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 001 吻 “卡”。 随着导演喊一声，河中热烈拥吻的两个人分开，工作人员迅速上前。 男主角苏奕轮搂了一下宋绵的肩膀，笑着夸赞，“你表现的很棒。” 宋绵抿唇，只是淡淡的回应，“谢谢。” 不动神色的挣开他，正好工作人员已经上前扶着宋绵上岸。 助理方可拿着一条浴巾给她披上的时候，低声说道，“沈总来了。” “在哪？”宋绵身体抖了一下，放眼去寻。 现在才是三月，水下还是很冷。这场戏虽然一遍过，但她走入河中的速度刻意放慢，表现出了女人虽然绝望，但不是完全没有抱一点希望。 “在陈导那里。” “我去找他。”宋绵迈着步子快速朝前去。 方可追着过去，“喝口水，暖一下身体。” “一会儿喝。”她笑着走进拍摄帐篷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沈肆一身商务纯黑西装，熨帖的面料光泽感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个精致的完美主义者。 英俊成熟的男人正在和这部剧的导演闲聊，寡淡的回应几句，透着男人的清冷内敛。 被宋绵走进来的动静给吸引，他们两人短暂的谈话被打断。两个人同时朝她看过来。 宋绵抿一下唇，把目光刻意从沈肆身上离开，带一点娇羞乖巧的去询问陈导，“陈导，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简直不能太好了。我以为你年纪轻轻的驾驭不了这么内心丰富的戏，没想到这一场戏这么完美。” “是导演调教的好，我这些天跟着陈导学了好多，受益匪浅。” 陈导哈哈笑起来，说道，“那也是沈总先慧眼识珠，这么好的演戏苗子要不然就耽误了。你们聊，我去安排下一场戏。” 陈导自觉地闪人了。事实上那场戏一结束，帐篷里就只剩了自己和沈肆两个人。 沈肆是商圈鼎鼎有名的投资大佬，平日里深居简出，连人都见不着，更别提那些小道消息了。八卦杂志上，就是连他一张照片都没有。 陈导和沈肆多年前有过一次碰面，再加上这次的戏沈肆是主要投资人，才能让这位大佬露面。但陈导心里清楚的很，沈肆过来可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这位口碑一直在攀升的宋绵。 宋绵背后的金主就是这位大佬，这事只有陈导和制片人知道。 “你怎么来了？”帐篷里没了人，宋绵才敢大胆的直视沈肆。 沈肆伸手将她的皓白的腕骨一扣，手上用力一带，宋绵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身上的浴巾毯子因为沈肆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她这个角色是个民国的风尘女子，虽然身世凄惨，可有着自己的骄傲。她今天的妆容是那种民国的复古打扮，殷红的唇，手上涂着石榴红的指甲油。 一条胭脂色的刺绣旗袍，艳而不俗，无袖，配合角色设定，叉开的很高，几乎到了大腿根。她原先还用浴巾裹着，如今浴巾落下，那旗袍将她腰肢的线条完全勾勒出来。 沈肆凝视着她，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唇珠，一路不动神色，只是喉结微微滚动。 “我身上还是湿的。”宋绵这样说，却没有半点离开他的意思。 沈肆凝视她的脸，突然俯首，咬开了她领子上的扣子，露出锁骨以下一寸的白皙肌肤。指腹摸上她的锁骨，温度极高，烫人似的。仿佛下一瞬，那指尖就可以挑开所有的扣子。 宋绵心跳加速，脸上极红，手指不自然的攥紧了他的衣物，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她这副样子娇嫩可爱，配着妆容，一种视觉上的极大冲击感。一双眼睛明明没有媚意，却偏偏像是钩子一样勾住他。 在宋绵羞得要往他怀里钻时，沈肆捏起她细嫩小巧的下巴，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宋绵哪里招架得住，整个人都软在了他怀里。 ------------ 002 想 嘴上吻着，手也没有闲着，骨节分明的手抚着她后背的寸寸蝴蝶骨。 但因为是在帐篷里，他没有再进一步。 松开她，看着怀里的人脸色潮红，娇艳的像一朵玫瑰。 “走。”沈肆托着她起身。 说完，已经把身上那件高定版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细削的肩膀上。 “今天的拍摄还没结束。” “你的戏已经结束。”男人简短的说着。 在宋绵进来之前，陈导已经和他说过了。 宋绵抿唇笑笑，和他一起上了他那辆黑色的商务车。 “我和宁姐说一下。”她拿出手机，准备联系的时候，才想起来转头问，“沈肆，我们去哪？” 上了车才知道问去哪，这不是被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沈肆看她，微微勾唇，说，“去你住的地方。” “哦。”低头，又抬头，“我住的酒店吗？那里条件太差了。” 他们拍摄的是一步民国戏，有不少战争戏，所以是定在一个偏远的镇子。为了不影响拍摄进度，他们都住在最近的县城的酒店。 宋绵倒觉得还好，苦日子不是没过过，不过对于沈肆这种人来说，着实是委屈了。 “我不在那住。” 沈肆坚持，宋绵没再说什么，低头给她的经纪人贺宁发信息，告诉她先回去，让他们到时候自己回来。 沈肆也是贺宁的老板，他过来，贺宁已经知道了。 贺宁回信息提醒：【小别胜新婚，但你悠着点，别由着沈总来，明天有两场戏。】 宋绵看着那话背后的暧昧意味，不由的红了脸。 沈肆看着她红红的小巧的耳垂，伸手捏了捏。 回到酒店房间，沈肆接了个电话，有工作要去处理。 宋绵不打扰他，自己先去卸妆洗澡。 等出来，沈肆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衣领的扣子解开几颗，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隐约可见冷白的肌肤和肌肉的纹理。一脸清隽，几分厌世感。 宋绵光着脚踩在地上，脚下有淡淡的水痕。身上穿一件白色的衬衫，一双玉白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沈肆掐灭手中的半截烟，朝她招手。 宋绵走过去，一条腿跪在他身侧的沙发上，手放在靠背上，问，“你还没说你怎么会过来？” “附近有个投资，离得近，过来看一眼。” 宋绵便趁机问，“我今天演的怎么样？” “还好。” 宋绵假装不满，“我的吻戏，还好吗？” 沈肆抬了抬眼看她。 宋绵受不了他这样看她，自己刨的坑立刻自己给填了，“那是借位，你看出来了吧？” “我一个外行人就能轻易看出来，陈导能给过？” “不管你看不看得出来，反正就是借位。” 受不了她认真解释的样子，一点懵懂，一点着急，剩下的都是迷人。 沈肆目光变得深沉，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推近自己。 宋绵顺势伏在他胸口，弯了眼角，抬眼看着他，细软的呼吸扫过他的下颚，温柔似水的问，“沈肆，你有没有想我？” 沈肆垂眼看她，俯首，吻下去。 一会儿，便直接将人拦腰抱了，放到床上。 沈肆倾身而来的时候，宋绵因为刚才的吻，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她指尖揪着他的衣领，绵绵的提醒，“这里隔音效果不好。” 沈肆眼神深沉看她。他这个人平日里看着清心寡欲的，遇到宋绵，就连一个眼神，一次呼吸都是沾着欲的。 他俯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宋绵顷刻间红了脸。 下一刻，沈肆扯下脖子上的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 003 罚 结束之后，宋绵再去洗一洗。 她很快出来，站在流理台前摸脸，喊沈肆过来洗。 沈肆套一件长裤走进来，精赤上半身。 原本肌肉线条分明的皮肤上，有些无规则的抓痕。 宋绵在镜子里看到，不免有些歉疚，低声问，“疼不疼？” 沈肆与她在镜中四目相对，下一刻，他单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不疼。下次还可以抓的更重点。” 知道是反话，宋绵抱怨，“我哪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叫出声，就只能……” 声音越说越小，呼吸突然乱了一瞬。是沈肆柔软的嘴唇贴近她后颈的肌肤，温热的气息让她身体忍不住轻颤。 她觉得有些痒，身体挣一下，避开，“你别闹我了，我明天还有两场戏。” 腰腹却被他箍的更紧，视线落在后颈嫩白皮肤上的一串梵文，低声问，“纹的什么？” “你猜。”她转身，笑着圈住他的脖子，仰头看他，可怜兮兮的求饶，“我真的累了，饶了我吧，拜托。” 沈肆手上用力，直接将她托起来坐在了流理台上，“说出来就饶了你。” “只是胡乱纹的，你信我。” 屡教不改，沈肆用行动惩罚她。 经不住沈肆折腾，宋绵手摸到了水龙头，打开，以水声掩盖她的声音。 欲盖弥彰。 再次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宋绵依旧穿着那件白色衬衫，斜靠在沙发上，静静观察着沈肆，手里握着一杯温水。 沈肆坐在单人沙发上，抽着一根烟。 见沈肆忙完手头的事抬眼看过来，宋绵握着水杯喝水，不免抱怨，“我这嗓子怎么办？宁姐一定骂我。” 听着已经是哑了。完全是因为刚才叫的太凶了。 “给你买点润喉片？” 宋绵不满的瞪他一眼。 沈肆勾了一下唇，烟掐灭，问，“饿不饿？” 宋绵点头，“快饿死了。” 沈肆便起身，说，“换身衣服，带你去吃东西。” 宋绵忙起来，去行李箱里挑衣服，选了一件，换上的时候问，“还要吃饭的话，会耽误你的事情吗？” 他说的不在这住，应该是还有别的行程安排的。 “不耽误。” 宋绵听后欢喜的把衣服换好。 她去穿鞋的时候，沈肆这边接了个电话。 他没做多少回应，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宋绵穿鞋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穿好，掩饰了心底那点失落，问，“是不是要走？没事，我送你出去，顺便喊宁姐他们去吃东西。” 宋绵说着主动去捞了沈肆的外套。 沈肆站着，她走过去给他套上。因为个子悬殊有点大，宋绵不得不垫着脚。 鼻腔充斥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味，一不小心就会沉溺其中。 到了门口，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沈肆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宋绵。 “什么？”宋绵带着不解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整整齐齐叠好的几件白色衬衣。 “不是有收集我衬衫的癖好？” 宋绵抿唇，娇羞垂头，“哪有？” “不多给你备几件，怎么够我折腾？” 宋绵脸立刻红了，催促他赶紧上车。 目送车子离开，宋绵没什么食欲的又回去了。贺宁很快过来敲门，对宋绵就是一顿身体检查。 宋绵被她逗笑了，“宁姐，你干什么？” “看看你明天还适不适合拍戏？脖子这里，胸口这里，还好，反正明天还是旗袍可以挡住。腰怎么样？明天有奔跑的戏，你行不行？反正他来探班，我的心就提着了。”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我的小祖宗，你的嗓子。” “没什么事，明天就好。” “方可带了润喉片，我让她送过来。沈总不知道你明天还有戏，也不知道收敛着点？” 和方可联系完，拉着宋绵在沙发上坐下，交代，“这周六晚上举行颁奖晚会，我已经和陈导说了，给你三天假。” “我这种咖位的就算是提了名，也是陪跑，还是安心在这把戏拍完，别耽误了剧组进度。” “不耽误，可以先拍其他的戏。而且你就是个二号，后面你的戏份也不重。再说了，谁和你说的是陪跑？” 宋绵吃惊，看一眼贺宁的笑意，激动的问，“我得奖了？” “最佳女配。” “可是，不是要到晚上才会公布吗？” “你不想想你家那位是什么身份，早就已经提前得到消息了。刘助和我联系过了，那边颁奖的晚礼服都给你准备好了。沈总还打算给你大肆庆祝一下，也算是给你趁机造个势。” 宋绵难以抑制的欢喜。 因为得奖，她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管是对沈肆，还是她。 ------------ 004 奖 第二天拍戏，宋绵发现要重拍昨天的那场戏。以为是编剧有所改动，宋绵也没多想。可偏偏整体都没动，偏偏就没了最后一场吻戏。 休息的时候，宋绵身上裹着浴巾，在那喝奶茶。 贺宁走过来的时候，宋绵不解的问，“那场吻戏合情合理，怎么给删除了？陈导怎么说？” 贺宁深深望她一眼，说道，“沈总打的招呼，陈导能怎么办？” “什么？”宋绵困惑。 贺宁语气乖乖的说，“是沈总说那场吻戏不合常理。因为男主角心里其实已经有人，再见到旧爱，怎么也得克制住，不能去接吻。” 宋绵不自觉的扬了一下唇角，小声说，“这样也能说得通。” “你就惯他吧。”贺宁笑问，“他一贯对你好，你还像个小女生一样在意这种小细节？” 宋绵抿唇不说话。 贺宁叹息说，“这下好了，吻戏都不让拍，你戏路可不好拓宽。这沈总要是多来几趟，编剧还不得疯？” 宋绵低头甜蜜的笑。 两天后，宋绵到达C城参见颁奖晚会。 下榻的酒店也是沈肆名下的产业。 宋绵换上了刘勤送过来的晚礼服，贺宁和方可陪着她一起上了保姆车，去颁奖典礼的会场中心。 颁奖晚会还请了圈外一些有名的人物。沈肆也在受邀之列。 因为身份尊贵，他所在的位置在第一排。 宋绵还没什么名气，就是上部局她表现可圈可点，才有了点人气，也因此得到了这次女配角的提名。 宋绵这些名气的明星位置是五六排靠后。 宋绵坐在那里，只能看到沈肆的一个后脑勺。他偶尔偏头和身边的人说两句，宋绵才能看到他精致的侧脸。 前面谁得奖，上台发言，宋绵都没听进去，她只是随大流鼓掌。 台上公布最佳女配角的名字是宋绵，宋绵还沉浸在沈肆的盛世美颜之中，还是身边的贺宁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祖宗，还分神呢？到你了。” 宋绵这才回过神来，聚光灯打过来。她起身，提了裙摆，缓步走上舞台。 大方得体的接过了奖杯，然后站在那里，准备发表获奖感言。 她站在那里，便可以正视沈肆。 他今日依旧是黑色的西装，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端，在旁人或许是古板保守，可到他身上，便显着一股矜贵的禁欲感。 他整个人浴在灯光下，显出一种清冷感的清隽。 宋绵看着他，对着他眯眼一笑。 他的目光也看向她，淡然而沉静。 主持人的问话把宋绵的神思拉回来。 “宋小姐的颜从今天起我也要嗑了。宋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秘诀啊？” “我要说天生丽质的话，会不会被打？” 宋绵幽默的话语让主持人和底下的人都笑了一下。 “宋小姐年纪轻轻就拿到了这个殊荣，请问以后有什么规划吗？或者透露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待播剧了？我也好等着追。” “待播剧的事情我不好说，毕竟能不能上不是我说了算。至于规划嘛，拿了奖，就得更好的演戏，我还想着去拿最佳女主角呢。” “宋小姐这话就官方了。咱们更关心的是另一方面的规划，比如感情？” 宋绵的视线从沈肆身上一扫而过，随即看向主持人说道，“感情嘛！其实我想的很简单，找个人，早点结婚生孩子。” “这么早结婚生孩子，不怕影响演绎的路？” “怎么结婚生孩子会把我的演技给影响吗？” 她这话说的霸气自信，目光朝观众席去看，沈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听主持人点赞道，“宋小姐这话说的太自信了。这话谁先前说过？我们的影后叶蓝卿。我们叶女士也在现场。” 聚光灯照在叶蓝卿身上，叶蓝卿坐在前排，很优雅的笑着打了招呼，大家都鼓掌。 对宋绵的采访很快结束，她到了后台，去上洗手间。 出来洗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另一个女明星刘婷婷。 刘婷婷正在补妆，她什么奖项都没有，连提名都没有，妥妥过来蹭红毯的。见到宋绵，她嗤笑一声，收了口红，用指腹在唇上按了按，语气轻蔑，“人家是玩玩你而已，还想着和人家结婚生孩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宋绵关上水龙头，拿了纸擦手，根本不想理她。眼下在拍的这部剧，原定的人就是刘婷婷，宋绵算是截胡。刘婷婷自然跟她不对付。 见宋绵要走，刘婷婷语速很快的说道，“你不信我，可以自己去看看。你的心上人现在在陪着另一个女人呢。” ------------ 005 宠 看着宋绵失魂落魄的离开，刘婷婷得意的一笑。 同在卫生间的另一个女明星关熙走出来，表示关心道，“都说她背后的大金主是那位了不得的，你还去招惹她？” 刘婷婷笑一声，说，“我就是看不惯她，哪能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关熙洗手，好奇问，“不过这位沈总向来都是深居简出，很少能挖到他的料。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路子。” 事后还会有个采访，都是对得奖的艺人。宋绵在犹豫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按照刘婷婷给她的地址找了过去。 C城三月的晚上，很凉。 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落在肌肤上，沁入骨髓的冷。 宋绵站在街对岸，穿着高定礼服的她在雨中看上去极纤细，仿佛可以瞬间被捏碎。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浮动，身影几乎要融入这黑夜之中。 她白净美丽的脸上被雨水打湿，花了妆容。 虽然有人被她吸引，但已经辨不清这就是那位刚刚获奖的宋绵。 对岸的高级餐厅里面，一男一女对坐着。 一旁有人在拉着小提琴，很快有人推上来一个双层蛋糕。 沈肆亲自切了蛋糕，喂了一块到她嘴里，温柔的替她擦拭嘴角的蛋糕。那女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沈肆笑了一下，又把酒杯递给她，过程都是在温柔照顾。 宋绵在对岸失神的看了一会儿，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打算走的时候，女孩突然转过脸来，宋绵才发现她双眼无神，是看不见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心口像被人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来。 怪不得他们每次做那件事的时候，他总是会用领带蒙住她的眼睛。 她卷翘的眼睫颤了颤，像是有什么夺眶而出混着雨水从脸颊滑落。 她转过身，拦了一辆车离开。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酒店的，脑子和外面被雨蒙过的世界一样混沌不清。 她回到房间，仿佛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 踢下高跟鞋，她扶着墙，弯腰捂住了胸口。想哭，发现流不出眼泪，只有无声的像要窒息的感觉。 无处发泄，太难受，她不断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最后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贺宁找到她的时候，宋绵把自己淹在了浴缸里。 她快急疯了，把她直接从里面拽出来，第一反应就是看她有没有呼吸。 听到她无力的喊她一声，“宁姐。” 贺宁的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她扯了浴巾给她擦干净，说道，“你吓死我了，小祖宗。你都失联几个小时了，我真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身体冷的有些发抖。 宋绵由着贺宁把她扶着到了沙发上。 贺宁给她倒一杯温水，宋绵双手捧着，才找到了一点温暖。 她的情绪已经摆在脸上，贺宁关心问，“绵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绵无声的喝了两口水，摇头。 贺宁带了她五年了，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在工作上吃点苦从来不说什么，能让她这么失魂落魄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就是沈肆。 贺宁没多问，说道，“你赶紧休息，我就在这守着你。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宋绵没点头也没摇头，半晌，问，“宁姐，你说我没有沈肆，还能好好的活吗？” ------------ 006 玩 餐厅内的时玥转过头来，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眼睛是正好对着沈肆的。 她说，“感觉有人一直在看我，阿肆，你看是不是？” 他和时玥的这次吃饭已经十分低调，为此还包下了整间餐厅。出于严谨，他还是转头朝透明玻璃的窗外看了一眼。 一道纤细的身影钻入了车厢，慌乱急促。 雨水挂在玻璃上，让视线变得模糊。但沈肆还是精准的锁住了那道身影。礼服是他亲自选的，不会错。 沈肆有一瞬视线是追着那车而去的，只是下一瞬，他又把视线收回来，慢条斯理的说道，“没有谁。” 时玥叹一口气，“我以为我今天至少可以让阿肆你以外的男人多看一眼呢。我毕竟精心打扮过了。” 沈肆弯了一下唇角，温柔问，“开心吗？” 时玥点头，“开心。真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变化。阿肆，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这个生日，我过得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沈肆看一眼精致腕表，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把时玥送回别墅之后，沈肆开车到了酒店。 贺宁过来开门，见到沈肆有些意外。她侧开身给沈肆让路。 沈肆臂弯上挂着自己的外套，迈步走进去。眼神扫视一圈，没有找到宋绵。 贺宁跟过来说，“已经睡下了。不知道怎么了，情绪不太好，沈总要进去看看吗？” “不用。”沈肆语气清冷，又问，“她有几天假？” “三天。给你们两个多预留了一天，这丫头开心了半天。” 沈肆没什么反应，和贺宁颔首，便直接走了。 早上宋绵悄无声息的站在卧室门口，把贺宁吓了一跳。 她递过去一杯牛奶，问，“睡得怎么样？这黑眼圈重的厉害啊。昨晚……” 贺宁要说沈肆昨晚来过的事情，却被宋绵给打断了，“庆功宴我想换个地方。” 贺宁喝一口水，问，“你想换哪里？提前确定好的，不知道能不能换。” “沈肆前段时间刚买的那艘游轮。我想在那里。”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宋绵摇头，“就是想。” “那我和刘助联系下，可行性不高，太临时了。” 宋绵没接话。 贺宁看一眼她，问，“你确定没事？” “没事。” 宋绵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早餐。 贺宁这边接到了电话，挂断之后，走到餐桌前对宋绵说，“这事虽然为难人，不过刘助请示了沈总，获批了。” 贺宁似乎在等着宋绵一个小女人般甜蜜的表情，但看到的只是宋绵平静的继续喝果汁。 她擦了嘴，起身，说道，“宁姐，给我准备一套泳装呗。” 贺宁失笑，“小祖宗，你想玩什么花样？” “来个泳装趴？”宋绵半开玩笑。 到晚上的庆功宴还有一段时间，宋绵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 助理方可一直关注着手机，因为昨晚的颁奖典礼，宋绵的颜这个标题直接冲上了热搜。还有人挖出了宋绵正拍的这部剧的定妆照，是她穿着一身青蓝色的旗袍造型，也冲上了热搜。现在这部剧的观众期待值也在直线上升。 贺宁这边就接连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来问宋绵档期的。 有找她拍电视的，也有广告的，还有上综艺的。 贺宁挂了电话，拿了平板看一下宋绵这边的档期安排。其实她除了拍戏，还没有接过任何广告和综艺，光打首秀噱头就很可。 “我给你整理一下，你看看你自己对哪个最有兴趣。不过综艺还是尽量不要参加，会过度消费自己，还是要以演戏为主。”贺宁是圈里老牌经纪人了，带出过好几个影后。她对宋绵没有多干涉，只是适当给出最合理的建议，多数时候以宋绵的想法为主。 她说着，突然说道，“我都快忘了，你和工作室签的五年合同已经到期。找个时间喊上沈总再续个合同吧。” “不急。”宋绵淡淡的说着，把手机递到方可跟前，转了话题，“方可，你看这双鞋好不好看？” ------------ 007 跳 晚上，宋绵一身花苞裙出现在举办庆功宴的游轮上。 头发高高盘起，精致的妆容，配上裙子，像是花仙子一般。庆功宴的照片流出去几张，明天又是妥妥的热搜。 游轮上请了几家圈内的主流媒体，还有就是一些名导，和一些口碑不错的明星，规格算是很高了。 贺宁来时就已经叮嘱过，“这是沈总在给你铺路。几个名导，都有电影在筹划阶段，你好好表现。” 宋绵听后淡淡点头。 她上游轮的时候，沈肆已经在了。 站在了中间的位置，和别人在交谈。 她举了香槟杯遥遥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到了栏杆前。 身体靠着，望着海面。 游轮已经驶出去，海风吹的人有些凉意。 贺宁走过来，有些着急，“怎么不过去打招呼？难道还等着那些人来找你？” 宋绵微笑着说，“我一会儿就去，宁姐，你别催我。” 贺宁刚要说什么，看到沈肆朝这边走过来。 她主动让位置，嘴型叮嘱宋绵抓住机会。 离开时和沈肆浅浅打了个招呼。 沈肆就在宋绵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视线尽量避开那深不见底像是旋涡一般的海面。 宋绵知道他在后面，却迟迟没有转身。 他的眼神一向这么凉薄，她早就适应。她怕转身的时候，会想到昨天他带有温度的眼眸。 会让她忍不住想要出声质问，抑或者也会去奢求什么。 “宋绵。”他开口，低低的喊她。 因为是逆风，好像声音只是擦过她的耳廓，就被吹散了。 “嗯。”她低低的应一声。 “打算就这么背对着我？”沈肆皱眉，显然已经失了耐心。 宋绵终于转过身来，直视他的眼睛，海风吹乱她额前的头发，她用手捋了一下，语气平静极了，“颁奖晚会上的话，你听到了吗？” 那些获奖感言不过都是些官话，宋绵的获奖感言是贺宁亲自写的，沈肆不用过目也很放心，绝对滴水不漏。 他没理会宋绵的话，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下张导，他是……” “晚点再说吧。”话却被宋绵平声的打断了。 “宋绵。”他皱眉喊她的名字，预示着自己对宋绵的不满。 几乎是下意识的要迈过去一步，但又克制住了。 离着栏杆一米多的距离，已经是他的底线。 “我有点累了，今天什么都不想做。”她依旧软绵绵的说话，却带着一股韧劲。 “这是你的庆功宴。” “我知道啊。在这里也是我要求的，因为我，另有所图啊。” 她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眸微垂，卷翘的睫毛眨了眨。等再抬起脸，她当着沈肆的面，突然间将身上的裙子一扯。 沈肆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愣。 可裙子扯下，却露出了她穿着的一套泳衣。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性感的足以令男人垂涎欲滴。 宋绵朝他笑笑，嘴型说，“再见”，然后纵深跳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 她知道沈肆怕水，所以这样跳下去，就当是为自己找了一个他不追她的理由。 ------------ 008 封 宋绵提前一天进了剧组，陈导还以为看错了人。 宋绵若无其事的，还是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我是怕耽误陈导的进程。多一天，剧组的工作人员就得辛苦一天。” 陈导差点老泪纵横，“有你这样兢兢业业的好演员，是我们当导演的好福气。” 贺宁不知道宋绵提前进组，因为宋绵直接关机，彻底和所有人断了联系。 贺宁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给剧组的人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已经进组了。 挂断电话，贺宁心底难免有些心虚的看向坐在她跟前，一言不发，神色寡淡的沈肆。 “绵绵她，已经进组了。”电话其实是按照沈肆的吩咐开着免提的，但她还是要郑重说一遍。 就算是老牌经纪人，在沈肆这种得罪不起的人物跟前，气势还是低的。 “知道了。你过去吧。” 贺宁暗自松了一口气。 昨天宋绵做出那种事，无疑是打了沈肆的脸。关键是这位小祖宗不管不顾的直接进组了，连个解释都没有，贺宁捏一把冷汗。 带着方可赶紧追进组里。 人还没到剧组，就被一个热搜给惊掉了下巴。 大标题写着#新晋女配借机造势勾引男主角与其车震#。 点开新闻，正是宋绵和苏奕轮相拥着一起进入保姆车的画面。 底下评论一边倒的在骂宋绵。说她小三上位，破坏别人感情。因为苏奕轮是官宣过恋爱的人，他的女朋友现在是当红的流量小花郑又恩，实力与美貌并存，平均几天就上一个热搜，微博粉丝千万。 一瞬间，那些CP档全都涌进了宋绵的微博，将她骂的狗血淋头。甚至已经开始发起声援，要抵制宋绵的一切作品。 方可小心问，“宁姐，这怎么办？” 最怕的那种新闻还是来了。处理不好，直接被骂退圈的都有。 贺宁也是无力的揉了揉眉心，没好气的说，“能怎么办？赶紧先把新闻压下去啊。咱们俩迟早被这个小祖宗给害死。” “你也给宋绵赶紧打电话，最好是发个澄清声明，两个人都站出来解释一下。” 方可连连点头，赶紧拿出手机给宋绵打电话。 可那位还是保持着关机状态。 同时联系宋绵的人还有沈肆。 他从刘助给他的平板电脑里也看到了这一则热搜，在这之前，沈肆的银行账号也收到了一笔不小数目的转账。转账人显示是宋绵。 这是要和沈肆彻底划清界限。因为有了新欢？ 在让刘助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无果之后，沈肆一直保持着沉默。 一边的刘助也不敢说话，只是暗自叫苦。这么些年了，谁敢给沈肆这么一口恶气？ 在游轮上丝毫不给沈肆面子，直接跳海，虽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沈肆知道她水性极好，大可以当做她是顽皮，不当一回事。可现在这两件连着一起，明显是蓄谋已久，那就不可原谅了。 沈肆轻扣几下桌面，轻薄的嘴唇抿起，不带丝毫温度的，轻声吐出几个字，“封杀她！” ------------ 009 懂 迫于舆论压力，陈导和贺宁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宋绵休息几天。想要息事宁人，然后再继续拍。 可没想到网上声讨宋绵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关于抵制这部剧的标题直接冲上了热搜。 她微博号从来不营业，网上的踪迹也寥寥无几，黑粉们想挖她的料不太容易。 但这些人也是神通广大，不知道是谁突然爆料，说宋绵身份成谜，其母不祥，其父是个赌徒，光监狱就三进三出，一堆案底。 马上有人跟帖，怪不得人品这么差，原来祖上就是这种人。 宋绵一直在酒店房间里待着，方可发现有几个行踪可疑的粉丝常在附近出现，贺宁怕宋绵出什么事，连门都不让她出了。 就着一两天，陈导那边已经通知到贺宁，这部剧会直接把宋绵换掉拍过的部分直接AI换脸，后期会让关熙顶上去。 不仅如此，原本贺宁手边有好几个剧本，都想让宋绵出演，短短的半天时间，他们要么电话，要么信息或者邮件，通知贺宁，说角色已经定下来。 事情的严重程度超出了宋绵的想象。但她心思不完全在这里，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冷静。 “绵绵，你告诉我，你和苏奕轮……你和我透个底，我好心里有数。” “宁姐，对不起。”宋绵似乎无心谈论这件事，说道，“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而且沈肆那里，我也不打算续约了。如果你和方可要走的话，我是可以理解的。” “这算什么话？当时在你和沈总……”看一眼宋绵的表情，她继续说，“总之不让你拿个影后，我是不会撒手的。签约的事情可以再说。” 其实贺宁心里没有底，依照她的推断，这件事多少和沈肆脱不了干系。除非沈肆松口，否则一般的影视公司或者工作室还真不敢因为宋绵来得罪沈肆。 毕竟沈肆在C城圈的地位举足轻重。 宋绵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年下半年一直忙到现在，就当放个假吧。等过一段时间，或许人们就淡忘了，宁姐，你说呢？” 贺宁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主要还是要苏奕轮和郑又恩出来澄清。这方面我会继续跟进的。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坏事。” 贺宁说完看了看宋绵，欲言又止。她想了一下，到宋绵跟前蹲下，问，“你和沈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是他在封杀我？” —— 关熙在获得这个二号角色之后，马上准备进组。她和刘婷婷是一个经纪公司的，走的时候，被刘婷婷给堵了。只不过刘婷婷还没发难，那边经纪人着急把她给叫走了。 原来是刘婷婷本来定好的两个女二号，还有一个综艺，全都临时把她给换了。 换的这么蹊跷，经纪人就问她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权贵。刘婷婷细细想了一下，只想到了一个人。她有些慌乱的咬了咬手指，丢下经纪人独自出去了。 虽然知道只能是关熙打的小报告，但也只能找沈肆才能把这事给了结。 打通了一些关系，总算是找到了刘助给沈肆传了个话。 “她找了谁，联系到了你？”沈肆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抿出单薄的弧度，淡淡开口。 “高家那位小少爷。他想着或许是刘婷婷真的得罪了你，所以也不敢直接给你打电话，就告诉了我，劳烦我传个话。如果事情不严重，就卖他一点面子，别和刘婷婷一般见识。” 高家小少爷出了名的喜欢玩，刘婷婷或者是和他有过一些甜蜜夜晚，要么就是圈中姐妹撘的线，这一点刘助不得而知。 “那你也给这位小少爷传个话。就说他玩归玩，但千万不要多管闲事。面对那种多嘴多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刘助推出去，把话一个字不落的转给高家那位小少爷。 小少爷听了呵呵笑笑掩饰尴尬，顺带和刘婷婷撇清了关系，临挂电话时，不由得八卦了一下，“这刘婷婷应该不是直接得罪的沈肆吧？” 刘助只能说，“小少爷最好还是不要过问，你也知道我们沈总的行事风格。” “懂。”识趣的挂了电话，那边也给刘婷婷说了，刘婷婷当场就哭了。 ------------ 010 急 贺宁觉得宋绵暂时躲避舆论的漩涡躲一阵也没什么事。或许很快就出了别的新闻，就把她那点事情盖过去了。 就算苏奕轮和郑又恩这条路走不通，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健忘了。 宋绵没有别的地方去，她想着自己过年都是在剧组过得，没有回家，就打算回家一趟。 她在家一个小镇上，那里离着城市还算远，加上她名气也不高，想着也没什么人会知道她那点事。 拖着行李箱回到家，家里乱糟糟的一片，也不知道她爸宋一鸣有多久没在家住了。 把行李箱放好，宋绵就开始打扫卫生。 忙了两个多小时，家里总算有点样子。 宋绵买了桶泡面回到家，烧了点热水。吃了几口泡面，她实在是太累了，就到自己房间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被什么给惊醒。 她小时候过了太久惊心动魄的日子，所以睡觉特别浅，警惕性十分高。有点动静，宋绵立刻醒了过来，坐起身，没有动，耳朵却凝神聆听着底下的动静。 “他妈的，竟然还不回来？我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艹，不是说他有个女儿当明星的吗？这点钱还不起，你去查查是谁，咱们找她去。” “走走走。” 外面没了动静。宋绵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突然外面又传来响声，好像是烧水壶或者锅掉在地上的动静。 “绵绵，是你回来了吗？”传来的是宋一鸣的声音。 宋绵趿了拖鞋，走出去。在厨房找到了宋一鸣。 他在翻找着什么。 宋绵问，“你在找什么？” “你做饭了吗？你爸快饿死了。来，给我点钱，我们出去吃。” 宋一鸣一瘸一拐的走到宋绵跟前，对她伸手。 宋绵垂眼看了一眼，表情冷漠，“你又欠了人家多少钱？” “不多。我想找你来着，你怎么换号码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故意不告诉你的。” 宋一鸣一愣，马上笑呵呵的说，“是不是怕我影响你工作？” “是。还怕你问我要钱。” 宋一鸣听完，就不乐意了。抓起脚边的平底锅重重的敲在灶台上。 吓得宋绵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 宋一鸣冲着宋绵大吼道，“你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问你要点钱怎么了？你妈不要你，我要不养你，你有今天？没良心的死丫头，当初应该叫你死了算了。” “是啊，为什么直接把我扔了或者让我死了？” 宋一鸣一时语塞，随后说道，“那是因为你是我女儿。” 宋绵冷笑一声，“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你的摇钱树吧？” “是又怎么样？