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天下第一刀 蓝飞虎像往常一样走在大街上,他走得很稳,他对这一切非常熟悉,熟悉地就像知道自己的心事一样,那段埋藏在心中的难以割舍的回忆,刀子般刻在他的心上。每当这种痛苦在脑海中涌现,他都会拼命地练他的刀,没有人知道他的刀为什么会这么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要快到什么时候,总之那无与伦比的速度,像他血管里奔腾的血液,早已化作他的生命,只有将某种东西看作生命,这种东西才会像神一样眷顾着你,每当他的刀快到极致的时候,蓝飞虎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满足,这是生命与意志向上迸发而出的一种快感,这种快感可以驱走他心中的痛苦,每当这时蓝飞虎便会看着他的刀,就像看着他的情人一样,这就是蓝飞虎的刀之道。 然而这一次,他却感觉有点异样了,原本熟悉的土地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他握了握那把刀,那把刀长三尺三寸,宽三点三寸,重二十八斤,他的人一如他的刀,浓眉大眼,隆鼻,宽肩,他走在大街上,引人注目,就像一把刀。 阳光已能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这阴影开始一点点向蓝飞虎的心中渗透,天气还不算十分热,他却能感觉到鼻尖上渗出的一层汗,这一天正是杭城丢失数千两银子的第三天,连防卫森严的顺王府也不例外。 江湖传言,这些大案均是一人所为,江湖第一黑手花秋风,据说从来没有失手过,也从来没有人知道花秋风到底是谁,连是男是女也无人知晓,总之江湖上大案发生的现场,都会留下一种东西,梅花,无论是铁打的梅花还是工笔而作的梅花。 蓝飞虎又用力地握了握他那把刀,一种冰冷生硬而且无情的感觉传过全身,他知道这把刀还忠于他,就像他忠于这把刀一样,他和刀的关系就像情人,情人是最容易为你做一切的,每当危险出现,这把刀从来也没有让他失望过。 但是这把刀的刀锋从来也没有人见过,因为蓝飞虎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拔刀,他与人格斗时也只是挥起他的刀鞘,他的刀鞘像他的刀锋一样锐利,锐不可挡,这对高手来说,无疑是对他们的最大侮辱,所以有许多高手便会前来挑战,要来看看他的刀锋,但是他们都败了,一个败在蓝飞虎手下的人,是没有资格看蓝飞虎的刀是什么样的,那把刀也就成了天下第一刀蓝飞虎的秘密。 现在,江湖上每个人都在关注一件事,到底是天下第一黑手厉害还是天下第一刀厉害? 一个脚夫模样的人和他擦肩而过,蓝飞虎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声音,"梅巷九号绿衣女!" 蓝飞虎忽然从大街上消失了! 梅巷九号,幽静小院,有花,有草,有树,更有美人,美人着绿衣,如融入画中之美人,美人正着画,款伸春葱之手臂,一株迎雪独放之瘦梅,铮铮铁骨,徐徐而成。 "如此雅境,让俗人搅扰,实是可惜!"绿衣美人突然叹了一口气。 蓝飞虎早已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后,冷酷如同寒夜之冷风,他冷冷地道:“姑娘的梅花画得真是好,不知梅花镖打得却如何?” 绿衣女道:“粗野之人,岂可妄加评论,难道你没见过法华寺二绝和尚苦松之梅吗?” 蓝飞虎道:“能劳得在下评论已是不易,何况称好,在下拿贼捕盗惯了,自是粗鲁,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绿衣女道:“此地不是酒楼歌榭,堂堂的蓝飞虎擅闯民宅成何体统,怪不得你的女人蔡文晴,对你幽怨再三!要知道,女人,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冒冒失失的莽汉!” 蓝飞虎冷“哼”一声,说道:“我来这儿并不是讨你喜欢的,你既然喜欢梅花,那我就送你一样礼物,天下第一黑手的梅花镖!”他揸开右手,三枚梅花镖发出破空之声,斜斜地钉入了三丈之外的桂花树上。 绿衣女轻蔑一笑道:“真正的梅花镖是不会发出破空之声的!”她忽然出手,五朵闪闪发光的梅花,组成正正的五角形,又齐齐而入那株桂花树,正好连成了一条线,绿衣女道:“这才是真正的梅花镖!” 蓝飞虎举起他的刀鞘,指着她道:“很好,今天你最好跟我走一遭!” 绿衣女问:“那是因为我梅花画得好,还是因为我的梅花镖打得好?” 蓝飞虎道:“只因你就是天下第一黑手花秋风!” 绿衣女道:“花秋风又没写在我的脸上,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花秋风,我如果不画梅花,你怎知我会画梅花,我如果不打梅花镖,你怎知我会打梅花镖,你又怎知天下只有花秋风会画梅花而且会打梅花镖?” 蓝飞虎忽然像吃了个鸡蛋噎在喉咙,冷“哼”一声,道:“你果然是个非常狡猾的人!” 绿衣女道:“和某些笨蛋相比,我是狡猾了一些,如果我当捕快,绝对不会胡乱怀疑,更不会胡乱抓人,而且不会擅闯民宅,尤其是女人的住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走着瞧吧!”蓝飞虎铁青着脸,冷“哼”一声,拧转身子,一纵,跃上墙头。 绿衣女在后面揶揄道:“恕不相送,希望下次最好不要擅闯他人住所!” 这是一个冷清的小巷,蓝飞虎走过一个拐角处,忽然停下,那个脚夫探出脑袋,恭声道:“蓝大捕!” 蓝飞虎道:“你盯住她,不得出了任何纰漏!” 那个脚夫道:“属下遵命!” 蓝飞虎道:“不过她好像还有两个属下!” 那个脚夫道:“正是,属下早已探得明白,一个叫大狗,一个叫小狗,这两个人是这个女人的哈巴狗,要不是这两个愚蠢的家伙,我还找不到这个女贼呢!” 蓝飞虎道:“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今天早上我看了杭州烟花志,三年前百花苑有个名动一时的小姐,名叫花秋风,我准备派铁凡带人前去调查!” 脚夫道:“如此甚好,顺藤摸瓜,摸出她的老底,不怕她飞了!” 铁凡,男,二十三岁,头发如黑色流瀑披于两肩,绰号,"荒山狐",据说荒山里的狐都是靠狡猾生存的。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铁凡已带着四个青衣红帽的捕快,昂首阔步地走在天井大街上。 百花苑,一个涂满脂粉的老女人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她从脸上挤出一个让铁凡犯呕的笑:“铁当差地,哪阵香风把你吹到了这儿?” "唰"地一声,铁凡打开一幅画,画上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铁凡指着道:“就是这个女人!” 老女人大叫一声,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浑身颤抖,两眼几乎要凸出,就像看到了鬼一样,吸了一口气道:“啊,花秋风!” "人在哪?"铁凡问. 老女人余悸难消,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地道:“不过……她在两年前……就死掉了,啊,鬼啊……我们的花秋风又回来了,啊,秋风啊,不关我的事啊……”老女人双掌合十,嘴里冒出许多语无伦次的话。 "她是怎么死的?"铁凡问。 老女人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清楚,据说三年前花秋风离家出走,被郑八娘追了回来,数落了几句,就上吊了。" 铁凡冷笑一声,"草菅人命,如此简单,我告诉你,现在她又活了,而且成为了天下第一飞贼,这个飞贼的名字就叫花秋风,现在已经有二十八条人命葬送在她的手里,价值近万两的东西,从她手里流过,最近连防卫森严的顺王府也丢了价值数千两的首饰!” 老女人抖动起来,"老奴曾有耳闻,怎知道和我们的花秋风长得一模一样,莫非真得魂来了!” “郑八娘呢?”铁凡问。 老女人道:“咦,郑八娘怎么还没起床,她平时一向起得很早的,我去看看!”老女人说完扭身而去。 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是老女人发出的,铁凡像狼狗一样窜进郑八娘的房间,老女人正躺在地上抽搐。 郑八娘,百花院的鸨母,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扭曲,双眼圆睁,恐怖至极,这是她死时的最后面容,她的脑门上正渗出一小片殷红的鲜血。 铁凡将一块磁石放在郑八娘的脑门,说道:"没错,梅花镖,铁打的梅花镖,花秋风和绿衣女绝对有很大的关系,郑八娘那张恐怖的脸已经告诉我了,她一定认识凶手!"然后他将一朵开得正艳的梅花从地上拈起,嗅了嗅。 汪捕快集中了一大堆女人,细加盘问,不一时他便向铁凡禀报,"花秋风,无父无母,十年前被郑八娘收为义女,遂入风尘,郑八娘共有八位义女,花秋风常闭门不出,与外界交往甚少,不过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喜爱梅花,”他接着道:“三年前,花秋风跟一个赶考的年轻秀才私奔,郑八娘恼怒带人追回,痛打了那个秀才一顿,而后将花秋风关闭在一个屋子里面,第三天早上,有人便发现花秋风已经上吊死了!” 铁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梅花?孤傲,冷酷,卓绝,难道世上真的有如此相似之人?” 花秋风被人虐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夜暗了下来。 银沟西沉,星辉满天,微风凉人,夜色更暗,一个黑衣人飞脊走瓴,穿檐过壁,夜显得更加神秘。 百花苑,老女人的房间外,黑衣人飘然落下四处张望,忽然廊顶上落下一人,呵呵而笑:"花秋风,荒山狐已在此等候多时矣!" 黑衣人凝视铁凡一眼,一纵身,燕子般掠去。 铁凡没有追,他已经在所有的可能地方安置了最重要的人手,而且在最关键的位置上有一个最重要的一个人在等着他,想到这里,铁凡得意地笑了。 黑衣人以特有的敏锐直觉选择了特别的道路,它绕过水边,向树丛闪去。 一把大刀,一个魁伟的身躯挡住了它,蓝飞虎冷冷地道:"夜间行刺,本捕头要拿你归案。" 黑衣人默不作声,它刚想掠飞,蓝飞虎已连刀带鞘向它身上罩去,黑衣人拔出细长的短刀,滕飞展挪,居然从容应付,明显不是一般的角色,但是蓝飞虎的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密不透风,每一刀发出均像一座山压来。 黑衣人游鱼一般在蓝飞虎身边钻来窜去,竟然数次化险为夷,游斗多时,黑衣人虚晃一招,一个倒掠,同时空中拧身,施展起燕子三抄水,一晃,隐入墨色之中,暗夜中飘来一声"啊哟",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蓝飞虎没有追,他是狮子不是猎豹,据说很少有人能从他的手底走脱,而且他的刀从不出鞘,但是今天有一个人从他手里逃走了,他没有拔刀,这是不是很奇怪?不过在黑衣人倒掠的时候,蓝飞虎的身子也纵了过去,刀鞘只一扫,便扫着了它的腿。 名躁一时的花秋风,早已闹得满城人心惶惶,几个月以来,死于花秋风的手里的至少十数人,每个死得都很奇特,每个人脑门上或后脑勺都是一片殷红的鲜血,尸检报告,每个人脑袋中均有一枚梅花,铁打的梅花。 死的人也很奇怪,其中有五个是假"花秋风",三个采花贼,几个小毛贼,"似乎花秋风和假花风也有很大的关系!"铁凡一边沉思,一边喃喃自语。 忽然"啊"地一声惊叫,铁凡又像狼狗一样闯了进去,一脚踹开老女人的门,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铁凡冲到床前,晃亮火折,只见老女人的脑门上正有一片鲜血,她双眼圆眼,嘴巴张开,面容恐怖至极,就像真看到了鬼一样。 一片嘈杂之声,汪祚东掌灯而来,铁凡叹了一口气:"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汪祚东道:"不可能,她不可能这么快去而复回,来的应该是两人,先一人我看见他从东南角逃走了。” 接着又奔进三名捕快,铁凡问:"你们看到了什么没有。" 一个道:"没有,什么也没有."另一个道:"西北角也没有!"又一个道:"老女人死之前,看到一个,不过已逃走了,再也没有看见。" 铁凡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先前看到的那一个不是花秋风,现在出现的这一个才是真正的花秋风!” 有人道:“说得很有道理,因为这个老女人中了梅花镖吗?无论谁看见都知道这是花秋风所为,那我们现在为什么还不把她抓住,这样抓住她,她一定无话可说!” 铁凡道:"不过,她现在已经逃走了。" "为什么?"众人问。 铁凡道:"你们未进个门之前,花秋风没走,你们进来之后,失缺防守,花秋风已真的逃走了。" 众人一齐拍头,齐叫:"可惜,可惜!" "又多了一条人命,咋办?" "这个老女人引诱良家女子,专干伤风败俗的事,该死!" "不知蓝捕抓到那飞贼没有?" "废话,蓝捕号称天下第一刀,而且从不拔刀,毛贼再厉害,蓝捕拔刀便是。" "那个毛贼已经走了."蓝飞虎出现在门口。 "哦?" "我放了他,他不配做天下第一飞贼,因此也不配是花秋风,想从我的手下走开,也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我在他的腿上留下了一个记号。" "那又怎么样?" "鬼影子已经跟着他了,他的轻功你们都明白。" ------------ 第二章 彭光八绝(一) 天终于亮了,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人群熙来攘往,很快便到了午时。 这时候街的那头闯来一个猛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一路呼喝前进,"闪开,闪开!都给老子闪开!"他一边叫一边挥动马鞭,马鞭从人头上呼啸而过,路边的行人一个个投以憎恶的目光。 很快这个猛汉冲到街心,前面有个中等身材的瘦消汉子,正在悠闲地走着,这个猛汉似乎对这个瘦汉子极其不满,催马便撞了过去,一提缰,那匹马人立而起,马的前蹄又踏了下去,落脚正是那那瘦消汉子的腰,一声大喝:"作死吗:" 马蹄终于着地,不过什么也没踏着,那瘦消汉子不知怎么已倒了下去,又狼狈地一滚,早已到了马肚子之下,那匹马纵了过去,瘦消汉子又不知怎么胡乱地一滚,还是没有受伤. 但是他爬起来的时候,脸上现出痛苦地表情,倒似乎受了伤,那猛汉兜住马,转过身,盯住了他的脸,怒道:"走路不长眼睛,作死吗,老子要不是有事,非教训你一顿不可?"说完马鞭劈头甩了下来,瘦消汉子仓皇躲闪,马鞭却只是堪堪划过他的头发,猛汉早已头也不回地远去. 瘦消汉子站在那儿,眼中射出轻蔑的光,阴阴地咒道:"要不是在街上,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瘦消汉子在几个同情的行人注视下离开了,他刚走了一步,就趔趄了一下,低低呻吟一声,他的右腿伸得笔直,一个行人走上来,关切地问:"兄弟,你没事吧?" 瘦消汉子变了变脸色道:"我没事!"霎时间恢复如恒,他健步向前走去,走了三十余丈,转身进了一座豪华酒楼. 酒楼里正有一个女子在唱"菩萨蛮",众食客一齐叫好,瘦消汉子充耳不闻,径自走上楼,进了一个包间,里面正有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 瘦消汉子一跌跌在椅子上,骂道:"三哥,最近我可是倒足了霉,连猴子也来欺负我了!" 老三哈哈大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五弟,你做的可是无本买卖啊,顺手牵羊,就能成为一方大富,区区蝇头小利,何足挂怀." "掌门铁指环那可是好东西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谁又能从贼爷爷手里抢走那东西,请示其详." "前不久,我潜到顺王府,趁着顺王的小妾洗澡,偷了她一对玉镯,一枚金钏,昨天我又做了一些买卖,然后潜到一个山神庙,性喜,连前不久偷来的铁指环也拿出来把玩,只说了一句‘啊哈,峨眉派的铁指环到我手里了,‘忽然我背后伸出一只手,一抓,铁指环就没了,我大吃一惊,急使一招‘猛虎剪尾‘袭向那人咽喉,又猛得向前一纵,才发现那人已闪出庙门,都怪我一时得意忘形,没察觉佛像后有人!" 老三道:“那又怎样,此人到底是何来路,我倒想会会!” 老五接着道:"我情急之下,飞身便追,那人轻功竟高得出奇,似乎不在我之下,始终离我数丈之外,后来我追到一个四合院落,那人却没了,我四下张望,才发现四周有回廊的楼院,木纸作墙,有几盏红灯,我正自搜寻,廊顶上下来一人‘花秋风,荒山狐已等候多时矣!‘我大吃一惊,怎么撞着了六扇门,闪身便逃,不想路上碰着了蓝飞虎,伤了一条腿,那蓝飞虎武功似乎并不比我高太多,看来徒有虚名,刚才又被一个该死的骑马的撞了,幸亏撞的是我,不然早就残废了,妈的,这事真邪门!" "四合楼院,哈哈哈,我知道了,百花苑,五弟,你终于进妓院了,你不是说这辈子,你不去那地方吗?‘老三丝毫不理会老五的不悦,继续道:"我从消息灵通人士那里获知,六扇门昨天夜里截击花秋风,死了个老女人,蓝飞虎还是有点门道的,他竟然能知道花秋风会那里。" 彭老五变了变脸色,他捋下自己的一条裤管,指着腿上的伤道:“这就是蓝飞虎在我的腿上留下的,‘花秋风’这个名号我可是用它做了不少无本生意,没想到阴沟里撞见他了,我看这事有点邪门,那蓝飞虎几年前独自江湖上兴风作怪的黑山老怪,那黑山老怪多了得,蓝飞虎现在不会这么不中用吧,我竟然从他的手下走脱,还有那撞我的恶汉,我怀疑我们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彭老三纵声大笑:"五弟,不要太风生鹤唳,这次师父令我等风波江湖,定是要将这些能人一一除尽,然后独霸武林,蓝飞虎再棘手,方显得我等有能耐,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师父绝对有把握把他们送到阴间,哈哈哈,嘿嘿嘿!"说完,彭老三端起酒,一饮而尽。 "虽如此,还是小心为妙."二人推杯换盏,喝得红光满面. 杯盘将近之时,彭老三道:"我要独自一人到苍青山隐逸一段时间,一来避避风头,二来休养外伤。" 彭老三道:"我和你一块去吧!" "不必,直觉告诉我,我已经被人盯上了." 半个时辰之后,从酒楼上下来一个穿紫衣的老头,花白的胡子,背微驼,老头来到门口,眼珠子转了转,径自走去,渐渐偏离街区,进了一片树林。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个人提着一把剑,遮遮掩掩的跟着他,一边跟一边作暗号,这个人正是铁凡. 他在扮作一个走脚贩守在酒楼门口,忽见一个紫衣老头出来,微感咤异,这老头显然已喝得红光满面,这什么一把胡子却恁地干净?显是大有蹊跷,其实,他早已令耳目明的捕快郑俊峰扮作一个富家公子作客彭老三包间隔壁,彭老三和彭老五讲的话都给偷听了去。 铁凡全身贯注于前面那个老头,生怕跟丢了他,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身后也有个人跟着他,一张脸黑黝黝的,当真是面无表情,这个人正是彭老三. 原来这个彭老三和彭老五在酒楼里喝酒,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彭老五扮作老头溜出酒楼,彭老三自斟自饮,又变作彭老五的声音,两个声音说话糊弄了一阵,左边包间人声嘈杂,隐约可闻,右边包间冷冷静静,彭老三心下起疑,难道隔墙有耳? 于是彭老三取出黑油膏,揉在手心,往脸上一抹,顿时一张还算白净的脸变得黑不溜湫,他走到那木樯边,运劲于指,这个彭老三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十分了得,只听"嗤"得一声响,这个几寸厚地木樯被彭老三扎透,他张眼向内看去,只见好端端的一桌酒菜.一筷未动,门却关着了,隐约可听到一阵轻微响动,他更加起疑了,于是伸起食中指,一阵乱戳. 这一下可惊坏了隔壁的郑俊峰,他正将两耳贴在板壁上聆听,突见眼前冒出来一根手指,顿了一顿,又冒出来两根,他立即明白,被贼子发现了,于是取出大刀,矮着身子,眼见手指再扎进来,他"唰"一刀,向那手指削去,谁知哪手指扎得快,缩得也吗快,竟削它不着. 这几下刀声,却让彭老三听得分明,心想扎在胸口处太高了,于是一个倒立,从下面扎了起来,他刚想张眼望去,只听"嗤"得一声,冒出一股白烟,一股石灰的味道飘来,饶是他躲得快,否则一只招便要毁去. 彭老三恼怒起来,却不敢破壁而入,当下取出铁莲子,从下面孔洞里运指弹出. 郑俊峰的房间里便响起了"劈哩叭啦"的声音,劲力大的竟钻入了对面的板壁,郑俊峰持刀挥击,跳着脚闪避,心知不妙,于是抓起一块椅垫,扔到里口,"劈哩叭啦",彭老三果然击出数枚铁莲子,乘此空隙,郑俊峰闪身出门. 彭老三见数击不中,愈发恼怒,杀意更重,料得是一个武功不太高的小捕快,便闪出门,来至隔壁,一掌护住面门,一手推开屋门,忽觉门框上落下一物,他心中大骇,飘然退开,才见上面落下的是一只盛酒的酒盅,正不知那里来有没有毒,屋里空无一人,心下忖思,这个小捕快如此鬼精,六扇门果然不是好易与的,看来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当下从楼后贴樯跃下,楼上有人看他如此跳楼,都不禁"咦"了一下,他念及彭老五安危,心中一阵窃喜:嘿嘿,老五,今天我终于有机会救你了.便一路追了过去. 那郑俊峰探出脑袋,头上早已冒了不少冷汗,彭光八绝可是江湖上一个邪秘组织,个个武功高强,干了不少"大事",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头越来越响,自己刚才无疑是和阎王爷在鬼门关讨价还价,总算他们都是敢在刀口上过日的人,当下也溜下楼,知会同伙,也向苍青山而去. 彭老三赶出十数里,便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借林木掩蔽一路跟踪,自然便铁凡了,彭老三张眼向前看去,果见他的五弟正在前面不远处,似乎毫无所觉,他心下喜道:"五弟,今天你终于需要我救你了,嘿嘿,今天我可要宰一个六扇门了,这可是好机会,也一路跟着铁凡. 那彭老五转过一个山沟,忽然不见了,铁凡正自纳闷,忽觉背后有人走来,遂然转身,便见到了一个中年人,一张黑黝黝的脸,比包公还黑三分,铁凡惊问:"阁下是谁?到此有何贵干?" ------------ 第二章 彭光八绝(二) 那人纵声大笑,一张黑炭似的脸,露出耀眼的白牙,"我是彭光八绝中的彭老三,最近手头有点痒痒了,想找你止止痒!" 铁凡拱了拱手,呵呵笑道:"久仰久仰,在下能够与阁下在此相会,实是三生有幸." 彭老三道:"阁下何方名号,为何跟着前面那个老头,意图不轨?" 铁凡笑道:"在下杭州六扇门铁凡便是,那个老头的胡子是假的,我觉得有点奇怪,便想看个究竟。" "哦?不知阁下何以知之?" "这个老头喝得油光满面,而那把胡子却恁地干净,干躁,而且这个老头明明像个富家老爷,如此年纪却不带个随从,莫不会是自斟自饮吧?" 彭老三又哈哈大笑:"阁下果然有点门道,不愧为‘荒山狐‘,你知道前面那个老头是谁吗?" "我当然不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那个就是彭光八绝中的彭老五,人称‘飞天鼠‘的便是,我是他三哥,你想想今天你还能活吗?呵呵呵……" 铁凡跳了一脚道:“哦,吓死了,我活得有滋有味,现在还想死,所以打算再活他十年,二十年之后再说。” "如此荒山野岭,你再狡猾成性,看你还怎么逃出我的手心,嘿嘿!" 铁凡又哈哈大笑起来,"可笑啊可笑,屠宰场的猪居然说屠夫马上就要完蛋了,愚蠢啊愚蠢!" 彭老三眼中射出冷冷的笑意,"阁下死到临头,居然还能谈笑风生,待会我把你擒住,然后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看你能不能笑出来,这叫做凌什么,凌什么,对了,是不是凌迟?啊哈哈哈哈" 铁凡笑道:"我是胜券在握,所以我才如此沉着,不过你的小命马上就要完完了,却在自欺欺人,咦,你后面那人是谁?" 彭老三盯了盯铁凡,暗自提防,乜斜着眼,缓缓侧头,背后空无一人,"哼哼,你在使缓兵之计,当我不知吗?看来我还不能拖得太久." 铁凡笑道:"你一不回头,二不回头,三不回头,等到你真正想回头的时候恐怕就晚了!" 彭老三"铮"然拔剑,"那倒要试试看吧!你小子果然会扰人心神,可惜你今天碰到的是彭老三!" 铁凡又笑道:"太自不量力了,铁某人活了二十年余,比这凶险的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而且每次都有人死,只是奇怪的是,每次死的人都不是我." 彭老三心中一凛,大喝一声,一招"猛龙过江",扑了上去,"唰唰唰",在电光石火之间,已连续攻出了七八剑,有如狂风骤雨,风撼林木。 铁凡早已拔剑抵御,十余招过后,便已应接不暇,再斗得几招,衣角却被削去一块,险象环生,嘴上却硬道:"想要我的命,没那么易!”彭老三攻得一阵,心下了然,这小子武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不点儿狗急跳墙,一时半刻竟拾掇不下,而且还不时大呼小叫,嘴里不住谩骂,彭老三心下恼怒,抵隙一招"开天劈地",心中飞速快想:你若不躲非卸下你左肩,你若躲了,也要被划出一道长口。 谁知道铁凡竟然不躲,反将左臂迎了上去,右手剑却向彭老三左肩刺去,彭老三心道:"哼,我卸下你左肩,受点皮外伤又如何,当下疾将右肩后旋,紧接着铁凡的剑向里圈来. 只听得"铛"得一声响,两人同时向后跃天,只见彭老三惊怒交加,他的左臂已被划天一道口子,鲜血长流,原来铁凡左臂上套有一个几寸来长的铁箍,黑黝黝地甚是结实. 如此一顿,铁凡早已拔步而走,已在数丈之外,彭老三吃了一亏,益发恼怒,气运双腿,飞一般地追了过去,心想今日务必让这小子吃些零碎苦头,方能泄恨. 那铁凡轻功也不了得,但他老是连拐带抹,彭老三直追出一里多才赶上,便运劲于指,向他后心大穴点去,忽觉背后风生,一个横掠,闪在一边,定晴一瞧,又多了四个帽红衣的捕快. 刚才正有两人,一个砍他双脚,一个挥他腰际,这些人听到铁凡的呼叫,余路便埋伏了起来,几个人将彭老三围在垓心,原来他们和随着郑俊峰,寻着暗号,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这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彭光八绝中的彭老三,要不是我略施小计,早就着了他的道儿了."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捕快,正是郑俊峰,长方脸,一脸兴奋,正是郑俊峰. "啧啧,这可是个大鱼啊!"另一人咂唇撮舌. "抓住他,我们每人至少可以赏五十两银子!" "又送上来几个牛毛子,今天我彭老三要过过屠夫的瘾."说完力透于剑,使出浑身解数,进行反击,那几个后到的捕快似乎更加不如,和彭老三长剑相击,险些便要脱手,但是他们前后夹击,左右互攻,居然毫不含糊,这些人大呼小叫,轮番攻击,当真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 彭老三空有一身惊人艺业,如何也攻不破这个包围圈,这些捕快久经历练,最善合围截击,联手配合,登时像铁箍一般,将彭老三越围越紧。 彭老三心下忖思,难道今日要栽在这帮子牛毛子手中不成,那可是奇耻大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虑及此处,便一纵身从一人头上掠过,同时弹出三颗铁链子将这人击退,脚尖刚着地,只一点,一提气,身子已在两丈之外,当下大步流星向荒草深处闪去. "啊,不好了,跑掉了,五十两银子跑掉了!" "快追!" "该死的鬼影子死哪里去了!" 后面传来一阵呼喝,呼喝声越来越轻,终于不再闻及,彭老三心下坦然,去兀自发足疾奔. 风生耳际,草木不住倒腾,彭老三现在感觉十分羞怒火,募然间深草弹起一条黑影,犹如地底下钻出来的一个鬼影,彭老三吓了一跳,不及思索,自然而然地挥出双掌,只听得"啪"地一声,他"腾腾腾"倒退三步,他遇到了一股柔韧至极的力道. 刚才他奔行甚速,分力于腿,仓促间只使了一成五成内力,定晴一瞧,眼前已出现了一个人,一袭黑衣,戴着烘油斗笠,一张脸隐在阴暗之中,目光似有似无,四十多岁年纪,两截小腿埋在深草之中,又似乎是个没脚的人,整个人飘在草上,阴阴的毫无生气. 彭老三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阁下便是六扇门中的鬼影子?" 那人阴阴的道:"正是,我像黑白无常一样,一般不会轻易见到的." "啊......,"彭老三大叫一声,窜上来对鬼影子心窝点来,鬼影子中人一飘,已在他一尺之外,膝关节连弯也不弯,彭老三又迅疾无伦地飞出一腿,鬼影又一晃,又在他几尺之外,数击之外,彭老三便明白,鬼影子轻功卓绝,武功却不如己,当下照八卦方位,使出洛阳陆家十八快打,鬼影子果然形式迫,被迫应战,他的手中却多了一件骷髅兵刃,二尺来长,以腿作柄,那骷髅双伸直于头顶,双掌相贴,五指箕张,指骨又尖又黑,当真是鬼气森森。 彭老三早已擎剑在手,运起洛阳陆家十八快打,一团剑影如漫天花雨,"嘴里还叫到:"今天我要捉鬼."打得鬼影子节节倒退,他内力深厚,连空气也"嗤嗤"作响,鬼影子的骷髅兵手在他身边飘来游去,如何也近他不得。 忽听得呼喝声传来,"快点,快点,鬼影子和大鱼打起来了!" "不要叫,不要叫,你又把我五十两银子叫跑了." 彭老三一招"云在天边",将鬼影子击退数丈,满意地冷笑几声,"阁下艺不如我,今天你擒我不住了,后会有期!"一提气便掠了开去.只听得后面冷风飒然,扭头观瞧,只见鬼影子在自己一丈之外,如影随形。 彭老三不悦道:"你是我手下败将,如何还死皮赖脸地跟着我?" 鬼影子道:"否则我何以要叫鬼影子?" 彭老三起了争竞之心,心想我内力绵长,长行也许不会逊你多少,当下加力奔行,当真是风生耳际,劲风擦面,而鬼影子始终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有如附骨之蛆,心中不禁一凉,这个讨厌的家伙轻功不在五弟之上,如此阴魂不散地跟着,定会有杀身之祸,当下取出铁链子,不住回击,那鬼影子东一飘,西一晃,却始终击他不中,彭老三心中悚惧起来。 "试试我的吧!"鬼影子淡淡地道,彭老三眼见鬼影子动手,一个凌空倒升,当他身子与大地平行的时候,三枚黑五星从他身底呼啸而过,彭老三脚尖刚着地,一不做二不休,扑上去一阵猛打,欲将鬼影子置于死地,鬼影子刚敌得几招,飘飘然退开数丈,此后无论彭老三如何进击,鬼影子均在他几丈之外,用一双死灰色的眼睛瞧着他。 彭老三道:"我奈何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当下两人面对着面,各扣暗器在手,意图寻隙攻击。 良久,鬼影子摸出鬼胳膊,慢慢地向树上斫去,彭老三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做暗号!"鬼影子道。 彭老三怒发冲冠,势若疯虎地又扑了上去,鬼影子又飘然退开,忽觉左边传来"滋滋"声响,当下贴着一株树运气而上,惊鸿一瞥间,见一飞抓似乎长了眼睛,又绕道而上,一下子挂上了他的衣衫,他知道又来了一个高手,心知不妙,鬼胳膊向那飞抓击了一下,急使一个千斤坠,挥掉几颗铁链子,迅疾地隐身而去。 "三哥,你怎么老是沉不住气,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鬼东西站着不动,若再待得片刻,这鬼东西就要着我的道儿了."树后闪出一人,正是彭老五,他满脸不悦之色。 "五弟,你终于来了,我真想把这鬼东西抓住,大卸八块,方解我今日之恨。"喜老老不解气地道. "哼,自己的小命差点就完了,还强自出头,要不是你打岔,那姓铁的小子早就命丧我手了。" "你还反怪我起来了,要不是我把那小子引开,嘿嘿,估计现下你正在阴间喝孟婆汤了呢,这一次可是我救了你性命,还少你一条命。" "是吗?我早就察觉那姓铁的小子跟着我,我选择一个有利地形隐蔽起来,打算等那小子过去,俟机偷袭,没想到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原来是你帮了倒忙,害得我少立大功一件,后来我又绕了回去,看见你和这些人打斗,准备在你危急时刻出手,再救你一次,后来一瞥间,发现了这个鬼东西,当下我不动声色,跟到了这里......." "好,好,好,算你狠,都是我的不是!"彭老三没好气地道。 "记住了,我又救了你一次命,连这次已经三次了,我对你多够兄弟,以后有事,不要忘了支持我……" "我以后会还你的!"彭老三不奈烦地道,两人争论不休地向密林深处走去。 丛林中,五个捕快正在奋力疾行,他们的轻功并不十分了得,但是却显得劲力十足。 他们倒拖着刀,背微弓,这是他们一贯的追袭姿势,铁凡领头,两边各二人紧紧相随,井然有序,就连他们的步伐也整整齐齐。 "唰,"五个人同时挥起了刀,继续奔行,但是他们的眼睛,耳朵,神经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 "没用了,他们俩一块逃走了。" 眼前现出一条人影,正是鬼影子,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默默地离去。 "喂,鬼叔叔,站住,弟兄们今日一定请你吃酒,弟兄们一定预备美味佳肴,殷勤伺候。" "不用了,你们若怜我辛苦,预备好一只烧鸡,一盘牛肉,一份葱花豆腐,我已满足了。"鬼影子淡淡地道。 "鬼叔叔,从昨晚到现在你已经很辛苦了,破个例吧,跟弟兄们热闹热闹."郑俊峰跟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请不要强迫别人的生活."郑俊峰怔在当场,不明白做错了什么事,任由鬼影子离去。 "呵呵,鬼叔叔不喜欢阳光,却把吃当作惟一的快乐,真奇怪?" "把吃当作惟一快乐的人,就是痛苦至极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从别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快乐了!" "莫非鬼叔叔为了躲避仇人,才会如此不见天日。" 鬼影子的后背忽然一震,便大踏地走远了。 "不要妄加猜测,鬼叔叔于衙门有汗马功劳,你们要对他礼敬有加."说话的是铁凡。 "呵呵""哈哈"这两个江洋大盗跑了,不知何时才能抓到?" "天下的毛贼有的是,否则的话要我们这些当差的干什么?" "不知我们明天要干什么?" "梅巷九号那个绿衣人形态十分可疑,昨晚马奎已监视了一夜,不知情况如何?" "听说这小妮子花容月貌,……" "哦?我正想去会会她!" 这些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几匹马,边奔边说,很快到了杭城。 天已黄昏。 ------------ 第三章 神秘小月(一) 翌日早,衙门居然比往常要热闹,因为这一天,没事的捕快比较多. 日上三杆,演武厅传来呼喝之声,只见一个白衣刀客正和一个红衣捕快打了起来,旁边十数个闲看之人,一色衙役官差打扮。 那白衣刀客的刀又窄又长,他双手持握,一阵直进直退,直砍直削,中间夹掺反撩,他不住厉喝,一把刀使得疾风骤雨,霸劲十足,周围的人一齐喝采。 那红衣捕快左手铁钩右手判官笔,上下直击,左右互攻,将自身门户守得风雨不透,如此二人旗鼓相当地拆了好一会。 忽然红衣捕快将将判官笔掷出,不知怎么一转,已到了白衣刀客的身后,一伸手已拿住了白衣刀客的颈椎大穴,大喝一声:"孟涛飞,你还不住手!" 一人叫道:"鬼见愁已砍出四百九十八刀,比上次多砍出七十三刀." 白衣刀客已立即住手,嚷道:"孙少安,你使了诡计,五百刀胜了我,你害羞不害羞,哈哈哈!"他仰天狂笑,但见他浓眉大眼,满脸桀傲之色,他忽见旁边六人正在联手演练,为首的正是铁凡,这六人分上中下,左中右,里中外,不住扑击,他大喝一声,又闯了进去。 "铿铿锵锵",""乒乒乓乓",刀剑撞击声爆竹声般响起,"唰唰唰"四把刀,三把剑,架在了他身上,孟涛飞满脸气苦之色,十分懊恼。 "四十七刀,孟刀子,你比上次少了十刀,从此我们七人就叫‘扇门七杰吧,哈哈!"说话的人正是铁凡,他得意地打开扇子,得意地摇了起来。 六个人怎么会有四把刀,三把剑,原来多了一个鼻青眼肿的人,此人正是马奎,他带来了多出的一把刀,此时他指着铁凡不满地道:"铁领班,你害得我好苦!" 马奎道:"前天晚上我去监视那小妮子……,没想到被他……打得……"说着指着自己的脸。 “把你打得鼻青眼肿,是不是?”一人接过话茬道。 铁凡道:"窥视闺阁之事,你不是自告奋勇,还说什么责无旁贷吗?怪不得昨天一天没见你,原来你不敢见人了!"周围又响起了爆笑声。 马奎冲上来抓住了铁凡衣领:"你一定要替我出气,不然这辈子你一定得光棍!" "嘁……,放心吧,对付女人要用对付女人的手段!" 琴声悠扬,如泣如诉,沉浊声如江水漫涌,高亢时如怒涛排壑,缠绵时如春潮夜涌,清越时如鸟鸣山涧。 绿衣女坐在琴前,款伸春葱般的手臂,一阵轻拢慢捻,流水般的声音从她指尖泻出,弹得正是《梅花映月》,琴声很美,人更美,云髻叠起,脸若新月,将一只玉质耳坠衬得暗淡无光,她正侧着头,专心发声,对身后的铁凡当若无存。 小院有花,花已开,花香不浓,但铁凡却视若不见。 琴声忽然如鹰旋九天,越旋越远,终于渺不可见,这时候琴声低若蚊鸣,几不可闻,渐渐止歇。 绿衣女突然回眸一笑,灿若莲花,她施施然地向铁流走来,娇滴滴的道:"铁公子,我弹得好不好?" "好极了,好极了,铁某人聆听姑娘雅奏,如沐春风,实是三生有幸,不知何时能够再闻?" "是吗?铁公子却不知小女子很少启奏,冥冥这中,感到铁公子今天要来,所以特地奉上!"绿衣女言笑晏晏,秋水般的眼睛凝视着他。 铁凡笑道:"这是天意,也是我们上世修来的缘份,所以今天我们两个一个愿奏,一个乐闻。" 绿衣女"噗哧"一笑,露出了两排雪白的贝齿,铁凡望着她那春花般的脸,目光再也不想离开,心下忖思,如此直视,是为非礼也!当下目光绕开了去,不过瞬即又回到她的脸上,问道:"不知姑娘芳名何称?" 绿衣女道:"我叫小月,‘小姑娘‘的小,‘月亮‘的月,名字好吗?" 铁凡道:"很好,很好,梅花映月,雪色冷寂,清满乾坤,怅气千里,小轩梦醒,对月只影,此情何遣,惟有诉月!" 小月道:‘今霄酒醒何处,杨柳暗晓风残月." 铁凡道:"月亮啊月亮,你寄托了多少人的思念,照着多少可爱的人儿,做了多少难以成眠的梦!" "你喜欢月亮吗?"小月的声音忽然很温柔. "非常非常的喜欢."铁凡豪不迟疑地回答. "可惜现在没有月亮!" "月亮在我心中,月亮代表的是一种情怀,一种伤感的寄托,"他猛然一下子抓住了小月的一只手。 小月叱道:"你在干什么?"却不住能把她的手抽回,因为铁凡抓得很紧,并且把她的手抓到了眼前,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她那白生生,娇嫩嫩的手指上赫然戴着一枚戒指,泛出黑黝黝的光,戒指上有波峦起伏的山脉轮廓,铁凡道:"你的戒指好漂亮!" "你这人,"小月硬生生地把她的手抽了回来,不高兴起来:"你这么大一个男人,随便拉人家女孩子的手,成什么话了?" 铁凡的脸一点也没红,但是一张嘴却不迭地道:"对不起,对不起,你长得这么美,戴上了这个戒指,更加美了,所以我就……,那个戒指……那个戒指……" 小月转怒为喜,"铁公子原来喜欢这个戒指啊,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么我就送你吧1"她果真从手指上除下戒指,塞到铁凡的手中,又说:"这个戒指能值一万两银子,本姑娘对你可是有所看重啊!" 铁凡听她如此说,不禁受宠若惊,当下喜道:"小生得姑娘如此眷顾,感激莫名,在下愿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月美目流盼,嘴角含笑,他斜视铁凡道:"公子真的愿意为我这么做吗?莫不是哄我开心的吧!" 铁凡道:"在下句句是肺腑之言,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小月道:"若是我会骗你呢?" 铁凡道:"姑娘兰心惠性,即使那个男人被你骗得死去活来,也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 小月吃吃地笑了起来,"铁公子,你真会说笑,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 小月道"我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铁凡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怔怔地道:"为什么要赶我走?我还没呆够呢?"他见小月一张春花般的脸沉了下来,登时心都凉了. 小月淡淡地道:"这是我的地方,有时候我不想让别人呆得太久,尤其是男人." 铁凡急急地道:"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怎么突然变得不高兴起来?有什么心事吗?" "你没说错什么,也没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也没有什么心事,叫你走你就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刚才还什么赴汤蹈火."小月不悦起来。 "好……好……,我走,走就走,那个……那个,前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小月乜视铁凡一眼,"铁公子原来是审问我来了,我在你心中竟是贼子一般的人." 铁凡道:‘姑娘多虑了,我想姑娘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这么想的,所以我向姑娘讨得真相,去封住他们的嘴。" 小月道:"我若说我就在这屋里呢,我的门窗可是一动不动,可是你们六扇门有个小子偷看了我一夜,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铁凡道:"不,也许那晚你根本就不在这间屋子里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回来。" ------------ 第三章 神秘小月(二) 小月冷哼一声,"我差点忘了,你绰号‘荒山狐‘,狐狸不但狡猾,而且疑心也很重。" 铁凡又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百花苑的花秋风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她是个妓女……" 小月立即脸现怒色,一张白净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突然怔怔落下泪来,指着铁凡喝道:"你滚……你快给我滚,我永远也不要见你,没得欺侮了我!” 铁凡一阵尴尬,对着她深深一揖:“铁凡冒犯姑娘,罪该万死,还望多多包涵,在下一向口无遮拦,并无恶意,只是希望姑娘好自为之,不要伤及无辜,蓝飞虎冷酷如刀,落到他手里,恐怕麻烦就大了,铁凡就是为姑娘代死,也是万万不能,铁凡不敢继续叼扰姑娘清静,这就告辞,后会有期!” 铁凡出得大门,取出那枚戒指细细究察,那枚戒指圆润生光,知道不是俗物,犹豫良久,终于把它套在了手上,心下怅然若失。小月待铁凡走后,兀自不住垂泪,一个白脸的汉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叫道:"月主人,不好了,不好了,属下探得消息,有十来个江湖豪客要来找主人的晦气,一个个名头顶呱呱地响!" "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他们说……" "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主人水性杨花,到处留情,把他们害得好苦,要联手将主人抓住,然后凌迟处死,只怕快要找到这儿来了。" 小月的脸色立即变了,恨声道:"好一群讨厌的家伙,竟缠上我来了,本姑娘今天不叫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看来永无宁日,你们继续留在杭州打探信息,我把他们一一料理之后,再回来找你们,五十两银子,拿去!" "是,主人!"大狗走了没多久,院外便来语声。 "这个女妖怪害得我好苦,骗了我五千两银子,害得我倾家荡产!" "他把我家流传几代的盘龙刀谱哄去了,使我成了不孝之人,这口气我如何也咽不下去." "女妖怪真狡诈,不知调得什么药,非得要我当面吃下去,结果我吃过之后,在床上躲了三天三夜!" "啊毒公子,毒婆婆连续使毒二十八天也没毒死你,你怎么就能着了女魔头的道儿了?" "哼,这个贱女人,我抓住他之后,剥光他的衣服,把她扔到大街上!" "先两个声音一齐怒道:"你找死吗?不许叫她贱人,更不许剥她的衣服,最多只是个女妖怪,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不管怎么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喜欢我们还是头一个,教训一顿就行了." 毒公子吓得不敢则声,"啊,这不是梅巷九号吗?快进去!"三人闯了进去,屋角裙影一闪,三人中的毒眼龙大叫:"快追,她从后面逃走了!" 三人飞身便追,其中一人是皖此曹山的贼头领王大王,他一面追赶一面抛下鹅毛记号,小月在前面不远不近地跑着,很快他们追到了一片树林,将小月阻住。 王大王道:"小月姑娘,近来还好吧,我那五千两银子花完了没有?" 独眼龙道:"小月姑娘,我那把刀谱演练完了吧,现在还我吧,那可是我从家里偷来给你的,我大哥正到处找我算帐呢!" 毒公子道:"小月姑娘,我毒公子虽毒,对你可是一片痴心,那次也不知你调得什么水水,我喝了之后,差点丧命,这就证明我愿意为你而死,更加证明我是真心的!" 小月满脸委屈,几欲哭出泪来,指着三人大骂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乘我喝醉了酒,来欺负我,我……我不想活了!"说完果然呜呜地哭起来了,眼睛却不住地从指缝里向三人偷窥. 三人一听,怒气填膺,独眼龙一刀在手,王大王一剑在手,毒公子的彩蝎子双手各一,三人同时大叫:"两个王八蛋不是你就是他!" 一声尖叫,独眼龙和王大王同时向后跃开,两人同时斗在了一起,毒公子却缓缓地倒了下去,适才两同时向毒公子进击,两人均想毒公子善于使毒,不易对付,应该先处理,同样的心思,使两个不同的人有了同样的目标。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一团刀光剑影,打得难解难分,俄尔,独眼龙道:"奇怪,我身上为什么这么痒痒!" 王大王也道:"我身上也痒得很!"他将空着的一只的手向背后一抓,抓到一物,放在眼前,赫然是一只黄黄的蝎子,正和他衣服颜色一样,他惊怖极了,大叫一声,同时手上一痛一麻,此时独眼龙一刀砍在了他的脑门上。 独眼龙也向背后一抓,也抓到一物,赫然是一只黑黑的蝎子,他手上一痛,大叫一声,便用力猛甩,黑蝎子被甩在了地上,他上去一刀砍死。 原来在梅巷九号之外,毒公子见独眼龙和王大王发怒,心下忖思自己武功不强,遂暗中在二人背后各放了一只蝎子,以便胁制,这蝎子不动还好,越是打斗,越易刺人,毒公子不但善于使毒,而且心也毒。 独眼龙浑身奇痒难当,他猛然冲到毒公子身边,撕开他的衣襟,发现了一个小瓶,也不知是什么水,拧开盖子就喝,喝过之后,顿觉连胸部也痒了起来,他一看那小瓶上的字,顿时骇然变色,上面赫然写着‘五毒酿液‘,又翻了翻,翻出一包黄药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倒,这时他听到一阵阵‘咯咯‘的娇笑声,正是小月。 独眼龙脸色已经紫黑,他沙哑着声音道:"毒蛇口中信,黄蜂尾上针,二者俱不毒,最毒妇人心!" 小月兀自娇笑,独眼龙已经毒侵入髓,神智模糊,小月俏生生立在自己面前,犹如仙女下凡,不禁嘴角含笑道:"小月,你真漂亮,我在阴间一定等着你!" 小月见到他可怖神态,又听如此说,霎时脸色煞白,颤声道:"你……你……,你快点死,不要再吓我了!" 独眼龙一听,万念俱灰,"啊"地一声,四肢伸登,已然断气。 只听一个声音朗声说道:‘大家看到了没有?这个女妖怪多狡诈,随便略施小计,就把这三个人料理了,这就是我倡导大家联手而来的原因,以免大家因为此事相互间结下梁子!" "三个蠢货,到了这个地步,还互相残杀,蠢啊蠢!" "咦,这不是万田堡的胡大少吗?听说你有三个很不错的老婆!" "唉,现在一个也没有了,自从有了小月之后,提它作甚,都是些粗胎泥坏!" "啊,呸,胡大少,你这个无耻的东西,若不是我平四陀今天有事,非剁了你这个狗东西,这么贪得无厌,这无疑是对美人的亵渎,你拥有数女已是污浊不堪了,怎还敢起了这种歪心,我可一直孤家寡人啊!" 胡大少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你有所不知,为了小月我付出了多大代价,她叫我休了几个老婆,才会跟我好,所以我就听他的了,你要知道我那些老丈人一个个也不是好对付的,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啊,呸!”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啐道。 小月花容失色,树林中又出来五个人,四个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丑有俊,一个相貌俊雅微髯的男子说道:"大家不要吵,不要起了内斗,以免女妖怪有了可乘之机,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女妖怪,之后如何处理,另行商议!"此人年近四十,名叫崔公瑾,人如其名,果然有崔公瑾的风度翩翩。 那个女子骂道:"你们这些无耻的男人,平时自恃聪明了得,遇到骚狐狸之后,一个个变得比猪还蠢,有的还自称是什么君子,其实却是个好色成性的混蛋,这个小骚货,还用得着这么多人,我一个料理便是!" 四个男人脸现不悦之色,那个三十多岁的长脸汉揶揄道:"给女人带绿帽子,少见啊少见,不过和柳三娘这样的女人长相厮守,实在是乏味至极!" 胡大少附合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柳三娘怒不可遏,"现在我就在这个小贱人脸上划她个九九八十一道口子."说着挥着柳叶刀向小月扑了过去。 只听"铛"地一声响,柳叶刀已被一柄方天画戟架住,架住她的人是平四陀,平四陀道:"柳三娘,我们是共同的受害者,不能让你一个出气吧!" 柳三娘道:"呸,真的不要脸,还在怜香惜玉!" 崔公瑾道:"且由她,也许用女人对付女人是最好的方法,平先生在旁边掠阵便是!" 胡大少道:"正是,先瞧瞧好戏再说!" 小月一直在旁边冷冷地站着,既不逃走,也不说话,此时她早已抽出一把细长的短刀,她身法飘逸,宛若飞仙在舞,优美的身姿裹着的是柳三娘左支右绌的身影。 长脸汉叫道:"我的宝刀,我的宝刀,小月姑娘随身都带着我的宝刀,可见她一直还是把我放在心上的!" 胡大少笑道:"过一刀,刀在人在,刀走人亡,过先生真是做到了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知过先生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 过一刀道:"我这条命寄存在月姑娘那里,她要高兴随时来取便是,过某虽狠,对所爱女子可是专情,从不像阁下三心二意!" 眼见柳三娘败迹已定,胡大少又道:"艺不如人,貌不如人,柳三娘就该吞下这口鸟气,忍气吞声地好好过日子!" ------------ 第三章 神秘小月(三) 此时柳三娘叫道:"四个无耻的混蛋,还不过来帮我,你姑奶奶快架不住了." 过一刀道:"打不过,退下便是,待会看看你过大爷的手段!" 小月道:"柳三娘,我看你是女人,今天我不杀你,我告诉你天下的男人没几个是好货,你家的那个却是个烂货,想占我的便宜,门都没有,我只不过喜欢伤他的心而已,退下!"说完,"嚓嚓嚓"几声,小尖刀在柳三娘的脸皮上刮了几下。 柳三娘人虽不俊,但也爱惜脸面,吓得往后面急掠三丈,崔公瑾道:"小月姑娘武功如此之高,完全出乎我等意料之外,恭喜恭喜!" 小月道"哼,都怪你眼睛没长珠子,本姑娘要致你于死地,完全用不用武功!" 崔公瑾道:"姑娘多疑了,崔某人从未有过对姑娘的非礼之处,倒是姑娘给我等带来了太多的伤害,姑娘若趁早伏诛,诚意忏悔,也许还能活命!" 小月冷笑道:"你的如意算盘是借刀杀人,御力而行,坐收渔翁之利,这里的人可是你武功最高!" 过一刀忽然道:"有理!" 胡大少也悠然道:"这个我们确实要防一防!" 柳三娘又大骂起来:"四个卑鄙无耻的混帐,四个下作的东西,四个王八小混蛋,四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棍,四个……" 一个更高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大家千万不要中了女妖怪的反间计."树后飞出两条人影,面如冠玉,潇洒至极,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一身绸缎,略有江湖经验的人都有知道,这二位便是"玉面双士‘。 两人窜到五人跟前,其中一人道:"大家千万不可麻痹大意,赶快收起仁慈之心,否则女妖怪又要把你们害死了!" 只听得"噗噗"两声,两人同时向后跃开,胡大少,平四驼,柳三娘也向后跃开,三人各擎兵刃在手,胡大少和平四陀心下窃喜,又少了两个情敌,起了兴灾乐祸之心,只见崔公瑾和过一刀的心窝上各插了一把剑,"玉面双士"的剑,两人一脸愤痛之色,圆睁着眼倒了下去。 玉面双士中的一人大声道:"大家不要动,不要吵,听我说,听我说,这个崔公瑾人面兽心,过一刀也非善类,两人早已联手,要对诸位不利,一个要人,一个要财,小月姑娘身上的宝物,秘笈有的是……"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分别从崔公瑾,过一刀身上拔出了剑。 剑甫到手,:唰唰"两声,两人各捏了一个剑诀,互相依傍,正是"梅开二度",一个道:"柳三娘,你是女人,没你的事,站在一边,这些作死的东西敢跟我们兄弟抢女人,看来都是活腻了!" 柳三娘刚才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早已闪在一边,作壁上观了,此时平四陀和胡大少早已怒不可遏地冲了上去,一阵刀光剑影,有人倒下,倒下的人是平四陀和胡大少。 玉面双士一左一右,又窜到柳三娘身边,齐声道:"可惜这里的事情,除了小月之外任何人最好不要见到,玉面双士的名声还没坏到这种地步!" 柳三娘气得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只叫道一半,玉面双士的剑已插入了她的身体,一人道:"你是女人,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玉面双士还剑入鞘,现在轮到他们笑了,两人放开喉咙,纵声大笑,笑声同时嘎然而止,只见其中一人满脸愤怒痛苦之色,声音从他的喉咙"咕咕"而出,"老二,你……,你竟然……" 他的胸部也插着一把剑,玉面老二的剑. 老二道:"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解决大哥相思之苦,什么名啊利啊美人啊,其实都是尘土.不用担心,小月姑娘我会好好地照顾的,绝对要比你好上一百倍,现在你终于可以放心走了吧?" 老大"唔"地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就倒了下去,其实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现在又轮到玉面老二笑了,不过已变成了狞笑,他对一直立在一边观在的小月道:"我已经帮你把这些讨厌的家伙料理了,为了你,我甚至不惜杀死了我大哥,可见我爱你爱得多么深!" 小月不动声色,淡淡地道:"你说爱我鬼才相信,除非你把你的心掏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玉面老二道:"掏出我的心,就是要我的命,你这丫头到处害人,其意不善,今天我玉面老二要对你用强了,你跑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杀死我大哥的人了,嘿嘿!"玉面老二的眼中发出了光,一种会让女人心悸的光。 小月道:"你这种人我见到就恶心,掏你的心,我还怕脏我的手呢,也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动手。" 玉面老二道:"你这鬼精灵,还想耍什么花招,待会我就知道你的身子到底有多白了,哈哈哈哈!" 小月的脸已被气红了,叫道:"大头鬼还不出来,有人来欺负我了!"一人蛤蟆般地蹦了出来,头大如斗,椤头椤脑,手拿一把鬼头大刀,嘴里正气哼哼的。 小月道:"你看见了吧,这个人最坏了,你去把他的心掏出来." 大头鬼道:"掏出来之后,万一他的心是假的,咋办?" 玉面老二见此人正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五鬼之一的大头鬼,心中早已发毛,但他见大头鬼一副愚钝之态,立即大叫道:"大头鬼,万万不可,这个小丫头正在挑拔离间,你我可是无冤无仇啊……"一面说一面将剑藏在腿后,意图偷袭。 小月咕哝道:"不掏他的心,我就不和你玩儿了,要不你去割下他的头。" 大头鬼"嗯嗯唧唧"起来,又挠了挠头,"这个,有个老和尚跟我说不可随便杀人,不然我会死的,而且会进十八层地狱,再也不能转世投胎了。" 小月道:"啊,对了,听说这个人的舌头十年不烂,这么随手一拉,就变得像一张纸,往鼓身上一蒙,敲起来比牛皮还想,可好玩了,你去割了来,我做给你玩好不好?" 玉面老二见大头鬼已然动心,背地里一剑向大头鬼刺去,大头鬼一刀将它荡开,出手果然不似常人,有如鬼助,他大叫道:"果然坏透了,我只想要你的一条舌头,你却想要我的命,我要你的舌头,又不要你的命,以后想要什么舌头,我买给你便是。" 玉面老二自忖不敌,一溜烟地逃了开去,大头鬼提着鬼头大刀,哈蟆般跳跃着追了上去。 一人未杀,便轻松地打发了十来个敌手,小月"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眯着眼,得意忘形地转了起来,并唱道:"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她越转起远,感到世界好可爱。 忽然腰间大穴一麻,紧接着一声娇叱:"小蹄子,今天我终于抓到你了,我哥哥病得不成样子了,我要把你抓去给他治病。" 小月大悔自己心猿意马,咬牙切齿地道:"幕容飞花,堂堂幕容世家的幕容小妹竟是个背后偷袭的卑鄙小人!" 身后转过来一个少女,十五六岁年纪,一脸跳脱之色,白生生的脸上一张小嘴,一看就知道是一张爱说爱讲的嘴,她点着小月的脑门,啐道:"小人?谁是小人?浪蹄子,一天到晚在外招蜂引蝶,把良家公子也害苦了!" 小月大怒:"我的第十八,我的第十八,早就该下第十八层地狱了……? 幕容飞花已窜上来揪住了小月的耳朵,毫不留情地拧了起来,一张白生生的脸已变作了铁青色,"你以为我会让你做嫂子,做梦!我只不过想让他每天看上你几眼,病好得快些!" 小月痛得尖叫起来…… ------------ 第四章 慕容飞雪(一) 慕容世家,十大武林世家之一,纵横江湖百余年,成名绝技,慕容十三剑。 慕容庆绝,男,慕容飞雪之曾祖父,性格刚烈,寿五十四岁,十大剑客,江湖排名第五,死于剑下。据说那个时候,只有慕容庆绝去找别人的麻烦,绝没有别人去找慕容庆绝的麻烦,所有的事都在家外解决,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比剑,比剑的结果,有一个人要永远地躺下。 慕容天方,男,慕容飞雪之父,为人孤傲,寿四十六岁,江湖十大剑客之一,江湖排名第九,几年前也死于剑下,曾在床上躺了三天,也说了三天的话,‘慕容世家应为剑而战,轰烈一生,虽死何憾,‘他对慕容飞雪说,‘人生苦短,不能虚度,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战斗意识,伟大的事业要有伟大的精神,你一定要保住慕容世家的招牌!‘慕容飞雪点了点头,慕容天方便满意地去西天见如来佛祖了,永远也没有回来。 年轻的慕容飞雪便成了慕容世家的主人,这位公子虽有儒雅之态,却生得面黄肌瘦,至今未好,人送绰号‘病关公‘,又新得一种怪病,莫可名状,比如说他正在观景,会突然地全身抽筋,直翻白眼,并有加重趋势,一日一次,每次二刻左右。 自从慕容飞雪接任少主以来,基本上不问家事,整日价低头沉思,据说是为寻找生命的至理,没事时便会寻找他的另一半,至今有因,但是无果,家道开始败落,绰号‘败家子‘比‘病关公‘声势日隆。 他又把他的剑换成了一根金笛,他说武功高低在于人不在于兵器,兵器也可以作为装饰品,那根金笛做工讲究,花了他一千两银子,据说是当时最贵的一种笛子了。 去年有九位武林高手前来挑战,慕容飞雪九战九败,每次比武时,他的下人均有羞赧之色,黯然避开。 每次和人比武时,慕容飞雪总是说:‘在下体弱多病,学艺不惊,不配陪阁下过招,请阁下原谅则个。‘ 对方一般会说:‘少废话,比过再说。‘ 比赛的结果总是和上次雷同,‘啊哈,我胜了江湖十武林世家的慕容庄主,哈哈哈……‘然后对方心满意足地走了,慕容飞雪毫无在乎,谦恭地将对方送走,也走进自家的门。 而今这位慕容公子为了一个女人躺在了床上,已经躺了十五个黑天加十五个白天,倘若慕容天方在世的话,一定能被活活气死。 慕容飞雪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额头上已沁出一片细汗,丫环竹薏焦急地问:‘公子爷,你没事吧?‘说着拿出扇子扇了起来。 慕容飞雪道:‘我没事,我也不太热,不用扇了,你一天到晚伺候,不要累坏了身体!‘ 竹薏继续扇着,幽幽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公子何必单恋一枝花,为了那个贱……‘她本来想说‘贱女人‘,募地想起慕容飞雪把那个女子奉若天仙女一般,随即改口道:‘为了那个负心的姑娘,而自残身体,何苦呢?‘ 慕容飞雪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小月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万一……‘ ‘没事的,我快想好了,快要想好了!‘ ‘别胡思乱想了,清清静静地好好休息吧.‘ ‘不,我现在已经想好了,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什么?‘ ‘我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苦了,这一切缘于我的自私.‘ ‘自私?公子爷虽然不爱打理家务,但是为人豪爽仁慈,对待下人犹如自家人一般,天下可没向公子爷这么好的了!‘ ‘不,我还远没有达到君子的境界,在我内心深处,正在自私的要求被他人关爱,如果得不到,就会痛苦,这就是君子所不应有的行为。‘ 竹薏幽幽地说:‘天下又有谁不希望被他人关爱呢?‘ 慕容飞雪一本正经的道:‘我本世间一凡人,浮生若梦,为何要执拗于尘世的得得失失?我应以大海的胸襟去包容他人,以大海的博爱去爱世人,以大海的光明磊落去做事,海的力量,海的伟大,海的仁慈,正是我所追求,只有伟大的人,才不会受到自私的伤害。‘ 竹薏笑了,‘公子爷茅塞顿开,你的病不久就会好的。‘ 慕容飞雪说:‘不要称我为公子爷,叫我飞雪好了,众生平等,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小时候没少欺负你,记得有一次我把你骑在身下,又拍又打,至今我还过意不去,万万地对不起。‘ 竹薏的脸立刻红了,“提那些旧事作甚,我能伺候公子爷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只是二小姐,十分多心,看我越来越不顺眼,我还是称你为公子爷的好。‘ ‘哥哥,哥哥‘一条清脆的语声传来,‘我把你那个月蹄子抓来了!‘ 慕容飞雪一听,猛地激动起来,登时怪病发作,全身抽搐,牙齿也格格作响,竹薏惊慌地问:‘公子爷,你没事吧?能挺住吗?‘ 慕容飞雪道:‘我没事,快,快去把门,就说我在睡觉,不得打扰,我不想让飞花看到我这个样子,更不想让小月姑娘看到.‘说完一拉被子,在里面翻来覆去。 竹薏迅速地出了门,静静地站在门边,那边慕容飞花正急急走来,便道:‘二小姐,公子爷正睡得香呢,他嘱咐我任何人不要在他门外大叫大嚷!‘ 慕容飞花走上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竹薏,说道:‘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孩子,睡觉还要人在外守着,我可告诉你啊,你这做下人的,对我哥哥给我放尊敬些,别整天都粘在一块儿了,哼!‘ 竹薏低下头低声道:‘是!‘ 慕容飞花叉着腰,扭扭捏捏地快步离开,甩下一句道:‘睡醒了知我一下!‘ 两刻钟之后,慕容飞雪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道:‘竹薏,快带我去见小月姑娘!‘ ------------ 第四章 慕容飞雪(二) 冲进来的竹薏一下子将他按住,说道:"你躺着别动,我去叫来。" 门"咣铛"一下开了,进来了好几个人,慕容飞花一马当先,两眼放光,"哥,你看谁来了!" 慕容飞雪又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小月,他笑了笑道:"你来了!" 小月不冷不热地道:"我是来了,你却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慕容飞雪看了看她身边的那两个练过武功的丫环,立即明白,他从床上弹起,说道:"得罪了!"几下点开她的穴道,又道:"你们俩出去吧,小妹顽劣,请姑娘多多包涵!" 慕容飞花叫道:"不要解她穴道,万一这小蹄子跑了咋办?" 小月冷冷地道:"我不会逃走的,我看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哼,好好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原来是装死!" 慕容飞花大怒,反手去抓小月的脖子,小月手背一托,顺势捺她右肩,慕容飞花中跤跌在地上,又欲扑上去厮打,却被慕容飞雪抓住,此时慕容飞雪的力量竟又和往常一样了,他说:"妹子,不可胡来!" 小月又冷笑道:"微小末行,还想在本姑娘面前逞能?你以后再也没机会了,你哥哥也没那本事!" 慕容飞花叫道:"我不依,我不依,"身子竟前进不了半寸,哇得一下了哭了起来,"她欺负我,她欺负我,你帮着外人欺负我,好没良心!"对着慕容飞雪又抓又踢。 只听"哎哟"一声,慕容飞雪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慕容飞花却气出去了,竹薏愤愤地道:‘月姑娘,你既然不爱我家公子,为什么还玩弄他的感情,这样作贱他的身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小月道:"那是他咎由自取,须怨不得我,我早就远离他了,哪里也挨他,他还在天天做梦,若是死了,也是我的不是了?" 闹得一阵,才得止歇,所有的人都走开了,慕容飞雪便约小月到后花园来了. 小月道:"庄主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现在却一下子好了,是不是因为我来了?" 慕容飞雪道:"正是,在下对姑娘日思夜想,相思成灾,姑娘惠临,在下感激莫尽!" 小月道:"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并不爱你!" 慕容飞雪道:"爱不爱你,那是我的事,至于爱不爱我,那倒是你的事了!" 小月道:"那样你是不是很痛苦!" 慕容飞雪道:"缘来缘去,缘聚缘散,曾经相会,永远是缘,曾经我很痛苦,那是因为我的爱还不够博大,现在我很快乐." "哦?你好伟大!" 慕容飞雪道:‘我不伟大,真正伟大的人大爱无限!" 小月微微一笑,"近年江湖上盛传慕容世家已开始颓废,不知庄主作何感想?" 慕容飞雪道:"富贵声名若浮云,漂泊无定,若将其放在心上,所受其羁困,那么人与笼中兽何异?" 小月"咯咯"地笑了起来,慕容飞雪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小月,我劝你以后还是收敛一些心性吧,得罪了疾恨之徒,恐怕对你没好处!" 小月敛住笑容,"哼"了一声,一甩手,三点寒光过后,五丈外的三株百合花,缓缓地垂落下来,小月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慕容飞雪道:"梅花镖,天下第一黑手的梅花镖,没想到姑娘也打得出神入化!" "没想到败家子也识得这个,我若是花秋风呢?" "不管你是花秋风还是花秋月,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人人说姑娘浮萍心性,我说不然,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也许有一天你会爱的,也可能爱得很投入,也可能爱得很痛苦!" 小月怔了怔,心中一凛,"也许你说对了,我的武功如何?" "天下一流,绝不可以用登峰造极形容,当年先父,纵横江湖,十大剑客,只排第九,恭喜姑娘苦练三年或许能赶上先父!" 小月脸现不悦之色,"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是不是要留我一辈子!" 慕容飞雪道"强迫一个我爱的但不爱我的人和我在一起,那就不叫爱他,愿留就留,愿走就走,留住的永远能留住,留不住的永远留不住!" "那好,我现在就走。" "天色向晚,请让慕容飞雪微尽地主之谊,也让江湖同道不会非议慕容山庄待客之道." "那好,我就成全你!" "多谢!"第二天慕容飞雪果然把小月送走了,一直送到了百草坡,林木葱茏,花草满地,慕容飞雪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此别过,如有雅性,尽可再来盘桓。” "我认为没必要了,多谢庄主厚意."小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容飞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再也不愿移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你离我到有多远,隔着万水千山,望不到天涯,你离我到底有多远,咫尺天涯,你的心却在天边,你离我到底有多远,多年以后,我依然记着你的脸!" 两滴清泪滑过他的嘴角,他募然一惊,原来自己是个脆弱的人,又喃喃地道:"花样年华花样人,花样世界花样梦,曾经寂寞如毒,毒得人憔悴,一杯苦茶,化作一缕清香,当雪染了你的双鬓,你依然是我心中最亮丽的花,花香满心,陶醉永恒。"说到这里,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机伶伶一个冷战传遍了全身,接二连三地又起了几个冷战,慕容飞雪知道他的怪病又发作了,此时他全身肌肉如被千百个鬼精灵拉扯,眼前金星乱舞,似乎还有许多动物的形状,太阳朦胧,只能看到头顶上稀落的天,因为他的眼珠子早已翻了上去,这个可恶的怪病,阻碍我看小月最后一眼,他运功抵御,觉得后面许多奇形怪状的物体中间,有一个人影正向他飞速飘来,就在他扭头一霎那,他心中一惊,大喝一声,挥笛后指,正是慕容十三剑的起手式"长虹穿天‘,这一招他化郁闷为力量,可谓毕其全力,那个人形的影子又迅速地飘走了,由于用力过猛,收势不住,他将笛子力道一转,竟入土一尺,然后身子一歪,竟摆成了武功中难练的一招,"朝天一柱香"。 一阵馥烈的香气扑来,熏得他头晕目眩,胸部郁积难当,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一口带血的浓痰吐了出来,顿觉胸臆舒畅,神清气爽,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十岁。 "怎么回事?今天呼吸怎么这么顺畅?咦,我的怪病怎么少发作了一个时刻?"慕容飞雪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尤其这种奇怪的香气,"牡丹,水仙,芙蓉,甘草,酒醇,硫磺,鲤鱼之臭,蛇胆之腥……"上百种味道一一从脑中一闪而过,慕容飞雪生为富家公子,对各种味道又比常人灵敏,当下断定这种气可治疗自己的怪病,霎时间精神一振。 ------------ 第四章 慕容飞雪(三) 空气中的怪味越来越淡,慕容飞雪张着鼻孔嗅来嗅去,这位华贵的公子第一次跪在了草地上,他掀起一根根花草仔仔细细的闻着,没有闻到任何端睨,却看到了一窝死蚂蚁,几只死了的西瓜虫,一只蜈蚣在自己身前翻来覆去地挣扎。 难道是毒气?慕容飞雪一惊,站了起来,神色大变,只见自己方圆丈内的花草尽皆枯蔫了,难道刚才有人放毒袭击我不成?他将周遭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脚印和可疑的痕迹,他呆了呆,心下怅然若失,一种可以治疗自己怪病的药气消失了,同时心中一喜,毕竟自己的病在世间还是有药可救,此时小月的影子在心中早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却是如何制成这种药物,他反复回味着这种药味,以便能让它在深印在自己的脑袋,一路恍恍惚惚地走回家。 "公子爷回来了!"慕容飞雪进得家门只管"嗯",也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众家人知他平素老是沉思,也不以为意,这次更呆,也是一笑置之了。 他迳自来到后花园,将鼻子伸得老长,在一朵朵花上嗅了起来,花园里花卉上百种,他一路嗅了过去,一直嗅到藤蔓缠绕的芭蕉树旁,一股汗的咸味吸引了他,应该是男人的汗味,他扇了扇了鼻子,正自奇怪,却发现了一个年轻人隐在花叶之间,正往后花园中一溜房子偷看呢。 "仁兄你好,到此有何贵干?"慕容飞雪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你是谁?"那人一惊,转过脸来,一脸笃定之色。 "我是此间的主人,无论你进了谁家的院子,也不该问主人这句话的。"慕容飞雪说。 "莫非阁下便是江湖上盛传的一大笑料败家子慕容飞雪?做事果然出人意表!" "正是,阁下更是。" "我一不偷,二不抢,我到这儿有点要事要办,又不想惊扰慕容世家的人,只得如此,请多多包涵!" "仁兄一不偷,二不抢,还要如此秘密地去做,看来仁兄的事重要至极,后花园环境清雅,家人及下人常来,多有不便,仁兄随我进房一舒如何?" "好,恭敬不如从命."当两个丫环刚穿过去的时候,慕容飞雪和那人鬼鬼祟祟地一闪入房。 慕容飞雪将一杯亲自沏好的茶端到那人面前,那人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慕容飞雪,一把抓过杯子,又"嘭"地放下,甩了甩手,慕容飞雪道:"烫吗?仁兄怀疑此茶有毒,情有可原,陌生人的饮食不可不防。" 那人拱了拱手道:"多谢庄主殷勤,在下吕繇岩,不速之客不想作客太久,长话短说,不知庄主可见到一个叫小月的姑娘?" "不但见到,我还请她在庄上作客,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哼,既然你把她请来了,还能让她走,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我既然这么说,仁兄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看仁兄倒是对她怀有很大的芥蒂。" "哼,这个坏女人害得我好苦,她若是不和我长相厮守,我一定杀了她!" "使不得,使不得,女人犯一千个错误也无罪,这是女人的权利,同时也是男人的悲哀,她通过害你,总算与你相识了一场。" "不行,"吕繇岩抽出剑:"这辈子她除非变成老处女,也不许嫁人,除了我。" 慕容飞雪叹了口气,吕繇岩又道:"我姑且信你一次,我现在就去找她。" 吕繇岩退去之后,慕容飞雪喃喃道:"为什么有时候人越真诚,越不容易取信于人,唉,女人如花,花为谁开?" 想到花,他突然冲到后花园,将鼻子伸得老长,又在那些花上闻了起来,最后他竟然兜起衣襟,将那些百合,玫瑰,茶花一朵朵摘了下来。 一声大喝:"公子爷,你在干什么?" 慕容飞雪扭转头,见是竹薏,神秘兮兮地道:"我准备用这些花去制世界上最神奇的香水,你用了这香水,便会成为天下最美丽的女人!" 竹薏厉声道:"不要再开玩笑了,这些花是我们丫环们好生伺候的宝贝,公子爷平白无故地糟蹋,显见是对我们这些下人十分轻视,你变得越来越不成话了,我再怎么担待,二小姐,大小姐也会怪罪下来,你倒好,乐在一边,我却成了替罪羊,你,都是我惯坏的!" 慕容飞雪望着竹薏委屈的脸,急急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么混蛋,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都怪我不好,我不知怎么报答你才好!"他忽然走过来,拉起了竹薏的手,竹薏一把将他甩开。 慕容飞雪信誓旦旦地说:"这次我真的改邪归正了,我要把我们家药房的那些书好好研究,研究出能治百病的神奇药水,那时你就是慕容家最大的功臣了,如果不成的话,我下辈子一定投胎成你的哈马狗,天天给你摇尾巴,伺候你一辈子!" 竹薏撇了撇嘴,嫣然一笑,"也别说得那么严重,只要你学好,我好歹也会给你担待的,不过你却不能糟蹋这些花!" 慕容飞雪道:"好,我遭命就是,那么你去叫房老管拔几百两银子,给我多买些草药,还有各种瓶瓶罐罐。" 竹薏道:"这些银子不会又要遭蹋了吧?" 慕容飞雪道:"这次不会的,我是认真的,有空你再去堵我妹子的嘴,过几天我一定给你买上好的胭脂,我可从来没给任何女孩子买过这个啊!" 竹薏的脸立刻红了,开心地跑开去了。 门"吱呀"开了,这是一间很旧的房子,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层灰尘,房门上的锁锈迹斑斑,已经有几年没开了,即使尚武的飞雪老爹也是很少踏进的,但是刚才,慕容飞雪用他的金笛一下子拗断了它,又珍而重之地换了一把很结实的大铜锁. 这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这次是不是又是兴之所至,这却需要以后来证明,事实证明不是,从他配药治好了山庄里咳嗽发热的病人起,大家就相信,慕容飞雪还不是一败到底,至少还有点用的,当然慕容飞雪有他自己活着的哲学,他认为人不但要有爱心,还要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活得像个人。 一个三角架被支了起来,一个大坩锅里正冒着热气,两个炉子也生起来,满屋里充斥着浓烈的药味,灰头土脸的慕容飞雪拿起芭蕉扇,投入地扇了起来,一边扇一边闻,企图从那些味道里面找出那天他在百草坡闻到的怪味成份,他翻起一本书,上书:黄草丸,制作草药:楷杷,川贝,蛇胆,雪梨,甘草等,功能主治,止咳祛痰,慕容庆绝略记。又翻了翻,还有<千金方><张仲影笔录>以及一些治毒疗毒的法门,他决定从头做起,从这一天起,他几乎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很多天过后,慕容山庄的人认为慕容飞雪彻底地不可救药了,他已经陷进了药罐子了,他爹的豪气,慕容世家的威风全部变成了药味。 过了几天,一个家丁来报,"庄主,六扇门孟涛飞求见。" 慕容飞雪抬起灰扑扑的脸,第一次感到接待客人实在很烦,掸了掸身子道:"我现在就去打发他。" "庄主,我看你……还是换一件衣服吧!" "不用了,又不是迎接皇帝老子,这个自大狂我从来不喜欢!" 他急急走进大厅,便看到一个人,白衣如雪,满脸狂傲之色,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慕容飞雪不快上再加上不快,拱了拱手道:"慕容世家乃世代良民,不知鬼见愁到此有何贵干?" 孟涛飞打了个酒嗝,一笑:"我顺道而来,只问你一句话,最近有一个叫小月的姑娘曾在贵府做客,现在在不在?" "不在,我把她送走了。"慕容飞雪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孟涛飞眼中一亮:"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能否把她的事说得明白些?我听说你和她的关系很不一般。"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喜欢对第三个人说我们那些旧事。" "呛啷"孟涛飞亮出一段刀,冷笑道:"不过我要告诉你,小月不排除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第一黑盗花秋风,她有数件大案在身,你应该知道包庇犯人的下场。" 慕容飞雪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谁种的果,还由谁来吃,我相信小月绝对不是一个很坏的人,断案要讲究,尸,伤,病,物,踪五件俱完,可不能靠主观臆测。: "不用你教导,告辞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会再来。" 孟涛飞说完,大踏步走出,来至庄外,翻身上马,向西疾驰而去,直奔峨眉。 ------------ 第五章 铁指环(一) 一骑马向西疾奔,马上孟涛飞白衣如雪,风吹得他衣袂飘舞,他一边奔驰一边扬起酒袋,酒从袋口漂漂洒洒地飞了出来,全部漂进了他的嘴巴。 古道遥遥,马很快驶过了一个个驿站,马却已变成了另外一匹马,而人却未变,依然精气勃发,快马加鞭。黄昏,驶进小镇的阴影,几个时辰后,又从黎明的署色中驶出。 几天后,一座巍峨的大山耸在眼前,峨眉山已到,孟涛飞翻身下马,沿蜿蜒的山径快步而上,来至半山腰,一片平坦的山坡现出几座屋宇,一声大喝:"什么人?干什么的?这么着急,难道想闯山不成?" 孟涛飞脚尖一点,三五个起落,已来到那人喝声处,几个弈棋的青衣男弟子早已立起,手按剑柄,满脸戒备之色,孟涛飞拱了拱手道:"在下孟涛飞,从杭州而来,有要事要见你们掌门。" 一个似乎是头儿的弟子道:"孟涛飞,听说过,掌门人有令,从今天起,三日内谢绝任何访客,阁下若耐得住的话,可在此处安歇,三日后再去造访。" "我向来不喜欢等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等,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峨眉派发生了一件大事,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那名峨眉弟子心中一凛,冷冷道:“你们六扇门不是不过问江湖门派的事吗?我看孟大捕还是少问为妙,免得引祸上身,世界上能人并不是都在六扇门里!” "不过江湖中人最易犯事,我看你们峨眉派现在说不定正发生了内讧?" 那个弟子怒道:"胡说八道,我们峨眉派团结一致,情同手足,我们只当你是来山观景的游客,不过现在封山,到此为止!如果不是此意,尽早离开!”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走。" 孟涛飞说完,果然顺原路返回,行得里许,回首遥望,那一片屋宇早被几株大松挡得严严实实,左近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鸟雀蹿来蹦去,他忽然向道旁蹿入,脚踩着一株树干,向前一跃,又踩着了另一株树干,就这样像袋鼠一样在满是草木的山坡上越行越高,遇到有挡身的灌木,"唰唰唰"几刀,便畅行无阻了,他绕过知客弟子屋宇,顺着山道终于到达了峨眉派的腹地。 只见屋宇重重,远处云气缭绕,宛若仙境,偌大的一片建筑,竟有一种死气沉沉之感,只有几个稀落的弟子在修花打扫,孟涛飞从一块大岩下翻了上来,当下朝一个最大的建筑绕了过去,这个建筑四面飞檐,正是峨眉派的议事大厅,孟涛飞从一块岩石边草丛中探出一眼,便看到了大厅门口两个女弟子肃立在两边,大厅里,传来语声,微弱不可辨。 只听"轰"地一声,右近一株大树上盘子大的马蜂窝炸了,两个女弟子低声惊叫了一声,仰首抡起袖子挥击那些俯冲下来的马蜂,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闪入大厅,此人便是孟涛飞了,原来他早溜到一所空房子里,换了一身男弟子衣衫。 大厅里数百人,两边各站七八排,面对着面,女弟子居中,男弟子居外,峨眉派重女轻男可见一般,历任掌门人几乎都是女性,只因峨眉武功较为阴柔,男弟子习它却不如女弟子而有作为,大厅里头中央跪着一年轻女子,看样子正接受审判。 孟涛飞见无人注意他,便轻手轻脚地从墙边溜了过去,想必如此较多的人,绝对没有个别人不如厕之理,又可能众人都关心里面的说话,自是无人理他。 只听右列首一个灰服中年女子道:"师父不幸仙逝,实是我门不幸,小师妹于师父患病期间,照顾不周,此事却小,遗失掌门铁指环却大,这个铁指环虽然十分相似,却是假的,外面的图案是釉上去的,我已经用刀刻过了,真正的铁指环图案从外到里却是浇铸而成,无论怎么刮擦,其色不变,大家如若不信,可以过来看看。"果然几个年长的弟子走上前去看了看。 那中年女子又道:"按照本门规矩,若掌门人不幸仙去,未指定下任掌门人,便由其一个嫡传弟子接任,而今小师妹曹青青却要接受门规惩罚,排除在外,剩下的便只有我与二师妹丁仪秀,三师妹胡艳艳了,不知大家有何高见?” 一个声音道:"大当家为长门弟子,有宗匠风范,善于整顿帮中内务,精于协调帮派关系,我看自是大当家接任无疑。" 又一个声音道:"光大本门的不是能力,而是武功,二当家武功最高,若接任掌门,定能使本门发扬光大,掌门非她莫属。" 人群中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有的推大当家,有的举二当家,还有的提了提三当家,中年女子和左列首的那个穿碎花衫默然不语看来自是峨眉派大弟子付春波和二弟子丁仪秀无疑了。 "大家不要吵,听我说几句"右列首第二的年轻紫衣女子说话了,"师父不幸仙去,已经不幸了,若我们再起内争,那更是不幸了,铁指环一向是峨眉派的重要标志,我看务必把它寻回来,两位师姊无论哪一位暂摄掌门之位,以后谁若再找回铁指环,便是正式的掌门了,铁指环为一派之宝,不会永远被人掖着,绝无不出头之理!” 于是又有几个声音附合道:"三当家说得极是!" "三当家一向容让!" 付春波又说话了:“三师妹说得有理,我们一定不要起了内争,免得外人笑话,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我再怎么顾念同门师谊,然帮中规矩却不可违,否则更有作乱之徒,大家看怎么处理小师妹?” 丁仪秀道:"若论帮中规矩,小师妹用我帮酷型也不为过,但小师妹一向宅心仁厚,我看给她一杯酒喝算了,让她坦然受死,也好在阴世与师父作伴!” 付春波道:"既然二师妹如此说,那就叫执法弟子,来人!" 果然一名执法弟子端上来一杯酒,那酒紫印印的,泛着一层油光,一直端到了曹青青面前,曹青青一直跪在祖师牌位前,面无表情,似乎对一切无动于衷,又如静水中的一片荷叶,此时她抬起眼睫毛,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霎时间悲从中来,两滴眼泪滑落下来,她伸出手端起那杯酒,但是她的手却微微颤抖,这短暂的端酒过程却成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她的三个师姊却看也不看她。 大殿里鸦雀无声,酒杯已移到了曹青青的嘴边,猛然一声大喝:"不可!"她的酒杯已被击飞,眼前现出了一个青衣男弟子。 孟涛飞大声道:“鸟之将死,其鸣也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四当家死意甚决,毫无作伪之态,我看其中大有隐情。” 曹青青道:"走开,不要多管闲事!" 孟涛飞道:‘蝼蚁尚且贪生,而况人乎?有冤诉冤,有苦诉苦,不要作任人宰割之恙羊!”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均想不到一个小小弟子竟敢在这大殿之中胡作非为,但又奇怪这人为什么这么面生?付春波已经大喝道:"你是谁带出来的弟子,如此放肆." 孟涛飞道:"在下衙门捕快孟涛飞,鬼见愁的便是,无论谁带出来我这样的弟子都应该感到骄傲。” 付春波见他一脸狂傲之色,更是火上浇油,"本派整理门户,外人不得干涉,你还伪装本派弟子,难道你觑峨眉派无人不成?" 一声厉叱:"我现在就教训你!"丁仪秀已拔出剑向他刺来,孟涛飞的刀只出鞘一半,便向上急扫,口中叫道:"好快的剑!"两边人往后一退,空出一片地方,两人登时战在了一起,丁仪秀剑法轻灵见长,孟涛飞刀法有刚烈之优,霎时间,两人拆了近百招。 几个弟子早已拔剑在手,欲上前助战,付春波道:"我峨眉派乃堂堂正派,岂能以少胜多,退下,再说二当家武艺高强,你们帮她,胜而不美,她一定不高兴,我看二当家再用一百招定能让这厮颜面扫地!"那几个欲上前助阵的弟子果然退了下去。 难道弄巧成拙不成?丁仪秀暗暗着急,她本来想在众门人弟子面前大出风头,以便在掌门急夺上加上一大筹码,她使出浑身解数,孟涛飞却是越斗越勇,丁仪秀心中不禁一凉,怒恐窘躁诸般心情五味杂陈。 ------------ 第五章 铁指环(二) 孟涛飞在心下忖思,这女子果然不愧为峨眉派二代弟子之首,剑法辛辣,但是力道却是稍逊了一些.当下厉喝一声,一阵直砍直劈,一刀快似一刀,均是耗力打法,最后竟半刀入鞘,将丁仪秀的剑粘住,一阵猛推,丁仪秀被推得不住后退,最后一使力,拿桩站住,如此两人绞在了一起,丁仪秀又气又恼,一张脸猪肝似地红了起来。 孟涛飞怪笑道:"我现在对我的刀法还算比较满意,你对你的剑法还满意吗?丁女侠,成名可不容易啊!哈哈哈!"他不笑还好,一笑更是狂傲,大厅里俱是他的笑声。 忽觉背后风声响起,孟涛飞反手一刀,身子却向侧方斜溜,他的刀与另一个人的剑相撞,胡丹艳的剑,一把在背后偷袭的剑。 孟涛飞不怒反喜,大声道:"偷袭的好,两个一齐上吧!"他将一把剑舞得眼花缭乱,厅内风声疯然,刀剑撞击声快如密鼓,但是他的身法却渐渐淤滞起来,仍不肯善罢甘休,还在拼命地左支右绌。 丁胡二女却一招紧着一招,招招不留情,眼看有受伤之虞,孟涛飞大喝道:"我知道铁指环在什么地方?"胡艳艳身子一震,向后一跃,停了下来,丁仪秀依然扑了上去,孟涛飞还没来得及挡她的剑,她的剑却已被挡住,付春波道:"二师妹,见好就收吧,可不能把铁指环杀掉!" 丁仪顿觉颜面扫地,她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孟涛飞,但是付春波却知道这双眼睛真正瞧着的却是自己,她却假装没看见,淡淡地道:"看来我们对孟大捕礼数欠周啊!不知孟大捕有何吉信?" 孟涛飞笑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关心铁指环?难道不关心你们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哦?此话怎讲?"贫道禺钝,请示高见!" "掌门人指任之事,事关重大,掌门人绝不会未作图画,便撒手归西,再平白无故地给你们留下一场内争,水镜师太未作此事,定是认为她还有活头,命不该绝,而今她老人家却在九泉之下,你们说这合理不合理?" 孟涛飞一番说完,人群中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付春波道:"孟大捕所言也不是全无道理,所以小师妹有重大失职之嫌,按照本门规矩,小师妹若不拿出铁指环,死罪难逃!" 孟涛飞道:"她若是想私吞铁指环,为何不溜之大吉,为何又拿这假指环来糊弄你们?" 付春波道:‘多余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假指环也是我今日才发现的." "哦?这么说你把这铁指环收了几天!” "不错。" "那么也可能真指环到了你手里,就变成假的了。" 付春波大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使了掉包计,皇天厚土为鉴,我付春波若做此事,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孟涛飞冷笑道:"你们可以冤枉四当家,难道我不能冤枉你吗?" 丁仪忽然道::“孟大捕说得不无道理,小师妹也犯不着搭上一条性命送上一个假指环。" "好,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明白,"付春波咬牙切齿道:"师父近日身体不适,在云松峰松风轩疗养,峨眉山峰多地广,那儿是阴寒之地,除了我们四姐妹之外,自是无人知道,不过小师妹常在那儿陪着师父。" "水镜前辈选择那孤僻之地,是不是因为什么仇家?" "哪个高人都少不了几个嫌隙对手,师父行事虽有不当之处,却也没有多处让人可以发难,据小师妹说,师父和她各处一室,像师父这样的人想暗算成功,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别忘了,水镜师太已经患病,而且有些毒药也可以杀人于无形的." "这些我们也曾想到,然则峨眉派不可一日无主,否则日久生乱,我们本来打算定过掌门之后,再行调杳,我们检查师父的遗体,发现师父的脸现痴愚之态,据形态推测类似某些走火入魔状态,也可能是死于某种毒药,师父死于夜间丑时,小师妹就在左近,有小师妹作证,那日晚我把师父的剩饭喂了一条狗,而今这只狗现在还活着,师父也不大可能死于毒气,因为屋里还有一只活着的蚂蚱,连成群的蚂蚁都是活的,总之找不到一只死了的虫子,而且师父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受伤,那夜风高月黑,据小师妹说那天夜里她觉得有异声,便到师父房中探视,师父却对她一笑,便四肢伸登起来,立即归天,小师妹伤心欲绝,再看师父的手,铁指环没了,她大吃一惊,便急忙寻找,就在被褥底下找到了这个铁指环,然后从后山潜下来找我们,这就是大体经过!” 孟涛飞叹了一口气:"付女侠果然心细如发,实在是个做捕快的料!" 丁仪秀冷冷地道:"我看未必,师父铁指环生不离手,小师妹即在她将去之时找到,必不会假,若是假的,小师妹现在就不会呆在这儿了,大家一定要睁亮自己的眼睛,绝对不能举了弑师的逆贼为主." 付春波冷笑道:"二师妹,想做掌门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栽赃陷害,说话做事要有分寸,以后做了掌门,这样很容易伤害门人弟子的,不然也会有人说峨眉派的掌门人愚蠢至极!" 丁仪秀正待反唇相讥,孟涛飞道:“不要再逞口舌之争了,否则水镜师太在阴世一定开心的要死,”他又问了问曹青青:“付女侠说的没错吧?” 曹青青点了点头道:"大体是这样。" "孟大捕,你说了这么多的话,为什么不说铁指环现在在何处?"说话的是胡艳艳。 孟涛飞看了看胡艳艳,才发现胡艳艳容色秀丽,竟是四姐妹中最漂亮的,她的眼神略显忧郁,他心中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难以相信刚才偷袭他的就是她,孟涛飞朗声道:"好,我现在就说,铁指环被彭光八绝中的彭老五偷去了,彭老五号称天"飞天鼠",最善偷盗,这是他亲口说出来的,恰巧被我一个兄弟听到了,彭光八绝是江湖中近年来新兴起来的一个邪密组织。" 人群中果然有人耸然变色,议论纷纷,孟涛飞又说:"不过铁指环现在却不在彭老五手里,他拿出来指玩之时,又被另一个人抢走了,那个人我们怀疑是天下第一黑手花秋风。" 有人动容,大家似乎都听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故事,所有的人都不说话,都在看着孟涛飞,孟涛飞又说:“不过彭老五想暗算水镜师太也没那么容易,除非水镜师太患病太深,能否让我检查水镜师太的尸身,我想知道彭老五是如何害死水镜师太的?” 付春波道:"不行,师父已入土,入土为安,前尘往事,一切俱已了断,我们不能再让她的灵魂不安了!" 孟涛飞道:“那么四当家,能否把她放了,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付春波道:"那也不是我说的算,小师妹确有护师不周,给盗贼可乘之机,确实犯了重罪,不死也要有残体之型,况且暗算师父也不容易,不过师父最亲近的人还是有机会的……” "大师姐……"曹青青流下泪来,"我都愿意死了,为什么还要给我加上弑师的罪名?我从来没有和你争什么掌门啊!" 付春波脸皮青一阵白一阵,淡淡地道:“我是按理推测,若是假指环糊弄成功,这是绝好的一条计策,任何可能性都要考虑,所以你要是无辜的,也要等到以后证明。” 曹青青怔坐在地上,她实在想不出反驳的理由,难道真的有人陷害我吗?孟涛飞冷笑道:"若是四当家给你的是真的铁指环,你又如何解释?" 付春波道:"若是真的,我可以把它留着,若是我做了掌门,我会留到死,若是我做不了掌门,那时候真的也可以变成假的,我犯不着现在就掉包,孟大捕想要诬陷,也要动动脑子。" 孟涛飞狂笑起来:"付女侠,果然不愧为‘小神算’,不过水镜师太弥留之际为何不选你作伴,要知道你智计过人,武功也强于四当家,依我看,水镜师太定是想要将衣钵传于四当家,而你却嫉恨生恶,暗中作梗,然后使掉包计,再借刀杀人,此乃一箭双雕也,好计啊好计,其实真正的凶手正是你!"最后一句孟涛飞提高了噪门。 ------------ 第五章 铁指环(三) 付春波再也保持不住大家风范,气得浑身发抖,"铮"然拔剑,向孟涛飞刺去,孟涛飞斜身一退,丁仪秀早已架住了她的剑,冷笑道:"师姐,孟大捕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师父生前常说,‘你很聪明,只是可惜,’可见对你心怀疑忌,小师妹想算师父,也没那本事啊!" 付春波道:"好,好,二师妹老是拾人牙慧,你想诬陷我也没有那能耐,你问问孟大捕能不能一锤定音?" 丁仪秀看了看孟涛飞,孟涛飞道:“的确不能,就像你不能铁定小师妹曹姑娘就是凶手一样,曹姑娘既然没有做掌门的打算,已基本可以排除在外了,付女侠,我服了你了,不过我千里迢迢地赶来报讯,你们拿什么来谢我?在此我恳请你们对曹姑娘网开一面,待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再作处理不迟。” 丁仪秀叫道:"执法院长,你说怎么做吧?说出来我们共同决断."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中年女弟子说道:"依我看我们将四当家暂时收押起来,伺候好她的饮食,等事情明白之后再作处理." 人群中爆出一片赞同声,执法院长望了望付春波,付春波道:"同意!"丁仪秀看着执法院长领着两名弟子将曹青青带走,眼中又闪过一抹怨毒之色,一闪即没。 这一切都被付春波看在眼里,她又说话了:“孟大捕,你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完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孟涛飞道:"天色向晚,难道不能留我一宿吗?这可不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再说我还想到水镜师太的灵位前去吊唁他的亡魂,我听说一个人盖棺定论之时,去祭他的人越多,这个人也就越伟大." 付春波道:"多事之徒,不速之客,可不能算作是客,你在这儿呆久了,不但师父的亡魂不得安宁,连我们的灵魂也不得安宁." 孟涛飞道:"不过我还要告诉你.彭老三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 "你给我闭嘴,你呆的时间越长,我们这里的嫌疑人也就越多,这里也就越乱,你不但会抓贼,还会嫁祸挑拔,更会浑水摸鱼,你在这里给我老实点,否则的话你就别想离开了。"付春波说完气哼哼地走了,她的身后跟着几名亲随弟子。 孟涛飞对着她的背后说道:"好,我一定比你更老实。"心中却在暗暗冷笑:既然松风轩只有你们四人知道,那彭老五又如何能够知道?羊毛最终还是出在羊身上,定是你们四个人中有一个露了口风! 是夜无风无月,繁星点点,万籁俱寂,孟涛飞在床上辗转难眠,越想越觉得这件案子十分蹊跷,觉得很有必要探查一番,便换上夜行服,取来一条黑巾蒙面,子时溜出房外,屋宇楼台之间,飘着几盏黄色的风灯,他迳自朝着丁仪秀的院落潜去,因为他白天早已将付春波师姊妹三人的住址摸透了。 将近丁仪秀的院落,忽见一条人影从丁仪秀的后花园闪了过来,看样子正和丁仪秀一般形状,会不会是丁仪秀呢? 但见那黑衣人一路潜行,熟惯地绕过一个又一个障碍,不住向前探视,却丝毫不去留意它的背后,而它的背后正是丁仪秀的院落,丁仪秀没有必要再去防丁仪秀的道理,孟涛飞断定此人八成是丁仪秀,她今天晚上要去干什么?便沿着她的方向跟了过去。 丁仪秀绕行一阵,终于猫着腰在一所房子面前停了下来,她先侧耳聆听一阵,然后取出迷魂香,用特别的细管子从门缝底下一股股地吹了进去。孟涛飞更是一惊,这个房子似曾相识,却不是付春波的房子又能是谁的房子?黄昏时他曾和一个年轻的女弟子聊得正投机,然后他对那个女弟子说:"你们大当家怀疑你们内部出了内鬼,她表面上和我吵得很凶,其实却是掩人耳目之计,她约我晚饭后到她住处去秘商,怎样才能抓住这内奸,可是她说的地址乱七八糟,太难记了!"那个女弟子却说:"怎么可能呢?你从那条小径一直往上走,到第二个路口往左一拐,就能看到她的住地了,那一片就她的一处房子,可好摸索了。"然后孟涛飞在心中称赞一声好善良的女孩,找了个借口,便迅速地离开了她,然后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孩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这人怎么这么奇怪,聊得正开心,怎么一下子又走了。" 丁仪秀等了一会,便去掀付春波的窗子,孟涛飞心下忖思,丁仪秀难道为了报白天受辱之仇,竟会暗害不成,或是为掌门之故?付春波若是睡觉时不仔细,早就该死一百次了。 奇怪的是这个窗户没闩上,更奇怪的是丁仪秀还是钻了进去,孟涛飞还是伏在那儿一动也动,忽然丁仪秀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一下子从窗户中飞了出来,她飞得快,关窗户的速度也快,在闭合时硬生生地将窗户的速度拉住,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然后她像被人追赶的野狗一样,一道烟地向黑暗中逃去。 孟涛飞更奇怪了,于是放弃了丁仪秀,还是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四周静得可怕,良久,他取出一枚清脑丸,含在嘴里,也溜进了付春波的屋里,浓浓黑暗中他看到一张床,床上一个人蒙头大睡,睡得跟死人一般,难道真是死人?孟涛飞击出一枚石子,石子发出声响,床上人的还没动。 这时候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孟涛飞已决定掀她被子了,他用刀慢慢将被子挑开,看见里面堆起的衣物及包袱,而且他发现了被子上有一个利器的刺入口,上宽下尖,两边割痕明显,正是有双刃的剑。 咦,付春波哪里去了?募地醒悟,他想到了松风轩,心里由衷地赞道:好个聪明的付春波,现在你去松风轩!水镜师太铁指环生不离手,她用假指环行满天过海之策,假的被取走之后,真的应该还在松风轩,现在去取正是时候。 他跃出付春波的房子寻思,应该去找个人问问松风轩在什么地方?丁仪秀和胡丹艳各怀鬼胎,还是问曹青青为妙。他凭着感觉摸到了青石岗,那儿正是关押曹青青的地方,一盏风灯悬挂于门上,两个女弟子倚在门边睡得跟死了一般,孟涛飞伏在那儿,终于忍耐不住,"嘎嘎"地怪叫了两声,那两个女弟子,依旧充耳不闻,这一下孟涛飞大着胆子溜了进去。 刚进院子便听到细细的语声,不可闻及,孟涛飞换了个路线向前欺近,他将头从屋角探出,大吃一惊,赫然看到了胡艳艳,正和铁栏里的曹青青说话呢,怎么今天晚上三姐妹都行动了,他最终在一株树后面伏了下来,那两个女子似乎在争执什么,孟涛飞的耳朵好似伸到了两人的嘴边,可惜还是一点也听不到。 这时候胡艳艳却在说:"师妹,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曹青青道:"可是我并没有害师父啊!为什么要走?" 胡艳艳道:"可是别人却不是这么认为,你留在峨眉山凶多吉少." 曹青青道:"不是还有那个捕快孟涛飞吗?他一定能查出来的。" 胡艳艳跺脚道:"你这人!你不信我的话,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那个自大狂做事古里古怪,他只不过是水面上的一阵风,刮过去之后,再也不会来管你,而且我还听说他嗜酒如命,好斗成癖……" 曹青青忽然感觉不想再听胡艳艳说话了,她幽幽地道:"三师姊,我看你还是走吧,要是有人发现你的话,那就不好办了,生死有命,我不想像老鼠一样在世界上过着诚皇诚恐的日子,你的好意我领了,我永远会记着你的好!" 胡艳艳叹了一口气道:"师妹如此说,我只好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胡丹艳说完立刻走了,曹青青很失落地走到里面。 "曹姑娘,你过来!"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曹青青一惊,只见铁栏外立着一个蒙面人,那人将黑巾往下一拉,又拉了上去,却是孟涛飞。 曹青青快步来到他的跟前,惊奇地问:"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也到这里来了!怎么?刚才有人来过?是谁?" 曹青青愣了愣,说道:"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吗?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孟涛飞望着她乌灵灵的大眼晴,觉得她长得很秀气,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便说道:"好的,我不告诉别人就是!" 曹青青道:"刚才我三师姊来了,她要放我走。" 孟涛飞道:"你一走便带走了所有的骂名,也丢下了所有的麻烦,我怎么老是觉得这个胡丹艳好像怀着鬼胎。" 曹青青不高兴地道:"你在说什么呀!我三师姐是个挺好的人。"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问你,松风轩在什么地方?我想到那去查看案发现场." 曹青青讷讷地道:"这个……,我认为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是我们峨眉派的一个秘密,外人知道会有麻烦的。" "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大师姐已经去了那里去找真的铁指环了,你师父有两个指环,一真一假,那晚你师父遭人偷袭之时,使了个障眼法,将真指环藏了起来,假的被你取走了,今天你大师姐才发现,所以她断定真的在假的之后,由此可见你大师姐不是和凶手串通的人。" 曹青青听得一头雾水,"好吧,我告诉你,在万佛顶半腰上有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樟树,靠着山壁生长,壁上葛藤缠绕,树后掩盖着一个二尺见方的小洞,你从洞口钻入,出来便能看到几间房屋,那就是松风轩。" "这个秘密你还告诉其他外人没有?" "没有了,除了你。" "好了,我马上就去,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你二师姐和你三师姐要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尤其你三师姐,一定要防着她。" "既然是师姐妹,就要相亲相爱,为什么还要相互提防?" "我不跟你说这些了,我现在就去找钥匙放你走,你留在这儿早晚会出事。" "不,我不走!" "蠢货!"孟涛飞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说道:"我为你几乎把命都搭进去了,没想到碰到的却是个毫不领情的傻丫头!" 曹青青看着孟涛飞走开,那张本来忧伤的脸突然浮现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孟涛飞溜出了院门,那两个把门的女弟子依然在沉睡,可是溜了没多远,身后传来了一声:"什么人?干什么的?"他用眼角一瞟,便见到一个女弟子提着剑朝自己追了过来,他来不及多想,一提气,三五个起落,便将那女弟子甩掉了,改道朝万佛顶而去,心下却在奇怪:我从她们身边走过,她们全然不知,这什么离开了才几丈反而却醒了? 所谓松风轩,只不过是几间屋子,淡淡星光下,现出朦朦胧胧的轮廓,四周一片死寂,孟涛飞便朝最大最好的一间房子摸去,并随时留意着四周动静。 水镜师太的房子很好摸,却不是最大最好的那一间,孟涛飞晃亮火折,里面有式样较老,颜色较淡的衣物,也没有时下女孩子用的流行胭脂,整个房子主要由木料构成,屋顶也无破损,一张粗笨的床立在屋角,但是离墙却不及三尺,孟涛飞走到床边,伸手朝被中摸去,大吃一惊,火折立即被他熄灭,被是温的,似乎有人睡过,在他吹灭火折的同时,他已迅速矮身移步,没有暗器袭来,南墙边忽然现出一个拇指大的孔洞,星光透了进来。 ------------ 第五章 铁指环(四) 刚才那个孔洞盛着的无疑是一个人的眼睛,难道是付春波?付春波跑到这儿来难道就是为了睡觉吗?绝对不可能!这个地方除了凶手之外,还有谁知道?四周静得让人心寒,满腹疑问使孟涛飞再也忍耐不住,他抓起凳子,林柴等物四处出击,在一阵乱响之中,他从一个屋角蹿了出来。 淡淡星光下,他看到了一个老妇,灰白色衣服,道姑打扮,不等孟涛飞开口,老妇用毫无声气的声音问:"阁下夤夜来到的我的居所,有何贵干?" "你的居所?你是谁?" "水镜师太?" "不可能!水镜师太已经死了!"孟涛飞唬了一跳,全身汗毛直竖。 "不然,我何以在松风轩,我也没说我是一个活着的人,马上你也将成为一个不是活着的人." 孟涛飞全身僵硬起来,"你搞什么名堂?难道是诈死?" "哼,还问我搞什么名堂?你到这儿来定是来找我们铁指环的,知道这个地方的第五个人一定得死,而你必须死得很惨!" "老东西,活了一大把年纪,还在装神弄鬼,这种事除了白痴之外,还没人做过."孟涛飞说着挥刀扑了上去,老妇夜枭般怪叫一声,衣袂翻飞,出手竟比她的年龄还老到,而且是徒手搏击,用的也是正宗的峨眉派武功。 孟涛飞一阵快攻快削,在刀光翻腾间,老妇的发簪跌落,花白的头发披散开来,此时只有防守之力,毫无出手之机,孟涛飞道:"老东西,我敢打赌,你空手绝对伤不了我!"又说:"我到这儿来,只不过是来查水镜师太是怎么死的,既然你还活着,我就不管了,你那几个女弟子为了掌门之位正互相残杀呢,我也不管了,峨眉派从此就要一蹶不振,更不关我的事,我现在不杀你,就证明我不是坏人,我现在就走." 老妇怒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你激将我不用兵刃,也不能得逞,你擅入峨眉派的秘地,老身今天要扒下你的皮不可。" "好猖厥的老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此时两人离屋已有十数丈,孟涛飞道:"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你."一阵猛攻,老妇节节后退,离房子又近了两丈,孟涛飞心中暗道:不好,老东西想佯退回屋取兵刃. 他大叫一声:"你峨眉派的武功一文不值,我明天一定叫你们峨眉派颜面扫地。"当下虚晃一招,抽身便走,老妇愣了一下,孟涛飞已在数丈之外,老妇忿恨,还是追了过去,孟涛飞却钻入了来时的那个山洞,老妇在洞外,踌蹰半晌,终于没有进去。 孟涛飞在黑漆漆的山洞中,持刀小心翼翼的往里钻,估摸快要到外洞口,正奇怪为什么没有一点亮光,"铛"地一声,他的刀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他连续换了几个方向刺去,均刺在了石头上,才明白路没了,洞口已被石头堵上了,这个山洞入口小,里面大,极易堵,他用双手推了推,石头轻微晃了晃,就再也推不动了,那头已被一个根木棒顶住了,正所谓直杆撑千斤,孟涛飞破口大骂:"可恶的付春波,没想到老子今天成了你的替罪羊了。 石头并不光整,从边角的地方恰巧能伸出一只手臂,孟涛飞伸出刀去撩划木棒,却怎么也够不着,万般无耐,只得回去,打算寻些干柴用火烧,来到洞口,先屏息静听一番,确定老妇不在左右,便放开胆子来到洞外,寻了一堆干柴,用黑巾捆住,携入洞中,将木柴一根根塞到洞外,晃亮火折,便烧了起来,却担心火势蔓延,或者惊动峨眉派弟子,所幸火光被大部分被那棵大树扫住,草木汁水又较多,不曾扩散,他用刀鞘抵住,不住推晃,两刻钟左右,石头终于掀在一边,他钻了出来,心下洋洋得意:小神算,我要是玩不过你,我就不姓孟了!趁着星夜,便回到他的客房,已是四更。 翌日,巳时,议事厅里人物又是济济一堂,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忽然间大厅里静了下来,孟涛飞已走了出来,他白衣如雪,一尘不染,今天他没喝酒,衣服甚是齐整,如果你不看他的脸,一定认为这是一位翩翩美公子,但是他的脸,确切的说,那也是一张英俊的脸,却满是自负与狂傲之色,现在有人开始认为,他的这些缺点还是可以迁就的。 孟涛飞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里面,他盯着付春波的脸,问道:"小神算,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承蒙关心,还可以。" "你当然睡得还可以,回来得比我早,睡得也比我早,请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里见到我是不是感觉很奇怪?今天早上你为什么不邀我来议事,难道认为我一定来不了吗?" "你在说什么?少给我卖关子,有话你直说。" "好,但是回来得太早,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你就发现不了,昨晚我去了松风轩,而且在那儿发现了一个老妇,我确定她是你们峨眉派的人,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 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噫"之声,孟涛飞又说:"我昨晚在水镜师太的屋壁上发现了一个孔洞,有铁指环一般大小,里口光滑,外口有掀起的木剌,所以这个洞是从屋里向外击出的,昨晚那个峨眉老前辈就是从这个洞孔向内偷窥的,这个孔洞有三尺来高,是个看人很不舒服的高度,而且如此精致的小屋,有个孔洞实在不合适,这是水镜前辈击出的,用以麻痹凶手的障眼法。" "假指环是在被褥下发现的,所以水镜师太是在床上死的,所以真的铁指环也最可能藏在床里,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想到。" "师父为什么不把它藏在地下."付春波问。 "藏在地下也没有用,因为彭老三用的是吸铁石,我在水镜老前辈的床缘上发现了一段被挤实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嵌入的孔洞,不过现在已经空了,"说到这里,孟涛飞扫视了一圈:"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取走了它,因为挖痕已经很旧了,而且有个峨眉派老前辈昨晚在床上睡过.摸到松风轩的外人应该有两个,我们可以设想,水镜前辈遇害经过,首先凶手乘水镜师前辈如厕等间隙藏在她的床下,然后乘机下手,水镜师太毕竟为大派之掌门,在间不容发之际予以反击,仓促间朝外击出一物,这是水镜师太多少年前就想好的把戏,凶手也绝非等闲之辈,得手后全身而退,凶手以为那就是铁指环,所以就出去找了,就在这时曹姑娘听到了这些怪响,她便起床了,可惜她的动作不够快,没能听到水镜师太的遗嘱,只找到了假指环,便慌慌张张地下来报讯,然后彭老三就来了,取走了真的铁指环。" 大厅里死一样寂静,如此多的大活人不发一声,似乎有点滑稽,付春波问:"还有一点,曹姑娘安然无羔,凶手为什么不杀她?" "连小神算都不知道水镜师太是怎么死的,那么两个不知怎么死的人很容易让人怀疑是谋杀,凶手不对她下手也自有他的道理,比如,留给你们去诬陷,不过我要恭贺你昨晚去了松风轩。" "我去了松风轩?笑话,我去那儿干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你活着完好无损就是证据,你难道不觉得昨夜有人想对你下手吗?"付春波的脸阴了下来,孟涛飞继续说道:"因为你也想到了真指环应该在假指环之后,昨晚是你发现曹青青那个假指环的第一个晚上,只有你去了松风轩,我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因为你若和彭老三串通,他取走了指环之后,你一定会知道,你就没有去松风轩的必要,若你和第一个人串通,他未取走铁指环,也不会等到昨天再来告诉你,因为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你,所以去松风轩的人都是无辜的,你现在应该庆幸没有把我堵死.你很聪明一到那儿就发现了巍峨老前辈,并能在我之前过河拆桥,厉害啊厉害,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恨你了.而这两个人,似乎毫无关系,否则他们两个就会同时对水镜师出手了,如何才能知道松风轩,定是你们之中出现了内奸!" 付春波默不作声了,毫无关系的两个凶徒表示的意思也就是有两个内奸,"胡说八道,休要在这里造谣生非!"丁仪秀挺剑扑了上来,气红脸的胡艳艳也拔剑冲了上来. "来的好,你们峨嵋派的武功一文不值,只会两个打一个."孟涛飞挥刀迎击,毫无所惧。 "你们俩退下!"一声厉叱,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大厅里已多了一个老道姑,付春波,丁仪秀,胡丹艳一齐跪倒,齐叫:"恭贺水月师姑驾到!"大厅里跪倒了一大片。 ------------ 第五章 铁指环(五) "都给我起来,学艺不精,也不能两个打一个,"她瞪着孟涛飞道:"你小子昨晚看了一小会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不错,说得还有点门道!" 孟涛飞道:"那一小会当然看不出啥,不过昨晚我告诉你今天要让巍峨派颜面扫地,所以你今天才能早到这里来等我了,今天辰时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又去松风轩看了一遍,你看,我还带来了你的你几根头发!" 水月师太厉声问:"你到我们峨嵋派秘地干什么?" "我去查案,不知师太你怎么到了松风轩,而且还不想见人,还在那里呆了有些时候了,难道水镜师太告诉了你不成?" "不错"水月师太掏出了一张信,"师姐患病日重,她飞鸽传书要将她的掌门之位传于我,这儿还有她的指押,只可惜我赶到这里,她和我已人鬼殊途,连一面也没见到。" "噢……,水月师太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原来是为了接任掌门!" "哼,我若想做掌门,二十年前就和她争了,师姐病入膏肓之际,才良心发现,原来我这个师妹从小到大都是让着她的,只可惜师姐生性多疑,有其师,必有其徒,教出的徒弟也一个比一个更会勾心斗角,难道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报应!"水月师太的脸上现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似乎在回忆悠悠往事"今天我回到了峨嵋,掌门我倒是不做,峨嵋监察倒是要领了,今天我一定揪出弑师犯上的孽徒,首先你这小子怎么知道了松风轩?谁告诉你的?" "四当家曹姑娘,昨天晚上我去问她了." "大胆,她竟敢把这秘密告诉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一定要按法处治。" "曹姑娘不但告诉了我松风轩地址,还告诉了我她以前从没告诉我任何外人,我敢保证她的话是正确的." "孽徒,这么不识好歹。"水月师太气得浑身发抖. "哈哈哈,老东西,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不明事理,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死人也是可以画押的." 水月师太怒不可遏,枯枝般的手指立即生硬如钩,向孟涛飞面门招去,孟涛飞矮身斜退,叫道:"来得好!"刀已出鞘,两人登时战在了一起。 水月师太依然徒手出击,招招狠急,孟涛飞也是愈战愈勇,一瞬间,二百招已过,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水月师太却在暗暗着急,如此长时间拾掇不下,也算是在小辈面前丢脸了,待会还要取出兵刃,这时孟涛飞已将空出的一掌向她击来,水月师太毫不客气地迎了一掌,这一掌将孟涛飞击出两丈之外,他再一纵,人已到了窗外,叫道:"老东西,武功好厉害,我打你不过,我现在就回衙门."刚才他在水月师太的掌力再加上自己的下肢力道,乘势跃出了大厅,不然的话,在这数百人的大厅这中,如何也走脱不了了。 水月师太在心中赞道:"后生可畏!"孟涛飞那句话虽言过其实,但总给足了自己脸面,他脸上现出坦然之色,并未追出,但随即脸色又一沉,叫道:"把曹青青给我带来!"三名执法弟子应诺而去。 那三名执法弟子来到青石岗,打开了曹青青的牢门,领头的执法弟子道:"四当家,水月师太来了,她要我们把你带到大厅!"三个人眼神闪烁不定,不敢正眼看她。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曹青青惊慌地问:"是不是要杀我?是不是要杀我?"她抓住领头的执法弟子,猛然感觉到自己真的不想死,那人别过头脸,叹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你跟我们到议事大厅就知晓了."曹青青只得七上八下地跟在后面。 几个人行不到一半路程,山路那边转过来一个白衣刀客,正是孟涛飞,领头的执法弟子心中一惊,一手按剑,这儿两边深草齐膝,林木葱茏,她问道:"孟大捕,你怎么还没走?到这儿来什么?" 孟涛飞道:"不要紧张,我又不伤害你们性命,我只杀该杀的人,我来这儿跟曹姑娘告别的,曹姑娘……"没有下文了,孟涛飞已经出手如电,点住了三人穴道,"对不住了,麻烦你们仨在草堆里躺它几个时辰,顺便闻闻青草的气息,我保证让你们以最舒服的姿势躺下。"他提起三个人的衣领,把她们藏在了深草之中,三个人干瞪着眼,连话也不能说。 曹青青道:‘不要把她们放在那儿,那里面小虫子特别多,咬在人身上很不舒服的。 "你马上性命都快没了,还在关心她们舒服不舒服,蠢货,她们领你去喝一种能死人的酒,我是来救你的,现在就跟我走快走。" 曹青青退了两步,"不,我不走,那样我就是个弑师的叛徒了,我是个有罪的人……" "你给我闭嘴‘孟涛飞窜上来点住了她的哑穴,也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对不住了,我先把你救走,以后想死我也不管了."说着孟涛飞不顾男女之嫌,将曹青青一抱。 曹青青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她却不敢拿眼去瞪孟涛飞,只感到孟涛飞奔行如飞,也不知是什么方向,她似乎躺在一个摇篮里。 几个时辰后,孟涛飞和曹青青各骑着一匹马,他对着疲惫不堪的曹青青喝道:"快点,快点,你怎么这么慢!" 曹青青气喘吁吁地道:"我真的累得不行了!" 后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马蹄声,是一骑马,孟涛飞道:"该死的丫头,这么不中用,连马都骑不快,可能被人追上了,这匹马好快!” 须臾间,那匹马很快就冲过来了,马上现出一个紫衣女子,正是胡艳艳,孟涛飞心中一惊,胡艳艳老远便叫道:"师妹,不要怕,我一个人过来送你了!" 胡丹艳驰到近前,说道"师妹,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这里二十两黄金,几枚首饰,请你收下,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了!" 曹青青接过包袱,说道:‘多谢三师姐!"这时候胡艳艳已侧过脸去看拿眼瞪她的孟涛飞,夕阳下她的脸白里透红,光洁莹亮,她的眼睛很柔和,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曹青青心里忽然一阵刺痛。 孟涛飞却叫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道?" 胡艳艳低下头道:"这儿是北道,追赶的人却很容易住东方,东北,东南三个方向去追,而且前方十里有一个小镇,生产一种甘烈的老古酒,小有名气,我听说你最爱喝酒,所以就往这儿来了。" 孟涛飞冷笑道:"你好聪明,并不比你大师姐差多少,但是大多数人却不知道你很聪明,所以你还很阴沉,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就是和彭老三串通的人." 胡艳艳失声道:"孟大捕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诬赖他人,我们几乎每个人都被你冤枉过了。" "哼,还有昨天晚上,我从关押曹姑娘的院里出来,我从那两个被你做过手脚的门人身边走过,她们毫无所觉,但是我走开之后,她们却醒了,肯定是你搞的鬼,你想制造一个我和曹姑娘串通的假象,你为什么要这样害你的小师妹?你这种人我最讨厌了!" 胡艳艳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曹青青牵了牵孟涛飞的衣襟,轻声道:‘不要再伤害她了,三师姐是个好人!" "啊!好人?哈哈哈……"孟涛飞纵声大笑:"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去欺骗自己的师妹,一个还把害自己的害人精当成了好人,她把你卖了你还要帮她砍价吗?哈哈哈……" 孟涛飞的笑声长久不绝,胡艳艳已打马远去,曹青青怔怔的看着他,笑了一会,孟涛飞想自己再笑下去,就是疯子了,他的笑声嘎然而止,"我问你,这个胡艳艳是什么来历?" 曹青青道:‘三师姐是个可怜人,无父无母,是个乞丐,十二岁那年,她没有饭吃,就去跳江,那时正好师父乘船经过,将他救了,师父见她乘觉秀气,就带回来收了徒弟。" 孟涛飞默然不语。 小镇上的老古酒果然甘洌,孟涛飞装了一袋又一袋,一宿无事,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两人继续赶路,对于曹青青而言,这是很不寻常的一天,她已经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巍峨山,此时她却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开心地就像一只小鸟,他们迎着朝阳。 "你说太阳为什么会从东边升起?"曹青青问。 孟涛飞道:"那是因为太阳不从南边升起,也不从北面升起,也不从西边升起,它只好从东面升起了!" "你说冬天为什么这么冷?而夏天为什么又那么热呢?" "这个问题就像你为什么是个女人一样,要想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先回答你为什么是个女人,而回答你为什么是个女人,只有你自己才能知道。" ------------ 第五章 铁指环(六) "嗯,那为什么我和你呆在一起,感到很开心?" "那是因为你爱上了我!" 曹青青的脸立即红了,她怯怯地问:"那你和我呆在一起是不是也很开心?" "是的。" "那你是不是也爱上我了?" 孟涛飞忽然勒住马,他吃惊地看着曹青青,一字字道:"我没有爱,只有恨!" 曹青青心中一惊,"那爱和恨又有什么区别呢?" 孟涛飞咬牙切齿道:"爱使一个人幸福,恨使一个人痛苦,我恨天恨地,恨一切坏人!” "恨那么痛苦,那你为什么不能多爱一些呢?" "也许有人一生下来,注定会恨,恨是一种责任,无法改变。" 两人向东慢驰而去,曹青青无精打采,过了一会儿,曹青青道:"我想回峨眉." "不许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想死也要三个月之后。" "我累了,浑身又酸又乏。" 曹青青不吭声了,更加无精打采,坐在马上恹恹欲睡,孟涛飞不以为意,不住催马前进。 行到近午,两人下马休息,曹青青往地上一躺,意沉沉睡去,过了一会,孟涛飞叫道:"曹姑娘,快起来,继续赶路。" 曹青青迷迷糊糊地说道:"我累得很,起不来了!" "那你在马背上睡吧"孟涛飞抱起她,要将她放在马背,曹青青已缓缓地睁开眼,她神经质地将两条胳膊从孟涛飞的两肋下穿过,抱住了他,孟涛飞眼一瞪,曹青青怯生生地缩回手臂。 伏在马背上的曹青青更让孟涛飞动火,他咒道:‘该死,真是个累赘!我倒了八辈子霉!"他牵着曹青青的马,随着马的一颠一簸,曹青青像个焉鸡一般,软软地垂下,一甩一甩地。 不过更让孟涛飞气恼的事又来了,曹青青从马上跌落下来,卧在地上,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孟涛飞的怒火变成了一种无奈,他下马去摇她,才发现她脸色不佳,用手一摸,滚烫滚烫,叹息了一声:"晦气:"只得将她放在自己马上,倚在自己胸前,牵着另一匹马,继续赶路。 走到前面一个市镇,找了个朗中,朗中把脉诊治,开了几味退烧的药,说道:"问题不大,只是气血淤滞,心境不佳,好好关心,疗养几日就行了." 曹青青一觉醒来,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虚弱,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坐在身边的孟涛飞,他正两眼呆望着前方,不知想些什么,轻声道:"孟公子!" 孟涛飞遽然低首,"你醒了,没事吧!"满脸关切之色. "我还是想回峨眉,不然从此以后我就没有家了!" "这么说,你无论如何也要回巍峨了?" "你说我又蠢,又不中用,还是个累赘,我心里非常难过。" "那只不过是我生气时胡乱说的,作不得真。" "你和我呆在一起,老是生气,说明你不开心。" "不,我开心,我非常地开心,我极其,非常,十分地开心。"孟涛飞心里直嘀咕,这个小姑娘简直不可理喻,他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表示自己很开心。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我很担心!" "不用担心了,你是最能使我开心的人了,要不然我救你干啥?" "那我这辈子就呆在你身边,天天让你开心,好吗?"曹青青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凝视着他,满脸企盼之色。 孟涛飞心里十五个算盘拔得"哗哗"响,女人,一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尤其曹青青这样的女人,他认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不配找女人,否则那个女人以后一定会痛苦,曹青青看着他踌躇不决,绝望至极,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孟涛飞懊恼至极,叫道:"好,我答应你!" 一朵笑容绽放在曹青的脸上。 从此孟涛飞将不在单身了,第二天他给曹青青雇了辆马车,自己骑马开路,行有月余,终于抵达杭州,到达衙门时,天已过午,三三两两的衙门捕吏陆续前来书画寅卯。 孟涛飞推门而入,蓝飞虎正在翻阅案宗,头也不抬,道:“你已经离开有一个多月了,比我估计的时间多了一半,我正打算派人去寻你,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只是一个女孩,一个想和我终身相守的女孩,她是水镜师太的四弟子,我把一半的时间花在了她身上。”孟涛飞负手而立。 “那我就该祝贺你了,两情相悦,比翼双飞,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福气的。”蓝飞虎的语声淡淡的,一张脸很沉毅,这张脸基本上没笑过,笑的时候更多的是冷笑,但是这一次他的眼神忽然柔和了一瞬,又恢复到往常的刚毅冰冷。 孟涛飞奇怪地看着他,说道:“我不能保证给我的女孩带来什么,所以我也没奢望这种福气。” “水镜师太是个骄傲的人,她把她的小徒弟给了你,难道失心疯了不成?” “不,水镜师太死了!”孟涛飞淡淡地道。 蓝飞虎缓缓抬起头,一瞬间他的目光鹰一样锐利,他沉着脸一字字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孟涛飞将事情略述一遍,蓝飞虎道:“水镜师太是峨嵋派一大掌门,没有人可以轻易杀死她!” 孟涛飞道:“可是她已经死了,天下最不可能死的人,却奇怪的死了!” 蓝飞虎在屋中踱着步子,良久,蓝飞虎道:“杀人于无形,用内力震断心脉,天下又有几人具有比水镜师太高得多的内力,除非是毒杀,即使毒婆婆也要让死人留下一些中毒迹象,我们未见到水镜师太的尸身,姑且不论,也许你想错了一个环节,除了彭老五之外,还有一个人到了峨眉。这个人和彭老五有点关系,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知道彭老五在那儿,但是他没有对彭老五出手,而且彭老五不知道他在那儿,结果彭老五拿了戒指,他却没有逼彭老五交出戒指,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此人害怕偷袭失手,反而被彭老五认出本来面目,看来此人还另有所谋,彭老三和彭老五关系密切,武功各有所长,而且知此知彼,他要想一招得手,也没有那么容易。” 孟涛飞问:“这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彭老三?” 蓝飞虎道:“彭老五行事独来独往,此事非常机密,所以彭老五不可能告诉彭老三,彭老三不知峨嵋底细,也不敢贸然前去。” 孟涛飞道:“那你说这些奇怪的事如何解释?” 蓝飞虎沉着脸接着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也许凶手不知道水镜师太病了,他偷袭成功之后就逃走了,因为他以为水镜师太还有反击能力,既然不知水镜师太病了,那么这个人就不是她的弟子串通的了,可能凶手已经暗中跟上了彭老五,无论哪一点,凶手和彭老五还是有点关系,大胆的推测就是彭光八绝中可能有厉害至极的高手。凶手不知道水镜师太已经生病的情况下,向她袭击,显是武功高强,有恃无恐,这个人武功高强,心机深沉,所以以后办案一定要小心!” “哈哈哈,蓝大捕,你在说笑话吧!我们可是天下最优秀的猫队,这些鼠辈再有能耐,终究是鼠辈,我看他们尽早要落网。” 蓝飞虎正色道:“可惜他们不是老鼠,而是黄鼠狼,还是小心为妙,小心能行万年船!” “这个人能跟彭老五,以后还会跟,彭老五神出鬼没,能跟住他的人并不多!” “你是说花秋风,但是花秋风杀人用梅花,而且是个很张扬的人,无论如何花秋风一定要缉拿,从今以后,所以大案都要联系在一起,我有一种预感,江湖上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你奔波数日,辛苦异常,你休息一日,后日你赶往余杭,采花贼‘黑蝴蝶’已作案数起,那儿需要一个硬手,铁凡今早已经领人前去了。” “属下遵命,明早我便前往!” ------------ 第六章 黑蝴蝶(一) 扇门七杰,策马飞奔,他们驶向的目的地是-余杭。 绍兴的衙门热闹异常,门口堆满了人,因为天下第一号采花贼“黑蝴蝶”,居然让本地县太爷抓到了。 此前一段时间,满城人心惶惶,“黑蝴蝶”重现江湖,连番作恶,数十个良家女子花命殒落。 而今人们终于可以放心地生活了。 人人都在额手称庆,但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黑蝴蝶”竟然是余杭的第一大无赖白三皮。 衙门里面,从县慰、师爷到一般衙役,个个精神抖擞,个个如狼似虎,此前县慰如坐针毡,这个“黑蝴蝶”很可能要掉他的乌沙帽,而现在或许可能捞个更大的帽子戴戴,至少可以落不少白花花的赏银,还有好名声,无论哪个公差,破了这么个大案,都会自豪的。 但是审案过程却遇到了大麻烦,白三皮铁板铜牙,矢口否认,“好死不如赖活”,白三皮好像很懂得这个道理,经前他在板子下练过,决定一硬到底。 但是县太爷对于逼供可谓是奇计百出,在两班衙役喊过“威武”之后,县太爷将惊堂木一拍,喝道“黑蝴蝶白三皮,在你被捕之后,凶案立消,分明就是你是凶手,如实招来,可免皮肉之苦。” 白三皮道:“我白三皮虽不是好人,但从未杀过人,皇天老子作保正,我是无辜的,何罪可招? “来人,把那些小无赖带上来,”几个战战兢兢的小无赖被夹了上来,县太爷叫道:“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狂徒,丁小虎,你说,白三皮到底干了些什么坏事,快给我说出来,免受板子之苦!” 丁小虎连嘴唇都哆嗦起来了,“县老爷,县老爷,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来人,先给我打三十大板!县太爷掼下几签。 “我说,我说,小的贱买过人家鸡,贵卖过人家羊,白吃过人家几顿饭,借了人家几十两银子还没还……” “混帐,谁叫你说这些的,你小子难保不奸杀良家妇女,不说实话,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衙役扑上去,一阵“噼哩噼啦”,在杀猎般地嚎叫声中,丁小虎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我招,我招”衙役住手之后,丁小虎想都不想就有话了,“我想起来了,有几次我去白大哥家约他偷鸡,他不在家,那天下午我看见白三哥在一个旮旯里,捂着一个女人的嘴在干那事……” 主簿拿起笔,迅速录下了丁小虎的口供,“呸”,白三皮一脸戾狠,一口浓痰啐在丁小虎的脸上,“你这个软骨头,无论如何你也当不了头,等爷出去了一定剥你的皮!” 丁小虎抹了一下脸,涎着脸反击道:“恐怕你没有机会了,每次赚钱的时候,你拿的头太大了,连我都觉得你可恶!” “住嘴,再敢恐吓证人,我打断你的腿,让你连狗皮也剥不了,”县太爷叫道:“丁小虎首恶有功,指日可放,你们几个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这些小无赖最会见风使舵,投机倒把,眼见这阵势,个个都有了计较,对于说谎欺骗,更是拿手好戏,有的说:“白三皮经常逛妓院,最近他说那些风月女子没味道,想换换口味”有的说:“白三皮练成了偷香窃玉的功夫,无论多黑的天,只要他往门缝里一瞅,再一听一闻,便能知晓那屋里有没有女人,是老的还是少的……” 听着兄弟们对自己的恶言恶语,白三皮怒不可遏,他跳起来,向那些小无赖踹去,骂道:“出卖朋友的家伙,老子最受不了你们栽赃!”那些小无赖早已料到此着,立即闪到一边,何况白三皮反绑双手,一个也没打到。 县太爷大怒,将镇堂木一拍,“大胆狂徒,公堂上还敢放肆,先给我打五十大板。”这个县太爷圆脸,眯着一双眼,此时眼珠子终于能看到了,上唇两撇小胡着子也翘了上去。 几个衙役上来,摞倒就打“噼哩噼啦”,白三皮咬紧牙关,怒目而视,最后吃不住痛,也嚎了起来,衙门口几个百姓附和道:“打得好,打得好”这些衙役一听,打得更加卖力了。 板子打过之后,白三皮背上血红一片,县太爷冷笑道:‘你以为本官冤枉你了,来人,带证人!“ 一个少妇被带了上来,那女子一见白三皮,嘶声道:“你这个禽兽,玷辱了奴家清白,就是他,他这张脸,我到死也忘不了!”她扑上去,拽住白三皮的头发,另一手便向他的脸抓去,却被一个衙役拉开。 白三皮仰起脸,骂道:“贱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大爷我宁愿去嫖妓,也不会找你这贱货,早知你要害我,我就把你弄到妓院当母狗了!” 县太爷怒道:“掌他的嘴!” 一个胖乎乎的衙役走上来,对着白三皮的脸一通狠击,白三皮吐着血水道:“呸,几天前你还喝过我的酒,现在你竟然翻脸来打我……?” 胖衙役骂道:“谁知道你这东西竟然禽兽不如!”他抡起巴掌将白三皮的下半截话硬生生地扇了回去。 又陆续上来几个女子,大家齐声道:“就是他,害了奴家,请县太爷明断,替小女子作主!” 这些出证的女子都是县太爷悬赏二十两银出证的,因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县太爷严声道:“铁证如山,天理难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想负隅顽抗吗?我看你还是画了个押,免去皮肉之苦吧!” “一群贱货”白三皮气得咬牙切齿,嚷道:“贪财又愚蠢的狗官,上次你收了我一百两银子放了我,这次想拿我的命换高帽子,狗官啊狗官……” 县太爷跳了起来,嚷道:“竟敢诬陷本官,来人,给我狠狠地掌他的嘴!“ 胖衙役一马当先,又上来一个扳住白三皮的肩,胖衙役抡起巴掌喝道:“恶贼,死到临头还到处乱咬人!”一通打后,白三皮鼻子嘴里流了许多血,他恶狠狠地瞪了县太爷一眼,吐出一口血水。 县太爷的腰杆子一下子又直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凶顽之徒,怪不得敢连做数起大案,来人,夹棍伺候!” 在白三皮破锅般的惨叫声中,衙门口走了不少人,终于他往地上一瘫,昏了过去,一盆冷水泼将下来,白三皮悠悠醒转,他望着县太爷的圆脸,突然觉得这张脸狰狞可怖至极。 主簿拿过一张纸,温声说道:“干吗那么死抗呢!总之是个死,不若画个押,落个一刀好死,图个爽快吧!” “不”,白三皮惊恐地推开那张纸,发疯般地大叫道:“狗官,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狗娘养的……” ------------ 第六章 黑蝴蝶(二) 县太爷气得直哆嗦,镇堂木一拍,“来人,扎指尖!” “且慢,”人群中传出一个攸长的声音,走出一个年轻人,年轻人道:“县太爷如此拷问,不怕屈打成招吗?” 县太爷怒气未消,他斜眼觑了年轻人一眼,轻蔑地道:“你想扰乱公堂秩序吗?刚才众百姓都看到了,如不是切肤之恨,这些良家女子能自毁清白指证吗?这个凶徒死抗,死到临头仍然到处咬人,他只所以如此,只不过是想活命罢了。黄口小子,休要信口雌黄,退下去!” 年轻人道:“想当年,黑蝴蝶兴恶江湖,数十位好手出动,却没有将其擒获,而今县太爷只浱了三五个公差,就抓来了,未免太简单了吧!“ 县太爷眯着眼睛冷冷道:“你是说本官糊乱抓人了,那么这些证人又如何解释?解释不了,我判你诬陷本官,打你二十大板。” 年轻人道:“你要断错了案,不怕有人摘你头上帽子吗?” 县太爷一惊,惶恐地睁大了眼,扶了扶帽子,绕过案桌,来到年轻人跟前,弯着腰说道:“这位公子何方神圣,请多多指教!” 白三皮忽然爬过来,用嘴吻着年轻人的脚,哀求道:“公子救救我!公子救救我!” 年轻人身子往后一退,淡淡地道:“你若真杀了人,连皇帝老子也救不了你!” 县太爷这时已贴在年轻人胸前,年轻人微微低下头,贴在县太爷耳边道:“我姓铁,叫铁凡”又叽哩咕噜了一阵,县太爷张大了嘴巴,大叫道:“来人,把凶徒收监入狱,天字一号房,严加看管!” 两公差二话不说走上来,倒拖着白三皮,就像拖着一只死猪,拖了有一阵,往草堆上一扔,大铁门便“咚”地一声关上了,白三皮满身血污,身心倶碎,躺着一动不动,死了一般。 入夜,疼痛和饥饿将白三皮叫醒,牢房里又湿又冷,又霉又脏,真不愧人间地狱,身上的皮肉伤痛入骨髓,白三皮哼起来,在心里又将狗官骂了千百遍。 这时一个狱卒高声叫道:“白三皮,有人看你来了。”狱卒在牢前点上蜡烛,并不开门,径自走开去了。 白三皮拖着脚镣爬到狱栏边,便看到一个戴着洪油斗笠的人,一张脸隐在阴暗之中,白三皮惊道:“二弟,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终于来看我了!”说完流下泪来,浑身也因激动抖个不停。 二弟冷冷地道:“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来讨个说法,这是你咎由自取,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杀人没有?” 白三皮振振道:“绝对没有,我真的不是黑蝴蝶,我真的不是黑蝴蝶,念你浪迹江湖之时,我也曾为老母端过一茶三水,念在亡母面上,你就帮我抓住那淫贼,我虽是个无赖,却没有杀人啊!”白三皮绝望地哀求道。 二弟冷冷道:“哼,我白家虽出了个败类,但名声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你我兄弟之情早绝,我回来并不是救你,我白玉廷救的是白家的名声。”白玉廷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三皮鸡喙米似地直点头,他望着白玉廷那与自己相似的身影,身子突得一震…… 月黑,无风。 余杭的夜晚比白天安静了许多,但有两个地方例外,那就是酒楼和妓院。 风月楼无疑是余杭最大的妓院,而且藏着江南十大名妓之一。 在一间大屋子里面,管弦齐作,白玉廷坐在桌子后,一边吃酒,一边观舞,他的旁边有两个女子,一红一绿,正粘在他身上,频频劝他吃酒。 白玉廷道:“我以前来过,两位姑娘真是薄性之人,竟然把我给忘记了。” 穿绿的女子道:“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这样的男人,我见过一面,再也不会忘记,所以你有没有来过,我心里比你更清楚!” 穿红的女子道:“有一个霸道的人来过,长得有点像你,但绝不是你,怎及得上公子风度翩翩,儒雅风流,待会试试公子的身子,就知道你来过没有了!”说完她吃吃地笑了。 白玉廷突然抓住他的手,问道:“你还知道他什么?” 穿红的女子痛得尖叫一声,穿绿的女子嗔道:“哎呀,公子,你这样就不文雅了,猴急了吗?你也尽胡说,你说的是城里的无赖白三皮啊,哎呀,那个人好可恶啊!” 白三皮失望地松开手,穿红的女子嗔道:“你抓痛了我,罚你吃盅酒,待会先陪我!” 白三皮摸出两块银子,“罚我这个吧!” 两个女子道:“公子爷真豪气,无功不受禄!”穿绿的女子开始宽衣解带,投怀送报,极尽风流之态,白玉廷将他推开,说道:“大爷我今天有点累,先帮我捶捶揉揉。”两个女子立即行动起来,白玉廷合上眼皮,舒舒服服地享受着。 只听“噗”地一声,白玉廷突然一跃而起,一粒小石子从发迹飞过,他抄起剑,箭一般地穿出了窗子,身后两个女子叫道:“走了干吗?”“啊,还会飞啊!” 淡淡月光下,一个黑影正沿着檐角疾速前行,轻功绝非泛泛之辈。 白玉廷提气而上,全力追去,约一刻钟,终于追上那人,已至荒野。 他一个“鹞子翻身”挡住那个黑影。 一人振声道:“淫贼,今天一定要拿你归案。”说话的不是黑影,而是另外一个人。 白玉廷这才发现,他被包围了,五个蒙面的黑影,他大声道:"阁下将我诳到此处,有何贵干?" 先前那个黑影扯下面巾道:"在下六扇门,早已守候你多时了,你最好乘乘地跟我回衙门,因为你才是真正的黑蝴蝶,白三皮只不过是你的替罪羊!" 白玉廷道:“我和那无赖无任何干系,此刻我百口莫辩,霄小伎俩,有本事就过来拿吧!” "弟兄们,上!"说话的人命令道,五个人挥动刀剑,龙腾虎跃,将白玉庭围在垓心,金属铿锵声碎玉般响起,衣袂风声飒然,白玉庭被越围越紧。 眼见白玉庭有被缚之虞,忽然间"轰轰轰"几声爆响,一片浓烟滚滚,黑雾一般,五个人挥刀护住要害,烟雾散去,白玉廷却没了。 "淫贼跑了,打草惊蛇,不知何时才能抓到了?"一人叹息道。 "要是蓝捕在的话,定能擒获!" "那也不一定,像这样放烟,跟乌贼似的,谁也想不到。" "那个人叫白玉廷,竟敢明目张胆地来到风月楼,还敢跟着我来到这儿,黑蝴蝶能做这种事吗?" "听说白三皮有个弟弟叫白玉廷,老大这么坏,老二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泡汤了。" “如果白玉廷真的是黑蝴蝶,我们张贴海捕公文,叫他永无宁日,如果他不是黑蝴蝶,我们还去风月楼……" 风月楼依旧风月,这里有南来北往的商客,也有途经的达官贵人,更有生性风流的公子哥,这里演绎着浮世繁华与纸醉金迷。 又一个夜晚,亥时,风月楼正在迷醉中。 "哎呀呀,好端端地,为什么打起来了?"楼上一个穿紫衣的女子突然对着院中大叫。 院中正有两个年轻人打了起来,一个使剑,一个使扇,一个戴洪油斗笠,一个黄衣。 两个武功都强,引得不少客人姑娘观看,一人道:“阁下是谁?报出万儿来!敢惹爷头上来!” “我叫张三,阁下是谁?是不是活腻了?” “我叫李四,此地不便,扰人清梦,换个地方。” “正有此意。”两人一跃而出,立即没了踪影。 ------------ 第六章 黑蝴蝶(三) 众人正“啧啧”称奇,一个老女人瞪着铜铃眼冲了出来,喝道:“呸,小翠,你怎么伺候客人的,怎么让他们打起来了!” 小翠嗫嚅着道:“穿黄衫的盯着戴斗笠的看了好一阵子,然后笑了笑,戴斗笠的就说一对狗眼往哪瞧的,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早就给你说了,我们风月楼的姑娘好,争风吃醋的事天天有,一定要好好应付,那边有个客人等着你呢,快点去,”然后她拖长声音无限风情的道:“大家不要看了,良霄一刻值千金哪,都给我回去!” 小翠推开门,见到一个年轻人已在等她了,那人掏出十两银子,住桌上一顿,“姑娘,今天我来买你几句话。” 小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人道:“穿黄衫的人很像我的一个弟弟,他为了躲避仇家,流落江湖,这些年我经商于外,到处打听,刚才似乎见着了,却擦肩而过,”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怜我这唯一的兄弟,姑娘能否详述他的特点,上天一定报答你的好生之德。” 小翠轻轻地拈起银子,轻声道:“多谢官人,这个人长脸,面色英俊,但是一张脸面无表情。” 年轻人惊道:“啊,正是,他就是我的弟弟啊,他来过几次了?” 小翠道:“有好几次了,今天他盯着墙上的昭君出塞图,看了好一会儿呢,后来就和那戴斗笠的发生口角,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还有其的吗?” 小翠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他每次出手都十分豪绰,倒不像是个流浪的人。” “很可能就是他,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会给你我带来杀身之祸,我现在就去找他,今晚你自己睡吧!” 年轻人拉开门,快步走了,小翠喃喃自语:“今天来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奇怪!” “狗杂种,今天我一定宰了你!”余杭的郊外,戴斗笠的和穿黄衫的斗在了一起,两人招招下狠劲,式式不留情。 黄衫的道:“我怎么看你都像淫贼黑蝴蝶,我一定把你送进官府。” 戴斗笠的怒道:“我是白玉廷,有种的报出真名来。” 黄衫的笑道:“噢,原来是白三皮的弟弟,弟弟采花,哥哥替罪,兄弟你做的真是太绝了。” “你是南来北住的客,怎会知道白三皮有个弟弟?”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的事连东海龙王都知晓了。” 白玉廷舍身相拼,剑如流虹,其势迫人,穿黄衫的悠闲自如,连衣袂都怕划伤,一把扇子挥得如大家写意,白玉廷自忖不敌,卖个破绽飞身便走,叫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记住你了,后会有期!” 穿黄衫的并不追,在后面悠悠叫道:“我去报官。” 四下一片寂静,黄衫客晃了晃折扇,扇子一阵收缩,他抖开折扇,扇了起来,一边扇一边道:“有意思,有意思,今夜月色很好,佳人更好。” 可是他没走多远,便被五个黑衣劲装的蒙面人挡住了,为首的一人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黄衫客道:“虽然我有钱,但是现在身无分文,可惜你们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那就把你的扇子留下,我看那玩意能值几百两!” “这个扇子比我的命还值钱!”五个人蜂拥而上。 一动上手,黄衫客暗暗吃惊,叫道:“如此身手竟然还做贼?” “为的就是劫你这样的客。” 黄衫客挥开铁扇,使出浑身解数,再也顾不上他那华美的衣服了,他的衣服早已凌乱不堪。 “小心,他的扇子中有暗器!”一人喝道,黄衫客将扇子指了指,随着“哧哧”声响,月光下,线样的银光飞射而出,黄衫客趁机飞掠起来,一瞬间消失在月夜中。 黄衫客逃掉了,他逃得比白玉廷还快。 “好功夫!”五个人拉下面下蒙面,却是扇门七杰。 “他到底是谁?”一人喃喃自语。 风月楼,白玉庭没有回来,黄衫客也没有回来,年轻人也没有回来,小翠独守空房,她喃喃道:“今天遇到了几个怪男人!” “白玉廷任侠好游,与其兄为人迥异,也不是个好惹事的人,他为什么和黄衫客打起来了?” “黄衫客为什么盯着‘昭君出塞图’看半天?为什么小翠说他的脸面无表情?他为什么会盯着白玉廷?” “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铁凡道:“妙手丹青,黄衫客才是真正的黑蝴蝶!” 天亮了,余杭的街道像往常一样热闹,车水马龙,商贾云集,叫卖声,赶车声,揉成一团。 “就是他,他叫祁梦春,全城十几个书画先生就数他字画最好,而且又年轻,瞧,那身材,和黄衫客简直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这小子经常野外写生,上山采药,身子骨硬朗。”说话的是马奎,他和田七站在街边的一棵树下。 田七道:"要不要找机会试试他武功?" "用不着,现在我们去喝酒,轮到女捕快上场了。" "那女捕快会不会惨遭毒手?" "再漂亮的猫老鼠也会怕的." "那黄鼠狼会不会怕猫?" “诸位看官,字画可以修心养性,乃雅人之雅品,通过它你可以尝试着与天地合二为一,体会大自然的灵与秀,只看不买!为什么非要吝惜那几个钱去做凡夫俗子呢?如果不买就请走开,我的字画经不起无知的目光!”祈梦春一席话说完,好几个人走开了。 其中一人道:"我肚子饿了,做雅人,就对不起我肚子了。" "这位小哥怎么想不通?山珍海味也是吃,五谷杂粮也是吃,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吃吗?"祈梦春叫道:"字十文一幅,画五钱一幅。" "他画得真不错,画得真像!"众人啧啧称奇. 这时一相貌俊秀的女子撕开众人,挤上前来,惊道:“啊,画得太好了,简直是个大才子,五两银子,我全买了!” 众人听她全买了,一下子走了个精光,有的对她摇了摇头,祈梦春抬起头,端视着她,呆了呆,继而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一个月才画几幅画,我只能卖两幅给你!” 女子道:“你刚才不是说字十文,画五钱,这样算下去,你还要找我几钱呢?都卖给我你可以歇上几天,你这人怎么这么呆?" 祈梦春道:“我只卖给有眼珠子人!" 女子火了:"难道我没眼珠子吗?" "赏画,犹如品茗,喝一壶,叫牛饮,歇一盅,才叫品,以前有一个京城人,看中了我的画,执意十两银买两副,而我执意送他,唉,这样的知己越来越少了!"祈梦春说完叹息了一声。 女子道:"太好了,像你这样痴心于画的人,画技一定十分高超,我看全城的画家,感觉你最好,所以我要拜你为师。” 祈梦春一愣道:“拜我为师,你找错人吧!全城最好的画家不是我,是法华寺的苦风大师。而且学画不一定非要拜师。” “我不喜欢和尚,尤其是老和尚,不拜师你怎么画得这么好?” “天才无师自通,你的激情,你的兴趣,就是最好的师傅。” “那么世上为什么还要有师傅?可怜我天资愚钝,乏人指点,空有一腔热情。这么说你是不肯收我为徒了,你说了一大堆道理,只不过是不想收我为徒,那我现在就毁了你的画!” “不可,不可,”祈梦春急道:“姑娘不可鲁莽,那就破例收你为为徒吧!不过你恐怕吃不了这个苦的!” 女子喜笑颜开,说道:“我最能吃苦了,我叫小青(清寒子),师父何方人氏?” 祈梦春道:“五百里外的萧山。” “师父,我给你十两银子,收摊吧!找个地方,好好教我。” “不行,我在等你一个人。” “等谁?”小青的眼睛立即亮了,“是不是你的画友?” “是的,一个女子,一个红颜知己。”祈梦春的表情很愉快。 清寒子失望起来:“她长得是不是很漂亮?” “是的,很漂亮!” “怎么个漂亮?” “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子。” “有我漂亮吗?” “我不是说过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吗?” 清寒子心中不悦起来,心中恨恨道:"别看你现在酷似个好人,要真是淫贼,我也要将你千刀万剐。”她一心想看那女子有多漂亮,便呆着不走了,那边捕快吴霸、郭丙对她挤眉弄眼,催她快点,她也毫不理会了。 过了好久,祈梦春忽然道:“终于来了!” 清寒子顺着他的目光,长街尽头,一个女子娉婷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环,那女子衣着十分清爽,有着一股娇柔之态,清寒子心中纳闷:这样的女子几根嫩骨头?美在何方?但想到总比自己漂亮,更是十分懊恼,她看着喜不自禁的祈梦春,便问道:“这样的女子美在何方?” 祈梦春道:“美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心灵的契合,譬若一座山,每个人审视的角度不同,美的性质也就不一样,其实人生也是一样。” 清寒子眨了眨眼睛,不知是懂了还是不懂,心中对这高谈阔论的书呆子好感全无,寻思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整整他。 正说着,那女子已至跟前,祈梦春道:“倩茹,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倩茹说道:“公子乃高雅道德之君,小女子自不会负约,公子卖画养母,目夜攻读,实是可敬,”倩茹说到这里,看着旁边板着脸的清寒子,目光中充满疑惑。 祈梦春见此,急急地道:“她只过是我无意中新收的一个女弟子,叫小青……” 倩茹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两个人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寒子听着两个人的喁喁私语,看着两个人深情相对,心中万般不是滋味,顿觉这差事苦得很,这时候倩茹福了福身子,赞道:“好漂亮的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 清寒子冷着脸道:“是吗?我师父说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哪,我可告诉你,我可不跟你叫师母!” 倩茹立即红了脸,而祈梦春却立在那儿傻笑,倩茹立即拿过一幅画,问道:“祈公子,你看我这幅画画得怎样?” 祈梦春道:“钱条过于柔和了,山石就显不出苍劲有力了,而且远景着色太重,有一种失真之感,要想取得真实之感,必须面对面捕捉山的一丝一毫,而不是凭空想象。” 倩茹道:“公子所言极是,今日午后能否带我去亲临画境?” “当然可以了,只要姑娘愿意,我一定力所能及地相帮!” “不行,”清寒子叫道:“要教都教,要不教都不教,为什么教她不教我?有你这样做师父的吗?” “你……,”祈梦春瞪着她:“你本来是我素不相识的人,做徒弟要有做徒弟的坦诚,做徒弟要有做徒弟的态度,古言说得好‘尊师重道’,你做到没有?” “哼,我本来是你素不相识的人,难道她就是你素相识的人了!” 祈梦春一时语噎,清寒子却已抬起手来,有打人之虞,这时她发现,吴霸不知何时已绕到祈梦春身后不远处,正对她挤眉弄眼,劝她息火。 倩茹见此情景,柔声道:“祈公子,你午后还是带着小青姑娘去吧,在其位,谋其政,你应该尽师父之道,我们明天辰时花仙桥相会。” 看着倩茹明眸如水的眼睛,祈梦春终于平静下来,颓丧地道:“好吧!” “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倩茹轻轻地走了,正如轻轻地来,祈梦春呆望了一阵,清寒子将一只小手在祁梦春的眼睛前晃了晃,祁梦春回过神来,怒道:“干什么?” “你看人的目光好吓人哦,也不知什么叫害臊!”清寒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混帐!” “今天未时,花仙桥,不来是小狗!”清寒子也走了。 祈梦春再也没有心情卖画了,他气鼓鼓地将字画收了起来。 “公子,我刚才只吃了一碗面,省了一点钱,买你一幅画,做雅人。” “不卖了!” “唉,你这书生,怎么出尔反尔,还是个雅人呢?” ------------ 第六章 黑蝴蝶(四) 未时祈梦春果然如约而至,他问清寒子:“你带着剑干什么?” 清寒子道:“留宰人。” “没想到你还是个练武的呢?” “你没想的事多着呢?” 两个人说说讲讲往西山行去,林高叶密,深草齐膝,这时太阳隐在一块浓云之后,山林更是一片清幽,只有两只黄鹂在啁啾。 祈梦春问:“你说说一些画画的心得吧。” 清寒子如何答得出,只是胡乱应付:“没什么心得!只是兴之所致,信手涂鸦,全无半点章法,听说你准备上京赶考,限你七步成诗如何?” 祈梦春道:“林翠花更幽,两鹂颤枝啾。平湖涤心尘,卧观日山隐。” “有点门道”这时两人已来到一株大树底下,从树下浓密的枝桠中探出一张人的脸,正是吴霸,他拿着一根粗重的枯木,倒垂着向祈梦春的后脑勺掷去,他刚掷完之后,心中便后悔道:“不好,打偏了!” 祈梦春毫无所觉,清寒子却已知晓,眼见枯木失了准头,清寒子拉了拉祈梦春,叫道:“小心!”这一拉正好,那根枯木斜斜打在祈梦春的后脑上,祁梦春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清寒子开心地叫了起来,“打中了,打中了!书呆子果然不会武功!” 吴霸从树上溜下来,对着清寒子吐了吐舌头道:“人可不是我打昏的,我走了啊!” 祈梦春悠悠醒转,头痛欲裂,清寒子喜笑颜开,“师父,你终于被砸中了!你终于又活过来了!”” 祈梦春痛得龇牙咧嘴,怒道:“我是被砸中了!你拉着我往上撞,我能不被砸中吗?” 清寒子依旧嘻皮笑脸,说道:“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你这辈子的一个劫,现在已经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祈梦春更来气了,“我本来没有劫,遇到你才会有,你挤走了我意中人,现在又遭天打,你心思一点也不在画上,纯粹来捣乱,你就是我的丧门星,你给我走开!走开!越远越好!” 祈梦春发起火来,长久不歇,清寒子心存愧疚,丝毫不以为忤,眼见这形势,赌气说道:“走就走!”说完头也不回。 来至僻处,一个女子从一株树上落下,叫道:“师姐,白忙了一场,书呆子不是黑蝴蝶。”这个女子正是凌霜子,面若寒霜,脸色白皙,明明是和你说话,目光却像是神游天外,正如其名,冷若冰霜,她与清寒子同为残花之徒,江湖上有一绰号“凌寒双姝”。 清寒子道:“当你排除了一百个可能之后,剩下的就是最可能的了!” “那个书生脾气忒大,我早就想去揍他了。” “这个书生心地仁厚,恩怨分明,该揍的应该是我们,省省力气吧!” “你什么时候有了宽容之心!心软了,你的剑就不快了!” 清寒子沉默了一阵,问道:“那群混蛋哪去了?” “不知道,我懒得去想。” 第二天早上,绍兴城又热闹起来,但有一个地方例外,悦来客栈,一间白纸糊墙的屋内,凌霜子躺在她的床上,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脸,凌霜子睡意正浓。 屋内很空旷,除了床之外,只有一张桌子,凌霜子一直这样,喜欢空旷的东西。 另一张床上,清寒子坐了很久,她忽然感觉好寂寞,好担心,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 门轻轻的开了,清寒子走了出去,凌霜子掀开眼皮,又合上。 西山,那个书呆子将要和他的小情人做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清寒子已到了西山,西山的风景依旧。 走到昨天路过的那棵大树,她突然听到了哭声,一种伤心至极、撕心裂肺的哭声,这种哭声不是别人,正是祈梦春。 清寒子纵身一跃,飞身前进,很快便冲到了祈梦春的左近,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不已,祈梦春正抱着倩茹的尸身号啕大哭,倩茹的衣衫凌乱,心窝处正插着一把匕首,显是自杀以保清白,清寒子怒不可遏,叫道:“淫贼,你给我出来!” 祈梦春哭着哭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子期已逝,伯牙何存?”说完扭头朝一株大树撞去。 清寒子一把将他拽回,问道:“你不想报仇了吗?你难道想抛弃你的老母吗?” 祈梦春目光空洞:“此刻我生不如死,倩茹死在我身边,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她是怎么死的?” “她忽然从我身边失踪了,我就找到了这里!” “你就是真正的黑蝴蝶!”清寒子冷冷地逼近道。 “你……,你说什么?”祈梦春震惊地一步步往后退。 “黑蝴蝶为什么不杀你?倩茹和你一块来到西山,而你却活着回去了,如何解释?”清寒子不理会惊愕的祈梦春,继续说道:“很明显,黑蝴蝶想嫁祸于你!” 祈梦春道:“黑蝴蝶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那个是假的,真正的黑蝴蝶和你一样,是个妙手丹青画家,他可以在一张皮上画任何人的脸,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稍加整容一下,然后去作案。” 祈梦春如遭五雷轰顶,喃喃道:“我知道他是谁了!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谁?”清寒子更吃惊。 “有一天……,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来和我砌磋画艺,他擅长肖像画,我很奇怪他的脸,那绝对不是他真正的脸,当时我们为道而来,其它一概不问,既然不以本面目示我,我也不去揭他本面目。” “如果你见到这个人的话,你能认出他吗?” “任何人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即使他恢复本面目,因为我是一个画家,任何让我见过面的人都休想从我脑海抹去!” 祈梦春从背筐中取出纸和笔,寥寥数笔,一个年轻人跃然纸上,只是一张脸未画,清寒子惊叫道:“黄衫客!” 突然一道寒光急骤而至,寒光直指祈梦春,祈梦春痛得号叫起来,“师妹!”清寒子大叫。 凌霜子不知何时已至,她的剑已剌入祈梦春的肩肉,她冷冷地道:“师姐,师父说过,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英俊的男人,别忘了,黑蝴蝶若会铁头功,铁棍也是砸不晕的!” 祈梦春大叫道:“你们两个女人,一个砸我,一个刺我,到底想干什么?” 凌霜子道:“我要为你报仇,这就是你付我的报酬!” “好快的剑,那好,你想刺几剑就刺几剑!” “已经够了”凌霜子道:“现在已经打草惊蛇,黑蝴蝶很可能已经远走高飞了。” “不会的”祈梦春振振道:“他一定会去法华寺!‘二绝和尚’苦风大师准备把他一生中收藏的名画送出大部分,其中有一幅李煜的‘春山愁雨’,画的虽不甚好,但是这幅画中藏着许多秘密,一个富人曾出一万两银子购买,苦风大师婉言拒绝,因为只有爱画的才会知道名画对他们有多重要,也只有爱画的人才能知道画中的秘密!” 清寒子和凌霜子面面相觑。 ------------ 第七章 青灯古佛(一) 法华寺。 青灯古佛,苦风大师伴灯长读,烛光映照他那长须清矍的脸,那深深如刀刻的皱纹提示着他已逾古稀之年. 已是夤夜,一切都已酣然入眠,苦风大师还没有睡,起居规律的他,今天竟然多看了一个时辰。 从门外飘进一片风,夜凉如水,这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夜吗? “梁上君子还不现身,难道要等到天亮现丑吗?”苦风大师终于打破寂静,他的声音平静而柔和,似乎已经超脱了人间是是非非。 静,非常的静,这死一样的寂静迅速演化为一股飓风般的杀气。 梁顶上落下一个蒙面黑影,凌空下击,掌风凌厉至极,烛光在一瞬间熄灭,苦风大师的屁股终于动了,他将右臂往上一圈,便将那人的掌力卸到了一边,啷声道:“施主与老纳毫无纠葛,为何要对我痛施杀手?” 那人毫不理会,亮开双掌,如一只凶残之狼,继续欺近,招式诡异又狠毒,苦风大师边接边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佛门胜地忌凶杀,施主既如此,老纳也只有奉陪了!” 当下施展身形,鹤影飘飘,苦风大师绰号“二绝”,既书画与武功,画已如此闻名,武功也自是不凡,苦风大师毕竟是老手,一交上手便知是劲敌,是以以防为主,以探对方之深浅,借大殿中熟悉地利,意图将此人生擒。 瞬息间二百招已过,苦风大师便了然于胸,此人内功稍逊己一筹,当下舞开双掌,以攻为守,节节逼近,那人却丝毫不乱,忽然间吐纳几次,提了几次气,漫天掌影,一股馥烈之气飘来,那人身形与音容变得怪异起来,已与丧失神智的厉鬼无异,苦风大吃一惊,毕其力于一掌向那人击去,那人并不闪避,也回了一掌,两人同时震开几步,一股邪气在体内冲击,苦风大师顿觉郁积难当,那人扑上来,如中邪一般,狰狞之色令殿中大佛也变得诡异肃杀,黑暗中杀手双掌飞雪般拍出,威力大增,一直将苦风逼于佛像近前,运功于掌,欲将苦风大师毙于此招,但是苦风大师却没有叫喊,一直都没有,这一掌他是如何也挡不住的。 不过苦风却没有死,因为就在那人向他击来的时候,佛像两边忽然刺出两柄剑,两柄好快的剑,那人身子却比剑还快,向后一仰,身子平平向大门飞去,佛像后居然闪出两个蒙面人,飞一般地向大门追去,“回来,二位施主勿追,免遭毒手,此人武功骇异高绝!” 那两人果然站住,苦风大师又道:“动功抵御,空气中有毒,多谢二位相助,二位潜于敝寺三日,不知有何贵干?” 那两人立即怔住,停止了咳嗽,空气中的馥烈之气已基本散尽,苦风大师继续道:“本寺财物分文不少,二位不为财来,近日余杭凶案频出,特地要截住二位问个明白,不意想又遇上了这个凶戾之徒。” 两人中一人扯下面纱道:“在下白玉廷拜见苦风大师,我们怀疑黑蝴蝶就是你寺中弟子,因为法华寺的和尚会武的甚多,故前来查访,昨夜发现一夜行人来贵寺潜伏,似乎在翻找着什么?看样子正是几日前与我交手那个贼子,因此约了兄弟,隐在佛像后伏击,不曾想大师坐了半天,闷杀了我等。” 苦风大师问道:“是不是刚才此人?” 白玉庭道:“绝对不是,那贼子身高七尺二寸左右,长脸,面无表情,使一柄百练精钢折扇,而此人武功高得怪异,招式又阴又毒。” 苦风大师沉思良久,沉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江湖中又要出了大乱子了,既然二位怀疑凶手是法华寺弟子,待我将所有法华第子影像出来及一并会武俗家弟子出示,以便二位指认,二位施主明晚前来指认如何?” 白玉廷大喜道:“多谢主持,若擒得此贼,也算是为江湖上做了一大好事!” 白玉廷拜谢不已,和另一个蒙面人走出大门,那个蒙面人自此一声不吭,对苦风也无动于衷,苦风也不以为意。 待二人走后,苦风突然一阵眩晕,裁倒于地,良久,他爬了起来,他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云,他走出殿门,绕过几重院子,来至方丈精舍并没有进去,而是拐了十数丈,来至一个院子,翻身进去,他在一所大屋前轻敲了两下,停了一下,又连敲了三下,屋内的灯立即亮了,一个六旬尖下颌的老僧打开门,急切地问:“掌门师兄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苦风入内,那个老僧名叫“苦松”,他见苦风脸上似乎有层惨蓝色,惊问:“师兄,你的脸有点不对劲,生病了吗?” 苦风道:“一刻钟前,我跟一个神秘客对了一掌,体内积了些邪气,此人正宗内力和你相仿,但运起邪功,连我也不是对手,为兄估略,此人已可位列天下十大高手,纵观天下正邪各派,少林、武当、黑山、风月也尚难与之争锋,是以待来告知松弟,此人潜入我寺图谋不轨,松弟一定要万加小心,只是为兄从不与人争执,一世为善,没想到暮秋之年,却有此劫!” 苦松道:“师兄,我为你运功行气疗伤,将你体内邪气分些于我!” 苦风道:“不可,你性格暴躁,此气更难克制,以平和之心待之,三月之后便可自然消散,不过我要交待一件事,有人怀疑‘黑蝴蝶’是我法华寺弟子,他潜伏我寺翻找,想必是找我那些古画,即找画,便识画,你着几个识画弟子将本寺所有弟子一一画出,还有前来拜访我的年轻画家,也一一描出,明晚亥时一个白玉廷的年轻人要来指认,切勿打草惊蛇!切记!一切祥细明日再议!” 二人叙罢,各自准备安歇,苦风回到自己寝处,来至云床边,点亮红烛,忽觉南墙里有一个人迈步而来,遽然转身,那人气宇轩昂,神态不凡,苦风大吃一惊。就在这时一柄匕首从他后心插入,直没至柄。 ------------ 第七章 青灯古佛(二) 苦风倒了下去,他倒下去的时候突然明白,那只不过是一幅画,画的背景就是那堵墙,和真墙的颜色一模一样,人在墙里。灯灭了,苦风只觉一人闪到南墙边去取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翌日早,东方微明,苦松因挂念师兄,便来到苦风房舍,等了一阵,便敲了几下门,无人应,叫了几声:"掌门师兄!"依旧无人应,苦松心下着慌,推了几下门,门已关,便来到窗边,捅破窗纸,张眼往里瞧,登时吸了一口凉气,当下扯断窗棂闯了进去,苦风早已四肢冰冷,苦松抱着冰冷的苦风,声泪俱下,一掌向墙上拍去,墙本破尘般落下,他一字字道:"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师兄,我一定要为你报仇雪恨!"说完右手拂闭苦风双眼,将他放在床上,这时才发现苦风右食指俱是血迹,正自纳闷,才发现地上还有一小片血迹,赫然是一只血色的蝴蝶和一个未写完的‘画‘字。 就在这时,窗口一声大叫:"师父!"苦松伸脚迅速将血蝴蝶擦去,却是苦风的大弟子忍明,他扑在苦风的尸身上号啕大哭,苦松咬牙切齿道:“掌门师兄中了一个神秘客的毒掌,然后又被他刺杀,此仇不可不报!你去通知所有弟子及江湖同道,今日设灵位,三日后开吊,第四日画会,准备送出师兄所有藏画。” 法华寺立即陷入悲愤之中,开吊那日,苦风身披驾裟,已是名副其实的掌门了,他悲愤地道:"想我师兄一世仁慈,与人为善,余生无多,却被这样一个恶贼戕害,实是我门不幸!”众弟子及一些江湖豪客齐叫道:"一定要誓杀此贼!一定要誓杀此贼!"苦风的灵位前,挽联,花圈,堆成了小山,连会稽太守也派人送花圈来了,并承诺官方愿意协助抓贼。 苦风两眼湿润,沉痛地道:"师兄一世为画,所藏珍品无数,其门下弟子无出其右,甚为憾也,他一生所愿,就是找一个真正懂画的人,将它们送出去,免得落入俗人之手。”说道这里,那些画客开始窃窃私语,豪客们也哑然含笑"明天辰时就在本寺石松轩内举行画会,望诸位互相告知,届时参赛!" 翌日辰时,画会开始了,石松轩内坐了近百位知名画客,每人一条板凳,一张桌子,一副纸张笔砚诸多排笔,石松轩的意思就是几块巨石边长了几株擎天巨松,每个人被要求画那几株巨松,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前排内中有一人更是认真,几个巡视的和尚立在他身边"啧啧"称赞,那人正是祈梦春,只见他飞笔神书,不多时几株巨松跃然纸上,鲜活明亮!这时一个年轻人奔来跌脚叫道:“唉呀,我来迟了,还望各位见谅!” 祈梦春全身一震,遂然回首,颤抖着指着那人惊叫道:"他…,他…,他就是黑蝴蝶!" 苦松一听,飞身而起,跃至那人身边,一字字逼视着那人道:"阁下姓甚名谁?" 那人愤愤道:"在下房子云,不知这位小哥,空口白话,为何竟诬我是黑蝴蝶?" 祈梦春道:‘我到死也忘不了你的声音!" 房子云冷冷道:“天下貌似者有之,何况声音?黑蝴蝶淫人时,你去听他说话了,简直是胡扯!” 这时一人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说道:“我来替大家解释!在下六扇门铁凡的便是,”他问房子云道:"你会画吗?" “会画!”“你会武吗?” “会武,那又怎样?” “黑糊蝶是个会武的画家,他在一张画皮上画上别人的脸,略加整容后,再贴在自己的脸上,于是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去干坏事,比如说,白三皮!” 房子云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所谓捉贼在赃,捉奸在床,亏你还在公门混饭吃,你有什么证据?” 那些画客早已停笔,铁凡不慌不忙地道:“苦风大师遇害那晚我就跟着你了,那人分明就是你,苦风大师死时用手画了个蝴蝶,至于祈梦春你会过他了,这些天你无影无踪,到底干什么去了,法华寺可是丢了不少名画,所以现在你最好让我搜搜身,然后我再给你拿证据!” 房子云冷冷道:“我要是偷了画,就不会带在身上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铁凡道:“我既然能跟你,也能跟到你藏画的地方,所以你是不会随便藏的,更何况这些名画价值不菲,兄台是个爱画的人,四处漂游,不装在自己身上你能放心吗?” “少废话,快把衣服脱了!”苦松喝道,使出擒拿手,房子云叫道:"没那么容易!"也使出擒拿手,苦松却丝毫也占不了上风,石松轩立刻乱了,那些画客均躲得远远地,几个会武的和铁凡立即加入了战团,此时忍明带了数十个和尚团团将房子云围住,铁凡叫道:“误伤他,留活口!”苦松喝道:“结罗汉阵!”三下五除二,房子云已被抓住,五花大绑,众人撕烂他上衣,几卷旧宣纸落了下来,铁凡捡起,打开一幅,惊道:"还说没偷,大家快来看,这是不是真的?" 数十个画客围上来,一人大叫道:“顾恺之的<女史箴图>,确是真迹,画得太好了!”铁凡又打开另一幅,又有人大叫道:“阎立本黑迹,<佳人赏花>,让开让开,我再仔细看看!” 苦松叫道:“诸位各就各位,到了午时,这些画或许就要落入了诸位手里,不过你们中只有十个人才有资格获得!”那些画客一听,急急地走开去了。 铁凡道:"房兄还有何话要说,赃物已在,你还杀了我一个兄弟,杀人偿命,天经地仪!" 房子云道:"好男儿敢做敢为,落得此下场,我认了." 一人拖长声音叫道:"会稽太守信使马大人到."话刚完,马大人头戴乌纱帽,领着数十个捕快来到,马大人道:"我本来要来监察一下画考的,没想到在这儿竟捉到了黑蝴蝶,杭州六扇门果然名不虚传!”他向铁凡,苦松拱了拱手道:"今天我作东,大家庆贺一番,装上囚车,枷了给我游街!” 房子云被装上囚车,蓬头污面,早没了风雅之态,人说阶下囚已不在是个人,此话不假,那囚车由十六个精壮捕快押送,一人在前,鸣锣开道,大嚷道:“采花贼被抓住,快来看啊!” 众百姓围拢过来,人个詈骂,一应杂物,往囚车上抛来,那些捕快抽出大刀,大喝道:"干什么的?这是朝廷要犯,要分毫无损地押往京师,大家不得如此,只许动口,不许动手!”那些人见不能动手,污言更不堪入耳,数十个孩童紧随于后,童声稚稚,不绝于口:"大坏蛋!大坏蛋!" 房子云低首不语,对一切充耳不闻,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愧疚之色,如此,闹了一二日. 且说那场画考,祈梦春一举夺得头魁,获赠了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唐代画家张萱的<捣练图>,还有李煜的<春山愁雨>,并苦风的一些绝迹,心下着实欢喜,自言自语道:"人生得此佳迹,死而无憾矣!"将那些画贴肉收好,爱逾性命.私下里拿出鉴赏,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废寝忘食,叹道:"大手笔就是大手笔,让人叹为观止!"这一下激发他的热情,决意献身此道,拜会了倩茹父母,送他们几十两银子,被认作了干儿子,便溜到西山去画<日薄西山>,日日如此,一连三日. 这一日下午,他正在聚精会神地描绘,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祈公子,别来无恙啊!" 祈梦春身子一震,缓缓地侧过身子,只见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正在对他笑,那种笑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当下张口结舌起来:"你……” 那人笑道:“正是江湖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祈兄,没想吧!一别数日,不期想在此相遇,我叫洛桐,我才是真正的黑蝴蝶,可惜有些人太笨,竟没一个知道我的真面目,连我都等得不奈烦了,今天祈公子有幸成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当然也是你在人世的最后一天了,啊哈哈哈,只要你把那些画交给我,我保证让你死得很愉快,死而冥目! ------------ 第七章 青灯古佛(三) 祈梦春愤恨地道:"你休想!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牲,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洛桐冷笑起来,一步步走将去,看来祈梦春必死无疑了,他一步步的往后退,后面是一面陡陗的悬崖,祈梦春道:“站住,别过来,不然我跳下去了!” 突然一条匹练飞出,一瞬间缠住祈梦春的脖子,洛桐用手一扯,冷笑道:“不把东西完好无缺地交给我,想死没那么容易!” 祈梦春紫胀着脸皮,他张着嘴,用手愤怒地指着洛桐,洛酮狞笑着向他走去,突然他的面前冒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拿着剑的女人,人未看清,一股森寒的剑气却已扑来. 洛桐来不及思索,身子向后一个倒掠,同时将铁扇从腰间抽出,才看清是个脸色苍白的女剑客,脸若寒霜,似乎整个人都已冷到了骨头里面,洛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凌霜子!好快的剑!" "我终于可以出来透气了!这人生的最后一天应该属于你的了!"凌霜子吸了一口气,她的人与剑已融为一起,向洛桐刺去,剑快人更快,剑冷人更冷,霎那间七剑已刺出,她翻舞的衣袖也像她的剑一样,洛桐已感觉他的脖子冷嗖嗖的了,额上冷汗涔涔,叫道:"我会过无数女人,今天就会会你!还有一个呢?"说完抖开铁扇,一通狠击,将凌霜子节节逼退。 "我在这里!"从地底下又刺出一剑,就在凌霜子刚才的退路上,洛桐冲天而起,剑光一闪,洛桐翻身立定:‘好快的剑!"鲜血从他的右臂,一滴滴地落了下来,两个女子早已并在一起,已形成珠联璧合之势。 "今天你走不了!"清寒子道。 "不一定,此处地广人稀,二位的身手还没到好到那种地步。" 三人杀意重重,两个女人左右夹击,直打得鸟雀惊飞,在电光石为间,一物冲天而起,"唧"地一声,便"啪‘地一下炸开。 洛桐斜眼一瞥,天上一团黑烟,煞是惹眼,正是凌霜子所放,洛桐惊叫道:"臭女人,约帮手了!"再也不敢恋战,脱身而出,施展起轻功就逃,当真是风行电掣。 可是没行多久,就被两人阻住,那两人赫然便是白玉廷和房子云,洛桐问道:"房兄不是被关进天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房子云恨恨道:"我根本就被没关起来,没有我这个假蝴蝶,你这个真蝴蝶能现身吗?为你,我受了多少气!" 洛桐笑道:"我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你却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须怨不得我!" 白玉廷道:"今天你无法无天的日子结束了,受死吧!" "没那么容易,鄙人在阎王老子那里走过几遭了,阎王老子却收我不住." 三人说着话,便动起手来,洛桐身陷绝境,一上手便是狠,毒,拼,将一柄铁扇使开,并不护身,俱是进攻的凌厉招数,欲将迅速二人打伤,以求脱身,白玉廷和房子云武功不凡,却一向单身搏击,很少联手,威力却比不得"凌寒双姝",况且洛桐乃戾徒中之枭雄,对男人绝不会怜香惜玉,白玉廷和房子云便很难讨不到什么便宜了,房子云大急,嚷道:"黑蝴蝶在此!"他的嗓门忒大,不亚于驴叫,声闻数里。 洛桐陡然变色,挥出数枚银针,拔身便逃,使出吃奶的劲,这是一种接近死亡的奔行,这种贼子轻功一向卓绝,为的就是逃命,白玉廷和房子云在后边追边喊,洛桐却没了踪影,这时凌霜子也越了过来。 洛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奔下一个陡坡,那条惟一的小路却被一个人挡住了,那人白衣如雪,正背着他,原来祈梦春作画的那地方三面悬崖,这条路是惟一的上山夹道,夹在两绝峰之间,洛酮终于明白祈梦春为什么要在此地作画了,一股恐惧袭上心头。 那人正在饮酒,他将酒袋扬起,扬出一条细细的酒线,酒线"咕咕"地落入一只青花酒盅,那人陶醉地一饮而尽,洛桐心有不甘地问:‘阁下是谁,为何要阻他人之路!" 那人道:"黑白无常鬼见愁,酣然一醉梦里飞!青山有路你不走,地狱邪道你偏往,好酒,好过瘾,但杀贼更过瘾.黑蝴蝶,你死定了!" 孟涛飞振衣而起,"嗖"地一声,身子向后斜射过去,刀尖直指洛桐面门,如一只大鹰伏击走兔,突兀而至,洛桐一惊,"腾腾腾"连退数步。 孟涛飞却抓起酒袋,摸出酒盅,就要倒酒,边弄边道:"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扫了我酒兴,你小子为何到处淫人妻女?" 洛桐见他酩酊大醉,刚才那一刀辛辣如斯,正如他饮的烈酒,知道"鬼见愁"名不虚传,不易对付,便想见缝插针,寻隙走脱,他恨恨地回道:"天下女人负心薄性,见我生得丑,没一个与我相好,人生乏味如斯,我只好找几个女人用用强!" 孟涛飞道:"老子二十多年也没近女色,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人生乏味,喝喝酒,醉一醉,不亦悦乎!你这厮为什么还要往坏里钻!" 洛酮喝道:“老子不喜欢喝酒,就是喜欢女人,天生的喜欢女人,就像你喜欢喝酒一样,你要是这辈子不喝酒,老子这辈子就不玩女人,你能吗?” 孟涛飞愣住了,呆望着酒杯,脸上现出难以割舍之色,他忽然叫道:“但是喝酒无罪,淫人妻女却有罪!所以你这癖好,必须戒了!” 洛桐叫道:“我戒不了,我是天生的坏种,我是欲念驱使,身不由己。” 孟涛飞叫道:“那你真是坏到骨头里了,真是该死的东西,早该自己抹脖子了。” “真废话,你这人真不讲道理,娄蚁尚且偷生,而况人乎!都怪老天不该生我,生我必会祸国殃民”说着他乘孟涛飞喝酒之际,射出几线寒光,孟涛飞虽醉,脑袋却清醒,将酒袋酒盅往天上一抛,身子一斜,长袖一卷,将那几根银针甩到一边,又伸出左手,抄起酒盅,揣在怀里,右手早已抽刀在手,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大喝道:“蛮不讲理的畜生,死到临头,还乘机袭我,老子今天一定宰了你!”说着飞了上去,一阵直劈直削。 这时房子云、白玉廷、凌霜子均已到,众人要上前助擒,孟涛飞叫道:“退下,这小丑还用得着这么多人!”那几个人立即停步不前,洛桐见退路已被三大强敌阻住,出路上不知何时又立了七个人,个个抱臂而立,正在看自己的好戏,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当下使出浑身解数,欲弄个鱼死网破,困兽之斗,凶悍至极,竟和孟涛飞耗上了。 那边铁凡呵呵笑道:“孟刀子,你省省吧!再过二百招,还拾掇不下,让给我们吧!你又该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了。”