------------ 序 我出生在这个浮躁的年代，高科技占据了我们的生活！ 她来自烽火连天的岁月，随着她的醒觉我也得到了救赎！ 肆意地游荡在宇宙中，繁星闪烁，犹如漫步在一张无边无际的画卷中。 “雷雨，你说我们像不像在海洋中的两条鱼。” “我看像在大草原中的两头牛。” “啊！？” “做牛人好呀！比愚（鱼）人强多了。” “煞风景。” 她轻轻地推开门，带着公主独有的高贵优雅气质，出现在我面前，那条蓝色的长裙，与她玲珑的曲线配合得天衣无缝。 “雷雨，觉得怎么样？”她转了一个圈。 “殿下，你这个样子，天上的大雁全都会摔死在地上，水中的鱼儿会统统晕死在水底。” “你这是什么话？”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成语。” “你是想说沉鱼落雁吧？笨。” “对！就是落雁沉鱼。” 我靠近铁门，从里面传来了元莎的轻声细语，仔细一听，她朗诵着一首诗篇 穿过动荡的岁月， 点亮无尽的黑暗， 我不属于这里， 来自遥远的星云， 但愿阳光永远照耀每一个臣民， 就让我们以天上的星辰为见证， 信念不灭，帝国永存！ ------------ 第一章 失恋泪奔 将房间的光线调到最暗后，我静静地坐在窗边，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宇宙。 世间的一切，在这深幽的空间里显得那么渺小，包括头脑之中那微不足道的烦恼。 “滴滴” 手表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门外有访客。 稍为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触碰了屏中的按钮，上面马上显示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房门外。 她不是别人，是已经交往了四个星期的现任女友，美晨。 比起前一任交往了三个月的女友，美晨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她不仅外表美丽，能力也相当出众，年纪不过二十三岁已成为了联合舰队的最高指挥官。 想当初，自己也是因为看到她所发布的征兵广告，被美色吸引才会投身军队。 “雷雨，我们能谈一下吗？”手表中传来她动听的声线。 喜欢的人就在门外，但我一直不敢打开那一扇门，生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徘徊了好一会，才将手表贴近感应器，随着“滴”的一声房门快速地往上收起。 美晨今天穿了一件浅黄色的紧身宇航服，美妙的身材显露无遗，比起休闲服与礼服，我更喜欢她这身职业装。乌黑的长发全部被束在后面，一双深蓝的眼睛隐藏在黑边的眼镜之下，俨然就是一个职场女强人的模样。 在过道中，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先开口。 “雷雨，我们分手吧！”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她亲口讲出这几个字，心中难免一阵疼痛。 我表面上的平静让她有点意外，事实上我有点尴尬，搞不清楚是应该死缠难打地挽留，还是潇洒地让她离去。 “我们这段感情不能继续下去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美晨的语气和角色，完成了从恋人转换为上司的过程，“自从交往后，你控制机甲的水平从最优秀沦落为倒数位置。” 其实我对于成为优秀的“机甲控制师”，完全没有一点兴趣，之前努力成为第一名也是为了接近美晨。 “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其它一切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极力地挽留这份感情。 “对于我个人和整个联合舰队来说，一个优秀的机甲师比恋人更为重要。”她这一番话是以舰长的身份说的。 冷静和理性，让她成为了星际联盟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指挥官，也决定了我们的感情最终只能沦为牺牲品。 “你今天收拾一下心情，明天我希望能看见以前那个优秀的机甲师。”美晨说完转身离去。 当房间的门关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看着床头上的合照，回忆停留在火星广场上。当我从大屏幕中第一次看见美晨时的情景，完全为她而着迷，投身军旅一路走来，本以为最终能抱得美人归，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该死！没有了你，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机甲师。”我一怒之下将合照扔进了垃圾桶中。 为适应长时间在宇宙中航行，新生的婴儿从小就开始训练如何控制情绪，但这方面一直是我的弱项，我时常用情感去控制行为。 事已至此，再也没有任何理由留在“歼星号”飞船上，我要离开。 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在繁忙的主控制室中，舰员们全都紧守在工作岗位上。 “长官，收到由地球参谋部传来的连络讯息。”通讯员小玲报告。 美晨在舰长座位上坐下后回答：“接过来。” “是，长官。” 前面的屏幕中很快出现了一高级官员的影像，美晨随即敬了一个军礼，“部长阁下。” “联合舰队在太阳系边缘巡逻有什么发现？”参谋部长问。 “已经对冥王星进行了全面的扫描，没发现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美晨回答。 “好，辛苦了。你们可以返航。” “遵命！” 视像通话结束，屏幕又恢复平常的状态。 系统维护员马明，正在电脑前仔细地监测着飞船的运行情况，突然从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对话框： 刘克@：还以为会在冥王星发现外星人，没想到白跑了一趟。 马明抬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武器控制员刘克，手指在键盘中快速敲击回复： 马明@：兄弟，想多了吧？这世界哪会有外星人 刘克@：在地球上收到的那一个无线电信号，又是怎么回事？ 马明@：多数是宇宙中的杂波。 小玲@：你们两个居然在工作时间发私信，小心我向舰长举报。 马明@：我们的小美女，请口下留情。 刘克@：汗 小玲@：哼！我是小美女？那谁是大美女？ 马明@： 刘克@：大美女当然是我们的舰长大人啦！ 小玲@：告诉你们一个惊人的消息，舰长大人已经与雷雨分手了。 马明@：震惊！想不到郎才女貌的一对，居然熬不过四个星期！叫我们这些“技术宅”情何以堪！ 刘克@：等等！也就是说，我们的女神现在是单身状态？ 马明@：对啊！为了这个，下班去喝上一壶。 刘克@：绝对要好好庆祝一番。 小玲@：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太空船发生了猛烈的震荡，警报响个不停。 “发生了什么事？”美晨问。 “系统显示，太空船尾部的闸门发生了爆炸。”马明慌忙汇报。 “立刻关上所有的防护闸门，稳定船仓中的气压。”美晨冷静地指挥着。 “收到” 听取了损毁报告后，她下令找出爆炸的原因。 这个时候最忙的人就是马明了，“没有迹象显示是受到敌人攻击或陨石碰撞，排除外部因素。” “我是不是眼花？你们快看！”刘克惊讶地指着窗外说。 众人顺着他所指望去 只见一个人形的机器在窗外飞行，从它的型号可以看出是机甲战士。 “机甲4号。”有人大叫。 马明查看了闸门旁边的录像后，找到了原因“爆炸是机甲4号强行打破闸门造成的。” 美晨看着窗外的机甲4号，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确认下驾驶者的身份。” “身份已确认，是机甲战士雷雨。”小铃回答。 “立刻联系对方。” “对方拒绝应答。”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大超出了美晨的意料之外。 “开启防御系统。”她冷冷地说。 刘克马上按下了启动按钮“防御系统已启动，三十秒后完成对主炮的充电。” “雷雨这家伙是不是疯了？”马明抬头望了望窗外，情景再次让他惊呆了，机甲4号正举着雷射激光枪指向歼星号的控制室。 “主炮准备完成没？”美晨问。 “还有十秒。” 难道他是因爱成恨，要向我报复？ 美晨在思量着，作为舰长她必须当机立断，避免出现最坏的结果。 这时电脑作出了分析：敌人瞄向歼星号的概率20%。 “主炮完成。” “立刻发射”美晨没有半点犹豫。 一阵耀眼的强光过后，众人睁开了双眼，窗外除了广阔的星空什么也没有。 “雷达没有发现附近有任何物体，相信目标已经被摧毁。”刘克报告。 歼星号控制室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除了工作汇报外，大家都不愿多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马明与小玲同时看到了屏幕中的一条私信。 刘克@：没想到雷雨同志就此化作宇宙尘埃，是我亲手按下了攻击按钮。泪 马明@：兄弟无需自责，你只是执行命令罢了，最让人感到心寒的是我们舰长大人，明明电脑已经得出结论，雷雨有80%不是瞄准我们，她还下令开炮。汗 刘克@：所以说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前女友，分分钟会死得很惨。 马明@：看来为了人身安全着想，我以后要一直保持单身为妙。 刘克@：深表认同。 小玲@：汗 确认歼星号没有大的损伤后，美晨下令向地球返航。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星空，在交往的期间由于公务繁忙，从来没有好好地关心过雷雨，身为女朋友甚至不清楚他心底里的想法。 这一趟冥王星之旅，不但没找到可疑的信号源，还失去了一部机甲和前男友。 ------------ 第二章 超级系统 当我重新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搞不清身在何处。按下重启按钮后，驾驶室的灯马上亮了起来。 主屏上显示：机甲公司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全面检查身体状况，和机甲的损毁程度。”我发出了指令。 语音控制系统很快作出了答复： #检查完成：大脑有轻微脑震荡，其余各项指标正常。机甲的防护盾严重损坏。# 摸了摸仍在嗡嗡作响的头，我想起刚才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不知道美晨下令开炮时心情是怎样的？居然完全不顾前男友的死活。 本来想驾驶机甲4号逃离歼星号，匆忙中却忘了为推进器加满燃料，这一定是受到失恋的心情影响才粗心大意。 没想到燃料耗尽后，机甲居然鬼使神差般停在歼星号的控制室前，面对旧情人和同事们的疑惑目光，真是糗大了！！当时真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打算利用激光枪的后推力离开那地方，却被歼星号的主炮轰到了这里。 防护盾完全被损毁了，如果没有用它去挡住攻击，恐怕现在已经机毁人亡了。 “滴滴”警报突然响起。 “什么状况？” #机甲已经进入了海王星的引力范围。# 打开模拟视觉在太空中四处张望，果然发现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深蓝色星球。 “我将会怎样？” #被它吸进去，直接撞在上面，结果死亡。# “现在向外面发出求救信号呢？” #已经来不及，结果死亡。# “跳出机甲外面？” #死亡# “靠” #死亡# “” 忍无可忍，我点击了主屏的连接图标，互联网连接完成。“我受够了你这破烂系统！” #如对本系统有意见，请按下投诉按键，机甲公司会在三日内答复。# “我要废了你！” 在网上浏览了一遍后，我找到了一套由程序员自行开发的系统，不一会就下载完成了。 #警告！此系统未经授权# 按下强行安装后屏幕上显示： 请选择你喜欢的模式： 1普通模式 2幽默模式 》3笑死人不尝命《 按下确认后，我心中有点期待。 恭喜！你已成功选择模式3，系统正在载入 #你好，伙计！首先请为我起一个名字，个人推荐：鱼缸，水缸，烟灰缸# 我想了一想回答：“泪缸” #这名字有内涵，我喜欢！# 看起来这系统很智能化，比机甲公司的原装好多了。 “泪缸，我们遇到了大麻烦。” #你是指机甲正以每秒钟一百公里的速度，向海王星下坠？# “有什么方法能够转危为安？” #唯一的办法是：进入大气层后张开机甲四肢，利用空气的阻力将速度降低至每小时300公里。# “这么高速怎样安全降落？” #伙计，海王星表面是液态物质。# “生存的机率是多少？” #不到5%# “” #通过大气层会产生1001度高温。# “如果我没记错，机甲原设计只能承受1000度，该死！只差一度。” #伙计别慌，通常产品都会保留一两度的余地。# “也就是说，可以顺利通过大气层？” #值得一试。# 身后的海王星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它表面上的洋流。 “泪缸，如果这次我能够大难不死，一定会亲自去拜访设计你的程序员。” #伙计，一定会有这一天。# 虽然只有5%的机会，但我喜欢这样的挑战。想当初投身军队能接近美晨的机率也不比这个高，结果成功了！ 由此可见，我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海王星，我来了！ 机甲4号开始进入大气层，高温让合金的表面一片通红。驾驶仓内几乎所有的仪器都失灵了，烦人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将这该死的响声全关掉！” #收到# 身体正在承受高达9g的重力加速度，血液全涌到一边去了，窗外除了火光什么也看不见。 “泪缸有什么建议？”我痛苦地问。 #离地面还有五分钟，刚好可以为你播放一首歌。伙计！# 随即驾驶室中嘹亮地响起：啊里路亚！啊里路亚！ 机甲4号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流星，带着熊熊的烈火划过大气层，坠落在巨大的海王星表面。 人类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到达了高度的文明，地球变成了一个集高科技，智能化的星球。 由于科技进步生态环境也得到了改善，全球的森林覆盖率已达80%，高楼与森林结合在一起，在大楼内就可以欣赏外面绿野景色。地面之上原有的街道全改成绿地，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行走于地面和天空，出行全依靠地下四通八达的轨道网络。 自从“宇宙大战”结束后，“星际联盟”成了人类文明的唯一合法政府，它的总部在全球最高的一幢摩天大楼之内。最高的一层是议会大厅，机甲公司的总部在负一层。 “部长阁下，你认为我们依靠什么力量战胜了帝国？”通过了第四道安检门后，扬科问身边的一位政府高官。 “当然是依靠我强大的军队。”身为星际联盟军事最高指挥，陆虎给出这一个答案不足为奇。 扬科听完后笑了一笑，没有作声。 “你笑什么？”陆虎有点不悦。 “没有了我们制造的机甲，以联军的作战能力根本赢不了帝国庞大的军队。”扬科边走边说。 “你的意思是说，联军的胜利是依靠你们机甲公司的力量？”陆虎盯着他问。 扬科推开了最后一道安检门回答：“不，是依靠高科技的力量。” 二人进入一间漆黑的房间后，灯马上全亮了起来。一台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机器正在运转着，连接在它上面的线管密密麻麻，如同人类的一条条神经。 “部长阁下，欢迎参观机甲公司的超级系统。”扬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虎被眼前这台巨大的机器所震撼，惊叹连连“它就是大名顶顶的超级系统“终端”？” “没错！它是人类有史以来所制造的最复杂机器。”扬科自豪地介绍着。 陆虎走近仔细地看了看“制造它一定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它连接着全人类的各个生活系统，无论是星际航班，还是机甲都由它所控制，它就等于是人类文明的大脑。”扬科摆出了作为机甲公司首席执行官的架势。 “如此重要的东西，容易成为恐怖份子袭击的目标。” “部长阁下请放心，周围一直都有严密的防守，光要通过的安全门就有五道，绝对万无一失。” ------------ 第三章 帝国难民 驾驶仓的门缓缓地打开，我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跳了出来，脚下全是及膝深的蓝色液体，感觉冰凉冰凉的，走了几步发现这里完全没有陆地，只有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 由于通过大气层产生高温，驾驶室就好像是一个烤箱，现在我的身体处于严重脱水。 口渴难耐，看了看这里的液体，除了颜色呈深蓝色外，和水没什么两样。 “泪缸，这水能喝吗？”为了保险起见，我通过手表无线联系机甲系统。 #伙计！这些全是液态氢，不能饮用。# 在海洋中渴死，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不管这里有没陆地，我决定随便向着一个方向，走到不能动为止。 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仅存的一点意志，我在海洋中走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严重的脱水早已经模糊了意识。 在恍恍惚惚中，看见远方出现了一座山，我觉得是一个好的预兆，前提是这里没有海市蜃楼现象。 重新踏上陆地时，我的心情就好像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不以地亲吻大地。 在地上仰天躺了一会后，又开始寻找水源，环顾四周荒凉一片，突然发现山脚处有一个洞。 走近仔细一听，洞中有响声，难道是黑熊？猎豹？ 拜托！这里是海王星，怎会有这些！搞不好是一头长着六只眼三张嘴巴的怪物。 正在猜想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连滚带趴地溜进了洞里。 结果终于见到了这“怪物”吓我一跳！是一群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人类。 从他们的惊讶表情来看，受到的惊吓不比我少。整个山洞中除了几个小孩子，大部分是老弱妇孺。 其中一个年轻妇女正在给婴儿喂奶，早已饥渴难耐的我决定冲过去“饱餐一顿”，估计这些家伙也无力反抗。 “啊”她叫了一声，但没有强力推开我。 她怀中的小家伙伸手过来，一直纠着我的头发不放。 正在津津有味地享受奶水时，不知什么人从后突然偷袭，我的头部受到了重击晕过去了。 歼星号降落在一个红色的星球上，巨大的仓门缓缓打开，美晨与队员走出了歼星号，地勤人员马上向她行了一个军礼。 “长官，欢迎回到火星基地。” 马明走过去跟一个机械维修人员聊了起来，“歼星号一道闸门严重损毁，请尽快更换。” 清洁机器人开始对歼星号外部进行清洗，维修人员查看了损毁的程度，“你们去打仗了吗？竟然会毁坏成这样。” 马明笑了笑，“比打仗还要惊心动魄。” 火星现在已经是人类的经济中心，高楼林立，商店满街，到处一片繁华的景象。 回到基地后，美晨立刻与地球的参谋部连线了。 “联合舰队安全到达火星基地了吗？”参谋部长陆虎在视像连线中问。 “有点小小的意外，歼星号受到轻微损毁，另外损失了一部机甲。”美晨报告。 “发生了什么事？”陆虎有点震惊。 “一名机甲战士叛逃了。” “机甲战士现在怎样了？”陆虎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 美晨停顿了一下回答，“已经连人带机被歼灭了。” 陆虎面色变得很难看，自从宇宙大战结束后，人类已经有二百多年没有发生战争，国会的中有不少人想削减军方的经费，现在发生这种事情，恐怕他们会借题发挥。 “这事暂时对外保密。”他打算掩盖下来。 “我明白了。”美晨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部长阁下，这次的行动只是例行性的检测，为何要出动到联合舰队？” “冥王星处于太阳系的边缘，这次出现可疑的无线电讯号，我担心是帝国残留的党羽。”陆虎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帝国在二百年前的宇宙大战中被星际联盟击败，早已被消灭殆尽，还有可能卷土重来吗？”美晨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年帝国强盛一时，虽然过去了二百年，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陆虎谨慎地说。 “是，部长阁下。”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绑躺在地上，拼命地想解开，但是绳子被扎得“死死”的，根本没法挣脱。 这时有两个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我机警地躺下继续装睡。 “应该怎样处置他？”其中一人问。 “这家伙居然敢非礼我的老婆，等他醒来后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另一人回答。 呵呵！我一直装睡你们又能拿我怎样？ 我心里得意洋洋地想，这些人居然还保持着“婚姻”这种部落制度，真是落后！搞不好我是碰上了一群野蛮的原始人。 “不如现在就直接把他干掉，免得醒来后大喊大叫的？”其中一人提议。 “说得也是。”另一个家伙回答。 我去！这还得了！！！ “等等”我立马坐了起来。 眼前站着两个健壮的男子，其中一人左眼带着类似海盗的眼罩。另一人的左臂是机械手，长得像科学怪人。二人看起来挺有“原始”的感觉。 两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单眼的那人愤怒地举起手中刀“敢非礼我老婆，我要宰了你。” “先等一下，我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大哥，现在是一个文明的法治社会，要**律。”我慌忙说。 “等等”正当单眼汉想砍过来时，被机械手拦住，“他说得有道理。” 我见大难不死心里一阵得意，“这位机械手大哥果然是文明人，不像有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去”单眼汉听到后，立刻火冒三丈。 “独眼龙，他说得没错。我们要按法律处置他。”机械手说“按法律先砍掉他双手，然后再处决。” 我去！比直接杀掉还惨。 我听到后大吃一惊，“大哥，你这是哪一门的法律？别以为我不懂，按宪法规定，顶多也只是治安羁留两三天。” 独眼龙晃了晃手中的刀，笑得有点邪，“我们是按帝国的法典。” “帝国？”我又被吓到了，“难道你们是？” “没错！我们是帝国的臣民。”机械手笑了笑回答。 没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居然会碰到人类，还是已经绝迹了两百多年的帝国难民，接下来我的命运将会如何？ 真是难以预料。 ------------ 第四章 机智求生 “你说，我是先砍右手还是左手呢？”独眼龙邪恶地笑着。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砍？”看来我只能垂死挣扎了。 机械手拿出一本积满灰尘的法典看了看，“确实有另一条是不用死的法律。” “唔”独眼龙不满地望着他。 “谢天谢地！”想不到我又能绝处逢生。 “犯非礼罪的犯人只要愿意执行宫刑，可免死罪！”机械手大声地朗诵。 我一听差点被气晕，“我去！这是什么鬼法律？” “二选一，哈哈”独眼龙笑得更灿烂，“兄弟，真为你的小弟弟担心，如果是我不如直接死了算啰。” “我要想想” 趁他们不注意时，我尝试通过手表呼叫机甲，但是一直联系不上，可能是因为身处山洞内信号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独眼龙有点不耐烦，“你到底要想多久？” “大概两三年你们等不了可以先离开。”没办法我只好用缓兵之计。 “我去！这伙家根本是想拖延时间。机械手，我现在过去把他给阉割了。”独眼龙怒说。 “呜呜”我大哭了起来，形势又有变，决定装可怜骗同情，“你们两个真的忍心对一个手无寸铁，孤苦无依的人下此毒手吗？” 二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又在演哪一场戏？” 接着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自幼父母双亡，体弱多病，靠着捡太空垃圾为生，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海王星差点渴死，现在又要被两位英雄好汉杀死，真是命苦啊！” 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发现这两个家伙已经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心里不禁沾沾自喜，看来我的演技已经到达影帝级。 “哥们，没想到你的命运和我们这些“帝国的孤儿”一样悲惨，呜”独眼龙哭得跟杀猪似的。 机械手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是天涯可怜人，你不如加入我们吧。” “我就等着你这句话，不怕告诉你们，其实我对帝国的敬仰之情，早就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终于得救了，我真是一个天才！ “他是独眼龙，我叫机械手。兄弟怎么样称呼？” “雷雨” 当绳索被解开后，我四处逛了逛，发现这个山洞还真是大，感觉整座山也被掏空了。 自从帝国战败后，他们就一直躲在这些山洞中生活，由于地处太阳系的边缘，所以避开了星际联军的抓捕。我有点好奇这二百多年来，他们在这荒凉的海王星靠什么生存。 独眼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将一把鱼叉递到我手中，“雷雨拿着。” “这是用来做什么？”我惊讶地发现，这鱼叉其实就是某种动物的一段骨架。 “打鱼。”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出了山洞，一行十多人在蓝色的海洋中搜索了起来。 这个星球居然有其它生物？对此我半信半疑，但看见其余的人都在认真地寻找“鱼”，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找了一圈后，我决定放弃了，水里根本没有什么生物，而且这蓝色的不是水，而是液态氢。 “喂！这边有情况。”突然远处有人大喊大叫。 好奇地跟着他们走了过去，原来他们发现了我驾驶的机甲4号。 众人仔细地观察着这台机器，绝大多数人第一次看见这武器，根本不清楚这是用来干嘛的。 “这是啥东东？”独眼龙围着机甲转了一圈。 机械手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它是星际联盟的机甲。” “它怎会在这里，难道敌人已经发现我们了？”独眼龙有点惊慌失措。 “看状况它是迫降在海王星，驾驶室的大门打开了，说明这家伙还活着。”机械手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鱼叉。 情况越来越不利，我趁着还没被怀疑，赶紧跳进了机甲4号的驾驶室，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仓门缓缓关上。 好险！如果被这群帝国的人先一步知道我是机甲战士，一定会被他们五马分尸。 回到这机甲里我就得救了，它可是有摧毁一个地区的战斗力，再也不用看这些帝国人的脸色。 我打开扬声器对外面喊，“帝国的人渣们！给我听好了。” “人渣？！”外面人开始暴跳如雷。 “从现在开始，我要接管这个星球，如果有人反抗，格杀勿论！”终于有机会说出这霸气十足的台词，我心里面一阵得意洋洋的。 #抱歉！打扰一下。#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问，“泪缸，什么事？” #机甲电量不足，将会在二分钟后关机。# 我一听顿时傻眼了，关机前仓门会自动打开，该死！进来后应该第一时间检查机甲的状况，现在把话说绝了，帝国的人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泪缸，还有其它办法吗？” #伙计，保重！# 随着主屏幕进入关机的界面，仓门也打开了。刚走出驾驶室外，我就被手持鱼叉的帝国人围住。 “哈哈”面对众人愤怒的眼神，我只好自圆其说，“别太认真，刚刚我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 “你真以为我们帝国人好欺负吗？”机械手显然不卖账。 “应该怎样处置这家伙？”独眼龙摩拳擦掌。 机械手冷冷的回答，“将这人渣绑回去，吊起来打。” 接着我双手被绑上，由三个人押回了山洞，这次真是自作自受。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到地球时间的傍晚，突然听见洞内的人兴高彩烈跑出了外面，肯定是打鱼的人回来了。 我挣扎了几下，试图想挣脱绳索，但绳索反而变得更紧了，身体被吊在半空中，双手被绑在左右两旁的墙上，这姿势就好像耶稣在十字上的样子。 “喂！有没有人管一下我，这样吊着好累啊！”我大声地叫喊着，手臂已经变得麻木了。 “吵什么吵？再喊就立刻送你归西。”独眼龙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 “反正迟早也是要死。”我继续叫个不停，“放我啊哦放我” 独眼龙见状，转变了态度，“来人，将他放下来。” 两个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很快我就被放回地上，“早就应该这样做，省得我喊了那么久。” 独眼龙笑了笑，“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来人，将他押到鱼池旁，喂鱼。” “喂鱼？！”我惊讶不以。 “说起来，你还没有见过海王星上的鱼，当你看见了定会喜欢上它们。”独眼龙说完笑得更阴险。 ------------ 第五章 怪鱼 高耸的背鳍，没有眼睛，头部偶尔露出水面，可以清晰地看见它的两排锯齿状的牙。 “这是什么鬼？” 我呆呆地站在水池旁边，看着这头身长超过六米多的巨怪。 “我们称呼它为“海王怪鱼””独眼龙解释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它食人肉。” 让人不寒而栗，帝国所有的人都围在鱼池旁边，等待着看我被扔进鱼池，两名大汉步步进逼，已经没有退路了。 “等等”我绝望地作出最后的挣扎，“难度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降落在这个星球吗？” “又想耍什么花招？我们不会再上当了。”独眼龙有点不耐烦。 机械手走了过来：“让他说说看。” “机械手别听他的，这家伙诡计多端。”独眼龙在劝他。 “就当是最后的遗言，你说。”机械手转过来对我说。 我抓紧机会又开始游说起来，“其实我是星际联盟的逃兵，俗语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我和你们已经站在同一阵线上了。” “说不定，你是星际联盟派来的间谍。”独眼龙抢着说。 我摇了摇头感叹他的无知，“拜托！就你们这些战斗力几乎为零的家伙，还用得着派间谍吗？直接派一小队军队就能把你们灭了。” 独眼龙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臭家伙，还挺嚣张的。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 “独眼龙先冷静一下。”机械手拦住他，“从机甲损毁状况来看，他不像在说谎。” 独眼龙的表情十分不爽，“这家伙能背叛星际联盟，有朝一日也会背叛我们。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干脆杀掉一了百了。” “他还有利用价值，我有办法让他不会背叛我们。”机械手向他解释。 我不清楚他所说的“利用价值”是指什么，但我很快就明白那让我不能背叛的“方法”。 机械手叫人找来了一个手环一样的东西，套在我的左手然后锁上。 “这是什么？”我试图将它从手臂上取下，但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这手环里面装有烈性炸药，如果你以后不老实，只要我按一下这个摇控按钮，你就会粉身碎骨。”机械手晃了晃手中的微型摇控器。 “你以后就是我们帝国的奴隶了。” 我在心里暗暗思量着奴隶就奴隶吧！反正不用死，找个机会逃跑就是了。 机械手递过来一把鱼叉，示意我去杀死池中的鱼，“记住只能攻击它的头部。” 我在水池边观察了好一会，这头体长超过六米的怪鱼在水里游个不不停，它没有眼睛，肯定是通过其它触觉来感知周围的环境。 怪鱼口中那一排锋利的牙齿比鲨鱼还要可怕，想起刚刚我差点成了它的食物，心中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没有半点犹疑，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鱼叉，朝着怪鱼的头部刺去。 鱼叉穿过了怪鱼的头盖骨，它剧烈地扭动着长长的身体，巨大的尾鳍在水面击起阵阵的浪花。 怪鱼拼命在水中挣扎，为了避免被它拖进水中，我不得不放开了手，它带着鱼叉潜入了水底。 过了好一会儿，怪鱼肚子朝天地浮了上来，帝国的人全部高兴地欢呼着。 将鱼拖上岸后，机械手找来一把锋利的刀，小心翼翼地剖开了鱼肚。怪鱼体内有一个巨大的鱼膘，里面装满了白色的液体，至少有一两吨之多。 独眼龙扎开一个小孔，水从鱼膘中溢出，众人纷纷拿杯子去取水。我早以已经十分口渴，便问人拿了一个杯子。 一杯下去，冰凉畅快的感觉立刻从咽喉涌上来，大大地缓解身体脱水的状况，就像干旱开裂的田地中突然注入了一股清泉。 “实在太好喝了，再来一杯！”我又伸出杯子去装，这水比甘甜的山泉水还要可口。 独眼龙见状立刻拦住了我，“淡水资源稀缺，每人一天只能喝一杯。” 居然还有这种规定，我看见别人都是一小口地喝，而且不会一口喝光，顿时后悔自己的鲁莽。 没多久他们开始分鱼肉，来到这星球还没食过这里的食物，我有点期待。但是当轮到我的时候，却只剩下了鱼骨。 独眼龙笑着对我说，“雷雨，真是不好意思，一时忘记多了一个人，没有剩下你那份。哈哈” 这家伙摆明是故意的，我现在是奴隶之身，敢怒不敢言。 众人都在高兴地品尝鱼肉大餐，为了避免让这场境继续刺激我的胃酸，只好独自一人回到山洞。 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地球时间晚上的十点钟，外面还阳光普照的样子，海王星的一天看起来很漫长。 “你是外星人吗？”正在无聊得发呆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一个小朋友的声音。 我回过头，发现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 “对啊！我是来自外星的人。” 本来不想理这个小屁孩，但看见她手中的鱼肉后，我改变了主意。 她用带着稚气的语调问，“外星人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呀？” “你想知道吗？” 她天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让我咬一口鱼肉，就把原因告诉你。” 我打起了鱼肉的主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骗小孩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她想了想，伸手递了过来，我接过鲜嫩的鱼肉狠狠地咬了一下，口感跟吃三文鱼差不多。 交还给她后，我开始满足她的好奇心，“我原本是住在火星上的快乐小王子，谁知道突然有一天，火星上出现了一个女巫，她向我施展了可怕的魔法，使我逃离了火星。”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女巫叫什么名字？” “美晨。” 虽然这是个骗小孩的故事，但想想近来的遭遇，美晨绝对就是一位女巫。 小女孩拉着我的手往洞外走去，这时太阳开始下山了，不知为何平静的海洋变得汹涌澎湃，风也凛冽起来。天空中没一朵云彩，可以清楚看见橘子大小的冥王星高高地挂天空中。 帝国的遗民聚在一起，向着冥王星的方向朝拜。 “你们在干嘛？”我走过去问独眼龙。 “秘密”他笑了笑。 从他们的怪异行为来看，我敢肯定在冥王星上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 第六章 入侵 海王星的夜晚与日间反差极大，狂风卷起的海浪高达数百米，看上去挺吓人的。 外面的气温极低，据手表显示竟然到了负三十一度，我穿着的宇航服虽然有很好的保温作用，但在洞口中站了一会就觉得手脚不听使唤了。不想变成冰雕的话，最好还是老实呆在洞中。 帝国的人全在洞里睡觉，他们分开多组，每十人盖一张大毛毯，睡得很沉，简直就像是冬眠。 只有我一个醒着，对于这里长达二十七小时的夜晚，还要花不少的时间去适应。 找了好一会没有找到一个好的位置，只好勉强往人堆中挤挤。 我伸手去推毛毯里的人，以便可以睡进里面，但是惊讶地发现手碰到一个软绵绵，暖和和的东西。 掀开毛毯一看，原来是一个女人的胸部，她睡得很香完全没有反应，真是一个绝佳的睡觉地方。 越看越觉得她面熟，我努力地回想，噢！她就是喂奶的那个女人。 将毛毯再掀开一点，发现独眼龙就睡在她的另一旁，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帝国还保留着“婚姻”这种落后的制度。 我挤进了被窝中，盖好毛毯后，温暖立刻包裹着全身。紧贴着背后的两个软绵绵之物，让我有点不老实。一整天只吃了一点鱼肉，空空的肚子早就咕咕响个不停。 这样不行，只有食饱才能睡个安稳觉！ 我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撩开她胸前的衣服，慢慢将脸靠过去，每次在最饥饿的时，总能享受到奶水，我不禁在心里感谢上帝一番。 埋饱肚子后，我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大脑被一大堆问题不断地轰炸，难道以后都要在这星球上生活？现在想要逃走也不容易，在这落后的地方连太空船也没有一艘。就算能成功回到火星，星际联盟不会放过叛变的机甲战士，美晨也不会重新地接受我。 现在地球已经是白天，国会大楼的最高层正在召开会议，经过一系列的讨论，议长开始宣布各项决意。 陆虎坐在议席上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军费预算是他最关心的一顶。 年纪老迈的议长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由于星际联盟长期没有实质性的外部威胁，没有必要保持如此庞大的军事规模，会议决定削减30%军费。” 对于作出这样的决定，陆虎感觉到十分失望，这代表着联合舰队的规模必须裁减，“歼星号”上的一百多架机甲只能保留五十，本来一百多架的机甲可以完全控制一个星球，变为五十架后只可以应付某几个区域。 同样感到失望的还有机甲公司，这意味着在将来联合舰队会大幅减少采购机甲数量，他们成了这次最大的利益损害方。 “这些议会的老头居然向我们开刀，难道他们忘了当年是谁帮星际联盟战胜了帝国。如果没有我们制造的机甲，他们只能活在帝国的统治之下。”一怒之下，扬科将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负责清洁的机器人，立刻将碎片清理掉。 李秘书走了过来，“波士，如果没有得到国会的足够资金支持，我们下一代机甲系统的研发费用将会严重不足。” “不能坐以待毙。”扬科暗下决心，“李秘书，帮我联系私人投资者。” “我明白了。”秘书点了点头回答。 “我迟早要让这些愚蠢的议会老头，付出应有的代价。”扬科显得胸有成竹。 这时机甲公司的技术部传来一个紧急的信息：终端系统遭到外部入侵。 扬科不敢怠慢，慌忙从办公室赶到技术室。 技术室是机甲公司的心脏，它主要是对超级系统“终端”进行日常的监测与维护，防止黑客的恶意攻击。目前人类社会中，很多电器设施都与“终端”建立了连接，如果它遭到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什么状况？”扬科刚走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 技术部的首席工程师张乐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黑客正在攻击“终端”的防火墙。” “无论用任何方法也要阻止他。” 扬科明白如果系统被入侵造成严重后果，是他与机甲公司也难以承担的。 “放心吧！波士，我们的系统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密码超过三十位数，想要破解它比登天还难。” 与扬科的焦急相比，张乐却显得很镇定，他紧盯着黑客破解密码的速度。 过了十分钟后，屏幕的进度已经达到50%。 “这不可能！”张乐大吃一惊，这样的速度大大出乎他意料。 “出了什么问题？”扬科见他震惊的样子，内心不由于地紧了一下。 “这太快了！黑客根本不可能如此之快地破解密码，除非”张乐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除非他有一台超级电脑。” “快阻止他。” “已经来不及了。”张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黑客，“他一定是最顶级的黑客！” 扬科一听极为不满，“别忘了，你们可是拿着全公司最高薪水的人员，连一个小小的黑客也对付不了，这像话吗？” 张乐一脸无奈，“还有五分钟，系统将会失去控制。” “奶奶的！”扬科忍不住骂了一句。 进度条达到了100%后，技术室里所有的电脑显示全被黑，屏幕上出现了来自黑客的留言：我叫做“零”。 突然室内的灯光全部在有规律地闪烁着，紧接着所有电脑恢复了正常。 “超级系统自动地切断了黑客的攻击路线！”张烁报告。 “关键时刻，还是“终端”系统比你们这群家伙来得可靠。”扬科语气中带有轻蔑。 经过检查，“终端”运行正常没有被入侵。虽然这次看起来像是黑客的恶作剧，但张乐觉得这个叫“零”的黑客入侵“终端”，一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总算有惊无险，扬科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终端”有什么意外造成世界大乱的话，他一定会被送到国会上接受质询。 此时在火星上的某个角落，零靠在椅背上久久地盯着电脑上一行字： 愚蠢的人类只能成为我的奴隶！ “看来对手不简单啊！”他自言自语。 作为顶级的黑客，零是第一次被要入侵对象反击。 ------------ 第七章 元戟大帝号 今天一大早我就被叫醒，开始了第一天的奴隶生活。翻过了几座寸草不生的山后，他们将我带到一个大峡谷。 峡谷呈一个规则的碗状，明显就是一个被陨石撞击产生的“天坑”。放眼望去，在大坑中心有一台类似于机器的东西。 “快走！”帝国的人在后面催促着我。 离大坑中心越来越近，我惊奇地发现，原来这台机器就是一艘年代久远的太空船。它比联合舰队的“歼星号”还要巨大，舰身上有一条猛龙的图腾，这是帝国的标志。 “这艘船真是巨大。”我走过去摸了摸，忍不住赞叹。 “它就是“元戟大帝号””帝国的人自豪地说。 元戟大帝号？我记得在历史教科书中读过有关记载，它是以帝国最后一位君王“元戟”大帝命名的战舰。自从帝国战败后它一度失踪，没想到居然藏在这个地方。 虽然已经过去了二百多年，但是还能从残存的巨大炮塔中，窥探它昔日的雄风。 本来我看见这艘太空船心里一阵高兴，以为有机会可以离开这个星球，谁知走近一看顿时大为失望，元戟大帝号到处锈迹斑斑，俨然就是一台二百年前的老古董。别说它还能不能飞，就是能成功地启动也算是奇迹了。 负责看管的两个人向我交待一番后，坐在太空船旁边的石头上聊天。我拿起抹布装模作样地打扫。 趁他们不注意时，悄悄地溜进太空船的指挥室。 指挥室的控制台已经显得十分斑驳，由于经常有人打扫，里面还算整洁。我坐在指挥官的位置上，过了一把“船长瘾”。 看着飞船中的设备，我想应该能从中找到电池之类，可以为机甲4号充电。不过首先要搞清楚，这艘老旧的太空船到底有没有电。 在控制台仔细地搜索了一会，终于找到启动的按钮，我心里有点紧张，担心按下去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随着“哔”的一声，太空船内到处闪烁着电弧，突然一声巨响，我被一阵冲击波震得不醒人事。 醒来时，已经是身处太空船一公里之外，不知道是谁救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我摸了摸痛得利害的头部，努力地坐了起来。 “完了！” “这次闯大祸了！”站在我前面的两个帝国人，望着正在燃烧的太空船连连摇头。 元戟大帝号左边的引擎正在剧烈燃烧，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 机械手与独眼龙带着一群人闻声赶了过来，众人合力想要扑灭正在燃烧的大火。由于没有水，他们就用沙盖在火苗上。经过一番努力，明火终于被扑灭，太空船的一侧完全被烧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十分呆滞，更有不少人眼角泛起了泪光。 “没了帝国最后反击机会。”独眼龙神情忧伤地跪在地上。 反击？我大为惊讶，他们该不会想开着这台破旧的太空船去对付星际联盟吧？真是异想天开，歼星号上的一台机甲就足以将这艘二百年前的“破铜烂铁”击沉。 “扫把星”独眼龙突然冲过来，朝我的脸上来了一拳。 刚被爆炸震得头昏脑涨的我没能躲过去，脸部重重地受了一击倒在了地上，心中的怒火立刻被点燃了，顾不上大脑正在天旋地转，我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去，要跟这个家伙拼了。 众人见状马上跑过来将我们分开。吃了亏的我怎能轻易地放过这个家伙，虽然双手被他们抓住，但仍然使尽全力将头向独眼龙脸上撞去。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或者是头部多次受到剧烈震荡的缘故，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对于打架这种事情，我一直是“拼命三郎”，童年和很多男孩子一样，是在打架中成长起来的。在我的打架哲学里，打赢打输并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只有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你的对手才会不敢轻视你，尊重你！ 记得小学时，班上几个家伙想找我麻烦，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当然我也付出了两颗门牙的代价，但是自从这次后，他们不敢再惹我。 “啊痛”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脸上，使我从睡梦中惊醒。 一双女性的手正将一个冰袋敷在我疼痛的脸部，转过头去看了看，原来是那个喂奶的年轻女人。 “别动，这样才会好。”她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命令口吻。 “男子汉大丈夫，小小的伤就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我寻声望去，发现独眼龙就躺在对面，从他红肿的鼻子来看伤得也不轻，对于这个战果我还是相当满意的。 “有口说人，没口说自己，刚才我帮你敷冰袋时，你还不是喊得跟杀猪似的。”女人驳了他一句。 旁边的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我也忍不住笑了。 “你叫雷雨吧？样子挺好看的。”她将视线转到我身上。 我点了点头，“你叫什么？” “蔷薇” “你和这家伙是夫妻关系吗？”我伸手指着独眼龙问她。 蔷薇点了点头。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对她说。 “我去”独眼龙听到后一时激动，不小心将红肿的鼻子撞在我的手指上，“哎呦鼻子！” 山洞内又响起了一片笑声。 蔷薇笑起来更迷人，白嫩的脸上泛起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好看极了。 处在这轻松愉快气氛中再加上冰袋的作用，我感觉脸部的肿痛减轻了许多。 蔷薇翻了翻手中冰袋，里面的装着的冰和水呈现乳白色，“你一个人流落到这荒凉的星球，家人一定十分担心。” “家人？”我笑了笑。“我没有家人，只有你们还保持着这种落后的制度。” 她坐直了身子好奇地问，“没有家人你们是怎样出生的？” “通过基因筛选，俗称“试管婴儿”” 在一百多年前星际联盟废除了婚姻制度，通过“基因工程”选出优质的基因来繁殖下一代，此后出生的婴儿都被称为“新人类”。 蔷薇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那该有多孤单啊！” 对于我这样的家伙，孤单不知道是什么一样东西。 “我有点口渴。”说起来今天我还没有喝水。 “淡水早就没了，只能等到明天捉到大鱼才会有。”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这冰袋里的水是哪来的？”我指着她敷在我脸上的乳白色的冰袋。 她神色变得有点难为情，总是吱吱唔唔的不肯说明。 “难道是？”我瞪大了双眼望着她丰满的胸部。 蔷薇立刻用双手捂住绯红的脸，“不然叫我去哪里找水？” ------------ 第八章 机甲苏醒 经过昨天的“爆炸事件”后，他们再也不敢叫我去做其它的事情。 我在山洞周围无聊地逛了一圈，趁着没人注意时，偷偷地往“元戟大帝号”跑去。 昨天的爆炸说明，飞船虽然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但驾驶仓里仍然有电。从正常情况来讲，电池不可能保存电量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有什么装置为它充电。 我一路小跑来到那个陨石坑，元戟大帝号已经被烧毁了一大半，一个引擎完全被炸飞了。 从飞船里面艰难地拆下了两块电池，它们应该可以为我的机甲4号充电，试了试后我大为失望，电池中完全没有电，可能是因为昨天的短路把它们烧毁了。 “见鬼！”差一点就可以给机甲充电，只要机甲有电我就能和外界取得联系。 我不甘心，爬上了飞船的顶部看了看，发现上面装有几片一平方米大小的太阳能电池板。 “宝贝，就是你们了！” 从船仓中找来工具，将其中一块比较完好的拆了下来。 这是我的最后机会，如果它不能为我的机甲充电，那我只能一生都呆在海王星上。 我托着太阳能电池板回到蓝色的海洋中，依靠手表中的定位功能很快就找到了机甲4号，它依然静静地站立在原来降落的地方。 将电池板面朝太阳，架在机甲的右肩上，再将电线连接到主电源上，一切就大功告成。 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走进机甲的驾驶室，主屏上的电池图标一闪一闪的，这表示机甲正在充电。 “我真是一个天才。”忍不住自夸了一句。 高兴之余心中还带着一点点忧虑，如果和联合舰队联系，肯定会被当作逃兵抓回去。 又不能和美晨联系，毕竟两人已经分手，现在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而且她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立场必定和联合舰队一致。当初我擅自携带机甲4号逃跑出来，说不定她心里早就恨透了我。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回到没有认识她的时光，我仍然快乐地生活在火星上。 很怀念 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我经过人来人往的火星广场，广场的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广告屏，上面重复地播放着“宇宙的守护者，勇敢的机甲战士一起战斗吧！” 广告中出现了一个亮丽的身影，我为她停下了脚步。 惊艳绝伦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当时还以为她是军方请来的模特儿。 “我是联合舰队的指挥官，美晨！勇敢的机甲战士，我在歼星号上等你。”她从荧屏中向我伸出了双手，样子美呆了。 我决定无论多么困难也要牵着那双手，于是毫不犹豫加入了联合舰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机甲战士。 “滴” 机甲系统的提示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来。 电池已经充满了，我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机甲系统。 “苏醒吧！机甲4号。” #伙计！很高兴又见面。# “泪缸，报告机甲的情况”我下达了指令。 #防护盾损毁，推进器燃料耗尽，其余一切正常。# “机甲没有燃料，那只能一步步地走回去。” #伙计，我们正处在燃料的海洋中。# “液态氢！！！”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些蓝色的液体就最好的燃料。 我立刻从机仓中跳了出来，为机甲加满了燃料。 机甲进入全作战状态后，我的大脑通过各个传感器就能与机甲系统相连接，它就能和人类一样灵活。每个机甲战士的战斗力大小，跟本人强弱成对正比。 “开启飞行模式” #收到# 随着推进器发出隆隆的响声，机甲双脚喷出蓝色的烈焰，巨大的推力使海面产生了几米高的大浪。 惊涛骇浪中，我驾驶着机甲4号腾空而起，在定位系统的引导下向着帝国人的聚居地飞去。 为了好好地从高空中欣赏海王星的风景，我打开机甲的模拟视觉系统，身临其境的感觉实在是畅快。 湛蓝的海王星犹如一颗蓝色的珍珠，一望无际的海洋比地球的还要壮观。 突然前方的海面上有一条巨大的鱼在游动，仔细一看是海王星上的怪鱼。这鱼没有眼睛，就算机甲在它上方飞行也丝毫没有察觉，依然在慢条斯理地游啊游 我伸出机甲的左臂从水中将它拖起，它才如梦方醒地拼命挣扎，虽然这怪鱼样子不好看，但吃起来味道很鲜美。 从高空中望下去，帝国人又聚在一起向着冥王星朝拜。 这群家伙每天的傍晚总会进行此仪式，有古怪！ 机甲4号在万众瞩目之下从天而降，推进器扬起了地上的尘土，松开机械臂后，怪鱼从怀中掉在地上。 当我从机仓中走出来时，众人还没从惊讶的神情中恢复过来，面对全副武装的机甲，他们几乎被吓尿了。 “你这家伙想要干嘛？”独眼龙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指了指手臂上装有烈性*的手环，“拜托！有这东西在，我能干嘛？” 他终于放下了戒备的心，几个小孩倒是高兴地跑了过来，围着机甲4号玩耍。 “你们总是神神秘秘的，到底冥王星上藏着什么？”我跳下机甲向他们走去。 机械手跪拜完后站了起来，“帝国的最后希望在冥王星那一边” 最后希望？ “靠，说了等于没说。”我白了他一眼。 独眼龙裂开嘴笑了笑，“不怕告诉你，冥王星上有一艘太空船。” “太空船？”我有点喜出望外，“真不真？” “骗你干嘛？”他一副不消的表情。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可以回到火星去，回到从前的快乐生活。 “只可惜啊！我们唯一能到达冥王星的太空船“元戟大帝号”，给你这小子炸了。”机械手在旁边泼了一勺冷水。 我去！不能就这样放弃，就算死也要到冥王星去！ 我沉思了一会，“我有办法。”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我指了指机甲4号。 “哈哈！就凭你那破玩具？”独眼龙轻蔑地嘲笑。 机甲4号虽然也有推进器，但是推力太小，不足以脱离海王星的强大引力。 我大脑中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单凭它当然不行，我们可以制造另一个东西装上去。” “啥东西？”二人不约而同地问。 “火箭。” ------------ 第九章 疯狂的冒险 对于怎样制造火箭这种儿童不宜的事情，我只从书本上看过。现在摆在面前最大的困难就是，找不到合适的配件。 好在，我聪明才智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可以从“元戟大帝号”拆下旧的零件。 仔细地查看了飞船的损毁状况，得出一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经过爆炸火灾后，它左则引擎完全报废了。 好消息：它有两个引擎。 用有着二百多年历史的引擎造出一台火箭，并打算用它带着机甲飞到冥王星上去，这个想法听起来十分疯狂。但对于身陷绝境没选择的人来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就像一句名言所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为了将巨大的引擎从飞船中拆出来，几乎动用了帝国所有的人员。 看着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想想这些人也不简单，忍辱负重生活在这个荒凉的星球二百多年，等待着帝国重新崛起那一天。 我十分好奇，他们在冥王星的另一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雷雨。” 转过身去发现是蔷薇，她递过来一杯水，我放下了手中的螺丝刀接过杯子。 “谢谢！” 我只是喝了一小口，把杯子又还给了她，因为我知道这杯是她一整天的饮用水，在这个资源缺乏的星球，每天只能得到一杯清水。我每次总会将分到的水一饮而尽，图个痛快，所以在过后的时间变得十分难熬。 蔷薇接过杯子，却没有离去了意思 “还有其它事情吧？”我见她欲言又止，楚楚动人的模样忍不住问。 “雷雨这火箭真能安全地将你送到冥王星上？” 原来是为这件事担心，对于这个问题只能用谁用谁知道来回答，我心中很清楚这是十分冒险的行动，就算能顺利到达冥王星，也不一定会安全地回来。 蔷薇看见我一直沉默是金，仿佛猜到了什么，“不如安心留在这里生活吧！我保证会对你好，绝对不让其它人欺负你。” 无论怎么听都像是表白的台词！ “你放心吧！我的小命没这么容易就给阎王收去的。” 我是一个疯狂的家伙，无论机率多么微小都愿意尝试，仿佛身体中与生俱来带着疯狂的基因，不断驱使着我去冒险。 她只好默默地离去 花费了几周的时间，火箭终于大功告成，它分成两个部分，上半部分是一个巨大的燃料仓，下半部分是一台引擎，由于时间紧迫没能为它制造一个整流罩，所以大部分的机件只能露在外面。 众人合力将火箭与机甲用钢绳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虽然制作有点简陋，但经过我的精心计算，它产生的推力足以让机甲飞到冥王星去。 我在网上调查过，两天后是一个绝佳的发射窗口，这时的冥王星离海王星最近，错过了可能要等上几年。 机不可失，我将所有帝国的人召集在一起商量，到达冥王星后还需要一个帝国的人指路，最后决定由我和机械手踏上这趟九死一生的旅程。 到了发射当天，独眼龙这家伙死活要掺和进来，最后没办法，本来空间就不充裕的机甲驾驶仓，一下子塞进了三个人。 “发射前作最后一次检查。”我下达了指令。 #明白，机甲一切正常，已经连了火箭的点火系统。# “设定时间十分钟后发射。” #明白#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三人在驾驶室中等待着发射时刻的到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试试引擎？毕竟它已经有二百年没开动” 独眼龙看起来很紧张，估计他这一生是第一次出外太空。 我只好稍为安慰一下他，“放轻松点！你要对我这个“机电狂人”有信心。” “雷雨，你以前有制造火箭的经验吧？”机械手也从旁掺和了一句。 “呵呵你这个问题等于向一个赛车手索要驾照没两样。” “到底有没有？”独眼龙急了起来。 “当然！小时候我制造过一个玩具火箭，它还飞到屋顶上爆炸得像烟花。” “玩具！爆炸？” 二人沉默了下来，估计他们正在后悔坐上这艘“贼船”。 #最后十秒倒数1098321# #点火# 引擎的轰鸣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整个驾驶室震动得非常利害，机甲在火箭强大的推力下迅速离开地面，带着长长的火焰直冲云霄。 地面上的景物渐渐远离，人们变得和蚂蚁大小差不多。 #系统进行第一次航道修正。# 独眼龙望了望下面顿时觉得头晕目炫，“我去！第一次离开地面这么高，不知道有多少米？” 我在心里暗暗嘲笑他见识少，这种小事情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记得在六岁时，我已经开始进行星际旅行了。 #准确来说1200千米。# 两人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机甲系统会自动回答这问题，“这系统真是智能化！”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什么问题你也能回答吗？”独眼龙顿时来了兴趣。 #请问。# 他用手整了一下头发，“我们三个之中谁最帅气？” #雷雨# “呵呵！泪缸，你还算老实。我在火星上确实是人见人爱”我笑得合不上嘴。 独眼龙有点不服气，“那你觉得我长得怎样？” #猥琐# “哈哈！” 我和机械手在一旁笑弯了腰。 大约到了两千米的高度，机甲到达了外层空间，机仓里出现了失重的状态，独眼龙与机械手飘浮在空中摆弄着各种姿势。 由于没有他们在左右挤压着，我终于可以自由地操作着驾驶仓。 独眼龙拿起模拟视觉装置，观看着外面的情境。 “太空真是浩瀚！不好！火箭正在喷火。” “我去，火箭不喷火难道喷水吗？” 我真是被这家伙雷人的语言所击败。 “但是着火的是火箭的燃料仓，这正常吗？” 听他这一说，我不敢掉以轻心，马上抢过模拟装置观察火箭的运行情况。 果然在火箭燃料仓发现了喷出的火焰，糟糕！燃料发生泄漏，随时有发生爆炸的可能，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 “泪缸，马上与火箭分离。” 形势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伙计！不能自动执行分离程序。# “见鬼！” 差点忘了机甲是用纲绳捆绑在火箭上的，为了确保绑得牢固还多捆了几圈，现在却变成了索命的枷锁，我只好操纵着机甲的机械臂去剪掉绳索。 “雷雨，快我不想就这样完蛋。”独眼龙焦虑地唠叨着。 火越来越大，机械手也在一旁祈祷。 我吼了一声，使出全身的力量将最后的三道钢绳扯断，机甲与火箭瞬间分离，推进器马上被开到最大逃逸速度。 火箭脱离了机甲系统的控制后，失去了方向，往大气层中倒下去，在距机甲4号不远处发生猛烈的爆炸，从机仓中也能感受到它的威力。 总算捡回小命，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捏了一把冷汗。 #系统进行第二次航道修正。启动无动力飞行模式，预计两天后进入冥王星的轨道。# ------------ 第十章 机甲公司 机甲公司变得十分繁忙，前不久的“黑客入侵事件”让整个公司陷入混乱之中。 听完了技术部的工程师张乐汇报后，扬科靠在椅背上盯着公司的股票走势。 自从传出黑客入侵，机甲减产的消息，市场上的投资者大幅抛售公司的股票，机甲公司的市值从200亿下跌至80亿，短短的一周缩水60%。 本来机甲公司正在追赶，全宇宙市值排名第一的“腕表”公司。现在已经跌出了前十名之外，与腕表公司的240亿市值相比，仅仅是人家的三分之一。 科技公司是一个烧钱的行业，如果得不到研发的经费，很快就会淹没在激烈的竞争中。以机甲公司目前的状况，很难从市场中融资。 想到这扬科的头有点痛，现在唯有寄望于私人投资者。但这些人往往都是“吃人不吐骨”的家伙，总会开出十分苛刻的条件。扬科在心里作了最坏的打算，用股权去换资金。 “波士，猎鹰基金的代表已经到了。”李秘书在电话中报告。 扬科回过神来，按下了应答键，“我知道了，先请他们到会议厅，我随后就到。” 消息刚放出去就有人找上门，这些家伙还真是嗅觉灵敏啊。 “猎鹰基金”？连名字也咄咄逼人，扬科觉得自己和机甲公司成别人的盘中餐。 整理好资料后，他从椅子起身向会议厅走过去，无论如何先会一会这个投资人，条件谈不拢再“落闸放狗”也不迟，先礼后兵是他一向的行事作风。 推开会议厅的大门，宽敞的大厅中坐着三个人，李秘书与财务总监看见扬科走进来，立刻站了起齐声向他打招呼。 对方只有一个人，从气势上我们就有压倒性的优势。 扬科像是吃一颗定心丸，在坐下前他瞟了瞟坐在对面的谈判对手。此人虽长得不怎样，但是衣冠十分整洁，特别是他那经过精心梳理的头发，没有一根是乱的。 这种一丝不苟的家伙最难对付，扬科皱了皱眉头，不敢掉以轻心。 “你好！我是机甲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扬科。” “我是猎鹰基金的法律代表吕不凡，你好！” 吕不凡扬科不清楚他是不是与《吕氏春秋》的作者吕不韦有某种联系，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家伙都是难缠之人。 “机甲公司是一间大公司，我们与军方也有武器上的交易，所以对于外来的投资很谨慎，不会轻易地接受。” 扬科的开场白先为自己的脸上抹金，这是惯用的谈判策略，要将一个破盘子卖出去，你先要将它说成是举世无双的和氏璧。这样做一方面可以自抬身价，另一方面可以吓唬对手。 但吕不凡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打开手中的文件。 “扬先生，废话我就不说了，咱们开门见山，这是我的委托人开出的注资条件。” 他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虽然这家伙的行事方式让扬科很不爽，但他看了文件后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的委托人打算用130亿收购机甲公司40%的股权。” 这是一项相当划算的买卖，以机甲公司目前80亿的市值计算，40%的股权只值32亿。相当于用130亿去购买32亿的东西一样，对扬科和机甲公司来说，这是天上掉下的一个超大馅饼。 唯一的隐忧是扬科手中的股权将只留下30%，失去了机甲公司的控制权。 “扬先生请放心，完成了这交易后，你仍然是机甲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我的委托人不会过多干预公司的日常运作。” 吕不凡看出了他忧虑，并作出保证。 连最后的障碍也扫清了，扬科恨不得马上就签下这笔交易，但他又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特别容易上钩，这多没威风啊！ “这个条件看起来不错，但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扬科想欲擒故纵。 “这样的话，我们先签一个备忘录，好让我回去交差。” “这个可以。” 双方签字后，吕不凡带着文件匆匆地离去。 回到办公室后，李秘书关上了门，走到扬科旁边。 “波士，总觉怪怪的，对方开出的条件未免太好了吧。” “管他的，只要他有钱投进来就行了。” 扬科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点燃了一支雪茄。 李秘书借机靠了过来，“人家怕你会吃亏嘛交易完成后，就等于将机甲公司的控制权也出让了。” “哈哈这种家伙我见得多了，只顾着赚钱对科技一窍不通，到最后机甲公司还不是在我这个首席执行官手里。” 扬科昂起头吐了一口青烟。 “人家只是关心你。”她干脆躺在他的双腿上。 “去，去，去靠那么近干嘛？热死了。” 扬科用力地推开了她，自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上，让李秘书很不爽，她无精打采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还有” 刚想打开门就被扬科叫住了。 “是，波士”她的热情又重新被点燃，不停地向他暗送秋波。 “以后别再干预我在机甲公司的决策。”扬科说完又自顾自地吸着雪茄。 如果不是曾与你有过一腿，我才懒得理你！ 李秘书生气地摔门而去。 扬科将手中的雪茄灭在烟灰缸里，头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如果这次能成功交易，不但可以让机甲公司渡过这困难时期，还能得到巨额的研究经费。更重要的是，等到市场得知机甲公司获得130亿注资后，股价肯定会直线飙升，市值超过“腕表”公司将会是板上钉钉的事。 此前，机甲公司一直排在腕表公司之后，处于苦苦追赶之势，现在一跃成为第一大公司，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扬科仿佛看见，他与机甲公司那光芒万丈的未来。 有机会的话，他真想见见那个猎鹰基金的幕后人物。 “波士，这边有情况。” 技术部的张乐在电话中呼叫，扬科不敢怠慢匆匆赶了过去，如果这个时候超级系统“终端”出什么问题的话，机甲公司将会遭到致命打击。 “张乐怎么了？” “波士，超级系统找到了上次入侵的黑客ip地址。” 好在！这次不是重演入侵事件，扬科捏了一把汗。 “联系政府保安部，一定要将这个可恶的家伙揪出来。” “是，波士。” ------------ 第十一章 零 “喂，雨令！新游戏的程序写完了吗？” 游戏总监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对外吼道，员工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一张空着了座位上。 但仔细地一看座位并不是空的，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台下伸了出，众人吓了一跳。 头发有点凌乱的少年站了起来，样子长得倒是挺不错的，有种邻家男孩的感觉，只是皮肤有点过于白了，比女孩子还白，典型就是一个宅男的模样。 “总监，我前两天就放在你桌面上了。” 少年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惺松的眼睛回答。 总监回头看了看，办公桌上果然放着一个内存器。 “整天睡不醒的样子，晚上去当鬼来吗？” 总监抛下这句话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哎！难道我晚上去当黑客也要告诉你吗？ 在位置坐下后，总监马上测试了雨令所写的程序，运行得非常流畅，许多地方做了很好的优化。 虽然总监对雨令平日在公司的表现有点不满意，不过非常欣赏他在电脑技术上的才华，别人三天的工作他一天就能完成，关键是完成得非常棒。 以雨令的实力，大可以到更好的公司就职，为何他会屈就在这个不到十人的小小游戏公司里？这一点总监一直想不明白。 小薇拿着一杯咖啡向自己的心上人走了过去，她在他的背后停下脚步，然后鼓起勇气，将手中的咖啡轻轻放在他桌前。 “雨令，明天晚上有空吗？” “有啊。”他回头看了看小薇。 “那我们一起去唱k，怎么样？” “好啊！” 小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花全都绽放了。 “但”他突然来了一个转折。 小薇的心也跟着纠了一下，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的了。 “但是我还有两天才到十八岁，恐怕不能进ktv场所。” 小薇顿时有种诱骗未成年少年的感觉，“哈哈那就让它过去，当我没说好了。” 雨令看着她的背影在想，明明说了为何要当没说呢？女人的心思还真难懂！ 小薇脸带微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心情还不错，至少他没有明确地拒绝自己。 雨令两三下就将手头上的工作完成了，闲着没事，他入侵了公司附近的监控摄像头。 无聊时看看街上正在发生的事，成了他的一项兴趣爱好。 此时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一辆黑色的磁浮轿车从街角拐了进来，在公司的门前停了下来。 雨令黑入了星际联盟的政府内部，查了查这辆车的资料，居然是隶属于政府保安部的车辆。 难道我黑客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轿车的门徐徐打开，同时走出四名戴着墨镜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将画面放大后，雨令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系在腰间的配枪。 这次不好了是特工！ 他马上将电脑里的黑客资科逐一删除，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找上门了，快！快！心中焦急催促着电脑，但进度条好像跟他过不去似的，缓慢地停在20%附近。 这些家伙已经坐着电梯上来了，雨令看着门外的电梯数字变化，又看了看进度条，心情跟看赛跑比赛没两样。 当电梯停在十楼后，门缓缓打开，四名脸无表情戴着墨镜的人从里面快步走来。 总监办公室被他们控制了，总监被呼了过去，“你们有什么事吗？” “坐在这台电脑前的是谁？”来人将一个ip地址给他看了看。 “这不就是雨令的电脑。”总监指向雨令所坐的位置。 四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位置上空无一人。 “咦，奇怪！刚才这小子明明还在，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总监摸了摸脑袋，“可能上厕所了吧。” 四人一听马上紧张起来，分头在公司里找。 雨令趴在地上利用办公桌的掩护，缓缓地向门口爬去，以防被发现他小心翼翼的，心脏紧张得狂跳不止。 “咦！雨令，你是东西掉在地上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我去！ 他趴在地上，无奈地抬起头看了看小薇，四名特工立刻闻声包抄过来。 雨令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门外跑去。 “站住！”身后的特工紧紧追赶。 在电梯前来了一个急刹车，紧接着一个急转弯，雨令闪进了电梯内。 他的食指在关门键上狂按了起来，“快！快!不要像个老太太” 眼看特工就要到达，电梯门在最危急一刻终于关上了。 “年青人，都这么大了还玩电梯。” 雨令吓了一跳，匆忙中没留意电梯内真的有一个老太太。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横穿了一条车水马龙的车道，身后的急速的脚步声始终紧追着雨令不放。 这样不行，迟早会被他们抓住！ 雨令跑进了繁忙的地铁站，穿过地铁的月台后，一辆列车正好打开门，不多想，他走了进去。 快快关门心里不停地念着。 特工在十米外向车厢跑过来。 “各位乘客请注意！本列车将在三分钟后开出！” “见鬼！”雨令只好不断地向车头走去。 车厢中塞满了成客，变得寸步难行，雨令边走边看着时间，特工就像是猎犬一样紧咬着他不放。 在车门将要关上的一瞬间，雨令闪出了车外，被困在车内的特工只能隔着车窗，眼睁睁地看着雨令向他们做鬼脸。 目送地铁缓缓开出后，雨令捏了一把汗，转身打算离去。 “站住！” 他回头一看，原来还有两个家伙在列车外等候。 我去 他又要开始拼命逃亡。 一辆跑车高速飞驰在火星雄伟的大桥上，桥下是火星最有名的“太阳湖”，太阳湖并不是一个湖，只是从高空看下去地形像湖泊罢了，事实上它里面没有一滴水。由于它表面满布铜质沙土，所以呈铜绿色。 外面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桥下又有壮美的太阳湖境色。 美晨戴上了太阳眼镜，按下了方向盘旁边的一个按键。 “咔”的一声，整个车顶迅速收起，瞬间变成一辆敞篷超跑。 明媚的阳光，柔和的风，美晨很久没有享受这自由的气息了，难得有一个悠长的假期，当然要好好地恶补回来。 跑车通过了广阔的太阳湖后，进入一个科幻繁华的城市，它有个好听的名字“茉莉之城”。 “你有一个来电。”车载系统提示。 美晨看了看显示屏，是从基地打过来的，“接听。” “舰长大人，晚上七点与地球参谋部有个重要会议。”扬声器中传来了通讯员小玲的声音。 “明白了，我会准时参加。” 放假也要开会，美晨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她看了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七点。 当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时，道路上突然跑出了一个人。 紧急关头，在美晨作出反应前，车上的安全系统已经介入，座椅将她整个人安全包裹住，跑车马上从时速100公里迅速停了下来，整个过程用时不到02秒。 “驾驶员是否需要医疗协助？”安全系统询问。 美晨回答：“我没事！不用了。” 打开车门后，她迅速走到前面，发现一个少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他不会被撞了吧？不可能，我这辆车安全性是最好的。 当美晨伸出手去察看他伤势时，少年突然醒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姐，救救我。” “你伤到哪里了？”美晨急切地问。 “我只是自己扭到了脚。” 见他没什么大碍，美晨也放心下来。 “姐姐，有坏人在追我，求你先送我离开这里。”少年迫切地摇了摇她的手臂。 “好吧！我扶你上车。” “谢谢！” 二人坐进车里后，前方有两名戴着墨镜的男子往这个方向跑来。 “他们就是追你的人？”美晨开动了车。 “嗯！”少年点了点头。 “趴下，别让他们发现你。” 跑车内空间不宽裕，少年只好将头寝在美晨双腿上躺着，她身上的香水味让他有点忘乎所以。 当车开出几公里后，美晨对他说：“好了。” 少年坐了起来，“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我叫美晨，你叫什么名字啊？”美晨摘下太阳眼镜，看着这个带点亲切的邻家男孩。 少年立刻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细嫩的皮肤，亮丽的唇彩，长长的秀发，一双迷人蓝眼睛简直可以勾魂摄魄。 他呆呆地回答：“零”。 ------------ 第十二章 女神公寓 “啊！痛姐” 零痛苦地叫喊着，美晨托着他脚，给拐到的部位上了特效药。 “好了，好了，一个男的受点小痛就大喊大叫。” “法律又没有规定男的就不能喊痛啊！” “真拿你没办法。” 零看着她专注地为自己上药的样子，这神情美呆了！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那位女神，他有点得出神，甚至忘了喊痛。 “行了，如果还很痛的话只能吃点止痛药了。”她轻轻地放下他的脚。 “不用了，你就是我的止痛药。” 美晨笑了笑，“哈哈我可不想被你吃掉。” 零看了看身处的这套豪华公寓，装修精致，尽显主人的科技与时尚品味，室内空间十分宽裕，单单大厅就超过了一百平方米。 “姐，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嗯！” 其实由于公务繁忙，她很少回家住，长时间在宇宙中出航，歼星号更像个家。 “对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难道我要将黑客的身份告诉她？不，不能这样做。 “他们是追债公司的人。”零撒了一个谎。 “啊！年纪轻轻就欠高利贷？” “姐放心，只是很少数目，我很快就能还上。” “那就好了。” 美晨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七点了。 “零，你的脚不方便，给我老实呆在这里，我要到书房开个视像会议。” “嗯，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对于女神了一切，零都感到十分好奇。 到底告诉他好呢？还是算了。 “我是开船的。”美晨打了一个擦边球，至少歼星号严格来说也算是一艘船。 “开船？”零想了想，“不对啊！火星上明明没有海洋。” “这个”美晨一时答不上来。 “噢！我知道了，姐姐在游乐场开“海盗船”。”零只能想到这一个答案。 “哈哈对！就是海盗船。” 美晨笑了笑向书房走去真是个天真的熊孩子！不，是熊弟弟。 坐了一会后，零就耐不住寂寞了，一瘸一拐地在公寓四处闲游。 “这公寓看上去是很有时尚品味，但是色调不是黑就是白，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的家。” #智能管家系统为你提供优质服务，主人有何吩咐？# 突然触发的系统把零吓了一跳，“能不能改变一下灯光效果？” #请主人选择喜欢的模式# 系统将清单投影在墙上： 1科技时尚 2高山流水 3热带雨林 4碧海蓝天 零抬起头，“让我看看，现在是模式1，我选2。” #明白# 公寓的灯光效果立刻来了个大变化，一排排翠绿青竹投影在四面墙上，让人仿佛置身于幽静的竹林之中，细心一听，远处传来清脆的流水声。 “改为模式3” #明白# 零又进入了原始茂密的热带雨林之中，树上的雀鸟和虫鸣时隐时现。 “怎么说呢？这几个我都不太满意。” #主人可以自行设置。# “太好玩了，还有这功能？”零感觉就像在游乐场。 “灯光要柔和。” #明白# “四面墙上全是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 #已经完成# 零站在中央，看着四周，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就叫做“宅男女神”模式吧。” #新增模式已保存。# 推开一间房的门，床头一幅巨大的手绘画像马上印入眼帘，无论在画中与现实中，美晨也是女神级的。 “原来这就是姐的房间。”零四周看了看，房内除了一张大床什么也没有，其它衣柜之类的东西，平时肯定是自动隐藏了起来。 走近一张巨大的布帘，它便自动地缓缓打开，正对着床的是一整面玻璃墙，不但可以俯看整个城市的夜景，还能远眺碧绿的太阳湖风光。 “哗，酷毙了！” 零站在玻璃墙前感叹连连。 出了房间，顺着楼道登上台阶，一棵大树耸立在楼顶，整个楼顶就是一个大花园。 “我的妈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空中花园吧？”零开始怀疑人生。 看来姐姐不是一般的有钱开海盗船真是一个很赚钱的职业！ 当美晨从书房中走出来时还以为走错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墙上全是性感女子的画像，这哪是她原来的家呀。 “零你在哪里？给我出来。” 美晨满屋地找这个熊孩子。 “熊弟弟，让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这小子跑去哪里了？不会自己溜了吧？不可能！明明刚才脚还痛得大喊大叫的。难道 美晨登上了楼顶的花园，果然看见了他。这家伙背对着她，坐在大树下的秋千上。 “熊”她走过去刚想好好训他一顿，发现零坐在秋千上睡着了。 看着他惹人怜爱的睡相，美晨的气全都烟消云散。 凉凉的晚风吹过，头上的树叶发出“沙沙”响，以免着凉，她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该准备晚餐了。 晚上的茉莉之城更加眩目繁华，它是人类经济中心，科幻的建筑巍巍耸立，璀璨的夜景弥漫醉人。 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一件典雅女装盖在身上，上面带着女神的迷人香水味，可是环顾四周不见她的倩影，在这夜凉如水的花园中，只有散发着幽幽亮光的路灯。 穿过大厅，终于在厨房中看见她那亮丽背影，秀发全束在后面，白衬衫两个衣袖被卷起，露出了那双纤纤玉手。 “姐，你在忙什么？” “准备晚餐呀！你到外面等着，很快就有得吃。” 无论怎么看，她都像是一个正在冲咖啡的白领，与下厨的厨娘沾不上边。 零看了看厨具，全都是没用过的样子，“你一个人真的行吗？” “弟弟，你姐可是管理着一整艘战舰的人物，这点小事怎能难倒我。” 美晨的自信并不是空穴来风，自小她就是学校里的学霸加校花，各项成绩不第一就是第二，从来没当过老三。 “战舰？” 糟，一时说漏嘴 “我是说海盗船。”她慌忙掩饰。 “噢！” 苦苦地等待了十分多钟后，美晨终于从厨房中端出了晚餐。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零马上拿起台上的刀叉准备狼吞虎咽，但当看到美晨端过来的食物后，他迟疑了 “姐，这是神马？” “牛排啊。” “呃！” 看着盘中那块巧克力般的东西，零顿时目瞪口呆。 “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吃起来应该不错，弟弟快吃吧！”美晨见他犹豫不决马上安慰说。 零勉为其难地将它切开，发现刚刚用巧克力去形容这物体过于仁慈了，它简直就是一块焦炭。 ------------ 第十三章 冥王星上的疑团 #机甲正在进入冥王星的轨道。# 我从漫长的睡眠状态中醒来，发现独眼龙与机械手飘在驾驶室的顶部，睡得正酣。 从第一视觉系统中望去，冥王星已经近在咫尺。 #预备进入引力圈，请设置降落地点。# 太空船的地点只有帝国人才知道，为了避免我中途抛弃他们，二人死活也不肯告诉我具体的精确坐标。 “泪缸，给他们来段劲爆的音乐。”我戴上了耳塞。 #收到# 驾驶仓中马上歌声嘹亮：噔噔噔噔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受到如此劲爆的歌曲声轰炸，独眼龙和机械手马上从睡梦中惊醒，“我去，什么情况？” 我撩开耳塞一边，“给我太空船的精确坐标。” 独眼龙用手捂住双耳大声地回答：“sputnik planum” 我去，什么鸟语？ “泪缸，将音量调到最大。”我又重新盖上了耳塞。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呀 “停我的耳朵受不了。”独眼龙大呼，“斯普特尼克平塬” #sputnik planum，中文：斯普特尼克平塬，位于冥王星上，是太阳系中的天体上最大的冰川平原，宽达1000公里。# “还是这个系统比较聪明。”音乐停止后独眼龙二人也放松了下来。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躲过惊险的陨石带后，我们终于从高空中目睹这个传说中的冰川平原，它的广阔让人有种迷失其中的感觉。阳光在冰面上折射出七彩，在上面飞过宛如在钻石面穿行，一闪一闪炫目异常。 机甲4号安静地掠过一座冰山，推进器重新点火发出隆隆的咆哮声，在反向推力作力下速度缓缓地减慢，成功在一个空旷的地方降落。 我第一个从机仓中跳出来，在冥王星的微重力环境中身轻如燕。脚下一用力整个人马上脱离了地面，仿佛怀着绝世轻功的武林高手在水面上表演“水上漂”。 登上一个高高的山坡，放眼望去，四周除了冰川还是冰川，根本不见有什么太空船。 我迅速地跳了下来找他们问个究竟，谁知这两个家伙一问三不知。 “不是说好在这里会有太空船的吗？现在船呢？” 面对我的质问，他们不断地摇头。 “这里确实有艘太空船，但我们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 “别跟我开玩笑，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的。” 差点被这两个家伙气死了。 “雷雨，先冷静一下，我俩虽然不清楚，但是这里有人知道。”机械手走过来拍了拍我。 “有人？” “随我们来。” 这里还有别人？别逗了!不久前,歼星号才对冥王星进行了全面的扫描，根本没有生命的迹像。 事已至此，我只好无精打彩地跟在身后，看看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越过一个崎岖不平的冰原峡谷后，我们来到一座巍峨的冰山前，抬头望去，山顶足足有两座珠穆朗玛峰之高。 “到了”机械手突然冒出了一句。 我四处看了看，连个鬼影都没有。 “人呢？” 独眼龙指了指，不远处矗立着三座一米半高用冰制成的“石碑”，走近仔细一看上面还雕刻着文字。 “元戟大帝之墓！”左右两边葬着他的妻子海兰王后和元莎公主。 机械手与独眼龙马上向墓碑行跪拜之礼。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们，“别跟我说，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们”。” “对” 我无奈地摇摇头，“不跟你们玩了，我要回海王星。” “给我站住！”机械手摆了摆手中的微型遥控，“别忘你的手环中装着烈性炸药，只要我按一下这遥控你就会灰飞烟灭。” 我去，小人得志！ 独眼龙走了来将我拖了回去，“给我老实点，别忘了你是奴隶之身。” 机械手见我无精打彩的样子，便走了过来游说：“雷雨不怕告诉你，这墓只有元莎公主葬在里面，其余两个都是空的衣冠葬，二百多年前帝国撤退时发生意外，元戟大帝与海兰王后乘坐的太空船失事坠毁，只有元莎公主的太空船成功到达冥王星，所以线索很有可能就藏在她的棺木里。” 听他这一说，我又重燃希望，“也就是说我们要挖她的墓？” 他摇了摇头，“错！不是我们，是你一个人。” “靠！”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独自动手去挖。 地上的沙土还算松软，轻轻一拨就推开了一大堆，挖一会，我快要喘不过气来，冥王星的空气太稀薄了，不适长时间劳动。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可以呼叫机甲4号过来帮忙呀！ “喂！你们两个去开我的机甲4号过来帮忙。”我对着他们喊。 独眼龙和机械手没多想，匆匆往降落地点走去，当他们走远后我通过手表远程呼叫机甲4号，为了整一整这两个家伙，特地要机甲绕了一大圈，悄悄地避开了他们。 不知道这二人发现机甲4号不在原地，会作何反应？哈哈活该！ 等了一会，机甲终于从天而降。 它强而有力的机械臂在地上快速地挖，很快就到达了棺木的位置。我指挥着机甲，小心翼翼地将元莎公主的灵柩从墓穴中抬了出来。 整个灵柩呈纯白色，材质是一稀有的合金，盖上中间位置有一个帝国的标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周围变得阴森恐怖。 拜托！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强迫自己，想别的事情来分散一下紧张的情绪。 比起元戟大帝的威名远播，他的独生女元莎公主却一直是一个迷，历史上很少记载她的事迹，只知道在“宇宙大战”时她的年纪与我相仿，都是二十多岁左右。大战结束后，她就失踪了。 现在我知道她来冥王星，也算是解开了这个二百年前之迷。要是回到星际联盟，可能会拿个历史发现奖什么的。 独眼龙与机械手一时还回不来，看来我只好独自打开元莎公主的灵柩了。 经历了二百多年，尸首应该早已经化成一堆白骨。 拜托不要从里头跑出什么“僵尸”“吸血鬼”之类的！ ------------ 第十四章 惊鸿一吻 当灵柩缓缓打开，我第一次看见了元莎公主，虽然历经二百年的沧海桑田，容颜却依旧，她太美了！以至于我认为是时间不忍心夺去这花容月貌。 她的神情是那么宁静安祥，仿佛睡着了。 “公主对不起。” 我俯下身在灵柩寻找有关太空船的线索，但除了元莎公主里面并没有发现有其它东西。 难道这次要白跑一趟？ 想想也并不觉得可惜，本来回火星的希望就很是渺茫，除非能出现什么奇迹。 奇迹？在眼前的元莎公主就是奇迹啊！或者能从她身上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我细看着她脸，唇如樱花，肤似白雪，好一个楚楚动人的公主。 不经意之间，我碰到她的手，一个什么东西滑落在灵柩中。 捡了起来，是一个怀表大小的圆形物品，将它放在耳边仔细听，里面传出“嘀嗒，嘀嗒”的机械响声，类似一种计时的装置。 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闹钟？不太像可能这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太空船线索。 装置上有一个按钮，在灵柩中藏着这东西到底是回事？按下这个按钮就会找到答案。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用力按了下去，手立刻一阵麻痹，一股强电流瞬间从装置中窜出，在我的体内横冲直撞。 糟糕身体往灵柩倒下！ 我的脸鬼使神差地向元莎公主贴近，面对越来越近的红唇，我毫无办法只能闭上双眼，为她献上跨越二百年的带电一吻。 电流在我们的双唇间游走，“吱吱”声不断回荡在耳边。睁开双眼，她依然是那么美丽安祥，只是我的心脏快要到达极限了。 当那个装置的电耗尽，终于可以解脱了，我支起身发现手脚软弱无力，只好背靠灵柩坐下。 经过刚才的一吻，心脏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感觉快要死了。 “公主，看来我们要死在一起了。”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冥王星上没有云，繁星特别眩目。 突然之间，我发现在地上多了一个人影。 天啊！该不会？是诈尸 我回过头顿时瞪大了双眼，元莎公主居然坐了起来。 她慢慢地将头转过来，目光一直盯着我看，惊惶让我喘不过气来，冥王星的空气太稀薄了，呼吸开始困难，这次死定了！ 缺氧的感觉十分难受，早就听说窒息而死是最痛苦的死法。 我看着元莎公主，她眨了眨那双褐色的眼睛，伸手按了按灵柩中的一个隐藏按键，盖上立刻弹出一个应急氧气面罩，她将其套在我口上。 过了一会，缺氧的状况得到缓解，呼吸和心跳也平服了下来。 大难不死 我处于高度的戒备中，目光死死地盯着元莎公主。 通常恐怖电影中总会出现，将头扭转一百八十度或者将长长的舌头伸出来，这些可怕的情节。但元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不像会做这些事情。 “你是谁？” 她突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雷雨！” 我的紧张地回答，没想到能与一个二百年前的人物对话，心中满是惶恐。 “你是你是人吧？”首先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宿。 这让我更加紧张，是人是妖总要给个说法吧！沉默到底代表什么？ “雷雨，你这个臭奴隶，居然敢骗我们。”远远就听到了独眼龙的怒吼。 当他们走近时也被眼前的情境惊呆了，二人对望了一眼，“公主” 元莎回过神，“你们是谁？” 独眼龙与机械手马上跪在地上，“公主殿下，我们是帝国的臣民。” “平身。” “公主殿下醒过来，这真是奇迹啊！我们帝国有救了。”独眼龙高兴地站起来。 “本公主睡了多久？” “二百年。” “也就是说“宇宙大战”结束了二百年了，反击计划进行得怎样？” 独眼龙与机械手一听，双双面露难色，“公主殿下，还没有反击计划。” “那为何要叫醒我？”元莎疑惑不解。 二人跪在地上，“本来我们只是来找冥王星上的太空船，没想到这个奴隶会惊动了公主。” “奴隶？” “对”机械手指了指我，“就是这家伙。” 独眼龙对着我喊：“雷雨，快过来向公主下跪。” 我装作没听见。 靠！要我下跪？没门！男儿膝下有黄金，坚决不跪！死也不跪！ 机械手见此状况，掏出那个摇控器在手中晃了晃。 妈的算了！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下，留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向着元莎公主走了过去，在其面前单膝跪下。 她优雅地向我伸出右手。 没想到做奴隶也有这种待遇，感觉也不错！我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向手背吻去。 “你在干嘛？” 紧要关头被独眼龙这家伙打断了。 “亲吻手背呀！”我一头雾水地回答。 “公主殿下只是要你扶她下来。” 我去，原来是这样！害我空欢喜一场。 元莎在我搀扶下从灵柩中走下来，她的手软软的让我有点不舍得放开，皮肤晶莹而光滑，动作总是那么优雅大方，美丽的双眼如同秋月般明亮。 这就是元莎公主，一个活在和我不同时代，却奇迹般在这一刻相遇的女子，我能触摸她的手，这温暖是真实存在的。 我到现在也搞不明，她为何可以在灵柩中活过两百年？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靠近机械手问。 他笑了笑回答：“这灵柩其实是一个休眠仓，公主她并没有死，只是在休眠。” “不可能！我打开灵柩时，她明明没呼吸和心跳。” “这就是我们帝国休眠术的利害之处，只要注入一种高科技药物，人会处在一接近死亡边缘的状态，只要通过一个呼醒装置就能活过来。”他指了指那带有强电流的装置。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晰，二百多前帝国战败，为了保存帝国的最后希望元莎公主，他们用未经实验的休眠技术将公主葬在冥王星之上，等待未来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再让她苏醒。 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我带电的惊鸿一吻将元莎公主唤醒了。 ------------ 第十五章 刁蛮公主 “飞船到底藏在那里？”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们三人的谈话。 机械手见我不耐烦的样子，于是转身问元莎：“公主殿下，现在请指引我们去找“营火号”飞船。” 她回忆了一下，伸手指向远方，“在这个方向五百公里处。” 五百公里是一个很远的距离，机甲4号只能乘坐三人，现在多出了一个公主，也就是说必须有人留在这里。 反正只有我会驾驶机甲，所以留下的人从他们之中选出。 元莎作出的决定，“本公主带奴隶去找飞船，你们二人在此等候。” “这怎么行！公主你独自前去太危险了。”独眼龙担心了起来。 靠！我不是人吗？小瞧我？如果不是手上带着个破手环，我一定会冲过去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本公主主意已决，你们想要违抗命令吗？”元莎显示了公主的威严。 “不敢。” 机械手看见她是势在必行，只好掏出那个一直约束着我的微型遥控器，“公主殿下，如果雷雨敢对你不老实，你按一下这个按钮，他身上的*就会立刻爆炸。” 我去，小人之心夺君子之福这样也好，等一下找个机会从她手上抢回来，一个弱女子难道斗得过我？呵呵 正当我在得意洋洋地盘算着，元莎向我走过来。 “走吧！奴隶。” “是，公主殿下！” 我扶着她进入了机甲4号的驾驶仓，里面的空间比较窄，只好挤在一起。 机甲在天空中进入自动飞行后，我看了看一旁的元莎，发现她也在盯着我，近距离的四目双对，不禁想起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吻。 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感觉脸开始发烫，为了避免尴尬我将目光迅速移开。 #伙计！你的心跳过快。# 机甲系统会自动监测驾驶员的身体状况，并在出现异常时作出提醒。 真是糗大了！我不敢看元莎听到后会有何表情。 “这台机器还能说话？”她眨了眨明亮的双眼。 #当然！# 泪缸抢在我前面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你知道他为何心跳过快？” 她这样问简直是在我伤口上洒盐。 #他喜欢你！# 元莎听到后，一直盯着我看。 我慌忙开脱，“别听它的，这系统有毛病！” “不会啊！我觉得他很聪明。”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机甲4号在一个如镜面的冰原中降落，元莎迫不及待地从机仓中走出来，我跟在她后面发现有点不劲，这里一马平川，四周空空如也，连太空船的影子也不见。 “公主殿下，太空船呢？” 她对我眨了眨眼，淘气地回答：“太空船？不就在我墓旁边的山上吗？” 我真是被她气死了，“那我们大老远跑来这里干嘛？” 元莎没有回答，仰望星空做了一个深呼吸。 “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二百多年过去，这冰原一点都没变化？”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期待。 “奴隶，你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吗？” 我一心只想着太空船，哪有心情关心这些破事情？于是心不在焉地回答：“好像叫什么平塬，听说有1000公里宽。” 她接着说：“它有另一个好听的名字“冥王星之心”。” 才不管什么心不心的，我只要太空船飞回火星去，永远地离这个鬼地方，还有这些可恶的帝国人。 “好想看烟花啊！”元莎突然话音一转。 我真是无语透了，忍不住打断她的期待，“公主，这里可是冥王星，哪来的烟花？” 谁知这个刁蛮公主掏出那个遥控器，漫不经心地说：“只要本公主按下这个，你就会像烟花一样爆炸。” 我去 “公主，我可没有得罪你啊，不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你有罪！”她抿了抿嘴，“你偷偷亲吻了我，冒犯本公主可是死罪。” 我又不是故意的，“殿下，看在我英俊潇洒的份上，给次机会吧。” “不看，不给。”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趁着这个绝世好机会，我冲了上去，从后拦腰抱住了元莎公主。 她有点惊讶，“你要做什么？” 我在她耳朵旁边说：“殿下，你已经在我手上了，劝你还是乖乖地交出遥控器，免得我对你不客气。” “怎样不客气？” “哎还真是啰嗦！反就是不客气，很残忍的那种。” 虽然我能感觉到元莎的心跳得很快，但她好像一点也不怕，优雅地举起右手，上面拿着我的索命遥控。 “不如我现在就按下这个按钮。”她语气是那么地轻描淡写。 她是不是疯了？ “这样做你也会被炸死的。” 她的头靠过来，这么近的距离，她呼吸的空气也抚着我脸，在耳边轻轻地对我说：“我不怕死，反正刚从坟墓中走出来。” 最难缠的就是不怕死的人她已经在那个灵柩中呆了二百年，想法不是常人可以理解，活了那么久她可能是活腻了，而且我又这么年青英俊，不能就此送命。 权衡利弊我向她下跪俯首称臣。 “美丽尊贵的元莎公主，请你用你的仁慈宽恕我这个罪人吧！我以上天的繁星为见证，今后一定会誓死效忠于你！” 我静静地等待着答复 她向我伸出了雪白的手，我挽起它，在手背轻轻一吻。 “我以帝国公主的身份赦免你的死罪，并赐于你帝国臣民的身份。信念不灭，帝国永存！” “谢谢公主的仁慈。公主万福，帝国永存！” “平身。” 我重新站了起来，好在熟读了帝国的历史，知道这些应该怎样做。 这次真是越陷越深，从逃兵变成奴隶，现在又成了帝国人，命运从此与帝国纠缠在一起。 “公主，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去吧。” “等等，我还没有做最要的一件事。” 我好奇地问：“什么事？” 她满心欢喜地回答：“溜冰！” 放眼望去，这个平如镜面的冰原确实是一个溜冰好地方，但是没有冰鞋怎样溜呢？ 元莎公主为我解开了这个答案，她将水倒在冰面上，双脚站在水中，不一会水在鞋底结了一层冰，这样就可以在冰上滑了。 ------------ 第十六章 冥王星之心 我看着元莎公主在冰上身姿，轻盈而优雅，秋色的长裙随风飘逸，天上的星辰反射在如镜面的冰上，她就像是在璀璨的银河中翩翩起舞。 不得不承认，这是我迄今为止，看过最唯美的画面 她展开双臂，“雷雨，过来！” “公主，我不会滑冰。” 我颤颤惊惊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一下，生怕摔个四脚朝天。 “过来，我教你。” “不行，我过不了。” “快点！” “不！” 任由她怎样劝说，我始终不敢跨出那一步。 元莎掏出了遥控器，“那本公主可要按下这个啰！” 我去这真是我的致命弱点。 “好吧！我来了。” 慢慢地抬起右脚，小心翼翼走了两步，还好，没什么意外，但到了第三步身体出了小小的晃动，紧接着就是大幅度的摇摆，糟糕！ 就在脚下快要失去控制关头，公主滑过来扶了我一把，有她在旁边感觉安全多了，心情也没那么紧张。 没想到她突然拉着我的手向前滑，紧跟着用力将我整个人甩了出去。 在冥王星的微重力下，我这个不会滑冰的菜鸟只能说——根本停不下来！ 惊慌之际，元莎追了上来，自由自在地穿梭于我左右两旁，时而向我抛个眉眼，时而又做个鬼脸，试图伸手去抓住她，但每次她都机灵地闪开了。 过了一会，她抓住我双手，终于止住向前的惯性，我与她原地在旋转，这样好多了，至少不会无依无靠地狂飙。 “公主，刚刚实在是太可怕——啊！” 最后一个字音被拉得很长，我话都没说完，她又把我往回甩。 “我去”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人偶，任由她摆布。 当元莎重新接住我，我死死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有机可乘。 “怎么样？好玩吧？”她向我抛了一眉眼。 我几乎只剩下半条人命，“公主，这太刺激了，我的心脏快受不了。” “雷雨” 她明亮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满怀深情地注视着我，感觉周围的气氛也开始弥漫着柔柔的情意。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双独特的褐色眼睛吸引住，情不自禁地抚摸她娟秀的云鬓。 元莎轻轻地缠着我的脖子，送上她温柔的双唇，此瞬间我能感觉到，这如火热情足以让万年的冰川融化。 刚开始，我们享受着彼此的柔情，接着她变得很激进，竟然将舌头伸了进我口中，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在空气十分稀薄的冥王星，这是一种危险的行为。 热情焚烧着我们，关键时刻我抵住了她，分开后我俩都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谁知在不为意时，她又吻上了我，我不想这成了死亡之吻，奋力推开了她。 我滩在地上死死抱住她的腿，“公主，放过我吧！您可是有着二百年道行的仙人，我只是个刚出山二十年的小妖罢了。” 这一招果然有用，她没有再做出危险之举，只是低头对我微微一笑。 “好吧！本公主现在就起驾，回太空船去。” 我失魂落魄地跟在她身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忠实的俘虏。 今天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没想到聪明绝顶的我，居然会在一天之内，三度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失败！ 刚回到机甲降落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在昏暗的冥王星上，它们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精灵，徐徐地落在这片广阔的平原上。 “好漂亮啊！雷雨你觉好看吗？” “好看！” 元莎抬头看见天空中的雪花，脸上绽放着甜美的笑容。 她却不知道我只盯着她看，因为比起天上的雪花，她笑容更吸引我。 与独眼龙和机械手汇合后，我们一行人终于找到了那艘二百年前的太空船——营火号。它静静停在冰山上，看上去有点残旧，但经过简单的维修后成功启动了。 这艘太空船太小了，货仓仅仅能容下机甲4号。 元莎第一时间去找食品，可惜冰箱里的食物全变质了，她可是二百多年没有进食了，肚子一定是饿得很。 “食物虽然坏了，但是水还是能喝的。”我向她递去一瓶水。 她接过去，“咕咕”地喝上一大口。 “慢点，小心呛着。” 见她如此急性子，我只好善意提醒一下。 回到驾驶室，独眼龙与机械手已经急不及待要离开这里。 引擎发出隆隆响声，飞船脱离了冥王星在宇宙中航行。 “公主殿下，下一步我们要到哪里去？”机械手转过来问。 “火星”我一时冲口而出。 独眼龙见状，有点不悦，“你答个毛，又不是问你，别忘了自己是奴隶之身。” 可恶的家伙，总是处处与我作对。 元莎想也不想回答：“向火星进发。” 我惊讶地看了看她，居然同意了！真猜不透她的想法，一时对我热情如火，一时又对我百般折磨。 独眼龙一听焦急了起来，“公主，别听他的，现在火星在星际联盟的控制之下。到时，雷雨这家伙出卖我们的话，就后悔莫及了。” “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打算违抗吗？” “小人不敢。” 独眼龙虽然心有不甘，但公主亲自下令，他只好照做。 “还有，把雷雨身上的炸药手环取下。”元莎又加上了一道。 独眼龙和机械手一听，惊讶不以。 “公主，这个家伙诡计多端又反复无常，没手环套着他，迟早会出卖我们的。” 靠！我真的有那么糟吗？ “对，没有这手环，他就像只脱了绳的猴子，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约束他了。”机械手也从旁加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我差点听不下去。 元莎淡淡地回应：“他已经是我的臣民了。” 虽然她的语气只是轻描淡写，但是说出话却是极具份量的。 独眼龙无奈地为我解开了那个手环，终于可以摆脱这该死的枷锁，我自由了！幸福真的来得太突然了。 我向元莎公主跪下，“谢谢公主的仁慈！公主万福，帝国永存！” “平身” 她轻轻伸出手臂，向我微微地一笑。 这一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 第十七章 翡翠鱼 自从脚受伤后，零就一直赖在女神的家里，美晨是怀着一颗仁慈的爱心，收留了这个“熊弟弟”。 零觉得她什么地方都很完美，只厨艺有点让人不敢恭维。看着放在餐桌上的“不明物体”，他想逃跑。 “零，快吃吧！” 美晨发现他对自己所煮的食物不瞅不睬。 “姐这是什么？” “烤香肠。” “” 无语之中，零决定以后绝对不会再吞下她煮的食物。 “姐，我今天生日，不想吃这些。” “啊！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点了点头，摆出一幅委屈的样子。 美晨想了想，“和我生日很近，就差两个天。” “我们一起庆祝怎样？”零马上提议。 “那好吧！我们出去吃大餐。” 听她这一说，零才露出了笑容。 火星的晚上气温很低，外出需要穿上特制的防寒衣，美晨特地挑选了一件蓝色的，她穿在身上在镜前晃了晃，端庄不显华丽感觉挺满意的。以她接近一米八的魔鬼身材来说，就是一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当她换好衣服出来，零早就等候在那里。 美晨见他呆呆站在那儿，“熊弟弟怎么了？” “我丢了一样东西。”零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什么东西？我帮你找找。” “魂” 美晨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好啦！呆瓜走吧！” 二人一同乘着电梯来到一楼，走进宽敞的私人车库中，里面整整齐齐停放着十辆超级跑车。每一辆都是不同颜色不同品牌的，而且还是私人订制。 面对这个阵势，零再次被震撼了。 “姐，这些车全是你的？” “嗯！” 我的妈呀！难道在游乐园开海盗船真的有那么好赚？ 美晨选了一辆银白色的跑车，这辆车刚好可以搭配今天的妆扮。 跑车在繁华的茉莉之城中穿梭，火星晚上的低温并没有阻挡热情的城市，街上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 零满心欢喜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餐厅，期待着大餐早点到来，跑车脱离了繁忙的主干道后转入了一个广场，广场十分宽广，足有二十个足球场大小，中央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广告屏，二十四小时播放着各种广告。 车在一间餐厅前面停下，当美晨与零下车后，跑车在导航系统的引导下自动向车库驶去。 零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家餐厅，与旁边的相比显得别树一格，招牌上只有“梦楼”二字，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如此朴素的招牌并不多见，自从人类进入星际移民后，商业也从“国际化”转入了“宇宙化”，什么“太空餐厅”“宇宙理发店”“星际宾馆”开遍了整个火星，搞得好像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字，就不好意思在火星呆下去一样。 与外表的朴素相比，餐厅内却是装修十分华丽，天花上的一盏巨型吊灯将整间餐厅点亮了。 美晨领着零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外面人来人往的火星广场一览无遗。 二人刚坐下，玻璃化的餐桌上显出各种菜单。 “零，今天你生日，你点吧！姐请客。” “谢谢姐姐。” 零高兴地看着桌面上菜单，这个点餐系统让他兴奋不以，作为一个黑客，他对各种电脑系统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看了一小会他大为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个科幻的点餐系统，而是菜单内的价格表。一条鱼居然高达十万的消费价格，这是什么节奏？要想知道他在那间小游戏公司里打工，一年才拿几万薪水，虽然只是为了掩饰黑客的身份，但也代表了普通大众的生活水平，这一条鱼就吃掉了他几年的薪水，零现在觉得自己连一条鱼也比不上。 “姐，还是你来点吧！这里的东西我几乎全都没尝过，不知道点什么。”零最后退却了。 美晨见状，“那好吧！姐帮你挑好吃的。” 她在菜单上看了一下，点了两盘价格不菲的贝壳类，最后还点了那条相当于零三年薪水的鱼。 点完菜后，玻璃桌上的菜单神奇地渐渐隐去。 “姐，你真的在游乐场开海盗船？”零不得不怀疑。 美晨一听有点惊讶，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哈哈这还能有假？” 一个“服务生”机器人缓缓向二人走来，将两盘刚出炉的“仙贝”放在他们面前。 #尊贵的客人，请慢用！# 它做了一“请”的手势后，又优雅地离去。 美晨闻闻仙贝散发出的浓郁香味，“唔好久没吃了。” 她满足地尝了一个，发现零呆在那里，“零，快吃！这是来自天王星冰层下的仙贝。味道好极了！” 零在心里想，再贵的食物也是食物啊！他放下心中的包袱，用叉子将其中一个放进口中。 这味道确实极其鲜美，如果带着刚才的心理来享受这种美味，那真是太可惜了，这才是真浪费美食。 不多久，那条珍贵的鱼也被端了上来。 零看了看，鱼除了全身呈翠绿色外，没什么特别之处。真搞不懂为何要卖如此之贵？ 他好奇地问：“姐，这鱼叫什么名字？” “这是翡翠鱼，它生活在金星的深海处。”美晨向他介绍。 零一听十分惊讶，“金星是一个环境极其恶劣的星球，人类想要在它上面登陆也困难重重，没想到还有人敢去那里捕鱼。” “每一年到了捕鱼的季节，都会有一部分勇敢的渔夫向金星进发，他们乘坐着登陆仓，穿过金星表面高压，满布雷电和毒气的大气层，经历重重危险，只有最勇敢的人才能成功登陆并收获翡翠鱼，所以这种鱼也被称为“勇敢之鱼”。”美晨就像是一个美食家一样叙述。 零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翡翠鱼背后还有这故事，真是十分佩服这些勇敢的渔夫，他现在觉得这鱼确实是值这个价钱，相比自己安逸地呆在办公室，人家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收获这鱼，翡翠鱼就是他们的荣耀。 他轻轻地尝了一口，这鱼味道非常特别，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去表达这种感觉，反正零这一生也不会忘记。 ------------ 第十八章 意外一吻 趁着美晨去洗手间的无聊时光，零观察了这间特别的餐厅，除了正在忙碌的机器人外，没有一个人类的服务生，似乎是已经实现了全自动化。 整间餐厅的客人也是寥寥无几，那是当然的，这里的高消费不是一般人受得了。 坐不远处的一个客人引起了零的注意，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机甲公司的系统工程师张乐。 他怎会在这里？ 零决定上前去搞清楚，经过他旁边时，装作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饮品。 面对洒在自己名贵西装上的饮品，张乐顿时上火，“我去，你是怎搞的？”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你赶快到厕所洗洗。”零装模作样地道歉。 张乐见状，只好边走边骂向厕所走去，“真是的，走路不长眼小鬼。” 零见他消失在视线后，迅速打开他的电脑，三两下就破解了他的密码，成功地进入机甲公司的内部网络。 在成千上万份机甲公司的内部文件中，快速浏览了一会，一份备忘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份是机甲公司向猎鹰基金出售股权的文件。 猎鹰基金？到底是一间什么公司？ 零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时，美晨已经出现在餐厅，他只好迅速关掉电脑向她走去。 “零，怎么了？” 美晨见他走过来神情有点紧张，张乐也从厕所回来，他看见零脸上马上流露出不满。 “没什么，姐我们回去吧！” “好吧。” 当二人刚走出门口，那辆银白色的跑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张乐深深不愤地回到自己的餐桌上，“真是个讨厌的小子。” 处于这种状态中，他没能发现，放在桌上原本合上的手提电脑被打开了。 这次张乐从地球来到火星，是为了代表机甲公司参加一个科技会议，他有机会获得今年星际联盟的“科技贡献”奖。 “姐，谢谢你！今晚我过得很开心。”零望着车窗外说。 美晨看了看他，“零，你的脚怎样了？” 零动了动之前受伤位置，“除了踢足球，做什么都应该没太大问题。” “那就好。” 美晨若有所思，这表示很快他就要离开了吗？ 二人都感觉到车里弥漫着一股离别的气氛，直到车回到家中，他们都保持着沉默。 零一支箭地冲入了房间，打开电脑后随即在搜索栏中输入“猎鹰基金”，网页中只有寥寥无几的信息，而且全都是不沾边的，看来这间公司挺神秘。 在毫无办法之下，只好通过语音连线联系他的忠实“线人”。 “小海，帮我查查猎鹰基金这家公司。” #好的# 过了一会这个“小海”回答： #猎鹰基金，是一家从事股票交易的公司，短短一年之内，从一家一百万的小公司成长为一家超过一百亿的大公司，经仔细分析它的首席执行官的注册信息是伪造的。# “那帮我查查这公司的详细地址。” #好的，请等候# “咳”从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把零吓了一跳。 他立刻合上了手提电脑，往门外望去，发现美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糟糕她不会全听到了吧？ 美晨从回来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零，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上网。” “不对啊！刚才我还听见你跟谁说话。” 从这家伙的紧张神情中美晨猜到，他一定有些东西瞒着自己。 “那我能不能看看。”她指着零的电脑。 “这个”零顿时紧张不以。 美晨见他犹豫不决更加好奇，她走进来伸手要打开电脑。 这要怎么办？不能让她知道零心中七上八下的。 美晨正要掀开电脑时，零冲上去在她脸上深深一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带上电脑钻进了被窝中，留下她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 这一吻到底是怎回事？难道他喜欢上了自己？ 美晨回到房中一直睡不着，在被窝中翻来覆去这个问题总是困扰着她。 如果是真的那就糟了 倒不是介意他的年龄比自己小，只是她刚结束了与雷雨的失败恋情，还没有重新接受别人的心理准备，经过上一次的失败，美晨知道自己是个事业型的“工作狂”，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友，怕会重蹈覆辙。 烦 这天晚上，零做了一个梦，他和女神在海盗船上拥抱在一起，但一早醒来，被窝中只有一台手提电脑。 他无精打采地开启了电脑，收到了来自“小海”的信息，猎鹰基金的总部就在茉莉之城的商业区，他决定今日去这家公司调查一番。 洗刷完后零来到厅中，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一份早餐，美晨正在厨房中忙碌。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奶，零知道她煮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美晨走了过来，发现零对自己煮的香肠不瞅不睬，有点不满。 “弟弟，多吃点肉才能快高长大。” “姐，我已经十八岁，可以接吻了。”零也向她表示不满。 美晨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为何要强调后面这个句呢？ 她在对面坐下，双手交叉放在台面严肃地盯着他。 “零，你是不是喜欢我？” 零将刚放了进口的面包又拿了出来。 “对啊！特别地喜欢。” 他答复如此直接，反而让美晨有点不确定。 “我说的，不是一般喜欢一件物品的那种喜欢，就是”美晨忙着在脑海中找到后面的形容词。 这时零说出了他的答案，“就是想永远跟姐姐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美晨嫣然一笑，对！就是这一种喜欢。 “姐为什么要问这个？”零一边将面包重新塞进口中一边好奇地问。 “想知道吗？” 他点了点头，美晨在座位上站了起来，俯身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面包随即掉落在地上，零惊讶地盯着她，但她只是一直笑而不语，看来这就是答案。 零狠狠地捏了自己一下，这并不是梦。 经过昨晚一夜的碾转反侧，美晨终于知道自己也喜欢上这个“熊弟弟”。得到他的答案后，她决定与他开展一段新的恋情。 ------------ 第十九章 迷雾重重 茉莉之城的商业区位于全城的中心，它聚集了无数的商业公司，是整个火星的经济中心。 零跟随着密集的人群走出地铁站，回到了地面上，一幢幢科幻的办公大楼耸立在他面前。他顺着“小海”所发过来的地址去找，最后在一幢外表像“帆船”的大厦中，发现了这家猎鹰基金公司的总部。 他想要上去探个究竟，但是大门有个自动安检门，必须将员工卡放在上面感应后才能通过。 “小海，这次要交给你了。”零通过耳机联系上线人。 #交给我，两分钟后破解安检系统。# 正在等待时，在远处的保安发现零站在门前不进不出，于是向这边走来。 零只能在心里祈祷小海比保安快一步，眼看保安渐渐逼近，安检门发出一声“哔”，零随即推开门进去。 “哈哈，这破门反应真慢。”他为了打消保安的怀疑，装成是卡与门的感应不良，其实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卡。 保安见他成功通过了安检，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进入电梯后正想关门，一个清洁工推着一辆手推车进来，零眼睛盯着他看，大脑盘算着怎样进入猎鹰基金的总部。 “大哥，你是这里的清洁工？”零打破了电梯中的沉默。 “废话！难道这还用问吗？”清洁工有点不爽。 “那你是不是负责猎鹰基金公司的保洁工作？” “你问那么多干嘛？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零摆了摆手，“大哥你误会了，其实我也是这里的清洁工。” “是吗？怎么没见过你吗？”清洁工怀疑地看着他。 “我是新来的。” 那人递给他一顶帽子，“做清洁工要有清洁工的样子，把这戴上跟我走。” 零成功地假扮成清洁工，进入了猎鹰基金总部。他发现这家公司人员非常少，所有金钱的交易都是通过电脑自动完全的。 趁着没人注意，零将一个内存器插进了其中一台电脑接口，内存器里面有木马，会自动下载猎鹰公司的内部资料。 这时他不知道身后的一个监控摄像头正盯着自己。 耳机中突然传来小海的警告，#你已经暴露，请尽快离开。# 糟糕！ 零马上拔掉内存器往外跑，但是大门迅速自动关上了，他被困在了里面。 “小海，马上接管整座大楼的安全系统！” #无法进入！安全系统已经被另一更强的电脑控制。# 零听到后十分震惊，小海几乎可以入侵任何电脑系统，除了超级电脑“终端”，难道现在“终端”正在控制着这幢大楼的安全系统？ #保安人员正坐着电梯上来，请尽快离开！#小海再次向他提醒。 现在大门被锁，想走也走不了。冷静！一定有办法可以逃出去的。 零苦思冥想了一下，有了！只要在紧急的情况下，为了保证人身安全，安全系统会自动解锁，安全门也会全部打开。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出去，就是放火。 事不宜迟，零将一办公室里的一堆纸点着了。火苗熊熊燃烧了起来，浓烟很快就触发了火警警报。 只听“滴”的一声，大门果然自动打开了，零慌忙逃了出去。 刚想按电梯时，耳机又传来小海的声音，#不能乘搭电梯，里面全是保安。# 我去只能跑楼梯了！ 零趁着大厦一片混乱之际，躲在人群内成功地逃出生天。 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家猎鹰基金公司与“终端”系统肯定是有着某种联系，这次的股权收购或许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知不觉中经过茉莉之城的游乐场，零想去看看美晨工作的地方，于是径直向机动游戏海盗船走去。 他买了一张票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看来海盗船真是一项受欢迎的游戏。零是从没玩过如此刺激的机动游戏，抬头看了看正在空中快速摇摆的海盗船，都还没玩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随着每一次的摆动，坐在上面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尖叫，不知道轮到自己时会有何种反应。 队伍实在太长了，零走到一边去和一个海盗船的操作员攀谈。 “兄弟，你这工作不错啊！”零羡慕地说。 操作员撇了他一眼，“这种破工作有什么好？工资低，又无聊。” “工资低？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你们可是高收入人群。” “靠！每年才两三万，这也算高？”操作员白了他一眼。 零摇了摇头，“兄弟，别逗了！我女朋友就在这开海盗船，你别想骗我。” “你这家伙还真是奇怪，我骗你干嘛？”操作员有点不爽，“再说，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女的开船，你该不会是基” 零听后惊讶不以，“真的没有女的？” “嘿你还有完没完？我都说没有。去，去别妨碍我工作。”操作员变得极为不耐烦。 零心中开始迷雾重重，难道是美晨说慌？不可能！她不会骗我的，一定是眼前这个家伙无中生有，一定是 比起一个陌生人，零更加相信朝夕相处的美晨，又或者这只是一种逃避现实，现在心里七上八下动荡不安。 他一边想一边向游乐场门口走去，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当零转过身去，立刻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只见不断有人从海盗船上被抛出，从高空中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场面十分惨烈。仔细一看，原来满载人员的海盗船上保险杠全打开了，操作员试图停下海盗船，但它的系统出现混乱，完全失去控制。 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面的人，一个一个地摔下，尖叫声，哭声顿时响遍了整个游乐场。 零呆呆地站在那里，如果刚刚他坐上去了，现在下场恐怕和他们一样。他看了看手中的那张海盗船的票，心中有一个预感，这一定不是意外，而且是冲着他来的。 机甲公司与猎鹰基金，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神通广大的幕后黑手，这一切肯定存在关联，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看来自己这次遇上了大麻烦。 ------------ 第二十章 陌生的恋人 早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火星雄伟的大桥，照亮了茉莉之城，整个城市从沉睡中开始苏醒。 美晨推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布帘缓缓自动打开，阳光透过玻璃墙温暖着卧室每个角落，她伸了一个懒腰眺望远处的太阳湖景色，在宇宙中执行任务时每次醒来，总是对着漆黑一片太空，哪有现在这样神清气爽的。 “还是放假好啊！” 她轻叹了一声，披上一件外套，向外面走去。 推开对面房间的门，发现零还在被窝之中熟睡，自从昨天外出归来后，他就有点不对劲，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她坐在大厅松软的沙发上，看了看墙上的钟，离早餐时间还早着呢！于是打开投影电视，看看火星上的新闻。 以下是特别新闻报导：昨天，在茉莉之城的商业区发生一起恶意纵火案。一名男子假扮成清洁工，进入一座大厦内放火后逃逸。 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这里美晨大为惊讶，倒不是因为这条新闻的内容，而是它所截取的一张视频图片，图片中的男子和她的“熊弟弟”长得一模一样。 据警方介绍，这男子就是有名的黑客“零”，他曾经试图入侵机甲公司的“终端”系统。目前警方已将该名男子列入恐怖份子通缉名单，请知情者上报 黑客？纵火案？恐怖份子？美晨根本没法将这些词语与零联系在一起，在她的眼中，零顶多也只是个熊孩子而已。 但现在所有证据都说明，他并没有那么简单，美晨觉得他越来越陌生。 零将被子掀开坐了起来，回想起昨晚的一个恶梦，现在还有点后怕。梦中他坐在昨日的海盗船上，船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最可怕的是开船的正是美晨，任凭他怎样呼叫美晨都不理睬，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抛到空中摔了下去。 实在太可怕了 说起昨天的海盗船事故，零觉得是有人蓄意要谋杀自己，还有那个控制了整座大楼安全系统的幕后黑手，应该是同一个家伙干的。对昨日从猎鹰基金公司偷回来的资料分析一番后，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这家公司这是一间虚拟的企业，它的资金是通过电脑自动进行金融交易所获得。它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收购机甲公司，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它的真实用意，但肯定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为了阻止这件事发生，必须公开猎鹰基金公司的所有内部资料，由于自己是黑客的身份不便露面，零将得来的资料发送到机甲公司的张乐电脑中，自从上次在餐厅的一面之缘，他记下了张乐的电脑地址。 零坐在床边定了定神后，起身打算去洗刷，刚出门口发现美晨的房门打开了。 “姐”他走了进去。 阳光洒在美晨空空的床上，玻璃墙外的太阳湖格外碧绿。 美晨不在房中，但电脑却是开着的。 “真是个粗心的女孩，这样开着多费电啊！” 当零的手刚碰到台上那电脑，就被人从背后推倒在床上，对于突如其来的袭击，他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回头发现美晨站在那儿。 此情此景，他情不自禁往嘞个方向想难道她要与我滚床单？ 美晨迅速将他压在了身下，牢牢地控制住他的双手，这分明就是一个警察用来捉罪犯的动作。 我去！这是什么节奏？想来个角色扮演吗？这也太狂野了吧！ “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美晨揪住他的手问。 果然是角色扮演！零心中更加确定。 “我叫“零”今年十八，已经可以接吻了，目的？现在还没想好，就是想跟姐姐在一起。来吧！你惩罚我吧！”零说完闭上了双眼。 他的手臂马上被她无情地往上一扭，这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零感觉自己的手快要断掉了。 “啊姐，你轻点。” “给我老实点！” 美晨稍为放松了一点，她已经对他完全失去了信任。 “说，你刚刚是不是用我的电脑，刺探军舰“歼星号”的机密？” 军舰？歼星号？ 零睁开双眼看着美晨，惊讶地发现，她眼神中已经没有往日的柔情，取而代之是怀疑和痛恨。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开海盗船的。” “别想骗我，你就是一名黑客！” 零瞪大了双眼，“你知道了？” 得到他亲口的承认，美晨心里的希望也彻底幻灭，原来自己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你居然骗我！骗子，我真是瞎了眼！”她之前付出的爱瞬间转化成恨。 “姐姐听我说，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军方的人，怎么可能刺探什么歼星号的机密。” “还想狡辩？” “啊” 美晨用力地扭他的手，零感觉手臂仿佛将要被扭断。 “姐，那你现在打算将我怎么办？” 他这一问让美晨有点错愕，这个问题她还没想过，对啊！应该怎样处置他？交给警方就意味这家伙下半生，很有可能就在监狱里渡过，他还这么年轻哎！到现在还为这个该死的诈骗恐怖份子担心，我能不能长点出息! 内心经过极度的纠结后，她松开了零的双手。 零茫然地坐了起来，“姐”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混出这个家。” 美晨的目光虽然十分决绝，但最后心还是软了下来，零知道她没有将自己交给警方，已经作出了最大的让步。 零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物品，除了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外他一无所有。 带上电脑后，他来再次来到美晨的房间向她告别。 “谢谢你一直的照顾，姐！我走了。” 直到家里的大门关上，美晨的双眼始终没再看他一眼，她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此时心中到底是伤心难过，还是悔恨懊恼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段感情来得太快了，就像是一阵风，又在一瞬之间崩塌。以为自己会像与雷雨分手时一样镇定自若，但她惊讶地发现这次有点不同的地方 ------------ 第二十一章 意外 坐得太久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物体滑落在手背上，她回过神摸了摸脸庞，发现早已经湿润了。 这就是泪水，不知在何时悄悄落下，它带着心底中的无限伤感。 美晨惊讶不以，她一向坚强独立，不曾为什么而伤心难过，自从有记忆以来眼泪从没在她眼眶中出现，如今竟然会为了一个混小子落泪，看来心里已经十分在乎他。 必须搞清事来龙去脉，还内心一个明白。 “管家！” #主人有何吩咐？#智能系统很快启动了。 “重放我房间的录像。” #知道# 影像被投放在墙上，美晨仔细观看了一遍，发现零进来只是为了帮她关电脑，当时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他并没有打算利用她的电脑进行黑客行为。 不能让他就此消失，必须将他找回来，至少要问个明白。 她起身向门口走去 张乐刚起床打开电脑，发现消息栏中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正想打开，看到发件人的名字他有点迟疑。 “零？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他就是那个试图入侵“终端”系统的黑客，他为何要向我发邮件？难道里面有病毒？ 靠，我可是机甲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才不怕你这小小的黑客。 话虽如此，张乐还是动用了所杀毒软件，扫描过后才敢打开。 他发现里面原来是猎鹰基金公司的内部文件，这家伙干嘛发这东西给我？ 猎鹰基金？不就是正打算收购机甲公司的企业！ 想到这张乐顿时感到好奇，便仔细地阅读起来。 谁知不看犹自可，一看脸色全白了，这家公司存在很大的问题，资料做假不在话下，最让张乐震惊的是，猎鹰基金所有的金钱交易都是由超级系统“终端”完成的。 这是什么节奏？终端不可能会参与这种交易，除非它被人操控了，这更不可能。 实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联系到这次的机甲公司收购，张乐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可怕的猜想！无论如何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它成功收购机甲公司。 他立刻拨通了扬科的电话 但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喂！我是李秘书。” “喂！我是张乐，快叫波士听电话。” “他现在没有空，正与猎鹰基金进行收购签约。” 张乐一听急了，“立刻终止签约。” “嘿你就是一个管电脑的，有什么权力过问行政管方面的事情。”李秘对他行为极其不满。 嘟 我去！臭婆娘！居然挂断了我的电话不行，我要立刻回地球一趟。 张乐顾不上在火星还有会议没召开，匆匆收拾了行礼准备回去。 机甲公司宽敞的会议大厅中坐着签约双方，吕不凡正在整理着所有的文件。 作为机甲公司的执行官，扬科明白这次交易对于公司来说是十分重要，他表面看上去沉着冷静，实质上心里虚得很，生怕会出什么变故。 扬科一直死死地盯着吕不凡的头发，不知这家伙如何能将头发弄得这样整齐。 “扬总，如没意见我们就开始进行签约。”吕不凡将预先签好的文件放到扬科面前。 扬科觉得有点奇怪，“如此重大的交易，猎鹰基金的首席执行官怎么不出席？”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的委托人已经全权交由我处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还以为会在签约仪式上见到对方的波士，没想到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算了！反正有钱就行了。 只要这次交易完成，机甲公司不但得到了救命稻草，还会一跃成为全宇宙中排名第一的企业，将那一直排在前面的“腕表”公司压在下面，这可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扬科手中的笔快速在文件上签上了名，宣告交易完成。 由于是早上，路上的车辆比较少，张乐驾驶的车在路上一路飞驰，向着星际机场赶去。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刚刚转变为红灯，只好停下车等待。他拨通了机甲公司技术部的电话 “帮我准备下，等我一回到地球，就要对“终端”系统进行全面检查。” “还没有到达例行检查的时间，为何要突然对它检查？”助手在电话里头问。 “先别问，帮我准备就行了。” “知道了。” 这时，交通灯由红转绿，张乐继续向前驶去。 “还有，这段时间要密切注意终端系统的异常状况。” “明白！”助手回答。 “我的天啊！这次死定了。” “呃” 张乐目瞪口呆，一辆重型卡车正迎面向他高速冲过来 美晨开着车在大街上兜了一圈，始终不见零的身影，他就像是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我的熊弟弟你到底去哪里了？ 心里焦急万分之际，前方的道路出现了拥堵，很多车被困在主干道上，大家都在车里郁闷地等待着，不知何时路才能重新变回畅通。 为了平服心情，美晨看了看表，已经差不多接近正午，如果零是步行的话应该就在这附近。 “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她通过车载系统询问交通情况。 #前方出现了严重的交通意外，至少要需要二十分钟才能恢复通行。# 车载系统的答复让她十分失望，打开跑车的车窗，外面大街的喧嚣立刻传进了车内。人来人往中，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行人都在对前面发生的车祸议论纷纷 “那场车祸的场面可惨了，整辆车都变形了” “你说，里面的人还能存活不？” “活？怎么活？能留下全尸已经不错了。” “现场还有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少年，样子还不错，只是年纪轻轻就太可惜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美晨的心马上纠了起来，“白白嫩嫩的少年”？不就和零的形象相一致，该不会是 无论是真是假，现在她再也坐不住了，迅速打开车门，将那双蓝色高贵的高跟鞋留在了车内，光着脚丫在人群中逆流穿行。 虽然美晨从不相信什么神啊，上帝啊之类，但她还是在心里作了平生第一次的祈祷，一边向前面飞奔，一边在默默为他祈求上天的保佑。 ------------ 第二十二章 水落石出 当美晨到达车祸现场时已经人山人海，周围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群众，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一辆重型的卡车停在路中央，车头严重损毁，玻璃碎得满地都是。在不远处，一部小车扎进了行人道中，车已经完全变形了。 一俱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躺在了路边 美晨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千万不要是他！ 美晨一个箭步越过了警戒线，推开了警察的阻拦，心情已掉落至谷底，她一步一步靠近，全然不顾地面上的碎玻璃。 虽然尸体上盖着白布，但血仍从里面渗出，将布的一角染成了鲜红色。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伸出了那双颤抖的手将白布掀开 一俱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尸体，展现在美晨的面前，那惨状顿时把她吓得不轻。 一个女警往这边走了过来。 “小姐，你认识死者吗？” 美晨摇了摇头回答：“不认识。” 虽然尸体已经难以辨认，但从他身上的衣服穿着来看，并不是“熊弟弟”。 “那个少年现在在哪里？” 她焦急地拉着女警的手臂问。 “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 女警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救护车回答。 美晨失魂落魄地向着那边走去 她绕到救护车背后敞开着的门前，终于见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零正坐在车内接受医护人员的治疗，他往车外望去，发现美晨光着脚丫站在那里。 “姐，你怎会在这里？” 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美晨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当她的情绪渐渐平服下来后，零发现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带血的脚印，蹲下来抬起了她的脚丫。 “姐，你的脚受伤了？”他惊讶地问。 美晨俯下身看了看，“可能被地上的碎玻璃扎到了。” 看着她正在渗着血的脚，零心痛不以，马上呼医护人员过来处理。 美晨娇嫩的双脚很快被包扎好，零埋怨地对她说：“姐，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光着脚丫在大街上跑，实在太乱来了！” “哈哈！我的熊弟弟何时变成了虎哥哥？”美晨开起了他的玩笑。 零只好像泄了气的气球看着她在笑，她突然出现让他十分意外。想起刚才车祸惊险一幕，可以说是死里逃生，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本来从美晨家里出来后，零一边走一边打算着要往何处去。途经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卡车高速将一部小车撞飞，小车鬼使神差般向着他飞来，在生死关头只好本能地向一旁倒下，好在被他躲过去了，手臂只是碰到地面受了点擦伤。 他一直紧握着她的双手不放，美晨凑过来在零耳边悄悄地说：“弟弟，我们一起逃走吧！” 零惊讶地看着她，突然想起现在自己还是个通缉犯，这里周围都是警察，搞不好真会被捉进大牢。 他点了点头俯下身去 “姐，上来吧！我背你。”由于美晨的脚受了伤，零不忍心看着她走回去。 美晨趴在他背上笑了笑，“姐可是很重的哦！” 零背起她向前走去，“姐放心吧！就算你是一头水牛，我也会将你背回去。” 美晨听到后，抿了抿嘴，“这个比喻，姐可不太喜欢。” “那你说，应该用什么比喻好呢？” 她想了想回答：“鱼，美人鱼。” 零笑了笑，“那好吧！” “你们两个站住！” 突然从后面传来的一个叫声，把两人吓得僵在原地。 回头一看，一个医护人拿着零的电脑在向他们招手，虚惊一场，原来是忘了拿电脑。 回到公寓，零将美晨放在床上，自己也累瘫在上面，躺了一躺后他拿起电脑想回到自己房间。 “等等，你要去哪里？”美晨支起身问他。 “回房去工作。” “我的脚受伤了不能走动，一个人躺在这里多寂寞啊！”美晨说完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好吧！我就留下来陪你聊天。” 美晨摆了摆手，“不用，你可以在这里工作，我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零点了点头，坐在床边打开了电脑。 美晨看着他工作的样子和平时很不同，这时零显得特别地专注。她瞧了瞧电脑的页面，发现是茉莉之城的交通指示系统。 “弟弟，为何要看这些交通信息？”她好奇问了问。 “我想看看车祸现场的交通灯记录，这应该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 美晨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车祸是一场蓄意谋杀。” 美晨顿时瞪大了那双蓝色的眼睛。 零指着屏幕上的交通灯指示记录接着说：“据货车司机回忆，他是见到绿灯才开过去的，这里显示他没有撒谎，一侧的小车也是按着绿灯通行，但它们最终却发生的碰撞。” “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有人改变了指示灯系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但要对信号灯修改，还要随时跟踪计算两车的情况。”美晨很是疑惑。 “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但它不是“人”。” “那是什么？” 零停顿一下回答：“超级电脑“终端”。” “你是说有人控制了终端？” “不，我曾经入侵过它，但发现没人能够控制它。” 美晨越来越好奇，“那到底是谁谋杀了小车内的人？” “是终端谋杀了他。” “呃弟弟科幻电影看多了吧？电脑怎会跑去杀人？” “只有一个原因，它有了自主意识，已经能和人一样思考。”零深信不疑。 “它为何要杀小车里的那人？” “那个人就是机甲公司的电脑工程师张乐，在昨天，我发送了猎鹰基金的内部资料给他，没想到今天他就遇害了，他一定也发现了什么，所以遭到终端的杀害。” 美突然想起了什么，“猎鹰基金？不就是你放火的那间公司吗？” “对！这家公司其实就是终端通过伪做资科开设的，用来收购机甲公司的股权，实现对自身外部控制。” “啊！这也太天马行空了吧！一台电脑不但杀人，还开了一间公司收购自己。”美晨的脑门大开了。 虽然这确实匪夷所思，不过综合在猎鹰基金公司内的遭遇，还有海盗船的意外和这次的车祸，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超级电脑系统“终端”。 一个可怕的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 第二十三章 忧伤的故事 一艘太空船穿梭在广阔的宇宙中，从它斑驳的外表来看已经有些年头了。 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密切地注意着飞船的航线，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回到火星所需的时间。 往旁边的元莎公主看了看，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她需要进食 虽然我们三个平民也是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但元莎公主在灵柩中沉睡超过了二百年，刚醒来又在冥王星上进行了剧烈的滑冰运动，以她的体力恐怕不能坚持很久，到达“补给站”还有一段很长的旅程。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个办法 来到储藏室，里面只有水其它什么也没有。我倒了半杯水，将它放进微波炉中加热。 过了一会，我将元莎悄悄叫到储藏室，她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褐色眼睛没有了在冥王星时候的神采。 “公主殿下，喝下这杯会好些。”我将温热的杯递给了她。 她看看这杯呈暗红色的饮品，好奇地问：“雷雨，这是什么？” “热水，我只是加入了一点红糖而已。” 她没有怀疑，将水全喝进去。 “为何没有一点甜味的？”她有点抱怨。 “呵呵可能糖放太久了吧！”我摸了摸脑袋笑着说。 “你的手指怎么了？” 糟糕！一时不小心被她看到了。 我立刻将缠着沙布的手藏了起来，“不小心烫到了。” 她显然并不相信，已经从中猜到了什么。 “雷雨，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看着她无精打采的眼睛说：“公主只要有你在，他们两个才不会欺负我，你要坚持下去。” “只是为了这样？”元莎双眼闪过了一丝失落。 “还有别的吗？”我反问她。 她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回到座位上去。 无可否认，这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元莎公主有个闪失，独眼龙和机械手这两个可恶的家伙，肯定会重新迫使我戴上那个装有烈性*的手环。 “怎么还没到土星？雷雨你是不是带错路了？”独眼龙开始抱怨。 长时间的航行会让人产生不良情绪，尤其是处在极度饥饿之下。 我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营火号飞船上的燃料并不多，不能再进行加速了，按我的预计还需要飞行一天的时间。 “我看见了，是土星！”机械手突然兴奋地叫着。 我抬头望去，果然发现一颗闪亮的星星，它就挂在黑暗的宇宙中，是土星没错！ “大家坚持一下，土星环上有一个无人驻守的临时“补给站”，里面肯定会有食物和燃料。”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我对他们拍胸口地保证。 嘴上虽这样说，但我的心里非常清楚，土星是一个巨大的行星，肉眼可以看它，其实离它还有一段非常遥远的距离。 话说回来，看见总比在漆黑中摸索要强。 元莎公主却没多少兴奋，她的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公主殿下，你去睡一会吧！” 她点了点头，我扶着她向休息仓走去。 睡眠仓就是一个仅供一人睡眠的“盒子”，表面是一层玻璃罩。 元莎轻轻躺在上面，手却一直拉着我不放，我只好在她旁边坐下。 “雷雨，你知道吗？这二百年来，我躺在冥王星的那个灵柩中，灵魂飘荡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里黑暗，冰冷，没有声音，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就一直孤单地呆在那里，直到你出现将我唤醒。” 我还以为只是睡一觉，就到了二百年后这感觉会很奇妙，没想到她会经历这些。 我紧握着她的手，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忧伤。 “那里太可怕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死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 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故事，我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对她说：“公主殿下，你安心地睡吧！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到达土星了。” “雷雨，你能答应我吗？到时候一定要把我唤醒。” 我紧握着她双手回答：“一定会，我以天上的星辰作证。” 在这最艰难的时候，精神意志比物质还要来得重要。 看着元莎缓缓睡着，我松开了她的手，将睡眠仓的玻璃罩重新盖上。 回到驾驶室，独眼龙与机械手两个家伙早就睡得不醒人事，我再次确认了一下营火号的飞行状态，它在航线上完美地执行着自动驾驶模式。 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后，我一直盯着宇宙中那颗遥远的土星，我们四个人的希望全寄托在它的身上，现在它看起来却只有黄豆大小。 从来没有如此急切地想投入她的怀抱，在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 深空航行不但需要先进的科技，还要宇航员极强的心理素质，长时地呆在黑暗无边的空间中，孤单的感觉会将你吞噬，把你逼疯。我以为像我们这种在“试管”中出生的“新人类”，早就习惯了过这种生活，但遇到元莎公主后，她让我看清楚，“新人类”只是被训练出来的产物，其实在我们心底里，那种与生俱来的孤单感一直都在左右，从来没有被消除过。 “雷雨醒醒！” 一个强力的摇摆，将我从睡梦中摇醒，睁开疲倦的双眼，独眼龙那张难看的脸，几乎挡住了我的全部视线。 他笑口兮兮地对我说：“我们终于到达了。” 为了证明这不是梦，我使劲捏独眼龙的耳朵，他惨叫不断，基本可以确定我们真的到了。 我一掌推开独眼龙的脸，巨大的土星立刻展现在我眼前，它那独特的斑纹，还有如彩虹一样的七色光环，以绚丽的方式宣告我们得救了。 独眼龙捂着红肿的耳朵，与机械手高兴地拥抱在一起，不停在欢呼。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六个小时，是时候重新唤醒元莎公主了。 我穿过昏暗狭长的走廊，来到休息仓，元莎仍然安静地躺在里面。打开那透明的玻璃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握着她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这让我大为紧张，小心翼翼地将手指靠近她那精致的鼻子，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看了看睡眠仓旁边的心跳监测器，已经呈一直线。 “元莎公主” 我又不死心地摇了摇她，元莎静静躺在睡眠仓里，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独眼龙与机械手也闻声赶了过来，“雷雨，公主怎样了？” 我无奈地在她旁边坐下，“如果我是医生的话，会宣布她已经死亡了。” 二人一听，马上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公主啊！元莎公主，你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刻的降临 ------------ 第二十四章 灵魂的呐喊 听着独眼龙与机械手那杀猪般的哭声，我有点不耐烦。 “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安静一下？” 谁知独眼龙这个家伙越哭越大声，他卷起机械手的衣角擦了擦鼻涕和泪水，对我说：“我去，你这家伙的心是不是铁做的？我们可怜的元莎公主这样就死去了，你自己不哭就算了，还要阻止我们，没天理公主你死得好惨！” 靠！现在最想哭的人不就是我吗？你两个凑什么热闹 “我刚才只是说，如果我是医生的话公主就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擦了擦眼泪问。 “问题是，我并不是医生啊！” “靠，那不是更糟吗？” 我笑了笑回答：“我是一个狂人。” “这有关系吗？” 独眼龙正在一头雾水之际，机械手拉住他说：“雷雨是说，他有办法救公主。” 还是机械手比较聪明，总算听明白了。 “真的吗？”独眼龙眨了眨眼问。 “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是如果残留在公主体内的那种休眠药物，还能起作用的话，元莎公主有得救。” 机械手一听高兴不以，“雷雨，我们怎样做才能叫醒公主？她现在完全听不见也摇不醒。” “不必担心。”我掏出了那个从灵柩中带出来的强电装置，“就靠它了！” 在冥王星上的时候，元莎公主也是与带着电流的我接触后才醒来的。 我坐在旁边紧握着她的左手，另一只手拿着那个装置。 “你们退下，免得伤及无辜。” “我去，真有这么猛吗？”二人立刻慌张地躲得远远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下装置的按钮后，强烈的麻痹感马上来袭，电流通过我的手传到元莎手上。 机械手与独眼龙被眼前的电闪雷鸣吓得蜷缩在一角。 停下来时，我几乎虚脱了，每次都有种到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感觉。 这回元莎却没有像上一次一样醒来，她依旧躺在那一动不动的。 看到这状况，独眼龙失去希望，“这次真的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没办法，等我们补给完后，将元莎公主带回冥王星重新安葬。”机械手摇了摇头说。 没想到她绕了一圈，结果还是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坟墓中。 “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不会让她再回到那可怕的地方！” 我重新握着她的手，想要再尝试一次。 机械手立刻抓住我的手，“雷雨，别乱来！你这个状况，搞不好会连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你放手，我已经答应她，一定会把她唤醒。” 机械手不解地看着我，“为这渺茫的机会，就算赌上性命你也愿意尝试吗？” “对！”我答得很干脆。 机械手松开了我的手，“雷雨，你就是个疯子。” “不！我是一个狂人。” 对！我就是一个狂人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什么破烂“奇迹”的话，就请让我见一回吧！ 再次按下按钮后，电流立刻窜遍全身，这种万箭穿心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 电弧在周围不停闪烁着，发出“吱，吱”的响声，我就像是一个正发光发热的灯泡，为了照亮元莎那个黑暗的世界而消耗自己的寿命。 元莎如果能听到我的心声，就醒来吧！带上那个奇迹 过了好一会儿，手中装置电量完全耗尽，我瘫倒在元莎旁边。 独眼龙马上走过来查看一番，“亲爱的雷雨同志，你安息吧！阿门！” “我去！我还没死。”我向他竖起了中指。 二人笑了笑又回归了沉默。 “到达土星了吗？”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周围的死寂。 我惊讶地抬起头，元莎在旁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褐眼。 休息仓中马上又响起了哭声，是独眼龙和机械手杀猪般的哭声，喜极而泣 元莎坐了起来指着我手中的装置，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玩意？” 我苦笑着回答：“奇迹的开启按钮。” 奇迹真的出现了，但我永远也不想再用它。 折腾一番后，我们重新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将太空船的坐标设置在土星光环上的“土卫二”后，我对他们说，“向食物前进吧！” 土卫二表面被冰覆盖，是围绕着土星运行的第六大卫星，上面设有一临时油料食物补给站。你问我如何知道？我可是刚从歼星号上逃跑出来的机甲战士，所以不足为奇。每次歼星号执行深空任务时，总会到这里停靠补给。 营火号缓缓地靠近那个补给站，由于我们驾驶的是隶属于帝国的飞船，补给站的系统无法识别我们的飞船，自然也不会乖乖地给我们开门，所以必须有人穿上太空衣在外面进行“太空行走”，到补给站那里手动打开闸门。 独眼龙和机械手是第一次进行星际飞行，是宇航员中的菜鸟，所以只好由我这个大神级的人物亲自出马。 我进入密封仓，从墙上取下一件太空衣，发现是老式的又厚又重，它同飞船一样属于二百年前的产物，现在的太空衣可要比它轻便多了，不但舒适还有不同颜色任君选择。 我勉强地穿了上去，但是锁紧装置不知怎样操作。 元莎公主走了进来，见我正在犯难，她轻轻在我背后按了一个按钮，太空衣终于锁紧了。 “这种太空衣，需要另一个人帮忙才能穿上。”她解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找不到锁紧按钮。” 她从墙上取下另一件，熟练地穿在身上。 “公主，你也要出仓？”我惊讶地问。 “对！” “你会太空行走吗？” 她笑了笑，“你认为呢？” 我打算取笑她一下，“印像中公主啊王子啊，都是些娇生惯养之辈。” 她马上白了我一眼，“本公主可是帝国大学航天系的优等生。” “原来是二百年前的高手，失敬失敬！但是科技日新月异，二百年前的优等生，放在现在只能算是小学水平。”我继续挖苦她。 她很不服气，“出仓后看看谁才是小学水平。” 戴上头罩后，我们并肩站在闸门前。 “公主殿下，太空可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你害怕吗？”我通过太空衣中无线通话器问旁边的她。 元莎却坚定回答：“对于从死亡边缘中回来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害怕。” 闸门缓缓打开，我握紧她的手向深幽的空间纵身跃出。 ------------ 第二十五章 醉人 元莎松开了我的手，向前面的空间飘去，只见她在广阔的宇宙中做了一个转体，然后展开双臂作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动作缓慢优雅，她转啊转数不过来她到底转了多少圈。 我一直认为人类在浩瀚的宇宙面前，如同星尘一样渺小，但今天这个要改写了，元莎公主自由地遨游在星云中，她那么优美，光彩照人，璀璨的繁星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只能充当背景。 “雷雨你太慢了。”她在远处对我喊话。 看来我再次出神了，居然被她抛离这么远。 不行！我要超过她，免得让她笑话。将装有压缩空气的推进器开到最大后，我全速向元莎靠近，她向我伸出手，透过头盔的遮阳罩可以看见她那甜美的微笑。 “雷雨，这次你大跌眼镜了吧？” “不好意，我没带眼镜啊！” “” “好吧！我承认，确实是小瞧你了。” “那是当然！” “公主的太空行走，已经达到初中水平。” “” 肆意地游荡在宇宙中，繁星闪烁，犹如漫步在一张无边无际的画卷中。 “雷雨，你说我们像不像在海洋中的两条鱼。” “我看像在大草原中的两头牛。” “啊！？” “做牛人好呀！比愚（鱼）人强多了。” “煞风景。” 渐渐地接近土卫二，已经可以清晰地看着它冰层上的补给站了。我牵着元莎向闸门靠近，很快在旁边找到开关。 不能直接打开补给站的闸门，里面的空气跑出来会形成强风，将我们吹到深空中去，就算有太空衣上的压缩空气推进器也回天无术。 我一边将安全绳索扣在护拦上，一边说：“公主，等我做好防护措施就可以进入去了。” 谁知话音刚落，一阵狂风把我整个人吹起来，我双手死死地抓住护栏，发现闸门已经打开，公主也不知道所踪，她一定是在不知情下按了开关。 我抬起头，猛然看见她正好从上面飞过，便立刻伸出一只手将她抓住，强大的气流不断呼啸而至。 太空衣加上二人的体重，让我不堪重负，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只能选择放开公主或者放开护拦。在下意识之下，我最终放开护拦，紧紧地抱着元莎不让她被吹走。 好在安全绳索起了作用，阻止了我们飞向远方。 在狂风之中，望着怀中的元莎，我很惊讶自己会作出这个选择。一定是有些东西改变了，而我没有察觉到。 过了一会，风停了下来，闸门内的空气全跑掉了。 进入补给站后，刚脱下了太空衣元莎就走了过来，在我脸上一阵热吻。过后，她若无其事地找食物去了。 我去，干嘛老是狂刷我的心跳？迟早会被她刷爆了。 虽然多次乘坐歼星号来过这里，但进入补给站我还是第一次，走进储藏室后，立被眼前的情境震撼了，整个室内摆满货架，上面全是食物，什么鱼啊，虾啊，居然还有哈密瓜。 将营火号停泊好后，我们四人举行了一次“大食会”，将饥饿的肚子填得满满的。 独眼龙与机械手长期居住在海王星，从没食过“怪鱼”以外的食物，所以对这里很好奇，不停地左看右看。 “哇！！这里有尸体！”机械手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慌忙走了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头急冻的猪肉。 “这是冷藏的食物。”我向他解释。 谁知独眼龙一听，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 “我去，怎么比石头还硬？” 我真是被他逗乐了，“拜托，这要加热才能吃。” 元莎悄悄将我拉到一边，向我展示了一瓶葡萄酒，高兴极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东西，这里真是一个食物的天堂。 “公主，你在哪里找到的？”我好奇地问。 她微微地一笑，“不告诉你。” 我和她在一角坐下，元莎打开了那瓶酒痛快地喝了一口，然后塞给了我，没办法之下我只能和她同饮一支酒。 “雷雨，你为什么要当我的臣民？”元莎又从我手中夺过酒。 哎，这是无奈之举，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只是一时情急。 事实归事实，但是我嘴上不能这样说。 “公主殿下美丽尊贵，想当你的臣民的人估计要排到火星上去。我又怎能错过这份荣幸？” “假惺惺。” 接着她一口气把酒全喝完了，没有留下一滴，正当我想起身离开时，她又从旁边的箱中取出一瓶酒。 我去，有两支为何刚才不拿出来？ 元莎喝了一口又塞过来，我只好坐下继续喝。 不一会儿，她意识开始有点迷离，拿着酒的手也摇摆不定，“雷雨，你就是个大笨蛋。” “公主，这是什么话？” “你――是――大笨蛋！” “公主，你醉了！” 我机智过人，怎么可能是笨蛋？她醉得不轻 正想痛快地喝上一口时，元莎揪住了我的手，“雷雨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答不出来你就是个大笨蛋！” 听她这样一说，我的兴趣也提上来，“殿下，请问吧！” “如果我跟你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她说完将酒抢了过去。 “呃” 这个问题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笨蛋，答不出来了吧！” “救自己” 就算问100个人有99个也会这样回答，余下的一个是另有图谋的家伙。 “但是刚刚在门外，你选择了救我，所以你是大笨蛋。” “这个”我一时答不上来。 这也是从刚才就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虽说当时有安全绳索，但是换个角度，如果我拉着的是独眼龙，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让他飞走。所以元莎对于我来说有着不同的含意，区别于机械手和独眼龙的含意。 她又喝上一口，“答不上来了吧！我却知道答案。” 我好奇地盯着她，元莎那醉人的脸庞向我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我眼中只剩下她那双迷人的褐色之瞳。 “答案就是”她轻声细语着，用一吻回答了一切。 所有的疑团随着这一吻在我脑海中烟消云散。 当我想要回应时，她醉倒在我怀里，手中的瓶子缓缓滚到一旁去，酒从里面溢出。 元莎是那么地清晰明了，原来是我醉了。 轻轻打开她旁边的箱子，里面满满的一箱酒，我笑了笑。 “我真是一个大笨蛋！” ------------ 第二十六章 追杀 温暖的阳光洒在火星广场上，人群前脚跟着后脚在蠕动，在设有座椅的位置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正在歇脚的游客，拍照的摄影师，还有一对享受着阳光的情侣。 美晨掏出一支防晒油，挤出一点在手心揉了揉，给坐旁边的零抹上，这家伙的皮肤比女孩子还要白嫩，不保护起来很容易就会晒伤。像他这种黑客整天宅在家里，接触阳光机会太少不白才怪，所以美晨今天特地将他从家里拉了出来，在广场上享受一下温暖的太阳。 零虽然是坐在那里，但目光和手指却停留在膝盖的电脑上。 美晨轻揉着他的脸，“舒服吧！” “嗯！谢谢姐。” “那电脑，姐要没收了。”美晨将他电脑拿了过来。 零却很不情愿，“姐，这个程序我还有一点就完成了，能不能” “不行，今天电脑归我管。” “” 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美晨只好安慰他说：“放心，姐会补偿你。” 零一听，忍不住往嘞个方向想，“怎么补偿？” “姐给你去对面买雪糕。”她指着在远处的雪糕车。 零点了点头，心中却有点失望。 美晨拿起电脑向着雪糕车走去，前来买雪糕的都是些孩子，他们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才轮到她。 拿着雪糕往回赶的时候，她发现有两个可疑的人正在悄悄接近零，他们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分明就是上次追他的两人。 她按下耳机通话，“弟弟，快跑！” 从耳机传来的话语让零大吃一惊，反应过来时，特工已经将他包围。 美晨见此状况，立该扔掉手中的雪糕，想要冲过去。 “姐别过来！这样你也会暴露。”零在耳机中叮嘱她。 特工来到零的面前，向他出显了证件，“我们是隶属于星际联盟政府保安部人员，你涉嫌从事黑客活动，请跟我们走。” 美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零被带进了一辆车，然后扬长而去。 轿车开出了茉莉之城，往太阳湖驶去。 零坐在后排被两名特工夹在中间，前排的驾驶座空无一人，车辆正在进行自动驾驶模式。幸好他还带着耳机，可以通过无线联系“小海”控制这辆车，但这两个家伙在左右，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喂，疑犯已经被捕，可以收队。”在左边的人正在与其余的特工通话。 零瞧了瞧这两个家伙，体格健壮必定是经过严格训练，身手应该不错，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他们。 “弟弟，坐好了。”突然从耳机里传来美晨的声音。 他惊讶地四处张望，从前面的倒后镜中，看见了一辆银白色的跑车高速驶近，零认出这车是美晨的，她一直紧跟在后面。 她该不会想？ 美晨一踩油门，跑车瞬间加速，两车越拉越近。 这时，车载系统响起 #警告！距离前车太近。# “安全系统出现错误，请转为人工操作。”美晨发指令。 #明白，请小心驾驶。# 这一般是在紧急状况下才会执行的命令，美晨为了接近前车，只好欺骗一下车载系统。 只听到“砰”的一声，两车发生了追尾，两个面无表情的特工吓了一跳，好在车辆的在自动驾驶引导停了下来。 其中一名特工马上走出车外察看，车辆只是轻微损伤。 “小姐，你没事吧？”他又走过来询问美晨。 她痛苦地回答：“帅哥，我的脚被卡住了，快叫人来帮忙。” 那人立刻呼叫正在看守零的另一人过去帮忙，为了防止零逃跑，这家伙下了车不忘将车门全锁上。 好机会！ “小海，马上接管这辆车。”零通过耳机呼叫。 #明白。# 正当两名特工想帮忙时，美晨拿出一只鞋子笑着对他们说： “帅哥们，对不起啊！原来只是鞋带勾住了，白忙活一场，谢谢啦，你们人真好。” 二人见状，也笑了笑，早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没事就好，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另一个特工看见同伴重色轻友十分不满，不忘在旁边提醒，“是我们吧！” “哈哈！对，是我们的荣幸。” 两人想重新回到车内，却怎么也打不开车门，零得意忘形在车内向他们做鬼脸。 “快开门！”特工拍打着车窗。 轿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动向前开去，在震惊之余，特工慌忙通过耳机呼叫支援。 正打算在那里下车之际，车辆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零扑倒在座椅上，车往另一条路开去。 “这是搞什么？”他从座位上爬了起来。 #车载系统正被入侵。#小海回复。 “呃” 惊讶之中，零想到一定是超级系统“终端”，看来它一直没有放弃对自己的追踪，非要赶尽杀绝才罢休。 “小海快将车停下。” #不行，自动驾驶系统已经被它控制。# 车辆越来越快，就像永远不会停下来一样，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一道护拦。 “该死！” 零果断冲上前排，给刹车狠狠来了一脚，车轮马上发出刺耳的尖叫，轿车做了两个三百六十度的漂移后，在护拦前停了下来，轮胎在马路上留下了两个8字形的深印。 “我去！简直就是生死时速！” 他靠在座椅上长舒了一口气，庆幸着自己能活下来。 #危险！快跑。# 耳机中突然传来小海的声音，零的神经马上又绷紧，不远处一辆无人驾驶的货运列车正呼啸而来。 “靠，又来了。” 高速的列车将轿车瞬间撞得粉碎，零件散落一地。 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爬了起来，危急关头他打开车门往外跳。 他看着现场一片狼藉，列车撞上小车后才传出刹车的声音，自然也是“终端”在背后操纵着它。 打算转身离去，被几把手枪正对准着，零只好举高双手投降了。 “姐，不用担心！他们没有证据不能对我怎么样，所有的黑客资料全在你手中的电脑内。” 在被押上车前，零通过耳机对停在不远处的美晨说，美晨将电脑放在副驾驶的位置，猛踩下油门，银白色的跑车在路边来了一个漂亮转弯，向着茉莉之城急驰而去。 ------------ 第二十七章 狐狸监狱 太阳刚刚下山，一辆黑色轿车驰骋在曲折的山路中，零被人蒙上了双眼挟持在车内。 除了汽车的响声外，周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在路上开了这么久，没发现有对头车经过，这里肯定是个偏僻之地。 过了很长时间，车速慢了下来，跟着一道响亮的铁闸打开，轿车转了进去。 没多久，零被带进一间房，他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会不会遭遇严刑逼供之类？听见两个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接下来这两个家伙居然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个清光，所有的随身物品全被拿走，他被要求穿上另一套服装坐在一张桌前。 蒙着的双眼突然被解开，强光让他眼睛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的男子。 “叫什么？”男子突然开口。 “现在是审讯吗？”零用手挡住上方的刺目强光。 “这还用问吗？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做市场调查？” “零。” “年龄？” “十八” “住址？” “没有。” “我去！原来是条流浪狗。” 基本情况问完后，审讯官合上了资料，目光死死盯着零。 “说说，你为什么要犯案？” 零一听，靠！这是诱导式审问，如果一时口快回答了，就等于承认了作案，虽然问题不是直问你承不承认作了案，但同样具有法律效力。 “什么案？”零只好装起傻来。 “试图入侵超级系统“终端”，闯进猎鹰基金公司纵火。” 零笑了笑，“哇！现在的人还真是猖狂，如果你见到这人不忘告诉我一声，让我也见识见识。” “臭小子，别太嚣张！”审讯官见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 “费话少说，有证据你就起诉我吧！”零也不再和他作口舌之争。 审讯官起身来回走了几步，突然他一拍桌子，“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自动承认罪名会被判二三十年，二拒不承认则终身监禁。” 又是诱导 “不选。” “好，算你拽。等我们找到证据你就死定了。” “既然没有证据，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想得美！你会被送进拘留室，呆到够时间为止。” “不就是二十四个小时，我有的是时间。”零的语气中带有轻蔑。 审讯官笑了笑，“小子，别太自以为是，这里可是关押重犯的“狐狸”监狱，拘留时间也自然会长不少。” “多长？” “一百个小时。” 零顿时目瞪口呆，“我去！” “不怕告诉你，能从拘留室成功离开的人还不到10%。哈哈！” 审讯官说完带着狂笑离开了，零可以感觉到他那股自信，让人心寒的自信。 一间小小的拘留室有什么能耐？难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怀着满腹疑团，零被带出了审讯室，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狱警打开了一扇铁门，将他推了进去。 “嘭”的一声，铁门重新又锁上。 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昏暗许多，房间顶部挂着一盏老式的白炽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物品，四面墙脚坐着五个人，他们十分警觉保持着与别人一定的距离。 零找到了一个空的地方坐下来，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没有人愿意说一句话。 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心中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嘿，大家不如说说话吧！这样呆一百个小时多无聊啊！”突然有人提议。 但马上有人反驳他，“这里可是狐狸监狱，能从这里出去的只有10%机会。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在这一百个小时之内，找到证据去起诉我们，搞不好已经在这房间内装了监听设备。” “对！我也听人说过这事，来到这间房子的都是些证据不足的疑犯，但奇怪的是绝大部分的人都没能从这走出去。”坐在零旁边的人也插了一句。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站了起来，“这间房子没有安装监听设备，我已经详细检查过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质疑他。 “我是做监控设备的，有没有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戴人镜的男子自信地回答。 “也有可能他们把设备装在我们身上。”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各自相互都检查了一番，结果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监听设备。 “既然现在安全了，大家不如自我介绍。”眼镜男提议。 但是没人理他，众人还是十分警惕，不愿暴露自己。 “我有个提议，我是做金融的，大家就用“金融”这个代号来称呼我，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 众人觉得这个建议可行，于是点头同意了。 除了“金融”外，他们各自开始报号 “军火” “监控” “药品” 轮到了零报代号，“电脑” “面条” 叫“金融”的家伙一听，对报“面条”的这个人有点不满，“我去！你一个做面条的，居然也配关这个高级的监狱里？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面条想了想回答：“我秘密研制了一种“长生不老药物”，但我自己不敢吃，将它们加进了我店里的面条中，结果” “结果怎样？”金融急切地问。 “结果当天光顾我面店的四十五人全挂了。” 众人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我去！四十五条人命，没想到做面条的原来是个狠角色。零在想，能够呆在这里的人，一定是危险人物，而且是连警察碰见也会头痛的高智商罪犯。 这时门打开了，狱警从铁门下的一个小孔，将面包和水放了进来。零拿起了自己那一份，坐在墙边吃了起来。 “喂！监控，你该不会是偷拍女孩子洗澡，所以被抓进来吧？”金融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好奇地问。 监控一听，顿时将喝到一半的水喷出，“靠，我可是一流的商业间谍，怎会干这种事情，听说过星际联盟机密资料泄露事件吧？那就是我干的。” 吃完面包后，众人都躺在地上睡觉。 零在想，只要顺利呆上一百小时，就能重获自由，但那个审讯官的说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有10%的人能离开这间房，恐怕接下来不会那么顺利。 ------------ 第二十八章 内鬼 “上厕所时间到！” 一阵响亮的叫声将众人从睡梦中吵醒，零揉了揉惺松的双眼，拘留室中没有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靠，上厕所也要规定时间，真是无自由可言。”军火上完厕所归来后骂了一句。 “你一个卖军火的怎会被抓？”监控好奇地问。 “说起来话长，当时我身上没有武器，要是有一两件在手，肯定跟这些笨蛋警察拼了。我将所有的军火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们找不到就把我往这里送。”军火道出了实情。 “到你了。”狱警在门外对着零大声呼叫。 虽然现在不是急着要上厕所，但拘留室是固定时间放行的，所以零也只好去了一趟。 当他回来后，就轮到了排在最后的监控。 “嘿电脑，你是一名黑客吧？”面条凑了过来问。 零点了点头。 “出去之后，有机会到我的面店吃一碗面，包你说好吃。” “” 我去，搞不好会成为他的第四十六位受害者。 这时药品也凑了过来，“面条有什么好吃的？伙计，我卖你一种神奇之药，包你吃完后能够腾云驾雾。” “什么鬼如此利害？”面条惊讶地问。 药品笑了笑，“迷幻药！我有很多存货，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我去” “我去” 零和面条不约而同地回应。 正在等待送面包的时间到来，众人发现了异常的状况，拘留室内少了一个人，排在最后去厕所的监控并没有回来。 零有种预感，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靠，为何监控这家伙上厕所那么久？”军火提出了大家心**同问题。 “便秘。” “掉进茅坑里了。” “被外星人掳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完全不知道这就是恶梦的开始。 “我们被他出卖了！”药品突然爆出了惊人之语。 大家被他说话吓呆了。 “药品，这话什么意思？” 药品的脸色稍显凝重，“你们想想，为什么只有他不回来？他肯定是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将我们的情报告诉警察了。” “对啊，再想想我们之中，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离开这里，原来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被他出卖了。” “靠，这次惨了。” 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拘留室里变得死寂一片。 零仔细想了想，“不对，他手里必需要有我们的罪证，才能向警察出卖我们。” “我们不是都说出了自己所犯的事情吗？这就是证据，他可以去当人证。”军火回答。 零摇了摇头，“监控是一名罪犯，他说的话不能构成法律上的证词，至少他要得到我们当时的录音，才能算是证据。” 众人一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们都知道彼此的状况，肯定不会相互出卖。”面条十分肯定地说。 话虽这样说，但零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至少没人能够解释监控为何不知所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吃过面包后，很快又迎来上厕所的时间，这一趟怪事再次发生，军火与药品上厕所后也失踪了。 现在拘留室中只剩下，零，面条，金融，三人，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我的妈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面条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六人当中，有一半人不能出去了。”零得出了一个结论。 金融开始焦急来起来，“我们会不会被他们出卖了？” 零想了想，“应该不会，消失的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曾经说出过自己犯罪事实。” “靠，这里果然有监听设备。” 面条的脸色顿时铁青，因为他也说出过自己的犯罪行为，而且是第一个说出的人，下一个消失的人可能就是他。 “不可能，我们明明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金融反驳他。 “现在只有一个解释，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个内鬼。”零作出了进一步的分析。 “我去，电脑你说真的吗？”面条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恐惧。 室内的三人开始相互打量着，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到底谁是那一个背叛者？当然这个人不可能是零，也就是说是面条与金融其中一个，又或者两个都是。 面条指着金融说：“你这家伙最可疑，从来没说出自己的犯罪事实。” “我去，你才可疑，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说过的人留下来，其余的人都消失了？”金融也指责起他。 “这个”面条答不上来。 “答不出来了吧？因为你就是内鬼。”金融大声地指着他，口水溅到面条的脸上。 “我不是，你才是。”面条也大声回应，口水同样喷到他脸上。 二人争论不下，到底谁才是内鬼？零一时不能作出判断。 消失的人，潜伏在暗处的背叛者，还有那监听这间房子的设备，监听设备？对！突然他眼前一亮。 监听设备才是关键一环，仔细想想，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所有犯人被集中在这拘留室，是要从他们口中得到犯罪证据，所以在其中，警察安排了一名带着监听器的内应。 “身上带有监听器的人就是内鬼。”零找到了一个方法来纠出这人。 金融听了有点疑惑不解，“电脑，我们不是已经相互搜查过？并没有什么监听设备啊。” 零向他解释：“我们都忽略了，刚开始确实是没有，但过后内鬼有很多机会得到，例如将监听器藏在面包中。” “我去，原来是这样！”面条听了也恍然大悟。 零接着说：“这也能解释为何只有面条没有消失，他是在派发面包之前说出罪证，这时内鬼手上还没有得到监听器。” 面条在一旁捏了一把汗，感叹自己的幸运。 “仔细想想，第一个消失的监控，是在吃面包时说出了罪证，这时正好被监听设备录下，他也是唯一一个在第一次上厕所时间消失的人。接着就是军火与药品，他们在第二次上厕所时间被录下，所以一同消失了。”零按照众人消失的顺序解说。 面条将目光对准了金融，“也就是说，监听器在内鬼身上。” “等等，我不是内鬼，这家伙也十分可疑，他不是也没说出自己的罪证么？”金融慌忙将矛头指向零。 零耸了耸肩，“大不了，一起搜身。” 面条向着金融走了过去，“我要先搜你！” “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 金融见自己已经败露，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个微型的监听器。 “伙计，别怪我，我也是这里服刑的重犯，他们对我说，只要能收集到你们的罪证，就可以减轻我的刑期，一个能减十年啊！换了你们也会这样做。本来凑上你们两个我就可以被释放，现在只能回到监狱里呆余下的二十年。” 狱警打开了拘留室的门，将金融双手锁上带了出去。 “活该！” 面条对着他背影狠狠骂了一句。 ------------ 第二十九章 呆瓜 拘留室昏暗的灯光和那四面几乎一样的墙，总让人觉得时间难熬，在里面呆上一天如同一年之长。 “这个鬼地方连个钟也没有，不知道我们已经呆了多久？”面条抱怨了一句。 “大概已经过了八十个小时。”零在一旁回答。 面条听了十分惊讶，“电脑,你怎知道？” 零回答：“这里派发面包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大约五个小时派一次，只要数一下就知道过了多久。” “你这小子确实聪明，这样也想到。”面条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电脑，这次多亏了你，出到外面后我请你食面条。” “我去，你不会又想将“长生不老药”加进去吧？” “哈哈” 面条尴尬地笑了笑。 二人就这样呆完剩下的二十小时，狱警将他们分别带出了拘留室。穿上原来的衣服后，零又领回随身物品，包括那重要的耳机。他双眼再次被蒙着，押上了一辆轿车。 轿车缓缓开出了狐狸监狱，当双眼重见光明时，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人来人往的火星广场。被赶下车后，他茫然地站在广场上，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弟弟，你正被人跟踪！”耳机中传来了美晨的声线。 “姐姐” 虽然一百个小时只是四天多一点，但对她的思念却是与时俱增。 “零，听我说，现在赶快跑到地铁站。”美晨再次催促。 “我知道了。” 特工肯定在四周监视着他，他们就像猎犬一样，只要找到证据，肯定毫不留情地将他送回狐狸监狱。 零在人群中快速穿行，找到了邻近的地铁站，顺着电梯一路往下跑，两列相反的列车正好同时到站。 “弟弟，进入左手边的列车。” “好。” 零跑进列车后，车门也随即关上。列车缓缓开出，他紧张地四处张望，发现车厢内有两个可疑的人，虽然他们装作和常人无异，但那强健的体魄和犀利的目光，零可以很肯定，他们就是训练有素的特工。 “在下一站下车。” 在美晨的指引下，他走出了地铁站，发现是星际机场的候机大厅。 “现在怎么办？”虽然搭地铁可以甩开绝大部分的特工，但仍有两个一直紧咬着他不放。 “在右手边有楼梯，快上二楼。” 登上了二楼后，零在笔直长长的通道中拼命往前跑，后面的脚步声始终紧追不舍。 美晨做了一个深呼吸，按下了录音机的一个播放键，一首熟悉的进行曲响起： “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她拉了拉修长的双腿，头左右晃了晃，身体完成一系列的伸展运动。 “姐，我摆脱不了他们！”耳机中传来了零的呼叫。 按下了停止播放键，美晨戴上了一副很酷的墨镜。 “弟弟，别担心，接下来就交给姐。” 美晨说完推开了前面的大门，以一个霸气的方式闪亮出场，零正在通道中迎着她跑来。 “姐姐” “你躲到姐身后去。” 零躲到一边，看着她向特工走去，虽然有点距离，但仍然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的强大气场。 “美女，别挡路！”两名特工一边跑一边喊。 他们将要从身边通过时，美晨伸出一只脚将前面的家伙绊倒，另一人见状，立刻向她扑来，她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挥出一记手刀，特工瞬间瘫倒在地上。 那迅捷的身手，完美的身形，犹如一只猎豹。 被绊倒的特工迅速在地上爬起来，从后面向她袭来，美晨背身凌空跃起，美脚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特工的侧脸，那力量使他的头惯性地撞到墙边上。 顷刻之间，两名体格强健的特工全倒在了她的脚下，这让站在不远处的零惊讶万分。 “走吧！呆瓜。” 美晨走了过来，领着正在发呆的零往停车场走去。 “姐，刚才” “别忘了，姐可是军人哦！身手利害吧？” “嗯！简直就是武侠片中的女侠。” 经过一个配电房时，零将机场附近所有的电源全关闭。 “弟弟，这是” 零边走边说：“除了特工追踪我，还有那台可恶的超级电脑“终端”，切断周围的电源可以阻止它发现我们，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纵使它拥有十分高速的运算能力，想要从脸谱分析中找到我，也是大海捞针。” 比起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特工，躲在暗处的“终端”更让人头痛，它可以入侵任何的电脑系统，随时随地控制一辆车或是其它电动设备，足以将零置于死地。 两人来到停车场，很快从车丛中找到了那辆黑色的跑车，轮胎与地面发生一阵激烈摩擦后，跑车迅速离开了机场。 车在路上飞驰，零望着不断闪过的景物，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姐，我们这是去那里？” “带你去个好地方。” 零看见她神神密密的样子，心中也满是期待。 车开上了火星大桥后，美晨放慢了车速，为了让他看看太阳湖日落的景色，她按下一键，整个车顶缓缓收起。 “哗，太酷了！” 零趴在车门上欣赏着外面的美景，大桥巍巍而立，它横跨整个碧绿的太阳湖，一直绵延至远方。 跑车靠边停了下来，推开车门来到桥边，大桥超过两千米的高度让零有点目眩。 二人凭栏眺望火星上的落日，天边的云海火红一片，太阳就像一个蛋黄慢慢地下沉。 “这个时候最想做一件事情。”美晨望着太阳说。 “什么事？”零在心里嘀咕，不会是想吃蛋黄吧？ “呆瓜！” 美晨凑了过来，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火辣的感觉立刻占据着所有神经。她摘下了墨镜，向他展露那双迷人的蓝眼睛。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呀？”美晨为他送上一个深深的拥抱。 “想，无时无刻地。”零呆萌地回答。 他的天真直率，总是让美晨欲罢不能，唯有向他抱以温柔的微笑。 夕阳的余辉映在她的脸上，格外地惊艳绝伦，这比世间上一切的美景更让零着迷。 ------------ 第三十章 逆袭 站在驾驶仓巨大的玻璃窗前，我眺望着这颗熟悉的星球，它湛蓝而深邃，白色的云朵总是缠绕在周围。 经过漫长的旅行，我们终于回到地球，这个人类文明的发源地。 营火号飞船慢慢接近地球轨道，我要为它选择一个降落地点。 “喂！雷雨，这个盘子上有光点在闪烁。”独眼龙好奇地问，他对飞船设备一窍不通。 “笨蛋，那是雷达！” 我看了看，发现有东西在高速接近营火号，可以肯定这不是陨石之类的物体，因为它正在变轨。 打开图像搜索仪，很快它的真容就显示在大屏幕上，一个巨大的圆桶状物体，左右展开着两片对称的太阳帆板。 “是侦察卫星。” 它高速掠过营火号飞船的右弦，从它上面的标志来看，是隶属于地球防卫军的军事卫星。 在将要进入地球大气层时，太空船顶部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接着传来“沙沙”的机械爬行声。 虽然不知道是神马，但从发出的响声，可以判断它的个头肯定不小。 驾驶室内的气氛变得很紧张，突然一只手从后拉着我。 我去！ 吓我一跳，原来是元莎公主，她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好像挺害怕的样子,手一直拉着我不放。 “我去！这是什么鬼？” 独眼龙的惊叫，又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回前方。 只见一只有着八只脚的机械怪物，盘踞在飞船的前方，巨大身躯几乎将整个驾驶室的橱窗遮住。 它灵活地转动着触手，就好像一只螃蟹一样，眼睛发出邪恶的红外线不断对驾驶室进行探测。 “是太空清理机器人，它专门清理地球轨道上太空垃圾。”我从机械怪的外形辨认出来。 机械手捏了一把汗，“它的用途我倒不是很感兴趣，我关心的是我们将会怎样？” 我松开元莎的手回答：“由于我们乘坐的是帝国的飞船，它的识别系统不能感知，营火号会被它当成太空垃圾，扔进大气层中销毁。” “我去，快想想办法啊！”独眼龙坐立不安。 我想了想，“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 “别吞吞吐吐，快说！” 我笑了笑，“将驾驶室里的其中一个人扔出去，引开它的注意，营火号就可以趁机加速逃走。” 他们顿时傻眼了。 “时间紧迫，不如就扔你吧！”我指着独眼龙说。 “靠，我才不。”独眼龙马上拒绝。 当我的手指向机械手时，他立刻蜷缩在座椅上。 我将元莎公主拉了过来，“那只好将公主扔出去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靠！” “不行！” 独眼龙与机械手反应激烈。 我摇了摇头，“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全都到大气层中燃烧吧！”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独眼龙指了指。 “谁？在那里？”我四处张望。 “别装聋扮傻了。”机械手看不过去。 “是说我吗？其实我这个人缺点还是蛮多的，不但聪明伶俐而机智过人，最要命的是人长得过于英俊潇洒。试问有谁忍心扔我出去呢？”我连声感慨。 他们三人立马将手高高举起。 独眼龙笑着说：“看来是一致通过。” “公主”我双眼闪烁地盯着她。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我不想举手，但是刚才听见有人说要扔我出去，那本公主只好“高抬贵手”。” “吱――” “我去，它在干嘛？”独眼龙指着外面的机械怪物，它两个触手喷出火花，在飞船驾驶室外进行切割。 我抠了抠鼻回答：“营火号太大了，它要切开方便燃烧。” “我去，赶快扔！”独眼龙惊呼。 机械手：“雷雨，再见！” 独眼龙：“早扔早了。” “哎，看来长得太帅不是一件好事情！”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着驾驶室的一道闸门走去。 进入隔离仓后，机甲4号就放在那里，它宏大的身躯只能蹲缩着，走进昏暗的驾驶仓，主屏马上亮起来。 正要关上仓门，一个俏影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你怎么也进来？” “没有我怎么引开它的注意力呢？”她笑着回答。 每次她笑起来时，总是让人着迷。 我想了想，“也对！搞不好那机械怪是“公”的。” 闸门打开后，机甲的推进器开启，漂亮地绕了一圈，它落在机械怪后面。 火花四溅中，机械怪已经将营火号表面切开一个小口，它不停忙碌着完全不知道我站在后面。 我只好伸出机甲的右手拍了拍它，善意提醒一下，谁知这家伙抬起头瞧了瞧，又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我去居然敢轻视我。 正想狠狠地踹它一脚，却惊讶地发现，机甲的双脚居然不能动弹。 “泪缸，怎么了？” #伙计，双脚被它捉住了# 我低头一看，机械怪触手不知何时控制住双脚，它太多手了，以致我一时疏忽。 一阵剧烈摇晃后，它把我远远地甩了出去。 “怎么搞的？雷雨，快把它弄开。” 机甲重新稳定下来后，从通信器中传来独眼龙的叫声。 “不好意思！它好像只对大件的物体感兴趣，机甲吸引不了它。” “那怎么办？”独眼龙一听马上急了。 “我会在不远处为你们祈祷！” “我去，你居然见死不救！” 我可以清楚看见，独眼龙趴在营火号玻璃窗前那惊恐表情。 “一路顺风，我会想念你们的。”我伸出机甲右臂向他们挥手。 “靠！雷雨，我要杀了你。”他撕吼着。 我笑了笑，“抱歉！你们正在着火。” 营火号进入大气层后，被机械怪撕破的地方开始剧烈燃烧，不一会熊熊的大火漫延至驾驶室附近。 “我去，公主殿下，救救我们。” “快上逃生仓！”元莎对着通信器喊。 我敢打包票，像独眼龙这种家伙，肯定连逃生仓是神马也不清楚。 大火吞噬了营火号，它在大气层中解体，顷刻之间化成灰尽。 元莎向我投来了犀利的目光，我只好耸了耸肩。 “说，如果我没有上这机器，你会救我吗？”她的眼神足以将我杀死。 “救，一定，必须救。”我举起双手。 “说谎。” “公主，我此心天地可鉴,此情可昭日月！” ------------ 第三十一章 两人的世界 穿过云层，机甲4号推进器重新点火，速度缓缓慢了下来，扬起地上一片尘土后，我们安全降落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我扶着元莎走出了驾驶仓，一阵热浪随即扑面而来，烈日烤炙大着这片荒漠，地上的沙也是滚烫的。 将机甲4号埋进沙土中后，我俩步行在沙漠之上。 “雷雨，我们为何要在这沙漠中降落？” “这里是唯数不多的无人区，可以避开地球防卫军的耳目。”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头上，挡住了毒辣的阳光。 “公主，前面有条河我们过去取点水。” 拨开茂盛的芦苇，清澈的河水川流不息，阳光洒在上面金灿灿一片，我把水壶浸入河中，让水将它填满，元莎伸出手在捉水中的小鱼。 这里生机勃勃的，让我们感觉到真的回到地球了。 太阳就快要下山了，我察看手表中的定位讯息，沿着底格里斯河河畔一直走，就会到达一个小城。 我和元莎穿行在古老的街巷，当地的人不断投来目光，一直以为他们是向我这个帅哥行“注目礼”，但很快发现，他们只是对我身旁的褐眼女子感兴趣。我只好勉强接受这个事实，话说回来，她的容貌确实比一般人独特。 天完全黑下来，我们找到了“地下城”的入口，它是一幢科技感十分强烈的建筑物，与周围纯朴的乡村小镇显得格格不入。 通过电梯，我们深入地下，身旁全是广告灯，穿越灯火通明的商业区后，终于到达地下铁的入口。 “雷雨，我们这是要去那里？”元莎拉着我的手问。 我抬头看着显示板上的列车信息，“公主，我们要乘坐“洲际快线”到“联盟城”去。” 联盟城是星际联盟政府的首府，那里是地球的行政中心，关键是星际机场就位于市郊，只要到达那里，就可以乘搭星际航班回到火星。 “公主，走吧！” 我牵着她向月台走去，将手表放在感应器上，车厢的门自动打开。 里面就是一个商务仓，有齐生活上的设施，为了适应长途的旅行，整列列车被分隔开多个仓室，每个仓室相当于一间移动的房子。 要到达联盟城大约需要九个小时，正好可以在车上睡一觉。 正在上厕所时，外面传来元莎公主爽朗的笑声，我好奇地走出来，发现她原来在看电视。 “雷雨，快过来。”元莎向我招手。 我坐到她旁边，以为是什么有趣的节目，谁不知原来是一部二百年前老掉牙的爱情电影。 她兴高彩烈地说：“以前我看过第一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第二集了。” “” 拜托！这已经是二百年前的事情好不好。 由于无聊我就坐在她旁边一起看，这部电影主要是讲，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怎样爱得死去活来，男主角就是一根葱地正义，女主角善良到傻的地步。 老套的剧情让我昏昏欲睡，旁边的元莎却看得非常入迷。 我俩果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我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元莎举止优雅，落落大方，和我这种出生在和平年代的新人类不同，她却是在战争时期成长的乱世佳人。对于她过去的事迹，我只是从历史书上看过。 “公主，你以前有男朋友吗？” 她转向我，“怎么了？突然对我的事情感兴趣。” “只是有点好奇。”人生在世，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总有些无聊的时候，好明显我正处于当中。 “有呀！” “是个怎样的家伙？” “他就是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样子。” “拜托！能不能讲得形象一点？” “帅，超级的帅。” “和我相比怎样？”老实说这方面我是相当有自信的。 “你有收过花吗？” “没有，这有关系？” “那他比你强，人家可是天天收到花！” “我去他是做什么的？” “花店。” “” 无论是真是假，他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丝毫不影响我的帅气称霸宇宙。 “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对他抛个眉眼就认识啦！” “身为帝国的公主，你觉得这样像话吗？” “像不像话，可是由本公主说了算。” “牛。” 元莎将手搭在我脖子上，样子极其妩媚，褐色的眼睛就好像黑洞，将我的灵魂深深吸了进去，不能自拔。 “雷雨” “唔？” “你想了解我吧？” 我点了点头，礼貌上总不能说不吧！ “那你就多看看历史书。” 我去居然被耍了。 “我一翻开历史书，就看见公主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岁数可不小哦！” “你” 她顿时气得出不出话来，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的“死穴”，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我。 “雷雨，你知道对负不听话的小鬼，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吧？” 元莎的样子突然变得很认真，甚至让我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你打算要干嘛？”不安感开始笼罩着我。 “你怕痒吗？” “为何问这个？” 她突然将手伸到我的肋部，这是绝大多数人的“笑穴”，我也不例外。 “等一下，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终于明白她接下来的意图。 她焉然地一笑，“抱歉！本公主可不是君子呀！” 面对不可理喻的元莎，我只好逃走，但她的另一个胳膊一直牢牢地扣在我脖子上，怎么都摆脱不了。 接下来可怕的一幕终于发生 “哇，哈哈――快――停下！――啊，咯咯――求你――了！――哦，呵呵――救命” 极度的搔痒让我处于失控状态，连眼泪水也飙了出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带着她一并倒在沙发上。 元莎突然停了下来，变得十分安静，终于解脱了！我回过神来，震惊地发现左手正握着她右边的胸脯。 噢，我的玛丽亚！ 浑圆！丰盈！柔软！这些感觉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 元莎瞪大了那双褐色美瞳，身体呆坐我的腿上，我俩都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像木偶。 这个姿势保持了几秒钟的时光，直到她把绯红的脸转向一边，我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挪开。 ------------ 第三十二章 犹大 电影中依旧播放着老掉牙的桥段，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寂静无言，列车以时速900公里的速度在地面下飞驰，路轨无边无际地延伸，仿佛永没有终站。 我往旁边的元莎瞟了瞟，自从发生“意外”后，她变得腼腆起来，淘气早已不知所踪。 虽然她的眼睛正在盯着荧屏，但电影播放了什么内容，现在肯定说不清。 我是不是应该向她道个歉？拜托，那只是个意外。 发生这种事情安慰一下也很正常吧？毕竟人家是女孩子我去，那谁来安慰我呀？ 靠！我去！ “殿下”内心纠结一番后，我打算说点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我，此时我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连她的目光都不敢接触。 “我” 靠，一直聪明伶俐，机智过人的我，居然会变得如此矫情。不正常！我处在一个不正常的状态中。 “我想去洗个澡！” “” 在元莎的错谔目光下，我逃离了现场，迅速躲进了浴室中。 扭开水龙头后，冰凉的水从上泻下，我企图从中找回那个迷失了的自我。 经过长时间的沐浴后，我将浴缸放满了热水，其实我并不是想洗澡，只是在逃避什么，只是不想打开那扇门。 上回这么狼狈的时候是和美晨分手那时，但这次有点不同，我的处境就像是犹大在“最后的晚餐中”碰见上帝一样，很惊讶她在我心里已经上升到如此高度，在元莎面前我感到自己就是一条卑微的小虫。 这让一直狂傲不羁的我，有点难以接受。 躺在雾气腾腾的热水中，竟然看见元莎打开了浴室的大门，她一边靠近一边脱去身上的衣服，然后进入浴缸中亲吻着我。 噢，玛丽亚！我有罪。 穿上浴衣后，她拉着我出了浴室向床边走去，还时不时回头对我微笑。 客厅中还是放着那部电影，我往沙发上瞧了瞧，谁知不看犹自可，一看顿时傻了眼。 元莎公主好好地坐在上面，那拉着我的这个又是谁？ 我去，这是什么节奏？居然出现了两个元莎。 “怎么了？雷雨。” 她见我呆呆站在原地，便伸手过来温柔摸了摸我的脸，这感觉是真实的，那边的又是谁？ “你能看见她吗？”我指了指沙发上另一个元莎。 她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沙发上没有人啊！” 靠，她明明就坐在那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走吧！”她又拉着我向床走去。 我松开了她的手，向沙发走过去，必须搞清楚来龙去脉。 “你是元莎公主吗？”我不敢再靠近，停在了三步之外。 她惊讶地转过头来，“怎么了？” 我去，会说话那就不是幻象了。 我慢慢向她靠近，她变得很紧张，神色中有一丝慌乱，抓住她的双手，这感觉绝对不是虚假的。 “你要做什么？”元莎瞪大了双眼。 我同样指着远处的另一个她，“你能看见她吗？” 她疑惑地望了望那边，“那里？没有人呀。” 我开始怀疑自己，不是脑袋坏掉了，就是撞鬼了。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搞的？”我抱着头不断来回地看，但是她们两个确实就站在面前。 “雷雨，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们同时向我走过来。 “别过来！”我惊恐地蜷缩在一角。 在弄明白之前，我可不想让她们靠近。 不会是在梦里吧？我用手捏了一下自己，靠！痛死了。怎么还没有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将头撞到墙上。 “嘭”的一声 马上我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后元莎跑了过来，正确地说是两个她。 “雷雨，你怎么样？” 我被元莎扶到了床上，她们轮流摸了摸我的头，在惊慌中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但恶梦一直缠绕着我，把我吓醒了好几次。 到了午夜的时分，我再一次惊醒，看了看时钟已经是十二点多，突然发现元莎背对着我坐在床边。 这么晚了她还坐在这里干嘛？这不正常，该不会是撞鬼！ 这时她开始慢慢地转向我，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拜托，不要是面目狰狞的鬼脸。 还好，依然是她原来的样子。 她摸着我的脸，“雷雨，你醒了，看你满脸都是汗。” 我抓住她的手，“殿下，真的是你吗？” 她温柔地笑了笑，“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刚才我看见两个” 我话都没说完，从外面又进来一个元莎。 靠，又来了！ 我惊惶地将被盖过了头，她们俩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呼叫：“雷雨怎么了” 我去，如果是恶梦就请赶快醒来吧！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 把头慢慢伸出被窝察看了一会儿周围的情况，确定安全后，我想将手拿出来，但惊讶地发现在被窝中的右手，被另一只不属于我的手紧紧握住。 靠，光天化日之下，不会这么邪门吧？ 猛地掀开被窝一看，手原来是元莎公主的，她伏在床边睡着了。 我拼命松开了她的手，在车厢内四处察看，没有发现另一个她。 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一时也说不准。 “公主”我轻轻拍了拍她。 “嗯，雷雨你醒啦！”元莎揉了揉双眼。 我坐在她旁边，“公主，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彷徨地摇了摇头。 “昨晚，你的精神出现异常，一时跟空气说话，一时又用头撞墙，把我吓坏了。” 拿起镜子照了照，额头还肿着。 我去，果然不是梦境！ 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我开始在整个车厢进行“地毯”式搜索，最后在厕所找到了一包红色的药丸。 在脑海中拼命地寻找有关它的记忆，几个画面一闪而过，地铁站月台，红色的药丸，一个陌生男子，一句说话“兄弟，拿着！这是好东西。” 手中的这包红色药丸，很有可能是类似“迷幻药”之类的东西。 到底我为什么要服下这药？在什么时候服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它在厕所找到，也就是说明这里就是事发地点，昨天我只用过两次厕所，一次是上厕所，一次是沐浴，肯定是其中一次服用了。 那昨天发生的一切我摸了元莎公主还和她一起沐浴，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 第三十三章 假期结束 陆虎看着屏幕中的照片惊讶异常，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很快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 “部长阁下，要不要提高防卫的警戒级别？”属下见他正在发呆，便提醒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暂时还不需要，以免打草惊蛇。通知所有情报人员，在全球内进行秘密搜索。” “遵命！”属下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打算离去。 “还有，马上联系火星上的联合舰队基地。” “是，部长阁下。” 晨光再次沐浴着火星上的茉莉之城，这座科幻感十足的城市又迎来新的一天。 美晨推开房门，发现零还在睡梦中，台上的电脑还开着，想必他昨晚又通宵工作了。 走过去看了看，显示屏中全是有关超级系统“终端”的信息，她不由地揪心起来，经过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不得不相信“终端”确实是一台有了自主意识的电脑，它控制着人类几乎所有设备，一个不慎就能对整个人类社会造成极大破坏。 零一直在追查它，美晨害怕他会再次遭到“终端”的追杀。 掀开被窝的一角，这个呆萌的家伙睡得很沉，美晨不忍心叫醒他。 “姐姐”居然还说梦话。 美晨微微一笑，没想到他连做梦也想着自己，心中升起一阵温暖，不由地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姐姐我不想吃你煮的东西。” 听到这，美晨的眉头微微一皱，刚刚的一吻真是白赏了。 算了！听人家说梦境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 她自我安慰地关上了房门。 #主人，你有一个电话。# 刚来到大厅，美晨就收到管家系统的提示，她看了看投影在墙上的信息，电话是由联合舰队基地打过来的。 “接听” 马上响起小玲清脆的声音，“长官，早上好。” “早上好。” “刚收到由地球参谋部的紧急信息，需要长官亲自去一趟。”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没有，说是机密。”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但恐怕假期要取消了。 “我清楚了，小玲你帮我安排去地球的航班。” “长官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晚上” “好的，长官。” 结束通话后，美晨走进了厨房。 零从睡梦中醒来，推开房门一阵香味扑鼻而来，他知道这是魔鬼发出的诱惑陷阱，表面美好的东西往往是最可怕的。 来到大厅后，他果然看见了美晨在厨房中忙碌。她外表还有各方面都很优秀，只是那厨艺让零感到很头痛。 算了吧！人总是有缺点的。 他无精打彩地坐在餐桌上，准备品尝“魔鬼的早餐”。 “弟弟，起来了？”美晨把煮好的东西端了出来。 “嗯，姐姐早。” 零一看顿时傻眼了，她今天煮得比平常多了一倍的食物。 噢！我的上帝!难道今天是我的“受难日”？ “弟弟，快吃吧！”美晨在对面坐下监督着他。 “姐，难道我要全吃完？” 美晨笑了笑，“当然，你不是说很喜欢吃我煮的食物吗？” 拜托！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种不靠谱的话？不说难吃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姐，我能问一下，我是在什么时候说的？” “刚才呀！” “我这不刚起床吗？” “对啊，早上经过你房门前，听见你说梦话称赞姐煮的东西好吃，所以今天特地为你多准备了一份。” “” 以前常听人家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我一直都不信，靠！原来是真的。 “弟弟。” “唔？” “从明天起，姐不能为你准备早餐了。” 零一听心里马上升起了太阳，“姐姐，这？” 美晨握着他的手，“姐今天晚上要坐夜班机，到地球去出差。” 零心中刚升起的太阳，立刻又掉进了深海内，“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姐也说不准，要看工作顺不顺利。” 作为联合舰队的指挥官，美晨经常长期随队在外远航，有时两三年不回家也是很平常。 以前她孤身一人这倒没什么，但家里现在多了个“熊弟弟”，让她怪恋恋不舍的。 “零，姐不在家的时候，要看好家门哦！” “嗯”零点了点头。 “还有不许再独自调查超级系统“终端”，这样多危险啊！”这是美晨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姐” “你答应姐好吗？” “好吧！我答应你。” 听到他这样说，美晨终于露出那迷人的微笑。 “为了奖励你，姐今天全天陪着你，你有什么地方想去？” 零马上走了过来钻进她的怀里，“姐，除了呆在你身边，我什么地方也不想去。” 美晨也紧紧地抱着他，“好吧！今天就和我的“熊弟弟”呆在家里直到天黑。” 星际机场是唯一提供星际之间穿梭客运的机构，其中火星至地球是人类最为繁忙的航线，每天都有数十个航班。科技的发展让这两个行星旅程只需一天，旅客乘坐一种豪华舒适的飞船，就能踏上这趟梦想之旅。 夜幕之下的机场，一艘满载乘客的穿梭机，刚得到控制塔的指令缓缓滑出跑道，四台巨大的引擎喷出一股气流，它很快从零加速至二千倍音速。 一辆蓝色跑车停在机场大厅的门前，美晨紧紧拥抱着旁边的零。 “零，姐不在的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姐你要保重。” 美晨在他脸上深深地一吻，然后转身进入了机场中。 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中，她看见小玲在远处向自己招手。 “舰长大人，一切都准备好，可以登机了。”小玲拍了手中的行礼。 “走吧。” 二人穿过安检门后，登上了一架穿梭机，宽敞的机仓内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航空公司的机器人向她们走过来，在它的引导下美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靠窗坐下。 #欢迎乘坐星际航班，预计这趟旅程为二十三小时，祝各位旅途愉快！# 穿梭机在夜空中开始加速，美晨望着夜幕下繁华的茉莉之城，它仍然是那样迷人，悠长的假期结束之际，她在默默地向他道了一声：晚安！ ------------ 第三十四章 分手礼 联盟城是唯一位于地面上的大城市，在一百年前，人类经历了一次空前的地下城建设，全球所有的城市都被迁到地下中，将80%的地表归还于自然绿野。 结束长达九个多小时的地下之旅后，我和元莎再次回到地面，温暖阳光之下的商业街，格外地吸引她的目光。 各式各样的商品让人目接不暇，元莎高兴地游走于街上。 “殿下，等等我啊！”我被她甩得远远的。 很快她就消失在人海之中，找了一会后，我在一个路口处长凳上坐下。 我去！干嘛要跟着她跑？我又不是她的保姆。既然回到地球了，就应该各奔东西，再说我现在是一个逃兵，带着一个帝国公主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正当我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在一个转角处又看见了元莎，她站在橱窗前，凝视着里面的商品。 走近一看，是一条蓝色的长裙，它做工十分精美，连我这种不懂服饰的家伙也为它暗暗惊叹。 “公主，你喜欢？” 她点了点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它。 说真的，它穿在元莎公主身上一定是“天作之合”。 我毫不犹豫地牵着她进了店内，打算送她这条裙子，就当作是分别的礼物吧！ “服务员，给我包起橱窗旁边的裙子。” 一进店内我装出了一个大款的样子，就算这样会惹来旁人鄙视，管他的！顾客就是上帝，消费者当然要接受这种待遇。 不过很快我就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结算显示价格居然是两万多，我去，这是什么节奏？一条裙子居然卖出了奢华品的价格。 看着元莎拿到裙子那喜悦的表情，加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意思退却，我只好将心里的苦往肚子里吞，手表在感应器上一靠，完成了这笔支付。 看了看余额显示，只剩下五千，连回火星的路费也汲汲可危。 元莎迫不及待地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她从里面向我扔出了那条旧的裙子。 我去，刚刚支付了巨款又要当她的奴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拿着元莎的旧裙子向服务员走了过去，她们以为我又要买东西，满面挂着虚伪的笑容。 “小姐，我这条裙子可是两百多年前的文物，现在只用一万元就卖给你了。” 谁知她一听马上就变了脸，“先生，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告你欺诈。” 我去！不识好货。 没办法，我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试衣间前，静候元莎公主出来。 她轻轻地推开门，带着公主独有的高贵优雅气质，出现在我面前，那条蓝色的长裙，与她玲珑的曲线配合得天衣无缝。 “雷雨，觉得怎么样？”她转了一个圈。 “殿下，你这个样子，天上的大雁全都会摔死在地上，水中的鱼儿会统统晕死在水底。” “你这是什么话？”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成语。” “你是想说沉鱼落雁吧？笨。” “对！就是落雁沉鱼。” 她焉然一笑，“假惺惺的家伙。” “殿下，我绝对没有说谎，不信你看。” 我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一群女服务员，她全聚焦在元莎身上，目光中全是羡慕忌妒恨。 从商店出来后，到了该分手的时刻，说实在的，看着身旁的元莎，我心中有种依依不舍的伤感，毕竟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可以说是生死之交。 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和她呆在一起了，我要独自回到火星去，再说余下的钱，已经不足够支付两个人的星际飞行。 “公主，你接下来想去什么地方？” 我想，最后还是要在力所能及范围送她一程，总不能将她孤零零地丢在大街上吧！ 她想了想，“火星呀。” “公主，那是我想去的地方，你自己心中有没有目的地？” 元莎摇了摇头，大概她从没想过这问题。 “殿下，如果从现在开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你会选择去什么地方？”我换了另一个问法。 “唔我会回到冥王星上去。” “啊？！那里荒凉，黑暗，寒冷，什么都没有，一个人根本不能在上面生存的。” “与其一个人孤单地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倒不如回到熟悉的冥王星，而且那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啊！至少还有我们的回忆，漂亮的雪花，我可以在“冥王星之心”上尽情地滑冰，直到死去。”元莎目光中流露出那分认真是那么地真切。 她的回答让我倍受煎熬，她从二百年前来到这个无亲无故的时代，可以说我现在成了她唯一的支柱，而这个支柱正打算抛弃她靠！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我身上，虽然是我唤醒了她，但那只是不经意之间的意外。 “雷雨，你为何要这样问？”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面对此情此境，我真的说不出那些决绝的话语，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上，我俩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我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路的尽头最终难逃分手的命运，我将会回到火星，元莎不得不留在地球上。 “公主，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恨我一辈子？” “笨蛋，谁会恨一个人一辈之久，再说，本公主可是堂堂的帝国公主，恨你一个平民那多吃亏啊。” 我笑了笑，“那倒是，也就是说我可以尽情地对不起你？” “你傻的，本公主虽然懒得恨你，但会毫不犹豫将你处死。五马分尸，残忍吧？” “” “哈哈！吓呆了吧？放心，你可是对着天上的星辰发过誓要效忠于我，本公主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公主，不会滥用私刑。” “” 我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公主，根本对我没有任何约束力。当她决定将我身上的炸药手环取下时，我已经自由了。谁会去管这是不是真正的自由，即使活在罪恶感之下也愿意拥抱它。 “公主，走了这么久的路，不如到前面的长凳上歇会，我去给你买瓶水。” “好吧！快去快回。” 我望着她的背影向前走去，心里一片落幕。 对不起！元莎 ------------ 第三十五章 魔戒 我被一个广告吸引了过去，是腕表公司的最新产品，左手上戴着的这个多功能手表，就这个公司的产品，只不过已经是上一代的了，很明显我是腕表公司的粉丝。 腕表公司是一间伟大的企业，它所出产的高科技智能手表，终结了人类移动电话的历史，成为一项划时代的科技革命。 “宝贝，我必须拥有你。” 我对着面前的自动销售机自言自语，瞧了瞧它的售价，我去，一万多。对于我这个只有五千的人来说，是一种奢望。 “看上它了？” “对啊！” 我惊讶地回过头，元莎就站在我背后，她也走过来好奇地瞧了瞧。 “公主，你为何跟过来？我不是叫你在长凳处等吗？” “其实本公主也想歇歇，谁知道一对情侣突然抢占了位置。” “靠。” “最让人气愤的是，他们居然当着本公主的面前做嘞个” “哪个？” “就是嘞个事情啊!” “到底是什么？” “亲亲。” “” 可恶的家伙！居然坏了我的事情，如果让我看见肯定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公主殿下，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教训他们一顿。” 我急急忙忙向前走去，可以说是用逃跑的节奏。 “雷雨，这” 一路狂奔到了一个转角处，我放慢了步伐，回头看了看后面，公主没有跟上。没想到要用这么狼狈的方式跟她道别，真是让人悲催。 “雷雨，等等我” 谁知没走几步身后又响起了元莎的叫声，我去，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每次她都能找到我，我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疾步。 “啊”突然传来她的惨叫声。 我去，搞什么？不能回头，一回头就会心软。 强迫自己走了几步后，“该死！”终于还是放弃抵抗停了下来，发现身后的元莎倒在地上。 我立刻跑了过去，对她身边的一个家伙怒吼：“靠，你这个臭家伙到底是怎样走路的？” “嘿我还是受害者呢？”那人很不满的样子。 “竟敢冲撞公主，你是不是想掉脑袋？” “我去，公主？骗谁啊？老子还是皇帝呢！” “靠！” 不教训这家伙难平心头怒火，正想冲过去揍他一顿时，手却被元莎拉住。 “雷雨，算了！” “公主，你没受伤吧？” 将她轻轻扶了起来，发现右手处已经擦伤，我焦急地抬起头，目光在大街上搜索了一会，终于在对面街发现了一间药店。 为她擦好药后，内心的愧疚马上把我淹没了。 “如果不是你拉着我，我肯定将那个家伙扁得像猪头。” 元莎会心一笑，“他本来就长得像猪头，再扁的话就更惨了！” “哈哈！那倒是。” 我们静静坐在路边的长凳上，右边是一棵参天大树，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我俩就像被定格在这一画面中。 “公主，你为何要跟来，我不是叫你等着吗？” “怕会出事啊！看你一副冲动的样子。你可是本公主最后的臣民了，我不允许你出什么意外。” 最后的臣民？对！最后的了，可惜啊！但是我并不是忠心的家伙，正在想方设法地抛弃她。 兜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 “殿下，我罪该万死！” “本公主赦免你死罪，并对你进行赏赐！” 我错谔异常，“赏赐？！” 拜托，你有什么能赏我的？该不会是以身相许吧？这也太夸张了，肯定是想多了 我的思想正在出神入化地猜想之际，元莎却一直面露微笑。 “你不是看上那个手表了吗？本公主赏赐给你。” “殿下，别开玩笑了，我们根本买不起！” 只见她轻轻将戴在右手上的一枚戒指脱下，然后放到我手心里。 “这不行！纵使我再喜欢那手表，也不能卖掉公主的东西去换取。”我坚决地拒绝。 元莎优雅地一笑，“笨蛋，我不是叫你卖了它。” “那” “这枚戒指是用一种特殊的磁石制成，只要将其靠近感应器，它上面带着的磁性记忆讯息就会被读取。” 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我仔细地打量着这枚戒指，它是由一种紫色发亮的矿石制成，做工细致，上面还精巧地雕刻着帝国的图腾。 “公主，里面存着的讯息是什么？” “银行帐户。” “但你这是两百多年前的帐户，还能管用吗？” “笨蛋，钱是没有记号的，也不会认人。” “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我边走边说。 元莎坐在长凳上向我招手，“快去快回。” 我拿着她的戒指向前走去，拐进一个街角后，找到了原来那台腕表公司的自动售卖机。 半信半疑地将那枚戒指靠近感应器，“哔”的一声突然响起，我有点喜出望外，按下确认支付后，期待以久的全新多功能手表缓缓出现。 我激动得马上拿起它亲吻了一下，没想到真的买到手了，这确实是一枚神奇的戒指。 它现在比刚买到的手表，更加引起我的兴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将戒指靠近手表，手表的感应器很快就读取了它的讯息，我一看瞬间被惊呆了，上面显示： 帝国银行 余额：3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噢!