没有我，你能光鲜亮丽的活着？明星啊，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我不和你废话了，你快给我钱。” “我没有钱。” “怎么可能？你演个电视剧，随随便便几十万就挣到了。” “我把钱都还给沈肆了。” “你做的什么傻事？你把人家得罪了？你以后还怎么混？你给我赶紧回去和人家道歉去。”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现在就给我去道歉。走，我带你一起去。”宋一鸣说着就拽着宋绵出去。 宋绵被他气到了，用力推开他。 宋一鸣本来就是一条腿有些不便，好几年前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瘸了，也不和宋绵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被宋绵这一推，宋一鸣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绵心生不忍，却还是忍住了过去扶他。 她看着宋一鸣说道，“不是要钱吗？没必要非要去找他，你欠了多少？我给你。” 宋一鸣果然不逼她去道歉了，比划出一个手掌，“五十万。” 宋绵回到房间给贺宁打了电话，“宁姐，你有五十万吗？借我一下，我有急用。先前不是有几个综艺邀请我被拒绝了吗？麻烦宁姐帮我联系一下，看他们还愿不愿意找我。” ------------ 011 讨 没多久就收到了贺宁的回复。 她似乎在斟酌词句，没有马上开口。 宋绵已经预料到结果，如果沈肆要封杀她，依照他的手腕，自然会封杀的很彻底。 她不是没想到会封杀成什么样子，她只是没想过沈肆真的会封杀她。 “没事，宁姐，就算都不用我，也没关系。” 贺宁声音有些犹豫，说道，“他们虽然都说已经有安排了，不过我这里知道有个局，就看你愿不愿意参加。要知道，沈总在圈子里也不是只手遮天的。我好歹有些人脉，就替你问了问。” 这简单的问了问，已经是破坏了贺宁的职业素养，宋绵心中有数，马上回，“我去。”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对方是，许梧白。” 宋绵得罪沈肆就相当于把整个圈子得罪的七七八八，能和沈家分庭抗礼的也就只有许家，主要许家的圈子大多不在C城。 贺宁犹豫，不是因为知道宋绵什么事情，而是圈子里都知道许梧白和沈肆结了点梁子，怕宋绵去了，就彻底把沈肆给得罪了。 宋绵果然沉默了一阵，但不是贺宁所想的原因。 “我还是去试试吧，和许总他迟早有碰面的一天。” “那行。他们的饭局定在明天晚上，许家在影视投资方面也是风生水起，明天饭局里面有个编剧和导演，是为了筹划电影的。我把酒店地址发给你，你知道的，沈总还是我的老板，我不方便出面。” “谢谢宁姐。” 第二天一早，宋绵就拖着行李箱走，宋一鸣问她去哪里。 她淡漠的回一句，“替你挣钱去。” 把身上一点现金拿给了他，宋一鸣嫌弃的说了句，“这么少，打发要饭的？和你妈一样没有良心。” 宋绵没理会。 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回到C城。 宋绵回到沈肆给她租的公寓里面。好在密码没换，沈肆至少没把这个地方收回去。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容。等到了时间，就去了贺宁给她的酒店。 到了包厢门口，宋绵深吸了一口气，敲了门。听到里面人叫她进来，宋绵才推开门走进去。 圆桌上围坐了四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宋绵认识，正是颁奖晚会后台碰到的刘婷婷。 刘婷婷见到她，显然也有些意外，随即眼尾一挑，露出些鄙夷来。 “你是贺宁介绍来的吧？她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一个男人问她话，应该就是贺宁的那点人脉。 “宁姐有点事，没法过来。” “什么有点事，是怕自己老板怪罪吧？她既然打了招呼，你过来坐吧。”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 宋绵走过去，视线不由和对面的男人触碰。 那男人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手里夹着一根烟。丹凤眼，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刚毅，一双深沉的眼眸，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给人一种压迫感，且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就是许梧白。 许睿安唯一的儿子，以后许家的掌权人。 宋绵不是张扬的性子，但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会让人移不开眼睛。她的美足够惊艳，偶尔抬起眉眼，又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刘婷婷看不惯桌子上几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便出言讽刺，“宋绵你背后不是有大金主吗？听说眼光高的很拒了很多剧本，根本不把导演放在眼里。怎么还需要你今天亲自过来讨角色吗？” 宋绵那点事情有没有传开不知道，但刘婷婷明显是知晓一二的。不过就算是在许梧白他们这里，她也不敢再公然把沈肆的名字说出来。 宋绵淡淡的看向刘婷婷，讥诮一笑，“我是来讨要角色的，你是来干什么的？专门陪酒的？” 宋绵这话坦荡的仿佛直接打了刘婷婷的脸。 刘婷婷脸色有些难看，这宋绵给人软绵绵的乖巧感觉，没想到嘴巴还挺厉害。 有个男人出来打哈哈，手掌附在了宋绵的手背，摸着她光滑的肌肤舍不得松开，“这部电影是个大制作，需要的角色有很多。二位美女不要争，都有，都有。” 这人是个副导演，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毫不掩饰对宋绵的觊觎。 宋绵准备抽出手，却被副导演直接握住，“宋小姐，不如我们开个房间，好好聊一下剧本？我觉得你这个气质就很符合我们女一号这个角色。许总，你说是不是？” ------------ 012 堵 大家安静一瞬，不约而同的看向许梧白。 许梧白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宋绵，手指夹着烟弹了一下烟灰，然后指了指宋绵，“上次你得了个最佳女配角？” 许家少爷眼高于顶，几乎不近女色。他能记住最佳女配这种小事情，可见是对宋绵有些兴趣的。 老大喜欢，哪还有副导演什么事。 那位副导演的手在许梧白话音落下之后，就赶紧缩回去了。 “是。”宋绵点头。 “那就奇怪了，拿了奖，应该炽手可热，怎么还来了这里？” 宋绵抿了抿唇。 刘婷婷一脸得意的等着看好戏。 宋绵抬眼与许梧白对视，目光沉静完全不露怯，“我和先前的工作室已经结束合作，现在处于无东家状态，自己出来找工作，很奇怪？” 许梧白听完，身体靠前，抬手要去拿酒。 刘婷婷就坐在他身边，今天目的就是来讨好这位大佬的，马上献殷勤的要去替他拿。许梧白一个眼神淡淡扫过来，刘婷婷吓得忙缩回了手。 他随即看向宋绵。 宋绵看出那眼神的意味，指尖攥紧自己的布料，然后下巴微扬着站起来，“早就听说过许总大名，我敬许总一杯。” 许梧白不动。 宋绵仰头灌下跟前的半杯红酒，杯子放下。 副导演忙拍手，“好酒量。” 看许梧白依旧不动声色，副导演便笑着给她倒酒，“喝一杯怎么够？最起码也得三杯。我们那个女一号就是个千杯不醉的女中豪杰，这就当试戏了。” 他倒完酒，叫过来服务员，小声吩咐，“开个总统套房，把房卡拿过来。” 服务员说了声好的就出去找前台了。 宋绵看着第二杯红酒，没有犹豫，直接仰头喝下。 喝完第二杯，许梧白的唇角这才弯了弯，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过来坐。今日忘了戴眼镜，视线不大好。”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眯了一下眼镜。 副导演赶紧催促，宋绵几乎被推着坐到了许梧白身边。 挨着许梧白很近，身上那股烟味就很明显。太熟悉沈肆身上的烟味，宋绵立刻判断出来他们俩抽的不是一个牌子。 许梧白手指夹着烟凑近一些，唇几乎要擦过她的耳廓。 在旁人看来，这动作太过暧昧。 “听说沈肆一直拿你当金丝雀养着，出钱出力的捧你，现在怎么闹掰了？” 金丝雀。 原来别人眼里，她和沈肆不过是这点关系。 她轻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面颊，“所以许总有那个魄力捡个现成的便宜吗？” 避重就轻，又把自己的价值给抬了起来，宋绵自认为自己回答的很完美。 岂料，下一刻许梧白直接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指缝中夹着的烟差点燎着她。 许梧白带着些笑意，语气却凉凉的，“我正好也有兴趣看看沈肆的口味是怎么样的。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 宋绵觉得自己失算了。 她觉得至少许梧白传言中是不近女色的，所以只要靠近他，至少没有那方面的考虑。可现在看来，许梧白到底也是个男人。 她思索片刻，说，“我去趟洗手间。” 许梧白松手，烟递到嘴边，抽了一口，“我等你。” 包厢里是有单独的卫生间的，但宋绵还是选择了去外面的。 她走出包厢，寻找到了卫生间的方向，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到了卫生间，走进隔间，正要转身关门，突然有人闯进来，直接将她逼近了墙角。 宋绵没有料到在这里会遇到沈肆。 她努力让自己镇静，双眼淡定的去面对沈肆那双漆黑的瞳孔。 看到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连衣裙，裙摆不到膝盖。上面露着她纤瘦白皙的脖颈锁骨，下面露着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沈肆沉着脸轻讽，“你怎么不脱光了进去？” ------------ 013 招惹 宋绵不说话，抬着眼看着沈肆，眼睛里那点倔强的劲儿展露无疑。 沈肆不喜欢她这样，手上用力，低眸警告，“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这台词太过熟悉，思绪很容易被他拉回到初见的那时候。她那时候战战兢兢的不说话，他以为她就是个哑巴。 “我还有事，你放我走。”到底在他跟前提不起多少气势。 她能做到的就是不让他看出自己的那点情绪。 沈肆不仅没放她走，还靠近几步，将她桎梏在自己的包围圈内，身体被他的气味包裹住。 他手掌拊住她的后颈，滚烫温热。 稍一用力，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微沉的嗓音低低的传过来，听起来没有多余的感情，“宋绵，谁教你的男人用完了就随手扔掉？” 宋绵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她想说，明明是他，不要自己。 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那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低低的应，“我们大家好聚好散，我总不能一直不工作。” 说话的时候，眼睛不自然的往下垂，不敢直视他，还是以前那种孤单弱小的样子。 “我把你惯坏了？”男人低低的嘲讽，松开了她，“你要凭自己本事，那我看看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长进。” 听不出多少情绪，他说完，推开隔间的门先走了。 仿佛经历一场溺水，在沈肆离开之后，她都不能自由顺畅的呼吸。 在隔间里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人误推开门，宋绵才直接从里面离开。 回到包厢，许梧白已经不见了。 副导演过来，肉肉的手往她手里塞过去一张房卡，“许总在楼上等你。” 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提携的口气，“敢豁得出去，才能有前途，这种机会多少人都等不来的。” 他说完，勾了勾手指，刘婷婷自然的走到他身边，由着她搂着腰大掌摩挲几下走了。 宋绵手里捏着那张房卡，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转身走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打开，她进去，按了楼层。 到了顶楼，宋绵按照房卡上的房间号，找到了房间。 还是有点犹豫。 深深呼吸，终于下定决心。在她伸手准备刷房卡的时候，突然有只手伸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她的身体直接拽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声脆响。 眼前高贵典雅的女人指着她厉声指责，“你知道许梧白是谁，还敢来招惹他？你那点傲气呢？” 脸上火辣辣的疼，宋绵却毫不顾忌的抬眼对上她，嗤笑一声，“你急个什么劲？我和许总说不定就是你情我愿。” 女人气的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她扬手还要再给她一巴掌，总统套房的门突然开了。 许梧白单手插兜，一手夹着烟站在门中间，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来。 “叶阿姨这管的够宽的。有这闲工夫，不如去看看我爸现在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叶蓝卿深呼吸一下，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看着许梧白，“梧白，你爸一天不和我离婚，我就还是你的长辈。长辈替你料理事情的时候，你也该好好学着，不要指手画脚，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还有，你爸不管找哪个女人，对外我都是他的太太。那些烂货永远上不了台面。” 许梧白拍了拍手，夸赞，“叶阿姨厉害。” 随即淡淡的看了一眼宋绵，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今晚和宋小姐注定有缘无分了。我派车送宋小姐离开。”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 014 离经叛道 沈肆出现在这个酒店不是偶然。因为消失在大众视野中好几天的苏奕轮就藏身这个酒店。 只不过沈肆在去见他的时候，临时出了点意外，碰到了宋绵。 从卫生间出来，他叫刘助把这事情查了查。 沈肆在酒店开了间房，抽了半支烟，刘助就把这事情搞清楚了。马上和沈肆作了汇报，“听贺宁说，宋小姐似乎很需要钱，所以让她帮忙安排工作。贺宁便给她介绍了今天的饭局。” 沈肆安静的听完，没什么情绪变化，吩咐，“把人带来吧。” 不出几分钟，两个保镖带进来一个人。 正是苏奕轮。 苏奕轮拍了几部网剧，角色讨喜，加上和同公司的郑又恩炒CP，便积攒了不少人气。但他毕竟人脉不广，所以对宋绵和沈肆那点事情没怎么听说过。 等有人强闯进他的房间，直接把他拖过来见沈肆时，他才知道自己得罪了大人物。 屋内的窗帘拉起来，沈肆坐在暗处，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给人一种清寂的冷戾感。唯有那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 “那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要听到全部的实情。”他声音低沉冷硬的传来。 苏奕轮面对这架势，哪里敢不说实话？ 他现在星途也是一片黯淡。公司已经给他发了律师函，准备起诉他违约。他不仅丢了角色，还要面临超大金额的违约金。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没管住自己下半身，竟然招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苏奕轮把实情完全说了出来。 自从这部剧开拍，他和宋绵有对手戏以来，苏奕轮就对她起了色心。她因为角色设定，多半都是明艳的妆容和旗袍，风情性感。每每和她对戏，苏奕轮都心脏发紧，身下起反应。偏偏和她几场吻戏都是借位，让苏奕轮心里痒痒的很。 苏奕轮听说后面的所有吻戏直接被删除了，便觉得是宋绵她故作清高要求的，心下便有些不满。干脆趁着快收工的时候，大家各自忙着手头的事，他趁机在宋绵的水里面下了点药。赶巧方可和贺宁都不在，他便扶着她上了保姆车。结果药劲其实不大，苏奕轮也是怕闹出人命来，只想着少用点药，宋绵估计半推半就就顺了她了。谁知道宋绵半路醒过来，先是给了他一巴掌，后来直接踢了他一脚跑了。 他这几天在酒店，不光是为了躲避舆论，也是为了治病。 他被宋绵直接踢到了要害部位，赶紧去就医了，差点没了命根子。 苏奕轮说完，没注意沈肆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我也是鬼迷心窍，可我那天真的什么都没做成。沈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我可以立刻发声明，把这件事情澄清，还宋小姐一个清白。只要沈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先不用。” 这话一出，苏奕轮就不懂了，难道他不是为了宋绵来的？ 沈肆起身，缓步走到他跟前，一步一步，从昏暗中走过来。苏奕轮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却还是吓得肝颤。 “做错了事，哪能轻易这么了了？” 一句话就把苏奕轮打入了深渊。 沈肆带着人离开酒店的房间，上了那辆价值不菲的商务车。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刘助正和他汇报情况，“宋小姐没有进许总的房间，似乎是临时出了点状况……”话音刚落下，就看到了前面行走的宋绵，他下意识直接开口，“沈总，好像是宋小姐。” 小心的询问，“要喊宋小姐上车吗？” “不用。离经叛道的孩子总要在外受点苦头才知道家里的好。” 车子缓慢的从宋绵身边驶过，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清俊淡漠的半边脸。 眼神几乎只是一瞬的从她身上扫过，仿佛没看见似的，随着车子离开，也移开了。 ------------ 015 玩玩 那个眼神，那辆车，宋绵从来都不会认错。 但她能做什么，只能看着那辆车逐渐远去。 心脏发疼，她忍着疼痛回到公寓。 贺宁已经急疯，自从刘助的电话打过来，她就知道出事了。也不敢瞒着刘助，因为她不说实话，沈肆也可以通过别的渠道知道。 实情全部说出来，贺宁就一直担心沈肆会不会对宋绵做出什么来。 直到看到宋绵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公寓，她的心才落了一半。 把人拉着在沙发上坐下，“小祖宗，你怎么又玩失联啊？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都快急死我了。” 宋绵把手机从手包里取出来，果然是许多未接来电。 她颇有歉意的说道，“静音了，没听见，不好意思宁姐。” “和许总那边黄了吧？” “黄了。” “黄了更好。”真要成了，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贺宁事后已经后悔的不行，不该把这个饭局介绍给宋绵的。 她说道，“我这里有二十万。你知道我拖家带口的，能动用的钱不多。你先用着，其他的咱们再想办法。” 贺宁有个老公原先是公司高管，后来自己创业，听贺宁抱怨过这几年公司不景气，拆了东墙补西墙。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婆婆因为她工作无法顾及家里一直有微词，反正生活也是一地鸡毛。 “不用了，宁姐。我一开始就不该和你开这个口，我也知道你有困难。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贺宁犹豫了一下，说，“要不然你找沈总试试？” 宋绵眼睫微垂，声音细细软软的，“我今天见到他了。” 贺宁心惊了一下，她只知道沈肆是看到她了，但没想到两个人还正面接触了。 她抬眼浅笑着问贺宁，“所以你觉得我还有找他的必要吗？” 让宋绵今天最为难受的是，沈肆对她的放弃。 放弃意味着毫不在意。 验证了刘婷婷的那句话，不过只是玩玩而已。 贺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自始至终，她其实并不知道得奖那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顿一下，说，“要不然给你弄几个县城里的商演，钱不多……”贺宁又把自己给否定了，说道，“算了，这实在是太掉身价。让别人知道你已经沦落至此，后面爬起来更难了。” “对不起啊，宁姐，连累你和方可也跟着我一起失业了。” “怎么又道歉？”贺宁像个姐姐一样的安慰她，“你一开始是呆呆的，但没多久灵气就表现出来了。我看人很准的，你这个丫头以后前途无量。我等着你拿影后呢。” 宋绵扯了嘴角笑了一下。 宋绵没什么精神的回卧室躺着了，贺宁走到卫生间，犹豫了片刻，给刘助打了个电话。 “刘助，你给我透个底，对宋绵，现在沈总是什么态度？” “贺宁。”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沈肆低沉的声音。 贺宁马上恭敬的回，“沈总。” “宋绵的事情，不该管的你不要管。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贺宁后背一僵，忙说，“我明白了，沈总。” 电话下一秒直接被切断，贺宁捏着手机叹息了一声。 ------------ 016 试 到第四天，宋绵和苏奕轮车震的热搜还高居在热搜榜的第三位，热度几乎没降下来。 贺宁瞥一眼宋绵，她刷手机肯定也是看到了。 贺宁没有挑明，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有人花钱不让这热度降下来。 贺宁记着昨天沈肆那通电话的警告，也不敢多嘴。 谁知道她突然接了个电话，让她犯了难。 坐回到宋绵身侧，捏着手机，欲言又止。 宋绵看到她这副样子，调侃，“宁姐，最近你好像一直都是这个表情，这样会长皱纹的。” 贺宁被她说得笑了一下。 宋绵反而心态放的很平，说，“情况还能更糟糕吗？你直接和我说就行了，最差不过就是退圈。” “是冯导。”贺宁被退圈两个字逼着快速说出来，“他来了电话，想叫你去试戏。这是个机会，但沈总那里……你自己拿主意吧。” 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宋绵反问，“既然是机会，为什么不去？这部电影的投资方是许家对吗？沈肆应该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吧。” 贺宁斟酌一下，说，“是这个理，但凡事……” “那就行了。不能和沈肆的工作室解约之后，我就不能工作了。试戏安排在哪天，在哪里？” “我再问下。” 很快确定下来地址和日期。 没有剧本，宋绵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到了时间，就过去了。 试戏的地方在酒店的一个宴会厅，桌椅都被清空。 她去的时候，外面还有不少等着试戏的艺人。宋绵虽然入圈也有五年，但朋友很少。她平日里除了演戏几乎很少有新闻曝出来。这次和苏奕轮的事情怕是她曝光率最高的一次了。 “宋小姐。”副导演看到了她，朝她打招呼。 宋绵走过去，有礼貌的打了招呼。 “一会儿就到你，你在这等一下。” “好。” 很快有人喊她，宋绵便进了宴会厅。 桌子后面做了几个人，编剧，导演，监制，还有这部片子的女一号，叶蓝卿。 这消息她在等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因为这部戏是许家投资，许睿安直接钦定了这部剧的女主角就是叶蓝卿。 叶蓝卿是三料影后，演技和人气都没话说，加上是名副其实的许太太，颇有点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味。 宋绵出现的时候，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随即编剧和她介绍了一下试戏内容，“宋小姐，你要演的很简单。就是回到家发现男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其他你自由发挥。” “我知道了，谢谢。”宋绵这方面没有经验，但她演戏最大的优势是可以快速的进入角色达到共情。 她刚准备好，突然见叶蓝卿起身说，“我来和她搭这一段戏吧。” 冯导受宠若惊，说，“叶女士，这，这是宋小姐的福气啊。” “这种后辈可能没演过这种戏，我给她做个引导。” “叶女士提携的后辈不在少数，高风亮节。那我们，开始吧？宋小姐，你好好表现。” 工作人员象征性的喊了一声开始。 宋绵假装从外面进来，看到叶蓝卿坐在那里。她定定的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叶蓝卿起身，十分有风情的点一根烟，走到宋绵跟前，嗤笑一声，问，“你怎么有脸站在这里的？不觉得羞耻吗？” 宋绵淡然的回嘴，“明明做错事的是你们，凭什么我要感到羞耻？” “你有什么资格说对错？” 刚要说话的时候，叶蓝卿突然给了她一巴掌，直接把宋绵打的脸歪过去，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我说有，就有。年轻人，这一巴掌就是打你不知天高地厚，贪念太多。人，贵有自知之明。” 宋绵重新看向她，说，“娘胎里带的，天生没什么自知之明。” 叶蓝卿瞪她一下，又扇过去一巴掌。 ------------ 017 过去 贺宁是陪着宋绵一起去的，但因为里面试戏不许人围观。 等宋绵从里面进来，半边脸已经肿了。 贺宁心疼的不行。 这个年纪的女艺人，脸是命，命被人差点毁了，贺宁怎么能不心疼？ “怎么回事？试戏怎么还真打呢？” “我大概试的是场打戏。” 贺宁白她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赶紧回去冰敷一下。这谁啊，下这么重的手，故意的吧？” 贺宁念叨几句，宋绵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上了车，转过脸看着车窗，一边的眼睛缓慢的淌下眼泪，不叫贺宁看出来。 还没到公寓的时候，贺宁接了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贺宁骂了一句脏话，可见是把她气着了。 宋绵调整好情绪，笑问，“什么事把宁姐气成这样？” “剧组打来的电话，说你试戏没通过。那位影后说你演戏太死板，眼神无神，缺乏对角色的理解。” “哦。”宋绵表现的却格外冷静。 第二天宋绵接了个电话，是宋一鸣打来的。 她走进卧室才接了电话。 “钱呢？你不是说会把钱给我的吗？我告诉你，没钱的话，你就等着给你爸收尸吧。” “你说的这么不怕死，干脆把命抵给人家算了。” 见宋绵口气有点强硬，宋一鸣又嘿嘿笑笑，说，“我这不是怕你不上心吗？你过来接我，我在家没法待了，那几个混蛋天天堵我。” 宋绵皱眉，“你现在在哪？” “车站。你要是不来接我，你就把你的地址给我，我过来找你。” “我来找你。” 她挂断电话，换了一身衣服，外面罩着一件风衣，然后戴上了口罩，对贺宁说，“宁姐，我出去有点事。” “行。注意点，别被人拍到了，这段时间最好你什么消息都没有。” “知道了。” 宋绵到了楼下，打了一辆车奔着汽车站去了。 接到了宋一鸣，把他安排在汽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 环境不大好，宋一鸣很不满意，“你好歹是个明星，就把我安排在这种寒酸的地方？是不是嫌我给你丢人了？和你妈一个样，瞧不起我。” “爸。”宋绵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 声音不大，却透着自己的不耐烦。 顿了一下，她问，“你饿吗？我给你点外卖。我现在出门不方便。” “还知道你爸要吃饭，你随便点一点吧。” 宋一鸣说完，拉了枕头靠着，把电视机打开了。 宋绵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打开APP给他点了份外卖。 没多久，电话打进来，宋绵戴上口罩下楼去取。一会儿进了房间，宋一鸣从床上起来吃。 吃了两口，问宋绵，“你饿不饿？” “不饿。” 宋一鸣递过去一瓶水，“喝点水。” 宋绵没多想，接过来拧开，喝了两口。 她在一边刷着微博，快速的浏览那些评论，大部分还是在骂她，说她闷声不吭的这就是默认了。 这样子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步入正轨。 偏偏另一个当事人也连个影子都找不着。 逐渐有了点困意，宋一鸣转头看到，说，“困了就睡，你爹在这，你怕什么？” 宋绵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宋一鸣走过来，喊了两声宋绵，宋绵没什么反应。 他摸了她的手机，嘴里念叨，“绵绵，你也别怪你爸，是你犯傻，断了自己的财路，这是要我的命啊。” 发现手机是有密码的，试了几次都进不去。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有电话进来。 贺宁打过来的，她刚接到一个剧组的电话，那导演是个新锐导演，要求高，有自己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不受资本的裹挟。他看了宋绵先前的影视作品，觉得她挺适合新电影中的一个角色，所以给贺宁打了电话。 贺宁十分高兴，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绵。 结果接通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绵绵的爸爸，我今天过来看她，她没和你说吗？” 宋绵很少谈家里的事情，贺宁笑了一下，说，“她没说。那个叔叔，绵绵在吗？” “绵绵出去给我买点东西了。这孩子被我劝了好久，终于答应要去给沈总道歉了。这样，你把沈总的地址告诉我，我一会儿陪她一道去。” “这样啊，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贺宁没有直接把地址发过去。 她给刘助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意思。刘助那边在询问过沈肆的意思过后，又给贺宁回了电话，“沈总的意思是让他们过去。你把西山别墅的地址给他就行。” “好。” ------------ 018 等 宋一鸣抱着宋绵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着戴着口罩的宋绵，产生点防备心理。 宋一鸣看到司机的眼神，马上解释，“这是我闺女，脸上长了好多痘，不愿见人。和我闹了半天总算是睡下了，我这是带着她回家呢。” 司机半信半疑，问他去哪里。 宋一鸣说了地址，司机就更不信了。 那片是富人区，宋一鸣这打扮怎么也不像住富人区的。不过看宋绵那打扮，倒是有点气质。 指不定是女儿是被什么富人包养的。 司机也没暗自八卦，开车把人送了过去。 下了车，宋一鸣把人抱着下车。 刘助带着两个保镖已经在等着了。 宋一鸣笑笑，“沈总叫你们过来的吧？能不能把车钱付了？这实在是太远了，估计得上百。” 刘助看一眼熟睡中的宋绵，不动声色，上前付了钱，两张纸币，同时叮嘱司机，“多的算小费。从前面调头，不要多看。” 司机看这架势，也不敢多事，老老实实的从前面调了头赶紧开车走了。 刘助和宋一鸣打招呼，“你就是宋小姐的父亲吧？” “我是。” “宋小姐交给我们吧。” 宋一鸣没立刻松手，反而问，“沈总呢？这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才能显出我们的诚意。” 刘助浅笑一下，“宋先生别误会，沈总就在别墅里等着宋先生。” 他眼神看向宋绵，伸了一下手。 宋一鸣便将人交给了其中一个保镖。 走回别墅的时候，刘助套宋一鸣的话，“宋小姐这是怎么了？” 宋一鸣想着来邀功的，得意的说，“下了点安眠药。这丫头拗，不用这个方法怕是不肯过来给沈总道歉。女儿不懂事，我这个当爸的也不能不懂吧？” 刘助笑笑，暗自却想，也不知道沈总会不会因为你是宋绵的父亲而手下留情，若不然，你可就惨了。 宋一鸣进入别墅区，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到了另一个天地。他感叹的同时，也坚定了自己今天的做法事对的。 这种大金主，就算是对宋绵只是玩玩，她也会收到不少好处。 进了别墅，宋一鸣眼珠子转了一圈，里面到处都是些值钱的物件。就是没见着正主沈肆。 “我们沈总在楼上忙，我去叫他，宋先生稍等一会儿。” 刘助说着，吩咐佣人给他倒了一杯茶。 保镖把宋绵直接抱着上了二楼。 宋一鸣笑一下，这沈肆看样子还是在意宋绵的，人到了，先往楼上送了。 沈肆这边正在书房看一份文件，钢笔准备在签字栏那一处落笔，刘助进来，正色汇报，“宋小姐晕过去了。” 那笔在纸上的笔画瞬间走偏。 他若无其事的和上，淡淡问，“怎么回事？” 刘助继续说，“宋先生，也就是宋小姐她父亲，怕她不过来，给她喂了点安眠药。” 沈肆偏凉的眼神朝留住投过来，“刘助这么会断句？” 刘助缩一下脖子，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是想看看沈肆着急的样子。 面上正色颔首，“我错了，沈总。” “人呢？” “在您卧房。” 沈肆起身，往隔壁房间而去。 刘助跟了几步，提醒，“宋先生还在楼下等着。说是要给沈总道歉。” 沈肆脚步不停，语调低沉，不带丝毫温度，“叫他等着。” ------------ 019 初 沈肆拉了张椅子就坐在床前，像是极有耐心的等着她醒过来。 她像是陷入了梦魇，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皱，额头也有细密的汗珠。 她脸色白皙，今日没什么妆容，一张素净的脸更显清丽。 在相貌上，沈肆没见过比她还好看的。所以昨晚许梧白看上她，兴许不光是因为他这点原因。 他伸手过去，理了她黏在鬓角的那一缕头发。 宋绵像是一只惊弓之鸟，突然惊了一下，但可能因为药效的缘故，她并没有醒过来，而是整个人更加的蜷缩。 像在母体里自我保护的那种样子。 沈肆很容易就想起了和宋绵的初见。 那晚雨下的很大，他一人开车回去。打火机留在了公司，他下车去买个火机。 然后就看到了小巷子里几个男人围住了一个女孩。 沈肆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这种行为他也十分不耻，所以出了面。 那几个男人怕沈肆已经报了警，冒着雨跑了。 女孩蹲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露出纤瘦的肩膀。裤子看着还完好的穿着，应该是没成。 “早点回吧。”沈肆站到她跟前说。 女孩抬脸，一张素净的脸闯入沈肆的眼帘。那是沈肆第一次见到宋绵。 虽然这张脸惊为天人，但沈肆没有趁虚而入的癖好，转身要走的时候，衣袖却被她的手给攥住了。 沈肆垂眸看她，胆怯的，无助的，哀求的，那一双眼睛里盛着太多的情绪。 她那双眼睛太好看，乌黑乌黑的，应该闪着光。 沈肆把她带回了酒店，叫她去洗澡。 宋绵站在那里不动。 沈肆没理会，他身上也已经湿透，实在是难受。径自拿了衣服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发现宋绵还是那样站着，一步未曾动过。 沈肆笑了，问，“你打算一直这样站着？” 宋绵幅度很小的摇头。 “那就赶紧去洗澡。” 宋绵迈着步子走进卫生间。 沈肆听到水声，没太在意，开始处理手头的事情。 没一会儿宋绵从里面出来。光着脚丫，踩在地上，身上穿着一件他的白色衬衫。 她找不到衣服穿了，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无奈抓了沈肆刚换下来的那件穿在了身上。 沈肆喉结滚动两下，语调却已经保持平静，“你在这睡，明天再离开，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再一次，宋绵攥住了他的衣摆。 沈肆没了多少耐心，说，“你难道不会说话？哑巴？” 宋绵微微垂头，抿一下唇，摇头，声音低低的，像小绵羊，“不是。” 沈肆看着她攥紧她衣摆的白净指尖，问，“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宋绵忙把手缩回来，声音依旧低低的，说，“你不要走。” 沈肆愣一下。他知道宋绵是什么意思，但这意味未免让人误会。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偏偏她一脸单纯素净，什么坏心思都没有。 沈肆也不知道怎么就妥协了，在宋绵极力抗拒下，他睡在了卧室，而她缩在了客厅那张沙发上。 沈肆半夜起来喝水，先看到的是宋绵像现在这样蜷缩的姿态。而他细微的动静，让宋绵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立刻从沙发上起来，一脸戒备的看向周边。 ------------ 020 诚意 柔软的床上，宋绵终于醒过来。入眼是她并不熟悉的环境，加上睡着前的那一个念想，宋绵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转眼的时候，对上了沈肆一双淡漠的眸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宋绵低垂了一下头。 在沈肆身边五年，宋绵一直改不了这个习惯。经过那晚之后，这习惯就更加频繁了。 男人淡漠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的父亲亲自把你送过来的。” 这无疑像是打了宋绵的脸，而且是狠狠的，带着刺的。 有多狼狈和丢人，宋绵一直都不想让这些展现在沈肆面前的。 她掀了被子下床，套上鞋从沈肆身侧走过的时候，手腕被他扣住。 “你父亲好歹把你送过来了。” 宋绵抿一下唇，看向他，“沈肆，我们的合同已经到期，我和你已经没什么瓜葛。” “你以为把这些年赚的钱全部还给我，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宋绵，账不是这么算的。” “你这些年的演技和阅历，人脉和资源，风光和人气，要怎么算？” 他声音十分平静，神情也很平淡，偏偏字字句句让宋绵都没法反驳。 “我让你知道那个秘密，你却用它来羞辱我？” 宋绵心收紧，名气和财富，她都没什么所谓。偏偏这一句，让宋绵没法直着腰板。 沈肆对深水有恐惧症，他从来不会去游泳，甚至在浴缸洗澡都不能进行。宋绵当时利用这一点，从游轮上跳下去，对沈肆来说，的确是带点羞辱意味了。 “对不起。”她想过离开他，却没想过羞辱他或者伤害他。 停顿一下，宋绵继续说，“但我和沈总已经……” “沈总？”沈肆平声打断她。 宋绵艰难的呼吸，嗯一声，说，“沈总。” 沈肆起身，手上一带，拉着宋绵直接贴近自己。他指腹滑过她的脸颊，所到之处，肌肤都燃了一寸，发烫。无法自控的，呼吸变得粗重。 沈肆眸光收紧，语气有些凉意，“既然是来道歉，就该拿出点诚意。”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她唯一能给的也就只有那个。 沈肆松开她，白皙的手腕处有明显的一圈痕迹。 但她不想。 宋绵微微低头，唇瓣被咬的莹润通红，好像要滴出血来。 “这么勉强的话，你和你父亲可以走了。”他说完，单手抄兜要走。 衣袖被她的手攥住。 沈肆垂眼，她指尖的微颤落入他的视线。 “还会紧张？”他平声的语气对宋绵却是一种讽刺，因为他们做这件事已经很多次。 她缩回手，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最后不着寸缕的站在他跟前。 因为一种羞耻感，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男人眼底眸光微微闪动。 倏忽伸手，将她抱起来，直接丢在了床上。 然而躺在床上的宋绵像是一具女尸，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以前并不这样，在这种事情上，无所谓羞耻的会去迎合他，取悦他。 缠在手上的领带被他握紧。 沈肆看着她那副上刑场的架势，面露不悦，兴致寥寥。 他伸出双指捏住她的下巴，冰冷吩咐，“你来。” ------------ 021 不听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宋绵抿紧了嘴唇看着沈肆，指尖攥紧了床单，留下一片褶皱。 沈肆极有耐心的等着她，一双眸子紧紧的锁着她，无处可逃。 她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 片刻后，她攥紧床单的手松开，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有些喑哑，“这样就可以了吗？” 沈肆只是看着她，没所谓说是还是不是。 宋绵主动吻上去，沈肆却在那一刻移开了，所以她只吻到了他的唇角。 没有去追究沈肆为什么会偏头，宋绵一手抓住了他掌心缠着的领带尾端。一下一下的解开，过程缓慢。她手指的皮肤偶尔触碰到他的掌心，让沈肆的身体逐渐热起来。 领带被宋绵握在手里，她轻推他，随即两人换了位置。 双手拉直领带，绕到后脑勺打了个结，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肆掀起眼皮看着她，那一张绝美的脸蛋令多少男人心猿意马。 下一刻沈肆紧紧捏住她的腰。 宋绵在这方面早已被沈肆调教出来。但她今日格外拘谨，似乎在迎合和抗拒之间来回摇摆。 最后还是沈肆占着主动，狠狠把她欺负了一场。 过程中她紧咬着嘴唇，隐忍的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那一点恻隐之心却抵不过身体本能的欲望，在他满足之前没有停下来。 结束之后，沈肆套了长裤起身，“去洗澡。一起。” 宋绵不去看他，转头向别处，“我不洗。” 他单腿跪在床上，倾身过来，手掌拊住她的脸颊，让她转过来看向自己，“绵绵，你现在很不听话。” 直接被他抱着进了浴室。 沈肆在事后通常是温柔的，举着花洒给她冲洗。 宋绵始终一言不发，只想赶快结束这里。 “绵绵，你还要继续惹我生气？”沈肆看着她的神情，把花洒扔到了一边。 宋绵还是不说话。 沈肆将她一推，让她的脸压在透明玻璃上。宋绵有些难于呼吸。 沈肆却没再说什么，自己匆匆冲了一下就出去了。 等到沈肆离开，宋绵好像才获得短暂的自由。匆匆洗了一下从浴室出来。 站在流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上是他欺负过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她面色沉静的像一潭死水，手指抹了一下脸上黏腻的头发。 马桶盖上放了一件白色衬衣，看起来是干净的。 她捞起来，到鼻尖处，有他的气味。 痛苦的根源就是她还贪恋这上面的他的味道。 套上，走出去。 沈肆套着一条长裤站在那里，上半身是赤裸的。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可见平日里是极为自律且锻炼的。 肩头有很明显的咬痕，她当时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多少有点发泄情绪的意思，多用了一点力。直到口腔有血腥味，她才松口。 那时候如果沈肆能看到她的眼睛，一定会发现有水润的光泽。 他一手夹着烟，看到她出来，掀着眼皮把她从脚背到脸都扫了一遍。 他弯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淡淡的说，“衬衣。” 宋绵一愣，她身上难道是他要穿的那件吗？ 局促间，指尖已经触碰到她胸前的扣子。 他是高位者，从来都有随心所欲的权利。 “沙发。”意识到宋绵要干什么，沈肆淡淡的提醒她。 宋绵才发现沙发上已经放好了一套他要穿的衣服。衬衫，领带，外套。 她低头走过去，拿起衬衣走到他跟前。 沈肆接过来，套上，自始至终宋绵都低着头，直到他又吩咐，“领带。” 宋绵折回去又把领带给他拿过来。 他没接，宋绵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她踮起脚尖，为他系上领带。 离得太近，他身上的气味混着沐浴乳的清香快要宋绵窒息。 系好，她的手快速的收回来，却还是被沈肆抓住。 她心跳加速，头更低。 “脸怎么回事？”他早就看到了，半边脸有些微肿。 她太瘦，脸上几乎没什么肉。这一肿，就会很明显。 宋绵没回答。 “你爸打的？”短短的几个字，却带着十分明显的寒意。 “不是。”她说这话的时候，终于抬眼去看他。 一双眼睛睁大了看着他，仿佛有漩涡似的，叫人深陷。 “还疼不疼？”他手掌去抚摸她的脸颊。 宋绵侧开脸避开了，摇头，“不疼。” 沈肆伸出手臂，揽住她柔软腰际。他俯首，到她耳边，呼吸是热的。他声音低沉，擦着她的耳廓，“谁干的？我替你报仇。” 被他手掌抚过的地方，隔着衣料，依旧隐隐发烫。 宋绵不得不承认，沈肆以前是惯着她的。 她呼吸顿一下，摇头，“我可以自己来。” 沈肆极淡的笑了一下，说，“我们的事情还没结束，在这等我。” 他松手，捞了外套穿上，离开了卧室。 整个房间恢复安静，宋绵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空气中都是他的气息，被他抚过的地方仍留有余温。他的那句我替你报仇，轻易的就能让她心间泛起涟漪。 门口有人敲门，宋绵茫然转头看去。 “沈总叫我送点冰块上来。”是刘助。 他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没有那个胆子进来，就在门口站着。 “哦。”她想让刘助直接进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打扮，说，“你就放那吧，我自己来取。” 刘助点头，又问，“宋小姐这边饿不饿，我叫人送餐过来。” “我不饿。”虽然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结束，但宋绵还是期盼可以早点离开这里。和沈肆待久了，她会贪，会疯。 刘助听完，说，“那我先走，宋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 “嗯。” 刘助转身要走的时候，宋绵突然叫住他。 “刘助，沈肆他，去哪了？” “见您的父亲。” “他……”宋绵有些紧张的站起来。 那双修长的腿就展露在刘助的跟前。 刘助恨不得立刻戳瞎自己的双眼，他迅速转过身去，保持镇静的回，“宋小姐放心，沈总不会为难您父亲的。” “他知道的吧？我的脸不是我爸打的。” “这话我会和沈总再提醒一遍。” “那你去吧。” 刘助背对着她微微颔首，前两步还走得十分镇定。确定宋绵已经看不到他，他的步子便快起来，连着深深吸了两口气。 ------------ 022 小兽 楼下客厅，宋一鸣带着讨好的笑，一个劲的和沈肆解释，“绵绵不懂事，得罪了沈总，你别生气。” “这些年要不是亏了沈总，她能有今天？这丫头有时候怪没良心的，我一定替你好好管教她。” 沈肆原本翘着腿，没什么表情的听着宋一鸣说的一堆废话。 直到他说到这里，沈肆的眼皮掀了一下。 宋一鸣立刻止住，那意味着他并不想听他说话。宋一鸣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 “沈总……”宋一鸣巴巴的开口。 沈肆扬了手指，制止了他。 宋一鸣立刻乖乖的把手放在双腿之间，闭嘴。 “多少钱？” “什么？”宋一鸣迟疑了一下，马上说，“六十万。这丫头说她没钱，我还奇怪，原来是她……” “刘助。”沈肆再次打断了宋一鸣的话。 刘助点头，对宋一鸣说道，“宋笑生，一会儿钱就会打到你账上。” “好。谢谢。沈总真是大方，这些年多亏沈总对我家绵绵的照顾了。” 我家两个字听着沈肆有些反胃。 他突然出言轻讽，“喂她安眠药送到我跟前，你哪里来的脸自称是我家？” 宋一鸣呆住，吓得不敢再说话。 沈肆没有对他做什么，起身说，“拿了钱就滚，别忘了以前怎么答应我的。” “是是是。这次我也是因为绵绵她……”说的直冒冷汗，那位根本不想听，宋一鸣这回不等他打断，自己先停了。 当时立下规矩，沈肆签下宋绵，没有沈肆的允许，宋一鸣不能去见宋绵，只能和她电话联系。 这也是不想让宋一鸣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挖出宋绵的家事，影响她的前途。 沈肆转身要上楼，宋一鸣弯着腰恭送他。 等身影在楼梯拐弯处消失之后，宋一鸣才敢问刘助，“我家绵绵醒了吗？” 刘助知道宋一鸣做的这点事，加上沈肆有言在先，对他也没客气，“宋先生这么不长记性，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这话说的宋一鸣肝颤了一下。 “我就是随便问问，绵绵在沈总这里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刘助，你看钱……我拿了赶紧就滚，免得让沈总看了不高兴。” 刘助轻佻的看了他一眼，说，“账号给我。” 沈肆上楼再次进入房间，看到宋绵已经换好了衣服，是她被送来时穿的那一套。她站在窗边，不知道望着什么，微微出神。 她的美，让人忍不住驻足多欣赏两眼。 听见脚步声，宋绵转头过来。 她主动走过去几步，问，“我可以走了吗？” 沈肆没有回答，走过去，坐进沙发里。 他掏出火机和烟盒，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点燃，吸一口，然后夹在手里，说，“你爸拿了钱走了。” 宋绵没要求沈肆这么做。 虽然她知道宋一鸣费尽周折把她送过来，就是为了钱。 这更让宋绵抬不起头来。 她想要和他切断联系，为什么这么难。 “他顺带稍走了一枚宋朝时期的铜钱，价值几十万。” 宋绵甚至没有底气喊出来我赔你这种话。毕竟她现在工作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质问的口吻，“你故意让他偷走的？” 别墅里是什么安保级别，到处都是监控，宋一鸣连一根头发都没法从这里带走。除非是沈肆默许的。 “你父亲先前就有前科，这种事情我如果报警，估计能判好几年。” 如同封杀一样，这事也是胁迫她，让她完全顺从他的意思。 “你想怎么样？”她终究低低的问。 在她跟前，他永远是那个居高临下的。 沈肆慢慢的抬眼，看她的目光十分平静，像是一轮幽冷的月亮，“坐下，我们聊聊……你的事情。” 宋绵听他的话在沙发上坐下，沈肆指了指桌子上早就放好的文件。 宋绵弯腰拿过来看了一眼，是和工作室的续签合同。 这一次，续签年限上没有注明。 预示着，沈肆可以无限期拥有主动权，宋绵没有说结束的资格。 “签了就可以了吗？”宋绵问，甚至无需贺宁在场，更不需要去看合同细则。 沈肆不遗余力的做了这么多，宋绵自然没有反抗的权利。只是她不明白，明明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为什么不放过她。 答案只能是还没玩够。 她不信那种美而不自知的鬼话。沈肆签她自然也是因为她的美貌。甚至她与他之间的一切都基于她的这张脸。 包括第一次遇见，如果不是这张脸，她不确定沈肆还会不会伸出援手，甚至收留她一晚。 “当然。”他淡淡的回。 宋绵毫不犹豫的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笔扔到一边，把文件夹合上。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问，“签约了，我可以提两个要求吗？” 既然就是这种简单的权色关系，那就好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说。” “我要起诉苏奕轮。” 沈肆嘴角有些欣赏的意味。 他一直都知道宋绵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小猫，她是随时会对敌人扑咬一口的小兽。 “想到什么程度？”他问，语气也温和了些许。 “能死刑么？” 沈肆看她，宋绵马上说，“肯定越重越好。” 沈肆吸一口烟，说，“我叫刘助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团队。” 他几乎没什么停顿，又问，“第二个要求？” “我想试冯导那部戏。”宋绵知道那部戏的角色其实还没定。就算是定了，用资本去周转，也可以更改。 “因为许梧白？”他缓慢的收紧眸光。 “不。因为我要去讨债。” “还有吗？”他弯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似乎善心大发。 宋绵摇头。 沈肆睨了他一眼，说，“今晚在这里睡，明天开始，贺宁会给你安排工作。” 宋绵低低应了一声。 沈肆起身，说，“下楼，去吃东西。” 宋绵的确是很饿了，她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进食。 她起身，打算下楼的时候。沈肆这边却进来一个电话，他很快接通，安静的听那边说完，然后寡淡的回，“我现在就回来。” 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宋绵就确定电话的内容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 “你自己吃，我料理点事。”他迈着步子要走，宋绵却突然叫住他，“沈肆。” 沈肆停下。 “你不问我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吗？” ------------ 023 没所谓 宋绵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沈肆的反应还带着期待。 他不过是淡淡扫她一眼，语气平平的回她几个字，“没所谓。” 宋绵嘴角扯了扯，终究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在沈肆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心脏像是在被极限拉扯，持续缺氧。 听到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随即逐渐听不见，她直接下了楼。 刘助看她小楼，上前询问，“宋小姐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刘助，你派车送我离开吧。” 刘助显然愣了一下。 宋绵问，“要问你们沈总吗？是不是我使唤不动刘助？” 刘助被噎了一下。 世人第一印象，多半会被宋绵乖巧清丽的样子给蒙蔽，但实则接触下来，她根本不是那种可以招惹的人。 她温顺的一面，顶多也就只在沈肆跟前展现。 美得没话说，偶尔乖巧，又带点小脾气，这种女人有几个男人不喜欢？ “哪能？宋小姐的话和沈总一样有效。宋小姐去哪里，我这就安排车。” “回公寓。” 刘助这边很快给她安排了车，送她到公寓。 在那之前贺宁已经接到了刘助的电话，知道宋绵已经和工作室完成了续约，并且叫她开始安排宋绵接下来的工作。 过程贺宁并不敢细问，有种宋绵是孙悟空，而沈肆是如来佛，怎么样都逃脱不了他手掌心的意思。 看到宋绵回来，贺宁把她拉着在沙发上坐下，问，“续约了？” “嗯。”她点点头，抬头看向贺宁，“他说我明天就可以开始工作。” “也好。你这么年轻，又刚刚拿了奖，就该趁机多接一点工作的。” “嗯。”宋绵带着些浅笑说，“我让他给我安排再试冯导的戏。” 贺宁有些吃惊，在她身侧坐下，“上次被打成这样，还要试戏？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诚意。现在你有沈总，这种戏不接也罢。” “就是被打了，不能白打。就是因为有沈肆，我才能有这个机会不是吗？” 贺宁点头，说，“那电影虽然是许家投资的，但沈总如果出面，许家也不敢不给他面子。得了，你知道利用他的关系，我也就放心了。” “以后我会好好做的，宁姐，我要让你和方可都成小富婆。” 贺宁忍不住一笑，可是看着宋绵，又觉得心疼。 她对沈肆那点心意她这个局外人看的太清楚了。她明明很重感情，要放下是件多难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受了什么伤，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拿她当个妹妹看，贺宁苦口婆心的说道，“其实圈内靠着大佬上位的比比皆是，大佬们图个乐子，艺人靠大佬找到人脉资源来给自己搏名气，一段时间后，相互分开，毫无牵绊。怕就怕你这种动了真感情的。沈总是什么人，他什么样的女人勾勾手指都能得到，你还当自己这种容貌是独一无二的吗？” 宋绵苦涩的笑一下，说，“宁姐说的很对，我以前太高看自己了。” 贺宁继续说，“绵绵，你的青春能有几年？不把握好机会，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的市场很快就没了。有些东西抓在手里才是自己的，那些虚无缥缈的，还是不要太在乎了。”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年轻时候的爱情再轰轰烈烈也不代表什么。把自己过好，处理好身边人的关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是。”宋绵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说，“所以说，宁姐，我现在醒悟不算晚吧。让我们一起为了影后桂冠去努力吧。” “我把话放这里，以你的资质和资源，绝对是迟早的事情。” —— 沈肆这边坐了车回南郊那边的别墅。他名下房产很多，西山这边住的最多。南郊这边，他偶尔会回去。 闭上眼睛小憩，就想起她不久前在他身下的神情。 濒临死亡一般的寂灭感。 有一瞬他以为她真的已经死了，可是却不想停，急于证明她是活着的。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思。 他捞起手机看一眼，接通。 “沈总，有个事得和你说一声，宋小姐她走了。” “知道了。”沈肆声音平淡的吩咐，“安排律师团队准备起诉苏奕轮，在这之前，让郑又恩也出来声明一下。还有许梧白，你也打个电话，宋绵她还想争个机会。” “好的，沈总。” 切断电话，沈肆捏着手机在手中。 车子在南郊别墅停下，他步履略显匆匆的进去。 佣人上前接下他脱下来的外套，解释，“时小姐发了很大的火，好像是颜料调不出来，还是怎么了，我也不懂。” “人呢？” “在画室。” 沈肆没说什么，往画室走去。 他走过去的时候，解开袖扣，把衬衣往上挽了几下，露出结实的小臂，以及冷白腕骨上精致的表盘。 走进画室的时候，一片狼藉，颜料洒的到处都是。时玥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身上染了不同颜色的颜料，坐在中间，长发像海藻一样披散开来，有一种毁灭感。 沈肆丝毫不顾及颜料弄脏了他价值不菲的皮鞋，大长腿迈过去，几步走到时玥跟前，蹲在她跟前。 时玥“看向”他，带着哭腔，“阿肆，我要疯了。我把颜色又调错了，我什么都画不出来。” 时玥原本是学画画的，后来眼睛瞎了之后，有一度很抑郁。沈肆想了一个办法，因为颜料都是植物成分，每一种都有不同的气味。时玥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来尝试通过气味辨别颜料的颜色。 这个方法起了效果，时玥开始摸索着又拿起了画笔，并且还成功的画出了几十副作品。 “是有什么烦心事？”沈肆耐心的问。 时玥摇头，“不知道，就是静不下心来。而且我画再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画了什么，其实很可笑是不是？” “我给你办个画展，让他们能看到你的作品。” “可以吗？”时玥没什么自信。 “当然。只要你高兴。” 时玥果然笑了一下，她伸手抱住沈肆的脖子，“阿肆，你对我最好了。” “还画吗？”沈肆平声问。 “不画了。”时玥摇头，“阿肆，我好像有点饿了。” “去吃东西。” “阿肆。”时玥伸出手，要他牵着。 ------------ 024 施压 隔天宋绵点了熏香，睡了这几天最踏实的一个觉。 一直到十点多还没醒。 贺宁连续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才把她吵醒。 宋绵捞了手机接通。 “小祖宗，你终于接电话啦？”贺宁的电话，语气有些急。 宋绵玩笑，“是又怕我跑了吗？签过合同了，为了违约金我也不会跑的。” “你倒是睡得安稳？外面已经天翻地覆啦。” 宋绵还有些鼻音，手指插进发间饶了饶头发，问，“怎么了？” “你点开手机自己看吧。我这边马上处理完，过来找你。” “行。” 挂断电话，宋绵拉过来一个枕头，然后坐起身半靠着，打开了手机。 热搜的标题明晃晃的。 #知名女星显遭迷JIAN勇敢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稳居热搜榜第一名。 第二名就是#郑又恩出面澄清和苏奕轮关系#。 十几名开外，还有一个#渣男苏奕轮#。 在下方宋绵点开了一个视频。 是郑又恩穿着剧组道具服拍的，视频中她声明在数月前就已经和苏奕轮和平分手。原因属于私事不方便透露。因为碍于苏奕轮的面子，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公开。 底下评论都在问分手理由，然后就有人扒出了他们当时官宣之后的一些蛛丝马迹。网传过苏奕轮带着一个女星一同回公寓的照片，后来郑又恩站出来替他澄清说和女星是朋友，三个人约着一起吃饭的，当时她也在公寓。当时事情其实是过去了，可现在一挖，就发现当时郑又恩根本人不在国内。 郑又恩没有正面回应苏奕轮出轨论，但因为宋绵起诉苏奕轮的事情，几乎已经把苏奕轮的渣男人设给定死了。 昨晚续约，今天这些转机就接踵而至，宋绵当然知道这是沈肆的作风。 一顿操作猛如虎。 宋绵看到自己微博界面显示有上千条的私心，她点进自己的微博，底下留言已经破万。不仅如此，粉丝数也从六位数已经到了七位数。 她的口碑一百八十度逆转。不仅如此，还多了许多路转粉。 对话框跳出来一条微信信息，贺宁发来简单几个字，【看苏奕轮直播。】 宋绵很快找到了直播界面进入。 视频中苏奕轮红着眼眶在喊冤，说他在剧组一直兢兢业业，因为和宋绵对手戏比较多，可能让宋绵误会自己看上了她。当时他已经和郑又恩分手，觉得和宋绵也不是么有发展的可能。所以那天两个人是你情我愿的进的房车，根本不是宋绵工作室这边说的违法行为。而且控诉宋绵出尔反尔当场要反悔，把他下面给踢伤了。 苏奕轮这是兔子急了想咬人了。尽管忌惮沈肆，但他也不能任由他们把他逼上绝路。 直播间涌进几十万人都在骂他。 说他估计是疯了，人宋绵温顺乖巧又有颜怎么会看上她他。 说他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 还有站出来说相信宋绵不会没有证据就起诉，坐等苏奕轮塌房塌的彻底。 关于苏奕轮博同情的伤势，大家清一色的评论，虽然很惨，但我好想笑，难道不是活该吗？ 直播持续了十几分钟，突然有穿着制服的人进来，一看就是J察叔叔。混乱了片刻之后，直播画面被关闭。 看样子人是被带走了。 这就完全拆穿了苏奕轮刚才的谎言。 有人敲门，是方可，她接了贺宁的电话，过来给宋绵带了一点早餐。 宋绵洗漱一下出来，还没吃完，贺宁就来了。 她过来，先猛喝了一杯水，才说道，“苏奕轮那人渣被抓了，沈总请了最厉害的律师团队，非要他牢底坐穿。网上那些你都看了吗？” “看了。你一早上就在忙这些事？” “配合刘助而已。那苏奕轮不是咬死不承认吗？结果剧组那边调出了监控，把他在你水里投药的画面拍的清清楚楚。” 贺宁看一眼宋绵，说，“虽然先前沈总也做了些事情，但他捧你的确是花钱出力的。你就记着我先前和你说的话，你以后前途无量。” “放心吧，宁姐。冯导那边有消息了吗？” “沈总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他撺了个局，就在今晚。” “嗯。” 贺宁看她一眼，又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 宋绵接过来看了，是知名护肤品品牌雅颂的代言合同。 方可看到先不淡定了，“宁姐，是我知道的那个雅颂吗？” 贺宁笑，“不然呢？” 方可奇怪，“他们不是从来都不请国内明星代言的吗？” “凡事总有第一次呗。”贺宁转而对宋绵说，“他们主打两个系列，你代言的是青春抗初老的护肤品，抗衰老的有另外一位代言人，具体是谁，还没确定。” 宋绵翻到了合同最后一页，手微微顿住。 雅颂那边已经签字盖章，只要等宋绵这里签字就能生效。 而雅颂那边签字的日期是三月十二号。 是沈肆给她举办庆功宴的那天。 “你也看到啦？”贺宁注意到她的视线，说，“刘助私下告诉我的，雅颂开拓我们国内市场，沈总注了资。你刚刚得了最佳女配，接受这个代言就顺理成章。本来是沈总那天就要给你的，没想到……” “没想到我搅了他精心准备的惊喜？”她笑着说完，把文件合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晚上，宋绵穿一件香槟色优雅长裙，露出纤细玉白的双臂，头发高高的挽起，完全露出额头，妆容淡雅，让一张极美的脸更加清晰。 走出公寓时，已经有车子在等她。 刘助下来给她开了车门，宋绵弯腰侧身坐进去，目光淡淡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宋绵起先不知道沈肆也会去。以前沈肆只是在背后为她打点关系拉拢资源。这一次他亲自出马，无疑是要给饭局上的人施加压力。 沈肆一身西装，靠着椅背，见她进来，只是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话。 刘助确定宋绵已经坐好，叫司机开车。 路上宋绵脸转向窗户那一侧，眼睛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盏盏路灯快速后移。 她眼睛半阖着，在沈肆那个方向看过来，像是睡着了。 “今天还没睡够？”低沉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 贺宁估计上午和她联系的时候，沈肆是知道的。 一时间宋绵有些赧然。 ------------ 025 狗 “哪有？我这几天都没睡好。”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好像还没习惯自己要重新演绎的角色，还是会在他跟前出现以前的样子。 “嗯？”他看向她，眼中有一点点的困惑。 车厢内十分昏暗，只能依稀看清楚他俊美脸庞的轮廓。 宋绵看了他两眼，笑了一下，“因为没工作，心里急得慌。” 沈肆伸手过来，指节碰了碰他的脸颊，语气有点凉意，“还不是你自己闹得？” 的确是她自己闹得。 早点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哪有那么一出？ 她笑一下，“我知错了，没有下次了。” 她明明笑的和以前一样，道歉的话语带着些小俏皮也和以前一样，但沈肆总觉得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没去深究，收回手，像是随口问，“打算要哪个角色？” 他气势逼人，饭局还没开始，就已经把她这件事定下来。 宋绵故意问，“哪个角色都行？” “有何不可？” 在宋绵看来，沈肆做事情从不考虑成不成，只有他高不高兴，愿不愿意。 宋绵压了一下唇角，“那就女一号？” “听说已经定了那位三料影后。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沈肆淡淡扫她一眼，说，“虽然比想象中多了点难度，但如果你想，就可以。” 宋绵嗓子发干，发不出声音。 她还不太习惯认清自己的身份之后，再和他相处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空气共享，像是和他太过亲密的接触，让宋绵处于贪恋和逃离的矛盾之中。 她不再说话，安静的把脸转过去。窗外亮着灯的楼，漂亮的像是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饭局约在一个会馆，沈肆定的地方，十分私人，一般外人进不去。 车子开进一个院子，立刻有人上来给他们拉开车门。 和沈肆进去的时候，宋绵突然说，“我说着玩的。” 沈肆睨了她一眼。 “我没打算要女一号，那个角色设定本身就不适合我。至于角色，什么都好，我其实为的就是一口气。” “脸是试戏那天被打的？” 宋绵很多时候很佩服沈肆的脑子，她这么简单两句话，不知道沈肆是怎么立刻联想到那件事的。 宋绵抿了一下唇，说，“我以为宁姐会告诉你。” “我不是每件事都非要问。” “我知道，你没那么闲。毕竟这是件很小的事情。” 她说完，径自往里走，不忘回头问一句，“往哪边？” “左边。”他淡淡回了，也迈步走过去。 中式推拉门被推开，宴请的几个人已经到了。 沈肆对时间很有概念，他精准的计算好，特意晚了十五分钟到。 看到房间里的人，宋绵才知道沈肆今天宴请了谁。 许睿安，叶蓝卿，还有冯导。 老子亲自出面，这种时候许梧白就没有出席的必要了。 沈肆微微颔首，打了招呼，“诸位好。” “沈总。”许睿安爽朗的一笑，上前和沈肆热情的握手，“沈总最近几年投资玩转的风生水起，转的盆满钵满，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沈总见个面取取经呢。” “许总客气。我这不是主动请许总来了吗？” 许睿安看一眼宋绵，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宋绵和沈肆这点事情也不是密不透风，只不过在圈子里，有大佬废了心思捧几个艺人也是常有的事情。如果当事人不在意，别人就拿出来当做八卦说一说。当事人若是在意，也没人不识趣的非要拿出来说。 沈肆和宋绵，就属于沈肆在意的那种。所以圈内的大佬大多讳莫如深。 沈肆和宋绵落座后，许睿安直接拍板，“宋小姐年轻貌美，听说还刚刚得过奖，冯导，电影那边角色都还没定吧，给宋小姐安排一个。” 冯导没急着表态，眼神扫了一眼叶蓝卿。 叶蓝卿优雅的端起桌子上的瓷杯，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来，对许睿安说道，“睿安，这定角色，也得试镜之后才知道。你可别为难冯导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定夺。” “这件事很难吗？”许睿安略显困惑的去看冯导。 冯导私下叫屈，面上只能笑笑说，“的确还是要试镜才知道宋小姐适合什么角色。” “宋绵，你想演什么？”沈肆淡淡的去问宋绵。 言下之意，她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许睿安忙说，“对，问宋小姐。她要是想演，就一定是有信心能驾驭。” 宋绵浅浅一笑，声音甜甜软软的，“我演什么都可以的，许太太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知道有什么建议？” 叶蓝卿十分自然的接了她的话，“我看过宋小姐演的戏，大多都是走流量的，看不出什么实力。这部剧是个艺术片，对角色要求很高，宋小姐还是不要好高骛远，再打磨几年演技再挑战这种角色不迟。” 许睿安多少觉得叶蓝卿这话是不给沈肆面子，站出来和稀泥，“我家这位一旦谈到她的专业，就十分认真，沈总莫怪。” 沈肆没所谓计较还是不计较。越是不表态，越是说明他并不满足眼下的状态。 宋绵找了个借口出去上了个洗手间。 从隔间出来的时候，叶蓝卿堵了她的路。 “别以为做了沈肆的玩物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我在这，这部戏你就别想有角色。” “你有这个本事吗？我看那位许总好像并不完全听你的话。” 她走到洗手台，打开了水龙头洗手。 “为了出名，不惜爬上男人的床，无名无分的跟着人家，宋绵，你就这样自甘堕落？” 宋绵把水关掉，没什么表情，抽了一张纸擦手，看着镜中的叶蓝卿，“听说你一直不能生孩子，许太太的地位不牢固。有这个时间何不操心自己的事情呢？” “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叶蓝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扬手就要扇过去。 这一次，手腕直接被宋绵抬手握住。 “你以为给你打了两次，还会有第三次吗？” 语气清冷的说完，她一把甩开的手臂，叶蓝卿险些没站稳。 叶蓝卿站定，嗤笑一声，讽刺道，“你和你爸一样，活的低贱，像条狗。” 宋绵勾唇笑了一下，语气极轻的问她，“那你算什么呢？生下小狗的母狗吗？” ------------ 026 我的人 “不怕我把你那点事告诉你先生吗？我的母亲。名门许家，会接受你这样一个未婚生女，又抛夫弃女的人吗？” 她声音轻轻的。 叶蓝卿被她气到，咬紧了牙关，瞪着她，半晌，靠近她一步，抵到她跟前，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敢说一句试试？你敢毁了我现在的生活，我会杀了你。我能给你生命，就能结束你的生命。” 卫生间的门重重关上，宋绵站在原地，眼眸低垂，嘴唇抿紧。 她以为她这些年对叶蓝卿没有期待，也就不会受到伤害。 可是当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小时候她未曾真切感受到被抛弃的滋味，因为她从出生就没见过她。而现在，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过了那么多年没妈的日子，她以为她可以完全习惯。可现在还是很难受。 她没有再回到包厢，甚至没有和沈肆打招呼，就从会馆离开。 她从沈肆那里争这么一个机会，其实就是为了让叶蓝卿难堪。 就像她决定踏入这个圈子，也是为了让叶蓝卿也可以在聚光灯下看到她，证明自己没有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所以当时她因为缺钱被同学拉着去面试一个广告模特，机缘巧合之下又碰到了沈肆。当天，沈肆就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把贺宁介绍给她，问她愿不愿做他工作室的艺人。她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 因为她迟早有一天会有机会站在叶蓝卿跟前。 宋绵现在觉得没什么意思，更像是突然没了力气。 她走出会馆，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猝不及防的突然被迎面而来的行人撞了一下。尖细的高跟鞋一崴，她脚踝一扭，没有站稳险些摔倒，幸亏被那人给扶住了。 “对不起，我没看路，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撞她的是个年轻男人，长相十分清秀，穿件长袖T恤，下面一条牛仔裤，身上背着一把大吉他，文艺范十足。 宋绵摇头说没事，抬脸，露出那张极美的脸。 男人看呆一瞬，忙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没事，是我自己走路没怎么看路。” “可是你……” 年轻男人刚要说什么，突然来了个电话。 他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宋绵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接电话。 “嗯，我马上到，好。” 挂断电话，他依旧一脸歉疚的看向宋绵。 宋绵说，“你还有事吧？快走吧，别耽误了。我真的没事。” 男人从吉他盒子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他的手机号和名字，递给她，“一定要去医院，医药费我会付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说完，直接塞到宋绵手里，就快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再次叮嘱，“记得去医院，跟我联系。” 上面是一串数字，还有他的名字，很娟秀的字体，陆鹤亭。 翻过来，发现上面是一个曲子。 —— 包厢内，叶蓝卿回到自己的座位，对沈肆说，“我刚才在洗手间碰到了宋小姐，劝了她两句。如果她真想在这一行发展，相信可以听进去我的话。角色的事情，她应该会主动放弃。” 许睿安略有些不安，碍于沈肆在场，却没敢直接问。 一个女服务员进来传话，在沈肆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是告诉他宋绵刚刚从会馆离开的事情。 