孟涛飞一听,狂叫起来,狂风扫落叶,打得洛桐毫无还手之力,“哧哧哧”几声,银光飞出,孟涛飞斜撩一刀,将他的扇子击歪,银针失了准头,洛桐扬起铁扇向自己的天灵盖击去,一条人影飞来,剑光一闪,那柄扇子落了下来,连同洛桐的一只手,洛桐痛得大叫起来,凌霜子抓住洛桐双臂,猛力一拽,洛桐双肩已脱臼,“现在想死,晚了!”凌霜子冷冷地道。 孟涛飞还刀入鞘,哈哈大笑道:“铁领班,你慢慢拾掇吧!”扇门七杰拍了拍掌,冲将上来,将洛桐五花大绑,将他的双肩关节复位。 吴霸拍了拍洛桐的扇道:“上好的牛皮绳,专门给你留的,对你还不错吧!” 洛桐恶狠狠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没那么容易,我的清白还要你还呢!”房子云冷冷地道。 “呸”洛桐啐了一口,“我后悔那天晚上没将你小子料理,才有今日之祸。” 房子云怒极,冲将上去,一拳打在洛桐的鼻子,打得洛桐嘴角鼻子冒血,洛桐咧开嘴,狂笑起来:“有种你往死里打啊!”房子云还要打,却被白玉廷阻住,白玉廷道:“房兄假冒黑蝴蝶立了首功,这几日受委屈了,兄弟我委实过意不去,待明日将这厮游街,洗清这一场冤屈,出出气,何必急在一时呢。” 第二日,“黑蝴蝶”又被拉出去游街了,只不过囚车中的犯人已换,鸣锣开道的居然是房子云,他的嗓门竟比铜锣还响,“大家快来看啊,真正的黑蝴蝶已被抓住。”一里之外的百姓竟也被引来了。 大家弄明白房子云假黑蝴蝶诱捕真蝴蝶,个个都对他翘起了大拇指,钦佩之情形于色。 一应杂物向洛桐抛来,只是这次那些捕快并不阻拦,一个妇人将一盆脏水从他头上淋下,那些捕快竟在哈哈大笑,那洛桐起先还以怪目怒对那些侮辱,时间一长,身心俱疲,最后闭上眼睛,耷拉着脑袋,此时连猪狗也不如了。 余杭又恢复了往常,但是白三皮却没有恢复过来,他已被放了,他的豪气也被放了出来,身子板薄多了,迎面来了几个小无赖,为首的却是丁小虎,丁小虎道:“我是叫你白三皮呢,还是叫你白大哥?你不是说我永远也当不了头吗?给我打!”几个小无赖冲上来,对着白三皮一阵拳打脚踢,小无赖走后,白三皮颤抖着爬到一边,一阵恐惧袭上心头。 ------------ 第八章 神秘怪客(一) “房兄,多亏你仗义相助,否则这淫贼还不知何才能绳之以法呢,来,干了它!”一个小酒店,白玉庭和房子云对坐共饮,喝的是绍兴的特产“女儿红”。 “白兄莫要客气,锄奸除恶,正是我侠义道中人所应为,我一世浪得虚名,这次却做了件好事,我心里也高兴!”两人一饮而尽,房子云接着道:“只是那个袭击苦风的神秘怪客,不知是什么来头,这几日倒让我挂在心头。” 白玉廷沉吟道:“此人武功怪异,天下少有,连苦松也不是他的对手!” 房子云道:“咱兄弟左右无事,不若去寻寻这怪客,把他拿下,扭送官府,再得一些赏银,然后快活如何?” 白玉廷道:“理他作甚,天下的贼子恶人还少吗?还是喝酒要紧,先快活几日再说,官府的一百两赏银也够弟兄们快活一段时日了!” 房子云道:“只是你的老大也着实受了些委屈!” 白玉庭立即脸现愠色,“我没有这样的老大!”接着他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接着道:“房兄这几日又受屈,又受苦,就让我多做几日东道吧,有的是好酒好菜,酒后我们到会稽山一游如何?” 房子云笑道:“白兄即如此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久闻会稽物阜民丰,风光秀美,我正有此意!” 二人酒毕,雇了两匹马,便往会稽山驰去,二马神骏,不多时便到,果然一座好山,虽不似巍峨泰山,峥嵘昆仑,去显得清幽古雅,那古樟繁茂如伞,也有耸天巨松,更有那清溪流水,积成一波绿潭,房子云道:“大山名泽,我踏过不少,却没有这般清静的了!” 白玉庭道:“花花世界,大好河山,我恨不能一览无余,我正想学庄公逍遥一世,否则这辈子虚度了,只可惜人生苦短,弹指间你我已二十有余了!”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背后冷嗖嗖地起了一阵阴风,房子云大叫道:“白兄,小心!”说着往白玉庭身前一挡一推,白玉廷被推出了两丈之外,而房子云却脚步踉跄向前栽去。 “神秘怪客,白兄,快逃,你打他不过的!”房子云从喉间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便深身抽搐几下,便纹丝不动了,一条厉鬼般的人影弹起,苍鹰般扑向白玉庭,那人蒙着头脸张牙舞爪,动作快如鬼魅,直欺白玉廷,刚才正是此人从背后偷袭。 白玉廷心都碎了,大喊道:“房兄!我要为你报仇!”擎剑在手,便去迎击那人,那人一伸手便捏去他剑尖,将他剑扯掉,又探出鬼爪般的手,只一下,白玉庭胸前几条血道,白玉庭又惊又怒,又悲又惧,拼命甩出几个烟弹,一片浓烟滚滚,伺机走脱,向荒草深处闪去,边奔边哭:“房兄啊房兄,你我情同手足,危难时你救了我,从今以后,我心何安!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最后一句他嚎了起来,这一下热血上涌,自忖道:“不行,一定不能让房兄暴尸荒野!”于是又踅了回去。 房子云还在,白玉庭托起他冰冷的身子,忍不住声波俱下,泣不成声,忽觉背后有人,遂然回首,骇然变色,正是那个魔鬼般的人,白玉廷大喝道:“你是谁,你我近日无仇,远日无冤,为何要痛下杀手?” 那人不说话,只将手向上提了提,白玉廷知道他在发动邪功,果然那人吐纳几次,整个人狰狞可怖起来,虽然看不到脸,一股戾杀之气逼出,发疯般地向白玉廷扑云,白玉廷大骇,自知不敌,又像乌贼鱼似的,放了一片浓烟,又打出几个霹雳子,慌不择路地逃了开去,扭头观瞧,那鬼东西不曾追来,心下稍安,他来到寄马的那家猎户,向那猎户说起,那猎户却道:“有这种事,难道比山上的大虫还厉害,待我将众兄弟征集,上山收拾那东西!” 白玉廷摸出一把碎银子,说道:“即如此,不能空劳了众兄弟,权当作你们的酒饭了!”那猎户也不客气,接过便装在身上,说道:“也行,我们一定把你那兄弟带回来,找个好地方安葬了,我这就召集人手。” 不一时,来了十数位猎户,个个豪野,提着钢叉长枪,带着弓箭,白玉廷拿着一把砍骨头的大砍刀,众人鼓噪上山,不多时,便来到事发地点,众人惊奇的是,房子云的尸身却没了,白玉廷也纳闷不已。 一人道:“莫非让野兽给吞吃了不成?” 又一人道:“吞吃也该留下血迹骨头,也许今天山上闹鬼了。” 还有一人喝道:“他奶奶的,这个鬼也没种,现在怎躲着不敢出来了!” 白玉廷叹了一口气道:“房兄,你我人鬼殊途,没想到你一别之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的高风亮节,为兄不敢轻忘,今生若不为你报仇,誓不为人!” 众人嗟叹了一番,只得打道回府,白玉廷因想铁凡等人尚在余杭衙门,便弛马前去报知,众捕快正收拾东西,准备翌日押着“黑蝴蝶”离开,听了白玉廷的告知,均吃了一惊,沉思良久,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吴霸道:“我们衙门的规矩,只为寻常百姓出气,不理会你们江湖人的仇杀!我看白兄这身好本事,不若入了公门算了,有机会弟兄们也可为你出出气!” 白玉廷道:“不行,我本生来自由身,怎能任人役使,那做人又有何滋味?” 铁凡摇了摇头道:“韩非子写过一篇文章叫‘五蠹’,不知兄台属于哪一种?” 白玉廷道:“‘五蠹’又怎么了,白某人自食其力,又没偷,又没抢,吃饱了我想干啥干啥,说过难听话,我又不是别人的狗,既然各位不想帮忙,我自已去寻那恶贼了!” 铁凡叹了一口气道:“白兄有这身本事,衣食自是无忧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白兄、房兄缉拿‘黑蝴蝶’出了不少力,你的事铁某人记在心上了,只是公务缠身,我等明白就要起程交差了,不若今晚寻一家酒店,在下好好谢你!” 白玉廷道:“不必了,白某也没有那个心情,恕白某人不能饯行,后会有期,告辞了!”说完大踏步而走。 是晚,白玉庭宿于一家客栈,自思:自己武功不济,须发狠练成绝世武功,方可报仇,只可惜到头来武功大成,仇人却到哪里去找,更何况连仇人的真面目却不知,因想到情同手足的兄弟已不在人世,心中着实伤心,想着想着竟沉沉睡去。 睡至半夜,忽听得一阵怪响,似是有人在用刀削木头,猛然醒转,他是会武的人,自是灵敏,觉得窗外有人,果然从窗外飞进一人,正是昨天的那个鬼东西。白玉庭又惊又怒,仇人终于来了,可惜自己没本事诛杀,连自己性命也难保,情急之下,大喊道:“来人哪!有贼!”那厉鬼般的人此时已挥掌向他拍来,他仓皇滚开,惊出一身冷汗,那一喊,两边客房的旅人均起,各各大喊:“快起来!抓贼啊!” ------------ 第八章 神秘怪客(二) 很快白玉庭的卧房外聚了一堆人,而那个厉鬼一般的人却没了,内中有一个满脸络缌胡子的大汉说话粗声大气,问道:“贼呢?” 白玉庭道:“早跑了!我也不曾丢了什么?” 那大汉虎虎有气地道:“我是这儿的武师,人称‘塞张飞‘马壮的便是,我在这儿护院数载,那些贼子闻得我名声,从来不敢光顾,既然没丢东西,大家各自回房安歇,有我在,大家放心的睡吧!” 马壮说完,有人便张嘴打起了呵欠,各自回房了,白玉庭进房又躺下,一切又恢复寂静,大半个时辰又进入梦乡,但脑袋中一根警觉的弦却绷得紧紧的,突觉窗口又笼上一片阴影,那个鬼一般的人又飞了进来,白玉庭打了个寒噤,擎剑在手,又大喊:“来人哪!有贼!” 与上次雷同,众人又聚在门口,各人手里抄家伙,问道:“贼呢?” 白玉庭道:“可惜又跑了!” 有人开始报怨起来:“你是不是疯了,你一次喊有贼,两次喊有贼,搅得我不得好睡!”众人悻悻地各自回房去安歇了。 马壮闯将上来,说道:“有我在,不可能有贼的,你一次喊有贼,两次喊在贼,不是你脑袋有问题,就是你撞见鬼了!” 正在这时,一房客急急走来,说道:“果然有贼的,我枕头下二十两银子不见了,刚才我出来时是摸了一下,还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马武师,你说这事咋办?” 马壮一惊,跌足叫道:“可怜我一世英名付诸流水!”随即又恍然大悟似地盯着白玉庭说道:“调虎离山之计,你故意喊有贼把众人引来,然后你的同党就浑水摸鱼,偷走了这位客官的银子,你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众人道:“说得有理!” 白玉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口难辩,也不想辩,他转身进房,摸了几块合计二十两的大元宝,交给那位房客,那房客接过,揶揄道:“还说贼不来光顾呢!贼来了,你却抓不住。” 马武师鼓着一对金鱼眼,瞪着那个房客,嘟着嘴道:“还不知是真丢假丢呢!”他瞅了瞅白玉廷,觉得他也不怎么顺眼了,因见他手里拿着剑,便道:“看样子阁下也是个练家子的,我们切磋切磋如何?你先接我一招。”说完,马武师不容置可否。提起拳头就向白玉廷直掼过来。 白玉廷站着不动也不躲,眼见拳头过来,一探手抓住他手腕,使力住后一拉,马武师便向后直掼过去,眼见头要撞到柱子上,马武师双手抱头,他的手便被他的头和柱子狠狠地夹在了中间。他双脚一错,转了方向,说道:“瞎猫碰到死耗子,一下让你逮了个准,这一下你没那么容易了。” 又是那招,一拳掼过去,白玉廷依然站着不动,五指揸开,一探臂抓住他拳头,马武师顿觉胳膊陷进山里,进不得也退不出,他用力往后一挣,白玉廷却松开了手,马武师向后踉跄了几步,他抱拳笑道:“今儿我遇到了顶尖高手,怪不得会栽倒,我自叹弗如,大侠武功已与蓝飞虎不相上下了,那是什么贼见着也要躲着走了!大侠休息吧,在下不敬叼扰!”马武师深深一揖,就走开了。 白玉廷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进房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心下忖思,这个神秘怪客早不对我下手,晚不对我下手,偏偏在会稽山上下手,定是怕在稠人广众之中招人耳目,今夜他两次三番地来,定是要置我于死地了,想到这里不由地胆寒起来,而且又是平白无故,又恨又恼。因想到二十里外的姬家堡,不由地精神大振,那堡主姬关明,号称“机关大王”,我若投奔他,那机关大王设下机关,定能叫这厮死无葬身之地,那时仇也报了,气也出了,他一跃而起,竟在暗室里练起了剑。 第二天,白玉庭购回来大量硫磺、火药、铁珠、小三角剌、铁皮等物,用一大布袋,内分几小布袋,准备制作大霹雳子,午时他便乘马前往姬家堡。 机关大王姬关明,是个精壮的中年人,听明来意后哈哈大笑,说道:“白贤侄找对人了,这恶徒不可不除,只要这厮进了我的机关阵,一定会成为翁中死鳖,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我的杰作。” 姬关明一边走一边说:“到现在为止,我已经给别人设了七十三处机关,专门用来放宝贝,或者盛死人,目前还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他们来到了一间大屋子里面,那屋子里桌椅窗帘都有,里墙处有一张床和普通的富贵人家卧床无二,姬关明手指在墙上一点,那红褐色的墙突然翻出一块来,里面现出无数扳手和旋钮,姬关明对白玉庭道:“刚才你进来没事,我启动机关后,这间屋子就不能随便进来了。” 白玉庭道:“那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姬关明扳上大扳手,屋里前面两边射出十数柄飞刀,紧接着屋顶上落下一面满是尖刺的钉耙,同时门突然关了,门两边穿出几十根铁栏,再往里又落下一张网,姬关明道:“这就把来者的前后左右上下的路全部堵死,如果来人躲过此劫,周边墙上还有七十二个小孔,每个孔中可发出五枚飞针,连发五次,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地底下还会不知何时会刺出几枪,而且还有陷阱等着他,等他接近你床的时候,这张床可以陷入地下,叫他一无所获,这些机关就用了三分之一,如果这人还能活的话,余下的三分之二就会一直运作下去,直到他死为止。”姬关明一边说一边操作,屋内飞针如雨,地下冒出一柄柄枪,现出一个又一个洞,看得白玉庭目瞪口呆。 姬关明得意地嘿嘿笑,“今晚白贤侄就睡此床吧,可以一直睡到你想走为止,你那仇敌武功再强也强不过我这机关吧!“ 白玉庭欣喜地道:“若这厮来了,我这大仇便可报了,只怕他不来。” 是晚,白玉庭就睡在这间屋子里,睡在了这张床上,连续多个时辰的焦虑终于可以抛下了,由于极度伤心疲累,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睡之前,姬关明过来关照,强调:“务必关上门窗,否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鸡鸣五鼓,白玉庭就醒了,全身精神振奋,感觉十分满意,可惜那神秘客没自动送上门来,还要累得自己亲自去找,他来至院内,刻苦地练起了剑,一直练到天方大亮,自此他的武功竟被逼得日日大进。 这时,姬关明的儿子姬久微神色慌张地跑来,叫道:“白兄,不好了,我爹被人暗算了!”说完痛不欲生。 白玉庭大吃一惊,“快领我去看看。” 姬关明的卧房里一片哭声,已集了好几十个家人仆丁,姬关明没睡在床上,睡在地上,他的身上插了好几把刀,他的机关飞刀,白玉庭问:“昨晚最后见到堡主的人是谁?” 老管家说道:“昨晚亥前一刻,堡主看完我送的帐簿,就把我打发走了,此后家人再也没见他。” 白玉庭道:“不,最后一个见到他活的人是我,然后他在回去的路上被凶手暗算了,然后凶手就把他扔到他的卧房,因为堡主的卧房晚上进不得,而且堡主也没有被自己的机关暗算的道理,都怪我这个灾星,我愿为堡主陪死!”说完白玉庭跪了下来,一脸愧疚。 姬久微一把将他拉起道“白兄说哪门子话,人死不能复生,请大家节哀,都怪这凶徒滥杀无辜,残忍无情。我修书一封,你去投奔我师姑‘迷魂仙子’米秋娘,就在三十里外,后事由我料理,白兄不必抱愧。” 白玉庭心想,我若是去了米家堡,那凶徒再跟了去,然后再将米秋娘害死,那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便道:“我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都有灾难,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投奔人了,大不了我和这凶徒拼了。” ------------ 第八章 神秘怪客(三) 姬久微道:“我师姑的迷魂阵天下独绝,只要凶徒进了她的迷魂陈,保他再也出不来,然后大家再侍机下手,烦请白兄送个信,就说先父已天人两隔,这个凶徒是你我的不共戴天仇敌,此仇不可不报,白兄,你我今后要同谋此贼了!” 白玉廷见姬久微又义气又宽容,甚是感动,姬久微修书一封,白玉庭午时便驰快马携信去米家堡。 那米秋娘见师兄遇害,捶胸顿足地伤心起来,白玉庭心下不忍,最后米秋娘由伤转恨,咬牙切齿道:“该千杀的恶贼,老娘一定要将你抓住,千刀万剐!” 白玉廷却道:“米秋娘既已收到,白某人告辞了。” 米秋娘道:“为什么要走?你走了,这仇人我到哪里去找?你就是一块鱼饵,你在这住到我逮到这恶贼为止吧!” 白玉廷道:“可是,可是我是个灾星,恐怕会给贵庄带来不利,这个神秘客武功深不可测!“ 米秋娘冷笑道:“那你就是成心瞧不起老娘的手段了,那你现在就随我去领略领略老娘的手艺。” 白玉廷叹了一口气,米秋娘带着她,一边走一边说:“目前为止,我已给人布了五十三处迷魂阵,这些阵可以用来阻挡敌人进攻,或者诱捕猛兽,屡屡生效。”米秋娘说道这里,竟陷入陶醉状态。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那里有许多假山、石头,假山上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山洞,许多墙头杂列着,土丘也是一堆一堆的,障碍物到处都是,路不是直的,白玉廷一进去,便像进入了深山老林,不知身在哪里,一些土丘上竟冒起了雾般的烟,其实这一块地方长宽也只不过几十丈。 刚进去几步,米秋娘问:“哪儿是北?”白玉廷用手指了指,说道:“那儿。”米秋娘笑道:“错了,那儿是西。”又走了几步,米秋娘又问:“哪儿是北?”白玉廷又用手指了指,米秋娘道:“错了,那儿是东。”白玉廷瞠目结舌,米秋娘却问:“我在哪儿?”白玉廷道:“问这干啥?你不在我身后吗?”白玉廷笑着转身,大吃一惊,背后空无一人,“朝哪看的?我在你后边!”米秋娘的声音在地底下响起,白玉庭蹲下来,问道:“你怎么钻入地底下了”突然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却是米秋娘,她笑着道:“我不是告诉你我在你身后吗?”白玉廷喃喃道:“真是活见鬼了!”“你是真见到鬼了。”米秋娘说完,人没了影,土丘上冒起一片片青烟,像一个个坟墓,四周死一般寂静,白玉廷东拐西抹,最后回到了原来那个老地方,突觉右肩被人拍了一下,扭身一看,无人,不一会左肩又被人拍了一下,白玉廷知道米秋娘耍他,身子向后一折,还是没看到,正在惊奇,米秋娘从一个山洞中钻出,问道:“满意吗?”白玉庭道:“非常满意!” 米秋娘又带他进入一个山洞,那山洞里面又现出几个拐洞,从一个拐洞钻出,四壁又现出四个一模一样的洞,当然这些洞道里都有灯照着,白玉廷随她进入一个洞,里面却是一间卧房,一应之物,应有俱有,十几盏长明灯照着,亮无白昼,白玉廷早已晕头转向,如坠五里云雾,叹了口气道:“真是别有洞天啊!” 米秋娘却道:“这是一方面而已,如果走错了路,进错了门,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白贤侄晚上可在此安歇,这儿与外界相通,决不气闷,起居自有人照料。” 白玉廷道:“米庄主奇门遁甲之术,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米庄主最好还是小心些,这凶徒极会迁怒别人的。“ 米秋娘道:“老娘在米家庄从来不用小心,该小心的都是那些想闯米家庄的人。” 这一晚,白玉廷又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床,白玉廷最关心的一件事便是米秋娘,他由一个庄丁带着,来到米秋娘的院门,便见到米秋娘在舞剑,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米秋娘见他来,叫道:“白贤侄睡得可好。” 白玉廷道:“承庄主厚意,晚辈一觉睡到天亮。贵庄实在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米秋娘笑了笑,对旁边的一个庄丁道:“王保,你就领着这位贵客去熟悉本庄吧。” 那米家庄乍看与一般村庄无二,一转悠,却有些门道,房屋及一些建筑依着伏羲八卦,错综复杂,有那几处,也如诸葛亮八阵图,变幻莫测,白玉廷心下欣然,心道:“这个米秋娘果然难倒了神秘客。 正遐想间,一个年轻女子急急跑来,白玉廷识得,正是米秋娘大弟子陈晓凤,他心中“咯噔”一下,陈晓凤道:“白侠士,不好了,我师父她,她躺在地上没气了!” 白玉廷随着陈晓凤发疯般地冲了过去,果然见米秋娘死在地上,她脸上有一种诡异的色彩,原来米秋娘见过白玉廷之后便花园里练剑,忽觉前面不远处有条人影一闪,她便持剑跃了过去,就在这时她的背心中了一掌。白玉廷跪在米秋娘面前,头几乎垂到地下,哽咽说道:“米庄主,都是无能的晚辈连累了你,晚辈无处可投,今天晚辈就刎颈与你在阴间作伴吧,只可惜晚辈只有一条命,不能答谢那些知交故友了。”他果然抽出剑,就住脖子上抹。 陈晓凤一把扯过剑,睁着红红的眼睛道:“你死了,不是遂了那凶徒的心愿吗?这样没气量,连我们女子也瞧不起了,我有个计较,你去投奔我师祖玄机老祖,我师祖奇门遁甲、机关、样样精通,而且智计过人,他隐在一个神秘的山里。” 白玉廷心想,我若投了你师祖,你师祖再遭暗算,我这些年的阴德恐怕要白积了,我不是瞧不起你们,只是这神秘客武功太高太骇异了,白玉廷拗不过,等了一会,陈晓凤交给他一卦信贽,给他备了一匹快马。 白玉廷驶出庄外,在十字路口立了一阵,自思道,现在什么人也不能投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后日东海有个“万国货会”,那里高手云集,其中也许有生猛高手,或许能与这怪东西狭路相逢,而自己可乘快马千里加急奔行,说不定也能把这怪东西甩掉,于是向东拔转马头,催马疾行。 古道迢迢,千里少人踪,没行多远,白玉廷回首远望,大吃一惊,只见来路半里之遥,一个黑衣人疾行而来,正是那怪客,那怪客轻功之高,几入化境,看来竟有追上的可能,原来这怪客踏入米家庄,果然不知东西南北,到处乱闯,处处躲着人,正彷徨无计可施之时,今日早忽然撞见白玉廷,跟着他就发现了米秋娘,心中怨恨,便整死了米秋娘,直至白玉廷再出现,他便盯紧了不敢放松,最后陈晓凤带着白玉廷出了庄,这怪客竟然也跟出了庄。 白玉廷心中一紧,知道若被追上必死无疑,心下有了个计较,从布袋摸出大霹雳子,估计那怪客时速,计算好引线,迤逦丢下十数个,均是一丈一个,他边奔边后望,果见那怪客奔霹雳线上,只听一阵大响,身后竟起了一条十好几丈的黄龙,那怪客却没从黄烟中冲出,难道真被炸死了或炸伤了,白玉廷勒住马,心想报仇良机不可错过,拔转马头,又驶了回去,那段路被霹雳子炸出十几个坑,果见一个坑边躺着那个蒙面怪客,浑身血迹斑斑。 白玉廷大喜,两丈外立住马,却不敢上前,掏出一枚大霹雳子甩了出去,心想先炸碎再说,那怪客却突然跳了起来,身子纵了两下,已在三丈开外,躲过了这一袭,只听“轰”地一声响,那怪客又厉鬼般地踅了回来,他身上皮肉被飞珠铁片伤了几处,刚才躺下,分明是诈死。 白玉廷大骇,来不及多想,又甩了一枚大霹雳子,拔转马头,又狼狈逃窜,那怪客忌惮他霹雳子,忽远忽近地追了一阵,脚力渐渐不济,终于被白玉廷甩脱,这边白玉廷催马趱行,频频换马,终于赶上了万国货会。 ------------ 第九章 皇宝大盗(一) 巳时,东海边,万国货会,商贾云集,人山人海,三千官兵,百十捕快,蓝飞虎押阵,钦差大人张白林亲督。 万国货会的货其实也就是十七艘大船和许多小船带来的货,这些船过暹罗、沿天竺、到波斯、达黑人国,所经之地,船员必上岸购上中华未有之珍奇异物,这些船除了带去中华威仪外还带去陶瓷、丝稠等物。 东海,浊浪滔天,横无际涯,天边几座零星小岛如一个个大海龟浮在水面上。 船未至,码头上已人声鼎沸,钦差大人张白林忙得不亦悦乎,大小官员一一过来给他作揖问好,张大人乐此不疲,一一答复。但是蓝飞虎没有,他刀锋般的眼睛在人丛中刮来刮去,首先他向那一堆豪客看去,那里有南七省总镖头段天刚、“混天索”韩猛,少林寺大和尚云智,能叫上名字的竟有二十好几位,这些人除了少数来凑热闹之外,大多数变成了镖师。 那一片搬工挑夫,喧嚷一片,内中有一个五十岁左右,佝偻着身子,孤伶伶地,一只大手握着弯了的篇担,蓝飞虎怀疑这只手能不能捏碎人的脖子。官兵列成一个个方阵,在他们面前十分嚣张地走来走去的四个人就是大内十大高手之四。 蓝飞虎把这些人了然于胸之后,便向那一堆商贾望去,内中有一人格外引人注目,那就是大富翁诸葛小豹,年轻、华服,英俊潇洒,他正和一帮商人客套,他只带了五个人,四个抱臂傲立的便是江湖上闻之动容的“四大天王”,年薪一万两银子。还有一个毫不起眼的仆人,仆人很瘦、不高,这个仆人正在观察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杭州首富方百万,圆脸、大耳、微胖,但是肚子不大,蓝飞虎想不出方百万有什么好看的,只是非常有钱而已,也会武功,以前做过狱长,后来经商。 他忽然觉得这个仆人不简单,霎那间这个人便刀子般引人注目了,卓然在稠人广众之中,就在这时,那人别过头,与蓝飞虎目光相对,蓝飞虎心中起了一片涟漪,大阳穴跳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我在看他?那人又别过头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不久天边冒出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霎那间便如一群大雁飞来,人群开始沸腾,两列乐士号角长鸣。 不一会,船群已驶至,那些海外游子见到阔别已久的故土,早已热泪盈眶,船靠岸,链板搭上,货物便被有条不紊的搬了下来,这些货物里有珍珠、玛瑙、象牙、犀角、香料、波斯毯、黑人国的皮货等,林林总总,这些货很快被镖师、商人运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批货,便是“皇宝”,价值上千万两银子,多是珠宝和高级奢侈品,还有外国美女。押送皇宝的是钦差大人张白林,他命人每天将这些货清查八次,开道的是大内四大高手,押后的是大捕头蓝飞虎,三千官兵随护,这些货首先要入库杭州,再分批运往京师,皇上有令,务必要分毫不少地运到目的地,所以第个人都格外小心。 所幸一路无事,行了十多天,到了杭州,张白林亲眼看着官兵把一个个箱子搬进国库,又亲自看着部下关上三重厚铁门,上了几把人头大的锁,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但是第二天,杭州就炸开了锅,一批价值几百万两银子的珠宝不翼而飞,其中有几颗值值十万两银子的灵明珠,事后,铁凡随张白林进国库盘点,对着花名册查看,确然丢了一批。 接手此案的是副捕头孙少安,他将每个可疑的人都扣住盘问,毫无厘头,因为入库时,珠宝分文不少,而且库门关了之后再也没有打开过,张白林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迭声叫苦道:“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皇上龙颜大怒,下了一道圣旨,令有关人等务必追回,否则便有性命之忧,不过时间很长,三个月期限,皇上说此事非同小可。 蓝飞虎是最早知道案发的几个人,他依旧沉着脸,看出任何喜怒哀乐,近午便回家了,他的家有个特点,那就是从来不谈案子,就算天塌下来。 他迈进家门,他五岁的儿子蓝玉正在玩耍,见到他回来,扭头就跑。 蓝飞虎叫道:“回来,打一套虎形掌给我看看。” 蓝玉叫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这时正撞在蓝轩章的腿上,蓝轩章一把将他抱起。 蓝玉右手搂着他的脖子。左手揪起他的一只耳朵,嘴巴凑了上去,低声道:“我爹凶,我娘好生气,还是爷爷最好!” 蓝轩章呵呵笑了起来,蓝飞虎立了一阵,径自走进大厅,这蓝玉从蓝轩章怀里滑下来,说道:“我去找宝图和坏蛋玩儿了。” 蓝轩章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孙子,一张脸又恢复了哭丧相,也走进了大厅。 蓝飞虎正坐在一张桌子边饮酒,桌上一盘酱牛肉,一盘盐煮青豆,一盘猪肚丝,他喜欢在空旷的地方进食,饿了就吃,吃过就走,所以他经常一个人吃饭。 蓝轩章在他对面侧身坐下,唉声叹气地道:“有那么多的高手护着,为什么还会发生这件大案?” 蓝飞虎不则一声,闷声不响,自顾自地吃,他的女人蔡文晴,从东厢房出来,立了一瞬,瞪了一下,那双眼满是幽怨,径直走进西间房子。蓝轩章的女人忽然倚在东边门框上,刻薄地说:“两个男人,一个哭丧着脸,一个沉着脸。”说完她便扎进了东边房了。 蓝轩章又叹了一口气:“唉,两个女人,一个刁酸,一个幽怨。” 这时楼上下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身着细腰淡蓝短衫,神灵活现,正是蓝飞虎的妹子蓝湘水,她来至蓝轩章跟前,娇声道:“爹,我的钱又花光了,这次你给我五十两吧!” 一直沉默的蓝飞虎突然开口了:“要那么钱干什么?才几天,又花光了!哪个贤淑的女子像你这样,分明是败家子。” 那女孩子撅起嘴道:“我又没跟你要!” 蓝飞虎瞪起眼,蓝湘水别过头,蓝飞虎灌下一碗酒,摔下,拿起刀走了。 蓝湘水气鼓鼓地坐在了蓝飞虎刚才坐过的凳子上,蓝轩章叹了一口气,陷入沉思,悠悠往事,浮现在脑海,那时蓝轩章已成婚多年,那时他还英俊潇洒,依旧风流不改,那时他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六扇门高手,为了破获江湖上害人的邪教“神月教”,他用心地去爱教主的一个女弟子,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因为邪教的女孩都是可以爱的,只有爱自己的人才会相信自己。那个女孩太值得他爱了,任性刁蛮、不懂人情,如果她不是邪教,他绝对不会爱上这样的女孩,因为他不想伤害好女孩。爱情能改变一切,这个坏女孩渐渐地变成了好女孩,这一点正是他痛苦的根源。有一天女孩开始痛恨自己的过去,把教中的一切底细向他和盘托出,他的计策终于得售。另一天,他领着许多高手去清剿神月教老巢,那一战,惊天动地,鬼神为之动容,神月教死伤无数,那个女孩也未所难免,他最后发现她的是在一个山洞边,伤得奄奄一息,女孩说:“你说会来带我走,我等了你好多天,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一天,直到这一天,我才知道你爱我的真正目的!”蓝轩章心如刀绞,女孩说:“这个山洞里有我们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你把她抱出来,让我看她最后一眼,然后你把她带走,让她永远快乐,求你了!”女孩泪流满面,蓝轩章抱出那个她那认为见不得人的孩子,她看了她最后一眼,笑了笑,磕然长逝。那个女孩名叫湘水,这个孩子以后被蓝轩章起作了“湘水”,只不过姓蓝而已,从此他在蓝夫人面前再也抬不起了头,整天哭丧着脸。 ------------ 第九章 皇宝大盗(二) “爹,你在发什么呆啊?哎呀,你眼睛里是不是进了沙子?”蓝湘水叫道,蓝轩章的眼睛正湿润着,仿佛看见了那时的她,只是这个湘水又可爱,又懂事,只是贪玩调皮好花钱而已,蓝轩章从身上摸出五十两银票,说道:“不要花得太快了啊,你老爹年岁大了赚钱也不容易了!” “爹,你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赚大把大把的银子孝顺你!”蓝湘水欢呼雀跃而去,走进闺房,换了一身男装,来到后花园,角落鸽笼有几只鸽子,她掏出一只,放了出去。 不久蓝湘水便坐在街上的一个茶馆里,不多久,一个腰挎大刀的阔少走了进来,这个阔少有点愣头愣脑,他叫道:“水妹子,我也从老爹那里哄来了五十两银,我们怎么花呢?”他拿出的却是现银,住桌上一推,蓝湘水拿过来,斜挎在自己身上,那阔少一张天真的脸,一点也不介意。 蓝湘水道:“我们就到名味楼去大吃一顿,然后再想怎么玩吧!” 那阔少叫道:“好主意,现在就去吗?” “对!” 名味楼是杭州少数的几家名酒楼之一,共有三层,干净而且实惠,更重要的是好吃,一楼人满为患,二楼吵闹不堪,蓝湘水和那阔少只得上三楼,三楼里也差点座无虚席,只落得一个北面靠墙的桌子坐下,那阔少叫道:“一盘小割烧鹅,一份黄炯羊肉,一盘香椿炒蛋,二斤竹叶青。” 店小二应诺而去,蓝湘水在屋内四下张望,突觉眼睛一亮,只见南面靠窗坐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身材矫健,发黑如墨,一张瓜子脸,白净光亮,眉宇间透出一股英勃之气,布衣打扮,他的桌角放着一把剑,一把很普通的剑,这一下她竟看得痴了,心下赞道:此人生得好俊好潇洒。因见她与他之间刚好有两个食客挡着,甚是着恼,又不好意思站着或侧身斜视,便对那阔少说道:“大夯,这中间几个人我看着实在心烦,最好让他们从我面前消失。” 大夯说道:“那好办!”他抽出大刀嚷道:“格老子的,我看你不顺眼,作死吗!”一刀下去,将桌角削去一块,所有的一齐向他瞧去,大夯向中间那几个人看了看,又凶巴巴的削去了一块桌角,叫道:“看什么看?说得就是你!”拿起刀又砍了一下桌角,又向中间那几个人看了一眼,中间那几个人心中起毛,抹了抹嘴角,离席急走,其他人也跟着慌张而去,只有南面临窗的年轻人扫了一眼,无动于衷,自顾自地吃。 这时掌柜的上楼来,赔笑道:“这位公子爷,小店哪里服侍不好,尽管说,官爷雷霆一怒,惊走了好些人,小店倒需要这些人来捧场,这些人一走,小店的生意怎么能好?” 蓝湘水一下摸出三十两银子来,说道:“全拿去,这些人嫌我吃饭的姿势难看,他气不过,这层楼我包了,你去叫人再来一份红烧鲤鱼,一份三鲜鸭子,一只水晶蹄膀,再来三份你们这儿拿手的热炒!” 掌柜的挢舌不下,讷讷道:“这些你们俩吃得完吗?” 蓝湘水道:“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我们两个人要替你们吃这一屋子人吃的饭呢?” “既如此,我一定令大厨加意烹炒?”掌柜的笑道,拾级而下。 大夯道:“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吃得完吗?” 蓝湘水向南面努了努嘴道:“那边不还是有一位吗?咋样?” 大夯看了看那人,咧开嘴笑道:“好一个爷们!水妹子,今天总算找到了,是抓走还是迷倒?”那人面前只有一碟盐煮花生,一碟卤猪耳。 蓝湘水吃吃地道:“使不得,你不要坏我的水,我自有计较。” 不一会,几个跑堂的端来一盆又一盆,桌上已摆满了,蓝湘水别过脸,张开嘴巴,怯生生地叫道:“那位仁兄,能否移驾一坐,我这儿有好多菜呢。” 那人淡淡地道:“多谢,不必了。” 蓝湘水没话找话:“那我这儿这多的菜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 那人不吭声了,蓝湘水撅了撅嘴,翻了翻眼,大夯道:“不识抬举。”蓝湘水见不理她,眼珠转了转,拈起一粒花生米,向那人筷子弹去,那人筷子正抬起,只微微一抖,蓝湘水的花生米便从他筷子中间飞出窗外,蓝湘水接二连三地击出数十个花生米,均飞走出了窗外,蓝湘水叫道:“好功夫。”又拈起一粒,不过这次对准了那人的头,那人将筷子侧面一招,将她击来的花生硬生生夹住,那人不悦道:“小兄弟,怎么像个女孩子家,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蓝湘水早已乐得合不拢嘴,“好俊的功夫!”大夯也看得直发愣。 那人用筷子将那粒花生米放在桌上,又去夹自己的花生米,再也不作声,这时一个老人走上来,叫道:“二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大夯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老爷等着你回去完婚呢!” “为什么还要我去完婚,我大哥和嫂子不是给他生过一个白胖小子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嘛!” “不回去,死了也不回去。” “那老人见劝不动大夯,便迁怒于蓝湘水,说道:“你这么大一个女孩子家,假办小子,整日价跟一个毛头小子瞎混,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蓝湘水正一肚子气没处撒,这时霍然起身,一把抓住老人的衣领,将他提得双脚悬空,瞪着一对大乌眼,一字字低声道:“少要说我是女的,否则,本少爷让你有的受!” 老人双脚不住伸蹬,双手去扯湘水的手,大夯在旁边埋怨道:“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老人怒道:“你这女娃还动粗,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二少爷你竟然当面看外人欺负我,不怕以后老爷教训你!” 坐在南窗边的年轻人依然不动,连看也懒得看,湘水气不过,拎着那老人径直来到那窗边,将他伸到窗外,老人的脸立即煞白了,央求道:“公子爷饶命啊,都是小老的不是!” 湘水道:“现在太晚了,本少爷不教训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忽然一只有力的抓住了老人的衣领,一只纤长的手,年轻人已立起,湘水斜眼瞪视,年轻人道:“小弟,人命关天,岂可作儿戏!”说完另一只手伸了上去,抓住了蓝湘水抓住老人衣领的手腕,硬生生将她的手从窗外拿回窗内。 老人头上早已冒出冷汗,湘水兀自抓紧老人的衣领不松,年轻人道:“你放不过?” 湘水道:“不放!”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年轻人的手忽然铁箍般收紧,越收越紧,年轻人悠闲的看着蓝湘水,湘水的虎口由紧到痛,而后痛得如裂了一般,突然哇地一声,嚎了起来,“不放就是不放!”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去抓年轻人的脸,一只脚也像他下盘踢去,年轻人长臂一伸,湘水却再也够不着他了,那只手却兀自不松。 一声大喝:“不要欺负她!”大夯暴起,长拳击来,年轻人探手一抓,再一挥,大夯的身子已悬在窗外,一张脸也白了,年轻人道:“再不松,我就要摔下他了!” 蓝湘水道:“砍掉我的手,我也不松。” 年轻人冷笑道:“真不够义气,他把你当朋友,你却不把他当朋友!” 老人忽然道:“大侠,你千万不可丢下他,我知道你想保住老身这身好衣裳,老身不要了!”只听得“呼”地一声,大夯飞了进来,又听地裂帛一声响,蓝湘水手里仅抓着两块碎布,再听得“咚咚咚”声响,老人逃之夭夭。 “我和你拼了!”蓝湘水扑上来,又撕又扯。 年轻人一步步往后退,他喃喃道:“你果然是个女人,女人都是些不可理喻的怪物!” 撕扯似乎没完没了,蓝湘水忽然道:“大夯,我们走!”霎时间,屋内空留一人,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道:“莫名其妙!” 这时掌柜的领着三个店小二急步走了上来,他看着那桌筷子未动的鱼肉,喜笑颜开,吩咐道:“把这份红烧鲤鱼,端给二楼的那位参客,水晶蹄膀端给一楼的钱大官人,那两份热炒打发给那几个军士吧,至于这黄烔羊肉嘛,”说到此处他压低声音道:“拿回去翻新,不得让其他人知道,”继而他提高嗓门,“那份小割烧鹅,你们几个端去开胃吧,伙计们,好好干吧!” 店小二一个个眉开眼笑,个个忙开了,掌柜的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年轻人自言自语道;“现在有些人就是暴殄天物,要知道有些穷苦人还食不裹腹呢,就是我,有了点钱,吃的也不过是些残羹冷炙,浪费实在是罪过啊!”说完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下,这时已有三两个食客来到了三楼,掌柜笑迎道:“各位官爷里面坐,不知大家有何吩咐……” 年轻人似乎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他来到桌边,又复坐下,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他灌了一口酒,一种萧索寂寞之感涌上心头,他只不过是个过客,连店小二也不对他正眼一瞧,只因他衣着朴素,以及面前两碟寒酸小菜,他望着窗外,长街尽头,一个白衣刀客,雄纠纠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心中一动:好一条好汉,不知能否交上这样的朋友。 ------------ 第九章 皇宝大盗(三) 白衣人驰马越来越近,他的目光四处游视,忽然他在名味楼前勒住马,仰首上望,怔在当场,就像看着一只千年稀奇的怪物,目光再也不愿离开,他看的不是别人,正是名味楼上的年轻人。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又不是女人,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白衣刀客盯了一会,忽然翻身下马,“噔噔噔”地连上了好几个楼梯,一直冲到年轻人桌前,凝视了好久,居然大马金戈地在年轻人面前坐了下来。 年轻人更感莫名其妙,他自斟自饮,对白衣人的冒失视若不见。 白衣刀客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能否赏在下几杯薄酒?” 年轻人道:“如此甚好,一个人独饮也是挺无趣的。” 旁边的店小二听到这里,立即摆上一副酒具,又添了一壶酒。 白衣刀客问:“阁下姓甚名谁?” 年轻人道:“我叫萧流。” “从哪里来的?” “关外边陲,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来干什么的?” 萧流端着的酒杯横在嘴前不动了,他淡淡地道:“我又不是犯人,阁下的问题好像特别多!” 白衣刀客道:“两个陌生的朋友刚见面,只有通过一问一答才能相互了解对方。” 萧流道:“即然这样,也该轮到我了。” 白衣刀客道:“那好,你问吧!” 萧流问:“阁下姓甚名谁?” “孟涛飞。” “哦,听说过,六扇门的,拿贼捕盗有两下,你从哪里来的?” “关外边陲,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来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就像你拒绝回答我一样,不过你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一定不会来吃这两样小菜吧?” “阁下难道不是,其实世界上许多人到达遥远的地方,其实并不是为了吃菜。” “很好,不过冥冥之中,我们或许有那么一点关系。” 萧流道:“什么关系,说来听听!” 孟涛飞道:“冥冥中的事谁又能预料,所以说了恐怕也要等于白说了!” 萧流淡淡地笑道:“阁下既然想说,关键时刻你又不说了,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说的好!” 孟涛飞道:“看你的桌上有剑,看来阁下也是个练过身家的,阁下神态飘逸,我想你的剑也非常飘逸!” 萧流道:“看兄台为人豪爽,浑身上下迸发一股英勃之气,看样子阁下的刀法走的是刚猛之路。” 孟涛飞道:“既然同为武人,在下敢请阁下赐招,让在下一饱眼福。” 萧流却道:“不用比了,我好像比你快那么一点点。” 孟涛飞冷笑道:“这么托大,你我还没有比呢,你怎知你能比我快?” 萧流淡淡地道:“从你翻身下马,冲上楼梯,在我面前坐下,我就知道了。” 孟涛飞道:“阁下竟然能通过一个人的动作,看出他的武功高低,果然非同小可啊。” 孟涛飞冷冷的注视着他,突然寒光一闪,孟涛飞已拔刀,刀光如虹,一闪即没,而刀又已入鞘,那刀正从萧流的头上一闪而过,萧流却一动也没有动,似乎早料这把刀会成他头上扫过,孟涛飞的脸皮已僵硬。 萧流还是一动没有动,他似乎已看穿了孟涛飞的心思,他的眼中射出冷冷的笑意:“不快又如何?快又如何?难道阁下非要天下第一才能满足吗?如果每个人因为这个要死的话,那么天下岂不是只剩下一个孤独的高手了!” 孟涛飞沉重地吐了一口气道:“别人可以不快,但我必须要快!” 萧流却道:“现在天下比快的人好像还不少,兄台要是因为这个郁郁寡欢的话,岂不是闷杀死了!” 孟涛飞怔了怔,他突然感觉很痛苦很焦躁,他灌了一口酒道:“在下有公务在身,不能再陪兄台了,不过最近皇宝失踪,在下奉劝阁下最好洁身自好,否则容易引火烧身。”他站直身子,离席而走,又转过头来看了萧流,目光古怪而复杂。 萧流喃喃自语道:“我能有这么好看吗,能劳得你看了左一眼右一眼。” 日影西斜,黄昏却还早,萧流吃过三大碗米饭之后,已经十分满足,今天上午他频频换马,飞驰了几百里,现在他又变得精神抖擞了,也许一个人只有尝过疲惫,饥饿,才能真正体会到睡觉或一顿美餐带来的快感。 不过他现在发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非常神秘,神秘的不只是因为西湖,还有那个孟涛飞,以及这些迷纱般的现象。 他来帐台,帐房先生头也没抬,说道:“八钱银子。” 萧流打了个酒嗝,随手往怀里一摸,不过什么也没有摸到,他大吃一惊,又使劲掏了掏,还是什么也没有,能值几百两银子的金叶子竟然不翼而飞了,帐房先生见他如此,冷笑道:“没钱吃饭,你就是向本店乞讨,本店也会给些残鱼剩肉的!” 萧流思绪飞转,立即想到了那个叫湘水的女孩,他被她推搡撕扯得手足失措之时,恍惚间觉得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前摸了一下,当时正有点发窘,想着她急着要走,定是这小姑娘顺手牵羊了,自悔麻痹大意,初入江湖就栽了一个跟头,他自知理亏,将那把剑往桌上一放,温文尔雅的道:“老先生,我的银子被人偷去了,我这把剑能值二十五两,你再找我二十四两,你说得没错,我宁愿做乞丐,也不愿吃白食。” 帐房先生看着那把剑道:“有志气,不过你这把剑只值十五两。”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就拿到当铺去当,回来给你。” 管帐先生摇了摇头:“你恐怕不能让我相信?” “我相信,”掌柜的不知何时已到了,他接着道:“因为这个人拒绝了别人丰盛的邀请,所以他绝不是个吃白食的人,客官,这顿饭我请了!” 萧流的眼中闪过一抹感激,谦和一笑道:“多谢掌柜的,祝你生意兴隆,改日一定还你!” 大街上,太阳将萧流的影子拖得老长,他心下着恼,便向几个小商人打听湘水的下落,所有的人都摇了摇头,找到一家当铺,当了三十两银子,还了名味楼的酒钱,有点不知何去何从,竟觉得自己生存于世,竟似个玩笑,一路上省下来的钱居然便宜了一个女贼,想想那女贼生活豪侈,却不知有多少人遭了她黑手,他是个心性淡和的人,浑不将这些变故放在心上。 看看天色向晚,只得寻了一家客栈。感慨万千,只觉得人之于世界,实如苍海之一粟,睡至半夜,忽觉屋内起了一阵阴风,萧流内力精深,早已警醒,眯着两眼凝睇,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轻如鬼魅,毫无声息地向自己走来,那人走至床前,竟提起掌向他天灵盖击来,萧流大惊,毫不犹疑地挥掌迎接,只听得“哗咯”一声响,那不知多少年的床碎了,萧流陷了进去。 ------------ 第九章 皇宝大盗(四) 那人却轻飘飘地退了开去,萧流弹了起来,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体内真气竟被冲得逆转了一瞬,萧流语含愠怒:“阁下与我素未谋面,为何深夜至此,对我下此毒手?” 那人并不答话,两只眸子在暗夜中灼灼生光,萧流明显地感觉到那人的眼中闪出的是一种恐惧的光芒,这种恐惧就像一个绵羊遇到了一头老虎。 那人凝视良久,身子一纵,燕子般掠起,从窗户中穿了出去,萧流也燕子般掠了起来,尾随那人而去,不过他用脚勾走了靠在墙边的一根废旧铁杆,那人轻功极高,如一道轻烟,在夜色中急急划过,萧流也如凌空虚渡一般,如此两人如暗夜中的鬼魅一样,飞来飞去,越过稻田,穿过草地,不一会几十里路,一晃而过。 最后两人在一块山坡边对峙起来,萧流道:“阁下深夜谋我,若不道出所以然来,我定不饶你!” 那人拿腔捏调说:“我只不过在旷野里带你兜了几圈,想把你甩脱也容易,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武功之高,就连江湖老手也要望尘莫及了,我想阁下练成这身武功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萧流道:“不吃若中苦,怎为人上人,阁下武功之高,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人道:“阁下更是不易了,本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可惜我必须杀你!” 萧流道:“请给我一个杀我的理由。” 那人却道:“可惜有些人死的时候却不能知道别人为什么会杀他,也许这就是上天无奈的安排!” 萧流淡淡地道:“我还没死!” 那人踏步而上,挥出一掌,又出一掌,接二连三,排山倒海般,带起地上的枯枝落叶一阵旋舞,居然是正宗的内家功力,萧流的头发被掌风激得飞扬,他箭一般地向后倒掠,丝毫不与对方拼掌,那人越逼越紧,他忽然抽出腰边铁杆笔直刺向那人掌心,那人变掌为削,顺势夺他铁杆,萧流斜飞起,向那人腹哀穴踢去,那人旋即躲开,这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又各各向后跃开。 那人道:“原来阁下的优势在于剑法。” 萧流道:“阁下的优势却在于内力,我们各以已长,以制彼短!” 那人又亮起掌,裹挟劲风,将萧流团团罩住,萧流却像游鱼一般,纵横自如,这一次打得更加凶猛,两人均是以快制快,竟然打得棋逢对手,而且使的都是毫不手软的辣手。 俄而,那人跳起,平平跃开,说道:“告辞了!” 萧流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扯下面纱让我看看!”说着将丹田之气提起,尾随那人而去,那人却奔得比来时还快,风驰电掣一般,正往杭州闹市方向,两边树木山石不住倒腾,不一时,前面现面一片繁华屋宇楼台,那蒙面人跳进一片大院,踪迹皆无。 萧流紧接着落下,举目四顾,才发现这是一座豪华的大院,阔气地不亚于王爷的府邸,院内屋宇重重,院落片片,三两个家丁正在执灯巡逻,萧流贴着墙根屋角蹑行一阵,只听得“钹”得一声响,一声断喝:“什么人?” 萧流一惊,抽出身上一条黑巾,迅速蒙上脸面,左近又“咣啷”一声响,不知从哪里又飞来一颗小石子,一个带发头陀现在眼前,手持一根粗大金拐,他虽穿着睡衣,一股悍猛之气却暴射而出。 萧流无处可躲,只想了想,便即明白:中计也,投石的正是那个蒙面人,用的正是借刀杀人之计。只听那头陀叫道:“诸葛大院十数年无贼光顾,凡是进诸葛大院的贼都要断两条腿爬着回去,你小子最好识相,乘乘地扯下面巾,我让你断一条腿回去,你可识得爷爷手里这玩意?”他晃了晃手里的金拐。 萧流道:“识得,金拐杖,想必能将巨石击碎,在下失敬,刚才正追一个贼子,不意想到这里不见了,却扰了大师清梦,请大师多多包涵!” 头陀叫道:“你小子挺会说话的,不过你深夜至此,有何贵干?这个弯如何也是绕不过的!” 萧流道:“多说无益,在下这就告辞!” “慢着,”头陀叫道:“那贼到这里不见了,难道就是我们大院的人吗?诸葛大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的吗?扯下你的面纱,明天随老夫去衙门!” 萧流道:“我若想走的话,阁下未必能留得住我,刚才若不是那贼投石知你一声,阁下此时或许不知我已经深夜造访了!” “好一个深夜造访!”头陀叫道:“看来你是铁定要断两条腿了!”头陀说完,蹬步而上,一招“力劈华山”,虎虎生风,直击萧流的天灵盖,只扣得“铿锵”一声响,天灵盖没打着,把地上的一块青石板击得碎裂了。头陀又斜起,一招“横扫千军”,势大力猛,直击萧流下盘,萧流以拐为轴,一个侧翻,堪堪躲过,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天下高手,果然不可胜数,正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草莽深院,或许就藏着高人。 那头陀见两次出击不中,向后跃开,这正是他躲避强敌地安全距离,他眼中的傲气霎那间变成了一种谨慎,两个巡逻的家丁这时赶了过来,一个家丁道:“关大王,要不要把另外三个大王请来,把这个小贼生擒了!” 头陀道:“不用了,我要与此人一决高下,我若败了,就放他走,你不得对任何人声扬,否则我撕烂你的嘴。”两个家丁唯唯诺诺道:“关大王武功盖世,定能打得这小贼跪地告饶!” “哼哼,”关大王道:“我关夫子行走江湖数十载,还没遇到像你这么利落地在我的拐下躲过的人,请赐招吧,只要你将老夫打败,老夫定会让你走得轻松!” 萧流道:“可惜我来这儿并不是跟你比武的。”他掠起来,一道烟似地奔飞而去。 关夫子也跃了起来,大叫道:“站住。”可是他奔了没多久,就再也看不见萧流了,便垂头丧气地踅了回来,他刚回到自己的小院,便发现其他的三个大王正在那儿等着他了,正是吕不周,费公南,霍百息,三个均哈哈大笑,费公南道:“还要家丁不要告诉我等,我等早已知晓,躲在暗处看你的好戏呢!哈哈哈!” 关夫子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吕不周道:“一颗小石子击中了我的门,我老婆便催我出去抓贼。” 费公南道:“我也是!” 霍百息道:“我也是!” “邪门,这小贼拒不和我比武!” ------------ 第十章 诸葛疑云(一) 萧流继续奔行,朝着客栈方向,忽觉前面有个黑影上下蹿腾,借着建筑物及黑暗掩蔽,轻功竟出奇地高,绝对列在天下一流之内,一个城市中能有个这样的高手已属罕见,何况他在一个时辰之内就碰到了几个,这叫萧流分外纳闷,心想:今天可是碰着邪乎事了,看来要有霉运缠身了! 那黑影离萧流并不太远,手中似乎拎着个包,行踪鬼鬼祟祟,萧流断定,此人必是个飞贼,想到自己现在囊中空空,便想来个“黑吃黑”,当下便贴了过去。 那飞贼从一处高屋上跳了下去,突觉右肩一根冷冰冰地兵器搭了上来,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既然是别人的东西,兄台何不转送于我,也落得个人情。” 飞贼一愣,马上明白,接口道:“我这个人也够朋友,只是你这个人够不够朋友,值得我这一送?”飞贼刚说完,便觉右肩重愈千斤,那杆兵刃如一根烧红的烙铁陷入他肩里,他运起劲,硬抗起来,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竟然抗住了。 身后那人却道:“今晚夜凉如水,天气并不太热,阁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飞贼道:“正是,使我不舒服的不是我肩上这玩意,而是你另外的一只手,因为你另外一只手,随时都可以点住我后面大穴,所以我不得不防。” 身后那人道:“你说得不错,没想到有这样本事的人居然还做贼,不过你的命和你手里的东西到底哪个更值钱?” 飞贼道:“你这样的本事,不也做了这种卑鄙的勾当吗?既使给我一千袋这样的东西,也买不到我的命,不过想取我的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可惜让你占了先机。” 身后那人道:“也许,因为我和你一起跳下去了,我的动静全成了你听到的风声了,我做了这样的事,也是迫不得已的,男人膝下有黄金,阁下将这些东西转送于我,以解在下燃眉之急,而且我相信你这种人会干出这种事的,毕竟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你的!” 飞贼道:“兄台如此屈身相求,在下也只得忍痛割爱了,从现在开始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了!”飞贼扬了扬手。 身后那人接过道:“多谢!”飞贼立即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飞贼喃喃自语道:“此人武功不可小觑,拿了我的东西就相当于拿去了麻烦!” 天亮了,又是一个好天气,杭州又像往常一样热闹,福泰珠宝店也像往常一样忙,萧流走了进去,他掏出四枚珠玉,放在柜台上,问道:“这些珠宝能值多少钱?”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半旬老者立即精神抖擞,两眼放光,惊叹道:“快,快,去叫大老板。” 不一会,一个长得像弥勒佛的老人赶过来了,他看见那些珠子,立即扑了上去,然后拈起一颗紫珠,掏出放大镜鼓着一对眼珠子,仔细端祥。 “到底值多少钱?”萧流有点不耐烦。 胖老板乜斜着眼看了看他,慢慢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萧流问。 胖老板转了转眼珠子,将手掌翻了一下,说道:“一千。” “行,成交!” “刘帐房,给这位货主一千两银票!” 萧流看也不看,将银票接过,直接塞进怀里,他走后,胖老板低声问山羊胡子老人,“你知不知道这颗紫玉产自何方?” “连老先生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啥?” “黑人国!”胖老板煞有介事地道。 “哦?那岂不是皇宝了!” “正是,你知不知道皇上悬赏多少两银子给知道皇宝下落的人?”胖老板问,山羊胡子老人伸出五根手指。 “对,五万两,所以我们发财的机会到了,你现在就去告诉蓝飞虎,而且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老板请放心,你交待的事我一定能办好!” 正午,西湖边的奎元馆,萧流坐在一张餐桌旁享受美味,他的桌子上居然摆上了时下美味醋鱼、牛肉,烧鸡,不过这种享受又被另一个人打扰了,一个年轻人。 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年轻人看着他道:“一人独饮岂无趣,小可愿陪兄台开怀畅饮,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年轻人的微笑亲切而和蔼,让人有却之不恭之感,萧流却道:“对不起,我一人喝酒很有趣,两个人喝酒就无趣了!” 年轻人自报家门,说道:“我姓铁,叫铁凡,有一难听的绰号叫‘荒山狐’,我看兄台一表人物,是条汉子,所以十分爱慕,不知兄台何方人氏,如何称呼?”他边说边从店小二手中接边一只酒杯,拿起萧流的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又替萧流斟了一杯,然后他一饮而尽,又从自己怀里摸出一瓶酒来,说道:“你的酒不好,这是波斯国的葡萄酒,要不要尝尝?” 萧流淡淡地道:“我不喜欢喝别人的酒!”萧流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难道我带的酒里有毒吗?”铁凡笑道,他在自己的酒杯中注满葡萄酒,然后一饮而尽。 萧流又喝了一杯,说道:“你的酒中无毒,可是我的酒中或许有毒?”他忽然觉得有点疲倦。 铁凡讶然道:“有毒,刚才我不是也喝了一杯,那我岂不是也中毒了?” 萧流道:“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你……,你是怎么下的药?” 铁凡道:“刚才我用那酒壶给自己斟酒时,另一只不经意地挡了一下,然后把药从壶嘴里下了进去,不用担心,只要你如实交待你从哪里搞来的皇宝,不一定就是死罪。” “下五门伎俩,你以为你能把我麻翻在地吗?”萧流忽然探身而起,直取萧流咽喉。 忽然背心一麻,身后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两人此时已向他出手,好快的出手,两边立即冲上来几人将他团团围住,萧流踉跄了一下,立即被五花大绑,一人笑道:“的确不能麻翻在地,这位仁兄的内力果然很深厚!” 另一人笑道:“好硬的茬,居然到现在还没倒,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 又一人道:“内功高到极致的人能将蒙汗镇住些,浑身乏力,但不会倒。” “不知这条大鱼几斤几两,看样来头不小,不知能赏多少银子,看他那样子,的确是个好人,不过我倒希望他是个坏蛋!” “这茬虽硬,却是个嫩茬,没想到手到擒来,太索然无味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扇门七杰,难道你们不会抓错人了吗?”萧流居然站起来了,他晃了晃肩膀,绳子很紧,上好的牛筋绳,所以他决定不挣了。 汪祚东从他怀里摸出一千两银票,和一颗紫玉,问道:“这是什么?你哪里得来的一千两银票,而且还是今天付讫的。” 萧流望着那颗紫珠,一脸惊诧,“这就是皇宝吗?” “到底从哪里搞来的?说!”吴霸喝道。 铁凡道:“此处人多口杂,先带回衙门。” 于是萧流被稀里糊涂地关进了大牢,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关进这里,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那个胖老板,想到了昨夜跟踪自己的神秘高手和自己跟踪的那个神秘飞贼,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忧虑,他走到铁杆边,用力去扳那儿臂粗的铁栏,那铁栏只略微弯了一个弧,便再也不愿弯下,他松开了手,铁栏迅速地复原了。 “没用的,精钢浇铸,你在这里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就不老实了!”一个牢子冷冷地道。 “没错,这些铁栏杆做得非常合格。”萧流道。 ------------ 第十章 诸葛疑云(二) “我说过你最好少要打皇宝的主意,否则会进大牢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孟涛飞不知何时来了,一身白衣如雪,他的目光漾出的不是讥诮,而是怜悯。 萧流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说来也怪,你不去找皇宝,皇宝却来找你,就像你鬼使神差地来找我一样!” “这么说你跟皇宝确实没有关系了?” “我只是截了一个飞贼的赃物,可惜他的赃物就是皇宝!” “你说这些有谁能够相信!”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要你相信的。” “蓝飞虎到现在为什么还没有提审你?” “我不是蓝飞虎肚子里的蛔蛔,怎么会知道?或许他知道我是无辜的,用不着审问。”萧流眼皮不抬。 “哼,三千军士,大内四大高手,府库三重大铁门,铜墙铁壁,竟然还是让贼子有了可乘之机,什么人才有这种本事?”孟涛飞愤愤不平。 孟涛飞涛和萧流说了一会儿话,便走了,临走时他摞下一句话,“这个人是我朋友,你们要好酒好菜好好招待!”他甩下十两银子,两个牢子惊愕了一下,有谁敢承认皇宝大盗是自己朋友,不被当成同党才怪!两个牢子哈了哈腰,“我们绝对照办,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他就不是皇宝大盗!” 萧流坐在稻草上,牢里面很静,他的心也很静,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一个青裙白衣的女孩施施然走了来。 看到这个少女,萧流的火气腾得蹿了出来,他霍然而起,这个女孩居然是那个女扮男装的蓝湘水。 看到他,湘水故作吃惊,问:“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萧流淡淡地道:“关于这一点,你可立了大功,自从你偷走了我的钱,然后我只好当了我的剑,晚上宿于一家客栈,一个蒙面客来害我,我追那个人到了诸葛大院,那个人却不见了,只见到四大天王之一的关夫子,回来碰到一飞贼,黑了他的赃,没想到那赃里有皇宝,最后扇门七杰用杰出的下五门伎俩把我请来了,感谢姑娘厚意,让我住进了这么结实的房子。” 湘水眨了眨眼睛,惊道:“诸葛大院,‘非君子’诸葛小豹的诸葛大院,那里面藏龙卧虎,仁兄竟敢深夜登访,来去自如,了不得啊!”他吃吃地笑了。 “我的钱呢?”萧流不理她的茬,冷冷地道。 “在这里,”她掏出一荷包香袋,掂了掂,笑道:“我把你的东西都装在这个袋子里了,我准备天天带在身上,替你好好保存。” “我的钱你为什么要据为己有?” “这些东西最多只值五百两银子,我买了,我给你五百两银票。” 萧流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不过那里面有一块玉璋,上有‘清风’二字,你必须还我!”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东西?它对你重要吗?” “非常重要,我拼了命也要把它抢回来!” “那好,我更应该替你保管了,也免得以后哪个小姑娘对你图谋不轨,再骗了去,金叶子带着累赘,还给你,玉璋我留下!”湘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萧流忽然一探手,抓住她一只手腕,威胁道:“你不还我,我捏断你!” 湘水痛得入骨,兀自不屈,可怜兮兮地道:“你把我捏得好痛,再不松手我就摔了它。” 萧流丧气地松了手,湘水掏出金叶子将玉璋放了进去,珍而重之地塞进胸前衣襟,狡黠地笑了笑,说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没兴趣。” “我姓蓝,叫蓝湘水,蓝飞虎是我哥哥,我一定求他放你走,不过你以后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别人,那样会吃亏的。” 萧流有点哭笑不得,他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居然是因为一个女孩子的淘气。 蓝飞虎正在看案卷,湘水怯怯地走了进去,她从小娇生惯养,无法无天,但是对蓝飞虎倒是有一丝忌惮,蓝飞虎见她来,冷冷地道:“又来衙门搞什么名堂?” “老爹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她将脸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蓝飞虎怔了怔,心想:妹子一向腻着老爹,从不接近他,今天有点反常,定是捅了什么篓子了,于是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你说!” “我想求你放了那个萧流!” “不行,”蓝飞虎断然道,蓝湘水吓得往后一跳,嗔道:“哥哥,你生气时好吓人哦!” 蓝飞虎的脸沉了下来,继续道:“此时皇宝刚失,皇威扫地,关系重大,人人自危,丝毫不得马虎,此人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必须将他查得一清二楚,你和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替他求情?” “因为他地无辜的,一个人偷了他的钱,他囊中空空如也,昨天他只好黑吃黑劫了一个飞贼,那飞贼偷的正好是皇宝,我发现了这个重大线索,功不可没,所以哥哥你一定要赏我一点面子!” “一面之辞,你听谁说的?” “不用听谁说,因为偷他钱的那个人就是我,你想想像他那种傻瓜,铁凡都能迷倒,怎么能有本事去偷皇宝,还蠢到去珠宝店去卖,更可气的是,才卖了一千两!” “混帐,”蓝飞虎脸现怒色,“你从小不学无术,贪玩好耍,这些尚可忍,如何能做这种败德之事?就凭这些,我就该打你五十大板,那些钱呢?拿出来,还给人家!” 蓝湘水一激灵,吸了一口凉气,用手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老爹还活着,你就这样吓我,要是死了,恐怕迟早要被你吓得瘫痪的,”她进而央求道:“哥,要不是我,这个可疑的人怎么能被抓住,现在他是无辜的,你们衙门的规矩不是不能冤枉好人吗?那些钱我刚才还他过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正经求过你,小时候让你抓一只鸟给我玩,你都不干,我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不可残害生灵,可是他这个好人,如果被皇上定罪了,那是必死无疑的啊!” 想到父亲,蓝飞虎将火气硬生生压下一截,冷冷道:“好人坏人,我自己知晓,你退下去,这些事,我自有分寸,你少要插手,这是衙门,不是家里,少要拿老爹来压我!” “哼”蓝湘水气得直跺脚,转身而出,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 第十章 诸葛疑云(三) 月落星现,已是深夜,两个牢子在打着瞌睡,一阵香气飘来,牢子立即醒了,蓝湘水拎着一个篮子出现了,一个牢子道:“水妹子,天这么晚了,来这儿来吗呢?” 湘水道:“孟涛飞大哥,托我给那位萧兄搞几个好菜,反正闲着也没事,这不折腾了一个晚上,还给二位捎带了一些呢!” 另一个牢子笑道:“水妹子啥时也会做饭了,天下奇闻啊,不知味道如何?” 湘水道:“做饭,女人的天赋,多亏了名味楼的大厨在旁指点,孟涛飞大哥让我转告二位,一定要好好招待里面的那位!” 两个牢子听了名味楼的大厨,立即精神焕发,忙不迭地道:“孟大捕早就交待过了,还要这样客气,在下绝对一百个用心!”湘水从篮中拿出几样菜,一瓶好酒,说道:“二位慢用,我去看看那位萧兄!” 二位牢子拧开瓶盖,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狼狈至极,风卷残云,酒菜已光,一个牢子道:“奇怪,这酒劲为什么这么大?” 另一个牢子道:“不错,这酒确实非同凡响,我现在就困了。”说完便倒了下去,另一个牢也不甘示弱,紧随而上。 湘水踅了回来,诡秘地笑了笑,他迅速地从牢子身上取下钥匙,径自来到萧流的牢门,说道:“仁兄,我来救你了,外面有人给你扣上皇定大盗的帽子,你死罪难逃,赶快走吧!” 萧流一惊,说道:“那你怎么办?怎么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不怕你哥哥找你麻烦吗?” 蓝湘水道:“我是蓝飞虎的妹子,我老爹都奈何不了我,他更不行,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我开脱,快穿上这身衣裳,戴上帽子,你就是牢子唐三了,低头在我后面走着,提着这篮子,一切由我来应付!” 萧流来不及多想,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湘水道:“跟我走,别出声,否则把关的识破一叫嚷,睡在附近的大高手会立即赶到!” 走出狱门,一个书办叫道:“唐三,今天你又不轮值,这么晚了,跑到这儿干啥?” 萧流低头不语,湘水道:“他晚上闲着没事,帮我采办菜肴,帮了一晚上,刚才喝了点酒,头有点痛,精神不太好!” 那书办又叫道:“唐三,你个乌鸦嘴,平时呱哩叭啦,今天怎么像个闷棍似的,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湘水道:“你吵嚷嚷什么?他老婆最近得了风寒,算卦先生说是中了乌鸦的邪气,须闭口三个晚上,方可除去,你干你的事,本姑娘还有事,不要烦我们!”一边说,两人往外走。 那书办在后笑道:“唐三,没想到你的嘴是个招祸的嘴,一定也会给弟兄们带来邪气,那就不和你说了,改天你一定要请弟兄们吃酒,算是冲冲你的邪气啊!” 湘水二人七绕八拐,来至高墙边,说道:“墙那边是个废园,晚上没有人,跳过去,你就脱离险境了!” 萧流脚尖一点,飘落在墙上,如一只矫健的鹰,回首道:“多谢姑娘!”再一跃,便被墙那边的黑暗所吞没。 湘水喃喃道:“难道就这样走了吗?”她忽然伤心地要命,又气鼓鼓地道:“我恨死你了!”挥拳在墙上不住捶击,发泄了一通,又像想起了什么,掏出那块玉璋,双手捂在脸上,天真地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的!” “水妹子,你在这个干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道。 湘水吓了一跳,赶紧收起玉璋,定睛一瞧,原来是曹青青,湘水道:“你,这么晚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晚上闲着没事,暗中跟着你出来玩儿!”曹青青微笑道。 “那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到你带着唐三拐来抹去,其实那个人不是唐三。” “不是唐三,又是谁?” “就是今天那个偷皇宝的大盗。” “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我现在就去告诉你大哥!” 湘水冲上来,揪住曹青青的衣领,把她抵在墙上,恶狠狠地道:“你这个坏女人,我恨死你了,你看见他偷东西了吗?他明明是个好人,你却要诬陷他,怪不得峨嵋派把你作为叛徒扫出师门!” 曹青青扳住她双手,急道:“快快松开,我也是为你好,你大哥生冷无情,会把关进大牢的,现在派人把他抓回来,还能亡羊补牢!” “你这不是为我好,你不去告诉他,他怎么知道是我放了他,怎么能把我关进大牢?” “不过,暗中盯着他的还有一个人!” “谁?” “孟涛飞!” “他在哪?” “他已经去追那个人了,”曹青青得意地道:“他是个大英雄,他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而且有办法抓住任何坏人!” “是吗?”蓝湘水道:“孟涛飞连我大哥都打不过,那位萧兄却能在诸葛大院来去自如,武功高得让人害怕,你那孟涛飞去了无疑是送死!” “我不信!”曹青青急急推开蓝湘水,便去爬那墙头。 蓝湘水在下面冷笑道:“只要你不去告密,我愿意在萧兄面前求情,让的孟公子安然无恙,否则的话,哼哼……” 萧流此时已大步流星地走在一片树林,边走边想,孟涛飞,刺客,飞贼,皇宝,自己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一瞬间和这些都有了关系?百思不得其解,想得头痛欲裂。 迎面一人白衣如雪,如一根石桩立在了那里,虽然是黑天,萧流已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因为冰冷的杀气中透出一股倨傲,“没想到天牢对于兄台,进去容易,出来也容易。”孟涛飞道,他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刀,他的刀又窄又长,刀光很美,美如月光,“只要兄台胜了我这把刀,我就让你走!” “我胜了你自然要放我走,其实我一走出狱门,便注意到你在暗中盯住了我,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去约你的同僚前来相助?” 孟涛飞意味悠长地道:“你最好不要太明白,太明白了反而会有大麻烦!” 萧流道:“有人说太明白有时比糊涂更痛苦,可是对于我来说,糊涂比清醒更痛苦,我想你一定是有了不明白的地方!” 孟涛飞道:“不错,我来这儿只是来告诉你一句话,你最好现在消失,否则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告辞了!” “你不是要我胜你的刀吗?” “不,今天我是来送你的!” 孟涛飞走了,萧流怔在当场,回思良久,喃喃道:“也许,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 第十章 诸葛疑云(四) 第二天,蓝飞虎出奇地冷静,他出奇地冷静时,也许正是他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每个人都很紧张,两个牢子,一个书办等几个衙役负罪似的低头不语,蓝飞虎在大堂里踱来踱去,他忽然道:“来人,把蓝湘水关进大牢!” 一人应道:“是!” 两个牢子惊道:“蓝大捕,其实都是卑职的不是,要不是卑职喝了酒,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蓝飞虎道:“国法又没有明文规定,牢子不得饮酒,而且你们俩喝得也不算太多。” 书办道:“都怪卑职一时大意,没有亲自上去盘问那唐三,要罚卑职也有份!” 牢子道:“可是那是你的亲妹子啊,再说她也是年幼无知而已!” 蓝飞虎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我的亲妹子。” 书办道:“再说这个人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也没能证明他就是坏人,况且蓝湘水偷了他的钱,心存内疚,才做出这种无知之举,所以卑职认为只要好好地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蓝飞虎道:“我自有主张,你们都退下吧!” “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蓝湘水气急败坏地叫道。 “水妹子,你冷静些,事情并不像你想像得那么可怕,只是给你一种居住环境而已,等此案告破之后,你一定能够自由自在,现在正是你闭关修行的好机会!”铁凡道。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是不是来抓我?” “此言差矣,我只不过是请你去看看你的新家,我只不过是个给你带路的奴仆而已,能做水妹子的奴仆,我真是三生有幸啊。”铁凡笑着道。 湘水慌色稍缓,问道:“到底让我住哪儿?” “我和孟刀子向你大哥推荐了清寒小筑,你大哥念你年少,又是女子,所以对于大家的意见也就准奏了。” “孟刀子和你一起向我大哥推荐了,那个酒鬼居然还活着,既然酒鬼活着,那么他就……”她忽然神色慌乱起来。 “怎么,孟刀子这么难死的人,昨天晚上遇到大麻烦了吗?是不是昨天晚上他去追那个大盗了,因为昨天晚上案发时,只有孟刀子在外面不知干了些什么,也没人能证明他确实干了些什么!不知水妹子有何线索!”铁凡紧锁眉头,陷入沉思。 蓝湘水打了个寒噤,难怪这家伙绰号“荒山狐”,难怪他能抓住萧流,“没事,没事!”蓝湘水闪烁其词,“孟刀子一向爱喝酒,爱喝酒的人一向爱闯祸,爱闯祸的人小命一向颤巍巍,所以孟刀子现存在还活着,命真大,呵呵呵!”她笑了起来。 “说得太有道理了,不愧为蓝飞虎的妹子!”铁凡也笑了起来。 清寒小筑,一间草屋,一间厨房,前面有花,后面有菜,四面围墙,地方不大,既简朴又干净,有一个牢子常来浇菜,只有十分特殊的犯人才能住这样的院子。 “呆在这鬼地方,闷死了,你们以为把我关在这儿能关住吗?”蓝湘水负气地说,他在小院里翻起了连环跟头,又练了一套拳,虽是女流之辈,倒也虎虎有威,“别忘了,蓝飞虎的妹子绝不是茕茕弱质的,我现在就走!”她负气得自言自语。 她往后退了退,伸臂弓腿,向墙上冲去,一跃,脚尖又在墙上蹭了两下,便上了墙头,不过她又飞了回来,另一个人提着她的背衣,随她一起落在院中。 “小姑娘,你在这儿最好老实点,在这里你就不是蓝飞虎的妹子了。”寒霜子冷冷地道。 蓝湘水大吃一惊,立即恭维道:“寒霜子大侠,区区小女,能劳得着你大驾吗?” “哼,你是不足挂齿,那个人就不一样了。” “那个人一定会来这里吗?” “他若不情不义,应该来的,何况你救了他的命,拿了他的玉璋!” “他既然来了,就是有情有义,既然有情有义,就不是坏人,你们为什么还要在这儿等着抓他?” “世事难料,我懒得想那么多,从今天起,你吃喝拉撒都要在这个院子里,不得走出院子一步。” “那你睡在哪儿啊?难道你一天到晚都要守在这儿吗?” “如果你不老实的话,我就和你同吃同睡同住。”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寒霜子大侠添任何麻烦的!”湘水私下嘀咕道:“和你这个又冷又怪的女人睡在一起,无异于和冷血动物睡在一起,不疹死人才怪!” “今天晚上,你到诸葛大院夜探,重点查探诸葛小豹的动向,诸葛大院藏龙卧虎,难保没有蔑视王法之徒。”蓝飞虎坐在一旁,对旁边一个肃手而立的瘦消黑衣人道。 瘦消黑衣人头戴斗笠,他的脸隐在斗笠的阴影里,他毕恭毕敬地道:“是,鬼影子一定不负所托。” “这是诸葛大院布局图,约四百个房子,八十个院落,图上水塘,曲桥,花园一一标明,你此去如入虎穴,如身陷囹圄,一定要报上我的名号,那样诸葛小豹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是!”鬼影子接过命令,默然离去。 蓝飞虎目送他走出,沉着脸,弓起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夜,诸葛大院一片祥和,巨大的门楼上悬挂着几只特大号红灯笼,石狮子威武而狰狞,两个门人神气地注视着寂落的街,这个门比侯门还要深,只要一踏入这个门,就如同进了宫殿,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大,里面灯火星点,两个巡逻地家丁挑着纱灯正在院门四处巡视,忽然一道黑影倏然划过,一个家丁使劲地摇了摇脑袋,眨巴眨巴几下眼睛,说道:“见鬼,刚才好像看到一个影子从前面不远处‘哧啦’一下,就没了!” 另一个道:“胡说八道,刚才我不也正往前面瞧着吗?什么也没有,人都说你的眼是夜猫子,我看今天你是真的遇见了夜猫子了!” “不对啊,夜猫子没那么大,也没那么快啊,但是什么东西又能比夜猫子还快呢,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就在前十十丈左右,我晚上认熟人从没走过眼,况且院里还有灯光,刚才那东西绝对存在,轻飘飘地,如果不是人的话,那肯定是鬼了!” 两边草丛中的蛐蛐叫声清晰起来,从四十丈之外传来渺茫的歌声,那正是诸葛小豹的寝居,那里有诸葛小豹的夫人及多位小妾,个个如花似玉,一个家丁开口了:“管他是人是鬼,只要夜闯诸葛,都不得好死,过去瞧瞧。” 两个人向前走了数十丈,第一个家丁猛然转身,只眨了一下眼,似乎有一个影子挤进了眼睛,就像被一根歪了的眼睫毛拂了一下,他提着的灯笼“啪”地一下掉了,里面的灯火突得一跳,居然灭了,“我又看到那个东西了,轻飘飘地,一下子就没了,轻如鬼魅,淡如轻烟,绝对不是人!” 另一个家丁看着这个惊愕地的,不悦道:“少拿鬼神来吓我,快走,巡视一遍,等人来换,我们好去睡大觉。” 等那两个巡视的家丁走远,地底下突然冒出一条影子,三五个起落,一纵身,如一只黑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攀住一块屋角,那正是诸葛小豹的寝居,他居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爽朗笑声和一个女人的娇笑声,鬼影子已贴在屋顶上,揭开一片瓦,用特制的家伙钻了一个孔隙,层内的一切便看得一清二楚了。 首先,那个年轻男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自是大名鼎鼎的诸葛小豹了,他正坐在床上,屁股下是一张宽大的虎皮,一个衣衫不整,风姿撩人的年轻女子正腻歪在他身上,而奇怪的是他们对面的方凳上,一个仆人正襟危坐,那仆人面无表情,却有一股清脱之气。 只听那仆人道:“诸葛先生好色成性,与采花贼何异,只是采花贼要被杀头,而诸葛先生却能逍遥法外,何也?”鬼影子听到这里,暗暗吃惊,哪个仆人敢对诸葛小豹如此说话。 没想到诸葛小豹笑道:“孟子曰:食色性也,在下不否认我有此恶习,只可惜那些采花贼个个都是笨蛋,他们不知道世界上有许多女人爱钱,只要你有钱,有的甚至会送上门来,明白了这一点我就拼命地赚钱,所幸我赚钱赚得非常容易,而我长得又英俊潇洒,”他亲了亲旁边那位女子,说道:“胡夫人,你说是不是?今天你要说出心窝里的话!” 胡夫人戳了小豹额头一下,嗔道:“促狭鬼,明知故问,等会饶不了你!” 那仆人又问:“你若没有那么钱呢?你会不会变成采花贼?” 胡夫人不悦道:“王先生说话不着边际,小豹这么能干,这么有才,怎么会没钱?即使没钱,凭他这潘安的貌,也是女人抢的货,只有你这僵木头,到现在还没人要?” “诸葛小豹若是又穷又丑,那么阁下愿意嫁他吗?”王先生冷冷地道。 “呸!你敢说诸葛小豹又穷又丑!当心我打落你的狗牙!” “哼,就凭你这句话,你这种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夫人,不要吵,不要吵,王先生是个有智慧的人,我们正在研究人这玩意,”诸葛小豹呷了一口酒,那杯子是纯玉琢的,他继续道:“不好色一定不会成为采花贼,采花贼一定都好色,不过好色又是人的本性,这确实是个问题,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不知王先生有何高见?” 王先生道:“解决的办法就是使一个人不好色而已,古语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人的本性还是改的,我正在思考研究如何去改变。” 诸葛小豹道:“使一个不好色那岂不是成了太监了,怪不得王先生一辈子不食人间烟火,你尽管去想好了,什么也不用干,想好了我给你一万两银子,到时候我把那些女人统统抛掉,唉,女人越多,反而越寂寞!” 胡夫人揪起小豹的耳朵,不悦道:“难道把我也抛掉吗?” 小豹道:“那时候,你也变得不好色起来,抛掉我就像抛掉垃圾一样,既轻松又解脱。” 王先生又道:“有钱的能做很多事,譬若你每年拿出几千两银子去救济灾民一样,这些钱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你一缸水之一瓢而已,那些人却称你为诸葛大善人,殊不知你却是个吃喝嫖赌的家伙,只是不偷盗而已,这就是有钱的君子好做,没钱的君子难学啊!”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绰号才叫‘非君子’,我是个真真正正的小人,可是现在我已经开始偷了。”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两个碧玉珠来,那珠子隐隐泛出碧光,映得人脸也圆润起来。 王先生不动声色,胡夫人惊道:“你从哪里搞来的珠子?为什么会这么好?” 小豹道:“我小豹有的是本事,我相信我能把它卖出十万两一颗!” “什么珠子能值十万两一颗?” “你猜吧!” “皇宝!”胡夫人的嘴巴张大了,“果真是宝物!” “你在玩火吧!”王先生冷冷地道。 “皇上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从黎民百姓那里光明正大中地抢来,我从中拿来一些,然后再还些给那些穷苦百姓,有何不可?何况这本就不是皇上的东西。” 王先生摇了摇头道:“你在我们面前露出来,不怕我们说出去吗?” “王先生是我信得过的人,胡夫人又是我的夫人,怎么又会出卖我?何况即使你们说出去了,有谁又会相信,相信又如何?对不对?胡夫人!” 胡夫人嘤咛一声,倒有小豹的怀里,翘起食指戳着诸豹小豹的额头腻声道:“你捅了天大的漏子,我也不会说是你捅的。” “你不怕屋顶有耳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先生淡淡地道。 此时外面的鬼影子吓了一跳,诸葛小豹却道:“我给他来个矢口否认,没证据就是诬陷,到时候我告他个造谣诽谤!”诸葛小豹和胡夫人偎在一起,哈哈大笑。 王先生摇了摇头叹息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次你恐怕玩得太大了,你的麻烦也许马上就要来了!” “来就来吧,我好像迟早有麻烦。”诸葛小豹满不在乎地道。 ------------ 第十一章 四大天王(一) 麻烦果然来了。 第二天上午巳时,阳光烈,孙少安领着八名捕快,阴沉着脸,闯进诸葛大院,一个中年家丁见孙少安如此阵势,躬身道:“孙少捕公事缠身,今日惠临寒院,不知有何见教?” 孙少安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传你们业主,就说孙少安求见。” 那家丁道:“我家业主一向比官差还忙,不若孙少捕在大厅稍候。” 一个捕快高声道:“不知稍候是几刻啊!” 家丁道:“可能一刻,也可能半日,因为想见业主的人太多了,诸位如若还有其它事的话,不若改日再来!” 那个捕快冷“哼”一声,孙少安扬起手制止了他,说道:“凡是被我这样拜访的人,十个有八个会有麻烦,他若不想有更大的麻烦的话,最好给我老实点,你把此话带给你们业主,我想他不会让我等上一刻钟的。” 那家丁居然也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家业主一向自高自大,他说能够配他亲自出迎的人天下没有几个,孙少捕若是嫌等得太焦心的话,不若让我把你的话带过去,然后再带过来!” 孙少安道:“一个做家丁的就如此牛气,可见你们业主更是无法无天了,我孙少安办案除了皇宫不敢进之外,其余的地方还没有不敢去的!” 正说着话,院内一个黑衣劲装的年轻人快步走来,他老远就叫道:“孙少捕,哪阵香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廖定天……廖兄,我来这儿没好事,正想找你们业主商量一件大案子!”这个廖定天是诸葛大院的一个领班,他道:“既如此,请到接客厅相候,我这就去禀明业主!”那个家丁早已灰溜溜地走开去了。 孙少安等人进入大厅相候,一个捕快望着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厅,赞道:“好气派!” “别出声,挺直腰,给我站好!”孙少安威严地坐在椅子道。 “启禀业主,衙门孙少安已在客厅候见多时了!”廖定天道。 诸葛小豹和那个王先生正在小花园下棋,王先生道:“麻烦来了吧!” “日子太清新无聊了,我正需要一些麻烦,此局搁下,待会继续,”诸葛小豹提高嗓门,“来人,准备好四大天王,让他知道我诸葛小豹的厉害!” 一人应声道:“是!” 不一会,诸葛小豹手拿折扇,带领四大天王,器宇轩昂地走进候客厅,孙少安立起身,抱了抱拳道:“孙少安给诸葛先生添麻烦了,请多多包涵!” 诸葛小豹道:“哪里哪里!在下有失远迎,请勿见怪,在下犯了什么案子,请孙少捕直言明说,在下人称‘非君子’,也许无意中就会犯下什么案子!” 孙少安道:“诸葛先生果然直爽,那我就直言无忌了,有人去衙门密告诸葛先生盗了皇宝,在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但是有人告你了,所以在下也不得不来过问一下!” 诸葛小豹毫无惊色,“哦?我确实有盗皇宝的本领,这种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诸葛先生不用担心,你只要证明出皇宝失踪那天晚上你和你的四大天王确实在干了些什么就可以了!” “我那天晚上到底在干什么去了,”诸葛小豹用手拍一拍脑门,作深思状,又问了问旁边那个娇美少妇,“胡夫人,我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 胡梅吃吃地笑道:“那天晚上,你和我吃酒吃到三更,你又跟我折腾到四更,累死我了,然后我抱着你睡到天亮!” 诸葛小豹皱了皱眉道:“胡夫人,此是大庭广众,说话要注意分寸,你不要面子,我的面子倒是丢不得!” 胡梅拧了诸葛小豹一下道:“人家不要面子证明你清白,你还是促狭我!” 孙少安的脸上泛出冷冷的笑意,他的目光绕开诸葛小豹,盯着那四个不可一世的四大天王,诸葛小豹立即会意,他厉声道:“四大天王!” “在!” “那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去盗皇宝,如若真是你们干的话,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没有,”四大天王之一关夫子道:“我们的银子多得花不完,何必再去盗皇宝!” “对,我的银子花不完,为什么还要去盗皇宝呢!”诸葛小豹道。 “不过,怎样才能让银子花不完呢?”孙少安沉吟道,他走到诸葛小豹身边,遮住嘴,咬住他的耳朵道:“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你拿出灵明珠把玩,而且你还承认自己偷的,你就是真正的皇宝大盗,已被确定无疑,所以你最好秘密的把皇宝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然后我再让它神秘的出现,这样我们两下也便相安相安无事了,要知道吃得太饱会被撑死的!” 诸葛小豹也反过来咬住孙少安的耳朵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把皇宝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之后,然后你再秘密地让它消失,如果再出现那就奇怪了!” 孙少安脸上露出笑意,又反咬住他的耳朵道:“难怪有人说你聪明,不过聪明有时反被聪明误,皇宝再贵恐怕也没有你的人头值钱吧,你给我好好地想一想,我等你的好消息,我相信你一定会作出明智之举!” 诸葛小豹哈哈大笑起来:“孙少捕,我若是盗了皇宝,就不会拿出来把玩,若是没盗皇宝,也不容任何人栽赃陷害,你若老是这么认为的话,就先去找证据,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叫人送客了,你在我这里呆得越久,我的名声会变得更加坏了!” 孙少安铁青着脸冷冷道:“胡夫人是你的枕边人,她的话不完全可信,只有你的仇敌证明你是无辜的,我才会相信!” 诸葛小豹道:“堂堂的孙少安今天怎么变得和无赖差不多了,我还有要事,一个仆人正等着我去下棋呢,你要知道让一个人久等,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若不走,你就留着,我若把你赶走,也就不礼貌了,礼貌比名声更重要。”说完,他果然带着他的胡夫人走了。 孙少安气得抽出他的判官笔和铁钩,那八个捕快也个个亮出兵刃,四大天王见状,脸色一沉,立即杀气腾腾,眼见一场打斗即将发生,诸葛小豹忽然住脚了,他叫道:“千万不要和客人打架,尤其在客厅,主不压客,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对人要有礼貌,如果不听话的话,中午不许吃饭。”这一下他真的走了。 孙少安收起兵刃,冷声道:“我们走!”他瞪着四大天王走了。 孙少安走出客厅,外面是一条宽阔地青石板大道,四大天王不知怎么一字儿摆在了他的前面,左首一个带发头陀,手握金拐,五十上下,一脸粗犷之色,正是头陀关夫子,左二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大鼻略塌,厚唇翘下巴,两只大耳环引人注目,正是费公南,左三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相豹俊雅,风度翩翩,正是吕不周,末首一个三十又几,一张脸如倒置的漏斗,两撇小须小翘,三角眼,两颊上的肉堆得如秃头坟,正是“消息大王”霍百息。 费公南首先怪叫道:“诸葛大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既然想来硬的,就露一手让吾等心服口服!” 头陀关夫子接着朗声说道:“久闻孙少捕年少英侠,老夫无缘识见,甚是憾焉,今日相会,如何能错过赐教,业主所令,不得有违,老夫与孙少侠点到为止,也不算失了和气。” ------------ 第十一章 四大天王(二) 孙少安心中正怏怏不快,心想,今日若不挫挫四大天王的锐气,诸葛大院更是无法无天了,当下说道:“既然关大王想要赏鉴,在下也只有奉陪了!” “好嘞!”关夫子毫不谦让,大踏步快行而上,挥拐直取孙少安心窝,当真是势大力猛,锐不可挡。 孙少安身子滴溜溜一转,右手钩斜直取关夫子左肋,左手笔进击其面门,“好招式”关夫子旋动金拐两头磕击,孙少安却从拐下矮身穿过,横钩挂他前胸,关夫子下盘身子却凌空掀起,一招“力劈华山”照着孙少安脑门砸来,如此两人招来式往,打得难解难分,孙少安却越打越快,关夫子应接不暇,一步步往后退,孙少安乘势追击,凌空连环快踢,每一脚均踢在关夫子两肩上,关夫子一直退了十来步,拿桩站住,叫道:“孙少捕好好俊的功夫,老夫认输了。” 叙述冗长,其实两人在一瞬间已拆了近百招,孙少安站在大道上,神采飞扬,冷笑道:“哼,四大天王,浪得虚名!” “哈哈哈……,孙少捕果然名不虚传,”吕不周捋须哈哈大笑,“在下吕不周不才,也要领教,还望孙少捕手下留情。” 孙少安不屑地看了看吕不周,冷然道:“这样的比武实在太无聊!” 吕不周微笑不语,他“铮”然拔剑,好快的剑,孙少安只能看到握在吕不周手里的一个银白色小点,因为吕不周的剑直指孙少安的眉心,恰到好处,只能看到长剑变成了一个小白点,但见吕不周山停岳峙般凝神不动,气势恢宏,潇洒至极。 孙少安的瞳孔却在收缩,“请!”,吕不周微笑道,“哼……”孙少安冲了上来,可是他无论如何变动姿势,看到的只是吕不周长剑短缩而成的扁圆点,吕不周踏步而上,探臂直刺,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将孙少安罩在中心,他往左去,吕不周的剑尖将他逼到右边,往右,又被逼到左边,孙少安只得一直退,忽然脸颊一片冷嗖嗖地,吕不周已收剑回鞘,依然微笑道:“多谢孙少捕承让。”刚才那剑锋从孙少安的脸上擦过,能从脸上擦过,也就能从咽喉上划过,孙少安立在那儿,呆若木鸡。 不知谁喊了一声:“吕天王用了二十招打败了衙门的孙少捕!”两边不知何时已围了几十个人,里面有家丁,也有仆妇,众人一齐喝好。 孙少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过留下来,丢丑的时间更长些,只好领着八名捕快硬着头皮走了,不过没走几步,关夫子一个“鹞子翻身”,挡在了前面,关夫子道:“我们再比过!” 孙少安道:“在下输在吕先生手下,我自叹不如,你败在我手下,还有什么要比的。” 关夫子道:“阁下能让吕不周,难道我不能让你吗?” 孙少安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受伤的穷途末路的狼,他双手一阵抖动,紧紧地握住兵刃,暴喝一声,势若疯虎地扑了上来,关夫子舞动金拐,一会作剑,一会作棍,一会变钩,三样使开来,竟然皆得堂奥,当真是风雨不透,阳光下,但见拐影纷飞,金光闪闪,众人一齐喝好,此时的关夫子已与刚才判若两人。 那边厢,孙少安如一只困兽,挥开铁笔铁钩,舍身而上,钩走笔飞,漫天钩光拐影,如睛夜繁星点点,两人迅速走了一百招。 “不好了,孙少捕玩命了,老夫性命堪忧了!”关夫子边打边叫道,他的额上开始冒出冷汗,刚才孙少安二十招被吕不周打败,因此他拼了命也要把面子补回来。 “哈哈哈,金拐子自讨苦吃了吧,虽然开始示弱,现在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了!”费公南幸灾乐祸地嚷道。 关夫子抖擞精神,运起劲,也发起狠来,孙少安的兵刃不依不饶地在他身上招呼,几乎钩钩索命,笔笔近血,两人又拆了五十招,关夫子使出浑身解数,一通猛击,使个虚招,孙少安往前一探,一身大响,孙少安的铁钩被击得飞上了天,关夫子往后一跳,叫道:“孙少捕,承让了!” 那铁钩在天上旋了好多圈,在孙少安面前“铿”然一声落下,一个捕快跑上来,将它拣起,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孙少安紫红着脸哆嗦起来,每个人的目光都像一把火往他脸上烧,关夫子叫道:“孙少捕年少英侠,有此成绩,实在难得了!” 一人高声叫道:“看什么看?还不给快给孙少侠让路!” 孙少安的脑袋一片空白,他麻木地离开了,“哈哈哈,孙少捕,金拐子第一次只是佯败,第二次你若不是玩命,早就败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费公南一手指着他,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孙少安的背脊却在一阵阵抽搐。 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霍百息的声音,“四大天王,浪得虚名!我看你是浪得虚名啊,哈哈哈……” 不知谁又起了哄,人群中十数个武人喊道:“四大天王,天下无敌!四大天王,天下无敌……”喊声中又夹杂着费公南的笑声,因为他的声音最响,这些声音都像锥子一般刺进了孙少安的耳朵,他变得像一块石头,一块朽木,整个人都麻木了,灵魂似乎脱了窍。 孙少安来到大街上,沮丧至极,那八名捕快跟在后面,见上司如此颓丧,相互间使了眼色,一个捕快道:“孙少捕,四大天王武功卓绝,败在他们手下,情有可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孙少捕年轻,来日方长!” “住嘴!你们都给我回去!”孙少安气急败坏地大声道,那八名捕快见势不妙,个个灰灰溜溜地走开了。 ------------ 第十一章 四大天王(三) “客官,你已经喝了三斤陈年花雕,再喝下去,恐怕就要人事不醒了!”老掌柜和蔼地道。 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一个生意十分萧索地小酒店里,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孙少安端起碗灌下最后的一碗酒,老掌柜亲自侍立在一边,国为这酒店如此之小,以至于只有两个人,老婆子在厨房正忙着。 “客官,你这不是在喝酒,而是在灌酒,等你心情好了再来喝吧!”老掌柜道。 “不,心情好了要喝,心情不好了更要喝,再给我去买二斤,我有的是……银子……”孙少安断断续续地道。 “唉,酒是穿肠毒草,气是下山虎豹,人活着要学会知足,欲望之渊,也就是痛苦之渊,年轻人,涉世不深,老朽倒还懂得一些粗浅道理。” “老头子,你还不快去给客官打酒?你给客官讲什么大道理,误人子弟,谁要相信你的大道理,一辈子准是穷光蛋,赚钱才是正经,赶紧去!”老婆子在厨房里面发起火来,剁菜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你整天知道钱钱钱,明明我比你大十岁,现在你看起来却比我大十岁,头发都白了,这就是不听我大道理的后果,笑一笑,十年少嘛,你整天嫌这怨那,被孔方兄卡着脖子了,能不老吗?” “我老!我老!我老了,你就嫌我老了,早干什么事了?我老得快,还不是嫁给你这穷鬼,整天受穷苦,受穷罪,日夜操劳,能不老吗?赶紧去打酒,否则的话,罚你十天天天自己做饭吃!”老太婆发怒道。 “好好好,我们不也是吃得饱,穿得暧,你也没饿着,也没冻着,我们穷在哪里了,瞎找罪受!我这就打酒去!”老掌柜嘟着嘴出去了。 老太婆的菜刀在菜板上利索有力地空斫起来,一边剁一边骂:“死老鬼!死老鬼!”老头子一听,脚步立即加快了。 老头子走后,老太婆走出厨房,说道:“小伙子,别听老头子胡说八道,他啥也不懂,开怀畅饮,一醉方休,才叫痛快,只有醉了你才能忘却痛苦,还要什么,老婆子给你弄去!” 孙少安耷拉着脑袋,说道:“拿些二锅头来顶一顶!” “好勒!”老太婆高声叫道,乐颠颠地碎步而去。 不一会,老头子买来好酒,老太婆在桌子上放了菜,两位老人笑吟吟地在另外一空桌子边坐着,看着这个醉鬼又吃又喝,孙少安抬起朦胧醉眼,问道:“老伯,刚才你那番道理讲得……讲得真好,你再讲讲!” 老头子一听,立即精神抖擞,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人世间有太多的欲望与痛苦,它们就像宇宙的尘埃,蒙蔽你清明空彻的眼睛,使你不能看得更远,若想到达到忘境界,须将心中尘埃化为乌有,因为人一无所有地来到人间,还要一无所有地离开人间,中间状态也应一无所有,因为世界本就是一无所有,有的也只是一座盖在虚空之上的房子而已,巍巍矣,凌凌然,那正是一种痛苦的状态,所以人生在世,千万不可存其有,唉,我活了一大把纪,现在懂了,可惜我却老了,年轻人真幸运,听到了我这些大道理,也算是多活了二十年,以后你还会懂得更多,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年轻人不可太想不开啊,你好好想想吧!” 孙少安直耿耿地伸长脖子,陷入一种迷茫状态,他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他又灌下一口酒,说道:“老伯所言极是,晚生今日茅塞顿开!”他掏出一把碎银子,压在桌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圣人之言,贵若千金,些须不成敬意,请笑纳!”他抓起剩下的那半瓶酒,摇摇摆摆地走了。 “年轻人,你给得太多了,须拿些回去!”老头子受宠若惊地道。 “死老鬼,讲了一辈子的大道理,今日正好卖出去,物有所值吗?拿了些也显得你那些道理值几个钱,你常说道理无价嘛,这还算多嘛,正所谓好货卖与识家!”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做了亏心事,会惹得鬼神共愤的!” “你这老秀才,又没偷又没抢,真是迂腐透顶!”老太婆怒目而视。 老掌柜挤出一个笑,“你说得很有道理!”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我为什么要在意得得失失,我活得这么累,难道就是为了得到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朝有酒今朝醉,泯却人间万古愁!”小道边,孙少安拿着那半瓶酒,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他又灌了一口酒,喃喃道:“好酒,好酒,好过瘾!”渐觉眼皮沉重,再也不想睁着,索性倒在路边,呼呼大睡。 “孙少安,孙少安,你怎么能醉成这样!” “好过瘾!”孙少安睁开眼,见是铁凡,日头早已过午,“为什么要打扰我的美梦!” “受了点挫折,你就这样想不开了,一个人喝闷酒,不就是败在四大天王手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是男子汉愿赌服输!” “四大天王?我已经忘记了,我现在终于知道孟刀子为什么要天天喝酒了,喝酒真的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孙少安玩世不恭地道。 “你酒还没醒,我现在就把你背回衙门。” “衙门,我已经忘记了衙门,也忘记了自己,捕快已经变成了我的回忆,这回忆越来越模糊……对不起,对不起……我有腿,用不着你背我……好了,这是你自找的,对了,趴在一个人的背上睡觉要比躺在地上睡觉舒服多了……”孙少安一边说一边合上眼皮,在铁凡的背上呼呼大睡。 “难道我们衙门从此以后又要多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吗?”铁凡背起孙少安,快步走回衙门,将他放在一个大躺椅上,孙少安歪着头,淌着口水,继续大打呼噜,许多衙役围在他周边,都在诧异地看着他。 “孙少捕,孙少捕,你没事吧,怎么能醉成这样?” “喝酒是一个人的权利,我为什么不能喝醉,行我所欲嘛!” “孙少捕!” “都给我走开,我现在要睡觉,请不要像苍蝇一样叮着我,好不好?好不好?”孙少发大声吼一声,继而央求大家。 “孙少安,你给我听着,你是衙门的孙少捕,孙少侠,你这样会把我们兄弟们的脸面全丢光的!你这样对得起老百姓吗?对得起你自己吗?对得起我们大家吗?”铁尺抓起他衣领,也嚷道。 “呵呵,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对得起什么了,为对得起什么而活着毫无意义,从现在起我不是你们的孙少捕了,我现在拥有的还是孙少安的容貌,但是他的心已经换了。”孙少安颓废地笑了笑,开始从腰间解下腰牌,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怎么也解不下来。 “哼!”铁凡将他丢在躺椅上。 “大家都退开!”一个威严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蓝飞虎沉着脸走了过来,大厅里立即一片肃静,“你酒醒了没有?”蓝飞虎冷冷道。 “比没喝时还要清醒!”孙少安打了个酒嗝,斜着眼看了看蓝飞虎。 “那么你说的话也就不是疯话了,你败在了四大天王手下,所以你才会一个人去喝闷酒!” “我已不知什么叫败了,我现在才发现我早就该这样喝酒了,四大天王无意中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切都是浮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卖命地干活了。”孙少安终于解下腰牌,将它扔在一边,就像扔垃圾一样。 “一个丧失工作激情和信心的人是不可能干好工作的,你若想走,我绝不会留你!” 孙少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果然走了,“如果有一天你再明白的话,衙门随时欢迎你!”蓝飞虎在他背后说道。 “谢谢!”孙少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许多人眼大眼睛,面面相觑地看着他离开。 ------------ 第十一章 四大天王(四) “客官,客官,里边请,里边请,想来点什么?”第二天中午杭州街上一个敞棚简易酒店里,一个伙计正在招呼几个江湖豪客,为首的是一个浓密胡子的精壮汉子,他腰插双锏,神态威严,他的身后跟着三个短衣劲装的年轻人。 腰插双锏的汉子道:“真晦气,哪个酒店人都满了,杭州人这么贪吃,那就将就吧,越找越饿,怎么,没有桌子吗?” 一个跑堂立即过来道:“这边有,这边有!”两个打杂的妇人立即将一伙刚起席的桌子上杯碗盘碟撤下,店小二拿起抹布迅速地去揩桌子,四个人便在四面落坐。 酒店里人满为患,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那个人不是衙门的孙少捕吗?听说他败在了四大天王手里,有点想不开,天天以酒消愁,不过你看他的样子,好像喝得十分开心!” 另一个人接话道:“眼下没人关注他了,听说诸葛小豹劫了皇宝,因为没证据,衙门拿他也没办法,你猜这些江湖人来到这里想干啥?” 一张大桌子上的一个魁伟汉子突然停住了筷子,他直起腰杆凝住一瞬,他旁边另一个和他长得有点相似的汉子向他使了个眼色,那个魁伟汉子便站了起来,他径直拐到孙少安桌边,在他面前大刺刺地坐了下来,然后大刺刺地说道:“你就是那个武艺高强的孙少安吗?在下任氏双雄的任伍,想与阁下一较高低!” 现在的孙少安已经喝得大醉,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头也没抬,冷冷回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孙少安,我也不会武功,更不想跟人打架,请走开,不要扫我的酒兴!” “哼,”任伍动了火,他揪起孙少安的领子道:“你不是孙少安,为什么要长得像孙少安?看你这身子骨,倒像是练过家子的。” “请松开你的爪子,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平民百姓,有没有王法?”孙少安红着眼睛瞪着他。 “都怪你小子不礼貌,老子看着不顺眼,你还假冒孙少安,老子就该教训你这个冒牌货。”任伍一拳打在了孙少安的肚子上。 孙少安咬紧牙关,哼都没哼,“哼,没反应啊,小子还挺能受的,倒是练武的料,要是通过老子的摆布,老子一定收你为徒。”任伍一只手将孙少安举了起来。 突听一个声音冷冷道:“练武的人欺负一个毫不还手的平民百姓,武德何其败坏,不知这个人还能不能称之为人?”最后一句他似在问旁边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道:“绝对不能,与禽兽何异!”又一个声音又高又响:“简直连猪狗都不如!”最后一个道:“我牙齿都冷了!” 任伍一听,立即放下孙少安,霍然转头,瞪着那四个人道:“我在教这小子如何懂礼貌,看来尔等也想向我学习如何懂礼貌了?” 带双锏的汉子头也不回,淡淡地道:“一个自己不懂礼貌的人如何能教别人懂礼貌,在下‘洞庭锏客’单保飞,我只想向有本事的请教如何懂礼貌,不知阁下会不会让我失望!” 任伍从腰间取下大板斧,用斧头向他招了一下,说道:“少啰嗦,现在就打,我若砍死了你,不得叫你儿子来报仇,这是你艺不如人的结果,各位都是见证!” 孙少安随那些胆小的食客溜到外面,他的胃一阵猛烈收缩,禁不住剧烈呕吐起来,吐过之后,胸臆顿觉舒畅,喃喃道:“想做一个平凡人也是这么不容易,”他叹了一口气,轻声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若尘埃!”他边吟边走,感觉飘然物外,刚才的不快早已抛却九霄云外,他身后却来了金铁撞击声,任伍和单保飞在大街上打了起来,两人总算有点德性,没在酒店中糟蹋。 “呼呼”任伍的大板斧使得虎虎生风,边打边喝,以助威势,单保飞的双锏如二龙戏珠,围住任伍,不离要害,倏然间,两人已走过一百招,任伍渐渐招架不住,单保飞道:“你这身手太令我失望,只配和我徒弟过招,折煞老夫了,老夫刚才吃了不少酒菜,饭后不宜运动,和你这种劣德劣艺的人过招,老夫又折面子又折寿!”其实他并不老,也只四十多岁,比任伍大不了几岁,眼见自己稳操胜券,是以嘴巴也便有了可乘之机。 任伍见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丑,早已恼羞成怒,何况那些人中有十来个是自己属下弟子,已气得哇哇大叫,轮开双斧,一阵混砍猛劈,单保飞有意卖弄,运起没用的轻灵之术,身姿潇洒,轻描淡写,谈笑自如,他那三个弟子甚会拍马,在那一边一齐喝彩,带得内中数个观众也跟着喝好。 突然间那个长得和任伍相似的汉子挥动两柄大锤加入战团,他将二人隔开,单保飞一脸不悦,那汉子笑道:“在下任六,有道是,好汉不打不相交,不知天外竟有如此人物,幸会幸会!” 单保飞见任六也是一个魁伟的汉子,大锤挥得也甚是轻便,知道这二人八成是兄弟,心想:任伍就这么了得,任六也非泛泛之辈了,两人若是联手,自是肯定要倒霉了,他深知伤人面子有时要甚于伤人性命,又见任六恭维自己,再不谦虚就要惹人嫌恶了,当下说道:“哪里哪里!老夫今日精神抖擞,超常发挥,而任伍大侠因为焦躁,斧法有点散乱,老夫才侥幸撑到现在,任伍大侠不愧为当今斧头界的翘楚!” 任伍见对方向自己抛过来一座楼梯,他“咚咚咚”识趣地顺梯而上,扬板斧的双臂也缓缓落下,脸部因凶巴巴所致而绷起的肌肉也舒展开来,他咧开嘴,强笑道:“单大侠不愧为当世绝顶高手,任伍自叹不如,能与单大侠这样的高手过招,实是三生有幸!” 单保飞哈哈大笑:“哪里哪里!都是些雕虫小技,任大侠谬赞了!” 任六将双锤交与属下,抱拳道:“单大侠驾临杭城,恐怕整个杭州都要热闹了,单大侠乃人中龙凤,轻易不动,动如猛龙过江,不知到此有何贵干?” 单保飞呵呵而笑道:“人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特领三名弟子前来观玩,不知任氏兄弟到此有何贵干,你们带着十数个武夫,有备而来,恐怕不是来玩的吧!” 任六道:“眼下正是皇宝失踪之时,也是凶杀频出之时,单大侠游玩真会挑选时间,我兄弟二人来到此地正想落地生根,杜子美曾云‘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边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呵呵,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来到此地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找出皇室,贪图皇上那十万两赏银,赢得名利双收,或许皇上一喜,也能落得一官半职,这样总比日夜操劳来得快吧!” 单保飞道:“你兄弟二人有机会吗?你没看到杭城的江湖豪客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任六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单大侠从中匡扶,正所谓孤掌难鸣,单大侠纵有通天之术,恐怕也对付不了这些江湖客吧!” 单保飞道:“既如此,单某人就帮兄弟们趟这趟浑水了,单某也是无所事事,到时候你们二位分我一些辛苦费就行了。” 任六大喜道:“好,有单大侠加盟,还怕那些乌七八糟的江湖霄小吗!至于辛苦费吗,当然要均分了!” 这时一个属下凑近道:“报二位寨主,属下从消息灵通之人那里获息,皇宝曾在福泰珠宝店里出现过!” 任六啷声道:“好,我们现在就去问问,单大侠,你先请!”任六作了一个请势。 单保飞心想:此时有人顺水推舟,做头顺理成章,以后想做,有人从中作梗,那就不妙了。当下也不客气,昂首挺胸,当先开路,一窝人气势汹汹地向前拥去。 ------------ 第十一章 四大天王(五) 福泰珠宝店。 单保飞和任氏双雄等几十个武夫闯了进去,任伍一只脚踏在一张椅子上,高声叫道:“掌柜的,快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胖老板紧张兮兮地走了出来,陪笑道:“诸位客官,有什么事吗?” 任伍道:“我问你,皇宝在你这里出现过吗?” 胖老板道:“小的不知道什么是皇宝,这位大侠恐怕找错地方了吧!” 胖老板的话还没说完,任伍的拳头已经砸在了挡柜上面了,震得桌上一应杂物蹦了起来,任伍道:“不说实话,莫怪我不客气了,皇宝丢失,我等怎能置身度外,最近有没有接手过什么来历不明的宝物?” 胖老板吓得一激灵,颤声道:“前几天有一个人在我这里卖了几颗珠子,我看那些珠子非同寻常,我干这行几十年,晓得那些珠子不是中土之物。” “那几颗珠子能值多少钱?” “一千两。” “啊,”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两眼放光,任伍一激动,抓住胖老板衣领道:“那些珠子从哪里来的?快告诉我!” 胖老板浑身抖动起来,“大侠,确实不关我的事啊,我是平民百姓,不是江湖人士,要受王法保护的,你们为什么都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已经被人问了八次了!” 任伍松开他衣领,挥了挥板斧,“只要你说出来,谁再找你麻烦,我就砍他的脑袋!” 胖老板道:“听说那个人叫萧流,后来被蓝飞虎抓走了,后来又听说蓝飞虎的妹子把他放走了。” “嗯……” “据说萧流晚上睡觉被一个蒙面人偷袭,就追那个人一直到诸葛大院,那个人一下子就没了。” “嗯……” “萧流从诸葛大院出来后遇到了一个飞贼,黑吃黑劫了他,飞贼偷的就是皇宝。” “你怎么知道那就皇宝?”任六问。 “我已经将那珠子上交,经鉴定,然后对照花名册,就是皇宝!” “难道就是这些,还有其他的吗?”任伍急巴巴地问。 胖老板道:“我只知道这些,不过衙门怀疑是诸葛小豹偷的,孙少安去调查,却被四大天王打了个落花流水,据听说现在已经变得和疯子差不多了!” 任伍道:“孙少安那个废物!” 单保飞道:“我也听说这个了,眼下我们先去抓一个大王好好审一审。”众人齐说有理,蜂拥而出。 胖老板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那个山羊胡子老头:“这些人怎么知道是你告的密,要是被贼子知道了,非杀人灭口不可,蓝飞虎这么不讲信用,竟然把这料子抖露出去了。” 山羊胡子老人道:“老板,那是你叫我告的密,也是你的主意,与我无干啊,这些也不是蓝飞虎抖露出去的,是萧流自己说的,然后蓝飞虎的妹子到大街上四处传扬,因为她说萧流是无辜的,给他辟谣去了!” “就是那个刁钻的鬼丫头,她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也不怕别人找她麻烦!” “谁敢啊,因为她是蓝飞虎的妹子,而且刁钻古怪得很,她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别人就要烧香拜佛了,大多人对她都要退避三舍,谁还敢上前惹她!” “我们这样做划算不划算?姓萧的好像不是皇宝大盗。” “蓝飞虎不是把你的名子呈报上去了吗,等到事情澄清之后,赏银自然有份,可是我这个真正告密的人,有没有份?”山羊胡子老人撅起嘴,他的胡子也翘了起来。 “你以为这钱好赚的吗,那是容易掉脑袋的事!” “要说这个诸葛小豹最不是人了,吃喝嫖赌,手下一帮爪牙,聚敛不义之财,他那么多银子从哪里来?暗地里难道不偷不抢吗?”一个酒店里,一个长脸汉子说书一般,大说特说,唾沫星子四处飞溅,许多人都在侧耳聆听,内中一人问:“诸葛小豹既然一无是处,那他为什么每年还要拿出几千两银子赈灾呢?” 长脸汉子呷了一口酒,继续道:“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大奸之人以泣立信,妇人懦夫以泣著爱,这就是诸葛小豹的奸诈之处,他以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以便长久伪装下去,你道那个萧流是怎么回事,偷袭他的那个人为什么到了诸葛大院就不见了,这分明就是诸葛小豹的奸计,这叫做‘移尸嫁祸,栽赃陷害’。” 长脸汉子越说越有劲,所有的食客都在认真地听着,内中有几个正咧嘴笑着,不知谁的声音道:“咦,四大天王关夫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长脸汉子立即噤若寒蝉。 只听酒店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施主你再继续说啊,老夫还没听够呢,你已经是我听到的第五个说我家业主坏话的人了!”原来早有诸葛大院的家人报知关夫子了。 关夫子在门口叫道:“掌柜的,出来!” 掌柜的立即快步走去,哈着腰道:“不知关大王有何吩咐!” 关夫子指着门边一个石狮子道:“这个石狮子,五两银子我买了,你卖不卖?” 掌柜的道:“五两银子什么样的石狮子都能买到,关大王既然喜欢,我便着人给你送去。” 关夫子道:“不必了,列位,看好了!”他挥起金拐,内力尽逼,向石狮子头上砸去,只听一声暴响,石狮子的头粉碎了,身子也爆裂成数块,他大声道:“如果谁认为他的脑袋比这石狮子还硬的话,尽管再去造谣生非。” 掌柜的吓了一跳,“要买成双,要毁成对!”关夫子边说边用拐角勾住另一只石狮子颈部,一使力,“嘎吧”一声响,石狮子的头断了,关夫子抛下十两银子,扬长而去。 众食客哑了一阵,第一个声音道:“好厉害的功夫!”众人一阵唏嘘。 “嘭”,长脸汉子一拳击在桌子上,愤然道:“大家都看到了吧,手下的就这样飞扬跋扈,恃强凌弱,主子也绝不会是好东西,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老虎架不住群狼”,既然识破这个作伪的小人,我们江湖同道就应该同心协力,一定要除去这个江湖败类,我一定不做缩头乌龟!” 这个长脸汉子似乎并不是为了过过嘴瘾,而是专门为说坏话煽动而来,果然有两三个江湖豪客叫道:“说得好,我等一定要为平定江湖出力!” ------------ 第十一章 四大天王(六) 关夫子在长街上阔步而走,他是如此的威风,以致于许多行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停伫,迎面走来几十个江湖豪客,正是单保飞一干人。 “金拐头陀关夫子!”不知谁叫了一声,任伍张开两柄大斧跳了过去,叫道:“关老头,在下山东‘任氏双雄’中的任伍,久闻四大天王威名,要与阁下一较高低!” 关夫子哈哈大笑道:“不管是比武的还是找茬的,老夫一定奉陪到底,让他尝尝四大天王的厉害,谁若认为我家业主盗了皇宝,我一定砸烂他的头。” 任伍暴喝一声,挥动两柄大斧冲了上去,关夫子站立不动,单手持拐在任伍的一只斧头上向上一磕,旋即又在另一只斧头上也是一磕,任伍顿觉两只虎口发麻,双臂肌肉一阵哆嗦,不由自主地向上伸举,两只斧头着了魂似地拉着任伍往天上飞,任伍索性跳了起来,在空中歪歪斜斜地打了几个旋,总算拿桩站住,关夫子哈哈大笑道:“你不行,想比划的,都一块上吧!” “四大天王,名不虚传,联手将他抓住!”单保飞低声道,他和任六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各自挥舞兵刃冲了上去,三人将关夫子围在垓心。 “来得好,三英战吕布!”关夫子喝一声,精神抖擞,踏开步子移形换位,丝毫不乱,双臂却运拐如飞,指南打北,挑东击西,将单保飞三个逼在外面,丝毫不落下风。 单保飞三人各据一角,六件兵刃张牙舞爪,凶猛异常,关夫子毫不含糊,边打边道:“蠢货,使双锏的刚才用一锏戳我肚脐,那使斧的不就机会了吗!笨蛋,明知内功不如我,还用锤来磕我的金拐!傻瓜,刚才你一只斧头脱手飞出,我不就躲不过那一锏的横扫吗?” 关夫子说到此处,任伍的一只板斧脱手飞出,关夫子侧头避过,板斧飞向了单保飞,单保飞双锏一交,将板斧架偏了,乘此空隙,关夫子的金拐在任六的脑门上一点,喝道:“退下去,你最没用!”又旋头骂任伍道:“时变事易,变法宜矣!此一时,彼一时,该出手时不出手,不该出手时偏要出手,孺子不可交也!” 忽然一声大喊,“大伙并肩子上!”那一伙豪客发一声喊,各持兵刃冲了上去,关夫子纵声大笑:“来得好,陪这些小子玩玩,太过瘾了! 众人将关夫子团团围住,齐将兵刃往里招,圆圆的一圈,就像狗脖套上钉得满满的钉。 “都给我退下去!”随着一声厉喝,一个白衣人蹿了进来,白衣人噼哩叭啦一阵迅猛出击,已将好几个人兵刃击落,余下的人一齐往后退,关夫子往后一跃,持拐戟指,见是孟涛飞,啷声道:“鬼见愁孟涛飞的武功果然了得,今日老夫终于能过过打架的瘾了!” 孟涛飞灌了一口酒,道:“今日我要为孙少安雪耻,为衙门挣回脸面,你先歇一会,我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听说那孙少安一蹶不振了,死了都应该,太没有骨气了,歇倒是用不着了,刚才打斗一阵,现在身子正热乎着,此时正是时候,今日我要让大家明白,在杭州最厉害的不是衙门,而是四大天王,看拐!”,关夫子喝一声,人“嗖”地向前一射,一招“横扫千军”,又一招“猛龙出洞”接踵而来,憾人心魄,端的厉害。 “来得好!”孟涛飞也喝一声,抽刀在手,漫天刀影,纵横交织,看得人眼花瞭乱,不论关夫子的人还是影子,孟涛飞见到就砍,刀刀猛烈,如霹雳闪电,两人如同两只愤怒的老虎厮杀在一起,一团白光金影,起了一阵旋风,早已旋出七八丈外,众人一齐后退,远远跟着,个个伸着脖子观看,单保飞道:“惭愧,孟涛飞的武功好像也比我高,天下能人为什么为么多,这次找皇宝,恐怕对手也不会少!” 任六道:“天下能人也就那么几个,掰着手指也能数几圈,孟涛飞只是其中之一,只要我们再找几个帮手,大家齐心协力,不怕成不了气候!” 单保飞道:“有理!” 忽然孟涛飞腾空而起,从一圈人头上越过,向街北快速冲去,就像猎狗发现了兔子,一晃就不见了。 关夫子大叫道:“还没决出胜负,怎么就跑了!” “抓住他!”任伍喝道,抡起板斧就去砍关夫子。 “铛”得一声悦耳响声,关夫子一拐将任伍的一只斧子磕上了天,拐尖抵在他的眉心,任伍张开嘴巴,眼大眼睛,愣在当场,关夫子道:“老夫先前心情好,陪你们玩了一会,现在心情不好了,随时都可以杀人,在我面前少要放肆,哼!”关夫子收下金拐,众人闪开一条缝,关夫子扬长而去,任伍的表情好久也没有收回来。 在关夫子说话的时候,任伍的那只板斧正“簌簌簌”地往天上飞速旋转,单保飞抬头凝望,众人也一齐抬头凝望,生怕斧头落到自己的头上,那斧头直升至十数丈,才开始落下,然后单保飞一跃而起,将斧头抓住,交给还在发懵的任伍,此时关夫子已走开了。 这时任氏双雄的一个属下叫道:“不好了,二位寨主,我身上一百两银丢了!”单保飞的一个弟子也道:“师父,我身上几十两银子也被人偷了,还有你的一只金盒子!” 任六怒道:“谁叫你们只顾往天上看,哼,这个关夫子,八成不是好人,定是跟贼人串通,浑水摸鱼了!” 任伍道:“大伙冲上去,将这头陀擒住,大御八块,以解我心头之恨!” 单保飞道:“且慢,关夫子已如此了得,其他的三个大王也非泛泛之辈,眼下诸葛小豹已成众矢之的,我们应该相机行事,别忘了,我们来到这儿并不是为了打架的!” ------------ 第十二章 风波四起(一) 孟涛飞冲进街北的一个小巷子,跃上墙头,再上屋脊,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快速前行,在一片有许多老槐树的林地里,孟涛飞已接近了那个女子,大喝道:“站住……胡艳艳!” 胡艳艳立住脚,并不转身,孟涛飞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胡艳艳冷冷地道:“天下人走天下路,我为什么不能来到这里?我来到这儿来找我们的铁指环,还有,为师父报仇!” “很好,欠债必还,有仇必报,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偷了铁指环的主谋还要煞费苦心地去寻找铁指环?” “你说话不要空穴来风,对于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小情人曹青青,她知道得一清二楚!”胡艳艳冷冷道。 “是吗?我当然会问的,不过你刚才为什么躲在那儿那看我和关夫子比武?你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我才懒得看你,我躲你就像躲苍蝇一样,至于打什么主意,那是本姑娘的事,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蛔,没资格知道得那么多!” “哼,到杭州你少给我玩花样,你这种人就是灾星,走到哪里都会带来祸害!” 胡艳艳接过话道:“你这种人我十分讨厌,傲慢,自私,自大,请你不要像狗一样跟着本姑娘!”孟涛飞冷冷地看着他走开,鼻子不屑地“哼”了一下,胡艳艳气呼呼地向前走了一阵,突然大喝道:“孟涛飞,我恨死你了!”喝声甫歇,她的眼泪顺颊滚落。 “艳艳,你没事吧?那个孟涛飞确实不是好东西,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东西!”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削汉子现了出来,正是彭老三,胡艳艳正气得一张脸阴晴不定,彭老三又道:“只要你喜欢,我可以让这个家伙从世界上消失!” 胡艳艳收住眼泪,立即换作冷色,冷冷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师父?” “我确实没有杀你的师父,我赶到了松风轩之时,你师父已经死了,再说你的师父武功那么高,我也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念头我从来没有动过!” “你不是整天说自己神通广大吗?怎么连我师父也打不过了,你偷走铁指环之后,为什么不主动交给我,反而跑到杭州来了,害得我自己到处找你!” 彭老五委屈地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时我到了松风轩之时,你师父的身体正热着呢,我猜测你师父刚被一个高手所害,而且可能正环伺左近,可惜那个蠢货并不知道你师父使了狸猫换太子之计,真指环被我找到之后,我便迅速隐退,连续几天几夜潜踪,就是为了摆脱这个恶魔,要知道能轻易杀死你师父的人,只能用恶魔来形容!”彭老五说到最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那铁指环呢?现在就给我,你说过要拿它亲自给我的!” 彭老五面露难色,痛苦地道:“只可惜有一天我拿出来把玩时,被一个人抢走了,我难受地要命,四处找听,后来打听到可能是天下第一黑手花秋风所为,哼,同行也互相欺负!” 胡艳艳冷笑起来,“你就这些能耐,现在铁指环已经到了杭州衙门里面,你若不是再把它偷出来,以后再也不要来见我!” 彭老五吓得一阵懵:“衙门?怎么到了衙门?在什么地方,什么人手里?” “本姑娘明察暗访得知,怎比你胡猜乱想要实用得多,就在铁凡手里,这家伙吃喝拉撒都带在身上,我已经给你具体到一个人身上了,而且他的武功远不如你,现在你总该不会让我失望了吧!” “铁凡这恶棍,八成是他串通鬼影子去抢,再设下套子来拿我,哼,公门里也没有好人,我飞天鼠是天下第一号的贼,他就是藏在肚子里,我也要他主动吐出来!”彭老五忿恨地道。 “少说能话,这次你再要耍猾,这辈子休要让我正眼看你!”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你也不要让我失望,你要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狠,这辈子你若是喜欢上第二个男子,我一定杀了他,好,我现在就去!”彭老五走了几步,又转回头道:“对了,我刚才从单保飞和任氏双雄那里偷了些东西,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是五千两银票,自从铁指环被抢了之后,我发疯似地天天偷,你先拿去消消气。”他打开一个包,里面银两一应细软。 “既然你得到得这么容易,我就权且收下。”胡艳艳接过银票,又从那堆财物里拿过一只金盒,说道:“就要这个了,其它带着累赘。” 彭老五道:“那好,告辞了!” 胡艳艳待彭老五走后,沉静而坚决地道:“我是绝不会喜欢第二个男子,可惜那个人却不是你!” “青青,快出来,我见到你三师姐胡艳艳了!”孟涛飞来到曹青青住的小院,没进门叫了起来。 曹青青从里面跑了出来,却表现得很冷静,“哦!她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自己去找你了吗?” “我和四大天王关夫子在大街上打架,无意中瞥见了她,她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曹青青吐了口气,说道:“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跟别人打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不过她告诉我,你已经发现了铁指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曹青青一惊道:“我怕你们会伤了和气,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因为那终究是我们峨眉派的信物,所以我就告诉三师姐了,我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直正犯糊涂着呢!” “在谁那?我把它追回来,送给你。” “铁凡,你可能会想不到,铁指环竟然到了铁凡手里,你们俩人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恼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天,铁凡无事时拿出来把玩,无意中被我发现了,因为师父终日戴在手上,我终日呆在她身边,自然一眼便认出来了,我看铁凡的眼睛,还有他的表情,看起来欢喜得不得了!” “哈哈哈,铁凡这小子果然有能耐,连峨眉派的铁指环都搞到手了,早要知道也省得我往峨眉山瞎跑一趟了,走,现在就去跟那家伙讨过来,送给你,然后你就是峨眉派的掌门了。”孟涛飞拉着曹青青的手。 曹青青撅着嘴道:“不往峨眉跑,你怎么见得着我,我才不希罕掌门呢,整天让一堆人跟着烦死了。” “荒山狐,你小子私收贼赃,我要告你,听说你得了一个戒指,曹姑娘看中了,每天吃不好,睡不香,求求你救救她吧!”孟涛飞叫道,铁凡正在他家院里劈柴,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不过已经被他老舅接去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曹姑娘看走眼了,戒指嘛,你要是喜欢,我买一个送你吧!不过你这个飞哥可能要气得三天不理你了,嘿嘿嘿!”铁凡戏谑道。 “你……,我不理你了!”曹青青生气了,“我明明看见你那天拿出来玩呢,为什么还要抵赖?” “有没有,一搜便知!”孟涛飞抱住铁凡,去揪他的衣服。 “干什么!干什么!”铁凡推开他,正色道:“我是堂堂正正的衙门官差,岂能让人说搜就搜,再说我要给你是人情,不给是本分,毕竟那是我的东西,外人可不能过分强求!” ------------ 第十二章 风波四起(二) “那真的是你自己的东西吗?曹青青说那是峨眉派的掌门铁指环!” 铁凡一惊,从怀里摸出一个戒指,曹青青道:“那戒指上的大山便是峨眉山,它从里到外都是一种图案,不是釉上去的,它坚硬无比,即使用金刚沙打磨,图案始终如一,当初我们第一代祖师请天下第一能王巧匠花了三年浇铸而成,所以天下绝没有第二个!” 铁凡用斧刃在指环使劲刮了几下,叹息道:“不错,果然是个好东西。”他珍而重之地将它装进自己的怀里。 “戒指乃身外之物,况且又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曹青青因为这个差点搭上性命,你为什么还往自己身上装?”孟涛飞大声道。 “对不起,我不能拿别人送我的东西再去送别人,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曹姑娘,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他知,只要你们不说没人知道,对不对,曹姑娘,请暂且在我这里寄存,保险地很,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铁凡向曹青青不住地作起揖来。 曹青青跺脚道:“你怎么能这样?”她继而问道:“是不是哪个女孩送给你的?” “啊,没有,我草包一个,受不起女孩的馈赠!” “只要曹青青想要,你必须给她,只要她想要任何东西,我赴汤蹈火,也要搞来给她!”孟涛飞道。 曹青青满足地腼腆一笑,又道:“不过,我三师姐已经知道了,而且我已经着人告诉大师姐,二师姐了,我是不会要它的!” “你三师姐?就是那个胡艳艳吗?可恶的东西,怪不得我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更可恨的是,昨天夜里有一个蒙面女子竟来刺杀我,招招是毒手,分明是想杀死我,再剥去我的衣服,搜去铁指环,要不是我手脚利索,及时钻进地洞,早就没命了,哼,今天夜里再来的话,我保准她有来无回!”铁凡气呼呼的道。 “这个胡艳艳确实不好对付,阴毒得很,哈,有她看中你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此为止了,别怪我到时不帮你啊,曹青青,我们走,铁凡哥哥太小气!” “真扫我的兴!”铁凡抡起斧头对准一根圆木,一劈到底,他拍了拍手,“想从我的手里弄走铁指环,恐怕没那么容易,今天晚上我就整治一桌酒菜,把我的弟兄们叫来,叫她知道扇门七杰的厉害!” 当下取出银两,拽步往大街上走去,此时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凉风习习,甚是清爽,杭州自古是商业旅游重地,人员混杂,更皇宝失踪,江湖豪客众多,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一片忙碌景象,米市油坊,茶馆酒肆林立,那条街正是铁凡到衙门常经之处,他信步而走,街边一户人家正在盖二层小楼,几个砖瓦匠正在忙碌,铁凡走到前面,忽然楼上一人大叫道:“老叫化小心了,莫要砸到你!”说话间一根椽木从楼上滚落,那老丐却懵然不知,说时迟那时快,铁凡几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抱起那老丐,往前一纵,便躲过了那根砸落的椽木。 “老伯,你没事吧!”铁凡放下那老丐。 老丐早吓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不住地给铁凡磕头,“多谢公子救命,多谢公子救命!”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铁凡道,才发现这个老丐脏兮兮地,浑身油污再加上浓重的汗馊味,旁边几个围观的人一齐叫好,因敌不过那能人使晕眩的臭味,早远远地走开了。 老丐道:“实在对不住,我弄脏了你衣服!”说完又磕起头来。 “没事,以后小心便是!”低头一看,自己衣服上也赃了一片,那馊臭正顺势而上,铁凡是个爱干净的人,忍不住要作呕,掉首便回,心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烧一锅热水洗澡。 水很快便烧好,铁凡用木桶一次次地将热浴桶,然后甩掉全身衣服,取出那铁指环,喃喃地道:“这个宝贝,今天你倒受了不少脏气,受屈了,你先洗一洗吧!”他将铁指环放入浴桶内,用皂角擦洗了好几遍,取出,又用洁净丝帕擦得干干净净,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整个人注进浴桶内,将烦恼抛却一边,瞌上眼皮,说不出地全身舒服受用。 募然间,觉得脑后风响,急切间侧首避开,便见一个拳门大的黑色物体向他击来,幸亏他躲得快,只听得“铛”得一声响,那铁指环着了魂似地向那黑物飞去,那黑物又“嗖”地一下,向窗口飞去,这几下兔起鹘落,铁凡看得分明,那黑物是四环状东西,被一根多丝拴着,圆环必是磁铁无疑,铁凡大吃一惊,:“什么人暗算老子?报上名号来!”顾不得全身一丝不挂,从浴桶内跃将出来,抄剑在手,便向那窗边冲去。 窗外一个声音大笑道:“老狐狸终于也中了我的算计了,彭老五光临贵舍,多谢奉还铁指环,哈哈哈……”声音渐行渐小,彭老五已在数丈之外。 “你给我站住!”铁凡从窗户闯出,绕过墙角,便从自家后园围墙上跃下,“啊……”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啊……”铁凡也大叫一声,才知道自己全身正赤裸,羞得无地自容,又一道烟地逃回自家房内,捶足顿胸地干嚎了阵,他是个聪明人,所有关节立即想通,立即擦拭全身,准备先去街上盘问那个泥瓦匠。 天还没有黑,那泥瓦匠还在二楼忙活,一脸喜容,铁凡来至楼下,仰首叫道:“那位老哥,前不久你为何推下那根椽木,陷害楼下那个老丐?” 那人见铁凡从街上走来,早已留意,他在上面道:“这位公子怎能如此说,椽木只是未钉实滑脱下来,我在上面叫了‘小心’,无论哪个有腿的人都能躲开,可惜那老丐迟钝,况且你又救了他,他也没事,为何还要穷究此事?” “我是衙门捕快铁凡的便是,有人告你畜意杀人,我不得不究,所以你最好给我说实话!”铁凡跳起,手指抠进砖缝,手脚并用上了二楼,那泥瓦匠见他露这手,心中早已吃惊,却强嘴道:“口说无凭,我也认识你,办案一向分明,从不抓没有证据的犯人!” “下去我有话要问你!”铁凡提起那人后背衣衫,从楼上跳下,“前不久,我抱起那老丐时,已中了他的五毒穿心针,性命难保,要想活命的话,只有寻得解药,你若不说实话,分明是在害我!” 那泥瓦匠一听,立即慌了,颤声道:“官爷,实在对不住啊,有个蒙面人在僻静处将我抓住,掏出一个大圆宝,要我等你从附近走过,推下一根椽木去砸一个老乞丐,我说我绝对不干这丧良的事,那人道‘你在上面喊小心,那老乞丐绝对砸不死,因为他是一个有武功的人,我跟他打了一个五百两银子的赌,就赌铁凡会不会救他,’我说我还是不干,那人扇了一巴掌,一只手抓起我,在天上舞了十数圈,说道‘这就是武功,那老乞丐更厉害,你不干我就打死你。然后杀你全家,你到底干不干?’他又掏出一锭大圆宝塞给我,我说我干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害了人!”泥瓦匠双腿抖动起来。 ------------ 第十二章 风波四起(三) “那个蒙面人中等个儿,瘦瘦的是不是?” “啊,正是,官爷原来你认得他?” “那个人是天下十大飞贼之一。” “怪不得出手那么大方!” “没你的事了,我也没受伤,我现在就把你送上去,小心了!”他双手抓起泥瓦匠,一手托背,一手举臀。 “官爷,官爷,用不着,用不着,我有腿,我自己会爬,啊……”铁凡早已将他抛了上去,那泥瓦匠正好坐在了二楼的隔墙上,他死死抱住一根木柱子,上下两排牙齿打起架来。 “让你也尝尝有惊无险的刺激!”铁凡在下说道,哼,还有个老乞丐,既然不怕砸,一定会武,会武还要装乞丐?分明是存心不良,既然存心不良,就要教训,他想道。明知找不到,他还在街上瞎转悠,好在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这时他在街边他发现了一个人,有种似曾相识地感觉,那个人三十五六岁光景,面部光洁如茶壶一般,留着一二寸长的小胡,那人也在看着他,腰挎一把小刀,铁凡向他走了过去。 那人道:“兄台这么快就将衣服换洗得这么干净了?” “老乞丐!你为什么要装老乞丐来害我?”铁凡猛然抽剑在手,擎起便向那人直刺。 那人身子往旁边一纵,抽出身上小钢刀招架,居然进退自如,攻防有招,那人边打边道:“我害得了你什么?不就是弄脏了你的衣服,我穿了那套脏衣服,感觉就像是掉进了粪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我是谁吗?” “荒山狐铁凡,我并不是想这样做,而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住手,我有话要问你。”两人各使了个虚招,一齐向后跃开。 铁凡拱了拱手道:“兄台如何称呼?听兄台如此说,似乎有难言之隐。” 那人还了一礼道:“在下屠善走,定远人氏,有一绰号‘走兔’,久慕杭州风华并茂,是以前来观瞻,没想到跟人打赌输了,被害得这么惨!” “打什么赌?跟谁赌的?” 屠善走道:“我在山上追野兔,一人在旁边道‘丢人末技,竟连一只兔子也追不上!’我绰号‘走兔’,自是不服,那人道‘我五十步就可擒来!’我说不可能,那人道我们打个赌,我说赌就赌,赌什么?那人道‘谁输了谁就为对方做一件事。’我说好,只要是不偷不抢不害人的事。那人道,你若输了,你就扮作一个老乞丐,呆在杭州的一条街边,等衙门的捕快铁凡走将来,此时一根木棒将从你头上砸将来,这时铁凡一定会出手救你,此事便完了。我说这个容易。那人道,我去也。说完那人脚上运功,轻如柳絮,快若闪电,在四十步的时候就抓到了那只兔子,我目瞪口呆,佩服地五体投地,我说我能为这样的闪电侠做事,实是荣幸至极,那人嘿嘿地笑了,打开随手带来的一包,说道,我给你的行装准备好了,我一看那衣服脏得要命,熏人的要命,我一阵恶心,那人道,壮士难道要反悔?我说绝不会,死了都不反悔,那人又打开一个包,说道五百两银子,又取出两枚珠丸,说道,这是沉香玉露丸,塞在鼻子里就不臭了,我塞在鼻子里,果然味道好多了。那人道,你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你是假装的,我说行。哼,这是我生平受到的最大侮辱!” 那人道:“我在街边盼星星盼月亮,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天鼠彭老五。” “怪不得他的轻功那么厉害!” “如果一切能再改变的话,我宁愿跳进粪坑里。”铁凡道,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屠善走站在那儿捏了捏鼻子,喃喃自语道:“飞天鼠为什么要我做这件事,荒山狐为什么这么耿耿于怀?难道这其中有大头绪不成?”想到这里,屠善走精神一振,所在不快均抛到爪哇国去了。 “你要是早送给曹青青多好,还落个人情,曹青青一辈子对你感恩戴德,这样平白无故地让贼偷了去,还落得一身脏,这叫羊肉没吃着,惹得一身臊,哈哈哈……”孟涛飞笑了起来,第二天上午扇门七杰和孟涛飞等人聚在一起商议。 “孟刀子说得对,铁指环乃身外之物,若是因为这些身外之物郁郁寡欢,实在是愚蠢至极,不过让这个飞贼偷去了,我实在心有不甘,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铁凡道。 “对,一定要抓住这个鸟贼,说不定他就是皇宝大盗。” “眼下皇宝大案未破,铁指环一事最好暂搁一边。”汪祚东道。 “不过诸葛小豹形迹可疑,但是却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何以对他下手,况且他手下四大天王也不是好惹的。” “他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他傻啊!” “用不着我们动手,你们没有看到许多黑白两道的人都到了杭州了吗?他们一定会替我们寻找的,蓝大捕已令我们静观其变,切勿轻举妄动,那些江湖势力庞大,可不是好对付的。” “先别说这些,先说峨眉派的胡艳艳,彭老五怎么会知道我有铁指环,一定是胡艳艳和他勾结在一起,孟刀子所料不错,所以我建议一个人去盯她的梢,这样就能找到飞天鼠。”铁凡道。 “有理,我去!”马奎叫道。 这时衙门口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峨眉派的胡艳艳来了!” 孟涛飞和铁凡一听,快步向衙门口走去,胡艳艳立在门口,就像风中芍药,此二位可不管这些,抢在众人面前,铁凡道:“你为什么要夜里刺杀我,心地做事为何如此狠辣?” 胡艳艳道:“你将我们铁指环据为己有,估计要不回来了,所以我只有去抢了,那毕竟是我们峨眉派的掌门信物,若为外人据有,实是我峨眉派的耻辱,你作为公门中人,这一点江湖道德难道不知晓吗?” 铁凡道:“胡说八道,那是我朋友所赠,岂可见好便讹!” 孟涛飞冷冷道:“你来我们衙门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我来这儿只不过是来看我的小师妹,我师妹从千里之外尾随这个男子来到了这里,我想知道这个男子待她是不是很好,她过得是不是很幸福。”胡艳艳道。 “那好,你跟我来。”孟涛飞道,他领着胡艳艳来到后堂的一个小院子里,因为曹青青就住在衙门后,“就在里面,你自己过去吧!”孟涛飞说完就走了。 “三师姊,你怎么来了!”曹青青见到突然从天而降的胡艳艳喜不自禁。 “师妹,你过得还好吗?”胡艳艳摸了摸曹青青的脸。 “师姊,我过得还好,你呢?”曹青青也摸了摸胡艳艳的脸,“师姊,你好像又瘦了!” 胡艳艳挤出一个笑,说道:“这些天我一个人流落江湖,漂泊无定,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一个人最大的痛苦便是孤独!” 曹青青道:“要不师姊不要走了,我们天天呆在一起吧。” 胡艳艳道“不行的,这里不属于我!” “那个孟涛飞不让我天天跟着他,有时我也很无聊,他们都有事。” 胡艳艳笑了笑道:“傻妹子,那是因为他爱你,跟着他很危险,呆在这里最安全!有一个人这样爱你,有一个人你可以在家里等的人,这样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嗯,确实很好!” 胡艳艳抚摩着曹青青的头道:“师妹,你好天真,和你在一起,我好幸福好开心,我太不珍惜你了,其实只要你愿意做掌门,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可惜天真的人是不适合做掌门的。” 曹青青道:“我从来没想过做掌门,铁凡的铁指环被彭老五偷走了!”曹青青轻轻地道。 胡艳艳不动声色,问道:“哪个彭老五?” “就是那个飞天鼠,而且他们还一致认为,你和彭老五暗地相通,阴谋弑师,我说三师姊绝不会干这样的事,可惜他们就是不信。” 胡艳艳一阵紧张,苦笑了一下道:“我绝对不会干出弑师的恶行,这个彭老五,我一定要抓住他,为师父报仇!” “可是这个彭老五是‘彭光八绝’之一,不好对付的。” “没问题,大师姐和二师姐已经往这儿赶了,别忘了我们峨眉派乃江湖五大门派之一,源远流长,根基深厚,也不是好易与的!” ------------ 第十二章 风波四起(四) “兄弟,这个小妮子,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胡来啊,也不要跟丢了,那比胡来还要麻烦!”田七拍了拍马奎的肩膀道,两人正在曹青青的院外一个隐秘处盯着胡艳艳的梢。 “放心吧,这个美女蛇只可看,不可碰,她撒尿时我也盯着,绝不容她从我眼皮底下消失,谁叫她把我们铁领班整得那么惨!”马奎道。 “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去喝酒了啊!”田七说完就走了。 过了好久,胡艳艳从曹青青的院子里出来,向四周望了一遭,她不走正门,反从一个院墙上越了出去,一直向西行去,马奎也不敢怠慢,也翻翻而出,在后面不远不近,躲躲藏藏地跟着,行出二三里,胡艳艳斜进路边的林子里,忽然不见了,马奎吃了一惊,紧步而上,在一株大树旁停下,他看了看地上踩倒的一些杂草,喃喃自语道:“奇哉怪也,脚印到这里怎么就没了!”募地,树背后伸出一只手,马奎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一声厉叱:“你这个小捕快,跟着本姑娘到底想干什么?”马奎吃了亏,抱头鼠窜而去。 “为什么越是漂亮的女人打人越痛?我已经隐蔽得这么好,这个女妖怪怎么会发觉?”马奎百思不得其解,脸颊上火辣辣地印了五个手指印,他也不在乎,心想打红了脸等会便可消下去,打肿了可就见得人了!此时他已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往南的街上远远地现出几十个江湖女子,多时道服打扮,哪个门派会有如此多的女子?峨眉派,马奎幡然醒悟,怪不得胡艳艳会斜进小树林,原来隐起来想看她师姐干啥来了?而自己却阴差阳错地跟上去了,原来并不是自己跟踪的本事不济,这下有好戏看了,铁领班终于惹下大祸了,嘿嘿,我现在就去告诉铁领班。马奎一阵兴奋,拣僻路小道撒腿便往衙门跑。 那几十个女子正是峨眉派的,分三队走得整整齐齐,当先两个女子气度不凡,一个灰色道袍,正是付春波,她已被水月师太暂委为掌门人,另一个碎花短服女子,眉目间有一股刚猛之气,正是丁仪秀,自从曹青青报告铁指环重现杭州,水月师太下令赫免了曹青青,令这二位火速去追讨铁指环,并查访暗害水镜师太的凶手,峨眉很少这样大规模地在江湖上走动,是以吸引了许多江湖客的眼球,他们从小巷里张望,从客栈的窗户里探出脑袋,许多人都在怀疑,峨眉派如此兴师动众难道也是为了凑皇宝的热门吗? “二师妹,最近皇宝失踪,江湖人如蝇见血,悉集于此,其中定有武艺高强之人,所以我们一定要十分小心,避免惹祸上身!”付春波道。 “大师姐也太小心了吧,我峨眉乃江湖大派,蜇居已久,此次若不扬威,未免会被江湖同道轻视!”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一堆人簇拥着一个人来了,一个带发头陀,手中一柄粗大金拐,不在地上拄着,却在手中持着,正是“金拐头陀关夫子”,原来有好事的武人报告知关夫子,关夫子生性好斗,原也不是爱找别人的麻烦,只因近期盛传诸葛小豹盗了皇宝,关夫子便以为每个江湖人到杭州都是为此而来,是以他要给每个高手下马威,没想到近日三十七战,无一落败,关夫子雄心陡长,决定挑战天下高手,又听说峨眉派二代一二号弟子也来了,那些好事武人又将峨眉派武功吹得天花乱坠,是以要来考较一番,一堆人挡住峨眉派众人,关夫子走上前,高念佛号,“阿弥陀佛,四大天王关夫子垂慕峨眉派武功久矣,今日要来领教,还望二位施主不吝指教!” 丁仪秀立即手握剑柄,付春波的一只手却搭在了她的手上,朗声说道:“出家人清静无为,注重休心养性,为何要到处找人打斗?” “酒肉穿肠过,佛家心中留,既然练武就要比武,比武才是真正的武道,只有比,才知自身之高低,二位女施主难道怕了吗?” “死尚不足惜,何况一场比武,只是今日我们要到衙门有点事情要办,改日再去拜访,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既如此,二位女施主请便吧,老夫从不强人所难,尤其是女人。” “哦眉派武功不顶用啊!”“不,峨眉派武功现在不顶用了!”“胡说,她们明明是怕了啊……”那些江湖客哄了起来。 丁仪秀早已按奈不住,低声道:“我去教训他!” 付春波道:“我本来打算先探他的底,再作计较,关乎颜面,不可鲁莽,看他体格壮实,太阳穴高高彭起,该是内功高手,你用师姑教的轻灵剑法,以招式胜他!”付春波随即提高了嗓门:“既然大家如此认为,那就让二师妹陪关大王走一百招吧,点到为止,也不伤和气,大家作个见证。” 一声厉喝,尖锐至极,众豪客吓了一跳,每个人的鼓膜似乎被扎透了,但见丁仪秀的剑灵蛇般刺去,一剑快似一剑,众豪客“哗”地一下往后退,围成一个圈子,丁仪秀翻舞如同苍鹰捕兔,她的人已和剑融为一体,那剑刺来挑去,如漫天花雨,霎时间关夫子身边寒光缭绕,关夫子开始觉得脖子冷嗖嗖地了,他大叫一声:“来得好!”运开双拐,跳跃闪腾,舞得风声激荡,他见丁仪秀招式繁复多变,自身不守,一味进攻,这正是以攻为守打法,关夫子不敢怠慢,守住周身各大门户,而丁仪秀的剑总是如针一般,见缝就插,关夫子再也腾不出进攻的间隙,他只好也以快打快,如此两人瞬间过了几十招,直看得众人眼花瞭乱,喝声连连,这个道:“关夫子这下遇到对手了,一味防恐怕要落败!”那个说:“不一定,关夫子内力绵长,挨过这一阵,恐怕要扭亏为盈了!” 只听“铛”地一声响,关夫子突然跃起打落一枚暗器,那暗器呈梭形,他怒不可遏,嚷道:“他奶奶的,是谁在暗自老夫?”他瞪着那一干豪客,此时丁仪秀的剑已抵在关夫子的咽喉上,关夫子豪不理会,丁仪秀道:“多谢承让。” 付春波在那儿叫道:“二师妹,快过来!多谢关大王手下留情,才让二师妹招架了这许多招。” “慢着,待会再打过,我先揪出暗算老夫的小人!”关夫子刀锋般的眼睛在那些豪客脸上刮过,那些豪客开始窃窃私语,你看我,我看你,一个道:“是谁这么卑鄙,暗箭伤人。”另一个道:“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又一个道:“是谁这么大胆?”一个更高的声音响起:“峨眉派要到衙门闹事了,大家快去看啊!”一堆人一窝蜂地尾随峨眉派而去。 关夫子一个人孤伶伶地立在大街上,他捡起那枚暗器,装在自己怀里,口中骂道:“老子要是找到这王八,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 第十二章 风波四起(五) 峨眉派一行人来衙门口,蓝飞虎早已带着近十个衙门硬手立在牌楼下,衙门内外,数十个捕快腰挎大刀,标枪般立着,威武至极,那些豪客们“啧啧”称好,蓝飞虎立在人中间,格外引人注目,就像一把刀,他见到付春波来到,抱拳说道:“付、丁二位女侠惠临,蓝飞虎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付春波道:“蓝大捕一向公事缠身,我们不速之客,用不着远迎,能让天下第一刀在衙门口等着,已是我峨眉派的荣幸了!” 这时曹青青走上前庄严跪倒,“曹青青参见第二十三代掌门!” 付春波一把将她拉起,说道:“小师妹请起,最近过得还好吗?姐姐们以前都错怪你了!” 曹青青道:“承蒙掌门师姐关心,我过得很好!” 付春波用手将曹青青前额乱发理顺,说道:“水月师叔也知道错怪你了,你发现了铁指环,有朝一日,你做了掌门,到时师叔和姐姐会辅佐你的。” 曹青青垂下头,说道:“我不想做掌门,姐姐能干,还是师姐当比较好!”她侧着身子,向丁仪秀鞠了一躬,道:“二师姐好!” 丁仪秀“嗯”了一声道:“小师妹,以后谁惹欺负你了,姐姐一定替你出气!”说着白眼看了一下离蓝飞虎不远的孟涛飞,那孟涛飞听到此话,昂着脸往天上看了。 “多谢二师姐!”曹青青退了回去。 蓝飞虎道:“衙门乃公务之所,不宜为诸位洗尘接风,不若到后堂略坐休息,何如?” 付春波道:“不必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我都是习武之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也莫怪我口不择言了,据小师妹说我们峨眉派的铁指环,已被你们衙门的荒山狐缴获了,那是我们峨眉的镇派之玉,今日特来拜谢迎回!” “如此甚好,”蓝飞虎喝道:“铁凡。”“在。”“可有此事?” 铁凡道:“不错,是有一个铁指环,不过它现在已经不在我的手里了,它已经被可恶的飞天鼠彭老五偷走了。” 付春波目光瞬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名闻天下的荒山狐一向让贼子闻风丧胆,竟然也能中了跳梁小丑的算计,这听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谭,不知这故事有谁会相信?” 铁凡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连一代宗师水镜师太都把铁指环搞丢了,还搭上了性命,何况我这个浪得虚名的小捕快!” “铁大侠太自谦了,就算机缘巧合吧,铁大侠如何得到了我派的铁指环,还请详实说来!” “一个知已朋送的,我这人人格卑微,幸运的是还有人把我当朋友,还送了我那么好的东西,古语说‘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所以我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所以我也不会详实地说!” 付春波厉声道:“既然你知道那是我派掌门的信物,为何还要据为已有?”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就是铁指环,现在我知道了,可惜又被飞天鼠偷走了,我又回到了以前,以前我从来不知道铁指环是何物,是用来干什么的,现在我和以前一样,与铁指环毫无干系了。” “难道你那个朋友不会是暗害我师父的凶手,他是如何得到铁指环的?” “绝对不是凶手,他只不过是从彭老五手里抢来的,借花献佛地送给了我,有些人宁愿乞讨也不会偷人的,不过现在铁指环又回到了彭老五手里,就像转了一个圈回到老地方,所以你们要找晦气,一定要去找彭老五。” “我就找你,”丁仪秀叫了起来,挺剑而上,“你不说实话分明就是贼党!” “少在衙门撒野!”孟涛飞抽出刀恶狠狠地叫道。 “二师妹!”“都住手!”蓝飞虎喝道,他腰不弯,腿不屈,整个人滑到了孟涛飞面前,看不出如何动作,那些江湖豪客看出门道的,都倒吸一口凉气,那边付春波阻住丁仪秀,付春波心下想到:这个蓝飞虎,武功果然深不可测!她不无揶揄地道:“世称蓝飞虎天下第一刀,仁义勇俱并,难道你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袒护你的同僚吗?” 蓝飞虎道:“蓝飞虎十数年出生入死,追捕亡命要犯,多亏江湖同道的侠义相助,是非曲直,蓝某人会给大家一个公道,铁凡。” “在。”“据我分析,暗算水镜师太的不是彭老五,还另有其人,这个人熟悉彭老五行踪,所以能从彭老五手里偷走铁指环的人,不排除就是跟踪彭老五暗害水镜师太的凶手,所以你必须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因为暗害水镜师太的凶手是江湖上的一个可怕的祸害。” “恕我冒昧,我不说,宁死也不说,我绝对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即使她是个魔鬼,只要我没发现,她就是我朋友,既然是我朋友,我就不会出卖她!” “即使你不说,我也猜到她是谁了,她就是那个绿衣女小月,也许她就是赫赫有名的花秋风,不过最近她销声匿迹了。” 那些江湖客开始交相议论起来,一个道:“八成他们两个暗中有一腿!”另一个道:“无论男人女人,都是人,有一腿,很正常嘛!” 铁凡的脸青了,蓝飞虎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我们公人与江湖一气相通,供出捉拿凶顽戾恶之徒,是我等不可推缷的责任,你身为官差,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供出送你铁指环的那个朋友,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二,按照江湖规矩,我和峨眉派私自解决,衙门不得干涉,从现在开始,我革你的职,等事情了结之后,再作定论。” “我反对,”孟涛飞跳起来叫道:“铁凡兄弟为衙门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怎能随便革职!铁指环搞丢了,那是她们之中出了内鬼,你不怪她们,倒先怪起自己兄弟了!” 那些江湖豪客动容起来,蓝飞虎面无表情,说道:“欲正人,先正已,铁领班确有不是之处,虽是因情私受他人指环,也该想到它的由来,铁凡,我说的对不对?” 铁凡道:“蓝大捕所言极是,铁某无半点怨言。” “不知付丁二位女侠意下如何?” 付春波道:“久闻蓝飞虎办事公正,今日眼见不虚,今有众江湖同道作证,峨眉派定会公正处理。” 孟涛飞气呼呼地拉起铁凡走进内衙,后面一窝蜂地跟着十数个大小捕快,付春波转身对那一众江湖客道:“列位同道,如果谁能将铁指环找到,奉予我门,峨眉派愿奉送五万两银子作谢,铁指环虽好,终是我派之物,不能吃,不能喝,留着也是无用的。”人群一下子肃静了,许多人眼中放出了光,付春波向蓝飞虎抱了抱拳,“蓝大捕告辞了,后会有期,我们走!” ------------ 第十三章 荒野奇遇(一) “铁兄弟,前面密林中有一处所在,林静花幽,真是个世外桃源,你在那儿呆一段时间,峨眉派绝对找不到,待我找到铁指环之后,你再回衙门。”孟涛飞道。 一处山林,孟涛飞和铁凡来到这里,铁凡道:“我荒山狐找人的本事天下一流,躲人的本事也是天下一流,孟刀子你省心吧,回到这里我就像回到了家里,这里就是我狐狸的天下。”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少要张头探脑,那付春波绰号‘小神算’,极有心计,是个难缠的主,告辞了。”孟涛飞扭头便回。 铁凡继续前行,果然好山好水好地方,心旷神怡,禁不住吟道:“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一个女人的声音接了过来,铁凡大吃一惊,说话的人居然是付春波,丁仪秀紧傍着她,铁凡没想到她们会来得这么快,实是大出意外,愕然道:“你们是怎么这么快找这里来的?” 付春波道:“我见孟涛飞把你拉入内衙,就知道想要开溜,我峨眉派神通广大,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找到你!”原来付春波明带几十弟子,还另有一众男弟子扮作俗人,暗中盯梢,是以铁凡一有动静,付春波便立即知晓。 “水镜前辈不是我杀的,铁指环也不是我偷的,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铁凡道。 “你口说无凭,峨眉派的一个石牢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一直到你完全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时候为止。” “没那么容易,我铁凡生为自由身,连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何况你们两个女流之辈。”他说完,撒腿就跑。 丁仪秀追了过去,从他头顶凌空掠过,硬生生将他截住,两人抽出剑,“铿铿锵锵”地打了起来,丁仪秀道:“再不老实,等会抓住,我撬你的牙!” 铁凡如何是她对手,边打边退,心中思量如何脱身,便向那山坡边退去,以便情急时跳下去,他偷偷观觑,没想到付春波已立在那儿了,心中一寒,心想:今日要栽在两个女人的手里了,看来要受奇耻大辱了。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叫道:“铁兄莫慌,我来打发这两个泼女。”铁凡听这声音好熟,却不知是谁,只见一个破败葛布黑衫,长发散开如野人般的男子闪了出来,男子灰扑扑的脸,野性十足,惟一可以排除野人的东西就是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剑,男子挺剑便去迎战丁仪秀,铁凡失声叫道:“白玉廷!” “正是,铁兄一向可好!”丁仪秀大怒:“哪里来的野人,敢来管老娘的事,待会老娘抓住剥你的皮!” 白玉廷边打边道:“首先我不是野人,野人不会说话,其次你也不是老娘,现在还能嫁出去,第三,你是女人,不应该剥男人的皮。” 铁凡道:“这样的女人若嫁你,你要吗?” 白玉廷道:“她若放你一马,我可以考虑,否则宁愿光棍,也不会要这样的泼女的。” 两人将丁仪秀团团围住,丁仪秀气得火冒三丈,那边付春波闪将过来,挺剑在手,两个女子把两个男子打得节节后退,铁凡见白玉廷剑法意境十分萧索,却比抓黑蝴蝶时凌厉许多,心下好生讶异,这时白玉廷叫道:“铁兄快跟我走!”一声爆响,一片黑烟腾起,付春波叫道:“师妹快退出来,免得有毒!” 黑烟散去之后,白玉廷和铁凡消失了,丁仪秀问:“此人是谁,怎么这么古怪。” 付春波道:“此人武功不弱,却也不十分强,鬼蜮伎俩倒是不少,杭州江湖客鱼龙混杂,眼下最好遣回门下弟子,以免中了下三滥手段。” 白玉廷和铁凡逃到一个山谷,两人席地而坐,铁凡问:“多谢白兄相助,白兄恁地这么巧,在关键时刻出现!” 白玉廷长叹一声道:“自从被那个神秘客追杀,我逃到万国货会的人堆里终于摆脱了这怪物,不过再也不敢露面,终日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无聊烦闷至极,近闻皇宝失踪,我是个爱热闹的人,遂潜在左近,撞见这两个女子往这山上来,便跟着了,恰巧解了铁兄的围,从此我终于有个伴了,哈哈哈!”白玉廷开心的大笑。 铁凡不以为忤,又问道:“数日不见,白兄武功进展如此神速,莫非是得了什么武功秘笈,能否取出来让兄弟观瞻观瞻!” 白玉廷目中露出恐惧无奈之意,“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秘客逼的!” “有那么夸张吗?那个神秘客到底是什么人,白兄竟怕得如此!” “不,他不是人,他是个魔鬼,”白玉廷嘶声道:“他杀了房子云,杀了姬关明,迷魂仙子米秋娘,别人杀人有理由,他杀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武功之高,连苦松也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的阴影下,这些日子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为了活命,为了报仇,我只有发愤地练剑,我宁可忍受人间一切痛苦,但是我的剑一定要有锋芒,对不住了,我现在就要练剑了。”白玉廷抽出剑,一招一式走得十分刻苦。 “我知道水镜师太怎么死的了,”铁凡跳起来,“她可能就是被你说的那个魔鬼杀了,除了魔鬼,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轻易地杀死水镜师太了!” 白玉廷收住剑,问道:“你原来不是说,彭老三是罪魁祸首吗?” 铁凡道:“蓝飞虎怀疑彭老三上峨眉时应该被一个人跟着了,彭老三轻功之高,天下少有,能跟住他的人少之又少,而你说的这个人正合适!” 白玉廷一震,眼中透出无底的困惑。 彭老三站在悬崖边,望着那连绵起伏的山脉,此时天高云淡,这是一个十分惬意地日子,可是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惬意来,他的旁边立着一个十分俏丽的女子,正是胡艳艳,胡艳艳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惬意,此时胡艳艳吐了一口气道:“你已经说了好长时间自己很能干,你也确实很能干,既然你已经把铁指环搞到手了,为什么还不给我?” 彭老三道:“我的东西可以都是你的,你何必急在一时!” 胡艳艳冷冷道:“我现在才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你只所以接触我,是想将我派的铁指环据为已有。” 彭老五道:“你喜欢过我吗?你恐怕喜欢的只是铁指环,和峨眉派的掌门之位,”他指着旁边那个山洞道:“只要你现在跟我成亲,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我们不需要亲朋好友的祝福,也不需要八抬大轿,只要我们两情相悦,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就胜过所有的祝福,艳艳,我们现在成亲好不好?以后我一定协助你做峨眉派的掌门,我一辈子都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 第十三章 荒野奇遇(二) “我不需要你的花言巧语!”胡艳艳断然道:“女人就这样,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可是你,做得并不好,请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好不好,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让我相信你是我终生可托付的人好不好,请你真心真意地待我,好不好?”最后一句,胡艳艳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温柔,就像情人的呢喃私语,她轻轻地抬起一只手,向彭老五靠近了一些。 彭老五往旁边闪了一下,怨恨地道:“你终究还是不喜欢我的,刚才你抬起手想拿住我的大穴,将我制住,对我勒逼是不是?” 胡艳艳放下手臂,失望地望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没发现你身上沾了好多灰尘,我想替你拍一拍,你对我这么缺乏信任,信任可是夫妇双方感情的基石,我等待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我无父无母,世上难道真的没有我可以信任的人吗?”胡艳艳声音凄凄楚楚,眼圈也红了。 彭老五怒意缓了下来,换作歉疚之色,说道:“我的确是个小人,为了你我愿意做个君子,不过铁指环已被我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现在风声正紧,藏在身上不安全,等我们成亲之后,我一定给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没见我为你消得人憔悴吗,我为你所付出的一切,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大师姐已放言要以五万两银子收回铁指环,现在你已经成了那些江湖豪客找寻的目标,你那铁指环收得也未必安全,我看还不如现在给我,我光明正大地去做掌门,也免得再像上次一样让人偷了去!” “在我没有和你成亲之前,我是不会去那个地方的,所以任何人也不会找到了。”彭老五洋洋得意起来。 “不过有一件事在解决,在没找到杀死师父仇人之前,我是不会和你成亲的,都怪你做事不仔细,让人跟了去,现在铁指环在你手中,却不给我,古语说‘盗亦有道’,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失望,你好好想想吧!”胡艳艳气呼呼地走了。 “你还是不喜欢我的,还是不喜欢我的,别忘了,现在有许多人怀疑你和我勾结,我是个贼,赤脚不怕穿鞋的,本就无所谓,而你原本就是个好人,恐怕江湖再也容不得你了,我是坏人,心却是真的,你是好人,心却是假的,你若喜欢第二个男人,我一定杀了那个男人,让你一辈子非我不嫁!”彭老五绝望凶狠地叫了起来。 胡艳艳立住脚,背脊上起了一阵凉意,一股怨毒之气充塞胸臆间,“请不要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闹,铁指环你要喜欢,你就留着吧,不过你要当心大师姐二师姐,我对你的真心竟然被当成了驴肝肺,只怪你这榆木疙瘩感觉不到,我现在是没有喜欢第二个男人,你再这样,以后可说不准!”胡艳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彭老五绝望的脸逐渐平静下来。 “杭州真是又美又热闹,皇宝被盗,峨眉派又来凑热闹,还放言用五万两银子换回她们的铁指环,这两宗生意一共十五万两,确实不少啊,三位意下如何?”单保飞坐在饭桌边,说完这段话,便伸筷子去夹菜,这张桌子上还坐着任伍任六,还有一个黄脸汉子,一脸横肉,此人名叫黄楚生,是单保飞最近吸纳进来的,此时他和任伍任六已啸聚了几十号江湖汉子,单保飞是个头子,顿觉翅膀硬了,他感到十分自豪。 任伍道:“银子倒是不少,关键问题是到哪儿去找皇宝和铁指环?” 任六道:“听说那个飞天鼠盗去了铁指环。” 黄楚生摸着下巴,沉吟道:“飞天鼠是彭光八绝之一,这个组织近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邪秘得很,打他的主意,恐怕会惹祸上身,况且我们和他也无甚过节。” 任伍擂了一下桌子道:“怎么没过节,我们的银子和单大哥的东西被偷走了,谁又能从我们眼皮底下偷走东西,肯定是这个飞天鼠干的了!” 单保飞道:“岳爷爷当年曾豪言‘生食胡虏肉,渴饮胡虏血’,我恨不能生在乱世,为岳爷爷牵马执镫,冲锋陷阵,身死疆场,现在天下太平,四方宾服,眼下几个小贼兴风作浪,正是我辈大显身手之时,也算为了除害了,唉,天下有此心者,已如凤毛麟角矣!” 任六问道:“黄兄难道怕了吗?畏畏缩缩,可不是我辈侠义中人了,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练武的就要保一方太平,我连掉脑袋都不怕,还怕惹祸吗?我绝不做缩头乌龟!” 任伍灌下一口酒,粗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不是一条好汉!” 黄楚生窘了一下,热血便往脑门上冲了,他振振有词地道:“黄楚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只是向各位提醒要小心而已,即使要面对当年的黑山老怪,我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单保飞道:“黄兄本就是一条好汉嘛!任伍兄弟怎么可以胡乱猜疑,俗话说邪不压正,小偷本事再高,终究还是梁上君子,只能背着别人干坏事,我们要是抓住这贼了,就能在江湖上立万儿了,到那时,我们的美名天下传扬,来,大家为我们的大业共同干杯!” 四人举起酒碗碰了起来,这是一家很大的酒店,里面人满为患,多是单保飞一伙,邻桌是单保飞的三个弟子和一些有能耐的次要人物坐在一起,其他桌子的人则更不足道了,有的人在猜拳行令,单保飞的大弟子叫做史宗,他面门而坐,他的目光穿过酒店的门,从街上行人的缝中看到街对面,一个年轻瘦小的后生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后生一双贼眼骨碌碌地乱转,史宗的眼睛一向十分好使,这后生马上引起了他的注意,此时那后生正贴住一个人,用一只手挡着另一只手,似乎正往那人衣襟中探去,史宗站起来,说道:“各位慢用,我去方便一下。” 史宗走出酒店大门,若无其事地晃到街对面,那后生还在鬼鬼祟祟地,不过已经往前走了,史宗尾随而上,那后生见史宗注意到他了,神色慌张,脚下也有意无意地快了,这分明是个贼,史宗断定,想到前不久,自己因丢了东西被师父痛骂了一顿,丹田中一股无名业火往上冒,当下一不做,二不休,加快脚步,就跟住了那个贼,心想先抓住痛打一顿再说。 那个贼拐进一条小苍,向城边行去,史宗想,这下好了,到没人的地方,更可以放开胆子痛打他一顿,如此两人都鬼鬼祟祟地行到了一个山上,那贼站在那儿四处张望,似乎已确定没人跟着,当下从怀里取出一把珠子,乐了一下,果然是贼,史宗想,那贼又往山上行去,这一下速度快多了,史宗大吃一惊,这贼的功夫,原来这么了得,暴打他一顿的念头被惊到九霄云外,心想,先探到他老巢再说,道路崎岖不平,七绕八拐了一阵,史宗爬过一个山坡,贼没了,只看到一片踩倒了的杂草,顺着这痕迹又往前行,一个黄澄澄地东西映入眼帘,史宗拿起一看,赫然是师父的那只金盒,奇哉怪也了一阵,又前行一阵,发现了一个山洞,似乎有人在其中住着,心中一阵狂喜,顺原路潜下山来,于路上仔仔细细地做了好多标记。 ------------ 第十三章 荒野奇遇(三) 史宗回到客栈,任氏双雄的一个弟子叫道:“史哥,你已经失踪了两个时辰,众兄弟都找得你好苦!” 史宗道:“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我师父呢?” “在楼上他的房间里。” 史宗匆勿上楼,单保飞正在房里走来走去,史宗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单保飞埋怨道:“你干什么去了?也不打我一声招呼,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是你堂堂大弟子,也有两下子,怎么可能会出事,师父你看。”史宗举起金盒。 单保飞一把抢过史宗的金盒,端祥了好一阵,问道:“你从哪里搞到的?” “喝酒时,我发现了一个贼,便去跟他……”史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把事情来龙去脉略述一遍。 单保飞眼珠子转了几下,说道:“这金盒不是俗物,怎么能轻易丢掉?你去把任氏双雄和黄楚生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一时,任伍任六、黄楚生来到了,单保飞举起那只金盒道:“偷我们财物的小贼老巢被我大弟子找到了,三位有何高见?” 任伍道:“现在就去把他抓住,好好地整治他一顿,再拉去游街,以解心头之恨!” 黄楚生道:“现在的贼好像越来越多了,我听说好多江湖朋友的银两都被偷去了,现在杭州好像成了贼窝。” 任六道:“偷我们东西的这个贼好像不一般,恐怕不太好抓。” 单保飞道:“不好抓的贼来头才能大,为安全起见,我建议明天我们四人带上我的大弟子在那地方伏下,生擒此贼,让江湖同道知道吾等本事的厉害。” 三人齐声道:“好!” 第二天午时,彭老五拎着两只野鸡,一只山兔,来到了那个山洞,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看了看周遭,似乎有野兽来过,说不定那块巨岩之后就伏着一只,他轻手轻脚地向那块岩石走去,并从身上取下一件奇形兵刃,那兵刃上头是钩,下头是锥,一面刃,一面锯,最适合勾扒锯撬,彭老五希望岩石后伏着的是一只麋鹿,他刚想探出脑袋,一声暴喝:“着锤!”任六身材暴起,舞动大锤,向他急砸而来。 彭老五一道烟地向后急滑二丈,喝道:“什么人?竟敢偷袭我!” “看斧!”任伍挥动双斧,从彭老五身后跳起,一砍头,一挥腰。 彭老五见两大硬手前后夹击,不敢怠慢,又向旁边急滑二丈,却被一个使双锏的中年人阻住了,三人成犄角之势将彭老五围在中间,那边黄楚生和史宗站在洞口,单保飞恶狠狠地叫道:“小贼,敢偷我们的东西,快把你那贼赃交出来,否则的话我让不得好死!” 彭老五冷笑道:“不错,就是我们偷了你们的东西,你贼爷爷拿了别人的东西,从来没有还过,而且从来不会嫌少。” 任六道:“今天不一样了,你必须有多少还多少!” 任伍道:“不可能,我不但会拿别人的东西,还会拿别人的命!” 任伍道:“少跟他哆嗦,小人一向不可理喻,先抓住再说!”任伍耍开双斧,向彭老五兜去,那边单保飞和任六也各各使开兵刃将彭老五围在垓心,彭老五凭着轻功优势,闪挪腾跃,如蝴蝶在花间狂舞,单保飞大叫道:“好轻功,是个大来头,不可让他走脱了!”单保飞这些天和任氏双雄组成三人阵,天天砌磋磨合,威力已与合战关夫子那日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彭老五已经汗如雨下,渐感不支,他忽然冲天而起,在飞起时从怀中取出飞抓往山壁上一探,与此同时,任六的一只大锤脱手飞出,直击彭老五,另一只锤子击向飞抓,彭老五听声辨器,在空中腰身一拧,手一抖,两锤均躲过,那丝绳开始绷紧。 单保飞大叫道:“任伍兄弟,快助我一臂之力!”任伍立即蹲下,单保飞跳蹲在他双肩,两人身子同时暴长,任伍喝声:“起!”双掌在单保飞的双足上用力一推,单保飞的身子便向上直蹿而起,升至三丈左右,单保飞挥锏向彭老五扫去,此时彭老五正双脚并用向上快速攀爬,瞥见升上来的单保飞,大吃一惊,一拽绳,人便向上甩了出去,只听得“咯喇”一声响,彭老五疼痛难忍,明白自己一条小腿断了,单保飞的身子开始下落。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黄楚生奔过来,抖开他的流星锤甩了上去,那流量锤斜斜飞出,兜揽一大片,将彭老五的飞抓缠了个结结实实,单保飞等人迅速往下扯拽,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第一反应便是峨眉派的五万两银子到手了。 不料彭老五的动作更快,他将那流星锤往一一捋,就势缠在旁边一株横空生长的大松上,打了个结,他骑在那株大松树上,好整以暇地去解自己飞抓的锤丝,因为黄楚生的锤丝也是用金丝铸成,不好用刀割,他自己因机智脱了虎口,不禁洋洋得意,对下面说道:“我彭老五智勇双全,多次逃脱险境,岂是你这些孙子能捉到的!” 单保飞等人馋猫一般仰首上瞧,却苦于那株松树距他们有长八丈之高,而且结实无比,只听“呀”地一声长叫,任伍抡直胳膊,旋了好多圈,最后胳膊直指中天,那柄板斧快速无伦地朝天飞出,彭老五大吃一惊,身子往山壁上一靠,“咚”地一声闷响,那板斧嵌进碗口粗的松树大半,正在彭老五的屁股下,把彭老五的屁股震得一阵麻痛。 下面单保飞五人抓住飞锤的绳子使劲往下拉,这些人个个会武,有的力量大得能拽倒一头牛,力量如何不大,只听“喀喇喇”一声响,那松树被撕拽下来,连同彭老五的飞抓也带了下来,彭老五面如土色,他骑在稍微突起的树根上,手扶撕下的一块树皮,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那松因在一块凹进的石洼里才得已生长,因此任伍的斧头才没有连根砍掉,任伍开始叫起亏来,不过彭老五却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在上面自嘲地笑道:“你们还是抓不住我的,啊哈哈哈……” “让我来!”黄楚生叫道,他将飞锤旋了旋,向上一甩,飞锤长了眼睛似的,直飞彭老五,彭老五见势不妙,取下他那奇门兵刃,往树根上一勾,身子往旁边一旋,轻巧的躲开了,他向下面一笑道:“没用的!”不过黄楚生接过落下的飞锤,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上轰击,彭老三在上面只好做同一个动作,“猿猴轻摆”,黄楚生轰了一刻钟,也没命中,单保飞道:“让我来!”如此下面几个轮番向上甩锤空袭彭老五,最后连史宗也派上了用场,不过单保飞嫌他准头太差,叫他在一边呆着了,几个人直轰了近一个时辰,一下也没击中,彭老五身子依旧灵动如初,不过他也暗暗叫起苦来,人也累得快要支持不住了,而下面几个人却越甩越有劲,还喊起了号子。 这时史宗忽然叫道:“师父,你看,那边山上好像有一个东西飞上一棵树上了!” “什么东西?有多大?”单保飞问,其他几个人也停了下来。 史宗道:“有猿猴那么大,‘嗖’地下就上了那棵树了,速度非常快,但是猿猴能有那么快吗?” ------------ 第十三章 荒野奇遇(四) 黄楚生道:“会不会是飞天鼠的同党?” 单保飞道:“贼党又怎么了,他不是也看了好长时间,也不来救吗?这就叫‘小人不可交也,交必有害!’史宗,你把彭老五抓来的山鸡和兔子拿到山洞内去考了,我们都饿了。”史宗领诺而去。 彭老五在上面叫道:“等会我兄弟来了,剥你们的皮,你们还不给我快快滚蛋!” 任伍的一只板斧怒不可遏地向他飞了过去,紧接着黄楚生的飞锤也冲天而上,一声闷响,彭老五背部中了一锤,刚才他躲板斧兼之自己麻痹大意,是以着了一下,彭老五吐了几口鲜血,感觉五脏六腑移位,痛不欲生,他双手挂在树根上像一只被开肠破肚的鸡一样,下面众人欢呼雀跃起来,冷不防山顶上一根长长的绳子垂了下来,一直伸到彭老五面前,彭老五身处绝境,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抓,两手一齐使劲往上爬,感觉上面也有人向上提拉,众人大惊,手中兵刃纷纷出击,彭老五那条好腿在山壁上一蹬一甩将下面扔上来的兵器一一躲开,他越升越高,在上面叫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我要报仇!”众人在下扼腕叹息,忽听得史宗的声音响了起来:“师父快来看啊!好多的银子!”单保飞等人立即冲进山洞,只见史宗正用他的刀掘地,掘出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众人也跟着掘,直掘出了一千多两,一阵狂喜之后,单保飞问:“我的好徒儿,你可了立了大功,你怎么知道这底下有银子?” 史宗道:“我看这一片地上有点点干黄土,似乎有人不久前挖过了,就掘了两下,就掘到银子了!”原来彭老三到处偷窃,偷来的银子随便找个地方先埋下,众人把山洞里又全都挖了个遍,不过再也没挖到银子了,单保飞道:“这些银子够弟兄们快好一阵子了,我说嘛,抓贼又风光,又落银子!” 彭老五快要到山顶的时候,便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清沏如水的眼睛,他十分激动,大叫道:“胡艳艳!” 胡艳艳将他提上来,埋怨道:“我说你就是不小心,让这帮兔崽子跟上了!” 彭老五咳嗽了几下,说道:“不知这些杂毛子怎么知道我行踪了,我一定让这些杂毛子不得好死!”心下却在满腹狐疑,我已经十分小心了,怎么还是被人盯上了。 