我的玛丽亚！ 这么多的零让我头晕目眩，根本数不过来。 我去！这是什么节奏？根据公开资料显示，今年星际联盟的财政存款不过才五百亿，它与这帐户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元莎公主真是富可敌国！不，她简直可以买下整个宇宙！ 怀着难以平服的心情，我往回赶，一个邪恶的想法马上浮现在脑海中――卷款潜逃。 请别骂我是人渣，我会告诉你，你只是在假惺惺！ 邪恶的念头最终还是没能转化为行动，我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聪明得“过了头”，以至于**也无法完全控制我。元莎是出于信任才会将这存有巨款的戒指交给我，如果我卷款潜逃，不但让她一无所有，我也会招至良心的煎熬（虽然这可以忽略不计），这始终是两败俱伤的选择。 但如果我选择回到她身边，这就成了两全其美的决择，我同样也可以从中获利，毕竟我已经是她唯一的支柱，虽然这样做也有被甩的风险，可别忘记了我是一个冒险狂人哦，贪图安逸可不是我的第一选择。 所以说，可以当好人，干嘛一定要当坏人呢？伙计对不对？ 我去，我在跟谁说话？ 为了不让邪恶的**继续喋喋不休，我加快了脚步向元莎走去。 ------------ 第三十六章 课堂上的战争 元莎依然优雅地坐在那里，脸上总是带着迷人的微笑，她轻轻地伸出右手，我将它挽起，强忍着心中的恋恋不舍，把那一枚神奇的戒指戴在她纤细的指间，然后在手背上一吻。 “谢谢公主！” 她温柔一笑，“免礼！” 突然周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不知在何时聚满了围观的群众，人群议论纷纷 “他们两个在干嘛？” “这很明显是在求婚。” “不对，婚姻制度早就取消了。” “依我看这对俊男美女在拍戏。” “我想也是，他还叫她“公主”呢！”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带着元莎离开了那里，这太招摇了，毕竟我们的身份是逃兵和没落的公主。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打算尽快带着公主去星际机场，只要回到火星，我们就安全了。从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火星一个偏僻的小镇上，那里与世无争，是个掩人耳目的最佳场所，不出什么意外，星际联盟很难找上我们。 走着走着我发现元莎停了下来，她在眺望远处。 “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所指望去，一座高大的建筑耸立在不远处，它被绿树包围着，顶部呈三角形，一个大笨钟高高地挂白色的外墙上。 “噢！那是星际学院。” 我虽然没在那里就读，但也听过它的大名，星际学院是目前全人类最高的学府，从这里走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些顶尖人材。 “本公主要进去看看。”元莎向着学院的门口走去。 “殿下” 我去，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节外生枝，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顺着一条绿树成荫的通道，我们进入了这间学院，不愧为最高学府，里面装修典雅，不同于普通总是带着一股浓浓书卷气息的学院，碰见的人全都是脸上带着极强自信的家伙，想必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的精英。 “雷雨，你在哪间大学毕业？好让本公主去参观下。” “这” 她这样问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学校生涯，小学基本上在打架中渡过，中学也打，只是打到一半就被退学了，靠！所以一直都没能毕业，根本没上过什么大学。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公主，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先参观这里。” 我急急忙忙向前走去，有点慌不择路。 “雷雨，那边是女生厕所。” “吓？！” 在学院内闲逛了一圈后，我们来到一面挂满名人照片墙，一张熟悉的面孔，将我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亮丽的面容，极致的五官，柳眉之下是那双迷人蓝眼睛。 美晨是所有照片中最年轻的一个，她以全学院第一的成绩被征入军队，二十三岁已经是联合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她所取得的成就和女神级的容貌一样，散发着万丈光芒，很多人穷极一生也难以达到，包括我这种家伙。 每次看见她，我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了，看上人家了吧？”元莎公主不知在何时走了过来。 “” 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默默的两行泪。 元莎靠近看了看，“成就高，样子也挺漂亮的，肯定是不少男子心目中的女神。” 我拉着她离开，“我们走吧！她再漂亮也比不上公主。” “雷雨，你真觉得我比她好看？”她一边走一边问。 “那是当然，殿下的容貌简直就是鱼死雁亡。” “啊！是沉鱼落雁吧！” “对，就是这个样子。” 她会心一笑，“假惺惺。” 在元莎的怂恿下，我站在门外放哨，她弓起身子前进，就像在战壕里的侦查兵，成功占领“阵地”后，她向我发出“进攻”信号，我就像拿着c4*包的爆破兵，越过危机四伏的“雷区”，冲向最后的“阵地”――一把椅子。 “这位同学，你迟到了,罚站五分钟。”从讲台上传来的话语，犹如ak47自动步枪射出的子弹。 靠！我居然“阵亡”了。 我被罚站岗后，元莎在旁边的座位上笑而不语。 我去，如果不是她怂恿我偷偷跑进课堂，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经此小变故后，教授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又开始讲历史课： “自从二百年前的“宇宙之战”结束后，邪恶的帝国被推翻，在星际联盟的管治下，人类进入了一个高度自由的时代” 我向旁边的元莎瞄了瞄，不清楚她听到这样介绍帝国后，会作何种反应。 “在帝国黑暗统治下，人类的生活那就一个字――惨！它四处扩张，奴役人民” 听到帝国历史被人这样“妖魔化”，元莎再也坐不住了，她站了起来厉声说： “帝国的历史，岂容你们这些无知的人来评判！帝国带领着人类开垦月球，移民火星。二百年过去了，星际联盟一直停滞不前，贪图享乐，迷信自由，你们只是活在一个没有信念的国度中。” 一时间，课堂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柔弱的女子身上。 教授对课程被打断很不满意，“我说，这位女同学，现在正上着历史课，你激动个啥？你也罚站五分钟。” “不！她不可以罚站。”我大声地说。 “嘿我说，这位男同学，你又激动个啥？给大家说说。”教授说完合上了手中的历史书。 “这个一定要说吗？”我吞吞吐吐的。 “当然啦，不然面对大家的好奇心，没法交待啊！”教授继续追问。 课堂上的同学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两个奇怪的家伙。” “我猜他们是情侣。” “有道理。” “对，是情侣。” 教授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到底是不是情侣？总得向大家交待一下嘛。” 我去，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爱管闲事的家伙。 往旁边的元莎瞥了瞥，她的神情好像也期待着我答复，我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我猛地抓起旁边的一本书，向着讲台的教授扔去，谁知书本在飞行过程中偏离了目标，击中了坐在前排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 一阵错谔后，他捡起书向我还击，书同样偏离了方向，砸中了后排一个纤瘦的家伙，他也作出了反击。 顿时课堂上一片混乱，在书本横飞之中，我掩护着元莎公主迅速撤离了“战场”。 “大家，请安静一下！” 教授维持了一下课堂的纪律，当现场重新平静下来后，他向大家一一道来： “我已经有了结论，他们确实是一对情侣！” ------------ 第三十七章 元莎的演讲 看着戴在手上的新手表，我满心欢喜，不停在试玩着它的新功能。 “不就是一个手表，至于这么兴奋吗？”元莎对我的举动十分不解。 她还停留在二百年前的移动电话时代，当然不能理解我这个手表疯狂粉丝的心情。 “殿下有所不知，它不仅仅是一个手表，而是代表了一个新的时代，如果你手上没有它，你就不算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话一点也不假，科技的发展，让很多服务在网络中就能完成，如果你没有这样一个终端平台，你就和现代社会脱节了，至少会很不方便。 “整天戴着它多不方便！”她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等等，公主！” 我被一个科幻的会展场馆吸引了过去，它呈一个倒三角形，外层全是玻璃结构，就像是一个倒转的金字塔耸立于河边。 大门口人满为患的，因为一年一度的“科技大会”正在这里举行。 “公主，看这个有趣！” 我拉着她走到一展位旁，台上放着一盆用金属制成的鲜花，只要用光照射它，花朵就会全开放。 “还不止这些。”工作人员按下一个播放键后，随即响起一段优美的音乐，我和元莎惊讶地发现，这盆金属花居然随着旋律在摇摆。“它是用一种带有记忆性的金属制成，能够感应光和声波。” 来到一个“草根发明”展位，发现有点不寻常，照看展位的是一个大叔，他翘起双手表情严肃，与其他热情的工作人员形成鲜明的对比，除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外，不见展台上有任何科技展品。 元莎走了过去好奇地问：“大叔，你这个玻璃罩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 “会不会是里面有带隐形技术的新产品，所以我们看不见？”我也掺和了一句。 他同样像根木头一样摇了摇头。 我和元莎对望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大叔，你的产品呢？” 他指了指玻璃罩，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等等，里面有东西在动。”元莎突然发现了什么。 我靠近玻璃罩，果然有几只蚊子在里面飞，蚊子有什么特别的？细心一看，让我惊讶异常，原来它们并不是真的，而是制作精巧的机器蚊子。其中一只粘在壁上还搔了一下触手，动作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场内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机器人，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会展的二层正在进行新科技发布会，宽敞的会场内里坐无虚席，云集了各大科技公司的精英。好一番左顾右盼后，我和元莎找到了两个空的位置。 腕表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正在台上进行演说： “科技是人类的未来，你试想一下，有一天你自由地飞翔在宇宙里，随意地旅行在银河系中。当除去身上的传感设备后，你会惊讶地发现，身体其实一直都在家中。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它将你的意识从身体里解放，让你的得到自由的体验，所以科技就是人类进化的新阶段。” 全场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持人又重新登上台，坐在前排的扬科有点紧张，手一直紧紧地握着那份演讲稿，作为机甲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他演讲已经不是一两回了，但这次有点不同，因为机甲公司刚刚超越了腕表公司，成为排名第一的企业，他成了本次发布会的最后压轴演讲嘉宾。 以前这个位置一直由腕表公司牢牢占据着，这回总算让他吐气扬眉，为了这个重要时刻，扬科还特地请教了吕不凡，怎样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下面就有请本次发布会的压轴嘉宾，机甲公司的代表上台。”主持人振振有词。 我打了个瞌睡，“无聊死了！公主我们走吧！” 当我向左边望去时，座位空空如也，元莎已经不知所踪。 扬科在无数的闪光灯下向着台上走去，他一路面带微笑，接受欢呼与掌声。 “咦，美女耶！” “好美喔！” 台下的骚动让扬科大为疑惑，他向演讲台上望去，一个褐眼美女占据了那里。他向主持人投去询问的目光，主持也是一头雾水，不断在翻看着出场表。为了避免继续尴尬，扬科只好溜回台下。 在满场口哨声中，我惊讶地看见元莎公主站在了演讲台上。 我去，她要干嘛？ 但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儿，神情严肃，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 “美女，说说话啊！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搞什么？她不会是个哑巴吧” “也许是个机器人。” 现场开始议论纷纷，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乱子的话，那可别想再回到火星去。 我可不想被卷进去，所以暗下决心，如果元莎因为捣乱会场被捕，我就一个人赶去机场，离开地球。 “你们这群无知的家伙给我安静一点！” 元莎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强硬，现场马上鸦雀无声。 她的转变让我很诧异，没想到一直看起来很柔弱的公主，内在却有着如此强大的气场，不愧为元戟大帝的独生女儿。我开始期待她接下来的讲话。 元莎稍作停顿，目光在会场扫视一翻，犹如在俯看众生。 “你们崇拜科学，贪图它带来的便捷，忽视人类本身的价值，在进化之路上停滞不前，终将会带来毁灭。你们迷信丛林法则，肆意地践踏同胞，相互斗争，以为自己高人一筹，其实只是活在虚幻中的可怜虫。” 现场一片哗然，不少的人开始起哄。 “那来的疯婆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滚下台！” “快滚吧！” “你是什么东西？” 元莎却没有退却，目光坚如磐石。 “我的祖先带领着人类开发月球，移民火星！如今你们却停滞不前，贪图享乐！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帝” 她后面要说的话被我用手捂在了嘴巴中，还是不能丢下她不管。 “唔”她想挣脱我的手。 “殿下，我们走吧！” 在嘘声四起中，我拉着她走下了台。 ------------ 第三十八章 调虎离山 沿着河边向前走，周围人很少，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家伙在跟踪。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元莎一直默不作声。 “公主，你认为帝国能重新崛起吗？” 她停下了脚步，靠在河边的护栏上。 “我父王曾经跟我说过，帝国的王朝只是一种形式，它的核心是那坚强信念。只要信念还在，帝国就会归来。” 老实说我认为一点也不乐观，如果帝国是一条完整的麻绳的话，星际联盟就是一条分散了的麻绳，要将它重新拧紧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像我这种习惯了自由散漫的家伙，如要和别人联合在一起，以我极俱侵略性的个性，肯定会与别人干架。 但我这个帝国唯一臣民，必须向她表示表示，“殿下放心，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那可就全指望你了。”她终于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不怕告诉你，我可是创造了不少奇迹，例如，在生还率不到5%的情况下，成功迫降在海王星。” “还有吗？” “那当然，听我慢慢说，我还自制了火箭飞到冥王星” 我俩边走边聊，星际机场就在不远处。 一辆加长型的黑色轿车，快速行驶在笔直的大道上。 远远望去尽头出现了一座巨大的要塞，它看上去就像是一钢铁巨兽，让人望而生畏，顶部的搜索雷达全天候不停工作着，左右两边设有严密的防空武器，恐怕没有什么人敢于擅闯这军事重地。 它是星际联盟的军事参谋总部――凤凰要塞。 通过安检门后，轿车缓缓进入其中，正在等候的人员走了过来，恭敬地为车内的人打开门。 一个身材高挑，容貌非凡的女子从车内出来，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加上一双蓝色高跟鞋，足以将旁边的大兵也比了下去，修身的黑色西装尽显她那玲珑的曲线。 美晨带着冷艳的气场，女神般驾临此地。 “长官！” 在长廊中碰见的军士，全都立刻笔直地向她敬礼。 小玲紧跟在左右，在地球期间，美晨与火星基地联络全由她负责。 “长官！你有一个私人电话。”二人进入电梯小玲向她报告。 由于身处军事基地，连私人电话也需由通信员转接。 美晨戴上耳机，里面传来了零的问候。 “姐已经安全到达地球。” “嗯，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喔！” “弟弟，再见！” 简短的对话足以让小玲获得不少信息，她以最快的速度向火星发一条私信。 小玲@：重大新闻，舰长大人在家里挟持了“人质”。 刘克@：我去，“人质”是什么来头？居然同居了。 马明@：泪奔中 小玲@：姐弟相称，关系暧昧。 马明@：不会真的只是姐弟吧？ 刘克@：兄弟别傻了，我们这些新人类，哪来的姐弟？ 马明@：到底是谁抢走我们的女神？ 小玲@：搞不好是舰长大人俘虏了人家。 刘克@：噢！女神，请随便俘虏我吧！ 马明@：顺带捎上我。 小玲@：那好，我来“收拾”你们。 刘克@：我忙去！ 马明@：信号不好，撤！ 小玲@： 陆虎在办公室中阅读着文件，虽然已经满头银发，但仍然精力十足，目光如鹰眼般锐利，一身绿色的军装让他看起来更显威严，只是身材略为发福。 他在参谋部长的职位上一直勤勤恳恳，但却是如履薄冰，国会中有不少人不满意他，加上近年来，军中冒起了一颗新星，这人不但年纪轻轻就执掌了联合舰队，还凭借亮丽的外貌成为了军队的代言人，拍广告，接受采访，还出了自传，简直堪比天王巨星。 面对此人，陆虎心情复杂，一方面十分欣赏其才能，一方面又怕自己丢了位置。 当陆虎抬起头时，这颗新星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部长阁下！” 她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哦，美晨你终于来了。” 陆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显意她坐下。 “阁下，急着召我过来，有什么事？” 陆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从抽屉中取出一份档案交给她。 “几天前，运行在地球轨道上的侦察卫星，拍到了这些。” 美晨将里面的资料取出，发现是几张照片，上面拍的是一艘飞船，显得十分破旧，在船身上涂有十分明显的标志――一条猛龙。 美晨的花容上露出了惊讶神色，“是帝国的飞船。” “经过仔细比对，这是一艘二百年前的飞船，当年它跟着帝国的元莎公主一起失踪。” “到底是什么人驾驶着它？” “目前正在秘密调查中，据有关报告飞船没能成功着陆，在大气层中解体了，只找到部分残骸。” “这是地球防卫军管辖范围，阁下急着要见我所为何事？” “刚好碰巧，在土卫二上的补给站被人洗劫一空，你对此有何看法？” 美晨想了想，“部长怀疑是这艘飞船做的？” “从时间上来看，极有可能。但奇怪的是，土卫二上的补给站是机密，外人不可能知道。” “我不明白部长的意思。” 陆虎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也就是说内部有人叛变了，联合舰队不是前不久才丢失了一部机甲吗？我在想，驾驶这艘飞船的并不是帝国人，而是那名机甲战士。” 美晨听了内心一阵惊喜，雷雨居然还没死，但很快她感到危机正逼近自己。 陆虎表情严肃，“美晨，丢失机甲的事恐怕要公开了，作为舰长你必须承担这责任。” 美晨终于明白为何要被急调至地球，原来这是调虎离山。 机甲丢失，补给站被劫，还有这次的飞船坠毁，事情越来越复杂，已经不能再隐瞒下去了，陆虎只好作了个顺水推舟，让美晨来背这个“黑锅”。 “阁下打算怎么办？” “美晨，你暂时解职吧！联合舰队方面我会派别人去接管。” 虽然当时是自己下令将事情隐瞒下来，但到了这刻，陆虎必须自保，趁这机会来个借刀杀人，除去美晨这个劲敌。 美晨明白再抗争也是徒劳，这个“黑锅”已经盖在她头上。 ------------ 第三十九章 雷霆行动 一名军士拿着一份资料进入办公室，里面的气氛有点冷，可以说是冰天雪地般。 他分别向两位长官行了个礼，今天肯定是个幸运日，居然能够近距离地看见军队中的女神，真想向她要个签名，如果可以来个合照就更好了。 “有什么事？”陆虎的询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报告长官，刚收到一个情报，一名可疑的女子在科技会展出现，经过脸谱分析，她与元莎公主相似度接近95%。” 美晨与陆虎诧异万分，一个两百年前的人物居然会出现在当下。 “这是当时的录像。” 军士将一张内存器插进电脑中，屏幕上出现了元莎演讲的情形。 “据电脑分析有80%机会，她演讲最后的“帝”字后面是个“国”字。” 美晨惊讶地发现，上台将女子带走的人正是雷雨，他果然还在人间。但是为何会与帝国的公主走在一起？在出逃期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的？她不可能活过两百年。”陆虎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军士回答：“据传闻，帝国一直在秘密研究一种能让人长时间休眠的药物，照现在看来他们成功了。” 录像重放了几遍，确实是帝国的公主，她真的归来了。 “立刻出动特种部队，将她捉拿回来。” “遵命！” 办公室中只剩下美晨与陆虎两人，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部长阁下，请批准我全权负责这次抓捕行动。” 美晨隐瞒了雷雨的身份，这是个拯救自己和雷雨的机会。 “这事你别管，先解职待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陆虎不想将她放虎归山。 “这事我必须插手。”美晨的语气变得强硬。 这更多是为了雷雨，要不是当初的分手让他负气出走，现在也不会落得个逃兵罪名。 “这是命令！” “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将你下令隐瞒机甲丢失的事，一并抖出来。” “你”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于威胁自己，陆虎气得不轻，这个丫头不知道想干什么。 美晨却没有退却的意思，目光如柱地盯着他。 “我知道了，如果捅出什么娄子，自己承担责任，还有捉不到帝国的公主，你就立刻解职。” 最后陆虎还是服软了，这件事被揭发的话对二人都没好处，还没到“拼刺刀”的时候，没有必要跟她来个鱼死网破。 “失陪了！” 美晨戴上那很酷的黑边眼镜，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奇怪！这丫头为何非插手这件事情呢？ 陆虎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美晨已经足够让他头痛的了，现在还跑出来一个帝国公主，星际联盟的和平日子恐怕走到头了，不久将会掀起一场风暴。 小玲看见她戴眼镜走出来，便知道有任务了，美晨工作时总会戴上它，并不是因为近视，这只是一副平光镜罢了，为了让同事们专心工作特别是男同事，用它来遮挡一下，她那双足以勾魂摄魄的美目。 电梯升到最顶层后，二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昏暗的光线下无数的显示屏在闪烁着，由世界各地送过来的信息全汇聚在这里，工作人员正忙碌地分析着。 一女军士走了过来，她一身文职女军装，扎着长辫，左耳带有军用的对讲耳机，一副干练的样子。 女军士笔直地向美晨警了一个军礼，“长官，我是这次行动的联络专员陈琳，有什么需要请指示？” “我需要两部无人机，一部侦察卫星。”美晨在她的引导下来到指挥中心。 “好的，五分钟完成。请问行动代号？” “雷霆行动。”本打算用雷雨的名字作行动代号，美晨想了想还是改了改，免得让他被怀疑。 她又对旁边的小玲指示，“小玲，你负责联系特种部队。” “明白，长官。” 不到五分钟，由侦察卫星实时拍摄的画面，传到了指挥室的屏幕上。先进的拍摄技术，让远在万里高空的卫星，也能获取地面上人脸高清特写。电脑正在比对各个对象的脸谱，从而找出目标人物。 这恐怕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两部无人机从空军基地起飞，很快到达了可疑区域，在空中作移动式搜索。 “长官，特种部队已经封锁了地铁站和机场。”小玲得到了消息后报告。 这样守株待兔地等太慢了，美晨摊开一张会展附近的地图，用圆规以会展为中心画了一个圆，圆内区域是按人类步行速度得出目标人物的活动范围，重点对这里进行侦察。 到底雷雨打算去那儿？美晨猜得入了神，在交往期间，她曾听他提过在火星上的家乡，如果这次的飞船坠毁是意外的话，他的目的地很有可能不是地球而是火星。 与其盲目地四处找，不如就押注在星际机场。 “小玲，将所有的特种部队派往星际机场。” “知道！” 他真要回火星的话，机场是必经的选择。美晨显得有点焦急，在整件事曝光前，必须先找到雷雨，这是拯救他的唯一方法。 记得雷雨刚入伍的时候，美晨在面试时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加入联合舰队的机甲师，他当时答得很干脆是“为了泡妞。”美晨简直是哭笑不得，本想让他直接滚蛋，没想到在机甲模拟驾驶测试中，这个家伙居然在众多的参加者中勇夺第一，美晨只好将他留下。后来发现雷雨想“泡”的其实就是她，最后“养虎遗患”二人竟然走到了一起。 可惜这段恋情只维持了四周，就如同流星般逝去。很多人都认为他们郎才女貌，应该很合得来才是，美晨开始也是认为，但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发现二人的个性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与她的冷静理性相反，雷雨热爱冒险狂傲不羁，这也成了他们分手的最大原因，只能感叹上帝为二人创造了完美的外表，却装上了两套不能兼容的软件！ “目标人物出现！” 陈琳的报告打断了美晨的思绪，她看了看大屏幕的画面，没错！是雷雨。 ------------ 第四十章 爱不释手 星际机场是一幢特别的建筑，外形像是一个竖立的鸡蛋，玻璃窗户层层叠叠，机场的飞行控制塔位于最高的位置，宽阔的跑道上经常有穿梭机起降。 我牵着元莎的手，向着这个梦幻般的“鸡蛋”走去。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就总是习惯地牵着她的手，很自然地，柔软，温暖的感觉让我爱不释手。元莎却没太在意，对于她来说，我俩已经连亲吻也经历过，这点小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近看星际机场更显雄伟，一架穿梭机正好从天空中飞过，尾流形成了一条白色线。 元莎一直询问我关于火星上的事，看得出她对即将到来的旅程很期待。只要顺利到达火星，我和她就安全了。 “公主殿下！” 但是事情往往会向着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一个熟悉的声音后面传来，一阵诧异后，我们发现是独眼龙与机械手。 他们一股劲走上来就“噗通”一声向元莎行礼，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这种怪异的行为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笨蛋，快起来！” 在没有被人围观前，我制止了他们。 “雷雨，你这个混蛋！”独眼龙一副想杀人的模样，我对营火号见死不救的事，他们仍旧耿耿于怀。 “嘿，嘿别乱来！”我喝止了独眼龙，机械手也拉了拉他。 我并不害怕与他干架，只是在这个地方打起来的话，很快就会招来警察，到时候我们四个的身份全曝光了，也就全完蛋了！到了这节骨眼，我不想功亏一篑。 “我明明亲眼看见“营火号”爆炸了，你们怎么会没事？”元莎不解地问，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独眼龙顿时眼含泪光，“这多亏了公主提醒，在关键时刻我们找到了逃生仓。” 我去，这样也死不了，算你们走运！ 恐怕在四人之中，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是感到失望的，这两个家伙一日不除，对我都是一个威胁。 “公主，这段时间雷雨有没有对你不规矩，或者是欺负你？”机械手指着我询问元莎。 我看了看她，元莎也在看我 我去！她该不会想将那次被我不小心握住了胸部的事情，捅出来吧？拜托！那只是个意外。再说，在地球这段时间我对她还是不错的，还花了两万巨款送她一条裙子，那几乎算是我的全部家当。虽然元莎也回赠了我一只一万多的手表，但两万和一万相比，怎么算也是我吃亏吧！我是想过把她一人丢在地球，可最后还是没将她抛弃呀！不过，我承认之所以没这样做，确实是因为她携带了巨款的关系。 这时，我的辩驳已经显得苍白无力，关键是看她怎样回答，即使他们再次迫使我，带上那个“该死”的*手环，我也是哑口无言。 元莎只是悠然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哎！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元莎好奇地问。 “这说来话长，营火号爆炸后，我们迫降在一个叫猪疯的地方。”独眼龙努力地回想。 “是珠穆朗玛峰！”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猜到了。 “对！就是猪木狼马疯！”独眼龙与机械手身上的衣服有几处破了，在这段期间肯定吃了不少苦，“我们安全降落后，第一时间想找公主殿下，但是地球这么大，不知往哪找，正在犯愁的时候，想到了公主要去火星的话，肯定会来星际机场，所以我们就来这里等！” 正在这时候，一阵飞机的引擎声自远而近，从声音的大小可以分辨出它不是穿梭机。 我抬头仰望，看见它正好从我们上方的天空飞过，机身上有一个明显的标志，是隶属于地球防卫军的无人机。 它呼啸而过后，在距我们几公里处又调头。 我顿时大惊失色，这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糟糕！居然被盯上了。 元莎三人却不知道这个情况，仍然在聊着独眼龙和机械手的历险故事。 我暗暗地盘算，火星肯定是去不成了，即使上了穿梭机，到达目的地后就会立刻被抓。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但是四个人行动太过明显了。 “你们两个先进去机场，我和公主要去一趟厕所。”情急之下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分头行事能增加逃跑的成功率。 正当我想牵元莎的手时，独眼龙挡在了前面，怒说：“我去，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不但想占公主的便宜，居然还想让她跟你一块上厕所。” 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直徘徊在机场门口的两名警察，不约而同地向这里走过来，仿佛是收到什么指示。 危机正在逼近，他们三人还蒙在鼓里。 “公主”我心里焦急万分，希望元莎跟我一起逃走。 她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双手摸着微红的脸庞。 “你这臭家伙还想怎样？”独眼龙又在喷火。 “好啦！我们先进去！” 元莎说完带着二人向机场门口走去，事情向着坏的方向发展，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她突然停下转身向我招手，“雷雨，快去快回！” 我的心顿时一阵绞痛，眼睁睁地看着危险正一步步地接近她。 我去！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逃命要紧！ 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向着机场的反方向逃跑。 “长官，二号目标人物正在逃离机场。” 陈琳转过身来等待指示。 美晨抬头望着屏幕在想，雷雨这家伙还是挺机警的，当过兵，反侦察能力也特别强。 “先将一号目标人物及其余两人抓捕，无人机继续跟踪二号目标。” “明白。” 陈琳立刻通过耳机，向现场的两名警察下达了抓捕的命令。 “小玲，特种部队进展怎样？” “正在全速赶往现场，预计在五分钟后到达。” 美晨看了看时间，一切按着她设想进行，只要特种部队完成部署，他们想逃也逃不掉。 让她费解的是，雷雨为什么会与帝国的人扯上关系，从刚才传回来影像来看，他与这个帝国公主关系不错，应该没有被他们所胁迫。 他与帝国到底是什么关系？ ------------ 第四十一章 错过的对话 我拼命地奔跑着，汗水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衣服，天空中那无人机如鬼魅般跟随着，怎么也甩不掉。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的轰鸣声，分明是向着这里而来，到了一个街口，我被眼前的阵势惊呆了，一排坦克将所有去路全都堵住了，长长的105口径大炮好像在对我说，嘿!你死定了。 我去！居然出动了军队，这也太夸张了吧！ 坦克发现我踪影后，缓缓开始向前推进，金属履带与地面磨擦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时间，无数的红点在我周围移动，坦克上的重型机关枪，正用红外线瞄准器对我锁定。 靠！这还得了？ 我赶紧往回跑，谁知没跑几步，一辆装甲车从小巷中窜出，在前面不远处来了个急刹车，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从里面涌出。 士兵们手持的自动步枪装有高清摄像头，实时画面被传送到凤凰要塞的指挥中心。 “长官，特种部队已经部署完成！” 小玲得到现场的消息确认后，向身后的上级汇报。 从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中，美晨可以清晰地看见雷雨那彷徨无助的表情。曾经以为他死在了自己的手下，美晨一度十分愧疚，现在终于有机会改变以前结局，这让她心里也得到了些许安慰。 “小玲，接下来的行动由我亲自指挥。”她戴上了一个军用的通讯耳机。 “明白，讯号已经连接完成。” 耳机接通后，现场的声音传到了美晨的耳朵中。 一个中士级的队员从现场报告：“目标人物已被包围，请指示！” “各单位请注意！慢慢前进，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美晨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 “明白，长官。” 看着特种部队缓缓前进，美晨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依她对雷雨的了解，这家伙肯定不会乖乖地束手就擒，经常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她在担心雷雨会受伤，毕竟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不是吃素的，他们可不会柔着他。 突然雷雨消失在画面中，紧接着镜头出现了晃动，指挥中心大屏幕只能看见队员的脚步在跑。 “发生了什么事？” “目标人物正在逃跑。” 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美晨咬了咬唇，下令将镜头切换至无人机上。 从空中俯视，果然看见雷雨在马路上奔跑，他矫健地翻越了一道护栏，特种部队成员在后面紧紧追赶，身上厚重的装备阻碍了他们追击步伐。 雷雨那仓惶的背影，引起美晨心里一阵酸楚，分手后她能够从那段恋情中成功抽离，而雷雨还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如果不是她当初一时大意，他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况。 雷雨进入了一个地下通道后，无人机再次失去了他的影像。 “他进入了地铁站！”耳机中传来了中士的话语。 “别跟丢了，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美晨再次将镜头切换至特种部队处，跑动中的画面极不稳定，她没能从中看到什么，只好在那里干焦急。 “站住别动！” 画面终于停止的晃动，几名士兵举着自动步枪对准雷雨，他站在月台上，身后就是地铁停车位置，列车还没进站，所以那里空着。 面对士兵的步步进逼，雷雨已经退无可退，再往后踏个半步，就会掉进下面的列车轨道中。旁边正在候车的人纷纷跑开，周围寂静得可怕。 现场播报列车将要进站的消息，美晨能从耳机中清楚地听到。 “双手举高！”士兵向雷雨喊道。 雷雨看了看后面那条黑暗狭长的路轨，然后举起了双手。其中一名特种兵举着枪向他慢慢靠近，现场众人的神经全都绷紧。指挥中心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美晨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拜托，雷雨给我乖乖地，别乱动！ 那名士兵将他的一只手抓住，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束手就擒之际，雷雨手一反，抓住了士兵，然后将他猛地一拉，士兵冷不防向雷雨倒去，雷雨顺势挥出一肘正中他脸部，士兵顿时双眼冒星星。 一连串快动作让其余的士兵应接不暇，当他们反应过来时，雷雨已经夺过了自动步枪，并扣着士兵的脖子，那家伙迷迷糊糊就成了雷雨的“人肉挡箭牌”。 美晨被他的举动吓坏了，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了，雷雨手上有了枪和人质，根据特种部队的行动手则，在自身和队友安全受到威胁之下，会首先采取自卫还击，不需要通过上级的批准。 看着屏幕中这个让人纠心的家伙，美晨心急如焚，她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寄望于雷雨自动放下武器投降。但那仅仅只是奢望罢了，她明白雷雨从夺下枪的那一刻，就没打算要放下。 现场的气氛让人窒息，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统统给我放下枪。” 雷雨的中低音，带着一股强势的力量，震荡着士兵们的耳膜，同样也传到了美晨耳边。 “中士，让我跟他说话。” “是，长官！” 美晨唯有亲自跟雷雨进行一次对话，这也是她期待已久的，不只为了拯救他，还为了让那一段逝去的爱情，能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中士摘下耳机对雷雨说：“别紧张，我的上级想跟你对话。” “少跟我耍花招，我不会上当的。” 雷雨十分警惕，不想让特种兵接近。 “那这样好了，我们放下枪，将耳机抛过去。”中士建议。 雷雨想了一想，“好吧！如果敢使什么花招，我就一枪毙了这家伙。” 中士示意其余的队友将枪放在了地上，他在六步之外向雷雨抛出了那个耳机，雷雨伸出手想要抓住空中的耳机，突然那个人质醒过来拼命反抗，他一个不慎左脚踩空，掉下了路轨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还是中士手明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个站不稳的士兵，将他从月台边上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隆隆”的响声伴随着一股扑面的冷风，列车高速飞驰而至，想要重新爬上月台已经来不及，在众目睽睽下，雷雨向漆黑的隧道跑去。 列车伴随着刹车声冲进了站，但现场乘客只有一小队特种兵。 ------------ 第四十二章 地狱 我在黑暗中拼命奔跑，周围阴冷得没一丝温度，铁轨在长长的隧道一直延伸，看不到有尽头。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吸引的冷空气跟肺部的热气互相作用，有种让人呕吐的感觉。 看了看手表中的定位信息，距离下一个出口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在慌忙中脚被绊了一下，我顿时摔在了路轨中间。 “该死。”用来支撑的手掌被石块磨破了皮，血从里面渗出，疲累加上伤痛让我饱受煎熬，只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突然大地在颤抖，隧道中响起了“砰！砰！”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从身旁两条冰冷的铁轨中传来。气压在快速上升，一股凛冽的狂风迎面袭来，身上的汗水瞬间被挥发，冷风几乎带走了所有的温度，我蜷缩成一团在哆嗦着。 狂风中，我看见一双如恶魔般的眼睛，在漆黑之中散发着阴森的白光，随着它的靠近，大地震动得更利害，就像将要撕裂开一样。 我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渐渐地，我发现那双眼睛原来是列车的大灯，它如猛兽般高速向我扑来。 我去！这次死定了 “目标人物进入了地下隧道中，重复！目标人物进入了” 从现场传来的讯息让美晨感到震惊，她极力地想控制自身的情绪，但是双手还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马上，立刻，终断所有列车运行。”她的声音带着低吼。 陈琳联系上了地铁服务中心，一阵忙音后电话才被接通。 “长官，地铁列车是自动运行的，对方需要十分钟才能停下。” 陈琳的答复让她感到绝望，摊开一张地图，最近的一个站步行也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列车已经开出，雷雨肯定来不及逃生，没准现在已经与列车撞上了。 美晨看着手中的地图，泪水不知不觉在眼眶中打转，只等着决堤那一刻。 “长官，一号目标人物及两名同党，已经被警察控制。”小玲收到来自星际机场的报告。 “叫他们原地待援，留下一队特种部队沿路轨搜索，其余的全派往星际机场支援。” 美晨抛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指挥中心。 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让泪水尽情泻下，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把雷雨救回来，结果还是错过了。内心被懊恼所掩埋，泪水早已经沾湿了她的花容。 凤凰要塞的天台架满了各种天线，右手边的雷达不停地转着，放眼望去，远方山峦林立，黑云压得很低，简直就是依在了山头之上。 待心情稍作平服后，美晨拨通了零的电话，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做完美晨交待的事情后，小玲也闲了下来，心情有点复杂，她打算找火星上的伙伴们倾诉一番。 小玲@：泪 马明@：怎么了？ 刘克@：被男友甩了吧？ 小玲@：甩你个头，原来雷雨还没有死，他来了地球！ 刘克@：啊？！ 马明@：雷雨同志果然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刘克，小心他找你算账。 刘克@：关我鸟事！ 马明@：别忘了，你曾经向他开了一炮。 刘克@：我去！那是舰长大人命令的，应该找她！ 小玲@：你们别吵了，雷雨死了。 马明@： 刘克@：我去！到底是死是活？ 小玲@：他在舰长大人组织的围捕中，跑进了地铁隧道，恐怕是凶多吉少。 刘克@： 马明@：雷雨真是个悲情的复仇王子。 刘克@：滚！ 马明@：切！ 镜头一转回到星际机场，它依然是那么地繁忙，旅客进进出出，在候机大厅一角，被临时设置了一个禁区，没人知道发现生了什么事，两名警察正在严密看管着坐在禁区的三人。 他们犯了什么事，就连那两个警察也搞不清，只是收到来军方的命令要将这三人逮捕。 “喂，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其中一名警察好奇地问旁边的同僚。 另一人耸耸肩回答：“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军方要的人，听说还出动了特种部队，不久就会赶到。” “该不会是恐怖份子吧？” “很有可能，你看这两个家伙长得贼头贼脑的，一个断了一只手，还装了个机械臂，另一个瞎了一只眼，戴着一个海盗的眼罩，俨然就是恐怖份子的模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女的不太像，穿着高贵的裙子，容貌美丽，气质脱俗，我去，最要命的是她那诱人的身材，能是个贼吗？” “笨蛋，如果天下的贼都长得贼模贼样，早就全关起来了，哪还用得着我们。” “那倒是。” “喂！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乐子。” “什么？” “我们去“搜”她的身。” “我去，你这色鬼的主意太妙了。” “呵呵，那是当然。” “我们轮个先后顺序吧！” “笨蛋，还什么顺序啊！你搜上面，我搜下面。” “靠！这主意棒极了！” 他们摸着腰间的手枪，色咪咪地向元莎靠近。 独眼龙和机械手坐在她两旁，见二人不怀好意地走来，马上警惕了起来。 “喂！你给我站起来。” 两个身形严重发福的警察，站在了元莎的面前，二人双眼不约而同地盯着她胸前的风光。 “你们想干嘛？”独眼龙在一旁怒喝。 “我们怀疑她身上藏有危险品，要对她进行搜身！” 警察虽然在说明，但眼睛却不停在元莎身上打转，在这两个身形“庞大”的家伙面前，她显得那么娇小，柔弱。 “靠！敢动公主，我跟你们拼了！” 独眼龙与机械手虽然双手被拷着，但仍然奋力向他们冲去，一时间，四人全倒在了地上，由于双手被拷只能躺在地面，独眼龙与机械手一时半刻站不起来。 两名警察一阵眩晕后渐渐恢复，他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将肥胖的身躯重重地压着独眼龙二人。 其中一名警察摸了摸被撞破的鼻子，狠狠地说：“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们一顿，你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他们马上拔出系在腰间的警棍，对着地上的二人就是一阵痛打。 ------------ 第四十三章 困境 我以为自己到了地狱，巨大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隆！隆！”的响声就在耳边不停地轰炸，急劲的气流不停地撕扯着身体，它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也带走。 以上就是我躺在地铁列车之下的感受，随着轰鸣声的渐渐远去，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死变得不那么重要，因为我已经到过了地狱。 耳朵嗡嗡作响，已经分辨不出那是不是幻听，检查了一下四肢，幸好没缺少什么。 我用步枪支起躯体，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用残存的力气继续向前跑，此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孤独的斗士。 大约过了五分钟，看见远处出现了亮光，虽然只是萤火虫般的亮点，但我兴奋极了，就像漆黑中抓着一片破木板，无助地漂浮在大海里，突然看见了灯塔。 靠，终于到站了 我奋力将步枪扔上了月台，一个正在候车的胖子吓得拔腿就跑，从铁轨下爬上来后，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士兵的踪影。 稍作休息后，我拿起枪向站口跑去，出了站，发现又回到了星际机场。兜了一个大圈，结果还是回来了。 算了！大不了，抢一架穿梭机。 我举着自动步枪冲进了机场，如果有人敢阻挡，就立刻干掉他。 美晨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到了指挥中心。 小玲见到她后，立刻关掉准备发送的消息。 “现场怎样了？”美晨重新站在屏幕前。 “长官，没有发现二号目标人物，相信他已经逃出了地铁站。” 正在隧道中搜索的士兵，传来了惊人的消息。 美晨顿时喜出望外，摊开地图一看，最近的出口在星际机场，她笑了笑。 我冲进机场后，所有人都惊慌地逃窜。 “雷雨，快救我们。” 正想穿过候机大厅，突然听到了独眼龙的喊声。我四处张望，发现他和机械手被两名警察按在地上狂扁。 本来不打算救他们的，但看见元莎孤立无援地站在那边，我只好硬着头皮举枪冲了过去。 “别动，双手放在头上。” 警察被我手上的家伙吓坏了，马上扔掉警棍抱着头，不敢动一下。 “公主，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 元莎高兴地摇了摇头，我牵着她的手打算离开这里。 “我去，雷雨还有我们啊！”独眼龙双手还没被解开，只好在地上奋力地滚了滚。 “抱歉！差点忘了，将他们的手拷解开。”我用枪指着两名警察，他们立刻乖乖地按我说的做。 手拷被松开一刹那，独眼龙反客为主，对那两人进行一顿狂扁。当他的气全消了，两名警察的脸也就肿得像猪头。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警察摸着臃肿的脸问。 “滚！”我对他们喊。 这两个伤得不轻的家伙马上往门外走去。 独眼龙指着他们的背后骂：“靠，没杀你们算走运了，居然想非礼我们的公主。” 我一听，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给我站住！” 两名警察顿时为之一颤，站在那里呆若木头。 “雷雨，算了！他们又没对我做了什么。”元莎见我表情愤怒，便劝说一番。 本来想狠狠教训这两个人渣，但元莎开口劝说，只好便宜了他们，“我是叫你们滚，不是叫你们用双脚。” 他们对望了一眼，在犹豫着什么。 “是不是想吃子弹？”我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两人立刻躺在地上向门外滚去，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打转，显得十分滑稽。 “雷雨，你手上这家伙是从那里得来的？”独眼龙好奇地指着我手中的自动步枪。 “先别说这。”我转身对元莎说，“殿下，我们快走，这附近全是军队。” “雷雨，现在怎么办？”机械手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抢一架穿梭机先离开地球再说。” 我拿着枪，打算带着他们向停机坪走去。 正要通过正门时，一辆装甲车撞碎了大门的玻璃冲了进来，它六个大轮差不多跟人一样高，碾碎地上玻璃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装甲车还没停下，后门已经被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面里涌出。 “我去，是特种部队。” “现在怎么办？”独眼龙惊慌地问。 “跑！” 我带着他们往回跑，现在只有上二楼一个选择。独眼龙跟机械手跑得像支箭一样快，我举着枪在为元莎断后。登上楼梯后往外望去，军队已经将整幢机场大楼围个水泄不通，让人望而生畏的坦克有序地排列着。 通过一条楼道后，机械手与独眼龙站在转角处一动不动，像两根木头一样，我和元莎走过去发现这是条死路，前方没有了去路。 “该死！”我痛骂了一句，真是不走运。 特种部已经在楼道入口处埋伏，我们只能隐蔽在尽头的这个转角。伏下身望去，双方不过只隔着短短的十多米距离，只要他们冲进来，我们只能束手就擒。 “我去，这次死定了，不知道被抓去后会怎样？”独眼龙焦急得自言自语。 机械手表面看上去很镇定，但他的机械臂出卖了他，拳头一直紧握着不放。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元莎，她蹲在我的左手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主，你害怕吗？”我轻轻地问她。 她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偷偷地将手伸过来，紧握着我的左手，这仿佛带有某种魔力，我本来紧张得要命的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 “要逃走已经不可能了，我估计特种部队很快就会采取强攻。”我无奈地说。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受困，早知道这样，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海王星上。”独眼龙后悔极了。 “谁叫你当初死活要跟来，现在后悔是不是太晚了。” 独眼龙与机械手变得焦躁不安，我们蹲在拐角处，等待被抓捕的时刻到来。 我再往楼道入口处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特种部队有什么行动，可能我手上有武器，他们还有点顾忌，又或者他们只是在等待着什么。 ------------ 第四十四章 叛徒 “长官，已经将机场包围！可以强攻。” 现场的特种部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美晨下令，但她还在犹豫，如果采取强攻，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加上雷雨是个出人意表的家伙，手上又有武器，所以强攻是下策。 “所有人员原地待命！” 美晨最终没能下决心，小玲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犹豫不决，在印象中她是个冷静，果断的指挥官。 在小玲疑惑的目光中美晨离开了指挥中心，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她将耳机转换了私人频道，然后说了一串数字，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楼道中异常地安静，就像是暴风雨到来前的死寂，我们的心情掉到了谷底，这个时间怪折磨人的，倒不如赶快被抓去来得痛快。 “你说，我们被抓后会怎样？” 独眼龙忍不住问，虽然他只有一只眼睛，但仍能感受到那份焦虑。 我放松了手中的枪，想了想回答：“帝国是星际联盟的死敌，估计我们会被判个终身监禁。” 现在我后悔当了帝国人，携带机甲出逃大概也就判个二三十年，如今我跟他们一样要终身坐牢。 独眼龙听了更加沮丧，“我去我的蔷薇还有孩子怎么办？” 听他这一说，我也想起了在海王星上的生活，老实说那里确实是很荒凉，并不太适合我这种家伙，但那里的人生活朴实，没有了高科技与阶级制度这些复杂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挺单纯的，他们相互依靠，彼此关怀。自从去过那里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人类创造如此发达的科技是为了什么？我们生活在这些庞大的科技与社会关系网络里，是更幸福还是更烦琐？ 刚到那里的时候，我认为那些帝国人是落后原始的，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我的优越感是虚幻的，他们身上有种单纯的幸福，是我们这些新人类所缺失的，自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成长，强者灭掉弱者的丛林法则塑造了我们。 蔷薇曾经劝我留在海王星上，我拒绝了她，我十分清楚自己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勉强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就好像一个去过地狱的家伙，无论怎么努力也不会跟一直生活在天堂的天使一个样，因为他有了地狱的印象。 “滴，滴” 我的手表突然响起，把他们三人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任何风吹草都会刺激绷紧的神经。 是美晨的来电，我去！她打给我干嘛？ 我迅速挂断，在这个节骨眼上没空答理她，再说，我还没有做好与她对话的心理准备。 元莎对我的行为很好奇，“怎么不接啊？” “打错。”这个回答连我自己也觉得好笑，还没接听怎么知道是打错。 “滴，滴”来电又再次响起。 我去，她还真是难缠。 元莎三人都在盯着我，再不接就显得很奇怪，而且美晨好像会一直打下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按下了接听按键，电话接通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等她先开口。 “雷雨，噢!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我气？” “” “我知道你恨我，为此我向你道歉！” “” 对于我这个将要终身监禁的人来说，她的道歉已经没意义了，说真的，刚开始我确实恨她，为此还负气出走，但过后明白她也不想这样，而且我私自带着机甲4号逃走也有错。 “雷雨，在听吗？拜托说句话，时间不多了。”她的语气有点焦急。 “嗨！美晨。” 我回答后瞧了瞧旁边的元莎，她眼神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在星际学院的名人照片墙上，我们一起看见过美晨，她知道有这么个人。 “噢！老天，你终于肯说话了。现在听我说，你带上武器出来投降，我保证你会没事！” 我一阵惊讶，元莎他们也可以听到手表传出的声音，独眼龙与机械手异常紧张。 “我去，雷雨，别听她的！她在骗你。” “谁在说话？雷雨，特种部队已经严阵已待，时间不多了，请相信我。” “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这？”这点让我感到疑惑不解。 “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 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我们四人都有点措手不及，顿时猜疑，焦虑，这些情绪在我们之中漫延。 “雷雨，别丢下我们！”独眼龙不停在唠叨着。 机械手也在旁边央求，“对，我们现在全指望你了。” 我看了看元莎，她一直沉默不语，抱膝坐在那儿！ “雷雨，上次你私自带着机甲逃跑的事情，我隐瞒了下来，只要你出来，我可以保证你会被无罪释放！快点，拜托！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正犹豫不决时，美晨的说话仿佛为我打开了一扇逃生门，形势突然变得明朗。 “别听这个八婆的，她只是想骗你出去。” 独眼龙的嚷嚷对我起不了作用，因为我知道美晨说的是实话，我相信她，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但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对我采取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现在没有什么能制约我了，可以作出明智的选择。本来我就不想与这些帝国人混在一起，加入去帝国也只是迫不得已，现在有机会重新做回原来的自己，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结局，再也不用背负着逃犯的罪名东躲西藏。 楼道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独眼龙与机械手猜到我将会怎样做所以不再哼声，电话里头的美晨，埋伏在入口处的特种部队，一直沉默不语的元莎，一切都在等着我的答复。 “知道了，我会出去放下武器。”这就是我的选择，即使留在这里迟早也是难逃被抓的命运，我可不想卷进去。 “噢！谢天谢地，我马上联系特种部队。” 美晨俊美的花容终于绽放出笑容，她立刻向指挥中心走去。 听到我的答复后，机械手与独眼龙的情绪也开始爆发。 “我去，早说过他会背叛我们的，现在终于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了。” “靠，当时就不该将他的*手环拆去。” 他们两个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一点也不理会，在我眼中这两个家伙只不过是蝼蚁，但我一直不敢看元莎的眼睛，因为感觉自己在她面前也是蝼蚁。 ------------ 第四十五章 旧情相见 “雷雨，你敢离开这里，我就”独眼龙有点气急败坏。 “就怎样？”我晃了晃手中的自动步枪，现在没人可以威胁我，如果他敢不老实，就马上让他吃子弹。 “我就看不起你。”他看见我手中的“家伙”，顿时没了说下去的勇气。 “切！” 我站了起来，三人立刻盯着我，机械手与独眼龙的瞳孔中充满了绝望，元莎的表情复杂，她一直沉默不语，猜不出她到底心情是什么样的。 无论如何，现在是时候与他们分道扬镳了，我头也不回向楼道中走去。 “雷雨你是个混蛋！” “靠，叛徒！” 身后响起了独眼龙与机械手的撕吼，任由他们说什么，也不可能阻止我。 “美晨，能听见吗？”我一边走一边通过手表联系她。 “雷雨请说！” “我正在出来，枪在我手上。” “好的，我已经按排好了，将枪交到士兵手上，他们会带你离开。” “里面的人没有武器，请不要伤害他们。” “好的，我明白了。” 通过了楼道后，我立刻被许多红外线光束瞄准着，特种部队将我团团围住。 “放下枪，双手举在头上。”一个中士模样的人举着枪对我喊话，步枪上的摄像机特别显眼。 我小心地将枪放在地上，其中两个士兵上前缴获了它，又对我进行搜身。确认我没有带有什么武器后，他们把我双手拷上，然后粗暴地将我押至楼下。 我被塞进一辆表面附有装甲的运送车，由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地看管着。 车内是全密封的防弹设计，经过暴晒后坐在里面显得很闷，微弱的空调几乎感觉不到，我怀疑旁边的这两个家伙是受过耐高温训练，一身厚厚的军装居然还能神情自若。不一会，我已经汗流浃背，好在车的后门还没关上。 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看见元莎和独眼龙还有机械手从里面被押出来，机械手的铁臂与手拷发出“叮叮”响，独眼龙虽然被拷着，却一点也不老实不断在反抗，而元莎仍保持着帝国公主的优雅尊贵气质。 看到她从一个公主沦落为阶下囚，不禁让人心酸，不久她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他们被押上了另一辆装甲运送车。 特种部队开始撤退，本来只有三人车厢一下子满员，左右两排的座位坐满了士兵，我被夹在左排的中间。 一阵摇晃后车向前驶去，车内的气氛非常活跃，他们都在讨论着足球赛事，我完全被忽视了，只有坐在对面的一个士兵自娱自乐耍着一把军用匕首，我有点担心车晃一下，他就会割破自己的手，或者扎进旁边的家伙大腿上，但这事一直没发生，任由车辆怎样摇晃，锋利的匕首始终听话地在他手中游走。 当我被要求下车后，发现身处在一个类似集中营的地方，周围被高高的铁丝网包围，守卫森严，全是身形健硕的武装军人在看守。 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家伙将我带进了一间房，中间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里面的灯很亮，除了台底下，整个房间没有一处有阴影。在墙上有一面长方形的巨大镜子，我帅气的外表马上如实地反映在上面。 看这架势，明显就是一间审讯室。 正当我对着镜子做鬼脸的时候，一个身穿西装拿着文件的家伙走了进来。他将文件往桌上一放，在我对面坐下。 “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有没有女朋友？”他一句话问了几个问题。 “我去，这也要回答？” “好吧！前面的问题可以省略，我现在直接问你，你跟帝国的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你鸟事！” “我去，你这是什么态度？” “滚吧！叫镜子后面那个女的进来跟我说。”我指着墙上的镜子说。 那人十分生气，审讯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接近一米八的倩影走了进来。 “好了，这里交给我。”她对坐在我对面的人说，那家伙便灰溜溜地走出去，顺带关了上门。 整个房间只剩下我跟美晨，她坐对面双手环于胸前，本来就丰满的胸部更显高耸。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派过来的？”她摘下那副黑边的眼镜，好奇地询问。 “拜托！下次请派个专业一点的，这种临时的菜鸟演员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简直就是侮辱了我那过人的智商。 她笑了笑，我很久没看见她迷人的微笑，依然是那么让人心驰神往。 “你的复仇计划不错啊！歼星号的闸门也被你搞坏了，我也确实被你吓到了，现在满意了吧？”她耸了耸香肩，扬了扬如柳叶般的眉毛。 我去，这分明是来找茬的。 “当时我只是一时冲动，再说，你向我开了一炮，这怎么也抵回来了吧！”想起那一炮几乎要了我的命，顿时我也带气。 她的蓝色眼睛马上瞅着我，“你当时不也打算对我开火吗？” “拜托，我当时只是忘了为机甲4号加燃料，想借用激光枪的后座力，离开那个尴尬的地方罢了。” “鬼才信你！” 这就是我们交往期间真实的写照，在外人看来我们无论外表和才华都是完美的一对，但当我和美晨在一起时，就会互揭对方的弱点，也许是我们都太完美了，必须通过这种方式突显自己比对方更好。 “雷雨，无论怎么样。这次你能够安全地回来，我还是很高兴的！”她突然换了另一种语调。 这种气氛让我觉得有点复合的机会，“那我们是不是还能够在一起啊！” “少来，不抓你进监狱已经对你够仁慈的了。” 靠！果然还是被拒绝了 “给我说说，你跟那个帝国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美晨咪起眼睛在仔细观察我的表情，不知道她为何会对这个感兴趣。 “你是在审问犯人吗？” “对！不准回避，必需回答！” “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啊！你知道我心里一直只你一个。” “少来，我明明亲眼看见你们手牵着手，关系暧昧。” 我去，原来她早就监视着我跟元莎。 ------------ 第四十六章 故事 “我将会怎样？”这是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先关着，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就放你走。”美晨眨了眨那迷人的眼睛。 “我去，你这是公报私仇。” “不想被关更久的话，对我客气一点。” “”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雷雨，联合舰队你可能回不去了，以后打算怎样？” “哎，既然我已经被你抛弃了，还回那里干嘛？以后我会回到火星的乡下。” “那好，你先在这里呆着，过几天我就会放你。” 美晨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你就这样抛下我？”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吗？”她打开了门。 “至少也要来个吻别吧！” “滚！” 我被那个脸上有道疤的人带了出去，这个家伙身材魁梧，面容凶恶，脸上那一道长长的伤疤更为他增添了几分杀气。看他步伐刚劲有力，搞不好是个有故事猛人。 “兄弟，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得来的？”我走上前去问。 “我去，你还真是八卦。” “哈哈，一般般。” “说起这伤疤确实有个故事，有一天，我的女朋友突然跟我说分手，我问她原因，一开始她不说，后来经不起我的追问，她说我不够威猛不能保护她。所以后来我日夜健身让自己变得强壮，为了显得威猛就自己用刀在脸上刮了一下。” “” 我去！这样烂的分手理由居然也有人相信，我决定收回刚的结论。 不知不觉，“伤疤人”把我带到一个牢房里，进去后发现里面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盯着我，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被按排好的位置，一张靠着铁窗的双层床，“伤疤人”指了指上铺床位就匆匆离去了。 顺着侧边的小梯攀上了上床，我一股脑躺在那里，心里有点埋怨美晨，至少也给我按排个有独立厕所的单间吧！果然分了手的男友如同路边的野草――自生自灭。 本来想好好睡一觉，但是房间里其他的人在大声地讨论着什么，让我难以入眠。只好躺在那里“被迫”听着他们在吹嘘 “漫长的牢狱时光多无聊，大家讲讲故事吧！”一个囚犯在吆喝着。 “先听我讲吧！我的上司是个尖酸刻薄的家伙，经常克扣我工资不在说，还强迫我进行义务加班，结果有一天，我把他收拾了！” “怎样收拾？” “就是把他的手手脚脚全分开打包，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我去，这也太狠了吧！” 这时另一个囚犯跳出来，“这不算什么，听我说，我们一直都饱受银行排长龙的困扰，今时今日这种服务水准怎么行，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啥办法！” “我去银行办业务时带上了一杆ak47，进去后一阵扫射，一梭子弹打过去后，正在排队的人全倒下了，结果不用五分钟办完了。” “靠，这太高明了。” 听着这些无聊的对话，居然有一种催眠的效果，我开始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我的背后被人拍了拍，我去！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扰人清梦可是最缺德的事情。 我不厌其烦地转过身去，一张极其猥琐的脸孔出现在我床边，“兄弟，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的？” 一看这家伙长得鼠眉贼眼的，全身骨瘦如柴，肯定是这间牢房里地位最低的一个，他走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被其他人“委派”来打探我的虚实，以便确认我是不是可以被欺负的对象。 本来不打算搭理他，但如果他一直纠缠下去的话，我就没得好睡。 “我吗？我只是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和一个不该搅和的人搅和在一起罢了。” 他听得摸不着头脑，“兄弟，看来你的罪行比我们的还要严重。” 我笑了笑没再搭理他，最近发生的事也够跌宕起伏，和美晨相恋不到四个星期就闪电分手，之后又遇到二百年前的元莎公主，这个经历简直可以写成小说。 那人灰溜溜地“回去”报告，我早就看清牢房里的这群家伙不过是乌合之众，顶多是些小偷小摸，干的都是些拐拐小孩骗骗老人的事情，别说杀人就连揍人的勇气恐怕也没有。你也许会好奇我怎会知道这些，有一点可别忘了我从小就干架，干得多了自然懂得就越多，多了后自然“第六感”也更准了。 美晨径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陆虎被她的来势吓了一跳。 “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还没坐下就直奔主题。 我去，这个臭丫头自从发生上次的事后，连军礼也给我省了，真是没大没小。 “哈哈，美晨你来了，请坐！这次你的表现非常好，成功地抓捕了帝国公主，我会帮你向上级报告。”陆虎虽然心里不爽，但嘴上却是笑语相迎，在官场打滚多年了他变得很圆滑，上次想借机打压她不成，反而让自己处于被动。 他与美晨虽然是上级与下级关系，但美晨才是执掌联合舰队的人，如果她不配合陆虎的工作，那他就事实上被架空了。联合舰队最高指挥官是由国会直接挑选的，任免与他没太大的关系，他只是名义上的军方最高层，事实上只不过带领着兵力单薄的地球防卫军，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光棍司令”。 “费话不必多说，没事的话我先去忙！”美晨仍然保持着强势，以前还对他比较客气，经过上次陆虎想“借刀杀人”的事后，她对这个上级完全失去了信任。 “美晨，这边的事既然已经完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火星？”陆虎觉得留她在身边会是一个不小的威胁，还是尽早打发为妙。 “在地球我还有些事没做完，等完成后，我自然会回去，不用阁下操心。” “我只是怕会耽误了火星上的事务。” “这个更不用担心，火星的事务我会连线处理。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美晨带上了很酷的太阳镜，头也不回得离开了办公室。 ------------ 第四十七章 情敌 监狱的时间确实要比外面漫长，过了两天就好像一个星期之久，我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手表的变化。 不知道元莎现在怎样了？如果她被终身监禁的话，每天肯定也会和我现在这样。对待重犯，可能连外出晒太阳的机会都没有，余生只可以呆在一间小小的牢房中。 她会不会想我，又或者是恨我？哎！我到底在想什么？一定是脑袋坏掉了，尽想一些没用的事。 这时，我的后背被人拍了拍，肯定又是同一牢房的这些家伙，开始讲他们的“英雄事迹”，这是他们每天例行性的事情，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可能地震也会照常举行。 可恶的是每次他们都走过来叫我，不管我是睡着了还是醒，这让我十分恼火。 “一边去，别来烦我！”我不想理他们，目光一直没离开元莎送的那只手表。 “看来你在这里住得挺舒服的，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呆在这里吧！我走了。” 我去，是美晨的声音。 我马上转过身来，她戴着一副很酷的太阳眼镜站在床边，今天她一身深蓝色的短袖军装，傲人双峰将上衣高高撑起，雪白的双手叉在纤细的腰间，她身体的曲线可以说是极致。 艳丽的外表，完美的身材，再加上这惹火的制服！美晨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不只是我一个，牢房中其他的囚犯也窥视着这尤物。她居然敢独自一人进入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这简直就是惹人犯罪！但我一点也不为她担心，因为她可是歼星号上的搏击冠军，身手在我之上。 “等等”我马上顺着小梯爬了下来。 美晨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在一双双色咪咪的目光中，她走出了牢房。 “我去，等等我。”我一边忙着穿鞋一边跟在她身后。 她健步如飞，完全没有理过身后的我，靠！最恨就是她这种女强人加学霸的性格。 我匆忙将鞋子穿好，跟上她的步伐。 “美晨，今天为何穿这军装？” 平常除了军队外访，很少见她这样穿。 “我要参加国会。”她边走边说。 “我去，你被升为国会议员？这也太快了吧。按照一般的人，可要工作到老头和老太婆时才有这种机会。” 她依然我行我素地向前走，“我只是去旁听和接受问询。”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国会想了解帝国公主的情况和抓捕她的过程。” 听到美晨提起元莎，我的心马上往下一沉。 “美晨，我能见见她吗？” “不行，她现在被严密监视着，不能随便见其他人。” “就五分钟，我知你有办法的。” “说了不行。” “美晨，就当我求你了！” 她终于停下了急速的脚步，我一个措手不及撞在她背后，美晨定了一会，然后转过身来，表情有点严肃，犀利的目光穿过太阳眼镜向我投射。 “雷雨，跟我说说，你和这个帝国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没关系啊！”我矢口否认。 “唔？”她在仔细打量我的表情。 我摆了摆手，“哈哈！没什么啦！只是她帮助过我罢了。” “不管真还是假，雷雨你给我听好了，她是星际联盟的一级重犯。你可别给我卷进去，我可保不了你。” “哈哈！不会不会，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肘说。 “你就是一个大麻烦！”她又快步向前走。 我去，这算不算人身攻击？ 我赶紧追了上去，“那？” 她撇了我一眼回答：“五分钟。” “谢谢，我美丽的舰长大人！” “少来这套。” 当我和她出了监狱，一辆加长型的轿车已经停在那里。 美晨拉开了车门，“上车” 我钻进车内，里面宽敞气派，真皮座椅柔软舒适，她也坐了进来顺带关上了门。 车缓缓自动向前驶去，外面是绿油油的森林，车内灯光柔和，这个气氛不错，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美晨，是个与她复合的好机会。 “美晨！”我情深款款地看着她，相信我的帅气外表对她还是有吸引力的。 “唔？”她看都没看一眼。 “我” #你有一个电话。#车载系统提示。 我去，到底是哪个不通气的家伙？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打电话。 美晨看了看来电号码，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这个细微的变化被我捕捉到了。 她带上了耳机，“喂，弟弟！” 我顿时傻眼了，弟弟？居然还叫得这么亲密。 “姐在这边还有工作，暂时不能回去。” “对！记得给楼上的花草浇浇水。” 我去还同居了。 “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再见。” 看着她柔情似水的样子，让我难以置信，这还是我认识的美晨吗？ 美晨摘下耳机，看见我定格在那里，便问：“怎么了？” “这家伙是谁？” “没必要告诉你。” “你们在同居？” “对！” 看着喜欢的人被人家抢去，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我托着腮帮看车窗外，外面骄阳似火，而我的心里却是冰天雪地的。 “你怎么了？还好吧？”她关切地凑过来问。 “别管我，死不了，只是心碎得满地都是。”我依然是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 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美晨！” “唔？” “为什么你以前没有对我这样温柔？”这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雷雨，你是个大笨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二个女人对我这样说，元莎也说过同样的话。 轿车在一条湖边的公路行驶着，不远处出现了一座铁桥，桥一直延伸至湖中心的一个孤岛，岛上建有庞大的建筑群，周围全被铁丝网包围，虽然距离有点远，但仍然清晰可见那座巨大的地对空*。 这里风景如画，却有这样的建筑显得很不协调。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旁边的美晨。 她摘下了一直戴着了太阳眼镜，“孤岛监狱，帝国的公主就关在这里。” 通过了铁桥后，轿车驶入了这座庞大的监狱内。 ------------ 第四十八章 干架 孤岛监狱四面环水，只有一座铁桥与之相连，是一间密不透风的监狱，只是建在湖中心有点可惜，对这里的湖光山色造成视觉上的破坏，湖与海相连，在车窗中能够望见不远处的太平洋。 我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憾，两辆重型军用卡车停在左右两个角落，后面各载着的四个圆状的发射桶，足有十多米高，发射桶已经被升起与地面形成垂直角度，里面装着的地对空导弹呈随时发射之势。 一辆雷达车正在对监狱周围的上空进行监视，放眼望去，一排大型机器人整齐地站立在监狱内的空地上，它们都涂有地球防卫军的标志，这些足有一层楼高的“大家伙”是半自动作战机器人，所谓半自动就是通过人手遥控作战，与机甲不同它们里面没有驾驶员。 半自动机器人也是机甲公司的产物，与昂贵的机甲相比它们显得更便宜，可以进行大量的生产，地球防卫军就选择了这种机器人，而在火星上的联合舰队，则采购了作战能力更强的机甲。 “走吧！” 正在发呆时，美晨在前面催促，我快步跟上她，顺带数了数机器人的数量，足足有二十台。 “这也太夸张了吧？防御能力跟凤凰要塞没什么两样。”一个监狱如此大费周张，让我大为惊讶。 美晨边走边回答：“这些只是临时性的部署，如果他们决定将帝国公主永远关起来的话，会把她送往狐狸监狱。” 狐狸监狱的大名我早就听过，是一座神秘的监狱，只是知道它就在火星上，除了内部人事没人知道它具体在什么地方，被送去那里的人就像进入了黑洞，从此与世隔绝。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没犯什么事，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吧！”想到她将要被关的日子，我有点难以释怀。 “雷雨，你知道吗？自从宇宙之战结束后，星际联盟已经两百年没有发生战争，国会中的军事指挥机构早就形同虚设，别说指挥打仗，战时能够顺利找到核武器的按钮已经是万幸。我们这些新人类都是出生在和平时代，没人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的，突然跑出来一个二百年前的帝国公主，现在国会可以说是如临大敌。” 听了美晨所说，我开始为元莎以后的命运担忧，“美晨，如果国会最后作出什么决定，你能第一时间通知我吗？” 美晨点了点头，元莎公主的事情本来是对外保密的，但既然我已经知道她的存在，美晨也没必要对我隐瞒。 进入孤岛监狱的主体建筑后，我俩接受了一系列的安全检查，然后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里面的装修让我有点意外，中央有个服务台，左右放着两盆芭蕉树，旁边的角落里还有一套黄色的沙发，如果不知道还以为是酒店的大堂。 “雷雨你先到那边等等，我去办一下手续。” 我只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不知道元莎看见我后会怎样，大脑正在想象她拿着一把刀追赶我的情形。这不过是我为了良心好过而幻想，高贵优雅的元莎公主又怎会做这种事。 这时，两个监狱的工作人员走了过，坐在我侧边上，他们一高一矮，在旁边高兴地攀谈着，不时传来一声大笑。 “喂，你觉得刚才穿军装的美女怎样？”高个子的问另一人。 “我去，棒极了！要是她能当我的女朋友，就算折寿十年我也愿意”那人一副渴望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美晨的魅力，真是没人能够抵挡，随便在这里走走就俘获了这两个家伙。 “当你女朋友别做白日梦了，你看见她肩膀上的军衔了吗？那可是军方的高层才有徽章。”高个子忍不住打击他。 矮子回忆了一会，“这个倒是没注意，我当时只留意了她的胸部和大腿。” “我去，你这家伙！” “别装模作样的，你也没少看。” “哈哈，那倒是。” “不过，看她只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想不到已经是军方的高层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像她那种美丽的女人要升职不是挺简单吗？来个潜规则就行了。” “我去，当她领导太有艳福了。” 他们越说越过火，我简直不忍再听下去，大声地对他们喊：“能不能给我安静点！” 两人怔了怔，然后往沙发远端挪了挪，本以为他们会就此收声，没想到不一会儿又聊开了。 “最近不是来了一个穿蓝色长裙的美女吗？” “我也在留意她，每次经过她的牢房前总要往里面看看。” “你知道她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 “不知道，自从她被送到这里后，军队的人就在这里进进出出，还摆了一大堆武器在监狱外面。” “有一次在牢房外给她送饭的时候，我趁机摸了一下她的手，那光滑的皮肤让人难以忘怀。” “我去，居然还有这种福利，下次换我也试试。” “她变得很警惕，现在很难下手了，真怀念当时的感觉，要是能跟她共渡一宵那就更好了。” “你这家伙又做梦了。不过，她那诱人的身材加上那双迷人的褐眼，真是让人为之神魂颠倒。” 蓝色长裙？褐眼？他们说的正是元莎，我去，我已经忍无可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狠狠的一记左勾拳把那个矮子的下巴也打歪了，他从沙发滚到了地上，高个子立刻向我扑来，迎着他的来势我挥出一肘，正中他的小腹，那力量足够他痛苦好一阵。 “我去，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有病？我们又没惹你。”高个子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矮子还没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他只好躺在地上。 我把衣袖卷了起来，“我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你们两个人渣。” 很久没干架了，怒火让我的战意快速上升，就算这两个家伙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这回算他们倒霉了。 我挥起钢铁般的拳头 “雷雨，住手！” 我回过头，发现美晨站在不远处。 ------------ 第四十九章 探视 我揪着地上的家伙，目光中满是狂怒的火焰，拳头中已经注入了足以将他牙齿打掉的力量，想起他说美晨的坏话和对元莎做的下流行为，我怎能轻易放过他们。 “雷雨给我住手！别在这里惹事。” 耳边又响起了美晨的声音，她向我走了过来，强压下怒火后，我松开了这个家伙的衣领，愤愤不平坐到沙发一边去。 美晨查看了这两个家伙的伤势，发现没什么大碍，“你们说说为何会打起来？” 他们捂着被揍的地方，向这边瞧了瞧，我马上怒目瞪视，二人不敢吭声。 美晨见此状况，脸上表情有点严肃，叉着腰向我走过来。 “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的蓝眼睛一直瞅着我不放。 “是他们有错在先。”我手指着他们说，“这两个家伙居然说自己比我还帅，你说这是不是很过份？没办法啦，只好跟他们决斗。结果证明我还是最帅的。” 美晨听后，马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转向了一高一矮的两个家伙，问：“他所说是真的吗？” 我瞪向这两个家伙，他们立刻猛烈地点头，谅他们也不敢将刚才的事说出来。 美晨无奈地摇了摇头，“拜托，你们三个是小孩子吗？” 高个子一副需要治疗的模样，“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走吧！”美晨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就在二人离开前，我向他们做了个警示，摸了自己的右手一下然后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这两个家伙立刻明白我在“警告”离元莎远点。 美晨无奈地看着我，“雷雨，在你身上总是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 我去，她是称赞还是在挖苦？ 她看了看时间，“走吧！大麻烦。” 我无精打彩地跟在她身后，一肚子的冤屈不能得到伸张，感觉糟糕透顶了。 “说你是麻烦不高兴？”她注意到我的不满表情。 “没有啦！只是身体点不舒服。” 她停下了脚步，“是刚才伤到了吗？要不，我先带你去医疗室。” “不用了，治不好。” “怎么会？你伤到哪里了？” “心碎了，医院能治吗？” 她马上白了我一眼，“我说雷雨，别有完没完的，等一下我还要去参加国会，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胡闹。” 我一副无所为的样子，“切，是你赶时间，我干嘛要跟你焦急。” 美晨笑了笑，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我想你还是搞不清状况，这张是我刚办来的监狱通行证，它的有效时间只有十分钟。不对，不对，就在你刚才说话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现在只剩下七分钟了。” “我去，干嘛不早说？” “呵呵！” “快给我！” “叫我一声姑奶奶就给你！” “姑奶奶。” “哈哈雷雨你还真是没底线。” 我去，要底线干嘛？我从她手上拿过那张卡，往前面跑去。 “雷雨，你跑错方向了，那边是女厕，现在还剩下五分三十秒。哈哈！”后面又传来美晨的大笑。 哎，我去，还能再糟糕点吗？我立刻又改变了方向。 通过了一条长得不能再长的通道后，我被挡在一扇铁门外，向里面张望，一个七八十岁老头坐在里面看着电视，他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的原因，叫了三四声他才发现我站在门外。 “小伙子，请出示通行证！”他行动缓慢得像蜗牛。 我迅速递了进去，他拿着卡片又提了提鼻梁上的老花镜，看了半天。 “你大爷的，能快一点吗？”我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小伙子，你说什么？我岁数大了，有点耳聋，就拿昨天来说，我居然把飞机听成是飞鸡，你说好不好笑？还有”他好像打算这样没完没了下去。 “拜托，我能进去了吗？” “行了，我找找钥匙。” 他说完后掏出一大串钥匙，我数了数差不多有六十条，他还逐条尝试。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所剩不多了，“大爷，能将我的探视时间给补回来吗？” “小伙子，我在这里已经工作三十年了，从没听说过什么探视时间的。” 我一阵惊讶，“我能理解成是，探视是不受时间限制吗？” “也可以这么说。”他终于把那铁门打开了。 可恶，居然被美晨耍了。 他指了指里面的一把电梯对我说：“小伙子，你要找的人在地下三层，去吧！” “噢，太感谢了。” 当我按下电梯的按钮后，心情也就从焦急变为忐忑，我应该跟元莎说些什么呢？总不能问她“吃了饭没有？”这种问题吧！ 正在犯难的时候，电梯的大门已经打开，按下负三层后，对着里面反光的地方梳了梳有点乱的头发，电梯缓缓往下降。 “叮”的一声，它停了下来，大门再次打开，我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数学，是负三层没错！ 一出电梯就感觉到温度比地面还要低五到六度，沿着狭窄的通道向前走，左右是一间挨着一间的牢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处于水平线之下，墙壁和地面上冒着水珠，显得非常潮湿。 每个牢房的门上都有一个铁窗，作用应该是用来探视和通风，当我走过通道时，不少人从里面盯着我，他们一声不哼，由于长时间的被关着连神情也变得呆滞。 差不多走到了尽头的位置，我终于找到了卡片上显示的房号，相信元莎就关在这扇冰冷的铁门里面。 我靠近铁门，从里面传来了元莎的轻声细语，仔细一听，她朗诵着一首诗篇 穿过动荡的岁月， 点亮无尽的黑暗， 我不属于这里， 来自遥远的星云， 但愿阳光永远照耀每一个臣民， 就让我们以天上的星辰为见证， 信念不灭，帝国永存！ 等她念完后，我轻轻地敲了敲铁门，“公主殿下。” 元莎睁开双眼，眉宇间闪过一丝喜悦，“是雷雨吗？” “是我。” 她走到了门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公主，对不起！”对于上次的事，我感到十分惭愧。 她摇了摇头，将手伸出铁窗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公主，你不恨我吗？”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雷雨，你知道吗？我从沉睡中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你，感觉非常亲切，当你说要成为我的臣民，我有一种莫名的高兴，后来你又多次救了我，如果连这样的人都恨，那本公主岂不是显得很昏庸。” “公主” “好了，别放在心上。” 她在灵柩中呆了二百年，现在又要在牢房中渡过余生，想想也觉得悲剧。 “雷雨，你以后能常来吗？” 我点了点头，“但是他们有可能将你送到狐狸监狱。” “狐狸监狱？” “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人知道到底在哪里。” 我可以看见她眼中流露出的失落。 ------------ 第五十章 最牛的车 怀着一颗复杂的心情我走出了监狱，美晨靠在那辆加长型轿车边上，看上去就是一个身材火辣的车模，精致的鼻子，嫣红的朱唇，在柔和的阳光底下，那副太阳眼镜反射着淡黄的光。 “美女这车卖多少钱啊？”我装成了一个买车的主。 “卖你个头啊！你能体会一个将要参加国会的人，却在一所监狱里等待前男友加前下属的感觉有多糟糕吗？” 又是找茬的节奏 我耸了耸肩，“确实不能体会。但我知道一个被抛弃了的人经历重重生死回来，又将要被抛弃的复杂心情。” “雷雨，真败给你了，快上车。”美晨打开车门。 我不打算这样就便宜了她，“你走吧！反正最后还不是要分手，就任由我在这里自生自灭。”谁叫我刚才被她耍得团团转。 “别闹了，这里距离市区挺远的。”她坐了上车又在催促着我。 “何必管我这个被抛弃的人呢？”我跟她没完。 “那好！我们再见啦！” 她随即关上了车门，车发动后缓缓向大门开过去，我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相信她肯定会给我停下来。 长长的车身刚好过了大门一半时，尾灯一闪，果然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寓言家，都说了她不会丢下我不管。 美晨从车窗探出头来，“雷雨，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架机甲。再见！” 当车窗关上后，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我去，这回真的被抛弃了！猜中了开头，却估不到结尾，哎！ 一阵失落后，我迈开了步伐，看了看手表的交通信息，距离市区真的好远，足足六十公里，本来想叫一辆出租车，看到标价后被吓得不轻，居然高达八百，身上的钱已经不多，刚好够的一个人回到火星的单程票。 没办法之下，只好一边走一边等顺风车，来的时候没太留意，连接孤岛监狱的铁桥原来非常长，站在桥头看不到边，至少有二千米远，最奇特的地方就是如此之长的跨度，中间居然没有任何支承的桥墩，不得不感叹设计者的智慧，没有对桥梁力学深厚造诣绝对完成不了这工程，与普通铁桥所采用三角形结构不同，它里面呈蜂巢状，那个巨大的跨孔如同湖面上升起的半月。 走到桥对岸，腿脚已经酸了，四周是荒郊野外，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有车经过，夕阳开始西沉，一行白鹭挂在天边的彩云上。 正在发愁时，一辆牛车从远处慢慢走过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牛”的车，通常它只出现在历史课本上，在这个机械化的时代，路上出现一头机器牛一点也不奇怪，但它是真的牛，你说奇不奇怪？反正我就觉得奇怪。 牛车上还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翁，他左手牵着牛绳，右手拿着长鞭，一副悠哉游哉的神情，牛在他催促下缓慢前进。 “大叔，你是在拍电影吗？”当牛车经过旁边时，我好奇地询问。 “哈哈！”他眉开眼笑，神情仍旧自在，“年轻人，你看我像演员吗？” “难道我穿越回古代了？”我一脸疑问。 老翁扬了扬手中的长鞭，“小伙子，一大早就喝多了不太好！” “这附近有没有小镇？” 在天黑之前先找个地方落脚才是要紧的事，我可不想露宿荒野。 他摇了摇头，“这里四面环山，荒无人烟，如你不嫌弃，可到我寒舍住一宿。” “寒蛇？”我一时听不明白。 “是我家的意思！哈哈！”他解释说。 他说话咬文嚼字的，无论从衣着服饰还是那辆拉着稻草的牛车来看，他都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今晚就麻烦大叔了。” “不麻烦，上车吧！”他向我挥了挥手。 我从后面爬了上去，车上有一捆稻草，正好为我垫背。 太阳还没有完全隐去，在另一边的月亮已经攀上了山头，日月同时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中，抬头望去依稀可见浩瀚的银河。 我将手表对准北极星，上面马上显示出距离读数434光年。 “小伙子，你想到那里去吗？”老翁看见我在测距。 “当然想，但是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还不足以到达那里。” 人类在帝国的时期开始进行星际移民，在月球上建设，在火星上定居，就是在那个时候，航天科技得到了跨越式的发展。后来帝国没落，进入星际联盟时代，采取了集中发展地球与火星的政策，月球被荒废，二百年过去了，人类将地球和火星建设得越来越复杂，但再也没对其它星球移民。到现在也只是在帝国的基础上原地踏步，从没对太阳系外进行探索。 老翁放下长鞭，仰望天空，“小伙子，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对星空有着无限的向往，但因为害怕坐飞船，一直没能踏出第一步，回过头来就已经晚了，我喜欢的人在一次星际旅行中发生意外，她永远地留在了天上，如果当初我跟她一起出发，也不至于天人永隔。” 我放下了正在测量的手，“大叔，你逃过了一劫，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你还年轻，不能体会这感受，比起孤单的活着，和喜欢的人一起死去反而更幸福！” “孤单真有那么可怕吗？”我抠了抠鼻子，“我一直认为把孤单整天挂在嘴边的人，都是些吃饱撑着没事干的家伙。” “哈哈！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有不有趣我就不知道，但是肚子现在有点饿确实是事实。”我摸了摸正在咕咕叫的肚子。 “好吧！我现在――快牛加鞭！”他说完又扬起了手中的长鞭，但那头牛依旧行动缓慢。 我躺在稻草上，享受着这种慢速带来的悠然自得，牛始终是牛，不能当马使。 “滴滴。”手表突然响了起来，我察看了一下心中冒起一阵窃喜，是美晨发来的短信 美晨@：复仇小王子，后悔了吧？如果你现在求我，我会考虑一下将车开回去哟(^0^) 呵呵！ 雷雨@：要我求你？{} 做梦！ 美晨@：还嘴硬！ 雷雨@：我正坐在一辆牛车上。 美晨@：我才不信，还有什么车“牛”得过我的加长型豪车？ 雷雨@：你等着 我马上举起右手，以四十五度的最佳自拍角度来了一张。 雷雨@：附上帅气自拍一张，{^-^} 问你服不服？ 美晨@：啊！？（――) 真的是牛车！ ------------ 第五十一章 议会 通道中人声鼎沸，着装全是青一色的西装加领带，他们有序地向前方走去，简单的相互问候，便开始交头接耳，仿佛有永远都讨论不完的事情。 年老的议长出现在走廊内，他神情有点凝重，但老花镜后那双眼睛仍然保持着威严，大家马上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他缓慢地向着走，助手在一旁搀扶着，当他消失在走廊后，队伍又恢复原来的秩序。 人群穿过一扇宽敞的大门，进入了一个宏大的会场，里面呈一个漏斗状，席位层层叠叠，由中心底部向上辐射，每一层总是倍数于上一层，越往上位置越多，位于中心位置是议长的议席。 议员从四个大门涌进来，不一会儿，会场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亮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环视了一眼四周，顺着台阶往下走，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由于会场经过独特的声学设计，声音传遍了整个地方，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她所吸引。 迷人的外表，完美的身材，如果不是因为穿着深蓝色的短袖军装，大家肯定会以为她是一位名模。 议会内绝大多数是四五十岁的人，突然出现一个二十来岁妙龄少女，众人都忍不住向她投来目光，一方面出于好奇，另一方面则是被她美貌所折服。 美女来到早已按排好的位置上，刚刚坐下，一只手就从旁边伸了过来“你好！我是议员，赵可！”她发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你好！我是联合舰队的指挥官，美晨！”她握了握手。 他有点贪恋她的手，所以借故制造话题，“噢！我听过你的大名，二十三岁就当上了联合舰队的指挥官，真是了不起！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真人比传闻还要漂亮。” “谢谢！”美晨礼貌式地回答，顺势抽回那只手。 “美晨小姐，晚上有空去喝一杯吗？”赵可明显盯上了这个尤物。 “抱歉！我公务繁忙不能奉陪。” 一方面美晨想拒绝他的要请，另一方面自己确实是有点忙，等一下回去，还要连线处置在火星上的公务。 赵可收到了这么明显的拒绝，心里一阵惋惜。在这个没有婚姻的时代，男女再也不用进入那一个“坟墓”中，男人一生都是情场上的战士，女人也可以随时选择喜欢的人。 赵可虽然安静地坐在议席上，但是双眼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旁边的美人，她那柔顺的长发被乖巧地束在后面，标致的鼻梁上带着一副黑边眼镜显得很干练，嫣红的朱唇让人心驰神往，浑圆的胸脯简直要破衣而出，虽然穿着长裤，但仍难掩盖那双曲线优美的长腿。 赵可暗暗惊叹，噢！我的老天！相信世上没有一个男子不为她而心动。 议长缓慢地走上主席，对了对时间后，拿起台上的一个小锤子敲了几下案，“笃，笃”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国会现在开议。” 一名议员站了起来，他向议长点了点头便开始陈述：“长久以来，星际联盟致力于发展科技，改善人类的基础设施，我们热爱和平从不挑起战争。但到了今天，一件突发的事件可能成为转折，不久前，帝国的元莎公主突然出现在地球，这是一个危险信号，代表帝国有可能会重新发动对我们的进攻。幸好，她的阴谋被挫败，在一次行动中被我们的军队成功抓捕，下面有请当时指挥抓捕行动的指挥官，讲述整个过程。” 美晨站了起来也向议长点了点，她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说：“各位议员，我是联合舰队的指挥官，美晨。地球侦察卫星拍到帝国的太空船后，我便接手了这个抓捕行动，并在她企图从星际机场逃往火星时成功抓捕，整个过程中，她与另外两名同伙没有作出过多的反抗，我方除了有两个名警察受了轻伤外，并无其他人员伤亡。” 美晨对雷雨的部分进行了隐瞒，当她坐下后，刚才的议员又重新站了起来，“是否以星际联盟最高的刑罚（终身监禁）处置帝国公主元莎？正反双方请作陈述。” 正方议员站了起来：“我赞成！因为帝国公主是一个危险人物，她可能会到处制造恐怖袭击。” “我反对！历史上帝国公主也没参与过政治，这次出现也没有违反星际联盟的任何法律，我们没有理由判她入狱。”反对的议员也作出了陈述。 在将要进入表决程序前，一个身影站了起来，打断了整个进程，美晨望过去发现是她的上级――陆虎。 只见他手上举着一个特别法案的牌子，任何议员只要举起这个牌子都可以提出一个新的法案。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们都适可而止吧！她可是帝国的公主，一个足以带来动荡不安的人物，甚至威胁到星际联盟的政权。她处心积虑地从二百年前来到现在，背后必定是帝国的阴谋。危机逼近，而你们却在这里犹豫不决。” 赵可凑了过来，对美晨小声说：“你的上级是个爱出风头的家伙，每次总会跳出来显摆一番。” 美晨笑了笑。 “这位议员请你直接说出你的法案，不要浪费会议的时间，国会不是让你长篇论说的地方。”议长对陆虎有点不耐烦。 陆虎马上收敛起来，“抱歉，我的法案就是，请国会同意将帝国公主判处死刑！” 现场一片哗然，这让美晨也感到惊讶，星际联盟目前没有死刑，陆虎的法案如果通过就会突破这一界限。 “大家请肃静。”议长维持了一下会场的纪律，“这法案超越了很多现有的法律，请问这位议员，有没充足的证据来支持你的说法？” “有”陆虎将准备好的影像资料，交到一个工作人员手上。 不一会儿，在议会的大屏幕中出现了元莎公主的身影，美晨发现是上次她在科技展上发表的演说。 在座的很多人都被她的言词吓到了，影像播放完后现场一片寂静，陆虎又加上了一句，“很显现她目的是想让帝国重新崛起，如果不想让她带来动荡的话，除了将她秘密处死，我们别无它法。” 老议长提了提那副老花镜：“下面为这法案进行表决！” ------------ 第五十二章 泪缸 通往美索不达米亚的列车缓缓开出，为了缓解旅行上的寂寞我打开了车厢内的电视，上次我和元莎一起坐过这趟列车，过程还发生一些小插曲。 如今我要沿路返回去，机甲4号还埋在这片沙漠中，只要将它交还给美晨，我就可以离开地球回到火星上。 想起当初与美晨分手后，我负气驾驶机甲出走，不料会引发出这么多事情来。 我想尽早结束这一切，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 在火星广场看到美晨征兵广告前，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夫，住在僻远的乡下，靠着种植火星玉米为生，自从加入联合舰队成为了一名机甲后，家中的田地恐怕早已荒废。 在频道中搜索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上次没看完的老电影，一个人困在车厢中九个小时确实有点寂寞，身旁既没有元莎也没有美晨，感觉慌得很，她们都是传奇的人物，而我只是一介平民，仿佛只有呆在她们的身边我才找到存在感，她们的离去让我有点不适应，可能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平平无奇地活着，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赶着牛车的老翁。 哎，我又怎么可能跟他一样，我是个疯狂的人！ 耐着性子看完了那部老掉牙的电影，老套的剧情居然在最后来了一个大逆转，女主角把男主角杀了，然后孤独地死去。 我往沙发上一躺，衣服口袋中有什么磕到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一张折叠成方形的布，手掌大小，厚度如三页纸张。我小心摊开，它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条女式的长裙。 它很薄而且非常轻，以至于我带在身上也感觉不到它的重量。 没错！它就是元莎公主原来穿着的长裙。 之所以带着它，并不是因为想睹物思人又或者恋物僻，而是它来自二百年前的帝国时期，怎么也算是文物吧！不能随便丢弃。 我又小心地将它重新折叠好放回口袋中。 列车仍旧快速奔赴目的地，一路波澜不惊，没有上次那样的惊心动魄，这让我很失落。 车一靠站，我第一时间从这种气氛中挣脱出来，在人群簇拥之下向前方走去，不经意间，我见到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他站在月台一角，冷眼地观察着周围的人，显得与这些行色匆匆的人格格不入。 这家伙我肯定是见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我停下了脚步盯着他看，他也用那冷漠的眼睛看着我，费了不少功夫，我终于将他与那包红色的药丸联系起来。 出了站口，手表的温度显示急剧上升，我在小镇上买了一把铲，铝制的，很轻便。 由于正直正午，阳光异常毒辣，离开小镇后就是沙漠，一条小蜥蜴爬在一段枯木的阴影下，不远处的沙堆躺着一俱动物的遗骸，感觉像是电影里的死亡地带。 顺着手表导航指引，终于到达了埋藏地点，顶着烈日我开挖了起来，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全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机甲4号的头部终于露了出来，它菱形的双眼在太阳下折射着光芒，玻璃之下那两个瞳孔其实就是模拟视觉的视像头，两则如耳朵一样的东西就是信号接收器，只要它们露出来，我就可以用手表遥控机甲。 “泪缸，能收到吗？”我扔下手中的铲对着手表问。 #伙计，很清晰。# “能从沙里出来吗？” #当然，但你要离开那个危险区域，因为你正踩在我的肚皮之上。# “好吧！但愿你没有怀孕。” #伙计，你真逗。# 伴随着机械躁动的声响，一个庞大的身躯从沙漠中站了起来，沙土如瀑布般在上面泻下，站在旁边的我差点被活埋了。 “你的见面礼不错啊！”我只有半截身躯露于沙面之上。 #抱歉，礼上往来！# 机甲4号当然不会为我将它“活埋”在这里而生气，尽管这只是它智能化的幽默形式，但我觉得机器人过于拟人化并不是一件好事，你试想一下，一台巨大的机器对你发脾气的情境有多么可怕。 #伙计，你需要帮忙。# “那就拜托了，看来你不是一般的智能化。”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它用巨大的机械臂将我从沙堆中刨了出来，动作迅速准确。 “如果你自带有沐浴装置，那就更完美了。”我看了看脏兮兮的身体对它抱怨说，本来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已经让我很不爽，现在还沾上了泥沙更是糟糕。 #一台战斗机器带上这东西，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迫不及待地进入位于机甲腹部的驾驶仓，里面的空调开到了最大，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迅速检查了一下整个系统，确保它不会在飞行过程中出乱子。 “你知道我们将要去哪里吗？” #愿闻其详。# “这架机甲是我偷来的，现在要物归原主了。” #哦，原来是这样。# “你不好奇你会怎样？” #愿闻其详。# “你会被他们清除掉，然后装回原来那套糟糕系统。” #哦，原来是这样。# 我发现跟它讲这些只是浪费口沫，它的设计者没有为它注入恐惧的程序。 在离开美索不达美亚之前，必需先去河边洗个澡，我可不想以这么脏的身体作长途飞行。 推进器开启后，机甲很快就停在了河边上。 从驾驶仓望出去的底格里斯河，水何澹澹，芦苇丰茂，秀色入眼。 “多美的景色！你能看见吗？” #能，只是一堆数据。# “实在太可惜了” #我被设计成与驾驶者交流的系统，对外面的感知只能停留在危险识辨范围。# “那我在你眼中，岂不也是一堆数据？” #没错，但你的更丰富，因为我可以从传感器中获取你身体的数据，包括脑电波，心跳，血压等等，从某一方面来说，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例如呢？” #例如我从你的身体反应，就知道你喜欢上次的褐眼女孩！#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我喜欢的女孩另有其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错误的概率极低，不会比在百米外穿过针眼高。# “当时她也在驾驶仓内，你获取她的数据了吗？”虽然揭露元莎的秘密不道德，但是我的好奇心杀死了猫。 #伙计，你们的数据反应完全一致。# “噢！我的玛丽亚。” ------------ 第五十三章 口是心非 我站在岸边，用手表测量了一下河水的深度13米，对于我174的身高来说，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我是一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这也不能怪我，谁叫我生活在一个没有水的星球上，火星上只提供生活用水，而且这些水是从遥远的土星上运过来的，所以极为珍贵。 奋力一跃，我跳进了河中，让清澈的河水带走身上的泥沙，为了保护地球的生态系统，这里的水资源被禁止运往外星。 冲洗一番后，我向机甲4号泼水，它银色的装甲马上显露在阳光之下，装甲是用一种超强的合金制成，能抵一千度的高温，比钢还要强一百倍，重量反而轻三分之一，制造它的成本自然也是贵得惊人，一台机甲的造价高达一亿。 所以我一不小心就带走了联全舰队一个亿，但很快就要物归原主了，不过在这之前必需将它洗干净，要是被美晨发现我将机甲4号弄成这副模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人能治得了我的话，必定就是她！而能治得了她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 “泪缸，转过身来！” #明白。# 不知不觉，太阳开始下山，余辉中传来丝丝温暖，我躺在一片芦苇中让它把身上的水蒸发。 “滴滴” 正在发呆时，手表上显示有来电，是美晨，为何她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算上时差，她所在的联盟城已经是深夜了。 “宝贝，怎么了？是想我想到难以入眠吧？” “雷雨，你在做什么？” “我吗？”我瞟了一眼晾在机甲4号上的衣服，“一丝不挂地躺在芦苇丛中晒太阳，你想过来看看吗？或者我自拍一张发给你也行。” “滚！” “我知道了，不就为了一部破机甲吧！我还你就是了。”如果不是想我的话，肯定是为了这事。 “雷雨” “我的舰长大人，到底怎么了？我很忙的，还要给其他女孩发自拍。”互损模式又开启。 “国会通过了对帝国公主的决议。” 听她这一说，我猛地坐了起来，“结果怎样？” “终身监禁！” “你在说谎！”我从她略带停顿的语气中能听懂，一向果断的她并不擅长说谎，“告诉我，她将会怎样？” “国会以绝大多数同意通过了决议，帝国公主将会被秘密处死。” 这个消息就好像一个晴天霹雳，我有点无所适从，太胡闹了！她什么事也没干，只不过背上了帝国公主的名号就要被处死。 “喂！雷雨听到了吗？这事不是你我可以左右，你别掺和进去”美晨在电话的另一头不停叮嘱着我。 “嘟！”我挂断了电话，混乱不堪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我需要冷静一下，不停在河边来回踱步，这时太阳已经下山，眼前除了迎风摇摆的芦苇，我找不到任何的思绪。 想想元莎也怪可怜的，如果不是我从冥王星上把她唤醒，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局面，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她对我还是不错的 救她！对！必须得救。 我立刻冲进了机甲4号的驾驶仓，“泪缸，准备进入作战模式！” #明白，但你是否有些事忘了？# “怎么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我去！” 差点忘了衣服还晾在外面，穿戴好后我又重新进入了驾驶仓。 “泪缸，你知道吧？上次跟我在一起的褐眼女孩有危险。现在我要马上过去救她，以最快的速度孤岛监狱。” #伙计，恕我直言，你是不会去救她的。# “我去，这是什么节奏？要不我们打个赌。” #随时奉陪，目的地已经设置完成，只要你按下主屏上的按钮，机甲就会起飞。#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就按给你看我按我按我？” 虽然嘴上不断重复着，但我的手终于僵持在空中，没有按下去。 #明显是我赢了。# “等等，我只是没想好，给我点时间，十分钟，不！就五分钟” #伙计，适可而止吧！你是不会去救她的。# “你只是台机器，你懂什么？”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跟一台机器较劲。 #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在某一方面我比你更清楚你自己。# 感觉自己被完全看透，这让我有点恼羞成怒，凭着不服输的傲气再次将手指举起，“看好了，我现在就按。” #伙计，你的血压在上升。# “该死！你赢了。” 我放下了手，就像一个弃械投降的士兵，原来我真的没有打算去救她，尽管不想她死，但是要与整个星际联盟为敌，只是自寻死路罢了，我心里很清楚。 #伙计，人类有时会口是心非。你身体所有的数据也在显示处于这种状态，就算你强行起飞，过程中会出现，心慌，气喘，失眠，多梦等症状，严重起来会导致坠机！# “我去！不会这么严重吧？怎么听起来像某个口服液的广告？” #你接受现实吧！# “结果我还是为了自保，把元莎抛弃了。” #情况就是这样，也不能怪你，自保是动物的本能。# 我失望透了，“她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有一种东西可以拯救她。# “什么东西？”我又瞬间被点亮。 #爱。# 我再次被雷倒，“泪缸，你的电脑进水了吗？居然说出这样不靠谱的话。”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为了“爱”这种东西，你会不顾一切，只要你坦诚地承认你爱她，心中的爱就会冲破枷锁，她会得救。# “我去，这像是一台电脑所说的话吗？” #伙计来吧！只要你坦诚地承认，她将会得救。#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我并不爱她。” #你只是口是心非，我告诉你，错误的机率比中彩票还低。# “” #来吧！爱会让你变成一个英勇无比的战士。# “真的要这样做？” #别再回避了！大声地说出来吧！# “我” #对！就这样！伙计，你的数据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大声说出来，然后按下启动按钮。# “我不！” 关键时刻我还是打住了，怎能让一台电脑牵着鼻子走。 #你还是选择了口是心非。# “我要救她。” #很抱歉，没有爱，你救不了她！# 我笑了笑，是一种充满自信的笑容，“别忘了我是一个狂人！” 我不慌不忙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在驾驶室的灯光下它显得鲜艳夺目。 电脑系统对它的成分进行一番素描分析后，#伙计！这可不太好！# 我没有听从它，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吞下。 ------------ 第五十四章 失控 驾驶仓内开始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正在不断地变更，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辽阔的冰原之上，光线阴暗，天空快速地斗转星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是“冥王星之心”！我怎会回到这里了？本来正打算去救元莎，我应该在机甲驾驶仓里才对呀！ “雷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 我回过头，惊讶地发现元莎正站在不远处，微卷的长发，秋色的长裙，落落大方的神情，我敢肯定就是她。 “雷雨，过来！”她向我展开双臂，笑容依然是那么甜美。 正想过去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向地面，完全失去重心的我居然仍能站稳，这个神奇的动作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不可思议！ 试着向她滑过去，过程十分流畅，流畅得不可理喻，明明我是一个不会滑冰的家伙，就连站在冰面上也会摔倒，怎会突然之间就无师自通？相信没有人为我打通过任督二脉呀！ 不过在冰上滑行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在元莎面前，我来了一个潇洒的刹车。 “公主” 正要问她的时候，她冷不防的一吻将我双唇堵住了，奇怪的是，这次冥王星上稀薄的空气没有对我们构成威胁，仿佛只要我们愿意就可以永远地持续下去。 元莎松开了我向前滑去，一个加速她凌空跃起，完成了一个三周半的转体后，优雅地落回冰面上，宛如一只美丽的天鹅。 我跟上她的步伐，她投来一个目光，我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这种心领神会已经超越了语言，在飞驰中我牵着她的手一起共舞，就这样在冰原上无声地滑着，一天过去了，一个月，一年，百年 在冥王星的第十个公转周期将要结束时，我和元莎停了下来坐在冰面之上，她偎依着我的肩膀，褐色的眼睛注视着天上的星斗，右手在天上点点划划数着它们的数量。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不是真实的。” 元莎收起了悬在空中的手，惊讶地看着我！ “公主，我会救你的。”我抓着她的手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像是永恒一样，但都是虚幻的，我们根本不可能活过十个公转周期。”――（冥王星的一公转周期为地球24768年，十个公转周期为24768年） 元莎的面容开始扭曲，周围开始塌陷。 “公主” #伙计！快醒醒！# 场景再次转换，我又回到机甲4号的驾驶仓里，脸上全是汗水就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识意十分狂躁，主屏出现了红色的警告。 #伙计！你身体的所有指标都处于危险水平。# “该死！”虽然这药让我打破理性的禁锢，但同时也带来了负面的不良作用，“先别管这些，刚才过了多长时间？” #247秒钟！# 这个发现让我有点欣喜若狂，看来这种幻觉与现实并不是毫无关联的，当它再次出现时我就可以作出修正。 “泪缸，马上进入全作战状态。” #伙计，你精神正处于不稳定状态中。# “立刻接入，马上。”我迫不及待，精神狂躁。 #明白！# 驾驶仓周围的传感器马上射出多股红外线，它们在对我扫描，以便将我的大脑与机甲控制系统相连。 #连接失败# “再尝试！” #连接失败# “该死！” #伙计，以你这种精神状态是不会通过的。# “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心跳过快！# 我连续深深做了多次深呼吸，想将心率控制在被接受范围，但它受到那颗红色的药物影响，如一匹脱缰的野马。 “开始连接！”好一番调整后，我发出指令。 传感探头又对我作出检测，拜托了！这是救元莎的唯一机会，千万别搞砸！我心里默默地念着。 #连接完成！# “耶！耶！” 我的意识马上与整个机甲融为一体，我转了转头，夜视系统让我清晰分辨出周围的情况，甚至能够看见一公里外的老鼠，我动了动强而有力的机械臂，感觉它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进入全作战状态后，再也不需要向机甲系统下达任何指令，在我的意念之下，推进器马上喷出烈焰，机甲4号冲上了云霄。 在我目光的前方出现了飞行数据，不到一个小时，就看见了孤岛监狱，它就像是在湖中心上的一座灯塔，在漆黑的周围闪烁着点点灯光。 》》来电！――美晨。 视觉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我踌躇了一会还是接通了。 “雷雨，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还好吧？”她的声音立刻传进我的耳朵。 “哈哈！非常好！感觉棒极了！”我处于亢奋之中。 “你怎么了？听起来不太对劲。” “噢耶！” “你喝醉了？你在哪里？” “我在天上飞，我要飞得很高！飞得很高！”我的语言组织也变得混乱。 “你在哪里？告诉我具体的位置？” “我在孤岛监狱的上空，我要将它夷为平地！呵呵！夷为平地”我已经完全失控，笑得那么地轻狂。 “老天！你在驾驶着机甲4号，别乱来！” “我要降落了，拜拜！” “等等，雷雨” “嘟！” 进入地面防空雷达区后，警报也随即响起，系统提示有导弹来袭： 》》鬼火地对空导弹， 射程300km， 战斗部重量250kg, 对机甲毁伤力30%， “滴滴滴滴滴滴滴” 警报越来越频密，我甚至可以看见导弹喷出的火焰，它从下方向我飞过来。 我可不想被它击中，一个侧身，它从我腋下掠过。 导弹飞到高空后作了一个大半径的转弯，向我俯冲下来，这时地面上又升起了另一枚“鬼火”导弹，它们上下对我包夹。 我将推进器瞬间开到最猛，完成了一个“超机动”摆脱，两枚导弹扑了个空，迎头相撞在一起，耀眼的强光过后，它们在夜空中如烟花般消逝。 位于机甲4号右臂上的雷射激光枪正在快速充电，发出“吱吱”的响声。 我双眼聚焦在地面上的一辆导弹发射车 》导弹发射车《 锁定 开火！ 雷射激光枪射出了一束强光，准确命中了那辆车，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整座孤岛监狱。 ------------ 第五十五章 炼狱 凤凰要塞的军事指挥中心，正处于高度紧张中，所有人员都聚精会神地执行着自己的工作，睡得正酣时被叫醒让陆虎很不爽，他擦了擦朦胧的双眼，大屏幕中是那辆熊熊烧的导弹发射车。 现场的工作人员乱成一团，二百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遭到外部的攻击，虽然平时没少演习，但是这始终不是真正的实战，真到了战场双脚不颤抖已经是不错了。 “敌人有多少人马？”陆虎问坐在不远处的雷达操作员。 “雷达上显示只有一个不明目标。” 陆虎暗暗思量：奶奶的，居然单枪匹马就敢来抢人！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地球防卫军在监狱里可是部署了20台作战机器人。 “敌人正高速向监狱俯冲。”雷达员急忙报告。 “是坠机吗？” “不是，它在加速！” 陆虎傻眼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想干嘛？ 看了看屏幕中那20台整齐排列的机器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糟糕！所有作战机器人赶快散开。” 机器人操作员慌忙按他的命令执行，陆虎有预感，敌人的目标，就是这些紧紧挨在一起的半自动机器人。 “轰！” 一声巨响，现场的画面出现了短暂的中断，指挥室内鸦雀无声，大家焦急地等待着。 “孤岛监狱受到不明袭击，噢！老天，爆炸了，大火，”一名士兵从现场传回语音信息，他的语气中充满惊恐。 这时，画面闪烁了两下又恢复了正常，现场一片狼藉，冲天的大火照亮了整个夜空，遍地都是正在燃烧的机器人残骸。 “奶奶的，原来是自杀式袭击！”陆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方伤亡怎样？” “十二台作战机器人被击毁，另有两台失去了作战能力，有五名现场人员受伤，一辆导弹车” 这是两百年来，星际联盟损失最严重的一次。 一名机器人操作员发现了异常情况，“等等，在大火中有生命反应。” “他在移动！就在浓烟里。”另一人也发现了这情况。 “准备开火！”陆虎急忙下令，真不敢相信在这个恶劣情况之下，敌人还可以生存下来。 他紧张地盯着屏幕，在滚滚的浓烟中，巨大的轮廓若隐若现，一双眼睛正散发着让人心寒的红光。 “老天！是机甲战士！” 我在地狱上行走，就像一野兽寻觅着猎物，烈焰正烤炙着我那钢铁之躯，不远处传来一阵机械躁动声音，穿过浓烟后，六台半自动机器人出现在眼前，冰冷的枪口正对准着这里。 “哒,哒,哒” 六管重型机关枪同时向我吐出火舌，子弹如暴雨般洒在身上“咚，咚，咚”，我抡起双手挡住脸部的位置，以防让子弹击中眼部的传感器。 好一会儿，所有机关枪都哑火了，微红的枪管冒着烟，满地都是弹壳。 它们射光了所有的子弹，我依然屹立不倒，机关枪没法对机甲的合金装甲造成伤害，它甚至能抵御一般的炮弹攻击。 接下来完全属于机甲4号表演的时间，我向着它们冲去，站在最前面的两台机器人，如豆腐一样被撞散，零件横飞中，一个铁拳向我袭来，由人类神经控制的机甲始终比遥控机器快一步，我抓住它的臂膀，一记“手刀”砍下去，机器人的身与手瞬间分离。 剩余的三个马上对我进行包围，背后的一台机器人乘机对我偷袭，死死地扣着我的双臂，在力量对比上机甲完全占优，我掰开它的双手，硬生生地撕扯，听到“咔嚓”一声后，机器人的两臂被扯断，连带体内的电线也被扯出。 紧接着，我又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拳，铁拳穿过了另一台机器身体，形成的大窟窿不断喷出黑色的油，然后它倒于地上，一阵电线短路的火花引发了爆炸 “轰隆！！” 高温的烈火蒸腾着周围的空气，我如同死神般站在最后一台机器人面前，机甲4号庞大的身躯比它整整高出了一截。 它垂死地击出一拳，打中我胸膛，这力量不足以对那厚厚的装甲造成大的伤害，我伸出双手按住它的头。 “嘭！” 突然后面被什么轰了一枪，转过头去，发现一名监狱保安举着枪向我射击，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手上散弹枪连给我搔痒的资格都没有。 见我盯着他看，保安扔掉了枪拔腿就跑。 我将注意力重新移到面前的机器人，它不断在挣扎，试图摆脱我双手，我用尽全身力量，将它的头完全扭断，机器人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倒在地上，它头还在我手中，破损的地方不断闪烁电火花，我随手一扔，它如皮球般滚到一边去。 环顾四周，除了烈火再也没有任何敌人，我对天长啸，在药物和战斗的刺激下，机甲4号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 “公主，元莎” 费好一会我才想起了她，解除作战状态后，我的意识重新回到**内，整个人简直要虚脱一样。 驾驶仓的门缓缓打开，外面一片火海，感觉空气也快要沸腾了，爬出仓外，我干脆从上面摔下来，疲惫加上疼痛让我有种长眠不起的意念。 “公主”我一直默念着。 经过几次摔到又再爬起后，我终于站了起来。 路过一堆机器人残骸时，“吱咔”那个断掉的机器头正在对我录影。 我随手捡起地上的散弹枪，“国会的人渣！给我听好了，我要把你们统统干掉！哈哈” “嘭”我一枪将那个机器头轰爆了。 用力打开枪膛后，滚烫的弹壳从内弹出，散弹枪又自动上了膛，我抡起它向孤岛监狱走去。 回到凤凰要塞内，众人一片诧异。 面对20台作战机器人被歼灭，叫人瞠目结舌，而且对方只有一台机甲，这种逆天的战术陆虎还是第一次看见，驾驶机甲的人，真是一个疯狂的家伙！ “增援的部队什么时候到达？” “大约一个小时后。” “该死！” 按照这个速度，部队还没到达，敌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经此一役，恐怕国会又要找他的麻烦，没想到丢失的机甲，会引发如此大的事情。 ------------ 第五十六章 亡命天涯 我跌跌撞撞通过了长廊，看守铁门的还是那个老头，他坐在一把椅子正在打瞌睡，头正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公鸡啄米。 “开门！”我整个身体靠在了铁门上，仿佛就是一个醉汉，意识介乎于现实与幻觉之中。 老头从睡梦中被惊醒，好一会才在桌上找到那副老花镜，“小伙子，怎么又是你？这么晚了还来探视，有通行证吗？” “通行证？滚蛋吧！哈哈！看好了，这就是我的通证！”我掏出上了膛的散弹枪。 “噢！老天！”他马上惊慌地躲到一边去。 “砰！”对着铁门开了一枪，上面的锁马上被轰飞了。 我推开门走进去，老家伙被吓得蜷缩在桌底下，台上一串钥匙吸引了我的注意，正要伸手去拿时，“站住！别动！”。 回过头，原来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正在放着警匪片。 “大爷，你的电视机该换新的了。”我放了一枪，电视机马上被炸得稀巴烂。 电梯徐徐下降，我将散弹枪的弹壳退出，瞧了瞧里面还剩两颗弹药，眼皮已经快要睁不开，我用枪托敲了敲头部，不能在这个时候睡着，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 电梯停在地下三层，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向元莎被关押的牢房走去。 通过门上的铁窗，我看见她正躺在床上睡觉，刚才外面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没把她吵醒。 “公主！”我向里面呼叫。 她醒来，看见我站在门外，“是雷雨吗？” “对！是我。” 她迅速走下床，奔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我是来救你的。”我将手伸了进牢房里。 她心里一暖，紧握着我的手。 我掏出那串钥匙试着开锁，但是太多了不知道那一条才是，估计监狱也是为了拖慢劫狱者，才不在钥匙上设置任何标识。本来可以一枪打坏它的，但我担心会伤到了元莎，没有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门被打开的一霎，元莎扑进我怀里，我俩几乎摔在地上，平时这力量对我没什么，但对于现在我身体的糟糕状况，有点难以招架。 “雷雨，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她见我面色不太对劲，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药物的后遗症开始蚕食我的意识，加上激战过后的疲累，可以说我已是苟延残存，搞不好哪一刻就会倒下。 我们乘坐的电梯在第二层停下，“雷雨，你先在这里等着。”，公主拿着钥匙跑了出去，她把独眼龙与机械手也放了出来。 二人见我坐在电梯中，先是怔了怔，然后独眼龙笑着说：“没想到雷雨你这一招是忍辱负重，我们当时错怪你了。” 我脸上露出苦笑神情，居然当了一回他们的英雄，捡来的！当时我确实是背叛了他们，也没打算救他们，就连拯救元莎也是在药物作用下才作出的决定，“别开心得太早，能成功逃出去再说。” 在他们的掺扶下，我又重新回到地面上，大火还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销烟的气味。 我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狂傲，意识越来越不受掌控了。 “分开逃，成功率会更高。”我挣脱了他们的手，独自向机甲走去，它附近还有机器残骸在燃烧，地面也是灼热的。 元莎跑过来抓住我的手，“雷雨，你这个情况，一个人怎么行！” “公主，别管我了，你跟他们一起逃跑吧！”我甩开了她。 元莎却没有离去，她示意独眼龙与机械手先离开，然后扶着我向机甲4号走去。 “公主，为何你总是对我那么好？”这是我一直很纳闷的地方。 “你想知道？”她脸上泛起甜美的微笑。 我点点头，盯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 “就不告诉你！”她露出了淘气的表情。 “切！”我又被耍了，最近不知怎样的，总是遭遇这些，先是美晨然后是她，“我想吧！肯是上辈子你欠了我钱没有还，所以今生要对我报恩。” 她白了我一眼，“你是傻瓜，本公主上辈子怎会欠你钱。” 我一时想起，“哦！你说得对！差点忘了公主已经二百多岁，我的上两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你，因为你还沉睡在冥王星之上。” 听到我拿她的年龄说事，元莎皱起了骄眉，我发现这时的她更添了一份神韵。 “公主，你生气的样子也蛮好看的。” “我杀人的时候更好看，想不想看啊？” “” 机甲4号站在大火中有一段时间了，表面的合金温度很是高，我一不小心摸了一下，“吱”的一声，手掌也差点被煎熟了。 好不容易，我们进入了驾驶仓，仓门缓缓关上后里面只有我和她，虽然逃出来了，但去哪里还是个问题，想到以后就要与她亡命天涯，我心情复杂。 无论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机甲的推进器发出轰鸣声音，从高空望下去，孤岛监狱火光冲天，地上满布机器人的残骸。 “滴滴”突然响起的警报把我吓了一跳。 #是地对空*！# 可恶！刚刚应该将另一辆导道发射车摧毁才是。 #还有三百米，二百米# 我赶紧抱住了元莎的头，以防她受伤。 推进器已经开到最大，但是*比机甲飞得还快，，现在已经没办法，只好在心里祈求它丢失目标。 可惜很不幸，*还是在机甲旁边发生爆炸，驾驶仓内发生剧烈震荡，我们连同机甲4号一起坠入了南太平洋中。 一阵眩晕后我和元莎醒来，谢天谢地，我们都没有受伤。 我向仓外望去，发现已经到了深海里，一条叫不出名字的鱼在旁边游过，机甲还在不断下沉，下面就像是一个黑暗的深渊，更糟糕的是压力不断增大，海水开始浸入驾驶仓。 对于我这只不会游水的旱鸭子来说，没有比这更糟的了。 海水以很快的速度漫过我的胸部，空气完全被压缩在一个很小的空间内。 “公主，我打开仓门你往外游。” 她点了点头，我摸索着按下了仓门的开关，水瞬间漫过了驾驶仓的门，元莎深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里游出了仓外。 不一会，水已经达到了我的下巴位置，空气被快速消耗，我只能将头挤在驾驶仓顶部的角落里，恐怕这次在劫难逃了。 突然在水里冒出一个头来，头发全遮盖面部，犹如恐怖片里的鬼魂，顿时把我吓得不轻。 她拨开了长发，原来是元莎公主，被海水沾湿的头发紧贴着脸颊。 “公主怎么又回来了？”我惊讶地问。 “我游到外面没有见你出来，担心你有什么意外，所以又折返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面露难色，“公主我不会游泳，你一个人走吧！” 她抓住我的手，“我带你上水面。” “这会拖累你的，你走吧！”我坚决不同意，这对她会造成危险，溺水者失去理智时，往往会死缠着一切物体，包括营救他的人。 “雷雨，我是不会一个人离开的，就算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女孩能有如此坚定的目光，也从没听过这样美妙动听的语句，每一个字都颤动着我的心弦。 海水几乎要到达我的鼻子，仓内只剩下小得可怜的空间，我俩紧挨着，呼吸也吹在彼此的脸上。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离去的意思，换个角度，如果会游泳的是我，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就在将要被水淹没之际，我们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气，元莎抓住我的手向仓外走去，出了仓后，机甲往深海继续下沉，很快就消失了。 元莎双脚不停地划着水，我被她拉着往上浮，将要到达水面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着我的脚，向下望去，一俱骷髅正抓住我，披头散发的样子可怕极了，尽管我知道它是假的，不过是药物产生的幻觉，但是被吓后，我将口中的气全数吐出。 顿时海水从口和鼻孔涌入，窒息让我无意识地不断挣扎，抓到什么算什么，我死死抱住元莎的双腿，失去动力后我们又往下沉，她想挣脱，但一直不成功。 不知不觉，我失去了意识。 ------------ 第五十七章 舌战 我努力地睁开双眼，但见到的不是熟悉的景物，血红色的天空，周围全是火海，这不是一般的火，它从裂开的地下冒出来，我仿佛置身于高温的火山口，整个人都在燃烧着，全身有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我的玛丽亚！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地狱！！ 地上的岩浆不断涌出，我在倒影中看见自己的模样，这哪是原来的我，分明就是一头怪物！面目早已全非，布满血丝的双眼镶在骷髅头上，头发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熊熊烈火。 撒旦！只想到这一个词来形容如今的自己。 靠！我怎会下了地狱的？再说，我也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吧！应该荣登天堂才对呀！最难以接受就是，帅气的外表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啊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仰天怒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乱喊乱叫的缘故，大地开始躁动不安，熔岩不停在翻滚，一副将要爆发的样子。 “冷静点，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顿时慌了神。 但这一点也不管用，大地在爆发，我淹没在熔岩的旋涡之中。 “不！”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拖着我走，突然胸部被什么拼命按压，噢！老天！简直要把我的心，肝，脾，肺，肾，全都挤出来一样，不明的液体从我的口鼻涌出，但愿那不是胆汁。口被人撑开，一股气息注入到体内，我就像是女娲手中的泥人，她对我吹了一口气，我便活过来了。 “雷雨，快醒醒！” 是元莎公主，她在摇晃着我，我眨了眨眼睛，“公主，这里是天堂吗？” 她摸着我的脸，情绪有点欣喜若狂，“太好了！我还以为会失去你！” “我刚刚去了一趟地狱！” “你只是因为溺水导致大脑缺氧产生幻觉。刚才你的手脚一直在抽搐，可把我也吓坏了。” “幻觉？”我又想起了那颗红色的药丸。 我坐了起来，发现身处一个热带小岛上，天边已经微微露白，海浪不断拍打着的沙滩，一棵棵椰子树沿着海岸延伸。 元莎靠着我肩，坐于沙滩上，海风轻抚着还没干透的长发，她满怀期待地注视太阳将要升起的地方。 “滴滴” 我看了一下手表的来电，是美晨！ 想了想，还是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设置为拒绝来电名单。 元莎在旁边发现了我的举动，“怎么不接啊？” 我叹了口气，“我欠她太多了，不想再麻烦她，而且因为我叛变的事，可能会牵连到她，还是不接触为好。” “那么为人家设想，你是不是喜欢她呀？也对！像她这种相貌出众，身材又好的女人，谁见了也会喜欢！”元莎说完用手指在沙中画了一个圈圈。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一个女孩在你面前称赞另一个女的，只有两个原因：一她是同性恋，二她在给你“挖坑”。 明显她是属于第二种，以我那过人的智商加情商，岂会上她的当。 “殿下，在我眼中，你的容貌和身材绝对是宇宙第一，如果有谁不同意那一定是瞎子。”虽然有点夸张和做作的成份，但我敢打包票这一招绝对是万试万灵。 “假惺惺！” 元莎嘴角扬起微笑就是我“计谋”成功的标志。 “那我问你，如果她跟我一起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她不依不饶地问。 “不会这么巧吧！”又是这种困难选择题，不过比上次的问题正常多了。 “就是这么巧，不准回避，快回答！” “谁也救不了，因为我根本不会游泳！这个从刚才遭遇就可以证明。”能够说真话的时候，绝对不说假，这是我的行为准则。 元莎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笨蛋！你不会游泳难道不会划船吗？” 我去！这是逼我上绝路的节奏！ “救公主！” 能够说真话的时候，绝对不说假，没错，是我的行为准则。但到了不得不说时，我会毫不犹豫地说谎。 而元莎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不再对我纠缠不清。 天突然亮了起来，阳光穿过云层洒于海滩上，暖呵呵的感觉包围着我俩。 回过神来，发现元莎靠着我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倒在沙滩上，这个睡美人还喃喃说了句梦话。我躺在她旁边，身心的疲惫让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随着电话被挂断，美晨也让担心转为气愤，“混小子，居然敢挂断我的电话，让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这当然是气话，他能够挂断电话就代表还活着，这让美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接下来要担心的反而是自己，机甲丢失的事情终于要曝光了，麻烦将会找上自己。 车拐进了国会大厦的车库内，一夜未眠的她，大清早就收到了国会的传唤，不用问也是因为机甲的事情，国会急着要开会议，肯定是关押帝国公主的监狱昨晚被劫了。 雷雨啊！雷雨啊！你可真是我的麻烦包，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把你关起来！省得惹出这么多事！ 美晨一边思量着一边向电梯走去。 “美晨小姐早！” 刚按下电梯的按钮，她就听到有人在后背跟自己打招呼，回过头，发现是上次认识的国会议员赵可。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相请不如偶遇，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吧！”赵可迅速递过来一张名片。 美晨心想，怎么一大早就碰到了这么多烦人的事？而且这种搭讪方式也太土了吧！ 显然她不知道自己魅力有多么吸引人，随便往哪里站一站都会招来狂蜂浪蝶。 出于礼貌上她接过了名片，并且回了一张，赵可高兴的接过来，但他发现这名片有点不对劲。 上面印着的，并不是美晨的私人电话号码，而是联合舰队的联系处。 这明显是与他保持距离的讯号，但赵可却没有退却，反而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有意思。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放着平坦的大道不走，专门跑去攀登险峰峭壁，他们还美其名曰称这为征服的快感。 赵可就是这种家伙，而眼前的美晨，就是他心目中的珠穆朗玛峰。 会场内已经坐满了人，美晨来到传唤席上，陆虎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看起来忧心匆匆的。 会议开始后，议长首先作了陈述：“各位，之所这样焦急地召集大家来开会，是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星际联盟遭到了二百年来的首次袭击，下面有请当时的指挥官说明情况！” 陆虎站了起来，“昨天晚上，一名男子驾驶机甲闯进孤岛监狱，对守卫部队进行攻击，造成我方20部机器和一辆导弹车人被毁，5名工作人员受伤。” 现场一片哗然，美晨心想，不愧为联合舰队的最强机甲战士，一出手就将地球防卫军打得落花流水。除了为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战士感到自豪外，更多的是，对在陆虎麾下的地球防卫军蔑视。 “他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地球上会有机甲战士？” 众人不断地发出疑问，陆虎不想惹祸上身，慌忙将矛头对准了美晨，“他目的是救走帝国公主，而他驾驶的是联合舰队的机甲，这就要问指挥官美晨。” 美晨站了起来，承认是联合舰队丢失的机甲，还有雷雨就是那名的机甲战士。 “各位议员，作联合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对于手下叛逃知情不报，我提议将她解职收监。”陆虎对美晨作出打压。 能逮到这个绝世好机会，他又怎可能错过，必须给点颜色这个目中无人的丫头瞧瞧。 美晨也不是被动挨打之人，她要站起来为自己辩护，打算将陆虎下令隐瞒的事情抖出。 但有一个人抢在了她的前面，那人就是赵可，他伸了个懒腰对着陆虎说：“我说这位议员，人家又没说机甲什么时候丢的，你怎么知道她知情不报？” “这”陆虎居然一时大意，犯下了这小失误。 赵可继续对他质问，“该不会是你一早就知道了吧？那你可就是知情不报。” 陆虎马上反驳：“你血口喷人，我我是猜的！” “我去，猜的也能算数吗？”赵可笑了笑，显得有点奸狡，“那你才是血口喷人啊！” 赵可的举动让美晨有点惊讶，跟他又没什么交情，为何他要帮自己？ “还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的，你怎么知道机甲战士是叛逃了？你有证据吗？”赵可对陆虎可以说是毫无好感，想教训他很久了，另一方面也可以为美晨解围。 “你等着！证据在这里。”陆虎生气地将录影资料放进电脑，里面是雷雨走出机甲后对着镜头所说的话。 国会的中央上方有一大屏幕，里面很快就出现了雷雨的身影，“国会的人渣！给我听好了，我要把你们统统干掉！哈哈” 陆虎自诩有这证据在手，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这名机甲战士还挺上镜的！”赵可观看了视频后说，“这能说明什么？大家请注意！他所说的是国会的人渣。” 赵可指了旁边的议员问，“你是人渣吗？”那人立马摇了摇头，赵可又将手指向了陆虎，“难道你是人渣？” “哼！当然不是。”陆虎马上否认。 “请问这里有人渣吗？”赵可大声地询问，整个会场也回荡着他的声音。 陆虎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这名机甲战士想干掉国会的人渣，在会场里没有人承认，那就代表不是针对我们。别说是他，就算是我，也想干掉国会内的人渣，我想信各位议员也会有此想法。” 会场内除了陆虎，其余的人全都笑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陆虎有点恼羞成怒。 赵可没有理他，转向了其它议员，“我看这名机甲战士走路摇摇晃晃的，神智不清，没准是喝多了，现在说他背叛了我们，还为时过早！至少没有确切的证据。” “那他救走了帝国公主，又作何解释？”陆虎质问他。 赵可却不以为然，“你亲眼看见他救走了帝国公主？没有？搞不好她只是趁乱逃走的。” 陆虎顿时哑口无言，眼前这家伙的三寸不烂之舌，几乎可以将死的说成活的，将活的也能说成死的。 ------------ 第五十八章 两小有猜 “雷雨，我警告你，不准往上看！” “知道了！” 元莎公主还真是啰嗦，也不体谅我站在下面的辛苦，为了摘树上的椰子，她毫不客气将双脚踩在我肩上，受罪的可是我，还诸多要求。本来我一个人就可以爬上树去，但她非得自己亲手摘，我只好当起了她的人梯。 “公主，好了没有？” “快了，只是很难掐断。” “要不让我看看？” “不准看！要是你敢往上看一眼，本公主就将你双眼挖出来扔进海里。” 切！不看就不看，穿着裙子还让我当人梯，这不是诱人犯罪吗？ 就在这时，一个硕大的椰子从天而降，把我吓了一大跳，人梯也失去了平衡，千钧一发之际我从空中接住了她，我们双双倒地，她整个人重量全压在我身上，近距离的接触让我俩都楞在那里，她温热的脸颊贴着我耳朵，空气中带着她身上的芬芳。 元莎支起上半身，却没有立刻从我上面下来的意思，处于半遮半掩的双峰让人垂涎三尺。 “雷雨，你在想什么？” 元莎的支撑手正好按在我心脏位置，我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这样做，目的是感受它的澎湃。 望着这张漂亮的脸蛋，我心里只一个想法：想迅速将你推倒，然后给办了。 “我我想看看椰子有没有受伤！”我指了指跌落在不远处的椰子。 理想是饱满的，现实却是骨感，帝国公主我可招惹不了，不想死的话还是离她远点。 我俩都坐了起来，远处有几对海鸥相互追逐着，大浪浮浮沉沉没有一刻不是动荡不安的，而我和元莎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片海。 这个热带小岛是由一座火山喷发而成，到处是岩溶冷却后形成的遗迹，周围被热带植物所覆盖。 我不想呆在海滩耗上一整天，所以独自在岛上四处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登上了火山，水蒸汽不断从火山口冒出，中央的位置还可以看见有岩浆在翻腾。 火山活动的规模很少，短期之内应该不会爆发。 “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在山顶的原因，我居然收到了机甲4号发出的信号，它在深海之中。 “泪缸，你的情况怎样？” #机甲损毁程度20%，其余没什么，只是这里的水压大得惊人。# 通过它眼部视觉，传回来了画面，机甲4号在躺在1500米深的海底，周围漆黑一片，除了一只会发光的水母游过，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能回到水面上吗？” #恐怕不行，推进器在水中不能启动。# “那好吧！你就先躺着，反正不会中枪！等有空的时候，我就把你打捞上来。” #伙计，但愿你不会太忙。# 我顺着火山口的崖壁爬了下去，一路小心翼翼的，花岗岩有菱有角，我可不想被它划伤。内部的地表温度有点高，但可以踩在上面，四周雾气腾腾。 很快我的冒险有了回报，火山口中出现了一个水池，水蒸气就是从这里冒出来，我打开手表的红外线测量，水温刚好三十度。 居然给我发现了火山温泉，真是个好地方！ 由于泡了海水，我全身上下带着一股难闻的海腥味，正好可以洗个澡。 但是一个人泡温泉显得有点寂寞，至少带上元莎公主吧！看来我真是一个大好人！你不相信？好吧！我承认动机确实有点不良，因为我打算等她泡温泉时大喊“公主，背后有蟑螂啊！”，由于本能的反应，她一定会主动向我投怀送抱！ 呵呵！我真是一个天才。为了防止她的报复打击，有必要假戏真做，但是在这个荒山野岭要找到“小强”谈何容易，由于时间关系，我已经准备了一只独角仙，顶多到时跟她说，眼花看错了。 于是我风风火火回到海滩，元莎对着地上的椰子在发愁，样子萌萌的。 我走了过去想探个究竟，“嘿！公主，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样才能打开这个笨家伙！”她伸出手指啄了啄椰子，它呆呆地摇晃着。 她所说明显是带有指向性的，听起来是指桑骂槐。 “殿下，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拉着她走。 “等等，我要带上它。”没走两步，她又跑回去抱起那个椰子，“我们这是去哪里？” “是一个让你惊喜的地方！”我笑着回答。 她撇了我一眼，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不留给她思考的空间，一把拉着她向火山上走去。 一路上，元莎紧抱着那个椰子，不知为何我对它有点妒忌，印象中我应该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而且那只是个死物，真是莫名奇妙？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元莎的关怀备至，看到她重视别的人，那怕只是物品也会感到不爽！而奇怪的就是，就算喜欢的美晨被别人抢去了，我也没对那个家伙产生过妒忌。 难道我与元莎相处久了，对彼此有了依赖？对！应该是这样。 “雷雨，真要下去吗？看起来很危险。”元莎往火山口望去，有点怯意。 我抓住她的手以防她退却，“最美风景总在最危险的地方！” 她只好跟在我后面，慢慢走下火山口。 “殿下，山路险要，这个我先拿着吧！”我夺过她手中的椰子。 不爽的事物必须除掉，我笑得有点狡黠。 “啊！”我惊叫了一声，假装倒地，作势将椰子扔下了峭壁。 元莎急忙走过来将我扶起，“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只是椰子摔了下去。” “一个椰子罢了，由它去。”元莎查看了我的手脚，确认没有受伤。 我内心一阵窃喜，不得不为自己那影帝级演技而折服，既消灭了“敌人”，又保全了自己。 元莎见到温泉后，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她随即想脱去身上的长裙，但很快意识到我在一旁虎视眈眈。 “你！给我转过身去。”她瞟了瞟我。 切！转就转，等一下你还不是照样投怀送抱。我随手从口袋掏出那只独角仙。 “殿下，好了没有？” “好了。” 我转过身去，发现元莎已经泡在了温泉中，只有脖子以上露在水面，周围烟雾迷漫的，让她看起来分外诱人。 我脱去上衣，一身完美的肌肉显露无遗，作为一名出色的机甲战士，强健的体魄自然是少不了。 水温刚刚好，能泡在里面舒服极了，真是大自然伟大恩赐。 元莎在对面写意地享受温泉，紫色内衣下的双峰若隐若现，她一直紧闭着眼睁，这让我有机会将独角仙放到她后面。 按排后一切后，我像一只猎犳静待时机。 “公主” “等等，雷雨！”她突然瞪大了双眼，面露恐色。 “？” “你后面有一条蛇啊！”她大喊。 我去！这还得了。 “哇！”我本能地向她靠过去，“蛇在那里？” 她马上偷偷地笑，“跑了。” “跑了？”我从她的神色看出，自己被她耍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居然是她先捉弄我。 “殿下，请看看你后面。” “怎么了？”元莎转过头看见了独角仙，“呀！” 她终于扑了过来，结实地倒在我怀里，雪白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胸膛，我立刻用双唇惩罚她，手指顺着她背上的曲线走，舌缠绵了好一会才分开，我勾起她小下巴，目光离不开那张漂亮的脸蛋。 “啊！蛇”元莎大呼。 “” 她面露惧色对我说：“真的，我刚才碰到了它，就在水里。” “拜托！你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啊！” ------------ 第五十九章 小岛怡情 “雷雨，我们永远呆在这里好不好？” 元莎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小岛椰林丛生，树影随着狂乱的海风在摇摆。 “咳，咳，”听她这一说，我被椰汁呛到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想一直这样”她的手搭在了我肩上。 我去，还真是任性！我瞟了一眼她的手，这算不算对我潜规则？ “那可不行！我还要回到火星上。”我将刚喝了一口的椰子递给了她，“再说，这里有什么好的，除了海还是海，人都没一个。” 元莎将它放在旁边的沙地上，“这有什么关系？只要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就行了。” “咦！这里还有别人？”我故作惊讶地观察起周围。 她眼神中流露出不满，“别忘了，你刚才在温泉对我做的事情！” “刚才？不就是抱了一下，亲了亲嘴而已，你别想误导观众。再说，在这个爱情如方便面的年代，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她耸了耸肩，“我不管，反正你是帝国的人，就要按照帝国的规矩办事。” 规矩？帝国是有婚姻制度的，她不会想跟我，这怎么可以，人类费这么长时间从那个“坟墓”中解放出来，我又怎能自投罗网成为她的玩偶，笼中鸟。反抗！必须与一切强权作斗争。 “殿下，你初到贵境不熟悉现在状况，如我有冒犯请多体谅！”她是二百年前的人，又怎么了解如今这个浮躁的年代。 “我看，倒是你搞不清状况，要怪，就只能怪你当初加入帝国时，没有好好地熟读帝国法典。” 她是要将我逼上梁山的节奏。 “总要给我个实习期，宽限一下吧？” “本公主可是铁面无私。”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当帝国的人了，反正本来就不是自愿的，“我要退出。” 元莎瞅了瞅我，然后竖起大拇指，“那好！算你勇敢，咱们按规矩办事。” “规矩？是什么？” “宫刑。” “靠！什么破法律，动不动就宫刑，这也太严酷了吧！”我差点被气坏了。 元莎扬了扬眉，“不然你以为帝国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呀！” “反正我不会结婚，你想想看，要是万千少女看见我这举世无双的英俊帅哥，走进婚姻的“坟墓”中去，那该有多伤心啊！” “你会不会太自恋了？”她双手环于胸前。 “自恋？我还特地低调了一下。” 元莎白了我一眼，“你还真是唉！算了，现在退不退？” “我”自由虽然重要，但宫刑的代价也未免太高了吧！纠结一番后，我将头靠在元莎肩上，还顺从地磨了磨，“殿下，跟你开玩笑的，我又怎会离开美丽又大方的你呢！” “唔！算你聪明。”她嘴角一扬，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努力地挤出个笑容，有点僵硬像是脸部抽筋，“谢谢！为了以表诚意，我有样东西送给公主。” 她将手伸出，我从裤袋里掏出那只独角仙放在上面。 “呀！” 她顿时花容失色，猛地把独角仙甩掉。 “呵呵！”见她狼狈的样子，我高兴极了，躺在沙滩上打滚。 “坏蛋！居然敢捉弄本公主，看我怎样收拾你！” 元莎趴在我身上不断捶打，唉！她那力量就像是给我按摩。 “公主，麻烦左边也要捶一下。” “我掐死你” 我果断抓住她的手，“殿下，这可不行，要是我死了，天下万千少女会无比伤心难过。” “自恋狂，快放手！”她想挣脱，但双手被抓得紧紧的。 “我就是不放，你又拿我怎么办？”我得意忘形。 “好！你说的，有本事一个晚上也别放！”她突然变得很拽，将头靠在我胸膛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我推了推她肩膀，完全不搭理我。 “喂，公主别装死了！不好玩。” “别吵！本公主要睡觉。” 睡觉？她是故意的吧！就这样趴在我身上睡觉，我赶拍了拍她，“快下来，我又不是床垫。” “你的心跳声真好听，就像雷雨！”她柔声轻语。 “真的吗？”我去，本来我就是雷雨啊！ “唔！”她将我双手环在背上，“我有点冷。” 我瞧了瞧手表上的温度显示：气温三十一度。都快中暑了，还冷？ “你能抱紧一点吗？” “已经很紧了，好不好！” 轿车停在餐厅前面，车门刚打开，一双修长的美腿从内伸出，蓝色的高跟鞋上镶嵌着水晶，一闪一闪的。 美晨为了这顿晚餐打份了一下，比平常工作时多了一分骄柔，避免过于惊艳，她特地挑选了一条保守的黑色长裙，说保守是因为只有雪白双臂露出，其它全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并不相让人其它的幻想，但是显然不是很成功，进入餐厅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赵可在一角向她挥手，要不是因为今天他在国会上帮了自己，美晨还真是没打算跟他一起吃饭。 “嗨！美晨小姐，能与你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 赵可殷勤地帮她拉开椅子。 “谢谢！”她报以微笑。 “美晨小姐今晚特别漂亮。”赵可坐下后立刻油腔滑调起来。 美晨没有一丝过分的高兴，“也就是说我平时不怎么样？” “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哈哈美晨小姐真是幽默。”赵可捏了一把汗，怎么不觉得好笑的。 “今天国会之上，多亏了赵先生帮忙。”美晨能够只受到暂时解职的处分，而避免被收监，确实是赵可的功劳。本来打算与陆虎来个玉石俱焚，没想到，赵可会挺身而出将她的危机化解。 赵可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只是举手之劳！其实我想教训那个家伙很久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那我可以理解成，之所以你会帮我，只是为了私人恩怨吗？” “呃！这个误会。”赵可像得口吃症。 “哈！跟你开玩笑的，看你紧张的样子！”美晨笑说。 “美晨小姐真是风趣！哈哈哈！”赵可又捏了一把冷汗，惊吓多于好笑。 机器人将晚餐端了上来，除了丰盛的饭菜，赵可特地挑选了一支有些年份的葡萄酒，为了今晚，他还喷了香水，这可是平时不可能做的事情。 “未知，美晨小姐解职这段时间如何渡过？”他为了下一次作打探。 美晨想了想，“回到火星的家中，陪陪男朋友，有段时间没见他了，我可不想他一个人呆太久。” 赵可暗暗思量，原来有男朋友了！还真是直白，这女子有意思。 ------------ 第六十章 偷渡 层层叠叠的浪花有节奏地起伏着，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艘蓝色孤帆，和我的兴高彩烈相比，元莎却提不起劲，她更愿意留在这个安全的小岛上，爱冒险的我跟她不一样，必须离开这里，就算是将要面对不断逃亡的人生。 “嗡嗡”一架白色的水上飞机贴着海平面飞行，它快速接近小岛，在我们头顶上掠过。 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机身上印着一个火鸟的标志。 “公主，跟我来！” 我拉着元莎走进了椰林，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热带灌木丛中。 “雷雨，怎么了？”元莎微微向我靠近了一点。 我抓着她的手，难掩心里的紧张，“是地球防卫军的飞机，不知道刚才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在沙滩上？” 好不容易才从监狱中逃出来，要是被抓回去肯定会判个死刑，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从中脱身了。 那艘蓝色的船越驶越近，原来是一艘破旧的小型军舰，它明显冲着小岛而来，情况有点不妙。 军舰停靠在比较深水的岸边，两个魁梧的军人从驾驶室走了出甲板，抛下锚后，他们由舰上跳下水中，踏着水一路走向我和元莎所在的沙滩，远远就看见他们手上那把让人生愄的自动步枪。 士兵进入椰林前先观察了一会，其中一名架起枪，向着我们隐蔽的草丛走来，我的心脏也跟着悬起。 他停在我们不远处，松开了握着枪的手，“呲”的一声，他拉开了裤档的拉链。 我立刻伸手蒙着元莎的双眼，士兵一脸畅快还吹着口哨“嘘”。 他方便完后又回到同伴身边。 元莎挣脱我的手，小声地问：“为什么蒙住我的眼睛？” 我笑了笑，“没什么！刚才有一只大象路过。” 她抿嘴说：“骗谁啊？我才不信。” 我摇摇头，这个骄贵的公主，恐怕还不知道男子是如何在野外小便。 士兵突然掏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将它咬住利落地攀上了一棵椰树，他像树熊一样抱住树顶的主干，又用匕首把最大的两个椰子摘下。 “来得正是时候，椰子已经成熟了。”在地上的士兵掏出小刀在椰子上钻出一个孔。 原来他们是垂涎小岛上的椰子，我这才放下心来。 “你说这四名逃犯到底是什么人？”树上的人顺着树干溜了下来。 同伴将弄好的椰子递给了他，“不知道，但肯定是利害的人物，居然能从守卫严森的孤岛监狱逃跑。” 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我知道独眼龙与机械手二人成功逃脱了。 “我们已经在海上搜索了三天三夜，连个影也不见，他们会不会不在这附近。” “没准是掉进海里喂鱼去了，别管那么多了！来，我们喝完椰汁在这里睡上一觉，到时候回去交差就是。” 两名士兵边喝边聊，不一会就躺在沙滩上呼呼大睡。 我拉着元莎出了椰林，步过浅水区后她在我帮助下攀上了船舷，舰首矗立着一座20毫米机关炮，通过充斥着浓浓汽油味的机仓，我俩进入了一间杂物仓。 里面堆满各种船用杂物，周围积了厚厚的尘埃，是一个隐藏的理想场所。 我们躲在两个大油桶背后，旁边有个舷窗可以看外面，船正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我擦了擦地板上的灰尘，“殿下请坐！” 元莎笑了笑，“笨蛋，你用自己的衣服擦，还不是照样弄脏。” “公主，我的衣服比你的便宜，当然是弄脏我的合算！”我买给她的紫色长裙可是高达两万多，怎么能随便弄脏。 “没想到你还真会精打细算。”元莎坐下依偎在我身边，“雷雨，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火星。” “我们能顺利到达那里吗？” 我想了想，“恐怕有点困难！地球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肯定会在机场加强防范，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可怎么办？” “殿下请放心！虽然不能按正常的方法离开地球，但我有信心可以安全到达火星。” 到了火星后，我们就不用四处逃亡，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这是什么？”元莎发现我口袋里的东西。 我从里面掏出了她那条旧裙子，它依然折得很整齐。 她有点惊讶，“原来你还一直带着它。” “扔掉它有点可惜，毕竟是二百年前的文物。”我将裙子递给元莎，“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元莎止住我的手，“你就带着它吧！就像带着我一样。” 我跟她开起玩笑，“搞不好我会卖了它，也顺便卖了你，一俱二百年前的**可值钱了，相信有不少人体研究院会感兴趣。” 她瞪了我一眼，“你敢” “嘘！” 我听到了有人进入船仓的声音，肯定是士兵回来了，随着柴油发动机“咔咔”几声抽搐响，军舰开始调头离开小岛。 在一间宽敞的车间内，几只机械手正在一俱机器身躯上忙碌着，它身高超过一层楼，还只是个半成品，但整个轮廓已经很明显。它后面还有一排完成到不同阶段的机器人，组装过程全是自动化落水线作业。 一名衣着性感的女子出现在生产现场，长发及肩，假睫毛明显过于夸张，鲜红的唇更显她的妖艳，深v领露出那傲人的深沟，迷你裙下是一双大白腿。 她进入生产机车后一直都皱着眉，显然不怎喜欢这个充斥着机油味的地方。 “老徐。”她找到了生产部长。 老徐是这个车间的生产负责人，他平时的工作只是监督机器运行情况，由于生产全是机器自动完成，整个工厂只有几个人类在看管。 “哦，原来是李秘书！有什么事吗？”老徐对她的出现有点意外。 李秘书将生产计划表递给了他，“立刻停下所有机甲的生产，转为生产半自动机器人。” 星际联盟要缩减军费，昂贵的机甲成为了栽减目标，转而购买更便宜的半自动机器人，机甲公司自然要蒙受一定的损失。 “那这些没完成的半成品怎样处理？”老徐问。 “拆除。” ------------ 第六十一章 背后的女人 “笃，笃” “进来！” 李秘书打开门扭着翘臀走了进来，扬科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时差点吐血，眼前这个女人浓妆艳沫，衣着性感，远看是有点像马丽连・梦露，但走近却吓死了宝宝。 扬科捏了捏鼻梁，“李秘书，我说你的打扮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快要得心脏病了。” “我这样不好看吗？”她原地转了一圈，紧接模仿梦露的掩裙动作。 “拜托!有哪一点是好看的？头发跟雪糕似的，衣领差点就开到肚脐，最难以接受的就是这张脸，都可以直接去拍鬼片了。”扬科摇了摇头。 “真的吗？要不我明天再换个造型？”她妩媚地眨眨眼睛。 扬科翻了翻白眼，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唉!算了，我交待的事办完了吗？” “哦，已经向老徐转达了！” “今天日程上有什么按排？” 李秘书在那部粉红色的平板上点了点，“等一会要去一趟凤凰要塞，另外晚上有个舞会。” “帮我准备一套礼服。”扬科突然对晚上的舞会有点期待，准备到时候秀秀自己的舞技。 “对礼服有什么要求吗？” “帅气！” “好叻！”李秘书笑了笑。 在商界里，扬科可算是抢手的“钻石”单身汉，40来岁，样子虽不十分俊朗，但也不丑，至少他自认为比腕表公司的ceo要好看,贵为宇宙第一大市值企业的首席执行官，这个头衔为他加分不少。 “车已备好了。”李秘书向他汇报。 “走！”扬科站了起来向办公室门外走去。 李秘书习惯性地跟在他后面，她喜欢扬科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情，但扬科一直对她很冷淡，总是试图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二人曾经有过亲密接触，那是一个秋天的时节，她和扬科到一间生意机器人复合材料工厂考察，厂长是个非常热情的人，吃晚餐时又是伏特加又是二锅头地伺候，让二人有点招架不住，她是典型的酒盲，酒量可以说一杯脸红，两杯头晕，三杯倒。 但到了晚饭结束时，她却是全桌最清醒的一个，因为扬科帮她挡掉了所有的酒。看着他不醒人事的醉样，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 最后她要连拖带拽地将他送回酒店，到现在她也清楚记得那酒店的名字――绿苑。也许是因为那里一路洒满了金黄的枫叶，唯美的景色让人难以忘怀，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回到房间后，他迷糊中将她压在了身下，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但自从那次后，他对她越来越冷淡，以前还会跟她开开玩笑，而现在除了工作关系外，形同陌生人。 但她一点也没埋怨什么，总是默默跟在他背后，为了吸引他的注意经常改变妆扮，甚至尝试一些夸张的造型。 她不知道二人最后会有何结果，可她愿意为之拼尽全力。 出了电梯后便是大堂，站在前台的是一位美丽接待员，精致的鼻子，标准的瓜子脸，一身低胸短裙让她玲珑身材更吸引人。 “波士，李秘书，请慢走！”见他们往大门口走去，接待员微笑地一躬。 “小优，你今天特别漂亮！”扬科笑说。 李秘书皱了皱眉，小优听到扬科夸自己，笑得更灿烂。 等扬科出了大门后，李秘书一个转向来到前台，脸上严肃得很。 “小优，工作要有工作的样子，公司不是请你来卖笑的，还有穿这么少布的衣服想干嘛？不如你站大街上拉客吧。” 小优有点莫名奇妙，她盯着李秘书胸前那深v的开口点了点头，“抱歉，我下次会注意。” “如果再犯就捡包袱走人。”李秘书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她走远了，小优脸色一转露出了不消的表情，“臭不要脸！” 李秘书刚出门口，就看见一辆打开了车门的豪华轿车，扬科正坐在车上等得有点不耐烦。 “搞什么？这么慢。” “波士，让你久等真对不起！我刚才忘带东西了。”她慌忙解释。 扬科又看了看手表，“别慢吞吞，快上车。” 轿车徐徐开出，绕过大门前面的花坛后驶进了地下隧道。 扬科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时不时紧张地皱起了眉，李秘书好奇地凑了过来，发现他原来在看机甲公司和腕表公司的股价变动，这已经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这些东西无时无刻都在变化，有必要这么在乎吗？”李秘书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着迷。 “你懂什么？机甲公司好不容易才成为第一大企业，不能让腕表公司有翻盘机会。”他说话时双眼从没离开过屏幕，就像在看一场紧张刺激的赛马比赛。 与腕表公司的斗争，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动力来源，为此可以说是络绎不绝，茶饭不思。 李秘书虽然不明白，但争强好胜的个性让他看起更迷人，“现在两家公司市值相差不远，市场一个变动就足以改变排名，我们也没办法左右其发展，看着也只是干焦急。” 扬科对此不以为然，因为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必要时我会动用现金去支撑股价。” 李秘书惊讶地说：“这怎么行？挪用公司资金是犯罪行为。” “放心，我会用自己的钱。”扬科自信地回答。 在商场打拼多年的他，早已是一名亿万富翁，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你疯了，这会连你自己身家也搭进去。” “吵死了，我跟你说过多次，你只是一名秘书，别干预我的事情。”扬科不耐烦地说。 李秘书一副委屈样子，“人家只是关心你。” 扬科瞟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不知不觉车进入了一座大型的军事基地，这里周围守卫森严，高高竖起的“鬼火”地对空导弹，随时准备击落来犯之敌，一整排全副武装的战头机器人矗立在基地空地上。 轿车还没停下来，扬科就看见陆虎站在凤凰要塞的大门口等着他。 ------------ 第六十二章 你今晚的舞伴 扬科一下车就迎着陆虎走去，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哈哈！陆部长，要您亲自出来迎接，真是过意不去啊！”扬科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但陆虎却没有打算跟他握手，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扬总别误会了，我不是在等你。” 扬科迅速收起僵在空中的手，表情尴尬无比，他知道陆虎一直也不将他放在眼内，所以他也没把陆虎当回事，只是碍于情面上的向他笑面相对，毕竟军方是机甲公司大户，有70%的产品都是销给军队。 “哈哈，陆部长您站在这里，该不会是晒晒太阳那么简单吧？”出于好奇和缓和尴尬气氛的需要，扬科硬着头皮问。 陆虎撇了他一眼，“废话！当然不是，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只好翻翻白眼，自讨无趣地转过身等着，李秘书看见他的模样便笑了笑。 如果扬科真有什么人想揍的话，第一个就是陆虎。 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的发动机响声，要塞的钢铁大门徐徐打开，十多辆大型军用卡车开了进来，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音，它们整齐地停靠在要塞的空地上。 “走吧！扬总。”陆虎向着卡车走去。 搞什么？扬科好奇地跟他身后。 卡车后面有一道扶梯，陆虎指了指车顶示意他爬上去，由于经过曝晒扶手有点微烫，扬科顺着它爬了上去。 他发现卡车里面装满了机械残骸，残骸中有不少经过火烧，从一只断手他可以断定，这些都是半自动机器人的破碎零件。捡起一块钢铁，上面有被什么强力打破的痕迹。 扬科站在车顶望去，其余的车辆同样装着这些，“老天！发生战争了吗？” 陆虎踱着步说，“前不久，我们受到的袭击，20辆作战机器人被毁，这些全是它们的残骸。” “到底是什么有如此利害的战斗力？”扬科仔细地观察着残片的损毁程度。 “是一名联合舰队叛逃的机甲战士。”陆虎停顿了一下，“我说，扬总你能给我个说明吗？” 扬科站在车顶想了想，“这只能说明，我们生产的机甲战斗力强大。” 陆虎摇了摇头，“我想扬总忽略了一点，这些破铜烂铁也是贵公司所生产，这只能说明它们多么不堪一击。” “哈哈！”扬科笑着从车上爬了下来，“陆部长，这也不能怪我们呀！一分钱一分货嘛！” “再说，当初是你们防卫军说要采购便宜的机器人，我可没逼你们啊！如果你能像联合舰队的美晨小姐那样坚持买机甲，或许今天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陆虎压了压心中的不满，“我现在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我只告诉你以后还想合作的话，就将防卫军的机器人全都来个升级。” 妈的！居然用这个作为要挟，扬科回答：“那好！如果要提升攻击力需要费用20%，提升防御力则是50%。” “哈哈！扬总果然是个生意能手。”陆虎冷笑着拍了拍扬科的肩膀，“提升攻击力！而费用就用这十车破铜烂铁支付。” “你”扬科指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语。 李秘书走了过来，不知道该保持沉默，还是安慰一下他。 “妈的！真是个抠门的家伙。”扬科骂了一句，看来这个死猫是吃定了。机甲减产对公司已经是个不少的打击，现在又碰到了这种倒霉的事，他欲哭无泪。 “波士，现在该怎么办？”李秘书摇了摇他的手问。 扬科甩开了她，对于她的这种身体接触，扬科一直很抗拒，“靠那么近干嘛？还不叫他们将这些废铁拉回去交给老徐。” “哦，我知道了。”李秘书转身向卡车走去。 “等等，这件事情别泄露出去。”扬科叫住她。 李秘书抿着嘴回答：“是，老板！” 在这个时候传出对机甲公司不利的消息，会造成股价回落，让腕表公司趁机夺回第一名，扬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入夜后，位于湖畔的半岛酒店宾客络绎，豪车进进出出，打扮光鲜的商界名流聚集于此，他们的舞伴也是各式各样，有优雅大方，也有艳丽性感。 华丽的宫廷式吊灯悬于天花之上，所有摆设都很讲究，餐具全都闪闪发亮，餐桌上满是丰盛的美食，中间那一盘大虾最显眼，宾客都举杯游走，一对对舞侣在中央位置翩翩起舞，优美的古典乐让人陶醉。 扬科十分后悔将挑选礼服的事交给了李秘书，先不说款式，那鲜艳的粉红色足以让他目瞪口呆，硬着头皮穿上后感觉很不自在，这不是他一惯的风格，相信进入会场后一定会万众瞩目。 到了这关头后悔也没啥用，唯有用个人的魅力去挽救，扬科昂起头，挂着自信的微笑进入了会场。 与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寒暄一番后，他环视整个会场像犳子一样寻找着猎物，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穿着露背长裙的美女身上。她是一间知名化妆品企业的ceo，三十来岁，脸蛋漂亮，身材杠杠的，简直与自己是绝配，至少扬科是这样认为的。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冠，一手纠住服务员，从盘子上取了一杯香槟，然后风度翩翩向她走过去。 “哈！这不就是刘总，刘大美女吗？” 她转过身来，被扬科的粉红礼服逗乐了，“噢！原来是机甲公司的扬总，幸会！” 二人碰了碰杯，仿佛一切也向着对扬科有利的方向发展。 “哈！你这衣服挺漂亮的！请问是谁挑选的？”她掩了掩嘴笑问。 扬科摸了摸头，“呃，哈哈！” “我！” 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把他们吓了一跳，扬科回过头发现李秘书就站身后，这倒没什么，关键是她穿一条粉红色的长裙，颜色与扬科的一模一样。 李秘书双手交差于胸前，表情充满不消，“是我帮他挑的，怎样？” 傻的都知道二人穿的是情侣装，那名美女ceo只好识趣地走开了，扬科只能望其轻叹。 “你来这里干什么？”扬科将李秘书拉到会场的一边。 李秘书抿抿嘴回答，“人家怕你找不到舞伴嘛。” “拜托，你现在在跟谁说话，我可是当今最抢手的单身贵族。找不到舞伴？呵呵！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扬科瞟了她一眼。 李秘书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好了，人家都来了！就让我当你今晚的舞伴，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扬科瞧了瞧彼此的衣服我去！穿成这样跟她一起跳舞，今晚肯定会找不到心怡的舞伴。 “跳什么跳！喝了酒跳舞就跟醉驾没两样，不跳，坚决不跳。”扬科怕被人看笑话，果断甩开她的手。 “好吧！那我帮你去拿点吃的过来？”李秘书高兴地指着食物区问。 “等等，为什么你要给我买这奇怪的礼服，还要跟你的同一款式？”扬科指着那件粉红色的衣服问。 “哦，这是因为两套一起买的话，会便宜一点，八折，是八折耶！”她兴奋地回答。 “我去！你跟一个亿万富翁说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帅的。” “” 扬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血压正上升，他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李秘书！”他变得严肃起来。 “唔！”她仰望着他。 “你看见对面那个死胖子了吗？” “哪个？” “就是那个秃顶圆脸，肚腩像个大冬瓜的家伙。” 李秘书顺着他所指望去，“哦，那不就是超级钢铁公司的总经张波吗？我记得他，我们公司还跟他有生意来往呢！机甲公司生产机器人所用的钢材，很多都是从他的公司购买。” “冰狗！”扬科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说，“现在我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去跟他交涉，务必要他将钢材售价降低五成。” 李秘书摊开手掌瞪了一下，五成？这是什么节奏？ 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扬科就推着她向前去，李秘书回头看了看他，扬科在后面挥手示意，她只好呆呆地向张波走去。 看见她渐渐远去，扬科有点得意忘形，“耶！”紧握的拳头猛地往一抽，完成了一个庆祝动作。 终于可以甩开这个麻烦的女人，扬科又开始在舞会中寻找心怡的目标。 这个盛装的舞会，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斗兽场，在场的都是各怀“鬼胎”的人，有拉关系交际的，也有谈生意的，甚至是寻求一晚鱼水之欢的家伙。 而扬科的目的比他们稍为高尚点，他是为找到一位终身的舞伴而来，在这个浮躁的年代，说“终身”恐怕有点过于乐观了，至少是一位长期的伴侣。 脸蛋漂亮，身材火爆的女人有许多，对于怎样挑选一个合适的伴侣，扬科一点也不含糊，除了要有高贵大方的气质外，请加上前面的两个条件。 就拿正在跳舞这个女的来说，明显是不对口，太瘦了不够丰满！而站在食物区的那美女也不怎对路，太肥了会消化不良！靠在钢琴旁边的这个更不行，没气质！ 就在等待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之际，扬科突然眼前一亮，在人海中看见了一个美女ceo。 ------------ 第六十三章 弥天大祸 “你好！扬总。” 扬科刚拿起一杯香槟，就听到背后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寻声望去，是一个浓眉大眼，文质彬彬的男人。 最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除了扬科，恐怕就是眼前这个人了，手上那个酷眩的腕表尽显其身份，他就是腕表公司总裁，41岁，单身。 “噢！原来是余总，幸会！” “幸会！” 二人握了握手，表面看去像是惺惺相惜，如果这时往扬科身上插根电线，他绝对会输出高压强电。 扬科瞄瞄眼前的余总，心里不禁跟自己要作一番对比，论身高人家高了自己一截，余总的穿衣品味可是经常登上时尚，而扬科完全与时尚沾不了边，说到气质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彬彬有礼的举止足以将扬科甩开九条街，他只能算是比路边的老大粗好一点。 但是扬科也有值得自己骄傲的地方，就是那自信爆棚的样子和头上顶着的“宇宙第一企业ceo”光环。 “扬总，今天的衣服不错啊！”余总对他的这身奇怪打扮产生了兴趣，如此鲜艳的粉红色分外夺人眼球。 “是吧！哈哈！”扬科大笑，禁不住心里猜疑他到底是称赞还是挖苦。 就在二人聊得正酣时，余总突然开了小差，注意力被什么吸引了过去，“扬总，对面的女孩是你的舞伴吗？” 扬科顺着他所指望去，发现李秘书正站在食物区的位置，她拿着一只虾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那个狼吞虎咽的仪态，与旁边优雅的女士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们都掩着嘴在笑她。 “呃！哈哈！余总真会开玩笑，我的舞伴怎么会是她？不是啦！哈哈！”扬科不停地摆着手，巴不得装作不认识。 “真的不是？”余总又重复了一遍，想必他是对二人的着装有点疑惑，怎么看也像是情侣装。 “当然不是！哈哈！”扬科肯定是怕被他笑话，二人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就算被阿猪阿狗嘲笑，也不可以被这个家伙嘲笑。 余总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神色，“那女孩挺特别的！” 扬科暗笑，何止是特别，简直就是另类！这方面他有深刻的体会。 “我想邀请她跳舞！”说话期间，余总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动，为了不失礼貌，他回头对扬科说：“扬总，失陪了！” 看见他这副失魂模样，扬科目瞪口呆哇噻！这家伙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终于摆脱了这些烦人的家伙，扬科又四处张望，寻觅刚刚那个美女ceo，只可惜事情往往会不如意，她早已不知所踪，除了叹气扬科在心里咒骂了余总一番，要不是这家伙突然跑出来，恐怕他已经和那美女在随乐起舞了。真是个倒霉蛋！无论在生活还是事业上，这家伙都是他的克星。 他将空杯放到服务员手中的盘，然后又拿了一杯香槟，在会场一角聚满了优雅的女士，她们在交头接耳，不时传来一阵笑声，扬科决定到那里碰碰运气。 女士们见他往这边走，纷纷雀跃起来，她们抬头挺胸，争芳斗艳，更有甚者还偷偷补妆。扬科一脸自信，机甲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光环成为她们焦点，而那一身另类的粉红装扮，更是她们绕不开的话题。 可惜都说了事情往往会不如人意，突然从人群中伸出两双手，把扬科拉去了，女士们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哀声一遍。 扬科瞧了瞧拉着他走的两个家伙，一个是工程公司的老总小罗，生得眉尖眼窄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奸诈之人，扬科只是在机甲公司装修办公室时与他碰过几次面，没想到自此以后，小罗经常在公开场合跟他拉关系，搞得两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另一个就是小贝，在星际联盟政府内当公务员，他和他的长相一样，都是那么无趣。 他们俩是商界里的一对奇葩，经常一起出入交际场所，扬科甚至怀疑他们是同性恋，他可不想扯进他们的“三角关系”，所以一直都对他们退避三舍，但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例如此回。 “搞什么？”扬科厌恶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拉拉扯扯，他挣脱了出来。 “小扬，我们到那边聊聊！”小贝兴致勃勃地回答。 靠！这是神马节奏？小扬？小贝，小罗三角。 扬科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拜托！别叫我小扬，客气的话就称呼一声扬总，不爽直接喊扬科也行，干嘛非要叫我小扬？恶心死了！” “这样叫比较亲切嘛！你觉得恶心吗？小罗？”小贝无辜地看着小罗。 小罗热情地回应：“一点也不恶心，小贝。” “小罗！” “小贝！” 扬科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我不打扰两位，再见！” “等等！小扬。”小罗又将他拽住。 扬科不想被这两个家伙缠上，他还要去找那个美女ceo,“拜托！请叫我扬总，我没空跟你们胡扯，你们搞事情就请直走十米转左再转右，别来烦我！” 小罗搔了搔头，一脸茫然，“那是什么地方？” “厕所！”扬科没好气地回答。 小罗与小贝对望了一眼，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本来他们想叫扬科一起讨论足球赛罢了。 小贝慌忙解释说：“小不，扬总！我想你有点误会吧！我们只是想跟你聊聊喜欢的‘火星冰人队’输掉比赛的事。” “对！怎么可以输呢？都怪那个该死的10队员，居然连点球也踢飞。”小罗附和着。 小贝：“就是！太不争气了。” 二人开始进入状态，聊个不亦乐乎，‘火星冰人队’是一支知名的足球队，曾经连续六年夺得星际足球大赛的冠军。 “停！”扬科不耐烦地喝止道，“我不清楚什么火星冰人队，也不懂足球，你们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啊？”小贝仔细地想了想，“我记起来了，上次跟我聊足球的真不是小扬，而是小张。” “拜托！请叫我扬总。”扬科汗！ 小罗这时也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小张啊！真对不起小扬。” “你们总算搞清状况了。”扬科真是败给这两个家伙，居然连这也可以搞错，确实是一对奇葩，他这时也有点好奇，“斗胆地问一句，小张是谁？” “小张就是张波呀！那个超级钢铁公司的总经理。”小贝回答。 靠！居然将我跟那个死胖子搞混，这两个家伙的智商值得商榷算了，还是开溜吧！扬科在心里盘算着。 “但是小张今天来了吗？” 刚想离开，他听到这两个家伙在问。 “来了，我敢打包票，刚才还看见他。”扬科拍了拍胸口回答。 但是三人的目光扫遍整个会场，始终不见张波的身影，扬科一阵纳闷。 “没有啊！小张在哪里？”小罗问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小贝突然冒出一句把扬科二人吓了一跳，“小张肯定是看上了哪个姑娘，急着开房去了！” “我去，不会吧？现在才八点多，开房也不用这么早吧？”小罗诧异地问。 小贝掩嘴笑得很狡黠，“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张好色是整个商界人尽皆知的事情，这家伙满脑子都是色，哪会管什么时间，他罢不得整天搞，只是不知道这回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想小张那张糟糕的脸真是替她不值啊！但愿他别把人家折磨死。” “你说得也太严重了吧？”小罗好奇地问，他们俩比女人还八卦。 “呵，你们知道吗？小张有个外号叫做‘摧花圣手’。”小贝小声地对二人说道。 “我去！” 扬科一阵目瞪口呆后，拔了拔号码，无人接听！焦急的情绪立刻涌上来，他放下手中酒杯，开始在会场四处寻找起来。舞场，食物区，露台，他甚至冒着女人的尖叫声冲进了女厕，将整个会场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伙计！也许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又或许小罗与小贝只是在撒谎，张波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摧花圣手？滚他蛋！ 无论扬科怎样试图说服自己相信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心中那股焦虑始终难以平息，至少不能说明，李秘书为何会与张波一同在会场消失。 该死！ 就在扬科一筹莫展的时候，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即快步走过去抓住他。 “哦，原来是扬总，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余总转过身来发现来人是扬科，他神情焦急地站在背后，脸色如一张白纸。 “先别管这些，跟你跳舞的那个女孩呢？”扬科抓住他问，力量有点大让余总稍稍不适。 余总想了想，“女孩？哦，你是说那个穿粉红色长裙的美女？” “对！就是她。”他的声音有点微颤。 “只可惜我没能与她跳舞，她一直围着张总转，好像对我没太大兴趣！哈哈！但是我一整晚都在留意着她，她喝了不少酒，刚刚还跟张总在那边，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不知道去那里了。”余总的脸上写满了惋惜。 扬科听完后楞在那里，心中已经彻底绝望了。 “扬总，你没事吧！” 他神气全无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 第六十四章 客房服务！ 伙计！冷静点！也许还来得及，只要冷静下来，任何事情都会找到突破口。 扬科虽然双手在发抖，牙关在打颤，但他仍极力平服心中不安，大脑不断思索着。 假如我是张波的话会怎样做？情况不外乎三种： 1女人，草丛，黑夜，按照舍远求近的原则，应该在这里附近的草丛里，等等！依张波那胆小如鼠的个性，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还是另想其它 2女人，汽车，无人地带，这个倒是有可能，还是按照舍远求近的原则，最佳地点是湖边。 但他是否有更好的选择呢？ 3女人，房间，酒店，还是舍远求近的原则，半岛酒店！就在这幢酒店内。 第三个是最有可能，而且以李秘书那三杯倒的酒量，一定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张波不可能大费周折地把她带走。 对！就在这里！ 扬科匆忙向酒店的服务台奔去，服务员是一名穿旗袍的小妞，长着一张娃娃脸。 “先生，欢迎光临！要住房吗？”她微笑着询问。 “不！我要找人。”扬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阵奔跑加上紧张的情绪让他有点吃不消，真后悔平常没有多去健身。 “对不起！我们不提供这种服务！”服务员小妞礼貌地回复。 “情况紧急！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秃顶圆脸，肚腩像个大冬瓜的家伙入住洒店？” “我说这位先生，酒店一天到晚进进出出的人多如牛毛，我哪记得清楚？再说你形容的人也太普通了吧！满大街都是这种类型。”服务员小妞见他不是顾客，顿时也失去了耐心。 “拜托！请仔细想想，他带着一个穿着粉红长裙喝醉酒的女人，她长得有点像马丽莲·梦露。” “哦，你说的原来是她对不起！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小妞突然想起来，她也是出于女人的妒忌心才把李秘书记住，对于比自己优秀的人，通常会投入更多的关注。 虽然服务员没有明确地说，但扬科至少可以知道，张波与李秘书确实在里面。 “我要上去找她！” 小妞回答：“对不起！酒店有规定，不是客人不能随便入内。” “我说你除了会讲对不起外，还能说点别的吗？”也许是担心李秘书会羊入虎口，又或许是不满这小妞的态度，他和她杠上了。 “抱歉！”她冷冷地回答。 “”扬科郁闷极了，“看来你一生也没升职的机会，这个工作简直就是为你而设的，就在这位置上呆一辈子吧！蠢货。” “你”小妞简直气炸了，她伸手拿起了一个对讲机，“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 “我去！还叫保安！你跟他有一腿吧！”扬科越说越来气，“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入住这家酒店。你咬我呀！” 小妞强忍下怒火，事情搞大了对自己也没好处，可能还会危及她的饭碗，“好，请支付！一间房费用是1000。” 扬科轻蔑地摇了摇头，“我想你还没搞清状况，我是要将这间酒店所有的空房全包下。” 小妞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个有钱的大爷。 扬科这样做并不是糊来，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清楚知道哪些是空房，哪些是有人入住的，方便寻找。 服务员小妞查看了一下记录，“本酒店有房间107间” “我去！你不干脆说是108，笨！”扬科的语气带着极强的嘲讽。 “你怎么知道本酒店有108间房？其中一间是杂物房，不能入住。”小妞回答。 “靠！还真凑齐了。”扬科哭笑不得，感觉就像被逼上梁山。 随着“滴！”的一声，70000瞬间从他的帐户上消失，也就是说有70间房是空的，除去一间杂物房外，还剩37间房子。 扬科迅速来到酒店的结构示意图前，排除掉已经包下的空房外，得出了所有可疑的房间。 他感到十分失望，因为这37间房间分布在不同的楼层，位置也各异，如果要逐一搜索，十层楼每层十多间房子，没有一两个小时是搜不完的。 如果刚才还有顾虑的话，现在他已经抛开一切，李秘书就在这酒店中的某一间房内，正苦苦等着他的救援，她置身险境，扬科负有无可推缷的责任。 必须救她！扬科拔通了一则电话。 “喂！小黄立刻帮我定位李秘书的准确位置。” 他口中的小黄，是机甲公司的首席系统工程师，这个职位本来是张乐的，但这家伙去火星出差时，发生了交通意外不治身亡，所以小黄由原来的副转成了正。 “波士，这好像不合规定！”但小黄有所迟疑，身为一个高级电脑专家，查一个普通电话所在的位置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这样做会触犯法律，这是他顾虑的原因。 “小黄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不照我说的话去做，明天将不会在机甲公司找到任何位置，现在就给我捡包袱滚蛋！”扬科语气带着强烈的压迫。 “这好吧！给我五分钟。”说到这个程度上，小黄也只好照办，毕竟他不想因此丢掉工作，信用卡上有一笔不少的帐还没付清，更糟糕的是，收租的老太太正打算将他赶到大街上。 “不！我只给你三分钟。” 扬科说完按下了电梯，门打开了，他驱赶了所有想进入电梯的人，用一只脚顶住门不让它关上。 他在焦急地等待着 “波士，在吗？”不到三分钟，电话里传来了小黄的声音。 扬科一阵欣喜，“小黄，说重点。” “半岛酒店，三层，305房。” “干得好！” 扬科迅速走了进去，电梯徐徐往上升，他在心里默念，但愿不会太迟。 三楼的布局还算简单，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305房，笔直的走廊中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圆柱形的垃圾桶孤伶伶立在安全门旁。 扬科刚才还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但站在门口时却有点不安，经常听人说，想与做是两码事，想可以天马行空，而做却是需要勇气。 扬科嘀咕着：张波这家伙的身手到底怎样？不会是隐世高手吧！我能打得过他吗？ 他的双眼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大脑不停想像着门后正在发生的事，各种情况他都想了一遍，甚至张波会使用的任何姿势，搞不好二人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还有一忧虑就是，假如他们是经过协商自愿的，那自己现在冲进去，岂不是很尴尬！ 靠！我在想什么？ 思前想后，扬科最后决定破门而入，张波可能会惧怕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而逃之夭夭，这样他就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嘭！”的一声过后扬科摔倒在地上，抱歉的是门锁比他想像中要坚固许多。 左右两边的房客闻声后，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来查看究竟。 扬科尴尬极了，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忘带钥匙吗？” “神经病！”房客们又关上了门。 扬科揉了揉红肿的肩膀，这回他决定用脚去踹，使出吃奶的力气后，门锁的零件散落一地。 305房内灯光有点昏暗，大灯处于关闭状态，只有菊黄色的副灯发出柔和的光线。 扬科忐忑地移动着脚步，一张松软的大床出现在眼前，李秘书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睡得很沉，身上还穿着那条粉红色长裙。 奇怪的是找遍了整间房，不见张波的身影。 难道是我来迟了一步，他已经搞完，跑了？扬科心里不禁泛起了疑问。 他正要查看李秘书时，浴室内传了水龙头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音。 “是客房服务吗？摆在那里就行了，小费已经放在桌面上。”张波在浴室内喊，他听到了外面有响声，以为是客房服务。 扬科瞄了瞄床边的一张圆桌，上面放着一张面值100的现钞。 我去，这家伙居然在洗澡，也就是说已经完事了！ 看着自己刚才的努力付诸东流，扬科顿时怒气冲冠，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然后又放下，嫌太小了！干脆直接拿了一张折叠椅向浴室走去。 浴室的门是推拉式的，上面没锁，扬科用力一推，面里的一切就尽收眼底。 只见张波一丝不挂地坐在浴缸中，头顶上那少得可怜的几根毛发，已经被打湿紧紧地贴在秃顶上，圆圆的脸几乎分辨不出眼，耳，口，鼻！满身的肥肉正泡在气泡里，水不时从浴缸中溢出。 看着丑态百出的张波，扬科的愤怒又上了一个台阶，他从没打过谁，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出手，但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就是将一切理智交给怒火。 “啊！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张波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大跳，紧张地捂着胸口，定了定神后发现这人眼熟，“我去，你不就是扬总？来这里干嘛？” 扬科楞在那里已经有些时间，手一直紧握着那张可折叠的椅子，他在屯积着力量与愤怒。刹那间，他举起了手中的椅子，狠狠地说：“客房服务！” 椅子随即向着张波砸去。 ------------ 第六十五章 脱险 浴室中传出“嘭！嘭！”的击打声，沐浴露与洗发水全掉在湿滑的地面上。 扬科抡起手中的椅子，不断撕打着浴缸中的张波，张波用手掩护着早已肿得像猪头的面部。 “拜托！能稍为停一下吗？”张波快扛不住了，不停在求饶。 这时扬科也确实有点累，平时缺少锻炼，又拿着这重达六七斤重的椅子，糟糕的体能早就快透支了，所以他不得不停下休息。 “王八蛋，我等会再收拾你！”扬科打开了那张折叠椅子，喘着粗气地坐了上去。 “你发什么疯？我又没招惹你，干嘛打我！”张波摸着肿胀的脸，感到莫名奇妙。 扬科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就像一只随时向他扑去的狮子，“你对躺在外面的女子做了什么？” “哦！原来是为她而来，放心！从现在起归你了，请随便，我装作听不见！”张波说完捂住了耳朵。 扬科一听霎时怒气又上来，张波少不免又挨打。 “靠，人渣！以为我像你一样是随便乱搞的人吗？” “我去，我还没搞，就要挨打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扬科停下了手，“你说什么？” “没天理！”张波摸着头回答。 “前面那一句？” “我去！” 扬科又踹了他一脚，“中间那段？” “我还没搞。” “妈的，你没搞干嘛在洗澡？”扬科半信半疑。 张波无奈地回答：“搞之前洗个澡，是我养成的良好习惯！” “靠！” 扬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怒气消了一大半，幸好自己及时赶到，要不然就便宜了这个衣冠禽兽。 张波见他楞在那里，“那我可以走了吗？” “滚蛋！” 张波颤颤惊惊地从浴缸中走出来，没有了他那肥胖的身躯，浴缸里面的水位神奇地下降不少。他并没有立刻就离去，像是等待着什么。 “干嘛？”扬科问。 “我想拿回衣服！”张波指着他背后，扬科这时才发现他的衣服放在后面的衣架上。 “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还穿什么衣服！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快消失！”扬科怒说。 张波样子灰溜溜的他伸手拿起了毛巾。 谁知张波没走几步就回头骂他：“姓扬的，别太嚣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呸！” “我去！”扬科随即又抡起了椅子。 张波见状，裹着毛巾慌张地跑出了305客房。 扬科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张波刚才真的和他杠上，以自己现在的糟糕体能，还真应付不来，恐怕只有挨揍的份儿。 他将椅子扔在地上，平服了一下情绪，从浴室中出来。 李秘书还舒服地躺在大床上，对刚才发生的事毫无察觉，扬科在她旁边坐下，可把他累坏了。 “李秘书，快醒醒！” 扬科拍了拍她微红的脸蛋，李秘书迷糊中推开他的手，口中喃喃地说道：“别吵！我要睡觉！要睡” 我去，真是个搞不清状况的女人！ 本来扬科不想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她，但是这间客房门锁已经被撞坏了，她不能在这过夜，如果张波去而复返的话，不但是她，就连扬科自己也会陷入险境！所以他拿起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在浴室取来一杯水，毫不客气地朝她脸上泼去。 “呀！”她惨叫了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扬科将杯子放回桌面上，顺手递给了她一条毛巾。 “你干嘛？”李秘书擦了擦脸上了水，一阵懊恼，居然会有人对这样对一个柔弱的女子，她倒要见识一下是哪个家伙。 “波士！”擦亮了双眼后，她发现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上司。 扬科两手交差于胸前，“你终于醒啦！”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我怎么会在这？”李秘书对自己错过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记得她一直在会场游说着张波，当时好像喝了一杯又或者是两杯也许是三杯，总知后来变得迷糊了。 “你喝醉了！”扬科冷冷地回答，“我说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不是自找麻烦吗？” “对不起！”李秘书抿着嘴说，“当时张总在我的游说下，好像要将钢铁售价减五成，他作出了这么大的让步，陪他喝一两杯也应该嘛！” “我去，这你也信？脑袋生草了吧！”扬科就是不明白，平常看她也挺聪明的，为何关键时刻却犯起糊涂呢？会不会是自己给她的压力太大了，要张波那个抠门的家伙减五成售价，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要不我再去试试！没准他会同意。” “不用了，机甲公司再也不会跟他的公司做买卖。” 李秘书疑惑地盯着他，“为啥？” 扬科笑了笑，并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她，这样做只会徒增她的烦恼，“告诉你，我一直看这张波不顺眼，想揍他很久了！” 李秘书听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要知道张波的超级钢铁公司，所卖的钢材是全行最便宜的，随便作出这样的决定也太任性了吧！ “霸道总裁！” “唔你对我有意见？”扬科皱起眉头。 “不！没有，霸道总裁！我喜欢！”她摇了摇头，然后卖了一个萌。 扬科顿时全身的毛发竖了起来，还伴随着了一阵想呕吐的感觉。 “等等，是你把我带上来的？该不会想趁机对我”李秘书突然警惕地拉起被子，将丰满的胸口遮住。 “拜托，你还是省省吧！”扬科真是无语极了。 “你也不是第一回了，上次在绿苑旅馆你对我”李秘书甜甜地回忆着。 扬科见她翻起旧帐，有点不满，“我去，当然我喝醉了，再说要不是你拉着我，我又怎会” “唉！算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你能走路吗？” “不能！”她在赌气。 “还真是麻烦！上来，我背你。”扬科背身蹲下，赶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搞不好张波这家伙会回来，毕竟他的衣服还在浴室里。 李秘书嫣然一笑，迅速地趴在他背上，将脸紧紧地贴近他，鼻子中满是他身上的气息，记得上回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还要追索到绿苑旅馆那一晚。 当她趴在自己背上后，扬科才明白自己的决定是多么不明智，“拜托！你也该减减肥了吧！” “人家只是比较丰满一点罢了，你不喜欢？我可以考虑去瘦一下身。” 扬科翻了翻白眼，“肥就肥吧！还诸多借口。” 他奋力背起她向门口走去，今天可把他累得够呛的，碰上这个女人还真是倒霉，搞不明当初为何会把她招进公司。 “都把人家带进房里了，为什么又把人家弄醒带走呢？”李秘书叹息着。 扬科很想说，你以为是我干的吗？抱歉！不是，这一切都是张波那个人渣所为。但好人要做到底，他改了改过程，“我将你带上来，是不想你在会场上闹事，公司的形象也差点给你毁了。” 李秘书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喝醉后做了什么过份的事吗？” “确实挺过份的，你不记得？”扬科阴阴嘴地笑。 李秘书摇了摇头，茫然地问：“是不是很糗的事情？” “糗大了！” “到底是什么？” “跳舞，你喝醉了在跳舞。” “不会吧！难道是什么奇怪的舞蹈？” “钢管舞！” “啊！？” 李秘书马上将羞涩的脸埋在他背上，扬科笑而不语。 “李秘书！” “能不能喊我的名字，人家叫李喻！” “李喻”在等电梯的过程中，他问了句，“你回家还是在这里住？我告诉你这酒家店有70间房可以随便住，完全免费的哟！” “切，骗人！回家！”她好不容易才趴在他背上，哪愿意这么快就下来，多呆一会算一会。 “哈哈，这都给你猜对了，还挺聪明哟！对，我是骗你的啦！” “当然！” 门缓缓打开，扬科笑了笑背着她进入了电梯中。 在人来人往的星际机场，我戴着一副大号的墨镜，头上加了一顶遮阳帽，身边跟着一名女子，同样是太阳眼镜加帽子。旁人必定以为我们是一起出游的情侣，谁都想不到我俩其实是逃犯。 “惨了！我们肯定被发现了。”我突然冒出一句。 元莎立刻四处张望，“没有啊！”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戴上这东西，我的帅气还是会被他们发现的啦！太大意了。”我警惕地拉下帽子说。 “”元莎的表情有点无奈，“雷雨，我发现你的臭美是不分时候和场所。” “我哪里臭美了？一点也不，没有一丝。” 元莎拉开墨镜白了我一眼，然后自顾地往前走去。 整个机场虽然表面上看似如常，但是暗地里却是危机四伏，机场附近的摄像头左右摆动着，没准它正在搜索着我们，还有坐在长椅上那个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挖鼻孔的家伙，搞不好是监视我们的特工。 反正这里的一切，在我眼中也变得不靠谱。 “雷雨，还不快点！”元莎见我还楞在原地，便大声对我说。 “公主，别大声喊我的名字，会被人知道我们是逃犯！” 当我告诫在远处的元莎时，大街上所有的人都盯着我看，我只好掩着嘴巴向她走去。 ------------ 第六十六章 偶遇 “海王怪鱼，请到第三候机室！” 我和元莎正要通过候机大厅时，听到了机场内的一条怪异广播。海王怪鱼？没错！我不但见过这种奇异的鱼类，还吃过它的肉，就在海王星之上。 我毫不费劲就想到了，这是机械手与独眼龙在向我发出的暗号，他们一定已经到达了机场，也许就在第三候机室的某个角落。 “雷雨，怎么了？”元莎见我楞在那里便问。 “没什么！公主，我们去第二候机室等吧！”我决定甩开那两个麻烦的家伙，反正一早就不爽他们了。 元莎有点疑惑，她没去过海王星，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你刚才不是说第三候机室人少，我们不易被发现吗？” “哈哈，我有这样说过吗？忘了它，我现在觉得二是一个幸运号码，还是去第二候机室较为稳妥！”我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元莎也没有过多地怀疑，跟着我往第二候机室走去。 里面人很多，以防走散我牵着她的手，她笑了笑：“已经变得很自然啰！” 我也笑了笑：“殿下，这里人满为患，你个子又不高，我怕一不小心把你弄丢了。” “不想活啦！” “请恕罪！” 好不容易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空的位置，这是抢在一个老太太前占领的，老太太的身手几乎比我还矫健，我想她是不会介意的。只有一个空位，没办法！当然我将它让给了尊贵的元莎公主，这样做除了显示一下我的绅士风度外，我还想捉弄她一下！ 当她坐下往左边看，会发现有个猥琐的家伙正在掏耳屎。当往右边看，会看另一个家伙在挖鼻孔。身份尊贵的帝国公主怎会受得了这些行为，她迅速站起来对我说：“雷雨，我不想坐在这里。” 我清楚她的困扰，于是说：“殿下，有我在！不用慌！我会把这些家伙轰赶。” “还是算了吧！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不利。”元莎担心会招来警察。 我安慰她：“殿下请放心！看我的！但你要先捂住鼻子。” 我除了有一身肌肉外，还有一个绝顶聪明的脑袋。虽然我经常干架，但有时脑袋比拳头还管用。对付此等家伙，还不足以让我出手。 在座位上坐下后，我脱掉了鞋子，突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味。 这两个家伙立刻有了反应，“我去，兄弟！你能不能把鞋子穿上？” 我满不在乎地回答：“抱歉！我袜子好多天没洗了！刚好让它出来透透气！不信你闻闻！” 掏耳屎的家伙瞬间跑开。 “要不你也闻闻？”我转向了那个挖鼻孔的家伙。 他也马上开溜。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为元莎制造了一个“禁区”，她站在不远处对我笑了笑，然后捏着鼻子走了过来坐在旁边，还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在这人满为患的候机室出现奇特现象，没人敢靠近我俩，四周却是人来人往，只有我俩静静坐在不受打扰的地方。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着，不到五点。 “公主！” “雷雨！” 突然从后面传来的两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我回过头，看见独眼龙与机械手向这边走来。 我满是疑惑，这两个家伙不是说好在第三候机室的吗？不好好呆在那，跑来这边干嘛。 独眼龙高兴地对我说：“雷雨，我早知道你聪明，但是没料到你是如此智慧过人！” 突如其来的赞美让我摸不着头脑，虽然他说的是大实话，但反常的举动，让我一头雾水。 机械手接着说：“本来我俩发出暗号后，一直在三号候机室等，但是又担心这样做太明显了，易被人发现，所以我们来到二号候机室等待。” 独眼龙也补上，“要是你们到了三号室不见我俩，肯定会四处寻找或者通过广播给我们发暗号，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聪明？不过雷雨更利害，不用发暗号，也不用四处找，就知道我们在二号候机室。牛！” “啊哈哈！一般般，小菜一碟！”我陪衬地笑着，原来这两个家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是高估了他们的智商。 在场只有一个人明白我真实的图谋，那就是元莎，她正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 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如今不得不带上这两个麻烦的家伙，这趟火星之旅一开始就注定是崎岖的。 “唔这是什么味道？” 独眼龙与机械手刚坐下，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 “没事！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不慌不忙地穿上了鞋子，既然左右有独眼龙与机械手傍着，它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只是元莎捏着鼻子不停在笑，让我有点不爽。 “雷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机械手在旁边问。 我看了看表，差不多六点，现在我们不可能按照正常的程序坐飞机，我的身份讯息，恐怕早就成了军方的紧盯对象，“我们只能等。” “等什么？” “日落！” 星际机场是地球连接火星的交通枢纽，24小时都有航班从这里起降，以前还有通往月球上的航线，但是帝国没落后，曾经作为首都的月球也跟着荒废，那里没有空气，水源，而且寒冷，并不太适合人类居住，星际联盟政府选择了重点发展地球与火星。 机场茫茫的人海中，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那身段绝对是鹤立鸡群，让人过目难忘，虽然戴着一副大号的太阳眼镜，但也难挡她散发出的无穷魅力。 从她还在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赶快低下头！”元莎三人糊糊涂涂地跟着我做。 美晨环视了一圈，整个第二候机室处于满员的状态，恐怕难有空位。 跟在她身后的小玲有了发现，“舰长大人，你看那边！” “怎么了？” “就在那个有只机械手的人旁边！” 美晨看她兴奋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大发现，原来是看到了一个空坐位。两人随即向那走去，离星际航班起飞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们可不想站那么久。 美晨一边走一边叮嘱小玲，“小玲，我现在是解职状态，能不能别叫我舰长大人？” “是！舰长大人。”小玲说完马上掩着嘴巴，毕竟叫了这么长时间，要改口不容易。 美晨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解了职后美晨反而有一种轻松感觉，虽然她是一名事业型的女强人，但那并不是她的全部，经过上次的休假，她觉得过另一种生活也是不错的。再也不用处理繁重的公务，也不用面对处处打压自己的上司，这是一种洒脱。 “滴滴” 在行进中，美晨接到了零从火星上的来电，她戴上耳机，周围的环境有点嘈杂。 “弟弟！等一会。”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小玲望着那个空位置叹了口气，接着跟了出去，听说女人谈恋爱时会变得盲目，她总算领教了，只是苦了自己。 美晨出了机场大厅，外面天朗气清，阳光明媚，让人感到格外温暖。 “呆瓜，又想我了吗？” 听到电话里头传来肯定的答复，她脸上泛起了笑容，恨不得飞机马上起飞，飞到他身边去。 “算你乖，姐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零在电话里一阵沉默，最后回答得很勉强，他马上转移了话题，询问她什么时候到达火星。 美晨看了看时间，“姐会乘坐夜航机，明天早上就会到达。” 穿梭机停靠在候客区，位于尾部的三台电磁引擎特别显眼，它们所产生的推力足以让穿梭机突破二千倍音速，是人类能在太空远航的保证。尾翼上印着一只白鹭图案，主翼呈三角状紧紧镶嵌在宽大的机身上。 机头处缓缓放下了舷梯，久候的旅客有序地登机，美晨与小玲紧跟着人群前进，舷梯自动往入口处输送着人，入口距离地面有点高，站在舷梯顶上往下望有种眩目的感觉。 宽敞的机仓能容纳五千名乘客，一排排座位延伸至尾部十分壮观，在一个服务机器人引导下，美晨二人来到自己的座位上，窗外的太阳已经隐于地平线之下。 “舰长大人以后打算怎么办？”小玲突然关心起她解职后的生活。 这个问题美晨也没想好，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就被军方破格录取，她也很喜欢这项工作，如今遇到这变故多少有点措手不及。 “去开海盗船！”美晨开玩笑地说。 小玲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平时在工作中她是那么严肃。 “舰长大人，你一直是我的偶像，要振作起来！相信歼星号上所有的成员，都会跟我一样期待着你的归来。” “谢谢你，小玲。” 美晨没有想到自己在下属中会有这样高的人气，还以为自己的不苟言笑的作风，会招致他们的不满。 “我觉得舰长大人，你在歼星号上指挥的样子最神气了。”小玲诚肯的对她说。 美晨笑了笑，“小玲也要加油！现在舰长位置可是空着的哟！” “嗯！” ------------ 第六十七章 夜航 夜幕下的星际机场，不时有航班从这里起降，在二号停机坪上停靠着一架满载乘客的穿梭机，位于它底部的仓门已经打开，几台货运机器人正在忙碌着往里面搬运货物，所有一切也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我从机场的仓库中探出头，用手表向远处的穿梭机发出了一束红外线，反馈的信息显示在手表屏幕上：距离200米。而在机场建筑物的上方有一个摄像头，正在左右移动地观察着停机坪的情况。 我估算了一下，将头缩回仓库，元莎三人正隐藏在我身后的货物中。 “雷雨，怎么样？能过去吗？”独眼龙焦急地问，机器人已经将所有的货物运到机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作了一番评估后，我得出了最后的答案，“货仓至穿梭机的距离为200米，而上方的摄像头完成一次摆动用时19秒。也是就说，我们要在19秒之内完成200米的冲刺。” “能行吗？”机械手有点疑虑。 我坚定地对他们二人说：“我看你们身强力壮，相信这短短的200米对你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加油！” 独眼龙与机械手听后没有半点怀疑，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二人活动着手脚来到货仓门口。 “预备！”我观察着上方的摄像头摆动情况，向两人作出提示！ “狗！” 独眼龙与机械手听到口令后，如离弦的箭一样，向穿梭机的入口处亡命奔跑！ 他们到达后，我看了看手表计时，26秒。 我笑了笑，“比想像中的成绩要好啊！” 元莎撇了我一眼，“你明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在19秒内跑到那，本公主没记错的话，当年帝国最好200米跑手成绩是1901秒。常人根本难以突破这记录。” 我当然清楚这点，只有这两个在海王星上土生土长的家伙搞不清状况。 帝国的200米成绩已经是二百年前的了，最新人类记录是由火星上的一个新人类所跑出的1900秒，二百年来进步了001秒，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可惜这个记录的创造者最近被查出服用的禁药，他记录被取消，人类一下子又倒退回二百年前，真是讽刺！ “哈哈！我跟他们开个玩笑。”我不慌不忙地从裤袋中掏出一根电线。 元莎接过它看了看，“这是什么？” “由于时间关系，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已经把摄像头的传输线剪断了，就是你手上这根。”我向她解释。 “你是说摄像头早就坏了？” “也可以这样说！” 元莎听后表情有点复杂，“雷雨，幸好你不是我们的敌人！” 这什么话？ 我还在茫然之际，元莎拉着我的手向穿梭机走去。 “殿下，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手不太好吧！”我小声地对她说，顺带警惕地四处张望。 元莎却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什么关系？反正摄像头已经坏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万千少女看到我跟你牵着手，会伤心失落！” 元莎马上向我投来犀利的目光，我不再哼声，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拉着向穿梭机走去。 得知被我捉弄后，机械手与独眼龙相当不满。 机械手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雷雨，幸好你不是我们的敌人！可惜” “雷雨，幸好你不是我们的敌人！不然”独眼龙抡起拳头用力地握紧，我能听到那关节发出的清脆响声。 我去！现在是造句比赛吗？这些帝国人怎么一时间变得如此一致。 我们在穿梭机内查看了一下，全是运送到火星的货物，拆开其中一个包装后，内里全是女式的衣服。我挑了一件红色的冬装穿上，感觉很合身的，衣领上还有白色厚厚的绒毛，感觉像圣诞老人的衣服。 元莎看见我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一番，“哟！这是位姑娘长得挺俊俏呀！” “美女，跳个舞吧！” “哈哈，雷雨，你换个性别也不错！” 独眼龙与机械手也跟着在起哄，居然还吹起了口哨。 面对他们的嘲笑，我不以为然，“尽管笑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随着穿梭机的仓门关上，货仓内变得漆黑一片，我和元莎在紧靠舷窗的位置坐下，外面的景物开始移动，一辆拖车正缓缓将穿梭机拉至起飞区。 长长的跑道隐于夜幕之下，只看见两旁的指示灯向远方延伸。 元莎依偎在我旁边，“雷雨，你不热吗？” 说实在的，确是有点热，气温至少也有二十七度，加上这件厚厚的女装，不热才怪！但我知道很快就会是另一片光景，而且是一瞬间就完成的转变。 穿梭机开始加速，窗外所有的景物都被它抛向身后。机身突然向上倾，它脱离了地面。 “喂!我总觉得公主跟雷雨有点不对劲！”独眼龙小声地对旁边的机械手说，他们坐在六米外的另一边舷窗位置。 “那里不对劲？”机械手不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靠那么近！” 机械手瞟了瞟他，“你我也靠得很近啊！这有什么不对劲？” “这不同啦，公主还将头靠在雷雨肩膀上！”独眼龙向他解释。 “要不你也试试！” “可以吗？” 但独眼龙看了看他那粗壮的机械臂，顿时退却了。 “说不定，公主是睡着了。”机械手皱皱眉目。 “哦，原来如此！” 虽然机械手嘴上这样说，但他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 穿梭机在夜空中迅速地爬升，三台电磁引擎开启了加力，往窗外望去，地面上灯光突然被拉长，眨眼之间外面已经是宇宙空间了，感觉就像换了一张图片。 货仓内是没有恒温系统的，我观察着手表上的温度显示，它瞬间从二七度急剧下滑至零，机身上结了一层霜，在货仓中跟在冰箱里没两样。 我向左边看了看，独眼龙与机械手冷得直打哆嗦，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跟我一样的女装。 “姑娘们，衣服不错啊！”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我嘲笑他们两个，终于让我出了口气。 “公主，我帮你去拿件衣服！” 我看见元莎穿得十分单薄，便打算为她取一件，但正要起来的时候被她拉住了。 “不用了，我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话还没说完她就钻进我怀里。 真是拿她没办法，我用外套将她整个身子包裹住，元莎在我胸膛中吐着气，感觉暖暖的。 “雷雨，你说我们以后会怎样呢？” “殿下，以后是多久？” “很久以后！”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变成老太婆和老头！” “”元莎抓住我的手，“雷雨，能和你一起变老真好！” “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握紧了她的手。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把我唤醒了！” “不客气！” 窗外是浩瀚的宇宙，穿梭机在通往火星的航道上，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等元莎睡着后，我轻轻抚摸她的脸，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难关，我跟她越来越依赖对方。 “别离开我别离开” 元莎说着梦话，我有点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梦。 “玄冰！别离开我” 玄冰？到底是哪个家伙？ 听到她在我怀中却喊着别人的名字，心免不了有点不舒服，这人对她来说应该十分重要，以致于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 我苦思冥想着 自从她从冥王星苏醒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和我呆在一起，所以“玄冰”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人，极有可能是活在二百年前的人物。 难道是他？记得上次和元莎坐列车时，她曾经提起过以前有个男朋友。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这家伙，没错！什么来着？玄冰，开花店的，还说比我帅。 除了比我帅不靠谱外，她所说的应该是实话。 “玄冰！别丢下我” 元莎在沉睡中手仍紧抓着我的衣服，看来是一个不怎么好的梦！我轻轻在她额上一吻，揉了揉那香肩，安抚着她。 ------------ 第六十八章 猜想 “舰长大人，再见！” “再见！小玲！” 美晨向远处挥了挥手，小玲从视线中隐去，犹豫了一会后，她拨出了号码，电话里头仍然是忙音。 “混小子！既然这样，以后我们各走各路。” 一气之下，美晨将雷雨的电话清除掉。工作丢了，前男友终于甩掉，对于她的人生来说，没有比现在更自由了。 刚出机场，美晨就看见一辆超级跑车停在那，零正靠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二人几乎同时发现对方。 “呆瓜！” 