沈肆点头，叫她先出去了。 许睿安问，“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久不见宋小姐回来？” “她有点不适，先走了。” 沈肆淡淡的说着。 叶蓝卿那边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沈肆看向冯导，说道，“角色的事情可以再议。眼下，我有件事想问冯导。” 冯导忙说，“沈总有什么想问的？” “前几天，宋绵去你那边试了戏。不知道是个什么戏，能把她的脸打成那样？” 冯导立刻额头冒汗。 他担心了一个晚上，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拿了桌子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汗，冯导还在准备措辞。 一旁的叶蓝卿却开了口，“冒昧问一句，沈总和这位宋小姐是什么关系？” 这话多少有点讽刺意味了。 沈肆淡淡的扫她一眼，平声说，“许太太的确挺冒昧的。而且我是在问冯导问题，不是你。” 叶蓝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刚要开口，许睿安私下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 冯导后背已经湿了。 好在叶蓝卿毕竟是许太太，这些年养尊处优的也修了一副高傲的性子。 她大方承认，“是我。” 然后又说，“为艺术献身是演员该有的职业素养。别说是扇几巴掌了，就是受伤，也算不了什么事。沈总既然想让她在这行发展，就不能这么矜贵。” 包房内安静了片刻。 沈肆不开口，别人也不敢出声。 他那种浑然天成给人压迫感，连想出来打哈哈的许睿安都下意识的没开口。 半晌，沈肆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冯导，说，“换个女主角吧。” 冯导一时语塞。 他又睨了一眼许睿安，说，“女艺人多得是，但你家太太不行。” “凭什么？”叶蓝卿第一个跳出来。 “凭我可以让这部电影拍不下去。如果许总想上亿的投资直接打水漂，大可以试试。” 他说话声音不轻不重的，但却有着不容置喙的能力。 “就为一个宋绵？沈总够大手笔的。”叶蓝卿轻讽。 “是又如何？”沈肆语气是轻描淡写的，“我的人，你说打就打，总要为她出口气。” 叶蓝卿气的说不出话来。 等沈肆直接结束了饭局离开之后，叶蓝卿指着许睿安喊道，“他一直在欺负你的老婆，你连个屁都不放，还算不算个男人？” “你给我闭嘴！”许睿安大吼回去，“你拿个影后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在沈肆那些人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许睿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换女一号。”许睿安毫不留情面的说道，“这部电影的事情交给梧白负责，你不许再插手。” ------------ 027 疼 宋绵忍着脚踝上的疼痛走了几步，有点坚持不下去，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因为坐沈肆的车子来的，她并没有带口罩和棒球帽之类的。 这两天她曝光率太高，也不想打车，惹来什么其他新闻。 她给贺宁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现在在哪里，想让她派个车过来接她。 贺宁听后有些不解，“你不是和沈总在一起吗？” “他那边还没结束。宁姐，我脚扭了。” “怎么会这样？那你等一会儿，我这就过来接你。小心点哈。” “嗯。”她小幅度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抬眼去看脚踝，已经红肿，她皮肤太过白皙，现在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这边人流不多，但她还是低着头，耐心等着贺宁过来接她。 没过几分钟，突然有电话进来，宋绵看了一眼，是沈肆的电话。 她犹豫着要不要接。她从会馆离开，应该是很快有人和他汇报过了。 她今天心情糟糕透了，现在不想面对沈肆。 细嫩的指尖触一下屏幕，她把手机举到耳朵边上，声音轻轻的，“嗯。” “在哪？”那头是他低沉的嗓音。 “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宁姐过来接我的。” 沈肆没问什么缘由，大概两秒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绵垂了垂眼眸，很快有辆车子停在跟前。 宋绵抬眸，正好对上后座车厢中沈肆清冽的眸子。 他勾勒出一个弧度，问，“贺宁呢？” 宋绵有些尴尬，回，“宁姐在来的路上了。” “上车。” 沈肆声音低沉，不容置喙。 前排的刘助见状已经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要下车去给宋绵开车门。 “刘助。”被沈肆叫住。 刘助停下转眼去看他，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使。 沈肆没说什么，就见他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三步走到了宋绵跟前，低头看她。 高挺的身形挡在她身前，眼前昏暗。 宋绵抬眼看他，卷翘的眼睫微颤，还想再说贺宁在来的路上这类话，就看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直接罩在了她身上。 “我不用……” 要脱下来，却见沈肆已经弯腰直接将她横抱了起来。 宋绵惊了一下，本能的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手中原本捏着的一张纸也因为这慌乱而脱了手。 沈肆垂眼去看，清楚看到那张纸自然摊开之后，上面一串数字和一个名字。 “还要吗？”他抱着她问。 宋绵摇头。 沈肆便真的没去管。 把她放进车厢，就听沈肆平声吩咐，“去医院。” 原来他看到自己的脚踝了。 踩着高跟鞋的脚下意识的要往里缩一缩，动作却被沈肆给止了。 他手轻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高跟鞋直接脱了，然后放在自己腿上，低头去细瞧。 宋绵心脏都快要停止了，那被他手掌触碰过的肌肤发烫。不一会儿，脸也跟着滚烫起来。 “疼吗？”沈肆抬眼看她，正好看到她隐忍害羞的表情。 “很疼？”他会错了意，以为她在隐忍疼痛。 “还好。”她把脚缩回来，低低的回。 “怎么回事？” “不下心扭了。” 接下来就是沉默。 因为和叶蓝卿不愉快的接触，宋绵甚至没有心思去询问今晚那个饭局最后结局到底是什么。 沈肆把她送到医院，挂了个急诊，很快就处理完。 在这之前，刘助已经去便利店给她买了口罩和鸭舌帽。 佩戴好离开医院的时候，沈肆扶了她纤细的手臂，似乎又要抱她。 宋绵轻推他，“我觉得我还是能走的，没必要这么夸张。虽然是在医院，也要小心点，我可不想刚出了苏奕轮的事情，又传出被圈内大佬晚上带离急诊室的新闻。” 沈肆配合的松手。 宋绵便一只脚蹦着出去。 她那只脚穿的还是细高跟，每蹦一下，刘助在后面都捏一把汗。 到底是沈肆看不下去，三两步追上去，又把人给抱了。 “沈肆。” “你再叫，真的会有人拍到你。” 沈肆的威胁起了作用，因为宋绵真的看到有人看过来。她今天的装扮太扎眼，就算是戴了口罩和帽子，也会让人猜到这是哪位女明星。 沈肆抱着她上车，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还能感受到他心跳，宋绵的呼吸也变得很轻。 把她放到车上，沈肆从另一边上车，吩咐司机，“去西山别墅。” 宋绵忙说，“我和宁姐……” “贺宁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宋小姐，她知道你现在和沈总在一起。”前排的刘助转头过来说明。 宋绵不再说话。她若执意要回公寓，指不定又惹了沈肆不高兴。 四十几分钟的车程，车子到达西山别墅。 抱了几次，沈肆就十分自然的又抱她，宋绵也不拒绝了。 沈肆把她抱着直接上了二楼，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换件衣服，先吃点东西。”他淡淡的说着，手指正松着自己的领带，想到什么，他动作停下，问，“要我帮忙吗？” 宋绵立刻摇头。 反应之快，摇头的弧度都让沈肆不由笑了一下。 他把领带解下，又解开衬衣的几粒扣子，可见他胸膛以上冷白的皮肤。 宋绵迷恋他这副样子，以至于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他两眼。谁知道沈肆正好看过来，目光避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他目光又从她身上移开，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去到卧室衣柜前取了件衬衣放在床上，转身回来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去把衣服换了，可以吗？” “可以。” 宋绵把她身上罩着的那件西服外套取下，然后起身，因为已经换了拖鞋，加上已经在医院处理过，所以走起路来比刚才顺畅了一些。 走到卧室，就看大床上放了一件白色衬衫。 自从知道她这个癖好之后，和沈肆碰面，她就没见过别的什么衣服。 佣人给她端上来一碗清汤面，她吃了两口，多喝了几口汤，就没什么胃口，叫佣人给端走了。 很快接到贺宁的电话。 看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 “宁姐。” “你的脚怎么样了？” “去过医院了，没什么事。” “万幸，还真怕你脚有什么事，影响后面的工作。我告诉你，刚刚冯导给我打电话了，约了你明天谈一下，就是做个角色介绍，看你想演哪个就演哪个。” 宋绵沉默了一下。 ------------ 028 不要 贺宁不知道她这边的情绪，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叶蓝卿的女一号被拿了，剧组官方发了声明，说叶蓝卿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辞演女一号。这也太假了，你说沈总到底说了什么，竟然逼着剧组直接把女一号都给换了？” “我不知道。”宋绵实话实说。 那头贺宁懵了一下，正要说话，又发出些声音。 “宁姐，你没事吧？”宋绵关心的问。 “我家老牛在耕地。难得沈总把你接走，我没什么事。” 反应一下，宋绵红了脸，忙说，“宁姐你先忙。具体的我们明天再说。” 赶紧挂断了电话，脸上热乎乎的。 贺宁又发过来一条微信，【你和沈总干什么都行，就是千万要做好保护措施。】 宋绵的脸更红了。 “谁的电话？”沈肆低沉的声音突然出来，宋绵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从手中脱落。 她捏紧了手机，诚实回答，“是宁姐。她说冯导约我明天见面，谈角色的事情。” 这在沈肆的意料之中，他没什么反应，径自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 宋绵顿了一下，说，“但我不想演了。” 沈肆掀着眼皮去看她，等她的解释。 宋绵语气轻松道，“听说女一号换人了，我本来就是冲着她去的，所以，就没必要去参演了。” 意料之中的，沈肆并没有半决责怪，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工作方面的事情，都是她和贺宁去决定，他几乎不会去插手。 “那你想演什么？”沈肆随口问。 宋绵想了一下说，“先前宁姐说，有个新锐导演找了他，我想先看看剧本。” 不受资本裹挟的作品会更加纯粹，宋绵已经不满足于只当一个花瓶，她需要一部作品来做转型。 叶蓝卿说她做不到的事情，她偏要做出来给她看。 “这方面贺宁有经验，你多听听她的。” “嗯。” “衣服怎么没换？”夹着烟的手指突然指了指她。 宋绵垂眼看一眼自己，极轻的嗯了一声。 沈肆当她是不方便，便起身，一会儿臂弯上挂着那件衬衣出来，走到宋绵跟前，低低的吩咐，“站起来。” 宋绵看一眼那件衬衣，两个人之间某种事情的约定信物就是它。 她说道，“我受伤了，需要休息。” 前后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关联，但沈肆秒懂。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沈肆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他伸手，宋绵本能的避了一下。 沈肆没乐意扑空，再度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想多了。换个衣服而已。” 沈肆总是有种魔力，轻易的能支配宋绵，尽管她心里有过挣扎要拒绝，但还是配合他乖乖的站起来。 “疼的话，就用那条腿。”沈肆在她耳边低低的提醒。 宋绵便把受伤的那条腿半跪在沙发上，因为不受力，自然不会有太多痛感。 沈肆走到她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她两侧的肩带。 明明天还不热，可沈肆的指尖却滚烫。 她抿紧了嘴唇，隐忍着他指尖滑过她手臂的肌肤。 那裙子脱落到了腰际，因为她现在的姿势已经无法往下。她一双好看的蝴蝶骨就呈现在他跟前。雪白的颈脖蜿蜒而下，连成一条绝美的线条。 沈肆目光深沉，呼吸乱了一瞬。 在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身体贴近的时候，能感觉到宋绵的背一下子就僵直了。 “紧张？”他轻柔的话语带着明显安慰她的目的性。 宋绵抿紧嘴唇不说话。 他柔软的唇瓣在她的蝴蝶骨上亲亲的印下一吻。 “我就亲一下，不做别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溢出来，带着哄她的口吻。 她快要疯了，几乎窒息。 直到他腾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腰肢，宋绵无法再坚持下去。 “不要。”她伸手紧按住他扶在她肩膀的手，声音几乎带着颤音。 转头眼神盯着他，有坚持的意味。 这是头一次，在这种事情上，她极力抗拒。 沈肆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 他不说话，一手捏住她的手，察觉到那只柔嫩的小手抗拒了一下，但终究挣不过他，还是被他拉到了他的腿前，叫她把手伸进他裤袋。 宋绵知道他的意思，要她自己去感受。 无声间，似乎有点祈求她的意味，来博取她的同情心。 宋绵不为所动，把手抽回来，语气依旧坚持，“我不想，我要休息，沈肆。” 她抿了一下唇，说，“你说只是亲一下的，已经亲过了。” 明明早就历经过这种事情，知道男人说这种只是亲一下，或者碰一下之类的话都是骗人的鬼话，但她现在言之凿凿的单纯感，让沈肆不忍心反驳。 她说完，自己把另一条腿伸直，踩在地上，然后低头把裙子褪下来。打算伸手去捞那件衬衣的时候，沈肆似乎已经调整好自己，亲自给她套上。 她自己扣上扣子，重新趿上拖鞋，神色平静，说，“我累了。” 轻推开沈肆，一瘸一拐的走到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被子盖好，只露了一个头在外面。 浴室传来水声。 他冲了澡，回到卧室。宋绵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沈肆换了衣服，很快离开。走到门口，听到沈肆清冷的声音吩咐刘助，“明早派车送她回公寓。” “好的，沈总。” 外面安静下来，宋绵才睁开眼。 沈肆走时已经把卧室的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周边，甚至身上都是沈肆的气味，这气味让宋绵睡不着。 她睁眼不知道想着什么，直到半夜才睡着。 刚睡着，就入了梦魇，梦里叶蓝卿要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的叫她去死。 她出了一身冷汗，枕头被眼泪润湿一片，却在梦境中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隐约觉得有双温暖的手搂住她，将她揽进怀中。她已经分不清是处在现实还是梦境，但她不愿去分辨，因为贪恋此刻的温暖。 有个声音犹如在耳畔，轻声说，“绵绵，别怕，我就在这里。” ------------ 029 不想 第二天刘助安排车把她送到了公寓，因为不放心，一路送到了公寓门口，目送她进门才走。 宋绵对此有些无奈。 刘助拱手说，“职责所在，宋小姐体谅下。” 见到贺宁，就觉得她神清气爽，格外有精神。 贺宁毫不避讳的说，“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这种生活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家那头老牛今天差点起不来床。” 宋绵没法接话。 方可还没谈过恋爱，宋绵这种虽然已经有经验，但和沈肆这关系实在是不算正常关系，她自觉把这话题关闭，说起了正事，“冯导那边你真不打算去了？” “嗯。” “你说你图了个啥？仅仅是为了争一口气？” “对啊，这还不够吗？” 争口气，把三料影后，还是许太太的叶蓝卿给换下了，沈肆这手臂够大的。 贺宁也不觉得可惜，负面新闻已经被澄清，宋绵不愁没有工作。 她说道，“我怎么听刘助说，你想找那位新锐导演？” “嗯。你帮我联系一下。” “他那电影片酬可不会高。” 宋绵笑一下，“我不在乎。” “也是。现在续签了，你就不会是差钱的主。光雅颂的代言费，就高的惊人。行吧，我来联系。”贺宁说着，打开自己的记事本，说，“雅颂那边广告主管已经打过电话来了，就这两天安排拍摄。你的脚没问题吧？” “没事。” 那边导演其实一直在等宋绵这边的消息。他也试镜过几个女演员，但都不满意。制片人把他劝退，说宋绵现在靠新闻火上了热搜，加上得奖，一定是水涨船高，看不上他这种小成本电影。 这导演却是个执拗的，打算再继续和贺宁联系一下，没想到先接到了贺宁的电话。一听到说宋绵有意向见他一面，高兴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约好了地方，贺宁挂断电话，对宋绵调侃，“这导演八成是看上你了，我一说你想先看看剧本，他差点高兴的晕过去。” 宋绵没理贺宁的玩笑，问，“剧本什么时候发过来？” “人要亲自给你，我看就是想见你。你想想，真的没和这位导演有过什么接触？” 宋绵无语道，“我和圈内人的接触不都是宁姐你一手安排的？” 隔天，贺宁确定宋绵脚已经没什么问题，安排她和那位导演见了面。 那位导演姓张，年纪也就三十岁上下，一身休闲打扮，见到宋绵，赶紧主动上前握手，“你好，宋小姐，久仰了。” 宋绵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坐下来之后，“张导，我现在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代表作，经不得张导这么夸。” “我看过你的《胭脂》。” “什么？”宋绵有些吃惊。 “你别怀疑，我其实算是你的粉丝。宋小姐在里面虽然只有几集的戏份，但我觉得对角色的把握入木三分。我当时看到，想着，哇，这个女演员，眼睛里都是戏，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一定要为她量身定做一部电影。” “量身定做？”宋绵受宠若惊。 “算不得量身定做。”张导腼腆的一笑，“我就是按照我对你的理解，构思出了一个故事。不过这是个小成本电影，而且估计也会比较小众，不知道宋小姐你愿不愿意……” 张导也是被资本弄怕了。先前几部电影因为经费的事情很不平坦，好在他咬牙坚持下来了。圈内多得是挣快钱的艺人，氛围都偏浮躁，张导在宋绵没有点头之前，也没有那个信心可以让她同意。 “我想先看看剧本。”宋绵有礼貌的说道。 “这个当然。”张导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沓纸，双手递过去。 宋绵也双手接过来，并没有急着翻开，说，“宁姐说你想亲自跟我说一下角色，要不然你简单介绍一下，知道导演或者编剧对角色的定位，很有助于我研究剧本。” 宋绵人美，有谦和有礼，说话软绵绵的，张导只觉得赏心悦目。 他点头，开始介绍，“我的这位女主角是个从小命运比较坎坷，所以性子练就的十分刚烈。长大后成为了一名记者，结果在做一次采访的时候，被一家人给绑了起来要做那家傻儿子的老婆。女主角在生命和清白之间艰难的做着抉择，最后她假意妥协，在假意同意结婚的当晚，用剪刀把新郎给杀了。她被当做杀人犯通缉。她联系自己的同事，想揭发这件事的真相。但舆论一边倒的只说她是杀人者，而忘了她也是受害者。在警方找到她，要带她回去的时候，她选择了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世人不分十分黑白，她便以死明志。” 这部电影整体都是灰白，从开篇到结束都是抑郁的色彩。 张导说完，小心询问宋绵，“你觉得怎么样？” “感觉挺有挑战性的。”宋绵说，“看样子我不用研究完剧本再决定了。张导，我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 张导欣喜若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绵玩笑，“张导怪可爱的，实在是不想拍过好几部得奖作品的名导。” 张导笑说，“我这是粉丝奔现了宋小姐别笑话我。” “具体的合作细节你到时候和宁姐谈，片酬的事情张导不用担心。还有，既然要合作，就不要叫我宋小姐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的，宋，绵。” 这边聊完，和宁姐上了保姆车，就听她抱怨，“你好歹也别把话说满，你一个当艺人的又不是做慈善。” “我说认真的。如果他经费不够，就找沈肆投资。” 贺宁叹气，“沈总签你，也不知道是挣钱还是赔钱的，实惨。” 宋绵笑笑。 贺宁这边接了个电话，然后看向宋绵。 电话是沈肆打过来的，因为打了几次给宋绵，没有人接，所以他把电话打到了贺宁这里。 “嗯，我让绵绵接电话。” 把手机递给宋绵。 她接过来，就听到沈肆低沉的嗓音，“谈完了吗？” “嗯。”她顿一下，解释，“我手机静音了。” “在哪？”宋绵看一眼窗外，说了刚刚经过的地方。 “叫他们送你到餐厅来。” 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贺宁问，“沈总找你有事？” “叫我去餐厅。”她垂眼，眼睫颤了颤，说“我不想去。”。 ------------ 030 驯服 贺宁惊了一下，她这个小祖宗很少会拒绝沈肆。沈肆那边不等她答应就挂断电话，也只是通知，而非问她的意思。 贺宁忙劝，“你别任性。沈总这手腕你是知道的。稳住自己的心就行。” 宋绵没做声。 贺宁怕给她太大负担，又说，“你真不想去就不去，我给你找个理由回绝了吧。就说你身体不舒服。” “算了，送我过去吧。” 贺宁便告诉了司机目的地。 沈肆只要说餐厅，宋绵和贺宁就知道要去哪里。 那间餐厅是沈肆名下的，沈肆时常带宋绵过去。 车子在餐厅门口停下，贺宁目送宋绵戴着黑色的口罩下车，“那我先回去，给你联系广告的事情。到时候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 宋绵说完，举步走进餐厅。 报了沈肆的名字，服务员把她带到了二楼的包厢。 餐厅是靠着江边的，包厢的窗户正好对着那边，视野很开阔。 宋绵进去的时候，沈肆正站在窗边抽烟。 白衣黑裤的装束，整个人浴在白色的灯光下，有种幽冷的气质。 知道宋绵进来，沈肆转身看过来，然后朝她招手，“过来。” 宋绵抿一下嘴唇，朝他走过去。走到窗台边，沈肆似乎已经失了耐心，将她的手腕一拽，到了自己身前，一手揽住了她腰。 宋绵今日内穿一件吊带，外面罩着一件雪白的薄款毛衣，毛茸茸的，与沈肆擦身的时候，似乎有毛絮钻入沈肆的鼻腔，让他鼻子发痒。 “以后别穿这些毛茸茸的衣服。”他低声警告。 宋绵不说话，看向窗外的江面。 “今天谈的怎么样？”沈肆平声问。 “定下了，我要演。”宋绵说。 “好。” 宋绵转头看他，说，“可能是零片酬，指不定后期还得叫你注资。” 她故意这样和他说，显得有些任性。 而他眨眼，看着她，只是淡淡的说，“好。” 沈肆的手轻拊住她的脖颈，指腹去摩挲她的脸颊，轻薄柔软的唇几乎擦着她的耳廓，说，“我明天要出趟差，一个星期。” “嗯。”她的语气太过平静。 以往的时候，她总是会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用双臂圈住他的腰腹。不是要求他留下来，脸上是想要乖巧又不舍的那种矛盾的表情。 可今天全然没有。 他又说，“陪我一起。” “我过两天要拍广告。” “叫贺宁把你的行程都取消。” 沈肆有这个权利决定宋绵的工作安排。 宋绵看着前方，语气便不出什么情绪，“我想好好工作。” 沈肆扶住她的肩，将她身体掰过来，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在垂首似乎要吻上他的时候，响起敲门上。紧接着服务员端着一壶刚泡好的茶走进来。 沈肆收手，单手抄进裤袋。 服务员把茶放下就退出去了，全程不敢多看一眼。 宋绵挣开他，走到桌前，端了茶杯喝了两口。 她和张导聊天，因为对角色感兴趣，连口水多没顾得上喝。 沈肆看着她喝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便点开处理了一下。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发现宋绵还在喝茶。他刚才余光没看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他问，“你这是饿了，还是渴了？” 宋绵回，“都有点。” 沈肆掏出手机，发了个语音，“叫他们上菜。” 不一会儿，服务员便端着菜上来。 宋绵一眼就看到了那一盘香椿炒蛋。 现在正是香椿的季节，时令蔬菜，晚几天，芽就老了，便没有那个好口感了。 沈肆头一次带她来这里吃的时候，问她想吃什么，她随口提了这个。但那时候季节不对，没有吃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她意外的在这里吃到了。隔了那么久，没想到沈肆一直记着。 “多吃点。”菜都上齐之后，沈肆说道。 宋绵的确是有些饿了，吃了不少菜，还吃掉了一碗白米饭。 “还吃吗？” 宋绵摇头，“我得运动两个小时，才能消耗掉摄入的卡路里。” “你不胖。” “在荧幕上不能显胖，一点肉就会放大的特别明显。” 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碍于这是她女明星的自我修养，沈肆没有和她争辩。 服务员收了盘子，又上来一盘水果。 宋绵已经吃不下去了，看着水果，没动弹。 沈肆看一眼她，视线下移，又看向果盘。 宋绵明白他眼神的意思，修长的手指取了一颗蓝莓要递进沈肆嘴里。 沈肆坐在那偏生不动弹。 隔着桌子对坐，宋绵够不着他。 无奈起身，倾身过去。 刚到他嘴边，手腕被宋绵一把扣住。 腕骨伶仃，仿佛一下子就能捏碎。 宋绵要收手，语气有些埋怨，“你要吃，就好好吃。” 沈肆像是听了她的话，配合的张嘴。 宋绵便将那颗蓝莓送到她嘴里。 谁知道下一瞬，他带着她的手腕，起身，倾身靠近宋绵。 在她呼吸变轻的一瞬间，锁住她的唇，将那蓝莓酸甜的汁水送进她的嘴里，舌头卷过她口腔的每一寸地方。 宋绵只觉快要喘不过气，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宋绵整个身体都僵了，一只手被他紧紧攥着，另一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脑子被他吻得一片空白，片刻后才恢复神思。她用手去轻推他，沈肆攥住她的手直接绕到了他身后。 指尖攥紧了他的衬衣布料，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吻绵长温柔，沈肆终于放开她。宋绵一张嘴被他吻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口红，还是拜他所赐。 他手掌拊着她的颈项，额头抵着她的。 因为刚才的吻，呼吸轻重无规则。 他低声强调说，“绵绵，我明天就走。” 宋绵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想让她今天好好陪他。 以前她沉迷其中，敬沈肆如神明，他对她一点点的好，她恨不得感恩戴德，铭记于心。可现在，她恍然明白，他不过是在要睡她之前，给她一点甜头。 像是驯服一个猎物，总要给够诱惑。 “我还要通宵研究剧本。”她说着，扮可怜似的嘴唇轻轻的从他嘴唇上擦过。 “宋绵，加上上次，这是第二次，你拒绝我。” 宋绵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压迫感。 玩物就该好好听话，让主人予取予求。 宋绵调整呼吸，以此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那就在这里，省时间。” ------------ 031 不闹 房间内安静一瞬，只隐约能觉察出沈肆的呼吸依旧不够平稳。 下一瞬，沈肆直接绕过桌子走到她跟前，托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拂开桌子上碍事的茶具，尽数落在地上，湿了地毯。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宋绵还是惊了一瞬。 “知道害怕，还激我？”沈肆一双眼睛像钩子一样勾着她，手上也没闲着，掐紧了她的腰。 “谁说我害怕？”宋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上他的眸子。 “最好。”沈肆凑近，肉眼可见毛衣上的绒毛飞起来。 他指尖捏住她毛衣的衣摆，直接将它脱了下来。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趁着她的一字肩和修长的天鹅颈。吊带的领口处，隐约可见白皙的曲线，活色生香。 沈肆低头，轻咬她的锁骨。 宋绵呼吸都快抑制住，本能的仰头，目光对上头顶的白色灯光，让她有一种晕眩感。 看她脚尖绷直，他薄唇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这样叫不害怕？” 宋绵回嘴，“那我能怎么办？你不放我，我也不想耽误工作。” 多少有点委屈的控诉。 在沈肆没说话的时候，她原本仰着的身体突然坐起来，主动去的解开沈肆衬衣的扣子。 全部散开，露出沈肆解释的胸膛。 她指腹轻轻按在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并不寻常，灼人的温度传过来。 她这样主动，无非是为了迎合沈肆，而早点结束离开。 多少把沈肆置于了十分无耻的地步，更像是在强要良家妇女似的。 宋绵的指腹顺着他胸口的线条，逐渐滑向他的腰腹，指尖按在了她皮带的卡扣上，只要一下，就能解开。 指尖被沈肆握住。 他退后一步，慢条斯理的去把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的扣上，说道，“不闹你了，我送你回去。” 宋绵不说话，从桌子上下来时，沈肆伸手揽了她的腰给她一点力。趁机弯腰在她耳边说，“欠我的，等我回来再还。” 宋绵依旧不作声，弯腰捞了那件毛衣套上。 今日沈肆没带着刘助，难得的自己开车送宋绵回去。 一路上宋绵都很安静。 和沈肆刚才的周旋，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到了公寓楼下，宋绵提前戴好口罩。 下车，沈肆透过车窗看她。 以前她会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在腻一下，但会注意分寸，不会很长时间。可今天她头也不回的就进去了。 心底闪过一丝失落，沈肆没去深究，驱车离开。 确定车子已经离开，宋绵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 沈肆走后的第三天，雅颂的广告顺利拍摄。 在化妆间化妆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些骚动。 方可走到门边看了一眼，跑回来说，“原来雅颂抗皱版的代言人是叶蓝卿。先前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简直赚足了噱头。” 贺宁抱着双臂，靠着座椅，说，“人家是三料影后，也就四十出头，又长的这么有气质，找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看一眼宋绵，说，“不过这世界有点小啊，你们俩怎么到哪都能碰上？” “谁说不是呢？”宋绵没什么语气的回。 贺宁拍了一下她的背，小声提醒，“在圈子里最忌得罪前辈，你和她反正是做不了朋友了。一会儿小心点，不惹事就尽量不惹，要不然沈总那边我不好交代。” “我知道。” 依照叶蓝卿的身份，自然在另一间更大的化妆间，身后跟了一整个团队，围着她一个人转。 她的拍摄部分排在前面，没多久就去拍摄了。 贺宁问宋绵，“她大大小小的广告代言了不少，很有经验，你要不要去看一看人家怎么拍的？这毕竟是你第一次接广告。” 宋绵笑着提醒，“宁姐忘了我拍过一支广告？” 贺宁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说，“你说那个洗发水的啊。别提了，可以称作为黑历史，以后能别提就别提，哪有那么呆的广告模特？” 那是在签约工作室之前拍的，用贺宁的话说，如果当时她在，绝对不会同意。 宋绵这边等的时间有点长，方可着急的跑了好几个来说，说叶蓝卿那边对拍摄效果不满意，就让多拍了几条。 贺宁是圈内的人精，早就觉出不对来。叶蓝卿美其名曰是要求严格，其实是故意拖延时间给宋绵坐冷板凳。 贺宁扶着宋绵的肩膀安慰，“这是常有的事情，你别受影响。到时候拍摄，还得需要你拿出饱满的情绪对待。” 宋绵抿一下唇，露出一丝浅笑，“放心吧，宁姐。我又不是第一天进这个圈子。” 宋绵一直是个沉静的性子，却有一股韧劲，贺宁对她一直都比较放心。 看她安静的拿出张导给的剧本在研究，偶尔会用笔写下自己的心得。贺宁出去找了广告方，稍稍施了点压。 他们虽然尊重前辈，但也不是软柿子随便由人捏的。 那边说很快就到宋绵，还连着说了好几声抱歉。 贺宁便笑说，“早点收工对大家都好，拖到明天你们这一大帮子人更受不了？反正我家绵绵目前就接了你们这一份工作。” 点到即止，贺宁便回来了。 没到半个小时，工作人员通知宋绵前去拍摄。 宋绵这边早早吩咐方可去买了咖啡，她过去的时候，方可已经分发给现场的工作人员了。 宋绵极有礼貌的弯腰打招呼，“辛苦各位了。” 人美又有礼貌，宋绵给他们的印象分很高。 整个拍摄过程十分顺利，宋绵一张白净毫无瑕疵的脸就是最好的广告说明。宋绵台词功底很强，所以说着广告词的时候也几乎是一条过。 等拍完，现场导演说道，“把叶女士叫过来，和宋小姐合拍几张照片。” 网络，电视以及各大商场会同时发行，需要有两个人的合影作为海报。 这一部分，宋绵事先不知情。 贺宁也有些懵，上前和导演协调。那边抱歉，原来是和贺宁他们接洽的时候，忘记提了。 当然这并非什么复杂的事情，只是合影几张而已，服装都不需要换，顶多补个妆。 “那我们休息几分钟再继续。” 贺宁说着，搂着宋绵的肩膀回化妆间，路上问，“这是我的失职，你这边有没有问题？” 宋绵摇头，“我没问题。” ------------ 032 警告 “那就行，那咱们回去补个妆。” “嗯。” 回到化妆间，发现叶蓝卿在里面。而她手上拿着的正是宋绵先前看的剧本。 贺宁也有些吃惊，要说些什么被宋绵给阻止了。 “宁姐，你去帮我买杯咖啡回来吧。” 这种事情都是方可在做，明显是要把她支开了。 贺宁带着方可离开，把化妆间的空间留给了宋绵和叶蓝卿。 “这种角色你也接？是沈肆给你拉不到更好的资源了吗？”叶蓝卿把剧本砸在了化妆台上，眼神轻蔑。 “叶女士靠什么出的名？难道不是因为某部电影的一脱成名？既然这样，有什么资格说我？” 叶蓝卿虽然有颜有貌，还有演技。但没有任何背景的她，想在娱乐圈迅速混出个名堂来很难。像她这样貌美的人在圈内一抓一大把。后来她逮到了一个机会，尺度有点大，很多女艺人都不太敢接。这种角色都是高风险或者高回报率。 叶蓝卿抓住了这个机会，片子直接让她拿了国外某个电影节的影后，从此她的星途就一片坦荡。也是因为自己的曝光率，才入了许睿安的眼。 “只有站在顶端才有资格说别人的不是。宋绵，你还嫩了点。” “用沈肆来羞辱我，你能得到什么？你以为许睿安那么好惹？你不过是给你那个男人添麻烦而已。” “我不管，叫你不开心一阵子，我就开心了。”宋绵这话说的十分骄纵，完全符合被沈肆包养惯坏的那种人设。 叶蓝卿笑了一声，语气十分清冷的说道，“看你现在这样，我觉得当初扔下你，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不。”宋绵轻轻浅浅的说道，“最正确的决定应该是不要生下我。” 在争论这件事上，宋绵越战越勇。叶蓝卿以为她不过是个逆来顺受的样子，没想到再次把她怼的哑口无言。 叶蓝卿当着宋绵的面，把那个剧本撕得粉碎洒开。 宋绵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只是眼睛眨了眨。 叶蓝卿觉得没什么意思，出去了。 贺宁和方可迅速进来，看到满地被撕碎的纸片。 贺宁还没开口问出前因后果，有工作人员过来道歉说，“叶女士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合照的事情改日再约个时间。宋小姐，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今天辛苦了。” 刚才好好的，现在就身体不舒服，明摆着是想把宋绵晾一边。她毕竟咖位在这里，后面还得配合她的时间来。 贺宁笑着说了声没事，可以理解，待人走了之后，吩咐方可把房间打扫一下，然后把宋绵拉到了一边。 贺宁纯粹出于好奇的问，“绵绵，你先前是不是和叶蓝卿有什么过节？” 宋绵这种性子，不应该得罪什么人。最多是圈里嫉妒她盛世美颜的。可是叶蓝卿这个身段，也犯不着啊。 没想到宋绵却回，“嗯，天生相克那种。宁姐，你就不要妄想攒什么局让我们俩冰释前嫌了。” 把贺宁那点想法给堵回去了。 这边正说着话，听到外头谁说了一句，“许少爷来探班了。” “肯定是探他后妈的班吧？虽然叶蓝卿没生个一男半女，但她和继子的关系一直维持的很好。瞧瞧，多贴心，亲自来探班了。” “许总好帅啊，听说还没有男朋友哎。” 