胡艳艳道:“赶快离开这里,免得被他们发现了再跟来,我扶你走吧!” 彭老五左手搭在她肩上,又说道:“你去折根棍来!”他折了一根结实的木棍,借助那棍,一拐一纵,快步如飞,两个人半个时辰,便行出几里地了,觉得摆脱了追杀,便停下来休息,胡艳艳道:“我看你现在最好还是把铁指环给我吧,你去过的地方,他们一定会去翻找。” 彭老五一凛道:“他们会翻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藏,我藏的地方,他们一定不会去,等我伤好了,我再带你去!”胡艳艳冷冷地看着他,彭老五心中一寒,心中立即想道:这个小美人心地歹毒,该不会乘机落井下石,对我折磨一番,逼我交出铁指环!正盘算着如何应付,胡艳艳道:“你伤得这么重,我太担心了,万一落入了那些江湖泛泛之辈手中,他们再将拷打一番如何是好?我去取些木棍来,先固定好你的腿,待三五个月,你便能恢复如常了。” 彭老五心顿生一股暖意,心想:她若想勒逼我,绝不会治我的腿,看来我真心为她付出,总算没有白费,胡艳艳取来木棍,一边为彭老五包扎伤腿,一边问:“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还要干那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吗?我可不喜欢偷偷摸摸的勾当,这样太危险!” 彭老五道:“你叫我偷我就偷,叫我不偷我就不偷,我一定乘乘地听你的话。” 胡艳艳“哼”了一声道:“还听我的话呢?你要是听我的话就该指导铁指环给我了,明明自己是个贼,还整天防我跟防贼似的。” 彭老五道:“那可没办法,我整天做贼事,跟贼打交道,自然有贼心,等跟你成亲之后,我一定改了贼心,腿好之后,铁指环一定会给你的。” “你现在就不能改吗?”胡艳艳揪住彭老五的一只耳朵,使劲拧了起来,彭老五痛得嗷嗷直叫,心里却不觉得如何痛,他叫道:“不是我现在不想改,只是我现在一时半刻改不了。” “那好吧,你慢慢改,我肚子饿了,我想你也饿了,我去找点东西过来吃,你在这儿好好呆着。”胡艳艳说完往深山里走去,他她依然未除下蒙面,彭老五见她走远,才觉得自己的那只耳朵火辣辣地痛,正在奇怪,拧着的时候为什么一点也不痛,又想到胡艳艳忽冷忽热,反复无常,留在她身边,总觉得七上八下,这时一个留着胡子的汉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近前,彭老五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原来是那个吃自己亏的屠善走,想到这些,彭老五“嘿嘿”干笑了两声,问道:“仁兄近况可好?怎么到了这里?” 屠善走上下打量着彭老五,说道:“我在抓兔子,不意间在此遇到仁兄,看来我们实在有缘啊,不知仁兄的腿怎么伤了,伤得重吗?”原来这个屠善走正是史宗在对面山看到的那个飞上树的东西,他跟着单保飞等人多时了,后来又见彭老五被人救走,便从那山头绕了过来,他轻功了得,经常逮山兔,地形又熟,是以轻而易举地跟到了这里。 彭老五道:“酒中醉死好酒汉,水中淹死会水人,我自负轻功了得,在山壁上练轻功,不意想掉了下来,跌折了这条腿!” “可惜,可惜,不知小弟能为仁兄做点什么吗?在下一直感谢仁兄前些日子赠我的五百两银子呢,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彭老五心想,现在正是摆脱胡艳艳的时候,呆在这屠善走身边远比呆在她身边安全多了,便说道:“既如此,仁兄可否将我带离此地,找个休养的地方,日后必有重谢!” 屠善走道:“此处并无斜壁,仁兄腿断了还能到此,定是有朋友救你了,我把你带走,你的朋友愿意吗?” ------------ 第十三章 荒野奇遇(五) “那好,我就将你带走,你银子要是多得用不完的话,能不能借给我一些?” 彭老五道:“金银财宝有的是!”他从身上掏出一些金块交给屠善走,说道:“以后还有呢!”屠善走不客地接过,说道:“多谢!”他走过来,提起彭老五的后面衣襟,快步如飞。 彭老五叫道:“为什么提着我!我又不是一只鸡,这样多难受!” 屠善走道:“我救人从来不背,何况你我只是泛泛之交,你若想舒服的话,干脆就在这儿躺着吧,为了活命还要挑三拣四吗?” 彭老五心想:此人时时将银子挂在嘴边,看来是个极易用银子买通的人,唉,韩信尚能忍钻胯之辱,提就提吧,等腿好了,再给这小子一桩罪受,便道:“仁兄既有此癖号,也就由着仁兄吧!” 彭老五身材瘦削,但毕竟是个大活人,奔行起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因此屠善走频频换手,也不知走的是什么路,奔了多长时间,直颠得彭老五两眼发昏,最后屠善走把他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将他轻放在地上,问道:“请问仁兄尊姓大名?” 屠善走心想:十五年前的赵一鸣轻功确实天下少有,生平劣迹倒也不是太多,难道真会做贼?哼,管他是谁!他说道:“久仰久仰,今日在此相识,实是三生有幸!”他一边说一边暗地将右掌蓄满真力,突然间“啪”地一下,彭老五的后背中了一掌,屠善走得手后向旁边一纵跃开。 彭老五委顿在地,吐出几口鲜血,骂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为什么将救走,又来伤我?” 屠善走见彭老五伤得不轻,怪笑两声道:“对付小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当我是个二百五吗!你就是赫赫有名的飞天鼠彭老五,你最好乘乘地把铁指环交出来,否则我送你归西。” 彭老五忍痛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彭老五?怎么知道我有铁指环?” 屠善走道:“江湖上盛传你偷了铁指环,应该不假,你有一流的轻功,又让我干了那件恶心事,我就该想到你一定有了大买卖,何况铁凡还亲口告诉我了,眼下落到这个地步,你最好识相点。” 彭老五道:“我飞天鼠杀人越货的勾当干了不少,向人拱手白送东西的事从来没做过,你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那倒要试试看!”屠善走走过来,对着彭老五的身子一阵踢打,一边踢一边叫:“到底服不服?到底服不服?” 彭老五强自忍住疼痛,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我是彭光八绝的人,你若杀了我,我那些兄弟一定跟你没完,到时候你会比我现在受苦十倍!” 屠善走的脚立即停了下来,他因脑子里只有五万两银子的执念,未想到这一环节,经彭老五提醒,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立即焦虑起来,在山洞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彭老五见恐吓有效,又在旁边添油加醋:“凡是彭光八绝的死对头被抓住了,都要被剥皮,然后在他身上放上许多食蚁兽,或者在他身上撒上许多盐,嘿嘿,那滋味,用‘生不如死’也难以形容,像你这样的高手,也许还能撑上几个时辰,况且我们还有特制的延气丸,一般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地死去,所以你最好乘乘地给我磕几个头,好好地侍候我,我不记一切前嫌……” 屠善走一听到彭老五的酷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五万两银子和恐惧在脑海中交战起来,浑身肌肉也因紧张一阵哆嗦颤抖,彭老五见他如此,心中一阵高兴,说道:“你怕了吗?求我饶你你就不用怕了!”不料屠善走从他身上取下那件奇形兵刃,向他大腿猛扎了一下,彭老五大叫一声,屠善走扭曲着脸,问道:“我是有点怕了,现在你怕不怕?” 彭老五忍痛高声叫道:“我不怕你这个王八蛋,我兄弟剥了你的皮,再放上许多蚂蟥……啊……” 屠善走又神经质地扎了他一下,依旧扭曲着脸,问道:“到底怕不怕?”“不怕!啊……”“到底怕不怕?”“不怕!啊……”“到底怕不怕?” “怕了,仁兄,我怕你了,这是你的地盘,一切都是你谁说的算!” “原来你也知道怕了,”屠善走见大名鼎鼎的飞天鼠向自己告饶,精神立即抖擞,狞笑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光怕还不行,你必须乖乖地把铁指环交出来,否则我会想着法子整你!” 彭老五道:“杭州西面四十里有一座庙,庙内有一株三百年的大松树,我把它藏在树根了!” 屠善走揪住彭老五的头发,使劲摇了摇,说道:“你在糊弄我是不是?那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藏在土里面,不怕生绣吗?” “仁兄不要动手,我还没说完呢!就是因为别人会想到铁指环不会埋在土里,所以我才会埋在土里,我用油纸把它包上埋在了土里。” “埋在土里了!你也不说清楚,埋在北面、南面,还是东面、西面,撒谎也要撒得圆满一些,找打是不是?” “不敢不敢,我把它埋在了北面,埋下有一尺左右,贴着树根埋下的!” “谅你也不敢,你这个大盗,难道也没有一些银子吗?”屠善走在他身上一阵搜索,搜出了二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彭老五道:“我是偷了不少,可是偷来后都交给上司了,我是从来不贪污了的,上面有任务,何况铁指环就值五万两了,够你花十辈子了!” “好,姑且信你一次,要是找不到那玩意,看我回来以后怎么收拾你!” 屠善走将银票塞在自己身上,又将那件奇形兵刃据为己有,看看天快黑了,人也累了,打算明日再去取铁指环,他用几块大石头堵住洞口,在山上打了些野味,烧考后丢了些给彭老五,又将他手脚缚住,所以彭老五只能趴着吃东西了,第二天屠善走起了个早,便向那破庙赶去,专拣僻路,他运起轻功,快步如飞,当真如走兔一般。 ------------ 第十四章 贼窝(一) 不到一个时辰,屠善走便看到了那座破庙,那破庙座落在一个山坡上,四周一片荒芜,左近也无人家,庙内一株巨松,耸入去霄,引人注目,屠善走来不及思索,就跃上墙头,顿时傻了眼,只见那巨松根部已被人新近挖了一圈,屠善走如泄了气的皮球,沮丧至极,心中纳闷,何人捷足先登了,可是他还不死心,从身上取下携带的小铲子,又重新挖了一遍,正挖着,突觉一人在他旁边奇怪地看着他,屠善走缓缓地侧过头,那人一脸邪恶,脑门一道长长的刀疤,那人阴阴地笑道:“我昨天夜里已经挖过了,什么也没有,阁下到底想挖什么呢?” 屠善走惊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挖它,我去年在这里埋了几十两银子等着今年用。” 那人道:“昨天夜里,我们发现有一个蒙面人在树根上乱挖,我们把他打跑了,那人好强的武功,哼哼,可惜遇到我们就不行了,这个肯定是个名人,我最喜欢杀名人了,可惜他跑掉了,不知阁下在江湖上有没有闯出万儿来?” 屠善走道:“我是江湖无名小辈,不知阁下是谁?”他拿起铲子又迅速地挖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这个混蛋。 那人道:“说出来吓死你,你还不配知道,我已经告诉你了,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为什么还要挖?你给我说实话,到底在找什么?” 屠善走不耐烦地道:“本大爷想挖就挖,谁也管不着!” 那人阴恻恻一笑道:“在这里我就是大爷,我想让谁说实话,谁就得说实话,”他突然出手捏住了屠善起的脖颈,“当然,除了不要命的话!”屠善走僵在那里,冷汗直冒,感觉这人的手冰凉入骨,好像不是人的手,确实不是人的手,这个人没有手,只有铁手,屠善走恐怖极了,他突然想起了江湖中有一个可怕的人,有一只可怕的铁手,更让他恐怖的是,这个人捏住他脖子的时候,他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叶先生武功果然超凡入圣,登峰造极,看这个人飞上墙头的轻功挺不错的嘛,没想到叶先生轻而易举地将他摛住!”一个嘴边有着两块坠肉的人从墙角的草堆中跳了出来,他拍了拍屠善走的肩膀道:“在草堆中躺着真不舒服,不过我相信叶先生的铁手夹着你的脖子,更不舒服,所以现在我变得非常愉快了!” 叶先生道:“可惜他不是名人,可惜他敢顶我的嘴,可惜敢顶我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屠善走期期艾艾地道:“你……你姓叶,你真的姓叶,而且还断了一只手,江湖上好像有过这么一个人……” 后出现的那人道:“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连死了都不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为了解决你的痛苦,我就告诉你吧,他姓叶名怪,有一绰号‘杀名’,‘恶人榜’上名列前矛。”屠善走变腰僵在那里,身上的热气顺着双脚往地底钻去。 叶怪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十七先生关索,我把你交给他,他就会变成三十八了,所以你死了,鬼魂一定不要来找我的麻烦,不过我老实告诉你吧,今天你闯进了贼窝,死在他手里,你就该给玉皇大帝磕三百个头,你太幸运了。” 屠善走骇然变色,因为他知道这个关索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通缉要犯,亡命之徒,关索点住屠善走周身大穴,让他动弹不得,说道:“叶先生太仁慈了,还不快快谢他,在我没变成三十八之前,我一定会好酒好菜招待你,不过你要给我说实话,否则我就不杀你了。”然后他拎起屠善走,跃出墙头,来到一僻处,将屠善走背靠在一棵树上,问道:“你怎么摸到这里来了,在那个树根上到底想挖什么?”关索的声音很和蔼,脸蛋也笑成了一朵花,一朵鸡冠花。 屠善走明白这个人也是“恶人榜”上有名,有三十七条命案在身,是以绰号“三十七”,他想到此人虽杀人如草芥,总算有点人道,便说道:“去年我埋了几十两银子,被人追得紧,只好埋在了那里,一时未来得及取,所以现在缺钱用了,是以赶到此地。” 关索叹了一口气道:“说得有理,不过不一定是实话,可惜我不能杀你了。” “你不杀他,把他交给我吧!”一个嘴边有着八字深沟的人从一株树后探出脑袋,一脸阴郁,他的声音也很阴郁。 关索大怒:“隐君子,你为什么老是跟着老子,想死吗?” 隐君子道:“我隐君子若不现身,你怎么知道我会跟着你,老实告诉你,今天早上你大便的时候,我都看了,你拉的是黑屎……” 关索怒不可遏,抽刀在手:“你这个窥看别人隐私的恶棍,老子要剁了你!” 阴君子阴恻恻一笑道:“我一直在琢磨,你为什么会拉黑屎,昨天你又没吃猪血,我想是你的消化道出血了,为什么会出血,应该是被人打得消化道出血了,所以你参加了落地太岁的恶人会,以便寻求庇佑,其实你在这里是最无用的一个人了,恐怕现在连我也打不过了,我若把你解决了,我想也没人知道,嘿嘿嘿。” 关过气得脸色发青:“小人,我受没受伤,你过来试试,我关索三十七条人命在身,我非常想知道你会不会变成我的三十八,你现在要待怎样?” 隐君子道:“只要你把这个人交给我,我保证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你受伤的秘密,都是恶兄恶弟吗,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况且这个人你本来就不想杀了,你也要讲点诚信嘛!” “哼,这个东西我是不想杀了,侮辱我的大名,不过你这恶棍以后不许再暗中跟着我,否则我跟你没完!”关索道。 隐君子一飘落下,提起屠善走,说道:“这个我做不到,我隐君子偷看别人成了瘾,不过我保证这三天之内绝对不会偷看你,其实也只怪你本事不济,我本事太高,你以现不了,嘿嘿嘿!”关索大怒,抽出铁索要待出手,隐君子却提起屠善走灰溜溜地逃走了。 ------------ 第十四章 贼窝(二) 来至一僻处,他对屠善走道:“你到底在树根想找什么?我一定要用各种方法,直到你说实话为止,这就是叶怪为什么说落在关索手里是幸运的原因。”隐君子说到做到,他打开一只小盒,里面有两条五色斑斓小虫,屠善走心中一阵恐怖,全身早已僵了,忽然小盒没了,隐君子也被扔到了一边,一个喜笑颜开的书生出现了,书生道:“你这个混蛋,作死吗?为何要私自拷打犯人?”书生提起屠善走大踏步走去。 隐君子在后面大叫道:“施妙妙,把我的小虫还给我,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养这么大。”施妙妙不理他的话,隐君子又阴阳怪气的骂道:“关索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对你有诚,你却对我无信,为什么要去告诉施妙妙?” 施妙妙把屠善走拎到庙中,庙中正有十数个人,一个个怪里怪气,一个个脸无善色。其中有两个女人,一个是风姿撩人的少妇,正神经兮兮地看着屠善走,屠善走如坠万丈冰窟,通身早已冰透,施妙妙将他扔到一边,一个粗犷地中年人开始说话了,那人道:“飞天鼠到现在为什么还没来,不等他了,我彭老三把大家聚集到一起,目的是为了使大家摆脱担惊受怕的生活,再在江湖上做几件大事,比如说找出皇宝,大家也不枉在世上走了一遭,正所谓‘群龙无首,不成气候’,我彭老三是彭光八绝的人,后台硬梆梆地,但是,我彭老三绝对不靠这玩意占大家便宜,不管怎么说,得有个头儿,诸位有何高见?” 一个小眼尖下颌,脸上有好几个黑痣的汉子道:“我‘毛坑’在江湖上闯出万儿来,靠的并不是武功,想当年诸葛亮三分天下,靠的自己的脑袋,人之所以比走兽高一级,是因为人比走兽聪明,所以会打架的老虎,狮子仍然是畜牲,所以选头儿最好选一个聪明的。” 毛坑一席话说完,好几个人面呈不悦之色,施妙妙道:“说得也有点道理,不过强大即真理,楚霸王与刘邦争锋,靠的是力拔山兮气盖兮的勇力,只可惜楚霸王有勇无谋,只打下一半江山,所以我们最好选一个有勇有谋的‘关云长’。” 叶怪道:“先不要争,我们一个个亮出几招来,先选出武功最高人再说!”他跳进中央,挥了几下铁手,庙内顿时气势凝滞,寒气逼人。 彭老三啷声说道:“那我就会会叶先生!”他运运气,全身肌肉像橡胶一样,他跳进圈中,以右手中指直点叶怪眉心,空气‘嗞嗞’作响,叶怪毫无含糊,挥动铁手去格挡,那铁手毕竟是一件兵刃,能轻易地捏断人骨头,彭老三不敢硬接,两人招来式往,一瞬间走了几十招,庙内风声飒然,已而彭老三双手协拿叶怪铁手,叶怪乘机在彭老三背部拍了一掌,彭老三毫不在意,突然探出左手贴在叶怪膻中大穴,并不按下,两人就此罢手,胜负已判,彭老三道:“承让承让!”叶怪道:“彭老三一身十三太保横练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头发胡子都已灰白的半百老人道:“我‘土地狼’薛岗,天生厌恶打架,没一点水平,武功高就能偷到皇宝吗,以武功选头儿,实在是对我们这些梁上君子的不公。”他刚说完,毛坑也跟着起哄了,从庙外也飘进一个毫无生气的声音:“我隐君子也不服!” 彭老三道:“大家不要吵,要团结嘛,五人成虎,十人成龙,千万不可窝里斗。” 那风姿撩人的年轻女人吃吃地笑道:“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能不窝里斗吗?我首先声明,任何人不得利用我毛咪咪去对付他人!” 毛坑斥道:“妹子,闭上你的嘴,跟这些恶人在一起,一定要小心!” 一个头上扎条黑巾的黑服中年男子说道:“谁给我银子多,我就跟谁干,我不是别人的奴隶,却是孔方兄的奴隶。” 彭老三道:“银子嘛,我有的是,我五弟飞天鼠就是一座金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万两。” “那好,”黑服男子冷冷地环视一周道:“现在我推选彭老三为老大,谁敢不服?” 施妙妙叫道:“萧乐乐,你想充大亨吗?你有什么本事,施某人倒要领教领教!”他旋进中央,身轻如燕。 “那好吧,萧某奉陪!”萧乐乐抽刀在手,他身后五个和他一样冷漠一样装束的黑衣人也一个个亮出了刀。 施妙妙不悦道:“你想以多取胜吗?” 萧乐乐道:“我绰号‘五把刀’,当然所有的刀一齐出手了。”原来他的五把刀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刺客,五个杀气爆射的刺客。 彭老三叫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把大家聚到一块,不是为了打架的,那就让施先生当老大的吧。” “我不服!”萧乐乐和叶怪叫了起来,其他的人也一致反对。 “那就让叶先生当吧!”彭老三道。 “我败在了你手下,不能再当了!” “那就让萧先生当吧!” “那不行,萧先生自己说过只要银子,不当头儿的。”施妙妙叫道。 “那就让毛先生当吧。” “不行,毛先生没气量,馊主意太多了!” 毛坑辩道:“那不是馊主意,那是足智多谋!” “那还是你当吧,本来是你把我们聚在一起的。”薛岗道。 “既然大家推来推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暂摄此位了,我亮几手给大家瞧瞧,也免得江湖朋友笑话我恶人帮的老大没本事!”彭老三一个倒立,两中指拄地,向石板中猛得一扎,一寸厚的石板被扎透,众恶人一齐喝彩。 叶怪桀桀怪笑道:“从今以后江湖上恐怕没有好日子了!” “女疯子,你在干什么?”施妙妙叫道,只见那个神经兮兮的少妇已走到屠善走身边,去摸他的脸,屠善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女疯子道:“这个人长得还很周正地嘛!” 彭老三人立而起,说道:“这个人什么来头?” 施妙妙推开女疯子,将屠善走丢在中央,说道:“此人和昨夜那人一样,不知在树根乱挖什么东西,不过树根除了树根什么也没有!” 薛岗道:“跟这种人哆嗦什么,毒打一顿,再不说弄死拉倒,反正都是要死的人。” 屠善走心想:真巧,这些恶人结盟时被我撞见了,而且他们结盟时把我当作无物,分明是把我当作了死人,虽然我现在还活着,看来只有和他们同流合污才能活命了,想到这里,便大叫道:“各位误会了,我是飞天鼠的朋友,也是你们的朋友,如果你们把飞天鼠当作朋友的话。我确实是在树根找我去年的银子,飞天鼠因为有点事,他叫我来告诉你们,我刚到这儿就被你们糊里糊涂地抓来了。” ------------ 第十四章 贼窝(三) 众恶人相互对视,薛岗揪住屠善走的头发道:“胡说八道,我们这么好忽悠的吗?” 屠善走道:“如果你们认为飞天鼠这个人还讲信用的话,就应该相信,他最近偷了峨眉派的一个铁指环,去讨好一个漂亮的小美人,正在亲热呢,早忘了你们这些朋友,这件事我本来该为飞天鼠保密的,但是关系到自家性命,我只有如此了。” 薛岗两眼放出了光,道:“不保密这才像个坏人!”他抓住屠善走头发的手松开了。 施妙妙道:“最近江湖盛传飞天鼠是偷了铁指环,原来是为了讨好小美人!” 彭老三道:“口说无凭,难道他不会给你信物吗?这是我五弟的脾性,你在老子面前装得再乖,老子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屠善走大吃一惊,急急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呢,信物我有,就在我背后衣襟里。”施妙妙在他背上一摸一探,便取出彭老五的那件奇形兵刃。 彭老三接过那件兵刃,说道:“不错,正是五弟的兵刃,不过五弟这件兵刃生不离手,难道你把他干掉了不成?” 暑善走急急道:“飞天鼠确是跟了一个女人厮混,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为了爱情,人什么事都可以干得出来,他怕你们不相信,才给我这件信物,否则这种聚会他能不来吗?再说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我能来到这里吗?如果我有能干掉飞天鼠的本事,你们也不会轻易地抓住我!” “说得有道理,这件兵刃难道不是你偷来的吗?你小子贼头贼脑,你说说飞天鼠长得啥模样?”彭老三继续盘问。 这个问题很简单,屠善走道:“个子跟你差不多,瘦瘦的,右脸上有一颗紫黑痣,痣上有三根毛,光说这些还不行,他还教我轻功呢,不信我露几手给你们瞧瞧!” 彭老三心想,若是五弟教了他轻功,此人必是他朋友无疑了,他对施妙妙使了个眼色道:“放了他,让他走走看,若不像再杀了他。” 施妙妙解了屠善走的穴,屠善走全身舒泰,心想,此刻我不卖弄一下,乘机逃走,更待何时,再看看庙中诸恶人,各据要津,所有逃路均被封死,顿时泄了气,他学着飞天鼠的步法身姿在庙中腾跃了一阵,只因自身轻功已有造诣,是以学得十分相似,毛咪咪带着欣赏地口吻道:“轻功还不错吗?” 屠善走道:“这位漂亮的姑娘真有眼光,飞天鼠大侠教出来的东西绝对有用。” 毛咪咪笑得花枝乱颤:“我真的很漂亮吗,而且还年轻成了姑娘,那你岂不是成了飞天鼠的徒弟了?” “住嘴,女子要遵守三德四从,少要跟陌生男子搭讪。”毛吭喝道。 薛岗道:“你这人心胸狭隘,连别人看你妹子一眼都不高兴,你妹子长得这么水灵,别人当然要看了,她要跟别人搭讪,那是他自己的事,你长得这么丑,我倒怀疑你是不是她哥哥,既然不是她哥哥,她要跟别人睡觉,你就没有资格管了,哈哈哈……” 毛坑怒不可遏,准备扑上去揍薛岗,却被萧乐乐挡住,萧乐乐冷冷地道:“薛老头说得不无道理,你何必去管她,你妹子要是干净的人,五柳剑客就不会休她了,她本水性杨花,你何必去管她,如果她洁身自爱,任何花花公子也上不了手,所以你还是不要管了。” 彭老三将毛坑拽到一边,说道:“毛先生不要生气,做人还是大度些好。”毛坑狠咽了一口唾液,想说的话也被他咽了下去,这时候屠善走已停了下来,彭老三道:“我们已相信你是飞天鼠的朋友了,朋友贵姓,哪里人氏?” 屠善走道:“我姓杨,叫杨陡,安徽定远人,武功不济,所幸飞天鼠朋友教了我一些东西。” “还算过得去,今日我们成立了恶人帮,不想被你这个外人撞见,你想怎么办?” “我与飞天鼠是莫逆之交,也喜欢干些梁上君子的勾当,大家一见如故,如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效些绵薄之力,如果我要供出你们,那么我早就供出飞天鼠了,”然后他走近彭老三身边,彭老三戒备起来,屠善走咬着他的耳朵道:“飞天鼠告诉我,如果你当了老大,要我迅速回去告知他,免得让他焦心,这个位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外人之手的。” 彭老三一听,环视一周,啷声道:“既然杨壮士还有事,那就请回吧,告诉五弟,抓紧来这儿与众兄弟谋面,不可因为女人误了大事。” 毛坑冷笑道:“这就走了,杨壮士回去不会告发我们吧!” 屠善走看着毛坑,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心中打了个寒噤,说道:“毛先生果然心胸狭隘,连同行也要这么猜忌,真令人大大的费解了。” 薛岗叫道:“告发又能怎样,我们恶人帮神通广大,难道还怕了谁不成,毛先生这样太不够朋友了!”萧乐乐也责怪起来,毛坑冷笑不语。 屠善走又向彭老三道:“请老大给个信物,也可让飞天鼠心中踏实。” 彭老三扳下一块桌角,用手指扎了两个孔,说道:“就带这个吧。” 屠善走接过,向众人作了一圈揖,便走出庙门,心中一阵狂喜,拔足飞奔,心中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去狂整飞天鼠,以报其欺骗之仇。正奔行间,突觉身后有人跟来,掉首一瞧,原来是那个隐君子,一颗心立即颤动起来。隐君子已行得气喘吁吁,此时已距离那破庙十余里了,屠善走看看四周似乎并无其他恶人跟来,他见隐君子只是攀爬的本事高些,登时胆气大了,他恶狠狠地叫道:“隐君子,作死吗?为什么要跟着老子?”他一甩手,两枚梭形镖从袖子中激射而出,直奔隐君子,隐君子打了个旋,躲开那两镖,阴郁地道:“为什么要跑得这么快?你小子心怀鬼胎,瞒得了众人,却瞒不了我!” 屠善走叫道:“瞒不了你,我不也是逃出来了吗?恶人,天下人见而诛之,我就是恶人磨,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取下飞天鼠的奇形兵刃,纵身而上,隐君子武功不弱,却不敢硬接势若疯虎的屠善走,两个人轻功都高,在树林里兜起了圈子。 两人在树林里打了一阵,突然一株树后探出一只手抓住了屠善走的脖子,紧接着周身大穴也被点住,“屠善走,你小子还真能蒙人啊!” 屠善走定睛一瞧,一张脸立刻绿了,才发现这个人赫然是施妙妙。 ------------ 第十四章 贼窝(四) 隐君子从树后探出脑袋,叫道:“施妙妙,你又来抢我的胜利果实了!” 施妙妙道:“以后不分你我了,都是恶人帮了,我在老大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记上一功,从今以后,我们是恶兄恶弟了,你再窝里闹,看我不掰了你的牙!” “这还差不多,”他接着压低声音道:“哼,想掰我的牙,这么下流,今后你大便的时候,我一定偷看个仔细,并把它画出来!” 施妙妙提着屠善走大踏步而回,于路上又遇到了薛岗,薛岗冲上来猛扇了屠善走两个耳括子,说道:“你小子还真能忽悠啊,他妈的毛坑不讲实话,害得弟兄们一阵累!” 屠善走被打得眼冒金星,心想这下死定了,原来屠善走走了没多久,毛坑便道:“此人名叫屠善走,有一绰号‘走兔’,有一天他在山上用他的镖射杀野兔,我把兔子藏了起来,这家伙不久赶到问我有没有看到兔子,我说见到,刚才还被一只狼衔着往那边跑了,他便高兴地往山那边追去了,后来我取下兔子身上的镖,把它用在了四大天王关夫子身上了。” 叶怪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弟兄们被蒙了一场。”其他人也责怪起来。 毛坑冷笑道:“你们都不把我当回事!我绰号‘毛坑’能不坑人吗?” 彭老三道:“大家不要吵,我们大家一定要团结,毛先生晚说总比不说地好,我们现在就去把这小子抓回来。” 施妙妙与薛岗道:“我现在就去!” 施妙妙和薛岗把屠善走擒回庙内,将他丢在地上,屠善走瘫软于地,众恶人围住他,彭老三抓住他头发,喝问:“屠善走,你为什么要糊弄我?告诉我,我五弟到底怎么样了!” 屠善走道:“你五弟到底怎么样了?我全然不知,我想应该安然无恙吧!” “那你怎么得到了他的兵刃?” “我看见他被一帮人围攻,他用飞抓从山壁上逃走,不小心兵刃掉落山谷,我后来便在山谷找到了。” “胡说八道,他要活着,为什么不来这里?而你为什么来到了这里?给我说实话!”彭老三一巴掌把屠善走打得口吐鲜血,屠善走心想糟了,谎没编好,彭老三见他不说,又接连几个耳括子打了下来,屠善走晕头转向,更不能编谎了,只糊里糊涂地应道:“我怎能知道这些事?” 施妙妙道:“老大请住手,死人什么也不会说的!” 女疯子道:“只有快死的人才会说实话,我有这种本事,能让他快死不死!” 彭老三道:“那就交给你了!” 女疯子拎起晕头转向的屠善走,飞身而出,来至半山上一座破庙内,将屠善走捆了个结结实实,她神经兮兮地看着屠善走笑了,然后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摸在屠善走的脸上,然后顺着他的脖子、胸部往下摸了过去,屠善走早已清醒,周身血都冷了,惊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女疯子神经兮兮地道:“我想玩你,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也可以玩男人!” “你想怎么玩?” 女疯子嗔道:“小冤家,你别急嘛,待会你就知道了!”她从身上取出一把锋利的大剪刀。 屠善走又惊又惧:“你想杀我是不是?” 女疯子使劲拧了一下他的脸,屠善走的脸皮早已僵住,女疯子纤长的手指嵌进他的肉里,哆声道:“你这张脸这么俊,我怎么舍得呢!”然后她伸出长舌头在屠善走的脸上长长地舔了一下,屠善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疯子拿过一把剪刀,把屠善走的上身、下身衣服统统剪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他一条短裤,明明是凉爽宜人的天,屠善走却冷得瑟瑟发抖。 突听得一个声音阴阴地笑道:“这样玩男人真刺激,女疯子果然不愧为女疯子,不过你自己为什么不脱光身上的衣服?” 女疯子道:“隐君子,还不出来,只要你来,我就脱,我好好地陪你玩玩儿!” 隐君子道:“恕不奉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若再看下去就要吐了!” 女疯子喃喃自语道:“不知玩这个阴阳怪气的人滋味如何?”她只停顿了一下,一只手拉起屠善走的短裤,另一只手把大剪刀伸了上去。 “啊……”屠善走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突听得屋内风声飒然,一把剑白虹般刺来,女疯子急急向南边一个斜掠,喝道:“什么人敢扫我老娘的雅兴?” 屋内已多了一个纤巧的蒙面人,蒙面人二话不搭,“唰唰唰”一阵抢攻,女疯子使开大剪刀迎战,边打边道:“原来是个女人,更扫老娘的兴了。” 两人在屋内打得尘土飞扬,蒙面人武功明显高了一截,她背靠住屠善走,一只手把屠善走身上的穴道拍开,又乘机将他身上的绑绳挑断,喝道:“快逃走!” 屠善走如蒙大赦,焉有不逃,其实他如果不逃,和那蒙面人合力必能将女疯子置于死地,只是他身处险境,风声鹤唳,连惊带吓,早已失去理智,这时逃得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因只着短裤,又怕再被恶人抓住,因此只拣僻路,没命地逃,脑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偷一身衣服穿,逃了好久,前面不远处正有一个樵夫在砍树,屠善走飞奔上前,喝道:“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下来!” 那樵夫臂粗膀宽,见到屠善走赤身瘦体,鼻青眼肿,满嘴是血,冷笑一声,将斧头指了指,说道:“瞧你那瘪样,准是被强盗打劫后剥去了衣服,现在倒找你爷爷出气了,今天你爷爷要你一脱到底!” 屠善走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一纵身,便抢去了那樵夫的斧头,道:“人到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到底脱不脱?” 那樵夫见屠善走手段厉害,只得无奈地脱下了身上破衣服,屠善走豪不客气地穿在自己身上,然后丢下斧头,掉首便走,那樵夫正血气方刚,见斧头到手,在后骂道:“你这个强盗,直娘贼!” 屠善走好像被蜜蜂蜇了一下,一纵一纵地踅了回来,抢了那樵夫斧头,嚷道:“老子不是强盗,老子一定要杀了那帮强盗,好,我干活还你的破衣服!”他抡起斧头,使劲砍那些树,不一时,就砍倒了一大片,又砍成了一截截,丢下斧头,扬长而去,那樵夫在后面不住地磕起头来:“谢谢神仙恩赐!谢谢神仙恩赐!” 屠善走满腹委屈,来至杭州大街,街边正有几个江湖客聊得正起劲,只听一人道:“那‘洞庭锏客单保飞’胆气真是过人,昨天他和任氏双雄等人去围攻飞天鼠了,而且把他打成了重伤!” 又一个道:“怎么叫胆气过人,那叫艺高人胆大,没真本事,哪来的胆量,单大侠真了不得,听说他打断了飞天鼠的一条腿!” “可惜飞天鼠在峭壁上被一个蒙面人救走了。” “即使这样,逃得不也像一条狗吗,邪不压正嘛,不知单大侠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去拜会拜会!” “江湖客栈,你一个无名小辈,怎么能和那种大人物套交情。” ------------ 第十四章 贼窝(五) 江湖客栈,果然有人去拜会单保飞了,不过不是刚才闲聊的那几个食客,而是屠善走,二人寒喧客套了一阵,屠善走便开始大倒苦水,他说:“昨日,我去捕捉野兔,不意间跟踪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没想到撞进了贼窝,那里面有落地太岁彭老三,铁手叶怪,三十七关索,隐君子,五把刀萧乐乐,妙手不空施妙妙,坑黑毛坑,他妹子毛咪咪,土地狠薛岗,还有一个可恶的女疯子……” 单保飞大吃一惊,问道:“这些十恶不赦的恶人聚在一起干什么来着?” 屠善走道:“他们成立了恶人帮,我当时怒不可遏,寻机便去刺杀其中一位,没想到着了他们道儿,被他们活捉,他们逼我入伙,想我堂堂一个正义之士,怎能与贼子同流合污,于是他们对我严刑拷打,我誓死不从。”说道这里屠善走脱掉上衣,身上一道道伤痕,青一块紫一块。 单保飞肃然起敬,问道:“不知兄弟后来是如何逃脱的?” 屠善走道:“后来他们将我交给女疯子,这个女疯子最不是人了,最喜爱折磨男人,不过女疯子行事疯疯颠颠,我乘机弄了一把小刀,割断绑绳就逃出来了。” 单保飞道:“是条好汉,这个女疯子自从杀了她那风流成性的夫君后,专门折磨英俊的男人,做得也太过份了,该死!” 屠善走道:“今闻单大侠带人诛杀飞天鼠,真是侠肝义胆,令人肃然起敬,屠某人不才,愿意投到麾下,以效犬马之劳。” 单保飞大喜,传令摆酒接风,于是江湖客栈的老板又开心得要命了,单保飞与任氏双雄,黄楚生屠善走坐在一桌开怀畅饮,他的大徒弟史宗坐邻桌,不住把眼观瞧屠善走,越看越觉得熟悉,百思不得其解,因见师父招纳各方豪士,心中不能明说,便留了个心眼。 屠善走酒饱饭足,休息了一个晚上,翌日便精神抖擞了,因想到昨日受的气,第一个打算便是报复彭老五一顿,心想是这个恶棍将自己引到火坑的。于是乘机开溜,来到那山上,运起轻功,半个时辰便到了彭老五的那个山洞,洞边左近杂树众生,十分隐秘,彭老五双手早被上了镣铐,一条好腿也被铁链拴在一块巨石上,这种铁链屠善走一向用来拴野兽的。彭老五正思索着如何脱身,见屠善走阴沉着脸进来了,心中一寒,屠善走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是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逼问铁指环下落,彭老五痛得几乎快闭过气了。 彭老五如何也不肯说,他明白一说命就没了,屠善走折磨了一阵,最后拽起彭老五的头发,恶狠狠地道:“前日你糊弄你屠大爷去破庙寻铁指环,没想到是个贼窝,想叫我送死啊,饶是你屠大爷命大,才逃了出来,你屠大爷要是命大的话,你这龟孙子命就小了,不说铁指环下落,从今以后我一天整你一顿,叫你生不好死,你在这好好地想想吧!”屠善走扔下一包食物,解气地走了。 彭老三躺在地上,呻吟起来,“龟孙子骂得又恶又毒,”又说道:“为了艳艳我一定要活下去!” 忽见洞口探出一个年轻人的脑袋,满头大汗,居然是史宗,彭老五心中一阵剧烈地战栗,原来史宗自从见屠善走似曾相识,便留了心,今是他便盯上屠善走了,屠善走轻功较高,他累得满头大汗才跟到这里,也因屠善走昨日体力消耗过多,轻功也打了一些折扣,他见到彭老五之后,才恍然大悟,前天飞上树的东西就是屠善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屠善走想独吞彭老五,此时史宗两眼放光,砸断铁链,不顾彭老五反应,拖着彭老五就走,就像拖着一条死狗。 史宗将彭老五拖到僻静处,凶相毕露,问道:“铁指环呢?” 彭老五又惧又恨又怒,怒极反笑,最后意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这些自称君子的正义之士,没想到也是些贪财好名的无耻之辈!” 史宗道:“我们从来不偷不抢,峨眉派悬赏五万两银子要换回铁指环,这个光明正大的买卖岂可不做,对付小人就要用对付小人的手段,今天你要是不说出铁指环的下落,我就剥你的皮!” 彭老五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彭老五,也不知什么铁指环,跳梁小丑的勾当只干过几起,你师父栽我的赃,只不过想沽名钓誉罢了!” 史宗见威逼不成,气得在彭老五的断腿上跺了下去,彭老五嗷嗷直叫,豆大的汗珠顺颊滚落,大叫道:“住手,捉奸在床,捉贼在赃,你有什么证据认为我是彭老五?” 史宗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小盒,问道:“认识这个吗?” 彭老五一惊,问道:“这个金盒你从哪里得来的?” 彭老五一阵眩晕,万念俱灰,感觉人世间的痛苦莫过于此,连日来求生的意志瞬间崩溃,这金盒正是他送给胡艳艳的,也正是胡艳艳把他行踪暴露出去的,彭老五想通了这个环节,神情呆滞而绝望,史宗见他如此,便用金盒劈头盖脸地打将下去,一边找一边叫:“现在没话说了吧,你这个蟊贼,害得我连日受师父的气,快给我说出铁指环下落!” 彭老五道:“那个贼叫胡艳艳,是我的死对头,她偷走你们的东西嫁祸于我,然后借刀杀人,你这个蠢货怎么不明就里!” 史宗的金盒僵在空中,彭老五察言观色,继续道:“这个胡艳艳貌美如花,却心地歹毒,借了我五万两银子,迁延不还,现在使借刀杀人之计,想人不知鬼不觉地吞掉我银子,你说这样的女人毒不毒?” 史宗抓起彭老五头发,冷笑道:“这么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跟她交往?我现在关心的铁指环,不说出铁指环,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还有你的银子藏在哪儿了?” 彭老五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愁听尊便,那个胡艳艳心机沉没,就在左近,她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话,她怎么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遗落给你?你莫要中了她的圈套!” 史宗一惊,抽刀在手,环顾四周,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那茂密的山林之中,似乎潜藏着某种不可预知的巨大危险,他突然感觉自己正卷入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那胡艳艳不正是找人替她拷问铁指环下落吗?然后自己坐收渔利。心下忖思,这个大买卖看来自己独干还不行,还是最好告知师父要紧。 ------------ 第十五章 恶人帮 史宗计较已定,恨不得插翅逃走离这个让他恐怖的地方,可是没跑出多远,绊上一根绳子,一跤跌倒,那绳子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脚,一直往后拽,史宗再坐起来的时候,一个尖下颌,脸上几颗黑痣的面孔撞了过来,紧接着脖颈一阵冰凉,他扭头观瞧,看到一个脑门上有着一条长长刀疤的脸,这两人一脸邪恶,史宗面如土色,讷讷地问:“阁下是什么人?” 小眼尖下颌的人“嘎嘎”地道:“叶先生,你就告诉他吧,试试能不能把他吓死。” 叶怪道:“这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坑黑’毛坑,我是杀名叶怪,可惜你师父没落到我手里,把你这种无名小辈剁了实在无趣地很!” 史宗吓得一口气差点闭了过去,毛坑道:“不能剁,留着钩大鱼,我们可以把他交给女疯子,看他如何表演,哈哈哈!” “言之有理”叶怪点了史宗周身大穴,让他动弹不得,用铁手将他拎了起来,就像拎着一只瘟鸡,又说道:“飞天鼠遭了一番罪,我们为什么还是把屠善走放了,有点可惜!” 毛坑点闭史宗听穴,道:“飞天鼠神通广大,狡猾阴险,如果不是深陷绝境,遭人拷打,他能说出铁指环下落吗?落地太岁武艺高强,他二人若联手,你我兄弟等岂不是要唯命是从了,把屠善走放走,自有人找他们的麻烦,我曾用他的暗器害过关夫子,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叶怪拜服道:“毛先生果然足智多谋,叶某人自叹不如!” 二人来至彭老五近前,毛坑叫道:“飞天鼠兄弟,我们来迟也,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彭老五面不改色,定睛观瞧,见是一个小眼尖下颌,脸上几颗黑痣的人,又一个脑门上一道长长刀疤,知道是毛坑和叶怪二人,便道:“二位至此,飞天鼠不胜欣喜,不知二位如何知道我在这儿?如何知道我就是飞天鼠?” 毛坑道:“前日我们抓住上门的屠善走,猜测这小子可能做了于兄弟不利的事,正准备对他进行逼问,没想到被一个神秘人救走了,后来我们四下打探到这小子的下落,顺藤摸瓜,不意想这小子轻功有两下,竟跟丢了,后来寻到单保飞的大徒弟,一番拷问,才知兄弟你在这里!”毛坑说着指了指史宗,史宗早已吓成一滩水,彭老五冷笑道:“真是世事无常,充满变数啊,刚才我还是你的阶下囚,现在你却成了我的阶下囚,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要十倍还给你!” 史宗闻得此言,机伶伶打了个冷战颤,叶怪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藤条,对着史宗一顿狠抽,直打得史宗嗷嗷直叫,毛坑道:“叶先生不要打死了,呆会还要用这小子把飞天鼠背走呢!”叶怪立即停手,二人给彭老五固定好断腿,给他全身伤处上了一些金创药,命史宗把他背着,又打来一些野味,命史宗剥了烧烤,总之史宗成了他们的奴隶,要干啥就干啥,稍有不顺,即遭毒打,其苦可想而知。 史宗背着飞天鼠,就像背着阎王爷,叶怪和毛坑在旁边押着,彭老五在史宗耳边道:“小子,这辈子你就作我的奴才吧!而且是最贱的一种!”史宗一听,心如刀绞,几个人也不知走的是什么路,但见原始森林,遮天蔽日,似乎与世隔绝,时有野兽出没,行了二日,来到一个小山谷,前面竟然有十数个草房子,还有一片可以开垦的土地,或许哪个前辈高人或逃难的灾民曾隐居于此,那土地早已荒芜,奇怪的是那儿却有几个人,正是恶人帮一伙,土地狼薛岗正在指挥几个闻腥附膻的小毛贼,修理破房子,他叫道:“小子们,给我好好地干活,呆会我教你们开锁撬门的绝活。” 众恶人一见彭老五回来,欢呼雀跃,围拢过来,一一寒喧问好,彭老五道:“今日得到众位朋友的相助,重见天日,我彭老五感激不尽,惟有与各位同道和衷共济,共谋大业。” 彭老三指了指史宗道:“这位是谁?” 彭老五道:“他就是洞庭锏客单保飞的大弟子史宗,他师父单保飞带人伏击我,更将我一条腿打折了,这个家伙最近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趁我重伤,落井下石,又给了我一遭罪受。” 彭老三道:“把这小子带到那边山沟,宰了。”小贼们一拥而上,便要将史宗拉走。 彭老五道:“这样太便宜他了。” 毛坑道:“我有个建议,让这小子轮流给我们当奴隶,一人一天!” 彭老三道:“此计甚妙,那就让他先尝尝女疯子吧!” 女疯子一听,精神抖擞,上来揪住史宗,先从其脸上自上而下地嗅了一遍,说道:“果然比前不久那个老东西味道好多了!”史宗浑身肌肉一阵痉挛,心想难道吃我不成?女疯子拎起史宗快步而去,远处传来一声惨绝地嚎叫。 土地狼薛岗叹道:“本来我对女疯子还有点意思,现在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于是彭老五便在这里休养了,他嘱咐彭老三一定要注意保护他,免生意外,众恶人天天讨论如何兴建大业,如何搜寻皇宝,如何威风江湖,彭老五的伤势也一日好似一日,再加上彭老三为其推功过血,过了数日,内外伤竟好了大半,除了那条断腿。 而史宗却日瘦一日,甚至那些小贼也来役使他。 这一日晚,晴,无风,星光被黑暗的恶人谷吞噬地似有似无,远处的狼嗥和猛兽的叫声使恶人谷显得凄厉而恐怖,就在这时一个纤巧的黑色人影融入夜的本色,如鬼魅般向恶人谷中的一所草房子飘去,那所草房子竟然燃烧着数支红烛,里面彭老三和彭老五正在促膝长谈,已是夤夜。 只听彭老五道:“我们恶人帮虽然一个个万儿极响,其实却是每个人貌合神离,一个个居心叵测,他们对你这个帮主的号令其实也只是阳奉阴违,待我伤势大愈,我一定助你把他们一个捋直,让他们对帮主的每一句话言听计从。” 彭老三道:“如此甚好,不过你怎么能说他们阳奉阴违呢?” 彭老五道:“据史宗这奴才说,毛坑和叶怪救我那日,史宗这小子曾跟踪屠善走才找到我,毛叶二位也定是跟着屠善走了,史宗这种武功泛泛的人并没有跟丢屠善走,他二人如何能跟丢,眼见我遭人毒打,他二人还在旁边偷听,竟然不救,企图从我嘴里听到铁指环下落,可见他们并不是把我们当朋友的,所以一定要给他们一些厉害尝尝,要他们知道帮主的权威并不是摆设。” ------------ 第十五章 恶人帮(二) 彭老三道:“五弟所言甚是,把他们一个制服,我也觉得吃力,你来了真好,近日江湖盛传,你和胡艳艳勾结害死了水镜师太,抢走了铁指环,有无此事?” 彭老五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铁指环是我偷的,不过水镜师太却不是我杀的,我赶到峨眉山松风轩的时候,水镜师太已经死了,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夜晚,我能感觉到周围有种恐怖的杀气,要不是为了我的小情人,我早就吓跑了,我用吸铁石在水镜师太的床缘里找到了铁指环,我能感觉到水镜师太的尸身还是热的,我害怕极了!” 彭老三问:“你那个小情人是不是胡艳艳?听说这个胡艳艳挺漂亮的。” “正是,为了这个女人,我给她做了好多事情,而她,丝毫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引领单保飞等人来围攻我,我们一定要将这个坏女人的坏事传扬开去,看她以后怎么在江湖上做人?” 彭老三又问:“那么峨眉派的铁指环现在在哪里?” 彭老五警惕地环视一遭,说道:“离此地三十里外有座小山,叫千竹岗,山脚有座冷清的土地庙,庙周有十数株大银树,铁指环就埋在其中最大的一株南面,三哥可以明早起程,要不了午时便可赶到,千万不要让那些恶兄恶弟知晓,以后这玩意,就做我帮的镇派之宝!” 彭老三道:“也好,那几个恶兄恶弟要想跟我动粗,还嫩着呢,不过你怎么能随便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埋在那儿呢?” 彭老五道:“带在身上实在不方便,上次不是被那个花秋见抢了去,我喜欢把东西藏在树根,很容易找到,这是我多年的习惯。” 这时屋外那条人影,悄无声息地向后隐去,就像旷野的游魂,一现即没,不久,彭老五屋里的灯立即灭了,灯光似乎是为了游魂的到来而亮的,又因游魂的离去而熄灭,恶人谷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初升的阳光格外温柔,照在宁静的恶人谷,也照在千竹岗上,照在西山脚的那个冷清的土地庙,庙前那十数株银杏树,晨露晶莹,一切都在回忆夜的宁静,但是一个蒙面黑衣人踏露而来,硬生生地打破了这一份宁静,他转了一遭,毫不客气地用剑在一株大银杏树旁挖了起来,热闹的白天已经开始,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问道:“那个树根什么也没有,你为什么还要挖?”一个脑门上长长刀疤的人站在面前。 黑认人大吃一惊,挺剑直刺,剑又快又辛辣,叶怪挥铁手一格,矮身急退,怪笑道:“上次你在那个破庙里挖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挖到,今天在这里当然也挖不到什么了!” 黑衣人一听,飞身而逃,没跑多久,一人从一株树上直坠下来,挥掌直击,将黑衣人的去路封死,偷袭的人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他阴阴地道:“隐君子恭候多时了,什么时候也学我了,不喜欢抛头露面,把头脸也包实了。” 黑衣人二话不答,一阵抢攻,下手俱是狠招,他的剑法错落有致,如繁花似锦,漫天剑光,看得隐君子眼花瞭乱,他知道再花下去,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他大骂道:“他妈的,你们再不现身,老子就告诉你们藏在哪儿了!” 深草中跃出一人,浑身是土,土地狠薛岗甩动铁索,向黑衣人拦腰挥去,后面叶怪张开铁手紧步而上,三人将黑衣人围在垓心,各据要津,封住所有逃路,黑衣人跳腾闪跃,豹子般敏捷,将包围圈一次次撑大,但是他如何也冲不破这个包围圈,就这样几个人从原地打出了十数丈,就在这时黑衣人贴着一株树纵了上去,隐君子大叫道:“爬树的本事能比上我吗?”也贴树而上,只见银花一闪,隐君子翻落下来,叶怪和薛岗也向后急跃,几根峨眉刺没入土中,但见黑衣人已乘风一般向前掠去,当他脚尖刚刚沾地的时候,一把冰冷的刀已架在他脖子上了,一个高大冷酷的男人,冷冷地看着他,黑衣人只好纺丝不动,只是一双眼出神地看着这个制服他的男人。 毛吭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嘎嘎地说道:“飞天鼠果然聪明,她知道峨眉派三当家暗中跟踪偷听,用此计抓住了她,不过这个胡艳艳这么聪明,为什么还会上飞天鼠的当?” 薛岗道:“那是因为她一心想着铁指环,人心如果太贪了,她也会变笨蛋的,这就是鬼迷心窍,不可能的事她也会做的,我倒要瞧瞧这个小美人到底有多美!”说着他伸手去揭胡艳艳脸上的黑巾,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呈现出来,薛岗大惊道:“好个精致的小美人!” 胡艳艳依旧怔怔地看着萧乐乐,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忧郁而风情,萧乐乐心神一荡,有种眩晕的感觉,薛岗却已伸出手,往那张脸上摸去,说道:“如此小美人,放着浪费了,先让我享受享受,各位兄弟暂且回避一下,薛某人感激不尽。” “也有我一份,你个糟老头,恶心死了,要排在最后!”隐君子不知隐在什么地方叫道。 “现在谁也不许动她一根毫毛,否则我砍他的脑袋,”萧乐乐冷冷地道:“现在就把她带回去,老大有令,这是飞天鼠的女人,你最好不要动,其实我也为了你们好!” 薛岗干笑道:“这个女人把飞天鼠害得这么惨,他怎么还会要这个女人,再说飞天鼠獐头鼠目,这个小美人怎么会喜欢他,我薛岗人虽老点,但威风如昔,英俊依旧,也好,先把她带回去,飞天鼠要杨惩罚她时,再交给我。” “自古嫦娥爱少年,小美人怎会喜欢你这个糟老头子。”隐君子叫道。 “混帐,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男人见了也要犯呕!”薛岗骂道。 萧乐乐命令他的部属把胡艳艳双手背缚,押往恶人谷,彭老三和彭老五见生摛了胡艳艳,大喜过望,众恶人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处置这个女人,首先发话的是毛咪咪,她说:“这个小美人俏得很,但是人面蛇心,放在哪里都会招蜂引蝶,迟早是祸害,老大你看,那几个臭男人已经起了怜香惜玉之心,现在我就帮你毁了她的容,也免得大家因为一个女人窝里斗,你看她正在勾引萧先生呢!” 薛岗岗骂道:“骚狐狸,你在这小美人面前,简直就是枯枝败叶,毫无生气,你要不是勾引老子,老子才不会对你动心呢,你对小美人给我放尊重些,也免得老子恨你一辈子。” 叶怪道:“毛姑娘所言极是,这个胡艳艳利用飞天鼠害死了师父,又背信弃义地暗算飞天鼠,所用手段连我们恶人帮也自叹不如,薛老头和隐君子已经对她动心了,我看最好还是把她一刀砍了,也免得薛老头和隐君子生乱!” 薛岗叫道:“一刀砍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让我薛某人销魂销魂,也让她销魂销魂,再处死不迟!”他边说边走过来,伸手去捏胡艳艳的脸,突觉一物长龙出洞般向他面门袭来,他吓得身子往后一折,弹射而退,定睛一瞧,竟是飞天鼠的飞抓,飞天鼠一抖手,飞抓又缩回到他身上。 彭老五坐在椅子上冷冷地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戏,这个女人再坏,终究是我的女人,所以无论是谁,最好莫要动她的好,而且我再说一遍,杀死她师父的人不是我,薛先生既然爱女人,飞天鼠伤好之后,一定找一个小美人以谢今日冒犯,今日我们听老大的。” ------------ 第十五章 恶人帮(三) 薛岗见飞天鼠出手又快又狠又准,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但他只有干笑道:“都是误会了,薛某人以会你已经对她彻底死心了,既然飞天鼠对这个小美人残情未了,薛某人怎会横刀夺爱呢,不过你说话一定要算数,一定要还我个小美人,最好是二八的黄花少女,那好我们就听老大的处置。” 毛咪咪揶揄道:“老蛤蟆吃不到天鹅肉了!” 薛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得嘴里直哼哼。 彭老五道:“飞天鼠绝不食言,国有国法,帮有帮规,不以规矩,无以方圆,从今以后,有不听帮主号令者莫怪我助帮主以帮法处置,只有按规矩做事,才能使我帮的事业兴旺发达。” 彭老三见彭老五一出手,举座皆惊,个个默然,心想有五弟相助,不怕这帮兔崽子不服,当下啷声说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大家不要误会了,有什么高论尽管直说无妨。” 施妙妙道:“既然飞天鼠还喜欢这个女人,那就马上把他送到飞天鼠房间,完成这婚事,然后再废去她武功,免得她以后找荐。”| 彭老三道:“甚妙,那就令小的们置办野味,众兄弟庆贺一番!” 听到这里,胡艳艳的眼泪流了下来,两个小喽罗把她架到彭老三房间,她全身动弹不得,屋内静得可怕,生与死,羞辱与绝望,在她脑海中交织着,此时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久喝得醉醺醺的彭老五被众恶人簇拥着来了,众恶人齐叫道:“祝兄弟洞房花烛夜快乐!”一下子便作鸟兽散,彭老五闩上门,醉眼矇胧地看着胡艳艳,心花怒放,说道:“真是世事无常,变化难料啊,今日小美人竟然送上门来,能与这样的小美人同床共枕,我彭老五无论受多大的苦,也值得了!”他扔掉那根拐杖,整个身子便压在了胡艳艳的身上,胡艳艳的眼泪汩汩而流,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彭老五见胡艳艳表情痛苦而嫌恶,说道:“女人迟早要有这一天的,你不知道那些荡妇淫娃多快乐,干这事可是一桩享受,而且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跟我相好,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胡艳艳的身子早已因痛苦而麻木,抖得就像受了强烈刺激的羊角风病人,彭老五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美人,你不是想要铁指环吗?今天你我终于成亲了,现在我就告诉你,就在杭州西土地爷爷的脚趾头下,我们说过了的,成亲时我就给你,我彭老五言而有信,你也一定要践约!” 胡艳艳似乎不为所动,她忽然集中力气,向彭老五吐了一口唾沫,彭老五恼羞成怒,猛扇了胡艳艳一个嘴巴,然后在她脸上,脖子上,一阵乱啃,又撕天她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她的洁白的圆挺的胸部,彭老五的呼吸更加粗重,动作也更激烈。 忽然屋内出现了一个蒙面黑巾,拿着刀的汉子,就像从阴间走来的一个鬼卒,汉子长臂一探,他的刀已扎进彭老五的颈椎,彭老五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停止抽动,汉子早已抽出他的刀,迅速将胶布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一圈,这样彭老五的血一滴也没有滴出,汉子的刀非常准,而且快,彭老五没来及哼,就已经断气了,汉子就像一个职业杀手,他对人体的结构了如指掌,似乎懂得用高超的艺术去杀人。 汉子望着胡艳艳雪白的胸脯,目光中燃烧着一种火,他竟呆立在原地,胡艳艳忽然道:“多谢萧大哥相救之恩,使小女子以保清白之躯,小女子不胜感激!”这个汉子果然是萧乐乐,其实他早就令部下挖了一条通向彭老五房间里的地道,以备监听,他抓住胡艳艳时,胡艳艳望着他的时候就像望着情人,满是爱慕,所以对这个娇滴滴的胡艳艳顿生怜惜之感,他想这个彭老五獐头鼠目,能姘上他,我萧乐乐英俊潇洒,武艺又高,比彭老五可是强多了,她为什么又不可以跟我好上呢?他发现只要他在胡艳艳左近,胡艳艳就会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于是确定这个小美人对自己情根深种。眼见飞天鼠要将她据为己有,十分暗恨,而且觉得他和彭老三联手,于己也不利,所以就摸了过去,殊不知这正是天下几乎所有男人的弱点,女人也善于利用男人这一弱点。 萧乐乐呆了一阵,二话不说,一手拎起彭老五,另一条胳膊抱起胡艳艳,胡艳艳道:“萧大哥,给我放尊重些,否则我就要叫喊了。”萧乐乐果然站住,胡艳艳道:“飞天鼠害死我师父,盗走铁指环,我和他只是假戏真唱,一直伺机对他下手,没想到反为其所害,幸亏萧大哥及时出现,从而免受基辱,也给我报了师仇,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终身服侍萧大哥,萧大哥还是快快解了我穴道。” 萧乐乐一听,心花怒放,想到既然如此,何必急在一时呢,便道:“正是,仓促间,我竟然忘了这事。”她立即拍开了胡艳艳身上的穴道,指着那个地洞道:“你快从这个地道中出去,到外面会合,以后谁若再敢欺负你,我剁了他的头!” 胡艳艳穴道一解,一身轻松,于是跳进那个地洞,萧乐乐把彭老五的尸身丢在里面,他用那块上面还有三寸土层的木板将洞口盖上,这木板是他为防止坍塌而设,正好完全覆盖洞口,盖上之前,他抓起一大把干草,往上一抛,于是盖上洞口之后,那些草将洞口的缝隙也盖得严严实实,这样彭老五和胡艳艳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间房子里消失了。 胡艳艳在地道里爬了不到一刻钟,这地道三十余丈长,出口处灌木杂草丛生,甚是隐蔽,胡艳艳出得洞口,看看左近无人,她忽然搬起邻近的石头,一块又一块,投进地道里,正堵着,地道里传来萧乐乐的声音:“臭婊子,老子救了你,你竟然忘恩负义,落井下石!”胡艳艳可不管这些,一直将地道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她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一阵风吹来,她瑟瑟发抖,今天她所经历的一切,是一场恶梦,一场可怕的恶梦。她沿着不知名的方向,慌不择路地疯狂奔跑,一边跑一边哭,风吹着她纷乱的头发,吹着她坦露的肌肤,她麻木地身体开始有一种痛的感觉,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传来一阵水声,一条瀑布从天而降,飞琼碎玉,在下面激进一潭,好清澈好纯洁的水啊,这清澈无比的小溪向下流去,天是蓝的,山是青的,胡艳艳从没发现山原来可以这么美,她竟痴痴地看着这一切,虽然她的泪痕还没有干。 ------------ 第十五章 恶人帮(四) 但是这么美丽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烂醉如泥的年轻人,年轻人正躺在水潭边石地上沉睡,睡得就像这默默无闻的大地,年轻人面貌棱角分明,剑眉浓而黑,鼻子坚挺,嘴巴圆润而有弧度,有一种吸引的忧郁和颓废,同时他又像一位避世的隐者。 胡艳艳突然觉得这个人英俊极了,她想:与其遭那帮恶人糟蹋,倒不如送给这个公子了。她望着自己露出的ru房和眼前这个烂醉的英俊男子,觉得自己是一个低贱的人,一股奇怪的欲望在体内燃烧,索性脱得一丝不挂,然后静静地走向那个男人,整个身子便压上了那个男人,蛇一般缠住,她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身上深情吻着,男子忽然挤开睡眼,见到一个美貌的赤裸女子伏在自己身上,不禁一呆,喃喃道:“你是仙女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胡艳艳默不作声,她光滑如缎的身子毫不羞涩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她双颊绯红,双眼迷离,妩媚之至,如风中芍药,男子害羞地合上眼,粗重地喘了一口气,一切恍若梦中,一种原始的冲动在灵魂里奔涌,一种火热的激情荡遍全身,一种深沉的眷恋在灵魂中腾飞,他张开臂膀去拥抱这个赤裸而温情的女子。胡艳艳依在他的怀里,就像回归坚实而厚重的土地,她漂散的魂魄就像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袭遍全身,她扭动着身子发出销魂般的呻吟…… 一切归于平静,流水声又清晰地响在耳畔,男子睁开眼,他的眼睛由浑浊变得清澈,他忽然慌乱地爬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慌慌张张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当他真正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抄起剑,直指胡艳艳的咽喉,怒道:“你这个女子,为何如此轻薄于我?” 胡艳艳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就像刚从熟睡中醒过来的孩子,不对任何的事作出反应,男子举目四顾,看到了地上几滴血迹,一惊道:“你……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男子的剑跌落于地。 胡艳艳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像刚做了一场恶梦而已,梦中我好痛苦,好无助,好孤独!”胡艳艳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她站起身来,准备要走。 “等一等,”男子脱下外衣,将胡艳艳的身子裹住,他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我稀里糊涂地占有了你,你也稀里糊涂地占有了我,所以你是上苍送给我的礼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收下了。我一定会倍加珍惜地爱护这份礼物。” 胡艳艳立在那儿,脸上泛起一片红潮,她低低道:“我愿意!” 男子轻松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我孙少安稀里糊涂地活在世上,又稀里糊涂地有了个天仙般的女人,这真是天意啊!”这个年轻人果然是孙少安,自从他在诸葛大院深受打击以来,终日呼酒买醉,又效法陶渊明纵情于山水之间,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了红尘,这日他见此地如此美景,于是开怀畅饮,继而酩酊大醉睡倒。 胡艳艳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是孙少安!” “如假包换!” “听说你最近行事失常,没想到在此相遇!” “都怪我看不透这世界,所以颓废在此!” “好男儿当奋发图强,岂能一蹶不振?” 孙少安道:“夫人所言极是,我现在总算明白,人只要用心地活着,无所谓得失,也可问心无愧,何况为了一个漂亮温柔的夫人活着,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夫人就是仙女降落人间来陪我的,我已经很知足了,不知夫人芳名何称?”孙少安用手理了理胡艳艳的乱发,专注地看着她。 胡艳艳羞涩地低下了头,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卑贱,讷讷说道:“我……我配不上闻名遐迩的孙少捕,孙少捕还是莫要娶我的好!” “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像你这样仙子般的女子,无论什么人也配不上你的,何况我刚才还占有了你,这辈子我就该给你做牛做马,因为仙子享有这种权利,仙子怎么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 胡艳艳道:“我……,我不是什么仙子,我是胡艳艳,峨眉派的胡艳艳,你们衙门都不喜欢我的!”她的声音弱不可闻,痛苦得身体都要变了形。 孙秒少安道:“其实你就是仙子,只是你以前不知道而已,这儿就是仙境,仙境里出现的女人当然是仙女了,不管你以前是好是坏,都不重要了,今天我们从这里走出去,去做一对神仙夫妻,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夫人,你说好不好?” “好……”胡艳艳贴在孙少安胸前,流下泪来。 孙少安道:“夫人衣衫凌乱,好像前不久遭了什么变故,说出来,让我为你分担分担!” “我不说,我不想说!”胡艳艳抱住了孙少安哭了起来。 孙少安抚摸她的头,安慰她道:“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要说!不想做的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做。” 就这样,孙少安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对生活充满了热情,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 大街上,店铺林立,酒旗相招,人群熙来攘往,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叫卖声,鼓乐声,喧阗一片,香气弥漫,让人馋涎欲滴。 孙少安和胡艳艳如一对鸳鸯,形影不离,两人时而执手相对,时而指指点点,言笑晏晏,如天真烂漫孩童一般,也许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快乐。 “孙少捕回来了!”杭州衙门的一个门人惊喜地大喊道,然后他穿过仪门跑向后堂,另一个门人向孙少安抱拳道:“欢迎孙少捕重返衙门,我们都想死你了。” 孙少安抱拳道:“孙某也时常挂念弟兄们,毕竟是共事多年的同僚嘛!”然后这个门人盯着胡艳艳,眼神闪烁不定,她见二人如此亲昵,甚是惊愕。 这时衙门内急急走来十数人,为首的是孟涛飞,众人一一向孙少安寒暄,孙少安也一一回应,孟涛飞哈哈笑道:“孙少捕竟然也学我鬼见愁终日耽在醉乡,到现在才找到回家的路!” 众人哈哈大笑,孙少安道:“晚找到总比找不到的好。” 众人一齐笑,孟涛飞微微斜睨胡艳艳,冷冷道:“峨眉派三当家的!上次我们衙门多有得罪,照顾不周,本以为今生今世你再也不来这里了,没想到没过多久,又在这里相会了,实在出我等意料啊!” 胡艳艳微笑不语,孙少安打圆场道:“现在我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是我夫人胡艳艳,还望众位兄弟以后多多关照。” 众人面面相觑,矫舌不下,孟涛飞已笑得人仰马翻,说道:“孙少捕仁义好侠,善恶分明,而这个女子却生性多诈阴险,这么样的两个人竟然成为了一对夫妻,可笑啊可笑!” 孙少安握住胡艳艳的手,正色道:“一点也不可笑,两情相悦,比翼双飞,乃人间之至福,岂是凡夫俗子所能体会的!” 孙少安道:“这个女人勾结外人谋弑亲师,盗走本门铁指环,落地太岁已传话江湖,她已经杀了彭老三灭口,恶人帮正准备找她算帐呢,娶了这个阴险的女人说,还把麻烦娶到家了。” 胡艳艳的脸立即气得通红,孙少安握住她的手,问道:“难道真有此事吗?” 胡艳艳甩开手,怒道:“一派胡言,绝无此事!” 孙少安道:“夫人如此贤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即使真做出了这种事,也应该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孟涛飞道:“人命贵于天,岂可为人夺,人一死,如何也不能复生了,总之这样的女人我是不会和她交往的,哼,像你这样变得善恶不分,太令我失望了!” “啪”孟涛飞的脸上着了一个耳括子,胡艳艳不知何已出手,孟涛飞刚想发作,孙少安挡在他面前,急道:“艳艳不可,孟刀子也请你息怒,都是我的不是!”孟涛飞一甩手愤愤的走开了。 胡艳艳握了握孙少安的手,说道:“少安,要不,我们走吧,干什么不行,为什么非要做捕快!” 孙少安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机会,我们再去见蓝飞虎吧!” “那好,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你喜欢做的事,我也不会反对。” 恰巧此时,一个胥吏快步走来,说道:“欢迎孙少捕回来,蓝捕传见。” 蓝飞虎站在窗前,背手而立,他望着窗外,窗台前有一盆紫色海棠开得正艳,不知道他是不是正是欣赏这盆花,这时孙少安推门而入,蓝飞虎淡淡地道:“你回来了!” 孙少安道:“是的,我回来了。” 蓝飞虎道:“听说你带一个女人回来了。” “是的,她就是峨眉派的胡艳艳。”孙少安回道。 “听说她成了你的夫人。” “是的,此生此世,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我都会喜欢他。”孙少安道。 “她的师父是怎么死的,峨眉派的铁指环是怎么丢的,想必你也有耳闻了。” “是的,不过据蓝捕分析,杀死她师父的凶手另有其人。” 蓝飞虎这才转过身,说道:“不过胡艳艳难辞其咎。”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想蓝捕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 蓝飞虎叹了一口气道:“许多人都认为我非常苛刻,法乃治国之准绳,圣上明令用人要德才兼备,岂能因一粒鼠粪而坏了一锅粥。” 孙少安叹了一口气,“这么说蓝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艳艳成为公人了。” 蓝飞虎道:“江湖是非恩怨,我们本不想过问,不过踏入公门,我却不得不问,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合理了?” 孙少安道:“非常合理,蓝捕大公无私,公平正义,属下钦佩至极。” “也许我太不近人情了,如果你要因为这个怨恨我的话,我一定毫无怨言。” “我没有半点怨言,只有心胸狭隘的人才会这样,只怪鄙夫人确实有不是之处。” “我没有理由去非议你去喜欢她,但愿她能被你的高风亮节所感化,做一个贤淑的妻子。” “从今以后我绝不会让她做有损江湖道义的事,孙某人以后虽不在公门,但有用得着孙某的地方,孙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告辞了。” 蓝飞虎拍了拍孙少安的肩膀,说道:“本来我想挽留你的,可是你绝对不会撇下你的夫人,天下之大,需要你行侠仗义的地方太多了。” 孙少安出来之后,胡艳艳见他一脸颓丧,便问道:“那个蓝飞虎不要你了吗?他到底给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不守纪律,撤离岗位,我跟他吵了一架,唉,看来公门饭吃不成了!” “做官有什么好?整天捉盗拿犯,受人役人,相公本事高强,干什么都会有所作为的,而且自由自在,活得潇洒。” “夫人所言极是,听你一言,茅塞顿开。” ------------ 第十六章 恶人的报复(一) 单保飞专注地看着桌子,就像在鉴赏一件艺术品,这件艺术品就是一只耳朵,一只人的耳朵,耳朵本已泛黄,放在红布上,泛出一种诡异的色彩。 不过,这只耳朵实在也不能算作一件艺术品,又尖又长,耳朵背后还有一颗红痣,红痣上有两根毛,单保飞那张刚毅沉着的脸焦虑起来,他立即想到了这只耳朵的主人-史宗,他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虽然史宗喜欢刻意用头发把这颗红痣遮住,但是单保飞知道大徒弟有这么一颗红痣,只是他不喜欢揭人之短而已。和单保飞一起欣赏的还有几个人,任氏双雄,黄楚生,屠善走等,任伍正焦躁地读一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信上说:恶人帮给单保飞大侠请安,祝大侠心情愉快,身体健康,些须敬意,还望笑纳,类似礼物以后还会奉上。 这件礼物是今天早上收到的,今天早上单保飞刚起床,感觉很愉快,不久便有人送来了这份礼物,然后他的心情便陡转急下了,良久,单保飞吐了一口气道:“这是史宗的耳朵。” 任六道:“单兄爱徒失踪数日,落入恶人帮之手,恐怕……” 屠善走道:“恶人帮行事诡秘,阴险毒辣,单兄爱徒肯定惨遭不测了!” 黄楚生道:“我看到这只耳朵新鲜,好像是昨日刚割下来的,单兄爱徒落入恶人帮数日不死,不会到了昨日突然就被杀死了吧?” 单保飞道:“言之有理,眼下杭州风云际会,我对徒弟们再三叮嘱,一定要小心行事,他每次有事都会打我招呼,但是这次没有,看来真的出事了,也许他失踪那日就落入恶人帮之手了。” 任六道:“送一只耳朵总比送一颗人头要好得多,单兄莫要太担心。” 屠善走道:“可是恶人帮留着他又有什么用?我陷入恶人帮的时候,恶人对我可是杀之而后快的,幸亏有位神秘的黑衣人救了我。” 任六道:“也许那个黑衣人也会救走史宗的!” 黄楚生道:“恶人帮送只耳朵来有什么目的吗?” 单保飞沉吟道:“他们想叫我等恐惧,害怕,心痛,听说人在这种压力下,时间长了,简直比死还难受!” “格老子的,”任伍大骂道:“一刀下去,碗大的疤,死了就死了,跟他们拼了,怕什么!” 黄楚生冷冷道:“你跟谁拼去,恶人帮现在在什么地方?” 任伍道:“奶奶熊的,真不知如何对付他们了,恶人帮真的十分恶毒!” 单保飞道:“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飞天鼠这么有能耐,不也是被我们治得这么惨,练武之人岂可只顾自家性命,我教徒弟时,就是想要他们做到一刀下去,眉头不皱,当然徒弟还是要救的,恶人还是要整的。” 任伍将拳头握得格格作响,热血沸腾,黄楚生道:“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利,还是谨慎为妙。” 单保飞道:“此事不得声扬,免得军心动乱,传令一干人等,小心提防。” 任六道:“这是什么人送来的,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单保飞道:“只可暗中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 一日无事,翌日早,天气晴朗,又是一个好日子,单保飞睡了一个好觉,昨天的事对他一点也没有影响,他感觉心情很愉快,愉快是单保飞的生活哲学,因为人只有心情愉快,做事效率才会高,他准备愉快地去对付恶人帮,但是有一个属下急骤地敲起了门。 单保飞皱了皱眉头,他一向喜欢自己打开门,不喜欢被别人敲开门,门开了,一个属下恭谨地道:“属下打扰单大侠休息了,一个陌生人送来一份要物,属下不敢延误,是以立即奉上。” 单保飞心里打了个突,打开一看,吃了一惊,赫然又是一只人的耳朵,不过这只耳朵他不认识,一块压在心头的石头落地了。 任氏双雄,屠善走,黄楚生又聚在一起欣赏了,任伍又焦躁地读着一封信,信上说:恶人帮给单大侠请安,祝单大侠心情愉快,身体健康,类似礼物,以后还会奉上。 良久,任六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我徒儿许磊的耳朵!” 任伍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徒儿许磊的耳朵?” 任六道:“昨日,我一一观察他们的耳朵,已记在心里了。” 任伍道:“六弟果然谨慎过人,记性超群。” 任六道:“史猛,去把许石叫来。” 门外的史猛应道:“昨夜他去了清河坊,至今未归。” 任六骂道:“混帐,又去找女人了,我不是告诉你们,晚上要回来吗?彻夜不归,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看他回来,我剥他的皮不可!” 史猛道:“没敢叨扰师父休息,况且许石是个有武功的人。” 屠善走道:“许石是个有腿的人,他的腿很听他的话,他为什么不能自己走回来?” 黄楚生道:“答案很简单,只因他不能走回来而已,或许永远也走不回来了。” 单保飞道:“史猛,你马上带十几个人赶到清河坊,把许石找回来。” 门外正有十几个人聚着,史猛领喏,一声招呼,十几个人立即出发了,幸运的是,许石找到了,是在一条路沟里,他的双手双脚在背后捆了个结结实实,全身污浊不堪,嘴里塞了一团布料,半边脸血污一片,赫然少了一只耳朵,众人将许石救起,许磊狼狈不堪,羞得无地自容,史猛道:“二师弟,什么人把你害得这么惨,待说出来,兄弟们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许石吼道:“不要问了,你们不要管我!”他推开众人,踉踉跄跄地跑开了,又一跤摔倒。 单保飞的二弟子孙良赶上来将其拉起,说道:“许兄弟莫要如此,待禀明师父们之后再说,师父们一定会帮你出了这口鸟气!” 许石竟嘿嘿地笑了起来,“师父们能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是不是所有人的恶气他们都出得了的!” 史猛道:“太不像话了,立即把他带回去见师父!”几个人冲上来,强行架住许石,将其带至单保飞处。 许石一见师父,一跤跪倒,说道:“师父,弟子给你丢脸了!” 任六一拍桌子,喝道:“大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彻夜不归?” 任伍“嗖”地一下,从腰间取下板斧,恶狠狠地道:“敢欺负我的弟子,我非剁了他喂狗!” 单保飞道:“二位息怒,许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实道来。” 许石道:“我并不是不想听师父的话,昨日子时,我从云长路回来,突觉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树顶上飞下,我刚抬起头,那个影子已到了我身后,冰凉的爪子抓住有脖颈,将我携到路边小树林,我问道‘阁下是谁?要干什么?’那个影子道‘我不是人,我是黑无常,阎王爷最近喜欢用人的耳朵下酒,今日轮到你了,阎王爷打算给你十年阳寿’,那影子蒙住我双眼,将我手脚捆住,嘴里塞了东西,割下我一只耳朵,然后把扔到不知什么地方了,那黑影好厉害的功夫,好像真的不是人。” “不是人又是什么?”任六叱道,“你以为阎王爷真的把你的耳朵拿去下酒了吗?”他拿起桌上的那只耳朵。 许石一见竟是自己的耳朵,大叫一声,向门外抱头鼠窜而去,“站住,没骨气的东西!”任六又拍起了桌子。 ------------ 第十六章 恶人的报复(二) 许石双脚钉在原地,他忽然从一人腰上拨出一把刀,扬起便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众人齐惊,任六早已跃起,一把将他的刀夺下,同时几个响亮的耳光响起,任六喝道:“还在丢我的人,残缺门要是都像你这样,早就死光光了!” 许石懵在原地,任六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嫌丢我的脸不够吗?还不快去包扎伤口,换洗干净,为师会为你出这口恶气的!”史猛一把过来,将许石拉走。 单保飞道:“大家都退下,我们要商议此事。”众人呼啦啦走了个干净,一种不祥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黄楚生叹道:“对某些人来说,残缺确实比死还难受!” 屠善走拿起那封信,信上的字又细又长,毫无生气,他将昨天的信比较一下,如出一辙,连纸质都一样,屠善走道:“这是隐君子的杰作。” 单保飞问:“此恶人武功高吗?” 屠善走道:“屠某人和他可以有得一拼,不过此人像黄鼠狼一样,不轻易现身,所以不太好对付。” 单保飞道:“传令属下,白天必须四个人才允许外出活动,不得到偏僻的地方,今天天黑以后,任何人不得离开江湖客栈,我倒要看看隐君子明早还能不能送礼物过来?” 这一日晚,天黑如墨,仅有的几点星光,也被一片黑云擦去,江湖客栈静悄悄地卧在大街上,檐角上几盏风灯发出红光,静静地照着夜的一切,就连后面马厩里的马也合上了眼皮,不知名的小虫有节奏地叫了起来。 这里实在是个吃饭住宿的好地方,干净,方便,后面居然还有院子,院子里有花,有草、有树,就连那个茅房也显得有讲究,全部是光洁的青石砌就,旁边有一株浓郁的大槐树,对于一个急于想方便的人来说,这里无疑就是一种享受。 院子里有几盏白色的风灯在亮着,已是夤夜,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人,摇晃着向茅房走去,显是他已经急不可耐了,三下五除二亮出家伙,对着老槐树就开始小便,忽然老槐树一个枝桠上轻飘飘地落下一个黑色人影,探爪向中年人脖颈抓去,中年人毫无所觉,就在黑影要抓住中年人的时候,中年人忽然矮身反手一抓,目标直指黑影的手腕,黑影手腕一旋一滑,躲开这一抓,随即一个翻身,隐在一大丛花树之后。 中年人早已将小便硬生生截住,提好裤子,冷冷地道:“隐君子,是不是每个人的耳朵你都能割得到?” 黑影隐恻恻地道:“黄楚生,你也算是个人物了,没想到也会这么猥琐,我恨不得割下你两只耳朵。” 黄楚生挺了挺腰板,一股冷酷肃杀之气爆射而出,霎时间变得像豹子一样具有攻击性,他冷笑道:“如果不装得猥琐一些,你能从树上下来吗?” 隐君子道:“这些雕虫小技只能骗得了三岁小儿,你隐大爷早已知道今晚有古怪,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我还想在虎口拔牙呢。” “那就试试看!”黄楚生喝一声,流星锤早已出手,流星赶月一般向隐君子藏身之处飞去,阴君子身子蝴蝶般,打了个摆轻飘飘躲过,黄楚生跃将过去,收短流星锤,“呜呜”旋舞的锤影直欺隐君子周身要害,隐君子也不含糊,早已将一条似乎不轻的带子舞开,后据武林人士考证,隐君子舞的带子被命名为“铁砂袋”,末端有倒刺,甩开后铁砂进注末端,倒刺便张开,不用时铁砂流出,倒刺收拢,带身用韧性金属合成,具有携带安放轻便等特点。两人像一对舞伴一样,不离左右,在老槐树底下打得难解难分。 黄楚生道:“隐先生武功不过如此,徒有其名。” 隐君子道:“鄙人成名靠得不是武功,能与阁下拆成这样已经心满意足了。” 黄楚生道:“隐先生战不能胜,走又走不了,这样下去,恐怕被割掉耳朵的人恐怕是你了,你难道没感到今天你已经掉进陷阱了吗?” 隐君子道:“恶人帮全军出动,有备而来,踏平江湖客栈,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蚂蚁的陷阱何足道哉,现在你怕了吧!” 黄楚生道:“我若怕了,我的飞锤还能具有这样的威力吗?你的贼党为什么现在还不现身?不然的话,我就要喊人了,嘿嘿,到时候,隐先生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两人嘴上不停,霎时间百十招已过。 隐君子道:“打到现在你的猥琐同党为什么还不现身?莫不是一一中了我帮的毒手!” 隐君了刚说完,一声暴喝:“格老子的,臭死我了,老子一定剁了你喂狗!”茅房里冲出一个雷神般大汉,正是任五,他舞动大斧旋风般向隐君子冲去。 隐君子一惊,暗道:“今日可要栽大跟头了。”他腾出手来去对付任五的进攻,黄楚生的流星锤却向他腿上兜了过去,隐君子明白,如果被兜住,那么他再也不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了,正在这时,树上又落下一个人影,伸指向任五的后脑勺点去,任五似乎毫无所觉,只听“铛”地一声响。 任五的脑袋为什么可以发出金属声,原来那人的手指点到了一柄大锤上了,任六的大锤,任六道:“落地太岁的一身硬功果然了得,不知能不能吃得住我的大锤。”原来他与任五、黄楚生共同设计好陷阱要来对付隐君子。 落地太岁冷冷道:“果如隐君子所言,今天晚上一定会有猫腻的,阁下也真能沉住得气,直到现在才现身!” 两人相距一段距离,如多年未见之老友,客套了起来,全然不管任伍、黄楚生与隐君子缠斗,任六道:“只有等到大鱼现身时,我才会现身。” 彭老三道:“你我是不是水火不相容?”他一边说一边不时弹出一粒铁链子,风声劲然,那边黄楚生和任伍不得不躲开这一击,本来隐君子败迹已定,这铁链子一击出,隐君子犹如咸鱼翻身,又能敏捷地厮杀起来。 任六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彭老三竟能谈笑间决定战斗形势,武功当真是非同一般,便道:“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古正邪不两立,遇则必斗。” 彭老三道:“恶人帮都是一流高手,岂是你这些江湖霄小所能抗衡的,我看你们最好每年乘乘地交上五千两银子,我恶人帮定能使尔等在江湖上行事畅通无阻。” 任六冷笑道:“可是我等最喜欢从老虎嘴里抢食了。” 彭老三道:“既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付你们这些霄小,劳神费力!” “你早就不该客气了”任五喝道:“老六,婆婆妈妈地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家伙抓住,让我剥他的皮!” 任六喝一声,抡起一只大锤,泰山压顶般砸向彭老三的天灵盖,彭老三一探手,托住大锤,再一探手,已抓住锤柄,任六只感觉一股大力吸来,那只大锤已到了彭老三的手里,彭老三将他那只锤端祥了一下,说道:“好锤,精钢所铸,长年不锈,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 第十六章 恶人的报复(三) 任六见自己武功与彭老三竟有天壤之别,愣在当场,“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任五喝道,他见任六不利,抽身过来,挥动大斧向彭老三的腰际挥去,只听得“铛”地一声巨响,任五的板斧和彭老三的大锤相撞,震得任五的虎口一阵巨痛,但是他另一柄斧头却猱身而上,直劈彭老三的面门,任六手里剩下的一只锤子也向他下盘封去,彭老三道:“使斧子的有两下子。” 那一声巨响犹如静日中一声响雷,江湖客栈的院子里忽然亮起了数十支火把,几十个武林人士携带兵器呼喝着冲了过来,一人大喝:“抓恶人了,抓住恶人,大大有赏!”喝此声的人竟然是屠善走。 彭老三再也不敢恋战,他与隐君子迅速靠近,相互策应,众武人将他们围在垓心,就像围着猛兽一样,有人叫道:“抓活的!”彭老三与隐君子,左冲右突,俄而,彭老三冲天而起,一条长索向院外一株树上飞去,长索迅速绷直,将彭老三凌空拉起,就在这时,隐君子的带子也飞起,缠住了彭老三的腰,彭老三将其一甩带起,两人虚空踏行,在众人惊愕之中,一闪而入夜的本色,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尔等的好日子到头了!” 众人一阵心悸,如此可怕的武功,可不是留给自己欣赏的,而且恶人帮还不知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武功,众人一阵唏嘘嗟叹,不知谁大叫了一声:“啊,你的耳朵哪去了?”一个人正吃惊地指着另外一个人,邻近的其他人也惊道:“啊,你的耳朵?” 被指的那个人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痛了,他只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有摸到,这什么也没有摸到的摸不到让他立即恐惧起来,“啊,我的耳朵没了!”原来混战中,隐君子没有忘记此行来的目的,乘乱割了一个人的耳朵,那人只是疼了一下,只是以为自己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天亮了,单保飞醒了,感觉睡得不是怎么太好,昨天晚上外面乱得一团糟,他却和几个得力助手独自守在客栈里,他有他的理由,千万不能中了恶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在他的卧房外设下一个更大的陷阱,但是隐君子却是看上了黄楚生的陷阱,而且还和彭老三走得十分潇洒,他忽然感觉很失落,这时一个属下又来送礼物了,单保飞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耳朵了,此时已日上三杆,但是他还是打开了盒子,结果还是让他吃了一惊,这只耳朵和史宗的那只耳朵,简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他拿起那封信,信上说:“餐前点心已完,大餐马上就要开始。恶人帮恭祝单大侠万寿无疆。” 单保飞的眉头扭成了一个疙瘩,这时屠善走和黄楚生居然溜达了过来,黄楚生道:“自从恶人帮来骚扰之后,已经有三十六人脱离了我们的团队,陷入去留状态的还有不少人!” 单保飞道:“其志不坚,其勇不足,患难见真士,走了更好!” 黄楚生道:“看来对付恶人帮,你我恐怕没有这个实力!” 单保飞道:“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屠善走道:“要不要跟六扇门合作,这些恶人一直是衙门的通辑要犯。” 单保飞道:“即使不跟六扇门合作,六扇门也不会放过这些恶人的,因为六扇门捉贼拿盗,天经地义,别忘了我们此行来的目的,我们只是为了寻找皇宝,找到皇宝领那三十万两银子,我们为什么要跟恶人帮过不去?” “可是你的徒弟还在恶人帮手里?” 单保飞拿起了另外一只耳朵,说道:“这是史宗的另外一只耳朵,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要史宗的命,缘何如此,只因他们不想要我跟他们拼命而已,他们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和我们拼命的。” 屠善走道:“不过他们这样还是和单大侠结下了梁子,还是这样跟你过不去。” 黄楚生道:“也许他们用这种法子,就是为了警告我们最好少要插手皇宝的事。” 单保飞道:“有道理,所以我们现在要镇静,不要随便出手,等到出手的时候,就要一口把他们全部吞下去,不留一点渣子。” 屠善走问:“蓝飞虎现在都干了些什么?” 黄楚生道:“他几乎什么也没有干?” 屠善走道:“他们还能干什么,现在杭州的江湖势力已如滔天大浪,已将他们淹没地差不多了。” 单保飞问:“任六呢?” 黄楚生道:“已经上街去了,因为他怀疑送耳朵的那人有古怪,所以就带了几个人去追查此事了。” 任六带了六个人,六个眼明手快的人,今早一个身高六尺,身材苗条的后生,送来了那份礼物,接礼物的兄弟立即告知了任六,任六迅疾偷窥此人,他发现虽和送礼物的人长得虽不像,但是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虽然送礼物的人说是受一个脸上有着八字深沟的人所托,但根据隐君子行事之怪异,应该直接丢在江湖客栈让人捡去才是。 七个人分作三队,任六独自一人,从三个方面对这个人进行了跟踪,这个人毫无所觉,在大街上拐来拐去,最后竟然拐到了清河坊,在这个地方突然消失了,一个平平常常的年轻后生竟然在任六的三方跟踪下凭空消失了,任六非常不快,但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清河坊是杭州一个有名的红灯区,这里富家少爷,纨绔子弟络绎不绝,年轻的女子花枝招展,这里笙歌艳舞,催人销魂,当然更有清静幽雅小院,那里有能让杜牧这样的才子流连忘返的美人,任六下令属下分头寻找,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半个时辰后再会合。 半个时辰后,几个人聚在一起,任六发现少了一个人,任六问:“蒯诚呢?” 正惊疑间,蒯诚的两个同伴急急赶来道:“任六侠,不好了,蒯诚好像中了魔,他在妙婵小院里发呆呢?” 任六道:“好好的一个人,大白日怎么可能会中魔呢?快带我去看看!” 几个人快步行至妙婵小院,果然发现蒯诚窝在小院角落里发呆,双目空洞无神,任六道:“怎么回事,你呆在这里干什么?” 蒯诚全身抽冷子一般,缩在墙根,双目更显空洞无光,脸上却布满了恐惧,任六抓住他,喝道:“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好好的一个爷们,顶天立地,干什么要这样猥猥琐琐,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 ------------ 第十六章 恶人的报复(四) 蒯诚的眼中忽然流下泪来,任六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他问道:“蒯诚你到底在这儿干了些什么?” 蒯诚的一个同伙道:“我们几个分开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搜,到最后发现蒯诚没出来,于是我们就找到这里来了。” 任六问:“这院子里是哪位小姐?” 那个属下道:“现在暂时没有,这几个院子是一个老板的,他只给客人和小姐租用。” 任六道:“你们两个快把他送回去,你们三个继续找,半个时辰之后,再次会合。” 半个时辰很快到了,几个人又一次碰头,任六惊奇地发现,又少了一个人,他问道:“颛须华呢?” 没想到他的一个同伴道:“颛须华也好像着了魔,他在如茵小院里。” 任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立即带人赶到如茵小院,颛须华正在院里抽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颛须华遭遇了痛苦之极的事,任六安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说出来,我帮你料理料理。” 没想到颛须华却吼道:“走开!你们不要管我!” 一个同伴道:“早上好好地,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能帮你?” 颛须华哭道:“我对不起祖宗,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孩子,我还有何颜面存于世!”他突然站起来,发疯般地冲了出去,任六道:“你们两个快跟上,不得让他寻了短见,带他快点离开。” 两个属下应喏而去,小院里立即又变得冷冷清清了,任六站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突然厉喝一声:“什么人?有种的给我出来。”这一声喝之后,小院又恢复寂静,那一声喝叫早被无声吞没了,任六感到心在发虚,这种发虚使他产生了一种欲望,在这个美女如云的烟花之地,这种欲望变得愈发强烈。 他走过一个院子,院子里传来了伎女的曼妙歌声,这里如此温柔,如此温馨,一个着粉红裙装的轻纱般年轻女子,微笑着向他走了过来,眉目中蕰含无限风情,女子道:“如此良辰,如此佳人,如此英雄,如此良缘,相公何不进来一叙,共享天人之乐。” 任六忽然住脚,说道:“姑娘风姿绝代,在下如若负了姑娘美意,直如豚犬矣。”他从怀里摸出两锭大元宝。 女子道:“相公乃俊杰雅人,怎地也沾染了粪钱铜臭,小玉,还不快收下。”说完竟吃吃地笑了。 两人相拥进入里堂,坐在粉红色的纱帐里,屋内漂起一片麝兰香气,女子开始宽衣解带,那圆润坚挺的ru房,平滑莹白的胴体,任六立即感觉嗓子着了火,一股热意从小腹里窜起,他忽然像野兽一般暴起,但是他又缓慢地倒了下去,女子不知何时已点了他身上几大穴位,任六吃了一惊,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武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子笑了,笑得更加妖媚,更加风情万种,女子吃吃地道:“为了怕某些强壮的男人使小女子吃不消,小女子只得练了几手点穴。”她说完便伏在任六的身上,任六开始急促地喘息了起来,任六道:“这样才更过瘾!” 在一阵天翻地覆地折腾中,任六感到十分地满足,十分地疲倦,也十分地放松,女子这时已经开始穿衣服了,任六道:“我的衣服还没穿呢,为什么不解开我的穴道?” 女子道:“等会自然有人会为你解开的!” “谁会为我解?” “一个你看了永远无法忘记的漂亮女人?” 任六笑了:“不知姑娘芳名何称?” 女子道:“我叫毛咪咪,相公早上不是一直要找我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认出来呢?” 任六一听,深身似乎坠进了一个冰窖,这时他才发现毛咪咪的身高身材和早上送礼物的那个年轻后生像极了,毛咪咪又道:“相公真的太棒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你也永远不会忘记我的,就连世上最多情的男人也不会忘记我的,我保证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爱上任何女人的。”毛咪咪娇笑着走开了,刚才唱歌的伎人也走了。 任六躺在床上,五味杂陈,一切寂静无声,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神秘兮兮地女人,脸上透出一种忧郁而专注地神情,他一出现在任六面前,便专注地看着任六,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任六全身正赤裸,被女人如此赤裸地审视,就如在油锅上煎熬一样,任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女人神秘兮兮地笑了,感觉好像很满意,她说:“我在玩你!” 任六道:“从来都是我玩女人,哪来女人玩我的道理?” 女人道:“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为什么不可以玩男人呢,你不知道女人的玩法跟男人有多么不同,我更不同了!” 任六问:“那你会采用什么方法?” 女人不说话了,她凑上去嗅任六,从他的脸开始,沿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下,所有的部位一律不放过,任六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身上忽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他的欲望又开始在燃烧,一种令他恐怖的欲望,女人吃吃地笑了,他摸着任六的**,眼中露出了一种贪婪的表情,奇怪的是任六竟然也欣赏起这种表情,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女人手里忽然出现了一把大剪刀,她揪起任六的雄性标志,大剪刀便伸了上去。 任六大骇,冷汗直冒,他忽然明白了蒯诚和颛须华为什么那么痛苦了,说时迟,那时快,任六忽然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梳妆盒,对准女人的太阳穴砸去,没想到女人一个翻身,大剪刀一招,那个汉白玉石雕成的梳妆盒被击得粉碎,女人吃惊地道:“咪咪没点你的穴道吗?” 任六冷笑道:“好可恶的女疯子!我自从出生起,家父已经花重金请了江湖上有名的神医李鬼手,把我的穴道改位了,否则的话,我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了,你们真是男人的恶梦!” “哦…”女疯子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拖音说:“原来如此,到现在我已经剪过了四十八个男人,你是第四十个九个,被我剪过之后,你再也不会害相思之苦,岂不美哉!”她一边说一边向任六逼近,大剪刀不住晃悠,对任六的裆部虎视耽耽。 ------------ 第十六章 恶人的报复(五) “混帐,岂有此理。”任六怒道,他一步步往后退,可惜他的两柄大锤因怕招眼没有带在身上,他忽然踢起旁边一条方凳,手一抄,向女疯子疯狂地砸去,他的人也几近疯狂,他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疯狂地对待,他这种疯狂地攻击,威力立即大增,女疯子的大剪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几十个照面过去,任六的手里只剩下了两条凳腿,他以凳腿作剑,上下翻飞,下手俱是死招,女疯子却像不死鬼一样,一股阴冷的攻势依旧不减,她笑嘻嘻地道:“六六,你这是何苦呢,咪咪还没走呢,他还在等着我把这出戏演完呢,等会你累倒了我还会剪了你,那时你全身没劲,会更痛的。” 任六一听,心凉了半截,他如笼中困兽嗷嗷叫着,下手俱是拼命的毒招,拼命的任六果然挡住了女疯子的攻势,屋内桌椅床凳均被破坏得乱七八糟,屋顶上一个声音吃吃地笑道:“女疯子玩男人果然不用温柔的方法,看来我要是不出手,恐怕我是不会听到六六的那一声非常刺激的大叫了!” 女疯子道:“咪咪,还不快下来,六六不听话。”一个粉红色的人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果然是毛咪咪,他站在女疯子身边,并不出手,不出手并不代表着他对任六没有威胁,但是任六如果有一点疏忽,毛咪咪只要出手一次,任六就完了,所以任六不得不防她,一防她,任六的攻势立即捉襟见肘,看来马上就要被女疯子擒住了,毛咪咪却道:“六六,不用担心,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女疯子剪了你之后,马上就会放了你,你没看到你那两个手下,不都好好地活着吗,但是你却欺骗了我,你改了穴道,还要我帮你解穴,想着都让我后怕,但是最终你还是要被女疯子剪了,那一声大叫就算作为欺骗我的补偿吧!” 任六体力渐渐不支,但是他依旧在战斗,他已经作好了宁死也不受辱的准备,女疯子的大剪刀已经指向了他的肩关节,任六知道肩关节受伤,胳膊不能动,但是人还是不会死的,现在看来他想死的机会也没有了,任六认为这种死是世界上最可耻的一种死亡。 就在这时木纸做成的窗户忽然爆开了,一个穿着无袖短衫的猛汉闯了进来,赤裸的双臂肌肉虬结,正是任五,他骂道:“格老子的,在这里打起来了!”他见任六正赤着身,便问道:“老六,这两个人是干什么来着?”原来属下回去将这些希奇古怪的事告诉了任五,任五不放心,是以立即赶来了。 任六道:“她们是恶人帮毛咪咪和女疯子!”说完这句话,他全身几近虚脱,任五的到来使他快要崩断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任五的武功明显比任六高多了,他怒吼着向毛咪咪和女疯子劈去,女疯子刚才一战体力消耗不少,一上手便被任五迫开了,毛咪咪却围着任五兜起了圈子,一边绕一边说:“这位英雄好身手,看来却是个莽汉,我只不过是个苦命的青楼女子,受了你六弟的欺负,这位女侠士看不惯,是以要教训他,你为什么不自已先问清楚,万一你杀错了人怎么办?” 任五见任六赤身裸体,他的斧头果然慢了下来,任六叫道:“老五,不要上她的当!”但是已经晚了,毛咪咪忽然出手如电,在任五的胸窝上印了一掌,又一下子跳开,任五仰面跌倒,开始大口地吐血,女疯子又乘机在任五的两肩上击了两掌,这样任五的两肩立即肿了起来,他的上肢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任六哭道:“老五,你为什么太容易相信恶人的话?” 任五道:“老六,我对不起你,怕什么!一刀下去,碗大的疤,皱一皱眉头不是好汉!” 毛咪咪吃吃地笑道:“女疯子,他哭了,你看见男人哭过吗?男人可是一向很少哭的,有好多男人死了也不会哭的。” 女疯子道:“可是我看见过好多男人哭了,每次我把男人那个玩意剪掉之后,他们就哭,他们一哭我就笑,我笑他们把那个看得太重,其实不是怎么太痛的。” 任六叫道:“老五,我先走一步了!”他挥掌便往自己的天灵盖击去。 任五叫道:“慢着,我还有腿!”他一跃而起,连环飞踢,直击毛咪咪,毛咪咪叫道:“哎呀,我的妈啊,真的不要命了吗!”她吓得到处乱躲,其实受伤的任五一点也伤不到她,屋内风声飒然,衣袂带衣声忽然响起,一个使双锏的人苍鹰般闪进,单保飞竟然也来了,他双锏一横,说道:“在下单保飞,不知二位女侠如何称呼?” 毛咪咪和女疯子迅速地靠在了一起,形成珠连璧合之势,任六却替他回答了:“她们便是恶人帮女疯子和毛咪咪!” 毛咪咪却叫道:“薛老头,躲在暗处看什么热闹,还不快出来!”单保飞大吃一惊,毛咪咪和女疯子迅速佯攻受伤的任五,单保飞不得不救,乘此间隙,毛咪咪和女疯子破门而出,逃之夭夭,受伤的任五和虚脱的任六这才有机会大口地喘息,单保飞叹气道:“看来,我们果然不是恶人帮的对手,看来我们对恶人帮也许要真的退避三舍了,英雄果然不是好当的,为了众兄弟的身家性命,我看还是解散地好。” 任五喘息着道:“不要,英雄就是一刀下去碗大的疤,眉头一皱也不皱,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要跟恶人帮没完没了,是孬熊的叫他们统统滚蛋,是好汉就不要叫恶人当道。” 单保飞的眼睛忽然湿润,任六的眼睛也湿润,任六道:“老五说得对,不能为江湖除恶,我们还练武干什么?” 单保飞道:“你们果然都是想当当的汉子,说得好,我们一定要跟恶人斗到底!”三个人忽然哈哈大笑,他们忽然觉得从来没有这么了解过对方。 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这个女人的年龄长相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她出现在这个地方简直比谁都理直气壮,她头带金饰,一身绫罗,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们在这里眠花睡柳罢了,竟然把我这里破坏得乱七八糟,你们要赔我五十两银子!” ------------ 第十六章 恶人的报复(六) 任六问:“这些院子都是你的吗?” 胖女人道:“不是我的,我能打肿脸跟你们索赔银了吗?” 任五道:“那些木器,我看也值不了十两吧!” 胖女人道:“是吗?”她忽然“啪啪啪”地拍了几下手掌,十几个劲装汉子傲然走了过来,胖女人叉着腰道:“你们评评理,这些东西本来值一百两,我只要他们五十两,他们还不想给,你们说怎么办?” 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凶狠汉子走了出来,他的胸膛上也有好几道刀疤,他走上来时还故意挺了挺他的胸膛,就像壮汉显示他的肌肉一样,只是他显示的只是他的刀疤而已,刀疤汉子说:“你知道我身上刀疤为什么这么多吗?” 任六道:“那是因为你的武功不济,老是挨别人的刀子!” 刀疤汉子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不自然,他说:“难道你们的武功高吗?” 任六道:“比你高一点,让你挨刀子,还是可以的。” 刀疤汉子讽笑道:“你们武功要是高的话,你就不会被人打得躺在地上了,另一个也不会受伤了,所以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交出一百两银子出来,否则的话你们就要在这里做苦力,直到还完你们的钱为止。” “恶人!”任五喝道,他忽然飞身而起,一脚踢在刀疤汉子的胸膛上,刀疤汉子像皮球一样飞了出去,又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刀疤汉子一脸惊恐,任五问他:“我们该不该交一百两银子?” 刀疤汉子的表情就像可怜的流浪狗看见了一个贪婪的屠夫一样,他说:“也许我说错了话,我不是工匠,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任五又转过脸来问胖女人:“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胖女人的头早已低了下去,所有汉子的头都低了下去,胖女人道:“这些东西其实一文钱也不值的?” 任五道:“那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对吗?“ 胖女人嗫嚅道:“大侠们想走就走,奴家绝无二言!” 任五道:“如果我现在就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变成了恶人?” “是的”一直不作声的单保飞接话了,他走上来拍了拍胖女人的肩膀,问道:“损坏了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赔的?” 胖女人受宠若惊,她的脸一片迷惘,那一张在肉球之中的小嘴抽动了两下,说道:“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大侠,不应该赔的。” 单保飞道:“我们不是大侠,如果是大侠的话,你们的命早就没了,因为大侠都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如果不赔的话,就不是大侠了,你给我说实话,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胖女人低声道:“其实最多也只值十来两而已!” 单保飞立即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塞到胖女人手里,说道:“记住,以后千万不能多收,多收就是恶人,恶人到头来都会有恶报的,你们还没恶到要死的地步,现在改过来还不迟,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小心!”胖女人愣在那里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所有的汉子也都低着头,聆听单保飞的教诲,单保飞环视一圈,见众人一个个低眉顺眼,便道:“我们走吧!”任六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感觉浑身肌肉一阵阵酸胀,这一跃还是把那些汉子吓了一跳。 三人走出院子,叫了一辆马车,直接赶了回去,还没到江湖客栈,便感觉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单保飞从马车中一跃而出,弟子史猛急急跑来,“师父不好了,我们遭贼了!” 单保飞道:“光天化日之下,遭贼了,又能怎么样?” 史猛道:“只是此次非同小可,恶人帮妙手不空和土地狼薛岗等人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我们价值三千两银子的东西,连任六侠的两只大锤也被偷去了。” 任五道:“恶人帮真他们的十分可恶,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屠善走和黄楚生不是在坐镇吗!” 单保飞和任氏双雄快步而进江湖客栈,客栈里早已人心惶惶,连住店的也一个个逃得无影无踪了,他们找到黄楚生和屠善走,黄楚生和屠善走正愁云满面,黄楚生见他们来了,便道:“神偷施妙妙和薛岗待你们离开之后,便对我们的财物下手了,传送赃物的人是三十七关索,运走的人是叶怪,他赶着一辆马车,这是一个周密的计划,我和屠兄虽然知道他们这么做,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去追回赃物,因为彭老三和杀手萧乐乐等人一直在暗中等待出手。” 单保飞道:“这也不能怪你们!” 屠善走道:“这些还不算,从一开始,我们共有近二百号江湖人物,到现在为止只剩下四十八位了,而且包括嫡系弟子及好友,他们都在这屋子里,何去何从,还请三位深思。” 单保飞道:“这也不能全怪他们,都是我本事不济,不能给他们提供很好的保护,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各位去留请便,单某人绝不强求,单某一生行走江湖,不愿遇难而退,余下的事单某人愿意单独应付!” 任五高叫道:“想当年国家将士尚能够在沙场浴血,马革裹尸,难道我们这些练武的人就没有这种勇气吗?他妈的,是孬熊的统统滚蛋,连为国家除几个蝥贼就吓成这样,我呸!” “愿随单大侠诛杀恶人!誓死捍卫江湖道义!”内中不知是谁高叫了一声,其他的人也跟着叫了起来,现场气氛霎时热烈起来,单保飞扬了扬手,众人立即噤声不语,他说道:“恶人帮势力强大,跟他们斗是玩命的事,各位如有妻女老幼,最好莫要插手的好,否则上不孝,下不仁。” “我是白身!”“我有兄弟!”“我儿子不小了!”“我老母去年过世了!”……单保飞又扬了扬手,说道:“如此甚好,大家行走江湖,过得都是刀头舐血的生活,单某人一定为大家谋一些正当营生,谋一些银两,也不枉辛苦一场。” 众人正谈论着,忽有一个属下来报:“不好了,四大天王关夫子、费公南和霍百息来叫阵了!” 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四大天王不顾自身威名,竟然几个前来叫阵,任五已按捺不住,叫道:“走,大家去会会他,叫这几个家伙,知道我等也不是好惹的。” 任六叫道:“去把我的大锤拿来!” 一人回道:“大锤已被恶人帮偷走了!” 任六痛惜一声,他抽下任五的大板斧,恶狠狠地叫道:“气煞我也!” 单保飞道:“大家各带兵刃,摆好阵势,四大天王武艺高强,不得妄动!”于是招呼众人,一齐出了客栈,关夫子、费公南和霍百息当街而立,街上早已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单保飞众人,列好阵势,鱼鳞枇比,真是气势汹汹也。 ------------ 第十六章 恶人的报复(七) 单保飞刚要寒喧,关夫子怒不可遏地叫道:“你们枉自称英豪,为何却要暗箭伤人,屠老贼,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不是你的东西?”关夫子扬起一手,手里捏着的竟是一枚棱形镖,正是屠善走的独门暗器。 屠善走道:“关大王误会了,东西是我的,但是伤你的人却是恶人帮的毛坑,他用的是借刀杀人之计,目的是你我双方厮杀,他好从中渔利,你我千万不要因为这个结下梁子,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害你,而且我也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哼,借刀杀人,难道你现在用的不是借刀杀人吗?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家业主偷了皇宝,处处与我等为敌,挑拔我们与恶人帮为敌,你们从中取利,用的真是好计谋啊?” 任五喝道:“混帐东西,有勇无谋,既然来挑战,就该教训教训他,跟他们啰嗦什么,都是些不可理喻的混蛋!” 那边费公南也忍耐不住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声:“费那么多口舌干什么?让我来料理他们!”当下便怪叫道:“哈哈,既然你们想教训,那费某就要领教了,不知你们使车轮战,还是大伙并肩子上?”他的话刚说完,两边闲看之人迅速向周边退去,堵得一条街像吃撑了的蛇肚子。 费公南跳进圈内将三节棍,舞得哗哗作响,极尽眼花缭乱之能事,任六持双斧也跃进当场,关夫子叮嘱道:“这个使双斧的人叫任五,这个人好生厉害。” 任六兵器被偷,正窝着一肚子的火,那俩大锤花了他好些银子,做工讲究,他常年使用,逐渐生出了感情,现在任何兵器也入不了他法眼,这股恶气使得他有一股玉石俱焚的勇气,正如一个狂怒的张飞,费公南不敢怠慢,任六暴喝一声,一斧直劈其头,一斧横挥其腰,费公南向旁边一跃,三节棍曲走龙蛇,向任六的一板斧磕去,任六的那只板斧便脱手而飞了,费公南乘势而上,身随棍旋,凌空而落,三节棍直掼而下,硬生生砸在任六的另一只板斧之上,那只板斧又脱手而落,硬生生嵌入石街上,这几下动作如虎震山林,威猛至极,再看任六整个人愣在当场,浑身早已虚脱,也难怪他如此,被毛咪咪和女疯子整了半日,耗去不少真力,用任五的板斧且有生涩之感,怒火又使去理智,费公南的怪叫声又响起:“如此武功竟然敢在江湖上露面,羞煞我也!你们这些江湖霄小一并上了吧,也免得侮辱了你费爷爷的威名!” 黄楚生忍耐不住了,他喝道:“大伙并肩子上,教训教训这个自大狂!”流星锤长龙出洞般甩去,直飞费公南面门,费公南使棍挥击,黄楚生手一抖,飞锤便向旁边飞去,那黄楚生身随锤走,又牵又拽,那流星锤便像长了眼睛一样,又兜回来再击费公南,单保飞眼看单打独斗要吃亏,正思量着如何打发这几个大敌,以多胜少,胜之不武,不如此,已方定要吃大亏,见费公南如此狂妄,正中下怀,他喝道:“费大王既如此托大,我们就成全他!”众人呐喊一声,将费公南围在垓心,都是练武的人,声势能不浩大,眼看费公南就要吃亏了,那边霍百息尖叫道:“这样更好,我来也!”提着小尖刀如鱼入水一般,加入了战团,喊杀阵阵,金属交接声,不绝于耳,在这人口稠密的大街上,声势有如千军万马交接,刀剑无眼,两边看的人立刻跑了不少,费公南和霍百息朝夕相处,珠联璧合,取长补短,竟然与众人打了个平手,关夫子正在旁边看,此时也大喝一声:“太好了,老夫来也!”携金拐也加入了战团。 关夫子生性耿直,最爱打斗,却是伤人不多,他用双拐将敌手兵刃击落,再让他吃一重拳或一狠脚,这样对方便一时丧失了战斗力,身子骨却是无大碍,但是费公南和霍百息却不同了,两人棍影翻飞,刀走龙蛇,挂彩的挂彩,腿折的腿折,不一会的功夫,七八个便受了重伤,一半的人丧失了战斗力,单保飞看在眼里,心如刀铰,这些都是非常信任自己的好兄弟、好属下啊,照此下去,每个人都要被打倒在地,那可将是江湖上一大奇辱啊。 眼看着单保飞一伙将要彻底完完,一个青色人影晃了进来,剑光在每个人的面前一晃而过,这如此之快的剑让每个人大吃一惊,青色人影大喝道:“住手!”众人定眼一看,居然是个年轻人,费公南笑道:“原来是孙少侠,听说你被吕不周打得一蹶不振了,现在又想来多管闲事了!”此话一出,单保飞一伙人也是心中一动,他们随着那一声叫早已跃到一边去,各拉阵势,孙少安正在中间。 孙少安道:“如此打斗,伤亡较多,所为何来?四大天王威名天下,也不怕损了你们的名头吗?” 霍百息道:“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我们业主偷了皇宝,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讨要,也不掂量掂量自已什么份量,要来逞这份能!” 孙少安道:“江湖自有道义,皇宝到底落入谁中也未可知,这些人敢和恶人帮相斗,其勇可嘉,为什么要跟这些好汉过不去,还打伤了他们这么多人,也不怕江湖同道耻笑!” 关夫子拿起那枚梭形镖道:“这是屠善走的独门暗器,有人用此镖暗算老夫,老夫几乎遭了毒手,幸亏老夫眼疾手快,屠老贼分明是跟我过不去!” 孙少安道:“难道有人不会用这种卑鄙手段嫁祸吗?断案讲究五证俱全,江湖诡谲,千万不要中了他人奸计,屠先生也不会蠢到用这种方法去害你,而且他与你也没有什么冤仇,还请关大王高抬贵手,不要再究此事了。”孙少安说完,深施一礼。 关夫子“哼”了一声,说道:“老夫要是查出此人,一定要跟好好跟他算这笔帐!” 孙少安道:“孙某人也愿为关大王查访此人,还望各位能够看在孙某人面上,息事宁人,免得再多伤亡!” 费公南却怪笑道:“孙少侠乃六扇门的人,六扇门从不过问江湖恩怨,难道今天却要破此例了!” 孙少安道:“我已不是公门中人了,江湖恩怨也有是非曲直,只要每个人都能明辨是非,为弱者出头,江湖也是一个太平天下!” “哈哈哈”费公南怪笑道:“原来你有蓝飞虎罩着,我还让你三分,今日你要强自出头,必须亮出你的本事来!” “对于费公南这种人,是不可讲道理的,让我来教训教训他,让他以后再也不敢狂妄自大。”一个清悦的女子声音说道。 费公南怪眼斜睨,见是一个年轻弱质女子,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口出如此狂言!” ------------ 第十七章 诸葛小豹(一) 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这个女子正是胡艳艳,她一直站在一边,不声不响,众人刚进行了一场恶斗,关乎到自家性命,每个人注意的焦点自然都放在该注意的地方,是以无人注意到她,而且她站的也不是惹眼的地方,胡艳艳穿着刺绣的绿花短衫,光彩照人,这一下每个人的目光又都聚在了她身上,费公南见此女如此美丽,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呵呵而笑:“姑娘美得如同仙女临尘,怎么说话竟然如此没有分寸,不知姑娘芳名何称?” 孙少安见费公南不是言辞能动之辈,只得向胡艳艳叮嘱道:“你小心便是,见机行事,见好不收,四大天王不是好易与的!”胡艳艳展颜一笑道:“刚才我看了他的武功招数,不过如此,不必担心,谅这厮以后再也不敢在你面前猖狂了。”两人说完,胡艳艳复以冷脸直对费公南,刚才两人唧唧我我,言语形态中透出莫大关心,声音虽不大,费公南却字字入耳,而且两人谈他就像讨论如何处理一只待宰的绵羊一样,费公南焉能不火,气得哇哇大叫:“哪里来的野女人竟然敢勾引英俊潇洒的孙少侠!” 胡艳艳最忌讳别人如此说,一股戾毒之火在心中升起,面上却不动声色,走至费公南一丈之遥,遂然间一剑出鞘,如流星赶月一般,费公南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剑已快到咽喉间,只听“铛”得一声响,关夫子横拐直击,那剑便向上斜去,胡艳艳一个倒悬翻,那剑又从费公南丹田间向面门犁去,霍百息却已拔出小刀将其压住,另一只手紧急将费公南向后一拉,这只在电光石火之间,胡艳艳已拿剑直指,左手捏了个剑诀,关夫子叫道:“好厉害的剑法!” 费公南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关夫子和霍百息适时出手,自己早已命丧剑下,想想自己一世英名,差点毁于一个弱女子手里,当下十分恼怒,再也不敢麻痹大意,舞动三节棍,暴喝连连,凶神恶煞般冲了上去,与刚才好整以暇般捉弄众人明显不同,这次却具有开山裂石般威力,三节棍虎虎生风,看得众人心中直打怵,胡艳艳一路败将下去,眼看就要无还手之力了,费公南冷笑道:“如此微末道行,只能用以偷袭吓人罢了,只要姑娘将芳名芳龄赐告,再向费大爷道谦,费大爷一定不会深究此事!”费公南一边说,一边又摆出好整以暇的姿态,而且有机会还将脸向胡艳艳身上凑近,众人见费公南如此,均生出厌恶之感,却纳闷,这女子受如此轻薄,孙少安竟然还能安之若素地在一边闲看不理? 眼看胡艳艳越来越捉襟见肘,只听得“噗哧”一声响,接着又听得“啊哟”一声大叫,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却惊见胡艳艳的剑已剌入费公南的右肩云门穴,费公南一脸惊惧,刚想发作,胡艳艳又将剑送入半寸,她冷冷地道:“你给我老实些,本姑娘本想将剑刺入你的咽喉,今日暂且饶你一命,看你以后还敢轻视于我,哼,四大天王,浪得虚名啊!”原来胡艳艳示弱于敌,诱敌深入,孙少安深知胡艳艳底细,是以不闻不问,今日见胡艳艳为自己一雪前耻,心中生出莫名感激。 “妖女,竟敢使诈,看我霍百息怎么收拾你!”胡艳艳飞身而起,一脚将费公南踹落于数丈之外,霍百息也飞身上来,瞬息间他的小刀已在胡艳艳身上招呼了数十下,再加上他轻功甚高,当真是其快无比,直看得众人眼花瞭乱,胡艳艳却似风中之白鹤,腾掠敏捷,竟然也用以快打快的手法,一寸短一寸险,霍百息轻功甚高,使出贴身缠斗的本事,众人都为胡艳艳捏把汗,胡艳艳忽然向后急退,手中剑暴长,对准霍百息的云门、膻中、俞府、巨阙诸穴,一阵急刺,如仙女散花一般,霍百息使出小刀,一路急拆,而且一直拆挡了好长时间,由于霍百息的小刀极短,贴身缠斗有很大的便宜,但是这样的打法,他却只有挨刺的份,因为他的小刀无论如何也够不着胡艳艳,霍百息深明就里,于是一路猛攻,想攻进他小刀的势力范围,胡艳艳也只好一路直退,但是退到一定距离,胡艳艳却弯了个圏子,手中长剑继续向霍百息身上招呼,这样霍百息还是只有挨刺的份,刀剑无眼,谁知道这样打下去,霍百息会不会中招呢? 关夫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便高声叫道:“霍百息,不要老是和她打了,也让老夫过过瘾!”霍百息见关夫子送给他一个台阶,便识趣地拾阶而下,尖声说道:“关老头,你可要小心了,这个妖女狡猾地很!”关夫子道:“你放心便是,自古邪不胜正嘛,让我来消消她的邪气!”一边说一边横拐直指胡艳艳,说道:“不知这位姑娘跟水镜师太有何渊源?” 胡艳艳道:“小女子正是为师的第三个弟子,胡艳艳便是。” 众人吃一惊,关夫子又道:“有此弟子,水镜师太地下也可安心了,不过你的武功不像正宗的峨眉,我会过你二师姐丁仪秀的武功,你的剑法阴气太重,莫非你是带师学艺?” 胡艳艳心中一凛,冷冷道:“我没时间跟你闲聊,亮招吧!” 关夫子呵呵而笑:“江湖传言,水镜师太因你串通外人害死,姑娘能否赐告个中祥情,关夫子愿为你们把个公道,还姑娘一个清白。” 胡艳艳再也沉不住气了,一张脸气得绯红,正欲挺剑进击,一只手已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孙少安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孙少安道:“艳儿,声名如过眼云烟,何必要跟它较真呢!你先下去休息,让我来对付他!” 听到如此温柔的安慰,胡艳艳急促的脸立即平静下来,早已将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们俩个人,几乎所有人也以为天地间只有他们俩个人了,因为他们二人四目深情相对,全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胡艳艳道:“那你也要小心了!” 孙少安道:“你放心便是!”说完这句话,孙少安转头向关夫子拱了拱手道:“适才女子,乃孙某人内人,还望以后多多担待,关大王刚才所说,乃江湖讹传,断案要讲究尸、伤、证、理俱全,岂可随波逐流,轻信人言!” 胡艳艳成了孙少安夫人了,众人这一惊又非同小可,连关夫子也觉得匪夷所思,刚才他和胡艳艳卿卿我我,已经纳闷了,孙少安这一下又变得文文诌诌,与以前判若两人,更觉得捉摸不透了,关夫子道:“六扇门不是不关心江湖中事吗?孙少安今天要破此例了!” 孙少安道:“我已不是公门中人了,所以六扇门还是没有破例,我现在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管江湖中事,不算过份吧!” 关夫子道:“以前有蓝飞虎罩着,老夫还让你三分,今天老夫不惧你了,既然你强自出头,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 第十七章 诸葛小豹(二) 孙少安道:“既然是江湖,就要按江湖的规矩,关大王如若落败,今日之事如何处置?” 关夫子道:“老夫绝不深究此事,放屠老贼一马!” 孙少安道:“如此甚好,我若败了,立即走人,关大王,亮招吧!” “承让!”关夫子运力于拐,贴前直指孙少安膻中大穴,孙少安心中一惊,此招正是吕不周所用,吕不周那种如山一动不动静如山岳的气势,其实蕴含着风云变幻之诡谲,只要一有空隙,一招进击,势如破竹,而且一招必中,即使对方不动,如此山一般的气势,也可将对手逼入死角,这是武学的一种境界,孙少安的信心就是这样被摧毁的,他实在想不出,如何去破这一招,经过大起大落,他早已将成败看淡了许多,此时他将身体向左一移,关夫子的金拐略斜,又指向他的天溪穴,孙少安只得迅速后撤,关夫子金拐又一拐,孙少安的天池、乳中、神封又都罩在他的金拐之内,孙少安的判官笔和铁钩虽擎在手中,只要他一出手,关夫子就会先下手为强,以关夫子的功力,一招间便可得手。两人移来换去,看得众人莫名其妙,费公南和霍百息却看得津津有味,心想孙少安变成了金拐的提线木偶,迟早要落败。 孙少安冷汗直冒,连关夫子也开始气喘吁吁了,忽然孙少安左手抛掉铁钩,一把抓住金拐,银光一闪,判官笔已逼在了关夫子咽喉间,关夫子愣在当场,随即哈哈大笑,“妙招,我输了,我没有想到吕不周的剑是握不得的!我的金拐倒是可以握得的!别人的武功也不是轻易能学的!哈哈,好招啊!” 许多人鼓起了掌,孙少安撤回判官笔,拱手道:“侥幸取胜,多谢关大王承让!” 霍百息却叫道:“你们再比过,费公南能让胡艳艳数招,孙少安也应大仁大义,再给关夫子一个机会!” 关夫子道:“哎,百息啊,强敌对阵,一招间便可取命,没命了怎么还会有机会!” 霍百息道:“我们四大天王的威名岂不丢尽了!你要不是东施效颦,学吕不周,怎么会败?” 关夫子道:“非也,四大天王的威名主要是吕不周扛起来的,吕不周没败过,四大天王还是好样的,老夫输得光明磊落,而且输在仁智勇俱全的孙少侠手里,怎么又丢人了?” 霍百息叫道:“还光明磊落呢,上次他败在吕不周手里,差点自寻短见了,他明明是跟我们四大天王过不去,今天乘此机会一出前不久郁积的恶气,今日他重出江湖,为的是找我们家业主要出皇宝,你想想,我们业主乐善好施,怎么会偷皇宝呢?” 关夫子一怔,问道:“孙少侠此来,果真如此吗?” 孙少安道:“大奸之人以泣立信,妇人懦夫以泣著爱,诸葛小豹既能驾奴一帮江湖豪杰,必有非人之手段,眼下皇宝未见着落,因此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皇宝大盗,还请四大天王勿怪,真相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关夫子冷哼一声:“那也要等到真相大白之后再说,岂可现在就可加以妄断,老夫告辞了!”说完和费公南霍百息二人拽步而走,“以后再要撞到老夫手里,老子可是要人命了!”费公南回头摞下一句狠话。 三大天王刚走,单保飞等人立即将孙少安围住了,单保飞拱了拱手道:“多谢贤伉俪相助之恩!” 孙少安道:“不敢当,能为两家免去冤仇,孙某人也算积了点阴德了,众位敢和恶人帮相抗,都是货真价实的好汉子,孙少安由衷地佩服!” 单保飞道:“哪里哪里,都是些份内之事!” 任六道:“天已不早,我为贤伉俪接风洗尘!”孙少安本想拒绝,但是盛情难却,众人找了一家豪华酒店,单保飞、黄楚生、任氏双雄作陪,单保飞问道:“近期江湖多事,孙少侠英勇明断,不知对江湖有何看法?” 孙少安道:“近些年江湖激流暗涌,十分凶险,能人辈出,各位一定要小心行事了,诸位以为四大天王武功若何?” 众人道:“非常之高!” 孙少安道:“我上次虽为吕不周剑势逼败,但是诸葛大院武功最高的或许不是吕不周!” 众人问道:“何以见得?” 孙少安道:“吕不周常闭门不出,很少有人知晓他的武功,若不是我亲自造访了一下诸葛大院,绝不知吕不周武功和其他三人不在一个档次,诸葛大院幽深似海,难道不可以藏着一些绝顶高手吗?” “那为什么江湖皆传言诸葛小豹偷了皇宝?” 孙少安道:“我原来在六扇门时,我的兄弟曾窥看到诸葛小豹把玩灵明珠,即使他不是皇宝大盗,也与此事难脱干系,而且诸葛小豹亲口在我耳边说,他就是皇宝大盗,而且亲口告诉我,我们也奈何不了他,这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不过诸葛小豹能傻到承认自己偷了皇宝吗?” 孙少安道:“所以这里面或许有阴谋!” “不过诸葛小豹真的乐善好施,而且为人也十分豪爽,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 “也许这些都是他掩盖阴谋的手段而已,诸葛小豹不一定是个大善人!” “所以我们一定要揭穿他的阴谋!” “凭你我之力,怎么能对付了势力庞大的诸葛小豹?” 黄楚生道:“我有一个想法,不若我们团结在一起,以孙少侠夫妇为首,我们充当马前卒,还有那个恶人帮,一并对付了,也不枉在江湖上走一遭了。” 众人齐叫好,胡艳艳已拱起手了,说道:“多谢众位英雄抬爱,拙夫妇愿与众位英雄合力,共除恶人帮,至于为首吗?可是不敢当,拙夫妇拙于理政,但是只要有出力的地方,尽管直说,拙夫妇一定不嫌鞍马劳苦!” 孙少安本想推辞,但看到胡艳艳率性应承了,而自己也有除去恶人帮的打算,也就不插话了,单保飞道:“岂敢岂敢,一应俗务,由我们料理便是!” 孙少安道:“我有个提议,各位都是练身家的,不若开个镖局吧,总比这样坐吃山空好。” “好,那就叫少安镖局吧!” “不行,我不是经商的料,只能在里面出些杂力而已!” 众人却不依,争执了好一会,胡艳艳道:“既然大家如此谦让,那就叫安保镖局吧,安保安保,多吉利。” 众人齐叫好,又有胡艳艳撺掇,孙少安只得依了,胡艳艳举杯道:“来,为我们的安保镖局兴旺发达,干杯!” ------------ 第十七章 诸葛小豹(三) 一所很豪华的大屋内,里面珍玩古懂无数,诸葛小豹躺在一张虎皮毡上,躺在虎皮毡上的还有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丰满的女人,那就是诸葛小豹的二夫人胡梅,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诸葛小豹正伸手端起一只琥珀杯,杯里盛着的是玻斯红葡萄酒,胡梅道:“相公,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喝了第八杯了,真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 诸葛小豹道:“李白曾经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短暂,若不及时行乐,岂不是白活了?” 胡梅道:“你说得太对了,你说那些受苦的下等人,是不是都白活了?”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唉,世界上一定有受苦的人,因为有一个名士已经帮我证明出来了,所谓穷人,十居后三者!” 胡梅又问道:“既然他们那么受苦,为什么不自己死了算了?” 诸葛小豹道:“死了三个,五六七不是不就成为后三个吗?因此这样穷人还是死不绝的,所以天下一定有穷人,这就是真理,这也是一个名士证明给我看的,还有的名士说,人不可过份享乐,否则陷溺其中,终为所害,唉,现在我已经不知道听谁的好了!”诸葛小豹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可是我天天享乐,还是很痛苦啊!” 胡梅拧了一下小豹,促狭道:“既然还是很痛苦,你为什么不自已一刀了断呢?”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人还有生的欲望,我虽然很痛苦,但是不想死啊,这也是一个名士告诉我的,这就是真理,他说,人在死时是非常痛苦的!死又死不了,活着又痛苦,啊,痛苦啊,痛苦!”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胡梅在旁边咯咯地笑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仆人走进门来,禀道:“启禀业主,费公南,霍百息求见!” “准!”诸葛小豹道。 费公南和霍百息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诸葛小豹问道:“那个杀死苦风大师和房子云的绝顶高手打听到没有?” 霍百息恭敬地回答道:“没有,或许这是江湖上的一个讹传罢了,没有人能那么轻易的杀死苦风大师,不过今日不是为此事而来?” “那到底为何事?” “孙少安好像又活过来了,他打败了关夫子,而且还要跟业主过不去,还要你交出皇宝!” “哦,孙少安有这么厉害?” 费公南道“孙少安本没有这么厉害,但是他的老婆胡艳艳可是厉害的很呢!” “连英俊潇洒的孙少安也能搞到手,当然很厉害了!”胡梅插口道。 “哦,就是那个害死她师父的胡艳艳?连师父水镜师太也能害死,那一定是非常厉害了!不就是两个人吗,叫吕不周把他们两个打得再也不敢在江湖上露脸不就得了吗?”诸葛小豹正了正身子,一脸困惑地道。 “业主,不可,”霍百息道:“属下已令人探得消息,孙少安夫妇已和单保飞等人拧到一块了,而且还要开什么安保镖局,一些江湖霄小闻得孙少安大名,纷纷前去投靠,现在他手底下已有一二百号人物了,他们的势力已非同小可!” 这时那个华丽的仆人又来报:“启禀业主,廖定天求见。” “准”诸葛小豹道:“我胸中已有对策了,你们回家喝酒去吧,趁着现在还活着该享受就享受!”他又呷了一口酒,觉得十分满意。 “遵命,属下告退!”费公南和霍百息毕恭毕敬地退了回去。 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这个人一袭黑衣,斜挎一把刀,刚毅冷峻,诸葛小豹道:“定天啊,坐下来陪我喝两杯吧,你一天到晚劳累,我从来没有看见你享受过。” 廖定天道:“有的人生来就不是来享受的,一天到晚劳作的人不一定都是劳累的!”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今天你又不愿陪我喝酒了,快说,到底何事?” 廖定天道:“恶人帮昨晚大肆出手,业主所属李道人蜜饯店,王秀才扇子铺,大和药铺,诸葛绸庄等数十家店铺遭恶人帮梁上君子光顾,共损失三千两银子。” “你怎么知道是恶人帮干的?” “属下昨夜在大和药铺过夜,夜间闻有贼响,便即起身,那贼子身手轻如狸猫,竟然蒙过了两个值岗的家丁,等我知觉时他已得手,我顺着后街追去,那贼子带着四百两的银子,在后街飞檐走壁,轻功竟能与我不相上下,我喝道‘敢问何方君子,得手后竟然留下蛛丝马迹,看来艺业不精啊!’那人哈哈一笑道‘艺业不精,银子如何到得了我手上?’我道‘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诸葛大院也敢算计,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那人道‘诸葛大院赫赫有名,自有赫赫有名的梁上君子光顾,这叫良鞍配宝白,宝刀伴壮士,谢君相送,告辞了’,这种人自招赫赫有名,自不必假,因此定是天下巨盗,而天下巨盗基本上都在恶人帮。” 诸葛小豹一点也不吃惊,悠然道:“听说他们昨天也对单保飞下手了?” 廖定天道:“是的,而且是在白天,恶人帮如入无人之境,顺手牵羊,单保飞等人也被偷去了三千多两银子等物事,因此恶人帮实力非同小可。” 诸葛小豹道:“既如此,如何对付这些恶人?” 廖定天道:“我已派人加强防守,一有情况,互相呼应,对付几个恶人估计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麻烦的是,天下同道似乎都要跟业主过不去,他们都以为业主是天下第一盗,偷了皇上的皇宝,江湖势大,因此此事十分地不好办!” 诸葛小豹道:“那你也认为我偷了皇宝吗?” 廖定天道:“属下绝不相信业主会干出这种事,业主精于商道,为天下不世出的商界怪才,岂屑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诸葛小豹道:“嗯,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其实我如果做了也是迫不得已,我钱多得花不完,为什么要干这种会掉脑袋的事,是不是,胡夫人!”他摇了摇胡梅。 ------------ 第十七章 诸葛小豹(四) 胡梅却道:“那可不一定,偷总比抢来得快吧,古语还说‘欲壑难填’呢!” 廖定天道:“属下以为,业主应该出面以正天下视听,否则形势对业主十分不利!” 诸葛小豹道:“用不着,那岂不是欲盖弥彰了,我诸葛小豹风风火火闯荡这么多年,从来没翻船,所以这次无论有什么恶风恶浪,你一定要支持我,如果我的船真翻了,你就另谋高就,重新置业吧!” 廖定天道:“想把主业的船掀翻,除非把船底凿穿,否则门都没有,不过业主最好还是想个办法!” 诸葛小豹道:“办法已经想好了,你去打理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业主英明,属下告退!”廖定天也毕恭毕敬地退出去了。 胡梅问道:“四大天王不可一世,廖定天生性孤傲,你用什么方法把他们收拾得服服贴贴?” 诸葛小豹道:“王道,天下唯德者居之,我诸葛小豹礼贤下士,待人仁至义尽,是以天下豪杰如百川归海,尽投于我!” 胡梅娇声道:“你越来越有涵养了,快要成为天下第一大才子了!” “所以你跟了我这个大才子,这辈了总算没白活了!”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近日不能安心享受了,人活着如果连享受也享受不了,这就是一个可恶的世界!” 胡梅道:“那就把那些不让你享受的人统统干掉,叫他们知道相公的厉害!” “好主意,不知夫人有何妙策!” 胡梅忽然抱紧诸葛小豹,使劲拧了他一下,“你这个坏蛋,这种费脑筋的事不要让我去想嘛。” 诸葛小豹痛得大叫一声,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只是考考你的!” 胡梅一下坐起,问道:“快说,什么妙计?” 诸葛小豹道:“我准备叫安保镖局给我保二十万两银子的货物,恶人帮获得消息,一定会在路上打劫,我们坐山观虎斗,如果孙少安保丢了,我再叫他们吐出二十万两银子,如果恶人帮没劫成功,也一定会元气大伤,要知道孙少安和单保飞也不是好对付的,夫人,你说此计如何?” “太好了!”胡梅拍手大叫起来:“相公你太有才了,来,本夫人陪你喝一杯!” 诸葛小豹一饮而尽,叫道:“来人!” 那个仆人应声而入,“谨听业主吩咐!” “着人传话把狄大总管叫来!” “是!” 半个时辰后狄大总管来了,狄大总管四十来岁,名叫狄雕,中等个子,留着短须,一副经过世事沉浮相,能当上诸葛大院的大总管一定是有过人能力了,而且诸葛氏产业的十成之一属于狄雕,狄雕问:“不知业主急差狄某人有何急事?” 诸葛小豹道:“昨天恶人帮偷了我们三千两银子,你知道吗?” 狄雕道:“属下知道。” “听说孙少安和单保飞怀疑我偷了皇宝,你知道吗?” “属下知道。” “不知狄大总管如何处理这事?” 狄雕道:“属下认为,应该上报官府,联合江湖,业主偷盗皇宝乃众口讹传,因此业主应该略施权术,左右天下视听,这样业主经商行世便可畅通无阻。” 诸葛小豹叹道:“果然不愧为我的大总管,不过诸葛某人做事从来不走正道。” 狄雕道:“兵曰上将伐谋,次伐交,许是业主已有妙计了!” 诸葛小豹哈哈笑道:“你给我准备二十万两银子的货物,交给安保镖局押送,然后再透出消息,让恶人帮去劫,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们坐山观虎斗,如何?” 狄雕拜服道:“业主另辟蹊径,别出心裁,果然棋高一着,属下这就去办!” 狄雕走后,诸葛小豹拿出一些紫玉珠子,那珠子莹润生光,看得胡梅的眼睛都直了,诸葛小豹道:“等狄总管交货的时候,我再把这些珠子,秘密地塞进一个箱子里,等到孙少安运到的时候,那些货就不值二十万两了,啊哈哈哈……” “能值多少?”胡梅问道。 诸葛小豹神秘地一笑:“至少能值四十万两?” 胡梅又问:“什么样的珠子能值二十万两?” “只有一种!” 胡梅吃惊地道:“皇宝!皇宝真的被你劫了!” 诸葛小豹道:“不管是不是我劫的,反正皇宝现在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但是胡梅却没有问皇宝是怎么到得了他的手上,这是因为诸葛小豹从来不喜欢多嘴的女人,胡梅也知道男人讨厌多嘴的女人,不过胡梅却说道:“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这么危险的事你应该连我也不应该告诉!” 诸葛小豹道:“我们夫妻之间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这么多的财宝若不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分享,岂不是无趣之极了,来,宝贝,我现在就给你一颗!”他说着捡出了一颗碧绿碧绿的珠子,放到了胡梅手上,胡梅一阵激动,嘤咛一声,倒在诸葛小豹怀里。 诸葛小豹又叫道:“来人!” “在”那个仆人又应声而入,诸葛小豹道:“去把白眉老道找来,我要与他下棋!” 仆人道:“白眉老道乃江南第一大国手,业主不若请个二流国手,杀他个棋逢对手,或者请个三流对手,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快哉!” 胡梅道:“如此甚好,相公也可以一出恶气了!” 诸葛小豹道:“跟二流、三流棋手对弈,岂不是太没品味了!” 仆人道:“然则业主与白眉老道十战九败,他每年还要赢去业主两千两银子,岂不是太无趣了!” 诸葛小豹道:“非也,诸葛某人虽然棋艺不精,但棋品颇深,我与老道比棋,非求胜也,乃求败也!” “属下不明,愿闻其祥!” “我与老道弈棋,先稳十战九败,再求十战八败,而后再求十战七败,这叫做‘人随鸾凤飞腾远,人伴圣贤品德高’,诸葛某人与老道砌磋对阵,时日一久,也变得道行日深了,诸葛某人虽败,但败得快哉,岂是你这些见识浅见之辈所能明乎?”诸葛小豹说完哈哈大笑。 “哈哈哈……”胡梅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仆人一脸拜服,说道:“业主高见,真名士也,属下这就着人去请!” ------------ 第十八章 龙虎斗(一) 太和楼高八丈,宽十五丈,它拔立在杭州的一条官道边,两头石狮子雄卧在大门边,安保镖局的大旗正在屋脊上猎猎作响,大厅里热门非凡,贺客盁门,这时狄雕出现了,他刚出现,立即便有两个伙计热情地上前招呼,狄雕道:“没想到安保镖局刚开业,便有如此气象,前途不可限量啊,看来你们的大总管已经忙得没时间见人了!” 一个伙计道:“总管再忙,对于狄大总管,也是思之若渴啊,不知狄大总管驾到有何贵干?” 狄雕指了指身边两个抬酒的随从,说道:“听说安保镖局开业,我奉业主之命,奉上几瓶十年老酒作贺,顺便有一桩生意恳求贵局能够赐予一路平安!” 伙计眉飞色舞,说道:“小的立即禀告单总管!” 另一个伙计道:“随我来,待客房有请!” 狄雕进得待客房,在桌边一张太师椅上落坐,伙计沏上茶,说道:“狄总管稍等,小生还要去忙乎!” 狄雕点了点头,不一时一人健步而入,正是单保飞,他啷声说道:“单保飞琐事缠身,未能亲迎,还望狄总管恕罪,来来来,请用茶!” 狄雕拱了拱手道:“单总管丰神俊朗,有此风茂,正是气业兴旺之兆也!” 单保飞道:“哪里哪里,狄总管商道之精,非古之白圭、范蠡不可比也,还望狄总管多多照顾鄙局的生意。” 狄雕呵呵笑道:“单总管谬赞了,眼下鄙产业人手不够,正有一桩生意,不知贵局敢不敢保?” 单保飞道:“鄙局都是些上得刀山,下得火海的好汉,还有一些能够翻江倒海的大高手,倒不知狄大总管有什么物事能劳得着安保镖局的大驾?” 狄雕道:“不多,二十万两子而已,保价一万两银子。” 单保飞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没问题,不知运往何方,何日起程,所保何物?” 狄雕道:“荆州,接手人荆州的商行代表黄一山大侠、巨商钱大贾、盛有才,只是些绸锻皮货、名贵药材、上好的茶叶而已,二十日运到,如何?” 单保飞道:“没问题,不知何时交货?” 狄雕起身道:“今日下午我着人送来,届时两家交讫清楚,狄某告辞了。” “狄总管真是太火急了,连茶也不喝。”单保飞送走狄雕,自言自语道:“没想来刚开业就有了桩大买卖,看来安保镖局的财源真是要兴旺了!” 狄雕出得太和楼,只听得一人大声喊道:“狄兄,我找得你好苦啊!”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笑着跑来了。 狄雕喜上眉梢,叫道:“慕容老兄,你为何跑到这儿来了,为什么不在家等我?” 这个人道:“哎,庄主命我持一千五百两银子,要来买一颗最好的千年老参,听说你准备把他们卖与荆州商家,是以赶到这儿来了。” 狄雕道:“老哥的面子,小弟肯定会给的,不过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找一家酒楼,共饮一场如何?” 这个人道:“也好,难得一见,不过不可耽溺太久,少庄主催得要命啊!” 两个人找了一家较近的酒楼,落坐后酒保上过酒菜,狄雕问:“老哥最近过得怎样?家业是否兴旺?” 这个人正是慕容山庄的大总管,名叫慕容天龙,属于慕容世家的一个远支,听得狄雕问,不禁一声长叹,说道:“少主已数月不问正事,整日研究什么药方,他现在连自家田产几许也忘了,要不是我悉心打理,也不知要败落到什么地步了!” 狄雕笑了笑,说道:“研究什么药方,总比无所事事强些吧,听说他现在也能治一些疑难怪病了!” 慕容天龙眉头紧锁,说道:“总是些江湖朗中的玩意,成不了大气候,实在丢他老爹的脸,作为一个管家,看到慕容家业在眼前败落,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狄雕道:“老哥,你也太煞费苦心了,胡子都斑白了,还要争强好胜作甚?不若在家享享清福。” 慕容天龙道:“非也,人活着,都是要争口气的,作为管家就要兴旺家业,一慰平生所愿,看来我不能像兄弟那样功有所成了,唉,生不逢人啊!” 狄雕道:“慕容少庄主既然如此不堪造就,老兄不若换主,诸葛氏产业日益庞大,正是用人之际!” 慕容天龙正色道:“他老爹待我不薄,委以重任,飞雪这孩子,虽然不是块好料,但是心地善良,我不能撇下他不管!” 狄雕叹道:“老兄高义,狄雕拜服!” 慕容天龙话到主题,问道:“不知此次老参能有几许?” 狄雕道:“是有几株老参,多在七品叶之上,其中更有一株参中之王,重二斤一两,长约二尺,也不知历经多少世事沉浮了,老兄此来不虚了!” 慕容天龙一惊道:“如此老参,看来要成精了!” 狄雕道:“正是成精了,当时采此参者乃一几十年参龄老客,在武夷东坡一蛮荒之地,见得数只苍鹰时常出没一处,便往那处投去,道路崎岖难行至极,苍鹰起落处,正有一只巨大人参,十品叶,几串人参果鲜红夺目,周边羽毛散落,想是人参果引来鸟雀,苍鹰尾随而至,唉,连兽类也知人参是好的啊,老者激动地拜倒在地,正欲动手,山石后竟然游出一条巨蛇,老者吓得纹丝不动,那巨蛇吞噬一串人参果后,逍遥而去,老者诚惶诚恐地挖出了这棵人参果,发誓从此再也不去采参了!想此参千年不死,看来竟是有蛇鹰保护的!” 慕容天龙唏嘘不已,说道:“如此好参,不知商家出价几许?” 狄雕伸了伸两根手指,缓缓道:“两千两,官银!” 慕容天龙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好参,如若落入飞雪之手,那就是糟蹋了!” 狄雕却道:“非也,如若落入大商之手,那才是糟蹋呢,那些大商自恃有钱,买去糟蹋,如牛饮西湖龙井一般,慕容飞雪研究医道,卖与他,正是物有所用。” 慕容天龙道:“可是……可是,我只准备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狄雕道:“足矣,货与识家,但愿慕容飞雪能够医道精深,解众生病痛之苦!” 慕容天龙呵呵笑道:“狄兄如此说,我却之不恭了,我替飞雪谢过,来,干一杯!” ------------ 第十八章 龙虎斗(二) 一轮上玄月嵌在西天,夜凉如水,孙少安站在夜色中,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胡艳艳缓步而出,给他披上了一件外衣,柔声说道:“相公,亥时已过,为何还不入睡?”孙少安叹了一口气道:“诸葛小豹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张旗鼓地让我们保这么贵重的物品,安得应该不是好心!”胡艳艳道:“有生意做了,你还考虑恁多作甚?”孙少安道:“现在我身为镖局长,就要为众位兄弟的身家性命负责!”胡艳艳道:“都是些刀头舐血的生意,每个人不都交待过了吗,而且后事处理不也都有相关条例安置吗?况且想干此行的,每个人都做好了丢掉性命的准备!”孙少安道:“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诸葛小豹已隐隐地将我们看作对头,不知此举出何目的?”胡艳艳道:“也是,四大天王都有押送货物的习惯,但是这次他们什么任务也没有?”孙少安道:“那货物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胡艳艳道:“我已经对照花名册核实过了,共十五个大箱子,十个小箱子,一件货物都不差,连箱子我也仔细检查过了,任何不对的地方也没有,而且我已经派了三十个人寸步不离把守!”说到这里,胡艳艳压低声音在孙少安耳边说:“我已经暗中将所有的货物调换了,比如说名贵药材人参,我把它们拆散装了,几乎每个箱子都很重,即使诸葛小豹玩花样,贼人也不知哪个箱子最值钱,想轻易地拎走这么重的箱子离开,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夫人心思缜密,少安佩服,恶人帮也劫去了诸葛小豹三千多两银子,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诸葛小豹,而是恶人帮。”“夫君担心的也不是空穴来风,恶人帮与天下为敌,天下亦与之为敌,集我局所有力量,也能与之抗衡,不若另备十五只空箱子,我夫君二人带领八十名镖师及趟子手,单保飞任氏双雄等硬手于路藏入空箱子,恶人帮消息灵通,见我局只出动你我,必不全军劫镖,即使劫了,单保飞等人乘机而出,必能将强盗一举击溃,这样二十日之后,一万两银子就到手了。”“夫人布置的甚好,我看最好还是派几个人监视诸葛小豹的动静,我一直都觉得他有什么阴谋!”孙少安喜道。胡艳艳捉住孙少安的手,说道:“相公,我已经派人去过了,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们先把这桩生意处理完了再说,有了这笔钱,我们的生意以后就更好做了,天色不晚了,回房休息吧,明早我们还要起程呢!”“好吧,夫人处置地如此妥当,一定会马到成功的!”第二天天刚亮,安保镖局热闹非常,所有的出趟子的镖师骡夫一应人等都用过早膳了,在一阵热烈的鞭炮声中,十五辆马车驶了出来,孙少安夫妇二人各骑一匹高头大马,在前开道,第一辆车上插着一柄大旗“安保镖局”,一应镖师各占其位,单保飞任氏双雄黄楚生等人列队相送,车队驶出西城门,骡马赳赳嘶鸣,沿着向西大道驶去。晓行夜宿,闲话休题,镖队从不在偏山荒野过夜,走的也是阳光大道,那些有梁上君子或绿林勾当的贼人见是些赶赴武夫,一个个收起歹心,行了几日竟然平安无事,镖师趟子手们于马上也是一个个指点江山,领略各处人情风貌,好不惬意,这一日到得一地,唤作桥河镇,这已经是皖南的地区了,这个小镇竟然比一般小镇热闹,车队便在一家客栈落脚,众人聚在一起吃饭,这家客栈的生意出奇地好,几乎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其中一张桌子上一个老人正在对几个商人模样的人侃侃说道:“所谓桥河镇,便是因为桥河峡谷得名,桥河峡谷得名便是因为桥河峡谷如一座桥贯于茫茫山川之间,峡谷长约五十里,过此峡谷者,便可一马平川,不然也可遇到交织如网之路,如果不走此峡谷者,周遭绕行要多走五百里,因此此地便是咽喉要地了。”其中一个商人道:“多谢老者告知,我等均是往武汉的生意人,不知此路是否太平?”老者道:“路是太平,人可不是太平!”商人问:“此话总讲?”老者道:“路早已被官家铲平,或者是用火药炸平,是以马车可以轻易通过,这人不平嘛,乃是山间有数百强人,为首的两个,一个叫叶彪,一个叫蔡飞,两人武艺高强,最喜欢拦劫客商,索要买路钱!”另一个商人道:“如此可恶,我走遍天下行商,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我也是练过身家的人,我倒要来教训教训这两个贼鸟!”老者摇了摇头道:“不可,官家已数次出动官兵,上山围剿,只是这些强盗在山上生活惯了,如鱼得水,山洞又多,狡兔三窟,凶野蛮狠,竟然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第一个商人道:“如此,我们不应该走此道了!”老者又道:“非也,这伙强盗竟能做到盗亦有道,凡是经过的客商所收过路费最多也只是绕行多出的盘缠而已,他们收过买路钱后,然后开出一张据条,有此据条,一路便可畅通无阻了,因为经过客商太多,薄利多销,强盗们的日子竟然也能过得十分惬意!”“如此,我们应该老老实实地从这儿过了,老老实实地交过路费了!”老者道:“对于一些富有商家,强盗还是要多收些的,经常上交的,遵守强盗法令的,强盗还是可以减免一些的!”另一个商人道:“哼,难道没有人从来不用交得吗?”老者道:“有,那就是一些战斗力极强的商队或镖队组合,方可让强盗们望而却步!”“列位,能否让小生与各位同饮共叙?”孙少安不知何时提着酒壶,端着酒杯过来了。一个商人将他的身子往旁边一挪,腾出一个地方,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兄弟坐下便是。”孙少安道:“不知几位过桥河峡谷做什么生意?”一个商人道:“我们贩些湖丝,准备运到武汉,再从那里贩些果脯回去,看兄弟好像是押镖的。”孙少安道:“正是,在下孙少安,不只诸位如何称呼?看各位好像都是有武功的人!”“哦,久仰,久仰,我叫周泰。”“我叫洪仁。”“我叫胡言。”“在下黄信礼,我们身手都不错,为的就是为了于路上对付强盗。”孙少安道:“即如此,不若我们结伴而行,共御强敌如何?”几个商人拍手道:“如此甚好,我们看你们个个都是好汉,合在一起,强盗必不敢动了。”孙少安道:“那好,干了这杯,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共同对付强盗。”“好,干了!”几个商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孙少安道:“我要过去与众位同行交流一下,各位慢用,祝愿大家此行平安。”几个商人摆摆手道:“你忙你的去吧,说好的事,我们心里都有数了。”孙少安回到胡艳艳身过,说道:“你听见那边那个老者的谈论了吧,我准备镖队和那边几个商人明日合伙共行了!”胡艳艳埋怨道:“为什么要和不认识的一同行路呢?说不定他们还都是累赘呢!”孙少安道:“夫人有所不知,为商之道,应该广交天下朋友,这样财路才能越拓越宽,这些人都是商人,难保以后不会发生买卖往来,我准备再和其它商队联络,组成庞大的队伍前进,到时候大家齐心,对付那伙强盗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放心吧,这次出镖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胡艳艳道:“那你赶紧忙你的事吧,不要操劳太久,影响晚上休息!” ------------ 第十八章 龙虎斗(三) 第二天孙少安居然聚集了一百多号商队,增加了二十辆大车,又有数十个推着独轮车的,这些车队中也有身手不凡的,声势十分浩大,所有的商人都非常满意,一个个沾沾自喜,互相祝贺,心想这次买卖一定能多赚了,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向桥河峡谷开进,周泰等人命令他们的骡夫夹在队伍里行走,几人紧贴孙少安在前开道,周泰道:“这茫茫山野,浓林蔽日,荒无人烟,官家不来经营,所以才会让强盗们经营了!”洪仁道:“这山野野兽时常出没,闲着也是闲着,强盗们占了,也无可话说,这就是他们的地盘了,不属于皇帝老儿的了,所以他们才会为非作歹!”孙少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民,天下哪一块地方,不是皇帝老儿的?”黄信礼道:“要我看,皇帝老儿也不是好鸟,吃好的,穿好的,还有众多美女妃嫔,不劳而获,要我看,他就是天下最大的强盗,而且是不犯法的强盗!”黄信礼竟然愤愤然起来,孙少安默不作声,行得十余里地,周泰道:“我上前去探视一番!”孙少安道:“有劳兄弟了。”周泰便打马前去,半个时辰后,周泰赶回,说道:“四野一片清静,连个贼影子也没有,想是那老家伙,为了骗我们吃喝,吓唬我们的。”又行了十余里地,洪仁道:“我也上前去探视一番。”孙少安道:“有劳兄弟了。”洪仁也打马前去,半个时辰,洪仁也回来了,说道:“周兄所说不错,连个贼影子也没有,倒是看到了一只吊额猛虎,那老虎盯着我看了有一通,然后就走开了,吓得我全身直冒冷汗。”道路迂回曲折,估计峡谷已行了一半,已是午时,众人停下来用些午饭,黄信礼抹了抹嘴道:“那我再上前探视一番吧。”说完便打马前去。众人小憩片刻,继续前进,不久黄信礼也回来了,说道:“大家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确实没有贼啊!”胡言道:“黄兄也不要过份托大,贼肯定是有的,不然众百姓也不会传说有贼了,只是贼子欺软怕硬,见我们声威浩大,所以不敢来光顾了。”两边古木参天,野鸟啁啾,凉风习习,众人一阵感叹,又行了几里地,忽听得地一声尖锐胡哨响,两边山坡上冲下来许多蒙面强盗,约三百之众,周泰惊道:“还是有强盗啊!”为首的一个强盗大叫道:“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按货值给爷爷留下过路费,否则就要留下你们的脑袋!”那些胆小的商人立即呆在原地不动了,那些骡夫更是一动不动,因为按照江湖规矩,只要骡夫不插手打架,劫镖的强盗们是不会为难骡夫马夫的,孙少安高声叫道:“在下孙少安,不知是哪位道上的朋友,能否借光一下,让我们过去,否则伤了彼此的和气,可不是好玩的事!”那个强盗冷笑道:“原来是六扇门的孙少安,在下劫的就是你,你给我留下三千两银子,老老实实地让我们搜查货物!”蓦然间,孙少安觉得那个强盗似乎没有手,或者说是没有人的手,“叶怪”这个奇怪的字眼忽然间在脑海中冒出来了,他大叫道:“他是恶人帮叶怪,众兄弟做好迎战准备。”叶怪哈哈大笑道:“正是在下,恶人帮已经集合了十八路强盗来劫你的镖了,给我放箭!”一阵冷箭、飞镖射出,立即有几个镖师或趟子手中箭了,幸亏有人早已将盾牌或硬木板拿出来抵挡,或者有的武功高些,用兵器将箭一一击落,强盗们发一声喊,一齐冲了下来,内中竟有十好几个竟然奔行十分迅速,显然是一流高手,众人大吃一惊,强盗还没冲到近前,安保镖局车队的十数个大箱子突然爆开了,里面陆陆续续的跳出来几十个武林豪客,一人大叫道:“单保飞在此,我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来劫镖?”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挥动双斧骂道:“格老子的,闷死我了,老子正想杀你们这些强盗出出气!”屠善走叫道:“现在屠爷爷教你们怎么用暗器!”他一甩手,十数丈之外的几个强盗应声倒地,再一甩手又有几个倒下了。任六也挥舞两只大锤从另一个箱子中冲出,有些强盗见这些武林豪客如此不简单,立即有人动作迟缓了,叶怪喝道:“大家快上,这一队货物能值几百万两的银子,连皇宝也在里面,大家干了这一桩,以后便可金盆洗手,永享荣华富贵了!”说着和十数个高手已冲到跟前,后面的强盗也一窝蜂地冲了上来。孙少安等数个高手立即冲上前去挡住那十几个大强盗,双方便厮杀起来,其他人也三五成阵,和其余的小强盗也打了起来,强盗中有个六人组合在众镖师里竟然所向披靡,镖师们不是受伤倒地,便是被打得节节败退,胡艳艳大叫道:“萧乐乐,今天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们正是萧乐乐和他的五把刀,萧乐乐冷笑道:“正是在下,贱女人,做事无信,到处勾搭男人,今天竟然姘上了孙少安,如此不守妇道的贱人,今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断!”他领着他的五把刀把胡艳艳团团围住,下手均是死招,胡艳艳在里面险象环生,差点就要中招,单保飞距她最近,从那边迂回过来,在外围不住干扰,他见胡艳艳的剑法竟然有惊无险,每次都能堪堪躲过,心下纳闷:“这娘们的运气怎么这么好!”萧乐乐也在纳闷,这娘们明明看着不像自己对手,可就是一时半会拾掇不下,其实在混战中,有的镖师冷不丁地向萧乐乐砍一刀,或者有的小强盗乘机也向胡艳艳戳上一剑,场面十分混乱,任伍、任六杀红了眼,那些小强盗见任伍凶神恶煞般模样,一个个躲着走,他二人逮着叶怪,缠住不放,最幸运的要数屠善走了,他在队伍里到处乱窜,频施冷镖,又有二十多个小强盗着了他的道儿了,一个挥着铁索的蒙面人冲了上来,大喝道:“屠老贼,你比恶人还可恶,打残了飞天鼠,还专搞暗箭伤人,看我今天收拾你!”舞动铁索照屠善走面部打去。 ------------ 第十八章 龙虎斗(四) 屠善走叫道:“原来是三十七先生,我差点命丧你手,今天我饶不过你!”抽出小刀抵敌,刚交手几招,才发现自己远不是关索对手,只得在人堆里继续乱窜,一边窜一边继续放冷镖,又有两个小强盗中镖倒地,关索怒不可遏,对着屠善走,穷追不舍,但是谈何容易,因为有的镖师看到关索蒙面,冷不防地砍出一刀,饶是如此,关索依旧不依不饶。 两边互有死伤,但伤的更多的是小强盗,因为好多小强盗没有经过正规训练,镖师就不一样了,没有一定的功底谁也不会干这一行的,没一点本事镖局也不会招纳的,双方杀红了眼,更有甚者,一个小强盗的蒙面纱巾掉落,一个镖师竟然把他当作了自己人,小强盗乘机一刀将他砍倒,小强盗正在沾沾自喜,冷不丁地另一个小强盗上去就是一刀,把他给砍倒了,因为另一个小强盗把他当作了镖师,倒下的强盗说道:“你……,砍错人了,我是赵小三啊……”砍错人的小强盗倒抽一口气,冷不防地又被另一个镖师砍倒。 孙少安正在和几个不知什么来路的高手对战,周泰、洪仁、胡言、黄信礼也在旁边打斗,他们一阵大呼小叫,武功竟是平平,每人最多只能抵敌三两个小强盗,八九个小强盗竟然跟他们胶着了,有时招架不住了,孙少安还要在周边给他们照应,形势越来越对强盗不利,因为有近百个小强盗死伤,镖师们却是越战越勇,有的小强盗竟然趁机开溜。 只听一声大喝:“所有的人都给我住手,孙少安在我手上!”众人大吃一惊,只见洪仁和黄信礼的刀不知何时架到了孙少安的脖子上了,胡言也拿了一把剑抵在了孙少安的后腰上,周泰霸道地狂笑道:“我就是叶彪!” 洪仁道:“我叫蔡飞!”胡言道:“我叫胡言,‘胡说’的‘胡’,啊哈哈哈!”黄信礼道:“我叫黄信礼,‘谎言’的‘谎’,不过大家以后见到我还是可以叫我黄信礼,啊!黄信礼就是我啊!” 众强盗一阵欢呼雀跃,原来这几个人伪装商人,打入商队,打斗时伪装武功低弱,挨近孙少安乘机将他制住。 叶彪霸道地道:“没想到孙少捕捉了好多年的贼,今天竟然着了贼道儿了,不过叶某人劫财不劫命,只要让我们乘乘地把这些货物运走,我保证不会为难各位的!” 任伍恶狠狠地叫道:“卑鄙,非常地卑鄙!” 叶彪道:“不卑鄙,我们还能做贼吗?” 孙少安忽然叫道:“不要管我,我与他们同归于尽,你们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任伍已经忍耐不住了,暴喝一声,挥斧就要上去,一声尖厉的女声喝道:“任何人都不要动,不许伤害我夫君!”胡艳艳几乎失去常态,孙少安道:“艳艳,何必如此呢,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憾焉!” 胡艳艳道:“不行,我不是大丈夫,我求求你们了,不要伤害我丈夫,被劫去的东西,我作牛作马也要把它还回来,与你们大家全无干系!”她的声音竟然已近哽咽。 孙少安闭目无奈地长叹一声:“二十万两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众镖师个个心里也不是滋味。 叶怪叫道:“还是胡女侠有见地,你们快些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特殊的宝贝,不值钱的东西就不要带走了,两边再去几个人看看官兵什么时候过来!” 众强盗立即撬的撬,翻的翻,正在动手间,一声长叫传来:“大胆,什么人竟敢动我家业主的东西?”只听斜坡上四人运轻功并肩而来,其速甚快,一个腰间悬剑,一个手持黄橙橙地拐杖,一个手里摇动着三节棍,一个将小尖刀像杂耍一般舞来舞去,强盗中立即有人失声大叫起来:“四大天王!”那一声长叫没过多久,四个已至近前。 关夫子啷声说道:“我家业主所料不错,一定会有人劫持诸葛氏的财物的!” 费公南嚷道:“一群饭桶,将财物搞丢了,还累得我们把他们夺回来!”众镖师闻得此言,却只得咽下这口闷气。 叶怪喝道:“不得放肆,孙少安在我们手中!” 费公南冷笑道:“他死活关我鸟事,死了我倒是巴不得的,休要拿他来要挟老子!”说完一个纵步,三节棍长龙出洞般飞出,将一个小强盗击飞数丈,那个小强盗登时毙命,其他的小强盗立即退避三舍。 叶怪喝道:“你待怎样?我们人多势众,就凭你们四个就想把镖夺回去吗?” 吕不周道:“四大天王没什么本事,胆子却不小,专喜欢以少抗多,诸位有本事的就上来吧!” 叶怪喝道:“大家给我并肩子上,别浪费时间,把这四个鸟人剁成肉酱!” 那些小强盗刚才看见费公南动手,举手间轻易将一个小强盗击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再加上费公南凶巴巴,怪模怪样,早已一个个吓得心胆俱裂,竟是无人上前,不知谁喝了一声,“放箭射死他们!”于是几十个弓箭手张弓搭箭,“嗖嗖嗖”,乱箭如雨,四大天王岿然不动,轻蔑一笑,吕不周长袖一甩,劲风起处,箭簇尽散,甚至弹指击开,潇洒地有如弹琴鼓铮,其他三人持兵器也是轻描淡写地将来箭一一击落,四人仰天哈哈大笑。 叶怪道:“那叶某人今天就会会四大天王!”他亮出他的右手臂,一条精钢所铸的铁手臂,右手像虎爪一样锋利,又像鹰爪一样敏捷,他握了握他的右手,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地“咯咯”声,这种声音就是钢丝带动的,所有人都相信任何骨头在他的手里都可以变成粉沫,他的左手也套上了一只铁手,一只带满铁刺的铁手,叶怪冷森森一笑:“哪位敢上前一战?” 关夫子大笑道:“不要吓唬人了,老夫倒想试试你的铁胳膊结实,还是我的金拐结实!”说完纵步上前,照着叶怪的天灵盖,使出一招“泰山压顶”,叶怪也不含糊,挥出左手便向金拐拍击,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声,一阵火星乱窜,关夫子和叶怪如两头发情的公牛斗在了一起,俄尔,叶怪铁爪钳子般抓住金拐不放,然后右臂将金拐夹在腋间,乘势而上,欲给予关夫子以毁灭性打击,关夫子见势不妙,双臂一运力,竟将叶怪凌空悬起,越悬越快,就像甩着一只带着绳子的玩具球一样,叶怪张开右臂,紧抓不松,就像拽着团团悬转的大人手臂一样,只是他身在空中,一点力也不好使,便冷笑道:“我看你还能舞得了几时!” ------------ 第十八章 龙虎斗(五) 关夫子道:“老夫耍猴子呢,耍够算,耍到有人来抓你们为止!”众人正在为这种奇怪的打斗惊愕不已时,忽见叶怪右爪一拽,以金拐为杠杆,身子倒折,双脚向关夫子头上踹去,关夫子急中生智,突得跳起老高,脚上头下而落,在叶怪的头离地二尺左右,关夫子双臂暴长,推出金拐,这样叶怪的头便迅速地往石地上撞去,叶怪铁爪立即松开,往旁边一滚,总算不体面地躲过了这一招,张开两只铁手,欲要饿虎扑食,关夫子却往后一退道:“不周子,这个怪人一身邪气,需要用你的正气压一压!” 吕不周道:“那是自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说完亮剑直指叶怪,隐隐然对准了叶怪的人中,叶怪正欲提防,吕不周的剑又向他的迎香、地白两穴滑去,叶怪不得不改变一下体位,吕不周气定神闲,似乎一动不动,只有武功较高的人才会发现他的剑在轻微的变化,正瞄向叶怪的四白、球后、晴明等穴,叶怪不得不停地改变体位,他的脚不停地运动,不停地将头摇来摇去,额头上开始冒出了泠汗,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而吕不周似乎还是一动不动,众人正奇怪这两个人为什么一个一动不动,一个却在不停地动,叶怪忽然暴喝一声,左手铁掌击向吕不周的剑,右爪对准吕不周,手腕猛得向下一钩,两条白光激射而出,吕不周身子如风摆荷叶,向后倒去,叶怪一纵身,两只非人的手向中间合拢而去,只要被兜住,那么吕不周就要被掐为两截,但是吕不周斜剑在地上一弹,身子滚龙般腾空而起,他的脚在叶怪的头上一点,叶怪便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踉跄跄地向前奔行了几步,叶怪转过身,说道:“吕不周好武功,四大天王,果然名不虚传,能够杀死你,是我平生所愿也!” 费公南怪笑道:“你的杀手锏‘偷袭’已经使出来了,还有什么再用了,原来大名鼎鼎的叶怪是用利器取胜的,哈哈哈!”费公南的笑声非常刺耳,听得叶怪直翻白眼,叶怪怒道:“竖子,你出来我俩决一死战!” 霍百息道:“你先在吕不周底下过几招,看看如何,呆会霍爷爷再考虑要不要和你过招,没本事的话,一头撞死算了!” 一个身材矫健的黑衣人掠了上来,他身后另有五个黑衣人紧步而上,“叶先生不要中了敌人激将之计,你刚斗过关夫子,再会吕不周,体力上有吃亏,萧乐乐愿赔吕不周过过招!”黑衣人道。 叶怪气得往后一退,说道:“没想到四大天王品性竟如此之低劣,萧乐乐,对他们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将他们从人间除名,然后我再在他们的身上补一刀!” 吕不周见眼前这个蒙面人,冷酷肃杀,他身后的五个人也像生冷的机器一样,毫无表情,秋天尚未全至,却有一股冷嗖嗖的气息,吕不周明知故问道:“阁下可是天下十大杀手之一萧乐乐?” 萧乐乐道:“正是在下,以杀人为业,不想今日能在此地与四大天王一战,生无憾也!” 吕不周道:“光天化日之下能在此地看到天下第一杀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可是你杀了我,恐怕没有人给你钱?” 萧乐乐道:“有的,诸葛小豹有的是钱!” 吕不周道:“改抢了?” “非也,自有人拿诸葛小豹的钱来给我!” “要拿诸葛小豹的钱可不是容易的!” “所以我要杀你!” “在下活了这么多年,一直盼望能被人杀死,请赐招吧!”吕不周倒持青锋剑,摆了个迎客式。 “多谢!”萧乐乐抽刀在手,他身后的五个人也抽出了刀,组成了一、二、三三角形阵势,萧乐乐纵身而上,就像幽灵一样,他的刀悄无声息地挥向了吕不周,他的第一把刀和第二把刀也从两翼向吕不周进攻,这正是猛兽攻击猎物的手段,悄无声息,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感觉,他们的目的就是死亡,死亡的阴影已经开始将吕不周笼罩了,所有人都认为吕不周这次一定要栽大跟头了,吕不周不敢怠慢,脚踏八卦步,剑走阴阳路,竟不把萧乐乐的两翼放在眼里,八卦步变幻莫测,萧乐乐的两翼进攻,就像攻进了大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吕不周的每一个动作似乎仍是一对一地对着萧乐乐,萧乐乐和他的五把刀忽然变成了“一”字型,如长龙出洞般,直捣吕不周,第一个人几乎竭尽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第一个人攻势未消,第二人的猛攻又已扑上,这种纵贯之力,几乎任何人也难以抵挡,但是吕不周东一闪、西一晃,竟然错开了一个个攻势,在前一个人的攻势将消之际,他还能回手一剑,打得对方措手不及,所有的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包括孙少安,除了胡艳艳,她一直留意着,她一直在等待机会,以在对方懈怠之际,将孙少安救出,此客她正嗔怪孙少安自己命悬人手,竟然还有心思看人家比武决斗,不知谁说了一句:“阴阳八卦门!”这种武功采天地之阴阳,循五行之玄机,据说八卦门传人不多,原因是只有极少数人才懂得阴阳之道,五行之机,否则便是徒耗光阴,一事无成,是以许多武人从不将阴阳八卦门作为练武首选。 吕不周纵横捭阖间,如凤舞九天,鱼行猛流,萧乐乐打得性起,一横刀,五把刀立即摆开了五行阵,萧乐乐独居其中,挥刀一阵猛攻,他的五把刀一阵一松,下手俱是死招,吕不周八卦步再精妙,终究出不了这个圈子,开始捉襟见肘起来,萧乐乐冷笑道:“今天我要在此地扬名天下了!” 伴随着“唉哟”一声惨叫,萧乐乐的一把刀忽然暴葬在地上,整个人仅乎断了两截,萧乐乐怒道:“费公南,你为什么乘我们决战之机,竟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原来费公南见吕不周身处险境,突然一纵身,三节棍长蛇吐信般偷袭了萧乐乐的一把刀,偷袭的部位正是对方脊椎骨。 费公南怪声笑道:“你们六个人打一个算什么公平决斗?再说叶怪先生刚才和不周子也是使暗器偷袭了吗?哈哈哈,只能怪你们没本事偷袭不成功!” 萧乐乐虽然蒙着面,但是每个人都可以想像到,他的脸能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恶狠狠地道:“我给你们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不好自为之,不怕今日要葬身上地吗?” 费公南怪声冷笑道:“四大天王,竟是这么容易吓趴的吗?” 只听得又是一声“啊哟”,萧乐乐的另一刀被一把小刀击中了,原来是霍百息的小刀,霍百息和费公南认为萧乐乐的六人组合杀伤力太厉害了,趁萧乐乐愤激之际,手中小刀当作暗器,全力出手,竟然一击得手,得手后他一纵身前去取他的小刀,萧乐乐眼疾手快,挥刀直挥霍百息,只听得“铛”地一声响,费公南的三节棍已经甩出,正击在萧乐乐的刀上,霍百息乘机抽出他的小刀而回,他尖声叫道:“对付恶人就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哈哈哈!” 叶怪怒不可遏,嚷道:“四大天王,卑鄙无耻下流之至,大伙并肩子上,废了这些龌龊的小人!” 关夫子啷声说道:“好嘞,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四大天王阵!”四人立即各据东南西北,围了个圏,竟然也固若金汤,也因场面狭小,强盗人虽多,却没办法都挤进去,进多了还碍手碍脚。 ------------ 第十八章 龙虎斗(六) “宰了他们!”连小强盗也一个个怒气填膺,众高手强盗冲上来将四大天王团团围住,连叶彪、胡言、黄信礼也加入了,只留下蔡飞一个人拿着刀架在孙少字脖子上,这一群高手对战,天崩地坼,风雷滚滚,四大天王一会三角阵,一会四角阵,一会四人被拆开,但是吕不周从中斡旋周济,四人总是又能合在一起,众强盗一时半会竟然奈何不得他们,孙少安在一边观看,心想这样下去,四大天王迟早要落败,这些财物还是会被强盗夺去,心中不由地发苦。这时胡艳艳开始对他使眼色,他也没发现,急得胡艳艳直埋怨。 众人正在恶战之际,忽然一个高大蒙面人正以极快的速度飞来,那人轻功之高,天下罕见,转瞬间便到了镖车附近,如分花拂柳一般,过了一个又一个强盗和镖师,如入无人之境,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蒙面人已冲到镖车上的九号小箱子,拎着就走,胡艳艳忽然如梦方醒地大叫道:“皇宝就在那个箱子里!”这一声喝刚歇止,那个蒙面人一个人也没伤就冲出了人群,不过速度比来时慢多了,显是那箱子分量不轻。正在打斗的众高手,听到皇宝这个字眼,竟像着了魔一样罢斗了,首先撤出的是叶怪,他运起轻功便向那黑衣人追去,关索、胡言、叶彪、黄信礼等蒙面大强盗,也运起轻功追去。 四大天王面面相觑,费公南道:“镖车的事不管了,丢了也有人赔,去看看那箱子里到底有没有皇宝!”四人也运起轻功追去,霍百息轻功最高,马上便超过了叶怪。萧乐乐带着他的三把刀落在最后,因为他担心他的三把刀再出事,不敢丢下属下冒然前进。那高大蒙面人忽然打开箱子,倒出了里面所有的货物,拎着空箱子继续奔行,只是速度快多了,似乎连霍百息也要追不上了。 叶怪大叫道:“皇宝就藏在那空箱子里,因为那箱壁是中空的!大伙儿快追,不要让四大天王独吞了!”不一时众高手,跑得无影无踪。 强盗中还留下蔡飞,他把刀往孙少安脖上架紧了些,骂道:“奶奶熊的,他妈的都走了,要老子收拾烂摊子,弟兄们,快把这些货运走!” 强盗们立即开始动手,一个骑马的小强盗气喘吁吁地飞奔而来,叫道:“二当家的,不好了,官兵来了,好多着呢!” 蔡飞大骂道:“他妈的,高手都走了,官兵这回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兄弟们,能拿的就拿,扯呼了!”他押着孙少安喝道:“你给我走快点,否则我要你的命!” 胡艳艳、单保飞等人紧步跟上,蔡飞嚷道:“不要跟着我,我不会要他的命,但是你们也不要逼我!要我带着一个人到阎王老子那里报到,路上作伴,我也不反对!” 孙少安道:“艳艳,你退下,不过事已至此,蔡先生不要再拿财物了,孙少安也不是怕死之辈,鱼死网破,双方都没有好处!” 蔡飞道:“说得好,今日你放过我一马,以后从此经过,我们决不动你一根毫毛,弟兄们,不要再拿了,逃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胡艳艳等人只得停下。 只听得大地传来一阵隆隆声,越来越响,显是不少铁骑奔来,蔡飞押着孙少安越走越高,没于浓林之中,两人走在几株巨大的松拍之间,忽然间“嗖”得一声,蔡飞的刀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蔡飞还没来得及惊诧,孙少安反手一掌,将他打翻在地,又使出摛拿手,迅速地将他制住,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然后他向密林中拜了拜,说道:“多谢鬼叔相救!” 一株大树后,果然探出一个脑袋,一个毫无生气的人现了出来,这个人果然是鬼影子,鬼影子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不会有事的,我一直在跟着你,官兵到了,你把他移交当地官府,我走了!”整个人一下子没了,吓了蔡飞一跳,因为他刚才眨了一下眼皮,人就没了,原来鬼影子暗中跟随着孙少安,刚才他用飞抓将蔡飞的刀夺掉了。 一株树后又探出来一个脑袋,原来是屠善走,他说道:“孙捕头没事了,快快回去,我先回去告诉大家将小贼统统摛获!”说完便一溜烟地奔了回去。 蔡飞道:“孙少侠,这样你就不讲信用了,你我说好彼此不在为难,现在怎么出尔反尔了?” 孙少安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刚才我在你手里,现在你在我手里,你用诈术赚我,你我还有什么信用可言,你快乘乘地跟我回去,不听话我也可以要你的命,杀了你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蔡飞只得乘乘地走了回去,屠善走早已奔回去了,老远便大叫道:“孙镖头脱险了,快把这一帮小强盗拿下!”那些小强盗正舍不得走,还在抢夺财物,官兵来了,也不放在眼里,屠善走一喝,一个个便作鸟兽散,众镖师大喝着立即动手,这时官兵也已赶到,约有五百之众,一个头戴乌纱帽的县尉模样的官在马上抽出长剑喝道:“大家动作快点,把那些强盗统统拿下!” 众官兵汹涌而上,有的骑马,有的下马,登时便有几十个强盗被制住了,但是强盗太多了,有的武功也还是像模像样,县尉叫道:“投降者从轻发落,抗拒者从严!” 在镖师和官兵的双重打击下,立即有许多强盗缴械投降了,其余的则向山上逃去,县尉命令官兵穷追不舍,这时孙少安押着蔡飞回来了,场面一片混战,在场的所有强盗均被制住,共有一百多号,但是仍有几十个逃脱了,那县尉听得孙少安大名,立即过来下马作谢道:“下官参见孙少安大人,下官来迟,还请见谅!” 孙少安道:“我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一个镖师而已,不过你得了谁的消息,知道强盗现在在劫镖?” 县尉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说道:“不是你们六扇门告知的吗?今日早有人送信告知下官属下强盗要劫镖,要我等秘密行事,是以下官及早准备,派人一路监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孙少安道:“先不说这些了,你看这个人就是强盗头子蔡飞,交给你处理了!” 县尉大喝一声道:“来人,用最大最重最结实的枷锁给蔡飞带上,其余的统统绑起来!” 孙少安命人盘点死伤人数和丢失财物,有人来报,道:“共死了八个人,伤了四十人,其中重伤十五个,货物丢失不多,少了一只箱子!” 任六道:“那个箱子十分重要,也许那里面真有皇宝,诸葛小豹是个十分狡猾地家伙,丢了它,结帐的时候他会不会在这上面作文章!” 胡艳艳道:“对照花名册,箱子不在所保之列,我们没有赔他的道理,现在现场留下众多兵器,把它们收集起来卖了,抵销所丢东西,我看眼下应留下一部人处理后事,死伤者最好运回杭州,这是强盗的地盘,免得他们行凶报复!” 任六道:“胡女侠说得是!” 众人整理好马匹货物,官兵们也将强盗一个个处理得差不多了,此功可是不小,县尉沾沾自喜,他过来向孙少安作谢道:“多谢孙大人帮下官捉得如此之多强盗,我想强盗们元气大伤,以后再也不敢作奸犯科了!” 孙少安道:“有一个叫叶彪的逃脱了,还有几个跟叶彪差不多的厉害角色,都往那边追一个奇怪的黑衣人了,所以你的任务仍然很艰巨!” 县尉一听,喜气立即荡然无存了,他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下官兵虽多,但将很少!” 孙少安道:“我在公门数年,如此厉害的角色天下本来就不多,这个地方十数年不也才盘踞着叶彪、蔡飞二人吗?” 县尉紧张地摸了膜脑门,说道:“这些贼子,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数次行刺本官,幸亏下官有谋在先,否则早已不在人世了,下官现在着一百人护送孙大人过谷!” 孙少安道:“你即如此,我也盛情难却,护镖倒是不用了,你只要把我这些死伤的兄弟保出你的辖区就行了,恭喜你,你马上要升官了!” 县尉立即喜笑颜开,说道:“下官遵命!”