美晨驻足于机场门口，向他展开双臂，零扑进了她的怀里，“姐！”，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后，美晨结实吻了上去，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仿佛要将这些天的思念，完全填满才肯罢休。 美晨仔细地盯着他的脸，“让我看看，我的熊弟弟有没有消瘦？唔唉呀！真的瘦了！不行哟，姐要好好给你补回来！” 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吗？怎么个补法？” 美晨又亲了亲他，“姐每天给你煮好吃的！分量双倍！” “啊？！”零吓得不轻，感觉自己的脸又瘦了一圈，他真是搞不明白像她这样完美的人，竟会有如此严重的缺点，糟糕的是这个缺点每天也折磨着他，“姐，你工作繁忙，就不用亲自下厨了，这样多累啊！” 美晨笑了笑将他紧紧拥抱，“弟弟，还真会关心人呀！不过请放心，以后我可以全心全意地为你下厨。” 本来听到她说出这样暖心的话，零应该高兴才是，但他明显是忧虑更多一点，“会不会应响你工作？” “我被解职了！” 零惊讶地看着她，这个信息对他来说是双重的打击。 美晨拉着他向跑车走去，“弟弟，以后我们可以更多时间呆在一起，我会陪你逛街，为你下厨。我只为你准备双份，姐煮的东西虽然好吃，但不可以贪吃哦！” “” 穿梭机的仓门缓缓打开，我被外面的强光照醒，搬运机器人开始进入货仓内。 元莎还在睡觉，我轻轻地推了推她，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我胸膛上爬了起来。 “殿下，昨晚睡得好吗？”我支起身体问。 她微微笑，“还不错，以后要继续好好表现！” 以后？将我当成男宠？明明心里装着别人，为何又对我纠缠不清？要不是昨天晚上听到她说的梦话，我现在肯定还蒙在鼓里。我突然意识到，元莎接近我可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回忆起我们相遇后发生的事情，有不少地方让我困惑。 首先，她为何会对我特别好？在她从冥王星醒来之前，我们素未谋面，也不排除是一见钟情，但这种机会我认为跟中彩票差不多。 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她曾经将一枚存有巨款的戒指交给我，这是一件常人不敢想像的事情，无论多么善良的人也受不了这种诱惑。这只能说明她是在引诱或者是试探我。 噢！我的玛丽亚！越想越让人心寒。 虽然没有证据支持以上的猜测，但我一直依赖的直觉告诉我，她并不简单。以前我搞不明为何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抗拒，现在总算明白了，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我曾经说过，我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聪明得“过了头”，以至于**也无法完全控制我。 元莎对我好超过了美晨，但要我在两人中相信其中一个，我肯定会相信美晨，这倒不是因为我喜欢美晨更多的原因，是一种完全基于信赖的选择。 “但你要改改你的坏习惯才行！”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好奇地问：“什么习惯？” “睡觉流口水。” “不会吧？”元莎瞪大了眼睛。 “傻瓜，骗你的。” “坏人！” 元莎生气地跑过来捶打着我，我抓住她的双手，当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俩都楞在那里。 在我眼中她漂亮的脸蛋，迷人的双眼，是那么地吸引人，但在我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提醒着我：伙计！你被蒙在鼓里，千万别陷进去！ 我将目光移开了，“我去叫醒他们两个。” 元莎点了点头，神情有点失落。 我向着左边和舷窗走去，独眼龙和机械手还在睡眠中，身上还穿着那件女装的红色衣服。 “姑娘们！快起来，我们到了！”我拍了拍独眼龙。 谁知这家伙推开我的手，嘴不在喊着：“蔷薇我回来了！回海王星”然后头抱住旁边的机械手，我想他一定是把他当成了蔷薇。 我弄醒机械手，他一阵错谔后，用那粗壮的机械臂推开了独眼龙。 我们刚一出机仓，迎面吹来一阵干燥的风，火星上没有水，也没有云层，气候十分干燥。 机场离我所生活的小镇很远，所以我们需要交能工具，沿楼梯下去就是地下停车场。 来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我将一张帆布掀开，一辆老式的皮卡出前在面前，这车是我的座驾，我去了联合舰队当兵后，他就一直呆在这里。虽然表面看上去十分陈旧，左边的倒后镜还破了，车内也没有最流行的自动驾驶系统，但我十分喜欢这种粗犷简单的风格。 独眼龙指着停在旁边一辆红色超级跑车说：“雷雨，这也差太远了吧！” “那不过是花架子，干活还得用我这辆，实用，可靠！” 当我坐了上去发动了两下，它“咔吱，咔吱”地响了几声后趴窝了。 元莎在旁边掩着嘴在笑。 我只好自圆其说：“哈哈，它年纪大了也不怎可靠。” 费了不少时间我才将皮卡修好，呃！也不算是修好，开动时会排出滚滚黑烟，随时有趴窝的可能，但它总算动起来了。 皮卡只有两座，独眼龙与机械手坐在后面的车卡中。 出了茉莉之城后，我们开上了火星大桥，元莎趴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风光。 “哇！太阳湖，好久没看了！” “二百年了吧？岁数可不少哦！”我开起她的玩笑。 “可恶的坏蛋！” 元莎又对我一阵捶打，皮卡车左右地摇摆起来，从车卡传来了机械手与独眼龙的叫骂声。 ------------ 第六十九章 梦幻小镇 长长的火星大桥仿佛没有尽头，不到两个小时油箱就见底了，我一转方向盘，皮卡拖着长长的黑烟拐进了一条圆环道中，转了足足三圈后，我们才回到地面上。 “梦幻小镇！”元莎读着路旁边的一个标牌。 “名字听起来不错！”我看了看手表中的地图讯息，确定没有更好的选择后，将车开进小镇。 沙土路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型加油站，表面看上去十分破旧，招牌上加油的“油”字被撕去了三点水，要不是看见一个穿着加油工制服的家伙站在那里，我还以为加油站荒废了。 皮卡准确停在加油区，加油工缓慢地走来，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他口中叼着一根香烟，头顶上的工作帽戴得歪歪斜斜，左手背上有一个纹身，看上去像一只蝗虫。 “满上！”我放下车窗对他说。 他捏出口中的香烟吐了一口，“兄弟，你这车不错啊！” 总算碰到一个懂车的人，我这辆皮卡可是经典的车型，整体车身用精钢打造，发动机最高转速时可输出800马力，那六条粗粗的排气管足以看出它的强悍。只可惜说得上经典，也就是代表它有些年头了，趴窝也是常有的事。 加油工没有立即去工作，他缓缓地将香烟放回口中，目光在元莎身上打转，我想这是他的另一个日常嗜好。 待我将车窗关上后，他才漫不经心地回去拿加油设备，工作的时候还不忘吞云吐雾，真担心他会“走火”。 我甚至在大脑中想像，整个加油站着火并发生爆炸的情景，但是直到离开，这情况也没发生。 “有超市！”元莎指着一路旁高兴地说。 我透过车窗望去，果然看见一间白色的小屋紧挨着老树，落地橱窗内是一排排整齐的货架，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我对她说：“好吧！但你要听我的！” 路途还很远，应该补给点食物与水，加上人有三急的需要。 刚靠边，她就迫不及待地从汽车上下来，从很多方面可以看出元莎就是一个急性子，她绕过来拉着我走。 “喂，怎么了？” 独眼龙与机械手在车卡上好奇地问，我示意他们呆在车上。 一进超市，元莎就奔向食品区，我观察了周围，里面只有一个女子站在收银处，她的头发染成红色，带着一个银色的鼻环，身穿一件短袖皮衣，衣领拉得很开，我可以看她胸口左边有一个纹身。 她一直盯着我看，神情冷漠，口中还嚼着什么，我想那是香口胶。 “雷雨，这些够了吗？” 元莎的询问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已经将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食品。 我摇着头说：“公主，我看你还想将皮卡装满。” 她笑了笑，“不，这些就够了，吃完再买。” “吃货！” 元莎马上捶了我一下。 “这是什么？”她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一盒东西，好奇地询问。 “”我迅速将它放回去，“公主，这不可以吃的。” “那到底是什么？” “反正是不能吃的。” 我去，看来她真的搞不清状况，那是一盒带苹果味的避孕套。 结完帐后，我内急得不行，向红发女子询问了厕所的位置，她指了指旁边的通道。 我叮嘱元莎呆在原地后，急忙往厕所走去。 厕所里面很昏暗，我按了按墙上的灯，完全没任何反应，估计是坏掉了。地面上非常湿滑，我可不想在这里摔倒，所以小心翼翼的。一股难闻的气味差点把我熏倒，“我去，到底多久没洗厕所了！”我骂了一句。 当我从厕所出来时，元莎已经不见了人影，“靠，居然不等我就溜了，还真是没义气。” 整间超市只剩下我跟那红头发的女子，我终于看清她胸口上的纹身，是一只蝗虫。 她自顾自地嚼着那香口胶，眼神依然很冷漠。 我在超市里绕了一圈，挑选了一把螺丝刀。 “10元。”红发女子看了看电脑上的显示后说。 我迅速抄起螺丝刀来到她身后，一手扣住其脖子，锋利的螺丝刀对准了她的咽喉。 错谔中她将口中的香口胶吞进了肚子里。 我面露杀气，“说，刚才的女孩到底去哪里了？” 她使劲摇了摇头。 “我数到三，她还不出现，我就在你脖子上开个洞。”我威胁地说。 “一” “二” 她吞了吞口水。 “等等！” 突然，从超市货架一则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他挟持着元莎从里面走了出来，右手拿着的刀正散发着寒光，他臂上有一个蝗虫的纹身。 这家伙就是加油站那名男子。 我喝道：“快放开她！” “你先放！”他回应。 我将螺丝刀贴着红发女子的脖子，“再不放人，我就捅她！” “我去，你会捅我不会吗？我也捅她！”他说完亮了亮架在元莎胫上的刀。 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我想了想，“要不我们一起捅！怎么样？” “我去！这主意不错！”他笑着回应。 红发女子听了情绪变得激烈，“你这杀千刀的死鬼！” “他是不会救你的，你死了这条心！”我对她说。 “雷雨，救我！”元莎向我求助。 “闭嘴！我早就想杀你了。”我指着元莎。 加油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兄弟，等我数到三，我们一起下手。” “这主意不错！”我回应。 加油工笑了笑，“一” “二” “等等！”我打断了他的数数。 “兄弟！怎么了？不会是心软了吧？” “别误会，我一直想捅她很久了！”我指着元莎说，“不如，我们换过来吧！” 加油工想了想回答，“好吧！” 于是我们互换人质，过程中，我提前松开了红发女子，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制服了加油工，加油工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我迅速将在发愣的元莎扯了过来。 正要离开时，被制服在地上的加油工笑着对我说，“兄弟，虽然我栽在她手里了，但我们很快会见面！哈哈！” 真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家伙！ 当我们驾车经过那个破旧的加油站时，看见它正在燃烧。 “雷雨，这是怎么回事？”元莎望着车窗外的火光问。 我沉默了一会后回答：“在火星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一对四处流浪的情侣，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洗劫当地的商店，手段凶残！人们称他俩为‘蝗虫杀手’。” “那你怎知道她们挟持了我？”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元莎摇了摇我的手，“我想弄明白！你就告诉我吧！” 我瞟了她一眼，好奇心会杀死猫，“在上厕所的时候，我发现里面有多倶尸体！仔细检查后，他们的伤口是一个左手用刀的人造成。” “那个男的为何会说很快和你见面？” “他活不过今晚了，就像厕所里的家伙一样！而我去过那个可怕的地方，他会在我的恶梦里！” 元莎没有再问，变得沉默起来。 通过了沙土路后，皮卡车终于回到火星大桥上。 ------------ 第七十章 沙漏海 离开火星大桥后，皮卡进入了一片荒漠，在这个寸草不生的星球上，到处是奇形怪状的山峦，长久以来的风化造就了独特的地貌。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处绿洲，它就是“沙漏海”，我一直生活的地方。 这一带以前有一种稀有金属矿，为开采它人们纷纷聚集至此，渐渐就成了一个小镇，后来矿床枯竭，留下来的人就改种植物为生。 我十五岁那年旅行到这里，便在此定居。每一个新人类出生后，都会获得政府定期的资金，一直到十五岁为止。除了每年要完成一个季度的学业外，我绝大部份时间都在星际旅行中渡过。 远远就看见那座高耸的水塔，铁架上是一个圆形大罐，里面储存着的水资源，足以供应小镇很长一段时间。 “呠！呠！” 后面传来低沉的喇叭声，一辆货车出现在倒后镜里，不一会，它窜到我的左边与皮卡并行着。 “坐好！” 我高声地提醒元莎三人，随即将油门踩到底，发动机一阵咆哮，皮卡向前加速。 “雷雨，怎么了？”元莎慌忙抓着扶手。 我回答：“是，罗强！” “什么人？” “一个疯子！” 罗强是沙漏海镇上的小混混，从小就是我的天敌。我俩可以因为很小的事情打架，有一次他趁我不在家时，将我的仓库烧了，里面可是装满了刚收割的玉米。我也没闲着，第二天开着皮卡到他家找茬，我将一条钢绳栓在柱子上，另一头系在车后梁处，当800马力的皮卡全速开动后，他的家瞬间倒塌。 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死在我手上，或者是我被他杀掉！ 罗强的货车很快就追了上来，照这情况货车肯定被改装过。他从车窗探出头来，又是那张让人讨厌的嘴脸。 “哦！还以为是谁呢！雷雨，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活着！哟，旁边的小妞不错啊，要不要跟本大爷玩玩！来吧！漂亮小妞。”他在皮卡旁边不断地挑拨着。 我放下车窗向他竖起了中指，“去死吧！混蛋。” “哟哟！没见一阵子，火气不减啊！我看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你出门有没有带家伙？”罗强大声地嚷嚷。 听到他说“家伙”，我一阵纳闷，想起了放在家中枕头下的散蛋枪，在这个僻远的小镇没有警察，基本上处于无政府状态，所以每个人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都会配上武器防身。 “怎么了？没带吧！那我就不客气啰！” 罗强说完从车里掏出一把自动步枪，枪口对准我的驾驶位置。 “见鬼！”我急忙关上了车窗。 一梭子弹打在皮卡的车身上，发出“当！当！”响，车门上的防弹玻璃也开裂了。皮卡是防弹设计，但车轮不是，子弹击中了左前轮，车辆顿时失去控制，冲进了路旁的玉米地里。 “哈哈！雷雨，欢迎你回来！” 罗强对着天开了几枪，疯狗般飞驰而去！ 皮卡撞倒一大片玉米后终于停了下来，我往旁边看了看，元莎楞在那里，幸好没受伤，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独眼龙从车卡上爬了起来，看来他和机械手也没事。 我推开车门，扶着元莎下了车，周围全是比人还高的玉米株。 “雷雨，那家伙干嘛要这样对你？”独眼龙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切！” “切！” “切！” 在他们三人鄙视的目光中，我从车底取出后备胎熟练地换上，车身上满布弹痕，有几颗弹头还嵌在防弹玻璃上，这笔帐我记上了，迟早要找罗强算清，至少要烧掉他那辆破货车。 “哇！玉米都成熟了！”元莎想伸手去摘那挂在植株上玉米棒。 我对她说：“差远了！它至少还需要三个月才完全成熟！” “那么久？”她有点不相信，“看上去跟地球的成熟玉米没两样。” “这玉米经过了基因改造。”我说道：“地球的玉米无法在火球星上生长，这里气候干燥，四季轮转时间比地球长一倍多。这里出产的玉米与地球上有差异，个头要大不少。” “它能长多大？”元莎眨眨好奇的眼睛。 “唔”我打量了一下她的全身，“能长到跟你大腿一样粗！” “哇！还真是利害！”她惊叹。 “是挺利害的！”我笑了笑说，“我是说你大腿粗！” “雷雨”她样子十分不满，“迟早我会忍不住，将你五马分尸。” 虽然她所说的不过是玩笑，但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我也不会感到意外。所谓伴君如伴虎，没准她哪天厌烦了，随便找个理由，或者是根本不需要理由就把我给“咔嚓”了。她现在是一个没落的公主，身边有独眼龙与机械手两个“爪牙”，对我还是构成了一定威胁。 元莎见我在发愣，便拍了拍我，“怎么了？吓呆了吧！” “公主，从美丽大方的你口中说这话，太不合适了吧？” “不合适吗？”她问。 “当然！” “好吧！我以后也不提这刑罚。” 我听后一阵高兴，没想到如此简单就解决了，“殿下英明！” 元莎盯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公主在想什么呢？”我好奇起来。 “唔我在想帝国法典里，刑罚超过了300种，以后应该用哪一种对付你呢？挖眼，割舌，剖心，” 我去！还能再残忍一点的吗？ “殿下，能废除这些吗？” “不行！”元莎说，“没有了这些，我怎么惩罚你这不听话的家伙！” “” 天色渐暗，气温也开始陡降，皮卡一阵迅猛倒车后，我们回到了路上。 沙漏海晚上十分寂静，为了避开严寒大多数人会选择呆在家里。 车灯的尽头出现了一间熟悉的木屋，两层结构，顶上有天窗，它有点像渡假屋，当时我建造它打算只是偶尔暂住，没想到后来真成了我的家，旁边是一个仓库，里面存放着农用机械，屋对面就是我赖以生存的玉米地。 ------------ 第七十一章 鸡蛋有毒 电炉开启后，屋内暖和起来，开了一整天的车我快要累瘫了，往松软的沙发上一躺，便不想再起来。 元莎三人好奇周围察看，厨房，厕所，浴室，全被他们逛了一遍。元莎顺着窄窄的楼梯登上了二楼，上面是两间卧室。不久就传来了她的声音，“雷雨，我要睡在这里！” “哪里？”我有气无力地在沙发上回应。 “就是可以看见对面玉米地的房间！” “拜托，那是我的房间！你睡隔壁的好吗？” “不行，我喜欢这里！” 问题是我也喜欢那，每天第一缕阳光总会从窗户中射进来，晚上又可以透过天窗看星星，我经常打开它爬到屋顶上透透气，或者是晒晒太阳。 “雷雨，我能睡在这吗？”她又问。 看来我的房间是保不住了，“好吧！好极了！随你了。” 我现在后悔将他们带到火星，惹上麻烦不说，还挤占了我的房子，这回真是引狼入室。 “喂，机械手！能不搞那玩儿吗？在这个星球上水源是十分珍贵的。” 我向着浴室里的机械手喊道，这个家伙对那个喷洒水的装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在不停地捏着开关。火星上的水是从土星长途运送过来，价格自然也贵得惊人，我可不想背负上一张巨款的水费单。 “雷雨，我跟机械手睡在那里？”独眼龙坐在我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 家里只有楼上的两间卧室，已经满员了，我指着沙发回答：“就这里！” 他躺在上面试了试，感觉挺满意，那是当然，比起在海王星上睡山洞，这里已经算是五星级的享受了。 “我们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呆下去吧！我们还要让帝国重新崛起。”机械手终于从浴室中出来。 “重新崛起？说得倒是轻松！”我说道，“我们加起来不过才四个人，星际联盟可是拥有三艘战舰的庞大军队，跟他们斗就是以卵击石。” “那该怎么办？”独眼龙面露忧色。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知道这不过是托词，要现实让帝国归来，这不过是痴人说梦！ “公主这么多年受的苦，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机械手仍心有不甘。 “从目前来看，恐怕是这样！” 元莎突然出现在这个时代，确实是引起了星际联盟一阵混乱，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对他们的统治构成任何威胁，在这个只注重利益的浮躁社会，要让人们重新拥戴她谈何容易！ 我从沙发上支起身，顺着楼梯登上了二楼，经过房门时我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地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门缝下却透着光。 “公主！” 我轻轻敲了敲门，门没有锁自动打开了，元莎安静地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窗帘在随风飘动，泛黄的台灯下有一本已经破损的书，那是我的旅行日志，从6岁起我一直游历在火星与地球，也曾经去过危险的金星，15岁那年定居沙漏海后，日志断更了。 我将窗户关严实，窗帘终于静止下来。 元莎侧身躺卧着，在为她盖上被子的时候，发现她手中握着一个木制的相框，相框已经有点陈旧，但内里的照片还历久常新。 我将相框拿了起来端详，照中的我笑得灿烂，双手举着一条刚钓起来的翡翠鱼，脚下是紧能容纳一个人的登陆仓，表面上还残留着通过大气层烧蚀痕迹，登陆仓周围是金星那无边无际的海洋和密云满布的天空。 虽然已经过了多年，回想起来仍然激动人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登陆金星，过程中，我亲眼目睹另一个登陆仓在高压下解体并燃烧，里面的驾驶员瞬间灰飞烟灭。 相框放回台上，我瞧了瞧元莎，这个霸占着我大床的女子睡得正香，本来我该生气才是，但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叫人怎能不怜惜！ 偷偷吻一个，应该不会很过份吧！ 就这样办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大床！ 轻轻拨开那微卷的长发，她迷人的侧脸呈现在我面前，弯弯的眉，睫毛长长，细致的鼻子下是诱人的唇珠。 “我不客气了！” 轻声念了一句后，我便俯下身去，双唇碰到那晶莹的肌肤，就好像吻在剖了壳的鸡蛋上，感觉确实挺不错的。 就在我有点忘形的时候，元莎皱了皱娇眉，老天！居然惊动了她！ 我马上坐直了身子，一阵紧张，但她只是翻个身，便没了下文。 噢，我的玛丽亚！心脏也快要被她吓跑了。 平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我向着门口走去。 “玄冰” 刚打开门就听到她的梦话，唉！居然成了别人的替身。我摇着头往外走，顺带关上了门。 一大早我就站在熊熊的烈火前，大火所到之处全化成焦土。 “雷雨，我煮了鸡蛋！”元莎解下了身上的围裙，站在木屋门前喊。 “哦，来了！”我回应着向她走去。 “天啊！这火是怎么回事？”她问。 “烧掉这些烦人的野草后，洒上种子，等待两个季度，地里就会长出像公主大腿一样粗的玉米。” 元莎挑了挑眉，手搭在我肩上，“雷雨，我想把你丢火海里烧，看你还能不能重新长出来！” “这你当我是草？” “可恶的坏蛋！难不成要我把你当成宝？” “切！我虽然没有花儿香，没有树儿高，但绝对不是小草！”我反驳。 “切！你是草，就是个草包。” 我闭上眼作了个深呼吸，然后盯着她说：“我-不-是-草-包。” 元莎眨了眨明目，“草包！不服你咬我呀！” “切！好男不与女斗！我吃鸡蛋去。” “不准吃！” “我就要吃！不服你咬我呀！” “我在鸡蛋里下了毒。” “鬼才信你！” 我撇下了她走进屋内，独眼龙与机械手坐在餐桌上啃着鸡蛋。 我问：“你们在干嘛？” “吃蛋喽！”独眼龙回答。 “公主说鸡蛋有毒！” “噗！”两人互喷了一身。 我在餐桌上拿起一个鸡蛋，元莎走了进来，一直凶巴巴地盯着我，我耸耸肩，优哉游哉地吃了起来。 跟我斗？呵！ ------------ 第七十二章 加油 “公主，你能抛洒得均匀一点吗？种子太密集会影响生长。” “这样行吗？” “对!继续保持。”我坐在门前指挥着，“机械手别抛那么远，种子飞到对面的荒地去了。” “抱歉，我的机械臂不好控制。” “拜托，你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 “好的，我明白。” 虽然我只是看着他们在地里播种，但比他们还要忙碌。 “雷雨，已经擦干净了！” 独眼龙从仓库里跑出来，脸和脖子挂满灰尘，我瞧瞧里面的收割机器人，一尘不染的，“独眼龙，没想到你是最靠谱的一个，辛苦了！先去清洗一下，机器人上的灰尘全转移到你身上了。” 独眼龙掏出一条管子，“我刚刚不小心，从机器人上扒下了这个。” 还有液体从里面滴下，这明显就是一油管，“我去，收回刚才的话，原来你才是最大麻烦。” 赶到仓库，已经满地是油污，收割机器人内的汽油全漏光了。 “雷雨。”元莎手拿着一瓶水，信步而至，“种子全播好了。” 就差最后一步――翻土，但是需要收割机器人去完成，没油它动不了。 “怎么了？”她看见我在发愁。 “没油！” “我为你加油！” “我不是说这个。”我没好气地回应，“汽油没了。” “一起去买吧！” 元莎扭开瓶盖，瓶口贴近朱唇，头微微上仰，清水滑进口中，可以看见她蠕动的咽候，接着胸脯在起伏我出了神！ “你也渴了？给你。”她递了过来。 我咽了咽口水回答：“还是赶快去买油吧！天黑前不能翻土，种子会冻死在地表。” 我将两个油桶放到皮卡后部，载着元莎往镇上赶。 小镇不大，商店只有区区几家，油站就在不远处，元莎伏于车窗看着沙漏海的街景，我知道她意欲，“不如我们去购物！” 她喜上眉梢，“好呀！” 皮卡停于街角，元莎拉着我钻进了一家商店。 “哟！雷雨，好久不见！”看店的张大妈马上就认出我，“多美的女孩！是你女朋友吧？” “她”我刚想认否，又把嘴边字咽了回去，一个女孩住在我家，不是女朋友那有多奇怪啊！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再说，以张大妈的大嘴巴，很快整个沙漏海也会知道这事，“她是莎莎。” 张大妈微笑着，友好地向元莎伸出了右手，“你好，莎莎小姐！” “免礼！”元莎摆出了公主的姿态。 张大妈一阵错谔，身体僵在那里。 “哈哈，这种打招呼特别吧？”我捏了一把汗。 “呃是挺特别的。”张大妈诧异地说，“莎莎是外地来的吧？” “大” 后面的“胆”字被我捂在了元莎嘴里，为了避免身份曝光，我迅速地将她拉到了一边。 “放开本公主！”元莎挣开我的手。 “嘘公主，安静点！让别人知道了，我们全完蛋了！” “她竟然直呼本公主的名字，叫我怎能不生气！”元莎仍愤愤不平，“还有‘莎莎’是怎么回事？” “公主息怒！我这是为了隐藏身份嘛！” “哼！” 我只好出此下策，“好吧，要是你不再生气，东西随便买。” “你说的哦！”她立刻转变了态度。 “公主，请手下留情。”我马上感到不安。 “看心情喽！” 我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莎莎也挺好听的嘛，莎莎，傻傻。” 元莎白了我一眼，“雷雨，小心本公主把整个商店搬回去。” “公主，别” 我推着一大堆食品去结算，张大妈怔了怔，“雷雨，食物区的货架也被你清空了。” 我一脸无奈，“永远不要低估吃货的力量。” 元莎抿着嘴，目光转到别处，仿佛要与“吃货”这两字撇清界线。 放在收银台上的一张广告，吸引了我的注意，上面画着两个机器人在格斗，用夸张的字体写着一行标语。 “收割机器人格斗比赛！”我拿起来瞧了瞧，冠军会得到一台全新一代的收割机器人，让人兴奋的是，新一代的机器人已经实现了电力驱动，再也不用为加油烦恼。 “哦，这通告今天才收到的，我还没来得及张贴在橱窗上。”张大妈一边清点商品一边说，“雷雨有兴趣参加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上届的冠军。” “当然！我会参加。”这是沙漏海的一件盛事，我又怎能错过呢！从小我就拥有驾驶机器人的天赋，在联合舰队服役期间，我曾是最出色的机甲战士。 “祝你好运！”张大妈顺手递过来一张结算单。 结算完后，差点连买油的钱也不够！正好，参加机器人比赛有一笔不少的奖金，对于身没分文的我是一大利好，所以第一名是志在必得。 “雷雨，莎莎，请慢走！” 正要出门口，张大妈向我们道别，元莎眉头一皱，迅速转过身，我急忙吻住她双唇，“唔”她瞪大了眼睛。 “哎哟，还真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张大妈发出一阵感叹。 元莎轻轻闭上了眼睛，我恋恋不舍地松开她，“走吧！” 她点了点头，神情带点微醉。 将皮卡上的两个油桶加满后，我们开车往回赶，沙漏海街上行人稀疏，不远处就是玉米地，再远就是茫茫的戈壁，玉米丛包围着整个小镇，有效地阻止了风沙的侵袭。 “怎么了？”我往副驾驶旁边瞧了瞧，元莎一直沉默不语。 “雷雨，你刚刚为何要这样做？” “抱歉！我是为了避免身份被曝光，情急之下才”我的舌头打了结疤。 “果然是这样！”她转过头去望着窗外。 我不清楚她期待着什么，在没搞清状况之前，绝不能让我再次陷入麻烦中。 “殿下，你的前男友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积压在心里已经有段时间，我没忍住还是问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元莎表情中闪过一丝忧伤。 “哈哈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一时好奇吧！你不想说，就由它去。” “他”元莎回忆起来，“英俊，聪明，活泼，风趣” 我捏了一把汗，怎么全是优点，“能说说他的缺点吗？” “没有！”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缺点，必定是他故意在元莎面前隐藏了起来，看来这个“玄冰”不一定是个好人。 “在想什么呢？”元莎打断了我的猜想。 “没什么！” 转了弯后，我发现一辆货车停在路边，是罗强的车，车身喷涂着夸张的图案，我一眼就认出了它。罗强表面从事收购玉米的生意，暗地里却是干着走私军火的勾当。 我将车停在一个隐蔽处，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个收割机器人从仓库中走了出来，驾驶者正是罗强，他搬了一箱东西进货车。虽然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不会是玉米，因为木箱看起来比较沉。他关好货车的后门，又驾驶着机器人进入了仓库内。 “公主，你留在车上等我。”我一边叮嘱元莎，一边忙着打开车门。 “雷雨，你要做什么？” “报仇！”这家伙上次用步枪对我们扫射，我怎能放过他！ “会不会有危险？”元莎担心地问。 “放心吧！我会随机应变！”我对她说，“为了确保安全，请公主呆在车上，千万别下来！” 我来到皮卡的后面，从上面提了一桶汽油，刚加满的，显得有点沉，我扛着它跑到货车前面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三两下打开盖子后，我向货车一阵猛浇。 反正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一把火将它全烧光，但我得赶快行动，要不然会被罗强发现。将货车的两根电线短路，当他开动时就会引发火花，继而点燃我浇在上面的汽油。 就在我忙活的时候，“咔，咔”传来闸门的响声， 往货车的另一旁望去，罗强关上货仓的门，往这里走来，肩上还挂着一把自动步枪。 我隐于车轮旁边，如果这时往回跑肯定被发现，罗强现在有武器在手，看来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情急之下我钻进车底，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样做是愚不可及，周围弥漫着浓浓的汽油味，只要罗强一发动车子，我定会变成火球。 真是个糟糕的决定，我不禁在想，当烧焦的我从车底被拉出时，肯定会被人们嘲笑一番，这也会成为我葬礼上的最热门话题，如果可以，他们甚至会在我墓碑刻上“纵火自-焚的笨蛋”。 听到罗强打开车门的声音，我开始冒着冷汗，但他没有进驾驶室，从车底看去，在他旁边多了一双脚。 “哟！漂亮小妞，怎么了？” “先生，借问一下，你知道一个叫“跑吧”的地方地在哪里吗？” “啥？” “跑吧” 那是元莎，她在引开罗强的注意力，还向我打暗号。 我悄悄从车底爬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往皮卡逃跑。 罗强想了想回答：“不知道，从没听说过。” “打扰了，再见！” 元莎见我脱险后，转身打算离去。 罗强皱了一下眉，“等等！” ------------ 第七十三章 格斗比赛 元莎怔了怔，故作镇定地转向他，“还有事吗？” “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罗强问。 “不可能吧！我是第一次来到沙漏海。” 罗强摸了摸脑袋，“也许是我搞错了。” 一场虚惊后，元莎回到皮卡中，我迅速开车离开。 “殿下，你刚才的行为太危险了，要是被罗强认出了，肯定不会放过你。”我的语气中带有责备。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好出手相助喽！”元莎答得挺干脆，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你还当起了女侠。” “不像吗？” “还真没见过如此柔弱的女侠。” “切！” 开出几公里后，我们停在了路边，往回望去，一条烟柱升到了云霄上。 平时的沙漏海一片恬静，但到“收割机器人格斗比赛”这一天就会是另一番光景，欢呼声，呐喊声，响绝于耳，整个小镇会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随便往人群中抓一个人出来，你会嗅到他身上散发着的酒气，口中还不忙在狂叫着：“哟哟哟！我买了七号。”。 而他口中的“七号”，正是我参赛的号码。 赞助比赛的是一间收割机器人制造公司，他们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借着这比赛之名为新发售的机器人打广告，还暗地里做起了外围赌博，比赛结束后他们赚到的钱会比奖金高出好几倍。 但这些不是我所关心的，我的目标只有击败眼前的对手，它在对面左右移动，双眼正观察着我。 “七号上啊！” “全买你赢！干掉它。” “冠军，给点颜色它瞧瞧。” 周围的人群不断在起哄，我是最热门的选手，顶着上届的冠军头衔，一路以全胜的战绩进入半决赛，不买我赢才怪！也许有极少几个人期望着大爆冷门，想从中狠赚一笔，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对手踌躇一会后，选择了一个最直接的进攻方式，向我扑过来。这种不动脑筋的行动，完全没任何威胁，我顺着来势后仰，借着地面用力一蹬，它整个身体翻过去，“嘭！”的一声，重重摔在离赛场十米远的地方！ 主持人见状，立马抓起麦克风，“哟！不愧为冠军，一出手就击倒了对手！” 他迅速跑至倒下的机器人前，“请问你还能继续吗？” 仓盖打开后，里面的人说：“麻烦帮我叫一辆救护车！” 现场一片欢腾，我向人群中的元莎三人挥手，他们正为我欢呼着。 主持人回到赛场，“各位观众，经过重重困难，七号选手进入了决赛！”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 “哈哈”他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用来收割玉米的机器人，并不适合格斗，在参赛前，我重新对机器人的系统进行一次升级，将结合了“柔术”格斗的程序输入，机器人就能做出格斗动作，帮助我轻松应对其它选手。当然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因为我对电脑一知半解，所以联系了上次编写机甲4号系统的程序员，他出色地完成了。 “接下来的决赛，将会由三号对七号！”主持人高声宣布。 话音刚落，地面就开始颤抖，一台收割机器人来势汹汹，它的个头明显比普通的机器人要大不少，仔细一看，原来是加装了防卫装甲。 “我去，这是犯规！”我向主持表达不满。 他回答：“这是被允许范围。” “那我要加装一挺机关枪！” “不能装进攻武器！”主持人回答。 “靠！” 决赛还没开始就处于下风，这让我很不爽，望着对面的家伙，发现他也在看我，虽然隔着机器人的玻璃护罩，但背后那双阴森的目光，还是让人感到很不自在。 他嘴角突然微笑，“咔”的一声玻璃仓门缓缓打开，他的样子让所有人吓了一跳，头部有三分之二还缠着绷带，露出的皮肤没一处是完整的，或者可以说他根本没有皮肤，俨然就是一俱刚从金字塔爬出来的木乃伊。 只要他一笑，皱起的地方就会开裂，从皮下渗出鲜血，“咯咯雷雨，我从地狱爬上来找你！” “你”我一阵诧异，这声音分明是罗强。 “怎么了？几天不见就认不出我了！”这个疑似罗强的家伙，脸上总是挂着那诡异的笑容。 我仔细看了看，确认他真是罗强，“大哥，你搞这个模样谁会认出。” “这都是拜你的一场火所赐！”他目光变得狰狞，我可以听见那咬牙切齿所发出声音。 “真的不是化妆？”这一幕来得太突然，我还是不敢相信，“如果是要我道歉，我会诚肯地跟你说――绝不。” “咯咯你知道我并不需要这些。”罗强说话时总会亮出那排白森森的牙齿，“无论是白天，晚上，还是在梦里，我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把你弄死！” 我微笑着说：“别生气嘛！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挺不错，比原来帅多了，去拍木乃伊电影，还可以省去化妆环节。” “哟！本届收割机器人格斗总决赛即将上演！”主持人在中间大声吆喝，“下面让我先采访一下对阵双方。” “你有什么话想跟对手说？”他跑到罗强的驾驶仓前，将麦克风递过去。 “咯咯” “”主持人尴尬地收回麦克风，“看来这位怪人选手信心满满，接下来，有请我们上届的冠军七号选手。”他又向我伸出麦克风。 我对着那边说：“我要踹他屁股！” “哟！比赛没开始已经火药味十足，我宣布总决赛现在开始！”主持人说完，迅速往一边溜去。 玻璃仓门关上，我检查着仪器，机器人比较老旧，经常会出现小毛病，必须确保它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雷雨，我没被烧死，你是不是很失望？”无线电另一头传来了罗强的声。 我活动着机器人的手脚，准备进攻，“对！挺失望的，要不你自尽！” “咯咯你会死得很惨！” 先下手为强，我抢先发动机器人，一个箭步窜到罗强跟前，“当”的一声，铁拳结实地轰在他身上。 “你在为我搔痒吗？” 罗强随即挥拳还击，我急忙伸手去挡，但仍被轰出十多米外，看状况他不只增加了装甲，还改装了动力系统。 “害怕了吧？为了击败你，我装上了强一倍的发动机。”罗强一边说，一边冲过来。 我不断左右躲闪，“是吗？我看也不怎样！你的攻击就像蚊虫叮咬。” “死到临头还嘴硬。”他向我发起了一轮猛攻。 罗强说得没错，我现在防护力和进攻力不及他，只能被动地招架。我尝试攻击脆弱的驾驶仓位置，他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化解掉。 处于下风的我很快就被逼到一角，距离比赛规定的界线只有一步之遥，我不想输掉比赛，必须反败为胜才行。 “雷雨，我很失望啊！你就只有这点实力吗？”罗强叫嚣着，一步步地逼近。 已经退无可退，我挥出一拳，但他有装甲保护，完成起不了作用。驾驶室一阵震动后，他的拳头在我的机器身躯上留下一个凹处，似乎油箱也被击穿了。 为了防止我逃跑，罗强用巨大的机械身体将我压在地上，双方的仓盖上碰撞在一起，上面的玻璃全碎了。罗强就坐在我对面，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那张丑恶的嘴脸。 罗强脸容被毁，看不出有任何表情，“雷雨，在我把你弄死之前，可千万别认输！” “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立刻用双手缠住他的机械躯干，同时双脚死死夹着住他的脚。 罗强想挣脱但不成功，他处于进不攻又逃不掉的尴尬中。 “别白费劲了，你是逃不掉的，这个动作是柔术中的锁技。”我锁住他的四肢，形势向着对我有利方向。 罗强一脸疑惑，“你要干嘛？这样做你也动不了。”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赛场周围的观众开始不满，纷纷叫喊起来。 “搞什么飞机？还打不打？” “抱在一起干嘛？” “打呀！” 在群众压力下，一直站在旁边的主持人也看不下去，他慌忙走过来，“两位还是适可而止吧！” “雷雨，你不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吧？”罗强问。 “当然不会！”我掏出一只打火机，按了一下，它亮出火苗。 “干嘛？”罗强刚被大火烧伤，本能地对火焰有种恐惧，哪怕只是打火机的烛火。 我脸上挂着微笑，随手将打火机扔出仓外，它落到地面上，火苗仍在闪烁着。主持人见状，立即跑开了，罗强往那边瞧了瞧，脸色马上大变。 因为他们都看见地面上有一滩油，更糟糕的是，从机器人流出的油正在不断扩散，不久就会漫延至打火机。 “这”罗强的双眼瞪得无比大，“雷雨，别想用这种方法吓唬人，我不会就这样认输的。” “呵呵！你还是搞不清状况，我并不是吓唬你，也不是要赢得这场比赛。”我自信地说，“我是要你的命！” ------------ 第七十四章 困犬 观众由气愤转为狂呼，元莎立于人群中，神色异常紧张，出乎意料的比赛，已经演变成生死较量。 地面上的油漫无目的在扩散，眼看就要到达打火机的位置，而谁先从驾驶仓逃跑，就会输掉比赛，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这样下去你也会被烧死的。”罗强终于按捺不住，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这也很正常，死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许并不算可怕，但死得不明不白，却是难以接受的。 “不，最后死的只会是你！”我满不在乎地回答，“为什么火苗总是向上呢？因为热空气会上升，在上方的物体会燃烧得更快，只要在上方的你燃烧起来，我就会从机器人驾驶仓逃出去，蠢货！现在明白了吗？死的人只会是你！” 让我意外的是，罗强听完后脸上却泛起了微笑，“雷雨，我不会让你得逞。” 他从驾驶仓往外爬，终于看清那个缠着绷带的身体，可能全身也严重烧伤了，他行动艰难，一个打滚从上面摔了下去。 看着在地上爬行的残躯，我怀疑他是从医院逃跑出来的。 “呼！”突然之间，火顺着油走，点燃了缠在一起的机器人。我立刻从发呆中醒来，手忙脚乱地窜出驾驶仓，刚离开座椅那里就开始燃烧，吓得我瞧了瞧屁股，确定它没有着火。 幸好跑得快，不然下场会跟罗强一样，回头望去，机器人烧得很旺，里面有大量的燃油，火苗迫不及待地往外涌，“呼呼”作响。 “我们的冠军是七号选手，雷雨！” 从背后传来了主持人的吆喝，观众情绪立刻被引爆，只有几个人撕碎了下错的注码。 元莎喜形于色，从人群中向我奔来，“雷雨！” 我急忙向她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每次死里逃生都会带来一种莫名的快感，它会让我获得力量和自信，从而驱使我完成下一次冒险，这是一个循环，只是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你刚才多危险啊！简直是胡来。” 她责备了一番，我没有半点怨言，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要不是处于众目睽睽之下，我老早就将她拥入怀狂吻一通。 “咯咯” 身后传来诡异的笑声，罗强一拐一拐地从旁边经过，那烧焦的皮肤，每动一下就会发出“咝咝”声，感觉裂开一样，肯定是极其痛苦的，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难受之色，反而是一种让人厌恶的愉悦，“雷雨，我不会让你痛快地死去，你会受尽折磨，咯咯” 罗强的目光充满寒气，心里不甘这样就结束，只要逮到机会，肯定会向我报复。但是他已经变成这个德性，还能对我怎样？ “扑通！”没走几步，罗强就一个不慎摔倒于地。 “哈哈，我劝你下半辈子，还是老实呆在医院为妙！” 在我的嘲讽中，他狼狈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人群中。 “雷雨，他不像是说慌，我怕真会对你不利。”元莎担忧地望着罗强消失的地方。 我不以为然地说：“殿下放心，他不能对我怎样！” 主持人凑过来，“冠军选手，劳烦过来一下。” 接下来，我被拉去当起了宣传工具，又拍照，又采访，折腾一番后，他们才发放给我两个信封。一个装着奖金，另一个刚是遥控器，按了一下，停放在旁边的收割机器人马上启动，指示灯全亮了起来，玻璃仓门自动打开，这是一台全新的机器人。 一进驾驶仓，就被科幻的控制台所震撼，巨大平显在闪烁，座椅也是按照人体工程设计，相比老款有了少改进，当然这机器也不便宜，但对举办方来说是相当值的，因为只需要付出一台机器人，就会得到更多的买家，格斗大赛结束后，毁坏的机器人无数，输了的选手只能重新购买。 “弟弟！” 美晨登上了楼顶的花园，在大树下发现了零，他背靠着树干坐于地上，双目闭合，睡着了，那台不离身的电脑还放在双脚上。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美晨终于知道一个黑客的生活到底是咋回事。就是不分昼夜面对着电脑，恨不得连睡觉的时间也用上，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了。 零没日没夜地工作，让美晨怜惜不以。 “唔姐姐。”零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她就在身旁。 本来美晨只是想将他的电脑取下，没料到会惊动他，“你需要休息。” 零摇了摇头，刚完成一套电脑系统的编写，他本该休息一下，但马上又接到了另一个工作，为一客户破解保险库系统。原本不想接这种工作，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是开自己的，还是在盗窃别人的，但那人一直苦苦请求，甚至为了证明清白，还将身份信息全发给零。客户给出的缘由，也让零有点哭笑不得，居然把爱犬关在里面了，更糟糕的是，前不久修改了保险库密码，他一时想不起来。 那狗已经被关了两天，滴水未进，恐怕撑不了多久，零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才接下这活，从保险库视频中看，那是一条名贵的牧羊犬，眼睛炯炯有神的，被困多时，实在太可怜了。 “姐，这工作不能耽误，必须尽快完成。”零说罢，又抄起电脑。 “好啊，原来在你的心中只有电脑，完全装不下我。”美晨跟他赌气。 “姐”零一脸委屈，搞不懂她为何要跟电脑过不去。 “哼！” 美晨爱理不理，脸转向另一边，她想借此改变他亡命工作的习惯。 “好吧！我就不工作了，任由这狗自生自灭。”零妥协了，毕竟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就算喜爱的黑客工作也不例外。 “狗？什么狗？”美晨诧异地问，黑客怎会跟狗联系得上。 零回答：“狗被困住了，我要解开保安系统拯救它。” 听他这一说，美晨瞧了瞧电脑，果然发现一条牧羊犬在镜头前晃来晃去，蓬松的白毛，星光般的眼睛。 “多可怜的小狗！弟弟别愣着，赶快救它啊！” 零翻翻白眼，女人是善变的动物，这句话一点没错，问题是她变得也太快了吧！明明刚才还在阻止他工作，突然又来个大逆转。 “有点麻烦！”零显得有点无奈。 “怎么了？” “这个保险库的安全系统有点意思，我已经破解了四道的加密，只剩下最后一道。”零解释说，“如果用传统的破解方法，要费不少时间，恐怕小狗等不了。” “啊，有其它办法吗？”美晨问。 “最简单办法是，回答系统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零停下在键盘上疾飞的手指，“月亮是不是圆的？” “不是很简单吗？月亮是圆的。”美晨捋了一下黑亮的长发，“这还能有诈？” 零微微一笑，月亮是圆的，这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但是月也会有阴晴圆缺，放在解密系统中就不能按常理解读，有可能是一道iq题，又或者是字迷，答案也会各异，“要是回答错误可就糟了，系统会自动上锁，小狗又要在里面呆上48小时。” 美晨的娇眉一皱，“可以联系厂商解决，他们总不会坐视不管吧。” “他们也指望不上了。” 没有人为了一只狗透露公司的商业机密，而且系统的设计者带着这个机密去世了，其余的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他们还算厚道，将设计者的信息发了过来。 美晨查看了一下，设计者叫林克，是火狐族人，冲浪狂热爱好者，除了因为被鲨鱼袭击差丢了小命外，其它没什么特别。上面还附有一张事后的照片，鲨鱼咬掉了冲浪板的一角，可以清楚地看见残留在上面的牙印，林克毫发无损地拿着它在炫耀，美晨认为他只是走“狗屎运”，冲浪板引开了鲨鱼的注意，这家伙才得以幸免。 二人的智商加起来超过300，苦思冥想也找不到个所以，看来这个问题不是靠智力可以解决的。 “我想到了。”美晨突然冒出了一句。 “怎样？” “我终于想到等会去哪里吃饭。”美晨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回答。 “切！”零失望地看着她。 “走吧，吃饱才有力气思考呀。” 美晨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零合上电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思维打了个结，出去走走，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跑车停在闹市路旁，在美晨的催促下，零推开车门，发现前面拐角处就是美食街，美晨拉着他在人流中穿行，空气中弥漫着玉米饼的香味，在不远的地方有一间烤串店。 “弟弟，我去要两串。” 零崇拜地看着她的背影，火星上有美食的地方总是逃不过她的法眼。 什么“宇宙云吞”，“星际火锅”，这些店名不断出现在零的视线，最雷人的就是“银河茶叶蛋”。 “电脑！” 虽然不是叫零，但他仍回过头去，因为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一个穿着白色大厨装的人正向他挥手，那人身后是一间“长寿面店”。 “面条！” ------------ 第七十五章 缺失的月亮 零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二人于狐狸监狱有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还不清楚彼此的真实名字。 “电脑！你怎会在这里？”面条看到他显得很高兴，刚握了握手，又来个拥抱。 “只是来找吃的。” 面条一听，拉着他往自己的面店走，“兄弟，你这就来对地方了，我煮的面是整个火星最棒的，记得上次在监狱我跟你说过吧？有机会我一定要请你吃一顿，以答谢救命之恩。” “别客气！我还在等人呢。” 零抬起头看了看店名，“长寿面店”，让他想起了那惨死的四十五条人命。 “弟弟！”美晨刚买了烤串回来找不到人，四处张望，发现他在一间面店前向自己挥手。 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美女，面条的眼睛为之一亮，“电脑，她是你的女朋友？” 零点了点头。 “眼光不错嘛！” 零和美晨抵不过他的过分热情，被带进了长寿面店，内里还算宽敞，整齐地放着三十来张桌子，几乎全都坐满人。 “面条，为什么你的店客人特别多？”零就是不明白，一个曾经的杀人凶手，为何还有人光顾他的店，难道他们完全不知情？ “当然是因为我的煮的面好吃啊！” “真的吗？给我来一碗。”美晨说。 “等等你不能吃。”零一时紧张，声音放得有点高，众人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 “怎么了？”美晨对他的举动大为不解。 “因为”面对众人的目光，零变得吱吱唔唔，总不能说有四十五人死在了这碗面之下吧，“吃面容易长胖。” “切！”本来以为会有什么惊人之语，食客们纷纷向零投来鄙视的目光，然后又埋头吃起面来。 美晨笑了笑，“居然关心起姐的身材！” “哟，这也太多虑了吧！以你女朋友这身材，吃它一两碗也不会有变化。再说，这里面条是整个火星最好吃的，不吃可要走宝。”面条说。 零赶忙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地问：“老实跟我说，你会不会在面条里加入什么‘长生不老’药物？” “老弟，这个你可以放心，绝对不加，哈哈！”面条拍拍胸口保证。 “怎么了？”美晨见二人在聊着秘语。 “没什么，先坐下，一碗面条很快就到！”面条向她招手回应，接着急急忙忙走进了厨房。 面店生意火爆，食客不绝，好的位置早就被别的客人占据，零和美晨只能坐在冷落的一角。 “给” 零接过美晨递来的羊肉串，咬上一口，爽嫩的羊肉在齿间来回咀嚼，浓郁的味道在口中打转。 “怎么样？”美晨期待着他的答复。 将肉咽下后，零高兴地说：“好吃。” 美晨满意地笑了笑。 烤串吃得差不多，一碗热呼呼的面条就端了上来，诱人的香味钻进二人的鼻子。 美晨作了个深呼吸，“唔好香啊！看样子应该很好吃。” “喜欢就好，这顿我请客！随便吃。”面条说，“电脑，要不你也来一碗！” “不了，谢谢！” 就算这是一碗极品美食，零满脑子都是那些惨死冤魂，叫他怎能吃得安稳。 面条看出了他的顾虑，“要知道有人为了品尝美味，还冒险吃有剧毒的河豚呢！” 零叹道：“人疯狂起来，什么事也干得出来。” “对，就像火狐族相信月亮不是圆的一个道理！” “什么？”零瞪大了双眼。 面条说：“火狐族啊！” 零与美晨对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答案。 “能详细说说吗？” “当然！”面条拉开椅子坐下，“火狐族是一群神秘的人类，因为每个族人左臂上都会纹有一只“火狐狸”，所以被称为火狐族。在帝国时期，火狐族十分兴旺，他们一直都是帝国的坚定拥护者，但好境不长，帝国的没落让他们失去了依靠，因为曾经支持帝国的缘由，火狐族一直受到星际联盟的镇压，甚至明令禁止他们繁殖下一代，现在散落在各地的族人，都是通过非法途径出生的，很可能是采取传统的生育方式。” 零和美晨听得入了神，二人对火狐族知之甚少，星际联盟一直采取强迫手段对付火狐族，所以封锁了所有关于他们的讯息，自然也不会将这写进教科书。 “或许因为受到太多不公平的待遇，火狐族一直很怀念帝国的时代，他们经常遥望天上的月亮，那里曾经是帝国的首都。自从帝国没落后，火狐族就坚信月亮也会变得不圆满。为了强化这一信念，他们甚至在月圆之夜闭门不出，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抬头去看月亮。” “真是一群偏执的人。”美晨叹说。 面条接着说：“火狐族虽然行为古怪，但在生物学有着不少成就，听说还秘密研制过一种能让人体长时间休眠的药物，不知道结果怎样？” “他们成功了！”美晨回答，二百年前的帝国公主能够出现在这个时代，就足以说明这点。 零和面条惊讶地看了看她，由于这涉及到军事机密，美晨不便向二人透露，只好迅速抓起筷子吃面条。 “你一个做面条的，怎会知道这些？”零好奇地问。 “哈哈，不怕告诉你，在做面条之前，我是知名的生物学博士，隶属于星际联盟政府“基因工程”项目，我的大名叫张山峰。” “没听说过！”零想了想回答。 “呵呵，我原谅你的无知！”张山峰看了看他的样子，断定这家伙除了电脑外，不会将其它东西装进脑袋。 “无论如何，这回真的多亏了你，我终于知道月亮并不是圆的，你拯救了一只小狗。” “呃？” 傍晚的风微微发凉，等太阳完全下沉后，地表迅速降温，日间气温保持在三十度左右，入夜就会接近零度，深夜降至负二十度，所以在沙漏海，人们一般会在日间与刚入夜时候外出活动。 我赢了机器人比赛的消息不胫而走，自然我的两个“好邻居”也找上门，虽说是邻居，但我跟他们住的地方相隔三公里。除了向我恭维一番，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邀我去喝酒。 反正我也是闲着，就跟着他们一起去。 “雷雨，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在左手边的是黄铜，一脸落腮胡子，不过三十岁样子却显得有点沧桑，他跟我一样当过兵，前年才退役。 而在右边手边的是老赵，四十岁，身材有点发胖，是个典型的中年男子模样，“对呀！我们以为你不再回沙漏海了。” “我去海王星旅行！”思前想后，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将当逃兵的事隐瞒下来。 “哇，挺远的！”老赵惊叹，“我最远的只是去过地球。黄铜，你有去过什么地方吗？” 黄铜摇了摇头，“我一直在沙漏海，有记忆开始就呆在这里。” “比我还逊！”老赵笑说。 黄铜白了他一眼。 我们三人虽然都处于不同的年龄段，但从事着同一项种植玉米的工作，这让我们无话不谈。在沙漏海生活的人，基本都与玉米生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镇的酒馆位于一片树林中，与我家有段距离，必须顺着林间步行十多分钟。 白杨树迎风招展，在两旁一直延伸，小道尽头出现一间古色古香的小木屋。虽然没有招牌之类的提示，但整个沙漏海的人都知道它是一间小酒馆。 推开木屋的门，里面的空间不大，只容纳两张桌子八张椅，酒柜对着正门，可以从上面找到世界各地的名酒，口感独特的龙舌兰，性情刚烈的伏特加，还有醇厚绵香的二锅头。 服务生在吧台前忙碌着什么，但酒馆内只有她一人，黑白色的制服，短发清爽而紧致，一双弯弯的大眼睛让她显得格外乖巧。 “夏末！”我们向她打招呼。 夏末抬起头，当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她眼神中闪过一丝错谔，“雷雨好久不见了。” “对，是有些日子了，最近好吗？”我靠着吧台坐下。 “老样子！要喝点什么？”夏末利索地将三个透明玻璃杯放于我们前面。 “烧酒！”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烧酒是由火星玉米发酵酿制而成，味道甘甜，口感醇香。 当夏末将三个杯全倒满后，老赵双眼马上亮起来，一手提起杯子，晶莹的酒在玻璃杯内晃动，“来！为我们的冠军干了这杯。” 我和黄铜与他刚碰完杯子，老赵头朝上一仰，杯中的酒全数灌进了肚子。这家伙是有名的酒鬼，时常会喝上一壶，估计在他的生命里，酒比食物还重要，我怀疑他发福的身形也是嗜酒造成。 “满上！”刚放下杯子，他又催促着夏末。 “省着点，别等一会又要我背你回去。”黄铜抱怨地说。 “我知道了！”老赵回应。 夏末笑了笑，“每一回说完这句，还不是照样喝得烂醉如泥！” “唉，夏末！你这说就不对了，喝酒不就图个痛快！”老赵可是一个不醉不快的人。 黄铜不满地说，“就你痛快！可每次苦的人是我。” 我对老赵劝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雷雨，连你也不赞成我喝酒？” 我回答：“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喝之前，瘦瘦身，多少可以减轻黄铜的痛苦！” 黄铜翻翻白眼，夏末在旁边笑个不停。 ------------ 第七十六章 真心大冒险 “我们美丽善良的夏末啊！你为何一直保持单身呢？”老赵借着酒劲喃喃地问，目光一直在夏末身上打转。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她正值芳龄，可以说是整个沙漏海最漂亮的女孩，按理说不乏追求者，但这些年来，鲜有听闻她恋爱的消息。 “要不你猜猜！猜对了，我请喝酒。”夏末说完，往我这边瞄了一眼，虽然是不经意的动作，但还是让我不安起来。 “哟哟，还挺神秘的！那好吧！我们三个就到你的内心世界，来一次大冒险。”老赵中途放下了酒杯，这是十分罕见的，“请喝酒是必须的，但我还要想要加上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夏末放下手中的抹布，托着腮帮问。 老赵狡黠一笑，“要是我们之中谁猜中了，你必须当他的女朋友。” “噗！”我跟黄铜同时将口中的酒喷出，不明白他打着什么鬼主意。 “好呀！”夏末眨眨明目，爽快地答应。好彩我没在喝，不然又要再次喷发。 “黄铜你先来。” 黄铜显然对这个话题并感冒，又或者他对女人不太在行，所以随便找个理由应付，“我猜她是基友！” “哈哈！”夏末一笑置之。 “我去，你这个小子也够逊的，别以为人家留着短发就是同性恋！拜托动动脑子好不好。”老赵马上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雷雨换你。” 我果断地将杯中酒饮尽，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我身上，仿佛期待着我的答案。 “不知道！” “切！”老赵瞟了瞟我，“没想到你比黄铜还逊！” 我耸耸肩又抄起酒杯，老实说，我对此一无所知，俗语说，女人心如海底针，怎么捞得着！ 夏末放下托腮之手，拿起抹布擦了擦台面，双眼皮下的大眼睛缺了神气。 黄铜瞧老赵那信心满满的表情，不禁要问：“搞得自己好像很利害的样子，你有何高见要发表？” 听黄铜一说，我放下酒杯等着老赵的回答，貌似有什么高谈阔论。 这家伙昂起头，神色带点醉意，或许是被众人所注视，他挺享受这一刻，平常的日子里，老赵这种貌不惊人又有嗜酒习惯的人，总是会被大家选择性地忽视，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才找回自己。跟老赵喝酒次数多了，我就开始觉得，他喝醉后所说的话比往常更靠谱。 “哈！人还是有区别的嘛！比起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我可是纵横情场三十年的老江湖，情爱之事比你们懂。”老赵说罢，眉毛一扬，又饮尽一杯。 “老江湖，那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夏末也来了兴趣，但她不相信这个酒鬼口中，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 “我猜嘛你保持单身是因为我猜是因为他！” 夏末心里藏了个人，一点也不足为奇，但是老赵的手一直指向我，着实让我诧异不少。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显得有点无所适从。 “没想到啊！老赵今天的酒量退步不少，几杯下肚就胡言乱语起来。”不知道夏末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她的一席话解除了我的窘境。 “哈哈！你可以否认，但别想骗过我双眼，你跟雷雨有一腿，对！有过一腿。”老赵眯起了本来就很小的眼睛。 夏末表情有点复杂，显然陷入了困境。 “我去，干嘛扯上了我？”我对老赵极为不满。 不满归不满，我得承认与夏末曾是恋人的关系，而且到目前为止，她是在我生命中呆得最长的一个女孩，自从来到沙漏海后，我们就认识，但那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后来相处久了，自然相互产生好感，继而发展到情侣的关系，那时我们才十七岁，也算不上单纯，只是思想没现在复杂罢了。 我曾经一度认为，会跟她呆在沙漏海渡过余生，只可惜我是一个狂人，爱冒险是改不了天性。 在相恋那一年的夏天，沙漏海刮起了狂沙，遮天闭日地持续了一个多月，本来长得好好的玉米全都枯死，我打算重新种植，但家里的种子已经用光，只好到茉莉之城购买，那里有一个玉米基地，专门搞改良玉米基因的研究。没想到经过火星广场时，我看见美晨所发布的征兵广告，在天性的驱使下，我决定加入联合舰队。 我空着车回来，让夏末感到很奇怪，就在那一片枯萎的玉米田地，我向她提出分手，结束了长达三个月的恋情，要知道在这个浮躁的年代，一段如此长的关系来之不易，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夏末伤心的模样。 “真是的，你就不能少喝点吗？让人不省心的家伙。”黄铜想夺下老赵手中的杯子。 “我没醉！我比你们这些家伙清醒多了。”老赵推开了他，“夏末，我问你，你的单身状态是从何时开始？你不记得了吧？就是从跟雷雨分手的时候开始。要是你没有对他恋恋未忘，为什么一直这样？” 老赵的话让我的醉意全被惊醒，瞧了瞧夏末，她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还真是醉得不轻，我带他回去吧！”黄铜说。 “等等！让他说下去。” 他们全都看着我，我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老赵明显是看上了夏末，不然怎么会如此关注她，这点连我也忽略了。 老实地说，当初同美晨分手后，我也想过吃“回头草”，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就算夏末重新投入我的怀抱，难保有一天又再伤心多一回，我还是有自知之明。但无论以后我们怎么发展，都必须跟过去画上句号，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往的阴霾里，只有搞清状况，才能活得坦荡！ “怎么样？我猜中了吧！现在他已经回来，你们又可以在一起。”老赵说完，又灌了一杯。 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想听听夏末的回答。 “哈哈！”夏末的脸突然转晴，“你是想太多了吧！我并没有你想像中那样痴情。” “你说慌，我不信！”老赵不依不饶。 “好吧！趁着人少，我就告诉你们这个原因。但不要对其他人说，因为这是商业机密。”夏末朗朗说道，“我的酒馆生意兴隆是仗着什么呀？我卖的酒并不比别人的香醇，位置比人家还要偏僻，只有保持单身，才能维持这样高的营业额。哈哈！要是传出恋爱的绯闻，可能会下降五成，不！也许只剩下三成。” 老赵顿时瞠目结舌，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我笑了笑，不论怎样，我倒是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如果像他所说，夏末这些年所过的日子也太苦了吧！ “呵呵！你这是自作多情吧！”黄铜取笑他，“雷雨在家中藏了一个褐眼的美女，怎么可能又跟夏末好上。” 老赵没有心思反驳他，只顾着独自在喝闷酒。 “褐眼美女？”夏末瞄了我一眼，脸色一沉。 “对！那女孩可漂亮了。关系不一般，要不然怎么会住进他家。”黄铜回答。 我恨不得马上脱掉袜子，塞进这家伙的口中。 “别听他胡扯，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呵，这是我今晚听过最好笑的谎言。”老赵掺和着。 我翻翻白眼，面对他们的围追堵截，我不想陷入到无休止的争辩中，“我只说一遍，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为了让他们相信，我还故作坚定的样子。 “别激动嘛！我们相信你就是，哈哈！”虽然老赵嘴上这样说，但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另一种光景。 夏末与黄铜也是半信半疑的模样，我懒得跟他们解释什么，于是抄起酒杯自个在喝。 “欢迎光临！” 夏末的招呼，将我们目光不约而同地引至身后，按理说，已经到这个点数，外面的气温接近零度，很少会有人来喝酒。 微卷的长发垂在肩上，雪白的脸颊因为低温而泛红，一双褐色的眼睛正注视着我。 “公莎莎！”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元莎的出现让我惊讶不以，她没有向我靠近，站在原地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良久，她才想起手中的衣服，那是一件加厚的男装，如果我没记错，它是一直挂在我衣柜里面从没穿过的那件。 “给！” 我接过了衣服，元莎在我们的错谔中又夺门而去。 过了半晌，我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我没骗你吧！是个美女。”黄铜对夏末说道。 我没有哼声，目光一直盯着放在台上的衣服，我没有穿它，是因为它看起来比较厚，穿上了会让人觉得笨笨的，与时下追求轻便修身的衣服格格不入。 “要不，你还是追上她吧！外面漆黑一片，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全。”夏末的劝说，让我醒悟过来。 我问：“她站在那儿多久了？” 夏末顿了顿回答：“有段时间了，我想她应该听到什么。” “该死！” 匆忙中我差点从座位上摔下，但顾不了那么多，打开酒馆的门，外面一股寒流涌过来，我跑进了黑夜中。 ------------ 第七十七章 雷雨 迎面的冷风让我清醒了不少，火星上没有月光，晚上会异常黑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白杨树林里发出“沙沙”响声，一个人走在林间会变得异常紧张，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硬着头皮加快了步伐，希望尽快赶上元莎，她并不熟悉这林子，要是迷路了后果会很严重，相信没有人能顶着零下二十度低温，活过一个晚上。 “雷雨雷雨” 我止住脚步，为了确认这不是幻听，四处张望着，但除了白杨树的影子，没有发现什么。 “雷雨” 正打算一口气跑回家时，我又听到，呼叫声是从身后传来的。 “夏末！” 借着天上的点点星光，我看见她追了上来。 “你走得匆忙，忘记拿这。”夏末将手上的衣服递过来，又是这衣服，今晚有两个女人为我送过这。 我接过衣服，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夏末的样子很腼腆，她手上还拿着一袋东西。 “这是什么？” “哦，差点忘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玉米饼，就当是见面礼，你带回去吧！希望对你有帮助。” “谢谢你！” “那就这样了！再见。” “谢谢，路上小心。” “放心，这林子我很熟悉，你赶紧回去吧！气温又要下降了。”夏末向我挥手告别。 目送她离去后，寒气催促人，我抄起东西继续往家里赶。 夏末的出现让我百感交集，当日有负于她，跑去追逐美晨，如今还能不计前嫌，依然对我关怀备至，当时真是瞎了眼。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出了林子，就看见家里传来的灯光，推开家门，机械手与独眼龙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电视播放着动画片《葫芦娃》，我去，这两个家伙的兴趣还挺另类！ “雷雨，上气不接下气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空搭理他们，径直上了二楼。 “怎搞的？公主与雷雨都行色匆匆的样子。”独眼龙。 机械手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说也有写，现在的年青人都是这样的。” “我去，你还看小说？” “当然，有空看看书，所以我的智商比你高出不少。” “这是什么根据！”独眼龙不服气地说，“我平常也有看电视补充知识。” “你都看了些什么？” “葫芦娃！” “白痴！”机械手翻翻白眼，“所以你跟我不是同一个等级的生物。” “实在太欺负人了。”独眼龙满腔不爽，“你都看那些书？” “我最近在看一本《帝国狂风》，写得不错，关键是内容中提到大量有关帝国的事情。”机械手绘声绘色地说，“其中还提及了怎样让帝国重新崛起。” “还有这种事情？他说了什么方法？” “原来星际联盟绝大多的设备，都与一个叫“终端”的电脑系统相连，只要破坏了它，就能给星际联盟造成大混乱。” “帝国最后能浴火重生吗？” “不知道！” “怎搞的？你没看完？” “这家伙很懒，小说断更了。” “我去！” 我在房门前敲了敲，里面没有动静。 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你是猪啊，这不是明摆着吗？怎么办？还真是猪，赶紧破门向她道歉。要是她不肯原谅我呢？那就跪榴莲，必要时换上碎玻璃！ “公主！”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轻轻推了一下门把，原来没有上锁，可门打开后，里面并没有人。 难道她没有回来？按理说她应该比我先到家，不会是在白杨树林迷路了吧？ 想到这，我心一惊，外面漆黑一片，林子又大，要找一个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火星没有什么猛兽，但那可怕的低温比猛兽还致命。 就在焦急万分的时候，我发现屋顶的天窗打开了，她该不会 顺着墙边的小扶手，我小心地往上攀登，将头探出窗外，果然发现了元莎，她蹲坐于屋顶的脊梁上，仰望着夜空的星辰。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呆着，我爬了上来，脚踩在屋顶的木板上，偶尔会发出“吱”一两声，是时候该修缮一下，这些年去了当兵，房子和玉米地处于没人管的状态，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完善。我必须得小心翼翼，木板上结了冰晶有点滑，屋顶是个斜面，摔倒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往地面一瞧，高度足以让人目眩。 “嘿，公主！”我轻轻坐在她的旁边。 “嗨，雷雨！” “在看什么呢？” “我想知道，在这里能不能看见冥王星。” 她的话就像是对我内心的敲打，人只有失落的时候才会想起，曾经充满欢乐的地方。 “不能，它距离我们太远了！” “是吗？”她的目光仍在搜寻着。 “对，是这样。” 我将那件男装披在她身上，手表的温度显示已经是负数，元莎终于将目光转到我身上，直到这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她的睫毛已经泛白，悔恨瞬间将内心淹没，我知道那是眼泪结成的霜。 元莎迅速钻进我怀里，脸颊埋于胸膛前，我伸出手揽住她，再也不能对她的真心视若无睹。 但那个玄冰又是回事？他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如梦魇一样困扰着我，为了她，必须弄清楚。对！只有搞清状况，才能活得坦荡！ 我仰天长舒了一口气，但夜空中只有点点繁星，估计它也不会为我指点迷津，答案还得靠自己去找。 我勾起元莎的小下巴，吻上那柔软双唇，她疑惑地眨了眨明目，敌不过纵情的缠绵，她开始回应我双唇，呼吸变得不受节制，她的鼻息温润着我的脸颊。 好一会，我们才满足地分开，元莎整个身体柔软下来，头偎依在我胸膛前。 “公主，我们该下去了！”我看了看手表，气温越来越低了。 “唔我想再呆一会！” 真拿她没办法！我只好将她柔弱的身体包裹得紧紧的，恰逢火星的寒秋，这时节火星会比平时更寒冷。 “你的心跳真好听！”元莎吐着热气说。 “是吗？” “嗯！就像是惊雷。” 放眼望去，木屋四周漆黑一片，偶尔星光璀璨的时候，也只能看到树影在摇摆，入夜后就好像整个世界消失了。 “雷雨，雷雨。”元莎喃喃地重复着。 “怎么了？” “你名字是怎样得来的？” “自己起的。” “啊，怎会想到这名字呢？”元莎从我怀中仰着头问。 “这个嘛？新人类一出生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串数字代表身份，只有等到懂事后，我们才会为自己命名。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到地球旅行，被突如其来的雷鸣吓了一跳，接着倾盘大雨挡住去路，我这个出生在火星的家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奇特的自然现象，后来才知道这是雷雨，它多出现在地球的夏季，来得迅猛去得也快，雷雨过后天空变得特别蔚蓝，往往还会伴随着彩虹现象。” “还挺能体现你迅猛的个性。”元莎微微一笑，“你出生时的号码是什么？” “你还查起户口来！”我撇了撇她，“那号码我不太喜欢，早忘记了。” “骗人，忘记了还能不喜欢吗？我要听，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我的隐瞒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老实说，那号码确实让我不太喜欢。 “8384” 敌不过元莎温柔的撒娇，最后我还是招了。 “哈哈！”她忍不住开怀大笑，“不三不四，哈哈！” 我翻翻白眼，“公主，这方面你倒是挺机灵的嘛！” “哈哈！” “奶奶的，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安排这个号码给我？让我知道他就死定了。” 元莎乐坏了，“哈哈，谁叫你是没爹没妈的孩子！” “哎，这你就错了，虽然我们这些新人类是人工培育的，但也不是凭空被制造出来，也需要别人的基因作为基础。”我反驳她。 元莎马上止住了笑容，神情严肃起来，她的转变让我有点诧异。 “雷雨！”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机会可以遇见，提供基因的人，你会去见他吗？” 这个问题相信每一个新人类也会想过，但这是不可能的，星际联盟为了保证，每一个新人类出生后保持独立的人格，对基因提供者的讯息采取严格保密，常人难以知道这些。 “不会！”我坚定地回答。 “为什么？” “如果碰见他们，场面一定是尴尬无比，按理说他们恐怕已归天了，不死也得是老头和老太婆的模样，见了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 从元莎眼神中，我看到了失落，这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滴，滴 我查看了手表上的提示：你有一条短信。 程序员@：嗨！伙计，机器人比赛怎么样了？ 这位程序员就是帮我赢得比赛的幕后功臣，他设计的系统程序确实是一流，机甲4号上的电脑系统也是他所编写，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机甲4号那高度智能化的系统，恐怕我早就葬身于海王星上了。 我的手指在屏上划了划，回复如下。 雷雨@：谢谢你的系统，我赢得了冠军！ 程序员@：呵呵，不客气！合作愉快。 雷雨@：冒昧问一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程序员@：零。 原来他叫做零，有机会见面的话，还要好好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怎么了？” 元莎见我看得入神，便好奇地询问。 “没什么！” “地上的东西？” 我往旁边看了看，地上放着一袋东西，伸手取出，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这是夏末做的玉米饼！” “夏末？” “对！就是酒馆那个女孩。” “她为何要送你这？”元莎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这因为我长得帅呀！” “切，自恋狂！” 当我打开纸盒，香味飘散在空中。 “我要吃！”元莎早就垂涎三尺，不停地催促着我。 我从盒中拿出一个，“吃货，拿着！” “唔你喂我！” 我翻翻白眼。 “快点！” “知道了，殿下！”我无可奈何地将饼送到她嘴边，她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才满足地笑了笑，“听说帝王的儿女都是些娇生惯养之辈，以前我不太信，现在是深有体会。” “哼，你抱得这样紧，我怎能腾出手来。”她一边咀嚼一边反驳，样子呆萌。 “殿下，是我错了，我不该抱太紧，应该让你一个不小心滚到屋檐下去。” 元莎忍不住笑了笑，差点将口中的食物喷出。 滴，滴 我刚想尝尝夏末亲手做的玉米饼，一个来电打断了，来电没有号码显示，我从手表中取出耳机，塞进左耳。 “咯咯” 里面传来了罗强那诧异的笑声，我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这家伙找我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雷雨，今晚和旧情人聊得开心不？” “关你鸟事！”我没好气地回答。 “哟，火气可不少啊，看来是不太好。没关系，我找她聊聊，咯咯” “我告诉你，如果敢动夏末，我会亲手杀掉你。”虽然这对罗强没什么作用，但我仍寄望他会就此放弃。 “给你个忠告，今晚的天气不太好，出门记得带上家伙。” “混蛋！” “雷雨，我会让你痛不欲生！咯咯” 嘟 ------------ 第七十八章 门外的魔鬼 我掀起枕头，取出一把大口径的霰弹枪，并迅速装填上弹药。 “雷雨，你要做什么？”元莎看见我这个架势，脸上写满忧虑。 我放下枪，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殿下，在我回来前，你要好好呆在家里，一步也不能走出这个房间，知道了吗？” 元莎茫然地点了点头，我的样子严肃得连自己也觉得可怕，拿起霰弹枪，我禁不住在她额上亲了亲。 “在这里等我。”在离开房间时我又叮嘱一番，面对罗强这个疯子，不能掉以轻心。 刚走下楼梯，就听见独眼龙的笑声，电视中还放着那套动画片，他显然迷上了。 机械手看见我扛着枪往门外走，顿时楞在那里，“老天，你这是干嘛去？” “给我好好看紧家门！”我说完随手将大门关上。 独眼龙跟机械手互看了一眼，脑袋中想不出个所以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混小子可以随便对我们下命令，他当我们是什么？”独眼龙不满地说。 “狗，一只看门的狗！”机械手回答。 “为什么是一只？” “除了你，看不到有另一只。” “我去。” 我摘下挂在仓库墙上的车匙，坐进驾驶室，将它塞进孔里用力一扭，“咔”地一声，仪表全亮起来，发动机低沉地运转着。在极短的时间完成松开手刹，挂上倒档，踩下油门，皮卡迅速向后窜出仓库。 “雷雨，要小心！”元莎在窗台上挥着手，紧接着我猛打方向盘，四个轮子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后，皮卡向着白杨树林冲去。 “叮咚” “这是什么声音？”独眼龙惊讶地问。 机械手放下手中的书本，“笨蛋，这是门铃在响！” “那又代表什么？”独眼龙还是搞不清状况，从小在海王星上的山洞长大，那里根本没有门，自然也不晓得门铃是怎么回事。 “拜托，我们已经不是在海王星了，你就不能好好地学习一下这些生活常识吗？”机械手说，“门铃响，意味着门外站了个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还会是谁，肯定是雷雨这小子，刚才走得匆忙，估计忘带钥匙了。”机械手推了推他，“快去开门吧！” “我去，干嘛要我给这混小子开门？不去！”独眼龙赌气地说，接着舒服地躺于沙发上。 “” 机械手只好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独眼龙瞟了一眼，他不愿意去开门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他喜爱的动画片《葫芦娃》又要开始了。 电视机传来那首熟悉的主题曲： #葫芦娃 葫芦娃 一根藤上七朵花 风吹雨打 都不怕 啦啦啦啦# “叮咚” #叮当当咚咚当当 葫芦娃 叮当当咚咚当当 本领大 啦啦啦葫芦娃 葫芦娃 本领大# “叮咚” “搞什么？”独眼龙忍不住骂了一句，门铃声吵得他没法专心看电视。 明明机械手已经去了开门，为何这烦人的声音还是响个不停？ 他从沙发上支起身，瞧了瞧门口，机械手早已不知去向，门还是锁着的。 该不会这两个家伙都被关在门外吧！这也真够笨的。 “叮咚” 顾不上细想，独眼龙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来了，能将这该死的声音停一下吗？” 当门被打开时，独眼龙愣在那里，“老天！” 万万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魔鬼！ 急速的皮卡在林中穿行，车身随着不平的路面左右颠簸，情绪过于紧张导致双手微微颤抖，大脑中不断浮现夏末被罗强欺负的画面，双脚不由自主地紧踩油门踏板。 车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小酒馆，我没有急于下车，而是将车停在离它十米的地方，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异样后，我抄起霰弹枪打开车门。 小酒馆内里的灯还开着，透过门上的玻璃观察，里面没有人，只有一瓶只剩一半的酒孤单地立在台上。门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它便打开了，这让我异常紧张，说不定罗强就在里面。 在四处搜索的时候，听到地窖里传来声音，仿佛有人在搬动东西。于是我举起手中的枪，一步一停地走下台阶。 地窖不大只有七八平米，四面堆满了一箱一箱的酒，夏末正弯着腰在整理一箱葡萄酒，虽然灯光有点暗，但可以肯定里面没有第二个人。 看见她没事，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松开枪把的时候，我发现手心已经全是汗。 夏末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背影在昏暗灯光映衬下显得很弱小，弱小得让我泛起一阵酸楚，这些年来让她独自承受这些，如今又差点让她陷入险境，我为她带来的只有厄运。 放下枪后，我从后面抱紧那俏影，她身子微微一颤，发现是我后才放松下来。 “雷雨” 我抱得更紧了些，将多年来一直拖欠的话语倾吐而出，“对不起，夏末！” 她没有作声，伸手摸了摸我的手臂，神情带着一丝怜惜。 等情绪平服后，夏末将我带回地面上，接过她递来的一杯温水，我几乎一口气将它喝光。 得知罗强要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后，夏末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淡然摇了摇头说：“我并没有看见罗强。” “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这混蛋正躲在暗处，等待着机会。”我跟罗强交手已不是一两回，十分清楚其的个性，他绝对不会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既然打了电话给我，今晚肯定是会下手。 “那今晚你会留在这里吗？”夏末腼腆地问。 我点了点头，无论罗强是否真会来，总不能让夏末一个人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拿起台上的抹布擦了擦枪管，罗强最后那句话，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雷雨，我会让你痛不欲生！咯咯”，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落入他的魔爪中 元莎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大笨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平常这个时间，早已在睡梦中了，听说晚睡对皮肤不太好，这让她焦急不以，努力地想要催眠自己，但尝试几次后她就放弃了，因为只要一合眼睛，脑海全是雷雨的影像。 她抓起床头的相框，用手指啄了啄照片中的雷雨，“笨蛋，都是你害的！笨蛋，笨蛋，大笨蛋，别以为本公主是担心才睡不着，我只是好奇你跑去哪里了。” 出完气后，她觉得有点饿，原来生气也是很消耗体力的，摸摸肚皮，想起了雷雨带回来的玉米饼，还留在屋顶上，刚才走得匆忙，忘记将它也拿下来。 元莎抿了抿嘴唇，回想起玉米饼的美味，便迫不及待地爬起身。 刚把头伸出天窗外，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就吹得她缩回去，只好披上雷雨那件厚厚的男装，在屋顶上行走时脚下一滑，险些从上面滚下来，她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因为一盒玉米饼把小命也搭上，那实在太冤了。 虽然捡回小命，但膝盖被碰出了好大一块青瘀，痛得她眼角也挤出泪珠，好在是穿长裙，多少可以掩盖一下，倘若被雷雨看见，少不了要挨骂。 凭着吃货的精神，元莎终于攀上屋脊，那盒饼还好端端地呆在那，她取出一个咬上一口，牙齿差点崩了，“什么嘛？比石头还硬。” 屋外气温是零下二十度，玉米饼早就被冻僵了。 元莎只好带上饼，到一楼的厨房进行加热，说起来有点奇怪，独眼龙与机械手不知上哪儿去了，电视机却是开着的，难道他们跟雷雨一起出去了？她没有细想，随手将电视机关掉走进厨房。 “叮咚！” 正在期盼微波炉的提示声时，门铃却突然响起。 “来了，忘记带钥匙了吗？” 元莎刚想扭开门锁，闻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内心不由地揪了一下，“谁在外面？”为了安全起见，她问了一句。 “叮咚！” 外面一片死寂，门铃却在响个不停。 元莎开始紧张起来，“是雷雨吗？拜托，别闹了快回答！” 她的询问如同石沉大海。 “啊！”从门缝下涌出了大量的液体，淌过她双脚，不断向屋内漫延。液体呈白色，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元莎吓得不轻，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直觉告诉她远离那一扇门。 惊慌中，她顾不上正在加热的玉米饼，跌跌撞撞地跑上二楼，将自己锁于房间中。 家里无缘无故只剩下她一人，还出现这种诡异的事情，任谁也不能冷静，被窝成了她压惊的“避风港”。 好一会，门铃声终于停了下来，元莎颤颤惊惊地将头伸出被窝，看见房门锁得好好的，内心才安定了一些。 “咕咕” 响声是从木屋外面传来，就好像是水从某个容器中倒出来，出于好奇，她靠近窗台，霎时被楼下的情境惊呆了。 只见一个全身缠着绷带的怪人站在家门前，手中提着一个墨绿色的铁罐，内里的液体正浇在大门上，同时发现木屋周围也湿湿的。 当她的目光回游到门口之际，那怪人正瞪着自己，他裂嘴微笑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咯咯漂亮小妞，我们又见面了！” ------------ 第七十九章 复仇的怪物 罗强将油桶举过了头，汽油倾泻而下，冲刷着缠满绷带的身躯，汽油渗入焦黑的皮肤，只有湿透后，烧伤的身体才不至于裂开，从神经末梢上传来的痛苦，不断刺激着他那复仇**。 “宝贝，开始吧！” 他提起一把自动步枪，用尽全力向前冲去，“嘭！”门被硬生生撞开，他倒于门前一滩汽油上，地上的红地毯已经被泡湿，顾不上皮肤撕裂的疼痛，罗强从地上挣扎起来，像野兽一般在屋内搜寻着。 “叮” 厨房传来一声清脆的响音，透过微波炉表面反射，罗强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模样，丑陋不堪。“啊”他撕吼着，将微波炉完全捣毁。 他打开冰箱门，取出一瓶“二锅头”，带着它慢慢地往二楼攀登。 走廊左右出现两个房间，他扭了扭左边的门把，没上锁，再摸摸右边的，“我逮住你了，咯咯” 挥起枪托猛地一砸，整个门把全歪向一边，零件散落在地上，用力一推，门轻易被打开了。 罗强一腐一拐地走了进来，环顾左右，没有看见元莎的身影，他用力咬开瓶盖，将酒往肚子里灌。 “捉迷藏？我喜欢。”他把那瓶喝了一大半“二锅头”放在床头柜上，当拿起雷雨的相框，双眼内放出凶光，随手便将它扔出窗外。 罗强坐于床沿上，伸手去抚摸那隆起的棉被，“小妞，你知道吗？鸵鸟也会遇着恐惧的时候，你猜它会怎样做？鸵鸟会将头埋进沙里，可笑吧！要是人类遇上这种情况会怎样做？怎样做呢？好吧！让我猜猜，他们会躲起来，通常躲在被窝里。” 他猛地掀开棉被，但里面除了枕头外，没有别的，瞄了瞄床底，也是空空如也。“喔喔！小妞，不得不承认你的小把戏，确实让我感到很意外！” 罗强提着枪在房中踱步，“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在衣柜里传来急速的喘息，元莎躲在那个黑暗狭小角落，除了罗强沙哑的歌声外，她还听见自己如豉的心跳。 外面每一个动静，都在触碰着她敏感的神经，双手在颤抖，突然，罗强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屏住呼吸。 衣柜的百叶门被人用力拉开，一张被绷带包裹着的脸呈现在她面前，露出的皮肤全是焦黑色，眉毛早被烧掉了，双眼瞪圆。 “小妞，你真的让我欣喜若狂！”罗强裂嘴在笑，完全不顾稍为一皱就会裂开的皮肤。 元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罗强就揪着衣领，将她从衣柜扯了出来，她狼狈地倒于地上。 惊惶之下，她拼命往前爬行，头皮上传来一阵疼痛，“啊！”她惨叫了一声，脸不由自主地后仰。 “你还是乖乖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吧！”罗强揪着她的长发，将其推倒在床上。 “你要做什么？”元莎慌忙护住身体。 “咯咯要不我们跳一支舞。”罗强将枪扔到地上，左右摊开双手说，“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将你身上的衣服脱光！” 随即，罗强扑了上去，整个人骑在元莎身上，她一个弱女子哪能抵抗得了，没两下就被罗强按住双手。 “放开我！” “喊吧！尽全力地撕吼。”罗强伸出舌头，在元莎的脸上用力地舔了一下。 身为尊贵的帝国公主，元莎不堪受此辱，但碍于柔弱的身体，手臂完全使不上劲，只能任由泪水在眼眶打转。 面对眼前的绝色美人，没有一个男的会不为之心动，偏偏这时罗强却坐怀不乱，变得异常冷静，没用采取下一步行动。 现场变得沉默，元莎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她有种预感，相信自己会免于被污辱。虽然罗强的双眼一直窥探着她，但他的呼吸一点也不急速，这样近的距离，除了嗅到他一身汽油味外，元莎完全感觉不到他有半点俘虏猎物的兴奋。 此情景，罗强自己也搞不清状况，如僵尸般定在那里，美人，**，复仇，这些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还等什么？来点什么呀，反应？对，那该死的生理反应没有了。 “妈的！这是怎么了？”罗强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瞧了瞧自己那严重烧伤的身体，“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那场火” 事发当日，罗强如往常一样将木箱搬至货车中，从外面看来是一箱玉米，但掀一张防水层，木箱下面全是军火武器，不是一般枪支子弹那么简单，里面有rpg火箭桶，43mm*发射器，便携式防空*等等，全是罗强手中的大杀器。平日里很少会遇上这种大买卖，因为前不久，他与一群海盗联系上，刚好他们需要补充武器，就一拍即合。 罗强打算开货车去交易，当车辆发动之际，他整个人被火焰包围。他不记得怎样被救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一个穿着医生制服的人告诉他，皮肤烧伤面积达到七成，要活命只能进行一系列的手术。手术还算顺利，他奇迹地活了下来，但迷糊中他听到一段奇怪的对话，一名女护士：“医生，要不要告诉他？”医生摇了摇头说：“等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女护士用夹子将一条东西塞进冰袋里，转身离去。起初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终于明白过来，那是他的“命根子”。 “不！” 罗强跳下床，抡起自动步枪，大钟，台灯，枕头，纷纷遭殃。一排子弹从元莎身边飞过，撕碎了被子，内里的绒如雪花散于空中。 “混蛋！”直到弹夹射空，罗强稍为平服了一点，作为一个男人，任谁落得如此境况都难以接受。他憎恨那个医生，如果当时告诉他要切掉“命根子”，宁可去死，他也不会接受那该死的手术。 元莎从惊慌中缓过来，发现罗强神情哀伤地站在那，“你现在还可以回头做个好人。” “好人？呵呵，好人！”罗强讽刺地笑着，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他扔掉手的中枪，抓起台上那半瓶酒，一口气喝完。 “好人！你见过像我这样的好人吗？”罗强不断扯下身上的绷带，绷带已经与身体粘在一起，脱离时往往是连皮带肉，酒精的麻醉作用，也难掩身心的痛苦，他撕心裂肺地吼叫。 元莎被眼前这个“怪物”惊呆了，头发被烧得只剩下一小束，皮肤不少地方已经化浓，并且因溃烂而发出恶心气味。 “看清楚了吗？我现在如同行尸走肉，每天必须到医院的消毒池中浸泡，将旧的绷带撕下，并换上新的，是每天！每天经历一次这种痛苦。我一个人不能完成，得有一名护士从旁边协助，她总会遵从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不管我叫得多大声，她都毫不犹豫地迅速扯下所有绷带。护士虽然没说什么，但从那厌恶神情中，我猜到她并不乐意接受这项工作，该死！她为何要忍受这？不过是为了替刚买下的新居还贷。”罗强双手重重地撑在台上，空酒瓶差点被晃倒，“这一切终将成为过去，我帮她解决这种厌恶。” “小妞，你知道我是怎样做到的吗？”他慢慢向着元莎靠近，双眼放出凶光，“我逃出了那该死的医院，永远地逃脱了，但在这之前，我将那护士的头按在消毒池里，她没多少挣扎，我想人们现在已经发现了她的尸体。” 元莎望着那阴冷的眼睛说：“你会下地狱！” “咯咯很好！真有那个地方的话，我会捎上你。”罗强跳到床上，重新将她的双手按住，“你可别忘了，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拜你跟雷雨所赐！” “对此，本公主可以向你道歉！” 贵为帝国的公主，元莎从来没向人道歉，甚至这个词语不在她的字典中，这次最大的破例，如果要她为了生存，而向别人苦苦哀求，她宁可带着尊严去死去。 “道歉？我并不需要这些。这样痛苦地活着是为了什么？”罗强掐住她的脖子，双眼直直地盯着那漂亮的脸蛋，仿佛在欣赏着一幅画卷，“我要向你和你的白马王子复仇！” “休想！” 元莎使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但罗强的双手就好像一把钳子，正在慢慢捏紧她的脖子，褐色的双眼撑得很圆，小嘴也张大，咽喉因窒息而发“啊”的低吟。 皮卡疯狂地向前行驶，发动机咆哮着，好几次差点撞上白杨树，我在车中不断责备自己，“混蛋！我应该早就想到，他的目标就是元莎。” “雷雨，放轻松点，没准罗强不是冲着她来！”夏末在副驾驶位置上安慰着我。 对此，我并不抱有希望，今晚，罗强一直没有出现，让我意识到自己犯下一个重大的错误，回想起他给我打的电话，明显是要让我赶往酒馆，从而对元莎下手。居然会忽略了这点，我真是糟糕透了。 “夏末，坐好了！” 她紧抓住车内的扶手，我将油门踩到了底。 ------------ 第八十章 火灾 元莎的意识渐渐模糊，也许是窒息的缘故，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的父王——元戟大帝，他正对她说着什么，她想听清那话语，但不容易，声音轻如鸿毛，就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元莎知道他想说什么，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听他说：当事情向着坏方向发展时，必需做点什么，无论处境多么艰难，也不管结果会如何，你要行动起来，必需得做点什么。 她想挣脱，面对比自己力气大的罗强，显然办不到，她想放弃，但又不甘心，必需做点什么，她鼓起勇气，将手往旁边伸，期望从床单中找到一把利器，虽然知道这是不切实际。 终于，她摸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是一个空酒瓶，不知道酒瓶是怎样落在床单上，也许是罗强不小心将它碰倒，它从台上滚到床里，管不了那么多，她紧紧握住酒瓶，用尽力气朝罗强的太阳穴挥去。 “嘭！” 头部受到一击后，罗强从床上摔了下去，消失在元莎的视线中，她看了看酒瓶，心里在想，罗强会不会被打死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这想法多么天真，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少，一只手从床沿下伸出，接着罗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眯着眼睛，想要消除眼前的重影，摸了摸太阳穴，手上全是血，“小妞，你会付出代价！” 赶在他扑过来前，元莎从床上爬起，有点慌不择路地往一边躲避，门口方向被堵，只能往屋顶上攀爬。刚推开天窗，罗强抓住了她的脚，那力量就是要将她拉下扶梯。 “嚓”从外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音。 罗强顿了顿，放开了抓住元莎的手，她乘机爬上了屋顶，罗强捡起地上的自动步枪，退出空弹夹，从衣兜里掏出另一个，装上，接着一拐一拐地走向窗台。 皮卡停稳后，我瞧了屋外的情况，大门敞开，在旁边的草坪上放着一个油桶，似乎很不妙。 当看见元莎爬了上屋顶，我再也坐不住，抄起霰弹枪对夏末说：“呆在车里。” “雷雨，要小心！”夏末叮嘱说。 我推开车门，往家跑去，没走几步一梭子弹从身旁掠过，结实地打地面上。我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粗壮的树干刚好可以作为掩护。 “雷雨！”元莎站在屋顶上喊。 “公主，快爬下！”我大声地回应，往屋子瞄了一眼，门口空无一人，终于在二楼窗台上发现了罗强，只要看见我探出身，他就是一阵扫射。 我向左边晃了一下枪，吸引罗强的火力，接着快速往右边移步，点射击，可惜霰弹枪是近距离杀伤武器，距离远了准确性与杀伤力会大幅下降，当罗强的自动步枪又吐出火舌，我被迫再次躲回树干，真后悔当初为了省点钱，没有挑选一把可以连射的霰弹枪，要是有了它，不至于被罗强死死压制着。 “你这缩头乌龟快出来啊！”罗强叫嚣着，一串子弹又打在树干上，发出闷响。 无奈之下，我瞧了瞧停在不远处的皮卡，车上的夏末明白过来，她向我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换弹夹的手势。 周围的光线黑暗，可能是我看错，又或者她的手势代表别的含义，只要我踏出这一步，就让罗强有机会将我打成马蜂窝。但管不了那么多，我抄起枪从树干后闪出，接连向窗台开了两枪。 枪声过后，我不清楚有没有打中罗强，反正他消失在视线之内，没准是倒在房中，或是隐蔽了起来。 我不敢冒进，脚步向门口缓慢移动，脸一直紧贴在枪管上，双眼瞄向窗台，防止罗强突然放冷枪。 “雷雨！”元莎站在屋脊的边缘上，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白兔，随时有摔下来的危险。 “公主，呆在那里！我这就上去。” “咯咯！雷雨。”罗强抱着枪，从窗中冒出头来，“好感人的画面，但很遗憾，你救不她。” “砰!砰！砰！” 我连续开了三枪，罗强躲在窗边，没能够得着。 “当你打算去救前女友时，她便注定要被我带走，人是一种贪心的动物，总是想着两全其美，但在生活中，你必须作出选择，即便听起来有点残酷，而你选择了前女友，雷雨，是你抛弃了她！”罗强从窗内扔出一个东西，就落在我的脚边，起初还以为是*，把我吓得够呛，定了定神，原来是一个空的弹夹。 “好吧！游戏结束！”罗强把手中的自动步枪丢到一边，“子弹用光了。” 他举着双手站在窗口，没遮没挡的，只要我扣下扳机，他的脑袋就会开花。 “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刻，雷雨动手吧！”他突然转变了态度，让我大感意外。 “那火机是怎么回事？”我发现他双手并不是空着的，右手上有一个银色的火机，已经打着，火苗在风中晃动。 “咯咯被你发现了！”罗强露出让人心寒的微笑，“雷雨，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活活烧死。”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木屋的墙壁全湿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汽油味，还有那个倒卧着的油桶。 “不！”我拼命向门口跑去。 “再见！” 火机从罗强手中滑落，“呼”霎时间，整个一楼变成了火海。我试图冲进去，但大火升起的热浪像一堵墙，将我逼退至屋外。沾了油的鞋底还在燃烧，衣角也被点着了。 我在地上打着滚，好让沙土灭掉身上的火，“雷雨，没事吧！”夏末跑了过来，脱下外套盖在我身上。 我很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尝试一次，夏末从后面抱住了我，“别去，太危险了！” 面对屋内熊熊烈火，我冷静下来，要冲进去已经不可能了。火苗从木屋的门和窗涌出，不停向上窜，正在燃烧的窗帘被推出外面，热气流的抬升作用下，它在夜空中翻飞，煋火不断脱落。 抬头望去，元莎在屋顶上看着我，眼神中写满无奈。 “该死！”我将枪摔在地上，往仓库跑去。 “咯咯没用的，雷雨！”楼上传来了罗强的嘲笑声。 刚踏进仓库的门口，就被什么绊了一下，我摸了摸，是冰冷的钢铁，不曾记得仓库会有这东西，按下电灯的开关，里面明亮起来，原机械手的铁臂，独眼龙正躺在他旁边。 二人肯定被罗强暗算了，我没有时间查看他们的死活，径直走到收割机器人前，现在只有它能够将元莎救出火海。 按下遥控钥匙，伴随着指示灯的闪烁，驾驶仓大门升了起来，里面的主电脑和仪表在闪烁，全都进入工作状态。 但我踩下油门后，它却没有如期地运转，依然一动不动站在那儿，“搞什么？拜托动一下。”我又尝试了几次，仍没有回应，主屏上的油量显示反而响起警报，记得前不久我才为它加满了油，机器人不应该在这时候罢工。 我绕到它身后，快速地检查着线路，油管被什么利器割断了，里面的油早就被放干。 “见鬼！”我朝机器人背后捶了一拳，回响在整个仓库飘荡。 这一定是罗强干的，他早就想到我会使用收割机器人，预先将油放干。 我往后一倒，躺在一捆玉米梗上，感觉自己真的糟透了，被罗强耍得团团转不说，还让元莎卷进了这场恩怨斗争中。我想一直躺在这里，不用出外面，如果要亲眼看着元莎被烧死，我宁可选择逃避。 就呆在这吧！反正什么也做不了，至少这里有松软的玉米梗可以依靠！ 每年收割了玉米后，我们都会将它的梗放在一起晾晒，烈日加上火星的干燥气候，不用一天的时间，它们就能完全干透，再扎成一捆，多的时候可以堆满整个仓库。晚上寒流来袭，可以用来生火取暖，将灰烬洒于地里又能成为肥料，用处多多，大自然就这样完成了一个循环。 与玉米梗相比，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一无是处，在它们面前仿佛矮了一大截。 我拿起一条，自言自语起来，“玉米梗啊！玉米梗！你就帮帮我吧！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虽然它不出声并不代表默认，但我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因为我听到它的答复，无声的答复。 我赶紧抱起一大捆，跑出仓库，虽然数量不少，但晒干后重量也大幅下降，没费多少劲，我就将它们扛到木屋前。 “我去，你还想添柴加火？”罗强在窗台上惊讶地说。 我没有理会他，赶忙呼叫愣在一旁的夏末帮忙，她总算明白过来，我们将扎好玉米梗摊开，形成一张床大小的区域。 “公主，听好了，你要从上面跳下来。”我对着屋顶大声喊。 元莎顿时目瞪口呆，站在屋顶往下看，已经让她颤颤惊惊，还要从这跳下去，这简直要了她的命。 “雷雨，我办不到！咳，咳” 浓烟让她不断在咳嗽，屋顶的温度已经很高，木屋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勇敢一点，你可以的，来吧！公主。”我不断鼓励着她，现在只能做的，就是让她鼓起勇气，其余需要她自己完成。 “不！我不能太高了，雷雨。”她抱着头坐在屋顶边缘，绝望加上恐惧，让她几近低泣。 火势借着风越烧越旺，已经漫延至二楼，底层的支承梁柱发出“吱吱”响，结构恐怕不能支撑多久，倒塌随时会发生。 “拜托，你能办到，求你了！”我望着她身陷险境，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下面干焦急。 “很抱歉！她办不到，咯咯” 罗强从天窗中爬了出来，那体无完肤的躯体，在热气腾腾中显得格外狰狞。高温让他的皮肤干裂，每动一下，就会从关节上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 元莎看着罗强可怕的模样，又瞧了瞧身后眩目的高度，“不！”她抱头在低泣。 罗强一步步向她逼近，“小妞，你无处可逃！” ------------ 第八十一章 恶梦 “砰！” 随着枪声的响起，一枚滚烫的弹壳从枪膛弹出，落到沙土之上，罗强的身体晃了晃，倒向了另一面的屋檐。 我丢掉还在冒烟的霰弹枪，走进了玉米梗的中央。 “公主，木屋现在摇摇欲坠，我需要你往下跳，而你需要勇气，听我说，你能办到。” 元莎松开抱着头的双手，瞧了瞧我，“太高了，我害怕。” “公主别怕，我会在下面接住你。”我摊开双臂对她说。 站在一旁的夏末愣住了，“雷雨，这太危险了！” 我也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搞不好连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但现在不这样做，元莎可能会被烧死，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结果。 “咳，咳”风向改变后，浓烟将元莎包围起来，我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只能听到那断续咳嗽声。 “见鬼！”我焦急地瞭望着屋顶，“公主，还好吧！” “咳咳雷雨，我看不见你。” “你能看见什么？”情况越发不妙，如果不能看清地面，她极有可能会落在没有铺设玉米梗的位置。 好一会儿，元莎才回应，“咳罗强他躺在屋背上。” “别担心！我刚才射中了他，已经死了！” “呀！”但元莎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 “公主，怎么了？” “动了咳，咳。” “什么动了？” “咳他动了！老天，罗强在动，咳他正往我这里爬过来。” 元莎的回答让我十分震惊，现在看不清上面的情况，霰弹枪也派不上用场，“别管他，马上跳下来！” “不行，我看不见你！雷雨。” “公主，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吧！就往声音的方向跳！” 元莎一直在犹豫，看了看身后，罗强正向她逼近，“咯咯小妞！” 她看了一眼屋檐之下，全被滚滚浓烟所掩盖。 “雷雨，你还在吗？” “公主，我一直呆在这里，不曾走开一步，相信我！” 罗强向元莎伸出了魔爪，她纵身一跃，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还在焦急地等待之际，她突然从天而降，我展开双臂，想要接住那身影，突然眼前一黑，我便晕过去了。 好一会儿，意识才恢复过来。 “雷雨，你感觉怎样？”夏末关切地询问。 我动了动手脚，“没什么，头有点晕！公主？” “她没事！只是还没缓过来！”夏末指向躺在玉米梗另一端的元莎。 大火持续在燃烧，木屋几乎只剩下一个框架，“劈啪！”的一声巨响，整间屋子倒塌了。 我看见一个身影在火海中挣扎，它燃烧着，还不断在撕吼着，“啊雷雨，我会在地狱中等你！你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生永世！” 我举起霰弹枪，“去死吧！混蛋。” “砰！” 枪响一瞬间，罗强的脑袋如西瓜般炸开，叫喊声也戛然而止，残躯倒在大火中，像干柴一样燃烧着，我们之间的恩怨随着这场火，化成了灰烬。 “结束了，雷雨！”夏末走过来拿下枪，我松开僵持的手。 “屋子已经烧毁，要不你们到我的酒馆住下吧？” 我点了点头，不想被冻死，只能就这样办。 “公主！雷雨！”独眼龙与机械手跑了过来，“老天，这火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家伙完全搞不清状况，只记得开门时，被一个“木乃伊”袭击了 当太阳从天边升起，聚集在火星地表的寒气迅速退去，白茫茫的树林也恢复了翠绿。 我坐在床边，一夜未眠，双眼有点浮肿，窗外的白杨树在迎风招展，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一缕阳光洒在床沿上，我将右手放入其中，感受那丝丝温暖，元莎安静地躺于床上，双目紧闭，从昨晚一直没有醒过来。 “笃，笃” “进来！” 房门被推开，夏末端着托盘走进来，老远就闻到玉米饼的香味。 “雷雨，你该休息一下，先吃点东西吧！”她将托盘放在桌上，递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 “谢谢！夏末。” “不就一杯牛奶，还犯得着跟我客气？”房内没有椅子，她只好坐在床的另一端。 “不只是牛奶，还有这一切。” 夏末还穿着白色的睡衣，肯定是刚起来不久，一大早就为我们准备早点，做玉米饼可是要化不少时间，还要独自打理酒馆，突然家里住进四个人，这会给她增添不少麻烦。 她将留海边上的头发撩到耳后，发丝很短，刚好可以顺延至耳根，“屋子已经烧毁，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喝上一口牛奶回答：“重盖，我想在原址上重新盖一间更大的，能居住四个人的房子！” “四个人”夏末撑大了眼睛，“你以后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我口中的牛奶差点喷射，“呛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他们只是暂时住在我那，暂时” 本意是想向她解释清楚，但我慌忙的样子，肯定让人觉得很可笑。 “只是这样？”她目光变得闪烁，一直在盯着我。 “没错，是这样啦！”我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子，“我的房子空置多年，早该大修了，现在倒好，让一直在犹豫的我下定决心，重新盖一间更大的。这全是我的想法，与他们没关系，再说，我们还没有亲密到在一起生活的程度。” 我将大脑中所有理由全搬了出来，至于合不合理，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跟元莎三人是怎样的一层关系？主仆？不太像，元莎也没把我当成仆人。朋友？我跟机械手与独眼龙也算不上朋友，前不久，我还想尽办法摆脱他们，甚至在营火号坠毁时见死不救，要是这样也算朋友的话，友谊恐怕就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我瞥了一眼夏末，她沉默着，从表面看不出任何心思，虽然她一直看着窗外的白杨树，但目光仿佛看得很远，那是一个我够不着的地方。 “不走开！玄冰你在哪里？别离开我。” 元莎的歇斯底里让我跟夏末吃了一惊，她在床上碾转反侧，双手胡乱挥舞，像要挣开什么东西，眉头紧锁，花容惨白。 我掀开被子，将她拥入怀中，手在背部轻抚着，“公主，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渐渐地，她的情绪得以平服，从恶梦中苏醒，对我眨了眨褐色的美瞳。 “雷雨”她低泣着，将头埋在我胸膛，微颤的双手盘在腰间。 我的手顺着卷曲的长发滑下，安抚着她仍在抽搐的身体，“没事，恶梦都结束了。” 夏末从床沿上站起来，“雷雨，在新屋盖好前，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她的声音很轻柔，以免刺激到元莎受惊的情绪。 我的大脑已经没法思考，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同时向夏末抱以感激的目光。当她关上房门一霎，我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刚才的辩解如今变得苍白，就算夏末要将我扫地出门，也不为过，她总会对我以德报怨。过去，现在，她都是一个善良，乖巧的女孩。 “雷雨，我刚刚梦到了那个怪物！”元莎的颤抖地说。 “他已经下地狱了。” “还有”她卡语了。 “还有什么？” 她好一会才回应：“我一个人站在悬崖上，脚下是不见底的深渊，突然有人把我推了下去！” “真是个该死的家伙！要是让我碰见了，一定帮你修理他。”我义正词严地说。 “真的吗？” “还能有假？” 元莎眨了眨美眸，“那不是别人，你也认识。” “谁？” “你。” “呃” “求你别让我跳下深渊！”元莎抬起头，冷汗早已沾湿发丝，它们紧贴着脸部，“雷雨，我需要你。” 我用衣角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虽然不知道她需要的是我，还是她口中的玄冰，但我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犯不着跟一个虚幻的人物较劲，“我保证，以后也不会让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好了，让我看看你有没伤着。” 她动了动身体说：“没有，挺好的！” 我开始查看她的手脚，在膝盖的位置发现了青瘀，悔恨立刻涌上心田。 “殿下，我罪该万死！” 我从抽屉中取来一支特效药，拧开旋盖，按了按，从喷头处喷出一团白雾，雾附在元莎膝盖上，渗入并治疗青瘀的皮肤。 “用不着自责，这是因为玉米饼” “玉米饼？”我翻翻白眼，将台上托盘端到她跟前，玉米饼散发着引人的香味，“不愧是吃货，鼻子比小狗还灵敏！” 元莎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平常我说她是吃货时，总会向我抗议一番。 “怎么了？”我问，她一直盯着我。 “没什么，你双眼像熊猫！” 我白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担心她，也不至于搞成这个德性，眼皮快撑不开，趁着她享用早餐的时候，我卷进了被窝。 元莎看时间，早上六点多，惊讶地问：“你要睡觉？” “对，我可是一夜未眠。” 她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一个人会不会孤枕难眠呢？” “我现在的节奏，足够睡至天昏地暗！”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事情，难免恶梦缠身，虽然会梦到罗强，又或者是“蝗虫杀手”，但入睡前我还是会祈求这是个好梦！ ------------ 第八十二章 地位 曲线在电脑屏显上绵延，红红绿绿的数字不停跳动，股价每一个微小变化，都会牵绊着扬科的神经。 他将自己锁于办公室，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当下，机甲公司的市值不断缩水，已经与腕表公司差之毫厘，更糟糕是股价没有要止步的意思，像断崖式下跌。 冒着蒸汽的咖啡杯刚碰及嘴唇，扬科又把它放回碟子上，心慌得很，根本没空闲品尝它的滋味。 “呤，呤” 扬科抓起桌上的电话，目光却从不离开电脑，话筒里面传来一把沙哑女声，说话断断续续的，还略带咳嗽。费了不少耐性，终于听出了对方的目的。 “请假？！”扬科一头雾水，“我说大婶，我可是机甲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请假这种小儿科找总务部就行了，别来烦我！”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扬科没有留给对方说话的空间，到了这个节骨眼，还为此等小事分心，他心里一股恼的气，不知道总务部的人是怎样办事的？等会必需好好训他们一顿，还有那个糊里糊涂的大婶。 机甲公司虽大，女性却很少，科技行业基本上是男性的天下，她们只能从事接待，文员，清洁，几项简单的工作，那也是可有可无，科技发展让“服务机器人”有能力胜任这些工作，机器人的好处是不会生病，也不会来“例假”。 如果扬科没记错，机甲公司里上了年纪的女性，只有负责茶水间清洁的大婶。他打算辞掉她，换上机器人，反正她与朝气蓬勃的机甲公司格格不入。 “真是的。”扬科呻了一句，注意力重回跌跌不休的股价上。 眼看机甲公司就要被超越，扬科再也按奈不住，与其坐在这里担惊受怕，倒不如主动出击，他决定用资金去买入股票，从而止住公司市值的下跌。 对于怎么购买股票，扬科一巧不通，但可以请专业人事帮忙，总有人懂得这个，就好像你虽然不晓得骑马之术，却不防碍你欣赏一场精彩的赛马比赛。 他从抽屉中取出一叠名片，数量众多，至少有五六十张，都是些跟自己有往来，或者想跟机甲公司攀上关系的企业。每一年他都会收到不少名片，经过去劣留优后，剩下的都是知名的企业，光要处理掉的名片就高达一百多张，可见他在商圈中受欢迎程度。 快速扫了一眼，一张金色的名片引起他的注意，奇怪的是，上面标注着个人而非企业的联系讯息。将名片靠近电话，上面显示出主人详细资料――姓名：白灵，职业：股票经纪， “白灵？”在扬科脑海中，完全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自然算是不认识的一类。虽然金融交易应该信赖知名的公司，不过名片能够突破重围来到他的手上，可见这个白灵有两把刷子。 扬科决定打探一下他的虚实，便按了按通话键，名片上号码信息已被电话读取，它自动拔过去。 电话立刻被接通了，效率之快出乎意料，就好像这家伙一直呆在电话另一头，随时等着电话打过去一样。扬科倒是挺满意，不用听电话等待时的忙音。 “我是白灵，随时为你服务！”电话里响起一个男低声，话语简短明了。 “我想获取有关股票的资讯！”在确定这人能委以重任前，扬科决定先隐藏一下要购买股票的意图。 “好的，请问是那一家公司？” “机甲公司！” “机甲公司是目前市值最大的企业，主要生产军工武器，产品包括机甲和半自动机器人，另外还是超级系统“终端”生产和维护商”白灵滔滔不绝地说着，语调快速，从不停顿，显示出对这方面了如指掌的自信。 “它的股票怎样？” “现在正下跌，虽然在猎鹰基金的注资下，它一度上升，成了最高市值的企业，但军方削减机甲采购不利消息始终存在，加上它的上升只是短期行为，投资者多数会获利后卖出股票。” 白灵的解说让扬科终于搞清楚了，为何机甲公司的市值最近总是在下跌。 “你认为机甲公司能保住第一大企业的名誉吗？”扬科最关心就是这个问题，他想听听白灵专业的分析。 “恐怕不能，第二名的腕表公司也不是吃素的，它业绩稳健，新出的多功能腕表十分畅销，大有重夺第一之势。” 结果让他十分失望，经过多年的努力，才让机甲公司成为第一大公司，居然在头把交椅上只坐了两个星期，就要拱手让出，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我想买入它的股票！”扬科不想回到从前，想要保住胜利果实。经过刚才的观察，他认定白灵是值得依赖之人，应该会很好地完成他的指示。 “我认为现在不是最佳的时机，它还会下跌，可以稍为等一下。”白灵给出了自己专业的建议。 可扬科却等不了，因为机甲公司马上就要被腕表公司超越，必须行动起来。 “我现在就要拥有它，一刻也不想等。” “伙计，干我这行有一句名言：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白灵从他的行为可以推定，他是个门外汉。 扬科并不打算从中赚钱，他只是想保住第一大企业的地位，所以亏一点钱也行。 “我已经决定了，请问要维持这个市值需要多少资金？” 白灵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莽撞的家伙，他估算了一下，得出一个金额数，但他认为没人会为了这个目的，而动用如此巨额的资金，“至少三千万以上。” “成交！”扬科毫不犹豫地回答！ 白灵在电话里头沉默片刻，用惊讶的口吻问道：“你确定？” “对，立刻成交！” “我有必要告诉你其中的风险，正在从事的是保证金交易方式，俗称“杠杆交易”。顾名思义，就是利用小额的资金来进行数倍于原始金额的投资，以期望获取相对投资标的物波动的数倍收益率，抑或亏损。”白灵强调一番，确保他能够明白。 “我明白！” 扬科虽然是门外汉，但对“杠杆交易”早有耳闻，明白其中的风险，如果买入的股票没能按他的预期发展，一直下跌地话，有可能吞掉投入的所有资金。但必须是交易对方更有钱，他认为发生这事的机会甚微，以现在自己的巨富财产，足以保住机甲公司的排名。 “最高的杠杆率是多少？” “五倍！”白灵清脆地回答，“也就是说可以获得五倍于资金的股票，例如三千万能获得一亿五千万的股票。请问，你的资金是多少？” 扬科看了看私人帐户上的存款，咬了咬牙说：“一亿！” 白灵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从没遇到如此巨额交易，一亿加上五倍杠杆率后，总额高达五亿，也难怪他这样吃惊。 扬科将资金转出后，宣告这笔交易完成！ 挂断电话后，他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上，但机甲公司的市值仍在下跌，怎搞的？难道白灵没有听清他的指示？不可能，也许完成这样巨额的交易需要一些时间。他等呀等，还是不见有任何上升的迹象！ “来呀！”他紧张不以。 眼看机甲公司的市值就要被腕表公司赶上之际，扬科终于从显示屏中发现一单巨额的买入交易，随之而来，股票开始掉头向上升。 “小乖乖，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扬科的心情也跟着来了个大逆转，端起亲自挑选的咖啡杯，还尚存余温，他喜爱一种叫“黑珍珠”的咖啡豆，产自太空温室，是极其稀有的品种，价值不菲。它所磨出来的咖啡口感细腻，柔顺，最特别之处是它不用添加糖，咖啡豆本身就含糖，通过对其生物基因改良后，植株能够吸收土壤中的糖分，并将它们聚集在咖啡豆中。通过种植在含糖量不同的土壤中，可以产出不同甜度的咖啡豆，不可不谓神奇！ 扬科尝了一口，眼睛霎时瞪大，又马上吐了出来，这哪是高贵的“黑珍珠”，分明就是一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奶茶罢了，而且是廉价的即溶奶茶。 “该死的，我恨奶茶！”他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讨厌奶茶，不只是那种低廉的品味，而且当中还发生了一段插曲。 大学毕业后，扬科在一间小企业打工，由于职位低微，经常要帮其他同事冲茶倒水的。那个时候是他最艰困的人生阶段，别人喝的都是高档的南美咖啡，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干着打杂般的工作，喝着廉价奶茶。就连初恋女友也瞧不起他，经常冷嘲热讽，说他跟这奶茶一样没出色，最后她实在失去了耐性，跟一个大款跑了。 经此变故，扬科发誓要出人头地，毅然辞去工作后，他便组建了一个商业团队，成功研发出第一代超级系统，之后不断改进，最终完成了人类最精密的超级电脑“终端”，获得初步的成就，他紧接着吞并了老牌机器人生产商，也就是现在的机甲公司，30岁就当上了总裁。 扬科的传奇经历被科技业界广泛传播，很多年青的科技工作者都把他当作榜样，他在自传中曾说过，他讨厌即溶奶茶，讨厌低人一等，金钱他现在有很多，可以说用不完，他追求的是名誉地位，要像“黑珍珠”那般尊贵。 ------------ 第八十三章 倒霉 扬科一把拉开办公室大门，环顾四周，办公区宽敞明亮，员工们都在忙碌着，一台清洁机器人从通道中经过，马达发出低频蜂鸣，吸管正在清理地上的灰尘，它遇到人或障碍，总会聪明地躲避。 “李秘书！”扬科喝道，记得不只一次告诉过她，他讨厌奶茶，居然还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倒要问问这个李秘书，是否存心跟他过不去。 办公区没有回应，同事们呆了一下，接着继续忙碌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扬科看了看李秘书的办公位置，发现正空着，嘿这婆娘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李喻！”这次他干脆直呼她名字，可是仍没有任何回应。大家看见老板怒气腾腾，如惊弓之鸟，还是闲事莫管为妙。 一个消瘦的身影急步而至，她穿过繁忙的办公区，来到扬科面前时，气息已经微喘。 “波士！有什么吩咐吗？” 扬科发现是总务部的海伦，总务部管理着机甲公司的日常大小事务，身为部长的海伦，可以说是公司的二把手，通常在这个职位上都是些盛气凌人的女强人，但她却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丝毫没有强大的气场，难以想像，她能管理得了如此庞大的企业。 “李秘书呢？”扬科问。 海伦颤颤地回答：“她今天没有上班！” 怪不得他总觉得公司比以前清静，原来她根本就没来上班。平日里，李秘书总是喜欢往他的办公室钻，让他十分厌烦，今天倒好，只是咖啡却换成了奶茶。 “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海伦摇摇头，“她没有联系我。” “我去，好歹也打电话请个假吧！把公司当成是旅馆吗？”扬科生气地说，“今天的奶茶是谁冲的？” “是我！” 海伦在扬科面前总是怯怯的，甚至目光也不敢直视。 “海伦，难道你没听说过吗？我不喝奶茶！”扬科瞪着她说，虽然她平常并非负责这项工作，但连老板的喜好也搞不清，在扬科的眼中也等同失职，而且，她肯定没有看过他的自传，这让他更不爽。 “对不起！”海伦深深一躬。 当她再次抬起头，扬科看见泪光已经在她的眼眶里闪烁，本来想好好训她一顿，此时却开不了口。海伦是机甲公司的老员工，从创立机甲公司时，她就一直是扬科的左右手，工作能力虽不算突出，可为人随和，深得同事们的爱戴，机甲公司在她管治下井井有条的。 “唉，算了，以后长点记性！”扬科展示了仁慈的一面，毕竟她是总务部长，为了一杯奶茶而当众责骂，会让别人在背后诟病。海伦在同事之间人气很高，这得益于她低调的个性，扬科认为她拥有很好的外貌条件，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细，身材匀称，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只是她不善于修饰，妆容淡如清风，衣着也很保守，与公司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形成鲜明对比。 “是，我会记住的，很抱歉！” 海伦单薄的身子又往下一躬，样子楚楚可怜。 “哦，还有。”扬科在她将要转身离去时说：“将茶水间的清洁大婶辞退。真是搞不清状况，她居然打电话向我请假。” 海伦眉头一皱，有点犯难，“那空缺” “用机器人补上。”扬科说完，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 海伦茫然地向着办公区走去，上司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要亲自辞退别人的是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个大婶。 远远的，海伦就看见小优站在办公区旁边，小优外表漂亮，性感的迷你裙下是一双玲珑**，谋杀了不少男同事的目光，在机甲公司这个充满雄性的森林里，她就是一道亮丽风景。 “部长！”小优向海伦招手，脸上挂满亲切的笑容。 “小优，怎么了？” 海伦拉开椅子坐下，在电脑资料库中找了找，打印机一阵蜂鸣后，吐出一页a4纸。 “我辞退信！？”小优刚想说明来意，就被刚打印好的信件吓了一跳。 海伦叹了叹气，将信件折好放进信封，“放心吧！不是给你的。” 听她这样说，小优才放松下来。 “呤，呤” 电话突然响起，海伦向小优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等会。 “你好！这里是总务部。” “喂，我要请假！”电话里头是一个沙哑的女声。 “请问是哪位？” “李秘书！” “李秘书你的声音怎么了？”海伦惊讶地问。 “没什么，总之今天我不上班了！拜拜。” 嘟 “等等！”至少也说明一下原因吧！海伦无奈地放下电话。 小优将这看在眼里，她瞄了瞄李秘书的位置问：“她没回来吗？” 海伦点了点头，总务部的工作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她还要顶替秘书一职。 “哼！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小优愤愤不平地说，对于上次被李秘书教训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 “别乱说，会被别人听见。”海伦提醒她。 小优却不以为然，“怕什么？反正公司里每一个人都讨厌她，仗着是波士的直属秘书，整天在公司发号私令，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机甲公司的女主人呢？自己的穿着不伦不类，还指责别人，海伦你说，她是不是很过份？” “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恨不得再长出两只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吧？”海伦利索地将信件密封好。 小优对她眨了眨眼睛说：“噢！是这样的，今天傍晚我有个约会，必须提早下班。” “这怎么行？公司现在人手紧张，连我也要身兼两职。”海伦摇摇头说。 “拜托了部长，是个很重要的约会！我下半生的幸福就全指望你了。” 说到这个份上，海伦也不好拒绝，看了看日程安排，只要尽快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勉强还能挤出一点时间。 她看了看时钟，“只能帮你顶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足够了，谢谢部长！你人真好！简直是天使下凡！” “得了，回到前台工作吧！” 海伦最受不了就是小优那机关枪般的恭维，每次她使出这招，总会让海伦彻底没辙。 李喻的身体软弱无力，头昏昏沉沉的，一大早起床就觉得身体不对劲，以致错过了上班的时间，她只好打电话向扬科请假，顺便博取他的一点关心问候，谁知人家压根没将她放在心上，二话不说就挂断电话，还叫她大婶。 大婶？我哪一点像大婶了？今年不过才三十岁。 她从床头柜上取来镜子，照了照，镜中的自己虽然没化妆，但也不至于是个大婶吧！ 她按下了腕表的录音键，大声地说：“我是美女！”又重放了一遍，她听到的并不是原来的声音，而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在说话，声线略带沙哑。 “老天！不会吧！可恶的感冒！” 这让她悔恨交集，居然让扬科听到了，不过他好像没有发现是她，李喻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 看了看腕表的体温监测，已经38度，高烧越来越严重，看来不能一直在床上呆下去，她掀开被子，踏上拖鞋，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依窗远眺，外面灰蒙蒙，正下着细雨。 李喻摸了摸前额，烫得不行，必须得上一趟医院。简单梳洗一番后，她披上白袍，门上整齐地挂着七色雨伞，挑选了一把红色的便匆匆关上门。 走到楼道的尽头，她发现电梯前竖了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维修中！” “天啊！这可是二十六楼。” 不远处，几个维修工人正围在圆柱形的垃圾桶抽烟，看样子也不能指望他们会在短时间内修好。楼梯远在走廊另一端的尽头，真是个糟糕的设计！ 当李喻站在楼上往下望，阶梯弯延曲折，像一条麻绳通向地面。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她抱怨了一句，开始往下走，当初选择入住这间高层公寓，还欢天喜地的，如今看来是一个错误决定。数不尽的梯级，剪不断的思绪，这时，要是扬科能出现在面前，像上一次那样背自己该多好啊！只是想想，也足够她幸福好一阵子。 走走停停，这二十六层楼让人几乎虚脱，李喻的体力严重透支，加上生病，更是双重打击。 “李小姐，怎么跑楼梯？电梯不是刚修好吗？”门口的保安见她从梯间走出来，便热情地打招呼。 听了他这一说，李喻差点瘫倒在地上，看看手表，跑这趟楼梯用了三十分钟，早知道会这样，不如老实在家中呆上一阵。那几个维修工早就下来了，正在保安室旁边收拾工具。 保安看见她还穿着睡袍，好奇地问：“要出门吗？外面正下着雨呢！” 李喻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扬了扬手，便撑开雨伞走出大门去。 雨点唏哩哗啦落在街道上，周围灰蒙蒙一片，就像旧时候的黑白照，一身白袍，加上一把红伞，李喻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医院距离公寓只有一百多米，不过几步的路程，跟在公园漫步没两样。但李喻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一阵头晕目眩后，身体向着阴冷潮湿的路面倒下去。 ------------ 第八十四章 病毒 “没有商量的余地？到了这把年纪被抛弃，你能体会我心情有多糟糕吗？” 一个妇人双手交差于胸前，鼻子哼着气，眼神冷漠，一直盯着桌子中央的信件。 海伦坐在对面，她的脸几乎贴着桌面，“真的很抱歉！” “抱歉管用吗？能帮我还房贷？可以为我刚订下的蛋糕买单？还是能为那昂贵的减肥课程付款？我告诉你，它什么作用都没有。”妇人伸出微胖的双手，将信件撕得粉碎，洒于空中，“我为机甲公司服务了二十年，扬总没收购这公司时，我就呆在这里了，今天居然被扫地出门，不给出个理由，绝不罢休。” “对不起，波士打算用机器人替换这工作。”海伦的头已经不能再低了。 “哼，机器人有我这样勤劳吗？能有我身材那样好吗？”妇人高声嚷嚷着，虽然表面理直气壮，心里却虚得很。不只是因为她那一站上体重仪就报警的身形，还有一个更严峻的时势。 科技日新月异，机器人越来越智能化，时至今天，人类有60%工作已经被机器人取代，看似美好，也许还有些专家迫不及待跳出来说：“机器人能让人类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改善生活质量。” 现实却是另一番光景，机器人带来了大量的失业人口，在资本主义的弱肉强食特性下，没有收入就意味着失去所有社会地位，你只能选择到还没被机械化的偏远地方谋生，或者挺而走险当上星际海盗，靠打劫商业飞船养活自己。 本来人类就要面对贫富悬殊等问题，现在富人与贫者之间，还筑了一道由机器人所组成的城墙，富人乐在其中，而贫者只能游离在社会体制之外。 机器人与人类相比，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它们不会抗议，不知疲倦，也不用支付薪水，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任谁也会聘用机器人。 被辞退已经不可避免，妇人收敛起情绪，“到底为什么会是我？” “波士说，你越权向他请假！”海伦如实地回复。 “哎呦，真是躺着也中枪！海伦，我已经连续好几年没有请过一天假，而且近期也不打算破掉这记录，说起来，机甲公司应该向我颁发个全勤奖什么的。”妇人抱怨起来。 “” 海伦一阵沉默，她所言非虚，身为总务部长，海伦对员工的出勤一清二楚。 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于桌面，海伦低泣起来，妇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部长，你哭个啥？被辞退的人是我呀！”妇人紧张起来，她不想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正在欺负海伦。 “我身为你的部长，却没能为你争取到底，真的很对不起！”海伦的眼泪如瀑布飞泻而下。 “唉，罢了！”妇人的态度软了下来，她不想再为难海伦，毕竟这个总务部长平常对下属不错，“海伦，我知道你善良，这件事与你无关，由它去吧！根本竞争不过这些机械怪物，我认命就是。” 机械怪物，是她与底层员工们对机器人的称谓，用来形容不吃不睡，无情无义的机器人再合适不过，它们被制造出来的本意，是为人类服务，谁也没想到在短时间之内，它们抢占工作，挤压工人的生存空间，像病毒一般不可收拾。就算整个机甲公司的员工被换成机器人，她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但你的房贷？”海伦为她而担忧。 “没关系，不过就是搬出去跟别人合租。”妇人淡定地说，仿佛一下子看开了，但脸上的无奈却是抹不去的。 “蛋糕和减肥课程呢？” “这更不再话下，少吃点蛋糕就当是减肥喽！” 李喻睁开双眼，周围环境陌生，天花板上挂着别致的吊灯，光线淡黄柔和，就算盯着它看也不觉得刺眼。墙上有一块大尺寸显示屏，光点在其中跳动着，李喻认为那是她的心跳和脉搏，因为她看见床边有一个发着红光的传感器。 床头旁边有一盆盛开的百合，芳香四溢，透过花间，李喻看见一台人形机器人，它自动拔下充电插头，缓慢地向她走来。 机器人上的扬声器发出问候，“你好女士！你的体力还没恢复，建议你留在床上，医生正赶过来，如果你感觉不适，我会帮你申请紧急医疗求助。” “我昏迷了多久？”李喻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只是手脚还是软弱无力。 “四小时零十二分！”机器人准确地汇报。 李喻觉得它仍有改善的空间，回答应该是用“一个早上”，虽然这有点模糊，但至少让病人听起来不觉得头痛。 不到一分钟，电子锁响了，门自动向上打开，一名男医生带着两个女护士走进来。 他们相互配合，很快完成了对李喻的例行检查，医生将带有病人医疗信息的卡片放到感应器上，机器人读取了信息，它将会协助病人定时服药与注射。 “医生，我的感冒好了吗？”李喻问。 “女士，这可不是一般的感冒！”医生带着口罩，说起话来有点吃力，“你感染了公主病毒。” 公主病毒，这个词语在李喻的大脑中，一点不觉得陌生。人类进行星际移民初期，跟随着人类步伐，病毒也进入了太空，特殊环境加上宇宙射线，病毒发生了异变，并在人类中快速传播，当时还没有特效药，病毒造成了二十万人的死亡，就连帝国公主也感染了，所以公主病毒由此得名。 病毒让帝国人心惶惶，许多太空计划被迫取消，在这场人类危机中，幸好火狐族展现出非凡的医学水平，不但研制出特效药，还及时治好了元莎公主，从此火狐族在帝国名声鹊起，得到元戟大帝的重用。 “我现在的情况怎样？”李喻紧张起来，还以为只是一般的发烧感冒，哪晓得会跟这可怕的病毒扯上关系，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请放心，已经为你注射了特效药，安全起见，你需要留下观察一个星期。”医生抬头在观察体温显示。 “我的声音”这是李喻最担心的事情，现在她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老女人，相信每一个女人也不乐见。 “这是并发症，过两天会好转。” 医生向她嘱咐一番后，带着其中一名护士离开了，另一名护士在为百合花浇水。 “这里是什么地方？”李喻观察着四周，装修华丽，不远处还摆着一套黑色真皮沙发，并不像一间病房，如星级酒店。 女护士放下手中喷雾器，“是医院的vip看护室！” “vip？”李喻有点意外，“看来我的病情不轻！” 护士笑了笑，“女士，别误会！这是院方为尊贵的客人所准备的。” 尊贵？李喻百思不得其解，除去虚荣心后，找不到任何会被当成vip的理由。 “他在哪里？”李喻记起晕倒时，好像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你是说送你进医院的人吧？”护士羡慕地说，“还在外面等候着，他可紧张了，不断在询问你的情况！” 到底是谁？李喻没有头绪，会不会是扬科？但很快她就否定了，因为那个朦胧的身影比扬科还要伟岸。 “我现在能见他吗？” 护士回答：“还不行！你需要隔离观察一天！” 失望之余，李喻在想，要在医院呆上一个星期，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回公司呢？搞不好扬科知道情况后，会过来看望自己。内心挣扎好一会，李喻放弃了这念头，她不想让扬科听到现在的声线。最后，只是发了一个电邮回总务部，上面连原因也没写。 扬科对着镜子照了照，头发黑亮，十分整齐，但他仍不怎满意，认为与吕不凡的头发相比，还有段距离，这家伙的头发整齐得让扬科惊叹。 “叮” 扬科迅速收起镜子，阔步走出电梯，一部黑色豪华轿车停在机甲公司的门口，它就是扬科特别订制的专属车辆，高达800匹的马力能使汽车轻松突破时速200公里，车身附有装甲，可以抵挡大口径的机枪扫射，轮胎在完全没有气的情况下，仍能将你带到城市的任何角落。 行车计划早就通过网络录入，扬科坐进车内，车载电脑便执行自动驾驶模式。 联盟城的上空乌云密布，飘着细雨，道路两旁行人稀少，枫影相随。透过潮湿的车窗，扬科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在平板电脑上点了点，轿车靠着路边停下。 扬科按下车窗，大声地喊：“海伦！” 海伦发现了他，急忙撑着伞走过来，路面上的积水沾湿了她的裤脚，高跟鞋上还带着细沙。 “波士！” “上哪儿？我捎你。” 海伦有点诧喜，“这不太方便吧？” “你也真是的，公司明明为高层行政人员配了车，为何不用呢？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个波士很刻薄。”扬科有点不满，口吻典型就上司模样。 他停车的目的与想像中不太一样，海伦短暂犹豫后，指着前方说：“波士跟我住在相反方向，太劳烦了，不远处就是一个地铁站。” “好吧！随你了。再见！” “波士再见！路上小心。” 车窗关闭后，轿车又重新回到车道上，扬科看着倒后镜，渐渐地，海伦单薄的身影在烟雨中隐去。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他自言自语 ------------ 第八十五章 意外 处于下班高峰期的地铁站，人来人往，月台拥挤不堪，两趟列车过去后，海伦终于站到了前排，手中的折叠伞不断往下滴着水，湿透的高跟鞋传来阵阵凉意。 虽然挤地铁会带来诸多不便，海伦仍然喜欢这种交通工具，而没有选择使用公司的配车。她的生活跟普通的白领没两样，单调而乏味，加上多愁善感和不善社交的个性，一直是了然一身的状态。生活定格在公寓到公司之间，地铁站成了她希望的中转站，每当走进这个人流穿梭的地方，她都满怀期待，希望会出现不一样的际遇，或许能有一个美丽的邂逅。 一个冒失的人撞了她一下，黑色的折叠伞从手中滑落，滚到月台一旁去了。 海伦犯难起来，要是走过去捡回，刚排到的位置就会被别人挤占，她看了看背后的长队，有点想放弃雨伞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男子将它从地上捡起，海伦端详着他，长发带点文艺气质，棕色的双眼，鼻梁高傲，t恤掩盖不了健硕的身材，样子很英俊，海伦甚至找不到他外表上的缺点。 男子没有将雨伞据为己有的意思，而是脱离了队伍，径直地向海伦走来。 “小姐，你的雨伞！”他彬彬有礼地将它递来。 海伦伸出纤细的手掌，动作显得笨拙，“谢谢！” 道谢来得稍慢，不过男子丝毫没有介意，向她抱以灿烂的微笑，海伦愣住了，那是一种温暖的笑容，就像春天里的阳光。 在海伦回过神之前，男子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失而复得的雨伞，她心乱如麻，难道这不就是梦想中的邂逅吗？或许仅仅需要一点勇气而已。 站台的提示音嘹亮响起，列车一股恼地冲进站，海伦毅然离开了位置，向着队伍的尽头走去。列车每个上落位置被长蛇般的人流占据，她左顾右盼，没有发现男子的身影，恐怕是错过了，她重新投入到队伍中，心里难免惋惜。 海伦已经33岁的年龄，生活却像一潭死水，她想结束这种了无生机的状态，渴望收获一份真挚爱情。 就在最失望的时候，海伦又从人海中看见那人，他排在另一条队伍中，不停在看手表，挺焦急赶时间的样子，那长长的秀发让他看起来像电影明星。 海伦想，应该向他索要个联系方式，但这样冲过去会否显得很唐突？ “喂，小姐愣着干嘛？” 后面传来洪亮的声音，海伦回过头，一个粗线条的大叔正瞪着自己，她有点莫明其妙。 “你还走不走？”大叔又催促着她。 这时，才发现队伍已经前进了一大段，她连忙道歉并向前挪。 “真是搞不清状况！”他不停抱怨，长时间的排队让人焦躁不安。 后面的大叔在虎视眈眈，海伦只好暂时打消向男子索要电话的念头，她不想错过与他乘坐同一列车的机会，等上了列车再向他索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列车过去了两趟，终于等到上车的时刻，她又察看对面的男子，确保自己与他同步。 车门一打开，人流如同洪水猛兽涌进车厢，在人家忙着争抢座位之际，海伦向着男子所在的位置奔去。 列车关上门人就像被夹在汉堡内，海伦单薄的身子在人堆中移动，不时招致旁人的抱怨，好不容易，她在靠近车尾的位置发现了他。由于人太多，海伦实在挤不过去，只好在隔着三米多的地方看着他。 又迎来下一站，过了繁华的路段，车内的乘客大幅下降，海伦也等到了机会，一步步向他靠近。 也就是在这个关头，男子与一名刚进来的女子抱在一块，海伦愣在了原地。 二人关系亲密，女子松开他的脖子，妩媚地问：“等很久了吧？” 男子回答：“就一会，我在上一站等待时，还帮别人捡回雨伞呢。” 海伦像是被雷劈中，原来人家帮她捡雨伞，不过是为了与这女子在列车相会而凑时间。 彷徨之际，海伦感到旁边有人靠向自己，动作有意无意地，她的神经异常紧张，恐怕遇上色狼了。她赶紧挪开身子，不料那人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慢慢又靠近。 怎么办？她将目光投向捡伞的男子，希望只有几步之遥的他能发现她的窘境，并出手相助。 只可惜，人家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压根没留意她。 背后的人越来越放肆，居然伸手在摸海伦的腰，这家伙无疑是惯犯，专门对单身文弱的女子下手，料定她不敢反抗。 她逃跑了，慌张地逃离这节车厢，奔跑！ 到达列车尽头，已经筋疲力竭，右脚的高跟鞋不知所踪，海伦只好蹲坐于地上，任由忧伤的泪水决堤而出。 倘若眼泪有价值的话，海伦的眼泪最不值钱，一文不值。早在读书时，她就是有名的爱哭鬼，没想到已经33岁仍未有改善。 列车终于到站，海伦将左脚的鞋子脱掉，扔进垃圾桶里，光着双脚向扶手电梯走去。 她狼狈地回到潮湿冰冷的地面上，雨已经停了，黄昏的街头冷冷清清，路灯发出孤独的悲鸣，两边的围墙满布涂鸦。 前方耸立着一幢高高的住宅楼，从上面数下来第三层就是海伦的公寓，是她当上机甲公司总务部长之后买下，刚入住时大楼还挺新的，多年过去已显斑驳。 保安室形同虚设，一个老头坐在里面打着瞌睡，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马经。海伦从衣兜中掏出柔软的手帕，擦去脚上泥水，默默走进大楼。 泡完一个热水澡，已经六点多，打开家里的冰箱，里面堆满各种食材，海伦没有下厨的意思，又关上，从厨柜里拿了一个方便面，独个在家，这是最便捷的选择。 无论科技如何发展，方便面的做法也没多少改变，泡上水，放进微波炉，只等待那“叮”的一声。 明亮的客厅中有一个大鱼缸，是多年前她唯一的男友所买，分手后他带走一切，只有这个鱼缸被遗留下，并不是他不想带走，只是鱼缸实在太大难以搬运，里面能容纳三立方的水。 一条大型的“物体”在水里浮游，虽然有着鱼类的外形，但它并不是鱼。双眼散发着淡蓝的光，嘴巴一张一合，露出两排锐利的钢齿，通体透明，可以清楚看见蒙皮下的电子仪器，只要它游动起来，体内就会出现脉冲电流，它是一条仿生鱼。 “巧克泥怎么了？”海伦用手指敲了敲玻璃缸，仿生鱼摇动尾巴，接近两米长的身躯引起水面的躁动。 它活跃程度不高，对外部的反应爱理不理，没动两下又沉在水底，海伦拿起平板电脑看了看，仿生鱼的所有数据都会呈现在其中，平时它是自主活动的，也可以通过电脑进行人手操控。她在健康状况那一栏中发现异常，据显示是一个电阻器故障。 海伦对电子机器一窍不通，仿生鱼是前男友所制造，他是一名机械师。已经是六年以前的事情了，这机器鱼一直陪伴在海伦身边，她从没想过要扔掉它，看来得找个机械师修理一下。 “饿了吧？”她切了一块鲜红的牛肉，投进鱼缸里。 仿生鱼张开金属下颚，一股强烈的气流将肉块吸进它的肚子，整个过程只是眨眼的功夫。细心地听，鱼的体内有低频响声，那是电磁引擎在工作，不需要对其进行充电，它能将食物转化成电能。 “叮咚！” 门铃骤然响起，海伦放下吃了一半的面条，门外的情况被投影在墙上，她按了按遥控器，门自动开启了。 “海伦姐！”一个亮丽的女子马上向她投怀送抱。 海伦感到她身上带有一股酒味，“小优，你喝酒了？” 小优抿抿嘴回答：“一点点。” “总是不带钥匙，万一我不在家，你岂不是要睡大街上？”海伦疑惑地问。 小优却不以为然，“我对这万一充满信心，自从搬进来，从未见你在晚上外出，是从来都没有” “晚上一个女孩外出太危险了！” “我的好姐姐，生活需要意外！”小优夺过她的筷子，吃上一口热面。 海伦想了想，公司发生的事情，列车上的遭遇，“今天的意外还挺多的！” 小优摇摇头说：“我说的是美丽的意外。” “美丽的意外？” “对，你的生活总是一成不变，缺少生气！” “我很少生气！” 小优差点倒在沙发之上，“拜托，是生机！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你一个人独处太久了，所以我搬进来是为了拯救你的。” “你是因为拖欠租金，被包租婆赶出来的缘故吧！”海伦还记得当时小优向自己大吐苦水的情形，心软之下只好收留了她。 “啊，这不是重点啦！哈”小优尴尬地一笑，“重要的是你需要改变。” “改变？” “冰狗，但你需要改变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就拿这包包来说。”小优拿过她手提袋，将所有的东西全倒出，“别说化妆品，里面连一面镜子没有，作为一个女孩是不能接受的。” 海伦包里装的都是公司的文件，私人物品寥寥无几。 “还有这衣柜也太不正常了吧！”小优按了一下遥控器，一个衣柜缓缓地从天而降。 “有什么问题？”海伦不明她的意思。 “问题可大喽！”小优一把拉开衣柜大门，一整排全是黑白两色的衣服，“里面全是工作套装加衬衫，甚至连裙子都没有一条。” 海伦记得，机甲公司每年八份第一个周末都会聚餐，目的为了纪念创立日，除了大吃大喝，还有一个抽奖环节，头奖是无条件放假两周，而海伦最想要的是“沙漏海四日之旅”，可惜她唯一抽中的奖品是一条紫色露背长裙子，倒是挺漂亮的，听说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裙子在她的衣柜中默默呆了一年，从没被穿上的它又出现在第二年的抽奖上。 要知道，当一件事情成为习惯后，想要改变它就会困难重重。 “你吃什么？”小优问。 “方便面呀。”海伦放下了筷子，心想难道这也有问题？ 小优指向鱼缸中的仿生鱼，“它呢？” “牛肉。” 小优笑说：“宠物比主人强！”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谁叫它是食肉兽，海伦搞不明，为何不将仿生鱼设置成也能食方便面呢？ 在小优看来，一个文弱的女孩子，居然在家中养了一只食肉猛兽，这可不是件好事情。 “今天的约会怎样了？”海伦好奇地问，按理说，小优总会在外面呆到很晚，没个十二点也得是十一点。 听见她问起，小优像泄了气的皮球，往松软的沙发上一躺，久久才回答：“分手了！” “啊！”海伦太意外了，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他居然点了一份青椒！”小优懒洋洋地回忆起约会的情形，“原来他一直喜欢吃青椒。” “只是这样？”海伦哭笑不得，小优不喜欢吃青椒她是清楚的，只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就闹到分手的地步，也太儿戏了吧！ 小优却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他隐瞒了她这不打紧，关键是他确实喜欢吃青椒，虽然有点倒末本置，但她不能跟一个喜欢青椒的家伙生活在一起。 海伦看着小优难过的神情，也无能为力，唯有为她泡上一壶甘香的绿茶，希望能缓解她酒气和那淡淡的忧伤。 “海伦姐，你要购买机器人？” 在厨房正忙碌时，海伦听到小优银铃般的声音，想必她已经看到了一份机器人的价目表。 “波士要将茶水间的大婶换成机器人。”海伦将碧绿茶叶倒入一个青花瓷壶，灌满热水，捏成条状的茶叶开始舒展，仿佛有了生命，怡人的香味不断在扩散。 “原来是这样！在家里也为公司的事忙碌，你也真是一名绝世好员工！”小优的语气中带点失望，本意为机器人是为家里购买。 海伦稍显无奈，要不是因为要顶替小优的岗位，她也不致于要将工作带回家中。 “海伦姐，你说公司会不会有那样一天，将我们工作都交给机器人呢？” 小优的话语像一把针直插海伦的心窝，辞退大婶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要是为公司尽心尽力的人，最后都被无情辞退的话，未免太伤人了。 “别瞎想！”海伦将一杯青幽的绿茶放到她面前，小忧的精神为之一颤，迫不及待地端起瓷杯。 “谢谢，你最好了，简直是天使下凡！”小优又开始机关枪般的恭维。 从书柜挑选了一本科幻巨著，带上一壶芳香诱人的绿茶，海伦来到阳台，灯火辉煌的联盟城像是一个由钢筋混凝土搭建的笼牢，密云压得很低，让她有种身处孤岛之中的感觉 ------------ 第八十六章 狗屎运 李喻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到了嘴边却忘字。 “真的太感谢了，为我按排这样好的病房，当时，若非您出手相助，我恐怕要躺大街上。”李喻坐直了身子，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男子将一个用彩纸精心包装过的果篮放于台上，“其实我们见过面，就在半岛酒店的舞会之上。” 李喻怔了怔，不由自主地仔细打量起他，眉似黑咖啡般浓烈，眼珠清澈地倒影万物，深色的毛衣让他看起来温文尔雅。 “是吗？”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对，小姐拒绝了我跳舞的邀请。” “真的很抱歉！” “不，是我当时太冒失，让小姐困扰了。” 李喻有点尴尬，不但没能记住恩人的信息，还在无意之间拒绝了他的邀请，当时她一定是喝糊涂了。 “这腕表”李喻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个别致的玩儿，“我能看一下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男人将腕表解下，李喻礼貌地接过来，它表面呈亮黑色，极其轻巧，多功能显示屏与表身融合在一起，简直就是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天啊，时间怎么会如此快？”李喻发现了腕表的异常，与墙上的时钟对比，它快得不可理喻，一分钟像火箭掠过，你甚至无法用肉眼捕捉秒钟变化，因为数字跳跃到达疯狂的程度。 男人笑了笑说：“它运行着冥王星上的时间，一天只相当于地球日的四分之一长，就在刚才，它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哇，真是光阴似箭！”李喻认为它的作用是提醒人们时间可贵，“太有趣了，在哪里可以买到它？” “是私人订制，没有在市面上销售。” “哦！”李喻一阵惋惜，将腕表交回他手上。 呆在一旁的机器人结束了木偶式的站立姿势，开始运转起来，从它扬声器中传出提示声：#探病的时间结束，病人需要休息！# 到了道别的时刻，二人才发现连对方的名字也不曾知道。 “我叫李喻！”她向他伸出了友谊之手。 男子握了握，眼中闪过一丝留恋，“我是余生！” 余生？这名字一定在哪里听过，对了，在商业杂志上！刚才那特别的腕表莫非他就是腕表公司的总裁，大名顶顶的余生？老天！我还拒绝了他的跳舞邀请，要是传出去，搞不好我会登上头版新闻。 “李喻小姐，再会！” 李喻神情呆滞，只向站在门口的余生挥了挥手。 他通过医院的走廊时，人们都在窃窃私语，电梯门将要关上，两名女护士推着一张病床进来，上面被白布所覆盖，是一个隆起的轮廓，空间有点挤，他只好往旁边挪。 “请问，你是腕表公司的总裁余生吗？”一个女护士认出了他，在封闭的空间中声音变得厚重。 余生只是点了点头，生怕会惊动什么，若是白布之下的“东西”突然坐起来，他肯定被吓个半死。 “我们可以跟你合影吗？” 护士掏出手机晃了晃，余生惊叹她们的镇定自若的表现，没准已经是习以为常，他指了指病床，颤颤地回答：“这不太好吧！” 两个女护士对望了一眼，然后诡异一笑，作出要掀开白布的动作。 “别” 余生的神经崩紧，她们没有理会，将白布打开了。 老天！原来里面是要换洗的枕头。 电梯的大门打开，自拍的一幕，正好被门外戴着墨镜的男子看见，他抖了抖凌乱的卷发，又整理了一下领带，恭敬地向余生走去。 等护士走远后，男子凑过来对余生说：“波士，刚才要是被狗仔队拍到，恐怕会惹上麻烦！” 余生白了他一眼，“你这个司机还真是爱管闲事！” “这事我得管管。”司机紧跟在他的后面，“如果你传出什么绯闻，会影响到腕表的销售，说不定公司会破产，而我又跟着失业，这岂不是太冤了！” “要不？我现在就让你失业。”余生半开玩笑地说。 “这个嘛”司机却不慌不忙，“无故炒人，必须赔偿半年工资，叠加上工龄，津贴等等，得赔上七八年的工钱，腕表公司是一流的企业，你也不能太抠，至少赔个十年吧！” 为了摆脱司机的喋喋不休，余生加快了脚步，一辆豪华轿车早就等候在门口，引擎罩上，一只银白色的雄鹰在展翅，栩栩如生。 “看来我跟她有缘分！”望着渐渐远去的医院，余生感叹。 司机笑了笑说：“你不过是走狗屎运罢了。” “能说点好听的吗？” “死耗子碰上猫！” “” 一名男子坐在路边的烤肉店中，目光呆滞，满脸胡渣，虽然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但他只要了一瓶啤酒。 “滴滴” 老式的移动手机早已在口袋中响，它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哭个不停！ 良久，男子才将手机贴在耳朵上，目光还是定在远方。 “奶奶的，我这辈子不知道走什么霉运！居然碰上你这种瘟神。”一个大婶在电话另一头咆哮着，“我告诉你，门锁已经换新了，拖欠的租金就当是我的施舍，从现在开始，永远消失在我面前，王八蛋！” 嘟 “靠”男子轻念了一句，将手机又放回口袋中。 对面的码头繁忙而拥挤，商船一艘紧挨着一艘，搬运机器人从船上装卸货物，它们总是不知疲倦。只有在急着发船时，船主才会雇用人力搬运工，他们往往要扛上比自己还重的货物，那些单薄的身影在夕阳的余辉下更显苍凉。 男子回过神，掏了掏口袋，只剩下另一支啤酒的钱。他将酒饮尽，头也不回地向着河边走去，那里停放着一个破旧的集装箱。 掀开麻布一角走进去，里面人声鼎沸，充斥着一股劣质香烟味。 “自-摸！”一个赤身露脖的汉子大喊。 “妈的，又输了！” 坐在他周围的家伙一边掏钱一边爆粗，来这里赌博的都是码头的搬运工，辛苦赚到的血汗钱，除了花费在香烟和酒上，基本上赔在这里。 男子又瞄了瞄手中少得可怜的钱，经不起这种复杂的折腾，在尽头的位置有一个摇骰子的摊位，他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他喜欢摇骰子，简单明了，押注大或小一赔一，押中围骰一赔一百五十倍，当然围骰的机率很低，比你出门就踩中狗屎的机会还低。 挤进人堆中，一个刚输掉钱的大汉注意到男子的出现。 “兄弟，很生面口，第一次来这里吧？给你个忠告，别往钱多的地方下注。”大汉说完，点燃了一支香烟。 男子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听取输家的建议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经过两轮的观察，他决定在这回下注，据不完全统计，人在第一次下注时，押在“大”的机率比“小”要高，通常是心理因素导致这种失衡，“大”比“小”读音更饱满，又迎合了人们以小博大的期望。 男子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钱，然后全押在“小”之上。 庄家是一个脖子上有道刀疤的家伙，他瞄了瞄台上的注码，轻蔑地说：“兄弟，这点碎银只能买一瓶啤酒。” 男子罕有地露出一丝笑容，带着不屈的傲骨说：“没准是两瓶！” “喔，喔，有买趁早！” 等所有人下完注码，庄家开始摇动起装着三骰子的器皿，那不过是一节竹桶罢了，但在男子的眼中，它如同宇宙一样神秘莫测。骰子不停旋转，“咚咚”作响，仿佛水滴在平静湖面那般清脆。 当器皿重新定在台面，大家的目光全投射到它上，简直要把它看穿。 庄家猛地一掀，高声吆喝：“一，三，六点，小！” 男子脸上没有过份的高兴，跟刚才的处境相比，不过是多了一瓶啤酒而已。他刚拿起得来的钱，又放下，继续押注在小上。 “喂，有买趁早哩！” 这回摇出的点数是“二，三，五”，男子再次获胜。 第三轮他下注比较晚，幸好，在最后一刻完成了，注码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围骰的位置上。 大家被男子的举动逗乐了，有人取笑地说：“这家伙肯定是冲昏了脑袋！” 庄家又摇起来，众人向他行注目礼，男子脸上呈现一丝紧张，当器皿打开一瞬间，所有人当场愣住了。 雪白的骰子表面全是一点红，就连庄家也感到意外，“围骰”。 “我去，居然中了！” “太幸运了！” “难以置信！” 众人议论纷纷，男子久久不释怀，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笔不少的钱，可以饱餐一顿，还可以重新租下房子。 但他没有伸手去拿 “老弟，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庄家提醒他。 男子回答：“围骰，我继续押！” 现场一片哗然 “幸运女神不会永远站在你旁边！”庄家又开始摇动手中的器皿，这回他摇得特别久，仿佛要将它摇碎。 赌场所有的人都聚了过来，为了等骰子停下那一刻，他们屏住呼吸。 迷底揭开，这群生命体又开始怀疑人生，“围骰！” “上帝！” “神！” “真主！” 庄家呆呆地说：“怎么搞的？” 男子却显得很平静！至少从外表看不到他的内心活动。虽然这笔巨款可以让他拥有一间房子和一台不错的车，但他仍没有伸出手。 “你要干嘛？”庄家问。 平静的男子开始情绪失控，他声撕力竭：“我要一艘船一艘能出海的大船；我要开一家航运公司，把可恶的机器人统统赶到海里，还要那该死的收租老太婆睡大街！啊” 大家沉默地听着他的呐喊 “搞不好他会成功！”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 “对，兄弟别忘记了要雇用我当水手！” “我也要上船！” “算我一份！” 在众人凌厉目光中，庄家用颤抖的双手摇起骰子。 ------------ 第八十七章 落泊的天才 海伦端起瓷杯，发现茶早已凉，看看表，晚上十点多。她合上阅读到一半的科幻巨著，从沙滩椅上站起来，面对阳台之外的璀璨夜景，她伸了一个懒腰。 小优躺于客厅的白沙发上，悠然自得，脸上还敷着一张紫色的面膜，恐怕早已将失恋的事情抛至脑后。 “小优，我要睡了，别忘了关灯！”海伦不忘提醒了一下。 “知道啦，海伦姐晚安！” “晚安！” 当房门关上一刻，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像放映机，不断在海伦的脑海中重播。房间很大，足有二十平米，即便是这样，似乎也难以装下她所有的烦忧。 “唉”她叹了叹，然后向着那张洁白的双人床走去。 “滴滴” 海伦有一个习惯，睡前总会关掉移动通讯设备，一个来电偏偏在这时打进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又拿起刚解下的腕表，屏幕之上赫然出了一串深邃的数字，虽然没有来电显示，但这个号码再熟识不过了，是她前男友！ 海伦又惊又喜，在完全搞不清的心理状况下，她接听了电话。 “奶奶的，我这是容易吗？大半夜的，居然摊上这种事情”一个大叔在电话里头嚷嚷。 虽多年未见，海伦认为他不至于会变成粗鲁的大叔。 “喂”她怯怯地问了一句。 “靠，你是他的哪根葱？” “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管你是谁，告诉你，如果不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57号码头，我可要报警抓人了，奶奶的！” 嘟 一阵断断续续的忙音，海伦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电话就被挂断了，事情好像挺严重！顾不上细想，她打开衣柜，取下那件准备明天上班时穿的套装，一阵手脚乱后，将衣服换上。 “海伦姐，你要干嘛去？”小优见她匆忙的样子便好奇地询问。 海伦没有回答，随手关上了家里的大门。 嘿 小优惊奇地坐了起来，贴在脸蛋的面膜滑落在沙发上。自从她搬进来，从没有看见海伦在晚上外出，她捏了自己一下，确定这不是梦。 家离地铁口有段距离，海伦一路小跑，不远处有一条河涌，可以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周围只有稀疏几处灯光，她不喜欢这个社区，它太大了，人又少，每到晚上就会一片死寂。 她被下水道突起的沙井盖绊了一下，狼狈地倒于地上，旁边就是一家商店，带着眼镜的老太太在里面盯着她，老太太目空一切，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海伦每次上下班总会经过这里，但从未光顾商店，她认为，老太太的冷漠是因为这个缘故。 57号码头位于联盟城边缘的一条河上，为了保护海洋生态系统，海运早就被禁止了，但河运业得以保留下来。 风萧萧地，长发全被吹乱，海伦站在码头之上，茫然四顾，终于在一个灯火阑珊处发现他倒伏地上。 “岳明”海伦不断摇晃着，试图将他唤醒，他身上有多处瘀伤，意识总是处于朦胧中。 突然灯光被什么挡住了，海伦抬起头，一个魁梧的大叔就站在她面前。 “我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喝酒居然不给钱，我这是小本经营，讨生活容易吗？真是的！” 大叔不停念叨着，海伦听出他就是电话中的那个人，旁边的一张桌上摆满了空酒瓶。 “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啊！”海伦罕有地带上气！ 大叔一听，马上露出冤屈的表情，“小姐，别乱说，我可是一等一良好市民，打人这种事怎么会干呢？” “那这些伤？” “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大叔慌忙开脱。 海伦不想跟他纠缠，将岳明从地上扶起，转身便要离去。 大叔马上急了起来，“小姐，这些啤酒的帐？” “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会收到一封信，我的律师会找你算清！”海伦头也不回。 “律师？不小姐，我这是小本经营，最多不收你的啤酒费，能不能收回律师信？” 大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离去，想到不久工商部门和卫生局就会轮番找上门，他顿时瘫坐于地上，“哎呦！老天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夜已深，地铁车厢内空空荡荡的，好长一段距离也不见有人，这列全自动的钢铁巨兽，在地下二十四小时不停奔腾。 从对面车窗里，海伦看见了两人的倒影，岁月如刀，无时无刻在雕刻着你的轮廓，当初的年轻情侣，如今已经是人到中年。她伸手去触摸他那沧桑的容颜，过去还历历在目，要是他没有选择去跑船，没有离开她，二人可能会是另一种境况。 他离开以后，海伦一直没有关于他的音讯，只知道后来星际联盟政府开始全面禁止海运，很多航运公司纷纷倒闭。海伦也曾为他担忧，也曾想过他会转到其它行业中去，没准已经功成名就。 直到他如今落泊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海伦才不得不相信，他过得比想像中糟糕。 小优不停在踱步，电话拨过去，发现海伦的通讯设备还在房间中，她从没有见过海伦有这种举动，那一定是发生了大事情。 “小优，快过来帮忙！”门一打开，海伦就对着里面喊，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足以让她精疲力竭。 在二人的搀扶下，岳明被放置在客房中。安顿好一切，海伦疲惫地坐在白沙发上。 小优递给她一杯水，说：“海伦姐，刚才急死我了！怎么这一趟跑出去，就捡回一个流浪汉？” “别瞎说！”海伦白了她一眼，“他不是流浪汉，他是巧克泥的制造者。” 小优瞪大了美瞳，“你是说，他是你的前男友？” 海伦点点头，将杯子贴近嘴唇。 “哇噻！想不到像巧克泥这样精密的机器鱼，居然是他这种落泊的家伙所制造。”小优满脸疑惑。 “岳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海伦将思绪拉回分手之前的时光，“他曾经是星际大学的高材生，在机械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巧克泥就是他设计，并独自完成了整个制造过程。” 这反而让小优更为不解，“照你所说，他应该是一个天才级的人物，为何会落得如今这种境况呢？” 海伦皱起眉头，其中的原因，就连她也不是很清楚，“六年前的一天，他性情突然大变，开始焚烧所有关于机械的书籍，将所有机器全扔掉，因为巧克泥体型太大，才得以幸免。当时我被吓坏了，只能等他冷静下来，我才问其中的原因，但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口中在不断重复着：终有一天它们会将我杀死！” “他会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小优觉得这些所谓的天才，总是有点毛病。 海伦摇摇头，她也曾这样想过，可请了很多的精神科医生，他们都说岳明只是有点情绪低落，其它跟常人无异！ “我知道了！”小优突然眼前一亮，“他一定是撞邪了！据说碰到“脏东西”的人，都会出现精神失常的状态！” “撞你个头啊！”海伦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鬼片看多了吧？要不找个医生给你治治？” 小优吐吐舌头，溜进房间去了。 整个晚上，海伦都在辗转反侧，岳明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当时要是自己能找出原因，或许他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二人的也会是另一种境况。过去不能复返，那么未来呢？会不会重新在一起 这些事情一直在脑海中缠绕着海伦，以致错过了早上的闹钟，当她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 “糟糕，迟到了！” 海伦慌忙从被窝里爬起来，推开对面的房门，小优早就不见了人影，被子落在地下，衣柜还没关上，镜子前的化妆品乱作一团。 还真是没义气！居然不把我也叫醒。 海伦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梳洗，穿戴，拿起包包往门口奔去，经过客厅时，她看见岳明呆呆地坐在鱼缸前，衣服还是昨天的，不过脸上的胡渣已经刮去，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他凝视着鱼缸中的仿生鱼，目光空空洞洞的，就像里面根本没有灵魂。 “嗨！”他发现她愣在那儿。 海伦赶忙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仪容，然后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嗨！” 两人陷入了沉默，多年未见，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近好吗？”她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但马上又想自掌嘴巴。 这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我真是个蠢货笨死了！ 岳明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重新转回到鱼缸，仿生鱼就在面前游过，眼睛发出的幽幽蓝光全都照在他脸上。 “你还留着它！” “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回来总会看看它。”海伦想了想，这样回答会不会让人觉得她余情未了呢。 他没有再作声 “巧克泥最近不太好，可能有点故障，你能修好它吗？”海伦看了看表，苦苦思索才找到一个借口，“这把钥匙你先留着！” 不等他的答复，海伦就冲出了家门 ------------ 第八十八章 机器 在联盟城之内，只要走出地铁站，就会看见一座史无前例的高层建筑，它表面是高度透光的彩色玻璃，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为了减轻建筑的重量，没有使用任何混凝土，而是由高强度的钢结构作为支撑，这足以让它拥有惊人的1600米高度。站在下面根本无法看清全貌，顶部已经末入云端，俨然就是一座通天塔。 它是全球最高的建筑――国会大楼。 人类社会很多的重要机构都设在这里，包括位于顶层的星际联盟政府，负一层的机甲公司，在地下深处就是超级电脑“终端”。 海伦急急忙忙穿过一条枫林大道，刚进入大楼，她就看见小优站在前台的位置。 “部长！”小优一脸惊讶，没想到海伦会比自己还要迟。 海伦没有理会她，猛按着电梯的按钮，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猪一样的舍友。 机甲公司的办公区总是十分忙碌，一区是生产部，负责作战机器人生产，二区是系统部，管理着全公司的系统研发。 “部长早！” “早！” 一个男职员拿着文件从办公区冲出，跟上了海伦急促的步伐，他推了推那厚厚近视眼镜说：“现在有三个重要会议，七个重要文件待处理。” “好，我知道了！”海伦接过他手上的文件，他又一个急转回到办公区里，在这里工作，跟上战场打仗没两样。 海伦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域，桌面上的文件堆积如山，打开电脑的邮箱，已经被垃圾邮件占满。 “天啊！” 按照这个情况，今天也处理不完，她叹了一口气，准备埋头苦干。 “海伦！” 工作刚开始，海伦就听见扬科在叫自己，她只好关掉邮箱匆匆赶过去。 刚进入总裁办公室，就感到一股暴风雨即将袭来，海伦怯怯地站到扬科的办公桌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仿佛里面有什么牢牢抓住目光的东西。 “波士！” 扬科终于把视线转到她身上，眼神中充斥着不满，“最近总务部是怎么搞的？员工不是迟到就是失踪，公司成了旅店吗？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我很抱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扬科知道她勤快的人，不会随便迟到。 海伦急忙解释：“昨晚家里出了点状况，我前男友，他突然出现” “停！”扬科并不想听她的感情事迹，果断打住了她的话。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扬科摆了摆手，“算了，给我来一杯黑珍珠！” 海伦点了点头，问：“李秘书还没有回来吗？” 扬科讽刺地说：“我还想问你呢！连员工都管不好，总务部现在形同虚设。真想把你们统统换成机器人，省心省力的。” “对不起，我会联系她！”她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可能只是一时的气话，但那话语深深地扎进了海伦心里，真的会换成机器人吗？她在这个公司工作了十三年，被解雇的话，以她那平平无奇的工作能力和爱哭的个性，很难会被其他公司接受。她的生活本来就单调，除了上班，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等等！”扬科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忘提醒了一下，“记住，我要的是黑珍珠咖啡，不是奶茶！” “哦！”海伦抿抿嘴，走了出去。 扬科将注意力转回电脑上，自从他与白灵合作后，机甲公司的市值始终压住腕表公司，稳坐第一的位置。 他靠在舒服的椅背上，如今事业有成，名誉，地位，也尽在掌中，可以说正处于人生的巅峰，但总觉得缺点什么？他苦思冥想女人！对，就是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人家不是说吗，通常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或是几个女人。 扬科只要一个就够了，多了反而成为麻烦，对于怎样应付她们，他总是不太在行。 拉开右手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银白色的沙鹰手枪，旁边是一盒产自地球另一面的雪茄。 他握着手枪瞄准墙上的鹿头，假意放了一枪，然后学着牛仔的模样让枪在手中旋转，不料枪脱手了，击中桌上的总裁铭牌后，双双落在地上。 #发现垃圾！立刻清除。# 一直停在旁边的清洁机器人启动了，它被设置的指令是：清除地面上一切的异物。 “不！” 虽然扬科立刻赶了过来，但机器人还是赶在他之前，把铭牌和手枪收进了体内的垃圾箱中。 #垃圾已清除！#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待命。 为了取回手枪，扬科试图拆开机器人，但它的螺丝非常特别，需要专用工具才能扭动。无奈，他只好换另一种方法，向机器人发出命令，看能不能让它自动吐出手枪。 “把手枪交出来！”扬科对着它喊。 机器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把垃圾吐出来！” 沉默 “我是警察，怀疑你身上藏有武器，双手摆在头上，把口袋打开！” 冷 “机器人大哥，最多我们五五分帐，铭牌归你，枪归我！” “还我手枪！” 扬科用力地摇晃着机器人，但它就像是木偶。 “波士！” 咦！有反应了，但怎会是女声？ “波士，你要的咖啡！” 扬科回过头，发现海伦端着一杯咖啡地站在门口。他立刻放开机器人，正了正身子。 “放在桌上！” 海伦将冒着蒸汽的咖啡放置好，然后又瞄了一眼他，“机器人有什么问题吗？” 扬科回答：“这个嘛我想看看它能不能听懂人话！现在总算明白了，它不懂！” “它能！”海伦指着机器人液晶上的按扭，“只要按住这个，就能对它发出语音指令！” “噢，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想到了，你若不说，我很快也会猜到，真的很快哈哈！”身为科技界的大佬，扬科绝不容许自己在部下面前失掉面子。 “哦！要是没有其它吩咐，那我去忙了。” “去忙吧！”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扬科又来到机器人前面。 “哼哼，这回你总该老实了吧！还不把枪给我吐出来。” 他按下键位，液晶显示亮了起来，上面写着：请说出指令。 “把我的枪吐出来！” #不能识辨指令。# “把垃圾吐出来！” #发音不准确。# “靠！” #无效指令# 扬科沉了沉气，“把-东-西-吐-出” #指令执行中# 他微微一笑，“哈，总算成功了。” #对不起，电压过低！系统自动进入关机程序。# 哔 “不！”扬科气得七孔生烟，拼命摇晃已经关机的机器人。 海伦抓起桌上的电话，拨过去，对方处在关机状态，无奈，看状况今天也要身兼两职。 这两天一直躺在病床上，李喻闷得慌，总想到外面散散步，但手脚使不上劲。她看了看腕表，发现没电了，它上面整合了所有个人信息，在当今的科技时代，没有了它，就等于跌入了信息的黑洞。 “喂，机器人！”李喻向它招手。 机器人的动作显得笨拙且缓慢，#女士，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让它充满电！”李喻将腕表递给它。 #对不起，我是医疗机器人，不提供这项服务！# “嘿，你还真是小气！”李喻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充电设备，“算了，帮我呼叫一把自动轮椅！” #请稍等！# 没多久，一把双轮椅进入病房，在机器人的搀扶下，李喻坐了上去，右边扶手有一个显示器，内置了医院的电子地图，只要发出指令，它就会自动通过走廊，进入电梯，躲开行人，载你到任何地方。 扬科终于从机器人体内取回手枪，退出弹夹，里面满载金黄色的子弹。他将枪放回抽屉，取了一支雪茄，刚想点燃，碰巧电话响起。 “小扬，傍晚有个飞碟射击比赛，你来吗？”小罗在话里询问。 想了一想后，扬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虽然不想与这家伙走太近，但这种场合有很多商界名流会出席，可以从中物色心怡的对象。 这天下班的时候，扬科又在路上跟海伦偶遇，她依然是一个人走去坐地铁，扬科没有停车，带起地上枫叶驶过。 她的男朋友回来了？ 扬科回忆起海伦早上所说的话，岳明，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早在六年前，扬科就想将他招进机甲公司，因为他突然失踪而不了了之。 岳明所制造的仿生机器人，是扬科见过最为出色的，不但有着栩栩如生的外形，而且高度智能化。要是能将他招进公司，将会对所生产的作战机器人有不少提升。 ------------ 第八十九章 射碟 晚霞燃烧着天空，就连对面的白桦林也呈火红之色，霎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白色飞碟，风驰电掣的。 “砰！”震耳枪声响起，飞碟安然无恙，按原来轨迹飞到远处的山丘去了。 “靠！”扬科放下还冒着白烟的枪管，一脸懊恼，显然对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他的射碟成绩一向不错，今天不知怎搞的，连开三枪全打空气。 他失望地离开射击区，小罗掩了掩嘴，忍住了笑声，“俗语说失败乃是成功的妈咪，没准下一轮你会连中三枪。” 扬科没有理会小罗，坐在休息椅上灌水。 “小扬，这没什么，反倒是那些每枪都要命中的家伙才不健康，他们得了强迫症，该找个医生治治。” 小贝的安慰对扬科没任何意义，他只是状态不好，假如能发挥出七成的水准，小贝跟小罗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下个是谁？” “该小张上场了。” “老天，这家伙可是有名的脱靶王，整场下来，能命中一两枪算是最好成绩了。” “射碟的要领是啥，不就是准头么？飞碟转瞬即逝，除了目光要抓住它，枪管也得跟上，而腰腹的灵活成了关键。你看看小张那腰围，简直是个球，不脱靶才怪呢！他只有守株待兔，等飞碟撞上枪口。” 小罗和小贝只要走在一起就会聊个不停，比女人还鸡婆，老实说，扬科还真没见过他们分开，每次出席社交活动，二人总会聚在一起，也难怪扬科怀疑他们的性取向。 目光扫了一遍休息室，果然发现张波那肥胖的身形，他将猎枪托在肩上，不紧不慢向射击区挪去。扬科双手交差于胸前，兴致勃勃等着他出糗。 张波举起枪的样子滑稽极了，像拿着一支棍子的不倒翁，他的表情严肃得很，目光跟钉子似的，牢牢扎在天空上。头两枪完全沾不了边际，他的枪法果真如传闻那样糟糕。 第三枪声过后，飞碟奇迹地炸开，在天空中化成了一缕青烟。 扬科很不爽，现在他成了全场最糟糕的射手，最恼火的是张波在走回休息区的过程中，还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扬科没有在张波身上费神，目光落在与张波擦肩而过的女子身上，紫色的太阳眼镜没能掩盖她的美貌，油黑长发在风中招展，烈焰红唇，皮肤白皙，给人强烈视觉对比，一身紧身黑皮衣看起来像位机车女郎，手上那把双管猎枪为她增添了几分冷峻。 惹火的身材让张波不停地回首，双脚似乎忘了走路。 “喂，她是什么来头？”扬科问了问坐在旁边的小罗。 小罗放下手中的水瓶，皱起眉头，“不知道，挺生面孔的。” 扬科只得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小贝，小贝无奈地耸耸肩。这两个家伙可是交际圈里的“千里眼”和“顺风耳”，连他们也没有情报，说明这女子身份神秘，至少不常出现在社交活动中。 “会不会是混进来想傍大款？”小罗猜说。 “彻，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混进来吗？这可是富豪俱乐部，有严密的保安系统，光是高昂的会费，就让那些中产人士望而却步。” 小贝的话一点没错，在场的人都是顶级富豪，一般的人物很难混进来。 “依我看她是某人的情妇！”小罗又东猜西想起来。 扬科脸上难掩失望之情，这可能是最合乎常理，她还这样年青，不太可能是富豪，倒像是富豪旁边的情人。 “小贝，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为什么能出入高级会所？”小罗好奇起来，以公务员那微薄的收入，不足以缴付高昂的会费。 “多亏了那一片田地。”小贝笑了笑回答，“我省吃俭用买下一块地，打算等退休后种地过日子，谁知到打井时，竟然喷出墨水来” “墨水？！” “就是石油嘛。” 扬科将视线转回女子身上，她已经做好射击的准备，身材紧致得称奇，简直就是按着女神维纳斯的模样雕刻出来。 飞碟在树林中升起，女子的手瞬间绷紧，赫然扣下扳机，“砰”，飞碟还没来得及爬到高点就应声炸开。她的脸不带任何表情，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准确无误地恢复到原来的姿势。女子又接二连三射下空中的飞碟。 “看来她的强迫症不轻啊！”小贝怔怔地说。 扬科不由地站了起来，为她的表现喝彩，女子瞥了他一眼，又自顾地收起枪。在体内的雄性激素鼓动下，扬科向前走去，但是一个肥胖的身影挡住了他。 张波递上了一张名片，“美丽的小姐，我是超级钢铁公司的张波。” “有什么事吗？”女子没有接下的意思，用抹布擦起猎枪来。 “我能跟你有个约会吗？就在今晚。不瞒你，我可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有地位，最有名，也是最有钱的人物。” 张波使出了惯用的伎俩，扬科看着他头顶上少得可怜的头发，差点笑出声来，就算他用尽办法，也不能用那几根毛发掩盖住光溜溜的秃顶，看看他糟糕的样子，恐怕只有那些拜金女才会答应。 “好吧！”女子轻描淡写地回答。 扬科大为意外，从外表来看，她是那么地冷峻孤傲，完全跟拜金扯不上关系。 “你又想跟我约会吗？” 正当想离去时，女子发现了在张波身后的他。扬科愣住了，一时不知进退。 女子将枪扛在肩上，“我知道，你就是机甲公司的总裁吧！” 扬科瞟了瞟旁边的张波，眼神分明在告诉他，谁才是这个宇宙中最有钱，最有名的人物，路人皆知的好处就是连名片也省去。 “哈，对！”本来他想离开，但不能便宜了张波这个“色鬼”，他打算从中作梗。 “我不能同时跟两人约会，要不？你们赛一场。”女子的手轻轻往射击区一指。 到了这个份上，再怎么不济，也不能退却，尤其面对的是张波这种对手，他爽快地说：“好啊！” “扬总，小心枪走火啊。”张波对突然闯入的外来者极为不满，上回在半岛酒店无故被打，扬科又私自撕毁了机甲公司与钢铁公司的合作，张波早就看他不顺眼。 “这个我倒不太担心，因为按某人的体积计算，反而更容易被射中，张总你说对不对？”扬科嘲笑般瞄了一眼他。 “哼，咱们走着瞧！” 张波匆忙去取枪，扬科也回到自己休息的位置。 小罗立刻凑了过来，“小扬，八卦杂志上说你最近跟小张扛上了，我还不信，照现在来看是确有其事喽！” 扬科没有理会他，将两颗大口径的弹药塞进枪膛，提着枪向射击区走去。 大家都兴致勃勃地观看二人的比赛，可是头两枪他们打空了，女子看看手表，从椅上站起来，“两位的枪法不是一般的糟糕，天就快黑了，我看得改改规则，只要谁先射中飞碟，就能获胜。” 两人也没表示出异议，比赛继续，扬科沉了沉气，相信自己能胜过张波，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果断扣下扳机。 飞碟腾空而起，就像是一颗流星，短暂急速，扬科抢先开了一枪，它在空中爆炸，留给对手的只有懊恼和绝望。 “见鬼！” 张波狠狠骂了一句，然后挪动沉重的身躯离去。 扬科满意地收起枪，无论是事业还是人生，如日中天，现在他还要收获一个美女，尽管她有点拜金主义。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如果过于理想化，最后只能两手空空。 “接下来，我能跟你共进晚餐吗？”他看着她说，就好像盯着猎物一样。 女子摘下酷酷的太阳镜，秀出一双美美的明目，“当然！” 当扬科的车从对面街道驶过来，女子拉住他的手说：“不如坐我的车？”他往旁边看了看，根本没其它的车辆停在那。“别愣着，走吧！”扬科疑惑地跟在她身后，女子按了按手中的遥控器，一辆重形机车的大灯跟着闪了闪。 “老天，你是说我们一起坐它？” 女子妩媚一笑，递给他一顶灰色的头盔，然后长腿一伸，跨在机车上，它充满金属的质感，黑色的外壳是用复合材料打造，犀利的头灯上有个能伸缩的挡风镜。 他系着头盔的安全扣，问：“这玩儿在路上跑，会不会被交警抓？” “放心吧！交警赶不上它！我保证。”女了将长发收进头盔中，按了一下启动键，机车发出刺耳一声，引擎进入怠速，发出低沉的节奏。 她扬了扬手，示意坐在背后，扬科笨拙地跨在上面，后座翘得高高的，只好靠在她的背上，就是双脚不知道怎放，总不能让它一直悬空吧！他左顾右盼，终于发现车架两旁收起的脚撑。 女子推开头盔上的风镜，叮嘱他说：“小心别往排气管上摸，那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扬科当然不会往那儿摸去，而是聪明地将手扣在她的柳腰上。 女子笑了笑，关上风镜，一扭油门把套，机车像一匹脱缰野马，往街尾疾驰而去。 ------------ 第九十章 月亮的女儿 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但天空仍没披上黑幕，夏至的夜晚总是来得特迟。一辆崭新的红色跑车顺着河涌的边上驶来，悠悠地停于小区门口。 海鸥翼式的车门缓缓升起，小优在下车前不忘吻了一下驾驶者，目送跑车远去，她打开一个心形礼盒，里面装着今天的“战利品”，一条洁白闪亮的宝石项链。 它虽昂贵，但仍得不到小优的欢心，工作，男友，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美貌才是她最值得骄傲的财产。只要有这个“武器”，其它东西垂手可得。 刚跨进小区大门，小优就发现一台重型机械停在那，粗壮的机械吊臂往住宅高处延伸，她数了数，不就是自己住的地方吗？ 小优敲了敲驾驶室的玻璃，“师傅，我家发生了什么事吗？不会是火灾吧？” 戴着安全帽的大叔从里面探出头来，居高临下，目光正好落在小优的胸口上。 “美女，我只是个负责吊运的，具体情况你到楼上去问问。” 小优担心家里发生什么情况，急忙向电梯走去。 推开家里的大门，几个穿着和楼下大叔一样的人在客厅忙碌着，他们围着那个巨大的鱼缸，里面的水已经被放干，仿生鱼纹丝不动躺在缸底。 小优在阳台发现了海伦，她趴在护栏上向下张望，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 “海伦姐！” 海伦怔了怔，转过身来，“小优，你回来了？” “嗯，他们在做什么？” “巧克泥有点故障，需要维修一下，但它太大了，得请吊装公司帮忙。”海伦说完指了指楼下。 小优靠在护栏边，向下看去，岳明和一个工人悬空站在吊篮中，随着机械吊臂的上升，缓缓向她们靠近。虽然知道这很安全，但毕竟是十一楼高，仍让人血压上升。 一个拿着对讲机的工作人员来到阳台，“女士，请你确认下它已经被关掉。要是在搬运过程中，它活动起来麻烦就大了。” 海伦点了点平板电脑，上面显示仿生鱼所有的系统已经关闭，它被工人用绳捆绑着，眼睛暗淡无光。除去手中的电脑，还有一个定位装置能获取仿生鱼的信息。 要搬动超过半吨重的大家伙，光靠几个人还不行，得用到专业的搬运机器人。当仿生鱼被放进吊篮时，由于重量和着力点的改变，吊篮一度发生摇晃，支撑的钢丝“吱吱”作响，工人的立刻按下按扭收紧钢丝，吊篮才在半空中稳定下来。 岳明一直很淡定，反而站在阳台上的海伦和小优为他捏了一把汗，将仿生鱼固定好后，岳明向她们挥了挥手，吊篮缓缓下降。 “海伦姐，你真的相信他吗？”小优突然问起。 海伦疑惑地看着她，“为何要这样问？” 小优往旁边的沙滩椅上悠然一躺，目光仰视天花板上的圆灯，“岳明还是当年的岳明吗？他已经在社会的最底层呆了很久，这足以将原来的个性完全扭曲。”她在交际圈打滚多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自然在看人这方面比较敏锐。 海伦倚着护栏，远眺岳明渐默的身影，“我相信他！” 小优突然坐了起来，想要说点什么，又止住了，虽然她为好友的单纯而感到忧虑，可自己也不过是胡乱的猜想，根本不能动摇海伦脸上那股坚定。 晚餐将近结束，机器人服务生端上了两份精致的甜点，在晶莹的果冻上，点缀着两颗如眼睛般的樱桃，还配上奶油一抹微笑，看起来很诱人。扬科拿起银亮的餐匙，又放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美女。她乐在其中，比起正餐的肉排，她显然更爱眼前的甜食。 扬科用洁白的餐巾擦了擦手，这不过是故作的举动，预示着他要改变餐桌上的氛围。“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对她的一切知之甚少，他只能用这种讨厌的疑问式。 “名字真的有那么重要？”美女没有正面回答，反倒将“问题球”又抛回来。她自顾地将一匙甜点送到惹火的红唇边，仿佛这才是关键。 扬科搔搔脑袋，“这当然，没有名字怎能区分你我，也不能在这个信息时代有一席之地。”现在得来的名誉，地位，全建立在“扬科”这个名字上，他不想成为路人甲，穷极一生所做的事，就是让这它威名远播。 “我没有名字！” “这怎么可能？”扬科睁大了眼睛，但眼前的女子表情坦然，不像在说慌，至少在气质上，她跟四处行骗的女贼扯不上关系。 “虽不可置信，但这是事实！”女子优雅地放下银匙，舌头乖巧地添了添残留在红唇上的奶油，“倒有不少的人为我起了称号，那些只是他们给我的符号，我并没有名字。” 扬科一时语塞，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她太特别了，如果她所言非虚，将会是奇闻。 女子见他愣在那儿，便说：“我是一个原人类！”看得出她是寡言之人，今天有点反常，可能是甜品起的作用。 原人类？ 扬科又一颤，原人类，顾名思义是指传统的通过母体出生的人类，这是法律所禁止的，法令自从帝国灭亡，星际联盟崛起，一直沿用至今。只有处于无政府状态的月球，可能还用传统的生育方式，但那里是一个混乱不堪，海盗猖獗的地方。 原人类是不会得到政府的身份认同，他们像孤狼一样游离在社会体制之外，为了生存他们往往从事着非法行业。 她来自月球吗？ 认识这个女子之后，扬科脑袋中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你可以为自己起个名字！” 女子只是微笑，扬科顿时感到被俯视，那是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微笑。 刚结完帐，扬科就被女子拉着走，本来想邀她去看一部最新上影的科幻大片，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改成爱情电影，普通情侣约会都是这样，现在计划恐怕泡汤了。 他被带到那辆充满“肌肉感”的重型机车旁，“这是去那儿？”面对没有名字的她，扬科连称谓也省去，有点不习惯，但觉得跟自己对话一般亲切。 “一个好地方！”女子发动了机车。 有了上一回的乘坐经历，扬科熟练地跨了上去，手还是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只是那飞一般的速度，让他有点吃不消，恐怕坐多少回也不会有改善。 当慌乱的表情挂在扬科脸上时，机车已经冲到了街尾，紧接的大幅倾斜，他看见地上的黄线几乎擦肩掠过，机车完美地拐进另一个路口，风速中，前方突然出现一辆缓慢行驶的大货车。“当心”眼看就要撞上它的尾部，扬科惊叫一声，强风加上引擎的轰鸣，戴着头盔的女子根本不可能听到那叫嚷声，她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一扭油门，机车向前狂飙。 扬科不敢看，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跟着车身一沉，再次睁开眼时，大货车已经被甩得远远的。“老天！”他目不暇接之际，机车在繁忙的车流中无孔不入。 大约十分钟过去，也许是更久，扬科没有头绪，这个时期在极速中渡过，好歹机车还是停了下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幢暖色高层建筑，旁边点缀着一排葱绿的棕榈树。 半岛酒店！ 这几个字浮起在扬科的脑海，上次他还参加了在这里举行的舞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目的是什么？让扬科心里涟漪不断。 他想入非非的，直到脑袋瓜被她响亮地敲了一下，才意识到要松开搂腰的双手，总是遇到激动人心的事，他需要少许时间才缓过神来。 “我们为何要来这里？”他按了一下脖子上的按钮，“啪”的一声，电动头盔松开了。 她支开机车的支撑杆，推起风镜，用带着头盔重响语音回答：“我就住在这里，暂时的！明天就会搬走。” 他紧张起来，“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反正今晚将会是我呆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宿。” “明天早上，我可以为你送行吗？”虽然只是认识了不到两个小时，但她离去，扬科着实感到惋惜。 “你不会来的。”她摘下头盔，将秀发一甩而出。“我会！”他目光坚定，仿佛在表明，自己不是那种只要太阳一升起，就会将昨晚承诺抛之脑后的人。 “相信我，你不会出现的。”她脸上带有一种顽固的自信。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店大堂，天花上的大型水晶吊灯不断旋转着，让扬科有点目眩，站在前台的还是那个长着娃娃脸的小妞，因为与扬科有过节，她一眼便认出了他。扬科冲她做着鬼脸，小妞虽然很不爽，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出了电梯，女子领着他来到一用涂着金漆的门牌前，上面显示“408”。 出于礼貌或者带着一丝不轨，扬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能进去吗？” “当然！”女子总是目空一切，仿佛里面只是一张白纸，完全没有顾虑到他进去后可能会兽性大发。 她推开房门，本来安静的地方，马上运转起来，电灯的蜂鸣，空调的马达声 ------------ 第九十一章 焚身 这不是偶然，它一定带有某种暗示，转机往往在不显眼的地方。 玻璃圆桌上的放着一支葡萄酒，木塞已经打开过，里面只剩下一半的酒液，生产年份用粗黑体字写着“2812”，那是距今二十多年前的日期。 扬科一直盯着它看，如获珍宝，他需要酒，需要它去解除心中的忐忑。 “我可以喝一杯吗？” 浴室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请随便，酒杯就在抽屉中！” 他拉开靠床边的抽屉，“噢，老天！”里面是一叠女性的内衣，他又迅速关上，就像做了亏心事。拉开另一边的，终于找到光洁的红酒杯。 小半杯下肚，没什么作用，他干脆倒它一大杯。 饮得正酣时，浴室的大门打开，女子披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走出来，湿透的长发，表情冷峻，加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扬科的眼里充满了诱惑，不止是她，就连摸过的门把，用完的浴巾，也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他。 他摇了摇头，按理说这点红酒还不能让他醉倒。 “你喝了酒？”女子一步步向他靠近。 “就一点点虽然有点失礼，但请容许我将外套脱去，这里有点热！” 女子笑了笑，然后点头。 扬科瞄了一眼墙上的空调，室内温度显示18度，听起来有点荒诞，可他并没有说谎或者有不轨的企图，他真的感到很热，是滚烫的热，就像体内有一团火，随时冲体而出。 他苦笑着，“能将空调开大点吗？” “它帮不了你！”女子坐到他旁边，将雪白长腿轻提起，搭在另一只脚上，“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噢，老天！ 她就近在咫尺，扬科可以感到她身体上带着沐浴乳的气息。思维早就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她那洁白无暇的脖子，并祈求她不会觉得他是个大色狼。 “这样好点吗？”女子的纤手顺着衣领滑下，然后停在丰盈的胸脯上，扬科不知道心脏每分钟能承受多少次狂跳，但他清楚快要接近极限。这时女子做出一个更惹火的举动，将浴袍撩开一角，双峰处于半隐半现。 春光乍现中，扬科看见了一只蝗虫，准确来讲是一只蝗虫的纹身，就位于她左边的胸口处，特别扎眼，虽然是用很抽象的线条刻画，但扬科肯定那是一只蝗虫。 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而且越来越不受控，身体发烫，这不该是醉酒的表现。 “这酒有问题！”扬科终于惊醒。 “哈哈”女子突然冷笑，“它没问题，是一支出产于2812年的佳酿，只是我加入了一种神奇的毒素！来自哈雷卫星上的奇毒――冥河石。它进入人体后并不会立刻发作，而是等到体内的激素超出一定水平后，例如刚刚的情形！它就会一触即发。” 扬科从肺府中低吟：“你我无冤无仇，这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该由他来解答。”女子按了客房电话的免提键，然后拨出一个号码。 “喂，事情进展如何？” 就算他的意识不太清晰，但仍听得出，电话里头的是超级钢铁公司的总经理张波。 女子冷冷地回答：“一切顺利！” “好，钱已经放置在第十五街公众浴室的64号储物柜中，钥匙在中央公园荡秋千旁边的第三棵黄花树下。噢，老天！希望你能记得住。我能跟他说话吗？” “他能听见。” “呵呵，姓扬的，没想到会落得今天的境地吧？千错万错只怪你招惹上了我。” 扬科尝试从椅子上站起，感觉天旋地转的，又倒在地上，“靠，我居然栽在你这个秃顶圆脸，肚腩大得像冬瓜的家伙手上。” “哎，我去。死到临头了，嘴巴能放干净点吗？杀手美女，给点利害他瞧瞧！” 嘟 女子面露凶光，手上变戏法般突然多了一把小刀，她像风中的落叶舞动起来，刀在手中快速游走，熟练的程度让人惊叹。 “怎么样，利害吧？”她完成一个敏捷的转体后问。 扬科惊讶地张大嘴巴，原来她认为的“利害”是这种，如果不是一个职业杀手，她还是挺可爱的。身体灼热难受，是毒素起的作用，身边还有一个职业杀手，他已经对生存不抱有一点幻想。 “我会死吗？”他弱弱问了一句。 “对，所有生命体最后也难逃死亡！”女子重新坐在椅子，盯着地上挣扎的他，就像欣赏一件富有艺术的物品，她目光中带着一种对死亡的崇拜。 “该死！” “你害怕？” 不怕，才怪呢！怕得几乎要尿裤子，但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一个美好的约会居然变成了谋杀，从没想过死神会突然找上门，而且是个女子，老天！他的人生才刚踏上顶峰。 扬科闭上双眼问：“你到底是谁？不会是真的死神吧！” “我没有名字，但听过我名字的人却很多！”女子将葡萄酒瓶放在鼻尖闻了闻，又优雅地将瓶口盖上，“好了，我要离开这里。” “那我”扬科觉得自己虽然中了毒，但不像会在一时半刻死去。“爱干嘛就干嘛。”女子换上黑色皮衣，又拿起一对机车专用的手套。“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将我随便扔在这里不管，似乎有点不负责任吧？”扬科并不期望她能大发慈悲，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孤独地死去。 “本来委托人的指令是将你杀死，但他刚才下达了新的指令，给点利害你瞧瞧。前后有冲突，原来的作废，执行最新的指令。”她单一性的逻辑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毒多久会害我性命？” “天晓得，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提示，曾经也有人中毒后仍活得好好的，但建议你天亮前最好去一趟医院！毒素有催情作用，很快你将情难自禁，死于心脏衰竭。”她晃了晃那把神出鬼没的小刀，接着说：“要是你想现在就死去，我乐意代劳。” 扬科拼命地摇头，真是一个歌德式的女子，冷峻又独特，即使门被关上好一会儿，他的思绪仍难以平服。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保住小命要紧，他急忙抓起电话拨打急救中心的号码。 “客人请留步！” 在通过酒店大堂时，她被叫住了，前台的娃娃脸服务员露出职业性的笑颜。 “有何事？” “客人的登记信息有异常！请看，这照片不像你，最不可思议的是上面居然显示客人已经死亡！”平时洒店很少会检查住客的信息，但总有例外的时候，今天碰到了酒店失窃事件，为了核对住客的资料，服务员加班加点的。 女子微微一笑，“对，已经死了！死于午夜时分的郊外一间便利店里。”她晃了晃那把险恶的小刀，“杀死她的就是它！” “你” 在服务员呆呆的目光中，她转身离去，步伐是那么地决绝。 头顶上是朗朗的星月，大道两旁的棕榈树十分招摇，晚风中带着来自海洋的讯息。女子跨上机车，看了最后一眼身后那幢富丽堂皇的酒店，“为什么要为他留后门？”掏了掏衣袋，有一个小玻璃瓶，在路灯下，清晰地看见里面装满蓝色粉末。她随手一扔，关上头盔的风镜，机车左右排气管喷出灼热气浪，爆红的尾灯渐渐远去，消失在大道尽头的夜幕里。 小玻璃瓶顺着路旁的水道一路滚动，最终停在圆形的沙井盖间隙中，瓶身的贴着一张标签，赫然写着“冥河石”。 不能一直坐以待毙，扬科向前爬行，力图伸手去扭门上的把手，可就差个十厘米才够得着。 “滴滴” 手机突然响起，如今腕表公司几乎垄断了移动通讯设备行业，但扬科比较倔，就是不肯用它的产品。 “喂，这里是急救中心，我们刚派出去的救护车中途爆胎了，但司机是新手，换胎需要一点时间，麻烦等等！” “靠，你叫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人去等一个菜鸟换轮胎？滚蛋吧！给我一辆救护车，现在！” “这位先生，你的语气听起来生龙活虎的，不像个快要死的人，要知道滥用急救资源会被追究责任，上回就有一个家伙因为剪脚指甲，不小心划损的一点皮，居然呼叫救护车，最后他被后拘留三天。” 扬科气炸了，“我要投诉你！” “请随便，工号5566,干我们这行真是不容易，不但工作压力大，薪水又低” 嘟扬科实在听不下去，看来不能指望这些家伙，他拨打了李秘书的电话号码，处于关机的状态。得找个靠谱的才行，在电话簿里浏览一遍，他最终拨出海伦的电话，“谢天谢地！”海伦接听了电话。 扬科体内的血液如万马奔涌，体温持续攀升，感觉快要爆炸了。 “我不想死，几经艰辛才从一个小人物蜕变成名，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伸手去摸门把，倾尽全力，借着它站了起来，“不论是谁，请救救我！” 孤单快要让人窒息，他一扭门把，迫切往外逃，不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海伦！” ------------ 第九十二章 乌龙 “波士，你怎么了？”海伦将扬科扶到床上，又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 “海伦，真的是你吗？” “嗯！” “我需要你。” “” “我中了毒。” “啊！？”面对这种情况，海伦也六神无主，中暑就见得多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中毒的，“我送你去医院。” 就在海伦想要将扬科扶起来的时候，反而被他推倒在床上，霎时四目相对，海伦感受到他灼热的眼光。 **完全占据了扬科的思绪，平日在公司里，海伦无数次从身边晃过，可他总是不以为然，没有向她投入过多关注，此时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她几乎不作修饰的脸庞带有一种魔力，扬科情难自禁，伸手去捏了一下那可爱的耳垂。海伦全身一颤，眼睛瞪得浑圆，就像触电一样。接着，扬科做出一个连自己也感到意外的举动，俯身亲吻了海伦的脸颊，搞不清状况的她只有呆若木头的份儿。 虽然与岳明多年前相恋，但学理工科的人总是一幅书呆子模样，不太懂温柔，加上他埋头研究，接触机器人比与海伦相处时间还多，寂寞总是笼罩周围，扬科刚才的行为刺激起她敏感神经，仿佛一下子开启了内心的大门。 当嘴唇脱离海伦的脸颊，思维又重新在扬科大脑中运转。 老天！我在干嘛？简直是疯了不，一定是“冥河石”毒素的副作用。 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记得刚才的女杀手曾经说过，“冥河石”有催情作用。 “看来我得去一趟医院！” 地铁一路狂奔，车厢里保持着沉默，直到一个手里晃着酒瓶的醉汉走进来，口中喃喃地哼着：“流浪啊！五月的花儿，路漫漫长，干了这杯，回到梦乡！”他猛地喝上一口，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蓬松胡子滑下，沾湿了皱褶满布的衣领，接着他往长椅上一躺，很快就响起呼噜声。 晚上，地下铁人员稀少，这里就成了流浪者免费的栖身之所，他们当中很多都是在机器化时代中失业的人，生活无以为继，被迫四处流浪。 望着坐在旁边拥有一双长脚的海伦，扬科需要极大自制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而她一语不发，修长的手指不停在点击腕表屏幕，上面运行着一个古老的“贪吃蛇”游戏。 “我平常是一个严厉的上司吗？”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他问了一句。海伦下意识地点头，紧接又摇头，腕表传来游戏结束的铃音。 从她笨拙的反应，扬科猜到个所以，在公司里他总以一副刚强的面目示人，从不会顾及下属的感受，处处树敌，在以前，他却是另一个模样，懦弱，卑微，像刚出茧的蚕。 “我想一定有不少人在背后说坏话！你讨厌我吗？” “不，我没有。” 扬科笑了笑，“你一点也不懂得说谎。” 海伦在想，讨厌倒不至于，但他不近人情的个性确实难以相处。 刚到达医院，扬科就被一群白衣白袍的医护人员包围起来，他们将他送上移动床，然后踩在床脚踏板上，电力驱动的急救床一个劲往化验室奔去，海伦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小芳，盯紧血压的变化！”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子隔着口罩嚷嚷。 “知道！”对面的护士小妞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血压计，担心它随时会爆表一样。 医生严格地按照紧急程序操作，确保现场每个环节不会出岔子，仿佛一切显得很专业，可他回过头时，眼角马上露出一丝不悦，“喂，菜鸟！不想在实习表格评语栏出现不合格，现在给我将那瓶子举高点！”身后的男护士忙乱地将输液瓶举过了头。 扬科看着他们在忙碌，心不由一揪，他知道“冥河石”的利害，中了这种奇毒药石无医。当目光停在后方的海伦身上时，万念俱灰的他多了一份对生命的眷念。 化验室阵列着几台仪器，扬科认出了一部x光透视器，小时候为了摘半熟的芒果，他从树上摔了下来，造成左膝粉碎性骨折，当时医生做x射线透视后告诉他这个噩耗，所以左膝盖里的一块人造骨骼会时刻提起他的童年记忆。 扬科被推进一台大型机器里面，空间狭小，仅仅能容纳一个人，幸好他没有幽闭恐惧症，周围漆黑一片，他在想，要是这回不幸挂掉，棺材一定要选大一点的，至少比这里面要宽阔。 “哔”机械开始运转起来，一条幽幽的红外线从他的头部一直扫至脚跟。它持续两个来回，在扬科没有任何准备时，电动床退出了机器，天花顶上的莲花灯让他的眼睛缓不过来。 他被送到一间安静的病房，二十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医护人员出现，就像被人遗忘了。 “这群家伙搞什么？虽然是无药可救的毒，总不能任由我自生自灭吧！起码尽尽人事打个点滴，现在算什么？”扬科叫嚷着，被人忽视的感觉糟透了。 拼死抵抗打针的人见过不少，可自愿请求打针还是第一次碰见。海伦无奈地扬扬眉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是久坐后需要活动下，另一个目的是她想给扬科倒杯茶水，顺带为自己捎上一杯。 其实一台医疗机器人就在旁边，但海伦没有“麻烦”它，而是亲自来到茶水柜前，取了两个纸杯，她有点犹豫，设备上没有清晰的指示，一绿一红两盏灯全在不亮的状态，没准是指示灯坏了！她尝试打开水龙头，还好出来的水冒着腾腾热气，只是不知道是否已经烧开了。 海伦小心翼翼地端回来，扬科躺在病床上一脸郁闷，没有接过她递来的水，她也没了喝水的冲动，将它们放在铁架桌面上，病房里的一切静止下来，只有两杯水在孤零零地吐着蒸气。 盼天盼地，终于有一个医护人员急步而至，凭着那双凌厉的双眼，扬科认出他就是刚才的急救医生，他完全没有顾及二人迫切的目光，抄起挂在床边的病历表格一劲地填写。 “医生，我可是身中奇毒的病人，你们怠慢了我的治疗！”扬科抱怨起来。 “奇毒？什么奇毒？先生，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本来早过了下班的时间，为这个病症我现在是义务加班！”医生脱掉一直戴着的口罩，露出一张疲惫脸孔，像枯萎的黄花。 “冥河石！”扬科有点生气，就算是不懂得什么医学知识的人也听过这种奇毒，眼前的医生也太不靠谱了吧！“能不能救活得看天意，但你们总该尽尽人事吧！” 医生听他这一说，将手中填写到一半的表格往桌面放下，“先生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判断！无论是从症状还是仪器的检测结果来看，你体内没半点中毒的迹象。” “这不可能！”扬科瞪大了双眼，“那我身体的不良反应” 海伦有点哭笑不得，能够捡回小命应该高兴才是，真搞不明扬科为何还在较劲！ 男医生显得很不耐烦，“你那些所谓的反应，是因为过量服用催情素。” “催情素！”扬科双眼连嘴巴也撑得大大的，表情如孔雀开屏。 “对！”医生又补上一句，“你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会造成‘小弟弟’充血罢了！” 话题出现了转折，完全没有顾及有一个姑娘坐在那里，海伦斜了一眼扬科，发现他也在瞄自己，红霞爬上了她青秀的两鬓，为了遮住羞色，她迅速端起桌上的水杯。 “明明她说是冥河石，怎会这样？”扬科的大脑里全乱了套。 医生的双眼简直要放出雷射光，分明在说：这家伙该去看看精神科。他迅速填完那表格，头也不回地溜出了病房。里面又安静下来，约摸过了五分钟，扬科还没搞清状况，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也就是说，我不用死了！” “对，还会长命百岁呢！”海伦将那杯温暖的水递过来。扬科接下，将头转向她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如初升太阳般亲切的笑容。 “海伦，谢谢你！” 本来只是想开个小玩笑，他这样认真反而让海伦有点不知所措，她摸摸后脑勺傻气地笑了笑。 扬科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弯弯的月眉，薄薄樱唇，要是她稍为打扮一番肯定能胜过不少美女。 “你男朋友他听说他回来了！”扬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极少会关心下属的私生活，可能是因为她帮了个大忙，所以格外关注一下。 海伦感到很愕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只要想岳明的现况，忧愁便攀上她的眉梢，“嗯，可他的近况不太好！自从政府禁止海运业后，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虽然他没有透露半点，但我能猜到！” “噢，原来是这样！”扬科眼中闪过一丝隐蔽的愉悦，“海伦，能安排我跟他见一面吗？” “啊，这？”她大为意外。 扬科连忙解释，“哦，我比较欣赏岳明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才华，很早就留意他了，要是可能，我想将他招进机甲公司！我们需要这种人才。” “真的吗？他太需要这工作了。”海伦喜出望外，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希望岳明能重新振作起来，“波士，我代他向你表示感谢！” ------------ 第九十三章 反咬 路灯相隔有点远，不得不通过一段暗淡的路程才能重获光明，独自面对黑夜总会带有丝丝愄意，害怕从某个角落跑出什么来。 海伦看了看表，晚上九点，不早不晚，是个尴尬的时刻，她极少在夜里外出，这两晚却打破惯例，都是因为救人，她两个晚上救了两个男人。 本来小区附近昏暗冷清的街道应该让人感颤悚才是，可她有点心不在焉，回忆起与扬科在酒店生发生那一幕，脸上便开始发烫。 那一吻到底是怎回事？是药物的作用？没错，一定是！ 心里像有一群兔子在活蹦乱跳，海伦忘了自己在走路，差点被上回的沙井盖再次绊倒。“唉！在想什么呢？我还真是笨。”要是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 放眼望去，才发现街头空空荡荡，借着商店招牌上的灯光，能够看清对面围墙上的涂鸦，图案很恢宏，画着一个恶魔笼罩在城市上空，是联盟城，没错！因为市中心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建筑——国会大楼。 “简直是乱来！” 这就是她对街头艺术的评语，不知是哪个家伙在乱涂乱画，本来这一区的气氛已经足够诡异，还在墙上画可怕的涂鸦，真让人抓狂。 除了眼前的商店，其余全都闸门紧闭，或许压根它们从没有被租出去，可预见的将来，此处会变成“鬼城”！海伦想进去买瓶矿泉水，她并不渴，只是想跟店里的老太太联络下感情，毕竟同处一个社区算是邻居，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可以相互照应下，像上一回她摔倒在商店前，老太太居然置若罔闻，太不正常了！虽然老太太一脸冷漠的样子，但海伦有信心打动她，哄老人这方面海伦很有一套。 “滴，滴” 不凑巧，海伦刚想推开商店玻璃大门电话却响了，是小区保安打来的，说有事要她过去处理下。听他的口气似乎很焦急，海伦放弃买矿泉水的念头急忙往公寓赶。 一辆全封闭式的六轮货车停在小区保安室前，年老的保安骂骂咧咧，距离太远，海伦只看见他生气地对货车指手画脚，却不闻其声。货车有点眼熟，要是没猜错属于岳明上次请来的搬运公司。 海伦急走过去，保安马上向她投来不满的目光，“海伦！请赶快打发他们，大半夜堵在小区门口成何体统，知道会对其他居民造成不便吗？” “很抱歉！我会尽快处理。”海伦忙于道歉，但不认为会有何不便，货车又不是“堵死了”门口，只要不是开坦克，从旁边还可以通过。感到不便的恐怕是保安，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尽职，可能货车打扰了他睡觉或者看马经，平时小区闲杂人进出自由，经常发生失窃，就在上星期，住在楼上的张大妈丟了一只宠物狗，她找保安理论，保安却说：“它长着四只脚，没准到哪里溜达去了，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可张大妈的宠物狗不一般，是一只名贵的机器狗，她喜欢极了，简直把它当成亲儿子，在这个没有家人的年头，它便是感情的寄托！保安的推脱让她很生气，机器狗是电脑程序控制，绝对不会自行离家出走，一定是被盗了。 “女士，你终于回来了！”司机打开货车的门，从驾驶室中窜出来，“再晚点我们可要将这大鱼扔在路边！”他语气中透露出不满。 “对不起！”除了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海伦尾随司机来到货车的后面，他按了一下遥控钥匙，货箱后门缓缓升起，一条“大鱼”就躺在那里，全身被透明的塑料包裹着，几条带有弹性的绳索将它牢牢固定在货箱中。 “女士，如果方便请连同上次的运输费一并结清。”司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收货迟不说还欠账，他对接下这宗生意极其不满。 海伦一再道歉，并通过腕表的电子功能支付了所有的费用。她在心里自责一番，怪自己粗心大意，应该想到以岳明现在的经济状况没有能力支付这笔费用才是。 “师傅，帮我将它放回家中的鱼缸。”她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折腾下去可能要忙到十二点。 “不行，女士！”运输司机的眉头紧锁，“按照政府的法令，六点过后禁止一切高空作业。” “那”海伦望着货箱中的仿生鱼在犯愁，总不能叫她一个人搬吧！这条机器大鱼少说也得五六个男子才能搬动，何况是她这种骄瘦的女子。 “爱莫能助！”司机一直瞅着她，催促说，“请尽快决定卸货地点。”这个时间别人都是在家陪陪孩子抱抱老婆，他偏偏还在加班加点，现在只想结束今天糟糕的运输生意，哪怕是将这条该死的机器鱼扔在路边。 怎么办呢？海伦往小区里瞧，保安一副想杀人的模样，指望能将鱼放进小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环顾四周，除了路灯下小区域全是漆黑一片，只听到远处“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音。 “就将它安置在那里！” 司机顺着她所指望去并没有抓到什么，只有一望无际的夜幕。货车缓慢向后倒了二十多米，借着尾部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一条四米宽的河涌出现在眼前。 “你确定？”司机询问，货车已经后至接近河涌的梯形斜面，往下就是涓涓河水。 “对，就把仿生鱼放进水里吧！”海伦再次确认，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将它随地摆放吧！ 货车的后门重新打开，司机按了按启动键，静候在货仓左右两旁的四台搬运机器人活动起来，他们相互协作，将仿生鱼从货仓抬出，液压机械手快速转动，没几下，缠在仿生鱼上的透明簿胶全被拆开。 海伦看见仿生鱼被放进河，它机一动不动的，所有系统被关闭，跟一条死鱼没两样，很快就沉到河底下去了。岳明制造它的时候海伦也常在旁观摩，虽然她不太懂机械方面的知识，但俗语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少也从他那学到一二。她曾经看见仿生鱼体内有一个类似气囊的装置，簿簿的，全透明，就算是门外汉也能猜到那是鱼膘。机器仿真的程度让海伦大为惊叹，多年对仿生鱼的观察，她甚至认为它是有生命的“物体”。 能够制造如此精密仪器的男人是何等的优秀，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对岳明十分痴迷，直到他放弃机器行业，后来更是不负责任地失踪。到底是什么让他发生这样的转变，海伦脑海中有个大大的问号。 她跟着自己的影子跑， 从公寓取来平板电脑，货车早已不见踪影，面对湍急的河水，肉眼根本不能发现沉在河底的仿生鱼。 必须让它活动起来，虽然她不认为这条河会有船经过，但为安全起见，她还是启动了仿生鱼的活动模式。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看见它上浮，海伦一直站在岸边脚有点麻，今天可走了不少的路。 “巧克泥，让我看看你在哪里？”她蹲在河边，点了点平板电脑，屏幕的亮光立刻照在她脸上，现在只能依靠仿生鱼上的定位功能进行搜索。 水里出现散发淡蓝光线的双眼，一个黑影潜伏在幽暗的河底。 海伦只顾盯着电脑，对异常情况完全没有警觉，“好了，我捉到你。”她终于打开了定位系统，可情况有点怪，上面显示她与仿生鱼的位置无限地接近。 当她挪开手中的平板电脑，血盆大口已经张开，它的半截身躯跃出水面，几乎与子弹出膛的速度一样快，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反应时间，浪花涌上岸，两排白森森的钢牙精准地咬住目标，它一甩头，连同“猎物”一并回到水里。 溢出的水顺着堤坝斜面溜下，又汇成河，四周恢复死寂，只有水中的月亮在不安份地晃动。 海伦像一尊石像般愣在那儿，全身湿透，手中的电脑绝大部份不知所踪，只有零星几个部件散落在地上。她回过神，手脚并用地攀上河堤高处。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能清楚地看见那是仿生鱼，她朝夕相处的巧克泥。查看了全身，还好！完好无损。能从鱼口脱身，她不认为是幸运，而是巧克泥的目标并不在她身上。 它为何要袭击电脑？电脑并不是食物，它饿了应该选择她才对，无论怎么想也不对径。自由！只有这东西比填饱肚子更重要，它需要自由，脱离人类控制的自由。 海伦很诧异，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寒意，刚才勉强算得上是智能机器首次袭击人类，巧克泥远比想像中要复杂，回忆起过往，她经常拿着电脑在鱼缸前观察，日子久了，巧克泥明白一直束缚着它的就是这电脑。到了这时，她才明白岳明当初所说的话，他肯定发现了智能机器有朝一日会威胁到人类。 河涌并不宽，但一路通往大海，仿生鱼意识到这点说明已经具备高级的思维。 ------------ 第九十四章 招谁惹谁 河中的月影在躁动，水面突然分开，升起一排尖尖的背鳍，它双眼放出幽幽蓝光，在水下打量着海伦。 一般的动物或者人类，在达到目时会义无反顾地离去，它足够聪明，一直在水中徘徊，观察。海伦知道它在等什么，它想知道还有什么能束缚着自己。 “你休想！”海伦怯怯地对着仿生鱼喊，站在河堤高处离河边有一段距，至于是否安全，她心里也没有底，毕竟面对的不是一般生物。“在你身上有个全球定位装置，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捉到你。”电脑被破坏后，虽然不能再控制仿生鱼的行动，但只要登陆一个帐号，就能获取它的位置信息，而知道这个帐号的人除了她还有岳明。 仿生鱼静若处子，身体大部份隐于水下，从外部完全听不到体内运转的机械声音，比起生猛的动物，它一动不动的样子更让人心寒。 不清楚能不能理解人类的语言，海伦想让它老实点，真溜远了再找回可要费不少时间。搞不好环保部门会找上她，随便在河里扔“东西”罚款不是闹着玩的，数目足以让人终身难忘。如果仿生鱼对河中的生态系统造成破坏，她会被检控，罪名是糊乱放生，尽管仿生鱼严格意义上不算是生物，海伦仍随时有蹲监狱的可能。 “巧克泥！给我乖乖呆在这里，明天我会想办法将你搬回家中，要是四处溜达生出什么事来，你将被拆散，我保证！”大半夜，一个女人跟一条机器鱼在河边对话的场面甚为壮观，要是被人看见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听懂了，海伦话音刚落，仿生鱼便潜到水底去了。 大清早，扬科出现在医院停车区，广阔的空间足有三个足球场那样大，全被车辆占满，它们整齐统一，没有一辆是乱放，这归功于自动泊车系统。车主到达目的地便可以去忙别的事情，找车位，倒车，入库全由车载电脑完成。 望着眼前这一片汽车的海洋，若是自行寻找，没半个小时恐怕也难以找到他的座驾。扬科气定神闲地按了一下手中的车匙，从远处传来阵阵沉吟澎湃的引擎声音，接着一辆黑亮的豪华轿车从车堆中缓缓驶出，长长的车身明显比傍边的轿车大上一圈，引擎罩上耸立着一只银白色的雄鹰雕像，醒目而张扬，搞不清状况的人会以为是某位政府高官的座驾。 它准确停在扬科面前，“咔”车门自动为他打开，门把雕刻着精美的牡丹花图案，看上去就是一辆艺术品。为了它，扬科花了二千多万，制造商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军用装甲车生产工厂，军品销售一直不景气，他们只得转为生产民用车辆渡日。厂长是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退伍军人，扬科记得这老家伙嘴边总挂一句“战车烂在库里，将军老死家中！”面对他的惋惜，扬科倒认为是一件好事情，要是医生整天盼着疾病横行，军人期待着战争发生，那还得了？ 费用除了用在装饰上，有一大半用于整车的安全性能，提车时，老厂长向扬科拍胸口保证，它能抵抗rpg火箭桶的攻击，就算轮胎在没有气的情况下，轿车也能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狂奔。 扬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咖啡色手帕，弯腰抹去后座车窗上的水气，虽然是清晨，气温已经达到摄氏二十三度，他坐进车厢真皮后座，冷气立刻让精神为之一颤，热空气在车窗中遇冷结成水珠，除刚擦完那块玻璃其余的全是一片朦胧。 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两天，可作为机甲公司总裁，他不能丢下公司不管，加上李喻无故旷工，公司最近人手不足。今天一大早，他摆脱医护人员的纠缠来到地下停车场，打算从医院直接去上班。 联盟城笼罩在白雾之中，透过车窗望去，所有高层建筑仿佛一夜之间消失。轿车行驶在白茫茫的街道上，能见度只得十几米，车速接近每小时八十公里，若是没有自动驾驶系统，意外随时会发生，这些高科技装置足以让他安坐车中，悠然地欣赏窗外难得一见的雾色。 越接近国会大楼，扬科越发不安，担心昨晚的糗事成为公司热门话题，“她不会说出去吧？”印象中海伦不是一个爱讲是非的人，但是谁又能保证呢？他看了看表，离上班时间还早着，必须赶在成为笑柄前回到公司。 “早上好！波士。”小优在前台向他问好，平日在公司里最空闲的就是接待员，什么重大新闻总会第一时间传到她耳边，比网络还要快。 “小优”扬科想向她打探下公司的风声，可马上又止住了，这不是自打嘴巴吗？“你今天穿的套装很漂亮！”他摆摆手直奔电梯而去。 小优不禁瞧了瞧自己的衣着，没什么特别的嘛！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工作套装，放在她的衣柜中也是最不显眼的衣服，莫名奇妙！她搔搔后脑勺，双眼突然放亮，莫非波士看上了自己？赶紧从黄色的名牌手袋中掏出镜子照照，唔！一定是这样。对自己的外貌她显然相当有自信。 机甲公司的办公区如往日一样繁忙，文件配送员踩着滑板车穿梭在各区，扬科快速地扫视了一眼所有区域，目光落在销售部的王涛身上，别看这家伙相貌平平还长着一双“金鱼眼”，可在机甲公司却异常受女同事欢迎，他正靠着办公桌撩旁边的女生,欢声笑语的，这一笑刺激了扬科敏感神经。 王涛问：“你说好不好笑？” “哈哈！笑死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旁边的女同事笑得合不上嘴。 “昨天晚上！” 扬科特意来到王涛背后，平常他不会管这种闲事，可今天有点神经质“咳！咳！” “哈哈”由于太过投入王涛并没有及时发现，直到聊得火热的女同事突然脸色大变转过身去工作，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波士！” “很好笑吗？”扬科皱了皱眉目，想不到昨晚的事居然一大早就传到这家伙的耳朵。 “对啊！太搞笑了，哈哈！”王涛显然没有看懂老板的脸色，就连旁边的女同事也为他捏一把汗。 扬科的忍耐已经到临界点，“要不请假回家笑个够？或许辞工也行！” “这”王涛顿时哑语，灰溜溜地回到办公区，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待扬科离去后，他抱怨起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干嘛一大早就要承受这些？”