后面就是些花痴的言辞，宋绵没在意。 想起那天在酒店房间门口的谈话，他们的关系好才怪。 “既然今天不拍了，我们收拾下回去吧。”宋绵起身，突然门口有人敲门。 谁也没想到许梧白过来，没有去看望自己的后妈，反而先敲了宋绵这边的门，不免令人遐想。 “难道许总是来找宋绵的？” “我这是吃到了什么瓜，网传宋绵背后一直有个大金主，难道就是许总？” 贺宁心里激灵一下，那两位可是有过节的，许梧白来找宋绵，动机绝对不单纯。 她正要拉住宋绵，眼神暗示一下，没想到宋绵主动走过去了。 “许总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许梧白单手插着口袋，意味深长的问，“是的话，你会开心吗？” 暧昧暧昧。 外面是八卦的声音。 里面是贺宁紧张咽口水的声音。 宋绵微微耸肩，没所谓回答开心还是不开心。 许梧白问，“赏脸吃个饭吧？上次的事情半途而废挺可惜的。” 宋绵其实有犹豫，许梧白的暗示意味太明显。 但她看到叶蓝卿带着团队走过来的时候，她就不犹豫了，笑着点头，“好啊。” 身后的贺宁差点晕过去，小祖宗这是在玩火啊。叫沈肆知道，该怎么收场？ 恨不得要掐人中。 “宁姐，你没事吧？”方可一脸纯真的问。 “有事，随时准备给我叫救护车。” 叶蓝卿看到两个人约好了要吃饭，不得不不请自来，“梧白。” 她露出优雅的笑意，毕竟是在外面，要表现出两个人关系很和谐的样子。 “叶阿姨。”许梧白倒也配合的颔首喊了一声。 “是你父亲叫你来接我的吗？他知道我的车子今天拿去修了。” 许梧白从善如流的回，“给叶阿姨准备的车子就在外面。叶阿姨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叶蓝卿的嘴角控制能力有一刹的失控，随即她拍了一下许梧白的肩膀说，“看来梧白是想恋爱了。也对，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父亲给你物色几个吧，许家的儿媳妇可不能随便找一个。现在外面的女孩子都太虚荣了，别的本事没有，仗着一张脸勾引男人的能力却是一流。” 几乎快把宋绵的名字打在公屏上。 围观者心想，糟了，完全不受家里长辈喜欢，看来这对CP得黄。 许梧白微微颔首，说道，“谢谢叶阿姨的教导。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叶阿姨费点心思陪一陪我父亲先。” “那你也早点回去。”叶蓝卿视线在宋绵身上扫了一眼，便走了。 许梧白看向宋绵，“我等宋小姐换衣服？” “好。” 宋绵转身回去换衣服，方可过来和许梧白示意一下，然后关上了门。 宋绵刚脱下外套，有个陌生来电进来。 “宋绵。” 叶蓝卿的声音。 “不要招惹许梧白，你想做什么？我警告……” 没等她说完，宋绵指尖轻触挂断电话，然后拉黑。 ------------ 033 出面 宋绵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更改。 贺宁带了她五年了，知道她的脾气。 虽然不想她和许梧白一起，但也知道劝不住。 许梧白开车载着宋绵找地方去吃饭。 贺宁坐在副驾驶，紧盯着前方，让司机跟紧了。 许梧白透过后视镜看着那辆不远不近跟着的保姆车，轻笑一声，“你的经纪人难道怕我把你卖了？” 宋绵玩笑，“许总可能看起来像个会杀人越货的，所以我家经纪人不太放心。” 许梧白转头看她一眼，笑一声，“宋小姐还挺幽默的。” 半个小时后，许梧白邀请宋绵进了一家高档餐厅。 贺宁看到他们进餐厅，顿时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直接奔着酒店开房去的。 她实在是搞不懂宋绵想做什么。 这小祖宗要是有什么事，自己免不了被沈肆判死刑。毕竟她和许梧白搭上线，还是她的手笔。 贺宁在胸前画十字，暗自庆幸幸亏这几天沈肆不在国内。 只要不闹出什么事，那边应该是不会知道的。 她吩咐方可，“盯紧了呀，必须看着绵绵从餐厅出来。” 许梧白点了两份简餐，因为要开车，没有点酒。 “以水代酒，宋小姐，谢谢你今晚赏光。”许梧白穿着一身休闲西装，举起水杯。 宋绵举杯和他碰了一下，却没喝，又把水杯放下了。 许梧白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说道，“可以问宋小姐一个问题？” “许总请说。” “你和叶阿姨是什么关系？她好像很不喜欢你。” 宋绵笑一下，说，“挺巧的，我也不喜欢她。我还看出来，你也不喜欢她。” 许梧白眼睛锁住她，问，“宋小姐是在提醒我，我们可以组成一个阵营吗？” “不，我没这个意思。”宋绵否定了他的看法。 许梧白有些好奇的观察她。 宋绵不动神色的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放下。 服务员端了餐盘过来，话题暂时告一段落。许梧白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顿饭吃完，聊了些有的没的。 许梧白起身，问，“宋小姐还要坐我的车吗？” 这便是另一种邀约了。 宋绵抬眼看着他，灯光下，她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实在是好看。 或许是为了加大自己的筹码，许梧白又补了一句，“听说沈肆这几天在国外。” 这话反而引来宋绵一笑，嘲讽的抑或是轻蔑的，“许总原来只敢趁虚而入么？有些败好感了。” 她起身，抓了自己的包，说道，“我还得准备明天的拍摄，今天谢谢许总的晚餐。” 微微颔首，她转身迈着步子离开。 许梧白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唇角勾了勾。 男人啊，胜负欲就是顷刻间被点燃的。 贺宁紧张的盯着餐厅的门，觉得这一顿饭时间吃的未免过长了一点。 然后怕什么来什么，手机在她包里一下一下的震动。贺宁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手机差点从手中脱落。 她轻咳一声，接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正常。 “沈总。” “她呢？” 自然是找不到她，才会打到她这里。 “今天拍摄雅颂的广告，绵绵工作手机就会调成静音，沈总应该知道。” “还没结束？” 算好了时差打过来的，这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想撒谎蒙混过去，但被沈肆发现会更糟糕。 正斟酌的时候，看到宋绵从餐厅出来，她释然的吸一口气，马上有了底气，“绵绵过来了，要让她接电话吗？” “不用了，叫她早点休息。” “好的，沈总。” 等着沈肆那边挂断电话，贺宁马上从车子上冲出去，把宋绵拉着上了车。 吩咐司机开车，生怕许梧白跟过来似的。 贺宁拉着宋绵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绵绵，虽然你的私生活我不该多过问，但许梧白不同，我得和你说两句。你和许梧白过多接触，一定会得罪沈总。不，应该是会惹他生气。” “为什么？”宋绵先前听贺宁提过一嘴，但她没有多问。 现在她想弄清楚沈肆和许梧白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贺宁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其实不是件多大的事情。许梧白几年前和C城圈的名媛陈曦订了桩亲。门当户对的，也是顺理成章。结果快到婚期的时候，陈曦突然公然宣告她要倒追沈总。这一场女追男在圈内闹得沸沸扬扬。她闹得越厉害，许梧白的脸就丢的越厉害。到最后，陈曦没把沈总追着，和许梧白的婚事也取消。陈曦去国外疗情伤去了，许梧白却还在这个圈子。虽然不是沈肆主动惹得陈曦，但许梧白作为一个男人也相当于被绿了。两个人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许梧白喜欢陈曦？”宋绵进圈子的时候，陈曦已经出国疗伤去了，所以宋绵没有见过她，自然也没听起过那段过往。 “谁知道？门当户对的豪门联姻，有没有爱情很重要吗？对他们这类人来说，最主要的是脸面。” 贺宁说完，又把话题扯回来，说道，“你现在知道了。许梧白接近你明显是为了报复沈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最好别趟这趟浑水了。反正沈总不会同意你和他多接触的。” “而且……”贺宁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网传许梧白因为陈曦的事情受了刺激，有点虐女癖。” 宋绵保持怀疑，许梧白看着不算什么善类，但应该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毕竟她和沈肆的事情没曝光，外面也一直传沈肆性取向有问题。相比较自己，沈肆把那个心爱的人才是结结实实的保护的很好。 劝完，贺宁才想起来告诉宋绵，“刚才沈总打电话找你来着。” “你和他说了？” “我又不敢找死。他不知道。你到此打住就行了，姑奶奶。” 宋绵没再说话，把头转过去看向窗外，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回到公寓，她才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 沈肆的一个未接来电，还有未读信息。 点开微信，一张照片，里面不同颜色的香家丝巾，问她喜欢哪一条。 宋绵甚至没把照片放大去看，简短回复两个字，【都不喜欢。】 很快沈肆的电话打进来，开门见山直接说，“今天拍摄不太顺利，要我出面吗？” “我可以自己解决。” “好。” ------------ 034 生日 似乎在等着宋绵问什么话，所以两个人在简短的说了两句之后，就陷入了一种沉默。 半晌，宋绵轻声开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宋绵……” “嗯。”语气十分平静。 “早点休息。” “嗯。”宋绵指尖轻触手机屏幕，挂断了电话。 因为是护肤品的拍摄，宋绵要保证自己的皮肤状态，才更容易上妆上镜。 挂断电话之后，她卸妆洗澡，做护肤。 电话那头的沈肆在宋绵挂断电话之后，保持原来的姿势坐了一会儿，然后安静的点燃了一根烟。 他以前给她打个电话，总是要软软糯糯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对他的想念溢于言表。 今天她什么都不问，还主动的挂断了电话。 刘助打算报告他今天的行程，突然听沈肆问，“后面还有什么安排？” “今明两天还有两次会，都是谈投资的。” “都压缩到今天吧，然后给我买明天一早的机票。” “好的，沈总。” 第二天，本来和张导约好了要去开个会，见一下剧组方。 却先接到了雅颂那边的电话，通知她去拍摄，说叶蓝卿这边已经准备好。 贺宁说道，“今天拍完就行了，张导那边你打个电话？” “行。” 宋绵和张导打了电话。 虽然是宋绵临时失约，但张导听着她悦耳的声音，一点也生气不起来。 “反正还是筹划阶段，没有开拍，我们随时可以再约。” “谢谢张导的理解。” 挂断电话，便出了门去到拍摄点。 到了现场听说叶蓝卿还没到，宋绵就被安排去化妆间，先去换衣服上妆。 叶蓝卿过了一个小时才到，助理又是蛋糕又是咖啡的先打点了工作人员，直道歉说他们临时有点事耽误了。 导演那边担心是不是叶蓝卿身体还没恢复。助理便说叶蓝卿如何敬业，默认了猜测，还把叶蓝卿抬高了。 叶蓝卿看一眼时间，说已经临近中午，就让大家先吃午饭。她吩咐助理去叫了餐，给大家改善伙食。 虽然等了一个小时，但也是情有可原，通过一系列收买的手段，工作人员都在夸叶蓝卿敬业又没架子。 方可端了三份简餐回来，贺宁没好气说，“你是没吃过好东西？白白让我们等了一个小时，她倒是没当回事。” 方可被贺宁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绵看过来，温柔说，“方可，你先吃饭吧。宁姐，等都等了，时间又回不去。吃了才不算白等是不是？” 吃完饭，休息了半个小时，正常开拍。 拍摄十分顺利。两个人都属于高颜值的，虽然叶蓝卿年纪在这里，但气质这块却还是高雅的。 等拍完，导演喊他们收工，上前握手表示感谢，“辛苦二位了。尤其是叶女士，带病上阵，堪称劳模。” “雅颂的口碑一直很好，我本人也会用。这次首次启用内地艺人，我被选中，其实是我莫大的荣幸。” “叶女士过谦了。能请到叶女士代言雅颂，也是雅颂的荣幸。不过二位，乍一看，还有点像母女。不，我得改口，叶女士这么年轻，看起来像姐妹。” 叶蓝卿唇角有一丝尴尬。 一旁的宋绵唇角弯了弯，露出一丝浅笑。 叶蓝卿笑一下，转了话题，“是不是很快要进行选片，能不能让我先看一下？” “当然。” 导演便带着叶蓝卿，叫了摄影师带她去看作品了 贺宁这边带着宋绵，打算去卸妆，松了一口气，“还算顺利。不过也不早了，张导那边要不约着明天吧。” 宋绵嗯一声，行程上都是贺宁负责。 等回到化妆间，方可递过去水杯。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喝了两口水，准备一会儿就把衣服换了。 谁知道导演在门口突然敲门。 宋绵看过去，导演略有些歉意的走过来，说道，“这个宋小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去看了昨天的拍摄，发现灯光上有点问题。恐怕还得劳烦宋小姐再拍一次。” 贺宁立刻不乐意，被宋绵拦住了。 她礼貌的问，“是只有灯光问题吗？” 导演尴尬了一下，说，“只有灯光问题，其他都很完美。实在是不好意思。” “好。我可以立刻开始。” “感谢。我们这边把灯光调节一下，一会儿过来叫你。” “好。” 十分钟后，宋绵又把昨天的部分重新拍摄了几遍。但却没那么顺利。 贺宁清楚的看到叶蓝卿就在导演身边，看着摄影机，指指点点的。不一会儿，导演又让宋绵再重拍一条。 连续拍了七八条，总算是通过。 宋绵已经累得不行。 要不是脸上化了妆，那脸恐怕已经没什么血色了。 “大家辛苦了。”宋绵没什么怨词，还是很有礼貌的弯腰鞠躬。 贺宁心里憋着一口气，特意去和导演确定好是不是已经通过。导演这边点了头之后，贺宁才带着宋绵去化妆间换衣服。 进了化妆间，宋绵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下去。她很累，直接靠在了沙发上。 突然化妆间的灯灭了，一片黑暗。 贺宁在黑暗中发话，“方可，快去问问怎么回事？” 方可还没找到方向，门口突然出现一点亮光。 紧接着有人唱着生日歌，推着生日蛋糕走进来。 灯一下子又亮起来，导演走在前头，对宋绵说，“宋小姐，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 导演代表工作组还给她送了一份生日礼物，还有一束花。 宋绵表示了感谢。等人散去之后，贺宁问，“他们怎么知道你今天生日？” 宋绵的官方资料上，生日并非是今天。他们应该是没有渠道能查到宋绵真实生日的。 宋绵嘴唇抿了一下，说，“我们早点回去吧。” “行，要不我们约个火锅吧，也得给你庆祝一下。”以往每年这一天都被沈肆给带走了。 “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声音确实有点蔫蔫的。 贺宁也不好勉强，很快从化妆间离开。 走时正好碰上叶蓝卿带着团队也要离开。 贺宁手里的花以及方可怀里的礼物都有些扎眼，而且她刚才在，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听到。 宋绵眼神只是从她身上扫过。 一群陌生人都知道来给她庆祝生日，而她的亲生母亲恐怕连她的生日都不记得。 ------------ 035 吻我 一路上宋绵都精神恹恹的，贺宁只当她是累了，只想着早点把她送回去，叫她能好好休息。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顺着窗户蜿蜒而下，轻轻呼吸，便让外面的夜景都朦胧了起来。 宋绵出神的看着外面。 贺宁这边的手机却震动起来，来自沈肆。 她没接通，先和方可抱怨的口吻说，“下次记得绵绵结束工作就给她把手机震动调过来。” 方可乖乖点头。 贺宁把手机直接递给宋绵，“你接吧，沈总的电话。” 宋绵把手机拿过来，接通，举到耳边。 “现在在哪？” “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外面太模糊，加上她从来也不怎么记路。 “累了？”沈肆敏锐的听出她的声音没什么气力。 “嗯。” “把手机给贺宁。” 宋绵就听话的把手机递还给贺宁。 贺宁以为已经挂了，结果垂眼一看，那边还在通话，忙接过来接了，“沈总。” “现在到哪了？” 贺宁朝外面看了看，才确定大概到了哪，然后和沈肆说了。 沈肆听完，顿了一下，才问，“她很累？” 贺宁转头看了一眼宋绵，说，“挺累的。今天重拍了很多次。” “好，直接把车开回到公寓吧。” 贺宁说了声好，那边就挂断了。 她懵了一下，觉得那话怎么听的意思都像是原先不打算让宋绵直接回公寓的意思。 看了一眼宋绵，没说什么。 车子准备直接开进公寓时，贺宁却突然看到了门口路边停着的一辆车。 “快停车。” 随着她急急喊了一声，司机一个急刹，宋绵猝不及防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 贺宁也有些过意不去，忙说，“不好意思。绵绵，你看，那是不是沈总的车？” 指了指右前方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宋绵视线安静的看过去，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快下去吧。”贺宁说完，司机这边按了按钮把车门打开了。 方可正在找伞，一转头就看到车门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一身纯黑色极简西装，身姿挺拔，容貌俊美。 他站在一把黑伞之下，手中握着伞柄，似乎要与这夜融为一体。 沈肆亲自来接，这待遇是极高了。 贺宁碰了碰宋绵的手臂，“快去吧，沈总等着呢。我和方可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嗯。” 宋绵走下台阶，沈肆伸手过来。 宋绵垂眼看了一眼，却没伸手。高跟鞋细跟踩在地上的一刹，手臂被他一拽，整个人就跌进他的怀中。 身上的雪松气味瞬间包裹住她，还混着一些雨水撒过草地的味道。 她抬眼，就看到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颚，还有些许青色的胡茬。 沈肆搂着她的肩膀，往一侧走了两步。 保姆车从他们身侧驶离。 沈肆搂着她的肩走到后备箱这里，刘助从车内把后备箱打开。 “自己去看。”沈肆轻推她。 宋绵走过去，那伞就随着她过去。 后备箱里有一束花，还有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 一旁的却还有一箱各种英文的纸箱子。其中几个单词宋绵是认识的，大约是植物颜料之类的。 宋绵弯腰把花和盒子拿了。转身看到沈肆一侧的肩膀和衣袖都已经湿了。 “礼物回去拆。” 他说完，揽着她的肩膀就要过马路。 等他们两个人走到对面，后面那辆车才驶离。 沈肆手中的伞总是歪向宋绵那一边，等到进了电梯，收了伞，宋绵清楚的看到沈肆身上湿了大半。 打开门进屋，沈肆快速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沈肆十分讨厌这样湿漉漉的感觉，能忍到进屋，实属不易。 宋绵弯腰给他拿了一双拖鞋。先前沈肆来过很多回，拖鞋还是她去超市精挑细选买回来的。 等她拿着拖鞋转身时，沈肆早把衬衣都脱了。 他发梢滴水，有几缕头发落在额头，墨黑的头发和冷白的皮肤映衬，显出一种病弱感的禁欲感。 他精赤着上身，可见肌肉的线条。 宋绵收回目光，克制自己不去看。 弯腰把拖鞋放在了沈肆脚边。 “我去洗个澡。”沈肆换了鞋，便进了卫生间。 宋绵又弯腰把他那双黑色的皮鞋拿着放到了玄关处。 她把花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指尖触碰蝴蝶结带子，解开，打开盒盖，看到里面放着一条丝巾。 山茶花的图案，很雅致。 宋绵表现的很平静，转身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沈肆冲了个澡，很快出来。 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光着脚面踩在地上。 宋绵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水。 “给我拿件衬衫。”他走过来，声音低沉的吩咐。 宋绵顿了一下。 “这里没我的衬衫？” 宋绵抿一下唇，说，“你等我一下。” 她走进卧室，到了衣柜前，拉开推拉门，里面整整齐齐的挂着他几十件白色衬衫。 手指去触及的时候，沈肆突然出现在她身侧，一手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嘴唇擦过她的耳廓，极具诱惑的低沉嗓音，“我那里都没有你这么多。” 沐浴乳的气息，和他身上天然的气息一并向她袭来。宋绵脸上发烫，呼吸骤缓，急于想挣开他，但被他牢牢锁住，根本动弹不得。 沈肆的手收紧，将她的指尖握着放到了她胸口，哑声问，“礼物喜不喜欢？” 宋绵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眸看他轻声说，“我的生日是你透露出去的？” 虽然是问句，却已经十分肯定答案。 她的真实生日只有贺宁沈肆几个人知道。这支广告能拿到手也是沈肆出的力，她只能想到是沈肆告诉的他们。 虽然像是一种补偿，但好像并没有让宋绵觉得高兴。 她语气反而有些冰冷，像是生着气，“我不喜欢过生日，你知道的。” 他旋着她的身体转向自己，语气像是在解释，“我以为我今天赶不回来。” 所以提前告知了雅颂的高层给宋绵一个惊喜，但他赶回来了，心想在那边和工作人员过一个生日，也许也是不错的体验。 没曾想，她却不高兴了。 没有预想中的欣喜，沈肆不喜欢这种回应，他微微皱眉，手指顺着她后背的脊椎骨一路蜿蜒而上，最后掌心将她一推，贴近自己，淡漠的口吻，“宋绵，我命令你现在吻我。” ------------ 036 留下 宋绵的反应有些迟钝，更像是故意为之。 但沈肆一双清冷的眸子就这么锁着她，并不给她什么反抗的机会。 宋绵了解他的脾气。 她缓慢的踮起脚尖，去吻上他的唇。 身体僵硬，嘴唇轻颤在触及沈肆的时，感受实在太过明显。 沈肆虽然不满她现在生涩的表现，无奈这几天不见，身体极度渴望。 她任由他吻着，偏生不喊停，也不主动。 宋绵只能硬着头皮不断的吻他。 她逐渐有了章法，手指触碰他的胸口，推着他往身后的床靠。 等抵到床沿，宋绵一把将他一推，沈肆直接坐在床上。床垫向下凹陷一片。 宋绵双腿跪在他双腿两侧，手指揪住了他腰间的浴巾。 手被沈肆握住。 宋绵固执的抽出来，换了另一处要去解开。 手再次被沈肆握住。 宋绵抬眼看他，声音轻轻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宋绵，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宋绵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因为我？” 是因为他没有提前回来，还是因为他把的生日告诉了别人。 无论哪一种，都不值当宋绵耍性子。 宋绵还是不说话。 沈肆抬手摸一下她的头，将她轻柔的揽进怀里，“不闹了，小寿星。” 她是什么时候无法压抑自己的爱，而主动爬上沈肆的床的？好像就是某一年的生日。她情绪不佳，沈肆温柔安慰，由着她像个哑巴似的生着闷气，却什么都不说。 她不得不承认，沈肆的温柔给了她无限的宽慰。这一天一贯是她痛苦的根源，这一天叶蓝卿生下她就把她给抛弃了。她不喜欢过生日，一年之中最讨厌这一天。可那一天，却因为沈肆，她心中默默爱着的人，而变得似乎不那么讨厌。 她因此把那点悬在天上的欲望落到了实处，主动去吻他。生涩，慌乱，毫无章法。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占有他。 最后沈肆耐不住她的主动，而真真切切的要了她。从此不可收拾。 宋绵的下巴磕在他的肩头，沉默了许久。 沈肆直到察觉到肩头湿润，才知道宋绵哭了。 脆弱的情绪总是在某一瞬间被爆发。那么多年，她不曾见过叶蓝卿，有些伤痛就没那么深刻。而后面的几年，得益于沈肆陪在她身边，她的那些伤痛似乎在慢慢愈合。而今天这个生日，累积这段时间的经历，忍了许久，终因沈肆这温柔的拥抱而崩塌。 沈肆松开她，看着她卷翘睫毛上，沾着细碎晶润的液体。 宋绵倔强的不要他这么看着她，低头，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落。 滚烫的液体砸在了沈肆的胸口，这感觉让他觉得宋绵有种易碎感。 他指腹抹过她的脸颊，替她擦拭掉眼泪。 宋绵去避开，被他用手捏住了下巴。下一瞬，用嘴唇一点点吻掉她的眼泪。 宋绵呼吸紊乱，身体不可回避的在渴求他。 心脏，肺叶，像是要炸裂开。 她双手扶住他的肩头，轻推，阻止他再吻她。 沈肆停下的那一刻，她在他的耳边，声音低低的说，“沈肆，现在就睡我。” 沈肆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欲望昭彰。 男人扑面而来的热息，让宋绵忘却所有，甘愿沉溺在与他千丝万缕的缠绵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分开。 沈肆点着烟的时候，宋绵已经捞了他的那件衬衣打算去洗澡。 手腕却被扣住。 宋绵转头看他，说，“这样还不行吗？” 沈肆不乏调侃的意味，“下了床又打算翻脸不认人？” 刚才明明看她还很享受。 宋绵没理会他的话，只说，“我去洗澡。” “那你洗快点。” “什么？”话外之意似乎还有别的安排。 “带你去吃东西。”他松开她的手腕，问，“吃蛋糕了吗？” “我马上要进剧组，你想让我胖吗？” “搞不懂你们这些竹竿似的人天天嘴上喊胖。” “那也是你们这些男人审美造成的。” 沈肆难得有兴致和她争论这种无趣的话题，夹着烟的手突然伸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臀，“我喜欢你再胖点。” 宋绵被他这举动弄得惊了一下，随后又把话题拉了回去，“我有点累，不想出去。” “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她知道自己再拒绝，就会惹了他不快，于是说，“随便。” 随后去了卫生间。 浴室内传来水声，沈肆捞了手机过来，给刘助打了电话，交代送些吃的过来。 等宋绵出来，沈肆也从床上起来，快速去冲了个澡。 出来也不需要宋绵，自己去到衣柜前挑了一件衬衫自己穿上。 视线下移，就看到底下整整齐齐的叠着他的西裤。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总之被她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放着。 拉开抽屉，发现还有男式的内裤。 宋绵不知道进来拿什么，正好看到沈肆视线落抽屉里。 她当然知道里面摆着什么，脸上一红，想假装没看见离开，沈肆的声音叫住了她，“我该选哪个颜色？” 他一贯穿深色，黑色或者藏青。 但抽屉里除了这两种颜色，分别还有一条红色，灰色，和白色。 “随你喜欢。”到底还是觉得臊得慌，宋绵低着头说。 “红色是给我留着本命年穿的？” “按盒买的，一盒五条。”她说着，低着头出去了。 像是听到了沈肆的一声轻笑。 沈肆很快穿戴整齐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宋绵正在看剧本，安安静静的垂着头，很认真的样子。 原本那一本被叶蓝卿给撕了，方可专门替她又去拿了一本过来。 “说的什么？”沈肆抬眼问她。 沈肆不关心她演什么，他这个人几乎不看电视剧或电影。 “故事太长了。”她说。 “我有时间听。”他看一眼腕表，说，“反正我们一会儿还要用餐。” 宋绵觉得嗓子发干，这样和他介绍剧本里的故事，觉得很奇怪。 她把剧本递给他，说，“你不如自己看。” 沈肆掀了眼皮看她，一阵沉默。手机震动，他垂首看一眼接通，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着是个女声。随即他说，“我一会儿回来。” 挂断电话，便起身，似乎解释，“有点事，我要走。” 她抿了抿唇，发出声音，像不是自己的。 “你可以留下吗？” ------------ 037 瞧不上 像是胸腔里堵着一口气，并没有因为和沈肆上床而全部疏解。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她骨子里那点好胜心被激发出来，说出了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话。 可是已经说了，就没有收回来的余地。 沈肆以前也会在陪着她的时候突然离开，她乖巧懂事，觉得不能耽误他的事情，所以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不回任性的叫他留下。 今天她反常了。一点倔劲儿表现出来。 她抬眼看着他，不想给自己什么退路。 那不可避免的期待让宋绵的心跳都异常清晰。 怕他会不答应，她加了一点筹码。走到他跟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那样看着他。 没有人忍心拒绝这样一个女人的请求。 沈肆呼吸一滞，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背，再度低头吻她，肆意且灼烈。 但他还存着理智。 待彼此氧气被夺尽的时候，沈肆放开她。眼中的情欲一闪而过。 “明天把时间空出来。”他伸手捏一下她的脸颊，“带你去购物，买到你满意为止。” 以为她是对生日礼物不满意么？ 用金钱来补偿她。 但对沈肆而言毫不费力的东西，宋绵也瞧不上。越珍视的才会让人越珍惜。 她知道了答案，便不纠缠。 主动松开手，退后两步，重新坐进沙发里，语气平平，“我明天约了张导。” 沈肆看她，似是叮嘱，“一会儿刘助送了饭过来，你吃点。” 说完，打算去捞外套，但还是湿的，不如不穿。 他收回手，便出了门。 传来关门的声音，宋绵坐在沙发上，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空气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敲门上把她拉回神。 “宋小姐，我是刘奔。”刘助自报家门。 宋绵起身，去开门。 刘助很有分寸，没有进门，把手里的纸袋子递过去，“沈总吩咐的餐食，宋小姐尽快吃，不然就凉了。” 宋绵抿了抿唇，却没去接。 停顿了一下，她突然抬眼看着刘助，问，“刘助，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刘助在沈肆不在的时候，对待宋绵的态度会轻松许多。 他浅笑一下，说，“宋小姐请问。” “她叫什么名字？” 刘助怔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宋绵问的是谁。 “沈肆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刘助更懵，因为有关沈肆的喜好，他也不能揣测清楚。至少在沈肆那里，从没口头承认过谁。 他说道，“宋小姐难为我了。” “不能说，我知道了，他没给你这个权限吧？” 宋绵并不甘于此，随即又问，“她是画画的吧？”专门从国外给她带植物颜料，可见是十分重视。 刘助已经很明确知道宋绵想问的是谁，他点头，“的确是。” “知道了。”宋绵不问了，像是已经满足于现在的所知。她接了袋子，有礼貌的颔首，“谢谢刘助。那再见。” 刘助也说了声再见，便退后一步，转身走了。 宋绵这边把门关上。 刘助走到电梯口，看了一眼宋绵公寓的方向，然后掏出手机给沈肆拨过去一个电话。 “沈总。”刘助不得不把这件事立刻汇报给沈肆，“宋小姐好像知道时小姐的存在了。” 沈肆那边顿一下，却问，“她吃了吗？” 刘助实话实说，“我把餐食给了宋小姐，她就关门了。” “知道了，你回吧。” 宋绵的确是饿了，毕竟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把餐盒从袋子里取出来，都是她平日爱吃的菜，每样都吃了几口，因为要控制体重，便没多吃。 洗漱了一下躺回到床上。 得益于与沈肆的身体运动，宋绵这一觉睡得有些深沉。 —— 沈肆驱车回到别墅，在画室内见到了时玥。 她用画笔瞄着什么，听到后面的动静，微微转头一笑，“阿肆，你来啦。” 沈肆单手插兜走过去，看着她画了一半的一朵玫瑰，一半妖艳一半苍白，如同她一半明媚一半溃烂的脸，有一种矛盾感。 “怎么还在画？” “反正也不会伤眼睛。”她举了画笔，突然放下，摸索着搁在了一边，细不可闻的叹一口气，“被你打扰了，我现在记不得每个落点的位置了。” “明天再画。” “嗯，要重新画了。”她伸手，沈肆自然的把手臂给她。 她抓着他的手臂，由他引着走出画室。 等到了客厅，佣人送过来一杯热牛奶。 时玥喝了几口，对着沈肆的方向问，“刘助把颜料送过来，我才知道你今天回来了。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工作提前谈完。” “你一定很累了吧，我还把你叫回来。实在是我好几天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不踏实。现在知道你毫发无损的，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沈肆问，“这几天常失眠？” “嗯。”她握着牛奶杯说，“也不知道是药物的原因，还是你这些天不在国内，睡得很不好。” “明天我约一下邢教授。” “会耽误你明天的工作吗？” 他在国内的行程是按照出国时间安排的，明天工作是没有的，但有别的安排。 “不耽误。”沈肆淡淡说，把牛奶杯从她手中抽出来，“去休息吧，太晚了。” “嗯。你今晚还走吗？” “不走。” 时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沈肆把她扶着进了房间，因为考虑她的眼睛，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设槛。 时玥摸着佣人提前放在床上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门关上之后，沈肆也离开她的卧室走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点了一根烟，手机上吩咐刘助去联系邢教授。 他慢条斯理的抽着烟，回复手机上需要待处理的信息，其中一条是好友聂与好友约他的信息。 他简短的回复，突然传来时玥惊呼他名字的声音。 沈肆手机搁下，快速的走到卧室门口。 手抹上门把手要打开的时候，脚下却迟疑了。 他问，“时玥？” “阿肆，我的衣服都掉在地上，湿了。” 人是没事的。 “我叫丹嫂过来，你待在原地别动。” 他转身去平声叫了丹嫂，丹嫂忙开门进去，不一会儿又从里面出来，对沈肆说道，“时小姐没事，现在已经穿好衣服，躺下了。” “好。你休息去吧。” “好的，先生。” ------------ 038 买 隔天上午，贺宁已经和张导那边约好在一家咖啡厅十点钟见个面。 来时和宋绵已经打了招呼，这边宋绵准备好，便可以直接下楼。 谁知道贺宁提前打了电话，原想着到底下，也就等个十分钟左右，结果不见宋绵下来。她又打了个电话，那边没接。 贺宁便拉着方可一道去找人了。 贺宁是有宋绵公寓钥匙的，开门进去，发现宋绵还睡着。瞥到沙发上扔着的那件西装外套还有长裤，便心知肚明。 她吩咐方可，“将那衣服拿了送去干洗，我去叫人。” 贺宁走进卧室，在床沿上坐下，掀开被子喊了一声，“绵绵……” 宋绵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下一秒变得清醒些，坐起身，揉了一下头发，说道，“抱歉，我是不是睡过了？” 贺宁看一眼时间，说道，“还差十分钟就到十点了。” 宋绵赶紧爬起来，“抱歉，我睡过了。” 去卫生间迅速洗漱，贺宁靠着门框，说道，“昨晚沈总又没收着？你就不能太惯着他。” “是我粘着他的。”宋绵吐出嘴里的泡沫，含糊说了一句，去漱口。 贺宁微怔，想着宋绵这安安静静的性子，这方面肯定都是沈肆欺负她的份，没想到宋绵竟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来。 她洗了脸，抹了脸。 走出来换了衣服，简单的卫衣卫裤，头发随意披散着，出门之前取了个鸭舌帽。 贺宁叹口气，“你这年纪真好，不化妆都能出门。像我这个年纪，全靠粉，还不能细看，毛孔太明显。” 宋绵压了嘴角笑笑，“等我到宁姐这个年纪，皮肤状态还不如宁姐。” “算了，你天生皮肤好，不用谦虚啦。” 闲聊了两句，宋绵已经穿上一双高帮鞋，打算出门。 贺宁走在前头拉开门，见到刘助伸了手正是要敲门的架势，稍稍惊了一下，“刘助？” “你好。宋小姐，好。” “你来找绵绵？”贺宁伸手指了指站在她后面的宋绵。 刘助点头，对宋绵说，“今天沈总临时有别的安排，所以叫我陪同宋小姐。” 这是什么情况，贺宁有些迷茫的去看宋绵。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打算去。”宋绵捋了一下头发，把鸭舌帽戴上，压了压帽檐。 刘助犯难，说，“但沈总吩咐了要我陪同宋小姐一起去。” 宋绵安静了一瞬，一张精致的脸没表现出什么情绪。 只见她掏出手机搜索了什么，随即调出一张照片给刘助看，“这家店，这个牌子，里面所有当季的衣服鞋子包包都买过来，麻烦刘助。” 说完，便举步走了。 刘助缩了一下脖子，这位的脾气耍起来，还真是叫人招架不住啊。 贺宁和宋绵已经进了电梯，刘助掏出手机立刻给沈肆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那边一直没接，他应该是在处理事情无暇去接通。 等刘助也坐了电梯下去，就接到了沈肆的回电。 刘助停了一下，走到一边，正色接通电话，“沈总，宋小姐执意别的行程，并不想去购物。不过她给我看了一个牌子，让我把当季新品鞋子衣服包包都买过来。” 陈述完，停下来，就是询问沈肆的意思。 沈肆那边几乎毫不犹豫的简单回了一个字，“买。” 在咖啡厅的最角落位置，宋绵看到了张导。 “张导。”她走过去打招呼，发现张导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两个人视线相触，是年轻男人先认出了她，“是你？” “陆鹤亭？” 宋绵自然的要在陆鹤亭旁边坐下，陆鹤亭起来，叫宋绵坐在里面，说，“这里的位置好，一般不会有人看到你。” 宋绵没客气，摘了帽子，坐下的时候，说，“我没什么名气，看我，今天都没化妆，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女明星吗？” 陆鹤亭笑了笑。 “你们两个认识？”张导也有些意外。 