与孙少安作别后,处理他自己的事了。 孙少安立即带着他的商队继续前进,仍和胡艳艳并马走在前头,心下却在狐疑:“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是谁呢?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 第十九章 黄雀是谁(一) 那个高大蒙面人,身如离弦之箭,劲风吹得他衣袂翻舞,虽携着一个重箱子,霍百息却离他越来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霍百息急得大叫道:“前方高人,能否留下一叙?”那人一句话不答,拣荒山野岭继续前进。 吕不周武功较高,内力绵长,渐渐地将关夫子和费公南落下一段距离,关夫子和费公南本不想这样拼命地追逐,毕竟挑战自己的身体极限也是一种折磨,是以他们俩只比萧乐乐快上那么一段距离,费公南道:“那黑衣人轻功那么高,即使追上了,恐怕也要累得没力气抢下他的东西了!” 关夫子道:“非也,那黑衣人轻功高明,武功不一定高明,就像霍百息一样!” 费公南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是没有本事追上了,我看我们俩最好停下来,把后面的那个萧乐乐干掉,他和我们结下梁子,早晚会找我们的麻烦,恶人帮一个个都不简单!” 关夫子道:“这样做太不厚道了,一点也不够光明正大!” 费公南道:“非也,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萧乐乐是天下通缉要犯,我们把他拿下送给官府,也算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也让天下人知道,我们四大天王的侠义心肠!” 关夫子道:“如此甚好,老夫今天听你的,不过那个萧乐乐,可不是好对付的,弄不好反中了他的道儿了!” 费公南道:“这个不用担心!”他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打了一声胡哨,两人停下来专等着萧乐乐。 不一时萧乐乐带着他的三把刀掠过来了,看关夫子和费公南那架势,知道他二人想找茬,索性也停下来,恶狠狠地道:“现在我就取你们俩个的狗命!” 费公南回道:“你不是非常想领教费爷爷吗,你费爷爷今天就成全你!” 萧乐乐冷冷地命令:“给我往死里杀!”和三名属下抽出刀,携起一阵冷风,苍鹰掠兔般直扑关夫子和费公南,关夫子和费公南急忙亮兵刃还击,萧乐乐的刀又快又狠,他将所有的愤怒和怨气都发泄到他的刀上,每一刀挥出,空气似乎也裂开了一个口子,空中刀影道道,关夫子和费公南一点也看不清他的刀路,为了避免中招,二人只得一路后退,与萧乐乐的刀保持一段距离,因为只有这样萧乐乐的刀才够不着,萧乐乐和他的三名属下一路高歌猛进,直打出三十多丈。 关夫子一边退一边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萧乐乐武功之高,真是天下少有啊!” 费公南道:“非也,萧乐乐四个打两个,仍是以多胜少!” 关夫子道:“这样下去,你我二人今天恐怕要遭了他的道儿了,都怪霍百息和吕不周跑得太快了!” 费公南道:“非也,就凭你我二人的武功就是一路退到桥河镇,他也奈何不了我们,到那时人们对于这个冷血杀手,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他还不是溜走的份!” 关夫子道:“如此甚好,英雄好汉也不是好当的!” “你们三个缠住关夫子,我先把这个怪鸟料理了!”萧乐乐冷冷地命令,他挥刀把关夫子和费公南分开,他的三把刀立即把关夫子兜住,萧乐乐挥刀直取费公南,费公南立即招架不住,一路败将下去,与关夫子越来越远,关夫子被伴住,一时竟脱不得身,他急得大叫道:“费公南,难道你今天要杀身成仁了吗?”费公南冷汗直冒,正窘迫交加地抵挡着萧乐乐的狂野进攻。 只听一声尖锐的胡哨响传来,费公南知道霍百息来了,原来他刚才吹的胡哨就是四大天王危难时的紧急集合令,其声在山野可传达五六里,霍百息和吕不周听得此声,知道费公南和关夫子遇到了麻烦,所以二人避开继续追赶的大强盗,循声各自立即赶回,离老远便听见刀剑撞击声,霍百息吹了一声胡哨,运气加速前进,看到了快要命丧于刀下的费公南。 费公面见霍百息归来,精神一振,犹如咸鱼翻身,深身又充满了力量,怪笑道:“今天我费公南要为江湖除此一害,我费公南侠名将要播于天下矣!” 萧乐乐恶狠狠地道:“今天我粉身碎骨也要处理掉你这个恶鸟!”一边说一边刀上加力,一通狠击,打得费公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霍百息的尖笑声却从后面传来,他抽出小尖刀直取萧乐乐身后的灵台穴,萧乐乐不敢怠慢,只得抽刀回击,费公南的三节棍便像压抑太久的神龙一样,立即暴发出威力,两大高手夹击萧乐乐,萧乐乐便不能得心应手了,这时费公南使了个眼色,抽身而出,留下霍百息和萧乐乐游斗,霍百息不是萧乐乐对手,凭着轻功卓绝,竟然玩起了猴子在树上戏弄老虎的把戏,萧乐乐竟然拿他没办法。 那个费公南却抽身直寻关夫子,其实两人相距已达二十丈,关夫子竟一时半会奈何不了萧乐乐的三把刀,费公南一到,情况立即大变,只听得三声惨叫,萧乐乐心如刀绞,知道他最后的三把刀也丧命了,关夫子和费公南两人又掠过来相助霍百息,三大高手围住萧乐乐,费公南又开始过嘴瘾,怪声道:“萧兄刚才四个打两个,现在我们三个打一个,也是公平之极了,不知道萧兄还能支持多久!” 萧乐乐知道今日栽了大跟头,困兽犹斗,威力自不必说,数十年的坚忍使他明白,走为上计,于是竭尽全力迫开三人,一纵身凌空而起,脚尖在树上一点,一按刀柄机簧,一根金丝飞出,直飞数丈之外的一株大树,他的人也飞起,一个恶狠狠地声音传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萧某人誓报此仇!” 萧乐乐三五个起落,已在十数丈之外,浓林荒草密布,估计连霍百息也难以找到了,但是萧乐乐却如一根木桩一样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吕不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他拿剑抵在萧乐乐的咽喉上,萧乐乐淡淡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关夫子、费公南、霍百息也掠过来了,霍百息尖声叫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费公南跳过来,“嚓嚓嚓”点住了萧乐乐的上身几处穴道,“士可杀,不可辱!”他挺颈便往吕不周的脖子上撞,吕不周却迅速地抽回了他的剑。 费公南道:“刚才我们拼了命想杀死你,你却不愿死,现在我们拼了命想救你,你却想死,真是奇哉怪也!” “啊……”萧乐乐一声大叫,飞身便往一株大树上撞去,吕不周早已探手抓住他一只脚,将他摔落于地,费公南又冲上来“嚓嚓嚓”点住了他下肢穴道,连他嘴部穴道也点住了,费公南道:“你连嚼舌自尽也不行了,为了救你,我可是费了一番苦心!” ------------ 第十九章 黄雀是谁(二) 萧乐乐全身动弹不得,圆瞪着一双怪眼,像个愤怒的木头人,霍百息捏着他的脸笑道:“没想到天下闻之丧胆地萧乐乐原来也可以这么可爱的!” 关夫子哈哈笑道:“那就把他绑起来,我们把他抬走,然后送到官府去领赏钱,让天下人也知道除了蓝飞虎会抓贼外,四大天王也会。” 霍百息道:“没想到吕不周竟然是阴阳八卦门的传人,我们相处十数载,一直奇怪他的武功为什么会这么高,原来如此!” 关夫子惊道:“咦,吕不周哪去了!” 费公南道:“不要管他了,吕不周这么高的武功要是再有事,就是天大的怪事了,我们快把萧乐乐抬走!”于是取出上好的牛筋绳,说道:“这条绳子能值五两银子,平时很少用,萧大侠能有此待遇,也不枉此生了!”他将萧乐乐捆扎结实后,关夫子将金拐在绳眼里一插,和费公南各执一端,抬着就走,一路上兴高采烈。 那个高大的黑衣蒙面人,将众高手甩开之后,速度慢慢减了下来,终于改跑为走,不过这时他竟直上险峰,险峰上怪石嶙峋,有的终年风吹日晒,变得滑不溜秋,这个蒙面人竟能一路直上,快步如飞,真是峰回路转,险峰上竟有一片平坦之地,黑衣人停了下来,他将箱子仔细端祥了一阵,在箱子的一个拐角处按了一下,箱子便出了一个小洞,他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珠子,他轻轻地将珠子捏起,迎着阳光痴迷地端祥,那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黑衣人的眼睛里也发出了光。 “朋友,不是自己之物,总该见者有份吧!”一个生冷且带有一股压力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五个人,所有的人都戴着眉开眼笑的弥勒佛大面具,说话的人显然是个头子,一种霸道的气息透体而出。 黑衣人慢慢地将那颗珠子装在身上,冷冷说道:“干这行除了敢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还要有本事不把脑袋丢掉,阁下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吧,否则死在阴沟里没有人替你收尸!” 那个头子阴阴地笑了,声音让人极其反感而且极易让人从心底发凉,他说道:“用这种方法把皇宝运出去,诸葛小豹啊,真是聪明绝顶了,说,你是不是跟诸葛小豹勾结好了?” 黑衣人十分不悦道:“哼,我称你为阁下,你称我为你,你当我是你的奴仆,随意呼喝吗?本来我还想给你一份,现在我不想了!” 那个头子淡漠无情地道:“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管别人想不想,而且我从来不喜欢顶撞我的人,你也该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思量自已身处何境,却在跟我顶撞,待会我绝对有本事叫你给我嗑三个头,求我饶你的狗命,我整人的本事高着呢,哼……!” 黑衣人冷冷道:“有一种人宁死不屈,赴汤蹈火,利刃封喉,死不旋踵,阁下是不是将天下英雄都视为苟且偷生之辈?” 那个头子故作吃惊道:“英雄?你跟诸葛小豹勾结,偷了皇宝,还说自己是英雄,说,你到底是不是跟诸葛小豹勾结了?” 黑衣人冷冷道:“你当我是二百五,随意呼喝使唤吗,不要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也从来不喜欢顶撞我的人!” 头子道:“无论什么人在我面前都要变成二百五,你也不例外,而且你马上便会发现做二百五的好处!” 黑衣人冷冷道:“你没有发现你现在已经是个二百五了吗?” 头子非常不快的道:“好,很好,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你,动手吧!” 黑衣人皱了一下鼻子冷哼道:“是你想动手,如果想要动手的话,你乘乘地送上来!” “嗤”那个头子两个鼻孔喷出两股气,他非常不快的道:“已经好久没人敢对我这么说话了,曾经有个人跟我这么说话,我命人砍了他的脚,过了十天才让他死,这件不快的事,我过了好久才忘!”他对他身后的属下说:“你们以后要是遇到敢这样跟你们说话的人,也要这样整他!” 他走上前来,开始运气,继续说道:“其实只要你把皇宝留下来,再向我道歉,供出你和诸葛小豹的勾当,我还是可以放你走的!” 黑衣人这次却沉默了,因为他看见那个头子运气之后衣服开始吹风般鼓了起来,这是内功十分高强的一种征象,头子厉啸一声,声音穿破九天,身子突得窜起,双掌齐出,一掌又一掌,以叠浪之势向黑衣人拍去,气势凝重,大地瞬间为之变色,黑衣人此时也厉喝一声,他竟丝毫不避不让,也挥掌迎击,他两掌推出,一座山石般的力量滚滚而动,直奔头子怒潮般的掌力。 这是一种十分消耗内力的一种比拼,功力相差太大的话,功力差的会立即受伤,甚至毙命,否则也是短时间内丧失内力,即使无缚手之力的普通人也能将他制服,两人终于接近,四只手掌闪电般一触即分,只听得一声大响,山石上的松土簌簌而落,小草也一阵颤抖,黑衣人向后踏了两步,两步踏出了两个深入地下数寸地脚印,而那个头子向后直掼出两丈,重重跌在地上,他的几个属下闪将过去将他扶住,卑声道:“主人!” 头子嘴角一阵抽动,黑衣人喘着气冷笑道:“阁下好深的内功,在下佩服,妄自尊大果然有底气!” 头子嘶声道:“你……,你是什么人,武功会什么会这么高?”因为他刚才看见黑衣竟然敢以曲臂迎接自己的长龙般纵掼直击,武功自是高不可测了,他的声音竟似有了一种悲哀,想是哀叹自己数十年的苦练,竟不能将这个黑衣人轻易击毙。 黑衣人道:“我不问你们为什么带着假面具,你却问我是什么人?可惜刚才我没有将你震死!” 头子道:“你跟我比拼内力之后,自己内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些人武功虽然高,但是一样要落入他人之手,你也不例外,小锋,拿下他!” “是!”他身后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走上来,也开始运气,尽全力向黑衣人击去,黑衣人忽然一纵身,头下脚上地向小锋头顶拍去,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小锋猝不及防,急切间移形换步,从侧面向黑衣人肋间拍击,黑衣人只得曲臂回击,一声大响,黑衣人飞落于地,那个小锋却委顿在地,他的嘴角开始流血,黑衣人道:“也是好深的内功,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头子道:“刚才我问你,你不答,这次你却问我了,像你这种人,天下少有,有一天我会查出你是谁的!” 黑衣人冷冷道:“我也会查出你是谁的,像你们这样一群高手,天下更是少有!” 头子道:“阁下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黑衣人冷冷道:“问这话的人应该是我,你们已经有两个内力耗完了,我举手间便能取你性命!” 头子怪笑道:“好,你现在也学会了虚张声势,正所谓兵家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们还有三个人,你也不一定制得了我,我们不玩这些了,既然你我都是强盗,强盗自有强盗的规矩,为了避免两败俱伤,阁下最好还是要留下一些东西,不然我们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黑衣人沉思良久,说道:“如此甚好,我给你一只箱盖吧!” 小锋亢声道:“不行,至少也要分一半!” 头子道:“此人如此武功,受之无愧,不过阁下能否拆开箱盖让我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行!”黑衣人拆开箱盖,里面一些珠子散落于地,他拈起一枚,向头子掷去,头子一探手接住,仔细端祥了一下,他的眼睛放出了光,叹道:“果然是好珠子!” 黑衣人道:“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头子道:“相信,确实是宝贝,阁下如此好武艺,你我能否合作,共谋大业?” 黑衣人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再见之日,便是鱼死网破之时,告辞了,后会有期!”黑衣人拎着没有盖的箱子,一纵身沿着斜坡消失在荒山野岭之中。 ------------ 第十九章 黄雀是谁(三) 头子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冷酷地道:“你们两个刚才为什么呆着不动,他和小锋对掌之时,你们俩完全可以从旁袭击将他制住!” “属下愚钝,不能把握良机,还望主人恕罪!”回答的是个轻柔的声音,显然是女流之辈。 头子怒道:“我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你们不但要对我绝对地服从,还要想方设法地给我出力死战,作为惩罚,碧波丸我晚给你们一天!” 那两个女人竟然吓得跪地哀求:“主人,请饶恕属下吧,属下一定认真学习主人的教导,全心全意地为主人效劳!” 头子站起来道:“我晚给你们一天也有好处,你们只有经历过痛苦,才能进步,就像你们的剑一样,都是用痛苦铸就的,所以你们的剑才会快,所以你们一定不要恨我,其实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应该痛苦一些,那样才能体会到快乐,因为快乐是痛苦的对立面,等你痛苦了一天之后,你们再吃碧波丸,那时你们便能体会到极度的快乐。”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是很痛苦的,为了未竞的大业,我一直在痛苦,所以我的本事才会比别人高一点,你们俩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吗?” 头子的一番高深的哲学教导之后,两个女人终于说了一声:“是!”她们的眼中却充满了恐惧。 小锋和另外一个人目光中却充满了迷惑,头子问:“你们两个一定会奇怪我对她们俩个为什么会这样?” 小锋点了点头,头子道:“她们本是孤儿,我收养了她们,我教她们武功,给她们吃一种药,虽然很痛苦,但是对她们的功业很有好处,等到她们大功告成之时,我再彻底解除她们的痛苦,到那时她们都是功德圆满的人了,你们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了吗?” 这两个人又点了点头,头子道:“所以她们应该给我好好地效力,不能出一丝一毫差错,因为只有在严酷下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磨练!” 这两个人又点了点头,小锋忽然道:“业主,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我深身都快虚脱了!” 头子道:“我没事,刚才和那个人对掌的时候我用了六成功力,余下的四成功力,我都用来防护自己受伤了!” 小锋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复杂,头子又道:“我只所以这么做,是留余力出其不意地偷袭那个人,如果他猝然反击,我们岂不是完完了吗?”头子盯着小锋,小锋眼中的复杂表情尽数收敛,变成了一种顺从。 “祁老三,你看看这些珠宝货色如何?”头子命令道。 那个后背略显佝偻的人诚惶诚恐地拈起一颗珠子,然后掏出放大镜,研究了好一阵,慢条斯理地说道:“此珠不是中土所有,能值一千两银子,至少王侯将相的夫人才配戴这种珠子!” “皇宝!”头子和小锋的眼中发出了光,那两个女人的眼中依旧是恐惧,她们对这么好的珠子竟然无动于衷。 头子叹道:“诸葛小豹果然有两下子,竟然能把皇上的宝贝搞到手里了,五百万两啊!所以我们应该至少叫他给我们一半!” 小锋道:“诸葛小豹有如此高手,恐怕不是好对付的!” 头子道:“对付别人不一定要靠武功,楚霸王虽有千斤之力,还是败在了刘邦的手下,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我一定让你们尽享荣华富贵,诸葛小豹嘛,我看最好把他灭掉,不然他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会碍手碍脚,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绊脚石而已!” 小锋毕恭毕敬地道:“小锋愿随业主共谋大业!” “把珠子收起来,为了防止意外,我装着!”头子命令道,几个人收拾完毕,两个女人架着虚脱的小锋,消失在荒山野岭之中。 四周立即又恢复了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只留下了一只被拆坏了的箱盖,一只小蛇无声地从一块石头后爬了出来,无声地游走了,一块山石后探出了一个脑袋,却是吕不周,他站在刚才决斗的地方,茫然出神,他的嘴里不住地念叼:“小锋,小锋!”这两个字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他的表情也变得很复杂。 那两个高手的啸声,龙吟般向四野传荡,众强盗高手闻之精神一振。 “应该往左拐了,你看,那边一片巴掌大的草被踩扁了!” “这个人一步两丈多,轻功真是高明至极,各位猜猜天下有哪几个人有这样的轻功?” “按照这样的速度去追,就是追三天三夜也追不上了!” “那倒不一定,你刚才没有听到那两声啸声,定是那黑衣蒙面人遇到了麻烦,或许正和某个高手打了起来,我等人多势众,正好去取渔翁之利!” “说得非常有道理,大家快点!” 一群强盗像猎狗一样沿着踪迹继续追赶,他们的速度明显慢多了,可是一个个依然精神百倍,黑衣人早已将他们甩得无影无踪,但是他们还是能循着蛛丝马迹啸声大致方向继续前进,叶怪问:“毛先生,你说此事为何如此奇怪,那个人到底是谁?孙少安保诸葛小豹的镖,为什么四大天王也要一路跟着?” 草丛中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领头的叶怪眼尖,立即发现,他用那只铁手将其轻轻夹起,十来个强盗围着一圈,仔细端祥了一阵,一人叹道:“我作了这么多年的强盗,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的珠宝!” 另一个强盗道:“你当然没有看过,你又不是皇帝,这么好的东西只有皇帝才有!” 第三个强盗道:“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宝,看来皇宝真的被盗了!” 毛吭悠然道:“知道四大天王为什么会来了吧?” “为什么?” 毛吭道:“诸葛小豹要孙少安保镖只是一个幌子,其实真正要保的就是这些皇宝,诸葛小豹就是用这些方法把皇宝销售出去的,他觉得不放心,于是让四大天王一路跟着暗中保护,如果你们认为诸葛小豹成为大富翁靠的只是运气的话,那么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那么孙少安保的剩下的箱子里还有没有皇宝?” 毛吭道:“应该不会有了,五百万两啊,五百斤啊,很少有人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宝贝,也很少有人敢买这些珠宝,再说现在蔡飞也许已经命小喽啰把孙少安的财物统统搬走了,箱子自然也会一起搬走的!” “毛先生真是神机妙算,有了你,无论什么人我们也能把他扳倒的!” 毛吭叹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为什么?” “谁知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就是那个黑衣蒙面人,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叶怪道:“管他呢,继续前进,就是把地皮翻一遍,也要找到那个家伙,岂能让这小子坐收渔翁之利!”有了这颗珠宝的刺激,强盗们精神焕发,这时空气中却飘来了一阵酒香,关索道:“好酒,什么人在此喝酒?” 叶彪道:“此地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脑袋有毛病的人才会在此喝酒!” 叶怪道:“肯定有古怪,去看看是不是黑衣人的同党?不管是谁拿下他,拷问一番!” ------------ 第十九章 黄雀是谁(四) 众强盗运气飞掠,很快便找到了喝酒的人,却是一个白衣人,白衣如雪,那人背对着他们,一手拿着酒盅,另一只手拿着酒袋,正在扬起一条细细的酒线,关索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此人莫不是六扇门中的孟涛飞吧?” 叶怪道:“我看也像,今日在此,大家正好可以联手,将其除去!” 毛吭却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此事不妙,孟涛飞现身,诸如扇门七杰,或许也在左近,叶先生可让其他人打前锋,迫不得已时我们走为上策!” 叶怪低低道:“正是!”说完向关索使了个眼色,关索会意,胡言早已叫了起来:“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单独饮酒?” 那人道:“黑白无常鬼见愁,酣然一醉梦里飞。众人不饮皆醉,惟我饮酒独醒。问世间何处为乐,惟有醉乡路,世间多少愁,情何以堪,惟有醉也!”孟涛飞喝完手中的一杯酒,慢慢地将酒盅酒袋收起。 叶怪朗声道:“朋友们前来谋面,孟侠士为何将酒收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孟涛飞淡淡地道:“我没有朋友,待客之道却是有了!”他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刀,那把又窄又长的刀,他的人也慢慢地转了过来,一股萧索刚烈之气扑面而来。 一个强盗不无讽刺地道:“我们一天到晚到处躲着你,没想到我们今天撞上门来了,不知孟侠士作何感想啊!” 孟涛飞纵声大笑,说道:“你没看见我已经拔刀了吗?” 两个强盗也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好多兄弟葬命在六扇门手里,今天优劣倒置,你还想再讨得便宜吗?我劝你还是向我们告饶一番吧,或许我们仁心感动,饶你一命!” 叶怪低声道:“孟涛飞是个硬汉子,你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叶彪道:“拿下他!”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四个强盗和他各携兵刃直扑孟涛飞,孟涛飞岿然不动,咧开嘴,露出银白色的牙齿,暴喝一声,刀光匹练般闪出,纵横交织,一层刀幕在身周布下,凶狠地如同苍鹰搏兽,强盗们被这种野兽般的凶猛震住了,但是他们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强盗,而且四个打一个,相互间使了个眼色,各展身形,立即像铁桶一样将孟涛飞紧紧围住,余下的强盗都在静静地观战,就像在欣赏一出精彩的京剧武斗,就在这时大树上射下许多冷箭,强盗们迫不及待地躲闪,随着冷箭下落,从空中落下六条人影,一个道:“今天的大强盗真是太多了!”又一个道:“看来今天要发了!”第三个道:“好肥的鱼哟!”这六个人正是除了铁凡之外的扇门七杰,六个人刚落下,身形急展已与孟涛飞组成锥子形战阵,孟涛飞独居锥子尖,七个人各出兵刃,守护各自门户,配合得天衣无缝。 孟涛飞冷声道:“刀无情,过刀死,杀无赦,进!”七个人催起战阵,如猛龙翻江,摧枯拉朽般将几个大强盗冲得枝离破碎,其实六个人的武功与孟涛相差甚远,但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连贯,每一个攻防都有章法,就像一个七环相扣的链子,他们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因为他们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观看的强盗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叶怪冷峻地道:“拿下他们,杀无赦,恶人帮所向披靡,我们现在就要用他们的命扬名天下!” “杀……”所有的强盗都动了,各式兵刃散着带着寒意的杀气,叶怪的铁手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刺目的光,余下的强盗一声不吭地随着他向孟涛飞等人袭进,这是一场生与死之间的真正较量,死神的阴影一步步逼近,天似乎暗了下来,每个人的心情也暗了下来,决战双方都抱着将对手置于死地的决心,但是实力是决定每个人生死的关键,实力显而易见,强盗明显拔得头筹,孟涛飞等人的衣服开始湿透,他们只能不停地挥击,再挥击,他们已经开始感觉到深身的肌肉越来越僵硬,越来越麻木,但是他们逃跑的意念一点也没有,因为他们相信有个人一定可以力挽狂澜的,可惜这个人还是没有来到。 叶怪的铁手生冷地从身边擦过,叶彪的冷刀从耳际挥过,他们有的开始流血了,几乎每个强盗都可以在他们稍微疏忽下将他们置于死地,胡言忽然道:“那边有个人,不知什么来路?”叶怪和毛吭一惊,立即从打斗中闪出,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的人冷酷地立在那儿,腰悬一把大刀,叶怪干巴巴地从嘴缝挤出几个字:“蓝飞虎!” 强盗们一听,大吃一惊,有的开始低声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逃跑了!” 吴霸兴奋地叫道:“蓝捕终于来了!”几个人个个精神抖擞,继续和绊住他们的强盗打斗。 但是蓝飞虎静静地立在那儿,就像一座石像一般,几个强盗面面相觑,胡言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蓝飞虎吗?他为什么一动不动?” 叶怪道:“他虽然不动,但是他身上的杀气十分重,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是顶尖高手的风范!” 胡言道:“难道我们不是顶尖高手吗?也许他忌惮我们高手太多,害怕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他太令我失望,堂堂的蓝飞虎已经变成了这样,天下还有什么人可以让我们畏惧?” 毛吭道:“胡先生所言甚是,蓝飞虎一定是自忖不敌,在搞什么古怪,以达到将我们吓跑的目的,他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所以我们最好有个人上前试探一番!” 胡言道:“毛先生所言甚是,我上前试探一下,乘机搞定他!”胡言说完捉刀慢慢地走近蓝飞虎,蓝飞虎仍然泥塑木雕一般,胡言问:“你就是蓝飞虎吗?”蓝飞虎默不作声,胡言忽然欺近大喝一声,挥刀直砍蓝飞虎的脑袋,他的动作刚开始就僵在那里,脸上俱是惊恐,他的人也慢慢地倒了下去,蓝飞虎已不知什么时候出手,连刀带鞘砸在了胡言的脖子上,胡言颈椎断裂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 第十九章 黄雀是谁(五) 叶怪道:“听说蓝飞虎出手从来不拔刀,不过看来他的武功也不是怎么太高,那一招最多跟我差不多,为什么胡言竟然躲不过呢?” 毛吭道:“只因他太麻痹大意,不过蓝飞虎好像中了邪一样!” 关索道:“不错,以蓝飞虎武功的威名,他完全可以直接过来取我们的脑袋,至少可以全身而退,他为什么呆在那儿不动?” 毛吭道:“的确有问题,也许他不是真正的蓝飞虎,或者他已经受伤了,总之他处境不利,是以卖弄虚玄,我们再上去一个人试探试探,只要小心应该没事的。” 叶怪道:“黄先生,你去如何?” 黄信礼道:“蓝飞虎武功和你差不多,我却跟你差远了,我去岂不是太丢大家的脸面,那样岂不是让六扇门笑话了!” 叶怪又道:“陈霸霸先生,你去如何?” 强盗陈霸霸道:“叶先生武功冠绝天下,大可一招得手,我去恐怕也是给他磨刀的吧!” 叶怪道:“只可惜,我和关夫子比拼,内力耗损太多,但我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唉,可惜啊,我们这里面竟然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挑战蓝飞虎!” 叶彪忽然道:“谁说没有,我去,这片山林,老子为王,老子就是靠着这份胆气在这片山林笑傲十数年的,不像某些人没事时胸脯拍得震天响,有事时却成了缩头乌龟!” 叶怪叹道:“叶壮士果然豪勇,不愧为我本家,你绕到蓝飞虎背后砍他,我在前面牵制他!” 众强盗齐叫道:“好!” 于是叶彪拿着一把大刀,绕到蓝飞虎背后,叶怪在前面三丈外虎视眈眈,叶怪道:“蓝飞虎大侠,今日能与你咫尺相见,实是我三生之幸啊,不过今天你的表现却让我有点失望……”叶怪正说着话,叶彪以为蓝飞虎正在听,在他二丈处,他的刀突然脱手而出,直飞蓝飞虎,蓝飞虎却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避开了那把飞刀,身子却像流矢一般地直击叶彪,他的刀鞘尖正好点在叶彪的膻中穴上,叶彪登时昏倒在地,在蓝飞虎动手的时候,叶怪遽然出手,他的铁手暴长,直刺蓝飞虎的腹哀穴,蓝飞虎躲无可躲,他的刀急速转回,砸向的叶怪的铁手,一声大响,叶怪感到肩臂一阵发麻,他三两个倒翻,人已退到了原来的地方,叶怪道:“蓝飞虎果然厉害,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关索却道:“我看不然,蓝飞虎内力比叶兄高明不了多少,以我们众人之力,未必不能将他摛下!” 叶怪道:“关兄所言甚是,蓝飞虎与我拼了一下内力,内力自是所剩无几了,关兄不若再去和他比拼一下,然后大家轮番上阵,拿下这天下第一捕,也可出了我等心中恶气!” 蓝飞虎继续立在那儿,虎视眈眈,依旧一言不发,关索叹了一口气道:“蓝飞虎在顷刻间,击败了我们三个人,武功自是高明之极,他的武功虽然看着不入眼,但是能杀死人,能杀死人的武功岂非就是好武功!” 叶怪道:“关兄既然如此认为,那我们也只好走了!” 黄信礼道:“走?蓝飞虎能让我们走吗?” 叶怪道:“不让走也要走!” 陈霸霸道:“那叶彪呢,他可没死啊,他只是昏倒在那儿!” 毛吭道:“陈先生快去把他抢回来,我们在这等着你!” 陈霸霸道:“叶彪看着像是昏了过去,其实他已经死了,蓝飞虎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留着活着的叶彪在身后偷袭?” 毛吭道:“陈先生也很聪明,这么远的距离就像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死活!” 陈霸霸干笑道:“比起毛先生在江湖上的威名,陈霸霸自叹不如!” 叶怪喝道:“弟兄们,快扯呼了,蓝飞虎来了!”带领几个强盗领先逃跑了,其余的几个强盗听他一喊,斗志全消,个个准备开溜,但是有三个却被孟涛飞等人围住,其中一个大叫道:“走了为什么不把老子也带走!”很快这三个人便被抓住了,被捆得结结实实,其中一个破口大骂道:“他妈的,真是小人不可交也,交必有害,老子干了多少买卖从来没落网,今日却被这帮小人吭了!” 吴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所谓盗亦有道,你这帮兄弟太不够朋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这个强盗道:“他们既然见死不救,也不能怪我不客气,他们是叶怪、关索、毛坑、黄信礼、赵强龙,陈霸霸,死了的是胡言,昏倒的是叶彪,还有一个萧乐乐不知跑哪去了!” 吴霸又问:“你们集中到一起,到底干什么来着!” 这个强盗道:“恶人帮召我们抢孙少安的镖,再去找皇上的宝贝,嘿嘿,我们在路上还捡到了一颗好珠子,那就是传说中的皇宝,可惜他被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抢走了!” 吴霸吃惊道:“被抢走了,什么人能从你们那里东西抢走?” 这个强盗道:“那个人武功神鬼难测,比蓝飞虎还高,蓝飞虎见到我们不还是呆着一动不动,那帮鸟人逃跑了,他不是连追也不敢追吗!” 吴霸不悦道:“不可能,蓝捕的出手,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孟涛飞待摛住三大盗,早已单枪匹马地去追逃跑的强盗了,蓝飞虎正被汪祚东等人围住,他的右手虎口正渗出鲜血,额头上汗珠一滴滴往下落,汪祚东大吃一惊,问道:“蓝捕受了伤了吗?” 蓝飞虎喘了一口气道:“我没事,这几个大盗武功俱不寻常,我与他们比拼了内力,真气流窜,需要三五日调养,才能复原,在此期间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郑俊峰道:“属下在这三五日一定尾随蓝捕左右,以防意外。” 蓝飞虎道:“再过一个时辰,任何人也看不出我真力耗竭了,寻常对手,不在话下,那几个强盗是些什么人?” 郭丙道:“青州的时祥震,沧州的鲁士洋,大理的万小春,这些人均是国家要犯!” “快把他们押走!” ------------ 第十九章 黄雀是谁(六) “哈哈哈”一声大笑惊动了几个人,叶彪已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他挣了挣身上的绳索,声音尽显悲怆,“蓝飞虎还是受伤了,啊哈哈哈,蓝飞虎还是受伤了!” 万小春冷冷道:“受伤了又怎样?” 叶彪大吼一声:“乌龟王八蛋,蓝飞虎受伤了,为什么还要跑!” “啪”吴霸狠狠地扇了叶彪一巴掌,“再叫,老子宰了你!” 叶彪嘴角流血:“宰了老子也不怕,老子恨的是一群混蛋错失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叶怪正带着一帮人逃跑,他愤愤地道:“叶彪和蔡飞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死了好多人才出手!” 陈霸霸道:“要是早出手的话也不会节外生枝了!” 毛坑道:“那是因为,人死的越多越好,人少好分赃嘛,所以他们二位才会等到自已人死了差不多才出手!” “此二人太卑鄙了!” 众强盗正慌不择路的逃跑,忽听得一声疾锐风响,众强盗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各向一边跃开,叶怪听得那声音正在自己脑后,一挥铁手向后击去,又听得“嚓喳”一声响,叶怪的铁手腕已被抓住,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铁爪,那铁爪早已收紧,已与时怪的铁手融为一体,叶怪冷笑一声,运力一挣,飞抓的金丝绳绷得笔直,竟再也挣不得半分,叶怪脸上立即变了色,骇然道:“此人的劲力好强也!”其余的强盗围上来,赵强龙抓住叶怪的铁手腕道:“来,我们大家把这厮拽翻!” 众强盗各伸出右手抓住叶怪的铁手,运功猛拽,金丝绳还是一动不动,陈霸霸道:“无论什么的内力也比不上我们六个人!”黄信礼道:“也许他不是人?”“不是人又是什么?”众强盗心里开始发虚了,毛坑提议道:“不若大家猛得一松,摔这厮一个人仰马翻!”众强盗齐说“好!”于是众人互相交换了眼色,猛得一松,奇怪的事出现了,金丝绳回缩了一下,软软地躺在地上不动了,毛吭道:“此事极其古怪,这厮武功不高,却会暗中偷袭,不若去个人探查探查!”关索自告奋勇道:“我去!”拎着铁索沿金丝绳一路寻将下去。赵强龙道:“叶先生不若将铁手拆下,一走了之!”叶怪断然道:“不行,这个铁手,花了我五千两银子,求江湖上第一神器手,上官明凡花了三个月才打造出来,他比我自己的手还好用!” 关索一路寻下去,却发现金丝绳的另一端拴在一株大树上,不禁哑然失笑,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金丝绳是用锁扣扣在一颗大树上的,也是结实无比,一时半会拆不开,看来只有将大树砍倒,才能将叶怪解围了,他正思索着如何处置,却听得背后生风,两柄剑从两翼刺来,关索情急中斜身急躲,同时挥出铁索向后击去,可惜铁索只击开了一柄剑,另一柄剑却拐了个弯刺入了他的左肩,鲜血立即洒出,他往旁边一滚,双手持索守住门户,才发现是两个年轻的女剑客,一个脸白如纸,冷若冰霜,一个如画中美人,却有一股英烈之气,关索叹服道:“凌寒双姝,好厉害的剑法!” 清寒子冷冷地道:“网中之兽,趁早伏诛,免得受刀剑之苦!” 关索哈哈笑道:“关大爷从来不愿在女人面前低头,等我那帮兄弟过来,你们二位可就要遭殃了,也许有武功的小美人味道会更好些!” 清寒子气得双颊绯红,厉叱一声,挺剑直刺,凌霜子也苍鹰掠翅般,自上而下刺出一剑,这两剑速度之快,配合之妙,几乎无人可破,关索只得一路急退,同时大叫道:“凌寒双姝在此,弟兄们快来将她们摛住!”一边慌忙抵挡,一边向来路退去,很快他便退到了原处,原处空无一个人影,只有一只缷下来的铁手,和那根软躺在地上的金丝绳,关索心中一阵冰凉,所有的豪情霎那间消失,很快便被凌寒双姝抓住,清寒子走上来,“啪啪啪”耳括子打得一个比一个爆响。 叶怪看着那只被拆下来的铁手,脸上痛苦的表情不亚于他的肉手被人砍掉。 陈霸霸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再找他们算帐!” 叶怪沉痛地道:“今天我等出师,先后遇见了四大天王、神秘人、六扇门,可谓出师不利,损兵折将,竟是一无所获,莫非我们真是中了诸葛小豹的圈套,这个狡猾的狐狸!” 黄信礼道:“诸葛小豹家大业大,手下高手如云,再加上狡猾成性,看来不是好对付的!” 毛坑却怪笑道:“非也!此时诸葛小豹已身处险境,他一定输得很惨,难有翻盘的余地的了!” 众人惊问道:“此话怎讲!” 毛坑悠然道:“我们老大早已带人直扑诸葛小豹的老巢,现在四大天王已不在他的身边,失去保护,诸葛小豹还能逍遥自在吗?” 众人同庆道:“如此甚好,可是出了这口恶气!” 已是秋天,后花园里一片寂静,蝉鸣早已歇止,蟋蟀还不屑于亮开它的歌喉,菊花开得正艳,池水更显清幽,秋高气爽,有风起,一阵清凉,诸葛小豹正独自一人在后花园里闲庭信步,他轻摇折扇,似乎为这秋色所迷,不禁诗兴大发,吟道:“松竹格外秀,老桥悬水梅,三友伴斯人,何惧世中尘…”正搜肠括肚的思索以下诗句,这时天空中一只鸽子扑愣愣地落了下来,正落在诸葛小豹的肩上,诸葛小豹拿起那只鸽子,从它脚下取下一信,抚摸了鸽子一下,随手往天上一抛,打开信一看,只见信上写:不出业主所料,恶人帮果然去劫孙少安的镖车!诸葛小豹得意地大笑起来,又吟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个声音回应道,假山后忽然转出来一个人,那人头戴儒巾,手里也拿着一只折扇,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秀才,那人轻摇扇子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知兄台为何这般高兴!” ------------ 第十九章 黄雀是谁(七)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个声音回应道,假山后忽然转出来一个人,那人头戴儒巾,手里也拿着一只折扇,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秀才,那人轻摇扇子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知兄台为何这般高兴!” 诸葛小豹道:“事情都在我诸葛小豹的股掌之中运作,我真是太有才了!” 那人笑嘻嘻地道:“原来兄台是因为有才会这么高兴啊,不知兄台到底有多聪明!” 诸葛小豹道:“比如说这强盗和我相比吧,强盗只所以做强盗是因为强盗想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花,才去做强盗地,但是做强盗很容易掉脑袋地,整天提心掉胆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地,你看我就是不一样,我用我的脑袋赚得钱比强盗多得多,又体面又风光,所以我诸葛小豹真是太有才了,而强盗真是愚蠢至极了!” 那人一脸崇拜色,拍马道:“佩服,兄台真是太有才了!” 诸葛小豹白了那人一眼道:“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的后花园吗?你难道不知道后花园乃私人之地,擅闯可是大大的不恭吗!” 那人拱了拱手道:“兄台对不住了,这是诸葛大院的后花园,我若不现身,那是不是大大的不恭了?” 诸葛小豹道:“你若不现身,我便不知你已在这里,此间之景便只属于我一个人,我难得一个人清静清静,要知道我好久没有这么接近大自然了!” 那人脸现愧疚之色,说道:“只因为你太有才了,太会赚钱了,所以我慕名而来,想跟你讨点钱花,所以我才不得不现身出来!” 诸葛小豹喝道:“借钱?钱乃俗物,在此雅境之下,竟然跟我讨钱花,你真是俗透了!” 那人却笑道:“非也,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拿走别人的钱,叫做盗,在别人知道的情况下,拿走别人的东西,叫做抢,合起来就叫做强盗,不偷不抢地得到别人的东西,才叫讨,讨是谁干的,当然是乞丐,你看我一身光鲜,风度翩翩,哪里像个乞丐了,所以我这是雅取!” 诸葛小豹也笑了起来,说道:“兄台,果然是个高雅的人,不知兄台想要多少银子!” 那人道:“三十三万两。” 诸葛小豹吃了一惊,打个哈哈道:“三十三万两,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人道:“不是开玩笑,我叫施妙妙,讨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值此四大天王外出之机,所以我才来向你讨钱,而且我讨钱的资本大着呢,比如说我这身本领可以立时要你的命,你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向人讨钱啊!” 诸葛小豹道“有这么夸张吗?你一个人敢在我面前夸耀你本领大?” 施妙妙恭恭敬敬地道:“不敢,还有两个人,不过他们也要三十三万两!”施妙妙刚说完,又有两个头戴儒巾的人幽灵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个年龄较大,一个中年人,中年人拍了拍诸葛小豹的肩道:“我是落地太岁彭老三,其实做强盗也有做强盗的好处,比如不劳而获!” 那个年纪稍长,老学究模样的人说道:“我是土地狼薛岗,诸葛大官人,别来无羔啊,初次见面,难道也没有好礼品赠送给朋友吗?” 诸葛小豹的神色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腰上解下一物,哈着腰道:“有的,我这块玉佩。据说乃是玉兔私自下凡偷带人间遗落,能值五千两银子,能够送给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彭老三接过玉佩,端祥了一阵,赞道:“果然是个好东西,不愧为杭州第一大富翁!” 薛岗道:“难道没有东西送我了吗?” 诸葛小豹从怀里取出两颗珠子,说道:“这种好珠子,送与识家,你们二位各一,正所谓宝刀赠壮士,好马送英雄!” 薛岗接过珠子,斜眼看了看诸葛小豹道:“难道我们这么有身份的人,就配受这些东西吗?” 诸葛小豹惘然不解道:“不知三位到底想要什么?” 施妙妙道:“你是个大商人,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不知阁下的命能值多少钱?” 诸葛小豹诚惶诚恐地道:“当然是无价的了!” 施妙妙道:“你的命在我们的手上,我们想把你的命卖给你,怎样?” 诸葛小豹战战兢兢道:“你想卖多少?” 彭老三道:“一百万两,拒不还价!” 诸葛小豹瞠目结舌道:“一百万两的银子好重的,而且都在钱庄里,你们不好取也不好带的!” 薛岗道:“我有一个办法,比如你给我们许许多多这么好的珠宝,皇宝也行,我们打个包,不就可以了吗,要是实在没有那多的话,我们就把你拆开卖也行。” “拆开卖,怎么拆?” 薛岗道:“拆掉你两只胳膊,只卖三十万两,如何?” 诸葛小豹吓坏了,“不行,不行,我可是拆不得的,拆掉了就安不上了!” 施妙妙悠然道:“诸葛小豹为人大方,当然只会赠皇宝的了!” 诸葛小豹定了定神,说道:“好主意,有过你们千万不要让我的下人发现啊,否则我诸葛小豹的脸面在江湖上可是要丢尽了!” 施妙妙反手掸了掸长袍道:“你看我们像不像当今名士?” 彭老三笑道:“像极了,真名士,真风流也!” 薛岗道:“不像也要演得像一些,为朋友两肋插刀吗,所以我们一定要给诸葛小豹一点面子!” 诸葛小豹道:“那好,我们走吧!”施妙妙和彭老三一左一右贴在诸葛小豹身边,只要他们一出手便可将诸葛小豹制住,他们相信这样天下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他们的手里完整无缺地救走诸葛小豹了,几个人一路谈笑风生,无论谁看见他们,都会认为他们是诸葛小豹的亲密朋友,因为诸葛小豹的朋友一向很多的,所有的下人都习以为常了,他们走过花园里的小径,走过几个带着甬道走廊的房子,一路上果然遇到不少家丁下人,他们只不过给诸葛小豹点点头,甚至不点头就过去了,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大理石砌成的一个非常结实而且豪华的大房子里,房子四周有几个人把守,那几个人就像看家狗看到了熟人一样一声不吭,诸葛小豹打开门,几个人就进去了,房子之大就像一个大厅,屋顶上嵌着两颗夜明珠,四壁点着长明灯,里面竟亮如白昼,最北面有门还有几个石柜子,薛岗问道:“珠宝到底在哪儿?” 诸葛小豹道:“就在北面的柜子里的柜子里!” 施妙妙叹道:“你果然很有才,想出了这么个柜中柜的方法,看来想偷走你的好东西,真是十分不容易!” 诸葛小豹道:“等会你真正见识到了,你就会认为我是非常有才的!” 诸葛小豹不知从屋内哪儿取出一把钥匙,在三个强盗的胁持下,把钥匙插进锁眼里,突然,石柜子两边射出几十把飞镖,速度之快,分明是机簧所发,彭老三,施妙妙,薛岗同时惊叫一声,一齐后跃,待躲过飞镖过后,却见诸葛小豹已经慌忙向里面窜了进去,彭老三大叫道:“快制住他!” ------------ 第十九章 黄雀是谁(八) 诸葛小豹不知从屋内哪儿取出一把钥匙,在三个强盗的胁持下,把钥匙插进锁眼里,突然,石柜子两边射出几十把飞镖,速度之快,分明是机簧所发,彭老三,施妙妙,薛岗同时惊叫一声,一齐后跃,待躲过飞镖过后,诸葛小豹已经向里面窜了进去,彭老三大叫道:“快制住他!” 彭老三和薛岗一齐前进,但是一道铁栅栏挡在了他们面前,诸葛小豹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大门已经关上了,施妙妙早已乘飞镖射出之时,见机飞身而出大门,逃之夭夭了,诸葛小豹道:“现在你们是不是认为我非常有才了!我诸葛小豹才高八斗,我什么时候怕过人了,这是我给你们预设的金丝笼,啊哈哈哈!” 彭老三惊愤交加地道:“你的确很有才,但是什么人的机关能有这么厉害!”他一边说,一边突然击出好多铁链子,一个个劲力十足,但是诸葛小豹早拿起一盾透明盾牌挡在身前,他在后面道:“这块上好的盾牌是我专门预备躲在后面看倒霉蛋如何用暗器击我的!”他又接着道:“这间房子名曰龙堡,是已故机关大王姬关明所设,据说连姬关明本人也死在了他的机关下,今天我倒要看看二位的运气了!”他说完一按身边一个按钮,只见平洁光整的石地上凭空刺出许多长枪来,彭老三和薛岗慌忙躲闪,彭老三力运双腿,竟然将几杆枪蹬弯了,变弯了枪歪在那里,缩不回去了,诸葛小豹道:“好厉害的功夫,尝尝这个吧!”又扳了一下扳手,光整的屋顶上出现了一条条滑槽,一块带着尖刀的铁板向彭老三头顶迅速移去,彭老三和薛岗慌忙躲避,但是诸葛小豹晃了晃扳手,控制着铁板继续向彭老三追去,彭老三和薛岗只得四处躲闪,很快他们便满头大汗,诸葛小豹的笑声在里面四处飞荡。 俄尔,彭老三一运劲,两杆大枪被他硬生生拗断,喝道:“薛老头,你接着!”两杆大枪被抛给了薛岗,彭老三又乘机拗断了两杆大枪,诸葛小豹在最里面大叫道:“妙,落地太岁,果然不愧为恶人帮之首!”他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我只要封死门窗,在里面放入毒气,你纵是有天大的本事,我也能把你毒死,不过这种卑鄙的手段我是从来不会用的,即使面对最卑鄙的人,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破得了这个尖刀板!” “轰隆隆”尖刀板又向彭老三头顶移去,彭老三大喝一声:“来吧!”诸葛小豹一按机关,尖刀板泰山压顶地向彭老三头上砸下,彭老三手举大枪,迎着铁板,硬生生将尖刀板撑住了,薛岗在一边进行协助,诸葛小豹叫道:“哇噻,这个也能撑住,早知道我在铁板上装上一些飞针不就可以把你干掉了吗?”说完又是一按机关,彭老三脚下一阵空虚,人立即往下陷落,薛岗在外缘立即猛力顶住铁板,叫道:“老大,快出来!”千钧一发之际,彭老三大枪在铁板上一点,身子平平贴着地面飞出,薛岗再也吃不住重,铁板一下子陷进了地下面,外面空余四根钢丝绳,彭老三冲过来,将大枪在钢丝绳上一绞,四根钢丝绳立即绞在了一起。 薛岗怒喝道:“诸葛小儿,为什么要如此歹毒?” 诸葛小豹哈哈笑道:“想要别人的命,就不得不毒,现在我要用个更毒的,让你们尝尝飞针雨吧!”诸葛小豹又是一按机关,大厅里面立即射出无数飞针,密如牛毛,看来任何人也是躲不过的了,彭老三在里面动作如飞,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凄厉嚎叫,一阵针雨后,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薛老头,现在你总该知道什么是最毒的吧!”只见土地狼薛岗被射成了刺猬,他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原来彭老三早已抓住薛岗,将他当作了针靶子,“厉害啊厉害啊!”诸葛小豹道:“怪不得有人给我说一个人的本性在临死的时候可以表现地淋漓尽致!” 彭老三冷冷地道:“难逃一死,留下个活的,总比都死的强!” 诸葛小豹道:“佩服,像你这样的人才,要是现在死了太可惜!” “哼,想取的话随时奉陪!” “不过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了,你搞坏了我几杆大枪,弄坏了我的尖刀板,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我要用你把他赚回来,对了你头顶上的那两颗好珠子,可是皇宝啊,你好好欣赏啊!”诸葛小豹说完,施施然从后面溜走了,只留下彭老三在里面生闷气,最后他索性在大厅里盘膝而坐。 彭老三坐得一阵,忽然头顶上亮开了一扇窗,阳光从里面照了下来,只见几个人头凑了过来,其中一人道:“这个彭老三长得其貌不扬,花了半两银子,可是太浪费了啊!” 另一人道:“半两银子还算多吗?不过这个诸葛小豹可是太会吹嘘了,什么鸟恶人,不也是两只耳朵,两只眼睛吗?” “诸葛小豹真是财迷心窍了,抓了个恶人,贴出告示,半两银子一看,真是什么都要钱啊!” “明知道不好看,你还不是花钱来看嘛,然后诸葛小豹再把彭老三移交官府,还能再得到一大笔赏银呢?” 又听得另一个声音喝道:“让开让开,让我也开开眼,我要看看恶人帮帮长得啥模样!” 彭老三怒不可遏:“滚开!”“啪”地一下,击出了一粒铁链子,正打入一人脸颊,那人痛得大呼小叫起来,要不是那声大喝让观看的几个人起了提防之心,说不定那人一只招子就要毁了,且这些好事的也多是武人,其他人一阵吃惊,有人说道:“真是货真价实的恶人!” “要是再对老子这样放肆,老子一定杀了你全家!”彭老三威胁道。 顶上的人立即一个个噤若寒蝉了,其中一个人道:“你被他打了一下,为什么不开口大骂呢?” 被击中的那个人道:“我这人一向有君子之风,从来不会口出污言的!” “啊哈,我看你是被吓得不敢开口大骂了吧,恶人帮会杀你全家的!” ------------ 第二十章 情断英才(一) 不几日,孙少安的镖队从武汉返回,他们从外地也带回了不少货物,以及他们的在桥河峡谷的恶战,早已传遍天下,回到镖局,不少市民竟然挤在局前欢迎,孙少安夫妇一个个应酬客人,竟忙得不亦乐乎,江湖同道,贺客不绝,诸葛小豹果然如约,派人送来了一万两白银。 且不说孙少安怎样,再看诸葛小豹派人贴出的告示,告示曰:近日恶人帮风波江湖,恶人者,非常人也,常隐没江湖,寻常人不得见,恰某家摛得一位,乃恶人帮之首彭老三也,此恶危难之时竟对同伴下手,可见其恶之甚,某家置之于牢笼,以供天下观瞻,解众人之奇,半两银子一见,则生平无憾也! 告示前围了一堆人,最后面一个低低的声音道:“我们老大被诸葛小豹摛住了!”说话的人是一个戴着洪油斗笠的农夫,一脸惊愕,脸上长长的刀疤隐在阴影里,他的右手空荡荡的,此人正是叶怪。 另一个同样戴着斗笠,尖颌小眼的人也是一脸惊愕,说道:“真是天算不如人算,老大竟然也着了这个诸葛小豹的道儿了!” 又有一个声音道:“彭老大对同伴下手,可见诸葛小豹太会离间我等兄弟了!” 另一个声音道:“四大天王的武功不过尔尔,为什么彭老三竟会中了诸葛小豹的道儿呢?” “想要知道结果的话请跟我来!” “啊,施妙妙,你竟然还活着!” 这一日上午,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囚禁彭老三的金丝笼房子顶,又围了一些武林豪客,许多颗人头攒在一块从天窗里往里瞅,一人道:“谁说这个大恶人十足可恶,我看他文质彬彬,一副可怜相,怎会是个大恶人呢?”原来彭老三正在里面盘膝而坐,对头顶上聒躁充耳不闻。 又一个声音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诸葛小豹真是了不起,赚钱有一手,对付恶人也有一手!” “听说这犟牛前几日脾气可大着了呢!” “那我来砸他一下,看他到底有没有脾气!” “兄弟,你真是了不起,你砸他试试看,看他会不会跳起来!” 果然那人掏出一块硬木头,对准彭老三的天灵盖用力击去,那块木头飞速旋转而下,彭老三早已察觉,一探手就抓住了那块木头,微觉奇怪,才发现木头上写着几字:“施妙妙会同兄弟今日前来相救,望老大相机行事!”彭老三发声狠,大喝一声,一发力将那块木头捏得粉碎,众人一齐啧啧称赞,一人道:“不若再掷他个石头,看他能不能捏碎!” “不用石头,用这个玩意!”扔木头的那个人突然从身上取下一个硬梆梆的包,放在天窗的铁栅栏上,掏出火石立即点上引信,然后迅速地往后退了好几丈,其他的人有的大叫:“什么玩意要用引信?”“啊……不好,那是炸药,快跑!”里面彭老三听得动静也立即溜到了墙角。 “轰”得一声大响,屋顶上浓烟滚滚,来参观恶人帮彭老三的众武人一个个抱头鼠窜,浓烟中留下的十来个人立即用黑巾蒙在了脸上,一个个抽出兵刃,各据要津,一个迅速地将一根铁索从那个被炸了个缺口的天窗里放下,立即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里面矢龙般飞了上来,出得牢宠的彭老三啷声说道:“多谢众位相救!”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众强盗正准备撤退,只听得一声胡哨响,金丝笼四周忽然冒出了上百个黑衣劲装的汉子,一个个弯弓搭箭,个个对准了强盗,诸葛小豹坐在轮椅上,不知从什么地方被人推出来了,轮椅上还坐着他的漂亮夫人胡梅,两边侍女也是一个个光彩照人,四大天王也在身边簇拥着,一应歌女鼓手列在两边,竟然还有诸葛小豹的许多商道朋友,众人一齐哈哈大笑,诸葛小豹挥扇直指强盗,哈哈笑道:“夫人,今天我们就看〈恶人帮难逃金丝笼〉,如何?” 一个富商模样的人紧张地说道:“诸葛大官人,这样的好戏,我还从来没看过呢!” 诸葛小豹笑吟吟道:“阁下真是赶巧了,因为这场戏是老天爷安排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有钱也不一定能看到呢,阁下才在这儿呆了半日,就赶上了,我不收钱了,呵呵呵!” 胡梅笑道:“真是太刺激了!看戏不可能没有酒菜,快,再拿上些时鲜水果!” 众强盗正愣在那儿,一个个面面相觑,诸葛小豹问:“四大天王,你们准备演什么角色?” 费公南首先道:“待会我演打断他们的腿!” 诸葛小豹道:“哦?人皆言费天王下手毒辣,真日之见名不虚传哪!” 费公南道:“哪里哪里,我都是为了业主效力,这帮恶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们不知道业主的厉害!” 诸葛小豹又含笑看了看霍百息,目下之意昭然若揭,霍百息道:“待会我一定会好好地表现,专捅他们的屁股,一定会让业主满意!” 诸葛小豹道:“不过这出戏可不要时间太短了哦!” 吕不周淡淡地笑道:“绝对会让大家看个够!” 这时又有仆丁随从搬来了桌子、凳子,一应果脯摆了一桌,诸葛小豹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关夫子道:“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待会我第一个上!” 众强盗在房顶上还在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诸葛小豹在搞什么名堂,忽然从二十丈之外飞来了一个扁圆形一物,跟着一个又一个,诸葛小豹吃惊道:“啊!盾牌!强盗怎么知道了我的计划!”他一挥扇子叫道:“奏乐,开演!” 关夫子着急道:“大意失荆州了吧,这种事早就不该儿戏之!”说完一纵身向扔盾牌处掠去,强盗们早已拿着了四个盾牌。四下里弓箭手弦落箭发,强盗们围成一团,各出兵刃击打箭羽,第一波箭发出,倒是一个没伤着,诸葛小豹命令道:“四大天王、廖定天,你们领人占据要点,不得让他们逃了,再发,狠狠地射死他们!”“咚咚咚啪啪啪铿铿锵锵”场面一阵混乱,胡梅拍手叫道:“太好看了,真是太刺激了!” 强盗们挤作一团,谁也不敢单独走开,这时强盗团中一物腾空而起,直飞诸葛小豹,诸葛小豹大惊,吕不周忽然跳起,将那物踢了回去,那物落在强盗附近,只听“轰”得一声大响,浓烟滚滚,爆炸波将一个强盗掀了起来,等他落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刺猬,乱箭早已将他射了个透心凉,人群中一片惊叫声响起,那些女侍从有的作势要跑,有的吓得躲在别人后面,胡梅将两只粉嫩小手攥在一起,尖叫道:“你们叫什么,都不许跑,真是太刺激了……” 诸葛小豹大叫着指挥道:“用火攻,用火攻,快快取火来!” 立时一些手脚利落壮丁取来许多火把,诸葛小豹命令道:“快投快投,烧死他们,快快放箭!” 霎时间金丝笼顶浓烟滚滚,浓烟中传来一阵阵剧烈地咳嗽,并夹杂着一声声惨叫,“啊哈哈哈……”诸葛小豹纵声大笑,一应随从也哈哈大笑起来,两边乐士更是奏起了高昂的音乐。 ------------ 第二十章 情断英才(二) “兵曰:十则围之,二则分之,大家轮流对他们袭扰,累死这帮混蛋!”费公南指挥道,他拿着他的三节棍,一边游走,一边“哗啷啷”对着里面直飞横扫,但是总有一个左手戴着铁掌,右手被一个粗厚双刃短刀代替的人挡住,费公南打个哈哈道:“你是叶怪!老子今天一定要看看,叶老怪长得啥恶样!” 叶怪恶狠狠地道:“也许你死了也看不到了!老子一定拖着你一起到阴间逛逛!” 彭老三正使着一把剑和吕不周拆得难解难分,吕不周道:“彭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一世行恶了,不然吕某人闲暇之时可以与你共同砌磋剑艺,也是人生一乐也!” 彭老三道:“吕先生武功盖世,彭老三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闲暇之时倒是有的,今日过后,我们可以约得一些时日,再行比过,那时可以说是公平之至!” 吕不周淡淡地道:“可惜机会不会再有了,有的人注定是没有机会的!” “未必!”“唉哟唉哟”,在漫天迅速刺来的乱刀乱剑中,不时有强盗中招,诸葛小豹正和一大群看客鼓唇呐喊,场面离奇怪诞至极,估计这种事也只有诸葛小豹这种游戏人间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甚至那些来参观彭老三的江湖豪客也在为四大天王呐喊。 “站住,什么人,竟然助纣为虐,给强盗送盾牌了!”关夫子掠到扔盾牌处,便看到一个嘴边有着八字深沟的人正在起劲地给强盗扔盾牌,那人一脸邪恶怪里怪气,一看到关夫子到来,剩下的盾牌再也不扔了,立即溜之大吉,轻功之高出乎关夫子意料,因关夫子干扰,所以他只扔了四个盾牌,那个人的声音这时已从一个建筑物后传来,“关大王还是去看戏的好!这里没你的事!” “混帐,你是隐君子!专在阴暗里干见不得人勾当的隐君子!”关夫子手持金拐,向声音处追去,隐君子善隐,尤其在有建筑物的地方,两人在诸葛大院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金丝笼顶上正热火朝天地开演着,只听得一个随从大叫着跑来,“业主,不好了,失火了!” 诸葛小豹道:“来宝儿,干什么要这么慌张,失火了,你派人去救不就得了吗?” 来宝儿慌张地道:“我已经派人去救了,但是失火的地方真是太多了,粮仓、绸缎仓库、还有药材仓库好几个地方都失火了!” 诸葛小豹竹筒倒豆子似地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一定要有这种境界,肯定是人放的火,你赶快多带人手,把大院所有的女人也派上去救火,这边我太忙了!” 来宝儿喘着气道:“我本来不想惊动业主,但是几乎所有的仓库好像都被人浇上了硫磺、松油、火药,浇了好多水,也扑不灭,药材能值十五万两、绸缎能值二十万两,粮仓那就不知道了,谁知道要烧多少呢!” 诸葛小豹这下吃惊了,所有听的人都吃惊了,诸葛小豹嚷道:“不好了,仓库失火了,大家快快过去救火!”这句话刚说完,但见西北角仓库处浓烟敝日,所有观看的人立即奔向起火处,连那些武林豪客也都去了,四大天王及众家丁武夫一个个无心恋战,全部撤出战场,赶去救火了。 “哈哈哈,烧得好,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诸葛小豹,告辞了,恶人帮改日请你当主角!”彭老三带领剩下的四五个强盗,势如破竹,冲开了几个挡路的,逃之夭夭了。 诸葛大院继续乱成了一锅粥,许多人提着水桶、端着盆子来往穿梭,一个水塘的水几乎被舀尽,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到处一片狼藉,忙碌的人们一脸忧色,因为烧了几万两银子的财物,每个人的薪水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诸葛小豹对着忙碌的人们说道:“大家辛苦了,恶人帮实在可恶,也怪我太粗心大意,狄总管呢?”“在!”“到底损失了多少银子?”“约莫几万两银子吧!”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唉,几万两银子,倒不是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可是这些粮食、衣料才可惜了,要是拿去赈灾多好!” 众人一个个扼腕叹息。 “大火是如何烧起来的?”狄雕忽然厉声问。 人群中闪出来几个汉子,卑声道:“属下该死!”廖定天上来道:“我已经查过,旺喜和三春子看守绸锻仓库,有一个自称新来的伙计上来搭讪,那人忽然点了他们的穴道,然后从一个仓库的一个隐秘处取出易燃之物,趁机投在衣料上,粮仓的看守人岳二狗是被一个女人迷上了,这个女人估计是毛迷迷,结果岳二狗被其所害,粮仓也被点了火,而盾牌是隐君子从金丝笼附近的一个假山后土中起出来的!” 诸葛小豹道:“都怪我一时大意,让强盗有了可乘之机,没你们的事了,也不要让把这件事挂在心上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那几个出了问题的伙计家丁竟然一个个泪流满面,哽咽道:“业主,都怪属下办事不力,才出了这个乱子,属下一定为业主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诸葛小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廖定天道:“即使业主不粗心大意,强盗也会有可乘之机!” “哦?” “因为整个过程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 诸葛小豹疑惑道:“但是什么人会知道我的计划!” 胡梅问:“守株待兔,这个计划,你早已告诉了我,除了我之外,你还告诉了什么人?” 诸葛小豹道:“四大天王都知道,廖定天也知道,狄雕也知道,不少人都知道,但是知道了又如何?” 胡梅道:“人多嘴杂,人难免会管不住自己的嘴的!” 诸葛小豹道:“正是,都怪我一时玩火烧身,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命令大厨晚上多加几个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家不要想得太多,我先过去了,大家慢慢处理后事!” 诸葛小豹说完,果然独自摇着扇子走开了,但是有一个汉子不紧不松地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走了三五十丈,四下无人,诸葛小豹问:“谭小五,你为什么要这么样跟着我?我又不是美女,是不是看我长得帅,对男人也起了歪心了!” 谭小五小心翼翼地道:“今天仓库失火,业主心情不好,属下不敢惹业主生气,但是又不敢不说!” 诸葛小豹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有什么话尽管道来,不说我才会生气的!” 谭小五还是很小心翼翼地道:“属下并不是怕业主怪罪,而是怕业主想不开,是以要先恳求业主,不要耿耿于怀,属下才敢言说!” “混帐,但说无妨!” ------------ 第二十章 情断英才(三) 谭小五道:“属下多日紧盯大夫人,发现大夫人竟然……竟然………” “竟然干了什么?”诸葛小豹突地出手抓住了谭小五的衣领,神色甚是焦迫,谭小五道:“我跟踪大夫人,发现了大夫人和一个年轻的赶考秀才,在一个秘密的山上幽会!” “真的吗?”诸葛小豹颓然松开手,神色痛苦至极,谭小五战战兢兢地道:“业主英俊潇洒,天下美人无穷无尽,业主为何要单恋着大夫人,而且大夫人还做了对不起业主的事!” 诸葛小豹恨恨道:“无论任何人都可以对不起我,但是大夫人绝对不能对不起我!” 谭小五温言劝道:“业主息怒,大夫人既然红杏出墙,再也不是个纯情的女子了,业主干脆放下她算了,也免得日夜忧心!” “你退下,我现在就去找她算帐!”“是!”谭小五低下头,谦恭地退后几步,走开了。 听月小筑,秋竹仍秀,秋菊正艳,在碧蓝碧蓝的天空映衬下,大夫人花错兰盘膝坐在竹席上,她的面前是一张古木琴桌,琴桌上是一架古琴,棕褐色泛着古木香味,古琴已发声,花错兰正在拔动琴弦,琴声悠扬而宁静,它拂过这一片花园,与清风共和,满园俱是珠润之声,大夫人明眸如水,可惜眼中散出的却是磁石般的寂寞忧郁,如同寂寞的秋天,寂寞的山岩边环过的一湾寂寞的秋水,此景在画中也难有,因为画只有景,而无声,所以诸葛小豹刚来这儿,他已经醉了,花错兰拔动的仿佛不是琴弦,而是他的心,他的心为之一颤,他所有的怨恨竟然被这琴声征服,因为诸葛小豹终日沉于声色犬马,但是他相信他听过的最动人的声音还是大夫人的琴声。 “兰儿,多日不见,你的琴声更美好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诸葛小豹静静地站在她身边,谨慎地就像一个小伙子第一次站在她钟爱的姑娘身边一样。 “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会过得更好!”花错兰停住琴声,不冷不热地回道。 “想当初我把你从绝崖山上救下来时,你是多么地温柔,多么地开心,我也跟着你一起开心,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那时那样快快乐乐的生活呢?” “可是我们现在却不是那时的我们了,我也很怀念那时的我们,只可惜你的骗术不能永远挡着我的眼睛,只有你挡着我的眼睛的时候,我才是快乐的,你在我的眼里才是一个英俊潇洒专情的诸葛小豹,可惜你现在却挡不住我了,现在你越来越让我失望!” “我还不够好吗?除了胡夫人,我已经好几月没有碰女人了!” “哼,胡夫人”花错兰咬牙切齿道:“胡夫人可是抵得上十个女人,你可以找任何女人,但是最好不要找胡夫人,有一天她一定会害死你的!” “胡夫人怎么了?不就是长得漂亮一些吗?可是她什么地方也比不上你啊!再说你看现在哪个有钱人不是三妻四妾?而且你是堂堂正正的诸葛大夫人,她只是个小老婆,在你的面前她只能低下头,害羞地走开,再说当初我也是拼了命把你救回来的,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 “早知要是这样,我宁愿死在绝崖山,你是救了我的命,但是我的青春耗费在你身上,女人,还能有多少青春?你糟蹋了女人的青春,无异于糟蹋了女人的生命!”她冷笑道:“在我的面前害羞地低头走开?我看我是在她的面前低头害羞地走开,凡是正经的女人,在这样的女人面前都会低头害羞地走开!” “你还害羞!”诸葛小豹也冷冷地道:“你已经好几月不让我碰你了,我还是你的丈夫吗?你这样做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只想要一个纯洁的爱情!那个人的心里绝对只许容下我一个人,我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纯洁的爱情!可叹啊可叹,终日想要他人纯洁的人,自己却在背地里干一些卑鄙的勾当!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了?你还纯洁吗?”诸葛小豹的脸被这种痛苦的现实扭变了形。 花错兰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不错,我是干了一些勾当,但总比你瞒着我干了许多勾当,还说什么勾当都没干得好,而且我的勾当也比你纯洁的多,我的心里只有他,他的心里也只有我!” 诸葛小豹咆哮起来,“你当我是你的什么人?你这样待我!” “你在我的心里什么也不是,从我当初警告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是了!”花错兰忧伤地道:“这辈子我只这样待你一次这样,我待你一次这样,你已经受不了了,你可知道你曾经多少次这样地待我!”花错兰已泪流满面。 “可是你和我还有夫妻名份,你还住在我的家里,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是我的老婆!你这样做大大地伤害了我的面子!我还有脸见人吗?” “那是因为你强迫让我住在你的家里,你百般阻挠不让我离开,你虽然呆在我的身边,我还是感到很寂寞,很寂寞,从今以后好了,我走,永远不再回来,你的面子可以永远保住了!”她低低地抽泣道:“不过我从来没有恨过你,真的没有恨过你,我以后也一定不会恨你的!”花错兰已经泣不成声。 “我一定宰了那个小混蛋!” “不行,宰了他,你一定先要宰我,现在就开始,你可以找你所谓的真爱,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啊!”诸葛小豹大叫一声,双拳拼命拍打自己的胸部,然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竟然吐出几口血来,“好,算你狠,什么也不要说了,你还住在这儿,你千万不要走,我又把弄得这样伤心了,作为我对你的补偿,所以你还要继续住在这儿,直到花完我十万两银子为止!”他说完这这句话,又咳嗽了几下,一甩脸走开了。 “茗茵,你过来!”待诸葛小豹走后,花错兰叫唤她的丫环,“来了,大夫人!”一个步履矫健地女孩子走过来了。 “诸葛小豹是怎么知道了我的事,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干的事,哼,我不惹她了,她还来找我的茬,她巴不得我走,我偏偏不走!”她接着吩咐道:“你赶快找个秘密的地方,给李才朗重新盖一所房子,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铭茵答道:“夫人尽管放心,属下照办!” “对了,他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李才朗虽然以前从来没练过武,但是用心刻苦,才思敏捷,对付寻常人不在话下!” “那就好,你也辛苦了,你现在就去忙你的事吧!” ------------ 第二十章 情断英才(四) 九月九日,重阳节,睛,最适登高望远。 花错兰着重打扮了一番,带领三五个心腹丫环,乘了一辆马车,又去城东的华月寺烧香拜佛,行得三五里,花错兰忽然从车上下来,看看四下无人,便迅速地向路边的密林中闪去,马车却继续向华月寺赶去。 正值秋高气爽,庄稼的果实已经饱满,花错兰在无人的小路上跑起来,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企盼般的幸福,有一个人也在跑起来,他就是诸葛小豹,他一路尾随着花错兰,花错兰的脚程好快,不到半个时辰,二十里路已经过去,路变得越来越陡,最后连路也没有了,在连环的山丘间绕来绕去,这是一个十分隐秘的所在,又行了一阵,一片幽静的地方,一所小房子出现在眼前,花错兰脆声叫道:“李才朗,我来了!” 小屋里立时有一个年轻的后生奔出来了,这个年轻人文质彬彬,儒雅至极,竟是个美男子,后生欢喜道:“兰儿,你来了,为什么你经常来看我,为什么我们却不能经常在一起呢?” 花错兰执着他的手,说道:“你不是要准备来年赶考吗?我怕跟你在一起,会耽误了你的学业!” 李才朗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今生风雨同舟,永不相负!” 两人相视一笑,爱意无限,花错兰道:“我的朗,你的武功练得如何了?” 李才朗道:“你一个女子,为什么天天爱搞些打打杀杀的玩意,我要的是治国齐家平天下!” 花错兰噘起嘴道:“不行,那样你以后会被人欺负的!” 李才朗道:“朗朗乾坤,谁欺负我?” “我!”花错兰捏紧拳头在李才朗胸前一阵轻轻击打。 李才朗道:“好好好,我听娘子的。” 两人又一阵无言相视,花错兰闭上眼睛,李才朗痴痴地看着她的如花美面,竟也痴了,两人的嘴慢慢移近,这时一个的心在痛苦地流血,那就是诸葛小豹,他一直躲在旁边偷看,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心如刀绞,他真想宰了那个小混蛋,但是他没有,因为李才朗也没错,他想他伤害兰儿的时候一定就像兰儿这样伤害自己一样痛苦,他发誓一定要把兰儿的心抢回来,花错兰的嘴巴终于和李才朗粘在了一起,诸葛小豹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只得扭头痛苦地离开了。 离开的诸葛小豹慌不择路,所见是一片无尽的悲伤,整个身躯空荡荡的,“啊哈,平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诸葛小豹今日怎么变成了丧家之犬?”一个霸道而尖锐的声音挡住了他的路,面前是七八个戴着面具的人。 诸葛小豹凄惨惨一笑,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为首的那个头子道:“前几日,恶人帮胁制你敲诈一百万两银子,所以我们也想要一百万两银子!” 诸葛小豹道:“好啊,你跟我去拿!” “哈哈哈”头子怪笑道:“恶人帮胁制你没成功,反中了你的圈套,所以我要你的属下给我乘乘地送过来!” 诸葛小豹冷笑道:“我会这么乘乘地听你的话吗?” 头子一愣,随即又是哈哈大笑,他那几个属下也是一阵哈哈大笑,诸葛小豹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给我上!”头子伸了两根手指,立即有两个黑衣人持剑闪电般向诸葛小豹刺去,剑法之快,就如苍鹰穿云过日,但是诸葛小豹侧避斜闪,那两个剑客,竟没能刺中他,惯力将他们带出了三五丈,两个刺客一阵大惊,头子也吃了一惊,头子道:“我只知道诸葛小豹会武,但是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会这么高,估计已不在吕不周之下,更是没有想到终日要他人保护的人竟然有强大的保护他人的本事!” 诸葛小豹冷冷地道:“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他背负双手,对这几个高手竟然熟视无睹,一种武林高手的风范透体而出。 “佩服佩服,诸葛小豹果然不是好对付的,可是你已经被我们围住了,你今天还有什么本事逃得出去?”他的声音已变得十分谨慎。 诸葛小豹淡淡地道:“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那好,那你就吃我一掌!”头子发声喊,将手掌蓄满真力,箭一般地射向了诸葛小豹,但见诸葛小豹,一路急退,向后直射出三五丈,头子的速度更快,在六丈多的时候他已经追上诸葛小豹了,诸葛小豹只得举掌还击,只听得一声大响,头子被震回了三五丈,他像麻布袋一样跌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面具下流下,他的两名属下立即将他扶起,卑声道:“主人!” “不可能,不可能,诸葛小豹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当然不可能了!”一个声音冷冷地回答道,一个高大的黑衣蒙面人出现了。 “是你!”头子嘶声道:“我们在桥河峡谷对过一掌,刚才你在暗中助了诸葛小豹一掌!” “正是,所以你应该承认诸葛小豹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原来诸葛小豹急退是为了接近这个黑衣蒙面人,以便让其出手相助。 诸葛小豹掸了掸身上草叶尘土,淡淡地道:“只有你将对手完全击败之后你才能算是赢了,所以无论你有多大本事,在赢了之前都不要说你已经赢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对我下手,所以我早就防着你了!” 头子道:“这句话,我一定永远记住,在没赢之前,我一定会争取,你们给我上,干掉那个黑衣人,活捉诸葛小豹!” 那七八个属下手持各式兵刃冲了上来,将诸葛小豹和黑衣人,团团围住,就像一群豹子围住了两只老虎,到底谁会胜呢,诸葛小豹取出折扇,和黑衣人组在一起,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就像是一对娈生兄弟一样,而且这也许是天下最强大的组合,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武功都是天下少有,不时有人受伤,鲜血洒了这一片草地,但是洒血的人却不是诸葛小豹和黑衣人,头子忽然心痛地叫了起来,“你们都退上!”因为那些都是他苦心经营的杀手,即使他不爱惜他们的生命,也不想白白地让他们送死。 诸葛小豹冷冷地道:“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你走吗!” 头子道:“这句话,我也会记住,永远不忘,永远,但是我让你看一个人之后,你再做决定吧!”然后他一招手。 一个女子被推推搡搡带过来了,她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有没有王法了!”这个女子居然是花错兰。另外又来了几十个武人,一个个黑衣劲装,步履矫健。 诸葛小豹的瞳孔在收缩,“你果然很厉害,这样的手段我还没有用过!” 头子干咳了几声,怪笑道:“等你用过之后,你就会发现这种方法非常有用了!” 诸葛小豹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头子道:“如果你想要她活命的话,你就喝下这杯药!”他指了指身旁一个属下,那个属下正端着一只杯子。 ------------ 第二十章 情断英才(五) “小豹,不要喝!”花错兰喊道。 “你那是不是毒药?”黑衣人突然喝问道。 头子道:“诸葛小豹是个天才,毒死了他,岂不是可惜了,只是化功散而已,你知道化功散有什么作用吗?”他不等别人回答继续道:“喝过化功散的人不能运功,如果运功的话,他的武功就会一点点化去,到最后他连一点武功也没有了,不过这种药一点也不苦,又甜又香。” 黑衣人冷冷地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 头子冷冷地道:“没有武功的诸葛小豹在我的眼里是个废人,我虽然手段不好,但是从来没有失过信,我最恨不讲信用的人了,”他指了指花错兰,继续道:“所以我说杀她就杀她,但是喝不喝那是诸葛小豹自己的事了,他如果愿意喝的话,毒药他也会喝下去的!” “我喝!”诸葛小豹的声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决。 “小豹,你真的要喝吗?”黑衣人目光尽是焦迫。 “小豹,不要喝,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要喝,不要管我!”花错兰泪流满面。 诸葛小豹看了看花错兰,说道:“喝过这杯药之后,我武功不久将失,将变成了一个废人,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再也没有女人喜欢我了,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想我,你和李才朗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李才朗如果花心,你就揍他,他是打不过你的!” “且慢!”黑衣人喝道:“李才朗呢?” 头子道:“李才朗还在他的小屋看书,如此用功的学子,将来可是国家栋梁之材啊,我怎么能随便对才子动手呢,花错兰只是在上山打野味,才被我的属下抓住,我把她放回去的话,李才朗什么也不会知道,他们依旧会过得很美满,你不要再跟我哆嗦了,上次你还嫌我哆嗦呢!快把药端给诸葛小豹!” 那名属下立即将药端给了诸葛小豹,诸葛小豹接过一饮而尽,花错兰已经哭倒在地,“佩服佩服,现在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女人喜欢了!我们走!”头子命令道,一时间一群人撤得无影无踪。 被放开了的花错兰冲上来抱住诸葛小豹,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骂道:“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喝药,你为什么要喝药?” 但是诸葛小豹轻轻地推开了他,冷漠无情地道:“不要碰我,我不是你丈夫,喝药是我自己的事,关你鸟事!” 花错兰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你为什么又把我弄得这样伤心?”她扑上来不住地捶打着诸葛小豹。 诸葛小豹用力将她推开,轻佻地在她的脸上吹了一下,冰冷而傲慢地道:“滚开,我懒得理你!” 花错兰一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落下,这是诸葛小豹第一次对她发火,她非常明白诸葛小豹为什么对她发火,他是在让她产生厌恶之感,一个让自己她所有的怨恨一时间化为乌有,有的只是眼泪和痛苦。 诸葛小豹踉踉跄跄地随着黑衣蒙面人走开了,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们果然再也没有搭理花错兰,花错兰倒在地上号啕大哭。 黑衣人道:“事出意料,喝过化功散之后,你基本上没有了武功,以后的事还如何处理!” “哼,这个可恶的东西,我一定跟他没完!” “可是这个人是谁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谁会聚集这么多的武林高手,他们的势力明显比恶人帮大多了,也比恶人帮难对付多了!” “阴谋,阴谋,绝对是阴谋,我诸葛小豹的嗅觉天下少有!” 两人正走着,山林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只酒葫芦,一身仙风道骨,他一见到诸葛小豹,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诸葛小豹,我们真是有缘人呢,天涯何处不相逢,为何只在山林间!” 诸葛小豹拱了拱手道:“白眉老道,多日不见,身体安好?” 白眉老道作色道:“嘁,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你都要问我身体可好,是不是以为我老头子今年七十岁了,说不定明天就要翘腿不行了,是不是盼着我死啊?” 诸葛小豹打个哈哈道:“非也,我只想知道我还能跟你砌磋几年棋艺而已,所以你身体好,我才能放心!” 白眉老道哈哈笑道:“死不了的,我再活几十年,等你活到八十,我再去死!” 诸葛小豹道:“我难道不能活到一百,人家成天说百年以后,我生下来最起码也要百年以后才该死吧!” 白眉老道道:“你不行,你不行,你吃喝嫖赌,尽干折寿的事,这不云游四海的赤脚大仙昨夜托梦给我,说你今天要喝化功散,我急得不得了,你一死没人陪我下棋了!” 诸葛小豹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化功散?” 白眉老道道:“多日没有与你下棋,闲及无聊,只得暗中去看你,没想到你小子成天事务多,不敢耽误你赚钱,所以没现身,更没想到一个坏小子来害你,本想暗中出手,没想到你小子重色轻友,不顾自己性命,喝了化功散,老道啥事不关心,就关心自己的事,谁耽误我下棋,我跟谁没完,这下可好了,你喝了化功散,正好毒得不能成天忙于事务了,正好可以天天陪我下棋,哈哈哈,妙哉妙哉!” 黑衣人不悦道:“你这疯颠老道,竟然幸灾乐祸,拿别人的痛苦开心!” 白眉老道作色道:“你这人太不识相,我老头子七十岁了,再不开心,要我死时再开心啊!”他一把拉着诸葛小豹,说道:“走,我们下棋去,杀他个三百回合,不要跟这种无聊透顶乏味至极的人在一起!” 诸葛小豹向黑衣人道:“你先回去,我陪老道对他个半日!”老道一听,拽着他就走。 “慢着!”黑衣人喝道:“诸葛小豹喝了化功散,强敌环伺,跟了你恐怕有性命之虞!” 白眉老道停住脚,说道:“什么命不命的,死了拉倒,担心作甚,化功散这药,我懂,治不好的,我说过谁想阻挡我开心,我跟他没完,连你也不例外!” 黑衣人的眼里忽然蕴满了泪水,白眉老道作色道:“哭什么,真是乏味至极的人,又不是你喝的,你看诸葛小豹,多么淡定自若,所以他才能赚这么多钱,这叫拿得起放得下,功名如浮云粪土,走,下棋去!” “慢着,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得随便带走他,他出行必须有高手相随!”黑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将两只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哈哈,你想考较我老头子,任何想挡住我快乐的人,老头子也要教训教训他的!”白眉老道说完,一抖拂尘,那拂尘直直垂下,显是其重不轻。 “得罪了!”黑衣人说完,一纵身变拳为爪直取白眉老道面门,虎虎生风,白眉老道却向边一晃,一抖拂尘,拂尘向黑衣人手腕缠去,黑衣人不待一招使老,左手掌刀向老道右颈切去,老道矮身急躲,左手戟指直点黑衣人膻中大穴,黑衣人胸腹一缩,老道的手指只点在了衣服上,他叫道:“老道好多年不出手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盘龙老儿真有造化,教出了这么好的徒弟!” 黑衣人身子一震,诸葛小豹的身子也是一震,黑衣人突然出手迅猛,力道加大,一阵紧逼白眉老道,白眉老道叫骂道:“后生小儿,想累死老头子吗?我这样的武功难道还保护不了诸葛小豹吗?” 黑衣人立即住手,拱手道:“道长的武功保护诸葛小豹已是绰绰有余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白眉老道不悦道:“老夫乃天外一怪客,不对你寻根究底,你还想把我的老底探出来吗?”说完拉着诸葛小豹就走,黑衣人怔地原上,竟久久没有离去。 ------------ 第二十章 情断英才(六) 诸葛小豹随着白眉老道越走越高,但觉体内真气一点点散去,照这样下去,不出三五月,数十年的功力就要没了,想到这里,诸葛小豹心境一阵悲凉,足下便不由地慢了,白眉老道发觉,不禁着急起来,说道:“忒也慢了,老夫助你吧!” 诸葛小豹将左臂搭在老道的肩上,白眉老道右手从他右胁下勾住,一提力,两人的速度明显快多了,也不知老道走得什么路,七绕八拐,最后来到了一个所在,一个山洞现在眼前,左近一片清幽,那边正有几只羚羊,看到有人来,警惕地一动不动,白眉老道:“畜生们,吃你们的草,不要看着我,老道虽然也吃肉,但是从来不在自家窝边动手!”进得山洞,里面宽约二丈余,正中有石桌石凳,屋内之物极其简陋,青石桌上竟然刻着纵横棋路,白闪闪清晰可见,老道道:“来来来,人生苦短,现在就杀它一局!” 两人在石桌边坐定,黑白子摆定,不出半个时辰,诸葛小豹竟然被杀了个片甲不留,白眉老道嗔怪道:“这么不禁杀,这么点定力也没有了,下棋时怎能胡思乱想,这么多年的棋白练了吗?”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现在的处境就像这盘棋,我的身家性命倒是没什么,只是诸葛大院数千张嘴巴都要吃饭,叫我如何能放心!” 白眉老道道:“现在你只要关心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狄总管这么能干,有他喂那几千张嘴巴就可以了!” 诸葛小豹道:“你没发现对付我的那些人一个个武艺高强,而且人数众多,如果我不在的话,我的那些部属怎能对付了他们?” 白眉老道揶揄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用不着担心,光是你窝里的一个奇怪的女人和一个奇怪的老头子就够他们对付了!” 诸葛小豹道:“这帮人来历不明,但来历不小,我看任何人也对付不了他们!” 白眉老道道:“所以你更不要管了,人生就像这棋一样,如果你一味固守,所为所制,如果你放手不管,反能云开月明,所以现在你只有乘乘地陪我下棋,什么事也不要管了,你的吃饭问题老道帮你伺候吧,我老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伺候过别人哩!” “我要陪你下多久?” “也许一辈子!” “靠,你这不是想整死我吗” “哼,其他人想要老道终日陪他下棋,老道还不肯呢,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乘!” “老家伙,你要搞清楚,是我陪你,不是你陪我!” 黑衣人伫立良久,他的眼睛充满了无限忧伤,他喃喃自语道:“小豹,你安心养着吧,我一定不会让这帮人得手的!”诸葛小豹和白眉老道消失在他的视野不久,他一转身向密林中走去,这个神秘的蒙面黑衣人让这个神秘的山林显得更加神秘。 太阳已经拐过中天,已是午后未时,秋日的太阳还残余着夏日的余烈,就在这时另一个神秘的蒙面黑衣人出现了,他标杆般站在前面十五丈之外,他身材颀长,抱剑而立,有一种逼人的杀气,黑衣人神经立即绷紧,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乱跳,就像遇着了一只威猛而冷静的老虎,他缓缓地走了过去,他才发现抱剑的黑衣人四周树木稀疏,左近正有五丈见方的空地,这是一个高手决斗绝好的地方,环境清幽,无人干扰。 黑衣人在他面前站定,他冷冷地道:“看来阁下是来等我了?你跟了我一路,到现在才现身!” 抱剑黑衣人道:“正是,因为你太忙了,所以没敢打扰你!” 黑衣人道:“不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抱剑黑衣人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就是真正的皇宝大盗!” 黑衣人淡淡地道:“何以见得?” 抱剑黑衣人道:“有一天夜晚,我被人夜袭,起身去追偷袭者,结果追进了诸葛大院,等我到了诸葛大院,却一无所获,在回来的路上,我发现了一个强盗,我抢了那个强盗的赃物,赃物就是皇宝,所以我便成了真正的皇宝大盗,而那个强盗好像就是你的好朋友!” 黑衣人疑惑道:“他是谁?” “诸葛小豹!”抱剑黑衣人接着道:“今天我见识了他的武功,才知道他的意外出现完全是个阴谋,如果他没有那么高的武功的话,他是不会愿意让我的剑搭在他的肩上,因为他知道我的剑没有出鞘,而且不会杀他,所以只有高手才会这么做,他用一丁点儿的皇宝将赃栽到了我的头上,自己留下了大部分,所以我便成了别人眼里真正的皇宝大盗,再有个人出面把我抓住,那么我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宝大盗,这真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阴谋啊!” “有人说你是皇宝大盗吗?” “好像有人准备这么说,我非常奇怪我为什么那么巧就遇到了强盗,而且是个盗皇宝的强盗,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圈套!” 黑衣人纹丝不动,淡淡地道:“你是萧流!” 抱剑黑衣人冷笑道:“如果我是萧流的话,那么你就是蓝飞虎!” 黑衣人依旧不动,他淡淡地道:“这个推理很奇怪,蓝飞虎在你的眼里是什么人?” 抱剑黑衣人道:“很简单,因为认识萧流的大高手不多,而且我也正好认识蓝飞虎,他长得和你一般高,偷袭我的人武功也是出奇地高,但是他的身材比你短了那么一截,更重要的是白眉老道说你是盘龙大师的徒弟,而蓝飞虎就是盘龙大师的徒弟,所以我怀疑你就是蓝飞虎,我眼中的蓝飞虎公平正义,几乎就是侠义的代名词,但是我希望你不是,否则我会很失望很失望!”他说完缓缓地抽出了他的剑,剑光青森森在阳光下泛着碧光,他指着黑衣人,接着道:“我想你不会乘乘地除下你的面纱,所以我要用我的剑!” 黑衣人缓缓地道:“不错,我是绝对不会除下我的面纱的。”他从一株灌木上折下一根树枝,指着持剑的黑衣人。 持剑黑衣人道:“不过你手里拿着的并不是剑!” “可是我已经把它当作了剑!” “你的树枝在别人眼里是把剑,在我的眼里却不是!” “不管我拿着的是真剑还是假剑,你都想除下我的面纱,哪怕我手无缚鸡之力,抑或是威震天下的孔雀翎!” “对,不过我也可以不用我的剑!” “有不少剑客终极追求的就是放下他手里的剑,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放下!” “阁下说得很好,武道固然精,不知人道却如何,诸葛小豹行事鬼鬼祟祟,阁下与之为伍,我要除下阁下的面纱,阁下认为我这样做有没有道理?” ------------ 第二十章 情断英才(七) 黑衣人道:“任何人都可以做他认为是对的事情!” “很好,接招!”持剑黑衣人说完此句,箭步而上,在电光石火之间,连续刺出了十数剑,剑剑不离要穴,黑衣人像一根强力弹簧抽回的玩具球一样,急身而退,对方的剑最多只挨到他的衣服,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用他的树枝也刺出了十数剑,剑剑也不离持剑黑衣人的要穴,持剑黑衣人的进攻嘎然而止,他向后一掠,整个人退回了二丈,刚才这一阵的进攻如狂风撼树,激起的草叶慢慢飘落,周边的黄叶也簌簌而落,一只在灌木中的不知名的鸟似乎忍受不了这种逼人的杀气,怪叫一声,振翅而飞,两人各拿武器指着对方,持剑黑衣人一字字道:“树枝在你的手里果然是剑!” 黑衣人道:“剑在有的人手里也许并不是剑!”持剑黑衣道:“很好!” 在一阵紧张的静寂之后,持剑黑衣人如蓄力而发的豹子,冲上去又是一阵狂野的进攻,但是这一次他更多地变为削了,他想把树枝削为粉沫,但是黑衣人的树枝突然先发制人,变得游蛇一般,扭曲了形,向他大椎穴拂去,他一偏头躲过,树枝又向他腰迹缠去,他一欺身又躲过,他的剑向黑衣人的右颈切去,黑衣人身子一撤一抖手,树枝迅速收回,向那把剑狠命缠去,枝枝立即变成了无数段,但是每一段都蓄满了力量,向持剑的黑衣人击去,高速运动的小树枝,就是一枚枚暗器,持剑的黑衣人迅速撤回,将剑舞成漫天剑影,小树枝立即变成了无数飘落的碎片。 黑衣人早已乘此机会又取下了两根树枝,他一字字道:“树枝有时不但可以当作剑,而且可以当作鞭子、暗器,或者还有棍子,武器的用处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说得很好!”“你做得更好!” 两人又是相距三丈,各拿武器相指,持剑黑衣人道:“今日总算大开眼界了,看来你的树枝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黑衣人淡淡地道:“这样下去一百年也是取完的,可是一百年之后你的命却是会完的!” “所以我不会让你再取!”持剑黑衣人厉啸一声,整个人像霸王枪一样向黑衣人射去,枪头是剑,枪杆便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已与大地平行,这样他暴露的打击范围明显缩小,黑衣人果然一路败退,他的树枝越削越短,但是他应变何等迅速,立即往边上一晃,斜刺里像持剑的黑衣人袭去,这时两人的距离已经非常之近了,两人忽然同时抛下武器,使出摛拿手,各向对方脸上一抓,两个人的面巾都被扯掉了,两个人同时腾空后掠,想看看对方是谁,等落下来的时候,两人奇怪的发现,原来每个人还是都带着黑面纱,不过带着的都是对方的面纱而已,原来两人在腾空后退的过程中都乘机把对方扯掉的面巾都蒙在了自已的脸上。 两人又相距了三丈,身材颀长黑衣人道:“阁下好快的身手,可惜我们是对手,不是朋友!” “阁下也是好快的身手,可惜朋友有时候却不一定比对手更令人尊敬!” 颀长黑衣人道:“你没有剑,而且你和那伙强盗已经比拼了一时,我不想占你的便宜!”他吸了一口气,一提丹田,手上蓄满真力,向旁边的一丛灌木丛挥去,那丛灌木在风中摇曳,顷刻间破破落落地铺了地上一片,他拍了拍手,继续道:“我已经消掉了我二成功力,这样我们再比赛就公平至极了!” 黑衣人目光闪动,悠悠说道:“没想到,我今日在此遇到了光明磊落的对手,能够战死在你的手里,亦不憾也!” 颀长黑衣人道:“即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的脚慢慢地陷入松软的土地,一股真气在他的体内畅行,他的衣服紧紧地贴附在他的身上,似乎已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他十指箕张击出一手,又击出一手,霎那间无数只手击了出去,也不知哪只手是真的,哪只手是假的,黑衣人不敢怠慢,也在运气行功,和颀长黑衣人相反,真气从他体内发出,他的衣服膨胀起来,就像穿着的是一件宽大的袍子,他亮开双掌在面前拂了几下,就像将鲜泥涂在墙上一样,不过这堵墙在颀长黑衣人看来就是一堵铜墙铁壁,两人同时巨吼一声,像两只巨大的磁石相互飞近,激起的尘土草叶让天地也变得昏暗起来,颀长黑衣人的无数只手向黑衣人身上招去,那速度,那力量,每一只手都可以让对手致命,黑衣人的两只大掌,已变得红如赤炭,他在身体一周拂来拂去,一个铁墙被拂成了,可是这铁墙立即被无数只手摧毁,他拂来拂去,速度极快,两只淡淡的、长长的红影,在他的周边绕来绕去,越来越清晰,就像两只龙一样,两只火红的龙,无论身体的任何部位粘着了火龙,那都是要命的事。 无数只手在幻灭,无数只手又出现,无数条火龙也幻灭,无数条火龙又生成,此生彼长间,这一片草叶早已变成齑粉,干涸的土层随着它纷纷扬扬,到最后手变得越来越少,火龙也越来越淡,越来越少,两人忽然同时向后跃开,又是相距三丈,黑衣人道:“没想到,沉寂二十年的三度圣手,今日重现江湖!” 颀长黑衣人道:“阁下的盘龙大功,果然已练得出神入化,可惜你却只能用来封堵我的手,今日我总算为师父挣了一口气!” 黑衣人道:“武林怪才三度圣手,誓言二十年之后,将重出江湖,届时要一会天下高手,尤其是盘龙门的弟子!” 颀长黑衣人道:“阁下好眼力,已知道了我是三度圣手的弟子,师父年迈体衰,‘三度圣手’这个名号现在送我了!” “二十年前,你师父败在了我师父手下,窝着一肚子气,誓言二十年后他的弟子要来雪耻,没想到他的气他的弟子来出了,不过今日之战,我已经对三度圣手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颀长黑衣人道:“可是我却不佩服你!” 黑衣人道:“一个和诸葛小豹勾结盗皇宝的人是不会让人佩服的,可惜今日你却不能除下我的面纱,所以你不知道我是谁!” 颀长黑衣人道:“皇宝是另外一回事,一年后的今天,我们再在此地决一死战,一较圣手与盘龙之高低,如何?” 黑衣人道:“好,能与你这样的高手对决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不过我要告诉你,不管蓝飞虎是不是皇宝大盗,皇宝大盗有一天一定会浮出水面的,即使是蓝飞虎,因为有了你这样的高手插手,他也会难逃法网的!” 颀长黑衣人道:“但愿如此,君子一言九鼎,六个月后的今天我们再战!” ------------ 第二十一章 牝鸡司晨(一) “诸葛小豹已经有十天没回来了,我等得花儿也谢了!”胡梅慵懒地躺在虎皮椅上,几个使女恭恭敬敬地侍候在旁边,她对她的使女说。 巧云道:“是啊,每个的人都非常焦心,我也很纳闷,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没了!” 胡梅吹了口气道:“我已经派了许多人去找了,但是一点儿影子也没有,这个天杀的,想害得我守活寡啊,我年轻美貌难道就该葬送在这个天杀的手里吗?” 另一个年轻女孩纤云道:“诸葛业主是诸葛大院的主人,他走了,我们大院群龙无首,怎么办?” 胡梅面带忧色地道:“是啊,这么大的产业总该有人照着吧!” 纤云道:“我看狄大总管能干,不若让他挑这个大梁,况且这么大的产业有他十成之一呢!” 胡梅不悦道:“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啊,诸葛小豹消失才几天,还不知是死是活,难道我们就该把它的产业拱手送人了吗?” 纤云低头道:“二夫人息怒,我也是为了诸葛大院好,除了他还有什么人能够经营好诸葛产业呢?” 胡梅道:“诸葛小豹在时,你看他又动过什么手了吗?还不是你们这些属下一个个兢兢业业,才把我们诸葛产业发扬光大,这些属下都在,少了个诸葛小豹,难道还经营不好这个产业吗?所以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谁挑这个头,而是要团结,一定要找一个诸葛小豹最亲近的人,我们团结在他的周围,等到诸葛小豹回来的时候,这个大院不乱成一锅粥就行了!” 巧云忽然道:“我看二夫人就是诸葛小豹最亲近的人,我们一定要团结在二夫人的身边,诸葛小豹的夫人管理诸葛大院当然是顺理成章了!” 胡梅满意地喝了一口茶,纤云却道:“可是还有大夫人呢?” 胡梅杏眼圆睁,忽然愤愤地道:“花错兰这贱人最近也消失了,为什么他们两个一块儿消失了,她是不是把诸葛小豹谋杀了?而且据谭小五调查,她竟然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你们难道还没有听说吗?哼,八成是勾奸夫杀本夫!” 纤云吓了一跳,巧云道:“大夫人在的时候,整天只在听月小筑弹琴作画,关于家业的事她从来不问,所以她一定没本事管好这么大的一个产业,况且她也失踪了,剩下的只有二夫人了,大夫人在时,诸葛业主也很少跟她在一起,二夫人才是业主的最亲近的人,所以现在二夫人就该是诸葛大院的主人了,我们一定要团结在二夫人的身边!” 胡梅道:“我并不是诸葛大院的主人,诸葛小豹才是,但是我愿意替他管好诸葛大院的产业,等待他回来,纤云说得也对,所以我应该和狄大总管好好商量,巧云,我发现你很能干,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现在就去把狄总管找来!” 巧云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胡梅悠然道:“纤云,我的茶没了,再去给我沏一杯!”纤云低下头应了一声。 不久,狄总管来了,胡梅早已屏退左右,她慵懒地躺在虎皮椅上,就像一只猫一样,她双颊泛红,衣服也松松垮垮,衣服似乎只是一个套子,套在她身上一样,狄总管毕恭毕敬地在她面前欠了欠身,说道:“狄雕拜见二夫人。” 胡梅眼含秋波,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狄雕,看得狄雕深身不自在,胡梅道:“狄总管,你可有诸葛小豹消息了,奴家只等得心焦如焚,茶饭不思,他到底怎么了?以前眠花睡柳,也是三五日就回来了,谁知这次竟撇下奴家,叫奴家的日子以后如何过得下去啊!”说完垂下泪来。 狄雕叹了一口长气,说道:“这一次也真是蹊跷,派了许多人找了这么多日了,一点信儿也没有,而且正是恶人帮肆虐之时,实在叫人担心哪!” 胡梅一听,更是泪落如雨,几乎泣不成声,她哭道:“这个天杀的,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这个家叫我以后怎么当啊!” 狄雕不忍其悲痛,他走近胡梅,温言劝道:“二夫人节哀,诸葛小豹聪明绝顶,应该不会有事的!” 胡梅站起身,忽然抱着狄雕,伏在他的肩头,嘤嘤地哭了起来,“我这么年轻叫我怎么耐得了寂寞!” 见这个软玉温香的女人扑在自己怀里,狄雕不知所措,说道:“二夫人不要这样,叫人看见了可不好!” 胡梅哽咽道:“我早已屏退了所有人,就是为了找你来秘密商量对策,我这些日子魂不守舍,就想找个安稳的肩膀靠一靠,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了男人,女人都是弱不禁风的!” 狄雕想女人遭到了打击,丧失理智,情有可原,他便轻轻地拍打着胡梅的后背,以示安慰,觉得胡梅的哭声渐渐止歇,一阵香气扑来,似兰似莲,一只温软的嘴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一种粗重的喘息响在耳畔,自己胸前正有两只坚挺的ru房抵着,不觉一股邪火升了起来,他大吃一惊,身子往后一挣,但是胡梅抱得更紧了,狄雕期期艾艾地道:“二夫人,你……你这是干什么……” 胡梅的目中流出无限风情,她说道:“怎么,我不够美吗?诸葛小豹没了,难道我不能再找一个吗?狄总管精明能干,我对日夜思慕啊!” 狄雕意乱神迷,恐惧地嘶声道:“不行,你是诸葛小豹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戏,我怎么能做对不起小豹的事?” 胡梅媚声道:“不要说这些了,你说我哪一点配不上你了,你这么能干,我对你是日思夜想,小豹在时,我不这样做,他不在了,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难道男人没了老婆可以再娶,女子就不可以了吗?狄总管,我现在非常想你!”胡梅的声音愈发缠绵。 狄雕正苦于难以自拔,忽然抽出匕首,在自己的左臂上狠狠地扎了一下,这一下他的神智立即清醒,正暗怪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听得胡梅如此说,立即正色道:“二夫人美貌非常人可比,狄雕是万万地配不上,但是二夫人已是诸葛小豹的人,这非分之举狄雕可是不敢有了,二夫人请多保证,狄雕还有一应杂事需要料理,这就告辞了!”狄雕说完,抽身逃也似地跑开了。 胡梅的表情就像是被人当众掴了一个好大的耳括子,气得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狠狠地将茶几上杯盘碗碟一推,摔了个稀哩花啦,咬牙切齿地骂道:“狄老怪,你丑得都快不成人样了,本姑娘如何能看得上你了,蛤蟆到底是蛤蟆,你把天鹅肉送到它嘴里它也不敢咽,真是个不中用的蠢货,不是个男人的东西!” 胡梅发了一通火,高叫道:“来人!”纤云走了进来,胡梅道:“狄总管真是不分轻重,竟然对本夫人动手动脚,把这些东西都搞砸了,你去重新搞一套来!”纤云应了一声,胡梅又叫道:“传巧云,把费天王请来!”纤云又应了一声。 ------------ 第二十一章 牝鸡司晨(二) 不久,费公南来了,他将三节棍丢在外面,走内屋内,屋内弥漫着一股麝香味道,胡梅穿着半透明的粉红色长裙,赤脚躺在大躺椅上,一双纤足晶莹玉润,一只露出的手臂支在旁边的茶几上,摆了个非常撩人的姿势,她的屁股下虎皮早已换成了一条猩红毛毯,猩红色衬得胡梅的皮肤显得更加嫩红,也更加让人充满欲望,胡梅正在闭眼打盹,费公南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面前,贪婪地盯视着胡梅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尤其那对露出冰山一角的ru房。 胡梅星眼微开,呢声叫道:“费公南!” 费公南一惊,竟手足无措地跪地应道:“小的在!” 胡梅吃吃地笑道:“你可比我大多了,怎么能自称小的?你跪在地下是不是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费公南抬眼偷窥,见胡梅的眼睛也在直勾勾地看着他,一颗心突突乱跳,依旧不起,连忙应道:“二夫人风华美貌,任何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 胡梅道:“那可不一定,狄雕那老怪就不愿意,你给他十胆子他也不敢,你敢吗?” 费公南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二夫人给我胆子我就敢,不给我胆子我就不敢,从今以后我就是二夫人的费天王,你指到哪,我打到哪!” 胡梅道:“我听说诸葛小豹不是死了,就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作为她的夫人我要好好地治理好这一份产业,但是有的人欺负我是一个寡妇,想叫我滚蛋,不知费天王有何妙计?” 费公南道:“谁不服从二夫人的摊派,我打断他的腿!” 胡梅道:“那我就给你十个胆子!” 费公南直起身,盯着胡梅,胡梅正以一种轻蔑的眼光看着他,他的自尊心似乎被刺了一刀,这种感觉使他忽然对诸葛小豹产生了一种憎恨,他心下忖思,诸葛小豹已有十日不见消息了,八成是出了大问题,最后一丝顾忌荡然无存,他跃起来,整个人压在了胡梅的身上,将她的裙子从下到上整个儿抽掉了,一个脂玉一般玲珑至极的胴体暴露在眼前,费公南的呼吸几乎要窒息,大脑几乎要僵死,在极度的释放中,费公南的身体和灵魂像是被烈火融化了一般,一阵激情过后,一种从未有过的虚脱和满足在费公南的身体里回荡。 胡梅却道:“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你十天之内再也不会找女人,而且十天后你还会再来找我,你不行,你差诸葛小豹早着呢,记住了,我是你的姑奶奶,要是不听我的话,姑奶奶可不会赏你的情!” 费公南的自尊心又受到了一次打击,败在了诸葛小豹之下本就是一种耻辱,被这个女人轻易地收服更是一种耻辱,费公南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费公南一定听你二夫人的话,为二夫人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便卑微地离开了。 胡梅嘲讽地自言自语道:“哼,男人,只有给他点厉害尝尝,他才会像狗一样乘乘地听你的话!来人!” 一个使女应了一声进去了,胡梅道:“把霍百息给我请来!”使女应声而去。 不一会,霍百息应声而来,又过了一会,霍百息像狗一样从里面退了出来,而且是一只好像被人痛打之后的狗,他的脸上也写满了难言的屈辱。紧接着又有十数个汉子进去了,他们都是诸葛大院的大小头目,他们大多数从里面出来时都像丧家之犬一样,一点男人的威风也没有了。只有极少数人没有,关夫子就是其中一个,他从里面出来时,脸上甚至还有种怒色,还有一个就是吕不周,他从里面淡定自若地走了出来,就像什么事也不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诸葛大院的议事厅,站满了人,胡梅坐在居中偏西的一把椅子上,雍容华贵,含笑注视着大家,狄雕则站在原来诸葛小豹的位置上,那儿本应有一把椅子,但是现在已经撤掉了,两边分文武两班或坐或站分成了东西两片,大厅里鸦雀无声,狄雕发话道:“诸葛业主数日不归,已成了江湖上一大新闻,是福是祸,现在不知,我诸葛大院人丁盛多,后事如何摊派,还请大家各抒己见!” 费公南首先道:“诸葛业主数日不归,凶多吉少,我看还是让二夫人主家便是,等以后诸葛业主回来之后,他再继续主家,无论如何二夫人现在是诸葛小豹的最亲近的人!” 廖定天道:“那么大夫人怎么办?” 霍百息道:“大夫人也消失了十来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所以大夫人暂且不考虑!” 站在右首居中的谭小五道:“大夫人和诸葛业主是同一天失踪的,那天大夫人去华月寺烧香,后来就乘车而出,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这是我审问那几个丫环得到的情况,我想他们两个肯定有关联了,诸葛业主定是凶多吉少,大夫人也凶多吉少!所以我看我们现在只能奉二夫人的好!” 关夫子叫道:“不可,我看还是奉狄总管为好,况且这产业狄总管也有份,二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倒不是治产业的料,狄总管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大家都有好处!”东首的大多数店铺老板及田庄主叫起好来。 西边的一个汉子道:“毕竟这产业主要还是诸葛业主的,诸葛业主不在了,当然是他的夫人继承了,你们奉狄总管不是要抢女人的财产吗?这不是欺负女人吗?” 廖定天道:“怎么能是抢了女人的财产呢,诸葛业主生死未卜,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光大诸葛产业罢了,即使诸葛业主在的话,我们每个人不也是每年赚了许多银子吗?这许多银子几乎占去了全部收成的一半,换成分数,我们和狄总管也要占去一半多一点!所以无论谁当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这份产业发扬光大,还要继续寻找诸葛业主和大夫人的下落,所以我认为无论谁当家都是权宜之计!” 东边的那些商贩庄主又是一阵附和称是,费公南道:“无论如何诸葛大院不能群龙无首,现在我推选二夫人为当家人,我费公南马首是瞻地效劳!” 霍百息也表态道:“我同意费公南的想法,推选二夫人为当家人,本来嘛,她是业主的继承人,不过银子大家照样赚,照样发!”霍百息的提议得到了西边的不少汉子响应了,东边许多少人没表态。 胡梅忽然道:“我同意瘳定天的提法,还是请狄总管主家吧,薪水还照以前的比例发,也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费公南道:“胡夫人果然大仁大义,能做到这一步大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东边的许多人一齐望着狄雕表态,狄雕却道:“我看还是二夫人当家的好,大家齐心协力把产业做大,谁当家都一样,我们继续寻找业主,对付恶人帮!” 霍百息道:“狄总管也是大仁大义,有这样大仁大义的二夫人和总管,大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那就让二夫人当吧,二夫人再推辞,就却之不恭了!” 胡梅道:“既然大家如此推崇,那我就暂领了,一应大小商务生产,还请狄总管主持,对付恶人帮和治安的问题还请四大天王和廖定天等人继续主管,我们一定要管好这个家,等待诸葛小豹回来!狄总管,你就给大家分派任务吧!” 狄雕便把需要所做的主要事务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番,便宣布了散会,关夫子甩袖而出,口中嘟哝道:“牝鸡司晨!”廖定天也面无表情地走出,那些商贩田庄主交头接耳地议论了一番,一个个走出。 “廖壮士请留步,二夫人有请!”廖定天正疾步而走,紧随在后面的谭小五叫道。 廖定天停住脚,侧过脸,冰冷的眸子在谭小五的脸上滚动,谭小五心里打了个突,廖定天冷冷地问:“在什么地方?” 谭小五道:“后花园!” ------------ 第二十一章 牝鸡司晨(三) 后花园,凉风习习,一座小亭子里,胡梅准备了一桌酒菜,她珠翠环绕,轻施薄粉,正端坐在桌子的一边,廖定天冷酷地走来了,他的双目炯炯有神,他握了握他的刀,并没有将他的刀解下,那几个使女见他来了,一个个走开了,胡梅站起身,福了福身子,含笑说道:“定天,你来了,快坐下,先吃杯热酒!” 廖定天在她面前坐下,说道:“你请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要我吃酒吗?” 胡梅道:“难道为了吃酒,就不该请你来了吗?”她转过去,将廖定天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热酒,就像一个殷勤周到的小媳妇。 “酒,我家里也有!”廖定天拿起杯,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只是,你家里的酒和我的酒哪个好喝呢?”胡梅含笑问道。 廖定天站起身,作了一个揖,说道:“二夫人的酒是好酒,波斯产的好酒,不知二夫人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你先坐下!”胡梅叹了一口气,“我想送你一样东西!”胡梅从怀里面拿出来一只珠子,晶莹玉润的好珠子。 廖定天道:“我不是女人,我不喜欢珠宝,二夫人不要见怪。” 胡梅道:“我是女人,所以我认识珠宝,你先看看这颗珠子怎么样?” 廖定天接过那珠子,仔细端祥了一下,说道:“虽然我不喜欢珠宝,但是我知道这是一颗非常好的珠子!” 胡梅幽幽地道:“的确是颗好珠子,而且好像还不是中土所有!” 廖定天道:“难道是传说中的皇宝!” 胡梅幽幽地道:“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我觉得除了诸葛小豹之外,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 “这颗珠子,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是诸葛小豹送给我的,我十分害怕诸葛小豹和别人串通起来,搞了这么多的宝贝远走高飞,再也不来见我了!” “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这珠子是业主亲自送给你的吗?” “小女子以项上人头作保,的确是小豹送给我的,我现在十分害怕,不然六扇门和恶人帮怎么发现了蛛丝马迹,要和我们为难,我预感到他们将要对我们下毒手了,而现在诸葛小豹又不在,所有的灾难都留下来让我们承受,唉,小豹小豹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犯法而且要命的事呢?” “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廖定天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依旧冷冷的,坚定的,无论谁听了这种声音,都会觉得心里十分踏实。 “现在除了我和你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了!”胡梅幽幽地道:“现在我才发现嫁给诸葛小豹是个错误,他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他的心里从来也没有过我,他到处沾花惹草,而我却只能假装看不见,现在好了,他凭白无故地消失了,他一消失,我的心便毫无着落了!” 廖定天盯着她的脸,道:“业主要是不在乎你的话,为什么还要送你这么好的珠子?” “他无论见了哪个漂亮女人,都会送她这么好的珠子,这样好的珠子,也不知他已经送出去多少呢,也许这就是他事情败露的原因,定天,我们不说这些,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呢?我年纪轻轻就该让这个天杀的坑了吗?”胡梅说完一脸幽怨。 “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诸葛业主不一定会死,这颗珠子我先装着,我一定会查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现在告辞了!”廖定天抓起刀要走。 “为什么要这样急着走呢,我现在心情十分不好,难道不能陪着我喝一会儿酒吗?” “我的心情比你更不好!” “那就更应该坐下来好好地喝两杯了!”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喝酒!”廖定天说完健步而走,连花园里盛开的花也不瞧上一眼,胡梅立在那儿竟痴痴地看着他远去,喃喃自语道:“他的心到底是什么?” “二夫人不是个正经女人,让她当家,我可是窝了一肚子气,你们二位倒好,像舔屁股似的支持她!”关夫子愤愤地说,一个小院子里,四大天王坐在一起饮酒。 费公南道:“二夫人什么时候是个正经的女人了?正经的女人诸葛业主能喜欢吗?大夫人正经,业主可是从来不去她那里的!她再不正经还是业主的女人!” 霍百息怪笑道:“至于舔她屁股嘛,我想还是有人愿意干的,她的屁股比一般女人更白、更有味!” 吕不周道:“关大王,你不要管得那么多了,好多事你是管不了的,有人发你银子,你老老实实地呆着,该喝酒时喝酒,也落得个自在!” 关夫子愤愤然地道:“老子在她底下,从来不会自在,这酒我是越喝越气,老子现在就走!”他猛灌了一口酒,果然离开了。 费公南打了个哈哈道:“关大王牛劲一个人,也不知道这种人活在世上干什么来了?” 霍百息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我探得消息,二夫人新招了四个使女,一个比一个标致,其中有一个叫芳芳的女孩还对我笑呢!” 费分南兴奋地问:“那一笑是不是使你骨头都酥了?” 霍百息道:“可不是吗,这事要是让关夫子知道,他可要骂我们多下贱了!” 吕不周淡淡地道:“你们俩个本来就有点下贱嘛!” 费公南作色道:“你我都是男人,为何要反唇相讥?你认为这要是下贱的话,现在赶紧走开!” 吕不周哈哈笑道:“我当然是男人了,这些话又毒不死我,你们说话声音小一点,免得让人听见!” 费公南忽然道:“对了,吕不周,我们共事多年,还没见到你老婆呢,虽然你老婆不便见人,但总不能不让兄弟们见啊,你老婆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你是不是怕见人了不牢稳了,所以你就把她藏在家里了!” 吕不周淡淡地道:“是的,非常漂亮,如果你想去看的话,可以去看看,但是一定不要让她发现了!” “放心,我费公南武艺高强,这种事怎么能让女人发现!” “那你千万要小心!” “好哩,我一定给她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我现在就去!”费公南果然拎着他的三节棍屁颠颠地去了。 霍百息道:“吕先生洁身自爱,原来是有一个绝色佳丽在家中伴着,吕兄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啊!” 吕不周苦笑了一下道:“唉,真是一言难尽哪!” 吕不周的小院并不远,费公南不一时便到了,他翻墙入院,轻车熟路,只因他也经常来吕不周家里饮酒,只是吕不周的老婆从不出来见人而已,费公南也从不在意,他甚至连她的名姓也不知道,今日喝了点酒,好奇心大增,要来看个究竟,她寻得吕不周老婆的住所,矮身在一个窗户角,张目往里瞧,时值艳阳秋日,那窗户正敞开着,屋内陈设整齐而洁净,吕不周的老婆正在床上面壁而睡,看身材倒是一个条子不错的女人,只是面壁朝里,费公南看不清她脸面,心中一阵急,看得一阵,恰巧那女人打了个梦呓,身子动了动,想要翻过身来继续睡。 ------------ 第二十一章 牝鸡司晨(四) 费公南吃一惊,急将头缩回,待过得一时,又继续移目偷窥,那女人竟然凭空消失了,费公南大吃一惊,心想真是撞见鬼了,突觉右肩似乎被人拍了一下,他扭头瞧去,竟阒无一人,但是有一股冷风吹在了脸上,他像野兽一样,警觉地游目四顾,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再移目观瞧吕不周的老婆,这一惊又是非同小可,那个女人竟在床上躺得好好的,似乎连动也没动,“吧嗒”一声,突觉脖颈上凉冰冰、滑腻腻地,伸手一抓,竟是一条青蛇,也不管有毒没毒,费公南用力将那蛇一扯而断,骇然而逃。 霍百息见费公南回来,便问道:“吕不周的老婆长得咋样?” 费公南道:“非常非常地漂亮,我现在才明白,吕不周不找别的女人是因为他的老婆太漂亮了!” 吕不周呵呵而笑,霍百息却道:“我现在也想去瞧瞧了!”说完立即起身屁屁颠颠地跑了去。 不一时霍百息也到了吕不周老婆的卧房,和费公南一样他也首先在窗角偷窥,吕不周的老婆依旧面壁朝里,看得一时,那女人打了个梦呓,似乎要翻身,霍百息急将头缩了回来,待得一时,再去观瞧,这一瞧非同小可,那女人凭空消失了,突觉脖颈上滑腻腻的一物缠来,霍百息伸手急扯,那物似蛇非蛇,“哧溜溜”游出手心,霍百息正想抽刀在手,一个披头散发盖住头脸女鬼模样的人头撞到自己脸前,霍百息骇极,吓得惊叫都来不及,“啪”地一下,脸上着实重重地吃了一个大耳括子,打得整个人都翻了个,遭此变故,霍百息矮身急躲,待要反击,四下却空无一人,正自奇怪,再张眼去瞧屋里那女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女人依旧躺在床上,面壁而睡,似乎连动也没有动,霍百息就像见鬼一般,运起轻功一溜烟地狼狈逃回。他摸了摸自己半边肿得发烫的脸,心想:脸肿成这样了,若再回去吃酒,定要遭他二人耻笑了,那个古怪的女人实在蹊跷地很。他犹豫了一会,决定先禀报二夫人再说。 胡梅正与一个叫芳芳的侍女下棋,另几个新招来的侍女正在旁边看,听门人来报,胡梅立即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各侍女罗列两旁,霍百息气喘息息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二夫人,不好了,吕不周的老婆是鬼!” 胡梅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如何会有鬼呢?我在诸葛大院这边多年,从来没听说这儿有鬼!” 霍百息便如此这般地将刚才的事情略述一遍,心有余悸地说道:“那鬼可吓人了,可以像幽灵一般消失出现!” 那个叫芳芳的侍女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另一个叫香香的侍女走上来,在霍百息的身上嗅来嗅去,又伸出手在他的身上捏来捏去,霍百息见她生得尚标致,不过浑身上下透着许多古怪,嘎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香香道:“我想闻闻受了惊吓的霍天王到底是什么味道?” 芳芳吃吃地道:“连这个还不明白吗?她是想玩你啊!” 霍百息不悦道:“老子位列四大天王,不喜欢这样被人这样耍!” 芳芳道:“姗姗、莲莲,你们俩去侍候霍天王!” 另两个女子走了上去,霍百息见这两个女子年轻中透着十二分地媚态,骨头早就酥了,胡梅冷冷地声音响起,“霍天王,不要把我们女人想得太贱了,想要她们侍候,你给我跪在地上嗑三个头!” 霍百息双腿非常听话地软了下来,胡梅道:“霍百息,你给我记住了,我在你们的眼里就是个神,给我们跪下是天经地仪的事,你要永远永远地忠于我,臣服于我,效力于我,你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小民,你明白吗?” 在这些女人中间,霍百息直如在梦里一样,还有刚才被吕不周的老婆惊吓了一阵,神情几近于恍惚,口中不迭地道:“小民愿意受神仙姐姐的驱使,小民愿意受神仙姐姐的驱使!” 胡梅道:“把他拖过去,不要对他太好,然后再把他扔出去,男人是不可以对他太好的!” 姗姗和莲莲走上来,霍百息果然被拖了过去,霍百息果然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地卑贱,卑贱的人就应该被卑贱的对待,就像狗一样。 胡梅冷冷地道:“在这个大院里,老娘才是鬼,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老娘的地盘上闹鬼!” 芳芳问道:“吕不周的老婆到底是什么来头?” 胡梅道:“她和吕不周来到诸葛大院不少年了,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天杀的诸葛小豹从来不管这些事,这么多年不曾露面,所以就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芳芳又问:“吕不周风度俊雅,为什么会娶了一个这么一个奇怪的女人?” 胡梅道:“所以这就更奇怪了,吕不周不愿意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不,是不敢,能叫吕不周这样的人不敢沾花惹草看来是非同小可了!” 芳芳道:“胡大姐神通广大,还有什么人不可收服的吗?” 胡梅道:“能有众姐妹相助,的确是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收服的!” 灯火通明,诸葛大院的一个厅子里,许多人都在饮酒,四大天王喝得兴高彩烈,许多人来给他们敬酒,关夫子的脸早已红彤彤地一片,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牝鸡司晨哪,牝鸡司晨哪,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大了,还要在一个女人底下干活!诸葛业主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点儿影也没有呢?” 费公南板着脸道:“关大王,今天兄弟们喝酒快乐,少要提扫兴的事,明天再说!” 立即有几个声音附和道:“费天王所言不错,我们都是来卖命挣钱的,谁发钱就跟谁干!再说我们又不是没去找业主!” 关夫子道:“混帐,旧主之恩怎可以随便忘掉!” 夜黑如墨,吞噬着诸葛大院中散落的几处灯光,吕不周的大院里几个纤巧的身影潜了进去,它们像幽灵一样,直接游到了吕不周的老婆房间周围,紧接着一声猫叫声响起,但是一切毫无动静,接着又是几声猫叫声响起,还是一无动静,于是有两个人影从窗户里钻了进去,但是它们立即如惊弓之鸟般钻了出来,几个人头聚在了一块,其中一个道:“没有!”另一个道:“搜它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这个婆娘!”几个人又迅速地一个个房间里找了个遍,最后几个人头又凑到了一起,其中一人命令道:“撤!” 胡梅坐在太师椅上,厅内灯火通明,几个使女罗列两边,几个心腹女子也在左近,她非常满意,此时的感觉就像一个女皇一样,她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廖定天不愿意陪我喝酒!” 一个心腹女子道:“胡姐姐略施小计,搞定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胡梅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懂的,有的人你是绝对不可以对他略施小计的!”她又对她旁边的使女说道:“你们知道宫女的标准是什么吗?” 一个女孩道:“属下不知!” 胡梅道:“宫女要是站着,就要一动不动,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但是她们必须要知道皇帝或娘娘的需要,而且绝对不能将皇帝和娘娘的秘密传出去的,否则就会有杀身之祸,你们懂吗?” ------------ 第二十二章 牝鸡司晨(五) 那几个使女道:“属下明白!”胡梅笑了笑:“你们真的明白!”“属下真的明白了!”胡梅道:“你们回去吧,早点休息!”那几个使女立即浑身解脱地走了,这时天已经很晚了。使女刚走没多久,一个轻飘飘地人影快步如风,就像飞一样,来到了胡梅面前,明显是个女人,她身着白袍,长发垂肩,并有一片遮住了脸,使她的脸看得不甚清楚,只是有一点,很白,白得有点超乎寻常,但是这么白的女人却使这个灯火通明的大厅明显地暗了下来,胡梅不动声色地坐在太师椅上,那个白袍怪女人冰冷而尖锐地说道:“以后少要打扰老娘的清静,否则老娘可要不客气了!”胡梅冷笑道:“你是谁?为何要到此地撒野?”白袍女人冷冷道:“撒野?刚才有人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不要明知故问,同样是女人,最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胡梅冷冷地道:“今晚我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屋子,刚才不久几个使女刚离开,她们可以作证,你凶神恶煞地闯到此地,难道当赫赫有名的诸葛大院是想要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白袍女人道:“这个诸葛大院我还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从诸葛小豹没了之后,我更喜欢来来去去了!”胡梅说道:“我听费公南和霍百息说,吕不周的女人好像喜欢装神弄鬼,难道你就是吕不周的女人?”白袍女人道:“喜欢装神弄鬼的人不是我,即使装神弄鬼,我也只是在家里装神弄鬼,不像有的人鬼到了外面!”胡梅背脊像是被抽了一下,一使眼色,一个心腹女子会意,喝道:“拿下她!”立即五六个女子刀剑在手。白袍女人忽然抽出一条鞭子,青色的,蛇一样粗细,不住抖动,煞气凌人,她冷冷的道:“老娘许多年没有动手了,就等着动手的那一天,那一天我的鞭子是不是就像饿了十八年的恶鬼一样,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剑拔弩张,一场血战即将开始,胡梅忽然叱道:“你们干什么?快把兵刃收起来,吕不周劳苦功高,一定要给吕不周面子,这事以后再也不要提起,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那几个女子立即收起了她们的兵刃,白袍女人冷笑一声,飘然而去。夜更凉了。关夫子喝了好多酒,但是他却感到不过瘾,不但不过瘾,还有点难受,但是他已经醉了,以他的酒量,喝这么多的酒是不应该醉的,但是这一次却是个例外,他一点睡意没有,心烦气躁,独自一个人走出了诸葛大院,向诸葛氏的一个田庄里走去,田野里的谷物快成熟,今年是个好收成,这丰收的喜悦,关夫子一点感觉不到,但是他一个人在这儿却觉得比诸葛大院中舒服多了,淡淡星光下一个白色人影掠了过来,关夫子醉眼朦胧,但是他却看出这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袍的女人,长发垂下,一片头发盖住了她的脸。关夫子道:“阁下是人是鬼,想要干什么?”白袍女人凄凄地道:“我是鬼,而且是个有冤的鬼,所以我来向你诉苦,想请你为我伸冤!”关夫子打了个饱嗝,说道:“你说吧,老夫尽我所能!”白袍女人悠悠地道:“我叫小倩,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年轻,我喜欢上了一个年轻漂亮又有才的公子,我们相约终生永不相负,公子勤奋好学,积极准备上京赶考,有一天他来到了一个叫做……”白袍女人一边说一边走近了几步,突然间抽出了一根鞭子,青花色的,鞭子长蛇般出击,卷走了关夫子的金拐,长鞭再一折,拂中了关夫子胸前几处要穴,关夫子还没来及反应,也许真的醉了,不知是醉在这个凄美的故事里,还是醉在他的酒里,鞭子便像蛇蝎一样的抽了下来,每一下鲜血都飞了出来,白袍女人一边抽一边悠悠地道:“有一天公子来到了一个叫做‘怪老头田庄’的地方,结果遇到了一个白袍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一根像青蛇一样的鞭子,她把公子抽打得血肉横飞……一个白袍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手里拿着一根青蛇一样的鞭子……”鞭子一下下地落了下来,关夫子开始还感到有点痛,渐渐地他感到没有多少痛苦了,痛苦已被他的酒盖住,但是他却感到越来越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白袍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她的手里拿着一根青蛇一样的鞭子。”渐渐地他便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关夫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浑身痛如蚁噬,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但是他的心更痛,他浑身已被白布缠满了,他躺在一个草屋里,小屋的主人是个糟老头子,头发胡子又白又乱,糟老头子正在熬药,见他起来,说道:“今天早上,我就看见关大王躺在地上,我就把你背过来了,那个地方躺不得的!”关夫子愤怒地道:“一个白袍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她的手里拿着一根青蛇一样的鞭子,她竟敢对我下毒手!”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这才发现他已经被缠成了木乃伊。糟老头姓张,几乎所有人忘了他的姓,都叫他“怪老头”,他在这儿种着一片菜园,全大院的人都吃他种的蔬菜,怪老头道:“我知道你很痛,我已经给你准备了许多好酒,你把这些酒喝下去,就不痛了,酒确实是个解决痛苦的好东西,你醉他几回,你的伤也就好了!”关夫子道:“我不喝,我要杀了那个穿着白袍的女人!”怪老头却道:“现在不要急,你先要活下去,才能去杀她,不然急死了,就是被她杀了,那个白袍的女人虽然会杀人,但是别人也想杀她!”“怪老头,在家吗?你有没有看见关大王,为什么离你一里之外的一个地方有好多血!”一个年轻人带着几个持兵刃的汉子来了。怪老头赶紧出门,说道:“原来是廖总班啊,你猜得不错,关大王正在我这里!”廖定天道:“今早天刚亮有人来报,这一片田庄有个地方,淌了好多血,我怀疑恶人帮下毒手,后有人来报,说关大王不见了,所以我来这儿向你打听!”怪老头一跺脚道:“可不是嘛,今早我起了个早去闲逛,恰巧看见关大王,躺在地上,流了好多血,就把他背来包扎,正想给你们报告呢!”廖定天吃了一惊,说道:“什么人这么厉害,能把关大王打得这样重!”他带领属下闯了进去。“关大王!”廖定天吃惊地叫道。关夫子正在强忍痛楚,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白袍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她的手里拿着一根青蛇一样的鞭子,就是她对我下的毒手!”廖定天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闯出万儿的怪女人啊!”一个汉子忽然道:“属下倒是知道一个!”“她是谁?”“属下不敢说!”“但说无妨!”“就是吕大王的老婆,我听费天王和霍天王以及二夫人的几个侍女说的,昨晚她还去了二夫人那,她穿着白色的袍子,长发披肩,手里拿着一根蛇一样的鞭子,来去如风,非常奇怪!”关夫子道:“就是她,就是她,廖定天,你一定要揪出这个怪女人,为我报仇,自从诸葛业主消失之后,诸葛大院已经阴气太盛了,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不再像个男人,你要是男人,就要为我出气!”廖定天道:“我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你们俩把关大王抬走,你们几个再去事发地点去查一番,找找有没有可疑的痕迹!”躺在床上的关夫子对怪老头道:“老哥哥,谢谢你,你的床也旧了,改日我叫他们给你换个新的,等我伤好了,一定赔你喝几杯!”怪老头憨憨地笑了,说道:“多谢关大王,有空你尽管来!” ------------ 第二十一章 牝鸡司晨(六) 廖定天直接去找胡梅,胡梅非常慌张地道:“怎么办呢,吕不周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他的女人再这么厉害,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定天,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廖定天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二夫人不若把大家召集到议事厅,把吕不周也叫去,理论一番,到底是不是她干的,人多了,也便有了主见了!” “也好!”胡梅幽幽地道:“其实吕不周的女人昨天已经到了我那里,但是我顾忌她是吕不周的女人,不敢怎么她!” 廖定天道:“无论是谁的女人,干了无法无天的事,我们都要把她办了!” 胡梅道道:“定天,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我真是好多事情都不怕了,那我就把大家都请来!” 议事厅,胡梅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大厅里一阵窃窃私语,胡梅道:“昨天关大王被一个女人偷袭,身负重伤,据他说这个女人穿着白袍,她的头发很长,她的手里拿着一根青蛇一样的鞭子,可是有人怀疑这个女人就是吕不周的老婆,我也不知道事情原由,不知他们什么时候结下了梁子,但我想冤家宜解不宜结,最好两家和好!” “不行”廖定天道:“无论是谁干的,都要受到惩罚!” 胡梅道:“不过我有点怀疑,吕不周的老婆有没有这种本事,她能打得过关大王吗?我看恐怕是误会了!” 廖定天道:“吕天王在此,他的老婆到底有没有这种本事,问问他就知道!” 吕不周道:“拙荆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我相信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胡梅道:“那她是不是经常穿着白色的袍子,长发披肩,有一根青蛇一样的鞭子?尤其是昨天!” 吕不周道:“不错,但是拙荆几乎从来不出门,怎么可能会到怪老头田庄?” 胡梅道:“那你能确定她昨天没有出门吗?” 吕不周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能!” 胡梅叹子一口气道:“唉,如果真是她干的,我也不会太追究的,你们两家和好算了,毕竟你们都是诸葛大院的有功之臣!” “吕不周,你不要听这个狐狸精!”一声喝声响起,冷笑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着白色袍子的女人掠了进来,她盘膝坐在地下,这次长发并没有盖住她的脸,她的脸很白,模样俊秀,但是自有一股威严,她训诉着吕不周道:“你没发现这个狐狸精引你步步入瓮吗?她分明就是造成一个事实,我就是对关夫子下手的人!” 吕不周垂首道:“为夫愚钝,确实不知所以!” 白袍女人厉声说道:“我叫腾思春,老娘没有对关大王下手,还有谁认为老娘就是对关夫子下手的凶手,给我滚出来!” 胡梅早已吓得像一只惊恐的小鸟,腾思春冷笑道:“在我面前少要装了,老娘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来摆布老娘!” “休得放肆!”廖定天大喝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他抽刀在手,纵身一跃,挥刀向腾思春头顶劈下。腾思春一抖手,青蛇鞭现出,那鞭有十数尺长,鞭子直缠廖定天的刀,廖定天抽刀向那鞭子直砍,也不知那鞭子什么材料所制,竟削它不断,鞭影纷飞,廖定天使出浑身解数急躲,大刀乘隙而上,腾思春依旧盘膝不动,运鞭自如,廖定天却攻不进她二尺之内,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廖定天的武功近年来大进,几乎与除了吕不周之外的三大天王齐肩,众人一阵错愕,均想:吕不周婆娘的武功原来这样了得,怪不得吕不周对她惟惟喏喏。正打之间滕思春的长鞭已将廖定天的大刀缠紧,廖定天几乎挣不开了,但是他死活不松手,滕思春一提力,廖定天被甩了起来,他像鹰一样在空中翻来覆去,却不曾有任何闪失,但是长鞭突得松开,又再紧,廖定天整个人连臂都被捆住了,滕思春喝一声,廖定天被重重地摔了一下,鞭子蛇一样游开,鞭影纷飞,廖定天被重重的抽了几下,鲜血飞溅,吕不周大叫道:“春儿不可!” 滕思春冷冷地道:“哼,不为老娘申冤,还不准老娘出气!” “费天王,霍天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胡梅忽然喝道。 费公南和霍百息一听,立即手持兵刃和十多个汉子将滕思春围了起来,胡梅离开太师椅,奔至廖定天身旁,关切地问道:“定天,你有没有事?” 廖定天咬了咬牙,说道:“这女人比吕不周还厉害,不知什么来路?” 胡梅道:“她再厉害,你也犯不着和她这么拼命!” 大厅里呼喝声此起彼伏,滕思春再也不坐在地上了,她站起来,青蛇鞭舞得流虹一样,她的身影在众人之间穿插自如,那些武功小一些的汉子,不时唉哟大叫,退出了战场,但是又有些热血汉子,加入了战场,费公南喝道:“大家小心些,加把劲,一定能将这女人擒住!”说着手上加力,三节棍更是铮响不绝。 滕思春冷笑道:“堂堂费天王,竟然也学会了以多胜少,尤其是对付女人!” 费公南面有赧色,说道:“我们合力对付你,是给你最大的面子!” 吕不周正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着急地大叫道:“大家都要小心了,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了!” 滕思春怒道:“你还站在一边看什么热闹?上来教训教训费公南这小子!” 吕不周犹疑不决,连手都抖了,胡梅又喝道:“大家都退下!” 众人一阵风地退下,胡梅道:“你们和关大王的过节,我们不管了!” 滕思春收鞭在手,冷冷地道:“过节,我和关大王从来没有过节,你们管得也空穴来风!” 胡梅道:“好,就算空穴来风吧,就算关大王白挨了!” 滕思春冷笑道:“白挨了!你们不管,老娘倒是管上一管!”他转过脸板着对吕不周道:“老娘罚你亲自做三天饭!” 吕不周沉默不语,滕思春扬长而去,众人窃窃私语,胡梅略带歉意地对大家道:“事出意外,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没想到吕天王老婆的武功会这么厉害!” 费公南道:“吕不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婆深藏不露,一直窝在诸葛大院,所为何来?” 众人一齐望着吕不周,盼着他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吕不周显得有点尴尬,说道:“拙荆的本事是有一点点,但是她终日闭门不出,不问闲事,这种事绝对不是她干得出来的!” 胡梅道:“大家不要再在此事上纠缠了,眼下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诸葛小豹,管好他的家业,等他回来的时候,再把这个家交给他!” 众人一齐称是。 ------------ 第二十二章 虎女与硬汉(一) 一个路边的偏僻小酒店,生意非常不好,但是掌柜的却非常满意,客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孟涛飞,他将这个酒店包了,他坐在桌子边一个人独斟独饮,桌子上只摆了一碟素菜,但是他喝的酒,却是这儿最好的一种酒,等待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如果有了酒,那就不一样了,因为时间未到,他等的人还没有到,不过有个人却到了,这不是他要等的人。 孙少安出现在这个地方,让孟涛飞颇感意外,他向孙少安斜视一眼,便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喝酒,孙少安在这个地方见到孟涛飞,也感到非常意外,因为他到这儿也是为了等人,但是这个人不是孟涛飞,对于孟涛飞的漠视,孙少安不以为意,他说道:“天下之大,何处不相逢,为何偏要在此地,天下人之多,为何偏要我见到你,莫非孟刀子要在这儿专门等我的吧?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为什么老是让我看到你!” 孟涛飞淡淡地道:“可惜我等的人不是你!” 孙少安在他对面落坐道:“可惜我要在此地要见的人也不是你!” 孟涛飞两只脚踩在桌椽上,用鼻子笑了一下,“那你来干什么?” 孙少安神秘地说道:“我在等一个人!” “哦?” 孙少安道:“昨天有个人用飞镖给我送了一封信,他约我在此地见他!” 孟涛飞道:“他是不是要在这儿告诉你,谁是皇宝大盗?” 孙少安道:“不错!” “那封信是不是在半张纸上写的,而且不超过三十个字,还叫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孙少安哈哈笑道:“你真聪明,连这个都猜到了!” 孟涛飞道:“因为那封信我也有一张!”他从怀里掏出了他那封信,孙少安也掏出了那封信,两个人将信对在一块,竟是完整无缺的一张纸。 孙少安道:“我们等的是同一个人!” 孟涛飞打个哈哈道:“有意思,来,干一杯!” 一个戴着洪油斗笠,穿着淡蓝色长衫的年轻人孤独地走在田间小道上,他身材欣长,十分潇洒,就像一只闲云野鹤,他的脸隐在斗笠里的隐影里,他向那个小酒店走去,在那个小酒店外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番,终于走进了那个小酒店,“两位久等了!”他淡淡地道。 孟涛飞的一张脸立即僵住,就像看到了很久以前一个极度悲伤、极度痛苦的往事,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他的人也颤抖起来,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他一字字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年轻人淡淡地道:“孟兄如此健忘?我们有过一面,我叫萧流。” 孙少安道:“孟刀子,你省省吧,为什么这么紧张?都是朋友,喝酒相会,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你的脾气早就该改改了,那样可干不成大事!” 孟涛飞喘着气道:“好,好,我改!”他拿起酒壶,“咕了咕”将那大半壶喝了个精光,随即喝道:“店小二,再给我打五斤最好的酒来,上几手拿手的喝酒菜!”店小二在里面应了一声。 萧流奇怪地看着他,在桌边打横坐下,孙少安问道:“不知萧兄何处人氏,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 萧流道:“难道二位在这儿等我就是为了探查我的来历吗?” 孙少安拱了拱手作歉道:“英雄不问出处,萧兄一表人才,是个好汉子,不知于皇宝大案,有何高见?在下纠结多日,愿洗耳恭听!” 萧流道:“你认为什么人能从那样严密的保护下偷走皇宝?” 孙少安道:“在下不知,在下要是知道的话,六扇门也许就不会累得焦头烂额了!” 萧流道:“如果里面出了内鬼的话,是不是容易被盗走一些?” 孙少安道:“好像是的,不过有蓝飞虎和张白林带领的大内侍卫环伺在边,如果想偷走皇宝,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萧流盯着孙少安的脸,一字字问:“如果这个人是蓝飞虎的话,他有没有本事偷走?” 孙少安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道:“这个假设不成立,蓝飞虎公平仁义,他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出来!” “不许侮辱蓝飞虎!”孟涛飞喝道,他已经又灌了二斤酒,他将桌子上的盘碟拍得蹦了起来。 萧流冷笑道:“因为他是你们的英雄,也是所有人的英雄,所以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能在众多武林高手环伺之下偷走那多的皇宝,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不可能的事还是发生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孟涛飞怒目而视,孙少安道:“孟刀子息怒,萧兄也只是在进行案件假设分析,以前我们进行案件分析的时候,有时不也会怀疑好人吗?” 萧流继续道:“假使是蓝飞虎干的话,你想他会怎么干?” 孙少安吐出一口气,道:“一个人绝对干不成这种事!” 萧流道:“所以他应该有同伙!” 孙少安问道:“什么人最可能是他的同伙?” 萧流一字字道:“诸葛小豹!” 孙少安沉重地吐了一口气道:“我一直怀疑诸葛小豹是个和皇宝丢失有重大关系的人,但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 孟涛飞的眼睛忽然变得很迷茫,一丝忧虑闪现在他的眼中,他缓缓地道:“我突然觉得蓝飞虎好像变了!” 萧流道:“人总是会变的!” 孟涛飞道:“我们奉蓝飞虎之命去桥河峡谷捉拿强盗的时候,蓝飞虎对付恶人帮时内力大量耗损,不知什么人能使蓝飞虎损耗那么大的内力,要不是强盗忌惮蓝飞虎威名,竟逃之夭夭,那一战,我们几乎全部要葬送在那片山林里!” 萧流道:“我知道是什么人!” 孙少安问:“他是谁?” 萧流道:“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而且我也知道诸葛小豹马上要成为废人了!” 孙少安和孟涛飞大吃一惊,萧流继续道:“那是一群神秘的组织,所有的人不是蒙着面巾,就是戴着面具,几乎个个武艺高强,他们共同对付诸葛小豹,有一个人和诸葛小豹联手,那人武功之高,天下少有,所以那群人只能用卑鄙的手段逼着诸葛小豹喝了化功散!” 孙少安吃惊道:“我只知道诸葛小豹突然消失了,原来是喝了化功散,不知那个和诸葛小豹在一起的人是谁?” 萧流吐了口气道:“我怀疑他就是蓝飞虎,我也不知道他和那群组织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许他们只是因为皇宝在进行火拼!” ------------ 第二十二章 虎女与硬汉(二) 孟涛飞道:“蓝飞虎武功之高,任何人想要暗中跟踪他,都是十分困难的!” 萧流道:“不错,所以他一直知道我在跟踪他!” 孟涛飞道:“今天我见了一个十分恐怖的人,他给我讲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故事!”他突然右手变爪迅雷般向萧流的咽喉锁去,萧流端坐不动,似乎早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早伸出左手去拿他虎口,孟涛飞右手一旋,躲过一抓,左手突出,直拍萧流百会穴,萧流迅速撤出左手,伸指疾点孟涛飞左臂郄门穴。 就在这时孙少安出手了,他伸出左掌直切萧流颈部大动脉,萧流依旧稳坐如山,右手掌白鹤亮翅般挥开孙少安的右手臂,孙少安的右手却乘机直捣萧流膻中大穴,萧流右手迅速将其按下,竟然应付了两大高手的擒拿手,上面打得不可开交,底下也是风雷滚滚,孟涛飞早已伸脚直踢萧流足部丘墟穴,孙少安的右膝向萧流的右膝阳关穴撞去,萧流不敢怠慢,摆腿曲膝应付自如,特别他的手变幻莫测,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反击,一片“噗噗咚咚”之声骤雨般响起,那个店小二正在里面擦酒壶,看到此等情景,呆立在那儿,张开的嘴巴怎么也合不拢,涎水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三大高手打得一阵,每个人浑身都在发热,萧流突然连人带凳子向后直飞出两丈,他不悦道:“我在向二位透露情报,二位为何对我出手?” 孙少安拍起了掌,孟涛飞道:“阁下果然能跟住蓝飞虎!” 孙少安道:“得罪了,我们在试探你的武功!” 萧流连人带凳子又飞到了桌边,说道:“即如此,萧某人不以为意,既然二位知晓此事,不知二位如何运筹此案?” 孙少安道:“此事是有些蹊跷,不过我信得过蓝飞虎,所以我们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中再去秘查此事!” 孟涛飞道:“最近副宰相杨普派来两个大内侍卫,高鹏和雷啸虎,直接归属钦差张白林属下,三个月快要满了,皇宝大案还是没什么眉目,张白林已经对蓝飞虎丧失了信心!” 孙少安唏嘘道:“天下传言,老丞相何居正体弱多病,时日不多,百年之后,杨普可能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了!” 萧流道:“他们来了又如何?” 孟涛飞不满地道:“哼,只会帮倒忙,两个飞扬跋扈的家伙!” 张白林坐在官府里的一张太师椅上,问道:“你确定那颗珠子和萧流卖到你们店里的珠子一模一样?” 一个山羊胡子的老人答道:“正是,小的绝对不敢隐瞒大人,和上次那个年轻人卖到我们店里的珠玉一模一样,确实不是中土所有!”此人正是福泰珠宝店的珠宝鉴定行家。 张白林两眼放光,说道:“好的,我一定把你的大名记下来,等此案告破之时,大大有赏!” 山羊胡子老人喜不自禁,说道:“不过,廖定天说过此事若是张扬出去,他会找我算帐的,这事连老板都不知道的,所以张大人一定要为小民的身家性命考虑!” 张白林道:“大内高手高鹏,潜入了诸葛大院,一直跟踪着廖定天,终于被他撞破,这样你满意了吧!” 山羊胡子的老人道:“小民这下满意了,这就告退!” 张白林喃喃地道:“猫腻果然还是出在诸葛大院!”他叫了一声:“来人!”一个卫士进来了,答道:“在!”“你快快去传高鹏和雷啸虎!” 不久来了两个神态威猛的汉子,一个双眉上挑,一个两须斜摆,两人拱手道:“参见张大人!” 张白林道:“你们给我找五十个精壮武士,我要去诸葛大院一趟!” 今日的诸葛大院显得格外祥和,院子里的每个人各忙各的,有条不紊,寥定天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他那撕裂的肌肉开始愈合,但是他的心却不能愈合,他现在奇怪地思念起诸葛小豹来,那个玩世不恭的诸葛小豹在时,任何大风大浪都觉得畅快,但是现在他觉得十分发堵,一个丫环在门口恭声道:“二夫人,你来了!” 胡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今天怎样了?” 丫环道:“已经好多了!” 胡梅碎步走进廖定天的房间,含笑说道:“看你恢复得这么快,我感到很愉快!” 廖定天身子动也不动,冷酷地道:“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胡梅道:“你是诸葛大院的栋梁之材,当然需要好好地照看了!” 廖定天淡淡地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不是有点太好了吗?” 胡梅道:“别人可以对你好,我为什么不可以,虽然我不是男人,难道不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她幽幽地道:“因为你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所以我才把你当朋友,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廖定天道:“你对这个很在乎吗?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上司,我,只是你的一个下属而已!” 胡梅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而已,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一向是被人看不起的,所以我应该好好地待在家里,闭门不出,更重要的是我不能交朋友,所有男人都应该对我退避三舍,否则要有霉运,这对女人实在是天大的不公平!” 廖定天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柔和,他说道:“的确不公平,不过上苍对你还是公平的!” 胡梅道:“上天对我怎样公平了!” 廖定天道:“你比大多数女人都漂亮,而且比大多人女人都有钱,所以你不应该抱怨。” 胡梅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很对,其实我来这儿是告诉你一件事,张白林已经来了,他想拿你归案,你有没有将那颗珠子的事泄露出去?” 廖定天道:“我把珠子拿到福泰珠宝店鉴定了,我已经叮嘱了那个老家伙,一定要守口如瓶。” 胡梅道:“可是高鹏一直在暗中跟踪你!” 廖定天道:“这个我可是不太清楚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胡梅道:“现在张白林已经在门外了,他现在就想将你带走,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将你交出去的!” 廖定天骂道:“一群没本事的混蛋!” ------------ 第二十二章 虎女与硬汉(三) 胡梅出去了没多久,张白林就进来了,他只带了两个人,高鹏和雷啸虎,对于他来说,这两个人已足够,其他的人他都留下诸葛大院的待客厅了,因为钦差大人,一定要气派,那些武士正非常气派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张白林进来之后,他站在廖定天床前,傲慢地问道:“你…就是廖定天?” 廖定天道:“我就是,要不要我起来给你行礼?” 张白林道:“我可不愿接受犯人的大礼。” 廖定天脸现不悦之色,“我寥定天知法守法,行事光明磊落,何罪之有?” 张白林道:“几乎天下所有的罪犯都说自己没罪,你的表现情有可原,不过你最好问问大内侍卫高鹏吧!” 高鹏冷冷道:“五天前你去了福泰珠宝店,找山羊胡老头鉴定了一颗珠宝,有没有此事?” 廖定天道:“我是去了福泰珠宝店,但是我不是让他去鉴定珠子,我不是女人,没有什么好珠子让他鉴定,你,听谁说的?可不要血口喷人!” 高鹏道:“怎么,你想杀人灭口吗?没有人会告诉我的,除了那个山羊胡子的老头,不过你给了他十两银子,所以他也不会说的,你们说的话都被我听到了。” 廖定天道:“子虚乌有,口说无凭!” “我已经跟了你好几天了,我让看一样东西”高鹏从怀里取出一颗珠子,晶莹玉润的珠子,他得意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廖定天的脸色立即铁青,张白林见到那颗珠子,立即喜上眉梢,“啊,这就是丢失的皇宝,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找了皇宝,高鹏,你太能干了,你是怎么找到了这个?” 高鹏道:“昨天夜里,我已经潜到了这儿,我将这儿的东西搜了个遍,终于找到了这颗珠子,这珠子太惹眼了,暗夜里也能发光!” 廖定天冷冷地道:“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潜到了我的房间,你能有多大本事?” 高鹏道:“也没什么本事,但是翻墙越壁,倒也可以轻如狸猫!”他纵身而起,双手双脚倒扒住屋上的椽木,身子一纵又倒挂另外一个地方,果然如狸猫一样,悄无声息。 张白林赞道:“高壮士果然好轻功,这种本事在夜里什么人也发现不了的!”一直沉默的雷啸虎,脸现不屑之色。 张白林道:“廖定天,你还有什么话说?本官可是要拿你归案了!” 廖定天道:“这颗珠子我从来都不认识,你潜到我房间来到底干什么?更重要的是,你这个蠢货,昨天你为什么不把珠子藏在我房间里,然后今天再找出来,这们栽我的赃岂不是更高一着吗?” “你…”高鹏就像吞了一个鸡蛋卡在了喉咙里。 在一旁吃惊的胡梅急得头上都冒了汗,她说道:“张大人,此事另有蹊跷,请容小女子别处另行相告!” 张白林道:“那好,姓廖的,你可不要畏罪潜逃啊!” 廖定天道:“廖某人没犯王法,为何要逃!”自己心下却狐疑,此事我做得已经够隐秘了,为什么还是被人知觉了。 待客厅,胡梅与张白林分宾主落坐,胡梅道:“张大人,小女子以项上人头担保,廖定天绝对不是偷皇宝的人!” 高鹏道:“至少他也是个同党!” 张白林道:“你慢慢说来,本官一向处事公平。” 胡梅慢慢地从怀里也掏出了一颗珠子,和高鹏的那颗珠子一模一样,张白林的眼睛都直了,问道:“你怎么也有这种珠子?” 胡梅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家相公所赠,我也不知道这就是皇宝,刚才见高壮士掏出来那颗,所见雷同,廖定天的那颗却是小女子所赠,小女子不想害苦廖定天,所以才如实相告!” 张白林道:“诸葛小豹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珠子,他最近跑到哪里去了?” 高鹏插嘴道:“肯定是畏罪潜逃了,要不就是携宝远走高飞了!” 胡梅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他现在在哪,我也不清楚,只是我认为人总应该有个大是大非,我绝对不相信诸葛小豹,会做出这种事,不过如果做出这种事掉了脑袋也只能怪他自己!” 高鹏道:“诸葛小豹家资百万,难保不做些勾当来填充!” 张白林道:“今天你立了大功,我一定上表皇上,重重有赏!” 胡梅却道:“小女子倒不是想要奖赏,只求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满足了,不过诸葛小豹党羽甚多,他们若是知道了我抖露出此事,一定会来杀我灭口的!” 张白林道“本官一定为你保守秘密,不就是四大天王吗?我这两个大内侍卫就能将他们摆平了!” 胡梅摇了摇头道:“此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光是有一个就够你们对付了!” 雷啸虎问道:“他是谁?” 胡梅道:“吕不周的女人,滕思春!” 雷啸虎道:“哼,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看来是无名小辈了!” 胡梅道:“非也,吕不周恃于其威,对她言听计从,能将吕不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女人,那就不是一般的女人了!” 雷啸虎道:“此女到底有何手段?” 胡梅道:“他伤了关夫子,三天前她在议事厅一个人敌得住了费公南和霍百息等人的进攻。” 雷啸虎冷笑道:“只怪他们都是些没用的饭桶!” 张白林道:“二夫人太长她的威风了,这两位可是保护皇上的大内高手啊,万里挑一!” 胡梅道:“高手不一定非要保护皇上,保护皇上的不一定都是高手!” 雷啸虎脸现不悦之色,说道:“我雷啸虎一个人单独去收拾这个女人!” 胡梅道:“雷壮士,你千万要小心啊,最好再找个帮手,正好吕不周最近几日出外押货去了!” 雷啸虎的两条斜眉斜得更很了,他将两只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恶狠狠地道:“不要轻视于我,等我收拾她后再说!” 张白林转过脸看了看雷啸虎,说道:“雷壮士,请息怒,二夫人只是要你谨慎行事罢了,你想诸葛小豹能从那么多高手之中盗走皇宝,所以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 胡梅道:“张大人说对了,一定还有更厉害的高手和他一起谋划,所以才能从那么多的高手中偷出皇宝。” 张白林问胡梅道:“不知二夫人对此事有何高见?” ------------ 第二十二章 虎女与硬汉(四) 胡梅道:“到底是不是诸葛小豹干的,我还不知道,不过诸葛小豹根基深厚,党羽甚多,要想这样扳倒他可不是易事,而且我也不想因此事招来麻烦。” 张白林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我把他法办了,以正镇邪!” 张白林传下号令,将诸葛大院的大小头目都集中到议事厅了,张白林和胡梅坐在太师椅上,高鹏和雷啸虎立在他两边,大厅里鸦雀无声,张白林掏出两颗珠子,郑重地道:“本官已查明诸葛小豹可能就是偷了皇宝的大盗,尔等要明辨事非,不得从中作梗,本官要继续追查下去!” 大厅里窃窃私语,一阵骚动,一人问道:“不知张大人在何处得到这些珠子?” 张白林道:“你们可以去问问廖定天!” 又一个问道:“不知张大人如何继续追查?要抄家吗?” 张白林道:“本官只找皇宝,其它的倒不感兴趣,尔等各司其职,本官奉旨追查,任何人不得阻挠!” 又一个叫道:“诸葛业主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张大人不会搞错吧,这个罪名可不小!” 人群中一阵骚动,许多人十分不满地嘟哝着,雷啸虎忽然箭一般地窜出,他迅雷般抽出了一个人的刀,两只手一用力,那把百炼钢刀,硬生生被拗断,然后再一块块被掰下,碎铁片落了一地,雷啸虎一字字道:“张大人也没说诸葛小豹是皇宝大盗,他只是怀疑而已,张大人奉旨办事,你们最好不要跟皇上作对!” 人群中有人鼻子嗤了一下,张白林喝道:“雷壮士,退下,大家只要是安分守己的人,本官一定不会跟大家为难的!” 胡梅道:“大家不要担心,张大人说过不会将诸葛氏产业没收,我也不相信诸葛业主会干出这种事的,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议事不欢而散,胡梅带领她的两个使女回到她的住所,全大院最豪华的一所宅院,刚到大厅,她便看到廖定天已经在那儿等她了,他一只手按着刀,冷酷地坐在太师椅上,两边使女竟然个个小心翼翼,就像胡梅坐在那儿一样,胡梅吃惊地道:“定天,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可以到处乱走?” 寥定天一字字地道:“你是不是告诉张白林,你的珠子是诸葛业主给你的?” 胡梅道:“诸葛小豹给我珠子,就像我给你珠子一样,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要知道张白林是钦差,可不是好惹的!” 廖定天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胡梅道:“什么事?” 廖定天一字字道:“杀你!” 胡梅吃惊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廖定天站起身,一手按住刀柄,走近胡梅道:“因为你出卖了诸葛业主!” 胡梅一步步往后退,她的两个侍女美美和娇娇也慢慢地走近廖定天,她们的两只手又白又嫩,但是这两只又白又嫩的手一个变成了刀状,一个变成了爪状,她们的目标正是廖定天的脖子,她们已算准廖定天伤势未愈,一击便可得手,但是胡梅的目光却越过了廖定天的肩头,她嘶声道:“不要动,我没有出卖小豹,我没有出卖小豹,你要杀我你就杀好了!”她的眼泪竟然流了下来,那两个使女都在奇怪地注视着她,她们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廖定天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并没有因她的眼泪而变得温柔,依旧生冷如铁:“你的命暂时留下,以后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少要说话!” 胡梅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心待你,却换来了这种结果,我如果不说,张白林就要拿你归案了,但是你是冤枉的,我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你的!” 廖定天的嘴角一阵抽搐,他实在想不出如果胡梅不说,张白林会不会拿他,他冷冷地道:“那就让他拿去!”然后他一步一步地走开了这个大厅,后面的一切被他生硬地抛开。 胡梅跺脚道:“为什么我好心没好报?” 廖定天走后,胡梅气得将桌子上的器皿摔得稀哩哗啦,美美道:“这个廖定天自高自大,干脆把他干掉算了。” 胡梅道:“不行,我一定要收服他,他是我没有征服的最后一种男人!” 娇娇道:“姐姐,这种人根本不是个男人,根本不是个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胡梅吐了口气道:“有用的,他只是我的一个试验品而已,试验成功之后,我一定杀了他!” 美美道:“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恐怕是爱上他了,廖定天比所有的男人还要男人!” 胡梅不悦道:“胡说什么,你给我听着,在这里你们要听我的,否则事情出现纰漏,往上你们可不是好交待的!” 美美撇了撇嘴,道:“又拿上司来压我,要是因为此事出现了纰漏,还不知要怪罪谁呢!” 风高月黑,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雷啸虎已经起床,他秘秘地着上一身劲装,又把被子整齐地放好,在里面塞了一些衣服,然后从一个窗户里一闪而出,一个人也没有发现他,他的轻功似乎不在高鹏之下,几个起落已在数丈之外,他的目的地正是吕不周的院子,他对诸葛大院熟悉地就像是他自己的家一样,雷啸虎一个个房间寻找下去,不过他什么也没有找到,连一只猫也没有碰到,这儿就像诸葛大院的一个坟墓一样,一丝诡秘笼罩在他的心头,他立即决定退出这个地方,他身子一弹,三五个起落,已隐没在夜色里,可是连一猫也不来的吕不周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个长发的白袍女人,她幽灵一般地向雷啸虎的方向追去,风更大了,如厉鬼嚎叫,雷啸虎行在旷野僻路,却被一个白袍长发的女人挡住了,雷啸虎吃了一惊,白袍女人阴阴地毫无生气地道:“阁下不是要找我的吗?” 雷啸虎傲然道:“你就是滕思春吧?” 滕思春道:“正是,不知阁下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雷啸虎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五味杂陈,因为他实在没想到滕思春能跟住他,但是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十分自信,啷声道:“好厉害的女人,在下正想找你决一死战,此时此地正好!” 滕思春道:“老娘也想试试自己了,不过你好像不是怎么光明正大,所以老娘也不想光明正大地对你!” 雷啸虎拔出剑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天我们俩有一个要永远地躺下去!” 剑身在月光下泛出蓝森森地光,两个人相对而立,风更响了,也更猛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动手,但是这种紧张地静寂,要比所有的打斗场面,还要凶险地多,两个人相互对峙了一刻钟左右,滕思春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雷啸虎,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防范着这个劲敌,她走得很稳,雷啸虎终于按奈不住了,厉吼一声,长剑匹练般飞出,滕思却站在那儿不动了,雷啸虎的剑并没有刺往滕思春的方向,而是从她的身边划过,滕思春一动也没有动,因为她早已料到这一剑是虚的,她嘲讽地道:“看来今天要倒在地上的要是阁下了!” ------------ 第二十二章 虎女与硬汉(五) 雷啸虎一剑过后,转身立住,他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一阵屈辱在心里翻江倒海,他奇怪地想到了胡梅,越发对这个女人有种奇怪的憎恨,这种憎恨像刀子般刻在他的心里,生与死悬在脑海,只在一瞬间,死志已萌,他的人立即淡定,冷汗渐渐地收缩,风吹在他的脸上,汗已经干了,而此时的滕思春,立即感觉到一种从未有的杀气,在凄迷的月色中,雷啸虎飞一般地冲向滕思春,一瞬间刺出十数剑,剑剑不离要害,他的门户早已洞发,他只是疯狂地进攻,进攻有时也是最好的防守,滕思春果然只守不攻,长鞭缭绕在她的身边,将雷啸虎的攻势一一化开,但是她却不敢轻易冒险进攻雷啸虎的要害,很快两个人便打了一百招,滕思春忽然纵身一退,冷冷地注视着雷啸虎,道:“看来要阁下躺在地上,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雷啸虎喘着气亢声道:“的确不容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今天躺在地上的还不知是谁呢?” 滕思春冷笑道:“片刻便可见分晓!”说着长鞭一抖,长蛇吐信般直击雷啸虎,雷啸虎又是一通疯狂地进攻,但是滕思春东一飘西一幌,雷啸虎剑的方向总是失了准头,只听得“啪”地一声响,他的背上中了一鞭,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痛,饶是他皮粗肉糙,体力上却不受大碍,但是他的剑依旧屡屡失了准头,背上接二连三地中鞭子,滕思春就像鬼一样,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雷啸虎忽然叫道:“你是八卦门传人!” 滕思春冷笑道:“知道又如何?你总算也死得明白了,死在我的手里也不算冤了!” 就在这时一条淡淡地黑影飘来了,迅速地向滕思春欺近,那条人影伸指向滕思春背后的灵台穴点去,这一招滕思春几乎是不可能避过的,因为此时的雷啸虎已丧失理智,像一条疯狗一样,防不胜防,而且风声很响,风声及打斗声淹没了那条人影飘来的任何动静,但是那条人影的手指并没点在灵台穴上,而是点在了一件很硬的东西上,一件长长的宽宽的铁器上,发出“铮”地一声响,滕思春立即发觉了,他身子往后疾纵,同时抽鞭还击,才发现又来了一个蒙面高手。 另外又有一个黑衣劲装的人,慢慢走来,不过没有蒙面,这个人赫然便是廖定天,他的手里握着了一把刀,霸气十足,那件击落的铁器正是他的刀鞘,他刚才他挥出刀鞘去击雷啸虎。 雷啸虎吃惊道:“你来了!”现在他已经知道今天他是绝对不会死的,因为来的人是高鹏。 高鹏点了点头,拿腔捏调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过合我们二人之力,今日除去她应该没问题!”不过他却非常奇怪廖定天为什么会帮助她,因为滕思春已经把他打得躺在床上几天了。 雷啸虎道:“未必,因为还有个廖定天!” 廖定天一步步走来,冷冷地道:“的确未必,我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也不喜欢别人用卑鄙的手段除掉她,不管总么说,她也是诸葛大院的人!”原来廖定天今天晚上暗中监视滕思春,后来发现来了个奇怪的黑衣人,然后滕思春尾随他而出,自己也便尾随而去。 滕思春道:“多谢廖壮士相救!” 廖定天却冷冷地道:“今天过后,我还会再找你算帐!” 滕思春道:“我随时奉陪!” 雷啸虎和高鹏面面相觑,雷啸虎道:“本来我是来找这个女人决斗的,本意并不是想杀死她!” 高鹏道:“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即使你不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一定会杀你的!” 滕思春道:“不错,从你来了之后,我已起了这样的心思了,你们对老娘下毒手,老娘当然也不会对你客气,而且你们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为什么要对老娘下毒手?这样你们便可死得舒服一些!” 高鹏怪笑道:“那你要先擒住我们俩再说!”他对雷啸虎使了个眼色,忽然一纵身,两把剑笔直向滕思春飞去,狂风中滕思春挥鞭横扫,身形交错间,剑路忽变,如天女散光一般,两把剑瞬间已刺出几十剑,这几十剑的威力如万箭齐射,这时滕思春早已抓住鞭子中央,舞起来,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多臂兽,所有的怪臂直扑剑光,但是剑光太猛了,怪臂的影子一条条的被剑光摧毁地无影无踪,滕思春好像变成了剑光的刺猬,所有的剑光都向里面飞,剑光越来越近,越来越紧,没有人能傲视两个大内高手的联手进攻,滕思春与不例外,也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但是她还没有败,因为站在一边的廖定天忽然出手,他的刀向高鹏右肩斜劈而下,高鹏早已料到廖定天会来这一手,身形一转,长剑抽回,直向廖定天咽喉刺去,没想到廖定天视若不见,却挥刀向他腰迹砍去,只要高鹏的剑刺中,那么他的腰也会断的,雷啸虎的勇是逼出来的,而廖定天的勇则是与生俱来的,如此不要命的打法,高鹏几乎气炸了胸,只得撤剑急救,廖定天却乘势而上,向他身上连续砍了七八刀,每一刀都雷厉风行,高鹏仓促间一步步后退,廖定天忽然道:“你是高鹏!” 高鹏一怔,向后一掠道:“不管我是不是高鹏,今天你都要死在这个地方!” 廖定天道:“你是想杀人灭口,既然你认为我必死无疑,那你就揭下你的面纱,让我瞧一瞧,也让我死得瞑目!” 高鹏怪笑道:“如若我是高鹏的话,我也是奉旨除奸,因为偷盗皇宝的贼子必除不可!” 廖定天冷笑道:“连这点面子也给不了,你分明是没有致我于死的把握!” 高鹏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但是他马上又笑了起来,说道:“我还是有十成把握取你性命,因为你已经受伤了!” 廖定天果然受伤了,他持刀的手臂竟留下一条血线,他那刚刚愈合的肌肉因刚才打斗又开始撕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的衣服也变得粘乎乎的,他现在有一种奇怪地饥饿感,就像一个没吃饱的人,显得气力不足,高鹏怪笑两声,身如离弦之箭,每一剑都用上了最阴毒的招数,因为现在他认为廖定天必须是个死人,而且他已经觉得廖定天是个死人了,剑光纵横交错间,廖定天显得更加疲惫,他的头开始晕眩,高鹏的剑忽然变刺为削,廖定天挥刀横击,就在这时高鹏的一只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上,他的刀脱手而飞,廖定天忽然想到了儿时的家,清幽的小山,平静的小湖,他的心就像那清澈的小湖一样平静,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高鹏的剑却在动,他带着狞笑挺剑疾刺廖定天的咽喉,廖定天忽觉身子一紧,向后直陷而去,滕思春出手了,她如何能腾得出手来救廖定天呢?她刚一转身,雷啸虎的剑便向她后背刺了过去,滕思春没有避这一剑,她用长鞭卷走了廖定天,疾速向北遁去,高鹏喝道:“追上他们,绝不放过!” 二人运起轻功,紧追不舍,追了约一里地,雷啸虎忽然道:“为什么不见了呢?一个受伤的女人,带着一个受了伤男人,不可能会跑得这么快啊!” 高鹏道:“正是,太奇怪了!” 一株大树上,滕思春抱着廖定天,跃了下来,然后立即改道向东疾行,廖定天突然觉得在种母亲般的温暖,他从小就失去的母亲,他的血一滴滴往下落,不过他的精神体力立即恢复了,他冷冷地道:“放下我!” 滕思春将其放下,说道:“没想到,你是一个不要命的人!” 廖定天道:“你不也是一个不要命的人吗?我非常奇怪,你受了那一剑,为什么还没有死?” 滕思春道:“因为那一剑我用肩胛骨挡着了!” 廖定天道:“你的武功天下少有,为什么一直深藏不露?” 滕思春道:“男人一向不喜欢多嘴的女人,我也不喜欢多嘴的男人!” 廖定天道:“好,很好,但是我还要问一问,关夫子为什么会受伤?是不是你干的?” 滕思春冷冷地道:“我若加害关夫子,一定取他的命,也免得他造谣老娘!” 廖定天道:“有点道理!” 滕思春道:“你说今晚其中一个人是高鹏!就是大内十大高手之一的高鹏,是不是?” 廖定天道:“很可能是,因为他太像高鹏了,能轻松敌得住你武功的二人联手本来就不多!” 滕思春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教训这两个家伙!” 廖定天却道:“不可,他们是当今皇上的派来抓皇宝大盗的高手,绝对不能堂而皇之的找他们算帐!” 滕思春道:“那你说怎么办?” 廖定天道:“老子曰: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你是女人,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皇宝大案牵扯的东西太多子,所以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地好!” 滕思春恨恨道:“老娘最近活得也够窝心了,我现在就去找怪老头盘问,问问他那天是怎么发现关夫子的?” 