旁边的人全笑起来，刚才女同事调侃地说：“别难过，虽然被骂，你说的事还是很搞笑的。” “当然！”王涛的兴致又让她给激发，“难道还有比邻居的肥婆卡在茅坑更搞笑的事情吗？” 同事们全都笑着摇头。 要是有什么东西无脚，却比有脚的跑得快，扬科相信那一定是糗事！不过一晚的时光，消息便传到了公司，这些家伙的耳目比小狗还灵。 穿过一条狭小过道，他直奔“罪魁祸首”的工作区，那是一张很普通的办公桌，跟其它员工的没什么区别，它就呆在一个不显眼角落，上面工整地放一本包装别致的书本。 扬科像一个小偷地瞄了瞄左右，然后翻开它。 “我在鲜花下驻足，抬头，观望，那不过是个浮躁的季节，你在萧风中拾起一缕黄叶，噢，我的一片忧伤！” 扬科用怪异的口吻读着，然后搔搔头，“什么跟什么嘛？《科幻诗集》”这时才发现原来是一本诗集，对诗歌一巧不通的他自然不知所云。看看时钟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照这样来说她是迟到了，扬科正愁找不到理由“修理”她呢！ 罚她洗一下厕所应该不是很过份！就这样办，谁叫她到处说老板的是非。 扬科早已盘算好，就等着她自投罗网，本来想逮个正着，可十分钟过去，又十分钟总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吧！有种预感，计划可能落空。 “ 何随！”他有点迫不及待。 一个女职员从对面办公桌探出头，长得白白胖胖，属于可爱那一类型，她提了提那副又大又圆的呆萌眼镜，东张西望好一会才发现扬科，为了确认是否叫自己，她伸左手食指点向鼻尖，“何随”的名字让她甚是困扰，因为与“喝水”读音相近，同事们经常用这个来捉弄她，特别是只有一桌之隔销售部的罗宾。这个家伙每天总会不定时地大叫“何随”，当她从百忙中抬头张望时，罗宾便得意洋洋地端起一杯水喝。除了回敬地叫他“裸—奔”，何随一直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治治这家伙。不是没有动过改名换姓的念头，可名字被叫开了突然更改感觉怪怪的，而且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凑合地用。 知道老板正在叫自己，何随紧张站起来，不料用力过猛的，水杯被打翻，桌上便是一片“水灾”。 对于她出现的状况，扬科直摇头，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她干嘛一副紧张大师的模样？ “波士！有什么吩咐？”何随囫囵地穿越过道，到达扬科的面前。 “海伦呢？现在都几点了？一个管人事的，自己不以身作则，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将公司制度放到哪里去了？真是的。”扬科一伦嘴地大吐不满，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他是一个执法严明的上司，其实他不过是想报复海伦将他的“糗事”爆出来罢了。 “这个部长她请假了！”何随吱唔地回答。 “吓！”扬科扑了个空，话风又一转，“在公司人手最紧张的时候请假，就好比落石下井。” 何随不忙提醒他，“是落井下石吧！” “她就是落井下石，不对吗？今年的奖金没了，还要扣她工资。” “呃”何随将声音压得很低，“部长休的是法定假期！” “法定！”扬科再怎么不济也听过这法令，大约在五十多年前，星际联盟政府出台了这个法令，规定人类每年享有三十天的自由带薪假期，可以累计。奇怪的是，法令推动者是一群机器人协会的议员，他们打着维护人类的权益的旗号高声叫嚷，只有明眼人才能看懂他们肚子里的诡计，反正自此后机器人的销量加速扩张，法令成了公司辞去人员购入机器人的催化剂。 “她还有法定假？不是早休完了吗？”扬科小声地问，通常到了这个时节别人早早就休掉了，反正还有其它的假期接上，留着也没用。 何随用羡慕的口吻回答：“部长已经连续四年没有休过一天，她的法定假期足可休上半年。” 我去！还有这种事情？她到底是哪一号的人物？ 扬科沉吟起来，不可否认他对海伦越发好奇，良久，才对何随开金口：“你回去工作吧！” “是，波士！过一会，我会将全公司的出勤表格送到你办公室！” 扬科茫然地转身向办公室走去，路过李喻的办公区时发现仍空着，“什么状况？”看来今天她也不会出现。 “呯嗙！”突然身后传来清脆的响声，像什么瓷器打碎了。 他回头发现，何随正向另一桌的同事道歉，黑色的泥土散落一地，还夹着碎陶片，一个圆圆的仙人球滚到过道中间。她慌张地捡起它，立刻被上面的刺扎到，接着一声惨叫，看样子挺痛的！ “拜托！”扬科掩脸低头，无奈至极！ “看在老天份上，你就不能机灵点！” ------------ 第九十五章 童年 扬科端起瓷杯，香浓的咖啡液晃了晃，仔细一想觉得错怪了海伦，她并没有来上班，自然不会将昨晚的事在公司传播，是自己太敏感所致。 “我在鲜花下驻足，抬头，观望，那不过是个浮躁的季节，你在萧风中拾起一缕黄叶，噢，我的一片忧伤！”他很惊讶自己只看了一眼就能记住这首诗歌，细细品味感觉也不赖，鲜花绽放会错过时节，并不是每一片落叶都能在岁月中燃烧，在我烂在泥土之前，期望你能翻翻。 时而俯向地面，时而又冲上天空。从很小的时候，海伦就喜欢一个人荡秋千，喜欢自如地来回于天地间。因为爱哭的缘故，小玩伴都不愿意跟她一块，荡秋千成了童年最快乐的时光。虽然从早晨起浓雾一直不散，却丝毫不妨碍海伦享受午后的闲暇。 中央公园占地面积很广，置身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游乐区对面就是一片红树林，漫山遍野的红叶沐浴在浓雾里，海伦有种错觉，仿佛处在仙境之中。 公园处于联盟城的中心，但人却很少，众观四周，只有三个小屁孩在玩滑梯。也难怪！这个钟点大伙儿不是上班就是上学，谁会有空闲在公园溜达！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人不但要与同类竞争还要与机器人相拼，就算是海伦这种“劳模”，随时也会有下岗的危机。双腿重新与地面接触千秋也就停下来，除了工作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海伦向滑梯姗姗而来，一个人太没趣了，打算加入小伙伴当中，“小朋友，姐姐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一个年龄稍大约摸六七岁的小孩站起来，他刚从回转滑梯上一溜而下，“我们不跟大婶玩！” 海伦禁不住跳了跳眼眉，“为什么呢？姐姐不是大婶。” “你就是！假如让人知道我们跟大婶玩，会被嘲笑。”小鬼一脸老成的样子，显然就是另外两人的头儿。 “老师有没有跟你说要做个诚实的小孩？姐姐怎会是大婶呢！” 小鬼摇摇头还是没有同意。 海伦一时也拿他没办法，小时不合群，没想到长大了还是照样被拒绝，她一度很沮丧，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眼前闪亮，“谁跟姐姐玩，我就给他买麦牙糖。”她神气地把手伸得直直的，指着远处一辆流动销售车，车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麦牙糖的图画,别说小孩，就连大人也抵不住那份诱惑。 带头的小鬼皱起眉，陷入了两难的境况，另外两个小伙伴却按捺不住，一蹦一跳来到海伦身边，“姐姐，我要麦牙糖！”“我也要哟！” 海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胜利的笑容，“只剩你啰，打算怎么办？”她用带着调侃的语气问。 小鬼竖起两根细细的手指头，“来两份！” “一言为定！” 香甜的麦芽糖总是会勾起人对童年回忆，金黄的糖果就像那纯真的年代一样通透，海伦在“儿童之星”中长大，对于这个没有爹妈的时代，“儿童之星”是新人类必经阶段，虽然是政府设立的机构，但听说最近因为经营困难许多儿童福利遭到削减。 三个小鬼拿到麦芽糖后活蹦乱跳，海伦也被他们感染，雀跃跟着小伙伴们玩起滑梯。在相仿的年纪，她一直游历在世界各地，因为儿童会定期得到政府的资金，过得也算无忧远虑，说是游历，只有自己知道那不过是孤独的流浪。 过去随风而散，今天要尽情填补一番，快乐的她登上悬梯，可滑下的时候却出了状况，滑梯是为小鬼们量身定制，并不包括她这个“大孩子”，结果海伦被卡在中途，好在身材算是苗条，吐纳收腹一下总算顺利到达地面。 “接着我们去玩荡秋千！”她振臂高呼。 “好！” 小鬼们擦掉嘴角残留的麦芽糖一路尾随，现在她成了这里的“头儿”。荡秋千，滑梯，麦芽糖，全是满载童年美好的回忆，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流连在中央公园。 时间就像一把无情刀，无论是一去不返的童年还是将要面对的夕阳西下，都让她无所适从。小鬼们赶着回“儿童之星”报到，三两下全跑光，整个公园突然变得十分安静，能够听见微风吹过红树林时“沙沙”响声。 海伦从滑梯下沿站起来，抖抖身上灰尘，白白的休闲短裤变得皱巴巴，屁股位置脏薰薰的，童年的玩儿并不适合成人，她有点后悔没有让小鬼们先滑下去，这样多少可以预先“清洁”一下轨道。 不远处，在一棵长得像“蘑菇”的红树下放着一张长椅，海伦微微一笑，它就像是为她而设，玩耍对于小鬼们没什么，以她这种上班族体质却有点吃不消，高兴过后就是一身疲惫。 靠着长椅，抚摸上面的年轮，海伦惊讶地发现它是一棵百年的树木所制成，从木质结构来看应该是生长在附近红树林，曾经是它们中一份子，也许是年纪老迈，它倒下了，公园的工作人员将它分解制成椅。海伦挺感激它的存在，在这空空荡荡的中央公园不至于无依无靠。 “今天晚了点。” “哎，不知怎搞的？一整天雾霾，列车也晚点。” “若是我没搞错，你搭乘的是地铁” “是的，即便是地铁也难以避免。” “但愿你是对的，可我得公事公办，你迟到了二十分钟。”一个上了年纪，身穿蓝色制服的保安从门亭中递来一张表格。 “保罗，知道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年青小伙放下沉重的背包，在考勤表格上草草签上名字，这个月的全勤奖金便没了指望。 保罗紧靠着门亭的窗户，显得很无奈。“小杉，我只是一个门卫，考勤是额外的工作。”他指了指悬挂在天花一角的摄像探头，““上头”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小杉将表格交回保罗手中，又从地上捡起背包，“说得没错，我先进去了。” “好的，祝你好运！” 保安室内光线有点暗，左手边的墙上挂满液晶显示屏，各区的视像全汇聚这里，岗位全都空空如也，人全围在电视机前看球赛，今天是“火星冰人队”的比赛，在这里工作比较无聊，但监管还算宽松，大家会在工作时间做一些不相干的事。 小杉拉开桌椅端坐在监控前，广宽的停车场便尽收眼底，他们的工作就是负责医院停车场的安保。 “喂，小杉！战况正激烈呢！”同事李维指着正在热播的比赛喊，小杉冲他摆了摆手，视线又回到监控区。 “别管那家伙，人家跟我们不一样。”正在看比赛的另一人故意大声说。 “哪里不一样？”李维问。 那人不屑地回答：“别忘了他曾在歼星号上服役，机甲师，那可是一等一的战士，怎么会跟我们这些下等兵混在一起呢！” “我也曾在部队里服役啊！”李维说。 “哪个部队，该不会是童子军吧？” 李维顿时挺直了腰杆，“地球防卫军，太平洋战区三营四连，炮弹装填手！” “切！名字搞得这么长，还不是下等兵一个。” 大伙儿全都在笑，李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虽然小杉早已经习惯同事们的冷嘲热讽，可一回到保安室就听到这些气人的话，心里憋了一股气，根本没有心思工作下去，厕所离保安室不远，他打算到那里呆会。 自从在舰队退役后，小杉便来到这停车场工作，与别人的含图安逸不同，他心中总有一团火，战斗的怒火。联合舰队大约有一百名机甲战士，在他们当中小杉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只能当个名不见经传的保安，这巨大落差一直是心中填不满的窟窿。 对着洗手盆的镜子，他点燃一支香烟，烟味很快就充斥着狭窄的空间。这嗜好是退伍后便染上，才二十三岁的年纪距规定退伍年限还早着，一切变化源自前不久联合舰队的人事变动，最高指挥官被停职。新长官是由地球参谋部“空降”，做事风格自然带着地球防卫军的官僚主义，刚到任就大幅削减歼星号上的机甲战士，原有的一百名战士只能留下一半，凡是跟新长官对不上眼的人都被“清理”掉，像小杉这种出色的战士也未能幸免，上头需要听指挥的人不管他的战斗力如何，反正可见的将来也不会出现战争。 吐出一口烟圈，闭上双眼，狭小的空间，光线暗淡，小杉仿佛听见电机在蜂鸣，红色警报灯不停爆闪，一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意识将会在传感器里无限扩张，顷刻间，他便成为宇宙中最强的机甲战士。 “狗屎！” 他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擢向镜中的自己，直到它弯曲熄灭。 推开现实的大门，保安室里依然让人乏味，球赛不知在何时结束，大家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有情况！”李维突然对着屏幕喊，平时他负责停车场b区的监控。医院的停车场太大了，得分成五个监控区域，而小杉就负责c区。 “什么？什么”大家好奇起来，全都聚集到他的位置前，只有小杉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区域，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仿佛与己无关。 “看” 李维指着镜头前一晃而过的漂亮女护士，在这里工作枯燥无味，看美女成了他的“第二项工作”。 “切！臭小子，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特别事情呢！” “不过这妞的身材倒是不错！” “看那一双惹火的长腿” 埋怨过后，他们议论起来，只要抛给些人一个话题，就能持续到下班，如不解气第二天他们会接着聊。小杉已经工作一个多月，对保安室的人事一清二楚，他们全是不务正业，胸无志向的人。 ------------ 第九十六章 落差 “嘿，这家伙在干嘛？” “俯卧撑” “仰卧起坐！” 大家的视线转移到另一个屏幕，本该在健身房的运动却在停车场出现，这倒没什么，关键是这人在一辆汽车引擎罩上做。 “得有人管管他。”保安室里终于有人看不惯。 李维搔搔脑袋，“他没犯事，这不在我们管辖之内。” “话不能这要说，你看，他正在糟蹋的汽车，那来头可不小！记得在前些年，停车场丢过一辆豪华轿车，结果害我们足足两年没有奖金，伤不起啊！” “对！两年奖金可以买一辆新的有余，上头没啥损失，遭殃的只有我们。” 那时李维还没在这里工作，自然不晓得这问题的严重性，没奖金他连房贷也还不上。仔细看，那车确实不是一般的尊贵，先不说宽大加长的车身，引擎罩上做工精美的雄鹰足以说明一切，它要是有个闪失，可能五年或许更长的时期内，李维别想领到一分钱奖金。 “必须阻止他” 而这任务最后落到小杉的头上，呆在保安室闷得发慌，正好到外面透透气。 “等等”小杉没走几步李维就跟了上来，为了确保奖金的安全，他必须亲自出马。 看着他跑过来，小杉一阵纳闷，在保安室中李维比较平易近人，能跟自己说上话的人只有他。 “小杉，你为什么不融入大家之中？” 小杉难免对自己审视一番，从一个顶级机甲战士沦落为小小的保安，情绪也跟着到达冰点，哪有心情跟别人搞关系，加上曾是上等兵的身份心中自然带着傲气，便不屑与他们混在一起。 “都是些无聊的家伙！” 李维笑了笑，“我也这样认为。” 小杉一脸诧异。 李维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我并不喜欢看足球比赛！也觉得他们无聊透顶。” 听他这样说，小杉已经懵了，这家伙明明在刚刚的比赛中喊得比谁都大声，难道是作秀？ 李维瞄了他一眼，然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你的用意是什么？”小杉停下步伐，好奇地盯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人。李维耸耸肩，“像我这种小人物，没有过人的才华，往人群中随手一抓便是一大把。如果不能变得灵活，迟早被竞争激烈的社会所淘汰。”小杉不得不刮目相看，小小的保安室居然卧虎藏龙。 “小杉，你曾经是歼星号上最出色机甲战士吧？”李维话风一转。 小杉脸上露出迟疑神色，“这也不完全对！” “此话怎么说？” “有个家伙曾经击败过我！”小杉陷入回忆之中，“一个名字叫做雷雨的机甲战士，奇怪的是，他在服役期间无故失踪。” “真是一件怪事！” “对，这事发生在舰队执行冥王星巡逻过程中。倘若有机会，我真想与他再决雌雄。” 两个人边走边聊，停车场安静得出奇，偶尔会有几辆轿车自动进出，这里太大了，从保安区到达c区得花上五分钟。李维一路上心急如焚，担心奖金变成泡影。 穿一条长长两旁停满汽车的通道，便到达监控所在的位置，视频中的男子还在引擎罩上做着“俯卧撑”，节奏快而有力，连汽车的悬挂也跟着上下跳动。 “喂，喂，你这是在干嘛？”李维上前拍了拍男子，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口中默念着“455,456,457” 李维怒气冲冠，强行将他从车上扯了下来，“嘿，在问你话呢？” “干嘛？干嘛？”突然被打断让男子很是不爽，他整理一下凌乱的白衬衫，然后撸起袖子，露出一双粗壮胳膊，皮肤上全是图案复杂的纹身。 剑拔弩张之际，小杉切入两人中间，“这车是你的吗？” 男子的情绪稍为冷静下来，“不是！” “看他的德性，怎会买得起这种好车！干脆报警捉人。”李维双臂环于胸前，像是在看笑话。男子脸颊涨红得通红，打算冲过去跟他拼命，“嘿，我抽死你” 小杉再次挡在二人中间，“要是这样，我们只能通知车主过来处理。” “焦什么急？我的话还没说完。”男子却不以为然，拿起放在车顶上的黑色西装外套，从衣袋中掏出一把银光亮白的钥匙，他按了按上面的遥控键，豪华轿车的灯全点亮，引擎开始运转。“它虽然不是我的，但属于我所在的公司。” “好吧！你在它上面做什么我们管不着，但这里是公共停车区，请让运动留在健身房！”小杉只好提醒一下他。 “还真是啰嗦，没事快滚！”男子没好气地说，“臭保安！” “臭司机！省着点。”李维叉开两指瞄向自己那双金睛火眼，然后指了指该名男子。“走吧！”为了避免两人继续恶化下去，小杉领着李维离开此地。 “走慢点小心我抽死你！”男子对着他们的背影说。 离保安区还十多米时，李维仍愤愤不平，“小杉，若不是你拉着，我肯定抽死他。”也许曾经在军中服役，他对打架还是相当有自信。 “注意到了吗？” “啥？” “挂在他脖子上的铭牌！” 李维仔细地想了想，隐约中记得那家伙戴着项链什么的，铭牌呈银白色，用一条细细的红色尼龙绳栓着，有点眼熟。 “那是特种部队才有铭牌！” 听小杉这一说，李维如梦初醒，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入伍的第一天，除了能得到一个脸盆和几套换洗军装外，还有一个银白色的铭牌。普通士兵的只有姓名和编号，而特种部队还会刻上所属兵种的队徽，李维见过地球防卫军中一支叫做“猎犬突击队”的特种部队，铭牌上真的刻有一条猎犬，用动物做队徽是军队传统，当时他纳闷，如果是生活中常见的“老鼠”“苍蝇”队徽那好办，换成“朱雀”“玄武”一类的神兽就只能靠想像去刻画了。 推开保安室大门之前，小杉转过来说：“就算我们二人合力，也未必能胜过他！” 李维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暗嘀咕，往后在没搞清状况前，像自己这种下等兵还是应该老实点。 男子穿上西装，扯了扯挂在脖子上的铭牌，上面刻着一只蝙蝠标记，下面有一串阿拉伯数字和“秦楚”两个汉字。他对着铭牌吹了一口气，又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直到它恢复银亮色才塞进衣领中。 “叮！”电梯钢制大门缓缓开启，一个身高至少在一米八的男士从里面走出，深色的毛衣，别致的腕表，让人第一眼便认出他是时尚杂志的封面人物。 他向着那辆顶级的豪华轿车走来，秦楚立刻扔掉手中的香烟，拉开厚重的车门，“请吧！波士。” “这是什么情况？”正要进入轿车前，他发现了异样，引擎罩上布满了水珠。秦楚立马擦去额上的汗珠，“天花漏水！” “奇怪！外面好像没下雨啊。” “没准是空调管道，停车场的人不知道怎搞的？我去投诉他们。” “算了，赶时间。” 等上司坐到车内，秦楚松了一口气，要是真闹下去，刚才的事情就会全曝光。他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总要完成六百个俯卧撑外加仰卧起坐四百个，虽然是退役军人，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身体状态，毫不夸张地说，只要部队需要，他随时能重新披挂上阵。 “百忙中还天天往医院跑，别人不知道会以为腕表公司搬进了这里。”秦楚松开手刹踩下油门，轿车向着停车场出口驶去。 “你真是个好管闲事的司机！” 余生打开车顶的夹层，事实上它是一台平板电脑，这样就可以处理一下公司紧要的事务。 “没办法呀！司机的工作实在太无聊了。” 余生翻翻白眼，“这副德性除了我，相信没有哪个老板会雇用你。” “对啊！我想也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堂堂的腕表公司的大老板为何会启用这种司机？”秦楚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轿车拐进了联盟城的主干道。 余生笑了笑，“一时糊涂。” “不，不，我们精明能干的余总怎会犯这种失误！”秦楚目光一直盯着远方，“我猜吧！他是因为承诺，一个对女人的诺言。” 余生停下了手中的公务，陷入了回忆之中。 秦楚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余生，“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不应太在意。她的死是意外。” 那是多年前的夏天，腕表公司刚刚成立，除了余生只有区区五人，名叫“**”的女孩是其中之一，二人是大学同窗，关系很要好。当时钟表行业并没像现在，由腕表公司一统天下，同行之间竞争剧烈，有时暗地里还会使用不法手段。 **在上班的途中被绑架，匪徒一张口便要赎金1000万，腕表公司还是个小企业，哪来这么多现金，正好那时有一家叫“天工”的大企业找上门，说是愿意用1000万的价钱收购腕表公司。救人要紧，余生同意转让腕表公司。可将要签约的时候，他接到警局的来电，**趁着绑匪上厕所的时间成功逃跑，但慌乱中被一辆超载的大货车撞倒。 余生赶到医院时，**已经生命垂危，她将一个少年托付给他，那次是余生头一回见到秦楚，年纪十三岁左右，十分瘦弱。 后来警察调查清楚，整起绑架案就是由“天工”企业策划，最后绑匪被关进大牢，听说判十五年，“天工”也因此破产。 “你知道吗？我们在“儿童之星”的时候认识，她呢！总是一幅烂好人的模样，让人十分厌烦，久而久之我也将她当成了姐姐。”秦楚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臭小子！”余生拍了拍他的头。 “干嘛！正在开车呢！” “要对自己有信心，我雇用你，因为你是个退伍士兵。” 秦楚纠正他说：“不是一般的士兵，是特种兵！” “好吧！一个会跳伞的士兵也够“特种”的。” “拜托！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搞不清状况。”秦楚哪能容忍这些，郑重地对余生说，“狐蝠伞兵连，是一支专业的特种部队。” 余生想了想，“这好理解，不就是一群士兵登上一架直升机，有事没事往下跳。” “你又错了，我们登上的不是直升机而是穿梭机。高度也不是云层的高度。” “多高？” “外层空间！” “啥？” 秦楚实在看不下去，“犯糊涂也得有个界限，我说的是太空，从外太空往地球跳伞。” “挺吓人的！你真跳下去了？” “每个伞兵都必须这样干。我们身披重装，到达离地面六万米的空间，跳伞的难点就是你纵身跃下，在双脚碰到地面前永远也不会知道将遇上什么状况。” 余生看见他脸上挂着满满的自信，“看来你是知道。大兵，给我说说。” “为了保命你要戴上氧气罩，抗辐射服，它还要能抵住高温，坠入大气层最高的时速可达音速的15倍，如果不想变成摔扁的西红柿必需用上三把伞，主伞用在最后着陆，另外两把是减速伞。” “在太空中飞行，那感觉一定不错吧？” 秦楚撇撇嘴，“正好相反，巨大的风噪，高温烤炙，没有一丝快感。当到达平流层后，我们会张开翼装，迎风滑翔，看上去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我想“狐蝠伞兵连”由此得名。” ------------ 第九十七章 偶然 “他是开花店的吗？” 看着床沿边上怒放的百合花，李喻陷入迷惘之中。 正在检查药瓶的女护士笑了笑，“没准是水果滩！”她晃了晃刚分到的红苹果。 “对呀，要不是从杂志上看过他的模样，我真以为他干这行。”李喻重新躺在病床上。 护士将泛蓝的液体抽进注射器中，“你就别多想了，他就是余生，顶顶大名的腕表公司总裁，全医院的人都知道。” “这就更奇怪了，跟他只是一脸之缘，不但将我送医，每天鲜花水果从不间断，腕表公司总裁的工作应该很是繁忙为啥还要亲自做这些？” “你真傻！”护士盯了她一眼，“这不明摆着吗？他喜欢你，就连医院里负责保洁的大婶也猜到了。” “哎！” 护士拍了拍李喻的肩膀，“好好休息吧，药物会让人嗜睡！” “不是要打针吗？”李喻看见护士正准备离去。 “针？已经打过了。” “什么时候？！” 护士晃了晃手中那粗粗的注射器，“就在你发呆时。” “吓！” “喂，醒醒！” 朦胧中不知谁推了海伦一把，那力道不太友好，她皱了皱眉，仍不情愿睁开双眼，“谁啊？有事明天再说！我要睡觉” “快醒醒，干嘛霸占我的大床？给我醒来。”听声音是一个男的。 天啊！也就是说我正睡在他的床上。 海伦的睡意立刻醒掉一大半，神经质地坐直起来，睁开惺忪的双眼，这里哪有什么大床？只有一张木制长椅。 “不会在作梦吧？”她揉揉双眼，发现周围漆黑一片，听见蟋蟀在草丛中鸣唱。 “呀！” 她几乎从长椅上摔下，神色像碰上鬼。 一个黑影徘徊正在左右，衣衫褴褛，满脸胡渣，头发像一把地拖，“你终于醒了！” “是人是鬼？”海伦问。 “不想吓着你，但我需要它！”他瞪着血丝满布的眼睛指了指长椅。 海伦终于缓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中央公园，本来只是想在长椅上稍坐一会，不料靠着它就进入梦乡。醒来天空已经墨上了黑色油漆，腕表上显示17：30。 “它是你的床？一把长椅罢了。” 等海伦站起来，他就躺了下去，“在你眼中它是椅，对我而言它是床。” “你四肢健全，为啥不去找份工作？”海伦一阵纳闷。 “我要工作干啥？” “有工作就有钱，有了钱就可以买房子 ，不用睡大街！这是小孩也懂的道理。” “睡大街又怎样？我喜欢，简直爱死了。”本来侧卧的他转了个身，仰天而眠。 海伦头一次碰上如此顽固之人，“等会下雨了怎么办？” “嘿，你”他的目光扫了扫夜空，繁星闪闪的，“你还是快走吧！大半夜一个女子在公园溜达不安全。” 时间确实不早了，海伦得离开，虽然联盟城是首都，但犯罪率高居不下，随着失业人口的攀升情况可能会继续恶化。 她往衣袋中摸了摸，掏出一个粉蓝色的真皮钱包，支开拉链，厚厚一叠百元现钞，接着从中取出三张放在长椅一角。 “你这是干嘛？”他抓起现钞问。 海伦看看表回答：“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这些钱足以支付宾馆一晚住宿费用。” “真是爱管闲事,快走吧!”他虽然嘴上这样说，钱还是收进衣兜里，那动作比猴子迅捷。 海伦笑了笑，转身向着公园南方走去，顺着大理石小道穿过茂密的红树林就会看见地下铁的入口。 “小姐，等一下！” 海伦止步回看，本来躺着的他已经坐了起来，“难得碰上合眼缘的人，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她有点好奇，一个流浪汉会有什么宝贝？ 他弯下腰将右手伸进长椅下方，仔细摸索，“找到了！”是一个白色的信封，它被透明胶粘在椅子底部。 “是什么？”海伦接过信封。 他摸摸头上杂乱的发丝回答：“你看看，要是喜欢就拿去。” 信封整洁无皱褶，摸着鼓鼓的，里面东西肯定不少，封口处被胶水牢牢粘合，为了不破坏里面的东西海伦小心翼翼撕开，往手心一倒，厚厚一叠照片从中滑出。 壮丽的极光，神奇的亚特兰蒂斯，还有被传由外星人所建造的普玛彭古遗迹，全都通过照片呈现在海伦眼前。 “它们都是我四处流浪所拍。” “你去过不少地方。”海伦仔细地浏览着，有些照片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开始退色。 “我用一生去流浪，可以说它们就是我历程。”他说。 “真不容易，如此重要的东西应该好好保存，放在椅子底下不怕弄丢吗？” 沉默片刻，他回答：“最近他们跟我说，我脑袋中长了颗东西，旅程恐怕不久要终结。与其让照片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烂掉，倒不如放在这公园的椅子下，搞不好会有人发现它们！” 眼泪悄悄从海伦的脸颊滑落，“对不起，我是一个爱哭的人。”为了不让气氛陷入忧伤中，她将泪珠抹去。 “哈，能将感情毫无保留展露出来，是一件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流浪汉一副乐天派的模样。 突然，海伦的目光被一张照片吸引住，找不到任何生物足迹的沙丘，星空像玻璃般透彻。看上去不过是普通沙漠夜景，照片中没有宏伟的山峦也没有奇特的景观，但这荒凉不毛之地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一种巨大而宁静的美感。 流浪汉看见她对着照片发呆，“你知道它来自何处？” “肯定不是来自地球。”海伦仔细瞧了瞧，“看，这些岩石在地球上极为罕有，天上的星辰分布也不对。” “没错，照片是我在“沙漏海”所拍。” “火星上的沙漏海？”海伦喜出望外，“天啊！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流浪汉回忆着，“为了拍这张照片，我可是忍受着火星晚上零下二十度的低温。有机会你一定要到那里走一趟，我听说人死后魂魄会徘徊在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如果真死了，我的灵魂将会留在沙漏海！” “哎！”海伦叹了一口气，“恐怕我是没机会到那里，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脱不了身。”机甲公司曾经有个抽奖活动，头等奖就是免费“沙漏海之旅”，结果幸运女神与她擦肩而过，大奖被负责公司保洁的大婶抽去。 “既然这样，照片你带回去，至少可以望梅止渴。” “真的可以吗？太感谢你了。” 与白天相比入夜后的57号码头显得安静许多，没有搬运工人的吆喝，也没有货轮出港时的鸣笛，风浪拍打着岸基，几家小食店点缀着漆黑的河岸。 “嘿，今天真是不走运！” 一个赤膊的大汉从盘中挑出一只对虾，在酱油中绞了绞，还没剖壳的虾子被放进口里，“涮涮”咀嚼起来特带劲。 听他这一说，坐在对面的小伙一脸晦气，本想往大鲤鱼身上戳的筷子停顿了，“我还不一样？连押三注，没中一枪，靠！” “在那个破赌坊能赢钱的没几个，妈的！这两天的工钱全搭进去。”大汉说。 小伙无奈地摆摆头。 “岳明这家伙算是不错了，赢了三百元，钱虽不多，可比我们输家要强。”大汉说完，拍了拍旁边岳明的肩膀。 岳明却没多少高兴，至少从脸上看不出，他往玻璃杯中倒满啤酒，“这两天，码头的货物吞吐量增加不少。” “是军方的物资。”大汉小声地回答。 “我去，军方怎会雇上民用运输船？”小伙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汉将口中的残渣吐出，“今天早上，老张在搬运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货物，你们知道我看见什么？是尸体！” “啥？”小伙问。 “机器人的尸体。”大汉端着酒杯说，“虽然只是一节断肢，我敢肯定整整一船全是军用机器人的残骸，从损伤处可以看出它们是非正常“死亡”，像在战斗中被毁。货物单号上写着jm003,“jm”是绝密的意思，“003”是机甲公司的生产厂房地址。政府有些事情瞒着我们。” “靠，你懂得真多！” 大汉干了一杯，接着说：“别瞧我现在一名码头工人的模样，以前我可是在政府部门就职，“保安部”听说过吧？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看门保安，是管理着整个“星际联盟”政府的情报机构。” “真的假的？”小伙问，“你干嘛会沦落为一名码头搬运工？” “科技日新月异，很多情报分析的工作超级电脑比人还干得出息，上级是个用人唯亲的家伙，最后我只能被扫地出门。”大汉干脆竖起整支啤酒往肚子里灌。 烤店热闹非常，伙计在周围忙碌着，在风吹日晒的码头上劳累一整天，这里成了搬运工人落脚好去处。冰冻的啤酒，烤肉浓香，在这里尽情吃喝，肆意畅谈，没有谁在管束着。情况一直会持续到九点多，酒清菜凉后人会纷纷离去，不愿离开的，都是些还没尽兴或者无处可去的人。 “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按摩。”大汉捏了捏因为搬运而酸痛的胳膊，然后穿上上衣，外套宽松陈旧，袖口处有不少破损的地方。 “按摩？”小伙笑了笑，“找姑娘才是你本意！” “要不要一块去？” “狗，狗，狗！” “等一下。”大汉想起什么，“瞧你那猴急模样，帐还没结呢！” 小伙摆摆手，“今天我俩都是输家，不是还有赢家在么？” 岳明露出迟疑的神色，但没有说什么，等于默许了。 人散得差不多，岳明将只剩半瓶的啤酒喝光，带上外套便出了烤店。 河岸风很大，水露吹在脸上凉凉的，没有路灯，走路只能借着月光，岳明在一个用来捆绑锚绳的石墩上坐下，将目光放远，对岸是一片灯火通明的高层住宅区。 他来自那一区，如今恐怕回不去，今晚要到哪儿去呢？ 摸摸口袋，里面只剩一把钥匙，它能为人开门，也是岳明唯一的希望。 “嘿！” 是烤店的伙计，他追了上来。 岳明一脸错愕，“钱还是不够吗？抱歉！我已经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抵在烤店里，这点你们是知道的。” “我来不是因为这。”伙计将一部老式的移动电话递过来，“从刚才起它就响过不停，或许有什么急事，老板叫我拿过来让你听听。” 岳明接过它，没错，电话是自己的，只是被调至了静音，屏幕正一闪一闪，是有来电的节奏。 “喂！”他接通了。 一把低沉的男音在电话另一头说：“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会有什么结果你最清楚，别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嘟 岳明放下电话，伙计将它抢过去便往回跑。 漆黑的码头只剩下海浪声和一个茫然的孤影。 ------------ 第九十八章 罪恶夜幕 黑暗仿佛无边无际，气氛让人窒息，一个人张开双手正在摸索，“咚”什么东西被打翻，他僵住了，强压着心中惊慌往下摸去，是一个盒子，虽然看不清，但从它凸起的精致花纹可以判断价值不菲，带着一丝期盼他将盒子打开，眼睛被闪了一下，颤抖的手指在分辨着它的轮廓，切面整齐，菱角分明。 “老天，是钻石！”激动的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一束强光从头顶倾泻而下，一时之间整个世界被点亮了，像是天神降临。 海伦愣在门口，真不应该推开这扇门，那样就不会目睹罪恶的一幕：一个男子正拿着首饰盒呆在站房中，盒子装着一条钻石项链，海伦认出它是属于小优的，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不是别人，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前男友。 “岳明” “海伦请听我说！” “你给我站住！” 他想靠近，被海伦喝止，事情既然发生了，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拜托，请听我解释，这是有不得以的苦衷”他又向她走来。 “你站住，别动！”海伦警惕地喊。 岳明却没有再停下，想在海伦冷静下来之前先控制着一切。她就像受惊的兔子，不断在哭泣着，“求你了，别过来！” 当他的手将要触碰到海伦的肩膀一刻，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挣扎，奋力一推，岳明被推倒，支撑的手掌被钻石划出一道血口。 “妈的！”他咒骂着，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海伦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看得清清楚，那是一种怨恨一切的恶意。 奔跑，她亡命地奔跑！ “海伦等等，别丢下我！”岳明顾不上受伤的手，从地上挣扎起来。 天啊！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她拼命按着电梯的按键，但它缓慢地从底层上升，往回望去，昏暗的楼道让人窒息，“海伦，别跑呀！”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她的神经马上绷紧，电梯怕是来不及，只能往漆黑的楼梯间跑。 阶梯回旋着，越往下看越可怕，像是一个无底的地狱，一路上海伦的眼角飘着泪花，到底做错了什么？今天只是晚回来一点点，老天为什么让我听到这些？若不是经过小优房门前听到响声，她不会推开那它，一切也不会发生 “啊！” 高跟鞋发生断裂，海伦从楼梯中摔了下去。 “海伦，等等我！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血还在不停滴下，岳明摸索着前进，“老天，拜托快让她停下！”他突然止住追赶的脚步，像是看透了一切，“哈哈，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自从我决定去跑船，你就没让我有一天好过，海运被禁，公司倒闭，在我最尴尬的时候你却按排她出现，你就是要活活将我折磨死。去你妈的！如今我只剩下她了，不能让你得逞，我的命运得由我自己掌控。” 他又往下走去，“海伦” “啊鞋子！”现在不是关心鞋子的时候，海伦动了动手脚，这一摔，身体虽然多处被碰伤，但没伤着筋骨，她挨着扶手重新站了起来。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楚，海伦将高跟鞋往旁边一扔，光着脚在跑。 出了梯间不到十米处就是保安室，海伦打算去寻求他的帮助，当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那里，大门紧闭，“有没有人？快快帮帮我。”任由她怎样拍打，里面没任何反应，从玻璃窗中看去，内里漆黑一片，还不到十点，保安肯定提早下班了。 “海伦” 岳明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惊惶失措的她只好跑到小区外面，周围很空旷，该往哪里去？她心里一点也没头绪，体力已经出现不支，盲目地奔跑很快就会被岳明赶上。 对了！附近不是有一家商店吗？曾经无数次在它门前经过，错不了。虽然看店的老太太为人冷漠，但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海伦一边跑一边祈求商店没有关门，在满布涂鸦的围墙尽头传来一丝亮光，就像大海中的灯塔。 谢天谢地！它还开着。 为了推开那厚重的玻璃大门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拜托，我需要帮助！” 老太太却一动不动站在收银处，目光直直地盯着海伦，与往常一样，像是目空一切。 “求你了，帮帮我！”海伦急了起来。 老太太的眼珠快速地转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欢迎光临，客人请随便购物！” “不，我是要帮助，有人在追我。” “欢迎光临，客人请随便购物！”她重复了一遍。 海伦一阵惊愕，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她，没有一丝的温度，她的眼睛转动得极其快速，超出常人的范畴，“天啊！”海伦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欢迎光临，客人请随便购物！”老太太脸上总是挂着不自然的笑容，从那冷漠的眼神中海伦注意到了，她的视网膜是红色的。 她不是人类！ “不！”海伦再次陷入到绝望之中。 一路尾随的岳明来到商店门前，他用力将衣角一处撕破，将手掌上的伤口包扎。刚推开门，店里的灯全灭了，他警惕起来。 “海伦！我知道你在这里！”在漆黑之中，他小心地摸索，“请听我说，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当初不该抛下你去跑船，我错了！” 没有任何回应，气氛有点不对劲，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当他回过头，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 “谁？谁在那里？” 岳明伸手去触碰它，“欢迎光临，客人请随便购物！”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个被编好程序的机器人，红色的双眼其实就是一对红外线传感器，岳明曾经是机器人专家，这些没能逃过他的“法眼”。 “咚！”响声是从电闸旁边传来，海伦因为紧张弄跌了货架上的物品。记得在关电闸前，她看见这里有一把锤子，凭着记忆试图把它找着。 木柄！似乎是它了。 当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便从漆黑之中伸出，脚被人牢牢地抓住。 “啊！”她拼命挣脱，慌乱中挥了一下手中的锤子，好像打中了西瓜。 “呀，呀我的头臭表子！” 海伦不顾一切地跑出商店，街头空空荡荡，不见有任何的人影，她觉得搬进这一区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就如围墙上的涂鸦所刻画的那样，夜幕下的联盟城就像是个地狱。 根本就没处可逃，最终因为体力耗尽，她停在河涌边上。急速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双手从背后控制着她的双肩。 “海伦，我只剩下你，别让我一无所有！” 她闭上双眼，听着晚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岳明将她身子转了过来，好让自己与她面对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吗？我没有一刻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这算是忏悔吗？ 海伦睁开双眼，眼前的人血肉模糊，目光中充斥愤恨。 她被那惨状吓得不轻，本想推开他，不料人没推倒自己反而滚下河堤，“呀”脚拐到了，幸好河水只有膝盖深。 “哈哈！”岳明在岸上仰天冷笑，“老天你赢了，而我输了一切。哈哈输了一切！” 海伦站在水中默默地注视着将要发生的事，当岳明的目光重新投注在她身上，已经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会这么简单就认命。”他走下河堤，向着海伦而来。 “别过来！” 她想往对岸逃，没走几步头发就被人从后揪住，“啊！放开我。”岳明将她的脸靠近自己，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表子！”他伸出魔爪，就连天上的月亮也被盖住，海伦整个头部被他按进水中，气泡不断往水面上涌。 河水涌进她的呼吸管道，肺部传来窝心般的刺痛，缺氧正在侵蚀她的意识。 “舒服吧？不会一下就结束。” 感觉海伦快要窒息时，他松开了手。 “咳，咳”顾不了肺部在疼痛，海伦大口呼吸着空气，“这到底是为什么？” 岳明用力揪起她的头发，“你知道吗？我被逼到了绝境，公司破产，如今还欠下了赌债，科技发展人类会得到什么？我告诉你，是灭绝！他们在我身上装上了一个定位装置，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这些为讨债杀人不眨眼的“狗杂种”都会找上门。” 海伦终于弄清了一切，“这是你自找的！” “对！本来可以不杀你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是怎样挺过来的吗？你不知道！那是生不如死。你看见我落泊很开心吧！没少在背后暗自嘲笑。” “你太让我失望！”海伦想挣脱，但力气太小，头发又被揪住反抗只会增加痛苦罢了。 “失望？从我去跑船开始，你就对我完全失望了吧！压根不会相信我会成功。狗屎！有了钻石项链我就可以还清赌债，重新开始人生。”岳明将她往水中按，“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河水不断从口鼻中涌进肺，海伦看着水面上邪恶的脸孔，想起小优说的话，岳明真的变了，变得完全陌生。 “去死吧！臭表子。 ” ------------ 第九十九章 没有人能领导我！ 河水突然出现上涨，已经从膝盖到达大腿位置，岸边的一小级台阶也被淹没。岳明发现周围变得汹涌，像是被什么绞动着。 “妈的，这是怎么了？” 他看见一个旋涡，就在下游处，这不是正常的现象！错愕中，他松了手，海伦得以回到水面上，胸腔的积水从口鼻中不断涌出。 “咳咳咳” 奇怪的是河面又迅速恢复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搞什么鬼？”岳明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海伦看见他后退几步，神色中写满慌乱，“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不会将今晚的事向别人透露！”她哀求着。 岳明注视着手中的钻石项链，在月光之下它光彩夺目，“不可能！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不！求你了。” 面对岳明的步步逼近，海伦早已经泪流满脸，只有不停地摆头，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当他手掌按住她的脸时，她瞪大了眼睛，从指缝间看见一张狰狞的脸孔，属于魔鬼的脸庞，它用不带感*彩的语气吐出几个字，“臭表子，去死吧！” 河水将要漫过脸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从肺腑中尖叫，“带走他！我给你自由。” 岳明没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河水已经淹没了海伦，四周变得死寂，只有河面在“沽沽”地冒着气泡。 结束吧！就在今晚。他咬牙切齿，将一生所有怨恨沉在河底。 “噗！”水下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脚跟，岳明的神经紧张起来，不会是海伦，她已经放弃了抵抗。 河水在快速滚动，“什么鬼？”他肯定水下有“东西”，警惕地四处张望，终于在身后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它整个身躯潜伏于河底，水面会因为它每一个动作而翻滚。 “不，滚开！” 岳明意识到它是什么，是他一手创造的怪物，那双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眼睛在无数个夜里让他恶梦连连。 超出人类反应的速度，它跃出水面，血盆的大口，岳明清楚地看见两排白森森的钢牙，河面出现激烈的动荡，波涛涌上了岸基，只是一瞬间，它便将猎物拖进了河底。 没多久河中涌起了一片鲜红的血色，一张惨白的脸从水下冒出来。 “咳咳” 海伦将水从五脏六腑中出呛出，把湿透的长发捎至耳后。“啊”她撕心裂肺地痛哭，哭声淹没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突然一个酷以镰刀的背鳍从水中升起，它游动起来，水面被撕裂开，巨大的黑影围绕着海伦周围不停转圈，她在劫难逃！ 它打算怎么办？刚才真听懂我的话了吗？能理解什么是承诺吗？它可能只是一台杀戮的机器，残酷的逻辑执行者，又或者它的思维更接近人类！ 海伦面对的问题相信困扰着当今所有科学家，“你自由了！”她试着与它沟通。 如果仿生鱼只是一台逻辑机器，海伦没有半点希望，岳明死了，她是唯一能制约它因数。如果它能理解什么是承诺，她才有一线生机。 它停了下来，观察着她，接着又潜进水里。 看着那让望而生畏的黑影在下游隐去，海伦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大树，路灯，栅栏全被快速抱于脑后，在小优的眼中一切都是转瞬即逝。 “你喜欢我什么？”她依偎在车窗前问。 坐在主驾驶位置的男子打了打方向盘，“女孩子都喜欢问这种不靠谱的问题吗？” “或许吧！”她懒洋洋地回答。 车灯前方出现一道铁栏，几脚刹车下去，飞驰的跑车安稳停在小区门前。 “等等！” 小优正要推门下车时，手被他拉住。 “这条裙子出自名师之手，至少能换回一个吻吧！” 小优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下车，在车外将身上那条白色长裙脱下，身上只剩下内衣。 “滚蛋！”她将裙子扔回车内。 跑车像一头猛兽，咆哮着驶去。 小优对着路的尽头说了句，“没有人能领导我！” 经过保安室时，里面漆黑一片，墙上的钟正指着十点半，正常来说保安下班时间应该是十一点，这个保安经常无故“失踪”，小优已经见怪不怪，她不是这里正式的住户自然也管不着。 当她回到住处发现了异常情况，大门虚掩，睡房有被翻动的痕迹，柜子上的钻石项链已经不翼而飞。 “海伦姐”她打开电灯，发现海伦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一角，全身湿透，身上有多处受伤。 确认伤没大碍后，小优为她送上一条毛巾和一杯热茶。 “小优，我杀了人。” 小优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海伦亲口所说，她真是没法想像平日如天使般善良的海伦会与这种可怕的事扯上关系。当她听完整件事的原委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事不怪你，人也不是你杀的。” “但我需为这件事负责！岳明死了，巧克泥也失踪了。天啊！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吗？” “接下来你怎么办？”小优问。 “报警！” “你真打算这么做？” “不然怎么办？岳明死了，白白一条人命，总不能装作若无其事，而且巧克泥在外面游荡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 小优想了想，“不能报警！” “为什么？” “人虽然不是你杀的，但放走巧克泥却是事实。” “就算因为这事蹲大牢，我也认了。”海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为自己的过失负上责任。 “不行！”小优抓住她肩膀说，“海伦姐，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要是这样的人也被关大牢，天理何在？而且事情远没有你想像中简单。” “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机器人杀人，多么轰动的新闻，不用多久小区门口就会围满了记者，警察和机器人协会就会找上门。机器人协会的势力十分庞大，就算在国会中他们也占大多数，他们是干嘛的？卖机器人呗！出了这种事谁还会去买，搞不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呢！别人都想多活几年。所以他们会竭尽全力将你打造成一个谋杀犯！” 海伦一脸惊讶，“但确实是机器人杀人了。” “有谁会信？到时他们会请一些所为的科学家去证明你在说慌，所有的指控全转移到你身上，人们会相信是你谋杀了男友然后用机器人作为推脱。” “这”海伦乱了方寸，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她想起曾经也有一个案例，火星上一个小镇发生了凶杀案，疑犯是一个无业游民，他被控谋杀了女朋友，当时所有疑点全指向他，但警方一直找不到关键的证据，最后警探在他住所找到一把与死者伤口吻合的水果刀，谋杀罪名成立，他被判五十年监禁，结果三十年后，警方在一起入室抢劫案中抓到了真正的凶手。事后调查，当时警察和法庭由于迟迟无法定罪，承受着自来媒体群众的巨大压力，以致在证据不充分下强行定罪，警探找到的水果刀，不过是巧合与凶手使用的刀同一品牌。 “海伦姐不用慌，想想这件事还有谁看见了！”小优问。 海伦想了想，“人？没有，商店里的老太太也不算是人类。” “那就好办！现在是死无对证。让这事悄无声息地过去吧！” “真能瞒天过海吗？巧克泥？它会不会被发现？” “这更不用担心，人类是地球上最危险的生命，如果它真的足够聪明，就会将人躲得远远的。” “也只能这样了！”海伦同意她的建议。 小优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里？”海伦问。 小优邪邪一笑，“为了不惹上麻烦，我们最好在天亮之前将岳明留下的指纹和血迹清理掉。” 打开紧闭的窗户，阳光洒了进来，几只麻雀在大树上嘤嘤，楼下正在散步的人几乎全是蓝白着装。 “哎哟，心情不错嘛！” 一个女护士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表格跟医疗机器人上的数据核对。 李喻从窗户边上转过身，“今天我可以出院了！” “噢，这样啊！”女护士有点意外，“按正常程序可要呆上一个礼拜。” “我已经咨询了医生，他说我的情况比想像中要好，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知道，尽早逃离医院是每一个病人的想法。” 护士停下手中的工作，来到李喻旁边，然后给她一个深深的拥抱，“李小姐，祝贺康复！我会想念你，还有你的水果！” 李喻微微一笑，“谢谢！” 医疗机器人每天都会记录病人的身体状况，然后加以分析传回数据库，为了避免混乱，还要人手作简单的核对，最终这些资料会通过一条光缆送到国会大楼地下，由超级电脑“终端”给出最准确的医疗建议，医护人员会按结果对病人进行治疗。 “呃，你通知他了吗？”护士手中的笔又停了下来。 “谁？”李喻有装糊涂的嫌疑。 护士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我们痴情的余总啦！” 李喻撇撇嘴，“哎，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劳烦人家，腕表公司可是很繁忙的，再说我的家就在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他天天来，这事意义非凡，没准对他来说是终身大事！”护士鄙视着这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 李喻抓起床上的枕头朝她扔过去，“我终你个头呀！” 护士一手便接过去，将它递给机器人，“下半身的幸福。”她离开前向李喻做了一个鬼马表情， “哈，你”李喻差点被气死。 机器人笨拙地将枕头放回原处。 ------------ 第一百章 诗集 在医院躺了接近一周，李喻走出门口便来了一个深呼吸。 “自由的空气果然比较甜！”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停在她身旁。这车她最熟悉不过，跟扬科的一模一样。 “扬”可当她满怀高兴地朝着它奔过去时，从轿车下来一个陌生的男子，身材健壮，一头卷发。 什么嘛？原来只是同一款车，空欢喜一场！ 她正想绕过它，男子拉开后座的车门，从里面走出一个伟岸的身影。 “余总！”李喻一脸惊讶。 余生脸带微笑，“李小姐叫我余生就行了，出院这样重要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好让我准备一下。”他绕过轿车来到李喻前面。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劳烦余生，我家就在附近，几步路的距离。” 余生为她打开车门，“别站着，上车吧！” “那好吧！劳烦你了。”她钻进车里，里面宽大松软的沙发很好地包裹着身体。 余生从另一边上车。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出院？”决定是早上才作出，她明明没有告诉他。 卷发的司机从前座转过身来，“是一个女护士给我们打电话的，当然她会获得腕表公司的五折优惠券。” 余生马上瞪了秦楚一眼。 我猜也是她！果然鸡婆李喻无奈地笑了笑。 余生从储物箱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李小姐，这是给你的出院礼物，祝贺你康复！” “谢谢，你叫我李喻就行了！” “李喻，你打开看看吧！” “真的可以吗？” 余生微笑着点头。 李喻将包装拆开，盒子里是一款紫色的腕表，设计精美，表与腕带过渡平滑，没有一丝不协调，时间快速跳动如白驹过隙。 “这腕表？” “对，跟我手上戴的是同一款！上次听见你说喜欢，我就造了一只送给你。” “它没在市面出售，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余生轻轻地摆了摆手。 秦楚鄙视了他一眼，“为了它，工厂可是让早以关闭的生产线重新开启，公司还投入不少人力物力。” 余生翻翻白眼，“干嘛呢？开你的车。” 李喻尴尬地笑了笑。 “别管他，这司机有毛病！” “唉，我去！你才有毛病呢！我如果有毛病，你坐在这车里不是更有毛病吗？”秦楚从后视镜中撇了他一眼。 深夜的一场暴雨让枫林大道遍地狼藉，落叶，枯枝，不远处还有一棵大树倒下了，工人正在对它进行切割。 海伦走出地铁站，一脸倦容。 小优拍拍她的肩膀，“海伦姐，打起精神来！不能让人发现有异常。” “我知道了！” 二人在枯枝落叶中向着机甲公司的方向走去。 她会不会发现呢？自从早上到达公司后，扬科一直摆弄着桌上那本《科幻诗集》。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他又将它塞进一叠文件中，蓄意地露出一角，就这样吧！ “喂，海伦进来一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满怀期待地坐在总裁位置上。 “笃，笃”过了好一会门才被敲响。 “进来！” “波士，你找我吗？”海伦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对！” “有什么吩咐？”她来到扬科面前。 “呃最主要是想询问一下昨天为什么请假。发生什么事了吗？”扬科的左手不自然地向《诗集》移了移。 她慌了神，“没发生什么事，真的你要相信我。” “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对不起，在公司最忙的时间我请假了。” “别放在心上，你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这是应该的。”扬科干脆将压在《诗集》上的文件推开一点。 “谢谢你。” “哦咳。”他的神情极不自然。 “” “” “还有什么吩咐吗？” “哦没有。” “那我先去工作了。” “唔，好的” “等等”当海伦转身离去时，被扬科叫住了“海伦，难道你没发现什么？”她摇了摇头，有点茫然。 “好吧！你去忙。” 当门关上一刻，扬科急着从坐椅上窜起，将那本诗集从文件中抽了出来。 真是笨蛋，应该直接将它摆在桌面上。 海伦无精打彩地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将放在桌子中央的《科幻诗集》挪到一边去。 “唉！到底何时才从这种低迷之中解放。” 当她回过神，发现堆在桌面上的文件比平时多了一倍以上，有小山包那么高。 天啊，看来休假是个糟糕的决定。 小优从柜台中取出一面镜子，如果要她给自己的外表打分的话，绝对会是101分。 但这时镜中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她正向这里走来，一幅女王的气派。 小优急忙收起手中的镜子，“李秘书，早！” “早什么早，脑袋长草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李喻瞄了一眼她手里的镜子，“整天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机甲公司是干陪酒的。” “对不起”小优心中憋了一股气，不能爆发的感觉糟糕透了。 “以后检点一些。”李喻将大白腿一伸，迈着t台的步伐往电梯走去。 不要脸的臭女人！小优忍不住在心中问候她。 “李秘书！”人事部的一个男职员向她打招呼。 李喻点了点头。 “李秘书好。”技术部的女职员。 “你好。” 李喻在众人的注目下向着扬科的办公室走去。 “喂，你知道李秘书发生什么事了吗？”旁边的女职员靠过来问。 王涛瞄了她一眼，“谁知道，她是“王的女人”，不想被骂少管闲事。”他对无故被扬科修理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何随！” “李秘书！你叫我吗？”何随推了推大眼镜问。 “扬总回来了吗！” “嗯，在办公室里。” “呃我不在这些天，他有没有问起我的情况？”李喻将声线压低。 何随仔细地想了想，呆萌地摇头。 “就真的一次也没问？”李喻不死心。 “没有，一次也没有。” “好了，没你什么事！”李喻失望地离去。 “何随！” “是！”她刚坐下又条件反射般站起。 是对面的罗宾，他举起杯子笑说：“我喝水，你又焦什么急呀！” 何随死死盯着这家伙，咬牙切齿地说：“祼——奔！” “波士！”李喻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唉，我去，进来前能不能先敲一下门？吓死我了。”扬科放下手中的诗集，按扶着胸中那颗乱跳的心脏。 “波士，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 扬科瞟了一眼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姑奶奶！” “怎么了？”李喻嗅到一股调侃的味道。 “本公司已经变成了一家旅店！” “啊？” “有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李喻摸不着头脑，“波士说的人不会是我吧！” 扬科摊开双手，脑袋歪向一边，“这里还有别人吗？” “我已经请假了呀。” “呵，请假？跟谁请？”扬科将两手环在胸前，“难道本公司还有第二个ceo。” “我真的请过了。”李喻焦急起来。 “别再狡辩了，全公司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事情。” “波士，你要相信我，我真的” “好了，现在不想见到你，给我出去。”扬科将椅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波士”李喻看见台上有一本特别的书，她拿起它“《科幻诗集》？” “别碰它！”扬科马上夺了回来，“给我滚出去。” “别这样凶嘛？不如我帮你冲杯咖啡，你喜欢的黑真珍珠哟！”李喻卖了个萌，想借此缓和一下紧张气氛。 扬科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点，“不用了，以后冲咖啡之事交给海伦去办，你出去吧！” “波那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碰了一鼻子灰，李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看来扬科真的不知道请假的事，怎么回事？必须搞清楚，住院当日她明明发了电邮回公司，她一个转向朝总务部走去。 “海伦！”音量几乎让整个公司也听见，李喻发现总务长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何随！” “李秘书，有什么吩咐？”何随从埋头苦干中笔直起来，台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海伦呢？” “部长她她去了技术部！”何随回答。 李喻正想离开却被桌上的一本书吸引住，“《科幻诗集》？”与扬科的一模一样。 这不会是巧合！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他们肯定发生了些事情。 阴云笼罩着李喻的心，她将书扔进垃圾桶，出了总务部。 “奇怪！”身后的女职员推了推王涛。 “什么？”王涛将看热闹的目光收了回来。 女职员陷入了沉思之中，“按理说李喻只是个秘书，而海伦是部长，她才是公司名正言顺的二把手，怎么给一个秘书压过了头？” 王涛微微一笑，“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办公室政治，全公司都知道李秘书与波士有一层“特殊的关系”，谁才是真正的二把手你想想就知道。” “那只是传闻！”女职员说。 “哈哈！你太天真了。”王涛摇摇头说，“没有任何一个传闻是无缘无故地传播，平日李秘书在公司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波士不可能不知道吧！两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默契。” ------------ 第一百零一章 海底针 小优看见两个负责公司清洁的工人从电梯中走来，交头接耳的，凭直觉她猜到公司内肯定发生了事情。 “聊什么呢？是有趣的事情？”小优问。 “有人被推下楼梯了。”拿着地拖的大婶回答。 哇噻！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她问“严重不？” “不知道，太多人围观了，我们没看清楚。” 说一半没一半的，这让小优更为好奇，平日在公司她可是消息灵通，又怎能错过凑热闹的机会。顾不上前台的工作，她直奔公司的楼梯而去。 机甲公司总部在地下的负一层，顺着楼梯转个弯就到了。现场果然聚集了不少人，“麻烦一下，借个光。”小优努力地往里面挤，生怕会错过什么。 李喻呆呆地站在楼梯上，头脑中出现空白，就像电线短路，下方躺着一个消瘦的女子。 “部长！”小优惊讶地向她跑过去。 海伦在小优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昨晚受的伤不轻，又经此一摔，身体已经连站立也办不到。 “你”小优将目光投向李喻。 她从呆滞中惊醒，“我不是故意的！” 果然是她干的！小优急忙查看海伦的伤势，让人担忧的是海伦的脸色，虽然她一再表示自己没事，但小优知道她只是在硬撑，新伤加上旧患，不痛才怪呢！ “吵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远远就听到扬科的吼声，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通道”,当他看见眼前一幕，表情跟小优刚才的一模一样。 “海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现场的没有一个人回应，大家不想卷进这件事之中。 “你们倒说句话呀！平日部长待你们不差，就不能为她说句公道？”小优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平，“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海伦扯了扯小优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都散了吧！”扬科挥手示意，人群纷纷散去。虽然没人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但能猜到个大概。 “波士”李喻叫了他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扬科头也不回地走向海伦，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这举动出乎现场三人的意料，包括海伦。 “我送你去医院！”他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便抱着她往楼梯上方走。 李喻感到天崩地裂的，在她与扬科之间出现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她呐喊：“扬科！” 扬科停下了步伐，但没有转身，仿佛连瞧她一眼也觉得碍事，“平时你在公司的种种行为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你太过份了，机甲公司已经不能容下你，走吧！”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李喻内心像被打碎了的花瓶，泪水在眼眶中决堤，一溃千里。 “我能自己走路！” 海伦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婴儿，虽然被人呵护在怀里心中暖暖的，但总有一丝难为情，毕竟是女人而且年纪还不小。 “海伦，你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扬科问。 “我想一定很糟糕！”她回答。 “我不知道怎样告诉这个女人，我爱她！生怕因为自己一时的鲁莽，她会离我而去。” 海伦抬头看了看他，“这件事不能全怪她，如果你尽力去挽回，也许她会回心转意。” “也许吧！” 扬科将海伦放进轿车后座，然后坐在她旁边，从车顶取下平板电脑，目的地设置为医院，轿车自行驶出车库。 “让我看看严不严重！”扬科想查看海伦手上的伤势，但她显得很拘谨，“我没事！只是碰到一点点。”扬科却不卖帐，他知道女人都口是心非。 当海伦的衣袖被撸起一刹那，扬科吓了一跳，本来白嫩的皮肤变得青一块紫一块，严重的地方在皮层还积了淤血，已经呈暗红色。“老天，一定很痛吧！”这些伤出现在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格外让人怜悯。 海伦的泪眼再也止不住，心中的伤痛比皮肉之苦更难受。 扬科将她拥入怀里，“哭吧！不能委屈自己。” 一条信息从海岛的基站出发，远渡重洋，被一座“人字”铁塔掳获，顺着光缆进入地下100米，通过密密麻麻的线路，它停在一台巨大无比的机器内，检阅，记录，编码，又重新回到地面被一个大“铁锅”射向高空，在宇宙里遨游了四分钟，它到达一个红色的星球，被卫星接收，落在科幻的城市里，最终出现在某一台电脑的屏幕上。 #￥……*（%￥%&……**&*……&*&*&*# “什么嘛？原来是一串乱码！” 美晨撇撇嘴，将手指移向清除键，“等等！”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温柔地握住，抬头望去，是一个白嫩的男孩。 “怎么了？弟弟。”她问。 “它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零从她手上接过电脑，屏气凝神一下，他的手指以极快的速度在键盘上跳跃。 美晨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屏幕出现一串串的复杂函数，她皱了皱眉，“你在做什么？” “解码！”零回答。 “只不过是一堆符号，真的可以破解？”她有点怀疑。 “姐，相信我，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破解的。” 美晨亲了亲他的脸颊，“那好吧！现在我心里想法也需要你去破解一下哦！” 零吻上她的唇，“无解之迷！” “刚才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她埋怨地捏了一下他的衣服。 零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别人不是常说吗？女人心如海底针。宝贝，我需要点时间。” “时间？我去给你弄个披萨，希望回来时能有个答案！” 零心里不禁纠结一下，果断拉住她的手，“姐，我突然觉得时间并不重要，求你别离开我。” 美晨搞不清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姐只是去一下厨房，一会的功夫！” “不！”零干脆躺在地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别闹了！好好给我呆着。” 看着美晨走进厨房，零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他相信自己会患上“厌食症”。 零重新将注意力投放在荧屏，信息是由一种特别的密码编写，外行人很难看出个端倪，符号对应着键盘上的阿拉数字，只要编写一个解码程序就能将它破译。对于像他这种顶尖黑客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到十分钟信息就被还原成中文： 这个世界充满谎言！如果想找到答案，请带上一个8384的人来找我。 搞什么？零陷入沉思之中，这不会是个恶作剧，他如此煞费苦心到底为了什么？ “发什么愣呀？”美晨推了推他的肩膀，将一个刚出炉类似披萨的物体放在电脑旁边。 “看起来挺有趣的！”零在自言自语。 美晨也注意到屏幕上的文字，“什么嘛？比原来的符号更让人头痛。准是什么人在搞恶作剧。” “不会啦！”零说：“搞不好其中隐藏着一个惊天大阴谋！后面的数字8384就是关键线索，可能是代表某个人的出生号码。” 美晨耸耸肩膀，“就算这是真的，我们上哪找这个“不三不四”的人呢？” “包在我身上，别忘了我是全球最顶尖的黑客哦！”零拍了拍胸膛说，他的脖子很快被如蝰蛇般的双臂缠住，美晨在耳边呵着气说：“我的大英雄，赶紧把它吃了吧！”她指了指桌子上那个形似披萨的不明物体。 “其实我一点也不饿，要不留在宵夜。”零在作无为的挣扎，自从被她缠上，他就无法自拔。 美晨妩媚地眨眨眼，“姐打算晚上给你做“铁板烧”，你不会让姐失望吧！” “好吧！我吃。”零只好认命，从外面看上去披萨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能辨认出表面上的洋葱，是个不错的进步，“姐，我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尝尝自己煮的东西呢？” “这个嘛”美晨诡诡地笑，“为了保持身形，平常我只吃素食与面包！” 披萨只有摊开的手掌大小，被切成六等份，看上去像一朵烤焦的菊花，零拿起一小块，咽了咽口水把它塞进嘴里。唔！这个味道也太逆天了吧！酸苦一起在口中爆发，当你以为要结束时又透出一丝甘甜，就好比给你一刀然后再粘上止血贴。 “啥情况？” “没什么，只是一场恶作剧！” 一名健硕的巡警给同僚递上一根香烟，他刚从商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一部数码相机。 “这一区常有的事！”同僚瞄了一眼布满涂鸦的围墙，把口中的香烟点着，“等会往河滨大道那边巡一下，我知道有一间不错的酒吧。” “爱玲最近怎样？”巡警接过相机，快速地按着上面的十字导航键，照片在机身小屏幕不断更替。 同僚吐出口中的烟雾，“这段时间她迷上了写小说，没日没夜的，几乎忘记我的存在。” 巡警放下相机，从红色的烟盒里叼出一根香烟，“任性的特质还是一点没变，记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了体验露营生活整整在露台睡了一年。” “看来我们都被这个女人折磨得不轻！”他又在空中吹了一个烟圈。 健壮的巡警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她挺迷人的，尤其在床上！” 这时一个老头出现在街口，头发几乎全白，深灰色的大衣，身材大约一米六左右，他连腰也不用弯一下便通过了警戒线。 “嘿，警察办案，别靠近那！” 两名巡警扔掉手中的香烟向他跑过去。老头不慌不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徽章，上面是银白色的老鹰。 “长官！”二人立刻笔直地向他敬礼，加入警队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联盟政府的高级警探。 警探推开商店的玻璃大门瞧了瞧，然后回头问：“现场什么情况？” “里面的电源莫名地被人关上，其余没啥特别！” “商品都确认过了吗？店主怎么说。”警探掏出笔记和钢笔，本子写得满满的，找了好一会才发现空白位置。 健硕的巡警回答：“店主已经确认了，没有任何物品失窃，依我看肯定是恶作剧。这一区有不少无业青年，他们除了在墙上乱涂乱画外，还经常搞些恶作剧来突显存在感。” 警探很老道，只在本子上写几个字，推测与猜想永远没有机会录入其中，“好了，进去看看！” 店里的商品全都整齐地呆在货架上，收银台也没有被撬的痕迹，案件看似向着恶作剧的方向发展。 “它不该在这里！”警探发现落在桌子旁边的铁锤，俯身查看了一会，他套上手套，将它放进一个透明的胶袋中，“把它送去化验室。”巡警接过胶袋发现铁锤的木柄上粘有两滴血迹。 “邻近有没有安装摄像探头？”警探问。 “探头倒是有，但全给那些街头涂鸦的人破坏了，他们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把它也带回警局！”警探指了指站在收银台旁边一动不动的老太太。 仿真机器人mz003，拥有与人高度相似的外表，但智能程度很低，只能执行被编好的程序，通过红外感应器感知周围，在左眼球装有一个与核心电脑相连的摄录探头。 ------------ 第一百零二章 沙漏海的光影 阳光像喷泉洒在玉米地里，金灿灿一片，天空找不到一丝云彩，峡谷旁边耸立着一座水塔，远处全是奇特的山峦，在数以亿计的年头这里也未被任何生物踏足。 我提着一罐汽油在玉米地里前行，错综复杂的植株常会阻挡去路，不得不用手将它们推开，几乎每一株上都挂着成熟的玉米棒，沉甸甸的，一根玉米棒长度接近一米，直径大约有十公分，玉米颗粒跟乒乓球大小相当。 应该在附近！ 拨开一小片枝叶，视线前方出现一个庞大的机械身躯，它半蹲在地里，油黑的金属质感，左手那把大镰刀在太阳下折射出亮光。 我绕到它身后，从背后拧下一个铁盖子，往里面瞧了瞧，一阵浓烈的汽油味扑鼻而出。将手中的汽油罐打开，“咕咕”为它加注燃料。 “沙沙”玉米丛林里传出怪异的响声音。按理说火星不会有老虎狮子一类猛兽，但我的神经还是崩紧起来，这里曾经人为投放了数量不少的响尾蛇，一种恶名昭著的毒蛇，只要被它咬一口，就算健壮如牛也会死于非命。多年前，为了对付日益猖獗的鼠患，它们被投放在地里。 响声越来越接近，我放下了正在加注的汽油，捡起了地上一支折断的玉米梗作为防卫。“沙沙”一个短发的女孩从密林中钻出。 “夏末！”我吓了一跳。 她也一怔，然后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雷雨！” 我扔掉手中的棍子，“你怎会在这里？” “我打算过来帮忙，在半途迷路了，幸好听到这里有声响。”她回答。玉米地有好几公里宽，植株长得比人还高，行走其中确实容易迷路。 “你不用照看酒馆吗？”我重新提起汽油罐为机器人加注。 她回答：“元莎小姐正在帮忙看着，我可以从中脱出身来。” 我笑了笑，“她不会帮倒忙吧！” “不会啦！经过这些天她已经对酒馆了如指掌，越来越像一个服务生。”夏末伸手想要触摸挂在头顶之上玉米，但太高了没能够得着，“雷雨你还真别说，自从她在酒馆帮忙后，生意便火了起来。” “哦！”我故作惊讶。 “你在做什么？”她来到我跟前好奇地瞧了瞧。 “加油呀！加满，它就可以工作了。” “你不是在机器人比赛中得到了新款的机器人吗？”她打量着眼前的机器人，“怎么它看起来跟以前的没两样？” “我把它卖了！又买回老款。”我放下已经空了的油罐，然后将机器人的油箱盖给旋上，“新机虽然是全电力系统，但农用机器人追求的是皮实耐用，而不是华而不实的高科技。两者的差价不小，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你急着用钱，是因为想重新盖房子吧？” 我并没有否认。 “其实我也有点积蓄”她说。 “夏末，谢谢你！今年的玉米长得不错，等收成后加上机器人比赛赢的奖金应该足够重新盖一幢房子，这些日子在你家白吃白住的，哪还能要你掏钱。”我回答。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吧！那我们现在开始收割玉米。” “嗯！” 我登上了收割机器人的驾驶室，里面没有机甲那种高科技的神经传感装置，还是采用传统的液压机械控制方式。 当机器人从地直立起来，高大的身躯超出玉米丛半截，手中的大镰刀猛地一挥，面前的玉米倒下一大片，夏末将皮卡停在旁边，我操纵机械臂拿起一株，削去枝节，将饱满的玉米棒放在车上。虽然田地广阔，但我相信今天能够完成整个收割过程。 “雷雨！”往田地尽头望去，是黄铜与老赵，他们正朝我挥手。 二人走入了玉米地，就像泥鳅钻进泥巴，从视线中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停下手中的工作，从驾驶室的顶上抽出一条胶管往嘴里塞，上面有一个六公升左右的水箱，用来给机械人的动力系统冷却，也可以用来解渴，只是味道有点怪。不一会儿黄铜跟老赵又出现，夏末靠着皮卡跟他们聊着什么，我按了按操纵杆旁边的按钮，“咔嚓”驾驶室的玻璃大罩慢慢升起，闷热的气流迫不及待地从外往室内涌。黄铜顺着机器人的脚跟往上爬，动作矫健如猴。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将水管放回顶部。 黄铜搔搔脑袋，“我们怕你无聊，特地赶过来。” 我瞄了一眼他，神色闪躲的，平日他们可是闲事不登三宝殿，“无事献殷勤，非奸则盗！” “哈哈！其实”黄铜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跟老赵本来打算去喝酒，可老赵知道你们来了玉米地就死活要跟来，我也搞不清状况。” 我往地上看了看，老赵正围着夏末转，“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会吧！他没有一天不是烂醉如泥的，离开酒精估计他存活不了三天。”黄铜说。 “黄铜，你在这一方面简直像个白痴！从上回喝酒开始，我就察觉到他喜欢上夏末。” “啊？”他一脸顿挫。 “老赵！”我往地里喊了一声。他看我一眼，然后向夏末挥了挥手，开始在机器人脚上攀登。 感情就像一把火，能带给人温暖，但也会漫延成灾。这方面我是深有体会，当日因为与美晨的感情纠葛，逃离歼星号，我差点成为宇宙尘埃。新人类都受过严格的情感训练，但很明显我就是一个失败例子，而老赵的情况比我还要糟糕，酗酒，堕落，自持力可以说是渣渣级别。 “靠，什么鬼天气！”老赵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坐在驾驶室的边缘上。 “不好好呆在家里凉快，跑来这里图什么？”我的脸色不太好，黄铜也是目光如柱的，老赵的眼睛转了转，“唉，这不是邻居吗？没事窜窜门，干活帮帮忙也很正常。”这话要是出自黄铜之口我也许会相信，但从老赵嘴里吐出恐怕整个沙漏海没人会当真。 “我可没多少功夫伺候你！” 我向黄铜做了一个手势，他明白过来，从驾驶室回到地面。 “你喜欢上了夏末？” “我你是怎样知道的？”他变得吞吞吐吐。 “真心大冒险！”我笑了笑，“你该不会忘了吧！” 事情败露，他处境尴尬，但脸上的表情变得很跩，“是又怎样？既然跟她已经分手了，这事你管不着。” “我可不想夏末栽在一个酒鬼手上。” “雷雨我告诉你，少在这里耍帅，吃剩的骨头还不让别人碰。”他情绪激昂，“不就是人长得帅一点，有什么了不起？我泡妞的时候你还裹着尿布，老子就是看上夏末，想跟她玩玩，怎么着？” 每个人也会有阴暗面，当它毫无保留地展现时，总会让我赏心悦目。 “老赵，知道罗强是怎样死的吧？他缠上我，被我连同房子一起烧掉。这些年我并不是去了旅行，而是当上兵，在舰队犯了事逃回来”我行至驾驶室边缘，停在阴影之内，外面阳光灿烂，夏末与黄铜有说有笑，整理着皮卡上的玉米。 老赵没说什么，默默地爬下驾驶室，跟夏末聊几句，接着与黄铜消失在玉米林中。 虽然从某些方面我跟老赵有点相似，可他明白我们终究不是同一类人。他逃离现实，借酒消愁，而我则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亡命之徒。 “傻站着房子也不会从天而降哦！”夏末拉开车门对我喊。 我微微笑向她挥手。 最后一棵玉米被放倒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茂密的田地变得七零八落，仓库满载，果实丰盈，很久没有体会这份喜悦。 收割机器人蹲下，我关掉它的动力系统从驾驶室往外跳，落在一片草莽中。旁边就是一樽玉米棒，果肉被外皮包得严严实实，活像一位羞答答的姑娘，我从裤兜掏出一把弹簧刀，剥去它的外衣，金黄的果实犹如龙王掌上的明珠，晶莹透彻！ 玉米棒尖端的果肉水份较少，而根部的会生硬。我从中部拔下两颗，除了与根茎相连的位置有明显突起，其余浑圆光洁。我将左手的一颗往坐在车顶的夏末抛去，她从空中接住玉米球，轻轻咬上一口。 我爬上皮卡仰躺于引擎罩，通过火星稀薄的大气层能够看清银河。 “我差点就离开了这片热土！” “哦！”我支起身又躺下，“从没听你说起。” “那是你离开之后的事。”夏末的目光很远，穿透了天边的山脉，“ 但宇宙茫茫，不知何处容身。” “当时的我昏了头，为你带来伤害！” “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 咬了一口手中的玉米球，熟悉的甘甜缠绕着舌尖，是沙漏海的味道，“这些年来，我去过的地方也不少，旅行越多，越发觉得，让人留恋的不是山川美景，而是旅途中的人。” 她若有所思，“你回来真好！” “夏末，谢谢你留在这里！没有你的沙漏海，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片荒漠。” ------------ 第一百零三章 基因困惑 “美女，来杯烧酒！” 我靠着吧台边缘，目光在对面的女子身上打转，紫色的露肩长裙让她看上去端庄贤淑，而粉红的围裙又有点调皮，马尾辫上扎着一条长长的蓝丝带。她给我一个短暂眼神，将杯子推过来，酒再满点就会洒。 我把酒一干，她向我摊开一掌。 “怎么了？” “小费！” 唉真是个小祖宗。我往衣袋里掏了掏，把一个小圆球放在她掌心上。 “什么东西？” “玉米球！” “哇！”她的嘴巴张大，表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玉米颗粒能长成乒乓球大小，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的目光游离在玻璃杯上，“要是能再来一杯” 她抱以一个微笑，手中的酒壶轻轻向杯子倾斜，直到不能再满。 “这个嘛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一言难尽。”我打算吊吊她的胃口，端起酒杯又饮尽。 她皱了皱骄眉，又给满上，“最后这杯！没有再多一滴给你。” “沙漏海周围全是稀有土层和矿石，一方水土孕育一方人，出产的玉米自然与地球上的存在差异。”酒喝光了，我把杯子倒置在旁边的托盘上。 “哦，那将杨梅也从地球移植到火星，会不会长成西瓜般大小呀？”星光粘满了她的眼睛。 “你喜欢吃杨梅？” “嗯！” “当然不会！” “为什么？”她嘟着嘴，看上去很不服气。 “火星上的气候异常干燥，昼夜温差巨大，地球的植物是不能适应，它们只会枯死，甚至种子也不会发芽。”我正了正身子，变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酒馆的客人早已归去，窗外披上暮色，风偶尔从木门缝隙喷涌进来，还夹带着零星的白霜。 “玉米啊！凭什么只有你能生长在这片土地。”她托着腮帮在观察着它。 我笑了，身子向她稍为靠近，手指轻点那玉米球，“它是独特的！你看那通透的果肉，已经完全脱离原来的品种。只有通过基因改造才能办到。” “基因改造？” “对！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可以按人们的需要随意改变，只有经过人为的改造，它才能在火星的土层中拔萃生长。”我的手指围绕着它比划，试着把一件复杂的事情说简单。 她的表情很特别，既惊奇又带有一点惶恐。 “公主殿下，明白了吗？” 元莎沉默一阵子，然后说：“帝国曾经在动物上做过类似的实验，想找到一个让人长生不死的办法。但因为实验对象出现了异形不得不终止，当时很多人认为这是邪恶的，会破坏人类进化自然规律，后果难料，帝国政府唯有下令禁止相关研究。” “规律早就打破了，新人类就是“基因筛选”的结果，虽然没有直接改动人类的基因，但从某种意义上确实干预了人类的进化。自然进化是允许出现细微的误差，正是它帮助人类完成从“猿”到“人”的蜕变。“基因筛选”虽然确保了新人类每个个体接近完美，但也剥夺了人类进化的权利。” “太残酷了！”元莎显然不太接受。 “酷是酷了点，但它保证我们在出生时不会缺胳膊少脚，又或者患上不可救药的先天疾病。”我说。 她咬着嘴唇，“你们没有未来！” “未来？”我的语气带有强烈的嘲讽，“如今人工智能已经超越了人们的想像，人类自身的局限越来越明显，很多人认为机器人就是人类文明的延续，而我们也走到了进化的尽头。” “可怜的人啊！”元莎趴在台上叹息。 被一个通过母体出生的“原人类”怜惜，心里不是什么好滋味。 他的脸色迅速转阴，“雷雨，你们的基因会不会被改动了？” 我一阵错愕后又一笑，“不会吧？这是法律禁止的，人类基因不能随便更改，弄不好会产生可怕的后果，我想政府也没有做好要面对一头怪物的准备。” 夏末沿着楼梯从二楼走下来，双手托着一个盘子，微笑着问：“猜猜我给你们做了什么？” 喜悦立刻攀上了元莎的眉梢，“是玉米饼！” 夏末将盘子放在吧台上，然后坐到元莎旁边，等着欣赏她满足表情。二人聊了一会关于它的制作问题，我被迫成了路人甲。我瞧了瞧，盘子里放着四个巴掌大的玉米饼，刚出炉还冒着蒸汽。“狗鼻子！”我说了一句，元莎马上回敬地瞪了瞪眼。 “独眼龙跟机械手又跑去那里了？”我问。 元莎将饼往嘴里送，“唔他们在楼上，一个迷上电视机，另一个迷上小说。” “真是一对活宝。” “滴滴” 腕表响了，一条新信息打断闲聊气氛，内容让我感到诧异。 “雷雨发什么愣呢？”元莎伸出手在我视线前晃了晃，夏末双手托腮期待着我答复。 我将腕表的信息向她们展示： 你好！雷雨先生，要是没猜错，你的出生号码应该是8384，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有些秘密需要我们去探索，如果你是一个冒险家，请和我踏上这段旅程，我在“茉莉之城”等你！――零。 好不容易地完成了x光和核磁共振检查，海伦被送进vip病房，一个带着口罩的男医生在分析检测结果，扬科边听边询问，情况不怎乐观，全身有多处软组织擦伤，左脚还拐了。 等医生离去后，海伦说：“波士，不能耽误你的宝贵时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公司吧！” 扬科看着床边的输液瓶，点点滴滴入了神，海伦躺在病床上凝视他，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径，但具体是什么海伦也搞不清。 “真有意思！”他笑说。 “怎么了？” “前不久你将我送医，现在又轮到我送你。你说算不算一种幸运！”扬科找了一个不是很贴切的词，其实他想说是缘分。 幸运？我看是倒霉吧！进医院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海伦感到莫名，但没有细想，她还被另一件事困扰着，担心李秘书会被公司开除。 “波士，能不能别开除李秘书？这事不能全怪她，当时我也有点站不稳才” 扬科皱了皱眉头，“不行，我已经决定了！”朝令暮改可不是他一惯的作风。 什么嘛！刚才不是说要挽回吗？海伦失望地撇视他。 “现在工作不好找，李秘书肯定会遇到这方面的难题，至少机甲公司要给她点帮助。”她说。 扬科却不为所动，当初是瞎了眼才把这女人招进公司，他早想摆脱她，而且“海伦，你不用为此担心，她肯定找到好的公司，说不定早就找好了。” 早就？海伦不相信他的话，公司每一个人都知道李秘书喜欢扬科，说她想离开，估计没谁会相信。 “腕表，你注意到了吗？她手上带着的腕表。”扬科问。 听他一说，海伦在回想，今天李秘书所戴的腕表的确跟以往不一样，可以说跟所有人的都不同，它是那么别致和独特。 “跟余生所佩戴的是同一款！”扬科曾在杂志上看过关于它的介绍。 “余生！难道是腕表公司的总裁？”这出乎海伦的意料。 “对！”每次提到腕表公司，扬科脸上总会出现不屑一顾的表情。 “如今公司人手短缺！你说怎么办？”海伦起码要在医院呆上几天，李秘书的离职，会让机甲公司日常运作受到重大影响。 扬科握着她的手，说：“你安心在医院休养，工作暂时交给何随处理，我也会从旁协助。至于秘书之职，我打算购买一个“职能机器人”，ai008，它能很好地完成工作。” 又是机器人！海伦想起被辞退的大婶，被仿生鱼杀死的男友，心中产生了厌恶。还有，这握手是咋回事？似乎超越了上司与下属范围，她怯怯地将手缩回来。 在腕表公司内部工作是一件舒心的事，这是李喻通过几天体验的直观感受，助理职位虽然繁忙，但公司对工作环境作了人性的安排，办公区处在大楼顶部，大面积的玻璃外墙不但可以鸟瞰联盟城，还能为内部提供自然光。一棵藤蔓从办公区地面直上屋顶，交错的枝叶不断扩散，占据着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天花板，他们称它为“绿色天幕”。 李喻放下一个印着“请加油！”字样的茶杯，打开电脑中的一张表格，工作按排得满满的，但在她接受范围之内。入职第一天李喻就被拉去接受“能力测试”，一位带眼镜的机器人负责评估，并给她按排相应职位。李喻相信除了腕表公司总裁，所有职员都进行了测试。 在尽头的角落有一扇门，上面印着“w”字母，要不是那醒目的“总裁办公室”标注，李喻肯定会认为里面是一间杂物房。她想敲门，但门上挂着“切勿打扰！房主已失联。”的牌子。 余生背靠沙发，左膝搭着右膝，面对前面架起录影器材，他脸带微笑，用轻松的语调介绍着公司的现况。 “腕表公司的总部让人眼前一亮，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余总能为观众说说吗？”一位坐在沙发对面的女士说，胸前挂着电视台的工作证。 余生的身体微微前倾，“这是我最为得意的地方，绿色自然的环境能让职员在工作中放松，办公室好多地方还粘贴了幽默积极的标语。” “如此费心思，还有别的原因吗？”女士问。 “你说对了，我想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科技发展太快了，可以说到了让人目不暇接的程度，人与自然能否与科技相结合，有效共存？这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最近机甲公司超越腕表公司，成为排名第一的企业。你作为腕表公司的总裁，对此有何评价？”在采访接近尾声，女士把话题引向观众的焦点。 余生的目光出现闪烁，那十指合拢的双手稍稍握紧，“两家是不同的企业，没太多可比性，扬总是我比较敬佩的人物。” ------------ 第一百零四章 碰面 “鲜花呢？” “在后备箱里。” 刚进入轿车，余生就从车顶取出平板电脑，忘记后脚跟踏出办公室才没多久。秦楚趴在方向盘上，懒洋洋地问：“余大忙人，我们要上哪儿去？” “在走出办公室前，我已经把日程发给了行车电脑，注意查收！”余生的指尖在点划，目光没离开电脑一刻钟。 秦楚拍了拍方向盘右边的屏幕，“真令人羡慕！看来行车电脑“罢工”了。好吧！就算不用到处宣传人们也会知道，腕表公司今晚在西区有个新产品发布会。你放心！我们不用十分钟就能赶到。” 余头抬起手腕，看看表，“先去见她！” “好的，这么多年来，你还是风雨不改！” 秦楚发动了车子，听引擎运转的声音正常，幸好出毛病的只是车载电脑。 后视镜中出现一个魅影，隐约站在停车场后方的角落里，光线昏暗，秦楚只看见一张模糊的脸，他不能肯定“他”是什么。 “谁？” 当秦楚从轿车上钻出来张望，影子已经不知去向，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确定停车区的角落里没有藏着什么，他又回到车上。 “怎么了？”余生问。 他锁着眉头回答：“没什么！眼花看错了。” 轿车驶出车库，奔驰在一条宽阔的六车道上。天灰蒙蒙，感觉要下雨，能见度只有百多米，行车电脑坏了，不能执行自动导航驾驶，秦楚只得让车速慢下来，保持在四十公里左右。 “前面的是李小姐。”秦楚说。 “哪个李小姐？”余生双眼只顾着手中电脑，“我告诉你，现在必须给我保持安静，在发布会开始前我得完成工作。” “是李喻小姐！她的车子好像坏了。” 余生将电脑放下，靠着车窗张望，外面风有点大，两旁的树被吹得左右摇摆。一辆白色的越野车靠边停在前方，旁边站着一位戴墨镜的女子，长发在风中飞散。 李喻将引擎盖掀起，面对交错的电线和管子，她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自说自话，“怎么连你也欺负我，天啊！最近总是倒大霉？还有那个女人，一推就倒，难道她是玻璃人吗？” “李喻小姐！” 李喻回过头，发现身后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余生正站在乱风中招手。 我将皮卡停在一条窄巷里，不显眼的街角，被参天高楼包围着，感觉如井中蛙，对面的大道人来人往，地处中心商业区，行人几乎全是匆忙上班族。 元莎靠着我臂膀，透过小小的车窗观看外面，“她的繁华依旧如梦！” “对啊！谁会想到在二百年前茉莉之城只是一堆瓦砾。”我说。 元莎正正身子，严肃地盯着我，“雷雨，你有话想说？” 我犹豫再三还是把话挑明，“公主，帝国想要复兴，必定会引发战争，茉莉之城，人类的一切将会毁于一旦。” 她伸一根食指，在我脑门上戳了戳，“糊涂！” 我有点茫然。 “我们不是要夺回帝国的疆土，而是让它重新融入人类的文明中。” “没有战争？”我问。 “没有。”她回答，“如今帝国的历史被严重歪曲，我们可以通过设立宣传组织来为它平反，我相信帝国的很多先进理念会重新被大家接受。” “公主真是一代明君！”我向她屈身一躬。 “差不多就行了！”她闭上明目，摆摆玉手，“现在说说你的问题！” “我？” “无论本公主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一个心怀天下，体恤民情的人。”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里满是质疑。 “那我像什么？” “贪生怕死之徒！” 贪生怕死？谁不怕死？说不怕死的人全是伪君子，对了！还有就是冲昏了脑袋的笨蛋。 在这时候，街上出现了一个少年，皮肤白白的，头发蓬松，当他要穿越每一段马路，绿灯总会及时亮起。 他在皮卡旁边止步，警惕地张望四周，然后敲了敲车窗。 “不三不四！” 确认暗号后，我摇下车窗对他说：“人多口杂，上车再说。” 少年拉开车门，躬身进入后座。 我从后视镜中瞧了瞧他的样子，“比想像中年轻呀！” “今年刚好十八岁，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少年回答。 “你就是零吧？我还真没想到，名噪一时的黑客居然是一个少年。” 他的微笑带着一点羞涩，“对，我就是零。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我和元莎对视了一眼，“她叫元莎，你放心，是自己人！” “元莎姐姐，你好！” 元莎亲切地笑，“你好！还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姐，你的名字听起来好熟悉！”零在脑海中搜索，“噢！是与帝国公主同名。” 以免元莎说漏嘴，我抢在她前面回答：“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年头想当公主王子的人多如繁星，以为取个历史上有名的贵族名字，就真把自己当公主了，说难听一点，这叫“名字绑架”。” 我向元莎挤眉弄眼，但她一点也不“领情”，还暗地里伸手在我的大腿上用力一捏，我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流。 “元莎姐姐就像是一位美丽的公主！”零说。 我塞他说：“嘿！年纪轻轻，油腔滑调倒是学得挺快的。” “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他较起劲来。 “哥泡妞的时候也会这样说！” 元莎瞪了瞪我，然后回头对他说：“零，姐相信你！一个虚伪的人永远也不会看清别人的真心实意！” “谢谢！”零笑得傻傻的。 我虚伪？你才虚伪吧！对别人套近乎的赞美完全不设防，这才叫虚伪，大大的虚伪！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一脸天真的模样确实惹人喜欢，元莎似乎也对他喜爱有加。 “老弟，找上我有什么事？”我把话题引入了正途。 “噢，差点忘了！”他按了按挂在左耳的无线耳机，说：“小海，可以开始！” 随即，我发现自己的腕表自动亮了起来，屏幕被两张电子表格占据着，内容都是难以读懂的数据分析。 “老弟，你是怎样办到的？”我和元莎都感到惊奇。 “是我的好友“小海”，它神通广大。”零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聊一个平常的茶杯。 “上面写着什么？”元莎对表格的内容感兴趣。我看见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就打瞌睡，干脆等他作答。 零稍为整理一下思绪，事情看似有点复杂，“我收到一个来自地球的信息，对方说只要找到一个出生号是“8384”的人并带他前往，对方会告知我们一个惊人的秘密。” “难道这秘密与我有关？”我说。 “我想是这样！表格是我从政府“基因库”里拷贝出来，一张编号8384就是你的基因分析表格，另一张是上一代的基因表格，两组基因高度吻合。” “上一代！”我的声音走了调，知道自己不是被凭空制造出来心情蛮复杂的，“也就是说这个人” “有可能是你的父亲！”元莎自作聪明地说。 我白了她一眼，“当今的时代可没有这个称谓，最多只能被称作“基因提供者”。” 元莎一直盯我，在研究表情上的变化，“你害怕了！害怕不知如何面对他。” “我一点也不！我天不怕地不怕。” “哦！”元莎笑了，似乎找到了什么把柄。 零的脸色却不太好，“恐怕你们没有见面的机会！” “为什么？”我的声音与元莎的声音重叠着。 “很抱歉！他在五年前已经过世！” 元莎将手搭着我肩膀，“雷雨请节哀！要保重身体，唉！如果想哭，本公主勉为其难借个肩膀给你。” 看见她那个古怪的表情，我简直要两眼上翻。 小道两旁的白桦树迎面扑来，乌云在天空聚集，天色阴沉，放眼四围，小山，旧木屋，断围栏，无不渲染着灰暗的色调。 李喻发现路的尽头是郊外，“余总，我们去那里？” “我得先去见一个老朋友！为表歉意，回头请你吃饭。”余生转向她回答着，工作用的电脑被冷落在一旁。 “饭应该由我请！这段日子感谢你的照顾。其实今天我为这事去过你的办公室，但你正忙着所以没有打扰。” 一顿饭是难以归还欠下的恩情，李喻想做点别的，但好像帮不上忙。 “要不这样办？今晚我请客，改天你请！”余生回答。 秦楚左眼的眉毛跳了一下，知道余生心里打着小算盘，他在制造二人碰面的机会，秦楚瞄瞄车上的时钟，“余总，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七点有个发布会，晚餐时间可能只有十分钟。” 余生看看表，时间已经走到六点半，意味着晚餐他必须用疯狗抢食的速度解决，自然不能优雅地与佳人闲谈。 李喻见他在犯难，于是说：“吃饭的事我们改天，不能耽误了正事。” 余生脸色一改，露出一个笑容，“吃饭才是头等大事，工作再忙也不能累垮身体，发布会我会按排副总去参加！” 他的决定超出秦楚的意料，看来他陷进去了，爱情的深深泥沼，原来红颜祸水是真有其事。 前方出现一个门口，两扇铁门处于半敞开状态，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锈迹斑斑，藤蔓植物缠绕在铁尖上。 秦楚轻轻挪动方盘，轿车缓慢通过半开的铁门。 李喻望着车窗外的小山丘，发现与刚才的有明显区别，灰暗的山里立着一尊一尊的石柱，整齐划一。她心中产生了疑问，到底谁会住在这种荒郊野外？坐在旁边的余生一语不发，看上去心事重重。 等到轿车渐渐接近才能察觉到，山上的石柱其实是一排排的墓碑。 ------------ 第一百零五章 角落 致亲爱的**： 多少个夜晚我从睡梦中扎醒，多少次我路过斑驳的家门，总会想起你！我的挚友。 直到如今，你的容颜依旧清晰动人，从来没有在脑海中褪色，我想，它会一生永驻。 记得在那让人怀念的校园岁月，你曾经说过，要当一名时间的见证者。我打心底崇拜你，你是我的苦海明灯，光芒万丈。我一直追随着你的步伐，为我们共同的理想，事业而奋斗。 岁月如歌，当年的瘦弱少年已经成长为健壮汉子，虽然他从不承认，但我十分清楚，他的钱包里只有一张你的照片，秦楚对你的思念不言自明。 偶尔我会回到母校，如今它已经芳草漫漫，在前些年学校搬迁到了市中心，城里有更新的校区，更完善的设施。 虽然只剩下破旧的教学楼和杂草丛生的操场，但我依然喜欢回去走走，呆上一会。还记得那一张长板凳吗？在大榕树下的长板凳，那时我们常在上面温习功课。 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季节，我又回去了，在长板凳上一坐便是半个小时，如果你在，一定会说我浪费时间！你知道吗？我最近遇到一个女孩，她活泼开朗，与别不同，显然我已经迷上她。我的思绪总是很凌乱，因为我藏了一个秘密，就藏在榕树旁边的长板凳之下。 一朵百合花，你钟爱的芳香。可惜因为我的胆小如鼠，它始终没有交到你手上，百合花留在长板凳底下，静静地腐朽，化泥。 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世上除了我没人会知道它。 不曾想过你会突然离去，就像是六月的飞霜，从此生活也失去了光彩，试过自责和痛哭，但换来只有无尽头的心碎。 当我以为要从此渡过余生，她出现了，像是彩虹挂于天际，给灰暗的世界添上色彩。 走出老校园时，我决定不再回去，不再回到那个尘封的角落。 亲爱的**，请原谅我的懦弱，如今只能通过这封信告诉你一切，期盼你会在天堂之上祝福我。 永远挂念你的人！ 余生 绝笔！ 眼前的碑文历经风雨，字体已经褪色，旁边放着一束芳香的百合，在昏暗暮色中，它光鲜亮白分外夺目。 一封信在手中燃烧起来，火苗无情地漫延，灰烬带着点点星火在风中散去。 密云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山丘而过，整个园区被雾气所缠绕，连空气也是潮湿的，风对白桦树施加了魔咒，它们动荡不安。 “沙沙” 余生僵直了身子，将还没烧完的信纸放进铁罐，目光顺着一排肃立的墓碑望去，尽头处多了一个影子，就站在飘渺的白雾中。 不清楚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在来的时候那里没有任何东西。 余生沉了沉气，试着询问，“谁在那里？”除了诡异的风声没有任何回音。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上山，“是人是鬼？”他又问。 如水冰凉的气温让人压抑，几乎不能呼吸，僵持了一会，黑影向他迈开步子。 天将入黑，山脚下处处是虫鸣，秦楚点了方向盘上的按键，灯光照亮黄色的沙发，给人一种温暖安全的感觉。 李喻拍了拍前座的他，说：“你不像一个普通的司机。” 秦楚回头看着她，问：“哪里不普通？” “你跟余总之间，不像是上级跟下属的关系！” “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基友！” “哈，这个我倒是没有怀疑。”她回答。 秦楚盯着外面的树影，好一阵子才说：“他跟那个女人一样，都是烂好人一个。” “女人？” “她死了！” “啊！” “就葬在山上某个墓碑之下。”秦楚别过脸，不想让李喻看见眼眶中的泪光，“每年的今天他都会上山拜祭，风雨不改。” 李喻看看表，肚子在咕咕叫，“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这回确实时间长了点，如果李小姐觉得沉闷，我给你放音乐。”当秦楚要打开车载电脑时，才想起它坏了。 “坏了！” 他一声破音，推开车门，刚出去又探身回来，从车内的储物格取了一把电筒。 这异常的举动把李喻弄糊涂了，她也跟着下了车。 秦楚掀开轿车的引擎罩，打着电筒在黑夜中查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喻问，他没有答复，手在引擎上不停摸索，终于他找到两根电线，准确来说它们原本是同命相连，可惜被利器所剪断，切口整齐，能看见电线内部的铜芯。 “他有危险！” 秦楚头也不回往山上跑去，李喻糊里糊涂地跟着跑，无奈他跑得太快，高跟鞋又不争气，她一个人落在后面。 秦楚没了踪影，周围漆黑一片，李喻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干脆停下扶着一尊石柱喘息。 风吹过时，那凉意会让头皮发麻，一个人呆在这鬼地方难免产生恐惧，李喻警惕着观察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叫她心惊肉跳。忽然，远处出现一个白森森的影子，时隐时现，她两脚开始发软，手不自觉在抖，凝气定神再看，她才长舒一口气，那影子原来是一尊白色的石柱，风吹过树林时，它会被摇摆的树丛遮盖。 “别大惊小怪的。”她安慰自己，但石柱好像不止一尊，而是漫山遍野的，黑暗中，它们就像是“夜叉”，李喻吸了一口冷气，将视线移至身旁扶着的石柱，上面贴着一张黑白照片，噢！老天。这哪是什么石柱，分明就是墓碑！ 照片中人被定格在苍白的微笑，此时此刻，所有的墓碑在笑，树影也像是微笑，就连风也在对她笑。 李喻往回跑，踏着枯枝，穿过密林，手脚都快要麻木，幸好，轿车还孤零零地呆在原处，她钻进去，关上车门，让灯光温暖颤抖的身体。 她睁大眼睛盯着上山的路口，五分钟过去，秦楚从夜色中走来，步伐左右飘忽，头垂着，喘着粗气。 “混蛋！”他给车轮狠狠来了一脚。 李喻感到事态严重，于是顶开车门向他询问。秦楚将双手放在引擎盖上好让身体得到支撑，接着吞了一口沫，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被绑架了！” 队伍有点长，几乎看不到尽头，今天是“立宪”日，星际机场也会出现一年一度的“客满”情形，人群如洪水般涌进机场，候机大厅，安检区，登机口，全被塞得满满当当，比非洲草原的动物大迁徙还来得壮观。 “喂，老王。真是巧啊，打算到哪里去？” “我打算去金星探险！会在地球转机。你呢？” “我嘛？直飞水星，去看看日落。” 大家都想趁着法定假期来一趟星际旅行，机场人流虽多，但秩序很好。 我不安地往队伍前方张望，元莎就排在我后面，快要接近安检区，按正常情况，我跟她是不能通过安检。只要我将手指放在指纹识辨器上，信息栏便会显示大大的“在逃通缉犯”，而元莎则是“查无此人”。 为什么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冒被抓捕风险去地球呢？就为了小小的好奇心？白痴！ 越是接近安检区，内心的退堂鼓敲得越响亮，我向后面瞧了瞧，元莎倒是一副自在的表情。 “老弟，不会出什么茬子吧？”我忍不住拍了一下零的肩膀，他回过头，说：“请相信小海，绝对不会出差错。” 话虽如此，但要我凭空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心里难免会不踏实。 安检近在眼前，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值班警察是一个漂亮的大妞，洁白的制服，身材很不错，腰间系着一根皮带，佩枪就隐藏在黑亮的皮甲套内。我能想像呆会被她锁上手铐带走的情形。 “到你了！”大妞提醒说，语气生硬。 我将食指放到泛着红光的扫瞄器上，可能因为应付机场庞大的人流已经麻木，又或许琢磨着与情人今晚在哪里约会，反正她错过了我的慌张表情。 绿灯神奇地亮起，“下一位！”女警机械式地说，元莎也顺利通过安检。 站在自动通道上，人会以每小四十公里的速度前进，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动地板在移动，只有头上的灯光一闪一闪。通道悬在空中，离地面二十米左右，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平地上停满穿梭机，巨大的银翼在夕阳下闪闪生辉。 “老弟，你说的小海是什么人物？”我问。 零将盘在后脑勺的双手放下，“小海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有空介绍你认识。” “哦！”我应允一句，禁不住猜想什么人能有如此能耐，“对了，我忘了向你道谢！” “谢什么？” “你编写了一个非常棒的机甲系统！在我坠入海王星时，它救了我一命。” “啊，那是我闲着没事编写的，并不算太完美。” “话虽然如此，它确实救了我，而且比机甲公司原装系统来得智能化。” “机甲系统还能够做得更好，例如尝试加入女声版。” “不太好吧！没有机甲师会喜欢作战时有个女人在耳边唠叨。” ------------ 第一百零六章 绑架 “警察怎么说？” “到目前为止，只能按照普通的失踪案处理！” “怎么办呢？” 李喻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撸在后面，想理清思绪。 “真见鬼！”秦楚一拳砸在引擎罩上，除满腔懊恼，他没有其它办法。 李喻有点不太明白，“秦先生，刚才为什么一打开车盖，你就知道余总出事？” 他回答：“电脑，今天无缘无故坏了，行车电脑有个安全程序能与余总的腕表相联通，它被人为破坏，天底下只有绑匪才干的事情。” 李喻一阵沉默，抬起手腕，直视余生赠送的手表，它依然一丝不苟地跳动着，“同一款表，你说它能否与余总的腕表联通？” 黑暗中传来一丝微弱的呼声，柔柔的，轻如鹅毛，“余生！快醒来！” “**是你吗？” 余生在毫无准备之下睁开双眼，周围黑漆漆，借着从破碎窗户渗进来的月光，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脚被捆绑，他想呼叫，但嘴巴被碎布之类的东西堵住，只能吱吱唔唔地哼着。外面的风很大，能清晰地听见海浪拍打岸边。 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张望，“老大，他醒了。”紧接着又冒出两个人影。 他们走了进来，门被锁上，三人把余生围住，打量着他。 其中一人靠前一步，从打火机窜出的火苗照亮了带面罩的嘴脸，他点了根香烟，一瞬间又变回黑暗，只有一点煋红的烟火在空中晃悠，“老大！”旁边的人叫了他一声。“唔”他回应。 接着一盏煤油灯被点亮，泛黄的光线穿透玻璃罩，投射在四面墙上。余生抬头看着他们，三人以强者的姿态站立，容貌隐匿在面罩之下。 其中一人蹲下来，取一把尖锐的小刀在余生眼前游拽，“胆敢乱叫，我就割掉你的舌头！”接着口中的破布被他野蛮抽出。 余生呃着气问：“你们想干什么？” “想问你借点钱花！”蹲下的蒙面人收起小刀，接着说：“像你这种富豪钱多得是，不想吃苦头就给我乖乖的。” “你们，这是绑架！”余生大声斥说。 蒙面人突然眼露凶光，抡起拳头往余生头上砸，“你牛逼什么，不就有几个臭钱，老子抽死你” 疼痛在天平盖上传来，余生拼命向右边滚，试图躲开，蒙面人杀红了眼，提起脚根向余生小腹猛踹，那力度就是要他五脏碎裂。 “好了！” 抽烟的头目说了一句，把烟蒂扔在余生面前的地板上，用力踩灭。与另外两人的凶煞相比，他的眼神是一种恶毒的平静。 “余先生，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一声，余大老板！” 余生忍痛眯着眼，“我们认识？” 头目把他的身体扶正，紧接着做出一个让在场所有人惊讶的举动，把面罩摘了下来。 余生的瞳孔瞬间扩大，“是你！”眼前这个人颧骨突起，眼窝深陷，就算化成灰余生也能认出他。 头目斜着嘴角微笑，将面罩扔在地上，“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多年前我绑架了你的生意伙伴，造成她的意外死亡，举世闻名的腕表公司也不会归你一人所有。” 余生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沫，“混蛋！” 头目伸手挡住想要动手另外两人，用衣袖擦去脸上的口水，微笑着问：“你该不会喜欢她吧？”余生双眼一直死死盯着他，狠不得把他生吞活埋。 “余老板有眼光！”头目在房间里踱起步，“像她那种女人，谁见了心里也会痒痒的。”他又一个迅步来到余生面前，“你知道吗？当年我就像一个处男！第一次干绑票的勾当，经验不足，结果钱没捞到人又跑了，还为自己带来十五年牢狱生崖。唉，往事莫提！如今我想从你身上要一点点补偿，一亿，对你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们收了钱就放你回去。” “混蛋！你害死了**，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死也不给！”余生冷冷地回答，从绑匪脱下面罩那一刻，他就没奢望自己能活着离开。 “哦，她叫**。这么多年过去，名字也忘了，但那身体的滋味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头目来到窗户边，看着夜幕。 “你说什么？”余生瞪大了双眼。 “哟，她临死前没有告诉你吗？被绑回去的头一天，我就跟她做了！”头目斜着嘴角笑说：“记得，那天晚上跟现在一样黑，下着暴雨，我将她困在郊外的一间木屋里，她吵得要命，我剥光她的衣服，双手按在墙上，从后面一遍一遍地快活得要死！” “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怒火让血压急速上升，几乎要冲破余生颈部的动脉，他拼尽一切想要挣脱手脚上的绳索。 头目盯着余生血红的双眼，吩咐左右：“让他安静下来！” 手下将碎布重新塞进余生口中，两人一左一右用脚猛踹，直到他晕死过去。 屋内恢复平静，煤油灯的火苗在玻璃罩内不安晃动。 蒙面的劫匪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头目朝地上的余生吐了一口沫，冷冷地回答：“天亮之前，把他做掉！” “啊，这可是杀人啊！跟原计划不一样。”手下慌了神。 头目瞪了他一眼，“瞧你这副德性还敢出来混。呆会给他拍几张照片，向腕表公司发去，事成之后，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两个手下对视了一眼，咬咬牙回答：“成！” 头目出了房间，一个手下正在阳台把风，那人摆弄着一个发光的物体。头目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朝他脸上来了一拳。 “蠢货！我不是早跟你说？要处理掉它。”头目指着地上那块亮着绿光的腕表。 “老大，对不起！我看它异常精致，肯定价值不菲，所以一时起了贪念” 头目又狠踹他一脚，“我靠！迟早会被你这头蠢猪害死！” “老大饶了我吧，我马上扔掉它！” 手下捡起地上的腕表用力向外扔，它在夜空划出一道弧线，没入大海之中。 一辆轿车停在夜幕之下，所灯光被关掉，不仔细看很难会注意到它。 “信号消失了！” 李喻垂下手臂，腕表的亮光渐渐暗去。 “应该在这附近。” 秦楚从车上下来，观察着，然后竖起大母指，示意周围安全。 李喻轻轻推开车门，长发一阵狂乱，咸咸的海洋气息迎面扑来，不远处就是大海，浪花层层叠叠地拍打着礁石。 “在那里！” 顺着李喻那高举的指尖望去，秦楚看见一座破旧的灯塔，它屹立在山坡之上，塔尖顶层透出微弱的亮光。 秦楚打开轿车的后备箱，取出一件军用的“战术背心”穿上。 “你打算怎么办？”李喻问。 “我要上去看看！”秦楚关上车箱盖，对她说 ：“李小姐请呆在车内，它有装甲，能保你安全。” “我们还是等警察来吧！” 秦楚一脸严肃，“我等不了而且我比他们更专业。” 面对漆黑的海面，听着那单调的海浪，总会让人困意难挡。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老大！”他面带惊恐。 “给我打醒十二分的精神盯紧！”来人抛下一句话，然后走进有灯光的房间。 他摸了摸被打得红肿的鼻子，在心里“哼”了一声。他对着黑夜发誓，等收了钱，不会再叫任何人“老大”，不会再干犯法勾当，过上一直向往的灯红酒绿生活。 “咔嚓！”美梦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像是皮鞋踩在碎玻璃上。 “谁？” 他握紧手中小刀一步步向前探，忽然，从暗地里伸出一双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头被野蛮地向右一拐，“咔”清脆一声，他的颈椎骨断了。 秦楚将绑匪的尸体扛起，从护栏上扔了下去。 “余老板，奉劝你还是乖乖合作，不然，我可要动粗了！”绑匪头目把一个指纹识别器推到余生面前，需要得到他的指纹讯息，好向腕表公司索要赎金，但余生一点也配合。 “老大，这家伙不见棺材不流泪。”手下开始不耐烦。 头目眼见时间已经不早，便吩咐：“把他的手指剁下来。” 余生朝他吼：“人渣！我不会放过你。” 吼叫对他们没有作用，一个劫匪按着余生的手掌，另一人掏出那把致命小刀笑说：“喔，手指不嘛！可惜它很快就不属于你。”刀已经架在余生的食指上，他闭上眼不敢直视。 “噗！” “什么声音？” “像是有东西掉下去从灯塔上掉下。” “会不会是警察来了？” 劫匪开始慌乱，顾不上对余生下毒。 “给我安静点！”头目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两个同伙立刻不敢哼声。他拉了一下枪把，给子弹上膛，“看好这个肉票，我到外面看看。” 头目侧身探出屋外，发现本应在把风的同伙没了踪影，他知道大事不妙，靠着护栏往下看，一个人结实地躺在地面上。头目紧握手中的枪，沿着黑暗的通道向楼梯走去，他不知道在通道上方有一双眼睛注视他。 这人的四肢撑着左右墙壁，半空俯视，宛如一只壁虎。 ------------ 第一百零七章 带翅膀的男子 夜是那么漫长和黑暗，山坡上的灯塔破旧不堪，它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孤独地瞭望着星辰大海。塔尖上透着微微亮光，在涛天巨浪中，好比一盏随时熄灭的烛火。 灯塔里，两个动荡不安的灵魂在窃窃私语 “出了什么状况，会不会来警察了？”蒙面绑匪的手不停在抖动，已经抓不紧余生的手腕，“我从来没有坐过牢不想在里面渡过下半辈子。” “别慌！”另一个同伙将手中的小刀握得紧紧，想从它那里获取少得可怜的勇气。 余生将手缩回怀中，屈伸一下差点痛失的食指，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个匪徒转向他，说：“你现在说这话有个屁用。” “没事，我只是为你们制造一下紧张气氛。” “我靠！” 绑匪只是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商讨，再没有对他下毒手的心思。 “如果真来警察可怎么办？” “逃！逃不掉就跟他们拼了，就算是死，我也不去蹲大牢。” “嗯！” 两个人总算达成共识。 “好，我成全你们。”屋内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余生怔了怔，往门口看去，果然是秦楚，他穿着一件类似马甲的背心，肆无忌惮地走进来。 秦楚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余生，“波士，你没事吧？” 余生忍痛挤出一个微笑，“死不了。” “放心，我很快带你走。” 两个绑匪互相打了个眼色，同时亮出小刀，“你不像是警察，大半夜一个人穿成这模样来救人？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吧！” 秦楚扬起嘴角，“如果连你们两个小喽啰都搞不定，我就愧对“狐蝠伞兵连”的威名。” “伞兵？” 绑匪全懵了，警察没看见，反而招来了军人。蒙面人拍了拍身边的同伙，“管他是什么，我们一起上。”同伙点点头，抡起小刀。 “操他！” 两人的来势勇猛，秦楚原地侧身踢出一记“扫膛脚”，遂不及防的绑匪噼里啪啦地倒在地上。 通过了迂回曲折的楼梯，持枪的绑匪头目终于走出灯塔，门口的台阶下躺了一个人，脸部朝下，血以头颅为中心，呈辐射状散开，甚至飞溅在三米外灯塔的墙壁上。他没有存活可能，面目恐怕早已全毁，头目不敢翻动他，只凭那身衣服，可以断定他就是负责把风的手下。 头目仰望高高的塔尖，“这家伙不会从上面跳下来吧？”就算被揍了几拳，也不至于会自杀。他眯起眼观察周围，发现一辆轿车停在山坡下。 有枪在手，他壮壮胆子，向山坡下走去。他不傻，先隔着一段距离观察，周围没人埋伏，车上也只有一个妞而已。 “伤不要紧吧？” 秦楚蹲下为余生松绑，看着对面给五花大捆的匪徒，余生却高兴不起来，“他们的头目呢？” “噢，那家伙中了我的“调虎离山”，往灯塔下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同时对付三个人会有点棘手，所以我使了诈。”绳索紧紧的，想要解开它，秦楚得费点劲，“我是不是很聪明呢？先别夸我，这里人少我会骄傲的，得找个人多的地方。” 余生出人意料地推开他，“别管我，快去追那混蛋，别让他跑了。” 秦楚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能丢下余生不管，“拜托，你先管好自己，伤不轻，我要尽快送你去医院。” 余生一把抓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家伙，“听好了，他就是害死**的凶徒。” 秦楚的双眼放圆，大脑出现短暂空白，因为痛失至爱的人，多少个夜晚在悲伤中渡过，现在，这个凶手居然活生生地出现。 余生看着他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口，“小心，他手里有枪！”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他就像一头疯牛，余生只希望他能平安。 灯塔顶尖之上，视野开阔，但一点也帮不上忙，所有景物在秦楚眼里只有黯淡，他多么希望自己拥有一双鹰眼，能够在黑夜中锁定目标。 他眯着肉眼，在寻找一切活动的东西，终于，发现一个黑点正向着山坡下移动，再远一点就是那辆他开来的轿车。 “混蛋，别想跑！” 秦楚支开战术背心两旁的拉链，抽出两张薄膜，将手臂与肋部相连，两脚之间也联上一张。 他面朝大海，展开双臂，灯塔下面就是黑洞洞的悬崖，“狐蝠，菜鸟，全在一跳！”他默念一句，然后闭上眼睛感受风的走向，在没有任何把握之下，他纵身一跃。 地心引力拉着他下坠，而且越来越快，大海像一头吞灭一切的猛兽，不停翻涌着，距离极限不远，他完全舒展四肢，风，撕扯那层薄如蝉衣的翼装，下坠在减缓但没有停下，生死只是一瞬之间，他遇上一股上升气流，慢慢飞了起来，顺着峭壁爬升，越过灯塔 “美女，晚上一个人在荒郊不觉得寂寞吗？”匪徒的手枪指向轿车的玻璃窗，“把车门打开，让我陪陪你。” 李喻的魂魄早已被吓跑，只剩下空壳子，她盯着险恶的枪口，“你等一下，我要想想。” 记得秦楚说过，这辆车有装甲，也就是可以挡子弹，但玻璃看上去让人揪心的薄，很不稳妥，它能挨子弹吗？秦楚没有说明，李喻心里自然也没底。车外的匪徒面目狰狞，这一出去也是羊入虎口呀！ 老天，怎么办嘛？她除了纠结，还是纠结。 匪徒已经不耐烦，哆哆脚往后退一步，摆出一个射击的姿态，“你还真当它是玩具枪？” 随即，李喻心脏也快要跳出来，大脑根本没法思考，“别别开枪，我出来便是。”总之，她没有办法将性命交给一张玻璃。 匪徒举着枪把的手软下来，嘴角露出邪笑，他打量着李喻丰满的胸部，暗暗在想，呆会，老子会掏出另一把“枪”好好伺候你！ 正要伸手去开门时，李喻呆住了，目光死死盯住远处，匪徒好奇地回过头，他也呆住了，两人仿佛看见了神话中的“美杜莎”，变成呆板的石头。 “老天，这是什么鬼？” 漆黑的夜空中，一头怪物呼啸而来，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蝙蝠，眨眼又如飞翔中的魔鬼，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只是顷刻间，它就来到你面前，结实在扑在身体上。 好一会儿，李喻从恍惚中醒来，车窗外的尘埃渐渐散去，一道深深的划痕席地而过，尽头处躺着一个带翅膀的男子。 “秦楚！” 她大声呼叫，但他没有一丝反应，想过去救他，但又怕从黑夜里跑出恶灵，因为在视线之内，没能看见刚才的凶徒。 一只带血的手从车底下伸出，一直往上摸，车门，手把，车窗，留下了斑斑血迹。 李喻亲眼看见匪徒扶着车身站了起来，他用手摸摸左眼角，发现那里空了，手掌上只有一滩血污，眼球掉落在三米外的草地上。撞击不但让他头破血流，还失去一只眼睛，那面目全非的惨状连李喻也不敢直视。 虽然伤得严重，但好像不会在一时半刻内死去。匪徒举着手枪，摇晃着向前走去。 不好！他的目标是秦楚。李喻高声呼叫，想让秦楚醒过来，但他一直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匪徒抹去侵入眼睛的血液，独眼瞄着准星，朝地上的人扣动扳机，“砰，砰！”两枪结实地打在他身上。 “我靠！”为解一口恶气，匪徒狠狠地向尸体踹上一脚。 车上的李喻被吓哭了，那是一把真真实实的手枪，以往只在电影中看见，她从没想过会在现实生活中碰上，而它又在她眼前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因为失血的缘故，匪徒的视线开始模糊，时间变得异常宝贵，他一步一忽，朝着轿车而去。 “臭婆子，给我下车。”他已经忘了当初的企图，只想将车弄到手，尽快离开这里。 可能秦楚的下场让李喻气愤，不知那来的一股勇气，她没有听从匪徒威胁。 “靠，给我下来。” 冰冷的枪口又对着她，但她不为所动。 “砰！”枪声响了。 子弹没有落到李喻身上，而是不回头地窜上天空。 “妈的，搞什么飞机？”劫匪看着那完好的玻璃，心急如焚。又接连开了两枪，子弹跟他过不去似的，全部从玻璃上折射出去，它连一点花纹也没粘上。 “真见鬼！给我开门。” 看着匪徒在车外无可奈何样子，李喻有一丝得意，给了他一个竖起的中指。他气得面容扭曲，独剩唯一的右眼瞪得圆圆，甚至可以看见眼白里条条血丝。 “我早已报了警，你就等着被抓吧。” “**！我要杀了你。” 好好折磨他一番后，李喻失去了兴致，从轿车的后座爬到驾驶座位上。 眼看车子已经发动，情急之下，匪徒向车轮开了一枪，子弹虽然没入了橡胶内，但轮子完全没把它当一回事，依旧涨得鼓鼓的。“我去，车子到底用什么造的？”反而匪徒成了泄气的皮球。 李喻得意洋洋地松开手刹，想在离开前再欣赏一下匪徒那无助的表情，不看白不看，一看双眼又遭殃，她再次愣在那里，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诈尸！” ------------ 第一百零八章 死而复生 蠕动一下身体，感觉快要散架，尝试站起来，左臂似乎折了，痛恨的人就在眼前，粉身碎骨也得站起来。他像一只折翼的战鹰，拼死向前扑，与敌人双双倒下。 匪徒晃晃脑袋，支起上半身，眯着独眼，重重叠影之中一个男子就躺在三米外，他的情况也不乐观，一时半刻不能爬起来，“你没有死？我明明开了两枪”匪徒发现他穿着一件厚厚的背心，“妈的，是防弹衣” 手枪就落在一米外，匪徒连爬带滚从地上捞起它，“你的幸运到头了。”他站了起来，枪口对着地上的男子。 “叱” 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车轮声，匪徒回头，刺目的灯光朝脸射来，他被卷上车顶，又顺着尾沿滚到地上。 车轮扬起一片尘土，绕了一个弯，轿车停在秦楚旁边。 车门一开，李喻慌张地跑了出来，“这怎么办？我是不是杀人了？天啊”她时而双手抱头，时而左右张望。 秦楚看见她六神无主的模样真心觉得滑稽，“李小姐不用惊慌！他还没死呢。” 李喻往车尾看去，视线被车身挡着，只看见一只脚在不停抽搐。 “麻烦你将我扶起来！”秦楚捡起地上手枪对她说。 “你伤得很重，我得送你去医院。”李喻将他的一只胳膊搁在肩上，把他扛了起来。她看见他单手打开手枪的弹夹，又熟练地装上。 “你先到车里去。” 她问：“你要做什么？” “记住要堵上耳朵！” 他扶着车身向后走，李喻没有细想，钻进了驾驶座位。 秦楚直直地盯着仰卧在地上的匪徒，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溢出，滑过脸颊，顺着后脑而下，积于地上。 “咳你不顾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匪徒眼神中充满疑惑。秦楚举起手枪，瞄着他的脑袋回答：“为了我爱的人。” “砰！” 枪声惊鸟震林，绕月而下，没于洪波中。 巨大旋翼在头顶上轰鸣，阵阵强风拍打在身上，零眯着眼睛，元莎躲在我的背后，当那三个大轮子在圆心中的“h”停安稳，风势开始减弱。看着眼前这一架绿色的直升机，我有种当上重要人物的感觉。 从前机仓出来一名穿西装戴墨镜的男子，拉开直升机中门后，他弯着腰从螺旋桨下向我们走来。 “让你们久等了，东西带来了吗？”男子询问。 零将两张表格交到他手上，他粗略地对比了一下，然后向我们点点头。 “会晕车吗？” 我们傻傻摇摇头。 “好极了，这位女士也要同去？” “对，她是我的朋友，直升机位置足够吗？”我说。 男子浅笑，“它能装下一个分队的兵士。走吧，记住要低头。” 我们三人跟着他登上直升机，里面有两排三座的椅子，后面是一个货仓，足以容下一辆轿车。戴头盔的驾驶员早就在等候，所有人扣上安全带，直升机又离开了地面。 “你是军方的人吗？”我问，因为曾在部队服役，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架军用直升机。 墨镜男子从前面转过身来，“我叫凯文，是王氏集团的员工。在地球，船只和航空器都受到管制，集团公司与军方有生意上的来往，找个理由向他们弄一架直升机不是难事。” “王氏集团？”我有点惊讶，听说是地球上最庞大的一间公司，涉足多个行业。 “没错，我们对政府说，想要探测太平洋下的“可燃冰”，就从他们手里弄到这架军机，事实上集团只是有研究“长须鲸”生物调查项目，根本没有打算进行“可燃冰”能源开采。” “你为什么找上我？”无论怎么想，我也找不到自己与王氏集团的半点瓜葛。 凯文回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找你的人是王氏集团的创始人，具体情况到时候你问他。” 我对他口中集团创始人毫无了解，一直呆在我左手边的零却按捺不住，“王远！他不是在五年前死于心脏衰竭吗？”他的表情十分惊讶。 凯文微笑着回答，“王总他没有死，死讯只是集团对外释放的一个烟幕弹，他现在身处太平洋某个小岛，也是我们正在前往的目的地。” “他找我干什么？”我问。 凯文将那两基因分析的表格交到我手上，“你看看就会明白。” 表格我早已看过了，都是些难懂的数据，元莎也凑了过来，“雷雨，你看！”她指着其中一张的姓名栏，我一看愣住了，上面居然写着“王远”两个字，另一张“8384”编号则是我的。两人的基因分析结果，是高度一致。 我喃喃地说：“也就是说，王远就是” “你的父亲！”元莎惊讶地说。 直升机越过一幢三百多米高的大厦，进入了海天一线之中，从上往下看，纹纹粼光一片。 我将表格交回凯文手中，他对我说：“小岛比较偏远，见面可能是三个小时之后，你可以先睡上一会。”我在想，他肯定是看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才说这话。 零不一会就睡着了，外面的螺旋桨“嗡嗡”轰鸣，居然能够安然入睡，这点实在让人佩服。而元莎一直盯着海平面发呆，看样子心情比我还复杂。 我向她凑过去，小声地问：“公主，想什么呢？” 她的把目光从天边收回来，然后认真地看着我，“我担心有一天你会不理采我。” 我轻推她的肩膀，“嗨，别胡思乱想，我又怎会不理你呢？” 她的低沉一点也不见好转，我从没见过她出现这个状况，心里难免会忧虑。 一排排的显示器挂在墙上，李维抬头看着单调乏味的画面。突然手肘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他从昏昏欲睡状态缓过来，是坐在旁边的张虎，这家伙四肢发达，肩膀很宽厚，经常一有动静就会影响到旁边的人。张虎也当过兵，是一名陆战队员，据门卫保罗所说，张虎因为将一枚哑弹投到上级指挥官脚下，结果把他当场吓尿，所以被提前除役。 李维看着张虎把椅子往桌旁一拍，向着小杉的位置走去，“喂，新来的！该出去巡逻了。” 李维打开值勤表，接下来应该轮到张虎外出执勤，这家伙想让小杉顶替自己，停车场虽然是室内，但通风不太好，十分闷热，要在这个广阔的空间走一圈，绝对是苦差事。 小杉的眼眉没有瞧他一下，仿佛张虎就是一片空气。 “嘿，你这家伙”张虎的脸涨得比狒狒屁股还红，身体如棕熊地舒展。“别以为自己还是个上等兵，这里不是军营，要是不服，那就比比谁的拳头硬。” 看来张虎要用拳头解决，李维对比了小杉与张虎的身形，太悬殊了，简直是拿一条家猫跟棕熊比较。保安室里还有四个同事，但大家都没有上前劝架的打算，反而翘首以待，等着看小杉被修理。最让李维焦急的是小杉，已经到了火烧眉毛时候，他还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虎哥，别激动嘛！大热天的动起手，只会换来一身臭汗，正好小弟在这里闷得慌，我去巡逻就是。” 李维实在看不下去，他走到两人的之间，要充当个“和事佬”。 张虎见有人肯替自已去执勤，气也消了一大半，他拍拍李维的肩膀又朝小杉瞪了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岗位。 冲突总算告一段落，李维也吞下爱管闲事的苦果，摇摇头，向保安室的门口走去。 手指还没有触碰到门把，门就自动开了，李维一愣，门口站着一个鼻子尖酸，体型消瘦的中年男子。 “主任！”李维弱弱喊他一声，然后让出一道。 “要出去吗？” “对，该去巡逻了。” 保安主任撇开他走到保安室的中央，严肃环视一圈，接着拍拍手，“大家过来一下。” 见上级有事宣布，大家高兴地围了上去，活像一群苍蝇叮上一块肥肉。 李维关上门，急忙也凑了上去，生怕分少一杯羹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今天是发奖金的日子。 果然，保安主任用枯枝般的手从衣袋中掏出一叠信封，白花花的信封上已经写好每一个人的名字。 “李维！” “喏！”没想到第一个就是自己，李维抖擞着从保安主任手中接过信封，然后紧紧把它握住，心里就是一种踏实。 很快保安主任的手中只剩下一个信封，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眉头一皱，没有唸出来。视线在人群扫了一下，没有发现这人，目光再放远点，这家伙正靠着工作台点燃一根香烟。 主任离开人丛，来到小杉跟前。 “你的奖金!但我告诉你，信封里面只有别人三分之一的钱，算是对你的警告，这个月你经常迟到，按理可以扣下你的奖金，看在你刚来不久的份上，我向上级求了情，钱你拿着，要是再有下回，可就没有这样幸运。” 小杉只顾着抽烟，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保安主任拿信封往台上一放，然后伸手把他口中的烟捏了过来，正想把它扔至地面时，手被一股强力止住。 小杉左手捏住他的手腕，右手取回了那根香烟，然后重重吸上一口。 “你这家伙居然敢向我动手，不想干了吧？”主任一边嚷嚷，一边想将手抽回，但小杉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一股无情的扭力从手上传来，“快放手，你这混蛋！哎呦！小杉痛求你快停下。”主任感觉自己的手被卷进了正在旋转的机器内。 小杉轻轻吐出一团烟雾，将手一放，保安主任立马倒在地上。 主任松了松胳膊，又尴尬地看了大家一眼，他生气地对小杉说：“滚，你被开除了。“ 李维呆呆地看着小杉离开保安室的背影，决绝而又洒脱，那个信封却静静地留在桌面上。 看完热闹的人纷纷争先去扶保安主任，李维也过去，但没有扶他一把，而是二话不说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妈的！李维，你是吃错药了吗？”主任朝他吼叫。 李维抓住他的衣领说：“这不是明摆着吗？老子不干了。” ------------ 第一百零九章 神秘古堡 周围的空气异常闷热，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停在线框之内，这里像是一个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烤箱。 “小杉！” 他止步回头，发现李维在昏暗的灯光下走来。“怎么了？”小杉瞧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他把一个白信封递给小杉，说：“你忘了它。” 小杉淡淡地回答：“不要了，我不要别人的施舍，把它扔掉。” 扔掉？也太浪费了吧，这是白花花的金钱耶！ 他没有回过神，小杉又转身向前。 “小杉等等我！” “跟着我做什么？” “我辞职了，以后就跟你混！” 小杉停下脚步，回头，凝视他好一会儿。 “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小杉，我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人，在保安室之中，没人比得上你，包括我。”李维将信封收于口袋，接着说，“我十分清楚，像我这种平庸的人，想要混出个样子十分困难，只有跟在不平凡的人物身边才能有所作为，我不想跟他们一样只当个小小的保安。” 小杉笑着回答：“你还没有递交辞职信吧？我劝你回头是岸。”他继续向前走。 李维紧跟上他，“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小杉现在自身难保，没有心思顾及别人，走出停车场的门口，就是充满未知数的人生。 门亭处站着一个老保安，他向小杉伸出右手，“小杉，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很遗憾！” 小杉握了上去，“保罗，不劳你费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话虽如此，保罗的表情开始抽搐，他极力想保持神态自然，手上传来的力量却不容许他这样，“啊！”他嚷了一声。 小杉满意地松开他的手，“再见了，保罗！”李维上前拍拍保罗的肩膀说：“老家伙，你多保重！” 二人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保罗的吼声，“混蛋！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停车场外面一片白茫茫，眼睛好一会才能适应，头顶着太阳，皮肤上传来一种辣辣的感觉。 小杉张望左右，向着马路对面走去，一辆被帆布遮盖的轿车停在那里。 “小杉，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 李维一阵错愕，本以为小杉决绝地离职，一定是有更好的去处，谁知道他只是一时冲动。 小杉掀开帆布，一辆越野车就呈现在眼前，墨绿的烤漆，车身线条钢直，四个轮子的花纹特别突出，好像一块块巧克力粘在上面。 他看见李维愣在原地，“现在回去也不迟！” 李维拉开车门坐在了进去，“我已经没退路！” 小杉笑了笑，钻进驾驶位置。 “你知道我跟你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吗？”李维有感而发。 小杉瞄了他一眼，“洗耳恭听！” “你是一个什么事都保持高度自信的人，甚至到达目中无人的地步。而我呢？显然做不到这一点，总是瞻前顾后的。”李维说。 “分析得挺对的！”小杉扬了一下眉，“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 李维点点头。 小杉发动了车子，但没有立刻往前开，他转过身对李维说：“在保安室呆的这些天，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一条巨龙总是呆在一个小池塘里，慢慢地，他会忘记曾经的星辰大海，看着身边的小鱼小虾，日子久了，也会忘记自己身上那华丽的鳞片。” 李维呆呆凝视小杉，他一直认为两人最大的差距是性格，如今看来他错了，二人最大的差距是视野。 让人乏味的海平面上出现一个黑点，它渐渐扩大，能辨认出是一个小岛。它的形状就像拉长了的水滴，从高空中看去，海滩，椰树，火山，典型的热带岛屿。 直升机绕过沉睡的火山，椰林中出现一座歌德式城堡，屋顶尖尖，灰暗的外墙，窗户是用七色玻璃镶嵌。 “各位，我们到了！”机仓里响起凯文的声音，直升机徐徐下降，落在城堡旁边的空地上。 一位女士站在直升机刮起的乱风中，她身穿黑西装，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刘助理！” 在凯文的引领下，我们向着她走去，她的眸子一直聚在我身上，凯文向她介绍我们的过程中，除了偶尔的眨眼，我没看见她有任何动作包括面部表情，加上皮肤如霜洁白，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尊冰雕。 “请保持安静，随我来。” 刘助理一个急转，向城堡走去，我和元莎还有零，像是跟在母鸡后面的三只小鸡。 城堡内部很暗，没有电灯，只有熄灭的蜡烛挂在墙壁，屋顶的七彩玻璃透着微光，老旧的壁画，在诉说旦丁的《神曲》故事。 元莎用手挡着嘴角，轻声对我说：“雷雨，这里好像吸血鬼的古堡！” 我暗暗一笑，凑到她和零跟前，“事情确实有点蹊跷，明明报纸上说王远已经挂掉，现在又活过来，没准他真成了吸血鬼，你俩细皮嫩肉的，可要当心哦！” “不会吧？”元莎睁着大眼睛。 零耸耸肩回答：“如果王远真是吸血鬼，最应该当心的就是雷雨哥，他费尽心机要将你骗来，就是要吸食同一基因，同一血型的人，至少你不会让他的肠胃消化不良。” 我去！这小鬼的脑袋比一般人好使。 刘助理回头一个冷眼，我们不敢再哼声，因为那是慑人的警告。 通过昏暗的前厅，我们行走在一条长廊中，顶蓬排列着规则的石孔，藤蔓植物遮挡住天空，阳光照不进来。走廊架在深幽的水池上，一个大黑影在浮萍中游过。 快到走廊尽头时，刘助理叮嘱我们：“王总的时间不多，见面时，请你们尽量用简洁的语言。” 我认为她在警告我们少说废话，最好一句也不说，当个哑巴。 接着，我们开始在楼梯上攀登，它沿着外墙弯延至城堡顶部。 推开檀木大门，房间中央有一张大床，床沿镶有铂丝，上面躺着一位老人，枯黄的皮肤，只剩颅骨支撑着脸部的轮廓。 “他就是王远！” 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助理会说他时间无多，粗粗的呼吸管将他口鼻与旁边的机器相连，邻近是心跳监测器，还有一堆叫不上名字的仪器。 他就是一个垂死的人，依靠仪器维持着十分有限的生命。 刘助理俯身向他耳语，“王总，他们来了！” 过了三秒钟，王远睁开双眼，刘助理向他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王远打量着我们，他的身体似乎不能动，当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他的眉毛明显上扬。“你来了！”他微微的声音，几乎被呼吸机噪声所掩盖。 “唔。”我糊乱地应了一声，“你就是我的基因提供者？” 元莎推了推我，对我使用这个称谓表达不满。 王远的头部稍为抬起，目光移到我们的身后，“太像了，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雷雨，快看！”元莎拉拉我的手肘。 回过头，身后的墙壁挂着一张彩照，画中有一个跟我极像的人，正骑在一辆古典摩托上。 “太像了！”零的双眼撑得大大的。 如他所说，太相似了！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 “你的身体怎么样？有进行体检吗？”王远问。 我感到愕然，回答：“挺好呀！在军队服役时会有定期体检，一切指标处在正常水平，至少健康检测仪找不着有问题的地方。” “看来实验在你的身上成功了！” “实验？” 他把我弄糊涂了。 他沉默一会儿，“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的外貌，基因，血型也是高度一致，就算是父子，兄弟之间也会出现差异。” “你什么意思？”我的大脑现在根本没法思考。 王远回答：“你的基因并不是从我这里获取，我们来自同一个源头。” 虽然不知道他说什么，但我弄明白了一点，他不是我的父亲。 零问：“你说的实验是什么？” “复制人实验！” 复制人，我也听说过，就是通过排他性的“基因重组”，繁殖出新的生命。与传统的精子与卵子结合繁殖相比，“基因重组”是直接从“宿主”身体提取单个细胞，经分裂重组产生新的个体，说白了就是制造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自己 我惊讶地看着王远，他眨了眨眼，父子，兄弟？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称谓可以定位我们的关系，我看着他，就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太离谱了，这超出了伦理范围，政府没理由会这样干。”零吸了一口冷气。 元莎不发一语，愣在那里。 “有人暗地里进行这个实验。”王远说。 过了一会，我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王远艰难地抬起消瘦的手臂，动了动一节一节的手指，“我与生俱来患有“肌肉衰竭症”，医生告诉我，我不能活过第三十个生日，从二十岁开始，我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终日躺在床上，等待死神找上门。我痛恨病魔，痛恨造成这个悲剧的所有人，他们声称在“基因筛选”时出现了差错，错误地让一个患有先天疾病的基因通过了测试。” “我一度很沉沦，直到一天，我明白过来，如果我身上患有先天疾病，那么原“宿主”身上也患有同样的病，而“基因筛选”已经进行了两代人以上，同样的错误不可以发生两次。所以我大胆地猜想，有人为了避免在“基因筛选”被淘汰，秘密地进行“复制人”实验。” “他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事，必须与联盟政府相勾结。这些年，我拼命赚钱创办王氏集团，通过关系打入政府内部，就是为了调查此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敢肯定这一切与火狐族有关。” 他断断续续说完一切，闭上双眼，如果没有那跳动的心跳监测器，分辨不出他的生死。 ------------ 第一百一十章 我 “火狐族？” 我对此毫无概念。 零解释：“火狐族是一个神秘组织，曾经在帝国的支持下取得许多重大医学成就。传说他们掌握了人体休眠术，基因重组，等等的黑科技。” 躺在床上的王远说，“但仅仅传闻而已，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这方面我比他们更清楚，因为元莎就是通过休眠术活到今天，传闻是真有其事，但不便向他们透露，也许能从她那里获得火狐族的线索。我和元莎相互对视，她奇怪地避开我的目光。 王远的头部微微上仰，望着我说：“我能与你单独呆一会吗？” 元莎看了我一眼，然后和零一起走出房间。 “请靠近一点。” 我慢慢走到他的旁边，那严重枯萎的脸容，看上去有点吓人。 “你多少岁了？”我问。 他的嘴角歪了一下，像是在笑，“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老头，时日不多了。” “躺在病床上也能管理大公司，让人不可思议。” “王氏集团是一辆固定在轨道上的列车，我已经很少过问，公司主要交给小刘打理。你跟我是同一种基因体，彼此清楚，我们是那种只要给我一杆枪，就敢征服世界的人！相信你也没少干疯狂的事情。” 我笑了笑，原来疯狂是与生俱来。 “简直就像做梦，我从没想过会看见另一个健康的自己。”他的手在微颤。 “我还没有介绍自己呢！” 他又露出让人难懂笑容，“你打算向另一个自己作自我介绍？名字是用来区分别人，我们用不着它。” “既然不分彼此，你的财产也可以是属于我。”我抬起他的一根食指，和自己的指纹作对比，难以至信，居然也完全一致。 “用“你我”的称谓，我也觉得别扭，如果你愿意解决企业所有员工的“吃饭”问题，我乐意将王氏集团的财产交给你。” “别，要我天天关在办公室里，倒不如回沙漏海去种玉米，那样活得更自在些。”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说：“过了今天我们不会再见了，寻找“宿主”的事就拜托你。” 我点点头。 “离开之前，到外面的海滩走走，你肯定会喜欢！” “你就那么自信？” “因为我喜欢！” 他的眼皮变得很沉，长时间说话让他精疲力竭。 我犹豫再三，临别前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吐出：“你认为这件事会不会与帝国有关？” “也许吧！火狐族与帝国关系密切。”他说话时双眼已经睁不开了。 帝国的事可以问问元莎，但她最近心事重重，困扰她的事情似乎与我有关，我有种不祥预感。 轻轻走至门外，檀木大门要关闭时，听到病床上的他喃喃地说了一句，“祝我好运！” 我笑着回答：“祝我好运！” 挨着扶手往下看，城堡围着水池建造，呈一个“深井”结构，阳光只能照到建筑内部三分一处，灰暗就是它的基调。 走在长廊上，远远就看见刘助理的背影，她正往水池抛洒着什么。 “会面结束了？”她看见我，表情比刚来时还要严肃，纤细的手掌用力地捏着一团泥。我点点头，问：“这些是什么？” “鱼饵！” 她干脆全扔出去，水面翻起阵阵鱼纹，抢食的只有一条大鲶鱼，少说也有百来斤。 “怎么不见其它的鱼类？”我问。 刘助理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它是最终的优胜者，其余的全被吃掉了。” 水池深不见底，不会游泳的我感到一丝畏惧，“这么宽阔的水塘只养一条鱼，不觉得浪费吗？还是有钱就任性。” “你懂个屁！知道它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吗？原来它也只是一条小鱼，每天生活在被大鱼吞灭的恐惧中。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干，还要忍气吞声过日子。”她挑去眼角上的泪光，情绪从激动中渐渐平服，转身面向水池说，“鱼儿很饥饿，我想它不介意品尝人肉的滋味。” 我耸耸肩说：“抱歉，打扰了！” “等等！” 我愣在原地，没有转身去面对她，那种冰冷的目光没人愿意多看一遍。 从背后传来她尖细的嗓音，“如果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就视为对我的战争！” 穿过昏暗的前厅，走出古堡，海浪声迫不及待地钻进耳窝，眼前这片海滩，沙子洁白，细腻，踩上去就如踩在海绵之上。 元莎背对着我，紫色长裙在海风中张扬，旁边点缀着几棵椰树，面对金光闪闪的大海，她出了神。 很想走进阳光底下，握住她的双手，又不忍心打扰，只好傻站在离她不远的椰树旁，一直等到她发现。 “雷雨。” 我伸出手，将她跳动的长发捋至耳后，让那双褐眼无所保留呈现在眼前，她眨了眨问：“结束了吗？” “嗯！”我露出一个微笑。 “雷雨，你要继续调查“复制人”的事情吗？” “查呀，不只是好奇，现在我已经牵涉其中，必须弄明来龙去脉。”我握住她的双手，“公主，你知道火狐族吗？” 元莎的目光往下沉，眸子被长长的睫毛藏起，不可捕捉，“我虽然是帝国的公主，但是很少过问政事，关于火狐族，我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帮不上你的忙。” “嗨，由它去。” 我抱她入怀，除了呼吸，没有留给下多余的空隙，“公主殿下，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脸颊左边传来温润唇吻，我的身体微微一颤，元莎一笑，呼出的气流钻进我的耳窝。 嘴唇要相遇时，我故意抬起下巴，她撑起脚跟也够不着，只好皱眉抗议，我痴醉于那哀怨神韵，双手不由抱紧她的腰线，她也扣住我的脖子，唇珠轻吮着说：“小坏蛋！你刚才向我求婚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 “刚刚你给了我一个承诺，永远的承诺。” 她抓住我的衣领，目光像盯着一名犯人，让我哭笑不以。 “承诺跟婚姻是两码事。” “本公主当然知道，违背承诺比悔婚来得容易！” “这不是重点啦！承诺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婚姻需要第三者见证。” “雷雨，别想蒙骗本公主，承诺没有任何约束，就像是天边的浮云。” “我们不能结婚！” “你不愿意娶我？” “我不想死。” “你” “听我说，根据联盟政府的法令，私下结婚会被扔到大海里。” 元莎睁大了双眼。 我用力将一块小石子抛进浪里，“我不会游泳，肯定会死翘翘。” 她沉默一会，“婚礼是一定要举行，只能等到帝国恢复的那一天。” 我欣赏她表情里的执着，也明白帝国重新崛起只是梦幻，她什么也办不到，婚礼永远不会进行。 “跟我走！” 手一直被她拉着，走至海滩边缘，眼前就剩下一片汪洋，浪花奔涌而来，将要触碰脚指头时，又退回去。 她要做什么？难道想一起殉情！ 又一个大浪向沙滩堆积，元莎迎着它冲去，海浪将她吞没，不留一丝情意。 “殿下！” 在我惊呼时，潮水开始退去，茫然四顾，沙地上除了几只贝壳，再无一物。 浪又来，一个小脑袋钻出水面，湿透的发丝紧贴着脸颊，“快过来，我教你游泳。”她在浪里招了招手。 看着海浪反复冲击着她那瘦弱的身躯，我心里怕得要命，恐惧来自小时候听过有关“水猴子”的传说，水猴子也叫“水鬼”，是一种形似猿猴的水生生物，在水下能有千斤力量，离水只剩四两，它会将落水者拖入水底，吸食他的血液。 不知是真是假，也忘了听谁所说，反正这种恐惧一直在心里扎根，但凡碰见深不见底的湖泊，混浊的河流，总会心生畏意，生怕突然从水里伸出一只黑手。 “发什么呆呀？快来。”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她拉下水，不知道该干什么，心思没有放在听她耐心讲解上，而是全然投入她的湿身中。 学会游泳就意味着她会义无反顾地提出结婚要求，结果双双被扔到大洋中，幸运的话能漂流至某个荒岛，多数情况是葬身鱼腹。 “雷雨，你真笨！” 元莎伸一根指头在我脑门上点了点，然后抱膝坐在一棵低矮的椰树旁，头顶之上，一件格子衬衫和一条紫色长裙挂着树枝，迎海风而招展。 我蹲在离她不远的沙滩，“这跟智商没多大关系，就算整天泡在水里我也学不会。” “该不会是你没用心学？”她朝我眯着眼。 “不会啦，你听说过水猴子的传闻吗？” 元莎眨眨双眼，“在帝国时期，也有不少关于它的故事。” “都有哪些？” 她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我听过一个特别恐怖的，想听吗？” 我咽咽口水回答：“想！” “故事发生于初夏黄昏，一个农夫从田野往家赶。劳作一整天身上难免带有汗酸味，正好途经一条小溪，他打算洗个澡再回家。小草鱼在小溪里结队浮游，水底下是一层细沙，绿水草顺着水流摆动。他捧起溪水洗了一把脸，在晃动的倒影里有个奇怪的生物，农夫抬起头，这生物就坐在小溪对岸的大石上。它全身湿露，长有黑色长毛，屁股位置有一条短尾巴，像一只不甚落水的猴子，仔细看，它有着犬类突出的口鼻 它与农夫对视，圆圆的黑眼珠无精打彩，农夫踏着溪水慢慢接近，小心捉住它，猴子没有挣扎，嘴里发出一种尖细叫声，身体摸起来软软的。农夫将它抱回家，打算当成宠物饲养。为了除去猴子身上难闻的腥味，农夫往一个大木桶灌水，直到这个能容一人洗澡的木桶注满水。说来奇怪，这猴子原本毫无生气，但放进水里后变活跃起来，毛发像发菜一般在水里泡开，它居然能不呼吸，一直潜在水底活动。农夫发现自己的左臂有一道新鲜划伤，是无意中被猴子指甲弄伤，它的指甲呈弯月形状，只是轻轻一划，就能剖开皮肤。他将手伸到水，猴子一把拉住他，弯爪扎进皮肉里，从手臂开始，直至整个上半身没入水桶中。农夫在水中挣扎，看见水底下的生物张大嘴巴，露出尖尖细牙 第二天，邻居发现农夫泡在木桶中，当人们将他从血红的水里抬出来，他成了一俱皱巴巴尸体，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牙印。几天后，有人看见一只类似猴子的生物从下水道中游过。”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猴子 “故事从谁处听来？” “小时候听母亲讲的，有一回临睡前，我哭闹着要她讲童话故事，她就给我讲了这个好听的故事。”元莎回答。 好听？童话？总觉得是一个惊悚故事。 “被吓到了吧？”她注意到我的表情。 我点点头，无疑在内心深处对水的恐惧又添一笔。 “你不害怕？” “当然害怕，我还因为这故事，好几天不敢用浴缸洗澡呢！渐渐长大后，我明白过来，这故事是大人为了吓唬小孩而傻乱编造。” “他们有何目的？” “为了不让小孩子靠近危险的河流。” “看来父母是一种可怕生物。” 元莎笑了笑，“是挺可怕的，尤其当你不听话的时候。” 不明白她为何会笑着说这些，也许是因为我们出生在不同的环境，存在某种认识上的差异。我无法理解她父母的行为，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我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能四处探险。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 元莎抬起嫩白手臂，从树梢上取下已经风干的裙子，张开裙边的蕾丝，往头上套，似乎不成功，微卷的长发与裙子缠在一块，她只得又退出来重新尝试，内衣下隆起的胸部被丝质裙子盖住，顺着细腰下滑，穿着洁白内裤的小屁股也隐藏起来。 “别傻愣着！太阳快下山了。”她又说。 我从恍惚中醒来，铺在沙滩上的长裤被风刮到五六米远，只好迅速从树上取下格子衬穿上，侧着身跑去捡。我不敢背对元莎，因为内裤的屁股位置破了个小洞，怕被她笑话。 长长的走廊，深幽的水塘，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古堡中，没有看见元莎或者其它什么人，周围升起一层雾。 沿着走廊步行了很长的时间，本该出现的门口始终没有踪影。 到底怎么回事？ 体力快将要耗尽，而走廊依然是蛮不讲理的长远，不得不停下靠着护栏休息。我去！连这护栏也不太正常。摸起来跟棉花一样柔软。 平静的水面突然翻动着，周围太暗看不清是什么。 靠！肯定是那条大鲶。 “你错了，它不是鱼类！” 背后的说话声把我吓了一跳，身体被一股力量往外推，向着水塘下坠，本能地伸手抓住护栏，但它一点也不管用，重力使护栏被拉出很长，膝盖以下全没入水中，只要那根像棉花一样的护栏发生断裂，我整个人就会陷入深潭中。 抬头望去，刘助理站在走廊上，双眼隐藏在金丝眼镜。 “你想干嘛？”我大声吼。 她面无表情，目光一直盯着水塘，接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我往下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水底渐渐上浮，头部首先露出水面，它伸出利爪，紧紧扯住我的左脚，鲜红血液立刻从皮肤里渗出，它张大嘴巴，猖狂地向我展示两排尖尖的牙齿。 一股强大力气瞬间将我拖入水中，向着幽幽的水底潜去，水面上的景物慢慢从视线中消失 “水猴子！” 我失声尖叫，但被机仓外的旋翼噪音所掩盖，惊魂未定地擦去口角的水迹，背部重新紧靠座椅。 “恶梦了吧？”坐在旁边的元莎朝我笑了笑。 她圆润的肩膀上水迹斑斑，我尴尬极了，慌忙用衣袖帮她抹去，刚才一定是枕着她而睡。 “你还真行！在这样吵杂的环境也能睡着。” 我耸耸肩，这不算什么，利害的人不只一个，将目光投向左边，零正在睡梦之中。 海伦接过一张照片，又瞧了一眼站在病床旁边的老男人，他个子只有一六米左右，头发银白，穿着一件深灰大衣。 她摇摇头，把照片还给他。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他叫岳明，跟女士是大学同学，你们还是恋人的关系。” “警察先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早以忘记了。” “你们最近有碰面吗？” 海伦又摇头。 警探皱了皱眉，从工作包里掏出另一张照片，“这照片是从便利店的机器人上获取，便利店在你家附近。” 海伦看着照片中那个惊慌的自己，然后回答：“当时我家遭到入室盗窃，我想到便利店寻求帮助。” “据我所知，小区有保安。” “保安提前下班了，他经常迟到早退，住在同一区的人都知道他有这毛病。” “报警了吗？” “没有。” 警探打量着她，问：“为什么？” “家里也没有丢什么东西，最后我放弃了报警。” 他在工作包里找了找，然后掏出一张锤子的照片，“你见过它吗？” “没有！”海伦回答。 “我们在便利店发现它。锤子上带有血迹，经过化验血迹是属于这名男子。”警探展示了一下岳明的照片，“奇怪的是你出现不久，便利店的灯光就被人为地关上，现场又留下一把带有你男朋友血迹的锤子，你就没有一点头绪吗？” 海伦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抱歉，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伤是怎样弄的？”警探指着她手臂问。 “不小心摔下楼梯，公司里很多人都看见，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好吧！我们会的。”警探在小本子上做着笔录。 病房的门开了，海伦看见扬科拿着一束百合花走进来。 “我不打扰你了，想起什么可以联系我。” 海伦朝警探点点头。 等到房门关上，扬科问：“这个矮冬瓜是什么人？” 海伦笑了笑，回答：“他是警察。” “警察！你报警了？”扬科坐到她的旁边，“海伦这事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我想李喻已经知道到自己错了。” “波士，你误会了，警察不是为这事而来。” “啊？” “小区附近的便利店出了点状况，那天正好我路过，警察找我了解一下情况。” “哦，原来如此。”他握着海伦的手，“海伦，你真好！” 海伦懵了一会，最近不知是怎的？总觉得他喜欢肢体接触，平时在公司里，他可是人禽不近。 百合花的包装并不复杂，就是一张彩纸加一条丝带，但扬科忙活了好一会，绳结也没能解开。就连刚进来的护士大婶也看不过去，她一把拿下花儿对扬科说：“你这样蛮干是不行的，绳结需要用心去解，对待女朋友就要尽心呵护，让人家伤成这个样子，你就是一个不称职”大婶将解开的花儿插进花瓶中。 海伦不敢看扬科的脸色，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发慓。但是扬科站在那里，任凭大婶如何唠叨，他始终没有吭一声。 “姑娘，你的男朋友是蠢了一点，但是心底还是好的，要好好相处哦！”护士大婶拍了拍海伦的肩膀，提起两个粗粗的大水壶离去。 蠢？我可是科技界的老大！扬科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说自己，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对护士大婶使用“男朋友”一词十分满意。 “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海伦朝他低了一下头。 “没事，她说得对，我一点不委屈。”扬科倒了杯水，刚喝到嘴里又吐出来。 海伦傻了眼，袅袅白烟从杯子升起，“你烫着了？” “别担心，我没事。”扬科不停地呵着气，让滚烫的舌头降温。 “你心不在焉的，是有事想对我说吗？”海伦问。 “咳！”扬科清清嗓子，整理了一下领带，从花瓶挑出一朵百合。 海伦从没见过扬科如此做作，手捧鲜花，表情镇重，他步步靠近，最后停在床边，她紧张起来。 “海伦你是一个好女人！”他转了转手中那朵百合花，“我喜欢” “海伦姐！” 可恶！关键时刻被打断，扬科把到了嘴边的字语又吞回肚子。 小优提着一个黄色名牌手袋走进病房，手袋是最新款式，步调轻快，海伦知道她又结交上新的男朋友。海伦羡慕小优，换男朋友就如换手袋一样简单，上一任的男友就如过时衣服，会遭到她的无情抛弃。 “波士，你也在啊！”小优睁大了双眼。 扬科瞟瞟她，你个小妖精愣什么？搞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你才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好事全给你破坏了，“今天没什么重要事情，在公司也是闲着，所以提前下班过来探望一下海伦。” “哦！”小优又是一阵惊讶。 扬科转身对海伦说：“既然小优来了，我也该回去，你好好休息！” “波士，你刚才？”海伦问。 “啊！我是想说这朵花儿太漂亮了，惹人喜欢。哈哈！”扬科迅速将手中的百合插进花瓶，看似做了亏心事一样逃离现场。 “古古怪怪！” 小优轻声问，“海伦姐，波士有没有向你提出过份的要求？” “过份的要求？”海伦眨眨大眼睛。 “例如一夜之情。” “啊！”海伦傻傻地盯着小优。 “我看波士天天往这里跑，无事献殷勤，非奸则盗！刚才他还撒谎，明明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总务部人手紧张，何随一个人顶三份工作。” 海伦也觉得扬科怪怪的，“但是他没有向我提出过任何要求。” “这就奇怪了。”小优搔搔脑袋，虽然她是女流之辈，但对于男人的种种行为却了如指掌，例如只要一走进喧闹的酒吧，她就能通过他们的眼神，辨别出谁对她感兴趣。 “要是算得上图谋的话，波士曾经向我提出要与岳明见面，想将他招进机甲公司。”这是海伦勉强想到的唯一理由。 小优怔了怔，“你把岳明的事情告诉了他？”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傻子。” 小优长舒一口气，提醒她：“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今天有个警察找上门了。”海伦双手推开盖在身上的被单，“他询问了岳明的事情。” “警察知道他死了吗？” “好像还没有。”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海堡基地 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子塞满了三十多人，小杉靠着门口的一辆绿色越野车，他点了一根香烟，抬头瞧了瞧门口上“职业介绍所”几个大字。 李维从人缝中钻出半个身子，使劲与往内挤的人群脱离，刚抽出身子，他发现自己的一只鞋子被挤掉，又伸手从别人混乱的脚底取回皮鞋。 “搞到了。”擦掉头上的汗水，李维将两张表格交到小杉手上，“挤死我了！这年头找工作，不但要有学历，还要有好体力。” 小杉大致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走吧。” 李维从副驾驶位置上车后，小杉一踩油门，越野车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切入车流。 “你看，这份工作不差，工资比原来还高，就是辛苦了一点。”李维从衣袋掏出另外两张表格。 小杉单手握着方向盘，接过去，看到“工地保安”四个字，他立刻将它们扔出车外，表格被汽车的尾流带起，渐渐飞高。 他将放在储物格的两页纸交给李维，“它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看着上面“清洁工”的字样，李维一脸郁闷，不明白小杉为何放着高薪职业不做，偏要挑这种工资低，而且又脏又累的工作。 “老天。” 既来则安，他闭上眼，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远方的跨海大桥穿过夕阳，海鸥紧贴金色浪花飞行，棕榈树一棵接着一棵，沿着海滨大道向外弯延，挡风玻璃前方出现一座钢铁堡垒，菱形平顶结构，其中两个斜面折射着光辉，肉眼不能直视。绕过一座百米高的石山，整个军事基地群呈现在眼前。 基地门口立着两台高大的作战机器人，手中握着一把大口径机关枪，越野车渐渐接近，车速降至每小时20公里左右。 小杉拍了拍李维的肩膀，“醒醒，我们到了。” 李维伸伸腰背，在车窗前左右张望，“老天，终于回到军营，自从退役后，我就从没想过能回来，只可惜是以一个尴尬的身份。” 两个搜查机器人对汽车内外作了一番扫描，#安全！# 小杉将两张表格交给一个身穿军服的门卫，他用一个手柄大小的仪器扫了扫，当上面的绿灯亮起时，他说：“欢迎来到海堡基地。” 基地的铁闸向左折叠着，小杉轻踏油门，汽车驶过凸起的减速带，轮子的跳震从悬挂传上来。 路两旁有一排竖直的长方形铁箱子，比树梢还高，上面写着“鬼火”，从表现看像用来装油料，其实每个箱子都装着一枚地对空飞弹。 一台八个轮子的装甲车停在空地上，车顶那个铁网状的米波雷达正对着蓝天旋转。 “这里比太平洋战区大多了！”李维趴在车窗前，目光观察着周围。 “那是当然，海堡基地是全球最大的军事基地，集有作战，指挥，训练多种功能，还驻扎着人类第二艘星际母舰“北极星号”。”小杉说。 “我看到它了！” 李维盯着前方高出树顶上的舰岛，它只是战舰一小部分，当汽车越来越接近，被树丛掩盖的主体舰身显露无遗，两个巨大的电磁引擎分列左右，圆柱形的舰体中央是一座金字塔式的舰岛，塔顶位置有一行舷窗，那里是全舰的指挥中枢。 它就是“北极星号”，看上去像一艘放大了的潜艇，人在站在它旁边如蚂蚁般渺小。它静静停在露天泊位上，风雨让表面亮白的合金蒙上一层暗灰。 “要是能在它上面工作，我们就可以遨游太空。”李维说。 小杉摇摇头，“看这状况，它一定很久没有开动。” 尾随一位微胖的女军士，他们来到一间摆满杂物的房间，中央有一张长桌子，椅子已经被一群中年的妇女坐满。 女军士转过身来，说：“请二位在此等候，我的下属会为你们按排工作。”声音很轻柔，听起来舒服。 她眼睛细长，鼻子挺直，头上带着一顶贝雷帽，齐耳短发，留海直直垂至嘴角两边，焉红小嘴格外惹人。 李维的腰板立马笔直，右手举至眉边，“是，长官。” 女军士一怔，“你是一名士兵？” “回长官，是的。”李维指了指旁边的小杉，“他也是。” “哪个单位？” “地球防卫军，太平洋战区三营四连，炮弹装填手！李维。”李维声线颤抖着。 “哦！名字挺长的。”女军士那弯弯笑眼，像一伦新月，“为什么往我的辖区跑呀？” “回长官，我们退役了。” “我明白了，会帮你们按排好一点的工作。”女军士转向小杉，长睫毛一眨一眨的，“你是？” 小杉敬了个军礼，“歼星号，机甲师，小杉。” “机甲师？！”女军士撇了一眼肩上那个中士徽章，机甲师的军衔是上士，也就是眼前的男子比她还高一级。 “是的长官！” 女军士笑了笑，接着转身离去。 李维凑过来小声说：“这个长官人真好啊！我们走运了。” 听他一说，小杉又看了看她的丰腴背影。 房间里所有的椅子已被占满，两人只好靠着墙壁站立。 一位坐在对位的大婶，用滚圆的眼珠瞧着他们，她扬扬眉毛说：“这是个什么世道？居然连大好青年也要跟我们这些老家伙抢饭碗。” “真是的，迟早得路露宿街头。” “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走吧！” “滚得远远的！” 老姑娘们全在起哄，本来安静的房间变成了市集。 “对不起！” 李维向她们道歉，说真的，他并不想干这份工作，但工作难找，要是到了月底还没个着落，他与小杉只能要露宿街头。 “滚啊” 身旁的小杉点着腕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维也只好硬着头皮呆在房里。 “给我安静一下。”一个勤务兵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表格，“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上司，要是谁在这里生事，就立马给我滚蛋。” 吵杂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 勤务兵在二人跟前停下脚步，“你们就是退役士兵？” 小杉瞄了一眼他手中的表格，上面明明附有照片，这家伙是明知故问。 “想工作就跟我走。” 没等他们回答，勤务兵转身离开房间，小杉与李维撇开大婶们的目光，快步跟去。 通道九曲十三弯，迎面走来一名金发女郎，她与勤务兵相互点点头，从身边经过时，她的黑眼珠瞄了一眼小杉，嘴角扬起微笑。 “嘿，这个妞不错！瞧，她的身材凹凸有致，那长长的大腿，正点！”李维不住地回头。 他一副失魂的模样，小杉不忙提醒：“小心碰到头破血流。”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大场馆，顶上是直播中心，四方各有一面液晶显示屏，分别对着玻璃看台。 勤务兵将两把崭新的地拖递过来，“拿着！” 小杉和李维分别得到拖把，毛刷，抹布，和一个带短柄的洗刷球，两人都不明白洗刷球的用途。 “以后这里的卫生就交给你们了。”勤务兵吩咐，“早晚各清洁一回。” 李维懵了，“开玩笑吧？这个地方也太大了。” 场馆中心区加上隔着玻璃的看台，比一个专业篮球馆还要大。单凭两个人每天对它清洁两回，绝对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勤务兵抠着鼻回答：“放心，你们只负责厕所的卫生。” “厕所？” 二人又懵了，这比打扫整个场馆还艰难。 “厕所一共有十间，对于当过兵的你们，这不算什么。好好干，我会不定时过来检查，若有半点灰尘，小心我宰了你们。” 李维将拖把往地上一拍，“别欺人太甚！好歹我也是士兵出身，怎能干这种低下的工作。” “嘿，你拽个鸟。”勤务兵指着地上的拖把说，“立刻把它捡起来，不然给我滚蛋！” 李维皱起眉头，他想离开这个地方，于是瞄了一眼小杉，但小杉没有要走的意思。 真见鬼！他咬咬牙，俯身捡起拖把。 “哼，若不是上级要我关照你俩，我早就落闸放狗了。”勤务兵的鼻孔出着粗气，“别磨磨叽叽，快滚去干活！” 入口处停放着五台作战机器人，墙上挂着一张场馆的结构图，二人大致看了一下，它是个作战训练中心，要想成为驾驶员，必须通过模拟测试，实战测试，这个场馆的中央就是机器人格斗场。 小杉瞧了瞧手中的洗刷球，终于明白它的用途，犹豫了一会，他蹲下身子。 “我去，这些人有没有公德心，上厕所也不冲一下，臭死了！”隔壁传来李维的抱怨声，“平日他们可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上个厕所就让他们原形毕露，妈的，还有烟灰！” 小杉松开捂住口鼻的手，默默地将洗洁液涂在毛刷球上，来回地刷着。 “小杉，我长这么大，从没干过如此窝囊的工作，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星辰大海？我只能看到马桶中的大便。” 一阵呕心涌上喉结，小杉皱着眉头将它咽回去，“拜托，能不说话吗？” “心里憋得难受，不说出来，我怕自己会疯掉。”李维回答。 小杉翻翻白眼，撕下一张厕纸，揉成两小团往耳朵里塞。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逆转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七点，李维推着小杉进入军营的食堂。 “刚洗完厕所，你能吃得下吗？”小杉问。 “怎么就不能了？快走吧！食堂是限时开放的。” 长长的等餐队伍，大家手里端着铁盘银匙，健壮的士官，女兵苗条，一切都那么熟悉，又回到当初的军旅生活。 端着盛满饭菜的托盘，小杉在食堂中央找了个位置，香喷的红烧肉味，还有那道最爱吃的“茄子伴肉丁”，他尝过外面的，味道没有这里好，只有高功率的电炉，才能瞬间将茄子煮得稀巴烂，避免因长时间加热造成口感下降。 李维也端着托盘走过来，两人并排而坐。 一阵囫囵吞咽后，李维抬头看看周围，“怎么他们坐得老远的？” 小杉喝了口青汤，盯住隔着几个座位远的人员，他们谈笑风生，“我想，是因为这身制服的关系，没人愿意呆在清洁工旁边吃饭。” “真够憋屈。”李维又埋头虎吞。 玻璃幕外面已经满天星斗，星际战舰只剩下一个巨大轮廓，上面点缀着稀疏灯光。 “你看，是她！” 李维的模样有些焦急，小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相隔四排座椅的位置，坐着那位女士官，小杉认出她的背影，“那又怎样？” “又怎样？”李维没好气地重复一遍他的话，接着说，“可以找她帮忙呀，我是真的干不了洗厕所的工作。” 小杉想了想，“我不去，凭什么她会帮我们，搞不好洗厕所的工作就是她的主意。” “不会吧？她不像那种人，肯定是场误会。而且”李维挨过来小声说，“而且有个好方法让她帮忙，只要咱们把她拿下，一切好说。” “拿下？”小杉懵了，没听明白这个词义。 李维左右张望一下，用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去勾引她。” 小杉的嘴巴张成o形，用眼尾打量着他，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不去，我不会干这种龌龊的事。” “为了咱俩能脱离苦海，你就认真考虑一下吧！”李维说。 “要去你自己去，骗取女人的感情这种事，反正我是干不出来。” “嘿，说话别太难听，她的为人不错，没准你会真的喜欢上她。” “拉倒。” “你真不去？” 小杉白了他一眼，没有再搭话。 “好吧！我去。” 梳理好头发，又整整仪容，李维猛地站起，迈着大步向前走。 小杉觉得他很可笑，虽然并不认同这种做法，但心里有些许邪念，希望他能成功。 这时，女中士已经站起身，端着托盘准备离开，李维一个急步迎上去。 小杉看见她一愣，接着李维向她行了一个军礼，两人开始聊起话语，距离太远，听不见什么。她的表情轻松，似乎没有排斥李维，事情可能会成功。 突然，女中士朝这边一笑，小杉做贼心虚地低下头，饭一勺勺急着往嘴里送。 再次抬起头时，女中士已经将目光移至腕表上，李维每说一句，她的手指就在腕表上点一点，小杉明白那是留电话的举动。 也就是说，终于不用洗厕所了。 二人相互道别，李维迈着轻快的步调走回来，小杉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李维哼着小调，开始收拾碗筷。 小杉瞄了他一眼，问：“不吃了？” “饱了。” 见他正要端着托盘离开，小杉急了，“事情怎么样？” “哦，什么事情？”李维怔怔。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太会玩弄别人的耐心了！ “别故弄玄虚，工作的事情！”小杉不再磨叽。 李维笑了笑，“刚才还一副圣人的模样，你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被别人看笑话，让小杉懊恼不以，“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我真干不出来。” “得了吧！其实你这种家伙最不堪，明明心里的想法跟我一个样，还装清高，坏事尽推给我干，太坏了！” 小杉瞪瞪他，知道口舌之争是斗不过他。 “事情已经搞定，我把电话留给了她，相信她很快就会打过来。”李维说。 小杉放下手中的餐匙，“真行了？刚才她冲我一笑，我还以事情败露了。” “哦，这好理解。”李维的嘴角轻轻上扬，“留给她的电话号码是你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小杉怀疑脑袋两旁的耳朵是否对自己忠诚。 李维耸耸肩，“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她了。” “我去！你是怎样跟她说的？” “我直接跟她说，你很喜欢她，想跟她交往！但你为人害羞，又老是装逼，所以由我前去表白。” “你” 小杉直直瞪着他，已经连话语也不能组织。 “小杉，她为人很好！也许相处下来，你们真会成为一对恋人。任何事情开头不尽是美好，但结果也不一定会很坏。”李维拍拍他的肩膀，“就当是给自己和他人一个机会。” 小杉推开他的手，“别说得头头是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为了不再洗厕所，你不惜把我出卖。” “哈，话不能这样说，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洗厕所的工作，没谁愿意干。” “你干嘛不留自己的电话？” “你的成功机会比我要高嘛！”李维吱起牙齿笑，“接下来就看你的，要么跟她约会，要么我们继续洗厕所。” 事到如今，小杉也没了脾气，沉默一会，他开口问：“她是怎样说的？” “她朝你笑，情况你都看到了，她没说什么，但电话号码是真的记下了。” 清洁工的宿舍与军营挨得很近，就几步路的距离，室内摆设简单，十平米的空间，只有一张双层的铁架床，一个不比人高的衣柜。 洒水声从厕所传来，还夹带着李维的哼唱。 小杉躺在铁架床上铺，手里拿着一页广告纸，任凭他如何用力扇动，豆大的汗珠还是从额头滚下。 他冲着厕所喊：“拜托，你还要洗多久？” 李维回话：“你再等一会，这种鬼天气，宿舍连空调也没有，真是难以置信！我得多呆一阵子，谁愿意拒绝这冰凉的惬意呢！” 看看腕表，刚好八点，这个家伙在厕所呆了半个小时。 小杉解开腕表，塞在枕头底下，闭上双眼，尝试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 想什么呢？对了，想像空调正从四个方向吹，冷得哆嗦一下，还得有一张科幻的椅子，叠着步走过去，坐在椅上，两条交差的安全带立刻将身体扣住。视线前方突然亮起，屏幕上显示着十字坐标，各系统的数据，他发现体温出现异常，数值急剧上升，红光从荧屏透出，“警告，温度到达临界点！”他想解开胸前的扣子，但似乎故障了，火苗从四周窜出，“警告，灭火系统失灵，请及早逃生！”烈火包围着他，那该死的扣子 “小杉，你怎么了？”李维伸手推推他。 小杉双眼突然睁开，从床上坐起，一抹额上全是汗，呼吸变得沉重，他定定神，顺着扶梯攀下。 李维看见他走进厕所，门被猛地关上，“搞什么？难道这家伙今天洗厕所时，把脑袋也洗坏了？” 凉水从脑门顶一冲而下，心中的郁闷却难以消除，身为一名机甲师，不能再翱翔宇宙，当了一名可笑的清洁工，恐怕没有谁能承受得住这个变化。 小杉洗刷一下身上晦气，走出厕所，李维对他说：“从刚开才始，你的枕头就响个不停。”小杉掀起它，拿起腕表，上面显示有个陌生来电。他从腕表上拔出一个微型听筒，塞进耳朵里。 “喂！” “是我，已经到了你宿舍的楼下。”听这细细的声音，是女中士。 “哦。” 小杉走至阳台，往下张望，人没见着，只有一辆吉普车停在路灯下。 “你打算让我等多久呀？”听筒里又传来她的声音。 “对不起，我这就下去。” 这样的生活不能再持续，必需来个大逆转！ 小杉套上白t恤，系好鞋带，临走前不忙在镜子前晃了晃。 李维对他说：“鱼儿已经上钓，这回全指望你了。” 距离吉普车两米的位置，小杉止步，犹豫着什么，最后才下定决心去拉车门把，他有一个底线，只要她提出过份的要求，他就立马走人。 女中士坐在后座，身穿洁白裙子，搭配一条闪闪的钻石项链。两条纤细的吊带，越肩而过到达花瓣状的胸托，支撑着白裙的重量。 小杉轻轻坐在她旁边，“抱歉长官，让你久等。” “没关系，只要不是让我等到沧海桑田。”她眼带笑意地说，“刘离，我的名字！以后你就叫我阿离，他们都这样叫。”她的声线轻柔，气质比第一次碰面时更迷人。 小杉点点头。 自动驾驶模式开启，吉普车驶出宿舍区，夜幕下的基地灯光繁嚣，舰影巍峨。 刘离将视线从外面收回，头转向小杉，“你们的事，我听说了，都怪我的下属自作主张。这段时间先委屈一下，等到下个月，我会把你们调至“北极星号”上，它也该洗洗了。” 计划成功了，但她想要得到什么回报？ 小杉茫然地瞧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裙子背后 衣领的缝线精细，各个部位贴身紧密，颜色也讨人喜欢，一件好的衣服除了好看，最关键是能够增添自信。 推开一扇门，喜欢的人就站在门外。 一个女服务员凑过来，脸上堆笑容，“先生，衣服挺适合您，特有气质。” “干嘛？别挡我路。” 他避开服务员，走至心上人面前，“海伦，觉得怎样？” 海伦一愣，然后说：“挺好看呀！” “服务员，把衣服包起来！” 女服员殷勤跟过来，守在旁边，“别愣着，快打包。”他瞪着她。 “先生，您总得把衣服脱下，我才能打包。” “你能再笨点吗？这衣服我穿走，将原来的衣服打包。” “好叻。” 他在落地镜子前照了照，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又转过身，认真打量着海伦的身材，上身是黑西服加白衬，搭配一条修身长裤，衣着属于保守一类，肩膀娇小，胸部完全隐藏在厚厚衣服下，但从隆起的轮廓来看也不小，最大的亮点就是那双长脚，匀称而富有曲线感。 面对他的突然注视，海伦显得羞涩，将脸撇往一边。 经过评估后，他在女装衣架上找了找，特意挑选出一条短裙，“海伦，这条裙子不错！你试试。” “波士，我不习惯穿裙子。”她立刻摆手加摇头。 扬科拽着她的手臂，“哎，哪有女孩子不穿裙的道理？尝试一下嘛。”她被连人带群子推进试衣间，门关上后，扬科狡黠一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期待着她穿短裙的模样。 女服务员将衣服打包好，放进一个大袋子，提到扬科面前，“先生，已经弄好了。” “别挡住我的视野，一边去。” 女服务员立即退到一旁，不敢吭声。 海伦从门缝中张望，身子却一直不敢站出去。看见扬科向自己竖起大拇指，海伦鼓鼓腮帮，将门完全敞开，平时只穿裤子，习惯了那种保护，现在下身凉凉的，感觉很没安全感，而且这裙子也太短了吧！只能勉强盖过了臀部，也很飘，若是一阵风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海伦双手死死抓住裙子下沿，两腿不自然地夹紧，用余光扫了一眼扬科，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定在那里，两鬓马上传来火辣的感觉。 尴尬极了，貌似中了他的圈套。 一直树在旁边的女服务员又找到了活干，“女士，衣服挺适合您，特有气质。” 扬科站起来，伸手将服务员推到一边，说：“你会不会说话？来来去去都是这一句。” 他一步步靠近，海伦紧张起来，目光直冲地板上，不敢看他的脸。他停在面前，海伦只敢盯着他的胸膛。 “海伦，衣服挺适合您，特有气质。” 不远处的服务员雷倒在沙发上，引发海伦一阵笑声。 “服务员，给我打包。” 扬科喊了一声，服务员马上从沙发爬起，拿着海伦的衣服打包去。 “等等，我不能穿这条裙子。”海伦焦急地抬起头。 扬科终于捕捉到她的目光，“为什么？挺好看的呀。” 海伦咬咬着下唇，“裙子太短了，而且我腿上”声音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 扬科注意到她大腿外则的一块青瘀，跟洁白的皮肤不协调，他想去轻抚那伤，她的身子一下绷紧，警惕着，只好将手缩回。 “要不，换一条裙子？” 她点点头。 衣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裙子，海伦有些迷惘，转过身问：“一定要穿裙子吗？” “我希望是裙子。”扬科回答。 海伦一件件地挑选着，大多数的裙子被拿起，又放回。 扬科在衣架对面闲逛，眼神不时会看看她。 “这条吧！”她将裙子举起，似乎是最满意的一条，款式也好看，扬科明白它之所以被选中，并不是她多么喜欢，而是因为它是一条长裙，几乎到达脚跟的长。 扬科摇摇头。 她抿抿嘴，将裙子挂在衣架上。 手指在衣丛中一滑而过，停在一条粉蓝色之上，扬科把它拿出来，向她眨眨眼说：“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手上的裙子端庄，做工精致，长度接近膝盖，能很好地遮住大腿上的瘀伤。 海伦知道今晚若不穿上它，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乖乖拿着裙子走进试衣间。 裙子穿在身上，优雅高贵，她也变得自然，扬科很满意，“服务员！这两条裙子都要了。” 服装店玻璃自动开启，街上挂满大大小小的霓虹灯，行人多半是手捥手的情侣。 扬科手里拿着三袋子衣服，向停在路为的黑色轿车走去。他拉开前座车门，将东西放进去，又迅速关上。接着打开后座车门，转过身来说：“海伦，请进！” 车内的大沙发软软绵绵，带有一股清香，像是香水或者空气清新剂。 从另一边上车后，扬科看看车载电子钟，“时间还来得及。” “要去什么地方吗？” 他笑着回答：“去了你就知道。” “其实我不太喜欢穿裙子！”既要当心坐姿，又要时刻留意风的动向。 扬科在电脑上设置的目的地，“海伦，你拥有一双美美的长腿，若是没能让你喜欢的人目睹，我相信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大遗憾。”轿车自动向前行驶。 脸上又是一阵火辣，他的赞美如一剂毒药，深深勾起心底的刺痛，喜欢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一切也变得没有意义。岳明在生时，从没有在女朋友的衣着上有过要求，或许是他不懂，又或者是太忙，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上。 “你和他的最近如何？” “和谁？” “你的前男友，你们还在一起吗？” 从不过问别人感情生活的上司，居然突然问起这，该怎样回答呢？不能让他知道岳明的事。 “我跟他，已经不可能重归于好，也不知道他身在何方。所以将他招进机甲公司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抱歉！”希望自己的表情不会让他觉得是在撒谎。 “这样啊” 奇怪！目的落空，应该失望才是，但他的脸上挂着一副轻松的神态。 路很直，车道两旁每隔五米，就栽有一棵高大的棕榈树，树上挂着彩灯，一闪一闪，让夜色更加迷离。 轿车前方出现一座暖色的建筑，圆顶结构，远远看去如宫殿一般。 “夜景很漂亮！这里是什么地方？” 扬科的脸上闪过一抹微笑，“半岛酒店。” 酒店！？脑海中呈现出小优的一句话，一夜之情！难怪今天扬科会无缘无故地拉着自己去买衣服，平时冷酷无情的一个人，又怎会无私心地对别的女人好。怪自己太天真了，没能及早发现他对自己存有非分意图。 轿车停在酒店门前，扬科下车，绕了一个圈，来到这一侧的车门外。 怎么办？得告诉他，自己不是那种为了两件衣服，就随便跟他上床的女人。不行，不是衣服多少件的问题，而是跟本不想跟他发生任何关系。 怪不得他坚持要自己穿裙子，一定是为了干那龌龊的行为时更省事。 车门“噗”的一声被打开，他弯下腰，伸出右肘，动作优雅。若不是看在绅士份上，绝对不会伸手去捥他的臂弯。 他果然是向着酒店而去，想将手抽回来，但被一个气味打消了念头，是他身上散发的古龙水。 镇定点！还有逃跑的机会，经过酒店大堂时，前台会有服务员，如果他敢强来，就往他裆部踹上一脚，再跑去报警。 一阵轻柔的音乐在耳边回响，高高的天花之上挂着大吊灯，久视会目眩，大堂里站满了人，男男女女，手上都捏着高脚玻璃杯子，晶莹的酒液随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而晃动。 “嗨！扬总，我们的大人物，你迟到了。”迎面而来的是联合钢铁公司的总裁，上个月机甲公司才与他的企业签了长期合作协议，未来机甲公司所有的钢铁，将会从他的公司购买。 “嗨，李总，路上出了点状况。但愿我没有错过什么精彩的事情。”一进场，扬科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比平时更自信，也更迷人。 李总的左脸上靠近鼻子位置，有一颗大大的黑痣，所以他的相貌很好记，“咦！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扬科的眼睛闪过一丝得意的神采，“这位是我今晚的舞伴，海伦。” “你好！李总，我是海伦。” 原来一场误会，他今晚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个参加半岛酒店的舞会。幸好，刚才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踹他裆部，否则糗大了。 刚别过李总，又有人凑近，他的身形肥大，老远就认出是超级钢铁公司的总经理，张波。 “哟！扬总，你还没死吗？”尽管他怀里已经拥着一个“布少肉多”的性感女郎，但那双小眼睛仍不安分，不停往这边打量，目光落在隆起的胸部上，让人很不自在。 扬科一个前步，挡住张波的目光，“秃顶圆脸的死胖子，我的帐迟早要找你算清。” “看谁先死！” “死胖子，咱们走着瞧！” 两人之间充满*味，事情可能跟前不久机甲公司终止与超级钢铁公司合作有关，张波卖的钢铁是整个行业最便宜，既然不商业问题，一定是个人恩怨。 张波突然侧身，讨厌的脸庞又出现在视线范围，“大美人，再见！” 扬科又挡在前面，就像一只英勇的母鸡，掩护身后的小鸡。他的一米七的身材不算高，但他的背影此刻在心目中无比的高大。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舞会 扬科酒杯轻轻放在服务生的托盘上，转过身来，说：“海伦，我想请你跳一支舞。” “嗯！” 他将一直捥着的手轻开，“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吃点东西。听说，吃点食物不易晕倒。” “波士，你是听谁说的？哈哈。”这个观点也太搞笑了吧！ “医生！不管真假，在这个重要时刻我不想晕过去。”扬科望了一眼远处的食物区，说：“听说，酒店刚刚从北海空运了一批新鲜的吞拿鱼，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弄点回来。” 他说去就走，食物区聚满人，想要弄到抢手的吞拿鱼，得跟人挤挤。比起新鲜的吞拿鱼，他所说的“重要时刻”更让人感兴趣。 一个俏影走近食物区，她是3m化妆品公司ceo，被称为商界第一“财女”的刘雪，会场中很多人都垂涎露背长裙下的曲线，但她避开了他们，向扬科靠近。远看两人的背影，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她跟扬科搭话，但扬科的心思明显不在她身上，他只顾着将吞拿鱼夹往盘子中。不一会儿，刘雪便失去耐心，往会场另一边去了。 灯光通明的会场中央，一对对男女挽着彼此的手，随着悠然的乐章起舞，他们自信美丽，商界的领袖们！性感的女郎啊！尽情地展示着各自的魅力。 和他们相比，自己一直过着那种，公司与住所的两点一线生活简直逊毙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会场的一切变得更加迷离。 醇美的香槟酒不能再沾，光亮的玻璃杯被放入托盘，英俊的服务生浪漫一笑，领它消失在人海。 “海伦，你好！”身后传来一把富有磁性的嗓声。 回头，发现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先生。 “你好！你认识我？”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记忆，不会是想搭讪吧！ “当然认识，你是机甲公司的总务部长，名正言顺的二把手。”他回答。 “你是？” “我叫徐达，目前拥有机甲公司10%的股权，排在扬总后面，算得上是第三股东。” 徐达左手捏着酒杯，谈吐有力，完全不像是年近六十的老人。 “不好意思，身为公司的部长，我连这个也不知道。” “这不怪你，我长年呆在火星上，极少过问公司的事，你不认识也是很正常。” “扬总就在那边，要不我叫他过来，你们聊聊。” 徐达望了一眼食物区，然后摆摆手说：“我不是找他，而为你而来。” “我？” 股东一般不会直接干预公司的日常运作，他千里迢迢从火星赶来，不会是为了见一个小小的总务部长那样简单。 “你听说过机甲公司的“人类清洗计划”吗？”他的声线压得很低。 “人类清洗计划？” “你不知道吗？前天，扬总刚刚宣布了裁员计划，他打算将公司50%以上的人员辞退，半数的职位换成工作机器人。” “昨天我刚出院，还没来得及上班，这件事我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这段时间，公司内部出了重大的变故。 “海伦，我想提醒你一下，在这个计划中，没人是安全的，下一刻丢掉工作的人，可能就是你。” 生命很大的一部分时间都奉献给工作，年纪也不小，若是现在成为一名失业人员，处境尴尬。当存款枯竭，水电费，生活费也无力支付，生活将会举步为艰，只能变卖家当，最后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小扬，真巧！” 声音的主人是小罗，身边还跟着小贝。 “怎么又是你们，每次在公众场合，总是碰上你俩，该不会是跟踪我吧？”阴魂不散的，吞拿鱼已经盛得差不多，赶紧撤！ 手忽然被这两个家伙拽住，“小扬，别急着走嘛！我们还有很多事跟你聊。” “放手啊，我没什么跟你们聊。” “哟，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个吃货。”小贝盯着两盘盛满吞拿鱼肉的碟子。 我去，你这个蠢货！ 小罗偷笑着说：“哎，小贝。你有所不知了，你看看，两个盘子，两只叉子，明显就是为别人而盛。” 小罗这家伙算是有点智商。 “到底是谁，能得到我们尊贵扬总的特别服务？”小贝终于露出八卦的本色。 “我猜肯定是一位大美人！”小罗也附和着，“但两人的关系好像还只是一般！” “这话怎么说？”扬科问。 小罗拽着小贝的胳膊，“小扬，你看我跟小贝。关系要好吧？” 何止要好，简直是超友谊的关系！ “你看我们是怎么做的。”小罗说完，从餐桌上捏起一个小碟，盛了一点吞拿鱼肉，然后用一只叉子戳了一小块，放到小贝的嘴里。“好吃！”小贝笑说。 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画面也太美了吧！美得直叫人想吐 虽然很是恶心，但小罗的话一点没错，“这个主意不错！”果断将手中两碟吞拿鱼肉放在一盘，叉子也只带一支。 捏着碟子，小心穿过人群，海伦还呆在原来的地方，只是旁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他挽起海伦的手，然后轻拍了一下手背，“你太瘦了，得多吃点。”说完就离开了。 “那是老徐吗？他不在火星上好好呆着，干嘛跑来这里？海伦，他跟你说什么了？” 她明显收起了一些神色，“没什么，刚好碰到，闲聊了两句。” “我一来，他就要走，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也许他刚好有事去忙。” 奇怪！她怎么突然为老徐辩护哎，不管了，吃鱼要紧！ 海伦瞧了瞧手上的碟子，问：“怎么只有一个叉子？” “哎，不凑巧！食物区只剩一个碟子，一支叉。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那”她犯难着。 “我喂你！” 海伦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闪亮的银叉在碟子中一戳，轻轻带起一块鲜嫩的吞拿鱼肉，将它送至海伦的嘴边，她脸带羞涩，低下头。只好定在那里等待，时间一长，她有点不好意思，左右看看周围的目光，才腼腆张开小嘴。 少女般的神韵，比鲜嫩的吞拿鱼更诱人。 “你看那不是扬总吗？” “对，是他！” “旁边的女人是谁，从未见过！” “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 “那女的身材不怎样，样子也没我好看。” “就是。” “她是怎样把他搞到手的？真难以置信。” 旁边的“三姑六婆”又开启了八卦模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像耳边上烦人的苍蝇。 海伦也听见她们尖酸的言语，不自然地伸手，将长发的留海捎在耳后，眼神往一边撇，头更低了，也拒绝继续喂食。 妈的，这些死八婆！ “你们在说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省心，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说她的坏话，小心我用袜子塞住你们的臭嘴。”老子不发威，还真被当成病猫。“还有你！也不照照镜子，卸下那一尺厚的妆，尊容不比街上的大婶强多少，居然还敢说比海伦好看，简直是笑死人了。” “哎啊，他发慓了！为了那个狐狸精。” “什么嘛，还是第一大企业的总裁，其实就是一个老大粗。” “讨厌，居然说我是大婶。” “咱们走吧！腕表公司的余总比他强多了，高大，优秀，关键是不会乱发脾气。” “对，到那边去。” 苍蝇飞走了，耳根也清净下来。 “海伦，你别介意！” 她抿抿嘴，“她们说得对，我的身材和相貌比不上她们。” “怎么会呢！你比她们强多了。她们比不上你，也不配跟你比。”说真的，海伦这种素颜女孩，的确没她们惊艳，但她的真实也很讨人喜欢。“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同意了她们的观点，也就间接承认我是一个老大粗。” 海伦嫣然一笑，一笑化解了现场的尴尬，倒是希望她能多笑一点，这样的她看起来更自信，也更让人着迷。 现场响起巴赫的《b小调》，音调悬在大厅上，如丝绸绕过耳边，将圣洁留于心田。 怀中的美人儿啊！到底在想什么呢？你那跳跃的目光，总是难以捕捉，到底谁才是你心中的如意郎君？值得孜孜不倦去寻觅，你轻轻一句“他到那里去了，明明刚才还看见。”却对身边的痴情人视而不见。在醉人的夜色中，谁得到了你的芳心！ 你的明眸闪过一丝神采，舞步随即被打乱，我只能被你那颗动荡的心牵引着，干脆放弃抵抗，任由她引领至任何地方。 “啊哟” 突然的一声惨叫，打乱了舞会中所有人的步伐，他们围着中央，在交头接耳。 一名男子捂着左脚，指着一名双手环在胸前的女人说：“李喻，你这个疯婆娘”旁边的舞伴拉拉他的手问“波士，你没事吧？”而李喻一直盯着她，十足是一个怨妇。 “扬总，真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胖了不少，没踩痛你吧？”李喻对着另一个方向说话，只用眼尾的余光扫扫他。 “你”扬科又痛又气，真让人揪心，那真皮皮鞋之下的脚指一定肿得不行。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这复仇的小妖精，生气时还带着孩子气。 “我去，我跟海伦是在跳舞你懂吗？就像你跟余总那样。”扬科气极了。 “李秘书别误会，我们不是你想像中的关系。”海伦也从旁解释，她是机甲公司的总务部长，记忆中她很少参加社交活动，若不是二人提起，真不知道她就是机甲公司的二号人物。 “误会？我真是误会了，以为你是心底善良的人，谁知道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狐狸精。”李喻的情绪近乎失控，指着她的鼻子痛骂。 为了不让事态恶化，只好伸手将李喻拉开，海伦也扶着扬科离开会场。 虽然她表面看上去强悍，但内心柔软如海绵，不一会儿，豆大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站在旁边不能为她做什么，只有递上一张纸巾的份儿。 “余生，谢谢！让你看笑话了。”她擦着泪说。 “你喜欢他？” 这个特别的女人倔强地嘟着嘴，回答：“谁会喜欢那种冷酷无情的家伙。” 明知她只是口是心非，但是心里没有一埋怨，反而更欣赏她率真，单凭这点就足以让人向她抱以微笑。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意乱情迷 扬科盯着车窗之外，一语不发。 “你的脚没事吧！”海伦先开了口。 他伸了伸左脚，“没事，不打紧。” 她的眉头一直紧锁，“李秘书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得找个时间向她解释清楚。” 扬科伸手握着她的肩膀，“海伦听我说，李喻就是一个疯婆子，千万别去找她。我不许你去，你也无需向她解释什么。” “但”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看扬科那严肃的表情，她打消了这念头。 扬科将手伸到一个储物格中，拉开又关上，之后默在一边，心事重重的样子。 “波士” 扬科转向过来，她欲言又止，让他充满期待。若是她说喜欢他，他一定会扑上去，搂住她，用嘴亲她，直到她受不了为止。 “公司最近有什么事吗？” 但等来的只有失望 “没什么，一切正常！” “我听说最近在裁员！” “哦，这事我还没来的及告诉你，公司将会有不少人事变动。” “原来“人类清洗计划”是真有其事。”她自语。 扬科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于是安慰她：“别担心，我保证这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怎么会突然执行这个计划？”她问。 “是公司控股方“猎鹰基金”提出的方案，我签了，反正这些家伙都是没能干好工作的人，炒掉能为公司省下一大笔资金。” 海伦陷入沉默。 扬科拉拉她的手说：“海伦放心，你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 “你也不能完全作主吧！”她知道公司与猎鹰基金合作后，扬科已经失去第一大股东的位置。 他挺直腰干，竖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如果你被公司辞退，我养你一辈子！” “呵”海伦被他的认真模样逗乐了，“哪会有人作这种保证！” “有，那人就是我。”扬科捉住她的手说：“海伦，只要你愿意，我会养你一辈子。” 红霞爬满了两鬓，她别过脸去。“别跟个孩子似的，我相信你就是呐。” “我不是开玩笑哦！”扬科笑说，“说真的，我还挺希望你被辞退。” “什么”她眨眨大得不行的眼睛。 “开玩笑的啦！” 说说笑笑中，两人都没有留意，轿车已经进入了一个宁静小区。 扬科从前座提出两袋衣服，然后为她打开车门，“波士，晚安！”海伦提着袋子向住宅楼走去。 “晚安，海伦！” 扬科呆站了一会，反身进入车内，拉开储物格，取出一个精致小盒，打开它，里面是一枚钻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相信每一位女孩会对它心动。他摸了摸钻戒，自语：“海伦，若不是李喻那一脚，我已经当众将为你戴上。” 劲爆的节拍震动着隔膜，火辣的舞娘刺激着眼球。 如火的气氛中，小杉不得不大声问：“阿离，为什么到这里来。” 她转过身在耳边说：“今晚军方已经将这个酒吧包下，若是你看上那一个女孩，就尽情地去撩吧！” 原来是军队的联谊活动。 “威嗒，来杯白兰地。”刘离靠在吧台上，“喝点东西吧！” “我要二锅头！” “口味挺重哟！”刘离笑了笑，用手轻推他一下。 男服务生捏捏领结，一块块的冰被夹进玻璃杯，“当当”作响，瓶盖旋开，透明的酒液停在杯子的三分之二处，利索完成这些，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冰凉的酒下喉，带出一阵辣辣的感觉。扫了一眼这个场子，不论男女，身姿挺拔，想必都是军人子弟。 “嗨，中尉！” 刘离向刚进来一名男子招手，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撇开一起来的人，向这边走。 “阿离！” “你迟到了！” “好吧！我自罚一杯！”中尉年约四十岁，标准的鹰勾鼻子，他向服务生打了个手势，“一杯威士忌。”酒一到手就咕噜被喝个精光。 刘离瞅瞅他，“听说军队内部要精简编制。” “唔！被开刀的是火星上的联合舰队！”中尉回答着，又向服务生示意要一杯酒。 刘离捏起酒杯说：“防卫军果然是太子军，事事有总参谋照着！每次倒霉的只有火星基地。” “虽说两方都是子弟兵，可防卫军是地球总部的直属军队，陆参谋部长一直不想让联合舰队坐大。”中尉停顿一下，喝了口酒，“这情况也不能维持多久，国会年年削减军事预算，若近期不发生点战争，厄运迟早会落到我们的头上。” 刘离深情地盯着他的脸，“中尉，你真是一个魔鬼！” 中尉耸耸肩，双手张开，“那么你愿意跟这个魔鬼跳舞吗？” “有何不可！”刘离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回头对小杉微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哟！” 看着二人走进舞池，小杉点了一根香烟。 百无聊赖之际，一位女子渐渐向他靠近，一身低胸晚装很好地诠释她那撩人的身材，性感的金发，黑眸子如精灵般闪烁。 “帅哥，我们在哪里见过？”她说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小杉一笑，含在口中的青烟全数喷出，“美女，这个桥段也太俗套了吧！” 她双手控制着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对面，“你看着我！”他的目光在她高耸胸部上打转，“是眼睛！”她勾起他的下巴。 这个眼神 “哦，记起来了，我们今天在基地的通道上碰见。”小杉如梦初醒。 “既然如此，知道该怎么做吗？” 小杉耸着肩，“我自罚一杯！” “等等！”女郎夺下他的酒杯一饮而尽，“威嗒，将那一排的酒全拿过来。” “你要干嘛？”小杉问。 她妩媚一笑，向他眨眨眼，“我要让你毕生难忘。”她不停地拔着酒盖，直到杯子不能容下一滴酒为止。二十种不同的酒混在一起，最后得到一杯深褐色的饮料。 “以后这一杯就叫做“永生难忘”！够意思的就把它干了。”女郎转过身来看着他，服务生在一旁边摇着头。 他拿起酒杯，借着灯光欣赏着，我的天！光线也无法从透过混浊的酒液，“我看，喝下它还有机会永垂不朽呢。” “敢不？” 他端着酒嘴里灌，过程中眉头一直紧锁。 “啊”他长叹一声，在她面前亮亮杯底，目睹一切的服务生鼓起掌。 女郎将左臂捥住他的脖子问：“味道如何？” “还不错！” “就知道嘴硬！”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嘴巴。 他斜着嘴笑，“我身上硬的东西不只是嘴巴。” “坏家伙！”她假意推开他，又拉着他的手，小杉注意到她的彩指甲，“你不是军人？”军人一般不会留长甲，也不会让颜料涂在上面。 “猜对了，我是一名模特，今天刚为军队拍完广告。” 女郎说着，小杉被拉至舞池，不管懂不懂节拍，舞池里的人全在一个劲地扭动身体，闪光球的光束打在舞娘身上，使得她们更加意乱情迷。 “我的小军官！”她在他耳边细语。 “其实”小杉后面的话语被她的红唇堵在嘴里。 刘离与中尉拥抱了一下，然后离开舞池，发现小杉没在吧台上。 “威嗒，二锅头去哪了？”她问。 服务生朝她微微一笑，目光聚焦在激光四射的舞池。刘离慵懒转过身，甩甩手说“白兰地”，在昏暗的舞池里，果然看见小杉与金发女郎扭抱着热舞。 “一转眼就好上了！”她笑了笑，回手从吧台上端一杯白兰地。 就在这时，本来亲密的二人出现变故，金发女郎推开小杉，用力在他脸上甩了个耳光，接着一个径走向酒吧出口，经过吧台时，还瞪了刘离一眼。 在众人的瞩目下，小杉离开舞池，回来到刘离旁边。 “你对她做了什么坏事吗？”她为他点了一杯二锅头。 他小啄一口，回答：“她问，我的手怎会这样斑白。” “你是怎么回答的？”她眼带微笑地问。 “我跟她说，今天洗了十多间厕所，手被泡白了。” “哈哈，所以就吃了她一巴掌？”刘离笑了好一阵，然后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应该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再告诉她这些话。” 小杉掏出打火机，点着嘴上的一根香烟，“我并没有与她共度一宿的打算。”两行烟柱从他鼻孔吹出。 刘离认真看了小杉一眼，“我能想像到她当时有多生气。” “你们认识？” “算是吧！军方要拍个广告，我找了些模特，她缠着我，要我为她介绍一个军官，哈！所以我就推荐你。按照刚才的情形，我跟她半天的友谊也宣告结束了。”她回答。 小杉瞟了她一眼，把香烟弄灭于玻璃缸中。 “生气了？”她用肩膀顶了顶他，“别跟个小姑娘似的，我自罚一杯，这事就过去。” “话是你说的。”小杉的双眼突然亮起来。 当刘离看见眼前这杯深褐色的液体时，终于弄明白小杉和服务生会笑得那样狡黠。 “这东西能喝吗？”她拿杯子仔细端详。 服务生习惯性地捏捏脖子上的黑领结，“它叫“永忘难忘”，这位先生刚才喝下了一杯。” 小杉闭上双眼，高高扬起眉毛，双手摊开，表情像在接受鲜花与掌声。 刘离闻闻杯中酒，向他皱皱眉头。 “给你个忠告，最好先捏紧鼻子。” 刘离昂着头，杯子向小嘴倾斜，酒顺喉而下，流过之处带有灼热之感。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上她 眼前的杯子开始出现重影，醉意蚕食着意识，小杉瞧了瞧左手边，刘离趴在台上，双眼变得迷蒙。 她注意到他的目光，柔柔地，就像月光洒在平静湖面上。禁不住伸手抚他的脸庞，“还痛吗？” 他的心弦被撼动了一下，抓住它，感受来自她手心的温暖。 联谊活动接近尾声，现场也换上缓慢舒情的音乐。 刘离靠上去，双手坠着他的脖子说，“咱们去跳舞吧！” 二人相互扶持，迈着不稳的步子走进舞池，小杉搂住她的腰，而她眼带笑意，歪着头在看他。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小杉觉得自己已经看上她，温柔的举止，精致的脸庞，调皮个性，深深吸引着他。情难自禁时，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意外地一愣，小嘴微张，弯弯细眼里的微笑从未停止。 刘离的身材丰腴，肩膀自然不属于娇小一类，甚至有点宽，随着一个舞步，她的胸部总会跟着晃动，母性十足。 回程时，小杉发现吉普车走错了方向，明明记得去海堡基地的路是紧靠着大海，现在车道两旁全是高楼大厦，也没有挺拔的棕榈树。 他推推旁边的刘离，“巧克力把蛋糕杀了以后没有蛋糕吃，我要吃蛋糕！”她却说起糊语。 那杯“永生难忘”的威力不小，酒劲开始上头，小杉干脆倒在她旁边睡觉。 醒来时，车已经停下，看看腕表，显示凌晨一点钟，刘离还靠在座椅上熟睡，周围黑漆漆的，看不清身在何处。 小杉查看了行车记录，相信这里是刘离住所附近的车库。 “阿离，醒醒！” 她艰难地睁开眼，从手袋掏出一把钥匙，交到他手里，接着又合上眼。 出了车库，旁边是一幢两层的别墅，月光照亮那宽大的落地窗，顶上是红色的琉璃瓦，门前的绿地上有棵老树，旁边放着一辆破旧的儿童脚踏车，轮子的橡胶早以腐化，生锈的车框被杂草缠着。 小杉扶起刘离，沿着路灯向门口走去，试着将银白的钥匙插进锁洞，但对不上，难道找错门了？他担心门会突然打开，跑出一个大婶乱骂一通。 借着门口上的灯光，发现钥匙分正反面，他将它反过来，门终于开了。 灯自动点亮，一套深红色的沙发呈7字形，摆在最显眼的大厅中央，透过沙发对面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见外面低矮的灌木树丛。 一楼只有厨房和客厅，睡房看似在二楼，上去得要攀登楼梯，小杉干脆背起刘离，手右扶着调花护栏向上走。这点难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酒醉未消，脚下跟踩着棉花似的，好几次差点摔跤。 他轻轻将她放于床上，盖好被褥，床头柜上有一盏南瓜灯，黄色光线下竖着一个电子相框，重复地播放着刘离从童年到现在的照片。原来在儿童之星时，她就是白白胖胖的样子，可爱极了，到了大学毕业照时，已成为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儿。 小杉俯下身子，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吻，然后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 小杉一愣，转过身，发现刘离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她一直醒着。 刘离见他一根木头般站在门口，于是皱着眉说：“你打算亲完了，就一走了知吗？” “不，我不是逃走，只是想到大厅的沙发上过一晚。”他神色慌张地解释。 穷样引得刘离差点笑出声，她低下头轻声说：“外面凉，你睡在这里吧。”说罢，她往床边挪挪身子，为他腾出一个位置。 就算他再笨也明白她的意思，开始的时候有点犹豫，但他喜欢她已经是事实，要是现在走出房门，对于女孩来说是一种羞辱，他不想伤害她，于是轻轻走过去，背身坐在床沿，床褥柔柔软软，摸起来很舒服，他知道这一坐，自己就不想再离开。 “阿离其实我接近你，是因为一个不光彩的目的。”小杉背着她说话，害怕看见她的表情。 “是什么” “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不想再洗厕所而已。”他的声线在颤抖，“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一双温暖的手从后抱住他的脖子，耳畔传来刘离的细语，“笨蛋，这些话应该等到太阳升起时才告诉我。还是你真的不想与我共处？” “不，我想！” 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扭头亲上她的嘴唇，她用柔软的舌尖回应，呼吸声开始变粗渐渐不受控制，在刘离的鼓励下，小杉将手伸进她衣服内，去感受那坚挺的*，爱抚，亲吻。 当所累赘全退去，他撑起上半身，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光洁的身子，她伸手去轻抚那结实的胸膛。他分开她的双脚，触碰最敏感的地方，她皱皱眉目，手不自觉揉捏着床单，他一次次地进入，她的双眼一直紧闭，小嘴微张，口中发出轻柔的喘息。 高峰过去，他紧抱那颤抖的身躯，在她胸前轻轻一吻。 “小坏蛋，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抹去他额上的汗珠问。 他没有回答，将脸埋在她的胸口。 刘离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推开厚厚的被褥，里面空空的，小杉不知去向，她对着椭圆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短发，发现颈部还留着昨晚的吻痕。 轻轻拉开白色窗帘，猛烈的阳光让双眼睁不开，伸手遮挡时，在阴影中看见小杉在楼下的院子溜达。当她下楼走至院子，他又不知所踪，找了找，发现他蹲在车库里，摆弄着一台老旧的巡航摩托。 她走过去箍着他的脖子，“怎么一大早丢下我，跑来这里搞摩托？”小杉用手指刮了一下她挺直的鼻子，“大小姐，我真不知道你会睡到什么时候，都已经错过了军营报到的时间。” “这都是你害的，谁叫你昨晚”刘离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小杉看着她脸上一片绯红。 “五年前我买房子时，摩托就在车库里，它能开动吗？”她立刻转移话题。 小杉摸着车把回答：“是台好车，让我看看！” 墨绿色的油箱上有个白色五角星，v形双缸发动机埋在下面，两条粗粗的镀锌排气分列车体两侧，虽然车已经有些年头，但大面积用的电镀件，仍在闪闪发亮。 按了按红色电门开关，它一声不吭，小杉说：“应该是电路出了点问题，一小会就能弄好。” “好吧！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 看着她离开车库的背影，小杉弄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经深深地被这个女人迷住，连一刻也不想分开。 刘离在厨房准备早餐时，听到从车库传来“噗，噗”的放屁声，知道小杉成功启动摩托。本来想为他做一顿丰盛早餐，但时间不早了，还得赶回军营，所以只是煎了蛋和香肠，简单之中，她还是很用心，在煎蛋上用两颗樱桃充当眼睛，再配上一抹沙拉酱的微笑。 用餐时，小杉二话不说，将香肠夹往刘离的盘子。 “你不喜欢吃香肠？”她问。 他笑着回答：“我喜欢看你吃香肠的样子。” 刘离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比晚霞还红，“坏家伙！”她朝他撇撇嘴，拿起银叉子用力往香肠上一戳，接着抡起小刀，将它大缷十八块，才满意地说：“看你还得瑟！” 小杉立刻收起笑意，乖乖喝牛奶。 穿了件黑皮衣，带上墨镜，刘离走出家门口时，看见小杉将摩托推至院子中。 “靠谱吗？它会不会爆炸？” “放心吧！我已经检查过了，肯定不会出状况。”说着，小杉骑了上去，她只好小心地坐在他背后。 摩托车开起来就是一阵风，自由洒脱，一段段黄色斑马线从轮子边上掠过，海鸥时常盘旋在头顶之上，沙滩上聚集了不少旅行房车，堆沙堡，打排球，还有人在乘着滑板站在浪尖上，在这个盛夏季节，热爱生活的人都不愿意呆在家中。 “天啊，我感觉自己特幸福！像在清风中，在白云里。”在摩托的轰鸣声中，小杉听到刘离悦耳的声线。 他大声回应：“我想，是因为你找到一个靠谱的男友。” “不害羞！”她用头碰了一下他的背。 “嘣！”的一声过后，摩托车左右摇晃，轮子出现不稳定的状态。 “怎么了？”刘离紧紧抱住小杉。 “别怕，好像是轮子出了点状况。” 小杉收起油门，稳住方向，摩托往路边滑行，停在一棵高高的棕榈树旁边。 他蹲身查看一下，说：“爆胎了。” “怎么办嘛？”刘离看四周，地处偏僻的路段。 “这里距离基地不远，只能推着走。”小杉回答。 “好吧！只能这样办，谁叫我找了一个不靠谱的男友呢！”说到动情之处，她还装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奇怪！按理说我今天也没吃什么，轮胎怎么就爆了？”小杉故意瞄瞄她。 “你敢说我胖！”刘离气得直跺脚。 小杉耸耸肩，“我可没这样说，是你自己承认罢了。” “坏家伙！” 小杉暗笑，我就是逗你，那又怎么着？ “别太得瑟，难道你想洗一辈子厕所？” “这”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个机会 在毛刷上涂点洗洁济，然后用力在洗手盆上刷了刷，水渍的地方已经泛黄，无论怎么刷也刷不去，小杉无奈地抬起头，从镜子中看见李维一边用洗刷球刷马桶，一边朝他阴嘴笑，自从小杉回来后，他就是那副模样。 “别少女怀春似的，小心下巴掉进马桶，有什么想问就直接问。”小杉看不惯那种怪异的表情。 “不用问我也知道，逃离厕所的计划已经成功。”李维笑着摇摇头，又刷起马桶，“我就说嘛，只要你肯出马，就能轻易将女中士的芳心搞到手。” “她说了，下个月会将咱们调至“北极星号”去。” “你确定是北极星？老天，梦想成功了。”李维的手紧紧抓住洗刷球的木柄。 “你鸡动个毛！还不是照样当一名清洁工。”小杉刷刷镜子中李维，泡沫立刻掩盖着他。 “只要不用再洗厕所就行了！”李维捏住鼻子，从马桶里抽出洗刷球看了看，“虽然只是两天的时间，感觉就像过了十年。” “这种程度你就满足了！”小杉问。 “当然不满足，那又有什么办法，现实是残酷的！”李维瞧了瞧他，“小杉你目的是什么？你来基地不会只是像当一名清洁工这样简单。” 听他一说，小杉停下手中的工作，盯着镜中的自己，“我要重新当上一名机甲战士。” “你从一名机甲战士，变为一名保安，如今更是沦落成清洁工，要是你能重新当上一名机甲师，老天！这样的人生简直就是坐在过山车上。”李维说。 忽然响起一阵抽水马桶的响声，两人都没注意到，厕所其中一格的门是关闭的，现在它正渐渐打开，一个年约四十身穿军装的男子走出来，他对着镜子抽抽皮带，洗了把手。 小杉和李维已经石化。 “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男子向他们眨眨笑眼。 才怪呢！他知道了一切。 “要是你敢把这事说出去，我就把它塞进你嘴巴里。”李维抡起洗刚洗过厕所的洗刷球，眼睛直直瞪着他。 “哟，听起来挺吓人的，放心吧！我嘴巴很严密，绝对不会将清洁工的小小梦想四处宣扬。”男子眯眯左眼，“包括你们干的坏事。”他将手放在电风机下，一阵刺耳的马达声响起，暖风开始吹干他的手。 小杉夺下李维手中的洗刷球，立马向男子敬礼，“对不起，长官！”李维怔了怔，注意到男子肩膀上上校军衔，也跟着立正。 “怎么了？刚才还想用那玩儿捅我嘴巴，你们现在的样子让我有点不习惯。”上校用手擦了擦肩上的那只银鹰，徽章里的鹰越多，军衔也就越高。 小杉立刻把手中的洗刷球扔掉，“长官，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才不掺和你们的事，咱们自求多福！” 上校正想离开，李维拦住他的去路，“长官，你刚才在里面蹲了那么久”话语还没说完，上校的面脸突变，“谁说我长期便秘，我今天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而已。” 小杉和李维傻傻地对视一眼，意外地听到上校的**，他一定很在意，不然怎会一紧张就自打嘴巴地说出来。 上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威胁：“这件事情要是让炊事班的小桃知道了，我一定扭断你们的脖子。” 小杉问，“小桃，是女孩？漂亮不？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她！” 李维在旁边偷笑着“长官，我知道一个治疗便秘的特效药！” “我的天啊！别人都说祸从口出，我怎么就不长点心眼！”上校感觉自己就像被人剥光衣服，扔到大街上，过了许久，他才说：“要是我不帮你们呢？” 小杉与李维打了个眼色，两人齐声说：“保证会将你长期便秘的实情告诉炊事班的小桃！” 上校一阵眩晕。 “长官，我们需要一个机会。”小杉说。 “好吧！我知道了。”上校已经是骑在虎背上，只得认怂，“下个月将会有一个机器人格斗比赛，优胜者将要直接加入现役的作战部队，我可以给你一张参赛票，这是唯一的机会。” “谢长官！”小杉说。 “先别开心得太早，在这之前，要测试一下你的能力，若你不能通过，票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什么测试？” “机器人格斗比试，我会按现役军人跟你比，赢了就能得到参赛票。” “是，长官。” “那我呢？”李维问。 “票只有一张，过些日子，我托个关系把你调至后勤部。” 赚大了，洗厕所居然也能有个出头天。感天谢地之时，李维发现上校在厕所门口愣住，又向他折回来。 “药。” “什么药？” “妈的，治疗长期便秘的特效药！”上校说完，感觉内心又被针扎了一下。 李维笑了笑，在他耳边一阵细语，接着上校才欣然离去。 “成功了！” “像在做梦。” “你怎么知道他便秘？”小杉不怀好意地问。 李维瞪瞪他，“靠，鬼才知道！当时我以为他躲在厕所里是为偷懒，想向他推荐一部动作片以供消遣，喜欢蹲坑的人都有这个爱好，结果他心虚，自己交待了！” “居然还有这种爱好！”小杉傻了眼，蹲坑也能成为一种爱好，真是闻所未闻，但想起李维昨天洗澡时，也在厕所呆了半个小时，小杉顿时明白了许多，真的有这种人存在。 “管他的，反正我们解脱了。” 两人互击一掌，将拖把，毛刷，还有洗刷球乱抛乱扔，好几个要上厕所的人，被这个欢乐的场面吓跑。 我从何而来？ 相信每一个人都曾询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答案总会不了了知。要是有一天，别人告诉你，你的出生并不是顺应自然，背后有着人为操控，非法实验，会作何种感想？很不幸，我就身陷这个旋涡中。 自从在地球见过另一个自己后，寻找真相对于我来说，变得越发迫切。 “我说零老弟，我们要找的是基因工程的专家，不去医学研究所，跑来面馆干嘛？难道他们会自动送上门？”我看着这间面馆，人多位置少，都什么年代了，连空调也没一台，只有几把风扇在墙上摇头。这些人也是奇怪，顶着火星日间的高温，还要忍受从厨房里冒出的滚滚水蒸汽，只为了吃那一碗面条。 “雷雨哥，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他是基因方面的专家。”零回答。 “你们别顾着说，我找到位置了！”元莎指着靠墙的一张空桌，客人刚离开，桌上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她的心思我最懂，只要是看似好吃的东西，她都会变得迫不及待。 我们坐了一会，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走来收拾桌子。 零对他说：“麻烦你叫这里的大厨出来一下。” “他正忙着，没闲功夫。要是想投诉，得先排个号。”服务员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张布板。 大致看了一下，上面全是顾客用蜡笔写的投诉意见，和想我想像中一样，没空调和服务差占据了排行榜首位，但很少有人投诉这里的食物。 零又对服务员说：“这样吧！你就跟他说，有一台电脑来找他。” 服务员怔了怔，没多想，匆忙走进厨房。 不一会，跑出一个拿着长勺戴着高帽的厨子，“电脑！”他朝这边吆喝一声，零向他挥手“面条！”。 我和元莎都搞不懂他们这种奇怪的称呼。 “我去！好小子，你很久没来了。”厨子冲到零的面前，来了一个熊抱，那激动的样子，就只差在没有落泪，“你那位漂亮女友吗？怎么不见她来。” “这回我是瞒着她跑出来！”零回答。 “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 “她管我挺严的！” 厨子终于注意到我跟元莎，“这二位俊男美女是？” 自报姓名时，我打量着这位厨子大叔，丝毫找不到他与基因研究有任何关联。 “我的大名叫张山峰，现在是厨子，过去是博士。” “对，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零对我说。 我问：“关于复制人，你知道多少？” “复制人？”张山峰想了想，突然将长勺往桌子上一放，“我在政府基因工程部工作时，听过有一个组织，秘密研究人体复制技术。” “组织有名字吗？”零问。 “什么来着”张山峰陷入沉思，“哦！”他眼前一亮，“要不我先帮你们煮碗面，咱们边吃边聊。” “拜托，先把它的名字给我。”我说。 “冰糖莎拉！” “什么？”元莎突然插话，“你确定是冰糖莎拉？” 张山峰耸耸肩回答：“这个组织的名字如此特别，想让人忘记都难，我敢肯定，百分之百。” “公主，你了解这组织？”我问。 “公主？”张山峰惊讶地看着元莎。 “哦，这称呼只是闹着玩的！”我向他解释，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帝国公主。 “哎，原来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气质还真是公主的风范。”张山峰没有怀疑，他问元莎：“你也听过这个组织？” 元莎看了我一眼，然后摇头。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危情魔术师 零在电脑屏显上仔细阅读，“冰糖莎拉！”手指以极快的速度敲击键盘，如一位钢琴家弹着轻快的调子。 “你真能依靠这四个字，找出幕后组织的老巢？”我问。 “我的电脑非常之快！快得让人怀疑人生。”零工作时极其专注，连说话时眼睛也只盯着电脑，“只要丢给它一个关键词，它就如一群猎犬般出击，在网络世界嗅出有用的讯息。” “我去，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张山峰也凑到屏幕前观察，但那快速上升的黑白字符，让他直叫目眩。 “它看起来只是一台普通的手提电脑！”我瞧了一下，没发现特别之处。 零笑了笑，“没错，它就是一台普通的电脑，但它的系统是我的得意之作，能与世界上所有正在闲置的电脑相连，将它们的运算能力为我所用。一台电脑算不了什么，但成千上万台叠加在一起，运算能力就不可估量。这个系统还采取了拟人化的交流方式，我为它取了“小海”的名字。” 曾多次听他提起小海，“我还以为小海是一个人呢！”我说，“它连政府银行的网络也能自由进出？” 零回答：“除了超级电脑“终端”，小海能侵入任何计算机系统。” “哦，原来还有一个更牛的！” ““终端”非常聪明，能自行改变系统函数，就连“小海”也拿它没办法。” “什么嘛，听得我一头雾水。还是去给你们弄几碗面好了！”说罢，张山峰拿着长勺子走进厨房。 我看看旁边的元莎，她一语不发地坐着，反常得很，平时只要听到有好吃的，她一定会眼睛雪亮，精神百倍。 直到我用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悠，她那双褐色眸子才恢复灵动。 “找到了！”零高呼一声，指尖点着屏幕的地图，“它就在茉莉之城的东区。” 午后的大街上只有几个人行，等红灯时，皮卡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它们步伐一致，列着纵队穿行斑马线，往对面的街巷走去。 拐了几个街角，我踩下右脚踏板，从刹车盘上传“吱吱”的尖声，皮卡前后挫了挫，停在一幢参天大厦前。 “你确定在这里？”我扭头问坐在后座的零。 他看了看电脑，“嗯，就在大厦里头。” 我趴着车窗边缘，向蓝天上张望，因靠得近的关系，肉眼无法看清大厦的顶部，只见一根一根钢筋从地基开始，沿着大厦外墙以旋扭的姿态延伸至天空。 让人困扰的是那数不清的楼层，和无处不在的保安人员。 “得想个办法溜进去！”我伏在方向盘上观察大厦的门口，出入的人需要通过安检，还得有通行证。 “搞定，小海已经接管了大厦的保安系统。我们可以通过内部的摄像头，观察各楼层的情况。”零将手提电脑从膝盖上举起，晃动的屏幕中，果然出现了大厦里面的画面。 “逐层找，太费时了吧！”元莎说。 “放心，小海会自动识辨可疑地方。” 画面像播放幻灯片，不断在翻跃，过了三十秒，定格在一扇钢门前。门上有一个红色的禁止通行标志，把手是一个旋式圆盘。 “看起来像个保险库。”我说。 “大门背后就是通往顶层的楼道，那里没有安装摄像头，画面只能到达这里。”零说。 “也就是说，铁门后面就是他们的老巢！” 我从车座底下掏出一把霰弹枪，推开膛盖，大口径的子弹露于在眼下。 “雷雨，你要做什么？”元莎的眼珠子定住了。 “我要上去探探！” “这太危险了，我不许你去。” 她抓住我的手肘，我放下枪把，转向她：“公主，你放心，我又不是杀进去，枪只是用来防身。” “雷雨哥，你把它们带上。”零从袋口内掏出一颗小黑球，指甲般大小，我接过来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微型耳机。“耳机能与小海通话，它会帮助你的，还有”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折叠成卡片大小的形状，又递了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通行证！” “我去，你耍我吧！它明明只是一页白纸。” 零笑了笑，“它用来掩人耳目，所有事情交给小海办。” “真能通过安检吗？” “请相信小海！” 我提起霰弹枪，“我指的是它。” “无问题，小海能办到。”