陆鹤亭露出大男孩的笑意，“说起来有点惭愧，我当时把她给撞倒了。因为我急着见音乐公司的人，所以……” 他说着看向宋绵，关切的问，“你的脚好了吗？” 宋绵失笑，“这都过去多久了？” 陆鹤亭露出阳光般的笑容，“那就说明好了。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但你没有。” “不是多大的事情，那天也是我没看路。” “你们认识就更好了。这位是宋绵，是这次电影的女主角人选。宋绵，这是陆鹤亭，这次电影的所有插曲和主题曲都由他负责。把你们两个一起叫过来，大家可以交流一下想法。” 张导说着，又不吝赞美之词，“宋绵，算是当代小花里面演技很好的，气质一流。陆鹤亭，很有思想的一个原创歌手，总之有你们两员大将，我信心倍增。” 简单的寒暄几句，三个人就开始谈论对作品的一些看法。 谈了一个多小时，张导看看时间，到吃午饭的时间，就问宋绵，“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感觉还有很多想法没说完，不行，我觉得是时候把人集结起来，大家来一场研讨会了。” 宋绵没有自己做主，因为她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安排，于是说，“我问下我经纪人。” 于是和贺宁联系了一下。 贺宁是觉得电影还没开拍，只有两女一男一起，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宋绵倒也坦然，就和张导说，“今天恐怕不行，虽然我挺想的。” “没事没事。过段时间就可以进组了，有的是机会聚餐。”张导说着，又想起来什么，“宋绵，我们扫个微信，马上会建个群，到时候把你拉进去，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一起讨论。” “好。”宋绵拿出手机和张导加了好友。 起身，重新戴了鸭舌帽和口罩，离开了咖啡厅。 贺宁见到她，拉着她上了保姆车，解释，“也别怪我小心。苏奕轮的事情还在审理当中，毕竟没出结果。这里来来往往人太多，指不定被人拍到了怎么说。咱们除了工作，其他时候还是低调点。” “嗯。”宋绵低低的应了，直接上了车。 坐上了座位，她掏出手机，正好刘助的电话打进来，“宋小姐，按照你的吩咐东西已经都买好了，你看我应该往哪送？” 宋绵顿一下说，“是他非要买，你叫他送来。” ------------ 039 不该 车子启动，挂断电话之后的宋绵，继续看着手机。 贺宁看她说道，“你这多少有点为难沈总的意思了。叫他亲自给你送过来。” “他想送就送，我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其实就是一口气，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手机很快有电话进来，在还没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宋绵就预感到是谁。 拿起一看，果然是沈肆。 她没急着接通，贺宁垂眼看一眼，自觉地换了个位置。 宋绵抿了抿唇才接通。 那边传来沈肆低沉的嗓音，“忙完了？” “嗯。” “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安排吗？” “没有。” “那回公寓等我。一会儿来找你。” “做什么？” “不是要我亲自给你送东西？” 宋绵顿了一下，低声嗯了一声。 等挂断电话，贺宁凑过来问，“沈总要找你？” “他叫我回公寓等他。” “是要一起吃午餐吗？” “他没说。” “那也只能先等下他了。实在太饿，包里面有巧克力和奶糖，你先垫肚子。我们把你先送回去，你下午没什么安排。自从你拿下雅颂的广告，已经有不少广告商来找我，我这边先给你筛选一下，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嗯。” 宋绵回到公寓，贺宁和方可就先离开了。贺宁吩咐方可别忘了去把干洗的衣服取回来，但送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和宋绵确定一下，免得打扰了她和沈肆。 回到公寓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开门，是刘助站在门口，身边是一堆购物袋。 刘助解释，“沈总要晚些时候才能到，我就先送过来了，还请宋小姐收下。” “你放进来吧。”她让开一些，让刘助进来。 东西尽数放到了衣帽间，那里基本都是她出席一些场合需要的衣服。自己卧室的那些衣服，才是她平时居家穿的。 刘助这边放好就离开了，一直到一点多，沈肆才过来。 那时候张导已经拉个群，把宋绵拉进去，她看到里面的人员越来越多，也没在意。后来有人单独加她，宋绵看对方备注的是，郑又恩。 苏奕轮的前女友。 宋绵不知道，这部电影郑又恩也会参演。 郑又恩加了她之后，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说她是剧中女二，希望合作愉快。 其实剧中女二的角色存在感不算强，但也不太好拿捏。女二是那家人的女儿，因为父母的包办婚姻，把她嫁到了隔壁比她大了很多岁的老光棍，只因为老光棍给了两万块钱。当她看到宋绵那个角色时，似乎动过恻隐之心，但很快又打消了。她被迫继续原来的生活，也放任了家人对女主的绑架。 宋绵本来要简短的回复，因为实在是不熟，她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 但这简短的回复也被沈肆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宋绵从沙发起来，便觉得眼前黑了一下。 她晃了晃头，走到门口，开门。 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沈肆走进来，看到宋绵的脸色不好。 “低血糖。”她简单的说着，转身回去。 昨天她进食就很少，早上起来到现在也一直没东西。刚才看着群里的讯息，一时间忘记了贺宁的嘱咐。 沈肆把门关上，跟过来。 宋绵打算去摸包里的巧克力和奶糖，沈肆的声音先传过来，“在哪？” 宋绵怔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在包里。” 沈肆找了一下，在沙发上找到了她的包，拿了巧克力，拆开包装纸给她递过去。 宋绵接过来，慢条斯理的咬了两口。 她咀嚼的时候，也十分安静。头发自然的垂下来，遮住了一点她精致的小脸。 一块巧克力都下肚，宋绵觉得舒服了一点。 她弯腰去拿桌子上的矿泉水，被沈肆抢了先。 以为他要喝，就没和他争，她默默把手缩回来。 沈肆拧开瓶盖，把水递到跟前，说，“是在等我才没吃午饭？” 她喝了两口水，才低低嗯了一声。 沈肆看着她，说，“抱歉，我没和你说清楚。” 他这么高身价的人，道歉是件稀奇的事情，尤其还是因为这么一档子不值一提的小事。 宋绵握紧了瓶身，没做什么回应，转而说，“刘助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 她说完，轻轻呼吸，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实在是过分安静。 宋绵从以前的很享受这份安静，到现在变得不大自在。 沈肆目光在她脸上停驻，平声问，“你是觉得我不该来？” 这问题带着一点压迫感。 他偶尔会对宋绵有耐心，但不是永远有耐心。 “抱歉。”她垂眼说。 抱歉不该去掌控他的去留，因为在他的意识里，她是没有资格的。 沈肆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但他也无心追究这些，便转了话题，“律师那边说明天需要你去警局录一个口供。” 宋绵回，“我明天应该没工作，什么时候过去？” 沈肆没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如果你不想，这件事你不是非要出面。”让女生去直面这种事情，心理上都是一道坎，难免会让先前的创伤重新在经历一遍。 “我不怕他。而且……”宋绵抬眼看着沈肆说道，“做错事情的是他，不是我。” 她语气轻轻的，却带着一股韧劲。 “明早让刘助过来接你。” “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可以自己过去。” 沈肆眼神告诉她，她的意见被驳回。 宋绵不再说什么。 沈肆看一眼时间，起身，说，“带你出去，总不能一块巧克力就打发了。” 宋绵看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聂与回来了。指明要见你。” “哦。” 她起身，已经去拿包。 沈肆目光审视她，“就穿这样去？” “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去换衣服，然后化了个淡妆。 出来时，已经是穿着一件宽松西服外套，里面穿一件短款白T，露出她纤瘦的腰。下半身穿一条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腿。 她去衣帽间里去了一双马丁靴，坐在凳子上弯腰去穿。 眼前突然一暗，沈肆挡住了她跟前大半的光。宋绵挣扎几下，不得不抬眼去看他。 沈肆低头，凑到与她近在咫尺。 呼吸对方的呼吸。 闭塞的空间混着许多新衣服的气味，快让宋绵窒息。 低血糖的症状又来袭。 “沈肆……” ------------ 040 诱 她软绵绵的喊着他的名字，整个人也柔若无骨一般的，整个身体靠向他。 下一秒，身体腾空，已经被沈肆抱着出去。 他把宋绵放在沙发上，自己脱了外套。 衣袖挽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嶙峋的腕骨，以及银色的机械手表。 他直接奔着厨房而去，因为几乎不在公寓吃饭，冰箱里的东西少的可怜。 沈肆皱着眉头，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检查一下，还没有过保质期。还有两个西红柿，有一个已经烂掉，被他毫不犹豫的扔进垃圾桶。 好在家里还有一点挂面。 厨房里有一些响声，宋绵头脑晕晕乎乎的，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沈肆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过来，“先吃点。” 宋绵难受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何况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去张牙舞爪。 她动了动，发现没什么力气，所以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躺着。 沈肆露出一点无奈的眼神，扶着她半坐起来，然后在她身侧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伸手将碗端过来，先夹了一块鸡蛋，吹了吹送进她嘴里。 宋绵保持那样的姿势，抬眼看着他，没张嘴，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 她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且让沈肆辨不清楚这是什么意味。 “如果是感动，也先尝尝味道再说。”他声音淡淡的，又把夹着鸡蛋的筷子递进一些。 不要对她好。 这是宋绵所想。 因为会凌乱，管不住自己的心。会难过，会不舍。 受不了她睁着这么大的眼睛，红通通的看着他，好像他做了多大的错事。最要命的就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漂亮。 他低声威胁，“再不吃，就CAO你。” 沈肆的话起了作用，她轻皱一下眉头，做出了妥协，张开嘴。 从没觉得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可以这么好吃。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饿，还是这面本身就好吃，又或者是因为做的人是沈肆。他头一次为她亲自下厨。 宋绵吃了大半碗，实在是吃不下去，才停下。 “好吃吗？”他问。 “不知道你还会做饭。”宋绵声音低低的，但明显比刚才更有气力。 “好吃吗？”他低声再问了一遍。 “嗯。”她小幅度的点头。 沈肆嘴角轻勾弧度，随即把碗放到桌子上，修长的手指顺势抽了两张纸，认真且耐心的给她擦了擦唇角。 擦完的瞬间，他头低下，亲过来。 他不是浅浅的去碰触，而是强行撬开她的贝齿，把能到的地方都吻了个遍。 宋绵感觉快呼吸不过来，偏偏这姿势，她去推他的时候，都使不上力。 半晌，沈肆才停下来，盯着宋绵看了一会儿，嗓音低哑，不无警告的意味，“下次再不记得按时吃饭试试？” 宋绵忍不住反驳，“你刚才还和我道歉，说是因为你。” “我也不例外，你该吃就吃你的。” 宋绵没法反驳。 因为以前对他的顺从已经成习惯。 就这样靠在他怀里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没有睡着，等精力正在逐渐恢复。 沈肆捏着手机处理了一些事情。 等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头看她问，“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 “那我们去见聂与。” 宋绵点头，顺势起来。 “换身衣服。”沈肆淡淡的吩咐。 宋绵没明白。她这身衣服有什么问题？ “聂与那货太好色。你想让他一直盯着你看？” 没听说这么说自己好兄弟的。 “今天不是买了很多，去挑一件穿了。” 宋绵再次去到衣帽间，翻了一会儿，换上了一件灯笼袖的波点黑白连衣裙。 普普通通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偏偏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沈肆看她，目光锁住她的修长的脖子，问，“那条丝巾呢？” “我不知道。”她诚实回答。 昨天她无心去收拾，依稀记得是在桌子上的。转头去看，发现还在那里，像是被遗弃了。 沈肆走过去，从里面把丝巾拿出来，走到宋绵跟前，低头给她系上。手掌扶在她的肩膀，凑近嗓音附在耳边低语，“你的锁骨太诱人。” 他的尾音轻颤，好像说这话的时候，先被狠狠诱惑的那个人是他。 原来他送丝巾的意味在这里，挡住她的颈脖锁骨，留他一人欣赏摩挲占有。 沈肆终于满意，喊她一起走。 出门的时候，发现外面又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C城三月就是这样，雨毫无征兆的就会下下来。 绵绵的雨落在皮肤上，会有沁人的凉意。 因为雨落下，不到五点的天，已经一片灰暗。 两个人不知道外面下雨。沈肆是打算自己驱车的，身边没有助理和司机。 宋绵问，“你的车停在哪里？” “就在门口。” 宋绵说，“跑两步就过去了，不想回去拿伞了。” 沈肆看向她，她因为寒冷，下意识的抱紧了手臂，手摸索了两下。 沈肆脱下身上的衣服，举到头顶，平声吩咐，“过来。” 宋绵怔了一下，还是听话的走到他身边。 他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手举着外套。 由于身高的悬殊，沈肆这种搂法几乎是把宋绵桎梏在他的包围圈内。 外套将她的另一侧包裹的很严实，里衬贴着她的皮肤，有他薄薄的温度。 两个人小跑着去门口，很快上了车。 沈肆启动车子，把车内的空调打开。 温度升高，那点寒意就没有了。 宋绵看着沈肆那件外套，说，“都湿了，你有备用的吗？” “没有。”他说着，驱动了车子。 没多久，就在一家会所门口停下。 那是高端会所，只有会员才能够进入。但沈肆不用，他的脸就是一张行动的VIP会员卡。 陪着他一起出现的人，自然也有免检的特权。 在会所的包厢里，见到了聂与。 一身休闲西装，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妥妥的斯文败类形象。 他含笑迎过来打招呼，“老沈，好久不见了。宋大美女，怎么还这么美？好像比我走的时候更显年轻了，啧啧，你是怎么保养的？” “聂总好。”宋绵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 沈肆揽了宋绵的肩膀靠近自己，带着点霸道。 聂与瞧了嘿嘿一笑，“这都几年了，我以为我应该不用通过老沈才能见到宋小姐，没想到他还是攥着不松手。” ------------ 041 男人 聂与这话在宋绵听起来有些刺耳。 好像依照沈肆的身份，没必要养着一只金丝雀这么多年，太令人意外。 沈肆没理会他，揽着宋绵在沙发上坐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沈肆点燃一根烟，翘着腿，另一条手臂闲散的搭在沙发上，往后一靠，十分悠闲的姿势。 聂与在他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提前把毕业论文完成就回来了。昨天才到，和我家老爷子见了个面，今天就约你出来了。” 聂与是个很奇葩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修了一副花花公子的气派。但平日里却又不花家里的钱，完全是靠自己养活自己。一个偏偏可以靠家里的人，却非要靠才华。他学的是广告导演，宋绵也是因为当时去面试广告模特，当时聂与也在，而沈肆是被拉着过去的，才有了她和沈肆的相识。 他前几年突然心血来潮要去读研，就在国外深造了几年。不过据沈肆有次不咸不淡的透露，说他纯粹是为了躲避家里的催婚才去国外的。 两个人的性子一冷一热，好像刚好合拍。 他们两个说话，宋绵掏出了手机，微信群里有人在说话，她怕错过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就逐条逐条的看了看。 毕竟共处一室，沈肆和聂与的话还是飘进她的耳朵里。 “老沈，陈曦回来了。我俩一趟飞机，你说巧不巧？” 沈肆看他一眼，磕一下烟灰，没说话。 聂与去看一眼宋绵，笑问，“我是不是不该在宋绵跟前说这话？” 沈肆眼神表示，你说呢？ 聂与哈哈一笑，说，“陈曦和你都是哪辈子的事情了，宋绵应该都不认识她吧？” “我知道她。”安安静静在一边的宋绵突然开口。 怎么也该有点吃醋的意味，眼神偏偏纯洁的没有半点别的意味都没有。 聂与险些被自己的烟给呛着，抬眼小心觑了一眼沈肆的脸色。 沈肆一脸沉静，没什么变化。 宋绵也没再说什么，纯粹是出于回答聂与刚才那个问题。她又低头看手机，正好进来一条好友申请，是陆鹤亭。 宋绵犹豫了一下，指尖轻触，点了同意。 陆鹤亭很快给她发了一个DEMO，让她听一下。 宋绵有些吃惊，他创作的速度也太快。 她从包里拿出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点开听了一下。 宋绵把自己沉浸在角色当中，听着音乐，脑海里已经有了电影的画面。 她听完，心情有些不能平静，于是给他回复，【我觉得很好，歌词方面定了吗？】 【还在改，等写好发给你。你是女主角，一定会有更多的感想。】 【好。】 陆鹤亭又和她说起创作的灵感在哪里，似乎说起自己的专业，显得有些滔滔不绝。 宋绵因为想更好的拿捏角色，和陆鹤亭聊得多起来，但话题都是不离电影本身。 没注意到，沈肆偶尔视线投过来，落在她脸上片刻，她都浑然不觉。 聂与叫了酒，去喊宋绵喝。 陆鹤亭那边要说的太多，觉得打字太慢，干脆发的语音。宋绵戴着耳机，安安静静的听，然后文字回复。 聂与喊她的时候，她正在听陆鹤亭的语音，一时间没听到聂与的声音，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喊她，所以下意识的看向沈肆。 沈肆也在看着自己，她把耳机摘下，问，“叫我了吗？” 聂与开了一瓶啤酒，递过来，笑说，“说好了聚一下，宋绵你还忙着别的事，多少有点不尊重我啊。” 宋绵怔了一下，说，“你们两个的话题我插不进去。” 本身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宋绵一直记着聂与的那份情。当时敲定了她为广告模特，拍了她第一个广告，也因为那一笔广告费解决了燃眉之急。 “你这几年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真怀疑你和老沈在一起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他不用看，也知道沈肆肯定凉凉的投过来目光。手往前递了一下，说，“那就喝酒，喝酒总会喝吧？” 宋绵还没去接，沈肆抬手把酒瓶往下压了压，说，“她明天还有正事。” 聂与把手收回来，说，“你也太护着了。她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了，免不了很多应酬的。是吧，宋绵？” 宋绵回，“这些都要问宁姐。” 聂与哈哈笑起来，“你怎么还是这么老实巴交的，怪不得老沈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宋绵抿了一下嘴唇没说话。 聂与这边接了个电话，挂断后，问沈肆，“有个哥们知道我回来了，正好今天在办一个室内泳池派对，老沈，你要不要一起？” 沈肆没应声，目光转向宋绵。 聂与看看两个人，叹道，“这事还得宋绵同意？” 宋绵不要当这个坏人，说，“你们去玩，我可以打车走。” “我和你一起走。”沈肆说着起身，弯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又对宋绵说，“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 沈肆离开一下，聂与凑近些，问，“你们两个到什么地步了？要结婚吗？” 这话把宋绵给问愣了，她摇头，“聂总，你别拿我开玩笑。” “你要是会开玩笑就好了。你这性子在娱乐圈，如果不是老沈护着，铁定吃亏。”他没心没肺的喝一口酒，说，“我这次回来了，很快就要大展拳脚。要是有合适的广告，我第一个推荐你代言。” 宋绵还是那句话，“这些得问过宁姐。” 聂与笑笑。 在聂与看来，宋绵这种不是他能玩的类型，玩的会不尽兴还带点罪恶感，因为实在是太漂亮太迷人又太单纯太易碎。男人生出了保护欲，占有欲这种东西就不一定占上风了。 宋绵这种类型，估计也就沈肆有这个耐性一直捧着了。 沈肆回来，聂与起身，看他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 沈肆清冷解释，“等司机，你先走。” 聂与和他们说了拜拜，就先走了。 宋绵把手机收起来，包提在手上，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谁知道沈肆突然凑近伸手，一把拊住了她的后颈，靠近自己，注视着她，低声问，“刚才在和谁聊天，那么入迷？” “剧组的人。”她低声回。 “男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情绪叫人一眼看不穿。 她小幅度点头，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 042 一次 他注视着她，带点压迫感，等着宋绵的下文。 明知沈肆的意味，宋绵却不想和他说。 她不是什么都要告诉他。 空气安静的，蔓延着无声的对抗。 在与他的抗衡中，她永远属于弱势的一方，所以眼下明显让沈肆有些不快。 这对抗终于被手机的震动声音给打断。 沈肆掏出手机，眼神依旧锁着宋绵，接通电话，平声说，“好。” 他捏了手机，起身，语气平淡的说，“走。” 宋绵起身跟在他身后。 走到会所门口，才发现雨比来的时候大了很多。 凉风裹挟着雨水吹过来，宋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 沈肆脱了外套罩在她身上，衣料传来他身上淡淡的温度。 司机手里撑着一把伞，另一只手又握了一把伞，小跑着过来。 沈肆把伞接过来，按了按钮，一把黑伞砰的一声打开，举过了宋绵的头顶。 宋绵抬眼看了一眼，下一瞬，腰已经被沈肆一把搂过去，身体挨近他，跟随他的步伐。 上了车，空气中还有些潮湿的气味。 车厢内是适宜的温度，身体很快暖起来。 车子按照沈肆的吩咐直接开进了公寓里面。 这是高级公寓，进出都有严格的监控，一般情况下不会溜进去什么三教九流的人。 沈肆之所以敢于正大光明的进出公寓，也是得益于这边的安保很好，不会有什么记者混进来。 宋绵没料到沈肆会一路将她直接送到了公寓，直到宋绵开门，他依旧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她垂头走进去，去换鞋。下一瞬，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来。宋绵低呼一声，下意识的双臂攀住了他的脖子。 人被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他一把拂开桌子上那只装丝巾的礼品盒。双手撑在桌面上，将她锁在狭小的包围圈内。 他注视着她，薄唇轻扯，“今晚还留我吗？” 离得太近了，已然无法正常呼吸。 他抿紧嘴唇，没说话。 沈肆突然再靠近，本能的反应，宋绵往后避一下，闭上了眼睛。 沈肆没吻她。 她睁开眼，对方的那双眼睛里有一丝促狭。 他在逗她。 她声音低低的开口，“那只是一个剧组的人员，他负责这次电影的所有的插曲，片尾曲和宣传曲。我们一直在聊电影，还有音乐。下周我就要进组。” “如果你要查他，我可以把他的名字告诉你。” “需要我查吗？”沈肆反问她。 “我和他只是工作关系。” 一种妥协来换沈肆对她的宽容。 然而沈肆并没有对她显示她想要的宽容。 他吻住她，像是一场风雨，裹挟住她，无处可逃。从一开始的挣扎无果，到最后的认命投降。 这是宋绵所无奈的。 明知道不该沉溺，却还是无法自控的依恋他。 沈肆退开，呼吸粗重。 宋绵亦是急促呼吸，肩膀微颤。她本能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明明只是想借一点力，怕自己跌下去，在沈肆看来，却像是一种邀请。 他轻轻的抱住她，说，“我明天会很忙。” 他只穿一件衬衫，宋绵脸贴近他的胸膛，能感知他胸口滚烫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宋绵说，“你那件外套已经干洗过了，穿那件吧。” 她轻推一下沈肆。沈肆退后一步，扶着她的手臂，让她从桌子上下来，然后看着她去到卧室，把干洗好的衣服拿过来。 沈肆接过来自己套上。 宋绵已经把那件给她避寒的微润的外套递给他。 沈肆垂眼看一眼，没接，“就放你这，备用。” 宋绵就把衣服挂在臂弯，点头。 沈肆捏一下她的脸，说，“你最近安静太多，在进组之前，我多陪你。想一个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移开手。 宋绵抬眼看他，脸上一脸沉静，浅黄的灯光照着他，好像能寻到一丝温柔。 她细不可闻的嗯一声。 沈肆离开之后，公寓内瞬间安静下来。 宋绵坐进沙发里，想着刚才的一切。 沈肆没有主动和她进行过一场旅行。他一直很忙，偶尔能抽出几个小时陪她，已经让她十分感动。她总是那个乖巧懂事的一方，总担心自己耽误了他的工作，会催促他早点走，尽管心中有万般不舍。 因为拿他当神明，所以不允许做他的绊脚石，安安静静的卑微的待在他身边就好。 当然也有过幻想，希望能和他结婚，生一个孩子。 她深陷于某些回忆，而难以自拔，直到贺宁打来电话，她发现自己哭过了。 她用手抹了一下眼泪，调整好情绪，才把电话接通，“宁姐。” “刘助怎么说这几天沈总要带你出去旅游啊。叫我把你一周内的行程全都取消掉。” 宋绵只是嗯了一声。 沈肆已经决定的事情，向下传达就好。 贺宁说，“下周三你倒是有个晚宴要去参加，我好不容易给你挣来的机会，名流很多。不过既然沈总这边另有安排，我只能给你推掉了。希望不要得罪了主办方。” 贺宁又说，“其实得罪了也没什么，依照沈总的人脉，你是不愁资源的。那你们玩的开心啊，我和方可也可以放几天假，我正好多陪陪我俩孩子。” 贺宁和方可仿佛已经有了安排，宋绵再说什么反悔的话，十分不合适。 她说，“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这次电影拍摄的环境不好，你们要辛苦一下了。” “说的哪里的话？你都不喊苦，我和方可有这脸？” 说完，忍不住八卦了一下，“沈总，还在吗？” “他已经走了。” “那行，我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宋绵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立刻说，“宁姐。刘助送来的那些东西，你这几天帮我捐了吧。” 那是个高奢的牌子，一口气搬来这么多，少说也得几十万或者上百万。 贺宁那边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问，“我和方可能选两件自留吗？” 宋绵笑回，“当然。” 挂断电话之后，宋绵真的有去仔细想着去哪里。 她想，她和沈肆一次单独的旅行，一次就好。 ------------ 043 跪 第二天一早，刘助过来接她。在上来之前，已经打了个电话先询问了宋绵有没有起床。确定她已经准备好，刘助才上来。 车上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一丝不苟的男人。 刘助介绍这是沈肆请的律师，业界数一数二的。 在路上，律师简短的交代了一点注意事项。叫宋绵只陈述当时发生的事情，不要带着主观色彩的说其他事情或者自己的观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绵按照律师说的进了警局，只是做个笔录而已，他们问什么，宋绵就说什么，都是以平声的口吻叙述着一件事情。 她表现的太过沉静，和她给人第一印象的柔弱易碎感有些矛盾。 当然她的这些也增加了她话里的可信度，加上证据确凿的视频，几乎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 宋绵很快从里面出来，佩戴好口罩，戴了鸭舌帽。 没料到冲出来两个娱记把她拦住了。 “论名气你远不如苏奕轮，难道不是你先勾引了他，而让他动了心，然后到后面你又临时反水，上演了一处受害者的戏码吗？” 这问题问的十分犀利，且令宋绵厌恶。 “苍蝇不叮无缝蛋，苏奕轮怎么不去找女一号，而非要去找你呢？” “你现在可算是名利双收，得到了许多同情分，是不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宋绵没有去理会。 她向来不喜欢去争辩什么。 刘助原本和律师在说着什么，所以出现的迟了几分钟，没想到碰上了这档子事。 他赶紧冲上去，将两个记者拦住了，语气十分不友善，“你们再信口开河，我们一定会告你们诽谤。你们是哪家媒体？” 记者却不依不饶，看到刘助，马上说，“你不是她的经纪人或者助理。网传，宋绵背后一直有个大金主，是因为看不上苏奕轮的身价吗？那也不能毁了人家吧？” 宋绵已经听不下去，摘下口罩，对着那位记者说道，“我不是要扮什么受害者来博同情，而是我的的确确是一名受害者。你也是一名女性，如果你受到同样的伤害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吗？如果信口开河是一种能力，那你们身为记者的素养未免太低。我希望你们还是基于事实来发声，而不是搞不清楚事情真相的在这里哗众取宠。” 几句话说完，铿锵有力，令两个记者都愣住了。 她重新戴好口罩，上了车。 刘助吁了一口气，说，“还以为宋小姐会忍住。” “忍不住。我想下次接个打戏练一下，这样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刘助自行脑补了宋绵上前揍人的画面，还是觉得太违和，他笑说，“打人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宋小姐这样金枝玉叶的人上。只要你说一声，我先冲上去了。” 他末了又添了一句，“真要为宋小姐负伤了，我还可以在沈总跟前讨个赏，指不定能加点工资。” 宋绵和刘助算是很熟了。有时候和刘助碰面的机会，比沈肆还要多。 刘助开着玩笑，宋绵竟也配合了他，说，“要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添两拳，好让你可以马上加薪。” 刘助嘿嘿笑笑，“别弄疼了宋小姐的手，我可以自己来的。就怕沈总火眼金睛看出来。” 车上气氛变得十分轻松。 开出去一段路，刘助问她要去哪里。 宋绵便说回公寓，没事的话，她可以再研究一下剧本。 刘助把她送回去就先走了。 没多久，到了公司。 沈肆正在和一个人在开会，讨论对一个游戏公司的投资。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他下午还有另一个会要开。 回到办公室，秘书处已经有人送过来他常喝的黑咖啡。 刘助站在一边，等着沈肆发问。 沈肆喝了一口咖啡，才不急不缓的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倒还顺利。宋小姐完全按照律师的吩咐，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没有乱提。只是……” 他停顿一下，看一眼沈肆，然后继续说，“出来的时候碰上了两个记者，话说的很难听，倒像是宋小姐是施暴者，而苏奕轮是受害者。” 沈肆眸光一沉，露出些凉意。 刘助忙说，“不过宋小姐伶牙俐齿，把两个人怼的说不出话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宋小姐这么能说。” 沈肆表现出有些兴致的样子，点一根烟，然后问，“她怎么说的？” 得亏刘助记忆力好，这要是碰上这种沈肆的随堂考试，还能应付下来。 他大差不差的把宋绵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沈肆目光落在桌面，等刘助说完，眼神投过来，意味竟是，没了？ 刘助吞咽一下口水，人宋绵确实只说了那么多，他也不能现编吧。 于是硬着头皮说，“宋小姐言简意赅，一招制敌。” 沈肆手指磕一下烟，问，“那两家是什么媒体？” 刘助想，该来的总算是来了。他就知道，沈肆不会让那两个人好过。 “沈总，我得去查下。” “查好后，不用汇报给我，直接以工作室名义发个律师函过去。跟他们主编说，除非是跪着去给宋绵道歉，否则这一行就别混了。” 那两个记者分属不同的杂志社，其实是收了苏奕轮背后经纪公司的钱，想要采访一下宋绵，然后恶意剪辑，让宋绵拉一波黑粉，给苏奕轮出一口气。也想借机看看能不能造一波舆论压力，让苏奕轮的事情有个转机。毕竟苏奕轮是公司花了大心思培养的，还去国外培训过一段时间，回来之后，流量已经起来，没想到毁在宋绵身上了，多少有点不甘心。 两个人编辑好了文字和视频刚准备发到官博，再用十几个营销号把这事宣传一下，铁定能冲上热搜。结果还没发，两个人的主编几乎是同时打过来电话。 一顿骂之后，直接说，“律师函已经发过来了，要告你们造谣，诽谤。人家说了，现在滚过去给宋绵道歉，你们还能在这行混。要不然，咱们整个杂志社都保不住。” 冷静一下，又问，“你们还没发博吧？” “没有。” “那还有救。先去跪吧，跪了就没事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有点想哭，他们连宋绵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啊，怎么跪？ 调出编辑好的文章和视频，默默地先删除了。 ------------ 044 报答 那两个主编既然吃娱乐圈这碗饭，也是有些人脉的。自然不能天真觉得两个人找到宋绵跪了，这件事就没了。因为放出这狠话的人，实在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很快找到了贺宁的电话，打了过去，说了些好话，还请贺宁这边帮忙。 贺宁也没把话说死，只说她家艺人平日太低调，遇到事也不多解释，才会叫人趁机造谣。主编心知肚明，承诺亲自操刀给宋绵发一篇文章，并且置顶热搜，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而引起女性的关注和重视。 贺宁等看到热搜上出现主编编辑的文章，从十几名，很快蹿到了第五的位置，而且还是呈上升的趋势。 贺宁这边给主编回了个电话，就说她马上给宋绵联系。 宋绵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看剧本。 贺宁让她看手机，她便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点开微博界面，没想到自己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二了。 文章说她勇敢的直面自己，去了警局配合调查，行为鼓励了更多女性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 一篇正能量的文章让宋绵的微博粉丝又涨了几十万，纷纷有人在她底下留言，有鼓励她加油的，也有佩服她勇气的。 贺宁说，“我看这个号，我也得好好营销一下了。空的能长草，和你以后大红大紫的身份可不符。” 宋绵只说她来安排。 随即贺宁说到了正事，“人已经打过电话给我道歉了，沈总那边他们开罪不起，也联系不到。他们是怕沈总不会那么容易收手，想叫你别计较了，给他们一次改正的机会。” 宋绵是有些懵的。压根没把那两个记者的事情当回事，结果从贺宁这里才知道沈肆却当回事了。 宋绵的沉默让贺宁以为她也在意这件事，便说，“要不然真让他们给你跪一下？我是觉得不要立这种睚眦必报的人设，人家就会传你太刻薄。你说呢，绵绵？” 宋绵嗯一声，问，“宁姐，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总那里既然发了话，恐怕只有你才能让他收回成命。你说呢？那两个主编也算是业界有点名气，不好得罪。他们念你这份情，指不定以后就在哪里就帮上我们的忙了。” 贺宁费了一番口舌，就怕宋绵拒绝。 因为贺宁知道，宋绵几乎不和沈肆求什么事，就这么温温顺顺的待在沈肆身边。 “我给他打电话。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同意。” 贺宁欣喜说，“你一句话的事情，绵绵，你就是在沈总跟前太不自信了。那我等你电话。” “嗯。” 挂断电话，宋绵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词句。 然后她调出沈肆的手机号，其实用不着看，也可以把那一串数字倒背如流。 就像他的名字，曾经被她无数遍的默念一样。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通，长到宋绵觉得他那边在忙，已经决定过会儿再打。