滕思春说完此句,身子一纵,幽灵一般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的廖定天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滕思春施展轻功,不一时便到了怪老头田庄,怪老头的住所只是一大间茅屋,外周是一圈活的篱笆,这些篱笆是用桔子树密栽而成,又夹杂一些滕条,高约十尺,长得又稠又密,外面一点也看不到里面,滕思春慢慢欺近怪老头住所,正想跃墙而入,忽听得一阵“呜呜”之声传来,有如鬼嚎,此时正是寅夜,滕思春心里一阵诧异,因篱笆刺多,只得蹑手蹑脚地绕到屋后,飞身上屋,她蹲在屋顶,张目向里面观瞧,不由地大吃一惊,只见一个头发胡子一把白的老头正在全神贯注地练一种不知名的功夫,他马步而立,如石像一般,不时虚掌向前击出,“呜呜”之声正是他击掌而发出的破空之声,他的每一掌都不是直进直出,总是像拐了个弯,滕思春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擒住这老东西盘问一番再说,她从屋顶上溜了下来,转到院门便叫道:“怪老头,快开门!” 怪老头正在里面练功,听到有人叫,也是大吃一惊,立即跑到屋里去了,不论滕思春如何喊叫,就是不出,滕思春一纵身跃了进去,院门处还立了一个屏风墙,滕思春高声喝叫道:“怪老头,快给我滚出来,老娘找你有事!” 只听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埋怨道:“谁啊,深更半夜地搅得我老头子不得好睡!” 滕思春道:“再不出来,老娘可要烧你的屋了!” 屋内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一个白胡子老头面带不悦蹒跚走了出来,他一见到滕思春,吓得大叫道:“啊,鬼啊!女鬼,请饶我命啊!” 滕思春道:“我不是鬼,我是吕不周的女人,我找你来问几句话,一定要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怪老头战战兢兢地道:“女鬼有什么话尽管问,但是千万不要杀我,你生前我可没害你啊!” 滕思春道:“我不是鬼,你再说我是鬼,老娘可是要杀你了,你给我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鬼?”滕思春将头发往两边一分,面带煞气地瞪着怪老头,怪老头张大嘴巴仔细地盯着滕思春的脸,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说道:“的确不是鬼,只是长得太凶了些,我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只要不死在鬼手里,我就不怕了!” 滕思春冰冷地道:“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关夫子受伤的?” 怪老头道:“这个吗?那天我起得早,出外活动筋骨,无意中发现了关夫子,可吓人了,一身都些血,我就把他背回来了,不然他早就死了!” 滕思春道:“据关夫子所言,那日他亥时受的伤,要是待到第二日早,你再将他背走,他岂不是早流血而死,老东西你给老老实实地招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怪老头道:“我老头子救了关夫子,做了一件大好事,全大院的人都知道,至于关夫子是怎么受的伤,你去问关夫子好了,与我老头子无关,我老头子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 滕思春道:“好,我姑且信你一回,前面带路,到你房间里给我沏杯茶。” 怪老头只得前面带路,嘴上不停,说道:“茶水老头子倒是愿意奉上,只是你是女人而且还没老,来到我这,万一传出去,败坏了我老头子名声,那可是大大的不好!” 滕思春脸色铁青,心想:老狐狸,待会我擒住你,剥了你的皮,看你告饶不告饶!于是她右手呈鹰爪状,慢慢抬起,欲擒住怪老头七寸,也就是他的脖颈,刚想动手,怪老头忽然怪叫一声:“哎哟哟,痒死我了!”伸出右手在脖颈上一阵乱挠,滕思春右爪立即收缩,说道:“痒吗?我帮你挠挠!” 怪老头头摇得似拔浪鼓,说道:“不不不,男女授受不亲!” 滕思春冷冷道:“那你快点!” 怪老头道:“不要急吗?你渴得越狠,茶也就越好喝了!”依旧是蹒跚而行。 腾思春右手又慢慢抬起,不过这次她两指并拢,欲向怪老头腰间大穴点去,没想到怪老头又大叫道:“哎哟哟,痒死我了,比上次还要痒了!”腾思春只得作罢。 怪老头转过脸来,做了个鬼脸诡秘一笑道:“实在对不住了,我老头子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怪不得身上这么痒呢,我身上脏,沏出来的茶不好喝,吕夫人最好还是到街上的一品清茶馆,那儿的茶好喝!” 滕思春脸色铁青,抽鞭在手,喝道:“少要戏耍老娘!” 怪老头吓得立即跪地叠声告饶:“女大王饶命啊,女大王饶命啊……” ------------ 第二十二章 虎女与硬汉(六) 滕思春鞭子早已抽出,身子却往后倒掠,因为他知道怪老头会武,而且武功不弱,是以要防他,鞭子没有抽到怪老头身上,却到了怪老头手里,此时的怪老头老态龙钟之相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威风凛凛霸气四射地武林高手,两人均用力扯鞭,僵在那里,怪老头目光锐利如刀,冷冷地道:“我一再容让,不要不识好歹!” 滕思春冷冷地道:“老娘早就知道,你有古怪,你躲在这里练武,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怪老头讥笑道:“你不也是躲在这里吗?吕不周武功不如你,还到处抛头露面,你武功比他高了一大截,却躲在后面默默无闻,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滕思春道:“老娘本不想过问你的事,但是关夫子被你救了,你难道没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怪老头道:“我即使发现了重要的线索,也是我老头子的本事,岂是别人说问就问!” “那好,我就试试你的本事!”滕思春说完,脚踏八卦步,抖动青蛇鞭,欺身而上,那青蛇鞭像活着一样,尽往怪老头身上缠去,滕思春左手变爪如蛇,裹携一阵阴风,如毒蛇进击,只要得手,怪老头必死无疑,因为进击的每一个部位都是要害,怪老头啷声一笑,脚下一阵乱踏,奇怪地是他每踏一步,总是惊而无险的躲过了滕思春的蛇鞭和蛇爪进攻,他一手攥着蛇鞭,解开缠绕,空出的另一只手,挥掌便向滕思春身上拍去,并发出“呜”地一声响,此掌有声,滕思春先敌察觉,立即用蛇手还击,可是那掌却拐了个弯,有如鬼魅,绕过阻碍继续前进,滕思春只得用八卦步法,躲开这一击,如此两拆得难解难分,战得多时,怪老头道:“你刚刚受伤,体力耗损,我老头子可不想占你的便宜!” 此话不假,滕思春却道:“即使这样,你也奈何不了我!” 狂风中,一个白袍的长发女人,一个白胡子老头,像两只互相厮咬的猛兽,突然怪老头抛开鞭子,亮开双掌,毕尽全力向滕思春击去,一阵呜嚎之声,听来煞是恐怖,在真力笼罩之下,滕思春只得亮掌还击,一声巨响,滕思春如飘起的纸鸢迅速地往带刺的篱笆墙上飞去,但长蛇鞭在院中枣树上一绕,她的脚立即钉在墙边,怪老头道:“好武功,事已至此,我老头子也不想隐瞒了,那日是我救了关夫子,有一个女人冒充了你,但是那人的武功绝对不如你,但是关夫子醉了,他就不是她的对手了,其它的事老头子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救人而已,我老头子可不想惹麻烦!”怪老头摆出了一种与此事毫不相干的姿态。 滕思春道:“老娘姑且信你一次,我绝对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怪老头道:“多谢!” 滕思春道:“不过,改日老娘还要再来领教!” 怪老头道:“随时奉陪!”滕思春一纵身,消失在狂风中。 怪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廖定天休息了一阵,他的体力立即恢复了,虽然他的伤口还很痛,头还有点晕,但是他年轻,年轻人一向有活力,这是年轻的优势,但是年轻人也有缺点,那就是经验不足,他刚想站起来,就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狂傲而霸道地道:“廖定天,你认为今天能活过去吗?我说过今天你要死在这个地方,难道我说过的话就不算话吗?” 廖定天定了定神,冷冷地道:“我现在还没死,所以你说的话就是放屁!” 高鹏将手里的剑向前一指,说道:“我现在就取你的狗命!” 廖定天从身上取下一只匕首,欲作生死搏斗,突觉背后一阵大力袭来,五脏六腑移位,他的人向前一栽,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雷啸虎在他背后道:“到底年轻啊,比我年轻时还要牛劲,可惜他遇到的是我,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所以我只用了五成功力!” 高鹏道:“你犯了一个错误,如果他不死,有一天你会发现,死的人是你,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我把你余下的五成功力补上!” “可是他受了我这一掌,如果不用灵丹妙药治的话,武功会失去一大半的!” 廖定天有知觉的时候,感觉像是躺在了一张床上,他十分虚弱,神智不清,只知道自己赤裸地躺在了一张十分柔软的床上,就像在做一个半清半醒的梦一样,他在这种梦境中不愿睁开眼,也眼不开眼,这种感觉很痛苦,这是一种清醒带到梦中的苦,有一个女人坐在他的床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就像注视着自己的孩子,这个女人就是胡梅,他将廖定天的上半身垫高,然后用汤匙将老母鸡汤一勺勺喂进了廖定天的嘴里,廖定天嘴巴翕动,不一会一碗汤就下去了,胡梅笑了,她觉得十会幸福,昨天她的属下告诉他,廖定天去盯滕思春的哨了,所以她也暗中相随,她软硬兼施地从高鹏和雷啸虎死亡的阴影里带走了廖定天,现在他能肆无忌惮地注视着这个男人了,而且她有办法让这个男人在床上躲好多天,一直到征服他为止,她感到十分满足,这是一个有着十分艺术魅力的男人,胡梅不禁看得痴了,她慢慢地将头垂下,她的嘴唇印在了廖定天的唇上,廖定天嘴唇十分滚烫,她十分贪婪地吻了起来。 胡梅双颊绯红,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自言自语地道:“可惜你的身体太虚弱,我还要好好地照顾你几天,唉,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死犟!” 这是一个非常温馨的暖阁,淡红的纱帐,画着花鸟游鱼的屏风,弥漫着一阵似兰似麝的香气,胡梅走出门,对着两个丫环道:“你们一定要侍候好廖定天,不能有有一丁点儿闪失,否则的话就拿你们是问!” 两个丫环诚惶诚恐地应道:“是!” 待胡梅走后,两个丫环解脱似地舒了一口气,其中一个说道:“像廖定天这样的男人,我们当然会好好地侍候了!” 另一个道:“不过廖壮士为什么会受伤呢?” “你还是少要多嘴的好!你没发现自从廖壮士受伤之后,二夫人简直开心地要死!” “哼,我看二夫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她自己喂他汤,还叫我们走开,要知道汤可是我们炖的,她倒借花献佛落人情,我们又不是不会喂!” “得得得,省着了你吧,人家二夫人花容月貌,天生的享福样,你怄什么气呢?” “呸,下贱胚子,把我们当牛马,诸葛业主也没这么做过,背地里还不知干些什么勾当呢,你一个榆木疙瘩,能晓得什么事?” “好好好,我是榆木疙瘩,你是鬼精灵,不说这些了,我们进去瞧瞧瘳壮士!” 两个丫环贫了一会儿嘴,走进屋去,等她们进屋之后,大吃一惊,廖定天竟然不见了,只有空荡荡的一张床,两个人立即恐惧起来,其中一个立即瘫软于地,另一个缩作一团悲悲而泣。 ------------ 第二十三章 暗杀(一) 天刚刚亮的时候,怪老头像往常一样打开院门,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人竟是廖定天,更更让他吃惊的是,廖定天居然受了重伤,面色苍白,全无血色,怪老头鹰隼一般的眼光游目四顾,四野一片空旷,阗无一人,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连人带被搬进了他的房间,他将廖定天放在床上,口中不迭地呼道:“廖定天,廖定天,你小子到底怎么了?” 廖定天昏迷不醒,呼吸异常深沉,怪老头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嗅了嗅,自言自语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给他喂这么多迷药?”他将箱子移开,掀开地板,里面有一个地洞,怪老头取出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两颗淡红色的丹药,自言自语道:“我老头子保留这些丹药二十年了,今天倒便宜了你这小子!”他掰开廖定天的嘴巴,塞进一颗,取过水给廖定天灌了下去,又自言自语道:“我老头子至今共救了九条人命,但愿上苍能让我老头子寿终正寝!”心下却在寻思,什么人把廖定天送到我这儿来了?难道我老头子隐身于此二十载,难道被人发现了不成,二十年哪!那些仇家,那些往事俱已成尘了吧!人生七十古来希,我老头子已七十有余,难道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怪老头思忖片刻,心境豁然开朗,他注视着廖定天,充满着爱怜,这是一个年轻的生命,就像他所种的那些菜苗一样,现在他想让这颗菜苗茁壮的成长,不一日廖定天面色逐渐转红,怪老头将他扶坐起来,在其后坐定,将两掌抵在廖定天的神道穴和神堂穴上,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头上均冒出丝丝白气,廖定天的鼻息逐渐平和起来,怪老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他将廖定天重新放倒在床,又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廖定天安祥地睡着,就像一个十分疲惫的人,一个时辰后,廖定天缓缓眼开眼,看到了怪老头,廖定天道:“谢谢你救了我!” 怪老头双手一掰道:“我是怎么救的你?你是怎么受的伤?” 廖定天道:“高鹏挺剑向我疾刺,雷啸虎从后偷袭,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就在这儿见到了你!” 怪老头道:“所以你太笨了,为什么要让人有可乘之机!” “因为我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高鹏那一剑!” “横竖都是死,看来你还不是太笨,高鹏和雷啸虎是谁?” “大内十大高手!” “哦,可是我并不是把你从他们手里救出来的!” “那我是怎么到你这里来的!” “你是被人送到我这儿来的!” 廖定天吃惊问:“你知道是谁吗?” 怪老头叹了口气道:“很可能就是滕思春,因为她知道我能救你,但是我把你救了之后,我就有麻烦了!” “到底是什么麻烦,我一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怪老头长叹一声道:“我是个快要入土的人了,这把老骨头还怕麻烦惹上身吗?不过你小子的麻烦可是要大大的了!” 廖定天掷地有声地道:“等我复元之后,我一定手刃高鹏这个混蛋!” 怪老头道:“等你复元之后,被手刃的人还是你,因为你不是高鹏的对手,你的缺点就是太年轻!” 廖定天的脸好像被人掴了一下,但是他仍然豪气干云地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 怪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圣人抱雄守雌,不可意气用事,人生沧桑几十载,到头来你会发现,一个人的成功,并不是靠意气,天道有常,人不一定非要意气的活着!”怪老头说着,捡起了地上一块石头,放在掌心,双掌作太极式旋转,那块石头碎屑一般地落了下来。 廖定天躺在床上更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他几乎要挣扎着坐起来,“没想到前辈是个世外高人,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怪老头道:“我只不过是个快要死的糟老头子而已,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种菜!” 廖定天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明白多嘴可不是一件好事,怪老头问道:“不知我这样的功夫可以不可以手刃高鹏?” 廖定天道:“这样的功夫毁了那混蛋,绰绰有余,只是…” “只是你还不会这样的功夫,是吧?”瘳定天点了点头,怪老头道:“那好,从今以后,你就做我的徒弟吧!” 廖定天的眼睛立即湿润,他忽然从床上滚了下来,躺在地上就磕起头来,怪老头立即将他提在床上,正色道:“我老头子没这规矩,只要你小子没事的时候陪我喝几盅就可以了!”说完此句,他的眼睛竟然也湿润,喃喃地道:“我老头子狂傲大半生,从来不愿收徒,没想到收徒弟也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有谁能知道这个迟暮而慈祥的老人昔年是一个桀傲不驯的大高手,岁月也许是改变一个人的重要因素。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来到这儿,你都要躺在床上装病,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教的你武功!” “谨遵师命!”廖定天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很好,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事不要问也不要管!” 廖定天迟疑地看着怪老头,怪老头道:“因为你现在只不过是高鹏寄存在我这里的一个死人而已,死人是没有资格多事的,我最讨厌的事就是救一个没用的快要死的徒弟,这种事以后最好再也不要发生!”怪老头的表情威严至极,廖定天的心情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见到了一个极其严厉的先生,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斩钉截铁地道:“是!” 怪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这样做只是要你明白,只有在生死之线和残酷中才能将一个人锋芒锻造出来!”怪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说道:“今天你就要把这本秘笈看完,背得滚瓜烂熟,明天躺在床上开练,我要你一个月之内打败高鹏!” “一个月之内打败高鹏…”这句话充满了神奇魔力,廖定天热血上涌,他的目光立即变得坚定而执著,一种从未有的使命感荡遍全身,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在身上暴长,他已经决定冰与火的阵痛中去淬练锋芒。 “一定要打败高鹏……”他在心里默默念叼着,霎时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境界产生了,他忘记了一切,他的眼中只有武功。 ------------ 第二十三章 暗杀(二) 一个上等客厅里,张白林、高鹏、雷啸虎锁眉沉思,雷啸虎道:“还有三天就要到了三个月期限,皇宝还是没有找到,皇上会不会要怪罪张大人了!” 张白林忧心地道:“是啊,已经这么多天了,本官正想着如何去应付皇上呢!” 高鹏道:“二夫人说了,一定还有更厉害的高手和诸葛小豹一起谋划,所以才能从那么多的高手中偷出皇宝,不知张大人对此有何高见?” “我也想过,但是什么人能从那么多的高手中偷出皇宝呢?”张白林边说边直视着高鹏,“我想高壮士一定有高见!” 高鹏笑了一下,说道“张大人不是武夫,自不能做到,即使是武夫,不明底细亦不能做到,所以这个人一定是武艺非常高,而且非常熟悉内幕!” 张白林眼睛狡黠地看着高鹏,问道:“我们且不说谁会不会干,就说谁有这种本事干出这种事?” “蓝飞虎!”高鹏淡淡地道。 张白林缓缓地抬起头,吃惊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蓝飞虎是有这种本事,即使他干了也没人相信!” 高鹏道:“张大人不是让我说谁最本事干出这种事吗?” 雷啸虎道:“除掉不能干的人,剩下的能干的人肯定就是嫌疑人,剩一个那基本上就是的了!” 张白林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只带你们俩个去诸葛大院的原因,蓝飞虎那么能干,为什么这件大案,他竟一点眉目也找不到!” 高鹏道:“眉目倒是可以找到的,也许有一天蓝飞虎会找到证据,证明出张大人就是真正的皇宝大盗!” 张白林吓了一跳,说道:“高壮士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高鹏道:“因为皇宝大盗一定要找到,否则蓝飞虎丢的不是皇宝,而是乌纱帽!” 张白林沉重地喘了一口气道:“有道理,高壮士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一定禀明皇上,让他给你重重有赏!” 高鹏干笑了一下道:“多谢张大人,这个功劳高某人可不敢领,还是张大人自领吧!”心中却在想,得罪了蓝飞虎可不是好玩的事。 张白林道:“高壮士这么能干,我看应该禀明皇上,给你谋个要职!” 高鹏道:“多谢张大人提携,卑职无功无能,做个大内侍卫已经满足了!” 在一旁沉默多时的雷啸虎道:“高壮士只要抓到皇宝大盗,那江南第一名捕的位子就是你的了,你千万不可让张大人失望啊!” 高鹏道:“雷壮士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只要我们合作,这个皇宝大盗我们早晚会抓住的!” 张白林道:“说得好,我们现在就去问问杭州六扇门,查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还没有找出皇宝?” 衙门议事厅,张白林居中而坐,衙门里几乎所有的重要捕快都在场,一片肃静,张白林道:“还有三天就到了皇上规定的三个月期限,我是文官,不善于断案,我想各位神捕一定有不少收获吧!” 众人沉默不语,蓝飞虎道:“强盗倒是抓到了几个,不过皇宝大盗还没有抓到,此案非同寻常,并不是三五个月就能水落石出的!” 张白林道:“难道一点眉目也没有吗?我听说诸葛小豹可能就是皇宝大盗,现在他从人间消失了,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蓝飞虎道:“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看我们最好还是莫要下结论的好!” 张白林笑道:“蓝大捕说得不错,大家可以看看这个!”他从怀里拿出了两颗珠子。 众人眼睛一亮,张白林道:“这两颗珠子我是在诸葛大院得到的,所以我们有理由去怀疑诸葛小豹!” 一直扛着脸正眼不看张白林的孟涛飞忽然说话了:“张大人拿的珠子确实是皇宝,我也认为应该抓住诸葛小豹!” 张白林道:“孟壮士果然有见地,但是谈何容易啊,诸葛大院藏龙卧虎,而且有人推断我们中间出了内鬼和诸葛小豹勾结,所以我建议我们每个人都要证明一下自己不是那个内鬼!” 雷啸虎道:“我看张大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路上都是你按照花名册核对皇宝,而且你有仓库的钥匙,所以我认为皇宝丢了很可能就是张大人干的事!” 张大人故意吃了一惊,高鹏却道:“可是皇宝重达五百斤,张大人一个文官,怎么搬得走那么重的东西?这种事就是一般武人也做不到!” 张大人道:“核对皇宝时有十数人在场,分文不少,入库时也是分文不少,所以皇宝不是在路上丢的!” 雷啸虎道:“那就是张大人乘一个风高月黑之夜,勾结外人打开了府库,乘机偷走了皇宝!” 张白林道:“可是府库共上了四把锁,每个人掌一把锁,要想打开必须四个人同时开,况且府库昼夜都有人把守,所以我是绝对干不出这种事的!” 雷啸虎道:“那就是你们四个串通好了,看守的人也被你们买通了,所以你们轻而易举地偷走了皇宝,人为财死,五百万两的皇宝啊,足以使你们这么干!” 张白林道:“别忘了,蓝飞虎也有其中一把钥匙,如果认定这种方法盗走皇宝的话,并不是我一个人难脱干系!” 高鹏和张白林的目光移向了蓝飞虎,众人也一齐将目光集中在蓝飞虎身上,蓝飞虎冷冷地道:“不知张大人那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张白林道:“那天晚上我落宿于天门客栈,丑时我起来小解,便觉口渴,乘机让店小二沏了壶茶,那个店小二可以作证!” 蓝飞虎继续问:“这么说你离开了你的卧房有一瞬时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钥匙会不会被人掉包?” 张白林道:“这个…,我可是没想过,不过后来我的钥匙还是可以打开府库!” 蓝飞虎冷冷地道:“不知张大人会不会故意将机会让给大盗,让他有机会掉你的包,然后他再将你的钥匙掉包回去,这样可是人不知鬼不觉,张大人岂不是什么干系也没有!” 张白林这下可着急了,他的额头竟然渗出一层冷汗,心想硬扣上的帽子,要是摘不掉可就麻烦了,没想到自己掘坑让人往里跳,自己却掉进去了。 谁知蓝飞虎却道:“我相信张大人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张白林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高鹏忽然道:“高某人斗胆问一下,不知蓝大捕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 蓝飞虎道:“我在睡觉!” 高鹏道:“不知有没有人作证?” 蓝飞虎道:“没有,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我找不到皇宝,我可以把项上人头摘下!” 大厅里立即死一样沉静,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高鹏道:“众位江湖同道都在此,蓝大捕说的是笑话吧!” 蓝飞虎冷冷地道:“我从来不说笑话!” 高鹏看了看蓝飞虎严肃的脸,心里却笑了一下,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便问道“不知蓝大捕什么时候能找到皇宝?是再过三个月呢,还是再过三年?” 蓝飞虎道:“蓝某人远离京师,缺乏历练,高壮士乃大内高手,国家栋梁之材,自是不同凡响,我想高壮士一定是收获不少吧!” ------------ 第二十三章 暗杀(三) 高鹏大笑道:“收获倒是不敢当,但是高某人侥幸在诸葛大院发现了两颗皇宝珠子,而且知道皇宝很可能就是诸葛大院所为!” 蓝飞虎道:“不知高壮士什么时候能找到余下的所有皇宝?是再过三个月呢,还是再过三年?” 高鹏吃了一惊,雷啸虎和张白林也吃了一惊,心想:蓝飞虎果然厉害,他厉害的不只是武功。高鹏道:“既然蓝大捕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高某人亦不能做到,可是三个月的期限已到,我们如何去向皇上交差?” 蓝飞虎道:“我主英明,他一定会体谅我等侦案的苦衷!” 张白林道:“可是丢了几百万两的皇宝,连皇家的威风也丢了不少,此案不能立破,那些贼子小人,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所以我想皇上一定不会轻饶我们的!” 蓝飞虎道:“我已经说过,我项上的人头可以不要,我还在乎其它的吗?” 张白林道:“可是我……,可是我们众位兄弟不辞劳苦,难道就这样受到皇上的惩罚吗?” “那就让皇上惩罚吧!”清寒子接过话茬道。 吴霸道:“老子非常喜欢破案,但是不喜欢被人惩罚,皇上要是嫌我们办案不力的话,可以另谋高人!” 孟涛飞道:“我看你们还是继续证明自己不是内鬼吧,不过我没有证明自己的习惯,你们倒可以试着找出我是内鬼的证据,张大人说得没错,我们当中很可能有人捣鬼,我没得时间跟你们哆嗦,我现在就去喝酒了!”他说完第一个走开了。 “哼,我看这是瞎起内讧!”清寒子不满地走开了,凌霜子悠然地随着她,吴霸等人也一个个走掉了。 蓝飞虎拱了拱手道:“还望张大人上表一书,申明祥由,皇上豁达,或许会宽放时日,下官有事,先行告辞了!” 张白林叹了口气道:“皇上愿意这么做,可是有人不一定愿意这么做!” 议事厅迅速空荡荡地起来,只剩下了张白林、高鹏、雷啸虎三个人,张白林道:“蓝飞虎果然厉害!” 雷啸虎道:“蓝飞虎不是一般的人!” 高鹏道:“更没想到做事严谨认真的蓝飞虎竟然敢立下了这样的军令状,真是匪夷所思!” 张白林道:“我们忙我们的事,不知他们这些人都干了些什么?” 高鹏道:“我已经派人监视了他们,比如说,蓝飞虎最近经常在城南二十里的一处山林转悠,也不知道他在那儿找什么?” 山林中,蓝飞虎又像猎狗一样搜寻着,他一只手攥着刀,那把据说从来也没有出过鞘的刀,每天他搜寻的面积足有十数个村庄面积那么大,这莽莽山林少有人烟,但多有猛兽,一只猛虎从一块山石后凌空向他扑下,蓝飞虎当时就像一只飞虎一样飞了起来,他的刀鞘在老虎的头上点了一下,那只老虎落下来的时候便跌了一跤,然后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蓝飞虎没有杀它,是不是因为人们尊他为人中之虎?同类不可相残? 老虎常光顾的山林,人当然不愿意光顾了,但是蓝飞虎在一株大树前站住了,有一种比老虎还要猛烈地杀气迎面逼来,树上飘下了一个人,白衣如雪,赫然便是孟涛飞,孟涛飞今天没有喝酒,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好,凡是他遇到厉害至极的高手,他都会克制饮酒,他也一手攥着刀,手上青筋暴露,他不冷不热地问:“不知蓝大捕在此寻找什么?” 蓝飞虎道:“我可以不可以保留我的秘密?” 孟涛飞道:“秘密如果太多的话,就是阴谋!” 蓝飞虎道:“你很聪明,你到底有什么话要问?” 孟涛飞道:“张白林说得对,我们之中很可能出现了内鬼!” 蓝飞虎道:“你在怀疑我!” 孟涛飞道:“大家都认为任何人都可以怀疑,但是你,是不容许有半点怀疑的,你曾经说过,在事实面前,友情、亲情、爱情,统统都要抛掉,所以今天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事实,我是为事实而来!” 蓝飞虎道:“不错,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孟涛飞道:“在桥河峡谷那天,什么人使你内力大为耗损?皇宝丢失的那晚,你真的在睡觉吗?你能睡得安稳吗?孙少安接手此案,节骨眼上,你为什么又革掉他的职?难道就是因为一个有犯罪嫌疑的女人吗?” 蓝飞虎一字字道:“你的问题真是太多了,如果把秘密都说了出去,那就不是秘密了!” “铮”地一声,孟涛飞拔出了他的刀,他用一种迷恋的眼光看着他的刀,忧伤而悲壮地说道:“今天是我的偶像的破灭!” 蓝飞虎道:“我从来都不愿做别人的偶像!” 杀气更浓,孟涛飞吹了吹他的刀锋,目光中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说道:“据说你的刀从来没有出鞘,今天我想试试!” 蓝飞虎道:“今天你是来试刀的,还是为事实而来?你其实也有秘密!” 孟涛飞道:“哦?” 蓝飞虎道:“应该说你每天都有个习惯,那就是拜刀,刀早已融入你的灵魂,你的意志比孙少安更坚定,所有我认为有一天你的武功一定会把孙少安更强,或许现在你已经比他强了,你不但拜刀,而且拜人,所以你藏着许多秘密,你可以不可以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一种痛苦扭曲在孟涛飞的脸上,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他嘶声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但是我的秘密从来都没有触犯王法,我容不得半点怀疑!” 蓝飞虎的声音依旧生冷无情,“难道我的秘密就容得别人怀疑吗?” 孟涛飞嘶声道:“今天我们刀下见高低!” 蓝飞虎道:“其实你已经败了!你比刚才还不如!” 孟涛飞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蓝飞虎道:“心静如水,你没有做到,现在你的眼中只有结果,你的锋芒已经消失了不少,那消失的锋芒已被心猿意马所替代,所以你的刀已经变散了,就像你的心一样,要知道锋芒才是你应该注意的东西,结果是次要的!” 孟涛飞的手在颤抖,他的眼中忽然闪现出野兽般的光芒,整个人杀气凌凌,他一字字道:“是吗?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和你血战一场!” 蓝飞虎站在那儿还是一动也没有动,他淡淡地道:“怎么,你已经承认不是我的对手了,你要的不是结果吗?既然要败,那我们为什么要比,你连胜我的信心也没有了,还配跟我动手吗?” 孟涛飞的嘴角立即抽搐,他握刀的手像铁箍一样将刀柄攥紧,他在心里一句句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比?我为什么要比?蓝飞虎继续道:“要想战胜我,你就不要把我当作偶像,否则我就是你无法逾越的高峰,而你将会活在高峰的影子里,也许你永远也走不出这个阴影!所以我从来没有偶像,我的心中从来没有不可战胜的神话,人生最大的对手就是你自己,所以要想战胜我,首先就要战胜你自己!” 孟涛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从来也没有这样紧张,蓝飞虎无动于衷,他从孟涛飞身边走开,然后站住,说道:“今天我完全可以杀了你,但是我没有!”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山林里。 ------------ 第二十三章 暗杀(四) 孟涛飞整个人几近虚脱,山林中一片明艳的阳光泄了下来,山林出奇地寂静,孟涛飞忽然感觉到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美,他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就像水一样,一片落叶飘了下来,他忽然挥刀,落叶裂成无数破片,山林渐渐从他脑海中隐去,他的刀在眼中越发明晰,一种力量从手上流入刀内,刀已和他融为一体。 他变得出奇地冷静,山林中一丝草动虫飞都在他的眼中闪跃。 蓝飞虎的眼睛也变得越发明晰,他一手攥着刀,面色阴沉地大踏步走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他的感觉在周围旋转,阳光从高高的树缝中透了下来,旋转中似乎有十数只猛兽潜伏着,蓝飞虎忽然站着不动了,一阵“呜鸣”之声忽然从四面响起,弩箭攒射而来,如交织的霓虹灯光,蓝飞虎一阵急速晃动,所有的弩箭均贴身而过,三条长长的链子又从三个方向旋围而来,据说这是当世发明的一种最高明的暗器,无论什么东西挨着它,它都会立即缠住收紧,链子上均是带着倒刺的刀刃,链子长约二丈,错落有致地急速旋来,兜住了好大一片地方,蓝飞虎躲无可躲,他还是站着不动,但是他的刀鞘忽然出手了,刀鞘在链子一端狠击了一下,那链子急剧收缩一下,便像头部被击中的毒蛇一样,身子痉挛了一下,便僵落于地,顷刻间三条链子变成了三段废铁。 “哈哈哈……”一声狂笑传来,“久闻蓝飞虎天下第一刀,今日所见名不虚传,能见到蓝飞虎轻描淡写地躲过暗器袭击,我等真是三生有幸,给我杀!” 山林中立即窜出了五条蒙面汉子,箭一般地射向了蓝飞虎,每个人手中均拿着一把剑,剑气森寒如冰,他们配合之妙,让蓝飞虎狠狠地吃了一惊,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杀手,但是他还是没有动,在剑尖逼近的时候,他的刀鞘忽然出手,如猛龙出洞,几个旋转,五个人的刀脱手而飞,一阵狂风卷起,随着木叶飘飘而落,五个人也慢慢地倒了下去,他们接连发出五声惨呼,便没有任何动静了,蓝飞虎石像般站着不动。 “厉害,看来我要两万两银子还是有点太少了!” “不,太多了!”另一个声音道。 “为什么?” 另一个声音道:“因为你根本就杀不了蓝飞虎,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死在蓝飞虎刀下,既然你死了,还值得要银子吗?二是你跑了,既然你跑了,你还有脸要银子吗?所以两万两银子,对你来说确实有点太多了!” “别忘了,你也是来杀蓝飞虎的!” “不错,我是来杀蓝飞虎的,更重要的是我是来看杀蓝飞虎的,这个机会我怎能错过,我来到这儿没有要一分银子,只要蓝飞虎还活着,我就不拿一分银子!” “哼,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杀手!” “我只是不配做一个顶级杀手而已!” “那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顶级杀手!” 蓝飞虎静静地听着,第一个声音道:“蓝飞虎,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谁派我们来杀你的吗?” 蓝飞虎冷冷道:“不想知道!” “有人要杀你,你竟然不想知道是谁派人来杀你,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蓝飞虎冷冷地道:“等你快要死的时候,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杀我时的表情!” “哈哈哈,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就是老狼,江湖十大杀手之一,排行第一,不过你动作太慢,行刺拖泥带水,不配做一个杀手!” 老狼道:“我最喜欢看被杀死的人生前一刻到底是什么表情,他的每一句语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艺术魅力,在生死一线间你才能体会到生命到底是什么,这样杀人才不是一件无味的事情,死,并不是一件坏事,生,也不一定是好事,我的每一个部下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们直面生死,我们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死而感到痛苦,死只是我们生前荣耀的资本而已!” 蓝飞虎沉静地吐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世上还有你这种杀手,就凭你这种高深莫测地生死论,你,就足以是一个杀手大师了,可惜你培养的是死不旋踵的杀手,而不是战士!” 老狼道:“能被蓝飞虎佩服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当然,能杀死蓝飞虎更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我一直为这一天而努力着!” 蓝飞虎冷冷地道:“现在说杀死我,还是有点太早了,要知道经常杀人的人,被杀的机会更多,我也是一个杀手,只是我杀的人和你不同而已!” 老狼打个哈哈道:“不错,我们都是杀手,不知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另一个声音揶揄道:“哈哈,早就知道你会问这句话!” 老狼道:“钟文剑,你少在这儿啰唣,活该你排在十大杀手老末!” 钟文剑道:“混蛋,你啰唣了半天还不动手,现在你竟然把我的大名抖露出去了,看,到最后我救不救你!” 老狼“哼”了一声道:“正因为我把你抖露出去,所以你才会帮我,因为蓝飞虎如果还活着,你活着就会跟死了差不多!” 蓝飞虎没有回答老狼的问题,他冷静地站在那儿,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进入了战备状态,老狼问:“我们今天是来杀你的,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蓝飞虎道:“你是来杀我的,不是我来杀你的,如果我不动手的话,难道你就不杀我了!”老狼果然耐不住了,喝道:“刚才你们都见过蓝飞虎的出手吧,现在你们都要十二分地小心,给我杀,不管采取什么手段,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死了的蓝飞虎!” 风声起,九条劲装的汉子分三组从三个方向,切割而来,他们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刚才他们见过蓝飞虎的出手,立即明白三个人联手才能敌得住蓝飞虎的一面进攻,蓝飞虎忽然纵步而上,刀鞘向其中的一组中间杀手点去,三杀手立即急退,另两组杀手趁机而上,剑光森寒如冰,杀手们竟然不畏生死,蓝飞虎不得不撤刀斜击,余下的两组恶狼般扑来,他们不断的改换体位,轮番对蓝飞虎滋扰,他们中的每一个武功都不同凡响,何况采用的是操练纯熟的战阵,天下也许没有几个人能抵挡住这种杀手阵,蓝飞虎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每个人的剑,他的动作并不剧烈,只是一纵步地向前进击,而后再回击另一组,他一直保存着体力,因为老狼还没出手。 一个瘦长的蒙面人跳了出来,老狼现身了,蓝飞虎立即觉得一股巨大的威胁逼来,老狼一手拿着剑,眯着两眼,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说道:“你太令我失望,这种狼群战术才用了九个人,你就捉襟见肘了!” 九个人就像三把刀将蓝飞虎围在中间,他们倏进倏退,蓝飞虎忽然飞身而起,转瞬间到了一组人身后,三声惨呼,三个人倒下了,接着又是几声惨呼,又有五个人倒下了,余下的一人只觉眉宇间一般劲气逼来,又倏然消失,老狼已经出手了,他的剑连人一起直飞蓝飞虎的咽喉,蓝飞虎迅速回刀一击,老狼的剑消失了,老狼的眼神也是异常冰冷,他和蓝飞虎相距三丈,又有七八组杀手,形成口袋形围住了蓝飞虎,老狼站在袋子口,老狼道:“你已经杀了我十三个人,刚才的出手,才是你真正的实力,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武功招式,钟文剑再出手,今天我有八成把握杀你!” 七八丈之外一个似乎神游物外的蒙面人道:“你说得太对了,不过你要付给我一万两银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杀手雇我这个杀手出手!”他的着装和普通杀手没有什么区别。 老狼沉重地咽了口唾沫,钟文剑道:“一万两银子不多,总比你一条胳膊值钱吧!” 老狼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成交!”他痛苦地就像真的掉了一条胳膊。 ------------ 第二十三章 暗杀(五) “杀!”老狼纵步而上,一瞬间他刺出了十数剑,剑光如匹练,又快又狠,蓝飞虎目为之眩,但是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将他的刀鞘挥起,以极快的速度挥击老狼的剑,风声激荡,老狼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刀鞘又以极快的速度再刺下去,余下的杀手俟机而上,他们配合着老狼的动作不时补上致命的一击,蓝飞虎一纵身跃入杀手团中,杀手们立即炸天,又迅速合拢,老狼跟步而上,蓝飞虎的刀鞘却越舞越快了,他的周边似乎筑起了铜墙铁壁,不时有杀手中招退出,蓝飞虎却被越围越紧,老狼冷笑道:“拔刀吧,让我看看你的刀锋!” 一个杀手突然极快地向蓝飞虎背后中枢穴刺去,蓝飞虎大吃一惊,整个人纵身而起,“尹文剑!”原来尹文剑悄无声息地混入了杀手之中,老狼也跟着冲天而起,他追着蓝飞虎一连串地刺出了许多剑,杀手们游蜂一般向蓝飞虎将要落脚处汇去,所有的剑波浪般连续刺出,等待着将要落下的蓝飞虎,老狼的眼中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因为他将要达到杀手事业的巅峰。 但是几声惨叫改变了这一切,蓝飞虎落了下去,安然无恙,杀手们又像炸天的蜂窝一样,一个白衣人横着又长又窄的刀,他的刀像他衣服一样白,鲜血油一样从刀上滑下,他表情倨傲,目光坚定,他就是孟涛飞,他将蓝飞虎的落脚处清理得干干净净,他并没有和蓝飞虎站在一块,而是相距两丈,蓝飞虎沉声道:“我说过老狼动作太慢,已不是个顶级杀手!” 老狼痛惜极了,狠狠道:“来了一个无用的人,正好可以在黄泉路上陪你,也免得你寂寞!” 蓝飞虎道:“不,你不是他的对手,从今以后你在他的眼中将要变成无用的人!” 老狼沉重地咽了一口唾沫,强笑道:“笑话,想我十大杀手之首,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二流孟涛飞!” 蓝飞虎道:“你集百十个杀手,和尹文剑联手,竟然没有将我拿下,你只所以能坐上第一把交椅,是因为你的部下出了死力,这一点尹文剑心知肚明,所以他才能要挟你花一万两银子请他出手,你,在我的心中,其实连尹文剑也不如!” 老狼的手忽然在颤抖,嚷道:“不可能,尹文剑那小子从来都是对我毕恭毕敬的,那是因为他不如我,才会这样!” 蓝飞虎道:“从今天之后,他就不会这样了!” 老狼道:“为什么?” 蓝飞虎道:“因为今天你要败在孟涛飞手下,尹文剑或许要坐上你的交椅!” 老狼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十分勉强,他忽然觉得现在十分紧张,一声厉喝,孟涛飞忽然跃了上来,他的刀迅雷般地向老狼脖颈切去,四下杀手一齐闪开,老狼没有想到孟涛飞会突然进击,只得仓皇应战,他的剑直向孟涛飞咽喉刺去,攻其必救,但是孟涛飞没有撤刀,有同归于尽之残酷,老狼大骇之下,只得一路败退,孟涛飞跟风而上,每一刀都是又快又狠,蓝飞虎在旁边冷冷道:“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孟涛飞的对手,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老狼心乱如麻,他的剑越来越笨拙,孟涛飞越战越勇,厉喝声中老狼步法凌乱,剑法生涩,已不是一个高手的风范,蓝飞虎道:“如果你想活命的话,你可以叫你的部下围攻!” 老狼犹豫不决,心情越来越紧张,尹文剑忽然喝道:“围攻!” 四下杀手身形展动,立即围住了蓝飞虎和孟涛飞,鲜血飞溅,不时有杀手倒下,老狼心灰意冷,蓝飞虎忽然欺近,大刀向他的天灵盖击来,山一般的压力,老狼忽然觉得世界末日到了,一个矫健的黑衣人将他从阴影中抽出,两个人立时施展起轻功,逃之夭夭,四下杀手便作鸟兽散,老狼逃出危险,忽然觉得十分自卑,问道:“尹文剑,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你的排名不就可以上升了吗?” 尹文剑道:“你已经答应,我如果出手,你要付我一万两银子,不管杀死杀不死蓝飞虎,总之,今天我已经出手了,现在我救了你的命,我还是要一万两银子,所以你一定要兑现你的承诺!” 老狼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绝不食言,不过我有个请求!” 尹文剑问:“什么请求?” 老狼道:“请答应和我一战,我想找回我的自信!” 尹文剑哈哈笑道:“今天你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你没有信心!” 老狼眼中漾出一种痛苦,他抽动了一下喉结,又咽下一口唾沫,扭曲了一下脸。 孟涛飞将刀斜起,吹了吹他的刀,残血从他的刀上慢慢滑落,微红的刀又变得亮白如雪,他没有跟蓝飞虎说一句话,蓝飞虎问:“知道你为什么会胜过老狼吗?” 孟涛飞道:“知道!” 蓝飞虎道:“如果你以后还是遇到了老狼,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孟涛飞将刀慢慢插入他的刀鞘,说道:“不对,任何人都有败得时候,不管他是多么强大!” 蓝飞虎道:“这种机会本就不多,有的人是不会给自己败的时候,尤其是在对手面前!” 孟涛飞道:“我突然明白,刀里面是无所谓败的,刀就是刀,剑就是剑,只要不把败放在里面,刀和剑也就会变得越来越锋芒!” 蓝飞虎道:“你明白了这些道理,你的刀法便会突飞猛进,不过刀和剑只是一种物体罢了,人才是活的,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另一种方式去看待这个问题,或许你转了一圈,你会发现你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孟涛飞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只说了一句:“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刀出鞘!” 蓝飞虎道:“那时候我们两个还是有一个要败的!” 孟涛飞再也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拿出酒袋,一仰脖子喝了起来。 ------------ 第二十三章 暗杀(六) 一室寂寞。 其实这屋里有三个人,应该不算是寂寞,寂寞只是一个人的感觉而已,胡梅对另外两个人熟视无睹,她喝起了酒,无论是高兴还是痛苦,酒总是喜欢伴随着一个人,胡梅也不例外,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痛苦,她说道:“你们再给我想想,廖定天到底是怎么丢的?” 地上正跪着两个女孩,分明正是前不久照顾廖定天的两个丫环,两个丫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二夫人,属下真的不知啊!” 胡梅道:“你们再仔细想想,到底是怎么丢的?” 丫环道:“属下真的不知啊,你刚走不久,我们进去就发现廖定天已经不见了!” 胡梅跺了跺脚道:“廖定天是我们的大功臣,他还有老娘在家,你们说,她老娘没了儿子,谁会养她?” 一个丫环道:“狄总管已经派人照顾他老娘了!” 胡梅道:“我不说她老娘了,好好的一个人平白无故地丢了,这都是你们两个人的错,所以你们一定要想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脸早已气红了。 一个丫环忽然高声道:“没有什么好想的,我已经想了两天,丢了就是丢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再想了!” “啪”地一下,胡梅扇了那个丫环一下,道:“反了你,不想干就给我滚蛋!” 那个丫环站起来,怒道:“走就走!”决绝地冲出门外,胡梅的气更大了,对剩下的一个喝道:“你也给我滚吧!” 剩下的一个丫环爬上来抱着胡梅的腿,哭道:“二夫人,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照顾人了,你就让我干些其它活吧!” 胡梅不耐烦地踢开了她,喝道:“立即从我眼前消失!”那个丫环又爬上来要抱她的腿,胡梅道:“来人!” 两个身手矫健的女子走了进来,胡梅道:“把她拉出去,叫她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没治你的罪已经对你宽洪大量了!” 那个丫环哭哭啼啼地被人拖走了,胡梅喃喃道:“什么人偷走了廖定天,难道是滕思春?这个泼妇不死,老娘一天也不得安生了!” 娇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说道:“姐姐,张白林又来了!” 胡梅立即收敛愠色,立即赶到待客厅,张白林、高鹏、雷啸虎他们早已在那儿等她了,张白林道:“二夫人大仁大义,实在是女中豪杰!” 胡梅道:“张大人过奖了,小女子也只是凭是非做事罢了!” 张白林道:“虽然诸葛小豹有重大嫌疑,可是他的人不知所踪,皇宝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所以此事还多多有求于二夫人哪!” 胡梅道:“有什么要求,张大人尽管明言,小女子一定尽自己所能相助!” 高鹏道:“不知二夫人可知诸葛小豹有什么秘密的地方,可以藏些珠宝?” 胡梅道:“秘密的地方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大院有个地方,叫做龙堡,寻常人不得进,所幸小女子有龙堡的钥匙,那是一座非常结实的房子,也许诸葛小豹会在那里藏许多好东西!” 雷啸虎道:“那里会不会有机关?” 胡梅道:“正是,那里有机关,所幸我这里有一本机关图,这是我从诸葛小豹房间里搜出来的,只要不碰这些机关,应该不会有事的,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进诸葛龙的房间,我已经进去过几次了,不过什么秘密也没有发现!” 胡梅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图纸,高鹏接过看了一遍,说道:“这些机关也不是多高明,我以前也曾经研究过”他转过脸问道:“张大人不若随我进去瞧瞧,我研究过机关,或许能从里面看出一些门道!” 雷啸虎却道:“我看还是免了吧,万一有了不测丢了性命那就不值了,最多把它炸掉!” 高鹏道:“炸掉岂不是连那些宝贝都炸掉了?” 张白林踌躇不决,胡梅道:“高壮士可以进去观摩观摩!” 张白林点了点头道:“也好,只要我们清楚机关的所在,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龙堡坐落在诸葛大院的西北角,方圆约五十步,一代商界巨才诸葛龙的遗体就放在那里面,所以龙堡就成了诸葛大院的禁地,龙堡是一座大理石砌成的大房子,庄严肃穆,高鹏打开门,一种旷古的气息扑来,里面一尘不染,就像新近所铸,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厅子,四壁徒然,张白林唏嘘不已,高鹏在一处墙壁按了一下,石墙立即向内凹限一尺,缓缓地向一边移动,三人迈步而进,张白林道:“如此堡垒,竟然没有亮光,岂不是美中不足了!” 高鹏道:“有的!”他按了一下正中间,头顶上一块巨石裂成四角滑开。 张白林道:“不过四壁徒然,诸葛龙生前豪侈,总不能死后住在这么寒碜的地方吧?” 高鹏道:“张大人看见的只是眼前而已!”高鹏又在一块墙壁上按了按。 遽然间,四壁射出无数短枪,速度之快,分明是机簧所发,有两只枪一前一后将张白林穿胸而过,他还没有急痛呼就被枪势掼倒,这一下猝不急防,说时迟那时快,雷啸虎左避右闪,伸开两臂将数支短枪击落,但是他突觉后心一痛,一种恐惧的濒死感涌上心头,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刚才还有最后一支枪能刺中他,他缓缓地转过了头,看到了安然无恙的高鹏,高鹏异常冷静的注视着他,雷啸虎道:“这一枪是你刺的!” 高鹏道:“不错!” 雷啸虎难以置信,说道:“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高鹏道:“每天都会有人死,每天都有人会被害死,所以你也不要太奇怪!” 雷啸虎身子晃了晃道:“看来你才是我们之中的内鬼!” 高鹏道:“这一点我要否认了,你可能要死得不能冥目了!” 雷啸虎道:“借刀杀人,果然好计谋,我们死之后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是你杀了我们!” 高鹏道:“的确是好计谋,除了你和我,绝对无人知道是我杀了你们,连张白林也不知道!” “非也,现在我也知道了!”屋顶上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高鹏大吃一惊,雷啸虎凄厉地哈哈大笑,整个人便栽了下去,高鹏的身影一晃再一晃,他已经到了外面,然后一纵身上了屋顶,居高临下,一个灰色的影子隐在了假山之后,高鹏抽出剑,跳了下去,在那个假山后站定,高鹏道:“阁下偷听我们的谈话,能有胆量让我一见吗?” 那个声音道:“如果让你见到了,那还叫偷听吗?” 高鹏道:“今天你刺杀了张大人和雷啸虎,所以我要拿你归案!” 那个声音道:“好个移尸嫁祸!拿我归案?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高鹏一纵身闪到了那个假山之后,那个灰影迅速地闪到了另一座假山后,高鹏又纵身去追,两人捉起了迷藏,只听得水池中“咚”的一声大响,高鹏探眼望去,再环顾四周,那个灰色的影子已经跃过墙头,不见了。 高鹏铁青着脸,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所幸是这个人杀死了张白林和雷啸虎!” ------------ 第二十三章 暗杀(七) 两日后,两辆简陋马车自西向东驶来,毫不干起眼地很,但是那上百个骑士个个威风凛凛,前后簇拥,当先两个骑士手持两条“退让”牌,四下市民百姓一个个躲之不及,远远地驻足观望,个个都在议论该是哪个朝中大官蓓临了,这队车马直驶向州府衙门,衙门外早已有许多官员在等候,马车停下,车帘掀起,迈下一个精神抖擞的官员,约五十上下年纪,颌下一缕小须,目光锐利,四下一群官员齐拜,“恭贺杨丞相驾到!” 此人正是当朝副宰相杨普,杨普环目四视,满意地笑了一下,说道:“各位请起,大家不必拘泥,快入州堂议事!” 在众人簇拥下进入了州堂,杨普居中而坐,两边大小官员或坐或站分列两边,杨普道:“众位都辛苦了,本官所来除了体察民情之外,还有一事,那就是皇宝一案!”他顿了顿,叫道:“蓝飞虎!” 蓝飞虎应了一声,杨普表情严肃地道:“你可知罪?” 蓝飞虎道:“下官不知,还请杨丞相明言!” 杨普道:“皇宝在你辖下丢失,已三月有余,近日杭州案件频多,百姓提心掉胆,你治安不力,论律本官该撤你的职,姑念你昔日有功,本官责令你速决此案!” 蓝飞虎默不作声,杨普又道:“还有一件事,听说钦差张白林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连皇上的钦差也敢谋杀,杭州的凶徒真是无法无天了!” 高鹏道:“都怪下官保护不力,他是死在诸葛大院的龙堡里,中了龙堡里的机关,当时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怪人在近所,属下以为就是此人所为!” 杨普皱了皱眉,道:“此人怎知龙堡里有机关?” 高鹏道:“属下认为此人定是和诸葛小豹有勾结,诸葛小豹消失了,他的死党定会前来谋杀所有查此案的人,可怜张白林和雷啸虎兢兢业业,到头来竟然落得这个下场,下官实在是心难平啊,所以我一定要揪出这个凶手!” 杨普道:“张白林和雷啸虎也是为皇上出了大力的,本官一定厚葬二位,优恤其家属,本官听说,高壮士也是身先士卒,不畏生死地为皇上效力,那本官现在就表你为刑部捕快副缺,和蓝飞虎一并追查此案!” 高鹏拱手道:“多谢杨丞相提携!” “且慢!”一声大喝:“我反对,高鹏何功之有?何能之有?怎能与蓝飞虎并列!”孟涛飞站了起来,一脸不服。 杨普身后的一个武士喝道:“大胆,在杨丞相面前竟然如此放肆,真是目无尊长!” “孟涛飞,你退下!”蓝飞虎也喝了起来,孟涛飞悻悻坐下,蓝飞虎道:“杨丞相勿怪,此人生性鲁莽,直言快语,还请杨丞相不要见怪!” 杨普捋了捋颌须呵呵笑道:“后生可畏啊,不知此人是谁?” 蓝飞虎道:“孟涛飞是也!” 杨普道:“听说过,果然不同凡响,虎虎有气!” 高鹏道:“孟涛飞武艺高强,断案聪敏,不若杨丞相将其提携,和高某人一块追查此案,这样此案定会早日水落石出!” 孟涛飞冷声道:“不用了,孟某人没甚本事,自是不能忝列高位,自然也不能与高壮士为伍!” 高鹏道:“既然孟壮士连这点自信也没有,高某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高某人对你一向是敬佩的很!” 杨普道:“大家不要吵了,团结要紧,张白林和雷啸虎新近殉职,高壮士也是孤掌难鸣,本官差五十个武士给你,你一定要与蓝飞虎齐心协力,将此案尽快完结!” 高鹏又作揖而谢:“多谢杨丞相,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哼!”孟涛飞霍然而起:“没我的事了,我去喝酒了!” “站住!”一个武士喝道:“孟涛飞,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上司,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摆设的吗?” “呛啷”孟涛飞的长刀抽了出来,那些武士也一个个亮出了兵刃,一个武士喝道:“在杨丞相面前竟敢亮出兵刃,格杀勿论!” 孟涛飞冷冷地转过脸,“不要仗势欺人,否则有我面前首先躺下的就是你!” “住手!”杨普喝道:“你们都把兵刃收起来,孟壮士年轻气盛,情有可原!”然后他和颜悦色的道:“孟壮士去留自便,本官丝毫不以为意!” “呛”孟涛飞长刀入鞘,扬长而去,一个面若寒霜子的女子道:“小女子有事,先行告辞了!”说着向杨普拱手作别,此女目光漂浮,似是从不正眼看人。另一个女子道:“我也走了,我好多衣服还没洗!”又有几个人也作揖要走。 杨普问:“此二人是谁?” 高鹏道:“凌寒双姝是也!” 杨普问:“武功本事如何?” 高鹏道:“个个都比得丞相身后的各位!” 杨普吃了一惊,叫道:“各位请留步,各位如此本事,本官还要提携各位呢!” 走了的人没有一个人留下,杨普更是吃惊了,他以为只要自己给他们加官进爵,他们便会个个地俯首听命,饶是他聪敏过人,出现如此现象,杨普还是觉得有点手足无措,但是蓝飞虎还是没有走,他乘乘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杨普道:“蓝飞虎,没想到你手下均是虎狼之杰,而且个个视功名如粪土,本官实是出乎意料啊!” 蓝飞虎道:“回杨丞相,属下同僚等人大多数都是江湖豪客,不懂为政之道,还望杨丞相多多担待!” 杨普道:“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想把他们一个个都变成自己的朋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他们呢,你看孟涛飞发了那多大的火,我还不是一点不放在心上吗?” 蓝飞虎道:“丞相肚里能撑船,杨丞相能居此位,也是心怀大量所致!” 杨普哈哈大笑道:“过奖了,皇宝大案,关系重大,皇上已经十分地不高兴了,张白林和雷啸虎已经死了,所以你一定要十二分地小心,等此案告破,本官一定上表皇上,为你加官进爵,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蓝飞虎道:“多谢丞相,蓝飞虎谨遵相命,全力侦破此案!” 杨普道:“好,很好,今日午府伊谢文龙要在他家宴客,你和我一并去吧!” 蓝飞虎道:“多谢丞相,皇宝一日找不到,蓝某人便无颜和丞相共宴!” 杨普道:“如此敬业,本官十分敬佩,不过我已经令谢文龙不得劳民伤财,不得豪奢,不得花府库一文钱宴客,肉不过两味,所以你尽管放心地去!” 蓝飞虎道:“杨丞相节俭果然名不虚传!” 杨普道:“你属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看留下的也有点坐不住了,你下去吧,一定要关照每一个人,我总揽国事,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你身在其位,倒不可疏忽此节了!” 蓝飞虎作了一个揖,道:“谨听相命!” 杨普挥了挥手,蓝飞虎即带着他的部属离开,杨普道:“我看蓝飞虎这个人挺不错的嘛!” 高鹏走过来,低声道:“丞相,此言差矣,蓝飞虎深藏不露,棘手的很,连丞相也这么认为,可见其心机深沉至极!” 杨普道:“现在不说这些,我现在就去谢文龙府吃饭,下午你从我身边的武士中挑选出五十位,留作已用!” “是!” 杨普即换穿一身便服,带十数个武士奔赴谢文龙府,谢文龙深知杨普脾性,自是不敢奢侈,令几个大厨将一应菜蔬加意烹炒,杨普竟然吃得津津有味,说道:“杭州果然好地方啊,这样的菜,我不知吃了多少回了,从来没有杭州好吃啊!” 谢文龙道:“也是杭州的厨子有手段!” 杨普感叹道:“不错,食不必鱼翅熊掌,只要烹调得当,自可形成一番口福,本官命令你立即着人将此等烹饪之方编纂一书,以便传示天下百姓!” 谢文龙道:“下官遵命!” 杨普食毕,即要去西湖游览,谢文龙道:“近日杭州多事,丞相身为朝中大员,还要莫要去的好!” 杨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总揽天下,什么地方去不得!我倒要看看什么人会妨碍本官的雅兴!” ------------ 第二十四章 威胁令(一) 胡梅瘫坐在太师椅上,她的眼睛恐惧地盯着一张纸,这是一张什么样的纸呢?平滑厚实有着墨se花边,正是一般写意画家常用的一种宣纸,纸上写满了字,纸上曰:限诸葛大院准备好三十万两银票,三ri后子时二夫人要一个人准时亲自送到城东华月寺处,届时自有人去取,如若不从,诸葛大院会立即死人,直到死光光为止,张白林和雷啸虎就是你们的榜样! 屋内聚集了好几个丫环,每一个丫环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气氛十分压抑,过了好一会,胡梅道:“把狄总管请来!”.. 不久狄雕来了,他看过那封信后,脸se为之一变,胡梅急切的问:“狄总管,怎么办?” 狄雕问:“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胡梅道:“今天早上在我的桌子上发现的,我这房子里好多丫环都会武,但是一个人也没察觉!” 狄雕道:“看来此人武功是非常之高了!” 胡梅道:“是啊,连张白林和雷啸虎都已经死了,你说我们有多少人能比雷啸虎的武功还高?” 狄雕道:“此事先不要声张,先把四大天王等人请来,我们再作商量!” 不久四大天王和几个武功较高的人来了,除了关夫子,每一个的太阳穴都突突乱跳,费公南怒道:“如此明目张胆地敲诈诸葛大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一定废了这个恶棍,诸葛大院岂是这么容易叫人恐吓地!”.. 霍百息道:“你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去废人?” 吕不周道:“我看我们不若乔装改扮一下,三ri后暗中跟踪二夫人,到时候此人如若现身,我们一并将其制住!” 胡梅道:“此人武功之高,连雷啸虎都死在他的手上,制住他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费公南道:“少要长他人威风,雷啸虎算个屁,自以为了不起,不也是死了吗?我费公南经历多少血风腥雨还活着,这就叫比他有能耐!” 狄雕咬唇咂舌道:“三十万两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吕不周叹道:“这种事以前何曾有过,没想到诸葛业主一走,一切坏事都来了!” 狄雕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开,说道:“我有一计!” 吕不周问:“何计?” 狄雕道:“不若请你贤妻出手,我想此人定是逃不过她的掌心!” 余下的几人拍掌道:“好计,在下等见过滕女侠的出手,果然非同凡响,我想任何人也奈何不了她!” 吕不周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我没有想到这一节,只是鄙夫人生xing怪癖,不愿纠缠江湖之事,她连诸葛业主失踪也漠不关心,这件事恐怕也不会关心吧!” 狄雕道:“吕天王,不若你引荐一下,我去求求她,毕竟他是你的发妻,我想这点感情总还是有的!” 吕不周道:“那好吧!” 胡梅道:“那大家就做好防范工作吧!” 众人散会后,各去忙各的了,狄雕随吕不周便到了吕不周大院,滕思chun正躺在樱花树下黄梨木躺椅上,见吕不周带了个人进来,滕思chun不悦道:“我不是告诉以后再也不许带任何人来求我!” 狄雕心下一惊,心道此女好眼力,一下便猜出我心意,便道:“狄雕拜见滕女侠!” 吕不周道:“今ri之事非同小可!”他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滕思chun冷冷道:“除非让那个女人来求我!”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 吕不周道:“chun儿,这…” 滕思chun淡淡地道:“今ri狄总管亲来,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狄雕长身一揖道:“多谢滕女侠,狄雕告辞!” “让我去求那个臭女人,我死了也不愿意!”胡梅拿起桌上一个杯子,猛得一摔,每个使女在旁边噤若寒蝉。 狄雕道:“二夫人息怒,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古韩信尚能忍钻胯之辱,我们有求于人,只是求她帮一个小忙而已,并没有丢什么面子!” 胡梅道:“那个女人三番五次地来找我的茬,我恨死她了!” 狄雕道:“可是有时候让你痛恨的人反而可以帮你的大忙!” 胡梅问:“难道我们真的要死了好多人,你才会交出三十万两银子吗?” 锹雕道:“二夫人怎么连这个也不懂了,当我们交出了三十万银子之后,我们的尊严,名声,勇气也一并交了出去,命有时候并不重要,何况我们的命也不是轻易取的!” “好,我去求她,我倒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狄雕道:“二夫人仔细考量说辞吧,属下一定为二夫人效力,尽心保住诸葛大院的招牌!”狄雕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一抹怨毒涌现在胡梅的脸上,“为我效力,我看你们从没真正听过我的话,今天我倒要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娘的手段!” 滕思chun还是悠闲地躺在躺椅上,不过她的眼睛没有眼开,当胡梅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反而响起了呼噜声,胡梅带着几个丫环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面前,胡梅一声也没有出,她只有在那儿等着,其实她已经在心里咒骂过许多遍了,滕思chun睡了好长时间,才缓缓睁开眼,她惊奇地道:“不知二夫人大驾光临,本夫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胡梅道:“正是清闲好时间,小女子至此叼扰,还望多多包涵!” 滕思chun道:“不知二夫人到此有何贵干,我这地方只有鬼才愿意来,没想到二夫人今天特意来看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胡梅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人威胁诸葛大院交出三十万两银子,否则要大开杀戒,所以凡是住在诸葛大院的人都在磨刀霍霍准备应战,滕女侠养jing蓄锐十数载,怎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些风凉话吧!” 滕思chun冷冷道:“大开杀戒!我想无论什么人死了,你是绝对不会死的!” 胡梅道:“滕女侠何出此言,值此危难之际,我们个个齐心协力,以度难关,滕女侠久居诸葛大院,吃诸葛大院的饭,一直置身事外,今ri事发,为何反起了幸灾乐祸之意?” 滕思chun冷冷道:“你今天是来激我出手的,还是来请我出手的!”她意味悠长地道:“我若不出手呢?” 胡梅道:“还望滕女侠仁慈,为了救诸葛大院数千人的财产xing命,小女子任由滕女侠驱使!” 滕思chun道:“是你救诸葛大院数千人的财产xing命,还是我救诸葛大院数千人的财产xing命,这个问题你先要搞清楚,而且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胡梅拜了拜,卑声道:“小女子无能为力,当然是滕女侠才能救诸葛大院数千人的财产xing命了,小女子以后谨听滕思chun的教诲,再也不敢妄自尊大!” 滕思chun傲慢地抬起头,道:“这还差不多,你如果再乱动的话,首先死了的可能就是你!” 胡梅心中怨恨之意更盛,面上却不动声se,道:“多谢滕女侠教训!” 滕思chun道:“看在你身后的几个丫环面上,我已经同意出手了!” 胡梅道:“多谢滕女侠出手,不过此人武功极高,我想还是找几个高手在华月寺埋伏,以免滕女侠身遭不测!” 滕思chun道:“用不着,老娘命大着呢,好多人一直希望老娘早点死,老娘也一直给她机会,但是老娘就是死不了!” ------------ 第二十四章 威胁令(二) 胡梅道:“滕女侠果然艺高人胆大,既如此,小女子谨听滕女侠安排!”便带着几个丫环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三ri后,子时,有月,月隐在云中,无论谁走在这样的夜,都难免会有一些提心掉胆的,何况是在荒效野路,何况是一个女人默默地走,这个女人就是胡梅,离华月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夜已更浓更凉,一个毫无声气的声音道:“二夫人,限你一柱香之内立即赶到南方几里处一个土地庙,不得让任何人跟着,而且不许走大路!”.. 四下阗无一人,胡梅只得向南拐去,那些在华月寺的埋伏看来是没用了,离那土地庙还有一段距离,一个黑影出现了,他站在胡梅的面前,连胡梅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那个黑影道:“三十万两银票带来了吗?” 胡梅道:“带来了!” 黑影道:“你那些部下同意你这么做吗?” 胡梅道:“我现在已经是诸葛大院的主人,所以我的银子我说了算,希望阁下以后再也不要打诸葛大院的主意!” 黑影道:“这个我能做到,除了银票之外,你还带人来了没有?” 胡梅道:“绝对没有,不过诸葛大院可不是让人小觑的,你一个敢来取银票吗?”.. 黑影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既然我说了,今天我就要在这儿等你,无论你来还是不来!” 胡梅道:“那你就过来取我的银票!” 黑影道:“如果你玩任何花样,我一定让你死在这个地方!”黑衣人一步步走来,走得不快也不慢。 胡梅伸出手道:“你现在就拿吧!” 黑衣人终于走近,他伸出手,但是他的手忽然在颤抖,就在这时一根长蛇游来,那卷银票不翼而飞,银票已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手里,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长发女人,白袍女人冷冷道:“凭这点道行,还想来敲诈?” 黑衣人道:“你已经说过,一个人也没有带来,为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来了!” 胡梅没有回答,因为滕思chun已经替她回答了:“我并不是她带来的,我是自己跟来的,堂堂的诸葛大院怎么可能随便妥协于人,今天我就让你死得体完肤!” 她长鞭一抖,分花拂柳,直取那个黑衣人,胡梅早已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了,黑衣人身子往后一溜,也冷冷回道:“不错,我这点道行,的确不够资格,但是你看这么多人加起来够不够?” 四下忽然窜出十数个黑衣劲装的蒙面人,所有的人都拿着兵刃,其中一个人钢铁所铸的铁手臂在淡淡月光下闪闪发光,刚开始的那个黑衣人啷声道:“在下彭老三,率恶人帮来取诸葛大院三十万两银子,够不够格?” 滕思chun哈哈冷笑道:“老娘一直都怪自己有点太毒辣,今ri终于可以毫无所忌了!” 叶怪恶狠狠命令道:“上,废了这个臭婆娘!” 众杀手立即将滕思chun围住,滕思chun心想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若不先下手为强,反为所制,迅疾脚踏八卦步,在人众中横冲直撞,青蛇鞭舞得蚕茧也似,只听一声惨呼,一人连皮带肉被抽下一块来,惨叫声似乎刺激了每个人的血xing,众高手团团围拢,进攻更加凶猛,滕思chun势若疯虎,不时有人“哎哟”惨叫,叶怪喝道:“今ri不废了这婆娘,恶人帮颜面何存?”率先冲入长蛇圈,挥铁手直向滕思chun心窝掏去,悍勇无匹,竟然只攻不守,滕思chun吃一惊,挪动八卦步游开这一击,叶怪紧步而上,其他人各据要津,乘机进攻。 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婆娘的八卦步走得快要赶上已故掌门滕格里了!” 滕思chun见有人夸她,心中一振,便道:“不错,老娘正是八卦门第十五代传人,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手上加力,长蛇鞭更是随着八卦步走得顺风顺水,众人空有一身武功,怎奈滕思chun游鱼一般绕开,再高明的招数也只是对着空气虚打,而滕思chun一有空隙便使出毒手,有两个人已经倒下了,而且是永远地倒下了。 不知谁喝了一句:“大家围住她,等这个婆娘的真力耗得差不多了,再对她下手!” 众人围住她,轮番滋扰,滕思chun依旧霹雳般进攻还击,月夜中彭老三闪了出来,几声疾锐风响,滕思chun忽然冲天而起,两个蒙面人乘机一前一后分向她咽喉后心刺去,滕思chun身子一折,又是几声疾锐风响,滕思chun落下之时,顿觉腿上一阵剧痛,一人叫道:“老大的铁莲子打中了这个婆娘!”说着当先冲入,举起手中钢刀,对准滕思chun的胸腰挥去,滕思chun凄厉一叫,长蛇鞭奋勇一击,那个人的腰立即被缠住,长鞭一抽,他飞速旋转了许多圈,重重地摔了下去,发出一声骨头断裂的刺耳声,滕思chun凄厉叫道:“老娘要死,也要几个人陪着!”彭老三频频出手,滕思chun为了护住上身,她的腿又中了彭老三数个铁莲子,整个人也开始摇晃,“卑鄙,下等的偷袭手段!” 彭老三啷声一笑:“能劳驾恶人帮出此下手,也算是一方豪杰了!” 滕思chun长啸一声,凄厉一叫:“吕不周,老娘先走一步了!” “且慢,留给我,我要手刃我的仇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霎时间另一个蒙面人骤雨般驰来,苍老声音问:“我要看看你的鞭子到底能有多厉害?” 恶人帮不知此人何来历,但见他轻功卓绝,似乎不在己方任何人之下,立即一个个后撤,滕思chun立即知会,此人正是怪老头,长鞭一甩,直击怪老头,怪老头探手一抓一提,滕思chun从里面腾空而起,恶人帮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怪老头已和滕思chun已在十数丈之外,两人将长蛇鞭一拉一甩,跳猴也似,霎时间已从众人视线消失,彭老三怒道:“那是什么人,竟然坏了兄弟的大事,快快追啊!” 一人叹道:“此人武功和滕思chun不相上下,看来诸葛大院果然不是好对付的,毛先生啊,看来人算终是不如天算啊!” 另一个尖尖的声音道:“非也,现在已经是胡大院了,诸葛小豹早已成了一个废人,兄弟怎么能出此言呢?” 又一人道:“可是滕思chun这个硬茬还是跑掉了,这个女人有翻江倒海的能耐,一ri不除,终是一患!” 毛吭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想隐君子已经跟上那个蒙面人了,隐君子这厮啥本事没有,但是跟踪人倒是有一手!” “不知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彭老三道:“天已经很晚了,所以现在什么事也不要干了,我们现在就去喝酒睡觉?” 众人齐叫道:“好!” 一个长长的声音传来:“酒已经准备好了!” 众强盗一惊,但是四下却没有多余的人,一个强盗大声喝问:“阁下是谁,酒在哪里?” 那个声音道:“在牢房里!” 彭老三喝道:“阁下是不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也不看是跟谁说话,有种的给我出来!” 果然有一阵酒气飘来,一阵白衣人走了出来,他拿着一只酒袋,摇摇晃晃,看来喝得非常多,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啊,孟涛飞!彭老三问:“你…,你怎么能到了这里?” 孟涛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尔等既然能到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到这里?” 毛吭道:“我们是问,这么秘密的行动,你是怎么知道的?” ------------ 第二十四章 威胁令(三) 孟涛飞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他将酒袋收了起来,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刀,那把又长又窄的刀,所有的强盗面面相觑,谁也搞不明白,孟涛飞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毛吭道:“上次在桥河峡谷之时,老大不在,今ri你的运气可不会这么好了?” 孟涛飞打了个酒嗝,说道:“我的运气一直非常好,六扇门寻了你们多ri,一直找不到,今晚我躲到土地庙喝酒,没想到yin差阳错地碰到了你们,所以我的运气非常非常地好!”.. 毛吭和几个强盗狡猾地交换一下眼se,心想此人如此大醉,何不趁机除掉,胡言道:“我去会会他!”黄信礼道:“我和你一块,这厮不是好对付的!”二人晃了晃肩膀,手持兵刃,走上前去。//访问下载txt小说 // 孟涛飞目光如火,竟哈哈笑起来,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孟涛飞的刀,孟涛飞突然厉喝一声,挥刀向黄信礼的头劈来,黄信礼将身子一偏,挥刀直击,胡言挺剑直刺孟涛飞的膻中穴,这两人出手之快方位之好,连彭老三不禁在心里啧啧称赞,三人招来式往,孟涛飞酒气上涌,刀法也是凌乱不堪,彭老三摇了摇头,说道:“孟涛飞真是言过其实了!” 毛吭道:“非也,他要是不喝酒,他二人联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现在不同了!”.. 叶怪却道:“也许你们都错了,孟涛飞根本就没喝什么酒,他分明是诈醉!” 几人正品评间,突听得两声惨叫,胡言和黄信礼倒了下去,彭老三大吃一惊,率众人掠步而上,胡言叫道:“不要过来,有埋伏!” 黄信礼却叫道:“快来救我!” 彭老三等人立即止步,两个年轻的女剑客飘然而来,原来孟涛飞和胡言黄信礼打斗时,凌寒双姝正躲在近所,乘机各刺中了两名强盗的一条腿,进而将二人要穴点住,彭老三道:“原来你们是早已预谋好了的,我们和滕思chun打斗时,你们却在坐收渔翁之利!” 孟涛飞冷冷道:“你可以这么认为,不然的话,我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彭老三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六个人,冷冷说道:“阁下真要是跟我们过不去,今天我们非杀个鱼死网破不可!” 凌霜子冷冷道:“我们一直都是跟你们过不去,彭帮主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要不然你怎么老是愚蠢得让部下连连丧命!” 叶怪恶狠狠道:“我七他三,先灭了他们消消气!” “大家勿必小心,上!”彭老三一挥手,众强盗各持兵刃,各据要津,将孟涛飞凌寒双姝三人围在中间,凌霜子一声长啸,一剑流星般直刺陈霸霸面门,陈霸霸不甘示弱,挥刀而上,叶怪斜刺里挥铁手招向凌霜子下盘,孟涛飞更是威猛如雷,喝声如虎啸,此时的他好像一点酒也没喝,刀刀凛冽如三九寒风,彭老三吃一惊,整了整jing神,挺剑抵隙反击,他身形展动,运剑如飞,将孟涛飞的一波又一波狂野进攻消弥于无形,清寒子的剑使得漫天花雨,众人呼喝中,风声更显激荡,双方正难解难分间,彭老三忽然从混战中闪出,掏出铁链子正yu故伎重施,突觉边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正有一个高大身影,手握一把粗大的刀鞘,此人不是蓝飞虎,还能是谁?彭老三一阵错愕,僵立在那里,心中一股豪气霎时间化为乌有,捏起的铁链子竟慢慢地放了回去。 蓝飞虎冷冷地盯着他,真的就像是一只老虎在盯着他,一个部下喊道:“帮主,快快动手,这个清寒子快要不行了!”彭老三定了定神,魂总是回来了,心想先灭了一个是一个,右手迅疾去掏铁链子,蓝飞虎低吼一声,穿空而上,那把粗大刀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眉宇间逼来,彭老三大骇,饶是他武功高强,应变迅速,仓忙间急拉一人往身前一挡,自己却乘乱往乱草里一滚,被拉过来的人正是叶怪,此时他木呆在那儿,冷汗淋漓,蓝飞虎刀鞘迅速出手,一阵快点,叶怪周身大穴均被点了,如此巨变,其他人如梦方醒,一个个都作势要逃,蓝飞虎等人出手迅速出手,五个人立即被制住,蓝飞虎冷冷道:“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被捕了!” 清寒子道:“少了两个人!” 凌霜子道:“彭老三和毛吭,孟刀子已经去追了!” 蓝飞虎道:“要不是叶怪挡着,彭老三是逃不掉了,至于毛吭嘛,你们大家刚开始动手的时候,他已经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了!” 蓝飞虎解了五个人下身穴道道:“你们最好乘乘地跟我走,我押送犯人时从来没有出现过逃犯,例外的全部死掉了!” 叶怪一脸悲愤,他恶狠狠地骂道:“小人,竟然拿我挡命,小人真的不可交也!” 陈霸霸也愤愤道:“真的是小人,我等落入虎口,他竟然见死不救,自顾逃命!” 叶怪忽然大声道:“蓝飞虎,叶某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你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另一人也道:“是啊,上次在桥河峡谷时,你们也是奇怪地出现了!” 又一人道:“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叶怪道:“只要蓝大捕告知清楚,叶某人一定乘乘地听话!” 蓝飞虎淡淡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情,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因为你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而已,你们的命只是执在别人的手里,你们只有脱离这盘棋才能有活路,可惜这盘棋太迷人了,进来的人太多了!” 叶怪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他说道:“蓝飞虎果然厉害,今ri落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 怪老头和滕思chun还是像跳猴一般,一起一落,前进得十分快,这样的运动十分古怪,原因有二,一是二人武功都极高,二是滕思chun是女人,她心xing也极高,自是不肯让怪老头扶她,如果怪老头不帮她,她自己估计也是用鞭子抓住树木或石头腾跃前进,滕思chun道:“多谢阁下仗义相救,不过老娘可不会太领你的情,要是冤死在这帮兔崽子手里,老娘可就太不值了!” 怪老头道:“老夫救你也不是为你好,你死了,这帮兔崽子,就更要打扰老夫清静了,所以我要有个门神帮我镇一镇!” 滕思chun冷哼一声:“它ri定要让这帮兔崽子死得很难看!” 二人前进的方向却是华月寺,离华月寺还有一段距离,滕思chun将手伸进嘴里打了个胡哨,在华月寺埋伏的吕不周早就等得心焦如焚,闻得此声,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当先站起循声追去,其他埋伏的几十个汉子也一个个出来了,众人交头接耳一阵,一个个便打道回府。 吕不周见到滕思chun,大吃一惊,问道:“chun儿,怎么了,什么人能把你打得如此伤?” 滕思chun道:“我中计了,腿上着好多个铁链子,所幸无毒,起出便是,一切回去再说!” 吕不周扶起她,滕思chun将一臂搭在他肩上,两人并肩而行,甚是迅速。 ------------ 第二十四章 威胁令(四) 怪老头待吕不周快至时,悄悄退了回去,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气运双腿向自家老屋行去,此时正有一个黑影从一棵树干飘到另一棵树干,轻如狸猫,连怪老头也是毫无所觉,来至家门,怪老头看看四下无人,一纵身跃进了自家的院子,扯下黑面纱,走进屋内,屋内一灯如豆,廖定天正赤身盘膝而坐,他双掌下压,浑身是汗,怪老头投以赞赏的一瞥,心下甚是欣慰。// 免费电子书下载// 院外,那黑影从屋顶上飘了下来,隐恻恻地一笑道:“没想到我隐君子今天探到江湖上一大秘闻,一个罕见地高手竟然躲在这里,而且还收了廖定天为徒!” 暧阁内,胡梅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名侍女正在给她揉肩,另一名侍女给她端来了一杯刚沏好的龙井,天还没有亮,她的脸上溢满了幸福,经过刚才的惊心动魄,她的心情十分好,她问旁过的一个侍女道:“小姑娘,今年几岁了?” 那个女孩道:“我今年十四岁了!” 胡梅道:“哟,这么快啊,怪不得呢,越发越水灵了,你来我们这儿几年了?” 那个女孩道:“快要五年了!” ””胡梅道:“五年了?你为诸葛大院忙碌了五年了!你过得好不好?” 那个女孩竟然有点诚惶诚恐:“回二夫人,我过得很好,爹娘都以我在这儿这荣,二夫人你真是个好人啊!” 胡梅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是我一直太忙了,没能好好地照顾好你们,我真羡慕你们,干过活拿银子,什么也不要想!” 旁边端茶的另一个女孩正站在那儿,不动声se,胡梅又向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女孩道:“我叫小玉。” 胡梅道:“名如其人哪,你长得果然像玉一样美!”胡梅突然觉得能被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女孩侍候着真是太幸福了,这正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自己的那些年华虽失去,但是有人来奉献,那两个女孩被胡梅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莫名其妙,胡梅道:“你们怎么这样局促呢,放松些吧,人活着可不要太累哦!” 那两个女孩更显得不知所措了,几乎连回答也不知如何出口,这时门外一个丫环进来道:“禀二夫人,费天王来见!” ..””胡梅向身过的两个女孩道:“你们先退下休息吧!” 费公南满脸颓丧地走了进来,胡梅故作吃惊地道:“深更半夜,不知费天王到此有何贵干?” 费公南满脸怒se道:“乘我们在华月寺埋伏之机,有人在我们大院偷走了价值十数万两银子细软等物!” 胡梅更是吃了一惊,“这些贼子果然很厉害,我早就知道他们不是好对付的!” 费公南道:“那个贼子为什么没有去华月寺?” 胡梅道:“他们非常狡猾,半道上她们命令我换了地点,但是滕女侠暗中跟了去,我想她一定会好好地教训了他们!” 费公南道:“滕女侠差点就要没命了,这一仗我们实在太被动!” 胡梅问:“她到底伤得怎样了?有什么大碍吗?” 费公南道:“她的腿上中了好多个铁链子,所幸xing命无碍!” 胡梅叹了口气道:“连滕女侠都对付不了,看来诸葛大院真的要江河ri下了!” ”奇门侠影第二十四章威胁令(四)”费公南突然一脸不悦,愤愤地道:“自从诸葛业主消失,你把家之后,诸葛大院就没有什么好ri了!”他忽然冲上来,抓住胡梅的头发,将她往下按,并且骂道:“贱人!” 胡梅惊道:“你想干什么?” 费公南怒道:“贱人,我问你,廖定天受伤的时候,你为什么待他那么好,我费公南为诸葛大院出得力还少吗?你何曾这样待我过?” 胡梅抓住费公南的手身子往后一挣,骂道:“你从来没有受过伤,所以你从来不需要照顾,再说你长得实在惨不忍睹,我能陪你就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你蛤蟆吃上天鹅肉,还怪天鹅不送上门来!” 费公南怨毒地道:“我长得丑,但是我不贱,你陪了这一个,还要陪那一个,跟母狗有何区别!” 胡梅冷笑道:“还说自己不贱,你连女人的洗脚水都要喝了,更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男人,三五下就没气了,人丑可以,但是一定要男人,你行吗?” 胡梅极力挣扎,力量大得让费公南吃惊,两人拉扯着,费公南双手正按在胡梅柔软的胸上”奇门侠影”,胡梅轻声呻吟了一下,声音荡不可敌,她两条腿早已勾在了费公南腰上,费公南yu火如焚,三下五除二扯去胡梅衣服,一阵激烈的喘息声中,费公南像一只斗得快死的公鸡一样,浑身虚脱,瘫在一边,胡梅一脚将其踹下,骂道:“没用的东西,就这点本事,死了算了!” 费公南脸se死灰,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连反唇相讥的信心也没有了,胡梅却唤道:“芳芳、香香姑娘,过来,你们把费天王带走,好好侍候吧!” 立即来了两个女子,将浑身无力的费公南拖走,拖到另一个间房,二女将费公南脱得赤条条,将他扔到床上,香香取出一把大剪刀,费公南有气无力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芳芳脆生生道:“既然费天王做不了真正的男人,还留着干什么?” 费公南道:“谁说我不是男人,那个贱人才不是女人呢,简直是母狗,男人的恶梦!” 芳芳撇了撇嘴道:“她才不是男人的恶梦呢,这位才是呢!” 费公南吃惊道:“什么?” 芳芳吃吃地笑了,指了指旁””边的香香,香香早将鼻子伸到了费公南身上,仔细地嗅了一遍,费公南背脊冰冷,但苦于无力,且二女又点了他的穴道,香香捏着的他的下体,道:“不痛的,还没有刀砍得痛呢,留着这个东西那才叫痛苦呢,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痛苦了!”说着将大剪刀伸了上去。 费公南如梦方醒,刚想大叫,芳芳早将一块手帕塞进他的嘴里,问道:“我的手帕香不香啊?” 费公南圆睁双眼,喉咙咕了咕几声,在梦魇般屈辱痛苦中身体彻底麻木,芳芳吃吃笑道:“还是堂堂的费天王勇敢,连一声也没有叫!” 香香道:“这样他再也忘不了我,就像一个深爱我的人一样,永远也忘不了我!”二人做完此事,拍开的费公南穴道,轻轻地关上了门,费公南躺在床上,四下一片寂静,他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他爬起来,打开窗户像贼一样蹒跚消失在夜se中,从此费公南在江湖中消失了。 胡梅依旧躺在太师椅上,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她的心情很不好,不想见任何人,一个丫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胡梅冷冷地看着她,丫环道:“禀二人,有人来求见!” 胡梅不悦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见,我正在睡觉!” 丫环弱弱地道:“但是来的人是滕思chun,她和吕不周闯了进来!” 丫环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胡梅脸se铁青,但随即又舒展开来,这时滕思chun沉着脸破门而入,胡梅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虽然没有抓住一个人,但是看到滕女侠好好地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 第二十四章 威胁令(五) 滕思chun冷冷道:“不知二夫人一个弱质女子,为什么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 胡梅道:“也许他们认为我还有用,现在不想让我死,所以就让我完整地回来了!” 滕思chun道:“有用!你有什么用?” 胡梅掏出来一张纸,递给滕思chun,说道:“我又收到了一封威胁令!” 滕思chun接过那张纸,急速摊开,只见纸上曰:诸葛大院言而无信,莫怪我等不客气了,除非你们将滕思chun交出来,再乘乘地交上三十万两银子,否则你们中间有人会奇怪地死亡! 滕思chun冷哼一声,道:“难道这就是你的用处?” 胡梅道:“我也不想作这样的用处,如果他们愿意用小女子的xing命换取诸葛大院的平安,小女子倒是愿意赴汤蹈火!” 滕思chun道:“那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胡梅道:“我劝滕女侠最好还是出外避一避风头比较好,等我们把这帮贼子收拾地差不多了,你再回来!” “哈哈哈”滕思””chun冷笑道:“我滕思chun难道就是这样容易恐吓地吗?我走了之后,岂不是更没人管你了吗?” 胡梅叹了气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吕不周问:“不知二夫人在哪儿发现的这封信?” 胡梅道:“还是在我的房间里,我也奇怪他们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我已经加强防守了,没想到这个人还是来去自如!” 吕不周道:“今晚围攻chun儿的是恶人帮,但是恶人帮能有这种出神入化地送信本事吗?” 胡梅道:“我也怀疑不单单是恶人帮,否则诸葛大院的东西谁来偷?” 吕不周道:“也许我们中间出了jian细,不然的话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 胡梅道:“吕天王说得太对了,可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滕思chun接过话茬道:“先不要讨论这个人是谁,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把廖定天救回来的?” 胡梅道:“那天晚上我们发现廖定天受伤的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所以我就派人把他弄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人对他下的毒手!” 滕思chun道:“我想就是高鹏和雷啸虎,这两个人那天晚上来暗杀我,幸亏廖定天尾随助了我一臂之力,否则我今天早在黄泉路上了,可惜廖定天却受伤了,不过奇怪的是廖定天当时还能走,神智清醒,但是被你救下来的时候,几乎连气都没了,不知二夫人对此作何解释?” 滕思chun直视着胡梅,胡梅道:“滕女侠和他在一起,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滕女侠那天安然无恙,为什么单单廖定天出了问题了呢?” 滕思chun道:“因为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去追查什么人冒充老娘暗算关夫子,其它的事我就一概不知了!” 胡梅问:“你怎么知道那两人是高鹏和雷啸虎?” 滕思chun道:“因为寥定天知道,廖定天这个人很能干,他知道很多东西,我非常相信他!” 胡梅道:“可惜他已经失踪了,不然的他会告诉我们的!” 滕思chun道:“不错,所以他一定要醒来,因为他能发现很多秘密,所以他应该失踪!” ”奇门侠影第二十四章威胁令(五)”胡梅道:“不知滕女侠何出此言?” 滕思chun道:“因为廖定天是被我弄走的,他留在你那里不死也要跟死差不多!” 胡梅关切地问:“你,你把他弄到什么地方了?”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想去见他!” 滕思chun冷哼道:“你是女人我了解,但是廖定天何等人杰,怎么烦得着你去关心,你还是关心诸葛大院数千人的身家xing命吧,要不然话的你就乘乘的退下位子,也免得让诸葛大院一团糟!” 胡梅道:“只要你告诉我,廖定天现在在什么地方,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迁就你的!” 滕思chun道:“我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她白了胡梅一眼,不屑地走开了,吕不周在后向胡梅作了一个揖,道:“打扰二夫人休息了,属下告辞了!” 胡梅出神地望着门外,喃喃自语道:“凡是我想得到的东西,都要得到!”她喝了一声:“来人!”“在!”“传狄总管!”“是!” 不久,”奇门侠影”狄雕匆忙赶来,胡梅道:“今天的事你已经知晓了吧!” 狄雕道:“属下知晓!” 胡梅道:“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太能干的人,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也许都是我处理不当引起的,所有的人都不听我的,我看狄总管还是接手此位,重整诸葛大院的威风吧!” 狄雕道:“二夫人何出此言,狄雕早已说过,一定竭尽为二夫人效力,保住诸葛大院的招牌!” 胡梅眼圈立即红了,哽咽道:“可是现在…,现在到处一团糟,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她将那封信扔给狄雕。// // 狄雕拿过来,扫了一眼,面se大变,随即又镇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蓝飞虎已经抓住他们了!” 胡梅吃一惊,随即喜道:“真的?蓝飞虎是如何抓住他们的?” 狄雕道:“此计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帮恶人实在也没有想到,蓝飞虎早已布下了一张天网,将他们绳之以法了,所以任何邪恶势力都敌不住正义的惩罚,所以二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胡梅道:“原来如此,连我自己都””蒙在鼓里,不知什么人出了如此好计谋?” 狄雕道:“好多人都蒙在鼓里呢,不然它就称不上好计谋了,因此二夫人也就不要管得太多了,有属下等在,一定要这帮人死无葬身之地!” 胡梅嗔道:“还说为我效力呢,连这个也不告诉我,他们要杀人了,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狄雕道:“天灾在所难免,即来之,则安之!” 胡梅道:“可是我非常害怕!” 狄雕道:“其实我也很害怕,但是害怕也要活着!” 胡梅呢声问:“你知道廖定天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狄雕问:“这么说他还活着?” 胡梅道:“滕思chun那女人不知把他藏到什么地方了,你说她会不会对他怎么样了?” 狄雕道:“有消息怎比没消息好,活着怎比死了的好,滕思chun这个奇女子,既然藏了他,我想他早晚会出来的!” 胡梅道:“听你这么说我就非常放心了,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我真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狄雕心情忽然很愉快,他拜了拜,道:“二夫人还是早点休息吧!” 胡梅道:“可是我睡不着啊!” 天终于亮了,这一天不同寻常,诸葛大院到处充满了恐惧,大厅里躺着三个人,三个死人,这三个人都是有好武功的汉子,好多人都在围着,其中一个人的身上被搜出了一封信,信上说:“准备好三十万两银子,否则人会继续死下去!”三个人都是被刺中心脏,是用一种极薄的剑刺入的,血流入胸腔而死,所以外面一点也不看出这个人是受了剑伤。 大厅里一阵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有人开始受不了这种沉默,吕不周首先发话道:“这三个人昨天晚上都是巡逻时被刺杀的,刺杀后被人藏了起来,今天早上被人发现的!” 霍百息黯然道:“还有一个人没有被发现!” ------------ 第二十四章 威胁令(六) “谁?” “费公南!” “难道他也被…”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很少有人能接受这种事实,堂堂的费天王竟然也能轻易地被人刺杀。//免费电子书下载 // 一个汉子垂头丧气地道:“我已经找了许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费天王!” 胡梅沉重地吐了口气道:“他们以为我们诸葛大院钱非常多,而且诸葛业主搞来了皇宝,所以要勒索!” 一人道:“我看我们还是报知蓝飞虎吧!” 一个小头目道:“蓝飞虎早就知道了诸葛大院的事,他知道又如何?他总不能把诸葛大院变成六扇门,而且昨天他也抓住了几个江湖巨盗,连赫赫有名的‘杀名’叶怪也被擒住了!但是我们这里还是有人死了,就像有捕快,照样有贼一样!” 吕不周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照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大家有没有主意拿出来?” 一阵沉默,胡梅道:“如若有人认为呆在这儿会连累自己,可以随时离开,我绝对不会怪你们!” 一直默不作声的关夫子喝道:“七尺男儿,满腔””热血,何惧这种威胁,我关夫子死也不会走的!” 关夫子的话好像充满了力量,立即有人应声道:“我也不走!”“走了的是孬熊!”满大厅立即豪情膨胀。 胡梅道:“看各位如此豪情,我十分感动,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防范准备!” 各人面se凝重地走开了,白天似乎过得很快,夜晚很快来临,到目前为止没有再发生死人,接下来的事就不知道了,所有的人都在惴惴不安着,有月,月隐在云中,诸葛大院却是灯火通明,月显得暗淡无se了,不知月儿是不是不忍看见人间的yin谋诡计? 关夫子走在白纱灯照耀的路上,四下一目了然,他坚信刺客绝对不可能在这样亮的灯光下干出什么大事来,但是路旁的几盏白纱灯突然灭了,被林木遮掩的小路一片漆黑,漆黑中一条人影飞来,关夫子喝道:“有刺客!”横拐准备还击。 那人影速度之快,让关夫子大吃一惊,心想到底是什么人武功这么高,但他也不是泛泛之辈,当下拐走游龙,罩住周身各处大穴,那人影迅速欺近,照着关夫子一连串刺出十数剑,剑剑都可以让关夫子招架不住,关夫子只得一路后退,但是前面的剑光突然不见了,关夫子只觉得后心一阵冰冷,接着是一阵濒死的恐惧和痛苦,..””他倒了下去,他倒下的时候还在想着刺客是如何到他身后的。 人影消失了,十数个汉子举着火把手持兵刃冲过来了,他们焦急地大叫道:“关大王,关大王!”但是关夫子的身体慢慢地凉了下去,一人将他尸体翻了过来,赫然发现地上有三个血字:“八卦步!”这三个字正是关夫子捺破指头,在石地上写的,众人一阵错愕,相顾无言。 第二天,大厅里又躺了三个人,三个死人,其中一个人是关夫子,非常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胡梅首先打破沉默:“八卦步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又望着吕不周,谁也没有说话,吕不周道:“也许关夫子认为刺客会八卦步!” 胡梅道:“什么人能把八卦步运用得这么好,而且能轻易地杀死关大王?” 吕不周道:“我,我也没有这种本事,昨天我和几位兄弟睡在仓库,寸步不离!”他望着其中一个汉子,那个汉子立即会意道:“不错,那时我一直睁着眼放哨,吕天王从来没离开过,大家非常害怕,许多人都聚到了一块,除了关大王!” 胡梅道:“其实我并不是怀疑滕女侠的,但是有人怀疑了!”所有的人都在望着她,她接着道:“可是刑部”奇门侠影第二十四章威胁令(六)”捕快副缺高鹏准备带人来拿滕女侠了!” 太阳已升起一杆高,高鹏已经带了几十个雄纠纠武士来了,他高声对大家道:“诸葛大院最近二ri凶案频出,好多无辜的人也惨糟横祸,幸亏关大王留下线索,现在我要将滕思chun带去拘审,只要她是清白的,本捕头一定让她完完整整地回来!” 大家一阵沉默,高鹏看着吕不周道:“不知吕天王意下如何?” 吕不周道:“内人绝不会干出此事的!” 高鹏道:“本来我要将你带走的,但是有人证明昨天你不在现场,高某人办案一定讲究证据,但是你老婆可就不一样了,不知吕天王会不会从中阻挠此事?” 吕不周道:“吕某人不会阻挠的,但是内人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带走的!” 高鹏道:“吕天王果然深明大义,那我现在就去搜你的家!” 几十个武士迅速开到了吕不周的家,但是吕不周的居所空无一人,高鹏命人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仍是空无一人,连一个活着的动物也没有,高鹏站在滕思chun睡的床边,用手一阵摩挲,他突然将床移开,掀开一块地板,地底露出了一个洞,高鹏冷笑道:“果然很狡猾,你下去”奇门侠影”看看!” 一名武士拿着火把钻了进去,但是好半天也没有出来,高鹏向里面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应,高鹏道:“再下去一个!” 又一名武士举着火把也下去了,但是不久他就上来了,从院内一个假山后出来了,还有第一个下去的武士,不过他已经死了,高鹏脸se变了变,将那个死了的武士察看一番,说道:“他的颈椎骨被人扭断了,好个凶狠的女魔头!” 另一个头目窦奎道:“看来她已经逃走了!” 高鹏道:“拒捕不说,竟然还杀死了官差,死罪难饶啊,你马上画影图形,监视吕不周,务必要交过女魔头捉拿归案!” 窦奎道:“是,但是吕不周武功这么高可不是好监视的!” 高鹏道:“我不管,这就是你的任务!” 夜晚很快又来临了,所有的人都在惴惴不安着,谁也不知道今晚轮到谁死了,诸葛大院依旧灯火通明,没有人愿意在没有灯光的地方一个人行走,吕不周今天他三令五申,任何人不得私自行动,否则院规严责,院里死一样寂静,有个人破例了,他一个孤独地走在院中的小路上,似乎就为了让刺客来行刺,这个人就是吕不周,今晚的他””的眼光格外锐利,盯视着院中的一切,每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那么熟悉,无论谁要在这个地方刺杀他,无疑是失了地利,他一只握着他的剑,他的手心已沁出一丝冷汗,刺客还没有现身,他已经在这个大院里走了近一个时辰,诸葛大院死一样寂静,没有一个活的东西在活动,除了吕不周。 吕不周在一个有着假山水塘的小桥边停下了,他的jing神立即紧张,他的手立即握着他的剑,他的人也标杆般立在那儿,他有一种直觉,杀手就在这儿,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道:“我已经来了,阁下为什么还不现身?” 没有人回答他,吕不周又一个字一个字缓缓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一直在等你,我已经等了十数载了,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痛苦一天,所以今天我们必须作个了断!” 突然桥下游龙一般升起了一个人,无论谁见了这个人,都不免生出一种寒意,全身黑衣劲装,就像一条受到虐待摧残的龙一样,他的目光怪戾而凶狠,这个人也是一个字一个字说话:“也该了断了,你抢走了我的女人,诱惑我的女人背叛了我,你活着一天我就痛苦一天!” 吕不周吐出三个字:“侯刀锋!”他接着道:“只怪你从来没有爱过你的女人,你如果爱她,你会让她苦苦等待三年吗?你如果爱她,你会让她喝上绝子露吗?你不但害了她,而且害了我,我步入不惑之年,竟然无后,但是我仍然没有再娶,因为我爱她,你,能做到这一切吗?” ------------ 第二十四章 威胁令(七) 吕不周吐出三个字:“侯刀锋!”他接着道:“只怪你从来没有爱过你的女人,你如果爱她,你会让她苦苦等待三年吗?你如果爱她,你会让她喝上绝子露吗?你不但害了她,而且害了我,我步入不惑之年,竟然无后,但是我仍然没有再娶,因为我爱她,你,能做到这一切吗?” 侯刀锋的目光更显痛苦,他的目光中竟然有泪,他说道:“如果不发生那一切,我完全可以做到,因为有了你,一切都变了,我的人也变了!” 吕不周道:“即使一个人再变,他也不应该滥杀无辜,一个如此凶残暴戾的人值得人爱吗?” 侯刀锋道:“这一切都是变数,当一个人堕入万丈深渊,他就只有痛苦,没有任何选择,只不过老天对你太好了,你一个文弱书生,遇上了滕思chun,她不但嫁给了你,而且还把她那绝世武功传给了你!” 吕不周道:“其实我并不是太想学的,那时我一直醉心于高榜题名,只因为她告诉我,有人要杀她,所以我才决定学武保护她,我学得很用功,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忝列于四大天王!” ””侯刀锋笑了起来,笑声尽显悲怆,他说道:“只因为我告诉她,我早晚要杀了你,让她尝尝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其实你练武是她为了保护你而已,好恩爱的你们啊!” 吕不周冷哼一声道:“只要你放下屠刀,从此消失,我绝对可以放过你,永远地放过你!” 侯刀锋道:“自从我拿起这把刀之后,我就放不下了,所以今天我们要有一个人躺下,永远地躺下!”他铮然从腰带中拔出他的剑,那把剑非常薄,薄得就像一张纸, 吕不周也铮然拔出的他的剑,淡淡地道:“这样的剑如果杀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 “不错。” 两人挺剑直指,天地为之一惊,一株荷叶再也禁不住露珠重量,点了一下头,露珠便沉入水中了,两人低啸一声,身影穿空而过,一声剑响如龙吟,两人身形交错,已交换位置到了桥的另一边,二人迅速回身相对,侯刀锋道:“没想到她将你的八卦步教到了这种境界!” 吕不周道:“只因我心无旁骛,一心..””向善而已!” 又是两声低啸,两人便像两只打斗的老鹰,腾闪跳跃,展掠斜飞,用尽无所不能,风声激荡,水塘中的水竟然也起了**涟漪,衣袂翻舞间,两人又是向后一she,挺剑直指,侯刀锋道:“可惜我的武功比你强一点点,强一点点就够了,今晚躺下的人将是你!” 吕不周竟然不否认,道:“可惜你的武功只比我强一点点,你若不在自己身上留下点什么,休想让我躺下!” 侯刀锋道:“能让你倒下就够了,今ri前仇已雪,今世再无介怀!” 吕不周道:“在我躺下的时候,你已经走不了,因为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属下便会倾巢而出!” 侯刀锋道:“那就玉石俱碎吧!” 两人身形一弹,又绞在一起厮杀,远远看去,就像一朵快速滚动的云,衣袂翻舞间,二人衣服碎片飘飘而落,已而侯刀锋大喝一声:“着!”那一剑直击吕不周心窝,吕不周也大喝一声:“着!”他的剑也直刺侯刀锋心窝,但是劲道上,侯刀锋的身子往旁边一偏,他的剑依旧保”奇门侠影第二十四章威胁令(七)”持流星赶月地速度,这一下变故实在太快,结局已定,吕不周的心窝将被刺中,侯刀锋的右胸将被刺中,虽然只偏离了心脏三寸,吕不周立即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抽紧了。 但是结局并没有按照本应发展的方向,侯刀锋的剑突然被一股大力抽开,在抽开的同时,侯刀锋的身体也便借力右旋,吕不周的剑也便在侯刀锋的右胸前急速滑下,鲜血开始飞溅,侯刀锋的身子随着飞溅的鲜血,向后一she,他实在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电光石火间,他瞥到了一根青se的鞭子,缠住了他的剑,这让他魂牵梦萦的青se蛇鞭。 滕思chun果然扳住一根栏杆,翻身而上,刚才正是她出手缠住了侯刀锋的剑,滕思chun一脸忧郁,幽幽说道:“师哥,如果他死了,我会活得更痛苦,那样你也会更痛苦!” 侯刀锋道:“你…,你竟然这样偏心,救了他却伤了我,想当年我们何等恩爱,我们山盟海誓,永不相负,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滕思chun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盼望着你过得比我好,可是你过得并不好,而且越来越不好!” ”奇门侠影”侯刀锋苦笑一下道:“的确不好,我早已走上一条不归路!” 滕思chun道:“这样你会更痛苦,所以你一定要放下,这样你才会解脱!” 侯刀锋道:“解脱?你解脱了自己,却伤害了我,想当初你为什么要这样抛下我,你对我为什么那么残忍?” 滕思chun悠悠道:“只因我等了你三年,等得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人生还有几个三年,在寂寞痛苦的ri子里,我觉得我是一具行尸走肉,后来我遇见了吕不周,我感觉我又活过来了,当你再出现的时候,我实在不想再伤害你和他,所以我带着他隐沉江湖,我已经在江湖中消失了很多年,其实我心里一直是痛苦的,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你过得好一点,没想到你却过成这样了!”滕思chun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她接着道:“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还有什么不可以忘却?原谅一个人有时就是原谅你自己!人生本来就是有很多无奈的!” 侯刀锋叫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出外是为了给师父报仇,你连自己的杀父大仇不报,还有什么脸苟活于世?” 滕””思chun的身子一阵颤抖,吕不周这时叫了起来:“够了,你们这对老情人还要在一起重温旧梦吗?” 侯刀锋和滕思chun默不作声,吕不周怒道:“你们痛苦也罢,快乐也好,为什么要把我拉进来,你们俩如果还想在一起的话,现在就结伴而走,我吕不周绝对不说二话,但是不要拿我来摆布!” 滕思chun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哥,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今生今世我们最好不要再相见,我求你放下你的刀,不要再杀人,经常杀人的人更容易被杀,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活着有时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只要你用心去活着!” 侯刀锋道:“我早已说过,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不过今晚我不会杀人!” 吕不周鼻孔立即生烟,挺剑作势要上,滕思chun拽住了他,说道:“饶了他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吕不周愤然道:“他早已不在是个人,一个好端端的汉子竟然变成了一个凶残的恶徒!” “师哥,你走吧,就当我已经死了!” “你死了我也在心里记挂着你!”侯刀锋怪啸一声,身子一纵,消失在夜se中…… ------------ 第二十五章 招兵买马(一) 天已亮。 高鹏焦躁地走来走去,因为有三个人死了,死的人是他的部下。 他们是被人从心窝刺中的,血淌到胸腔里,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这个人是死于剑伤,这件事对高鹏来说就是一个谜,因为一切都不应该逃出他的部署,他忽然命令道:“把他们统统抬到诸葛大院!” 诸葛大院的议事厅又聚满了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有人竟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高鹏环视一圈,愤然说道:“这个凶徒真是太恶毒了,昨天他杀了我三个属下,所以全诸葛大院的人和我与这个凶手都有切肤之痛,切肤之恨,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将他大卸八块!” 立即有人附和:“高捕头所言极是,我们对这个凶手一定不能手软!” 高鹏语锋一转,道:“但是,昨天子时后有人在诸葛大院看见了这个凶手!”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高鹏意味悠长地道:“昨天子时,吕天王和这个凶手交手了,而且还有滕思chun,他们俩基本上将这个凶手制住了,但是凶手最后还是逃走了,不,是被人””放走的!”高鹏瞥了一眼吕不周道:“吕天王,不知昨夜是否有此事?” 吕不周淡淡地道:“是的,在下昨天差点丧命于此人之手,幸亏拙荆出手,在下才幸免一死!” 高鹏问:“此人姓甚名谁?” 吕不周道:“侯刀锋。” “既然你们贤伉俪有能力制住此人,为什么还要让此人逃走?” “那是拙荆的私人恩怨,在下也管不了那么多!” “滕女侠已杀了我一个属下,而且这个凶手也是八卦门下,你们同出一门,而且昨天晚上你和这个凶手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所以我不得问得明白一些,你和这个凶手到底有什么恩怨?” 吕不周淡淡地道:“我已经说过,那是拙荆的私人恩怨,与在下全无干系!” 高鹏道:“吕天王是知道不说呢,还是故意从中作梗呢?” 吕不周道:“高捕头如果有本事的话,可以直接将拙荆擒住,或者抓住那个凶手,毫无干系的事最好还是莫要管..””得好!” 高鹏堆笑的脸上立即涂上了一层严霜,他冰冷地道:“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藏匿罪犯,隐瞒实情,最好乘乘地跟我们走!” 吕不周不为所迫,仍然不急不缓地道:“高捕头到杭州之后,除了添乱子,乱抓人之外,好像还没有什么让人津津乐道的成绩!” “拿下!”高鹏命令道,四下武士一齐亮出兵刃,吕不周的剑也铮然出鞘,诸葛大院的许多汉子也亮出兵刃,有的人喝道:“不得带走吕天王!”“吕天王无罪!”“不得在此乱撒野!” 双方剑拔弩张,高鹏的脸已经变得难看至极,他一字字道:“你先跟我们走,只要你是无罪的,我再放你回来!” 吕不周轻蔑地瞥了一下,说道:“只要我认为自己是无罪的,任何人也休想带走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其他人不得干扰我捉拿罪犯,否则论律处治!”高鹏一使眼se,率先持剑向吕不周抢去,吕不周引剑相迎,丝毫不惧,其他人也一个个挥刀相向,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只听门口一声女子厉声道:“都给住手!”胡梅已经来了。 ”奇门侠影第二十五章招兵买马(一)”两边人各向两边一下散开,胡梅踏进来,说道:“我晚来了一步,你们就动手了!” 胡梅道:“我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了!高捕头真的要带走吕天王吗?” 高鹏道:“一定要带走,我已经非常纵容他了!” 胡梅道:“高捕头能否给我一个面子,今天放了吕天王!” 高鹏沉吟半晌,说道:“既然二夫人求情,今天我就饶了他,不过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找他,所以他最好给我永远地消失!” 胡梅道:“多谢高捕头!” 只听大厅顶上一人冷声大笑,“吕不周,我们活在世上,何曾要人求情,何曾胁迫于人,为何要受这些人摆布,我们走吧,远走高飞吧!” “滕思chun!”高鹏的脸se立即变了,他当先冲出门外,一下掠上大厅顶上,大厅顶上空无一人,只听得大厅里,几声惨叫,高鹏又迅速闪了回去,只见滕思chun正使出青蛇鞭,与一帮武士恶斗,高鹏怒喝一声:“女魔头!拿下她,不得让她走了!”当下挺剑直扑滕”奇门侠影”思chun。 滕思chun长啸不绝,吕不周也跳身而入,二人并肩直杀得高鹏的武士一阵哭爹喊娘,但是这些武士武功之高,训练之jing,勇力之强,还是让诸葛大院的汉子吃了一惊,众人心想,要是长打下去,吕不周夫妇二人,非败不可,吕不周深知此理,突然与滕思chun并肩全力向厅门冲去,高鹏情急,恶狠狠从后使出一招“长驱直入”,吕不周回手一剑,直击高鹏眉心,滕思chun长鞭一抖,直迫高鹏下盘,高鹏硬生生使了千斤坠,整个人掉了下去,其他武士正一窝蜂地冲上前去,但是吕不周那些部属往前面一挡便阻住了,只见吕不周夫妇早已飘了出去。 高鹏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助纣为虐,违抗皇差,别忘了吕不周放的这个凶手,也杀了你们许多兄弟,你们竟然是非不辨!” 诸葛大院的汉子立即往后一退,每个人默不作声,胡梅道:“这些汉子一个个义气用事,血气方刚,不明就里也是在所难免的!” 高鹏道:“我看你们只有被凶手杀光,你们才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皎白的太阳渐渐变得红彤彤的了,在每个人的眼中就像血一样,他离地””面还有一杆,凉意已从大地泛透,太阳禁不住夜晚的吞噬,终于跌落于大地的黑暗中,与以往的热闹非凡不同,诸葛大院显得异常冷清,许多人心里开始紧张恐惧起来,有的人开始大口大口地喝酒,有的人蒙头大睡,连怪老头也不例外,他早早地关了门,生怕外面有什么鬼魂不期而至。 但是令怪老头没有想到的是,有十数个黑影正向他的小房子游来,刚收割完的大地一片空旷,每个人都像游魂一样悄无声息,但是他们接近怪老头房屋时,当先一人立即挥手制止前进,每个黑影都在侧耳细听,然后每个人猫着腰,脚步更轻地向前贴进,这些人轻功之高就像飘着的鹅毛一样,飘到了篱笆墙,里面正有人说话,当先一人用快刀慢慢地将篱笆墙切个小缝,正好可以张开一只眼将院内看个大概,里面正有五个人,气氛十分紧张,只见怪老头正襟危坐,凌然不可侵犯,他身边各坐着一个人,一个是头特大而显得有点椤头椤脑的老人,另一个坐着的是个毫无生气就像快死的干瘦老头,怪老头道:“不知滕女侠今ri此刻约在下有什么事要了断?” 另一边是两个站着的人,赫然便是滕思chun和吕不周,滕思chun说道:“没想到仁慈可爱的怪老头就是昔ri臭名卓著的川西五鬼之首恶鬼杜刹!” 怪老头冷冷道:“滕女侠何出此言?” 滕思chun轻蔑地一笑:“你身边坐着的分别是老二大头鬼和老五幻风无影,也只有你才能请来这两个鬼!” ------------ 第二十五章 招兵买马(二) ps:昨ri断更,又是24小时班,今ri补过! 怪老头道:“如果我不将这二人请来呢!” 滕思chun道:“只因为基本没有人能将脉相紊乱的廖定天从死神那里清醒过来,除了传了三百年的鬼王丹!” 怪老头道:“这个解释倒有点道理,今天你待怎样?” 滕思chun道:“你是不是鬼王,在下倒是一点也不关心,在下关心的是,一个人如果有了杀父之仇,她应该不该去报?” 怪老头道:“欠债还债,欠仇报仇,天经地义!” 滕思chun道:“好,十五年前先父随你远赴关外的石嘴山砌磋武艺,后来不知所踪,最后我却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不过他已经死了,他是死在鬼王掌之下,而你这些年却不知所踪,随后我一直找你,找了许多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家门口却发现了你,这一切难道是天意!” 鬼王杜刹苦笑道:“不错,许多人都以为是我杀了他,因为我杀人无算,死有余辜,但是你父亲却不是我杀的,那个人只所以嫁祸于我,只过想让我听命于他,因为八卦门可不是好惹的,这样我就要以他作为靠山才能对付八卦门,永远听他的话,但是他没有想到我终究还是没有听他的话!” 滕思chun问:“那个人是谁?” 鬼王杜刹道:“我不能说,因为老三、老四都在他手上,说出来他们的命就要没了!” 滕思chun冷哼一声:“假仁假义,昔ri你嗜血如命,现在却在装善人,有谁能够相信你的话?” 杜刹苦笑道:“正是没有人相信,所以我才不会向你解释,我早已厌倦了那种生活,生活在担心受怕的ri子里,每天见到的都是鲜血,为了所谓的宏图大业,我一个个去清理绊脚石,我只不过是别人驱使的一只狗而已,我丧失了许多欢乐,这辈子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躲在这个小屋里,屋外刀声霍霍,我却充耳不闻!” 滕思chun道:“既然那人杀了我父,为什么他用的却是鬼王掌?” 杜刹道:“只因我的武功在他面前就像一只狗站在一只狮子面前,所以他可以轻易地用别人的武功去杀人,那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武功,我鬼王声名赫赫,而他却是一个毫无名声的人,但是武功与我不可同ri而语,可笑啊可笑!” 滕思chun怒道:“还在狡辨,你说的这一切,有谁能够相信?” 杜刹道:“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信不信那却是你的事了!” 滕思chun道:“既然你已经请来了帮手,那我们就决一死战吧!” 杜刹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那时我和你父亲在一起正密谋一件事,那就是将这个人刺杀,想我鬼王武功不济,胆量还是有的,而你父亲却是自负清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先下手为强了!” 滕思chun的手在颤抖,杜刹道:“其实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差一点没将这个人的老底抖露出来了,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滕思chun低咒道:“胡说!”一甩手青蛇鞭击了出去,正击在鬼王身上,一条血条从鬼王左肩伸到右下胸,鬼王竟一动也不动,他身边的老二老五黯然神伤,竟然也不出手阻止,滕思chun道:“你们为什么不还手?” 杜刹道:“许多年前我从来不让人,误伤了不少人,今ri再也不想误伤,我只想求你带走我徒儿廖定天远走高飞,他已经被我迷睡了,因为我告诉他张白林和雷啸虎就是高鹏杀死的,也只有他才会相信,我还告诉了他太多的东西,所以他随时都可能被人杀死!” 滕思chun怒道:“说什么怪诞故事,想你川西五鬼竟然自命难保,岂不是让天下笑掉大牙,要是这样没用,那你就去死吧,反正不死在我手里,也要死在在别人手里,老娘今天就成全你!”青蛇鞭扭..””动身躯,蜿蜒而上,杜刹却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吕不周忽然一纵身抓住的滕思chun的手,说道:“我们这样杀了绝不还手的人,岂不是让天下好汉笑话?” 滕思chun道:“我不管,难道父仇就不报了吗?” 吕不周道:“鬼王改邪归正,已经十分难得了,况且他并没有还手,可见其意之真!” 滕思chun道:“那还是不行,鬼王已承认自己死有余辜,那就让他死吧!” 吕不周急道:“那还是不行,你既然能原谅生xing残忍的侯刀锋,为什么不能原谅仁慈善良的怪老头,我原谅了你,你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吕不周深情地注视着滕思chun,眼睛翻了翻。// 更新最快// 滕思chun脸se变了变,但转瞬即逝,说道:“好,今天我听你的了!”当下挽起吕不周,二人一纵身,飘然消失于夜se中。 杜刹眼泪流了下来,喃喃自语道:“滕老哥,你有此女,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吧,想我鬼王苟活于世,却没有能力为你报仇,每当液深人静之时,想起你的音容笑貌,我真是痛不yu生啊!” 老五也流下泪来,大头鬼早已哭出声来,三个人抱作一团。 篱笆外那个头子正在暗暗咒骂:“nainai熊的,正巴不得他们火并,居然泡汤了!” 大头鬼正在院内哽咽:“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报仇,什么时候能和老三老四团聚?”此话一出,老五幻风无影,也哭了起来。 “没有机会了!”一个人冷冷地道,接着数十个黑衣人跃进院内,夜se中兵刃森森泛光,一种死亡的光,三鬼大惧,面se惨变,三人立即在地上盘踞危坐。 头子道:“你们这帮叛徒,干不成大事的饭桶!” 杜刹心中一凉,悲壮地道:“你们终究还是找来了!” 头子道:“你们逃”奇门侠影第二十五章招兵买马(二)”到天涯海角,绝主也有办法将你们找到,所以一开始你们就不该背叛!” 杜刹道:“事已如此,今ri鱼死网破,不过我奉劝各位,不要甘受别人役使,做别的狗!” 头子怒道:“胡说,那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皇帝老儿的狗,哪一个不当得欢儿极了,给我杀!” 十数个人跃起,刀声疾锐,每一个的刀剑又快又狠,瞬息间已将三鬼围住,杜刹叫道:“吾弟小心,一定要保住我徒儿!”老二老五喝道:“死了也会保住的!”杜刹一运气,须发皆张,面目狰狞,双臂推动,发出呜鸣之声,俨然一个厉鬼。 头子道:“大家小心,这鬼王十数年不见,武功竟然大进,幸亏我带了这么多兄弟!”当下一剑疾刺,快若闪电,杜刹一惊,一个急躲,那剑堪堪贴衣而过,头子道:“绝主武功果然高强,教了我几个月竟然进展如斯!”正说话间,突觉一股yin风袭至后脑勺,头子矮身斜避,回剑上击,“铛”得一声响,正和一物相撞,那物像长了眼睛一样,转身向另一个杀手袭去,头子道:“当心幻风无影的飞抓!” 大头鬼早已抽出鬼头刀,喝声连连,恶鬼杜刹疯虎一般正和那个头子一阵疾进疾退,院内金声如鼓,沸水一般,头子喝道:“围住他们,进去杀了廖定天!”于是有一名杀手向屋内抢进,只听得屋内一声惨叫,杜刹叫道:“啊,我的好徒儿啊!” “哈哈哈”头子大笑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早死晚死都一样!” 只听得屋内传来一声冷哼,头子道:“怎么还不出来,再进去一人?” 又有一个杀手抢进屋内,三鬼被围如铁桶,悲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作生死搏斗,没想到屋内又传来一声惨叫,头子怒道:“为什么不能麻利些,结果之后快出来帮忙!” 只听得身后又是一声惨叫,一个杀手凌出飞出院外,一声沉闷地响,惨叫声嘎然而止,滕思chun竟然去而复返,吕不周也从屋内”奇门侠影”潇然而出,滕思chun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下变化实在太快,头子吃惊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滕思chun冷冷道:“吕不周早就知晓你们已经潜伏在附近,我们卖了个破绽!” 头子又问:“可是鬼王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杜刹嘴角渗血,怪笑道:“早就知道滕格里生女如虎,今ri果然名不虚传!” 滕思chun厉声道:“你给老实回答我的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否则老娘就要不客气了!” 头子道:“你休想,为了大业头可断,血可流,杀!” 滕思chun怒气填庸,咬牙切齿道:“那就试试吧!”青蛇鞭暴怒,裹挟劲力上下横飞,吕不周也是运剑如飞,当然三鬼也毫不示弱,顷刻间,杀手倒下了一大半,最后只剩下了那个头子,吕不周道:“留下活口!” 那个头子嘿嘿冷笑,突然持剑向自己心窝刺去,翻了两下眼,也倒了下去。 杜刹道:“多谢二位相助,这就是那个人的手下,做属下的已经如此,你可以想像那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滕思chun沉默不语,她拽了拽吕不周,吕不周拱了拱,道:“鄙夫妇告辞了!”二人跃起,又飘然离去。 杜刹望着地上十数具死尸,黯然道:“挖个坑将他们埋了吧!”三人正要动手。 只听一个高高的声音哈哈大笑:“我早就知道他们杀不死鬼王的!” 三鬼又是一惊,一人高高地站在屋顶上,杜刹道:“你又是谁,来到此地干什么?” 那人道:“我只过是为了找回我的自信!” 大头鬼怒道:“老大问你是谁,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惹恼了老子,老子打你的屁屁””!” 那人依然沉默不语,杜刹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你还有什么自信?” 那人肩头似乎抽了一下道:“我就是老狼!” 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三鬼面面相觑,杜刹道:“有人雇你来杀我吗?” 老狼道:“没有,这是我第一次不是为了钱来杀人,我只想用你来试试我的剑!” 杜刹道:“凭你一人来敌我们三人吗?” 老狼道:“我想试试!” 杜刹推开另外两个兄弟道:“我也想试试我自己了!” 两人面面相对,天地为之萧索,老狼遽然出剑,剑光如匹练,身快如闪电,杜刹遽然挥出一掌,天地一静,老狼的剑已刺入杜刹的右肩,杜刹的厉鬼掌将老狼的头发震落无数,而他的右手硬生生将老狼的剑尖扭断,抽出剑尖she入的老狼的左臂,两人往后一撤,老狼道:“你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狠?” 杜刹道:“我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我对自己太狠了!” 老狼痛苦道:“都怪我刚才没敢刺你的心脏,否则我一击必中,畏首畏尾,却丧失了良机!可是我还是会杀你,你们都要杀!” 大头鬼怒道:“为什么?我们跟你无冤无仇?而且没人给你钱!” 老狼道:“正是因为没人给我钱杀你,所以我才要你们死,否则江湖上传开,我的面子就没了!”老狼又是遽然出剑,剑光之快,不可思议,大头鬼的鬼头刀早已迎了上去,幻风无影的飞抓也扑了过去,老狼身形交错躲开,杜刹道:“但是我们绝对不能死,退守屋内!”说完左臂奋力击出一掌,三鬼一道烟地退守屋内,老狼对屋内情况不熟,不敢贸然入内,只得在屋外詈骂。 老狼的那一剑几乎刺入杜刹的肩胛骨,鲜血像泉水一样往上冒,他的右手也是血红一片,幻风无影撕下一块布将其包扎,杜刹道:“我采用苦肉计居然没能干掉没有信心的老狼,看来我们难以逃脱此劫了!”他望着躺在床上的廖定天,忧心如焚,然后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幻风无影道:“想我兄弟三人在此屋内,老狼却也是奈何不了!” 杜刹道:“不,老狼既然能跟他们到这里,说明他已经和他们是一伙的了,外面杀手死了,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来了!”杜刹刚说完,突然一甩手,一根铁杆穿透屋顶she了出去。 屋顶上,老狼急速翻下,躲过屋内she出的铁杆,嘎嘎怪叫道:“不错,今ri你们没有出路了,堂堂的川西三个鬼已经我逼得像丧家之犬!” ------------ 第二十五章 招兵买马(三) 幻风无影道:“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出去跟他拼了算了!” 杜刹低声道:“不可,我已经受了伤,而且还有一个昏睡的,惟有一计,舍一保三,二位弟弟不得违拗!”杜刹迈到廖定天身过,命老二老五左右执住廖定天,伸出血掌抵在廖定天后背灵台穴,叹道:“要看此徒造化了!”说完闭目将体内真力缓缓输入廖定天体内。 大头鬼哽咽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 杜刹道:“待我将真力传给他之后,你们即带他从床底地洞中逃走,二十丈之外,通到一个小沟,我在此摆空城计,助你们脱身,他ri之后此徒苏醒,令他苦练十数ri吸纳内力,此徒如若摄不住我的真力,暴毙也是他用功不佳,死了拉倒!”说完,杜刹一阵猛力催功,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但见昏迷的廖定天张大嘴巴,浑身痉挛,极力挣扎,就像在冰水中一样,显是经受不了这种强大的内力煎熬。 大头鬼和幻风无影垂头各在一边执住,实在不忍看到这一幕,屋外,老狼喊道:“三个鬼啊,夜晚不都是鬼的天下吗?怎么一个个变成缩头乌龟了!” 杜刹喝道:“你枉自称江湖第一大刹手,有种你冲进来啊!”老狼继续骂,言语开始不堪入耳,杜刹也是以恶语相向,不一时,杜刹的头发簌簌而落,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已如秋ri之黄叶,但见廖定天电击也似,一阵抽搐乱抖,最后杜刹颓然倒在地上,命令幻风无影给廖定天喂两颗鬼王丹,吞过了两颗鬼王丹,廖定天安静了许多,杜刹指了指床下,大头鬼和幻风无影磕了几个头,兄弟三人含泪而别,杜刹又竭尽全力喊了一句:“老狼啊,外面太凉,不若进屋我们同塌而眠吧!” 老狼道:“和鬼睡在一块可是大大地不爽,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烧你的房子了,对,就烧你””的房子。啊哈哈哈!”老狼对此计沾沾自喜,心想三鬼再也不能坐着不动了。 没想到等了好久,屋内依旧毫无动静,老狼心下狐疑,翻身上屋,屋内只有一个微弱的喘息声,老狼三下五除二将屋顶掏了个洞,星光下看见杜刹歪在一边,其他人却毫无踪迹了,老狼大叫惭愧,跳将进去,抓住杜刹道:“你终究还是被我逼死了,你终究还是被我逼死了,啊哈哈哈!” 杜刹咧嘴一笑,老狼发疯似地揪住杜刹的衣领道:“你,为什么还要笑?你死到临头了,为什么还要笑?” 杜刹笑得几乎叉了气,老狼更是恼怒,仍是拼命地摇着杜刹,杜刹的头软软地垂到一边,彻底没气了,老狼将其甩在一边,突然狠狠地大吼一声:“杜刹,你这个大混蛋,没骨气的大混蛋!”然后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尽的空虚。 廖定天醒来时,是在一片青山中,阳光正从高大的树缝中she下来,旁边有一个十分丑的人喜滋滋地看着他,这个人头特别大,廖定天望着这个头,突觉自己的头也变得特别大了,继而体内一股浩大的力量翻江倒海,横冲直撞,他身上每一个骨节都在格格作响,痛不可当,他一字字道:“是谁在害我?” 大头鬼道:“你体内现在已有了一个大高手五十年的功力了,如果十天之内你不将这种内力吸收摄住,你就会暴毙!” 廖定天道:“是谁传给我的内力?” 大头鬼黯然道:“你师父,不过他已经被老狼杀了!” 廖定天嘴角抽动了几下,他忽然哇哇地怪叫起来,这一叫不要紧,体内那股大力汹涌澎湃,连嘴角鼻也渗出了血,这两下交攻,更让他觉得整个身体和jing神如置于万千虫蚁啃噬之下,苦不堪言,大头鬼急道:“快点运功,否则你..””要暴毙了!” 廖定天痛苦地道:“师父为我而死,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大头鬼道:“你要是死了,你师父的仇谁报!” 廖定天狠狠地想,要是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高鹏那小子!他忽然厉喝一声,鱼跃而起,脱掉上衣,当下便走起了招式,走得十分认真,这种招式果然十分霸道,正是鬼王的厉鬼本se,大头鬼赞道:“好!”当下也随他走起招式来,一边走一边叫:“古墓森森,yin山呜鸣,长河夜飘,冷遍寒山…” 寥定天越练越觉得身冷,而他的招式却是越来越毒辣,问道:“这是什么功夫,为什么我越练越觉得身冷?” 大头鬼道:“冷就对了,因为鬼王已将他的内力全部传给了你,等你大功告成之后,你打在别人身上,别人就会觉得冷了!” “什么,你说谁是鬼王?” “就是那个天天和你在一起的糟老头子!” “啊,怎么会这样?”廖定天惊得目瞪口呆,继而是愤怒,嚷道:“我为什么要做恶鬼的徒弟?我为什么要和这十恶不赦的恶人在一起?” 大头鬼在旁边垂下泪来道:“我知道我们不是好人,但是老大为了救你,把他一辈子的功力都给你了,老大让我转告你,你可以恨他,但是不要学他,因为你现在是他的弟子,如果你不好好用功的话,将来你会被人杀死的,而且你自己也会死的!” 廖定天从震惊与愤怒中回过神来,但觉体内真气激荡如沸,其苦甚是难当,突然狂吼一声,运力去抵抗体内真气,但觉体内真气如脱僵之野马,甚难摄住,不得不走起招式去消耗,但见拳脚越打越快,却丝毫不觉疲累,如此便在”奇门侠影第二十五章招兵买马(三)”山林中直练近两个时辰还没住手,这时一个绿se的身影从另一处山坡快速向这边掠来,那女子眉清目秀,身形袅娜而不失刚健,她在廖定天二十丈外背靠一株树斜视着他,心想:这个小子身手不凡,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刚才她正在另一处山坡处游玩,突听得廖定天的厉吼声,当时就吓了一跳,心想什么人内力如此了得,也如此之怪?以为是什么厉害高手来寻自己的麻烦来了,当时就潜了起来,没想到廖定天一阵吼一阵叫,就像疯子一般,这才小心翼翼地向这边掠了过来,观摩多时,见这小子失心疯了一般,且和大头鬼一块,这才大胆地现身。 大头鬼正在廖定天旁边一个劲地叫:“打得好,打得好!”那女子看了多时,叫道:“大头鬼,快要到吃饭时间了,你快去准备东西吃吧!” 大头鬼道:“我正在教这小子武功,呆会再吃吧!” 那女子道:“那小子内力邪乎得很,似乎比你强着呢,怎么劳神你去教?” 大头鬼道:“嘿嘿,我正是希望他练得比我越强越好!” 那女子道:“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玩具?”那女子将手里一个苇丝做的风车吹得团团转,大头鬼一见果然屁颠屁颠跑了过去,那女子却将它别在身后,说道:“你要是不去准备吃的,我就不给你!” 大头鬼目光中透出失望之se,随时又喜道:“我马上去!”身子一溜烟地跑了开去。 那女子走近廖定天,双臂抱胸斜倚一株树,说道:“喂,你是什么人,怎么到我这个地方来了?” 廖定天正在练武,心无旁鹜,对她不作任何理会,那个女子面呈愠se,忽然一探手三枚jing光闪闪的铁制梅花斜斜向廖定天飞去,廖室天听声辨器,大怒,几个鳄鱼滚躲过那暗器,”奇门侠影”转过脸来,面目狰狞地瞪视那个女子,继而向其扑去,那女子更吃惊,心想此人果然是个疯子,当下身子贴树而上,廖定天咆哮着扑了上去,那女子身法轻盈,她从一株树上向另一株树上腾去,梅花镖更是嗤嗤作响,廖定天却是轻易躲过,但他轻功差那女子老远,只能从树底抱身而上,此时他的鼻孔和嘴角都渗出鲜血,连眼珠子也白了,似乎连神智也要失常了,那女子吃惊道:“我明白了,你是厉鬼,今天我不得不杀你!”抽出小刀从廖定天头上飞掠,不时向其头上砍去,廖定天不时狠狠地击出一掌,每次却被那女子轻盈地躲开,如此两人在山林中,打了起来。 两人打了约小半个时辰,大头鬼从一处山坡上赶来,他的肩上正扛着一只捕猎的鹿,喝道:“小月姑娘,你们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廖定天嘶吼着盯着大头鬼,果然住手了,他的鼻孔正有两条血线往下流,大头鬼吃惊道:“你快快走功,否则内力将崩破你的血脉!”廖定天傻愣愣地盯着他,果然跑开去,更加刻苦地练了起来。 小月从身上取出那个风车,斜眼看着大头鬼,大头鬼喜滋滋地搓搓手,小月道:“我先玩会,你快点烤肉!” 大头鬼屁颠屁颠地生火做起饭来,小月在旁边问:“这个人是谁,怎么会有这种邪乎的武功?” 大头鬼黯然失se道:“他是诸葛大院的廖定天,老大将他的内力,都传给了他!” 小月吃一惊,“鬼老大的几十年的功力,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这小子倒是真有造化啊!” 大头鬼垂下泪来:“只是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老大了!” 小月道:“快快做你的饭,等会玩风车!” 大头鬼立即喜””形于se,快快乐乐的做起了饭,不一时饭已经做好了,大头鬼从小月手里接过风车,连烤肉也顾不得吃,屁颠屁颠地跑去玩风车了,小月倒是不客气,拿起鹿肉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并且拎起一块,走近廖定天喝道:“疯子,吃几块肉接着练吧!”随手一抛,那廖定天接过,大口大口嚼着起来,腿下却是不停,吃饱了肉,忽然跃入路边小水塘,咕咕地灌起了水,继而又跃了出来,接着继续练功,果然十分刻苦,如此十余ri,廖定天riri不断,他的面se再也不见狰狞之se,脸上痛苦之se俱无,人却显得神清目朗,浑身虎虎有气。 小月和大头鬼倒是悠闲自在,不时玩游戏,比如,小月将一块溜圆的石头往远处一抛,消失地毫无踪迹,然后命令大头鬼去将其找回来,每次大头鬼将其找回,都显得乐不可支,两人正玩着,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姑娘,如果我没有说错地话,你就是天下赫赫有名的第一黑手花秋风!” 小月吃一惊,招起头,只见廖定天英气勃勃地看着他,表情虽严肃了些,倒显得异常丰神俊朗,和刚才的疯子自是不可同ri而语,小月非常吃惊于廖定天的脱胎换骨,心想:这小子如此标致,正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当下淡淡地道:“如果我是花秋风的话,你会打算怎么对待我?” 廖定天淡淡地道:“如果你真是江湖上盛传的那样无恶不作的话,我一定会将你送给蓝飞虎!” 大头鬼不悦道:“侄儿不可,小月姑娘可是大大的好人!” 廖定天悠悠吐出一口气道:“我更没有想到,怪老头就是臭名卓著的鬼老大!” ps:昨ri及前天竟然登录不上去了,老是提示网络超时重试,换另一种方法登陆,提示输验证码,可是验证码竟然没有…… ------------ 第二十五章 招兵买马(四) 小月道:“如果你认为我真的是无恶不作的话,你可以尽管将我抓走!” 廖定天道:“在某些人眼中,我已经成了皇宝大盗,所以姑娘是不是坏人,我还是要考察为妙中,多谢姑娘连ri来的照顾!” 小月展颜一笑道:“不知廖大侠如何报答小女子!” 大头鬼嘿嘿一笑道:“我有个好办法,你是我侄儿了,不若你娶了小月姑娘,以后我们大家一块玩,岂不美得很?” 小月的脸立即红了,头垂得非常低,廖定天也是一愣,说道:“我岂能得寸进尺?” 小月娇羞地道:“廖大侠,我不是那个意思?” 廖定天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小月道:“我,我没有什么意思!” 廖定天道:“既然你没有什么意思,那我以后不打扰你了,一切都是误会!” 小月嗔道:“你说””什么啊你?” 廖定天吐了一口气道:“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了!” 大头鬼忽然道:“笨啊笨啊你,小月姑娘看上你了,乘侄儿,快快答应娶她!” 廖定天窘在那儿,小月低头害羞扭转身,大头鬼跳过来盯着廖定天道:“乘侄儿,咋不说话了,不说就默认了啊,嘿嘿嘿,改天我喝你们的喜酒!” 廖定天叉开话题道:“我已经在这儿呆老长时间了,我还有事,现在我就告辞了!” 小月忽然道:“那,我就送你吧!” 廖定天道:“不用了!” “我送你一件东西吧!”小月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珠子。// 欢迎来到阅读// 廖定天吃一惊,立即抓过,仔细地端祥着那个珠子,继而严厉地盯着小月道:“你是从哪儿搞来的这颗珠子?” 小月淡淡的道:“说起来,你也不信,我是在诸葛小豹的卧室内搜到的!” ..””廖定天抬起头,摇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月问:“什么不可能?” 廖定天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月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廖定天道:“这就是皇宝!” 小月居然不吃惊,说道:“我就是知道它是皇室,所以我才会送给你,这么好的东西只有你这种人才配拥有!” 廖定天正se道:“承姑娘厚爱,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不能要的!” 小月目光如水地盯着廖定天,悠悠说道:“这么说,那就是我不配送你东西了?” “啊,好漂亮的珠子,既然你们都不想要,那就给我吧!”大头鬼说着,果然直接从廖定天手抓过那颗珠子,廖定天道:“不,是我不配接受你的东西,既然我师叔喜欢,那我就转送给我师叔吧!” 小月展”奇门侠影第二十五章招兵买马(四)”颜一笑道:“也行,既然你接受了我的礼物,那我就跟你一块去吧!” 廖定天突然不知所措了,正不知如何回答,大头鬼十分不悦道:“不行!不行!小月姑娘绝对不能去,小月姑娘去了,我也不得不去,我一去,就有人要来杀我了,啊,好厉害的一群人啊,好可怕的武功啊,好可怜的老三老四啊,在那里绝对没有这儿快活啊!”大头鬼居然瑟瑟发抖地跑了起来。 廖定天奇怪地看着大头鬼,吐了口气道:“你们还是在这儿呆着吧,有空我会来看你们!” 小月脸上溢着幸福地笑,大头鬼在她身边欢呼雀跃着,廖定天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走得十分痛苦,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诸葛小豹就是皇宝大盗。 且说诸葛大院,自从死了关夫子,消失了费公南,走了吕不周,更是人心惶惶,接着几ri,天天有人死,直死得每个活人谈死se变,就连堂堂地霍百息也不例外,他想其它的三大王个个武功都比自己强,一个个死的死,没的没,走的走,他ri夜担心厄运马上要降临到自己头上,就连狄雕也是一筹莫展,这一ri霍百息从”奇门侠影”胡梅的一个侍女床上爬下来,去见胡梅,胡梅道:“跪下!” 霍百息立即跪下了,胡梅道:“你说,本夫人待你如何?” 霍百息道:“二夫人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对我那是好得不得了!” 胡梅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你就像儿子般孝顺我,很少有人能这样对我这样好了!” 霍百息道:“你对我这样好,我为二夫人肝脑涂地,也要将这个凶手抓起来!”霍百息说着这样的话,突然觉得十分心虚,因为对于这个神秘的杀手,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他发现胡梅好像一点也没有发现他的说谎,所以他突然觉得胡梅特别蠢,而且不是一般的蠢,霍百息心中得意起来。 胡梅果然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霍百息道:“是啊,二夫人聪明绝顶,一定有了十分好的办法,属下一定为你照办!” 胡梅道:“眼下的事,只有招兵买马了””,而且要买千里马!” 霍百息道:“属下一定尽力去搜罗!” 胡梅道:“我已经找好了,明天辰时你去演武厅试试他们的武艺吧!” 霍百息道:“二夫人果然聪慧过人,这么快就将人马找来了!”霍百息心想,这一下我再也不用出外冒险了。 胡梅挥了挥手,霍百息从地上爬起,小步退出。 第二天,辰时,演武厅来了二十来个江湖豪客,一个是年近五旬的瘦长老头,面se颓丧,颓丧中倒有几分凌威,一个是四十左右的儒雅剑客,一个是面无表情的微胖中年人,还有一个面se冷冷的年轻女人,他们身后站着十数个威风凛凛的汉子,霍百息伸直两腿倨傲在大椅上,眯着两眼看着这一群人,那个年旬五十的干瘦老人道:“在下黄河浪,参见霍百息大王!” 那个儒雅剑客含笑道:“在下,尹秀才参见霍百息大王,还望霍大王多多提携!”尹秀才刚说此句,黄河浪斜眼轻蔑地看了尹秀才一眼,尹秀才不以为意。 霍百息眉开眼笑,说道:“哪里哪里,以后互相关照关照就是了!” 微胖中年人道:“在下赵刚!” 那女子冷冷地道:“逸悦!” 后面那一干人也一一报上名来,霍百息听了半天,有点不快地道:“怎么这些名子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说过,要知道二夫人花重金聘你们来可不是白吃饭的!” 黄河浪道:“英雄莫问出处,既然四大天王个个名声很响,为什么竟然连自家xing命也保不住,所以有名的不一定高,没名的不一定弱!” 霍百息脸se变了变,尹秀才含笑道:“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嘛,不知霍大王用什么方法来考较我们?” ------------ 第二十五章 招兵买马(五) 霍百息向旁过的谭小五使了个眼se,谭小五啷声说道:“只要能在我底下过得去,就留下,能在霍天王手下过得去,给一万两年薪!”他说完抽刀跳进厅中,黄河浪眼中现出轻蔑之se,谭小五舞了几圈刀,虎虎生气地道:“不知哪位有胆量先来试试?” 众人一个也没有主动上前,好像他们对谭小五丝毫不感兴趣,谭小五怒道:“怎么,你们都不敢了吗?否则弃权就要滚蛋了!” 尹秀才施了施礼,道:“谭大侠威名如雷贯耳,今ri得见三生有幸,在下斗胆向谭大侠讨教几招吧,还望谭大侠手下留情!” 谭小五哼了一声,说道:“少废话,快快拔出你的剑来!” 尹秀才施了施手,道:“这儿的空气不好,拔出我的剑来,我的剑就会很容易生锈,还望谭大侠多多担待!” 谭小五怒不可遏,喝道:“少要戏耍老子,担待你妈的屁!”挥刀向尹秀才砍去,尹秀才双臂立即抬起去挡,不住后躲,口中却不迭地道:“谭大侠,饶命啊,谭大侠饶命啊!”谭小五一阵急攻,但是他的刀总是有惊无险地堪堪从尹秀才的胳膊边滑边,或从胳膊缝中穿过,尹秀才却毫发无损,谭小五的愤怒立即化作一种恐惧,随黄河浪来的””那些汉子一个个哈哈大笑,除了那个冷冷的女子,好像一切事都与她无关一样,霍百息大吃一惊,喝道:“谭小五住手,退下!” 谭小五往后一退,尹秀才道:“多谢谭大侠承让,谭大侠不但武艺高深,胸怀也是宽敞地不得了,令在下没有一扫斯文!”谭小五一张脸紫得猪肝也似,悻然退下,霍百息冷笑起来,道:“没想到尹先生武艺如此jing深,容在下一试!”一纵身抽出小刀,向尹秀才头顶刺去,尹秀才急叫道:“啊哟,霍天王的武功厉害得不得了!”尹秀才一边叫,一边躲,两人砍得快,躲得更快,已而尹秀才挥起剑鞘,和霍百息拆了起来,不一时霍百息全身出汗,往后一掠,拱手道:“没想到,尹先生深藏不露,在下佩服!” 尹秀才道:“在下侥幸挺到现在,全凭霍大侠和谭大侠手底承让,不知在下能不能过得去?” 霍百息心情十分糟糕,说道:“可以了,一万两银子,下一位是谁?” 逸悦冷然走出,霍百息喝声:“看招!”飞身而起,那小刀向她心窝刺去,又急转切向她右下腹,逸悦身子站着不动,突得抽剑而出,猛然砍向霍百息,霍百息来不及躲,只得抽刀急挡,只听一声金铁交鸣,霍百息只觉得一阵大力传来,小刀差点脱手飞去,饶是他轻功卓绝,又迅速地..””将那小刀捏住,但是逸悦仍是一阵阵抽刀猛砍,每一刀都是砍在了霍百息的小刀上,霍百息身形就像狗儿滚一样,狼狈不堪,那逸悦自始至终,身子仍是一动不动,十数招过后,逸悦往后一退,不发一言,冷然站着,再也不看任何人,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胜负已判,霍百息站在厅中,甚是尴尬,诸葛大院的那些汉子,也一个个惊得交头接耳,霍百息不得不为自己打圆场,说道:“逸悦姑娘武艺高强,也被诸葛大院录取了,年薪一万两银子!” 赵刚凛然走上去,说道:“霍天王如果太累得的话,可以歇会再动手!” 霍百息道:“不用了,看招!”一刀直刺赵刚咽喉,赵刚侧头迅速躲开,右臂招起,伸指点向霍百息腰间大穴,霍百息轻功极高,自不会轻易让他得手,两人招来式往,赵刚的手指“嗤嗤”作响,显是内功高强至极,打得一时,霍百息心想,这样下去,最后自己还是要丢丑的,便往后一跃,高声道:“赵先生武艺高强,也是一万两年薪了!” 赵刚面无表情地往后一站,似笑非笑地拱手道:“承让了!” 最后上来的是黄河浪,他轻蔑地看了霍百息一眼,突然间霍百息只觉得一阵屈辱涌上心头,对黄河浪的印象可以用“”奇门侠影第二十五章招兵买马(五)”恶劣”二字来形容,一不做二不休,遽然一纵,小刀直向黄河浪咽喉刺去,却觉得自己的咽喉突然一阵冰凉,整个世界都静了,每个人呼吸都捏到了嗓子眼,黄河浪的剑尖已抵在霍百息的咽喉上,霍百息痛苦而吃惊地呆看着他,黄河浪奇怪地笑了一下,那是种十分自我满足地笑,霍百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黄河浪道:“一万两对我于来说,其实有点太少了,是不是?”他的剑尖向霍百息的咽喉捣了捣,霍百息能感觉到自己咽喉上的森森凉意,但是他知道血绝对没有出,那是一种十分恰到好处的力量。 霍百息心中一阵恐惧,黄河浪抽回他的剑,说道:“不要怕,我又不会杀你,从今以后任何人再也休想在这儿随便杀人!” 黄河浪刚说完,诸葛大院的那些汉子欢呼雀跃起来,霍百息僵着的脸竟然也慢慢地舒展开来,他突然觉得人要活得开心些,就不能太要面子,他对黄河浪道:“黄大侠武功之高,天下无人能敌,霍百息对你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黄河浪一阵错愕,对这种赞美好像有点不适应,但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以后嘛,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一人问道:“余下的那些人,要不要试了?” 霍百息道:“试什么试,”奇门侠影”全部过关了,马上去见二夫人!” 胡梅娴雅地坐在太师椅上,那些请来的高手恭声道:“参见二夫人!” 胡梅道:“大家不用客气,诸位能来到这里为我诸葛大院效力,都是我诸葛大院的福气,霍天王,不知众位武艺若何?” 霍百息道:“二夫人真是好福气啊,这些人的武功真是顶呱呱地响啊,尤其是黄大侠,他的武功比吕不周还要高一大截呢!” 胡梅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再也不用怕那些死对头了,”她转头对旁边的狄雕道:“狄总管,黄大侠,逸悦小姐,尹秀才,赵刚等人武艺都比霍天王还高,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大院多事之秋,不知各位的年薪能否照付?” 狄雕正在怀疑一下子从哪里钻出来的这么多高手,只得无所适从地道:“这…,只是众位江湖好汉武艺如此之高,不知你们是何来历?各位武功达到如此境界,应该早就在江湖中有万儿了吧?” 尹秀才道:“诸葛大院每天都有死人,要是没两下的话我们也不会来送死,所以能来的自然是高手,天下之大难道没几个高手吗,至于高手应该不应该抖露出大名,你可以去想想滕思chun和怪老头为什么数十载却无人知晓。” ””赵刚接过话茬道:“别忘了诸葛大院最近每ri都有死人,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只想来赚点钱而已,既然花钱买平安,我想狄总管最好不要问得太多,只要给你们平安就行了,我们也不想让仇家知道太多,否则会引来杀手之祸,这样我们赚足了钱之后才能平安地活下去,因此我们从来不会张扬自己,爱张扬人的一向死得快些,比如,四大天王!”最后一句他提高了嗓门,而且声音也拖得老长。 狄雕却道:“只是诸葛大院最近频出意外,财政上的确有不少困难,恐怕不能为各位支出理想的薪水!” 黄河浪脸现不悦之se,道:“既然没有这个能财力,为什么还要请我们来?” 胡梅道:“先不要讨论薪水的事,倒不知各位武功到底如何,既然各位到此,如果我们诸葛大院再发生死人的话,我想各位还是请回吧!” 尹秀才道:“那好,如果诸葛大院再有人被暗杀的话,我等便统统滚蛋!” 胡梅望着狄雕道:“不知狄总管意下如何?” 狄雕道:“二夫人乃一家之主,当然你说了算!” ------------ 第二十五章 招兵买马(六) 胡梅展颜一笑道:“狄总管乃诸葛大院有功之臣,俗语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有些事还是要咨询狄总管比较好,既然这样,狄总管就把他们带下去,安排诸般事宜吧!” 诸事安排妥当,已近中午,狄雕郁郁寡欢地回到自己的卧房,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床上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狄雕问:“你知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床?” 那个女子却道:“正因为我知道这是狄大总管的床,所以我才会躺在上面,我已经在这个床上睡了近一个时辰了,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狄雕道:“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那个女人道:“正是,诸葛小豹不在,狄总管jing明强干,为什么非要受制于那人女人?” 狄雕板着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子道:“胡梅并不比我漂亮多少,也不比我聪明多少,她啥事不做,却当上了诸葛大院的女皇,所以有时候这个世道就是不公平!” “你错了!”狄雕冷冷地道。 “哦?我错在什么地方呢?” “胡梅比你聪明多了,也比我能干多了,当上诸葛大院的主人,非她莫属!”.. 那个女子非常吃惊地看着他,她的右手正把一把又扁又薄的刀慢慢地塞入床下的褥子里,女子突然掀开被,她的身体正**,肌肤如雪,充满了青chun火热的魔力,女子道:“我的身材是不是很好!” 狄雕道:“非常好!” 女子道:“这是你自己的床,你为什么还不睡?” 狄雕道:“我自己的床,我当然要睡了!”他整个身子已压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两个人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 在极度的欢愉中,狄雕却保持了清醒的头脑,他一直留意着那个女人的手,他握着那个女人的手道:“你的手又白又嫩,我无法想象这样美的手如果杀人时到底美不美?” 那个女子吃吃地笑道:“你可以说说你的想象!” 狄雕道:“我拒绝去想象,我不想让这种事发生!” 一切终归平静,那个女子喘息着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二夫人为什么对你这么器重了,你的本事果然非常大!” 狄雕却拿出了一张银票,一千两银的银票,女子的眼睛都直了,狄雕道:“我对二夫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你相信不相信我?” 女子接过那张银票道:“你的忠心,天可明鉴!” 狄雕道:“我非常喜欢你,你就是我的福气,有了你,我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女子道:“像你这样又聪明,又能干的大总管一定会比许多人活得更长一些!”他说完又抱紧了狄雕,说道:“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狄雕心里抽搐了一下,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我叫芳芳!” 狄雕吃了一惊,道:“你不是二夫人身边的那个芳芳吗?” 芳芳吃吃地笑了起来,道:“我换了个发型,化了个妆,你竟然不认识我了,你这个老东西,真是坏死了,也不看清我是谁,上来就要跟我睡觉!” 狄雕的笑容立即僵在脸上,芳芳却笑得更开心了,因为她确信,这个大总管将要处于自己的监视之下,她相信自己的手段。 入夜,诸葛大院一阵寂静,死一样的寂静,黄河浪和尹秀才带着他们的剑,走在这个死一样的寂静中,白纱灯正发出一种惨白的光,黄河浪道:“现在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完成地差不多了?” 尹秀才道:“非也,他们的任务差不多了,但是我们的任务远远没有完成!” 黄河浪道:“我们还有什么任务,在这个大院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尹秀才呵呵笑了起来道:“我们的任务不是对手,而是皇宝!” 黄河浪侧目看了尹秀才一眼,投以赞赏的一瞥,说道:“佩服,佩服!” 尹秀才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在发黄的灯光下向四周浸润,突然路边的纱灯灭了,一条矫健的人影窜了过来,黄河浪铮外拔剑,大叫:“有刺客!”晃眼间黑影已经到了近前,尹秀才的剑也已出鞘,铮然一声剑响,那条黑影抵敌不过,迅速地飘了过去,黄河浪和尹秀才运起轻功,发力急追,那条人影如一道烟似地,转瞬即逝,黄河浪和尹秀才追了一阵,只得兴奋地归来,这时霍百息领着许多汉子举着火把赶了过来,尹秀才道:“刺客已被我们赶跑了,看,这就是我刚才从他衣服上削下来的一块布!” 霍百息道:“可惜只是削下了一块布!” 黄河浪道:“此人武功与我等相差甚远,但是轻功卓绝,我保证以后他再也不敢来了!” 霍百息高声问道:“有没有死人啊,有没有人死人啊!” 大家互相探询了一下,老半天人群欢呼起来,“没有一个人被刺杀,没有一个人被刺杀!”“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黄河浪皱着脸,笑得很奇怪。 天又亮了,早饭后,霍百息带着黄河浪等人去见胡梅,胡梅很满意,狄雕竟然对他们也很满意,黄河浪等人均给配给了一万两银子,胡梅道:“得到如此多的高手相助,今后我们诸葛大院的事业一定会飞黄腾达,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干,你们的ri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 众人一阵欢呼雀跃,正在这时,一个汉子进门报道:“禀二夫人,廖定天回来了!” 胡梅一听,立即喜上眉梢,而黄河浪的脸却yin了下来。 ------------ 第二十六章 猫与黄鼠狼(一) 廖定天依旧是那身标志xing着装,一袭黑衣,一脸冷酷而刚烈,他刚出现在大门口,胡梅已经迎上来了,她急切地问:“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这些天我们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我们这些天过得是什么ri子?”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接着道:“能看到你平安地回来,大家都放心了!你来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廖定天奇怪地看着她,黄河浪也在奇怪地看着她,廖定天道:“我听说我们大院请来了好多高手!”.. 胡梅道:“正是,他们都在里面呢!” 黄河浪鼻孔吹着气,眯着两只眼瞟着廖定天,廖定天非常不爽,指着黄河浪道:“就是这种人,你付给他一万两银子?” 胡梅道:“正是,不过他们的本事的确很大!” 黄河浪的脸更加难看了,廖定天的脸部肌肉运作起来,胡梅道:“我知道你本事也很大,我也可以给你一万两银子!” 廖定天揸开手道:“不要,我只值五千两,我倒想知道,谁能值得了一万两?”他将一根食指竖了起来而且点了点。 尹秀才过来拱了拱手道:“在下尹秀才,没甚本事,廖大侠大名如雷贯耳,今ri得见,实是三生有幸,来来来,廖大侠请上上面坐!”尹秀才走上来,挽着廖定天的一条胳膊就要往里走,显见是亲热至极了,但是这一挽不要紧,廖定天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尹秀才的胳膊铁箍也似,越收越紧,廖定天心下大吃一惊,心想,这个秀才果然好厉害,跟我较力来了!当下也运力相挽,这一挽也是不要紧,尹秀才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内力竟然如此之强,而且邪乎得很,廖定天道:“这位兄台,既然来到了我们诸葛大院,都是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呢,上坐当然属于你的了!”一边说一边臂上加力。.. 尹秀才只觉得臂上隐隐作疼,心想:也不知这小子内力深深几许,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大大的丢丑了!当下也只得催力相抗,一边运力一边说道:“廖大侠说的是哪里的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廖定天道:“兄弟,你就是拖我坐上坐,我也不坐,这可不是待客之道!”两人运力相抗,廖定天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汗,尹秀才却是越来越冷,竟然打起了哆嗦,只觉体内热气一点点散了出去,只得向黄河浪挤了挤眼,黄河浪心领神会,走上来道:“廖大侠不要如此推让了,今天我们就来摆个位次吧,你坐第一把交椅吧!”伸出右臂便去挽廖定天的左臂,心中却在想:这小子对我大大不敬,我非夹断他胳膊不可!等到他挽上寥定天的胳膊,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内力似乎不在我之下,但是却不知如何去运用,今ri如若不除去这小子,时ri一久又有一个高手凌驾在我头上!当下胳膊狠狠地夹了起来,廖定天受到两大高手的强挽,便开始有些吃不消了,但是他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自是不肯主动服输,反而拼命催力相抗,全然不顾自家xing命。 三人较力,由开始的你推我让,到现在已是明目张胆了,三个人六只脚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每个人的面部肌肉开始扭曲,就连尹秀才那儒雅的脸也歪在一边,他那双当朝名牌“刘裁缝”千层底布鞋变得像一张纸贴在地上,廖定天那双不知穿了多少天的鞋,竟然破了,散发着一种奇怪的臭气,所有的人都在吃惊,胡梅开始急了,大叫道:“你们不要再较力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谁也不许伤害对方!”但是三个人置若罔闻。 赵刚说道:“你们三个真是太会谦让了,那我就助你们一臂之力了!”他笑呵呵地走到廖定天身后,正想亮出掌去拍廖定天背后大穴,胡梅高叫道:“赵刚,你退下,不得干扰他!”她身子一纵,轻飘飘地落到三人身后,推开了赵刚,赵刚面带不悦地瞪着胡梅,胡梅道:“你们马上给我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伸掌在黄河浪后心一拍,黄河浪顿觉一股气叉开,只得猛力将右臂从廖定天臂弯间抽出,那边尹秀才自是不敢自讨苦吃,也急急将胳膊抽出。 廖定天得脱羁绊,怒不可遏,抽出刀猛然向赵刚砍去,赵刚大吃一惊,急急躲开,叫道:“廖大侠,比拼结束,为何要跟我过不去?” 廖定天道:“刚才你不是想从背后暗算我吗?”依然不依不饶地追着赵刚。 赵刚被追不过,铮然抽出剑,回手一剑直击廖定天咽喉,廖定天吸口气,举刀直磕,只听一声金属震响,赵刚只觉虎口隐隐作痛,寥定天威喝一声,面容狰狞至极,刀法愈显凄厉,两人在大厅中打得不可开交,胡梅在里面也手足无措,也不知她是喜是悲,其余人都在旁边观战,尹秀才道:“廖大侠武功果然不同凡响!” 黄河浪在旁边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功夫?” 尹秀才道:“愿闻其详!” 黄河浪道:“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鬼王神功,我想廖定天就是江湖上十恶不赦的鬼王弟子!” 尹秀才道:“就凭这个就能说明他是鬼王弟子吗?” 黄河浪道:“刚才我们在跟他较力的时候,他浑身发热,而我们却浑身冰冷!” 尹秀才道:“原来如此,不过他们两个一直打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黄河浪道:“所以,我们要阻止他们!” 尹秀才和黄河浪抽出剑,在他们两人中间兜了起来,最后终于将两人都迫在了一边,尹秀才拱手道:“原来廖大侠是鬼王杜刹的弟子,真是失敬,廖大侠与鬼王相比,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寥定天忽然不知所措起来,“鬼王杜刹”,十五年前,这可是个江湖上闻之se变的名号,他活动之时,也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手惨死在他的手下,而他这一身内力,正是鬼王谢死输出,廖定天窘在那里,正不知如何回答,连那些诸葛大院的好汉也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但是尹秀才已替他回答了,尹秀才道:“想秦皇暴殄天物,而公子扶苏却宅心仁厚,因此大家千万不可因为廖大侠是鬼王的弟子,而把他看成了恶人!” “对,廖大侠是个大大的好人!”许多人附合了起来,“他绝对是个公平正义明辨是非的人!” 尹秀才走过来拍了拍发愣的廖定天,说道:“刚才大家都是一场误会,绝对是一场误会!” 胡梅走过来,柔声说道:“定天,这绝对是一场会,我们现在已经脆弱地禁不起任何打击了,所以我们一定不能窝里斗!” 尹秀才接着道:“唉,这些天诸葛大院已经损失了几十条好汉,堂堂的诸葛大院已经是满目疮痍了,昨天我们巡逻又遇到了那个凶手,可惜凶手武功太高,我们终究没有抓住,所以我们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一定不能窝里斗!” 尹秀才说得振振有词,黄河浪又在旁边对他斜目而视了,许多汉子高叫道:“对,一定不能窝里斗,一定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廖定天板着的脸不得不舒开,问道:“各位武功一个个如此了得,不知各位到底是些什么人?” 尹秀才叹了口气道:“在下等听说诸葛大院高薪招兵买马,是以要来赚一些刀口舐血的钱,至于本来面目吗,我等最好还是不要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等死对手倒是有些的,但是像鬼王门下的廖大侠,以后行事千万要小心,否则会引来大大的麻烦!” 廖定天道:“那好,我就不跟各位为难了,不过各位到这里不可尸位素餐,而且要规规矩矩一些,否则我廖定天一定跟他没完!” ------------ 第二十六章 猫与黄鼠狼(二) 尹秀才道:“在这里我等一定遵公守法,团结一致,重振诸葛大院的雄风!” “对,重振诸葛大院的雄风!”那些汉子群情激昂地高呼道。 胡梅环视一周说道:“既然廖定天回来了,那就让狄总管为各位摊派任务吧!” 没想到狄雕却道:“二夫人乃一家之主,当然由你来摊派了!” .. 胡梅道:“那就黄尹赵逸霍廖六人,每人年薪一万两吧,你明天就要给他们兑现,银票先送到我这里,如若谁办事不力,休想得到那些银子!” 狄雕恭声道:“好!” 廖定天忽然觉得很痛苦,他一字字道:“我不要我的银子了!”他说完扭身走开了,他忽然觉得与这一群人在一起毫无意义,胡梅在他身后叫道:“廖定天,你回来,千万不要走,你听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廖定天脚步最终没有停,不过有个人追来了,“廖定天,你留步!” 是狄雕,廖定天停下了他的脚步,狄雕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廖定天,说道:“我没有想到你就是鬼王杜刹的弟子!” 廖定天也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狄雕,他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没想到你与前些ri相比,你也变了,你在我眼里,已经不在是那个jing明强干公正的狄大总管了,你知道不知道用六万两银子雇用这些高手有用吗?你,永远比不上诸葛业主,无论人格,还是魄力!”.. 狄雕却道:“你在我的眼里也不是原来的廖定天了!” 廖定天有点讽刺地道:“是吗?” 狄雕道:“不过我还是把你看作以前的廖定天”他走上来,执着廖定天的手,意味深长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廖定天缓缓闭上眼,他突然感到非常非常迷惑,等他再眼开眼的时候,狄雕已经走了,他有一种疲惫感,他走到属于他自己的小屋,一个丫环恭恭敬敬送来了酒菜,丫环刚想走,廖定天道:“你站住,坐下来跟我一块吃吧!” 丫环却道:“我不敢,二夫人吩咐,我们这些姑娘,任何人不得与廖公子共餐!” 廖定天道:“好,那你就回去吧,带上这块鸡大腿!”他站起来,果然将一块鸡大腿用纸包上塞给那个女孩了,那个女孩接着的时候竟然哭了,然后她掩面跑了开去。 廖定天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恨恨地道:“该死的诸葛小豹,你怎么能娶了这种女人,花错兰美丽贤惠,你竟然把她气死走了!”然后他开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饱喝足以后,他觉得非常非常累,不但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他往床上一倒,沉沉睡去,等到他醒来,天已经黑了,廖定天立即jing神抖擞,他忽然想起了小月送给的珠子,他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推开走出,那边黄河浪正带着一干人在巡逻,廖定天待其走后,迅速地闪入路边花草从中,直奔诸葛小豹的卧室。 诸葛小豹有一个私人卧室,它坐落在诸葛大院的东北角,这个卧室只有诸葛小豹一个人住,就连他非常宠爱的二夫人胡梅也没有在那里住过,但是诸葛小豹住的最多的地方还是胡梅的卧室,这个卧室好像是诸葛大院的一个秘密一样,一个被人遗忘的秘密,就在半个月前,高鹏还带着许多武士在那里搜过,不过高鹏什么秘密也没有发现,这就让这个地方显得更加秘密了,不过这个地方有许多人来过,它普通得与一般豪华家居无二。 廖定天是从一个天窗里钻进去的,他轻轻地拉上窗帘,晃亮火折,在里面一点点搜索起来,不过桌子还是桌子,椅子还是椅子,花瓶还是花瓶,床摆在那里,廖定天将它挪开窝,翻了个,依旧什么也没发现,他感到非常失望,只得将一切恢复原样,又从原路返回。 夜依旧很静,廖定天身影刚离开诸葛小豹的私人卧房没多远,这时一个瘦长的黑影轻飘飘地掠了过来,黑影一纵身,像夜蝙蝠一样贴在了诸葛小豹的卧房上,然后他从天窗中滑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黑影将窗帘拉起,晃亮火折,掏出锥子和特制小锤,他先用小锤挨着地板和墙壁一点点地敲下去,同时将耳朵贴在上面仔细聆听,然后再用锋利地锥子见缝就扎,显见比廖定天高明多了,那黑影捣鼓一通,最后在一面墙壁前站住,神情专注地又敲又按,摸索了一阵,那墙壁忽然陷进一块,慢慢地向一边移去,黑洞边有一个按钮,黑影一按,从黑洞中伸出一个托盘,黑影当时就傻了,然后他那廋长且毫无血se的脸立即笑了,只见托盘上有一堆玛瑙珍珠,还有五颗晶莹玉润而且闪亮的珠子,黑影自言自语道:“廖定天这厮还是太笨了些!”然后他将那双枯瘦如柴的手伸了出去,他的手已经激动地颤抖起来,可是他的手没颤抖多久,整个人一下子直起来,他的后心一阵巨痛,然后他痛苦地慢慢扳过身,发现身后居然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身儒生打扮,居然是尹秀才,尹秀才道:“你的手抖得那么厉害,能拿得住这些珠宝吗?” 黑影道:“你……你什么时候跟着了我?你居然也能跟住我!而且在后面暗施毒手!” 尹秀才道:“当你的眼中只有珠宝时,谁都可以跟住你的!” 黑影喉咙咕咕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们是一伙的吗?你可知道狼虽毒,但同类不相残!” 尹秀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就是有名的隐君子,而且我也知道我们应该是一伙的,但是你死在这里谁也不会知道,所以我也就不顾得我们是一伙的了!” 隐君子贪婪地望着那些珠宝,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他忽然竭尽全力向那些珠宝抓去,但是尹秀才却将他伸出的手捺下了,隐君子恨恨地瞪了尹秀才,圆睁着两眼慢慢地倒了下去,尹秀才笑吟吟道:“别这样,这样你会更痛苦!” 这一下轮到尹秀才高兴了,他痴迷地注视着那些珠宝,竟然也一阵紧张起来,喃喃自语道:“这么多,至少能值十万两银子,这样我就可以过着皇帝一般地生活了!”他慢慢地伸出他的手,他的手竟然也一阵发抖,因为珠宝实在太好太多。 但是他的手没有抖多久,兴奋的心情立即被绝望所取代,他突然觉得背心被人印了一掌,五腑六脏,翻江倒海,他慢慢地转过了身,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一脸刚毅,尹秀才的脸立即扭曲,颤声道:“你…,你是…你真的是…” 那个高大的人淡淡地道:“蓝飞虎!” 尹秀才立即瘫在地上,蓝飞虎道:“你是钟文剑,江湖十大杀手之一,从明天开始你就要住在杭州天字一号大牢!” 钟文剑嘶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蓝飞虎道:“既然你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 第二十六章 猫与黄鼠狼(三) ....钟文剑道:“你来这儿是不是要将这些珠宝全带走?”蓝飞虎按了一下按钮,那个托盘又缩了回去,蓝飞虎道:“这些东西本不属于你我,所以我还是要将它放在原处,我来这儿只是要将你带走!”钟文剑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绝对不会一直呆在这儿,但是为什么今天我来了,你也来了!你在这儿是不是要等什么人?”蓝飞虎淡淡地道:“隐君子说错了一句话,寥定天不是个笨蛋,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钟文剑大惊失se道:“啊,我明白了,…”他刚想继续说,但是蓝飞虎已经点了他的哑穴,然后将他手足缚住,这个神秘的卧室又恢复了安静祥和。// //屋外,赵刚一个人孤单地走来了,他在外面转了一圈,神情有点焦虑,忽然一纵身,上了诸葛小豹私人卧室的屋顶,他顺着天窗潜了进去,屋内漆黑如墨,赵刚非常紧张,抽出了他的剑,他轻声呼道:“隐君子,隐君子,你在不在里面?”寂静,非常地寂静,赵刚晃亮火折,仔细搜索,屋内摆设并不乱,他抽了抽鼻子,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一下他更加紧张了,他立即息灭火折,手中立刻扣上了好几颗铁莲子,全神戒备地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赵刚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突然发现里面暗室正有一丝奇怪地亮光,这一下让他更加起疑,虽然他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这一次也不免觉得有点恐怖,他一手提剑,一手扣住暗器,慢慢地向里屋挪去,首先他发现的是地上放光的几颗珠子,珠光映衬下,然后他看到了两个人,两个他非常熟悉的人,一个是倒着的尹秀才,另一个是死了的隐君子,虽在黑暗之中,赵刚却已判断出那珠子正是宝物,此时他的恐惧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他立即晃亮火折,才发现隐君子后心正插着一把剑,正是尹秀才的宝剑,而尹秀才正倒在一边,也跟死了差不多,赵刚见到此等景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望着地上的一堆宝物,喜不自禁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下我可大发了!”