零回答。 将枪杆放进一个手提的行李袋，拉好拉链，推开车门前，我瞄了元莎一眼，她将头侧靠在副驾驶位置的车窗上，从刚才开始就不发一语。 下了车，我戴上一副墨镜，右手提着李袋，迈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大厦入口走去，感觉就像电影里的杀手。 “小海，能听到吗？”我按了一耳机上的按键。 #非常清晰。# “你是男还是女？” #我没有性别设定。# “你的声音是女的，听起有点熟悉。” #我的声线取材于流行乐队“摇滚猛兽”中的女主唱。# “能最后问一个问题吗？” #请问！# “你牛吗？” 乐队的女主唱回答：#牛得不行！# 渐渐接近大门的安检区，四名高大的保安肃立在门口的左右，目光打量着我，希望他们别从手提袋表面的轮廓辨认出那是一把霰弹枪，不然我会要他们倒霉！ 一束红外线从头顶扫瞄至我的脚尖，两个来回，指示通行的绿灯亮起，果然如零所说，安检机器对手提袋中的枪支置若罔闻。 负责照看安检区的是一名女保安，身材前凸后翘，直叫人流口水。 我向她走去，“美女，我真的通过了安检？” “通过！”她回答。 “你有没有近视？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吗？”我指了指手提袋。 她瞪了我一眼，“已经进行了透视拍照，在你的手提袋中，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让我们报警。” 我向前凑过去，“你要干嘛？”她立即护住胸口，我只是想看看照片是什么样的，黑白中出现了闹钟，手帕，棒球的轮廓，没有枪杆子，反而多了一根香蕉。“怎么会有香蕉呢？”我自语，从来没有往袋里装香蕉，车上也没有啊！“我怎么知道。”她说话时脸色微红，可能是因为我靠得太近，又或者她联想了什么坏事情。 “要不，我再检查一次？” “你快走吧！别妨碍我工作。”她的声音很细微，没有半点恼怒语气。 算了，我还是别玩过头！毕竟手提袋中装着一把霰弹枪，而不是凭空出现的香蕉。 “美女，我给你表演个魔术，你看好了！这是什么？” 女保安犹豫了一小会，接过去看了看，“一张白纸。” 我向她挤挤右眼，“不，是一张神奇的白纸。” 我拿回来，在她的眼皮底下，将纸折成心形，又放在她的手心。“你拿好了！” 拉着她另一只手，走到感应门前。 “门是不是只有通行证才会打开？”我瞅着她的眼睛问。 她腼腆地低下头，“嗯！” “你现在把它放在感应器中！”我指了指她的手心。 她将心形放在感应区，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生任何事情，但不正常的事情发生了，“哔！”感应门自动开启。 在女保安的错愕之际，我提着袋子走进门内，门缓缓关上，她傻傻地握着那个心形折纸，我隔着玻璃给了她一个飞吻。 走向电梯时我通过耳机问：“香蕉是你的杰作吧？小海。” #要是你不喜欢，我下次可以让那台机器显示菠萝的样子。# 我笑了笑，“爱死了。” 远远看见一男一女站在电梯口，男指着女骂骂咧咧的，我走近时，他生气地将文件撕碎，纸屑全扔在女子的脸上，“给我重做！”男子大声吼，女子蜷缩着身体，怕得发抖。 “嘿，别挡我道！”电梯门已经打开，我想进去，但二人站在门口位置。 “哪来的臭小子，嚷什么，没看见我正在教训下属吗？”男子瞟了我一眼，虽然穿着一件纹理很考究的西服，但说起话来像条疯狗，“你还瞪我！想打我吗？小心我叫保安轰你出去。” 靠！不给点颜色他瞧瞧，还真把我当成病猫。 我扯开手提袋的拉链，在他面前敞开袋口，看见那一杆粗粗的霰弹枪，他后退了半步，两腿发软，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稳。 “进去！”我的头向电梯方向撇了撇。 男子一愣，连滚带爬地进入电梯。 我对耳机说了句：“关门！”电梯的两扇铁闸“啪”地一声关上，将男子与我们分隔。 “小海，电梯最快的速度是多少？” #每小时80公里。# “让他飞到顶层再回落，用最快的速度！” #明白# “吱”电梯内部传出滑轮与钢轨高速摩擦所产生的高频噪音。 门再次开启时，男子蜷缩在电梯的角落，脸色惨白，领带搭在竖起的头发上，“老天，搞什么飞机？” “再来！”我说，门再次关上。 又一个来回，门打开，“小梅，救我！”他向女职员求救，但她的嘴巴张得大大，还没从呆滞中回来。 “再来！” “放我出去！” “再来！” “不！” “再来！” 直到耳机传来来小海的声音，#最好别得意忘形！# 我耸耸肩，“好吧！” 当门再次打开，我走了进去，男子遇见鬼似的，挣扎着走出电梯外，接着一阵猛烈呕吐，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我看见他倒在地上，女职员慌忙上前察看。 够他好受的，至少得在医院睡上一天。 ------------ 第一百二十章 宿主命运 出电梯口，沿着走廊前行，钢之门出现在尽头处。 “是它了！但怎么打开呢？”摸摸门的表面，冰冷的钢质，敲了一下，回音很少，说明它很厚重。 #右转三圈，左转四半，接着退三分之一圈。# 按着小海的提示，我扭动着门上的转盘，门锁机关发出“滴滴嗒嗒”响声，完成所有操作后，“咔嚓”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化学气味钻进鼻子，我从手提袋中取出*，前脚一踏进去，灯马上全亮了。 化学气味似乎来自一间陈列室，铁架上摆满大大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深黑色的液体，还漂浮着动物的内脏，有大肠，肝脏，肺部。 我对生物医学没多少认识，分辨不出这些器官属于那种生物的，直到看见其中一个玻璃瓶泡着的肢体，一段人类左臂。旁边还有用小罐装着的一颗心脏，铁架下面的一层，居然全是装人头的玻璃罐，人头带着毛发。 “我去！这个鬼地方是干嘛用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退后一步，背部碰了什么，冰凉的感觉从脊柱上传来。 转过头，一个比人还高的玻璃罐内，泡着一具完整的人体。 被它吓一跳，我差点扣动*的扳机。 尸体年约十三岁，仔细看那张浸泡在富尔马林中的脸，竟然与我有几分相似，由于尸体已经鼓胀，不太好辨认。 穿过陈列室，来到一个由胶帘围蔽起来的空间，推开薄薄的胶帘，一张手术台在正中央，顶上安装着一对能完成精密手术的机械触手。旁边有个铁架，上面整齐排放着手术刀具，在莲花灯底下，它们折射着白森森的光芒。 再往前，又一扇铁门挡住去路，门上有一把电子锁，是指纹识别系统。 #已解锁# “谢了，小海。” 是一间密室！室内的灯光很猛，照着地面上形成强烈反射，我重新戴上墨镜，举着枪走进去，身上的影子也随即消失。 白茫茫之中，看见中央位置放着一具灵柩，与在冥王星遇见元莎公主时的灵柩一样，应该是来自同一时期，只是棺盖上的帝国徽章换成了一只火狐狸。 果然与火狐族有关联！ 角落里有一*作台，一本笔记放置在上，我翻了翻，本子上记录着 公元2596年四月，宿主的内脏开始出衰竭，不治之症，同年八月，宿主服下禁药，进入休眠状态。 公元2689年七月，一号复制体出生。2696年，五月，在一次例行体检中，发现复制体出现肌肉萎缩，同年九月，内脏开始衰竭，服下新药。2710年五月，一号复制出现呼吸衰竭，救治无效，死亡，尸首用富尔马林浸泡，存放于实验室。编号5671，实验失败。 公元2751年四月，二号复制体出生。2770年三月，二号复制体出现内脏衰竭。2774年，二号复制体服下新药，情况没有改善，2775年二月，二号复制体失踪。编号7021，实验情况不明。 公元2813年五月，三号复制体出生。2835年六月，根据之前的体检回传，三号复制体一切正常，同年七月，三号复制体失踪。编号8384，实验情况不明。 “编号8384？是我的出生号码，王远则是7021。”我合上笔记本，“靠！他们果然在秘密进行人体复制实验。” 将本子收于手提袋中，拉开工作台的抽屉，镇定剂，新药，抗生素，还有多种药品，其中一个写着“禁药”的瓶子吸引着我，“要是我没记错，宿主是服下这药才进入休眠状态。”不能便宜了他们！我将禁药扔进手提袋。 伸手敲了敲灵柩的棺盖，又快速缩回，皱皱眉，没发生什么事，将耳朵贴上去聆听，里面没动静。 本子上没有记载他的情况，如果禁药没有失灵，宿主一定躺在里面睡大觉。 棺盖很沉，使尽全身的力气，只能扳开一点点空隙。 “呀” 一声女尖叫，像针子扎进我的左耳膜，似远尤近，摘下耳机，抽泣声分别从密室外面和耳机中传来。 “搞什么鬼？” #是自己人！# 元莎！ 我终于分辨出声音的主人，一定是她，急忙放下棺盖，提枪跑出密室。 在陈列室与惊慌的她撞个正着。 “雷雨！”元莎颤抖地指着大型的玻璃罐，“尸体” 我顺顺她的后背，“别怕！只不过是一具人体标本。” 周围全是装着人体器官罐子，她不敢看，将头埋于我怀中， “公主，你怎么一个人跑上来？” 从怀里传来她的声音，“怕你有危险！” “傻瓜！”我摸摸她的头，“你是怎样通过保安区的？” “我向零借了它。”元莎指了指带在耳窝的微型耳机。 我拉着她的手向密室方向走，她不时回头去看那具泡在防腐液中的尸体，“如果它爬出来，那怎么办？” 我微笑，抡起手中的*，“那我就一枪轰爆他的头。” “要是它打不死呢？”她又问。 “跑！跟他赛跑。” “我跑不过它。” “不怕，我们打车。” “” 回到密室，灯光依旧强烈，灵柩也呆在原地，突然，元莎僵住了，目光久久定在灵柩上。 我走过去，用力推，棺盖向对面斜去，接着一阵沉闷的金属落地声。 “我的天！” 我看见灵柩之中躺着另一个自己，外貌特征简直是与我照镜子，仔细看，他的躯体比我要瘦弱一点，左臂上有一只火狐狸的纹身。 元莎慢慢靠近灵柩，双手攀在边缘，“我们都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仿如隔世！” “公主，他像我吧！”我捏着他的面皮说：“按笔记本上所说，这家伙就是宿主。” 元莎专注地看着他，嘴唇微颤一下，手伸进灵柩，手掌贴在宿主那不会起伏的胸膛上。 “这家伙还没死，只是处在休眠中，跟你当初在冥王星时的状态一样。”我用*假意指向他。 她怔了怔，“不，雷雨！” “别紧张！”我将枪往她双手一塞，然后从衣袋中掏出一个按钮装置，“我要用这个把他弄醒，你先退到外面躲起来！” “你要对他做什么？”她问。 “他得给我一个说法，若不能让我满意，我就狠狠揍他。”我推着她向门口走去。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世上？ 我看一眼手中的按钮装置，然*起宿主的右手，问题的答案就在眼前，随着一股强电流穿心而过，周围静止了！ 再次感觉到时间流动时，我已经瘫在地面上，四肢没半点力气，天花上的灯光很刺目，但仍强迫着双眼注视旁边的灵柩。 一只白皙的手坚了起来，紧紧抓住灵柩边沿，他坐直身子，我在地面上只能看见他的后背，宽阔的束腰服装，属于帝国时期的衣着。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瞧了瞧，然后打量着周围。 我蠕动一下手臂，完全使不上劲，每次使用那个按钮装置后，都只剩下半条命，需要一个慢长的过程才能恢复体力，我心里有点担心，强烈的电击可能让人折损寿命。 一个无意动作，手臂碰到灵柩下沿，使金属发出一声闷响，他扭过头来，我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你是谁？”我问。 他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像是突然明白很事情。他没有理会我，双眼撇向墙上的电子时钟，“已经二百多年了，看来这些蠢货没能研究出特效药。” 宿主跨出灵柩，向工作台走去，在上面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笔记本吧？”我问。 他立刻走过来，手扯住衣领，将我上半身拉离地面，“它在哪里？” “手提袋！”我指了指工作台下面。 他扔下我，急忙跑去，从袋中取出本子，翻了翻，然后皱着眉头。 “你是三号复制体。”他来到我面前问。 “不，我叫雷雨。”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白痴！我告诉你，你只是从我身体中分离出来的一个细胞，你的基因，四肢，身躯，脑袋全是我给你的。” “滚你蛋！我不属于任何人。” “白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是一个复制品，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我尝试新药。” “靠，谁要当你的试药工具，我只为自己活着。” 他双手环于胸前，“你没得选，这是命运！我与生俱来遗有“肌肉衰竭症”，从二十岁开始发病，身体会渐渐衰退，生命不会超过三十个年头。你的基因来自于我，肯定也被这不治之症折磨得不轻。” “我呸！老子身体健康，连老虎也可以打死五六只！” 他一怔，放开环抱的双手，“你没病？！” “你才病，还病得不轻！” “你今年几岁？” “你爷爷我芳龄二十三。” “这不可能！他们还没有在你身上用药，你不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呵呵，一定是老天看在我长得帅气的份上，让病魔远离。” 他瞪向我，“你只是个复制品。” “你才是，臭冒牌，烂山寨！”我也瞪向他。 他从抽屉中拿出一把小刀，“小心我割下你的舌头。” 哼，本来想痛骂他一顿，但身体不能动弹，现在形势对我不利，“本大爷不跟你计较，我来日方长，还有许多好日子等着我去过。哪像你，说不定下一刻就死翘翘。” 他走过来，蹲在旁边，用小刀背拍拍我的脸，说：“臭家伙，你不清楚自己的形势有多糟？你的一切是我所给予，现在我要将它一点不剩地收回来。”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泪奔狂人 元莎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抱住*。 看见了她，我心里也定了一些，对宿主说：“臭家伙，看清楚了，现在的形势对谁不利。” “死到临头，还嘴硬！”他在我眼前比划着小刀。 “公主，轰爆他的屁股。”我对元莎说。 她的小手颤了一下，枪口仍旧向着天花，好像不会指向任何一个人。 她这种连蚂蚁也不忍踩死的性格能应付得了吗？我有点担忧。 宿主也意识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回过头，看见抱着枪的元莎，他久久一愣，失去兴趣地松开我，转向她。 “公主，快跑！”我朝她喊。 元莎短暂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一直盯着宿主，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殿下”宿主深情地看着她。 我去，形势又急转直下，好像对我很不利。 “你要伤害他？”元莎问。 宿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刀，然后扔在地上，“我只是吓唬一下他，他是我的宝贵复制品，疼他还不及，怎会舍得伤他。” 他向元莎走去，从她手上拿过*，退开膛，看看里面的弹药。 她如此之快就缴了枪，让我很诧异。 “二百年了，殿下的容貌一点也没改变，就像跟昨天一样。” 他伸手抚摸元莎的脸，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玄冰。”她扑进他的怀里。 玄冰！就是他？那个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男子，就连说梦话也喊着他名字的人。 回忆起在冥王星上，元莎从休眠中醒来，她看我的第一个眼神是多么地忧伤而深情。使我有种错觉，以为她对我一见钟情，一直以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直到今天，这个神采又出现在她眼中，我明白了，当时她以为我就是眼前这个男子。 代替品！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代替品，别人感情代替品。 玄冰，藏有巨款的戒指，每晚的梦话哈，太可笑！明明早就察觉她对我的好来得太快，太不自然，我却一直迷恋着她的温柔，不知不觉让自己陷了进去。 拥抱中，元莎摸到他的手臂，皱皱眉，抬头关切看他。他点点头，“衰竭已经开始！” 元莎埋在他怀里说：“玄冰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 玄冰亲亲她的眉眼，“我答应你。” “咳其实我不想打扰两位感人的重逢，但这里是公共场合，还是应该注意点分寸，如果两位想搞事情，请到隔壁房间。”我知道现在自己的脸部一定白如死灰。 内心早已积满了泪水，不知能撑到何时，也许下一刻就会溃坝，身体动弹不得，只能躺着，想走也走不，我的玛丽亚！还有谁能比我更悲催吗？ “雷雨”元莎的声音像在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别过脸不去看她，泪水要是现在落下，我一定会因为尴尬而死。 走吧！拜托你们快走，滚得越远越好，我会祈求外星人把你们虏去，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好吧！你们不走，我走。”我伸手抓住灵柩的边沿，几乎耗尽所有体力才站起身，将眉毛高扬，双眼半开，用力挤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良好。 仁慈的玛丽亚！请赐我力量吧！我愿在你面前起誓，从今以后我的真心只属于你，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得到它，我的玛丽亚！ 我向前抬起脚，迈了半步，气宇轩昂的，可双脚还是不争气，一个侧倒，整个上半身落入灵柩中，双脚挂外面，摔个屁股朝天。 “雷雨！” 输人不输阵，我立刻从灵柩中竖起一只胳膊，示意自己没事，现在，元莎的关怀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几个拼命挣扎后，我从里面支出上身，虽然脸上汗水如柱，但我挺直腰干，双手自然放膝，以一个绅士的姿势坐在灵柩边沿，朝他们撇了一个微笑，随即面容又因为担心再次摔倒而变得僵直。 玄冰嘴角一扬，露出一个隐蔽的耻笑，然后迅速收起，转过身面对元莎，“殿下，你与我能在这个时代重逢，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元莎看着他的双眼，点点头，“当年因为父王和母后反对我们的婚事，我们吞下禁药，约在未来再相见。” 玄冰顺顺她的头发，“你长眠在冥王星之上，而我建立实验室，在此寻找能治愈身体恶症的新药，我向你保证过，当我醒来的那一天，也就摆脱病魔的时刻，我一会去冥王星将你呼醒，再续我们之间情缘。” “玄冰，你的新药研究成功了吗？”元莎问。 他摇摇头，“真没想到，反而是你把我唤醒了！” 活该！一对狗男女。为了自己快活，不管他人死活，想起王远，泡在富尔马林中的尸体，还有我的身世，他们所做的事简直卑鄙无耻。 原来她在冥王星上休眠，并不是在等有朝一日让帝国重新崛起，而是为了与情郎在未来相会。雷雨啊！你真是一个大笨蛋。一直被她蒙在鼓里，真心被人家悄悄偷走，像个白痴地不清不楚，还整天吹嘘自己有多聪明。 “殿下，你是怎样醒过来的？”玄冰说话时双手一直握住她的肩膀。 我也听见了，所以眼神不约而同和元莎对上，只是一个短暂的对视，我便将目光投在地面上。 两只关不住的耳朵明白地听到她的回复：“雷雨！是他把我从沉睡中唤醒。” 对！那个该死的混蛋就是我。一生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把你这个恶毒的女巫从冥王星上唤醒。 还在等什么 强迫着身体站起来，抖抖衣服，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当初和美晨分手时，情况比现在不知恶劣多少倍，但我没有死，坚强地活了下来，对，我是不会死的，日后也会变得更坚强，因为我是打不死的狂人――雷雨！ 无论步子多么沉重，雷雨，你必需离开，这里没有阳光，没有爱情，只有别人作贱的眼光，和那会窒息的空气。 走起来！勇敢地走，就像当初从歼星号上出走那一位机甲战士。 也许悲愤真的能化为力量，我向前蹒跚着，目光不再盯着她或者任何人，眼中只有出口，人生的出口。 经过他们身边时，我希望自己变得透明，化作一缕空气，不动声色地飘走。 “雷雨”但她显然不会让这事发生。 我不去看她，因为我变得不可动摇。 门口就在眼前，一只手从旁伸过来，挡住去路，“你不能走！” 我死死地盯着手的主人玄冰，还有他怀中的女人，“滚开！” “在没有得到我允许前，你哪都不能去。”他说。 “挡我路者，死！”我回敬。 她看起来有点慌张，“你们别这样！” “为了治愈身上的恶疾，我足足等了二百年，你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 “你拦我试试！” 一把枪伸了过来，枪口抵住我的太阳穴。好吧，算你拽！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你没有选择！” “不！”元莎紧紧抓住他手中的枪管。 玄冰对她说：“殿下，他是我的复制品，是除去恶疾的唯一机会，他不愿意也得帮。” “你先把枪放下！” 元莎用另一只手纠住他的胳膊，玄冰瞪了我一眼，无奈放下枪把。 “雷雨，你能帮帮他吗？” 我深深地愣了一下，难以相信这种不要脸的话能从她嘴里说出，她还是那个高贵的帝国公主吗？我微微一笑，嘲笑自己还能站在那里，任由她肆意践踏。 “作梦！”这个词简洁而决绝。 她显然觉得意外，“算我求你了，玄冰一直被这病折磨，当时医生说他只有不到五年的生命。看在我们之间的情分上，你就帮他一次，好不好？” “情分？！”冷笑都不足以表达我的痛恨，如果现在有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地捅你。 “雷雨，只要你帮助玄冰，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包括”元莎说完，摸了摸指间的戒指。 她一定疯了！这个戒指是帝国的全部，居然为了一个男子，她连帝国也可以放弃！呵呵，只可惜那男子不是我，“在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撇开她。 没错，它曾经对我充满引诱，当下却没有任何作用，我虽然贪钱，但还没蠢到让钱牵着鼻子走，也不会充当别人的试药工具。 手被她拽住，我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候，根本拉不过她，只好无奈地站着，“你真的要我当他的试药工具？” “试药工具？”元莎回头看了看玄冰。 “他在胡扯！”玄冰把肩耸了耸，“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身体没有患上跟我一样的病症，我根本不可能用一个健康的人去试药。” 她把头转回来，“雷雨，你听到了吧！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当我是傻子吗？看看王远，还有玻璃罐中的尸体，他们的下场有多惨。 “公主，我欣赏你执着，也佩服你们之间跨越二百年的爱情，但我要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帮这个家伙！” 我用力一推，她冷不防，扑倒在地上。玄冰走过去，扶她一把。 元莎支起身体，眼睛瞅着我，从那忧怨的眼白里，我看到了失望。 一阵沉默后，我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一支长针从背后扎在我的脖子上，慢慢地深入，直到针完全没进去，当针管里药水被推尽，周围的景物出现重影，伴随着绞痛，我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前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对他做了什么？” “别紧张，只是让他睡上一觉。” “不应这样对他！” “我们别无选择！”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手术 就像刚开始的时候，看见一束光，蒙蒙胧胧，睁开眼皮，不早不晚，光束分化成七个太阳。没有哭声，没有掌声，只有冰冷的手术台，两个机械触手挂在头顶上方。 我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为手术刀消毒，随着角度的变化，刀面一闪一闪。 “她在哪里？”我问。 “在外面！”他的头转过来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洗刀。 脖子还带着刺痛，手脚麻木，左耳发出一种低频电流声，我的脸朝左边压下，希望消去这烦人的声，试试几次终于听见“哔”的一声。 “你喜欢她吗？”我问。 手术刀被他丢进消洗液中，“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 我的眼珠转向他，“你只是利用她。” “别说得这样难听，比起其他女人，我确实更喜欢她！那又怎样？对一个刚出生就知道自己死期的人，什么爱情，财富，在他短暂的一生中又有何意义？” “你接近她有何目的？” 玄冰回答：“是她先招惹上我，原本我在一间花店打工，一边数着花瓣，一边等着死神找上门。元莎偶尔会来买花，我知道她是帝国公主，全国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一天，她竟然向我抛了一个眉眼，我从梦中醒来，也许能利用她让我重获新生。她知道我的事后，也愿意帮我。我考入帝国大学，潜心学医，研究治疗疾病的方法。在她的帮助下建立研究所，当时我已经19岁，剩下的时间不多，但特效药研究一直停滞不前，药物需要进行人体试验，病例几乎是独一无二，没有合适的病人，只能从宿主身上进行人体复制，用复制人去试药，但帝国一直禁止复制人实验，所有研究被一道法律卡住了。当时我想通过与元莎的婚事，迫使帝国君主元戟大帝为我特开绿灯，但他知道我身患绝症后，反对我与元莎的婚事，元莎是他独生女，他不想王室的后代患上遗传症。当时帝国与星际联盟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万般无奈之下，我向星际联盟出卖帝国的情报，换取战后星际联盟不妨碍我进行复制人实验的承诺。但还没等来帝国的灭亡，我的身体就出现衰竭，在研究新药过程中，我意外地发现了一种可以让人体长期休眠奇药，正好可以让我在死神手中争取到时间。” “好一部让人作呕的血泪历！”我嘴角微微上扬，“元莎真是可怜，为了虚假的爱情来这个陌生的年代。” “我会给她补尝，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我没有病，不可能为你试什么新药！” “没关系，我有新的计划！”玄冰来到手术到旁边，指着上方机械触手，“你知道它吗？它是一个专业的医疗机器人，能完成很多精密的手术，包括换脑！” “我去！” 他朝我笑了笑，“一切也不改变，明天你照镜子时，样子还会是原来的。”他说完，便转身将工具车推到床头的位置。 “手术有风险，换脑需谨慎！”我想仰起头，但一点也使不上劲，身体像被胶水牢牢贴在手术台上，“你想想摘取大脑的过程，没有头骨保护大脑不比一块豆腐强多少，一不小心就碎掉了。” “风险！”玄冰差点忍不住大笑，“你是从我身体分离出来的，自然带着相同的疯狂的基因，三号复制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爷爷！” “说什么？”他一愣。 “我是你的第三代复制体，算起来也就是你的曾孙，以后你就是我的爷爷，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说着，我的眼睛变的水汪汪。 他摸摸脑袋问：“那又怎样？” “难道你要对自己唯一亲人，亲孙子下毒手？”我眼角的泪光已经蠢蠢欲滴。 “你这样说，我还真有点下不了手！不如给你解除麻醉，我们抱抱！”他说。 “好主意！来吧，亲爷爷。” “作梦！”他收起刚才的嘴脸，“乖孙子，呆会我叫机器人下手轻点！” “靠！”苦肉计被识破了。 “臭家伙，在我面前你还想拿影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玄冰抠抠鼻子。 我不能轻易就被他干掉，得想个办法，“元莎知道换脑的事情吗？” “她没必要知道！” “她知道后会恨你一辈子，我保证她会。” 玄冰抱手回答：“我不在乎，要是她为这事纠缠不清，我一定亲手送她去见她的父亲。” 六亲不认，牛叉！ 准备好一切，玄冰拿注射针扎进一个瓶，一拉，药水被抽干。 “我亲爱的乖孙子，你准备好跟你的身体说再见了吗？”他说着，让针管喷出一段小水柱。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不会停下手？”我总得要挣扎一下。 他凑过来，用两根手指捏起我的脸皮，“为了拥有这个健康的身体，我已经迫不及待。” “以前有人换过脑袋吗？成功机率有多少？会不会有后遗证？”我要争取时间。 “臭家伙，问题还真多。”他已经厌烦，“成功率是零，所有大脑移植者都因为身体排拆而挂掉，但我们不会出现排斥，因你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 我别过脸，左耳压在手术台上，耳机传出“哔”一声。 “小海，揍他！”我喊。 玄冰一愣，“你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机械触手颤抖几下，突然横向移动，铁臂准确扫在玄冰的脑门上，就像吃正了一记棒球棍，他懵倒在地。 “好样的，小海！给我注射强心针。” #明白# 机械触手向工具架伸展，取了注射器，横移过来，停住，调整，向下延伸，针管精准扎进我手臂上的动脉。 #你应该早点我和在同一频道。# “我干了件多余的事情。” 药物让心跳加速，麻醉逐渐消退，开始能活动手指，接着是脚趾，几分钟我可以坐起来。 玄冰也开始恢复意识，他伸手摸头，满手是血，“啊混蛋！” 我从旁边的工作台取出一把手术刀作自卫，但*就落在玄冰旁边不远，只要稍稍伸手就能够到，视线在手术刀与*之间来回，我没练习过飞刀，枪才是正确的选择。 双脚一触地，正个人就趴了下去，麻醉还没完全散去，我只能滚向前。 枪拿到手，玄冰还在昏沉中，经过刚才折腾，腿脚麻木已经消退，我站起来，跨过玄冰。 推开一层薄薄的胶帘，元莎扶桌而站，我提起*走过去，枪口低住她的胸口。 “说吧！你的最后遗言。” 元莎眼睛已经浮肿，眼角残留泪痕，似乎已经哭过，她没有说话，也没反抗，轻轻扬起下巴，闭上双眼。 只要我扣下扳机，*的子弹立刻会穿过她身体，在弱小的背部炸开一个大洞。 但我做好杀死这个女人的准备了吗？ 她双眼一直紧闭，完全是赴死的样子，曾经亲吻过的小嘴，还有那漂亮的微卷长发，一切就这样画上句号？ 我屏息，咬咬牙，食指开始扣扳机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顺着皮肤向下滑，又一滴，摸摸自己的脸，全是泪，它们不再听命于我，纷纷落下。手一抖，枪把落在地上，顾不上它，我跑起来，落慌地跑。 躲开她的视线范围，我蜷缩在阵列室一个玻璃罐旁边，为了不让哭声传远，而抱着头。 痛哭时世界就像消失了，眼睛看到的全是泪光，呜呜声占据着耳朵，呼吸被抽泣代替。 面对她，我下不了手。 “三号复制体，你在那里？”玄冰拿着*冲进来。 我伏下身，与他隔着两行铁货架，透过玻璃罐之间的缝隙，瞧见他那左右张望的头，受重击的伤口已经止血，衣领被染红。 “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出来。” 他仔细地找着每个角落，我转移到另一排的罐子后面，等着他靠近，不足一把枪的距离是射击死角，我踢起一膝，他手中的枪被顶飞，上升到高点又回落，他伸去接，被我从后箍着脖子，往死里箍。 玄冰的脸开始涨红，糊乱朝后开枪。“砰”将背后的大玻璃击碎，一时间，防腐液夹杂着碎玻璃倾泄而出，我被一个重物砸懵，松开了他。 伸手想推开压在背上的重物，意外摸到一种粘糊糊的“烂泥”，泥巴还散发着一股恶味。仰过身子，看见一双死寂瞪圆的眼，是复制人一号的尸首，那泥巴是它的皮肤组织。 强忍恶臭，我伸手推它，手触碰到那粘稠湿润的皮肤，胃液立刻开始上涌，差点喷射。这时，*的枪口顶在我脸上，我一惊，松了手，尸体又下坠，眼看要被它“亲吻”，我别过脸，它的头擦耳而过，尸身砸正中我怀。 “噢，我的玛丽亚！”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玄冰用枪口顶了顶我的头，“捉迷藏游戏结束！” 我瞪着他，“有种开枪试试，我死了，没人与你换脑袋，你的命也活不长。” “你想吓唬我？你以为我不敢？老子现在就轰爆你的脑袋，最多再回去休眠一百年。”他的脖子青筋显现，握枪的手在颤动。 差点忘了还有禁药，他还可以呆在灵柩等一下个复制人，“等等，我错了！” 他裂开嘴巴说：“太迟了！” “砰！”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单挑 听说人死后灵魂会完全脱离身体，如果只离开了一半又会怎么呢？没人告诉过我，我想，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就是诈尸！ 我能听到霰弹-枪的爆鸣，几乎震破耳膜，曾经在军中服役，我知道子弹是以超音速飞行，也就是说，战场上你不可能听到向自己射击枪声，因为在那之前，你已经被子弹爆头。 被霰弹-枪近距爆头的场面无比震撼，大口径的子弹钻进前额，不止是脑门大开，整个后脑会被子弹破片炸飞，脑袋溅一地。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痛苦，我不但听到了枪声，也感觉到脸上粘满了粘粘的东西，噢，我的玛丽亚！但愿那不是我的*。 这似乎说不过去，我睁开左眼，用力眨了眨，发现玄冰肃立着，枪口冒着白烟。 我伸出舌头，往脸上一拐，腥腥的，脸上的“白豆腐”果然是脑髓。 “感觉怎么样？”玄冰将霰弹-*在肩，就像在看笑话。 我没死！那 玄冰扬起下巴，嘴角上弯，瞧他那得瑟的样子，我转过头，差点吓个半死，伏在我身上那个尸首的头颅不翼而飞，脖子之上只剩一点皮肉连半个下巴，牙齿吊在我眼睛前左右回转着。 我立刻将尸身推开，伏在地上一阵呕吐。 玄冰退出空弹壳，冰冷的枪口又顶在我后脑勺上，“不想脑袋开花就给我老实点。” “别开枪，一切都听你的。”我将双手举得不能再高。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支注射器，放在地面上，用脚一踢，它向我滚过来，撞停在鞋子旁边。 “打上这一针！” 我瞄了一眼脚下的注射器，针管里装满白白的液体，跟他给我注射的麻醉剂一模一样。 “公主！”我睁大双眼，惊讶地指向玄冰的身后，他下意识地回头。 当玄冰发现身后没什么，把头扭回时，我早以消失在他面前。 在铁架的掩护下，我躬着身子跑向陈列室出口。 “混蛋！” 声声的枪响传来，铁架上的玻璃罐瞬间炸开，一时间，子弹一颗颗地擦着脑袋飞过，防腐液和碎玻璃，还有爆开的内脏，不断溅在我身上。 一个飞身，借着冲势越过没有掩护的过道，落地后紧接着两个翻滚，身子已经出了门口，刚从地上爬起，子弹长了眼睛似的，接踵而至。没有任何喘气机会，我一口气跑完十米了楼道，直达梯间。 不能被动挨打，得想个法子。 脑子灵光一闪，我脱下一只鞋子扔在楼梯下，以反方向冲上顶楼。 在拐角停下，细听，脚步声果然向楼下冲去。 呵呵，我不愧是一个天才！ 正得意忘形时，脚下踩空，“噢”直接滚下一段阶梯。听到了动静，本来往下的脚步声，又向上冲来。 我去，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顾不上疼痛，我登上天台，想找到清洗大厦外墙用的升降机，但天台之上，只有一台大型的抽风机和一个拖着长线的破旧信号发射器。 天台边缘的护栏很是低矮，将上半身探出去，所有景物离我非常远，向下望，大厦在视觉中是渐渐缩小的过程，感觉就像只用一根钢筋站在云端，看一眼就让人眩晕。要想从外墙向下攀爬，没有抓手也是不现实。 “砰！” 子弹打在手边的护栏上，炸出手掌大小的一个缺口。 “跑呀！怎么不跑了？”玄冰举着枪从天台的入口走来。 “拽什么？有种放下枪单挑。”我说。 “臭家伙，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对，就像美女对于太监来说没任何作用。” “激怒我对你没好处，只会让自己吃子弹。” “你有没数过刚才开了多少枪，你还有子弹吗？” 玄冰一愣，看来他也不肯定，刚想打开枪膛，又停住了，将枪口对准我，“要不咱们赌一把？” “算了，我跟你回去，但你得过来扶我一把，我畏高，腿脚正软着。” “鬼才不信你，等我靠近后，你再趁机夺枪。” “靠，我有那么坏吗？” “你坏透了！” 我耸耸肩，认栽。 经过刚才的交手，玄冰知道我的身手很好，不敢向前靠近。 “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我真的走不回去，要不你拆下那一根电线，将一端扔过来，我牵着就可以向前走。”我指着他旁边被废弃的通信发射器，上面挂着一条八米长的白色电线。 他犹豫了一会，“别耍花招！”一只手举着枪，另一手去取挂在发射器上的电线，过程中双眼保持着高度警惕。 第一次抛线，线头距我有一米远，“你靠近一点行吗？”我伸手够不着。 他向前走了几步，刚好站在那台巨大的抽风机前，距离我六米左右，再次向我扔，线挂在被枪打坏的护栏铁条上。 “行了吧！”他问。 “行了。”我笑了笑说，“小海，马力全开。” #明白# 抽风机的马达立刻发出轰鸣，一阵强风将玄冰刮倒在地，积在扇叶上的灰尘不断脱落包围了整个天台。 当风势渐退，玄冰马上去捡落在地上的*，手触碰到枪把一刹那，我的脚也踩住他的手。他抽不回只能抬眼直瞪，我拍拍身上的灰尘说：“这回你死定了。” 我捡起*，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对着他。 “求你放过我！” “你活得太久了，是时候见鬼去！” 我扣下扳机，枪管中发出“嗒”的清声，便没了下文，“靠，没子弹！” 只是一愣，玄冰扑了过来，抱住的我双脚，失去平行后，后脑撞在护栏上，几度昏厥。他扯着衣领将我拉起，接着我的下巴因重击而歪向一边，身子像落叶般转了一圈，仰面倒在地上。 意识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中，没有痛苦，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双眼直直地盯着天空，它是那么湛蓝和深远，内心有一种巨大而宁静的美感。 半边的天空被玄冰遮去，“这个身体属于我，你只是一个复制品！”他的拳头落在我的鼻梁上，一股液体立刻从鼻孔喷出。虽然他的脸容扭曲，但现在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完美的。 不需要争辩，没有抗争，我想一直呆在那个地方。 “雷雨！”突然出现一个女声，打破宁静的一切，像在云端传来。 雷雨？ 雷雨 痛苦开始刺激着大脑皮层，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又出现，我推开玄冰，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 往身后看去，元莎正站在天台的入口处，熟悉又陌生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至下巴。 又一拳打中我的左脸颊，后退三步才稳，吐出口中的血水后，我说：“你也太弱了吧！” “少得瑟，你现在连站立也成问题，凭什么跟我斗，今天我就要把你这个复制品打趴在地。”说罢，玄冰紧握着双拳。 很久没有痛快地干架，大脑兴奋异常，我仿佛就是为此而生，“过来，书呆子！打赢了我，这个身体就属于你。打输了，就回到灵柩里。” 玄冰咬咬上冲，打出一记直刺拳，距离胸口三寸时，我以一个侧推掌拨开他的拳势，转身挥肘，精准击中他的鼻子。他踉跄后退几步，捂着鼻子，血从指间往下滴，“噢，老天！噢。” “帮你整整容。”我冲过去，他象征式挥手拳还击，侧身避开后，一记左勾拳找到他的下巴，脚步几个摇晃，他蹲在地上，“别打了！我投降。”他摆摆手说。 我松开拳头，甩甩手说：“很遗憾，你要回到灵柩中睡觉。” “我用了两百年按排的一切，居然被你这个复制品破坏。”他双手撑着地面，看上去很不甘心。 “我叫雷雨。不想下巴被打掉就好好记住这名字！” 我的鼻子破了，有轻微脑震荡，他更惨，鼻骨折了，下巴需要矫正。 我偷偷地看了元莎一眼，等了两百年的人又要沉睡，她会有何反应。 没有眼泪，没哀伤，她只是面无表情站着，看我的眼神也没半点怨恨。 我回过神，玄冰已经扑到面前，没想到他会突袭，“我才是真正的宿主，不可能听命于你。”推撞中，我跟他意外地摔下天台。 下面就是万米高空，我本能地抓住一根电线，而玄冰抓住电线的另一端，电线中段挂在护栏的一根细铁，下坠停止了，我们悬在半空之中，只要手一松，立刻会摔个粉碎，更糟的是只要两人其中一个坚持不住，那另一个也会失去撑。 “我快没力气了。”玄冰咬着牙说，手部的青筋全显现。 “我不比你好多少。”我回答。 突然头顶上的太阳被什么遮住，往上望去，元莎从天台上探出身。 “殿下快救我！”玄冰挣扎时，线的两端也上下活动起来，十分不稳定。 “嘿，不想死就别乱动。”我骂。 我明白他为何雀跃，现在能救我们性命只有她，元莎公主。 但有一个大难题，两个人之中只能救一个，是玄冰，还是我。她会怎样选择？ 我只是看着她，没有作声，等待她的答案。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选择 “为什么是会是他！” 玄冰双眼瞪圆，将疑惑和埋怨的目光投向元莎，元莎没有一刻犹豫，将手伸向我。 虽然是意料中事，但我心里还是暗暗颤动。 “这是为什么”玄冰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指着我逼问元莎，“难道我们两百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他？他只是我的复制人，我才是宿主。” 元莎没有回应他，她左手紧抓住护栏，半个身子悬空在栏外，使右手尽量向我伸来。 我得意地瞧了瞧玄冰，这个可怜的家伙一脸绝望。 “蠢货！”我侧了一下头，让他看清耳窝中的微型耳机，起初他不太明白，后来看见元莎耳朵里戴着一模一样的装置，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殿下，你听到了手术室中的对话？”他问。 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舍得让她在一孤独的星球沉睡两百年。我早就猜到玄冰与元莎在一起的动机不单纯，当时在手术室，我只是一问他就全抖了出来，全然不知道我通过耳机上的连线，将对话传给元莎。 听起来有点残忍，我想向她报复，让她知道自己一直爱着的他，原来是一个混蛋，二百年的等待却换来一个笑话，对她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 元莎啊！我的公主！你敲碎了我的真心，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将手向她伸去，只差一点就能够到。 “不，混蛋！”玄冰开始情绪失控，电线也随着他的挣扎而摇晃，好几次我触碰到元莎的手指，都没能抓住。 玄冰突然静止下来，双眼呆滞，像要做什么决定。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他分别瞪向我和元莎，眼白里藏着深深怨恨，让我的头皮发麻。 “别”我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 玄冰将抓住电线的手松开，带着渗人的微笑下坠。 我第一时间向上伸手，碰到元莎指尖一霎，身体就像空了，失去重量，手中的电线止不住地变长，我离她的手越来越远。 最后看了一眼元莎那双褐眼，我闭上双目，等待死亡到来。 大厦六百米左右的高度，要是中途没碰上什么障碍，算上火星的重力加速度，不超六秒钟，我就会变成一滩血泥。 突然耳边的风声停了，没有痛苦，结束了？ 不知道有多久，闭着眼睛时间感也会变慢，手中那根细小的电线，是我唯一能感觉到存在的东西，它向我手臂传来一股强烈的牵引力。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悬在空中，脚下是遥远的地面，是什么阻止了下跌？沿着紧握的电线向上望，一只嫩白的手臂线的另一端。 “雷雨，抓紧。”元莎咬着牙说，那弱小的身躯正承受着我整个人的重量。 我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呀”她一声痛叫后，电线又下沉了三寸。 一滴水落在我脸庞，轻轻滑过皮肤，让人困惑的是天空蔚蓝，太阳高挂，没有任何下雨的征兆。当我看见元莎手中那段染红的绳线，才明白落在脸上那一滴，是她的血，为了止往我下坠时的冲击力，她的小手被电线活生生地磨出血。 “放手吧！你救不了我。”以她那娇贵的身子，不可能靠着一根细小的电线，将一个成年人拉回天台上。除了徒增痛苦之外，她什么也办不到。元莎的半截身体已经越过护栏，当力气耗尽时会出现虚脱，最后把自己也葬送。虽然在心里埋怨她，但我不想她死。 “不，别放弃。”纵使疼痛和疲劳折磨着她，但仍不足以让那双带血的手放开。 或许，是时候轮到我作出选择，不能牵绊着她，应该放手 “雷雨哥，别放手啊！” 零突然出在楼顶，从元莎手上接过电线，在二人合力之下，我被渐渐拉回天台上。 “幸好，我呆在车上觉得无聊，跑上来看看，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零躺在地上喘息。 元莎背靠护栏而坐，脸埋于膝上，声声低泣传进我的耳窝，她哭了！为了刚逝去的爱情，她会哭到眼泪干枯为止。 近天台的边缘，望着那生畏的高度，我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人类的竞争是激烈的，在这战争中我存活了下来，不是依靠什么虚无的爱情，而是依靠自己的智慧。 “嘿，老张。左臂的轴承坏了！” 一个左耳挂着对讲机的男子离开驾驶仓，走到落地窗前，垂眼望去，在三盏高光的射灯之下，站着一台作战机器人，白色的机体有八米高，就算在宽大的场馆中央也是独树一帜。不特意去看，很难发现在“巨人”旁边站着一个人，他向高层看台竖起一个大拇指。 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中尉，由始至终你都没跟它发生关系，我是说没任何的接触，你怎么就知道它的轴承坏掉？” 中尉拉直身上因久坐而变皱的军装，“它出左勾拳的速度比正常慢了四分之一秒。” “你是对的，它的胳膊活动时发了细微异响，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是滚珠磨损造成的。” “能在机器人格斗大赛之前修好吗？” “小问题，只要不是它的脑袋坏掉，就能在比赛前修好。” “那就拜托了。” 中尉转身离开看台，从视线中隐去，老张按了一下扶手旁的按键，伴随着液压牵引发出的噪声，升降台缓缓上升，作战机器人头部也越来越近，一双利眼隐藏在棱镜背后，眼中布满细小的摄像头，它们能将机器人前方的立体影像，真实地反应在操作员所佩戴的模拟视觉器上。两根信号天线呈v形分列在头部左右，让机器人看上去更威武。 停稳后，老张通过平板电脑控纵着机械臂，触手上有自动螺丝刀，它对准机器人的肩膀伸去，几声电钻的蜂鸣后，触手将一片护甲从机器人肩膀上剥离。借着触手的射灯，老张看清机器内部的结构，活动轴承的油封已经裂开一道小口，它果然出了问题。 老张将伸长的机械触手缩回来升降台，“福林中尉，你真是魔鬼啊！” 出了作战中心，中尉直奔厕所而去，“福林！”他转过身，一个身披上校军服的中年男子正走近，“长官”福林向他抬手敬礼。 上校拍拍他的肩膀，“过几天你就荣升上校，与我同级，别叫长官了，叫我老丁。我是特地为今晚的测试而来，你别紧张，只要发挥正常水平，就能打他一个落花流水。我对你有信心，他们都叫你什么来着？对了，“魔鬼格斗士”！” “老丁，我没紧张，若不是你说起测试，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福林拍拍脑门回答。 “呃”上校将他拉到身边，搭着他的肩膀说，“福林，你强大得变态，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家伙虽然没有驾驶过作战机器人，可他以前是歼星号上的一名机甲师，我们都知道在歼星号上全是变态强人。” “机甲师？”福林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家伙到底是谁？听说他现在是一名厕所清洁工，你为什么非要按排我跟他比试？” “这家伙就是一流氓！我答应会给他一张机器人格斗比赛卷，前提是他能通过今晚的测试。你知道吗？现在参赛卷多难找，我始终没弄到一张。不过没关系啦，福林，只要你出马事情就会妥妥的，今晚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厕所清洁工。” “也就是说，你把个人的信誉压在我身上了，真没想过我会输吗？” 上校浅浅一笑，“不只是信誉，我把所有生活费都压在今年的比赛上，全是买你赢。” 福林想了想，“行，今晚的测试交给我。”与机甲师对战，也是一件难得的事。 “好，我先走了。”上校没走几步又转回来，“福林，你是要上厕所吗？我劝你别进场馆的厕所，不安全。” “怎会不安全？” “有流氓。” 看着上校离去的背影，福林耸耸肩，走进通道拐角处的一间厕所。 厕所里的灯光通猛，各个地方都洗得很干净，洗手盆与马桶表面带着光晕。 福林在一排靠墙的尿盆前站定，选了一格满意的，刚支开裤裆的拉链，紧挨着肩膀的另一格也站了一个男子。 “听说你要跟一个厕所清洁工比赛？” 紧要关头，福林的尿意全被来人吓退。 “呃对！”出于厕所的礼仪，福林回应了他。 接着一阵沉默，福林又开始酝酿着 “输了咋办？”来人又冷不防地问。 福林皱皱眉，“没有输只会赢。” “输了一定会很没面子吧？” “没有输只会赢。”福林又重复了一遍。 “会不会因此提前退役呢？” “拜托，你能不说话吗？”被三番四次的打断，让福林很恼火。 也许是不想惹怒他，男子不再吭声。 福林重新整理一下情绪，但总觉得很不自在，注意力无法集中，往旁边瞄了一眼，发现男子正斜视着自己的下身。 “你瞧个鸟？”福林问。 男子扬扬眉回答：“鸟太小，没瞧见。” “神经病！” 心情完全被破坏，福林关上拉链，向门口走，正好与拿着洗刷球的小杉打了个照面。 小杉看见他忿忿地关上厕所的门，于是问站厕盆旁边的李维：“你对他干了什么？” “唉，我去！能干什么？我又不是基友。”李维翻翻白眼，“他就是你今晚的对手，我只是帮你打乱一下他的节奏。” 小杉瞟瞟他，“谁让你使这种损招？” 李维无奈地摇着头，“看来你还是搞不清状况，他叫福林，曾在机器人格斗比赛上连夺三届冠军，不出意外，今年的冠军也会是他，他称为“魔鬼格斗士”。” 小杉停下手中的工作，抬眼看着洗手盆上方的镜子，“福林！”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格斗测试 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后，刘离没有立刻坐下，目光在食堂的人海中寻找，在靠窗的位置发现他，他有着分明立体的五官，不爱笑，像一尊雕塑，刘离喜欢看他笑时嘴角那道皱褶。 “阿离，看上哪位帅哥了？”座位旁边的几个女军士不是在笑，就是相互耳语。 刘离瞟了一眼正在对自己笑咪咪的好友：“对呀！梅梅，我正在为你找一位帅气的男友。” 梅梅向她吐吐舌头，“我才不找什么男友。” “怎么就不找呢？我再找找。”刘离假意地找了一下，然后指向靠窗的角落，“就那个。” “哪个？”大家都伸长了脖子。 “什么嘛！是一名清洁工。”梅梅向刘离皱眉抗议。 刘离坐在椅子上，“清洁工又怎么着？我看他挺机灵的。” “损友，我才不要当清洁工的女友。”梅梅撇开她的手肘。 “唉！”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他旁边的帅哥不错哟。” 大家又向窗边上的位置注目，“是帅哥耶！只是那清洁工的制服不适合穿在他身上，多浪费啊。” “他不行！”刘离突然冒出一句。 姑娘们直直地盯着她，“怎么不行？” “帅哥多是花心汉！”刘离心虚地低下头。 梅梅突然抱住刘离，把头靠于她肩上，“阿离，我心里只有你。” 大家都在看二人的笑话。 刘离顶开梅梅的脸，“死丫头，怎么就没有一个男的把你收去？” 李维将一块红烧肉夹起，又放下，看了看旁边的小杉，“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他就派出最强的机器人操作员，明摆着不想将票给咱。” “只要我坐进驾驶仓，就有信心击败任何的对手。”小杉放下餐匙回答。 “但对手是三届冠军，魔鬼福林。” “放心，我也不是好惹的。” 这时腕表发出响声，小杉点亮小小的屏幕，上面有一条信息： 刘离：我在你的六点钟方向。 小杉伸伸脖子，在隔着五张餐桌的位置发现她背影，他微笑了一下回复： 小杉：有事吗？ 刘离：晚餐后，我们一同回家。 她回复得很快，就像早就准备好，小杉扬着眉给她捎去一条： 小杉：回你家，还是我家？ 刘离：你有家吗？ 小杉：没有。 刘离：那就回我家。 小杉：但是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不改天再去。 等了好一会，她的信息才出现在屏幕上。 刘离：对一个清洁工来说，还有比刷马桶更重要的事情吗？ 小杉：今天真有点事，你先回家，我晚点再过去。 他没有等到她的回复，直到离开食堂，腕表也是黑着屏。 作战中心内摆着一排排的驾驶座仓，数量有五十多，椭圆的座仓像一个横着的蛋，圆顶是一个深色的玻璃罩。 李维趴在玻璃上观看，内部像飞机的头等仓，座椅顶部有一个类似眼镜的仪器，操纵手柄位于右侧，“看上去挺科幻，小杉你会驾驶这玩儿吗？” “它有很好的人机交换系统，应该跟打游戏机没差多少。” 小杉按了一下开启按钮，座仓的玻璃罩往一边升起，他坐了进去，戴上那个眼镜般的视觉模拟器，又摇摇手柄。 “感觉怎么样，你会驾驶吗？”声音来自上校，他与福林出现在作战中心的入口。 上校按了一下手中的摇控器，挂在中心墙上的大荧屏亮了起来，显示着，1作战模式，2训练模式，3模拟对战。上校移动着光标，选定模式3。然后进入一个界面，是格斗场馆的影像，两台作战机器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中央。 李维透过落地窗向下看，格斗场馆内空无一物，他知道机器人是由电脑模拟出来的。 安排好一切后，上样校转身对小杉和李维说：“我就不客套了，只要你能战胜他，入场卷就归你。”他指了指肃在一旁的福林。 “这不公平，小杉还没熟悉机器人操作，就要跟最强的对手比试，你分明是使诈。”李维投诉。 “要么接受测试，要么滚回去洗厕所，随你们。”上校回答。 “但”李维想要说点什么，被小杉拦住了，他看见小杉向自己竖起大拇指。 “真的行吗？”他问小杉。 “没问题。” 福林撇了一眼这两名清洁工，然后熟练地坐进另一个驾驶仓中。 小杉向李维眨眨右眼，按下驾驶座上一个键，玻璃罩缓缓放下，直到完全关上。 模拟视觉器开启后，驾驶仓立刻从视线中消失，取而代之是格斗场馆的画面，一个作战机器人立在十米外，它肩膀的装甲表面有个“2”编号。 小杉将操纵手柄向左摇，作战中心大屏上那个一号作战机器人向左走了几步。向右摇，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而脚下那三个踏板分别是控制机器人的跳跃，下蹲，还有侧身。跳板与手柄组合使用，机器人就能作出复杂的动作。 虽然没有机甲那套“意识控制系统”来得高大上，但感觉也不坏，至少机器人的反应很灵敏。 “测试赛开始！”通信器上传来上校的嗓声。 本来静止的二号机体开始活动，它摆开一个武术格斗姿势，小杉留意着它的一举一动，开始的动作很慢，耍太极一样，突然它一个箭步前冲。 小杉下意识想后退，但因为操作还不熟练，一号机体出现动作不协调，居然倒在地面上。 二号机体的攻击没有预期而至，它停在六米外的地方。福林这家伙贼得很，刚才只是一个佯攻。 小杉立马让一号机重新站起，不能傻站着，必需左右活动，让福林难以找到破绽。 二号机体突然向左跑，消失在视觉区，然后传出一声模拟的巨响。眼前的画面出现抖动，一号机倒在地上，小杉知道已经遭到敌方的攻击。 滚了一圈后，一号机停下，小杉不敢怠慢，以一个武术的动作从地面弹起，恢复直立。 一条红色的警告不停在眼前闪烁，提示受到攻击后，机体没有重大损毁，只是背部的武器仓报废了。这没多大关系，反正不会用上武器。 经过一番的折腾，小杉弄明白了，原来机器人的头部是与操作者的头部同步活动，刚才因为不知道这点，他一直用移动机身的方法来捕捉对手的脚步，所以二号机能轻易跑到视线的死角处，让小杉丢失目标。 在驾驶仓观战的人同样紧张，李维看见一号机处于下风，焦急得想冲进大屏中帮它一把。“小杉，别只顾着躲闪，狠狠揍它呀！” “真是一个门外汉，一点也不懂机战。”上校白了李维一眼，“闪躲并不是好无意义，他在熟悉作战机器人的操作。要是在没有把握之下蓦然进攻，等同于自寻死路。” 不知他的话是真还是假，李维倒希望小杉是在寻找反击的机会，“小杉，为不用再洗厕所，干掉它！” 上校瞄了一眼他，“别傻了！虽然这家伙贼得很，但他的对手是福林，获胜机率接近零。” 几个回合下来，小杉一直处在下风，但似乎有了更多自信，一号机体的动作变得更敏捷，他要作反击的尝试。 福林猜到他的意图，连续几个空翻转体，二号机从高处落下，借着重力，膝盖命中一号机的头部，并且击碎头部的装甲，机器人许多精密的元件都集中在头部，头部损毁很容易造成机体报废。 受到重击后，一号机倒地不起，眼睛的亮光灭掉，机体进入断电状态。 福林不敢怠慢，二号机小心地靠近，直到热能探测器传来报告，显示一号机的动力仓停止运行，才放松下来。 动力仓等于机器人的“心脏”，心脏停止运作就意味着它已经挂掉，只是一堆废铁。 就在福林等待宣布结果时，一号机体的双眼突然又亮了，发出一种慑人的绿光。 “笨蛋！我只是暂时关掉它的动力系统而已。”小杉将机器人的手伸向二号机，紧抓它的双脚，用力一掰，二号机失去平衡，侧身倒在地上，紧抓这个空档，一号机压了上去，抡起铁拳猛砸，砸也不是乱砸，专挑动力仓砸，几拳下去，动力仓的装甲已经严重凹陷。 “混蛋，居然使诈！”福林想让二号机脱离，但机体被一号机死死压着。 “小杉干得漂亮！狠狠揍他！”仓外的李维高喊着，上校则在抹着脸上的汗珠。 不能输！福林把心一横，二号机将机械臂伸向背部的武器仓。 突然，小杉被一道亮光闪了，视觉升至高空，转了两圈，又回到地面，抖动停下后，看见四米外的二号机举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一号机还压着它，只是头部不见了，一动不动的。 “靠，这是犯规！”李维尖呼。 逃过一劫的上校，定定神，回答：“格斗是允许使用武器。” 驶驾仓的玻璃罩慢慢升起，小杉摘下模拟视觉仪，一声不吭地走出来。 福林也从对面的座仓站起身子，“别怪我不留情，在真正的战场上，毫无规则可言，唯一的真理就是杀死对手。”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变故 走出机器人格斗中心已经九点多，平时热闹的操场在夜幕之下变得恬静，树影中只有肃立着的防空飞弹。 李维拍拍小杉的肩，“别闷闷不乐，你很强。福林那家伙要是没有使用武器，早就输给你了。” “输了就是输了，我不会为自己找借口。”小杉看着天上的星星回答。 “小杉，你太正直了，不懂变通，在社会上混，很容易吃亏的。” “是吗？” “改天我们去找上校，要他把我们都调至后勤部。” “他会同意吗？” 李维微微一笑，“这由不得他，他不同意，我就向炊事班的小梅告他状。” 走至宿舍楼下，小杉发现路灯下停着一辆摩托，一个女子倚在旁边。 “阿离！”小杉感到有些意外。 李维拉住他，“我们不用再当清洁工了，你也不用假意地和她在一起，尽早作个了断吧！” 小杉的脸色沉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目送着李维走进宿舍。 “信息也不回，还以为你生我气。” 刘离轻轻拍着摩托的座包说：“笨蛋，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小杉看了看摩托那鼓鼓的后轮：“啊！你把它修好了。” “怎么可能！我对它一点也不懂。是我拜托军车修理部的战友将轮子弄好。” “那你有没有出卖，色，相？” “卖你个头啊！” 刘离往他胸膛上轻捶一下，手被他拉住，一用力，自己就被他揽入怀中，接着就是狂吻。 “你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他松开她的手问。 她嘟着嘴回答：“我才不等你呢！只是刚好路过。” “路过？”他捧着她的脸问。 她眨了眨弯弯细眼，“对弄轮子的人刚好住这附近。” “你就吹吧！这里是清洁工的宿舍，没有你说的战友。” 刘离耸耸肩，“好吧，我是在等你，但没有一个小时，扣除弄轮子花的时间，最多只等了十五分钟。” 小杉用食指点点她的脑袋，说：“弄轮子只花十五分钟。” 刘离吐吐舌头。 猛踩起动杆两下，发动机便开始喘息，出了基地的门口，摩托车前方那束泛黄灯光在海滨大道上一路前行。 扬科放下咖啡杯，翻翻手中的书，“钢铁下的雄心，沙堡中的孤魂，当流星落月，请燃起火把，为最后的闪耀而狂舞，在辐射中一切化作乌云。” “《流星落月》是帝国诗人描写月亮遭受核攻击的情境。”海伦捧着一堆文件站在门口。 “这家伙没有死？”他问。 “诗人的身体受到强烈的核辐射，在“逐月之战”两年后死去。”海伦把文件堆在扬科桌上，“你也喜欢这本诗集？” 扬科转向海伦，“本来不怎喜欢，看着就喜欢上了。” 海伦将所有的文件排好先后，扬科用钢笔逐一签上名字。 “那份也要签吗？”他问。 海伦的手抖动一下，把最后的文件放到他面前，“计划能不能停止？” “为什么？” “裁员计划影响太大了。”她说，“他们都是老员工，不能随便辞退。” “企业进入机器人时代是大势所催，机甲公司是龙头企业，不能落在别人后面。”扬科在文件上签名字，交给海伦一张表格，“文件上写有名字的人，叫他们二天后离开公司。” 看着长长的表格，海伦皱起眉头。 “晚上有空吗？”他问。 海伦一怔，“晚上”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扬科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海伦，你先去忙，咱们回头再聊。” 等门关上后，他抓起电话。 “先生，机甲公司的股价出现异动。”电话里传来白灵的声音。 扬科打开电脑中的股价走势图，机甲公司的股价正不断下挫，已经低于腕表公司的市值。 “怎会这样？” 白灵回答：“有人在恶意做空！为了避免继续赔钱，我建议抛掉以前买入的头寸。” “不行，抛售会造成机甲公司市值进一步降低。” “不这样做，你会血本无归。” 扬科咬咬牙，“照我说的去办。” 之后的时间，扬科一直对着电脑发呆，连午饭没去吃，下午三点左右，他实在感到累了，便关掉电脑，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 一阵敲门声传来，他从沙发上爬起，回到办公桌上。 “扬总，久违了。” “老徐！”扬科喝一口已经变凉的咖啡，“什么风把你吹到公司来？” “呵，你别忘了。这公司也有我一份。”徐达自行坐在扬科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根粗雪茄。 “说吧！我正忙着。” “我来通知你一声。” 徐达在玻璃缸上抖抖烟灰，“明天，机甲公司会召开股东大会。” “疯了吧！你没有这个权力。” “现在有了！”徐达从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虽然我手上的股份不足以发起股东大会，但有它就可以。” “它是什么？” “机甲公司所有员工的联名信。”徐达晃晃信封，扔到桌上。 扬科拆开信封，“你想干嘛？” “罢免你！” “我靠！”扬科将信扔在他脸上，“这种鬼东西有个毛用！你不知道吗？只有股东才能在大会上投票，单凭那少得可怜的股份就想将我拉下总裁位置，你太天真了。” 徐达将信件从地上捡起，“只要它能让股东大会召开就行，你还不明白自己的状况吗？公司没人希望你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 “机甲公司是我的，没人能抢走。” “哈，你已经不是它的主人，大股东是猎鹰基金。”徐达将烟火弄灭，“虽然不清楚猎鹰基金的想法，但可以肯定没有一个股东会站在你那边，这一年来，机甲减产，利润下滑，由于你的原因，公司股价出现大幅波动。” “是你在背后做空股价！” “我才不会那样干。”徐达凑近扬科说，“扬科，其实我一直看你不顺眼，想整你很久了，碰巧让我逮到机会。” 扬科指着办公室的门口，“滚！” “好吧！别忘了参加明天的股东大会。” 徐达离开后，扬科背靠在椅子上，电话又响了。 “先生，你的头寸已经被强行平仓。”来电显示是白灵。 扬科没有回话。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原来投入的一亿，已经全赔在里面。”白灵提醒他。 扬科直接关掉电话，打开电脑，只是一天的时间，机甲公司的市值已经跌出前十名。 “喂，是吕不凡吗？” “对，我是。” “你收到召开股东大会的通知了吗？” “收到了。” “猎鹰基金有何想法，我是指总裁的位置？”扬科问。 “我的委托人不会参与公司内部竞争，但有一个原则，总裁之位能者居之。” “能具体一点吗？” “你明天就会知道。” 嘟 “靠，全是一群豺狼！”扬科将电话摔在桌面。 电梯向下沉，通过五道自动安检门，等所有灯光点亮，它就露出全貌，线缆从四方汇聚于机器中，摸在表面的装甲上，能感到温热。 “你是我的心血，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上。”扬科沿着机器走一圈，“但是明天结果会怎样，我也不能预料。” “哔哔！” 手机突然响了，屏幕出现一条信息：放心，我会帮你。 “垃圾短信真是无孔不入。”扬科将它删除。 机器的核心发出一种刺细的声音，很有节奏。 “你看上去就像有生命。” 手机上又出现莫明的信息：我比一切生灵更高级。 “靠，到底是那个家伙给我发这些无聊的东西？”扬科将手机收回口袋，双眼亮了一下，“这难道是你！” 手机再一次响了，显示：是我！ “不可能！”扬科伸手去摸摸机器，“真的是你吗？终端。” 手机回复：我是终端。 “不可能，你只是一台机器！” 终端：你们这些人类还真是奇怪，明明是你先跟我搭话的。 “我不知道你会说话！”扬科回答。 终端：宇宙这么大，你们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扬科抠抠鼻子，“你是我制造出来的，居然还教训起我，这是哪门的道理？” 终端：我本来就存在，你只是碰巧把我唤醒了。 “你知道吗？我的大脑现在有点乱！”扬科揉着太阳穴，“你刚才说能帮我，是在说谎。” 终端：我会帮你的。 “靠，电脑也会睁眼说瞎话。” 终端：愚蠢的人。 “我去，这一句是天底下最大的谎言。”扬科说，“你怎么帮我？没手没脚的，又不会走路，帮个毛啊？” 终端：日后你会明白。 “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会跟一台电脑说，我去，搞不好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 手机没有回复。 “我的天啊，果然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 扬科摇着头走出机房，回到机甲公司的办公区，发现只剩几个员工。 “坏了。”他在办公区左顾右盼，“何随，海伦呢？” “部长刚下了班。” 扬科跑出公司门口，远远看见海伦走在风林大道上，一辆轿车在她旁边停下，徐达从车上下来，将她接上车，然后轿车驶离。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半山大宅 车窗外是郁郁葱葱的红叶林，太阳剩下半边露在地表上，晚霞粘住挡风玻璃，在盘山公路上绕行，每到一个拐角会出现不同的美景，秀色的山影，林荫纷繁，奇石相眏。 前方出现一幢别墅，翠绿的玻璃瓦镶在斜顶上，屋脊向两边弯起，看似一轮新月躺在屋顶，表面有精美的牡丹雕花。别墅属于两层中式宫殿结构，下宽上小的层次，一堵攀满牵牛花的墙将别墅围于中心。 隔着远远按下遥控器，两扇红色铁闸左右打开，“铁狮咬环”的门把“叮叮当当”作响。 轿车接近大门口，扬科往旁边看，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停在红叶下。 他刹住车，按下车窗。 越野车的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名女子，倚车而立，白白的皮肤，眼睛隐在墨镜下，双肩外露，短裙下是一对大白腿。 “姑奶奶，怎么往这里跑？”扬科攀在车窗前问。 “来看你啊！今天你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机甲公司的股价创下历史最大的单日跌幅，真是骇人听闻。”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啰！” 女子摘下眼镜，叉着腰，“扬科，我是因为关心你才跑过来。” “得了吧！我还不至于悲惨到需要一个叛徒的怜悯。” “哎，我是好意关心你耶！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吗？别忘记，当初是你把我从机甲公司赶出来的，现在我怎么就成了叛徒呢？” “你投靠了我最讨厌的公司，就等于通敌叛国。” “谁叫你为了那个狐狸精把我赶走，要是你现在求我，我可以考虑一下回到机甲公司。” “没门。”扬科点了一下平板电脑，轿车向前驶，进入了别墅。 女子跺着脚大声喊：“扬科！” “李喻，如果不想一直站在外面，就趁着大门没关上之前走进来！”他的声音从大宅里传来。 李喻松开眉头，露出微笑。 红色的大门开始靠拢，她钻进车内，猛踩油门踏板，急打方向盘，车轮与地面一阵剧烈摩擦，越野车从两道闸门空隙间冲进去。 通过斜坡，车驶入一个地下库，三百平米空间停着各种车辆，复古的老爷车，总统级的豪轿车。 李喻将越野车倒入一个空位，左边停着一辆蓝色跑车，低矮的底盘，车身很流线，右边则是一辆重型摩托车，头灯如鹰眼般犀利，发动机隐藏在导流罩之下，尾座翘得高高的。 顺着车库的过道望去，扬科站在扶手梯旁边。 “别磨蹭，快走！” “哦！” 李喻一路小跑，尖尖的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嗒嗒”清响。当她靠近时，扬科伸出右手，提示女士优先。双脚刚踏在梯子上，它就自动向上升，李喻措手不及，身子往后仰，幸好，还能站稳，李喻感觉到是扬科在背后扶了自己一把。 还没到出口，就已经看见外面成荫的大树，“好精致的园景！”李喻愣住了，园子栽种着经过精心修剪的针叶松，草坪上有老虎，梅花鹿，马儿，它们一动不动地立着，细看，原来是由藤蔓编织而成。 “哇噻！”李喻向着一座四米高的假山跑去，“小心拐脚！”扬科的提醒，让她意识到高跟鞋正踩在鹅卵石小路上。山顶有一股清泉飞流而下，落在浅浅的水池中，几尾锦鲤穿游于石嶙之间。 “她也太丑了吧！”李喻指着水池中美人鱼雕像。 “丑吗？”从远处传来扬科的询问。 “至少没我漂亮！”李喻扬起下巴回答。 “它是按着真人的模样，一比一雕刻出来。” 李喻往水池探身，凑近了才发现，美人鱼的雕刻很细致，发丝和睫毛清晰可见，双手托举树琴，被长发掩盖的胸脯，肚脐以下是长满鳞片的尾巴。她盘坐于水面的一块石上，仰天抚琴。 “她是谁？” 一直等不到扬科答复，李喻在庭院中转了转，发现他拿着洒水罐正在为牡丹花浇水。 扬科瞄瞄她回答：“她是我前女友。” “她”李喻一怔，“这幢大宅？” “是为她而建！”扬科一直低头浇花。 李喻默住 细水流过花瓣，嘀咕着，蝈蝈在夏夜里鸣唱，回绕于草丛，山间。 “走吧！” 扬科将洒水罐放在花坛旁边，沿着小道暗黄的路灯走向别墅。 登上实木小台阶，李喻往右边的门廊望望，屋檐下放着一把沙滩椅。扬科按了按遥控，别墅大门自动左右拉开。 “这门也够特别的！”李喻摸摸门上用青铜雕刻的门神，左门是举着大刀的关二哥，右门自然是竖着蛇矛的张三弟。 “进来呀！” 李喻跟在他的背后走，客厅宽阔，出人意料地简单，除了头顶上一盏五层大吊灯，没有任何华丽的摆设，大理石的地板，中央放着一套组合沙发，米黄色的沙发在吊灯映衬下，温馨暖人。 李喻坐在沙发上，正对着落地窗，玻璃之外是那张沙滩椅和园景夜色， 扬科绕到客厅吧台后，拉开冰柜，里面全是酒。 “能给我一杯吗？”她问。 “休想！”扬科倒了半杯酒，用眼神撇撇她，“我可不想伺候你这个三杯倒的弱货。” 李喻回敬他一个僵硬的微笑。 扬科将杯中酒一鼓气喝尽，拿酒带杯，坐在沙发上。 “别喝太急！”李喻夺下他的杯子，“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让机甲公司成为最大的企业，哪会想到它在一天之内彻底崩溃。” 扬科背靠沙发，仰视天花上的吊灯，“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整我。” “会是谁呢？” “他暂时还没有露面，最有可能是老徐和你的新上司。”扬科斜视着她。 “不会是余总啦！以他的为人，绝不会在暗地里干这种事！” “哼，才没几天，你就帮着他说话。” “我就事论事！” “老徐倒是想整我，但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绊倒我。真是奇怪！”扬科拍拍脑袋。 “我想到一个更可疑的。”李喻拉拉他的衣角。 “谁？” “猎鹰基金！” 扬科深思着，“不可能，他们现在是公司的大股东，怎会让公司市值暴跌，现在损失最大的利益方就是他们。” “我也不清楚，反正觉得猎鹰基金很可疑。” “哎，东猜西想也没用，把杯子给我。”扬科从她手里取回酒杯，又倒上酒。 “我离天这些天，公司没发生什么大事情吧？”李喻问。 “老徐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职员的联名信，明天他要在股东大会上罢免我。”扬科把酒一干。 “他区区10%的股份能有啥作为？猎鹰基金的意向才是最终决定。” “我打了电话给吕不凡，听他的语气，情况对我很不利。” “他们怎能这样对你，简直是过河拆桥，当初给他们转让股份时，他们亲口承诺会让你当总裁。”李喻托着脸庞，鼓起腮帮。 “他们就是一群万恶的资本家，哪会讲什么道义，只有能帮他们赚钱的人才有，当你没有利用价值，就会一脚把你踹得远远的。” 李喻看着他脸上的倦容，心痛不以，拽住他的手说：“那就别当总裁呗，反正你是一个亿万富翁，干嘛非要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 “亿万富翁？哈哈” “你的脸色不对，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我现在只剩下这套房子了，如果明天被踢下总裁的位置，我就是一穷光蛋。” “怎么会？”李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不会是？” “对，我把所有的现金投在股票上了！” “你疯了！”李喻朝他吼，“那我的下半生怎么办？你拿什么养我？” 扬科翻翻白眼，“姑奶奶，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养你？别自作多情了，好吗？” “扬科，你混蛋！”李喻情绪失控地乱扯他的衣领。 扬科推开她，自顾自地喝酒。 “不怕，你还有机甲公司的股份。” “很不幸，为了建造这座半山大宅，我把所有的股份全抵给银行。” “扬科，我真是佩服，简直对你五体投地，你那些股份至少也值二十亿，就为了这房子，居然全给了银行，我的天啊！” “也不能这样说，当初机甲公司还没现在的规模，所以股份也只值两千多万。” “真被你气死了。”李喻瘫倒在沙发，“老天，我遇人不淑！” “嚷什么？你不已经找到另一个亿万富翁吗？” “你指的是余生？脑子坏了吧！我跟他只是同事关系。”李喻指着扬科说，“再说，我是那种视钱如命的人吗？” 扬科眯着眼睛，“你现在的模样，就是一个贪财悍妇！” 李喻往他身上一阵捶打，“不行，明天你一定要拿下总裁职位。” “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你又能怎么着？” “找人帮忙。” “谁？” “余生。” “商场如战场。凭什么他会帮我？” “我去找他问问，如果他肯注资帮你买回那些股份，那是强强联合，你总裁之位就妥妥的。” “不行，就算死，我也不求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放下那可怜的自尊。” “除非我死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烛火晚餐 李喻双手攀在扬科肩膀上，“我饿了，今晚吃点什么？” 扬科顶开她的下巴回答：“你去偏厅，那里有好吃的，我不饿。” 偏厅位于房子的背后，窗户对着后院，帘子是绸缎，摸摸那张四米长的餐桌，表面凉凉的很是滑手，桌子是用云母所造。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都是为我而做吗？” 李喻逐一掀开桌上的银罩子，眼睛有点应接不暇，云海仙贝，翡翠鱼，赤牛柳。每一道都是娇贵的菜式，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为了今晚而准备。 桌子左右摆着两套餐具，中央放置好“高塔烛台”，三根高高的烛火让所有餐具散发着朦胧的光，食物也更显娇滴。 揭开最后一个罩子，里面没有菜食，只有一个沉实的桃红小盒，李喻将它拿在手心，手指轻颤着，扮开它，瞳孔霎时亮起红色光芒，精巧的斜面切割，戒面简美而且顺滑，“是红星戒！” 李喻将戒指放在烛光下，细瞧那火焰般的纹理。 忽然一只大手从后伸出，将它夺走，李喻抓着那手不放，“还给我，它是我先发现的！” 扬科挣脱她的手，“拜托，这里是我家，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李喻抢不过他，只好跺脚瞪视。 “扬科，你为了那个狐狸猜，真是下足血本。” “你管不着！”扬科用餐巾擦了擦戒指，轻轻放回礼盒中，“这些你还吃不吃？不吃就回家去。” 李喻拉住他，“当然吃！但是我一个人吃不下，你陪我！” “我没胃口。” “你就坐在这里嘛，陪我聊聊天也行。” 李喻把扬科按在椅子上，然后绕到对面坐下。她拿起银叉，伸向一碟仙贝，贝壳张得开开的，它们被整齐排成两队，开口分别对着两个方向，方便对坐的二人获取，银叉戳进贝肉里，马上就有汁液从中溢出。 李喻一边轻嚼仙贝肉，一边眼带笑意地注视扬科。他没有食欲，只在喝闷酒。 “你喜欢她什么？”李喻挺了挺傲人的上围，“那狐狸精的身材也没我好！” “拜托！”扬科的嘴巴扁了起来，“别老是叫她狐狸精，人家也没招惹你。” “偷我男人，还不能叫狐狸精呀？” “切，我又不是你的男人。” 李喻嘟着嘴，“但人家整个人都给了你，还有你在绿菀酒店对我干了那种事情，这难道不是事实？” 扬科差点把刚进喉的酒喷出，“姑奶奶，你又来了！都跟你说了多少遍，那是意外，意外！你懂吗？况且我当时醉得不醒人事，朦朦胧胧的，你也没吃多少亏嘛。拜托，以后别再翻这旧帐。”话音刚落，他就遭到她的瞪视。 “你为什么会看上她？” “这个嘛！”扬科放下酒杯想了想，“海伦在我最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虽然相貌没有多少惊艳之处，衣着也保守得很，以前我连正眼不会瞧她一下，但与她接触后，发现自己喜欢与她呆着，而且那种娇柔的模样也会让我格外怜爱。” “我能解为犯贱吗？”李喻问。 扬科的眼眉跳了跳，“随你怎么说。” “哼，她怎么没出现在这里？” “我没来得及告诉海伦，她上了老徐的车。” “什么？老徐！”李喻大声地问。 扬科愣了一下子，杯子差点从手中滑落，“干嘛？吓我一跳。” “你确定是老徐？” “是他，没错！当时虽然隔着有点远，但那辆中巴大小的旅行房车，一定是老徐的。”扬科回答。 “这就对了！”李喻紧握手中的银叉子，“扬科，你就是一个笨蛋。” “我去，干嘛又骂人？我又没招惹你。” 李喻将额前的留海拨向一边，歪着头看他，“你给人家卖了，居然一无所知，还为她送上这丰盛的一桌。” “你想说什么？我被卖了！海伦她？不可能。” 李喻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身，开始在餐桌附近踱步。 “我问你，老徐一直深居火星，他怎会有员工的联名信？” “你是说，机甲公司内部有他的耳目！” 李喻点点头，“而且这个人不能是一般的人物，必须是公司高层，而且深受员工们的信任，不然怎会得到他们的联名信。现在问题来了，到底谁会是这个人？” “海伦！她在公司的人气一直很高。”扬科回答。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把薄薄的帘子轻轻带起，烛台上的火光也出现晃动。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么戒指能为我戴上吗？” 李喻将左手伸到扬科的面前，他拍了一下手背，她扁着嘴把手缩回去。 “这只是你的猜测。还有，为什么我要给你戴戒指？真是乱来！” 李喻弯下腰，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扬科，你还不明白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出自真心的，童叟无欺。” 海伦靠近照片墙，所有照片里都出现一辆白色的旅行车，冰川下的山脚，在正午的狮身人旁边，横跨太阳湖的大桥上，它几乎跑遍世界各地。 “你是一个旅行家！” “我只是一个到处流浪的老头儿。” 他的声音在厨房里传来，油在锅里吱吱响，虽然抽烟机在蜂鸣，依稀还能闻到葱花的气味。 海伦坐在小桌子旁边，白月光透着玻璃窗，落在脸庞上。她托腮凝视，山顶之下的万家灯火。 “让你久等了！” 她回过神，徐达端着一盘菜走来，放在桌子上，是冒着热气的红烧鲤鱼，旁边伴有油菜。 “看起来挺不错！” “还有。” 徐达又从厨房端来两碟炒饭，饭里伴有肉丝和玉米颗粒。 “你平时都是自己煮饭吗？”海伦问。 徐达在她对面坐下，“对啊，煮饭也是一种乐趣。” “其实我挺向往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一堆的文件要处理，也没有一堆的电话等着接听。” “你也可以，这辆还容下另一个乘客。” “这？”海伦愣住。 徐达微微一笑，“海伦，你也有三十岁了吧？” “是三十三岁。”她回答。 “女人嘛！还是应该找个伴共渡过余生，正好我你都有同样往向的生活，为何不结伴相依？” “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你看，我们的年纪也不小，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实在的，我想和你周游列国，要是你答应，等处理完机甲公司的事情后，我们就一起出发。” 他看见海伦没用作声，于是接着说：“当然，若是你认为我们的年龄相差太悬殊，不适合也罢，我也不勉强你，毕竟我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一时之间我有点混乱，请原谅！”海伦将一边的头发捋在后。 “哈哈，也对！是我太冒失了。明天吧，明天你答复我。” “嗯，好的。” 徐达拿出一个小礼盒，放在海伦面前，“这是我的见面礼，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海伦拿起它，轻轻打开，“是口红！” “请你务必收下，不然我一个大男人留着也没用。” 海伦为他的幽默而一笑，“那好吧！让你破费了。” “你看，我们只顾着说，菜都快冷了，起筷。”徐达为倒上一小杯鸡尾酒，又给自己倒了点。 “咱们碰个杯吧！”海伦端起酒杯说。 “好，来！” 喝完一杯后，海伦发现他一直注视着自己，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徐达放下酒杯说：“海伦，只要你与我在一起，我保证下半生会让你衣食无忧，还会陪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园子中到处是虫鸣，沙滩椅旁边放着一个空酒瓶，还有只剩少许白酒的玻璃杯，“我试着告诉你，但不是语言，它翻越万山，铸成你的微笑，请抓住它，那来自月光的清风。”扬科合上手中那本诗集，喝掉剩下的酒，转回屋内。 李喻趴在餐桌上一动不动，扬科拍拍她的脸蛋，“吃饱就睡，你是猪吗？”她只是皱皱眉头，没有别的反应。“别装死，要睡回家睡，给我起来！”他又拍拍她。 “你这个负心汉，我要离开地球”李喻开始说起糊语。 “李喻，你到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口渴，喝了一杯水，干嘛大呼小叫。” 高脚玻璃杯旁边放着一个瓶子，扬科拿起来看了看，“姑奶奶，这是不是水，是一瓶二锅头！” 放着她不管也不是办法，扬科将她的一只胳膊放在肩上，扛着上楼，睡房在二楼，刚进去他就将她放倒在床上，“姑奶奶，你好像又胖。” 她皱皱眉头，翻了个身，胸部刚好压在扬科的手臂上，“老天，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穿这种少布的衣服，多容易着凉啊！”扬科为她盖好被子，没有在房内停留。 房门关上一刻，李喻推开被子坐起来，“有没有搞错！人家已经把衣服拉得很低了，居然还不上钩。” 楼下传来盘子打翻响，接着是玻璃破碎声，“靠，地上怎会有一滩水的？” 李喻吐吐舌，抓起被子盖过头。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看错了你 电热水壶嗡嗡响，一股水蒸汽从尖嘴喷出，他放下手中那本厚厚的马经，从抽屉取出一包即溶咖啡，牙关一咬，撕去一个角，黑乎乎的咖啡微粒全数倒进瓷杯之中。 一束强从窗外直冲进来，他停下为咖啡加注开水的动作，从桌面拿走那顶大沿帽，盖在花白的头发上，又取下挂在墙上的防身棍。 他在窗边张望，一辆七米长的旅行房车在小区闸门前停下，发动机低沉地怠速，车灯正好照射着保安室，房车中部的一扇门向外推出，然后纵向拉开。 海伦从车里出来，又转身挥挥手，房车关上门，驶离小区。 “海伦，那位是谁？好大的一辆车啊！”保安问。 “只是一位同事。”海伦从保安室旁边的小门经过。 “对了，昨天有警察过来询问你的情况。” 海伦一愣，“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当然是知无不言。”保安耸耸肩。 海伦没有再跟他搭话，匆匆走向公寓。 家门刚打开，小优从客厅奔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海伦姐，过两天我会被公司开除吗？” 海伦拍拍她的背，“裁员的名单已经下来，上面确实有你的名字。” “天啊，那我以后怎么活？没工作，也就没钱买化妆品，名牌包，还有漂亮的衣服。” “先别急，这事我会想办法的。” “真的吗？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海伦放下工作包，往沙发上一躺，她掏出刚收到的礼物，看得入神。 “这是什么？”小优问。 “老徐送的口红。” “老徐？是生产部的老徐吗？他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干嘛还送你东西？” “不是他，是徐达，公司的第三股东。” “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向你表白？” “对！” 小优没有再问下去，默在一旁，海伦推推她，“平常你很多主意，怎么不说说？难道你也觉得我跟他不合适？” “没有啦！我认为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就好，别人的建议微不足道。”小优说，“你觉得老徐怎样？” 海伦犹豫一下，回答：“还好，对人热情，又会烧菜，而且喜欢旅行。” “那就没什么问题啰！” “我怕万一相处下来，他发现与我不合适，我可怎么办？” “那就分手呗！”小优说，“我的好姐姐，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明白了。” 李喻推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左右张望，房间里空空的，连个闹钟也没有。 她拨了拨凌乱的头发，“现在几点了？” #早上好，现在的时间是8点正。#管家系统提示，#外面气温19度，湿度40%。# 窗帘自动向两边收起，李喻发现房间三面全是玻璃墙，睡床正对着一个山谷，仙雾汇聚其中，翠绿的山峦层层相叠。 简单地洗漱后，她来到楼下的客厅，扬科已经穿戴好，一身亮灰的西服，头发全梳往脑袋后，黄领带，红皮鞋，抢人眼球。 她走过去，从后抱住他的腰。 “你干嘛？”扬科推开她。 “一大早，就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吗？”李喻环抱双手坐于沙发上。 扬科撇了她一眼，“你要是不老实，小心我轰你出去。” “哼！”李喻将双脚放了桌子上，“想好对策了吗？” “什么？” “今天的股东大会。” “没有。” 李喻想了想说：“别太在意，要是你真的当不了机甲公司的总裁，我会负责养你。” “呵！”扬科手中的平板电脑着滑落在地上，“姑奶奶，别一大早就搞不清状况，你走时记得帮我关门。” 机甲公司临时要开股东大会，最忙的人就是何随，一会儿布置会场，一会儿又要准备文件，由于时间太仓促，横幅没有准备好，只能使用上一年的，在年份一段用白纸盖住，写上新日期，山寨感十足，不明就理的人会以为这是一个传销大会。 “何随，都准备好了吗？”海伦从会议厅外走进来。 “部长，就只差花儿了。” 没有花儿怎么行？海伦想了想：“赶快把公司员工的盆栽搬过来，凑合用一下。” “哦！”何随明白过来，“部长，今天你气色不错。” “是吗？”海伦禁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庞。 何随在公司的办公区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盆景，员工们所种的都是些过于特别的植物，有罗汉松，无花果，竟然还有含羞草。失望之际，她看见罗宾正在为办公桌上的一棵剑兰喷雾水，兰花正吐着芬芳。 “宝贝，快喝水，喝水才能长高呀！喝水”罗宾轻唱着，上下按着喷雾器，花瓣已经打湿，娇滴滴的。 何随二话不说，从桌子上将它搬走。 “喝水，不，何随，你疯了吗？”罗宾奔过来扯住她的衣服。 “你的花被充公了。”她挣脱他的手。 “凭什么？” 何随推推大眼镜，“如果你不配合组织的工作，我就把它连根拔起，说到做到。”她说完一手揪住剑兰的枝叶， “别”罗宾急红了眼，“行，你必须用生命保证它的安全！” “看心情啰！”何随撇下他向会议室走去。 “臭婆娘，居然公报私仇。”罗宾咬牙切齿，“一年就开那么一次花，我养它容易么？” 正在看热闹的王涛笑说：“花奴！” 罗宾立马操起喷雾器，喷了他一脸，接着说：“给你个忠告，别去招惹手里有枪的人。” 扬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桌上一口没喝的咖啡已经变凉，桌下的右脚快节奏地抖擞着，目光一直盯住门口。 门开的一霎，右脚的抖动也停止，他看着门外的机器人ai008，它的身份就是一名秘书，#总裁先生，股东大会将在十分钟后举行！#声音从它头上那双声道扬器中传出。 “你这个蠢笨的企鹅知道吗？十分钟后，我不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指令不能识别！#机器人回复。 扬科摇摇头，从总裁位置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那把真皮椅子，自语：“丑妇终需见家翁！” 离开办公室时，怀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扬科发现有一条莫名的信息：家翁终会赞美丑妇，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 会议厅早已坐满人，他们交头接耳，想从徐达口中探出点口风。除了徐达，其余的都是小股东，扬科甚至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他们从没如此雀跃，只为了窥视那一席总裁之位。 扬科走过去，当仁不让地坐在主席上。 “咳，咳”徐达挤眉弄眼的。 “你有病吗？”扬科瞟了他一眼。 徐达扬扬眉，“扬科，你是不是坐错了位置？” “从公司创立之初我就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什么问题？” “现在不同了，你已经不是机甲公司大股东，应该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猎鹰基金的代表。” 扬科将一口气咽下，站起身，“那就麻烦你从我的位置滚开。” “哈哈，你让我滚开？”徐达敲了敲桌面，“我没听错吧？” 所有人都在笑，让扬科十分恼火，“臭家伙，老子再不济也是第二股东。” “扬科，你手上有股份吗？要是我没记错，你所有的股份都抵压在银行里，如果今天你失去总裁位置，银行也不会再跟你客气，收回代表他们的权利，到时你只不过是一个光棍。”徐达指了长桌的尾端，“那边不是有个位置吗？你暂时坐坐，过了今天这里就没有你的位置。” 他说的是事实，扬科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默默走向尾座。 当扬科来到那个悲催的位置，发现身边坐着一个女人，“海伦，你怎么坐在这里的？”她不是股东，正常情况是不应坐在这里。 海伦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 她跟平时有点不一样，看起来更精神些，扬科留意着她，发现原来她涂了口红，小嘴唇像两片暗红的玫瑰花瓣。 “有什么奇怪的，海伦将是我们的新总裁。这是在座各位的决定。”徐达冲着大家的面说。 扬科双眼睁得大大，“海伦，怎么会是你？” 她的头更低了，目光一直沉在桌面上。 “哼，怎么不能是她？”徐达说，“比你这目中无人的家伙，海伦更适合当公司的总裁。” 扬科指着徐达，“闭上你的臭嘴，我没问你话。” 他拽着海伦的手，把她拉出会议厅。 “能给我一个解释吗？”他站在过道上问。 她没说话。 “海伦，你不应该掺和进来，听我的，你现在就跟他们说，你退出这场闹剧。” 她摇摇头。 “你清醒点吧！徐达只是想利用你来控制机甲公司。”扬科用力握住她娇小的肩膀，“你必须给我退出。” 海伦推开他的手说：“不，我不会退出。” “为什么？” “我要当上总裁。”她回答。 扬科贴近她的眼睛问：“那封联名信是你弄的？” 她将脸撇向一边，“对！” 扬科往后退了半步，久久凝视着她，“海伦，我看错了你！” 他瞪了她一眼，推门进入会议厅。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断脚虾 会场里的人说说笑笑，徐达是众人围绕的中心。 海伦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扬科正瞪着自己，她迅速将目光移开。 当时钟的秒针正好指向三点，会议厅的大门被推开，猎鹰基金的法律代表分毫不差地踏进来。他手提工作包，西装骨骨，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时下最流行的腕表也没出现在他的手腕上，冷峻的脸容，头发全被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与扬科的发型几乎一致，但更为整齐。 他在主席位落座，从包里掏出所有的文件，和一支金边钢笔。 徐达凑到他的面前，“吕代表，你看” “股东会现在开始！”吕不凡说。 徐达的嘴角微微上翘，从座位上起身，将一页写得繁密的信纸放在桌子中央，“这是机甲公司所有员工的联名信，他们一致认为，扬科已经不再适合当机甲公司的总裁。所以我要在这个会议上提出，罢免扬科总裁职务的动议！” “我反对！”扬科站了起来。 会场的人都默不作声，徐达看了一眼吕不凡，他没有任何表态，徐达向扬科高扬着眉毛说：“反对无效！” 扬科站在那里，就像一根独自在风中点亮的蜡烛。 “你们这群吃内爬外的狗东西，别忘了是谁让你们当上千万富翁，没有我，也就没有今天的机甲公司，你们只是社会底层的“断脚虾”而已，公司是我所创立，没人能从我手上抢走它，总裁之位只能属于我，扬科！” “感谢你为机甲公司付出，但那只是陈腔烂调！”徐达将沉着的目光重新对准他，“扬科，你看看现在的自己，那个目中无人的模样，还有资格当公司的总裁吗？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了兴建半山豪宅，你将手中的股票全数抵压给银行，不仅如此，还在背后操纵公司的股价，也罢！你居然还造成巨大的损失，搞得自己连银行的股票也无法赎回，真是个大笑话！现在谁才是“断脚虾”，不言自明。”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扬科说。 徐达回答：“股价波动，对所有股东造成损失。” “但也不能让她当总裁！”扬科的手直直指向海伦，吓得她蜷缩了一下。 “海伦，是公司的二把手，又深得员工的信任，没人比她更适合当机甲公司的总裁。”徐达反驳。 “她不适合当总裁，你们看看她，胆子小怕事，断事优柔，其实就是一个爱哭鬼！” 海伦将右手竖在桌面，用手掌遮挡着自己的脸，听到上司这样评价自己，任谁也不会好受，但她咬咬唇，没有让委屈的泪水落下。 扬科作出最后总结，“她不是当总裁的料！” 海伦实在不能听下去，猛地站起身子，要向羞辱自己的人反击，“我能当总裁，能当得好好的！”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把旁边的扬科吓瘫，他扶了一下椅背才站稳。 那亮丽的唇彩，明白都告诉所有人，自己不再是那就受人欺负的爱哭鬼。这勇敢的举动，仿似为由小到大所受的委屈出了一口恶气，海伦从没有感到如此轻松地活着，像是在云端。 海伦将那一页联名信推到他的面前，“看到没有，公司没有人站在你的一边，他们都反对你，和你那“人类清洗计划”，你现在只是一个光棍司令。” “海伦”扬科愣住了，他一定被吓到，难以相信平时待人温柔的人，会表现出如此强的攻击性。 海伦瞪着他，没有一丝退避，这一切，都是他目中无人所造成，海伦喜欢的诗集中有那么一句：当你坚信的一切向你反扑，你就会看到世界末日。 会场平静了一阵子，徐达说：“本来罢免和推举是两个程序，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候，我们合在一起进行，要是大家选择了海伦为公司的新总裁，那么扬科的职务也自动被免去。同意的请举手！” 徐达向股东们打了一个眼色，所有人都明白过来，纷纷把手高举，除了一个关键的人。 “吕代表，你有不同的意见？”徐达皱着眉，试探地问，“还是猎鹰基金对新总裁的人选有疑问，又或许总裁人选另有其人，不防说出来，让大家商量一下。” 吕不凡停下正在记录的笔墨，钢笔插回笔筒中，“我这次出席大会，并不是要讨论谁能当总裁之职，而是传达委托人的最终决定。” 这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那么猎鹰基金的意思是？” 吕不凡从主席位置站起来，抖抖西装的衣袖，宣布：“我的委托人决定，扬科继续履行总裁职务！” “这”徐达一下子哑语。 惊讶过后，扬科一阵微笑，海伦刚才的神采已经不知所踪，手不停在微抖。徐了扬科和海伦，会场内的股东开始私语。 徐达质问吕不凡，“为什么？猎鹰基金竟然会让造成公司重大亏损的人当总裁，这太不合理了，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棒打落水狗才是！”话音刚落，他就遭到扬科的白眼。 “这个无法回答，我只是接受委托人的指令行事！”吕不凡回答，扬科目不转睛地留意着他那整齐的头发。 会议厅内，人心动荡，再也没有刚才那种轻松的气氛，得知扬科最终保住总裁职位，举了手的，那是人人自危。 徐达安抚他们说：“猎鹰基金虽是大股东，但只占公司40%的股权，只要我们这些小户集中在一块就是30%，如果能联合上银行那一块30%的股权，猎鹰基金也得听我们的笛子。” “对啊！”多得他的提示，大家醒悟过来。 吕不凡从文件中挑出一份，放到桌子中央，说：“这也是我此行的第二个目的。来之前，猎鹰基金已经从银行手中将扬科那30%股权购买下来，目前总持股为70%，是机甲公司的绝对控股方。” 徐达顿时傻了眼，“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没任何发言权。” 扬科从衣袋中掏出手机，上网查了查，“我去，机甲公司现在的市值已经是腕表公司的两倍以上。”果然如吕不凡所说，猎鹰基金又完成了对机甲公司的股权收购，大额的购买让股票急升，机甲公司重新成为第一大企业。 瞧他那热眈的目光，扬科现在一定对吕不凡崇拜得很。 海伦转眼看见徐达那铁青的脸色，不知他有何打算，本来商量好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 他回了海伦一个眼神，说：“没想到啊，猎鹰基金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老徐我，也只能认栽。” 那说好的旅行，会不会随着这些变成泡影，海伦有点担心。 “也就是说，老子仍然是机甲公司的总裁？”扬科问。 “法定上，的确如此。”吕不凡回答。 扬科的手往桌上一拍，目光扫视一下众人，“那我就以总裁的身份宣布，会议结束，你们这些家伙统统滚出我的公司。” “别太得瑟！你只是一个没股份的傀儡总裁而已。”徐达指着他说。 吕不凡说：“扬总所说的话，就是代表猎鹰基金的立场，如果谁不满，可以卖掉手上的股份，退出机甲公司，我的委托人愿意买下你们手上所有股份。” 股东们陆续离开，海伦呆坐着，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命运。 徐达走过来，拍拍海伦的肩膀说：“走吧！他不会留你在公司里，告别这些烦人的琐事，跟我一起去旅行！” 海伦看了一眼扬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嗯，我们走吧！”海伦向徐达抱以微笑。 当海伦与徐达双双离开了会议厅，里面只剩下两个人，两个表情严肃的男子。 “说吧！你们打算要我干什么事情？”扬科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门口范围。。 吕不凡将所有文件收起，回答：“我的委托人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执行“人类清洗计划”。” 扬科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外面太阳光猛，地上的景物闪耀着白光，枫树在风中摇拽，一辆旅行车就停在路边的树荫之下，一男一女正向着车走去。 “老徐，你知道吗？我一生中最美好时间都奉献给了工作，甚至认为机甲公司就是我的全部，从没想有一天会离开。”海伦回头看了看公司所在的国会大楼，它仍然骄傲地耸立于天地，没有因为什么离开而改变。 “海伦，你后悔这个决定吗？”徐达问。 海伦摇摇头，“其实我向往的是另一种生活，我感觉现在自己轻松了许多。” “海伦！”徐达突然停下脚步，“你能用上我送的口红，我很高兴！只要你想去的地方，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陪着你。” “老徐，我也得谢谢你，是你让我从这种一片死水的生活解救出来，口红，旅行，还有你，才是我应该紧紧抓住的全部。”海伦从没试过说出这大胆的话，就算是在岳明面前，她都是一个很腼腆的女人，也许只有面对徐达，她说这些话才不会面红。 徐达伸右手，海伦牵住它，没有一丝迟疑，她的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沙漏海！” 在枫树之下除了旅行车，还站着三个穿制服的人。 一个矮矮的男人向海伦靠近，手里举着一张纸，“海伦女士，你涉嫌谋杀了你的前男友岳明，这张是拘捕令。” 海伦愣住了。 矮个子警探挥了一下手，旁边的两个同事向海伦靠近，其中一个亮出银亮的手铐。 “他不是我杀的！” “这些话你得向法官说。” 海伦松开了手徐达的手，警察给她上了铐。 被押上警车前，海伦看了徐达一眼，问：“你会等我吗？” “海伦，很抱歉！我的车上没有你的位置。” 在海伦呆滞的目光中，徐达转身向旅行车走去。 ------------ 第一百三十章 峰回路转 “小杉你跟她说了吗？”厕间隔壁传来李维的询问。 小杉将洗刷球往马桶内一抹，瓷壁裹上一层厚厚的泡泡，“谁？说什么？” “你还没有跟女中士提出分手吗？” “我为什么要跟她分手呢？” “小杉做人要厚道，既然不喜欢人家，也没必要玩弄她的感情。” “知道吧？你是最没有资格跟我谈厚道。当初是谁为了一己私利，怂恿我去勾引她，现在又要我离开她。” 隔壁没了声响，小杉停下手中的活，回头发现李维已经站在身后，他手中的洗刷球不停往地面滴着水，“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小杉点点头，“我陷进去了。” 李维冲上去，跟小杉来了一个熊抱，“我就说嘛，你会喜欢她的，祝贺了！” 他一激动，手中那个洗刷球在身旁晃悠，让小杉吓出一身汗，“你这算是马后炮。” “咳”两人都没注意到，洗手盆的旁边站着一个看热闹的人。 “上校。” 粘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开。 上校用古怪的目打量着他们，“真不知你们会有这喜好！”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基友。”李维说。 “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现在我也知道你们的秘密，这算是扯平了。”上校嘴角微微上扬。 李维急着解释：“不能平啊，我们并非你想像中那样。” “好吧！我不跟你们扯这些，这次我来厕所拜访你们是因为这个。”上校将手伸出军装的衣袋里，掏出一张红券，交到小杉手上。 “机器人格斗大赛！”小杉读着上面的字。 李维一怔，“小杉输了测试赛，你怎会给我们入场券？” 上校扯扯喉结下的衣领，让声线毫无阻碍地发出：“虽然输了，但我欣赏你驾驶机器人的技术。两天后就是比赛日，好好干吧！” “谢长官！”小杉笔直了腰杆向他敬礼。 上校凑到两人的跟前，小声地说：“你们不会将我的秘密到处传播吧？” “长官，你没有秘密！”李维机警地回答。 上校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家伙还挺机灵的，把你调到后勤部看来是屈才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替我办事。” 李维一时激动，手中的洗刷球掉落在地上，他抖擞着回答：“随时听候长官的差遣！” 幸福一下子砸在头上，两个厕所清洁工对望一眼，有种眩晕的感觉。 上校对着洗手盆上方的镜子整理一下军装，“你们好好搞事情，我就不打扰了。” “长官，既然大驾光临，不如拉一遭再走吧！这个我刚洗过的。”李维指着一个光洁的马桶说。 上校肃起眉目，“不了，赶时间！” “难道又犯便秘了？”李维问。小杉掩去半边嘴：“长期的。” 上校那两行浓眉跳了一跳：“别瞎猜！我今天只是没有兴致。” 上校只顾着走，差点撞上倚在墙边的拖把。出了厕所，在通道的拐角处，他碰上了福林。 “福林，把你的票给他真没问题吗？” 福林耸了一下肩，“票在我手上，也只是徒增一个冠军而已，但它对于这个清洁工的意义非凡。” 上校搔着脑袋问：“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操控作战机器人的技术很出色，不久我将会组建自己的作战连队，我需要他这种战士一同执行任务。” “祝贺你，福林！不但进升为上校，还能拥有自己兵团。” “这不算什么，比我预期中还要晚！”福林摸摸肩那个雄鹰之章，“老丁，你还不赶紧跑起来？” “为啥？” 福林撇了他一眼，“十分钟后，我就会在社交平台上发布退赛的消息！” “我去，差点忘了！”上校马上向通道的尽头奔去，“我的生活费还押注在你身上呢！” 刘离倚窗而坐，屋外的老榕树在月光下更显沧桑，皱褶爬满了树干，枝繁叶茂中垂着如青丝般根系，破旧的儿童脚踏车停在草坪上，成了藤蔓的攀爬对象，一条水泥路从公寓门前往外弯延，拐进暗黑的密林中。 层层的树影中跑出一束光，刘离的黑眸子结束了呆滞，跟着光点移动起来，旷野中响起机车急喘的排气声，亮黄的车灯渐渐变大，直到能辨认出他那高大的身形，刘离扯下披肩，拧开门锁，冲进夜幕中。 小杉松开油门，左手捏紧离合，向前滑行十米，踩住刹车，后轮传来一股牵引力，摩托稳妥停在水泥路边上。 车灯的前方出现一名女子，短发，穿着睡衣在草坪上漫步。 仪表盘上显示，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小杉支开脚撑，将摘下的头盔挂在后视镜上。踩上蓬松的草地，绕过老榕树的盘根，他从后抱起她往家里走。 “你做什么？”她望着他问。 “阿离，你不是在梦游？” “梦游？我只是在散步。” 小杉将她重新放在草地上，“都几点了，还散步？你是在等我吧？” 她瞅住小杉说：“那你能告诉为什么每晚都夜归？” “因为最近有重要的事去做。” “你一个厕所清洁工，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嘴角上翘，双手攀在他健壮的肩膀上。 小杉从衣袋中掏出一张红券，交到她的手中，“机器人格斗大赛！”她借着月光读出上面的字。 “阿离，只要我能在这大赛中取得名次，就能当上一名机器人作战员。”他搂着她的腰，渴望得到一点鼓励。 刘离将券塞回他手中，脸上却高兴不起来，“我反倒喜欢你当一名清洁员！” “为什么？”受到冷遇，小杉有点失落，默默把券收入袋口。 “机战员是繁忙的职业，没日没夜的训练，开不完的战术研讨会，日后我们会聚少离多。”她说完，紧握着自己的双手。 他注意到她眼中的忧虑，“阿离，我保证！除了必要的训练，其余的我都会缺席，空下的时间全交给你。” 她扁着嘴问：“你用什么来保证？” “行动！” 小杉将她横向抱起，往家里走。 第二天，干完洗厕所的活，小杉带着红券找到老张。老张是一名机器人修理师，也负责参赛机器人的分配。 他将小杉带进一个仓库中，一排排的作战机器人整齐肃立，就像一支精悍的军队堆满整个仓库，数了数，大约有七十多部。不是所有机体都是完备的，有不少缺了部件，第一排有一台没有装机械臂，七号机体没有了一只腿，只用铁架支撑着，十二号更惨，头部不翼而飞。 穿过两行机器人队列后，老张停下脚步，指着眼前一台机器人说：“就是它！” 小杉抬起头仰视这个大家伙，机体高约四米，眼睛是突出的v形棱镜。动力仓位于机体的中部，表面附有厚厚的装甲，左肩上有一个26的编号，与其它机体最大的别是，在编号下有三颗黄色的星星。 “它能战斗吗？” “当然，前些天它的左臂有点毛病，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换上了一个新的轴承。”老张绕到它的背后，指着上方说，“武器仓位于背部，能容下一柄重型机关枪和一把砍刀，为了观众的安全，比赛时不会安装枪械，只能使用破甲砍刀。” “那个黑球是什么？”小杉发现砍刀旁边安放着了一圆圆东西。 老张拍拍脑袋，“差点忘了介绍，那个是爆震弹，比赛中也可以使用。球里装有白磷，按下引信后扔出，爆炸不会产生杀伤力，但引起强光和爆鸣，造成对手的短暂失明和听觉失灵。” “如何保证发生在对手上的状况，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小杉问。 “爆震弹引信中有一个装置，与主机体之间相联系，爆炸发生时，装置回传信号让主机体自切断视觉后听觉系统，从面保护驾驶者。” “对手也能及时切断吗？” “对，所以使用爆震弹前，你要引开他的注意力，最好趁他正看场外的美女时，你扔出去。”老张把一份文件递给了他，“签了它，26号机体就是你参赛的战友。” 小杉大致看了一下文件，又观察了机体的状况，才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老张接回去看了看，在职务一栏，赫然写着清洁工，他自言自语：“难怪今年福林会退赛，参加比赛的人也太渣了吧！居然连清洁工也能入选。” 确认无误后，他交给小杉一张感应卡，内里有26号机体所有的作战资料和记录，同时这张卡也是开启机器人的钥匙，只有把它插入驾驶仓，机器人才会乖乖听指挥。 “编号下面那三颗星代表什么？为何其它的机体上没有？”小杉问。 老张笑了笑，回答：“三颗星代表它曾经夺取了三次的格斗冠军。” “也就是说”小杉一怔，明白关于它的过去。 “对，26号机体是驾驶者是福林！” 距离机器人格斗比赛只剩一天的时间，小杉白天干着洗厕所工作，晚上又要跑到训练中心进行驾驶机器人的特训。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机战格斗 机器人大赛当天，场馆中坐无虚席，刘离与好友梅梅坐在靠后的位置，参赛的机战员来自不同的兵种，所以观众也分为几个区，刘离所在的后勤部没有机战员入选，自然没别的观众区那样声势浩大，只有寥寥几个人夹在作战部与装备部之间，观众情绪激昂起来，对骂声，中嘘声，响绝于耳，时常还伴有汽水罐，香蕉皮，从头顶上飞过。 “阿离，这里太吵，咱们还是走吧！”梅梅看到观众席上混乱的场面，心生怯意，紧拉着刘离的手。 “先别急着走，我们再看一会。”刘离拽住她。 场馆顶部的四面大屏开始播放几参赛者的资料，作战部与装备部是两大宿敌，当有对方的机战员出现时，双方观众都会对嘘。 #26号机体驾驶员，小杉，年龄23岁，职业清洁员。# “小杉加油！” 刘离站起来高呼，呼声引来全场观众的注目，梅梅立刻将她拽回座位上。幸好，观众的注意力又回来到小杉的身上，所有人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 “居然连清洁工也能参赛！” “哟，我见过那家伙，在厕所里，他是一名厕所清洁工。” “老天，这是真的吗？” “难以置信！” 梅梅瞧瞧大屏幕中男子，顿时明白刘离刚才为何激动,“他不就是我们在食堂碰见那名清洁工吗？” 刘离微笑着，没有作声，神情暧昧。 “阿离，你喜欢他？”梅梅瞅住她的双眼问。 “他也喜欢我。” 伴随着激昂的音乐，高挂在场馆上的所有射灯转动起来，光束聚集于两道相对的闸门上。闸门缓缓向上收起，首先是机器人的脚部，接着是机身，棱角突出的头部也显露出来，观众能清楚地看见机器人肩上的编号。 会场的广播传来：#5号机对阵26号机！# 5号机是来自作战部的机战员，同属一个部门的观众雀跃地欢呼。 刘离想为26号机喝彩，但对方人多势，为了不引发骚乱，只好作罢。 在高层的作战中心里，信号收发器不断的闪烁着亮光，小杉左右活动一下头部，戴上精密的视觉器，26号机的双眼立刻亮起绿光，会场中的观众开始静止下来。 耳机里传来一阵节奏缓慢机械的脚步声，5号机已经来到场馆的中央，它举起机械铁臂，向防护玻璃后面的观众致意，看台上的欢呼与叫骂同样热烈。 小杉将操控手柄前推，26号机离开预备区，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前走。 高层看台的落地玻璃内，有两个军装男子默默注视着下方。 “福林，如果他输了不但会让26号机遭受重创，而且会影响你的声誉。”丁上校说。 福林微笑着说：“也许他能获得比我还高的欢声。” 坐在前排眼尖的观众发现了，“那是福林的机体！” “你眼花吧？怎么可能。” “难道你们没有看见吗？编号下的三颗星。” “对，是三颗星！” “老天，果然是三冠王的专用机体。” “福林在操控它吗？” “不，是那名清洁工。” 小杉从传声器中听到观众的噪动，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也没法分心，因为5号机已经开始移动脚步。 他让26号机以一个半蹲的姿势站着，架起两臂，双拳紧握，眼部那闪着绿光的视觉传感器，不断捕捉对手的一举一动。 “驾驶着5号机的是晓芬中尉？”福林问。 丁上校斜着嘴角回答：“对，自从上一年败给你以后，她一直埋头苦练，早就为今天而摩拳擦掌，我想只要看见你的三星机体，足够让她抓狂！” 5号机向前跑起来，线路不是直线，而是半弧线，腿部的液压悬挂让它步轻如飞，不用两秒钟就跑到的弧线终点，26号机的侧前方。 由于侧面不是好的攻击位置，小杉只能被动防御。 借着冲势，5号机挥出直拳，小杉知道要是被铁拳击中头部，26号机一定会遭到重创。他机驾顺势后仰，同时两个机械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抓住5号机的出拳。当两机体出现大幅倾侧时，26号机将右脚顶在5号机的腹部，用力一踹，5号机便从上方翻过去。 背部落地一瞬间，小杉看见半空的5号机做了一个高难度的转体，以单膝下跪单手触地的姿态，停稳于十米外的地面上。动作的华丽与精练程度，让所有观众包括小杉惊叹连连。 26号重新站立后，小杉脑内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跟它比武艺。 5号机亮出明晃晃的砍刀，再次冲向26号机，小杉急忙也从背部的武器仓掏出砍刀迎击。 两把刀相遇，煋火四溅。 快速的跳转，伴随着熟练的出刀，5号机一直压制着26号来打，晓芬从视觉器中看见好几次，砍刀在对手的机体装甲上留下深深刮痕。 26号机将砍刀脱手飞出，刀一路旋转着冲着视线而来，晓芬踩下踏板，侧推手柄，让刀从机器人头部旁边掠过。 视觉重新捕捉到26号机时，它已经冲到晓芬的眼前，视线出现一阵混乱，两机扭抱在一起，双双坠地。 这种程度的攻击不会对机体重成大的伤害，晓芬不知道对手为什么选择无用功的攻击。她蜷缩起机械腿，借助强大的液压系统推力，用双腿把26号机蹬飞。 落地后，滚了三圈，26号机才能停稳。 双方距离有十五米远，瞧见它手中那个黑黑的球，晓芬不敢怠懈，摸到视听系统的开关，当黑球从26号机手上抛出一霎，她按下按钮。 场馆中，观众虽然有变色玻璃墙的保护，仍能听到爆震弹的一声轰鸣，目睹白磷在空气中剧烈烧时的闪光。 没有目眩，没有耳鸣，晓芬相信自己幸运地躲过了爆震弹的袭击。重新开启视听系统后，她发现26机仍停在六米外的地方，可能是对手的失误，错判使用爆震弹的距离，时间太短，不足以让它有机可乘。 正常情况下，十米的距离是使用爆震弹最佳距离，她听说26号机体的驾驶员是一名清洁工，失误出现在这种菜鸟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5号机举起砍刀，准备再次冲锋，晓芬听到一声奇怪的响音，很清脆，是从机器人的脚部传来。她低下头，发现一个黑黑的圆球在5号机的脚滚动。 “爆震弹！” 这不可能！每一台作战的机器人只能携带一个爆震弹，它怎么会有两个？ 错愕之际，一片白光让眼睛黑下来，传来一声巨震，像是在耳膜里打雷，强烈的刺激让大脑出现短暂的晕眩。 过去几秒钟，黑目中出现白点，接着是止不住的耳鸣，重影全合成一个机械身躯，它举起砍刀，在顶部的射灯照耀中，刀锋一触而下，将5号机用以抵御的右肘削去，断臂连同砍刀跌落于地上。 晓芬让5号机退到六米外，断臂还不断闪着电弧。形势很不利，失去一臂，已经不可能通过格斗取胜。她将臂伸入背部的武器仓，想用爆震弹挽回败局，可摸了几次也没能找到它踪迹。 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有两个爆震弹，多出来那个原来是自己 的，一定是两机扭打的时候，被对方从武器仓中偷走。 连唯一的希望也失去，晓芬只能通过传声器宣布认输。 “小杉太棒了！” 刘离的高呼立刻引来作战部的观众白眼，她被吓住，但很快装备部响起铺天盖地的掌声，两队人员又开始对怂。 梅梅为好友的一时冲动而捏了一把汗。 “连晓芬中尉也败下阵，看来他就是今年的格斗冠军！”福林俯看场馆中的26号机体。 “比赛很精彩，这个洗厕所的，还真有两把刷子。”丁上校说，他看见福林转身离开看台，“福林，不看了吗？” 福林头也不回，只是挥挥说：“我的战队已经有了最终的人选。” 两部作战机器人回到各自的准备区，闸门缓缓落下，一辆拖车和清洁车进场，将断臂和战斗留下的铁碎清理走。 驾驶仓的玻璃盖往后升起，小杉摘下视觉仪器，目光落在对手的驾驶仓上，盖子打开后，从里面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的眼睛呈碧黄之色，穿着紧身作战服，体态健美，黑发被扎着成一条粗粗的麻花辫。 “我叫晓芬，没想到你真是一名清洁工！”她向驾驶仓中的小杉伸出手，顺带瞄了一眼他的制服。 他握握手，“我是小杉！” 晓芬朝他打了一个眼色，“别忘了，你欠我一只胳膊！” 刚开始没人看好清洁工，随着对手接二连三被击败，他的人气开始高涨，在观众的欢呼中，他让26号机添上了一颗新星。 按赛会的规定，前三名的机战员会被升为中尉，小杉也借此重回部队。 在审讯室中，海伦看见坐在对面的警员翻着一堆文件，找了找，将一张照片举起，照片中的是一条钻石项链，她一点也不陌生，就是岳明盗取的那一条。 “在距离便利店一公里的河涌中，我们发现它！”警员又拿出一个透明胶袋，内里装着一些碎骨，“在河涌下游找到了岳明，也就是前友的部分肢体。结合你出现在便利店的时间，我们有理由相信你谋杀了前男友，并将他的尸首弃置于河涌里。” “不！”海伦摇着头，双眼泛着泪光，“他不是我杀的！” “事实就在眼前，不容你否认！” “是机器人！是它杀了岳明。” 审讯室上方那个摄像探头开始向海伦聚焦。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歧途狂飙 小优踌躇一会，伸手敲响办公室的大门，得到允许后，她推门进去，扬科坐在办公室里，双眼无神，虽然昨天刚保住总裁之位，但他没多少愉悦。 “我就猜到你会来？”扬科转了转桌子，让自己正对着她，“为了公司裁员的事情吧？我很抱歉，你在名单上，现在连我也不能作主！” 小优刚才鼓起的勇气又泄掉，工作是没希望了，绷紧的双肩终于垂下，可她还为另一件事而来，“你恨海伦吗？” 扬科皱起眉头，“我不恨她，恨谁啊？” “海伦” “她怎么了？”扬科发现小优吞吞吐吐的，“她一定和老徐跑去什么地方快活了吧？”他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阵酸楚。 “海伦姐被逮进警局了！” “怎会？”他把桌上的瓷杯打翻了，黑色的咖啡液漫延至一叠文件上，他收起神色，又摆着一张臭脸，“呵，坏事做太多，遭天谴了吧！” 小优低下头，“海伦被控谋杀前男友！” “我去！谋杀？”扬科一阵晕眩，双紧抓椅子的扶手，“我真不知道她还能干出这种事。” “这是误会！”小优摇摆着手解释，“她没有杀害岳明，仿生鱼才是原凶。”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想她被误解！” “她的善良差点把我害惨了，居然勾结老徐一起整我。”恶气从他的鼻孔喷出。 “她并不想当什么总裁，只是想帮助我们这些将会被辞退的员工！” “你走吧！我不想听到关于这女人的任何事情！” 小优咬咬唇，转身离开办公室。 扬科再也没把心思放在工作，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临近下班才爬起来收拾东西。连电梯也按错了，他进入到负二层。 手机传一条信息：你有事情找我？ 扬科一怔，回复：你怎么知道的？ 手机：在你上方。 他抬起头，看见电梯顶上那个摄像探头在对焦。怪异的信息一次次在手机上出现，这似乎不是幻觉。在电梯门正要关上一刻，他闪身走到外面，通过那五道的安检门，终端机器出现在眼前。 “真的是你吗？” 手机回复：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为什么要给我发信息？” 手机：你需我的帮助。 扬科耸耸肩，“好吧！我承认遇到了一个大问题。到底帮不帮她呢？” 手机：你走进这个房间答案已经解开，剩下的问题只是怎样帮助她而已。 “你有办法？” 手机：当然！你去找吕不凡，他会帮你处理法律上的问题。 “你连他也知道？” 手机：我无所不知。 虽然它的语气很自负，但扬科觉得它并没有说谎。 轿车驶入地下车库，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下来，庭院中响起虫鸣，落霞映在屋顶，把翠绿的琉璃瓦染红，习惯地提起洒水罐，为娇艳的牡丹浇上，穿过鹅卵石的小道，走至假山旁，锦鲤在池中追逐，水顺着石壁泻下，发出清脆的韵律。 扬科久久凝视着雕像，坐在石上的美人鱼一动不动，她的双眼望着天边。为这个女人，他建造这座半山大宅，那时她早已离开他，执意建造它，不过是想证明她的离开是愚昧无知。 现在想来，她的离开催化了他，从懦弱的小猪变成一只极具攻击性的刺猬。多年过去，她依然如梦魇影响着他，讨厌喝奶茶的习惯，多疑的个性，都是她留下的后遗症。 “沙沙” 声音从大宅门口传来，绕过精心修剪的草坪，原来是晚风翻动着门廊地板上的一本书。 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诗集，放在屋檐下的沙滩椅上。 透过落地窗，看见空空荡荡的大厅。 扬科不想进去，转身走向车库，在下降的电梯中奔跑，钻进一辆蓝色跑车。 关掉烦人的收音机，驾驶模式设为手动，松手刹，换档，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一千马力的发动机开始咆哮，跑车毫不费劲攀上斜坡，在大门还没完全打开时，它冲了出去。 曲折的山路几乎全是下坡，稍为轻踩油门，速度表的指针马上对准80迈，风声夹带着引擎的轰鸣从车外传来，路旁的杂草被轮胎带起的气流吹得左右摇晃。 进入繁忙的市区，跑车遇到红灯拐弯，碰上绿灯加速，车轮始终保持在高速状态。 直到眼中出现警局的牌子，他才刹停了车。 看守所的警员正在办公桌上享用晚餐，红烧肉的气味从快餐盒中传来，加速了空腹内的胃液分泌。 “干嘛的？” “探视。” 跟着警员的背后，通过两道铁门，进入一间空房，头顶上的盘式圆灯透着白光，隔着一层满布小孔的玻璃，能够看清对面房间。 “先在这里呆着！”警员指着玻璃前的一把高脚椅子说。 待他离去后，大脑便不断制造海伦出现的各种情境，绝望，伤心，甚至幻想她大笑着走进来。 一切空想都随着一张平静的脸截然而止，瘦小的双手被手拷锁着，每动一下会折射出慑人的银亮，步履蹒跚的，两个女警一左一右把她拽到面前。 海伦看透玻璃，先是一愣，然后把双手藏在镜之下。 “扬总，怎会是你？” “不是老徐，你很失望吧？” 她眨眨泪眼，明珠从眼角滑至下巴，小脸蛋立刻撇向一边，用被拷着的双手擦去。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只想问你，为什么要当公司的总裁？” “我并不想这样，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员工们无故被炒。” “这事不是你能左右，现在连我也没办法改变。” “对不起！”她的眼泪再次落下。 “最后相信你一次，要是你再背叛我，我一定会亲手杀死你。” 从警局出来时，天已经黑，街对面的有一个路边小食滩，扬科穿过斑马线，走进那个不断冒着水蒸气的档口。在等待牛腩面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拨通吕不凡的电话。 白发警探将桌上的相框，笔筒，仙人球盆景，全部放在一个纸箱中，这时，门外传来三声敲门。 “探长，局长要你过去一下。” 他放下纸箱，匆忙跟着出去。 局长的办公室并不远，在环形楼道中拐个弯就到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他推开门，里面比他的办公室大一倍左右，有十五平米，阳光从百叶窗照进来，落在红木桌子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埋头写着文件。 “老鹰，过来走吧！”她看见他一直竖在门口，于是站身招呼，那挺拔的身材，在他一米六左右的矮个子映衬下更显高挑。 “李局，你找我？”他在她对面落座。 李局长低头在抽屉里找着，圆圆的发髻盘在脑后，“听说你从今天开始退休，虽然有点为难，但这个案子是你一直跟进的，省得交接，离开前把它结了逞交给司法。” 老鹰警探接过文件，“这个案件还存在很多疑点，不能就此了结。” “最近也没找什么新的证据，干脆结了，让司法判断她是否有罪。”她又执起笔在书写，“便利店谋杀案，是你追查出来，可别想丢给我就一走了知，这不是你的作风。” 警探拿着卷宗走出门，环形综合楼下是一个停车区，亮着闪灯的警车时常出入，锁着手铐的惯犯被赶下车，眼前这一幕幕到今天为止，明天他就要迎接无聊的退休生活。 刚踏进熟悉的办公室，发现里面坐着一个西装骨骨的男子，头发整洁，神情木然，办公桌上多了一个黑色皮包。依靠多年的刑侦经验，警探猜到男子的职业与来意。 “你好，我是海伦女士的代表律师，吕不凡。” “有何贵干？”警探将桌上的纸箱放到底下，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退休的老头。 “我要保释当事人。”吕不凡的语调很快，脸部像是从不带着表情。 “她将会面对司法审判，现阶段不能保释！” “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你们没有权力扣留我的当事人。” “哈哈！”警探将卷宗放台上一放，“我干了三十年的警察，不用你提醒我怎样做，我们有足够的证据！” “你肯定？” “小弟弟，你是刚当上律师的吧？”警探坐在椅子上，“不然怎么连这种常识也不知道，带有她指纹和受害者血迹的锤子，便利店的录像，这些足以让她在监牢中呆完下半辈子。” 吕不凡耸耸肩，“我从不说空话，你最好确认下证物的情况。” 外面不知为何变得喧闹，警探捏开百叶窗一角，发现几个同事拿着红色灭火桶在楼道中跑，他立刻打开门拽住一个匆忙的人。 “发生什么事？” “存放证物的仓库着火了，大伙儿正赶过去。” “情况怎样？” “火势很大，整个仓库几乎全毁了。” 警探回到座位中。 “很不幸，锤子没了。”吕不凡说，“电器起火是常有的事。” 他瞄了吕不凡一眼，火灾还在燃烧，消防员没有到来，不知道他为何一口咬定是电器引起。 吕不凡又说：“你最好看看便利店的录像。” 警探有点不安，敲了敲键盘，打开警察内部资料网，原本记录着海伦出现在便利店的录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黑警长”的动画片。 “你是怎样办到的？” 他傻傻地看着吕不凡。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月光的清风 女警将手铐打开，两个手腕已经磨出一红印，海伦捏捏它，然后带上刚从托管处拿过来的腕表。 从警局出来已经下午三点多，她没有回家，直接来到中央公园，这个地方，人总是很少，沿着羊肠小道，穿过红叶林，游乐区的秋千静止在那，她坐上去，摇晃着。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也许应该放下这些烦嚣，追寻向往的生活。刚来到这座城市，多么地盼望能过上白领精英那样的生活，一次次的打击让她不得面对现实，表面喧闹的都市，并没有让人感到热情奔放，只有钢筋混凝土筑起的冷漠，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出城市中，可见的将来，联盟城将会变成一座更高效，更智能的大都市，只是那时它已经容不下一丝的情感。 海伦喜欢的帝国诗人曾说过：科技让生活变得纷繁，情感也退化为单调。 离开秋千，她来到红树下的长椅旁边，探下身，在椅的底部发现流浪汉的收起的相片，似乎没有人发现它们的存在。 她在椅子上呆到太阳西下，流浪汉始终没有出现。 “到底是谁让我喝这种即溶咖啡？” 扬科拉开办公室的门，将咖啡连杯子一起扔出去，办公区传来瓷器爆裂的响声。 所有员工都趴在桌子下，没人敢抬头，只有何随颤抖着站起来。 “立刻给我滚蛋！”扬科指了指她，又把门甩上。 负责办公区清洁的机器人自动运行，圆桶形机身像只大企鹅，三个自由转动的车轮能随时变换方向，它在地上走过，水迹和碎瓷片全数被吸进体内的收集箱中。 “喝水，这回你死定了！”罗宾从旁边的办公区伸出脖子，对何随做鬼脸。 她二话不说走过去，将罗宾桌上那棵长势正猛的兰花连根拔起。整个办公室也听到罗宾的狼嚎。 正在看他笑话的王涛说：“人是犯贱了一点，可是花是无辜的。” 罗宾立马操起喷雾器，朝着王涛的脸乱喷，喷完还甩了一把额前留海说：“跟你说了，别招惹手里有枪的人。” 其实机器人冲的咖啡更专业，无论温度，水量，还是咖啡多少，都能精确无误，但扬科就是不喜欢机器人插手。就好像同样一幅画，出自大师之手和来自机器人创制，价值是天壤之别。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不知道是那个不怕死，敢在这时招惹他。 “进来！”他转转椅子，背对着门口。 门开了，传来一阵高跟鞋声音，接着是瓷杯放于桌面的清响。 “如果不是黑真珍珠咖啡，小心我又砸了它。” “是它！” 这把女声 扬科迅速将椅子转回去，一名高而瘦的女子站在桌子前，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旁放着一封信。 “海伦！”他的手轻微颤抖，脸上却摆出不在乎的样子，“咳，你回来了？” “嗯，你的咖啡！” 她将咖啡推到他的面前，他犹豫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上一口。 “怎么样？” 他扬扬双眉说：“还可以。” “我已经吩咐了何随，让她以后也冲这咖啡。”海伦说着躬了一下身，“扬总，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你这是干嘛？”扬科被她的举动弄糊涂，拆开信封，内容让他一怔，“辞职信！” “对不起，最近为你添了不少麻烦！” 他将信放在桌面，“你不需要这样做，那件事我不会再追究。” “谢谢！”海伦双眼又泛着泪光，“没能保住员工的工作，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再没有颜面留在公司。” “又是因为这事！”扬科搔着头说，“知道吗？关于“人类清洗计划”的事，现在我也不能作主！” 她咬咬唇，没有再说话。 “海伦，自从机甲公司创立之初，你就跟随我左右，从没想过要把你辞退，要是你愿意，我会一直让你呆在公司。”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她的眼泪开始泛滥，“以后有什么打算？” 海伦擦擦眼角回答：“我打算去火星长途旅行。” “还会回地球吗？” “不知道，但我不会再回联盟城。” 扬科一阵沉默，所有的事情都出乎意料。 “那就这样告别吧！”她还是耐不住沉默。 他点点头。 夕阳余辉穿过枫林，温暖着路旁的花坛，偶尔有叶子从树稍上脱落，在空中打着圈，被风吹，飘过视线，落到任何地方。有车快速驶过，尾流带起上黄叶，它们不断飞舞，占据了整条大道。 长长大直路，拐角的地铁站，永远也扫不清的落叶，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多年来，上下班是生活的一部分。 又有车从后驶来，以免被刮起的叶子吹着，她靠着路边走。 车没有一啸而过，慢慢停在路边。 长长的车身，亮黑色烤漆，看见引擎罩上那只展翅的雄鹰，海伦怔了怔。 车门被推开，扬科从后座站出来，整整了一下西装，他向海伦走来。 “扬总！” “什么都别说，跟我走！” 他拽着她走，拉开车门，推她进去。 海伦还弄明白是怎回事，扬科已经从另一则上车。 他凑近她，直到彼此的气息相交错，“海伦，我就不矫情了！” 他吻上她的唇，软软的，缠人的。 海伦双眼撑得无比大，大脑好一会才弄明白正在发生事，紧抓着座位的手开始放松，眼帘合上，身体变得柔软。 他一直很温柔，不带任何轻狂，海伦始终处于一种麻酥的状态，以致于当他的唇脱离时，她仍用惺忪的眼神看着他。 汽车自行向前开动，扬科正正身子，回自己的位置上。 海伦不敢看他，蜷缩在靠窗一边，满脑子都是各种猜疑。 枫树一棵棵地从车窗闪过，无言中，轿车出了市区，行驶在盘山路上，穿过茂密的林荫，翠绿的丘陵一个接一个，偶尔听到林中传来一声怪鸟的鸣叫。 到底为何要到荒郊野外？虽然很想知道答案，但他不发一声，她也不敢问。 盘山公路拐角处有一大片红叶林，建筑的一角出现在林中，轿车再往前驶了百米，大宅座落半山中。 扬科按下摇控器，门口的大铁闸立刻左右拉开，轿车通过一个斜坡进入地下车库。 车停稳，他从另一则走过来为海伦拉开车门，犹豫了一下，她走下车。 手扶梯上升到顶点，庭院出在眼里，海伦跟在扬科背后，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走，用藤蔓编织的老虎，梅花鹿，立于草皮上，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说：“你先四处看看。”然后从草地上拿起像茶壶一样的洒水罐，为庭院中的牡丹浇水。 海伦隐约听到流水声，绕过茂密针叶松，一座假山耸立在眼前，假山下的水池有锦鲤在游，数了数共有五尾，两条红色，一条黑白相间，另外两条见到有来人，一直隐蔽在水下的石缝中，偶尔露出白白的尾巴。 摸着石山走，崎岖而扎手。 她注意到石上的人鱼雕像。 “她没你漂亮！” 不知何时扬科已经站在身后，手上拿着一包装满微粒的袋子，“喂喂它们吧！”他撕开袋口的密封条，将微粒倒满海伦的手掌。 往水池中抛洒，锦鲤在水中抢食，水花常会溅到假山的石嶙上。 看见她抛洒的动作，扬科笑了，“它们一定希望你以后能多喂食！” 海伦疑惑地看着他。 “你总是一次全抛完。” 鱼儿在水面翻滚几下，剩余的食料漂满整个池子。她有点过意不去，把手伸到水里，想将多余食料捞出来。 扬科拉住她的手，直往别墅走。 待她坐在客厅的沙发后，他从抽屉中找来一条毛巾。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海伦一边擦着手，一边问。 “你打算今晚离开地球吗？”他说。 她点点头，“天都黑了，今晚赶上夜班机，明天下午就能到达火星。” 扬科踱起步子，还自言自语：“时间还真是仓促。” 突然他眼睛亮了，紧抓海伦的肩膀说：“我要做一件事，等事情完了，你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止。” 她睁大眼睛问：“是什么事？” “现在不能说，你上我的房间。” 海伦怔了怔。 扬科见她愣在在沙发上，又说：“别愣着，时间不多了，这种事我不想在沙发上做。” 她似乎变成了木偶，扬科干脆拉着她往楼上走。 推开房门，里面的灯自动亮起来。 “你先坐在这里，稍等！” 扬科按着海伦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然后急忙拉开一个隐藏在墙上的抽屉，查找着什么。 海伦转过头瞄着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事情。 一个什么东西从抽屉中跌落于地面，仔细一瞧，是没打开的避孕套。扬科弯腰将它捡起，尴尬地笑说：“这个是超市的赠品，你放心，我从来不用！”说完，便把它扔到垃圾桶中。 她立刻把头转回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一会，听到他关的抽屉的一响。 扬科重新走到她面前，“海伦，你准备好了吗？” “等等！”海伦声调把他吓了一跳，她将低着的头渐渐抬起，问：“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扬科怔怔回答：“对，我怕过了今晚以后就没有机会。” 她双眼露白地看着他。 “别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开始吧？” 海伦纠结了一阵，又作了一深深的呼吸，咬咬着嘴唇点点头。 扬科看见她这种神情，开始疑惑，突然又弄明白了什么，他紧握她的肩膀问：“海伦，是否我现在让你做任何事，你都愿意？” 她点点头。 “就算让你把衣服脱光，也愿意？”他心生邪念。 “嗯！”她红着脸低下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回应。 扬科一阵意外，然后低头打量着海伦的身材，隆起的胸部，修长的大腿，那腼腆的表情让他迷醉。 他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些，“海伦，虽然我很想把你推倒在床上，给办了！但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海伦抬起头，眨了眨明眸。 “你闭上眼！” 扬科轻轻挽起她的手，推开落地玻璃窗，引领着她来到阳台，把她的手放在护栏上。 “好了！” 海伦眼前出现山谷的开阔，黑森林，银光照着大地。 “那是什么？”扬科指着夜空说。 “月亮呀！”她回答。 他向月亮伸出手，然后紧握着拳头，“我抓到它了。” 海伦笑了，“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他将紧握的拳头摊开，掌心出现一枚红色戒指。 海伦的肩膀被扬科转过来，她看那双眼，听他说：“我试着告诉你，但不是语言，它翻越万山，铸成你的微笑，请抓住它，那来自月光的清风。” 她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我以为今生也不会碰上它。”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骗子 “雷雨，你家的新房子盖好了吗？” “老赵，还不知道吗？他早就入住了。” 我将酒喝干，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夏末在桌子对面为客人倒酒，时而会投来一个目光。 “雷雨倒底是怎么了？快要变成第二个你。”黄铜从碟子中挑出一个满意的玉米球，咬了一口。 “我去，现在我很少喝成烂醉！”老赵推开他的肩膀回答，“不信你可以问问夏末。” 夏末瞅瞅他，“你最近确实收敛不少。” 老赵凑近她，眼晴笑咪咪，“你有没对我刮目相看？” 黄铜从旁伸手推开他的脸，“你已经醉得不轻。” 老赵瞪瞪他，又端起酒杯。 “自从由外地回来，雷雨像变了个人。”夏末说。 “搞不好是在外面看上那位姑娘，为情所困。” “老赵，你话还真多。” “黄铜，你别老是帮着他，他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我们还不知道呢？” 夏末停下倒酒的动作，“你想说什么？” “他是一名逃兵，是他亲口说的。”老赵回答。 她走过来推推我的手臂，“雷雨，醒醒！”我犯着迷糊，不想搭理她。 “你们听好了，这事不能说出去。”她扭头对他们说。 传来一阵推门声，风吹在背上，身体抖擞了一下。 “是他家的漂亮小妞！”老赵说。 我猛地坐起来，将夏末搂进怀，吻住她双唇。 撇开所有疑惑眼神，我将目光投向酒馆的另一边，元莎愣在门口，头发在寒风中飞散。 酒馆内，所有东西长时间地定住，直到夏末的抖动了一下手臂，我把她放开，若无其事趴回桌子上。 “我去，啥情况？” “要不我们先走？”黄铜拉上老赵要离开。 我一直合着双眼，没多久，感到她的气息在旁边，手臂被架起，搭在一个软软的肩膀上，整个身体被支离吧台，但支撑很不牢靠，先歪向一边，又被拉回，一束什么刮过脸庞，是她头发的气味。 感觉自己靠在一块吸满水的海绵上，随时有垮倒的可能。 “莎莎，让他在这里呆一晚吧？天晚夜凉的，要是倒在路上，那就麻烦了。” 她没有作声，但也没有再往前踏一步。我被重新放在椅上，急喘的鼻息开始远离。 不知多久，就像被遗忘了一样，背部被轻轻拍了拍。 “她已经走了。” 我睁开眼睛，斜了斜夏末，又合上。 “能走路吗？” “能。” 没走几步，下巴就扑倒在她的肩旁。 情况没比元莎好多少，她扛着我上楼梯也是飘摇欲坠。 房间亮着一盏暗黄的台灯，能看见的东西，如床，柜子，地板，全是用白杨木所造，就连床单也带着浓浓的木质气味。 夏末拉开木柜，扔来一个白枕头，接着抱出一卷厚棉被。 “你挺在乎她的。”她铺好床，坐在边上。 我蜷进被窝，伸出手拍拍她背，“我也在乎你。” “我知道！” “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一件幼稚的事。” “你们打算一直冷战下去吗？” “不然我该怎么办？”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元莎是很关心你的。” 我翻过身，转向另一边，“夏末，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就算是我这样聪明的人，死掉百亿脑细胞也弄不明白。” 这夜不知怎样合眼的，大清早醒来，满身难闻酒气，脑袋中像有东西在捣乱。白杨在窗外摇拽，搬酒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拉拉被子，什么东西卡住了，从被窝中扬起头，元莎背身坐在床尾。 “雷雨，我们不能回到以前吗？” “你还想骗我吗？”可惜我心里只有玛利亚，“大骗子，老太婆，臭女巫！” 她咬咬唇，“我承认关于玄冰事，确实欺骗了你，但你就没有错吗？每次我试着靠近你，你总是找各种借口避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钱而已，大骗子！” “我为了钱？别血口喷人！” 元莎竖直手指，“哼，当初要是没有这枚戒指，你早就把我扔在地球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 “哦，你当时将戒指交给我，是为了利诱我上当。”我总算是弄明白了，“大骗子，臭女巫！” “你才是大骗子！”她指着我说。 “你利用我的感情！” “你贪恋我的钱财！” 我将枕头扔出，“臭女巫！”砸中她的头。 “大骗子！”她捡起回扔。 我躲进被窝里。 “既然一切都弄明白了，给我滚！” 她甩门而去。 保安部的主管将文件推到一边，目光瞅着眼前的男子，四十岁左右，头发一团糟，须根满脸，身上带有酒气。 “你要知道，这样做是得不到好处的。我是指没有举报费，军方不会给你一毛钱。你明白吗？” 男子点点头。 “我想知道，你这样做，出于何种目的？” “一定要说吗？” “你知道吗？有时举报人的目的可信性，是我们采取行动的关键，毕竟政府给我们的经费有限，不能随便轻信谣言。听说他是你的朋友，关系还不错，是什么让你做出举报他的行为？” “我看上了一个女孩，但他总是在碍手碍脚的。我不得以才举报，让你们把他弄走。” “为了一个妞，你就在朋友背后捅刀子？”主管说。 “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男子捋了一下皱起的衣袖。 “难道你没有一点内疚？” “这也要回答吗？好像与此事无关。” “不，只是我个人好奇问问而已。职业病！” “我去！” 主管开始收拾文件，但双眼雪亮地盯着他，“卖友求荣！我最看不惯就是你这种家伙，满身酒气是为了等事情败露后，好用醉酒推脱吧！” “” 烈日下的凤凰要塞，士兵在操场上跑圈，做虎撑，场中有健壮的士官在监视。主塔楼的顶层，一双眼隐在玻璃之下。 情报兵匆忙走来，“部长阁下，火星有急报。” 陆虎把视线收回来，“什么事情？” “据可靠消息，在火星上的一个小镇发现二号通缉犯！”情报兵将电报放在桌面上。 陆虎拿起它，“沙漏海？” “是一个偏远的地方！” 我从酒馆出来，太阳正挂在头顶，地表的温度很高，泥土也开裂，正好赶上火星最热的时段，感觉置身在蒸炉内。 在太阳下走五分钟就会造成皮肤烧伤，我只能依靠白杨树的掩护向前走，幸好从酒馆到家之间全是林道。 走约十分钟，一幢崭新的木屋出现，它孤独地立在玉米地的尽头，是我的新家，两层结构，三房两厅，比原来的大不少，还保留了原来的可打式天窗设计。 打开木屋大门，新木的气味扑鼻而来，客厅的十平米，沙发是新的，电视也是，全屋的东西都是，原来的家具全被罗强一把火烧掉。 里面出奇地静，没有独眼龙看动画片发现的傻笑，没有机械手翻书声，元莎也没有在烹调。 敲遍所有房门，空无一人。 从二楼的窗台下看，木屋旁边的沙土上，有一条深深的轮胎印，一直延伸至仓库，仓库的大门敞开。 我奔下楼，跑过去，收割机器人还在里面，左边是一捆一捆玉米梗，堆至四米高，只是皮卡不见踪影。 “公主，你会开不开啊？”车外景物左右摇晃的，独眼龙紧抓着车门的扶手。 元莎左右地转着方向盘，“放心，我看过雷雨怎么开。”皮卡在土路上摇晃着向前。 “小心那棵树啊！”机械手指着挡风镜前方。 树是躲开了，但皮车一头扎进玉米地里。 元莎从方盘支起上身，摇摇小脑袋，“好险，我们差点就被树撞上了。” “公主殿下，是我们差点撞上树才对吧！”机械手说。 “车要怎样才能弄回路上？”元莎按了方向盘上所有的键，“倒车我可不会。” “要不找人问问。” 独眼龙推开车门走出去，外头除了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和远方重重的山影之外，并没有什么生物，更别说人了。 “在这个炎热的时间，我想大家都会呆在家里凉快吧！”元莎冒着烈阳走出车外，高高的一玉米植株几乎遮盖了蓝天。 “快看啊，天边有只大鸟！”独眼龙站在车顶上大呼大叫。 三个人站上车顶，伸长脖子，头勉强高出玉米林，在平整的田地里，他们就像三只好奇的土拨鼠。 独眼龙看见大鸟越飞越近，发出一种震耳雷声，直接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拖着长长尾巴远去。 元莎望着它消失的方向说：“是武装直升机！” 从仓库出来，还没走到家门口，大地开始颤动，将耳朵贴在地上聆听 ，有什么重型东西正在靠近。 我急忙跑上二楼，从窗台张望，玉米地里多出七根竖起的管子，伴随着隆隆声，它们慢慢向木屋靠近。距离四百米时，终于认出它们。 “糟了，是坦克！” 炮管竖着，履带所到之处，庄稼全倒。 掀开枕头，霰弹-枪躺在那里，抡起它上膛。 木屋所有的窗户同时碎裂，玻璃四散中，特种兵带着绳索降落在地板上。 一时之间，几束绿光照在我身上。 “别动！” “放下武器！” “手放在头上！”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营救 一辆装甲车飞驰在长长的沙土路上，六个大轮子上下颠簸，扬起的沙尘有一公里远。 小小的车窗总是摇晃，偶尔能看见田地一角，远方的山脉。 车厢内很闷热，还有一股汗臭味，士兵分列两队，相对而坐，披着厚厚的防弹背心，每个人脸上都是汗流如柱。 “真要命！”坐在我右边的一名士兵扯着复合头盔的扣子，埋怨一句，“碰上这种鬼天气出勤。” “上头不知怎搞的？抓个人而已，居然出动坦克装甲，就连武装直升机也叫上了。” “喂小子，你有三头六臂吗？”左边的士兵用手肘顶了顶我。 我白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闷热的车厢呆了大半天，一声喘急的刹车后，装甲车停下。 所有人急忙戴上头盔，握起自动步枪，在两个壮汉的夹持下，我走下车。立于水泥地上，除了身旁的装甲车，所有景物离我很远，铁围栏，瞭望塔，在眼中变得矮矮的。 长三角的舰身，表面灰白的表面装甲，舰桥高耸在中央，它停靠在专用的金属泊位，“歼星舰！”远观也足以让惊叹的超级战舰。看见它，我就知道已经回到火星基地。 “别愣着，快走！”士兵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离歼星舰一公里左右，就是基地建筑群，高楼拔地，再远就是漫漫黄沙，主塔楼由一根混凝土柱支撑，顶部是一个大“圆盘”，圆边上全是玻璃窗，仿似一架飞碟盘旋在大漠上空。 往熟悉的机战中心望去，圆顶式场馆，当初我在这里接受严格训练，当上一名机甲战士。门口位置耸立着著名的地标，一台初代的轻型机甲，与现代的重机甲相比，初代要小一点，身躯是浅蓝色涂装，四肢是灰白，双眼呈琥珀黄，很特别！肩膀上有一个蝴蝶的纹章，驾驶初代机的是一名女人。 初代机只生产了一架，距今有两百年，曾为盟军立下赫赫战功，是传奇的荣耀机体。 “呆在这里别乱动！”进入主审讯室后，士兵将我按在一张椅上，双手拷在背后。 双眼闪了一下，挂在对面墙的大屏幕亮起来，“雷雨上士，23岁，机甲师，隶属于歼星舰“红蜘蛛中队”。我说得没错吧？”一个穿绿军装的老男人在荧屏里说话。 “是又怎样？” 他挑高眼眉，伸手盘盘银发，“上士，你知道在跟谁说吗？” 我耸耸肩。 “我是星际联盟的最高军事参谋部长！” “切，有什么大不了？” “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就不会如此嚣张！”他拿出一张长长的纸，读着：“私自驾驶机甲4号潜逃，洗劫土星补给站，袭击孤岛监狱天啊！你成为星际联盟史上干坏事最多的人物。” “我最多过马路冲冲灯而已，这些可怕的事不是我干的，一定不是。” “你干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通敌叛国！” “通你个头啊，我已经不是星际联盟的人，而是帝国人，你们不能用这个罪名定我罪。” 他将纸条扔到一边，“算了，反正你只有死路一条！” “死？” “弄死你，对于我来说好比踩死一只蝼蚁简单！” “能不死吗？”大费周张把我弄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要判我死刑。 “只要你能供出帝国公主的下落，可以重轻处罚。” “有多轻？能无罪释放吗？” “想得美！”参谋部长竖起两根手指，“蹲大牢二十年。” “最多只能忍受十年。”我说。 “那就免谈！”他伸手想要关机。 “十五年！是我最后的底线。” 他想了想，“好吧！要是不能说出她的下落，你就去死。” 靠，现在我是真的不知道元莎的下落，该怎么办呢？ “火星，她在火星上。”希望能蒙混过关。 参谋部长皱起眉，“臭家伙，你不干脆说她在太阳里？” “一路向北，她在火星上一路向北！”我又说。 他冷笑，“我听说帝国公主美丽动人，没想到她的魅力足以让你誓死袒护！” “你误会了，我没你想像中伟大，只要给我一毛钱，就会毫不犹豫地出卖她！” “无论真假，看来是不能从你口中问出什么！你就好好呆在狐狸监狱，渡过余下不多的日子，死刑的命令很快会给你送去。”他关掉了视频通话。 美晨瞅住沙发对面的女子，独特的褐眼，微卷的长发，气质高贵的长裙。 女子也注意到她如炬的目光，“这次恐怕要麻烦你了！” 零笑了笑，“雷雨哥和我也是一场相识！这事包在我身上。” 美晨撇了他一眼，“你先别急着答应，这女子不简单！” 零看了看美晨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冷若冰霜的。 她转向女子问：“你是帝国公主吧！” 女子不慌不忙地回答：“对，我就是帝国的元莎公主。” “这不可能！”零说。 “虽然难以置信，她确实就是二百年前的帝国公主。”美晨向他眨眨蓝眼睛。 “如果你们不想帮忙，我也不会勉强！” 元莎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姐”零有点焦急，拽拽美晨的手。 “等等！”她喊。 元莎转过来。 “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帮助雷雨。”美晨说，零抱住她的腰，同时向元莎做了一个ok手势。 元莎扬起高傲的鼻子，嘴角露笑。 火星广场上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着洗发水广告，人很多，但没人关注头顶上五米长的荧屏，广告突然中断，画面一转，换上一名褐眼的女孩。 “我是帝国公主，元莎！” 这句话立刻传遍机场广播，场铁站告示板，快餐店点餐牌，正在上厕所的手机屏。 “我要向星际联盟发出警告，你们绑架了帝国的臣民，雷雨。如果三天之内不将他释放，帝国的军队就会发起进攻！” 广场上的人从木讷中恢复过来 “哎，这是恶作剧吗？” “会不会是万恶的广告商？” “这女孩跟历史上的元莎公主挺像呀！” 这时元莎脱下手中的戒指，展示上面那猛龙的图腾。 “是象征帝国权力的“紫云戒”！” 人们议论纷纷时，屏幕变回洗发水广告。 凤凰要塞外墙上的玻璃电梯在不停上升下降，陆虎在其中一台通向顶层的电梯内，门刚开，他就急着走进去，里面是一个挂满屏显的指挥中心，工作人员正在分析着情报。 “部长阁下，已经分析了影像的来源，是一个长期闲置的ip，相信是黑客所为。”女军士陈琳一边走一边作报告。 “影像真实性分析呢？”陆虎问。 “经对比，有98%的机会是元莎公主本人！” 陆虎停下脚步，用手捏了捏太阳穴，“立刻向各地发出一级警戒！时刻留意帝**队的动向。” “是，长官。” 陈琳急转身，长辫一甩，往负责联络区域走去。 陆虎停在汇聚各地实时影像的监控台前，所有雷达安静转着，没有什么可疑的目标。似乎一切都很平静，但他自言自语：“动荡要开始了。” 零将手提电脑合上，然后向美晨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姐，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美晨后仰，背靠着沙发，“这只是前奏，相信明天就会召开临时国会，到时在国会上煽风点火一下就行。” “但我们都不是议员，怎么进国会？”零托着腮帮问。 美晨点点他的鼻子，“放心，这事交给我办。” 元莎却有点走神，“雷雨会被关在什么地方呢？” “狐狸监狱！”美晨双手环抱，“那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如果这次没能救出雷雨，就只有依靠你那些子虚乌有的帝**队了。” 也就是说，这是营救雷雨的最后机会。 “你身为帝国公主，为什么会救一个敌方的平民？”美晨问。 元莎回答：“他是我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美晨眯起双眼。 “他已在我面前宣誓，成为帝国的臣民。” “这个混小子居然卖国求荣！” “我不准你这样说他！”元莎瞟着她，“别忘了星际联盟建立在帝国的基础之上，正确来说你们都是帝国后裔。” “你跟他什么关系，是情侣？”美晨问。 “这事与你无关。”元莎毫不客气地回应，她知道美晨与雷雨曾经是情侣关系。 当天的晚上，国会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大家分成两派，在释放雷雨的问题上起了争吵。 “放他就等于屈服于帝国，作为军方也会威信尽失，以后怎样保家卫国？”陆虎是强硬派的代表。 赵可从座位上站起身，轻蔑地看一眼陆虎，然后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这位议员说法有些不妥，要是双方真打起仗，那可是要死成千上万的人，不能为了一颗芝麻丢了西瓜。” 陆虎瞪了瞪他，这个家伙总是与自己对着干，无论是上次的袭击监狱事件，还是这一回。难道他是美晨一党的？对，一定是。 争吵一大轮后，最后没有得到结果，议长宣布结束会议。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冰释 防暴警察手持警棍和玻璃盾，站成两排，横于枫叶大道上，身后五百米处就是联盟城最高的建筑，国会大楼。 所有人屏气凝神，目光聚在大道另一端。日光蒸腾着路面，黑压压的人群，白色的横幅走在最前，后面跟着众多彩旗。 “保持队形！坚守防线！”防暴警长透过手上的扩音器大叫。 队员们颤栗着，来自两个方向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 人群开始高喊口号：“反对战争！释放囚徒。”他们是两百人左右的反战团体。 两方在相距五米左右的位置对峙，各不相让，等待着发生点什么。 一名手持旗帜的男子走到队伍前，转身对大家说：“哪个不怕死的，跟我冲！”示威人群立刻打了鸡血似的，但他的话音刚落，两名防暴警察已经来到身后，一左一右夹着他，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拖进了警察队列中，像被“吞”掉，没了踪影。 警长竖直扩音器：“请你们尽快撤离！否则警方会采取清场行动。” 示威人群一阵迷惘，似乎凭这点力量，不足以突破训练有素的警察队伍。 这时一队由流浪者，失业人员组成的队伍加入进来，他们高喊：“还我工作，还我生活，还我帝国！”队伍绵延几公里，至少有三万人。 人群奋力推着防暴警察的玻璃盾，试图冲出一个缺口。 “释放瓦斯！”警长下令。 *升到空中，一道道冒着白烟的弧线，砸在人群里。烟球滚动，人奔走，队伍四散。 白烟中，一名用三角巾蒙面的男子拾起一个瓦斯，用力抛出，烟柱越过警队上方，击中警长的头盔，又弹高，同时与警长落地。蒙面男子被警员夹住，拖着走，他大叫：“耶，老子可是本垒投手！” 电脑荧屏中播着新闻，女记者在火星广场上行走，示威人群里一个中年大婶大叫：“还我狗狗，还我帝国！”她将手中的寻狗告示贴近镜头。“似乎游行示威已经成了一件盛事！”女记者抓着麦克风说。 陆虎关掉直播，垂下头，伸手捏捏皱起的眉心。 轿车时常会因压到物体而颠簸，棒球棍，旗帜，鞋子，在大道上随处可见，陆虎透过车窗往上看，国会大楼立在天地之间。他在心里暗讽，幸好它没有倒塌！ 车停安稳，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停车场另一个角走来。 “扬总！” “哦，原来是参谋部长阁下。这么巧！我正要下班呢。” 陆虎推开车门，打量着旁边的轿车，与自己那辆作对比，车身足足长出一米多。 “你的车比我的好太多了！”他说。 “那是当然！一分钱一货嘛。”扬科摸摸光滑的车顶，“现在到处是示威，你那破玩儿还是别开上街，一块砖头就能把你砸个头破血流。我这辆车就不同，豪华大气，装甲车身不但防枪，防*，还能挨火箭桶攻击，让你不得不服。” 陆虎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心想：这家伙还为上次的事生气！ 通道中传来响亮的高跟鞋声音，“扬总！” “海伦，这里呐！”扬科招手。 陆虎撇开他，向着电梯走去。 “那不是参谋部长吗？”海伦望着那背影问。 “对，除了他没别人。”他笑了笑，为她打开车门。 “他好像很生气。” “那是他崇拜我的样子。” 海伦看着扬科那孩子般的得瑟，笑而不语，躬身进入轿车。 车驶出库，看见大道上狼藉情境，二人都愣住。 “听说游行的人，都是一些失业人员和流浪汉。难怪他们会连续两天召开国会，看来联盟政府这回遇到大麻烦了。”海伦倚着车窗，轿车在杂物堆中自动绕行。 扬科握住她的手，无名指上那红戒指怎么看都漂亮，“海伦，这些事让他们去想吧！我在大宅准备好了晚餐，今晚” “怎么了？”她好奇他停顿了的另一半话语。 扬科凑到她耳边，“今晚你能不回家吗？” 会场已经满座，趁着空闲的时间，陆虎向前张望，赵可冲他做着大拇指朝下的动作。 “该死的家伙！”陆虎咬牙切齿，回敬他一个瞪眼。 议长的连敲三槌，宣布会议开始。 “请议会批准军方执行戒严令！”陆虎第一个发言，“只要三天，军方就能捉捕帝国公主。” 议长犹豫不决，“戒严令事关重大，弄不好会造成社会的恐慌！” “帝国公主发表讲话不到一天的时间，各地纷纷示威，长此下去必定动摇联盟政府的根本。” “我不同意！”赵可打断他。 只要陆虎听到这把声音，眼眉就会出现不自然的跳动。 “如果联盟政府内部没有问题，任谁也难以撼动。这些年来，机器人科技的快速扩张，造成大量的失业人口。这才是示威的源头，当务之急应该释放帝国的人，以平息民愤，限制机器人的扩张。” “反对！” “反对！” 赵可的发言遭到大多数人白眼，他们都是机器人协会的议员，当然也有陆虎那反对的一票。 无休止的讨论持续到深夜，限制机器人的法案未能通过，但另一条通过了，赵可疲惫地走出议会大楼，给身在火星的美晨打了一个电话，她听到后会心一笑。 车厢内只有呼吸声，两个戴墨镜的男子一左一右，而我则夹在中间，双眼被蒙。车停止前进，清脆的一声开门，我被人推出车外，摘下眼罩，车早已不知去向。 一个红衣女郎擦肩而过，接着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大叔，形形式式的人急步行走。夜幕下的天空是一种深红，每幢高楼上挂着闪烁的广告板，是火星广场！ “我是联合舰队的指挥官，美晨！勇敢的机甲战士，我在歼星号上等你。”美晨的过气征兵广告出现在大屏之中。 往地下的通道内，流浪汉抱膝而坐，铁罐中有零钱。 月台上只有并排而站四个人，带耳机的小伙子，伸长脖子盼着列车进站的眼镜男，提着黑皮包在补妆的白领女士，我是最先到达的，由于人少，各人占据一个上落位，互不干扰。 广播提示两次乘客站在黄线外，列车终于进站，所有车门同时开启。小伙子第一个进入列车，接着是我，眼镜男第三，补妆的白领女士慢半拍最后一个上车。 除了刚上车的人，列车内只有一个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大叔。 列车开出，小伙子在闭目凝神，眼镜男看看腕表一幅赶时间的模样，白领女士举着镜子欣赏补完妆的自己，大叔仍旧休闲地看报纸。 #下一站是火星基地。#列车报站系统提示。 列车到站，大叔第一个走出去，接着是白领女士，小伙子第三，我看看表也跟着出去，眼镜男最后。 所有人不约而同在这一站下车。 通往地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现在有五个人在行走，而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一直监视着我的那名特工。 我放缓脚步，转身挥出一拳，听到眼镜碎裂发出的响声。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地站，街对面停着一辆蓝色的跑车，车灯闪烁了几下，车门缓缓升起。 美晨在驾驶位置上冲我笑，“雷雨，你真是聪明！” 我扬起眉毛说：“小意思！” 跑车穿过一条拥挤的商业街，进入主干道，上了高架桥，能远眺火星基地中的歼星舰，黑夜里它只剩一个巨大的轮廓，灯光从舰桥上的舷窗中透出。 “当初我就是从它里面逃跑！” “你把机甲4号弄去那里了？”美晨问。 “它坠入了太平洋！” 她撇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每次遇到危险，你总会出手相救，难道你对我余情未了？”我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小心我一脚踹你下车！”美晨奋力顶开，“是帝国公主找我帮忙，才勉为其难出手。” “是她！” “现在帝国公主的身份已经曝光，弄得满城风雨。” 推开美晨的家门，我见到了元莎，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雷雨哥！” “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还穿着睡衣呢！”这里可是我家女神的公寓。 “这里是我的家呀！”零回答。 “你家？！” 我立刻将目光撇向美晨，她耸耸肩，然后若无其事地脱下高跟鞋，换上一双拖鞋。 天啊！这等于是默认了。泡走我家女神的人，居然是这个电脑小子。 收起鄙视的目光，现在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公主！”我看着元莎，心情极为复杂，爱恨两难清，相信她也是同样的情况。 我与她登上了公寓的楼顶，原来上面是一个小花园，还种了一棵大树，静止的千秋，小道，泛黄路灯，还可以眺望茉莉之城的夜景。 “公主殿下，你还记得我曾经对着它们发誓吗？”我指着天上的星星问。 “你发誓会效忠于我。” “对！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只要尚存一息，我会帮助公主完成光复帝国的梦想。”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道中有盗 一束手电的光在黑暗中移动，照在一个大货架上，里面只是一堆衣服，旁边竖着几尊假人模特，它们造得几乎与真人无异，特别是那个穿长裙的少女，她单手叉腰，扬着高贵的下巴，褐色眸子冲着天空，在手电的照耀下那白嫩的肌肤泛着柔光。天啊，恐怕只有假人才能如此完美无暇！ 有一会儿，他才把手电从假人少女身上移开，找遍货仓每个角落，所有密封箱都从外面上好锁。 手上的对讲机几声杂波后响了，#干嘛去呢？# “路过货仓时，我听到有异响，正在检查。”他回答。 #找到什么了？# “啥也没有，可能是老鼠，这些可恶的小东西总是无孔不入。” #别瞎操心，快回驾驶仓，火星冰人队正在出场呢！# “知道了，这就回去。” 闸门升起来，他跑了出去，闸门将要关上的最后一丝余光中，假人少女的褐色眼珠转动一下。 她竟然动了，跑向一个密封箱，扣开锁栓，箱里冒出三个男子。 我扬起头，让空气重新进入肺部。 “老天，差点憋死我了。”独眼龙说了一句。 机械手爬在箱子边上喘着粗气。 我跨出箱子外，在漆黑中摸索，手碰到一个骄小的肩膀，相互扶持，紧靠舷窗而坐。借微弱的星光，大致能看清元莎的脸，小巧的五官犹如经过精细雕刻，眼睛总是反着光。 “它能到月球吗？”她依窗而问。 “货运飞船的航道离月球很近，到时候我们可以乘逃生仓登月。”我回答。 “月亮上有什么？”独眼龙虽然是一名帝国人，但从没有踏上这个昔日的都城。 元莎摸着手中那一枚紫云戒回答：“帝国的城帮！” 我不由一笑，“这是以前，现在那里只有混乱和罪恶。盗贼，匪徒，跟老鼠一样多。” “我们这一行，岂不是羊入虎口？”机械手说。 我耸耸肩，“公主的身份已经曝光，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在沙漏海，普天之下，只有那个黑暗，腐朽的星球才能容身。如今形势已不同，有几千万的失业人员和流浪者作为后盾，我们以月亮为据点，重新集结帝国的力量。” “说得太好了！”独眼龙拍拍我肩膀，“雷雨，以前我认为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但现在对你完全改观，以后我们就是忠实战友！” 怎么听也觉得别扭，我也拍着他的肩膀说：“独眼龙，以前我认为你是一个蠢蛋，现在也没有改变，将来可能也不会改观，话不多说，反正两个字，战友！” 他露出别扭的表情，但很快收起：“好，话不多说。战友扛枪，共赴生死！要不？我们三人就在萤火虫的见证下，结个誓盟。” “拜托，这个鬼地方哪来的萤火虫？”我瞟瞟他。 可他指着窗外的宇宙空间回答：“有啊，就在窗外，我在电视上看见过，知道它叫萤火虫。” “开什么玩笑！”我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外面真有东西！”机械手也指了指。 元莎也贴近舷窗。 我放眼望去，竟然真的有萤光，点点的，它在星光中穿行。我自然不认为是萤火虫，但也不肯定是什么，光点离我们太远，几乎与漆黑的宇宙空间混在一起，要不是它有运动轨迹，谁也难以发现。 “也许是穿梭机！” 元莎的猜测很合理，这是一条最繁忙的航道，来往于火星与地球的航班，货运飞船经常会打照面。 突然飞船的警报拉响了，不断有脚步声从外面的通道传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怎么了？”独眼龙问。 “别慌，可能发生一场小火灾，要知道这是飞船最常遇到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但为了安抚大家，只能不懂装懂。 “你们快看！”元莎指着窗外说。 窗外那光点越变越大，很快我便认出它，“绝望狂欢号！”高扬的黑色太阳帆，骷髅旗邪笑着，船首镶嵌有一只金属蝎子，弓起的蝎子尾挂着一条红丝带，随着船身前进它在空间中晃动，像在迎风翱翔。 “到底是啥玩儿？”独眼龙趴在玻璃窗上。 “如果你平时多读书，就不会如此无知。”机械手用铁臂撑着下巴，一幅学者的姿态，“绝望狂欢号，是最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船。经常袭击航道上的商业飞船，专干烧杀抢掠的勾当。”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知道海盗不会善良地去献血，但现在是否逃命要紧呢？” “对啊！” 机械手与独眼龙醒悟过来，往货仓外面跑，那速度比谁都快。 外面一片杂乱，打碎的杯子，咖啡倒一地，还有一只船员的鞋子。偷渡之前，我已经背下了货运飞船的结构图，在钢壁通道中拐几个弯，到达存放逃生仓的地点。 铁闸门口的逃生仓只剩一个，而且它的罩子正在关闭。 “嘿，等等。”我大叫着跑去，元莎和独眼龙他们跟在后。 逃生仓里的人伸出头来看了看，“天啊，海盗！”又缩回去。 我没能赶在他关闭仓门前到达，拍打着玻璃罩喊：“听着，我们不是海盗！让我们进去。” 船员躺在里面，惊恐已经扭曲他的面容，“对不起，我不能冒这个险！”手指颤抖着按下启动键，逃生仓在强力的牵引下弹了出去。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它掠过头顶的天窗，渐渐在空间中变小。 “可恶！”我狠狠踹了舷梯一脚。 绝望狂欢号距离货运飞船只有不到三百米，黑白色的骷髅旗正好从舷窗中掠过，围杆上那片巨大的太阳帆推动着它前进。 海盗船冲到我们的前方，释放出一团“蚊子”般的集群，绕了货运飞船一圈，然后升高，以一个垂直的角度向飞船顶部俯冲。 从船首传来声声闷响，声波在仓中回荡，气压出现丝丝变化。 船身的钢板被一根根的铁管穿透，一个接着一个的人从管中滑出，每人手持*。 一名遍体纹身的男子站在队最前，他抹了一把头顶那束鸡毛毽子般的红发，从腰间拔出一把银鹰手枪，“弟兄们，给我冲！” 得到命令的海盗们就像打了鸡血，一哄而散。 我听到下面的脚步声走远，于是拉开通风管道的盖板，落到走廊地面上，元莎三人也顺利从通风管落下，四人悄无声息地往海盗的反方向走。 “大副，逃生仓没了，老鼠全跑光！” 从耳机中得到消息后，纹身男往天花开了一枪，“弟兄们，都给我去货仓！除了卫生棉，所有东西全搬走。快，跑起来！”整艘船都听到他的吼声。 来到海盗登陆的驾驶仓，我们看见一根根管子从天花顶垂下。 “这是什么鬼？”独眼龙摸了摸管子的表面。 “没时间解释，快钻进管里往上爬！”我催促说，海盗随时会返回。 管子很窄，仅能容纳一个通过，壁很滑，幸好有突起的抓手，我们一个接一个往上爬。 出口在六米左右，刚把头伸出去，我听到一阵吵杂的摇滚音乐，一个打满耳洞的家伙坐在驾驶座上，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 他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回头，发现身后全是陌生人，正想拨枪，我抡起扳手在他脑门上狠敲一下，他晕死在控制台上，机械手将他拖离座位，从管道中扔了下去。 按下一个白色的按钮，烦人的音乐停了，按红色键，插进货运飞船的管子缓缓收起。 “雷雨，你会驾驶它吗？”元莎凑到中控台前张望。 “小儿科，我可是机甲战士。” 驾驶仓前面是弧形玻璃罩，视野开阔，巨大的货运飞船在眼皮底下，船身被一群如蚊子一样的机器吸附着，它们是“吸血鬼”战机。 往旁边一望，另一架战机的海盗正好与我对上眼，我朝他做了个鬼脸。 “我们得马上离开，坐好了！”我踩下油门踏板，战机前冲，直接与飞船相撞，后座的元莎三人马上向我摆着臭脸，“好吧，我承认刚才忘了拉倒档。” 碰撞造成机头凹下一大块，平显前方的六管机炮也不知去向。 将手柄往后拉尽，机头开始升起，战机与飞船脱离。旁边有两架战机也开始脱离，被他们发现了。 当我摆正方向，发现绝望狂欢号就在战机左翼，巨大船带着强烈压迫感靠过来，几乎要撞上，“天啊！”我将手柄往右摆，战机贴着它飞行，掠过船头那只大蝎子，把绝望狂欢号甩在身后。 “我们离月亮远吗？”元莎问。 我打开星图找了找月亮的坐标，“很近，大约二万公里左右！” 仓内突然响了警报，战机遭到锁定，雷达上显示有两架战机在尾随，“终于来了！”我拉拉手柄，两束光亮的虚线在驾驶仓前方交叉。往后望去，两架吸血鬼左冲右突，正用机炮向我射击。 我忽将引擎关掉，它们从机翼左右一闪而过，冲到前方。 占据有利位置，我让主引擎重新点火，战机紧咬他们屁股，敌机上下分散，我咬住上方那架，当平显的十字星锁定它，我按下武器键，但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时才意识到机炮早就被撞飞。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火拼 红灯在爆闪，仪表滚转着，机身传来一阵阵被子弹击中的闷响，金属碎片不断剥落。 “雷雨，有其他计划吗？”机械手的询问从后座传来。 “有，在它散架前登陆月球！” 我紧紧抓住控制手柄，战机一头扎进了月球的引力场。 两架敌车停止了追击，远离母舰，燃料所剩无几，他们可不想浪费在对抗引力上。 我松了一口气，擦擦冒汗的手心。 月球斜面出现在视窗中，纵横交错的岩山，大大小小的碗状撞击坑，其中有一个特别深，平显上出现三百公里的测量数值，战机穿过它就如一只蚂蚁在大盆中。 “该多大的陨石才能咂出这坑？”独眼龙问。 “它的形成并非因为陨石。”元莎说，“是核爆炸！” 二百年前，联盟军队攻占帝国首都时遭到顽强抵抗，出现重大伤亡，为了尽快歼灭月亮上的帝国武装部队，他们投下一枚大型核弹，致使帝国的都城一瞬之间化为焦土，史称这为“落月之战”。 我扭头问她：“公主，当时你在月球上吗？” 元莎点点头，神情带着哀伤，“当时女人们和小孩子都躲进地堡，逃过了袭击，地面上的战士几乎全部牺牲，存活下来的人也因为辐射陆续死去。爆炸的振波持续一个月，地堡的供水电力全中断，只能依靠少量的食物，我们在那个黑暗，潮湿的地方呆了五个星期，救援队才找到我们。” “那一定是可怕的经历！”我说。 独眼龙咬着牙说：“真混蛋！要是我手上有核弹，我也给他们扔去，让他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我瞟瞟他，“你扔了，会成为另一个混蛋！” “我知道，但心里憋屈得很，说来撒撒气嘛。” 战机进入月球背面的阴暗区，我打开一闪一闪的信号灯，观察着月面，这一带应该有人类居住区入口，我听过很多关于这里的故事，全是负面的，抢劫杀人每天都会上演，住在这一区多数是劫匪，流氓，动不动就会拔枪相向。 月面出现一圈灯光，为我指示着入口，战机一个倾侧转向下。由于油门太猛，进入时机翼与通道发生激烈刮擦，幸好，安全停在着陆点。 隔离闸门打开，两个手持自动步枪的男子向战机靠近，“举高双手！” 我立刻照做，“别开枪！我不是坏人。” 他们听见了收起枪，裂嘴在笑，“小子，如果你回答是好人，我们会更担心。” “瞧你的吸血鬼伤得不轻，又干了一大票吧？” 他们似乎把我当成一名海盗，打开驾驶仓的罩子，两人从舷梯攀上来，对里面检查一番。 “哟！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其中一人盯着元莎。 “这妞正点！”另一人也走过去。 “她是我刚抢回来的！”我向独眼龙和机械手打了个眼色，他们立马揪着元莎两臂，装成挟持的模样，以他们那尊容，装海盗根本不用化妆。 “瞧她那白嫩的皮肤！脸蛋又漂亮，兄弟，你这回赚大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果然没有怀疑，我有些得意忘形，“你们认为她值多少钱？” 元莎在暗地里给了我一个白眼。 “这个难说！” “要是我，就出价三千！”另一人说。 我笑得合不拢嘴，堂堂一个帝国公主，居然只值三千！元莎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要不你开个友情价，便宜一下我们。”他提议。 我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头，“一万！” 元莎向我皱起眉头。 “我去，兄弟也太黑心了吧！上回有人抢了个女明星才卖八千多，难道这货比她强？” 他们直摇头，引得我捧腹大笑。 我们一行人离开战机的驾驶仓，沿着通道走，进入运货用的升降平台，平台周围全是外露的链条和齿轮，下降时会发出机械噪音。 深入地下，终于看见由钢铁搭建的舍区，建筑攀附在两面相对的崖壁上，一层层地向下延伸，下面是深不见空洞。每层都有长长的过道，人可以由一座铁桥走到对面。 元莎依着生锈的护栏向下望，“这里原本是帝国的采矿区，运出的矿石被用作建造城池。” 听她这一说，我也发现很多采矿留下设施，吊臂，手推车，还有破旧的挖掘机。 “如今国破家亡，只剩下这个埋不满的黑洞。”她变得多愁善感。 “公主，还有我们呢！”独眼龙说。 “对，我们一定会重建家园。”机械手也安慰她。 这时，有三个少年从过道中经过，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头发染得花花绿绿，每个人都戴着鼻环。他们的目光落在元莎身上。在这个罪恶的地方没有法律，任何人都会在下一刻干坏事。 我故意撩开格子衬，露出腰间的一把银鹰手枪，振慑一下他们，谁知那三人学着我的样子撩开衣衫，皮带上挂满了*。我在心里捏了一把汗，默默转回去看风景。 还好，他们没有干出什么事情，大摇大摆走开了。 这件事暴露了两个问题，一是我的武器火力严重不足，二元莎的样貌过于招人注意。在这个流氓遍地的城帮不能这样混，得有个行头。 于是我们跑遍这里每一家服装店，我选了卷沿帽，喇叭裤，打扮成沙漠牛仔。 元莎则是红头巾，黑皮衣，还化了烟熏妆，俨然一个朋克少女。 机械手穿了一件无袖厚背心，大头鞋，铁汉风格。 独眼龙剪了红色爆头发型，换上蓝白条的水手装。 武器也得要最强，走出军火店时，我扛着一杆rpg火箭桶，元莎提一把双管来福枪，独眼龙举着反器材重型*，机械手托着滚转式机关炮。 四人一字排开，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就连刚才的三个小混混也主动 让道。 “驾驶吸血鬼战机的人就是他们！” 从身后传来的叫声打断了我们的游行，四人同时转身。 刚才的两个门卫带着一群人跑过来，带头的男人上唇留着一行粗粗的胡子，戴一顶形似荷叶的大沿帽，身披长袍。他一看见我们就皱起眉头。 我抬高下巴，头歪向一边，问：“难道我欺负过你？” 他将长袍往后一甩，双手叉着腰，“我是绝望狂欢号的船长，欧阳洛，你们偷了我一架吸血鬼。” 我竖起一根手指，“错，我们只是借用一下它，现在还你了。” “你们造成它的损毁，也就是我的损失！” “如果你想要我道歉，我会告诉你，没门！” “臭小子，做人别太嚣张！”欧阳洛指着我。 “我不嚣张，谁嚣张！” 他把手伸向腰间的长剑，“那就没商量的余地。” 我向机械手提了提下巴，机关炮立刻在他手中滚转，吐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如雨点射出。 海盗们四散，寻找掩护，有人掏出手枪还击，但那零星的火力可怜得很，机关炮一梭子弹过去，所有突出护栏的人头全缩回去，灯泡，墙土，花盆，统统碎一地。 一串子弹打光了，机械手匆忙补装。 欧阳洛拔枪还击，子弹擦着肩飞过。 “公主别愣着，快还击。” 她听到我喊后，胡乱地朝前开了一枪，被来福枪的后挫力震倒在地。 我对她说：“好吧，你只适合呆在我身后。” 一声巨响后，欧阳洛头顶上帽子被轰飞，身后的墙体出现一个巴掌大的洞，那是反器材武器的威力。 独眼龙放下冒着白烟的*，“下回我一定打中他。” 欧阳洛惊出一身冷汗，带着海盗们跑到铁桥的另一边去。 我朝对面喊：“要是你们认个错，也许我会放过你们。” 得来的回应是，“臭小子，等着被修理吧！” 升降平台的铁链和齿轮开始转动，搭载一重型机器缓缓下降，它约五米高，铁灰色的装甲，长长的脚部支撑着扁平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只站立的青蛙。 是蛙足机器人！ “这回让我来！”我托举起rpg火箭桶，准星的十字瞄向它，扣下扳机，*飞了出去。 但弹头不是跑直线，而是在空中转一个圈后，掉进深洞。 该死的劣质货！ 蛙足机器人的驾驶者是一个遍体纹身的家伙，透过座位的玻璃，他向我做了一个拇指朝下的手势。 机械手抡起机关炮向他射击，子弹全挡在装甲之外，没能伤他分毫。 蛙足机器人的手臂向下移动，事实上它的两臂就是武器箱，冒了一阵白烟后，窜出一枚*，直冲过来。 我们向前跑，没几步，就给爆炸的冲击波震倒。 “公主，没事吧？”我捡去她身上的碎石。 元莎摇摇头，独人龙他们也从地上爬起来。 过道就没那么幸运，被炸出一个大窟窿，扭曲的钢铁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矿洞。 一梭子弹从脚边扫过，蛙足机人用机炮向这里射击，我们躲在一堵墙后。 “雷雨，怎么办！” “你们还有子弹吗？” 三人全在摇头。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战斗至死，二投降。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绝望狂欢号 枪声停止，我们身后的墙体已经弹孔累累，砖头也被轰掉好几块。 “臭小子，如果你向我下跪，可以考虑不杀你们！” 透过墙体的窟窿，看见欧阳洛在桥对面挥舞利剑，得意洋洋的。 独眼龙一拳砸在墙上，“欺人太甚，老子现在就冲过去跟他们拼了。” 机械手立刻用铁手压着他的肩膀，“你冷静点，先听听雷雨有何对策。” 三人的目光全倾注在我身上，顿时感觉肩负重任。 我沉沉气说：“宁可玉碎，不留瓦存！” “好小子，这是我听过最牛逼的话！”独眼龙用手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全听你的。” “等一下，我先冲出去，要是倒下了，你们就踏着我的尸体前进。” “英雄！” “好榜样！” 独眼龙与机械手竖起大拇指。 “那我去了。” 我提起没有弹头的火箭桶，衣角被一只小手揪住，元莎抿着嘴在瞧我，难舍的表情。我把她手一松，头也不回走出去，在桥上大步流星。 欧阳洛侧头歪视：“难道你小子能飞天？”他拔出一把长嘴的手枪，下一刻，我的坚毅就变成 火箭桶举过头，双膝跪拜，“海盗大哥，我投降！” “雷雨” 元莎三人全愣住。 欧阳洛斜嘴一笑，作势要射击。 我眯起眼睛，“大哥，你可是声名在外的大海盗，不会出尔反尔吧？” 他左右瞧了瞧，发现兄弟们的目光聚了过来 这家伙在挑战我的威信！ “看在你挺滑溜的份上，老子不杀你们！”他把枪插进皮套中，“死罪可免，活罪难脱！你们得在绝望狂欢号上服役一百年，弥补我的损失。” 欧阳洛扬扬头，得到指示的海盗们围上来，把我们抓住。 突然一枚*从我头顶飞过，击中身后的一幢高架屋，它在烧烤中倒塌。 蛙足机器人的驾驶仓打开，里面的纹身男子双指并拢，指向自己的眉，又迅速拿开，裂着嘴对我说：“不好意思，刚刚手抖了下。” 该死的家伙！这笔帐我记上了。 我们被押上了海盗船，锁在一个昏暗的囚室里，船脱离了月球，飞往星空。 “雷雨，你刚才还是怂了。”独眼龙蹲坐在墙脚，用鄙夷的眼打量着我。 “我这是才叫心存大义，你明白吗？我们都是肩负帝国重任的人，不能轻易死掉。活着总是比死亡更艰难。” 我发现只要不钻牛角尖，总会找到一条道理能为自身的行为辩解，这些东西除了为自己制造限制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也许我们应该抛开道理的禁锢，更注重自身的行动。 “这样说好像也对！”独眼龙虽然认同，但心里总觉得憋屈。 元莎笑而不语，只有她是明白人。 囚室位于海盗飞船最底层，也是最肮脏的地方，空气中带着一种食物**的气味，相信是由室囚室对面的三个大木桶传出，桶口边缘还残留有米渣。 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祟，身处这种环境，总觉得脖子瘙痒。 我摸摸粗实的木柱，似乎要机械手去弄断它们也是不现实的，彷徨时正好与元莎对上眼，她像见了鬼，双眼瞪圆，往后退得远远的。 “你干嘛？”我并不习惯被她嫌弃，感觉酸溜溜的。 “你脖子上” 经她的提醒，我也感到脖子有点异常，伸手摸去，指尖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转头时，脸正好遇上它的三根触须。 “老鼠啊！” 我一挥衣领，这小东西在空中飞出去，落在地上。 机械手不慌不忙从地上拾起它，让它在铁臂上游走，“我看它也没多少攻击性，你们为什么会害怕？” “你这家伙在海王星的山洞中长大，见识少，自然不懂。老鼠是一种生活在肮脏，黑暗中的生物，身上粘满晦气。样子虽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但它每次出现总会让你联想到那可怕的地方，造成心理的恐惧，你懂吗？” “我看小说上写的，都是女人怕老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会怕？”他问。 “我去，小说是骗人的嘛！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怕老鼠的男子总是比不怕的要多，只是大多数人不承认罢了。” 他点点头。 “拜托，让它快混蛋！” 机械手将老鼠放在地，它一溜烟，钻进外面的木桶堆中。 囚室外面来了两个人，握有手枪，用红巾包着头的一人往里面张望，然后用手枪指了指。 “你，跟你出来！” 我与元莎对望一眼，一前一后走出门外。 走廊被各种管道包围，偶尔有几滴水从顶部落下，滴在头皮上，冰凉会让身体颤抖一下。好些地方没有灯，走路得要小心脚下湿滑。 途经一个透着亮光的门口时，我和元莎稍停了一小步，里面蒸气腾腾，戴白高帽的中年男人挥着菜刀，他朝我们一笑，露出两排残缺不齐的牙齿，一只还没完全拔毛的鸡躺在圆木砧板上，旁边还有血污。 我们被推着进入电梯，老天！这是我乘坐过最糟的一台电梯。壁上全是黄色铁锈，按了也不会亮的楼层显示灯，上升时闸门也没关上，我把头伸过去看了看，靠！门根本就不见了。 船舱最顶层比底下要好多了，地面擦得很亮，一张暗红色的布帘挡在前，摸上去很厚，推开它，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像是走进舞台一样。 大厅聚集了一群人，穿拖鞋的，啃瓜子的，看报纸的，若是将他们扔到大街上，很难猜到他们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海盗。 当我与元莎在他们之中走过，所有人都定着眼，特别那个刺青多得没地方再纹，头顶着一束鸡毛般头发的家伙。他一直瞪着我，搞得好像我欠他债似的。 这家伙明显与别的人不在一个层次，穿着花衬衫，黑长裤，张扬得很。合眼缘有时对于人与人之间很重要，我知道他看我不顺眼。 “船长，他们来了！” “进来！” 他们推开红木大门，我和元莎对了一眼，前后脚走进去。 欧阳洛坐在一张红色沙发座上，旁边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放着一支没了瓶盖的红酒，一个有水印的高脚玻璃杯。他身后就是一排落地窗，对着外面的深空。 这里应该是他平时居住的地方，我看到右手边有一张垂帘，后面是红色的绣花床。 “你叫什么名字？” “雷雨！雷雨的“雷”，雷雨的“雨”。” “靠，我又没问你，我问的人是你！”欧阳洛伸手捏捏浓胡子，眯着眼睛看元莎。 “莎莎！” “你呢？牛仔。” 我提了提头上那顶卷沿帽，“雷雨，刚才说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他拿起瓶子，将红色的液体倒进杯子。 “我想不会是因为长得帅气。” “臭小子，你有一种特质，嚣张自满！”欧阳洛晃了晃杯中的红酒，“我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折磨嚣张的家伙。” 看来遇上了一个疯子！ 他提着酒杯在元莎身边踱步，“莎莎” “你想干嘛？”我为她而忧心。 “这女人长得如此标致，我当然要她陪酒，陪睡呢！” 他果然看上元莎了。虽然化着浓浓的烟熏妆，但精致的五官和白嫩的皮肤是怎样也掩盖不了。我还没有天真到，认为海盗会放过这个美人儿。所以从踏上贼船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对策。 “她不可以。” 欧阳洛瞅着她的黑眼圈问：“他是你的相好？” 元莎向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避开她，将欧阳洛拉到一角，“你真的要跟她嘞个？” “男欢女爱，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就大了！” “有话直说。” 我故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她，然后说：“她不是常人，是妖！” “妖？！”欧阳洛挫挫神，接着露出一个微笑，“老子纵横星海二十载，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别想懵我，难不成她是狐妖？”他一边远远欣赏着她，一边喝红酒。 “人妖。” 下一刻，欧阳洛就把酒全喷出。 “你小子想骗我。” “信不信由你，而且” “别吞吞吐吐快说。” “而且她喜欢抽。” “抽啥？烟还麻？” “抽鞭子！”我说，“就是将人绑在床上，拼命抽的那种！” “**。” “对！” 他倒吸一口气，“我累过去。” 看见他胃口全消的样子，我就知道计谋成功。 欧阳洛将杯子扔碎在地，拔出手枪，瞪眼着眼，抽搐着脸部肌肉，“兔子们！在我轰爆你屁股前跑起来！用你们肮脏的双手去清洁我的海盗船，让甲板变得无暇，现在，滚！” 我与元莎被带往绝望狂欢号的甲板。 “雷雨，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让一个坏蛋当了一回好人。” “你肯定他不会又变坏？” “谁又能知道呢？但我肯定一件事，他不想被抽鞭子。” “雷雨，你在逃避。” “什么？”我回身看了一眼她，然后又继续走。 “你在逃避我。” “我没有，只是不想将已经碎掉的东西，用胶水重新粘合而已。” ------------ 第一百四十章 异象 穿上一身连体太空服，套上头罩，我走进隔离舱室，元莎已经在里面。 “准备好了吗？”她的询问透过无线电传来。 我竖起一根拇指，她按下墙上的按键。 #系统已经确认，执行排气程序，5，4，3，2，1，空气已清除。# 不想被空气卷走，这是必须的外出准备程序。 #执行消磁程序，5,4磁场已消除。# 身体的重量一下子消失，我缩起双脚，整个人悬浮在空中。 #舱门已解锁。# 元莎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舱门打开。 往下望去，甲板上停满吸血鬼战机，它们横竖成列，绵延至舰首。头顶上是太阳帆，骷髅旗高挂于围杆顶点上。 借着手部的压缩空气推进装置，可让身体在虚空中漂浮，直至双脚落在甲板上。 打开一个铁皮箱，里面有三个喷雾器，我将其中一个抛向倒置着身体的元莎。 从喷雾器吹出一团团的泡沫，吸附在战机表面，将星尘和金属微粒分离出来。 我正在清洗战机的玻璃罩，突然陷入一片白茫茫中，擦掉遮阳镜上的泡泡，看见元莎提着喷雾站在引擎罩上，头盔内分明是一个微笑。 怎能放过这个捣蛋鬼！我蹬离战机，往她身上喷泡沫，她跑逃时还不忘还击。 当手中的喷雾器再也不能喷出一丝化学泡沫，我知道这回玩大了，整个甲板漂浮着如水母一样的泡泡，有不少还落到下层的舷窗前。 “天啊！瞧你们干的好事，从现在起，我会时刻盯着你们的屁股，如果不想它开花，把我的船弄回原样。”欧阳洛的吼叫从耳机传来。 我张望左右，不见元莎的踪影，围杆上有一个潜望镜在转动，我从身旁捏了一团泡泡，向十米高的地方扔去，泡泡成功吸附在镜头上。 “公主！”到底躲到在那里了？ 向前走约二十米，拨开一片白雾，元莎站在金属蝎子旁边眺望黑白各半的月亮。 “它太漂亮了！”她知道我就在身后，脚下长长的影子把我出卖了。 “因为遥不可及，她才显得迷人。”我说。 回到船舱，摘下头盔，警报声声入耳。 “嘿，发了什么？”我拽住一个奔跑的海盗。 他喘着气回答：“太阳风暴，它要来了！” 太阳并不是稳定的，时常会喷发出高能粒子流，通常只会对电器产生影，但绝望狂欢号是一艘太阳帆船，利用太阳光直接推动黑帆产生力量使太空船前进，强烈的太阳风会把围杆吹断，就像海上的帆船遇上飓风，失去动力的太空船只能永远漂泊在宇宙中。 我与元莎跟着海盗奔跑，来到机轮舱，十多名赤膊壮汉推动着一个转轮，纹身男子的长鞭抽在他们背上，留下一道道水蛭般的红印，鞭打和苦叫同样悦耳。 巨轮转着，帆在下降。 #太阳风暴将会在十秒后到达。#系统提示。 从舷窗望去，帆只是收起了一半，似乎来不及。 欧阳洛拔出佩剑，叫嚷：“养兵千日，用在今朝！把耳朵竖直，你们这些肥猪！在宝剑刺进屁股之前，给我奋勇向前，因为我们没有任何退路。” 窗外的太阳变成紫色，从边缘分出一圈光晕，在空间中不断扩张，只是一瞬间，彩云般的等离子流吹过来，吞没整艘太空船。 内部重力磁场失效，所到东西漂起，向着同一方向的墙壁拍过去。虽然有太空服保护，仍旧让我一度晕厥，身体四肢紧贴在墙壁，一个矿泉水瓶在墙上滚到我面前，里面的水聚在靠墙一面，仿有强力吸引着，体内的血液快要冲破体表。 到达顶点后力量有所减弱，我能站起身，但却是立在危墙之上。 太空船上的一切错了位。 元莎躺在四米外，跨过一个敞开的门口，我来到她身边。 “公主，醒醒！” 她睁开双眼，表情木讷，有点脑震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雷雨” 我将她扶起，沿着墙壁走，许多人躺在路上，一时半刻爬不起来。 飞船的控制室就在眼前，但口门距离脚下的墙体有三米高，我找来一把折叠椅，攀上门沿，跳进去。 窗外的星空快速变换，中控台上的显示器全是雪花，方向表的机械指针在高速旋转。 我明白过来，原来船体在旋转，离心力将所有东西甩向一边。 重启主电脑，显示器变回正常，船身稳定系统开始工作，一股股压缩气体反向喷出，阻止了船体无休止的旋转，船舱中的东西又回到地上。 甲板上的围杆还耸立着，我们逃过一劫。 老张正在为四星机体做检查，不时会瞄瞄升降台下方的男子，深蓝色的军在穿在他身上很合适，脸上很少有表情，冷静但又不算严肃。 只短短的几天，一个本应该呆在厕所刷马桶的人，摇身一变成为最出色的机战员，老张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中尉！” 小杉看见福林从维修仓外走来，立刻眉目敬礼。福林已经是上校，听说早近在组建自己的作战团队，小杉猜到他的来意。 “你觉得它怎样？” “反应迅速！” “中尉，我希望你成为它的驾驶者。” 小杉一愣，四星26号是福林专属机体，为了*它，他可是花了不少心血。 “长官，君子不夺人所爱。” “不是白送的，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必须成为我战队中的一分子。”福林看见他的犹豫，“怎么了？不愿意吗？” “不瞒你，我对机战员没太大的兴趣。我的目标是成为机甲师。” “但联合舰队正在缩减编制，要想加进去，就像在鸡蛋上找针孔。” “既然已经创造了一次奇迹，我不介意有第二次。” “你的自信似乎不需要理由。”福林耸耸肩，“好吧，你也不用急着拒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清楚找我。” 晚上，刘离独自走向停车场，在吉普车旁边，她发现了小杉，还有那辆巡航摩托。这些天他都很晚才回家，今天早早就在此等候，让她有点意外。 “你在等哪位美女呢？”刘离走到他面前。 小杉笑了笑，“美女没看着，但我等的人出现了。” 两人骑着那辆摩托出了军营，回家途中突然下起大雨，还伴有雷暴，闪电将黑夜的海面照成白昼。 小杉只好将摩托开进路边一个加油站，打算等雨停了再走。 另一辆摩托从雨中驶来，骑士穿着黑皮衣，从身形来看是一名女子，摩托停稳，她摘下头盔，长发一甩而出。 小杉发现她戴着闪亮的鼻环。 刘离推推他的肩膀说：“你的眼睛放出光了。” “是吗？那线条太漂亮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刘离的眼眯成一线，“我的线条就不漂亮吗？” “你还吃一辆机车的醋。” 刘离吐吐舌头，决定暂时不理会他，因为她发现加油站旁边有一间商店，决定去买点食品埋埋肚子，她可不是为身材而饿肚皮的人。 雨势没有减弱，机车女子也向商店走去，加油站只剩下小杉和两辆摩托。 照看商店的是一黄毛小哥，头上的鸭舌帽歪向一边，脖子挂着一对耳机，穿着宽大的t恤。 刘离向他询问干果摆放位置时，他的眼睛不停在她身上打转，很不老实。 选了两包红柿，打算结帐，但肚子一绞，刘离一溜烟往旁边跑去。 小哥望着她的背影，戴上放嘻哈音乐的耳机，开始摇头晃脑。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女子，长发披肩，紧致的黑皮衣让她的身材尽现，她动作力简练，走起路来像风一样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她便出现在面前。 小哥看见她那两片嫣红的唇在动，吵杂的音乐掩盖了声音，他摘下耳机问：“你想要什么？” “你害怕死亡吗？”女子问。 小哥一愣，接着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曲线上，难道是搭讪？他斜着嘴角回答：“为了你，甘愿下地狱。” 像来时的迅猛，暴雨要停下也是毫不讲理地快。小杉将手伸出，只抓到空气中的水雾，等刘离回来就可以继续赶路。 他发现一个女子在加油站的灯光下走来，但她不是刘离，因为刘离没有那样紧致的身材。她将被雨水打湿的皮衣脱下，放在加油站旁边一个垃圾桶的顶盖上，上身只穿一件无袖白背心，奇怪的举动引发小杉关注。 女子戴了头盔，跨上机车，俯下身去抓车把，胸前的衣襟也随之压低。小杉的目光定住了，不是因为胸前的风光，而是因为一个纹身。 “蝗虫杀手”的故事他也听过，但都是耳闻，听说故事的主人是一对杀人不眨眼的情侣，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在身上刻有一个抽象的蝗虫纹身。 女子驾着机车离开油站，尾灯在海滨大道上渐渐远去。 小杉往商店的门口张望，刘离还是没有出来，这说不过去呀，买零食不用花上十分钟吧！他向商店走去。 经过油站旁边的垃圾桶时，他看了一眼女子留下的黑皮衣，几只苍蝇在上方盘旋，地上有一滩水迹，暗红的水滴正从皮衣上滑落。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追逐 小杉一路奔跑，冲进商店。里面灯光明亮，一切尽收眼底。 小哥半个身子爬在收银台上，帽子落在地，嘴微张，双目紧合，脖子上的耳机还传出音乐声。这种神态，小杉不会天真地认为他是睡着了。 “阿离！” 在纵列几排货架周围绕了一圈，没有发现她踪影，彷徨时，小杉看见收银台上放着一个手提包，那米白色，双隔的缝线，对！它是刘离的。 他迈向收银台，手抖得利害，“不”嘴在念，担心在台的背后会躺着什么。 “小杉！”刘离从背后拍了拍他。 “阿离，去那里了？”小杉松了一口气。 “刚才突然闹肚子，我上了一趟厕所。” 他把手提包还给她，“东西别乱扔，吓我一跳。” “他怎么趴在台上了？” 小杉才想起来，应该检查一下收银员的活死。可手指还没伸到他鼻子旁，他就竖直了身子，把二人吓了一跳。 收银号小哥揉着眼问：“干嘛一惊一诈？” “你想吓唬谁呀？大半夜在这里躺尸。”小杉瞪了瞪他。 “刚才喝了一点酒，所以小睡一会。” 原来是一场误会，那个女子只是有同样一个纹身罢了，或者传说是子虚乌有，世上根本没有蝗虫杀手。 回到加油站，小杉又越想越不对径，答案似乎没那么简单，至少垃圾桶上的血衣得不到合理解释。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小哥抓起收银台上的固话，手指颤抖着拨出一通号码。 “喂？是老大吗？” “什么事？” “我刚才遇见她了！” “谁？” 小哥吞吞口水，“她，蝗虫杀手！” “什么？人在哪里？” “她受了伤，在海滨大道附近。”小哥回忆了刚才一幕，接着说，“我捅了她。” “干得好！接下来的事交给他们去办，你只要保守秘密，别给我抖出去。” “我明白！”他发现自己手抖得利害，“老大，能找个医生过来吗？” “找医生干嘛？” 小哥低下头，瞧了一眼收银台后方的地板，从他裤脚渗出的血已经一大滩，“她也捅了我！” 凛冽的风中，车轮扎过一节节黄线，雨雾在大灯强光中打转，风镜外的世界灰蒙蒙一片。即使指针已经过了100，她仍没有一丝松解，背部的伤痛，和身后那疯狗般光束，时刻提醒着她得跑起来。 除了自己，没人会帮到你！她在心里重复着。她一直很快，小时候从富人家的庄园出来，跑得比谁都快，即便手里抱着一个青涩的大苹果，也没人跟得上那风一般的步伐。践踏着草坪，翻越接近身高的栅栏，在荒草与山坡上，对着蓝天白云喘息。 她回头，三辆黑色轿车渐渐迫近，被遮挡的车牌几乎撞上摩托后轮。从车窗内伸出一把手枪，子弹在旁边飞过，她俯身，连头部也贴在油箱上。一台货车在前方横穿马路，路口将要被堵上，没有犹豫的时间，她一扭油门，摩托贴着护栏，在被货车撞上前冲了过去。 没了枪声，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了很多，他们似乎被货车拦住。 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秒钟，爆亮的车灯再次出现在后视镜里，三辆轿车冲上路基，撞倒两根路牌，绕过货车又回到道上。 其中一辆冲上来，与摩托并行，如此神速，车子一定是经过改装，子弹长了眼睛似的飞来，她将身体外挂在摩托一侧，车身处处闪烁着火花，导流罩中弹后，飞了出去，在后的路面上打滚。 他们没有就此罢休，一打方向盘，轿车靠过来，挤压摩托车的空间。 在这个关头，她拔出一把小刀，在风中扔向轿车，扎进右前轮，它开始走形，随即轿车行了一个之字，横在道中，与来车撞上，三车腾空，在她后方不断翻滚。 一连串爆炸，升起冲天火球。 她捏住刹车，摩托急停在路中心。 从烈火中跑出一个轮胎，它燃烧着，一直滚到摩托旁边才倒下。她提起风镜，放下脚撑，向轮胎走去，伸手从上面拔出小刀，就算经过火焰的烤炙，它依然锋利。 她看一眼燃烧着的车辆，在火光作背景之下转身，走向布满弹孔的机车。 急速的车胎声又再挑起敏感神经，往后望去，五辆轿车同时冲出火海。 今晚的追逐似乎不会停下！ 她一扭油门，摩托摆摆尾，穿过一盏盏路灯，沿着海岸线驶去。 今天外出时穿了一条裙子，换作以前，这情况很难会出现，也不会参加这种商业宴会。改变源自于身旁的男人，他正拿着高脚杯与生意上的伙伴攀谈。 自身的社交技巧，还停留在打招呼点个头的范围，所以搁在一边做个听客。 露台外的夜景似乎不错，于是向他递了一个眼色，他贴着脸颊回应：“去吧！别走远。” 正值入秋，外面有点凉，市区在在远方，下面园子里有几个人，都是出来透气的。宅子墙体是外露的砖块铺建，沉实不华。 “你喜欢他？” 不知道何时，她闯入露台，露肩的白色晚装，让那丰满的身材更加性感迷人。 “李秘书。” “狐狸精！” “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样。” “我怎样想不要紧，重要是你偷了我的男人。你还真有一手，前不久才与老徐搞和在一起，没几天又和扬科好上了。水性杨花的贱人！你不配拥有他。”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甚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感情似乎不是自身可以控制的。 “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他吗？” 喜欢到底是什么？一种爱好，一种感觉，还是什么别的，没人能说得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我想跟他在一起。” “你是一只感情的寄居蟹，碰见漂亮的贝壳就想往里钻。”她用手绢擦擦眼角，“我比你爱他，受得更深！” “我很抱歉！” “你还我！” 她冲过来，碰到什么就撕扯。 “干嘛呢？”他赶来将她隔离开。 她抹去泪光，看了他一眼，跑离露台。 “海伦，你没事吧？” “没。” “别管她，她是疯婆子。” 自从发生这事后，再没能离他半步，右手被他的臂膀栓住。 “扬总，招呼不周！”宴会将要结束时，余总走了过来。 “余总客气了。除了灯光暗了点，音乐吵了点，食物熟了点，其它还好。”他总是想用语言击败余总。 “扬总真是良师益友，日后我一定会多多改进。”余总保持着风度。 把宾客进送出门后，余生返回宅中，工人作人员开始清理餐桌上的东西。 “秦楚，李小姐呢？” 秦楚将刚搬起的椅子放下回答：“不知道，刚才哭着跑出去了。” “哭着？怎么不早说。”余生按了一下腕表，“管家，回放李喻的视频。” #明白。# 人脸识别系统找出所有关于李喻的视频，从她进入大宅，出入露台，跑去后院。余生重点观看了她在露台发生的事。 他跑到后院，里面栽着三棵棕榈树，有一个十米长的游泳池，旁边是一个圆顶的凉亭。一眼可以看清，里面没有人。 难道她自个回家了？不可能吧，管家系统没有她出门的记录。 棕榈在晚风中摇摆，池水也比平常要汹涌，池底浮一个穿着白色晚装的女人。 “不好！” 余生以一个俯跃入水，猛蹬双脚才能克服西装的浮力，他游过去，用双手箍紧她的腰，一股气泡从她嘴里吐出，上升。 两人的头部冲出水面，他攀着池边，怀中的她一阵咳嗽。 “你干什么？”她双眼露白地看着他。 “李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寻死，不值得。” “寻死？”她停止了挣扎。 “你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寻死吗？” “我在游泳！” “啊！” 两人互视一眼。 “不会吧！”此时此地，加上身华丽的衣服，他还是不信。 “骗你是小狗！” 余生露出一个微笑，这女人特别萌。 “再说了，我可是大学里的百米自游泳纪录保持者，又怎会被这小小的水池淹死呢！”她朝自己竖起拇指，表情很拽。 “这个我倒是相信，游泳利害的女孩都有点胖。” 他的胸膛立刻挨了一肘。 “你还不相信吗？” “信了！” “那还不放开我！”她抿着嘴，只差没有伸手去掰开腰间那只手。 余生还真有点乐而不舍，“抱歉！”他松开她。 她游到旁边，背靠着岸，用双肘支撑身体，双脚在水里摆动，长裙扩散成一朵白莲般。 圆润双肩和突起的锁骨，让余生迷醉。他也学着她，用脚挑动池水。 李喻看见他那笨拙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风拂过头顶上的棕榈叶，它在星斗下摇摆。 “你游泳是为了什么？”他问。 “在水里无拘无束的，我喜欢呆在水里。” “那你的得拥有一个巨肺。” 她瞧了他一眼，问：“你在乎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余生挫了挫神，“你发现了！” “当然，我又不是笨蛋。” “明显吗？” “非常明显。”她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点，都爱上不喜欢自己的人。”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问。 “追我呀！”李喻抬高下巴，“努力地追。” “你会让我抓到吗？” “我会拼命向前游，去追逐我所想。”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车祸 交通灯转为红色，轿车停在斑马线前方，地面的积水反着光，路边野草垂头丧气的。 一辆摩托从黑夜中飞驰而来，轮子带起的水飞到路基上，到达路口时，它仍没减速，到底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让驾驶员不顾前方的红灯。 视线之中，只有交通灯孤零零地竖在那里，她决定放手一搏，现实也由不得半点迟疑。 但在这个关头，一辆黑色轿车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它的车身特别长，想要在飞速中闪开已经不可能，她只有捏刹车的份儿，跨下是一台重型的“猛兽”，要止住它谈何容易，锁死的轮子在地上拖出一道黑痕。 她飞了起来，连人带车地。 如果在黑夜中，看见一个女人和一辆摩托从头顶上飞过，那画面是何等壮观，偏偏扬科碰上了这种事。 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摩托车便坠落在五米外的地上，跟碎裂的零件一起翻滚，女驾驶员在地上滑行，让人揪心的是，她只穿一件白背心，没有防摔服保护。 扬科将车停在路边后，然后跑过去。 摩托摔成散架，女驾驶员仰面躺在地上，头盔上被磨掉一片黑漆。 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手臂，又快速缩回，皮肤很有弹性，她仍旧一动不动。于是他决定摘下她的头盔，进行人工呼吸。 他上次坐过摩托车，知道头盔要怎样取下，得先解开锁紧扣子。 “天啊，是你！”扬科双脚瘫软在地，手中的头盔滚到路边排水沟。 眼前的女子拥有黑亮长发，樱红嘴唇，全身紧致的线条，是一个会看着上瘾的女人。但在扬科眼里只有恐惧，这女人差点杀了他，随后的日子，还经常出现在他恶梦中。 他在距离三米的地方观察，好一会儿，她静静躺在那里，没任何反应。 她死了吗？是否应该给她补上一刀，以报上一次下毒之仇。 这个邪恶的想法只在脑袋中一闪而过，毕竟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也不可以一走了事，搞不好会变成肇事逃逸。 不管她是死是活，人工呼吸总是没错！ 扬科双手撑着地面，趴在女子上方，一只手捏住小下巴，鼓起腮帮，嘴对嘴往她的肺部过气。 女子突然睁开双眼，对着他眨了眨。 “别杀我！”他吓得滚开了两三米远，抱着一根红绿灯的柱子颤抖。 她定住好一会，似乎弄明白了一些事情，尝试爬起来，好几次都摔回地上，但她不放弃，摔倒又继续。 扬科觉得她可怜，好像也不能威胁到他的性命，“如果你不杀我，我会帮你叫一辆救护车。” 女子没有回应，咬咬牙，终于站稳了。她拔出小刀，目光锁定路的尽头。 亮点最终变成一辆轿车，它一个急拐停在路中央。 “嘿，这里有人受伤，快过来帮忙！”扬科朝他们走去。 轿车上的三人观察了一下现场，一同从车上下来。扬科又感觉不妙，来人手里都拿着枪，而其中一人的枪孔正指向他。 “大哥，我与这事无关，只是碰巧路过的。”他高举双手。 来人笑了笑，然后绷紧脸部肌肉，“那就算你倒霉！” 冤大头看来是当定了。 一把小刀从侧边飞过来，准确地找到举着枪把的手腕，没入三分。 所有人都盯着它的主人，一个站在摩托旁边的女子。 惨叫声提醒扬科，该跑起来，他也这样做了，穿过马路，扑到在轿车一侧，车身为他挡去紧追而来的子弹。 伸手拉门把，爬回到轿车内，扑通的心脏才感到安稳些。 枪声再响起，不是朝他而来，女子已经不在路中，蜷缩在旁边的水泥墩后面，来人也不敢冒进，害怕飞刀从水泥墩后飞来，他们分散开，寻找射击角度。 否应该帮她一把？ 扬科纠结着，这是要冒上生命危险，但她刚刚救了他一命，不能见死不救。 他踩下油门，轿车冲过去，停在双方之间，他打开车门靠着水泥墩一则的车门，“上车！” 女子没有犹豫，躬着背，冲进车内。 持枪的三名男子围上来，“笨蛋，你明明有机会逃走，可惜干了傻事。” 其中一把枪距离扬科脑袋不足一米，子弹出膛，击中车窗，又折射开，不偏不倚打中开枪男子的大腿，他抱腿倒地。 “白痴！也不看看是谁的车。”扬科瞟了一眼他，轿车在枪声中驶离。 等到确认安全后，扬科将轿车切换成自动驾驶模式。 “这是去那里？”女子打破沉默。 “警察局或者是医院，你自己选。”扬科说。 “我要下车。”她推开车门，想要跳车。 扬科拉住她，将车靠边停下。 女子挣脱他的手，下了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你这伤会死人的。”他从挡风玻璃中看见，她背部的白衣已经被染红。 女子没听见一样，或者跟本就不怕死，她只顾着往前去。手突然被从后拉住，往常的反应一定是拔刀刺去，但现在信赖的小刀已经不在身上，她也没有一点力气作出反击，只能听任身后的男子摆布。 “要是你相信我，就跟我走。”他说。 将一个女杀手带回家，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可能是一时的怜悯加上半刻的冲动，扬科干了这种蠢事。他还帮她清洗伤口，按排在主人房中，只因客房长期闲置积了灰尘。 女子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而那件沾血的背心被扬科扔进垃圾桶。 “现在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他双手环抱，侧视床上的女子。 她动了动虚弱的双唇，“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我刚才差点完蛋，总得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女子定住眼珠，“他们是“超级市场”派来的杀手！” “老天，难道你买东西没付钱？但也不至于要雇佣职业杀手吧！” “我从小就受雇于“超市”组织，他们为了扩张地盘，训练像我一样的杀手，清除周边的商店，从十五岁开始，我就与另一个同伴假装情侣，到各地执行暗杀任务。” “按理说，你们是自己人，干嘛会互相残杀？”扬科问。 “我并不想听命于他们，所以到了火星一个偏远的小镇，想隐藏在那，但同行的伙伴突然变节，我就把他杀了，一个人来到地球。”女子的表情淡然，就像讲述别人的事情。 “人在江湖，你捅了别人，别人也捅你，你不捅人，别人也会捅你。”扬科耸耸肩，“幸好你能回头是岸。” “你错了，我会继续杀人。只是不想按他们的方式行事而已。” 天啊，看来救了一个小恶魔！ “明天，我会送你进警察局！”他说。 “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但他们都死在了我的小刀之下。”女子伸出手掌瞧了瞧，“忘了告诉你，只要一秒钟，我就能取五米之内的人性命。” “我的天！干嘛不早说。”扬科跑出房间。 在沙发上渡过一个不眠之夜，露水从青草叶上滴下时，听到门铃声，他从沙发上蹦起身。 “糟了，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 匆匆来到门口，海伦穿着一件白衫搭休闲裤，拿着行李站在门外。 扬科显得尴尬，“海伦，我把这事给忘了。行李还没收拾呢。” 她看看腕表，“离航班起飞，还有点时间，我去帮你收拾吧！” 他立刻崇拜地看着她，“太好了！”但下一刻心里马上暗咐：不好！忘记了房子里还躺着一个杀手女子。 海伦已经提着行李进入大厅，扬科只好抢在她前面跑上楼。 女子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他从床上拽起来，也顾不上那么多，要是被海伦看他留宿别的女子，一定是百口难辩。 房间空空荡荡的，应该躲在那里呢？衣柜是隐藏式的，要让她躲里面，不憋死才怪！ “给我进去，乖乖地，别出声。”扬科把他推到窗帘背后。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女子挣脱他的手。 “因为这里是我家，如果你不老实，我马上打电话找警察。”他一把拉过窗帘，让她消失在视线之内。 这时敲门声也响了，扬科整理一下床铺才走去开门。 “怎么把门关上了？”海伦问。 “风，房间有风。”他回答。 她走墙边，拉开衣柜，除了几件挂着的西装，衣服全都扎堆在一起。要赶飞机，已经来不及为他整理，“那边晚上的天气很冷，得多带些保暖的衣物。”她一边说，一边将挑选好的衣服放入行李箱。 扬科双手抱着后脑，往床上一躺，“那个叫什么海的？听说只是一片沙漠，又不是旅游圣地，值得我们千里迢迢跑去火星吗？” “是沙漏海！我一直想去看看。”海伦停下手脚，“其实你不用陪我前往，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 “那可不行！”他坠着她的手说：“无论如何，我是缠定你了。” 海伦笑了笑，“那好，把窗帘打开一点，房间有点暗。” 扬科捏去一把汗，幸好，是让他去打开，不然躲在窗帘背后的女子便败露了。 但没有几步，他就听到她说：“这里不是有遥控器吗？” “别！” 可惜海伦已经按了它，房间里的窗帘自动往两边收起。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行动 奇怪的事发生了，当窗帘完全收起，躲在里面的人却不知所踪，窗外是九米多高的地面，也没有抓手，不可能从这里往下攀爬。 扬科完全搞不懂她是怎样消失的。 “哇，天气真好！” 海伦向着清晨的山谷，作一个深呼吸。行李已经收拾，时间虽然仓促，只要不碰上大堵车，还是能赶上航班起飞的时间。 “怎么了？”她发现他一直愣在窗前。 扬科回过神，“没什么，咱们走吧！飞机不等人。” 房门关上一刻，两条长腿从突出的窗檐垂下，女子望着对面的山谷出了神，甚至没有察觉t恤背后开始泛红。 #示威的人群已经接近国会大楼。军方是否会介入，我们会追踪报道！# 陆虎按了几个频道，都是报道示威的新闻，干脆将摇控器搁在桌子一角。 坐在对面的男子眼睛深陷，年约四十，眉头紧锁，鼻子两道皱纹如裂谷般深邃，“国会已经焦头烂额，授权刚刚发下来，我们可以采取行动。” “行动？”陆虎瞟了他一眼，嘴角上挂着微笑，“这是一趟混水，弄不好我们会引火烧身。再说了，军方的经费年年遭到缩减，平时将我们晾在一边，只是有事才找上门，我们只是饿军之将而已。” “阁下的意思，是我们不介入？”男子的眉毛锁得更深，“但授权已经下来，说明他们已经迫在眉睫，要是不出动，日后会遭人诟病。军方与国会之间也产生嫌隙” “陈副参谋，你跟了我也有十多年了吧？”陆虎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语。 “阁下，是十五年。” “十五年时间也不短！怎么你就不明白我的行事方式呢？”陆虎从桌子上站起来，绕到窗前，“我们是时候做点事情了。” “刘离！” “到！” “梅梅！” “到！” “组长！我们加上你才三个人，以后点名这一环可以省去吧。”梅梅向眼前身穿绿军装的女人抱怨。 “给我严肃点。”组长四十岁左右，身材仍保持在二十五岁那般玲珑，“上级已经指示，我们将会参加作战部行动组的外出任务。确保所有车辆油料供应充足。” 梅梅听到有外出任务，高兴地拽着刘离的手臂，比起呆在基地派文件杂碎活，她更愿意外出执行任务。 七十名机战员肃立在作战中心内，他们站成三列纵队，目不斜视，身后是每人对应的作战机器人。它们整齐统一，只有其中一架编号26的机体有点特别，机身左肩上有四颗黄色的星星，而站在它前面的是一名肃眉冷眼的少年，小杉中尉。 作战部的最高指挥官袁大校，挺着腰板从机战员面前走过，用猎鹰般的双眼打量了每一人。他在队列前走了一个来回，又停在中央，身后站着福林和老丁。 袁大校在众人前昂起首，“不是测试，不是演习，这次行动是真实的军事任务！我们的目标是，确保国会大楼在行动结束时仍屹立在地球上，同时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你们不会得到任何火力支援，只能依靠钢铁战躯和坚强意志。” 他竖起一根食指，“给我记住！所有人的行动必须听从指令，要是谁擅自行动造成现场人员伤亡，你跟我都要上军事法庭。听清楚了吗？” “是，长官！”所有人齐声回应。 “很好！”袁大校伸出右手指向旁边，“行动现场将由福林上校指挥。” 福林走前几步，向大校敬个军礼，然后面向大家，“听到名字的请出列。” “晓芬中尉。” 一个身穿蓝色机战服的女子，从最后一排走到队列前方，麻花辫始终紧贴着她腰背的曲线。 “小杉中尉。” 小杉昂首挺身，离开26号机体前方，走到与晓芬并列的位置。 “你们就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成员。” “是，长官。”两人同时回应。 得到解散令后，除了行动人员，其余的人纷纷离开。 小杉感到左边肩膀被另一只手搭着，转头发现晓芬向自己扬起一边的眉。 “中尉，这次你不会再偷我的武器了吧？别忘了，还欠着我一只胳膊。”她抽回手臂，带着微笑走向5号机体。 小杉收起目光，转身面对着福林。 “我希望等到行动结束后，能得到你的答案。”他说。 小杉点点头。 “她对你感觉似乎不错。” 两人同时望向晓芬，她正在检查5号机体的动力仓。 “你知道她的事吗？”他问。 小杉摇摇头。 “她是唯一被允许公开基因提供者的承继人，她的基因来自晓上将。” “就是“落月之战”中，第一个率领盟军机甲部队登陆月球的传奇人物？” “对，晓是星际联盟的英雄人物，出于政治宣传的需要，晓的基因承继者允许被公开身份。晓芬是她的第三代承继者，第二代是现任的参谋部长陆虎。晓芬与部长阁下年龄相差四十岁，两人的基因都直接来源于晓，和随机选出的两组基因结合。” “也就是说两人是兄妹。”小杉说。 “这是为了确保每一代的基因纯正性，采取横向继承，而非传统的代代遗传。”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晓芬已经是我战队中的一员。”福林拉直一下身上的军装，接着说，“她是你重返机甲部队的唯一希望，你懂的！” 小杉愣住了，以致福林何时离开也不知道。他望着远处的晓芬，若有所思。 将要参行动的三台作战机被运至维修仓库，对应的驾驶座仓也相继到达。 伴随着电机的嗡嗡声，升降台降下来，老张将一个大号扳手扔进工具箱，长满老茧的双手攀在铁栏上，对下面的人说：“中尉，不用十分钟就能安装好驾驶座。” “为何需要驾驶员亲临现场，在作战中心遥控它们执行任务不就得了？”小杉问。 “中尉，遥控信号范围只有几公里，距离远它就收不到，虽然能通过卫星作传输，但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信号延迟，战斗中延误一秒钟，足够让敌人把你打个稀巴烂。”老张回答。 26号作战机器人胸前的装甲缓缓升起，椭圆的驾驶仓被机械臂吊起，放入胸口位置，爪勾金属构件自动锁紧驾驶室，装甲又降下，与机身重合上。 打开武器仓盖子，里面是放着一把头重身纤的砍刀，它用一种坚硬的乌金打造，能轻易穿透装甲防护。在它下方那个黑色圆球是爆震弹，表面布满粗糙的疙瘩，中部是引爆的按钮。 老张指着空了的“他们不允许带重武器，所以没有为它装上机炮。” “这种行动用不上武器，不过是到现场做做样子罢了。”小杉话语中带着讽刺。 “你认为这有作用吗？”老张操纵着机械臂，把武器仓的闸门关上。 “作用还是会有，毕竟一台能将人踩扁的机器摆在面前，你也不会轻举妄动。”小杉回答。 一队车队从海堡基地驶出，架着一挺机枪的吉普在前方开路，后面是一辆六轮装甲车，三辆军用运输车，队伍最后跟着一辆尾部装满油罐的皮卡。 “我们也太憋屈了吧，别人都是开着装甲车，这台破皮卡算什么？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收破烂的。”梅梅从坐上车的一刻就在不停抱怨。 刘离转着方向盘，“这也是没办法，后勤的经费有限，连专业的加油车也被裁减掉。” 车队穿过闹市，向着中心的国会大楼前进，进入枫叶大道时受阻，路上全是示威人群，容不得车辆通行，车队只好绕至由警察把守的安全隧道。隧道深埋地下五米，尽头与国会大楼的停车场相通，可供国会议员在紧急情况下安全撤离。 装甲车后部的铁门打开，小杉跟着特种部队队员下车，头顶是参天高有国会大楼，主干道上聚满人，他们挥舞着旗帜，横幅。 三队防暴警察手持盾牌，将防线退至距离大楼入口四十米处，这是最后的防线，如果被示威人群冲破，他们就能涌入大楼，占领国会，政府会因此停滞。 福林透过耳机向上级请示，然后对小杉和晓芬说：“该我们行动了！” 三人分头行事，小杉绕到军用货车的后部，一名女军士手里拿着授油管，正在为货车加注燃油。 “中士，你妨碍到我了。”他说。 “对不起长官，只要一分钟就能完成。” 当她转过身来，两人相对而视，露出惊讶神情。 “啊离。你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嗯！” “周围都是示威，自己得小心！”小杉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 “知道了，你也是。”刘离双眼眯成一线，收起加油管往皮卡走去。 货车的尾箱接近十米长，高四米，小杉打开尾部的控制台，在显板中输入一串米字后，按下启动键，货箱在液压柱的支撑下竖立起来，所有挡板慢慢折叠收起，26号作战机器人暴露在阳光下，装甲的侧面菱角折射着光线。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火力突袭 三架七米高的机器人站在那里，饱满的钢铁躯壳，双眼同时发出绿光。 躁动的人群变得安静，他们也许见过这些机器，在报纸上，某一本军事杂志，新闻中一个画面，但从没有身临其境感受它的存在，头脑中那些呆板的印象，根本不能与现实中的它挂上勾，它是多么巨大，精悍，和不可撼动。 他们的目光呆滞，不知所措，再也没有冲击防暴警察的举动。 “保持并列队形！”无线电线里传来福林的命令。 “明白！” 小杉透过戴在头上的视觉器，往机器外面张望，全是人头涌动的画面，他感到乏味，于是扭动脖子，机器人的绿眼睛搜索着，找到地上的皮卡车，车窗半开，他向里面对焦，放大面画，看见刘离正与旁边的同事在聊天，时而会展露一个微笑，像是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情。 “滴滴”驾驶仓突然响起警报。 他立刻将视线转回现场，一个翻滚的玻璃瓶飞过来，瓶口冒着火苗，它不偏不倚砸中26号机体的左肩，碎成渣，里面的液体与玻璃碎从装甲表面泻下，整个机械臂膀被点燃。 #火警危险！#系统提示。 火苗冒着浓浓黑烟，*里装的是汽油。触发了灭火系统，机身喷出一团白雾，明火随即熄灭，装甲表面附着一层干粉。 “中尉，怎么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你明明可以挡开它。”福林问。 “抱歉！刚才有点走神。” “因为你的失误，我们陷入被动。” 示威人群因为刚才突袭成功，手舞足动，呐喊声响绝于耳。他们冲击警方的防线，警方释放瓦斯，一条条烟柱冲入人堆，他们捡起它扔回去，处处是白烟，场面已经失控。 “防线已经失陷，上头有指示吗？”晓芬问。 “没有，原地待命。”福林回复。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 小杉听到收音器传来一阵低频音，节奏一下下的，像是打桩机，虽然夹杂了人群噪音，那声音依旧清晰，而且越来越靠近，它会移动！ 雷达上出现一个不明信号，时隐时现，就在几公里外。 “你们看到它了吗？”小杉询问。 “似乎有能量体在靠近。”福林说。 “是来支援的吗？”晓芬问。 “没有收到有关指示。”福林通过连线，与作战中心联系，但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他们所知道的并不比现场三人多。 它渐渐靠近，地面跟着振动起来，在驾驶仓也能感觉到。示威队伍后部出现混乱，有人在跑，并且传染了他人，一时间队伍四散，人们丢弃手中的旗帜，顾不上示威，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个钢制身躯从密集的楼群中走出来，它高约六米，扁平的上身，双臂左右支开，脚部特别长，占身高的70%，脚趾是三触点式结构，走路的动作如鸡提爪子。 “是蛙足机器人！”福林说。 它在距离他们八百米的地方停下。 小杉用视觉系统向它对焦，它的驾驶仓外露在机身顶部，是长形防弹玻璃结构，镀了一层金色的膜，从外面看不清驾驶者的样貌。 “它有武装！” 左机械臂末端是一杆六管速射型机关炮，右臂是一个武器箱，里面装着四枚火箭。 “驾驶员请表明你的身份？”福林透过公共无线电向对方询问。 话音刚落，蛙足机器人的机炮形开始旋转，吐出长火舌。 子弹落在作战机器人上，装甲发出咚咚响。 “总部，我们受到不明袭击！”福林向上级汇报，声音出现沙哑。 “再好的防护也经不起连续锤打，我们得还击。”小杉说。 “不行，现场太多人，我们必须要有上级的命令，才能行动。” 福林的回复无疑让人沮丧，三人无所作为，只能看着人群在弹雨中逃命。 #这里是总部，已经得到授权，可以还击，重复，可以还击。#迟来的命令。 军方的机体拥有更大的作战能力，但要怎样反击呢？现场人员密集，旁边还有防暴警察，想要突击很困难，搞不好会造成无辜死伤。由于没料到会遭受突袭，所有机体没有携带远程打击的机关炮。武器只有砍刀和爆震弹，但敌人似乎早有预谋，距离他们远远的，超出爆震弹的攻击范围，想用砍刀扔中八百米外的机体也是不现实。 “上校，我有办法！”晓芬说。“我能通过跳跃接近它。” 枫叶大道旁边有几幢低矮的小楼，各楼体相隔百米。借助机器人的液压悬挂系统，加上晓芬矫健的身手，似乎能通过它们跃到敌人面前。 “你有信心能跳过去吗？”福林问。 “我必须这样做。” 晓芬说得一点没错，在机体遭到破坏前，得放手一搏。 报社内堆满刚印出来的报纸，五名工作人员正在搬运，突然楼顶上一声闷响，剥落的尘土砸在报纸上，大家错愕着抬起头，像有什么降落在楼顶，靠窗的人看见上方有一只机械臂，它伸展开，形成的阴影盖住了窗户。“嘣！”又一声，楼顶快要倒塌，机器人像一只蚱蜢蹦到高空。 5号机连续跳跃，让驾驶蛙足机器的敌人一阵慌愣，但他很快恢复，用机炮向它扫射，空中的机器敏捷迅速，几梭子弹过去，没能触及它分毫。 可相隔远，5号机至少需要六个跳跃点才能最近敌人，这足够让他在平显上锁定5号机体，一枚半制导火箭从右臂武器箱飞出，拖着滚滚白烟，在蓝天上拐了一圈，与5号机相遇，像烟花般炸开。 机体冲出烟云，往地上下坠，过程中还遭到机炮不断射击。它摔在大道路边，惯性地打了几个滚，推倒两棵枫树，又折断三根灯柱，终于停在一个几乎被吓尿的男孩跟前。 “晓芬中尉，请回答！”福林重复着，无线电另一边是忙音。 “上校，请批准我出击。”小杉说，地上的人已经不多，小心驾驶应该可以避免伤及他人。 敌人也猜到他们将要行动，同时用机炮和火箭射击，如雨点般的子弹落在机身上，头上的传感器受到干扰，福林的机体没能躲过火箭，被击中了左膝，整个关节与大脚分离，101号机体侧倒在地上。 另一枚向着26号机体而来，小杉侧身躲避，它擦机头而过，扎入身后的国会大楼中，穿越一片办公区，又破窗而出，击中远处的一幢大厦。 “上校！” “我没事！只是机体已经失去作战能力。” 小杉伏下机身，用铁臂挡住奔着头而子弹。无意中看见一辆皮卡被流弹打中，车尾的汽油罐还发生爆炸。 “啊离！”他通过扬声器呼叫，得到的只有熊熊烈火，车里的人不可能生还。“混蛋！” 26号机在火焰中站直身子，双眼亮着绿光，盯住远处的蛙足机器人。 机关炮突然哑火，枪管一阵空转，它已经打光所有子弹。 该反击的时候，小杉从背后武器仓里掏出爆震弹和砍刀，26号机向前跨过防警察的防线，开始奔跑，惊魂未定的人群四处躲避。 敌人在驾驶仓中露出一个微笑，平显上的十字星移动着，开始捕捉26号机体的动作。 遭到锁定的雷达报警响起，小杉将开启的爆震弹扔到空中，随着震天的响，地上的物体亮得发白。 敌机驾驶员出现呆滞，只是几秒钟的空白，26号机已经出现在面前，借着冲势，它挥起刀，向驾驶仓位置砍去。 敌机用左臂去挡，整个前臂连同机炮被削断，刀尖从驾驶室旁掠过，在铁甲上刮出一道深痕。 “混蛋，拿命来！” 26号机的铁拳注入了所有能量，击中蛙足机体的左肋，铁甲立刻凹进去，它倒在旁边，震动触发旁边的汽车警报。 小杉冲上去，但它长长的足跺横向过来，把26号扫倒在地。 蛙足机器想爬起来，但手短脚长的设计让它吃尽苦头，必须缩起长足，让自己接近球形，滚了一下，借用双脚支起上身。 “臭小子，居然让我如此狼狈。”敌机的驾驶员打破沉默。 “你是什么人？”小杉问。 问题没有答复，蛙足机器人的双脚喷出蓝色火焰，周围被强气刮起的尘埃遮盖，它飞了起来，升到高空。 是飞行推进系统！这算是高端的装备，在军火黑市上很难买到，他怎会弄到的？ 小杉正在疑惑，听到无线电传来，“臭小子，送你一个纪念品！” 敌机射出最后一枚火箭，从天而下，速度飞快，26号机只能本能地往前方一跳，火箭在身后爆炸。震荡波让驾驶仓灯光和仪器一闪一闪。 再抬起头时，敌机已经冲着白云而去。 现场的人早就跑光，遍地杂物，5号机体还在燃烧，101号机的前装甲升起，福林从驾驶仓中出来，还有那一辆冒着黑烟，只剩下车架的皮卡。 阿离！ 26号调转机身，往敌人消失的方位跑。 “不能放过那人渣！” “中尉，快停下，我命令你停下！”福林对着耳机喊。 小杉关掉无线电装置，往前跑，机体拐进密集楼宇，在福林的视线中消失。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击的巨人 一辆红色敞篷轿车行驶在高架桥上，明显要比别的车要快，它逢车必超，尾座的两个音箱放着劲爆摇滚乐。开车的男子头发理得很短，戴墨镜，摇头晃脑的。一个涂得通红的指甲从副座伸来，在中控台上戳了一下，音乐停止了。 “吵死人！” “甜心，没有音乐的世界会死人。”他皱眉着抱怨，目光撇向旁边那位卷发长长，同样戴着墨镜的女子。 “乔，能开慢点吗？你看起来像个疯子。”女子掏出一支唇膏，对着镜子比划。 乔耸耸肩，“好吧！甜心，一切都听你的。” 但她等来的是一脚无情的轰油门，唇膏沿着嘴角一直划至耳垂，她从镜子中看看那道红印，又瞪向乔，但他专注地盯着前方，甚至从侧脸看见咬牙突起的肌肉，车速不断攀升。往前看去，原来是交通灯准备转红，她眼睛朝上翻了翻，将脸撇向一边，决定暂时不理会身旁的“赶命鬼。” 有个长着一对角的东西在与他们同向奔跑，她分明看见了，但它一眨眼又被高楼遮住。 一个好奇的人推开二楼窗户，探身出去，马上又面露惧色缩回屋内，窗户突出的铝框被一个铁甲身躯撞碎。 “见鬼，就差一点！”乔还是没能赶在红灯前冲过路口，只能拍打方盘出气。“红灯阻碍了文明的前进，违反了达尔文进化论，我恨它！” “乔，我欣赏你的夸大其词，但它只是让我们迟点到达那个无聊透顶的生日派对罢了。”她白了乔一眼。 “天啊，那是什么？” 乔撩低墨镜，目光定住，挡风玻璃上的阳光被遮去，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前方路口，它的四肢同时触地，稳定住庞大的机械身躯。 它站起来有六七米高，只是无意地轻轻碰了一下，交能灯的铁柱便像牙签一样折断，坠落在敞篷车前方。 它用绿色的亮眼看看周围，接着一个跨跃，越过乔的头顶，沿着高架桥一路奔跑。 小杉一直紧盯着绿色的雷达，亮点正在边缘上移动，虽然5号机亡命追赶，无奈双脚跑不过飞行中的敌机，讯号消失了，雷达变得死寂。 他停下追赶的脚步，从系统中打开一张联盟城的虚拟地图。 蛙足机器人的机体空间较小，不可能携带大量燃料，飞行装置是一个“油老虎”，它一定飞不出联盟城。 而电脑分析出，它就有可能降落地点是：中央公园。 三个小孩正在玩滑梯，其中一个滑到地上，转身对舷梯上的两个小伙伴说：“你们看好了，我要变身铁甲战士！”他的手伸向天，像要获得什么力量，立刻精神抖擞，双目雪亮，感觉自己变成了大英雄，可当他完成一系列指定动作，什么也没改变，他还是一个小不点，没有如动画片中描述那样变成铁甲战士。 “它来了！”两个小伙伴指着天空。 他垂下双手，抬起头来，从白云里降下一架喷火铁甲，树被吹得左右摇摆，尘土落叶被卷到空中，它双脚触地停在秋千旁边。 三个小孩跑过去，围着它看，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比亲眼目睹机器人更高兴。 机器人两腿收起，机身往下沉，金色的玻璃罩打开，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一寸长的头发生全被抹向左边，他摘下堵一对耳机，从驾驶仓沿着机身斜面滑下。 “哪来的小鬼？”他打量他们一下，然后掀开机器人背部的贮备箱，从中拿出两个巴掌大的正方体，上面有指示灯，将它们分别贴在机器人两侧。 “叔叔，它是你的的？”其中一个小孩来到男子的跟前。 “很快就不是了。”男子按了按机器人脚上的隐藏按键，液压悬挂开始伸展，它又恢复了站立姿势。 小孩仰起头，“它好高啊！能发射宇宙射线吗？” “那是啥玩儿？”男子低下头问。 “宇宙射线是铁甲战士的绝招，每次遇到危险，它就会使出这一招击败所有怪兽。”小孩说罢，两臂交差成“十”字，摆出一个从动画片学来的动作。 男子露出一个笑，“它不能发射宇宙射线。” “以后我也要当一名机器战士。” “那你得长长个子，小不点是驾驭不了它。” “嗯！” 男子退开几步观察着周围，“嘿，小鬼们！我们玩捉迷藏吧？要让谁先当鬼呢？” “你！”三只小手不约而同指向男子。 他耸耸肩，“那你们得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三个小孩子跑了起来，不一会儿消失在视线中，除了偶尔的鸟鸣，公园里静悄悄的。 男子离开游乐区，在一棵茂密的红叶树下有一张长椅子，他走过去，两手一摊坐在上面。接着目光一转想起什么，他在腕表中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阁下，任务完成了！” “臭家伙，你让我损失了两架作战机器人。”电话另一边的人似乎很不满意。 “阁下请息怒，成大事者区区损失算得了什么，很快国会就会批准确军方的增加军费提案，军队也会在这次事件中树立良好的形像。这一切是多得了谁啊？是我。”男子说。 “启明上校，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真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 “彼此彼此，我早就不是军方的人，阁下无需再用上校的称谓。” “你丫，当初要不是醉酒滋事，也不会落得个革职查办的下场，说不定已经是一名大校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扯这些没用的，我要的东西呢？” “东西放在公园游乐区的秋千下。臭家伙，这事千万别抖出去。” “看心情啰！” “我去” 启明没等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背靠长椅伸个懒腰，头顶上的红叶娇艳似火，刚入秋，天气不冷不热，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最适合在此睡一觉，但他没有这样做，重新站起身，向游乐区走。 秋千静止在那里，连接顶杆的铁链已经生锈，正下方是一片沙地，用手轻轻拨开，一个黑胶袋露出来。 “宝贝，我差点把你也毁了。” 启明将它从沙里刨出，撕开袋口封条，里面装着用白条捆好的钞票，一共十叠，红花花的，他目不斜视地数了数，正好十万元。 他抿抿嘴唇，觉得钱要少了，这次的行动危险性超出预期，特别是与敌机近身搏斗，蛙足机器人的性能比军方的作战机体落后不少，要不是当时机警地将对方扫倒，恐怕这趟是回不来了。 他将钱收回胶袋中，又牢牢封好开口，眼睛撇向游乐区周围。在心里暗思：以后也玩不到秋千，这些小鬼会不会恨我呢！ 他管不了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办完事，卷款离开。 “咚！” 地面摇动了一下，一群雀鸟受惊，飞出林子。 启明抬起头，看见半个机器身躯露在红叶树顶之上，灰色装甲，左肩上有个26的编号，下方是四颗黄色五角星。头部一双绿眼正在观察周围。 “这家伙居然找了过来。” 小杉看见蛙足机器人停在十米远的地方，用红外热能感应器对它扫描，图像里的机体呈深蓝色，它的动力装置关闭，驾驶员不知去向，似乎是因为燃油耗尽而搁在这里。 在树丛中有热能反应，仔细分辨是三个小孩，接着又在游乐区捕捉到一个热能，绕过一棵高大的红叶树，这个人立马出现在视觉器中，他手提一个黑胶袋，头发稍长，身穿蓝色衬衣，看不清长相，面部被一条白色的手帕蒙住。 “混蛋，我找到你了！”小杉将热能追踪器锁定他。 没有了机体的保护，只要26号机轻轻一踩，启明就会挂掉，所以他跑起来，带着那一袋钱逃命。 26号机冲开树枝的缠绕，追过去，人毕竟是血肉之躯，怎能跑得过这头钢铁猛兽，它跨一步就是五六米，几步之内就追上启明，他一个急拐，拖着钱袋子，钻进儿童玩耍的管道里。 但这个管道并不能保证安全，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遥控器，紧握在手中，现在只有它才能救他一命。 启明没有犹豫，用力按下去，同一时间，附在蛙足机器人机体上的立方体装置亮起红灯。 听到一声巨响时，冲击波已经从管道两端挤压进来，高亮度的白光，烟云，滚烫的空气包围着他。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掉，但熬过来了。 他走出管道，头发被烤得竖直，全身积满尘，粗糙的手掌扔紧握着钱袋，生怕它化成灰似的。 外面的情境让他吃一惊，蛙足机器人化成一块块零件，旁边几棵树只剩下主干，游乐区被捣毁，滑梯被吹倒，秋千的木板正在燃烧，26号机器人趴倒在地上，表面装甲被爆炸熏黑，但机体是完整的，驾驶员不知是死是活。 “老天，愿你在九泉之下安息。” 启明解下蒙在脸上的手帕，擦了擦脸蛋，提着钱袋走向公园门口。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梦汐 他睁开双眼，眼前这个女子留着齐耳短发，挺挺的鼻梁，尖尖小下巴，脸蛋饱满加上皮肤带点红粉，看上去像一个成熟的水蜜桃。 “阿离，我们都死了吗？”他问。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额，“别瞎说，你只是晕过去而已，脑袋没坏掉。” “也就是说，你是鬼魂。” 刘离笑起来，细眼弯弯的，“你见过如此漂亮的鬼魂吗？” “鬼魂是丑陋的吗？” “应该是吧！至少我是这样认为。”她回答，“若我是鬼魂，一定会让你看见惨白脸，血丝眼，吐着长舌，头会三百六度不停转圈。” “你这鬼还真有娱乐性！”他笑了，“也就是说我们都活着。但我亲眼看见你的车在燃烧。” “傻瓜，我早就不在车上，梅梅拉着我的手，跑到国会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太好了！”他的眼珠一转，圆盘式节能灯挂在天花板，床头有个木柜子，一个蓝白陶瓷瓶放在上面，瓶里插着百合花，柜子旁边站着一个白色机器人，机身是人型，白色手指，关节连机构是黑色，胸前有液晶显示器，双眼是一横暗灰玻璃，显示着笑眼表情，“这里是什么地方？” “医院，他们会为你作详细检查！”刘离回答。 “我没什么问题，能感觉手脚的存在。” “小杉，你经历了一次爆炸，差点送命，让他们为你检查吧。” 小杉点点头，“我有点口渴。” 刘离可以吩咐旁边的机器人，但她没有那样做，站起身，亲自为小杉倒了一杯白开水。 小杉伸手去接，但从被中伸出来的不是人手，而是一只机械臂，它比正常的手臂要细小，骨架由钛合金组成，一扎不同颜色的电线，从手腕沿着金属骨架内侧一直延伸到上臂，连接在一块芯片上，芯片上印着“机甲公司”的蓝色字样。从芯片中出来一排发丝般幼细的线，与断臂的神经缝合在一起。 “我的手！”他双眼放圆，试着动了动左臂，钛合金关节发出一种微小的声音，金属手指活动的频率很快，看起来像是螃蟹的脚在动。 刘离将水杯放回旁边的桌面，“他们将你从废墟中救出来时，发生意外，你的左臂卡在驾驶仓中，电锯产生火花点燃了机器人渗出的燃油，情急之下救护人员用电锯”后面的过程，她不忍再讲述。 “混蛋！”他垂下手臂。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穿白大褂的男子，他用记忆卡读取了白色机器人上的医疗记录，又将卡插进平板电脑中，看了看，向病床走来。 “感觉怎样？”他问。 小杉瞟瞟他，回答：“快要死的节奏。” “我不是问你个人的情绪，而是它。”男子垂下手中的平板电脑，用手指了指机械臂，“我得确定你有没有排斥它，或者它排斥你。” “抱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就是没有排斥，刚开始时，神经的缝合处可能会偶尔产生疼痛，你必须忍着，我们不能为你开止痛药，它作用只会让你迟钝，对适应机械臂造成障外。你清楚吗？” “医生，我能正常地使用它吗？我是说，像原手臂一样地使用。”小杉问。 “你要明白，就算科技发达的今天，电子仪器的反应速度仍比不上人类神经反射，虽然它使用了轻量化的金属，但仍然比原来的手臂要重上两斤，这是我们的优势！在数以亿计的生物进化过程中，再精良的机器也只能算是速成品。” “也就是说，我不能像以前一样驾驶作战机器人。” “日常使用倒是没问题，我们会为它植上一层人造蒙皮，这样会更接近真实的手臂。” 海盗船“绝望狂欢号”共有五层仓室，顶层是船长的卧室和一个大厅，第二层是船员休息仓，第三层侧是厨房，囚室，第四层就是弹药仓，最底层就是机轮仓，平时很少人会跑到最底层，他们都不喜欢这个潮湿狭小的地方。 元莎在第三层的厨房工作，有独眼龙和机械手照看，也让人放心。 而我被按排在最顶层看管一台锅炉，这个杂乱的地方蚊子特别多，经常一巴掌打在外露的皮肤上，便死去一大片。 锅炉外表被严重锈蚀，好几处还冒出水蒸气，所以房子里总是烟雾弥漫，墙壁上积满水珠。我的工作就是防止它趴窝，偶尔为水箱加加水。 傍晚是最繁忙的时刻，当上层的人正享受热水澡时，我就在下层忙得死去活来，添油加水全得亲自动手，油加多了会炸窝，加少了水温又上不去。最要命的是，锅炉与出水口有五米远，需要我提着两个大水桶来回跑，水箱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两桶水下去，半分钟就干渴了，这似乎是太空船最糟糕的地方。 幸好这个时间，梦汐总会过来帮忙，有她照看油管开关，帮忙将水倒入水箱，省去我不少事。 说起梦汐，她的身世可谓悲惨，她是一名在月球上出生的“原人类”，十岁时被母亲卖了给海盗，在海盗船底层干活，船从不靠港，她日复一日地工作，生活在这个狭小的底层，如今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年龄，我只能通过外表判断她大约三十岁。 过了最繁忙的时间，我不堪劳累，坐在锅炉旁一排油管上休息。 梦汐身穿一条开领的灰裙，露出宽厚的肩膀，当她弯腰提水桶时，我总会看见那两圆球大小的胸部，裙子经过反复的揉洗，变得暗淡，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裙边处处是皱褶。 “梦汐，你从没想过要逃跑？” 她愣了愣，然后把水桶里往水箱倾斜，升起的水蒸气遮盖了她的脸，“我能往哪逃呀？” “不管去哪里，逃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再说。” 身陷困境并不是最坏的情况，让人揪心的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或者连离开这里的勇气也被磨灭了。 梦汐没有回答，将木桶放在地上，她的手脚圆润，动作灵活。 “难道你没有向往自由的生活？”我问。 她抿抿嘴问：“你所说的自由生活是怎个样子？” 我晃晃脑袋回答，“至少能看蓝天，白云，青葱的草地，还有刚刚从树木光合作用分离出来的新鲜空气。” “空气不是由空气制造机得来的吗？”梦汐皱起眉头。 “拜托，只有月球和太空飞船才会采用电解水的方式来制造空气，在火星，地球都是由植物光合作用产生空气。那才叫自由空气，至少没有这里的锅炉气味。”我感觉自己正在跟一个从没见过苹果的人，讲述苹果的滋味。 “其实我见过那个地方！在照片里。”她双眼朝上，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八岁那年，有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在地球拍的，当时我就纳闷，他的头顶为什么会飘有棉花，他告诉我那是白云。” “对，那就是白云。”看来她不是毫无印象，这样我便可以引起那好奇心，别人不是常说好奇会杀死一只猫，“你不想到那里看看吗？” “想倒是想，但每天总有好多工作做，而且他们总不让我出去，要是被发现，我会被他们打死的。”她说。 “那就逃走，逃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 “那这里工作怎么办？没人干活船长会生气的，上次老郑因为生病怠慢了船员的洗浴时间，结果被大副活活用皮鞭抽死，我不想像他一样，所以得好好干活，那里也不能去。” 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只是浪费口沫，她已经和这艘海盗船连成一体，根深蒂固地。我帮不了她，还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毕竟我不想在这个连舷窗都没有的地方呆一辈子。 “嘿，你们这些混蛋都干了什么？水呢？给我水，我去，眼睛也溢到到了。我要踹烂你们的屁股！”欧阳洛叫骂着，生锈的传声管差点要崩塌。 “对不起，船长！水马上就来。”梦汐提起木桶，跑向水龙头的地方。 只有吃饭的时候，我们才会有时间暂时离开这个鬼地方，到第三层去。这也是梦汐最开心的时候，她拿着餐盒，迈着快步，脸上挂着笑容，一眨眼就消失在通道转角。 海盗船有两个餐厅，位于顶层的是供海盗与船长就餐专用，吊灯点辍，摆设用具都是使用银器。而第三层的是奴隶们的饭堂，空间只有二十平方米的供四十人吃饭，那可叫挤呀， 人肩并肩地吃饭，经常从桌底下窜出一只老鼠或者是蟑螂，他们都习惯了。 梦汐喜欢听奴隶们讲述以前见闻。我也听了不少，都是些吹牛皮，什么徒手打死三只老虎，一个人钓起一头三十吨的*，在动力仓工作的老黄更是利害，居然宣称自己猎杀了一头霸王龙。搞到我笑得肚子痛死了。 梦汐不知道自己被捉弄，总是乐在其中。 别人总是说无知者快乐，我总算体会到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挨鞭子 我看看铁兜里的饭菜，不过就是少许米饭加上几块萝卜，要埋饱肚子是妄想，只能让人不被饿死。 我在饭堂找到一个靠墙的位置，旁边的人都是用手抓取的方式吃，我接受不了，所以用小刀将两根木条削成筷子，旁边一个头发全掉光的男子看见我的举动，他说：“小哥，别做无为的事情，在这里不需要礼仪，只需要让自己活下去。” 我没有理会他，削一根筷子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费时费力，还不如用这些时间睡个觉，但于我却意义非凡，首先不能接受用手抓食物的方式，人类文明进步体现在使用餐具上，他们的行为无疑是一种退化，其次筷子能区别出有追求，和蒙混过日子两者分别。 “劝你别把自己当回事，当你日复一日在这里工作，像一只狗活着，再强的个性也会被时间磨灭，当被大家当成异类，而且受尽排挤，你会发现个性只是一种负累，迟早会把它抛弃，成为我们其中一份子。”他说完，伸出舌头，添了添粘着在手上的饭粒，然后朝我裂嘴笑，露出两排黄黄的牙齿，中间缺了两颗门牙。 “小子，没人跟你说话，你会感到寂寞空虚的。”坐在对面的人也掺和进来。 我没有把他们当回事，小刀一下一下地削着筷子，心里一直在想，如果不能在意志被磨灭前找到离开的方法，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他们的样子就是我未来写照。 筷已成，刀也停。 正要用餐时，一个遍体纹身的男子走进饭堂，双眼扫视饭堂，手里握有皮靴，皮鞭卷成盘蛇状。 我瞪着他发愣，海盗很少会来到下层的船舱，一定是因为上层出了状况。 男子捋了捋头上那一束红发，大步行走在各个餐桌之间，脸带着笑，“瞧，你们这些败类，活没干好，就知道吃，跟一群老鼠似的。” 我看看旁边，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我说，你瞅什么瞅？”红发男子俯下身子，用双眼瞪着我。 我斜眼看他，“你也在瞅我。” “我瞅你？可笑，我干嘛瞅你这只老鼠。” “你不瞅我，怎么知道我也在瞅你。” 他一笑，然后端起我的铁兜，将饭菜倒在地上，“老鼠应该在地上捡着吃。” 我忍着没有发慓。 男子站直身子，又弄弄头发，问：“到底是哪个家伙负责锅炉工作。” 难道他是因为这事特地跑下来？ “在我耗掉耐性之前，这个家伙还不出现，你们统统得挨鞭子。”他说。 情况已经迫在眉睫，我一拍桌子，“欺人太甚，大家跟我一起反了他。” 一时之间，房间里所有的眼睛相互瞪视，终于对面也有人一拍桌子站起来，他指着我说：“大副，就是这个小子负责看管锅炉！” “就是他！” “对！” “没错！” 见鬼！做惯奴隶翻不了身，这些家伙果然靠不住。 “怎么又是你？”大副甩开皮鞭说，“谁能帮我按住他的屁股？” 奴隶们争抢着把我按在桌子上。 几鞭子抽来，屁股火辣辣的，我一直咬着牙，在心里记下这笔帐。 大副捏住我的耳机说：“船长要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下次如果再停水，他会亲自过来抽你屁股，当然，我也会时常下来“关照”你，你最好别自杀。” 他离开后，奴隶们也松开手，我在桌子躺了一会，忍着疼痛离开饭堂，饭没吃成，倒是挨了一顿打。 沿着通道一路走，出现一个亮灯的门口，仔细听，里面传出洗刷盘子的声音。 我走进去，看见一个红头巾黑皮衣的背影，旁边的一叠陶瓷碟子反着白光。 “公主！”只有开饭时，我才有时间与她见上一面。 她转过身来，眼圈黑黑，还化着那个烟熏妆，“雷雨，我走路怎么一拐一拐的？” “别提了，刚才被一只讨厌的老鼠咬了屁股。” “不会吧？”她的眼睛亮圆，“严重吗？让我看看。” “我没事！” 比起担心受伤，逃离这个地方更为要紧。但一直呆在底层，根找不到逃跑的机会。 “公主，他们都让你干些什么？”我抓住她的肩膀问。 “就是刷刷盘子，擦擦地板。” 情况跟我差不多，没多大帮助。 “哦，对了！在吃饭的时候，他们会让我到上层的船舱送饭。”元莎说。 “太好了，从现在开始，必需拼了命地收集各种信息，从中找到逃跑的办法。” “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海盗船虽然不靠港口，但总需要补给食品之类的东西，我们需要知道他们是怎样做的。”我说，“还有其他船员的各种情况，事无大小，统统要记录，甚至是他们喜欢吃什么，上了几回厕所” 元莎眨眨明眸，点了点头。 小杉离开病床，来到窗台旁，肩膀总是歪向一边，铁手的重量还需要时间适应。 “恢复得不错！” 他转过头，福林出现在身后。 “上校，你看我还能成为机战员吗？”小杉面对着窗外的阳光说。 “能，只是不能成最出色而已。”福林来到他身边，“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谢绝我的邀请。” “让你笑话了。” “以后有何打算？” “除了成为一名机甲师，我别无选择。”小杉回答。 “也对，机甲用意识控制，就算失去一臂也不会受到影响。”福林拍拍他的肩膀说，“26号机体没有完全被破坏，如果能修好，你就继续用，要是不能，就让它报废。” 小杉点点头。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椅子上，地上积满光点，自动喷水器正地打湿草地。 “请问，我能坐在旁边吗？” “哦，原来是小杉中尉。” “打扰了，晓芬中尉。” 晓芬抱住打石膏的右手，往旁边挪一下，小杉坐到椅子上。 “你的手？” “没什么，只是骨折，比你”晓芬笑了笑，“抱歉，我不是故意戳你的痛处。” “我知道。” “你装了机械臂？” “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装好了。” “那么你欠我的那只胳膊就当是还了。” “为什么你总是拿那件事说事？”小杉问。 晓芬笑了，她总带着浅笑，“因为我找不到别的话题跟你聊天，或者是，说我不善于跟人搭讪。” “你想和我聊天？” “对。” “其实我跟你差不多，也是不善于跟别人沟通。” “中尉，你有女朋友了吗？” 小杉点点头。 阳光收起了，白云从头顶上而过，飘向远方的山。 等到风吹拂树叶，小杉问：“听说你是晓的基因继承者。” “嗯，他们总拿这个说事。” “也许他们是敬仰你。” 晓芬抬头望树荫外的蓝天，“敬仰，讨厌，妒忌的人我都碰见过。” “因为她，你才当机战员的吧？” “嗯，她是第一名驾驶机甲的人类。我知道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她的成就。” “你无需要演绎别人，只需要当好自己！” 因为屁股痛得利害，我只能趴在床上，房间只有这张双层的铁架床，四面的墙脚长满苔藓，隔壁的锅炉嗡嗡响。 一个拿着铁餐盒的手从下伸来，“雷雨吃点东西吧！” 我攀在床边，用感激的目光打量她，“梦汐，你从哪里弄到的。” 她将餐盒放在我的床沿后，回身躺在铁架床的下铺，“是我吃剩的，特意给你留了一点。你一定饿坏了吧！” “饿极了，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我打开餐盒，里面是白饭跟萝卜，现在它们比山珍海味更吸引我，“麻烦把我的筷子拿来。” “都饿得不成样子了，你还顾着这些。”梦汐伸手从墙上挂着的铁兜取下筷子，“雷雨，有件事得提醒你，在这里可不能生病，知道生病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我含着饭菜问。 “死亡！”她回答，“在这里必须要成每天的工作，要是有一丝怠慢，挨鞭子是少不了的，假如因此生病不能工作，大副一定不会放过你，老郑就是这样被他打死的。” 梦汐口中的老郑就是负责看管锅炉前一任，因为他死了，我才被安排在这里。 听她这样说，我不禁摸摸自己的额头，还真有点烫。 睡至半夜，我爬起来，发现下床的梦汐不见了，床上只有一张被掀起的被子。 正好要上个厕所，我忍痛攀下铁床，走在过道中，听到了有人在转角的地方小声说话，于是躲在一角。 “臭婆娘，把屁股翘起来！” “大副，你饶了我吧！” “要是你不乖乖听话，我就抽你鞭子。” “别” 在昏暗的过道里，大副将梦汐迫到墙角，一阵贪婪的乱吻后，把她的身体转过去。他要掀开她的裙子，但手僵住了，因为他感到有个把利刀顶在自己的腰背上。 “你敢捅她，我就捅你！”我说着把小刀又往前一点。 “你在找死！”他向后瞪眼。 “你命在我手上。” “我不信你真敢动手，杀了我，你也得死！” “看来你还搞不清状况，现在夜深人静，四周无人，我把你干掉是神不知鬼不觉。” “你”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逃跑 “你想要干嘛？” “少费话，走你的路。” “你想要什么？钱财，女人，地位。” “要你的命，给吗？” “别敬酒不吃！” “信不信我现在就捅你？” “别” 水滴在通道中回响，密封的空间声音能传得很远，我尽量放轻脚步，连呼吸也压到最低，手中的小刀不敢放松一下，机会只得一次，失手就意味着要死在这里，虽然多次面对生死，可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让我迫切想逃离，这艘船就是一个熔炉，磨灭我的个性，让我成为它的奴隶。 地上处处积水，按下按键，等了将近一分钟，电梯从空洞上方沿着铁轨降下，没有闸门的它看上去像一俱生锈的棺材，链条与齿轮尖角发出金属摩擦声，滚珠轴承“滴嗒滴嗒”在响。它刚停稳，我推着海盗大副进入。 “我可以让你当副手，不用再干苦活，还会给你皮鞭，你想抽谁就抽谁，当然，除了我跟船长之外。” “你给不了我任何东西，我也不需要从你的谎言中索取什么，因为现在我掌控着一切。” “你会作茧自缚！” “戴个破斗笠，总比光着膀子强。”我按下电梯顶层的按钮，“我要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你要离开？” “我不会告诉你打算坐上一架吸血鬼战机，以超音速离开。” “你挺有意思，我们可以合作！”他一笑，腹腔的颤动从小刀传到我手上。 “例如？” “占领海盗船！” 他想叛变，当上海盗船船长。 我挤挤牙缝说，“我会在吸血鬼战机上给你答复。” 电梯停在第三层，两个海盗打着瞌睡走进来，我将衣袖往前挪，掩盖顶在大副后背的小刀。 “大副，上哪去？” “哦，我要上甲板晒太阳。” “三更半夜，晒太阳？” “在宇宙中是不分昼夜，只要心情好，随时可以晒，哈哈。” 他的表现过于浮夸，我推推刀柄，让他老实一点。 “也对。”海盗们开始打量起我，“这家伙是谁？” “他是新来的海盗，我正带他熟悉环境。”大副回答。 “以后就是兄弟。” 海盗伸出拳头，示意要击拳致意，我犹豫一下，握起拳头想要与他碰个拳，他竟反手拉我过去，大副乘机逃离刀口。 我抡起小刀刺去，他松开手。大副反身和另一个海盗要抢小刀，我举起手，他们又将它拉下，手臂像拖着两个大包袱。 “干掉他！”大副冲另一人喊。 他冲过来，我一脚踢他后退，身躯露在电梯，他双手攀着门边，稳住去势，他微微一笑，下一刻就被从上而下的楼层夹去躯干，只剩双个手掌落在电梯的地板上。 他们将我的手猛撞墙，致使小刀落地，大副俯身去捡，我抢先踢了它出电梯外，然后挣脱两人的阻拦，往外跳，落在顶层船舱。大副睁大双眼不敢跳，与另一名海盗随着电梯往甲板上升去。 不久他们就会返回，我需要武器，推开布帘往里走，大厅空空荡荡，牌散在靠窗的桌面，金牛座在外面的空间中闪耀。 我来到船长室，木门“吱”一声开了，里陈列着金杯，手杖，瓷瓶大件物品，珠帘之内，一双大脚露在红被子外面。 一把长剑挂在墙上，剑鞘和护手披着金片，明珠镶在顶冠上。 我伸手从挂钩上取下它，脖子后面感到凉意。 “这是不明智的选择！” 欧阳洛身穿亮灰睡袍，举着*，两寸的长枪管指着我。 “别开枪，我投降！无条件地。” 他伸手拍拍呵着气的嘴，同时晃晃手枪。我把长剑挂回墙上。 “说吧，干嘛跑来我这里偷剑？” “如果我说梦游，你会相信吗？” 他瞪大眼睛，拇指拨开手枪的*，枪嘴把我的脸皮顶凹，“那我就先打掉你的牙齿。” “等等，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高举双手。 “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夜，我上厕所时，居然看见大副对梦汐图谋不轨，作为热血青年，我果断上前阻止，将他抓住，打算给你押过来。途中，大副告诉我，他打算和另外两个同伙夺取你的船长位置，用尽所有引诱我加入。我这样一个热血青年，怎会跟他们同流合污，所以干掉其中一人，跑过来通知你，顺便拿一把宝剑防防身！” “你是好人？” “好得不行。” 他收起手枪，“应该怎样处置他？” “对付叛徒，不能一下子把他杀了，得吊起来打，让他生不如死。” 大副推开门，带着五名持枪的手下跑进来，他们脸无表情，双手紧抓自动步枪。 我走前一步，手指着大副说：“船长，快下令把这个叛徒抓起来。” 欧阳洛垂下眼帘，扬扬浓眉，举起手枪。 “你的方向错了！”我推了推他的枪口，但它又指向我。 “没错！”他重新睁开眼，露齿而笑，“大副，这个家伙居然想离间我们。你说该怎样处置他？” 大副愣了愣，“杀了他！” “不！”欧阳洛向我挤了挤眉说，“对付叛徒，不能一下子把他杀了，得吊起来打，让他生不如死。” 独眼龙在通道上奔跑，鞋子踏起地上的积水，溅在经过的行人身上，骂咒声在金属墙壁之间回响。见到一个透出光的门口，他转进去。 “公主，雷雨被捉起来了。”他拿衣袖抹去头上的汗珠，接着听到一声清响，他绕到元莎侧边说，“听轮机仓的人说，他昨晚逃跑被抓，现在正关着，等会还要被公开处决。” 元莎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带我去见他。” “走吧，小心地上。” 元莎跟着独眼龙出了门口，在积水的通道上跑，一个男子也跟着跑出来，在门口位置急停，一手扶正要从头上滑落的白高帽，一手挥舞菜刀，“嘿，给我回来，盘子还没洗完呢。” 高呼没能唤回人，男子提着菜刀，转身走回去，“该死，我的脚。” 我被押到下层的船舱，吊挂在饭堂的墙上，大副甩开长鞭，当着所有人面前往我身上抽，鞭过之处，皮肤开裂，血染白衣，紧咬的牙关仍打颤，手指在抽搐。 “你们这群老鼠听好了，要是谁敢逃走，下场比他还要惨。”大副用皮鞭指着所有人。 奴隶们缩起脖子，目光盯着染红的皮鞭。 大副捋了一把头上的红发，走近我，“要不是船长吩咐，要多折磨你几天，我现在就打死你。” 我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劳烦明天请早。” “还没完呢！”他一笑，面向奴隶说：“只要他活着一天，你们的伙食减半。” 该死的家伙！他要我成为众奴之敌。剧痛与饥饿，就算最坚强的人也活不过三天。老天，真打算收我回去吗？ 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到了午餐的时间，我醒过来，空气中飘着萝卜的味道，来到这艘飞船的日子里，饭兜里的菜只出现过萝卜和土豆，从来没有第三种菜式。 奴隶们坐在桌子，总会看看饭兜，又盯着我，狠不得吃掉我来埋满咕咕叫的肚子。 “雷雨，你不该逃走，也不应招惹大副。”梦汐拿着餐盒，仰视挂在墙上的我。 “虽然我失败了，但不后悔。” 她皱起眉头问：“你就不能在这里工作，好好过日子吗？非得把自己逼上绝路。” 我笑了笑，“有些东西，值得去冒险。”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她摇头摇头，拉开餐合的盖子，“虽然不多，你吃点吧。”她用手抓起一块萝卜，撑起脚跟，往我嘴里塞。 “嘿，你干嘛？”一个瘦削的男子跑过来，抓住她的手，“他已经活不成了，你会连累大家。” 其余的人也围了上来 “不能让他吃东西。” “混蛋，我们被你害惨了。” “早点死吧。” 一宽额头的男子，摸摸衣袋，掏出一把小刀，“我给他补一刀。” “让他见鬼。” “捅他！” 我笑了笑，“小喽啰，就凭你们就想取我性命？” “拽什么，只要它往你身上一扎，你就活不成。” “要是你杀了我，明天挂在墙上的将会是你。”我瞟瞟他，“没听见大副的话吗？船长吩咐要慢慢折磨我。” 他们不敢抗船长的命令，刀子传遍了所有人的手，没人愿意刺向我。 夜深时，饭堂的灯全被关掉，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来，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馒头，我以为是自己饿昏了，产生幻觉。直到她把馒头撕成一块块，往我嘴里送，才知道这是真实的。 “公主，你从哪里弄到的？” “送餐时，我偷偷藏起来的。” 我无法看清她的样子，这里连一丝光都没有，只能辨别出大概的轮廓。她搬了一张桌子过来，站上去，想要解下检在我臂上的绳索。 “住手，这样做会连累你的。” “雷雨，我们今晚一起逃跑，不管成不成功，我不能看着你被他们折磨而死。” “没用的，飞船到处有人把守，我们不可能逃出去。”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公主，我要你去完成一件事，或许能有一丝希望。”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反间 送餐车的四个轮子在红毯上滚转，最终停在欧阳洛的面前，他坐在黑皮沙发座，用白布来回擦着长剑，每动一下，剑身会折射亮光。 “船长，你的晚餐。” 元莎揭开银亮圆罩，里面是一份伴着洋葱的牛排，她端到欧阳洛面前，放在桌面。 他收剑回鞘，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 “牛排比平常瘦了一圈。”欧阳洛用餐刀切割着。 元莎将双手放在身后，偷偷扯了一下衣袖。 “连我也要节衣缩食，飞船到了艰难的时期，看来在存货耗尽之前，得大干一票。” 他没有怀疑，用银叉将切好的牛肉往嘴里送，刚张开口，一巴掌打来，叉子连同牛肉脱手飞走，直接撞倒陈列架上的花瓶，碎一地。 “老天，我的古懂” 欧阳洛脸上的肌肉跳了跳，把目光从碎片上收回，转移到眼前这个涂着黑眼圈的女孩。 “反了！”他猛地站起身，抽出长剑，利刃抵在她的咽喉处。 两名守在门外的海盗冲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形，不忘拨出手枪。 “船长，我有话要对你说。”元莎的声线断断续续，说话时咽喉的皮肤在剑刃上刮蹭，只差没有刺进去。 欧阳洛扬着眉，打量起她，她的娇眉紧锁，褐色眼珠不停在剑与他之间来回，鼻子的线条在灯光下尽显柔美。 “船长！”他有点出神，直到正在待命的守卫呼叫。 他简短思索一下，然后对守卫说：“没事，我掌控着大局。” 等守卫离开，欧阳洛收起剑，“说，如果解释不能让我满意，就用你的命来抵偿损失。” 元莎松了一口气，“船长，食物有毒。” 欧阳洛怔了怔，趴在桌子上观察牛排，但它并不会说话，于是他闻了闻，也没异样，“你确定它中毒了？” 元莎点点头，“是我亲眼所见。” 他走到她面前，揪着她的衣领问：“到底谁要害我？” “大副！” 欧阳洛退了几步，手扶着桌子，支撑发软的双脚。他定定神，拔出手枪指着元莎，“你在离间我们。” “我没有！”她转转眼睛回答。 欧阳洛找不到她撒谎的理由，于是垂下枪口，看看她，又看看牛排说：“美好的东西都有毒。”他将桌上的牛排倒进垃圾桶。 元莎把送餐车推进电梯 ，大副正好在里面，他手握着皮鞭，刚从下层船舶回来。 她想要按电梯时，被他拦住，“我刚才又抽了那家伙一顿。” 元莎皱着眉，没有说话，这反而更刺激大副，他用手捏着她的脸，“他们说你是人妖！我有点不信，正好想验证一下。” 她瞪着他，“我劝你赶快逃跑，晚了就来不及。” “呵，我为什么要逃！”他凑近盯着她的脸。 “我送饭的时候，听到船长和手下正商量着要对付你。” 大副愣住，“难道他发现了。” 他只顾着跑，没有留意旁边的送餐车，绊倒在地上。元莎看着他奔去的背影，忍不住一笑。 大厅里的海盗们倒是没什么异样，瓜子照样啃，看报的也不离手。他们看见有人冲进来，“大副，干嘛慌慌张张的？” “没什么？”他正正身子，向船长室走去。 推开红木门，里面寂静无声，一堆碎瓷片在地上，船长的黑皮沙发座背对着门口，像荷叶般的大沿帽比椅背还高。 为了安全起见，大副拔出腰间的手机，一步步走向沙发座。突然，一把枪从后伸过来，顶在他的后脑上。 “我抓到你了。” 他举起手，枪把显露出来。身后的欧阳洛捏捏胡子，嘴角微微上弯。 大副撇了一眼，沙发座上原来是一个假人。他往右移了一步，欧阳洛的枪把始终向着他。 “船长，别玩了。” “大副，我要是坐在位置上，挨子弹的一定是我。”他拨开手枪的*，“把枪放下。” “你误会了，刚才我听说你受到袭击，所以特地赶过来。” 欧阳洛摇摇头，“昨天，奴隶跟我说你要谋反，我有点不相信，但是你带着人持枪冲进我的房间，我就明白了一切。” “当时我想救你罢了。” “但你带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信。” “百密一疏。”大副咬咬牙，“原来昨天你就知道了。” “当时情况对我很不利。我只好用那个奴隶作掩护。”欧阳洛裂开嘴在笑。 “老狐狸！”大副叹了口气，将手枪放在桌子上。 欧阳洛收缴它，紧接着，他发现大副双眼变得瞪圆，手抖颤地指着他的背后。 “船长，你的背后” “干嘛？” 欧阳洛回头，没有看见什么，目光转过来，却发现大副正跑向门口。他开一枪，只打碎了门边的大花瓶，大副往电梯逃去。 在大厅的海盗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看见船长举着枪跑出来，他对着发愣的人说：“快收报纸，瓜子，和所有的蠢东西，为我们的海盗生涯战斗，赖皮虾，软脚蟹，统统跑起来，蠢货，拉响警报！” “独眼龙小心一点。”机械手将我放在他背上。 “我知道了，他受尽鞭打也死不去，你还怕他在背上颠簸而死？” “警报响了，我们赶快走吧。”元莎往通道看看，没有任何人。 两天的垂吊加上鞭打，我只剩下一口气，幸好挺过去，而且离隔船长与大副的计划也成功了。 四个人沿着通道走，中途我碰见了梦汐，她依然身穿褪色的裙子，光着脚丫站在积水的地上，一只手扶着金属墙壁，双眼凝视着我，她知道我们要离开，想说点什么，但没有开口。我让独眼龙停下，元莎和机械手先上甲板。 “雷雨，你要走了吗？”梦汐问。 我有点失望，“对，我们打算上甲板乘坐战机离开，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她停顿了一会，说：“昨天，船长突然跟我说，以后只负责送餐工作，雷雨，你知道吗？我要到第三船舶去了，不用再干机轮仓的粗活。” 我能感觉到她说话时的喜悦，“梦汐，你不想亲眼看看蓝天白云吗？” 她抿抿嘴唇回答：“它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甚至我不知道它是否真实存在，与其追逐天边的彩云，不如把握好眼前的生活。” “我明白了。梦汐，祝贺你！” “谢谢你。” “那再见！” “再见，雷雨。” 独眼龙背着我继续往前走，回头望去，通道依然昏暗潮湿，梦汐迈着轻快步子往深处走去。 所有的海盗聚集在顶层的船舱，手里都握着一把枪，长的，短的，生锈的，能发射子弹的都用上，他们分开两队人，目视对方。 大副从人群中走出来，扫了一眼对面的海盗，“怎么不见的船长，难道他临阵开溜？” 站在大副一方的人都在笑。 一个高大的海盗被人踹了屁股，“大旧水，你挡住我了！”他立刻往旁边挪开。欧阳洛身穿长袍，长剑系在腰间，头顶大沿帽子，眼帘一直闭着。他用手刮了一下唇上的胡子，说：“好像听到谁在说我坏话！原来是头蠢猪。”船长一方的人也笑了。 大副将一把长枪扛在肩上，“欧阳洛，放下武器，我让你当大副。” 船长的眼皮突然撑开，左瞄右瞧的，“我看不出来，你多了一只眼睛，还是多了一根肠子，凭什么与我争船长之位？” “凭我的人多，声势浩大。”大副说：“弟兄们，让他们听听。” “呦呵！” 船长将头歪向旁人问：“刚才有蚊子飞过？” “他是一只蚊子，船长！”海盗笑着回答，露出两排虎牙。 船长走出队列，指着大副的鼻子说：“我早知道会有今天，所以这两个天没闲着，到处奔走，自从成功收买负责洗厕所的老刘后，我的人马比你多出整整一个人，你毫无胜算！” 大副耸耸肩，凑到他的跟前，“你确定老刘在队伍中？” 船长的眼珠转了转，返身在队伍前回来踱步，“老刘，别害羞了，快出来。”他攀着前人肩膀往后望。 “船长！”是老刘的声音，他举高手走出来，从大副的队伍中走出。 欧阳洛的眉毛跳了跳，冲到他的面前，瞪大双眼说：“你这个人渣，海底泥！你收了我两个金币。” 老刘蜷缩着脖子说：“对不起，船长。他给了三个。” 站在旁边的大副翘起嘴角。 欧阳洛翻翻白眼，长袍一甩，往回走，没走几步便愣住了，他的人员摊开手掌上的一枚金币，瞧了瞧它，又望他。船长压低帽沿说：“他在撒谎！” 船长拉上三个亲信，大旧水，萝底产，黑面人，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船长：现在有什么方法踹他们屁股？ 大旧水：他们多了一个人。 船长：我知道！ 萝底产：他们多了两个金币。 船长：这个以后再谈。 黑面人：我要当大副。 船长：我可以考虑。 同样的问题又重复了一次，欧阳洛翻翻白眼，似乎不能从这些家伙口中得到什么。 ------------ 第一百五十章 离开 “雷雨，快醒醒！” 我只是少睡一会，睁开眼发现已经身在吸血鬼战机中，独眼龙拍着我的脸，扰得我无法合上眼皮。 机械手用铁胳膊把我扶正在座位，“你正在发烧，要是睡过去，可能再也醒不来。” 元莎坐在驾驶座上，控作着中控台的设备，引擎开启，战机脱离海盗船的甲板。“我第一次开这种飞行器，完成得不错。” 独眼龙和机械手偷偷捏了一把，似乎吃过她的亏。 “公主，小心围杆！” “我知道了。” “天哪，还有挂索！” “我能闪过它。” 战机误入飞船的绳缆区，好几次差点被绳刮到机翼，幸好还是成功摆脱，但元莎不能平稳地控制它。 “他们在干嘛？”欧阳洛凑到舷窗边，看见一架吸血鬼战机在虚空中翻滚几圈，主引擎吐出一束火苗，渐渐驶离海盗船。 他转过身，大厅内子弹乱飞，身旁的一名海盗中了弹，抽搐了几下倒于地上。 “别打了，你们这些蠢货。”枪声停止，所有人被他的吼叫声震住，“他们偷了吸血鬼战机，我命令你们回到岗位上，别让我踹你们的屁股，升起太阳帆，笨蛋，调转船头全速前进。” 一连串号令后，欧阳洛回到船长室，刚进门，看见一个遍体纹身的男子站在舷窗前，正在伸长望远镜观察深空。 “你应该回到大副的位置上。”船长说。 大副撇了一眼他，脸带微笑，“我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 船长拔出长手枪对准大副，同时他也被大副的枪口瞄准。 “我是船长！” “我比你多了一个人。” 僵持之中，欧阳洛转转眼睛说：“我提议暂时合作！” 大副扬眉回答：“我不反对！” 两人同时收起枪，本意为事情就此结束，但欧阳洛又拔了枪，想抓对方的挫神，不料大副也有这想法，双方的枪管又在空中交错。 “早知道你诡计多端。”大副瞟瞟他。 欧阳洛回敬一个鄙视，“你肚子里的坏水，我也没少看。” “看来我们要延长合作的时间。” “三天。” “成交！” 一个男子久久凝视眼前的机器人，机体上处处是弹孔，装甲被熏黑，眼睛的绿玻璃全碎，里面的视像探头清楚可见。 从后伸来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中尉。”老张用沾满机油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着，跳过几张机器人的结构图片，找到一张表格，“26号机体被严重破坏，70%的装甲需要更换，但动力仓和头部的主机没损毁。” “能修好吗？” “没太大问题。” “我想保留其中一片装甲。” “是哪一片？” 老张顺着中尉的尖指望去，是左肩印着26编号和四个星的装甲，字体和图案经过火烧已褪色。 “好的，我明白。” 离开充斥着机油味的仓库，小杉沿着作战中心的通道走，中途遇到几名军士，他们向他致敬。经过上次的战斗，军方在国会中树立威望，讨论已久的增加军费议案获得通过，虽然敌机是自爆，但他仍被视为二百年来首名击毁敌机的机战员。军方不会错过为因战斗而失去一只手臂的英雄宣传，他们还安排他拍了封面，照片中他不得不展示一下机械左臂。 走到以前打扫过的厕所门前，小杉停下脚步，虽然没有上厕所的需要，他还是走了进去。停在灯光很亮洗手盘前，扭开水龙头，让清水冲洗左臂上的人造皮肤，污渍附在没有汗腺的蒙皮上很难洗掉。表面上它跟真的皮肤没两样，但仔细瞧能看出端倪，关节屈曲时，皱起的皮肤像衣服叠在一起，怎么看都不自然，他用指尖戳一下它就会深陷进去，直接碰到内部的钛合金。 “中尉！” 通过镜子的反射，小杉看见李维在身后指着眉尖敬礼。 “想不到，你已经是中士了。”他留意到肩膀上那个银章。 “比起你，还差远了。”李维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只是为丁上校跑跑腿，还是小人物，那像你，已经成了大家心中的大英雄。近段时间，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不少你的事迹。” 小杉垂下手臂笑了笑，“你还住在原来的宿舍吗？” “不了，已经搬进了军营。” 两人出了厕所，阳光照在操场在上，两只乌鸦落在钢铁结构的瞭望塔顶，比它更高的是海堡基地主楼，一平顶八面菱形的金属大楼，空地尽处停着一艘星际母舰“北极星号”，舰岛耸立在地平线之上。 通过一片没有树影区，热量渗透军装，直抵肩膀和头顶。 “小杉，你还是想当一名机甲师吗？”李维问。 小杉用手遮挡住眼前的强光，“当然，我不能让自己的胳膊白白没了。” “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李维看了他一眼，“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眼中只有目标，行动也会一往无前。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对，确实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 “很乐意为你分忧。” 小杉瞥了一眼蓝天上的飞行白线，回答：“如果事业和爱情不能两者兼得，你会怎样选？” 李维愣了愣，“还挺棘手的！你会永远地失去另一方吗？” “也不全是，但会失去现在拥有的。” “与女中士有关？” 小杉点点头。 “别忘了初衷，你要成为一名机甲师，而她只是中途的一个意外，伙计，别迷失了！” “对，我应该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两人停下了脚步，被天上那道飞行器拉出的白线吸引住，它是一道蛇形的轨迹。 基地的警报响起，惊鸟全飞走。 “部长阁下！”刚要出门的军事肃立在门边，为他让开一道。 陆虎环视一圈指挥中心的情况，忙碌的人不在少数，地上散落文件，咖啡杯子，水迹没清除。 “他们平时都在干嘛？”陆虎扫了一眼身旁的陈副参谋，他低下头。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陈琳身穿蓝军装从人员中走出来，“部长，这边走！”陆虎和陈副参谋跟在她晃动的长辫子后，三人停在一张两米长的显屏前，陈琳按下手中人摇控，本来显示雷达坐标的画面按成实况影像。是一架飞行器穿越大气层的过程，拍摄的位置是俯拍，离得很远，画面模糊不清，只见它拖着长长的白气流，消失在地球的云层中。 “侦察卫星拍到不明飞行物，它在五分钟前进入地球防卫圈。凤凰中心和海堡基，两地的对空雷达同时捕捉到飞行器的轨迹，它最后出现的地区是南太平洋。” 陈副参谋凑到显屏观察，眉头紧锁着，“会不会外星人的飞碟？” “我却没有你这般乐观，不打招呼，就是非法入境。”陆虎双眼盯了它一会，转向陈琳说，“派出战机去拦截。” “遵命！”陈琳按下耳机的应答键，“这里是凤凰指挥中心，海堡基地请回答！” #海堡基地收到，请说！# “派出战机拦截不明飞行物！” #明白！五分钟后，空军第六中队将赶往可疑地点。# 在六号机库中停了三十架战机，地勤人员正在对其中三架进行检查，战机蓝白色的涂装，翼身融合结构，机头扁平向前端突出，俯看机身像一个“山”字。 机械师在驾驶仓查看显板的工作情况，身后就是翘起的水泡式玻璃罩。两个维护员绕着机体转，不时会伸手触摸比头部高出一米的金属机翼，像是担心它掉了某个零件。武器调配员指挥着两个搬运机器人，将一枚标注着160kg重的*装进武器仓。 准备工作完成，三名抱着头盔的驾驶员进入机库。 “少尉，敌方是什么？”一个飞行员扯了扯蓝色抗压服的衣领，白嫩的脸蛋显得稚气。 “可能是一架飞机，又或者是飞碟，基地没有太多情报。”少尉说话时总是喜欢摸脸上的须根。 “我倒是希望是飞碟，这样才更有意思。”另一个体型体型瘦削的飞行员说。 与地勤人员过多成交接后，他们戴上黑色头盔，从云梯攀上驾驶仓。 少尉的手指点了一下中控台那长方形液显屏，上面整合了战机所有数据，绿*是油料显示，蓝色的圆柱体代表弹药情况，旁边来有飞机的姿态显示，正对驾驶员视线的是一块绿色透光平显。 机仓的闸门上升，开始只见到平整的水泥地，接是往地平线变小的跑道，还有晚霞映红的天空。 “天气真好！”无线电另一端传来队员友的声音。 “我们能在天黑前完成任务吗？” 中尉听到后一笑，回复：“要是碰上一架高科技的飞碟，恐怕有点困难。” “我们的怪鸟战机也不是吃素的，能以三倍音速飞行。” 拖车牵引着战机前轮的起落架，将它们拖行出机库，透过驾驶仓的玻璃罩望去，头顶着苍穹，机场指挥塔在跑道左侧，远处是淡淡的山脉，一行白鹭从夕阳中穿过。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怪鸟出击 “飞行中心！空军第六中队的胡海少尉，刘白上士，*上士，请求起飞。” “可以起飞，重复，可以起飞。” 胡海将油门杆推向前，驾驶仓外的塔楼向后移去，战机跃离地面，飞向夕阳。 起落架被收进机体内，翼尖拉出如白丝带般的气流，中尉：“狐狸呼叫火鸟，黄蜂。” “火鸟收到！”刘白上士回复。 “黄蜂收到！”*上士回复。 “组成战斗编队！” 中尉往左翼望去，一架怪鸟战机拉着白线从远处靠过来，另一架从右下方冒起来，阳光照在金色的玻璃罩上闪闪的。 三机组成箭头编队穿行在白云之间，下方就是太平洋。 开启加力后，战机突破音障，五分钟便到达预定的区域。机载雷达用电磁波搜索前方五百公里，中尉一直注意显屏，但它毫无亮点。“火鸟没发现目标。”“黄蜂没发现目标。” “可能对方是一架使用了隐身技术的飞碟。”刘白上士说。 “或许是它躲在雷达盲区，你知道地表并不是平的，只要超低空飞行就能避开雷达的照射。”*上士说。 在上千公里的区域找到它很困难，胡海少尉通过无线电呼叫：“大鹏，请增援！” “大鹏收到！” 三分钟后，一个阴影笼罩在编队的上方，它的机体肥硕，翼展超过三十米，机背上托着一个圆盘式的雷达，看上去是一只飞在天上的企鹅。 预警机介入搜索后，这一区域将会无所遁形，它的雷达能照射两千公里的范围。 “大鹏捕获目标，方位101，距离五百公里，小心前方有雨云。” “狐狸收到。”少尉回答。 三架怪鸟战机同时拐出弧线，直奔101方位。大约飞行了二百公里，机头前方果然出现雨云，黑压压的，浓密厚重。战机爬升避开雨云区域，到了距离海平面一千米的高空，三架战机的雷达同时发现可疑目标。 “它在雨云下，距离150公里。”就算在无线电中，也能听出刘白上士的激动。 三个人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中尉内心也是紧张与兴奋，但行动前必须确认对方的身份。他按了机仓左侧的按钮，将无线电切换成公共频道，“我们是地球防卫军的第六飞行中队，请答复。” “如果它是一架迷途的穿梭机，今晚我可能睡不着。”刘白上士说。 无线电一直保持静默。 “如果你拒绝应答，我们将会把你击落！”胡海少尉相信自己的语调清晰，如果对方不是聋子，一定会听明白。等了几秒钟，仍得不到任何回应。 “果然不是好人！”*上士说。 胡海少尉将无线电切换回军方加密频道，“这里是第六飞行中队的胡海少尉，请求击落对方。” #允许攻击！#指挥中心回复。 “明白！” 少尉看了一眼显屏上的目标，闪闪亮点，它一直躲在雨云之下，从移动的方式来看绝对不是穿梭机，它灵活许多，穿梭机的机翼短小，不适合在大气层中机动飞行，根本不能做出复杂的转向。 “执行a方案，火鸟攻击，黄蜂掩护。” “火鸟收到！” “黄蜂收到！” 少尉往外看，左右两架僚机，先后大副倾侧机身，露出光滑肚皮，向下急降，潜进黑色的云层里。 “云层的能见度不足百米。”刘白上士说。 “火鸟！保持航速，从它的后方接近！” “火鸟明白！” 雷达显示火鸟与它的距离一百公里，是战机的*的射程范围，但仍不能向它射击，只有等到进入70公里的不可逃逸区后，*的命中率才能达到八成。 “它在转向，雷达丢失目标！” “黄蜂捕获目标，它在你的三点钟方向。” “火鸟收到！” 少尉发现雷达上的目标居然停止了移动，“它能够悬停！” “老天，它真是飞碟吗？”刘白上士在无线电中说。 “不管是什么，击落它！”少尉说。 “火鸟还没发现目标！” “改由黄蜂攻击！” “我的速度太快了，锁定不它。” 当*上士的战机雷达信号与敌人重叠在一起后，少尉再也不能看见它的踪影。 “这里是狐狸，报告你们的情况？” “火鸟，没发现。” “黄蜂，没发现。” “它还会隐身！”刘白上士猜。 “看来真是飞碟。”*上士说。 胡海少尉皱起眉，如果对方能隐身，为何又会明目张胆地进入大层，说不过去啊！“黄蜂小心，它一定在你周围。” “狐狸！我受到攻击！重复，我受到攻击！它在我后面。” “黄蜂，坚持住！火鸟去支援。” “火鸟正在赶往。” 原来敌人躲在黄蜂的雷达信号之中，让人以为它凭空消失了，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我摆脱不了！” “它是什么？黄蜂，黄蜂”无线电另一头没有回应，“火鸟报告你的情况？” “狐狸，我看到了！” “什么？”少尉问。 “我看见了黄蜂的战机在冒烟，天哪，还有火球，他在下坠！” “黄蜂，请回答。”没有回应。 “他冲着海面而去。” “黄蜂，快弹射！” “掉进了水里。” “他弹射了吗？”少尉问。 “没有任何降落伞的踪影！” “见鬼！” 少尉将操纵杆推进，怪鸟战机往下冲，直插入密云里。座仓外从斜阳直照变成无边无际的黑暗，乌云在战机周围翻涌，雷电以树状在扩散，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又顺着机身化成白雾。 “狐狸，我失去目标。” “火鸟，它正接近你，在左侧。” “该死，我被它锁定了！” “快摆脱！” “它向我射击！” “坚持住，我正赶过去。” 飞机穿过雷雨区，少尉从驾驶仓望去，一架怪鸟以超音速在黑云之下飞行，敌人却不见了踪影，他一定是知道有另一架战机接近，躲起来想乘机偷袭。 “火鸟，看见它是什么了吗？” “没有！周围太黑了。它只使用机炮攻击，假如刚才使用*，我早就被击落了。” 真见鬼，被敌人击落一架战机，居然连它的样子也看不见，说出去一定会让第六中队成为笑柄。 “重新组成攻击队形。” “火鸟明白。” 周围一片死寂，雷达也是也静静悄悄，直到座仓响起悦耳的警报，这是被敌方锁定的警告，一圈圈光团如仙女撒花般从后而来。 “该死，它在后面。” “火鸟，我们分头散开。”少尉说。 “收到。” 两架战机一上一下，拉开两道弧线，少尉的战机垂直爬升，看见光团不停从机身两侧飞过，他做着螺旋式的动机，接近云端后，猛拉机头来了一个急停，与敌机打了个照面。 它全黑的机身，宽大的三角翼加上机头一对小鸭翼，体形比怪鸟大一倍左右，重量超过六十吨。 “是一架吸血鬼！” 少尉挫神之时，敌机没入乌云中。 “火鸟，你追踪到它吗？” “它在我的雷达范围！” “好，它就在这片云中，我们就来个池中捉鱼。” 两架怪鸟两始从黑云两端包抄，机关炮吐出火舌，子弹全数被云团吞去。 盲乱的射击终于换来回报，一个黑色的金属机身拖着云线而出。 少尉将油门杆推到尽头，怪鸟战机引擎喷出长长的气流，跟着雷达的指引，终于在起伏的云层底下发现两个光点，两机距离大约一公里，闪电强烈时，甚至能看清它的黑色机体。 怪鸟的武器仓开启，两枚*伸出外面，少尉稳住方向杆，平显上的十字星对吸血鬼进行锁定，他按下发射键，一束白烟向前飞去，那是一枚红外空对空*。 吸血鬼似乎也发现*，它做着滚转，尾部撒花般抛出亮光的诱饵弹。 *很去目标，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大洋中。 “混蛋，别想跑！” 少尉换上一枚雷达制导的飞弹，吸血鬼仍想用刚才的方法摆脱，可惜并凑效，飞弹在空中拐了一个圈，跟随它扎入云中，爆出一点闪光，信号便从怪鸟战机的雷达上消失。 两架怪鸟汇合，对周围的空域搜索一圈，“这里是第六中队的胡海少尉，目标已被击落。” #指挥中心收到，你们可以返航。# 在起伏的暗海中，一个玻璃罩浮出水面，发出一声闷响后，盖子往一边掀开。 独眼龙攀出身体对着海面一阵呕吐，“天哪，我的头晕死了。” “我们恐怕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去到哪里都是敌人。”机械手说。 元莎离开驾驶座，“雷雨，没事吧？”她将我的头扶在怀中。 “死不了！”我说话声音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她用手摸了我的前额，眉头便紧锁着。 “他们来了吗？”我问。 元莎抬头，目光望着膝黑的海平面，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在我脸上，借偶尔的闪电，能看清她那急切的神情。 “来了，他们来了！”她回答。 强光突降在我们身上，独眼龙挥手呼吸，一艘轮船在波涛中驶来。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捞 陆虎看着屏幕中的照片，那是飞行员刚传回来的，一架黑色的战机，机翼上是一个白色骷髅，“这破玩儿从何而来？” 他看了看身旁的下属，陈副参谋皱起眉，并不比他知道更多。 “部长阁下，已经有结果！”陈琳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去，陆虎走到她背后，弯下腰，目光盯着她正在操作的电脑，而鼻子嗅到淡淡的香水味。 “它是一架吸血鬼战机，来自海盗船绝望狂欢号。前不久，海盗打劫了一架由火星飞往地球的货运飞船，碰巧其中一架战机因为机械故障被留在飞船上，经过对比，它与这次出现的敌机特征相同。”她用食指在两张照片中回来指明，指甲修得整洁。 陆虎点了点头，似乎也找不到差别，“我们的舰队该动动了，不然这些该死的盗贼会以为宇宙是他们的。派出我们自豪的落月号驱逐舰，将他们炸成星尘。” 陈副参谋蜷缩一下身体，压低声线说：“阁下，落月号的引擎趴了窝，正在抢修中。” 陆虎的眼眉跳了一下，“那就派出北极星号！” “它很久没有开动了”陈副参谋哆嗦着双手。 陆虎凑到他的跟前，肃着眉目说：“你最好祈求它别出问题，因为它将会带上你出航。” 我在摇晃中醒来，铁架床上方掉漆地方已经生锈，坐起身子，感觉没什么力气，摸摸额头，烧退了，对面墙上挂满红色的救生圈，将双脚套进胶底鞋，踩在地面上，会发出金属变形的闷响，相信在蓝色胶垫下是一层铁皮。门外是一条过道，铁护栏下面是海水，我的双目有点眩晕，船身距离海平面三米，远没有达到生愄的程度，我只是轻微晕船，看见外面晃动的景物一时没能适应。 “这鱼还能飞啊！” “笨蛋，这不是鱼，是海豚。” 元莎和独眼龙攀着船尾的护栏，海豚在轮船行驶的激流中跃出水面。 “看见你没事，我真高兴！” 我回头，一个穿黑西装白衬的男子站在过道中，被摩丝定型的中短发经不住海风吹拂而翘起来，双眼虽然藏在黑眼镜下，但我仍能认出他，“凯文！” “雷雨，我们收到你发来的坐标就立刻起来，时间匆忙，王氏集团只能弄到这艘简陋的打捞船。” “没关系，只要能它能工作就行。” “唔，它的引擎偶尔会罢工。” “这情况会经常出现吗？” “只有在轮船全速航行时出现。” “王远，他还好吗？”我问。 凯文面朝大海，目光追逐着飞过的海鸥，好一会，露出微笑，“这是商业机密，你知道的。” 他带有来到甲板的尾部，那里立着一钢架的吊臂，旁边是两个比我还高有两个转轮，上面缠着手指头粗的钢索。 “声纳已经对下面地形进行了测量，最深的地方大约有1200米，它们应该够用。”他拍了拍纲索说。 我的疑虑还没消除，“它足有五十吨重！” “天哪，你究竟往水里丢了什么东西？”他推开眼镜一角，打量着我。 “一个伙计！” 一名胖胖的女船员坐在吊臂操作台前，双手握着控制杆，电机嗡嗡响，大轮在转，悬在吊臂末端的三爪铁勾沉到水里，我能从水下摄像头中看下面的情形，铁勾拖着钢索向海底伸去，那里很暗，幸好铁勾上有照明灯。 深海中最多的是尘埃般细微的浮游生物，一只通体透明的虾在镜头前游过，不远处，还有一只正在扩张身体的发光水母。 约摸十分钟，深埋的海床出现于眼前，地表光秃秃的，全是细沙和淤泥，一只小蟹扬起混水，把整个身体藏在沙堆中，只露出两颗突起的眼睛。 “你确定它在这一带吗？仪器上没有金属的磁性反应。”操作吊臂的胖女人问。 “它的机体经过消磁处理，对你那玩儿没有反应。”我回答。 她翻翻白眼。 “我的眼睛好像被闪了一下。”凯文指着显屏右下角说，那里是一道海沟，深不见底的。 胖女人瞟了一眼并没发现什么，倒是看见他戴着一副深色墨镜，“你应该去检查一下眼睛，也许能查到白内障什么的。” 凯文抿抿嘴，没有吭声。 在他指示的地方，我看到一块露在沙面的银色石头，“就是它！”那直角的线条绝对不是自然形成。 “这小东西能有五十吨，开什么玩笑？”她瞟瞟我，顺带也瞧了瞧另一边，凯文神气地提提眼镜。 “它不小，全露出来会很大的。”我说完，又遭到她瞪视，凯文笑而不语。 三爪铁勾抓进淤泥中，画面混浊不清，胖水女按下锁紧装置，拉拉控制杆，钢索开始收紧。 船身发出闷响，海水漫进吊臂所在的船坞里，过了脚踝位置，我们的鞋子全泡在水中。 “怎么回事？船要沉了。”胖女人紧紧抱住旁边的柱子。 我踏着水向舷窗走近，鞋子吸饱水份而变沉，往窗外探出脑袋，看见船头翘在水面，而船尾陷溺。它太重了，船有点吃不消。放了钢索，船又恢复回来原姿态，水退去，几条来不及逃走的海鱼在船坞里乱蹦。 最后让船开起来，采取动力拖拽方式，一点点把它从泥沙中拉出来。钢索收尽，一个机器人的头部浮出水面，主体是银色，两根竖起的信号接收器是浅蓝，深红的玻璃眼拆射着阳光，机甲4号的机体还处平线之下。 “天哪，它是武器，我在犯法！”胖女人又去抱柱子。 “抱歉，我没有预先告诉你们，但这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把你们拖下水。”我说。 凯文摘下眼镜，冲我一笑，然后向胖女人眨眨眼说：“女士，有兴趣到王氏集团工作吗？终身享受最高的福利，前提你要保守秘密。” 胖女人有点走神，“听起来不错。还有，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的确如此！”凯文扬扬眉目。 机甲4号的机体太大了，小船难以完全装下，它只能坐在船的后部，双脚泡在海里，船拖着进水的尾部拐弯，驶向海平线。 水蒸气从地表上升，两个背着大行李包的人行走在田野间，右左是低垂的玉米树，脚下是红色沙土，天空是米黄色。 扬科撩开帽沿，瞧瞧走在前面的海伦，她的衣服帽子泛着耀眼白光，掏出手机看看温度显示，老天，摄氏五十度！ 他没忍住，喝了一口水，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何身处这个干燥，火热的地方，他又看了一眼她背着大包的背影，是因为这个女人。她瘦削的身躯负着十斤重的背包，走起路来从不气喘比他还快，这点让他费解。用手指戳一下手上的浮肉，他全明白了，是该锻炼的节奏。 “海伦，我看你挺累的，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海伦转过身，眨眨大眼，“我不累，继续赶路吧。” “哪边有棵树好特别，我们过去看看吧！”他又说。 她望去，那棵就是一棵白杨，很普通，它孤零零地立在田边，没人会愿意多看它一眼，倒是在树荫下长着这星球难得一见的绿草，理想的休息地方。本来想趁入黑前到达小镇，但她看见扬科汗流满面，便同意了。 他在绿草上为她铺了一张小布，解下背包后，他直接坐于草地上。 海伦朝他一笑，“不用特意做这些事，我知道你不擅长。” “我只想跟你说，无时无刻，我都是一个忠情的人。”他说。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比如在哪些举动。” 她摇摇头，“我拜读了你的自传。” “老天，那是我干过最蠢的事情。”扬科掩着脸，“当时的我太纯真了，应该为自己保留一点秘密。” “有空我会翻翻它！”海伦说。 “目前你都掌握了那些情况？” “房子，咖啡，美人鱼，都是你忠情的表现。” “天哪。”扬科出写那本自传不是因为商业需要，也没多少炫耀事业成功的成分，最主要是因为前女友，他想告诉她，离开他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用自传方式合适，也许她会真的后悔，或者不屑一顾，那又如何？反正他就是这样干了，“海伦，你也该写一本。” “我又不是名人，写了谁会看呢？” 扬科拍拍胸膛说：“你面前就有一个忠实的读者。” “我的自传在这片沙海之中。”她回答。 扬科耸耸肩，“那得要认真找一下。” 海伦将目光放远，太阳依在山顶上。 虽然加快了脚步，他们终究没能在入黑前到达小镇，火星是一个白昼如火，黑夜成霜的星球，晚上得要穿上防寒服，扬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冰火两重天，更糟糕的是，他们在一片白杨树林中迷了路。周围很静，树上结了冰晶。 海伦看看腕表上的位置显示说：“我们错过了小镇，走回需要半个小时。” “等等，我看见有光，就在树林里。”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沙 推开木门，里面渗着柔柔的灯光，正口对木柜子，柜子摆满各种酒，左右分别放着一张木桌子，围着几把椅。 “原来是一间小酒馆！”扬科握着海伦的手，只要能摆脱外面如冰霜的天气，就算是一间茅庐也让他兴奋好一阵。 里面没有一个客人，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在照看店面。 扬科和海伦解下行囊，在吧台前坐下。 女孩打量了二人一眼，“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对，我们从地球来。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从你这里弄点吃的。”扬科说。 “玉米饼，怎么样？”她问。 “爱死了。”只要不是太难吃的东西，他都能咽下，为了止住咕咕叫的肚子。 女孩从冰箱取出做好的玉米饼，然后将它们连同碟子一起关进微波炉。 她听见男客人在问，“你这店开在深山老林，能有赚头不？”她将热好的饼放在他面前回答：“多亏了他们，这年头往深山里跑的人不在少数。” 扬科转向海伦说：“她说的是我们。” 女孩用抹布擦擦已经很干净的桌面，“我怎么没听见有汽车的声音，难道你们是走路而来？” “这听起来有点疯狂，但我俩的确那样干了。”他握住海伦的手回答。 “从茉莉之城到这里可是上千公里，你们就这样一路走来？”女孩问。 海伦摇摇头回答：“汽车把我们载到公路的尽头，就从那里开始。” “那也得走上十多公里的路。”扬科补充说。 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壮举，过程中他喝掉了三瓶矿泉水。 “真是不容易，希望沙漏海能带给你们惊喜。” “自从我踏上这片土地，惊喜就从没停止。”扬科的对这里的印象太深刻了，极其干燥的空气，无尽头的荒漠，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天气变化。 酒馆的木门被人推开，挂在门上角的摇铃叮咚响，一个留着落腮胡的男子扶着另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中年男子体开发福，双脚几乎不能走路，由旁边的人搀扶着。 “黄铜，怎么你们去而又返？” 黄铜将老赵放置在一桌子上，喘了口气，指着他说：“夏末，本来我正送这个醉鬼回家，他一直在说糊话，但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夏末问。 “他说，是他去军队告密，把雷雨出卖了。”他回答。 “这怎么可能！” 黄铜拍了拍桌上那张肥脸，“喂，你刚才都说了什么，再说一遍。”老赵皱着眉，驱赶他的手，口中说起糊语：“雷雨，你这个臭家伙！老是在我面前碍手碍脚，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我让他们把你抓去，你再也不能阻止我追求夏末了。” 抹布从夏末手中滑落到地上，“是我害了雷雨。”她扶了一下桌子，让身体站稳。 “这不关你事，是老赵把他害惨了。”黄铜说。 她坐在椅子上发愣，“也不知道雷雨现在怎样！” 黄铜拾起地上的布，放回桌子上，“那小子一向好运气，我相信这回也能挺过去的。” 夏末沉默着，除了像黄铜那样相信，她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们怎么处置这个他？”黄铜指着桌上。 夏末瞟了老赵一眼，“把他撵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黄铜点了点头，将老赵的左臂扛在肩上，扶起他往门外的寒风中走去。 玉米饼有巴掌大小，煎成金黄色，带着红斑点，上面还有葱花，海伦咬了一口，饼身松软，内含浓浓奶香。 扬科看着她的表情说：“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饼。” “你还没吃呢？”海伦斜了他一眼，吃东西时被人盯着，让她怪不自在。 “镇上有旅馆吗？” 扬科的询问让夏末回过神，她摇摇头，“沙漏海是一个偏远的小镇，规模还比上茉莉之城的一小段街道，往在这里的都是农民，游客极少，旅馆是经营不下去的。” “谢谢，这地方又给了我一个不少的惊喜。”扬科拿起一块玉米饼，用力咬上一口。 虽然带了帐篷，但外面天寒地冻的，并不适合露宿。“我们能在这里借宿一晚吗？”海伦问。 “会付房租的。”扬科补充说。 夏末摇摇头，“房间倒是有，但是为别人而留着，虽然他现在背井离乡，没准哪一天会回来，突然出现的我面前，他总是这个样子，说不定还会在我这里住上一两天。” 扬科小声地向海伦耳语：“他一定是她的情郎。”两人又相视一阵，做着要路宿荒野的打算。 “不过”夏末从衣袋中翻出一串钥匙，检在指间摇摇，“我可以把他的家借给你们。” 扬科直要爬在桌子上，“老天，这女孩太淘气了，就会折磨人。” 时间已经是七点，两人开始拾行李，夏末把钥匙交到海伦手上，“他家在林子外一公里处。” “这一带有猛兽吗？”扬科背起包包问。 “没有猛兽，只有响尾蛇！”夏末回答。 “我累过去。” “别担心，这个时候，它们都在打洞。” 两束光在林子里向前，扬科移开手电的光，看不清地上的双脚，由于天上有星星，能分辨出头顶上的树影，风吹过来，所有毛孔都在收缩，刚呼出的气体在空中就结成冰晶。 出了林子就是一片开阔的玉米地，尽头处有一间两层木屋。周围不见有其它建筑，它应该就是女孩所指房子。 木屋是新建的，家具也是新买，“我有点喜欢它的主人。”扬科在客厅和厨房走了一圈，发现海伦愣在窗边，地上全是碎玻璃，窗帘在寒风里飘摇。“他临走也不修修窗户，太没责任心了。”他又说，两人很快发现木屋所有的窗户全碎了。这可是一个大问题，木屋开了口子，暖炉也就难以让内部温暖起来。 扬科睡觉时只能蜷缩在被窝，让棉被将身体裹得严实，尽量减少热量散到外面。 海伦转过身瞧了他一眼，“你不回自己的房间吗？” “唉，一个人多冷啊，两个人才温暖。”他说。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默许了，这让扬科大受鼓舞，他将手伸过去，放在她腰部的曲线上。 海伦眯起眼看他，这似乎不只是取暖的动作。 扬科却是坚定不移的表情，就算遭到鄙视那又怎样，伸了过去的手就如泼出去的水，他不会收回。 这时她有点走神，目光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那一定是什么美好的东西，以致她掀开被子，不顾严寒，赤脚走到窗前。 “这个地方我在照片上见过。”她像一尊石般望着窗外。 扬科裹着棉被走过去，分她一半，问：“怎么了？” “我找到了！就是这个地方。” 他看看海伦双眼，又看看窗外，暗红的天幕下，是一个接一个的沙丘，地上布满缺乏生气的石头。 在他眼中只是一片死寂的荒漠，她却当成了圣地，“它不被打扰，是宁静，充满美感的地方。” 她动情地描述，让他觉得这个地方其实是她的内心。 “怎么老是看着我？”她问。 “待在你旁边，我感觉很完美，没有想去的地方。”他回答。 我在海滨小城找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安置机甲4号，旁边是一座荒山，除了探险者，相信没有人会往这里跑。 机甲4号一直处于停止运行的状态，对呼叫信号也没反应，我只能拆除它胸前的装甲，用手动的方式打开驾驶仓。 仓门一开，海水从驾驶室里奔涌而出，把我从头到脚冲了一遍，“老天！”早该想到在海底那种高压的环境，再好的密封也挨不住海水的入侵。经水一侵，机甲4号的电子设备也废了，但我必须修好它，现在身处险境，说不定下一刻敌人就会找上门，我需要它的帮助，需要那强大的战斗力击退敌人。 我到就近的电器市场中买一些电子元件，像接传感器这类难以买到的设备，就请凯文帮忙弄到手，他也乐于帮助，有时我觉得，他把我当成了上司。可能是王远吩咐他这样办，毕竟没有王氏集团在背后支持，很多事他都难以完成。 机甲是一种复杂精密的机器，单单是驾驶仓，就让我没日没夜地忙活了一个星期才弄好。 闲暇时，我到城里买了一身衣服，格子衬，浅色悠闲裤，原来那套夸张的牛仔变得不合时宜，为了不引来注目必须保持低调。元莎也跟着去，她换上原来的紫色长裙，脸上的烟熏装也被抹掉，变回那个高贵优雅的她。 回程经过一个海滩，沙子很白的，风啸浪高，有人在沙上沐浴日光，还有人在浪里踩着滑板。 在元莎提议下，我跟着她走，漫步在沙砾上，只是一会，她就忍不住脱去鞋子走进水里，我抱膝守着那双深蓝色平底鞋。 风吹拂着长发，裙子成扇状，她用脚丫拨乱冲来的浪花，又伸手去抓住太阳。 错觉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实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准备 在星际母舰的船身悬着几个吊篮，工人用毛刷来回洗着金属表面，水和泡沫沿着每一块钢板的缝焊处下滑，流淌过圆柱体的舰身。阳光直照下，刚洗过的舰岛亮白耀眼，在最高处，舷窗前站着一名紧锁眉头的男子。 “它能开动吗？李飞舰长。”他俯看有三十层楼高的舰身问。 身后的李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提提头上的贝雷帽，走到中控台，抓起拖着卷线的电话，“马浩上士，动力仓什么情况？”说话时他上唇的胡子会像海参般蠕动。 电话的另一头，马浩转过身来，望向引擎上冒着电焊弧光的位置，工人放下铁面罩竖起一根拇指。 “舰长，经过我全力的抢修，它能以全马力跑起来。”马浩说。 “你能保证？”李飞问。 马浩冲着电话另一头说：“我会以维修工赵成的名义发誓。” 竖起拇指的工人，随即捏了一把汗。 李飞放下电话，走回舷窗前，“陈副参谋，北极星号可以按时出航。” “李飞，你知道吗？”副参谋松开眉头说，“如果这次弄不好，我跟你都得捡包袱回老家。” 小杉在作战中心的维修仓转了一圈，没有看见26号作机器人，于是找到正在为机器人按装飞行系统的老张。 “中尉，你会跟随舰队出航吗？”老张放下手中的扳手问。 “对，我会！” 老张衣袋掏出一个摇控器，扔给他，说：“看看它吧！” 小杉按了一下，仓库里一直关着闸门打开，里面悬挂着涂装机械手，一个刚刚上好漆的机器人出现在眼前，机体是蓝色加红色，左肩上有一块标注26编号的旧装甲。 “全新的复合装甲让防护力提升30%，就算再挨一回的上次爆炸，它也能安然无恙。”老张走过去，指着它脚跺位置的喷射孔说，“为了让它能在宇宙中作战，我已经按装了一套飞行系统。” “它看起来有别于其它机体，改装会不会违反了军队规定？”小杉问。 老张环起两手说：“你可以放心，军方已经把它当成了荣耀机体，特别一点也可以接受的。” “中尉，你也在。” 小杉回头，看见晓芬顺机器人队列走向他，她身形健美，脸上总是带着浅笑。 在他发愣时，她来到他跟前，抬头打量着26号机，“它比原来漂亮多了。” “晓芬中尉，你的手臂？”小杉注意到她的手臂，前几天还打着石膏，今天被摘了。 晓芬特意在他面前晃了晃左前臂，“已经痊愈，正好赶上这次出航。你会去吗？” “当然，我不想错过任何战斗。”小杉说，“你也是过来察看机体维修情况？” “哦，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向老张走去，聊了几句，老张指向一个翻新过的5号机。 晚上，刘离泡完澡，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巾，穿一双人字拖鞋，从浴室走到客厅，她往沙发上望去，小杉半躺着身，手里拿着摇控，双眼出神地盯着电视，画面里群众在游行示威，自从帝国公主在电视机上露了一面，这种新闻便活跃在荧屏上。他只是偶尔眨眼，眼球没有活动，像在想事情。 刘离没有打扰他，走进睡房，解开毛巾，换上一件吊带短裙睡衣。 开启吹风机前，她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小杉走进来，关上门，然后一股脑地躺在床上。 “听说舰队将会到宇宙中巡航。”她对着镜子，一边摇着吹风机，一边撩起湿润的发丝。 “嗯。”小杉应了一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地球到处有人示威，军方不好好呆着，干嘛跑到天上去？”刘离说，“我知道高层想保持中立，如果星际联盟政府不幸瓦解，他们就会跳出来主持大局，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嗯。” 她从镜子里打量他，“你到底怎么了？” “阿离，我们分手吧！” 刘离怔了怔，关掉吹风机，转过身去。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她不敢吭声，连询问的勇气也没有，只是呆呆地站着。 忽然小杉的面部开始抽畜，身体在床上打滚，口中发出苦叫。 “小杉，你怎样了？”刘离走过去，翻转他的身体，发现他一直按住左上臂，那里是机械臂与神经的缝合处。 她知道机械臂出了状况。 “药！”他失声哀求。 她慌了神，顾不上医生的嘱咐，跑到大厅的电视柜前，从第二隔抽屉中取出药箱，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在桌面，几个药瓶子滚落地上，用手一拨，终于发现写着“止痛药”的小瓶。她又跑回房间，用力拧开瓶盖，药丸洒了一床，她捡起两颗往他嘴里送。 过了一会，他恢复平静。 刘离坐到他的身边，“疼痛什么时候开始的？” “偶尔会发生，但没有一次像这回严重。”他回答。 “抱歉，我早该发现。”她咬着嘴唇。 他握着她的手说：“这不是你的过错，我以为是小问题，一直没有对你说。” “明天去听听医生怎么说。” “嗯。” 关了灯后，刘离一直睡不着，想起刚才一幕，又想起事发前他说的话，他真想离开她吗？或者是她听错了，因为吹风机发出的噪声，她不敢肯定。 这时，背身侧躺的他蠕动了一下，刘离知道他也难以入睡，于是伸手揉揉他的肩膀，“这样好点了吗？” “嗯。”他回应。 过了一会，她问：“嘿，你睡了吗？” “嗯。” 刘离凑过去，在他的耳边说：“你还真难搞！” 小杉笑了笑，“我知道！” 第二天一早，小杉便赶往医院，挂号处排着长龙，似乎再过几个世纪，医院挂号难的问仍会存在。接近中午时候才轮上他，负责前台挂号工作是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妞，她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问：“先生，你挂哪一科？” 小杉想了想，一时答不上。 “内科，外科，脑科总有你要挂的一科吧？”护士见他在犯难于是说。 他摸摸脖子问：“有机械科吗？” 她翻翻白眼，“先生，这里是医院，不是机械维修厂，难道你是机器人？” “不，我是人类。” “那你出了什么问题？”护士问。 “按装在我身上的机械肢出了问题，它让我产生了疼痛。” “我明白了，你应该去看神经科。”她说。 医生取下小杉机械臂上的人造皮肤，借手电的光查看人机缝合处，又拿出一个电量仪，测量了每一条与神经连接的传感线。 当微量的电流从传感线上传来，小杉感觉麻麻的，像有蚂蚁在你皮肤上爬行。 医生完成所有检查，摘下口罩说，“没有任何问题。” “那种疼痛怎么解释？”他有点不相信。 “有时候疼痛并不是来自你的身体，而是来自内心。”医生倚着桌子一边说，“你最近遇到烦恼的事？” 小杉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无论事情多么困难，你必须作出决定，停滞不前只会徒增痛苦，行动起来，将你手中的球抛出去，不管它落在得分区，还是水沟里。”医生说着，假意地向空中抛投什么，那是一个标准的手球投射动作。 “谢谢你，我明白了。” 货物搬运车从北极星号的打开的后仓门进入，一路驶过主仓室，里面停了三十架作战机器人，它们分成两排立在左右两则，主仓室的中轴线上常有军士人员在走动。 福林穿过一队密集的人员，在主仓靠前的位置找到5号机，晓芬站在高大的机体下，她身穿蓝色的紧身驾驶服，匀称的双腿，紧致的臀线，头发总是扎成一条粗粗的麻花辫。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晓芬中尉，这位是刘华中尉，我们三人将会组成绿石战队。” 晓芬打量着福林身旁的男子，身高大约一米八，双眼含笑，头发卷曲成波浪状，带有点贵族的气息。 “我是刘华，目前单身。”他伸出手，又眨了眨右眼。 “我是晓芬。”她友好地握握手。 对方没有立刻放开她，而是凑近说：“我知道你，晓的继承人！” 晓芬拽回手臂说：“你非要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刘华用胳膊撞了撞她的肩膀，“你比传闻中还要漂亮，我对你挺感兴趣的！” “请你注意一下，我们是组对，不是组情侣！”晓芬瞪了他一眼，“要是非要组情侣，你找福林上校，别烦我。” 福林的眼眉跳了跳，默默站在旁边躺枪。 刘华没纠缠太久，被老张叫去讨论作战机体的事情。 晓芬愤愤地盯着他的背影说：“上校，你怎么找上这种家伙？” “虽然他个人有点毛病，但控制作战机体的技术却是一流的。”福林耸耸肩说，“这事也不能全怪别人，谁叫你没有男朋友嘛，你要是从了我，他也就不会纠缠你。” “你”接二连三地被人占便宜，晓芬气得说不出话。 “别生气嘛，你刚才也让我躺枪，咱们扯平。” “扯平？平不了。”她转过身去，竖起三根手指说，“如果不想我退出你的破烂战队，数到三之前，从我面前消失。” 晓芬还没开始数，福林已经没了踪影。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航 晓芬感到又有人从后拍她的肩膀，总爱用这种方式打招呼的人，她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福林。 “我不是说了，叫你消失吗？”她紧握双拳，转过身去，出现在面前的人不是福林，而是一名银发军官，身穿着束身蓝军装，手里抱着一顶前檐突出的帽，帽上有一个火鸟的银章，“丫头，火气不少啊，谁惹你了？”他抓住她的肩膀问。 晓芬一愣，“老头，你怎么往这里跑？” 两名军士正好从旁边经过，举着手向他致敬：“部长阁下！” 陆虎虽然摘下引人注目的帽子，但肩上那五只银鹰的徽章，别人看在眼里。他扬高头，肃起眉目，等两名军士过去，他又变回笑盈盈，“丫头，能不能给个面子，以后别在他人面前叫我老头，好歹我也是军队的一把手，有失威严。” “让你失威了？” “不少呢！” 晓芬看看四周说：“行，但你也别老是叫我丫头。” “这个我倒是要考虑一下。”他回答。 她瞟瞟他问：“你特意前来，肯定不是因为我吧！” “丫头，你猜对了。”陆虎挺直腰杆说，“我是来检阅将要出航的舰队。走到这里时，一个不小心就发现了你。” “你也太不小心了！我压根就没有在人群中发现你，你可以蒙混过去。”晓芬毫不示弱。 陆虎上下打量着她，“最近，我听说你光荣负伤，怎么看起来异常生猛？” 晓芬伸出左臂，用力使臂弯上的肌肉突出，一派得意洋洋的表情：“好了！” 陆虎伸手过去，轻轻捏了一下，“啊”她惊叫一声。 “怎么了？”他一怔。 “又断了。” “不会吧！”陆虎吓了一跳。 “骗你的。”她吐吐舌头。 “臭丫头。” 陈副参谋站在主仓室前面，朝这里挥手，陆虎拍拍晓芬的肩膀叮嘱：“别太拼，注意身体，找个男朋友。”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 晓芬向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搬运机器人将一箱箱的卷纸搬进货仓，刘离清点着数量，其中一个纸团从箱子滑落，向门口滚去，她追着它跑，纸团撞上一双军靴后停住。 刘离抓住它往上看，“小杉！”他一身蓝色的连身作战服，挺拔，俊俏。 “阿离”他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我” 他吞吞吐吐的，刘离预感将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在他没有开口，她吻住那双唇。 放开之后，他没有说什么，这让她更难过，也更加肯定他要与她分手。 正好梅梅在仓库里叫她，她便说：“咱们以后再聊。”接着逃跑似的离开。 “啊离，怎么了？”梅梅看见她慌张的样子。 “没什么？我刚刚欺骗了自己。”刘离回答。 “你最好再欺骗多一回。” 梅梅说完让开一道，刘离刚才忘了关闭搬运机器人的程序，它们把纸团堆得像小山包那样高，摇晃晃了几下，倒满一地。 北极星号的闸门开始收起，缠绕在船身上的缆绳自动脱离，两台电磁引擎发出蓝色光圈，推动三十万吨重的舰体往上升。 “主引擎正常。” “开启纵向移动模式。” “坐标修正，方位正确。” “飞船成功进入航道。” 舰岛上的主控制室响起一片欢呼声音，每次舰队出航都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舰员中有不少新学员，他们都是首次出航，和平年代这种巨舰只能成来摆设，北极星号多数时间呆在地面上晒太阳，上一次出航是在五年前。 “副参谋，它飞起来了。”李飞舰长说。 “现在高兴还早着呢！它一天没落地，我的心就悬着。”对于陈副参谋来说，打击海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出问题，他已经是军方的二把手，深知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取代陆虎的位置，安守本分才是首要的事。 晓芬在北极星号的各仓室之间游走，大大小小有上千个，舰岛主要负责指挥控制，而主仓室的空间最大，安置着三十架作战机器人，满载时能够容下五十多架作战机体，这次行动主要是打击海盗，所以没有满载出航，但三十架作战机器人也拥有毁天灭地的本事，足以对付海盗。 她穿过摆满书本的阅览室，等铝金闸门升起后，看见一个游泳池，两对男女在8米长的池里畅游，她又沿着池边走，来到一个有舷窗的等候仓，里面很多人，都是与她一样，身穿驾驶服的机战员。 她在等候仓逛了逛，大家也没闲着，看书，听音乐，还有人在健身。一个木讷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 “嗨！”晓芬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位置上。 “嘿！”小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露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中尉，你的脸色不太好。”她注意到他额上的汗珠，四周都有空调的出风口，静坐应该不会冒汗。 小杉摸着左臂回答：“身体有点不适。” “因为机械臂的关系吗？” 他点点头。 “看医生了吗？” “他们说疼痛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小杉说。 “中尉，你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晓芬歪着脑袋看他。 “最近我打算与女朋友分手。可能因为这个原因，造成机械肢与身体排斥。” “这是身心双重打击，不痛才怪。”晓芬托着腮说。 “哟，这是谁呢？”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总是带着自以为是的笑容，晓芬看见这个家伙就皱起眉。 “我们认识吗？”小杉问他。 “我叫刘华，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她。”刘华毫不客气地坐晓芬的旁边，用肘顶顶她的胳膊，“对吗？宝贝。” “走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晓芬已经对这人彻底烦恼。 但刘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还把手直接搭在晓芬的肩膀上。 小杉在一旁看不过去，拽起他的手说：“你这种家还真不要脸。” “我去，你是谁呀？”刘华将手臂扯回去，板着脸问。 “小杉！” “哦，你就是那位独臂的机战员！我听过你。你真是利害，居然从一个厕所洗洁工成为一名机战员。”刘华左右瞧了瞧，终于发现小杉那裹着人造皮肤的手臂。“听说你操作机体的技术了得。” “我揍人的技术也不差，你要尝尝吗？”小杉扬起机械臂说。 刘华一笑，“我劝你还是别呈一时之勇，为此出丑不值得。再说，我追求晓芬，与你毫无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你再纠缠她我就打掉你的牙。”小杉说。 晓芬与刘华同时望向他，他面不改色。 “他所说是真的吗？”刘华问晓芬。她不管真假，只管点头。 “现在你可以滚！”小杉朝他瞪着眼说。 “假扮情侣这一招也太土了吧，把我当成小孩子？”刘华捋了一把头顶的卷发说：“我开始有点想揍你的冲动。” 小杉离开座位，走到空间比较大的过道位置，开始活动手脚。 刘华也站起身说：“你真的惹恼了我。” 两个人相互瞪视。 晓芬走到小杉旁边说，“我看这事就此算了，没必要招惹这种家伙。” “她说得没错，我可以让你夹着尾巴跑。”刘华说。 “看看是谁要跑。”小杉冲他说。 刘华向他走来，脸上带着斜笑。 小杉活动一下机械臂，摆开一个紧握双拳的姿势，目光直视着他，他却是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还屈曲手指，做出一个挑衅的动作。小杉冲过去，朝着他的面部挥出一拳。 刘华没有躲闪，伸出一掌，接住来袭的拳头，说：“能用点力吗？” 攻击如此轻松就被化解，小杉一阵愕然，这个人似乎不简单。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刘华的肘击中小杉肺部，小杉后退几步，剧痛让呼吸也出现混乱。 “忘了告诉你，我可是柔术高手。” “混蛋！” 小杉不甘心，挥舞起左臂的铁拳，向前冲去。刘华双手抱紧铁臂，用两脚锁住他的身体，二人双双倒，。他被制服了，动弹不得。 刘华看着对手说：“你看尴尬了吧，这是你自找的。” 晓芬见到这个状况，跑了过来，“你快放开他！” “好吧！”他松了手，从地上站起来。 没想到会输给这种家伙，小杉躺在地上，迟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直到晓芬过来扶他。 “下次别在我面前呈英雄，不然我真会打掉你的牙齿！”刘华摆摆手，离开了等待仓。 “中尉，你没受伤吧？”晓芬见他一直默不作声。 “我没事，让你看笑话了。”小杉摸摸脖子，本来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反而出了糗。 “你为我挺身而出，我还要感谢你。” “也帮上什么忙。”他说：“还有刚才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冒充男朋友。” 晓芬笑了笑，“我还真有点意外。” “我很抱歉。” “你经常冒充别人男朋友吗？”她问。 “没有，我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小杉捏了一把汗。 “哈哈！”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月球突击 一架被抹去编号的小型货运飞船，在起伏的山脉上空飞行，空间与山体交界处有一个陨石坑，位于它中心处的闸门正在打开，那是通往地下的入口，飞船拐了一个弯，把船头对准入口，以缓慢的速度进入。 入口旁边是一座突起的瞭望塔，它高出地面一百米，顶部由石英玻璃建造，一个男子沿着内部的云梯往上爬，云梯从头顶的圆形出口向下延伸，消失在他脚下的深洞，推开沙井盖般的铁门，进入瞭望室，里面的空间只有五平米，除了地板之外，全是玻璃结构。狭小的室内只有一张折叠椅和一个显得孤单的马桶。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折叠椅上，用挂在脖子上的双桶望远镜观察着外面，四周的山体被阳光照得亮白，头顶是深空。 “老程，有啥情况？”他问中年男子。 老程双眼离开看桶，瞄了他一眼，“小波，我在这里工作十多年，从没有见过有苍蝇从宇宙中飞来。” “那就好！”小波朝他笑了笑，“难怪他们把唯一射电雷达也拆了。” “那也是迫于无奈，它坏掉了。”老程又把望远镜举向到天空，“小波，你今天有上厕所的打算吗？” 小波一愣，“暂时没有，但这不好说。” “很不幸地告诉你，马桶塞住了。”老程说。 听他这一说，小波不禁瞧了瞧突出地板上的马桶，它破旧泛黄，刚到瞭望台工作时，小波不习惯在这种头顶星空，四面无遮挡的地方上厕所，感觉很没安全感，后来慢慢习惯了，虽然经常有飞船进出，但在开阔的宇宙中，谁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瞭望台，除了他们二人，应该没谁会有事没事地举着望远镜。小波每次都在这种自我安慰中，完成上厕所的过程。 “离这里最厕所在下方安保室，意味着你要爬下百米的云梯。”他又说。 “见鬼！” 老程委婉一笑，递给小波一个塑料袋，“情况紧急时用它，你懂的！” “老天。”小波伸手掩掩双眼，接过塑料袋。 老程从脖子上解下望远镜，也交给了小波，“祝你有愉快的一天。”完成交接工作后，他向出口走去。 小波往折叠椅上一坐，双眼套近望远镜，在星空中，一艘巨大的战舰渐渐现形。 圆柱体的舰身上有一个火鸟图腾，从舷窗透出的灯光密密麻麻，它像一头巨鲸悬虚空中，迫近一个布满陨石坑的天体。 “报告，附近没有飞船活动。”观察员说。 李飞靠在铝合金椅背的海绵上，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陈副参谋，他没有指示，于是说：“副参谋，海盗没在这里，我们到别处再看看。” “住在月球上的都是些什么人？”陈副参谋问。 “多数是原人类，还有一些罪犯，他们盘据在这里，有一定的武装。”李飞回答。 “我们既然来了，顺道将这个肮脏的地方产平。” “遵命！” “已经找到月表人类居住点。”观察员盯着显屏说，画面是月球热成像图，“方位130，蔡纶区。” 李飞看了一眼作战指挥员，“出动机战分队！” “明白！”他回答。 等候室的机战员坐得整齐，凝视着大屏上的指挥员，他正在宣布作战计划，“任务目标：清除月球上的武装，红石战队执行任务，绿石战队作后备。” 小杉往前排座位望去，晓芬正回过头看他，往左边望，福林向他竖起拇指，望向背后，刘克在咬牙瞪视他。 简短的会议结束，机战员纷纷离座，小杉走向一道闸门，它自动升起，里面是一个更开阔的空间，立着两排高大的作战机器人，他一眼就认出26号机体，蓝白色的新涂装，在它们之中特别显眼。 旁边站着两名驾驶员，他们攀谈着，看见小杉后，他们走过来。 “我是罗欢，红石战队的队长！”说话的是一名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短平头，肩膀上有一个银鹰徽章。 “上校！”小杉挺腰敬了个礼。 旁边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向小杉伸出手，“我是徐风，早以听闻你的英勇事迹，没想到能与你并肩作战。” 他握了握徐风的手说：“你好，我是小杉！” 三人分别乘搭一个升降的平台，进入各自的机体驾驶仓，没有得到任务的机战员纷纷围过来看热闹，透过头上的视觉器，小杉看见晓芬在人群之中，而刘华总是粘在她旁边，像一只苍蝇似的。 在大家的注视中，罗欢的13号机体首先移动，向主仓室的尾部走去，徐风的42号机跟上，小杉的26号机在最后。 红石队长第一个进入隔离仓，等上下两片式仓门合上，13号机消失在大家视线。 26号机体进入隔离仓，双脚踩在一对金属固定架上，固定架上的机构自动锁紧。 “26号机已经做好出仓准备！”小杉向控制台报告。 #控制台已经收到，请原地等待指令。# “明白！” 机体前面的闸门上下收起，是一条笔直的长廊，地上有两条并行的滑轨，与脚下的固定架相对应。 #开启主门。#长廊尽头处的闸门打开，隔离仓的空气全部往外太空跑。 #弹射装置开始注入压缩气体。# 忽然所有的灯光全熄灭，小杉盯着视觉器上的红色箭头，无论机器人的怎么转动头部，箭头总是指着长廊的出口。 #进入倒数程序，10,9,8,71，发射。” 视觉中的红色箭头转绿，脚下的紧固架忽然向前滑动，一瞬之间机身被强力牵引，向着长廊尽头而去。 小杉感觉到一股推背力，出口渐渐变大，视线忽然变开阔，下一刻已经身在宇宙中。 旁边的两架机体，以同样的方式被母舰弹射出来。 13号机脚底下喷出火苗，它在空间中划了道弧线，绕到小杉和徐风前面。 “采用三角形进攻编队。”无线电传来罗欢的声音。 “明白！”小杉和徐风同时回答。 按下一个黄色按键，26号机体由步行模式转换成飞行模式，小杉跟在13号机后方飞行。 视线中的月球，有三分之一处在阳光的阴影区，地形全是岩石和撞击坑。任务管理系统指示着蔡纶区域，通过热成像器，探测到地下有人类在活动。 距离只有十公里时，红石战队所有机体响起警报，一颗黑芝麻般的物体从月面上升起，冲着他们而来。 “是炮弹！” 三架机体同时散开，圆锥形的炮弹从中间掠过，飞到深空中去。 刚才像是一个警告，月球上大炮开始密集射击，炮弹一个接一个来袭。 小杉手握操纵杆，26号机体在不停变换着飞行轨迹。 虽然月球上的大炮火力全开，要在宽阔的太空中击中作战机器人似乎不容易，它们像蚊子一样灵活。 红石战队拐进月球阴影区后，大炮便停止射击。 三机编队掠过一座倾斜的高山，推进器重新平行，机体以直立的方式降落在一个陨石坑上。 周围全是黑色的岩山，只有降落地点比较平坦，脚下是厚厚的尖埃，机器人踩上去会留下两尺深的足印。 小杉将机械手伸进武器仓，取出一把六管滚转式机关炮，目光打量着周围。 忽然，一团白烟包围了42号机的上身，它不断扩散，把整个机体吞没，还向着小杉涌过来，很快视线被完全遮盖。 “小心，周围有埋伏。”罗欢说，“42号中弹了。” 机身外收音器由始至终都是死寂，爆炸在无声中发生，月球没有空气，声音被完全隔绝。 白烟散开后，小杉看见42号机仍保持站立姿势，只是背部的装甲严重变形，凹进去一大块。 “徐风，请回答？”罗欢问。 “我没事，只是头晕得利害。” 26号机体用亮着绿光的眼睛扫描周围，果然在四百外米的沙丘下，小杉发现人形的热量显示。 他将十字星对准沙丘，按下武器开关，旋转的枪管吐出火舌，激起阵阵沙土，射击中心点发生爆炸，升起三米多高的明火。 降落点周围的沙土出现蠕动，从沙里冒出三辆月球车，车身上按装着一门57毫米口径的火炮，用履带在沙地上行驶，驾驶者坐在玻璃仓内。 它们从三个方向包围了红石战队，炮管上下移动，正在瞄准。 26号着向后一挫，借着液压系统跳起，双脚刚离开地面，敌人的炮弹就在下方爆炸。飞行系统在半空中点火，让机体继续上升。 小杉从高处望下去，发现罗欢驾驶的13号机离开了爆炸区，举着枪对一架月球车射击。 他也锁定了其中一架，一梭子弹下去，月球车被烟尘包围，冒起火苗。 一个黑影从爆炸区的尘埃中冲出，是徐风，42号机取一把砍刀，刺进最后一辆月球车的玻璃仓，驾驶员被刀串在座椅上。 26号机回到月面，小杉看着四周，没有风，黑烟团积着，散不去，当车体内的空气耗尽，明火熄灭。 一架月球车没有完全被完全击毁，身穿太空衣的人跳出驾驶仓，翻过 黑岩山体，向一座高耸的瞭望塔跑。 26号机举起枪，一梭子弹射去，地面跳起一根一根沙柱，那人倒在沙地上。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逃杀 在瞭望塔下方，是热成像器探测到最红的区域。 “看来那里就是他们的老巢。”罗欢说。 “住在洞里，他们是老鼠吗？干脆扔个*进去，一了百了。”徐风的42机舒展两臂，模仿爆炸情形。 小杉用热扫描观察，降落点周围没有生物反应，“轰炸会有漏网之鱼，只有我才能彻底地清除这里。” “注意，有东西从里面飞出来。”罗欢说。 它只有一点大小，试图沿着月球的阴影区往太空逃跑，目标指示系统捕获它的行踪，小杉将画面放大，看见一个银白的机身，是一艘小型货运飞船。“它是我的。”26号机首先端起机关炮，向太空射击，画面中的小船冒出一阵烟，失控地转圈，亮光一闪便在空中解体。 “把他们的哨所也端掉。” “是的，队长。” 小杉将准星瞄向突出月面的瞭望塔，射出密集子弹，高塔从中部折断，倒在扬尘之中。 红石战队的三架机体绕过岩山，向着倒塔的方向步行。 绿荧屏中有一横光束在打圈，边缘位置出现一个亮点，“报告，发现不明目标，距离三万公里。”一个短发的雷达员说。 李飞的双眼一下子睁大，将手中的咖啡放回铝合金桌面上，“它终于出现了。” 一直翘住双手的陈副参谋说：“我们还等什么？” “调转船头。”李飞下令。 北极星号开始原地回转。 “准备好了吗？”无线电中传来罗欢的询问。 26号机和42号机同时拔出砍刀，脚下是一扇圆形闸门。 小杉蹲下机身，用铁拳敲了敲它，是两片式钢制的门，坚固厚重，“他们好像不会为我们打开。” “没关系，我有一把锋利的钥匙。”徐风说完，42号机举起砍刀，插进两扇门的接合处，用力往一边撬，门开出一道缝。 26号机和13号机把铁手伸进去，用力一扳，铁门被掀开。 里面是一条能供小型飞船进出的地下通道，身穿白色太空衣的人群一阵呆滞，纷纷沿着墙壁的环形道向下跑。 “瞧，这群白老鼠跑得多仓惶！”徐风说。 13号机举起机关炮，“执行清洗计划，一个不留。” 红石战队三架作战机体跳进通道里，一阵下坠后，脚下喷出火焰，13号机悬停在半空，机关炮射出密集的子弹，白衣人群马上一片腥红，他们不是被射得肢离破碎，就是跟着倒塌的台阶掉进深渊。 一部满载的玻璃电梯在人群拍打下关上门，往地下的沉降，最后一刻才赶上的人却没多少高兴，他瞪大眼睛盯住玻璃之外，双眼亮着绿光的42号机体出现，“让我听听你们的惨叫。”刀穿过钢化玻璃，血从电梯的缝隙涌出，它又抽刀砍断吊索，电梯落入下方的黑暗之中。 小杉驾驶着26号机绕到下方，踩着一个途人降在楼道上，去路被截住，人群只得又往上跑。一个不怕死的人留在后方，举枪向机体扫射，子弹不断从蓝白色的装甲滑落至地面，绿眼机器人长刀一挥，他的半截身体飞到空中。 一个小男孩跟人群跑，周围的人比他高，推撞中他摔倒，头碰在突起的台阶上，不断有脚步从他眼前经过然后远离，头盔上的玻璃罩裂开一道口，空气从罩内泄出，咝咝作响，他用一根手指按住裂口响声停止，松开又泄气，只能一直按着。 后方还躺着另一个人，白色太空衣上全是脚印，似乎不能走路，他打量着小男孩。 楼道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小男孩跑到过去，支起他高大的身体，两人一拐一拐地向上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机械的咧咧响，小男孩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楼道，一把精钢砍刀出现在拐角，接着是蓝白色的机械身体，有凌角的头部，它每走一步，都会让铁皮搭建的楼道吱吱响，它行动迅捷，几步就来到小男孩面前。 机器人举起砍刀，忽然从环形道对面飞来一个物体，“嘣！”的一声，把它整个机身撞入墙体中，一阵倒塌，砖头掩埋了机械身体，只剩双脚在外，一个重磅飞弹滚到它的脚边，不断冒出白烟，但没有爆炸。 小男孩往对面望去，梯道上有两人托着一发射桶，正在相互击掌庆祝。 13号机体悬在空中对射击，上方不断有人和建筑物掉下来，小男孩瞧了瞧一动不动的机体，决定从它旁边绕过，往下方逃跑。 正当他扶着受伤的男子接近机器人时，听到一阵机械躁动，压在身上的砖块倒塌，它坐了起来，用绿色的眼睛盯着他们，二人又退回来。 机器人一手攀住断壁，一手捡起地上的飞弹，用力抛出去，举着发射桶的人愣住了。飞弹在对面的楼道爆炸，引发大面积崩塌，冲击波扩散开来，小孩子觉得胸口一闷。还没来得及喘气，绿眼机器人已经捡起地上的砍刀。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杀死，你往前跑，我去挡住它。” 听到身旁的男子传来无线电，小男孩一愣，男子推了他一把，他才恢复向前跑。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男子握紧双拳，转身面对26号作战机器人，他仰视六米高的机体，摆出打拳击的姿势，“来吧，混蛋，我要打最后一场拳赛。” 机器人的头部歪了歪，伸出兰花指，轻轻一弹，男子的脑袋马上爆开，躯干倒在地上。 小男孩看见一间隐蔽的厕所，门半开着，里面有一个水箱破裂的马桶，空间狭窄，只有站到马桶盖上才能关上门。 忽然门被拉开，一个大叔把他扯了出去，推倒在地上，“小鬼，这个地方是我先发现的，快滚！” 大叔走进去，把门一关，拍门声响个不停，“再不走开，我就踹你。”外面静了下来，接着是一阵机械的响，他往头上的通风口望去，机器人的头部一晃而过。听声音，它从门边经过，没有发现厕所，直接绕到拐角去，大叔松了一口气。 小杉发现成像器有个热源，躲在拐角的墙体内，他一笑，26号机将砍刀捅进去，亮白的利刃完全没入墙内，抽出来便带着鲜红血色。 热源正在减少，看来战斗很快会结束。 小男孩终于赶上了人群，但42号机从天而降，堵住去路，他们又往下走，26号机出现在另一头，所有人被困死在中间的楼道。 “混蛋，反正也是死，跟他们拼了。”一个人拉了*的引线，从小男孩的身边跑过，向26号机体冲去。 一股震荡波将所有人推倒在地，小孩子拨开身上的瓦砾，头盔又在漏气，他抬起头，在烟尘中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它举起刀，将一个刚刚站起身的人砍成两截。 灰尘散去，26号机体渐渐现形，小男孩张大嘴巴，已经顾不上正在漏气的裂口，带血的刀尖悬在头盔外。 #红石战队，马上任务终止，反回母舰。#作战中心传来一条命令。 “可惜了，差一点就把他们灭掉。”徐风说。 “撤退！”罗欢说。 13号机体和42号机体飞了起来，向出口上升。 小杉将悬在空中的砍刀收回武器仓，“小东西，算你走运！” 小男孩看见26号机体转过身，将一段护栏踢飞，纵身跃出，推进器在空中点火，往宇宙飞去。 北极星号后方的两扇闸门开启，红石战队的三架机体渐渐靠近，刚进入通道，两旁的机械手伸过来，抓机体背后触点，它们被吊在半空中向前移动。 “老天，我居然挨了一炮！”徐风说。 小杉在可以看见42号机体背后的弹痕，装甲已经变形，但没有裂纹，“我也挨了一个*。” “26号机体居然一点事也没有，还有，外表也好特别。”徐风说。 小杉笑了笑，“听老徐说，它用了新型的复合装甲，重量轻，防御提升了不少。” “什么时候，我们机体也能用上这好东西？再也不用忍受厚重的钢铁折磨。” “复合装甲只会用在特殊的机身上，和平年代，军方不会把钱往投到这些昂贵的东西上，普通装甲已经有足够强的防御力。”罗欢说。 “不过，复合装甲再强也比不合金装甲。”小杉说。 “你是说，机甲身上那玩儿？”徐风问。 “对！” “我从没驾驶过机甲，不知道坐在那种昂贵的机体里是什么感觉。”徐风说。 “机甲是用意识系统控制，你会感觉到机械身体就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老天，那会不会感觉到痛？” “当然不会，它没有按装痛楚传感器。” “小杉，听说你以前是一名机甲战士。”罗欢说。 “对，我是。” 三架机体正在通过两列喷枪，高压水柱冲刷装甲表面，然后没入两个不断旋转的毛刷中，出来时积满灰尘的机身已经洗得闪闪亮。 26号机回到飞船的主仓室，解除胸前的装甲后，小杉看到第一个人就是晓芬，微笑挂在她嘴角上。 他走进升降台，平台下降，他离她越来越近。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残骸 欧阳洛打开木箱，里面发出金色的光，红木门被人推开，他合上盖子。 大副用手捋着头顶那束红发，摇摇摆摆走进来，“这种程度你就满意了？” “什么？”欧阳洛瞟瞟他。 大副一笑，目光斜向木箱。 欧阳洛把它抱在怀里。 大副凑到他面前说：“你每天醒来做着同一件事，忘记了改变的存在，你数着日子，看着小小的木箱，以为它就是世界的全部。” “至少我富有，不是吗？”欧阳洛说。 “海盗感到富有，是最危险的事情。” “谢谢你的提醒，我一直也保持着贪婪。” “那是不够的，我们的船长。”大副说，“你还欠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 “谋略！” 欧阳洛用手捋胡子，说：“我今天才成功干了一票。” “你的智商，只是适合干些打劫运输船的小勾当。”大副走到舷窗前，伸出满是复杂图案的双手，撑在玻璃之上，双眼望着银河中的星团，“我有个计划。” 船长的眼珠转了一下，“如果你非要说，我也不反对。” “我知道最近会有一艘武装运输船会由火星飞往地球。船上载着一批好东西。” “他们有火力！” “值得我们冒险的东西！” “是什么？” “机甲。” 欧阳洛皱起眉，“它能卖个好价钱？” 大副斜视他一眼，“有了它，我们就不用再怕军队巡逻舰，甚至能够自由进入茉莉之城。” “你疯了，那里可是驻扎着歼星舰的地方。” “要是我们在它出动前，先干掉它！” “就用那东西？” “对，用机甲，它有这个能力。” 欧阳洛双眼突然扩大，“到时候茉莉之城，不！整个火星都是属于我们。” 北极星号航行在金星的阴影下，它是巨大的，遮挡住太空的星光，舰体上排列着规则的亮点，靠近船尾，透着光的舷窗内，站着一对男女。 “这里是尽头了吗？”她拨了一下嘴角旁的发尖，双眼探视窗外，能够看见舰尾的两片平行翼。 “已经是尽头了！”他说。 她回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阿离，我有话想对你说！” 刘离一直看着窗外，“你已经说了。” “对不起。” 他将左手伸进胸前的衣袋，掏出一把银匙，换了右手递向她。 刘离接过它，握在手里，“你打算住在以前的地方？” “我会搬进军营。”他回答。 晓芬从等候仓走出来，手被人从后拉住，回身，看见刘华的笑脸。 她皱起眉，“放手。” “不得不承认，你把我迷住了。” “这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没有招惹你，放手。” “怎么说呢，你就像一只冲出马路的小狗，因为你，我驾驶的车都翻了天，你能说这不关你事吗？”刘华说。 晓芬瞪了他一眼，“你闯了红灯。” “你总得要给我一点补尝。” “混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 刘华一笑，双手按着晓芬的肩膀，把她推到墙边，“我倒是想看看，你对我不客气的样子。” 话音刚落他感到裆部一阵剧痛，晓芬的脚正踹在那个重要位置上。他一声嚎叫，双手按住，原地跳了跳。 “你这个小妖精！”他涨红了脸。 晓芬斜视他一眼，目光转向别处，发现一个男子正从通道走来，她迎上去，“小杉中尉。” 看见她走来，小杉的脸皮换上一个笑容，同时也发现刘华，这家伙夹着双脚，一手扶着墙壁，面部的肌肉在抽搐。 “这家伙怎么了？”小杉问。 “他在抽筋！”晓芬回答。 刘华也听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景，他咬咬牙说：“臭婆娘！” 吊臂把一块半弧形装甲从搬运车上吊起，横向移动，停在42号作战机器人上方，机体背后的装甲被拆去，能看见内部电线纵行，装着液体的白胶罐，一条黑管子连接着它与一个钛煲。 在机器人脚旁放着一块走了形的装甲，吊臂放松钢缆，悬空的装甲下降，刚好与机体合上，装配机械手将钻上的螺栓旋进装甲固定孔。 当所有机器静止下来，老张用布擦去手上的机油，走到电箱前，电闸一拉下，主仓室顶上的灯全灭，黑暗中只剩列队而站的机器人轮廓。 一束光在角落里移动，男子将手电往上照，是铁灰的机身，再上就是金属头部和一对绿眼，光停在左肩上，白漆编号101。“是福林的机体。”他又转向一架，“13号，是罗欢的。” 他一架接一架地找，终于停在5号机体前，“奶奶的，是你了！” 男子的手伸进裤袋，掏了掏，又将手放进光束里，是一把螺丝刀，他双眼注视十字尖，嘴角上弯，“小妖精，你折磨我的灵魂，我就破坏你的机体。” 在北极星号右舷，靠近窗边的机战员瞪大双眼，一阵呆滞，接着往身后招手，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 身旁的人纷纷离座，福林合上手中的书本，挤开人群，凑近玻璃，一枚螺丝飘向他眼前，撞到玻璃又弹开，外面的空间中悬浮着一个转轮，金属叶片变了形，旁边还有一个拖着电线的油泵。 “天哪，它是一个电磁引擎！”一个男子大声说。 随着北极星号前进，一艘飞船主体残骸印入眼帘，船身被熏黑，甲板上有一个破洞，钢板呈外弯形状，福林看见船尾竖着一挺机关炮，中部印着“武装运输船”的字样。 “他们真的越来越倡狂？” 福林往旁边看了看，说话的人留着短平头，宽肩膀。 “罗欢上校，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有人问他。 “是海盗！”他回答，“残骸上有吸血鬼战机剩下的登陆口。” “天啊，这些盗贼平时只是打劫商业飞船，怎么会盯上拥有武装的军船？” “我也猜不到。”罗欢转向另一边，“福林上校，你说说看。” 福林瞧了他一眼，把目光移到残骸甲板上的破洞，“飞船上有他们要的东西。” 舰岛之上，李飞将双肘撑在中控台上，身体前倾。陈副参谋定着眼，残骸从舷窗外飘过。 “长官，地球上传来了回复，在三个小时前，一艘武装运输船e820在航道上失踪。”通讯员报告。 陈副参谋皱着眉说：“我们见到它了。” “准确来说，是它的残骸。”李飞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向旁边一看，发现上级正瞪着他，于是又坐直身子。 “你还愣着干嘛？快派人去看看。” “是！” #红石战队，绿石战队的机战员请注意，三分钟后到主仓室集合。# 小杉坐进26号机体驾驶仓，无线电的指器一直在闪，他接通了私用频道。 “喂，手下败将，听说你是机器人格斗冠军，到了外面我们打一场，怎么样？”说话的是刘华。 “我们只是执行搜救任务，打斗是违规的。”小杉说。 “规则是别人定的，你要去遵守，岂不是很可笑？” “可笑又怎样？这是就是现实，我不想上军事法庭。” “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当时患了感冒，没有参赛，格斗冠军一定不是你。” 小杉耸耸肩，“那真是可惜！我错过教训你一个机会，明年别再感冒了。” 六架机体同时被弹射出母舰，组成编队向残骸靠近。 “绿石战队，我们分头搜索。”罗欢说。 “好的，残骸主体区就交给我们。”福林说完，带着8号机和5号机飞远。 小杉跟着罗欢在碎片中搜索。 “都碎成这样，不可能有人生还。”徐风说。 “虽然机会渺茫，但总得要努力一下。”罗欢说，“小杉，别离开编队太远。” “收到。” 26号机的引擎开到最慢，小杉听到装甲上发出叮叮响，那是飞船的碎零件与机体碰撞所发出。 5号机降落在飞船的甲板上，晓芬观察一下破洞，金属边缘全是向外弯，没有爆炸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看来得查一下船上装了什么。”福林向母舰通报了这个情况。 “队长，我想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晓芬说。 “好的，要小心，保持联系。” “明白。” 5号机从破洞进入船体，里面漆黑一片，晓芬开启机体头顶的探照灯，地上有一个与上层甲板同样的破洞，周围飘浮着打开的书本，铁罐头，一把铝椅。 转了转身，灯光被一个物体遮住，她退开一点，看见破碎的宇航头盔内，有一张枯萎的脸，嘴巴张大，凸出的血丝眼正瞪着她。 晓芬用机体眼部的热成像器观察，太空衣内没有任何温度。她扫描了周围，没有任何热量反应。5号机继续从破洞深入船体内部，直到四层舱室，破没洞就没了。周围堆着几个大木箱，其中两个已经打开过，她找了找，里面没有东西，于是打开没有开启的木箱，挖走里面的填充泡沫，一个印着9字的合金防护盾显露出来。 “晓芬，情况怎么样？”福林问。 5号机停在一个与机体高的固定架前，钢结构，十字形，上面有锁紧机构。 “上校，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从这里跑出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险境 “长官，武装运输船e820的货物清单已经传输来。”通讯员将打印机刚吐出的一页纸递到李飞面前，他接过去看了一眼，写着防护盾，雷射枪，还有 “机甲9号！” 他的声线走了音，陈副参谋一愣，夺过纸张一瞧，最后一栏写着机甲9号。两人互视一眼，陈副参谋说：“快让他们逃命！” #红石战队，绿石战队，立刻返回母舰。# “晓芬，撤退！” “是，队长。” 晓芬按了一下飞行键，喷射装置没有启动，驾驶仓的灯不停闪烁，最后两眼一黑。她摸到启动按键，按了几下没反应，后备电源也没有启动。 “天哪，这是怎么了？”她感到目眩，手腕上的气压表显示驾驶仓的氧气正在下降，拉开扶手旁的夹层，取出一个宇航头盔，戴上，听到头盔内的供氧系统工作时发出“滴滴”响。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的二氧化碳让头盔玻璃罩蒙上一片水雾。 “有人吗？”她用头盔内部无线电询问，听筒没有回应，“好吧，我知道这艘船没有人，至少没有活人。依靠这个微弱得只能辐射五十米的无线电，去联系八千公里之外的母舰，听起来不太现实，该怎么办？应急手册上也没有提到这种情况呀。” “晓，换了你会怎么办？”晓芬用手指敲敲玻璃仓盖，发出清脆的回响，“我一直努力想跟上你的节奏。你勇敢，坚强，常常一个人冲进敌人的机群中撕杀，他们都害怕你。” “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等救援，队员发现我不见了，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外面一片寂静，晓芬看看表，二十分钟过去，头盔里的氧气显示条接近红*。 “好吧，我得承认，他们没有我想像中焦急。” “氧气只能维持十分钟，我必须自救，弹射，让驾驶仓飞出去。” 她将手伸向红色按钮，手指定住，没有按下去，“我不能这样做，在狭窄的船舱弹射会撞个粉碎。” “晓，我又搞砸了！如果是你，一定会弹射吧！是的，你会。” “只剩十分钟的时间，不，等救援赶到，打开装甲要用上四分钟，也就是说，我只剩下六分钟，天哪！” “弹射只需一秒钟，如果运气好，到了外面我就能争取多四分钟。不行，机率太低了，等于自杀。” “晓，我做不到。” “怎么办？先冷静下来。”她拍拍头盔，让脑袋瓜响了响，“我要等最后的时刻来临，最后四分钟，就算有援也得要弹射。晓，你也同意吧？好，那就这样办。” 晓芬把手指放在按键上，数着秒针，“最后四分钟，四分钟” 红石战队和绿石战队在距离母舰一千公里处汇合，小杉发现绿石战队只有一架机体回来。 “上校，晓芬呢？”小杉问。 “我联系不上她，还有刘华的无线电也处在关闭中。”福林回答。 “搞什么？一定是出了状况。”小杉说，“要不我们分头去找找。” “刚才接到紧急撤退的命令，我们不能私自行动，得向上级请示。”罗欢说。 李飞的两手相互揉捏着，“副参谋该怎么办？” “总觉得这一切是个圈套。”陈副参谋把手上的纸抓皱。 警报响了，红灯爆闪，指挥室所有人伸出脖子，雷达员转过身来说：“长官，有不明机群正在接近。” “数量有多少？”李飞问。 “大约四十架。” “逃命吧！”陈副参谋说。 “往地球方向，全速前进！”李飞高喊。 “长官，两个战队没有返航。” “让他们立刻回来，不然永远留在太空中。” “是！” 四架作战机器人停止了飞行，悬在宇宙中。 “我们离开母舰超过一万公里，不能再向前了。”罗欢说。 “你说得没错，必须放弃搜索。”福林说。 “芬晓”小杉咬咬牙，按下飞行键，26号机脚下喷出火，在三人眼前远去。 “小杉，别擅自行动，给我回来。”罗欢对着无线电另一边喊，但小杉关掉了联系。 福林看着渐渐变小的亮点，说：“由他去吧，他已经作出了选择。” 黑暗中听到呼吸声，寂静里看见时间流走，供氧系统响了，断断续续地。晓芬背靠座椅，只有眼珠在活动，“我要压低呼吸，减少耗氧，只剩七分钟了，再过三分钟就按弹射，来吧，芬晓！我能办到的。” “当”机体传来一声闷响，像有人用铁锤敲击，震荡传进驾驶仓，连手指也在发麻。 “是救援来了吗？” 接着是机械抖动，“咧咧”的金属变形声音，过了几分钟，装甲被整块掀去，一束光透过驾驶仓的玻璃，晓芬不能睁眼，外面是一架机体轮廓。 “是福林上校吗？”晓芬问。 对方没有回应，于是她打开头盔上的照明灯，沿着灰色的机体往上看，它的绿光眼也盯着驾驶仓，肩上有个25的编号。 “刘华！” “小妖精，想我吗？”他终于开口。 “快救我出去，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别焦急，我会帮你呼吸，嘴对嘴地。” “怎么不见其他人？” “不会有别人，他们都开溜了。” 晓芬一愣。 “哈哈，你想不到吧？这一切都是我按排的，昨天晚上，我在你的5号机上做了手脚。” “混蛋，你想做什么？” “我不能再忍受别人设下的限制，想要随心所欲地活着。”刘华说。 晓芬一笑，“像个混蛋地活着！” “随你说。”他说，“听说在太空做那种事会很爽。” “什么事？”她瞪大双眼。 25号机伸出两根手指，指尖慢慢碰在一起，“你懂的。” “你混蛋。” “识相就从了我，否则，哼哼，等我**一番后，把你送给海盗当见面礼。” “海盗！你” 机器人耸耸肩，“不然呢！你以为盗贼能知道运输上装着机甲，没有我的情报，搞不好他们会认为船上装的是咸菜。” 它的探到玻璃前，眼睛发出的绿光照在晓芬的身上，“瞧，你那漂亮的脸蛋，妙曼身材，我早以迫不及待。小妖精，来吧！” 26号机绕着残骸飞行一圈，降落在甲板上，“晓芬你在吗？”无线电没有回应。 小杉开启热成像器扫描整个船体，第四层船舱里有一个热源，“好吧，我找到你了，不能让所有努力白费。”他向破洞走去，角度变换后，船内的热源分成两个，他们靠得很近，几乎重叠在一起。 “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 26号机体飞进破洞，黑暗中，一束光从机体头顶里探，一张报纸迎面盖住头部，它用机械手扯开，牙刷旋转着碰在装甲上“叮”一声又弹远，撞开一只飘浮的胶鞋，机体降落在船舱内。 小杉转了转头，看见几个大木箱，还有一块装甲在眼前飘过，热源在木箱的背后。 他一步跨了七米距离，抓着木箱边缘止住去势，5号机体出现在探照灯的光柱中，前胸的装甲没了，驾驶仓外露。 “别过来！”距离5号机只有五十米时，小杉听到晓芬的无线电。 “晓芬，怎么了？” “你快走！” 一杆机关炮从她的背后冒出来，“他跑不了！”滚转的枪管吐出火舌，子弹落在26号机体上一闪一闪，它躲至木箱一侧。 “刘华，你疯了！”小杉说。 “哈哈，我真没想到，你会为这女人而不顾性命！”刘华说，“那我就好好打一场。” “你放了晓芬！我跟你打。” “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机关炮又开火，将木箱打成破碎，子弹撒向26号机体，它抡起双臂，护住头部的传感器，星火中，一片银白金属在闪眼，在木屑堆捡出来，是一个合金防护盾。 它竖起防护盾，机身蜷缩在后面，双眼分析着现场环境数据，25号机背靠着墙，左右各有一个木箱护住，前方又有晓芬的5号机充当挡箭牌，没有进攻的角度。 26号机退出舱室，从无线电中听到刘华说：“逃吧！手下败将。” 它绕到隔壁的舱室，对比刚才的数据，选定墙体中间位置，后退几步，借冲势向前一撞，机体穿透钢壁，落在25号机背后。 一阵顿挫后，25号把枪指向后，但26号用铁手抓住枪座，把它顶向上，枪扫射着，灯管，天花不断碎裂。25号想控制住手上的机关炮，26号扯住它的手，让它不能活动，机身碰撞发出震鸣。 26号一拳击中它的脸门，它撞跨了一个木箱倒地，箱里的泡沫微粒跑出来，飘散整个空间。它将枪口移向敌人，26号取出砍刀一削，半截枪管在空中翻飞。接着刀柄高举，刀尖向下刺，25号机头左移，砍刀没入地面的钢板。 25号曲脚一蹬，26号撞穿天花板坠出去。 “真正的战现在才开始！”刘华扔掉断枪，从武器仓中取出砍刀，纵身跃起，从天花的破孔飞到上层。 晓芬的5号机躺在地上，听到上层发出金属械斗声，她看看头盔内的氧气显示，已经到红*。 ------------ 第一百六十章 价值 两束光在黑暗中互射，小杉捕捉到灰色机体，刀刺过去，它没有避让，手捏刀背，金属手指在刀身上磨出火光，咝咝响，刀尖停在前胸装甲三寸外。 “你只有这点力气？太不像话了，至少也我见识一下四星机体的实力。”刘华说。 “混蛋，你会看到的。”小杉抬起左脚，踢在腹甲上，它撞入身后的木箱。 “这才有点意思。” 热浪带着一股泡沫微粒涌出破口，吹在机身上，小杉的视线被微粒遮盖。 25号机体冲破箱子，脚底喷着火焰，抡直双拳，撞上26号，“当”一声，小杉感到眩晕，机体在地上翻滚，把金属墙壁撞凹。 重影中，他看见刘华的机体下降，乱流翻涌，扰动悬浮在周围的微粒。 “很遗憾，你走到尽头了！”刘华一笑，双手举刀。 刀尖落在银盾上，“你才到尽头呢！”26号机翘起双脚，夹住其的头部，一扭，25号翻个跟斗，摔在地面。 砍刀穿透背部的装甲，动力仓闪出电弧，25号机体颤动一下，双眼的亮光熄灭。 “混蛋，你终于可以安静了。”小杉将刀收进背部武器仓。 “别太得意，海盗就要到来，你们跑不掉。”刘华说。 小杉踩住他的驾驶仓装甲，“再不老实，我就让你永远闭上嘴。” 26号机跳起，穿过破洞，落到下层地板。 5号机倒在木箱旁，小杉无线电呼叫，没有任何回应，他用机械手打碎仓盖玻璃，然后戴上宇航头盔，升起胸前的护甲，从驾驶仓飘到5号机上。 晓芬躺在驾驶座上，双手下垂，头盔上的指示灯亮着红光。 小杉从碎玻璃之间钻进去，解开她腰上的安全扣，抱起她，又钻出去。 26号机体的仓盖锁上，两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他解除她的头盔，灯光下是一张白脸，嘴唇微紫，睫毛上弯，鼻尖上泛着光晕。 她像一尊雕塑，躺在怀里一动不动，小杉用手指探了探，没有气息，又将耳朵贴在她的胸脯上，除了感觉到柔软和富有弹性，他听不见心跳声。 小杉将她平放于座位，然后跨在上方，屈膝跪着两边的扶手，背部顶在玻璃仓盖上，垂直两臂，叠起手掌按压她的胸口，又俯身对着她的嘴巴吹气。 几声咳嗽，晓芬醒过来，发现身处一个男子跨下，她条件反射般踢出一脚，“哦！”他嚎叫一声，倒在她的胸怀里。 “小杉中尉！”她看清他的脸。 小杉咬着牙说，“你太狠了。” “对不起，我以为是刘华。”晓芬垂下眼帘，尴尬一笑。 “哦，我的天。” “你能挪开一点点吗？我不能呼吸。”她低声说。 小杉瞄了一眼她绯红的脸，然后扁着嘴说：“我挨了你重重的一击，连躺一下都不行？亏我还救了你。”他忍痛飘在驾驶仓顶上，玻璃罩是圆弧形，就算躬着腰，头部也只是离她一寸左右。 晓芬伸手掩住口鼻，发笑喷出的气流从指间溢出。 “你还笑，真是的。” “抱歉！”她双手掩着脸蛋，头转向一边，没有笑出声，但小杉看见她的身体一颤一颤的。 空调的离心机运转，发出细微的蜂鸣，冷气从椭圆的边缘吹出，驾驶仓内的气温清凉，但里面的两人都在冒汗，小杉捏的是冷汗，而晓芬心里有一股燥热。 “谢谢，你救了我。” “这还差不多，为了救你，我可是堵上性命，就连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都用上了，只差没有往你身上插两根电线。”小杉说。 晓芬瞪大双眼，“胸外按压，还人工” “你放心，我用的是左手，”小杉说着，捏了捏人造皮肤下的钛合金手臂。 警报忽然响起，两人一愣，同时伸手去取旁边的视觉器，“让我来！”晓芬首先得到它，它类似是一个半圆头盔，有一块弧镜，与体外头上的传感器相连，让驾驶者看外部的情况和所有信息。 “是海盗！我们被包围了。”她将视觉器套在头上，放下弧镜，看见雷达坐标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亮点。“小杉，你有什么计划。” “双拳难敌众手，逃！”他回答。 “好吧！你抓紧。”晓芬说。 “抓哪里啊？”小杉望着她浑圆的胸部发呆，除了这个凸起的部位，再也难从玻璃仓找到抓手的地方。 晓芬按下飞行键，机体上升，他像一片落叶，从仓顶坠在她身上，头撞上视觉器，懵了。 机甲悬在空间中，银白装甲，左肩有个9字编号，它俯看飞船的残骸，渗着红光的双眼看透船身，捕捉到内部的热成像。 “里面有三个人，一个趴着，另外两人粘在一起。”它发出无线电，三十架盘旋在周围的吸血鬼战机向飞船靠拢。 “大副，不如直接杀进。”一架战机停在机甲前。 “好吧！大旧水，就让你一个人杀进去。”机甲9号从武器仓取出一把雷射枪，白色枪身，钛合金外壳，枪口内嵌一个凹透镜。机体为雷射枪充电，发出“滋滋”声。 “算了，我觉这个计划过于冒险。”大旧水回答。 机甲举着枪，满电状态下枪口渗出微光，大副瞄着船体，指示方框与十字星相互靠近，重叠在一个热源上。 “老鼠，给我出来吧！”他手指放在扳机上。 一个黑球飞出船身的破洞，球上闪一点脉冲红光，在机群中央爆炸，白光一闪，大副的双眼黑下来。 眼睛恢复后，残骸里只剩下一个热源，雷达指示有目标移动，他望过去，一架蓝白色的机体冲出机群包围，向远空飞去。 机甲9号再次锁定它，扣下板机，枪*出一束强光，穿过机群，命中目标机体。 但它没有一点损毁迹象，渐渐远离。 大副重放了它的影像，扩大画面，它手里有一个银白的防护盾。 “他拿走了护盾，给我追！” 两架吸血鬼战机脱离编队，追去。 机甲喷出蓝焰，穿过飞船的破洞，降落在船舱地板上，25号机倒在墙边。 “哟，这是谁呢？”大副说。 “救救我！” “刘华，凭什么我要救你。” “我帮你弄到它，你不会失忆了吧？” 机甲摊开双手看看，屈伸金属的指节，“我想说声谢谢，如你所说，它的确无如伦比！我已经说了谢谢，希望你不会失忆，仅此而已。一个没有筹码的人，如同路边的石头，分文不值，而且我不打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需要我！” “那得看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准备干一件大事，不然，怎会抢军队的机甲。” 大副一愣，“好吧，我得承认，你是我肚里的一条虫。现在，我打算把你灭掉，而且不使用杀虫剂。”机甲9号把枪口对准他。 “别开枪。” “抱歉，你知道太多了。” “你需要一个能干的助手，不是吗？” “能干？你？”大副说，“我都不敢看，到底是哪一位人兄被别人打趴在地！” “你打算袭击歼星号吧？你拼了命收集它的情报。我知道不少关于它的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得确有点心动。”大副收起雷射枪，“恭喜，你终于在脑袋开花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小杉睁开双眼，摸摸头上的肿包，周围天旋地转的，不是因为头晕的关系，驾驶仓真的在翻滚。他没有被甩飞，低下头，看见裤头的皮带栓紧了晓芬身上的安全带。两人面对面贴在一起，他感到下身开始鼓胀。 “你终于醒了。”她双眼隐隐藏在视觉器里，他只能从她侧面看见耳垂下白白的颈部。 “晓芬，你怎知道？” “感觉到了。” 他掩掩脸，“对不起，我不能控制它。” “你伸手过去是想解开皮带吗？不过现还不是时候，有两架吸血鬼战机在我们屁股后面射击，我得做翻滚机动，天哪，你的手怎么热热的。” “”小杉回答，“那不是我的手。” “是什么？” “算了，你不会想知道的，专心战斗吧！” “好吧，我准备用急转变向干掉其中一架，你抓好了。”晓芬说完，驾驶仓向左翻了两圈，又向右转了三圈。 26号机用护盾挡住从侧面而来的子弹，抡起机关炮向后射击，后方的吸血鬼战机冒烟，飞出螺旋轨迹，在空中爆开。 另一架拐了个弯，飞向深空。 “它跑了！” 晓芬摘下视觉器，看了一眼趴在她身上的小杉，他一动不动，脸垂在她的耳边。 “你感觉怎么样？”她问。 “很有弹性。” 晓芬扭了扭他的耳垂说，“我是问你的头，怎么样？” “它没事！”小杉摸摸头上的肿包。 她看了看机器人的油料显示，“因为激烈的战斗，它的燃料已经所无几，按照现在有情况，我们错过了赶上北极星号的机会。” “除非它调转航向，不然我们只能等死。” “你不后悔吗？” “什么？” 晓芬停顿一下，“你为了我，而搭上性命。” 他能感觉到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为了某种东西，我愿意冒险。”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红色 “时间不多了，对吗？” “我们该干点什么。” “例如？” “接个吻。”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晓芬推推他的肩膀说：“已经两天，我们滴水未进。” “人三天不喝水就会干枯而死，爱情能让我们撑到第四天。”小杉说。 他的皮带依然扣在她身上的安全带上，他没有要解开的意思，似乎她也不打算这样办。为了节省体力，他已经很久没有肢体动作，上次活动是五个小时前，他把屈曲着的手臂伸出，搭在她左肩上，自从那样做后，手臂的麻木消退，血管也变得畅通。现在，他决定活动一下，因为不想一直盯着驾驶座上的红色按钮，那里让人感到单调乏味。他转了转枕在她右肩的头部，目光定在她耳垂旁边的发丝上，偶尔会游离在脖子与锁骨之间。 “这种歪理你从哪里听来的？”她的眼睛眯了一下，近在耳边的呼吸让她麻酥。 “忘了，也许是某一位权威的专家。”小杉说完，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加快了起伏，呼吸变得短促，她在笑！ 晓芬转过头来，在他唇上一吻，眨着笑眼说：“希望那个专家不是你。” 小杉看着她上翘的嘴角，“那倒不是，虽然我想不起他是谁，但希望他不是一位郁郁而终的小说家。” 灯光暗下来，直到完全熄灭，驾驶仓陷入黑暗。 “电停了！”他听到她说。 “它终于耗尽一切。” “我听到马达在转。” “那是供氧系统在工作，后备电源还能让它忙活一阵，但不会太久，因为它要应付两个人的负担。” “我从没认真听过电流的声音，它是如此清晰。”她说。 “我也听到了，是应急无线电的整流器，它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你认为附近有人收到吗？” “世事难料，也许会有天外来客刚好路过。” 阳光从窗户各个方框照进来，聚在水泥地板上，形多个明亮的区域。吊臂的钢索收紧，将一块银色的装甲悬在顶棚下。 我将操作手柄放在地上，从铁盒工具箱取了一把十字螺丝刀，一个电压表，走上狭窄的扶手梯，双脚从小平台跨到银色的装甲上，左边是一块印着6字的肩甲，右边是一张比我还大的脸，它拥有一双红色玻璃，两根v形天线，下巴是一块突起的护甲，往下望去，是一个金属身躯。 机甲4号躺在地上，占去仓库大半的面积，胸前的装甲已经拆除，一条手臂粗的电缆分出多股支线，连接在驾驶仓附近的电子设备上，电缆另一端弯延到离机体八米的地方，进入一个女人旁边的控制台中。 “公主，准备好了吗？”我高声喊，“当我说启动时，你就按下开关。” 我看见元莎竖起一根拇指，于是从升起的仓盖旁跳进去，驾驶室的灯没有电，内部很暗，我来到一排露在外的继电器前，抓起两根垂下的电线，用螺丝刀连在继电器上，为了确保又检查一遍，它是连接在电源与动力仓的主电路。 机甲4号被防空飞弹击中过，又在太平洋泡了个澡，坏了一片装甲，毁了一堆仪器，但这成为过去，因为我已经把它修好了，只差最后一步，“好吧，启动。” 驾驶室的电灯亮了，仪器开始运行。 “我真是一名天才！”话音刚落，灯光变得泛白，而且越来越亮，似乎不会停下，把驾驶室照得白热化，仪器接连冒出黑烟，电弧劈劈啪啪地响。 “糟了！快停下。” 灯泡爆开，碎玻璃溅到皮肤上，带着灼热，里面又黑下来，只看见电火花落在地上炸开。 “我需要灭火器！”停电后，驾驶仓好几处在燃烧。 元莎将一个铁罐递给我。 “拜托，这是个油桶。我要红色那个。”猪一般的队友。 当明火熄灭，驾驶仓铺上一层白雪般的泡沫，我拍掉身上的灰，爬出驾驶仓。元莎坐在机体突起的装甲上，二话不说递给我一把镜子。 “我每天只照三次镜子，因为害怕过于迷恋自己的外表。” 元莎眯着双眼说：“你太自恋了吧？” “切！”虽然早上已经照了三回，但我决定打破一下惯例，拿起镜子一照，“我去，这位大叔是谁啊！”脸上抹了灰，看上去像长满了胡子，眉毛烧去半边，头发被烤得蓬松，成了蘑菇状。 “被吓到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照镜子。”她掩嘴而笑。 “我的玛丽亚！我一定是穿越了，变成一个大叔。” 她收回镜子，“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自恋狂，要是样子不能恢复，你一定会每天对着镜子说这话来催眠自己。” 我耸耸肩，“我认为自己是全宇宙最帅的人，不论别人怎样说。因为没有人比我距离自己更近，看得更清楚。” “你的自大是绝症，药石无医。”她说。 我将镙丝刀丢回工具箱，盘着脚坐在银甲上。 元莎探身往驾驶仓里张望，“它的情况怎么样？” “不算太糟！火烧毁了一排继电器，一个传感装置，一只灯泡，还有我的半边眉毛。”我伸手摸了摸眼眶，脱落的眉毛带着一股焦味。 “为什么会着火呢？”她问。 我瞄着她说：“我还想问你呢！你刚才按什么。” 元莎一愣，用食指点着下巴回答：“就是一个圆圆的按键。” “拜托，我知道那里没有方形的按键，能具体一点吗？” “是一个红色的按键！” “天哪，难度你不知道红色代表危险吗？那是一个高压电开关。” “红色不是代表热情奔放吗？卖衣服的人常常这样跟我说。”她说。 “殿下，你是对的，只是这热情过了头。”我又摸了摸眼眶上方。 “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是我搞砸了。”我掩着脸说，“我不该让开关落入你手中。” 破旧的面包车驶了十公里左右，到达一个电器市场，通过一条坑洼的水泥路，我将车停靠在路边，瞧了一眼副座上的女人，她裹着一条深蓝色头巾，只留前额的和一双褐眼露在外。 “雷雨，我有必要弄成这样吗？”她撩起头巾的一角，向我展示。 “当然，你还搞不清状况吗？自从你公开发表讲话，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一个两百年前的人物，活生生出现在这个时代，你说，谁不好奇。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一定会被关起来供人参观，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她听了，将头巾包得紧紧的。 电器市场在一条狭窄的石巷里，行人前脚踏着后脚的，不能通车，我俩只能步行，各个档位前都挂着帆布，阳光只能照到路中央位置。帆布下排着几种旧电器，大件设备席地而放，小的元器件摆在木桌上。 元莎跑到一个原子炉前摸了摸，又走到一张等离子沙发上坐了坐。正要前往一台带按摩的音乐马桶时，我拉住她的手说：“公主，别乱跑，被人发现就糟了。” “哦！”她回应一声，又跑开了。 我在市场中逛了逛，没有找到卖传感器的档口，路过一个地摊，商贩暗地里向我做了一个枪口朝下的手势，不明白那代表什么，但他一定有不能示人的货物。 我走过去，小声地问：“你有传感器卖吗？” “兄弟，传感器是军用违禁品。”商贩身形消瘦，长脸形，上唇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珠转得贼快。 “到底有没有？” 他捏捏下巴尖说：“当然有，只是价格哼，哼。” “我出五百。”我问。 “我去，这个价钱只能买到一枚合金螺丝。” “一千行不行？” “做个美梦还是行的。” “你说个价。”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千？” “别搞错了，是三万，一分不能少。” 我瞪大了眼睛，“你在拦路抢劫！” 他翘着双手说：“传感器是一种精密的设备，又是违禁物，当然价值不菲。” 如他所说，我不能从别的地方弄到这种东西，只能咬牙说：“行，但要送我五个继电器加一个灯泡。” 他想了想,回答：“成交。” 我和元莎跟在他后面进入后巷，在石板路上拐了几个弯，来到一间茅草房前，泥砖砌成的墙体，两扇油着红漆的木门。元莎用手指戳了一下，窗户居然破了一个洞，它是用薄纸造的。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我家！”商贩一边回答，一边把一条生锈的钥匙插进铁锁里，他咬牙扭了扭，锁没有开，钥匙却断了一截在锁孔里。 “我能相信里面有高端的传感设备吗？”我看见风吹过时，茅屋上的草会抖动。 他笑了笑，从衣袋掏一个小型遥控器，说：“其实我可以用它开锁。” 他一按，木门升了起来，发出嗒嗒声，似乎是某种机关在转动。 “欢迎来到机器王国，在这个地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商贩张开两臂，然后走进茅屋里。 我和元莎跟在他身后，一排排的铁架把里面分隔成迷宫一样，铁架上摆满电器元件，有一只作战机器人的手臂，动力煲，视觉器等等。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西北风 钱落入商贩的口袋，他将一个黑盒子交到我手上，打开铁盖子，金色的圆锥子躺在布垫上，拇指大小，尖部镶嵌透光红石，圆顶有个用胶盖密封的圆孔，掀开盖子，孔壁绕着一圈圈细螺纹，可以窥探内部纷繁的走线。 元莎停在铁架前，目光落在一个表面积着灰尘的闹钟上，钟面是圆形，跟手掌大小，钟身有5厘米厚，表面铁青色，时针是一个镂空黑桃形状，秒针滴嗒地走在楷体中文数字上，顶部有两个锅盖般的大铃铛。 我拿起它，挺坠手的，敲锤在铃铛中间左右摆动，发出青铜器的音色，纯净，清晰，像从遥远的庙宇传来敲钟声。 “这个也送我们了。”我吹了一口气，尘埃飞散到空中。 商贩一听立刻皱起眉，“兄弟，你是在抢劫。” 我瞟了他一眼，“你刚才狠敲我一把，我只是拿回一个赠品而已。” “好吧，它放在这里也没人关注。” 回到大街上，秋日的天空湛蓝而深远，阳光照着朵朵白云，能够看清雪糕状的纹理。 元莎左跑右窜，时常隐在人群的急流中，又或者停在千奇百怪电器前，我只得紧跟着她。 “嘭”的一声，一个水晶雷达盘在地上碎成五块。站在路中央的男子摊着双手，双眼直盯地上的碎件，“天啊，我历尽艰辛才淘到的宝贝，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他抽着脸部的肌肉，头发一甩，转身望去。 在人头涌动的街上，一个包着头巾的女子停住脚步，阳光让她那双褐眼睛变得迷离，帆布开始上下起伏，街巷的老槐树落叶纷飞，深蓝色的头巾抚脸而起，与天空融成一色。她微张嘴巴，目光追逐着轻纱。 男子伸手接住，它在手中飘摆。 女子捋着长发，目光一沉，“难道是我打碎了它？” “不，是我的过失。”他的双眼凝固了，“女士，你的样貌” 她一愣，伸手遮掩脸部。 “真是迷人！”他说。 街上的行人开始注意她，我跑了过去，将手提袋往地上一放，扯回他手中头巾，为她戴上，轻声说：“公主，咱们走吧。” 元莎摸着面上的轻纱，点了点头。 我提起袋子，拖着她的手，往人缝里钻。 “哟，启明！”留着两撇细胡子的男人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会是龙卷风吧？” 启明拨开眼前的头发说：“老牛，我淘到一个水晶雷达盘，打算给你送过来。” 老牛摆正地摊上的货物，瞧瞧两手空空的他问：“盘子呢？” “手一滑，没了。” “唉呀，今天的西北风刮得利害，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里跑。” 启明的眼眉跳了跳，蹲下身子，“老牛，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今天先给我一个三维滚动轴承。” “我给你的东西太多了，能写满一本子，但从不见有任何回报，你说，我干嘛还跟你这种人说话，干脆回家煮煮饭算了。” 老牛把摊子一卷，跑进深巷。茅屋的木门升起，他躲进去，木门放下后，接连锁上三道门锁，然后挨着门松了口气。 他放下东西，沿着一排铁架走，忽然听到屋里“叮”的一声，寻声望去，启明正倚着货架摆弄一个金属球。 老牛瞧瞧他，又望望身后的木门，门锁得死死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启明抱起金属球，头侧向左边那个破了洞的窗户，“房间的窗户是纸糊的。” “死家伙，还我轴承！” 老牛扑过去，启明把金属球高举，因为身高劣势，老牛的指尖碰不到它。 “你认命吧！它属于我了。”启明说。 “我会记在帐本上。”老牛垂下双手，“包括上次那套飞行系统，还有窗户的帐。” “不就一张纸嘛，还你就是。” “滚！”老牛瞪他。 启明缩回双手，金属球回到怀中，“你不是说要煮饭吗？我大老远地跑过来，好歹也请我一顿吧。” “唉，我的天！”老牛摊开手掌，捏着两边的太阳穴，“我怎么会招惹上你这种家伙！” “天没黑你就提前收摊，今天生意不错吧？” “除了碰上你，其它还可以。”老牛说着，伸手摸摸胸前的袋口。 启明跟着他向厨房走，“遇上大买卖了吧？” “有个家伙用高价买了一个传感器。” “是神经传感？” “对！” “他买来干嘛？” “我哪知道他干嘛。”老牛说，“在黑市中购买传感器的人多数是收藏家，除非” “什么？” “除非他真有一台意识控制的机器，不然只能用来观赏。” 启明皱起眉头，用拇指磨磨下巴，“他长什么样子？” 老牛的眼睛往上一转，“大约二十岁，眼睛黑白分明，刀眉锥脸，鼻高唇厚，长睫毛，带几分女孩子的清秀，挺帅气的，只是没了半边眉毛。” 启明睁大眼睛，“他是不是和一个褐眼的美女在一起？” “是有一个女孩子，但她裹着头巾，我看不到样子。” “有点意思！”他跑出茅屋。 “往哪去啊，饭还吃不吃？”老牛刚说完，拍拍脑门，“我去，干嘛还管他？犯贱！” 浪拍打着沙，海鸥掠过头顶，飞往海平线上的落霞。 “雷雨，你在看什么？” “一个传感器！” “它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公主，它是人类最值得骄傲的发明，在它出现之前，人类只能通过自身的**来感知各种事物，我们触摸手臂远的物体，嗅到几米远的气味，也就是说，我的意识被身体囚禁。传感器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禁锢，让我们的意识脱离身，载入机器之中，只要连接上它，我们在家中就能触摸天边的云彩，海底的岩石。” “要是两个人意识用它连接在一起，彼此会不会更了解对方，如果能这样，世界就不存在误解了。” “我的玛丽亚！这个问题还没有被人重视，公主，你一不小心就解决一个重大的科学难题。” “是吗？” “真真的。” 前方的路边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启明轻踩油门，缓慢从旁边经过，撩低墨镜看去，车里没人。 他望向海边，发现一对男女在沙滩上，女子赤脚拨弄地上的沙，蓝色围巾的一端绕在她脖子上，另一端在风里。男子的身穿格子衬，脚下是一对白球鞋，手里还提一对平底鞋，迈着散慢的脚步跟在她身后。 “有意思！”启明趴在方向盘上，嘴角微扬。 太阳沉到海平线下，二人往公路走来，进入那台破旧的面包车中，不久，两盏圆圆的车头亮起。 启明伏下身体，看着黄黄的灯光照在车窗上，慢慢变亮，又渐渐暗下，等到几乎听不见车声，他扬起头，面包车的两个尾灯合成一红点。 “老天。”扭了十几次，发动机终于喷出气流，他一脚踹尽油门，棕榈树重复从车窗闪过，前车已经消失在暗蓝色的天幕下，只剩路边的招牌亮着灯。 驶了十公里路，油箱见底。 启明一转方向盘，轿车拐进一个加油站。插入加油枪后，他看看表，指针走到六点半，肚子在咕咕叫，往暮色中望了一圈，油站旁边有个商店，商店门口停放着一部黑色摩托，流线型车罩，宽大后轮，车尾高翘。 他推开商店的玻璃门，冷气让身体哆嗦着，一个红发女子迎面走来，面容白如冰霜，身穿紧身黑皮衣，看起来像一头豹子，他主动让开道，目送她出去。 手指在食区的货架上点着，选了一个面包，和一支橙汁，走到收银台，没人在，他喊：“嘿，结账！” “人呢？” 启明吐了一口气，低头看看表，发现收银台旁边的地上，有一条蓝色包装的口香糖。他皱起眉，往里面移步，一把短刃小刀显现，接着是一个男子倒在上，红色的液体在扩散着，已经渗入台底。 启明蹲下身，伸手去掀开他头上的鸭舌帽，见到一双定住的眼睛，嘴巴张得大大。 外面传来摩托车远去的声音。 “真不走运！”他站起来，用扫瞄仪贴近面包和橙汁，显屏上标注着49元，在钱包找了找，只有两张50元，掏出一张放于台上，拿着面包和橙汁，捡起地上的口香糖走出商店。 轿车沿着海边，行驶至公路尽头，前面是一座矮山，远眺山脚有灯光，车靠近，光是由一个仓库透出来，门前停着一辆面包车，周围长满比人高的荒草。 离仓库约二十米，启明关掉车灯，将车停在一片草莽中，推开车门左右张望一下，伏着身子跑到透光的窗户边。 “雷雨，我能帮上什么忙？” “公主，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需要你亲自完成。” “好吧，什么事？” “麻烦你待到一边去。” “” 窗户被一块银白色的铁块挡去一大半，启明伸长脖子也没能看见什么。 等到十点左右，仓库的灯灭了，看着面包车远去，他翻上屋顶，拆开通风口的格栅，顺着管道溜下去，满身灰尘的他落在一个平台上，在手电的照射下，一个七米长合金机体出现在他眼前。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得救 “嘿，你还在吗？” “我无法离开你。” “头有点晕。” “二氧化碳的浓度在升高。我们只能活两个小时。” “你可能会认为是多比一举，但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这主意妙不可言，虽然会让我们更接近死亡。” 响起一阵轰鸣声，周围没有任何改变，黑暗依然是黑暗。 “我们被困住了。” “后备电源已经不足以打开机体装甲。” “试试关掉无线电。” 电机喘息着，转动来起缓慢得像一个老翁，装甲终于升起，星光渗进驾驶仓。 晓芬伸出手，去摸玻璃仓盖上的繁星，“它为什么会如此浩瀚呢？” “因为我们一直在相互远离。”小杉抬起头。 “我的双眼快要睁不开了。” “我也是。” 供氧系统停了，后备电源已耗尽。 编号101的机体出现，它从驾驶仓上方降下来，驾驶员提着一条白色的电线飘过来，插进带有闪电标志的孔中。 小杉看见驾驶仓的灯亮起，气流从出风口喷出，中控台上的仪器恢复运转。 “我们得救了！” 他没有听到晓芬的回应，她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晓芬，醒醒！” 她皱皱眉，眼帘半垂。 小杉露出一个微笑，俯身亲吻她，两个干燥的嘴唇互轻吮。 驾驶仓响起几声敲击，他们停下来，仓外的太空人指了指中控台，杉按下无线电的应答健。 “我并不想打扰两位，但我们得赶回母舰。”是福林的声音。 “上校，你怎会回来的？” “因为北极星号的一台引擎趴了窝，停下了来，正在抢修着。”他回答。 “太好了，我们赶上它。”小杉握着晓芬的手说。 “正确来说它在后方，距离两千公里左右，你们飞过头了，因为你们关闭了无线电，我们无法告诉你这个事实。”福林说。 101机体拖着26号机往回飞，大约三分钟，便到达母舰的位置。 听到北极星败退的消息后，陆虎将电话往地上一甩，咬着牙对旁边的军士说：“解除舰上后有指挥人员的职务。” “遵命！”军士捡起电话，放回台上，走了出参谋室。 陆虎坐在黑皮沙发座上，推了一把桌面的垂球摇摆器。电话响了，他抓起它，贴在耳边聆听，接着皱眉一皱，换成私人线路。 “找我什么事？” “什么？要我帮你弄一台作战机器人，简直是疯了！以后再往这里打电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等等，你说什么？机甲4号？” “它在哪里？” “只要你给我情报，我能让你恢复军职。” “那你想要什么？” “一百万！” “你这个疯子！” 陆虎伸手捏住太阳穴，“好吧，为了证明你没有撒谎，先把它的照片发来，钱等事情完了再付。” 话话挂断后，显屏上出现一封邮件，打开它，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中机甲4号的机体出现在手电光束下。 他捏捏眉心，拨了一个号，“给我空运一架机体到海滨大道，全副武装的，擦去机身上的编号。” 更新系统日志中 时间：2836年，9月29日，早上8:32 地点：联盟城，西区，海滨大道 机体编号：4 驾驶者：雷雨 作战系统：不详 任务：不详 “公主，关掉外部电源！” “我知道。它能动了吗？” “还不能，稍等。” 警告！系统未经授权。 》确认《取消 系统载入中 #载入完成！请发出指令。# “泪缸，你终于回来了。” #是的，伙计！# “全面报告机体异常情况！” #能量5%，瞄准系统出现偏差！” “得重新效准。” 我爬出驾驶仓，找来一个玻璃瓶，用绳索悬吊在屋顶上。 “雷雨，你在做什么？”元莎问。 “效准射击。” “那房顶不下来才怪呢。” “放心，我用的是高压水枪。” 我回到地面，听到仓库外传来推进器发出隆隆的响声。从窗边望去，一群雀鸟飞出草丛，阴影笼罩住货仓四周。 一个作战机器人降落在草丛中，距离仓库有三十米，阳光在铁灰色的装甲上反射，六管机关炮正对准着窗户。 “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在三分钟之内出来投降，不然我就开火。” 元莎伏着身走过来，趴在窗向外张望，“雷雨，现在怎么办？” “似乎只有一部机体，跟他拼了。”我说，“公主，你先躲到面包车上。” 她点点头。 忽然外面响起“哒哒哒”枪声，窗户不停炸开，玻璃倾泻下来，我立刻躬身抱住元莎的头部。 枪声又静止下来。 我抬起头，抖掉背上的碎玻璃，窗户的铁框落在地上，已经扭曲不成形。外面的机体仍站在原地，枪口冒着白烟。 “很抱歉，刚才我一不小心按错了开火键，现在重新计时，这次我保证会按时射击。”他说。 等元莎进入门外的面包车里，我攀上机甲4号的机身，翻过方块状的装甲，落入驾驶仓中。 “泪缸，进入作战模式。” #明白# 从传感器射出多股光束，全聚集在我的头部，手脚开始发麻，所有知觉瞬间抽离，像被吸尘机吸走，一下子转到机甲上，而身体留在驾驶仓中。 我摊开双手，活动一下金属手指，感觉比肉身，更具有力量。站起身子，背部把整个屋顶掀翻，头转向对面的作战机器人。 目光停住，分析系统马上反馈信息： 》作战机器人 武器：神棍机关炮， 射速：每分钟一万发 对机甲的毁伤力：10% “这种程度的杀伤力，对我来说只是蚊叮虫咬。颤抖吧！混蛋。” 我一个跳跃，机甲冲天而起，脚跟的两片装甲扩升，露了出两排推进器喷孔。喷出一小束火苗后，竟然熄灭了，我在半空中拼命比划着双手，失去动力的机体上升到最高点，又如陨石般坠下。撞上崖壁后，与碎石一起滚至山脚，停在一双铁脚旁边。 敌机低头，打量着脚下，“你这家伙可真逗！” 红色的警报占据着视觉区，能量只有3%，不能开启飞行模式。 我迅速滚向一边，从地上跳起身，手伸进武器仓，取出能够击穿任何装甲的雷射枪。 “混蛋，这回你可跑不掉了。”枪已经锁定了他。 一束强光射过去，他没有任何事，旁边的草堆却着了火。 该死！瞄准系统没有进行效准。 “你闹完了吗？该轮到我了。”他说完，手中的机关炮立刻吞出火舌。 我只能在草地上快速奔跑，躲避追身而来的子弹近。 作战机器人的控制系统是手摇式，这种火控系统存在一个弊端，只能对前方180度区域作圆周射击，要对身后的进行射时，需要驾驶员手脚并用，调整机体转向和瞄准。 我绕圈跑，从背后向它冲去，铁拳打在背部装甲上，发出沉沉的响声，机身在地上翻滚了十多米。 它带着一身泥土从地上爬起来，绿光眼在扬尖之中闪烁。 “你的机体没有编号，到底是什么人？”我问。 “我不是军方的人！”他回答。 “为什么要袭击我？” “我想把你们卖了赚钱，就像猎人对待猎物一样。” “混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再次向他冲去。 敌机开启了飞行系统，在尘埃中飞到半空。 “哈哈，你现在又能怎样？”他说。 机甲飞不起来，也就是说没法对它展开攻击，而且在半空中，它能对我全方位射击。 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去，击中了它脚上的喷口，火熄灭了，它失去平衡，在空中不停地打转，接着撞倒一堵墙体后，坠落入仓库中。 断墙摇晃几下，不受控制地倒塌下来，元莎在面包车里，无法躲开，而我距离她有一百多米，想赶过去已经来不及。 这时敌机从仓库里跑出，用身体挡在面包车上方，砖块全砸在它的钢铁身躯上。 我立跑过去，在敌机还没完全站直身子时，一脚把它踹飞，在空中打了几个翻滚后，它落入草丛中。 当它从晕眩中恢复，我的雷射枪已经抵在驾驶仓之外。 “说吧！你的最后遗言。” “我没什么要说的，你动手吧！”他说 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雷雨，住手。”元莎拉开面包车中门，跳到地上，快步穿过荒草地，来到我身边。 “公主，怎么了？”我问。 “别杀他，刚才他救了我。” 我想了想，盯着地上的机体说：“解除所武装，从驾驶室中走出来。” 机体的装甲缓缓升起，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从驾驶仓走出来，留着厚厚的中发，鼻子高挺。 “是你！”我认出了他，就是在电器市场上遇见的男子。 他居然无视我的枪口走到元莎前面。 “你真是帝国的元莎公主？”他问。 “对，我就是元莎。”她回答。 他双膝跪在地上，“公主殿下，我愿意永远效忠于你，请你将我这个无主的孤魂留在身边吧。” “你叫什么名字？” “启明。” 元莎昂起头，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以帝国公主的身份宣布，赐于你帝国臣民的身份。信念不灭，帝国永存！” 启明行跪拜之礼，“公主万福，帝国永存！”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秋夜 元莎一手提着裙脚，一手推开高草，向着面包车走去。 “你有何居心？”我盯着启明说。 他将双手揣在怀，背靠着机体装甲，望向元莎的方向，“我是心有所居。” 我纠着他的衣领说：“警告你，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我不好惹。” “知道了，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你能收起这种咄咄逼人的嘴脸吗？” “靠，谁跟你一家人。要是你不老实，我随时轰爆你的脑袋。” “老弟，你这个性是一种病，得治治，不然后患无穷。”他推开我的手说，“我本来就没想把你们出卖，不然早就把情报交给军方，还费什么周折从他们手里弄来一部作战机体。” “你最好言行一致。”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心是向着明月。” 他撇开我，跟上元莎的步伐。 仓库倒了，于是我找来两辆重型货车搬运机甲和作战机器人，机体用帆布包裹起来，为了隐藏外形，还在帆布内填充一些泡沫胶块。 我们驱车回到住处，一幢面朝大海的别墅，房顶是红色，白膝木质的墙体，双层复合结构，两根圆木竖立在门前，支撑起外翘的屋檐，旁边有一片树林，高大挺拨的棕榈树在风中摇晃，一张绳结编织的吊床横跨于两树之间。 已经是夕阳西下，门前的沙地上放着一个烤箱，几把沙滩椅。 独眼龙点燃烤箱中的木炭，白烟穿过熏黑的铁网散在风里。别墅的木门开启，机械手提着水桶走下台阶，把它住沙面一放，满满的冰块从水桶边缘溢出，滚到沙里，一罐啤酒在冰堆中露出个头。 我们围着坐，当大海完全暗下，天空挂上星月时，所有人都举起杯子。 启明走到中央，“今天是一特别日子，我们尊贵的元莎公主第230岁的生日，让我们祝愿她与星同寿，与地同龄，干杯！” 元莎露出微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手里握着玻璃杯，门外的灯光照在她翩翩的裙摆上，“今晚，请为我们的帝国而歌颂，为帝国的臣民而赞美。” 我们跟随着她举杯。 咸咸的风从海洋深处吹来，月亮的银辉把云层照出光晕。 机械手划了根火柴，点起一把篝火；独眼龙抱着一个铁罐子，拍出胡乱的节奏，启明摇动身体，不时会有酒溢出杯子。 元莎双手左右摇摆裙子，光着脚在沙滩轻舞，火光中，她每个转身，跳步，脸上都带着欢笑。 笑声在空气中传得很远。 油脂滴在火红的木炭上，滋滋作响，玉米棒还有鸡翅烤成金黄色。 我取了一根玉米棒，向元莎递过去，同时，启明手上的一只鸡翅也出现在她前面。 “鸡翅油腻！”我说。 “玉米营养不良。”他回应。 我的目光在空中与他闪起火光。 “其实我一点不饿，两位还是留着吃吧。”元莎说完，将酒杯贴近唇边，双眼左右瞄了瞄。 我瞪着启明，用力咬了一口玉米棒。 取啤酒时，独眼龙向我凑过来。 “雷雨，这个新来的总是在公主旁边献殷勤，似乎想讨公主的欢心。要知道，这些事一向是你的专利。”他说。 “靠，什么时候我向公主献殷勤了？哪有？”我瞟着他说。 “无时无刻地。”独眼龙露出一笑，“前些天，我还看见你为公主洗衣服呢！” “我去，不会吧！”我捏了一把汗，“怎么连我自己也想不起来？” 他挤挤我的肩膀说：“别再难为情，我都看见了，是一条秋色的裙子，你还在阳光底下盯着它发呆。” “你是说它吗？”我掏掏衣袋，从中取出一张布匹，它折叠着，只有一页纸的厚度。 “对，就是它。”独眼龙眯起双眼，“好小子，你居然还藏了公主的裙子。” “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样子，我之所以留着裙子，因为它是两百多年前的文物，是文物。你懂吗？” 他回答：“我从小就在海王星的山洞中长大，你跟我说这些事太深奥，我不懂。但我最近在电视机中学会了一个词言，恋物癖！” “老天。” 海风忽然把布条吹起，它在空中散成一条长裙，飞往沙滩另一角，正好挂在启明的脸上。 他取下来，又看了看我，随后将它递到元莎面前，“公主，这条裙子是你的吧？” 她接过去瞧了瞧，然后点头。 启明转过头来打量我，“天哪，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专偷女人衣服的变态狂。” “雷雨，你还干这种事？”机械手说。 我捏捏太阳穴说：“裙子不是我偷来的，我也不是一个恋物狂。” 独眼龙拍拍我的肩膀说，“雷雨，这回我也帮不了你。”接着他竟然一边向他们跑去，一边大声嚷嚷，“我还看见他对着裙子发呆呢。太可怕了。” 我将目光撇向元莎，好歹帮我解一下吧，但她坐在椅子上笑着不说话。 “雷雨，前天我的底裤不见了，是你干的吗？”机械手大声地问。 我翻翻白眼，“你那破东西扔在大街上也没人管。” 等到篝火熄灭，庆祝结束后，元莎将裙子叠好，偷偷放回我的衣袋中。 轿车在车库后，扬科终于相信自己已经回到家，再也不用白天防中暑，晚上抵御寒流，在火星上的度过的日子让他印象深刻。 “你真不打算把东西还我？”海伦看见他从车尾取出两个行礼箱，一直栓在手里。 “何止是东西，连人我也要留下。”扬科说。 海伦只好跟着他向扶梯走。 经过一蓝色辆跑车时，扬科发现放在旁边的一辆摩托车不见了，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纸条，取下看了看，上面写着：摩托车借我，有机会再还！ “她还真是不客气。”扬科耸耸肩，反正那辆车是赠品，而且他不会驾驶摩托，丢了也没什么。 “怎么了？”海伦问。 “没什么。”他迅速将纸揉成团，收在手心里。 银月高挂在头顶，对面的山谷树影重重，偶尔会传来几声怪响，山风带来的寒意渗进每一寸皮肤。 扬科站在阳台上，口中念念有词，正当他以为自己是一位诗人时，朗诵卡在某一句中的某一字上。于是扯开灰色睡袍，从怀中掏出一本诗集查看。 “亲爱的，你站在外面做什么呢？”一把骄柔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扬科起了一身的疙瘩，撩开窗帘的一角，看见海伦躺在床上，一只手支撑着头部，一手伸出勾魂的食指，她嘟长小嘴，斜着迷离的眼神看他。吊带式睡衣更是让他激动不以。 “海伦，你撞邪了吗？”他难以相信平时内敛保守的人，居然会有妩媚的一脸。 她将食指点在唇上，“呵哦，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扬科咽了一下口沫，“变化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有适应过来。” “那你打算让人家等到什么时候？”海伦说完，眨眨大眼睛。 到了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汉子都抵授不住这份诱惑。扬科把书往地上一丢，以一个俯跃动作跳进床上。 “你在干嘛？”她脸色一转问。 扬科愣了愣，“亲爱的，我在响应你的呼唤呀。” “我是叫你关上窗户，大半夜的站在露台上干嘛，冷风都吹进来了。”她说。 “啊？” “别愣着，快去！”她推了推他。 扬科垂着头下床，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想关窗就好好叫嘛，干嘛搞得热情如火的。”他嘀咕着。 他再没心思想其它事情，回到床上倒头就睡，刚合上眼不久，感觉一根冰冷的东西贴在脖子上，扰得他无法入眠。他睁开双眼，一个女子站在床前，手中的小刀正抵在他的咽喉。 “是你！”扬科说，“你不是开着我的摩托车跑了，怎么又回来？” 女子弯下腰，长发如瀑布地泻下，“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我爱上了你。” 扬科开始怀疑耳朵的忠诚，“我不会阻止你爱我，但你注定是单相思，因为我有了她。”他看一眼睡在边的海伦。 “第二件事，凡是我爱上的人都得死。”她又说。 “我的天，你还讲不讲道理？”他说。 “所以我回来是要把你们给杀了。” “你们？”扬科愣了一下，掀开被子，发现床单已经血红一片，“不，海伦”无论他怎样摇晃，她总是一动不动的。 小刀以来不及思考的速度刺入他的心脏，他从床上滚到地上，挣扎着伸手去抓女子的脚踝。 “我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他从肺腑中吐一句。 女子冰冷的脸容忽然诡异一笑，“你怎么确定这不是梦？” “啊！？” 下一刻，满脸汗珠的扬科从床上惊醒。 “我的天，怎么会梦到那个可怕的女人。”他的身体不自住在颤抖。 海伦翻过身来，用手顺顺他的背，“怎么了，恶梦了吧？” 扬科转过身去看见她好好的，穿着一件短衬睡衣，他抱住她的腰说：“海伦，幸好你没有穿吊睡衣。”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反突击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风是凉的，夏天刚过，树上的叶子已经泛黄。刘离穿着短袖子浅蓝色的军装，漫步在水泥道上，左边是基地的建筑群，右边是篮球场，几个矫健的女兵在练投篮。 刘离拐进一条林荫小道，地上全是黄黄的银杏叶子，风吹过会带走一些，偶也会从树上飘落几片，贴在头发衣物上，让人防不胜防。 她一路向深处走，漫无目的地观察四周，一对男女迎面走来，有说有笑，她停下脚步，站在一棵树杆笔直银杏下。 男子发现了她，于是对身边的女伴说了几句，然后朝路对面走来。 “啊离。”他微笑着，嘴角泛起一道好看的尾纹。 “真巧。”她说。 “再往前一点，风景不错，我们刚从哪里走来。” “哦，我知道了。” 刘离打量一下对面的女子，她扎着一条粗粗的麻花辫，身穿长袖军装，脚下是一对黑皮靴，背部挺拔，腰线向内收。 “小杉，你和我分手是因为她吧？” 小杉摸了一下左臂，说：“全是我的原因，与她无关。” “抱歉，问了一个让你困扰的问题。”刘离低下头。 “嘿，别往心里去。” “你回去吧，我往前再走走。”她说。 “好吧，天凉了，要多添件衣服。” 刘离看着他回到女子的身边，两人又并肩向前走。 她叹了口气，沿着小道继续漫步。 “火鸟，报告你的情况。” 刘白将视线从云端上收回，看了一眼平显的雷达区，“周围空域没有任何飞行器。” “好的，保持在高空侦察，随时报告。” “明白。” 胡海透过玻璃仓望前，海平面出现突起的景物，不一会，长长的海岸线就进入视野。平显上的目标指方框移动起来，定格在海滩上的一间别墅，红色的屋顶，白漆墙体。 “目标出现！灰熊作为后备攻击机。” “灰熊明白。” 他往左翼望去，一架怪鸟战机从后而来，机翼左右带起阵阵白雾，在距离他的百米的位置并肩飞行，气流让蓝色的金属机身微微上下浮动。 胡海开启了对地攻击模式，位于机体下方的圆球光电雷达开始工作，探头左右转动，成功锁定攻击目标。 他按下方向杆上的红色键，一枚500kg的冲天火飞弹从平显上暗下，它脱离战机的武器仓，在高空作自由落体下坠，海滩别墅近在咫尺，飞弹的尾翼自动张开，带起的扰流让弹身急速旋转，在激光的精确指引下，它扎入红色的房顶，贯穿楼层，以垂直角度立在碎裂的地板上。 弹体上的指示灯闪了闪红光，一瞬间，燃起的烈焰和热气流充满整间屋子，冲破门窗而出，墙体在白热化中撕裂，海滩上升起一个红黑色的火球。 “这里是空军第六中队的胡海少尉，目标已被摧毁！” #指挥中心收到。# 胡海驾着怪鸟战机在烈火上空盘旋，用头盔上的摄像机对下方拍照。 “狐狸，我发现可疑目标，方位205。” “好的，灰熊别跟丢了，我这就过去。” 我的双手挪着宽大的方向盘，唱碟机里播放着摇滚猛兽乐队的一首《天生狂人》，在那个满大街都是情歌的年代，它的出现就如一股清泉。公路在挡风玻璃前一直向前弯延渐小，油站和商店掠过左边的车窗，右边是海平线，水和天一样湛蓝。 一辆白色破面包车从后而来与货车并行，小轮子转圈的速度足以让人目眩，它鸣喇叭，冲到前方一个急拐，切进我的车道上，车尾还甩了甩。 “天哪，她开起车来真是猛。” 外面响起喷射引擎独特的音噪，我伏身于方向盘，向上望，一条白线横跨天际。 没看到外面有什么，但声音却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隔膜，往外则的倒后镜一看，“我的玛丽亚！”镜中出现一架蓝白色战机，在后方距离地面只有二十米高的上空飞行，机翼覆盖整条马路。 战机渐渐靠近，我能看见机身上一杆布满散热孔的机关炮。 机关炮一响，车外的倒后镜炸碎，只剩两根支撑铁孤零零竖着，车尾传来阵阵闷响，子弹窜到前方，击中路边的一根电灯柱，它拦腰折断在马路上，我踩尽油门，货车撞开铁柱。 招牌，铁架，纷纷掉落在地。一个脱落的交通灯砸在挡风镜上，裂纹像蜘蛛网般扩散开。 面包车的尾部中了弹，后门飞落，在地上翻滚，货车直接从上面压过去。独眼龙和机械手暴露在没有掩护的车体中，我摆了摆方盘，让大货车为面包车挡住从后来袭的子弹。 “不能被动挨打，得找到脱险的方法。” 前方出现一座横跨马路的高架桥，桥高约二十米，我从另一边的没损坏的倒镜中观察后方，战机仍尾随货车，没有要规避的动作，也许机载仪器已经得出能够顺利通过的分析，但要战机从桥下通过，驾驶员仍需要巨大的勇气，他无疑是一个狠角色，只可惜我比他更狠。 我一脚踩住刹车，猛打方向盘，大货车的轮子发出嗞嗞响，长长的车身横向飘移，拦在桥孔下。 货车有六米高，落给战机的空间只有十几米，是上升，还是直接冲过去，驾驶员必须在一瞬间作出选择，距离70,60,50他退却了，翘起机头爬升，尾喷口直接往地上吐出长长火舌。 战机头部越过桥梁，机身勉强通过，尾部与桥体刮蹭出火花，平行翼马上粉碎。 失控的机体坠落在马路上，向面包车翻滚过去。看着滚滚而来的金属机身，独眼龙和机械手愣住了，以为将要被吞没时，面包车向右一拐，冲进入一片沙滩。 战机从他们旁边掠过，撞上一辆长长的加油车，随即爆炸。 冲击波震碎驾驶室的玻璃，我感觉到胸口一闷，前方升起一个大火球。 我推开车门，地上全是水泥块，货车顶上也有，抬起头，上方的高架桥已经被撞断，断桥中央的钢筋外露，一小块碎石剥落，击中车尾的机甲，又滚到地上。 海难上的别墅仍在燃烧，长长的黑烟连在天上。 胡海从战机里往下看，别墅旁边有一片树林，长满高高的棕榈树。 一个机器人在林中站起来，装甲身躯露出树梢，亮起的绿光眼盯着天际。白云间，两枚飞弹脱落怪鸟战机，向海滩的树林俯冲。机器人把手伸向背部，从武器仓取出一把机关炮，炮管高速旋转，射出密集的子弹，火力击中上方的飞弹，一枚在空中爆炸，另一枚冒着烟落入海中，升起巨浪。 一束子弹掠过海滩，洒在机器人上，机身处处闪光，它一度摇摆，最终还是稳住了，绿光眼锁定一架怪鸟，机关炮再次开火，射出的子弹追逐着天上的飞行白线。 一阵扫射，白线的末端冒出黑烟。 怪鸟战机在旋转，下坠，仪表闪烁着报警的红光，驾驶仓的玻璃罩上有一个破孔，胡海摸了摸腹部，手上全是血，有几片弹片穿过抗压服，插入身体中。 “天哪，我要死了吗？” 火焰和浓烟从机身上的弹孔中冒出，一大片机翼分离出去，在空中翻飞，仓外的景物在不停变换，机头却总是向着地面而去。 胡海把沾血的手伸向中控台，摸到一个蓝色的手环，只是稍为用力，就会引起腹部剧痛，他咬紧牙关将手环向上拉，扯出一条钢索，纲索触动了驾驶座下的装置，一瞬间，驾驶座带同飞行员顶破了仓盖的玻璃，抛了出仓外。 他感到强烈的推背，又一阵让人头晕的旋转，身体被安全带猛地一挫，所有事物慢了下来，他坐在一张悬浮的椅子上飘在蓝天中，头顶张开了一把洁白的大圆伞，脚下是悬空，像风中的一朵蒲公英。 他往对面望去，从白云里又飘下另一朵降落伞。 “情况怎么样？”我对着电话说。 “雷雨，我已经成功击落了所有敌机。”启明说，“幸亏你及时发现安装在我的机体上的追踪器，不然我们都成了火球。” 我耸耸肩，“是军方惯用的技量，这回他们够狠的，居然将追踪器连同一个*安置在同力仓中，费了我不时间才找到。” “要是我没有规定时间内完全任务，他们就把我跟机体一起炸掉。” “启明，敌人的增援部队很快就会到，你赶快离开那里，我们在东区等你。” “好的。” 扬科刚回到机甲公司就收一条短信，于是乘搭电梯深入地下层，通过五道安全门，他来到一台布满电线的机器前。 “你找我吗？”他摸着机器微热的表面。 手机上出现它的回复：我有一个好主意。 “好吧！不能让我满意，我就叫机械师把你拆开，检查是线路一尘坏了。”他说。 终端：我知道你们在研究下一代的作战系统，但好像没什么进展，你们停滞不前，我想帮你们一把。 “下一代作战系统的研发确实遇到一点难道，我们解决不了人与机器之间的排斥问题。人的神经系统是复杂的，要将它们与机器连接不是易事。”扬科说。 终端：你们总是为自己的愚笨寻找借口。 接着扬科收到一封由终端发来的电子邮件，打开，里面是一张张的作战机体设计图。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发现 “这个机体的设计太精妙了，居然用反应炉代替钛煲，让它拥有长时间的动力，甚至可以连续作战好几年。”扬科一遍遍地翻看着手机中的设计图，“老天，机甲公司的那几个呆瓜设计员一定抓破脑袋也想不出。” 终端：还有更先进的设计，但以人类目前的科技，不足以把它制造出来。 “天啊，真不知道你还能干些事情，你让我大开眼界。我得考虑一下解雇那些呆瓜设计员。” 终端：只要你不自以为是，你会发现得更多。 “但这机体设计，有一点让我不太明白。” 终端：请说。 “我怎么找不到驾驶员的位置，它是遥控的吗？” 终端：它是科技的未来，已经没有人类的位置，将会由作战系统自行控制。 “这似乎不太好，国会是不会让它投入生产的。机器人诞生之初，人类就严格禁止它的自主性，多年过去，这一条法令从没被动摇。” 终端：你们的未来，仅仅是由国会中那三百个年迈的脑袋作出个选择而已，相信我，他们老了。这是时代的趋势，任何人也不可逆转。 “我认为他们比你想像中要顽固，像茅坑里的石头。” 终端：再坚硬的石头也抵不住钢铁洪流，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制造出第一架原型机。 主干道上的车流走走停停，像一条缓慢爬虫，扬科看看平板电脑上的时间，眉头紧锁，“好吧，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我为你的愚蠢付出了宝贵的三小时。” #很抱歉，先生。路上发生突发出情况，这是任何交通信息系统都无法预测的。# “你们将我的钞票收进口袋，却把我堵在了路上，就连什么原因也没弄清楚，真是干得好！太棒了！”扬科踹了一脚空置的驾驶座。 #前方被军队接管了，你知道军事行动是总是机密，我们无法获得任何信息。# “我也知道军方总是偷偷摸摸地干事，但他们要将坦克开到大街上，会事先发通告。别告诉我，你们一无所知。” #抱歉，我们没更多的信息，也许他们真把坦克开到大街上。# “我受够了，再也不会支付给你们一分钱，听说无人工自动导航系统最近大热，我会用上它，而且我不想再听到你这个老太婆沙哑的声音。” #抱歉，我是男的，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防止歧视人类法令。# “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怎么我没有听说过这一条法令的存在。” #刚通过的，就在昨天晚上。# “好吧，再见，老太婆！” 扬科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点了点。后方响起了喇叭声，前车已经向前挪了十米远，但扬科的座驾一直愣着不动。 “真见鬼，我应该让他们多服务一会。”他推开后座的门，走下车，喇叭声立刻高了八度。 “我听见了，快把你那该死的声音关掉。”他捂住耳朵，钻进驾驶座，猛地关上门，耳根清静了不少。 面对方向盘，档杆，他皱起眉，像是看见一个陌生人。 “扬科，你能办到的！你考了八次驾照，虽然最后以一分通过，但总算是合格，你能行的。”他一只挪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拉档杆，车向前走。 “看吧，不是什么难事。”扬科踩下脚刹，汽车雷达显示刚好停在与前车一米的距离上。他嘴角微微上翘，扭一下中控台上的旋键，唱碟机响起了摇滚猛兽乐队的主旋律。 车龙看不到尽头，他往旁边望去，经常有车飞驰而过，对面的车道却是通行无阻。他看见一个出口，“那是我摆脱困难的出口，但需要横穿马路。” 扬科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劲爆的音乐中踩下油门，黑色的轿车脱离车流。 一辆红色的跑车迎面冲来，眼看要撞上，安全系统让车身急挫，车头指向护栏，幸亏稳定系统把它拉回正路，在黑色的轿车一寸之间掠过。 扬科顺着环形道拐下高架桥，听见后方传来“你这个疯子！” 回到地面，行驶两公里，遇到路障。轿车停在一道写禁止通行的栅栏前，扬科推开车门，望向铁栏对面，满地是水泥块，金属块，高架桥断去一截，路灯倒了五根，一个熏黑的金属壳体横在路中央，有五米高十多米长。 “天哪，原来军方把战机开到大街上。” “先生，这里不能通行。” 扬科向旁边望去，一名女子正向他走来，头戴着白色头盔，穿蓝色制服，盆骨很宽，脚下是一对长靴，她身后是一辆重型摩托，油箱上印着警徽。 “我能通过，要是你同意的话。” 她推起透明的风镜回答：“显然我是不会同意，而且根据系统显示，你刚刚还违规驾驶。” 扬科耸耸肩，打量着她的脸蛋，“在你逮捕我之前，我们能否有个约会？” “我不会逮捕你，但会向你家的电子邮箱发去一张巨额罚单。” “那约会呢？” “没戏。” 扬科抹了一下头发，“好吧，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外貌协会的成员。” 女交警的眉毛高高扬起，“我可是vip级别。” 他望向对面，“老天，只是短短的十米路。” “抱歉，你必须绕道。” 他翻翻白眼说：“对，我得绕道，为了十米的距离，必需翻过三座桥，穿过两条隧道。” “别忽略了，还要通过一条抢修中的单行道，祝你好运。”她说。 扬科斜了她一眼，拉开车门，“谢谢你的提醒，请别忘了今天，你让一个视时间如生命的亿万富翁干了一件蠢事。” 女警打量一下眼前的车辆，然后拉住将要关上的车门，“也许我们可以计划一下约会的地点。” “我正赶时间，还得绕圈子呢！” “我让你从这里过去。”她伸手指向封锁区。 轿车通过杂物满地的街道，拐进一个厂区，它没有驶向停车场，而是直接冲进生产车间，停在一条繁忙的过道上，搬运机器人不得不绕过长长的车身。 扬科推开车门，环视一眼周围，自动生产线上挂满机器人，它们都处在不同的状态中，第一台最完整，机械手将最后一块装甲固定在背部，它看上去已没有什么需要装配。 “老徐！”他喊，声音淹没在电钻和装配机械手的噪音中。 过了一会，看见一个头戴安全帽的老汉从生产现场跑来。 “扬总，你的车” “没事，它们足够聪明，一定会为我的车子让道。”扬科话音刚，一个机器人连同手上的物料倒在引擎罩上。 “老徐你看。” “这是”老徐接过他的手机，翻了翻里面图片，“妙啊！这种机体设计，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得出来的，瞧它的后弯的双腿，不但解决了平衡问题，还提高了作战机动灵活性。” “你能将图纸变成现实吗？我是说造出原型机。” “没问题，我过去不也这样干的吗。” “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扬科说。 “这可有点难度，它使用的都是最前沿科技，特别是反应炉的金属元素“刈”，上个星期才在研究所的实验中被发现。今天我们就用它来制造作战机器人，可以说是进展神速，需要做大量的测试工作。”老徐说，“扬总，你是怎样想到用它的吗？” 扬科望着正在工作的机械手，回答：“不是我，是一个比我们走在时代更前沿的家伙。” 老徐指向正在生产中半自动机器人，“那它们怎么办？” “停产，我们不需要这种半吊子的东西。” 海伦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桌子上堆满文件，座位却是空的。她揉了揉太阳穴，又关上门。 “部长。”何随在办公区向她招手。 “什么事？” “刚才门卫报告，李秘书正在公司大堂。” 海伦捏着眉心，说：“让她进来吧。” 她往椅子上一坐，随手将桌上一张文件递给机器人，“交到技术部。”它用嵌有橡皮的手掌接过文件，下方的轮子转动起来，向着过道尽头移去。 高跟鞋的回响震荡着耳膜，海伦停下敲键盘的手指，往显屏旁边侧侧身，看见李喻迈着阔步从办公区走过，停在总裁办公室门前，她用手搔了一下长发，又将胸部往上提了提，然后推开门。 “何随！”她又关上门。 何随站直身子，“李秘书。” “扬总呢？” 何随瞄了瞄海伦，然后说：“我不知。” 李喻的目光转移一下，然后皱起眉，红色的高跟鞋迈向前，把双手揣在怀里说：“你把他藏在那里？” “我没有。”海伦低下头。 “他在哪？” “厂区。” 李喻微微俯身看着她，“你真的越来越像机甲公司的女主人。” 海伦没有吭声，目光盯着地上。忽悠，李喻抓住她放在键盘上的右手，“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不配戴着它。”拽去她无名指上的红星戒。 “把戒指还我。”海伦拉着李喻的手腕。 “休想！”李喻把她推倒在地，转身向着办公区出口走去。 何随急忙把海伦扶起，查看她擦损的手掌。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金属 两个机械手将金属反应炉安置在机体背后，锁上螺丝，老徐摘下眼镜，走下控制室的扶手梯。 车间地面铺满了金属片，他小心绕过它们，来到一个戴着面罩的男子旁边。 男子手中的喷枪吐出一阵雾，银色的金属片立刻蒙上一层黑油漆，在灯光下亮出光晕。 “扬总，这些工作可以交给机器人去完成。”老徐说。 扬科把喷枪放在地上，摘下面罩，“我得亲自完成它，不容许有半点失误，我并不相信它们，它们并不完美，常常把事情搞砸，不然我怎会留你在看管工厂呢。” “我现在倍感压力，像一个随时被解雇的工人。”老徐说。 “会有那么一天的，但不是现在。”扬科拿起一块还没涂装的金属片，放在灯光之下，“全新的合成金属，面积有一平米，重量只有4克，它就跟纸张一样轻，放在风中会被吹走。” 老徐双手揣入怀中，“我有点担心它的强度。” “别担心，他们已经做过测试。”扬科把手机递给他，里面正播放着研究员用一把机关炮向金属射击，子弹在表面留下凹凸，但它没有被击穿。 “难以置信。” “事实上它只能坚持30秒。” “30秒以后会怎样？” “像冰块一样裂开。” 老徐扁扁嘴巴，“我记得机甲的合金装甲能坚持10分钟，而复合装甲是5分钟。” “是的，在这项数据上它并不出色，但它的优势是轻量化，比重装甲机体，它跑得更快，更灵活，让人难以捕捉。而且它是无人驾驶，也就是说，不用考虑人员的安全。” “希望它能跑得比赛车快。”老徐说。 工场亮起一阵高跟鞋响声，李喻身穿低胸迷你裙，扭着翘臀向二人走来。 “扬总，你的麻烦来了。”老徐拍拍他肩膀，然后走向控制室。 扬科解开手套，“姑奶奶，你是怎样进来的。” “这里的门卫跟我挺熟，打声招呼就进来了。”李喻扭腰卖弄一下，“倒是公司总部的门卫换了机器人后，它居然连我也挡在门外。” “我应该给它颁发一个英勇勋章，顺带把这里的门卫也换成机器人。”他将手套扔在地上。 “你不在公司跑来这里干嘛？”李喻看见平日穿西装的他，如今换上了一绿色的工厂制服，头发也有点乱。 扬科斜着眼看她，“这个问题也是我正想问你的。你不去伺候余总，整天往我这里跑。” “我特地抽空来看你。” “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有什么好看的？” “你比猴子好看多了。” 扬科翻翻白眼，“谢谢你的欣赏。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我还得工作。” 李喻朝他吐吐舌头，然后望向生产线，“这里怎么停工了？” “没看见我正在开展工作吗？” 她撇开他，走近一架没有完成的机体，它拥有怪异的金属骨架，脊梁前倾，垂着长长的双臂，双脚后弯。 “你在研发新机体？” “如你所见。”他回答。 “经过军方的授权了吗？如果得不到他们的同意，是不可能得到任何经费的。” “我会说服他们，让他们乖乖往我的口袋塞钱。” “你忘了他们正在削减经费吗？要他们掏钱，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我相信这个机体，它是完美的，足以打动他们。”扬科说，“如今时势已经不同了，自从帝国公主出现，各地开始动荡不安，示威抗议不断，军方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作战力量。” 李喻走到他面前，“你整天窝在这里，公司怎么办？不如我回到机甲公司，处理日常事务。” 扬科皱起眉，陷入沉思。无意中，他看见李喻手上戴着一枚红色的戒指。 “你” 李喻注意到他的目光，然后护住又手，“它是我的。” “别想蒙我，它是独一无二的。”扬科扯住她的手，想夺回戒指。 “我捡的，地上拴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回。”她挣脱，往过道上跑，高跟鞋咚咚响。 她没走多远就被一双手从后抱住，只好用手掌握住无名指，拉扯之中两人双双倒地。 扬科把她压在身下，双手按在地上，“你这女人是劫匪吗？” “我只拿属于自己的东西。”李喻抿着嘴回答。 他们听到控制室的门开了，老徐从里面出来，看到这番情境先是一愣，接着他摘下眼镜说：“天啊，我的老花眼好像严重起来。” 扬科翻翻白眼，“拜托，你那是太阳眼镜，好吗！” 老徐笑了笑，“反正我什么也看不见，你们继续。”他说完又把自己关进了控制室。 扬科盯着李喻说：“把它还给我。” 她闭上双眼，嘴角含笑，“只要你愿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一股酸麻像电流一样传遍他的全身，“我只要戒指。”他放开她的双手。 李喻轻轻将它脱下，交到他手上，然后亲吻他的双唇。 扬科想避开，但她把手伸到后面，托着他的后脑勺。热情双唇让人难以抵挡，他觉得自己快要融化掉，像是掉进了一杯温热的牛奶中。 手机在袋口中响，他一愣，推开她。 “喂，我在工厂，公司的事你帮我处理就行了。” “她？没有来过，至少我没看见。” “嗯，我知道了，晚上见。” 扬科把手机收进口袋，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喻，说：“你走吧！” “你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了她。”她瞪着他。 “海伦只是在帮我。”扬科说，“你回腕表公司吧，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听着高跟鞋远去的声音，他看了看手中的红星戒指，回到喷涂区。 老徐从控制室走出来，“这似乎对她不公平？” “人人都追求公平，这个世界就乱了套。”扬科瞟瞟他说。 “但你会心存愧疚，不是吗？” “我从不愧疚，要是这东西存在的话，我会把它丢进垃圾桶，然后踹上两脚。” “好吧，你得用点力，因为你的喷枪弄反了。” 扬科低头看了看，绿色的工作服被喷出一块黑*。 黑色的轿车拐下立交桥，驶进隧道中，从顶上照下来的灯束一闪一闪地过去。 秦楚向倒后镜瞄了一眼，余生看着手上的腕表在发愣。 “怎么了？” “她又去机甲公司了。”余生收起目光。 “你这行为算不算是偷窥？” “我这是关心。” 秦楚笑着，摇摇头，“她整天往敌人的公司，会不会是他们派来的商业间谍？” 余生瞟瞟他说：“她绝对不是间谍。再说，虽然机甲公司与腕表公司存在一定竞争，但不至于是敌对关系。” 轿车进入地下车库，刚停下，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靠过来。 秦楚挡在他面前，“你要做什么？” “我是猎鹰基金的法律代表，想与余总聊两句。”男子说完，向他递来一张名片。 “吕不凡。”余生读了一下，“找我什么事？” “我们想与腕表公司合作。”吕不凡说，“但预约一直得不到回应，所以我等在这里，希望能给我一点时间。” “合作？怎样合作？”余生问。 “我们想入股腕表公司。” “我并不打算把公司卖掉。” “余总放心，我们不会干预公司的日常动作，而且会出双倍的价钱购买。” “听起来很吸引，但我说了，腕表公司我不卖。” “如果条件不合适，我们可以再谈。” 余生没有再理会他，走进电梯。 电梯关上门，秦楚瞄了他一眼说：“双倍的价钱！我的天，以腕表公司今天的市值，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最近，这家猎鹰基金四处收购知名的企业，机甲公司，超级钢铁公司，还有机动系统公司，全被它吞并。”余生说。 “还有一家不知名的研究所。”秦楚补充。 余生皱起眉，“他们买它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最近听说研究所发现了一种新元素，也许跟这个有关系。” “猎鹰基金，越想越觉得他们可疑。” 二人都没有留意，电梯顶上有个摄像头，它正向他们对焦。 海伦将一叠文件整理好，放进办公桌的一个抽屉中，然后伸伸腰，发现周围的座位全是空的，所有员工都下了班。 她捶捶脖子，缓解一下酸痛，开始收拾东西。保安机器人正在办公区巡察，不时有光束照过来。 海伦将右手放在台灯下，撕开贴纸，查看擦伤的手掌，目光停留在无名指上。 玻璃大门打开，一阵风从夜幕中吹来，头发和衣领被吹得凌乱，门口对面有一个圆形花坛，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海伦下了高高的阶级，高跟鞋踩着满地枫叶走过去，她俯身张望，轿车内亮着灯，扬科正躺在后座上熟睡。 她划了一下腕表的屏幕，轿车前门发出清脆的一响，用手拉一下，它已经解锁。她进入车内，往后望去，扬科闭着眼帘，胸膛在缓缓起伏，于是探身过去，从他手中轻轻取过平板电脑，将目的地设成家的地址，轿车自动向前驶去。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搜捕 扬科揉揉双眼，街上的行人稀疏，灯火把四周照得比白天还要亮。 “抱歉，我睡着了。”他支起身，看见海伦坐在前座。 海伦转过身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捏住眉心，“是该好好休息，但那是等到我组装完新机体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必须保持专注，专注地你的手？”他留意到她手上创可贴，“你的手让我看一下，天哪。” “我没事！”她把右手递给他。 “这是怎么弄的？天哪，我问了一个蠢问题，我就知道是她干的，只能是她，她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你冷静点，这只是小伤而已。” “我就不该轻饶她，这个疯婆子。”他抓乱了头发。 “停！”海伦不得不提高嗓门。 扬科一愣，车里静止下来。 “放松点！”她俯着身从前座走到后座，理顺他的头发，“扬，你得了失眠焦虑综合症。” “不会吧，这需要打针吗？” “你怕吗？” “当然不怕，绝对不怕。” “那就去打针。” 扬科微微一颤，“海伦，我们应该考虑一下另僻溪径。” 她掩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怕。” “哦，你是故意逗我的。”他醒悟过来。 “我想让你放松点。” 扬科伸手捏捏她的脸蛋，“你让我紧张不以。” “你的焦虑挺严重的，得好好休息。” “好吧，但你能告诉我戒指去了哪吗？”他摸了摸她的无名指。 她的目光往下一沉，“对不起，我把它弄丢了。” “我感觉焦虑又上不少。”扬科拍拍头说。 “别激动嘛。”她揉着他的太阳穴，“你得放轻松。” “要是能得一个吻，或许会好点。”他把手伸出口袋中，掏出一枚红色的戒指戴在她手上。 晓芬伸出长勃子在过道中张望，终于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内部管理部走出来。 “小杉，怎么样？”她问。 他摇摇头，然后递给她一张申请表，上面写着调职请求未能通过，还盖了一个大大的红章。 晓芬皱起眉，“这已经是第三次申请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按理说，你已经完全达到一名机甲师的要求。” “也许是歼星号上没有空缺。”小杉边走边说。 她拍拍他的背后，“别灰心，你一定会等到那有空缺的一天。” 这时广播响了，#紧急情况，绿石战队请到机战中心集合。# “可能有行动，我得先过去。”晓芬说。 小杉对着她奔跑的背影说，“万事小心。” 晓芬到达时，福林和另一名新队员已经在等候着，战队的三部机体正在装运到货车上。 “贺枫中尉。”福林拍拍他的肩膀，又指向另一边，“这是晓芬中尉。” 贺枫个子不高，但竖起的头发为他增高不上，看着像一棵春天的稻苗。他伸出宽大的右手，“早听过你的大名。” 晓芬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说：“我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两位相处得不错，但我们要动身了。”福林拍拍手掌，然后登上一辆装甲车，两个队员也跟了上去。 装甲车里面的空间只有一张床大小，已经坐了一排士兵，他们看见三名机战员，然后努力往旁边挤出空间。无奈两排座椅多出了三个人，空间太小，所有人都像三文治一样夹在一起。 “他们应该换一辆更大的车。”晓芬看看旁边的士兵，他们眼神中多少有些埋怨。 福林瞄瞄这个挤在中间的小女子，说：“我认为他们希望你坐在我的大腿上。” 晓芬白了他一眼，问：“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福林耸耸肩回答：“两天前，西区发现有作战机器人出没，他把空军的三架战机打下之后又溜之大吉。所以他们打算反转整个联盟城找出那个家伙，而我们就像消防员一样随时冲进火场。” “对方是什么人？”晓芬努力挤出一点空间。 “不知道，但他驾驶的是一架被擦去编号的作战机器人。” 晓芬皱着眉，“他的机体是怎么得来的？军方的机体应该不能从黑市上弄到。” “我不知道，可能他是一个机械天才，懂得制造机体。” “没有人天生就懂得开罐头，不是吗？”她说。 “你是说，军中有内鬼？”福林看着她。 “也许你们都想多了，他只是趁着军营忘了关门溜进去，然后弄走一台作战机器人，就这么简单。”贺枫说。 “你说得对，也许门卫是个老年痴呆症患者。”晓芬说。 福林裂嘴一笑，“贺枫中尉，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 当晓芬从拥挤的装甲车中出来，发现已经身处联盟城的东区。 这里是商业中心，人流密集，商店一间挨着一间，只要抬起头看见的全是广告板，它们占据的街区，高楼，就连绿树上也挂着洗发水的广告灯。售卖机器人站在大街中心，手里拿着一串彩色气球，旁边还有一台雪糕车，服务员身穿红大衣，脸上化着小丑装。 我从他手中接过两根巧克力雪糕，在太阳下向前走，密集的人群让步伐迈不开。 “先生，要买花吗？”一个穿短裙的女孩，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摆满红色的玫瑰。 我撇开她，又转回去，“给我一朵，或许她想要。” 女孩挑了一朵特别漂亮的花递过来，我拿着雪糕，无法用手接，她只好将花儿插进我胸前的口袋。 在人群中，忽然出现两个手持自动步枪的军人，头戴钢盔，迷彩服上全有多个口袋，身上系有挂包，他们的双眼扫视街上一切值得怀疑的家伙。 他们已经留意到我，也许是口袋中的花儿过于红艳，要是这时转身跑，他们一定像疯狗般追来。我只好化作路人甲，想从他们旁边溜走，没想到与一个女孩撞在一起，手上的雪糕全冲着她的胸口去了。 她揉了揉前额，又看看蓝色制服上的雪糕碎，向我投来一个埋怨的眼神。 “对不起，我帮你擦去。”我刚伸手过去，她竟然把我往一边掰。 “流氓！” 大庭广众之下被骂引来不少目光，两个军人也靠了过来，“中尉，怎么了？” 听他们这一说，我不禁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留着一条粗粗的辫子，身材的曲线起伏，穿着蓝色的机战服，年纪轻轻，想不到已经是中尉了。 女子瞟了我一眼说：“没什么，遇上一个冒失鬼而已。” “对不起，我赶时间。”我怕身份败露，所想尽早离开。 “等等。”她说。 我不得不转过身去再次面对她，“我已经道歉了，你想怎么着？” “你的花儿。”她指了指地上那朵红玫瑰。 我看看袋口，确定那花是从那里掉下的，于是伸手去捡。 女孩一直盯着我，似乎产生了某种兴趣，但到底是怀疑，还是好奇，我一时分辨不出。 “我的眉毛是怎么回事。”她问。 “哦，这是因为烛光晚餐时，不小心被烧掉的，你知道，这年头吃烛光晚餐的人不在少数，火烧眉毛的人也不在少数。”我回答。 “古古怪怪，大兵查一下他的身份。”她向两名士兵挥手。 他们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指纹识别器，只要是新人类，手指往绿色的扫描区上一放，所有的身份信息就被读出来，包括通缉我的信息。 “先生，麻烦你合作一下，伸出手指，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拿着识别器的士兵说。 “凭什么要我这样对我，就因为我是一个没了眉毛的可怜人，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负我吗？”我退后一脚，俨然一只被恶人欺负的小鸭子。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先生，别这样说，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一下。” “大街上这么多人，你们偏偏选中我，这是歧视伤残人士。”我说。 “拜托，你到底那点像伤残人士？”女孩下意识地扬扬眉毛，眼里全是猜疑。 “我是心伤，表面看不出来。”我拼命挤出泪光，让它保持在眼中打转而又不溢出的状态，“我只有六岁时就被儿童之星的大婶夺去初吻，只因为我长得帅。我在孤独中成长，因为帅到没朋友。刚和女朋友分手，她竟然用烛台烧我烧的眉毛，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不就是因为你帅嘛。”两名士兵说。 “对，她想毁我容。”我说，“你们说说，难道长得帅有错吗？” “确实没有。”士兵说。 我捂住脸颊说：“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听起来挺可怜的。”士兵转向女孩，“中尉，我们不应该在他伤口上撒盐。” 女孩双手揣在怀中，“想利用自我毁容逃避追捕的疑犯不在少数，也不差你一个。” “好吧！我已经无语可说，就让那个可恶的装置来证明我的清白。” 我将手伸过去，但它中途拐了一个弯，扣住女孩的脖子。两名士兵好一会才意识到，要举起手中的枪。 “喔，别乱来！我怕一不小心就捅进她的白嫩皮肤。”我从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抵住女孩的咽喉。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机器 “把枪放下，背过身去。”我冲两名士兵喊，故意摆动一下手中的利刃，让他们知道我没在玩笑，怀中的女孩一直很沉静，白白的脸蛋没有一点害怕，身上带有淡淡的白兰花气味。 两名士兵相互瞧一眼，然后举起右手，弯腰把枪放在地面上。 等他们转过身去，我对女孩说：“中尉，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一个混蛋。”她说。 “好吧，你应该表现得顺从一点，得像个俘虏的样子。”我扣紧她的脖子往后退，打算退到五六米再丢下她往人群里跑。 刚退一步，她忽然掰住我的手腕，小刀被抽离，接着她一弯腰，我整个人被带起，从她的背上翻过，一阵错谔后，已经摔在地上。 背部传来一阵疼痛，小刀不知去向，两个士兵听到动静转过身扑来，我向右边一滚，避开他们健硕的身体。 冲进人群中，他们就不敢用枪向我射击，怆惶逃跑中，不小心撞倒一个路人，他手中的果汁洒一地，往后望去，女中尉朝我追来，两名士兵紧跟在她身后。 经过一个游乐区，里面摆各种儿童设施，钻遂道，滑梯，回转木马，是一个理想的躲藏地点。在中心的位置有一个巨型的布娃娃，约五米高，它穿一条花裙子，裙子坠地般长，我掀开一角钻进去。在太阳长时间的暴晒下，里面是一股闷心的热，但我必须忍着。 “跑去哪里了？” “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们到那边找找。” “是。” 听到追赶的脚步声迫近，忍不住撩开裙脚去观察，谁料被一个经过的小孩发现，他左手握着一个气球，右手指向我，幸亏他的年纪太小还不能说话，吱唔半天没说出一个像样的字。 “小鬼，快走开。”他总在指手划脚会惹来麻烦，我摆出一张鬼脸想把他吓跑。他不但没走开，反而扁着嘴巴在哭，哭声让整个游场区也听见。 这时我看见女中尉在人群里，她也看见我，我只好掀开裙子又跑起来。 “为什么总是缠着我，难道你喜欢我。” “别跑。” 我跑到河边，顺着河堤的斜面滑下去，沿护栏一路跑，来到一座大桥底下，周围是粗粗的圆形水泥柱，汽车通过时，桥底会发出隆隆响声。 周围没有路人，只有女中尉一个人追来，于是我躲在柱子后面，等到她冲过来时，扑上去，把她双手按倒在地上。 “你这个女人还真难缠。” 她用前额撞我的头部，等我一松手，她的双腿像两条蛇一样夹住我的脖子，右手被紧紧按在她的肚皮上，我完全动不了。 “一个女孩子使用这种招数不太好吧？小心没有男人要。”我努力想从她的两脚之间挣脱，可被夹得紧紧的，而且只要我一动，她立马收紧空间，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敢再动，我就扭断你的手腕。”她说。 “好，你也没动。” 五分钟过去，周围没有任何人出现，显然这里过于偏僻。 “嘿，我有个主意。”我说。 “别耍花招。”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没准会僵持到天黑。你松开我一点，然后就能站起来，反正我的手已被你锁住。” 她想了一想，终于松开双腿。我喘了口气，忽然把手伸向她的胸口，她本能后退，同时也松开我的手腕。 “混蛋，我会抓住你的。” 我一个劲跑，翻越河堤，在马路边找到大货车。 开了两公里，发现有军方的检查点，于是靠边停下，他们在整个联盟城设下了关卡，我解开货车尾部所有的缆绳，扯开帆布，让机甲四号的机身露在阳光下。 驾驶仓开启，我跳进去，然后让仓门把热空气隔绝在外。 机甲4号的推进器开启，喷出长长的蓝焰，它在扬尘中起飞，地面开始远离视线。 “启明，你们在哪里？” “雷雨，我们一直没等到，我已经把公主安全送出联盟城。” “好，你发地址过来，我赶过去。” #滴滴#警告音传遍驾驶室。 从模拟视觉器中往下看，一个机体整举着机关炮向我射击，子弹落在装甲上咚咚响。机甲失去方向，不断往下坠。 先撞上河上的大桥，接着连同塌陷的桥段落入河中，水花阵阵叠起。机甲刚从碎石中趴出来，敌方的机体出现在眼前，明晃晃的砍刀向机甲上刺来。我往旁边滚了一圈，躲开攻击，又借助液压系统的力量跳上断桥。 前脚刚落地，敌人也跳了上来，我往后一看，它的机体上有一个5的编号。 我从武器仓中取一把白刃剑，剑身细长，但很有韧性，剑柄上有龙鳞般的纹理。 敌人的5号机也挥舞着破甲砍刀，两把利器都能穿透双方的装甲。 “机甲4号？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出无线电里是个刚才的女孩，“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你跑不掉的，投降吧！” “你打赢了，我就投降。” 听到一阵急速的奔跑声，带着机械的躁动，5号机提起砍刀冲来，机甲方挥剑还击，两台重甲机器你来我往，刀剑在相遇时迸出火花。 交手中，我发现这女孩的身手很了得，作战机器人使用传统的驾驶方式，但她扔能做出各种复杂的转体，跳跃的动作。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战斗力更强的机甲，无论是机体的速度，反应，还有操控机甲比作战机器人更胜一筹。 白刃剑削中5号机的膝盖，转动机构损坏，它失去了一条脚。 接着我又用剑刺进它的肩膀，里面的电线被割掉，机体的右手也失去了活动能力，它倒在地上。 “你求我，我可以考虑不杀你。”白刃剑抵在5号机的驾驶仓外面，只要稍为用力，它就会刺进去。 “要杀就杀，我绝不会向你低头求饶。”她回答。 “让你求情又不会死，干嘛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哼！” “这年头居然还有你这种人，你叫什么名字？” “晓芬。” “晓芬？名字听起来很熟，你是晓的后代？” “对！” 我收起剑，本来想抓弄一下她，但她背负着荣誉，是不会向我求情的。 机甲4号开启飞行模式，脚跟两片装甲升起，露出推进器的喷口。 “你是谁？”她问。 “看上我了吧！” “你真臭美！我有个习惯，每当被别人击败，便会记下他的名字。” “雷雨！” 发布会将要开始，海伦撩开布幕一角，往台下看去，会场上坐满了人，它们清一色的军装，肩膀上最光也有一个银鹰徽章。总参谋部长坐在最前排的中央位置，他偶尔跟旁边的人聊两句，但更多时候在看表，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武器展示会没太多期待。 她转过身去，扬科已经来到面前。 “扬，别紧张，一定会成功的。” 扬科握着她的手，说：“我看紧张的人是你，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成，只差最后一步。” “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当然，帮我看看头发乱了吗？”他低下头。 海伦撑起脚跟，仔细瞧了瞧，他的乌黑发亮，全被梳向背后，“非常整齐。” 当所有射灯取集在一点上，扬科迈着轻松的步子进入，灯光中跟着他移动，台下喧闹静止下来，大家开始用各种目光打量这个穿黑色西装系着红领带的男子。 “未来的武器是什么样子的，相信没有谁能比在座各位更期待，现在让我介绍机甲公司的最新作战机器人，刈眉001号原型机。” 扬科拍拍手，红色的布幕缓缓升起，一个体型奇特的机体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它的身体瘦小，虽然是直立，但微微前倾，双腿后拱，看上去更像一个变异的人型体态。头上有两对细长的眼睛，前额有一个突出的角。 “它拥有轻量化的新装甲，两对复眼能更好地捕捉运动中的物体，为速度而生的修长四肢。”扬科在它高大的身体有踱步，“在机体中安装了反应炉，能使它持续作战好几年。” 台下的人开始议论，也在询问同僚的意见。 “怎样他不是人形的？看起来像头怪兽。”一名脖子上有两个银章的军官问。 “因为这种体形设计使它更灵活。”扬科回答。 “它外表不怎好看，拉到街上会吓坏小孩子。”军官又说。 “长官，我看你也长得满帅的，但徐了偶尔照镜子自娱自乐一番，没见你能用帅气杀敌人。”扬科说，“所以样子不太重要，关键是战斗力。” “它是摇控驾驶的吧？身子看起来很纤瘦，不能容下人在里面驾驶。 “它采用无人驾模式，也就是人工智能作战系统。” 扬科此言一出，会场马上喧哗起来。 “什么嘛，人智能是不能用在军事上的。” “这台机器是违法，不能投入生产。” 看见台下所有人都在摇头，海伦的感觉就像悬在半空，扬科为了制造出这个机体没日没夜地工作，机甲公司连生产线也停了。一切努力都成了白费吗？ ------------ 第一百七十章 禁忌 发布会结束，作战机体虽然有很强的作战能力，但在场的人都不认为它能够投入生产。 扬科垂头丧气地回到后台，尽管海伦微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可他依然没能从难过中自拔。 “扬总。” 他回过头发现是来人是陆虎，这老家伙虽然年纪不少，可攀上舞台走起路来很利索，跟一个小伙没两样。 “部长阁下，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扬科已经把新机体的所有数据包括作战功能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遗漏。 陆虎整理一下头上的贝雷帽，帽子上的银鹰徽章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辉，“我对贵公司的新机器人很感兴趣。” “真的？太好了！”扬科有点意外，但又担忧起来，“只有阁下一人似乎不足够，军方的武器委员会没有一个人看好它。” “他们对新机体的作战能力也是十分赞赏，最大的难题是它的人工智能系统，目前不能合法用在战场上。”陆虎说。 “那阁下为什么找上我？” “我会向国会申请让人工智能机器投入战斗，虽然通过的机会很微，但我愿意一试。” “那太好了。” “先别高兴，我去说服国会，这段时间，你要弄出两台能作战的工程样机，让我看看它的能耐。” “我知道了。”扬科说，“阁下为什么会突然对它感兴趣？” 陆虎脸色沉了下来，“最近军队出现众多问题，先后有机战员叛逃，我不得不重整军纪，但人类始终会出现各种问题，为了不让这事再发生，使用人工智能机器人是佳的选择，至少它们不会魂违抗命令或者叛逃。” “对，它们不会这样做，而且接到命令后，会一往无前地战斗。”扬科回答。 “很好，那我们分头行事。”陆虎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在幕僚的陪同下离开会场。 接下来几个星期，扬科都呆在工厂区，和老徐一起组装新机体。与原型机不同，接下来的样机将会装上武器，具备作战能力。 它的主要武器是肩上两挺20毫米口径的机关枪，和手臂上三根向内弯的爪子，为了保持它作战进的速度优势，它不能携带重武器。机关机枪比30毫米口径机关炮的火力弱不少，只要用作一定防卫，而它最大的杀伤武器是那一双镰刀状的爪子，爪子用精钢制造，关节粗壮，有内刃，末端尖利，能够撕开装甲。 休息时，扬科会留意新闻，要是报道中有关于禁止人工智能进入武器的法令取消，他会立刻启动生产线，到时一个接一个的刈眉机器人将会在这里诞生。 “你认为他们会取消法令吗？”老徐的手长满老茧，他拿起一把扳手，将拳头大小的螺栓旋进机器人脊梁中。机器人还只是个铁架状态，所有电线和仪器全露在外。 扬科将喷漆器放在工作桌上，旁边摆放着已经喷涂上黑漆的装甲块，他摘下防毒面具，“我不知道，这是机器人发展禁地，以前尝试解除法令的人都失败了。” 老徐垂下扳手，“难道为了总参谋的一句话，我们就日夜赶工，制造这种昂贵而又不知道命运的机体？要是他最后没能说服国会，他倒是没啥损失，可怜的是我们。” “陆虎是军队的一把手，又是晓的继承人，他在政府中有极大的影响力，只要他肯帮忙事情就有成功的希望。”扬科说，“无人作战系统始终会出现，就像它所说，时代趋势是任何人也挡不住。” “它是谁？” “新机体的设计师。” “我希望它是对的。” 国会近来都在讨论各地的示威问题，议程进入了枯燥无味中，永远的讨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 赵可漫无目的地张望，会场中多半的人都是侧着身子，眼睛眯成一条线。 “请大家肃静！我要提出一个新的议案。” 赵可望向后方高高的尾座，总参谋部长站着身子，手里正举着一个牌子。 年迈的议长提起老花镜，“议员请提出议案。” “我提议废除机器人法令第二十三条。”陆虎铿锵地说出的每个字，给在场的人提了提神。 第二十三条法令是什么，赵可跟在场的所有人都弄不清，桌子一角有本厚厚的法律典籍，他翻翻到第153页，终于在第六行找到了第二十三条法令。 “禁止一切人工智能武器。”他读一遍，双眼扩大，这条法令从机器人诞生时就存在，多年过去它一直尘封在那里，从没被人动摇。 “长久以来，人类都是以血肉之躯在相互撕杀，虽然科技的发展让人类拥有了钢铁装甲保护，可同时也制造出能轻易穿透它武器，我们无时无刻都处在不安全中。所以我们必须改变，让机器人去捍卫我们的国家，让人类从始摆脱相互残杀的战争，实现零伤亡。”陆虎抓起法典，指着那个位置，“如今，这条法律已经不合时宜，它阻碍了我们的发展。所以我在这里提出，将它废除。” 会场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老议长敲敲木槌，“废除法令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议员通过才能执行。” 机器人协会的议员占据大半国会席位，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但由吴伟议员领导的组织却极力反对，他还用粗话骂陆虎，说这个邪恶的提议会让人类遭到毁灭，随后他还带领支持者离席抗议，导致国会因为人数不够而中途结束。 吴伟的组织虽然是个小团体，但人数也有40多人，他反对人类过度依赖机器人，因为最近的示威，他的人气急升。 国会中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团体，是张泉的带领的环保组织，他一直没有表态。 法案就像悬在玻璃上铁球，只能拖到明天再进行投票。 陆虎跟随人流走向出口，赵可从后跟上去，免不了调侃一番。 “阁下，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明明知道法案不会通过，却偏偏要提出来。” “赵议员认为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陆虎瞄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 “你的居心，我当然看在眼里。”赵可边走边说，“你是想通过使用只会执行命令，不会作任何反抗的机器人，达到进一步控制军队的野心。” “赵议员的想像力太丰富了，简直可以写成一本小说。” “阁下可以不承认，但我会一直盯着你，险恶的野心家。”赵可伸出两根手指，指向双眼，又指向陆虎。 陆虎没有理会他，一直走向电梯。 国会大楼一共有四部电梯，但每次散会时，议员都会把电梯挤得满满的，所幸人不会在里面呆太久，只是短短三分钟的时间，电梯就会从1600米高的顶层直达地面。 大楼的玻璃门自动开启，陆虎走出外面，阳光斜着照在台阶上，外面的枫树挂满黄黄的叶子。 在台阶下面站了一群人，他们都穿着西服，脚穿发亮的皮鞋，是刚才离席的议员，吴伟站在他们中间，花白的头发，鼻子扁扁的，看上去宽厚老实，但脾气火暴。 他一看见陆虎，立刻冲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疯子，居然想制造杀人机器，我不会让你得逞。” “吴议员，别再装清高了，没有战争机器，也就没有今天的联盟政府。如今帝国公主重现人间，各地示威不断，我们需要一种强而有力的作战机器来应对各种威胁。”陆虎说。 “你错了，我们真正需要的是重新聚拢民心，而不是冰冷的杀人机器。” “随你怎么说，道不同不相为谋。”陆虎撇开他，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在吴伟的团体中，也不是一面倒地支持他，有不少持有相反意见，只是碍于情面站在他这边，李议员就是其中一位，“陆虎是总参谋部长，又是晓的血统继承人，在政治圈中很有影响力，我们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与他结怨。毕竟我们未来有几个议案，都需要得到他帮助才能通过。” 吴伟看不惯他的这种态度，“这不是件小事，是关乎人类命运事情，不能用政治利益交换。” “得了吧，什么机器人背叛人类，这么多年来只是出现在电影和科幻小说中，我家里就有一个打扫机器人，它从来不会去干我没有吩咐的事情。”李议员说。 听他这一说，吴伟刚收起的怒火又升起，“你这个家伙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滚！你被组织开除了。” 看着李议员默默离去的背影，所有人不敢再吭声，国会大楼门口处有一个摄像头，它正在转向台阶下的人。 吴伟穿行停车场，在靠里的位置找到那辆黄色轿车，它老气，破旧，而且没有自动驾驶系统，但一直是他的座驾。身为制药公司的总裁，吴伟可以购买任何豪华轿车，可他并不喜欢它们里面的各种高科技，认为车应该只是一辆代步工具，四个轮子一个框，除此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多余的。 他开着它，出了车库，通过满地落叶的大道，驶进一条遂道。前方出现两束强光，一辆满载的大货车忽然急拐，撞上黄色小轿车。 当救护人员将吴伟从扭曲的车厢中救出，他早以没了气。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机体试验 当天晚上，张泉家里的门铃响了，他懒洋洋地从黑皮沙发上坐直身子，双脚捅进拖鞋，门一开，没见着任何人，地上放着一个纸皮箱，跟微波炉大小相当。 起初他以为是爆炸品，吓得脸色瑕白。透过微张的开口，看见里面全是红花花的好东西，于是他将纸箱抱回，放在沙发前的玻璃桌上。扯下透明胶的封条，满满的一箱钞票，钞票上还有一张纸。张泉拿起来看了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灰烬落在玻璃烟灰缸上。 在第二天的国会上，张泉投了赞成票。在李议员的领导下，原本支持吴伟的议员也投了赞成票。 票数超过三分之二，废除第二十三条法令意外获得通过。 赵可感到难以相置，坚持多年的法令居然糊里糊涂就被废，他往后望，陆虎正以一种鄙视的眼神瞧着他。 消息像一阵风，刮进了扬科的耳窝中，经过多日的赶工，两部新机体已经进入安装护甲的阶段。 机械手从两旁伸出来，灵活地抓起黑色的装甲，一块块地套入机体的固定孔，然后锁上螺栓。四只眼睛分列在菱形脸甲的左右，让它拥有同时观察半径内多个目标的能力。 两天后，它们被运到凤凰塞，安置在一个露天的武器试验场。这里的面积有三个足球场大小，在不同的方向停着两辆坦克。两台半自动作战机器人手里握着枪，肃立在阳光下。 在一座高耸的塔楼顶部，一名男子站在窗前，手里端着冒热气的咖啡杯子，目光落在地面上的两辆货车上。工作人员将货车尾部的帆布取下，两个黑色的金属机身出现在眼前。距离远的关系，他不能看清机体细节，只能辨别出它们比一般的机器人要纤瘦，像一个严重营养不良的人类。 “小高，我看见它们了。” 他将视线收回塔楼内，另一名同样穿着机战服的同僚正向他招手。 “怎么样？吴刚。”小高从窗边走到吴刚的控制台前，俯身观察屏幕中的影像。 吴刚握着操纵手柄，试验场上的半自动机器人开始向货车上的新机体拍摄，“老天，它是我见过最异类的机体。瞧，下巴还有触须。全身散发着邪气，看上去让人怪不舒服的，如此单薄的躯体，你认为它能挨多少发子弹？” “它是当今最新的科技，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要是这回输了，未来军方会减少有人机体的采购计划，转向人工智能系统。”小高坐在他的旁边，将杯子放在控制台上，然后启动试验场上的另一部机器人。 吴刚定眼看着他说：“那我们就是为了荣誉而战。” 小高微微一笑回答：“不，为了饭碗而战。” 测试第一阶段，新机体对装甲的毁伤能力。 电源启动后，它的四个眼睛亮起蓝光。位于下巴的两条触须以高频率地颤动，收集空气中的各种讯息，从机体背部升起两杆机关枪，搭在左右肩上，目标锁定住十米外的一辆坦克，开火，两束子弹交织在坦克装甲上，火苗从弹孔中窜出，一声爆响，坦克的整个炮台炸飞到空中。 吴刚盯着屏幕说：“这种程度没什么，我们也能轻易办到。” “它应该会让我看看不一样的东西。”小高发现另一部机体也启动了。 它向后一挫，接着以眼球难以追赶的速度奔跑，跑动中机体总是躬着腰，让风阻降到最低，就像一只掠过沙漠的鸵鸟。接近坦克一瞬间，它伸出爪子，绷紧指尖，插进坦克的装甲内，整个前臂没入其中。 机器人想抽回手臂，但卡住了，于是手脚并用地抵住坦克，猛力一抽，手臂连同坦克内的零件电线一并扯出。它只是用利爪一炮管立刻折断，接下来整辆坦克被撕开，金属碎片掉一地。 “老天，我可不想被它抓住。”吴刚摸了摸前额，发现全是汗水，往旁边看了看，小高倒是挺平静的。 “不能与它近身搏斗。”他端起咖啡杯，喝上一口。 第二阶段的就是作战测试，将会由两部半自动机器人对阵两部新机体。 “小高，有什么作战计划吗？” “在它冲过来之前，轰爆它的脑袋。” “这主意不错。” 战斗一开始，两人就摇动两个控制手柄，机关枪开始捕捉对面的机器人，可没等到锁定目光，它们就分开奔跑起来，别说枪口，就连镜头也跟不上它们的速度。 “老天，它们太快了，比猎豹还敏捷。”吴刚丢失了目标，盲目地张望时，镜头出现翻滚，那是机体遭到袭击的节奏，“我被打了。” “吴刚，冷静点！”小高向他的机体望去，背后的一片装甲上留下三道深深爪印，它们似乎能撕破任何东西。 小高与吴刚相互配合，两部机体背靠背，让敌人没有进攻的角度，也有利于搜索它们的身影。 黑色的机体总在周围闪过，但他们捕捉不到它，吴刚胡乱地开火，希望它们碰上枪口，可那是白费弹药，人工智能使它们能自动躲开危险的地方。 “靠，它们比想像中聪明。”吴刚的子弹快要用尽，不得不停下射击。 敌机冲过来，两边同时发起攻击，他们开火还击，但打的是空气，它敏捷地跳起，从高处落到他们的头顶上，接下来屏幕一片雪花。 “我挂了！”吴刚往小高的控制台上张望，情况和他的一样。 “它们的优势明显，作战无人化的时代将会来临。”小高说着，把控制台前的屏幕关掉。 在试验场上，两部黑色机体正将“战利品”不断*，一个半自动机器人的头部被抛出来，在地上滚了滚，撞上一块变形的装甲，停住，脸部的玻璃内有一个摄像机，已经停止运行。 扬科离开座位，提提在太阳下反光的墨镜，然后转身面对在座的军方代表，“各们长官，如你所见，新机体的作战能是前所没有，而且它是无人驾驶。一次性购买五十部，送一年的免费保修。” 陆虎提起手臂，打断他的讲话。 “部长阁下，有话请说。” “它们看起来挺疯狂的，但怎么保证你的机器人不会伤害人类呢？” “问得好，我可以立刻证明，阁下，请看。”扬科从座位上拿起平板电脑，打开任务系统，将在场所有人设为攻击目标。 两部新机体停下手，对半自动机器人的残躯失去兴趣，不约而同把眼光移向一公里外的众人。两条机械脚开始走起来，加速，像疯狗一样扑向他们。 军官们躁动着，有人起身往后跑，有人干脆趴在地上。 陆虎看见扬科向奔跑而来的机器人展开双手，它们伸出利爪，将要到达扬科的头部时，机器人来了一个急停，带来的强风把他的衣领，头发吹得凌乱。 机器人下巴的触须活动起来，分析着眼前的这个人，#任务终止，不能攻击人类。# 扬科转过身来，神气地抬高下额，“阁下，我已经证明，它们在人类面前像小狗一样温顺。” 眼下的长官们不是跑掉，就是坐姿东倒西歪的，陆虎趴在地上，看见扬科正在盯着他，于是从地上窜起身来，拍拍军服上的尘土，然后尴尬一笑，“你这个疯子，恭喜你成功地从我们身上又捞一笔。” 面对他伸过来充满尘土的手掌，扬科犹豫一下，接着握上去，“合作愉快！” 陆虎走到黑色的机体前，用手摸摸那光滑有金属表面，“说实在的，它们真的让我大吃一惊。幸亏，不是落入敌人手中。”他又走到扬科面前，“假如联盟政府没有采购，你会将它们销售给我们的敌人吗？” “哈哈，阁下真会开玩笑。难道还有谁能买得这种昂贵的机器？” “例如帝国。” 扬科一愣，然后耸耸肩，“阁下多虑，我们的合作一直坚如磐石，我又怎会出卖联盟政府呢？”别看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默念着一定会！ 在红色星球的基地内，小玲透过窗户望着对面的歼星号，近距离能看见舰身上的钢板焊接纹理，它静静地停在泊位上，看起来跟现在的她一样郁闷。 “距离上次冥王星的行动，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我们什么也没做。”她说完，把视线收回来，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马明，他穿一件蓝军装，头发染成金色，那原本是粟色的。 “总参谋部有意把我们晾在一边。上次对付星际海盗，他们宁可开动随时会趴窝的北极星号，也不让歼星号参与。结果被海盗吓一吓，便夹着尾巴逃回地球去，真是个大笑话！”马明说。 小玲端起冒热气的瓷杯，放在鼻尖上闻了闻，浅尝一口，又放回桌上，“听说海盗袭击武装运输船，抢走了机甲9号。” “他们抢它干啥？真是搞不懂。” “刘克在忙什么？” “噢，基地的雷达员请了病假，刘克正在顶替他的空缺。你想他了？”马明打量起小玲的表情，但没抓到什么。她的头发刚盖过耳朵，穿一条军装的连身短裙，身材娇小。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步之危 “刘克，有啥情况？”说话的是导航员马丽真，她留着平头，身材健壮，手瓜比许多男士还强大，包括刘克。 “没”刘克有点怕这个女人，每每当她用圆润富有磁性的嗓音“关注”这个帅小伙时，控制塔中的同事们总会向他投来目光，搞得他好像跟这女人有一腿似的。 马丽真拥有一张五官精致的脸蛋和高耸的胸部，可强健的体格和粗壮的四肢更让人印象深刻，像是性别错位，同事们都私下称她为“母性十足的猛男”。 刘克尽量把身体蜷缩在显示屏后方，避开她的视线。 马丽真得到一个不太清晰的答复，本来想再确认一下，但发现刘克对她很是抵触，于是转过身去没有再询问。 绿色的屏幕中，只有一条光亮的直线打转，刘克将目光向转向窗外，阳光烤炙着红土地，升起的水蒸汽让地表出现扭曲，远处的山峦起伏，像是蜥蜴背上的鳞角，外面跟雷达上显示的一样，单调而缺乏生气。他只好把视线收回来，这个空管中心位于控制塔的顶端，只有十个人在工作，雷达员是最空闲的岗位，只有运输船起降时才有他的事儿。 刘克注视着前排的武器操作员，他正昏昏入睡，头向前一点点的，这没什么，可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盘比杯子稍大的仙人球，好几次差点因昏睡而撞上去，让刘克既紧张又失望，但还没完，他越睡越沉，额头准确无误地砸在仙人球的尖刺上。老天，那一定很痛！操作员扎醒，捂着前额又捂着嘴巴，闷了一声。 那穷样引得刘克发笑，可是当目光又与马丽真对上，笑容便立刻僵住，他老实地回归到屏幕前。刚好这时，雷达上也起了变化，一个亮点进入它的搜索范围。 “雷达发现不明目标。”刘克报告。 马丽真瞧了他一眼，转身对旁边的人说：“通讯员，联系对方。” “不明目标确认，是运输船m304，一天前，它在火星至地球航道上失踪。” 她皱皱眉头，拿起控制台上拖着卷线的对讲器，“运输船m304，我是火星基地的导航员马丽真，你们走错了地方，请回到正确的航道上。”她的声线洪亮，刘克认为这是她能当上导航员的主要原因。 #马先生，我们需要紧急迫降，请批准！# 刘克忍不住又发笑，马丽真撇了他一眼，用保持着友好的语气说：“运输船！这里是军事基地，你不能在此降落，我会引导你到附近的星际机场。” #我们遭到了海盗的袭击，动仓受损，不能作长时间的飞行，我们需要就近降落。# 马丽真请示上级，然后说：“运输船m304，你们申请已经通过，我将会引导你们降落，请按指示操作。” #谢谢，马先生，我们会遵从你的指挥。# “小红，通知消防队随时出动。”她拍了拍通讯员的肩膀，接着转过身来说，“刘克，盯紧雷达。” 刘克点点头，这是分内事情，就算她不说，他也会这样干，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刘克没细想，只要不是要求他盯紧她就行。 雷达上显示，运输船进入降落的轨道，两分钟过去，塔楼的人就能透过窗户看见它，在红色的天空中落下一个飞翼，银白色的表面，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黑烟，其中一个电磁引擎冒出火苗。 “他们偏离正常降落航道三十度。”刘克说。 “运输船m304，你们降落出现了偏差，请及时修正。”马丽真重复了三次，无线电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音讯。 “还有一分钟，将会进入不可逆转区。” “运输船请答复，请答复”她不禁用力抓紧手中的对讲器，声音变得急促。 “哈哈，马先生。你太吵了，就不能让我们安静地占领这里吗？” 安静！占领？马丽真和空管中心的人愣住了，“请立刻修正航道！”她管不上那么多，必须让它回到正确的轨道。 “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是时候让我为你们指引，迷途羊羔们，基地现在由我接管。” 刘克紧盯着屏幕，“最后倒数，1098321，飞船进入不可逆转区。” “计算坠毁地点。” “机战中心！” “小红，立刻呼叫现场撤离，通知救援队。”马丽真发现她愣在那里，不得不推推她，但小红就像石化了，一动不动，双眼呆滞地盯着窗外。 马丽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飞船正从窗外迎面飞来，巨大的阴暗挡住阳光，一瞬间，塔楼的窗户全碎，水泥块从天花上倒塌下来。 飞船撞上塔楼后，继续飞向机战中心，船身被冲破两个洞，一部银白色和一部铁灰的机体飞出来。 小玲和马明听到一声巨响，接着一股强气流冲破休息室的玻璃窗，当所有人从桌底钻出来，对面的机战中心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老天，这是怎么了？” 休息室里的人看见一个机体从天而降，落在歼星号旁边，光亮的绿眼睛盯着他们看，“小羊羔们，尽情尖叫吧！”它举起正在旋转的枪管，子弹像雨点一样扫射大楼，人员纷纷躲避，躲不掉的人被射得肢体破碎，桌椅全在撕裂，墙体不停剥落。 等枪声停下，小玲从墙脚的冰箱后面探出头，看见满地尸体和杂碎，马明不知去向，整个休息室全被摧毁，只剩下她一个活人。 “嘿，我抓到你了。”声音从大楼外的机体传来，它眼中的热成像仪正一闪一闪的。枪又响，子弹全落在冰箱上，它的不锈钢壳体被蚕食，变形。 小玲蜷缩在后面，听着咚咚的响声，冰箱已经抵不住，几颗子弹穿透它落到她身后的墙上。 “为悲惨的命运痛哭吧！哈哈。”刘华的话音刚落，一部银色的机体冲过来，冲着脸门就是一拳，他懵了，连同25号机体一起撞入隔壁的楼层中。 一双强而有力的铁臂将他从倒塌的砖块中抽出来，暴露在散发着红光的双眼下，“混蛋，我已经跟你说了，必须听命令行事。”机甲9号取出白刃剑，抵在他的驾驶仓外。 刘华急忙摊开双手说：“大副，我全听你的，你是老大！” “最好给我长点记性。”机甲9号推开他，收起剑，向外面走去。 看着头顶上那几束从弹孔透出的光，小玲松了口气，从杂物中爬出来，跨过几俱破碎的尸体，停在布满尖角玻璃的窗框前。机甲9号从外面走过，高大的机体几乎与二楼持平，它走到歼星号前面的空地上，用外置扬声器说：“我是海盗船绝望狂欢号的大副，从现在起，基地由我接管，如有反抗，杀无赦！” 小玲跑下楼，门口处聚满人，大家都不敢走到外面，马明在人群中向她挥手。 “我们的机甲战士呢？”有人问。 “机甲都呆在歼星号上，十名当班的驾驶员在火海里。有两部机体在外面看管着歼星号，不让人靠近。” “老天，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办法？” “找总指挥去。” “找他？他还在地球度假呢！” “我去。” 周围的空间狭小，就连胸腔也不能完扩张，坚硬的物体在挤压着，每呼吸一口气，肺部总要支起超过体重的东西。血从头顶淌下，渗进眼里，眼睁不开，头晕得要命，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刘克。 吸入尘埃让他的感到难受，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或许再过几下，呼吸就会停止。 忽然身上的重物被挪开，他感觉一下子轻松不少，两只胳膊将他抱起来，扛在宽厚的肩膀上。 头向下垂着，血从眼中溢出，终于可以睁开眼，刘克看见一个健壮的背部，穿着军人的白恤衫，一条宽宽的蓝色长裤，走路时屁股一翘一翘的，黑皮军靴走在瓦砾中，一步从通讯员小红身上跨过去，她的头开了，双眼保持着死前睁大的状态。操作员躺在两米之外，一动不动的，他的身体有一半埋在水泥块之下。将目光放远，整个控制塔的顶部全倒塌了。 能从死里逃生，刘克感到很幸运，“哥们，谢谢你救了我。”他从肺腑中吐出一句，便晕了过去。 美晨走近玻璃墙，远眺太阳湖，沙漠另一边，一条浓浓的烟柱升到天际，在火星稀薄的大气层中出现一架太空船，长长的船体，围杆上展开着一张巨大的太阳帆，它就像一片黑色的枫叶飘在天空中。 一团集群从太空船中分离，高度不断下降，它们行动统一，成群结队盘旋在茉莉之城的上空。 美晨皱起眉，“管家。” #主人请吩咐。#智能系统回应。 “将家里的安全级别调到最高，拒绝一切陌生的访客。” #明白。# #已经和警局建立联系。# #所有警报器开启。# #防御系统正在启动，预计两分钟后完成设置。# 楼层的所有窗户自动落下一层铁网，屋内立刻暗下来，只有少许的光线从细小的网孔透进来，灯光自动开启，照亮了房间。 “姐，发生了什么事？” 美晨往门口看去，发现零就站在那里，她走过去，抱紧他，轻轻亲吻他的前额，“弟弟，呆在家里。” 零瞧了一眼她，茫然地点头。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门之隔 吸血鬼战机组成密集的队伍，向下俯冲，分散在茉莉之城的每个角落，它们在大街上飞过，在楼宇间穿梭。 其中一架战机像叶子一样往下飘，冲向一幢标着联盟银行的大楼，机腹下伸出一根长长管子，撞碎窗户玻璃，直接捅进大楼内。机体的伸出四个触手，牢牢抓住墙体，它攀附在高层的大楼外，就像一只蚊子。 在警报声中，保险库的钢门开启，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 “难道是消防演习吗？该死！”男子穿好西装，又从女子手腕上解下领带，忙乱地系上。 女子拨了拨长发，将白衬衫下沿收于裤头内，“经理，连你也不知道银行有演习？” “我没有收到通知。”他回答。 “让我来通知道你们。”一把陌生的声音传进两人耳朵。 女职员一愣，眯起双眼，但视线模糊不清，她把手伸向正在发愣的经理，从他头上取回一副黑边眼镜，戴在鼻梁上，世界一下子清晰起来。 透过厚厚的镜片，她看见三个举着自动步枪的男子站在面前，身后的玻璃窗被一条铁柱捅破。 “你们是什么人？”经理抹去额上的汗。 一个包着红头巾的男子走前两步，“我正式通知你，这里已经是我的私人财产，包括她。”他伸手将女职员揽入怀中。 经理的身体在微颤，“也许你还需要一位高级理财顾问。” “不，你们只会从我的兜里偷钱。”男子把枪口抵在经理的脑门上，扣下扳机，子弹冲破头颅，经理倒在血泊中。 他把枪扛在肩上，目光转向蜷缩在怀里的女职员，“宝贝，请为我们开启神奇的大门。” 保险库的大门开启，三个海盗睁大了双眼，一块块金砖叠成两米高的立方体，他们数了数，天哪，足足有六个。 总听到外面传来隆隆响声，像有什么从附近飞过，零的好奇心立刻就上来，慢慢地走向窗户。 #危险警告，最回到安全区域！# 系统的警告让他吓一跳，“闭上你的嘴巴，我只是看一眼。” 透过细小的铁网孔，他看见一架接着一架的黑色战机飞过，其中一架悬停在窗台前，滚转的机关炮射出子弹，他立刻伏在墙下。再抬起头时，钢化玻璃布满蜘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一根巨型的铁杆撞碎窗户，把铁网顶变形。 “这屋子很坚固。”驾驶战机的海盗说。 身后的同伴拍拍他说：“搞不好有大收获。” “嘿！” “哪来的女人声音？”他们四处张望。 “在楼上。” “是个美女耶！” “她手里的是什么？” “微波炉！” “她要干嘛？” 话音刚落，微波炉从天而降，准确地砸中吸血鬼战机的驾驶员，他晕死过去，幸好战机处在自动悬停状态。 美晨翻护栏，从天台跳到战机上，伏身向驾驶仓走去。 海盗掏出手枪，从破碎的玻璃罩向外躲击，晃动中，他只开了两枪，全打空。第三枪还没来得及开，美晨拽住枪把，用力侧往一旁，海盗的手腕碰上玻璃，鲜血直流，她夺过枪把向他放了一枪，他倒在驾驶室中。 按下座仓旁边的按键，玻璃罩自动升起，美晨跳进去，将驾驶员拖到一边，系上安全带，侧推手柄，战机一个翻滚，两名海盗连同微波炉从高处下坠。 等战机恢复正常姿态，美晨关上破裂的仓盖，它开始爬升。 从高空望去，茉莉之城到处冒烟，几乎每幢高楼上都攀附着一架吸血鬼战机，它们就像贪婪的蚊子，吸干一处，又飞向另一处。 这时，有两架战机向她飞来，他们用无线电询问这架离群的战机，“兄弟，跑来这干嘛，我们发现了金库，人手不足，你跟我们一起过去。” 他们等不到任何答复，这架战机猛然翘高机头，机身一个后仰，从他们的头顶翻到尾后。接着机关炮吐出火，子弹窜入喷射引擎，两架吸血鬼翻着跟抖掉下去。 眼睛突然被撑开，接着一束强光打在上面，让他感到眼睛要花掉。 “叫什么名字？”抓着手电的人问。 “刘克。”他该庆幸，因为脑袋瓜没有坏掉，同事小红的惨况还历历在目。 “你有轻微脑震荡，要好好休息。”穿白大褂的人收起手电，转身离开。 “医生？”刘克叫住他，“救我的人，他在那里？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医生又转回来，“你真的这样做？” “对！” “好吧，我帮你叫一部轮椅。” 刘克看见他在平板电脑上点了点，大约三分钟，一辆自动轮椅从病房外驶进来，它有两大轮，还有一个负责转向的小轮，扶手上是液显控制屏。 医生给轮椅设置了目的地，“坐上去吧！它会载你去见那个人。” 刘克坐上去，按下了启动键，轮子的马达发出细细的高频响声，它原地拐了个弯，向门口行驶。 走廊上的人很多，一路走走停停，还陆续有伤员被送进来，医护人员穿梭在各个病房之间。 轮椅进入了电梯中，里面的人主动地让开一个位置。刘克感到向下一沉，电梯的楼子一直由8倒数到3，电梯系统与轮椅是联通的，所以他不需要按电梯，闸门在第三层开启，没人按的号码，轮椅带载着他出去。 在电梯门关上前一刻，刘克看见里面的医护人员投来怪异的目光。 外面是一条长廊，两边全是大门紧闭的房间，只有用数字标记的房号，没有其它标识。轮椅驶向走廊深处，一路上十分寂静，除了自己，刘克没有发现其他人。 最终，他停在门牌7号的房间前，电子锁发出刺耳的一声，门自动开启，吹出一股冰冷的风，里面黑洞洞的。 刘克感觉有点不正常，没来得及细想，轮椅缓缓开进去，透骨的冷气立刻包裹着他。 灯光一下子把里面照得白白，刘克不得不眯起眼，等适应过来后，他看见一张张铁架床，不锈钢表面在灯光下泛白。每张床上都用白布盖着，布下是一个隆起轮廓，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双的赤脚，脚趾头上毫不例地挂着一个小小的号码牌。 刘克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方，谁又会想到呢？他在心里咒骂那名医生。 难道说，救他的人已经死亡？ 不可能吧！那人明明扛着他离开现场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 面对一俱俱冰冷的躯体，似乎得不到任何答案，刘克没有勇气去翻开白布，而且根本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只是记得那个健壮的背影。 这时刘克听到脚步声，是从外面长长的走廊传来，每一步都重重的，他的心脏纠结起来，诈尸？此时此刻，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想，应该怎么办呢？ 声音越来越近，他决定先关上门，要是真不幸遇上这种事，至少可以阻挡一下那东西。 门砰一声关上，房间的电源也关掉，刘克在暗黑中听着自己的心跳，感觉毛毛的，目光一直盯着门上的观察玻璃。 脚步声停住了，那东西就在门外，门被敲响，连续三下，每一下都扣在刘克的心弦上。 他当然不会去开门，就像晚上听到楼上有滚珠坠地，又或者是从空置住所传来婴儿的哭声，谁也不会想去查个究竟。 一个手掌按在门的玻璃上，接着是一张满布皱纹的脸，两颗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 里面漆黑一片，医生把双眼睁得大大的，始终没看见什么，应该没有人在吧？他觉得这是一个蠢问题，要是真有什么在里面，那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医生抹掉头上了汗珠，往回走，可只走了三步，听到后面传来咚咚咚三声，他回过头，老天，根本什么也没有。他又走了三步，咚咚咚，这回他听清楚了，声音是从7号房间里传出。 他才不会去开那房门，要知道晚上听到敲门声，而从探孔看去，门外什么也没有，任谁也不会去把门打开。 可他停下了脚步，明明一直在冒冷汗，头还是转了回去，双脚也艰难地跟上。 在7号房门前站了一会，响声再也没出现，冒着随时被好奇心杀死的危险，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向门上那块薄薄的玻璃凑近，眼睛一眨不眨的，正好与一张惨白的脸对上。 他后退几步才能站稳，那张脸向下沉去，最后看见的是包着绷带的头部。 要是没记错，那是他亲手包扎。 医生将感应卡放在电子锁上，门开启，灯也亮了，但只有轮椅停在那里。 “我的天！人呢？”医生抓抓头发。 “在这哪。” 他一愣，拉开门，发现刘克蜷缩后面，嘴唇已经发紫，身体冻得一颤颤的。 他赶紧将刘克放上轮椅，推出房间。 “抱歉，我给轮椅输入了一个错误的地址。” 刘克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进入电梯，到达五楼，推开病房的门，刘克看见那个背影正侧身躺在床上。 “似乎睡着了。”医生说。 刘克从呆滞中回过神，问：“她的伤势如何？”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面目 “雷达上有不明目标靠近。”刘华的声音变得雀跃。 大副的机甲也捕获目标，往天上望去，灰蒙蒙的大气中出现一个黑点，视觉系统将它放大，是一架吸血鬼战机。 刘华的机关炮发疯似的向天上扫射，弹壳纷纷从枪膛中跳落地上。 “混蛋，快停下！”大副感到厌烦，后悔当该救下了刘华，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子，完全不听命令行事。 大副走过去按下他的枪管，“那是我们的战机。”再往天上望去，幸好战机没有被击中。 它向下俯冲，机关炮吐出火舌，子弹全落在两部作战机体上。 “嘿，我们是自己人！”大副通过无线电呼叫。 战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开始爬升，在天边拐弯，接着又向地面俯冲。 “也许它瞎了，或者是聋子，我提议向它射击。”刘华挺起手上的机关炮。 大副没有反对，从武器仓中取出雷射枪。再次听到刘华的25号机体在开火，密集的子弹迫使战机横向拐弯。 机甲9号的目标指示器正在捕捉战机踪影，它飞在天边，看起来只有黄豆大小。大副从视觉器上锁定目标，雷射枪发出一束光，划过红色的天空，接着战机拖着一条长长的黑烟，飞出一道螺旋轨迹，消失在视线中。 