但沈肆那边已经接通，低沉的嗓音传来，“我刚才在开会。” 他解释。 “那你忙完了吗？” “没关系，你说。” 沈肆那边已经暂且叫停了会议，到了隔壁的休息室专门接她的电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宋绵觉得心都跟着沉静了一下。她抿一下唇，才说，“今天在警局门口遇到的那两个记者的事情……” “嗯。”他适时的回应了一下，并不打断她。 “那两个记者也没发出来，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 沈肆没理会，却问，“想好去哪了吗？我明后两天有时间。” “沈肆……”她带点无奈的口吻喊他的名字。 像是以前，软软绵绵的，对沈肆很受用。 “你说。” “我当时说过他们了，你也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两天够不够？” 明显是故意逗她的，宋绵干脆不说话了，有细细的呼吸声传来。 沈肆不再逗她，问，“答应你的话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他话题跳来跳去的，宋绵慢半拍的一时跟不上。 “晚上我过去找你，探讨一下明天的行程。” 他声音低低的，因为听筒的传播，像是带着扩音器似的，直达她的耳膜。宋绵只觉得耳朵发烫，嗓子发干。 “我还要忙。” “嗯。” 沈肆那边挂断了电话，宋绵却因为沈肆那句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给贺宁发了个微信，就说沈肆已经答应了。 贺宁连续发了几个抱拳的表情过来。 沈肆来的比预想中的要早。 宋绵开门的时候，看到他手里还提着一只袋子，里面是他们的晚餐。 对于沈肆这样身价的人来说，提着这样一只袋子，多少看着有点违和。 宋绵把袋子接过来，沈肆进来的时候，顺道把门关上了。 宋绵走到餐桌前，把里面的餐盒都拿了出来摆好，又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过来。 沈肆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然后把外套脱下来随意扔在沙发上，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他拿了筷子，已经开始开动，看样子是已经饿了。 他抬眼看一眼宋绵，眼神示意她也坐下来吃。 宋绵便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着米饭，偶尔去夹一点菜。 菜是那家餐厅带来的，很符合宋绵的口味。她因此吃了大半碗的米饭。 沈肆看她胃口还不错，又夹了一点菜给她。 “我已经饱了。”她把筷子放下，抽了一张纸，看到沈肆眼神的时候，又把纸先递给他，然后自己又抽了一张。 沈肆这边进来电话，他起身走到沙发上，很寡淡的回了几句。 挂断的时候，看到宋绵已经弯腰把餐桌收拾干净。 宋绵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手腕被他扣住，用力一带，宋绵就直接坐在他腿上。那杯中的水晃动一下，险些溅出来，把宋绵吓了一下。 沈肆把她手里的杯子抽出来，放在茶几上。指腹微凉的抚过她的面颊，“想好了吗？” 宋绵有些迟钝。 不知道他问的是想好去哪里，还是想好怎么报答他。 “我想去看熊猫。” 他手将她腰间收紧，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我不是问这个。” 宋绵抿一下唇，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 “那就听我的。”指尖落在她卫衣的衣摆处，卷起一些把它脱下来。 宋绵里面穿着一件白色吊带，显得她格外的纤细，仿佛一揉就会碎似的。 ------------ 045 忍不住 宋绵完全不会动弹了，连呼吸也很收着，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衬衣布料。 她的僵硬和紧张已经不是第一回，沈肆不可能感觉不到。 这方面她已经被他开发出来，像个引导者一样，这朵娇嫩的花已经开的格外明艳。 但这段时间，她好像回到了从前，包括在面对他的状态。 他皱眉，凝视她胸前白皙的皮肤。 宋绵垂头，因为有些冷意，肩膀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沈肆将她揽进怀里，声音轻轻的，“去洗个澡？” “嗯。” 他抱着她起来，直接到了浴室。十分体贴的给她打开了花洒，待水热起来之后，才示意宋绵进去。 而他也没在里面停留，离开了卫生间。 不是没有看过那玻璃门背后的旖旎情形。光是想一想，便觉得血脉贲张。 骨节分明的长指熟练的将领带扯松，又解开两粒纽扣，露开锋利的喉结。好像这样可以让他觉得舒畅一些。 他走到阳台，夜幕已经降临，室内的光微弱的照进来，让他整个人像是笼在阴影之中。 他点燃了一根烟，烟头的星火忽明忽暗。 冷静之后，在宋绵还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让刘助把明天的行程安排好。 身后响起轻微的足音。 沈肆转过头去，看她穿着一件白衬衫站在那里。一双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大概没适应外面偏低的气温，她的腿不自觉的并拢了一下。 沈肆把烟掐灭，进去的时候，淡淡说，“去床上躺着。” 她没说话，往卧室走了。 沈肆站在卧室门口，看她掀开被子，半跪在床上爬上去，然后又盖上了被子。 沈肆走过去，轻笑一声，“你这样多少有点我要强要你的意思。” “我没有。” “但你表现的是这样。” 宋绵无法反驳。 在这种事上，一旦心理有了一道障碍，就不再是你情我愿了。 她偶尔也会想到，被他压在身下的，会不会也有别人。比如那个失明的女人。 醋意，和委屈都会蔓延上来，这种事情就会让她痛苦。 沈肆目光在她脸上停驻片刻，转身去了卫生间。 花洒落下的水声传过来是有些低的，但宋绵听起来十分清晰。 她下床把手机拿回来，有一条贺宁的未读信息，【主编感谢你宽宏大量，想扎机会请你吃饭。】 宋绵回，【他谢错人了。】 【不管谢没谢错，你在媒体界多几个朋友总是有好处的。我看着安排时间，你和人家吃顿饭也没什么。】 【嗯。】 【沈总那里没再生气吧？】 宋绵回忆他当时说话的口吻和现在的状态，没有生气的样子。 她回，【没。】 【那就行了。你好好和沈总出去旅游，不要多想。以后越红，这种机会越少。】 【嗯。】 等她又进了群里面浏览完未读信息之后，水声也戛然而止。 她的心猛然收紧了一下，卷翘的睫毛微颤。 很快沈肆裹着浴巾过来，轻车熟路的在抽屉里取出一条平角内裤穿上。他走过来，从另一侧上床。 宋绵把手机锁屏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身体平躺下去。 感受到沈肆的身体靠近，他的手臂从她颈侧穿过去，将她搂住。嘴唇在她香软五黑的发顶轻轻触碰，声音沉沉的从她头顶传来，“睡吧。” 宋绵翻个身，正对着沈肆。被子下两条长腿蜷起来，头埋进他的胸口。 沈肆什么都没有做，尽管宋绵可以感受到他身体发烫。 如果只是简单的钱色交易，那沈肆这样的金主对她已经是够好的了。惯着宠着，也会替她出头，对她的宽容也达到了一定的地步。 所以宋绵有时候也会迷茫，除了这点关系，沈肆有没有想过别的，哪怕一点点的心。 沈肆的呼吸变得轻轻浅浅的，已经睡着。 反倒是宋绵一直睡不着。 睡意被这些寻不到答案的问题所驱散。 她缓慢的抬头，视线略过他的喉结，和下颚，一直到他那张俊美的脸。 他就在自己身边，身体有大面积的接触，触感真实。他安安静静的睡在自己身边，像是平常的恋人会相拥着而眠一样。 但他们不是。 宋绵小心缓慢的坐起来，从床上下去。 她小心把卧室的门关上，走到客厅。端起茶几上那杯未动过的水仰头喝了好几口。 她心绪不宁，理不出任何头绪，以至于沈肆出现在她身后，她也毫无察觉。 他突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脸埋进她的颈侧。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宋绵惊了一下。 “渴了？”沈肆问，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的肌肤。 “嗯。”她应一下，问，“你要喝吗？” 沈肆没说话。 宋绵稍稍冷静下来的心绪又被沈肆搅得一团乱。她想她得做点什么，于是问，“沈肆，这些年你对我有没有……” “嗯？” 有些话卡在细细的喉咙处，却再也说不下去。 她那点勇气消耗殆尽，未说完的话到此为止。 她自己摇摇头，说，“没什么。” “宋绵，我忍过了。”他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嗓音沉哑。 宋绵不解，侧脸去看他。 “但我忍不住。”他的手通过衣服下摆伸进去，一路到了她的背部。 指腹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摩挲几下，所到之处好像点燃了一样。他突然手掌用力，迫使宋绵躬了背。臀部瞬间贴紧了他的小腹。 宋绵差点忘了呼吸，下一瞬，眼前也黑了下去。 沈肆直接用手掌蒙住了她的双眼。 结束之后，又被沈肆拉着去冲了个澡。 沈肆看着手臂上的抓痕，调侃，“不叫你咬，你就挠？” 她当时两只手无处可放。偏偏沈肆的猖獗让她难以忍受。她没办法，只能紧紧抓住他遒劲有力的手臂。 偏偏她最近还留了指甲，便掐的有些深了。 宋绵脸上浮现蜜粉，连着耳垂都红了。 沈肆摸一下她的头，推着她往外走，“早点睡觉，明天带你去玩。” 宋绵被他折腾早就没什么力气，低低应了一声，不等她反应过来，又被他直接抱着放到了床上。 宋绵躺下来，某人靠近她背部，严丝合缝的贴紧。 宋绵背一僵，却被他搂紧，“好好睡觉。” 她软软的控诉，“你倒是能睡着。” 耳边传来他的低笑，手掌贴着她的小腹，说，“看样子还不够累。” ------------ 046 闹 第二天宋绵比生物钟早醒了半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开启她和沈肆的第一次旅游。内心不想让自己激动，可内心本能的反应却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褶皱的床单，沈肆已经先她之前起过了。 她穿着衬衫走出卧室，看到刘助正在和沈肆汇报什么。下一秒，她跳着迅速转过身返回卧室，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小女人的样子惹了沈肆微微勾唇。 刘助在一边认真保证，“沈总，我什么都没看到。” 沈肆睨了他一眼，语气明显比刚才凉薄了些，“车里等着去。” “好的，沈总。” 晚走一步，刘助都担心沈肆会不会挖了他的眼睛。 沈肆起身走到卧室门口，一拧门把手，发现竟然在里面反锁了。 沈肆觉得她这行为够幼稚的，有他在，难道刘助还能闯进去？ 他轻扣一下门，说，“人走了。” 又补了一句，“现在就我在。” 几秒种后，宋绵从里面把门打开。 身体没出来，小脑袋先探出来朝外看了看。 沈肆扣住她的后脑勺到自己胸口，低声，带着点笑意，似乎心情不错，“叫你喜欢穿我的衬衫。” 脸贴着他的胸口，只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他身上雪松味充斥着鼻腔，太过好闻了。 她轻推他，“我去洗漱换衣服。” “不着急，你慢慢来。” 宋绵便去洗漱了。 因为是去玩，自然是穿着越休闲越舒服。 她随意套了件卫衣，配上一条直筒裤，显得她的腿又直又长。 化了个淡妆，走出来。沈肆正坐在餐桌前，转头过来，“吃早餐。” 宋绵走过去，看着眼前的三明治，伸手去取的时候问，“现在出门的话会不会很晚？去那边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对时间的急切显示出她对这场旅游的期待。 沈肆声音极淡，“不急，我们时间够。” 宋绵便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三明治。 沈肆长指一推，将一杯热牛奶推到她跟前。她握着杯子，喝了两口。 吃完一顿早饭，她取了一只斜挎包在身上，点了点包里的东西，嘴上念念有词。 沈肆好奇的问，“你这是在施咒？” “没有。我是怕忘了东西，宁姐叮嘱过，就算是出去也不要掉以轻心，万一被认出来，可不能是素面朝天的，很掉粉的。尤其是我昨晚睡得太迟，皮肤状态很不好。” 她似乎因为期待而无意识的话多起来。 沈肆无声的靠近，单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推近自己，“你这是在怪我？” 宋绵怔了一下，恢复平常的状态，垂眼说，“我没有。” 沈肆松手去捏一下她的脸，说，“走吧。” “嗯。”临出门前，把鸭舌帽和口罩戴好。 上了车，刘助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宋绵，忙把视线移开。 待两人都坐好，他让司机开车。 宋绵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出门的话确实有点晚了。 她不太确定的问刘助，“这个点去的话，回来会不会太晚了？” 刘助看一眼沈肆，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似乎是授权他可以说。他带着一丝微笑说道，“宋小姐放心，在那附近已经定了酒店。宋小姐不用担心回来晚的事情。” 还得住一夜啊。 虽然两个人睡在一起过很多次，可这是第一次出门在外一起过夜，的确是有种恋人出门的意思了。 她有礼貌的说道，“辛苦刘助了。” 要平时刘助肯定玩笑回了，可现在沈肆在，他一板一眼回，“分内之事，宋小姐言重了。” 车子内安静下来，偶尔沈肆会接个电话，只是简单的回复几句，又或者他在手机上做一些回复。 宋绵便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定位，偶尔看一下前方，想着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出城了，然后就是经过哪里。 “就这么喜欢熊猫？”沈肆的声音突然传来，语气淡淡的。 宋绵看向他，手被他捏在手里，轻轻捏两下。 她点头，“就是觉得很萌很治愈。” “想养吗？” 宋绵惊一下，说，“那可是国宝。” 沈肆勾一下唇，说，“又不是叫你带回家养。” 宋绵回嘴，“我也没想过可以带回家养。” “想想还是可以的。毕竟做梦谁都有权利。” 宋绵，“……” 谁能知道不苟言笑，清冷矜贵的沈肆也有嘴这么贫的时候。 刘助在前面极力绷着笑。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出城了。宋绵一边激动，一边骂自己没什么出息。 沈肆这边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才接通，声音沉沉，“丹嫂。” 片刻后他说，“知道了。你先安抚住她，我叫邢教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在他说完的那一刻，他看到宋绵正定定看着他。 宋绵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听到谁发烧之类的话。但能让沈肆会紧张的人，估计也只有那个女人。 “调头。”他沉声吩咐。 随后才向宋绵解释，“我临时有点事，下次补给你。” 以为解释完，她就会乖乖听着。顶多有一点不高兴，但很快就会好。 没想到她突然说，“我要去。” 宋绵神情很坚持，透着一股固执的劲儿。 沈肆知道她这点性子，不耍脾气的时候太软糯，但耍起性子来也是不好应付的。 他语气有些无奈，“绵绵，别闹。” 宋绵沉着脸，说，“我就是要去。你不陪我，我自己一个人去。” 沈肆凝视她，露出些不悦，“我要用车。” “那就把我放下来。” 沈肆皱眉，却没说什么话，一直看着她。 宋绵语气却很坚持，“停车。” 沈肆耐心耗尽，却语气平淡的再给了她一次机会，“绵绵，我说了，下次会补偿你。” “可我只要这次。我本来就是奔着去看大熊猫去的，凭什么因为你的事情而取消？” 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沈肆平声说，“停车。” 司机立刻靠边把车停下来。 不等别人说什么，宋绵就推开的车门要下去。手臂被沈肆拽住，他顺势一把又将门给关上了。 “是不想活了吗？” 说完，他从右侧下了车，让宋绵从里面出来。 宋绵下了车，提着一口气一直往前走。 沈肆站在车门口看了一会儿，吩咐刘助，“你跟着她，再叫辆车过来。” “好的，沈总。” ------------ 047 弥补 宋绵固执的朝前面走了很长的路，甚至没有勇气去回头看。她当然知道，沈肆没有为她停留。一直以来，是她在追随他的步伐。 刘助看她走了太久，小跑着追上去说，“沈总叫我安排的车马上过来，宋小姐，我们不如等一会儿吧。” 宋绵突然停下来，眼神没什么焦距的投向前面，说，“我不去了。” 刘助怔了一下。 宋绵转身过来，看着刘助说，“你告诉他我不去了。所以你也不用跟着我了。” 刘助哪里敢。 这小姑奶奶但凡有个什么闪失，不知道沈肆会怎么惩罚他。 “我跟你说了不要再跟着我。”她声音不可控的放大了一些。 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发出的那种叫声，没什么杀伤力，但还是叫刘助怔住了。 “宋小姐，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知道，这是沈总的指示……” 知道刘助不会听她的，她走到路边一些，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熊猫基地。” 话也是说给刘助听的。 刘助还做不到直接跟着挤上车。 看着出租车离开，刘助给沈肆打了一个电话，“沈总，宋小姐自己走了，去的熊猫基地。” 怕沈肆误会，他又赶紧解释，“城内的那一家，离的倒是不远。沈总，我还要跟过去吗？” 那边顿了一下，说，“不用。你给贺宁打个电话。” “好的。” 宋绵打扮低调，司机也没认出来。还没到目的地的时候，贺宁的电话就进来。沈肆那边一贯雷厉风行，这不是叫贺宁来收她了吗？ 宋绵没去管，直接挂断了。 贺宁那边急得嘴角起泡，又开始了，开始不接电话，什么都不管了。 又怕闹出上次的事情来，她还是好声好气的给她发了个语音，“绵绵啊，玩还是可以的。不过人多，记得保护好自己。等结束，我来接你啊。” 宋绵安静的听完，指尖轻触屏幕回复，【今天的时间我自己安排，宁姐不用担心我。】 “沈总那里，绵绵，你忘了我先前怎么劝你的？你这样可不行。”贺宁有些急切的又发过来一个语音。 【我知道是我没做好，对不起，宁姐。】 回复完，直接关机了。 贺宁差点要掐人中，怎么又关机了呢。 司机把宋绵送到了站，虽然这年头几乎已经没有人身上带着现金。但宋绵一直有带现金的习惯，就是为了不时之需。 她把现金交给司机的时候，司机眼神还愣了一下。 宋绵下了车，买了票，就进了熊猫基地。 宋绵没有和沈肆提及过她为什么这么想来。第一当然是因为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国宝。女人对毛茸茸的小动物其实天生缺少点抵抗力。再者就是她记得上学的时候学校有次组织春游，目的地就是去动物园。但因为宋一鸣的好赌和欠债，她成为班上唯一一个交不起费用的人。班主任虽然用同情的眼神看她，也愿意替她出那份钱。但她小小的身体里，却有着执拗的劲，她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跑了。那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这件事成了她小时候的一个缺憾。 原以为今天能有一个她珍视的陪着她弥补这个缺憾，却发现换来的不过是另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 所以缺憾就是缺憾，没必有试图去弥补。因为已经造成的伤害实实在在的存在过，时间是再也回不去的。 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风景，熊猫，还有欢喜的游客。 手机再对准某个地方时，神色僵了一下，对面的人在看她，可想是已经认出她来了。 她有些意外，没来得及去动。 男人笑着走过来，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宋绵突然说，“别叫我名字。虽然我名气没那么大，但好歹可能会有几个粉丝吧？” 站在她跟前的人是陆鹤亭，两个人其实都挺意外在这里能碰上。 陆鹤亭阳关般的笑了笑，说，“我没打算喊你的名字，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相信我，你的粉丝可不止几个。微博粉丝不是已经破百万了？” 宋绵又惊，“你看了我的微博？” “嗯。我平时不玩，就是去看了一眼。”陆鹤亭自然地转了话题，问，“你怎么在这里？身边连个助理也没带。” “偷溜出来的，别说出去。”宋绵做了个嘘的手势，虽然脸上带着口罩，却露着那双笑起来眯着像月牙的眼睛。 陆鹤亭笑笑，“我比你好，不用偷溜，反正也没人认识我。我就是写歌遇到了一些瓶颈，来这里找找灵感。” “这里？”按照宋绵的认知，应该是去一些有风景的地方，自然地，人文的。来熊猫基地确实有点别致了。 陆鹤亭笑说，“不瞒你说，我家离这里不算远，小时候常常过来。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人间萌物，我就会变得开心，心也能快速的静下来。” “原来是这样。” 陆鹤亭歪头看一眼宋绵说，“既然有缘碰上了，要不然一起？看你在拍照，是不是缺个人给你拍几张？” 宋绵笑笑，“那就一起吧，感觉是挺有缘分的。” 在里面整个都转了一圈，已经是下午。中途他们还在里面吃了点东西。陆鹤亭知道她怕被认出来，就买了两份饭带着她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去吃。 到处都是游客，倒也没有人专门注意他们两个。 宋绵头发原本是披着的，及肩的头发。在她吃饭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了一根黑皮筋，随意的一绑，露出后面脖子优美的弧度，以及一串梵文。陆鹤亭眼睛扫到了一眼，觉得有些唐突，立刻把眼睛移开了。 从熊猫基地出来，宋绵站在路边左右看看，大概是想着要打车走了。 陆鹤亭看着她，突然问，“要去我的工作室看看吗？” “啊？”宋绵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在附近。正好我有还没完成的歌词部分，你可以看看。” 宋绵出道这几年，还没涉及过音乐。她唱歌五音不太全，虽然有邀请过她尝试唱一下主题曲或者片尾曲之类的，但贺宁的意思是不要轻易尝试自己不擅长的东西，还是一门心思先把演艺道路走好。 其实宋绵对这些还有些兴趣，是她未曾涉及过得神秘领域。 她想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 048 没有 陆鹤亭带着她打了一辆车，很快停下来，七拐八拐的走进一个巷子，然后在一栋有些老旧的房子跟前停下。 “我奶奶的老房子，我爸一直舍不得卖。就被我拿来当工作室了。”大概怕宋绵有什么顾虑，陆鹤亭解释。 “挺好。”宋绵不知道接什么，事实上当她跟着陆鹤亭进来的时候，的确有了一些顾虑。 这是最基本的防人之心。 在陆鹤亭解释之后，宋绵那点顾虑打消，还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进入屋中，是陈旧的气味，杂着一点湿气和霉味。通过老旧的楼梯上二楼，便是另一番天地。 粉刷的洁白的墙，屋内摆着许多乐器，架子鼓，电子琴，钢琴，吉他，还有宋绵叫不上名字的。 “随便坐。这里有点乱，希望你别介意。” 宋绵玩笑，“我怎么闻到了一股专业的气息？” 陆鹤亭一笑，给她端过来一张椅子，然后自己去给她倒水。 宋绵端着水杯喝了两口，陆鹤亭就把自己的手稿拿过来给她看，“你看，这是初稿，总觉得不大满意，还得改。” “主题曲？” “嗯。” “要不然你弹唱一下？我听听感觉。” 陆鹤亭拿了吉他，坐在凳子上，开始自弹自唱。 唱到最后一句，她在夕阳中慢慢老去…… 停下后，宋绵安静了一会儿。 陆鹤亭把吉他放下，走到她身边，问，“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吗？我觉得配上我想象的电影画面，可以赚足我的眼泪。不过最后一句老去，我想改成死去。” 陆鹤亭微怔。 “我知道这过于悲观。可是在我理解的女主角的整个心路历程和思想变化，她最后是死去了的。老去的话，太仁慈了，还抱着一丝希望似的，不符合她对自己的定位。你说呢？” 陆鹤亭定定看着她。 宋绵不解，小声问，“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陆鹤亭连忙摇头，说，“一开始我写的就是死去，但我……” 他有些赧然的笑了一下，“我先前写过几首歌，交给了一家公司。结果他们说我的歌词太悲伤阴沉，不符合大众的审美，也会有不好的导向。所以拒绝了我。这一次的作品，我不想给张导或者这部电影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就……” 宋绵反问他，“你觉得张导想表达什么？我相信他对电影的理解比我们两个都要深。所以他如果想得和你一样，就不会开始了。陆鹤亭，我觉得你应该坚持自己。不是迎合大众审美的就是好的。” “就像你这间工作室，酒香不怕巷子深，你的才华也会被人发现并且喜欢的。” 陆鹤亭定定看她，说，“怎么你说的话，特别像一个音乐制作人？” 宋绵脸红了一下，不自觉的垂一下头，“是我这个门外汉说错话了。” 陆鹤亭笑了一声，问，“想学吗？” “什么？” “这里的乐器，但凡你感兴趣的，我都可以免费教你。” “我都这么大了，还来得及吗？” “当然。我们可以从基础的学起，除非你还想走原创这条路。” 宋绵忙摆手，“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和陆鹤亭的相处，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让她短暂的忘却了和沈肆有关的一切。 但总归要回到现实的世界。 宋绵放纵了一把自己，在贺宁一直念叨要身材管理的时候，她却选择和陆鹤亭在工作室内那样的环境里吃了一顿火锅。 食材都是陆鹤亭一个人去附近超市买来的。宋绵负责去洗干净。 宋绵吃到很饱，饱到感觉头脑发晕，反应迟钝，还有些困倦。她想贺宁要是知道一定要骂她，但她才懒得去管。 吃完火锅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宋绵该走了。 陆鹤亭把她送到了路口，给她拦了一辆车，目送她上车离开才转身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宋绵在门口看到了蹲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方可。 方可看到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带着哭腔喊一声，“绵绵姐……” “进来吧。”宋绵去开门，方可跟进来。 不用想是贺宁联系不上她，叫方可过来在这等着她的。 宋绵把包放下，问，“等了多久了？吃过晚饭没有？” “没吃。等不到绵绵姐，我不敢走。” “我这里没什么吃的，没法叫你留下来吃了。你早点回去吧，宁姐那里我会和她联系。” 方可点点头，却还是有些迟疑。 宋绵扯了嘴角无力的笑一下，“我都回来了，你还不放心什么？早点回去休息吧，是我害你在这久等了。” “绵绵姐，你别这么说，我本来就是你的助理，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事。那我先走了，绵绵姐，你也早点休息。” 宋绵点头。 送了方可到门口，宋绵叮嘱，“记得吃晚饭。” 方可点头。 关上门，宋绵给方可发了个红包，让她晚上吃点好的。 她拿出来一瓶苏打水，拧开。因为吃火锅的缘故，现在口腔里还是火辣辣的，太久不吃的缘故，舌头现在还是麻的，暂时失去了感知。 喝了几口，她才把手机开机。 没有多少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贺宁了解她，只是发了一条言辞委婉的语音，叫她注意点安全和形象，早点回家。 再有一条未接来电，来自沈肆。 时间显示是下午四点多。 那时候他忙完了，想起自己了吗？ 宋绵有些累了，手机扔到一边，去卸妆洗澡。 —— 别墅内，沈肆手机搁在餐桌上，眼神有意无意的总会去扫一眼。 坐在对面的时玥喝完了一碗蔬菜粥。她上午开始发烧，强忍了许久，被丹嫂发现。虽然时玥不叫她找沈肆，但丹嫂这种事情不敢不找。沈肆赶到的时候，邢教授提前他到过了，给时玥做了初步的检查，确定只是普通的发烧，给她喂了退烧药，叫她先睡下了。 等时玥退烧醒过来，已经是下午的事情。沈肆从贺宁那里得知宋绵已经关机，便给她主动拨过去一个电话，依旧是处于关机状态。 一直到现在，接近八点，没有宋绵的任何回音。 时玥摸索到了纸巾擦了擦嘴，“看”过去问，“阿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沈肆抬眼看她。 明明空洞无神的一双眼睛，却好像看到了一切。 “没有。” ------------ 049 掌控 原本就是定的两天，所以宋绵第二天也彻底给自己放了个假。贺宁这边也没联系她。 宋绵醒来的很迟，起来之后，吃了点早饭，就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无意间翻到了叶蓝卿第一次获得影后的一部影片。 很讽刺，那部影响就是在体现身为叶蓝卿那样一个年轻单身母亲的母爱伟大。 现实生活中，她连叫母亲都不配。 划过去，宋绵选了一部喜剧电影点开。 一直到下午，宋绵已经不知不觉看了三部电影。 她揉了揉眼睛，打算去床上躺一会儿。 拿起遥控器关电视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宋绵穿着一套舒服的纯棉睡衣，走过去开门。 沈肆就站在门外，楼道的灯照在他身上，在快要熄灭的时候，他抬脚走了进来。 宋绵顿一下，却已经没法拦住他进来的脚步。 在宋绵猝不及防的时候，沈肆伸手过来，一把搂住她。 手臂收紧，在宋绵想要挣开之前。 “沈肆……”她的脸被埋在他胸口，喊他名字的时候，声音闷闷沉沉的。 沈肆垂眼看着她，质问，“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是你放了我鸽子。”她声音还是低低的，但有着明显的不满。 沈肆定定看她两眼，说，“我去洗把脸。” 他松开她，进了卫生间。 宋绵听着水声，出了几秒的神，独自走到沙发上坐下。 水声停下，又听他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听不大清楚。好像是在和谁打电话。 沈肆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宋绵正喝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苏打水。 “很渴？”他走到沙发上自然落座。 “嗯。昨天吃了顿火锅。” 没想到火锅的后遗症这么大，今天胃还翻滚的有些难受，嘴巴也渴的厉害。 自然而然的回答了沈肆这个问题之后，宋绵便觉得自己太容易听沈肆的话了。 她把瓶子握在手里，捏了捏。 “还在为昨天的事情不高兴？” 宋绵很想阴阳怪气的回应他，不高兴是不可避免的。但她有些话在喉咙里滚了两遍，还是被咽下去了。 她没说话。 沈肆拢了一下她肩头披散的头发，说，“昨天有事情耽误了，一直到现在才解决。” 所以她只是一切事情解决之后才需要顾及的那个。 “哦。”她应的有些敷衍。 沈肆捏住她的下巴叫她转头看向自己，声音听起来冷静极了，“我有点累，你需要我再哄你吗？” 宋绵抿一下唇，正视他，“累的话不该来这里。” “可我想见你。” 宋绵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的话经常让她无法回答，无所适从。 沈肆不再说什么，垂首过来吻住她。 而后是极力的索取。 她的睡衣被他粗暴的脱下来扔在地上，他听她气息紊乱的质问，“怎么没穿衬衫？” 不待她开口，一切声音都被他的唇给吞了。 结束，宋绵虚软的趴在沙发上。 身上盖着他的那件外套。 沈肆套好了长裤，点了一根烟，坐在单人沙发上，以审视的目光看她。 宋绵自始至终没有与他对视，眼睛垂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看到她这样，或许再加上疲惫，略有些烦躁的看一眼时间，然后倾身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随即起身，说，“去洗个澡，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宋绵从沙发上爬起来，那件外套脱落在地上。 她垂眼看一眼，听沈肆说，“别管了，反正已经脏了。” 宋绵没说话，捡了他的衬衫套上，足音很轻的进了卫生间。 沈肆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些什么。考虑到时间，他直接进了卫生间。 磨砂玻璃背后的浴室内，宋绵在察觉到沈肆进来的时候，肩膀微颤一下。下一瞬，男人极具侵略性的进来。 宋绵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往角落更近。 沈肆一把拉过她，又前进了一步。 沈肆垂眼看她，伸手去捏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问，“熊猫可爱吗？” 宋绵不说话。 沈肆不再多说，拿起花洒为她冲洗干净。 这不是头一次，在这种事后，沈肆大多数时候会展露他温柔体贴的一面。 虽然早就这样过，但宋绵还是表现的很不自在。她一直低垂着头，手十分拘谨的放在大腿两侧。 沈肆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直到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应该是响了一阵子了，这边水声，加上闭塞，不容易一下子就听到。 宋绵抬眼，沈肆却已经洞察她的想法，轻按住她的手腕，把花洒递到她手里，“我去开门。你洗好再出来。” 宋绵点头。 沈肆很快走出浴室，扯了浴巾擦拭一下，然后裹在腰间就走出去。 宋绵自己慢吞吞把澡洗好。关掉水，听到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像是那场敲门不过是一次幻觉。 她走出浴室，才发现根本没有拿换的衣服进来。 沈肆倒是裹着浴巾就可以出去了，她没法做到。 正在犯难之间，门突然被打开了，宋绵下意识的护住胸口，一双眼睛带着些惊慌的看向他。 沈肆手里提着一件白色衬衣，递给她。 宋绵腾出一只手接过来。 沈肆却没走，双臂抱胸靠在门框上，定定注视她。 宋绵不是害羞，就是不自在。 她知道避免不了，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的把衬衫扣上。 宋绵扣着扣子，到最上面几颗的时候，听到沈肆清凉的声音传过来，像是提醒，“别扣那么多，一会儿还要脱。” …… 忍不住说，“你也顾惜一下我，我又不是机器。” 刚才明明已经要了很长时间了，她现在全身都是酸软的。 沈肆看着她，目光深沉，最后没什么意味的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出去了。 等宋绵走出去，才看到沙发上放着一条晚礼服长裙。 宝蓝色，丝绸面料。 沈肆看一眼时间，说，“换上，现在走，不至于迟到。” 宋绵问，“去哪儿？” 以为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现在晚礼服都已经送到了。 “贺宁不是说今天有个晚宴？” “这种聚会你多出席，会有好处。人脉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才是你的。” 宋绵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像是绑着一句为你好，就无法挣开。事实上，沈肆一贯都是将她的一切都安排好，按照他所规定的路线在走。 他掌控她的一切。 ------------ 050 赌 她把衣服换上，头发随意的挽起来，配上一个淡妆，口红颜色特意涂得很浅。 今天的晚宴好多都是名媛，宋绵自知在兴头上比不过，反倒不如淡雅一点，也符合自己低调的性子。 沈肆看她一眼，觉得不是衣服衬她，而是她衬着衣服高贵了一些。 “走。” 宋绵点点头。 沈肆自然的楼过她的腰出门。 到了车前，刘助早早过来给他们开车门。 宋绵看一眼刘助，打了招呼，“你好。” 也不知道昨天她的任性，有没有让刘助挨一顿训。 刘助吩咐司机开车，宋绵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 她其实不是很想去，实在是太过突然了。而且她并不善于社交，那种场合会让她更不自在。 她望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偶尔转头去看，发现沈肆微微歪着身体，双眼闭着，像是睡着了。 他这个人在睡着的时候，才有一种沉静感，不会给人窒息的压迫感。 前排的刘助注意宋绵盯着沈肆看了好一会儿，小声解释，“昨天出了点事，沈总晚上去了一趟S城，忙了一天，几个小时前刚回来，直接先去了宋小姐这里，行李箱还在后备箱呢。” 宋绵微怔。 沈肆当时的话，让她误以为沈肆一直陪在那个人身边，直到现在才有空。原来他是去处理公事去了。 她小声问，“问题很棘手吗？解决了吗？” 刘助笑问，“宋小姐是认真的吗？” 宋绵微赧。 这世上怎么会有沈肆解决不了的问题？他都亲自出马了，如果没解决好，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刘助说，“解决肯定是解决了，就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怎么睡。” 宋绵再次转头看了一眼沈肆，小声说，“那让他睡吧，我们不要说话了。” 宋绵有些矛盾。 他风尘仆仆的赶来，累不是骗她的。却第一时间去她那里，是因为真的想见她，还是仅仅因为性？ 宋绵找不到答案。 车子没多久停下来，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刘助下车给她开门，扶着她下车的时候，提醒，“贺宁应该已经到了。” “嗯。” 她正要和贺宁联系，手机就响起来。 是贺宁的电话。 “绵绵，来了没有？” “刚到。” “在门口吗？我来找你。我看到你了，你等我一下。” 