赵刚点上屋内蜡烛,一不做二休,立即收拾起了宝物,正收拾间突听得一声长长的喘息声,赵刚大骇,立即jing觉,凝神聆听,喘息声更加清晰了,这时才发现居然是尹秀才,尹秀才还没有死,他胸脯正轻微地一起一伏,原来赵刚见财眼开,全没意识到尹秀才还活着,若是平时,他早就发现了,赵刚立即拿起他的剑,正准备对准尹秀才的心窝,突然心想:这尹秀才是不是见我撞见,乘机装死,万一他乘我收拾宝物之际,突施偷袭,岂不是大大不妙?只得将剑藏于身后,再仔细观察尹秀才,发现尹秀才全身一个伤口也没有,心中更加起疑,他轻轻地推了推尹秀才,发现他浑身还热乎乎,赵刚轻声呼道:“尹秀才,尹秀才,你醒醒!”再看尹秀才鼻息均匀,的确和熟睡中差不多,赵刚又重新拿起他的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他铁着脸,将剑竖起,对着尹秀才的心窝,一剑狠狠地扎了下去,但是他的剑却扎歪了,只觉得背后大穴一阵大力传来,赵刚倒了下去,他倒下的时候急急道:“尹秀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赵刚忍着巨痛,直视着尹秀才,发现尹秀才还是一动也没有动,然后他立即明白了,他慢慢地转过了头,骇得就像看到了鬼一样,他身后站着的人居然是蓝飞虎,赵刚惊得张口结舌:“你……你……”蓝飞虎问:“你是赵刚吗?”赵刚道:“是,我是诸葛大院请来的帮手,今天我无意撞见他们俩在诸葛大院行窃,所以这两人死有余辜!”蓝飞虎又问:“你真的是赵刚吗?”赵刚道:“正是,如若不是,天打雷劈!”蓝飞虎慢慢蹲下,捏住了他的脸,然后使劲揪了起来,赵刚全身正无力,嘶声道:“你这是干什么?”蓝飞虎揪了一阵,忽然使劲一扯,赵刚的脸皮被揭了下来,蓝飞虎问:“你还是赵刚吗?”赵刚道:“现在我不是了,我是落地太岁彭老三!”此时他痛苦地就像真的被人揭去了脸皮。蓝飞虎道:“从明天开始,你将要住进杭州的天字一号牢房!”彭老三道:“今天落到你手,我可是栽大了,倒不知蓝大侠如何会在这儿?”蓝飞虎道:“你的问题和钟文剑一样,等到大功告成之时,你们自然会知晓!”“钟文剑,他就是钟文剑,江湖十大杀手之一!”彭老三继而非常悔恨地道:“如若我和他联手,我们何惧于你,只是可惜啊,可惜!”蓝飞虎将地上珠宝一个个收起,淡淡地道:“你们随时都可以找到人联手,但是你们从来都没有,你们一直都是躲着我的!”彭老三忽然感到非常自卑,他躺在地上心有不甘地问:“你是如何到这儿的,你怎么能轻易地处理到我们三个高手?”蓝飞虎忽然伸指一点,正中彭老三哑穴,彭老三立即变成了哑吧,变成了哑吧的彭老三表情十分痛苦,蓝飞虎收拾好珠宝,将彭老三和尹秀才捆扎完毕,连死了隐君子也塞入一个地洞,然后他自己也钻了进去。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了一杆高,天气非常好,黄河浪见人就问:“你们看到了尹秀才和赵刚没有?”所有的人都说:“没有看到?”黄河浪道:“那真是太邪门了,这两个大高手,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一个汉子道:“禀黄大侠,费天王前不久,也是突然消失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他们是不是……”黄河浪道:“不可能,谁要想这么轻易地干掉这两个人,简直是不可能!”汉子道:“要不是身遭不测,那他们到底哪儿去了?”黄河浪忽然问:“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什么时候?”那个汉子道:“昨天丑时,赵大侠正领着我们巡逻,而后命令我们回去休息,至于尹大侠嘛,我们谁也没有跟他在一块,所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黄河浪道:“你马上通知大家到大厅开会!”那个汉子应声:“是!”黄河浪便快步而至大厅,不一时大厅里聚满了人,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连胡梅和狄雕也来了,黄河浪发话道:“现在已是巳时了,赵刚和尹秀才还是没有出现!”没有一个人去接黄河浪的话茬,沉默了良久,黄河浪不耐烦地道:“你们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胡梅的脸正yin晴不定,她忽然觉得有点恐惧,她环视一圈之后问道:“不知什么人能把他们二位干掉?”黄河浪斩钉截铁地道:“几乎没有人能把他们干掉,除非他们自己不想活了!”狄雕道:“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死!”黄河浪道:“如果不是死了,他们到底去哪里了,连个招呼也不打,真是混蛋到顶了!”狄雕道:“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黄大侠试想一下,最近我诸葛大院凡是死了人,都是尸首能见的,除了消失的费天王,消失的都是高手,所以赵大侠和尹大侠还是活着的可能大!”黄河浪颓丧的脸抽了一下,说道:“这种解释很不好!”他转过脸看着廖定天道:“不知廖大侠有何高见?” ------------ 第二十六章 猫与黄鼠狼(四) 廖定天道:“我也同意狄总管的分析!” 黄河浪道:“不知昨天丑时廖大侠干什么去了?” 廖定天道:“我在睡觉!” 黄河浪目光严厉起来,又问道:“你真的在睡觉?” 廖定天道:“我真的在睡觉!” “哈哈哈”黄河浪忽然大笑起来,“胡说八道,昨天丑时你根本就没有在睡觉,所以尹秀才和赵刚的消失与你有关,因为你说了谎!”.. 廖定天道:“哼,你难道不是一个说谎的人嘛,即使我睡不睡觉,你又怎么能知晓?” “哼!”黄河浪道:“因为我昨天丑时去了你那里,当时你并不在,你的床是空的,本来我以为你夜出是一种正常现象,但是说谎就不是一种正常现象了,所以你心里有鬼!” “深更半夜,你去我的房间干什么?”廖定天非常不快,抽出了他的刀,怒道:“你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一声龙吟,黄河浪也抽出了他的剑,怒道:“因为我一直认为你小子鬼鬼祟祟,所以我要找出你的证据来,正好昨天尹秀才和赵刚消失了,而你不在家,所以这就是证据,今天我要为大家除掉这个祸害!”.. 狄雕高声道:“且慢,即使廖定天真的要害尹秀才和赵刚,他能杀得死他们二位吗?” 许多汉子摇了摇头,两人正剑拔弩张,胡梅高声道:“谁也不许动手?” 黄河浪对胡梅道:“这可是你自找的,这个诸葛大院非常非常地乱,要是你摆不平这里,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说完“呛啷”收回他的剑。 胡梅道:“出了事我担着,你们大家都退下,廖定天留下!”许多人都走开了,廖定天倨傲地站在那儿。 胡梅道:“定天,你可知道黄河浪的武功有多厉害,跟他闹别扭,那会丢掉你的xing命的!” 廖定天道:“我的命早就该丢了,我只不过多活了一些时ri罢了!” 胡梅道:“呆在这儿,我非常害怕,也非常痛苦,你带我离开这儿,我们远走高飞怎么样,我已经积攒了十万两银子的财物!” 廖定天冷冷地盯着她道:“我没觉得这样的ri子有什么不好?” 胡梅靠近抓着廖定天的衣服,嘶声道:“你,我每天都在想着你,时刻都在关心着你,你为什么对我一点也不在乎?” 廖定天拿开她的手,冷冷道:“你将我留下来,难道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些?”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梅在后叫道:“你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我,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ri子吗?”然后她瘫在地上,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过了好久,胡梅收住眼泪,咬牙切齿起来,“凡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一定要毁掉,绝不允许别人沾一下!”而后她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却发现她的住所正有一个人,一个背对着她的人,一个她很熟悉也很戒备的人。 那人道:“你还没有搞明白钟文剑和彭老三是怎么消失地吗?” 胡梅道:“没有,这两个人武功高强,玩人间蒸发轻易地很!” 那人冷笑道:“你还在为自己找开脱理由吗,要知道这事办不好,绝主绝对饶不了你,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廖定天这个人有点不正常吗?” 胡梅冷声道:“没有,廖定天这个人生xing耿直,要搞定他那是股掌之间的事!” 那人轻蔑地一笑,接着道:“你少要自轻自大,叛徒鬼王杜刹潜在诸葛大院十数载竟无人知晓,廖定天正是鬼王的弟子,我想鬼王已将内力全部传给他了,而且昨天夜里他去了诸葛小豹的私人卧室,紧接着隐君子、钟文剑、彭老三也一个个跟去了,不过出来的只有廖定天一人,你说廖定天这个人生xing还是非常耿直吗?” 胡梅道:“廖定天干什么事,能劳得着这三个大高手跟着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那人道:“昨天我已经派田笑去刺杀他了,没想到,他们几个人都在盯着他,所以田笑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哼,最后他们几个竟然从人间蒸发了!” 胡梅道:“原来如此,不过现在杀掉廖定天,我认为还是有点太仓促……” 那人更加不悦,忽然身子不知怎么一转,早已捏住胡梅的咽喉,恶狠狠地道:“到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在为他开脱,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他了,说!” 头子正带着一种死人皮一样的面具,诡秘而可怖,胡梅被捏得气几乎喘不过来,嘶声道:“老四,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有,要知道我在诸葛大院卧底数载,我的功劳功不可没,我要是死了,没有人能替代我的位子,没有人能够堂而皇之地把持住这个地方!” 那人恶狠狠地道:“你说得不错,因为你是诸葛大院的二夫人,名正言顺,我看我最好给吃这种药,效忠丸,这样你就会永远地效忠于我们的大业!”他说着时手里正拿着一种黄se药粒,胡梅面如土se,颤声道:“我的觉悟一向很高,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不过她马上晕生双颊,声音呢喃**,身子蛇一样扭曲,那个带面具的人似乎抵销这种魔力,继而他一阵恐惧,胡梅整个身子蛇一样缠住了他,那人猛得将她弹在一边,怒道:“你竟然要用这种催情术来害我!” 胡梅恨声道:“你不也是用效忠丸来摆布我吗?” 那人道:“好,今天我们不说这些,我们都是为了大业而奋斗,至于廖定天,我会把他干掉,今年年底,你至少要交上五十万两银子!” 胡梅道:“五十万两银子,不在话下,不过以后少要来胁制我,否则你那些男奴才早晚都要跪在我面前,现在已经有几个愿意为我死心塌地了!” 那人不悦道:“好,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趁早将诸葛大院摆平!” “哼,你少要对我指手画脚,绝主对我也谦让再三,我充当马前卒,你却在后面高枕无忧,无有寸功!” 那人为之气噎,恨声道:“好,那我就帮你清理吧,你再这样胡弄,早晚会丢掉xing命!”说完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胡梅停在那里也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听月小筑,已是人去物在,这里曾经是花错兰的居所,幽雅别致,但是现在这里却是鸟雀的乐园,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在花枝上乱叫,自从花错兰消失这些天,已经很少有人来打扫了,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这里仍是个美丽的地方,因为花错兰是个很有闲情逸致的人,花草亭台布局都是十分地恰到好处,廖定天来到一个亭子里,用一张纸将石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摊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有一堆食物,他取下酒壶,大口地吃喝起来,似乎非常过瘾。 “你居然还有闲心吃肉喝酒!”黄河浪不知什么时候颓丧着脸走来了,他将眼睛捏成一条缝,在廖定天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下来。 廖定天头也不抬,淡淡地道:“我吃肉喝酒只不过为了活下去,你也用一些吧!” 黄河浪捋了捋袖子,伸出他的手正准备去拿一块肉,寥定天忽然道:“你不怕这些酒肉有毒吗?” ps:昨天又是一个白加夜啊,明天又是一个白加夜啊,唉,辛苦啊,一个同事孩子生病转院去合肥了 ------------ 第二十六章 猫与黄鼠狼(五) 黄河浪伸出的手立即凝住不动了,然后他苦着脸慢慢地将手缩了回来,说道:“今天有人要请我吃饭,而且是好几个,所以我现在最好还是空着肚子去赴晏,也免得别人说我作假太客气!” 廖定天道:“堂堂的黄河浪大侠,正是江湖同道巴结的好对象,那自然是饭局不断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去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免得别人在酒菜里下毒!” 黄河浪道:“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我每次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都非常小心,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被毒死!”.. 廖定天道:“一个人因为中毒死亡的机会非常小,看你年已中旬,一脸苦瓜相,能活到今ri的确不容易!” 黄河浪那张苦脸居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的确不容易!”然后他意味悠长地道:“不知廖大侠能不能顺利地活下去?” 廖定天神秘地轻声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黄河浪果然伸长脖子,引颈恭听,寥定天道:“阎王爷讨厌我就像讨厌狗屎一样,每次我到阎王爷那里报道,阎王爷总是愤怒地道‘不收,快快滚蛋!’,所以我从来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哈哈哈”,黄河浪那张苦瓜脸居然绽放开来,廖定天望着他的脸,心里却在叹息,这张脸居然笑得这么难看,实在是搅了我吃酒的兴!黄河浪笑了一通之后,问道:“我还想问你一个秘密!”.. 廖定天费力地将一块肉咽下道:“说!” 黄河浪道:“昨天你去诸葛小豹的私人卧室干什么?” 廖定天jing觉起来,依旧面不改se,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 黄河浪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昨天晚上,至少有三个人跟着你,其中有赵刚,还有尹秀才,等你出来之后,他们就跟着进去了,不过再也没有出来,所以我怀疑你把他们引了进去,然后将他们处理掉了,今天在大厅里我没有明言,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廖定天道:“听说皇宝就藏在那里面,不过他们进去之后,你却没有进去,所以我确定只要他们两个人携了大量宝贝出来,你一定会上去黑了他们,然后据为己有,所以我活着是因为我没有带皇宝出来!” 黄河浪的一脸苦脸更显得愁容满面了,他冷冷地道:“只要你我合作,我想天下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我们!” 廖定天道:“我如果不合作呢?” 黄河浪的脸凑上来,脸上的皱纹已拧成一块,他握了握他的剑,一字字道:“我的剑很快,你会死得很难看!” 廖定天将最后一块肉吞下,说道:“今天你果然不是来消遣老子的,你是来找茬子了,你的剑虽然快,但是不一定能杀死我,你缺乏高手应备的素质!” 黄河浪的手居然在颤抖,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就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试一试,也免得有人来干扰!” 几株落叶开始飘零地树,野草已带籽,青中带黄,黄河浪和廖定天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廖定天问:“你今天没有吃饭,如果你死了,岂不是太可惜?” 黄河浪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死?” 廖定天道:“每个人都会死的,每个人每时每刻都会离死亡更接近一步,所以我从来都不放过应该享受的机会,因为一个人如果到死了还没有怎么享受过,那他岂不是白活了!” 黄河浪道:“每个人会死不假,但是有的人可以活得长一些,太贪图享受的人好像没有几个太能长寿的,所以今天我们俩个之中我活的机会要比你大一些!” 廖定天打了个饱膈道:“哦?但是我有阎王爷罩着,我活着是天命使然,其实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死,你更如此,你现在只不过是死前的一种自我陶醉罢了!” “嘿嘿嘿”,黄河浪干笑起来,他忽然奇怪地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开始使他有点恐惧,他越发不能控制,“铮”然拔出他的剑,皱着嘴道:“那倒要试试!” “呛啷”一声,廖定天的大刀,也已出鞘,他大喝一声,如一只狂怒的狮子,黄河浪却已飞身而起,带起一阵风,持剑直指,一切远景似乎都已消失,世界只存在眼前,好快的剑,好快的人,廖定天的瞳孔在收缩,他几乎找不出这一剑的任何破绽,他做好了孤注一掷地反击,他矮身挥刀斜撩,那刀像空中一道虹影,他相信这一刀足以将黄河浪的剑迫离心窝,只听一声巨大金响,黄河浪的剑居然向旁边飘了开去,他苍鹰一掠,回手一剑向廖定天眉心划去,廖定天内力毕于右臂,又一声巨响,黄河浪的剑又飘了开去,两个照面后,两个人相距三丈,重新相对。 廖定天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只是奇怪黄河浪的剑距离自己心窝为什么力道骤减,黄河浪这时开始冷笑道:“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要不是我留下五成功力,你一定会乘机反击,那我今天岂不是栽到你的手里了,这就是处处小心的好处,也就是尹秀才和赵刚会死的原因!” 廖定天吐了一口气,居然不否认,心想你要是一开始全力以赴,我早就躺下了,他说道:“你果然处处小心,看来我该向你好好学习了!” 黄河浪道:“可惜有点太晚了,你的内功虽然很高,但是刀法太差!”黄河浪说完,纵步而上,挺剑疾刺,一剑快似一剑,直将廖定天逼得一步步后退,廖定天几近绝境,只得奋全力以搏,但觉体内一股邪气窜起,这股邪气实在难以自控,进而面目狰狞,张牙舞爪,黄河浪吃一惊,但觉廖定天刀法竟变得严厉起来,虽然依旧凌乱无章,但是冷不丁的一刀让人防不胜防,心想这就是鬼王神功吗,当下更是加倍小心,剑上更是毫不留情,两人刀来剑往打得不可开交,已而廖定天全身血迹斑斑,但是他居然愈战愈勇,疯了一般,全然不顾自家xing命,黄河浪心下焦急,一时半会竟不能置廖定天于死地,反而稍不留神,自己小命将要难保。 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外围十数丈外,正有一干官差摸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人居然是高鹏,高鹏道:“他妈的,黄河浪忒也小心了,何不大胆一击,也省得费这许多周折!” 旁边一人正是窦奎,他道:“廖定天练得是什么功夫,好像非常厉害!” 高鹏道:“据说,他最近吸收了他师父鬼王的全部内力,估计正在走火入魔状态,只因他运功的法门尚浅,是以不能将内力周转自如!” 窦奎问道:“前不久,看他不还是好好的吗?” 高鹏道:“只因他的内力,已被黄河浪激发出来了!” 窦奎道:“不若我们在旁边偷袭,那还不是一击得手!” 高鹏道:“不可,黄河浪是一流高手,无有寸功,所以这个功劳让给他了!” 窦奎道:“不过,我看黄河浪太明哲保身了,照这样下去,黄河浪非无功而返不可!” 高鹏不悦道:“闭嘴,你没看见黄河浪正准备以死干掉廖定天吗?” ------------ 第二十六章 猫与黄鼠狼(六) 黄河浪和廖定天两人,如两阵旋风在小树林里滚来滚去,林中阵阵黄叶被激了下来,再过不久,廖定天的鼻孔冒出鲜血,嘴角也淌出血来,一双眼红得像兔子眼,他张开大嘴厉喝连连,声音凄厉如鬼嚎,缠住黄河浪死死不放,全然不顾自身安危,黄河浪心想此人前不久还有个人样,现在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和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打斗有何意思?但转念一想,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拾掇下他,不禁心中一凉,正思想间,略一岔神,廖定天的大刀呼啸着向自己肩上剁来,黄河浪大骇,身子一矮,就地一滚,而后着地一弹,地上留下了一块衣襟,再看黄河浪,露着皮肉的膀子,身影已消失在十数丈之外。.. “他妈的,真没骨气!”高鹏恶狠狠地咒道,他一挥身,命令道:“上!”几十个武士,迅速地穿了过去,将廖定天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均亮着明晃晃的兵刃。 高鹏喝道:“廖定天,本捕头今天要拿你归案了,你和鬼王杜刹到底是什么关系?” 廖定天觉得浑身虚脱,吐呐了几口真气,神智逐渐变得清晰明朗,正思量着刚才是怎么和黄河浪决战的,一见到高鹏,气得两个鼻孔都冒起了烟,当下也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胡乱抓人,你就是杀死张白林和雷啸虎的凶手,廖某人早就想揭发你了!” 高鹏yinyin地笑道:“想当年,鬼王杜刹无恶不作,你是鬼王杜刹的弟子,其恶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今天你乘乘地跟我到衙门,方可免得受皮肉之苦!”.. 廖定天怒道:“你在龙堡里杀死了张白林和雷啸虎,yin谋篡取高位,你们这些做属下的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跟这种禽兽在一起,早晚要吃亏的!” 那些属下木然不语,高鹏怒道:“大胆,各位在此作证,你再造谣生非,本捕头要告你诬蔑!” 廖定天道:“看来我是有口难辩了,我早就想将你这个伪君子碎尸万段了,有种的你上来我们决一死战!” 高鹏一探手,十数个武士,将一个个机弩对准了他,高鹏冷然道:“决战就免了吧,对付戾狠之徒只能用这个,she!” 高鹏的“she”字子还没有出口,只听得一声声“啊哟啊哟”惨叫,七八个要发弩箭的武士倒了下去,窦奎面se一变,惊道:“梅花镖,花秋风!” “你们拿下廖定天,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高鹏命令道,他的身影一纵,早已在数丈之处,背后杀声震天,此时高鹏已看到前面正有一个绿衣妙龄女子踞在一株树上,居然是小月,她手中捏着数朵梅花,正扬手甩出,高鹏手一招,一枝冷箭打出,那女子身形一错,轻巧躲开,高鹏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暗算官差?” 那女子并不答话,手一扬,几朵梅花镖飞来,高鹏知道这种镖的厉害,躲在一株大树后,谁知那梅花镖竟然歪歪斜斜飞来,绕着弯子向高鹏飞去,高鹏大惊,着地一滚,“嗖嗖嗖”那女子一连串地发了好几朵,其速之快,匪夷所思,每一次躲过高鹏的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只得向远处遁去,远远观望,喝道:“兀那女贼,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是大内侍卫,堂堂的刑部捕头副缺,你知道你现在犯了什么罪吗?” 小月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官差,我找的就是官差!”她跳下树来,运起轻功向高鹏飞掠而来,高鹏自恃身份尊贵,走也不是,逃也不是,躲在一块山石后,喊道:“来人哪,这边有个硬手!” 小月越来越近,高鹏将一应小石块掷出,以阻碍那女子速度,那女子正奔行间,突然间地面弹起一人,一剑急如流星刺向那女子,居然是黄河浪,那女子惊鸿一飞,躲开那一剑,早抽出一把小刀,一瞬间便与黄河浪拆了数招,这边高鹏迅速闪出,三五个起落,已迫近那女子,两大高手围住那女子,黄河浪道:“姑娘的梅花镖打得神乎其神,莫非你就是天下第一黑手花秋风!”嘴上说着,和高鹏筑起两股剑网直向那女子罩去。 女子仓皇应付,跳腾闪挪,敏如狸猫,虽讨不得好,但是绕弯的本事却是不小,女子道:“我早就知道,你们要联手不干好事,可惜已被我撞见,你们的好事将要天下广为传播!” 黄河浪面不改se,高鹏却是面se一变,说道:“胡说八道,你是天下第一剧盗,廖定天是鬼王杜刹的弟子,今天我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女子一边打一边冷笑,“黄河浪将廖定天引到这里,然后高捕头领人前来,这叫做引蛇出洞之计,可惜廖定天也不是个傻瓜,我们早就将计就计了!” 黄河浪道:“看来我们真是失算了,怪不得我屡屡不得手!” 高鹏怒道:“失算个屁,明明是这个女贼从中捣乱,所以今天我们要将这个女贼处理掉!” 女子边打边哈哈大笑道:“还在yu盖弥彰,既然yin谋败露,还不坦然承认,真是羞人死了!” 黄河浪一剑猛出,说道:“高捕头,这个女子所言极是,既然败露了,我们只得将她杀人灭口了!” 高鹏更是怒不可遏,“你nainai熊的,我们有什么要败露的,我是堂堂正正地大捕头,她只是一个贼,一个小贼,小贼的话你能信吗?赶快收拾这个妖言惑众的小贼!” 三人就像一团嗡嗡地蜜蜂,横冲直撞,女子道:“还是黄河浪大侠实诚,高捕头太不厚道,所以高捕头最适合当贪官,道貌岸然的本事真是太高了!” 三人打斗多时,那女子一味躲,并不直接硬拆,凭身法轻灵,在山林中兜了好大个圈子,高鹏和黄河浪加紧抢攻,游斗多时竟然没有将女子收拾下,不过女子的功力渐渐消耗,估计最多再撑得一柱香功夫,黄河浪大喜,说道:“小妮子,累了吧,待会你累得不行了,大爷我亲自给你捶捶腿!” 高鹏喝道:“不要起那个闲心了,快快杀了她!” 女子居然对黄河浪的不敬无丝毫愠意,反而说道:“黄河浪大侠,真是英勇无敌,剑法翩翩,能与黄大侠在一起砌磋武艺,我真是三生有幸,只是可惜啊,竟然被一个武艺平平的江湖宵小呼来唤去,真是太可悲了,太令我失望了!” 黄河浪果然生起气来,不悦道:“高鹏,你今天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吆喝,对我可是大大的不敬!” 高鹏正狠狠的一剑向小月斫去,听黄河浪如此说,心下更是不快,便道:“这小妮子,明明是离间我们二人,所以我们要快快将她收拾!” 黄河浪道:“我难道不知道她是在离间我们二人吗?你说你有没有对我没礼貌地吆喝?” 高鹏道:“那只是我一时的气话,作不得准,现在正是决斗之际,等收拾了这个女贼之后,再给你陪罪不迟!” 邻近正有一株树,小月一纵身上了树,黄河浪怕她距离太远,突施暗器,当下也是尾随而上,小月道:“高鹏现在已经承认对你不敬了,你知道你跟廖定天决战时,这个高鹏就在旁边想坐收渔翁之利吗?他可是巴不得你冲锋陷阵,这不,他在下面不动了,你作牛作马地苦战,这倒是何苦呢?”小月的声音温柔而且动听,一双妙目也在对黄河浪频频以示,不过刀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黄河浪一听,心想正是,原来这高鹏已经埋伏好久了,便高声道:“高鹏,是也不是?” ------------ 第二十六章 猫与黄鼠狼(七) 高鹏在下面,更觉窝火,张开喉咙大声道:“吠,不要听她胡说,当时我正准备出手,因为还有这个女贼在旁边,所以我不敢贸然出击,快快将她收拾下,我们两大高手打到现在,还没有将一个小贼收拾,这要是传出去了,你我的面子可是要丢大了,我倒还好,本事本来就不济,但是黄大侠可就不一样了!” 黄河浪一听,便道:“非常有道理!”手上更是加了一把劲,而此时小月早已累得快要招架不住了,估计连逃跑的力量也要消失了。.. 高鹏在旁边哈哈大笑道:“饶你巧舌如簧,终究还是要做我的阶下囚!” 小月渐觉气血不畅,险些要被黄河浪拿住大穴,依旧冷笑道:“只是可惜啊,你的那些部下到现在估计也要所剩无几了!” 高鹏一听,面如土se,惊道:“不好,我们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了,黄大侠,快快回去!”当下和黄河浪风驰电掣般地掠了回去,后面小月的笑声如一根根刺刺入的高鹏的耳朵。 高鹏和黄河浪运起轻功,直赶了三里地,才回到原来地方,只见原来那地方躺着十好几具尸首,高鹏道:“现在你总该明白这个女贼,有多狡猾了吧!” 黄河浪道:“的确很狡猾,她竟然将我们引出了三里地!”.. 高鹏道:“这些都是久经训练的好手,要花费许多钱财心血才能打造出来这些汉子!” 黄河浪道:“可是什么人能把他们轻易地干掉?一个廖定天不够,他已经十分疲累了!” 高鹏道:“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误,你该相信这个女贼的话吗?我们终究还是让她逃走了!” 黄河浪将头转向一边,不过他绝对不会主动承认错误,便道:“那也难怪,因为她就是天下第一黑手花秋风,当然不是那么好易与的!” 这时有二十几个官差走来,有几个腿一瘸一瘸的,为首的正是窦奎,窦奎道:“高捕头,我们遇到了硬手,为了让弟兄们活得多一些,我带他们逃开了!” 高鹏道:“你应该这样做,不过什么人能让你们伤亡这么多?” 窦奎道:“滕思chun、吕不周,大头鬼和他的五弟幻风无影!” 高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我早就知道滕思chun和吕不周留着是祸害!” 窦奎忽然将嘴巴凑到了高鹏耳边道:“你知道幻风无影是谁吗?” 高鹏问:“是谁?” 窦奎道:“我怀疑他就是六扇门的鬼影子!” 高鹏道:“鬼影子这个人我听说过,但是我从来没见过!” 窦奎道:“正因为他是五鬼幻风无影,所以他才不敢出来见人!” 高鹏道:“我知道了,大家一定要十二分地小心,这事有点不好办了!” 黄河浪悻悻地赶回诸葛大院,诸葛大院依旧如常,每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每个人都在忙碌着,黄河浪领着他的三五个属下四处巡视一番,然后他居然又想到了花错兰的花园,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于是信步而去,推开院门,里面有一个人,却是逸悦,逸悦正坐在八角亭里一个石凳上,她的眼神空洞而无神,和这里的清幽显得很不相称,黄河浪一步步走来,逸悦居然头也不抬,招呼更是不会打了,黄河浪走近她,说道:“你知道你来到这里,一次手也没有出过吗?” 逸悦的声音也显得非常空洞,“我来到这里谨遵二夫人号令,任何不服从二夫人命令的人,我都会对他出手,我出手不是随的!” 黄河浪苦着脸在她面前坐下,眯着眼看着她道:“这个诸葛大院现在就是二夫人的,不要别人告诉你怎么做,你才去怎么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干活,比如晚上带几个人去巡逻,防防小偷,这样干坐着吃闲饭可是不好!” 逸悦道:“我来到这里不是来干活的,也不是来防小偷的!” 黄河浪道:“那你来这儿要干什么?” 逸悦道:“杀人!” 黄河浪的那张苦脸居然笑了,“杀人!还有比我更会杀人的吗?要知道人活着并不是为了杀人!” 逸悦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人!” 黄河浪道:“傻女孩,不要这样好不好,凡事要想开些,别整开闷闷不乐的,也不要老是呆着,多多结交几个朋友,人生还是蛮有乐趣的吗?” 逸悦道:“我的人生没有乐趣,而且我也不是傻女孩,任何以为我傻的人,其实自己就是个傻子!” 黄河浪的一张脸更显得愁容满面了,他冷冷的道:“不要拿我的好心当驴肝肺,你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傻的女孩,傻女孩!傻女孩!傻女孩!” 逸悦的眼睛掠过一丝痛苦,然后是一种异常冰冷的光,她一字字道:“你要为你刚才的话付出代价!” 黄河浪道:“我倒想知道是什么代价!” 一条剑光,快如电闪,黄河浪早有防备,左手拿起剑鞘一挡,一声龙吟般震响,黄河浪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逸悦已经出手了,她的出手让黄河浪大吃一惊,他绕着柱子迅疾一旋,他的剑也已出手,一剑直指逸悦眉心,逸悦也是身子一旋,身法之快之稳,绝不亚于黄河浪,她的剑沿着柱子自上而下直划而下,黄河浪不敢怠慢,一纵身穿过攀住对面的柱子,一瞬间已刺出十余剑,口中叫道:“傻女孩,我小看你了,你的剑术竟然比赵刚还厉害!” 逸悦“嘙嘙嘙”连拆数剑,再一阵抢攻,黄河浪居然仓皇应付,绕着八角亭穿来穿去,逸悦尾随而上,强风带起她长发飞舞,两人剑来剑去,那八角亭红柱上便留下了一条条白线,白线越来越多,两人越打越急,黄河浪心中暗叫:惭愧!正不知不何收场,忽然发觉逸悦身子开始发抖,这一抖让黄河浪立时大占上风,不一时逸悦明显不支了,黄河浪乘机一脚将她踢翻,逸悦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反而抖得更厉害了,黄河浪拿着剑指着她道:“本来我是可以杀了你的,但想到我们同道之义,今天我就饶了你!” 此时逸悦啰嗦地更加厉害了,她的脸开始扭曲,似乎难以承受这种痛苦,她一只手慢慢地伸到怀里,从里面掏出了一颗小黄药,正要送到嘴里去,黄河浪忽然一伸手,将那药丸抓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药啊?” 逸悦爬过来,抓着黄河浪道:“快快还给我!” 黄河浪身子往后一挣道:“我又没说不给你,不过你要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逸悦道:“碧波丸,快快还给我!” 黄河浪道:“啊,碧波丸,好好听的一个名字!”他将鼻子伸了上去,嗅了嗅,好整以暇地道:“真香啊,怪不得你喜欢吃呢!” 逸悦浑身有如蚁噬,央求道:“快快还给我好吗?” 黄河浪道:“哦,你就是这样来求我的吗?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啊!” 逸悦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哭道:“求求你,快点给我吧!” 黄河浪道:“磕三个头!” 逸悦果然磕了三个头,黄河浪哈哈大笑,“好,拿去吧!” 逸悦接过,将那颗药立即吞下,过了一瞬,身子抖动渐渐好转了一些,然后她默默地拿起她的剑,默默地走开了,黄河浪在后面愕然地看着她,他在她后面叫道:“你的主上命令你,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杀了廖定天!” ------------ 第二十七章 再进高手(一) 廖定天正光着膀子在他的小院里运功,此时逸悦推门而入,廖定天心中一凛,接着心中不悦,他慢慢地穿上他的衣服,不悦道:“进我的院子为什么不敲门,难道连声招呼也不会打吗?” 逸悦默默地走进来,在他身前静地站住,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廖定天板着脸,一手摸起放在石桌上的那把大刀,全神戒备,冷冷道:“那你到我这儿干什么来着?”.. 逸悦低下头,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来看看你!” 廖定天冷笑道:“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逸悦居然在他面前站着不动了,她一手握着她的剑,说道:“其实你好看的紧,我就在这儿站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打扰你!” 廖定天道:“你来到我家里,我什么事也干不好了,所以你要是没事就乘乘地走开!” 逸悦道:“其实有事的,可惜你一个好人却活得不长了!” 廖定天心中一凛,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活不长了!”逸悦叹了口气道:“唉,为什么世界上有许多好人却不能活得时间长一些?”.. 廖定天冷冷地道:“看你的架势,今天你是来找茬的吧?” 逸悦慢慢地抽出了她的剑,说道:“如果你的武功不如我的话,今天我就杀你,如果你的武功比我强的话,今天你就杀我!”然后她慢慢地抽出了她的刀。// // 廖定天抽出他的刀,喝道:“岂有此理,你果然是来找茬的,你竟敢明目张胆地来找茬了!” 逸悦道:“实在对不起,你虽然是好人,我还是要杀你!” 廖定天怒道:“杀人是有理由的,你杀我的理由是什么?” 逸悦道:“实在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现在你使出你全部本事吧,这样你死了也不会觉得太冤!”然后她突然出手,直刺廖定天心窝,快若电光石火,廖定天挥刀一格,逸悦早已将她的剑抽回,往上一拐,直逼廖定天眉心,廖定天喝一声:“好快的剑!”他身子往后一拽,躲过这一剑,跃起来,泰山压顶,直向逸悦头上劈来,逸悦一个斜闪,躲过这一击,长剑神龙摆尾,划着流弧奔向廖定天天池穴,廖定天身子却一拧,大刀进而直捣逸悦中枢大穴,逸悦身子却如长龙收首,一缩,而后凌空而起,“哧哧哧”连环刺出十数剑,一剑快似一剑,廖定天发声威,将膻中大穴真气放开,顿觉体内真力激荡,如百川决堤,面目狰狞,逸悦吃一惊,一把剑舞得更是漫天花雨,而此廖定天却将刀舞得风雨不透,而且具有摧山裂石之威,小院内刀光剑影,冷风飒飒。 两人刀来剑往,出手可是招招不留情,式式要人命,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黄河浪居然慢慢地走来了,他苦着脸笑吟吟地在旁边盯着廖定天的一举一动,廖定天神智有点欠佳,就像喝酒了一样,虽知黄河浪已在近所,却不知此时已经十分危险了,黄河浪道:“我说廖定天武功盖世,逸悦姑娘偏偏不信,非要来比划,这不打了半ri,还是不能在廖大侠手底下讨得半点便宜!” 黄河浪这句话本来想引廖定天回答的,但是廖定天此时鼻孔嘴角都流出了血,对黄河浪的话竟然置之不理,黄河浪高叫道:“喂,廖大侠,停下来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干吗要动真格的!” 廖定天还是不理他,疯了一般和逸悦缠斗在一起,黄河浪眼中闪出一丝狡黠的光,心想:莫非这小子失心疯了,不晓得我就在他旁边虎视眈眈!他的手立即握紧他的剑,他已经准备出手了,他相信只要他一出手,只要一击,廖定天今天就要丧命! 他正想动手,忽听得一声叹息:“这二人的武功真是高明到顶了!” 黄河浪一惊,急速转首观瞧,发现狄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了,黄河浪心中不悦,问道:“原来是狄总管,不知狄总管什么时候也来了,如此难得一见的决斗,错过观摩岂不是太可惜了!” 狄雕道:“刚才一个丫环告诉我,廖定天和逸悦姑娘打起来了,所以我急急赶来,可不是呢,他二人打得太妙了,可惜我武功不高,看不出所以然来,不过廖定天鼻孔出血,恐怕要不行了吧!” 黄河浪道:“非也,廖定天练得是鬼王神功,放点血出来,威力才会大长的!” 狄雕道:“哦,不过,看他们俩好像拼了命也要置对方于死地,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的!” 黄河浪道:“我正想出手制止,可巧你来了,我现在就让他们分开!”黄河浪喝道:“逸悦姑娘,退开,点到为止吧,廖大侠,也请你住手吧!”他长剑一抖,劲气逼人,冲上去,“唰唰唰”几剑,果然将二人迫开了,廖定天睁着猩红的眼哇哇怪叫。 黄河浪道:“息息火吧,都是自己人!” 廖定天吐呐了几次,神智逐渐恢复,还在回忆刚才是如何与逸悦决战的,逸悦道:“你的武功果然很厉害,看来你还可以多活几ri!” 黄河浪道:“废话,廖大侠武功盖世,长命百命一定没问题!” 廖定天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刚才发生的事,高声道:“想要我的命,你好像还是不够格!” 狄雕走上来,说道:“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记住,自己人千万不可兵刃相见!” 黄河浪道:“对对对,狄总管说的是,家和万事兴嘛!” 逸悦默默地转身走开了,她的脚刚迈出院门,廖定天高叫道:“这就走了!也不向我道道谦!” 逸悦脚不停留,面无表情,似乎一切事又变得与她无关了,黄河浪道:“一个不懂事的女娃子,和她当真作甚!” 狄雕也劝道:“就是嘛,女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不要再跟她计较了,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廖定天气呼呼地道:“我正闲着在家里,他没来由地和我打了起来!” 黄河浪道:“我去教训教训她,太不礼貌了!” 黄河浪前脚刚走,狄雕叮嘱道:“你可要小心了,这些人个个都不好对付,你好自为之吧,我还有事要做,告辞了!” 黄河浪追上逸悦,埋怨道:“你就是这样去杀廖定天的吗?” 逸悦道:“我就是这样杀人的!” 黄河浪道:“你难道不怕别人知道吗?” 逸悦道:“我从来没有失手过,这是我第一次失手,我刚去的时候院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去找廖定天了,等我跟打到一半时候,突然进来一个丫环,便跑去报告狄总管了!” 黄河浪道:“你难道不知道廖定天是个不好对付的角se吗?” 逸悦道:“若再打一会,还不知道谁会躺下呢!” 黄河浪道:“既使那样你也落得一身是伤,这又是何苦呢!你,果然是个傻女孩!” 逸悦冷冷地道:“不要再叫我傻女孩!”她的目光中竟然有了泪光,泪光中she出一种冰冷的杀气。 黄河浪一步步往后退,说道:“好好好,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你真是太聪明了!”黄河浪“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开了,等到他来到他的自己的小院里,发现廖定天居然在院中石桌旁等他了。 黄河浪心中立即jing觉,心想这小子和我势不两立,到此有何贵干呢?他艰难地从满面愁容中挤出一丝笑,说道:“你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 第二十七章 再进高手(二) 廖定天不咸不淡地道:“我居然还活着,是不是很意外?” 黄河浪在他旁边坐下道:“真的很意外,看来你的话没错,阎王爷讨厌你就像讨厌狗屎一样!” 廖定天道:“黄大侠武功如此高强,来做诸葛大院的看门狗,岂不是太屈才了?” 黄河浪道:“诸葛大院的看门狗,那可是人人争而当之啊,可惜这个看门狗真是太难当了,这不有两个高手就神秘地失踪了!”.. 廖定天道:“你到底来到这儿要干什么?” 黄河浪道:“赚银子啊,可惜这儿银子真是太难赚了,银子没赚到,命还是容易撘进去!” 廖定天问道:“你这么喜欢银子吗?” 黄河浪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廖定天斜着眼睛盯着他,说道:“不若我们合作,我想天下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我们!” 黄河浪的眼睛立即放出了光,他凑近廖定天道:“我想也是,不过如何合作?” 廖定天道:“诸葛大院的财产实在太诱人了,不若你扶持我宰掉大鱼,然后我们自己当诸葛大院的主人!”.. 黄河浪的那张苦脸立即僵住,说道:“别忘了,你只不过是诸葛大院的一名武夫罢了,你为何起了这种叛逆念头?” 廖定天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能使鬼推磨!” 黄河浪道:“不错,说得好,人生在世,不搞大把大把的银子,岂不是白活了,不过你当家无名啊!” 廖定天道:“有无相生,无中生有,既然想当自然会有办法!” 黄河浪忽然拍手道:“对了,我有一个办法,你娶了二夫人,那样你就当家有名了,即使你不喜欢二夫人,那你以后还可以再多娶几个小妾,那样岂不是美得很!” 廖定天好像被蜇了一下坐直身子,摆摆手道:“不可,不可,二夫人不嫁,这财产还是姓诸葛,她嫁了我,那就不姓诸葛了,那样岂不是更乱,更没有人听我们的吗?” 黄河浪道:“那也好办,到时候你我联手,谁若不听我们号令,我们好好地教训他!” 廖定天断然道:“这个方法不行!”然后他以一种异常冷静的口吻道:“现在我感觉有极大势力要对我们诸葛大院染指,所以我们必须先除掉这个大鱼,然后再将诸葛大院霸占了,不知黄大侠意下如何?” 黄河浪沉默良久,笑吟吟地道:“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们也就不要作无谓地尝试了,还是赚些小钱吧,我绝对卖力干活,这点你放心好了!” 廖定天失望地道:“黄大侠真是胸无大志的人,太令我失望了,我已经掏心窝地对你说了这些话,难道不能透露一些秘密给我吗?” 黄河浪气哼哼道:“还说我,我问你诸葛小豹的私人卧室到底有什么秘密?” 廖定天道:“我怀疑诸葛小豹或许在那里面藏了皇宝,所以那天晚上我就去了那里,可惜我一无所获!” 黄河浪眼中jing光暴现,问道:“你为什么要选中那个地方?” 廖定天道:“因为那里是全大院公认的秘密所在,而且据说诸葛小豹失踪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就在那里度过!” 黄河浪道:“不过高鹏也去过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廖定天叹了口气道:“或许怪我太笨,或许尹秀才和赵刚二位已经收获不少,或许他们已经远走高飞了,不知黄大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秘密,这样也显得你我兄弟合作真诚!” 黄河浪jing惕地盯着廖定天道:“说了就会丢掉xing命的!” 廖定天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想到黄大侠武艺盖天,却是胆小如鼠之辈,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你有什么说什么,你难道还不相信我这个人吗?”他果然掏出一张银票。// 欢迎来到阅读// 黄河浪瞅了那张银票一下,悠悠道:“说了也等于白说,那个大鱼爪牙甚多,可以说他们是最近一百年江湖上最大的一个势力,我仰慕他们的首领,因机缘巧合,我得到了一个人的引荐,他说要带我到世外桃源,那个人将我双眼蒙上,我坐了约两ri马车,然后又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然后又好像在一艘船上晃悠了小半ri,最后我被人用车子推走,等人将蒙着我眼睛的布揭开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宫殿,好漂亮的一个宫殿,好冷清又华丽地宫殿,因为我当时只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好奇怪地人,他的脸面无表情,那人说那就是他的皇宫,他要我效忠于他,我当然不会就范,我说想让我效忠没有点本事可不行,那人突然一出手就捏住了我的脖子,我当时腿就软了,所以我只好乘乘地听命于他,然后他摊派我任务,我假装答应,于是又有一个人上来,用布蒙着我的眼睛,又花了同样多的时间,回到了原来那个地方,我不想作别人的狗,所以便改了个名字,到这里来糊口!” 廖定天道:“可惜你说的话我不信!” 黄河浪心想:你不信更好,要不是这个人彻底摧毁了我的信心,我如何会对自己武功没信心!他接着道:“不过二夫人又请来了两个高手!” 廖定天矍然一惊,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黄河浪道:“他们也许就是那个组织派来的高手!” 廖定天道“我现在就去会会他们!” 黄河浪道:“急什么!无论是什么人,你我二人联手,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我们!” 廖定天急匆匆地赶去寻找胡梅,胡梅正坐在太师椅上,她的两边各坐着两个人,两个威风凛凛的中年人,一个两边长发挂住头,一脸yin鸷,一手握剑,另一个却是光头,脖子粗得像蛤蟆,手执一柄月牙铲,胡梅一脸冷漠而忧郁,当廖定天出现在他面前时,她的目光立即变得温暖。 廖定天问:“他们二位是什么人?” 胡梅道:“右首是范苍莽,左首是韩其果大师,这位就是我们大院的廖定天壮士,从今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所以一定要和平共处!” 范苍莽和韩其果冰冷的看了廖定天一下,而后二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杀意陡生,二人执兵刃的手立时青筋暴露,廖定天道:“今ri得见前辈真是三生有幸,听说二位前辈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还希望前辈多多指教!” 范苍莽和韩其果对望一眼,眼光中闪现出一丝奇怪,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了,胡梅笑吟吟道:“定天,其实有些时候你太冲动了,只要学会谦让包容,你会结识很多朋友的!” 廖定天道:“二夫人所言极是,人有时候不经历一些变故,是不会明白大道理的,今ri得听二夫人言语,如沐chun风!” 范苍莽道:“指教倒是不敢,只要你乘乘地听二夫人的话,协助二夫人悉心料理大小事务!” 廖定天道:“前辈不要客气,请二位前辈明ri移尊步到晚辈小院,在下为二位洗尘接风!” 韩其果眯着眼道:“那我等就不客气了,待我收拾停当,自去叼扰!” 廖定天道:“不知大师喜好什么?” 范苍莽道:“他荤素不忌!” 廖定天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告辞了!” 廖定天退走之后,范苍莽道:“乘我们去吃酒之际,不若将他杀了,这样诸葛大院再没有人敢碍手碍脚了!” 韩其果道:“此计甚妙!” ------------ 第二十七章 再进高手(三) 胡梅却道:“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他还知道许多秘密,比如川西五鬼的下落,或者皇宝的下落,因为他毕竟是诸葛小豹的死党,不若你们将他生擒交给我,我自有处理办法!” 韩其果道:“剑主的命令不可违,五百万的皇宝恐怕也比不上诸葛大院这个活的聚宝盆,只要将这个大院收服,财源自会滚滚而来,这也就是剑主的意思,二夫人难道连这点也不明白吗?” 胡梅不悦道:“在这里到底谁是诸葛大院的主人?”.. 范苍莽道:“是你吗?二夫人,不过范某人生xing如烈马,甚难让人驽驭!” 胡梅道:“武媚娘曾有铁锥训烈马之法,所幸本夫人已将此法学了来,范侠士如若不信,可于午后至本夫人小院中,本夫人定能将范侠士制得服服帖帖!” 范苍莽闻得此言,纵声大笑,说道:“我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女人能将男人训得服服帖帖,倒是剑主将那几个女人训得服服帖帖,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女人嘛,比男人还是要差一截的!” 胡梅冷笑道:“男人既然比女人略高一筹,但是剑主却能将某些男人训练得更是服服帖帖,比如说你,现在你还敢说自己是一匹烈马吗?” 范苍莽闻得此言,陡然变se,连韩其果脸se也是一寒,范莽莽yin狠狠地道:“你,你少要揭我的疮疤!”他一下抽出了他的剑,剑声如龙吟,剑光流动如秋水,果然是一把好剑,范莽莽道:“我这把当世名剑‘步曲’,可是削铁如泥,你的脖子恐怕没有铁硬吧!”.. 胡梅轻蔑地道:“你活着何曾不屈过,效忠丸的滋味自是不好受,活了一大把年纪,也许你还不知人生什么是乐,本夫人一向给别人笑脸,但是不要以为本夫人的笑脸不能杀人,我告诉你,在这里基本上所有人的武人都是我的人,你武功再高,恐怕也要寡不敌众吧!” 范苍莽道:“你,你有何本事能收服这些好汉?” 胡梅冷哼道:“我要是没本事,也就收服不了诸葛小豹,你的本事难道比诸葛小豹还大?连剑主都不敢随便杀我,你敢吗?” 范苍莽的手颤抖着,他的脸痛苦地扭曲着,韩其果道:“范兄,还是收起你的剑吧,等到大功告成之ri,剑主自会解了我们的体内之毒!” 胡梅冷冰冰地道:“他解不了你们的痛苦!” 韩其果嘶声道:“胡说八道,他一定能的,一定能的!” 胡梅冷笑道:“能倒是能,但是他会解掉你们的效忠之毒吗?这样你们还会听他的话吗?那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她伸出一只手,将范苍莽的下巴捏起,掂起脚尖温柔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温柔地道:“我可以解除你的痛苦,你活着为什么要这么痛苦?” 韩其果吃惊地看着这一切,范苍莽的眼泪竟然从脸颊上滚落,胡梅充满关爱地道:“记住,你们俩去吃酒的时候,一定要将廖定天擒住送给我,我只要活的,不要死的!” 范苍莽慢慢地将他的剑回鞘,说道:“谨尊二夫人号令!”然后他便与韩其果头也不回地走了,胡梅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种十分自信的笑,现在他感觉自己的翅膀越来越硬了。 第二天,午时,范苍莽和韩其果果然准备去廖定天那里赴晏,离廖定天的小院还有一段距离,就飘来了一股香气,推开院门里面居然只有廖定天一个人,范苍莽和韩其果心中一阵窃喜,心想:今天无人得见,合我二人之力,正好将这小子活捉,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韩其果脸上堆起笑,说道:“廖壮士忙乎了半天,真是太辛苦了!” 廖定天道:“二位前辈亲来鄙所,廖某人感到荣幸之至!” 范苍莽脸上也泛起笑,他拍了拍他身旁跟来的那条狗喝道:“畜生,不得如此,你这东西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的混帐!” 那条狗两只眼睛正贪婪地盯着桌上的酒肉,被范苍莽一喝,立即乘乘地呆在一边了,但见这狗四肢粗壮,嘴巴鼻子眼睛几乎要堆在脸心了,估摸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廖定天道:“你这条狗真是天下异种,我从来没有见过!” 范苍莽道:“那是,这是从波斯引来的良种狗,名曰‘豹子吼’,看家护院本事可大着呢!” 廖定天正感咤异,那条狗忽然走过来对着廖定天周身嗅了起来,继而对着廖定天狂吠起来,声若豹子吼,廖定天大吃一惊,范苍莽又喝道:“畜牲,不得如此无礼!”他的眼神掠过一丝jing觉,那条狗低呜几声,又乘乘地呆在一边了。 廖定天道:“二位前辈坐下请便吧!” 韩其果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那条狗一听要开始,立即两只前爪搭上石桌,伸出猩红舌头就要进攻桌上饭菜,范苍莽又喝道:“畜牲,不要这么急!” 韩其果呵呵笑道:“也许廖壮士的饭菜太美味了,狗宝儿实在馋不住了,不若你先将它喂饱,也免得这厮啰唣!” 范苍莽道:“都怪我太宠它了,看来也只得如此了!” 寥定天道:“既然是天下异种,当然也要待若上宾了,范前辈绝对不能亏待了它!”他说完夹起一块肉,“啪嗒”一声扔在地上,那条狗伸长鼻子仔仔细细地嗅了一通,继而张开大嘴,一口吞下,但见范苍莽又夹起另外一盘菜也往地上一扔,那条狗依旧如此先嗅后吃,韩其果也不例外,依次夹菜,廖定天心下更觉诧异,心想:幸亏没在酒菜里下毒,否则被这狗嗅出,那可是大大地不妙! 那条狗几乎将桌上所有的菜尝了个遍,最后伸长鼻子仔仔细细地嗅起桌上的酒壶,范苍莽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真是无奈了,连酒也想喝!”继而喝道:“畜牲,张开你的嘴!”那条狗张开大嘴,范苍莽将酒壶一提,酒线便she进狗嘴巴里,“咕了咕”半壶酒便下去了,范苍莽喝道:“够了,快快滚一边去!”那条狗走过来,在廖定天的身上又仔仔细细地嗅了起来,继而不胜酒力,耷拉着舌头,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躺下便呼呼大睡。 韩其果心想,看来廖定天这小子身上真的藏有迷药,范苍莽不好意思地道:“我这狗实在不像话了,但是我对它爱逾xing命!” 廖定天心想莫非我身上藏的毒婆婆的独门秘药也让这狗宝儿嗅出来了不成?便找话说道:“如此可爱的狗,我还是头一遭见到,二位前辈还是快快开始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三人拿起筷子,韩其果道:“廖壮士真是太客气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其果对范苍莽使了个眼se,范苍莽会意,他的左手用力握了握放在腿边的剑,正想动手,只听院门“吱呀”一声响了,狄雕居然进来了,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土里土气地长身后生小子,韩其果道:“狄总管大贺光临,过来喝几盅!” ------------ 第二十七章 再进高手(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范苍莽这次再也不愿错过机会了,立即伸手去抓剑,他相信任何高手在这个节骨眼上,都难以抵得住他这一击,但是他伸出的手竟然落空了,这一下他吃惊不小,他的剑竟然没了,急得他四处张望,寥定天问:“范前辈找什么呢?” 范苍莽着急道:“我的剑呢,我的剑呢?” 韩其果也吃了一惊,忽然指着小槐树道:“他手里拿着的是不是你的剑?”.. 范苍莽一看,说道:“正是!”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继而大怒,抢到小槐树身边,一把抢回他的剑,“啪”地一掌打在小槐树的脸上,小槐树登时被打翻在地,摔了个嘴啃泥,嘴角渗出鲜血,范苍莽怒道:“你这做下人的能随便摸拿客人的东西吗?” 小槐树早已吓愣了,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将范苍莽的剑拿到一边和狗呆在一起把玩,这一下他被打得眼冒金星,呐呐地道:“我…我见大侠你的剑美得很,所以就拿过来玩会,玩过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范苍莽还想再打,寥定天却叫道:“范前辈请住手,小槐树一个乡巴佬,初来乍到,确实不懂规矩,还望二位前辈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过不去了!” 范苍莽扬起的手停在空中,悻悻而回,回到韩其果身边,一脸晦气,说道:“今天的酒不喝了,现在就走,和这种乡巴佬在一起,八辈子都要倒霉的!”他拽起韩其果就要走。// 高速更新//.. 小槐树正捂着他的脸,呆在一起,寥定天赶紧陪不是,说道:“二位前辈请留步,都是寥定天的不是,改天我一定再请酒陪礼道歉!” 韩其果道:“今天我酒饱饭足,开心地紧,谢谢廖壮士啊,改天一定回请,狗宝儿走了!” 那条狗躺在地上,“呜鸣”一声,实在不想走,范苍莽怒道:“混帐!”走上前去,揪着狗宝儿的耳朵硬拖着走了。 寥定天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是小槐树救了我的命!”随即便问道:“小槐树,范苍莽打痛了你没有?” 小槐树将捂着的那只手放下,说道:“开始的时候很疼,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廖定天道:“来,过来,我们弟兄们继续喝!” 小槐树居然一点也不客气,坐下来便和寥定天推杯换盏起来,寥定天吃得兴起,说道:“看来,还是我们兄弟在一起吃酒比较快活,不过兄弟去打酒为何一瞬间便回?难道会什么分身法不成?” 小槐树叹道:“我的运气就是好,刚出门就有人卖花雕酒了,我在王道人蜜栈店做了二年工,生意红红火火,可是老板却是十分吝啬,所以我只好愤而出走,我是带好运给别人,自己却得到了个霉运啊,这不还被那长脸老头打了一顿,只有兄弟你待我好!” 廖定天道:“你果然吉星普照,放心,在我这,你给我带来好运,我也给你好运!” 小槐树拍了拍他的胸脯,哺哺道:“这下我一定把我的好运带给全大院!” 廖定天一乐,豪气道:“来,干杯!” 范苍莽和韩其果闷闷不乐地去找胡梅,路上韩其果道:“这小槐树什么时候把你的剑拿到旁边玩了?” 范苍莽道:“我要是知道,我能到处乱找吗?” 韩其果道:“不过这小子拿你的剑,我为什么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范苍莽道:“不但你不知道,连寥定天也不知道,我早晚一定要结果这两个家伙!” 胡梅见他们两个空着手回来,便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会空着手回来的!” 范苍莽和韩其果低着头,胡梅接着道:“现在你总该明白,要想成功光靠武功是不行的吧!” 范苍莽和韩其果依旧低下头,就像受到老师教训的孩子一样,胡梅接着道:“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次失败,而放弃努力了,你们虽然没有功劳,但是苦劳还是有的,所以本夫人还是会给你们奖赏的!” 这时几个绝se女子走了过来,范苍莽和韩其果的脸竟然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迷醉的香气,胡梅的声音温柔而充满魔力:“记住,你们一定要为我效力,一定要为我效力,一定要为我效力,一定要为效力!” 范韩二人的灵魂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攫住,口中竟然不由自主地道:“是,一定为你效力!”胡梅温柔地道:“去吧!” 年轻女子牵着范苍莽和韩其果的手,二人竟然身不由己地跟着,范苍莽痴痴地望着胡梅,忽然道:“你是不是观世音菩萨?” 胡梅展颜一笑道:“我就是观世音下凡,来救你于苦难之中的,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范苍莽的眼泪流了下来,说道:“好!”便被两个女子牵走了。 等到范苍莽和韩其果从迷醉中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韩其果道:“二夫人是个魔鬼,她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控制着我的灵魂!” 范苍莽道:“不,她是神仙,是神仙的旨意在引领着我们的灵魂!” 他们二人从怀里掏出一种药丸塞入嘴里,韩其果道:“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不用吃这种东西,那时我们一定非常快活的了!” 范苍莽道:“在这里是最快活的了,即使还要吃这种药丸!”他继续道:“现在二夫人要我们把寥定天生摛活捉,而且要扫清所有的敢于违抗他的人,据二夫人说,这里面一直还潜伏着几个武林高手,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摛住,否则二夫人的地位就要形同虚设!” 韩其果道:“那么剑主的命令要不要再听了!” 范苍莽道:“剑主生xing毒辣,拿我们当畜牲一样对待,我们以后少要听他的,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二夫人实力大到能将他灭掉,这样我们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韩其果道:“可是剑主武艺高强,手段高明,我们不听他的,他要是断我们的药,那我们岂不是生不如死了!” 二人说到这里顿觉不寒而栗,良久,范苍莽道:“好死不如赖活,现在我跟定二夫人了!” 二人正在诸葛大院小路上行走,突见一条黑影“嗖”得一下向北飘去,韩其果眼尖,叫道:“有贼!”便和范苍莽运起轻功向贼影处追去,等到赶至,那贼影早已踪迹皆无,韩其果道:“惭愧,此贼竟然从我等眼皮下消失了,诸葛大院果然不愧为江湖上最诡秘的大院!” 范苍莽道:“这也难怪,贼在暗处,我在明处,而且距离太远,发现他当然不易,不过他要想在这里做出什么大动作,也瞒不了我俩的眼睛,我俩隐在暗处,小心等候,不怕他不露蛛丝马迹!” 那条黑影,身材纤巧,飞檐走壁,轻功当属一流,他四处飞掠,竟然如在自家一样,他潜行一阵居然在胡梅的居所处停了下来,里面胡梅正背负双手,凝眉深思,桌上一杯热茶热气袅袅,黑影倒挂檐角,静住一般,一抬腕,一柄小飞刀探了出来,黑影手臂一挥,那飞刀便向胡梅疾she而去,眼见胡梅将要被she中,却见她身子突然滴溜溜一转,袖子一甩,那飞刀斜斜钉入墙上,胡梅喝道:“有种的出来与老娘较量一番!” ------------ 第二十七章 再进高手(五) 那黑影闻得此言,竟然破窗而入,抽出一柄青光闪闪的剑,挺剑便向胡梅疾刺而来,胡梅就势抽出桌边一剑,迎剑拆招,出手竟然错落有致,俨然功底深厚,不过那黑影展挪腾挪剑法明显比她辛辣了许多,打得一时,胡梅便处处落于下风,胡梅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来行刺?” 黑衣人冷笑道:“只因你是风月门人,涂毒江湖,危害纲常,天下人都与有仇!” .. 胡梅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风月门人?” 黑衣人悲怆而笑,声音中蕴含着无尽酸苦,说道:“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我明察暗访,早已将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现在我要将你本来面目公之于世,看你还有何脸面在活在世上?” 胡梅竟然也冷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知道这些,原来你也是风月门人,否则你怎么知道我是风月门人,你将我抖露出去,不怕自己也被抖露出去吗?看你鬼鬼祟祟地来行刺,定是道貌岸然地活在一个高贵的地方,其实你本来就是在一个十分卑贱的地方长大的,狗改不了吃屎,你骨头里其实还是一个很贱的人?” 黑衣人身子抽动起来,似乎受不了这种侮辱,说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我要杀了你,我ri夜都想杀了你,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活得快乐一些!”.. 胡梅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逃跑的小桃花,或者是小兰花,哼,只有你认为风月门才是贱的,其实男人才是最贱的东西,他们会像狗一样跪在你的面前,可惜你学艺不jing,体会不到这种高高在上的自豪之感!” 黑衣人将剑指向她,说道:“贱到骨头里了,你便心安理得了,今ri你死到临头,还有何话要说?” 胡梅道:“同样是女人,我要说的话当然很多,你太不成熟了,我现在已是诸葛大院之主,树大招风,当然会明白有人会刺杀我,所以当你一出现在这附近,我便知晓,所以我便故作沉思,引你上钩,当你进了这个屋子之后,你就永远休想离开这个屋子了,哈哈哈!” 黑衣人的剑开始颤抖,胡梅搓了一个响指,房间四周忽然跃出来好几个执着长剑的女子将黑衣人围住了,胡梅接着道:“师妹啊,我现在急缺女人去收服男人,而你学过风月之技,正可派上用场,现在你可以体会到将男人玩弄会股掌之间的快乐,但念你我是同门之谊,我一定会倾力栽培!” “你…”黑衣人几乎气噎,胡梅笑吟吟道:“多年不见,我真想瞧瞧师妹的花容月貌,毕竟师父选徒挑得都是长得倍儿俊的女娃子,连我这个女人也都有点心动了!” 黑衣人再也气不过,厉叱一声:“你休想!”挺剑便向胡梅刺去,两边各跃出一个女子,早将她这剑挡了下去,胡梅冷冷道:“拿下!”黑衣人困兽犹斗,一把剑使得昏天黑地,怎奈她人单力薄,而且胡梅以逸待劳,渐渐黑衣人落于下风,眼见无还手这力,只听得“啵”一声,屋瓦被人掀开,一个男子声音道:“艳儿,别怕,我来了!” 屋顶上落下一个长身黑衣蒙面人,左手判官笔,右手铁钩,“唰唰唰”十余招,逼退几个女剑客的进攻,屋内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那长身黑衣人乘机便携起纤巧黑衣人挺身从屋泂中飞出,霎那间消失了,胡梅冷着脸道:“混蛋,范苍莽和韩其果怎么还没来?” 一个属下道:“启禀二夫人,估计应该快到了!” 只听外面韩其果的声音叫道:“向西逃了,快快追去!” 范苍莽道:“两个!”范韩二人运起轻功便向那两条黑影追去,二人脚下生风,穿檐过壁,与那两个黑影越来越近,韩其果喝道:“兀那贼子,什么人,竟敢深夜行刺!”喝声中,与那两人更近了,那个长高黑影,将那苗条黑影一推,挺剑便向范韩二人疾刺,只听剑声“嗤嗤”,范韩二人合力轻描淡写地将来剑化解,那苗条黑影放心不过,踅了回来与长身黑影并肩战斗,两条黑影抵敌不过,边打边退,一直退了数里地,突见近处现出一座宏大屋宇,两条黑影提气上跃,闪了进去,范苍莽和韩其果也毫不客气地跃了进去,院内灯为通明,几十辆车摆得井井有齐,只见一人大喝道:“什么人,深夜到此作甚?”一个大汉捉着一把刀窜了过来,紧接着又来三五个大汉,个个手执兵刃。// 高速更新// 范苍莽yin着脸道:“我们追两个刺客,正好经过这里,所以要来搜查一番!” 那个大汉道:“胡说八道,这里哪有刺客,这里是堂堂的安保镖局,没事的话快点滚蛋!” 韩其果极其不悦,横起月牙铲便向那大汉扫了过去,那大汉挥刀迎击,只觉虎口一阵剧痛,那把刀脱手而飞,他捂着流血的虎口,龇牙咧嘴,韩其果道:“在老子面前撒野,活腻了不成!” 那几个大汉个个惊呆了,远处又一个大汉高声叫道:“什么人在那里撒野,活腻了不成?” 韩其果眯眼观瞧,只见一个穿短褂子雷神般大汉,肌肉虬结,手提两把大板斧快步而来,正是任伍,他身后跟着十数个汉子,个个气势汹汹,任伍奔至跟前,用斧头点着韩其果道:“深夜至此,想打劫吗?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 韩其果道:“适才正追两个贼子,到你们这里,不巧贼子在你们这里却消失了,要不是这几个汉子阻挡,那两个贼子如何也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其中一个汉子道:“胡说八道,刚才是我们镖主贤伉俪回来了,哪里来的刺客?” 范苍莽道:“那可能就是你们镖主夫妇,快快叫他们出来让我指认!” 那个汉子道:“呸,你是哪根葱,凶头凶脑,还配见我们镖主!” 范苍莽yin着脸,“呛啷”一声长剑出鞘,yinyin地笑道:“如此不识招举,莫怪我不客气了!” 任伍板斧一指,喝道:“想打架,报上名来!”他身后十数个大汉个个亮起兵刃。 韩其果道:“诸葛大院!” 任伍怒道:“诸葛大院的人都非常狡猾,今天爷爷来教训你!”说着挥起板斧向韩其果搂头劈去。 韩其果哼一声,抡开月牙铲去磕,一声雷鸣般大响,任伍手里的那板斧一阵啰嗦,几yu脱手,饶是他膂力过人,也禁不住虎口一阵酸麻,心知今天遇到硬手了,但他是个十分要强的人,当下哇哇大叫两声,抡开斧子狂风聚雨般向韩其果劈去,韩其果轻巧地躲开,冷哼一声说道:“武艺不jing,耍赖的本事倒不小!” 安保镖局的那些汉子自是不愿呆在旁边闲看了,个个抄起家伙便向范韩二人招去,范韩二人连ri来霉运不断,早已窝得一肚子气,这股气撒出来,打得这些汉子狼狈不堪,只听一阵“嚓嚓嚓”阵响,许多汉子的薄兵刃居然被范苍莽的宝剑砍断,那些厚重的兵刃却被砍缺了口,但是这是安保镖局的老巢,汉子三三两两地跑来助阵,范苍莽和韩其果竟然丝毫不惧,可见其武功高得是不得了,正打着数个赳赳武人阔步而来,却是单保飞任六黄楚生几个,后面十几个汉子一个个摩拳擦掌,旁边一个伶俐的瘦汉子几乎用一种鼓唇摇舌的姿态说道:“各位大侠,正是前面那二人,跑到我们这里来撒野,还打伤了我们几个兄弟,只要几位大侠一出手,定叫这两个小贼喊爹告饶!” ------------ 第二十七章 再进高手(七) 单保飞斜眼观瞧,看见一团人中正有两人逞猛虎斗群狼姿势,不禁称赞一声:“好剑!” 旁边那个伶俐汉子道:“待会摛住这两人,没收了他的剑!” 任六见其兄眼见要扛不住了,大喝一声,舞动大锤冲了上去,黄楚生道:“此二人武功非同小可,须得合众人之力,方可摛住!” 屠善走道:“正是,大伙一块儿上!”几十个汉子呼喝着冲了上去,将范韩二人围了个结结实实,他二人武功再高,让几个高手加众多武人围攻,自然讨不到什么便宜,但是二人武功确实很高,那些武人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且范苍莽有宝剑之利,一阵“铿铿锵锵”院内打得热闹得如沸水一般,众武人使出车轮战,yu将范韩二人拖垮,打得一阵,单保飞忽然喝道:“大家都住手,我有话要说!”众人“呼啦啦”散开围住,范苍莽和韩其果背靠背持兵刃守住门户。.. 单保飞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此剑乃前朝追风大侠刺死枫芍娇人之剑,名曰‘步曲’!” 范苍莽道:“正是,阁下好眼力!” 单保飞道:“此剑最近为黄龙洞主所有,可惜他十五年前被人刺死,此剑遗失,再也没有露过面,没想到今ri得见,实是幸之幸也,我与黄龙洞主前辈十分要好,可惜啊,我现在与他人鬼殊途,黄龙洞主死得冤啊,我平生之愿就是帮他将此剑找到送回黄龙洞,只要阁下将故友之剑留下,我等便不与你为难了!”.. 范苍莽道:“此剑原是前朝大侠郭玉龙所有,除郭玉龙大侠,这把剑不属于任何人!” 单保飞道:“非也,黄龙洞拥有此剑几十载,黄龙洞主带此剑二十载,已为江湖公认,是以此剑应属黄龙洞主,就像古董文物,传至某人,当属某人,而阁下不明不白地得到此剑,其中原由定是让人齿寒!” 旁边好几个汉子高声道:“不错,肯定是这厮害了黄龙洞主,然后将此剑据为已有,慢慢从实招来!” 范苍莽心想:今天我来追两贼人,道理上占有上风,没想到现在却被这帮人盘问步曲剑的来历,可见倒霉倒到家了,当即冷笑道:“看来尔等是想将此剑强行据为己有了?” 单保飞道:“非也,只要你将这把剑的来龙去脉告知详细,道义上没得说,我等自会将二位送出安保镖局!” 范苍莽道:“这把剑是别人送给我的!” 黄楚生道:“胡说八道,谁会把这么好的剑送给你!” 范苍莽怒se道:“这就是事实,信不信由你!” 韩其果道:“他们当然不会相信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从道理上把你驳倒,这样你就成了非法拥有这把剑了,既然非法,他们就有权利将你的剑扣下,而且光明正大,合情合理!” 范苍莽怒道:“想扣我的剑没门,今天我非得杀你们几个出出气!” 单保飞摇了摇头道:“我等并不是不给你申辩的机会,只是二位如此说,也就怪不得我等不客气了!上!”单保飞说完挺双锏便向范苍莽眉心和心窝招去,韩其果喝道:“岂有此理!”舞开月牙铲,院内立即又沸腾起来。 正打着,只听得“嗖嗖嗖”几声响,众人心中一凛,各向一边跃开,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小心,有暗器!”“嗖嗖嗖”又是几声响,数十枚闪光从人群穿过,众人惊叫一声,一齐躲闪,范苍莽挥剑“唰唰唰”削掉几片废铁,韩其果指着宏大屋顶叫道:“正是那贼子!”乘机与范苍莽并身而起,冲开人群,跃上那宏大屋宇,几个镖师要去追,单保飞叫道:“大家不要追,免遭毒手,此人是天下第一黑手花秋风,他和这二位结下梁子,非闹个鱼死网破不可!” 上得屋顶,范苍莽和韩其果便看见屋顶上那个纤巧黑影,那黑影左手拎着一个包袱,右手一甩又是几枚闪光,范苍莽和韩其果二人观其形听声辨器,一一躲开,气运双腿,发力向那黑影追去,那黑影跳了下去,沿着偏僻街道,一路飞掠,范韩二人自是穷追不舍,觉得自己轻功比那黑影略高一筹,顿时信心陡增,不一时便追到了效外,在一个小树林终于将那个黑影阻住,韩其果喝道:“你是不是花秋风,为什么要潜到诸葛大院行刺二夫人?” 范苍莽道:“你竟敢乘别人围攻我之时,突施暗器,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作此勾当?” 韩其果道:“此人是花秋风,突施毒手,也许正像别人吃喝拉撒一样随便,而且处处与二夫人作对,所以我们今天一定要结果了她!” 那黑影抽出小刀,说道:“今天将你们引到这里来,正好清静得将你们干掉,也免得别人来滋扰!” 范韩二人哼一声,携兵刃从两边便向那黑影包去,那黑影并不硬接,苍鹰掠翅般向上掠起,右手小刀“唰唰唰”一阵急攻,这些快招无涯被范韩二人轻而易举地一一破解,范韩二人使出绝招一阵猛攻,那黑影时刻提防左手包袱,显是怕误打误撞,范韩心想:她是天下第一黑盗,里面自是一些珍宝古玩,不自觉也投鼠忌器起来,那黑影凭借轻功过人,在树林间游斗多时,看来快要不行了,范韩二人越发jing神抖擞,忽然那黑影道:“我把这包珠宝送给二位,二位饶了我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滋扰二位了!”分明是个女子。 范苍莽道:“没那么容易,今天你不把东西给我们也不行!” 女子道:“这样恐怕也不容易吧,不然的话我就要毁了这包东西,这样你们杀了我什么也得不到!”女子说完一纵身贴树绕过,敏捷如猿猴,乘隙打出几枚梅花镖,范韩二人险些中招。 韩其果道:“这花秋风果然不是对付的,我看还是依了她吧!” 那女子道:“就是,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范苍莽哼一声,手上慢了下来,算是默认,韩其果道:“放下你的包袱,快快滚蛋!” 那女子右手持刀,戒备着将包袱慢慢放下,然后一纵身消失在夜se里,韩其果道:“快快看看,这女贼有没有骗我们!” 范苍莽道:“即使是一包石头,我们也没吃亏!”二人走至近前蹲下,慢慢地打开包袱,不禁喜上眉梢,只听包袱里正是一堆晶莹玉润地珠宝,二人放下兵刃,捧着那珠宝,深情地道:“我这辈子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好地宝贝啊,花秋风这女贼真是太够朋友了!” “你们也很够朋友啊!”身后一个女子道。 范韩二人戄然一惊,韩其果道:“你怎么还没走,难道反悔了不成?” 这女子正是刚才那女子,她手里拿着一把剑,女子道:“用我的那些珠宝换步曲宝剑,我当然不会反悔了!” 范苍莽伸便手去摸他的剑,身边竟空荡荡地,不禁骇然一惊,狂吼道:“女魔头,快快还我的剑!”身子拔起来,便去追那女子,韩其果也怒道:“盗亦有道,你这女贼太不讲信用了!”当下也起身发力去追那女贼。 那女子一阵娇笑,听得范苍莽十分刺耳,女子一提气,如凌空虚行,快得不可形容,范韩二人心情急迫,也是风驰电掣一般,一下子数里地便下去了,那女子身形一晃,突然间便从范韩二人前面消失了,范韩二人不得不停下寻找,找了半ri也不见女子踪迹,范苍莽一阵唉声叹气,韩其果安慰道:“剑只是身外之物而已,武功高低关键还是要看人,武功不高用宝剑也没用!” 范苍莽道:“此宝剑乃是剑主借用,并没说要送我,丢了要是被他惩罚可就犯不得了!” 韩其果道:“事已如此,也不要想那么多了,那边不还有一堆珠宝吗,拿着求上官明凡打造一把试试!” 范苍莽苦着脸道:“看来,也只得如此了!”二人便顺着原路返回,等到回到原地的时候,却发现那包珠宝不翼而飞,原来那女子消失之后,迅速潜了回去再取走那包珠宝,这样范韩二人无疑被耍惨了,两人胸膛都要炸了,大骂女贼太卑鄙,突见地上白乎乎的似有一张纸,捡起来一看,纸上写着斗大的字:你们二位是我见过的最蠢的人! 范韩二人表情可想而知。 ------------ 第二十八章 大夫人归来(一) 且说那两个黑影正是胡艳艳和孙少安,原来孙少安见胡艳艳最近行动异常,便留了个心,这一夜胡艳艳又悄悄起床,着上夜行衣,带上兵刃,悄悄从房内出去,这孙少安自从留心之后,早已知觉,只是仍躺上床上假寐,待得胡艳艳走了后,料想妻子带上兵刃,一定是碰着了什么危险之事,于是也着上夜行衣,带上兵刃,尾随而去,这胡艳艳一直掠行,直奔诸葛大院,寻得胡梅居所,便开始行刺,反而中了胡梅以逸待劳之计,孙少安乘机听到了胡艳艳是风月门之事,当时百感交集,心内五味杂阵,木然在外面,呆得一阵便见胡艳艳已身陷囹圄,揭开屋瓦,救起其妻而走,这胡艳艳见自己那段不堪回首岁月为夫君听到,又惊又恐又羞,觉得自己的灵魂有如悬在万丈悬崖边,一出门便发力急奔,意图躲开孙少安,恰巧此时范苍莽和韩其果二人赶到,在其后穷追不舍,范韩二人武功较高,胡艳艳又放不下其夫,是以不敢离得太远,二人总算勉强抗得住范韩二人,一路退将下去,一直退到安保镖局,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安保镖局是他们的大本营,果然不出所料,范范莽和韩其果刚跳进院内,便被一群镖师和趟子绊住,后来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个花秋风搅浑,范韩二人才得已走脱,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胡艳艳到得家里,反手插上门,将孙少安关在门外,扑倒在床上蒙头大哭,急得孙少安在门外直呼其名,叫了半ri胡艳艳只是不应,孙少安便道:“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今天我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只要你一心向善,我也不会将此事挂在心上,既然你不开门,那我就在这门外等着你了!”.. 胡艳艳哭了好久,拭干眼泪,悄悄拉开门,见孙少安还立在清冷的夜中,心中不禁一痛,孙少安见爱妻开门,立即走上前,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艳儿,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一直不是好好地吗?” 胡艳艳慢慢抽开她的手,低首道:“你知道不知道风月门是什么意思?” 孙少安道:“我早有耳闻,一般的女人是十度,风月门的女人是一百二十度,沾上风月门,犹如进土坟,据说风月门人能用摄魂之类的法术收拢住男人的心,那么那个男人从此就要像哈巴狗一样听她的话!” 胡艳艳道:“有些只是传说而已,涂毒江湖却是肯定的了,所以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也免得沾污了你的名声!” 孙少安道:“我为什么要远离你,你是我妻子,我永远也不离开你!” 胡艳艳无地自容地道:“我……我已经没脸和你在一起了!” 孙少安道:“你不是早已逃出来了吗,而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现在不是很好吗,今天你去刺杀了那个女人,说明你已经有了正确的是非观念,对了,那个胡梅是风月门人,我们将她捅了出去,她便无颜在世上活着,也可解了你心头之恨!” 胡艳艳全身一震,急急道:“不,不,我不能将她捅出去!” 孙少安思念急转:是了,将她老底捅了出去,她为了报复也会将艳儿捅出去,有些人可是将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便说道:“那我们可以寻找机会将她除去!” 孙少安见胡艳艳郁郁寡欢,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今天的事我当它从来也没有发生过,胡梅那个女人就当她完全不存在罢了,这一下你总该放心了吧!”他对风月门的事,以及胡艳艳的一切从前竟也不再提起。 胡艳艳闻得此言,心中感概万千,伏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孙少安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胡艳艳头一抹,贴在孙少安胸前,泪流得更多了。 “混帐!”胡梅大发雷霆,指着范苍莽和韩其果大骂道:“你们两个真是饭桶,还自恃武功高强,两个小小的刺客,竟然让他们跑到了!” 范苍莽道:“这二人武功不同凡响,要想生摛住也不是易事!” 韩其果道:“虽然他们跑掉了,但是我们已经查清楚他们是谁了!” “到底是谁?” 韩其果道:“他们就是安保镖局的孙少安和胡艳艳,那胡艳艳原是峨嵋派水镜师太的三弟子,水镜师太调教出来的弟子,果然有两下!” 范苍莽道:“他们深夜行刺,法理难容,不若我们去告官!” 胡梅冷笑道:“告官!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孙少安夫妇,你难道不晓得孙少安就是捕快出身,老鼠到猫那里告状,还想讨得了好吗?” 范苍莽道:“如此我们岂不是吞了一口鸟气!” 韩其果道:“还有一个不明不白的花秋风,她更是盗走了范苍莽的宝剑,此贼实在可恶!” 胡梅道:“花秋风,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第一黑手花秋风吗?” 范苍莽黯然道:“正是,此贼最喜欢黑吃黑,为江湖黑白两道所不容,而且诡计多端,实是难以对付!” 胡梅铁青着脸,继而心中一阵不安,说道:“这些人隔三差五地来搅浑,不将他们一个个处理掉,看来诸葛大院是难以有清静之ri了!” 韩其果道:“现在诸葛大院已是江湖中的焦点,有人来搅浑,那是自然,我看还是少招惹些人为妙,只要二夫人将诸葛大院把住,其余的事能不管就不管,这样二夫人财源便可滚滚而来,绝主也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胡梅沉吟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老是有人来诸葛大院来sao扰,我最是气不过!” 韩其果道:“这些人可以暗中将他们一个个灭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更好!”他接着摆了个砍头姿势,说道:“黄河浪刺客出身,这方面的经验老道地很,可以派他带领手下把们一个个暗中杀掉!” 说到黄河浪,胡梅道:“黄河浪虽是我们雇用的,但终不是我们的人,这些天我看他无所事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像不是十分地听话!” 韩其果神神秘秘地道:“我有办法,我给他喂上效忠丸,不怕那家伙不听话!” 胡梅问道:“你真有这种神奇地药?” 韩其果道:“剑主暗中给了我一些,专命我对付那些不听他话的人!” 胡梅若有所思,心想:这厮若是暗中给我喂那么一颗,那我岂不是也受人掌控了吗?看来这帮人只可利用,不可相信!又问道:“那你有没有解药?” 韩其果苦着脸摇了摇头,胡梅脸se舒展开来,道:“此计甚好,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你就去把黄河浪搞定,搞成之后,大功一件!” 得到胡梅的重新肯定,范韩二人心满意足地告退了,翌ri,天气出奇地好,近午,范苍莽和韩其查便去黄河浪的小院拜访,黄河浪的下人却道:“黄大侠已经被人请去喝酒了,最近他从来不在家吃饭!” 范苍莽和韩其果面面相觑,范苍莽道:“知道在哪家酒楼吗?” 下人道:“不知道,不过你找遍全杭州最著明的酒楼,一定能找到!” 黄河浪果然在外面喝酒。 ------------ 第二十八章 大夫人归来(二) 得月酒楼,热闹异常,一个年轻的汉子端起酒杯,正向他殷勤敬酒:“黄大侠,晚辈久仰大名,还望黄大侠有空多多指教在下武功!”黄河浪喝得醉熏熏的,端起酒杯,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这一桌人共有七八个,黄河浪旁边一个汉子道:“想黄大侠何等人杰,年薪一万两银子,他要是有闲心教人武功赚钱,早就教了,正因为教人武功不赚钱,所以黄大侠才懒得去教人,而且你小子心也不诚,有那么多的钱,竟然不给黄大侠孝敬些!”.. 刚开始的那个汉子一听,连连道:“正是,正是,兄台提醒的是!”他果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恭恭敬敬地道:“黄大侠,这些学费还请笑纳!” 黄河浪眯着眼作se道:“赶快收起来,这是什么事,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跟我来这一出!” 这个汉子急了,说道:“看来黄大侠是不肯指点我武功了!” 黄河浪道:“不收你的钱,我也教你武功!” 这个汉子道:“可是你太忙了啊,我恐怕你没有时间啊!” 又一个汉子道:“黄大侠还是收下吧,如若不收,这家伙不放心啊,反正他有的是钱,这不,这桌酒菜全是他埋单!”.. 黄河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旁边汉子又添话道:“还不再敬黄大侠!” 那个汉子满斟一杯酒,说道:“黄大侠,小辈再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黄河浪心情高兴,于是也一饮而尽,又一个黄脸汉子发话道:“黄大侠,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河浪道:“尽管道来!” 汉子声音压低声音道:“大家都是兄弟,一定要为我保密啊,最近我与一姓袁的做了一件大买卖,这个买卖是我发现的,起初我和姓袁的讲好做成后,我七他三,价值约五千两银子,没想到这小子背信弃义,事成之后,非要跟我五五分,我敌不过他,处处受他的气,结果被他硬生生拿去了一半,我最是气不过,还望黄大侠能帮我出了这口鸟气,以后黄大侠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直说!” 黄河浪眯着眼,沉吟良久,说道:“我与他无冤无仇,帮你出气,我岂不是招惹别人了吗,那样我心里寝食难安啊!” 黄脸汉子掏出一张银票,说道:“这是五百两银票,黄大侠不能平白出手啊!” 黄河浪拍着桌子作se道:“你怎么也跟我来这一出,赶紧收起来!” 旁边又一个汉子道:“我有个提议,不若黄大侠将银票收下,眼下正有不少百姓饥寒交迫,黄大侠将这些银子施舍于那些若难百姓,也显得黄大侠心怀天下,仁爱过人,再说这些银票也不是这家伙的,他们做无本买卖的,总不能天天不干人事吧,总也得接济接济一些穷苦人吧!” 旁过汉子一齐附和,说道:“正是,正是!” 黄河浪看着那个颓丧的黄脸汉子,脸现不忍之se,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天下受难百姓收下了,不过这种缺德的事你们以后少干!”黄河浪说完,叹口气,摇了摇头。 旁边那个汉子道:“还不快快敬黄大侠!” 黄脸汉子喜形于se,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黄河浪也是一饮而尽,旁边那汉子道:“今天我高兴,来来来,大家共同敬黄大侠!” 黄河浪早已喝得一张苦脸红通通的,他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我也高兴,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来来,大家干了它!” 酒过多巡,菜过多味,黄河浪越喝越多,渐渐觉得神智越来越迷糊,便道:“今天我喝得不算太多啊,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啊!” 一个汉子道:“想是这酒有点太烈了,味道够地道,我的头也晕了,黄大侠也不要管那么多,一醉方休,待会弟兄们陪你去百花苑转转!” 黄河浪努力地睁着眼,发觉面前人影有点晃动,他用手擦了擦眼睛道:“还是不对劲,我的眼睛看人有点看不清了!” 其中一个汉子道:“不对劲就对了,对劲了就不对了!” 黄河浪心中一凛,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一桌上的汉子突然哈哈笑起来,黄河浪怒火中烧,突然双手左右一抓,向身边两个汉子袭去,但是体内真气轻飘飘地,竟是难以集中,旁边那两个汉子一跳,轻巧躲开,其中两个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绕到黄河浪身后,两人各照着黄河浪的神道穴和神堂穴猛力一击,黄河浪登时软瘫在地,登时几个人上来,扳得扳,拽得拽,制住黄河浪之后,几个汉子对着黄河浪身上各处大穴,一阵猛点,点得黄河浪气血几乎都要於滞了,一个汉子拍了拍黄河浪的肩膀道:“黄大侠,没想到吧,酒里已经被我们下了迷药了!” 黄河浪惊得一阵冷汗,到底他武功高强,这一惊,脑袋立即清醒了许多,努力地睁着眼睛问道:“酒里下了迷药,为什么你们几个不倒下!” 一个汉子打个哈哈道:“那是因为我们都服了解药,这是毒婆婆配制的独门迷药,价钱是一般迷药的十倍!” 又一个汉子将手伸进黄河浪的怀里,将那些银票掏了出来,惊道:“不止一千两啊,估计五千都有啊,这些迷药恐怕也只值二十两吧,看来赚得发了!” 黄河浪怒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一个汉子拍了拍黄河浪肩膀道:“黄大侠啊,哦,不,我应该叫你老狼吧,我们都是扇门七杰,这下你的怒火总该息了吧!” 老狼颓然低头,万念俱灰,恨恨道:“都怪我一时麻痹大意!” 那个汉子道:“都怪你见财眼开,贪得无厌!大家带走,这可是一条大鱼,又能得到大大的奖赏了,啊哈哈哈!” 天字一号牢房,老狼带着脚镣手链,踉跄着被人推了进去,这间牢房的栏杆竟有儿臂粗,墙壁是大理石砌就,想要逃走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老狼郁郁寡欢,一张苦脸更加愁容满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好熟的声音,那个声音竟然喜不自禁,道:“老哥哥,没想到你也来了,幸会啊幸会!” 那声音略带揶揄,老狼听得十分不耐烦,扭头观瞧,才发现竟是钟文剑,他灰头土脸,蓬头污面,咧开的一张嘴里白牙更亮了,另一边牢房也响起一个声音道:“怪不得今早狱卒将我从你那间房腾走,原来是老哥哥来了!”老狼又向另一边看去,发现正是赵刚,也就是彭老三,浑身脏兮兮地,看得老狼心中生厌,彭老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也是开心地很,老狼心灰意冷。 老狼道:“原来你们果然都没死!” 钟文剑哈哈道:“怎么可能会死呢,我还想见见老哥哥呢!” 彭老三在另一边道:“这不,现在我们终于见到老哥哥了,不知老哥是如何进得这里来的,老哥哥武功可是天下一流啊!” 老狼十分不悦,说道:“你们为何要戏耍于我?” 钟文剑道:“非也,非也,牢狱生活实在是乏味至极,我和彭兄终ri互相取乐,倒也自在,等你过得一些时ri,就会明白互相取乐的好处,在这种十分令人不快的地方,我们必须找一些快乐才能活下去!”钟文剑哈哈大笑,彭老三也在另一边哈哈大笑。 ------------ 第二十八章 大夫人归来(三) 老狼对这种黑se幽默不但不感冒,而且气恼异常,忽然一纵身扑向钟文剑,钟文剑察颜观se,身子往后一闪,老狼扑了个空,钟文剑嘻嘻笑道:“老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等你过了几ri,你就会体会到这种暗无天ri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老狼敛了敛自己的情绪,说道:“对不住兄弟了,刚才只是一时失态,不知二位如何到这里来了?” 彭老三叹了口气道:“都怪廖定天那可恶的东西,他肯定跟蓝飞虎串通好了,我一直怀疑他知道皇宝下落,那天晚上我便跟着他了,后来潜入诸葛小豹卧室,没想到遇到了蓝飞虎,后来就到这里来了,这就是他们设计好的yin谋!”.. 钟文剑叹子口气道:“我也是,难道老哥哥也是吗?” 老狼苦着脸道:“我不是!”他实在懒得说。// 高速更新// 钟文剑和彭老三齐声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狼不耐烦地道:“你们不要再问了,再问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钟文剑和彭老三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既使我们不问,过几天你也会主动说出来的,因为到那时你便会无话可说了,无话可说可是一件痛苦的事!” 老狼悲壮地道:“yin谋,绝对是yin谋,想我老狼武功这么高,竟然虎入牢笼!”.. 彭老三在另一边道:“你的武功还算高吗,我看你要是见过绝主的武功,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武功!” 老狼道:“我见过,有一天我得到一个人的引荐,见到了绝主,他的武功果然很高!” 彭老三道:“你见到的不是绝主!” 老狼一愕,道:“那我见到的人是谁?” “那是剑主,绝主的武功比他更高,剑主只是他的徒弟,”彭老三道:“因为我师父绝主是绝不会轻易见外人的,我叫彭老三,是彭光八绝的老三,我们都是绝主的弟子,我资质愚钝,学艺不jing,所以武功与他们相差甚远!” 老狼更是吃惊,问道:“那么你们中谁功夫最厉害?” 彭老三道:“我师父和云师叔最厉害,老四剑主和老七老八也非常厉害!” 老狼心道:你已经非常厉害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看来彭光八绝来头真不小!便继续问道:“你师父练得是什么功夫,竟然还有比你高一大截的功夫?” 彭老三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是非常厉害的了,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比他更强的,不过师父说,他之所以不敢在江湖上走动,是因为有两个厉害至极的高手一直未现身,师父jing告我一定要小心行走江湖,因为峨嵋派的水镜师太和法华寺的苦风主持被人暗杀,很可能就是这二人所为!”彭老三望着惊愕的老狼,得意地笑了。 老狼如坠五里云雾,探私yu更强了,早将身陷牢笼之苦忘了,继续问道:“那你在江湖上到处不干好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彭老三见老狼这样刨根问底,居然也觉得十分兴奋,继续道:“我师父要干一件惊心动地的大事,急需大把大把的银子,越多越好,所以命我在江湖上到处搜罗,因此我便组建了恶人帮,没想到帮运不佳,现在四分五裂!” 老狼又问:“那到底要干什么大事?” 彭老三道:“这个我也就不知晓了,那是大秘密,师父不会告诉我的!” 老狼又问:“那你们的剑主主要任务是什么?” 彭老三道:“他的主要任务是把持江湖上许多大富豪,叫他们乘乘地给他送银子,而且他自己也经营着大批产业。” 老狼回过神来道:“我明白了,所以皇宝被盗,你们急着要找回,找回去好干大事啊!” 那边钟文剑道:“老哥哥听到了吧,如果你不来到这儿,你怎么可能听到这些秘密呢,这些话我也是第一遭听说,多谢老哥哥光临!” 老狼理了理自己恶劣的情绪,白了钟文剑一眼,忽然一纵身轻飘飘地跃上屋角,双手双足攀住,紧接着对着屋顶的一条缝运气一吹,继而大骂:“乌龟王八蛋,竟然偷听我们的谈话!”屋外马奎和郭丙往旁边一跳,老狼的那口气激起一片烟尘,迷得他们的眼都快睁不开了。 钟文剑和彭老三面se一凝,钟文剑随即打个哈哈道:“我们终ri天南海北的侃,竟不知有人偷听,老哥哥内力真是非同一般了!” 老狼兴味索然地落下来,想到自己的吃住言行都被人监视,再也不问彭老三言语,彭老三见自己的yin私被人探听,也闭口不谈,只有钟文剑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老狼厌恶之极,远远地躲在离他最远的墙角生闷气。 范苍莽和韩其果果然去街上寻找老狼,街上人chao如海,商铺嘈杂,二人把杭州大半的高级酒楼寻得差不多了,最后才在一个得月酒楼问到了,那个店小二道:“是有一个姓黄的老头,七八个汉子如众星捧月一般,想是喝多了,最后竟然打了起来,最后他们言归于好,几个汉子架着黄大侠,嚷嚷着要上百花苑!”其实这个店小二不明就里,老狼只是被人迷倒点倒,两边人拿着他的要穴架着,他不得不跟着走,至于去哪儿,当然是衙门了。 范韩二人悻悻准备前往百花苑,举目远眺,只见一个淡紫se年轻美妇,带着两个丫环急急追赶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年轻美妇一边追一边喝道:“那个贼子,快把东西还给我!” 范苍莽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说道:“要不要帮帮她们?” 韩其果道:“剑主曾经让我们要善待百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个戴斗笠的男子(注:此人是施妙妙)身法敏捷,如鱼在水里穿来钻去,那美妇丫环三人也是腿下生风,显是会家子的,街上人多,路过行人刚听到喊声,那戴斗笠的男子早消失在人海中了,那美妇却是紧随不舍,恰从范韩前面跑过,范韩二人对望一眼,从街边一阵疾掠,一个鹞子翻身,挡住那贼,范苍莽喝道:“小偷吗?快快把东西留下来,不然老子跟你过不去!” 戴斗笠男子身形微胖,身子一纵,双袖一招,分向范韩二人胸前要穴拍来,出手快得让范韩二人吃惊,范韩二人自不是好惹的,两人双手一探一翻便去抓那男子手腕,男子手腕竟泥鳅也似,竟抓它不住,不过男子也是一惊,这一招交过,便知不是二人对手,男子后退两步道:“都是走江湖的,难道连点规矩都不懂吗?我盗得这个刘员外,刚刚搜刮了数十个佃户的百来两银子,我正准备还给他们,没想到你倒来插这一手!” 范韩二人面面相觑,此时那个美妇丫环三人赶到,美妇喝道:“贼子哪里走?”左手捏了个剑诀,挺剑疾刺,男子身子往后一纵,范**不知如何处置,那男子早已侧身一旋,眼看一掌要砍向那美妇颈上,范苍莽身子大鹰般飞起,一脚将那男子踹倒,喝道:“如若不交出来,我便把你扭交官府了!” ------------ 第二十八章 大夫人归来(四) 那男子似乎十分害怕,只得将钱袋交了,那美妇却不依不饶,带着两个丫环团团围住他,忽听疾锐风响,三枝冷镖打来,美妇丫环三人急急一躲,但见那男子早已逃之夭夭了。..(注:此是毛坑出手) 丫环将钱袋捡起,掂了掂,说道:“夫人,应该分文不少,要不是他同伴襄助,早抓住这贼了,最近贼可多了!” 美妇道:“是啊,世道越来越不像样了”她转脸望着范韩二人,说道:“多谢二位高义相助,二位身手不凡,不知何方人氏?”美妇深深款款注视着二人。.. 范韩二人只觉一阵清新扑面,韩其果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在下正在诸葛大院看家护院!” 那美妇一惊,问道:“诸葛大院最近还好吗?” 范韩二人道:“不好,最近死了不少人,我们二位来了这后,也是厄运不断!” 美妇秀眉紧蹙,心想: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愿意去,再也不愿意提起,难道真的要江河ri下,那个狐狸jing是不是已经兴风作浪,为所yu为了?一个丫环道:“夫人,我看我们去瞧瞧也好!” 美妇愁肠百结,心中实是割舍不下,范苍莽和韩其果觉得奇怪,便道:“难道夫人和诸葛大院有什么关联吗?”.. 美妇道:“我有一个朋友在诸葛大院,多年不见,现在想去看看!” 韩其果道:“正好,可随我们一块回去!” 众人坐了两辆马车,须臾间便到了诸葛大院,下了车刚到诸葛大院门口,一个年轻汉子撞见,立即喜上眉梢,大叫道:“大夫人回来了!大夫人回来了!” 范韩二人一阵错愕,心想:没想到二夫人三令五申一定要将大夫人寻到杀死,今ri不但将她的东西救了下来,而且将她人也带回诸葛大院了,可见自己倒的霉不是一般的小!范苍莽问道:“不知夫人芳名何称!” 年轻美妇道:“我就是诸葛大院的大夫人花错兰!” 范韩二人倒吸一口凉气,正不知如何是好,已有十数个人奔来了,大家一齐问好,花错兰一一还礼,问道:“大家最近过得怎样?” 众皆黯然,内中更有人神se闪烁不定,花错兰道:“我听说最近我们诸葛大院死了不少人,是不是?” 一人神凄凄地道:“回大夫人,正是,前不久好多人都被刺杀了,幸亏二夫人引进了不少高手,情况才有所好转!” 花错兰道:“刚才这两位高手也是二夫人引进的吗?” 那人道:“正是,昨夜还有人刺杀二夫人,他们去追了,不过刺客最终还是跑掉了!” 花错兰疑窦众生,对众人道:“你们各忙各的吧,我现在到我那里去看看!” 听月小筑,依旧是那个听月小筑,残秋,花草虽长得不旺,却好像没人照看的孩子,早已不在标致婀娜,泛出一片荒凉寂寞之感,院内的青石竟然铺了一层绿苔,这里曾经有过多少欢笑,多少寂寞,多少惆怅,只是物是人非,连那个让她痛苦又恨的人也不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回到这里还要干什么?花错兰黯然神伤,流下泪来,那两个丫环也是神se凄楚,“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好熟的声音,好可恨的声音,花错兰迅速抹去眼泪,知道是胡梅来了,神se冷冷道:“你还当我是你的姐姐吗?” 此人果然是胡梅,正带着两个丫环过来,原来范苍莽和韩其果见自己yin差阳错地将花错兰带回来,二人踌躇不决,正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考虑到最终还是瞒不过胡梅,只得硬着头皮到胡梅那里去告知,胡梅大发雷霆,将范韩二人骂得猪狗不如,胡梅觉得自己地位有了威胁,立即便赶到了听月小筑,胡梅换上一张笑脸,道:“妹妹可是riri夜夜想着姐姐呢,诸葛小豹这个天杀的不回来了,我正想和姐姐作个伴,也免得寂寞!” 花错兰冷笑道:“你会寂寞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寂寞了?无论谁都可以寂寞,但是你不会!” 胡梅低下头道:“姐姐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你不是在外面有了人吗?再说诸葛小豹现在也不在了!” 花错兰嘶声道:“你……,你胡说!” 胡梅依旧低下头,说道:“谭小五早就告诉我了,全大院的人都知道,说你跟一个叫李才朗的小白脸好上了,谭小五愤愤不平,我说,小豹能到处寻花问柳,姐姐也有这个权利,我们也不要太为难姐姐了!” 花错兰一张脸气得绯红,指着胡梅颤声道:“你……你纯粹是造谣中伤!” 胡梅头还是很低,说道:“我还听谭小五说,姐姐那天去华月寺,小豹跟着,后来姐姐消失了,小豹也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怀疑,都怀疑……” “都怀疑什么?” “都怀疑姐姐把小豹……” “是不是怀疑我把诸葛小豹杀了?” “我说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虽然恨小豹,但是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你滚,你滚,你快给我滚!” 胡梅呐呐地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刚回来好好休息吧!妹妹告退了!”胡梅果然福了下身子,走了。 花错兰一张脸气得yin情不定,丫环寒凝道:“大夫人息怒,二夫人狡猾成xing,如若不忍,我们就不是她的对手,我刚才向别的丫环打听,现在二夫人厉害着呢,全院的男人和女人都听她的,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手段!” 花错兰恨声道:“我既然回来,一定不让这个sao狐狸得逞,小豹这个天杀的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茗茵道:“大夫人最好还是不要意气用事,如果那样就中了二夫人的诡计!” 花错兰道:“狄总管呢?” 寒凝道:“势变人变,大夫人现在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 茗茵道:“大夫人生xing如莲,这个yin险低俗之地,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花错兰道:“刚才那个贱人明显败坏我名声,她分明是要气走我,今天倒是不走了!” 寒凝道:“正是,现在这个家已经属于二夫人了,大夫人堂堂正室,难道连一份儿也没有了吗?” 三人正说着话,狄雕来了,他长身一揖,道:“大夫人归来,实是全大院之幸,不知大夫人近来一向安好?” 花错兰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能好到哪里去,听说诸葛大院最近死了不少人,我实是纠结不下!” 狄雕道:“毕竟这儿是你的家啊,不知大夫人知道诸葛小豹的下落吗?” 花错兰神se一凛,说道:“他没死,他只是喝了化功散,这样他比死还难受?” 狄雕一惊,问道:“这又是为何?” 花错兰哽咽一声,流下泪来,说道:“他为了救我才喝的,这样我又欠了这个天杀的一大笔债了,为什么这个可恶的东西非要救我?” 狄雕道:“那是因为业主十分爱惜你啊,你知道不知道业主现在在哪?” 花错兰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找了他还好长时间,一无所获!” 狄雕道:“没想到业主一世英名,竟然这次着了道儿了,可惜啊可惜!” 花错兰冷笑道:“英名什么?到处留情的本事倒不小!” ------------ 第二十八章 大夫人归来(五) 狄雕道:“大夫人风尘仆仆,还是早点休息吧,过不久会有几个人来这儿帮你打扫,眼下大院形势异常,大夫人行事一定要小心,切记切记!” 花错兰道:“有我这两个就够了,我也不需要什么小心,这是我的家,在家里还要小心,那还是家吗?” 狄雕叹息一声,便告退了。 寒凝和茗茵将听月小筑收拾地差不多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华灯初上,花错兰便带着寒凝和茗茵到院里各处走走,大院里冷冷清清地,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几个巡逻的人胆战心惊地走过,三人正在嗟叹,忽见西南角女性丫环住区跃过来几个人影,三人心中一紧,立时想到:必非善类!抽出兵刃便跟了过去,那几个黑影跃出来不久,便公然在院中路上行走,有说有笑,寒凝道:“霍百息!” 花错兰铁青着脸带着二人便将霍百息几人截住了,那几个人均是诸葛大院的人,都是一惊,霍百息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大夫人,这么晚了,外面又凉,为什么不呆在家里?” 花错兰寒着脸道:“现在深更半夜的,你们跑到丫环住所干什么?” 那几个汉子面面相顾,不知如何回答,霍百息道:“这个嘛,二夫人有要事找我们商量,所以叫我们过去,你们几个怎么都哑吧了,到底干什么了?大夫人问你们话呢,快说,我说得对不对?” 那几个汉子忙不迭地点头,花错兰道:“有要事商量,为什么不能在白天,大晚上的跑到那里,成何体统了,再这样放肆,我就要用院规惩罚你们了!” 那几个汉子一听,果然有所忌惮,霍百息却道:“二夫人喜欢这样商量事情,连狄总管也喜欢晚上过去商量事情,二夫人精明强干,日夜操劳,时时刻刻不在为诸葛大院着想,所以我们做属下的,当然也要奋勇争先了!” 花错兰铁青着脸,啐道:“胡说八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快滚!” 霍百息听得此言如蒙大赦,领着几个汉子灰溜溜地走了,花错兰气得脸皮紫胀,道:“定是那狐狸精施展妖术,迷惑了这帮人!” 茗茵道:“竟然连狄总管也着了魔!” 寒凝道:“都怪男人太贱了!” 花错兰道:“不,都怪这个女人太贱了,我要不好好教训她,就枉自为人了!” 寒凝道:“大夫人应该好好整整,毕竟你是堂堂的大夫人!” 花错兰望着空空如也的诸葛大院,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不想管这些俗事的,只是这个天杀的辛苦了十数载,偌大的一个家竟然落得面目全非!” 一语甫毕,一阵冷风吹来,三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冷风中杀气逼人,一条黑色人影飘了过来,寒凝惊道:“大夫人小心!”早擎剑在手,花错兰立时敛气后跃,那条人影遽然一剑,直逼花错兰咽喉,两个丫环惊呼着从两边斜刺里攻上,那人影急将剑抽回一圈,两腿分开快踢,寒凝和茗茵便翻倒在一边,花错兰左手早捏了个剑诀,喝道:“什么人?”右手挺剑而上 ”“ 。 黑影急将剑抽回,只一挑,花错兰的剑便被一股粘力粘在一边,那人剑锋一抖,长蛇吐信般再刺花错兰咽喉,两个丫环失声惊呼,心想:这下完了!花错兰丝毫不惧,花容更怒,蓦然间又一条人影闪来,往花错兰身前一挡,黑衣人的剑刺在了一个人身上,这时那两个丫环已弹了起来,分攻黑影上下,被刺中了人,右手铁刺脱身向黑衣人飞去,这一下变故,那黑衣人始料不及,只得抽回他的剑,身子一纵,便消失在黑夜里,三人惊魂略定,才发现这个人赫然是狄雕,狄雕闪入路边草丛中,花错兰三人跟着过去,见他肩部渗血,急道:“狄总管,你没事吧?” 狄雕躺在地上,叹道:“我没事,所幸我用肩骨挡住了,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现在诸葛大院已经十分危险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花错兰道:“就因为危险,所以我才会回来,你,你有没有事?” 狄雕黯然失色道:“连诸葛业主都不愿意回来了,你还要回来?”他的表情竟意兴萧然。 花错兰道:“诸葛大院有一些响当当地汉子,有一些重情重义的朋友,我当然要回来看你们!” 狄雕道:“大夫人果然不愧为,仁义勇俱备的女中豪杰!” 花错兰低下头道:“可是我刚才,却错怪了你!” 狄雕道:“大夫人恩怨分明,心性耿直,多几个心眼,也有好处!” 寒凝道:“这些是什么人?” 狄雕黯然道:“他们是江湖上十分厉害的一群人,大院中的好汉子,如若不忍辱负重,早就被暗杀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一再叮嘱大夫人,一定要小心!” 茗茵怒道:“如此可恶,竟然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狄雕喘着气道:“他们势大,所以我们才要小心活着!” 花错兰道:“胡梅那贱人是不是他们的爪牙?” 狄雕却道:“大夫人猜对了,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地棋子而已,真正的执棋人还没有现身,但是她已经快让我们吃不消了,连蓝飞虎也不敢轻举妄动!” 茗茵道:“连蓝飞虎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世界岂不是太让人失望,蓝飞虎岂不是也令人太失望?” 狄雕道:“这个你就错了,蓝飞虎只是不知道要动谁而已,所以他才要等,今天我给大夫人说这些,就是让大夫人明白,不可轻举妄动!” 花错兰断然道:“不行,蓝飞虎不敢动,不代表我不敢动,我一定要动,这是我们的诸葛大院,我不想让我们的诸葛大院就此败落下去,难道这儿非要变成江湖阴谋的角斗场吗?”她斩钉截铁地道:“任何想在这儿胡闹的人,都要给我统统滚出去,滚到外面胡闹去!” 花错兰义正辞严的一番话,说得狄雕热血沸腾,狄雕道:“大夫人弱质茕风,没想到骨子里,却是刚强如斯,我担心大夫人安危所以偷偷地跟着你们,没想到你们不在家好好呆着,竟然出来,我马上让廖定天时刻守护着你!” 花错兰黯然道:“没想到我来到这儿竟然还要你们保护!” 狄雕道:“感念业主厚义,这些事我做得心安理得,你快回去,我马上派十五个武夫在你们听月小筑日夜守护,告辞了,你多保重!” 狄雕回到自己居所,他的房间还亮着暖暖的微红的灯光,那个叫芳芳的漂亮女人斜躺在床上,云髻膨松,见狄雕回来,便道:“我已经在这儿等你好长时间了,没想到你到现在才回来!” 狄雕道:“我要是知道你今晚会来,我一定不会出去!” 芳芳嗔道:“你到底去干了些什么?竟然让我这样苦熬着等你!” 狄雕道:“自从有了你,我更感到寂寞了,所以你一不在,我便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去了清河坊!” “清河坊的女人怎样?”她忽然掀开被子,直接扑到狄雕身上,柔滑而富有弹性的胴体一阵颤抖。 “都是些粗木泥坯,怎比得上你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 ------------ 第二十八章 大夫人归来(六) 芳芳笑道:“老不正经的,竟然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她在他的身上嗅了嗅,忽然道:“你,受伤了吗?” 狄雕道:“相中了一个标致小姐,一个粗壮少年来争,便动手了,不巧中了那少年一刀,所幸不是要害,唉,我老了啊!” 芳芳咯咯笑道:“还说自己老了呢,你比十八岁小伙还小伙,厉害得不止十倍,快快脱下我看看!” .. 狄雕脸上浮现出一种满足地笑容,他已经步入中年,自古嫦娥爱少年,有谁会夸赞一个老人呢,任由芳芳将他的衣服一点点褪去,露出jing瘦但很结实的肌肉,他的左肩已被白绫布缠了左一圈右一圈,芳芳含笑用手摩挲着他的胸部,她膨松的睡衣忽然滑下,全身已**,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倒在了床上,狄雕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芳芳在他的身下颤抖着,他左臂凝住不动,右手在她的身上滑来滑去,芳芳摊开两臂,她的右手也慢慢的滑来滑去,一直滑到了床边,滑到了被褥下,她大声呻吟一声,抖得更加厉害了,狄雕意乱神迷,被褥下一把jing光闪闪的匕首出现在芳芳的手中,接着这把匕首划着奇异的弧线向狄雕的后心刺去。// 高速更新// “这双美丽的手,杀手时果然也是十分美丽的!” 芳芳酡红的脸立即煞白,她的右腕已被狄雕抓住,好有力的一双手,芳芳吃惊道:“你……你的左臂不是受伤了吗?”.. 狄雕叹道:“诸葛小豹喜爱搜集奇珍异宝,所以他送了我一件软身甲,所以那小子只能刺入我皮肉一寸!” 芳芳道:“你……,我为什么没有见过?” 狄雕叹道:“要是让你见到还会属于我吗?你可知道你从我身上赚了多少银子?” 芳芳道:“五千两快要有了吧,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反正你有的是钱!” 狄雕慢慢地将她右手里的刀放下,说道:“我说过这样美的手,杀人时一定不会好看的,但你却是个例外!” 芳芳道:“真的吗?” 狄雕悠悠叹了口气道:“真的,可惜我老了,没有女孩喜欢我了!” 芳芳道:“谁说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我,非常非常地喜欢你,”她咬着嘴唇接着道:“你……,不喜欢我吗?” 狄雕觉得自己忽然又年轻了十岁,说道:“我也非常非常地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我能在你身上花五千两银子吗?” 芳芳撅着嘴道:“可是,你连那件软甲都不给我!” 狄雕不知玩了什么花样,一件软软地金se软甲便到了他手上,说道:“从今以后,这件软甲就是你的了,想我青chun已逝,还有红颜相伴,此生夫复何求!” 芳芳眼光闪动,温柔地说道:“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待你!”她竟又扑过来,蛇一样缠住了狄雕。 狄雕轻抚她背脊,说道:“从今以后我们二人要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他说完这句,手掌运起真力在她的神道穴一按。 芳芳花容失se,道:“你,你要干什么?”但觉体内一股大力传来,体内经脉立时逆转,继而便觉全身酥软,软在了床上,狄雕运起右指在她的要穴上一一点去,芳芳便觉被点的穴道软软的毫无真气。 狄雕道:“这是鬼老的废穴手功夫,被点了人功力会丧失,我怕你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美人不要见怪,我是真的喜欢你啊,非常非常地喜欢你!” 芳芳的眼泪已流下,想着自己呼风唤雨的武功被人废了,心如刀绞,狄雕叹了口气道:“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们在这里相亲相爱,无人打扰岂不是一件很美的事吗?你,喜欢我吗?” 芳芳浑身在颤抖,狄雕轻轻地给她盖上了被子,说道:“天太凉,小心着凉,我现在就去给你烧一碗热汤!” 待得狄雕走后,芳芳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狐狸jing,你害得我好苦,我一定把你拖下水不可!” 不久,狄雕果然烧了一碗热汤,芳芳却道:“我不喝,我死了也不喝!” 狄雕道:“我忘告诉你一件事了,被废穴手功夫处理过的人,如果不喝点热汤补养,人会衰老地十分快!” 芳芳端起碗,“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恨声道:“死老头,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废穴手功夫!” 狄雕道:“我叫狄雕,所以做事从来都低调,因为我做事太低调,所以什么时候学会废穴手已经低调地忘了!” 芳芳“扑哧”笑了,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下,喝道:“死老头,快快给我再来一碗!” 狄雕道:“遵命!” 旭ri东升,又是一个好天气,诸葛大院的议事厅又聚满了人,又要开会了,还没到时间,已经人头攒动,这些人好像十分喜欢开会,和现代厌会症人恰恰相反,许多人窃窃私语,胡梅早已来了,她坐在大厅里浅笑着看着众人,一人叫道:“大夫人来了!” 大厅门口花错兰拿着剑带着两个丫环来了,大厅里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古怪,胡梅脸上的笑容已绽成一朵花,她迈着小碎步迎了上去,“姐姐,请上里面坐!” 花错兰面沉如水,竟毫不客气地走到里首,在居中的那个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胡梅将她旁边的椅子拉偏了一些,也坐了下来,狄雕咳嗽了两声,大厅里更静了,他朗声道:“今天大夫人回来了,所以关于当家人的事,最好还要重新讨论一下!” 胡梅道:“狄总管说的是,大夫人兰心惠xing,这个家的确应该由来她当!” 花错兰“哼”了一声,并不言语,一人高声叫道:“慢着,不可!”众人将目光聚过去,见是谭小五,谭小五斜了斜眼,将脸皮往下拉了拉,道:“敢问大夫人,自从业主消失之后,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花错兰冷冷道:“我是大夫人,到哪里去,难道还要向你报告不成?” 谭小五道:“诸葛大院有难之时,大夫人不在,现在风平浪静,你回来是不是要占了这个家?” 东首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喝道:“大夫人是诸葛业主的夫人,占这个家也是天经地义,怎容得你小子信口胡说?” 花错兰冷冷道:“此话怎讲?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谭小五吐了一唾沫,继续道:“大夫人,据我所知,你和业主早就没有夫妻名份了,今天到这里,恐怕是师出无名吧?” 东首又一个商人道:“谭小五,你小子真是信口雌黄了,天下人谁都知道,大夫人是诸葛业主的老婆,今天怎么尽说些胡话?” 花错兰道:“你们不要打断他,叫他直说!” 谭小五捋了捋袖子,摆出了一个豁出去了的架势,说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东边又有人骂道:“你nainai熊的,要说就快说,这么婆婆妈妈,像什么好汉!” 谭小五搓了搓手,“咳,咳”两声道:“只因为大夫人在外面有人了!” 众人一听,尽皆愕然,花错兰戄然一惊道:“你,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谭小五说出此句,顿觉胸臆舒畅,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道:“只因我经常跟踪你,你那个白脸小情人,叫李才朗!” ------------ 第二十八章 大夫人归来(七) 那男子似乎十分害怕,只得将钱袋交了,那美妇却不依不饶,带着两个丫环团团围住他,忽听疾锐风响,三枝冷镖打来,美妇丫环三人急急一躲,但见那男子早已逃之夭夭了。(注:此是毛坑出手) 丫环将钱袋捡起,掂了掂,说道:“夫人,应该分文不少,要不是他同伴襄助,早抓住这贼了,最近贼可多了!” 美妇道:“是啊,世道越来越不像样了”她转脸望着范韩二人,说道:“多谢二位高义相助,二位身手不凡,不知何方人氏?”美妇深深款款注视着二人 ”“ 。 范韩二人只觉一阵清新扑面,韩其果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在下正在诸葛大院看家护院!” 那美妇一惊,问道:“诸葛大院最近还好吗?” 范韩二人道:“不好,最近死了不少人,我们二位来了这后,也是厄运不断!” 美妇秀眉紧蹙,心想: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愿意去,再也不愿意提起,难道真的要江河日下,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已经兴风作浪,为所欲为了?一个丫环道:“夫人,我看我们去瞧瞧也好!” 美妇愁肠百结,心中实是割舍不下,范苍莽和韩其果觉得奇怪,便道:“难道夫人和诸葛大院有什么关联吗?” 美妇道:“我有一个朋友在诸葛大院,多年不见,现在想去看看!” 韩其果道:“正好,可随我们一块回去!” 众人坐了两辆马车,须臾间便到了诸葛大院,下了车刚到诸葛大院门口,一个年轻汉子撞见,立即喜上眉梢,大叫道:“大夫人回来了!大夫人回来了!” 范韩二人一阵错愕,心想:没想到二夫人三令五申一定要将大夫人寻到杀死,今日不但将她的东西救了下来,而且将她人也带回诸葛大院了,可见自己倒的霉不是一般的小!范苍莽问道:“不知夫人芳名何称!” 年轻美妇道:“我就是诸葛大院的大夫人花错兰!” 范韩二人倒吸一口凉气,正不知如何是好,已有十数个人奔来了,大家一齐问好,花错兰一一还礼,问道:“大家最近过得怎样?” 众皆黯然,内中更有人神色闪烁不定,花错兰道:“我听说最近我们诸葛大院死了不少人,是不是?” 一人神凄凄地道:“回大夫人,正是,前不久好多人都被刺杀了,幸亏二夫人引进了不少高手,情况才有所好转!” 花错兰道:“刚才这两位高手也是二夫人引进的吗?” 那人道:“正是,昨夜还有人刺杀二夫人,他们去追了,不过刺客最终还是跑掉了!” 花错兰疑窦众生,对众人道:“你们各忙各的吧,我现在到我那里去看看!” 听月小筑,依旧是那个听月小筑,残秋,花草虽长得不旺,却好像没人照看的孩子,早已不在标致婀娜,泛出一片荒凉寂寞之感,院内的青石竟然铺了一层绿苔,这里曾经有过多少欢笑,多少寂寞,多少惆怅,只是物是人非,连那个让她痛苦又恨的人也不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回到这里还要干什么?花错兰黯然神伤,流下泪来,那两个丫环也是神色凄楚,“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好熟的声音,好可恨的声音,花错兰迅速抹去眼泪,知道是胡梅来了,神色冷冷道:“你还当我是你的姐姐吗?” 此人果然是胡梅,正带着两个丫环过来,原来范苍莽和韩其果见自己阴差阳错地将花错兰带回来,二人踌躇不决,正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考虑到最终还是瞒不过胡梅,只得硬着头皮到胡梅那里去告知,胡梅大发雷霆,将范韩二人骂得猪狗不如,胡梅觉得自己地位有了危险,立即便赶到了听月小筑,胡梅换上一张笑脸,道:“妹妹可是日日夜夜想着姐姐呢,诸葛小豹这个天杀的不回来了,我正想和姐姐作个伴,也免得寂寞!” 花错兰冷笑道:“你会寂寞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寂寞了?无论谁都可以寂寞,但是你不会!” 胡梅低下头道:“姐姐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你不是在外面有了人吗?再说诸葛小豹现在也不在了!” 花错兰嘶声道:“你……,你胡说!” 胡梅依旧低下头,说道:“谭小五早就告诉我了,全大院的人都知道,说你跟一个叫李才朗的小白脸好上了,谭小五愤愤不平,我说,小豹能到处寻花问柳,姐姐也有这个权利,我们也不要太为难姐姐了!” 花错兰一张脸气得绯红,指着胡梅颤声道:“你……你纯粹是造谣中伤!” 胡梅头还是很低,说道:“我还听谭小五说,姐姐那天去华月寺,小豹跟着,后来姐姐消失了,小豹也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怀疑,都怀疑……” “都怀疑什么?” “都怀疑姐姐把小豹……” “是不是怀疑我把诸葛小豹杀了?” “我说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虽然恨小豹,但是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你滚,你滚,你快给我滚!” 胡梅呐呐地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刚回来好好休息吧!妹妹告退了!”胡梅果然福了下身子,走了。 花错兰一张脸气得阴情不定,丫环寒凝道:“大夫人息怒,二夫人狡猾成性,如若不忍,我们就不是她的对手,我刚才向别的丫环打听,现在二夫人厉害着呢,全院的男人和女人都听她的,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手段!” 花错兰恨声道:“我既然回来,一定不让这个骚狐狸得逞,小豹这个天杀的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茗茵道:“大夫人最好还是不要意气用事,如果那样就中了二夫人的诡计!” 花错兰道:“狄总管呢?” 寒凝道:“势变人变,大夫人现在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 茗茵道:“大夫人生性如莲,这个阴险低俗之地,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花错兰道:“刚才那个贱人明显败坏我名声,她分明是要气走我,今天倒是不走了!” 寒凝道:“正是,现在这个家已经属于二夫人了,大夫人堂堂正室,难道连一份儿也没有了吗?” 三人正说着话,狄雕来了,他长身一揖,道:“大夫人归来,实是全大院之幸,不知大夫人近来一向安好?” 花错兰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能好到哪里去,听说诸葛大院最近死了不少人,我实是纠结不下!” 狄雕道:“毕竟这儿是你的家啊,不知大夫人知道诸葛小豹的下落吗?” 花错兰神色一凛,说道:“他没死,他只是喝了化功散,这样他比死还难受?” 狄雕一惊,问道:“这又是为何?” 花错兰哽咽一声,流下泪来,说道:“他为了救我才喝的,这样我又欠了这个天杀的一大笔债了,为什么这个可恶的东西非要救我?” 狄雕道:“那是因为业主十分爱惜你啊,你知道不知道业主现在在哪?” 花错兰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找了他还好长时间,一无所获!” 狄雕道:“没想到业主一世英名,竟然这次着了道儿了,可惜啊可惜!” 花错兰冷笑道:“英名什么?到处留情的本事倒不小!” 狄雕道:“大夫人风尘仆仆,还是早点休息吧,过不久会有几个人来这儿帮你打扫,眼下大院形势异常,大夫人行事一定要小心,切记切记!” 花错兰道:“有我这两个就够了,我也不需要什么小心,这是我的家,在家里还要小心,那还是家吗?” 狄雕叹息一声,便告退了。 寒凝和茗茵将听月小筑收拾地差不多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华灯初上,花错兰便带着寒凝和茗茵到院里各处走走,大院里冷冷清清地,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几个巡逻的人胆战心惊地走过,三人正在嗟叹,忽见西南角女性丫环住区跃过来几个人影,三人心中一紧,立时想到:必非善类!抽出兵刃便跟了过去,那几个黑影跃出来不久,便公然在院中路上行走,有说有笑,寒凝道:“霍百息!” 花错兰铁青着脸带着二人便将霍百息几人截住了,那几个人均是诸葛大院的人,都是一惊,霍百息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大夫人,这么晚了,外面又凉,为什么不呆在家里?” 花错兰寒着脸道:“现在深更半夜的,你们跑到丫环住所干什么?” 那几个汉子面面相顾,不知如何回答,霍百息道:“这个嘛,二夫人有要事找我们商量,所以叫我们过去,你们几个怎么都哑吧了,到底干什么了?大夫人问你们话呢,快说,我说得对不对?” 那几个汉子忙不迭地点头,花错兰道:“有要事商量,为什么不能在白天,大晚上的跑到那里,成何体统了,再这样放肆,我就要用院规惩罚你们了!” “57”或直接访问“57xs.”,免费阅读最新章节,无需注册即可下载txt小说,,页面清爽,为书友创造友好的阅读环境! ------------ 第二十九章 小槐树大现吉光(一) 廖定天回到他的小院,叫道:“小槐树!” 小槐树大摇大摆地从屋里面出来,也叫道:“你回来了!” 寥定天道:“才两天,你小子竟然反客为主,鹊占鸠巢了!” 小槐树道:“我是吉光普照小槐树,给别人阳光当然有权利享受了!” 廖定天道:“我想喝酒!” 小槐树道:“好皐ww. ”“ 。 ?br /> “上好的十年花雕陈酿!” “没问题,我天生就是打酒的料!” “要快,非常非常地快,最好你一出大门,就遇到那个卖花雕酒的老头!” 小槐树道:“没问题,银子拿来!” “还有,搞几样好菜!” “好嘞!”小槐树接过银子,转身急急而出,廖定天待小槐树刚出门,身子一纵跃了起来,他的身子像地衣一样贴在了门楼上,张眼去看小槐树,不由地大吃一惊,但见小槐树乘风一般,身子一晃便是数丈之外,而且他的身子贴着建筑物,走在隐秘处实在不易让人察觉,三五个起落小槐树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廖定天叹了一口气道:“惭愧,这厮轻功几入化境,几乎蒙蔽了我的眼睛!” 廖定天跳了下来,坐在石桌上,屁股没怎么热,小槐树居然回来了,小槐树道:“我果然是吉光普照小槐树,刚出大门又遇了那个卖花雕酒的老头!” 廖定天高兴地道:“和你在一起,看来我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了!”心下却在忖思,这个小槐树武功之高,天下一绝,到底是什么来历,上次救了我一命,显是并非恶意,而且被范苍莽痛打一顿,显然不是他们一伙的。 他正想着,小槐树喘着气道:“来来来,我们俩一起喝!” “好!”廖定天拍掉酒罐上卦泥,接着道:“虽然你是吉光普照小槐树,但是诸葛大院藏龙卧虎,号称江湖上第一恶宅,到现在已经死了许多人,你的吉光恐怕也罩不住这些凶光吧?” 小槐树拍了拍胸脯,哺哺道:“罩不住所有,但是照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廖定天道:“胡说八道,你最多罩我这样本事高强的,才管用,罩其它人恐怕就要失灵了吧!” 小槐树道:“那不见得!” 廖定天道:“那好,那你去罩罩大夫人试试看,我已经看出大夫人最近霉运不断!” 小槐树道:“我也看出大夫人最近要霉运不断!” 廖定天道:“你怎么能看出大夫人最霉运不断?” 小槐树道:“只因大夫人要回来夺权,她心地善良自然斗不过二夫人!” 廖定天道:“那好,我就把你送给她,不过,她要是有个闪失,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小槐树道:“在这个凶宅里能活着就不错了,我能保证她不死!”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于是廖定天到了听月小筑。 听月小筑,两个丫环奇怪地看着他,花错兰收敛起忧伤,换作冷色,别过脸,廖定天道:“大夫人好!” “哼!” 廖定天道:“你真的不知道业主在什么地方?” “哼!” “他没有找过你吗?” 花错兰冷冷道:“我们的事不要你问,你现在不是胡梅的一条俯首帖耳的哈巴狗吗?你到我这儿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想从我的嘴里探得什么好消息,也好去讨好你的主人是不是?” 廖定天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诸葛业主被一群人围攻,那群人武功之高,天下少有,但是业主和一个武功奇高的神秘黑衣人联手,那群人奈何不了他们,所以那群人便将你抓住,要挟诸葛业主喝了化功散!” 花错兰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廖定天道:“只因我有吉光普照小槐树,所以好多事情,我都知道!” 花错兰道:“你骗人!” 廖定天道:“骗不骗你,你问问这个小槐树,就知道了,我走了!” 寒凝道:“什么小槐树,我们院里也正有一棵小槐树!” “彼小槐树非彼小槐树也!”小槐树从院门外进来了。 茗茵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侍候我家夫人?” 小槐树道:“我来这儿不是来侍候大夫从的,而是来要二位侍候我的!” 寒凝冷笑道:“我为什么要侍候你,你一个乡巴佬,土包子,和这里的花花草草,一点也不相称!” 小槐树道:“只因我是吉光普照小槐树,对我恭恭敬敬地,我才会发出吉光保佑大夫人平安!” 花错兰道:“你知道的事好像不少,我问你,你知道诸葛小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小槐树道:“我知道的事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我知道诸葛小豹一定和白眉老道下棋了!” 花错兰一惊,问道:“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小槐树道:“只因我是吉光普照小槐树!” 花错兰央求道:“那,你带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小槐树道:“不好,只因我如果找到了他,别人也就找到了他,我如果不去找他,别人也就找不到了他,诸葛小豹现在还是不要别人找到的好!” 花错兰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别人找到他会要了他的命,和白眉老道在一起,我想这辈子他一定可以快乐一些,可惜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花错兰说完黯然神伤。 小槐树道:“这样也许对他更好,我虽然会吉光普照,但是一定要被人好好侍候着,否则我就发不出吉光了!” 花错兰道:“你们俩个一定要好好侍候他,他需要什么,你们一定要尽量满足他们!” 寒凝撇撇嘴道:“我看你是小骗子,你要是不带来好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茗茵也道:“招摇撞骗的鬼把戏,不出三日,我非叫你穿帮不可,到时候一定叫你给姑奶奶磕一百八十个响头!” 小槐树道:“现在我口渴了,我想喝茶!” 花错兰道:“你们俩快去准备!” 寒凝和茗茵一跺脚,啐道:“哎哟,讨厌死了!”两人嘴上说着,但还是不得不去后面厨房去烧水沏茶。 花错兰道:“你好像真有点神乎其神的,我问你,我们大院马上要发生什么事?” 小槐树道:“马上有人要过来,而且不止一个!” 正说着话,门口果然有一个清脆地声音道:“姐姐,我来看你来了!” 花错兰一惊,脸色立即一寒,门口五六个人进来了,正是胡梅,他还带着范苍莽和韩其果,另外三个丫环手里均拿着果脯等一应物品,花错兰道:“你姐姐长姐姐短的,真的把我当姐姐了吗?” 胡梅道:“我知道谭小五那厮说话口无遮拦,我怕姐姐心里想不开,所以就过来了,”她从一个丫环手里拿过一个大油纸包,说道:“这是王道人蜜栈店生产的雕花蜜煎,天下一流!”她从另外一个丫环手里拿过精致的盒子道:“这是苏州产的‘吓煞人香’,我知道姐姐喜欢喝茶!”她从第三个丫环手里拿过一盒极其精致的盒子道:“这是宣府的文房四宝!” 寒凝和茗茵早已出现在厨房门口,立即赶了过来,那些东西花错兰看也不看,说道:“这些东西我一样也不缺!” 胡梅正想说话,一个声音道:“却之不恭嘛,现在我帮你收下了!”小槐树不知什么时候已来至近前,不客气地将那些东西接了过来,他讪讪地道:“范大侠好,韩大侠好!”范苍莽和韩其果心道:你不向二夫人问好,倒向我们问好,真是不识好歹的乡巴佬!当下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再也不愿看他。 “57”或直接访问“57xs.”,免费阅读最新章节,无需注册即可下载txt小说,,页面清爽,为书友创造友好的阅读环境! ------------ 第二十九章 小槐树大现吉光(二) 一丝恐惧爬在胡梅的脸上,花错兰道:“没有这个胆量,最好少要在诸葛大院兴风作浪!” 胡梅道:“姐姐为什么一直对我造谣中伤呢,既然诸葛小豹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喝化功散?” 两人正说话,一声大喝:“你为什么又来偷我的剑?”原来那范苍莽正在练拳脚,乍一听到诸葛小豹的消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然后他向身边瞅了瞅,发现他的剑居然又不见了,举目四顾,发现小槐居然又在玩他的剑,小槐树正以一种非常诧异的眼光端相着他的剑,范苍莽怒火中烧,跳将过去,一巴掌将小槐树打翻在地,抢过他的剑 ”“ 。 小槐树被掴了个嘴啃泥,他一节节从地上爬起,讪讪道:“范大侠,今天我发现你的剑没有上次好看了!” 范苍莽脸色铁青,按倒小槐树一阵拳打脚踢,花错兰喝道:“不许打我的随从!” 胡梅也喝道:“住手!” 但范苍莽还是不住手,依旧拳脚雨点般落下,将失剑的恶气全发泄出来了,忽然他一声大叫,紧接着捂着他的脚骂道:“臭小子,你弄崴了我的脚!”原来他一不留神,脚上商丘穴正踢在小槐树的胳膊肘上,他踢得猛,那穴也便被点得猛,故而踝部一阵大痛。 小槐树爬起道:“范大侠,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万万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范苍莽喝道:“丧门星,快快滚开!”小槐树惊惶失措地闪到一边。 韩其果身子一纵,跳到小槐树身边,喝道:“臭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尽给老子带来晦气!”他一把抓住小槐树胸部衣襟,那正是膻中穴所在,韩其果心想:我暗中在你膻中穴推它一下,保准让你小子吃不消。说完他死死抵住小槐树,拳头上暗暗用力。 也不知小槐树现在是不是在痛苦煎熬,只见他目中竟透出惊恐和诡秘,忽然吃惊道:“韩大侠,你衣服上有屎?” 韩其果怒道:“混帐,到现在还来消遣老子,老子洁身自爱,岂是你小子脏兮兮的!” 小槐树道:“你的衣服上真的有屎,我都闻到了!” 韩其果鼻子一吸,果然闻到一股屎臭味,倒头一瞧,自己衣服上果然脏兮兮的,正不知是什么鸟粪,当下手一松,骂道:“臭小子,果然是个小灾星,吉光普照个屁!”原来小槐树乘韩其果身子纵来,早用足尖将地上几坨鸟粪射上韩其果,其时韩其果身子纵起时,身子正好将后面数人眼光挡住,而范苍莽正在用指头狂点他的脚,扭来拧去,意图将脚治好,是以也没有发现小槐树这招,不过他武功极高,瞬间他的脚痛便去了大半,站起身,便能行动如常,便又欲去教训小槐树,花错兰却道:“小槐树,你过来,你们今天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来欺负我们的!” 小槐树灰溜溜的躲到花错兰身后,胡梅道:“大胆,你们怎么可以在大夫人面前放肆?” 范苍莽和韩其果立即垂下首,范苍莽道:“这个小槐树太晦气得很,不知好歹,竟然胡乱拿别人的东西,在这里时日一久,诸葛大院定会少东少西,所以还是让这小子滚蛋比较好!” 胡梅道:“姐姐,这两个人武功非常之高,他们十分听我的话,我看姐姐你还是留着用吧,这个小槐树笨手笨脚,俗气地很,不若把他派到后面打扫卫生算了!” 花错兰道:“听你的话,不一定听我的话,你叫他们俩来监视我,门都没有,但是这个小槐树我要定了!” 没想到小槐树却道:“人越多越好,而且热闹,我看范大侠和韩大侠武功高强,留在这里,大大的有用,大夫人还是收下吧!” 寒凝怒道:“小槐树,你一个下人乡巴佬,胡乱插嘴干什么?” 花错兰吃惊道:“你,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将他们留下来?” 小槐树挤了挤眼微笑道:“因为我是吉光普照小槐树,任何人在我的吉光下都干不出见不得人的事!” 茗茵道:“你,你竟然这样自负了得,刚才还是叫人把人打死了的好!” 胡梅道:“两个小丫头片子,也这样胡言乱语了,这个小槐树很可爱吗,说得也头头是道!” 花错兰想,范苍莽和韩其果曾助自己抢回财物,也不见得坏得十分透顶,他们只所以这样,定是这个狐狸精,使了什么妖术,便道:“那好,既然范韩二侠不嫌鞍马之劳,那你们就留下吧!” 胡梅道:“你们二位一定要负责好姐姐的安全,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姐姐一定会对你们不客气!” 范苍莽和韩其果应道:“是!” 胡梅含笑道:“姐姐,妹妹这就告退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使!”说完便带着三个丫环,娉婷而去。 寒凝和茗茵气鼓鼓地撅着嘴,道:“来了三个大男人侍侯大夫人,成何体统了!” 花错兰望着寒凝和茗茵道:“你们两个辛苦了,我一定多加你们工钱,你们给范韩二位大侠收拾一间房子,以备他们安歇!” 寒凝和茗茵又撅着嘴,十分地不服气,没想到小槐树却道:“你们两个不要不高兴,他们两个是来侍侯你们的,你们两个给他们两个房间收拾好,我保证以后他们再也不会烦你!” 寒凝和茗茵一惊,寒凝叱道:“你说这样的话,不是要找死吗?” 小槐树却道:“我要是死了,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要活不长了,不过在给他们两个收拾房间之前,先要把我的茶烧好!” 范苍莽和韩其果火冒三丈,作势要打,小槐树却道:“韩大侠,你的衣服臭得紧,快快去换了衣服回来,现在你是最脏的人!” 听了此言,韩其果羞得无地自容,骂道:“臭小子,待老子去换完衣服,再来教训教训你!”说完立即快步而走。 范苍莽道:“小槐树,我堂堂一个高手,岂能去侍候两个小丫环,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花错兰道:“小槐树,你一而再,再而三顶撞范韩二侠,是为不礼也,你这样做对自己可是没好处!” 小槐树道:“我只有这样做才能激发自己的吉光,这样才能更准确地预知诸葛小豹的安危,大夫人要是没事,快快找个地方躺下吧!” 花错兰一听,果然回到自己房间,寒凝和茗茵听到小槐树有办法叫范苍莽和韩其果侍候自己,自是十分好奇,立即走进厨房,起劲地给小槐树煮水沏茶,这时只剩下范苍莽和小槐树面对面站着,范苍莽阴阴一笑道:“我现在就要教训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槐树道:“我的话自然非常非常多,我是吉光普照小槐树,只要你好好地侍候那两个丫环,我保证能治好你的病!” 范苍莽的笑容立即消失,问道:“有病?我能有什么病?” ------------ 第二十九章 小槐树大现吉光(三) 小槐树道:“心病肉病你都有,如果你没有病的话,想你一个大高手,怎么可能像狗一样被人呼来唤去?” 范苍莽脸现一种痛苦之se,狠狠道:“你不要侮辱我,否则我要你的小命!” 小槐树道:“我是神仙下凡,所以才会发出吉光,知道你的脚为什么会崴吗?” 范苍莽道:“为什么会崴?只因你是我的小灾星!” 小槐树道:“非也,只因你冒犯了神仙,所以神仙才会惩罚你,连大夫人也对我言听计从,那两个小丫环更是心甘情愿的侍候我,没想到你这个老家伙竟然一百二十个不高兴,要知道其他人想侍候我老人家我还不愿意呢,你竟然还有不甘之心,可见真是愚蠢至极啊!” 范苍莽愤愤道:“可是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神仙!” 小槐树道:“没有神仙韩其果为什么要烧香拜佛,只有你这个榆木疙瘩,实心眼一个,不知道怎么讨好神仙,人常言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就是说世上有些人平时不孝敬神仙,关键时刻却想得到神仙点化,那真是门都没有,神仙最讨厌虚伪的人!”.. 范苍莽道:“不过,韩其果信奉佛教,当然要烧香拜佛了!” 小槐树神神秘秘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来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范苍莽一听自己无药可救,顿时心如死灰,心想且看这小子如何玩什么花样,要是戏耍老夫,再要他小命不迟,便问道:“不知如何才能讨好神仙?” 小槐树道:“你快去侍候好那两个小丫头,她们两个经验丰富着呢!” “当真!”范苍莽立即奔进厨房,夺过茗茵手里的摇扇,说道:“二位小姐,快去休息吧,还是让我来吧!” 茗茵和寒凝先是一惊,心下正在忌惮,继而惶惑,看着范苍莽起劲地扇着炉子里的火,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小槐树真是神通广大,竟能让个yin险的范苍莽乘乘地干活,而且范苍莽和韩其果竟打他不死,看来真是非同小可了。想到这里,二人立即对小槐树刮目相看,轻视之心,荡然无存,二人立即停手,坐在一边绣墩上休息了,只留下范苍莽一个冒着烟火烧水,也是范苍莽勤快,水提前烧好,范苍莽刚想动手,寒凝喝道:“慢,茶是那样泡得的吗?” 范苍莽立即停手,呐呐道:“正是,只怪属下不懂茶道!” 寒凝道:“你也老不小了,以后不要叫我小姐,直呼其名就是!” 范苍莽道:“二位果然是女中豪杰,直爽地很!” 寒凝和茗茵将茶沏好,亲自端出,小槐树自待范苍莽去干活,咧着嘴笑了一通,ziyou自在地在院中踱步,见他们三人出来立即将笑容收起,坐在院中八角亭中凳子上,寒凝将茶放在他面前,说道:“小槐树神仙,请用茶!” 小槐树却道:“这么热,我怎么喝?” 茗茵白了他一眼,将茶端起,仔仔细细地吹了一通,范苍莽在旁边看着,心想:看她们二位如此恭敬,看来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当下更是毕恭毕敬地在后肃手而立。寒凝看在眼里,心想:连范苍莽这种枭雄都对小槐树恭顺有加,自是有点法门了。 范苍莽恭敬地道:“小槐树神仙,你神通广大,能不能透露点天机?” 小槐树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范苍莽听得如坠五里云雾,说道:“小槐树神仙真是窥天探地之才啊!” 寒凝心道:这不是老子的道德经吗?当下并不挑破,看小槐树如何继续忽悠。 范苍莽恭敬地道:“小槐树神仙,不知你能否给我指点迷津?” 小槐树道:“不知,范大侠要渡什么水?” 这话听得寒凝和茗茵也觉得玄乎其神,似乎藏着至关天机,好奇心立即大增,范苍莽心中却想:小槐树是问我心结何在,我如果将剑主抖露出来,事情败露可是要大祸临头,再说这两个女娃子听到也不好。当下愁肠百结,正不知如何回答。正思考着,一声大喝:“我回来了!” 只见韩其果换了一身干净葛se绸缎长衫来了,他看到三个人正在小槐树身后恭敬地站着,而小槐树却像皇帝一样,坐在那儿喝茶消遣,当下火冒三丈,寒凝和茗茵心想,今天倒要看看小槐树有什么花招收服这个煞星,一颗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小槐树却向他招了招手,说道:“韩大侠,过来坐坐!” 韩其果毫不客气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喝道:“怎么就一杯,乡巴佬,快快去给我沏一杯,否则老子可是要打你的屁股!” 小槐树却道:“且慢,韩大侠,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霉运不断,如若不让我解了你的煞气,恐怕你时ri无多!” 韩其果道:“混帐,你敢咒老子倒霉,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小槐树却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我看你体内正有另外一个孤魂,飘零零兮无所依,此魂附在你身上十数载,所以你才会过得十分悲惨,此魂将你的魂像捏在手里就像捏着一颗心一样,他不停地手里揉啊搓啊,所以你活在世上才会这么痛苦,因为痛苦,所以你才会烧香拜佛!” 韩其果冷笑道:“你继续编啊,继续编啊,要是编得不圆满,看我饶不了你!” 寒凝和茗茵心中一颤,小槐树清了清嗓子,问道:“是不是有一个人控制着你,就像掐住你的七寸一样,所以你不得不对他俯首帖耳!” 韩其果面se一寒,连范苍莽脸上也是闪着一丝惊悸,韩其果冷声道:“此话怎讲?” 小槐树道:“这个人就是你体内的那个魂,只要他附在你身上,你就会痛苦一辈子,而且一辈子要受他控制!” 韩其果依旧冷笑,“你今天说的是白ri笑话吧,老子虽然烧香拜佛,却偏偏不信和尚道士,你说那个魂存在,有何凭证!” 小槐树道:“你稍等片刻!”小槐树口口念念有词,未几,小槐树道:“你去那个草丛后面看看就知道了!” 韩其果不耐烦地道:“看什么?大白天也要装神弄鬼!”他嘴上虽说不愿意,但他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范苍莽似乎比他更心急,气运双腿,一纵身便跳到那草丛处,大叫一声:“啊,韩兄,你的脏衣服怎么放在这儿了?” 韩其果也到了,一看,不是自己的脏衣服还能是谁的,大感诧异,连寒凝和茗茵也觉得匪夷所思,其实世上哪有鬼神,这正是小槐树使的诡计,他待范苍莽去帮寒凝和茗茵两人烧水之际,走到院门外,问了个门外守护的汉子厕所在哪儿,便一阵风的奔至韩其果住处将他换掉的脏衣服带回,诸葛大院虽占地近千亩,但毕竟是一个大院,而且韩其果换衣服后也只是快步而回,小槐树却不同了,施展轻功须臾便回,此时范苍莽茶还没烧好,韩其果看着他的脏衣服顿觉小槐树古怪之极,踅了回来,怒气填膺,喝道:“定是你小子串通他人暗中将我脏衣服送了回来,故意来戏耍老子!” ------------ 第二十九章 小槐树大现吉光(四) 寒凝和茗茵心想:小槐树没忽悠成功,看来这个小混蛋要吃大亏了。没想到小槐树却叹了一口气道:“唉,你病入膏肓,仍执迷不悟,看来真是无药可救了,可悲啊可悲!” 韩其果不理这一套,来到小槐树身边,忽然抡起他那月牙铲,搂头打下,吓得寒凝和茗茵尖叫一声,各各出剑,小槐树脖子一缩,早钻到石桌子下面了,只听“当”的一声响,范苍莽已横起刀鞘架住了范苍莽的月牙铲,范苍莽道:“韩兄不得如此,小槐树神仙道行高深,还是有点门道的!” 韩其果道:“我只是吓唬吓唬这小子的,看他如何还敢大言不惭,连你也相信这小子的鬼把戏!” 只听“扑椤椤”一阵响,紧接着“呱”的一声怪叫,一只乌鸦从亭顶向外飞走,寒凝忽然惊“咦”了一声,说道:“韩大侠,你的衣服,看,你的衣服!” 韩其果又吸了吸鼻子,一股浓浓的屎臭味,窜入鼻孔,低头观瞧,只见自己衣服上又是一坨鸟屎,顿时懊丧至极,范苍莽道:“韩兄,这下你该信了吧,小槐树神仙神通广大,得罪了他,我们没好处,连鸟也要跟你过不去了!” 韩其果脸色难看至极,不悦道:“信什么,这小子明明使道法跟我过不去!” 范苍莽道:“你还不信,打酒的事你忘了没有,他一出去,就碰到卖酒的老头,而且他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的剑拿到一边去,所以小槐树神仙道行高深,这一点不容得怀疑,而且小槐树神仙已经承诺要将我的病治好,也就是我们请了无数神医也治不好的那种瞁ww. ”“ 。 ?br /> 那种病自然是被人种下了效忠丸,所以灵魂也便被人上了枷锁,一辈子受人役使,个中甘味也许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韩其果闻得此言,顿时也便产生希望,脸色立即一和,哈哈笑道:“小槐树神仙得罪了,都怪老朽刚才无知,还望多多包涵!” 小槐树却摆了摆手道:“不知者不罪,只要你以后乘乘地侍候好我身后这两位姑娘,我保你一路福光大照!”其实他心里却乐开了花,原来小槐树归来之后,院中小槐树上正有一只乌鸦奇怪地看着他,小槐树乘那乌鸦不注意,一纵身,如苍鹰捕兔,一瞬间便那只乌鸦抓住,说道:“乌鸦兄弟,委屈你了!”他用一条细线将那乌鸦嘴巴、腿和翅膀捆了个结结实实,将那只乌鸦安置在八角亭顶,当韩其果向他头上猛砍下来众人分神这际,他用小刀片击断乌鸦身上线结,然后又乘机将事先准备好的鸟屎又击在了韩其果身上,这样韩其果无疑被耍惨了。 韩其果道:“侍候两个女娃子嘛,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我身上太脏,我还要再去换衣服!”韩其果说完,果然快步走了。 寒凝和茗茵大感意外,问道:“不知范大侠,到底有什么病?” 范苍莽脸色一沉,二女立即不言,范苍莽换作另外作一张脸,笑容可掬地道:“小槐树神仙,刚才韩兄鲁莽行事,还望小神仙不要见怪啊!” 小槐树道:“他打不死我的,神仙要是被打死了,那还是神仙吗?你打了我两回,我不是好好的吗?” 范苍莽讪讪地道:“那是,那是,神仙是如何也打不死的!” 小槐树道:“这两位姑娘侍候我半天了,早就累了,你去给她们两个沏点茶来,记住了,以后可不能有半点忤逆之色!” 范苍莽道:“那是自然,我现在就去!”说完果然就去了。 小槐树对寒凝和茗茵笑嘻嘻道:“使唤他们两个要像狗一样,一定不要客气!” 寒凝道:“你真的学过什么道法?” 小槐树打个哈哈道:“这两头蠢驴好骗得很,不学道法也能将他们哄住!” 茗茵啐了一口道:“呸,小混蛋,你差点也要将我蒙住了!” 小槐树道:“那只能说明你也是蠢驴!” 茗茵心中不悦,伸出手在小槐树身后使劲掐了一下,道:“穿帮了吧,看你姑奶奶还侍候你个屁!” 小槐树疼得龇牙咧嘴,说道:“别忘了,范苍莽和韩其果如果知道你们不侍候我,便知道事情底细,那样便会对你们和大夫人不利,所以你最好还是乘乘地侍候我!” 茗茵又暗中狠劲拧了他一下,说道:“好,你如果不将这两个蠢驴整死,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小槐树道:“请你不要这样,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寒凝道:“大夫人本想将他们二位逐走,你为什么反留他们下来,这分明是害大夫人,如何是为了她好?” 小槐树道:“你难道没发现范苍莽和韩其果武功非常之高,而且来历不明吗?所以我们要将这两头蠢驴留下来,以便把他们的幕后主谋哄出来,这样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寒凝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你果然是个小神仙,料事真是如神!” 三人步入西厢房,正是寒凝和茗茵居所,房间精致而干净,一切井井不序,窗台上秋海棠正艳,周边墙上数幅水墨山水,只有梨花桌子上堆着的果脯及茶叶,还有那个文房四宝,显得有点不协调,茗茵拿起那雕花蜜煎,说道:“小槐树神仙,只要你敢吃了这东西,我就乘乘地侍候你!” 小槐树嗅了嗅道:“这个味道好极了,不过我想请示一下太上老君,问他吃饱了没有,只要太上老君恩准,我自是不会客气!” 茗茵撇了撇嘴道:“又耍花样了,你什么时候准备去请示太上老君?” 小槐树道:“我现在就去!”他将那些茶叶果脯一包,转身而出,寒凝足尖一点,一纵身随其后跃了出去,抬眼观瞧,小槐树早已不见踪影,寒凝叹了口气道:“见鬼了,怎么一下子没了!” 范苍莽的大院,狗宝儿蜷缩在小屋的角落里睡觉,一条人影一闪,狗宝儿立即醒来,它吃惊地看着小槐树,馋涎欲滴,小槐树的手里正拿着一块牛肉,狗宝儿欢快地站起,直奔牛肉,但是小槐树却将那块牛肉往身后一藏,而后右手拿出捏起几粒茶叶,说道:“兄弟,你先帮我嗅嗅这个有没有毒?”狗宝儿嗅了嗅,一口吞下,然后吐出,它实在不喜欢茶叶的味道,小槐树又将雕花蜜煎拿出来,狗宝儿嗅了嗅,忽然张天大嘴吞去,小槐树却将它藏在身后了,狗宝儿受此奚落,大怒,口中呜呜而叫,小槐树笑嘻嘻地将身后那块牛肉拿出来,狗宝儿接过,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小槐树却将那雕花蜜煎塞进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一纵身消失了,这时一个仆人起来了,大喝道:“死东西,你叫什么?吵得老子不得好睡!”他看见狗宝儿正在吃一大块牛肉,更是大怒,扬起手中的大棍,喝道:“作孽的东西,竟然吃得比我好!”狗宝儿见势不妙,猛吞了一下牛肉,然后悻悻走开,那仆人将残剩的牛肉拿起,警惕地张望了几下,而后不客气地享受起来,口中还不住的骂:“这是什么世道,连狗也吃得比我好!” 茗茵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来踱去,这时小槐树已回来了,小槐树道:“太上老君有令,这些美味赏给我们了,二位姑娘不要客气!” ------------ 第十二九章 小槐树大现吉光(五) ()  茗茵道:“二夫人送来的东西,我可不喜欢!” 小槐树道:“我明白了,你是怕这些东西里面有毒!” 寒凝道:“不可不防!” 小槐树将那些果脯一一塞进自己嘴巴,满不在乎地道:“神仙是不怕毒的!” 这时范苍莽将烧好的茶提来了,说道:“二位姑娘,范某手拙,沏不出好茶,还请自己动手吧!” 茗茵不客气地接过,小槐树拿起一块雕花蜜煎交给范苍莽道:“范大侠尝尝这个吧!” 范苍莽推辞道:“不不不,这些都是小姐们的点心,岂是我这些粗人贪口的!” 小槐树道:“怎么这里面有毒吗?” 范苍莽道:“二夫人说了,绝对没毒!” . . 茗茵道:“既然没毒你就不客气地吃吧!” 范苍莽道:“二夫人说了,我要尊从这里的规矩,不得胡乱享受!” 这时韩其果也回来了,小槐树道:“韩大侠,尝尝这个吧!” 韩其果却道:“我刚才回去吃了不少,现在肚子盛不下了!” 小槐树道:“你们不听神仙的话,一定不会有好处的,既然你们活着这么痛苦,还不如死了的好,死了就死了,人早晚都要死的,怕他个鸟!” 范韩二人被小槐树一激,立即豪气迸发,说道:“死了就死了,吃!”二人拿起糕饼,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小槐树道:“以后但凡二夫人有东西送来,你们尽管吃,不要客气!” 范韩二人面如土sè,吃过东西不觉有任何异样,却不知二夫人胡梅搞什么鬼,但是对小槐树却是大加佩服,连茗茵和寒凝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对小槐树的崇敬之心,更是上了一层楼,众人用过茶点,茗茵和寒凝将东下房略略收拾一下,准备让范韩二人安歇,至于干活,自然是二女指指点点,小槐树被安排在靠北一间,然后她们二人陪着花错兰去街上购物了。 范韩放下兵刃刚想休息,小槐树玩世不恭地踱了进来,范韩二人恭恭敬敬肃立起来,小槐树道:“不要对我这么客气,我最受不了这种客气,大家还是无拘无束地好!” 韩其果道:“小槐树神仙果然爽快,正是我辈中人!” 范苍莽道:“却不知小槐树神仙是哪路神仙?” 小槐树道:“我是降龙罗汉的弟子!” 韩其果道:“如何你成了降龙罗汉的弟子?” 小槐树道:“降龙罗汉夜夜入我梦中来点化我,所以我便成了他的弟子!” 范苍莽道:“小槐树神仙真乃奇人也!” 韩其果道:“小槐树神仙,你说我印堂发黑,不知如何破解这厄运?” 小槐树面有苦sè,陷入沉思,掐指胡乱掰了一阵,眉头更加紧蹙,继而大摇其头,范苍莽心中焦急,问道:“如何?” 小槐树煞在介事地道:“我虽然得到神仙点化,但终究我是半仙,你们的厄运实是不小,想要破解非得用非常手段方可!” 韩其果道:“到底是何手段,只要你解了我们的厄运,我们一定会做牛做马的效劳!” 小槐树道:“刚才我的灵魂在三界游走,连yin曹地府也去了,终于访到,有一个极厉害的煞星在作怪,你们可以想想你们二位武功如此之高,天下还有什么值得畏惧地吗?你们再苦练三十年也不是这个煞星的对手,因为他根本不是人,所幸你们遇到了我!” 范苍莽激灵灵打个冷战,说道:“正是,那这个煞星在什么地方?” 小槐树道:“这个煞星非常狡猾,他知道真身不能在世间游走,所以找了个人身附着,这样他便能在世间兴风作浪,许多好人也便陷入了他的地狱之中,受到他的烈火般煎熬,寻常小鬼作祟,只要我略施小法,自是不能逍遥法外,可惜这个煞星隐身术太高了,我竟然算他不出!” 范苍莽面露失望之sè,如丧考妣,韩其果道:“你刚才还说所幸遇到了你,现在怎么又说算他不出,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小槐树道:“我虽然算不出他在什么地方,却也能算出他的大致情况,这个煞星收罗了一大帮爪牙,个个武功了得,他们躲在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他经常戴着面具,所以有时他自己的手下也不知他是谁,而且我断定这个煞星风波江湖主要是为皇宝而来!” 范苍莽一拍大腿道:“小槐树神仙,你说得太对了,倒不知你如何治我的病?” 小槐树道:“他既然用鬼法让你生病,自然要用仙法治了,不过我必须见到他真人,而后我用仙法制得他原形毕露,你们病自然也就好了,倒不知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韩其果面有难sè,说道:“你说这些还是等于没说一样!” 范苍莽道:“以前他给我们吃了一种奇怪的药,吃之后我们痛苦不堪,然后我们再吃他给的一种解药,痛苦自然解除,可惜只能管三天!” 小槐树道:“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因为这种药被他使了妖法,唯一的方法便是使他的妖法丧失,我小槐树虽然是**凡胎,与他斗一斗的勇气还是有的!” 韩其果摇了摇头道:“不可,我们告诉你了,事情败露,我们就要痛苦十倍了!” 范苍莽愤然道:“怕什么,连小槐树神仙也信不过吗?”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啪”地一下,摔到桌上,说道:“拿这个到城南的晓月客栈,蒙上眼坐马车,车夫问‘何方?’你答‘天涯’,车夫便会载你走,你坐他个一天一夜自然会到!” 小槐树拿起那玉牌,眼中闪过狡黠之sè,心中窃喜,只见玉牌上一株黑sè劲松挺拔,又问道:“为什么要蒙上眼?” 范苍莽叹了一声道:“那是我们的联络处,坐上马车之后,不久,我们还能听到水声,最后才能到一个宫殿里面,才能见到那个煞星,这当然是那个煞星怕我们暴露了他的行踪!” 小槐树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煞星真是太狡猾了,不能范大侠能否将你的玉牌借我一用,我见到那个煞星自然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范苍莽面有难sè,韩其果叫道:“不可,事情败露之后,我们吃的苦头可是要更大了,小槐树神仙即使去了,也是个死,因为你的武功远不是他的对手!” 小槐树道:“既然韩大侠不敢犯险,那我们就徐徐图之,我算定这厮最多也只能逍遥三个月!” 范苍莽道:“三个月的时间不算长,我们十数年的苦都吃了,还怕他三个月吗?” 午饭后,花错兰将小槐树叫到她的房里,花错兰亲自给小槐树沏上一杯茶,花错兰问:“诸葛大院频生变故,倒不知小神仙有何高见?” 小槐树道:“我们只管看好戏就可以了!” 花错兰不解道:“我总不能看着家道败落,总不能看着那个狐狸jing为非作歹吧?” ------------ 第二十九章 小槐树大现吉光(六) ()  小槐树道:“人生就是一场戏,每个人只是戏里的一个角sè,只要每个人认真地对待这场戏,那么每个人也许会活得很jing彩,既然是戏我们何必要当真呢?太当真了那还叫戏吗?” 花错兰喃喃道:“何必要当真……何必要当真!”她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说得果然有道理!” 白ri竟然无事,令人恐惧的夜晚又来临,不过范苍莽和韩其果一点恐惧的表情也没有,他们反而很愉快,二人在他们的小屋里一阵推杯换盏,瞧得茗茵和寒凝心里腻烦,更鼓响过,夜sè更凉了,范苍莽和韩其果倒在一边呼噜大睡,窗户上一条黑影骤住,屋内更暗,范苍莽立即jing觉,韩其果也跟着醒了,韩其果轻声道:“是小笑吗?” 窗户没关,那条人影轻飘飘地漂了进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正是,剑主有令!” 范苍莽和韩其果打了个寒噤,正襟危坐,小笑道:“剑主命令你们二人速杀大夫人,而后从这里神秘消失,回去向剑主复命,不得有违!” 范韩二人同声道:“绝对听令!” 小笑身子一弹,身子又鬼魅般消失在夜sè里,韩其果yin着脸道:“现在我们就去大夫人杀掉!” 范苍莽低声道:“杀了大夫人,就要回去复命,以后怎么还能见到小槐树神仙!” 韩其果道:“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家伙也只不过是个江湖术士!” 二人携上武器,蹑手蹑脚地走到大夫人房前,花错兰的门窗都被反锁了,范苍莽用细钢丝从窗缝里透了进去,不一会,窗户竟然开了,二人轻手轻脚地进去了,里面散发着一阵幽香,房内摆设依稀可辩,转到里面隔房,正有一张绣床,范苍莽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心想:这么可爱的小美人,竟然被我杀了,真是太可惜了!正想挺剑疾刺,只听呼地一声响,韩其果已挥起月牙铲照着花错兰的头部猛击了下去,只觉下手处软软的,毫无生气,揭开一看,竟然是一只枕头,韩其果大吃一惊,二人全神戒备,又轻手轻脚地从原路返回,回到自己小屋,范苍莽低声道:“他妈的活见鬼了,黑魆魆的天,大夫人跑到哪里去了?” 韩其果道:“真是见鬼,去看看小神仙在干什么?” 二人又来到北首小槐树住所,屏息凝听,里面竟然毫无声息,范苍莽如法炮制,进了小槐树房间,只见小槐树房间空空如也,范韩二人又是大吃一惊,只得又从原路返回,韩其果道:“再到那两个小丫头房间去瞧瞧!” 于是二人又进了茗茵和寒凝的房间,这一下骇得范苍莽和韩其果二人身上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茗茵和寒凝的房间也是空无一人,韩其果道:“我们今天是活见鬼了!” 范苍莽吸了一口凉气道:“可不是吗!” 这是一个无风的夜,但奔跑起来可不一样了,尤其是运起轻功发力奔跑,花错兰现在正带着寒凝和茗茵发力奔跑,只闻耳边风声呼啸,前面不远处正有一个纤巧的黑影也在飞带前进,这儿正是一片小树林,前面那黑影越来越慢,花错兰三人渐渐逼近,花错兰叱道:“站住,你是什么人,跑到诸葛大院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前面那条黑影果然站住,花错兰三人将其围住,三人各抽出剑,场面十分紧张,花错兰道:“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离开这里!” 那黑影蒙着面,早将一把剑抽了出来,夜sè中剑光流动如水银,黑影眼睛冰冷而无情,黑影道:“我把你们引到这里,就是想叫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花错兰心中一凛,说道:“这是引蛇出洞之计,我早料着了,但是邪不胜正,任何为非作歹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那黑影目光闪动,继而现出轻蔑之sè,依旧冷冷道:“你是一个敢做敢为的好女子,可惜我还是要杀你,而且我杀人没有理由!”黑影说完,忽然飞起来,一剑直刺花错兰,花错兰只觉空气一滞,那剑之快几乎无可匹敌,茗茵和寒凝有了一种心碎的感觉,虽然她们也已持剑跃起,但是她们无论如何也救不了花错兰,眼见花错兰花命殒落,那黑影突然凌空倒腾而起,她的剑也硬生生收回,空中一物正贴着她面门穿过,这时茗茵和寒凝已挺剑向她身上招去,花错兰也乘机反攻,黑影将剑一圈,只听“呛呛呛”三响,三朵火花,花错兰三人的剑被迫了开去,黑影惊魂甫定,又回手一剑向花错兰疾刺,快若电光石火,那剑尖只距花错兰眉心三寸,花错兰竟丝毫不惧,依然挺剑迎战,忽然那黑影又是一个倒腾,一颗小石子擦面而过,黑影喝道:“什么人竟然躲在暗处偷袭,有种的一块上来!” 花错兰三人也是一惊,心想今ri之事,真是匪夷所思,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合三剑之力尽向那黑影进击,那黑影见有强敌环伺,知道讨不得什么便宜,一飞冲天,脚踏一株树,身子箭一般向前shè去,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花错兰三人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了,三人只得悻悻返回。 那黑影似乎脚不粘地,一阵风地在林地里呼啸而去,她目力极力,似乎走在幽冥之地,周遭毫无一丝动静,但是过了不久,她的双脚便像钉子般钉在了地上,她的全身充满了杀气,幽幽的暗夜中,一个高高的黑衣人挡住了她,正像幽冥世界的一个幽灵神,他浑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那高个子黑衣人道:“我见过你!” 黑影立即抽出她的剑,冷冷地道:“不可能,如果你见过我了,你早死了,因为见过我真面目的人早就死了!” 高个子黑衣人道:“那时你的武功比现在可是远远不如,我怀疑你一直在隐藏你的实力,我很少见到像你武功这么高的人,如果你再苦练十年,也许你的武功会超过你的主人!” 黑影身子一震,她一字字道:“今天你说了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杀你!” 高个子黑影道:“你本来也想把花错兰杀死的,但是她还没有死,所以有时候人的想法和现实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黑影道:“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你在暗中助她,你助她的原因是不是也想抢得皇宝?”她继续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嘴上仁义道德,扶国匡天,其实一个个骨头里都是权财熏天,自私自利!” 高个子黑影道:“你今天来的不是为了某种目的吗?到底又是什么迷了你的心窍?” 黑影冷冷道:“我没有目的,只有杀人!什么也迷不住我,因为我没有心!” 高个子黑影淡淡地道:“没有的目的行动,岂不是和行尸走肉无异,哀莫大于心死,没有心的人,岂非更可悲!” 黑影浑身一颤,冷冷道:“人若无心,又何能伤心,受死吧!”黑影身子一纵,如流星赶月,一剑向高个子黑影飞去,剑路如虹,但是她的剑硬生生地顿住了,只见高个子也突然出手,他的剑也是快得离谱,那剑也正向黑影咽喉刺去,两个人的应变也非常快,两把剑,剑尖对剑尖,两个人静静地对着剑,一动不动,不久,两人迅速地移动脚步,攸进攸退,仍是剑剑尖对剑尖,最后似是黑sè的圆环滚着白sè的光芒,不久,高个子道:“你的剑术好像比我要差一点,只要你乘乘地把你的主人抖露出来,我今天一定会放过你!” 那黑影却道:“可惜,你现在太心浮气躁,想要一时半刻胜我,也是不可能,而且无论何时,我想走就走,你也留我不住!” 高个子黑影道:“你分析地果然很正确,我现在不得不走,告辞了!”高个子说完,果然一纵身,消失在夜sè中。 黑影将她的剑收起,她的身影像滑翔的鱼儿一样,在水一样的夜sè里飞速穿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便出现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宫殿里,这个宫殿似乎由天然的石头铸就,墙壁光滑如镜,每个房间似乎没有任何缝隙,里面点着无数长明灯,屋顶上还个数珠夜明珠,里面亮如白昼,可惜这个华丽的宫殿却没有皇家的威严祥和,有的只是一种yin森恐怖之感,因为每个甬道口都有威严的武士把着,每个人的脸都毫无表情,就像那无情的大理石一样,那个黑影,正跪在一个身着锦锻华丽袍子的人身后,那着袍者问:“小笑,你回来了!” 小笑并没有除下面纱,只是恭声道:“回剑主,属下回来了!” 剑主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道:“看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已经给范苍莽和韩其果传过话了,范苍莽和韩其果他们正在干什么?” 小笑道:“他们正在睡觉!” “在什么地方睡觉?” “花错兰的小院里!” 剑主不悦道:“这两个家伙空有一身武功,办事却是恁地拖拉,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像狗一样听胡梅的话,要知道我才是他们的主人,要想让这种不听话的人听话,惟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痛苦!” 小笑身子一阵颤抖,剑主继续道:“我准备扣他们两天碧波丸,让他们好好想想如何报答他们的主人!” 小笑道:“我看剑主还是谨慎一些,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如若对他们太苛刻,他们便会背地里怠工,这样对剑主大业更是不利!” 剑主慢慢地转过身,他的脸面无表情,因为他的脸带着一种面无表情的面具,剑主用冷中带笑的声音问:“我这样做对他们算苛刻吗?”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我这样对他还算苛刻吗?不以规矩,无以方圆,无论什么人都要乘乘地听我的话,任何人违反了家法,我就要用家法处治,你,你说我这样做得对不对?”他用一种冷得透骨的目光盯着小笑。 小笑身子一阵颤抖,她努力地控制着她的颤抖,说道:“剑主所言极是!” 剑主叹了一口气道:“你一定要理解我这种良苦用心,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的大业容不得半点马虎,容不得半点破绽,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将他的全部生命全部jing力都投入到这上面来,我以身作则,十数年不曾懈怠,经常宵衣旰食,你要知道创业是一件十分艰苦的事!” 小笑道:“剑主殚jing竭虑地奋斗,终有一ri会大功告成!” 剑主大声道:“可是有些人不在我身边,就好像我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对我下达的命令竟敢敷衍了事!” 小笑道:“每个人是不一样的,就像这千奇百怪的世界,人越多越不好管理!” 剑主道:“你说得没错,所以有时候我必须要用一些非常手段控制着属下,因为使一个人听话有两种方法,一是给他好处,二是给他坏处,既然给好处还不领我的情,那我就给他坏处,我说这些你一定要明白,因为有一天你要控制着一大批人,所以你一定要学会这种方法!” 小笑道:“属下一直在认真学习,只是属下比不上剑主宏才大略,恐怕有些东西一辈子也是学不来的!” 小笑依旧半跪在地上,剑主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和,他问道:“你恨不恨我?” 小笑道:“剑主大恩,十死难忘,怎敢恨呢!这辈子唯有为剑主赴汤蹈火,才能报得剑主栽培之恩!” 剑主叹了口气道:“你很小的时候,几乎快要饿死了,是我把你弄了来,我给你饭吃,然后教你武功,为了让你进步快一点,所以我才给你吃了效忠丸,因为人有时候只有对自己狠一点,这样才会进步快一点,要知道你现在的武功在江湖上已可算得上第一流的,你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我,我对你们投入的热情就像我热爱的大业,可是有些人实在不明白,他们只知道报怨,只知道索取!要知道人不可太报怨这个世界,太报怨只会更痛苦,因为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是痛苦的,痛苦正是生命的一种存在方式!而且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是好是坏,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皇帝刚生下来,他就是太子一样!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不明白?” 小笑道:“属下明白,能够追随剑主,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剑主道:“你很聪明,也很能干,诸葛小豹喝了化功散之后,诸葛大院到现在还没有摆平,他们都是一群饭桶,你知道还有些什么人在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小笑道:“属下愚昧,还请剑主告知!” 剑主道:“一是胡梅不听号令,二是廖定天和狄雕从中阻碍,三是一群饭桶办事不力!” 小笑道:“不知剑主如何决策?” 剑主道:“我要先杀了廖定天,他是叛徒鬼王的弟子!” 小笑道:“是!” 剑主又从怀里拿出一颗上瓶和一个令牌,说道:“这些碧波丸是你和范苍莽韩其果三个人的,你要用这些解药和令牌让范苍莽和韩其果乘乘地听你的话!” 小笑接过谢道:“多谢剑主提拔!” “你回去休息吧,然后去执行任务!” “是,属下告退!” ------------ 第三十章 穿帮 ()  花错兰带领寒凝和茗茵一阵风地赶了回来,寒疑问道:“今天帮我们的是什么人?” 花错兰反问道:“你认为他应该是谁呢?” 茗茵道:“怎么?难道我们还可以猜到吗?” 寒凝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小槐树!” 花错兰道:“不错,他就是小槐树,我已经见过他出手了。” 茗茵问:“你是什么时候见他出手的?” 花错兰道:“白天我躲在屋里监视他,我见他出手抓住一只乌鸦,出手可是比诸葛小豹快多了!” 茗茵吃惊道:“大夫人,你说什么,诸葛业主出手也很快吗?” 花错兰道:“非常非常地快,这就是你们不知道的秘密,连胡梅那个狐狸jing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诸葛小豹会武,却不知他不是一般的厉害,他这么有才武功又这么高,却栽了跟头,所以这就是江湖上一大秘闻,这个秘密只有恐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诸葛小豹是个神乎其神的人,可惜他这么有本事,下场却是如此悲惨!” 寒凝叹了一口气道:“总算诸葛业主生xing豁达,我想过不久,他便会像普通人一样快活的!” 花错兰叹息一声道:“你错了,诸葛小豹奢侈惯了,如此天上rén 激ān境地,他肯定受不了!” 茗茵问道:“今天这个女杀手是什么来历,这个小槐树又是什么来历?” 花错兰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她是那群势力的一伙,因为今天晚上她来找的就是范苍莽和韩其果,而小槐树却不得而知了,总之他武功非常可怕,这也就是我敢带你们两个冒死来追这个女杀手的原因,因为小槐树一定会先我们知觉,而且一定会跟来!” 寒凝道:“他是廖定天推荐来的,应该不是什么恶人,也许他和那个神秘人是一伙的,那个神秘人既然能帮诸葛小豹,所以小槐树也一定会帮我们!” 花错兰道:“我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我怀疑诸葛小豹在从事一个yin谋,一个很可怕的yin谋!” 寒凝道:“皇宝!” 花错兰道:“除了这个,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把这些人吸引到这儿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皇宝有关!” 寒凝道:“可惜这个神秘的小槐树也是为了皇宝而来?” 茗茵道:“假如诸葛业主真的参加盗了皇宝,我们该怎么办?” 花错兰身子一颤,一字字道:“如果真的是他偷的,也是他咎由自取!” 三人一路说着,不一时便回到自己家里,那些巡逻的见到大夫人,只是问声好,自然是无人敢问深夜何处去了,星星像一颗颗珠子镶嵌在穹空,三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听月小筑,各自回到自己房间,过了不久,一切又沉睡在梦里,范苍莽轻轻地推了推韩其果道:“韩兄,估计现在应该睡着了,现在不动手,何时再动手?” 韩其果“嗯”了一声,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来到大夫人房间外,韩其果掏出迷香,顺着缝隙往里塞,范苍莽将耳朵贴在窗前,仔细聆听,蓦然间忽觉身前也有一个人也在侧耳聆听,骇得他全身抽筋一般,再一瞧,竟然是小槐树,此时韩其果也已察觉,急将迷香掐灭,二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小槐树却将食指放在嘴前,打了个噤声姿势,继续侧耳聆听,而后小槐树用手指了指里面,示意二人继续听,范韩二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机械地顺从小槐树,也将耳朵贴在墙上聆听,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听得一阵,范韩二人心烦气躁,心想这有什么好听的,韩其果心中陡得起了一种恶念,心想今ri事露,须得杀了这个小槐树灭口,索xing将这院里的所有人一并杀光算了!他用一种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小槐树,范苍莽却急躁地将小槐树拉走了,一直拉到自己的房间,范苍莽问:“那里面有什么好听的?” 