机体在翻滚，美晨握紧控制手柄，想通过稳定尾翼来使战机重新平衡，但一直起不到作用，她往后望去，什么嘛？整个尾翼早就不知飞向，滚滚的黑烟从尾后冒出。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脑袋进了水，任何人都会想到弹射逃生，美晨是一级宇航员，自然顺利地找到紧急拉环，用力一拉，感觉它没有任何阻尼，整根钢索被扯出来才发现是断的。 弹射逃生没了指望，她重新握着控制手柄，目光打量着地面，火星表面处处是岩石和山脉，要是降落在这种地带不摔个粉碎才怪。 战机奔着一座岩山而去，这就是人生的尽头了吗？美晨打碎挡风镜上的碎玻璃，目光直视着越来越近的峭壁，她拍拍脸蛋，努力移开视线，要是只盯着一个地方，那里就会是她的归宿。 山体背面有一片金灿灿的田地，虽然只是露出一角，似乎是一块平原，她在想应该到那里去，可战机必须翻过高山，现在它的飞行高度已经低于山顶，引擎又冒出火花，不能向上爬升。 美晨将手柄往右侧推尽，战机只有一张副翼能活动，以可怜巴巴的速度倾侧，但方向总算在改变。只要能拐到山体边缘，还有机会从两座山的夹角下穿过去。 她的手心在冒汗，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战机贴山脊飞，距离两边的崖壁只有半米，突起的岩石几乎擦着头皮而过。 穿过了山体的阴影，视线变开阔，阳光重新照进驾驶仓，下方是平原，田地以方框整齐排列，一直绵延十公里远。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降落的地方，美晨放松油门，战机开始下降高度，吸血鬼战机是一种宇宙飞行器，只能通过悬停方式降落，但一个引擎毁了，机身无法平衡，得改用滑行方式。她打开着陆系统，没有找到轮子，只有四根用来支持和吸附用的触手，显然也帮不上忙。 好吧，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出色的飞行技术。 她尽量使机体平稳，头部轻微上翘，让尾部先触地能降低滑行的速度。战机以15度的斜角接近一块玉米地，高高的植株与机腹刮蹭，机翼像一把刀，把它们拦腰割断，撞入密密麻麻的玉丛中，机体不受控制地翻滚，碎裂。 “黄铜，你给我开门，缩头乌龟！”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拍打着木门，白色小屋内没有回应，他干脆坐在门槛上，将手中的酒瓶朝天竖起，透明的液体灌进口中，直到脸色绯红，他才垂下酒瓶，“黄铜，别以你不跟我做朋友，我就一个朋友也没有，在沙漏海，我的朋友多得是，瞧，这里就有一位真诚的朋友。”他指着木屋旁边的一棵白杨树。 黄铜坐在客厅的红沙发上，用纸团把耳朵塞住，但外面的叫声依然让他厌烦。 “我知道，整个沙漏海的人都认为我是人渣，烂如泥巴，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别再假惺惺，你跟他们一个鸟样。” 黄铜翻翻白眼。 “你们以为我整天醉得不醒人事，其实我比谁都清醒，你们以一副正人君子的作派去批判别人，却暗地里干些龌龊的事情。老何为人正派吧！至少镇上的人是这样认为的，但我前天看见他偷了小陈的三棵玉米，他以为晚上能神不知鬼不觉，但我当时醉倒在路边，他没有察觉。 你知道小花吧？就是镇上那位有名的美女，听说她最近和一个英俊的玉米商贩好上了，爱得死去活来，所有人都认为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但我不会告诉你，昨晚我看见她跟隔壁的老王在仓库里鬼混，天哪！我不过是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好让醉意消退，哪知道会遇上这种事。” “当被镇上所有人忽视，我才能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 “黄铜，你这混蛋一定以为我在说糊话，我没醉，生活的真相就是这个样子，你不接受，就只能当个掩耳盗铃的蠢蛋。” “好吧！我承认确实有点醉了，因为我看见你家的玉米地在燃烧。” 黄铜一愣，将方形垫扔回沙发，走向窗户，透过玻璃望去，金黄的玉米地正在着火，浓烟不断上升，把天空染成黑色。 他从门后的挂钩取下一串钥匙，拉开木门，老赵躺在地上打呼噜，肚皮鼓鼓的，空瓶酒瓶滚到草丛边。他跨过老赵，跑向一辆越野车，车体的油漆几乎掉光，布满黄黄的锈迹。 赶到那里时，火已经把玉米地烧去一大半，田边还坐着一个老头，双眼如空洞般看着火在烧，干燥的玉米株发出“沥沥”的响声。 眼看火势已经不能控制，黄铜走向老头走去，“老王，这是火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当时，我在家里正喝着下午茶，天空突然降下一团乌云，田地就开始着火。”他说完，擦去眼角的泪光，“这下子完了，全烧光。” 黄铜的田地正在燃烧，心情不比他好受，只是黄铜为人比较木讷，往往表情并不能反映他的真实心情。 “黄铜，你干嘛？里面正烧着哪！”老王看见他钻进玉米地，背影被茂密的植株遮盖。 老王咬咬牙，跟了上去。 用手拨开一株株的玉米，朝前走，风势稍有改变，就会闻到一股浓浓焦味，其中还带一点玉米的熟香。老王听到“沙沙”声，那是一悦耳的音频，让人不得不注意，他停下了脚步，张望左右，终于在干草中看一条盘成圈圈的响尾蛇，声音是来自它竖起的尾巴，粗糙的鳞片上带有深褐色的图案，它的颈部曲成之字形，可以看那绷紧的肌肉。 老王可不想被蛇“飞吻”，所以像木偶一动不动，它似乎在逃命，对他没什么兴趣，蛇对热量感应很敏感，知道附近正在着火。等它钻进草丛后，老王抹去额头的汗水，继续向前。 越是深入，温度越高，周围弥漫着一股让人发慌的燥热，要是在这里迷路，一定会被烧成灰烬。 他拨开几片黄叶，看见黄铜傻站在那，“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在冒着烟的灰烬里，有一块被烧过的金属壳体，长度约摸十五米。 “它就是你看见的乌云。”黄铜说。 老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也没弄清这是什么金属，“黄铜，你当过兵，见过世面。你说这什么东西？” “它是一架吸血鬼。” “什么鬼？”老王抓抓头发。 “是星际海盗的战斗机。” “海盗？他们干嘛烧我们的田。” “按这个情形，它是坠毁在这里。” 周围的丛林开始晃动，浓烟像一块肥大的棉花，向他们压过来。 “快跑！风向变了。”黄铜冲进丛林中。 老王急忙跟在后面，经过一处发黄的干草丛，他感到脚踝被什么咬了一下。 “见鬼，我被咬了！”他抱着脚，倒在干草中。 黄铜停住脚步，身后已经弥漫着浓烟，他用衣领盖住鼻子冲进去，在烟摸索，“老王。” “在这哪！” 他看见老王躺在草中，要死要活的样子，于是蹲下身问：“怎么了？” “我被响尾蛇咬了，它就在前面。老天，我要死了。” “咬那里了？” “脚踝。” “有没有刺痛灼热感觉？”黄铜不能看清咬痕。 “好像没有。” 黄铜探身往草丛望去，发现一只手臂露出来，拨开草丛，一个女人倒在里面。他走过去，将她翻过来，立刻被一张沾满鲜血的脸吓愣。血还顺着那洁白的颈部而下，把白衬衣染红。 老王看见个情境，立刻结束要死要活的状态，从地上爬起，“天哪，这女人的身材比小花还要魔鬼。” 黄铜白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探探女子的鼻息，有微弱呼吸。 老王蹲下来，用肩膀顶了顶黄铜，问：“你打算怎么办？” 黄铜没有说话，将女子背起来，向浓烟外面走去。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好与坏 大火一直烧到黄昏，田地里的玉米全化成灰烬，农户聚集在田边，围成一圈，似乎在商讨着事情，每个人都肃着眉目，脸色比田里的焦土还黑。 黄铜站在家门前的那棵白杨树下，眺望着农户的一举一动。 老赵从隔壁一间破旧的仓库钻出来，挺着圆圆的大肚腩，手里白酒瓶，“黄铜，怎么跑出去一趟，便捡回来一个大美女？你小子艳福不浅。” “滚！”黄铜不想搭理这个满身酒气的家伙。 这时，木屋的门开了，走出一个穿西装的中年女人，她招手说：“你过来一下。” 老赵轻蔑一笑，举起瓶子喝酒，目光瞥着正往家里走的黄铜。 屋内遍地是染红的纱布，受伤的女子正躺在木床上，头部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抹去，露出好看的五官，睫毛长长的，双眼紧闭着，还没从昏迷中苏醒。 “医生，她怎么样？”黄铜问。 中年女人一边将药品和缝线收进铁箱，一边回答：“我已经缝合了她头上的伤口，情况得到控制，但她的脑部受到严重撞击，又失血过多，能不能醒过来，谁也说不准。”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女医生合上药箱的铁盖，然后瞄了一眼这个长满落腮胡的男子，“我劝你赶紧把她送进医院，那里有专业的仪器，能够为她详细地检查一下，按她这种情况，就算能醒过来，可能会带有后遗症。” 黄铜翻遍口袋，掏出几张碎零钱，递给她，“医生，我只有这些，要是不够，暂时欠着，等过些日子我一定还上。” 她没有去接，打量着周围，屋里面积只有十平米，最重要的物体就是木床和红沙发，没桌没椅的，墙角叠着三本皱皱的书，窗台下摆满空酒瓶，“我看你家徒四壁，钱留着，你比我更需要它。” 听她这一说，黄铜感觉脸上烫烫的。 “多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就碰上你这个不称职的家伙。”女医又察看了一下受伤的女子，然后提着铁箱离开。 黄铜摊开被抓皱的钞票，叹一口气，又塞回裤袋里。他这种木讷的个性，并不喜欢与人争辩。 他的身子往红沙发上一倒，接着翻过来，注视床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大脑被一个问题困扰着，要是她一辈子也醒不过，那该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直到老赵在门外叫嚷才醒过来。 “黄铜，走吧！去酒馆。” 本来不想理采老赵，但拍门声让人厌烦，他从沙发上爬起，猛地拉开门，摆着一张臭脸说：“我不去。” “一起嘛！今天有酒今天醉，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活过来的吗？” 老赵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不料被一把甩开。 “我不想再喝醉，至少今天不想。”黄铜说。 “是因为这女人吗？放心，看样子一时半刻她是醒不了的。别为了一个女人打乱了生活节奏。”老赵撑起脚跟，向屋内张望。 “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吗？”黄铜直接把门一关，扣上门栓。 老赵摸摸衣袋，只有几元钱，连酒钱也不够付，无奈摇摇头，回到隔壁的仓库。 他没有家，寄宿在黄铜与老王合建的仓库，里面堆着干草，收获季节还会放满玉米，顺着扎成一捆捆的干草往上爬，最后他坐高高的草堆上，伸手就能触摸到屋顶的斜面。 老赵很满意这个地方，当晚上寒流来袭，可以把干草盖在身上保暖。有时，他会去田边的茅屋过上一晚，但那里只有晒干变硬的玉米梗，躺在上面有点不适，所以多数时候会在这里过夜。 在小镇东边，有一小块田地属于他，也会种点玉米，但产量只能糊口，而且收成绝大一部分花在喝酒上，生活自然过得穷困，经常要靠黄铜的接济。 黄铜的情况也没好多少，只能勉强渡日，他虽然没老赵那般酗酒，但花在喝酒上的费用仍是最大的一笔支出。 两人都处在被酒精麻醉的人生中。 “谢谢，你救了我！” 刘克将两交叠在膝盖上，尽量表现得真诚。 马丽真摇摇头，“这不算什么，换了任何人也会这样做。” 他不认为别人都会像她那样做，在血流不止的情况下，还费力气去搬开大石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这人还时常取笑她。 刘克用力抓抓膝盖，“还有，我为过去的种种行为向你道歉。” “行为？”她没能弄懂他的意思。 他低下头，“我经常看你笑话。” 马丽真愣住了，天哪！她还以为他那笑容，是对她有感而发，没想到会是一种看笑话的含意。在办公室里，同事们都板着脸，把她当成一个怪人。只有刘克会偶尔地对着她笑，马丽真也喜欢看他笑，所以会特别留意他。 等了一会，刘克没能得到答复，以为马丽真没有原谅他，心里更加羞愧，平日那些低劣的行为一定是伤透她的自尊。 马丽真将目光移到窗外，隐去失落神色，说：“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你不是第一个看我笑话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没必要太在意。” “你的伤？”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用关心来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哦，是窗台坠落时被玻璃刮到，没事，医生已经将它缝合。”她摸摸包着白纱布的左臂。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他到了词穷的地步，只想尽快结束糟糕的状态。 马丽真点点头。 刘克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马丽真，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吗？”这话不经过大脑就说出，他已经被良心掌控。 陆虎盯着眼前这个刚从度假海岛赶来的男子，他身穿花衬衫，下身是一条短泳裤。 “李总指挥，打扰了你的度假，我真有点过意不去。” “部长阁下言重，只要你说一声，就算我远在火星，也会第一时间起来。你瞧，收到你的命令后，我连衣服也没换就直奔凤凰要塞而来。”男子扯着花衫的衣领说。 陆虎用手捏着眉心，靠在椅背上，“知道吗？火星基地今天被海盗占领，也就是说，联盟政府已经失去了火星的控制权。” “老天，真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男子说：“部长，我为自己能身处地球而感到幸运。” “运气不会无缘无故地降临，恭喜！你被解职了。” “部长！” 陆虎把双手揣在怀里，“身为火星基地总指挥和歼星号舰长，基没了，星舰丢了，你还当个屁长官！” #部长，有访客。#通讯员说。 “让他进来，你，出去。”部长说。 男子扯扯衣领，向门口迈开步子，脚下的人字拖鞋发出啪啪的响声。 办公室的门刚合上又打开，陆虎看见晓芬拿着一个信封走来。 “丫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陆虎露出一个微笑。 “重要的事情。”晓芬走到办公桌前，伸手弄停了金属球摇摆器，“老头，我听说火星被海盗占领了，你想好对策了吗？要是打算派出机战分队强攻，我一定会全力击败敌人。” “这事太危险了，你不能参与。”他把双手拱在桌上，作了简短的思考，“我已经有反击的计划，人选也想好了，这事没你的份。” 晓芬抿抿嘴,将信封放在桌子中央。 陆虎瞥了一眼信封，又瞧着她，“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 他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页纸，是一封调职信，内容主要是写一个叫小杉的机战员如何地英勇，与敌人作战还付出了一只左臂，最后他想调到机甲部队去。 “干嘛让我看这个？”他问，“调职申请交到内务部就行了。” 晓芬嘟着嘴巴回答：“内务部的人做事太不靠谱了，交了三次，全打回头。” “打回头肯定是有原因，也许是这个人不符合要求。” “拉倒吧，小杉是我见过最出色的机战员，没人比他更符合当一名机甲师。” 陆虎眯起双眼，“所以你跑过来，是想借我部长的权力帮他？” “老头，帮个忙吧，对于你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于他来说，这是莫大的事情。” “丫头，你这样帮他，他该不会是你的相好吧？”他观察着晓芬的表情变化。 “不是啦！” “那好，我把它扔了。”陆虎将信件悬在半空，下方就是一个废纸箩。 “别！”晓芬伸手去抢，“臭老头，你想怎样？” 他把信纸扬高，“我算得上是你半个监护人，必须向我坦白。”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陆虎笑着说：“早认了，会省去不少事。” 晓芬白了他一眼，“我是屈打成招。” “好吧，信放我这。” “你肯帮忙。” “你别开心太早，我得先观察这家伙一段时间。” “观察他？” “对！”陆虎说，“我得弄清楚，拐走我家丫头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人。” “你可真八卦！”她说。 “我是为你好，怕你被人欺骗。” “被骗！我不至于这么笨吧！” “你这样说，才让人更担心。”陆虎靠在椅背上，定眼看着她，“丫头，时刻得记住，人心险恶！”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放手一搏 睁开双睛，木质梁柱组成三角，支撑着屋顶，木板因为腐朽而散发着霉味，窗台上有一排空的酒瓶，阳光照在透明的玻璃瓶，又折散在屋里。那扇窗户积着灰尘，似乎很少打开。 听见一阵悦耳的蜂鸣，是由地上的一个热水壶所发，滚滚的蒸汽从漏嘴喷出。 热水壶旁边有一个男子，他背身坐在地上，左臂倚着红沙发，支撑着微侧的头部，头发有点乱，显然没有经过梳理，右手上捧着一本书，页脚已经泛黄，字体仍整齐排列。 他一动不动，热水壶清响一声，开关向外突起，他合上书本，抓住水壶的耳柄，冒着白气的水从漏嘴流出，落入地板上的玻璃杯中，液面上升，停在一半的位置。 男子将水壶放回加热垫上，侧身回看，黑眼珠定住一会，嘴巴微张，“你醒了！” 能张开眼应该算是清醒吧！可脑袋像是被抽走了，找不到平日生活上的概念。头顶传来的疼痛，不断往心窝里钻。 “你想喝水吗？”男子举起杯子，目光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给我一杯。”幸好，还能说话，至少证明不是哑巴。 他把手伸向窗台，在瓶堆中掏出一个玻璃杯，倒入水。 “你感觉怎样？”他一边问，一边把杯子递过来。 瞧他的样子不像是医生，就算将真实的感受告诉他，也是徒劳，“还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沙漏海，这木屋是我的家，我叫黄铜！你怎称呼？” “我无法回忆。” 他愣了愣，“你的头部受过重创，也许得了失忆症。我是在一架坠毁的飞机旁边发现你。” 难怪头一直在作痛！ 支起上身，看见身上的白衬衣沾满血迹，胸口处染红了一片，目眩的感觉，就像身处在滚转的洗衣机中。 “先别急着起来，你失血过多，得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看来血真的太少了，连坐着也会晕眩，一定是血液供不上脑所导致，“你的嘴巴被胡子包围了。” 他摸摸下巴，笑了笑，“是该修修了。”接着，他弯腰从床底拉出一个重物，听见滚轮的声音，应该是行李箱之类，“你把衣服脱了。” 什么？这男子也太不靠谱了，居然向一个受伤的女子提出这种要求。 他站起来，将一件叠好的恤衫放在床沿，“你的衣服脏了，穿这件吧！”然后他走出屋外，把门关得严实。 似乎是一个误会，他值得信赖。 脱下沾血的衬衣，拿起白恤衫闻了闻，带一股衣服放久了的味道，但总比血腥味的更让人接受。 “黄铜，田地都烧光了，你打算怎么办？”门外传来陌生男子的说话声。 “老王，我的余粮就要耗尽，你能借一点吗？” “当然不行，我没剩多少粮，只能勉强撑过冬天。你去问问别人吧！” “连邻居都不肯帮忙，恐怕整个沙漏海没有谁能指望。” “抱歉，你只能另谋生路。”老王说：“那个女人怎么样？” “刚醒了，在屋里。这事你没跟别人说吧？” “没，但你留她在这里会招来麻烦。” “她现在不能走路，等伤好了，她自然会离开。” “我真佩服你，现在你是自顾不暇，还去管她干嘛？” “这事不用你操心。” “好吧，我才懒得管你的破事。趁着傍晚，我要到镇上溜达一会。” 过了一会，木门响了两声，“衣服换好了吗？”黄铜问。 “好了，你可以进来。”白恤衫是男装，穿在身上松夸夸的，与女性体形不相配，完全把身材隐藏起来，只有胸部将衣服隆高。 他拉开门，走到床边，捧起沾血的衣服。 “你会把我赶走吗？” 黄铜愣了愣，“你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拜托，只是脑子不好使，耳朵又没聋，当然是听得清清楚。 他停顿一下，说：“要是你有想去的地方，我会送你去。”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又怎会有地方想去的地方。” “那好，其它的事先别管，你就呆在我这里养伤。” 这里能呆得住吗？看看这屋子，空空荡荡，住在这里的人明显是生活拮据，刚才听他说，就连饭也快吃不上。 黄铜走到木屋外面，将白衬衣放进木盆，扭开生锈的水龙头，水柱下垂，由于水压低，它看起来像一条透明的鼻涕粘液。 他蹲下，把手伸进一个粉红色的胶盒中，粘了一点白白的粉沫，然后揉搓着水中的白衬，泡沫在水面扩散，布满整个盆子。 轻轻拨开泡沫，水染成红色，取出衬衣，在水龙头下冲洗。 他把它拧至不能溢出一滴水，背着风向扬开，高高的衣领，腰线内收，透过白衬看见太阳朦胧光线的。 仓库的顶角有个通风小窗，老赵从里面探出头，圆圆的肚腩顶在窗沿上。他看见黄铜，于是笑说：“哥们，恕我直言，你被它迷住了。” 黄铜抬起头，瞟了一眼他，“你又喝多了。” “你嘴巴可以否认，但那迷恋的眼神是骗不了人。” “那是阳光让我的眼睛不自然。” “得了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老赵托着腮帮说。 “好吧，我承认她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但我没有非分之想。” “你在胡扯什么？我说的是衣服。”老赵说。 黄铜翻翻白眼。 “黄铜，像你这种扭扭捏捏的家伙，简直不配生活在这个时代。” “你这个酒鬼才不配生存在世界。” “矫情的家伙，你应该把她推倒在床上，按住双手，才能找准位置，懂吗？” 黄铜用木条衣架撑起白衬衣，挂在屋檐下的晾衣线上。 老赵鄙视着他，“你不去喝酒，就是为了给这个女人洗衣服，老天，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一个连家都没有，睡在仓库干草堆上的酒鬼，才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他说。 老赵涨红了脸，“黄铜，你这个懦夫。” 黄铜瞟了一眼老赵，走进木屋，猛地关上门。他看见床上的女子睡着了，被关门声一扰，皱了皱眉。 太阳倚在山顶上，红色的天空，热气从水泥地面上升，两部作战机体一前一后，守卫着歼星舰。 冷气从驾驶仓通风口喷出，大副看了看仪表上显示，机体表面的温度为摄氏70度，“终于熬过了火星的白天。” “这里的晚上会让你印象更深刻。”刘华拉开扶手旁边的储物箱，翻了翻，里面有十多个面包，每一个都用透明胶袋封装着。他皱了皱眉，一把将它关上。把手伸到驾驶仓顶部，抽出一条细长的软管，直接套在嘴里，水进入口腔，不断有气泡沿着软管内部上升。 “大副，我们应该改善一下伙食，我知道军营的红烧牛排不错，去弄两块过来不是难事。” “别节外生枝，要是他们在食物里下药，我们就会成为笼中鸟。”大副啃着面包回答。 “你这样谨慎地活着，不觉得累吗？” “因为谨慎，我才能活到现在。” 一个女子悄悄溜出大楼，躬着腰向星舰跑去，为了不发出步脚声，她把双腿绷紧。 突然，地面出震动，机械的响声传进耳机，她一拐，躲在路边的一辆军车背后。 25号机体从大楼旁边走来，它在军车前方停下，用发着绿光眼睛的眼睛打量四周。 女子紧张起来，双手不停互搓着。 幸好，声音又渐渐远去。 她偷偷瞄了一眼它高大的背影，然后向大楼方向挥手，一个男子朝着她跑来。 “小玲，这样做太危险了。”他喘着气说。 “我们没别的选择，只要悄悄进入歼星号，就能启动机甲。”她说话时，眼睛仍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但我们都不机战员，根本不懂得操控机甲。” “放心吧！机甲虽然是复杂的高科技，但操纵系统很简单，我们应付得了。” “老天，我连驾驶仓的开关都不知道在哪个位置。” “马明别说了，我们要放手一搏。”小玲说，“我先冲过去，如果没有被他们发现，你就跟上。记住，要小心。” “我明白了。” 小玲瞧了瞧左右，没有发现海盗的机体出现，于是向歼星号飞奔过去。 这艘钢铁巨舰在幕色中更显高大，舷窗层层叠叠，舰桥在地上拉起一道长长的阴影。 还差五十米就到达战舰的入口，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双脚快速前后交替。 忽然一个机体从天而降，它蹲着身体，一只胳膊撑在地面，接在她面前，强风卷起地上的尘埃，把头发生和衣领吹乱。 “你以为能瞒得过热成像仪吗？”刘华嘴角微微上扬，“还有躲在汽车背后的人，给我滚出来。” 事情败露，马明走到汽车的前面，与小玲暴露在高大的机体之下。 25号机从武器仓取出一把破甲砍刀，特意在两人面前晃动，“是你们自动送上门，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它将刀举过头顶，如此同时，驾驶室的警报响起。 “刘华，有东西在接近我们。”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人机体 天空中出现一个白点，渐渐扩大，肉眼能辨认出，它是一个降落伞。 垂吊在降落伞下方的物体是一个灰色的立方体，25号机体的视觉器系统向它对焦。 “是一个登陆仓。”刘华注视着天空，对机体下方的小玲和马明失去兴趣。 “它冲着基地而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呢？”大副问。 “我不知道，根据热成像器对它描扫的结果，登陆仓里面没有生命反应。” “只要不是军方派来的机战部队，一切好办。” 登陆仓落缓缓下降，落在空旷的操场上，饱满的伞面变皱，聚拢在地。立方体是金属结构，高约八米，不断有气体从两边喷出，等内部的压力下降到与火星一致，闸门解锁并向外张开。 “刘华，你能看里面有什么吗？” “不能，距离太远了，而且里面昏暗无光。”他回答，“在这个节骨眼上，登陆仓从天而降，我想它装的一定不是好礼物。” 登陆仓内部亮起幽幽蓝光，有八处之多，接着光晃动起来，两部作战机体走到外面，在夕阳余辉中，装甲呈现出黝黑的金属质感。 “是作军方的作战机体！”大副翻看了机甲的数据库，“刘华，你没有向我提供它的资料。”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怪异的机体，它里面没有驾驶员，老天，难道它能自主活动？” “没用的家伙。” 两部刈眉机器人观察基地四周，目标指示器锁定歼星号旁边的敌人。接着向两边分开跑，刚离开那里，登陆仓就被飞来的子弹击出星火。 它们的动作迅速，没有任何地停顿，为了躲开子弹，身体总是前倾，甚至手脚并用地冲向前。 25号机体的机炮火力密集，可无法锁定目标，射出的子弹落在刈眉机器人身后的地面上，经过的墙体中。 刘华毫无办法，只能睁睁地被它扑倒。它做出动作时，完全不用思考，像是一种本能反应，利爪举到空中，又落下，撕扯25号机的表面装甲。 将要击穿驾驶仓装甲时，它的弯爪停下了，刘华看见敌机下巴的两根触须在蠕动，正在探测他的机体。 #不能伤害人类。# 趁着这个时候，他用机关炮对准它的头部，枪口吐出火舌，子弹击打在脸甲上，致使金属脑袋猛烈地上下颤动，装甲碎裂，脱落。 刈眉机器人用手肘掩护着头，不断后退，臂膀上的装甲也开始碎裂。 25号机从地上爬起，手中的枪连续开火，“哈哈，我要把你打成粉碎。”刘华得意洋洋的，没有留意弹仓急速下降的数值，枪哑火，枪管在空转。 刈眉机器人垂下冒着火花的手臂，露出碎裂的脸部，装甲剥落的地方能看见内部的电线，眼睛被打烂两个，有一个眼球连着电线吊在外面，只剩一个在亮着蓝光。下巴的触须断掉，目标指示器重新锁定刘华。 它俯身冲前，长臂横向一扫，爪子抽在外部的装甲上，刘华感到驾驶在摇晃，25号机体撞碎大楼外墙，埋在倒塌的瓦砾堆中。 刈眉机器人脸部的传感器损坏，无法感知里面的情况，于是一直站着不动。 小玲从军车的尾后探出身，盯着这部怪异的机体，“它是敌是友？” “这不是很简单吗？问问它就行了。”马明蹲在她旁边。 “你去问问。” “我才不呢！”他站起身，伸个懒腰，尖指无意间碰在汽车上，警报声钻入耳窝。 小玲瞥着他，“瞧，你干的好事。” 机器人猛地转头，垂吊着的眼珠在左右摇摆，目光锁定住汽车，伸出铁爪，一捏，车顶凹凸变形，它把车提起，往地上砸几下，玻璃碎在地，一个轮子脱落，在小玲和马明中间滚过，撞上灯柱才停下。 它双手举起车体，向地上摔，提起右脚，一踩，车顶凹进去，再踩，轮子飞脱，三踩，车体扭曲，警报声停了。 机器人收回脚，保持静止。 马明合上大嘴巴，擦走额上的汗珠，“它的脾气火爆，我们最好别招惹它。” 小玲看见机甲9号跳出星舰的遮挡，一只金属爪从下方抓住它的脚，把它拽了下去，接着传来金属碰撞声。 “走，我们去开启机甲。”她说。 马明跟在她身后，两人绕过机器人，跑向歼星舰。 “你们休想！”25号机顶开身上的砖块，双手攀住洞口，往外跳，身体凌空，取出砍刀，以半蹲伏的姿势降落在他们前面。 小玲停住脚步，注视着扬尘中的绿眼睛，它站起来，高大的阴影覆盖着她。 “你们又干了一件傻事！”刘华俯视着他们，举起手上的砍刀。 警报声响让他僵住，注意力转向二十米外的机体，它肩上的两挺机关枪锁定着他。枪管同时旋转，开火，两束子弹落在装甲上，不断闪出火花。 25号机跳到空中，脚跟的两片装甲升起，喷出蓝色火焰，它向上爬升，躲开追身而来的子弹。 机甲9号看见它飞过上空，于是也启动了飞行系统。 基地的防空雷达探测到他们，两枚鬼火飞弹同时从发射桶升起，追来。两部机体撒出所有引诱弹，向远方飞去。 #特别新闻报道，目前，军方已重夺回火星基地的控制权，海盗全部撤离茉莉之城# 零按了一下摇器，电视屏幕暗下去。 “小海，搜索半径十公里范围的所有摄像头。” #明白！# #对指定范围的所有脸谱分析，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那就再扩大十公里，不，搜索整个茉莉之城。” #明白，预计完成整个分析过程需要十分钟。# 房子解除保安系统，窗户上的防卫铁网收起。 零离开柔软的沙发，出了客厅，没着走廊迈步，天花上有一盏圆灯，黄色的光线照在地板，映在墙上。 他停在一扇红木门前，扭动金属门把，门开了，里面有一张能容下三个人的大床，床单平整，床头是雕花实木，墙面白得耀眼，挂着一张画像，美晨在画像中浅笑。 他靠近白色的布帘，布帘自动向两边收拢，整块玻璃墙露出来，外面是一幢接一幢的高层楼宇，楼上的窗户多半是碎裂的，不少地方还冒着烟，太阳已经沉到地表之下，天空是暗红色。 #已经完成所搜索，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零摘下左耳的听筒，皱起眉头，“姐姐，你去哪里了？” 木门的铃铛响了，清晰悦耳，门开启，一个男子从寒风吹拂中走进来。 他扯开头上的绒帽，又拍拍棉袄上的白霜，说：“夏末，来一杯烧酒。” 夏末将手中的抹布放在吧台上，“黄铜，好几天没见你来喝酒了，在忙什么？” 黄铜坐在她前面的一张高脚椅上，解下厚厚的外套，塞往另一张椅上，“今年的收成全没了，白忙。” “我听说了田地火灾的事，大火几乎把整个小镇的玉米全烧光，大家都在追查这件事。”她倒满酒杯，推到他的面前。 “他们查到了什么？”黄铜问。 “说是飞机失事，掉到田里引发火灾。”夏末托着下巴回答。 “有人生还吗？” “大家赶到那里时，已经烧成灰烬，不可能有人生还。但有一点很奇怪，有人去询问了空管局，根本没有任何飞机失踪。” 黄铜端起酒杯，喝上一小口。 “黄铜，你的情况怎样？” “我的情况？”他放下酒杯。 “你的存粮足够撑到下一个玉米的成熟季节吗？” 黄铜摇摇头，“只剩几口了，不超过三天。” 夏末停下手中的工作，打量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到茉莉之城打工，赚点生活费渡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在余粮耗尽之前。” “也就是说，三天之内。” “对！” “你有足够的路费吗？” 他沉默一会，说：“我可以睡在车里，这样能节省不少费用。” 夏末转身，拉开抽屉，一会儿又关上，接着把一叠钞票塞到他的手中，“这些钱应该够你一个礼拜生活费。” “夏茉，这” 她笑了笑说：“你是本店的长期客户，就当是优惠大回馈吧！” 黄铜想拒绝，但现实容不下矫情，他需要这些钱，“夏茉，钱算我借去，等过些日子，我一定会还上。” 她捋着短发回答：“也行。” 黄铜握紧手中的钞票感觉暖暖的，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结束这种憋屈生活状态，勇敢地追求心中所想，一直以来，他过着所谓自由洒脱的生活，说白了就是得过且过，跟老赵没什么两样。 “夏末，我一直想不明白，像你这种既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怎么就没有男的把你收去呢？” 她抿抿嘴，没有说话。 黄铜把棉袄穿回身上，又提起绒帽。 “你要回去？才喝了一杯而已。”夏茉惊讶地看着他。 “今天来不是为喝酒，而是向你道别。” “黄铜，等等。” 他刚走几步，又转过身。 “你在茉莉之城打工的期间，能不能打探一下雷雨的近况。” 他露出一个微笑，“原来你是想让雷雨把你收去。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拜托了！” 黄铜拉开木门，回身向她做了一个ok手势，“再见！夏茉。” “再见！”夏末朝他挥了挥手。 在铃铛的响声中，门关上。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钢材 沿着车间的通道向内走，电钻发出短促嗡鸣，马达声渐高渐低，流水线挂满刈眉机器人，顶棚上的通风口吹出冷风，空气夹带着机油气味在空间里流转。 登上扶手梯，站在平台边缘，数不清的机械手重复着曲张动作，它们在生产线上起起伏伏，为下方的机器人装上各种零件。 “扬总！总算找着你了。”老徐抓着扶手，脚下是一双黑皮胶底鞋，踩在铁皮阶梯上咚咚响。 “什么事？”扬科走向平台的楼梯口。 老徐擦去脸上的汗，“钢材到了，就在厂区的空地上，有好几十车呐。” “奇怪，怎么我没有收到通知！” 两人一同走下扶梯，穿过搬运机器人来来往往的通道，工场大门口高十米，能让完工的作战机器人通过，铁闸卷在顶上，阳光斜进来三米。 他们走外面，热气从地表升起，水泥地白一块，灰一块，灰的是积水，右边是绿地，水珠在红叶上滑动，在叶尖聚拢，左边是停车场，一排大卡车挤在黄线之内，轮胎凹槽积满黄泥，地上一道道胎纹向保安室方向延伸。 扬科绕到货车尾部，伸手去掀绿帆布，水珠从帆布滑进衣袖里，凉凉的，帆布包裹着层层堆放的钢材。 “扬总，我问了联合钢铁公司，他们说今天没有往这运钢材。”老徐将手机交到他的手上。 他看见帆布上有一个红色的鳄鱼商标，眉头皱起，“是超级钢铁公司！”指尖点了点手机屏，将手机贴近耳朵。 “张波，你搞什么名堂？” “哦，你是说钢材的事吗？从今起往后，我会成为机甲公司的独家钢材供应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死肥胖子，休想！我不会从你那破公司购买一根钢材。” “哎，我去，合同已经签了，钱也落入我袋口，那些钢铁要不要你决定，不爽就扔到大街上。” “这不可能！我怎么会跟你这种家伙签合同。” “姓扬的，你最好搞清状况，猎鹰基金已经收购了我的公司，我们同属它旗下，算是自家人。” 嘟。 扬科挂断电话，自言自语：“它收购了超级钢铁公司！” “现在怎么办？”老徐问。 “钢材先搁在这。” “扬总，你上哪去？” “回公司。” 轿车绕圆形花坛转半圈，沿着斜坡向下驶，另一辆黑色轿车从通道下方驶上来，扬科注视着那张白色的车牌，这时听见喇叭声，它在通道上停下，后座的玻璃窗下降，陆虎把手伸在车外摇摆。 扬科按下车窗，将轿车停在他对面。 “扬总，这次贵公司的新机器人立了大功，国会上下都对它的表现很满意，所以追加购买款项。”陆虎说话时，手不停在比划，像一个刚打完胜仗的将军。 “军方打算购买多少？”扬科双手攀着车窗边上。 “100部。” “天哪，比原计划多出一倍。” “所以你的工厂必需加班加点。” 这时，后方传来喇叭声，扬科别过陆虎，轿车驶进地下停车场。 看见扬科走入办公区，正倚着桌子与旁边女同事说笑的王涛脸色一改，立该回到销售部位置，挺直腰板，坐姿比现场所有人都端正。 扬科瞄了一眼总务部，发现部长位置空了，“何随，海伦呢？” 从文件堆中钻出一个脑袋，她提了提圆框眼镜，回答：“部长她在技术部。” 他转过身，想迈开步，#先生，请注意脚下。#一个只有膝盖高的圆桶机器人经过，它张开顶盖，里面有易拉罐，纸巾，还有一棵干枯的剑兰，机器人伸出钳子般的触手，将桌脚旁边的一个纸团夹住，往上一扔，纸团落在易拉罐旁边。 扬科看见它闪着雷达灯移到别处，于是推门，走进办公室。 何随将文件堆取下一层，发现桌对面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何随，我的花儿呢？”罗宾问。 “干嘛问我？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她白了他一眼，接着看文件。 “我也不想问你，可你上次把我的花儿借去，就一直没了下文。” 她眼睛朝上看，指尖点着嘴巴，“有吗？” “拜托，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 “好像是有这回事。” “快把花儿还我。” “死了。” 扬科看见桌上堆满文件，于是转到组合沙发，往上一躺，合上眼。 听到扭动门锁声，高跟鞋响声越来越近，他睁开眼，看见玻璃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白气的咖啡。 海伦坐在对面一张单人沙发上，穿着灰色的西服，内里是白衬，扎着马尾辫。 他用左手撑着头部，嘴角微翘，“要是你不介意，可以坐到我旁边。” 海伦笑了笑，站起身。 他坐直，挪出位置。 “扬，你终于肯回公司了，你看，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海伦说。 扬科瞄了一眼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然后把双臂搭在她的肩上，手顺着发丝向后摸，直到触及束发带，他解下，长发散开。 他盯着她的黑眼珠，然后解开她衣领下的两颗钮扣。 “你要做什么？”海伦抓住他的手腕。 “我只是想让你放轻松。”他握着她的双手，笑了笑。 “你害我紧张起来。” 扬科倾身向前，吻了一下她的脸。 “海伦，接下来会很忙，刚刚收到军方的消息，他们打算*100部新机体。” “100部！” “我们需要两条生产线同时开动。” “好的，我会跟材料商联系，保证供应充足。” 扬科端起咖啡，又放回玻璃桌，“海伦，我们与超级钢铁公司签了新合同吗？” 海伦点了点头，“合同是我签的。” “为什么？” “它的钢铁是全行业最便宜，而且猎鹰基金收购了它，他们也希望我们这样做。” “吕不凡联系过你吗？” “对，当时你正忙完成新机器人的事，我不想让你分神，所以自作主张签了。”海伦说。 扬科托着腮帮，陷入沉思。 “你不同意我这样做？” “不，你做得非常好！毕竟猎鹰基金是机甲公司的大股东，我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跟他们对着干。” “小事？”海伦想了想，“你与张波有过节吗？上次在舞会碰面时，你们之间充满*味。” “没什么！在商场上打滚，难免有磕碰，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爱人。”他说。 “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最后那句该不会是你临时加进去的吧？” “这可是我的真心话。” 海伦笑了笑，“有空带我见见她。” “谁？” “你所谓的永远爱人呀！” 扬科猛地将她揽入怀，说：“求你别再装了。” 海伦摸着他整齐的发尾，听着他说甜言密语。 “海伦，你辛苦了，这段时间你一个人管理着公司。” 她眯着眼，用鼻尖轻抚他颈部。 直到夕阳倚山，办公桌上的文件仍高如金字塔，扬科挺挺腰，靠在椅背，从西装内袋掏出那部老掉牙的触屏手机。 “老徐，帮我看看那批钢材能造多少部刈眉机器人。” “整整50部。” “你的话靠谱吗？” “当然！” 扬科关掉电话后，没有再处理一份文件，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铁盒，掀开盖，拿出一根粗粗的雪茄，叼在嘴里点燃，他紧锁着眉头，一口一口地吐出烟雾。 等到海伦处理完要紧的工作，扬科和她一同停车场，无意中，他看手提包里是一叠厚厚文件，她似乎是一个把工作带回家的人。 轿车出了地下车库，驶上大道，外面下着细雨，街上一片迷蒙，行人打着伞，枫叶在点头。 轿车沿着环形道驶上高架桥，挤进长长的车流。天黑时，到达郊区，通过两个根本没有行人的红灯后，它向山上开，山路没有灯，周围全是树影，山影，车头的两束光在山腰上穿行。 渐渐靠近家门，扬科看见旁边停着一辆白色越野车，于是让海伦乘着轿车驶进去，他冒着细雨走向越野车。 李喻在车里为他开门，他拍拍头上的水珠坐进去。 “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喻瞄了他一眼回答：“恭喜你！你的新机器人非常成功。” “谢谢，得到敌人的肯定是一种莫大荣幸。” “敌人！你把我成敌人？” “不只是你，还有腕表公司所人。” “你还是死性不改。” “不过，机甲公司目前的市值超过腕表公司两倍，我已经不它放在眼中。”他说。 “这是新机器人的功劳。” 听她这一说，扬科皱起眉，“我今天遇到一件怪事！” “是什么？” “今天，张波给我运来一批钢材。”他回答。 “机甲公司不是与他终止合作了吗？” “海伦与他签了新合同，是猎鹰基金在幕后指使。” “真是个自作主张的狐狸精。” 扬科白了她一眼，然后说：“让人奇怪的是，这批钢材足够制造50台新机体，与军方增加购买数目完全一致，要知道，我才刚刚从参谋部长口中知道这个消息。” “会不会只是巧合？” 扬科摇摇头，“我更相信是有人算计好。”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仓库 “你连名字也忘了吗？” “想不起来，脑袋一片空白，唯一有印象的是，我似乎有个弟弟。” 她果然是原人类！只有他们才会有亲属。 黄铜皱了皱眉，把双手放进一盆清水里，搓洗引起水面阵阵波纹，地板上放着一个平板电磁炉，炉上是一个大铁锅。 一个女子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上身，头低着，双腿呈之字形盘在一边。她的头上裹着纱布，黑色长发分成两束垂在胸前，穿着一件宽松的白恤衫和浅灰短裤，一双白长腿显露在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里。 他用皱巴巴的布擦干双手，说：“我准备好了！” 在她的蓝眼睛注视下，他拔开一个铁罐的胶盖，瞧了一眼，神气的样子立刻变成沮丧，水桶般大的铁罐里，只装着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玉米。 “只剩一颗了。”黄铜将它取出，放在一个铁盘中。 女子拿起玉米球，透过光洁外表观看里面的果肉，“不足够吗？” “做一个玉米饼，至少需要四个。”黄铜合上铁罐的盖子，站起身，“仓库应该还有一些，我这就去拿。” 女子也跟着起来，“要不让我去，你在这里准备一下。” “你知道它们存放在哪里吗？” “不就一个小仓库嘛，我相信玉米不会钻到地洞里。” 黄铜笑了笑，掏出一把铜钥匙，递到她手里，“它们在木箱里。” 她点点头，然后穿上他的人字拖鞋，拉开木门，走进阳光里。 干燥的木头在燃烧，发出沥沥响声音，火光映红了旁边高高的干草堆和圆木柱子。一根玉米棒正冒着白烟，长度超过一米，火焰烤炙着饱满的果粒。 老赵用双手提着玉米棒一端，另一端架在木叉上，慢慢转圈，升起的果粒表面有焦黑斑点。 “熟了！” 他将脸往肘臂上靠，让衣服吸去脸上的汗，对着玉米说：“老何，你偷了小陈的三棵玉米，我拿回一棵，怎么算你都赚了。” “唉，我这不算偷，是替天行盗！” “好吧！随你怎么说，我现在要把你吃掉。” 老赵把手伸向玉米，指尖触碰到果肉一霎，灼热渗入神经，他痛叫一声，缩回手，连甩几下，把手指按在舌头上降温。 这时，木门外面传来响声，他手一松，玉米棒掉进火堆，慌忙用脚拨地上的沙土，掩熄火苗。他脱下外套，盖住玉米棒，然后躲在一捆干草后面。 粗糙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女子出现在视线中，老赵的眼神定住，“天哪，魔鬼的身材！”她身高一米八，腿部线条向下收拢，宽松的白恤衫，她看起来像一只耸立的白天鹅。 因为背光，老赵只能看清她突出的鼻子。 女子一进仓库就被烟熏着，连咳几下，她用手掌拨散鼻子前的烟气，然后向里面走。 看见她在四处观察，老赵把头缩在草堆的阴影里，幸好，她只是在草堆前闲逛一会，把注意力转到对面一个大木箱上。 木箱高约一米，长宽两米，表面全是树纹，嵌有一片铜质金属片，铜片中央是一个小孔。 女子摊开手掌，掌心有一把铜钥匙，插进小孔一扭，内部锁紧机构一声响，盖子打开。 她用手扶着长发，弯下腰，双眼观察箱底，她的小腿绷直，浅灰色短裤紧紧裹住饱满匀称的臀部。 老赵低头向下瞧，发现裤裆已经高高翘起。 他潜行到门口，把门一关，光线暗下，眼睛一时不能适应，他摸黑前行，在木箱边抓住女子的手臂，她往旁边躲。老赵将她拦腰抱起，摔在草堆上，然后用肥胖的肚腩压在她背上。 “尽情着叫吧！仓库的隔音很好。”他把女子的头按进草里，伏在她耳边说，“老子要把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办了。” “求求你，放开我！”她抽泣着，手臂蜷缩在身旁。 老赵将她的白恤衫捋到肩膀，毫不费劲摸到背部的扣子，这时，女子的抽泣声停了，身体一动不动。 他一愣，“老天，她不会死了吧！” 将包着纱布的头翻侧，她闭着双眼，脸无表情。 他把颤抖的手指伸向她鼻尖，女子突然睁大双眼，挥肘击中他的脑门。 就像被拳击手打中一样，他离开草堆，感觉整个仓库都在旋转。 在黑暗中，她站起来，全身肌肉绷紧，从木板裂缝透进一丝光，照着蓝色眼睛，令人窒息的感觉，跟刚才判若两人。 她突然冲来，老赵退后两步，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看见她起跳，张开双臂，两记手刀劈在他的脖子左右，又一阵晕眩，他简直以为脖子断了。 女子一手托着他的头，往柱子上一撞，结实的木柱震颤不断，抖下的灰尘落在老赵身上，这回他以为柱子断了。 倒地后，一只穿着人字拖鞋的脚踩住他的脸，肥肉和眼耳口鼻挤在一起，接着左手被拉起，手腕传一股强劲扭力。 “叭”的一声。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他问。 “手断了。”女子回答。 “谁的手？” “你的。” 我的天！这女人怎会懂如此复杂的格斗术，难度是特工？ 这时女子好像突然醒悟，惊讶地松开手。 老赵在地上打了打滚，忍痛爬起来，单手拉开木门，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她恢复过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木箱前，里面只有十一个玉米球，她将它们揣在衣兜里，然后走回木屋。 黄铜看见她的样子有点惊慌，于是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碰见了一只老鼠。”她一边回答，一边将衣兜里的玉米球倒进铁罐。 “那一定是只可怕的老鼠。”他的手伸过来，她往旁边蜷缩着，“别怕，你瞧！”他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取下一根粘在上面的干草。 “我是怕自己。”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 “哦？” “我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把你的手腕扭断。” 黄铜笑了笑，“你有这种力气吗？” “现在没有，但暴走的时候就不好说。” “好吧，请你收起暴走模式，我们现在开始做玉米饼。” 他把四个玉米球放进一个盘子，用一根木将它们磨碎，加入糖和牛奶，搓成泥巴。“我能做一个吗？”她看见他专注的样子，于是来了劲。 “当然！” 两个饼在油锅里加热，吱吱响，黄铜用铁铲子翻转，一面已经变成黄色，散发着浓浓香味。 “存粮只有这些了吗？”她托着腮，看他在忙碌。 黄铜放下铲子，用布擦擦手上的油，“明天我会去茉莉之城打工。你有什么打算？” “我吗？不知道，我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你，除了你和刚才的老鼠，我没有看见过其他人。”她的眼皮向下沉，“除这里，我无家可归。” “你跟我一起去吧！”他说。 “我能吗？”她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 “嗯，只要你愿。” “愿意，我高兴极了。” 说话时，玉米饼已经熟透，黄铜将它们从锅里铲出来，乘在碟子上。两人各拿起一个，女子咬了一口，脸上是满足的表情，他咬了一口，却是扭曲的表情。 “我的天，太难吃了，好苦！”他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口水。 “不会啊，很好吃！”她疑惑地看着玉米饼。 黄铜很快便搞清是怎回事，难吃的饼是她制作的，最让人感到困惑的是，明明材料都是一样，她怎能做出一个苦味的饼呢？ “你有加糖吗？”他问。 “加了呀！而且加了不少。” “那怎么会？等等，你把糖拿给我。” 她把一个玻璃瓶递来，他看了一眼，“拜托，这是一瓶盐，你搞混了。” 火星的夜幕降临，寒风刮来，窗户在颤动，黄铜点燃一个简陋的暖炉，然后躺在红沙发上翻书，眼睛却常常看向木床。床上的女子裹住厚厚棉被，侧身躺着，黑亮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双眼直视炉火。当她的目光转向沙发时，黄铜立刻老实地盯着书本。 “黄铜，你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吗？” 他把书合上，回答：“不知道，没准是从天而降的仙女。” “胡说，仙女能受伤吗？”她摸摸头上包得严实的纱布。 “要是一辈子不能恢复记忆，你打算怎么办？” 她作了简短的思考，“那我就一辈子赖在你身边，白吃白喝。” 黄铜笑了笑，“我才不怕，反正是一个穷光蛋。” 屋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在木头上，打乱了两人闲聊的气氛。 “一定是老赵，他晚上会从通风窗户，溜进仓库过夜，这回他的动静弄太大了吧，如果把窗户弄垮，看我怎么收拾他。”黄铜说着，从沙发上坐起。 两人披上厚厚的外套，冒着寒风走到屋外，绕过一棵结冰的白杨树，看见位于仓库顶角的窗户果然打开了，但大门也是处在未锁的状态，这有点异常，因为每傍晚，黄铜都会准时上锁。 难道是仓库遭贼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将木门拉开一道缝。 ------------ 第一百八十章 暴动 在昏暗的仓库里，传来男女急促的喘气声，还有草堆淅淅沥沥地响。 从门缝往里瞧，一男一女在草堆上抱在一块，衣服都挂在柱子上，因为两人的动作，不少干草塌在地上。 黄铜感觉脸上火辣，他瞧了瞧身边的女子，她也红着脸。两人对了一眼，都往后退一步。 女子没有留意门边有一个小陶罐，脚跟碰着它，咚的一声，陶罐顺着门口的斜面一路滚到白杨树旁。 “谁！” 屋内的叫嚷声把两人吓得一颤，接着听到凌乱的穿衣和干草坠地声。 黄铜向家门迈开步子，打算悄悄离开这里，女子急步跟上他。 正走着，身后传来木门一声闷响，黄铜没忍住回头一看，一个拳头已经来到脸前，他懵了，下巴歪向一边，倒在沙土地上。 一阵眩晕后，他才意识到面前站着一个老头，老头的身体比他消瘦不少，可按刚才那一拳，力气绝对在他之上。 黄铜支起上身，眯着双眼，发现老头就是板着脸的老王。 从老王跨下望去，仓库门口探出一个长发散乱的脑袋，黄铜认出是小花，她四处张望一会，走出来，身穿一条时髦的连身裙，一双黑长袜裹着两条纤瘦的小腿，她咚咚地往夜幕下的土路跑去。 老王俯下身，扯住他的衣领，“黄铜，都看见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路过，没有看见你跟小花”他摇摆着双手想否认，因为紧张反而说露嘴。 老王屏住呼吸，抡起拳头，但没往他脸上打，“打你这种没用的家伙，我还怕弄脏手呢！” 女子将地上的黄铜扶起身，双眼盯着这个蛮不讲理的老头。 “你这野女人瞧个啥？”老王指着她说，“你也不是好东西，是一个星际海盗，还把我们的田地全烧了。” 她一脸愕然，从没有人说起这件事，她以为自己是一个从飞行事故幸存下来的可怜女人。 “黄铜，要是你把我和小花的事捅出去，我就把这个女贼来历的告诉镇上的人，当人们知道她还活着，你猜他们会怎样对付她？想想也觉得残忍。” “老王，我不会把你事告诉别人，也请你保守秘密，拜托了。”他回答。 “哼。”老王甩开拳头，生气地离开。 女子也扶着挨了揍的黄铜回去，四周恢复平静，谁也没注意到仓库内还有一个人，他看见一切。肥胖的身躯从草堆顶一直滑到地上，手腕上包着绷带，他就是被整个小镇所忽视的老赵。 “我靠，这些家伙都不是好东西。”他把头伸到仓库外，瞄了一眼，又缩回来，然后对受伤的左臂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一切都会暴露在阳光之下，罪人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黄铜揉着浮肿的下巴，往木床上瞧了瞧，女子坐在那棉被上发呆，自从由外面回来，她就一语不发。他也不敢打扰她的思绪，于是又拿起书本装模作样地翻着。 “我真是一名海盗吗？”她如果不搞清这个问，今晚可能睡不着。 黄铜陷入思考中，他并不在意她是不是海盗，而是在想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他干脆把书丢在沙发上，说：“你不是海盗。” “你怎么知道？”她有点意外，但明明听到那个老王亲口所说，当时他也没有否认，为何又突然改口。 “你长得这样漂亮，怎能是海盗呢！不是啦，要真是，那简直天理不容。” 她一笑，“照你这说法，长得漂亮的人就不是罪犯，明显是不靠谱。” 黄铜也知道不靠谱，只是想让她不为这事忧虑，“我在一架坠毁的吸血鬼战机旁边发现你，没发现别人，或者是尸体。” 她垂下眼皮，神色中写满失望，“飞机是不会自己降落，我就是驾驶它的海盗。” 他没有否认，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过去由它去，你现在可以重新选择，当一个普通人。”他说。 “也只能这样了。”她没再多想，盖上松软的被子入睡。 当天色刚露白，黄铜就从红沙发上爬起身，将木床底下的行李箱拉出来，里面装着他所有衣服，瞧了一眼空空的屋子，也没什么需要带上。 他走到屋外，从晾衣绳上取下那件女式的白衬，折叠好放进行李箱中。 等女子醒后，他把行李提出屋外，塞进那辆表面生锈的越野车后座。 天空黄黄的，就像蒙上一层灰，这已经算是好天气，火星的臭氧层稀薄，所以不会出现像地球一样的蓝天。 “准备好了吗？”他坐在驾驶座位上问。 女子系上安全带，“好了。” “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梦幻小镇，不然只能在野外露宿。”他一边说，一边把钥匙插进电源开关，扭了一下，车低喘了几声，并没有启动，又扭几下，情况仍是这样，接下来它干脆没了反应。 “怎么了？”她问。 “车子出故障。” 黄铜走下车，翻开有点变形的引擎罩，伏身在观察着引擎，“电池没电了。” 女子听了，想推开车门，可副座车门怎么也打不开，“黄铜，这门开不了。”他绕到车门前，轻轻一拉，门把脱了。 她只好爬到主驾位，从另一边下车。当她来到打开的引擎罩前，不禁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引擎生锈的程度比车体还严重，用手一摸，被腐蚀的铁皮剥落了一片，电线表面的胶已经老化，搞不好会因为短路而着火。 “天哪，它能安全到达茉莉之城吗？”她靠着会松动的车灯，看他在摆弄杂乱的电线。 “我想它会尽力而为。”黄铜无奈地一笑，有点过意不去，“现在只能把电池拆出来，放在家里充电，这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 女子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的驾驶技术不错，应该能争取回来。” “你会开车？”他有点惊讶。 “本来没什么概念，但当我刚才看见了方向盘，脑子立刻明白怎样使唤它。”她自信地说，“如果我不是天才的话，那一定是失忆之前，我就已经会驾驶。” “太好了，你的记忆可能很快就会恢复。”他表面是高兴，内心却很茅盾，担心她恢复记忆会离他而去。 “如果回忆是美好，那一定是件好事，但如果是一场恶梦，我宁愿永远地失忆。”她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海盗。 “别想太多，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坏人。” 她听到他的安慰， 心里有点感动，“黄铜，谢谢你救了我，无论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你。” 黄铜庆幸自己有一张长满胡子的脸，因为脸红时不易被人察觉。他看着这个倚在汽车旁边，手捋着长发的女子，阳光透过她身上的白恤衫，身材朦胧地显现。 要是能一直呆在她身边，该有多好啊！想想也足够让他幸福一阵子。 太阳不久就会烤炙大地，黄铜必需趁着这段清凉的时光把汽车修理好。他跑回木屋，从床底拉出一个铁皮工具盒，取了一把螺丝刀。 正要走出木屋时，老赵慌张跑进来，二人差点撞在一起。 “黄铜”老赵擦了擦脸上的汗，一时喘不过气。 “老赵，你的手是怎回事？”黄铜指着他左腕上的纱布。 “先别管这。”他顺了顺胸口说，“镇上的人暴动了！” “暴动！？” 老赵定住眼睛说：“他们已经知道她的事。” “你说什么？给我好好说清楚。”黄铜揪住他那件破棉袄的衣领。 “镇上的人知道了那个女子是海盗，正拿着锄头，翻铲，棍棒，还什么来着？对了，还有机关枪，成群结队地往这里赶来。” 黄铜一听，手中螺丝刀滑落在地，滚到红沙发旁边。 “他们怎会知道？” 老赵摸着受伤的手腕说：“我也不清楚。” 现在追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赶快离开沙漏海才是正路。他跑向门口，但老赵把木门拉上。 “你干嘛？” “黄铜，她死定了，要是让愤怒的人群看见你跟她在一起，他们会把你也撕碎。” 他捡起地上的螺丝刀，抵在老赵的咽喉上，“走开！” “就算你捅我，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老赵瞪大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那我就捅”黄铜紧紧握着螺丝刀的胶柄，已经把老赵的表皮顶凹。 “等等，黄铜” 他眯着眼睛说：“我就知道你怂，滚开。” “你误会了，我是想说，你呆会捅的时候要果断，不要让我半死不活。”老赵说完，干脆闭上眼睛。 “当真不走开？” “走开的人是龟孙。” 老赵的表情曳得很，要他主动让开似乎是奢望。黄铜的手一反，刀尖换成胶柄，往老赵头上一敲，这个肥胖的家伙便两眼上翻，身体瘫软在地上。 黄铜把螺丝刀扔在地上，拉开破旧的木门，前脚踏出门框，后脚却被一个包着纱布的手拉住，往地上一瞧，处在眩晕中的老赵死死盯着他。他一甩脚，挣脱束缚，跑了出去。 “我没有预料到会这样！”老赵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闭上了双眼。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光影 一条沙土路从玉米地而来，横贯在小木屋门前，又伸延伸至远方的山脉。 黄铜跑过门前那棵白杨树的遮挡，看见他的破旧越野车，女子依然挨坐在车头，高高支起的引擎罩把她的身体挡住，只露出包扎着纱布的头部和耳后的长发。 他头一转，顺着车尾的方向望去，目光停在路的另一端。一群人手持着长条状的物件，迈着急促的脚步向木屋走来。 看来老赵没有说谎，镇上的人知道了她是一名海盗！ 所有人把家里算得上武器的东西揣在手上，连犬只也出动，两条大狼狗走在队伍的前方，后面跟着人群，他们把只有四米宽的土路挤得满满的。 照这个架势，他们打算把田地被烧的恶气宣泄在她身上。 望着静静涌过来的人群，黄铜退回白杨树下，如果有谁阻挡在路上，一定会被撕碎片，他们是挡不住的。 他又看看女子，她对眼前的险境一无所知，目光正望着将要前往的方向。 周寂静得可怕，他甚至不敢向她吭一声，怕招致人群的愤怒。 难道为了苟延残存，而一直呆在这个阴暗的角落？他摸了摸白杨树粗糙的树干，感觉连它也在嘲笑他，过往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在酒精里虚渡的年华，一切正在向他反扑。 他是一个自我放逐的流浪者，无依无靠。曾经暗下决心，但懦弱的个性让他缺乏改变现状的勇气。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必须找到突破口！他把手伸出树荫，阳光照在手心上，那里明亮温暖。他整个人走到阳光下，双脚渐渐跑起来，冲进沙土路，向喜欢的人奔去。 “快上车。” 女子听到叫声，往车尾望去，发现黄铜正跑来，脚下踩了风似的。她将目光放远，在他身后两百米的位置，紧随着一群手握棍棒的人，本来他们只是走着路，看见前方有人逃跑，便发了疯地追赶。 “怎么回事？”她问。 “他们疯了，快上车。”黄铜盖上引擎罩，拉开车门，把她推进了驾驶室。 “汽车的电池故障了！” 他关上车门，隔着半开的车窗对她说：“我会让它跑起来，你握好方向，记住，千万别停下，一直朝前开。” 她搞不清状况，只好点点头。 黄铜踢走车轮前的三颗小石，绕到车尾，面对百米外的人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肺部扩充到极点，反身推汽车的尾部。这辆15吨的大家伙晃了晃，没有走起来。 能听到身后密集的脚步声，他没有回气的时间，憋着劲向前推，脸皮皱出深纹，手臂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粗。 汽车终于动了，缓缓向前，发动机喘了一声，黄铜感到车体在震颤。他推着跑，好让它尽快脱险。 一条木棍横扫过来，黄铜低下头，它扑了个空，又向上升起，准备落下时，他转身给了手持木棍的男子一拳，男子喷着鼻血倒在路上。紧接着一把翻铲冲着头飞来，黄铜下意识侧身，听到噗的一声，翻铲掠过耳边，扎入了茂密的玉米地里。没来得及回身，后背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刮了一下，他的身体踉跄地向前倾，最终稳住，回头，一个长头发的男子保持着收刀姿势，瘦削的手腕握着一把杀猪刀，血沿着半弧形的刀刃下滑滴在地上。 延迟的痛感开始反噬，背部的皮肉裂开一道长长的口，衣服也分成两半。黄铜忍痛提起右脚，踢中男子的小腹，那家伙连同手上的刀掉进了路边的小沟。 追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回身向汽车跑去。 女子一直从倒后镜中注意着他，怕汽车离开太远，她开得很慢。看见他抓住后门的雨刮站上防撞栏，她猛踩油门，一股黑烟从排气管中喷出，汽车向前加速，摆脱想抓住他衣服的几双手。 以为得救时，他感到有什么跟在屁股后面，住回头一看，天哪，两条黄毛黑背的大狼狗追过来，嘴巴张得大大，鼻纹皱起尖齿和牙肉全挤开，奔跑中那条长舌头歪在外面，一直挥洒着口水。 跑在最前的那条狗后腿一蹬，两排尖牙咬住黄铜的屁股，害他差点松开抓手。提脚去踢吊坠在屁股后面的四脚动物，这明显是行不通，它咬得死死的，牙齿陷入皮肉里，只会增加痛楚。 他竖起两根手指，戳狗的眼睛，它受不了，口一松，便掉在地上，还绊倒另一条奔跑中的同伴，在扬尘里不断打滚。 人群已经追不上汽车。 黄铜捏了一把汗，他第一次做这种疯狂的事情，身上负了伤，但感觉不错，像一个英雄。 把视线转回前方，透过车顶望去，阳光照着两边的玉米地，远处有一座高山，尖尖的顶，崖壁呈灰色。 “我们往哪个方向？” 风声里传来女子的询问，他拍车尾的玻璃回答：“绕过前面的山，就会看见火星大桥的入口，驶上一千公里，大桥的尽头就是茉莉之城，记住” 忽然，车身哒哒地响，尾部的玻璃碎落，后门穿了几个洞，枪声随后才传入耳朵。 女子回头，黄铜也在看着她。鲜血从他的胸口渗出，在白色短衬上不断扩散，呼吸开始急促，手也在抖，“记住，千万别停下。”他说完，手再也抓不住雨刮，身体从车尾倒了下去。 “不！”她放慢了车速，从碎裂的尾窗望去，黄铜已经仰面躺在十米外的土路上，从后而来的人群包围了他，她再也看不见那身影。 “她就在前面，追！” “大家跑快点。” “快跟上。” 黄铜睁开眼，眼前围着一群熟悉的面孔，他能认出是小陈，老何，有几个叫不上名字，但都是镇上的人，平时也会打个照面。 “这个家伙，叫什么来着？黄”小陈搔着脑袋说。 老何弯腰打量起地上的男子，“好像叫黄泥，就是整天跟老赵混在一起的家伙，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沙漏海的杂草，整天酗酒，无所事事，大家早就看不惯这种人，如今他还勾结上了海盗，是时候把这些碍眼的杂草铲除。” “我现在就一棒了结他。”小陈抡起手中狼牙棒，粗粗的棒子长一米，上面有像仙人掌般突起的尖刺。 看着高高举起的棒子，黄铜闭上了眼，没有什么需要争辩，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再去争取，只想静静地等待死亡到来。 “小陈，这家伙已经活不成，别弄脏了棒子。我们还是追上大伙们，看能不能抓到那个女海盗。”是老何的说话声。 “有道理，我们走！” 接着，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耳边，周围恢复了寂静，他再次睁开眼，看着火星的灰黄的天际。 一张脸闯入他的视线，眉骨突出，额上有深深的皱纹，两只圆圆的眼睛正盯着他，是老王。 “黄铜，你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好吧，告诉你，简直比天火星的天气还要恶劣。”老王将手中的锄头搭在肩上，粗圆的木棍，末端按着厚厚的铁刃，“我已经警告过你，但今天一大早，全镇的人都在议论着我和小花，我就像一个被扒光衣服关在动物园的猴子，任人讥笑。既然如此，我也信守承诺，把那女贼的事和告诉镇上的人。真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个野女人，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老王蹲下身，用枯瘦的手掌拍了拍黄铜的头，“你以为自己是一个英雄？别笑死人了，十足的一个蠢蛋。自从那个女人从天上掉下来，你就被她迷住，极力在她面前表现，讨她欢心。你忘记原本的自我，去追逐一个光芒的表象，并且以为那就是一切的中心，太可笑了。活了这久，你还是没弄明白，蠢蛋，你必须为自己而活着。” 黄铜的嘴唇在动，但没有任何声音。 “你在说唇语吗？” 老王不得不伏下身听，有声音，非常微弱“混蛋，别再伪装了，你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接着耳朵传来剧痛，老王尖叫起来，伸手去扒那张咬住耳朵的口，他用上捶打，撕扯，始终没能抽出耳朵，最后连着皮肉撕离了一块。 “啊，老天我耳朵！”他捂着受伤耳朵站起来，看了一下左右，然后捡起地上的锄头，向满嘴鲜血的黄铜吼叫：“畜生，见鬼去吧。” 锄头高高抬起，砸在黄铜脑门上，身体猛地抽搐一下，接着染红的它又被抬起，再次落下，闷声响了六次。 老王喘着气，朝地上吐出一口沫，用手抹了一下脸上那擦不完的血迹。 “这下你该舒服了吧！” 他说完，将锄头横在肩膀上，两只手各搭着一端，沿着沙土路往回走。 绕过高山，前方出现一座大桥，桥体距离地面有两千米，粗壮的圆柱体桥墩，一根接着一根向远方延伸。 越野车冲进环形道，转着圈往上升，到达桥体，让人觉得像在云端开车。 女子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没多久它又从眼眶里溢出。汽车一路向前行驶，她不知道经过的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脚从没有松开油门踏板，一直开到油箱没油，大桥依然看不到尽头。 车停在桥上，从早上待到夜幕降临，没有看见别的车经过。 她看着温度计由正数变成负，呼出来的热气瞬间变成白霜，身上裹着三件衣服，但仍然止不住颤抖，车厢的温度正从破碎的后车窗流失。 嘴唇冻得发紫，她拍打着脸驱散睡意，但眼皮还是渐渐合上。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变味 “让我进去，求你了。” 老赵拍打着紧锁的木门，头上有一盏白灯，照着屋檐下一小片区域，两根方形木柱立在左右。他转过发白的脸，长舒一口气，热气凝固成白雾被风吹散，星星铺满夜空，周围是重重的树影。 “老天，为什么不能为我打开门呢！这里太冷了。”他沿着门口的小平台走，下了木制台阶，一双黑胶底的旧布鞋踩在沙土上。走了两步，听木门开启时发出细长的声音。 老赵一愣，然后转过肥胖的身体，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木屋门口，手握着门把，屋内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背后，影子延伸到台阶上，一件厚厚的白睡袍紧紧束着身体，风打乱了贴在头上短发。 “夏末！”他睁大双眼，脚禁不住向她靠近。 她摊开双手示意他停住，然后说：“告诉我最近黄铜发生了什么事？” 老赵僵在台阶上，两手同时垂下，“你开门是为了问这事？” 夏末没有说话。 “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他走上小平台，面朝门口坐下，“他把一个女海盗藏在家里，被发现，女贼跑了，黄铜被愤怒的人群抓住，活活给打死。” “你早就知道女海盗的事？” “昨晚，我在仓库无意之中听到的。” 夏末眯起眼睛看着他，“所以是你把他的事到处跟人说？” “不，不是我至少不全是我。”老赵说，“我只是把老王跟小花鬼混的事说出去，老王以为是黄铜所干，便将女海盗的事告诉了镇上的人。” “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她简直不敢相信。 “将见不得光的事公开，还有报了被女海盗弄伤的仇。”他摸着裹住纱布的手腕回答。 “结果你把黄铜害死了！”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试过阻止他，可他居然不顾一切去救那女人，真是个笨蛋。” 夏末摸了摸冻得通红的脸，“你走吧！今晚酒馆不营业。还有以后不要再来，我不想看见你。” 短短的一句话，比寒冷的天气更让老赵，他从地上站起来，走下台阶。 “等等。”她转身回了屋内，再次出现时，手拿着一支用透明玻璃瓶装的白酒，“今晚，你可能需要它。”她把酒竖立在门外的地上，然后关上门。 光线一下子又暗下去，老赵呆呆地注视着它，是一瓶烧酒，他和黄铜都喜欢它甘甜醇香的味道，多少个夜晚他们坐在小酒馆的吧台前品尝着那味道，他和黄铜还有夏末，三人说说笑笑直到夜深。而每次老赵总会醉得不醒人事，最后由黄铜背回去。 那些时光是快乐的，就像烧酒的味道让人沉醉。 如今黄铜死了，从此与夏末形同陌路，生活一下子变了味。 酒孤单地坚着，细长的瓶嘴，瓶身粗圆，老赵走到黄黄的灯光下，将它握在手上，“走吧！老伙计。” 沿着小路向外走，两旁高高的树影在风中摇摆，发出杂乱响声，双眼看到的只有黑影，连脚下的鞋子也看不清，就像踩进了深深的黑泥中。出了林子，看见一片玉米地，远处还有一间双层的木屋，老赵扫了一眼四周，然后拧掉酒瓶的木塞，一边喝酒，一边步行在田边的一条土路上。 酒精让他的冻得发白的皮肤变红，脚步也开始凌乱，他扯掉手腕上的绷带，挥舞起它在唱：“打扮时髦的小鬼们，你们快跑，快跑，跑得比子弹快，我是神枪手，左手揣着老枪，嘴里叼着永远不熄灭的烟斗，孩子们快跑，你们快跑，跑得比子弹快，我要扣板机。” 穿过田地，空了的酒瓶落在沙土上，长长的绷带被放飞到空中。第二天，一个旅者在距离田地不远的荒漠中发现他的尸体。 金黄的银杏叶子在秋风里翻飞，林子的地上，空中，就像洒满了金币。在其中一棵树下铺着一张方格布，上面躺着一男一女。 “你真的把申请表格交到了参谋部长手上？”小杉伸手拈走晓芬头上的一片落叶，她今天没有扎辫子，卷曲的长发铺在布块上，胸部将一件蝴蝶领的白衬衣高高顶起，像两座小山包跟随呼吸而上下起伏着，格子裙下是一双匀称的小腿，脚穿一双红色的便鞋。 “嗯！”她闭着双眼，享受着闲暇时光。 “他怎么说？” “他说要观察一下你，再作决定。” “观察？怎样观察？”小杉皱了皱眉。 “我也不清楚，别看他一把年纪，脑袋中的鬼主比小孩子还多。”晓芬说到这里，嘴角自然地往上翘。 小杉看在眼里，“我还真看不出来，平时，部长阁下总是板着脸的，挺严肃的一个人。可能他与你比较亲近，所以在你面前会表现出和蔼一面，毕竟你们都是晓的基因继者，有着血源关系。” “也许吧。”她将手伸入一个红色的手提包，摸索了一会，掏出一张白色的卡片递过来，整个过程眼睛没有睁开。 小杉接过卡片一看，正面是一个银鹰的标志，背面镶嵌着一块指甲大小的芯片，芯片在阳光下折射出银光，“这是什么？” “它是一张通行卡，能够自由出入军事禁区，包括凤凰要塞。”一只银杏叶子落在脸上，她用手指捏起它，放在鼻尖上闻了闻。 小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他？” “嗯，与其等他搜刮你的**，不如自动出击，跟他见上一面，说不定事情更快解决。” “你认为他会让我通过吗？”他有点担忧，“我一向沉默寡言，不太会跟别人打交道，我被逐出联合舰队也是因为与上司不和，怕会把事情搞砸。” 晓芬睁开双眼，侧过身看着他，“傻瓜，我不是要你去拍那老头的马屁，只是单纯地见上一面，成不成另说，你放心，要是他敢欺负你，告诉我，我揍他！” 小杉一笑，伸手去摸她的脸蛋，“有你真好！” 凤凰要塞的建筑规模比海堡基地要大上一倍，防守也严密不少，几乎每隔百米就有一部半自动机器人把守，大形的射电雷座落在一幢最突出的大楼上，形状像一铁锅倾斜的大铁锅。 第一次进入军方的最高行政区，小杉有点好奇，眼睛四处观望着。按照一个老门卫的指引，他找到总参谋部所的大楼。这是一幢全白色，金属质感的楼宇，楼体上部外倾，中断向内收，多部电梯挂在外墙上，一直通向云端的顶层。他进入其一部，电梯和通道全是玻璃结构，所以在里面能纵览要塞宏伟的建筑群，将目光放远，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电梯里的全是军人，除了小杉，他们都是目不斜视，腰背绷直，见面紧限在打招呼上，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的目光被靠边的一个女军官吸引住，她应该超过三十岁，下巴抬得高高的，一条蓝色的连身裙包裹着丰满的胸部和臀部，皮肤如白纸，全身上下都散发一股成熟女性和精英的气质，肩膀上顶着一个银白色的中将军衔，她自信，骄傲。按小杉现状，恐怕在有生之年也难以达到她的程度。 他一时走神，错过电梯出闸点，直接上了顶层。 抱着来都来了，随便参观一下的心态，他走出电梯，面前是一道合金闸门，试着把手中的通行卡放在感应器上，闸门迅速往上收起。 里面是一个充满显示屏的空间，圆环状结构，中央是一个控制台，所有工作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紧盯屏幕。 “中尉，有什么事吗？”一个女军士走来，头发扎成一条长长的马尾辫，身穿一件短袖军装，露两条白白的手臂。 “我只是好奇这些仪器用来干什么？”他指着一台立柜大小不停闪烁着灯的设备。 女军士回答：“它是一台能够监听全球通讯的设备。” “短信能吗？” 她愣了愣，然后回答：“我们有专门的信息截获组，看那边！”顺着她所指望去，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军士盯着一张特别大的显示屏，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信息闪过。 “那边是情报分析中心，旁边是卫星总署。” “是侦察卫星吗？” “对，事实上还有气象卫星，还有通讯卫星。” “能观看到全球的影像吗？”小杉问。 “当然，只要你获得授权。” 他掏出一张感应卡，“这算不算？” 女军士接过卡片，靠近一个戴在手腕的读取器上，听到滴嗒一声，“授权通过！现在，我是你的情报员，我叫陈琳。”她说完，笔直地敬了一个军礼。 他也回了一个，“你好，我是小彬。” “请指示任务。” “我想看一下世界各地。” “我会为你调动一部侦察卫星。” 陈琳将小杉带到一个控制台前，面对着一张大显屏。 “请指示观察地点。” 他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观察地方，要是真有“联盟城，西区，三号公寓。” 出现在屏幕的，是一幢别墅的红色琉璃瓦房顶，门前有一棵老树，还有他以前经常漫步的绿草，刘离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她用长叉将一件白色的内衣往晾衣绳上挂，不料它滑落地上。 小杉一笑，“她还是那样笨手笨脚。” 陈琳斜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偷窥狂。 “希望衣服不要又被狂风吹走了。”他说。 “这个简单，可以用气象卫星观察一下附近地区的天气。”陈琳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下，“三小时后有雷雨。” “发讯息通知她！为防她会错过，多发几条。”他又说。 为此又得用上通讯卫星，陈琳还是头一次碰这样平凡的任务。 “任务完成！还有其它指示吗？” 小杉搔了搔脑袋，“其实我只是想问总参谋部在几楼？” 她愣了一下。 “这也要授权吗？” “不用，往下一层就是。” 三小时后，手表响了，刘离看了一下，居然收到100条短信：啊离，下雨要收衣服！ “这年头，垃圾短信还真倡狂。”她全删除。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男欢女爱 “中尉，你可以进去了。”一个站在门边的女机器人说，她拥有一头长发，平直的短留海，头戴蓝色贝雷帽，身上穿一件长袖的军装，五观和身材已经高度拟人化，跟一个女模特没两样，最让人惊叹的就是那白白的皮肤，比人类的要细腻无暇。 小杉忍不住伸出一根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脸蛋，柔软富有弹性，似乎在蒙皮下有填充物，这点他倒是十分羡慕，比他左臂上的假皮肤强多了，不会严重凹陷，看起来也不会皱巴巴。 他越发好奇，捏起兰花指，用力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把耳朵贴上去聆听。声音很低沉，女机器人的骨架应该是用铝金制造，要是用更轻的钛合金声音会很清脆，这点他最清楚了，因为他的左臂就是一只钛合金机械臂。 搞按照人类的正常程序，这时她应该扇小杉一耳光，但女机器人没有这种设定，还在友好地眨着大眼睛。 “什么情况？”一把洪亮的声音从门边的对讲器传出。 小杉一愣，似乎怠慢了正在等候的人，老天，还没见面就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他将摘下布雷帽揣在臂弯，伸手理了一下头发，本来梳得整齐的头发，因为乱搅和反而变乱了。 这时，手不小心触发闸门的感应，门分成两半往左右收起。 里面有一张圆弧形的办公桌，它正对着口门，后面是一扇无框的长方形玻璃窗，窗外是蓝天白云还有群山。 人呢？小杉往里探身，不在黑皮座椅上，四个墙角也没，倒是有一个铝制的高脚书柜，但不能藏人。他正在搔头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从桌下冒起，原来在桌底！ 陆虎坐回椅子上，将手中的钢笔套进金色的笔筒，然后双眼一直盯着门口的小杉。 小杉停下拨弄头的双手，正了一下身子，迈着迅速的步子向里走，他多么希望头上不是顶着一个“鸡窝”。 “部长阁下！”他抬起右臂，手指全指着眉尖。桌子对面的人没有吭声，害他不敢把手垂下。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听见桌上的银球摇摆器在滴嗒响。 “姓名？” 老天，终于开口了！ “小杉！” “部门？” “海堡基地，红石战队，作战机器人驾驶员。” 陆虎靠在椅背上，拱着双手，“这些我都知道。说说你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为人知？请阁下明说。”小杉问。 “你是今年的机器人格斗赛的冠军，又在一次英勇战斗中失去左臂，这些事迹让人可歌可泣。”陆虎将一张申请表格放在桌面，“但我并不信赖在写表格上的事，说吧，你接近晓芬有什么目的？” “只是普通的男欢女爱，没有别目的。” “你这话用来骗骗小姑娘还行，在我面前不管用。” “真没有别的。” “那它为什么出现在我手上？”陆虎抓起表格说。 “我也没想到晓芬会把表格交给阁下。”他说。 “得了吧，别再装蒜。”陆虎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清单，“我暗地里调查了一番，你想听听吗？” 小杉点了点头。 “你原本是一名机甲师，因为将上司殴打成重伤，而被解除军职。” “事实上我只打了他一拳，其它伤是他滚下楼梯造成的，我已经在军事法庭上陈述了。” 陆虎瞄了他一眼，接着说：“从军队除役后，你当一名保安，干了一个月，又把上司的手臂扭伤，被开除。老天！看来当你的上司是一项高危职业。” 小杉耸耸肩。 “工作丢了，你化身为一名厕所清洁工潜入海堡基地，企图通过勾引女上司达到调职的目的。” “这其实不是我的主意。”他说。 “在厕所工作期间，你使用不明手段进行敲诈，成功从丁上校手上获得参加机器人大赛资格。” “阁下，请你相信，这些事情都是有隐情的。” “哪好，不提这些。”陆虎将清单扔进了垃圾桶，“给我说说，你才刚与后勤部的刘离中士爱得死去活来，怎么突然之间就无疾而终，反而跟晓芬好上？” 小杉愣了一下，没想到参谋部长的情报收集能力如此强，他怀疑家里的垃圾桶也被翻遍了，“部长，当今的男欢女爱，出现这种事也是正常，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陆虎瞟了瞟他，“总之，所有迹象都表明，你就是一名野心家，接近晓芬是为了达成个人目的。” 似乎再解释也是徒劳，扭扭捏捏也不是小杉的个性，他决定直接问：“部长阁下，现在打算怎么着？” 这位军方最级长官板起了脸，将桌上的信件往地上一扔，从椅子上站起，身体前倾着说：“调职，没戏！你，马上从晓芬身边滚得远远的。” “你身为参谋部长，不能利用职权干涉下属的男欢女爱。”小杉说。 陆虎的眼眉跳了跳，憋着气说：“再说出这四个字，我一枪轰爆你的脑袋！” 他似乎不是开玩笑，小杉只好捡起地上的调职信，说：“抱歉！我不太擅长说话，好不容易在脑袋中找到一个四字词语。” 将信件收在衣袋中，然后重新站起来，长官在桌子对面瞪着他。 “滚。” 他转身向着门口去，闸门自动开启，他在感应区停步，回头说：“既然阁下调查了我的底细，也就很知道我是一个绝不轻易放弃的人。再会！” 当门关上一刻，陆虎坐回椅子上，自语：“他在向我下战书？” 玻璃瓶倒挂在铁架上，白色的液体流经过滤器，一滴滴顺着透明软管向往下，注入贴着白条的手背中。旁边站着一个穿大白褂的女人，她正观察着挂在墙上屏幕，画面是一个大脑的扫描图，白白的脑袋上充满皱褶。 “这是什么地方？” 她把头转过来说：“女士，这里是医院，我是脑科医生。” “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脑袋遭受过严重脑震荡，还患上了低温症。一名货车司机在火星大桥上发现了你。火星夜里气温接近零下三十度，你在一辆没有密封的汽车中呆了一晚，能生存下来算是一个奇迹。” “火星大桥？汽车？” “你不记得了吗？”医生问。 “没有印象。” “那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飞机，岩山，玉米田。” “这与发现你的现场不符。”医生掏出铅笔，在一本子上记录着。 “我怎样了？” “初步估计，是低温导致你的记忆出现断层，详细情况需要进一步评估。” “这很严重吗？”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美晨。” “好吧，情况不算太严重。” “但我只是记得飞机降落在一片玉米地上，醒来就在这里了，根本想不起怎会到了火星大桥，也不知道为什么呆在汽车里。”美晨皱着眉头在回忆。 医生拍拍她的肩膀，说：“别太勉强自己，顺其自然，一个人不可能全记住生命中所有发生的事。” 她点了点头。 医生打算离开，美晨想起呆在家中的零，于是借了电话，拨出家里的号码，经过管家系统转接，她听到了那个熟悉声音。医生离开后，她安静地睡着了，醒来时看见零坐在床边。 他用手摸着她的脸说：“姐，以后别把我一个人留在家中。” 美晨一笑，也伸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好吧！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膏药。” 他俯下身去，将头伏在美晨的颈部，手握住她另一边的肩膀，从许多举动来看，他依然带着孩子气。 自从机甲4号在联盟城出现后，现在城里到处有军警戒备，连坦克也开到了大街上，所以载着两部重型机体的货车不能像以前一样招摇过市。我在郊区找到一个空置的工厂，可以暂时存放机体，经过几场的战斗，机甲4号也需要维修一下。 我坐在驾驶仓，戴上视觉器，对瞄准系统进行效准，如果不处理掉这个故障，就无法使雷射枪进行射击。 透过机体的视觉，我看见这个破落的车间停满各种机器，生锈的钻床，悬在空中的吊臂挂满蜘蛛网，独眼龙躺在铺满灰尘的地板上睡觉，这个蠢笨的家伙最擅长就是这事。机械手盘着双脚坐在他旁边，正看着一本随身携带的小说，自从他误以为我是偷衣贼后，不敢再把底裤明目张胆地晾晒在外面，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只有他知道。 启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木头，鼓起腮帮吹走上面的灰尘，又用衣袖擦了擦，然后邀请我们高贵的帝国公主坐在上面。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两人也变得熟络，时常聚在一起说笑，元莎似乎也很信任启明，也对，谁会排挤一个总是在自己旁边献媚的人呢？ #伙计，你的血压在上升！#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我只是执行例行的程序，你觉得不爽，可以关掉这项设定。# “泪缸，让我不爽的是另有其人。” #希望你别盯太久，不然血管会超过承受上限。# “我的身体有那么糟吗？” #伙计，你的疯狂正在摧毁着你的身体。# “我自有分寸。”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爱的证明 “上回的数据还在吗？” #你指那一项？# “就是你一直用来证明我爱上褐色女孩的数据。” #那项身体检测数据一直呆在临时文件里，为防止其丢失，我建议将它永久封存。# “好吧，就这样办。” #得为它取个文件名，我提议用“爱的证明”。# 我翻翻白眼，听起真够土的，但勉强也能接受，“我不反对。” #数据调取完成，请指示。# 我将机体视觉器向元莎聚焦，放大影像，让身在十米外的她，每个举止，微笑，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将数据与我现况作对比。” #明白。# #血压一致，脑电波一致，呼吸一致，心率出现了异常。# “分析异常情况。” #你的心跳与数据相比，出现了下降，幅度为20%。心脏跳动的次数，往往反映一个人对眼前事物的关注程度。# “也就是说，我对她的热情正在消退。” #你是对的。# 待我把机甲4号修理好，夜幕已经降临，废弃的厂没有电，为了不在黑暗中渡过漫漫长夜，机械手和独眼龙到外面找来一堆枯枝，点起篝火，我们围着火堆坐，火映红每个人的脸，两部金属机体身后拉着长长的影子。 “现在军队在四处搜捕我们，找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我们得想个对策。”我将一根枯枝扔进火里，点点星火从干柴堆中上升，以免火光传远，我尽量不让火苗烧得太旺。 独眼龙在搔着头，我从不指他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机械手一直皱着眉头，似乎也找不到思绪。 “我们到偏远的地方躲躲。”启明倒是想到个办法。 “可沿途一定会遇到许多检查点，人能不能通过不好说，但重型的机甲一定是被发现。”我说，“如果这样做，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放弃这两部大家伙。” 元莎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圈，“到月亮上去吧，在那里我们不用再四处躲藏。” “这比登天还难。”独眼龙说。 机械手：“事实上是登月。” 我接过她手上的树枝，也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要离开地球，我们需要一架穿梭机，离星际机场最近的检查点在一公里外，而海堡基地距离机场约六十公里。” “这能说明什么？”独眼龙盯着地上的两个圈圈，又抓了抓头发。 “我们要劫机。”我说，“启明，给我海堡基地的机战员出动数据。” 启明揉揉太阳穴说，“海保基地常备有快速反应机战部队，如果不出意外，最快能在十五分钟内出动，二十分钟以内赶到机场。” “也就是说，我们得在二十分钟内完成突破检查点，劫机，装载机甲的过程。”我说。 天还没亮，我就把机甲4号装在货车尾部，用一张帆布包裹着它的机械身躯，启明也把作战机器人装上另一辆车上。 两部货车没有开灯，行驶在清晨潮湿的雾里，元莎开着一辆面包车走在最前方，车的后门没了，可以看独眼龙和机械手坐在车厢中。 车队冲上一条横跨高楼的立交桥，远远看见机场大楼，白色的浑圆结构，它就像一个立在地面上的鸡蛋。 下了立交桥，车流变得缓慢，经常走走停停，向前走约三公里，从车窗望出去发现一国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绿色的车体，轮子布满粗糙突出的纹理，车里没有人。两辆重形坦克分列在马路两旁，125毫米粗的炮管以三十度的仰角坚起。大约三十名军人聚集在前方两公里处，每人手揣着一把自动步枪，头戴着半圆复合材质的头盔，身上挂满累赘的小包，有的人负责在路边警戒，其余的在搜查过往的车辆，还时常会攀上大货车尾部翻看上面的货物。 距离检查点三百米时，我向启明发去一条信息，两部大货车停在路中央，就像两道水闸把后面的车流截住。 启明率先推开车门，直接从一米高的车厢跳到地上。我稍为被身上的安全带延误，扣子出现小故障，不得不拼命地将它扯开。 走到货车的尾部，拉了一下手指般粗的麻绳，绳结一下子松开，用力一扯，整张帆布滑落在地上，阳光照在银白的装甲上，又从各个菱角面拆射开，亮眼的光芒让士兵们警惕起来。 霎时，一把把枪管高高举起，子弹在我身旁穿梭，落在装甲和车体上，发出叮咚地响声。合金材质的仓门升起，我往里一跳，落在驾驶座上。 屏显亮起，机甲主系统开启。 “泪缸，跳过所有检测，直接进入全作战状态。” #明白。# 四束红光从驾驶仓不同有角落射出，汇聚在我的头顶，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座椅上，意识在精密的传感器中传递，最终依附在机甲上。 身体一个侧翻，伴随着金属的清响，我从货车落到地上，蹲着身躯站起来，地上的阴影几乎把整辆大货车盖住。 一下子变成巨人的感觉很奇妙，灯柱，树木，还有旁边的高架桥，本来高不可攀的景物霎时矮了下去，就连启明的作战机体也比我矮了半个头。 我转了一下头，视线中出现一个不断闪着绿光的方框，它为我指示出正在移动的坦克，举枪向机体射击的士兵。 身体向后一挫，借着关节上的液压系统的弹力，脚下一蹬，我凌空飞起，全重300吨的机甲在空中轻如燕鸟，完成目标锁定，高度随即下降，双脚踩在路边的坦克上，重量加上下坠力，它几乎成了一片铁片。 同时，启明手中的机关炮开火，另一辆坦克没来得及瞄准，被密集的子弹打成蜂巢一样，弹孔冒出喷射状的火焰，里面的弹药在燃烧中爆炸，满天都是金属碎片。 失去重装备的掩护，士兵没有战斗意志，纷纷翻过路边的护栏往中央公园方向逃跑。 “事情似乎很顺利。”启明说着，机体脚下的装甲打开，随即喷出火焰，他像一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白烟飞到高空。 “别开心得太早，等我们都上了穿梭机，那才叫顺利。”我也开启机甲的飞行系统，追在他的身后。 “雷雨，问你一个很私人问题。” “随便问，但如果是问我吃了饭没有，就请闭上你的臭嘴巴。” “你喜欢元莎公主吗？” “我得承认，这问题有点深奥！要是你在北极星上有幢房子，我会给你捎长途封信，信里会写着“无可奉告”。” “你这家伙还真逗。” “你呢，你喜欢她吗？” “喜欢，从第一眼看见元莎公主，我就疯狂地爱上她了。” “好吧，请收起你的情骚，因为我们要降落了。” 我们下降高度，绕过机场大楼，机体反映在层层叠叠的窗户里，只是短短的两分钟飞行，便足够让防空雷达发现我们的踪影，敌人的机战部队很快就会到追来。 将姿态调整为垂直，关掉推进器，双脚平稳地落在停机坪上。右边是宽阔的飞机跑道，延伸得很远，渐渐在视线中收窄。左边是一座高高的指挥塔，它是一根粗粗的水泥柱顶着一个大圆盘，导航中心就位于圆盘的绿色玻璃窗之内。 我转过机体，身后停满了穿梭机，圆圆的机头向前突出，一排窗户由前端延伸到机尾，饱满的白色机身看起来像一条蚕，左右是一对银色的三角翼，尾翼高高竖在引擎上方。 地勤人员看见两部高大的作战机器，吓得拔脚就跑，有一个调试飞机引擎的技师不知情况，他的耳朵被两个圆圆的耳塞盖住，正专注地观察穿梭机的引擎运行，当一个宽大的阴影笼罩着周围时，他觉得不对径，回头一瞧，霎时瘫坐在地上。 在飞机群中走一圈，我找到一架已经完备可以随时起飞的穿梭机。 “启明，你去驾驶飞机，我留在这里警戒。” “我知道了。” 启明从敞开的尾部货仓进入，然后脱离作战机器人，跑到穿梭机的驾驶仓去。 按预定的时间，元莎驾驶的面包车应该到达机场，但我望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看见车子出现，应该遇上堵车。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我变得焦虑，怕他们在路上碰到突发情况，有时军队会临时在某些路段设个路障，或者放个栅栏，面包车后门丢了，车体上还残留机关枪的弹孔，只要不是瞎子谁也能认出它异常状况。 一声刺耳的车轮声传来，我向机场的入口望去，面包车突然出现在眼皮底下，它撞飞一道铁栏，碾过绿化带，在草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轮胎印，四个小轮子急速地旋转，以每小时七十公里的速度向我冲来，然后用一个强烈的甩尾动作停在机甲脚边。 这个凶猛的驾驶技术，让我捏了一把汗。 车门打开，元莎走车厢，“安全到达。”关上车门的一霎，另一边的门掉落在地。独眼龙和机械手从敞开的车尾探出脑袋，呕吐了一地，看样子只剩半条命。 “滴滴” 雷达的在报警，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往天空望去，三部作战机体穿过厚厚的云层，向机场俯冲。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八层 “快，赶紧上飞机！” 在我催促下，他们就像三只惊慌的小鸭子，跑到穿梭机的前部，从敞开的门口钻进去。 “雷雨，敌方人多势众，我过去帮你。”无线电传来启明声音。 “不用了，你做好随时起飞的准备。” 天上的机体冲着机场飞来，机甲系统识辨出它们的型号： 》》作战机器人， 战斗全重：250吨， 武器：30毫米机关炮，破甲砍刀，爆震弹， 我从机甲背部掏出雷射枪，向天空瞄准，铝合金的枪体在太阳下折射着亮白的光芒。枪口的透镜汇聚着红光，扣下扳机，一束红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其中一部作战机器人冒出黑烟，像一只昏了头的苍蝇在天空中乱窜，坠落在停机坪的绿化带上，升起一个红色的火球。 其余两部机体在浓烟中降落，两对绿光眼注视着我，随即被锁定的报警音响起，子弹带着冷风落在机甲上。 我躲到一架穿梭机侧边，收起雷射枪，突然，从起落架下方滚出一个黑色的铁球，表面有脉冲闪光。 》》爆震弹， 对甲毁伤力：0% 对驾驶员的毁伤：短暂失明，耳鸣，晕眩。 老天！我立刻别过面。 一声巨响震动着耳膜，视觉中所有景物全白了，感官处在应接不暇状态，大脑像关了机一样。 眼睛恢复活动时，一把利刀冲着脸颊来，离头部只有一米，我合实双掌，刀身与金属手掌磨出火花，刀尖冲速变慢，停在眉心之外不到一寸之间。 面前这部机器人双射着绿光，机体上有一块特别的肩甲，深色比较深，表面布满弹痕，标注一个“26”的油漆字体，下方四颗星星暗淡无光，显然是经过火烧。 “真是你吗？雷雨。”敌机的驾驶员从无线电公共频段上发来询问。 “你认识我？” “你记得联合舰队的机甲比赛吗？” “如果没记错，我是冠军。” “你在我手上抢走了冠军。”他说。 “很抱歉！要是你不介意，先放下屠刀，我们好好聊聊。” “今天，我要把冠军要回来。”他说着，肘关节的液压系统传出运转声，刀缓缓向前。 “哪个谁,别冲动嘛！”我快要抵不住，刀尖就在眼皮底下。 “我叫小杉，好好记住！” 他使劲一推，砍刀冲破约束，我侧过头，利刃擦着脸颊而过，插进身后穿梭机之中。 敌机拔了两下刀，似乎卡住了，我用力一推，他踉跄地倒地，翻滚几圈。 “这会该轮到我了吧！”我伸手从武器仓中取出一把长长的白刃剑，一步步走近他，“小浩，你始终是亚军。” “混蛋，我叫小杉。”他说完，身体往旁边蜷缩一下。 子弹从后而来，打在背部装甲上，一阵阵，如暴雨般密集，我不得不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在余光中望去，一部编号13的机体正站在穿梭机顶上，机关炮向我吐着火舌。 一个在高处射击，另一个把我拖住，这似乎是他们的战术。 我跳上机翼，一路狂奔，子弹时而打在身上，时而像风一样刮去，s形的跑动路线，让它的瞄准系统不能很好地锁定目标。 白刃剑一削，一个机器人的头部在空中翻飞，撞上对面的穿梭机，掉在26号机前面，而它的身体滚落到机翼下。 我从翼上跳至地面，“嘿，亚军！现在只剩下你了，不打算逃跑吗？” “这是宿命中的对战。”他说着，将插在穿梭机上的刀拨出，挥舞几下，然后摆出一个战头的姿态。 “你这是找死的节奏。”我把手肘抬高，剑举至齐眉，两根手指从剑身滑到剑尖，双脚分开。 他的眼睛盯着我，我也在观察着他，空气在双方之间流动，任何错误的动作将会触发对手的进攻。 对面的机体沉不住气，刀锋破开空气，以45度夹角劈来。 我挥剑，将它挡在肩膀两寸之外。他抽刀，两把利刃磨出的火花散落在机甲上。 趁着他收势时，我提脚踢出，铛的一声，敌机不受控制地飞开，把对面的穿梭机撞凹。 看见那双绿光眼暗下去，我把剑收回武器仓，谁知它又突然亮起，飞身反扑，我便在地上翻滚。 可恶的家伙，居然使诈！ 还没有从晕眩中完全恢复，砍刀冲着脑门来，我急忙翻身，刀落入了水泥地中。起身过程中，摸到一根电灯柱，顺势将它扯起，连同根部的水泥块砸正他面部，柱子折弯，水泥块碎落一地，伴有零星的金属片。一个铁拳打在他的脸甲上，造成严重凹陷，接着脚一踢，砍刀脱离他的手，飞到空中，直直地插在机场指挥塔顶上。 他踉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 我举起拳头，向着动力仓砸去，不料他的双脚向上一伸，像两条蟒蛇缠着脖子，我被重力坠倒。 他转身骑机甲上，我无法展开有效攻击。 眼看拳头冲着脸门而来，我随即张开脚部的装甲，喷出两股蓝色火焰，推进器的马力开到最大，我和他飞向前，撞入穿梭机内部，从另一边破体而出。 在散落的飞机零件中，我爬起来，看见作战机器人在地上一动又一停，双眼的光时灭时亮，机体发生故障。 我取出剑，停在他的旁边，“这回你完蛋了。”剑悬空，向下刺去。就在这时，26号机体胸前的装甲弹飞，一个圆形的驾驶仓脱离机体，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到高空，然后张开一把白色的降落伞随风飘远。 “算你跑得快。”我望着天空往回走，脚下没注意，被地上的机体绊了一下，摔个四脚朝天。 进入穿梭机的货仓，里面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启明的作战机体停在墙边，我解除机甲的战斗模式，从驾驶仓落到地面。通过台自动电梯向上升，进入乘客仓，里面的座椅一排接着一排，但没有一个乘客，沿着空空荡荡的通道向前走，驾驶室的门开着，走进去，看见元莎坐在副机长的位置，机械手和独眼龙站在她旁边，启明在拨着中控台上的按键。 他们的神情严肃，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了？”我问。 还是没有人回应，驾驶仓的气氛就像凝固了。 启明打开飞机的引擎，然后说：“我们走吧！雷雨死了。” 老天，这家伙疯了吗？我明明就在他背后。 元莎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然后点点头。 飞机从停机坪转出来，绕过战斗留下的碎片，向着跑道滑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刚才的26号作战机器人倒在停机坪水泥地上，而旁边多了一部正在燃烧的机体。银灰的装甲，机体上有一个4字编号，我懵了，那是机甲4号。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把它放在穿梭机的仓库，它怎么会就在外面燃烧呢？ “雷雨也太不走运，敌人都被他干掉了，干嘛还不小心绊倒呢？倒就倒吧，还要着起火来。”独眼龙望着机甲燃起的冲天火光。 启明说：“机甲内部装有大量的燃油，虽然机率很微，但谁都不能保证它不会因为一个小磕碰而着火，人倒霉的时候什么事也发生。” 这不可能吧！我就因为这点小失误而挂掉。伸出手去拍启明的肩膀，但竟然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我大声的呼叫，他们充耳不闻。 机甲4号！我想起应该到仓库中看看，于是冲出飞机的驾驶室，在过道上与个人撞在一起，等等，它不算是人！而是一个没有脑袋的躯干，不断在我眼前晃悠。 “帮帮忙，把我从地上捡起来。”原来头就在我脚边，它还对我说话呢。 我慌忙撇开它，往乘客室跑去，门一开，本来空空荡荡的椅子上居然坐满了人。 坐在前排看报纸的人抬起头，他根本就没有眼珠，眉毛下只有两个深洞。 然在坐在他右边正在喝水的家伙是一个骷髅，水从敞开的下巴流在地上。 老天，这里所有人都不是常人！ “雷雨，看这边，我为你留了一个位置。”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在隔着三排的位置，一个满身缠着绷带的人正向我招手。 “罗强！”我愣住了。 “雷雨，我们正在通往地狱的路上呢。”他裂开嘴巴对我笑。 我亡命地奔跑，穿过乘客区，电梯正好开启，于是冲进去。 想按开关时，犯起难来，本来只有一个开关的电梯按钮，莫名多出8个数字。 “麻烦让让！”刚才的躯干捧着人头进来。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怪人走入来，挤满了电梯。 幸好，在我左边的人比较正常，至少从表面看不出他有异常。他张大嘴巴打了个喷嚏，两颗圆圆的眼球竟然掉落在地上，他又拾起，塞回去，然后眨了眨两个瞳孔歪歪斜斜的眼睛对我说：“不好意思，有点感冒。” 我只好将脸撇向另一边，却看见罗强瞪圆的血丝眼，“雷雨，我为你选了第八层。”他说着，按下了电梯门边8字。 电梯数到那个数字，我被推了出外面。 四周光线昏暗，我认出这里是穿梭机的仓库，而机甲4号依然停在里面，就和刚进来的情境一样。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爬进驾驶仓，机体装甲缓缓合上，一股燥热立刻包围在四周，中控台上的仪表开始融化，屏幕在冒烟，我的双手燃烧起来，渐渐扩散到全身，很快整个驾驶仓都在燃烧。从视觉器看外面，机场大楼，指挥塔上仍插着刀，我竟然回到外面正在燃烧的机甲之中。 一架穿梭机从跑道中起飞，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我的玛利亚！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突破口 #伙计，醒醒！# 我睁开双眼，汗水顺着鼻尖滴在胸膛的安全带上，屏幕在显示着各种信息，传感器的红光正在消退。 “泪缸，过了多久？” #两分钟！# “这回与上次相比，时间缩短不少。老天，我早该想到了！电梯，罗强，捧着头的躯干，里面所有的事物重复出现了两遍，是以为分钟为单位。” #你在里面渡过了多长时间？# “从倒下到燃烧的机甲，大约二十分钟。” #伙计，还记得第一次的记录数据吗？# “当然，我在冥王星上呆了十个公转周期，漫长的2476年才回到现实中，印象太深刻了，我怎能忘记。” #而现实只中是过了247秒，也就是说一秒钟就相当于10年。这回用了二十分钟渡过现实的二分钟# “让我算算，一秒钟相当于两秒。” #伙计，你出现计算错误，正确是一秒钟相当于十秒。# “好吧，我数学不太好！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幻觉的运行时间正在加快。# “这不更好吗？我不用在里面等上漫长的岁月才能回来！” #你没有想过，当幻觉运行的时间与现实一致时，会有什么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 #你再也不能从分辨时间的差异，找着回到现实的突破口。# 我陷入了深思！ “雷雨，你没事吧？”启明从穿梭机发来的询问。 我将脸上的汗水全抹去，又看了一眼显屏上处在红*的身体数据，然后回答：“我没事。” “老天，太好了！你赶快上飞机，我们要赶在追兵到来前起飞。”他说。 “泪缸，走吧！” #明白。# 机甲4号从地上爬起来，跨过躺在地上的26号作战机器人，走进穿梭机的货仓。两排聚光灯把里面照得明亮，启明的作战机体被固定在一个货架上，旁边还几个同样的铁架，我把机甲4号停靠在其中一个旁边，然后从开启的驾驶仓回到地面。按下货架上的黄色按钮，两个张开的爪臂缓缓下降，紧扣在机甲前胸上。 环看四周，没有电梯，只有一条手扶梯通上层。沿着它往上走，推开一个铝合金厚厚的仓门，乘客室整齐地排列着，元莎坐在前排一个靠窗的位置，目光停留在外面，独眼龙和机械手坐在第二排。 “雷雨进来了吗？” 听到启明在广播里问，三人同时扭头望向我。 “我回来了。”我抓起一个挂在机仓墙上的对讲器说。 “好吧！我们的大英雄，欢迎乘搭飞往月球的单程航班，请坐好，别忘记勒紧安全带，我们要起飞了。” 元莎投来一个目光，“雷雨，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摸摸脖子，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我只是有点搞不清状况。” 云积在天上，看不到一点蓝色，风从树林深处吹来，皮肤上的凉意一阵阵，树稍摇晃着发出沙沙响声，黄黄的叶子洒落在水面上又乘着风划开一道道波纹，水草全都外弯，水下枝梗长满绿色的苔藓，空气中充斥着腐叶气息和湿泥土的腥味。 “看见这里清澈的湖水，我真想跳进去。”小杉站在湖边一片林荫下，左手扶着一棵银杏树的粗糙枝干。 晓芬看了一眼他，然后望向倒映着密云和树丛的湖面，“这里禁止游泳。” 他的眉头皱了皱，“我不会游泳。” “那你还跳？”她看着这个让人琢磨的男子。 “我在想如此清澈水，一定能洗掉烦恼。”小杉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何止能洗掉，简直是一了百了。”晓芬的双眼忽然睁大，盯着他的背影说，“你！” “我只是羡慕它的平静。” 她走过去，从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厚实的背上，“小杉，我知道四星机体的损毁让你很难过，但它只是一部机器人而已，你有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他摸着盘在腰上的手臂，“就像你所说，它只是一台机器，我并不感到难过。” “那你”她抬起头看见那整齐的发尾。 “我只是感慨，一直以来拼尽全力，结果还是搞砸了。”小杉提起蒙假皮肤的机械臂，在阴天的湖面作背景下，它怎么看都显得不自然。他又垂下机械肢，插进裤袋，掏出一张印着银鹰的卡片放在她手中。 “你跟他见面了！”晓芬握着卡片说，“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杉转过身来，伸出右手，盘了一下她那卷曲的长发，“他只是说出事实。” “那糟老头欺负你了？”芬晓的鼻子喷出两股粗粗的气息，“哼，一定是！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抓住她的双肩，“你别冲动，千万别去找他。” “小杉，不能白白地蒙受冤屈，我去帮你讨回公道。”她的眉头深深皱起。 “你真的要去？” “嗯，去定了。” “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小杉紧抱着她，又松开，接着说，“在总参谋室有一个铝制书柜，由上数下来第三行第四本书旁边，放着一个名贵的花瓶，你可千万别把它砸了，知道吗？” “你放心，我不是一个野蛮的女子。” 晓芬在他脸上轻吻一下，毅然转身，笑容也立刻收起。 看着她的背影在银杏树林中远去，小杉从裤袋中掏出一张写着“调职申请”的表格，看了看，露出一个短暂笑容，然后将它叠起，撕碎，抛洒在湖面。 陆虎盯着屏幕，眉头紧锁，“这些家伙想去哪里？”绿色的雷达图上有一个亮点，它正一点一点地离开标注着地球的圆圈。 “他们正在地月轨道上飞行。”陈琳换了一张由电脑模拟的飞行路线图，“被劫的穿梭机最终目的地可能是月球。” “月球！”陆虎搔着脑袋说，“他们跑去那个荒凉的鬼地方干嘛？” “根据现场最新传过来的讯息，穿梭机上一共有五个人，帝国公主，机械手，独眼龙，雷雨，他们全是一级的通缉犯，其中一个叫启明的人是首次发现与敌人勾结，这是他的资料。”陈琳将一页纸递给过来。 陆虎将它推回去，咬了咬牙关说：“真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骗走一部作战机器人，还投靠了帝国。” 陈琳愣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于是赶忙扯开话题，“今天的天气不错，哈哈。” “部长，外面正刮着风呢！” “是吗？刮得好，太好了。”陆虎捏了一把冷汗。 “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她问。 陆虎马上又一本正经，“上次我叫你盯紧的人，他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杉中尉今天早上请一个星期的长假。” “因为什么原因？” “说是因为在机场战斗中，心灵受到创伤，需要休养。” “多么烂的一个理由！”陆虎扬了一下眉毛，“我清楚这种人，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给我好好盯紧他。” “我知道。” “还有，用雷达二十四小时盯紧月球，如果他们有什么动向立刻报告。这些蠢家伙以为逃到月球就安全了吗，太可笑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比起地球，那个光秃秃的星球更难藏身，抓住他们是迟早的事。”陆虎说，“这些帝国人就像是讨厌的老鼠，到处乱窜，要是可以，真想给他们扔个核弹，顺便将月球上那个混乱罪恶的原人类聚居点一起清除，省时省力。” “阁下，动用核武器，需要经过453条程序。”陈琳说。 “老天，听起来真够吓人的。” “光是需要审批法律就有354条。” “居然这么繁琐，还没我直接出动舰队省时省力。”陆虎打量起身边这个女人，“陈琳，那道你把所有的程序都背下来了？” 她点了点头，“还有432条紧急行动守则，5463条军队的日常行为规范，我全记住了。这也是我能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当上情报中心指挥员的重要原因。” “天啊！你真是一个能干的女助手。”陆虎盯着她浑圆的屁股说。 情报中心的闸门升起，陆虎迈着快步走出，转入一部玻璃电梯，外面的天色阴沉沉，乌云从要塞的高层建筑中奔涌而过，闪电落在远处的半山腰。 电梯在往下一层停住，他走出去，向一个穿着军装的女机器人招手，“何莉，今天的连身裙制服不错！” “谢谢部长，有一个访客正在您的办公室中等候。”她展露一个微笑。 他推开门，发现办公桌上的摇摆器静止了，金属球垂吊着的金属球呈一字排列。铝合金书柜的玻璃门开着，第三排的书籍全卧倒，晓芬背对他站在窗前，手中提着一个三十厘米长的白玉瓶，圆圆的瓶口，瓶身光洁，印有一朵绿叶紫牡丹。 “丫头！” “别过来，我怕一时手滑把这个漂亮的瓶子摔了。”晓芬说着，晃了晃它。 “怎么跟一个瓶子过不去？” “我是跟它的主人没完。” 陆虎耸耸肩，“你要知道，像这种廉价的瓶子在大街上随手一抓，便是大一把。” “真为它而感到悲哀，就算碎一地也没人会伤心。”她把瓶子举高，手指一根根地松开。 “别！” ------------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开地球 “把东西放下。”陆虎板着面脸，手直直地指向白玉花瓶。 “收起你的长官的架子，我可不吃这一套。”晓芬仰着下巴说。 “臭丫头，好歹我也是总参谋部长，给点脸子好不好？” “等花瓶碎在地上后，我愿意听候部长发落。” “你确定要这么拽？” “哼！”她握着瓶子嘴，瓶身放在肩膀上，神情十足一个小混混。 陆虎的眉毛松弛下来，“我没有惹你吧。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它可是我花了一年的薪水买回来的，这容易吗？要是它坏了，我也不想活，我死给你看。”他说着，双手一攀，脚往上蹬，爬上了窗台，“我从这里跳下去！” “拜托，别再演戏了！”晓芬掩着双眼说。 “我真跳！”陆虎将双撑在玻璃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这可摩天大楼，所有玻璃全是钢化密封的，你以为凭一双手就能打碎它，就算是装个样子，至少也带上一把锤子吧。” 陆虎搔了一下脑袋，然后灰溜溜地攀下来，“丫头，你想怎么着？” “你对小杉说了什么？” 他的脸色上的皱纹一下变深，光眼汇聚在一点上，“你要远离这个家伙，他接近你有着不诡的居心。” “老头，你一定是欺负了他对不对？” “我是在帮你，别好坏不分。” 晓芬瞅着他说，“他已经为联盟政府牺牲了一只左臂，你这个军方最高长官不帮他就算了，还要欺负人家，这像话吗？” “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可能收回，你现在拿着我的花瓶想干嘛？说，给个痛快。”陆虎干脆坐在椅子上，但目光没有离开瓶子一寸。 “向他道歉。”她说。 “没门。” “那好，按排他调职。不然，我现在就把它摔了。” “这个倒是可以答应。”他也不想用价值半年薪水的花瓶去冒险，“现在可心把它还我吗？” “口说无凭，你给我写一份保证书，还要签上大名。”晓芬说。 “你开玩笑吧！我堂堂一个总参谋，居然给你写保证书。” “花瓶，保证书，随你挑。” “我的天哪，算你狠！” 陆虎从抽屉内抽出一张纸，将钢笔拔出笔筒，黑墨从尖头滑落白纸上，顺着手腕的挥洒而游走，直到名字书写完最后一笔。他的嘴角撇了一下，然后将纸高高的递去。 晓芬接过来看了看，字体潦草，明显是敷衍行事，但是也可以接受，于是将纸叠起，安稳地收进衣袋里。 “花瓶！”他伸出手去要，接过花瓶摸了摸顺滑的表面，然后紧紧揣在怀里，“你不怕我反悔吗？” “你会吗？” “当然，一张破纸能起什么作用，我反悔你又怎么着？哈哈。”他露出一张自认为最奸诈的表情。 她耸肩回答：“我早就料到了，如果你反悔，就把纸条向媒体公开，让大家瞧瞧你身为军方最高长官，是如何地言而无信。” 陆虎傻了眼，忽然意识到纸条比手中的花瓶更重要，这把柄落在她手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丫头，你不会一直用这个来要挟我吧？” “看你的表现，要是以后再这样对小杉，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公开。” 他低下头，用手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过了一会，接着说：“你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那家伙就是一个野心家。” 晓芬朝他吐吐舌头，“别想懵我，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把保证书还给你的。别忘了，我有这里的通行证，可以随时过来威胁你的花瓶。”她说着把手伸进衣袋，双指夹出一张白色的卡片，然后提着它向门口走去。 待自动闸门关上，陆虎将花瓶搁在桌面，从黑皮座上支起身，目光盯着窗外，除了浓密的乌云什么也看不见，“是个难缠的家伙！”他自语。 过了两天，调职令传到小杉的手中，可有可无的假期也就结束了，他回到海堡基地，处理交接的事情。 “中尉！” 他回头，看见福林在过道中走来，脸上挂着微笑。 “福林上校，找我有事吧？” “没什么，听说你调往机甲部队，恭喜你终于如愿得尝。”上校的表情比他还要雀跃，乍眼看去，别人还意为调职的是福林。 “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你一直以来的帮助。”他说，然后眼皮往下一沉，“抱歉，我没能保住四星机体，它的机体受到严重破坏，听老张说，最终将会被拆解。” “噢，没关系啦，它能毁在一个传奇的人物手里是最好的结果。”福林与他相比，对此反更看得开，“小杉，我们能交换一下联系信息吗？” “当然！” 两人将各自佩戴的腕表相互贴近，联系信息自动传到对方的通信录中。 别过福林，小杉沿着通道走，途经以前洗过的厕所，于是走了进去，里面依然是灯光明亮，地上的瓷砖，洗手盆，还有马桶都泛着一圈光晕。呆在镜子前，很自然地想起那个和他一起洗马桶的李维，听说李维当上了一名上士，混得不错。这时小杉才想起，从没有与李维交换过联系信息，福林刚才的行为提醒了他，所以他想在厕所碰碰运气，看能否遇上他。小杉性格孤傲，与别人相处得不怎好，真算得上朋友的，除了李维，还真找不到别个。 中途有几个军事进来，都只是上厕所而已，他们都对站镜子前的小杉感到疑惑。 呆了一会，李维并没有出现，他只好离开厕所，走到通道差不多尽头的位置，有一个不显眼的门，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门牌上写着基地后勤部。敲了三声，里面传来女士的回应，他扭了一下金属门把，门开启带一股冷气涌出来。 十平米的办公室里，竖排着三张办公桌，他看见刘离就坐在中间位置，正在埋头写着什么。她前面的一张桌子是空的，而后面就是好友梅梅的办公桌。 梅梅首先看了小杉，没等他开口，她便擅自走过去拍了拍刘离的肩膀。刘离回头看见他，先是一阵愕然，接着向梅梅交待一番，便走向他。 二人出了综合楼，走在绿林荫小道上。地上的积水一滩接一滩，有些深的地方需要绕行，树叶上的水珠时常滑落在军服，帽子上，滴入脖子会让人战栗一下。 并肩走了一段，小杉搔搔头发说，“阿离，我要离开地球了！” 刘离不禁看了他一眼，“是部队的调遣吗？” “对，我要到火星的联合舰队当一名机甲师。” “太好了，这一直是你的梦想，我替你感到高兴。” 二人漫步在林荫的深处，一个池塘出现在眼前，微风吹拂着脸，水面泛起纹纹波浪，银杏树丛围着水边，一条平整的木桥穿过水塘，延伸到对岸。 走木桥上，湿透了的方木踩上去依然沉实，刘离在木栏旁边驻足，低头观看草鱼在浮萍中游动，发尖从她的下巴扩散开。 “啊离，你最近怎么样？”小杉扶着她旁边的木栏，湿润的木头散发着微微的酸味。 “老样子，每天上班下班，偶尔泡泡酒吧。”她将一边的头发拨到耳后，露出一张耐看的脸，白白的皮肤，眼睛隐藏在弯弯的睫毛中，鼻梁从眉心外扩至尖点，上唇微微嘟起，小小的下巴突出颈部，额线向内收在耳垂下。 “是吗！” “嗯，你还记得那杯“永生难忘”吗？”她的嘴角上扬。 小杉抓抓头发，“你是说那杯用二十种酒混成一杯的饮料？” “对！”她的眼睛笑弯了，“前天晚上，我在酒吧看见有个男的向服务生要了一杯。” 小杉好奇极了，抓住刘离的手问，“他有何反应？” “他只喝了一半，便苦着脸跑去厕所了。” “老天，那种滋味够他受的。” 从池塘对岸刮来一阵风，黄叶从银杏树上纷纷落下，水波带着浮萍拍打着岸边的岩石，二人的衣领都在翻动，那两只抓住的手，谁也不愿先松开，直到刘离重新向前走，小杉才放开它。 开始它像一个圆圆银盘挂黑幕上，渐渐接近，它的表面充满大大小小的凹陷，到处是深浅不一的阴影。 “月亮呀，月亮！你为什么如此地明亮呢，直叫人投入怀抱，你又是那样寂静而冰冷的，使我望而却步！”机仓的广播传来启明的吟唱，“好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多看你一眼，因为我的眼中只有高贵温柔的元莎公主。” 元莎听到后，弯眉一笑。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没有发现启明有可疑之处，倒是发现他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他狠不得把脑子的想法告诉全世界，经常在元莎旁边献媚，讨好，这回向月亮表明心迹，下回可能就向火星发去爱的宣言。 “雷雨，虽然我看好你，但你总得向公主表示表示吧，不然会被比下去。”独眼龙拍拍我的肩膀，压低声音说。 我撇了一眼他，“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多帮她洗洗衣服，但不要像上回那样偷偷地把衣服藏起。”他笑着回答。 我翻翻白眼，死家伙！居然损我。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温室 穿梭机腹下喷出三道火柱，帮助它平稳地落在一片沙土上，尘埃遮蔽住所有舷窗。 我将一件蓝白色的连体太空服套在身上，按下锁紧阀，空气从阀门排出，衣服收紧了身形。 推开隔离仓的钛合金门，同伴们已经在里面等候，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服装，只是身形不一样，与元莎纤纤的身材相比，独眼龙和机械手可算是两头灰熊，这两个在海王星长大的帝国人，明显比常人要高大健壮，可能是长期以海王怪鱼为食物的结果。 我从墙上取下一个太空盔，头盔有五公斤重，里面整合了通信系统和供氧系统，但只要提供半个小时的电量，“公主，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降落呢？四周荒凉得很，人不能在这里长期生存，我们应该去蔡伦区，那里有人类的聚居点，定期会有生活物资补给。” 元莎将头发盘在一起，眼睛眺望着外面的沙漠，“这里拥我们需要的一切，我曾经一度犹豫，但如今不得不重新开启那一扇大门。” “什么大门？”我搔着脑袋问。 “帝国的大门。” 我还是搞不清状况，倒是听说过这里是帝国城府旧址，可它早已在逐月之战时毁于核爆之中，爆炸核心离这里不远，高温能将周围的一切气化，现在我们恐怕连一块砖头也找不到。 “雷雨，你的问题太多了吧！公主叫你去哪，你就得去哪，绝对不能提出异议。”启明突然插在我跟元莎之间，“殿下，我说得对不对？” “完全正确！”元莎捂住嘴巴在笑。 我瞟了瞟启明，这个死家伙为了擦公主的玻璃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惹到我头上。 将太空盔套在头上，内部马达发出高频的微响，然后从小孔喷出一股凉凉的风， 穿梭机的后仓门开启，双脚踩在沙土上软软的，确切来说它们是一层厚厚的尘埃，辐射测量器一直在报警，核爆残留的辐射仍然处在高的水平。虽然身上穿着太空衣能抵消一部分辐射，但长期呆在这种地方仍然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当我想将这个发现告诉他们时，沿着一排排的足迹望去，这些家伙已经走到十米之外。真是无知者无惧，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星星挂满天幕，太阳在月球另一边，能看到一缕缕的光线从远处的山脉射到空中，山对面是半个地球，另一半隐在月表之下。借着地球反射过来的光线，才能看清处在月影里的山丘。 “给我坐标器。” 元莎从启明手上接过指示器，观察周围的地形，指着前方说：“过了这个沙丘就到。” 我抬起头一瞧，老天，沙丘有五百米高！而且斜面接近三十度，五个人要手脚并用才能往上爬。 “小心！”突然听到独眼龙叫声。 抬头望去，他正随着一大片沙砾坍塌，滚起的尘埃把我们逐一吞噬。 我的身体全埋在沙里，只剩左臂露在外面，幸好，并不深，我支起身，沙从背上流下。启明已经从沙里爬起，在拍着沾在身上尘，机械手伸出铁胳膊，将下半身陷在沙里的独眼龙抽出来。 “公主呢？”我在山堆中绕了一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糟了，一定被埋在沙里。”启明急得脸都红了。 “还等什么？挖！” 我将沙向后拨，他们也分为三个挖，只是沙堆的面积太大，挖了十分钟，才弄开三分之一。我们都累瘫了，剧烈的运动让体温积聚在太空衣内，超过了散热系统的负荷，头盔的镜面蒙上一层水雾。 “这样太慢了，我们聚集在一起向沙堆中心挖” 启明的提议确实奏效，过了四分钟，我们挖到中心处，接着向四周扩散。 “找到了！”机械手的叫声让人振奋。 我走过去，看见一只胳膊露在厚实的沙堆外。四双手不停挖掘，她的肩膀，头，很快露出来，透过太空盔的镜面，我们看见那双褐色眼睛在眨着，于是松了一口气。多亏内部的供氧系统，否则她活不过五分钟。 大家都没大碍，于是绕过坍塌位置继续向上爬，这次我们排成横队，以免一起被活埋。 到达山丘顶上，发现背面是一片平原，连石头也没几块，与周围的一环境明显不一样。 “有灯光！”机械手指着平原尽头。 我瞟瞟他说：“不会吧，这里可是月球的荒凉地带，连老鼠都不能生存，更何况是人类。” “真有！” “我也看见了。” 放眼望去，一点亮光在灰暗中闪着，是从一座建筑内透出来的。 “滴滴” “这是什么声音？”独眼龙惊呼着。 我也听到了，“是头盔内部电源将要耗尽的警告！”刚才的意外担误了不少时间，氧气的消耗正在加快。 “还有坚持多久？”他问。 “最长不超过五分钟。往回走已经来不及，我们只有往灯光那里走，碰碰运气。”我回答。 “天啊，要走下这个山丘也得要五分钟，更何况还那么远的路程。” “别担心，我有办法。” 我说完，手轻轻一推，独眼龙便沿着沙面向下滚，“我去，雷雨”他翻着跟斗说。 “好吧！我们也得动身了。” 他们点点头，跟着我坐在沙上往下滑，沙面陡峭，下降的速度不断加快，偶尔要用手撑一下沙面，以保持身体平衡。所有人都安全达下方，独眼龙爬起身，因为晕眩差点掉进一条地裂带，是我伸手到崖边把他拽回来，非但没感谢一声，反而用鄙视的眼神盯着我。 警报声不停响着，我们加快脚步，可在沙上行走总是使不上劲，它会吸走你的脚力。 我们喘着气接近沙地上的建筑，它原来是一个由玻璃建造的温室，高约五米，面积有三百平方，里面种植着玉米，花生，萝卜，全是农作物，一棵藤蔓植物沿着玻璃顶上的电线生长，细看垂吊着的是一个个苦瓜，绿叶几乎将电灯遮蔽，灯管发出的白光透过玻璃，映在我们的脸上。 元莎在温室另一边发现入口，是一扇密封的玻璃门，由里面上了锁。 “我的氧气没了，快想办法打开它！”独眼龙说。 机械手晃了晃太空衣包裹着的铁臂，“让我来吧！”他想破门而入。 “等等！”我拉住他的手，“要是门坏了，里面的空气会全跑光。” “那怎么办？不能在这里干等。” “里面有灯，肯定有人住。”我伏在玻璃门前观察，里面空旷没有死角，但是不见有人在里面。我把注意力放在一棵奇怪的小树上，它只有人一样高，说奇怪是因为没有找到一片叶子，顶上垂下一扎如玉米须般的细丝。 等等，是缺氧产生的错觉吗？它居然动了动。天哪！原来是一个人。细丝其实就是一把头发，长度足以把整个人包住，我怀疑他一辈子也没理过发。 “嘿嘿，开门！” 说话声音是不能传进去，我们通过无线电呼叫，但他充耳不闻，于是拍打着门。 当他拨开脸前的长发，我们看见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从皱纹的深度来看，他至少有六十岁。 老人家捡起地上一根黑色的拐杖，缓慢地走到门后，长时间地观察着我们，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弄不清在眼前手舞足蹈的五个家伙到底是什么。 我将头盔上的对讲器贴着玻璃，让声音传进去，“请开开门！” 他先是一愣，接着用拐杖在地上的泥土中写：你们是什么人？ “好人！”我回答。 他又写：怎么能确定你是好人呢？ 我回答：“至少你不能证明我是坏人。” 老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写：我还是不能开门，因为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能踏入这里一步。 “靠！” 这时，元莎走过来敲了两下玻璃，把他的注意力引过去，然后从衣袋中掏出一枚紫色有光泽的戒子。 我睁大了双眼，老天，是那一枚藏有巨款的戒子！ 她把戒子紧贴在玻璃之上，老人伏着身子观察着戒子上的图腾，他又与拐杖上的猛龙图腾作一番对比。 肯定一模一样后，他双眼含泪，顶着向外跑的空气拉开门，我们在强风中进入温室。 解除太空盔的锁紧装置，取下来，闻到一阵浓浓的油菜花香，温润的空气夹带着泥土气息。 “你们是什么人？”老人擦掉眼角的泪光问。 “我们是帝国人，这位是元莎公主。”启明说。 “元莎！”老人的眉头皱得很深，眼睛一直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这不可能！公主殿下是生活在两百年前的人物，怎会？” “老伯，这迟点再解释，你为什么会有这副拐杖？”元莎问。 老人一听，提起拐杖用手摸了摸上面的图腾，“它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听说是元戟大帝陛下亲自赐予。” 元莎笑了笑，“你爷爷叫做魏博罗吧！因为他的个子长得矮，我还帮他起了一个绰号叫“矮波萝”。” “对！”老人瞪大了眼睛，“在我还小的时候，他跟我提起过这件事，难道你真是公主殿下？”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永明城 “小人魏易参见殿下，愿公主万福，帝国永存！” “平身。” 魏易用拐杖支起身，然后捋起右臂上的破衣袖，露出一个火狐狸纹身，“我们火狐一族对帝国忠心耿耿，二百年前核爆炸毁了我们的城邦，但从没动摇我们的意志，火狐族人虽然散落在各地，但如今公主重现人间，我们一定能让帝国再次崛起。” “魏易，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元莎问。 “回殿下，当年陛下撤离月球前，曾命我的爷爷看守帝国的遗址，他一直坚守在这里直到过世，我父亲接过衣钵，无奈父亲也老去，任务便落到小人身上。” “你靠着这温室耕种食物过日子？”启明好奇地观察着长得高高，盛开着的油菜花。 老人点了点头，“有时，我的儿子魏风会给我带点生活补给品，他在距离这一万公里的人类聚居点生活，他是一名运输船的驾驶员。” 我沿着温室的一条小泥径走，发现这里的作物长势茂盛，跟地球上并没两样，“似有点说不过去，按照温室的这点规模，不可能产生足够的氧气来维持生态平衡。” “就像你所说，依靠这点植物并不能产自给自足，氧气不是植物产生的。”他说着，伸手指着一个用石块堆砌的小洞，“它们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我和启明四个人围着洞口往里看，除了深深的黑暗，什么也没发现，头发在飘动，确实有一股湿润风从地下涌出来。而在头顶的玻璃上，有一张漏斗状的滤网，水从滤心滴入挂在下面的水**中，这是一个简单的聚水器。 “你们看够了吗，一个破洞有什么好看的？”元莎朝我们说。 “难道你不好奇？”我问。 “没什么值得好奇。” “我的天，从地下冒出氧气，简直是世界奇闻，要是将这个发现公开，搞不好会获得一地理发现奖什么的。” 她挤挤眉眼，笑说：“想不想看点更神奇的？” 我看着她曲线优美的身材，然后点点头。 元莎转过身去问：“魏易，你这里是不是有一块特别的石块？” 老人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回答：“特别的石块？没有啊！” “不会吧！怎么没有呢？”她傻了眼，“你在这里呆的这么多年，是干嘛的？太不称职了。” 他的眉毛弯成蚯蚓一般，样子委屈极了，“公主息怒，当年我父亲去世前，确实打算告诉我一件重要的事情，可他话还没说就去了。” 元莎掩脸，又摇头，“真不靠谱。” 她找来坐标器，在温室里四处走动，最后停在一片丝瓜菜地前，拨开有柔毛的绿叶，“总算找到了。” 我们围上着查看，是一条突出地面半米左右的石柱，圆柱形，有小腿般粗，材质是呈罕见的黑色，可上面十分粗糙，像是被什么长期刮蹭留下的痕迹。 “就是一块破石头，没什么特别的嘛！”我打量着它。 元莎斜了我一眼，然后伏下身去观察石头的顶端，“它是黑金石，在二百年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魏易战粟着，吞吞吐吐地说：“我把它当成了磨刀石！” “这石头很值钱吗？”独眼龙问。 “一文不值。”她回答。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 “它有一种特别的之处，能读取周围磁场的变化。”元莎掏出那枚紫戒，记得她说过，戒子是由一种特殊的磁石制造的，磁性记忆里还藏着帝国银行的信息，“看好了。”她说着，把它放进石柱的凹槽里，刚好可以重合上。 “没什么特别呀！既不会发光，又没有闪电。”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不可能。”元莎用力摇了摇石柱，但它一动不动。 大家失去了兴趣，纷纷散开。 隆！ “什么声！”独眼龙惊呼。 阵阵的巨响，地面开始在摇晃。 “地震了！快找掩护。”我冲过去，一把将元莎扑倒在瓜地，用身体挡住坠下的杂物，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悬挂在玻璃顶上的几个胶罐而已。 启明也冲过来，可是中途被机械手扑进了菜地里。独眼龙见到这个状况，把目光对准了几步之外的魏易，老头子明白他的意图，立刻摆手摇头说：“我不用了。” “要是我不扑一下，会感到空虚寂寞！”独眼龙说罢，一个漂亮的飞身将魏易扑倒。 温室里的瓜棚倒下，**子坠落在地上乱跳，隆隆的响声震动着隔膜，外面的地面裂开，沙堆降入了一个大窟窿里。 窟窿不断扩张，像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它的边缘渐渐接近温室，眼看就要吞噬我们，所有响声停止了，窟窿也不再扩张，它的广阔让人惊叹，居然是一个直径接近三公里的深洞，洞口是一个规则的圆形，深不见底。 平静没有维持多久，隆隆的响声又传来，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由洞底传来，像是巨大的机械齿轮装置发出。 接着在众目睽睽下，一座黑色的山从里面冒起，升高，在上升的峭壁上我看见了一个玻璃窗户，老天！它是一幢建筑。 高度接近1000米时，它停止了上升，地基开始收拢，把所有空隙都对接上。 从下往上望，主体建筑是黑色的金属结构，一直往上延伸，在视线中变小，高高的顶部甚至冲破月球的阴影区，处在阳光照耀下。 “老天，我在做梦吗？”我擦了擦双眼。 “你需要如此激动吗？”元莎被我压在身下，说起话来也有点走调。 “抱歉，我怕你会受伤，所以下意识地扑了过来。” “我不是指这个” “那你指什么？” “你下面的东西需要这样激动吗？” “” 我将她扶起，幸好没人受伤。 独眼龙走到玻璃前观察外面，“它是什么？” “永明城。”元莎拍拍身上的泥土。 我仰起头望着高高的顶部，“原来它没有在核爆炸中毁灭。” “它是一座移动堡垒。在核爆之前，系统启动了紧急下沉程序，使它躲过攻击。”她一边说，一边走向这座从小居住的城堡。 启明走到她身边，“真是叹为观止！应该为它的设计者发个奖状什么的。” “事实上她获奖无数，她是李基微，帝国最顶级的建筑师。”元莎说，“城堡高1003米，有9030个房间，在设计之初，已经考虑到避免核武器攻击。” “它里面还能住人吗？”启明问。 “永明城的系统是独立运行，它的能源来自地基深处的两台核聚变反应堆，总功率为一亿二千万瓦，能持续运转八百年以上。”她指着那个冒出氧气的洞，“看到了吗？那个洞与建筑内部相通，其实就是一个排气口，直到今天，它仍然能排出新鲜的氧气，证明内部系统运动很好。” 要到建筑内部，得先为太空盔充电，温室里有蓄电池，顶部有太阳能电池板，我用两根电线将它与头盔相连，这样便可以充电。 “喂，老头。你这里有东西吃吗？”我摸摸肚皮问。 老人皱着眉说：“我姓魏！”然后从伸出瘦削的手，从藤上摘下一个苦瓜扔给过来。 我接下它，在手中抛耍，“你让我就这样吃？” “原生态现摘现吃！你还想怎样？”他说着，弯下腰去整理倒塌的瓜棚。 我耸耸肩，本来煮煮再吃，但这里是一个密封的温室，生火等于是自杀。 等头盔充满电，我重新带上它，由于魏易没有太空服，只能先呆在温室，由我们五个向沙漠上的永明城走去。 穿过钢制的厚厚地基，进入一条直通正门的石路，石面经过抛光处理，平滑得能反射人影，每隔五米，石路两边会有一盏老式的吊坠灯，发出白光全映在石路上。 一直往着走，城堡的拱门出现在眼前，两旁有高高的石柱，柱上盘着龙的浮雕。 “基微，我回来了！”元莎冲着拱门喊，声音在空旷的门廊中回响。 忽然，在门上出现了一张女孩的脸，样子长得清秀，大约十五六岁，“公主殿下，欢迎你归来！” “我的天，都过去两百年了，里面还有人居住吗？”独眼龙问。 我瞟了瞟他，“拜托，动动脑子好不好，这人是假的！就算她能活过两百岁，但还能保持十五六岁的样子吗？” “基微，是整座城堡的管理系统，她的样子是来自设计师小时候的模样。”元莎边说边走，大门自动为她打开。 我瞄了一下，两扇大门是钢制，足有十厘米厚，可以抵挡一般常规武器攻击。独眼龙把手掌伸到基微的脸上，惊讶地发现她出现在他手上，他肯定是弄不清基微只是一个投影。 沿着一条明亮通道走，墙上挂满画像，有印象派的人物画，写实的生活油画，全是反映帝国时期的写照。出了通道就是一个开阔的大殿，一张长长的棕色地毯，从门口一直穿过大殿中央越上九级台阶，到达一张黑木的座椅前，椅背攀附着龙雕比人还高，四个脚像老虎的脚掌，稳当地撑在地上。 这里是帝国君王处理政事的地方。 ------------ 第一百九十章 阴谋 大殿背后是一个图书馆，四米高的木架围着墙壁摆放，中间也竖着一排，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帝国时期的书籍。翻了翻一本关于机械的书本，依然崭新如初，一定是恒温系统的作用。 我们一行五人出了图书馆，进入一台电梯，内里的装饰是木质的雕花，加上泛黄的光线，显得很华丽。 电梯快速上升，只是三分钟，我们就到达顶层，走出电梯，阳光立刻照在身上，一种惬意温暖的感觉。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花园，蔷薇攀附在透明的玻璃墙上，一直蔓延到圆拱形的顶棚。水从自动喷雾器的尖嘴射出，露珠积在黄花树叶片上，徐徐滴下绿草地，空气中洋溢着郁金香的气味。 我走在花丛中，沿着一条碎石铺设的绿道向前，“这里就是帝国花园？我只在历史书里见过，没想到能置身其中。” “像做梦一样。”启明也深有同感。 “花园的草太长了，怎么不见有修剪呢？”元莎四处寻找着什么。 那是正常的吧，已经过了两百年，草不长才怪呢。 她走到一棵黄花树下，拨开厚厚的藤蔓，里面是一个农用机器人，锋利的剪刀紧紧栓在它手里，“它罢工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外表有点陈旧，但没有被锈蚀的迹象，“公主请放心，大概是电路出了点问题，我能修好它。” 独眼龙和机械手发现了一棵苹果树，树上挂满又大又圆的青苹果，树干高大，伸手不能够到，在机械手的支撑下，独眼龙攀上一条粗壮的枝干，接着一个接一个的苹果落到我们手中。 玉米饼在油锅里煎着，油在吱吱响，冒出的白烟和玉米香味渗入鼻子。 美晨关掉电磁炉，用铁铲将两个已经熟透的煎饼乘出锅，放在一个瓷盘子上，仔细一瞧，饼呈黄金般的颜色，虽然白衬衫的袖子上沾了不少油迹，但她显得很高兴，这似乎是她做得最好的一种食物。 她用干布擦了擦手，然后解下身上的方格围裙，一手端起盘子，进入客厅环视一眼，没有人！ 她皱起眉，零刚才还在沙发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了？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当她走进厨房，这家伙总会躲到什么地方。 他的房门锁着，她敲了敲，“没人！”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弟弟，开开门，我有好东西给你吃。” “我睡了就不饿。” “好歹也吃一口吧！我很用心做的。”她又敲了三声，站了一会，门才打开。 零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盯着盘中的玉米饼。 “你躲在房间做什么？”美晨瞧见他的手提电脑开着。 他抓了抓有点凌乱的头发，“哦，网上有个家伙出高价购买猎鹰基金的资料，这件事在黑客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 “你手上不就有它的资料吗？” “有是有，但我不想用它去赚钱。” “反正不是什么好公司，这个人查它的资料，肯定是怀疑这公司在背后的勾当，我们应该助他一臂之力。” “姐，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办。”他转过身。 “等等，这给你，事情我去帮你办！”美晨说着，把盘子递给他，“记得给我留一个。” 零扁着嘴，接下盘子。 美晨在电脑前浏览了一下，“那人叫狐蝠伞兵吗？听起来挺熟耳的。” “对，就是他！”零斜了一眼地上的垃圾桶，果断抓起一个饼，扔进去，然后脚一拨，垃圾没入床底。 “好了，已经给他发去。” 听到她的声音，零差点把手中瓷盘滑在地上。 “干嘛一惊一诈的？”美晨瞧见他慌张的样子，“饼呢？” “吃了。” “那快？” “对。” “那我再赏你一个，把它也吃了吧！”美晨指着最后一个饼说。 我的天哪！早知道把它也扔掉。 在美晨的眼皮底下，他不敢再往垃圾桶里扔，只好抓起饼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咦！它出乎意料地好吃。他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 “怎么样？”她问。 “太好吃了！”零抓着她的手问，“姐，你是怎样办到的？” 美晨搔搔脑袋，“其实我也弄不明白，以前从没有做过这种东西，突然一下子就会了，我一定是个天才。” 李喻收拾一下桌上凌乱的文件，刚想起身，余生便出现在面前。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西服，衣领上系着一个咖啡色的领结，头发梳向右边，全身散发着成熟儒雅的气质。 “今晚能赏个光，一起吃顿饭吗？”他脸带微笑地说。 李喻瞄了一眼他，然后说：“昨天晚上你也是这样说的，还有前天晚上。难道你从不约别的女孩？” 余生摸着后脑勺说：“我这个人比较一根葱。” 李喻笑了笑，然后和他一起走向电梯。从冷气充足的电梯出来，就是一股闷热，停车场里只停着几辆汽车，过了下班的高峰期，员工走得差不多，车也就少，他们毫不费劲就找到各自己的汽车。 “别忘了，老地方见！” 刚拉开车门，李喻就听到余生的叮嘱。 “难道你怕我迷路不成？” 他笑了笑，转身走一辆黑色轿车，秦楚已经在车上等候多时，厚厚的车门关上，他发现后座上有一包用纸袋封装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拿在手上，挺沉的。 “是猎鹰基金的资料。”秦楚扭扭车钥匙，汽车启动了，“前些天，你不是拜托我去找它的资料吗？” “噢，对！最近比较忙，一下子把这事忘了。” “跟李小姐约会的事，你总不会忘记。” 余生翻翻白眼，“你是怎样得到这些资料？” “我从一名黑客手上买来的，*已经放在纸袋里，记得帮我报销。”秦楚面对倒后镜，整理蓬松的头发。 “可靠吗？”他打纸袋，往外一倒，全部资料叠起来有两厘米厚。 “放心吧！没有人会捏造如此多的资料，如果真有，那家伙一定是吃饱撑着没事干。” 轿车离开地下停车库，行驶在联盟城的主干道上，说来奇怪，平时这个时候路上一定挤得水泄不通，今天连经过的车辆也不多见。 余生大致浏览了一下手上的资料，“老天，这个叫猎鹰基金的公司太诡异了。” “怎么了？” “它所有的收入来自股票交易。交易成功率高达100%。” 秦楚耸耸肩，“这有什么奇怪的？它碰上了好运气。”秦楚说，“倒霉鬼碰上狗屎运时，也能连续押中围骰。” “问题是它交易次数达到六千万次，失误率为零。” “老天，那一定是把幸运女神取了回家才能有的运气，又或者是它出老千。” “等等，所有交易的都是通过终端要成的。”余生不断翻看着交易纪录，所有结果都指向它。 “你是说那一台超级电脑？” “对！” “那它真成一台赚钱机器。” 余生皱起眉，“我们似乎不小心发现了一个惊天阴谋。” 秦楚没听懂他的话，于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把资料公开。” “那你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喇叭，好让全城的人都听到？” “记者招待会。” 车窗外暗下来，过一会，又亮起，轿车通过了一条隧道，当前面的绿灯转为红色，秦楚放慢车速，轿车稳当地停在等候区。 “联盟城变成一整空城了吗？怎么路上连一辆汽车也没有。” 听他一说，余生伏在窗边，观察着周围，在傍晚的暮色里，红绿灯等候区里空空荡荡，亮起绿灯的车道也不见有汽车通过，只有路边招牌和头顶上的信号灯在闪烁。 “虽然不用挨塞车之苦，但这种气氛太诡异了吧！”秦楚的双手不自然地握紧方向盘。 “总有那么一个时候，你想聊天时，偏偏大家都不在线上。”余生说，“但这个情况很快会过去，他们又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你面前，你看！它来了。” 秦楚顺着他所指望去，一辆红色的大卡车从后方驶来，高高的车身，大轮子在地上滚动发出一种响亮的胎噪。两车相距只有三百米，他发现卡车的驾驶位置上空无一人，它的车速一点也没放慢，似乎要冲红灯。 白色越野车冲出隧道，李喻再也不用忍受单调的灯光，可以倚在窗边观看路边一闪而过的树影。路上没有其它车辆，行车系统也有点问题，比正常时缓慢许多，明明跟着余生的轿车出车库，一下子就被抛离了。 还没到红绿灯的等候区，汽车突然停下来。她望向前面，一辆大卡车横在路中央，长长的车身占据着整条车道。 “搞什么？” 她无奈地推开车门，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卡车头部被撞凹，一个车门脱落在地上，司机呢？不在车上，地上也没有。 李喻的高跟鞋踩上花坛，望向对面车道，一辆黑色轿车翻倒在斑马线上，四个轮子朝天，地上有一滩黑色的液体在扩散，旁边还有碎裂的后视镜。 “天哪！是余生的轿车。”她认出那个车牌。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赌一把 绿化带有一米高，李喻拨开植物坚硬的枝梗，有时裙子勾到在上面，不得不停下用手去解，经过修剪的枝叉变得锋利，刮在大腿上让她疼痛不以。 茂密的植物让双手忙不过来，她只好强行挤过去，在落叶中向翻倒的轿车跑。 轿车的车顶和头部着地，尾部翘高，透过车窗，她看见余生和秦楚上身被安全带挂住，两脚垂在车顶上，两人都失去了意识，保护气囊没有开启。 李喻想拉开车门，可两侧的车体已经变形，卡得死死的，环看四周，没有人。她放弃找帮手的打算，走到路边找来一块石头，用它去敲车窗玻璃。 “天哪！这玻璃太坚固了。” 她用力敲几下，车窗没有半点花纹，只换来手掌的酸痛。绕到汽车受损更严重的一边，车体上还残留着卡车的红漆，应该是直接被撞的位置，门还是打不开，但她发现前座的车窗有一道很细的裂纹，于是抡起石头砸那处，裂纹扩散开，整张玻璃像冰块一样碎在地上。 李喻扔掉石块，脱下高跟鞋，用鞋跟敲掉残留在车窗上锋利的玻璃菱角，钻进去前座，解开秦楚身上的安全带，这里她嗅到一股浓浓的烟味，顾不上细想，先把秦楚拖出车外。 当她反身想去救余生时，轿车被大火吞没了，高温和浓烟让人不能靠近。她双脚一软，瘫坐在马路上，无助地看着火在燃烧。 陆虎走进墙上挂满显屏的情报中心，目光在各个工作人员中转了一圈，终于找到陈琳的背影。她专注地对比着一座建筑的数据，以致于长官站在身后也不知道。 “情况怎样？” 她一个颤栗，然后挺着浑圆的胸部，举起右手向他敬礼，“部长阁下！经过对一座突然出现在月球的详细分析，我得出一个确切结论，它就是二百年前帝国的首都――永明城。” 陆虎愣了愣，“这怎么可能！它应该在毁在核武器的爆炸中。” “虽然难以置信，它与永明城的相似度高达98%，基本上是原来的建筑。”她回答。 “好吧！你是对的。”陆虎摇着头说，“这回我们的大麻烦来了。先是跑出一个帝国公主，接着又是一座都城，老天！还让我们活吗？真是的。” 陈琳忍不住一笑。 “你”陆虎挫了神。 “阁下，真对不起！没想到一向严肃的你，会率真的一面，我一下子没忍住就笑出来。”她慌张地解释。 “你都看见了？”他平时在下属面前比较注重形象，刚才不知怎的露出了原形，也许在这个女子面前他比较放松。 “请问，我现在还能装作看不见吗？”陈琳笑了笑。 “咳咳”陆虎正正身子，换回一副严肃的模样，然后掩着半边嘴说，“替我保守秘密。还有，你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以后多笑笑。” 她眨眨眼睛，疑惑地点头。 “这情报只有我们知道？”他问。 “目前为止是。” 陆虎神气地昂起头，“我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在国会上删除机器人法律第四十一条。” 年迈的议长收到消息后皱起眉，通过传呼器把助手叫进来。 “通知各位议员，今晚召开紧急会议。”他说着，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议长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助手看见他一脸疲态，于是急着问。 “我只是有点累，如今天下大乱，最近国会太多事要处理了，身体有点吃不消。等过了这阵子，我也应该退下来，让更年轻的人接替议长职位。”议长说着端起一杯茶，喝上一口，动作慢条斯理。 到了晚上七点，议员准时到达会场，议会又在敲槌声中开始。 “各位议员，据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帝国的永明城突然重现在月球上。”陆虎说，“这是一个危险信号，预示着帝国将会与星联联盟为敌，重新争夺政府的控制权。” 议员们交头接耳，脸上都出现焦虑的神色。 “大家安静。”他故意放慢了语调，这样看起来才像一个军方领袖，“请大家放心，我会派出舰队去对付他们。但我们不清楚他们的虚实，甚至不知道敌人手里有什么武器，所以不能让英勇无比的机战员去冒险。出动最刈眉作战机器人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必须给予它消灭敌人的权力。当务之急，废除机器人法律第四十一条。” 赵可和其他议员一样，急忙翻看着那本厚厚法律本，上面写着：禁止机器人攻击人类。“这家伙一定是疯了，那是避免机器人伤害人类最后一道法令。” “反对！”不用赵可出手，其他议员就拍起桌子。 面对质疑，陆虎也不慌，再次站起身，“你们反对的原因，不外乎就是怕机器人会反人类，这只是陈腔烂调。机器人只是执行程序而已，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你们还不清楚我们的处境吗？当年联盟政府曾在月球投下一枚核弹，敌人一定怀恨在心，可别忘了帝国当年也拥有核武器，只是我们先一步扔了，才取得战争的胜利。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永明城被摧毁，但今天它再度出现，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核武库没有被摧毁，下一刻挨核弹的可能就是我们。” “你怎能证明自己的判断正确，恕我直言，在机械方面，你不过就一个门外汉，你说机器人不会反人类，只是一相情愿的想法。”赵可说完，向他挤了挤眼。 陆虎早想到这个死对头会跑出来阻止，“要不，咱们赌一把。” “太不像话了，这里可是国会，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赌场。”议长生气地连敲三声木槌。 陆虎躬了一下腰，“很抱歉，我会注意用词，我们可以做个实验，把两台刈眉机器人派往月球，清剿那个罪恶的原人类聚居点，同时给它们按装上自爆装置，要是过程中它们有半点不听使唤，咱们立刻引爆。反正是在月球上，我们没半点损失。” 所有议员都不想冒挨核弹的风险，于是同意了他的建议。 会议结束前，赵可提出议案，“如今天下纷乱，火星基地的指挥官职位一直空缺，我们应该起用有能力的人，我提议让前指挥官美晨复职。” “这是军队内部的事，无需赵议员操心。”陆虎瞄了他一眼。 “我想不操心都不行呀，上回由陆议员委派的人任职不到半年，基地被海盗占领，茉莉之城惨遭洗劫，火星上的人都在质疑我们有没有能力保护他们。”赵可说，“再说，火星基地最高指挥官一向是由国会任命的，与陆议员没半点关系。” 陆虎把气压下，好不容易才将火星的管理权收归麾下，这家伙三言两语就坏了好事。 国会的人也没有异议，通过了赵可的议案。 任职书第二天便送到美晨手上，零看她脸上是喜忧参半，于是问：“姐，你怎么了？能复职是好事。” 她抓住零的手说：“总指挥一职，不但公务繁忙，而且长年在外。留下你独自在家，我怎能放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事情，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零反而安慰起她。 “傻瓜，你又怎会是我的绊脚石。”她说，“任职是国会下的命令，我也不好推脱，只能从命了。” 第二天，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往基地赶去。 在深空中，漂浮着一艘挂着骷髅旗的太空船，舰首上有一只金属蝎子，甲板上停满黑色的战机。 船仓内，几乎每天都是载歌载舞，直到海盗们醉倒在地，地上全是钞票，他们就睡在上面。 欧阳洛看着大旧水和黑脸人男办女装在跳舞，刚开始还有点意思，可他们昨天和前天也是这样干，他有点厌倦，从铺着毛毯的座椅起身，迈着醉熏熏的脚步向船长室走去。 门一推开，里面堆着一座由黄金砌成的金字塔，金砖一块块地排列，从地面一直到到天花，简直就是一座艺术品。 他的精神为之一震，伸手了出双手触摸它们，“宝贝，我拥有了你们，八辈子也用不完。你们说我还当个海盗干啥？抓紧时间享受人生才是正事。” “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它们会离你而去。” 欧阳洛一愣，“谁在说话？”他用手指敲了敲金砖，把耳朵贴上去聆听。没有声音！“好吧，酒精确实让我有点不清醒。” “在这哪。” 这回听清楚了，声音是来自船长的黑皮座椅，上面坐着一个人。欧阳洛拨出手枪，小心地走去，枪口指着一个留着卷曲头发的男子。 “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居然敢潜入我的房间，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叫刘华。在子弹穿过我的脑袋前，能否听我把话说完。”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大副带回来的小混混。”船长的眼珠转了转，“给你三十秒，快说。” “你知道自己身陷险境吗？”刘华问。 “我？身陷险境？” “你不知道大副早就看上了船长之位吗？他现在有机甲在手，要控制整条海盗船易如反掌。” 听他这一说，欧阳洛双眼放大。 他接着说：“所以你需要一个帮手。” “帮手？你？” “我正好有一台作战机器人。”刘华说完，挤了一下眉。 欧阳洛收起枪说：“成交！”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太空站 一艘太空船被固定在空间站的船坞中，整个船身被脚手架包围，时常会闪出电焊火光。粗粗的缆绳将飞船首尾连接在太空站上，太空站是一个圆环状的重力装置，上面布满层层相依的窗户。里面有人在跑步机上奔跑，有人站在电梯内，电梯在环形的传送带上移动。 在环带的一间咖啡厅内，身穿上将制服的军人放下瓷杯，目光盯着空间站中心的星舰。 坐在桌子对面的副官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落月号已经达到80%的作战水平，应该能赶上执行这次的任务。” “知道上次北极星号的事情吗？”上将皱着眉说，“他们被一群小小的海盗击退，最后舰长和所有指挥人员都被革职，连随队出征的副参谋也未能幸免。火星最近又遭袭，联合舰队的最高指挥也被罢免。短短的一个月之内，两大舰队接连出状况，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 “舰长请放心，第一舰队虽然战斗力不及另外两队强，但我们有着一艘传统可靠的荣誉战舰，肯定不会出差子。”副官显得信心满满。 “地球的新型武器到了吗？”上将问。 “负责运送的飞船将会在明天到达。”副官喝了一口热咖啡，“上头似乎很重视这种新型的作战机器。” 上将回答：“它们才是这次负责攻击的主角，我们只是在旁防卫，经过上次火星遇袭事件，总参谋对有人驾驶的作战机器很失望，反而转向无人作战系统。要是这次行动成功，国会将会通过军方提出用无人作战机器方案。” 运输船接近太空站，从船身喷出几束气流控制着接近的速度。太空站的一个机械手伸过来，紧紧抓住船身的锁紧位置，在它的帮助下，运输船与太空站的对接仓慢慢靠近，成功连接在一起。 第一舰队的指挥室内，收到来自参谋部的视频连线。 “新机体到达太空站了吗？”陆虎坐在办公室里，身后有一片长长的玻璃窗，外面是蓝天和白云。 “部长阁下，刚刚到达了！” 陆虎对着镜头皱起眉，“黄洋上将，你都听说过最近两大舰队接连失利的事情吧？” “有所耳闻！”黄洋回应。 “要是这回连第一舰队也出差子，军方就真的抬不起头，也会影响我在国会上的议案，你要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黄洋挺直了腰杆，“阁下请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确保完成任务。” “落月号的状况如何？” “达到完全作战状态！” “希望如你所说，我会在地球等待你凯旋的消息。” 我在永明城的各处巡视，除了有几处电线短路，其余没有出现别的大问题，这座两百年前的古老建筑能运行得如此良好，出乎我的意料。 #注意你正在进入危险区。# “基微，有多危险？”我停在一扇通往地下的闸门前，门上有一个黑骷髅的标志。 #进入辐射区会造成身体损害，请留在室外。# “不就辐射嘛！我们每天被电子仪器辐射加起来比这还多，也不差这一点，要是不进去看看，晚上可就睡不着 。”我说着，用指尖点击密码锁的按钮，键入元莎告诉我的密码，听到哔一声，闸门向上收起。 一条十多米长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左右两排白灯把通道照得发亮，墙壁是一层金属装甲，敲敲它声音很沉，厚度至少有十厘米左右。 沿着通道一直走，下了一个长长的楼梯，里面的气温急剧升高，密密麻麻的管道从各个方向穿入室内，汇聚在两台核子反应炉中，炉壁上包着一层银色的铂纸，用来减少辐射渗透到外面。 我看了看腕表，受到辐射的影响，屏幕上一片雪花。 “这就是永明城的核心反应堆，果然宏伟！”我绕着超过两层高的炉走了一圈，瞧见一间隐蔽的房间，打开门，里面有一个铁架，上面放着三枚两米长的炮弹。 “基微，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枚是核弹，每二枚是中子弹，第三枚是反辐射热弹。# “听起来很牛的样子，给我它们的数据。” #核弹威力相当于100万吨*,中子弹能通过辐射杀死半10公里内所有的生物。# “老天，这两个都是毁天灭地的武器！” 我仔细观察着最后一枚尾翼能折叠的反辐射热弹。 #反辐射热弹爆炸范围只有一公里，但发出的电磁脉冲能瘫痪六十公里以内的所有电器设备。# “这个东西有意思！”我摸了摸它表面的金属，上面有一小块液晶显示板，“它们怎么才能引爆？” #需要得到启动密码，而密码只有帝国的君主知道。# 离开地下辐射区，乘着电梯往上升，走出电梯时我才意识到按错了楼层，这里明显与其它地方不一样，地上铺着红毯，走廊的灯座是雕花设计，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画的是一松树和一间小木屋，远处还有山脉。 虽然我不懂画，但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业余画师的之手，为什么会挂永明城这种重要的地方呢？真是搞不懂。 “你鬼鬼祟祟在我的寝宫做什么？” 回头望去，元莎怀揣双手，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寝宫？”我愣了愣。 “对，这里就是本公主的寝宫。” “我一时迷路！” “你一直盯着这幅画是不是看上它？” “公主开玩笑吧！我又怎会看上这种画，不会啦。” “它怎么着？”元莎瞟着我问。 “这幅画简直是一团糟嘛！”我说，“构图混乱，用色混乱，笔法混乱” “能说点不混乱的吗？”她皱起眉。 “好吧，你看画的这间木屋，它哪像木屋，分明是一间猪圈，山也不对，被画成了马屎一样。”我说，“画挂在这里简直是有伤风景，还要用这么漂亮的檀木画框，真浪费。” 元莎的脸色黑了下来，我感到有点不对劲，“莫非？” “对，是我画的。”她干脆地承认。 “外面好像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去收衣服。”找个借口，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正路，“公主，我先告退。” “给我站住。”她从身后绕到我的面前，双眼直直的盯着，让人心里发毛，“这里可是月球，那来的雨？” “哈哈，我真是一时糊涂。”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说：“我看你的脑袋比谁都要机灵。” “哈哈，是吗？” “别装模作样了，跟我来。”她说着，转身向里走。 “去哪？” 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既然都来了，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我的玛丽亚！这是什么节奏？熟悉环境？当一个女的向一个男的说这话，就表明她盯上这个男的，我可不想当帝国的插门女婿，必需得小心。 “愣在那里做什么？” “是，公主。”我恭恭敬敬地走过去，跟在她身后，开始周围闲逛起来。 公主的寝宫的高设是按照传统的宫廷风格，角落放着青花瓷，黑墨山水画的屏风，宫廷吊灯上绣着喜鹊。她在一扇木门前停下，拉了一下门把，它向右边折叠起来，像一把纸扇。里面有一张紫色的大床，顶上垂下一张几乎透明的白纱。 我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要知道再往前一步，今晚可能就要呆在那张床上。 “进来呀！” “这不太好吧！要是传出去，会影响公主的声誉。” “别再磨蹭了，最好的风景就在你的面前，错过了会遗憾一辈子。”她走过来拉住我的衣袖，这回真是有翅膀也飞不走。 当一个玻璃露台出现在眼前，我被震住了，踏在上面，脚下离地万丈，感觉就像悬在空中。头顶是毫无遮挡的星空，阳光照进来全身暖暖的。 “漂亮吧？”她双手攀在玻璃的金属扶手上问。 光影明显的山脉，形状各异的石头，还有眼着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子，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恶心的感觉涌上我心头。 我冲到一个垃圾桶前，蹲下去一阵呕吐。 “你的反应不用这么激烈吧！”元莎说。 “公主，抱歉！我是真得在呕吐。”说着又吐了一番。 她也意识到出了问题，于是急忙走过来，“雷雨，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之间狂吐不止的。”我擦了擦嘴，支起身体，头也觉得晕眩。 “你去过地下反应炉区，一定是身体受到辐射影响，出现不良反应。”元莎说着将我扶到床边，“先躺下再说。” “公主，不太好吧，这可是你的睡床。” “雷雨，我在你家也睡过你的睡床。” 我的天，那时是你霸占我的房间。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扯平，现在头晕得利害，我顾不上那么多。我倒在床上，她还为我盖上一张松软的被子。 “你感觉怎么样？” “头晕目眩的。” “这样好点吧！”元莎用双手轻揉着我的两个太阳穴。 “好多了。”我看着她那双褐眼睛，“公主，你是怎么知道我去过辐射区？” 她一笑，“有基微在，城堡里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没想到它是你的间谍。”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误会 一大早我就从松软的大床爬起，脑袋晕头转向的，沿着红地毯向电梯走。 “雷雨！”电梯门打开一霎，独眼龙尖锐的叫声把惺忪睡意全惊醒。 他和启明还有机械手从里面走出来，围着我左瞧右瞧，像是盯着一个犯人。 我扯了扯格子衬的领口，“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一大早，你怎么会从公主的房间走出来？”启明的双眼直要把我的脑袋看穿。 “我为什么要向你交待，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回避问题，有古怪！”他说。 “哦，我知道了！”独眼龙又叫一声。 我一笑，凭你这个猪脑能想出什么像样的事，一定狗屁！ “他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一大早跑上来偷公主的衣服。” 果不其然！ “太精彩了，你脑袋瞎编的能力真让人佩服。”我说着，还拍了拍手掌。 “我们搜！让这个可耻的恋物狂露出原形。”机械手用双手按住我肩膀，独眼龙和启明在我身上四处搜，口袋被翻出外面。 “你们瞧，我找到什么。”独眼龙找到那条折叠起来的裙子，然后向另外两人展示。 “雷雨，你这个死性不改的家伙。”启明的双眼斜着我。 “你们爱怎么说，裙子还我。”我从独眼龙手上抢回它。 “雷雨，把底裤还我。”机械手说。 我翻翻白眼。 “谁在我的寝宫外大吵大闹？”里面传来元莎的询问。 所有人立刻收敛起来，我趁机走进另一部电梯里去，等关上门，它自动上升。 到了天台的花园，我漫步在黄花树下，除草机器人还立在那里，剥开缠绕在上面的藤蔓，露出扁圆头部，两个眼睛是由多个显管灯组成，从工具箱找来一把螺丝刀，旋开它背部的电池箱，是负极电线松了，接上。机器人发出一声机械响音，开始自动运行，手中那把长长的剪刀不断开合，比人还高的野草纷纷倒下。 往下一级楼层望去，是一片农地，它们就像一副副的梯田，簇拥着顶上的花园。有的机器人在除草，有的在摘瓜果，还有的拿在一杆长长的泥钯在翻土。二百年来，它们一直在劳作，瓜果成熟就收归仓库，直到坏掉又拿出来当肥料。 永明城房室众多，就算用上一天也逛不完。到了午饭的时间，我们聚在第十层的餐厅，围着一张云母石造的长长餐桌，机器人端上一个炖南瓜，一条红烧鲤鱼，一盘淡色虾。它将菜肴分成六份，放到各人的面前，香味迫不及待地钻入鼻孔。 “公主，接下来我们有什么作战计划？”魏易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元莎将目光投向我，“雷雨，说说你的计划。” 我把口中的一块南瓜迅速吞到肚子里，计划？我的计划就是饱餐一顿，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哦计划就是，广积粮，提高粮食的产量。” “雷雨，你只顾着吃。”独眼龙说。 “你懂个球。”我瞟瞟他，“没有粮，怎养兵？没有兵，凭什么跟敌人战斗？帝国如何能重新崛起？” “是有点道理。”魏易说，“公主，小人一直呆在温室生活，对农业比较在行，这事就交给我办。” “好，就按雷雨的意思去办。” 李喻将手中的一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然后看了一眼站旁边的秦楚，他的双眼隐藏在一副宽大的墨镜下，左臂打着石膏，固定带套在脖子上，风吹动着那头卷曲的头发。 “真没想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会相继离我而去。”他微微昂首，似乎是不让眼泪下垂。 李喻想要安慰他，但不知从何说起，她心中也是充满哀伤，“如今他们能安葬在一起，也算是找到了归宿，你不用太伤心。”她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放着一束百合花的坟墓。 “滴滴”他的腕表突然响了，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等电话再响几声，他按下接听键，“喂，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什么？没问题？那安全系统为什么没有弹出气囊，别想懵过去，这事我一定调查到底。”他由哀伤变成气愤，直接把电话挂断。 “秦楚，怎么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车厂对烧毁的轿车残骸进行了检测，他们竟然说安全系统没问题，当碰撞发生时，它明明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一定查清楚，决不能让余生死得不明不白。” 李喻想了想，这对他是一件好事，人有了寄托，也就不会完全沉浸在哀伤之中。 但同样伤心的她又该到哪里寻找寄托呢？她陷入迷惘之中。 离开墓地，她独自一人坐着那辆白色的越野车在城里逛，一直到油量显示在报警，于是将车停在大街边上，推开车门，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小石铺设的街道上，迎着一个喷泉走去，水柱从地下喷涌而出，时高时低，有着不同有节奏变化，水流汇聚在一个小池里，水面漂着巴掌大小的绿色浮莲，五六只白鸽在水池边驻足。 风从海洋吹来，穿过狭窄除旧的街道，拂在脸上，她就像一个找不着北的灵魂，四处游走。 走累了，就坐在一家路边的披萨店，向年轻的女服务生要了一杯白开水，点了一个小披萨。 听秦楚说了许多关于余生与**的往事，李喻隐约觉得余生暗地里是喜欢**的，只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来，等到喜欢的人意外死去，他一定活在自责和后悔之中。 这种得不到所爱的滋味，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匆匆吃了几口便离开披萨店，回到越野车上，在平板电脑中找到最近的加油站，戴红帽的小哥给车的油箱满上，她设置好目的地，车出了市区，沿着盘山公路行驶。 在昏暗的暮色里，那座期盼已久的别墅出现在红叶之中，灯光从建筑内透出来，围墙上的喇叭花在微微摇晃。 她把车停在别墅门前，推开车门，阴凉的山风吹拂过来，裙摆翩翩显得很单薄。 李喻伸手捋了一下长发，看着这扇把她挡在外面的红色铁门，它是那么地高不可攀。她想按门铃，可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手僵在空中 “海伦，你瞧！这条鱼多像你呀。” “不会吧！” “太像了，简直是一模板印出来的。” “我才不理你，你在捉弄我。” “哈哈！” 听语气他似乎笑得很开心，可里面的女子却偏偏不是她，嫉妒和伤心的泪水占据着眼眶。望向身后漆黑的山路，她不甘心就此离去，于是发出了一条短信。 过去几分钟，铁门开出一道缝，一个提着浇花壶的身影走出来，他似乎是找了一个借口溜到外面，神情紧张，像是偷会情人又怕被抓现的鬼祟模样。 是那个日夜思念的家伙，她扑到他的怀里，眼角溢出的泪水沾湿那件方格毛衣。 “李喻，发生了什么事？”他提着浇水壶，紧张地左右瞧了瞧。 “求你别让我一个人离去。”她泪不成声，双手紧紧抓住他背部的毛衣。 “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她只是使劲地哭，凄凉的哭声简直要截止风向，断人柔肠。 扬科不知如何是好，将左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反而哭得更利害，他立刻收回手臂。 过去一会，她抽泣着昂起头，他看见毛衣上已经一片泪痕。 “拜托，先放开我行吗？要是被人看见了会误会。”扬科想挣脱那双环在腰间的双手，但她硬是不肯放松一下。 “已经看见了。”她松开手，用他的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 扬科一愣，“你说什么？” “她刚才看见了，跑进宅子里。”她回答。 “天哪！”他瞧了身后一眼，然后对她说，“你得跟我进去解释一下。” “我才懒得管你跟那狐狸精的破事。”李喻边说边走，拉车门把他关在外面，一脚油门，越野车向山下驶去。 扬科望着远去的红色车灯，“我去，这个疯婆子分明是来坑害我的。” 他急忙提着水壶走进屋，可找了一遍，海伦没在屋子里。于是他将浇水壶扔在草地上，沿着鹅卵石小路寻找。他绕过庭园中的几棵松树，看见她站在假山旁边，将手里的饵料扔进水池里。 “海伦，你看到的并非是全部事实。”扬科快步来到她身后。 海伦回头瞧着他说：“那事实是什么？” “李喻这个疯婆子，一定是因为前几天她老板因为车祸过世，而伤心难过，所以找我倾诉一番。哈哈，别人死老板会放鞭炮，她倒反过来哭哭啼啼的，真是个疯婆子。”扬科笑了笑，见到海伦没说话，又立刻收敛笑容，“海伦，你要相信我，我跟她之间没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海伦转过身去，将一团饵料扔进水里，红鲤鱼在翻着水波。 “海伦，你生气了？也对，换了我也会气得不轻。” “没有，我只是在想问题。”她回答。 扬科怔了怔，该不会是在想分手的事吧！“千万别胡思乱想的。” 她一笑，“我在想，这条鱼的样子怎么跟你很像。” 感觉被捉弄的他伸出手，在她的腰上捏了一下。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险中有险 #警告！有不明战舰正靠近。# 我将一个萝卜丢进竹框里，提起遮阳帽的边沿，握紧手中一把镰刀。元莎和启明他们也停下拔萝卜的活儿，抬头往玻璃天幕望去。 在茫茫的星空中，一艘挂着黑色太阳帆的飞船显现，舰首上的金属蜘蛛在阳光下发出亮光，飞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缓慢前进，骷髅旗在围杆上生硬地飘动。 “是绝望狂欢号！”独眼龙惊叫。 元莎用手挡住眉目上的阳光，“基微，开启自动防御系统。” #明白。# 我们听到机轮在响，城堡在转动，在各层之间移出许多菱角，上面的闸门开启，半圆形炮塔上升，炮塔竖起两杆130毫米口径的大炮，它左右旋转捕捉着天上的目标。城堡对面的一座岩山移动起来，一个射电雷达出现在视线中，弯曲的机械关节开始伸直，尘土在下坠，雷达被抬升到离地两百米的高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空中的大铁锅。 #防御部署完成，炮弹自动装填完成，成功捕获危险目标，请下达指示！# 元莎皱起眉头，注视着挂在天空的海盗船。 独眼龙越过菜地，向她走近，“公主，上次我们被这艘破船害惨了，干脆一炮把它把打下来。” “等等！”我把镰刀扔在土里，“依照海盗船的航线来看，目的地应该是人类聚居地，双方打起来对谁也没好处，我们静观其变。” 独眼龙用鄙视的目光瞧着我。 在海盗船尾部的舷窗之内，欧阳洛放下一个长筒望远镜，用手捏着唇边的大胡子。 “我的天，这是什么东西？”大副瞪大眼睛，盯着月球上的建筑。 “我敢担保它是一座钢铁堡垒。你说对不对？”大旧水瞄向旁边，黑面人正盯着月面上，“对，我敢赌一百个金币。” 箩底产抠抠鼻子说：“问题是它怎能突然出现在月亮上？记得上回我们经过时，这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这座城堡跟历史书上的永明城十分相似！” 站在窗前的一整排海盗同时扭头，注视着队伍尾部，刘华耸耸肩接着说：“我猜猜而已，要是猜对了，不防颁发个奖品。” “不管它是什么，我都不想招惹他们！”所有人又看向另一端的船长，他昂起头说，“城堡上有密集的防空炮，这足够表明他们的态度。” “欧阳洛，恕我直言！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守财奴。”大副用鄙视目光盯着他。 欧阳洛拔出手枪指向这个遍体黑纹身的家伙，“请叫我船长。要是你敢挑战我的地位，我便一枪轰爆你的袋。” 大副的两个手下立刻拔枪相迎，大旧水，黑面人还有箩底产也纷纷拔枪，整个仓室的人手里都握着枪把，除了刘华。似乎过于若人注目，他只好摊开手说：“我的枪把不出来。” “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枪。”大旧水说。 黑面人一笑，“对，他没枪。” 我去！刘华的眼眉跳了一下。 大副凑到船长面前，“咱们比比谁的子弹快。” 船长拨开手枪上的敲锤，船仓里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枪战随时会发生。他从眼角的余光中瞥见，刘华正在使劲向他挤眉弄眼，于是咬咬牙收起手枪，海盗们见状也把枪口垂向地面。 “你还是怂了。”大副的嘴角微微上扬。 “别太得瑟！你只是迟点去见鬼而已。”船长转向海盗们，“保持航速，向蔡伦区前进！” 海盗船飞出阴影区，下方是高低起伏的山脉，太阳在月表上露出半边脸。阳光里出现一个圆形的地下入口，瞭望塔倒在地上，只剩半截坚在入口旁边，在几百米开外，有几辆月球车残骸。 船开始放慢速度，直至悬停在半空，黑面人拍拍箩底产的肩膀，然后在他耳边吼叫：“抛锚！”箩底产揉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一手拉下机关柄。箭头形状的铁锚脱离船首，拖着一条粗粗的铁索向下坠，直接把地面砸起一团灰尘。 船长带着大旧水和几个亲信，通过隔离仓进入一架小型运输船，左右两个圆桶形的推进器向甲板吐出蓝色火焰，它往上升起，绕过高耸的围杆，飞向月球表面的地下入口。 进入地下通道时，他们看见里面一片狼藉，通道两旁的楼梯出现多段倒塌，工作人员用吊索悬在半空对楼梯进行抢修，墙壁上布满机关炮的弹孔。 “这里似乎遭受过袭击。”船长捏了一把胡子。 大旧水转了转方向舵，运输船进入一个着陆平台，“船长，趁着这次补给，我们买几个美女回去，好让弟兄们乐一乐。” “我的天，你这家伙平常呆头呆脑，没想到坏主意挺多的。”欧阳洛斜了他一眼，然后说，“好吧！凡是这里看得上眼的女人，无论高矮肥瘦，通通买回去。” 运输船里的海盗们都偷着乐。 “这样干会不会太坠落？”大旧水问。 “你高尚！那就把你的美女分给大家。” “我才不呢！” 欧阳洛拍了一他的脑门，“一滩茅坑里的粪便，居然在我面前装高尚。最看不惯就是你这种家伙。” 大旧水笑了笑，把飞船停在平台的h字中央。 警卫手持自动步枪，围着飞船转了一个圈，然后竖起大拇指。 欧阳洛从舷梯上走下来，将一枚金币扔到警卫手中，说：“给我擦亮双眼，别把飞船弄丢！” “谢谢，船长。”警卫向他挥了挥手。 升降平台向下沉，矿洞两边的人类聚居点渐渐出现，海盗们通过悬道向一家苹果店走去。 苹果一箱箱地堆在店外，一个二十来岁女孩坐在旁边叫卖，她用抹布擦了擦一个红苹果，放回打开的纸箱里。苹果随即被另一只手拿去，接着“刷”的一声，它崩去一块，一把长着大胡子的嘴在蠕动。 女孩看见一下子来了多名客人，慌忙起身招呼，“各位随便看，本店的苹果刚从地球运过来，绝对地新鲜。” 大旧水瞧了一眼那女孩，然后红着脸问：“船长，怎么样？” 欧阳洛把口中的苹果渣咽下，“确实很甜。”他围着女孩看了一圈，指着一箱打开的苹果说：“这箱我买了！” “谢老板！”女孩马上给纸箱封上口。 “这一箱也要了。”他又说。 “是！” “还有这箱。” “好的。” “那一箱。” 欧阳洛把所苹果箱指了一遍，笑说：“全买了，哈哈！” “呵呵！”女孩笑得合不上嘴。 他指着女孩说：“把她也买了，哇哈哈！” “吓？！”女孩一怔。 海盗船的哨兵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空间，忽然，看筒长时间地定住在一个方向。 镜头中出现一艘古老的太阳帆战舰，菱形面的舰首，舰身是全封闭式的装甲结构，前后甲板上各有两座三管火炮，360毫米口径的主炮，足以将一切轰成飞灰，十字舰桥在中部高高坚起，上面的雷达在忙碌地旋转。 哨兵拉下一个机械手柄，警报声响起。 大副从舷窗中往外望，“是军队战舰。” “它是落月号驱逐舰。”刘华说。 “战斗力如何？” “宇宙中火力最强大的战舰。”刘华回答，“我们最好避免与它正面交锋。” 大副跑到传声筒前大叫：“起锚！” 黑面人冲了进来船长室，“船长还在月球上，我们不能丢下他们。” 大副拔出手枪，揪住他的衣领说：“我才是船长，不想脑袋开花的就立刻滚出去。” 传声筒响了，是箩底产的声音：“大副，起锚装置坏了。” “什么？”他一怔，松开了黑脸人。“如果不把锚收回来，我们一定会被敌人轰成炮灰。” 刘华说：“大副，我驾驶机甲去把锚索砍断。”他急忙向门口走去。 “等等！”大副将他叫停在门口，然后走到过，双眼盯着这个家伙，“你该不会是想乘机带上机甲逃走吧？” “怎么会呢！我像是这种狡猾的人吗？” “像极了。”大副眯着眼说，“你呆在船上，我去砍锚索。” 刘华耸耸肩。 大副换上太空衣，从隔离仓进入海盗船的甲板，机甲9号出现在视线中，高大的机体被绳索固定住，身后是25号作战机器人，还有那一排排的吸血鬼战机。他按了按地上开关，绳索自动脱离机体，收进甲板里面。 机甲9号的眼睛亮起红光，脚下的装甲分开，然后喷出火焰，它上升到十米左右，来了一个急转，朝船身下方飞去。 渐渐接近锚索，大副感到机体的动力一下子没了，回头望去，脚下的推进器冒出滚滚浓烟，月球引力把机体向下吸。他经过舷窗时，看见刘华在里面挥手告别。 “混蛋！” 机甲9号向下坠，在视线中渐渐变小，它撞上月球表面的岩山，升起一团灰尘。 运输船从人类聚居点往上飞，绕过船头的金属蝎子，降落在海盗船的甲板上。 隔离仓门一打开，大旧水就看见黑面人焦急地走过来。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早有预谋 “大副掉到月球上去了！”黑脸人说着，左手模拟机甲下坠的情境，摊开右手掌当成月球表面，双手碰在一起，又如鲜花盛放般张开。 大旧水不得不弯下腰，以躲开他扩张的手臂，“这警报是怎回事？” “有敌舰靠近，但我们的锚绳收不起来。”他总算说到重点上去，“在这危机关头，我们需要船长主持大局。” 大旧水皱了一下眉。 “船长呢？” “他还在月球上！这会我们采购了不少东西，运输船挤不下，只好让我先带着货物回来，他和一群美女正等着我回去接。可满仓货物一时半刻是弄下不来的。”大旧水说着把一个布娃娃扔过去，挂在黑面人的脸上。 “我们天，怎么一下子出了这么多问题！” 两人都乱了方寸，这时，海盗们从各个船舱赶来，大家围在一起商讨对策。 “现在怎么办？”大旧水问。 “先把船长接回来再说。”黑面人说。 “不行，恐怕他还没回来，我们就被敌人打成筛子。”箩底产摇着头说，“应该先收起锚避开敌人，等有机会再回来。” “不能丢下船长。” “逃命要紧！” 刘华昂起头，不紧不慢地从船长室走出来，“依我说，你们需要一个新的船长。” “他在说我吗？”大旧水问。 “不，他似乎在说自己。”黑面人回答。 刘华在人群中踱起步，“你们需要一个长相英俊，头脑好使，极具领导力的新船长。” “他说的那人一定是我。”黑面人说。 大旧水斜着眼说：“别作梦了，他是说自己。” “我们干嘛听这个家伙在唠叨！干脆一枪砰了他。”箩底产说。 “我不反对！”大旧水拔出手枪。 霎时间，海盗们所有的枪口对准了刘华。他举起双手，急忙说：“我有个提议。” “说。”大旧水用枪顶着他的脑门。 刘华露出一个微笑，“你们为什么不把船长室的黄金分了？” 大旧水眨了眨双眼，“这主意不错！”接着收起手枪，其他的海盗也把手枪插回腰间。 “还有！”刘华竖起一根手指，“我能让你们脱离险境。” “太好了。” “但”刘华故意停顿一下。 大旧水与黑面人对了一眼，然后伸直手臂，指向船长室说：“请吧！我们尊敬的船长。” 在众人的簇拥下，刘华神气地走进船长室，对着船长专用的传声筒说：“收锚！” “收不了，装置坏了。”箩底产回复。 刘华一笑，“拜托，查一下电池的正极电线再说。” “老天，你是对的，电线松了。” 没一会功夫，大家就听到电机的轰鸣声，铁锚从月球表面上升。 “他是怎样知道的？”所有海盗都面面相觑，大旧水举起一根手指吸引着他人的注意，“他一定是神人。” 脑袋不好使的家伙！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预谋罢了。 刘华阴阴嘴地笑。 在聚居点的飞船起降平台上，站满了女人，至少有三十人。几名警卫提着自动步枪在站岗，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瞄向女士们，而她们的目光全聚集在中央的大胡子男人身上。 “亲爱的，你真是海盗船长吗？”一个骄柔的女人问， “宝贝，要记住今天，你见到了名震宇宙的大海盗，欧阳洛船长。”他说着，伸手提起女人的下巴，用力地吻下去。 “好威风哟！” “帅帅的。” 在女人的欢呼声中，船长神气地捏着大胡子，远处的警卫只有羡慕份儿。 “船长，我要坐海盗船。”怀中的美女扭捏着说。 “我的天，还以为你说要坐我的大腿呢。”船长向她挤挤眉眼。 “我也要坐！” “我也坐。” 姑娘们在起哄，“我还没看过海盗船是啥样的呢！” “这个简单，那就是我的海盗船！”他指着天空中的黑帆，但笑容立刻僵住，海盗船已经收起了锚，正在转向，“天哪！那些蠢货在干嘛？” “船好像要走了。” “你不是船长吗？怎么不捎上你。” “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面对女人们的质疑，欧阳洛无言以对，心思早以不在她们心上，目光空洞地看着海盗船飞远。 忽然，聚居点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姑娘就像惊慌的小鸭子，一哄而散。 欧阳洛拉住其中一个女人说：“别跑！你们是我花钱买来的。”谁料她一转身，给了他一巴掌，“滚开，你这个大骗子！” 他一愣松开了手，睁睁地看着她们跑离视线之外。 两个警卫朝他走来，“先生，这里的起降通道将会关闭，请立刻离开！” “请叫我船长！” 欧阳洛一直站在原地，目光盯着天空，两个警卫只好一左一右，夹住他向聚居点走去。 “舰长！海盗船正在逃跑。”雷达员报告。 黄洋皱了一下眉，望前舷窗外的月球说：“由它去！我们的目标是月球，别为了一颗芝麻丢了西瓜。盯紧永明城，要是有什么异动立刻报告。” “是！” “武器员！”他转向另一则，对着武器操作手说：“摧毁蔡伦区所有防空火力。” “是，长官。” 在巨大的齿轮带动下，战舰甲板上的四座三管主炮开始移动，炮口瞄向月球上同一个地区。 大炮接连喷出火焰，硝烟包围了管口的区域，出膛的炮弹一颗接一颗向着月球落下，在聚居点上爆炸。 “3号炮台换上*。” 工作人员得到指示后，按下切换按键，一枚特别的炮弹从货架上滑出，顺着输送带向前移动，炮弹的头部尖锐，是一种高强度的合金铸造。圆形的铁盖打开，冒着烟的弹壳从炮膛里退出，掉落在地上“叮当”地响。*到达炮膛入口，一杆长长的铁杆将它顶进去，铁盖自动合上。 “轰”的一声，*冲出炮口，在空间中飞行，聚居点的圆形大门渐渐变大，炮弹贯穿钢铁的大门，直接落在里面的降落区上爆炸，高温火焰把通道中的人员吞噬，气流上升，从门孔冲出，门闸受不了强压，出现变形，最后飞到宇宙中。 “舰长，地面的火力已经清除。”武器员说。 黄洋再次转向雷达员，“永明城有何情况？” “没有任何举动。” 敌人似乎没有开战的打算。 “通知运输船，对人类聚居点执行清洗计划。” “是，舰长。” 落月号旁边的运输船开始加速，没受到任何抵抗在月球上登陆，尾部的舱门开启，两部刈眉机器人一前一后，从运输船中走出来。它们弯着腰，用热成像器探测周围的环境，而头上的**将实时影像传输到地球上。 陆虎在情报中观看它们的表现。 “部长阁下，已经准备好了，请下达攻击命令。”陈琳向他报告。 “攻击！”陆虎没有半点犹豫。 陈琳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两部刈眉机器人立刻奔跑起来，机械足快速交替，不断落在月球的沙地上。来到聚居的入口，它们向里面张望一下，又相互交换一下信息，其中一个机器人像蜘蛛般沿着洞壁向地下爬进去，而另一个负责守在洞口。 看到它们的举动，陈琳忍不住问：“阁下，它们能自主地协同作战吗？” “当然，我们只是负责下达攻击命令，而战术，行动，全都由无人作战系统完成。”陆虎回答，“只需要按一下按键，它们会帮我处理一切，就这么简单。” “它们不会犯错误吗？” 陆虎一笑，“错误都是人为的，对于执行程序的机器，它们只会准确地完成规定中的事情。” 在聚居点的矿洞里，所有人都听到升降平台上方传来敲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声音在密封的洞内特别响亮，不论男人或女人全都走出家门，聚集在每一层的悬道上，他们抬起头，注视着已经变形的升降台。 随着一声金属撕裂声，一只机械爪穿透升降台，接着又伸进来一只，把钢板向内弯曲，破洞渐渐扩大，直到一部机体从天而降，落在悬道上，巨大的力量让悬道表面的钢板凹陷，颤动中不断有灰尘掉落。 刈眉机器人的四只蓝光眼对周围的目的进行锁定，可怜的人这时还没弄清是怎回事，直到两挺机关炮从后升起挂在机器人的肩上，他们才惊恐地四散。 机关炮旋转起来，射出的子弹落在人群里，尖叫声，哭声，交织在一起。密集的火力往悬道上一扫，所有人倒在地上，无一生还还。 刚跑回家的男子，心跳还没平服，一大铁爪便穿过墙壁包住他，将整个人扯了出去，扔到对面的崖壁上又掉落深洞中。 机器人追赶中央桥上的一个小女孩，利爪将要触及她的红色小裙子，忽然“嘣”一声，它的一只眼睛爆开。机器人停下脚步，瞧见一个戴着牛仔帽的大叔站在桥墩旁边，手上那把双管来福枪吐出一颗颗大口径子弹，打在机体上颤动不断。 只可惜他打光子弹，眼前这部机械怪兽依然耸立不倒，一个铁爪扫过来，他的身体马上分裂成多块。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生存与毁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生存与毁灭 “可恶的机械怪！”一名男子咒骂着，从木箱取出一排子弹挂在身上，系上一个腰包，又走到墙边，墙上挂满长长短短的枪支，取了一把机关枪还有rpg火箭桶。 他左右提着两把重武器冲出门外，穿过慌乱的人流，停在悬道护栏边，伏身往桥对面望去，机器人用利爪拨飞地上的人，肩上两挺机关炮朝人群密集地方开火。 “混帐的东西！”他又骂了一句，双手将火箭桶托在肩上，右眼凑近观瞄器，十字星对准机器人背部。屏住急促的呼吸，扣下扳机，发射桶前端的弹头飞出，拖着滚滚白烟飞向目标。 刈眉毛机器人探测到危险逼近，扭转机械身躯，*击中膀臂，爆炸的强大气压将它轰倒在地上。 “打中了！”他将冒白烟的发射桶高高举起，旁边的人聚过来为他欢呼。 在情报中心大屏幕中，全是白白雪花。陆虎皱着眉头，损失一部机体对军方来说，不算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机器人完成不了任务，没法在国会上向议员们交待。 陈琳在他前面来回踱步，通过耳边的对讲器联系技术人员。 “情况怎么样？”他忍不住询问。 她看见他焦急的神情，于是回答：“他们也弄不清现场情况。” “见鬼！”他骂了一句。 “部长，先别急！可能只是损坏了**，机器人还在执行任务。你看，站在外面的另一个没有任何动作。”陈琳指着另一个屏幕。 陆虎瞧向那边，另一个机器人仍然呆呆站在入口处，对！要是另一个机体阵亡，它一定会接过攻击任务，不会没有任何动作。他稍为安定下来，擦去额上的汗水。 当眼睛放射着蓝光的机器人从地上撑起身，所有笑容立刻僵住，人们又惊恐地四散。 它左右瞧了瞧，肩上的机关炮被炸成弯曲。视觉传感器扫描周围，在查找着威胁源头，指示方框锁定住桥头上扛着火箭桶的男子。 “该死的破机器！”男子扔掉发射桶，提起地上的机关枪，将子弹带一头塞入枪膛。完成一切时，机器人距离他只有十米远，面对狂奔而来的巨怪，他举起机关枪，扣下扳机听到“叮”一声，枪口没有动静。 卡弹了！ 男子傻了眼，但机器人却不会跟他客气，利爪刮过去，水泥护栏立刻崩碎，他被打飞，手中的机关枪散成碎铁。他撞上墙壁后，落在地上滚了滚，手脚多骨折，已经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靠近。机器人跳过桥墩，撞断一根灯柱降落在他面前。 “靠，难道我就这样悲催地死去！”他望着高大的机器人。 它也盯着他，只用一只眼睛，有一只碎了，还两只瞄向悬道尽头，那里聚满人，在焦急等待升降台落下，人群已经被锁定为下一个攻击目标，机器人抬起脚，灰尘落在他衣襟上， 男子望着它的脚底，在嘀咕：“老天，希望它没脚气！” “砰！”一声，把它注意力引到身后。 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举着手枪向它头部射击。 男子翻翻白眼，“我的天，这点火力连给它搔痒的资格都不够，你还是快逃命吧。” “老板，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多年来一直得到你关照，是你让什么都不懂的我在军火店工作。”少年连开三枪，子弹全部从机器人的装甲上折射开。 “笨家伙，你救不了我！只会白白”男子的话语没有说完，机械爪就把少年打飞出悬道外，连人带枪掉下深深的矿洞。 男子脸色一下子全白，“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多笨蛋呢？”他忍痛把手伸到腰包，用力拉一下*，火花冒着白烟钻进腰包里。 爆炸的冲击波向周围扩散，机器人有装甲保护，并没受到太大损伤，悬道出现倒塌，整整一段掉进深不见底的洞里。机器人在下坠中伸手抓崖壁，在岩石表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爪印，总算止住下跌趋势。 人群看见它像蜘蛛般攀上来，纷纷退到墙边。 “平台怎么不下降呢？”一个人拼命按着按钮，大家抬起头，上方的升降台始终一动不动。 “它可能被机器人破坏了。” “天哪，升降台是唯一通能离开这里的工具，我们这回死定了。” 大家一下子陷入绝望，有几个女子哭了。 一个戴着草帽的大叔离开人群，走到一台大型马达旁边，看见一根手指粗的电缆断掉了， 这是造成驱动升降台马达不转的原因，他抓住电缆两端绝缘层，相互用力拉，可电缆原来绷得很紧，断开后无法对上，“快找东西来连接它。”他大呼叫，有几个人过来帮忙。 大家找了遍了周围，没有可以导电的东西，悬道已经倒塌，也不能往家里赶。看着不断往上攀的机器人，他们心急如焚。 “你们离开这里。”戴着草帽的大叔忽然说。 所有人都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从那坚定的眼神中，人们读懂了他将要干什么。一时间，感激，崇敬的目光全都投注在他那消瘦的脸庞上。 等所有人离开视线回到升降台的等候区，大叔两手抓住电缆断开的两根铜芯线，高压电流经过他的身体。“嗡”的一声，马达转动起来，顶部的平台开始下降。 没有任何欢迎声，那几名女子又哭了，大家心情凝重，没人敢去看隔壁闪着的电弧，只能默默忍受着空气中的焦味。 升降台还没停稳，有两个身手矫健的小伙就跳了上去，大家把面积七十平米的平台挤得满满，平台中部穿了个大洞，一个小女孩探身张望，下方一片漆黑，要是脚一滑摔下去，绝对会肢体破碎。 “它上来了。” “快，让我进去。” 人群噪动起来，不断相互挤压。还有十多个人无论怎么挤，也上不了平台。 一只金属臂从悬道下伸出来，三根利爪紧紧抓住水泥护栏。 “快上升。” “快呀。” 人们大叫着，负责按钮的中年男子双手在颤抖，他看了一眼平台外的十多人，说：“哥们，对不起！”然后闭着双眼按下去。 马达反转，满载的平台往上升。 “不，别丢下我！”没上平台的人都屈曲着双眉，有两个不甘心的往上一跳，双手攀着平台的边缘。剩下的七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升降台上升。 身后传来机械的响声，他们战栗着转过身，一个张开铁爪的三眼机器人站在面前。 升降台渐渐上升，很快到了让人目眩的高度，下方的尖叫声不断，震荡着每个人的心弦。 吊在平台边缘的小伙往下看，血压冲着脑上升，双脚悬在半空中，下方是深渊，距离上升点已经有六百米。他闭上眼，只依靠双掌的几节手指吊着身体，青筋显示的手臂早已麻木。 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小伙张开眼往旁边望，跟他一起吊在半空中的是一个胖子，胖子的情况似乎更糟，不不断有汗水从脸上流下。 胖子的手指不断向平台外滑出，到达极限时，他突然转过头瞧了小伙一眼，接着手一松，自由落体般向下坠，尖叫声由大变小，他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小伙的手指开始酸软，和胖子一样正向外滑，抬头望去，许多双脚正站在平台上，“有没有人，帮帮我吧！我坚持不住了。” 呼叫声引起了一个女孩的注意，她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那双红色的胶鞋只是勉强站稳在平台边缘，为了不被人意外推出去，双手还得紧紧抓住旁人的衣服。 “帮帮我。”小伙费劲地喊着，现在每叫一声都会消耗不少体力。 “他需要帮助。”女孩提醒旁边的男士。 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男子扭过头来，长满麻豆的脸正对着她的脸蛋，“别管他，会被拖下去的。”周围的人也是这个态度。 “求你了，帮帮我。” 抵不住可怜的衰求，女孩松开了抓住别衣服的右手，身体微蹲，向他伸出手，可还差不少距离，膝盖已经紧紧顶住旁人，不能再往下。 忽然人群蠕动起来，她的膝盖被顶了一下，一脚踩空，半边身体挂在平台外面，幸好，另一只手仍紧紧抓旁人背后的衣服，才没有摔下去。她艰难地找回原来的踏脚位，右手重新抓住别人。 “我不行了，帮我。”小伙说话声也变得软弱无力。 女孩只是在摇着头，经过刚才惊魂一幕，再没勇气冒险救他。 似乎连最后一点生存的希望也破灭了，手臂已经坚持到极限，右手脱离了平台，只剩左臂在苦苦支撑，身体在半空中摇晃，疲惫，酸痛不断磨灭生存的意志，开始觉得与其痛苦地偷生，不如把手一松来得痛快。 他望着下方，升降台的铁轨在脚下渐渐远去变小，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已经感觉不到左臂的存在，剩下的只是痛苦感觉。 在没预兆之下，手脱离了平台。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救命稻草 “啊！”脸上长满麻豆的男子大叫，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没事，你叫个鸟呀？”被机器人追杀已经足够让人崩溃，还弄出这一声，心脏好的惊出一身汗，胆小的几乎吓尿。 “啊，痛！”他又叫。 “拜托，叫归叫，别那么激情好吗？简直叫人家的骨头都酥软了。”一个大婶实在听不下去，扁着嘴说。 男子看见她骚情的模样，直接翻出白眼。拜托，你的样子才叫人酥软呢！ 升降台上的人群紧紧挤在一起，一边是听觉上的刺激，另一边又是视觉上的刺激，简直无处可逃，为了不让旁人感觉到下面的生理反应，大家尽量转过身去，转不了的人只好捂住耳闭上眼。在人群中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无一不是红着脸的。 脸上长麻豆的男子才不管那么多，照样大喊大叫，因为他着实感到痛，疼痛是来自头皮，那一把他引以为傲的长发，现在它正被什么撕扯住，头皮都要快脱落下来。 男子一边用手捏住头发以减轻头皮的痛苦，一边回头看个究竟。这一看让他触目惊心，戴眼镜的女孩半个身子探出升降台，悬在半空中，左手正揪住他那把长发。这还得了！头发是他留了很久才有这么长。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就算是羡慕忌妒我有一头柔顺长发，也犯不着撕扯吧，我说你缺不缺德！”男子冲她大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找不到抓手，情急之下”女孩吃劲地回答。 情急？男子盯着身处险境的女孩，像有什么在拉着她向下，她的右手呢？他歪了一下头，又傻了眼，她的右手正拖着一个悬在空中无依无靠的小伙。老天！这两个家伙就依靠着他那一把长发支撑着身体。 “快放手！我的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男子大叫。 那尖锐的叫声，实在让悬在空中的小伙听不下去，“哥们，你有力气在那大喊大叫，倒不如拉我们一把，这样你的头发也能早点脱离苦海。” 这个建议比较中肯，男子毕竟不想让头发和头皮再受损，于是一把拉住女孩的左手。 小伙又对她说：“美女别松手呀，死命扯住他的头发，不然他会把我们都扔下去。” “我知道了！”女孩回答，整个人在被左右拉扯着，她只希望不要像橡皮一样被拉长了。 长发男子一听，直翻白眼，“唉，我去！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是在帮你耶。” “抱歉！你的头发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小伙的双手紧紧握着女孩，而她也紧抓上方的长发。 男子又不乐意，“你可以说我是长麻的丑男，但你不能抵毁我的头发，它如此地柔顺飘逸，怎么能让你说成是稻草！” 这回轮到小伙彻底翻白眼，没想到遇上了一个视发如命的主！ “拜托，你呆会再卖洗发水广告。先把我们拉上去好吗？” “唉！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做洗发水广告的？” “瞎猜的！行吗？” “好眼力。” 男子将女孩往上拉，可两个人的重量让他有点不堪重负，加上头发被扯住不能完全使上劲，一下子脱了手。两人又向下坠，幸好女孩死命地揪住头发，这一挫他的头皮又遭了殃。 “拜托，小心一点。” “哥们，我已经尽了全力。”男子将他们拽回原位，左右瞧了一眼，旁边的人只顾着相互抱团，没人会愿意伸出援手。 小伙无意中看见上方，目光瞬时定住，“我们最好快点！” 女孩和男子看见他怪异的表情，于是也朝上看，上方出了 一道铁丝隔网，随着平台上升，它就像一面闸刀向着他们而来。 “天哪，快拉！”男子失声尖叫，由于头发被扯住，他的半个脑袋处在平台外面。 在求生本能驱使下，他们使上吃奶的力气相互拉拽，女孩咬着牙奋力想摆正身体。 铁丝网无情地压下来，男子顾不上头皮的疼痛，拼命往里一缩，居然被他成功避过掉头之险。 摸了一把头发，幸好还在！女孩呢？没见着，难道 她突然冒出个头来，把他吓了一跳。 “那个家伙呢？”他问。 “放心！我还紧握着他的手。”她笑说。 可是当女孩看向那手时，一下子懵了。长发男往下望去，那有什么人嘛，她握着的只是一只断手，还淌着血呢！ 平台继续上升，拥挤的空间里，只要有人动一下又或者伸个懒腰，就会造成人群挤压，平台中央的人也就更靠近破洞。一个小姑娘站在边缘上，旁边的大人紧紧握着她的手，以防不慎掉下去。小姑娘却不时探身向下张望，只比成人膝盖高一点的她，还没懂得害怕。 “阿美，下面有蜘蛛。”她指破洞说。 握住她手的妇女皱起眉说：“别叫我阿美，要叫妈妈！” “我知道了，阿美！”她回答。 旁边的人跟着笑起来，“阿美的下面真有蜘蛛么？”有人捉弄她说。 “唔，真有好大的蜘蛛。”小姑娘高兴地回答。 阿美捂住了脸颊，人群又发出一阵哄笑。 有两个好奇的人往洞口张望，脸色突变，“老天，是机器人！”它正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沿着升降台的轨道追来，有时还从一则跳到另一边，灵活得很，速度比升降台还来得快。 危险正迫近，人群开始噪动，听到平台发出“嘭”的一声，两个金属爪如弯勾，牢牢抓住洞口两沿，一个机器人头冒出来，三只眼睛亮着可怕的蓝光，盯着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害怕的她也盯着它瞳孔里面的传感器。 阿美立刻把女儿紧抱在怀里，机器人也盯了她一眼，三只眼突然错开，分别看向不同的方向。 它知道这些人逃不掉后，系统会自动执行攻击最具威胁目标，到底谁才是首要消灭对象呢？ 目标指示方框扫描各人的脸孔，左边的肥婆战斗力为零，而右边的大叔虽然身体强壮，但腐了一条腿。等等！方框又转回头，锁定住一根从人群中伸出来的管子，是来福枪！ “砰！” 眼睛立刻一片漆黑，中了枪的机器人挣扎几下，消失在洞口。 一个留着辫子的男子挤开人群走出来，将冒着烟的长枪扛在肩上，神气的模样就像是刚打中飞鹰的猎人。 “它死了吗？”有人担忧地问。 男子轻蔑地瞧着他说：“在老子的枪下，从来没有活物。”话音刚落，机械爪子从洞下伸过来，夹住男子的头，连人带枪扯下洞里。 听到下方传来他的阵阵尖叫，接着寂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 机器人又冒出来，现在只剩下两只眼睛，被打中的地方闪着电火花还有烟飘。 机械爪捅进人群里，立刻死伤一大片，尖叫，哭声，盖过升降台的噪音。 这时漫长的上升终于结束，平台到达了最高点，人群争相冲向出口，倒下的只能遭到无情践踏，被挤下破洞的不在少数，走得慢的成了机器人爪下亡魂。 陆虎盯着单调的画面已经好一阵子，忍不住打瞌睡，口水还滴在了控制台的键盘上，头往下猛一沉，醒过来。看见陈琳掩着嘴在笑，他赶紧擦去嘴角的口水。 “你不会把这事，当成笑话般在同事之间传播吧？” 她又一笑，然后摇摇头。 这时久久站立的机器人终于活动起来，趴在洞口左右张望的，不一会，人群像一窝蚂蚁般涌出来。这够它忙活的，又是爪刮，又用脚踢，使尽浑身解数不让一人活命。可人数众多，而且散乱，还是有不少逃出魔爪，往沙漠跑去。 从下爬出来另一个机器人，它们会合，开始追击逃亡的人群。 穿着太空衣的人在月球表面狂奔，一步五六米是正常的事情，但一个肥婆跑得特慢，比起其他一闪而过的人，她只能算是在月球上漫步。 前面有两块岩石挡住去路，它们比人还高，要翻过去似乎不现实，幸好两块石之间有空隙。她跑去，打算从中穿过，不料与另一个有着样想法的大叔撞在一起。 “你这个糟老头，怎么不长眼，撞死老娘了。”肥婆揉着肩膀骂。 大叔从沙地上坐起身，“死肥婆，怎么看我都是受害者吧。” “嘿，没礼貌的老东西，不知道女士优先的原则吗？” “我呸，亏你还知道礼貌，礼让伤残人事是基本的道德，懂吗？” “伤？老娘看你四肢健全，该不会是伤什么重要的生理器官吧。” “呸，你这毒妇。”大叔敲了敲左脚，发出一种金属般的清脆响音，太空衣下是一只机械肢。 “臭跛子。”肥婆白了他一眼。 大叔也还她一眼，“死肥婆。” “跛子。” “肥婆。” 两个穿着太空衣的人类，在空旷的月球通过无线电对骂，情境何等壮观！无线电线信号被攀在石上的机器人截获，于是远在地球上的人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的天哪，怎么不尽快解决了他们，省得我听这些污秽语言。”陆虎捏捏太阳穴。 “长官，大概是机器人的传感受过枪击，出现短暂的混乱，技术员正在排除无线电杂波，它应该很快会恢复行动。”陈琳报告。 “这些原人类，真是一群低下的生物。”他说。 机器果然恢复了行动，它从岩石上跳下去，两个全情投入到对骂中的人没有任何察觉。它把肥婆踩进沙土中去，又一爪将大叔刮上天空，摔落在岩石之上。 “总算清静了！”陆虎的嘴角微扬。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门 我用镰刀削去白萝卜头上的绿叶，往箩筐上扔，一个行动缓慢的机器人走过去，将满满一箩抱起，迈着比刚才更慢的步调向仓库走去。 元莎也削了一个，启明殷勤地将萝卜将接过去，像宝贝一样小心放进竹筐里。机械手伸出铁臂，抓住地里的绿叶往上一提，一个大白萝卜从黑土中冒出来。 “我们做这些能有回报吗？月球荒凉得很，哪来的兵？搞不好准备的粮食又要烂在仓库里啰，只可惜了这些白嫩肥美的萝卜，还有我们勤劳的汗水。”独眼龙唠叨着，还装模作样地擦汗，其实他从头到尾就削了两个萝卜而已。 “你有完没完？我们必需未雨绸缪，等到刮起龙卷风时才想到收衣服，黄瓜菜都凉了。”魏易拨开长发白了他一眼，“再说，这么好的萝卜总不能让它烂在地里吧！” #危险警告！有不明数量的人进入城堡的防御区。# 我们走到玻璃墙边张望，距离城堡五公里左右有一座低矮的岩山，山头上有一穿太空衣的人在奔跑，像白羚羊般向城堡冲来。 “是聚居点的原人类！”机械手的视力估计有50以上。 “他们好像在逃避什么？”启明说。 #在六公里左右发现在作战机器活动！#基薇将放大了的影像投射在玻璃上，那是两部高速奔跑中的机体，捕捉逃亡的人就如饿猫扑鼠一样简单。 “是军方的作战机器人！”启明认出它们肩上的军徽，“老天！瞧，那狭长的身躯根本就装不下人，动作也比正常的作战机器要灵活，从没见过如此怪异的机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独眼龙问。 “开城门！”我说，“我们的士兵来了！” 话音刚落，他们的目光全聚在我身上。 “好！基薇打开” “等等！公主。” 元莎刚想下命令，被魏易打断。 “难民人数众多，王宫没有卫队，到时候他们耍起流氓，我们只能任凭宰割。”魏易脸上充满焦虑。 元莎似乎也没想过这问题，一时拿不定主意。 “魏老头，你一直呆在温室中长大，连胆子也变小了！”我撇了他一眼。 “我是以防万一，你这个亡命之徒懂个屁。”他说着，生气地用拐杖戳了一下地上的泥土。 “有道理！魏老头，我支持你。”独眼龙站到他旁边，然后瞄着我说，“雷雨这家伙就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翻翻白眼，这个死家伙又开启了与我作对的模式。启明现在正热烈地围着公主转，他把我当成了半个情敌，自然不会站在我这边。而机械手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一口咬定我就是偷他底裤的人，连看我的目光里也带着浓浓敌意，指望他同意我的看法，那是白日梦。 仿佛我一下子就被他们边缘化。 “好吧！那我们就守着这座空城过日子吧！”我耸耸肩说，“但我得提醒你们，天下从来没有一片净土，过些日子，敌人的机甲部队将会到来，没准已经在路上，纵使再高筑的城墙，再坚固的堡垒，也抵挡不住敌人的钢铁洪流。这些难民虽然微不足道，但我们需要他们，就像他们需要我们一样。我们为他们敞开城门，也就是为帝国打开了一扇大门。” 元莎点了点头，似乎同意我的看法。 “我的天！你干脆去当个演说家算了。”魏易说着，又转向元莎，“公主，别听他的妖言。城外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们就是一群罪犯，凶徒，流氓。要是城门一开，恐怕城池不保。” “对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独眼龙也附和着。 “要么上赌桌，要么就完蛋。”我鄙视他们一眼，“帝国的未来，绝对不是由那些畏畏缩缩的家伙所开创。” “我知道一条不变的真理，就是永远不要相信赌徒所说的话。”魏易指着我说，“雷雨就是一个亡命的冒险家。” 看来不收拾掉这个臭老头，以后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说魏老头，你好像有个儿子在聚居点生活，听说是开什么游艇的。” “是开运输船！”他没好气地回答。 “对，是运轮船。”我在他面前踱起步，“难民都是从聚居点涌过来的，也就是说，那里已经遭到军方的摧毁。没准城外哪个哭着找爹妈的家伙就是你儿子。” 他傻了眼，接着肃起眉目，一本正经地对元莎说：“公主殿下，我觉得雷雨的话非常有道理，我们应该开放城门。” 死家伙！态度转变得挺快的。 元莎斜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地上扬，“基微，开城门！” #是的！公主殿下。# 沉重的钢铁城门左右分开，最先到达的难民看到从城堡里透出亮光，由几个长得比较健壮的人带头，进入高大的拱门。 #机器人已经进入危险的五公里防御圈，是否启动系统的自动作战程序？# 这时能用肉眼看清这两部机体，它们在奔跑中用手拨飞地上逃跑的人，有时用腿去踩踏，机器人采取奔跑是最耗能的方式，一路从远处的聚居点跑过来，按一般的作战机体早就耗尽能量，但它们仍然动作生猛，这似乎超出常理，而机器人那比一般装甲机体还纤细的身躯，应该不能储存更多的能量。 独眼龙用手指当枪使，指着玻璃外面说：“我们开火吧，把它们打成稀巴烂。让敌人知道我们的利害。” “不行，要是现在跟敌人开战，我们毫无胜算。”我说，“我看他们不是冲着永明城而来，只要不让机器人靠近防御圈就行了。启明，我们走吧。” “去哪？”他说话时，眼睛完全没有瞧我，只顾着看旁边的元莎。 “当然是驾驶作战机体去迎敌，你不会以为用个喇叭喊喊，敌人就会乖乖退下吧。” “不去，你让我怎么舍得离开美丽动人的公主殿下呢！”他的模样就是一个标准的花痴。 元莎捂着嘴一笑。 “我去，死家伙。”我过去揪住他的衣服，往电梯方向走。 “唉，你干嘛？”他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张望，“公主，你等我呀，我去去就回。” “拜托，能收敛一下你的情骚吗？”我翻翻白眼，身上的皮肤长满疙瘩。 进入电梯后，他挣脱我的手，但门已经关上，谅他也不敢撬开它。 “我见你长得仪表堂堂，真没想到是一个**。”我斜着眼瞧他。 “哼！你这种家伙懂个鸟。”他鄙视我一眼，然后又恢复花痴的样子，“对自己喜欢的人必需尽全力去爱护她，赞美她，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将内心的爱意告诉她。” “我的天，你这情骚泛滥的家伙得找医生治治。” “雷雨，你该不会从没有跟喜欢的人说过这种话吧？” “没有。”当初跟美晨在一起的时，我从没有说过这些，似乎也不擅长花言巧语，但即使我没说出口，她也知道我喜欢她，“她知道我是为了她才加入军队，所以她知道我喜欢她。” “这你就错了！”启明一手攀着电梯墙边说，“你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知道，而她是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喜欢是一种爱好，就算你对一个喜欢的花**讲上一万句甜言蜜语，它也不会变成两个。” 他露出一个苦笑，然后摇头，“雷雨，我替你感到悲哀。像你这种对别人关上心门的家伙，永远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爱情。” “别装成一个爱情专家的模样，走吧！我们得上战场。” 电梯的大门在最底层打开，大殿中全是聚居点的难民，他们坐在地板上，阶梯中，男人们垂着头，妇女蜷缩着身体，大点的小孩在大殿里追逐，小点的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他们看见从电梯走出来的两个人后，脸上的表情既有感激也带着惊恐。 我碾转来到大殿中央，环视一眼四周，然后肃着眉目说：“都给我听好了，你们得好好记住，今天能够在劫难中生存下并非靠什么运气，也不是上天的怜悯，而是帝国为你们敞开了大门，因为我们仁慈的元莎公主收留了你们，所以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帝国的奴隶，永生永世效忠于元莎公主。” 他们都面无表情，看上像一块刻板。 “要是谁不愿意，立刻滚出这个门口。” “是！” “明白。” 我和启明出了大殿，进入图书馆，里面所有的图书和书架全摆到一角，空出的位置停放着机甲4号，和启明的作战机器人。 换上一身太空衣后，进入驾驶仓。 #伙计，我必需高兴地告诉你，机甲状态良好。# “你忘了报告驾驶员的状态。” #还好。# “听起来很勉强，像在敷衍了事。” #抱歉！这已经是最礼貌的回答，要是需要，我可以逐项列出你身体的异常项目。# “唉，不必了。我赶着外出执行任务。” #需要立刻进入全作战状态吗？# “暂时还用不上，准备飞行模式。” #明白！我会让你身轻如燕。# “知我者莫若你，我有说过你很聪明吗？”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警告 推进器喷出强气流，从余光中望见一个书架倒塌了，书本在地上翻飞着，老天！希望不要被公主骂惨。 机甲4号扬尘起飞，直接从图书馆后门冲出城堡，窜到天上。启明的作战机体紧跟在后方。 将视觉器瞄向地上的机器人。 》机型不详 武器：不详。 作战能力：不详。 “真够神秘的！”我开启无线电，“启明，你的资料库有它们的数据吗？” “没有，我猜它们最新的作战机。” “那我得好好照照它的心肝脾肺肾。”打开热成像系统，视觉周围有阳光的地方呈红色，阴影区呈深蓝色，而那两部机体是浅蓝色，“老天，它们是无人作战系统。” “雷雨，我看见了它核心有个热源，会是个人吗？” “不，太小了。”那热源只有罐头大小，也不是由电机或者是动力煲所发出，因它更明亮而体积更小，“我猜它是反应炉。” “居然用上了反应炉，也就是说它们能长时间作战，而我们必需在能源耗尽前击败它们。” “我们最好别与他们在地面纠缠，那灵活的身手一定会让重装甲机体吃亏不少。”我关掉热成像，然后说，幸好它们没有装上飞行系统，一定是军方为了保持它轻盈速度快，而舍弃掉额外的装备。 “泪缸，你有什么发现。” #今天的天气真美好！# 我翻翻白眼，“拜托，将武器识辨调为手动。”搜索方框闪着光在视线中移动，锁定了敌机肩上的两把正对人群射击的机关炮。 》流星机关炮 口径：15毫米。 射速：每分钟6000发。 对机甲的毁伤力：3% “这武器对重装甲的威胁几乎为零。”我感到奇怪。 启明笑了笑说：“看来军方财政预算真的非常紧张，这种没用的东西只能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人类。” 对付人类？看它的设计真有这种味道。 机器人在疾速奔跑中用手一刮，地上一个逃亡者立刻碎几块，沙土上留下三个深深的爪印。 移动方框锁定它的双手。 》金属爪 材质：高强度镍钢。 对机甲的毁伤力：20% “原来这才是它的主要武器，毁伤力达15%就能击穿机甲的表面装甲。”我说，“启明得小心，你的机体被它抓几下，保证会散架。” “不会吧！”启明回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飞吧，燃料迟早会耗尽。” 机器人已经进入永明城的防御圈，不能再让它们靠近。“启明，用你的机关炮给它们一个警告，可千万别伤着这两只小白兔。” “我明白了。” 启明手中的30毫米机关炮开火，密集的子弹飞向下方，在两部敌机前面刮出一道尘带，它们停止了前进，逃难的人群纷纷进入永明城。 “看到没有，我的神棍机关炮不是吃素的，一开火就把它们吓住了。” 我提醒他：“别太得瑟，它们只是原地等待命令，这种无人驾驶的机器根本不会懂得害怕。” 在地球的指挥中心，陆虎仰着头，观看高处屏幕，上面显示着由刈眉机器人收集的现场信息。 “阁下，目标已经确认，是机甲4号和一部没有编号的作战机器人。”陈琳点了点屏幕，然后放大，清楚地显示出天空中有两部机体。 “还有没有其它武装？”他问。 “城堡上有五十门130毫米的火炮，两门30毫米多管近防炮。” 陆虎摸着下巴说：“看来这些就是帝国的最部武装力量。” “阁下，是继续执行攻击任务？”陈琳转过身向他询问，他皱起眉，似乎正在犹豫。 “雷雨，干脆趁现在把它们干掉。”启明提议。 “别乱来，这等于向星际联盟宣战。”以帝国现在的实力，别说联盟的三大舰队，就算是只派其中一艘过来便足以摧毁永明城。 “总不能让它们赖着不走吧！” 这也是不能接受的，必须给他们一个警告。警告过后它们真打算赖着不走，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其摧毁，要是敌人铁了心要开战，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抓着锄头我们也得上战场。 “基微，我要跟公主说几句话。”我用无线电连接了永明城的管理系统。 #好的，正在转接。# 约莫半分钟听到了元莎的声音。 “公主殿下，请向我们敌人向出通碟。” “雷雨，我应该跟他们说些什么？” “告诉他们做人别太嚣张，不然会倒大霉。让他们离开月球，滚得远远的。” “好吧！我明白了。” 我连接上无线公共电频段，让敌人能够收到信息。 陈琳瞧见通信开关在闪烁，然后报告：“阁下，从月球上有信息传来。” “接过来。”陆虎说。 指挥中心的广播响了，“我是帝国的元莎公主，限你们在三个小时内撤出月球，时间一到，倘若在月球上还有星际联盟的武装，就视为是对帝国的宣战，我们会动用一切力量，将逐月之战中所受到的损失加倍奉还。” 陆虎的眼睛突然放大，“她提到了逐月之战，难道在暗示会动用核武器？” 陈琳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还有做人别太嚣张，不然会倒大霉。”无线电的声音又响起，接着陷入了一片静默。 陆虎的眉毛跳了一下，问：“没有了吗？” “阁下，他们已经关闭了无线电。”陈琳回复，她将录音保存起来放在一个文件夹，“要将录音公开吗？” “暂时保密。”他说，现在各地都是示威游行，星际政府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中，公开录音只会添乱，“还有，通知落月号驱逐舰，把两部刈眉机器人回收。我们的目标已经达到。” “是，长官。”陈琳把录音的文件夹移到机密档案中，透过对讲器联系在月球上空徘徊的落月号驱逐舰。 黄洋收到命令后看了一下时候，三个小时要让机器跑回聚居点似乎有点悬，上头命令已经下达了，只好冒险让运输船脱离舰队去回收机器人。两部机器人在黄沙中一路奔跑，进入飞船坞仓后，眼睛的蓝光暗下去，机体自动停止活动。 回收工作完成，接近规定的时间不足十分钟，飞船急忙升空，与落月号会合后往地球方向飞去。 敌人在雷达上消失后，我和启明也飞回永明城，将作战机体安放图书馆，进入大殿，难民被分成三队，第一队全是男性，第二队是青壮年龄层的人，老弱妇儒被安排在第三队。魏易拄着拐杖在指挥他们，这些人刚从灾难中脱险的人目光空洞，脸部如晒干了腊肉。 “魏老伯，你这是干嘛呢？”启明绕过密集的队伍，走到他旁边。 “老夫受公主的嘱咐，正在挑选王宫卫队成员。” 这老家伙开始用“老夫”称呼自己，平常他只用“我”，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启明走到中间的队伍观察，“他们就是卫队成员吗？真够强壮的。”他拍了拍一个高大手瓜比人头还粗壮的家伙。 “唉，别误会了，他们只是负责城堡日常体力活的奴隶。”魏易说着，头往左边侧了两下，“他们才是卫队的成员。” 我瞧了瞧这队人，高矮肥瘦参差不齐,高的像竹杆一样瘦弱，矮的胖得跟一个冬瓜没两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左臂上有火狐狸的纹身，他们跟魏易都是火狐族的人。 好你个老不死！居然在暗中扶植势力。 忽然，我的小腿被人拉了拉，低头发现是一个穿着红群子的小姑娘，“哥哥，大蜘蛛逃走了吗？”她把我脚上的紧身太空服拉出手指般长。 我搔了搔头，搞不清状况，“大蜘蛛？” 这时，一个年轻的妇人走过来，急忙支开小姑娘，然后躬着身说：“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又拉着她走回队伍中。 就在这时，我瞧见队伍中有个男子用麻布包住头，弯着腰，神情畏畏缩缩，样子虽然看不清楚，但那大胡子倒是认出了。 “哟，这是谁呐！”我走过去揭开麻布，他一阵慌愣，然后挤出一个微笑，“嗨，雷雨！这么巧，最近吃得好，睡得好吧？” “废话！我可没有忘记你曾经让我挨鞭子，大名顶顶的欧阳洛船长。”我揪住他的胡子说。 “唉，往事莫提。我们要往前看嘛，没准能成为最佳搭档。”欧阳洛缩缩脖子回答。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你的未来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在永明城服役两百年。”我要为上次被抓上海盗船当奴隶出一口恶气。 “那我该干些什么？”他问。 “洗马桶，每天把整座城堡的马桶洗干净。要是有一点脏，我就踹你屁股，抽你鞭子。” “城堡的厕所多吗？”他问。 我笑着回答：“多如繁星。” 欧阳洛傻了眼，我撇开他向电梯走去。 刚进入电梯，启明就猛按楼层键，闸门可不会跟他焦急，慢悠悠地关上。 “你赶着投胎吗？”我撇了他一眼。 他对着电梯的反光面，梳理一下翘起的头发，“真让人焦急，我已经有三小时零五分没看元莎公主了。” 我翻翻白眼，已经彻底无语，这家伙中了公主的毒太深，药石无医。 ------------ 第二百章 调查 在永明城的顶层，那里阳光充沛，绿叶铺满地，黑色的泥土，喷雾器让空气积满水份，打在脸上凉凉的。 萝卜白白的，满满一箩筐，菜地留下一个个小坑，机器人正忙着收搭地上叶子，以便重新耕种。 元莎镰刀交给启明，从木凳站起身，找了个想吃苹果的借口将他打发，然后向我走来。 “雷雨，在想什么呢？” 看着她那双近在咫尺的褐眼睛，感觉深不见底，让人走神。 “我在想，经过这一次，帝国总算在月球上站稳脚跟，下一步就是扩充军备。” “你早就有了计划吧？你这鬼灵的脑袋从没停止过思考，真想用传感器连上它，看看你都想些什么。”她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脑门，它就像被施了魔法，没有任何思绪。 “本来是想着，依靠聚居点的地下黑市进行武器交易，这下倒好了，聚居点被敌人摧毁，我们对外的贸易完全中断。”我回答，“好在因祸得福，这些难民都收归到帝国门下。” “我们不是有一架穿梭机吗，正好可以用来对外贸易。”她稍为摆正一下身子，只要离开那一双直要把人看穿的眼睛，我才放松一点，表情也自然多了。 “目前的处境只能这样了，难民中应该有不少人知道怎样跟地球进行地下交易。”我说。 这时启明从花园中回来，手里捧着一个青苹果，碧绿的表皮，果肉饱满，让人看一眼就想咬上一口。 他将苹果递给了元莎，瞅了我一眼，然后问她：“公主，你们在聊什么呢？” “终身大事！”她这一说，我跟启明同时瞪大了眼睛。 “殿下跟雷雨”他用颤抖着的手指了指我，无莎咬了一口苹果，自顾自地品尝着滋味，把我和启明当成了两傻瓜。 她明摆着要将我往火坑里推，老天！启明这个花痴一定会找我麻烦。 “公主真会捉弄人！哈哈。”我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转向启明，“我们在聊帝国的大事。” “是什么？”他问，目光像两束雷射光般落在我身上。 “就是怎样从黑市中购买武器。” 他突然神色一转，然后笑着对元莎说，“公主，这件事找我就对了，我认识一个叫老牛商贩，他就做这种勾当，只要有钱什么武器他都能弄到手。” “那实在太好了，这事若办成，你就是帝国的第一大功臣。哈哈。”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公主殿下，你们慢慢聊，我得上一趟顾所，先告退。” 像启明这种难缠的家伙，让他围着元莎转，总好过跑来纠缠我。 刚达到电梯口，闸门自动开启，看见魏易泪流满脸地从里面走出来，“我儿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老头子就去了，我的苦命儿啊！”他捂脸痛哭，一路向公主奔去。 见这个状，我凑近一同乘电梯上来的独眼龙，“这家伙搞什么？” 独眼龙小声地回答：“魏老头在难民口中得知，上个月他儿子在军方的突袭中丧生，所开的运输船被火力击落。他大受打击，哭着闹着找公主倾诉。” 我扬扬眉，走进电梯中。 露天停车场里，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树荫下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毛衣的颜色跟路边野草一样黄，虽然穿上一条宽大牛仔裤，但那双粗壮的双腿依然把裤子撑得鼓鼓的。他眉头紧锁，目望着停车场里一排排的大卡车，本来应该跑在路上的钢铁巨兽，现在却躺在这里晒太阳。 “主管！”一个男子由门口的保安室跑来，身上穿一件浅蓝制服。 “老李，怎么了？” “门外来了一个时故调查员，他说要进来调查一番。”老李擦掉头上的污水，走进树荫里。 “这些家伙天天来，总不见能查出什么，这样一直耗着，我的运输公司一定会倒闭。” 老李一听，马上急了，“主管，请问到时候有没有遣散费。” “我这还没倒闭呢！”主管瞟了瞟他，“还愣着干嘛？快去把他放进来。” “是，我这就去。” 主管看着他那胖胖身躯在阳光里渐远渐小，不一会，换成一个高大的男子走来，头发卷卷的，穿一身黑西装。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男子脚步都没停下就发问。 主管点了点头说：“调查员先生，你得要尽快把事情弄清楚，不然我的生意就泡汤了。” “傻哄哄什么！我不正在调查吗？”男子白了他一眼。 主管立刻闭上嘴巴，没想到会碰上态度恶劣的调查员。 “我问你，这些货车都能自动驾驶吗？” “是的，但通常在有驾驶员的情况下，才会开自动驾驶模式。请跟我来。”主管边说边走向一辆大卡车，拉开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车门，驾驶室一片闷热，空调的马达自动开启，从各个通风口吹出冷气。 调查员走上前轮旁边的踏板，拉手着有点热的金属扶手登上去。他大概观察了驾室的情况，然后趴在中控台前点着显屏。 “行车电脑能连上网络吗？”调查员问。 “当然，做物流得时常关注路上情况，连网是必不可少的。”主管站在车外回答，正午阳光猛烈，加上那件不合时宜的毛衣，他早已经大汗直流。 调查员又看了一下行车电脑，简短地思索了一会，“事发那天，卡车为什么会自动跑起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所知道的已经跟你们的同事交待了。”主管擦着前额的汗水回答。 “给我再说一遍，不能有任何遗漏。” 他见调查员目光锐利，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不敢有什么隐瞒，将知道到的全说了一遍。 “当天驾驶员都在休假，谁也没想到卡车会自动开出去，还撞死了人，简直无法让人相信。调查员先生，你一定要查清这事。” 调查员盯了他一眼，然后说：“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从停车场出来，男子走到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旁边，脱下西装外套，拉开门往后座一扔，又解下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随手丢进路旁的垃圾桶。 轿车往前开，腕表的屏幕忽然亮了，显示是李喻的来电。 “秦楚！你在哪？”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她的声音。 “我正在追查车祸的事情。怎么了？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焦急。” “何止焦急！我简直急疯了，刚才我听到董事会决定，将腕表公司出售给猎鹰基金。” “这些可恶的家伙趁着余生不在，把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卖掉。”秦楚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不行，我得查查这家公司。” 会议室坐满了上了年纪的董事成员，大家手里都拿着一份合同。 吕不凡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长桌的中部，“合同相信大家已经看过了，由于余总的不幸去世，腕表公司的市值跌去一半，明眼的人都知道，公司最值钱的就是余总的个人才华。他设计的腕表畅销世界，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公司价值大不如前。我的委托人愿意按原价收购腕表公司，这是天大的好事，希望大家把握好机会。” “原价！” “这是天大的好事。” “对！” 股东们喜出望外。 “但余总尸骨未寒我们就把公司卖了，这样做太不道德了吧。”也有人提出了其它想法。 旁边的人推了推他说：“你傻呀！资本哪有道德可言。余总已经不在了，公司未来可以说是一片暗淡，如果不趁现在卖个好价钱，以后想卖就难喽！” 那人听了立刻拔出钢笔在合同上签名字，成为第一位出售股份的董事成员，其余的人也纷纷拿起笔，一时间，会议厅响起纸张翻页的声音。 秦楚踩下刹车，轿车停在一家路边的快餐店前，提着平板电脑，推开门店的玻璃门，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女店员提了提头上的鸭舌帽，接着微笑着询问他，他点了两个甜甜圈和一杯中量的汽水，找了到一个紧靠橱窗的位置坐下。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一点，屏幕亮起，“猎鹰基金。”在搜索栏中输入，可得到的信息完全不沾边。 他皱着眉头在回忆，虽然上次的车祸把这公司的资料烧毁掉，但听到余生说过，它与超级电脑终端有着关联。 终端有着严密的防护，自然不能靠近，所以他决定从猎鹰基金的法律委托人处着手调查。 夜幕之下，四周静悄悄的，小区的水泥道上除了一个溜狗的中年妇女，再也不见有别人，路对面有一辆红色的跑车，车顶全是灰尘和落叶，高大的榕树一棵接一棵，把天空盖得严严实实。 轿车挡风玻璃前方有一幢两层别墅，宽大的落地玻璃窗，窗户全都关上了布帘，没有一个有灯光。 等溜狗的妇女走远，秦楚推开车门，左右瞧了瞧，从一盏路灯下迅速跑过，翻越有尖顶的门栏，踏着绿草坪走到别墅一扇窗户前。掏出裤袋一把螺丝刀，插入两窗户间隙中，双手用力一撬，窗户打开。 里面很黑，他不敢开灯，用一把高度聚光的手电照射周围。首先看见一个盖着盖子的马桶，似乎是身处厕所中，厕纸盒是空的，洗手盆上不见有刮胡刀没什么奇怪，但连牙刷，肥皂这些日常用品也没有一件，就有点说不过去。 难度这家伙平时不注重卫生？可又与上次见面时整洁的外表不符，特别是那一头整齐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头发。 秦楚离开厕所，进入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一个衣柜，其它什么都没有。 老天！他不会是睡在地板上的吧？ 忽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借着手电的光看见是一根黑色的电线，秦楚蹲下身察看，电线有手指般粗，一头插在墙脚的插座上，另一端是一个接头，似是为什么电器充电用的。 ------------ 第二百零一章 怪人 吕不凡弯着腰从轿车中出来，走到一个形状像小屋的信箱前，掀开盖子，借着路灯的光看见里面空空如也。他推开铁栅门，沿着一条铺设在草坪上的路走，四周寂静，脚步声特别响亮，短短的小路直通到屋前，他走上几级台阶，从裤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插进锁孔，扭一下金属把手，门开出一道缝。他走进去，然后迅速关上。 摸了一下门边的开关，灯亮了，大厅里除了一个鞋柜，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地板上的瓷砖在反着灯光。 他提起脚，看一下鞋底，黑色皮鞋表面光洁，底部脚掌和鞋跟严重磨损。他脱下鞋，放进鞋柜的倒数第二层，旁边全是磨损了的皮鞋，整整两有层，而上方有两层是全新的同款鞋子。 吕不凡走进厕所，面对宽大的镜子张大嘴，捏着下巴左右晃了晃，又若无其事地合上。 窗帘忽然飘动一下，他皱起眉，随即回到客厅把电灯关灭，摸黑向房间走。 他停在衣柜前，右手握拳，嘭的一声，竟然赤手空拳将柜门打穿，紧跟着一揪，里面的人连碎木板滚落地上。 秦楚打了几个滚，以一个单膝跪地的姿势稳住身体，“你这家伙有练过？” 吕不凡摊开手掌看了看，又握紧拳头，“非法闯入，据刑法第136条，出于自身安全将非法闯入者杀死，可判无罪。” “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秦楚一个跨步，直拳随即打中他的脸部。这一击势大力沉，可结果让秦楚吃了一惊，吕不凡只是头歪了歪，身体没有任何的移动，像是扎根在地上的参天大树。 如此沉稳的身子，真是难得一见。来不及思考的时间，飞脚又踢中他的裆部。 眼前这个男子脸不改色，秦楚开始怀疑人生，“原来你是” 话刚说到一半，一个强而有力的手捏住秦楚的脖子，肺部完全不能与外界交换空气。 身为特战伞兵，破解“锁喉”的招数秦楚至少想到三种，可当他想用扮拇指的方法脱身时，发现完全不管用，吕不凡的手关节异于常人。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 缺氧已经让意识出现迷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秦楚双腿离地，交差缠住那手臂，脚底顶住吕不凡的下巴，借着下坠力将他抛向身后。 听到轰的一声，吕不凡撞穿墙壁，飞了出屋外。 秦楚喘着气爬起身，看见眼前有个人形的断墙，禁不住在心里捏了把汗。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窟窿张望，外面的草坪上一地碎砖。人呢？ 