小槐树道:“范大侠有所不知,今晚有三个孤魂野鬼前来,附在了大夫人和她两个丫环身上,这三个野鬼和你控制着你们那个大煞星是死对头!” 范苍莽和韩其果骇然变sè,今晚所见所闻已够令他们害怕的了,韩其果问道:“那你在那儿到底想听什么呢?” 小槐树道:“这三个野鬼的头子,附在大夫人身上,大夫人的灵魂便会暂时脱壳,大夫人便会说一些梦话,这个梦话也就是那个野鬼的梦话,这样她便会无意中抖露出你们那个煞星的一些细节,这样我以后遇到那个煞星,也便会好对付一些!” 范苍莽和韩其果如听奇谈怪论,但是受到这一忽悠,却也不得信了,二人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小槐树继续道:“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今天晚上不该刺杀她们!” 范苍莽和韩其果深身惊出一身冷汗,范苍莽振振有词地道:“小槐树神仙,我们没有刺杀她们!” 小槐树摆上严厉的神sè,说道:“幸亏你们没杀,反正你们杀也杀不死,只有自己找死,鬼怎么可能被杀死,我是神仙,你们肚里的小蛔蛔怎么可能瞒得了我,今天晚上有一个人来找你们了,你们快快如实招来,我绝对不会泄露你们机密,否则莫怪我不帮你,因为这三个鬼现在已经盯上你们了,他们正想从你们身上打开缺口,去对付你那个煞星,手段当然是十分残忍的了,比如说逼你们吃什么黑鬼忠心丸了!” 范苍莽和韩其果一阵心惊肉颤,当时便被吓得懵了,小槐树心中却乐开了花,心想非吓死你们不可!范苍莽立即央求道:“小槐树神仙,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小槐树道:“我当然要帮你们了,但是我要知道事情的大概才能帮你啊!” 范苍莽道:“今天来找我们的是剑主手下第一杀手,名叫田笑,她的武功比我们高一大截,剑主命她传话给我们,要将花错兰永远消失!” 小槐树道:“那是自然,煞星剑主也知道这三个鬼附在这三个女人身上,要跟他过不去,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你那个剑主到底有多少个属下?” 韩其果yu言又止,范苍莽继续道:“估计有几百个,这个大院好多新招的武人,都是他的手下,个个武功都非同一般,而且据我猜测,他还有不少同党,分布在天下各地,说不定朝廷里也有他们的同党,连以前的川西五鬼也是他们的手下,不过他们后来反出了!” 这一下轮到小槐树骇然变sè了,小槐树又问道:“他们到这儿来要干什么?” 见范苍莽口无遮拦地竹筒倒豆子,韩其果轻轻地干咳了两声,示意他不要说得太多,范苍莽不理他茬,继续道:“自然是要找皇宝了,找到了那么贵的皇宝之后才好办大事!” 小槐树问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大事?剑主长得啥模样,到底是什么来历?” 范苍莽叹了口气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剑主经常戴着一种面具,我们从来不知他长得啥样,那些都是他们的秘密,我们只是被他派去执行一个又一个任务,稍有不慎,便会受到他的惩罚,每个做属下的都十分怕他,我们就像他使唤的狗一样,不,连狗也不如!”范苍莽痛苦地将头埋在了手里。 小槐树愤愤地道:“这太不像话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范苍莽道:“世界之大,什么都有,就像你是个小神仙一样!” 小槐树道:“下次要知道剑主会在什么地方出现的话,一定要通知我,看我一定会把他拿住。” 韩其果冷冷地道:“恐怕到时候不是你拿住他,而是他拿住你吧!”他心中恶狠狠地想,到时候他也给吃上一粒效忠丸,那才叫好玩呢! 天亮了,花错兰起了个早,她觉得心情好多了,用过早饭后,便带着茗茵和寒凝去街上购物,范苍莽和韩其果自然不会放过这种下手的机会,于是也跟着去了,苍苍莽心想,这三个女人再是野鬼附身,白天总该是真身吧,打死她们方可交差,他和韩其果一想到效忠丸的滋味,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小槐树当然也跟了去,阳光虽不甚怎么烈,但是三个女子却打起了遮阳伞,大街上人来人往,当真是物阜民丰,不愧为苏杭之美誉,花错兰三人进得一家奇香斋,店里香气缭绕,古玩无数,店主立即和颜悦sè地走过来道:“三位姑娘,有什么吩咐?”他不等三人回答,便继续道:“这位贵夫人,有雍容华贵之气,当用百sè菊,这二位女孩清雅可人,当用百花露……” 寒凝淡淡地道:“我们先看着吧。” 店主道:“三位慢慢看吧,如有需要,尽管吩咐!” ------------ 第三十章 穿帮(二) ()  寒凝淡淡地道:“我们先看着吧。” 店主道:“三位慢慢看吧,如有需要,尽管吩咐!” 三人在店里慢慢欣赏把玩,竟舍不得走,过了一时,茗茵忍不住道:“没想到范苍莽和韩其果那两个蠢猪这么好忽悠?” 寒凝道:“他们两个再蠢,你可是没本事忽悠他们的!” 茗茵撇撇嘴道:“哼,我要是忽悠他们两个,定要他们两个喝洗脚水噎死!” 韩其果和小槐树正在大街上闲看,范苍莽忽然从奇香斋出来,走近韩其果,向他耳语一阵,韩其果脸sè一变,但是瞬间又恢复如恒。 忽听得一声大叫:“萧兄!” 小槐树一惊,扭头观瞧,见是一个身着蓝sè短衫的年轻后生,一脸坏笑地跑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傻不愣几的浑小子,腰挎一把大刀,那后生乐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萧兄,最近一向可好,我们一别数ri,竟然在此不期相遇,足见我们是十世修来的缘份呀!” 范苍莽和韩其果一阵错愕,小槐树板着脸正sè道:“我是富贵人家的一个小厮,怎能是你的萧兄?” 那后生笑嘻嘻道:“萧兄,你真会说笑,我是蓝湘水啊,多ri不见你竟变得如此狡狯,真是我辈中人啊,来来来,萧兄,陪我到极乐楼喝酒去,要知道你还欠了我一个人情,我找了你多ri,就是为了让你向我道谢,以慰平生之愿!” 小槐树急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蓝湘水,将她拽到一边,恶狠狠地道:“臭丫头,自从见到你,我倒了八辈子霉,请你不要打扰我,我还有正经事要办!” 蓝湘水将袖子一甩,怒道:“你有什么正经事,你说你欠不欠我一个人情?你想想你是怎么被我放走的?真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小槐树脸sè立即软了下来,低声央求道:“我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不过我早晚会还你的,你今天不要揭我的短,我现在是小槐树,你没瞧见那边两个汉子吗?要是穿帮了,他们随时都可以杀了我,所以你现在最好乘乘地从我眼前消失!” 二人正说着话,只觉一阵风起,韩其果不知什么时候欺上身来,他伸出右手向蓝湘水肩头抓去,喝道:“小子,这个小槐树到底是你什么朋友?”蓝湘水肩头迅速一沉,韩其果便觉入手处滑腻腻地,紧接着手上一疼,而后背后生风,他将月牙铲向后一磕,背后正有一声喝:“臭小子,敢打我妹子!”“当”得一声响,大夯大刀脱落于地,他痛得用手攥住自己的虎口,依旧对韩其果怒目而视,再看韩其果脸都绿了,只见蓝湘水手里正捏着一条五sè斑斓的小蛇,他急急用左手攥住右手虎口,以免血气上窜,嘶声道:“你,你那蛇有没有毒?” 蓝湘水昂着脸道:“没毒,我养它干什么?” 韩其果嘴巴都抖动起来了,说道:“你,你好狠的丫头!” 蓝湘水撅着嘴道:“你这种人只有自己吃亏时才知道别人狠,你说你刚才为什么偷袭我?” 一声剑响,范苍莽挺剑而来,萧流低声道:“小心,那个使剑的要来对付你了!” 蓝湘水将小蛇一举喝道:“不许动,我这小蛇,十尺内奔行如电,你再要动,我就要扔向你了!” 范苍莽立即住步,说道:“公子,我们误会了,小槐树神仙和我们是朋友,你当然也是我们的朋友了,一切都是误会,我看你还是把韩兄的蛇毒解了吧!” 萧流也道:“他们的确是我的好朋友,快快救了韩大侠!” 蓝湘水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从身上掏出一个黄sè小药粒,喝道:“张嘴!” 韩其果立即张开嘴,蓝湘水将那小药粒往他嘴里弹去,韩其果还没有尝出什么味,那药便到他肚里去了,但他还是不放心,问道:“姑娘,你这解药到底怎么样?我听说越是五sè斑斓的蛇虫,毒xing越大。” 蓝湘水道:“你再试试,你那伤口疼不疼了?” 韩其果松开手,活动了一下手腕,觉得果然没有什么酸麻感,脸sè立即沉了下来,晃了晃月牙铲,喝道:“臭小子,今天我不教训你,誓不为人!”范苍莽也在旁边怂恿道:“也该教训教训,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她的小蛇!” 蓝湘水冷笑道:“我的小蛇倒是不用小心了,你要小心的却是我那粒黄sè小药丸!” 韩其果喝道:“此话怎讲?” 蓝湘水道:“我的小蛇倒是没毒,不过我那粒药丸倒是有个名称,叫做‘黑煞摧心丸’!” 韩其果面如土sè,嘶声道:“这是不是一种毒药?” 蓝湘水格格笑道:“这下你猜对了,药如其名啊,过得十来ri,你的心便会一阵阵抽紧,抽得你心发慌,你的心便会有一种天崩地裂之感!” 范苍莽愤愤道:“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 蓝湘水撅着嘴道:“还说我歹毒呢,你们俩平白无故地要来欺负我,我为什么不能反抗呢?” 韩其果道:“你这样是不是想要让我死?” 蓝湘水冷笑道:“让你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这种毒药吃了以后,只是难受而已,难受得想自杀,只要你不自杀,还是可以活好长时间的!” 范苍莽怒道:“那样岂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韩其果道:“你,你有没有解药?” 蓝湘水道:“当然有了。” 范苍莽道:“快快给他,否则他毒入骨髓,就治不好了!” 蓝湘水撇撇嘴道:“我为什么要给他?” 范苍莽道:“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蓝湘水道:“这个嘛,以后你们只要乘乘地听这位小槐树的话就可以了,但是绝对不能动他一根毫毛的!”她说完这句话,得意地向萧流挤了挤眼睛。 萧流苦笑道:“他们已经十分地听我的话了,你这样做他们以后也许就不会听我的话了。” 蓝湘水不服气地道:“我看他们敢?”她瞪着韩其果道:“你会不会听他的话?” 范苍莽道:“这个好办,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一定听小槐树神仙的话。” 韩其果也道:“原来是这个,小槐树神仙神通广大,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听他的话。” 蓝湘水道:“而且你们以后要像伺候主人一样伺候着他!” 范苍莽道:“那是自然,快快给他解药!” 蓝湘水道:“解药嘛,只要我活着,我保证韩其果绝对不会受一点苦,我准备随时随地跟着韩大侠!”她拍了拍萧流肩膀道:“槐树兄,这下你该满意了吧,这两人武功再高恐怕也高不过‘黑煞催心丸’吧!” 萧流苦笑道:“只要你跟着我,我就像吃了‘黑煞催心丸’一样!” 蓝湘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走了!” 萧流道:“这样更好,可喜可贺!” 蓝湘水果然带着大夯走了,韩其果立即赶上,陪着笑脸道:“公子爷,小槐树是神仙,脾气当然傲得很,所以跟这种人不能一般见识!” 苍苍莽也央求道:“正是,对于神仙当然只能讨好了!” 蓝湘水道:“他是小神仙?他变成小神仙了吗?” 韩其果道:“可不是嘛,他比神仙还神仙,公子爷能不能留下来?” 蓝湘水叹了口气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如此我只能委屈留下了!”当下便喜滋滋地踅了回来,她拍了拍萧流的肩膀,说道:“你看到了吧,我留下来可不是因为你,虽然你在他们眼里是小神仙,但在我眼里却是臭狗屎!” 那大夯道:“这下可要小心了,这小子比以前狡猾多了!” 蓝湘水道:“是啊,现在下手可是有点太迟了!” 范苍莽和韩其果面面相觑,萧流道:“这个词用得十分不恰当!” 几个人正说着,花错兰和寒疑茗茵从里面出来,花错兰道:“各位久等了。” 蓝湘水突见出来几个年轻漂亮女子,十分不快,惊叫道:“呀,好漂亮哦,怪不得小槐树神仙躲到这里来了,原来被几个小狐狸迷住了!”他围着三个女子转起了圈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通,直看得花错兰莫名其妙,心中一阵厌恶,茗茵喝道:“臭小子,一双贼眼往哪瞧的?欠揍啊你!” 蓝湘水吃吃道:“这个小丫头长得好标致,只是脾气太坏了些,我非常地不喜欢!”她伸出手往茗茵脸蛋上摸去,茗茵大怒,反手一掌向蓝湘水掴去,蓝湘水早有防备,一挥手便去缷她掌力,两人登时打了起来,蓝湘水武功稍高,她好整以暇地和茗茵过招,冷不防脖子上一凉,一柄剑架在了她脖子上,寒凝在她身后冷冷地道:“臭小子,看你还怎么猖狂?” ------------ 第三十章 穿帮(三) ()  只听得“啪”地一声响,蓝湘水脸上着着实实地吃了茗茵一巴掌,蓝湘水愤怒地“呸”了一声,紧接着脸畔又是“啪啪啪”地几声响,打得蓝湘水眼冒金星,茗茵冷冷道:“臭小子,真是没教养的臭小子!” 蓝湘水脸现气苦之sè,几yu哭了出来,她从来没受过如此侮辱,喝道:“小槐树,还不快快过来救我!” 范苍莽和韩其果对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小槐树心中不悦,淡淡地道:“像你这样的人,死了都是应该的,我为什么还要救你!” 蓝湘水道:“你,你可是欠了我一条命!” 小槐树苦笑道:“我是欠了你一条命,但是这条命还是因为你才差点丢的,我不会武功怎么可以救你,再说你如果不轻薄人家,人家怎么又会教训你!” 一声大喝:“快快放开她,不然我不客气了!”大夯舞动大刀,跃起来,他刚刚跳起来,身子便落了下去,花错兰已经出手,她用剑抵着大夯的咽喉,柔声道:“我的丫环不会杀她的!” 大夯怔怔的看着花错兰,不知是被她的武功折服,还是被她的美貌折服,花错兰道:“寒凝,放下你的剑,她是小槐树的朋友,不要跟她过不去!” 小槐树却淡淡地道:“我不是她的朋友!” 蓝湘水用手指着萧流道:“你……,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萧流道:“你我只不过萍水相逢,数面之缘,连亲朋故友都算不上,我自己的事都管不了,为何还要管你的事?” 蓝湘水的目中忽然闪过痛苦之sè,花错兰走过去,拍了拍蓝湘水道:“小妹妹,你还小,还是去一边玩儿去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办!” 茗茵吃惊道:“原来是小女孩!”范苍莽和韩其果也是面面相觑。 蓝湘水跺跺脚道:“我不走,我不走,韩其果叫我留下来的,我一定要留下来!” 花错兰纠正道:“不是韩其果,是韩其果大侠,或者你叫他韩大叔叔也可以!” 蓝湘水道:“我不叫,我不叫,我就叫他韩其果,不信你问问韩其果喜欢不喜欢我这样叫他!” 花错兰无奈地望着韩其果,韩其果道:“小小孩儿,我不跟她见识了,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她要是不愿意走,你们就带着她吧!” 花错兰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之sè,心想这韩其果一个枭雄,怎会听这种小女孩的话?蓝湘水狠狠地瞪着小槐树,花错兰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蓝湘水昂着脸道:“我叫蓝湘水,蓝飞虎是我哥哥!”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吃惊了,连萧流也吃惊了,茗茵道:“你是蓝飞虎的妹子吗?蓝飞虎武功这么高,你的武功为什么这样差劲?” 蓝湘水怒道:“不许这样说我,韩其果,快快教训这个小丫头!” 韩其果面有难sè,蓝湘水道:“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现在走了啊!” 范苍莽忽然道:“你们两个小丫头,以后对蓝湘水女侠可是要客气一些,你们难道不怕蓝飞虎找你们麻烦吗?” 花错兰道:“茗茵寒凝,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为难水妹子了,天气不早了,我们找家饭店吃饭去!” 众人一并便前往,萧流故意拉在后面,将蓝湘水拽到一边,低声狠狠道:“小丫头,你作死吗?你难道不知道诸葛大院最近变成了江湖凶杀场,你少要在这里捣乱了,否则你的小命就要完完了,到时莫怪我不帮你!” 蓝湘水横眉怒目道:“越人死人的地方越是好玩!我的生死要你来关心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倒要看看你能玩什么花样?” 萧流道:“好,好,我不管你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众人正走着,范苍莽脸sè忽然一变,但瞬间恢复如恒,接着道:“好香,好香,馋死我了,我要去那边去买些狗肉!” 韩其果道:“快去快回!” 范苍莽道:“好哩!”拔步便走,来到街边,乘人不注意,突然向小巷里一晃,小巷里一个年轻冷酷的女子正等着他,她的脸冰冷如霜,范苍莽轻声道:“小笑!”原来苍苍莽在人丛中张望突然看到了小笑,是以找了个借口买狗肉,以便相见。 田笑掏出一块黑松令牌道:“从今以后,你要听我号令!” 苍苍莽咽了一口唾沫,不情愿地拜了一下,田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这些就是你和韩其果下一个月的碧波丸。” 范苍莽道:“多谢!”伸出双手去接。 田笑却慢慢地将碧波丸装了起来,冷冷地道:“我命令你三天之内,把花错兰除掉,而且你要每时每刻都要听我的号令!”田笑说完,快步向小巷深处走去。 范苍莽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出得小巷,买了狗肉,狗肉吃在他嘴里,一点也不香了,待见了韩其果,私下阐明此意,韩其果心中也是一阵抽紧,这些ri子没见到剑主,他的形象虽成了一种远景,但是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捏着他的灵魂,眼下正被一个小姑娘控制着,受人役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恶毒之火,众人寻得一家酒楼,各怀鬼胎,吃完以后,大家便提议去效外浏览一番,一路上萧流对蓝湘水不理不睬,冷漠至极,蓝湘水心中十分不悦,范苍莽和韩其果有意拉在后面,待行走在一片小树林,蓝湘水将韩其果和范苍莽叫住,二人近前,蓝湘水低声道:“我命令你们将小槐树痛打一顿,最好打得他落水狗一般,叫他再也神气不起来!” 韩其果面有难sè,说道:“小槐树是你朋友,又是神仙,能掐会算,得罪了他恐怕没好处!” 蓝湘水冷笑道:“还神仙呢,他的老底,我可是清楚的很,他到处招摇撞骗,哄人的本事高着呢,只因你们二人蠢得像猪一样,所以人人在你们二人面前都是神仙,像你们这样蠢的猪一辈子活该做牛做马,受人役使。” 这些话有如针扎,极大地伤害了范韩二人的自尊心,二人周身血管里杀气腾腾,蓝湘水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只要你们狠狠地教训小槐树一顿,我马上解了你的毒,不然的话……”蓝湘水凶巴巴地瞪着韩其果。 范韩二人对望一眼,暗示要将这些人统统杀光,当下二人晃了晃兵刃,心想先除掉花错兰交差,而后将这些人抓住一个个凌迟,以解心头之怒,一阵凉风吹来,范韩二人紧步而上,身子长龙般扑向花错兰,雪亮的兵刃将阳光投在林木暗影上,林中一阵冷嗖嗖,蓝湘水的神经也提到了嗓子眼,花错兰泰然不觉,死神已向她迫近,剑光照着范苍莽狰狞的脸,他的剑已离花错兰脖颈一尺,韩其果的月牙铲也向花错兰下盘扫去,这两下绝招花错兰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的,蓝湘水的叫声还没有出,一声龙吟般的响声飘荡在林际,韩其果只觉月牙铲一沉,范苍莽只觉眼光一花,虎口一震,二人的身子急剧地向后一shè,拿桩站住,萧流此时正拿着一柄剑,正是茗茵的剑,此是他已不是毫不起眼的小仆人,他的目光淡定而有神,神态潇洒而威风,风华足以将世上任何女人都迷倒,原来他一直留意范韩二人动静,危急中将茗茵的剑拔出,只一招便将范韩二人的攻势逼开了,他用剑指着范苍莽和韩其果淡淡地道:“我早就说过,神仙是神通广大的,任何人最好不要跟神仙过不去。” “啊……”蓝湘水这时才尖锐地叫了起来,然后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大夯抽出他的刀,严神戒备,花错兰三人花容失sè,也各各亮出兵刃,只是茗茵挥着的却是她的剑鞘,韩其果道:“我早就怀疑你是个假神仙,这世上从来也没有过神仙。” 萧流道:“不错,世上从来没有过神仙,所以鬼从来也不会有,只是赛神仙还是有的,魔鬼般的人也是有的,世界之大,千奇百怪的人和事也是有的。” 范苍莽道:“我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高,你用这么高的武功忽悠了我们这许多ri,只是你今ri事情败露,恐怕难逃一死吧!” 萧流道:“其实你已经死了!” 范苍莽道:“我死了?哼,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活着吗?” 萧流道:“你虽然活着,但跟死了还有什么差别,你的生命早已不再属于你自己,你只不过是别人任意驱使的一只傀儡。” ------------ 第三十章 穿帮(四) ()  韩其果怒道:“是又如何,你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蒙敝了我们兄弟多ri,今天我倒要教训教训你。” 萧流道:“到死了,你还执迷不悟,真是悲哉哀哉!” 突听得“咯咯咯”一阵笑,原来是蓝湘水在后面捧腹,那个大夯也咧开嘴大笑,范苍莽怒道:“臭丫头,你笑什么?” 蓝湘水道:“我笑小槐树像教书先生一样给你们讲大道理,而你们两个却像又淘气又不听话的小学生,不听他的话,真是可笑啊可笑!” 范苍莽道:“要杀人了,有什么好笑的,不是你让我们教训一下小槐树吗?” 蓝湘水道:“我是叫你们两个教训一下小槐树,可是你们两个却被小槐树教训了,现在看来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是打不过他的。” 韩其果喝道:“岂有此理,竟敢拿我们当猴耍!”他身子忽然向后一纵,一探手便抓住了蓝湘水,恶狠狠地道:“你现在在我的手里,你给我老实一点!” 蓝湘水骂道:“王八蛋,如若不把我放了,你的解药休想得到!” 韩其果冷笑道:“要解药干什么,我根本就没有中毒,既然小槐树是个假神仙,你和她一丘之貉,当然也会招摇撞骗了,再说,堂堂蓝飞虎的妹子,怎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难道不怕你哥哥打你的屁股?” 蓝湘水着急道:“你若不放了我,我哥哥定饶不过你!” 韩其果冷笑道:“我放了你,你哥哥也饶不过我,哼,今天老子可要不客气了!” “快放开她!”一声大喝,大夯挥起大刀向韩其果砍去,韩其果月牙铲一探,尖锐的月牙已经扎进了大夯的胸膛,大夯喉咙咕咕地叫了几声,圆眼着双眼倒了下去,“夯哥哥,你不要死!”蓝湘水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如此变故,颇出众人意外,连萧流也投鼠忌器,竟然不敢贸然出手,萧流道:“你已经杀了人,本来我是不打算杀你的,可是现在……” 韩其果喝道:“现在怎样?你还想再死一个人吗?” 范苍莽道:“本来我指望你能帮助我们,现在我对你很失望,休要怪我太无情!” 韩其果道:“不要指望任何人,范兄,剑主对我们虽然狠了点,但总算教我们武功,我们除了吃他的碧波丸,还可以吃大鱼大肉,所以我们的ri子还是过得很好的,是不是?” 范苍莽道:“正是,今天晚上,我们再好好地喝一场,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他的眼睛竟然变得湿润。 萧流淡淡地道:“现在你们想要怎样?” 韩其果喝道:“现在我要求你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 萧流道:“我离开这里,你不是要杀死她们吗?” 范苍莽道:“正是,这是剑主的命令,没有人能违背剑主的命令!” 萧流道:“既然我离开这里,她们就会死,那我还有离开的理由吗?” 范苍莽道:“只要你离开,你便能活着!” 萧流道:“我留在这里,难道会死了不成?” 韩其果咆哮道:“我不管那些,你现在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杀死她,她可是你的好朋友!” 范苍莽忽然飞身而起,剑光如匹练,一剑直击萧流,剑光再一闪,如一道流光,范苍莽凌空一个翻身倒落,他的额上冷汗直冒,一绺碎发在他身前飘洒落下,范苍莽还相动作,韩其果喝道:“不要跟他动手,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抓着哭哭啼啼的蓝湘水继续要胁道:“你快快滚开,否则我马上要动手了!” 萧流忽然对花错兰三人道:“我们走!” 蓝湘水哭道:“你不要走,你为什么不救救我?” 花错兰道:“她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去救救她?” 萧流道:“我何尝不想,但是我救得了她吗?” 花错兰道:“我去!”说完,她提起她的剑,但是萧流却拽住了她,说道:“事已至此,只有这样了,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人死,就像猎人将野兽的幼崽抓住,去诱捉它的母亲一样,我们不能上这个当!” 花错兰沉默不语,硬生生被萧流拽走了,蓝湘水哭道:“你快救救我,我知道你本事高强!” 萧流狠狠道:“我为什么要救你,这是你自找的!” 韩其果喝道:“不许带她们走,不然我杀了她!” 萧流转过身,淡淡地道:“剑在你的手里,如果你想杀她的话,你就杀吧!” 蓝湘水的心冷到了极点,韩其果嘶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萧流冷冷地注视着他道:“你敢吗?”萧流慢慢地抽出了茗茵的剑。 韩其果怔了一怔,怪笑两声道:“不是我不敢,只是我现在的确不会杀她!” 萧流道:“既然如此,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他拽起花错兰准备要走了。 韩其果喝道:“站住,我知道你在这儿不会杀她,但是你走了之后难道不怕我杀了她吗?” 萧流道:“你真正要杀的人在我这里,她是蓝飞虎的妹妹,杀了她你的麻烦就大了,而且你杀她也没用的,她活着对你有好处,死了就有坏处了,所以我毫不担心你会杀她!”说完这句话他便与花错兰等人决绝地走了。 范苍莽在韩其果旁边说道:“这话很有道理,诸葛大院我们是不能去的了,这个小槐树厉害得紧,现在我们用蓝飞虎的妹妹去交差,再去告诉还有个小槐树这个大对头在从中作梗,这样剑主不但不会怪罪,而且还会大大地奖赏!” 韩其果道:“有道理,现在快走,不然夜长梦多!”范苍莽将大夯的尸身拖到一个秘密地方,草草地埋了,蓝湘水极度悲伤,陷入死一样的沉默,浑身机械而麻木,任由韩其果扯拉,韩其果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说道:“小妹妹,只要你乘乘地听话,我们绝不会为难你的!” 两人带着蓝湘水专拣僻路行走,范苍莽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些黑灰及旧衣服,在蓝湘水脸上硬生生地涂上,这样光洁水灵的姑娘变得不那么惹眼了,也不知行了多久,总之蓝湘水浑浑噩噩,顿觉自己是世界上一个遗弃的人,这时来到一家小客栈用饭,三人靠在窗边用饭,蓝湘水坐在桌边一点东西也不吃,犹如死人一般,韩其果一脸坏笑道:“小娃娃,你最好吃点东西,否则你死了以后就没得吃了!”他心里涌出了一种奇怪的报复快感。 突觉南面靠窗一个公子掉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其果三人,那公子约摸三十上下年纪,面目清秀,极尽儒雅之态,范苍莽恶狠狠地道:“臭小子,吃你的饭去,贼眉鼠眼的看我家闺女干什么?” 那儒雅公子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自斟自饮了,蓝湘水顿觉那神态似曾相识,就像那个潇洒的萧流,心中不由地恼怒起来,突然说道:“我要解手!” 范苍莽道:“刚才在野地里,你也不说要解手,偏偏要在这里找事。” 韩其果道:“院子后面有个茅房,范兄过去跟着她,不怕她跑了!” 蓝湘水便起身,却径直走到南面靠窗前,突然将一盆吃剩的盘碟端起,向那年轻公子当头倒下,这一下变故颇出意外,连范苍莽也没有反应过来,眼看那盆汤汁就要浇到那公子头上,说时迟那时快,那公子突将一柄扇子往头上一挡,身子往旁边一甩,那盆汤汁将已被他挡开了大半,但是星星点点的汤汁溅了他一身,公子十分不悦,他将脏扇子往旁边一扔,不悦道:“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羞辱于我?” 蓝湘水狠狠地道:“我看你不是个好人,准是个忘恩负义的小白脸,所以才要来教训你一下!” 那公子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如何又知道我不是个好人?” 蓝湘水道:“哼,你现在不是不打自招了吗,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典型的陈世美一个!” 那公子苦笑道:“我如何又自招了,即使我长得像陈世美,也不一定会干出陈世美的事,难道你见钟馗长得恶,就能说钟馗是恶人吗,所以好人和坏人不是根据一个人的相貌区分的。” 范苍莽恶狠狠地道:“我家闺女说你是坏人,你就是坏人,你快给我滚开,远远地滚开!” 那公子忽然冷笑道:“她真的是你的闺女吗?” 范苍莽道:“我女儿难道还有假吗?” ------------ 第三十章 穿帮(五) ()  那公子道:“她那么漂亮,而你这么丑,我看八成不是你女儿。” 范苍莽喝道:“臭小子,我是长得丑,看我不教训你一顿,让你变得和我一样丑!” 韩其果忽然冲了过来,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侄女生xing顽劣,刚才不敬,请勿见怪!”原来他刚才见这公子躲开这蓝湘水的汤汁,身法飘逸,知道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中人,是以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想到那公子却道:“这件区区小事,在下早已不挂在心上了,不过这位姑娘和二位在一起,不吃不喝,郁郁寡欢,显是受到胁迫,所以二位最好乘乘地放开这位姑娘!” 韩其果变了变脸sè,他一只手握紧了月牙铲,说道:“这位小兄弟口无遮拦,肆意破坏我家人关系,再这样下去莫怪我不客气了!” 那公子淡淡地道:“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还要这位姑娘自己说出来!”他望着蓝湘水,声音极其温柔和蔼:“姑娘,我说得是不是,只要你说出实话,我一定为你作主!” 蓝湘水忽然鼻子一酸,说道:“他们将我胁制住,又关得了你什么事,你本事再大也是没用的,快快给我走开!” 范苍莽道:“听见没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赶紧滚开罢,老子不跟你小子一般见识!” 那公子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是这样,我打不过他们也要打了,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二位将这位姑娘放了,我一定不会为难二位!” 范苍莽听了这话,哈哈地笑了起来,那公子道:“阁下为什么要笑?这种要人命的事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韩其果道:“赔上自己的小命,就是好笑!”他将月牙铲抡了起来,照着那公子头上砸落,而且为这个动作配上了音:“小子,太自不量力了吧!” 那年轻公子头一偏,右手一探,一把抓住月牙铲,说道:“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要是碰坏了店家东西,可是要赔的!” 韩其果用力一挣,月牙铲却是纹丝不动,直如陷入山石之中,他变了变脸sè,这时掌柜的跑了过来,赔着笑脸道:“各位客官,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大家还是两家罢战的好!” 那公子却从身上掏出十两重的一锭银子,往旁边一扔,说道:“要是打坏了你的东西,这些银子就是赔给你的!” 范苍莽恶狠狠地叫道:“你快快走开,刀剑无眼,要是伤着了你,可不要怪我。” 掌柜的拾起那锭银子,叹了口气道:“既然管不了,我就不管了,千万不要闹出人命就行了!”说完此句,他身子一闪,早躲得无影无踪了,有了这十两银子,他几乎一切也不在乎了,这时范苍莽早已抽出剑,斜刺里向那公子刺去,那公子身子纹风不动,左手一探,弯起的四指遽然间伸直,正弹在范苍莽的剑上,一声清悦的金属震音,范苍莽的剑向旁边飘了过去,范苍莽喝了一声道:“好内力!”他身子一晃,连变好几种身形,他的剑如着了魔一般,上三下五地向那年轻公子招去,那公子再也不能岿然不动,身子滴溜溜一转,胳膊再一甩,韩其果便夹在两人中间了,范苍莽的剑便向韩其果身上招去,饶是他应变速度极快,而且韩其果躲得也极快,才没有伤到韩其果,但是这样一来,二人明显落了下风,这年轻公子好整以暇,轻描淡写,显是武功深不可测,连蓝湘水也看得目眩神驰,范韩二人心中一阵阵抽紧,心中一迭地叫苦,真是背运到家了,处处遇高手,处处遇霉事,斗得一时,范韩二人身法越发涩滞,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年轻公子却道:“看来二位才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我决定要将二位送给蓝飞虎处置!” 范苍莽和韩其果一听,心中一寒,各各腾起身子,一跃一晃一纵,早逃得无影无踪了,那公子也没去追,反倒向蓝湘水一揖,说道:“姑娘受惊了,不知姑娘家在何方,在下愿作护花使者,送姑娘平安回家!” 蓝湘水见这位公子举手间便打跑了范苍莽和韩其果,早已心花怒放,但听得公子要送她回家,立即身上一寒一痛,寒的是大夯死了,哥哥蓝飞虎要是治起罪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不是死在自己手上,总之却是因为自己而死,痛的是大夯是自己终ri戏耍的哥们,正愁着如何再能找到这样的玩伴,心想这公子看样子也是一个实诚人,好忽悠,便一脸惨sè道:“我叫小荷花,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不想被这两个坏人抓住,受尽了折磨!” 那公子立即也一脸惨sè,满是同情,说道:“姑娘真是命运多舛啊,好在你还年轻,时来运转的机会一定会有的。” 蓝湘水问:“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那公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叫罗天涯,四海为家!”说着此话,他的目光中尽是萧索落魄之意。 蓝湘水道:“罗天涯,‘落天涯’,真是人如其名啊,不知罗大侠到此地有何贵干?” 罗天涯道:“一个四海为家的人,本是无事可干的,可是有数位隐士朋友,数年不见,是以要来寻访,以无愧于‘朋友’二字。” 蓝湘水又问:“你的武功这么高,不知是怎么学来的?能不能露两手我瞧瞧?” 罗天涯道“闲时廖落之时,潜心修炼,今ri初窥门径,觉得行走江湖无碍了。”说完他将那柄脏扇子一勾一踢,那扇子便飞速旋转而去,从一片树木穿过,几片落叶残枝飘了下来。 蓝湘水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崇拜之情,恍然间似乎遇到一个英俊潇洒的梦中情朗,心中美不可言,早将一切不快抛到了瓜哇岛,赞道:“好厉害哦,能不能教我?” 罗天涯道:“区区小技,贻笑方家,姑娘愿学,在下自是不敢留着了!” 蓝湘水道:“只是你救了我,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你,现在还要你费心地来教我,你要知道我好笨哦!” 罗天涯道:“人生只要自己去努力,便可无愧于心,为什么还要在意得得失失呢,只要你自己不嫌烦,我是愿意教你的!” 蓝湘水高兴地拍起了手掌,说道:“太好了,太好了,那你带我一起流浪天涯好吗?” 罗天涯道:“为什么要流浪天涯?” 蓝湘水道:“无拘无束,好开心的生活!” 罗天涯叹了口气道:“流浪是寂寞的,那种没有家的感觉有时可以让人发疯!”但是他似乎受到了蓝湘水的感染,淡淡笑了一下道:“我愿意,这的确是种快快乐乐的生活!” 蓝湘水问:“何处是天涯?” 罗天涯道:“此处便是天涯!” 蓝湘水又问:“天涯有什么?” 罗天涯道:“有人,有情,有酒,有梦,有数不清的渴望与惆怅!” 蓝湘水似乎痴了,她忽然道:“店家,拿酒来,要上好的酒,上好的菜!” 龟缩在一边的掌柜听到叫唤,jing神一抖应道:“好嘞!” 二人一阵推杯换盏,喝得晕晕乎乎,罗天涯道:“今ri得见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不过在下还有点事情,不便带上姑娘,姑娘明ri在前面五十米处的老枣树下等我!” 蓝湘水满脸无限寂寞道:“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我们一起去流浪!” 罗天涯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下说话算话,一定会按时回来!” 蓝湘水脸上飞来两片红霞,说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着你,哪儿也不去了!” 范苍莽和韩其果慌不择路地跑了四五里,看看四下无人,才知道那年轻公子才没有追来,范苍莽道:“那公子是什么来路?武功为什么会这么高?” 韩其果道:“我也不晓得,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人我似乎在梦中相识!” 范苍莽机灵灵地打了冷战,说道:“是不是在恶梦里,我经常做恶梦!” ------------ 第三十章 穿帮(六) ()  韩其果浑身也抖了一下,说道:“真是奇怪,天下如此武功高强之人,屈指可数,为何他却无人知晓?” 范苍莽道:“无人知晓的人和事多着呢,就像黄河浪、尹秀才、彭老三凭空消失,水镜师太被谁所杀?苦风又是怎么死的?小槐树是什么来路,所有这一切,只能说明这个世界太诡秘!” 韩其果道:“先不要说这些,想想如何去交差的事吧!” 范苍莽骂道:“他妈的交屁差啊,我真想就此远走高飞!” 韩其果冷笑道:“你的碧波丸,还够吃几天?” 范苍莽哭丧着脸道:“五天!”此时他的心情沮丧到极点,如丧考妣。 韩其果沉痛地道:“只要我们还想活着,现在就要去跟剑主交差!” 二人来到一个路口,路边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夫斜躺在辕手上,用一顶破草帽盖着脸打盹,二人毫不客气地钻进了马车,马车夫纹丝不动,却从帽子底下传出来一句话:“二位要到何方?” 范苍莽道:“到从来的地方?” 马车夫道:“从来的地方又是何方?” 范苍莽道:“所谓地方只是一个名号而已,你刚才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 马车夫将帽子扶了扶,啐道:“废话!”便从身上掏出两个黑套子,范苍莽和韩其果乘乘地将黑套子套在头上,马车夫扬起马鞭,甩了一个响,马车便辚辚地驶了起来,后面也不知行的什么路,几经颠簸,也不知行了多久,范苍莽和韩其果突觉一股冰冷的气息传来,一个声音道:“到了!” 苍韩二人将头上黑套子摘掉,发现身在一个神秘的宫殿里,四面光滑如镜,只是自己不知东南西北,二人向前走了一段路,便发现那个令他们恐惧的人,正背对着他们立在石壁前,二人立即跪下,韩其果道:“属下参见剑主!”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子来,一张脸僵尸一般,说道:“我听说花错兰,还活得好好的!” 韩其果道:“正是,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帮手,叫小槐树,属下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剑主咆哮道:“饭桶!蠢货!你们还自负武林高手,两个人竟然连一个小槐树也解决不了!” 范苍莽和韩其果一阵战栗,范苍莽头上早已冒出一阵冷汗,说道:“只是属下运气不济,撞着了霉星,我想一个人本事再高,也高不过霉运的,是以属下无功而返!” 韩其果道:“现在属下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高手,一个年轻公子,属下刚擒得蓝飞虎的妹子本想送与剑主,不想被这个人救走了,所以剑主以后如若遇到此人,一定要小心在意,以免着了这个人的道儿!” 剑主鼻子中喷出两声冷笑,道:“赏罚不明,行军无章,你们二位的碧波丸不要再吃了,对于一个饭桶来说吃这种东西,纯粹是一种浪费!” 范苍莽和韩其果一听心如刀绞,范苍莽告饶道:“剑主开恩,剑主开恩,属下办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请剑主收回成命,饶了属下吧!”他开始在地上磕起了头,犹如捣蒜一般。 剑主的眼中一片轻蔑,冷冷地道:“收回成命,我说的话岂不是等于放屁了,你们现在最好从我眼前消失,下次再来见我的时候,我希望你们提着花错兰的头或者给我些其它惊喜,我不喜欢听你们那些倒霉的事!” 韩其果目中尽是绝望,他说道:“属下告退,属下一定将功补过!”他拽着犹如死人一般的范苍莽,踉跄而退,二人将那两个黑套子套在头上,一个声音道:“跟我来,一直走!”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到了,二位请便吧!” 范苍莽和韩其果扯掉头巾,见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地主,此时已是朝阳东升,韩其果道:“多谢老哥!” 那个马车夫并没有理他,早将那个破草帽盖在脸上,打起了盹,两个人迈着灌铅的腿向前走去,范苍莽道:“花错兰和小槐树已经认识了我们,我们如果再回到诸葛大院岂不是找死!” 韩其果道:“这个好办,我们可以改容易装,伺机对花错兰下手,不信就杀不死这个女人!” 范苍莽道:“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杀花错兰,而是如何解得了体内毒瘾,要知道毒瘾犯了时候有多痛苦!” 韩其果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说道:“这个好办,我们可以去找那个傻女人,伺机偷了她的碧波丸,以解燃眉之急!” 范苍莽jing神一抖道:“此计甚好,现在就去!” 韩其果道:“我已经很累了,先找个地方睡觉再说!” 范苍莽道:“正是,我早已心力交瘁了,睡过觉再化妆一番!”二人寻得一家客栈,草草吃过饭,睡过觉,已是午后,改了妆,便寻到诸葛大院,其时逸悦正在院中小憩,这个女孩似乎对一切无动于衷,只对着院中的花草呆望,范苍莽和韩其果刚落下,逸悦便擎剑在手,浑身杀气凛凛,范苍莽道:“逸悦姑娘,我们是范苍莽和韩其果!” 逸悦将剑回鞘道:“原来是范大哥和韩大哥!”然后依旧坐下呆望,半句话也不说,连范苍莽和韩其果改装的事也不闻不问,范苍莽心想,傻女孩儿就是傻女孩儿,这样傻的女孩被骗死了活该!便道:“逸悦姑娘,我们来到诸葛大院,也有不少ri子了,不知你过得怎样?” 逸悦道:“很好,我吃得好,睡得好,二夫人也不知怎么太差遣,只是让我杀了几个人!” 范苍莽道:“让你杀人,你杀了几个人?” 逸悦道:“三个!” 范苍莽道:“三个什么人?” 逸悦道:“二夫人叫我不要把杀人的事,告诉任何人,所经我杀了谁也不能告诉你!” 范苍莽心想,你已经告诉我杀人了,看来真是蠢透了,这辈子真是没看到这么蠢武功又这么高的傻女孩,便道:“你住的地方真好,真干净,我们可以参观吗?” 逸悦道:“当然可以了!” 韩其果早已走进逸悦住的房间,到处乱翻乱嗅,有些东西已经翻乱了,逸悦道:“你们为什么要翻来找去?” 范苍莽道:“我刚才看见一只老鼠,好大的一只老鼠!” 逸悦大叫一声,说道:“你们快快将它找到打死!” 范苍莽道:“那是自然,就算找不到也要将它赶跑!” 逸悦道:“那赶跑了,它以后再来怎么办?所以还是打死的好!” 范苍莽开始觉得有点不耐烦了,说道:“凡是被我赶跑的老鼠是再也不敢来了!”说着只顾自己乱翻乱找,二人找了一通,什么也没有找到,逸悦呆在一边紧张兮兮,韩其果低声道:“没有,八成在她身上了!” 范苍莽道:“应该是的,这个傻女孩虽傻,但是对碧波丸爱逾xing命,所以她一定藏在她身上了,不过如何忍心从她身上下手!” 韩其果道:“这个我早已有了计较!”他忽然从身上掏出来两只大老鼠,范苍莽喜道:“韩兄果然聪明!” 韩其果道:“终于被我抓到了!” 老鼠的吱吱声已被逸悦听到,她惊恐到了极点,范苍莽忽然道:“逸悦姑娘,不好了,老鼠跑到你身了!” 逸悦一阵尖叫,韩其果趁机将二只老鼠塞到了逸悦衣服里面,逸悦恐怖至极,一阵乱抖乱跳,范苍莽叫道:“快快把衣服脱下,老鼠快咬到你了!” 逸悦果然将外衣脱下,浑身一阵乱抖,一个小瓷瓶从她身上落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范苍莽左手袖子一遮,右手一探,早将那碧波丸拿在手里,韩其果喝道:“不好了,老鼠跑到墙头外了,快追!”二人飞身而起,一瞬间便在三丈之外。 ------------ 第三十章 穿帮(七) ()  逸悦一阵尖叫,韩其果趁机将二只老鼠塞到了逸悦衣服里面,逸悦恐怖至极,一阵乱抖乱跳,范苍莽叫道:“快快把衣服脱下,老鼠快咬到你了!” 逸悦果然将外衣脱下,浑身一阵乱抖,一个小瓷瓶从她身上落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范苍莽左手袖子一遮,右手一探,早将那碧波丸拿在手里,韩其果喝道:“不好了,老鼠跑到墙头外了,快追!”二人飞身而起,一瞬间便在三丈之外。 逸悦惊魂甫定,在身上一阵乱摸,觉得身上少了什么,那碧波丸是她心爱之物,一天也不知摸了多少遍,是以立即想到,范苍莽和韩其果偷了她的碧波丸,她人傻,碧波丸此时才丢,所以不管是不是范苍莽和韩其果所为,早已认定是他们偷的,当下来不及多想,早已腾身而起,遥见范苍莽和韩其果身影已在十丈之外,当下发力追去,也别说,这个傻女孩功力甚是了得,又是拼命之时,竟然紧紧跟住了范韩二人,范苍莽回首一瞧,说道:“不好了,傻女孩跟来了!” 韩其果道:“不管她了,必要的时候把她结果了,反正也无人知晓!” 三个人一直掠到一片荒效野林,范苍莽和韩其果停了下来,逸悦随后就到,嘶声道:“快把碧波丸还给我!” 范苍莽道:“我们没有拿你的碧波丸,我们帮你捉老鼠,为什么还来诬陷我们?快快回去!” 逸悦哭道:“就是你们拿的,我刚抖衣服掉地上了,你用袖子扫住了,我现在想起来了!” 韩其果虎着脸道:“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再胡搅蛮缠,莫怪我不客气了!” 范苍莽劝道:“你快快回去,慢慢找,回去晚了,被别人拣去了,就找不到了,你看你韩哥哥现在生气了!” 逸悦道:“生气也要给我,你们都是骗子,大骗子,快快把东西还给我!” 韩其果将月牙铲一挥,沉着脸狠狠道:“胡说八道,看来今天我得教训教训你!范兄,你还愣着干什么?” 一声清悦剑响,逸悦抽剑在手,厉啸一声,身子如数丈长枪突兀刺来,范苍莽喝道:“真是太不像话了,说打就打!”当下也抽剑在手,一阵“叮当”震响,一瞬间,逸悦疯子一般连续刺出了一十八剑,被利剑割裂的空气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声音,林中的温度反而因这场恶斗冷了下来,范苍莽和韩其果相互倚重,下手俱是死招,两人一攻上一攻下,打得逸悦一阵倒退,逸悦哇哇怪叫,再看逸悦,早已门户大开,她的招数已改为全部进攻,三人身影翻舞间,一片衣服破片落了下来,再打得一阵片片血腥气飞了起来,逸悦的声音已转为凄厉,声斯力竭道:“快快还我的碧波丸!”她拿着她的剑,依旧疯狂地进攻。 范苍莽忽觉背脊一阵冰冷,说道:“韩兄,我们就此一走了之,谅她再也追不上了!” 韩其果道:“不行,她已经这样了,我们走了,岂不是可惜!” 范苍莽连刺几剑道:“结果她,我们恐怕也有受伤之虞!” 韩其果道:“受伤也要做下她!”两个人手上加力,丝毫不减进攻势头,而逸悦的速度与力度却也丝毫不减,范苍莽长剑一阵直抖,忽然力有不支,拖着剑窜逃去了,逸悦随后紧追,忽觉几点寒星飞来,逸悦身子一纵,堪堪躲过,乘此之机,韩其果的月牙铲直戳而来,正中逸悦左肩,逸悦伸出左手攥着铲柱,二人正胶着,范苍莽却踅了回来,说道:“果然是傻女孩,这么容易中我计了,你知道我会使剑,却不知我也会发暗器,都怪你下手太狠,所以你也莫怪我下手太狠!”他挺起剑,瞄准逸悦的咽喉。 逸悦面目狰狞恐怖,凄厉一吼,忽然右手剑向韩其果猛力掷去,韩其果正给自己狠心火上浇油,未全神提防,最快他也只是将头一低,那剑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鲜血立即从韩其果头上滚下,韩其果吓得怪叫一声,往后一跃。 范苍莽大怒道:“可恶!”挺铲斫去,突觉风声响起,一根枯枝向他飞来,劲力十足,范苍莽大吃一惊,向后一跃,喝道:“什么人?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勾当?” 逸悦乘机抢过她的剑,飞身而起,直击范苍莽,全然不顾自家xing命,正在此时又有一根枯枝劲力十足地向韩其果飞去,显是内力十分高强之人,韩其果向旁边一跳,那枯枝又向前飞出十余丈才撞到了一株树上,发出一记响亮的“嘎嘣”声,范苍莽和韩其果心生惧意,连ri来二人着实遇到了不少高手,是以对高手如鼠畏猫,相互间使了个眼sè,运起轻功便逃之夭夭了,韩其果却道:“逸悦姑娘,今ri之事,我们二位实是迫不得已,改ri定向你赔罪,告辞了!” 逸悦挺剑便追,怎奈她真力耗损太多,而且受了伤,很快便被范苍莽和韩其果甩掉,四野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人,当下悲从中来,蹲在地上,号啕大哭,直哭得天旋地转,四野无声,大地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正在抽抽嗒嗒中,一个黑衣人慢慢地走来,那黑衣人直走到近前,逸悦兀自不觉,那黑衣人身材窈窕,眉清目秀,竟是个女子,女子道:“逸悦!” 逸悦抬头一看,见是小笑,哭得更猛了,小笑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不是你的碧波丸?” 逸悦眼睛一亮,正是自己熟悉的小瓷瓶,站起身,喜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小笑道:“我在你来的路上拣的。” 逸悦拔开瓶塞,见瓶里面满满的,不解地问道:“怎么变得这么多了,够我吃两个月了!” 小笑道:“剑主见你办事得力,所以又多赏了你一些,你伤得还好吗?” 逸悦道:“是比较痛,这两个大骗子,为什么要来骗我的碧波丸?” 小笑道:“他们不是大骗子,你的碧波丸不是被我找到了吗?你心眼实,他们一猜便知道你会藏在身上,所以你以后不要藏在身上,你把它藏在别处,分开藏,最好不要藏在家里,这样他们便找不到了!” 逸悦道:“对,好主意,不过我应该藏在哪?” 小笑指着一棵树道:“比如,你把它藏在这里!” 逸悦道:“好主意,我现在就藏一些在这里!” 小笑忽然严厉地道:“不可以藏在这里。” 逸悦道:“为什么?” “因为你藏在了这里,我就会把它偷走!” “你…,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偷我的东西?” “范苍莽和韩其果对你也不坏,为什么还要来打你?” “因为我误会他们偷我的东西了!” 小笑叹了口气道:“你误会她偷你的东西,但是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偷你的东西,因为世界上人人都是坏的,所以人人你都要防!” “谁说人人都是坏人,你就是好人,剑主也是,你看,他今天多赏了我这许多碧波丸,我一听剑主的话,剑主对我可好了,对啦,剑主最近还好吧?” 小笑苦笑一下道:“他过得很好,就是非常想你,他还说一定会教训范苍莽和韩其果,叫你不要跟他们争斗,不过我不是好人,有时我真想把你的碧波丸偷走,但是我的碧波丸够吃的了,所以我现在没有必要偷,等我吃完了之后再来偷吧!” 傻女孩听了,吃一惊,赶紧把碧波丸揣在怀里,说道:“你…,我对你这么好,还要来偷我的东西!” 小笑道:“我现在不会偷,你要是藏不好,莫要怪我,这些金创药效果不错,你拿去用吧,好好练功,武功高了,别人想抢你的碧波丸也是不能的了!”她将一些小瓶小包塞给逸悦,说道:“药丸口服,药粉外敷,我走了!” 逸悦道:“对了,这主意不错,唉,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多陪我玩一会?” 小笑却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 第三十一章 恩仇交织(一) 小笑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逸悦的视线中,她忽然发力狂莽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像一只黑色的鹰闪电般在密林中穿行,穿行中,她抽出她的剑,剑光如匹练,照着她苍白的脸,忽然银光乍暴,她的人已飞起,狂风般旋了出去,狂风过后,是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小笑定定地落在地上,回剑斜指苍穹,她的身后,破叶雪花般飘舞,落了一地,风温柔的吹过她的脸,她的脸并不温柔,她沉浸在一种感觉之中,这种感觉萧索,惆怅,又像手刃仇人的快感,她有仇人吗?她的仇人又是谁?已而她的目光,变得冷酷而肃杀,眸子中透着一种野兽般的光茫,就像一个职业杀手,现在她正准备去杀一个人 ”“ 。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杀一个并不认识人的可以不带任何感情,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怎么可以痛苦?要是带着感情,那么自己就会痛苦,而一个痛苦的人生却不是任何人想要的,一个人活着快不快乐并不是如何去避免痛苦,而是如何去看待痛苦,小笑好像很明白这个道理,她杀了不少人,感觉就像宰了几只狗而已,从刚开始杀人呕吐,到后来麻木,而后处之泰然,的确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 现在她忽然感觉有点紧张,紧张的原因并不是担心杀不掉这个人,而是担心她的梦是不是能够实现了,没有人能够知道她隐秘的心与隐秘的痛苦。她将她的剑回鞘,吞下一口唾液,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便像一只花豹行走在密林中,谨慎而神秘。 林中静悄悄地,她行了好久便听到了一阵呼喝之声,神秘的山林,有一个人在练武,小笑慢慢地将面纱拉下,缓缓地贴近,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赤着上身的年轻人,肌肉虬结,浑身是汗,这个人居然是廖定天,她原来他是来找来廖定天的,这些天廖定天为了练鬼王神功,偷偷地跑到这儿来,他正全神贯注,每一掌挥出,便发出一种令人恐怖的“呜鸣之声”,而他的脸有一种诡异的狰狞之色,但是他的理智看起来还是很清醒的,他的鬼王神功又上了一个台阶,他的头脑已比以前清醒了许多,他越练越振奋,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来临,小笑慢慢地抽出了她的剑,原来她要杀的人是廖定天,她慢慢地贴近了一株大树,她的人便像一张纸贴在了树上,大树旁正放着廖定天的衣服,只要廖定天练完功去取衣服,小笑突施一剑,那么廖定天必死无疑,因为那时廖定天已经疲惫,而且防不胜防,小笑相信,天下任何人在这种条件下也敌不了她的这一剑。 红日越落越低,空气中有了一股凉意,风也起来了,不出小笑所料,廖定天开始收功,气沉丹田,他的人已全部放松,是一种运功之后的彻底放松,现在廖定天开始向她走来,小笑突然有一种兴奋,一只危险的猎物竟然要这样让自己干净利落地除掉了,廖定天走来了,他呼吸十分均匀,脚步很有节奏,他一点也没有发现异常,小笑全神贯注,她握剑的手,开始收紧,她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这只手上了,只要一击,一击,足矣,然后她便可以毫不表情地转身离开,心中清淡如水,毫无一丝介怀,这就是杀人的最高境界,然后她再去杭州最好的一家茶馆,品一壶上好的龙井茶。 廖定天终于走到树前了,他拿起一条干毛巾,擦起了脸,毛巾盖住了他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千载难逢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小笑突然出手,雪亮的剑光一闪,可惜她没有感觉到利剑刺入肉体的柔韧之感,只听到“当”地一声响,声音几乎要震破她的鼓膜,剑身开始一阵颤抖,这不是刺入肉体的感觉,小笑一惊,身子惊鸿般跳天,一个女子恣意的笑声响在耳畔,再看廖定天光着上身,须发皆张,正恶狠狠地盯着她,他的右手,提着他的刀,一字字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小笑身子一正,挥剑直指,发懵的头脑立即清醒,她的剑正指着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绿衣服女人,女人很美,很艳,风华绝代,在这样一个漂亮的自信的女人面前,小笑心中忽然有种刺痛,尤其那女人自由飞扬的神态,女人无拘无束的冷笑道:“说你呢,你为什么要来杀他?” 小笑冷冷道:“我杀人不需要理由!” 那女子道:“有的人杀人为了钱,有的人杀人为了仇,总之杀人还是有一定理由的,不然的话,这个人就是毫无理由的在世上活着,岂不是行尸走肉一个?或者有一种动物可以和她比拼,这种动物我们称之为猪!” 小笑道:“你讲的这些道理我不懂,我来这儿也并不是为了听你讲道理的,现在最有理的东西就是我手里的剑!” 那女子道:“好像你的剑也并不是有理,如果有理的话它就不会在背后暗算别人了!” 小笑道:“难道你不是在别人身后暗算吗?” 小月道:“彼此彼此,现在我们以二敌一,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笑道:“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有用我手中的剑说话!” 那女子俏脸一板,叱道:“好个野性的丫头,竟然夸下这么大海口,老娘倒要试试你身手!”女子说完抽出身上小刀,将刀晃了晃,身前白花花一片,廖定天叫道:“小月姑娘,手下留情,抓活的!” 小月道:“抓到再说,丑得自然能活命,俊的可就不好说了!”话声未了,早欺到小笑近前,“唰唰唰”白光闪闪,小月衣袂翻飞,眼花缭乱,小笑不敢怠慢,一个斜掠,斜刺里一剑,如三千里极光飞逝,一声刺耳的刮擦声响起,小月身子急急偏在一边,小刀贴着她身子硬生生将小笑的剑挡住,那把小刀不愧为过一刀的宝刀,竟然将小笑的刀锋擦去,小月惊得一身冷汗,此时她门户大开,小笑早将剑抽回,又是一个斜纵,剑走偏锋,那把剑向内圈来,情急间,小月只好跟着剑旋去,那把剑却越绕越紧了,危难间一声大喝:“女刺客,休得如此放肆!”一股劲风卷来,小笑跃起来,廖定天的大刀堪堪从脚底下划过,她在空中身子一拧,脚尖在廖定天的大刀上一点,身子便射了出去,她的脚刚着地,又一点,身子又跃了起来,显是要逃走,小月俏脸绯红,一抬手,几片白光旋着方向向她飞去,小笑挥起剑,叮叮当当地响了一阵,身子快速地闪动着,小月两手一阵连珠炮击弹,梅花镖竟然接二连三地飞了出去,有如过江之鲫,连绵不绝,遇此阻滞,小笑不敢将背后完全暴露,只得停下来,凝心扑击小月的梅花镖,口中冷笑道:“没想到天下第一黑手的梅花镖不过尔尔,最多只能跟我玩玩游戏!”她嘴上虽如此说,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扑击得也变得狼狈不堪,小月叱道:“野丫头,我这游戏能玩死你!”说着,脚上如风飘起,身子与小笑已近了许多,她抽出小刀,喝道:“刚才老娘一不留神,让你得了一手,现在我们再比过!”一团绿影与黑影绞在了一起,尖锐的刀剑声和着女人尖锐的叫声,两个女人犹和仇人相遇一般,杀得难解难分,树林中出现了两只蝴蝶,一只黑蝴蝶和一只绿蝴蝶,在翩飞急舞间,碎叶与草屑飘荡着,突然一切嘎然而止,三个人都住了,廖定天道:“现在你最好不要动了!”他手里的大刀,已架在小笑的脖颈上,小笑果然一动不动了,她静得就像远古森林里的一块石头。 小月叱道:“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野丫头,这么狂!”她伸出手在小笑身上的穴道一阵乱点,又伸出手向小笑的脸上一抓,小笑的面纱被扯到,一张清秀的脸现了出来,只是显得冷漠无情,她白晰的脸上,正有五条抓痕,小月道:“这张脸挺标致的,再加上这么野的性格,肯定是人间祸水一个!” 廖定天道:“只要你说出来,为什么来杀我,今天我可以不杀你。” 小月嗔道:“为什么可以不杀她?你难道怜香惜玉了,你们男人都是,遇见漂亮的女孩都喜欢网开一面,说,你是不是想娶她?” 廖定天冷冷道:“我现在是审问的,不是被审问的,请你不要胡说八道,也许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小月道:“杀人,没有人不是迫不得已的,就像你们男人爱上漂亮女孩也是迫不得已的一样,你们男人总是能找到许多亲近漂亮女孩的借口,可笑啊可笑,既然喜欢直接说不就得了吗?没必要拐弯抹角,含糊其辞!” 小笑冷漠的脸忽然现出怒色,她忽然对着小月“啐”一口,小月一跳,唾沫星子还是飞了些在她身上,小月大怒,跳将过去,“啪啪啪”狂扇了小笑几巴掌,打得异常响亮,又用手在她身上狠狠地掐了几下,廖定天喝道:“够了没有?”他用手将小月推了开去,小月却飞起一脚,踢了小笑一下,小笑痛得跌倒在地,廖定天拽着她的肩,将她提起,小笑冷漠的脸上忽然流下泪来,小月冷笑道:“不要装得楚楚可怜,没想到你小年纪,竟然学会用眼泪去骗取男人的同情!” ------------ 第三十一章 恩仇交织(二) 廖定天道:“你有完没完,你今天怎么会这样?” 小月怔怔的看着他,说道:“你,你曾经答应我什么来着?你就这样不在乎我吗?” 廖定天道:“我答应你什么来着?” 小月道:“你,你什么都忘了,你忘记得好快,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天下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她眸子里闪出一抹痛苦,身子一纵,飘飘而去,廖定天叫道:“你站譝ww. ”“ 。// 更新最快//阄猻hime要走?”小月回眸幽怨一笑,手一甩,几点寒星飞来,廖定天急急挥刀击打,小笑却痛苦地尖叫一声,一枚梅花镖已嵌入她的肩头,若不是她刚才有意识地将身子一歪,那枚梅花镖也许早就嵌入她的心脏,廖定天怒道:“你才是野性的丫头!”然后他急切地问:“你没事吗?” 小笑呻吟着,将头一甩,冷漠地道:“用不着你管,你想杀就杀!” 廖定天一字字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不过我可不会让你这么快活地死去!” “走!”廖定天喝道,他提着小笑的后领,倒拖着走了,小笑双腿尚灵活,突然一个倒踢,正中寥定天头上,好在廖定天早听到风声,急将左掌向上一挥,一声闷响,小笑身子蛇一般弓起,左脚弯着向后直踹廖定天的腰,廖定天只得将左手松开,身子向前一滚,鱼跃而起,喝道:“果然是个野性十足的丫头,活着果然是人间的一大祸水!” 小笑跳起,双腿连环直踢,下手倒是死招,口中冷冷道:“如果你不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廖定天怒气填膺,骂道:“臭丫头,我现在就送你去西天!”说着,将丹田之气狠狠激发,口中厉啸一声,“受死吧!”双掌平平向小笑推去,掌势凌厉,小笑躲无可躲,且苦于上肢不能动,气运双腿,跃起在两边树上一蹬,再一蹬,随着廖定天的凌厉掌风,她的身子有如一枚落叶向前飘去,她栽倒在地,身子向前滚了许多,胸中烦恶难当,口中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廖定天跳过去,骂道:“野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凝视小笑良久,心中忖道:这女人为什么来杀我,这秘密看来终究是揭不开了,不过也是她咎由自取!他伸手去探小笑鼻息,气若游丝,喃喃自语道:“人之将死,其言也真,你到死也不知悔悟,你活在世上还有什么善可言,那我再送你一程!”他提走掌,运起真力,欲向小笑的天灵盖击去。 “住手!”一个毫无生气的声音飘来,声音缥缈,好似不是人间所发。 廖定天抬起的手掌僵在空中,头也不抬,说道:“五叔,这样一个毒辣的人活在世上有害无益,还留着她干什么?” 鬼影子轻飘飘地飘在一片深草中,他虽远远地隔在数丈之外,那毫无生气的声音,却犹如响在耳畔,鬼影子道:“想当年,我和她一样毒辣,我们生长在一个毒辣的环境中,就像狼和狗一样,狗正是从狼而来,狼嗜杀只是为了活命,狗却不用用杀去活命,所以杀只是某些生命活着的一种途径,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的,所以我求你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不算太坏,我跟踪过她两次了,其中一次我差点逃脱不了她,我活着只是一个侥幸,所以我也要给她一个侥幸!” 廖定天道:“可是她武功之高,为何却要用杀去活命?” 鬼影子道:“她活着就像一只狗一样,狗听主人的话,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我以前也像一只狗一样活着,一只为主人杀人的狗!” 廖定天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我可以不跟一只狗一般见识,可惜她还是跟死了一般!” 鬼影子道:“她不会死的,她武功之高,是我见过那个组织武功最高中的一个,比我大哥鬼王好像还要高那么一点!” 廖定天满脸诧异,说道:“她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她的武功比我师父还要高点?” 鬼影子道:“正是,刚才你用鬼王掌击她的时候,她逃过你那必死一掌,才是她真正的功夫,因为她上身穴道被制,气血不畅,只用双腿,竟能随你掌势扑出七八丈之外!” 廖定天道:“看来这女孩藏着许多东西!” 鬼影子道:“一个藏着许多东西的女孩其实是不想死的,所以你一定要给她一个机会!” 廖定天道:“可是她现在却非常想死,我就搞不懂了,她受伤应该不轻,而且中了小月一枚梅花镖。” 鬼影子叹了一口气道:“也许她现在突然觉得活得太累了,太痛苦了,她武功极高,吞下这枚鬼王丹,不出数日,便可基本痊愈!”鬼影子说完,向廖定击去一枚鬼王丹,廖定天接过,掰开小笑的嘴塞了进去。 鬼影子道:“武功这样高的死士已经出来了,我想不久正主儿也要现身了!” 廖定天将小笑的上身穴道一一点开,小笑抽动了一下,脸色渐渐转红,廖定天道:“五叔,这个好机会我交给你了!” 鬼影子没有回答他,廖定天提高了嗓门:“五叔,这个好机会我交给你了!” 四下空无人声,惟有小笑均匀的鼻息声,她睡得正香,正像一个好久没有熟睡的婴儿,现在这个凌厉的杀手,正像婴儿般在廖定天pangbian睡着了,而鬼影子不知何时已消失了,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来去无踪,廖定天口中咒道:“混帐!”因想到小笑肩头受伤,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撕开她肩衣,用银针将那枚梅花镖起出,鲜血冒了出来,廖定天迅速地点住伤口周边穴位,在小笑的伤口上撒了些金创药,冒出的鲜血迅速止住,小笑在梦中呻吟一下,廖定天自言自语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老子从来也没有侍候过女人!”他从身上撕下一条衣带,将她肩头缠好,然后将其背起,因想到,如若放在有人知道的地方,岂不是死路一条,所以立即想到还是找个隐蔽的山洞或山坳藏起来比较好,他一路踏着松软的木叶深草,向前走去。 小笑伏在他身上,眼睛却缓缓地睁开了,她的眼睛又变得锐利而肃杀,射出一种野兽般锋芒,廖定天的脖颈间动脉血管正因一阵打斗兴奋刺激,正有力的跳动着,小笑的嘴巴正贴在他的血管上,她心念一闪,只要我一口咬断他的血管,他必死无疑,然后自己再奋力一跃,便可全身而退,此时廖定天正自言自语道:“我救了你的命,无异于救了一只狼,你终究还要来杀我,我是何苦来,但今天既然救了你,希望你诚心感动,好好做人,也不枉我救了你一命,要知道太坏的女孩可是嫁不出去的!” 小笑眼中的杀气慢慢褪去,忽然间变得异常温柔,她慢慢地合上眼皮,伏在廖定天的身上,软得像一堆棉花,这次竟真的睡着了,廖定天也不知徒步走了多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很隐秘,他感觉很满意,他在周边采了一些软草,铺好,将小笑放在上面,口口轻声呼道:“小姑娘,你醒醒…”“年纪轻轻的,干吗要寻死?要知道这世界其实很美丽!”廖定天呼了好久,小笑依旧不醒,见她嘴唇干燥,将随身携带的水壶给她喂了些水,心想大半日过去了,肚中早已饥饿,要去寻些吃的比较好,出得山洞来,因想到山中多野兽,搬了几块大石将洞口堵上,便带上刀,向人迹绝少光顾的深山中奔去。 待廖定天走后,小笑眼开眼睛,看着这个山洞,山洞不大,三丈见方,地上零星地长着野草,小笑突然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眼泪无声地从脸旁滚落,她多么需要这种感觉,她在心中自问:“我为什么要杀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为什么要杀他?”又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家的野丫头,就像狗一样卑贱,而她灵魂中正有一条强有力的鞭子正驱赶着她去杀他,顿时心如刀绞,忍不住大叫一声,而后便是十分无力的虚脱,眼泪又滚滚而下,她努力控制了好久,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一切只不会是一种梦境罢了,心中惆肠百结,正犹豫着现在要不要离开,突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窸窣之声,小笑立即警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只听得外面一个声音轻声道:“小笑,你还好吗?我来救你了!” ------------ 第三十一章 恩仇交织(三) 却是范苍莽的声音,小笑睡在那儿一声不应,死了一般,外面的人正是范苍莽,他和韩其果被一个黑衣人击走之后,二人一合计,韩其果道:“此人救逸悦,必是她一伙,而逸悦傻女孩一个,除了同门之外,外人识得不多,所以有劳范兄,回去一下,也许那人正现身与傻女孩碰头!”范苍莽道:“有理!”于是范苍莽便踅了回去,果然不出韩其果所料。此时范苍莽见呼了数声,小笑只是不应,便斗胆将洞口石头慢慢搬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小笑死人一般躺在地上,脸色略显苍白,范苍莽又轻声叫了几声,小笑依旧不应,范苍莽心中冷笑道:“没有想到,你也有今日!”便伸手向她身上摸去,小笑生长于残酷的环境中,对范苍莽的这种大不敬竟然置之不理,范苍莽一边摸一边口中呼道:“小笑,你醒醒皐ww. ”“ 。 狈恫悦г矫脸色越白,心中奇道:“怎么没了,莫不成这丫头从不将碧波丸藏在身上!”心中恨意大生,一张苍白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心中恶狠狠地想,今天我杀了你得了{提起右手,贯满真力,心中依旧呼道:“小笑,你快醒醒,我来救你了!”他的手掌快要落下去的shihou,突然又停在空中,范苍莽的脸又变作一种得意,他得意地想:“也许被廖定天那小子搜去了,廖定天是个厉害的角色,定会给她一些苦头吃,也让她尝尝没有碧波丸的滋味!”当下便作罢,退出来,又将原先的大石头重新堵好,小笑慢慢睁开眼,她沉重地吐了一口气,将两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拭了拭,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一通,募然一惊,碧波丸没了,因想到怪病发作的时候苦不可当,突觉得十分虚脱,又沉沉睡去,心想这次干脆这样死了拉倒。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得洞内一阵肉香沁人,一团篝火腾腾而起,小笑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廖定天正用小笑的剑穿着一只羊,用他的大刀在羊身上开了一条又一条口子,他不停地将那只剥了皮的羊翻来翻去,小笑心想,这只羊从他猎到到烤好,也不知要费去他许多时间,她在pangbian静静地看着他,觉得这一刻好幸福,不久廖定天将羊烤好了,他用刀割下一块尝了尝,觉得很满意,他扭头去看小笑,小笑立即闭上眼,肚中饥肠辘辘,心想到底怎样才能吃到羊肉呢? 廖定天来到小笑身边,叫道:“小姑娘,快快醒醒,吃饭了!” 小笑缓缓地睁开眼,惊道:“你,你怎么还没有杀我?” 廖定天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要我杀你,我要杀你,你也活不到现在了!” 小笑道:“不过我是一只狼,救了我,不怕我以后反咬你一口?” 廖定天道:“你不是一只狼,你不配做一只狼。” 小笑问:“那我是什么?” 廖定天道为:“你是一只狗!” 小笑怒道:“你竟敢骂我是狗,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廖定天道:“狼虽然凶残,但是属于它自己,狗虽然可爱,但不属于它自己!” 小笑冷笑道:“我凶残不凶残,日后便可见分晓,到时候,吃了亏可不要怪我!” 廖定天道:“那好,我等着你,我从来不会怨别人!”廖定天撕下一块肉,伸向她,看也不看她。 小笑一把抓过,冷冷地道:“你现在侍候我吃喝,倒像一只狗!”然后她便大嚼起来,廖定天走到一边,也大嚼起来,小笑却喝道:“狗,快把你的水壶扔过来,姑奶奶我早就渴得不得了,你没有发现吗?真是一条不称职的狗!” 廖定天不悦,闷声不响地将水壶扔了过去,小笑接过,突然“噗嗤”一声,廖定天斜眼观瞧,淡淡地道:“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为什么老是凶巴巴的,非要扮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小笑的脸立即板了起来,“嗖”地一声,将一根羊骨头用力掷了过去,冷冷地道:“你一双贼眼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你练的鬼王功样子十分可怕,才像鬼呢!” 廖定天将那根羊骨头随手抄住,见上面还有许多肉,淡淡地道:“没啃干净,我费了这许多劲,却要这样浪费!”然后将那根羊骨头塞到嘴里接着啃了起来。 小笑淡淡地道:“只有狗才会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廖定天的动作僵滞在空里,说道:“某些人吃得脑满肠肥,某些人却要以野菜果腹,韩非子曾写过一篇文章,叫做‘五蠹’,不知你是属于哪一类?” 小笑问道:“‘五蠹’?什么叫‘五蠧’?是不是圣贤之作?” 廖定天道:“自然是了,‘五蠧’说的就是一些不劳而获的社会蛀虫,他们不劳而获,作威作福!” 小笑道:“你…,你竟然用这种圣贤之作来讽刺我!” 廖定天冷笑道:“圣贤之作一向都是用来借古讽今的,如若没有蛀虫,为何又要圣贤之作?” 小笑幽幽地道:“也许你说得很有道理,圣贤之作一向都是用来教化人的,可惜我对圣贤之作知之甚少。” 廖定天正奇怪这女孩此时为何如此温柔,不禁转过头瞧她,小笑正低头若有所思,不经意间瞥到了廖定天愣怔的表情,怒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廖定天道:“你刚才很好,只是可惜啊!” 小笑板着脸道:“可惜什么?” 廖定天道:“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笑鼻孔喷出两道火气,拈起一颗小石子向他击去,劲力十足,破空之声疾锐,廖定天不敢怠慢,挥起刀鞘猛得一击,冒起一团火花,那石子被击得粉碎,廖定天站起来,怒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小笑道:“其实你早就该杀我了,可惜你下不了手!” 廖定天道:“那我就杀给你看,这辈子我也杀过人,今天要杀一个年轻的女孩试一试!”他“呛啷”一下抽出刀,气势汹汹地跨到小笑面前,恶狠狠地道:“你本来就是来杀我的,所以我杀你也是天经地义!”小笑缓缓地闭上眼睛,两串珠泪断线般滚落,她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廖定天举起刀,他目中的严厉一瞬间消散,他将刀回鞘,长叹一声,转身向山洞口走去,夜色很暗,廖定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洞里的篝火突突的跳了几下,火势却暗淡了许多,小笑双脚齐跺,号啕大哭,这无边的夜就像无边的痛苦,哭了一时,声音转为呜咽,身子瘫倒在地,一仰,又躺在地上睡了过去,睡梦中,小笑梦到了自己身在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面前站着一个额头上点着一个红点的漂亮中年女人,一身白衣,高贵和蔼可亲,小笑叫道:“娘,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 那高贵和蔼的女人嫣然一笑道:“小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是观世音菩萨,不是你娘?” 小笑道:“可是你长得为何像我娘?” 观世音笑着道:“长得像你娘,那我可能就是你娘?” 小笑幸福地扑到观世音怀里叫道:“娘,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观世音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道:“那是因为你下不了手!” 小笑的头在观世音的怀里拱了拱问:“那我为什么下不了手?” 观世音粲然一笑道:“每个人一生中总有几次下不了手的时候,好好把握吧!” 小笑问:“娘,那我应该怎样去把握?”可是仍旧山青水秀的地方,空无一人,小笑失魂落魄叫道:“娘,你在哪里…”没有人回应她,小笑蹲在地上哭道:“连我娘也不要我了!” 悲从中来,小笑悠悠醒转,天已经亮了,她的眼角尚垂着泪痕,她游目扫视一圈,发现自己的剑上,赫然穿着一只烤好的鸡,正架在两根树枝上,当然还有昨天的剩羊肉,粗糙的地也被人清理过,碎石块和落叶已被捡到一边,一丝恐惧袭上心头,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赫然是范苍莽,因为范苍莽也许会忌惮廖定天,躲在左近,待其走后乘机下手,想想自己十数年苦练的警觉竟突然变得这样迟钝,不禁恨起自己来,她抽掉自己的剑,将烤肉甩到一边,忿忿地想:从今以后这把剑,只可以用来杀人,绝对不可以用来烤肉!一瞬间她又变得冷酷起来,杀气腾腾,洞外正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扑扑”声,小笑持剑谨慎地走出来,心头一荡,那个人却是廖定天,廖定天依然赤着上身,肌肉虬结,身材匀称而结实,那身材充满了奇怪地魔力,小笑的脸立即红了,不过她立即感到了一种自卑,这种自卑让她十分痛苦,她静静地走出来,站在洞边的一株灌木树后,静静的看着廖定天,就像欣赏一幅优美的水墨画。 ------------ 第三十一章 恩仇交织(四) 廖定天正马步站桩,将丹田之气缓缓上提,全身肌肉开始慢慢变红,整个人也变得白气腾腾,他的脸变得僵尸也似,他将双掌交叉盘旋数次,突然间白气大盛,那白气正从他双掌间冒出,他双目紧闭,如老僧入定,遽然间双目圆睁,双掌平平推出,两柱白气从掌间喷了出去,但见草丛中几只蚂蚱,突突地跳了几下,浑身一抖,便死翘翘了,廖定天看着那几只死了的蚂蚱,脸上的表情很愉快,然后地转过了头,尴尬地看着小笑,然后说道:“你刚才应该杀了我的,多好的机会!” 小笑冷酷的双眸如秋水般澄澈,她淡淡地道:“我也给你一次活着的机会,这下我们两不相欠了 ”“ 。” 廖定天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所以真正的高手一向都善于去抓住的。” 小笑道:“像你这样的傻瓜一向容易给别人机会,所以我从来就不会担心没有机会杀你。” 廖定天道:“是吗?你难道不怕我的鬼王神功蒸蒸日上,可不是你轻易对付了的。” 小笑道:“只要你对别人下不了手,武功再高又如何,别人最终还是会杀了你,这就是你的弱点。” 廖定天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对你就是有点下不了手。” 小笑问:“你对我为什么下不了手?” 廖定天道:“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古怪的女孩?” 小笑问:“我有什么好古怪的?” 廖定天道:“不是古怪,是可怜。” 小笑问:“我有什么可怜的?” 廖定天道:“就是因为你太可怜,所以我才不杀你,正是因为你可怜,所以我才会去而复返,你活在世上就是一个大大的可怜虫,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暖,你活在一个冰冷的世界,所以你便认为每个人都是冰冷的,你难道不感觉到自己是很可怜吗?一个很可怜的人却感觉不到自己很可怜,那只能说明她更可怜了!” 小笑的心似乎被刺了一下,她冷着脸不悦道:“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 廖定天悠悠道:“可是我已经说了,其实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我多想和你成为好朋友,可是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我很踌躇!” 小笑突然背转身,眼泪“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廖定天很奇怪,问道:“你怎么又哭了?” 小笑抹了抹眼泪,说道:“我没有哭!” 廖定天道:“你明明哭了,却说自己没哭,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小笑止住眼泪,突觉全身一阵发痒,渐渐地有如蚁行之感,她心中一阵恐惧,知道老毛病又犯了,这种老毛病让她不寒而栗,而且碧波丸已被盗走,她尖叫一声,双足运劲,像一只受伤的豹子一样窜了起来,向深山中穿去,廖定天喝道:“你怎么了?”随后紧步跟上。 小笑抽出剑,指着他道:“我求求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永远也不要跟着我好不好?” 廖定天吃惊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果然是个怪女孩!” 小笑声嘶声道:“不错,我是个怪女孩,犯不着你来关心我,所以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她转身一纵,身子已在数丈之外。 廖定天喝道:“站住,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运起真力,随后便追,小笑轻功之高,远出廖定天意料之外,好在小笑似乎得了什么怪病,廖定天不久便尾随而上,再过得一时,便将她截住。 小笑怒道:“你,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回手一剑,廖定天只觉一股剑气逼在眉宇间,身子往后一抽,剑尖在离他咽喉两寸处划过,他将他的刀抽出,小笑的剑舞得漫天花雨,却有点散乱无章,廖定天兔起鹘落间,便将小笑的剑势一一化解,小笑道:“我求你放过我吧,其实我真的不想杀你,请你也不要来打扰我了!” 廖定天道:“你疯了,你不想杀我,为什么对我下手俱是死招?” 小笑道:“那好,今生今世我再不对你下手了!” 廖定天正奇怪小笑为何说此话,只见小笑举起剑,突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廖定天一惊,大刀突然暴长,一击,小笑的剑便飞了出去,小笑颓然坐在地上,全身一阵抖动,声嘶力竭地低吼着,面部表情苦不堪言,在地上翻来滚去,似乎受尽无穷煎熬,她圆眼着双眼,恐惧的看着廖定天,廖定天大骇,迭声问道:“你怎么了?” 小笑嘴角吐出白沫,愣怔地看着廖定天,她的眼泪又一点点地流下,她抓起pangbian的石头就往要自己的头上砸去,廖定天一把将其夺过,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小笑立即闭上眼睛,在地上一阵翻腾,口中发出野兽般痛苦地呜鸣声,折腾了好久,她身子软软的垂了下去,整个人便昏睡不醒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悠悠醒来,醒来时廖定天正蹲在她一边,廖定天看着她道:“我明白了,你得了一种病!” 小笑发现自己衣衫凌乱,灰头土脸,好像被蜇了一下,心想刚才自己丑态被廖定天看得淋漓尽致,顿觉无地自容,立即将头别在一边,廖定天道:“到底得了什么病?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小笑痛苦地低下头道:“这个忙你是帮不了的,我的病什么人也治不好的,就像我的命不好一样!” 廖定天道:“成事在开,谋事在人,只要你努力去改变你自己,终究会改变的!” 小笑道:“我喜欢听你说这话,可是我这种病天下无人可破,你看到我刚才那些丑态,我会越来越痛,直到痛死为止!” 廖定天捉着她的手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一定会为你找到解药,所以你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小笑抽出手,忸怩道:“你说这些不是真心的,你说这些只不过是为利用我罢了!” 廖定天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地方?我只不过真心想帮助你而已,而且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坏人!” 小笑道:“可是这些都没用了,鸟之将死,其鸣也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想要你看着我死就行了,想到我死时能有一个人陪着我,我不会感到寂寞,你,你能答应吗?” 廖定天又抓着小笑的手,说道:“傻女孩,你不会死的,活着是一件快乐的事,这阳光、这青山、这花草,每一样不在快乐的活着,你没有感觉到吗?为什么活得好好的,一定要寻死?” 这次小笑没有将她的手抽回,她深情地看着廖定天道:“其实那不是解药,那只不过是种可以控制痛苦的药而已!” 廖定天道:“那也很好啊,哪怕你一辈子吃这种药,也可以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你干脆把它当饭吃不就得了吗?你说是不是?” 小笑道:“可是这种解药在你的意中人手里,她看到这二日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会气得毁了那些药!” 廖定天道:“意中人?谁是我的意中人?” 小笑道:“就是那个穿着绿色裙衫的美貌女子花秋风,又乖又可爱!” 廖定天道:“你说的那个小月是不是,她不是我的意中人,她可爱比不上你十分之一,但是刁钻古怪却比得上你十倍!” 小月抽回手不悦道:“你曾经答应她的,你就要一辈子答应对她好!” 廖定天冷笑道:“我什么也没有答应她,要知道她可是迷死了多少傻男人,可惜我不是傻男人!” 小笑道:“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段苦衷吧,也许她并不想这样的!” 廖定天岔天话题道:“她虽然偷了你的药,但是她不一定知道那些药对你那么重要,所以毁不毁那些药,还不好说,我一定会向她讨回这些药!” 小笑道:“不用了,我真的不想在这世上活着了,我只想求你在我死时呆在我身边!” 廖定天气愤地甩开手道:“我苦口婆心地劝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是想死,你说你到底要怎样,你才不想死?” 小笑愣怔地瞧着廖定天,愁肠百结,说道:“我…,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冷笑道:“多好的一对小情人,事情已经很好办了,只要你答应愿意娶她,她一定不会想死的!” ------------ 第三十一章 恩仇交织(五) 廖定天一听,霍然而起,喝道:“站住!”一个绿色女子乘风般向远处掠去,廖定天道:“你还回到原来那个山洞,待会我将药讨回来之后,就去找你!”廖定天拔足飞掠追去,他内力精湛,加之拼了命,不久,便遥遥可见小月身影在前面十数丈处,廖定天叫道:“小月姑娘,快快站住,快快将那些解药还给人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月脚步略显踉跄,早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兀自拼命地向前急奔,只是失去了优雅从容,很快便被寥定天跟了上来,小月怒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救她?” 廖定天道:“那女孩良心未泯,所以要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小月脚下不停,说道:“你认贼作父,你怎么知道她还算有良心,正所谓虎毒不吃子,每个恶人都会为了自己,伪装出一些善良出来!” 廖定天道:“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小月冷“哼”一声道:“哼,我看你是喜欢上了那个小美人,所以你才会这样没了命地去救她!” 廖定天不悦道:“一派胡言,我只是要她知道人世间还有爱,还有温暖,这样她才不会自寻短见,才有活着的勇气!” 小月尖厉地大笑起来,“你们男人的鬼心思我可是看得透彻了,为了得到女人,鬼花样玩得可不少,有时蠢得火坑也要往里跳了,你说得这些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廖定天揶揄道:“就算有鬼心思,我也是为了救人,也总比你到处留情好得多,要知道你可是害死了不少男人,你的丰功伟绩,我可是早有耳闻了!” 小月大怒:“不得羞辱于我!”一甩手数点寒星飞来,脚上加力,跑得更快了 ”“ 。 廖定天也大怒,身子左一摇右一晃,如风摆荷叶,躲过那几枚梅花镖,紧步跟上,喝道:“小月姑娘,我对你已经仁致义尽了,竟然对我下此毒手,再这样莫怪我不客气了!” 小月道:“那小美人对你下毒手,你反而仇将恩报,我刁钻古怪的姑娘,你尽管不客气就是,不过我可没有她的东西!” 廖定天道:“天下第一黑手花秋风的美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想从小笑手里从容偷走东西,非你莫属!” 小月道:“不要叫我花秋风,我是花秋月,我把男人玩在股掌间,只怪他们咎由自取,见了火坑往里跳,却怨不得我,哼,想占我的便宜,门都没有,我可是清白女子!”她口中说着,侧转头,一脸怒色,一枚枚梅花发出绚丽光芒,疾锐而来,廖定天的神经绷得如拉满的弦,凝神应付,好在他受了鬼王的毕生功力,再加上十数年的苦练,功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他在后面或躲或击,甚至用鬼王掌硬生生将梅花镖迫离轨道,饶是如此,他额头上也是沁出了大片冷汗,眼见离花秋月越来越近,叫道:“所以你不是人,是一种毫无温情的冷血动物,可惜你遇到了我,就该乘乘地给我收敛,不放下解药,休想离开!” 小月嘎然而止,转身冷冷地面对着廖定天,廖定天道:“小月姑娘,我们本来好好的,为何此时却反目成仇了?” 小月悠悠地道:“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廖定天道:“没有,你问这些作甚什么?” 小月道:“其实这些天我和你呆在一起,才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廖定天道:“我也感到很快乐,我们呆在这儿,过得就像一种隐居似的生活,没有世俗的纠葛与烦恼,但是人活着总有几件事,不得不去做,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永远呆在这里,永远避开那些世俗,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廖定天开始奇怪刚才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为了救人性命,他决定豁出去了。 小月心弦一动,有一种苦涩的感觉,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 廖定天道:“我只想从她的身上找到幕后主谋而已,所以我想请你高抬贵手,还了她那些解药吧!” 花秋月从怀里掏出小笑的所有物事,塞给廖定天,悠悠说道:“有她陪着你,我不想在pangbian看着了,希望你早日揪出幕后主谋!”然后她匆匆离去,廖定天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心情十分惆怅,他将小笑物事塞在怀里,便迈步向那个山洞走去。 小笑果然回到了那个山洞,只是神情憔悴了许多,憔悴的脸上却有两只放着光芒的眼睛,廖定天刚到山洞门口,她目中的光芒更亮了,小笑道:“你回来了!” 廖定天道:“回来了,小月姑娘真是个好姑娘,她还了你的解药,还要我代她向你道歉!” 小笑幽幽道:“世上好姑娘太多了,可惜我是个坏姑娘!” 廖定天道:“你也是个好姑娘!” 小笑叹了口气道:“我再好,也好不过她!” 廖定天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比她好上十倍呢,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的解药?”他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小笑,并将她的一干物事放在了她的身边。 小笑道:“正是,你帮我取些水来,我浑身无力,不想动!” 廖定天帮她取了些水,问道:“你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要吃这种药?” 小笑的眼中闪现出恐惧,她嘶声道:“求求你不要问我这些了,问的太多会招来杀身之祸!” 廖定天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小笑一字字道:“我不相信你!” 廖定天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小笑接着幽幽道:“但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 廖定天道:“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了大概,你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杀手,你奉上司之命来杀我,只要你说出这个秘密,我可以替你杀了你的上司,从此你便是一个自由人了!” 小笑如被针刺了一下,骇然变色,说道:“你杀不了他的,你也杀不了他的!” 廖定天冷冷道:“如果杀不了他,你必须杀了我,只有杀了我,你才能回复使命,两种选择,你必须选择其一!” 只听“当”得一声,小笑的碗掉落于地,她双手抱住头,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一遍遍地重复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她接着低低哭道:“但是我杀不了他,我杀不了他,不过我保证我也不会杀你,我求你不要再问我这么难的问题好不好!” “你必须杀了我,或者杀了他!”山洞外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小笑如遭电击,恐怖地揪着廖定天的衣角,嘶声道:“他来了,他来了!” 廖定天精神一抖,镇定地道:“不要怕,有我在!” 小笑道:“你快走,快快走,不要管我!” 廖定天傲然抬起头,淡淡地道:“为何要走,我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他用力地握着他的刀,将瘫在地上的小笑拽起,昂然而出山洞。 山洞外正有一个人戴着面具,侧身对着他们,瞧也不瞧廖定天,他的身旁站着十数个蒙面人,一个个杀气腾腾,廖定天道:“你就是剑主,你我终于见面了!” 剑主道:“可惜我真正的对手不是你,小笑,你过来!” 小笑不由自主地举步要走,廖定天拽着她,说道:“不要过去,呆在这儿!” 小笑突然一纵,挣断衣衫,向剑主走去,来到近前,向剑主拜了一下,说道:“小笑参见剑主!” 剑主冷冷地道:“你不是要杀我吗?现在就动手吧!” 小笑全身一阵哆嗦,说道:“我没有要杀你,是他逼着我杀你!” 剑主冷冷地道:“你背叛了我!” 小笑道:“我没有!” 剑主厉声道:“那廖定天的人头为什么还在他的头上?” 小笑道:“我不是他的对手,反被他所擒,他想从我的口中逼出秘密,我一直敷衍了事,一直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剑主逼视着她,冷冷道:“是吗?” 小笑不敢抬头,低声道:“是的!” 剑主道:“你在说谎,其实你有许多下手的机会,你却没有下手,是不是?”他转头问pangbian一个黑衣人道:“如果一个人背叛了我,我应该怎么做?” 那个黑衣人道:“杀掉,或者处以极刑!” 剑主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了吧!” 那个黑衣人道:“属下明白!”他使了个眼色,又一个黑衣人走上来,将小笑提起,两把锋利的剑架在了小笑的脖子上。 剑主终于转过头看着廖定天了,廖定天也在轻蔑地看着他,小笑哀求道:“廖定天,我求求你了,快点逃走!” 廖定天道:“你明知我是不会逃走的!” 小笑道:“其实他们是我带来的,我骗了你,你为什么还不走?” 廖定天道:“骗了我,你就不会说出来了,要说也要等到摛到我之后再说!” 剑主怒声道:“还说没有骗我,事到如今你还在袒护他!” 廖定天喝道:“恶贼,恶魔,有种的就过来和我一较高低!” ------------ 第三十一章 恩仇交织(六) 剑主道:“那好,我倒来领教领教!”他身子轻飘飘一纵,已在二丈之外,廖定天大喝一声,暴跳而起,他恶狼一般向剑主冲去,双掌平平推出,如怒涛排壑,剑主一动不动,气定神闲,待得廖定天冲到,他突然轻蔑地挥出一掌,掌风激荡,草叶飘飞,廖定天连续倒翻着几个跟头退出几丈,跟着他又恶狼一般冲去,双掌齐出,剑主对这种拼了命的打法也不敢小觑,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一声大响,廖定天身子如纸鸢般飘落,顿觉浑身虚脱,五内移位,他嘴角淌出鲜血,怪吼一声,又冲了上去,剑主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命令道:“拿下他!” 几名黑衣高手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廖定天擒下,制住他的要穴,剑主道:“你的鬼王掌练得很不错,不愧为鬼王的弟子,你虽然不是我的对手,却是个一流高手,比我那些饭桶手下强多了,可惜癢ww. ”“ 。阋2旁缡帕耍 ?br /> 廖定天嘴角冷笑道:“恶魔,恶棍,你一定不得好死!” 剑主看也不看,命令道:“杀了他!” “不要杀他!”小笑嘶声道,她接着跪了下来,涕泪横流,哀求道:“剑主,我求你不要杀他,无论如何惩罚我都可以!” 廖定天喝道:“不要求他,大丈夫死则死矣,何要奴颜卑膝,我的命不是别人求来的!” 剑主冷着脸道:“你还有脸来求我,我待你何曾薄过,即使现在我抓住了你,也只是想狠狠教训你一顿,并未想取你性命,而现在你居然求我饶他,饶一个我本来要他死的人,你说我现在该不该杀你?不杀你,还有人听我的话吗?” 小笑道:“剑主待我恩重如山,小笑没齿不忘,属下的性命就是剑主捡的,剑主如果想拿去,可以随时取去,”她垂下头低声道:“小笑只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才不忍心对他下手,生活多残酷,我难道不该有一个可以爱的人吗?还望剑主念在培养小笑不易之苦,以及昔日尚有薄功,给他网开一面,属下以后一定为你赴汤蹈火,以报养育之恩!” 剑主摇头叹息一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不过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男女之情,人之常情,你也是人,七性六欲也应有的,不过那小子不一定喜欢你,你说得这些我如何能相信?如何能相信!即使喜欢也不应该喜欢一个我要你去杀的人!”他向廖定天喝道:“廖定天,你是不是喜欢她?” 廖定天依旧轻蔑地看着剑主,一声不吭,剑主道:“一派胡言,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按下小笑,准备砍他的头!” 两名黑衣人将小笑按下,廖定天耳聪目敏,早听到小笑的刚才的话,他突然道:“等一等,我就是喜欢她,有种的就冲我来,对一个女子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剑主道:“很好,果然是个直爽的好汉,可是你说的这些话我如何也不信,”他从怀里掏出一颗药,继续道:“只要你吞下这颗药,我便相信你,你敢不敢?” 小笑的瞳孔忽然在收缩,她嘶声道:“廖定天,你千万不要吞下,千万不要吞下,我死了你也不要吞下!” 剑主踹了小笑一脚,怒声道:“闭嘴,”他接着对廖定天道:“只要你吞下三颗,我便不杀她!” 廖定天仰天笑道:“不就是几粒药丸吗,廖某人上刀山下火海,尚且不惧,还怕这个!” 一名属下将剑主的三颗蓝色小药丸送到他的手里,廖定天拿在手里,说道:“一言为定,如果你要杀她,你就是狗娘养的!”他张开嘴将那三粒药吞了下去。 剑主道:“我放屁也是算数的!”他命令道:“放下廖定天!” 小笑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剑主冷冷地对她说:“解药给我,两天后你带他去见我,你自己先吞下一粒!” 小笑吞下一粒,将那个小瓷瓶交出,剑主收回后道:“我们走!” 霎时,山林中又变得静悄悄的了,死一样寂静,只剩下廖定天和小笑两个人,良久,小笑问:“你没事吧?” 廖定天道:“我没事,大不了是毒药,死了拉倒!” 小笑道:“不是毒药,比毒药还厉害!” 廖定天道:“那到底是什么?” 小笑恐惧地道:“这是种可以患和我这怪病一样的病的药,从此之后,你就要一辈子为剑主做牛做马了,因为解药在他的手里!” 廖定天跳起脚骂道:“我一定找机会宰了这恶狗!” 小笑悠悠地道:“都怪我不好,连累了你,你快快杀了我解气吧!” 廖定天道:“杀了你又有何用,不过他们如何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小笑道:“我怀疑是范苍莽,他跟踪了我们!” 廖定天道:“范苍莽也是他们一伙的?” 小笑道:“是的!” 廖定天道:“还有谁是他们一伙的?” 小笑道:“多着呢,不过还有更多的我不知道的成员,你如果知道太多的话,剑主会惩罚你的!” 廖定天道:“混帐,我和他已是不共戴天之仇,现在你还在怕他!” 小笑道:“有一天,你也会怕他的,只要你知道了他的可怕之后,你一定会怕他的!” 廖定天嘿嘿冷笑道:“我怕他?这是我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大笑话!” 小笑认真地道:“一点也不好笑,等你尝到了痛苦之后,你便会认为这确实不是一种笑话!” 廖定天道:“现在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小笑道:“明天带你去见剑主!” 廖定天恨恨道:“等我见了他之后,一定宰了他!” 小笑道:“今天你宰不了他,以后你就更宰不了他了!” “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你已经苦不堪言,亟需剑主的解药来解脱,如果剑主死了,你也便没有了解药,没有解药,你便会痛不欲生!” “那我到现在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痛苦?” “应该到时候了,你将丹田之气提出来试一试?” 廖定天将丹田用力一提,顿觉丹田似藏着数万只蚂蚁,顺着他的经脉开始爬行啃噬,全身也开始一阵阵地痒痛起来,他将银牙咬得“咯咯”作响,骂道:“好毒的剑主!” 小笑难过地看着他道:“你没事吧?” 廖定天问道:“才认识两天,我落得了这个下场!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小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廖定天摸着她的脸道:“好女孩,不要哭!”他将丹田之气猛激了一下,意图将那种痛苦迫住,没想到蚂蚁爬得更快了,只痛得他脸上汗珠滚滚而下,他突然抽出刀,喝道:“恶魔,我死了也不做你的狗!”他举起刀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小笑突然出手,将他的刀抢下,小笑道:“你不要死,你看这阳光、这青山、这花草,每一样不在快乐的活着,你没有感觉到吗?…” 廖定天苦笑一声道:“我感觉到了,可是我总不能给这个恶棍当狗使!生有何欢,死亦何苦?” 小笑泪流满面道:“你这样死了岂不是白死了,你当一阵子的狗,找机会杀了他,这样也就不亏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死,就是你说的死什么其所了!” 廖定天费力地点了点,他全身的肌肉开始抽搐,嘴角也冒起了白沫,神智也开始迷糊,小笑知道这是他最痛苦的时候,曾经多少次,在她嘴吐白沫的时候,剑主才给她吃解药,他对剑主的恐惧根深蒂固,对剑主的恨也是根深蒂固,她终于明白只有对剑主绝对的服从与忠诚,才能摆脱这种痛苦,剑主对她说,这是锤炼一个人意志的最好方法。 廖定天挣扎了好久,终于不再动弹,他的脸转为苍白,小笑背起他,快步而走,她警惕地扫视着山林的一切,确定没有一个人跟着她,才确定向荒僻的山林中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一棵大树下,从树根下挖出一个小油纸包,从里面取出十数粒药丸,她取出一粒,掰开廖定天的嘴,塞了进去,然后给他灌了些水。 良久,廖定天醒来,他头脑已变得十分清醒了,他无力地看着pangbian的小笑,小笑正含笑看着他,廖定天道:“我现在感觉真好,就像做了一场恶梦,所幸梦中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女孩!” 小笑害羞地低下头道:“我也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好苦,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廖定天跳起来,伸了伸懒腰,四肢百骸一阵舒畅,全无异样,喜道:“我现在没什么毛病了,快快带我去见剑主,我乘机砍了他!” 小笑问:“你知道你现在为什么感觉好多了?” “为什么?” “因为我给你吃了一粒解药!” “你从哪里搞来的解药,难道你自己会配不成,那样岂不是更好!” “我省的,我省了好多年省的!” “如何省法?” “剑主给你吃的三颗药,叫做‘效忠丸’,那么你便会苦不欲生,而剑主给你吃一颗解药,你便会正常两天,以前我就是每两天吃一次,后来我运功抵,逐渐时日增多,到现在吃一粒可以管四天了,而剑主还是以为我还是要两天吃一次,给我定期配给,到现在我已经积攒了近百粒解药了!” 廖定天道:“好毒的剑主!” 小笑道:“不但毒,而且可怕,我们每一个属下都他,每一个都非常听他的话!” 廖定天道:“我是不是也应该听他的话?” 小笑道:“你最好现在也要听他的话!” ------------ 第三十二章 恩仇交织(一) 金碧辉煌的神秘宫殿,华丽炫目,一切太美好,皇旁到了这里也一定会咋舌,一个更加辉煌的屋间里,剑主正在里面背负着双手,不停地走来走去,他在沉思,他几乎每天都会这样沉思,他对每个部下说:“一个人要养成勤劳的好习惯!”他以身作则,勤奋异常,所以每个部下都不敢偷懒,偷懒的结果就是惩罚,就连过道里每个侍从站着也是笔直的,一动不动,如果一个陌生人到了这里,他一定会认为这些人不是活的,而是雕像 ”“ 。 正在这时,一个雕像动了,他快步而入剑主的房间,禀道:“田使者带667号求见!” 剑主道:“准进!” 这时小笑背着廖定天进来了,廖定天正在全身发抖,嘴吐白沫,他的脸异常苍白,小笑道:“剑主,快快救他,他快要撑不住了!” 剑主道:“你走到一边去!”他蹲下身,满意地看了廖定天一下,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他捏开廖定天的嘴,将一颗药丸弹入廖定天嘴里,而后在他百会穴上一按,不久,廖定天悠悠醒转,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却是剑主,剑主道:“你醒了!” 廖定天道:“你给我吃了解药?” 剑主道:“正是,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廖定天道:“四肢百骸,舒服极了,你是不是想要我永远听你的话?” 剑主道:“正是!” 廖定天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我这么容易听你的话吗?” 剑主道:“如果你还想活着的话!” 廖定天道:“有一种人死了也不会听你话的!”他忽然翻起掌,向自己的脑门拍去,他的掌刚触及脑门,剑主的手已铁箍般套住了他的手腕,廖定天道:“现在我杀不了我自己,只要我想死,我总有机会杀了我自己!” “廖定天,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啊!”小笑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她扑在他身上号啕大哭。 廖定天叹了一口气道:“唉,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不好做人了,不过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听别人的话的!” 剑主忽然拍了拍手掌,两个侍从抬来一个箱子,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光彩夺目的珠玉,廖定天的眼睛亮了,这时又有两个漂亮女子娉婷而来,风姿绰约,廖定天的眼睛立即直了,只听得“啪”地一声响,廖定天的脸上重重地吃了小笑一巴掌,小笑怒道:“不许看女人,只许看我一个!” 廖定天道:“她们在我眼皮底下我不得不看了,可惜她们却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剑主的眼睛泛出轻蔑的笑意,他知道这就是廖定天的弱点,一个人如果有了弱点,他就容易被训服。 剑主道:“为我卖命的人,我不会白了他的,无论是金钱还是美女,我都可以满足你,待得大功告成之后,我便会解了你的效忠丸!” 廖定天冷冷道:“这个交易很不错,跟你干和跟诸葛小豹没有什么区别!” 剑主道:“区别可大了,诸葛小豹只知道如何赚钱,其它的恐怕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也许有一天你可以贵可抵侯!” 廖定天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如果不是干大事的,怎么可以有这些精兵强将,不过廖某人生性不羁,使得不对劲了,可是很危险的!” 剑主道:“越是危险的人,我越想收为己用,如果连这种本事也没有,我如何才能干更大的事,你要知道,为了完成我的大业,我努力了多少年,我等待了多少年,忍受了多少年,现在我离我的目标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为了这个目标,我牺牲了多少享受,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享受,因为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个放弃享受的人是不是应该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廖定天道:“你得到了没有?” 剑主道:“我已经得到了许多,比如说武功,权力,还有这些精兵强将,还有你!” 廖定天道:“佩服,佩服,我愿意跟你干了,不过你的大业是什么?” 剑主厉声道:“闭上你的嘴,每一个属下都不允许问我这个问题,你也不例外,你只有服从,绝对的服从,你享受我的金钱美女,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廖定天道:“属下明白!” 剑主眼中射出一股冷冷的笑:“你真的明白了?” 廖定天道:“自从吃了你的效忠丸之后,我就明白了!” 剑主道:“明白就好,为了表示你的诚意,我要你去取一个人的人头!” “谁?” “大头鬼或幻风无影!” 廖定天身子一震,他一字字道:“这一招果然很毒!” 剑主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淡漠地道:“只有杀一个人才能算作上了我的船,每个人活着都要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因为你喜欢她,我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更能比她对你更有吸引力了!” 廖定天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的确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她,人生如白驹过隙,有了这样的女人,做什么都值得了,就算死了也不会白活!” 剑主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不久你便会发现,你做的事也很有意义,你过得日子其实也别有一番滋味!”他慢慢地将小笑的碧波丸掏了出来,小笑接过,叩首道:“多谢剑主!” 剑主道:“现在你们就离开,五天后提着他们的人头来见我!” 廖定天道:“是!” 两个属下立即走进,将廖定天和小笑的眼睛蒙上,然后他们二人躺在一种特制的推车上,几经周转,二人出现在一片荒野之中,四周空无他人,廖定天道:“此地在杭州之南,离杭州尚有八里地,这儿是不是有什么出口?” 小笑道:“绝对没有,赶车的是一位绝世高手,他通常会将我们带离出口很远的地方,这个人从来也没有去过剑主的皇宫!” 廖定天道:“剑主果然是不世之枭雄!” 小笑问:“你真的要去杀你师叔?” 廖定天道:“我是如何也不会杀了他们的!” 小笑道:“可是你如何向剑主交待?” 廖定天烦躁地道:“你为何要逼我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小笑委屈地道:“都怪我不好,让你陷入了两难境地,而且你也中了剑主的效中丸之毒!” 廖定天焦躁地在荒野中漫走着,小笑谨慎地跟在后面,廖定天停住脚,小笑也停住,廖定天道:“这事不怪你,你过来!”小笑向前走近两步,廖定天向前一迈,突然紧紧地将小笑拥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小笑双颊绯红,将脸埋在廖定天怀里,廖定天心神一荡,两人久久相拥,只觉天地异常温暖,良久,廖定天道:“这世界真是太美了,你说是不是?” 小笑抬起头,她的眼睛更亮更澄澈,小笑道:“是的,真的很美!” 廖定天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头鬼,告诉他要小心行事,虽然我们受人要胁,但是行事也要光明磊落!” 小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简陋的小屋,简陋的篱笆墙,大头鬼左手拿着一个风车,右手拿着一匹用篾片编成的小马,兴高采烈地在小院里跳来跳去,嘴中哼着小曲:“风车转,竹马跳,哪吒脚踏飞轮圈……” 忽然一条人影,鬼魅般从山那边摇摆飘来,大头鬼一惊,急将风车往头上一插,小马往怀里一塞,喃喃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须臾间,那条人影飘进小院,大头鬼立即脸现喜色,说道:“五师弟,你来了,今天你带什么好酒好肉来了?” 鬼影子一脸急切,气喘吁吁道:“二师兄,快快离开此地,我们又被发现了,此处终不是久留之地!” 大头鬼一脸惶恐问:“被人发现了?” 鬼影子道:“大内高手高鹏,”他将衣襟打开,胸上有一条数寸长的带血刀口,接着道:“我被高鹏围住,几乎丧命,冒死方冲得出来,所以你一定要快快逃走,永远也不要现身!” 大头鬼泪流满面道:“五弟,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鬼影子喘息着悲伤地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天下之大,黑白俱不容我,舍不得也要走,他们已经快跟来了,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大头鬼拭下眼泪,悲愤地道:“五弟,我不走,我死了也要跟你在一起!” 鬼影子道:“二哥,你终究是个傻人啊!” “快快围住!”一声令喝,院外响起了快速跑动的脚步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没想到二位就是隐匿十数年的川西五鬼,本捕头今天要拿你归案了!” 鬼影子颤声道:“走不了了!” 大头鬼忽然脸呈刚猛之态,说道:“五弟,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不会让你死!”他将鬼头刀擎在手里,恶狠狠叫道:“有种的就进来吧!” 只听得呼呼风响,高鹏带领十数个手下跃进了院子中,高鹏道:“川西五鬼,杀人无数,无恶不作,今天你们最好乘乘地随我回衙门,免得受零碎之苦,还有你,堂堂的鬼影子,堂堂的六扇门,竟也藏着你这种败类!” 大头鬼将鬼头刀一横道:“任何人不得带走我五弟,我的鬼头刀可不是好玩的!” 鬼影子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早已现出颓丧之色,高鹏冷冷道:“上!” 十数条汉子饿狼般扑了过去,兵刃泛出森然的寒光,霎时间,寒光如一张网将大头鬼兜住,大头鬼暴喝一声,鬼头刀爆开,一阵金铁之声,汉子们兔起鹘落,寒光密如雨丝,鬼头刀却疾如流火,越舞越快,终于有人“啊哟”大叫一声,显是有人中了鬼头刀,紧接着又是一迭声“啊哟”痛叫,汉子忽然同时向后一跃,但见大头鬼血染衣襟,仍是威风凛凛地怒目而视,高鹏冷冷道:“果然不愧为川西五鬼!” 大头鬼吐了口唾沫道:“叫你欺负我们兄弟!” 高鹏冷冷道:“穿心弩!” 四下立即闪出十数个汉子,个个蹲在地上端起穿心弩对准了大头鬼,每个发射器上都有三枝弩,大头鬼道:“真不是好汉行径,川西五鬼虽恶但也不屑于干这种勾当!” “射死他!”高鹏命令道。 疾锐风响,鬼头刀疾旋而起,几声金铁震音,大头鬼忽然冲到角落,迅速将鬼影子举起,喝道:“老五,快逃!”他双臂一振,鬼影子泪流满面,双脚一弹,从高鹏属下的头顶掠过,他的身子如一道轻烟,已在数丈之外,他的飞抓也已笔直飞出,如长龙出洞,鬼影子凌空虚步,飘飘然踏风而去。” ------------ 第三十二章 恩仇交织(二) 穿心弩拖着长长尾影,快若闪电,几声“噗噗”声响,大头鬼像一只站立的麻袋,失去自我的四处摇晃,穿心弩已穿过他的身体继续斜向上飞去,一直飞到十数丈才栽倒下去,大头鬼也栽了下去,血线开始像箭一样标了出来,然后便如小溪一样缓缓地流了下来,他死时一声也没有吭,高鹏命令道:“留两个人割下他的头,其余的跟我去追鬼影子,勿必擒到!” 一支带血的弩落在鬼影子面前,鬼影子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二哥!”然后他脚步踉跄,摇摇摆摆地向前奔去,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周边林木似在摇曳,每一株树后似乎都藏着一只野兽,鬼影子越跑越慢,他警惕地扫视着一切,一座小山峰现在眼前,鬼影子死灰色的眼睛望着这个陡陗的小山峰,目中的亮光一点点地暗了下去,一阵窸窣草动,鬼影子猛得一转身,但见高鹏像一条林木中穿行的蟒蛇现在眼前,鬼影子道:“你真得要赶尽杀绝吗?” 高鹏冷冷道:“川西五鬼难道不该杀死吗?” 鬼影子道:“我杀人只是迫不得已,我早已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高捕头难道不能放过我一马,世上该杀的人太多了!” 高鹏道:“你死到临头难道还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如果一个人背叛了他的主人,出卖了他的事业,他只有死路一条!” 鬼影子颤声道:“你…,你是绝主的部下,你们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高鹏道:“不错,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绝主都会找上你的!”他抽出了他的剑 ”“ 。// 欢迎来到阅读// 鬼影子喘着气道:“二十年了,你们的势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强了,连堂堂的六扇门,也潜伏着你们的人,可惜天下还有更厉害的对手在等着你们,你们的阴谋迟早要被揭穿!”他双臂一振,那只飞抓愤怒地向高鹏飞去,高鹏的剑迎风一抖,“当”地一声响,飞抓像晕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舞,高鹏将剑一圈,已将飞抓的金丝绳绞住,他将剑鞘一套,一用力,鬼影子便被硬生生地拖向前几步,高鹏冷笑道:“今天你死定了!” 金丝绳越收越紧,鬼影子距离高鹏也越来赵近,他距离死亡也越来越近,但是鬼影子却不曾放弃终日相伴的金丝飞抓,这金丝飞抓无疑就是他的命,眼看鬼影子距高鹏只有二三丈,这么近的距离,高鹏只要飞身而起,一剑便可将鬼影子刺死在剑下,但是高鹏没有这么做,他的脸上露出残酷的笑意,似乎不太喜欢鬼影子就这样轻易地死去,他在等,他在等一个昔日不可一世的枭雄丧失自尊的死在自己的脚下。 时间更近也更紧迫,死亡像一座山压来,不同的是一个在山底,一个在山上,高鹏不紧不慢地抽着金丝绳,就像抽着一张越收越紧的鱼网,就像慢慢地抽去一个人的生命,那个瘦削的身体,那个刚才还是一身傲气的高手,此刻正可怜的像一只野狗,高鹏心中腾起一抹奇怪的快意,突然那个丧失自尊的鬼影子,暴喝一声,双臂一振,数点寒星飞起,直奔高鹏,高鹏似乎早料到这一招,他的剑急挥,身形急展,寒星飞开,立即被寂静的森林吸收地无影无踪,死一样的寂静,一切嘈杂抛弃了这一切,鬼影子急剧地喘着气,他知道他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高鹏慢慢地向他走来,鬼影子突然道:“这一切,你们到底为了什么?” 高鹏道:“只为了一个目标,每个人活着不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吗?” 鬼影子叹了口道:“没想到我到死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高鹏道:“不错,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干些什么,我只知道每一个高手死在我的手下,我的心中便充满了充实之感,就像一个画家完成了他一幅珍贵之作!” 鬼影子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道:“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怜!” 高鹏的脚步立即停下,他心中忽然有点失望,他明明正在宰一只可怜狗,但是这只可怜狗却在嘲笑他很可怜,失望很快便转化为愠怒,高鹏的剑山岳般凝滞,他冷冷道:“你死到临头,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鬼影子道:“我都快要死了,再不笑,就没有机会笑了!”鬼影子死气沉沉的脸绽放开来,他张开喉咙,哈哈大笑起来,也许他终日不笑,他声音有点类似于鸭子的“嘎嘎”声。 看到一个让人感觉不可能会笑但是却笑了的人笑了起来,高鹏突然觉得很滑稽,他也哈哈笑了起来,他的眼睛渐渐收缩,说道:“我看你还能笑得了多久?”他纵步而上,手中剑毒蛇般刺了出去。 鬼影子身形急转,一甩手又是数点寒星,两人相距极近,这种贴身暗器劲力极大,高鹏挺剑疾削,身子向后跃出二丈,鬼影子冷冷道:“川西五鬼也不是浪得虚名,如果这么容易死,我也活不到现在了!”他的右手指又夹着三枚五角星暗器。 高鹏淡淡地道:“徒劳而已,这样累你不会死得很舒服!”他脸上的轻视慢慢地褪去,全神戒备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突然间半空中落下一条长绳,那条绳离地尚有三丈之遥,鬼影子双脚一弹,贴树而上,在树桠上用出所有的力量往上一纵,如矢龙升天,双手抓住那长绳,那条长绳如活着一般,立即一紧,向山峰上收去,鬼影子双脚在林木上一阵乱踏,他的身子腾腾而上,高鹏怒喝道:“什么人?竟然阻碍本捕头,捉拿要犯!”他将掌中剑对长绳用力掷去,眼见射到,那长绳却像长了只眼睛一样,一抖一颤,高鹏的剑便与绳子擦肩而过了。 鬼影子越升越高,他一边升一边在想,到底什么人要救他?等他升了三十丈左右,他终于上了那个陡陗的小山峰,绳子的尽头正拴在峰顶的一株松树上,四下无人,鬼影子满腹疑窦,他隐在一株树后,向下眺望,大吃一惊,但见高鹏正用他的金丝飞抓,一步一滑地在山峰上攀行,鬼影子来不及多想,翻下山峰逃遁而去。 “他奶奶的!”高鹏一边咒骂,一边奋力向上攀爬,终于爬上了那个山峰,山峰上有个人,正背着他,这个人不是鬼影子,这个人身材高大,蒙着面,手拿一把大刀,高鹏大吃一惊,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助朝廷要犯逃脱!” 那个人慢慢转过身,刀锋般的目光射在高鹏身上,高鹏不寒而栗,他呐呐地问:“你…,你是蓝飞虎?” 蒙面人身子一纵,刀已出鞘,刀亮如雪,刀光一闪,血花飞,一声锵然,刀又入鞘,高鹏慢慢地倒了下去,他的头向山下滚去,蒙面人左足抬起,一踢,高鹏的身体像击出的箭,向下飞去,一片茂密的森林吞没了他的身体,黑衣人看也不看,身子往山峰下一斜,双脚犹如钉在山坡下,迅速隐没在山林中。 廖定天和田笑迅速地赶往大头鬼住所,那个所在一片狼藉,廖定天一惊,和田笑抢进院内,院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大头鬼倒在一片乌血中,两个捕快打扮的衙役,正在院内挖坑埋人,廖定天扑到大头鬼身边,脸上的愤怒扭曲地变了形,双手骨节也握得格格作响,他对那两个捕快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捕快正咤异地望着廖定天,其中一个早已将刀抽出来,廖定天细细一瞧,觉得这人好生面熟,蓦然想起,此人前不久曾随高鹏围剿他,当下喝道:“是不是高鹏那个混蛋杀了大头鬼?” 那个捕快亢声说道:“不错,大头鬼是川西鬼之一,朝廷通缉要犯,无恶不作,死有余辜!” 廖定天吼道:“高鹏也不是好东西,你们一帮从皇城来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这一声吼犹如虎啸,在pangbian的那个畏畏缩缩地小捕快早已吓得腿软,他两腿一颤,跳起就要逃跑,手中拿刀的那个气势汹汹的捕快勇气也虚了一大半,他尾随同伴奋力一跳,刚扒上墙头,一条纤影一闪,两声惨叫,两个小捕快,掉落下来,田笑将剑回鞘,双足一点,轻飘飘地落到院子里。 廖定天蹲在大头鬼pangbian,伸出手将大头鬼圆睁的双眼抚平,忽然抽出刀,大吼一声,一刀向大头鬼头上斩去,他将刀上的残血拭去,喃喃道:“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田笑在pangbian吃惊地看着他,廖定天道:“大头鬼的人头我已经割下来了,我们就去剑主那儿复命!” 田笑道:“我知道这样做太对不起你二师叔,可是又有什么好法子呢?” “的确没有什么好法子!”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只见院角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却是花秋月,她一脸冷漠鄙视。 廖定天手中的人头掉落下来,他惊愕地看着花秋月,花秋月冷冷道:“你杀了她?” 廖定天道:“不错,是我杀了他!” “卑鄙,他虽然是恶人,毕竟对你不坏,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廖定天冷冷道:“只要做了一件该死的事就该杀,国法是不会饶恕任何人的,只要该死一次就够了,况且他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满足了!” 花秋月惊愕地看着廖定天,几乎不相信廖定天说的话,她问道:“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廖定天道:“我已经说过一遍了,难道你是聋子不成?” 然后她看到像一只小鸟般呆在他身边的田笑,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说道:“你…,你太让我失望,你不是我眼中的廖定天…” 廖定天冷漠地道:“我不是为你活的,你失望也好,不高兴也好,与我何干?” 田笑在他pangbian轻声道:“你这样做太让她伤心了!” 廖定天淡漠地道:“那是她自找的,自作多情而已!” 花秋月悲声道:“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你不能随便去伤害别人,你连你的师叔都要害死了,你还有什么良心可言!” ------------ 第三十二章 恩仇交织(三) 廖定天决绝地道:“都怪你瞎了眼睛,怎么可以喜欢我这种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她温柔可爱又听话,你比不上她十分之一!” 花秋月红着眼睛道:“小姑娘,你千万不能相信这个陈世美,他是个喜新厌旧的大混蛋,有一天他会像扔掉垃圾一样甩了你!” 廖定天忽然转过身,握着田笑的手,温柔地道:“小笑,不要听她胡说,她明明是在挑拔我们俩的关系,她真的是个刁钻蛮横的女孩,你要知道我和她在一起,有多么痛苦吗?” 田笑抽回她的手,但是廖定天握得很紧,没有抽回,她像看着一只怪物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这样?我突然感到你好陌生!” 寥定天道:“我会一生一世地对你好,如果我不是真心地待你,我怎会吃了效忠丸?我怎会仇将恩报地待你,我一定会帮你脱离苦海,然后我们一起过自由自在地日子!” 花秋月道:“不要听他胡说,他以前也是这么样对我说的!” 田笑看着花秋月摇了摇头,说道:“月姐姐,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花秋月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怒道:“两个狗男女,今天我要杀了你们!”她手一甩,数点寒光,向廖定天二人飞去,紧接着她的人大鸟般掠起,扑击而去,廖定天暴喝一声,擎刀在手,大刀旋风般舞起来,花秋风张牙舞爪地疯狂进攻,自身门户大开,这种拼了命的打法,凌厉不可当,廖定天道:“小笑,还不快快助我!” 田笑一听,身不由己地抽剑夹击,三个人也不顾院内的死尸为,战成一团,廖定天将鬼王真力激出,每一刀都贯注八成真力,这种硬功硬耗得花秋月立即上气不接下气,田笑的剑如苍鹰敏捷,毒蛇般准确,不一时,花秋月左支右拙,狼狈不堪,但是她依旧疯狂进攻,蓦然间,花秋月中了廖定天一掌,花秋月踉跄几步,几欲栽倒,田笑冰冷的剑尖已抵在她的咽喉,花秋月呆呆地望着田笑,满目怨毒,田笑不忍,眼神闪烁,廖定天道:“今天我不杀你,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田笑不忍道:“姐姐,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就算他骗我,我也是心甘情愿地,你为了一个如此薄情薄义的人,值得吗!” 花秋月猛得一转身,身子一弹,三五个起落,已在数丈之外,只闻得几声凄厉的啸声,渐渐远去 ”“ 。 田笑打了个寒噤,幽幽说道:“你知道你把姐姐伤害地有多重!” 廖定天道:“我伤害她有多重,我的心也便有多重!” 田笑一惊,呐呐道:“你…还是很喜欢她的!” 廖定天道:“小月虽然古怪,对我总算不坏,我也知道她喜欢我!” 田笑道:“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廖定天道:“因为我不能同时娶两个女人,我在她的心上刺了一刀,这样她以后再也不会来见我,我也无颜再见她,她很快便会将我忘掉,因为对她来说,我不再是个英雄伟丈夫,我已不再值得她留恋,这样对她也有好处!” 小笑沉默了,她的心五味杂陈,她想,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好多个身不由己。 廖定天将大头鬼的头收好,恶狠狠地道:“有一天我要割下你的头!” 当然这个人的头是谁的,他心里清楚。 又是那个金璧辉煌的神秘宫殿,廖定天置身那里,恍若隔世,这一次剑主没有在他的面前踱来踱去,他正在研究一个人头,大头鬼的人头,这个人头十分不好看,尤其是死了之后,但是这一切却不妨碍剑主的兴致,剑主对那个人头道:“这就是你背叛的下场!”然后他叫道:“来人!” 一人应诺闪入,剑主对那个属下道:“把这个人头传示各位,以儆效尤!” 来人领诺而去。 剑主道:“大头鬼真的是你杀的吗?” 廖定天道:“不管是不是我杀的,你要的是他的人头,现在我已经带给主上了,所以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就像你要求你的属下完成任务一样,但是你从来也不喜欢你的属下问你为什么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也是一样,不喜欢回答别人我用了什么方法完成了任务!” 剑主道:“不错,有个性,你如果不杀了他,怎么可以把他的头带来,我想无论是谁都不愿意乘乘地把他的头送给别人!” 廖定天道:“不错,但是有的人运气好像好一些,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把他的头送给我,但是有人会乘乘地把他的头送给我!” “这么说大头鬼不是你杀的了?” “我去取大头鬼的头时,他已经死了,而且是刚死,我割下他的头时,他脖子上还能冒出鲜红的血!” 剑主冷冷道:“你的运气一直这么好吗?” 廖定天道:“至少比你好一些,我的内力是鬼王所赠,我的银子多得花不完,我虽无潘安之貌,但总有几个女孩子送上门来,所以我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潇洒快活!” 剑主突然身子一探,他的五指已按在廖定天的天灵盖上,剑主道:“你居然敢顶撞我,而且你的话好像tebie多,要知道太多嘴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在心里面从来也没有归顺过我,所以我决定还是要杀了你!” 廖定天一动也不动,淡淡地道:“既然这样,你就杀吧!” 剑主指上加力旋转,廖定天将头一梗,剑主的指尖已嵌入的他头皮的肉里,剑主阴森森道:“你为什么不害怕?你为什么一动不动?” 廖定天淡定地道:“因为你不会杀我,所以我没必要害怕,所以我也不会动,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剑主道:“你怎知我不会杀你?” 廖定天道:“因为有了我,你的大业,才可事半功倍,因为你还想知道皇宝到底在哪里?我知道的总比别人多一些,我是打开一扇大门的钥匙!” 剑主松开他的手,说道:“你说得没错,但是你如果认为我真的不会杀你,那你就错了!” 廖定天道:“兔死狗烹,我知道你早晚会杀了我的,所以我与其卖命地为你死,还不如早死一天!” 剑主笑起来,道:“你把我分析地十分透彻,不过只要你真心归顺,我是不会杀你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廖定天道:“我还知道你刚才会什么会动怒?” “为什么?” 廖定天道:“因为一个不努力奋斗的人,居然一直在享受,而你努力奋斗却没有时间去享受,你劳累了许多年,却没有得到什么东西,也许最后你得到的也只是我现在的享受而已,现在你所得到的却只不过是空花泡影,因为你无心去享受,就像一个人患了胃病,只有望着一桌美食哀叹!” 剑主鼻子哼了一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通通补回来,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如何帮我找到那些皇宝,而且一定要给我有用的信息,否则你绝对体会不到生活的快乐,要知道我一向不允许属下比我过得更快乐!” 廖定天淡淡地道:“想要知道皇宝的下落,一定要让我快乐!” 剑主瞪着廖定天,又笑了起来,他说道:“我突然发现你这人很有意思,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有情况一定要尽快向我禀报!” 廖定天道:“一万两银票!” 剑主咬牙切齿一通,好像被人割去了一块肉,然后命令道:“来人!” 一人应喏而进,剑主道:“给他一万两银票!” 廖定天玩世不恭地将那张银票塞进怀里,就像塞一张擦屁纸,说道:“我会成为第二个高鹏!”然后他昂然而出,那个剑主的属下惊骇地看着廖定天,他没发多会呆,剑主不耐烦地挥手道:“退下,仔细开支,不得乱花一分银子!” 廖定天又回到了诸葛大院,他听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大夫人不知得了什么病,再也不愿出来见人,廖定天很奇怪,诸葛大院的奇怪事真是太多了,没有人在意廖定天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事。 听月小筑,那里非常冷清,大夫人坐在一张绣櫈上,奇怪的是,她戴起了斗篷,脸上还戴着面纱,她忧郁地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愿见人!” 寒凝和茗茵正在pangbian郁郁寡欢,茗茵哽咽道:“大夫人,难道你这辈子就这样毁了!” 花错兰道:“就当我死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和别人争强好胜了,我清静几日准备到华月寺出家为妮!” 寒凝道:“我们总不能吃了这口闷亏,一定要查出这是什么人干的,竟敢在百花露里掺毒!” 花错兰道:“不用查了,我已知道是谁干的,她以为我要霸占诸葛大院的财产,所以就对我下此毒手!” 寒凝道:“那我们一定找出她的把柄,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花错兰幽幽道:“人世间多少爱恨情仇,岂是你我能理清的,所以我们只有淡定地去面对,这样才可以少些痛苦!” 茗茵和寒凝沉默不语,花错兰道:“你们两个跟我已经有好长时间了,也没有享到什么福,你把我那些首饰分了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然后找个婆家,好好地过日子吧,记住,一定要找个好男人,我,都被这个天杀的害苦了!” “姐姐,我来看你了!”院外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胡梅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两个丫环进来了。 花错兰浑身一阵颤抖,茗茵和寒凝脸色铁青,茗茵刚想喝骂,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花错兰静静地坐在绣墩上,胡梅掀帘而入,花错兰道:“妹妹近来一向可好?” 胡梅指使两个丫环将一些时鲜水果放在桌上,回道:“回姐姐的话,我好着呢,姐姐怎样啊?” ------------ 第三十二章 恩仇交织(四) 花错兰道:“我也很好。” 胡梅道:“我听说姐姐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你,你为什么戴着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花错兰道:“你想看看我的脸吗?” 胡梅道:“姐姐花容月貌的,妹妹当然想看看了!” 花错兰道:“那你就看看吧!”她除下斗篷,除下面纱,露出一张青郁郁斑驳的浮肿脸来,活像舞台上一个化过妆的青面鬼 ”“ 。 胡梅的两个丫环吓得尖叫了起来,胡梅也吓了一跳,颤声道:“什么人把你的脸弄成这样了,这样你还如何出去见人?” 花错兰冷冷道:“什么人干的,她心里有数,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她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出去见人,如果见人,也只是夜晚,在一个风高月黑,鬼哭狼嚎的夜晚!” 胡梅打了个寒噤,颤声道:“这个人我一定把他抓住,狠狠地教训他,姐姐既然不想出去,可以在家好好呆着,一应需要,都由妹妹打理!” 花错兰道:“有劳妹妹了!” 胡梅道:“姐姐安心养着吧,妹妹有事要先走了,最近事太多了!” “恕不相送!”花错兰道。 胡梅像见了鬼一样,灰溜溜地带着两个丫环急急离去。 茗茵擦掉脸上的泪水,说道:“大夫人,难道就让这个狐狸精为非作歹吗?” 花错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我一定要努力将她搬倒!” 茗茵道:“我们追随大夫人,誓死效力!” 寒凝道:“刚才你不是说还要出家吗?” 花错兰道:“那是因为我不想连累你们俩个,所以才出此下策,现在我命令你们俩个明日离开此地,永远也不要回来!” 茗茵和寒凝一惊,双双跪倒,高声说道:“大夫人待我们恩重如山,值此危难之际,我们岂可独善其身!” 花错兰生气地一跺脚,转过身去,再也不愿看她们俩个,寒凝道:“大夫人如逐我们走,我们就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花错兰又转回身,将二人拉起,三人抱头痛哭。 胡梅走在路上,心情愉快极了,她刚回到她的住所,就看到谭小五还在那儿等她,谭小五见她回来,挤着一张笑脸道:“二夫人,你回来了,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胡梅道:“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谭小五道:“是有点小事情!”然后他盯着屋内的两个使女。 胡梅道:“你们俩个现在退出去。” 待两个使女走出后,谭小五道:“二夫人,大夫人用的百花露效果如何?” 胡梅道:“效果好极了,那张脸已经丑得和一个青面鬼差不多了,这样天下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她了!” 谭小五涎着脸盯着胡梅的脸道:“我想大夫人一定不会想到,她在奇香斋买的‘百花露’其实就是毒婆婆的‘百花碎容散’,二夫人,我这功劳到底怎么样啊!” 胡梅道:“现在你已是我的第一大功臣。” 谭小五靠近胡梅,皮笑肉不笑地道:“现在只有二夫人是天下所有男人都喜欢的女人了!”他的目光开始下移,盯着胡梅的胸部,再也不愿移开,胡梅不以为忤,谭小五得寸进尺,他的脸慢慢靠近。 胡梅含着笑道:“本夫人一定会好好酬劳你的,你先吃点小菜!”她叫了一声,“香香公主,来客人了,准备餐点!” 一个漂亮古怪的女人带着两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那两个年轻女子对着谭小五媚声叫道:“相公!” 谭小五骨头立即酥了,被三个女人簇拥而去,胡梅轻蔑地笑看着谭小五走开,鼻子“哼”了一下。 三五个周折,谭小五被领进一个房间,里面充斥着麝兰之气,谭小五晕头转向,衣服三下五除二被人除去衣服,没过多久,只听得里面一声凄厉的惨叫,里面匆匆走出一个女子,正是刚才其中一个女子,三五个周折,女子又回到胡梅居所,恭恭敬敬地道:“禀二夫人,谭小五已被去势,现在昏了过去,不过香香还想再玩一会,我保证他再也活不过今天!” 胡梅冷冷道:“你和他只能活一个,你明白吗?” 那女子道:“属下明白!” 得月酒楼,小槐树邻窗而坐,他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了,现在已是未申之间,但是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店小二在pangbian哈着腰说道:“客官,你没事吧,现在时候不早了!” 小槐树睁着一双红眼,喃喃道:“是很晚了,太阳要偏西了,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店小二道:“客官误会了,只是像客官这样饮酒的话,难免要伤身的,不若回去休息,改日再来!” 小槐树语无伦次地道:“改日也许就不是我想喝酒的时候!” 店小二道:“我们这酒叫做‘一斤倒’,好酒量的人,喝过三斤之后,恐怕也要招不住了,可是你已经喝了五斤!” 小槐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喷着一团酒气道:“是不是酒钱不够了,再去给我打二斤来!” 店小二拿着银子呐呐道:“客官,你这是…”然后他摇了摇头,不一会,一个二斤酒壶又被端了上来,这一下再也没人管他。 小槐树将酒歪歪斜斜地倒进酒杯,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快步走来,他软着舌头道:“廖定天,你终于来了!” 廖定天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道:“你还有心情喝酒!” 小槐树道:“有心情时我就不喝酒了!” “你快快跟我走!” “走…,不喝几盅就要走?” “混帐,你走不走?” “走就走…”小槐树伸直双腿,刚想站起,整个人中风一般,滑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廖定天道:“既然你不能走,我就帮你吧!”他右手抓着小槐树的领口,硬生生地将小槐树拖走了,掌柜的急急赶来,说道:“好汉,为什么要将他抓走?他的酒钱还没用完呢?” 廖定天道:“这个不用你管了,他是我朋友,剩的酒钱不要了!” 掌柜的道:“我岂可贪图客官的便宜,小五子你快快去算帐!” 廖定天脚下如风,拎着小槐树奔下楼去,在路边招来一辆马车,掌柜的在后面叫道:“客官,下次再来把它喝完了!” 廖定天将小槐树往里面一丢,须臾,来至一处带院落的小院,喝令车夫停下,院里面走出一人,拱手道:“廖总管大驾光临,张吉保有失远迎了!” 廖定天道:“不速之客,有扰了,今天我要在你这儿拷问一人,不得走露了半点风声!”说着便从车里拎出醉鸡一般的小槐树。 张吉保吃一惊,不敢怠慢,急急领进院内,直接走进后花园,命令杂役人等个个离开,院内正有一个水塘,廖定天将小槐树水塘里一抛,小槐树迅速沉入水底,但见水声大急,小槐树长龙般跃起,双手扒住了八角亭,身子再一折,斜倒在亭中的一张石桌上,张吉保吃一惊,“此人武功盖世,怎可将他拷问?” 廖定天道:“你先走开,我自有主张!”他急急从水井里绞出一桶冷水,一桶水倾倒在小槐树头上,小槐树头摇得似拔浪鼓,野兽一般吼叫,他突然一掌拍去,木桶立刻碎去,掌风将廖定天迫开,廖定天大怒,他突然冲上来全力将小槐树抱紧,右拳狠狠地向小槐树肚子上打去,一下两下,一连打了数十下,小槐树痛得嗷嗷直叫,他将廖定天推开,接着便弯下腰,julie地呕吐起来,他的额上脸上沁满了汗珠,他转头看着阴沉着脸的廖定天,红着眼睛道:“你回来了,我从来没有这么醉过,从来也没有醉过,从来也没有这么痛苦过!” 廖定天吼道:“可是你的痛苦能比得上大夫人吗,你要知道大夫人这么善良,又被爱情遗弃,又被贼人毁容了,她的痛苦有谁能够知道,对于一个女人,还有什么能够比这更痛苦的吗?” 小槐树歉疚地道:“事已至此,所以我寝食难安,不过花错兰为何会嫁给诸葛小豹这种花花公子?” 廖定天一字字道:“因为她爱他!” 小槐树道:“一个如此不负责任,又如此风流成性的男人,为何还值得女人去爱?” 廖定天吼道:“不许这样侮辱诸葛业主!” 小槐树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这样的人,为何还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属下肯为他效命?” 廖定天道:“闭上你的嘴,你自负为小神仙,竟然保不住大夫人,你要知道她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小槐树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一定替大夫人找出这个凶手!” 廖定天走过来,在pangbian石櫈上坐下,说道:“即使找出这个凶手,你是那个凶手的对手吗?” 小槐树道:“在下不才,倒想向凶手领教领教,只恨无缘相见!” 廖定天冷笑道:“休要夸下海口,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你的武功,我来领教!”他突然大喝一声:“接掌!”双掌畜满真力,排山倒海般向小槐树推去。 小槐树面部肌肉一紧,双掌也平平推出,四掌交接,掌风吹得两人的衣袂翻舞,廖定天纸鸢般向后贯出两丈,他双脚轻飘飘地如神仙般落在地上,他知道小槐树刚才使了巧力,才没有让他跌落于地,否则将要有失尊容了,廖定天呆了一呆,小槐树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把我当不当朋友?” 廖定天道:“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要不然我怎会把大夫人的安危交给你,可是你太令我失望!” 小槐树黯然道:“我的确让你失望了!” 廖定天道:“不过你已经尽力了,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喝闷酒时有多痛苦!” 小槐树淡淡地道:“人生总不免会有些痛苦的,只有痛苦才能体会到生命的存在,但是我们一定要振作,去面对这种痛苦!” 廖定天道:“我想知道兄台是何方高人,能否赐示知在下?” 小槐树道:“英雄莫问出处,你的内力出处很怪,但是我从来不问,因为我自己不喜欢回答别人这个问题,也许每个人都想保留着他自己的一些秘密,不过廖大侠内力当世少有,只要融会贯通,再过得二三年,便可入了化境!” 廖定天道:“承蒙夸奖,我见到了一个厉害至极的对手,也许你可以和他一较高低!” 小槐树却道:“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廖定天道:“你真的知道?” 小槐树道:“此处人多,也许不是说话之地,我还有一件事要办,待办完此事之后,我们再作商议,告辞了!”刚说完这句话,小槐树脚尖一点,箭一般射上了墙头,一个人影也刚从院中假山后越过墙头,小槐树穿街过巷,飞檐走壁,很快他便追到了效外一片山林,前面一个黑影奔行速度甚急,显是一位武林高手。 小槐树脚下加力,他的身子犹如草上滑行的蛇,流线一般,速度越来越快,两边树木飞速倒腾,前面那黑影似知其迟久要追上,索性停了下来,须臾间,小槐树便至近前,那黑衣人蒙着面,身材苗条,似乎是个女子,她缓缓地抽出了她的剑,小槐树正然道:“阁下为什么要去刺杀花错兰?”原来小槐树和廖定天对掌时突见假山后,似乎有一人正要跃出,是以丢下廖定天追了过来。 ------------ 第三十二章 恩仇交织(五) 黑衣人道:“我是个杀手!”声音虽冷,但很悦耳,正是女子。 小槐树道:“是什么人雇你杀她的?” 黑衣人道:“对于一个杀手来说,问这样的问题未免太愚蠢!” 小槐树冷冷道:“不回答我这个问题,也许你就会死!” 黑衣女子道:“我每时每刻都在与死打交道,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小槐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有剑下见高低了!”小槐树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剑,他提着他的剑,逼视着黑衣女子,一步步向她走去。 黑衣女子突然紧张起来,她一步步往后退,她握剑的手青筋暴露,而且抖个不停,就这样小槐树一步步逼视着她,黑衣女子的信心开始崩溃,忽然间她厉喝一声,她刺出了她的剑,好快的剑,好毒的剑,就像突然窜起的毒蛇,几乎没有人会怀疑这一剑的速度和方位,连小槐树也在心里赞叹,这无疑是职业杀手的绝招。.. 但是小槐树没有被刺中,在黑衣女子将剑刺来的时候,他突然也毒蛇般刺出一剑,只是速度更快,方位拿捏也更准,那个女子的剑还没有到他的咽喉,他的剑尖已经到了那个女子的咽喉,两个人的剑在空气中一瞬间凝滞,女子的剑在离小槐的咽喉三寸,差三寸就不能置人于死地,女子的瞳孔在收缩,小槐树道:“终ri要杀人的人也许会死得更快,因为当你杀人的时候也在准备着被别人杀,而且这种机会要比别人多得多!” 女剑客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小槐树将空着的另一手伸出来,捏住了她的剑尖,他轻轻地就将女子的剑捏了下来,然后他慢慢地揭去女子的面纱,露出一张清秀但有点冷漠忧郁的脸来,居然是田笑,小槐树感觉有点意外,他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想死了,因为一个杀手都要随时用死来避免变成别人的俘虏,你完全可以把你的咽喉送到我剑上来!” 田笑道:“不错,我现在的确不想死,不过你休想从我的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小槐树道:“看你的眼神,你好像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不过你去刺杀心地善良的花错兰,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 田笑冷冷地道:“你还是一个男人吗?” 小槐树打个错愕反问道:“我不是男人,难道是个女人?” 田笑道:“既然是男人,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槐树狠狠道:“那我就让你比死还难受!”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了左一层右一层的细腰瓶,说道:“那我就让你尝尝我这毒门秘药百花露,用过之后,你的脸便会丑得如青面獠牙鬼……”他刚想动手,田笑突然出手,她的右手伸直猛向小槐树的咽喉刺去,小槐树右手一挥将她的攻势荡了开去,田笑的整个身子却腾了起来,一阵连环快踢,只听得似一阵群鸥腾飞时的“扑扑”声,小槐树一阵急退,他的右掌迅疾无伦地向田笑的踢下的脚拍去,一边还击,一边道:“看来我对你是绝对不能手软的了!” 一声“啊哟”大叫,田笑翻落于地,她两只脚定在地上,再也不能挪动,原来小槐树拍中了她脚上的要穴,田笑道:“你杀了我吧,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杀了你!” “你刚才还不想死,现在却求我杀你,真是奇哉怪也!” 小槐树道:“看来你还是爱惜你那张脸,你一天到晚蒙着面,不愿见人,还要这张脸干什么!”他拧开了瓶盖,一阵香气飘来,田笑突然恐惧起来。 小槐树威胁道:“你说不说,到底是谁指使去杀花错兰的?” 田笑摇了摇头,流下泪来,说道:“我不说,我不说,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小槐树愤愤道:“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居然还有脸来求别人,我没要你的命就算便宜你了!” 田笑哭道:“那你还是杀了我吧,你还是杀了我吧!” 小槐树怆然一笑道:“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要知道花错兰有多痛苦,我自己有多痛苦,为什么善良的人却得不到好报!” 田笑哭道:“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有谁会违背自己的意志去杀人!” 小槐树道:“我这样做也只是希望你有一天幡然醒悟,害人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只有你自己体会到痛苦,你才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 小槐树围着田笑转了起来,他一边转一边想,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突然间田笑五指迸发,几颗小石子向小槐树的眼睛飞去,疾如流星赶月,情急间小槐树双手连环快出,将几颗小石子抓在手里,田笑吃惊地看着他,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出手这么快的人!” 小槐树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愤愤然道:“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现在机会没有了!”他将细腰瓶盖一拔,一抖,掌风一挥,细雨般的百花露尽数击在了田笑的脸上,田笑凄厉地叫了起来,整个人萎顿在地,痛不yu生。 小槐树将细腰瓶扔在地上,正准备扬长而去,突然一声大喝:“站住!” 小槐树举目观瞧,居然发现是廖定天,原来他发现小槐树突然跑了,一路寻找着跟来了,此时廖定天凶神恶煞般地看着小槐树,小槐树惊愕地看着他道:“这个女人刺杀大夫人,刚才我教训了她一顿!” 廖定天冷冷地道:“这是我的女人,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教训她的!” 小槐树更加惊愕:“这个手段残忍的女杀手,几时变成了你的女人?” 廖定天道:“总之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你是如何教训她的?” 小槐树叹了口气道:“大夫人的百花露!” “啊……”廖定天大叫一声,抽出大刀,突然暴起,他的刀迅疾无伦地向小槐树砍去,小槐树更加吃惊,身子一弹,躲开那一刀,廖定天怒火如焚,须发皆张,大刀像暗夜中撕破天空的闪电,惊心动魄,刀刀不留情,式式是死招,小槐树仓促间不敢疏忽,身子左一弹,右一弹,口中不迭地道:“廖兄完全误会了,快快停下来,有事好商量!” 廖定天势若疯虎地一阵疾砍疾削,运起鬼王神功,尽显凄厉可怖之态,饶是小槐树功力深厚,也不禁心惊胆战,两人一攻一躲,如豹子捉猴子一般追来追去,募然间廖定天瞥见田笑忽然站起,发疯般地跑了开去,廖定天立即住手,拔足追去,小槐树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无限愧疚地自语道:“现在我又伤害了廖定天和他的女人,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伤害了本不应该伤害的人,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田笑脚步踉跄地向前急奔,刚才她受了惊,再加上运功冲开穴道消耗体力,整个人如被抽去魂儿一般,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跑起来不顾内息乱窜,心想与其这样变成丑八怪,不如这样跑死的好,全然不顾后面廖定天的呼唤:“田笑,快快停下来!” 突然前面视野一泄万丈,下面雾气腾腾,居然到了悬崖边,田笑双脚立住,心想,这样也好,我跳下去,一切痛苦也便没有了!念及廖定天,心想活在这个世上,居然有一个好男人还爱着自己,还累得为自己吃下了效忠丸,心中愧疚至极,就算再看他一眼吧! 廖定天很快便追到了悬崖边,田笑转过身,泪流满面,廖定天吃惊道:“田笑,你过来好不好?”他慢慢地向前靠近。 田笑道:“站住,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廖定天jing惕地停下来,田笑道:“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你再也不要来见我!” 廖定天道:“为什么?我们说好要终生厮守,永不相负!” 田笑道:“可是……,可是我并不值得你去爱,我马上要变成了一个丑八怪,我一个丑八怪呆在你身边,绝无幸福可言!” 廖定天道:“这又如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过一定娶你的!” 田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实太残酷了,这样我更没有安全感,我在你面前渺小地如同一只蚂蚁,不如死了这条心,今生今世我一定记住你的好!” “混帐!”廖定天喝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女人,王八蛋,说好了这辈子不分手,现在竟然跟我说这些,你说,你对得起我吗,你虽然杀过我,但是我为你吃了效忠丸,还救过你的命,现在你又要把我甩掉,你的良心都喂狗了,怪不得有人说你冷血无情,你真他妈的冷血无情!” 田笑伤心yu绝,整个人缩成一团,悲伤向大地无尽蔓莚,有风吹过,她抖得就像寒夜中衣衫单薄的乞丐,不知何时一双大手抚在了她的脸上,抚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田笑抓住那只手,就像抓住了一座山,廖定天抱起她,走下悬崖,田笑望着那张刚毅仁慈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感觉就像睡在母亲的怀里,就这样廖定天抱着她一路走下山去。 ------------ 第三十三章 意料之外(一) 黄昏,得月酒楼,萧流又坐在了靠窗边,整个人木偶一般,酒还没有端上来,他却醉了,掌柜的看着他道:“客官,你不是才离开一个多时辰吗?” 萧流好像没听见,他掏出一锭银子推在桌子上,木然地道:“少废话,先打三斤来,本大爷今天心情不好!” 掌柜的不再言语,命令店小二立即端上来一个二斤酒壶,萧流机械地将酒盅注满,就这样左一盅右一盅往嘴里倒,一直喝到酒壶底朝天,他睁着猩红的眼睛,晃了晃空着的酒壶,眼皮异常沉重,将空着的酒壶往桌上一磕,整个人便趴在了桌子上,掌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客官,在这里睡觉对身体不好,不若回家睡去!” 萧流遽然出手,铁箍般的手攥住了掌柜的手腕,掌柜的痛得额上直冒汗,萧流松开手,睁着猩红的眼睛道:“对不起,我就在你这里睡了!” 掌柜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也不管他了 ”“ 。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范苍莽和韩其果站在街边,露出了谨慎的微笑,两人立即登上得月酒楼,须臾间,便来至萧流近前,萧流现在睡得死猪一般,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轻手轻脚地向前贴过,猛然间二人同时出掌击在了萧流的后背上,桌子碎了,萧流也像散架的桌子一样碎在地上,韩其果三下五除二点住了萧流身上许多要穴,和范苍莽一左一右将其擒住。 萧流吐了几口鲜血,才发现是范苍莽和韩其果,他的酒立即醒了,韩其果冷笑道:“你不是神仙吗?为什么算不出今天我们也会偷袭你!” 范苍莽道:“没想到神仙也会有今日!” 萧流惨然笑道:“即使落入你们的手里我还是神仙,现在我神仙做够了,已经活得不耐烦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槐树绝不皱一下眉头!” 范苍莽阴阴地笑道:“想死没有那么容易,你终日将我们兄弟戏耍,现在我们也要耍耍你,让你尝尝剑主的效忠丸,让你得和我们一样的病,让你生不如死!” 韩其果道:“现在快快把他带走,免得夜长梦多!” 一屋子食客噤不敢言,二人一左一右胁架着萧流正待离开,只听得一声喝:“你们二位歹人,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客官?无法无天了吗?”掌柜的发话了。 这掌柜的见萧流出手豪绰,为人正直,眼见他受难,是以抖胆喝问,韩其果转头狰狞一笑,往前一纵,提起掌柜的往里面一扔,“哗咯”一声,掌柜的跌在地上龇牙咧嘴,韩其果恶狠狠地道:“这个人是朝廷通辑要犯,你们不但不能阻碍,也不能走露风声,否则便有杀身之祸!” 萧流淡淡地道:“不要再伤及无辜了,我愿意跟你们走,否则我小槐树聪明绝顶,暗中给你们使绊子,恐怕二位一路也不能顺坦,不若大家和和气气,也落得痛快!” 范苍莽嘿声道:“那好,姑且信你,以后我们就要成为伙伴了,哼…哼…哼,嘿…嘿…嘿…”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地幸灾乐祸,心想等你到了剑主那里,你再有本事,以后也要像狗一样生活了。 看看天色向晚,二人找了一个偏僻地方住了,一夜无事,第二天天刚亮,二人催促小槐树尽快赶路,迅速脱离街区,向荒效行去,萧流一路沉默不语,他喘着粗气,脚步踉跄,几欲栽倒,范苍莽硬生生牵拽着他,不住喝骂,韩其果道:“这个小槐树也是个大来头,送给剑主,定是大功一件,我正愁着如何向剑主交待呢!” 范苍莽笑道:“连日来我们兄弟霉运不断,现在终于要云开日出了!” 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最后韩其果和范苍莽架起小槐树,运起轻功,风驰电掣一般,山林越来越偏远,巳时,终于在一个开阔的地带看到了二十余个劲装的蒙面人,一个个挺立如松,劲扭逼人,中间一人不停地踱来踱去,自是剑主无疑了。 韩其果和范苍莽刚出现在剑主的视野,剑主豹子一般的目光便盯了过去,二人心中突得一跳,脚下加力,奔得更快了,来至近前,韩其果和范苍莽将萧流往地上一扔,跪倒便拜,“参见剑主,属下让剑主久等了!” 剑主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道:“我交待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范苍莽道:“属下已用毒药将花错兰的脸毒得和鬼差不多了,这样她再也不敢出来见人,这样岂不是更好?” 躺在地上的萧流一惊,咬牙切齿骂道:“恶棍,原来是你们二人将花错兰的脸毒得这么狠!” 范其莽将脸一拗道:“是又怎样?你终日寸步不离,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说完得意洋洋起来。 剑主冷冷道:“可是我要的是她的脑袋!” 范苍莽心中一寒,哆哆嗦嗦道:“此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属下多次下手,此人都在从中作梗,是以无从下手啊!” 剑主道:“既然武功高强,诡计多端,你们二人如何又能摛得住他?” 韩其果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个小槐树昨日饮酒大醉,我二人偷袭得手,是以摛来了,此人本事高强,收为己用,定能如虎添翼!” 剑主冷笑起来,问道:“你们的效忠丸发作了没有?” 韩其果打了个寒战道:“属下体会到了,痛不欲生,属下日日盼见剑主,以求早日解脱!” “混帐!”剑主提高了嗓门:“你们竟然同类相残,去抢逸悦的碧波丸,以求逃脱我的惩罚,快快把碧波丸掏出来!” 范苍莽立即将碧波丸从身上掏了出来,心有不甘地疑惑问道:“剑主英明,你是如何知晓的?” 韩其果心中叹了一口气,大骂范苍莽愚蠢,这不明摆着田笑以报私仇暗中告密的吗?“韩其果,你的呢?”剑主冷冷地道。 韩其果不情愿地将碧波丸掏了出来,一张脸火辣辣地烫,剑主道:“在这些人里面,逸悦才是最忠于我的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断过她的碧波丸,”剑主踱着步子强调道:“你们更不能!” “既然你们两个没有完成任务,我罚你们两个十天不许吃碧波丸,而且要两个杀手看着你们两个如何去忍受!” 范苍莽一听,立即跪地告饶:“剑主饶命啊,剑主饶命啊!” “哼,”剑主冷冷地盯着沉默不语的韩其果道:“韩其果,你是不是心存不满啊,我知道你比范苍莽更有心计。” 韩其果迭声道:“属下绝对不敢,属下绝对不敢!” “不敢……是现在不敢了,是不是?你不在我身边才几天……”剑主蹲下身,突然抓住韩其果的头发,使劲拧了起来,喝道:“谅你也不敢,你小子对我已经有反意了,我告诉你,你韩其果再有能耐也逃脱不了我的手掌,我叫你死,你就死,叫你活,你就活,你听明白了没有?” 韩其果一张脸猪肝也似地红了起来,嗫嚅道:“属下真地没有反意,属下刚才只是反思我自己,为什么我完不成你的任务,只有经过不断地反思,一个人才能进步,这是剑主教导我的,属下时刻记住剑主的教诲……” 剑主松开他的头发,说道:“我也不难为你们二位了,你们也要理解我的心情,一个伟大的首领必须要求他的属下做到令行禁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们两个起来吧,本来要杀了你们的,念在昔日你们有功份上,暂且饶你们一命吧!” 范苍莽和韩其果如蒙大赦,站起身弯着腰退在一边了,“多谢剑主饶命!”此时韩其果的头发乱得如同一个鸟窝。 这时剑主才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小槐树,此时小槐树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剑主淡淡地道:“这个人是废物,杀掉算了!” 范苍莽前进一步禀道:“剑主不可,此人真的有盖世之才,收为己用,大有裨益!” 剑主道:“是吗?我也听小笑说过了,有这么厉害的一个角色,不过有盖世之才的人一向心高气傲,诡计多端,留着十分不可靠,我看还是杀掉为好!”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槐树绝对不皱一下眉头,绝对不做你的狗,你就是一个恶棍,万世不得好死!”萧流瞪着眼睛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是吗?”剑主阴阴地笑了起来,他忽然对这个快要死的人发生了极厚的兴趣,他走上前蹲下来,用一种俯视的姿态去看脚下这个可怜虫,小槐树吃惊地看着他,目光中透露出战栗的光芒,剑主冷冷道:“你现在怕了吗?” “怕你个鸟!”突然间萧流目中精光乍现,他的人滚龙般翻起,双掌长龙出洞般猛向剑主拍去,一声暴响,一团烟尘激起,剑主的身子向后直掼了出去,他翻翻滚滚地跌了几丈,一阵julie的咳嗽,剑主吐了几口血,两边部属急急上前扶起,剑主厉声道:“快快围住他!” ------------ 第三十章 意料之外 二 剑光起,人影飘飞,数十个杀手按照八卦方位,围住了萧流,但见现在的萧流潇然而立,淡定而从容,有一种大气磅礴,挥洒自如的大家风范,他震了震身子,将身上的灰草弹了开去,面如金纸的脸一瞬间变得红润而有光泽。 剑主的脸却变得苍白了,豆大的汗珠从从他的面具下滚落,范苍莽和韩其果的脸却变成了土se,他们震骇惶恐地看着这一切,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事情竟然风云变幻到这种程度,剑主接着厉声道:“他妈的,快快拿下范苍莽和韩其果!” 邻近的四个杀手流虹一般she了过去,范苍莽和韩其果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每个人的脖子上便被架上了两把剑,范苍莽呐呐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主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鲜血,冷冷地道:“你们俩个叛徒,竟然引领高手前来偷袭我,我如果不将你们凌迟处死,难解心头之恨!” 范苍莽嘶声道:“剑主,完全搞错了,属下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啊!” “范苍莽,不要再求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事已如此,再求又有何用!”萧流高声叫道。 “呸!”范苍莽喝骂道:“你果然诡计多端,分明是诈伤,来害我们的剑主!” 萧流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没有骨气的人,我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你除掉恶魔,没想到你竟然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头上来了,唉,你太让我失望了!” 范苍莽急道:“这……,这……,剑主,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啊!” 萧流道:“咳,你为了求我出手,把步曲宝剑都送我给了,这一点你是如何也不能抵赖吧!” 剑主这时才发现范苍莽的手里拿着的却不是自己的宝剑,他摇了几摇走上前去,显见受伤不轻,没有一两个月看来难以恢复元气,他径直走到范苍莽跟前,冷声问:“我的步曲宝剑呢?” 范苍莽道:“被花秋风偷去了!” “啪”,只听得一个响亮的耳括子声,剑主重重地打在了范苍莽的脸上,两颗黄亮的牙齿跌落于地,剑主道:“现在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了!” 他转过头望着萧流道:“刚才你没有将我打死,那么你自己就会死!” 萧流道:“未必,不过你的命真大,竟然仓促间接住了我一掌!” 剑主道:“我对陌生人一向防范得紧,范苍莽、韩其果和小笑都尊你为大高手,我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这就是为什么我经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还不死的原因!” 萧流道:“你果然不愧为一代武林之怪杰,在间不容发之际竟能接住我一掌,看来驾驭一帮虎狼之士,自有其能了!” 剑主道:“你也是,能用内功行苦肉之计再行瞒天过海之计,天下能有此为者恐怕也是寥寥无几吧,其实我们应该是朋友,可惜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也就成了对手!” 萧流道:“我们的确不能成为朋友,因为你做得太过份了!” 剑主道:“秦始皇焚书坑儒,武媚娘铁鞭驯马,唐太宗杀兄登基,试问建立千古功业者哪一个做得不过份,只要你破得了我这些杀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萧流道:“你是不会放我生路的,因为你认为我破不了你这些杀手,他们的确很优秀,如果你认为我真能破得了你这些杀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只所以这么说只是一个漂亮的体面话而已!” 剑主道:“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可惜啊,可惜……”只听“啊”地一声,萧流突然向包围圏猛扑了过去,一个杀手倒飞了出去,他两边的杀手立即向缺口一合,萧流退了回来,但是他的手里已多了一把剑,倒飞的那个杀手的剑,飞落的那个杀手落在地上抽动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萧流慢慢地伸出了他的剑,慢慢地在场地中走动,他冷冷地环视着周遭杀手,静止的杀手开始感觉到有一股剑的凉意透了过来,他们也开始慢慢地移动,因为他们必须改变位置以便应付萧流在走动中可能获得的任何机会,对手掌握到的每一个机会对自己来说都是致命的,剑主道:“果然厉害,我还没有命令你倒先下手为强了,我少了一个杀手,你便减少了一个威胁,可是我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死士!”他接着命令道:“用你们的生命和鲜血杀死他!” 山林死一样寂静,寂静地快能听到死神的声音,每个人似乎都变成了死神,彼此轻易间就能吞噬掉对方的生命,“嗖嗖”两个杀手一南一北,尖厉地向萧流she去,剑如流虹,锋利的剑光让人不敢直视,萧流身子往旁边一闪,两个杀手的剑剪刀般向自己兜了过来,同时他身后的杀手锥子般向前刺去,剑主的眼中溢出一抹笑意,他对他的杀手太满意了,多好的配合啊,两声清越的剑响,萧流身子一转,从两个杀手中间穿了过去,开始的两个杀个刚像甩开的陀螺掼到外圈,东西方向两个杀手又飞轮般冲了上来,一阵清越剑响,杀手们见缝插针,剑光像四面八方的绳子一样向萧流身上缠去,俄而杀手炸弹一样爆开,俄而又像刺猬般收紧,剑主痴痴地看着这一切,就像欣赏一出jing彩绝伦的京剧。 漫天剑影中,萧流突然陀螺般缠住了一个杀手,两边杀手投鼠忌器,进攻稍滞,只听一喝惨呼,那个杀手倒了下去,剑主吃一惊,喝道:“不要靠得太近,防住每一个缺口,万箭穿心,刺死他!” 兔起鹘落间,萧流大鹰般闪飞腾挪,突然手中长剑脱身而飞,快若电光石火,一个杀手中剑仰面向后摔落两丈,倒地不起了,但见他左手突得向前一伸,早捏住另一个杀手的剑尖,内力尽吐,那个杀手手臂一震,长剑立即脱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那个杀手身畔,剑光只一闪,那个杀手倒下了,眼见缺口快要冲开,两边杀手又立即向前合拢,一瞬间萧流连毙数名杀手,直气得剑主鼻孔冒烟,他忽然对胁制范苍莽和韩其果的四个杀手道:“你们几个过来先把这个小槐树结果了!” 那四名杀手闻得命令,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包围圈像口袋一样一会儿被撑大,一会儿又缩小,杀手的轮番进攻终于奏效了,萧流的身法越来越淤滞,乱剑刺猬般狠狠地向中间刺去,越来越猛,越来越紧,剑主满意地自言自语地道:“现在你终于抗不住了吧!” 范苍莽和韩其果骇呆得看着这一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萧流的武功和应变竟然如此出se,眼见萧流xing命堪忧,忽然生出了一种兔死狗烹地悲伤,但见乱剑距离萧流只有三寸之距,萧流距死神也便只有三寸之距,一声长啸,萧流大鹰般腾凌空而起,下面杀手每个人一瞬间刺出十数道剑影,刹那间变成了闪闪的剑林,每一道锋芒都在迅速切割游动,剑主收缩的眼神终于舒展,一个当世大高手将要永远地在倒在自己面前,又一个敌手就这样被自己击溃了。 几声惨呼,剑主的眼神又开始收缩,气愤明显地从无情的面具底下透出,惨呼声不是萧流发出的,而是自己的杀手,自己培育多年的杀手,出手的人居然是韩其果和范苍莽,二人在旁骇然观战,眼见萧流落败,相互间使了个眼se,谋定而后动,迅雷般冲进战阵,摧枯拉朽般地打死打伤了好几个杀手,此时四下杀手一齐跃开,韩其果和范苍莽紧紧傍在萧流身畔,韩其果悲怆而崇敬地长叫道:“小槐树,你果然是神仙哪……” 萧流道:“看到你们二位现在幡然醒悟,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陪你们战死也值得了!” 剑主走上前来,怒不可遏地道:“韩其果!范苍莽!你们竟然敢背叛我!” 范苍莽眉头一挑,骂道:“狗娘养的,老子出生入死地为你卖命效力,你竟然要杀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混帐,你竟然敢骂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韩其果顶道:“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好,很好,今天我看你们如何能逃得了我手心!” 范苍莽道:“小槐树神仙,多有冒犯,今天老子拼了命也要保你出去,不知你如何抵得住了我和韩其果那两掌?” 萧流惨然道:“我穿了一件护身甲,你们发掌的时候我用内功抗住了,即使这样,我还是损耗了一成功力!” 那些杀手用复杂的表情注视着韩其果和范苍莽,韩其果高声道:“弟兄们,大家不要再跟这个恶魔干了,结果了他,远走高飞,岂不是高好?” 那些杀手面无表情,一个个默然在地,剑主道:“好,很好,现在你又想策反了,你们每一个人的解药都在我手里,而且我待你们并不薄!” “哈哈哈,这就叫不薄,我一直生不如死啊!”范苍莽惨然道:“现在好了,我和这个恶棍,一刀两断,痛快啊痛快!” ------------ 第三十三章 意料之外 三 “杀了他们!”剑主命令道。 杀手们又箭一般攒she过去,呼喝声中,范韩二人和萧流愈战愈勇,刀光剑影,犹如怒海狂chao,剑主愤愤然地在场外快步急走,他忽然抽出长剑,猛掷了过去,那剑犹如流星赶月,只听“噗”地一声,正扎进范苍莽心窝,四下杀手又一齐跃开,韩其果嘶声道:“范兄,你怎么样?” 剑主冷冷道:“我虽然和他对了一掌,功力稍损,但是杀你还是如探囊取物!” 范苍莽的目光开始散开,咧嘴向韩其果和小槐树惨笑道:“我做了一辈子恶人,今天和韩兄与小神仙并肩作战,是我人生中最快活……”一口气喘不过来,范苍莽已然断气。 韩其果喃喃自语道:“今天也是我人生最快活的ri子!” “进攻!”剑主从一个死去的杀手身边捡起剑,命令道。 杀手们身子一纵,猛扑了过去,韩其果暴喝连连,视死如归的气势竟然震住了和他厮杀的杀手,他一个人竟然敌住了几名杀手,恶战正继续,每个人都陷入了险象环生的境地,剑主像一只观猎的雄狮在场边游走,他的目光冰冷而锐利,一切似乎尽在他的掌握中,遂然间萧流身形急转,千载难逢的机会,剑主长剑一抖,速度快得能刺破空气,直指萧流背后灵台穴。 “噗”地一声响,剑尖刺入**,剑主得手了,他心中腾起一股满足的快意,一张愤怒的脸却撞至他的面门,居然是韩其果,韩其果恶狠狠地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向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液,原来韩其果眼见萧流有危险,身子一纵迎上了剑主的剑,剑主怒道:“该死!” 韩其果用尽最后力气叫道:“小神仙快跑!” 剑主的剑用力一剜,韩其果倒了下去,萧流长剑一抖,迫开两个杀手,三五个起落,身子已在数丈之外,一晃,便不见了。 听月小筑,冷冷清清,萧流踉跄地出现在院里,寒凝一见到他,抱着的一捆柴散落于地,她冲上来,急急问道:“你怎么了,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迹?你跟谁打架了?” 萧流喘着气道:“我没事,我跟残害诸葛小豹的恶魔打了一架,他们一个个武功了得,我侥幸活着回来了,不过以后我还会找他们打架,一定给大夫人报仇!” 寒凝高声叫道:“大夫人,小神仙受伤了!” 萧流苦笑道:“不要叫,我没有受伤,真的没有受伤!” 大屋中急急走出两人,茗茵扶着戴着面纱的大夫人出来,花错兰身子一阵颤抖,惊道:“你,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流颓然道:“我没有保护好你,心里十分难过,所以就去找那个恶魔了,我只有杀了那个恶魔,心里才能舒服一些,我不是他们一帮人的对手,不过我一定想办法为你出这口气的!” 花错兰道:“可是这些并不怪你啊,你这样做会让我寝食难安的!” 萧流道:“你那么善良,却受了这么的痛苦,我……”他忽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花错兰道:“无论发生什么的事,我都不会怪你的,如果你有丝毫内疚的心情,也会增加我的内疚!” 萧流道:“诸葛大院藏龙卧虎,杀机重重,我看大夫人最好还是离开此地,和李才朗终相厮守,岂不是更好!” 花错兰叹了口气道:“这辈子我是再也不会见他了!” 萧流道:“那样他岂不是很痛苦?” 花错兰道:“如果我再和他在一起的话,我会很痛苦的!” 萧流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容颜已失,不想再见他,不过李才朗或许不是那样的人!” 花错兰道:“如果我再见他的话,我在他心中已不是以前的我了,这样两个人也许都痛苦,不见也许更好!”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萧流道:“这是我给他写的绝交信,按照信上的地址你可以找到他,你代我转告他,就说我与诸葛小豹重新和好,隐匿世外,叫他努力求得功名,找个值得他爱的人,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与他相见,叫他死了这条心吧!” 萧流道:“这……,如果李才朗有点良心的话,我想他不会这样做的。” 花错兰叹息一声,说道:“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人生中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无论受多大的苦,我抚琴一曲给你听吧!” 萧流点了点头,一张古琴被茗茵搬了出来,花错兰款款坐在琴后,纤指一挥,一阵如泣如诉的琴声,如chun水泛漾,一股浓郁的离愁别绪向天际荡去,这声音如游子的思乡情,又如情人望穿秋水的回眸,声音轻柔缠绵,几可将冰山融化,枯草复荣,萧流恍恍惚惚间感觉独自置身于一片荒野之中,天地一阵萧索,一座古塔矗立在远处,一群大雁正从寂廖的天空飞过,思念如抽丝一般越抽越长,没有止境,抽得人断魂,再看茗茵和寒凝早已泫然泣下,萧流的眼睛也变得湿润。 琴声继续落叶般飘落,一片怆然向大地无尽漫延,琴声中,院外昂首阔步走来一群黑衣劲装的汉子,他们的步伐矫健而有力,一个个手持兵刃,杀气腾腾,雪亮的刀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领头的人居然是霍百息,琴声继续江chao般涌动,霍百息一马当先地出现在了门口,后面的汉子一个个尽数闪出,山一般的气势压了过来,弹琴的人没动,听琴的人也没动,他们好像静止了一般,对那些杀气腾腾的汉子竟然充耳不闻,视若无物,霍百息在两丈外停了下来,后面的汉子也停了下来。 琴声忽变,青山溪流淙淙流进绿se的山谷,山谷间chun光融融,一个仙女飘飘然落了下来,天地间涂上了一股梦幻般的se彩,这声间温馨又可爱,霍百息掣刀的手缓缓落了下来,汉子的刀剑也不约而同地垂了下来,每个人的杀气竟然尽数收敛,琴声突然急聚响起,如碎玉飞溅,百鸟啁啾,一朵白云欢快地在青天疾舞,汉子们静静地立在那儿,紧绷的脸开始舒展,目光也变得柔和,花错兰忽然一阵轻挥,美妙的琴声像离去的仙女消失在天际。 琴声渐渐止歇,汉子们握着兵刃的手随着止歇的琴声渐渐收紧,冰冷的目光慢慢爬进黑亮的眸子。 听月小筑似乎从遥远的回忆中突兀在每个人的面前,首先让人感到的是那些汉子们的迫人的杀气,花错兰冷冷道:“霍百息,你带人来杀我是不是?” 霍百息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他扬起手,振声道:“大家都听好了,以后谁再跟大夫人过不去,我霍百息第一个不同意!” 花错兰继续冷笑道:“你带了这么的武士拿着兵刃出现在我的院里,不是来杀人的到底要来干什么?” 霍百息扬起小刀,猛地割下自己的头发,狠狠道:“我说过,如果谁再动大夫人一根毫毛,我一定跟他过不去,包括我自己!” 茗茵叱道:“那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拿了这么多的刀剑是来吓唬大夫人的吧?” 霍百息突然跪倒,哭声道:“大夫人,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那么善良竟然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花错兰冷冷道:“现在怎么跟我来这一套了?我过得好不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霍百息从地上爬起,用小刀指着萧流道:“就是他,这个人来历不明,武功高强,我怀疑他从中暗害大夫人,所以我带着这么的武士来拿他!” 花错兰铁青着脸叱道:“混帐!” 萧流道:“枉你号称四大天王,今天玩起猫哭老鼠――假惺惺了!” 霍百息道:“我霍百息虽然称不上光明磊落的汉子,但是对大夫人一向尊敬,今天你休想从我手底下走脱,围住他!”四下汉子一闪将萧流围了起来。 萧流道:“请给我一个拿我的理由?” 霍百息道:“我们怀疑你使毒把大夫的如花容颜毁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拿你是问!” 花错兰厉声道:“霍百息,不得放肆,你要拿他一定先要拿我!” 霍百息惨然道:“大夫人,你不要逼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感念大夫人的兰心惠xing,霍百息只能对大夫人抱愧了!” “呛啷”一声,茗茵抽出三尺青锋剑,指着霍百息道:“今天你要抓他,我就跟你没完!” 霍百息冷冷道:“一个黄口小丫头,哪容得你说话,竟然也在我面前逞强了!” 萧流忽然道:“茗茵,收回你的剑,”他接着道:“我知道霍天王的意思,即使大夫人容颜未失,你终究还是要来拿我的!” 霍百息道:“你知道就好,这里的每一寸每一方都不是你的,连一根草你也没资格拥有!” 萧流道:“说得好,我从来也没打算去拥有,不过你有没有本事将我擒住?” 霍百息道:“或许我没有这种本事,但是我这些属下或许有!” ------------ 第三十三章 意料之外 四 萧流望着那些武士,一个个冰冷生硬无情,心中突得一跳,这些杀手竟然和剑主的杀手一样凌厉,浑身上下散着一种野兽般的气息,他们的目光中透露的只有杀戮和死亡,萧流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一等一的武士!” 霍百息轻蔑地哼了一声,心中自豪之感油然而生,“没有人能轻易地从我这些杀手中走脱!” “杀!”霍百息命令了,霎时间,刀光起,剑声响,武士们恶狼一般地扑上萧流,刀剑像撕裂的闪电,似乎也要将萧流撕碎,“噗噗噗”接着一声惨叫,四下武士一齐跃开,一个武士扭曲着脸从萧流手里倒了下去,原来萧流早将一名武士擒住,将这个倒霉蛋左挡右迎,四下里乱剑全部刺到了他身上,他从那名武士手里取下剑,将死了武士往旁边一丢,长剑一抖,傲雪青松般挺立,一股浩然正气憾人心魄,霍百息银牙交错,表情难以置信,他一字字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萧流道:“英雄莫问出处,你不是说我再厉害也不能轻易地从你的手里走脱吗?” “上!”霍百息继续发命令,四下武士刚呆得一阵,闻得命令刀剑又追风般向萧流招去,“铛铛铛”萧流剑出如风,四下武士触电般震了开去,原来萧流力透于剑,巧中使力,每一剑均呈“十”字型与武士的剑相交,内力一吐,武士们顿觉虎口一麻,不由地闪跃避让,两下交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扣人心弦,萧流飘逸卓绝地立在中间,隐隐然一代宗师风范,淡定自若地气势让人不敢仰视,然而他却具有一股强大而致命的吸引力,每个武士不得不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因为任何一丝一毫地分神马虎,顷刻间便可要了自己的命,“哼,堂堂的霍天王是来拿人的,还是来丢丑的?”寒凝突然尖锐地说话了。// // 霍百息一张扭曲的脸立刻猪肝似地红了起来,他吼道:“愣什么愣?快给我杀!”他怪叫一声,小刀挽出数个刀花,身子一纵,鹞子般像萧流she了过去,在空中洒下无数刀影,每一道刀影落叶般飘洒,虚虚实实,毫无轨迹地向萧流旋去,四下武士的刀剑也排山倒海地向萧流推去,刀声激荡,一阵风起,花错兰的衣服飘了起来,她焦虑看着这一切。 但见萧流身躯一振,长剑疾挥,剑光纵横交织,在身周布下一层剑幕,他脚下一阵疾踏,倏进倏退,犹如长龙一般,收缩自如,霍百息向他递过来的小刀均数化成泡影,伴随着流动变幻的刀光剑影,一声声惨叫飞向天际。 花错兰惊骇地看着萧流,红雾起,血花洒,犹如血se的玫瑰,残酷而多情,她突然有种晕眩的感觉。 一声大喝:“大家都不要动了!”战场凝固般静止,只见两名武士将刀剑架在了花错兰的脖子上,一名武士冷冷道:“小槐树,你最好乘乘地就范,否则我就杀了大夫人!” 萧流淡淡地道:“你们的手段太卑鄙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也许就是剑主的手下!” 那名武士冷冷道:“不管我是谁,如果你不想要大夫人死的话,最好乘乘地束手就擒!” 花错兰平静地道:“贱命不值得同情,小槐树你快快走吧!” 霍百息突然厉吼道:“你们俩个快快放开大夫人!” 那名武士道:“你没有发现这个小槐树武功高强,大家即使摛住他了,也要付出惨重代价,大家为了这个女人,值得吗?” 霍百息喝道:“混帐,你竟然不听我号令,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那名武士冷冷道:“都怪你作茧自缚,不能审时度势!” 萧流突然道:“原来你这些属下并不是都听你的,不听话的属下不知能不能算作属下!” 霍百息红着的脸窘了起来,突听得两声惨叫,两柄剑将那两名武士刺了个透心凉,两个人慢慢地倒了下去,茗茵和寒凝偷袭得手,霍百息恨声道:“这就是不听我号令的下场!” 风声起,另两名武士掠起,直扑茗茵和寒凝,只听“铛铛”得两声响,霍百息出手了,他飞一般地挡住了两名武士,小刀迅猛出手,击退了那两名武士,霍百息狂吼道:“谁叫你们动手的,没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动!” 其是一名武士道:“这几个女子明显和小槐树一伙,不将她们除去,她们便会在背后放冷箭!” “哈哈哈……”萧流笑了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不听话的属下!” 霍百息嘶声道:“你们到底听不听我的话,到底听不听!” 所有的武士竟然沉默了,霍百息道:“你们如果不听话,败坏了大事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武士依然沉默,霍百息气急败坏地冲上来,对着其中一名要袭击茗茵和寒凝的武士一顿打,一边打一边叫::“如果谁不听话,老子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阵狠揍,那名武士躺在地上,不住地呕吐,霍百息还不解气,又对着另一名武士也打了起来,依旧把他打得呕吐,霍百息恶狠狠地叫道:“既然你们归我管,就要听我的,令行禁止,不然老子会杀人的!” 武士依旧沉默,霍百息命令道:“立正!谁不立正,我就教训谁!” 那些武士果然慢吞吞地立正了,一个武士动作太慢,霍百息狂吼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听话试试看!” “稍息,立正!”随着霍百息的命令,那些武士果然做到了整齐划一,霍百息雄心陡长,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自信。 萧流依旧含笑看着他,霍百息冷冷道:“现在我这些死士无坚不摧,今天你插翅也难逃了!” 萧流道:“未必!”只听“嗖”得一声,青影一闪,萧流已到了霍百息身畔,他的右手已按在霍百息背后大穴上,劲风吹得霍百息的头发飞舞,霍百息一瞬间似乎憔悴了许多,他喃喃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法!” 沉默,非常地沉默,那些武士竟然无动于衷地站着,霍百息的心都凉了,萧流道:“现在我杀你易如反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萧流道:“只要你命令这些武士退下,我便可饶你xing命!” 霍百息正了正jing神道:“只要你以后再也不呆在大夫人身边,今ri我便可放你走!” 萧流冷笑道:“这么说,你今ri若不放我,我是如何也走脱不了的了?”说完掌上一阵加力,霍百息便觉体内逆气翻涌,几俗呕吐,一张脸又猪肝也似地红了起来。 那些武士一个个静静地看着他,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和,有的甚至很愉快,霍百息喘着气道:“我已经落到你手里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流道:“你没发现我刚才袭击你的时候,你那些武士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挡我,所以我才能轻易得手!” 霍百息的表情很痛苦,萧流继续道:“他们虽然是悍不畏死的死士,毕竟也是人,你用不是人的方法对待他们,他们能悍不畏死地为你效力吗?” 霍百息不说话了,他的目光中有一种绝望,花错兰道:“霍天王,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到现在竟然还执迷不悟!” 霍百息哆嗦着嘴唇,强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今ri落到你手里,我认栽了!” 萧流道:“如果我放了你,你能保证大夫的安全吗?” 霍百息信誓旦旦地道:“我对诸葛业主忠心耿耿,对大夫人也忠心耿耿!” 萧流道:“那好我今天放了你,如果大夫人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一定会回来取你的狗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霍百息道:“我霍百息放屁也是算数的,大夫人今后如果有什么闪失的话,我霍百息一定自裁给大家看!” 寒凝撇撇嘴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霍天王脑袋转换快得让人不适应了!” 霍百息道:“黄口小丫头,不得信口雌黄,大夫人容颜丧失,你小丫头难脱干系!” 花错兰道:“霍天王,自古邪不压正,他们的势力再强大,终究还是要垮掉的,到时候悔之晚矣!” 霍百息道:“大夫人所言甚是,霍百息聆听大夫人教诲,如沐chun风!” 萧流松开按在霍百息背后的手掌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霍百息道:“今天你饶过我一马,以后但有用得着我霍百息的地方,一定奋不顾身地去效劳!” 萧流道:“我只要你明白是非就可以了,你知道吗,范苍莽和韩其果已经死了!” 霍百息和那些武士一个个耸然动容,连花错兰和两个丫环也是一阵错愕,萧流道:“他们死在了剑主手下,死在了他们忠心耿耿效力的剑主手下!” 那些武士刚毅的脸上露出一股悲伤之se,萧流道:“是非曲直,好坏你们自己去判断吧,希望你们走好自己的路!” 全场一片寂静,萧流环视一圈,对着大夫人一揖道:“大夫人兰心惠xing,琴棋书画,无一不jing,不愧为天下奇女子,在下能与大夫人成为朋友,实是三生之幸,萧流告辞了!” 花错兰道:“荆吴相接水为乡,君去chun江正渺茫。ri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但愿萧侠士一路顺风,一生平安,后会有期!” ------------ 第三十三章 意料之外 五 萧流慢慢地转过身,他忽然觉得很愧疚,为什么这么善良的人反而会惨遭不幸?他的身子已经转了过去,那些武士不由自主地给他让了一条道,霍百息用复杂的表情看着他,突然一个武士抱拳向他行了一礼,接着齐唰唰地所有的武士都向他抱拳行礼了,萧流突然一阵感动,原来死士也有温情的一面,他长笑一声,身子一纵,便越出了听月小筑。// 欢迎来到阅读// 听月小筑又恢复了安静,霍百息道:“以后谁再对大夫人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莫怪我霍百息对不起他,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武士的吼声整齐划一,震得院内的小草一阵抖动,霍百息的心中又充满了自豪之感,他相信只有这样的吼声才是无坚不摧的。 花错兰道:“我的院子里人是不是太多了?” 霍百息道:“走,以后谁也不得随便来打扰!”几个武士用破旧的衣服将院内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连同那几个死了的武士也搬走了。 霎时间听月小筑又只有三个人了,茗茵道:“现在二夫人已经完全控制了诸葛大院,留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太憋屈了!” 寒凝道:“霍百息这人出尔反尔,善于见风使舵,恐怕他不会善罢干休的,大夫人为什么要放他一马?” 花错兰道:“宽则得众,即使不放过霍百息,难道我们还能杀了他吗?” 茗茵道:“我们呆在这儿会不会出事?” 花错兰道:“应该不会了,那个狐狸jing心xing刻薄,她见我处境悲惨反而不会再来为难我了,这样她在心里面会一种卑鄙的优越感,这样我们反而安全了,这样我更有机会去对付她们了,我相信她们尽早会出事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茗茵道:“我实在也呆不下去了!”她忽然觉得听月小筑现在变成了一个笼子,她急急打开院门,便看到一个武士挎着一把刀笔挺地站着,那个武士转过头,含笑看着她,他的笑容十分不自然,也许这个武士终ri冷酷,不曾笑过,武士问道:“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茗茵气急败坏地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要囚禁我们?” 武士道:“这样也许对你们会更好些,只要我站在这个地方,任何人也休想伤害你们!” 茗茵道:“是谁要你们这样做的?是不是霍百息?” 武士冷冷道:“霍百息虽然要求我守护你们的居所,但是他还没有资格要求我这么做,除了大夫人的居所,其他任何人的居所我是不会去守的,现在我发现守卫大夫人的居所比做任何事都有意义!” 茗茵无语地退了回去,她失落地告诉花错兰:“我们被囚禁了!” 花错兰道:“现在即使你呆不下去了,也要呆在这个地方,我只所以不想走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我要亲自看着这个狐狸jing从我面前倒下去!” 茗茵道:“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去对付二夫了!” 山青水秀,一所幽雅的小房子,萧流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感觉像是到了世外桃源,他来至窗前,便看到一个青衿学子在埋头苦读,学子如此之投入,以至于忽略了任何存在,包括萧流,萧流在窗外伫立良久,他不知如何去告诉这个善良的年轻人那个可怕的消息,不知如何打扰这个认真的书生,沉默了好久,才漫声吟道:“山嶂远重叠,竹树近蒙笼。开襟濯寒水,解带临清风。” 书生慢慢地抬起头,表现得却不是惊讶,却是沉浸在某种意境之中,他对了一句:“舍南舍北皆chun水,但见群鸥riri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这位朋友想是读书之人,不经意间路过此处,幸会啊幸会。” 书生说着站了起来,热情地似乎在欢迎一个老朋友,萧流叹了一口气道:“朋友寒窗苦读,他ri定能榜上有名,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也能磨成针!” 书生道:“小弟李才朗,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萧流道:“在下萧流,漂落江湖,四海为家!” 李才朗笑道:“兄台一身儒雅之气,定是我辈中人了!” 萧流淡淡地笑道:“在下不才,倒不是读书中人,不过在下一向敬慕刻苦努力的学子。” 李才朗道:“兄台有所不知,在下只所以如此,是因为得到一位红颜知己眷顾,是以ri夜拼命,他ri求得功名,以报知己,唉,想我李才朗何德何能,竟与此女有缘,这辈子总算值了!”他的脸上溢漾着幸福的痴迷状态。 萧流心中不由地发苦,叹了一口气道:“兄台有所不知,爱情就像江湖一样,波谲云诡,让人身不由己,所以兄台也不可太当真!” 李才朗露出不能勉强赞同的表情道:“兄台所言,小生不置可否,不过小生认为我的梦中情人绝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立誓终生相守,自不会相负!兄台如果抱以这样的态度去看待你的感情,如何又能得到真情!” 萧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此处如此之隐秘,兄台倒不问我如何到了这里?” 李才朗道:“英雄莫问出处,贵友莫问来路,大家既然有缘一见,共诉衷情,正是人间之至情,此情可与金玉媲美!”李才朗的表情显得真诚至极。 萧流的心却沉了下去,好个没有任何心机的李才朗,倒像善良的花错兰,可惜现实能让这对才子佳人终成眷属吗?萧流轻轻地道:“其实我能来到这儿,正是因为你的情人!” 李才朗一惊:“我的情人?” “花错兰!” 李才朗更是一惊,问道:“她,她到底怎么样了?她已经好多天没来看我了,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萧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她修书一封,让我转交于你!” 李才朗立即从萧流手里抢过书信,甫一打开,震骇莫名,只见信上写道:“我的朗啊,这些ri子我一直深沉地思念着你,可是我是一个有夫之妇,竟然隐瞒欺骗了你许多ri,我一个有夫之妇怎能侍奉二位丈夫,我是一个乱情的人,我的朗啊,你一定要睁亮你雪亮的眼睛,看清本来的我,我已与诸葛小豹重修于好,我们隐匿尘外,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与你相见,找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人,我的朗啊,你应该恨我啊,其实我也恨我自己啊,为什么我要伤害善良的你……” 大滴的热泪滴在信纸上,李才朗悲痛yu绝,泪眼婆娑,他颤抖着嘴唇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萧流柔声道:“兄台请节哀,人生之事,又有谁能意料?来ri方长,兄台应该重整jing神!” 李才朗瘫坐在地上,整个世界碎了,似乎坠进一个无尽的虚空,李才朗有气无力地道:“既然想我,为什么还要离我远去?” 萧流叹息着道:“也许她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的,请你不要恨她,她是一个好人,我是她的好朋友,我相信她的为人,如果你真的因情去恨一个人的话,那么你就不是爱她,爱一个人不但爱她的全部,也要爱她的决定!” 李才朗整个人似乎老了许多,他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恨她的,我早已对她情根深种,只盼再能见她一面!” “多情自古空余恨,兄台不要太伤害自己了!”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失去了她我也便失去了整个世界,今生我恐怕再也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了,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有一天你发现对你最忠诚可靠的人突然之间离弃了你!” 萧流无奈地摇了摇头,李才朗再也不想说话了,他蜷缩在屋角,整个人痛苦地快要萎缩,他的眼神空洞而无神,萧流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时候不早了,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李才朗空洞的道:“感谢兄台前来告知,小生无心生饭招待,烦请兄台另处果腹!” 萧流道:“兄台既如此痛苦,在下今ri就帮你生饭吧,只盼兄台能够早ri从情网中走出,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仈jiu,想兄台豁达之人,定能以大海肚量,原谅曾经为你付出的女子吧,也许她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迫不得已而已!” 李才朗突然站起来问道:“到底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不知兄台能否告知?” 萧流摇了摇头,心想,若是知道你更难以割舍了,便道:“她既如此,你又何必执着呢!” 李才朗颓丧地坐了下去,喃喃道:“她既如此,你又何必执着呢……”萧流打开火折,认真地洗好了米,然后认真地烧起了饭,不久饭好了,萧流对木然于边的李才朗道:“兄台,在下已经把你的饭烧好了,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现在不得不走了!” 李才朗木然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感激之se,他沉重地咽了一下唾液道:“兄台是个好人,不知小生何时能够再与兄台相见?” 萧流慷慨地道:“我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希望我再见你的时候,你已是金榜题名的栋梁之材吧,那时我希望能够喝到兄台的庆功酒!” 李才朗目光闪动,眼睛溢出一抹坚定之se,沙哑着声音道:“这一ri一定会实现的!” “告辞了!”萧流认真地给李才朗作了一个揖,然后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才朗静静地目送他远去,然后他颓然坐在地上,一阵发呆,无论谁经历这样的痛苦也难免会一时意志消沉的。 山林中飘来柔柔的风,秋叶染成了金黄se,并间杂着五se多彩的各种各样的果子,世界五se斑斓,这美好的景se并没有引起萧流太多的注意,他的心正沉浸在一种深沉地悲伤之中,他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劝别人不要悲伤,自己却有点悲伤了呢? 他正走着,两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二十几个黑衣劲装的汉子,一个个冰冷无情地站着,所有的人都拿着雪亮的兵刃,萧流立即站住了,他的后背一阵抽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剑,冷静地站在那儿,一个霸道的笑声响起,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叫道:“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从一个隐蔽处走了出来,正是剑主,萧流冷冷地道:“你何时跟上了我?” 剑主道:“从你逃跑的时候,你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了,我想跟踪任何人,那个人也休想从我的手底走脱!” 萧流道:“我明白了,诸葛大院里许多武士都是你的部属!” 剑主一字字道:“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萧流道:“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剑主yinyin地道:“只要你吃了我给你配制的药,我便可以放了你,否则便是死路一条了!” 萧流道:“断难从命,今ri惟有一战了!” 剑主一字字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现在你没有资格向我提任何条件!” 萧流道:“所以我才会求你!” ------------ 第三十三章 意料之外 六 “好,我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我想求你放过大夫人,饶了她一条xing命!” 剑主桀桀怪笑道:“大夫人已经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了,那个李才朗我也可以饶他的xing命!” 萧流道:“剑主能做到这一点,在下已感激莫名了!” 剑主道:“那个李才朗用心刻若,连我也生了爱惜之心,我虽然手段残忍,但是对学子却是一向尊敬,因为有朝一ri,他们就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萧流道:“我相信剑主的话,现在你们来取萧某人的xing命吧,不过不是免费的!” 剑主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拿下他!” 随着剑主的命令,一种无形的力量向中间压缩,这力量使人如芒在背,这力量使人产生濒死般的惨烈,冷汗断线般从萧流的脸上滚落,现在优美的山林变成了远景,远在天边,渐渐地模糊,变得逾加清晰的是那些冷酷的杀手,剑主的眼中she出残酷的笑意,萧流没有动,山停岳滞般凝固,杀手渐渐逼近,冷酷的眸子she出谨慎而决绝的光茫,就像一只只瞬间可撕裂人的野兽,刀剑越来越近,萧流能感觉到刀剑侵透过来的森森寒意。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死的?萧流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作为一名优秀的剑客,许多人自从踏入此道时,便要将生死置之度外,剑客追求的是流动如虹的剑光,优美地一闪之后,一个强大的生命,在自己的剑下碎灭。现在这一切不得不面对,即使一个不想死的剑客,他也要明白必须要在战斗中倒下去,这就是剑道。 铁箍继续收紧,遂然间四把剑迅雷般刺来,剑光锋利地似乎可以将人隔空洞穿,一阵空气嗤嗤声响,四杀手遂然一惊,紧急往后一撒,但见萧流早已贴在地上,身子往后一纵,一阵金铁交接之声,两声惨呼,两个杀手倒了下去,他们的小腿立即断了,血喷如柱,其余的杀手立即伸长胳膊,对准萧流一阵攒刺,一阵旋风暴起,卷起草叶纷飞,一道耀眼的剑光一划,三个杀手慢慢地向后倒了下去,四下杀手一齐跃开,用一种难以置信目光注视着这个可怕的对手。 冷风将血腥渲染,山林残酷而萧索,剑主残酷的目光冷了下来,他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剑,剑光流动如秋水,他握剑的手青筋暴露,但是非常地稳定,剑主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杀手,一个优秀的杀手不但要武功高强,而且要应变能力超强,这一点你做得完美无缺,只是可惜…” 萧流凝固般不动,他对剑主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剑,自已的剑,剑主的剑,还有杀手的剑,剑主继续道:“只要你放下你的剑,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萧流一动不动,剑主接着道:“要知道,这样优秀的杀手,轻易地死掉,岂不是太可惜!” “我不是杀手!”萧流淡淡地道。 剑主道:“我知道你不是杀手,不过我想知道你的师父是谁,我想一个年轻如你的人,如果不是经历一般残酷的训练,你的武功绝对不会这么高的,如果不是有一个强大的梦在你的背后支撑,我想你也不会有今天的!” “啊哟……啊哟……”两声惨呼,两个杀手又倒了下去,当剑主正在说话的时候,萧流突然暴起,往山上冲去,长剑裂空,五把剑向他身上招来,随着流动的剑,萧流在人丛中穿花飞叶一般,五个杀手倒了下去,两道抽丝般的疼痛在他的左臂和后背上窜起,他的衣服立即黑红,鲜血碎雨般飞起,在血雾般迷痛之中,萧流身子一纵,从两个刚刚合拢过来的杀手头上跃过,足尖频频快点,风驰电掣般地出现在十丈之外。 “又在搞偷袭,我居然没有将你的注意力分散!”剑主愤恨地道,“好快的身手,不过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们给我围上去,他跑不掉的!”剑主命令道。 一阵快速奔行,萧流越走越高,才发现居然是一座山峰,山峰也越来越陡,最后是片平坦之地,光秃秃地只有几片小草,萧流跃上去,伸头往下一探,大吃一惊,只见下面青蒙蒙一片,一股轻se的雾在谷底游动,这儿居然是一座悬崖,只听得背后一阵快速窸窣响动,萧流急切间猛然转身,只见剑主领着众杀手逼了过来。 剑主冷冷道:“我只所以在那里围你,就是因为算定你会往山上逃,逃到最后你便会发现,你无路可逃,现在你后路已断,你武功再高恐怕也挡不住我的进攻吧!” 萧流道:“好个聪明的剑主,可惜你的智力都用到邪处上了!” 剑主道:“非也,只有用非常之手段才能做非常之事,才能成就非凡之事业,你只过是我前进的一个小小绊脚石,怪只怪你没有乘乘地躺在一边。” 萧流道:“可惜你们所做的事太有违道义,我不得不挡你的路!” 剑主抖了抖青锋剑,空气中一股逼人的气势激she而出,剑主道:“你那一掌偷袭已经损耗了我五成功力,至少要花我三个月时间恢复,不然的话我会与你公平一战,但是我不愿等三个月,所以今天你要不公平地死去了!”两边五六个杀手并肩而上,气势如一座倒下的山。 萧流怆然一笑道:“公平!这的确很公平!”他长剑一划,凛然之气如青松般挺拔。 剑主的目光一步步逼近,他的剑也一步步逼近,两边杀手苍鹰般掠了上去,剑主清啸一声,长剑一指,空气裂竹般劈开,萧流的目光突然变得钢铁般冰冷,他的手也变得钢铁般生冷,在剑主跃起的时候,萧流长吼一声,衣襟翻舞,他的剑像久按暴怒的狮子一样蹿起,他的意志似乎也要与剑主共同碎为粉沫,剑光如同流光一样在悬崖边闪过,但见剑主的身子鹞子般向后翻落,随着剑主的翻落,萧流双臂一振,一股巨大的声震扑面而来,萧流已经将身上所有的尽力激she而出,两边杀手惊慌地向下滚落。 鲜血已经染红了萧流的衣衫,刚才无数条剑光刺来的时候,他急速变换身形,躲过了杀手们的要害,但是却没有躲过剑主的剑,剑主的剑已经已经插在他的左肩,而他自己的剑却拿在手里,剑主道:“你没有想到这一点,当我的剑刺你的时候,我会突然脱手,这样你的剑再也刺不到我了,可惜你的剑却没有脱手,至少你失去了伤我的机会!” 萧流喘着粗气,忍痛道:“我已经想到了,只是我没有那样做而已。” 剑主目光闪动,无限敬佩地道:“好厉害,好厉害,你还是想到了这一节,不过即使你的剑出手,我旁边的两个部下,也会迅速地将的剑击下,那样你还是伤不到我的。” 萧流道:“正因为我考虑到伤不到你,所以我的剑才不会出手!” “哦?”剑主很疑惑,他继续道:“跟你这样的高手谈论应变之道就足以让我受益匪浅了!” 萧流道:“的确受益匪浅,可是有些东西不说出来就是为了应变的。” 剑主道:“难道你还有什么高招吗?在下非常想领略,今ri之战将成为我今生永恒的回忆,不过你受了我一剑,然后你内力迸发,真气大为耗竭,现在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剑主从容地从一个手下手里接过一柄剑,戟指向前,脚步像猎豹一般轻轻地踏了上去,萧流惨然笑道:“可惜今天我是不会死在你的剑下!”他猛得拔下左肩上的剑,身子猛得往悬崖那边一跳。 剑主急急跨了上去,惊骇地伸头向下看了看,喃喃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猛士!”然后他生气地命令道:“把附近石头通通起出来,扔下去,砸死这个混蛋!” 一阵七手八脚,这群力量过人的武士,举起许多石块扔了下去,山下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剑主道:“你带着几个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人亢声应道:“是!” 剑主叹了一口气道:“难怪范苍莽和韩其果尊萧流为小神仙,此人武功智力果然过人,可惜,可惜他遇到了我!” 萧流的身子勾勾挂挂地向下急速坠落,他非常疲惫,他的脑袋却非常清醒,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命令自己:一定不要死!他按着剑柄,只听“嗤”得一声,剑柄中she出一根金丝,金丝向一株树上缠了过去,可惜他速度太快,树枝被挂断,金丝又“呛啷”一声缩了回去,萧流再一次按着剑柄,金丝再一次探出,如此,他一路一顿一顿地向下飘落,眼见距离谷底越来越近,只听得一阵轰隆隆大响,山上许多石块翻滚跳跃着奔了下来,萧流面如土se,频频挥掌,可惜石头速度太快,萧流力量所剩无几,他的手掌很快便出了血,一块黑压压的巨石向他盖了下来,萧流一惊,紧紧顶住那块石头,他的身子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和石头一起坠落,山上众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奔腾而下,萧流苦叹一声:我命休矣!他猛得向巨石拍了一掌,好痛的一掌,他的身子已离开巨石一丈,这时已离地面不远了,可惜一块斗大的石头不着轨迹的迸she而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头上。 脑海中“轰”地一声响,萧流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第三十四章 慕容神医 一 “突突突”,“忽忽忽”,衣袂翻舞声连珠般响起,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并带着一缕奇怪的馥郁之香。// 更新最快// 这药味如此之烈,呛醒了一个人,萧流觉得头痛yu裂,他艰难地将头缓缓地扭到一边,便看到一个淡蓝se年轻人正在频频出手,他的出手非常诡异,与其是出手,倒不如说是出气,他的脸有一股奇怪地淡绿se,年轻人越练越起劲,他的旁边有一个草筐,草筐中盛着的是一些奇异的花花草草,还有那些奇怪的果实。 “咳咳……”刺鼻味使萧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那个年轻人听到声音,立即停了下来,他将旁边的一根做工极其讲究的金笛捡起,潇洒地别人腰间,快步来到萧流旁边,一下将其按倒,正se道:“你不要乱动,你的腿已经断了,而且你伤得也不轻,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萧流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到了这里?” 年轻人道:“我在那边谷底采药,无意间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昏了过去,到现在已经睡了三天了,由于我采药心切,所以我这几ri来,我背着你到处行走,一边采药,一边替你疗伤。” 萧流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我命大,居然还活了下来,不知阁下是谁,为何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那年轻人居然也叹了口气道:“在下慕容飞雪,终ri研究药理,如痴如醉,或许苍天眷顾我勤勉,对于医道,我慕容飞雪虽不能一窥堂奥,却也能略知一二了,所以兄台遇到了我,真是万幸了。”慕容飞雪说完,从旁边取过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形se各异的药丸,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粉,慕容飞雪从里面取出一些,交到萧流手上,然后送过一只水壶,“现在你终于可以自己吃了,也省得我天天掰你的牙!” 萧流震骇地看着慕容飞雪,慢吞吞将那些古怪的药塞到自己的嘴里,然后猛灌了一口水,萧流吃完药之后,慕容飞雪走到一边去,自己也吞了一大颗药丸,那药丸之大,足有鹌鹑蛋大小,慕容飞雪吃药地表情也很古怪,似乎忍受不了那种奇苦奇涩地味道,但见慕容飞雪吃完药之后,接着又“突突突”,“忽忽忽”练起了奇怪的招式,那招式并不是一般杀人的凌厉招着,似乎只是导引为主,萧流道:“慕容兄恐怕不是在练功吧,你恐怕是在导气吧!” 慕容飞雪不理他的茬,依旧勤勉地练习着,一会儿他的脸上浮现着一股奇怪地绿se,但见慕容飞雪似乎在痛苦中煎熬,脸上的表情倾向于一种可怖之态,空气的馥烈之气更浓了,萧流道:“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慕容兄恐怕中了毒吧?” 慕容飞雪并不答话,突然连续猛烈地翻起了跟头,紧接着头下脚上一阵快速旋转,带起一片尘土飞扬,一阵剧烈动作过后,慕容飞雪翻身立定,紧闭着眼睛,静得像一块石头,他脸上的一股淡淡绿气慢慢地隐退了,萧流吃惊道:“兄台,你……,你练得是什么功夫?” 慕容飞雪微微睁开眼,做了几个气沉丹田,终于恢复正常,他走了过来,抱拳向萧流深深一揖,说道:“兄台对不住了,在下刚下只顾练习导引之术,没有空闲回答你的话。” 萧流道:“慕容兄莫要客气,在下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会生你的气呢!” 慕容飞雪道:“在下自小体弱多病,不意想某ri闻到一股药气,能够治疗自己的怪病,所以在下riri夜夜研究这种气体,可惜研究出来的药力实在太小,唉,照这样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治好自己的命!” 萧流问道:“慕容兄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慕容飞雪道:“说来惭愧,犯病时真可谓丑态百出,吐出白沫,浑身颤抖,浑身有如野兽啃噬,真是苦不堪言啊!” 萧流道:“想慕容兄竟然救了我一个重伤之人,医道自是高深了,不知你自己的病治得怎样了?” 慕容飞雪摇了摇头叹气道:“只可惜只治得了十分之一!” 萧流道:“能治好总比治不好要给人希望吧,照这样下去,过它个十年八载,慕容兄也便不会受这病痛折磨了!” 慕容飞雪道:“惭愧惭愧,在下原不曾要研究医道的,只是在下爱慕一个女子,那女子不喜我这怪病,是以ri夜攻读医道,以求改头换面,博得美人芳心,唉,十年八载,对于我来说恐怕太长了,那时她恐怕已chengren夫!” 萧流摇了摇头道:“慕容兄恐怕也太痴情了,要知道多情反被无情伤,慕容兄不可太当真,否则陷溺其中,反为情所伤了!” 慕容飞雪摇了摇头道:“兄台有所不知,彦语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果你不去爱一个人,你也便体会不到爱情的滋味,如果你因爱中伤,只能说明你的爱还不够博大,因为一个博大的爱,足以消融任何痛苦!” 萧流道:“世上好女子多的是,兄台为何只爱她一个人呢?” 慕容飞雪道:“可惜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刻在我的心中,在下对待感情,犹如厮守鸳鸯,今生能与此女子相识一场,慕容飞雪已经很满足了,我带着这怪病呆在她身边,她心中不喜,时ri一久,便郁郁寡欢,我怎么可以让她不快乐呢,所以我决定治好自己的病,再去找她,让她快乐的呆在我身边,这样她和我在一起才会很幸福!”慕容飞雪说到这里,脸上闪现出一层陶醉的光芒。 萧流似乎被慕容飞雪的这般话感动,便道:“人各有道,或许兄台所言正是兄台的为爱之道,”他顿了一顿,接着道:“慕容兄到现在为什么不问问我,我为什么受伤了?” 慕容飞雪收回神思,淡淡地道:“我对杀戮完全不感兴趣,即使阁下是个十恶不赦地恶人,我也会义无反顾地救你,我救的只是一个生命而已,除此无它。” 萧流道:“慕容兄所言在下不敢苟同,倘若一个大jian大恶之人,生命垂危之际,难道你也要救他吗?” 慕容飞雪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有违医道,我为兄台疗伤之际,感知兄台脉象强大,定是内力高强之人,而你受了如此重伤,定是有非常之变故了,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救了二十一条武林人士的xing命,而我却从未问他们的名字,也没有问他们到底因为干了什么事受的伤,而且我也从来没有主动告诉他们我是谁,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有了感激之心,有朝一ri再来叼扰,今ri见兄台凛然一身正气,是以如实相告,不然的话,你是不会知道我是慕容飞雪的。” 萧流道:“在下劳慕容兄如此看重,实是三生有幸,恕我一言,只是你连恶人也要医治,不免有助纣为虐之嫌了,这样恐怕有违天道吧!” 慕容飞雪长长地吐了口气,漫声吟道:“江湖恩怨何时了,就像东流水,流过数千年,往事留多少,生命不息水不止,千百苦悲不尽了,何时我心慰,孤寡月下庆弦笑。”他接着道:“正因为大家没有仁爱之心,所以这世界才多了一些痛苦,正因为大家纠缠于一些害人的一己之利,去攫取一些卑微的优越自尊,所以许多人才会陷入一种痛苦的泥淖!” 萧流无言以对,心想:此人真是一奇人也! 萧容飞雪从筐里拿出一包食物递给萧流道:“兄台慢用,你在这儿躺着,晚上带你去一个山洞,我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去山上采药了!” 萧流抬起手,道:“我一人留在这里岂不是无趣地很……” 慕容飞雪道:“那好,你看好我的东西,把我采的那些草药泥土去净,败叶挑走。” 慕容飞雪背着背筐上山了,二人这片山林各忙各的,萧流每天运功强体,他内力jing湛,不数ri利刃留下的伤口便愈合了,也亏慕容飞雪医道确实有一套,只是断腿好得稍慢些,那慕容飞雪终ri点火熬药,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他每天都要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或者喝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汁,然后ri夜导气练习,乐此不疲,如此过得一月有余,萧流的断腿竟然愈合得差不多了,虽不能从容纵跃,走路却是无碍了,这一ri慕容飞雪道:“萧兄,你我共处已经一月有余,看到你伤病复愈,我很高兴,天下无不散筵席,今ri你我要分道扬镳了!” 萧流道:“多谢慕容兄搭救,此恩来ri必报!” 慕容飞雪摆摆手道:“那样便会折煞在下了,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切记,不要与人争恶斗狠了,那样送了卿卿xing命,便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唉,我爹我祖父,就是这样因为这个才没有寿终正寝的!” ------------ 第三十四章 慕容神医 二 萧流一字字道:“人敬我以泰山,我还之以国土,今世若不杀两个贼子,我誓不为人了!” 慕容飞雪道:“其实我救了你不久,便发现几个黑衣人拿着刀剑处处搜寻,想必定是寻你了,所以我便带你来到这深山老林休养了,只所以今ri才说,我怕兄台激于义愤,于身不利,想想大家都是人,何必要互相残杀呢?” 萧流道:“慕容兄高风亮节世人难及,人各有道,不可强勉!” 慕容飞雪道:“兄台如此说,在下也不可强使了,我留下的干粮也够你吃三天了,你武功高强也可打些野味,你顺着这儿一直往西走,不出两天便可见村落人烟,就此别过了!” 两人深深对揖,慕容飞雪背着一应物事,大踏步地向南行去,尽深山荒野的地方走,一路且走且练,只是奇怪自己内力为何竟然越来越强,终ri奔走竟不觉得疲倦,即使是快步如飞。此时天气已经变冷了,除了少数绿se植被,山野基本上看不到多少绿se了,行了十数ri,遇得一山,此山层峦叠嶂,林木繁茂,慕容飞雪心喜,心想:如此深山野岭,那些药客自是很少光顾了,于是放开步子便往山上登去,行到半山,突觉得空气中飘来一股烤肉的焦味,慕容飞雪心想这种深山老林,药客都懒得来,难道还有人家住在这儿不成?他终ri研究药草,对各种味道自是敏感,当下便寻着那味道过去了。 这味道闻着倒近,寻找可就远了,慕容飞雪一直行了几里路,才接近那味道,翻过一个陡坡,便看到一个隐秘的山洞,里面正飘出袅袅烟气,慕容飞雪不敢莽撞,轻手轻脚地蹑行过去,近得山洞,只听得一个声音叫道:“死老头,我明明下得中三三,为什么你非赖我中三四?”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臭小子,落地为死,只怪你下棋不稳,明明中三三好地方,你偏偏下成了中三四!” “那是因为我正准备下中三三,你手指却突然点了我的手,所以我的棋就不小心落到了中三四,只能说明你暗中使诈,棋德败坏啊!” “哼哼,我只是无意中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点碰到你的手了,大不了我今天好好给你烤羊肉!” “那好,这一局就算我输了,你好好烤肉吧,啊,又焦了,今天又要吃你的焦肉了,天天吃你的烤焦肉,也是无趣的很!” “什么算我输了?要不是我天天陪你小子下棋,你能进步这么快吗?大家下棋开心,烤肉也吃得开心,你说是不是啊!” “正是,等我棋艺高到十战九胜,你这老头就不会开心了,啊哈哈哈……” “哼,早着了,估计你再练他个一百年吧……” 慕容飞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难不成有人隐居到这儿竟是为了天天下棋吗?正在百思不得其解间,突觉脑门劲风暴起,一团长长的银针散花般向自己面门扎来,慕容飞雪一惊,身子突得向旁边一闪,才发现一个白眉老道眉目含威地向自己击来,击他的武器正是老道的拂尘,那拂尘直直垂下,显是分量不轻,老道凛凛道:“什么人?你是干什么的?” 慕容飞雪定了定神,才发现正是山洞内刚才说话的苍老声音,心想这老道刚才说话,转瞬即到,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弄不好得罪这老道,麻烦恐怕要大大了,便谨慎地道:“在下是个药客,到此来寻一些名贵草药,因闻得肉香,所以不经易地来到了这里!” 老道道:“一派胡言,此处极其隐秘,连神仙也找不到,除非别有用心之人,今ri你到得此地,莫怪我不客气了!”老道说完,拂尘一抖,内力尽吐,当下便向慕容飞雪面门招去,那拂尘直的时候犹如钢针猛刺,弯的时候又像猛龙甩尾,显见没有二十年功力是不可能达到这种火候的,慕容飞雪一迭声地叫道:“老道请饶命,老道请饶命,在下真的是无意间路过此处,并无歹意啊!”一边说,一边闪飞腾挪,居然次次化险为夷。 老道更加愤怒:“饶你狗命,你小子次次躲过了我的招式。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老道说完,全身一振,一张脸也变得红彤彤的了,衣袂破空,拂尘使得白花花一片,慕容飞雪身子较长,脚下东摇西晃,如风摆荷柳,依旧不与老道接招,老道更加忿怒,喝道:“你小子想戏耍老夫不成,想俺老道也是一流高手,到底所为何来,尽早划出道儿!” 慕容飞雪道:“非也非也,前辈手下一刻不停,我自是没有时间说出什么道理来了,前辈武功确是天下一流,晚辈自是望尘莫及了!” 呼呼风响,老道出手如风,拂尘虽是柔软之物,却被老道使得霸道凌厉,突然慕容飞雪的脸皮一阵抖动,慕容飞雪大吃一惊,心想不好:怪病此时发作了,xing命恐怕要完完了!刚想到此处,怪眼一翻,嘴里便冒出了白沫,深身犹如猛兽啃噬,老道吃了一惊,拂尘接连急划,犹如铁帚扫雪,瞬息间拂尘便数次从慕容飞雪身边堪堪擦过,要是扫到,非血肉横飞不可,慕容飞雪吃一惊,急切间从腰间取下金笛,大喝一声,挥笛直指,速度快得犹如三千里极光,正是慕容十三剑的起首式“长虹穿ri”,老道急切间一闪,拂尘从旁边一磕,两件兵刃一震,老道惊得向后一掠,惊道:“慕容十三剑,你是慕容世家的人,但是你刚才的剑气走的却不是正宗的慕容十三剑,阁下到底是什么门派的?” 但见慕容飞雪扭曲着脸,一张脸上隐隐间泛出一股淡蓝se气息,表情却倾向于一种可怖戾杀之态,他立即从怀里摸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丹药,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梗着脖子吞了下去。 老道更是吃惊,全神戒备,纵步而上,拂尘急甩,如盘蛇出击,向慕容飞雪身上要穴罩去,那拂尘速度快得在空中空留下道道白虹,显是铁定心思要置于慕容飞雪于死地了,慕容飞雪东飘西晃,突然间将背筐一扔,但觉体内翻江倒海,万千虫蚁向身骨肉啃噬,药力发作,体内一股巨大的药气正横冲直撞,越积越多,如若再不导写,恐怕不除外爆破血脉之可能,当下慕容飞雪便宁神练起了自创的导引术,“突突突”,“忽忽忽”,慕容飞雪怪招迭出,仿百兽之态,做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动作,但见他脸上杀气腾腾,老道心中一凛,太阳穴突突乱跳,猜想慕容飞雪要使用什么毒招了,手上更是不敢怠慢,全身一振,欺身上前,一股真气竟将他道袍激得膨胀起来,衣袂破空声裂帛般哄鸣,荡得尘土飞扬。 但见慕容飞雪睁着凶神恶煞般的眼睛,向老道瞅去,那眼睛犹如凶残的野狼,似乎想将老道生吃活吞一般,老道的武功果然了得,一直狠击之后,慕容飞雪节节败退,足下更是一阵踉跄,他依旧胡乱导着古怪的动作,看样子已离丧命不远了,突然慕容飞雪伸臂向老道的拂尘粘去,顺势向旁边一导,老道“嗖”得一声顺着慕容飞雪手臂荡了过去,老道骇然变se,心想:又变招了,太极门又有新门派诞生了不成?刚想到此处,那慕容飞雪左臂又向自己右肩处粘来,顺势又是一导,老道只觉得后面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荡,眼见老道与慕容飞雪越来越近,老道急使一招“神龙摆尾”,拂尘便向慕容飞雪面门荡去,那慕容飞雪情急间将脸贴了上去又是一导,似乎与拂尘亲了个热,老道只觉拂尘不由自主地向前奔去,此人两人面部相近三尺不到,慕容飞雪中邪一般,嘴里流着白沫,翻着白眼,狰狞地向老道一视,老道大骇,左手突翻,使出擒拿手,向慕容飞雪咽喉锁去,慕容飞雪左臂突出,依旧使出古怪的导引术,向老道右臂贴去,老道知道他贴术古怪,不待此招使老,左手半路向慕容飞雪膻中大穴奔去,同时拂尘一折,直直向慕容飞雪天灵盖拍去,如此两人陀螺似地在山洞前旋了起来,只是奇怪那慕容飞雪杀气腾腾却没有对老道施加辣手,老道武功虽然高强一时半会竟也奈何不了慕容飞雪,只是身态变得极其狼狈不堪,犹似被慕容飞雪当猴子耍,斗得一阵,老道一阵气喘喘吁吁,而慕容飞雪却是越导越勇,老道在他的手里竟然真得变得和一个陀螺相似,俄而慕容飞雪突出右手,抓住了老道拂尘,老道用力一扯,犹如嵌在山里一般,竟拔不出半分,此时慕容飞雪用淡蓝se的眼睛瞧着他,那眼睛中泛出一种诡异的光芒,老道大骇。 突听得一声大叫喝:“慕容飞雪,手下留情!” ------------ 第三十四章 慕容神医 三 慕容飞雪如遭电击一般,右手突得一松,老道的拂尘震得他手上一麻,老道得此机会向后倒掠二丈,此期虽近初冬,但阳光和煦,微风轻柔,山光之美,流连溢彩,四下一片清明,慕容飞雪听得一叫,傻愣愣地向周遭看了一圈,他嘴里的白沫此时已不再淌了,面容也恢复到和蔼平静之态,只有那个老道立在山洞口含威怒视,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华服男子,那人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阁下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慕容少庄主慕容飞雪吧?” 慕容飞雪知道自己刚才犯了病,丑态百出,羞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好可以接话打茬,便道:“正是,不知那位兄台怎会知晓?” 男子纵声大笑道:“阁下即会使慕容十三剑,而且传说中的慕容少庄主有一根做工jing美的金笛,阁下不是慕容飞雪还能是谁?” 慕容飞雪道:“正是,阁下好眼力!”定睛再瞧那人,只见那人器宇轩昂,神态不凡,只是眉目间似有一股迫散之气,心中吃了一惊,一纵身便向那人跃近,老道心中一凛,全身一振,横身往前一挡,威猛之势透体而出,老道虎赳赳地道:“即使你是慕容飞雪,也休想接近他,只要老道在此,老道拼了老命也要阻止任何人杀他?” 慕容飞雪道:“前辈误会了,晚辈见此人虽有虎豹之形,却含衰疲之态,眉目隐有迫散之气,是以要来察个究竟,慕容飞雪不才,对于医道尚知一二!” 老道道:“不可,他是任何人也治不好的,你休得伤害他。” 慕容飞雪道:“晚辈圣贤之书也读过几本,医者仁心尚还具备,如若有病不治岂不是辜负了我的所学!” 那人道:“死老头,快快闪开,我这条命现在不值钱了,不稀罕别人来取,慕容兄仁义天下,我早有耳闻,今天能在此相见,也算是我诸葛小豹人生一大幸事了!” 慕容飞雪更是一惊道:“你是诸葛大院的诸葛小豹,人称‘非君子’的便是?你不在家享受荣华富贵,怎么跑到这穷乡僻壤之处来和这位前辈下棋?” 诸葛小豹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祝福,自从摊上了这个老道,我便霉运不断了,这不在他垂死之年,我不得不舍弃家业,送此老道天伦之乐,也让他知道今生也不是白活了。” 白眉老道板着脸作se道:“快死的人居然还有闲心说笑,要不是我天天陪着你,或许你现在就在yin间和阎王爷喝酒着呢!” 慕容飞雪道:“失敬失敬,一个快死的人居然有这种心态已是十分难得!” 白眉老道变se道:“他快要死了吗,这个臭小子要是死了,谁还愿意陪我老道下棋,为了栽培他,我可是倾注了无数心血,现在终于快要能我和杀个平局,真是太大快我心了,所以你这小子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救救他!” 慕容飞雪走上来,拈着诸葛小豹的脉门,一阵深沉地试探,脸se陡然一变,白眉老道急道:“到底怎么样了?你小子是不是个喜欢摆谱的下脚货,要知道我曾耳闻你小子是当世第一大败家子,现在是不是出来招摇撞骗了?” 慕容飞雪道:“诸葛兄脉象强大,体内真气犹如狂涌之怒chao,可惜这怒chao只是圈在一个小小水塘内,随时都可能爆破冲走,我用内力向内传击,内力在诸葛兄体内犹如石沉大海,缘何如此?因为他的体内藏着一个空虚的无底深洞,这空洞可以吸收任何真气,这就是我传送的内力消散的原因,这深洞即使盛着诸葛兄上百倍内力,也是盛不下啊,所以只要诸葛兄体内真气流窜,不出数月诸葛兄就要虚脱而死了!”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慕容兄所言甚是,没想到慕容兄于医道竟然jing湛于斯。” 白眉老道嗷嗷叫道:“光说有屁用,快快想办法治好他,他是喝了毒婆婆的化功散!” 慕容飞雪脸se一凛,愤愤不平道:“这个毒婆婆甚是可恶,处处在江湖上兜售害人的玩意,前不久我刚治好了一个毒蛇咬伤的武林人士,这种毒蛇就是毒婆婆饲养长大后卖与人家的。” 白眉老道道:“如若老道遇见这个害人的老妖婆,一定给她好果子吃!” 慕容飞雪深思良久,说道:“正常人体内真气流通有路,循环有法,有如天地万物,生生不息,诸葛兄体内真气却是散乱无章,不能流通复用,是以真气才会越用越少,这也许就是化功散的毒道了,诸葛兄体内真气充沛,定是内功高强之人,只要打通化功散所阻之脉络,我想时ri一久,治好也不是难事,要知道世上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的。” 白眉老道急急道:“臭小子,别在婆婆妈妈了,快快治好他,俺老道天天看着他,还要陪着他下棋,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四处游玩了!” 诸葛小豹叫道:“死老头,你是天下第一大棋瘾,有俺诸葛小豹天天陪着你,不是胜于四处游玩吗?” 白眉老道沮丧着脸道:“俺老道是棋瘾大,你要知道俺老道可是没干过几十天雷打不动的事,要知道老道的屁股都快要磨出疮了,老道下棋想下就下,想走就走,这才是最快乐的事,再说我老道练了一辈子棋,才到这种境界,你小子竟然数月间赶上俺老道了!” 诸葛小豹悠长地吐了一口气道:“难为老东西天天陪我解闷了,在下惟有天天陪你天天下棋才能报答你的知遇之恩!” 白眉老道抓狂道:“诸葛小子你快快好起来吧,你再不好起来我的棋艺都快被你赶超了,把俺老道的心也杀得七零八落的,幸亏慕容飞雪这小子有两下子!” 诸葛小豹道:“原来你并不是真的喜欢和我下棋的,你跟我下棋只不过出于爱护我而已!” 白眉老道正se道:“胡说八道,你就是这样干吧吧地坐在这儿不死不活十年,俺老道也愿意陪你十年!”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就知道老东西十分够朋友,这个朋友怎算没白交,那些银子也总算没白输!” 两个正斗着嘴,慕容飞雪早跑到一边拿来一个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药丸,说道:“这些都是通络强息的药丸,只要诸葛兄镇住紊乱脉象,从零开始,一点一点的起练,我想作用还是有的。” 老道猴癫癫地跑进山洞内恄取来半碗水,诸葛小豹不客气地吞下了那些药,不一盏茶的功夫,顿觉浑身发热,内息在体内便开始窜冲了起来,慕容飞雪道:“你先通通四肢百骸的穴位,从周身向内一步步稳打稳扎地推进,否则太快了你会吃不消的,我想用不了半年,你便会恢复到正常人一样!” 诸葛小豹叹了一口气道:“半年太久了,半年里可以发生许多事,只要能迅速治好的病,无论我受了多大的苦,我都愿意!” 慕容飞雪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除非你雷打不动地天天通息,其苦可是一般人受不了的!” 山野一片清幽,衰黄的草在和风中摇曳,白眉老道惊道:“说通息就通息,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诸葛小豹这小子也太不礼貌了!” 只见诸葛小鹏石像般盘膝而坐,似乎与山石融为一体,只有他额头上滚落的豆大汗珠,慕容飞雪道:“前辈我们不要打扰他了,他这一坐恐怕要坐上两个时辰了!”说着拉着白眉老道走到洞外的一片平坦地上。 白眉老道道:“慕容小子,你会不会下棋,我们来杀他两局如何?” 慕容飞雪道:“略懂一二,甚是拙劣,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白眉老道喜道:“如此甚好,俺老道让你五子,来杀他个人仰如何?” 慕容飞雪道:“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前辈过招!” “你有什么鸟事?” 慕容飞雪突然一个倒立,淡淡地道:“在下也有大病,也要导息!” 白眉老道怏怏道:“你小子身子骨不是一般的硬朗,前不久差点要将老道打死,还要导什么鸟息!” “突突突”慕容飞雪迅速地翻起了跟头,但觉体内一小股韧力极强的肉息在体内沿着粗糙的道路迅速流动,慕容飞雪将丹田之气一激,那内息越流越快,越快慕容飞雪便越觉得舒服,那股气息流经膻中大穴,向胸臆一荡,跟着胸臆也比先舒服了好多,白眉老道见他如此,心中更是不快,突然“哼”了一声,使出擒拿手,背对着向慕容飞雪的膝部阳谷穴抓去,慕容飞雪听见风声,身子突然滴溜溜一转,一股巨大的旋力产生,白眉老道一个拿桩不住,似乎被人牵着往前一纵,险些摔倒,老道身子一错,整个人钉在原地,心想不陪我下棋,那我就陪你打架,定睛再瞧那慕容飞雪,大吃一惊,只见慕飞雪已经正过身子,像诸葛小豹一样坐在地上,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不同的是慕容飞雪脸上泛出一种诡异的蓝se气息,整个人也变得杀气腾腾,白眉老道有前车之鉴,惊得往后一退,心想:这小子前不久犯病时就是这样,武功突然间变得令人骇异,即使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是这小子犯病时为何却不痛下杀手?左思右想还是远离为妙! ------------ 第三十四章 慕容神医 四 左右无事,白眉老道将那一大块鹿肉周圈烤焦的部分去掉,然后来来回回地巡视这两个石像般凝住不动的人,尤其对慕容飞雪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过得一个时辰后,慕容飞雪脸上浮现出一片淡淡地笑容,缓缓睁开眼,只见白眉老道半蹲在自己面前吃惊地看着自己,慕容飞雪道:“前辈为何如此?” 白眉老道道:“你知不知道你一个时辰前又对我痛下杀手了?若不是我躲得快,就要命丧你小子之手了!” 慕容飞雪吃惊道:“晚辈不知,晚辈确实在导息,而且十分投入,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白眉老道板着脸道:“导息?导什么息?你恐怕在练一种古怪的武功吧!” 慕容飞雪吃惊道:“练武功?” 白眉老道道:“你导息的时候你的脸上会泛出一种蓝se的气息,非常可怕!你导息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 慕容飞雪继续吃惊,“我在导息的时候非常想杀人,但是我一直在自己内心告戒自己,做人一定要做一个善良的人,每当我的杀意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我便会停止这样做!” 这下轮到白眉老道吃惊了,他问道:“你的内息到底是什么息?” 慕容飞雪道:“只是一种药气而已,一种可以治疗我这身怪病的药气,这种药气在我的胸臆间沉积,我这咳嗽的毛病立即便好多了,我抽搐的怪毛病也便会减轻,这种药气原是我在百草坡闻到的,其味甚是浓烈,可惜我的身体从我调制出来的药丸中吸收到的药气,只能算作莹莹之光,唉,倒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聚集到足够的药气,来摆脱我这病痛之苦!” 听到此处,白眉老道更觉得匪夷所思,继而他拂袖大怒,慕容飞雪懵懂不解道:“晚辈不知如何得罪了前辈?” 白眉老道道:“你小子身子骨极其硬朗,俺老道都快打不过了,竟然还说自己天天有病!” 慕容飞雪顿觉手足无措,长身一揖道:“晚辈实是对不住前辈了,可能那时我杀意太重,冒犯了前辈!” 白眉老道见慕容飞雪谦恭和蔼,怒气渐消,转而为笑,他见诸葛小豹依旧不动如山,便笑指着诸葛小豹道:“我现在发现你小子也和诸葛小豹一样,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不过你一定要治好诸葛小豹!”说着拉着他径直走到诸葛小豹身边,只见诸葛小豹脸现痛苦之se,豆大的汗珠继续滑落。 慕容飞雪大吃一惊,右臂一振,手中便多了三根银针,迅速从后面向诸葛小豹神道穴、神堂穴和厥yin穴猛立扎去,紧接着又突地探出右掌向小诸葛小豹百会穴按去,此时慕容飞雪的脸se又泛出那种诡异的蓝se光芒,整个人又变得杀气腾腾,诸葛小豹的脸上也隐现一层淡淡的蓝se气息,只是他的脸没有了痛苦的表情。 白眉老道大骇,不知道慕容飞雪又在搞什么名堂,良久,慕容飞雪缓缓地拿下手掌,又起下诸葛小豹背后三根银针,整个人也显得疲累不堪,再过得不久,诸葛小豹也眼开眼睛,他的表情很愉快,啷声大笑道:“现在我终于打通了四肢百骸的穴道,而那个无底黑洞却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慕容飞雪喘着气冷冷道:“你还早着呢,要不是我用我的药气将你体内息镇住,它们可不会乘乘地听你的话,刚才你的强大内息差点就要爆炸游走了!” 诸葛小豹看着非常虚脱的慕容飞雪,非常吃惊,问道:“慕容兄刚才到底给我做了些什么?” 慕容飞雪道:“你吃的药短时间内药力进入你的体内,你cao之过急,两种力量纠结不合,所以我便给你输入我的药息去镇,记住,千万不可急躁,否则前功尽弃!” 诸葛小豹道:“怪不得我觉得体内突然间窜进来一股凉yinyin冷嗖嗖的强大内息,迅速帮我打通了四肢的内息,本来我还以为是白眉老儿从中帮我的,没想到却是慕容兄,不知这些内息要慕容兄修炼多少时间?” 慕容飞雪淡淡地道:“只是三个月而已。” 诸葛小豹诚惶诚恐地道:“三个月可是不短的时间,慕容兄是个刻苦的人,三个月甚至抵得上别人的三年。” 慕容飞雪谦和一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要说三个月了,就是三年也值得的。”慕容飞雪说完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眉老道焦迫的道:“慕容小儿好样的,你没事吧!” 慕容飞雪淡淡笑道:“要知道我现在是一名朗中了,自己的问题我自己清楚,休息他三五ri也便无事了。” 诸葛小豹道:“本来我已经彻底忘了尘世中一切杂念,那些留恋的人和事太让我挂念,今ri慕容兄用回天之术给了我一丝希望,我活在世上顿觉有愧苍生,有愧朋友,有愧亲人,有愧兄弟,是以拿出了时不待我的jing神,以求早ri复元!”诸葛小豹的说到此处,声音颤抖,面se焦迫,他的眼睛突然湿润。 难道这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诸葛小豹?慕容飞雪吃惊地看着诸葛小豹道:“我只听说诸葛小豹是个豪爽仁义,即使天地崩裂也能谈笑风生的人,原来你也是个至情至xing之人,今ri总算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了,我还记得你的大总管狄雕老先生卖了我一棵千年人参,他便宜了我一千两银子,今天我给的药中就有那棵千年人参,这就叫善有善报啊!” 诸葛小豹听到此处,戄然一惊,继而哈哈大笑,说道:“听到慕容兄这番话,我又想起了李白的名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诸葛小豹怎能因为一点小事而自乱分寸神se凄楚呢!” 慕容飞雪又吃惊地看着诸葛小豹,向他伸了一个大拇指,说道:“诸葛兄有如此胸怀,那离康复也就不远了!” 白眉老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都是俺老道教导的结果,大家快快吃肉,好香的肉!” 三人这才发现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蹲在一起,撕开鹿肉,一阵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之后,三人对着清朗山野直打饱嗝,诸葛小豹道:“白眉老儿,速去猎食,我要导息了!” 慕容飞雪道:“我也要导息了!” 白眉老道佯装不悦道:“现在俺老道要照顾两个人的吃喝了,真是悔气地很。”但见二人相距一丈,早已泥塑木雕般盘坐不动了。 白眉老道哺哺道:“两个混帐小子,也不跟俺打声招呼,说练就练,老道偏偏呆会再去,现在先看看两个小子的傻样再说!”老道仔细地在二人身边转来转去,初觉有趣,时间稍久,老道也便觉得心闷了,:还是出去狠食要有趣地多。 如此诸葛小豹和慕容飞雪天天导息,那慕容飞雪果然不几ri,苍白的脸se便有了红润之se,那诸葛小豹在慕容飞雪的看管指导下,也有了小成,竟然可以快步而走了。 塑风起,寒流如千军万马,将中华大地的暖气赶到天涯海角,天地一片肃杀,连阳光也变得冷漠无情了,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一月而过,这一ri慕容飞雪道:“诸葛兄勤勉异常,对于导息已得门路,继续修练,定能恢复如常了,天下无不散筵席,在下已离家多ri,今ri要走了,江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慕容飞雪说完,深深一揖。 诸葛小豹也是深深一揖,说道:“大恩不言谢,以后但有用得着诸葛小豹的地方,小豹一定舍命相助!” 慕容飞雪淡淡一笑,也不多言,迈步向山下走去,白眉老道看着他离开,悠悠说道:“此人真是江湖上一大奇葩!” “的确是江湖上一大奇葩!”诸葛小豹注视着远去的慕容飞雪,悠悠接道。 白眉老道:“多ri没有和你厮杀了,今ri杀他个难解难分如何?” 四野空寂无声,诸葛小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老道懵懂不解,转首观瞧,只见诸葛小豹又老僧入定般盘坐于地,老道骂道:“他nainai的,真是闲不得一时啊!” 又过得一些ri子,一个大好睛ri,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白眉老道嘴里衔着一根干草,无聊地哼着小调,纹丝不动的诸葛小豹突然睁开眼,眼中jing光乍现,他突然站起身,亮掌向旁边的山壁猛力拍击,一声大响,山壁上土石“簌簌而落”,老道从嘴里抽下那根干草,他已经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了。 诸葛小豹纵声大笑:“没想到我诸葛小豹还有云开ri出的时候!”他的笑声在山谷间久久传荡。 老道一听,立即闯将过去,问道:“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 第三十四章 慕容神医 五 诸葛小豹道:“我已经恢复了三成功力,寻常武人对我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了,可是我现在非常思念我的诸葛大院,烦请白眉前辈前去视察一番,待得我大功告成之时,定去入主,我要和对付我的人一决雌雄!”他的脸刚毅而自信,昭示着一种钢铁般的决绝。// 高速更新// 白眉老道道:“如此甚好,让那帮兔崽子知道什么叫厉害,那我现在就去,老道已经多ri没有出外游荡了。” 老道收拾妥当,立即下山,雇了匹马,不出一ri便赶到了诸葛大院,山河依旧,诸葛大院还是以前那老样子,在寒冷的冬天里依旧热门异常,只是多了好多冰冷的陌生面孔,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古怪,老道刚出现在院内,一个熟人便叫道:“白眉老先生,多ri不见,近来可好啊!” 老道道:“很好很好,我多ri不来,有点想你们了,不知诸葛大院近来可好?” 那个熟人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谨慎地道:“自从诸葛业主消失之后,这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现在当家的是二夫人,二夫人真是个有能耐的人!” 老道吃惊道:“那个狐狸jing是迷住了诸葛小豹,这点能耐我是佩服的,可是其他的能耐恐怕……” 那个熟人又环视四周一圈,继续谨慎的道:“老先生啊,说话千万当心啊,否则你的小命恐怕难保啊!” 老道更是吃惊:“难道说话说多了也要被杀头啊,那个诸葛小豹我可是骂了无数回,也没有人来杀我的头啊,要知道这可是诸葛小豹的大院,不是那个狐狸jing的啊!” 那个熟人一本正经地严肃道:“老先生,我是把你当熟人,所以才会跟你说这些,你说话不留神,丢了你的脑袋无所谓,但是洒家的脑袋可是丢不起,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儿,诸葛业主是有能耐,但是与二夫人相比恐怕还是有点差距吧!” 老道道:“那好,我说话当心便是,那大夫人呢,她没有回来吗?她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夫人,一家应该她当才是!” 那个熟人神se凄惨道:“只可惜大夫人心地太善良,明显不是二夫人对手,现在她被二夫人软禁在听月小筑了,天天郁郁寡欢,全大院的人都有同情之心,可是无人敢为大夫人出差,唉,看样子她要一辈子郁郁终生了!” 老道惕然一惊道:“太不像话了,难道四大天王就不闻不问了吗,他们还算作什么好汉!” 那个孰人道:“四大天王,江湖上现在没有四大天王了,他们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只剩下霍天王了,可是霍天王……”说到这里,那个熟人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正在这时一人叫道:“白眉老先生,欢迎莅临啊,二夫人有请!” 开始那个熟人呵呵笑道:“老先生,不聊了啊,二夫人叫你,你现在赶快去吧!” 老道道:“就此别过!”便随着来人去了胡梅那里。 屋内空无一人,胡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雍容华贵,她穿得并不是太厚,她苗条的身材依然玲珑有致,风姿绰约,屋内烧着几个暖炉,飘着一股似兰似檀的香气,屋内chun光融融,胡梅端着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茶,神态优雅的呵着热气,老道此时已经进来了,他突然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白眉老先生啊,多ri不见,愈发变得鹤颜童发了,不知老先生有什么驻颜妙术,能否告知小女子一二。”一个能让人骨头酥软的声音响起。 老道僵了一下,呵呵笑道:“老道终ri游山玩水,四处游荡,是以多ri未来,说道驻颜之术嘛,老道确实无甚奉告了,或许老道胸怀宽广,常乐于心,是以多活了几ri。” “是吗?”依旧是媚得入骨的声音,胡梅拈起另一杯沏好的茶,深情款款地向老道娉婷而来,她的目光火一样炽热,足以烧化世间一切,“老先生为何还站着,请受小女子一杯香茶!” 一阵兰香之气袭来,老道木立一阵,奇怪自己为何如此,此时胡梅悠悠道:“这些天来,我都累坏了,我一直努力着撑着这个庞大的农业,就是等着诸葛小豹早ri归来,好让他接手,没想到这个天杀的从人间蒸发,可是害苦了奴家!” “咳……咳……”老道不知如何接话。 胡梅悠悠道:“老先生与诸葛小豹交往过密,难道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吗?真是愁煞了奴家!” “这个嘛……老道确实不知,这个小子一向神神乎乎的,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真个玩人间消失,连老道也有点措手不及啊!” 胡梅叹了口气道:“奴家只能在这苦等了,一切从长计议吧,但愿他不要糊里糊涂地死掉,老先生为何不喝茶,难道茶太凉了吗,那我再给你重新沏一杯吧!” “哪里,哪里,二夫人不要客气,老道这就喝。”老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阵令人迷醉的香气直冲脑门,老道恍然入梦,丹田中一股邪火慢慢地升了起来,胡梅正在含笑看着他,老道觉得自己的魂魄正在一点点脱离自己,走向胡梅,戄然一惊想到茶中可能被人放了催情药物,虑及此处,老道猛地将茶杯放到桌上,“乓”那茶杯发出响亮的声音,但见老道浑身一阵抖动,猛点了身上几处要穴,正襟危坐起来,催起体内一股浩然正气,这正气摧枯拉朽般向体内那股邪气荡去,顷刻间老道神清目明,心中冷哼一声,心道:俺老道道行高深,一些霄小邪气岂能迷了俺的心智。 那胡梅见老道变化犹如睛ri滚滚风雷,柳腰几折几摆,便抢到了老道身边,老道直觉得一条柔软无骨的曼妙躯体贴了过来,耳边响起了缠绵香滑的呢喃**声音:“老先生,你真是天上下凡的活神仙啊,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要是年轻二十年,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孩子呢,老先生,你知不知道诸葛小豹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奴家ri夜盼望,真是想死了他!” 老道骇然变se,头脑一阵发热,神智又复转入迷糊,现在连推拒的念头也消失殆净了,心想:二夫人平素风流惯了,现在年轻守寡,看来真是苦罪受了不少了!正想告诉她诸葛小豹在什么地方,忽觉喉头一阵干涩,舌头也僵硬了起来,那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甚至连jing告胡梅远离自己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那胡梅正在他身上一阵磨蹭,极尽风流撩人之态,老道心中yu念又起,只觉得自己越陷越深,突然想起这是诸葛小豹的女人,既然是诸葛小豹的女人就不该起这种邪念,老道在热火中煎熬,苦不堪言,索xing闭了眼睛,心中默默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胡梅突见老道木雕般纹丝不动,自己的风流计没有奏效,眼中杀机暴现,一只手慢慢地向老道的后脖颈摩挲过去,意图掐着老道七寸,将他擒住,突听得老道吟道:“……将yu歙之,必故张之;将yu弱之,必故强之;将yu废之,必故兴之;将yu取之,必故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老道吟着吟着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将旁边的胡梅视若木雕一般,现在老道的心中变得澄澈明净起来,一切都被他超然物外了。 “老先生……老先生,你刚才为啥抱着人家?”胡梅的脸一阵酡红,起身站离老道。 老道一听,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呐呐道:“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实在对不住二夫人啊!” 胡梅吃吃地道:“你刚才教奴家什么道家玄理呢,奴家听得实在不明不白啊,烦请老先生再教教我好不好?” 老道一听,如坐针毡,他心中清明之后,第一念头便是逃离此地,于是告饶道:“二夫人饶了我吧,老道一向喜欢自己学,不喜欢教别人啊,所以老道活了这么一大年纪一个徒弟也没有收!” 胡梅道:“那么老先生今ri为何而来啊?” 为何而来啊?老道一阵糊涂,越想越是稀里糊涂,最后总算想起来了,原来是打探诸葛大院来的,这个胡梅好像会施点妖术,能让自己犯迷糊,老道“唉”了一声道:“我老了,想起老朋友了,所以要来看看,没想到诸葛小儿从人间消失,实在扫俺老道的兴,既然他不在,我现在就告辞!”老道说走就走。 胡梅道:“老先生也不在寒院多盘桓几ri了?” 老道一听,脚步更快了。老道走后,一个叫娇娇的女人走了出来,说道:“姐姐,这个老道道行果然高深哪,竟然没有将他搞定?” ------------ 第三十四章 慕容神医 六 胡梅道:“这个老不死的,好长时间没来了,今ri为何突然来到了这儿?” 娇娇道:“那是因为或许他知道诸葛小豹什么地方,所以就用不着再到这儿找诸葛小豹了。” 胡梅道:“你分析地很有道理,他今天到这儿来或许就是为了探探诸葛大院到底怎样了!” “所幸姐姐把老道忽悠得不知东西南北了!” 胡梅的脸沉了下来,冷冷道:“传段六!” 一人应道:“是!” 不久,一个冷酷的汉子走了进来,胡梅道:“你领着一帮人跟着白眉老道,记住,一定要生擒活捉,哪怕断了一条腿,或是少了一条胳膊,一定要活的!” 段六道:“谨遵二夫人之命!” 老道出得胡梅屋子,突然想起大夫人,觉得这么一个善良的人应该去看看他,老道常来,于诸葛大院自是熟悉,三绕两拐,便到了听月小筑,一阵如泣如诉哀婉动人的琴声传来,拂过清冷大地,似乎将这三九寒天也拂碎了,只见二十好几个汉子一个个木立那儿,如痴如醉,正在洗耳恭听,一个个人脸沉如水,随着琴声节奏变化,每个人表情也在起伏波动。 老道一阵错愕,仔细一听,觉得琴声真的好美,他慢慢地走近,在院外停住脚步,他的旁边正有两个汉子,脸现忧郁之se,似乎已经融入那琴声了,一动不动地站着,浑然忘了这三九严寒,也忘了旁边到来的白眉老道,老道静静的站着,似乎也快要融入这琴声,老道在心中赞道:真的好美! 突然旁边一个汉子,一个激灵跳开,另一个汉子已抽刀在手,喝道:“死老道,你是什么人?到这儿来什么?”老道也吓了一跳,道:“听琴,琴声真的好美?” 那个汉子道:“外人不得在这儿听琴,快快走开,不然莫怪我不客气了!” 老道道:“你能听,我为什么不能听?这个诸葛大院我以前经常来,也不算什么外人了,倒是阁下面生,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两个汉子拿着刀,全神戒备,其中一个道:“我们是来保护大夫人的,任何人不得靠近,请你快快走开!” 老道错愕地摊开手臂,“堂堂的诸葛大院藏龙卧虎,还要保护大夫人,你们在这儿恐怕是监禁大夫人的吧!” 那两个汉子怒了,其中一个道:“现在不比以前了,只要我有一口气,绝不许任何人动大夫人一根毫毛!” 老道更是惊愕,正争执间,十数个汉子围了过来,个个抽出兵刃,其中一个人呵呵笑道:“原来是白眉老先生啊,失敬失敬!” 老道一瞅,觉得眼熟,便道:“原来是你啊,我是诸葛大院的朋友,现在要来看看大夫人,大夫人有时来得雅兴,还与俺老道对亦几局呢,以前这儿可是畅通无阻啊,今ri这阵杖,老道确实是不明不白,现在的诸葛大院,老道是越看越看不下去了!” 那人立即收起笑脸,沉下脸道:“老先生不要多说话了,现在的诸葛大院真是今非昔比了,我们在这儿确是保护大夫人的安全的,老道既然是大夫人朋友,诸位同道就给个面子,让他进去吧,一切干系都揽在我身上!” 众人往旁边一退,那个熟人摆了“请”式,老道怪怪地看着众人,拂尘往肩上一甩,哼了一声,推开院门就进去了,那门发声“吱吱”轻声,那熟人又把门关上了,院内琴声依旧飘洒,老道径直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大夫人!”不客气地拔开珠帘,就要迈进大屋。 琴声嘎然而止,屋内的两个丫环喜叫道:“白眉老道来了!” 屋内很暖和,老道抬起头,看见了立起身的大夫人,戴着黑se斗篷,花错兰道:“仙人人天而隆,喜煞了小女子,不知身体一向安健?” “承蒙大夫人关心,老道还想再活它二十年,不知大夫人为何戴着斗篷?” 大夫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茗茵面se一惨,说道:“大夫人的脸被人毁掉了!” 老道嘴唇一阵抖动,惊问道:“这是什么干的?” 茗茵愤愤道:“当然是二夫人了,二夫人现在把持了诸葛大院,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 大夫人道:“茗茵不要多嘴,快快给老道沏茶。” 老道摇摇手道:“不要麻烦了,我不喝,没想到我多ri不来,诸葛大院竟然成这样了,我看二夫人也不是善类,这里凶多吉少,大夫人为何还呆在这里,不若一走了之,老道一定当先开路!” 大夫人道:“贱命现在已经不值得任何人注意了,所以别人也没兴趣来取了!” “即使任何人不在意你,有一个还会在意你的!” “谁?” “诸葛小豹!” 花错兰全身一阵抖动,嘶声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他,也不希望他再来见我!” 老道叹了一口气道:“诸葛小豹这个孽障虽然如此辜负你,但是仍然对你念念不忘啊,你可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花错兰一惊道:“老先生难道有他的消息吗?他没有死吧?他过得好不好?” 白眉老道明显地感觉到斗篷下焦迫的眼神,他舒展了一下面容笑吟吟道:“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真的活得好好的,而且会活得越来越好!” 花错兰喜道:“他……,他不是喝了化功散了吗?不是说那种毒药治不好吗?” 老道含笑道:“可是这小子命太大了,居然遇到了一个医道高人,他的化功散之毒指ri可解,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花错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总算让我内心舒服了一些,但愿他能活得开心一些。” “可是要使他开心的话,只有大夫人呆在他身边,我一定回去转告诸葛小豹,等他大功告成之ri,一定要他逐退所有女人,一生只与你一人终生厮守!” 花错兰摇了摇头轻声道:“他没事就好了,这辈子我是再也不想见他了,如果以前他还想我的话,现在他恐怕也要打消这个念头了,诸葛小豹这个人,我太了解了。” “诸葛小豹这个人,你也许永远了解不了他,白眉老道一向自认道行高深,也没有了解他。” “正因为我不了解他,所以我才会稀里糊涂地嫁给他!” “你爱也好,恨也好,总之诸葛小豹为了救你,他喝了化功散,大夫人好自为之吧,老道告退了。” “道长走好,请你转告诸葛小豹,我容颜尽失,这辈子再也不想见他,希望他再也不要来见我!” 白眉老道摇了摇头,站起身将拂尘搭在左臂,起身告退,待出得诸葛大院,寻一个熟人问廖定天在哪里,熟人道:“廖定天跟一个女人好上了,跟踪难寻,经常三五天不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老道感慨一番,便打道回府去诸葛小豹处,走至一片无人山野,四下里突然闪出来二十好几个蒙面汉子,个个拿着刀剑,老道拂尘一抖道:“你们是些什么人?竟然阻挡俺老道的路!” 为首的一个汉子道:“你是不是白眉老道?” “正是,老道似乎与阁下从无瓜葛纠纷。” “找的就是你,拿下!”头子命令道,第一个扑了上去,四下汉子一齐闪了过去。 “混帐,老道可不是好易与的!”老道果然不是好易与的,他拂尘一抖,拂麈游蛇一般便绞住了那个头子的刀,老道用力一扯,那个头子顺势向老道纵去,挥起左掌向老道面门拍去,老道不待一招使老,身子一偏,拂麈滑开向那汉子腰部荡去,那汉子腰身一拧,竟然躲过,老道吃了一惊,这个汉子武功竟然不是泛泛之辈,四下里刀声爆起,漫天刀光剑影向老道飘来。 老道再也顾不得仙姿神态,甩天拂尘,左拆右挡,上下开击,在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中,数个杀手惨叫着退出了恶战,老道身上冷汗直冒,险象环生,老道边打边道:“你们这群蓄生,为何要跟老道过不去?” 领头的道:“待会将你抓住,便会知晓。” 老道怒道:“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抓住!”可是那群杀手武功实在不弱,他们如一张网一样,越收越紧,老道的身法愈来愈淤滞,却是依旧殊死搏斗。 领头的冷笑道:“任何天下高手也难以敌得住我们这群杀手!”他将手中大刀迎风一抖,身子猛得向内一突,如一把尖刀插了进去,他的刀迅雷般向老道的一条膀子砍去。 眼见老道难以躲过这一刀,突听“铛”得一声金属震响,领头的大刀一偏,从老道身边划过…… ------------ 第三十五章 情路坎坷 一 一声大喝响起:“各位同道,那些杀手就是廖定天的同伙,大家快去把他们打发了!” 原来领头的大刀就是被此人飞器击中了。 白眉老道全身一振,拂尘急抖,甩出数枚白花,须臾间迫开数名杀手,从包围圈中闯了出去。 领头的段六一脸错愕,但见十几条江湖汉子闯了过来,个个手拿兵刃,步履矫健,眉目含威,领头的怒道:“在下捕拿妖道,干你甚鸟事!” 内中一个四十左右的威猛汉子道:“尔等在此荒野蒙面行凶,必定不是善类,有胆量的把你们面纱揭下来,见得天ri,方可显得光明磊落!” 段六冷冷道:“我看你们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们送进来恐怕也是白搭!” 威猛汉子怒哼一声,白眉老道却道:“这些人来历不明,武功个个不弱,大家一定要小心!” 威猛汉子道:“在下闽南王步征,绰号‘猛狼’,阁下亮出万儿来。” 领头的道:“在下无名无姓,江湖上只是一个小小角se,尔等阻碍我们捉拿妖道,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步征冷笑道:“真是恶狗先咬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竟然口出狂言!” 段六冷笑道:“**的一个大老爷们,倒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到底怎么着,划出道儿来。” 王步征怒了,“老子今ri就和你单挑。” 段六晃了晃手中的刀,指向王步征,目光轻蔑至极,王步征狂吼着冲了上去,厚背大刀裹挟劲风向段六劈去,段六冷哼一声,身子平平跃起,横刀而出,他的刀迎着王步征的大刀对砍了上去,一声“铿锵”巨响,冒起一团火花,王步征便觉虎口一麻,大刀险些脱手,两人兔起鹘落间,王步征瞥见自己的大刀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突觉背后风起,他往前一跃,背上蹿起一条疼痛,刀割一般,没错,就是刀割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是chao湿一片了。 又是一声金属震响,段六向后退了一丈,王步征忍住疼痛,见是他的阵容中长脸汉子马元出来救阵,王步征紫涨着脸,忍受逃回本阵,白眉老道迅速从身上掏出止血药替他敷上,王步征豪气顿消,忍痛问道:“他……,他到底是谁……” 老道道:“我也不知是谁,总之非常厉害了,那些杀手随便找出三两个,就能敌得住你了,好在你们人多,我也不会在旁边作壁上观,对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了!” 马元举起他的鬼头刀,啷声道:“在下马大头马元,阁下如此深藏不露,到底是谁?” 段六冷冷道:“在下无名小卒。” 马元道:“不可能,像你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 段六冷冷道:“那就只能怪你不配拥有马大头这个称号。” 马元道:“即使如此,我也要为我的名号一战。”马元霸气地举起了他的鬼头刀。 段六冷冷道:“早该如此了,接招。” 段六跳起,手中大刀猛得向马元砍去,马元慌忙举刀招架,一座山一样的重力压来,马元觉得两臂一阵颤抖,段六喝声不绝,大刀连珠炮般砍下,马元毫无还手之力,连还手之机也丧失了,他只能保持一种迎接段六砍下的姿势,白眉老道见此,喝道:“贼势厉害,大伙并肩子上!”当下双足疾点,一道白影,瞬间欺到马元身边,此时段六恶狠狠地又是一刀,一声“镗”地清越响,马元的刀断了,段六的刀热若破竹地撞至马元面门,马元的瞳孔开始收缩,一道白影匹练般卷来,缠住了段六的刀,却是老道的拂尘,老道一扯,一刀一拂尘在空中僵持住了,后面杀声大起,两边汉子冲了上来。 老道力大,硬生生将段六拖拽数步,突然两边寒光一闪,两个杀手分从两边向老道袭来,“铛铛”后面的江湖汉子冲上来了,有两件兵刃击在了那两个杀手的剑上,“铛铛铛”、“锵锵锵”喊杀声四起,两拔人犬齿交错,绞杀在一起,段六长臂一抖,那把刀便从老道拂麈上滑脱,他将刀一招,闷喝一声,那些杀手便各据要津,错落有致地占住有利地势分散开来,他们腾飞有序,劈杀有章,丝毫不落下风,那些江湖客竟然奈何不了他们,但是白眉老道武功较高,他拂尘荡来甩去如野兽的血盆大口,在人群中撕咬,不时有杀手中招。 场面一片混乱,双方鏖战多时,突然远处一人高声叫道:“吕繇岩来也!”随着那声喝,十数个武人持各样兵刃气势汹汹地奔飞而来,这伙人冲进战团,二话不说,对着那群杀手又砍又杀,那个吕繇岩更是骁勇,长剑所指,挡者皆退,有了这股生力军,杀手们顿时陷入被动,段六冷喝一声,“撤!”随着这声喝,段六在人众中疾穿,那些散开的杀手如遇到磁石一般,纷纷聚拢在段六的身边,杀手皆墨,一片黑se的影子,一阵风似地向远处逃遁,战场上只留下七八个死了的杀手,白眉老道扯下一个蒙面杀手的面巾,只见一张年轻的冷酷的脸呈现出来,老道叹道:“这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为何却成了杀手呢?” 那个叫吕繇岩的年轻人道:“我知道。” “哦?” “这些杀手就是江湖上崛起的一股神秘力量,他们无恶不作,图谋不轨,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哦?不知各位如何知道?” “我是受了一个叫小月的姑娘所托,专门来对付这伙人,这伙人来历不明,现在都隶属廖定天所管,现在我们就要去找廖定天算帐!” 马元惊道:“原来你也是受小月姑娘所托?” “有何不妥吗?”吕繇岩反问道,他的脸上泛出隐隐的笑意。 先来的那一拔人一齐道:“我们也是受小月姑娘所托!” 吕繇岩看着这拔人,他们之中年轻的居多,心中有点不快,心想:这个小月现在又要玩起什么花招了!哼了一声道:“小月这个女孩诡计多端,我原是不愿为她出这个头的,但是江湖上既然出了这群无恶不作的人,我也就不能坐视不管了,现在我是为江湖道义才站出来的!” 众人道:“的确诡计多端,不过我也是为了江湖道义才站出来的。” 吕繇岩沉着脸道:“小月姑娘到处留情,大家不要过份相信她,否则一定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到最后一定会苦不堪言。” 内中一个面容耿直的汉子道:“想到大家原来都那么喜欢她,我的心都要碎了。” 一个汉子笑道:“好花自然招蜂引蝶,阁下难道不识她的真面目,到现在还对她痴情依旧,可笑啊可笑,不知阁下被她骗去了什么没有?” “没有,她一直神se凄惨地求我出手去对付廖定天的那个女杀手,我看她可怜,就答应帮她出手了!” “若是一个丑八怪女人求你出手,你会不会答应啊?” “这……,这个问题嘛……我恐怕要考虑考虑了……” “哈哈哈,兄弟你果然是个实诚人!”众人一阵爆笑。 吕繇岩沉声道:“现在我们姑且不说小月姑娘这个人,现在她抖露出这档子事,我们现在也不能不管了,否则也便违背了侠义道,我们是为江湖侠义道而来,并不是因为小月姑娘才来,大家说是不是?” “正是,正是,不能违背了侠义道。” “即使世界上没有小月这个人,我们也会出手拯救侠义道。” “不过听说廖定天和那个漂亮的女杀手勾结上了,那个女杀手武艺高强,要对付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大家即使有矛盾也要团结一起了!” “有理!” 白眉老道听到这里,百思不解其解,说道:“廖定天可是好人呢,你们怎么可以对他下手?” “此一时彼一时也,诸葛大院易主,廖定天已经变了,老道赶紧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颐养天年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一个满脸堆肉的汉子道:“道长有所不知,现在江湖乱得一塌糊涂,不时有命案发生,江湖上传言有一股邪恶势力崛起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鼓,这些都是份内之事,大家只能同舟共济,扫清江湖邪气,还江湖一个太平ri子。” 白眉老道还想再问清楚,一人道:“大家不要再磨蹭了,赶快走吧。”一窝人闻得此言,撇开老道,浩浩荡荡地向前拥去,白眉老道孤立在荒野,摇了摇头道:“现在真是越来越乱了,竟然有人敢平白无故地刺杀俺老道了!” 那伙江湖豪客,风风火火地往前赶,迎面一人正急急跑来,阻住众人,说道:“大家是找那个女杀手算帐的吧!” 吕繇岩道:“正是,有什么消息吗?”这吕繇岩武功在这群人中最高,大家已经推举他暂为头子了。 那人道:“我和几个弟兄已经探得廖定天和那个女魔头的踪迹了,他们正在东方五里外的一个山沟里练武着呢,大伙儿现在快去将他们截住,免得又要错失良机了。” 吕繇岩道:“大家听好了,群龙无首,有如乌合之众,既然大家推我暂领头职,一定要听我号令,否则便会对手各个击破,现在马龙领着十人,田凯领十人,余下的跟我,小心行事,今ri务必擒住女贼。”众人然诺。 ------------ 第三十五章 情路坎坷 二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更新。。。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 第三十五章 情路坎坷(三) 可是田笑的身子已经在十数丈之外了,众人呼喝着,扯风一般向前追去,可惜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一道青色的影子人丛中脱离而出,却是吕繇岩,他拿着他的宝剑气愤交加的向前赶去,大地在他脚下一阵倒腾,他的轻功原来也不是盖地。 “妈的,走了就走了,干吗要踩我的百会穴!”廖定天站在那儿狠狠地骂道,此时他一动不动,石像一般,他一直在运功调息,以图早点恢复功力,正运到欢快处,突得百会穴处传来一股异力,肉息竟然逆岔了一瞬,他不得不重新补救 。 “他妈的,女贼竟然跑掉了,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让吕繇岩那小子捡了,这叫我如何向小月姑娘交待?” “吕繇岩这厮武功还是有两下的,不过他和那个女杀手还是差了一大截距离,送上去肯定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可惜那个女杀手对廖定天言听计从,不然的话女杀手必然将其破尸万段,这样这小子再也不能在大家面前风光了。” “唉,我终于又见到月姑娘了,月姑娘比以前更美了!” “吼吼,瞧你那丑样,月姑娘居然能请你帮他办事?” “你那鸟样贼头鼠目看着都渗人,还说我,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哼,我老婆孩子都有了,怎么会跟她来这一手,我只不过看不惯一些江湖歹类为非作歹罢了!” “假仁假义!” “……” 众江湖客追着追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大家索性聚在一起胡乱侃哈,继续向前悠着。 “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女杀手,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女杀手!”吕繇岩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他卯足力气,一步两丈地向田笑追去。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小月的如花容颜,那一天她送了他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并对他说,只要抓到了这个女杀手,她就会嫁给他。他曾经被她伤害得不轻,也怨恨得不轻,可是他拿了她送的宝剑,听了她几句呢喃低语之后,所以的怨恨便消失了。现在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虽然飞掠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他的速度依旧如扯帆一般。 可是田笑离他还是越来越远了,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吕繇岩心中一阵沮丧,急急向那个消失点追去,最后他在在那儿停了下来,累得他扶在了一株树上,大口地喘着气。 一把冰冷的断剑伸了过来,一直伸到了吕繇岩的脖子上,吕繇岩募然惊觉,吃惊地看着这个拿剑的人,那双冰冷的眸子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吕繇岩的冷汗一瞬间凝住。 田笑道:“你杀不了我的。” 吕繇岩沉默不语,田笑又道:“可是我能杀死你。” 吕繇岩的喘息声终于平缓下来,田笑道:“但是我不会杀你。” 吕繇岩奇怪地看着她,田笑道:“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前,我还是会杀了你的。” 吕繇岩有点不明不白,田笑道:“不过你要将你的宝剑交给我,否则你便吃些零碎苦头。” “不行,”吕繇岩断然道:“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将这把剑交给你!”他将手里的宝剑伸到一边,生怕田笑去抢。 “这把剑真的是你的吗?” “原来不是,现在是了。” “原来不是你的,现在还不是你的,因为我认识这把剑。” “哦?” “这把剑我至少见过上百次了,无论谁带着这把剑出现,都难免会惹祸上身的,而你居然还带出来使用。” 吕繇岩不服气地道:“剑就是用来使用的,我为什么不可以带出来使用?” “可惜你的武功不配使用这把剑,正所谓宝刀赠壮士,好马送英雄。” 吕繇岩怒道:“配不配不关你的事,我本心并不是想拥有这把剑,只是偶得机缘,惠朋友所赠,我虽不是英雄豪杰,至少我是光明磊落的好汉,不像你背地里干了些令人不齿的事,大白天还带着面纱,躲在幽暗的角落,定是无颜见人了!” “啪,”吕繇岩的脸上着着实实地吃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五个清晰的指痕印在脸上,田笑已将她的断剑从他的脖子上拿开了。 “女魔头,要杀就杀,不得侮辱于我!”吕繇岩咆哮道。 “我问你,这把剑是谁送给你的?”田笑冷冷地道。 “怎么,你还想将她揪出,将她杀了灭口吗?”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吕繇岩只觉得头晕眼花。 “我跟你拼了!”吕繇岩宝剑一挺,寒光泛面,向前一递,直指田笑咽喉,田笑将头一偏,她的断剑向内猛得抢进,断剑已经抵在了吕繇岩的咽喉上,田笑冷冷地道:“我说过你杀不死我的,何必要多此一举。”然后她收回她的剑。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女魔头!”吕繇岩嘶吼着。 “哼哼,你还没有见过什么才是真正的女魔头!” “你……” “据说这把剑被花秋风偷走,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黑手花秋风,据我所了解,她的真实身份就是小月,花秋月,花秋风也许只是犯案的一个幌子而已。” “你不得侮辱她,你不得侮辱她,你不得侮辱小月姑娘,她比你好上了上百倍……” “哼,这个小月姑娘水性杨花,世间被她迷死的男子何止上千,你只过是其中之一,而且你的武功只能用泛泛去形容,你还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武功,你和那个小月也不是一个档次的,试想她一个孤傲水性的人,怎么可能爱上你这个无能小子,所以你趁早还是收起这个白日梦吧!” “不要胡说,不要胡说……,我对她是真心的,我对她是真心的……,不然她为何要送我宝剑……要知道对于一个会武人的宝剑有多重要……”吕繇岩声嘶力竭地吼道,他拿着宝剑胡乱砍了起来。 田笑冰冷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柔和,柔和之后忽然又变得很怜悯,继而她的声音又变得刀锋一样锐利,“今天你必须把你的宝剑给我,因为我要用这把剑去杀一个人,这个人即使被杀死一千遍也是应该的,况且这样的宝剑留在你的手里是无用的。” “我杀了你……为什么在你的手里才是有用的……”吕繇岩疯了一般冲了上来。 田笑往旁边一闪,吕繇岩冲了过去,不过马上又冲了回来,他的剑法已明显紊乱,田笑突得抢入,伸出右手向吕繇岩右手抓住,一股大力传来,吕繇岩突觉右手一麻,宝剑便被硬生生抽走了,“强盗,还我的宝剑!”吕繇岩嚷道。 田笑心下不忍,她突然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自己忽然有了仁慈之心?眼见吕繇岩发疯般地冲了过来,她纵步而上,速度疾如流星,一瞬间便将吕繇岩甩掉了。 那把青锋宝剑剑光如虹,泛出醉人的寒光,田笑纤指一弹,一阵龙吟之声向天际荡去,她痴迷的看着这把剑,口口喃喃自语:“如此好剑,必须要饮天下一流高手的鲜血,才能对得起它。” 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把剑更贵重呢?她忽然想起了廖定天,心中泛起了一抹甜意,这种甜意立即爬上的她的脸庞,钻进了她的眼里。 一个风华绝丽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一股冷艳脱俗的气息扑面而来,美得让这阳光黯然失色,那个女子赫然是花秋月,田笑的心中忽然一阵刺痛,她突然觉得好自卑好痛苦。 花秋月如一支绽放的野百合,卓立在山野之中,更显得风华绝代,只是一张脸色异常冰冷,冷得如寒玉,让人不敢逼视,又不想将神游天外,花秋月冷冷地道:“我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吗?” 田笑忽然一阵紧张,讷讷地道:“即使听说,也是传言而已,姐姐只要问心无愧,何必在乎那些风言风语呢?” “既然是听说,你为何还要在吕繇岩那个小子面前大放厥词?” “我……” “哼,有话你就说,为何要闪烁其词,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为何要心虚?” 田笑忽然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讷讷地道:“有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所以有时做得非常不好……” “哼,知道就好,我问你一个正直的男子会不会喜欢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田笑低下头,讷讷道:“应该……应该不会吧!” “我再问你,吕繇岩这个小子怎样?” “我感觉是个挺好的人,起码也是个值得依赖的人!” “那么你说吕繇岩会不会喜欢我?” 田笑抬起头,坚定地道:“他非常喜欢你,真的非常喜欢你,这一点我看出来了。” 花秋月脸现不悦,冷冷道:“既然吕繇岩是一个正直的男子喜欢我了,他喜欢我就说明我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因为我若是水性杨花的人,他就不会喜欢我,那么你刚才为什么还说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 田笑低下头,突然觉得脸上特别热,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花秋月继续道:“但是我不喜欢吕繇岩,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你说有没有这个权利?” 田笑像聆听先生的孩子一样点了点头,花秋月道:“正因为吕繇岩是个正直的人,所以我才会送给他一把宝剑!” ------------ 第三十五章 情路坎坷(四) 田笑忽然紧张起来,如第一次偷了人家东西的孩子一样局促不安,她握剑的手握得更紧了,花秋月逼视着她道:“如果这把剑是我偷的,那么现在它到了你手里,你是不是在偷?” 田笑无语,现在她连直视花秋月的勇气也没有了,花秋月冷冷道:“更可恨的是,你还偷走了我的爱情?” “你的爱情……,这个也能偷走?” “哼,现在我会叫你明白谁才是天下最卑鄙的人,你以为那个廖定天会真的喜欢你吗?” 田笑抬起头,突然直视花秋月,花秋月面寒如霜,田笑坚定地道:“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我,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 “混帐,”花秋月气得嘴唇快要发紫了,“他只所以说喜欢你是因为怕你会寻死,更重要的是他要从你身上找出你背后的那个人,所以他才会委屈求全的和你在一起,一旦大功告成之时,也就是你们离别之时 。” “不会的,不会的,”田笑将头摇得似个拔浪鼓,“廖定天是个真汉子,天下最好的真汉子。” “哼哼,”花秋月铁青着脸,“我还要告诉你,在你之前,我和廖定天已订终身,我们相约白头偕老,为了他的复仇计划,我不得远离她,可是你却乘虚而入,你这不是偷走了我的爱情吗?你还有什么脸在的面前?” 田笑的目光变得焦虑而痛苦,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颤声道:“既然是这样,那廖定天和我……还要和我……” “和你什么?”花秋月厉声问。 “他……他和我……” “你是不是给他了?” 田笑失神地点了点头,“混帐,你做得太过分了!真是个下流坯子!”花秋月跳了过去,甩给了田笑一个响亮的耳括子,然后她一手扯掉了田笑的面纱,露出一张青郁郁浮肿的脸来,花秋月吃惊地看着她。 田笑泪流满面,花秋月以教导地口吻一字一顿地道:“你现在这样任何男人也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你千万不可相信廖定天,否则你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这辈子我就是算是他奴仆我也心甘情愿了,我再也不想奢求他什么。” “你……,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你是不是想骗取他的同情?”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田笑哭道,她现在已经泪眼婆娑了。 一股掺杂着憎恨和忌妒的表情涌现在花秋月的脸,她忽然觉得平衡,淡淡地道:“你把那把剑还给我,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不行!”田笑的目光突然变得刀锋一般锐利,她斩钉截铁地一字字道:“我要这把剑去杀人!” “好你个野丫头,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本姑娘可不是让人随意戏弄的傻瓜!”花秋月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那把小刀湛湛生光,“你到处杀人,无恶不作,你若是在世上活得太久,天理何在?” “我现在不想杀人,你莫要逼我!” “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花秋月厉叱一声,左手兰花指,右臂一招,挽出无数刀花,这刀花翩翩飞舞,迅速向田欺近,一张严实的刀幕向田笑罩去,这刀幕生冷冰硬而且无情。 只听“呛”地一声龙吟,那把步曲宝剑已然出鞘,小笑纤臂一抖,杀气陡增,在电光石火间刺出十数剑,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连珠般响起,两人兔起鹘落间,已经向对甩出几十道刀光剑影,空气也跟着一阵“嗞嗞”作响,遽然间,小笑长剑一立,突地抢进,向花秋月额际削去,其势快若奔雷,花秋月慌忙横起小刀格挡,两件兵刃一交,擦出一条火花,小笑力沉于臂,整把刀霎那间变得山一样沉重,花秋月一阵急退,小笑道:“姐姐用的也是宝刀,为何还要我的东西?” 花秋月俏脸一板,叱道:“什么是你的东西了,我的东西再好再多,终究还是我的!” “那我用这把剑杀我了一个人后,然后再还姐姐怎么样?” “你这臭丫头的话,有谁能相信,你连我的人也抢去了,你什么时候说过要还的!” “姐姐,我真的没有和你争什么廖定天,他是你的,你拿去便是,况且你长得又那么漂亮,配上他正合适!” “混帐,你攥在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说过要放手的?” “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呆在他身边只想侍候他而已……” “不要脸,除了你难道没有别人可以侍候他了吗?” “这……姐姐,要是这样打下去,万一我伤着了你怎么办?” 花秋月更加岔怒,叱道:“想伤我有那么容易吗?”她空着的那只手突然一招,数点寒光疾飞而出,分成五道直取小笑胸部各大要害,小笑大惊,急将宝剑抽回,身子向旁边一晃,宝剑疾点,数道寒光便消弭于无形,乘此间隙花秋月猱身而上,长臂一探,小刀疾如流星地猛地一划,一声裂帛响,小笑狐裘棉袄胸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小笑吃惊地抬起头,“铿铿锵锵”,两人疾风聚雨般快速攻击,花秋月气血翻涌,攻势怒潮般汹涌,小笑一阵急退,小笑道:“姐姐,你真的想要杀死我吗?” “别姐姐长姐姐短的,我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妹子,我早就想杀你了,恨不得吃了你的肉!” “廖定天告诉我不要胡乱杀人,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把你教得这样听话了!”花秋月更加愠怒,衣袂翻舞,小刀甩出无数道流弧。 “不要逼我!”小笑厉啸一声,长剑迎风一抖,手中宝剑霎时间劲力勃发,她迈开步子,一阵大开大阖,宝剑倏进倏退间,如长龙收缩自如,每一招每一式都似乎为着花秋月小刀而生,丝丝入扣,就像连着的铁环一样,两人一招一式环环相生,一生一灭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将这条招式铁环扣得越来越长。 忽然小笑内力逼于宝剑,一阵连珠般疾刺,然后突得将剑一收,而人却向后急掠了,三五个蹿腾,已在数丈之外,她脚下生风般地向山上飞掠而去,花秋月冷“哼”一声,数点寒光一闪,小笑凌空而起,“唰唰唰”宝剑一阵疾削,如此一滞,花秋月已掠至近旁,“想跑没那么容易!” 两人衣衫凌乱,早已失去了优雅从容,打到这个份上,饶是女人,血液的凶狠劲也爆发出来了,两人一有暗器之强,一有剑法之优,正是棋逢对手,双方正呈绞着状态之时,突然一声大喝:“不得伤害小月姑娘!” 身后劲风袭来,小笑急急一跃躲开,一人拿着一把断剑斫了过来,却是吕繇岩,原来吕繇岩的宝剑被小笑抢去之后,一阵沮丧愤恨,他是个百折不挠之人,于是循迹追了过来,于路上正好看见了小笑的断剑,当下便捡了起来,想着刚才不久,手里拿着的一把人人艳羡的宝剑变成一把普通不过的断剑,心中无名之火更盛了。 “女魔头,从今以后再也不得行凶!”见意中人在此,吕繇岩浑身力量霎时间增长百倍,断剑狂舞,一把断剑也使得风憾林木,霸劲十足。 吕繇岩武功与小笑花秋月之流虽然有些差距,但毕竟也是一个高手,不然花秋月也不会将那把步曲宝剑送与他,要知道宝剑一向武林人士的觊觎目标,武功低的人那是从来不敢用这种宝剑的,即使用了迟早也是他人之物,更糟的是可能还会丢自家性命,吕繇岩敢用说明武艺胆量也有过人之处。现在遭到两大高手夹击,小笑立即险象环生,那吕繇岩受了刺激,更是舍命出击,似乎要生啖了她。 “呼呼呼”,“铛铛铛”,小笑像一只受到恶狼攻击的未来得及腾飞的鹰一样,狼狈躲闪扑击,募然间花秋月左袖一抖,三点寒光飞出,小笑宝剑奋力向那三点寒光疾划,风声起,吕繇岩跳了起来,他的断剑向小笑的脖子上插去,当小笑的剑快要接近最后那点寒光的时候,吕繇岩的断剑距离小笑的咽喉也只有五寸了,急切间小笑身子往后一仰,她的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那把断剑格去,断剑终于被迫开了,小笑却觉得右肩一阵刺痛,她还没有站好,花秋月的小刀,便飞了起来,像风一样轻柔,没有任何痕迹,小笑的目光瞬间凝结,花秋月冰冷的刀尖已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花秋月的声音却比那把小刀还要冰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什么话也没有了,姐姐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没有半点怨言!”此时她心中却在想到,这辈子能够认识廖定天,就是这样死掉也值了。 吕繇岩硬生生从小笑的手里夺下步曲宝剑,恶狠狠地骂道:“强盗,廖定天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强盗?”他忽然愣在当场,因为他看到了小笑那张青郁郁浮肿得不能再丑的脸,喃喃道:“不知道廖定天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女人?” “妖术,她再不漂亮也有法子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喜欢上她?”花秋月冷冷地道。 小笑的心中一阵刺痛,她痛苦地整个人似乎都在萎缩,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我这样丑这样不近人情,我为什么还要呆在他身边?想到这里,心如刀绞,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几乎要烫伤了她的脸。 “如果一切都是你的,那你就拿去吧……我希望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爱着廖定天,他……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小笑乞求道。 吕繇岩一听,如五雷轰顶,他惶惑地眼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小笑,讷讷地问道:“你说什么?小月姑娘喜欢那个廖定天,那个小子有什么了不起!” 小笑轻轻地一笑道:“不错,他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人好而已,真的很好,也只有姐姐这样漂亮的人才配拥有他!” 吕繇岩霍然扭转头盯着花秋月,他的目光幽怨而痛苦,他难以置信地问:“你……你喜欢廖定天,你真的喜欢廖定天,以前你说那些喜欢我的话看来都不是真的了,你……你在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个人!” ------------ 第三十五章 情路坎坷(五) “胡说八道,死到临头,还要造谣生非,吕繇岩,你快快杀了她!”花秋月大怒,一张脸气得铁青。 吕繇岩痛苦摇了摇头,“我不能杀她,因为她刚才没有杀我,我不想干这种卑鄙的事!” “你杀不杀她?你忘了你给我的承诺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送你步曲宝剑?天下有几人能够拥有这种宝剑?” “我……”吕繇岩道:“这个女杀手虽然作恶多端,但是她和廖定天接触之后,凶性有所收敛,前不久我带着一帮前去诛杀她,她虽然伤我们许多人,但是一个人也没杀,所以我希望月姑娘今天放她一条生路,即使要杀也要改日大家光明正大地去杀!” “你……,你今天竟然敢跟我这样说话……” 吕繇岩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都是很迁就你的,既然你心里没有我半点影子,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说这些话了,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已经骗了有好多次了,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只要你杀了她,我就嫁给你!”花秋月冷冷道 。 吕繇岩握剑的手突然间青筋暴突,他一步步地走向小笑,小笑的眼中闪现出惊悸,她的瞳孔立即在收缩,她开始感觉到死神正一步步向她逼近,吕繇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他紧张得嘴角一阵抽动,花秋月喝道:“快点,还发什么愣?” 吕繇岩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已接近虚脱,他的衣襟已经湿透,同时衣襟湿透的人还有小笑,因为她太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吕繇岩突然仰起,解脱般地说道:“我不能杀她!” “好,你不杀她,我杀她!”花秋月怒不可遏,小刀往前一递。 “铛”地一声响,花秋月的小刀被荡了开去,吕繇岩已经出手了,他的宝剑正击在花秋月的小刀上,此时小笑已经向后滑开一丈,花秋月大怒:“你……你竟然对我出手!” 吕繇岩道:“落井下石,乘人之危,不是好汉行径,所以……所以我忍不住出手了!” “你这样做太令我失望了,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吕繇岩惨然一笑,他笑得很疲惫,说道:“我每天都在想着你,你伤害得我十分痛苦之时,我还是想着你,那时我非常恨你,一直都想将你抓住,教训一顿,可是当我见着你之时,我再也恨不起来了,今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要杀就杀,我绝不还手,绝不恨你,能够死在你的手下,那么你一辈子也便记住我这个人了,虽然我死了,但是我一辈子便活在你心中了!”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成全你了!” 吕繇岩闭上眼睛,痛苦地喃喃自语:“我为你所付出的一切,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刀!” 站边一边的小笑,眼泪无声地滑落,花秋月嘶吼一声,跃起,便向吕繇岩扑去,劲风扑面,吕繇岩的脸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响亮的耳括子,同时“铛”地一声响,花秋月的小刀上又传来一股大力,小笑已经出手,她击出的一颗小石子正中花秋月的小刀上,花秋月杏木圆睁。 小笑讷讷地道:“我看出来,吕公子非常非常地喜欢你!” 花秋月板着脸道:“用不着你管,我心里qingchu,所在的事我心里都非常qingchu!” 小笑继续怯怯地道:“其实……其实吕公子一表人材,相貌俊雅,对你痴心绝对……” “混蛋,既然你喜欢,你就拿去!” “我……,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个臭丫头,气死我了!”花秋月现在嘴唇都有点紫了,她将袖子一甩,十数条寒光激射而出,直奔小笑,小笑早料到此招,身子一闪,同时也将袖子疾挥,劲风突起,那些梅花片被迫得离了轨迹。 此时的花秋月凄厉一啸,身子一纵,向山下掠去。 吕繇岩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小笑道:“吕公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他奇怪地看着小笑,感觉这个女孩突然变得很奇怪,吕繇岩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小笑道:“我是多此一举了,她刚才并不是真的想杀你,只是想扇你的脸而已!” “不管怎么说,她这样做太让我心碎,她……她真的喜欢廖定天吗?” 小笑忸怩道:“廖定天是个女人,所有的女孩都喜欢他!” “罢了!”吕繇岩失望地摇了摇头,接着道:“都怪我运气不济,遇到了这个冤家!” “吕公子不要气馁,像你这样英俊潇洒的公子,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喜欢的!”小笑说完这句话,她的脸立即红了。 吕繇岩突然将那把宝剑捧起,说道:“既然你喜欢这把剑,那我就送给你了!” 小笑道:“这把剑只有你这样重情的公子才配拥有,至于宝剑,我,已经拥有了!” 吕繇岩目光闪动,似懂非懂,他突然对这个女孩充满了好感,说道:“就此别过,希望你这辈子好运不断!”说完拱了拱手,便向山下走去。 小笑目送他远去,突然感觉左肩部一阵疼痛,痛入心脾,刚才一阵紧张jiliè地打斗,浑然不知,现在却像一个酒后呕吐的人。她想着廖定天,想着花秋月,想着自己一张如花容颜,变得丑陋异常,突然间百感交集,身心俱疲,她突然发现十分地不想离开廖定天,一种难言的痛苦在心中迅速发酵,她脚步踉跄地向山上走去,冷风抚摸着她浮肿的脸,那张已经麻木了很久的脸,突然间有了一种疼痛的感觉。 如果我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廖定天会怎样?她想道。 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她的未来本就是别人设定好的,迎面有十数个劲装的黑衣人向她健步走来,他们个个蒙面,袭袭黑衣有阳光格外耀眼,引人注目地就像一把把利剑,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姿态都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一样,他们走来的同时将一股迫人的杀气也荡了过来。 的确是杀手,小笑浮肿的脸一瞬间开始僵住。 她太熟悉这种气势了,她的心中的自信一瞬间破碎了,因为她真的已经身心俱疲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但是她一名优秀的杀手,所以她拿起了她的剑,她的那把断剑,还有数丈距离的时候,那十数个杀手冲了过来,他们像一群狮子一样围住了她,一个个对她虎视眈眈。 “你们……你们是剑主的手下……”小笑紧张地问。 没有任何回答,杀手们突然暴起,山风烈,刀声激荡,小笑万念俱灰,难道剑主已经发现了我在暗中要谋杀他? 一阵能滞息一切的杀气将她笼住,无数条能洞穿一切的剑道如织布机般纵横交织,将她越收越紧,银光寒,血花洒,在腾飞闪挪间,小笑的断剑,挥起,再挥起……,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她所剩下的只有一个坚强意识,战斗下去,直至死亡,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如果要死,也要战斗着死亡,这就是剑道。 她的衣襟已经潮湿,潮湿得有点异常,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血,同时她也看到了数个杀手的血也在飞洒,生命在一种撞击中毁灭,一个悍不畏死的杀手射了过来,这个杀手已经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气势,所有的深思熟虑都用在了这一剑上,因为这个杀手决定要一剑定乾坤,他的眼神自信而沉着,小笑忽然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而今,她却要自己的生命去做这个年轻杀手的成功的阶梯…… 那一剑小笑无何也挡不住的,惟死而已,可是意外发生了…… 一人长龙般甩了过来,紧接着她便听到了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大响,一阵烟尘激荡,那个杀手纸鸢般飘飞了出去,他落下的时候已经瘫成了一滩泥,然后便纹丝不动了,所有的杀手一齐后跃,小笑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她的嘴角含着笑,因为她看到了廖定天。 廖定天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他刀锋般的目光刮过那一丛杀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想取她性命的话,索性连廖某人的命也一并取了吧!”原来自从吕繇岩踩到了自己的百会穴后,心中又焦又急,一直努力调息去恢复功力,待过得近大半个时辰之后,功力终于恢复了大半,便循迹一路跟了过来,恰巧碰到了小笑遭到一群杀手攻击。 杀手们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廖定天喝道:“你们不是来杀人的吗?现在为什么不动手了。” 一个似乎是头子的杀手扬了扬手里的长剑,数个杀手拔地而起,带起烈烈劲风,扑向了廖定天,廖定天虎步横移,连连躲过数道刀光剑影,亮开双掌,带起一股烈风,频频向那些杀手拍去,那些杀手攻得快,躲得也快,晃眼间,几十个照面过去了,余下的几个杀手突然像一堵墙横在了他面前,那个似乎是头子的杀手却从加一个方向箭一般射向了小笑,此时廖定天正距小笑有二丈之遥,小笑正奋力举起自己的断剑。 “卑鄙!”廖定天骂道,猛然间丹田中一股内息爆开,一股大力直奔双掌,廖定天大喝一声,“住手!”双掌一翻,两股劲气产生,两个杀手击飞了出去,廖定天开山裂石一般迫开众人,直接插了过去,这股气势很快便冲到了小笑身边,那个杀手头子募然便觉头发一阵飞扬,惊得身子突得往后一跃,堪堪躲过廖定天的掌风。 众杀手跟着那个头子一阵后退,怒不可遏的廖定天嘶吼着,频频推出双掌,周边气场又厚又重,杀手们顿觉行动迟滞,又有数个杀手倒地不起了。 头子更加吃惊,冷哼一声,带领余下的杀手逃之夭夭了。 廖定天一扶起倒在地上的小笑,惋息一声道:“我终究来迟了,你竟然落到了这帮人手中。” 小笑并没有回答这句话,问道:“你的功力为什么突然间强大了这么多?” 廖定天挠了挠头道:“我也不明所以,一直感觉丹田中有一股师父给予的强大内息,一直不知如何加以利用。” 小笑两眼放光,“照此下去,过不了多久,我们二人就可以联手将剑主干掉了。” “只是刚才这种情况只是昙花一现。” “武功中有一种情况叫做突破,只要你突破了那个界限,你的功力便会提高一成,你再运力试试。” 廖定天一听,吸了一口气,简单了吐纳了几下,大喝一声,呼地拍出一掌,尘土飞扬,廖定天摇了摇头道:“感觉没有刚才威力强大。” 小笑道:“虽然如此,还是以前进升了不少。” “唉,这帮该死的混蛋,竟然让他们跑掉了。” “他们是剑主的手下,跑掉是正常的事,不过剑主为什么要派他们来刺杀我们?是不是他发现了我们要谋反的端倪?” “哼,这个恶棍竟然先下手为强,我也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 廖定天摩拳擦掌。 ------------ 第三十六章 奸诈的较量(一) 金璧辉煌的神秘宫殿,剑主石像般立在那里。 廖定天一步步走了过去,他的脸上布满了憎恨,因为小笑一直忠心耿耿于这个人,现在他居然派人去杀她?即使是恶魔也不应该派人去杀自己的得力助手,一种被玩弄的感觉荡遍全身,他有一种同归于尽的冲动。 “你背叛了我!”剑主冷冷地道。 廖定天的表情一瞬间凝结,准备好的台词硬生生咽了下去,“我什么时候背叛了你?” “你居然将鬼王神功练到了七成,在如此短的时间有此成就,就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人也难以做到,你是不是想学勾践卧薪尝胆,待到神功告成之时,再对我下手?”剑主的声音平缓但是很压抑,压抑得甚至让人喘过气来 。 “你是如何知晓的?” “没有哪个部属能够逃得脱我的眼睛!”剑主的声音淡漠得没有任何感情,好似他说话的人只是一个物体而已,没必要注以温情。 “不错,我一直都有这种打算,这一点你用不着怀疑。”廖定天的表情很从容,他回答的很淡定。 剑主慢慢转过脸来,眼中射出一股慑人的光芒,他一字字缓缓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木立在一边的小笑,一颗心早提到了嗓子眼。 廖定天冷冷道:“其实每个人都想杀你,可惜他们大多数武功太低微,所以这个想法在他们的心中早就破灭了。” “你呢?” “我一直都在想,在想超越你的那一天!” 面无表情的面具下,一股无形的压力逼了过来,剑主手臂一探,他的人已弹起,眨眼之间,他的人已到了廖定天面前,他的右手爪子般扣在了廖定天的脑门上,廖定天居然没动,反而将一双眼睛翻了上去,这双眼睛桀骜不屈,剑主还没来得及用力,旁边一柄剑带着“哧哧”声响向剑主飞去,剑主左手一翻,那柄剑已变了方向,剑主还想探臂进击,他的手腕突然一紧,廖定天一只大手铁箍般地攥在了剑主的虎口上。 剑主手腕一绷,他虎口再也感觉不到什么压力了,他看着在自己爪子下的廖定天,他的眼睛蕰满了愤怒之色。 “退下,没你的事!”廖定天道。 小笑默然退在一边。 “你居然也背叛了我!”剑主的声音平缓,但是很有力,足以震颤任何一颗心,“”。 “现在我是她的主人,她每时每刻都要忠于我。”廖定天道。 “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现在我杀死你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现在你若杀了我们岂不是无趣地很,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角色,要知道蓝飞虎现在还没有死,而且你好像不是他的对手,更重要的是小笑忠于我了,你的效忠丸好像也失去了作用,这就更说明你的驭人之术有欠缺,这些更说明你的宏图大业好像快要成为空花泡影了!” 剑主果然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按在廖定天头上的手,他淡淡地道:“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感兴趣,不知你有何高见?说得好的话,我可以饶你不死!” “哼”,廖定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张脸严厉起来,他一字字道:“你为什么要派人刺杀小笑?” “我派人杀过她了?”剑主冷漠的眼睛也变得惶惑起来。 “昨天共有十数个杀手去围攻小笑,他们分明是你的部属。” “我的部属?”他望着小笑道:“什么人胆敢不听我的号令,去围攻你?” 小笑伸出两条手臂,手臂是尽是伤痕,小笑道:“的确是你的部属,他们的阵法配合我十分熟悉,好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剑主沉吟道:“难道有人要插手不成?” “难道没有人敢插手你的事吗?你以为你是天下无敌,没有人敢在你的头上动土吗?”廖定天咆哮道。 “我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剑主一字字坚定地道。 “现在就有人动你头上的土!”廖定天暴喝一声,突得亮开双掌,带起一股劲风,向剑主推去。 剑主两掌一翻,迎着廖定天的双掌便对了过去,一声巨大的声响,廖定天被震飞了出去,直直跌在地上,他整个人萎顿下来,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小笑惊叫一声,扑了过去,焦迫地问道:“你没有事吧?” 廖定天喘着气道:“这个恶棍,武功高得可怕!” “虽然你的武功已入一流,但是和我相比,还是差了一截,所以你再勤奋地练它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或许我与你差距会越来越大。”剑主冷笑道,他的目光开始变得轻蔑。 小笑哭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对掌,我们这样活着不也是好好的吗?” 廖定天道:“我们这样拼死效力,他居然还派人杀我们,与其这样像狗一样活着,还不如和他拼了!” 剑主道:“可惜你今天居然乘机偷袭我,所以我不得不除掉你了,一个敢咬主人的狗我是不会要的。” “剑主,求求你饶了他好不好?要杀你就杀我好不好?”小笑跪了下去,一直跪走到剑主面前,剑主厌恶地一抬脚,小笑被踢到一边了。 “我会成全你的,因为我要连你一块杀!”剑主一步步地踱了过去。 “你最好不要杀我!”廖定天突然道。 剑主蹲了下来,感到好奇怪,问道:“你这个叛徒,现在你对于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因为诸葛小豹还活着,他手下一帮爪牙,本事并不比你这些手下要差。” “他活着又如何,到现在他们居然还没有来找我的麻烦,我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他为什么要找你,因为皇宝在他们手里,难道你要等他们把皇宝送到你手里不成?” “哦,说得没错,不过你给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诸葛小豹要用这些钱到关外去建立一个罗曼王朝,凭他的头脑,或许不久他便可成为一名皇帝了,那时候你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皇帝!”剑主的眼中发出了光,他环视了一下这个金璧辉煌的神秘地下宫殿,喃喃道:“如若这样,诸葛小豹那真是太有才了,不过你如何又能知道这些?” “因为诸葛小豹见了我,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剑主惕然一惊,问道:“他不是已经喝了化功散了吗?” “我看他活得好好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吗?难道没有一虚脱衰弱地迹象吗?”剑主的语气很急切。 “可惜他好像一点衰弱的迹象也没有。” 剑主站起来,焦躁地走来走去,“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可惜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他有没有怀疑你?” “他好像已经怀疑我了,”廖定天叹了一口气道:“我感觉选错主了,因为我发现你永远不是诸葛小豹的对手。” 剑主的目光更显焦虑,他的目光中燃烧起一股战斗的欲望,他斩钉截铁地道:“我会让你知道你没有选错主的,我会让你亲眼看到笑到最后的人是我,不是他,今天我饶了你,你要好好地为我卖命,待我大功告成之时,你就是我的大功臣。” “我到底有几条命,我的命到底值多少钱?”廖定天问。 “来人。”剑主拍了拍手掌,两个侍从抬来一个箱子,将它轻轻放在地上,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开了,剑主亲自打开,里面尽是一些琳琅满目的珠宝,廖定天的眼睛立即亮了,剑主道:“只要你从诸葛小豹身上找出皇宝,以后还有更多的东西给你!” 廖定天接着道:“二夫人现在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她过得是女皇一般的日子,不像你这样躲在幽暗的角落里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所以我认为二夫人比你聪明多了。” “总有一天,老天会补偿有这一切的!”他顿了顿,接着道:“你对二夫人又能有多少了解?” “你和二夫人其实是一个组织的,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不说而已。” “你很聪明,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聪明的人一向是不好利用的,不过我至少总比范苍和韩其果这两个人有用。” “既然大家都很聪明,我们就各取所需,大家相关无事,总比一天到晚勾心斗角地好。” 小笑吃惊地看着这两个男人,现在她对他们任何一位都不了解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 第三十六章 奸诈的较量(二) “也许这是目前最好的相处方式,至少现在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惜我武功大成之时,我还是会找你的麻烦,我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一掌将你拍死。”廖定天道。 “好,很好,我等着,有这么一个对手活着,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激励吧。” “把那个箱子拎走。”廖定天命令道。 看着小笑扶着快要散架的廖定天走开,剑主的目光忽然很迷惑 。 小笑和廖定天出了那个神秘地下宫殿,小笑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看看四下无人,廖定天身子一硬,他的腰杆又挺得笔直,啷啷道:“我没事!” “你?” “我和剑主对掌是故意的,因为剑主已经发现我们意图谋杀他,所以我便用苦肉计去瞒他,这们他发现我功力不过尔尔,既然我有杀他的心,他也不会对我们有多大警惕,因为想杀他的人太多了。” “那诸葛小豹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葛业主没死,因为白眉老道已经告诉我了,我们反攻的时间快要到了。” 一所大屋子里面,胡梅优雅地躺在虎皮椅上,屋内很暖和,飘着淡淡的似兰似麝的香气,胡梅拈起一个精致的搪瓷杯,轻轻地呷了一口茶,她很感觉很mǎnyi,可是她看见前面两个肃立的神态恭谨的黑衣人之后,一张脸便沉了下来。 “属下无能,白眉老道逃走了。” “逃走了,白眉老道武功虽高,但也高不过你们十数个高手吧!” “可惜道上莫名其妙地杀出来几十个江湖汉子,属下死伤数人,不得已撤离险地,不过属下只要发现老道,一定将他擒住。” “哼,滚出去,办事不力,发后不要怪老娘不疼你。” 那个汉子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另一个汉子嗫嚅着道:“属下无能,那个叫小笑的女子属下没有杀死她。” “混帐,这个贱货活着一天,老娘就一天不舒服,你是怎么办事的?” “可惜在她快要死的时候,廖定天突然现身,属下本想将廖定天一并做掉,可惜他武功高强,杀了我方数人,属下不得已撤离。” “混帐,”胡梅拿起茶盖向那个汉子头上掷去,“我什么时候要你去杀廖定天的?” 那个搪瓷杯盖砸在那个汉子头上,汉子一动未动,恭声道:“二夫人的确没有叫我杀廖定天,都是属下的不是,不过那个女人已经受了伤。” “快滚,快快给我滚!”胡梅嚷道,那个汉子急急向后退去。 “看来有许多事,并不是按照的我的意思去运作的,无论拥有什么,都不如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胡梅喃喃道,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很幽怨。 “禀二夫人,廖定天求见。”一个使女进内禀报。 胡梅一听,jingshén一振,理了理被气得散乱的头发,“快快传见。”那个使女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门帘一卷,一人昂然而入,胡梅笑靥如花,款步走上前去,“定天,好几日没看见你了。”然后她从火炉边拿起一个暖壶,递了过去,“天冷,要不要捂捂手?” “不用了,”廖定天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有了女人了。” “哦,什么时候有的,她一定很漂亮吧!” “可惜她非常丑。”廖定天的语气有点冰冷。 胡梅吃吃地笑道:“像你这样英俊潇公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非常丑的女人?” “她原来并不是很丑的,只是后来被人泼了百花露。” “百花露?难道是花姐姐用的百花露吗?” “正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得到百花露的。” “这是因为毒婆婆到处兜售,只要有人花钱,毒婆婆总是愿意卖的,这个毒婆婆真是坏透了,可是她现在变得这样丑,你还喜欢她?”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我现在才发现这样丑的女人太值得我去爱了。” 胡梅痴痴地看着他,迷惑不解地问:“她到底什么地方值得你去爱,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们男人了?” “因为她非常听我的话。” “因为这个吗?其实要一个女人听话是很容易的哦。” “真吗?你什么时候才能会听男人的话?” 胡梅的脸上忽然飞来两片霞红,“其实我一直都很听话的,可惜没有人叫我去听他的话!” 廖定天看着她忽然道:“二夫人今天好漂亮!” 胡梅羞涩地低下头,低声嗔道:“定天,你说什么呀!” “可惜居然有人派人去杀我的女人!” “谁这么大胆?”胡梅脸上的霞红迅速散尽。 “你!” “我,我为什么要派人去刺杀你的女人?”胡梅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更加吃惊地问。 “因为你想要她死?” “我为什么想要她死!”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胡梅轻轻地拍了拍胸脯,轻轻地吐了口气道:“你今天说话好吓人,我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因为你豢养了一批死士,那些死士就是刺杀我女人的杀手!” “应该是诸葛大院豢养的好不好?我哪来这样的本事去驾驭这些杀手呢?” “诸葛大院现在不就是你的吗?” “怎么是我的了,难道没有你的份吗?这里的一切都是诸葛小豹的,虽然他现在不在了。” “其实诸葛小豹的爷爷的爷爷现在也不在了,我何曾真正拥有过这里的一丁点儿东西?” “只是你不想要而已,只要你想要,这里的一切或许你都可以得到,包括女人,诸葛小豹不就是这样吗?可惜你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量,所以你注定得不到!” 廖定天苦笑道:“得到的太多,会把我肚皮撑破的,那些死士你是如何得到的?” “嗯……”胡梅噘着嘴道:“霍百息招募过来的,霍百息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这些死士是不是非常听你的话?” “好像是的,不过他们好像不止专听我一人的话!” “还要听谁的话?” “不知道,这个问题或许只有那些死士自己知道了,只要你给他们钱,他们什么事都愿意干。” “你没有发现我今天陪你聊了很长时间吗?” “的确如此,所以今天我tèbié开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陪我聊天了,自从诸葛小豹走了以后。” “可是我并不是一个很擅长聊天的人。” 胡梅吃吃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想做而已。” 廖定天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叹气,他肚里的一团火现在不知跑到什么地方了,不过他至始至终没有忘记此行来的目的,他发现用笑脸和别人交流十分困难,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表情非常不自然,淡淡地道:“今天我陪你聊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告诉你正题,现在我要告诉你,我的确怀疑你派人去杀刺杀我的女人了,后果很严重。” 胡梅吃吃地腻声道:“定天,你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人家可是女人哟!” “哼!”廖定天动了火,突然长身而起,他一把抓住了胡梅,就像抓住了一只猫那样容易,他卡着她的脖子,不冷不热地道:“二夫人,我说得不是玩笑,我可能会杀了你!” 胡梅的眼中流下泪来,她的身体现在柔软的似一堆棉花,她像一只猫偎在廖定天的怀里“如果你想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今天你已经吓了我好长时间了。” 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女性体香侵来,廖定天突觉脑袋发热,似乎抱着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胡梅吹气如兰,温玉香软,呢呢喃喃道:“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死里你的手里比死在任何人都要好得多,况且人终究会死的。” “其实我恨透了你!” “你……,你为何要如此说,无论你要什么,无论你要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从来都是把你当作体己人的……可是你……” “虽然我恨你,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廖定天直视着她,胡梅的一张脸红得如同黄昏的晚霞,嘤咛一声道:“你说这些羞死人了!” “但是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可能会把大夫人扶正!” 胡梅星眼矇眬,目光中尽是困惑,廖定天道:“还有,有一个叫剑主的人我恨死他了,他给我吃了效忠丸,你一定要把他给我除下,否则我便不喜欢你了。” “你……,你说得这些我听不懂……”胡梅躺在廖定天的怀里,呓语道,她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廖定天。 ------------ 第三十六章 奸诈的较量(三) 一对柔软的所在抵在廖定天身上,廖定天浑身发热,突然心中一股涌起巨大的恐惧,突得双臂上振,“啪”地一声,胡梅跌落于地,“哎哟”一声惊叫,“廖定天你竟然这样欺负我!” “哼”廖定天扭头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胡梅咬着嘴唇爬起来,气愤地道:“小冤家,你气死我了!” “其实只要你喜欢我,我一定会乘乘地听你的话,要是有一种东西能让你乘乘地听我的话就好了,可惜让剑主这个坏东西先得手了,如果我真的除掉了剑主,你难道真的会喜欢我吗?”胡梅喃喃自语道 。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喜欢你的!”一个冷冷地声音响起。 胡梅脸色一寒,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居然多了一个人,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面具下透出一种冰冷无情的气息,却是剑主,胡梅冷冷道:“老六,你什么时候到了我的房间?” “早就到了,只怪你本事低微发现不了!” “你我既为同门,擅闯我的房间,我看你是不将我这个师姐放在眼里了!” “我若不擅闯你的房间,我怎么可能听到你和叛徒密切杀我。” “你……,你都听到了,你竟然躲在旁边偷听我那些羞事!” “都听到了,一个字也没有拉下,对于你,那些事还能算作羞事吗?” “哼,你们男人都不要脸,我还要面子干什么,老娘喜欢谁,谁也管不着。”胡梅撒泼似地说。 “不要以为你掌握了诸葛大院,就掌握了一切,况且你还没有掌握这一切,诸葛大院对于我来说,来去自如,我才是诸葛大院的真正掌握者。”剑主冷冷道。 “是吗?何以见得,你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吗?” “正因为那些死士全部效忠于我,所以我来到这里,就像来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样方便,或许他们会迷恋你的美色,但那只是人性使然,他们骨头子里头都qingchu自己的生杀大权掌握谁的手里。”剑主冷冷地警告道。 “哈哈……”胡梅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她轻轻地拍了几下手,屋内忽然闪出来十数条劲气十足的汉子,一个个怒巴巴地瞪着剑主,胡梅娇笑着指着他们道:“他们会不会听你的话?” 剑主一惊,看着那些汉子,缓缓地道:“他们一定不会听我的话,因为他们不是我训练的,你把他们安置在房间里,你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当然没有秘密了,因为他们在我旁边每时每刻地保护我。”胡梅挥了挥手,那些汉子一个个退了走了,就像从来也没有出现一样,胡梅接着道:“这间房子是已故机关大王姬关明所设,它随时都可以有秘密,随时都可以没有秘密,你相信吗?” “相信!”剑主叹道。 “其实你一进这个屋子,我已经知道了,可惜你却不知道这个秘密!” 剑主陡然变色,他拍了拍两下手掌,几个黑衣汉子立即杀气凛凛地站在门口,那是剑主分派过来的杀手,胡梅媚眼看着全神戒备的剑主,笑吟吟地道:“如果我要杀你,你不一定能活,因为这房间里有无数个机关,我能躲过,你却未必!” 剑主道:“今天你让我听到了你和廖定天谋我的秘密,是不是因为我听到了和没听到一个样!” 胡梅吃吃笑道:“那还叫秘密吗?无数男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多一个又何妨?”她忽然走到剑主身边,剑主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胡梅叉开腿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条胳膊缠在他的脖子上,呢声道:“老六,你一辈子不近女色,真不知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 剑主忽然冷汗涔涔,淡定而坚决地道:“为了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所以我要惕厉自醒,日夜鞭策,以求早日功成。” “不知你现在完成了怎样了?”胡梅问。 “可惜有的人却将师父的大计置若罔闻。” “你是在说我吗?” 剑主默不作声,胡梅接着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是诸葛大院的主人了,每年绝对能交上几十万两银子,而且许多男人都喜欢把他们的银子送过来,不知老六对我这些功绩mǎnyi不?” “哼!” “老六奉命要清除道上一切敢于碍手碍脚的人,比如说蓝飞虎,只是可惜他们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而你却躲在一个阴间的角落,战战兢兢地活着,不知老六作何感想?” “今天我来到这儿并不是跟你聊这些毫无意义的事,”他推开胡梅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派人刺杀了我的部属小笑?” “哦,我为什么要刺杀她?” “因为你喜欢廖定天这个小白脸, “廖定天的脸长得确实比较白,也非常讨女人喜欢,更重要的他确实像个男人,我当然会喜欢他了,可惜你却像一个冰冷的石头,乏味至极,我从来不喜欢你!” “哼,你认为你杀了小笑,你便有了机会。” “如果我说我没有派人去杀小笑,你相信吗?”胡梅闪着一双大眼睛反问道。 “你的话我从来不会相信。”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我说了也等于白说了,那你也等于白问了。” “哼,现在我不得不佩服你了,看来你掌管诸葛大院靠得也不是运气。” “小女子运气好像一直都不错。”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的运气恐怕要到头了。” “那又怎样?” “因为诸葛小豹很可能马上要回来了!” “啊……”胡梅花容失色,“你听谁说的,如果功亏一篑,也是你办事不力,到时候师父一定会惩罚你的,到时候你也许会生不如死!” “你少拿这个恐吓我,我命由天不由人,死了就死了,绝对不皱一下眉头,但是你……,你考虑你自己吧!” 胡梅拍了拍胸脯,马上镇静下来,“不过没事,我把诸葛大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回来之后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十分mǎnyi的。” “哼”剑主冷笑道:“恐怕不是这样吧,现在这里难道不是物是人非了吗?” “我还可以把它变回去,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霍百息干的,这些死士也是那个该死的霍百息招的,花错兰姐姐的容颜是那个该死的谭小五毁的,据说那个谭小五拿了一大笔黑钱隐到一个神秘所在,逍遥快活去了,所有这一切都是一个可恶的幕后黑手操纵,才变成这样的……” “那个可恶的幕后黑手就是我,是不是?”剑主冷冷地接过话茬道,他的语气明显隐藏着气愤。 “当然不是你了,或许到时候有人会说是你干的,那时候我一定给你辩解,可是我给你辩解恐怕也不行了,因为有的人一定会相信是你干的!”胡梅吃吃地笑道。 “你……”剑主一时气噎,“你这个狡猾的贱人,现在我才发现我其实只不过是团炮灰而已,好事我捞不着,坏事我却跑不了。” “正是,而且你活到现在,连一个真正的女人也没有享受过,其实你骨子里头非常想这么做的,你们男人都是,可惜有些人虽然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恐怕也这种本事也要丧失了!” 剑主的身体一阵颤抖,他忽然冲上去一把抓住了胡梅,胡梅嘤咛一声倒在他的怀里,剑主用手卡住胡梅的脖子,嘶哑着声音wēixié道:“贱货,既然要找,我也要找一个正经的女人,你再说这些放肆的话,我就杀了你!” “啊……你不要这样嘛……”胡梅双颊红得如同黄昏的晚霞,她的身体一阵颤动,妖娆地如同绽放地玫瑰,嘴里发出一种可令铁石融化的销魂声音,剑主直直地注视着这个醉人的如花美颜,他的眼中现出的一个体态婀娜而富有弹性的美妙胴体,他目中的怒色开始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的欲火,门口的几个汉子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目中的欲火也在燃烧,几乎快将他们烧成了灰,他们一个个都在juliè地喘着气,整个人都快成了望眼欲穿的木头人,胡梅的手一阵摩挲,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在剑主的后背穴道上抚来抚去,一股澎湃地内息在那些穴道处来回窜行,胡梅知道剑主在运功保护着那些穴道,一滴滴汗珠从剑主的面具后滴了下来,滴在胡梅的衣襟上,剑主突然痛苦地大叫一声,他全身一振,胡梅便被弹了开去,她像一只燕子般落在了地上。 “你……,你竟然对我如此无礼!”胡梅红着脸责问道,她的脑门上也沁出了一层汗。 “贱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碰你的身子,如若你不把诸葛小豹干掉,莫怪我对你下手无情!”剑主juliè的喘着气。 ------------ 第三十六章 奸诈的较量(四) “诸葛小豹与我有夫妻名份,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对他亲自下手,我……,我一个柔弱又善良的女子怎能有此狠心?不过有朝一日,你落入了他的手里,我一定会替你求情的!” “如果那样,我一定拔刀自吻”剑主扭头蹒跚而去,“我更没有想到你是一个从里到外都一个贱透的人!”剑主咬着牙背对着说,然后他决然的走出大门。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胡梅对门口几个汉子喝道 。 那几个汉子正瘫在地上,听到此语,一个个无力地站起,“既然跟老娘混了,就要听老娘的话,不然的话莫怪老娘不客气了!”胡梅脸若寒霜,她的声音刀子般冰冷无情。 “二夫人,都是属下的不是,属下以后一定会对二夫人忠心耿耿!”那几个汉子又无力的跪倒地上。 “记住,我才是你们的主人,那个人并不是你们的主人,他只不过是一头恶魔而已,掌握你们生死的恶魔!” “二夫人所言极是!”几个汉子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同仇敌忾的表情。 “退出去,各司其职。” 几个汉子如蒙大赦,立即乘乘地退了出去,胡梅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花错兰还是不能活着了,她活着一天,就有一天被扶正的危险。” “更重要的是如若诸葛小豹真活着回来了,她的枕边风一定会吹得非常厉害!”屋内出现了两个妖娆的女子,正是娇娇和美美,说话的正是娇娇。 美美道:“刚才这个死面具为什么不把诸葛小豹杀死?” 胡梅不屑地道:“你以为他能杀死诸葛小豹?” “至少他有过一次机会!” “那是因为诸葛小豹为了花错兰那个贱人,我和诸葛小豹生活了十年,我一直都没有看qingchu诸葛小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何况他和诸葛小豹呆在一起的时间一天都不到。” “不过死面具培育了一大批杀手,还笼络了一大批高手。”美美噘着嘴道。 “这又如何,他自以为是,到现在连皇宝的影子也没有找到,还害得我守活寡。” “难道姐姐到现在还想着那个诸葛小豹不成?” “其实诸葛小豹是个挺不错的男人,又有钱,又英俊,又潇洒,总比这些下品男人优秀多了……”胡梅幽幽说道,她的眼圈突然红了起来。 “姐姐不要难过,不是还有那个廖定天吗?他长得真够英俊的了,而且又非常男人。”娇娇安慰道。 “依我看,廖定天比诸葛小豹英俊多了,而且不花心,不然那个丑女人怎么可能对他死心塌地,哎,对了,那个丑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丑,听说以前她可是漂亮多了!” “就是,我每天晚上都在想着呢,这个廖定天是不是失心疯了,竟然喜欢上这么一个丑八怪!” “你们都给我闭嘴!”胡梅厌烦地道。 “姐姐干嘛要生这么大的气呢,大家可都是好姐妹呢,有了好男人大家分享嘛!”两个女子委屈地道。 “胡说八道,廖定天不许你们分享,更不许你们玷污!” 两个女子吐了吐舌头,不再接话了,胡梅道:“着令你们立即派人结果掉花错兰这个贱妇,哼,本来我还想等着诸葛小豹看他的丑脸,可恨的是那些臭男人竟然经常跑去听她的琴。” “喏!”两个女子干脆地应道。 夜,子时。 听月小筑内灯光居然还亮着,灯亮着,就说明有的人还没有睡,没有睡的人有三个,三个正在忙碌的人,一人作画,两个侍陪,侍陪的是寒凝和茗茵,寒凝道:“大夫人,你已经画了好长时间了,应该饿了吧,我已经准备好了食物!” 茗茵道:“时候不早了,我看大夫人还是休息吧!” 花错兰道:“我现在正在状态中,再过半刻就可杀青了!” 院外,数个汉子石像般标立,他们正是保护花错兰的武士,突然数个汉子缓缓地倒了下去,附近的两个汉子一惊,立即抽出大刀,正奇怪同伴缘何如此,两把利刃便从他们后心扎了进去,他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因为他们的嘴巴已被人捂住,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些坚定的武士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了,然后七八条黑色影子,轻飘飘地跃进了院子,他们一个个如狸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贴近了花错兰的房间。 “大夫人,你的梅花画得真是太好了,意境高雅,超凡脱俗,如若拿到京师去卖,那些富家贵公子一定愿意花一百两银子争购!”茗茵拍手叫好。 “他们要是知道是大夫人所画,说不定二百两银子也愿意出呢!”寒凝调笑道。 “两个小油嘴,欠抽,现在居然变得不正经了,卖什么富家公子,都是些纨绔子弟,他们懂得什么,我看倒不如送与那些清贫学子!”花错兰含笑啐道。 “……” “突突突”几声疾锐风响,“有刺客!”花错兰失声叫道,三人身形急展,屋内几支红烛突地熄灭了,“呛呛呛”几声清越拔剑声撕裂了黑暗,紧接着又是“突突突”、“咻咻咻……”,屋内爆起了一阵密雨般暗器声,一阵骤响过后,这个幽雅小院又变得死一样寂静。 良久,屋外七条黑色影子如狸猫般动了起来,他们围着屋子小心地蹑行着,一个个都在侧耳凝听,终于一个人拿着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黑暗的屋子,屋内极其黑暗,像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魔鬼巨口,又过了许久,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那个进去的蒙面黑衣人并没有出来,似乎真的被黑暗所吞噬。 屋外几个人头凑在一起,又分开,一个人又拿着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他也像第一个人一样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似乎也被黑暗吞噬掉了。 屋外几个人头又凑到了一起,又分开,这一下五个人拿着刀剑,全神戒备,准备同时走进屋内,突然屋内飞出一条人影,四人大惊,手中刀剑同时向那人身上招去,飞出的那人立即被钉在空中,四人同时使力,抽出刀剑,将那人甩在一边,一个杀手跳了过去,低声惊叫道:“自己人,他已经死了!” 几个人头又凑在了一起,相互惊骇地对视着,一人低声道:“里面肯定有了厉害的高手!” “会是谁呢?” “大夫人兰心惠性,高手朋友还是有的,他借助有利地形,对我们十分不利!” “不若我们举火进去!” “如此甚好,速战速决!” 门开了,几支熊熊燃烧地火把闯了进去,屋内果然多了一个人,也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只是这个蒙面人更加矫健,整个人杀气凛人,这个蒙面人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也凌厉异常,屋内三个女子拿着刀剑,戒备地聚在一边,黑衣人道:“你们竟然黑夜谋刺好人,法理难容,今日被我撞见,阴谋再也不能得逞,所以你们最好乘乘地离开,我可以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哼,敢挡我们的道,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头子使了个眼色,五个杀手便举着火把,手执利刃向那个黑衣人扑去,那个头子扎开步子,手腕一翻,手中利剑便向黑衣人斜挑上去,黑衣人使出空手入白刃绝技,曲臂突起,曲起的右指猛地伸开,在那剑上一弹,“铛”地一声清越响,那个头子便觉剑上一股大力传来,手中利剑差点拿捏不住,此时黑衣人身形一晃,便贴了上去,挥起掌刀便向他脖颈切去,余下的四杀手见状,移动身形,分成上下zuoyou各个方向向黑衣人招去。 “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黑衣人赞道,他身形几折几摆,腾掠闪跳,将一条条刀光剑影避过,潇洒地如一只乱花中飞舞的蝴蝶,那边厢三个女子也各各掣剑向众杀手招去,屋内风声飒然,只是一瞬间,屋内桌椅及一应什物被削成了一块块,地上早已一片狼藉,再看那个黑衣人,他的衣襟也被划开了一道道,险象环生,花错兰道:“壮士不要管我们了,你快走吧!” 那黑衣人边斗边道:“大家合力,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要走大家一起走!”说完跳到三个女子身畔,奋力全击,迫开众杀手,当先开道,形势紧迫,三个女子紧随其后,一阵猛攻,冲开屋门,来至屋外,众杀手咬死不放,也来到了院内,听月小筑偏僻,这时竟无人前来,五杀手恐遭人嫌疑,扔到火把,星光朗朗,刀剑寒光格外引人注目,五杀手分成五角将四人围在了中间,大有不达目的不死心的决心。 黑衣人吐了一口气道:“虽然你们武功高强,但是我们要是逃走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今日为了避免多伤人命,我看还是两家罢战为妙!” ------------ 第三十六章 奸诈的较量(五) 那个头子道:“我们执行任务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共同存在的道理。”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们果然没有负了培育你们的人,可是在此开阔空间,却不是你等所能掌控得了的。”他刚说完,身形急急一划,如流星赶月,双掌频出,推山倒海,向一名杀手迅猛出击,其余杀手见状,流水一般冲去,乱剑齐出,风起,在寒夜中让人冷得更加入骨 。 “你们快走,我随后便到!”黑衣人叫道,三个女子一听,敛气下沉,正想跃间,一名杀手抢了过去,剑锋已指在花错兰眉间,那黑衣人倏然而止,掌影跟至,一声响,那名杀手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了,此时三名女子已齐齐跃了起来,正落在墙上,身形一晃,已经消失,这边厢,黑衣人舞开双掌,气吞山河,卷起大片尘土,掌风海啸般向那四名杀手冲去,几名杀手一惊,各各掠起,然后纸鸢般向后跌落,几人肉息一滞,趴在地上一个个也没有起来,黑衣人冷冷道:“我虽然手下留情,并不代表杀不了你们,你们还嫩着呢,再去好好修炼!”说完身子拔地而起,直接跳到了院外。 寒夜中的诸葛大院冷冷清清,黑衣人目力极佳,便见到昏暗中潜行的花错兰三人,她们三个熟练地绕过一个巡逻地家丁,黑衣人游魂一般隐在建筑物的隐蔽处,又游魂一般出现在花错兰身畔,花错兰道:“看到你安全逃出,大家也就放心了,多谢壮士相救!” “不必多礼,跟我来,快快逃走,免得他们尾随!”黑衣人道。 须臾,四人逃至荒野,星光朗朗,寒夜极其冷落。 “站住!”花错兰忽然叫道。 那个蒙面人闻声立身站住,头也不回,花错兰道:“不知阁下为何要将我们带到此处?” 蒙面人说道:“只因你今日有难,特来相救!” “你我素昧平生,为什么知道我今日有难?” “一个朋友所托,她说你是一个好人,务必要将你救出来!” “那个人是谁?” “蓝湘水。” “莫非你是六扇门的人?” “非也。” “多谢壮士相救,江湖诡谲,所以我的话不得不多,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难道我救你是为了要你报答吗?” “既然如此,大恩不言谢了,那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我救了你们一命,难道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吗?”蒙面人的语声稍显失望。 “只是因为你武功太高,来历不明,而且黑夜中鬼鬼祟祟地将我们带到这里,这里可是荒郊野路,要知道我们可都是女人,你一个男子考虑到这一点吗?”寒凝的声音很高。 “你默不作声地把我们带到这里,你知道我们心里现在是什么感受,你一个男子虽然做了一件好事,又能有什么让我们取信呢?”茗茵也不客气地埋怨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的确不能让你相信,人生最大的悲哀恐怕莫过于自己的善良被别人怀疑!”蒙面人惆怅的吐了口气,喃喃道。 “壮士,不知壮士家在何方,改日定去拜谢!”花错兰道。 “我的家在四海,我的人在江湖,这里就是我的家,”他笑了笑,接着道:“也许我太不了解女人了,或者说我做得还够好,现在我才明白要想做一个好人的确不容易,做一个让人信任的好人更不容易!”蒙面人自我检讨似地说。 “只要你用心去做,总有一天你会做得很好,其实你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或许我太多疑了,不知壮士能否留下一面,以便他日相见!”花错兰的声音很温柔。 蒙面人迟疑起来,花错兰道:“或许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是谁,小女子也不勉强,壮士高义,小女子永生不忘!” 蒙面人慢慢地拉下了他的面纱,淡淡的微光下,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而且年轻的脸,这张脸或许藏着些许骄傲,但无疑很迷人,年轻人道:“我叫罗天涯,流落天涯,四海为家,心性豁达,不以功名为挂,是以江湖无人知晓,所以如果你要找我的话也无从找起,况且你们又何必要找我呢?” “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怎样才能离开?” “离开不了了,因为我们已经被人跟上了,所以我才会把你们带到这里,因为这样我才能放开胆子狠下心去对付要杀你的人!”罗天涯道。 “什么?我们被人跟上了?”茗茵惊道。 话声未了,四下出现无数条火把,亮如白昼,寒凝惊道:“看样子他们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正是,所以你们呆在听月小筑迟早会丢掉性命!”罗天涯道。 “呛”三个女子拔出了他们的剑。 这时在火把的照耀下,几十个黑衣蒙面人闪了过来,一个头子喝道:“那个叫罗天涯的混蛋,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路,深更半夜竟敢拐骗大夫人,你最好乘乘地把她们交出来,否则的话,我等便要将你剁成肉泥了!” “你们要大夫人只是想将她杀死而已,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我们可都是些女人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狠心地对待我们……”茗茵地声音略带哭腔。 “是不是胡梅那个狐狸精指使你们干的,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伤天害理,祸害忠良,损了阴德,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寒凝又喝又骂。 四下汉子默然,那个头子冷声道:“我们奉命行事,只管杀人,可不管好人或坏人,可惜你们现在成了我们的目标,你们最好乘乘配合,我等会让你们落个好死,得个爽快。” “呸,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难道还要我们洗干净,再打扮一下,然后把脖子送到你的刀上,这样你杀人的时候也便会赏心悦目了。”罗天涯喝道,他身子一滑,挡在三个女子面前,腿不弯,身不动,就像平移过去一样,看得花错兰大吃一惊,那些杀手也是大吃一惊。 “好个厉害的罗天涯!”头子的傲气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想抓住她们,尔等恐怕也要费一般周折了,只要你们今日网开一面,我愿意两家罢战,永不相害。”罗天涯道。 “哼,我们只有鲜血和死亡,没有妥协,解决他们!”头子命令道。 “唰唰唰……”数十个汉子手持利刃,一道烟似地向中央飞去,三个女子花容失色,紧紧依傍在一处,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杀手围攻她们,几声疾锐风响,“噗噗噗”三名汉子跌落于地,躺在地上歪歪斜斜地想要爬起,可是怎么也爬不起来,就像一个喝得极多的醉汉,他们的脑门上鲜血直流,原来罗天涯暗中击出数枚石子,一一命中,命中的就是他们的脑门,这样杀手们的包围圈便出现了漏洞,罗天涯夜枭般掠起,他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转了起来,所有的杀手都围着他转,因为罗天涯是围着三个女子转的。 “虽然我不想杀人,但是你们也不要逼我杀人!”罗天涯边转边喝,他频频出手,不时有杀手倒地,那些丧失战斗力的杀手连滚带爬地窜到了外围。 可是杀手太多了,罗天涯运用他深厚的内力求速求快,轻松的得了几次手,然后他的身形便显淤滞了,花错兰关心地问:“罗公子,你没事吗?” 罗天涯微微喘息着道:“没事,只要我活着,一定不会让你死!” “我看他们实在势大,平白无故地搭了自家性命在里面,太不值了,你……,你还是走吧!”花错兰一边说,一边挥剑迎击冲过来的杀手。 “罗天涯,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茗茵见那些杀手受伤的杀手滚到一边竟然一个个也没死。 “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还要什么仁慈吗?你是怎么救人的?”寒凝不客气地责备道。 “得罪了!”罗天涯轻喝一声,突地抽出铁扇,身子猛地向前一抢,长臂一挥,那柄铁扇带起生猛劲风,向一名杀手头颅罩去,一团令人恐怖的骨头破裂声扩散在暗夜中,那名杀手飞开数丈,像一个软布袋跌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的头颅已经粉碎,碎骨和脑浆流了一片,连面部皮肤都薄得如同稀饭,整个人成了一具无头尸,所有的人都骇呆了,包括那个头子,罗天涯脸色阴冷而恐怖,“我说过你们不要逼我,我真地不想杀这么多人!”他的声音冷冰而且无情,像一个死神探出他冰凉的爪子抚摩每个人的脖颈。 风更冷了。 ------------ 第三十六章 奸诈的较量(六) 杀手们骇呆了一阵,继而他们的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好像他们随时愿意将自己的生命涂上鲜血,然后奉献给死神,他们冰冷地注视着罗天涯,就像注视着一个热血与激情的所在,或许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超脱,视死如归的决绝又在他们目光中显现,他们一个个又变得如畜势待发的豹子,头子忽然道:“且慢!” 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凝滞,这种沉重地压力,足以让任何人发疯,花错兰感觉她的心开始颤抖了,她的胃也在一阵收缩,她在丫环的搀扶下不住地呕吐起来,寒凝道:“罗大侠,你,你今天一定要将大夫人救出去啊!” “我说过只要我活着!”罗天涯坚定地道。 “可是他们一个个凶猛地如同野兽一般,你能打得过他们吗?”茗茵焦迫地问。 “所以我也要像野兽一样对付他们,绝不手软!” “你到底是什么人?武功为何如此高强?”杀手头子忽然提高了嗓门,他的声音疑惑而不解。 “问这个对于你有什么关系吗?如果我回答这个问题又有什么好处?”罗天涯诘问。 “你是我活到现在见到过的武功最高强的一个人。”头子动容地道:“所以我非常崇拜你。” “是吗?”罗天涯轻蔑地哼了一声,继而尾尾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自己学艺不精,浅尝辄止,不知天外有山,所以才有了井底之蛙之见,如果你有了让人高山仰止的实力,那么你便不会认为我是最强的人,记住,一个人要想强,首先要有强大的意念,每时每刻都要用强大的而且无情的方法去训练,只有这样你的武功才会日日精进。” 所有的杀手都静了下来,他们一个个张着耳朵,就像在入迷地听着一个教书先生讲着一个感兴趣的道理,他们手中的刀剑不知何时垂了下来,罗天涯继续道:“武道没有止境,强大的意念,傲视一切的雄心也没有止境,你只有前进,每时每刻都要强力地前进,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一名高手,也就是说要想成为高手,一定要有一颗高手的心!” 全场寂静无声,风的声音清晰可闻,三个女子惊骇地看着这一切,刚才还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学堂,无异于交战双方恶战一阵之后,然后再坐在一起喝茶,罗天涯也不吝惜他的唾沫,一刻不停地讲了下去,那些杀手们一个个竟然听得如痴如醉,这里面最紧张地莫过于三个女子了,因为鲜血和死亡随时都可能发生,空气中还飘着一股血腥味,现在她们最关心的是恶战会不会再次发生,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罗天涯终于讲得不耐烦了,他吐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讲够了,再也不想讲下去了。” 霎时间,寂静地气势扭曲变形,飓风般的杀气立即鼓胀起来,它挤压着每一个本来就很紧张的心,茗茵紧张地道:“难道又要打起来了吗?” “尔等听了我一番武学高论,能否网开一面?”罗天涯高声道。 “那好,只要你制得住我!”那个杀手头子高声道。 “一言为定!”罗天涯说完身子一振,拔地而起,速度快得如流星闪逝,空气也发出裂帛一声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罗天涯已经欺到那个头子身畔,几名杀手身形一移,急遽间挡在他的面前,手中利刃齐齐而出,罗天涯暗喝一声,铁扇猛出,一阵迅猛格挡,那些杀手虎口一麻,手中利刃一个个移了方向,那个头子反应也是十分迅速,早已跳起,毒蛇回头般刺了一剑,拧转身子便往旁边闪去,他的部下疾速闪动,准备将他围在有利地势,但是罗天涯不待招式使老,身子一偏,整个人冲天而起,直向那个头子飞去,他左掌连续猛拍,一掌又一掌,竟是江湖中罕见的“长江三叠浪”,劲风起处,他身下那些杀手一个迫了开去,罗天涯像一只空中急遽下落伏击走兔的苍鹰,他折扇抖开,将那个头子刺来的剑粘到一边,扇交左手,他的右手划了个急弧,已经捏在了那个头子的脖颈上,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气贯长虹,直震得场中各人再一次骇呆了。 那个头子木鸡般呆在原地,罗天涯道:“这下你总该服了吧!” 头子道:“已经服了,阁下的武功果然出神入化。” 罗天涯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你的诺言总该履行了吧!” 头子道:“在下说到做到,今日一定会给你们网开一面,不过他日之后,那可说不准了,因为我们的任务必须要完成,除非自己死了,如果你不喜欢这句话,你可以捏断我的脖子。” 罗天涯叹了一口气,松开了他的手,“看来训练你们的人果然不是个一般的人。” “的确不是一般的人,他的武功也非常高,或许与你有得一拼。” “是吗?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头子道:“深不可测,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武功,而且他厉害的不只是武功。” 罗天涯幽幽道:“我倒真想会一会他。” “这个机会你一定会有的,因为今天你和我们交过手了,也就和他结下了梁子,他一定会找上你的,无论你躲在天涯海角。” 罗天涯笑了笑,“我等着这一天。” “嘿嘿”头子冷笑着慢吞吞强调道:“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对了,就是天涯海角,这就是他的可怕,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魔掌,你也不例外。” 罗天涯:“阁下如此说,我更想会会他了。” “走。”头子喝了一声,霎时间,一群人走得一干二净。 三个女子冲了过来,急急问道:“罗大侠,你没事吧。” 罗天涯松了松肩膀道:“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花错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功,那简直不是人的武功!” 罗天涯谦而一笑道:“不过尔尔,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更强的武功。” “你知道这些杀手是谁训练的吗?” “不知道。” “据说是一个叫剑主的人,他的武功也非常可怕,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帮十分凶残的属下,你为了救我们,却得罪了他,看来你的麻烦肯定不小了,想到这里,我十分地过意不去。” 罗天涯道:“大夫人不必歉疚,如果真得要过意不去,也要向她过意不去,这麻烦是她惹起的。” “谁?” “她就在左近!”罗天涯道。 三个女子惊疑地环视着周遭,“罗天涯,你太厉害了啊!”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土窝里冒出一个脑袋,急急向这边跑来,却是蓝湘水,蓝湘水道:“花姐姐好,茗茵寒凝姐姐好,我听说你们被囚禁不诸葛大院,所以我就命令罗天涯前去救你。” “命令?”寒凝吃惊地道。 “对啊,罗天涯最听我的话了,我叫他干啥他就干啥!”蓝湘水脆生生地道。 三个女子奇怪地望着罗天涯,罗天涯谦和一笑道:“鄙人生性怪癖,最喜欢别人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难道这辈子没有人叫你干啥吗?”茗茵问。 罗天涯羞赧一笑道:“基本上没有。” “呵呵”花错兰笑道:“没想到罗大侠还有这种癖好!” “自从我被范苍莽和韩其果那两个坏人劫走,幸亏罗天涯出手相救,罗天涯太厉害了,经常打得那些坏人满地找牙!”蓝湘水拍手庆贺道。 “不是罗天涯,是罗大哥,罗大侠比你可是大了不少岁!”花错兰纠正道。 “不行,不行,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叫他罗大哥,再说罗天涯是我使唤的人,我怎么可以罗大哥。” “唉,你这小姑娘太有点不懂事了吧!”花错兰提醒道。 “我不懂事吗?”蓝湘水走上前去,摇着罗天涯的胳膊道:“罗大哥,她们说我不懂事呢,你说我到底懂事不懂事啊!” “水妹子是天下最懂事的人!”罗天涯和蔼一笑道。 蓝湘水跳脱一笑道:“罗天涯是天下最厉害,最有才,最英俊潇洒,最可爱的人!”她仰着一张白净光滑的脸,两眼放光,说得煞有介事,语声婉转清悦,将众人的紧张心情一瞬间扫尽。 “那你哥哥蓝飞虎和罗大侠哪个厉害呢?”寒凝突然问。 蓝湘水娥眉微蹙,咬着嘴唇,只怔了一瞬,然后坚定地道:“当然是罗天涯厉害了,我哥哥一天到晚沉着脸,老是要我听他的话,我讨厌死了!” “呵呵”罗天涯忍不住笑了,他的表情很愉快,“我们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吧,如此寒夜总该找个地方休息吧!” “那这里这么多尸体怎么办?”花错兰道。 “甭管他了,自有人前来处理。” “那我们住在客栈会不会有人前来刺杀?” “我说过只要我活着,绝不允许任何人动你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