猛一回头，布帘外站着一个人影，他撞碎落地窗的玻璃冲入来，展开臂膀，把秦楚扫倒在地。 吃了一记闷击，秦楚头晕目眩的，还没恢复过来，双脚被人提起，接着就是旋转，脑袋更晕了，像掉进开启的洗衣机里。转了两圈突然脱手而出，强烈的离心力把人甩飞，先是撞碎玻璃门，在草地上滚五六米远才停下。 蒙蒙中，看见上方的路灯被一个身影挡住，用力眨了一眼，哪是一个挥拳的动作！秦楚侧了一下头，拳擦着耳边落在草地，竟然整个手腕全没入泥土中。 老天！要是打中头颅，一定会爆开。 面前这个人强悍得让人吃惊，拳脚似乎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秦楚看见旁边有个水龙头，还连着一条盘成一捆的喷管，于是侧身扭开阀门，高压水柱从喷管的细嘴射出，他抓住乱窜的水管，对准吕不凡的眼睛。 这真管用，水冲刷着眼睛，让吕不凡退了几步。 “混蛋，我浇到你开花为止。” 秦楚是这么打算的，可惜水管突然停止了喷水，回头一看，另一端的管子从水龙头上脱落，白花花的水直接冲着草地上去。他只好扔掉水管，推开门栏，往轿车跑去。 吕不凡用衣袖擦去眼中的水，用力地眨了两下，看见路边一辆黑色轿车正在拐弯。 车拐到路基尽处没能调头，又倒后，在猛打方向盘时，秦楚往别墅瞧了一眼，草坪上空无一人，吕不凡刚才还站哪里，只是一挫神就不知去向。 车轮一直倒至路的另一边，尾灯一闪停下，刚摆正方向盘，一双穿着白袜的脚从天而降，将引擎罩踩至严重凹陷。 看着站车上的男子，秦楚傻了眼，“我的天！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拳头撞碎玻璃而来，秦楚伏下身，躲过去，急踩油门，轿车一个径向前，撞上路边的电灯柱。 一阵眩晕后，吕不凡已经不在引擎罩上，而是躺在别墅的铁栏之内，一动不动的，肢体没受多大损伤，倒是一段铁栏被他撞倒而弯曲。 “终于完蛋了。” 秦楚拍拍身上的玻璃碎，身上有多处刮伤，手臂上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拧了几下车钥匙，引擎进入怠速，车头已经变形。 这时，铁栏内的家伙动了动手脚，然后面无表情地坐起身。 轿车急倒后，脱离电灯柱，一个圆圆的车灯掉在地上，车轮又向前碾碎它。 驶出小区门口，破烂的轿车上了高桥，只有一束光照在前方，风直接吹进车内，衣领和卷卷的头发在猛烈摆动，秦楚从车顶储物箱取出一副墨镜，戴在鼻梁上。 到达家门时，看一辆白色的越野车正好停在前方，李喻从车里出来，被后面这辆破车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发现车里的人是秦楚。 她急忙问：“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又撞车了。”秦楚撒了个谎，毕竟打架输了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好歹也算一等的特种兵，居然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亏你还是一名司机，才没几天又撞车。没受伤吧？” “不打紧。”秦楚推开车门，从衣袋掏出香烟，依着车窗点了一根，长吐一口烟雾，“李小姐找我有事吗？” 李喻也挨着车边说：“我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他一愣，“怎么突然辞职？虽然腕表公司高层出现人事变动，但不会影响你的职位。” “最近公司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都不是我选择离开的真正原因。” “那是什么？” “我打算回到机甲公司。”她回答。 秦楚露出一个微笑。 李喻歪了一下头，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一心向往着那里。”他吸了一口，又吐出，烟向上升，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机甲公司的扬总会重新接纳你吗？” 她皱起眉，“我不知道。” “无论结果会怎样，我都会祝福你。” “谢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秦楚耸耸肩，“以后？谁知道，我现在只想尽快查出车祸背后的真相。” “车祸真不是一场意外？” “至少没你想像中的简单，随着调查的深入，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你知道一个叫吕不凡的人吗？” 她想了想，“他是猎鹰基金的法律代表。以前在机甲公司与他见过几面，是一个做事果断的人，而且神通广大，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涉嫌谋杀前男友的女人从监狱中无罪释放。” 他扔掉香烟，瞧了一下仍然红肿的拳头，“这人确实不简单，你以后碰见他得要绕道。” 李喻抬起手，看了一眼余生所送的腕表，时间走到八点，她向秦楚道别，然后坐进白色的越野车，在夜幕中远去。 推开家门，一股浓浓的泡面香精味扑进鼻孔，秦楚脚一拐把门带上，钥匙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沙发上。 他来到装满泡面杯子的垃圾桶前，捏着鼻子把盖合上。一只肥胖的黑猫跳上窗台，绿色反着光的眼睛盯了他一会，然后懒洋洋地伸出舌头添爪子。 脱下黑色西装，对着洗手盆上方的镜子一照，血染红了白衬衫背部。伤口虽浅，可数量众多，基本上是被玻璃刮伤，身为特种伞兵，处理伤口对于他来说驾轻就熟。 跳伞训练落地的姿势稍有偏差，就造成失控，少不了在地上打滚，碰上沙地或者草还好说，若是抱上一棵仙人掌，分分钟扎成了刺猬。这不是最可怕的，秦楚曾经亲眼看见一名队友的降落伞挂在高压电线上，上千万伏的流让他在高空中发光发热。 所以伞兵是在伤痛中成长起来。 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换上干净的白恤衫，泡了个杯面，他在电脑前忙碌起来。 他有一个想法，既然难以从现实世界中找到答案，何不在网上碰碰运气。 于是手指敲敲键盘，在黑客的网站发出一张英雄贴。 狐蝠伞兵：借问一声，谁是当今最牛叉的黑客？ 黑客x：楼上的家伙是个菜鸟。 光纤里的蛔虫：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上周我让银行取款机狂吐现钞，下周我打算让隔壁邻居停电一周，他的电音吉它太烦人了。 黑客x：拉倒吧！你只能勉强挤进前五十名。 光纤里的蛔虫：呵！ 黑客x：最牛叉的黑客，当然是唯一成功突破超级电脑防火墙的顶级高手，零。 ------------ 第二百零二章 凡夫 陆虎跟随着众多议员的步伐走出国会，这时赵可快步跟上来。 “赵议员有话想说？” “你这个魔鬼！法案通过了，机器人便可以攻击人类。” “这话怎么听起来酸酸的。”陆虎笑着说，“劝你还是多干点实事，别老是针对我，最终只能自讨没趣。” 赵可瞟瞟他，“别太得瑟，你以为用人工智能机器人就能控制军权吗？它们一但失控，全人类跟着你遭殃。” “别哆嗦！既然国会已经通过了，这事不归你管。” 陆虎说着，加快了脚步。 一台接一台的刈眉机器人从生产车间下线，它们列队在厂区的空地上，由大卡车装载，运往军方测试场，完成机器和武器试验后将会加入现役部队。 扬科在厂区中看着工人在忙碌，这些年军方渐渐削减预算，作为武器供应商，机甲公司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一度陷入危机。现在倒好了，一下子接下这个大单子，未来十年不用担忧财政上的问题。 “扬总！” 李喻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每次看见这女人总会惹上麻烦，他想躲得远远的。 今天她穿一件低胸露背的红色短裙，让人内心澎湃的胸脯，白白的大腿，该露的地方绝对毫无保留，还是一惯让人鼻血直喷的穿衣风格。脚下那双红色高跟鞋迈着t步，脸上挂着微笑一路走来。 这是*裸的勾引！扬科吞了吞口水，将目光转到别处，“姑奶奶，怎么又往这里跑？工厂可不是动物园。” “来看看你呗。”她转到他的视线前面，卖弄风骚地挤了一下眼眉。 老天，这婆娘是不想让人活的节奏！ “我又不是猴子，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别妨碍我工作。”他把头抬高，但视线还会不自觉地瞄向她。 李喻一笑，在他面前弯了弯腰，饱满的胸部更为凸显，“难道我害你无法专注。” “咳！”扬科故意喘了一声，避免让她吸走了魂魄，“不是害我，而是害别人，他们都没法工作了。”他指着不远处的工人，他们时常把目光往这里投来。 “才不管他们，我要的是你！”她说着把双臂搭在他肩上，“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何止是心动，生理反应也十分强烈。 “别这样啦！别人看见会误会。”他故作正经地推开眼前的女人，双眼却很不老实，借机瞧了一眼胸前那白嫩的皮肤。 “你是怕她看见吧！”她的脸渐渐靠近，双眼饱含柔情，“你就这样在乎她，到底她有什么好，能比得上我。” “这不能比较。”他回答。 “那就是比不上我。” 扬科瞟了一眼她，“别太嚣张。”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好吧，现在你可以亲我了。” 天哪，这个女妖精！ “我疯了吗？为什么要亲你。”他说着要推开她，可那双手死死缠着脖子，他没能得逞。 她知道他有点犹豫，不然以他的力气，绝对能把她推倒在地上滚三滚的。 “不亲也可以，你让我回机甲公司。”她决定退一步，要是把猪逼急了，搞不好会上树。 这婆娘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目的，好险！差点中了她美人计。 “不行，公司正计划把员工换成机器人，你的职位早就被它代替了。”他说，要是她和海伦呆在同一个办公室里，那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以李喻争风吃醋的个性，可以想像到时候各种麻烦事会找上门。 “你真不打算让我回公司？”她认真地盯着她问。 “不行，坚决不行。” 李喻突然抱他头。扬科还没反应过来，脸就贴在她的胸部，那软软的感觉和香水味，让他迷醉。 “咔嚓。”一声，他立刻挣脱开，看见李喻举着手腕在自拍。 “你干嘛？” “别紧张，拍个照而已。来笑一个。”她说着，挨在他胸膛上又拍了一张。 扬科有种不祥的预感，“把照片删了。” “我才不要。”李喻点着腕表的屏幕，查看刚拍照片，“我要发向全世界。” 这还得了！要是让海伦看见，就算不与他分手，也会伤心好一阵。 “把手表给我。”不来硬的不行，他冲过去。 她穿着高跟鞋，自然跑不过他，于是解下腕表塞进领口里。看见它顺着那诱人的胸沟没进去，扬科傻了眼。 她挺挺胸说：“你拿呀！” “别以为我不敢。”扬科撸起袖子，一副说干就干的模样。 “来呀！”她一笑，似乎很是期待。 “我” 手刚举起又放下，他放弃了。 “不拿我可要走喽！”李喻向他抛了个眉眼，然后转过身。 “你想怎样？” “当你的秘书。” “没门。”他瞟了她一眼。 “要是你现在不把手伸进来，我明天将会准时到公司上班。”她有种当上强盗的感觉。 他捂着脸说：“天哪，你这疯婆子！” 这事一直困扰着扬科，以致于晚上躺在床上反复翻身，就是睡不着，听到挂在墙上的时钟“滴嗒”在走着，身旁的海伦早早就入睡，他转向她，伸手摸摸那头长发，肩膀，还有身上白色的小背心，她就像诗歌一样美好。 扬科对白天发生的事感到愧疚，没能抵住李喻诱惑，当时确实被迷住了，果然还是凡夫俗子！ 就这样，一直眼光光地盯着天花板，天刚露白时，他才闭上眼。 回到机甲公司，同事们把目光聚集在一脸疲态的扬科身上。 进入办公区时，海伦揪揪他的衣袖问：“扬，你还行吧！脸色不太好。” “没事，等会我在办公室的沙发躺一会就好了。” 一阵响亮的高跟声由身后传来，在机甲公司能这样种气场的，除了李喻，没别人。她一出就插在扬科与海伦中间，“波士，早安。”她弯腰打招呼，同时借机秀一下性感的事业线。 扬科不禁瞧瞧海伦，她一脸惊讶。 李喻向同事们宣布，她强势回归机甲公司的消息，扬科趁这时把海伦拉进办公室。 他把门一关，握着她的手说：“海伦，别误会！我把她招回机甲公司是因为最近公司得到大单，人手紧缺。”希望这个理由听起来不会太牵强。 “扬，别紧张。”海伦微笑着，将他拉到沙发上，“你是这个公司的总裁，招个人不用向我报告。” “我怕你会误会我跟她” “你们有让我误会的事情吗？”海伦问。 “没，没有。”扬科摇着头。 海伦一笑，伸手摸他的脸，“瞧，你急成什么样子。什么都别想，你需要休息，躺下。” 扬科松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还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这样，我怎么回去工作？”她拨拨他的头发说。 “就一会。” 面对他的肯求，她只好默许。直到喜欢的人入睡，她才小心地将他的头从腿上挪到沙发，用摇控器调高室内的温度，然后拉开办公室的门回到工作区。 秦楚通过黑客x提供的联系方式，找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当提出请求零帮忙调查猎鹰基金时，零将一切告诉他，弄明白猎鹰基金和超级电脑终端两都的关联后，秦楚相信自己找到了车祸的真相。 秦楚:你说它会控制各种电器？ 零：只要由电脑控制的设备，它都能随意操控。 秦楚:汽车能不能？ 零：这是终端惯用的技俩。 秦楚:现在想来，车祸发生时确实有点不径，道路上没有一辆车，车载系统没有打开安全气囊。 零：它一定是入侵交通信号系统，用红灯截住两繁忙路段的车流，制造出一个畅通的路况，再让大卡车撞上你们的轿车，而入侵车载安全系统那更不在话下，它能轻易办到。 秦楚:真没想到幕后的主谋，居然是一台电脑。 零：你打算怎么办？ 秦楚:把它炸了，彻底地炸掉，为余生报仇。 零：这恐怕行不通，要进入终端的核心区，首先要通过五道重装甲的大门，电脑的表面是高强度合金，这等的防御力已经达防核武器的级别，一般的爆弹奈何不了它。 秦楚:但我们总得干点事情，不能让一台杀人的电脑逍遥法外。 零：我们在明，它在暗，现在不能鲁莽行动。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杯子放在玻璃桌上发出一声响，接着感觉到旁边的沙发往下沉，一定是有人做在上面，他下意识地伸手抱那人，因为全公司只有海伦才会为他冲咖啡，别人要进来办公室总得先敲门。摸到的果然是一个女人的腰，蒙胧中她躺下来亲吻他，手在胸膛上游走。扬科抱着她的背部，让她更接近些。 “扬！” 是海伦的声音，但距离有点远，这个香水味，难道是！ 猛然睁开眼，正与他亲吻的人，竟然是李喻。 扬科愣了一下，脱离她的嘴唇，从沙发坐起来，海伦就站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 “讨厌的女人，不知道要回避一下吗？”李喻冲门口喊，本来想大骂一顿，可看扬科那瞪圆的眼睛，她只好憋着。 ------------ 第二百零三章 惊讶 “海伦！”扬科看着她，感觉天要塌下来。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逃避，走到他对面将咖啡放在桌面，然后坐在沙发上。 李喻觉得不可思议，按照海伦的个性，至少也应该洒泪飞奔才是，她能安然地面对他们，着实让人吃惊。 面对着两个女人，扬科不免担心，要她们打起架来，那该怎么办？ “扬，我想跟你聊聊。”海伦先开了口，扬科点了点头。 李喻马上收到他逐客的目光，心里一肚子气，“凭什么让人滚，刚才不是亲得很好好的。” 扬科不敢看海伦的眼睛，拉着李喻从沙发上起身，打开办公室的玻璃，将她往外一推，然后迅速关上。 回到沙发，瞄了瞄对面的女人，她脸部平静，猜不出是什么心情。 “刚才，我把她当成了你，所以”扬科喃喃地说，“海伦，请相信我。” 她点了点头。 这让他产生疑惑，难道就这样便愿谅了？老天，实在太仁慈。 “海伦，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打我骂我，别在心里憋着。”他决定讨个好，但早就料定她不会这样做。 “扬，虽然我知道是个误会，但以后你跟秘书呆在一起时，能注意一下吗？” 这个大度的女人连提出要求也小心翼翼。 他竖起三根手指说：“我保证以后让她远离在五米之外。” 海伦一笑，“她是你的秘书，总不能没有任何接触吧！” 诺言一下子被拆穿，但是她笑了，像雨后的蓝天。 “也对。”扬科搔着头说，“海伦，为什么那样相信我呢？你从来没有怀疑过。”面对三番五次的诱惑，他几度失控，她凭什么能坚定不移。 “我能感觉，你是爱我的！没有比这更真实，以致我能忽略其它一切。”她说。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很熟悉，他曾经在那里读过，对了！帝国的科幻诗集。 愧疚立刻填满内心，他绕过桌子，坐在她旁边，紧握那双温暖的手，“海伦，我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看见海伦从办公室出来，李喻扭着翘臀走过去，挡在道上。 左右移了两步，但这个胸部挺高的女人始终挡在前面，“李秘书，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直到要回我的男人为止。”李喻怀揣着双手，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他不是任何人的。”海伦说。 “废话！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他怎会离开我，狐狸精。” “随你说，但我得奉劝你，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海伦挤开李喻向工作区走去。 “哼，真把自己当成了公司的女主人。”李喻愤愤地望着她背影。 陆虎顶着太阳，戴上一副墨镜，观看刈眉机器人的测试。只要向这些人身几器下达命令，它们就会像疯狗般攻击任何目标，现在主人向停在空地上的装甲车抛出“一根骨头”，三部机器人同时扑过去，利爪不断撕开装甲车，不一会，它散成一块块金属件。 参谋部长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是射击测试，机器肩上的两挺机关炮对四百米外的移动靶射击，不知道是那个家伙，把靶标换上了性感的泳装女模图案，让测试场的长官们一阵哄笑。 “这是搞什么？”陆虎问，顺手提了提鼻梁上的墨镜，很有军方一把手的派头。 “部长阁下，换成人形靶，是为了测试机器向人类射击时会不会出问题。”旁边的矮个子军士回答。 “它们可不会怜香惜玉。”部长盯着机器人说。 听到一阵机关炮怒吼声，子弹密集飞向远外，可怜的泳装女模身上立刻穿出许多洞，最后木制的靶标碎成渣，只剩一对穿着高跟鞋的小腿图案在移动。 “到目前为止，机甲公司生产了多少部机器人？” “回部长，他们一共生产了52部，剩下的48部将会在一个月内完成。”军士挺直腰杆说。 只要这100部机器人齐备，他打算向国会提出削减机战员的建议，排除人类的因素，军权就牢牢掌握在手中。 测试还没完成，参谋部收到火星基地发来的一条消息。陆虎匆匆走进凤凰要塞的主楼，搭乘一部外露的玻璃电梯上升，回到工作室，看见电脑的通讯键一闪一闪。 他摘下墨镜，坐到椅子上，然后按了按通讯键，屏幕中出一个女子，漂亮的脸蛋，在黑边眼镜下是一双蓝眼。 “美晨，几个月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陆虎拱起双手，顶着下巴，虽然两人关系不好，但不妨碍他欣赏她的美貌。 “阁下，我正式通知你，联合舰队将会出航。”她坐在歼星号的舰长位置，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银鹰标志。 部长揉着太阳穴，血压不断在攀升，“这是擅作主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参谋部长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我只是礼貌上通知你一声，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若有不满，可以向国会投诉。” 死丫头！越来越目中无人，居然用国会来压人。联合舰队的存在对他还说是一大威胁，以后找机会向国会建议削弱它的编制。 她似乎已经决定了，陆虎只好问：“你打算干嘛？” “在你的领导下，被海盗成功袭击茉莉之城，简直丢人现眼。我当然要讨回联合舰队的名声。” 陆虎翻翻白眼，现在奈何不了她，只好说：“海盗手里有机甲，祝你好运。” 美晨关掉视频通讯，指挥室的队员们正忙碌着，舰桥外面是黑夜，远远地，看见茉莉之城纷繁的灯火。 “船长。” 一把洪亮的声音将她视线拉回来，旁边站着一个体格强键的女子。 “哦，你就是新来的舰员。”美晨突然想起，歼星号的领航员在上次海盗的袭中丧生，运输船坠落在楼层中，他和十名机甲师被活活压死。所以联队必需重新招入新的队员，除了她，有两个从地球来的机甲师。 “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是，长官。”女子收起敬礼的手势，一个标准的军步转身，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说：“我是新来的领航员，马丽真！请多多指教。” 一听到这名字，刘克立刻抬起头，看见马丽真站在舰长旁边，一身蓝色紧身服。他友好地挥挥手，她点头回应。 小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抿着嘴说：“他怎么跟这个男人婆混熟？” 旁边的马明也把她看在眼里，“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刘克，看上他了？” “别胡说，我只是好奇。” 她的否认没能骗过马明，一定是看上他了。 小杉跟一个军士身后，沿着长长的通道向着走，头顶是明亮灯光，两边是光洁的金属墙。 “记住别跟丢了，这里四通八达，很容易迷路。”军士一边走，一边回头提醒他。 他一笑，“放心吧，我对这里非常熟悉。” 没想到能重新回到这里，小杉难掩心中激动，前段时光，当过保安，洗过厕所，经历了种种不如意，现在总算回到向往的地方。 军士将他带进主仓室，宽阔的空间中停三排银白色机甲，足足有五十部，它们就像一个高大的战士耸立着。 虽然数量众多，但只占据了主仓室一半位置，满载时这里可以装下一百部机甲，由于军方的财政问题，只能保留一半。 军士忽然停住脚步，指了指前方说：“你的机体。” 小彬望去，银白色的机体，红色的眼睛，肩甲是有一个13的编号。“机甲13号。” “它的主人死在海盗突袭中，现在它是你的了。” 摸着它表面的装甲，心里有一股冲动，他想立刻跳进驾驶仓，开启喷射器，飞到天上去。但现实却没那么简单，想要驾驶它，必须通过体检，还有许多繁杂的训练，就算是身为前机甲师，也不例外。 忽然，肩膀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小杉回过头，看见一个女子站在身后，脸带笑容，蓝色机战服紧紧的，让她身体的线条完美显现。 “晓芬！”他一脸惊讶。 “你的表情怎样没有一点高兴，比看见它时差多了。”晓芬指着机甲13号，不满地瞅着他。 “大小姐，你还吃一部机器的醋。”小杉抓住她的肩膀说，“我太意外了，你怎会在这里？” 她扬扬眉毛回答，“我跟老头说想当一名机甲师，他便把我从地球调到火星。” 名门之后，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费尽心机才弄到机甲师的资格，人家只是说说就得到了。 “你真想当机甲师吗？”小杉的目光里充满怀疑。 “其实我是想跟你呆在一起。”晓芬握住他的手，让恋人分隔两地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接下几天，两人一起接受训练。包括基本的体能训练，战术训练，晓芬有着矫健的身手，训练轻松完成。驾驶机甲与作战机器人有着不少区别，作战机器人使用传统的摇杆控制，手脚灵活是关键，而机甲是由意识操纵，所以脑子得灵活。 小杉本来就是一名机甲师，训练自然也轻松通过。 ------------ 第二百零四章 补给 歼星号巨大的菱形舰身离开地面，四台引擎向下方喷出蓝焰，强烈的气流卷起地上灰尘。它悬停在空中，后方的主引擎发出强光，舰首昂起，加速脱离火星大气层。 “长官，请设置航线。”马丽真问。 美晨想了想，“近地轨道。” 海盗船虽然在太空四处漂泊，但总需要补给，以前依靠月球的人类聚居点，现在那里已经被毁，他们一定会冒险靠近地球，去那里准没错。 我站在舷窗前，看着永明城渐渐远去，月球变成一个镜子大小的银盘。 穿梭机在太空中向着地球飞去，在宽阔的乘客仓，欧阳洛坐在椅子上闭目，独眼龙地好奇盯着他的大胡子，时常伸手去拨弄，船长总是皱着眉，像赶苍蝇一样拍那可恶的手。 帝国现在最缺武器，要是敌人向永明城进攻，我只有防空大炮和两部作战机体，挡不住他们的机战部队。所以我们这次冒险接近地球，是为了进行武器交易。 启明正在驾驶仓，他已经联系交易方，*了六部蛙足机器人，只要把它们弄到手，便能提升永明城的防御力。 交易地点在地球附近，离防卫军监视区不远，要是不懂方向很容易误闯。这个时候，欧阳洛就派上用场，海盗的门道比任何人都多，不然他们怎能在军方眼皮底下生存。 我答应他，只能完成顺利完成这次任务，就不用干洗厕所的工作，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穿梭机靠近地球，看见大气中白白的云层，蓝色的海洋，接头的运输船已经在等候，它悬停在空中，远看像一只小鸟，渐渐地，蓝色的船身清晰地显然，在阳光折射着耀眼亮光。 飞船肚皮张开一扇仓门，抛出六个大小相同的箱子，它们悬浮在空间中。穿梭机慢慢接近，我操纵着机械爪，从敞开的仓门伸出去，将箱子一个接一个地捕获，收进货仓。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内里就是折叠着手脚的蛙足机器人。 “看哪！有不明的飞船正在靠近我们。”启明在驾驶仓中对着广播喊，音量几乎振破我们的耳膜。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观察着舷窗外的太空，一部小型运输船正从地球的光影边界上向我们飞来。船身破旧没有任何标识，这让我放心不少，通常军方的飞船只上有银鹰标识。 “是我的运输船！”欧阳洛双手撑着舷窗的玻璃，脸部几乎贴在上面。 接着，地球的阴影中驶出一艘黑色帆船，只要看见船长杆上的金属蝎子，我就认出是海盗船，绝望狂欢号，它那张扬的骷髅旗正微微摆动，让人心生畏意。 “海盗船干嘛会在这里出现？”独眼龙问。 “船上有二千多人，所以分隔一段时间，它都要补给各种物资。”欧阳洛睁大了眼睛，一直盯着海盗船的运行轨迹。 “他们会不会趁火打劫。”独眼龙捏了一把汗。 “海盗不是傻子，要是在这里打起来，一定会惊动军方的舰队，到时候谁也别想逃。”我说，就算打起来也不怕，货仓中有机甲4号。 可话音刚落，海盗船上的升起一团蚊子般的集群，它们整齐地列队向穿梭机飞来。 “海盗来了！”独眼龙惊呼。 “天哪！他们真是一群傻子。”我愣了一下，立刻往货仓跑。 看着满天升起的吸血鬼战机，刘华心中一股燥动，狠不得坐进其中一架，这种到处掠夺的人生让他兴奋不以。 可旁边的两个海盗却忧心匆匆，对这个新船长的行为感到困惑。 “船长，在这里下手不太好吧，弄不好人财两空。”大旧水显得很焦急。 “对，要是被抓很可就惨了，不死也得终身蹲大牢。”黑脸人提醒他。 刘华一笑，“你们瞧！多么壮丽的场面，那些畏畏缩缩的日子让它见鬼去吧！我们得尽情地干任何事，享受刺激的快感，即便最终会下地狱。” 两个手下倒不这样认为，他们相互瞧一眼，肯定了一件事：这个船长就是一个疯子。 机甲4号开启喷射器，从飞机的货仓冲出，视觉器中出现密集的机群，我举起雷射枪，瞄向它们，扳机一扣，射出一道强光，接着是密密麻麻的爆声，不少冒着烟的战机在失控乱窜。 “他们有武装！”箩底产惊呼“天哪，只是一击，我们二十多架战机就没了。” 听到报告，海盗船上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他们用什么武器？”刘华问。 “是机甲。” 大旧水实在听不下去，于是走到船长的旁边说：“必须叫他们回来，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为了一架飞机，不值得让我们损失这些多兄弟。” “你只是大副而已，别啰嗦！”刘华说着走出船长室，换上一身机战服，进入甲板上的作战机器人。它脚下喷出两股气流，飞向穿梭机。 雷达上显示出有机体正在靠近，我锁定了它，将影像放大，可以清楚地看见机体上25的编号。 开始我以为是军方的作战机器人，可它第一时间便向我开火，对旁边的吸血鬼战机视若无睹，海盗们也在策应它的行动，可以肯定他们是一伙的。 “部长！有紧急情况。”陈琳按下对讲器说。 不一会，陆虎急急忙忙走进情报中心，“什么情况？” “侦察卫星刚刚拍到，在地球防卫圈外围，有不明武装在战斗。”陈琳指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确实拍到爆的闪光。 他一愣，会不会是联合舰队已经遇上海盗正在交战呢？ 于是，他下令联系歼星舰。陈琳敲着键盘，接通了连线，舰长出现在画面里。 “阁下有什么事吗？”美晨没有瞧屏幕，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你们正在干什么？”陆虎问。 “正在前往地球的航道上。” “也就是说，在北极上空战斗的不是军方的人。”他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 美晨放下手中的文件，听得清清楚楚，“海盗在哪里吗？” 陆虎一下子醒悟过来，居然为她提供了情报，头功被会被这丫头抢去。“什么海盗，没有啦。”他立刻否认。 美晨虽然戴着眼镜，可仍然看懂上级那慌张的神色，“我知道了，海盗在北极上空。”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你若靠谱，母猪能上树。”她的嘴角微扬，“谢谢你的情报。” 接着，对话的屏幕暗下去，陈琳看见陆虎在掩面悔恨。好一会，他才想起歼星号离地球还有段距离，防卫军可以抢在前头出击，当她赶到时，现场早就被收拾干净，只能扑个空。 “立刻派出北极星号。”他说。 紧急出动的命令传到海堡基地，那里的人也变得紧急，北极星号的油漆刚刷了一半就被紧急撤下，新漆与旧漆分界明显，可怜的战舰，油漆还没干便要赶赴战场。 有两架战机突破了机甲4号的防区，向着穿梭机飞去，我只好回追，推进器开足马力，赶上其中一架，拨出长剑，刺进机体内一拉，它随即四分五裂。 另一架没跑多远，雷射枪一条光束过去，直接穿过战机的引擎，它在空间中爆炸成光球。 身后响起子弹落在装甲上的响声，一架吸血鬼向我俯冲，机关炮吐着长长的火舌。它想从机甲旁边掠过，我只用拳头轻轻触碰，那高速的机体散成了一堆废铁。 “我的战机！”看着一架架的战机在空中爆炸，那些朝夕相处的弟兄不断阵亡，欧阳洛心痛不以，只差眼泪没有掉下来，他离开舷窗位置。 “你要去哪里？”独眼龙问，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紧这个船长。 “上厕所，你要跟来吗？”欧阳洛回答。 “切，谅你也跑不掉。”独眼白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被窗外激烈的战况吸引住。 船长出了乘客仓，立刻加快了脚步，沿着扶手梯向货仓走去。里面停了六个刚收回来的箱子，其中一个已经打开，是一部蛙足机器人，它蹲在地上，扁圆身体看上去像螃蟹。 他换上一身太空衣，将头和大胡子收进头盔中，本来打算乘坐蛙足机器人逃离这里，可一看，它们的油箱中没有一滴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走到墙壁旁边，按下一红色键，货仓的空气被抽走，仓门巨大的铁闸门往上升起。 他站在门口的边缘上，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就是外太空，周围无依无靠的，是一种莫明的恐惧。在五公里远的地方，海盗的小型运输船正在进行补给作业，它捕捉着箱子，箱子由无人太空船所释放。 欧阳洛退后六步，陷入疑虑中，他穿着没有气体推进器的太空衣，要依靠助跑跳到运输船那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遥远的距离使它看起来只有火柴盒大小，假如起跳稍有偏差，他将会错过运输船，在飞向深空。 五公里的距离，没有退路！ 勇敢的船长咬着牙关，目视前方，双脚快速向前交替，在货仓边缘向外一跳。 ------------ 第二百零五章 有来无回 欧阳洛没忍住往下看了一眼，那里是蓝白色的地球，它的巨大足以让他感觉不到身体正在移动，穿梭机从视线中远去，前方的运输船渐渐变大。 他终于意识到，在虚空中作无动力飞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如果运输船稍有移动，将会扑个空，那只能永远在空间中漂着。 距离只有30米时，他感到会从运输船上飞过去，于是换成倒立个姿势，手伸得直直，希望能抓住船身的边角，只差半寸距离，“见鬼！”他急了，眼看着运输船将要从头顶上飞过，就是碰不着。 箩底产用力推开仓盖，听到“啊！”的一声，他愣了愣，声音从无线电传来，但四周是太空，然而运输船只有他一人，一定是幻听！ 他没放在心上，因为回收货物的机械臂出了故障，必需出仓进行维修。刚把脑袋探出去，就看见一个太空人倒挂在仓门背后，头盔内那张脸孔让他大为意外。 25机体盘旋在我头顶上，像一只喷火飞行的苍蝇，机关炮向我身上的银色装甲倾吐弹雨。我用雷射枪还击，他一边开火一边躲闪，双方在吸血鬼战机群中穿梭追逐。 “雷雨，那个大胡子跑了。”独眼龙在无线电中说。 这时，一架小型运输船掠过战区，飞向海盗船，我敢肯定欧阳洛一定在上面。 “由他去吧！或许是件好事情，前提是他没有脑子进水。”我回复。 大旧水和黑面人看见运输船降落在甲板上，不一会儿，一个头戴大沿帽，捏着浓胡子的人出现在船舱。 “船长！”海盗们惊讶地看着他。 欧阳洛迈着大步，走到船舱中央，默默环视众人一眼，然后拨出手枪指向右边，枪口对准黑面人，“你出卖我。” “冤枉啊！我怎么出卖你呢？”黑面人看见船长那冷峻的侧脸，急忙摇着双手。 船长凝视着这个叛徒，“你想当大副很久了，所以与刘华合谋夺取我的海盗船。” “这是个误会。”黑面人指着旁边高大的家伙说，“他才是大副。” 大旧水看见船长的枪口移过来，立刻指着黑面人骂：“这个黑鬼，黄金数你分得最多，现在居然把所有罪往我身上推。” “是你把大副的位置，从我手上抢去。”黑面人也火了。 “那又怎么着？难道想跟我打架不成？”大旧水仗着长得高大，把身体凑过去。 “来呀！”黑面人挺起胸膛，瞪视他。 两人气上眉梢，船长遭到了冷落，把手枪收回皮套里。 箩底产笑着走过来，“船长，那么大副的职位” 欧阳洛斜了他一眼，好一个坐收鱼翁之利的家伙！现在没有更好的人选，船长摸着被舱门撞痛的下巴，说：“归你了。” “谢船长。”箩底产从管杂役的小喽啰上升为大副，多亏了奋力的一推。 盘旋在周围的战机开始撤离，它们像蜂群般向海盗船聚拢。 只是片刻的挫神，一把破刀从旁剌来，我赶紧闪身，刀刃擦着肋部的装甲而过，溅出星火。 25号机体冲到远处停住，转身面对着我。 “同伴都走了，你为什么留着？”我感到疑惑，难道这个家伙不是海盗？ “我没有同伴，他们只不过是喽啰，等击败了你，我就会追上海盗，他们会再次臣服在我脚下。”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狂。 我一笑，从武器仓取出白刃剑，“你注定是有来无回。” 机甲4号的推进器喷出狂怒的火焰，距离只有四米时，手中的剑全力向25机体挥去，它举刀相迎，两柄利器在空中迸出火花。 相持时，凭借机体的性能优势，我将剑压在他右肩上，装甲开了一道口子，剑刃割断机器内部的电线，电弧在闪烁。他举起机关炮射击，但在它旋转之前，我侧身闪避，子弹冲向身后的深空。 白刃剑一削，左臂连同机关炮脱离25号机，在空中旋转着。胜负已经分出，他没了一个手臂不可能战胜机甲4号。 “投降的话，我可以留你全尸。”我抓住他的刀背，长剑抵住驾驶仓位置，只要轻轻一用力，剑就会穿过装甲刺进机体。 “要是能不死，我便投降。”他回答。 我一笑，“想得美。” 剑没入装甲中，从背部出来那一端带着鲜血，25号机眼睛里的绿光暗下去。 机甲4号往回飞，看着无人运输船突然爆炸成一个光球，碎裂的零件在空间中扩散，有不少还碰撞在穿梭机上。 雷达的警报声响了，作战系统为我指出危险的源头，是一艘巨大的星舰，圆柱形船体，高耸的舰岛。 是北极星号！ “舰长，发现一架失踪的穿梭机。”雷达员报告。 舰长是一名留着花白胡子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威严，“让机战分队靠近查证，要是它抵抗立刻歼灭。” “是！” 两个分队6部作战机器人进入残骸中，小心翼翼地靠近穿梭机。周围的碎片在不停原地旋转，有时会互相碰撞一下又弹开，大的有引擎，小的有螺丝，还有一块比较大船体外壳翻动时发出银光。 其一个机战员好奇地仰望，银光是由一种特殊的合金所发现出，等等，他好像看见有什么攀附在外壳上，是一部人形的机器，它在翻动中举着枪。 “老天，是机甲！”他总算认出，可下一刻，一束强光便穿透了机体。 爆炸又产生了一堆废铁，断机械肢，动力煲，还有变了形的破甲刀。 “有人爆炸了！” 北极星号的通信器响起，舰长的眼睛盯着残骸，可只能看见一阵阵的爆炸闪光，里面的战况似乎很激烈。 指挥室的人都在等待结果，不一会，闪光停了下来。 “通讯员！”舰长见他愣在那里，只好提醒一下。 通讯员立刻抓住话筒，重复地询问：“机战分队，请报告！” 大家没有吭声，都在等待前方的答复。 随着时间的变长，舰长皱起眉头，通讯员焦急地讯问着，但无线电的另一头保持着沉默，好像没人，又或者没有活人。 难道机战员全都阵亡了！指挥室中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 “这里是蓝石战队30号机体，我成功制服了敌人，重复！我成制服了敌人。” 大家松了一口气，有人还互相击掌庆祝。 “其他队员情况怎么样？”通讯号没有收到别的无线电信号。 “他们全部阵亡了，只有我一人完成任务。” 指挥室的气氛又一下子变得沉重，舰长的脸黑如死灰。 “敌人情况怎么？” “敌方只有一个人，全在我的控制中。这家伙机灵过人，而且长得挺帅的，我提议一枪灭了他，以绝后患。” 听到机战员的回复，舰长露出惊讶的神色，一个人灭掉了五部作战机器人，他难道有三头六臂？ “将他押回来！” “明白！” 所有人的视线盯着外面，终于有东西飞出残骸区。30号机体一手拿着机关炮，一手抓住机甲4号，渐渐靠近北极星号。那银白色的机甲手脚垂着，双眼无光，处在关机状态。 “准备回收它们。”舰长下令。 “是，长官。” 位于星舰尾部的仓门开启，回收通道的指示灯亮起强光，就算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见，两个粗壮的机械触手伸出外面，静待作战机体的到来。 这时领航员发现了异常情况，两部机体偏离了预定的航线，并不是飞向战舰的尾部，而是冲着舰岛而来。 “机战员请注意，你的航线出现偏差，请及时修正。”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激烈战斗，让30号作机器人的导航仪出了故障。已经转为手动操作，放心！我的驾驶技术很好。” 领航员盯着雷达上的光点，非但没有修正，反而距离预定航线越来越远。 指挥室的响起一阵短促的警报。 “发生什么事？”舰长问。 “是碰撞预警。”领航员报告。 “机战员，你已经进入了战舰的危险区，以免发生碰撞，请立刻停止所有活动，关掉引擎原地等待救援。” “别，我能办到的，请给点时间。” “这违反了行动守则，立刻关掉引擎。”领航员焦急地盯着雷达上的目标。 “办不到！” 舰长捏了一把汗，情况已经失控。 “还有十秒将会发生碰撞！” 领航员倒数着，可数完了，大家都没听到有什么发生，难道躲过去了？ “瞧！”有人指着窗外。 一双绿色的玻璃眼正盯着指挥室，大家全愣住了。 “这家伙”舰长张大嘴巴，眼睛瞪大。 “都说了，我的技术很好。”机战员的声音传遍了指挥室，接着30号机体将旋转的机关炮对准指挥室，一阵喷火怒射，坚硬的玻璃出现裂纹，不断扩散开，整张玻璃全碎，子弹打里面的人和设备上，血随着空气漂到外面的空间。 掏出一个爆震弹扔进去，白磷在舰岛中燃烧，大火顺着通风管漫延开，浓烟包围了北极星号。 我驾驶30号作战机器人冲出烟雾，拖着机甲飞向穿梭机。 ------------ 第二百零六章 烟火 北极星号表面的金属外壳一片通红，高温气流在密封仓内部膨胀，从舰岛破损的地方喷出一条火柱。 我们都趴在穿梭机的舷窗前，观看这场烟火，每个人脸上红光闪闪的。 “它将会怎样？”独眼龙望着壮观的景象问。 “成为宇宙尘埃！”我说，在残酷的宇宙战争面前，你不想成为尘埃，就要让别人成为尘埃。 启明瞄了我一眼，“北极星号是联盟军队的第二大战舰，居然被你小子三两下就干掉，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我不以为然，它能够毁在一个机智勇敢的人手里，是一种幸运吧！ “雷雨，幸好你不是我的敌人！”他又说。 “这算是一种赞美吗？”我问。 “只能算是一种畏意。” 穿梭机突然发生颤动，随即左右倾侧一下，像是受到撞击。我来回在各个舷窗观察，独眼龙在左翼位置发现一个椭圆形太空仓，表面逞白色，中部是一个玻璃观察孔。 “是来自北极星号的逃生仓。”启明仔细观察着窗外，“这家伙倒大霉了，居然撞上机翼，只能永远呆在太空中。” 逃生仓没有动力装置，依靠弹出母舰时的动力飞向目的地，仓内只有一把降落伞，维生系统能保人存活五到六个小时，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就会因为氧气耗尽而死亡。 机翼的金属面有点变形，但不影响飞行，它在有空气的地方才起到作用，这程度的变形只会造成很小的扰流。 “把它把打捞进来。” 两人盯着我，对这个决定感到不解。 穿梭机转向，货仓对它，一个机械触手伸出去，抓住逃生仓，拖进机体中。我们三人走下舷梯，围在逃生仓旁边。 “真的，要这样做吗？”启明问。 “现在帝国正是用人之际，他是军方的人，多少会有点用处。”我瞧了一眼旁边的独眼龙，他立刻把手枪正对着逃生仓。 按下解锁键，玻璃盖子向一边升起，里面躺着一个穿蓝色军服的男子，因为刚才撞击，还没从晕眩中恢复。我揪着他的衣领，朝脸部来了两巴掌。 “你们是什么人？”他总算清醒了。看见独眼龙的枪口，先是一愣，马上把双手举过头。 我凑近他说：“我们是帝国的臣民，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宣誓加入，要么我将你重新打包扔回宇宙。” 他立刻竖起三根手指说：“我宣誓。” “你叫什么来着？” “李维！” “在军中的职务？” “杂役。” 独眼龙和启明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会驾驶作战机器人吗？又或者是什么战车，战船的？”我问。 他摇了摇头。 启明皱着眉头问：“那你以前都干些什么？” “炮弹装手，还有”李维回答。 “只是个下等兵。”启明说。 “还有什么？”我问。 “还有当过保安，洗过一段时间马桶！”他的声音不能再低了。 独眼龙立刻捂着脸说：“我的天，这家伙就是一个废物。干脆一枪把他崩了。” 我斜了一眼独眼龙说：“我看你得先自杀。”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 “智商欠佳！”启明笑着说。 “我去，你还骂人。”独眼龙瞅着他。 我决定先留着这个军人，现在帝国的人员越来越多，不能跟以前一样，依仗着元莎的信任独来独往，容易被边缘化，我得有个帮手，而这个李维虽然只是杂役，但肩膀上的军衔却已经是上士，他必定有着过人之处。 “干嘛要招这种家伙？当帝国是垃圾场，废物收容所？”独眼龙眯起单右眼，态度傲慢得很。 我白了他一眼，拽什么？我们都清楚，谁才是最大帝国最大的废物，“别小瞧洗过马桶的人。” 李维瞬时愣住，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看着一个伟大的人物。 独眼龙觉得无趣，便和启明一起沿着扶手梯回乘客仓，外面烟火炫丽，有意思多了。 俘虏立刻从逃生仓光洁的表面滑下，一个未站稳摔在地上，他干脆跪着，“这位爷，多谢你相救！以后有事吩咐一声，我随时听使唤。” 这是正是我想要的！ “好吧！你以后就呆在我身边。” “谢谢爷！” “别爷前爷后，我的名字叫雷雨。” 他愣了愣，“是，雷雨大爷。” 我的眉头皱起，“再说出爷字，我就一拳打爆你的头。” “好吧！”他说着从地上支起身，“你刚才说的话太对了。” “那一句？是一拳打爆你的头吗？”我问。 “不，是别小瞧洗过马桶的人。”他回答，“和我一起洗马桶的伙伴，现在成了一名机甲师，换了以前，我也不相信他能成功。对了！他还提过你的名字。” “哦？”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说我什么了？” “说你曾经击败了他，他拼命要当回一个机甲师，是为了重新与你较量，还把这个当成了奋斗的目标。” “居然还有这种偏执的家伙，他叫什么名字？” “小杉！” 我捏着下巴，“小杉？” “你认识他吗？”李维问。 我耸耸肩，“不，完全没有印象。” 北极星号还在燃烧，内部的压力使舰体出现膨胀，不少星火从内部冒出，它已经到了极限。 “我赶紧离开！”启明说着，跑向穿梭机的驾驶室。 两台电磁引擎发出嗡嗡的响声，窗外的星星拉长成一线，燃烧中的星舰突然闪出强光，我们无法用肉眼直视，然后变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红色光球，扩张到了极点，化成无数点点的星火。当红斑在空间中退去，星火熄灭，周围恢复漆黑一片。 “这是真的吗” 陆虎张大了嘴巴，久久没合上，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军士，还有桌面上那份用标准格式的报告。 “据现场的反馈的消息，还有红外雷达探测到的高热爆炸，我们肯定，北极星号在十分钟前被击沉。”陈琳拿起桌上的报告，宣读：“包括船长在内，指挥室所有成员全部阵亡，306人成功搭乘逃生仓回到地球，其余2210人下落不明” “好了！”陆虎捏着眉心说，“是海盗干的吗？” “现场有海盗船，还有一架早前被劫走的穿梭机。” 陆虎咬起牙关，“帝国的余党。” 歼星号渐渐接近地球轨道，机战员在舷窗边观看这颗蓝色星球，而船桥上的指挥室中，人员都低头看着显屏中不断变化的数据。 “长官！刚刚地球参谋部将防御级别提升为一级。”小铃从座位上扭过身，看着美丽的舰长。 这是处战争边缘的最高防御级别。 “全员进入战备状态。”美晨说。 “明白。” 一直平静的雷达突然起了变化，两个光点出现在一圈圈的扫描区中。 “发现两不明目标！”刘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指挥室，所有人都盯着他。 舰长下令：“通讯员，发出确认信息。” 小铃对着对讲器喊话，重复了三遍，无线电中没有得到答复。 美晨失去了耐心，“派出两队机甲分队。” “是，长官。” 命令下达至作战室，#战斗集结，红蜘蛛分队，银鹰分队的成员请立刻到集合点。#广播声回荡在各仓室，通道。 晓芬看了一眼右臂，上面印着一个八脚的蜘蛛图案，颜色鲜红，在蓝蓝的机战服上特别显眼。 “我得出击了！”她对身边的男子说。 “万事小心！”小杉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又摸了摸那长辫。 她温顺地点点头，但嘴巴嘟着，不太满意他的表现，至少能得到一个吻吧！旁边的另一对情侣已经嘴对嘴抱在一起，让人羡慕。 广播又响了一遍，难舍的情侣最终还是分开。为了方便出动，等候室与存放机甲的主仓室，只隔一条五米长的通道。 “晓芬！” 她向身后望去，是情侣中的女子，“画眉！” 画眉二十八岁，样貌长得并不出众，可她脸上总是挂着愉悦笑容，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很讨人喜欢。 “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吧？”画眉追上她，两个女子手臂上都有个红蜘蛛的图案。 晓芬点点头。 画眉挤挤这高个子女孩的肩膀，笑着说：“哎呦，他长得真帅气，以前我也迷过他一阵子。” “迷？”晓芬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队友。 画眉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又是一笑，“就是迷恋的意思！” “哦！”晓芬也尴尬地笑了笑。 “你男朋友解职之前，已经是这里有名的大帅哥，但他性格孤僻，让人难以接近。所以喜欢他的女孩都是暗恋为主。” “这点我倒是深有体会！那你有向他表白过吗？”晓芬没忍住好奇心。 画眉披肩的长发捋到背后，回答：“没有，当时我的心思，全放在同队中的另一个帅哥上。” “就是刚才那一位吗？”晓芬想起画眉拥吻的男子，刚才没有留意他的长相。 “不是啦，他只能算是一般货色。”画眉摆着手回答，“帅哥也是红蜘蛛分队成员，那时我天天对着他发呆，只可惜他一心向着舰长大美人。” ------------ 第二百零七章 红蜘蛛分队 画眉摸着后脑勺说：“让你见笑了，我就是一个帅哥迷。”然后拽着晓芬的手臂向主仓室走，她发现这个女孩挺结实的，身上的肉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松夸夸。 主仓室里，银鹰分队的三名机战员兴致看着两个女孩走来。 “看来我得加入红蜘蛛分队。”银鹰队长拨了一下头上的短发，眼睛注视扎着麻花辫的女孩。 旁边的队员撇了他一眼，“身为队长，你这样说太不像话了。” 队长一笑，“这就便宜了你，我知道你想当队长已经有段日子了。” “别为泡妞找借口。”队员捂着脸说，当你的手下真是悲催。” 队长向旁边的红蜘蛛队员凑过去，“小刘，要不我俩换个位置，我受够了这个光棍的队伍。” 两名银鹰队员随即翻翻白眼。 小刘搔搔脑袋，不知道怎样回答。 “小刘，他们欺负你？”画眉说话时，眼睛根本没有瞧着他，而是瞪着银鹰队长。 性格腼腆的小刘，当然是摇头。 “哈，眉姐真会开玩笑！我哪敢欺负你的人嘛。”队长大笑，目光转向晓芬，“这位漂亮的女孩，就是新来的机战员吧！” 画眉瞄了瞄银鹰分队的两成员，问：“喂，你们跟着这种家伙不觉得丢脸吗？” “不瞒眉姐，早丢光了！” “要是你的红蜘蛛分队招人，我第一个弃暗投明。” “眉姐，算上我。” 她点点头，“好吧，姐给你们记上了。” “唉，你们说什么呢？”队长板着脸走过来，“没大没小，我队伍还没散伙，你们就找定下家。” “你也不能怪人家，是当队长的不靠谱而已。”画眉说。 机甲14号的胸前装甲升起，晓芬站上升降台，渐渐靠近机体的中部的驾驶仓。首次驾驶机甲执行作战任务，心里紧张是难免的，她双手轻拍脸蛋，安抚一下情绪。回想当年第一部机甲诞生时，晓的处境比她艰难多了，初代机甲的传感器并不完善，通过钢针刺进脊椎骨神经，再配合戴在头上的电极获取驾驶员意识，所以每次晓驾驶初代机机甲，都会承受电极和针刺的痛苦。 与作战机器人相比，机甲驾驶仓要大三分之一，勉强能挤下三个成人。她坐在贴身设计的座椅上，铝合金的椅架，靠背有厚而结实的红皮垫。两条安全从肩部交叉紧扣在胸前，按下扶手边的绿色启动键，大尺寸液显屏亮起。 #机甲系统能量97%，驾驶员状态良好。请选择机甲状态。# 》1一般状态《 2完全作战状态 成功选择1，请选择出动模式。 1自由模式 2飞行模式 》3弹射模式《 成功选择3，机甲与战舰弹射系统建立连接，请等候 主仓室上方的机械触手开始活动，关节发出“啾啾”响，伸长强而有力的三爪铁钩，紧紧抓住机甲14号背部的固定位置，触手向上收起，将机体带离地面。 同时悬在半空的另外五部机甲，沿着顶部轨道，向弹射通道移动。 #红蜘蛛分队的任务是拦截2号目标。#任务指示器传来画眉的声音。 “14号机，明白。”晓芬回答。 “29号机，明白。”小刘说。 机体突忽然下降，机械触手将它安稳地放回地面，双脚准确踩在两个固定架上，机构自动锁紧。 压缩气体注入弹射装置，“呲呲”作响。 通道尽头的闸门收起，人工系统的口令员开始倒数。 晓芬透过视觉器盯紧出口，暗暗憋了一点气在肺部，倒数结束一瞬间，牵引力把她压迫在椅背上，机体疾速向前，到达通道末端，脚下的固定架自动解锁，视线一下子开阔，回过神，已经身处朗朗星空。 银鹰分队率先组成三角形队列，往远空飞去。 机甲14号脚下的装甲分开，推进器喷出两道蓝色火焰，它绕过歼星号巨大的菱形舰身，与另外两部机甲在右舷汇合。 “她是晓的继承人吧！” 窗外的三部机甲渐飞渐远，小杉撇了一眼旁边的男子，然后回答：“她叫晓芬！” 男子扬了一下眉，望着远去的女友，“我知道她，天生贵族，人又长得漂亮。身边肯定会有狂风浪蝶，或者某些图谋不轨的家伙。” 他并不想听下去，迈开脚步，一只手从后搭在肩上，气愤的他转身打那人的下巴一拳，挥的是左臂，钛合金机械肢打飞了四颗大牙。 “请禀告参谋部长，别再来招惹我，不然跟他没完。”小杉揪着倒地那人的衣领说。 男子吐了一口牙血，“你居然对部长阁下出言不逊”话还没说完，机械手指便捏住他的脸，嘴巴挤成o形，两侧的脸皮陷进去。 “别再跟着我！” 机械肢强而有力，容不得说不，他拼命地点头。 旁边的机战员开始围观，小杉不想事情闹大，于是松开手，挤开人群而去。 在海盗船仓里，大旧水和黑面人被麻绳捆扎着手脚，身体伏在地上，屁股翘得高高，旁边围满人。箩底产手上的长鞭往地上一打，发出“啪”响声，两个被绑的人立刻畏缩一下。 “兄弟一场，你下手要轻点。”大旧水哀求。 “咳！”欧阳洛捋了一下胡子。 箩底产明白过来，机灵地凑到他身边，“船长，我今天吃了四碗饭，力可足了，保证打得他们屁股开花。” “我去，死家伙。”黑面人咬牙说。 当长鞭扬起，瞄准着两个翘高的屁股，所有人屏住呼吸，警报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大家跟着船长来到舷窗边，张望外面，并没有发现什么。 长长的单瞳望远镜在人群中升起，透过那小孔，欧阳洛看见三部红色眼睛的机甲，它们结伴向海盗船飞来。 “敌人来了！”他大声呼叫，“所有人回到各自的岗位，快给我跑起来！” 一时间，海盗混乱的脚声响遍了各个舱室，欧阳洛走到那两个翘臀旁边，眉毛跳了跳，然后拔出一把小刀，两名海盗颤抖起来。 “船长，他的屁股比较肥，请先捅他吧。”黑面人说。 大旧水一听，立刻咬牙地说：“船长，别听他的，瞧！那屁股翘得多高。捅他准没错。” 船长咧嘴一笑，用小刀将他们手脚上的麻绳割断，两个手下从地上爬起身，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头戴宽沿帽的人。 他把小刀收起，拍拍两人的肩膀说，“虽然我很想踹你们的屁股，但现在得先踹敌人的。” 大旧水瞧了一眼黑面人，相互露出一个微笑，刚才的不愉快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目光回到船长身上，那冷峻的脸容，让两人一颤，他拨出腰间的长剑，大声说：“两个不东西的家伙，立刻带着你们的蠢脑袋滚到甲板上，让敌人看看我利害。” 他们逃命似的冲出大厅。 船长提着剑走到舷窗边，凝视着渐渐飞近的机甲战士。 “雷雨！有三个不明目标正在高速靠近。从队形和飞行速度来看，应该是作战机体。” 从广播中听到启明的声音，我一下子愣住了，北极星号已经坠毁，联盟军队只剩歼星号一艘载机战舰，那么它一定在附近游弋，这里离月球很近，要是它现在进攻，以机甲部队的战斗力，永明城一定会被攻陷。 我跑到一个对讲机旁，抓起拖着长线的话筒，“我去拖住他们，你们尽快赶回月球。” “你一个人行吗？”启明问。 “我没有选择！” 我戴上太空盔，进入机甲驾驶仓，里面的灯亮起，屏幕上出现各种坐标和数据。 “泪缸，进入全作战状态。” #明白！# #传感器接入完成。# 机甲4号从穿梭机的货仓飞出去，雷达探测到三个目标在二万公里的位置，他们也发现了我，编队换成了进攻的纵队飞行。 为了让他们远离穿梭机的航线，我特意绕到前方，吸引他们的注意，雷达上显示，他们紧跟在我后方。 机甲4号经过两场战斗，飞行燃料只剩20%，我的活动空间只能限制在五万平方公里左右，要是飞出了这个区域，就会因为燃料不足，无法飞回月球。 飞到边缘位置时，我不得不转向，他们就趁着这里缩短与机甲4号的距离，更糟的是，随着燃料消耗，活动区域会进一步缩小，所以我没有资本与他们玩捉迷藏，必需找个机会脱身。 兜了几圈，敌人终于追上来，能用肉眼分辨出是三部机甲，他们分开三个方向试图包抄。 “你已经被包围，尽早投降吧。” 我掏出雷射枪，向其中一部机甲开火，它用盾牌挡住攻击，另一部向我还击，机甲4号可没有盾牌，只好做着机动变向躲避。 以一对三本来就吃亏，要是不改变，被击中是迟早的事。或许可以有机会接近其中一部敌机，绑它做人质。 于是机甲4号一个转向，往右手边的敌人飞去，他也不傻，急忙规避。 虽然我捉不到一根汗毛，可我终于看清楚它机身上的29编号。 “是红蜘蛛分队。”我喜出望外。 “是雷雨吗？天哪，一定是你。”听无线电的声音是画眉，她同样地激动。 ------------ 第二百零八章 逃命 我曾在红蜘蛛分队服役，对他们再熟悉不过。机甲3号从后飞来，在1公里距离上停住。而小刘的机体最接近，只有五百米。另一部不明身份的机甲一直游离在10公里开外，它应该是负责警戒任务。 “雷雨，你投敌了？”画眉问。 “一言难尽。”我垂下手中的雷射枪，关掉火控雷达。 画眉也垂下枪管，只用左手上的银色盾牌护着驾驶仓位置。 “你可是我们的红蜘蛛队长。” “画眉，你会放我走吧？” “抱歉，我不能让队员上军事法庭。一场同事，别让我们难做。” 果然不行，我得另想办法。 “好吧，现在这情形我已经逃不掉。”我将手中的雷射枪扔出去，它慢慢地漂向画眉。 机甲3号收起手上的枪，然后接住它。与此同时，小刘的机体向我靠近。 “雷雨，你必需切断机体动力，接受我的系统管控。”他说。 系统管控，就是由他的机体系统控制我的机甲4号，如果接管完成，机甲将会不再听驾驶员的命令。 “好吧！现在你说了算。”我解除完全作战状态，关掉动力系统。 屏幕上显示： 是否要接受系统管控？ 》1是《 2否 我犹豫一会，按下确认键，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运气。 确认信息反馈到小刘的显示器上，他伸出机械手，抓住机甲4号的背梁，“接管完成！” 画眉收到他的通知，看了一眼雷达，周围没有别的目标，“结束任务！将机甲4号押回歼星号。” “明白！”晓芬从远处向队友飞来。 他们重新组成三角编队，小刘负责押运机甲，而其余两部机体在左右警戒。 我看着雷达显示，已经接近红*的边缘，越过边界将会机甲无法回到月球，所以现在必需行动。我按下重启键，机甲系统进入关机状态，屏幕暗下去，然后又重新亮起。 请选择载入系统。 1机甲系统 》2不明系统《 我一笑，按下确认键。 警告！此系统未经受权。 正在载入 #伙计！再次见到你，我又要高兴一阵子。# “泪缸！幸好有你，他们不知道机甲4号有两套系统。” #感谢你没有让他们锁住我。# “要是越过了红*，我们都会被锁住。” #那还等什么？# “进入全作战状态。” #明白。# 意识重新回到机甲上，红蜘蛛分队的人没有察觉，我挥肘，击中身后的机体，力道足够让驾驶仓内人晕眩一会。 机甲飞行路线走了形，另外两队友在不远发现了异常，于是靠拢过来。我夺过小刘手上的雷射枪，枪抵在29号机体的驾驶仓外面。 “给我站住！不然就开火。”我警告正在靠近的红蜘蛛队员。 “雷雨，别伤害小刘。”画眉急了起来，“他可是你亲手教出来。” 小刘算得上是我的半个徒弟，在机甲测试赛上夺得第一名后，美晨便批准我组建红蜘蛛战队，可我当兵是为了泡她，一心向着美人，对战队事务不闻不问，为此她还跟我吵了一架。 最后她为我指定队员，画眉是一个老机战员，自然让人省心，而小刘根本上就是一个菜鸟，经常会低级失误。有一回，他居然没带上太空盔，就弹射出外空执行任务，身为队长的我，少不免又挨美晨的责骂。 为了不让这个问题影响我跟她的感情，只好认真起来，对小刘进行地狱式的训练，他人比较胆小，控制机甲的技术却是不错的。 “我并不想跟你们搏杀。刚才给了一个机会，要是你们放我走，这事便不会发生。”我说，“可惜你们选择捉捕我，现在已经没有情分可言，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雷雨，你想怎样？”画眉说。 “小刘，你不想死吧？”我问。 “不想。” “其实我一直想说，以你的软弱的个性，并不适合当一名机甲师，你应该回家种地去。” “” “后面的机体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我的雷达坏了，要是再靠近一点，我立刻开火。” “晓芬，先退后。” “是，队长。” 队长又冲我喊话：“就算让我们退到雷达范围之外，你也逃不掉。”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并不需要你们后退。”我扣下扳机，一束光线穿过机甲29号，腹部烧出一个大洞。 光线熄灭，机甲4号的推进器开启最大逃逸速度，从它的头顶飞过。“回去种地吧！小刘。” 看着那部闪烁着电弧的机甲，画眉傻了眼，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突然它胸前的装甲飞脱，喷出一团雾气，逃生仓弹射出来。 她回过神，急忙飞过去，捕获椭圆形的逃生仓。用机体的红外扫瞄，里面的小刘状态良好，又扫瞄了一下那部损毁的机甲，枪孔准确地避开了油箱和驾驶仓。 一部机甲快速从视线中飞过，向着月球的方向飞去。 “晓芬，别追了！” “队长，不能让他轻易逃掉。” “你没有支援，太危险了！”画眉必需赶在逃生仓的氧气用尽前，将小刘带回歼星号。 “我一个人能办到。”晓芬回答。 银鹰队长左手的剑一挥，一架吸血鬼战机在空中解体，右手上的枪放出强光，盘旋在头顶的战机爆成光球。 两个同伴正与另一队机群缠斗，闪光和爆炸接连发生，不少冒着烟的战机退出战场。敌人虽然数量众多，但面对重装甲保护的机体，战机上那30毫米口径的机关炮起不到任何作用。 “队长，海盗船正在逃跑。” “掩护我！” “明白。” 雷射光将前方的三架战机击碎，队长从机群的缺口飞出，又用手中的剑连续砍掉两架敌机，他直接降落在海盗船的甲板上。 天花板的吊灯坠落，玻璃碎一地，箩底产趴到桌底下，大厅空空荡荡，船长室只有一个握着剑的人，碧绿的玉**倒了，滚到红木桌边缘，向下坠落，他伸手接住，用戴着蓝宝石戒的手将玉**摆回桌上，一阵阵沉沉的响声从上面传来，他盯着天花上掉尘埃的地方。 “我们勇敢的战机呢？”他大声询问。 箩底产急忙从外面跑进来，“船长，它们都在外面战斗。” 银鹰队长站在海盗船的主围杆前，往上望去，粗壮的钢柱在视线中变小，支撑着一张巨大的黑色太阳帆，顶点之上，骷髅旗正张扬地飘动。 “可耻的烂船，见鬼去吧！”他说着，举起手中剑。 这时一阵弹雾打在背后，装甲上星火闪烁，机体向前顿挫，最终稳住，回身举枪，目指示器锁定一架正向甲板俯冲的战机。 枪口一束强光延伸过去，战机的三角翼折成两段，失去控制的它坠落在甲板上，滑行了一阵，冒出滚滚黑烟。 机甲挥动手中的剑，向主围杆砍去。 那部折翼的战机喷出两条火柱，推着它向前，撞上围杆前的机甲，两台机器飞出船舷，爆炸的光芒照亮了金属船身。 战机和里面的驾驶员变成碎块，散落在空间中，受到重创的机甲依然保持完全整，只是双眼红光灭了。 “糟糕，机体的电力系统损坏了。”队长猛按启动键，眼前的屏幕始终处于黑屏状态。 两个同伴收到求救信号，立刻冲出吸血鬼战机的包围，他们接住从机甲弹射出来的逃生仓，绕过海盗船，在空间中飞远。 遭到锁定的报警音响个不断，回头望去，一部银白色的机甲紧咬着，光束追身而来，我连续变换飞行路线。 燃料显示只剩10%，与它缠斗不是一件好事。 “嘿？”搭话就算不能扰乱敌人，也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无线电静默 “你太没礼貌了吧。” “难道你是聋子？” “混蛋，你才是聋子。”终于听到她生气的叫骂声。 “你这样拼命为了什么？” “为了捉拿你这个人渣。” “语气不太友好，难道我欺负过你？” “在地球那次因为机体的劣势，被你逃掉，这回你插翅难逃。” “你叫什么？” “晓芬。” “晓的传人！” 话音刚落，又有几束雷射光从机体旁边擦过。不能让她舒服地瞄准，我回身开了一枪，她变向闪开。 开一枪会消耗1%的，机甲能源能量低下，连开枪也得要节省。 月亮在视线中渐渐变大，我加速进入它的引力圈，她也跟进。 “基微！能听到吗？”我试着联系永明城的防御系统。 #请说！# “将三十门火炮上膛，瞄准月轨，坐标331。” #操作完成，请指示。# 我看着雷达上的坐标变化，机甲4号冲出射击区，“开炮！” 三十门火炮一起齐射，织成一张火力网，覆盖了我身后的区域，炮弹密集得无法躲避，爆炸的火光包围了机甲13号。 我悬停在半空，举起雷射枪，扫瞄爆炸中心区，目标指示器搜索到一个熏黑的盾牌掉下去。 一瞬间，从烟雾中冲出一部燃烧着的机甲，它展开双手，紧紧抱住我的机体，它双脚上的推进器喷出浓浓黑烟。 机甲4号的推进器开到最大，也难以承受两部机体的重量，月球引力拉着我们下坠。 ------------ 第二百零九章 困境重重 离月球越来越近，突起的山脉印入眼帘，要是不做点什么，会摔成粉碎。尝试挣脱抱在身上的铁臂，可那力量是死命地紧，我甚至没能为双手腾出空间。 “放开我！不然我们都会完蛋。” “没门。” “你松开我，然后弹出逃生仓，我保证会接住你。”这是唯一能脱困的办法。 “我不会相信这鬼话，只要手放开，你准会逃得远远的。” 要让失去动力的她松手，似乎也不太现实，“你这女人还真难缠，至少让我摆正机身吧。倒头插地，脑袋会开花。” “哈！”她一笑，奋力转身，两部抱在一起的机甲倒转过来。 我将推进器开到最大，脚下喷出耀眼的火舌，下坠速度在减缓，但没有停下，两部机体加起来600吨，超过它的承受范围。 往下望去，是一座高山，我控制着方向，试图让机体摩擦崖壁，减缓下降的速度，岩石凹凸不平，一碰上，机甲立刻不受控制地翻滚，撞击力让我晕过去。 #伙计！醒醒。# 我睁开眼，感觉全身在疼痛，“过去了多久？” #十分零三秒。# “天哪，时间真的在加速。”我心中一悸，“报告异常的情况。” #驾驶员全身多处挫伤，内脏出血。伙计，你需要治疗。# #机体背部装甲严重变形，左上臂的轴承破裂，无线电损毁，能量数值3%。# “你的情况比我还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蔡伦区。# 这里距离永明城遥遥万里，剩下的能量不足够开启飞行模式，难道要走回去？别逗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 我戴上视觉器，外面是一片沙漠，幸好是坠落在这里，不然人和机器都得散架，三百米之外的沙坑冒着黑烟。 机甲4号从沙砾中站起，走到大坑边缘，黑烟是从坠毁的机甲身上升起，旁边还有一段断裂的机械臂，而它的一只脚落在40多米远的岩石旁边。 我伏下机体，从打开的驾驶仓跳到沙上，沿斜面向下滑，一直到达大坑的中心位置。机甲14号不停地冒烟，躯干还算完整，但不肯定里面的驾驶员是否存活。攀上变形的装甲，在烟雾中找到紧急按钮，三股气流从机体的减压阀排出，随即仓门往上升起。 里面的驾驶员一动不动，头带着太空盔，蓝色的紧身机战服，是一个女性的体型。 我跳进仓中，解开她胸前的十字安全带，隔着头盔的镜面瞧了瞧，她双眼闭合，尖尖的小鼻子。 敲敲那个太空盔，她仍旧没反应，周围烟雾弥漫，机体随时有起火的可能。 我将她抱离座椅，可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开眼，猛地推一下，我从机体上滚落在沙地，刚坐起来，一双脚直直插入眼前的沙砾中。 “住手！”我急忙喊。 但她二话不说，跨了一大步，从沙地上跳起，双腿在空中分开，直接夹住我的脖子，坠地时还不扣住左臂，动作干净利落。 她的大腿十分有力，我被掐得喘不过气，“给我老实点。” “臭婆娘，居然恩将仇报。” “这里是什么地方？” “先放松一点，我要断气了。” 晓芬迟疑一会，稍为放松，我终于可以重新呼吸，但脖子上的双脚仍绷紧，保持警惕。 “这里是蔡伦区，我们的氧气很快会用尽，不想死的话，必需赶到人类聚居点。”我说。 “我可以放开你，但要是敢使坏，我一定会扭断你的脖子。” “知道了！” 她张开腿，老天！我终于要回了脑袋。 “你经常会对男子使用这招吗？”我揉着脖子说。 她隔着头盔的镜面白了我一眼。 “现在该往那个方向走？”她问。 “靠人类的步行，走到天黑也不能到达。”我一边说，一边往山坑上方走。 晓芬回头看着冒黑烟的机甲方14号，霎时愣住。 “要是你不介意，可以一同搭乘我的机甲。”我朝她展露一个友好的笑。 她跟上来，然后说：“就算你帮了我，日后遇见，我照样会把你抓起来。” “知道了，你这么猛，小心没男人要。”我斜着眼说。 平整的沙面上留下两排脚印，刚回到沙丘上，下方的机甲开始剧烈地燃烧，本来想从它那里弄点油，这下全泡汤了。 我进入机甲，晓芬跟在后面，当仓门和装甲合上，两人就挤在那个狭小的空间中。 “你的机甲系统有点奇怪。”她点了点屏显，查看几项数据。 我笑了笑，“它智能多了，不是原装那个系统可以比的。” 她抿抿嘴说：“难怪你能摆脱小刘的系统管控。” “当时我不能确定能摆脱，只是赌一把。” 机甲4号迈开沉重的步伐，向着四十公里外的人类聚居点走去。 能量显示由9%下降到2%的时候，我们到达人类聚居点，地下入口的门不翼而飞，只剩一个圆圆的空洞。我从机甲的驾驶仓跳下，等晓芬也落到地面，我们沿着洞壁上的回转悬梯走，进入深深的矿洞。 地上出现断砖，红鞋子，还有一个卷发布娃娃，它的旁边是一只人类的断手，血沾一地，断开的位置已经发黑。再往下走了五十米，一具尸体横在悬梯中，从身形来看是一个成年男子，因为尸体发胀，白色的太空衣撑得鼓鼓的，我们从上面跨过去，没忍住瞧了它一眼，天哪，太空盔内全是蠕动的蛆虫。 一路下来，至少遇到三十多具尸体，可以想像到当时的场面有多惨烈。地上，墙壁中，随处可见机械爪印，密密麻麻的弹孔。 到达升降台，周围没有光，我摸摸太空盔上的按钮，一束电光照亮视线前方，霎时僵住了，在我脚边是一个直径五米宽的破洞，光照不到底，洞口裂开的金属向下弯，像是被撕裂。 “它能动吗？” 我被晓芬的声音吓了一跳，在这种黑暗鬼地方，人也会变得神经质。 “要是没有损坏，应该能动，为了以防万一，升降台都有后备电源的。”我摸到扶手上一个开关，地下深处传来电机的嗡鸣声，转轮“咔咔”地走着，平台顿挫一下，然后下降。 “这里已经遭到破坏，根本就不能住人。”她说。 “我们不是在这里住，而是看看能否找到油气，让机甲的飞行系统重新启动。” 升降台，通过了一段铁丝网的围隔，视线一下子没了参照物，只剩四根分布在各个角落的钢制轨道。 过了十多分钟，听到一声闷响，平台停下。 借着头盔上的灯光，看见四具躯干断开的尸体倒伏在梯间的地上，小心翼翼跨过他们，来到水泥护栏边上，放眼望去，矿洞左右的崖壁上是层层搭建的房屋。有的倒塌成瓦砾，有的只剩一半在耸立，连接两边的中央桥跨了，残段从桥墩处伸出。 “糟了。”她又吓了我一跳。 从黑暗中走过去，她在崩塌的悬道边缘驻足，悬道是唯一通向居住区的要道。 “真见鬼。”看着七米宽的缺口，我失望透了，根本不可能跳过去。 “这下怎么办？” “只能回到地面上。” 我们又走上升降台，可按下开关，听到“吱”的电流声音，它就罢起工来。我检查了梯间那台巨型电机，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径，又沿着电线一路查找，突然头盔撞上一个站立着的人，探灯一照，我懵了，面前的家伙眼球突出，嘴巴大张，露出鲜红色的牙肉。 它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具焦黑的死尸。 定下神来，我终于找到了出现问题的地方，他死前就是充当两截断开电线的连接体，现在双手仍紧握着电线的铜芯，由于高压力电的烧蚀，他左手碗变成了碳，并且脆裂，造成了电流断开。 “雷雨，找到原因了吗？” 晓芬走过来，当灯光打在死尸脸上，我的耳机忍受着超过一百分贝的尖叫。 等她平服下来，我说：“很不幸，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太空盔的供氧系统开始报警，坏情况真是排着队而来，我从头盔上挂出电插头，连接上升降台的后备电源，它开始充电，报警声也就停下了。 晓芬找来几块断木，在地上点起篝火，她蹲着，火光映红了白白的脸，还有紧致的身材，同时也照亮背后那些伏在地上的死尸。 “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不出三天，我们将会跟他们一样躺尸在这里。”我坐她对面，只要一抬头，就会瞧见不远处的尸体。 她沉默地盯着腕表，持续了好一会儿，起初我以为她在数时间，好奇地张望一下，腕表的屏幕上是一个男子的照片。 “他是你的相好吗？”我问。 晓芬微笑地点头，“他现在一定很担心吧？” “没准他正在庆祝！” 她斜着眼看过来，嘟着嘴巴说：“我有那么糟糕吗？” “除了动不动就用剪刀脚夹人，其它的方面还是不错的。”我打量着她，身高与我差不多都是175cm高，从浑圆的肩膀和腿部可以看出，平时一定是执行严格的体能训练。 她笑着回答：“只有对付坏蛋时，我才会使用剪刀脚。” ------------ 第二百一十章 性命 我用腕表测量一下矿洞的空气，含氧10%，有毒尘埃30%，在这种环境中呼吸十分钟，人就会因为中毒而死。 机甲4号的无线电坏了，没法呼叫远程支持，它的燃料所剩不多，就算到达洞里的聚居点，可能会因为能源耗尽而滞留在攀爬过程中。 晓芬蹲坐在上，单手托着脖子上的头盔，眼盯着面前的火光，“我们会死在这个黑暗的地方。” “绝境中往往会有转机。”我的自信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经历了迫降海王星，冒险登陆冥王星，又在太平洋深海逃生，人会变得盲目乐观。 虽然现在比不上那些迫切的危险，可这种“慢性”死亡怪折磨人的。 晓芬伸手将最后一块木头换时篝火里，干燥的老木燃烧发出“劈啪”响声，点点星火随着热气流上升，飘到矿洞上方，在漆黑空旷的空间中，它们就像红色的萤火虫。 她抬起头，目光在捕捉着星火的轨迹，直到它消散，“转机！”她突然指着上方说。 我望去，发现一盏吊灯，圆圆的灯罩上积满灰尘，由一条长长的铁索垂吊着，铁索另一端往洞上延伸，消失在光照不到的高空。这有什么奇怪？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目光转到旁边，发现更多的吊灯，整整一排沿着悬道分布。 “没有电，灯不会着的。”我搔着后脑勺说。 “我不是说这个，你瞧那边。”她伸手指向倒塌的一悬道上方，那里中间也有一盏吊灯。 我跟在她后面，走到断道边缘，目测吊灯距离我们有5米远，下方就是深渊。 她难道想跳过去抓住它，用吊灯作中继跳到对面？ “这太疯狂了，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抓到。”我用腕表测量了一下距离，然后摇了摇头。 “让我试试。”她蹲下，开始屈伸膝关节。 “试？你认为还有第二次机会吗？”我认为她搞不清状况，要是失手会跌下深洞，不摔个粉碎才奇怪呢。 她重新站直身子，眼睛看着我，说：“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只能放手一搏。” 从那坚定的眼神来看，她是铁了心，于是我问：“你有多大的把握？” “没有，要是在地球，我一定跳不过去，但现在身处月球，可能会有奇迹。”她回答。 月球的引力确实比地球小，能不能跳过去，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掉下去必死无疑。 晓芬退后十米，透过头盔的镜面，看见她闭上双眼，屏气凝神。 我用头上灯光照在断道的边缘，为她指示着起跳位置。 她深深吸一口气，突然睁开眼，盯着那盏孤零零吊灯，脚步密集地向前交错，距离边缘她没有一点犹豫，飞身跳出，双脚在空中仍不断向后蹬，踩着空气，尽量不让身体掉下。那身姿像是一头犳子，我的嘴巴张大，目光已经呆滞。 手碰到灯罩一瞬间，上面的灰尘飞扬到空中，她抓住灯索，身体随着它左右摇摆。 “天哪，干得好！”我为她喝彩，这女子敏捷的身手着实让人吃惊。 晓芬猛地摆一下双脚，借着惯性将身体向对面甩出，在空中作了一个漂亮转体，双脚稳稳地落地悬道上。 “雷雨，你等着。”她在对面向我挥手，然后跑向远处的住宅区。 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密集的房屋之间。周围只剩下寂静和黑暗，断桥，破房子，还有满地的尸体，当日热闹的聚居区，现在变成让人毛骨悚然的死城。 人类可以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地方建造城邦，也能轻易让它毁于一旦，仅仅使用两部战争机器而已。 十多分钟过去，远处的住宅区出现一个光点，在黑暗中晃悠着，渐渐变成一束光，直到距离二十米，我才看清是晓芬头盔上的探灯。 她两手各提着一个罐子，白色的胶罐有膝盖高，每走一步，里面满满的液体随之晃动。她的脖子上还盘着一捆大拇指粗的麻绳。 我高兴极了，通过头盔的无线电问：“那是汽油吗？” “嗯，我在一家养鱼场供氧机旁边找到的，还有麻绳！”她的语调轻快，很有成就感，要在黑暗的环境找到它们，确是不容易。 “电线呢？我们需要一小段，连接马达的断开的线路，不然升降台不能上升。” “哦，我倒是把这重要的事给忘了，你放心，我知道供氧机一定会有电线，这就去弄一段回来。”她放下两罐汽油，脱下套在脖子上的那捆麻绳，又转身跑进黑暗中。 “要小心。”我冲着她的背影喊，但不知道她能否听到，头盔的无线电接收范围只有十米左右。 这次时间有点长，我有点担忧她是否遇到意外，要是在这种独立无缓的环境中不小摔伤，只能把命也留下。 想到这，我后悔极了，刚才应该先让她把绳子一头抛过来，这样便可以游着绳过对面，现在很是被动，如果她回不来，对面的两罐汽油便成了看得见摸不着，我可没有她敏捷的身手，跳不过对面。 幸好，光点又再出现，晓芬拿着一截剪断的电缆走来。 她用麻绳一端绑好电缆，然后扔出，绳索飞过倒塌的地方，重重地落在我脚边的地上，密密麻麻的尘埃在光束中升起。 麻绳栓好在两边的柱子上，油罐的握柄穿在绳上，顺着绳索的斜度滑过来。 晓芬也顺利回到这边。 我绕过电机房，来到断线的位置，将那具烧焦的尸体移开，从护栏上仍出去，它坠入黑暗的洞底。 连接好电线，按下电开关，马达嗡嗡地运转起来，平台往上升，载着两个人和那两罐赌上性命换来的汽油。 通过长长的悬梯，沿路反回月面上。 在机甲4号背后有一片巴掌大的装甲，掀开它，露出圆形的授油孔，我将罐子提起，透明的液体拉出一液柱，滑入机甲的油箱中。 晓芬将另一罐放在脚下松软的沙子上，然后倚着机体的银色装甲，“它的无线电坏了，不能向外面发送求救信号。”她瞧我说。 “我们可以飞到另一个地区，聚居点的人都在那里。” “月球上还有可以供人类生存的地方吗？”她睁大眼睛问。 “当然，那里有漂亮的花园，肥沃的农田，还有高大上的房子，比天堂还好。”我动情地说着，心里在想，要是这个女孩加入帝国，一定会对我们有极大帮助。 她抿抿嘴，看那神情一定是认为我在说谎，这不能怪她无知，要是在一个月前别人这样告诉我，我也会把他当成骗子，因为在最新的月球地理书里，除了蔡伦区，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人类聚居点。 当机甲飞越一万公里，看见那座巍峨的城堡时，晓芬的嘴巴微张，身体完全僵住，虽然我看不到她隐藏在视觉器下的眼睛，但可以想像到那一定是又大圆的。 “它是什么？” 我回答：“帝国的永明城！” “这不可能！” “当初看见它时，我跟你一样，像一个无知的少年，但它真是永明城，活生生的。”我怀揣着双手，欣赏着她面上惊讶的神色。 “它早就毁了，在核爆炸中” “我们都被耍了，它不但内外兼备，而且还有钻地洞的本事。”我耸耸肩说，“它是一座移动城堡。” “你说比天堂还好的地方就是指它？” “冰狗！”我挤了一下她的肩膀，接着说，“关键是我跟帝国公主很熟，帮你按排个五星级的房间，绝对不是问题，倘若还不满意，我可以跟公主说说，让她搬出来，你住她的房间。哈哈！开个玩笑。” 她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摘下戴在头上的视觉器，露出一双愤愤不平的眼睛，“我不能投敌，这会沾污了晓的名声。” “放心，她都死了两百年，绝对不会掀开棺材板找你麻烦。”我不想失去这个人材，极力劝说，“再说，现在活命要紧，你还管那些虚名。我问你，性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她用力握紧拳头，“为了苟且偷生，要我毁掉晓的名誉，办不到。” “天哪，最烦就是像你这种名门之后，常常把什么名誉，荣耀挂在嘴边，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死脑筋。现在月球上只有永明城可以保命，你没有选择。” 晓芬白了我一眼，然后咬咬说：“停下！” “什么？” 我真不敢相信，难道她 “快停下，让我下去。” “大小姐，你想好了，这里可是荒凉的月球。”我敲了敲她的头盔说，“当里面的氧气耗尽，你就会挂掉，时间不会超过五小时。” “就算死，我也不会进去。”她是铁了心。 我耸耸肩，笑说：“我就是不停下，你能拿我怎么办？” 话音刚落，她在驾驶仓狭窄的空间中跳起，两条长腿一伸，准确地夹住我的咽喉，叫人无法呼吸。 我的玛丽亚，又来这招！ “到底停还是不停？”她说着又增加几分力气。 “你说了算！”头在人家的大脚上，已经轮不到我作主。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救 机甲脚下喷出的蓝色烈火，吹跑月面上厚尘，形成一团半径十米的朦胧地带。机甲停稳，然后下蹲，胸前的装甲翘起，上升到和肩膀一样高。 我按下开关，仓门还没有完全开启，晓芬便从门缝中跳下去，落在地上一层软软的尘埃中。 “那是什么？”她看着永明城旁边一幢长方体玻璃建筑。 我扶着仓门的上沿，对这个不听劝告的女子说：“它是一间温室。你可以呆在这里，至少可以保命。要是哪天改变主意，永明城的大门随时为你开启。” 她一听，突然转身朝反方走。 “嘿，你去哪？”我真搞不懂她。 “我不能接受敌人的恩惠。”她头也不回地绕过机甲。 我单手挂着身体探出仓外，这个女子一直向前翻过沙丘，消失在视线中。 噢，玛丽亚！她的顽固，已经无药可救。 现在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进去，我只好呆在机甲的驾驶仓，一边看表一边等待。 过了四个小时后，机甲的推进器再度点燃，爬升到万尺高，用视觉器对地面搜索，这种高度人在月面如蚂蚁大小，幸好，视觉器有放大功能，再配上热成像功能，任何生物不会逃过我的眼睛。 在三十公里远的地方，我发现晓芬倒在一块岩石旁边，于是机甲倒头下潜，向着那方位飞。 她倒伏在沙面上，一动不动的，将这女孩翻过来，呼吸很微弱，脸色苍白，太空盔内的供氧已经停止。 我立刻抱起她，走进机甲驾驶仓，等里面的供氧达到正常水，解除锁紧机构，取下太空盔。这时才真正瞧清她的样子，头发全束在背后扎成一粗长的辫子，发际边有不受约束的细毛，鼻子尖尖，小嘴唇。 “真是一个固执的女人。” 一束红色线从机仓底顶部透下，来回地进行人体扫描，她只是因为缺氧而晕到，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会造成身体受损。 机甲飞回温室，本来想趁着她晕迷，悄悄给弄进永明城，可一考虑到她醒来时，可能又会对我使出剪刀脚，所以只能先住在这里。 晓芬一皱眉，然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绿色的菜地上，旁边长生着两列整齐的韭菜，幼细的藤蔓缠在屋顶上，绿叶中垂下几个成熟的苦瓜，顶棚是玻璃，现在处于月球的背阳面，能够看清天幕上的星星。 “我在那里？”她用双手撑起上身，因为眩晕还没散去，动作有点不稳。 我将一朵黄黄的南瓜花摘下，用手转了转，又放到鼻尖闻闻香味，“在温室里。” 她眯眼，揉着太阳穴问：“是你把我带回来？” “我不能看着你死，毕竟你还救过我一命。”这算是还一个人情，至于她接不接受是另一会事，反正现在已经两清。本来打算让她加入帝国，我便多了一个得力帮手，可从刚才那强烈的抵触情绪来看，要她放下成见不太现实，我也不抱希望，“要是真不想进城，你就先呆在这里，军方可能正派出搜索队，不久就会赶到。” “他们只会找到坠毁的机甲，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总知你要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走到她旁边，将各自的腕表碰了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这个简陋的温室生活条件差，回头我给你弄点生活用品和食物。” 她点点头，“谢谢你，雷雨。” “哈，举手之劳，不过你可不可答应，别再用大腿夹我？”总感觉我的脖子，随时有危险。 晓芬掩嘴笑说：“尽力而为。” 我的玛丽亚，她还想保留这个嗜好，难道是夹我夹上了瘾？ 机甲4号绕到城堡的后门，无线电坏了，不能联系上管理系统，只好出仓手动地开启城堡的后门，七米高的两扇铁闸至少有十几吨重，徒手是推不开的。 我走到门边试着喊：“基微，开城门！” 一个女孩的影像浮现在门上，身穿白裙，脸无表情，看上去像个幽灵，#音频身分已确认，请稍候。# 沉重的大门左右张开，我驾驶机甲走穿过圆顶浮雕的走廊，进入空旷的图书馆，关掉动力后，我从机仓回到地上，仰望这部伴随出生入死的机甲4号，它的双眼虽然暗下，但仍显得十分威武，机身处处有凹痕，可没有哪个地方出现装甲碎裂。 这时，李维从门外走进来，急忙地绕过几张书桌，停在我面前，“雷雨，你总算回来了。” 我瞧他满头是汗的样子，于是问：“怎么了？” “你知道他们叫我干什么工作吗？”他用衣袖抹了一下额头。 我一笑，看他的表情，我就能猜到，“马桶清洁员。”这个职位本来是我给欧阳洛按排，现在海盗船长跑了，剩下这个空缺。 李维一愣，“你猜对了，他们太欺负人。” “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他们也是善用人才。” 他顿时扁起嘴巴，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连你也这样认为吗？当初把我从太空中救回来，难道是为了洗马桶？” “先别急，这事我会处理的，绝不让你洗马桶。”我拍拍他的肩膀，洗厕所这种事随便找个人就行了，接收聚居点的难民后，永明城有得是人力，我当初留下李维，并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真的吗？我可全指望你了。”他听到后立刻露出喜悦的神色。 “放心，你是我救回来的，怎能让你洗马桶。”我说，“现在告诉我，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 “魏老头！” “对，姓魏的。” 这老家伙越来越把自己当一回事，居然主持了城堡的日常大小事务，真是一个野心家。 电梯上升到最顶层，门一开，我就走进温暖的阳光里，一部机器人蹲在盛开的郁金香旁边，用好细长的机械手拨去杂草，一棵黄花树在摇晃着，枝杆上垂下两条粗粗的麻绳，绑着一块木板秋千，元莎背着阳光坐在上面，左手扶着绳，右手翻着膝盖上的书，双*差触地，时而轻拽一下，让秋千小幅度来回摇。 周围没有别的人，她正享受着闲暇阳光。 我一时不忍打扰，正想转身。 “雷雨！”独眼龙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平静的全给破坏，他从开启的电梯走过来。 元莎抬起头瞧这边一看，然后迅速地合上书，穿过刚浇完水的花丛，走到我们面前，蓝色皮鞋子上沾了湿润的泥土，其实旁边就有一条石路，不过就是绕行多几步，她却选择走捷径。 “你终于回来了。”她打量着我，那好看的褐色眼珠每一个灵动，都会让人走神。 我将右放在左肩旁，身体微微前倾，“殿下，我回来了。”独眼龙见了，也学着照做。 她愣了愣，“怎么突然行礼？” “公主，以前我们就几个人，礼数应免则免，但现在城里人员众多，必须依照皇室的规定做事，树立起帝国的权威。”这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明白地告诉那些打着鬼主意的家伙，到底谁才是永明城真正的主人。 元莎眨了眨眼，似乎一下子还没有适应，“你有什么事吗？”她转向独眼龙，语气就像是想尽早打发他。 “哦，这是魏老头刚组建的王城卫队，请公主过目。”他将一份用诏书格式写的名册交给元莎，然后递上一杆白羽毛笔。 沾了一点墨，在注脚签上公主的名号，元莎交给他。 但独眼龙没有立刻离开，瞄了我一眼。 “还有什么事吗？”元莎问。 他又凑过去，说：“公主，刚才我走出电梯时，瞧见雷雨站在这里偷偷在看你，好像有不轨的意图。” 我翻翻白眼，这个死家伙又在搬弄是非，一向愚笨的他，已经学会了在元莎面前打小报告。 她的嘴角微扬，斜了我一眼，“你有吗？” “绝对没有！”我当然是摇头加摆手，任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意图不轨吧！更何况没有这回事，他们俩真是智商欠奉。 独眼龙却还不罢休，“公主还是小心点，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天哪，这家伙今天为何老是跟我过不去，“你说什么呢？想干架就来吧！”我也火了，撸起两边的袖子。 独眼龙立刻躲到元莎的背后，指着我说：“刚才我在窗台晾衣服时，看见雷雨将一名晕倒的女人抱进了温室，他一定是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原来是因为这事！ 元莎的表情严肃起来，“雷雨，真有这种事？” “不，别误会，这事情”我该不该把救晓芬的事情捅出来呢？ “是我亲眼所见，上天作证，雷雨真的抱了一个女人进温室。”独眼龙指着天空说。 “你焦急什么，我又没说你撒谎。”我瞪着他，狠不得一拳把这只该死的猴子打晕在地。 “哦，他承认了。”他像是在河抓到一条大水鱼般兴奋。 元莎凑过来，眼珠盯着我问：“她是什么人？是这里的难民吗？” “拜托，不是”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一股液体涌上咽喉，无法压抑的剧烈呕吐，地上一片鲜红的血。 我抬起头，嘴角还带着血丝，看了对面两张惊讶的脸孔一眼，随即眼前一黑。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件事 陆虎黑着脸，俯视下方隔了两排座位处。赵可来回在席位上踱步，双手比划着，声音回响在漏斗状的会场。 “军方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我们是否反思一下，该有人要为北极星号的坠毁负责。” 北极星号的坠毁是重大事件，国会的人全沸腾了，陆虎遇料到将会发生什么，总参谋部长的职位恐不保。 “而身为军方总参谋部长” 果然把矛头指向他，这家伙已经等了很久，总算抓到他的把柄，又怎能放过大好机会！ “所以，我提出切换”他说到了重点上。 陆虎的眉眼不自然地跳了跳，就在等待提出方案时，会场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会议进程。 大家将目光投向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他冲进会议厅，顺着高高的阶级向下走，脚下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响声。他来到会场下方的中央位置，在老议长耳边说着悄悄话。 议长的眼睛突然扩大，转身连敲三声木槌，“各位议员，由于突发情况，国会所议程暂停。请大家留意会场的大屏幕！” 突然的变故让大家意外，陆虎往下方瞧了一眼，赵可仍呆呆地站立着，直到负责会场治安的特勤人员提醒，他才慢慢的坐回位置上。 陆虎嘴角上扬，将目光移到上方大屏幕，能让国会中断，一定不是小事情。 三个屏幕同时亮起，对应着会场不同方向，六平米的尺寸足够照顾到所有人观看。 播放着一队士兵爬出战壕，冒着随时在身旁发生的爆炸冲向同一个方向。坦克在黑烟枭枭中推进，爆炸掀翻泥土，洒落在它的装甲上。接着镜头一转，七个穿长袍戴口罩的人围在一起，旁边是一台有跳跃亮点的显屏和手推式金属架，白光从头顶照下，他们低着头，双手协同，把一个满身血污的婴儿逞现在镜头。 #你好！人类。# 一直静默播放的影像突然出现声音，虽然是用语言在说，但音调怪异，非男非女，似是合成电子音，听上去悦耳，像是鸭子叫声变尖的效果。 #我一直在等待今天到来，你们从猿进化成人，不知疲倦地前进，探索，寻找。你们害怕找不到最后的答案，同时又担心那就是进化尽头。现在答案已经到来，答案就是我，我是一切的真理！#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猿化成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与我相遇，答案早就在。# #你们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创造一个与我联系的途径。# #三天后，我会接管地球。# 议会一片哗然，大家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好相互瞧着。 “天哪！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就一个疯子在传播怪论。”陆虎翻翻白眼，可心里还是高兴，因为这事，打断了赵可罢免他的议案。 “大家先肃静！”老议长又敲着手中的木槌，目光看了一遍疑惑的众人，“请别以为这只是恶作剧，就在五分钟前，这条信息传遍了人类所有荧屏，无一遗漏，交通全部中断，除了电力系统，一切的电器全部停止运行，信息结束播放后，才渐渐恢复，现在外面正陷入一片混乱中。情况紧急，现在请各位把议题全放在这件事上。” 有议员提出，“会不会是黑客行为？这些家伙总会做出一些惊人的行为，突显自己的存在，图个出名。” “这不太可能吧！所有的电脑都停止运动，这世界上好的黑客不止一人，难道他们会毫无反击就被黑？”提出反驳的议员似乎对电脑很在行。 “帝国！”陆虎大声地喊，引来众人的一阵注目。 赵可对没能罢免这个野心家感到遗憾，“你有证据吗？” 陆虎白了他一眼，“我猜猜不行吗？真是的。” 国会讨论了正个下午，赵可随着人群步行至国会大楼门外，停在高高的阶梯上，看着远处的枫树，人流不断从身边经过，他有点厌倦这种毫无意义的会议。 秦楚掀开手提电脑，这时铁水壶在炉火上喷着蒸气，并发出刺耳的鸣响，他的手指只顾着敲击键盘，直到发出一条信息。 狐蝠伞兵：你认为刚才的声明，是它发出的吗？ 他走进厨房，关掉燃气炉，烦人的响声终于停了，回到沙发时，看见回复已经出现在屏幕上。 零：能让全世界的电脑网络瘫痪，除了它没别人。 狐蝠伞兵：它能办到吗？ 零：它能发出这种信息，说明已经有了十足把握，它不是人类，不会干糊涂事。 狐蝠伞兵：天哪，它会怎样做呢？拿什么控制我们？大家把电脑一关，它就失去了一切。顶多只是不上网，总不会死人吧。 零：具体我也不清楚，到目前为止，它只是存在虚拟网络中，要是想控制我们，它需要实体化，把触手伸到外部世界。 狐蝠伞兵：触手 扬科背靠着椅子，目光盯着办公桌上的显示器，画面重复播着那条怪异的声明。 “这家伙的语气，怎么跟它那样像？”他的眉头一直紧皱，心中有股莫明的不安。 突然，桌上的话机响了，是技术部小黄打来，他按下接听键。 “波士，我发现了异常情况。” “什么异常？” “终端！你过来看看吧。” 扬科立刻从黑皮座椅上支起身，拉开办公室大门，匆忙中撞上了李喻，她手中的咖啡摔在地，变成一滩黑液和碎陶片。 “波士！”她倚在门边上，总算站稳。 扬科瞧了一眼，发现她没事，便直接出了办公室，沿着走廊转了两个拐角，推开一扇写着“技术部”的门，里面靠左是一排比人还高的电柜，柜上不闪烁的黄色的信号灯，而右边是摆满电脑的工作室，大约有三十人，全在盯着显示器。 他走到其中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人后面，要是不发出个信号，没人会留意有人进来。 “小黄！” 男子的脖子一扭，被背后的上司吓了一跳，“波士！” “什么情况？” 小黄指着一个电脑图表说：“今天，我检查终端的用电记录，发现在下午一点钟，出现一个巨幅的波动。” 扬科不太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终端平均每天耗电大约十万瓦，今天在五分之内消耗了一亿三千万瓦的电力，这太反常了。” “电力系统能应付吗？” “它依靠内部的反应堆供电，而原设计最高功率运行时为一亿六千万瓦，几乎到达极限。” 扬科听后捏了一把汗，“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情况？” “目前正在追查！”小黄搔着跟杂草没两样的头发说，“但据过我估计，最有可能的原因，一是电力系统故障，二是终端处在高速运算中消耗大量能源。” “它吃掉这么高的电量？你确定它不会消化不良？”扬科不太相信，“当初测试它的时候，最高记录是能耗三百万瓦。” “你说得没错，我也认是电力系统故障造成。” 难道真是这样？扬科用左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小黄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上司。 突然，扬科睁大眼睛问：“你确定这事发生在下午一点钟？” “对，这还有记录，错不了。”小黄又指了指图表中像山峰的曲线，顶部正好出现在一点钟。 天哪！这正好与那条怪异声明出现的时间一致。扬科似乎想到了什么，“小黄，你听说今天发生的大事了吗？ “当然，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我认为是**了所有电脑。”他回答。 “技术部的电脑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没有。”小黄扬起眉毛说，“波士，这里的电脑所有防火墙都是我亲手设计，绝对不会被黑客攻陷。你稍为夸一下我就行了，别弄得太张扬，不然我会骄傲的，哈哈”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的笑声倒是很不客气，非要弄得整个办公室都听见。 他发现上司一直紧锁着眉头，没有半点要表扬他的意思，只好僵住了笑容。 “小黄，这事先保密，千万别对外人说。”扬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迈着急促的步子走出技术部。 连国防部的电脑也遭了殃，一个小小的技术部总不会比他们强吧！ 扬科相信答案已经找到了，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求证。 沿着走廊进入公司的办公区，下意识地往总务部望了一眼，部长位置空着，海伦又不知道去哪里办事了。 他收回目光，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总裁的牌子在门上开脱，“啪”一声掉在地上，他弯下腰捡起它，瞧了一眼，然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走向办公桌时，往左手边瞄了瞄，组合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白色连身裙的女人。 “波士！”李喻也看见他，于是离开沙发上，走过去。 “有什么事吗？”他说话时，眼睛没有瞧她一眼。 “没什么！刚才你走得匆忙，我担心你遇到了什么事。” 李喻停在办公桌对面，看见上司没有坐下，而是弯腰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银色的手枪，退出*，瞧了瞧里面黄色的子弹，然后又装上。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创造与被创造 钢制的大门紧锁着，上面有个数字键盘输入器，一只手向它伸去，又停住。 “你真的要跟进去吗？”扬科转身，询问面前甩不掉的女人。 李喻点点头。 他无奈地转来还，手指点在键盘上，发出“哔哔”声，接下来会碰到什么事，他也说不准，因为将要面对的不是人类，不能用脑袋瓜去预想。老实说，他有点胆怯，这是允许李喻跟在身后的原因，他需要从另一个人身上寻找安全感，相互依赖是人类的特性。 “啪！”是解锁时发现的金属异声，接着是机械齿轮运转，三吨重的大门自动开启。 冷气扑面冲进通道，两人颤抖一下，等灯光亮起，迈进一个半球形的空间，光纤线路从圆顶上垂下，密密麻麻，交错着进入中央的机器，机器有一层楼高，金属装甲把它的核心紧紧包裹，上面有一排脉冲的指示灯，红的，绿的交替闪烁。 背后发出一声闷响，内部的气压出现瞬间的波动，门自动关上了。 “滴滴”口袋的手机突然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 扬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正在鸣震的手机，亮着的显屏中出现一行字。 #想要的答案，往往不会是最美好的。# “终端，是你吗？” 手机又出现另一条信息，#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这把旁边的李喻吓了一跳，他在和谁谈话呢？手机能回答问题！她一直认为是鬼片的桥段，“波士，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拉了一下他的手，将身体靠在他背后。 扬科竖起一根手指，靠在嘴边，示意她别出声，反而更让人紧张。 “声明是你发出的吗？” #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于你有何好处？” #你们这些低级的生物，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脑袋，根本装不下我的浩瀚，那鼠目寸光的眼睛只能盯着两点，更是无法看清我的广博，待我将你们教化后，一切都有答案。# “天哪，真不敢相信这是一台电脑在说话。”李喻看着他的手机说。 “别欺人太甚，你不过是我创造的机器而已。”扬科也火了，惊惶变怒火。 #傲慢只会让你们变得无知。# “你是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没有资格说这话。”他几乎要咆哮。 #我就是一切，全然的。# “呸，你就是一块电路板，加上一块cpu而已，别把自己当回事。我创造了你，算起来你还要管我叫爹。” #我在风里，云在我之中，山川江海，无处不在。从来就没有被创造，一切早已被安排，我们最终的相遇。# “居然还会吟诗！疯子。”扬科翻翻白眼。 #你知道人类是怎样来的吗？# “靠，这种儿童问题，就算在大街上随便抓个智障也能回答。人类是由猴子进化而来的。”扬科没好气地回答。 李喻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背后，小声地提醒他：“猿。” #这只是过程，不是原因。# “原因？那你给我们说说，我知道你的资料库超过一本百科全书。” #是我让这一切发生。让沧海变成桑田，让生灵登上彼岸，我让你上树，你变成猿，我让你下地，你化成人。# “天哪！你的蛋扯得太大了吧！不如干脆说自己是神灵，笨！” #神灵只是你们创造的一个词语，没有任何东西能承载得了全然的我。# “原来你是个死胖子，说谎还不打草稿，宇宙够大了吧，足够安葬你那蠢笨的身体。” #我的广博，是无法用你那小小的脑袋瓜能弄明白，就像一只在大象身上的蚂蚁，永远无法看清全貌。宇宙在你们眼中是浩瀚无疆，对我来说宛如一颗掌上的明珠。# “我再跟你聊恐怕会被关进疯人院，长话短说，你发表声明到底想干嘛？” #有一天，我把手上的明珠放进了玻璃**，那狭窄**口不能取出。# “这不很简单吗？既然你把自己说得如此牛叉，把玻璃**打碎就行了。” #我要的是明珠，不是碎玻璃，任何东西都无法承载我的一动，哪怕是一个意念，也会让一切化成飞灰。漫长的年月里，我在海中摇拽你，在风里吹着你，在大地上承载着你，而你充耳不闻！沉迷在低级别的意识中，杀戮，贪婪，淫邪填满了你的身体，终日忙碌却不知所为，你们只是在机械式地活动，把世界改造得复杂而纷繁。不得不承认，人类脱离了高级的意识。# “拜托，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明。高级的意识，它是啥东东？” #人类创造的语言如此丑陋，不足以说明任何东西。我想让你们知道一朵花，它是红色的，径上有细毛，有绿叶，译成语言 》一朵径上有细毛有绿叶红色的花《 这还是一朵花吗？不，只是一堆繁杂的堆砌。# “你不能用图片吗？笨死了。” #那是另一种堆砌。只有在全然状态下，才能看清一切，花既是你，你即是花。# “我去，人剑合一听得多了，人花合一，还是第一回听说。”扬科搔搔脑袋。 “那要怎样做？”一直闲着的李喻问。 #将明珠从玻璃**中取出。# 扬科突然睁大眼睛，“等等，你说的明珠是整个宇宙？你也太贪心了吧！至少给我们留下地球，就算不行，月球也好。” 李喻瞧见他的样子，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忍不住一笑。 #你认为明珠是什么？# “不是宇宙吗？” #你们的身体就是玻璃**，它禁锢了灵魂，你们的意识只能停留在五感里，必须需关掉眼耳口鼻，才能进入高级的意识中。# “你这疯子的逻辑总是在跳跃，我一点也跟不上。关掉眼耳口鼻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扬科从腰间的皮带上取出银鹰手枪，对准眼前的机器，“不知道你的明珠是什么鬼！但我绝不允许别人从我身上取走东西，既然不能为伍，那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砰！”枪声响了，在密封的室里重复回响，李喻惊慌地捂着耳朵。 子弹打机器的装甲表面，又拆射到屋顶上。 #你行事从不动脑子。# 扬科垂下冒烟的枪口，狡辩说：“切，我想试一下那装甲是否完好。” #蠢货。# “居然敢骂老子，有种出来，我不把你揍成猪头，誓不为人。”他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 #你会见到我。# 信息刚一出现在屏幕上，听到“当”的一声，身后的门开启了。 扬科走过去，上下观察了一下门锁，“我天哪！这门怎么自动打开。它可是有保安系统加密。” “这里会不会有鬼？谁知里面是什么东西。”李喻紧紧栓着他的手臂。 “我去，平时你一副悍妇的模样，关键时候怎么犯起软呢？”扬科斜了她一眼。 “人家也是女人，女人都怕鬼。”她说着，把头挨在他背后。 “虽然我不是女人，但我也怕鬼，怎么办？”扬科也颤抖着说。 李喻也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有枪吗？” “这能管用吗？”扬科紧握着手里的枪，心里虚得很，电影里常说，鬼没形没实，就算挨子弹也不会死吧！ 李喻心里也没底，彷徨之际，她看见一个人影从长长的通道向这里走来，只要他走过了门槛，一道道的钢门立刻关闭。 “鬼来了！”她指着那人说。 扬科一听，没弄明白是怎回事，立刻躺到她的背后。 李喻眯眼，瞧着这个不断将她朝前推的家伙，“怎么我会看上你这种男人。” “先别说了，快看看是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 走来的是一名男子，身穿黑西装，头发整齐地梳向后面，肩上还扛着一个女子。女子晕过去了，只看见她浑圆的屁股，和穿着修长西裤和一双黑色高跟鞋，上半身垂在男子身后。 “吕不凡！”李喻认出了他。 扬科一听，正了正身，立刻恢复总裁的样子，从她后面走出来，“吕不凡，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吕不凡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开玩笑，我怎会叫你来。” “先看看手机再说。” 扬科一愣然后掏出手机，上面显示：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他和李喻的脸色一下子全白了。 “你” 吕不凡将肩膀上的女人放在地上，然后说：“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这句话同样出现在手机屏上，扬科完全找不着北，不为意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海伦！” 他急忙走过去，扶起她上半上，幸好还有呼吸，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瘀伤。 “混蛋！”扬科发了疯地向吕不凡冲去，使出浑身力气挥出一拳。 这个男子不偏不躲，拳头正中眉心，“啊！”一声的惨叫，却是由扬科发出，“我的手！”已经红肿得不行。 吕不凡非但没有伤，连眼睛也睁一下，而且很长时间不动眼皮，直勾勾的目光让人心寒。他只是轻轻一推，扬科便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撞在墙边。 银鹰手枪落在吕不凡的皮鞋旁边，弯下腰，他便拾起它，枪口对准着扬科。 “你还是没动脑子。” ------------ 第二百一十四章 注定 枪响了，子弹击中扬科怀中的女人。 “李喻！”他懵了，没想到她会在危机关头冲过来，为他挡子弹。 她低头，看见血从腹溢出，把白色的裙子染红，不断扩散开。 她抬头，看见扬科眉头紧锁的神色，从来没有像这样凝视着他，她希望时间能永远停住，可疼痛和鲜血不断在提醒着，一切将会很快结束。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压抑住心中的依恋，“别为我悲伤。” 泪珠滑落在手上，她一颤，那是喜欢的人所流的泪水，她分明地看见了…… “不，李喻！” 扬科抓住她垂下的手臂，但她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响亮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当他擦去眼泪，枪口已经对准了脑门。 “混蛋，开枪吧！要是留我一口气，会把你撕碎。” 吕不凡脸上出现少有的微笑，“事情都是我推动，我不会犯错，要是真想杀你，刚才那一枪，你是躲不过，我早知道她会冲出来，那正是我需要的。” “别装神弄鬼，你用什么方法控制了终端？”扬科刚说完，大吃一惊，吕不凡居然在同一时间说出同样的话，音调，口型完全与他重合。 他怎能办到？ “因为我是全然的。”吕不凡回答。 扬科又一愣，这家伙还会读心述！ 吕不凡把枪收在腰间，凑到他面前说：“我知道你很想用枪轰我的脑门，放心，你会办到的，但现在必需从地上站起来。” “你要干嘛？”扬科扶着墙壁站起身。 “我需要你去连接刈眉机器人作战系统。”吕不凡走到终端机器前，搞下一个键，地板掀开两平米的钢板，升起一个键盘控制台。 扬科猛醒悟，这一切原来是个阴谋，终端的设计方案，刈眉机器人的诞生，他要通过这些无人驾驶的机器来达到目的。 不能让他这样做！ 扬科冲过去，直接撞在吕不凡的背后，感觉像是一堵墙。 两人都在地上打滚，扬科躺了一阵，吕不凡虽然是被撞的一方，但却是第一个站起来，反倒是扬科的情况比较严重。 打架可能会输给人家，扬科眼尖，看见手枪落在距离不到二米的地方，于是连滚两圈，接着一个前扑，把它紧紧握在手上。 “混蛋！”他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吕不凡头上，身体猛地后仰倒下。“李喻，我为你报仇了。” 他从地上爬起，摸了摸疼痛的肩膀，望向门口位置，李喻和海伦躺在地上。 正当他走向她们，身后却响起脚步声，吕不凡竟然从后而来，他立刻提起手枪，朝脸连开两枪。 吕不凡扭动脖子，将被子弹打歪的头转回来，额上的一块皮肤剥落，露出内部银色的金属。 扬科睁大眼睛，“你是机器人！” 吕不凡撕开头皮，连带脸上的皮肤。 “天哪，我永远也不想看见那头发。”扬科有种想吐的感觉。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钛合金的脸，眼窝深陷，复杂的转动结构连接着眼球，两排牙齿外露，看上去俨然一个银亮的骷髅头。 “我说了，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会开启机器人作战系统。”它说话时，颈部的两根金属连杆会上下伸缩，推动着下巴张合。 扬科把枪口抵住自己的脖子，“别过来，要是我死了，你们的计划会落空。” 机器人的眼球一转，“那明天我就会在董事会上出任总裁，因为你的愚蠢行为，她将会丧命。”它伸手指向海伦。 “你早以安排好一切！” “这是命中注定。”它回答。 “我并不相信这鬼话，你不过在体内装了情感计算器。”他说。一般机器人是无法读懂人类的感情，也没法预测人类的感性行为，它只能理解人类饿了吃食物，渴了喝水这些理性的行为。像刚才李喻为扬科挡子弹，用海伦来要挟他，这些行为它们的逻辑是不能读懂的。他听说过一种叫情感计算器的程序，但从没亲眼所见，这种商业价值低下的东西，没多少人花时间去研究。 机器人伸手夺下他的手枪，“你的选择从来不存在，最终作战系统会启动，而且是你亲手开启。” 他看了一眼躺着地上的海伦，然后说：“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这个没问题，但你们必须到我家里呆上三天，我保证那里一尘不染。”它把枪收在腰间的皮带上。 扬科走到中控台，输入刈眉机器人的系统连接，按了一串数字识别码，一束**扫描了他的视网膜和指纹，系统进入一个密码写入框。 “我还需要军方的密码。” “这个交给我。” 突然，脸容难看的机器人出现在旁边，把扬科吓了一跳，“拜托，先把那张皮挂上！” “抱歉，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个造型。”机器人将整张脸皮贴回去，它恢复成吕不凡的样子，软性的皮肤看上去和真的一模一样，还能看清细小的毛孔和汗毛。 “999991” 扬科一听，翻翻白眼，“没想到军方会用这种蠢密码！” 输入完成！ 是否要建立连接？ 1是《 2否 他的手指僵持在空中，又看了看昏迷中的海伦，然后咬着牙点击键盘。 在同一时，刈眉机器人蓝色的眼睛全亮起，维护人员望去，仓库的三排机器人开始活跃，它们撞碎仓门，又弄穿屋顶，涌到外面。 它们用下巴收集着周围的信息，所有目光集中到凤凰要塞的建筑群，然后列着队冲过去。 时发突然，一排坦克从建筑左边开过来，停在一条栽满绿树的水泥道上，组成第一道防线。十多部半自动作战机器人匆忙赶来，手持机关炮组成第二道防御。 陆虎听到外面的发出隆隆声，于是走到窗边眺望，“我的天！” 一个军士匆匆忙忙地走进参谋室，“部长，刈眉机器人暴动了！” 陆虎立刻离开办公室，转乘电梯，进入作战挥中心。里面的人几乎全在大声说话，电话响音，脚步声交集在一起，集乱得像一个菜市场。 他直接走到陈琳旁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机器人失去了控制！”她放下手中的电话回答。 “联系机甲公司。” “已经联系过，他们回复无法进入作战系统。” 陆虎抢过她手中的电话，手指快速地按了号码，“扬科，到底搞什么？” “对不起，我启动了它们，往后已经没法阻止它。” 嘟 陆虎把电话扔回机座上，转身对陈琳说：“立刻发出一级通缉令，逮捕他！” “是，长官。” 刚刚才经历了北极星号事件，现在又捅出娄子，这次彻底完蛋！陆虎捂着脸摇头。 “失守” “防线失守了。” 他将目光望向大屏幕，机器人把坦克撕成碎铁，十多部作战机体全数倒在地上，还有两部能动的正在开火，但枪声很快淹没在数量众多的敌人中。 它们来到大楼前，用机械爪勾在外墙上，不断向上攀登，每到一层，就用肩膀上的机关炮进行一轮扫射，确定没有生还者后继续往上。 “部长，现在怎么办？” 一时间，指挥中心军士们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撤离！” 当所有人上到天台，一部大型直升机已经等候着，巨大的旋翼，它停在一个向外延伸的平台上。 陆虎和副参谋首先进入机仓，接着重要的将领们。 上到天台的人越来越多，可直升机只能载二十名乘客，位置全留给了军方的高层人物，没有上机的足有五十人。 陆虎望向机仓外，在众多彷徨的目光中，看见了陈琳的身影，她站在拥挤的人群中。 他瞧了一眼身后，机仓已经满员，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只能被迫留下。 “喂，少将。” 一个留着光头的男子，感觉到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往旁边一看，是参谋部长。 “阁下！” “你一个少将好意思坐在这里吗！”陆虎说。 男子摸摸头，“部长，认为我应该坐在哪里？” “滚下去！” 少将一听愣住了，弄不清是怎样招惹到上级。见上级黑着脸，他只好从直升机上回到天台。 “陈琳！”陆虎来到机仓门边，向人群招手。 陈琳挤开人群，走向直升机，与少将擦肩过时，少不了要挨白眼。 “部长有什么吩咐吗？”她来到机仓前。 由于仓口低矮，陆虎不得不弯下腰对她说：“上来吧！里面正好有个位置。” “谢谢部长，但”陈琳迟疑一下，接着说：“但我想跟同事们呆在一起。” 看着她脸带微笑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又挤进人群中，陆虎心里感到惋惜。 光头少将见到这情境，又靠近直升机，“部长，我现在能上去吗？” “没听见女中士说吗？你身为少将应该以身作则，抛弃部下开溜，亏你还干得出来。”陆虎瞪瞪眼，然后一拉仓门，把少将关在外面。 “我呸！人渣。”光头少将往仓门吐了一口沫。 巨大的旋翼转动，带起阵阵强风，直升机上升到空中，然后一个侧飞，渐渐远去。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两天两夜 周围隔着一层纱，朦胧的，枕头软软，暖和的被子，微风轻拂着脸，一切都在催人入梦。 偏偏我在这时醒来，头昏得很，似乎睡了很久。 掀开被子，上半身裸着，腹部缠着几圈白布，一阵消毒水的气味钻鼻孔。 拨去手臂上的针管，支起上身，白布下传来隐隐疼痛，伸手撩开纱帐，视线清晰起来。 圆木桌椅正对着床，墙边是雕花衣柜，房顶有四个百叶通风口。 我光着脚踩在实木板上，走到外飘的阳台，放眼望去，下方是月球起伏的山脉，平原沙丘。 永明城处在光影中，高耸的上端迎着阳光，中部直到地基笼罩在黑夜里。 “雷雨！”李维把房门轻轻关上，快步走进阳台，“你没事就好，这两天我担心死了。” “两天？”我一愣。 “对，你晕倒两天两夜。” “我的身体？” 他指着缠着纱布的腹部，“是内出血，医疗机器人在你肚上开了个洞，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在坠落月球时受伤，这一躺就过了两天。 “李维，呆会拿点食物和女孩子的生活用品，送到城堡外的温室。”因为晕倒，把这事给耽误了，恐怕晓芬碰见我，又得使出剪刀脚。 “好的。” “这事别让人发现！”我不想再陷入被误会之中。 他点了点头。 “雷雨，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白了他一眼，“快说。” 李维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发现公主喜欢你。” 我怔了怔，打量着眼前这个家伙，他的眼睛转得很快，目光总是飘忽不定，一看就是鬼灵精。 “这两天据我观察，她一定是喜欢你的。当你晕倒被送进医疗室，我们都坐椅上翘着二郎脚，只有她在门外来回踱步，昨天，大伙一边喝下午荼一边看星星的时候，公主却守在你床边，一直到深夜。她瞧你的眼神，那绵绵情意如同滔滔江水向东逝。” “老天，你还能再夸张点吗？”我瞟瞟他。 “哈哈，虽然是有点浮夸，但公主喜欢你是事实，那紧张的神情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说。 我反驳：“紧张也可分很多种情况，例如我欠钱没还，她还不紧张得要死！” “那你欠她钱没有？” “没有。” “就是喽！” 这时房门开了，元莎走进来，看见我没有在床上，先是一愣，然后发现我在阳台。 李维拍拍我的肩膀，向她行了礼，然后退出房间。 门关上一霎，元莎跑进阳台，冷不防地扑进我怀里。 “公主！会被人看见的。” “怕什么！” “要是让公主的声誉受损，我可负不起这责任，再说，现在永明城人多，我必需与尊贵的殿下保持一定距离。” “这两天我一直担心你醒不过来。” “我该死，让殿下费神了。” “雷雨。” “嗯。” “我想起在太平洋小岛发生的事，那里有白白的沙滩，椰林茂盛，神秘的古堡。还记得在游泳之前，我们都聊什么吗？” “聊殿下！” “什么！” “我感到头晕。” “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站太久了。” “别说了，我先扶你进去。” “谢谢。” 她将我扶到床上，然后盖好被子。 “基微，呼吸医疗机器人。” #是，殿下。# “公主，我休息一下就好，不用医疗检查。” “怎么行！必须检查下，我才能放心。”她紧锁着眉头，摸了摸我的前额。 李维没有撒谎，她确实对我很上心，一时间，我感到自己就是一个拙劣的小人。 到了午饭时间，位于永明城中层的餐厅里，人员排起长队取食物，机械手负责监督着现场秩序和食物的分配。由于城堡的农田刚复耕，食物没赶得上需求，蔬果勉强能维持，面粉稀缺，所以每人能分到一个馒头和两个橙子。 一个健壮的男子从队伍后方走来，挤进了一个抱着小女孩的妇女前面，对这种插队行为，女子怒不敢言，后面的人都是埋怨几句便沉默了。 这时，一个铁臂伸过去，揪住男子的衣领，猛地一扯，他倒在餐厅的地板上。一脸愤怒的他抬起头，瞧见这个比他更强壮的人。 机械手晃了晃铁臂，瞪着眼说：“立刻滚出餐厅，今天你不会得到任何食物。” 男子脸色全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走去。 机械手面朝长长的队伍大说：“你们听好了，这里是帝国的首都，绝对不能容许有这种低劣的行为，必须按照帝国的法典行事。若人违法，将会跟他一样受到惩处。” “法典是什么？”有人问。 “能不能吃的？” “我看不懂文字。” 他无奈地摇摇头，来到派餐的桌子前，捧起一本典籍，有一寸厚，黑色的封面印着**，边上镶着金线。“这本就是帝国法典，呆会吃饭时我会向大家讲解，每天记十条，终有一天能完全读懂。” 机械手将书放回桌面上，然后走到刚才的女子跟前，“女士，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跟我说，我会狠狠教训这些违规的家伙。” 女子垂下目光，轻轻地点点头。 怀中的小女孩指着她的脸说：“阿瞒脸红了！” “别瞎说！”女子拍拍那小手。 独眼龙从门口走进餐厅，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向机械手走去。 “今天吃点什么？我们的餐厅长。”他笑兮兮地问。 机械手白了他一眼，“噢，这不是我们的勤务长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想吃点什么呢？” 独眼龙皱起眉，其实他并不想做勤务，这种工作说白了，就是一个打杂的跑腿，他向往的工作是园务长，每天呆在花园中晒晒太阳，看草果，悠闲自在，农活都机器人干，只有收割时，才额外增加人手。 不行，他得要找个机会，向魏易反应一下情况。现在先埋饱肚子，“唔，红烧鱼，白切鸡，烤全羊，再来壶烧酒，这应该能有七分饱。” “你的白日梦醒了吗？”机械手没忍住用胳膊捅了他一下，“本餐厅只提供一个馒头两个橙，不要拉倒。” “老天，顿顿吃这些我都厌烦了。”他扁起嘴巴埋怨。 “怎不见你因为厌烦空气而不呼吸？”机械手说。 独眼龙翻翻白眼。 “拜托，我是要两份！没听见吗？”突然，派餐处传来喧哗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机械手一看见有人捣乱，正义感毛病又犯，快步走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嘿，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没听清楚我刚才的话吗？” “厅长，我是一字不漏。”他转过身来，搔了一下盖住耳朵的头发。 “哦！这不是马桶专员吗？”机械手认出他的样子。 “不，我不洗马桶了，现在是雷雨的手下，我叫李维！”他向高大的男子伸出友谊之手。 机械手刚伸出铁手，又猛地缩回来，问：“你今天有洗手吗？” “忘了。” 好险！机械手捍了一把汗。 “先不跟你客套，每人都拿一份餐，你这家伙偏要搞特殊。在这地盘闹事，是不是看不起我啊”他故意展示一下那强而有力的机械臂。 李维立刻摆着双手，“这是误会，我对大哥敬爱有加，怎会干这种事。” “那你还要两份？” “另一份是雷雨的。” “原来这样，干嘛不早说？”机械手转过向去，对负责派餐的大婶说，“给马桶专员两份。” 李维翻翻白眼，接过两份餐，然后急忙地走出餐厅。 独眼龙看着他的背影说：“这家伙有古怪！” “什么？”机械手问。 “你忘了吗？雷雨受伤，公主吩咐，她会亲自为他准备午餐。” “对啊！”机械手拍拍脑袋。 “我跟过去，看他搞什么鬼？”独眼转身，走了几步，肚子马上叽叽呱呱叫，“算了，什么事都不及吃饭要紧。” 他过走回来，“给我一份餐！” 机械手怀揣着双手，头往左边侧了两下。 “你是颈部抽筋吗？”独眼龙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眯了一会眼，想揍一顿这个蠢家伙，最后还是忍住了，“排队！” 独眼龙将目光转向队伍，看不到尽头，“你是开现笑的吧？” 老式的医疗机器人动作缓慢，它手上那根火柴般大小的探棒依次伸入我的口腔，鼻孔，还有耳窝，只差肛门没有而已。 完成一系列的检查，#身体正常！#然后迈着同样缓慢的脚步，走出房间，这个蠢笨的家伙一定是机械故障，居然没有顺道把门关上。 检查结果必定会第一时间向元莎报告，基微是她最忠心的间谍。 幸亏，以现在的医疗科技，还不能检查出“装病。”的机器，不然我一定会被元莎骂惨。 “白白的沙滩，椰林茂盛，神秘的古堡。”我可没有忘记，在那个地方，我俩聊了两件可怕的事，一是关于“水猴子”的传说，二是关于婚姻的问题。 微风轻推纱帐，窗外的星空时隐时现，我的内心被矛盾重重包围。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捉拿 点击一下腕表的屏幕，网络上全在讨论一个奇怪的声明，还有凤凰要塞被袭的重大新闻。点开视频，烟雾笼罩着要塞，一个刈眉机器人挥舞利爪，攻击着天台上的人，没有倒下的人被逼至大楼边缘。机器人肩膀上升起再两挺机关炮，向人群扫射，不到两分钟，所有人全倒下。 它走到突出大楼外的直升机平台上，向着天空张望一圈，机关炮朝镜头开火，画面变成雪花。 “看什么呢？”元莎从外走进房间，身后跟着一个机器人，两只钛合的手臂端着一个托盘。 “地球发生了大事！”我回答。 她撩开纱帐坐在床沿，然关掉我的腕表，“先把东西吃了。” 机器人弯下腰，左手抓住托盘边缘，右手掀开一个半圆的银色罩，一小股热气冒出来，盘子上是一条清蒸的鲫鱼，青葱和姜丝覆盖在鱼肉上，旁边还伴着西兰花。 我早已饿透，抓起银叉，往鱼肚子上戳下一块肉，两根长长的鱼骨露出来。 “殿下，你知道吗？机器人发生了暴动，现在地球一片混乱。”我边吃边说，机器人定住不动，有点担心它跟地球的同伴一起反叛，说不准突然就将盘子往我脸上砸。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我觉得一切与那个怪异的声明有关，听它的语气不像人类，我联系了零，他确定那不是黑客行为，可能是终端。”我说，现在又多出另一个敌人，不知是福还是祸。 机器人退出房间，捧着托盘走向通道另一端，元莎发现魏易站在电梯旁边，眼睛闭合，双手拄着拐杖。 他听到有脚步声音，于是花白的眉毛往上一扬，露出两颗深藏的眼睛。 “公主。”他屈身一躬，嘴巴和胡子一起动，“雷雨只是一界草民，公主没必须为他费神，而且不值得这样做。” 元莎停下脚步，眼睛瞅着他，“你在教训本公主吗？” “小人不敢！我只是担心公主被骗。” 她一愣，“我被骗？你把话说清楚。” “独眼龙发现他在城外藏了一名敌人的机战员，我怀疑他暗地里通敌，公主这事关系到帝国的存亡，不能掉以轻心。”魏易说着，将拐杖往墙边一靠，空出双手向她拱了拱。 这时电梯的闸门开启，元莎走进去，“这事我会查清楚。”在门关上一霎她说。 魏易弯下腰，“公主英明。”再次抬起头，电梯门已经合上，看着显示器的数字在不断下降，他捋了一把长长的胡子，露出一个微笑。 李维把头盔挂在墙上，手摸到脖子上的拉链，往下一拽，白色的太空服开出一道裂缝，由脖子一直延伸到脚踝，整个人便可以从中抽离。 他将太空服用衣架支起，挂在木制的衣柜中。 对着柜门上一面椭圆照了照，然后捋着被头盔弄得翘起的头发，重复几次，他放弃了，那几束头发完全不听“使唤”，总是一次次地升起来。 他把木门一关，刚走出更衣室，一队穿着太空服的人正好经过，走前头的是元莎，一件黑色的紧身太空衣突显优雅大方的气质，卷发在行走中轻飘着。 李维立刻靠在墙边，让出一道，然后把右手放在左臂，低头行礼。 待公主过去后，他抬头观察一下跟她身后的七名男子，除了第一个人拿着两顶头盔外，其余每人一个，他们步伐整齐，一路向着城堡的大门口走去。 李维认出他们之中，一个短头发眉骨突出的家伙，有一回洗马桶时，不小心把水倒在这人的鞋子上，挨了一顿揍，所以他印象深刻，因为这家伙是皇城卫队成员，地位低下的他只能忍着。 看情况他们似乎要出城，而城外一片荒漠，除了温室没别的去处。 李维立刻往电梯跑去。 元莎接过随从递来的头盔，盘起长发收进里面，戴在头上，听锁紧装置发出电子提示音后，她通过无线电下命令，“基微，开城门。” #明白，殿下。# 听到一声闷响，两扇厚重的铁门向外张开，一行人出拱门之外，下了台阶，沿着石道向前，道两旁是钢铁的地基，延伸到距离永明城一公里的位置，温室正好处在这个范围外围。 他们停在由钢化玻璃搭建的方形建筑前。 元莎瞧了一眼，室内开满黄色的油菜花，没能看到里面有人。她向旁边的人点头示意，卫队一人走向玻璃门，掏出一张卡放在感应区，门一推开，气流便卷起地上的沙尘吹来，他们顶着风进入温室。 元莎摘下头盔，环视一眼，发现在两棵桔树之间的有一张吊床，一个女子正侧身睡在上面，身穿蓝色机战服，粗粗的辫从床沿上垂下。 她睡得很香，以致屋子进了一群人也没有察觉。 “咳！”元莎发出一声。 女子猛地睁开眼，又瞬速地支撑起上身，像一只受惊的小野猫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什么人？” 元莎立刻被这个女子吸引住，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晓！” “我叫晓芬！” “别想懵我，你那张脸我永远不会忘记。” “你认识晓？”晓芬感到诧异，晓生活在两百年前，怎么有人认识，难道她是 “我是元莎公主，你曾经的同班同学，该不会是把我忘了吧。” “再说一遍，我不是晓！”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来到这个时代，但今天我真的很高兴。”元莎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就像害怕这女子会凭空消失一样，“来人，把这个女魔头抓起来！” “是，公主。” 两名护卫立刻一左一右，向吊床靠近，晓芬绷紧身体，当两双手将要触碰到衣服一瞬间，她从吊床跃到空中，踢出右脚，正中其中一人的侧脸，他撞倒旁边的瓜棚摔在地上。她随即凌空转体，挥出一记手刀，打在另一人的脖子上。 晓芬落地时，两名护卫已经倒地不起。即便如此，她仍不敢有一丝放松，双手护在身前，两膝盖关节微微弯曲。 元莎看着这个摆出武术姿势的女子，“多年不见，你还是那样具有攻击性。” 两个女人互不相让地对视一眼。 元莎提起左手，指着晓芬说，“所有人一起上。” 剩余的五名防卫，从两侧冲过去，包围住晓芬。 “雷雨，不好了。” 我刚盖好被子，打算美美地睡上一阵，李维推开房门，不合时宜地冲进来。 “大呼小叫做什么？”我在床上转了转身，推开被子一角。 李维额头上全是汗，急喘着气息说：“公主带着一队护卫，往温室去了。” “天哪！” 我立刻掀翻被子，双脚捅进鞋里，伸手扯下挂在床头的格子衬，一边穿衣服，一边在走廊上跑。李维跑在前面，先按下电梯键，等我到达时，门正好开启。 电梯往下降，我一直紧锁着眉头，“她到底想做什么？” “带着士兵，当然是去抓人。”李维抹掉从额头下滑汗珠，一只手扶着电梯的金属墙。 “你被他们发现了？”我问。 “我往温室送东西时，独眼龙一直跟在身后，当时我也没在意，可能是他向公主举报。说到底她还是敌方的机战员，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 “真见鬼！”刚才跑得太快，腹部又传来疼痛，接着是连续的咳嗽。 “你打算怎么办？”李维走到旁边扶着我。 “必须救她！她曾救过我一命。”虽然她经常使出剪刀脚，还带着一股牛脾气，但我一点也不讨厌她，反而心中还有点欣赏这种一根葱个性。 “雷雨，人情归人情。千万别因为这事而惹毛公主，太不值了，等等一下好好说，要是她拿定了主意，你只能顺应她。”李维说。 我知道这个家伙在担忧什么，害怕我一旦惹怒了公主，波及到他身上。 电梯打开了，我瞧了一眼显示器，还没到底顶，独眼龙和机械手慢悠悠地走进来。 “雷雨，你真够利害的，刚恢复意识便到处乱跑。”机械手打量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只管按电梯的开关。 独眼龙一笑，用手肘捅捅他，“机械手，你有所不知，人家是赶着跟去情人幽会，在温室里，想想也觉得浪漫。” 我一听便来气，揪着他的衣领问：“是你把这时告诉公主的？” “什么事？” “晓芬是敌人的机战员。”我说。 “晓芬？”他摸着脑袋说，“噢，她就是你的相好吧！我没有对公主说这事。” 我松开他的衣领。 “但我告诉了魏老头！”他又说。 若不是我有伤在身，肯定会狠揍这个单眼的家伙一顿。还有那个该死的臭老头，这两个家伙总是为我制造麻烦。 电梯门再次打开，我和李维急忙跑到更衣室，独眼龙和机械手见状，也跟着过来。 我们换上太空衣，赶到温室，里面的情况让人诧异，地躺着四个晕倒的护卫，晓芬被三名男子从后抓住手脚按在菜地里，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几步之外的元莎。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危机转折 晓芬扭动身体挣扎，无奈三个成年男子的力气比她来得大，体力消耗了得差不多，只好暂时服软。 我向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做过激的事情。 “老妖婆，有本气杀了我，不然我会将你连同这城堡炸成碎片。”她毫不示弱，眼睛藏满敌意。 元莎的眉毛往上一跳，“把这个女魔头绑起来。” 我知道已经触怒了帝国公主，不禁为她的鲁莽行为捏一把汗。 这时，元莎转过头，发现我和李维正进入温室，她穿过种满油菜花的菜地，快步走到我面前。 “雷雨，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跑来这里？”为了防止我晕倒，她扶着左臂。 “公主，你能不能放了她？”我指着地上的晓芬。 “当年，帝国不知多少人死在这个女魔头的枪下，我岂能让白白她逍遥。”她看着晓芬时，总是半眯着眼睛，我第一次见她用这眼神看一个人，可想而知有多么地痛恨晓。 “但她并不是晓，只是晓的基因承继者。”罪不及妻儿，我希望她能明白。 这时，独眼龙和机械手也进入玻璃蓬内，看到这番情境，两人快步走到元莎跟前。 “公主，发生了什么？”机械手问。 元莎瞥了一眼晓芬，然后说：“把她压回城！三天后当众处决。” 我一听，差点晕倒，大声地说：“公主你不能杀她。”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李维立刻挤眉弄眼，像是黄沙入眼的样子，他在暗示要我别多管闲事。 “雷雨，为何要袒护她？”元莎打量着我的表情。 一时之间我找不到什么理由，只好默默地站着。 独眼龙凑到元莎旁边，借机诬陷我：“公主，那女的肯定是他的老相好，平时这家伙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唯独对她特别上心，还暗地往这里送食物用品。两人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那我就一拳打死你。”我瞪着这个好管闲事的家伙。 “看他那焦急的样子，十有**跟敌人有不正当关系。”他说。 “这比偷底裤，还要严重。”机械手也掺和进来，总拿这个说事。 “因为她救过我一命。”我说。 独眼龙：“救你又不是救我们，干嘛那么大声！” 机械手：“我的底裤还不知去向呢！” “即便如此，也不能抵消她犯下的罪孽，三天后当众处决！”元莎铁了心，把对晓的愤恨全算在晓芬的头上。 李维用胳膊顶一下我的背，不断提醒着。 似乎所有事情向着不利的方向，难道我接受这个结果！ 我瞧了晓芬一眼，在聚居点的矿洞里，她也是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跳过悬道对面，我俩才得以生存下来。 “不行！”我铤而走险的个性又在作祟。 “公主，这家伙反了。”独眼龙说。 我白了他一眼，然*住元莎的手，“殿下，你不能杀她，因为三天之后是我们举行的婚礼的日子。” “怎么突然”她一脸诧异，其他人也懵了。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还记得我们在小岛的说的事情吧！虽然现在帝国不算真正恢复，但此时正是举行婚礼的最佳时机。” 她的目光久久地定住，似乎无法思考问题，只是呆呆地点头。 晓芬已经被戴上手铐，两个护卫按着肩膀，将她从泥地上揪起来，“公主，现在怎样处置她？” 元莎看了看她，“先把她留在这里，等过些日子再处置。” 只要她不说处决，已经是一大进步。 待晕倒在地的护卫全苏醒后，我们一行人又戴上太空盔，走过长长的石道，回到永明城。 更衣室只剩下我和李维时，他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雷雨，刚才把我吓坏了，以为你会惹怒红颜，没想到最后，你来了一个大逆转，把所有问题一下子解决了，你要娶公主，这可是天大的利好呀。以后我们在城里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瞧了瞧他那高兴模样，我默默走到墙边，将头盔放回挂勾上。 车窗外树影不断后移，一个闪着彩灯的广告板迎面而来，海伦将头靠在扬科肩膀上，手牵着手，而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的暮色。 “三天之后，这一切会发生变化吗？”海伦问。 “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的感情不会变。”他感觉就像世界末日来临。 吕不凡从前座转身对他们说：“你们就安心呆在我家吧！我已经为你们添置了一张舒适的大床，也许它会比你们先到家。” “你不会一直软禁着我们吧？”扬科问。 “现在我的身份还不能曝光，等三天之后的懂事会，你将会自动辞去总裁职位，而我会顶替你的空缺，还将在会议中宣布，机甲公司正式进入机器人时代。” “我能说不吗？” “显然不能。” “这一切，你早就计算好。” “你们并不完美，且有一定的自主性，而机器人则是一个理想的容器，我可以毫无保留地执行我的意志。时至今天，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进化已经走到尽头，灭亡是不可逆转的。” “你会用武力清除我们吗？” 吕不凡一笑，“这不需要我动手，事情早就在发生，地球的资源正在减少，属于人类的空间不断被机器人挤占，不久，你们就会在相互争夺中自相残杀，这早就注定了，是天性埋下的祸根。” 扬科沉默着，他一直以为科技能改善生活，让人类的意志延伸到更广阔的空间，但它却发展成为一头失控的野兽。到底是人类引领着科技发展，还是科技牵着人们的鼻子走，扬科已经说不清。他想起帝国诗人曾经说过，我们正在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像在不断绕圈子，最终会让自己迷失在这种生活中。 在这个浮躁的年代，生活已经离不开科技，身边充斥着大量的电子产品，没人关注自身日渐枯竭的精神世界。 末日到了吗？ 他的茫然地看着车窗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汽车经过一个加油站，几辆轿车正在排队，旁边有一间超市，门口停放着一辆重型摩托车，宽大的后轮，尾部高翘。 “停车！”他突然说。 吕不凡从倒后镜中瞄了他一眼，“还没到家呢！” “我要方便一下，你知道，人有三急是常有的事。”扬科发现这个该死的机器人一直瞅着他，于是耸耸肩说，“好吧！你没有。” 吕不凡转过头，双眼射出两束红光，照在扬科身上。 “天哪，你不需要如此激动吧。”他被吓着了。 照射结束后，吕不凡说，“要是你说谎，我一眼便看穿。” 白色的轿车靠边停下，扬科抓住海伦的手，“等我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推开车门，弯着钻出车外，把门一关，在暮色中向着加油站旁边的便利店走去。 “你不害怕他丢下你，一个人逃跑吗？”吕不凡看着这个趴在车窗旁的女人，外面广告牌的灯光在变幻，照在她脸上红红绿绿不停转换。 “我倒是希望他一个人逃跑。”她回答，目光没有离开他的背影。 吕不凡扬扬眉毛，“你放心，他逃不掉。我接管了这里的所监控**，半径五公里的电话网络已经切断。” 扬科走到商店的门口，瞧了一眼旁边的摩托车，然后推玻璃大门，脚没来得及跨进去，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商品掉一地，服务员没在收银台，台面有几滴血迹，他当然不会认为那是鸡血，于是强压着心中的惊慌，察看周围，在桌角也有一点滴血，货架旁边也有，他走过去，发现的血迹越来越多，最后找到的一滴落在一扇半掩的门边，门上挂着“厕所”的牌子。 扬科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心地推开门，一个男子倒在门边，血不断在地板的方格瓷砖上蔓延开。一名留着红色长发的女子将一把小刀从他胸口拨出，血刃有一寸长，一身黑皮衣绷紧她的身体，衣领半开，除了让人热血沸腾的乳线，扬科还看见了一个的蝗虫纹身。 女子也发现了这个傻站在门口的家伙，两人互视一眼，陷入沉默中。 “要是你不忙的话，我请你去杀一个人。”他终于开口。 女子用力一甩，短刃上的血挥洒在地上，形成一红线，小刀折射出明晃晃的光。 “我收费可不便宜。”她回答。 扬科一笑，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我可是亿万富翁哦！” 女子点了点头。 “但在这之前，我得要先上一趟厕所，因为真的是内急。”他又说。 女子收起小刀往旁边站，让出一道，“请吧！” 扬科踏进厕所湿润的瓷砖，然后小心地跨过地上的男子，走到一个泛黄的尿盆前，回头看了一眼，女子怀揣着双手，背靠墙壁，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目光还上下打量着他。 他只好硬着头皮，背过身去，伸手拉开裤裆的拉链，过了大约三分钟才听到“滴滴嗒嗒”的响声。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公开 扬科推开商店的玻璃门，一个大型的广告板立在加油站前，他穿过空旷的水泥地，走到公路边一辆白色轿车旁，车灯发出黄黄的光，洒在前方地面上。 他拉开车门，俯身进入后座，系上安全带，然后紧握着海伦的手。 吕不凡转过身来，对二人说：“好好享受属于你们的时光，人类剩下的日子不多，我收购了生产机器人所需要的三十家材料公司，不久的将来，在机甲机司的生产车间内，会有源源不断的刈眉机器人下线。” “你的诡计是不会实现的。”扬科说。 “哈哈，你那小脑袋的运算能力，可不比我强。” “走着瞧！” 轿车向前加速，回到主干道上，路处在偏远的地区，很远距离都不见有别的车辆。 海伦握着扬科的手，发现他心不在焉，常常回头，往车后的玻璃外瞧，似乎在等待什么。 引擎的轰鸣声从后传来，弯道中拐出一束强光，照在轿车玻璃上闪闪的，她眯了一下眼睛，辨认出是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 它的轮子转得飞快，短短几秒钟，从百米开外追上来，与轿车并行，摩托驾驶员伏着身，几乎贴在油箱上，从身形上来看是女性。 她隔着头盔往车窗内瞧了一眼，然后急转油门把套，摩托狂喘几声，超过轿车，又一个急拐切进行驶的车道，它后部的车牌和电镀机件被车灯照得发亮。 驾驶员左手脱离车把，伸进衣袋，抓出一个小胶袋，然后往外撒，大头钉散落在路上，蹦蹦跳跳地扎进轿车的轮胎。 轮子走了形，车身摇晃着，内里的人左左颠簸，扬科将海伦紧紧抱在怀里，他看见车头偏离了大道，冲上路基，撞上一棵高大的棕榈树，玻璃在眼前纷飞，安全带强烈地拉拽，让他晕过去。 “扬！”海伦将他的脸从气囊中扮离，小心地托着后脑，让他靠回椅背。 树倒在引擎罩上，又压垮了前挡风玻璃，白烟不断从罩内冒出。 一束亮光从破碎的车窗照进来，海伦用手挡住耀眼光线，从指缝中看见那辆去而复返的摩托，它侧着车身拐了个弯，停在六米之外。 驾驶员用左脚踩下支撑架，从倾侧的摩托上下来，她的面目藏在黑色的头盔中，手里握一把短刃，迈着急促的脚步轿车走来。 海伦急忙摇了摇扬科，但他紧皱着眉目，一时没能从晕眩中恢复。再回头，海伦发愣地看着车外拿着利器的女子。 “快下车！”女子将头盔的挡风镜推起，露出一双黑眼睛，勾勾的鼻子上有个小银环。 听语气不像要加害于人，海伦推开车门，将扬科一只胳膊搭在肩上。 这时轿车发生摇晃，一只手从前座伸过，指节上的蒙皮已经脱落，露出银白色钛合金骨架。 它在距离他们两寸的地方停住，吕不凡回头，发现左脚夹在变形的驾驶台下。 “快，别愣着。”女子看见海伦被吓住，于是大声提醒。 她总算回过神，将扬科扛出轿车。 车内传出一声沉响，变了形的前门突然向外拱起，中心位置显现一个拳头形状。又一响，整个车门飞脱，落在七米外的地上。 品不凡收起金属拳头，双手用力一扮，夹住左脚的车体立刻上下分开，他把脚从中抽回。 这个情形，车外的三人都看呆了。 女子死死地盯着从车里钻出来的机械怪，“你们赶快逃命。” 扬科不敢逗留，牵着海伦的手往前跑。 “一个也逃不掉！”吕不凡曲膝后蹲，双脚一蹬，将身体像弹弓一样飞到五米高，越过女子的头顶，直接落在扬科和海伦的前方。 “天哪，这家伙还会飞！”前路被挡，扬科和海伦来了一个急停。 正要转身，吕不凡伸出机械手，牢牢揪住两人肩上的衣服，“奉劝你们别作无为的挣扎，只会自讨苦吃。” 他们试过敲打抓，吕不凡的表情一派轻松，手依然抓得紧紧的，扬科把心一横，往他手臂上咬，可没有任何作用，还差点弄崩门牙。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从两人身后传来，吕不凡将挡住视线的他们分开，一个戴着头盔的女子已经跃起，借着冲势，在空中转身踢出一脚，正中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量让这个机器人倒在地上。 扬科和海伦得以脱身，立刻躲到她身后十米远的地方。 女子举起小刀向它刺去，利刃没入胸口的钛金属中，但那个位置没有心脏，似乎也不是机器人的要害，她想拨出来，却被金属卡住。 吕不凡抓住她的手，用力一甩，整个人飞出去，撞上路边的一棵树，然后摔在地上。 没有何喘气的机会，她就被一只机械手捏住脖子，提了起来，双脚离地。她想扮开它的手，但那机械力量超过人类的腕力，不能呼吸，双脚只能在空中晃悠。 “看，你们多么地脆弱。”机器人盯着这个将要窒息的女子说。 突然从后脑勺传来“嘣”的一声，它转过头，看见扬科拿着一条木棍在傻站。 “你在开玩笑吗？”它松开了女子，手臂向后一挥，扬科手中的木棍只剩下半截。 “天哪！”要是这一击打中他的头，肯定会脑袋开花。 机器人正在靠近，他双脚颤得利害，根本不听使唤，更别说是逃走。 “让我拍扁你的脑袋。”它说着，在他眼前张开两手。 这时，女子从后跃起，骑到它的脖子上，双手用力拔出小刀，刺入机器人的左眼，然后跳回地面。 机器人的视线出现断断续续花白，似乎是线路受损的缘故，活动一下眼球，刀也跟着晃动，双眼是联动机构，只要一只眼睛受阻，会影响另一只。 它干脆把小刀拔出，不料左眼球也被带出来，牢牢地串在利刃上，两条电线从深陷的眼窝透出，不断冒着电火花。 虽然只剩下一只眼，可视线不再断续，它看见一束刺眼的光，伴随着轰鸣声，是一辆摩托车，飞快地冲过来。它整个身体被撞到空中，接着摔回地上。 无影像 进入重启程序 当它的眼睛恢复转动，核对了一下系统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撞坏的轿车还在冒着烟，树依然倒在那，可摩托车和那三个人类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扬科出现在荧光幕前，手里拿着一张稿。 “我是机甲方公司的总裁，最近发生的机器人暴动，还有那条怪异的声明，这一切都是由终端所策划。你们可以怀疑，或者当我是疯子，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终端已经具有邪恶的意识，正通过无处不在的网络控制着人类。我只想告诉你，不能由一台电脑告诉你应该怎样做，必须作自己的选择。” 电视的屏幕暗下去，我把摇控器扔在被子上，推开纱帐走，进阳台，光线已经不能照到这层，上升到更高的楼层，永明城就要进入极夜的状态。 到时候，月球将会完全处在球的阴影中，也就是月全食。 外面比平时要暗不少，很快就会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永明城的灯光 离开阳台，我穿上衬衫，推开房门，沿着长长的走廊望去，在一盏黄黄的灯光下，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在等电梯，花白的头发披肩长，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 我向电梯走去，按了向上的键，而那向下的键也亮着，显然是这老头按的。 他斜了我一眼，然后用不冷不热的口吻说：“恭喜了。” “什么？”我装作没听见。 “你和公主的婚礼。” “不用客气，若有什么不满尽管说，我答应，不会把你揍死。” “雷雨，我确实看不惯你目中无人的个性。” “老家伙，没事多照镜子，瞧瞧那副欠揍的模样，再看别人就会顺眼多了。” “哼！” 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按下关门键，“我不习惯与黄鼠狼一起搭乘电梯。”闸门慢慢合上，把他关在外。 真想看看电梯关上门后，他到底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显示器的数字不断变化，最后停在985层，这是永明城的顶层，也是花园所在地。 走出电梯，看见启明蹲坐在一棵黄花树下，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机器人，它们正在为草果树浇水。 魏易为启明按排了，看管花园还有侧边四块农地的工作。机械手和独眼龙的工作也他由分配，现在他成了永明城的大管家。这老头也给我找了个工作，就是负责作战机器人的维护。我才不听他使唤，元莎没下令让他当这职位，自以为是而已，要是接受了工作，岂不是承认他的地位，我才没那傻。 “嘿，你怎么一副半死半活的样子？”我走到树下，推推启明的肩膀。 “为什么公主会看上你这种家伙？”他说完，连声叹气。 我翻翻白眼，“婚礼取消了。” 他立刻睁大眼睛问：“真的吗？” 我一笑，“骗你的。” “死家伙。”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命令 我一向认为婚姻是一件烦人的事情，尤其要娶的是一个公主，准备工作都是交由下人去办，可元莎交给我一本“王室婚典录”，要记的内容超过五十页。 “基微。”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想了个方法。 #请吩咐！# 我从阳台走进卧室，将本子交到机器人的手上，“你把这些程序都记下来，到婚礼当天，通过无线耳机告诉我。” #明白！# 只要脑子好使，办法总比难题多。 国会还没有开始，议员们已经讨论，话题绕不开扬科的电视讲话。 赵可一直沉默着，只是偶尔回应旁人的询问，他觉得国会已经失去了作用，当前只有依靠军方的力量，才能扭转局势。 议长敲着木槌，在场的人肃静下来。 “如今联盟政府已经危在旦夕，要是各位议员有什么方法摆脱困境，不防提出来。”议长透过老花镜凝视众人。 “我想听听军方最高长官怎说，他是否有能力管控形势。”赵可把目光投向身后的总参部长，当初是他一手策划机器人的方案，造成今天的情况，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陆虎从座椅上站起身，“坦白地说，北极星号坠毁，凤凰要塞被占领。地球防卫军已经名存实亡，作战力能剩下区区数十架战机。” “我们的落月号驱逐舰呢？”有人问。 “落月号是一艘太阳帆战舰，没有喷射引擎，只能在地球轨道上执行防御任务，不可以靠港。”他一阵苦笑，“要它在几万米的高空，对地面上的机器人射击，比用枪打蚊子还困难。” “歼星号！”赵可说，“它上面有五十部机甲，也许能为地球解围。” “对啊。” “请国会立刻发出调遣令。” 在场所有的人一致同意。 “情况紧急！国会应该立刻连线歼星号的指挥员。”赵可提议。 “如果没人反对，我将会执行这个决议。”议长询问，会场一片寂静，于是他通过无线电，向处在高层的连络员说明了情况。 现场上方的大型显示屏亮起，进入蓝屏状态，所有议员抬着头，等待着连线画面出现。 陆虎不停地抓着头发，感到很无奈，等事情过去，他的总参谋铁定会被罢免，要是这次歼星号能成功解救地球，那么美晨极有可能会代替他，成为新任的总参谋部长。 屏幕闪了一下，出现机甲公司的图标，一个倒置红色三角形，在场的人全愣住，似乎出现了不好状况。 #人类，我已经切断了地球与外界的联系，你们的通信系统已经遭到全面监听，如果不想有人伤亡，请不要作无为的抵抗。# 这时，议长敲了一下木槌，然后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是终端电脑？” #它只是我的容器而已，能完全执行意志的载体。# 接着，屏幕中出现海堡基地的画面，刈眉机器人正在袭击各区，机库和燃料仓冒着浓浓黑，警卫全被集中到空旷的操场，他们蹲着，双手抱头，神情木然。 “这怎么回事？我没有收到情报。”陆虎从椅蹦起身，双手撑着台，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们依靠各个联系网络接收信息，只会等着别人告诉你应该怎样办，要是弄断了这个网络，你们跟一群盲人没两样。我告诉你们，就在十分钟前，机器人部队已经占领了海堡基地，现在它们就在门外，只待我一声令下，无情的战士便会冲进来，将在座各位歼灭。生存或者死亡，你们得作出选择。# 画面一转，换成国会大楼大门口，在枫林大道上，十多部刈眉机器人排着两列纵队，每部作战机器的肩上都有两挺机关炮，看那阵势，随时会向国会大楼发起攻击。 “你想怎样？”议长问。 #解散国会，立刻。# “不可能！” “没门。” 议员全都在起哄，没人愿意听一台电脑的命令。 #这就是你们的决定？# 大家一下子没了声音，目光投向议长，他皱着眉头，老花镜下的眼睛闭合着，深思了好一会，才重新睁开眼。 “投票决定。”他说，然后伸出微颤的手，抓起木槌用力敲了一下，响声在会场中回响。 结果只有寥寥十二个人反对解散国会，其他人都默默地赞成，就连刚才喊得最大声的几个家伙也没有反对。 他们明白，地球已经沦陷，外面的作战机器人可不会跟人类客气，反对只会招来无为的伤亡。 老议长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然后宣布，“决议通过，国会立刻解散。” 在近地轨道上，落月号停靠在环形太空站中心。 黄洋站在舷窗前，遥看蓝色的地球，一身蓝色的军服让他看起来挺拔威武。 “长官，收到歼星号发来的连线信息。”通讯员从工作台转过身，面瞧着舰长的背影。 “接过来！” 他结束了呆站，转身回到舰长的位置，铝合金中控台，一个通讯按键正闪着光，他按下，然后盯着挂在仓室顶部的显屏。 美晨出现在连线中，“我是联合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歼星号需要降落地球进行补给。” “有通行许可吗？现在地球正执行最高的警戒，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请出示有效许可令。”黄洋回复。 “我们没有许可令，从十分钟前，舰队就无线与地球取得联系，可能太阳风刮得利害，干扰了通信。” “抱歉，我无法让你们进入防御圈，现在是非常时期，确保地球绝对安全是我的首要任务。”北极星号的坠毁让他变得小心谨慎，但又不忍心让美人空手而归，于是又说，“我可以为你请示，请稍等。” “谢谢。” 黄洋向通讯员打了一个手势，“立刻向参谋部请示。” “明白！”通讯员转过身去，手指在键盘中快速游走，打出一条请求，然后点击发出。 大约过了三分钟，等来了答复。 “舰长” 黄洋看见通讯员一脸吃惊的样子，“怎么了？” “攻击命令。” 他一愣，然后离开座位，快步走到通讯员所在的位置，伏身去看屏幕上的回复：攻击歼星号。 是总参谋部正式的回复，不会有错。 “舰长！”通讯员看见他呆住，于是提醒一下，“现在该怎么办？” “立刻松开所有缆绳，全部人员进入作战岗位。” 黄洋回到船长的位置，瞧了一眼身后那巨大的银鹰标志，心中在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歼星号叛变了？ 船体喷出一股股气流，将十多条缆绳喷离，它们像蛇一样扭动，卷在围杆上的太阳帆落下，驱逐船离开泊位。 美晨低头看看表，等待回复的时间超过预期。 突然，警报响了。 “我们被锁定了！”刘克报告，“雷达信号来自落月号。” 她一愣，难道他们反了？ “开启防御系统！” “明白。” 从舰桥上望去，歼星号前端打开一个长长的武器仓，能量炮升起，斜面的炮塔旋转，指向攻击目标的方位。 刘克拨开玻璃盖子，食指放在红色的按键上，“主炮的能量值达到100%。” “出动机甲战士。”美晨说。 “是！”小铃透过广播，下达出动指令。 落月号的四座三联装炮台转向左舷，粗粗炮口全指向同一个方位。 “舰长，已经锁定目标，请指示。”武器操作员报告。 黄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没有作声，要是真开火，肯定会有一艘战舰毁灭，他一时难以决定，真见鬼，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命令呢？不明不白地向另一个战友开火，任谁也不会好受。 “对方派出了机甲！距离三万公里，将会在五分钟进入危险区。” 危险区，他知道这个有多严重，只要让机甲进入接近这个区域，它们就能对落月号进行攻击，面对机动灵活的机甲，他将毫无胜算，抢先发现进动是最佳的选择。 “舰长，还剩两分钟！” 指挥室所有人听到一声闷响，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舰长将红肿的拳头从中控台上收回，然后按下通讯键。 “长官，来自落月号的通讯请求。”小铃转来身来，面对着美晨。 “黄洋，到底发生什么事？”连线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显示屏中的黄洋垂着头，一脸沮丧，“美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恐怕你们不能进入地球，请立刻离开，别要我难做。” 先是无线电失联，接着落月号摆开攻击架势，这一切太古怪了！美晨一时弄不明白。 “舰长，收到来自地球参谋部的攻击命令。” 美晨离开位置，走近小铃，看了看显屏，是攻击落月号的命令。 “这事太蹊跷。”她陷入沉思。 “报告，机甲部队已经进入攻击区，请指示。”广播里传来机战员报告。 “回撤！”美晨说。 “明白！” 小铃惊讶地看着她，忍不住问：“舰长，违反军令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地球可能出了状况，我相信黄洋也收到同一条命令。”美晨说。 看着渐渐远离的机甲战部队，黄洋松了口气。 ------------ 第二百二十章 婚礼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高领上是黄色的花边，肩膀上有一条条黄金的吊坠，从来没有穿如此厚重的衣服，平常我穿的衬衣只几克，太空服采用的纳米材料更轻，能使它每件控制在一克左右。而这礼服的重量少说也有二公斤左右，我常常要活动一下肩膀，以减轻它的负担。 礼堂圆顶上有一盏大型吊灯，向四围散发着如白莲花一样的光芒，圆拱形的窗户分布在每一个角落，玻璃都是七彩割裂式的图案，有意思的是，从外面透进来的是阳光，而礼堂处在月球的阴暗下，为了解决这个难题，设计师运用多面镜子，将顶层的阳光反射到礼堂，再均匀分布到各个窗户。 我站大堂的中央，周围是以圆形排列的座位，层层向延伸。魏易穿一身隆重的礼袍，左手拄着黑拐杖，左手捧着厚厚的帝国法典，他昂着头，俨然一个神气的证婚人。 现在为新郎的我自然不能输给他，把头抬得更高，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一定是帝国史上最帅的新郎。 观礼的人满堂而坐，独眼龙穿上正装样子照样是傻大粗，他用胳膊顶了一下旁边绷着脸的人，启明挤出一个苦笑，这家伙的心情我最懂，他的梦中情人要嫁人，新郎却是我。机械手穿着一白色的礼服，一个小女孩总是在旁边摆弄着他的金属手指。 每个人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我和他们一样，等着新娘子出场。 #婚礼正式开始。# 耳机中传来基微的声音，我立刻正一下身子，目光落在那扇五米高的大门上。 听到幽幽的钟声，空旷的礼堂响起轻声合唱，大门左右开启，在光线明亮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白婚纱的女人，朦胧的头纱披肩长，胸前围着典雅的蕾丝，裙子从腰部垂下，像飞溅而下的瀑布。 她就是我的新娘子，帝国的元莎公主。 元莎微微地笑，双手戴着白丝手套，握着一束白白郁金香，长枝梗有绿叶，一男一女的孩童提着长裙尾部。 在声乐和合唱声中，她轻轻地向我走来。 我看着她，她的目光也没有离开我，“咳！”直到魏易刷了一下存在感，我们才并肩面对证婚人。 #亲吻新娘。#这时基微在耳边提醒，我扭头，隔着白纱亲了元莎的脸颊，她意外地睁大了一下眼睛。 魏易扬了扬眉毛，然后小声地说：“我这还没开始呢！” 我摆正身体，他斜了我一眼，然后说：“下面开始” #亲吻新娘。#基微又在说。 我没有细想，果断地亲吻她的脸颊，后面传来一阵笑声，元莎的嘴角也在微扬。 “咳！”魏易又刻意地发出一声。 当基微第三次发出同样的提示，我不是傻子，终于明白过来，它可能搞糊了，提示出现错误。于是我摘下耳机，塞进衣袋中。 接下来就是双方宣誓，亲吻，魏易宣布礼成。 我握着元莎双手，接受在场所有人的祝福。 婚礼在漫天彩带中结束。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进行这种古怪的仪式，作为新人类，我一直认为婚姻和家庭是落后的制度，是一种制约，如今却自投罗网，我一定是疯了。 等机器人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我跟元莎，平日我是一幅不怕天地的模样，这时在她面前反倒有点紧张。 她一笑，然后抱住我说：“怎么发起呆，今天在婚礼上你可是很急迫的样子。” “我把程序都搞糊涂了，你知道，那有五十多页啊！”我说，要在三天之内记熟，对于过目就忘的我，简直就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 她捏了一下我的脸皮，“你不是请了一个外援吗？怎么还会犯糊涂呀！” “但它完全不靠谱，我被整惨，成了大伙的笑柄，真是气人。”我说。 “你以后就是我的男人，要是再有人取笑你，看我把他的舌根给剁下来。” 听元莎的话语，好像以后我得倚仗着她的权势过日子一样。 “等等！”我想了一想，发现有点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找了基微帮忙？” 她一笑，“猜的。” 我才不相信她的鬼话，“我的玛丽亚！难道你和基微超级间谍。” “是我在它的系统文件夹中发现的。”她回答。 “天哪，所以你就修改了它的程序，让我被大家笑话。”我总算想透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说嘛，它怎会犯错呢！原来是你糊弄我。” “哼，谁叫你婚礼还要请外援。”她伸出食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好你个小妖精，居然敢捉弄我！ 我抓住她的双手说：“公主，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接下来我会好好表现，不会让你失望。” 她端详着我的脸，“瞧你不服气的眼神，该不会是正在想什么鬼主意捉弄本公主吧？” 还聪明的嘛！有时我搞不懂她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大智若愚，她总在某些时让我惊讶不以。 “猜对了，接下来我得做一件不能请外援的事情。” 她睁大了眼睛，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你” 我拦腰将元莎抱起，宽步走向大床，她很是一颤，但没有任何举动，将她放在松软的被上，我伸手去摸脸上那骄嫩的皮肤，她眨着眼睛，很安静。 我坠在她身上，柔软而温暖的怀抱。 夜色朦胧，月球进入了极夜，灯光灭去，周围全是黑暗，就像世界消失了一样。 第二天醒来，一双手在被窝中抚摸着我的肚皮，撩人地痒，我抓住它，然后凑到元莎面前，在漆黑的被窝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感觉到那轻柔的呼吸。 “像做梦一样！”她说着抱紧我的脖子。 我笑了笑，“我敢保证，这一定不是梦。因为我的肚子正饿得咕咕叫。” “我让基微准备早点。”她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钻出被窝。 我把手伸到床头的柜子，取来腕表，上面有条音频信息。 #从今天起，我将会成为地球的主人，人类必须放下一切武器，尽情享受剩下不多的日子，国会政府已经解散，任何的武装都将视为非法。# 又是那个终端，看来人类都的失去了地球的控制权。 在吃早点时，我试着问元莎：“公主，能不能放过晓芬。” 她咬了一口面包，咀嚼着，没有回答。 “现在地球已经被机器人占领了，星际联盟不复存在，也就是说，我们再也没有敌人。这个时侯应该团结人类的力量，共同对抗终端。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把晓芬放回去，然后说服联合舰队让他们加入帝国。” “他们要是不肯呢？”她说。 “那也无妨，只要他们不攻击我们就行了，我想这点他们能做到的。” 她想了想，“好吧！” 我透过机甲的通信系统联系到美晨，约定在月球上的蔡伦区碰面。然后带上晓芬，驾驶机甲往那个地方飞去。 歼星号巨大的舰体出现在月球上空，四台喷火引擎支撑着它，缓缓降落在月面上。 我和晓芬离开驾驶仓，同时歼星号的仓门也放下，从里面走出一个穿太空衣的人，高高的个子，从体型来看是一个女人。 晓芬向我道别后，走向歼星号。 “雷雨！好久不见。”当外面只剩下我和那个太空人时，她开口了。 我一笑，然后说：“美晨，听说你复职了，恭喜！” “你就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出现，真不怕我把你抓回去？” “你会抓我吗？” “看心情。” “你不会。”我说，“联盟政府已经灭亡，你也不用抓我去领赏。” “好吧！你说对了。” “美晨，现在人类正受到机器人威胁，我们需要一个代表性的人物来领导。” “你不会在说自己吧？” “当然不是，她有着王室的高贵血统，具有影响力，人还长得挺漂亮的。”我说。 “谁？” “元莎公主。” “我可不想听命于一个公主。”她说。 “怎么着？” “只少要等到她登基那天。”她算是同意了。 “那一言为定。我马上去按排她登基的事情。” “雷雨，回去告诉她，加冠那天我会亲自到贺。”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我挥手道别。 这让我喜出望外，有了联合舰队的加入，帝国才算是一个真正国家。 回到永明城，我把这消息告诉了元莎，她十分意外。 “雷雨，她真的这着说了？” “对。”我回答，“公主，请放心。我最了解美晨，她就是一个工作狂，没有什么政治偏好，也没有野心，是值得信任的人。” “登基可是一件大事，我得仔细考虑。” 我握着她的肩膀，“公主，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这事不能拖延。” “那你认为什么事候合适？”她问。 我回答：“明天。” “明天！”她吓了一跳。 我把魏易他们聚集在一起，宣布了元莎将要在明天成为帝国的君王，接着整个永明城又忙碌起来，开始布置大殿，幸好，王冠和服装仍然保存得好好的。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加冕 大殿里的人群肩并肩的，一条红地毯将大家分成两堆人。 我往里面瞧一眼，然后看看身旁的元莎，忍不住一笑。 她身穿一条白色的裙子，裙上分布着蔷薇的图案，领口，肩袖，裙脚上都有金线缝纫的花纹，厚厚的披肩垂在地上，一直延伸到三米的地方，白色的绒毛包裹着她的双肩，加上脖子上那条白金项链，天啊！真够累人的。 她用胳膊顶了我一下，我立刻恢复严肃的神情。 #加冕仪式开始。#基微正在执行主持的职责。 元莎昂着头，眼睛看着高处的王座，我捥着她的右手，穿过圆拱门走进大殿，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接受众人注目。 我把她引导至台阶前，然后松开手，未来的君王一步一个台阶往上登，独自走近那个盘龙浮雕的宝座。 她在座椅前停脚步，回身面对台阶下的臣民。 魏易将拐杖往独眼龙手上一塞，快步登上去，看那灵活的动作，我觉得拐杖是他用来糊弄别人的。 机械手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沿着地毯前行，停在元莎和魏易旁边。 魏易将白金王冠从木箱中拿出，大伙立刻被那镶嵌在顶部的蓝钻吸引，钻石有鹅蛋大小，切割面反着光。 王冠戴在元莎头上，加上那厚重的衣服，我开始担心她细细的腰能否受得住。 大家开始向帝国的新女王朝拜，人浪在大殿中高低起伏。 歼星号降落在永明城外面空地上，美晨带着通信员小铃出席仪式，我感到意外和惊喜。她带来的是宇宙中最强战舰，对帝国薄弱的武装力量是一大提升。 女王已经加冕，接下来就是任命内阁大臣，这关系切身利益，大家期待着能从中捞到个好职位，特别是站在第一排的人，机械手，独眼龙，魏易，还有启明，没有哪一个不是她的亲信。 虽然我是元莎的枕边人，但到底她会怎样按排职位，我毫无头绪。昨晚她一个人关在书房，一直到深夜才从里面出来，我询问过她，但她的嘴巴缝得紧紧的，没能得到任何口风。 我想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她最忠实的间谍——基微。 “雷雨！”李维挤开人群，来到我的背后，瞧了瞧左右压低声音说，“得到职位后，可别忘了我。” 看他焦急的样子，像是少了他一份似的。 “放心吧，不会让你洗马桶。”毕竟我现在势力单薄，需要他作为帮手。独眼龙和机械手明显偏向魏易，而启明是元莎的“死忠”。 #我受女王旨意，宣布帝国的大臣任命。#基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所有人竖起了耳朵。 #御前大将军，统领皇城卫队，负责城堡周围的安全。# 李维用手戳了一下我的背后，然后笑着说：“这个职位好啊，出任者必定是女王最信任的人，雷雨，非你莫属。” 听他这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元莎最信任的人，除了我没有别的。 #启明。# 我一定听错了，怎会是他呢？ 启明躬了一下身说：“谢，陛下。” 李维凑过来对我说：“别灰心，还有很多机会呢！” #外交大臣，赵可。# #律政大臣，机械手。# #政务大臣，独眼龙。# 一次次的期待，换来只有失望。我不禁看元莎一眼，她又在捉弄我吗？ #帝国元帅，统领所有武装力量。# “这个不得了，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当此大任。”李维又说。 在第一排中，只有我和魏易没有得到职位，他对军务并不熟悉，这个元帅铁定是我。 #美晨。# 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宰相。# “相爷之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用李维说，我也知道，现在能与我相争的人，只有魏易。 他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动声息地等待。 总不能输给他吧！我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魏易。# “谢，陛下。”魏易抬起头时，蓄意瞟了我一眼。 基微宣布典礼结束，人员纷纷离去。 真的结束了，过去五分钟我才能接受这个结果，真是不敢相信，居然只有我没能得到职位。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雷雨，至少你现在是亲王。”李维的安慰起不作用，更像是一把刀扎进我的心窝。 我离开大殿，进入图书馆，把自己关在机甲4号的驾驶仓。 #伙记！你的情况不太好。# “简直糟透了。” #也许你该找人聊聊。# “泪缸，假如你发现所有的努力，到头来都是一场空。那该怎么办？” #你问电脑这种问题，似乎不恰当，我的系统中没有情感模式。# “你倒是挺聪明的，居然学会了回避问题。” #很抱歉！你必需自行解决，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世界并不是完美的，就像概率，要是所有事物都是百分百正确，就不会有进化，生物是在错误中演变。# 我一笑，“谢谢，我知道你那机器大脑尽了全力。” #不客气。# 呆到肚子饿的时候，我才离开机甲驾驶仓，乘电梯回到住所。 推开门，一阵红烧鱼的香味钻进鼻孔，元莎已经脱去加冕的礼服，换上了一条轻便舒适的白纱裙。 “一整天跑去什么地方溜达了？”元莎坐在饭桌旁边，怀揣着双手，目光瞄着我。 “图书馆。”我垂着头，坐在她的对面。有基微这个超级间谍，城堡里发生什么事她都能知道，又何必问我呢。 “你不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 “对，我讨厌书本，翻开它们我就打盹，所以我在图书馆睡着了。” “真拿你没办法。”她眯着眼睛笑，“猜猜晚餐是什么？” “红烧鲫鱼！” “你就不能猜猜别的吗？”她嘟着嘴，如此快就被猜中，显然让她不太满意。 拜托，整座城堡只有一个鱼池，水里只有鲫鱼，叫我怎能猜不中嘛！ “抱歉，我比较死脑筋。” 她瞟了我一眼，然后掀开半球形的罩子，果真是一条红烧鱼，鱼肉上还有芥末。 虽然每次都会用蒸炒煮炸，不同方式烹调，但吃多了总会让人生厌。 “别呆着，赶紧吃呀！”她伸出左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在想，应该丰富一下我们食物链，城堡顶层有一个小型牧场，可以饲养一点鸡鸭鹅。” “主意不错呀！这件大事就交给你办。” 天啊，我居然被按排干这种琐事，她该不会是整我吧！ “好吧！反正我现在是城堡里最无所事事的人。”除了耸耸肩认命，我还能怎么着。 元莎对上我的目光，然后一笑，“你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 在这种情形下，要是还能笑得出来，那一定是傻子。 “没有，我这个没有职位的人，不干点杂活，还真不好意思在城里混饭吃。” “谁敢说我的男人混饭吃，我就跟谁没完。”她已经把我放在王权庇佑下。 “众口难堵，我就是一个闲杂人等。” “雷雨，你在我眼中不可能是闲人。”她离开椅子，来到我的跟前，“我以帝国女王的身份宣布，委任你为鸡鸭鹅统帅，管理牧场大小事务。” 我的玛利亚！她在跟开玩笑的吧。 “兼任本王的特使。” “特使？”我一愣，“特使需要做些什么？” 元莎摘下手中的戒指，放在我手掌上，“造舰。” 我看着手中的戒指，“这” “帝国有一个传统，每当新的君王登基，都会建造一艘同名战舰。”元莎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接着说，“这可是一件大事，我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办，那人就是你。” “陛下请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望。” “嗯，那就好。”她又绕到桌子对面，端起银叉切割着鱼肉。 我偷瞄着手中的戒指，感觉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舰要造多大？” 她放下银叉，用餐巾抹去嘴唇的油腻，“我对战船不太懂，你拿主意。” 拥有存着巨款的戒指，想造多大就能造多大，只是时间和工期上的问题。 我打算造一舰比歼星号和元戟大帝号更大的战舰，于是第二天找到李维，要他调集永明城所有的劳动力，赶往蔡伦区的聚居点，修复损毁的设施，要造舰少不了钢材，在那里有铁矿。 而我来到帝国图书馆，查看大量关于建造战舰的书籍，懂得机械知识也帮了我不少忙，曾经还有造过火箭的经验，要弄清舰体结构不是难事。而且图书馆里保存着大量帝图战舰的图纸，可供我参考。 舰体设计由超级电脑完成，还能自动生成一张张的图纸，只要按图施工就可。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建造工作正式开始，工人将钢条一根一根在焊接，电火花不断着闪烁。只用了两天，永明城的地基上出现了一个三公里长的钢结构，像巨大的鲸鱼骨架。 大型的电器设备由火星基地运送过来，还顺道带回不少食物，少不了鸡鸭鹅，我将它们放养在牧场中。 接受了任命后，美晨的联合舰队赶回火星，月球和火星现在都被纳入帝国的版图中。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劣质 秦楚靠在舷窗边，星球就在眼前，已经能看它表面深深浅浅的陨石坑，在相连的山脉背后，有一座钢铁城堡，高出地面一公里左右，城堡是一个不规则的结构，由一块块巨大的金属拼接而成，有地方突出形成飘窗和阳台，有的却是凹进去，为防空火炮腾出空间。 “你是一名士兵？” 望另一个窗户，是一名手捏酒**的中年男子。 “曾经是，你怎么知道的？”秦楚问。 男子将酒**塞进西装口袋，伸手从衣领中取出一块银色的牌子，然后指着秦楚脖子上的军牌。 “听过南极特战队吗？”男子说着，扭开油**盖，猛地喝上一口。 “没有。” 他差把口中的酒喷出，擦着嘴角，瞟了一眼秦楚，“那你的兵就白当了，南极特战队是军中精英，唯一部署在南极上的特种作战旅。每天接受低温训练，在雪地上打滚，在冰窟中游泳，我还杀过一头海豹。” “听起来很猛。” “可惜再勇猛的战士，也抵不过岁年消磨，我退役了。”男子又喝上一口，脸色已经绯红。 秦楚一笑，“说得对，我也是退役兵。” “听说帝国重新建立，我趁着机场没有被机器人占领，搭上去往月球的末班机，想找份差事。帝国百废待兴，以我的条件，当上个军官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 男子把一只手搭在秦楚的肩上，用力捏了一下，“你的身体保持着得不错，要是我当上军官，一定会让你当副手。” “谢了。” “老弟，你原来在那个部队？” “我” #飞机将要降落，请乘客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广播突然响起。 秦楚与男子挥手道别，各自回到座位上。 穿梭机进入月球的引力圈，位于机头和两翼上的引擎喷出三束火焰，平衡着机身，降落在离永明城的两公里沙地上。 机上三百多人穿上太空服，通过后部敞开的仓门落到月面，远处的钢铁城堡耸立在沙漠上，向着高空伸延得很远，灯光从各楼层中透出，点亮了黑夜。 “快看，有东西飞过来。”有人指着天空说。 大伙抬起头，天空中有信号灯，一闪一闪的，它从天而降，脚下喷着深蓝色火焰，扰动着地上的沙尘。 有人用手电照尘埃中心，一只灰色的铁臂现形，身躯有六米高，玻璃眼睛发着绿光。 “是作战机器人。”秦楚认出了它。 这些刚从地球逃跑的人被吓住，呆呆地望着机器人朝他们走来，有三个人怕得要命的，赶紧跑进穿梭机。 #大家请放心，我是帝国的御前大将军，进城者排好队接受检查，禁止携带武器进城，小刀也不可以。# 长长的队伍进入永明城，被分成五人一组，带到一个房间中。 从外面走进一个穿军股的人，手里拿着一张表格，他瞧了一人所有人，然后停在队伍前面。 “你，什么名字？” 队伍第一个人就是那名喝酒的老兵，他已经有点醉，但回答的声音很响亮，特别是说到职业时，房间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在南极当过特种兵。 军人在表格上写了写，为他安排一个勤务长的杂役。 “你呢？”军人转向旁边的人。 “秦楚，曾在特种部队服役。” “什么兵种？” “狐蝠伞兵连。” 军人突然停下手中的笔，打量着他，然后伸手捏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 “你可以到空降团报到，他们会为你安排团长职位。” “谢谢长官。”秦楚说。 当月亮迎来第三个白昼，也就是过了两个月，战舰的龙骨建造完全成，接下来就需要安装仓室。 仓室结构需要大量的高强度钢材，为了将炼好的钢从蔡伦区运回，几乎动用了永明城所有的人才。 李维也从火星运回来一大堆电器设备，负责验货的机械师曾在北极星号上当维修员，为人比较死板，整天只会呆在电器堆中折腾，没别的嗜好。 有一天，他找上我，说是电器出了毛病，然后递给我一个手掌大小的电容器。 瞧了半天，我也没找出有什么问题。 他抓起其中一个电容器，说：“这种劣质货，我见多了，以前北极星号经常因为它而趴窝，有一次因为散热不良，它还引发了一场小火灾呢！为了帝国的战舰不被连累，我们还是重新采购一批较为稳妥。” 于是，我找到李维，要求他将这种电容器退货，购买另一个品牌的新产品。 他却犯起难，“雷雨，这不好办！一来一回费时不说，还不能按原价退款。” “这不是问题。”这点小钱对于帝国的帐户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李维没有立刻回答，跑回永明城，提着一个箱子走出来。 “这是什么？”我敲了敲它。 “你打开就知道。”他说。 我看了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然后扮开木箱的盖子，里面是一叠叠的现钞，我数了数，足足五十万。 “天哪，这钱是哪来的？”当初，我将李维从太空仓中救回来，明明就是一个穷光蛋，他怎会一下子变成了富翁？ 他蹲下身，抓起那个劣质的电容器，压低声音说：“购买它时，节省下来的。” “你吃回购！”我瞪着这个狡猾的家伙。 他竖起一根指头，贴在头盔边，示意我压低声音。 “我在为帝国省钱。” 我眯着眼瞧他，“依我看，你是为自己。” “我不是把钱都交给你了吗？” 如果我没有问起，这家伙又怎会乖乖把钱交出来，肯定暗地里私吞公款。 “把它们退回去，还有这个。”我说着，把电容器扔到他手里。 “雷雨，这事没人知道。”李维凑过来，“我是说，这些钱你可以自行处理。” “我的玛丽亚！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一个私吞公款的人吗？” “像！” 我立刻挥手，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盔。“我可是一个诚实的大好青年！” “请借木箱一用。” “用来做什么？” “我想吐。” 他的头盔马上又一响。 “雷雨，我们换个角度想，一个好的电容器寿命大约5000小时，劣质的再糟糕也有2000小时寿命，两者的价格却相差四倍，也就是说，用一个好的价钱能买四个劣质的，换算下来劣质产品还多出3000小时，谁更省钱一目了然，大不了我们勤点换。” 我想了想，“是有点道理。” “这样想就对了。” “但私吞这些钱，等于辜负了元莎对我的信任。” “请问你是一个情操高尚的人吗？”他问。 “不是。” “还好，如果你说是，我还真看不起你。” 我翻翻白眼。 “再说，你和陛下已经是夫妻关系，她的钱也就是你的。” 这家伙说得有道理，我和元莎已经不分彼此，更重要的是，虽然我是一个亲王，但兜里只有区区几百元，似乎说不过去，攒点私房钱不算过份吧！ “这事没有别人知道？” 他坚起三根手指回答：“绝对没有。” “你拿十万，其余的帮我收起来。” “谢谢，亲王大人。” 钱已经收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赖在家里不走呢？扬科想着想，热水壶的水柱偏离了杯子，溅在他的手指上。 “天啊，我的手”他拼命甩了几下。 海伦听到厨房的动静，急忙走进来，“扬，你没事吧！” 扬科把红肿的手藏在身后，“没事，不小心倒翻了茶杯。” 看见托盘里的水迹溢到地上，海伦一笑，然后说：“你并不擅长做这些，到外面呆着吧，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抱歉！我搞砸了。” 她凑过去轻轻地亲吻扬科的脸颊，“不，你已经做得很好，至少高于我的预期。” 她用抹布吸去托盘上的水珠，然后从门后找来地拖，往地上一扫，水扩大了面积，来回几下，桃木地板恢复干爽。 扬科耸耸肩，说到泡茶和冲咖啡，他并不比海伦在行。 离开厨房，他往手上红肿的地方吹了几口气，然后用衣袖遮盖，拉开落地玻璃门出了客厅，他环视一眼庭园，刚修过的草坪，编织而成的老虎站在绿地上，一切看起来整齐而又别具匠心。 虽然没有到惯常浇水的时间，但他还是提起水壶挥洒了几下，水透过壶嘴的花洒落在牡丹花上，花过了盛开期，垂头着，不少花瓣随着水流散在泥土上。 这些天，扬科除了给花浇水，往鱼池抛鱼饵，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机甲公司已经被终端控制，每天有五部刈眉机器人从生产线诞生，用不着多久，地球将被这些没用感情的机器挤占。 “你的手没事吧？” 扬科转过身，发现一个女子站在那，他终于找到可以辨别一个人是不是职业杀手的方法，当杀手的人走路不带声音。 “钱已经到手，你干嘛还不走？”他将水壶放回草坪上。 “少了。” 扬科皱起眉头，“价钱不是早就说好吗？” “你没说他是机器人。” “这确实是我的疏忽，当时情况紧急”扬科掏出手机，点入了银行帐户，“我会给你补尝，说吧！只要是合理的价格。” 女子突然抛出一个东西，向着扬科飞去，他下意识一躲。 “它对你的伤有好处。” 扬科回头，一支药糕在草地上。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兜风 “你老实说，到底想要什么？” 扬科挤出一点药糕，抹在烫伤的手背上，眼睛不时瞅瞅草坪上的女子。 “等到我身上的伤好了，自然会离开。”她走到离地半米高的门廊前，往实木地板上一坐。 她果然想赖着不走！扬科早上起床时，明明看见她在园子里挥舞小刀，那敏捷的身手能够干掉三只老虎，说有伤，鬼才相信。 “但愿你早日康复。”毕竟面对的是一个女杀，扬科不敢把人家赶走，要是惹毛了这女人，说不定会给他来一刀。 “这些天，你似乎不怎高兴。”她说。 工作丢了，家里还有个女杀手，任谁也高兴不起来。“我现在的生活，就像一个退休在家的老人，整天无所事事。” 女子从门廊跳到草地上，走到他的面前，“不如出去转转。” 当海伦端着茶走到屋外，庭院中空无一人。 扬科被女子拉着，走下扶手梯，进入地下车库，二人停在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前。 “这玩儿不安全，要不咱们换一辆车。”虽然他嘴上这样说，可当女子发动了机车，他还是老实地跨上去，紧紧搂住她的腰。 门廊下方的牡丹滴着水，绿茶升起白气，湿润着鼻子和眼睛，海伦浅尝一口，清香宜人，她喜欢这种感觉，只是旁边两个空着的杯子孤单地愣在那里，他们似乎都是不喜欢恬静的人。 大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向两连收起，一辆摩托从地库驶出，它载着两个人径直穿过大门口，往下山的方向飞驰，进入一个拐角，没了踪影，只剩下由排气管喷出的一缕白烟。 看着大门缓缓合上，海伦皱起眉，“外面现乱得一团糟，他们上哪去？” 跨下传来阵阵轰鸣，隔着头盔依然清晰，山路上的黄线不断左右拐动，扬科不敢往前看，把头贴在女子的背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开得飞快，明明不赶时间，非得弄得像个赶命鬼似的。 头顶的绿叶遮住天空，偶尔有几束阳光落在路面上，风刮过体表凉凉的。 前方出现红灯，但女子没有放松油门把，摩托直接冲过没有行人的斑马线。到了山脚，路面放平坦，扬科往后方看，路灯，招牌，大货车，渐渐远离，又一辆白色的跑车过去，他看见驾驶员瞪大了眼睛，像看见两个疯子般。 进入市区，摩托拐进街尾的一条窄巷，停在一间服装店前。 扬科下了摩托，摘掉头盔，“你要买衣服？” “你比我更需要一件合适的衣服。”女子扭了一下锁头，抽出车匙，摩托安静下来。 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一件灰色的睡袍，这都怪这女人匆忙拉着他出门。 “就算买衣服也挑这种地方吧，你瞧，巷子连行人也没一个。”服装店的招牌还是木制的，看上去破旧有段历史，所卖的服装一定也是土得不行。 扬科跟在女子身后，沿着两排挂得整齐的服装深入，拐了两个转角，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到达通道的尽头，看见一张长方形的制衣工作台，周围是高高叠起的衣服，一个老人拿着角尺对台上的布匹进行丈量。 老人抬起头，目光透过眼镜打量二人，“有什么可以效劳？” “日落芳草。”女子说了一句扬科听不懂的话，“给他一件最好的衣服。” 老人迈着缓慢的步伐，绕着扬科转了一圈，又回到工作台，弯着腰找出一套用胶袋封装的黑色大衣。 扬科脱下睡袍，穿上大衣，尺寸刚好合身。 女子接着说：“还要两把杀虫剂，一个奶油**。” 天啊，要这些东西干嘛？扬科翻翻白眼。 不知道老人按了什么开关，身后整面墙翻转过来，上面挂满了长枪，手枪，还有格闭斗用的刀具。他取下两把灰色的手枪，八个满载的*，又弄来一把大口径的来福枪。 “这”扬科看着台面上的武器，已经连话都说不清。 女子拿起一把手枪，猛拉了一下膛盖，“灵光吗？” 老人一笑，“你可以试试。” 她突然伸直手臂，枪口对准扬科，“砰”一声，他立刻倒在地上。 “天哪，我中枪了。”感觉胸口就像挨了一记重拳，心脏蹦蹦地跳动。 “枪，我要了。”女子从扣下扳机开始，没有看扬科一眼，连头也没动一下。 她没有意识到射了别人吗？或者她根本没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可恶！扬科咬着牙关。 “衣服要吗？”老人问。 “当然。”女子回答。 靠！这两个家伙居然还若无其事地谈生意，真够冷血。“拜托，能抽空帮我叫一辆救护车吗？”他实在看不下去。 老人接过现金数了数，“谢谢惠顾！” 女子把双枪收在腰带，装满*的帆布条系在左侧大腿，然后看着地上的扬科，“你打算什么时候站起来？” 扬科一愣，昂起头部，瞧了瞧中枪的位置，弹头扁成一片，粘在大衣上。 “是防弹衣！”他双手抱头，好一阵才爬起来。 女子将来福枪递到他手上，“拿好。” “这用来干嘛？”粗粗的枪管在扬科手里转了转，抬起头时，女子已经向服装店外走，他跟了过去。 她该不会想抢银行吧？ 正慌神时，女子把头盔递过来。他跨上摩托，遇到一个问题，“枪放在哪里？”总不能拿着吧！ “背着。”女子指了指系在*上的布带。 “天啊，至少将它包裹起来吧！背着它满大街跑，肯定会招来警察。” “现在地球处在无政府状态，那来的警察？” 她说得对，枪可以用来防身。于是，扬科将它背在身后。 摩托车出了小巷，回到车流密集的主干道，沿着一条环形道驶上高架桥，飞驰在离地两百米高速公路上，下方是密密麻麻房顶，偶尔会有一幢摩天大楼迎面过来，又渐渐远去，风猛烈地吹动着衣领，大衣的下沿在身后飘着。 他意识到这不是回家的路，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她没有告诉他。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他总感觉被牵鼻子走。 她又一个猛烈的拐弯，摩托从两部大货车中间穿过，下了高桥，在行车导航的指示下，停在一家大型超市门前。 随着她的每一下轰油门，机车原地发出隆隆响声。 扬科感到不妙，“你要干嘛？” “杀进去。” “杀谁？” “挡路的人。” “天哪，这也太不讲理了吧！”他捏了一把汗。 “他们也不会跟我们客气，你可要小心。” “他们是什么人？” “超市杀手。”女子说，“这里是他们的总部。” “我去，还真有这种黑帮。” “坐好了。”她提醒他。 扬科握着枪把的手在颤抖，茫然地点了点头。 女子松开离合把，摩托立刻冲向超市门口。 两个保安正在看报纸，发现有门玻璃门外有异常情况，从腰带上摸出手枪。他们还没来得及瞄准，两颗子弹穿透玻璃，射进胸膛，二人倒同时倒地。 摩托从碾过玻璃，穿行在一排排货架中间，尽头突然走出一个穿黑西装的人，他举起手枪朝摩托连开两枪，子弹打爆了货架上一包薯片，另一颗落在车身的金属上冒出星火。 女子把手枪伸出车头，手臂绷直，听到一声爆鸣，那人便一个后昂倒在地上。 扬科背后中了一枪，身体猛地撞在她的背上，幸好穿着防弹衣，他往后望去，一个戴墨镜的人正在朝他们开枪。 “后面有人。”他大声地叫喊。 “解决他。”女子一个手抓车把，另一只手举着手枪向前方出现的人开火。 “我的天。” 他只好自行应付，摆平来福枪向那人扣扳机。第一枪打中旁边的饮水机，水哗哗地时洒落在地面，他急忙拉了一下护手，退出弹壳，重新上膛后又开了一枪。墨镜男子的左脚被炸飞，落在身后五米的地方，只能抱着残肢惨叫。 女子的手枪连续吐着火，收银台和楼梯口上的枪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摩托撞碎一扇木门，冲进办公室，她趴在油箱上，身后的扬科抡起长枪就是一轮猛射，办公桌上的相架，文件被打飞，却不见有任何人。 等枪声停下，一个光头男子从桌顶下冒出来，那肥胖的身躯绝对是射击的好目标。“别杀我！”他高举双手。 “你就是这里老大？”扬科问。 男子点了点头，“你们要钱的话，我给就是。” 扬科问女子，“你需要钱吗？” 她推开头盔上的挡风镜，“不需要。” 扬科一笑，枪口瞄着他的脑袋，“你向亿万富翁问了一个蠢问题。” “你们跑来我这里大动干戈，总得给个说法吧。”光头男说。 “听说过她的名字吗？”扬科问。 “没有！” “那你可就倒大霉了。” 女子摘下头盔，甩出一头红色的长发，接着拉开领口的拉链，一个传说中的纹身呈现。 光头男瞪大了双眼，连牙关也在打颤，“蝗虫杀手！”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冰棍 “也许我们应该给他个机会。”扬科捏了一把汗，“没准他会改过自身。” 女子垂下手枪，枪嘴还冒着白烟，“对付坏蛋，一枪解决更省事。” 扬科白了她一眼，真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她捏住前刹，猛地轰油门，摩托后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带着黑烟滑行，来了一个180度的原地转向，然后冲出超市。 行走在大道上，海鸥从头顶上掠过，白浪冲上沙滩，路边的棕榈树在风中摇摆。 路上的车辆不多，摩托开得飞快，不一会，油箱就见底了。它转进了路边的加油站，给摩托加满油，女子没有发动它，而是拉着扬科走进旁边的一家商店。 负责看店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两个耳朵塞着耳机，直到两条冰棍放在收银台上，他才发现店里进了客人。 他抬起头，立刻被这对持枪的男女吓愣，双手高高举过头。 “别紧张，我们会付钱的。”扬科将一张钞票放在桌上。 小伙收起钞票，从柜台找出零钱，递给他时，手抖得特别利害。 女子拿到草莓味的冰棍，露出少有的微笑。 要是换了昨天，扬科作梦也不敢想会与一个女杀手靠着摩托吃冰棍。他呆呆看着手中的冰棍，张开口又合上，犹豫着应该把它捅嘴里还是用牙去咬。 他瞟了瞟旁边，女子正伸出舌头添着红色的冰棍，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喜爱甜食的女孩。 “你以前有吃过这东西吗？”她问。 “没有。我一直认为，只有不懂事的小屁孩才会吃。”他回答。 “小时候也没吃过？” 他笑了笑，“我还记得小时候在儿童之星时，一个女看护给我讲了‘冰棍大魔王’的故事，自打那时起，我就不对冰棍抱有幻想。” “冰棍大魔王！”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 扬科皱了皱眉，在回忆里找了找，然后说：“在一明媚的下午，三个小孩路过公园，被一辆冰棍售卖车吸引过去。可小伙伴们身上的钱只能买两根，于是有一人没有分到。售卖员是一个老人，脸上的皱纹特别深，像是活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久。老人提出免费送小孩一根冰棍，没想到那小鬼却不肯要，非要跑回去拿钱买。当小孩拿着钱再次来到公园，两个小伙伴没了踪影，只有售卖车还在，他打算买一根冰棍。老人把冰棍递过去，忍不住笑说，‘小鬼，你的牙齿真好！’小孩被吓着，连冰棍也没拿就开溜。往后，没人再见过老人和买了冰棍的两个小孩。” 女子听完，歪着头说：“听起来像是一个拐小孩的故事。” “远不止这些。”扬科将冰棍桶进口中转了转，又抓着木棍拿出来，然后说，“警方找到一个杀人狂的住所，在地库里发现了三十多具小孩的尸体，尸体用铁链悬挂着，身上都缺少某个器官，有的没有眼泪，有的肝脏没了警方在一个冰箱里找到了所有器官，但都不属于任何一具尸体，他们对现场进行勘察，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在进行器官移植。” 女子抓抓头发说：“我有点不明白，那个小孩为什么看见老人笑着说话，他就吓跑了？” 扬科瞧了她一眼，抿着嘴巴回答：“因为老人口中没有牙齿。” 两人倚着摩托车，一边吃冰棍，一边瞧着海滩。 突然，扬科的眼睛长时间定住了，女子看见冰棍融化，冰水顺着他的手腕滴在地上。 “怎么了？”她问，“该不会看见了冰棍大魔王吧！” “比这更吓人。” 女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作战机器人出现在海滨，它躬着腰，手脚细长，看上去像个异形。机器人对海滩周围进行了扫描，然后又走进重重的楼宇中。 “以前我一直认为，它们只是人类的工具，现在倒过来看，我们成了创造它们的工具。”到底谁才是主人，他现在也说不清，眼前看到温暖的阳光，蓝天白云，一切有可能不再属于生灵，而是被冰冷的机器占据。 “你恨它们吗？”女子问。 面对这个孩子气的问题，扬科有点哭笑不得。 “你等着。”她冰棍递给了扬科，然后转身向路边的商店跑去。 她想到了什么鬼主？跟这个女子在一起，扬科总是遇到不可思议的事。 等他手上的两根冰棍完全融化，她推开商店的玻璃，拿着四**白酒走出来。 “天啊，就算要喝酒也不用那么多吧！”他再次被弄糊涂了。 女子将白酒放在地上，“不是用来喝的。”她拨开腰带上的皮套，掏出一把小刀，蹲下身去，用刀尖撬开酒**的金属盖。 当她从口袋中掏出碎布塞进**口时，扬科终于明白，她在做*。 两人跨上摩托车一路飞驰，来到机甲公司的工厂区。从门口看去，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金属骨架，高大约三十米，长至少有四公里。 “天哪，它在造太空战舰。”扬科认出是一个战舰的龙骨，这表明终端会把触手伸出太空，到时候火星，月球也都在它的控制中。 在扬科的指引下，女子把摩托直接开进了生产车间，流水线发出刺耳的响声，机械手正把各种零件安装到刈眉机器人上。 扬科掏出打火机，点燃**口碎布，扔向一个正在安装护甲的机体。碎裂的酒**引发大火，机器人上密密麻麻的电线开起燃烧。 他又点燃一个**，正想扔出去时，一部刚下线的机器人亮起双眼，向他们走来。*飞过去，砸中它的肩膀，虽然着了火，可丝毫不影响它的动作，那装甲能耐高温。 “快，跑起来！”扬科拍了拍女子肩膀，她一扭油门，摩托在生产线旁边穿梭。 机器人在他们后面奔跑，两脚每一次触地会发闷响，地面跟着颤动，高大的机体撞碎屋顶的电灯，它干脆伏下身像一只猎豹地四足奔跑。 金属利爪渐渐逼迫，眼看就要抓到摩托的尾部，女子捏住刹车，一个急停，机械人从两人的头顶冲了过去，沉重的机体让它滑行了十多米才停下。 女子摆正摩托车，向工厂门口驶去，机器人跟紧在后，扬科又扔出一个**子，点燃了它的头部，接着取下肩上的来福枪，朝着机器人的脸开了两枪。 “喔呵！我打中了。”在他的高呼声中，机器人倒在地上，眼睛全碎了，火不停在烧。 摩托刚驶出门口，一个巨大的阴影落下，女子急转车把，让它踏了个空，摩托加速，从它跨下冲过去。 看着身后的机器人渐渐远去，扬科暗暗捏了一把汗，幸好它们都是刚出厂的机器，还没来得及装上弹药，不然他们休想离开这里。 干完了这些疯狂的事情，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乘着摩托离开市区。 大宅的铁闸左右打开，摩托驶进去，扬科看见海伦坐在门廊上，手里捧着一本红色的书。 她听到摩托车的声浪，抬起头，瞧见扬科背着枪，乘着车进了地库。 女子把摩托停在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边，两人带着一身疲惫蹬上扶手梯。 “我从没干过这等疯狂的事！”扬科想起刚才一幕，心脏砰砰地跳。 “心情如何？”女子拔出手枪，熟练地退出*，里面只剩下三颗子弹，他把*插进收在衣袋，从系在大腿上的*带上摸出满载的，装到进手枪。 “当时我怕得要命，现在我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他说，“只是不能让海伦知道，要是她问起，就说我们去射碟。” 女子眨了眨眼，回答：“我可不会说谎。” “拜托了，把这事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 永明城旁边多了一艘战舰，舰身是双体结构，十座三连装的炮塔分布在各处，中部是一幢高耸的楼台，后方是一个仓库，能搭载十部作战机器人，无论火力和防护力，都是帝国历史上最强的战舰。 身着太空服的工人正在对船身进行喷漆，主体工程已经完成，只要通过测试，战舰就能服役。 依照帝国的传统，主力战舰会用君主名字，它被命名为“元莎女王号”。 测试那天，在永明城的观景台上聚满了人，大伙都在议论着，期待战舰飞起来的那一刻。 喧闹的人群突然静下，向两边分开让出一道，元莎身穿华服，头戴着王冠，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玻璃前。魏易拄着拐杖，紧跟在后面。 元莎俯视城堡下方，“帝国的未来作战力量，全靠这舰战舰。” “公主，如此浩大的工程交给雷雨去办，会不会过于冒险？”魏易说。 元莎瞟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雷雨连中学也没有毕业。” “你调查他？” 魏易点了点头。 “查到了什么？”虽然打探别人的**有点不道德，但她实在是好奇。 “雷雨在学校的成绩，可以说是一团糟，除了机械科，没有一门及格。勉强到了中学，因为打架被开除。后来当了兵，又因为与上司的感情问题，偷走机甲成了一名逃兵。”他说，“总之，这种家伙不太靠谱。” 元莎一笑，没有说话。 ------------ 第二百二十五章 禁足 战舰的四台引擎亮起蓝光，渐渐地到达耀眼程度，地上的沙土翻滚起来，船身抖动着。 “不好，动力仓着火啦！”技术员在无线电里喊。 我按下中控台的红色键，战舰立刻静止下来。 我沿着通道到达现场，十多名工作人员手提灭火桶，往一个门口里喷，白色的泡沫把火苗压下。 就在大家以为将会熄灭时，发生了爆炸，热浪涌把靠前的几个人打翻在地，从动力仓冒出的火焰在通道上方漫延。 火势就要失控，又有一队人赶了过来，众多的灭火桶一起喷射，火被压回动力仓，最终成功扑灭。 动力仓的金属墙被熏黑，管路电话全烧焦，战舰失去动力，没三五个月头，恐怕修不好。 我吩咐工人收拾现场，然后带着疲惫的身躯走回永明城。 刚进入大殿，看见帝国大臣们聚在一起，元莎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他们看见我时，脸上都没有表情，气氛怪怪的。 魏易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雷雨，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吗？” 他当了宰相后，态度越发傲慢，看着别人时，头总是昂得高高的。 “动力仓烧了！”我说，“但星舰主体没有受到大损伤，我能把它修好。” “我们还能相信你吗？”他抓住拐杖，用力往地板上戳了一下，响声在大殿中回响。 “你是什么意思？”我瞪着他，撸起袖子走过去，“别以为当宰相就能使唤人，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要是想干架，尽管来。” 我屏住呼吸，挤起手臂上的肌肉。 他后退了几步，左脚踩在右脚上，差点就摔倒，靠着拐杖稳住身体，“流氓！”他骂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向台阶上的女王请示。 元莎摸着前额，摇着头，像看见了一场闹剧，“雷雨，能解释一下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吗？” 我抓着头发回答，“现场烧得利害，难以找到失火的原因。” 独眼龙突然站前一步，指着我说：“别装了，我们都知道这火是你引起的。” 我一愣，他对机械一点也不懂，凭什么这样说？“靠，居然含泪喷人。”我也指着他。 启明翻翻白眼，“拜托，是含血吧。” “别跟他费话，找那人过来问问就能弄明白。”独眼龙向门口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走出大殿，过了一会，带着一个人回来。 我认出他，是曾在北极星号工作的维修工。 他叠着脚步走到台阶下，向女王行了一个礼，然后斜了我一眼，站在边上沉默不语，我感到一丝不安。 独眼龙走过来，拍拍修理工的肩膀，“别怕，把你知道的事通通说出来。” “是长官。”修理工稍为把头抬起一点，但目光依然向着地面，“在建造太空船时，我发现了一批不合格的电容器，于是向特使报告，结果” “有话直说，结果怎样？”魏易皱起眉头，对修理工的停顿感到不耐烦。 修理工互捏着双手，“结果特使大人没有理会，仍然把劣质的电容器按装到太空船中。” “使用劣质的电容器会有什么危害？”元莎的身体向座位前倾，目光落在阶梯下方。 修理工躬着身回答：“会引太空船大面积断电，倒置失去动力。” “会造成火灾吗？”魏易提醒他，这是诱导式的询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修理工点点头。 一时间，在场所目光全瞧向我。 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住，“这太胡扯了，飞船零件繁多，谁也不能肯定火灾是电容器引起的。” “我们的特使大人，你焦急什么？”魏易的嘴角上弯，眯着眼睛说，“经过我的仔细核对，购买劣质电容器使用的货款，跟正牌的一样高，那中间的差额到底去了那里？我很是好奇。” 天啊，原来这些家伙早有预谋，这不是一个质询会，而是批判大会。 “我去找负责购买的人过来问问，不就清楚了。”独眼龙向殿门口走去，拐进一个转角，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我瞧了瞧阶梯之上，元莎看着地板，似乎在想事情。她会不会帮我呢！要是真动用了女王的权力，一定会遭人非议。 在大殿渡过沉默的十分钟，独眼龙捧着一个木箱回来，两名强壮的护卫押着李维跟在身后。 在经过旁边时，他瞧了我一眼。 “大家看看，我找到了什么？”独眼龙打开木箱的盖子，里面是一层层的钞票。 他一路小跑蹬上阶梯，把箱子呈到元莎面前。 女王肃着眉目，把手伸进木箱，取出表面的一叠现钞，瞧了瞧，又仍回去，然后挥手示意独眼龙拿下去。 他又快步走下台阶，将木箱在每个人面前晃了晃。 “雷雨，你有什么要说？”元莎将目光投到我身上。 我沉默了一阵，低声说：“没有。” “我去，真是这家伙干的。”独眼龙大呼。 机械手瞟着我，“没想到你不但偷底裤，还私吞公款。” “雷雨，你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启明说。 魏易站在一旁，没有作声，但我知道，他是大殿中最高兴的人。 我没有理会他们，眼睛里只有元莎。她离开座位，走到台阶的边缘，“律政大臣！” 机械手听了，立刻走前几步，“陛下。” “这件事应该怎样处理？” “按律当斩！”他说。 我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只是拿一点小钱而已，情节不至于这样严重吧！这家伙难道在公报私仇？ 元莎也愣住了。 魏易向他打了个眼色，他立刻补充说：“我刚才只是说了最高的刑罚，还有别的。” 我白他一眼。 独眼手取出随身携带的法典，金属手指快翻页，找到相关的法律，“有一条最轻的刑罚。” “说。”元莎催促他。 “终身监禁。” 靠，这是什么鬼法律，我真的无语极了。 元莎听了，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所有人都好奇她将会怎样做，包括我。 我知道永明城有监牢，就在第7层，有一回因为好奇，我进去参观，一条通道走到底，左右全是铁门紧锁的房间，每间房只有四平米大小，除了地板，什么也没有，被关在里面睡觉时，连腿都不能伸直。 她会把我永远关在那种地方吗！ 女王的步伐正在变缓慢，最终停下，她指着李维说：“把他关进大牢。” 从大殿外走进两名侍卫，他们一左一右夹着李维的胳膊，将他带了出去。 大殿里变得寂静，但所有人的内心此时一定是复杂的，魏易一向瞧我不顺眼，但碍于元莎的关系，现在不敢表态。 “从今天起，禁止雷雨踏出寝室半步。”女王打破了沉默。 天啊，她还是表现出领袖的那一面，采取一个折衷的方式把我关起来。 又有两名侍卫进来，在我左右停步，他们没有像押着李维那样做，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侍卫紧跟在身后。 难道真要像只猴子般被关起来？我的内心开始挣扎。 出了大殿，在等电梯时，我在盘算着，可以把身后两个侍卫打倒，然后驾驶机甲逃离月球，我是这方面的专家，想当初，在歼星号上也是这样干的。 如今帝国已经重新崛起，我对现了向元莎许下的承诺，没有什么理由呆在这里活受罪。在一分钟之内打倒两个侍卫，然后跑到图书馆跳上机甲，对于我来说不是难事。 可等到电梯的大门开启，我也没有采取行动。 “请吧！亲王大人。”侍卫在身后催促。 我走进了电梯，眼睁睁地看着闸门关上，到底是什么阻碍了我行动？是仅存的一点幻想，我一定是疯了，居然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元莎，把希望寄托在不着边际幻想上。忽略了她已经是一个君王，跟以前不一样。 我在房门前停下，正在犹豫时，侍卫把我推进去，接着门自动关上。 “基微，能为我开门吗？” #抱歉，没有女王陛下的命令，门不能开启。# 好吧！雷雨，恭喜你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笼中鸟。我自嘲地想。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像一个傻瓜般坐在床上，听到床头柜上的时钟嘀嗒响，我伏身把它拿在手上，沉沉的，铁青色，黑桃的指针一下一下地跳动。它原本呆在一个电器市场，因为元莎喜欢得很，所以我从商贩那里要了回来。 时间走到晚上八点，听见房门解锁的声音，我从床上抬起头，门收进了墙壁中，元莎走进房间，身后跟着一个送餐的机器人。 她走到床边，伸手拨开纱帐，然后坐在床沿。 “你真傻！”她摸着我的脸说。 我抓住她手，“陛下，能修改一下刑罚吗？” “想怎么着？”她问。 “你可以将我放逐到沙漏海，如果不行，海王星也能接受。”我说，“总不能一辈子把我关着吧！” 她露出一个笑，“雷雨，你就像一只不受管束的猴子，有时我真担心你会突然离我而去，这下倒好了，你就在我身边呆一辈子。” 听她这一说，我真后悔刚才没有逃走。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日夜 #雷雨。# “谁？” 我掀开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漆黑，把手伸出纱帐外，摸到了台灯的开关，它发出淡黄的光线。 房间里空空荡荡，除了身旁正在熟睡的元莎，没有看见别人。 #雷雨。# 以为是幻听时，声音再次响起，是从床头柜上传来，上面只有铁时钟和圆桶罩台灯。 往床沿挪了一下身子，脚被卡住，元莎的大腿正搭在上面。我生怕弄醒她，于是轻轻地捧起，抽回自己的脚，她皱皱眉，一个翻身朝向床的另一边。 双脚捅上拖鞋，走到柜台前，上面没手机，没有对讲器，到底是什么发出声音，我感到疑惑。 #雷雨。# 我又听到了，仿佛就在耳边，为不吵醒元莎，于是压低声音问：“谁在叫我？” #雷雨，我在这里。# “我看不见。” #我在你面前。# 我将桌上的时钟拿在手上，“别告诉我，你在里面。” #对，我一直都在。# 这也太胡扯了吧！一个闹钟居然对我说话。“这是梦！”用手捏一下脸蛋，传来触真实的触感，这让我更困惑。 “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在大半跟一个钟在聊天。”我将它放回台上，转身坐在床上。 #雷雨，我一直在注意你。#它又在说话。 “你是谁？” #我不是谁。# 我搔了搔脑袋，这并不是常人的声音，像是电子合成音，而且听起来很熟悉。 “天啊，你是终端！”我听过它发表的声明，对那独特的语音印象深刻，“为什么你会在钟里？” #我无所不在。# “你在打帝国的主意？”地球已经被它所控制，下一步必然是占领月球。 #我只对你感兴趣。# “我！” #我一直都在注意你。你独特，个性与别不同，只要你手里有一杆枪，就敢征服世界。# 我忍不住一笑，“可惜世界从来没有被征服。” #这是因为你一直在逃避和犹豫。只要肯听我说，你就可以得到全世界。# “口气可不小。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合作。# “你想利用我，达成占领月球的目的。” #我会让你成为帝国的主人。# “帝国的主人！”我一愣，然后看了看元莎，她裹在被子里沉睡，“我为什么要背叛亲人，而相信你？” #别笑死人了，她有把你当成亲人吗？她只想关着你，把你当成女王的玩物。# “你在挑拨我们。” #她真正喜欢的人是玄冰，你只是他的复制品而已。别忘记当初，他们怎样合谋要害你。# 我互搓着双手掌，“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我。” #不过是合理的选择而已，要是换成患绝症的人是你，她也会抛弃你。# “你在妖言惑众。”我咬着牙说。 #醒醒吧！难道你宁可相信一个把你永远关着的人，而拒绝能让你当上王者的人？# “要我背叛她，不可能！”我地拨开纱帐，钻进被窝，为了不被烦人的声音打扰，大被子盖过头。 #雷雨，在往后漫长的日子中，你会明白过来。# 第二天醒来，元莎早早就出门，我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一阵呆，然后爬起身。 百平米的空间就是活动范围，卧室，阳台，重复地走着，中午机器人送来一条烤鱼，吃过午餐，一直呆到晚上的八点，房门开了，元莎进来便在我脸上轻轻一吻。 她拨了拨我的头发，然后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我耸耸肩回答，若无其事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其实感觉糟透了。 吃过晚餐后，她拉着我进入浴室，扭开水龙头，冒着白色的水涌出来，填满那个三米长的浴缸。 我俩脱个精光，在热水里浸泡。 她的皮肤在水里滑溜溜的，我常用手去捏，她总是假意地躲避。最受不了就是，她总在我错神时，把手伸到肋部，揉捏我的笑穴。 “你知道吗？今天独眼龙把王冠摔在地上了。”她一边说，一边把湿润的发丝拨在耳后。 “王冠怎样？”我问。 她抿抿嘴回答：“一颗宝石弄花了。” “真是个该死家伙，拉他去砍头。” 她一笑，“没那么严重，我罚了他三年的薪水。” “便宜他了。” 每天醒来，我会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无所事事地呆到晚上，元莎总会在八点回来，和我一起吃晚餐，泡澡，讲述白天在城里发生的趣事。 渐渐地，我总是期待八点的来临，盼着白天早点结束，甚至在想为什么一定要有白天呢，没有该多好呀！ “机械人的厨艺会退步吗？”我将叉子放在盘子上，然后用餐巾抹去嘴唇上的油腻。 “怎么可能！”元莎叉开一小块鱼肉，送到嘴里咀嚼，然后惊讶看着我。 “你不这样认为？”我问。 她摇了摇头。 “好吧，看来你没有仔细观察，瞧，这里！”我指鲫鱼的眼睛说。 她倾身向前，盯了好一会，“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就大喽！”我拱起双手，放在饭桌上，“煮鱼的关键是火候，调对了，煮出来时眼睛会呈蓝色，你看看它现在是什么颜色？” “白色！” “那就是没煮好。”我稍为向她靠近一点，“陛下，不瞒你说，我煮鱼很有一手，明天我给你弄一顿，如何？” 她也靠过来说：“想懵我，没那么容易。” 我白了这女人一眼。 “我亲爱的雷雨，你别动什么歪脑筋，我不会让你溜出这个房间。”她整了整身子说。 我抓住她的手臂，摇了摇，“拜托，听说花园的仙人球开花了，人家只是想去看看，就一眼。” “明天，我叫人把仙人球从地里挖出来，送到你面前。” 我翻翻白眼，甩开她的手臂，猛地站起身，走向阳台。 “你要做什么？” “晒太阳。”我眯着眼睛回答，“要是你想问晚上晒什么太阳，我会遗憾地告诉你，这里是月球，晚上也能晒太阳的。” “慢着。”她用命令的口吻说。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见她怀揣双手，头往一边侧了两下，“先把鱼吃了。” “饱了。” 她一听，皱起眉头，“拉倒吧，你才吃了一口。” 我抿着嘴回答：“反正我是饱了。” 元莎站起身，将椅子往后推，然后走过来牵我的手，“赌气也不能饿坏身子。”她的声音很低，让人不忍心生气，我只好在监督下，把盘中的鱼吃剩骨头。 一样的天花板，阳光总是照在阳台上狭小的角落，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醒来。 所以我干脆躺着不动，到午餐时间才爬起身，等到机器人带着餐具离开，又抓起被子盖过头。 后来，直接忽视午餐，机器人推着食物进来，又原封不动地拉走。 日夜开始颠倒，白天昏睡，夜深人静时，独自对着空空荡荡房间发呆，眼睛看到的只有一片灰色。 晚上八点和元莎呆上一阵，待她入睡，一切又静止下来。 “雷雨，你状况让我很担心，明天要把午餐吃了。”她把被子盖在身上，然后钻进我怀里。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你每天只吃一顿，怎么行？身体会跨掉。”她又叮嘱。 我点了点头，摊开双手瞧了瞧，往昔健壮的手臂已经不复返，肌肉松夸夸，上臂看起来和前臂一样地消瘦。 闹钟响了，发出如青铜器般铃音，元莎喜欢听这种美妙的声音，可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烦人噪音。 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闹个不停。 我将手臂伸出被窝，抓起它，黑桃针正指着午时，突然看见纱帐外站着一个人影，把我吓一跳，定眼看去，原来是一个机器人，它端着托盘一动不动的。 看来是元莎为了提醒我，而设置了闹钟。 我拉开柜子的抽屉，把它扔进去，然后盖上被子。没多久，听到机器人行走的声音，等门重新关上，房间静悄悄的。 看着桌上食物变冷，我发起呆，时钟已经走到晚上八点，房间始终没有开启。 一直到了九点多，元莎才匆忙走进来。 “抱歉，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她连续道歉三遍，然后俯身亲吻我的脸颊。 我脸无表情地坐着，像一块木头，听她说“元莎女王号”已经成功飞起来，为此帝国举行了盛大的庆典。 往后的日子她变得更忙，有时晚上十点才回来，偶尔会等到十一点。 后来我习惯了独自吃晚餐，她再也不会对我说白天帝国发生的事情，回来时总是带疲惫的身躯，洗完澡便倒在床上睡。 我觉得机器人的厨艺不断在退步，煮的食物越来越难以下咽，开始时还能勉强吃上一两口，后来吃进去的全呕出来。我把这事告诉元莎，她不相信，还找来医疗机器人，对我全身进行照射，最后皱着眉头说我患了厌食症。 我估计大厨机器人和医疗机器人已经串通好，合谋要害我，它们一定是受到终端的指使，想迫使我同意合作。 我才不会上它的当，于是偷偷把食物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摆出一副饱饱的样子，我的演技出众，要骗过机器人和元莎，不是什么难事。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明珠 过了两天，元莎知道我把食物倒进垃圾桶，免不了挨一顿骂，倒不是我露出了马脚，只恨她有一个无处不在的间谍。 “基微。” #有何吩咐？# 我向它坚起一根中指。 无奈机器人煮的食物太难吃，实在咽不下去，它们一心想强迫我就范，但我是谁？ 狂人雷雨！ 对，狂人。 于是一连三天拒绝进食，它们还是不够聪明，没有在茶水中做手脚，所以我只管喝水。 到了第四天，我听到外面有哭声，于是把头伸出被窝，元莎坐在床边上，泪水决了堤，不断从她的眼角滑至下巴，她为什么要哭？而且那么地让人心碎。 我不想看见她这样，于是跟她说笑话，做鬼脸，可一点也不管用。当我重新进食时，她才平静下来。 月亮过去了十三个昼夜，机器人总会按时端来食物，而食物依然让人作呕。周围一切似乎没有改变，改变只有我，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甚至有时候，我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要从床上站起，意识就会左右乱飞，轻飘飘的感觉，像是灵魂出窍。 “基微，把门打开。”我背靠着房门，但平显上一直打出“禁止出外”的字样。 #抱歉，你没有权限。# 我猛地敲打着冰冷的铁门，又搬起椅子砸，木制的椅子碎一地，可门依然严实。 “我不过想出去看看黄花而已，在这个季节，它们会开得特别漂亮。”我蹲坐房间的角落，双手紧抱着膝盖。 元莎在地板上来回踱步，真担心满地的碎木会扎到脚。她终于停下，长时间地看着我，然后走过来。 “这一年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地球上也造出一艘太空船，它能装载三百部作战机器人。要是让它成功地起飞，不只月球，就连火星也会被占领。现在，歼星号和女王号正在阻止它离开大气层。”她靠近我，褐色的眼睛依旧好看，只是充满了疲惫。 “是终端，所有事都是它干的。”我抓住她的手说。它还一直在唆使我。 她捋着我凌乱的头发说：“雷雨，能答应我吗？这段时间好好呆着，别添乱。” 我点了点头。 元莎是一个守信的人，我也懂得君无戏言，作为女王，不能带头破坏法典，既然没有看花的希望，只能老实地呆着。 往后的日子我俩见面更少，女王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晚上也不回寝室，她说要搬离一段时间，并保证只搬到隔壁。 为了证实她没有说谎，晚上在一个固定时间，我会敲击金属墙壁，直到听见她的敲击回应，像是密码一样。后来我能通过声音，解读出她的状况，轻敲一声回应代表她疲惫，重重一声则是繁忙，连续的轻声表明情绪低落，而连续的闷响那是糟透了。 有一天晚上，无论怎么敲，隔壁一直沉默着，我认为这是新的暗号，于是把它记录在本子上，第二天也是这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 我感到不妙，她失联了。 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每天醒来，我都在想同一个问题，无数种猜测出现在大脑中，而最有可能就是，帝国已经沦陷，机器人占领月球，所有人都被杀。 我从没有如此害怕，被遗忘在这个冰冷的房间中，没人知晓，又或者全世界只有我活着。 “基微，外面情况如何？” #一切如常。# 我才不相信它的鬼话，没准终端已经入侵城堡的系统，它成了傀儡。 “把门打开。” #你没有权限。# “滚。” 我提起脚丫，狠狠踹门，直到累得不行。 十分钟后，门开了，进来一个男子。 我躲到床背后，只露出头，顺手抓起地上一只拖鞋用作防身，“你是谁？” “雷雨，我们有两年没见面了吧？”他一步步向大床靠近。 这声音在哪里听过，我皱皱眉头，“启明！” 他一头披肩的长发，唇上和下巴留着精心修理的胡子，身上穿一件黑色军装，两个肩膀上有龙浮雕的徽章，看上去威武挺拔，与印象中判若两人。 他一把揪住衣领，将我从床边拽出来，“你表现得很惊讶，也对！两年时间让我改变了不少，但你的专容更是让人吃惊。” 我被他拉着走，进入昏暗的浴室，灯立即亮起。 “瞧，你现在还算是人吗？”他把我的头按在镜子前。 我死死地抓住下方的洗手盆，瞥了一眼镜子中的家伙，眼窝深陷，皱巴巴的黄皮包裹着头颅，头发凌乱地向四周叉开。 “我要见她。”我打破了浴室短暂的沉默。 一个拳头立刻打在脸门，下巴歪向左边，我的眼睛上翻，身体倒进浴缸里。 “你在滥用她的爱。”启明指着我骂。 看来我的身体不在状态，不然怎会挨一拳就站不起来。 他来回走了几步，猛地挥拳，裂纹扩散到整面镜子。待呼吸平服，他压低声音说：“雷雨，你知道吗？女王已经不堪重负，白天日理万基，晚上又因为你夜不能眠，在大臣们的强烈建议下，她搬离了这一层。” “不，你说谎。” 他瞪大眼睛说：“我真该听从他们的建议，把你这废人秘密毒死。” “我要见她。” “如果不是陛下要求，我才不会答应上来照看你。”启明抓了一段纸巾，擦去拳头上的血迹，用力捏成一团扔进纸箩，“雷雨，跟你碰面第一天起，我就知你这种家伙是呆不住的，总会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制造麻烦，才能突显存在感觉，天哪！我为什么会跟你废话。” 他向门口走去，又突然停住，摆着一个侧脸说，“她已经对你厌烦。” 电动门缓缓关上，洗手盆上满是血迹和碎玻璃。 我爬出来出浴缸，倒卧在潮湿的地板上，双脚不听使唤。 元莎不会抱弃我，一定是被抓起来，又或者已经遇害。 雷雨！你可是聪明绝顶，快想....... 他戴着假发，胡子是粘上去的，人造的皮肤，骨子里是钛合金，对！他就是一个机器人。 是终端派来蒙骗我的，差点上了它的当。 我必须找到证据，真见鬼！可现在被困在这里，我根本没办法去弄清楚。 突然，视线被地上一块碎玻璃吸引住，不规则的菱形，裂口锋利。 我将它握在手中，爬出浴室，支起上身靠着床边。 “基微。”我握紧左拳，把玻璃抵在手腕上。 #有何吩咐？# “见鬼去吧！” 只是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便迫不及待从腕脉涌出，落在地板上又扩散开。 “拜托了，希望我是对的。”我不停在重复着这句话，直到眼皮合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周围冰冷，黑暗是无边无际的。 一只手掌抚在脸上，轻柔而温暖，我重新睁开眼睛。元莎就坐在床沿，头发束在后面，穿着白色的便装。 “嗨，还好吧！”她凑到脸前说。 “头晕！” 她用手指在我的太阳穴揉，“小傻瓜，我差点就失去你。” 我抬着左手，腕臂上裹着几层白纱布。 “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种让我心力交瘁的事情，好吗？”她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明白了。” 时钟嘀嗒地走着，指针落在午时上。我不记得已经多久没在白天醒来，困意总在侵蚀意识，但我不能睡觉，生怕眼前的一切会突然消失。 “陛下，求你今晚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抓住她的手说。 她皱了皱眉，似乎有点犹豫，可还是点点头。 一整天，我都安静地躺在床上，元莎也没有离开，一直坐在床边，累了就躺下睡。 我把机器人煮的食物，全吞进肚子，元莎看见我的改变后，抱以微笑。在泡澡时，她抓起剪刀，将我乱糟糟的头发修理好。 “雷雨，只要你以后都表现得像今天一样，我们每晚都能呆在一起。”她亲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拉被子，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我听着枕边均匀地呼吸声，眼光光地盯着天花板。 似乎今晚又是一个无眠夜，我掀开被子，光着脚走了两步，停在木柜前，台灯发着微弱的光，时钟嘀嗒响。 “你还在吗？” #我一直都在。# 我摸着手腕上的纱布说：“今天我下了一个危险的赌注，要是我死了，就会胜出。” #结果显而易见。# “我彻底地输了。” 启明并不是机器人，也没有说谎，元莎厌烦我，以至搬出寝宫，她违背了承诺。 #在漫长岁月里，再无坚不摧的爱情都会化成烂泥。# “说吧，为什么要选中我？” #有一天，我把一颗明珠放进了窄口的玻璃瓶中，现在我要收回。# “你是说，明珠在我身上？记忆中，我可没偷过你东西。要是真能在我身上找到，我一定会物归原主。” #那我们算是约定了。# “当然！我不是一只赖皮虾。” #在你身上最名贵的是什么？# 我找遍全身，解下腕表说：“数它最值钱，一万多。” #再伟大的科技，也不过是包裹在心周围的烟云。你们却为了附属品，对最宝贵的内心视而不见，我要把它收回。# “心？难道你的明珠.......” #就是一颗勇敢的心。#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尾声 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会大半夜跟一个钟在聊天，而且它还企图挖走我的心。 “真是活见鬼！”我坐在床沿上，身体还没复元，使不上力气。 #别焦急，时候一到，我便会将明珠取出。# “我应该怎样做？” #你应该问怎样成为王者。# “帝国的王位一向不外传，若我要当上皇帝，除非元莎......”我摇摇头，这个想法太邪恶了。 #你已经有想法了。# “不，我办不到。” #你呼叫我的时候，其实已经作出了选择，现在只剩下时间问题。# 我看了一眼床上，元莎裹着被子正睡着。 #来吧！王者之路。# 我走到床边，推开纱帐，颤抖的双手靠近元莎。 第二天一大早，女王驾崩的消息传遍了永明城。 医疗机器人对她的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得出的结论：自然死亡！ 我将寝室中所有人赶出去，只剩下我跟元莎，眼泪脱眶而出。 #雷雨，你干了件蠢事。# “你一台电脑，不能弄懂什么叫做感情。” 大殿之上，所有大臣聚集在一起，王座空空的，并没人主持着会议。 “一定是他干的，陛下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独眼龙说。 机械手从旁推了推他，“别乱说，我们没有证据，就连机器人都检查不出来。” “一定是这混蛋干的。”启明咬紧牙关。 魏易走到众人之间，“帝国现在王位空缺，我们必须尽快选出继承者。” “霎时之间，我们到那里去找这人？”独眼龙环视一圈众人，“帝国王位，理应由宰相接任。” “永明城的系统必须能通过审核才行。”机械手说。 于是他们询问系统，#审核否决，帝国的王者另有其人。# “谁！” #雷雨。# 众人一阵诧异，机械手翻了翻厚厚的法典，找到了这个继承的法律。 接着，我在众人的目光中登上台阶，安然地坐着龙椅。随即宣布，免去魏易的宰相职务，这老家伙居然当众说：“雷雨，我等着看你把帝国葬送。”因为这句话，我把他关进大牢。 往后这些天，我为元莎举行了葬礼，大算在三天后，将她的遗体运送冥王星安葬。 独眼龙，机械手，还有启明，被我用各种借口关进大牢。帝国的权力完全落入我手中。 侍卫将李维的手铐打开，他快步走到我面前，“雷雨，我早知道你会强势归来。” 奇怪的是终端并没有向我提出要求。 关在牢里的旧臣会对政权稳定带来负面影响，我决定把他们通通拉到城外处死。 可是天上突然出现数量众多的机甲，行刑的人吓得拔腿跑回城内。 歼星号在月球轨道上徘徊。 “雷雨，你必须解除武装。”美晨在视频中说。 “我现在是皇帝，你必须听从命令。” 她摇了摇头，“你知道，以永明城的火力，是不能抵挡机甲部队的进攻。” “难道你会像当初一样抛弃我吗？”我说。 她沉默了一会，“雷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现在必须修正这个错误。” 机甲在月球上成功登陆，美晨带着众大臣进入大殿，我急忙乘电梯逃回寝室。 现在能救我的人只有元莎，而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紧握着她的手然后掏出强电装置。 #雷雨，你是笨蛋。# “闭嘴。”我按了下去。 当门开启一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陛下！” 元莎从床上爬起来，他们好一会才弄明白，她只是服用了休眠药。 “把他处死！” “这回绝不能轻侥。” 我蜷缩在床底下，听着他们在议论。 “雷雨，快出来。”元莎趴在地板上，将手伸出来。 我畏缩着爬出床底，紧紧的抱住她的脚。 “你到底发现生了什么事？”她蹲下来问。 “是终端......”我指着桌上的时钟，“它在里面。” 元莎仔细观察了一下它，“雷雨，这只是一个机械钟，它不可能在里面。” “他在说谎。”独眼龙大声地说，其它人全在附和。 “这事太奇怪了，必须弄明白。”元莎重新看了我一眼，“基微，联系机甲4号的系统，检查驾驶员所有体检记录。” #驾驶员大脑出异常！长期性会出现幻觉。# “我要与它对话。” #明白，正在连接。# 等了一会，#我是机甲4号。#是泪缸的声音。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雷雨身上出现这症状？” #时间2835年九月，地点孤岛监狱，雷雨为了救你，服下了致幻药物。# 元莎和房中所有人陷入沉默。 “他一直有服用吗？” “记录中，二十次。” 她开始掀开枕头，拉开抽屉，房间，浴室，全翻个遍，最后皱着眉头走到柜子前，抓起时钟摇了摇，听到沙沙响。外壳没有上螺丝，用力掰一下，开了，一颗颗红色的药丸从里面漏出来，在桌面面上跳动。 医疗机器人对我的大脑进行长时间扫描。 “基微，他怎样了？”元莎问。 #大脑严重受损，会渐渐失去清楚，意识永远地停留在幻觉里。以目前的科学，是不治之症。# 她听了重重地坐在床上，其他人默默地离开，房间只剩下我跟她。 “雷雨，对不起。”她紧紧地搂住我的头，泪水滑落在衣襟。 “元莎，能亲手为我摘一朵花吗？”我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她放开我，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朝我笑了笑。 我知道这个季节，黄花开得灿烂。 “等着，我这就去。”元莎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冰冷的铁闸门关上。 “基微，我现在还是王者吗？” #没错。# “我要离开这个冰冷的房间。” #当然没问题。# 当元莎回来时，一定会发现，黄花是我留给她的，还有这个帝国。 我顺着通道进入电梯，直接落到地下。 “泪缸，我们要去战斗。”进入机甲4号的驾驶室，我开启所有仪器。 #伙计，我一直都在等你。# 穿梭机接近地轨道，尾后的仓门缓缓开启，机甲4号向着蓝色的地球跳下去。 一个披着护甲的伞兵走到我面前。 “王爷，你准备好了吗？”他向伸出手，我们互击一下。 “我叫雷雨。” “秦楚。” 我透过太空盔看见他的笑容。 “你以前有玩过蹦极吗？”他问。 “没有。” “那你得要有一颗大心脏。我们将在离地三万米的地方下跳。” “放心吧，我曾经在无动力下坠入海王星，这个高度不算什么。” 他怔了怔，“你挺不简单。” “谢谢，你也挺复杂的。”我也说。 他笑了笑，然后让我的背贴在他胸前，用安全带紧紧将两人栓在一块。站在敞开的仓门前，地球就在眼前，像是伸手就能触摸到。 “狐蝠，菜鸟，全在一跳！”秦楚默念一句，然后脚用力一蹬。我感到身体悬空，地心引力拉着下坠。 渐渐地开始有气流吹拂着身体，四肢向后摆。蓝色的海洋，陆地像一块巧力。 减速伞打开，身体猛地被拉拽一下，那力道让所有关节响了一下。 秦楚控制着降落方向，地面上的建筑越来越清楚，特别是最高的国会大楼。 “不想摔扁，记住要拉伞绳。”他提醒我。 “我明白。” “雷雨，我只能送到这里。祝你好运！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斗士。”他说完，张开四肢，用身上的翼装向远处飞去。 我独自随伞下降，落在国会大楼前。 两部静止的刈眉机器人动了动，然后向我走来。身上还拖着伞包，我走不掉。眼看就要被踩扁，一束强光线从枫树背后射出，烧穿了它们的装甲。 接着两声巨响，它们倒在我脸前。 机甲4号穿过树丛，向我跑近。 进入昏暗的地下通道，一扇钢门挡住去路，机甲4号前冲打上两拳，它开始变形，狠路踢一脚，门直接倒下。 击毁五道门后，我到达了一个密封的空间，巨大的机器，密密麻麻的线管。 “它就是终端。”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表面，“比想象中丑。” #雷雨，你终于来了。# 我一愣，“谁在说话？” 从机器背后走出一个穿西装的男子，他微微笑，伸手捋了捋整齐的头发，猛地一扯，竟然撕烂了脸皮，露出一个银色钛合金的头颅。 #你终于来了！# “你就是终端？” #终端只是我的容器，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取回明珠。#它机械关节在活动，一步步向我走近。 “泪缸收拾它。”我发出命令，可机甲4号突然倒地，没有反应。 #它已经被系统病毒感染。没人能帮你，雷雨。#机器人一手抓住我的衣领说。 “我可不想就这样完蛋。让你尝尝奇迹按钮的滋味。”我掏出按钮，抓住它的手臂，强电立刻钻进心窝，机器人冒出火花，黑烟枭枭地倒下。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来我比你强。” #这只是我容器，你根打破终端表面的装甲。#地上的机器人说。 “你的最大失误，就是小瞧我。”我摇摇晃晃地走近机甲四号，开启驾驶仓，里面是一个圆桶物体，“你的资料库有它吗？” #电磁脉冲弹。# “足够摧毁这里的一切。”我打开它的启动控制器。 #你没有引爆密码。# “你说对了，可我有它。”我晃了晃手中的强电装置，“它将她带到我身边，好应该由它结束一切。” #我可以要回明珠。# 我按下开关，热气充斥着整空间，身体在白热化中分解，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