很快贺宁赶过来，见到宋绵，视线扫过一眼后车厢，看到了睡着的沈肆，自觉地把声音压低，小声问，“沈总怎么回事？” 宋绵抿唇摇头。 贺宁也不敢过于好奇，拉着她走到了一边，说，“现在进去还没迟到，那我们先走？” 宋绵点点头。 便跟着贺宁朝前去了。 刘助看着两人离开，重新坐回到车内。 意识到自己关门的声音过大，已经晚了，后面的沈肆顷刻睁开眼睛，腻了刘助一眼。 刘助忙问，“沈总，你要不再睡会儿？宋小姐已经被贺宁接走了。” “你那样关门是怕我睡得太沉？”眉宇之间有些许的不悦。 他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生气，但不悦对刘助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事情。 刘助尴尬的一笑，问，“抱歉，沈总。那我们现在是……” “把车靠边停着。” 刘助不解。 “我赌她会中途溜出来。” 贺宁牵着宋绵的手，宋绵另一只手微微提起一些裙摆。 贺宁好奇问，“你和沈总和好了？” 宋绵没接话。 临进会场的时候，贺宁突然说，“我差点忘记和你说，晚宴上有陈曦。” 宋绵记性很好，尤其是和沈肆有关的，天然的就很难记不住。 贺宁看一眼她，说，“你和沈总那点事也没拿到明面上。而且他们两个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你真不想搭理她，就避开些就好了。” 宋绵嗯一声。 进入会场，里面多是穿着打扮十分高贵的人，不乏商业贵胄，和上流名媛。 宋绵毕竟在圈子里混过几年了，也不是什么人都不认识。 何况身边有个贺宁，大小人物都认识不少。 见到几个认识的，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宋绵就到了一边单独吃了点水果。 她虽然穿的不夺人眼球，但无奈先天条件太好。有不少男宾客会主动和她打招呼，要联系方式，但都被宋绵给婉拒了。 名媛们天生有双眼睛会发现大美人。 她一进会场，就被人盯上了。 名媛们有自己的圈子，也有自己的鄙视链。像宋绵这种不费一兵一卒，不张扬就能引到男人，是被他们最鄙视的。视为眼中钉。 几个人围在一起，手里捧着香槟杯。 “那人叫什么来着，宋绵。前几天还火了一把，营销手段很高明。” 声音听起来酸酸的。 看到站在一侧穿着一身高定款，随便戴的首饰都是限量款的女人，她言辞间有些讨好的意思，“就她，圈子里传和沈总有些关系，听说一直被包着。” 女人眼睛一眯，口吻是轻蔑的，“沈肆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看得上的？有些人是想红想疯了，刻意拿沈肆出来炒作，知道这种新闻他根本不会出来澄清。” 有人附和。 不知是谁突然低声说了一句，“那是聂与吧？听说前几天刚回国的。他去找宋绵了。” 陈曦的脸一下子沉下来。谁都知道聂与和沈肆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聂与的为人，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入得了眼的。 看聂与似乎和宋绵还相谈甚欢，陈曦脸上更挂不住。 旁边几个人静悄悄，陈曦嗤笑一声，说，“这能代表什么？聂与就喜欢漂亮没脑子的。” 这话一出，叫身边两个准备靠着陈曦搭线傍上聂与的，现在没法开口了，吃了苍蝇似的。 这一边聂与和宋绵聊了几句，调侃了沈肆两句，便打算走了。 他可不敢多调戏宋绵，怕沈肆知道了揍他。 “有什么事就找我，老沈知道你来吧？” “嗯。” 聂与推一下镜框，端着一杯酒去别处了。没走几步，就被陈曦拦住了去路。 陈曦想了些办法套了他的话，却发现什么都没套到。等聂与发现了自己的猎物，几个朋友围上来，颇为好奇的问，“是沈总的人吗？” “不是。”陈曦摇头，扯了嘴角一笑，“不过她好像在勾引聂与。” 顿一下，又补了一句，“这次主办方是我的舅舅。” ------------ 051 凉凉 沈肆靠着车门抽了一根烟，困意几乎已经走了大半。车子停靠的位置十分靠里，加上泊车处偏暗，所以没什么人能注意到。若不然，这么一款全球限量款的豪车，一定会吸引不少人过来看。 他感觉到有些细雨落下来，抬了手腕，看一眼机械表。 距离她去晚宴现场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打破了之前所有的记录。 刘助这边注意到已经下雨，忙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黑伞，砰的一声打开。走到沈肆跟前，伞柄往他那边倾斜。 或许宋绵在里面遇到了什么聊得来的朋友，沈肆再次看一眼时间，打算回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刘助自觉的伸手过去，沈肆将烟蒂递给他，顺势将手机掏出来接通。 “老沈……”聂与打过来的电话，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说事情。”沈肆沉声说道。 “就是宋绵这里，出了点事情。” “在哪？”言简意赅。 聂与懵了一下，问，“你在哪？” “门口。” 聂与急匆匆的跑出来，已经看到沈肆迈着大长腿快步朝他走去。 “她在哪？” 聂与忙解释，“就是女人家的事情，估计是闹了什么口角。然后就听说在女厕打起来了。你说我一个男的，也不方便进去是不是？” “这是你给我的解释？” 聂与被他这低气压给压得有些不自在，只说，“我是打算冲进去来着，这不是先给你打了个电话吗？” “她不会主动挑事。”沈肆话语虽轻，却铿锵有力。 聂与忙说，“是，我觉得宋绵也不是那种性子。可她也就是才来，不至于得罪什么人吧？” “这些不重要。”沈肆已经奔着会场而去。 到底是高端场合，卫生间门口倒也没有围多少看热闹的人。只不过卫生间前面有两个保安拦着，生人勿近的架势。 聂与也觉得有些不妥。这不是摆明让里面自由发挥了吗？ 沈肆抬步要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住了他，“沈肆。” 沈肆微微转头，就看陈曦迈着步子走过来。 她亲昵的挽住沈肆的手臂，歪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你太忙不能来吗？” 沈肆根本无心去回答她，就在这个时候，女卫生间的门打开。 宋绵从里面走出来，头发完全乱了，裙子的衣摆一角也被撕扯开，肉眼清晰可见她手臂上有几道抓痕。 样子十分狼狈。 陈曦嘴角忍不住往下压了压，有些得意。 宋绵的视线落在沈肆被陈曦挽着的手臂上，下一瞬移开。 贺宁冲过来将她扶住，询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宋绵摇头，“宁姐，我想离开。” “行。”贺宁抬眼去看沈肆，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沈肆微微点头，贺宁这边便扶着宋绵打算离开。 谁知道后面追出来两个女人，衣服被扯破，头发有几缕直接散在脸上，比之宋绵更显狼狈。“你这个泼妇，怎么能随便抓头发？我今天不会放过你。” “行了。”陈曦略显威严和嫌弃的声音传来，她扫一眼那两个人，觉得十分丢人，说道，“这什么场合，你们什么身份？以后不要再出现我面前了。” “陈曦……” 一人欲解释，被陈曦的眼神给压下去了。 贺宁先扶着陈曦走了。刘助把伞塞到了她手上。等到了门口，宋绵直接说，“宁姐，我想回家了。” 这话说的贺宁有些心酸，她点头，“这是受委屈了，走，咱们先回去。” 到了保姆车上，贺宁接了个电话，看一眼宋绵。挂断之后，柔声说，“沈总不放心你，一会儿来看你。” 宋绵没说什么，转过头去。 不出几分钟，有人进来，裹挟着一股湿润的气息。 贺宁和司机自觉先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沈肆和宋绵。 沈肆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手掌，拊住她的侧脸，问，“吃亏了没有？” 宋绵摇头，“他们比我伤的重。他们以为我好欺负，不知道我其实打架挺厉害。” 那小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小自豪，可见是真的没什么事，沈肆脸色缓和一些，问，“他们故意的？” 虽然事后去找那两个人也可以问清楚，但眼下问宋绵是最直接有效的。 “他们说我勾引聂与。” 这理由让沈肆微微皱眉。 他原本觉得或许和陈曦有点关系，现在看来，理由也十分成立。 “疼吗？”看到她手臂上的抓痕，因为皮肤白，看起来就格外明显。他伸手去触碰，微凉的指尖刚触及到，宋绵立刻避开了。 “先回去休息。”沈肆轻轻捏一下她的脸，又说，“你的仇，叫聂与来报。” 沈肆起身打算要走。 宋绵叫住他，“沈肆。” “嗯？” “我还有四天就进组。” “我知道。” “在那之前我想好好研究剧本，静下心来。”言外之意，沈肆不要去找她。 沈肆眼神停驻在她脸上，宋绵抿一下唇，在动摇的边缘，但忍住了没有改口。 半晌，他神色如常，语气也没什么起伏的回，“知道了。” 下了车，刘助要给他撑伞，被沈肆抬手给推开了。 他一个人迈着步子直接走到了车前。刘助眼疾手快，快步跟上去，提前一步给他开了门。坐到后车厢的沈肆给聂与打过去一个电话，“你惹的桃花债，你去还。那两个人，我不希望在C城再见到。” 聂与半开玩笑的问，“我看你家宋绵也没怎么受伤，你吃枪药啦。” 沈肆声音依旧冷戾，“你舍不得的话，就我来。” 聂与忙应下，叫沈肆动手，还不如自己来，至少他还知道怜香惜玉。 “还有。”沈肆补充，“以后离宋绵远一点。” 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那两个女人到了休息室没急着离开，还打算找陈曦说话，谁知道先接到一个电话，是他们公司的老板直接打过来的电话，说给他们订好了离开C城的机票，一会儿就得离开。 老板最后补充了一句，“那边的意思是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出现在C城，你们懂点规矩。” 电话挂断之后，他们赶紧联系陈曦。陈曦在那之前就接到了舅舅的电话，叮嘱了她不要管。所以女人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显示被拉黑了。 彻底凉凉了，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 052 无赖 一路安安静静的回到了公寓。 贺宁拿出药箱，给宋绵受伤的地方抹了点药。 “那两个女人纯心找茬的吧？要是说你主动惹事，我是打死都不信的。不过你放心，这事沈总知道了，他们俩绝对要完。” “我没什么事。宁姐你关心应该是他们。可能被我抓毁容了，我会不会惹上官司？” 贺宁又气又笑，但宋绵还知道开玩笑，就证明人是没事的。 她笑说，“你看着文文弱弱的，还能一打二？” “他们畏首畏尾，我什么都不怕，就占了上风。” 贺宁撇了一下嘴角，“说的也是。” 名媛都是靠脸吃饭的，就算真的打架，也不想把自己弄伤。反倒是宋绵人淡如菊，从来不炫耀自己的脸，也不觉得她能靠这张脸吃一辈子饭，反而赢了。 贺宁陪了她一会儿，确定她没事，才离开。 宋绵换了衣服洗了澡，然后抱着靠枕窝在沙发里。 那两个女人对她恶语相向，甚至不惜把卫生间的门要锁上，她其实没有多怕，因为小时候这种经历也不算少。 真正让她情绪有所波动的还是沈肆。 那个被他藏着的女人，被他照顾的无微不至。那个曾经热烈追求过他的女人，可以公然的挽着他的手臂。 唯独她，像是长在角落的小草，不起眼，不配拥有姓名。 宋绵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去看手机，发现有未读信息。 信息是贺宁发来的。 她早上去打听了，说那两个名媛连夜就离开C城了。感觉隔着文字都能感觉到贺宁的欢喜。 宋绵正打算回复，贺宁的语音通话打过来。 宋绵接通，不等贺宁开口，她先打了个喷嚏。 贺宁立刻紧张询问，“怎么了这是？” “可能是感冒了，腰酸背痛。”宋绵说着，锤了一下自己的背。 贺宁立刻问，“昨晚沈总又去过了？你们俩下午不才……” 宋绵脸烫了一下，忙说，“不是他。是我昨晚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原来是这样。记得吃药啊，过几天就进组，感冒很影响状态的。” “我知道了，宁姐，你不用担心我。”说着，竟然又打了个喷嚏。 贺宁不放心，忙说，“我叫方可过来陪你。一旦有严重的趋势，赶紧去医院。” 宋绵轻轻嗯了一声。 她起身去烧了点热水，到药箱里翻出来一包感冒颗粒，给自己冲泡了一下。 端着杯子重新坐回到沙发里，等着水温降下来。 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宋绵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沈肆的电话。 她迟疑一下，才接通。 沈肆那边言简意赅的问，“最近有好看的电影推荐吗？” 宋绵懵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你看吗？” “一个朋友。” 能让沈肆上心过来询问电影这种小事的，宋绵只能想到那个画画的女人。 心底的情绪不可避免的有些起伏，其实也不是出于那点情绪，是她的确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电影，加上嗓子不太舒服，她十分利落的回了一句，“没有。” 随即就把电话挂断了。 喝了感冒药，头脑昏昏沉沉，便到床上躺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卧室外有些动静，猜想是方可来了。 她有些渴了，便喊了方可给她倒水。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临近，她伸手去接杯子，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提醒，“有点烫。” 宋绵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沈肆语气不乏玩笑，“见到我这么激动？” 宋绵小声抗议，“我和你说过我快要进组了。你也答应我了。” “我没答应。” 他只说知道了，的确不算答应。 宋绵低低说一声，“你这是耍无赖。” 沈肆轻笑，“真要耍无赖你能把我怎么样？卫生间里打一顿？” 宋绵垂眼不看他。 沈肆伸手过来，宋绵避之不及。那温热的手掌就搁在了她的额头。 宋绵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感受体温，小声嘟囔，“这样才不会准，而且我没发烧。” “这样才准？”话音落下，他已经倾身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宋绵呼吸轻了一瞬，伸手去推他，“我会传染给你。” 沈肆移开，说，“是没发烧。感冒药吃过了吗？” 宋绵乖乖点头。 “过去几个小时了？” 宋绵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吧。” 她节奏又被沈肆带着走，反应过来，去问，“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沈肆回，“你和我说话鼻音那么重，我听不出来？” 挂断电话之后，他也的确和贺宁求证了。 “给你带了点饭，现在起来吃吗？” 宋绵点头，她虽然全身没什么力气，但胃的感受是真实的。 沈肆扶她起来，到了餐桌前。 沈肆衣袖挽起来，给她把饭菜摆好。 都是清淡的蔬菜。 她慢吞吞的吃着，沈肆有电话进来，到了阳台那处去接电话。 她有些无法集中精神，好端端的筷子突然就从手中脱落到了地上。 弯腰去捡，椅子的动静有些大，让沈肆几步走过来，询问，“怎么了？” “只是筷子掉了。” 沈肆过来弯腰帮她捡了，“换一双。” 通话尚未结束，沈肆对着手机，回了一句，“这件事公司会讨论，再联系。” 掐断了电话。 这一边的陈曦颇为无语，让她等了将近两分钟，等来的不过是这一句。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她看向对面坐着的聂与。 她穿一袭红色高开叉连衣裙，翘着二郎腿，一双修长的美腿就展现在聂与跟前。聂与习惯性欣赏美丽的女人，看到陈曦电话结束，眼神从她那双腿上移开。 “你昨晚嘴巴那么严，又乖乖把那两个女人弄走，只能说明一件事，欲盖弥彰。我现在很确定，沈肆他和那个宋绵关系匪浅。” 聂与郑重其事的规劝，“你和老沈那档子事早就过去了。现在他的事我劝你别插手。” 陈曦竖起食指摇了摇，说道，“他要是找个比我好的，我还可以接受。找个比我差的，打我脸，这件事就不算完。” 聂与心想，除了背景不如你之外，人宋绵哪哪都比你好。 面上还是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模样问，“你说个人我听听，也让我知道比你好的标准在哪里。” 陈曦浅浅一笑，“老娘就是最好的。” 聂与内心OS：要疯。 ------------ 053 劲 宋绵没多问一句，安安静静的把饭吃完。伸手去收拾的时候，被沈肆清冷的声音阻止了，“别管了，我来收拾。” 宋绵把手缩回来，说，“留着让方可收拾吧。她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我让她回去了。” “嗯？”抬眼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沈肆，随即又垂下眼眸，起身往沙发上去走，声音低低的，“其实你不用来的，不过就是个小感冒而已。” 沈肆走过来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掏了烟盒和打火机，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突然想起来什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宋绵只是窝在沙发上，垂着眼睫，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宋绵去拿了手机，指尖轻触屏幕，视线落在上面，却是对沈肆说，“我叫方可过来，你先回……”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男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沈肆倾身过来，伸手从她手中把手机抽走，不轻不重的扔到了茶几上。 随即俯首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你最近脾气见长。” 宋绵抬眼看着他，抿了抿唇。 她欲起身，沈肆的手指用了三分力，将她肩膀按住了。 他对她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顶点，这样也好，虽然宋绵不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但这样也好。 “你如果……”话已经到了嘴边，如果他不喜欢，不愿意接受，那就放了她。 “如果什么？”他声音低低的，嘴唇擦过她的耳廓。 宋绵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她退缩了。不是因为不敢，而是知道这话说出来，不仅达不到想要的结果，还会让沈肆又像上次一样掌控她。 宋绵垂头，指尖揪住了他衬衫的面料，堆起一些褶皱。 她声音低低的说，“如果你觉得不好……” “没什么不好。”沈肆强势打断她的话，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就是觉得你没有以前那股劲了。” 她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可沈肆知道，她也是只会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执拗的地方。 可现在，说不上来的那股劲不太对。会让沈肆觉得有些烦躁。 宋绵突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招牌式的微笑，十分迷人。 “我在你那该有什么劲？”她问。 这问题把沈肆问住了。 在一个合理范围内的性格展露，是一个无法去用言语去清楚表达的界限。 “我以后会注意的。”她眼睫轻颤，随即说，“我累了，想去休息。” 沈肆弯腰将她直接抱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指尖捏了被子给她盖上，轻拍她的脸，语气有警告的意味，“我不喜欢你一味反抗我，还要无声抗议的那种样子，你以前就很好。” 宋绵没法说话，嗓子很干。 “好好休息，我让你那小助理过来照顾你。” 沈肆转身离开卧室。没有立刻离开，在客厅里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贺宁，交代她安排人过来照顾宋绵。第二个是给刘助，让他把上次别墅里关于宋一鸣的视频删除。 —— 那之后的三天沈肆没有再出现。宋绵只是轻微的感冒，在进组之前，就已经痊愈。贺宁放下心来，陪着她一起进组。 头一天去，先开了一个会。 宋绵得以认识了电影的另几位主演。 二号女主角郑又恩，宋绵在这之前已经加过微信好友了。还有一位就是男主角朱豪轩，剧中饰演她的有些痴傻的丈夫。 那位朱豪轩是个年轻演员，科班出身，口碑不错。演了几步电视剧之后，希望转战到大荧幕。 还有就是演老太太的那位老演员，为人十分和善，身为前辈却没什么架子，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前期一段时间，是都市的戏码，其他人的戏几乎都是后面一点才会开拍。到时候，要换拍摄地点。到某地的一个山村去。 前期的戏十分顺利的就结束了。 十几天过后，宋绵和其他人就要去山村。 张导询问宋绵去之前要不要休息一天，被宋绵给拒绝了。她当天就和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一道出发了。 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才到了目的地。 现在县城里的宾馆住下，第二天还有开三个多小时的车到拍摄地点。 到达之后，贺宁吩咐方可给大家都去送了咖啡。贺宁专门带了咖啡机，咖啡都是现磨的，用纸杯子装好，送到了各个房间。 第二天早上定好妆，大家就去了拍摄地点。 拍戏的过程十分顺利，演员们都很专业。 中午休息的时候，订的盒饭送过来。 宋绵在一处吃着盒饭，朱豪轩递了瓶水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十分友善，“昨天谢谢你的咖啡。意式浓缩咖啡，是我最爱的一款。” 宋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应该的。” “你的菜够不够？我把鸡腿给你？” 宋绵忙摇头，“我这些够了。” “你可不要减肥，你够瘦的了。你这身板，都怕你几个月拍下来，把你瘦没了。” 宋绵笑了一下，说，“哪有那么夸张？” 朱豪轩这边和她聊了一会儿，就说，“吃完饭咱们对一下台词？” “好。” 晚上收工，郑又恩蹭了她的车，说是自己的车子临时出来点问题拿去修了。 这是件极小的事情，宋绵自然不会拒绝。 上了车，郑又恩递过来一包话梅。 宋绵喜欢吃些酸的，便接了过来，又道了声谢谢。 郑又恩换下剧组的服装，穿了一身棉布的上衣和半身裙，整个人看起来透着点文艺气息。 她脸上清理素净，和她这身打扮很般配。 “你该不会是因为苏奕轮的事情见到我才这么别扭吧？”郑又恩突然很认真的问。 宋绵怔了一下，还没说话，郑又恩却笑了一下，说，“我和你玩笑的。苏奕轮的事情你不是第一个了。当时他主动追我，我觉得这人还不错。正好公司有这个意向给我们俩炒CP，我也就同意了。官宣后，我就发现这人花心的很，同时跟好几个女的暧昧不清。我当时和他还有公司就说清楚了。炒CP可以，但定个期限。结果还没等我澄清和他的关系，他自己先爆雷了。宋绵，我还挺佩服你的，那种事情一般公司都避之不及的，你还站出来把他给告了。” ------------ 054 出事 宋绵还挺喜欢郑又恩的，觉得她气质很好。询问之下，才知道郑又恩是舞蹈学院毕业的，怪不得这么有气质。 两个人到了宾馆之后才分开。 进房间的时候，贺宁说道，“郑又恩这个艺人口碑一直挺好的，没有过什么负面新闻。而且人气很高。你如果和她聊得来，成为朋友也挺好的。” 宋绵点点头。 贺宁是奔着人脉去的，宋绵是交心去的，所以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接下里的拍摄十分顺利。 直到有天有一场戏是说女主角在被这家人控制之后，想方设法的腰逃跑，结果被这家老头抓了回来。老太太为了让她记住教训，把她的头摁在水缸里，险些将她呛死。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角色出现，就是邻居家的一个女儿在外上班回来，看到了过来劝了。 上午去的时候，张导在给年长的演员还有宋绵讲戏。 讲完之后，宋绵主动对年长的演员说道，“你一会儿用点力，力求达到最真实的效果，我没关系的。” 前辈对宋绵很欣赏，觉得像她这样条件的女演员能吃这个苦实在是难得。 她笑笑点头，“我会注意分寸，到时候你觉得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停止。” 正说着副导演叫过来一个人过来打招呼。 宋绵一看，竟然是刘婷婷。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宋绵到一边熟悉一下台词，准备开拍。 贺宁给她递过去杯子，里面是咖啡。带的咖啡豆已经快喝完，方可又叫公司的人寄了一点过来。 在这种偏僻的环境里，能喝上一杯上好的现磨咖啡，让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能短暂的回血一下。 宋绵喝了两口，听贺宁说，“这刘婷婷看来还是有些人脉，这次能拿到这个角色，也是看中了张导不受资本裹挟吧。” 宋绵没什么八卦的心思。听说她已经私下被沈肆给封了，摇尾乞怜的到处讨要角色。这次这个角色，其实也就几个镜头，没有太多意义。 贺宁突然凑近些，压低声音说，“上次那个冯导的戏，她不是也去了吗？听说被那位副导演睡了，原本承诺好的女二号，到最后也没到手。就给她了一个很小的角色，她气的和剧组闹翻，最后经纪人又把她压回去和副导演赔礼道歉，最后又用肉偿把这事给了了。现在恐怕什么角色都不敢挑了，再挑，就真的要去站台了。” 宋绵露出微微错愣的表情。 贺宁说，“你第一天入行吗？还有这么天真的表情。要不是你后台太硬，不知多少人要打你的主意。” 宋绵想，在某些方面，她的确是得益于沈肆了。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贺宁看一眼宋绵，忍不住好奇问，“她到底怎么得罪的沈总？至今在圈子里也没什么消息放出来。” 宋绵垂下眼睫。 正在此时，刘婷婷主动过来打招呼，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声，“宋绵姐。” 贺宁阴阳怪气的回，“叫谁姐呢？女演员最忌讳年纪了，哪还有把人叫老的道理？” 刘婷婷连忙改口，“宋绵妹妹。” 圈内艺人相互排挤，是常有的事情。刘婷婷拿着沈肆那点私事特意告诉她，取笑她。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让宋绵那可笑的期望认清了现实。她或许还得感谢刘婷婷。但她动机并不单纯，所以只能说功过相抵。 她与刘婷婷成不了朋友，也无所谓争锋相对。 她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你好。” 刘婷婷也觉得有些尴尬，知道眼前这两人都不太欢迎她。她也识趣，以去准备为由先走了。 开拍前，宋绵去上了个洗手间。 山村地方的卫生间极为简陋，每次宋绵上厕所，贺宁和方可一副草木皆兵的架势守在门口，深怕有谁不怀好意去拍了照片。 回去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刘婷婷和郑又恩在一处墙角说话。 宋绵没在意，圈内艺人相互认识也实属正常。 他们两个说完，很快就分开了。 回到拍摄现场，马上就进行拍摄。 前辈扯着宋绵的头发直接往水缸里按。 按几下，当宋绵快要窒息的时候，前辈又把她拉起来，恶狠狠的问她，“还跑不跑？” 宋绵倔强的用眼神看着她。 知道没收拾服帖，又再度把她往水缸里按。 连着几次，宋绵已经虚脱。 那种状态是极为真实的。张导心里很矛盾，一面觉得心疼叫停，一面又觉得这种镜头实在是难得。咬咬牙，就在继续。 贺宁在一边紧张的去掐方可的手臂，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什么事。 在宋绵已经无力的扶着缸，每一次呼吸好像被掐着肺一样难受。前辈突然一张恶毒的脸凑近，宋绵被吓得全身一颤。 前辈得意的一笑，狠狠掐住她的脸，质问，“还套跑不跑？乖乖给我生个孙子，要不然我就淹死你。” 宋绵手指抓住了缸沿，垂着眼眸呼吸了几口之后，依旧带着倔强的眼神抬眸看向她。 “我不信收拾不了你。”前辈再次粗鲁的把她一拽，胳膊肘撞在了缸壁上，发出一声脆响。 两个演员都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没有顾及这点小意外。 宋绵的头再次被按入水缸。 这一次刘婷婷出场。 她见到这个情形，怕闹出人命，赶紧上前去劝。一边拉着老太太去劝，一边想要将宋绵给拖出来。 三个人的腿脚似乎都缠到了一起，在摄像师的镜头里都一下子理不清楚。 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宋绵的整个身体都掉进了缸里面。 导演那边愣了一下。 拍摄组这边以为只是正常拍摄，所以还在叫停。 张导这里有些犹豫，担心是不是两个演员临时改的戏。 方可这里小心询问贺宁，“宁姐，戏里有这一段吗？” 贺宁也不大确定，但导演那边又没喊停，怀疑是不是改了剧本。 过去了两分钟，贺宁觉得不对劲。她视线就没离开过水缸，原先还有些挣扎，后来发现几乎快没动静了。 贺宁赶紧冲过去，大喊，“还不喊停吗？快停。” 刘婷婷和前辈演员也懵了一下，转头去看宋绵，发现人在里面不怎么动了。当下觉得出事了。 有人上去手忙脚乱的把宋绵给拉了出来。 拍了拍脸，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贺宁大喊一声，“叫救护车。” ------------ 055 软 救护车来之前，贺宁上前给宋绵进行了人工呼吸。吐出几口水，但意识没有恢复。 现场气氛尤其的紧张。 后来救护车过来，将她带到了县城里的医院。 宋绵一直到下午才恢复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无力。 她视线从模糊变成清晰，看清了眼前坐着的人，差点被吓了一跳。 那人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条手臂随意的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撑着下颚，整个人清冷矜贵。 她看向他的时候，视线与他碰触。 “宋绵。”冷清且没有波澜的喊她的名字。 宋绵咬了一下嘴唇，没说话。 沈肆质问的口气，“为了拍戏，命都不要了？” 听不出是不是在生气，但他这样子说话也会叫人觉得可怕。 宋绵眼眶突然泛红。 她当时有过一瞬的濒临死亡的感觉。直到现在，才觉得又真实的活着。 如果进来的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坚强的挺过去。偏偏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沈肆。 心底有些柔软的地方便被轻易的碰触，情绪也在那一瞬不受控。 沈肆看着她的眼睛，宋绵倔强的转过头去。 沈肆起身，坐到床沿上。扶着她的双肩，将她搂起来，直接抱住她。 “这样也没什么。”他说，似乎带些宽慰的意味。告诉她，就算哭也没什么。 宋绵却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 她觉得自己没出息。 在他出现的这一刻，那些恐惧因为他这个拥抱而得到了释然。 她揪住他腰间外套偏硬的料子，紧紧咬着下嘴唇。 贺宁敲了敲门，从外面看到了里面的情形，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宋绵想要推开沈肆，无奈力气微乎其微。 沈肆倒也没有继续抱着她，扶着她的肩膀又把她放下去。 转而清冷的转过侧脸看向贺宁。 贺宁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太利索了，说，“大家都挺担心绵绵的。她现在醒过来，张导想进来看看她。” “叫他等着。连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拍什么戏？” 贺宁心想要遭。只要沈肆一句话，这部电影可能就会半路夭折。 贺宁拿眼神去看宋绵，点头说了声好的，就先退出去了。 “张导和其他工作人员一直对我挺照顾的。”这些话宋绵不得不说，要是依着沈肆的脾气，剧组就可以就地解散了。 “你在替他们说话？” 知道沈肆是不悦的。用强根本不行。 宋绵了解他的性子，放软了语气，指尖轻扯他的衣袖，说，“就是个意外。这个角色我很喜欢，我想继续。” 沈肆睨了她一眼，问，“有多喜欢？命都可以不要？” “真的只是意外。你，别生气。” 到底被她软软绵绵的话语给说动了。 他给她盖好被子，说，“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说着就要起身，才发现掌心被宋绵给勾住。 “再不听话，我就立刻把你带回C城。这边医疗条件太差。” 宋绵乖乖把手缩回去，嗯了一声。 沈肆神色温和一些，走出病房。 张导这边看到沈肆出来，被贺宁暗地里碰了一下手臂，示意他赶紧上去。 张导走上前，还没开口，沈肆声音冷清的问，“查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就是个意外。那两个演员也被吓坏了，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肆的表情没有任何缓和，似乎这些话并不能叫他满意。 张导顿一下，态度更加的诚恳，说道，“但的确是我们的疏忽，索性没有酿成大错。” “你们是该庆幸她没事。”他薄唇出声说着，语气没有一点的起伏。 张导自然的就感受到了那股低气压，顿时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下除了道歉，的确也说不了什么。 好在沈肆大发慈悲，说道，“让她休息几天再开拍。” “一定。”张导如蒙大赦。 等沈肆再折回病房时，发现后背都湿了。 他身为一个导演，有点自己的血性，从不肯向五斗米折腰的。颗刚刚他完全感受到了什么叫不怒自威，气势上完全不受控的被拿捏住了。 等沈肆一离开，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那点血性呢？ 贺宁走近说道，“我们家绵绵这条路走得虽然不算多平坦，可没受过这样的伤。你也别怪沈总说话重。” 张导说，“重也是应该的。这事也把我吓得半死，我要是拍部电影把宋绵给害了，我这辈子就不拍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问，“这沈总怎么来这里了？投资的事情不是已经谈过了吗？” 贺宁看这个张导除了导戏有点才华，别的方面有点愣。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宋绵所在的工作室，单看股权结构是很难把她和沈肆联系到一起。这也是这几年沈肆和宋绵之间那点关系一直没有被曝光的一个重要原因。 贺宁打着哈哈，回，“可能是要给你追加二轮投资吧。” 张导果然心眼实，说道，“预算已经够了。他总是注资，不会还要安排人进组吧？” 贺宁摇摇头，抿唇不说话了。 沈肆没那么好忽悠，事后刘助去调查了一下，根据现场和拍摄的视频片段，的确大概率像是意外。宋绵是因为之前就已经呛水几次，已经有点虚脱，落水之后，才没有力气再求救。 刘助在门外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了沈肆。还把刘婷婷一直要来道歉，还急晕了的事情告诉沈肆。 沈肆没说什么，转头就看到病房内，方可正在给宋绵喂饭。 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任何人经历过这样的一次溺水，都不会马上恢复。 “把晚上的机票取消。我明天再走。” 沈肆出差的地方离这个县城其实有段距离，但已经是他这段时间和她离得最近的地方了。离着去下一个城市中间有十几个小时的空隙。沈肆耐不住想见她一面，驱车几个小时赶过来。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宋绵出事的那一幕。 他低声吩咐，“这部电影的剧本给我一份。” “好的，沈总。” ------------ 056 碎 这边宋绵吃完饭，贺宁趁着沈肆还没进来，安慰道，“你受惊了。整个剧组也都停下来了，张导吓得一天都魂不守舍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很关心你，就是沈总在这边，他们来不了。” “宁姐你转告他们我没事，谢谢他们的关心。” “这些我会去说。你把沈总劝服了，叫你留下来继续拍摄？” 宋绵点头，“拍戏出点意外也是常有的事情，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我也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整个剧组。” “你就别替别人着想了。这次不是小事，我魂都给你吓没了。还好你没事。你好好休息，张导这边让你休息三天再继续开拍。我们都等着你。” 宋绵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不休息好，强行去拍，也达不到效果，便点点头。 她垂眼看一眼白色的被子，忍不住好奇的问，“宁姐，他，为什么会来？” 贺宁看她一眼，笑了一下调侃，“怎么不自己去问？” 宋绵小幅度的摇头。 贺宁不逗她，说，“听说是因为工作。”又赶紧补充一句，“别失落。” 宋绵扯了一下嘴角，摇头，“不失落。” 很快沈肆推门进来，询问宋绵，“好点没？” “嗯。” 贺宁和方可识趣的退出去了。 单人病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安静了一会儿，宋绵才开口，“你要是有工作的话，可以先走。” 沈肆凝视她，没有说话。 半晌才淡淡说，“早点休息。” 说完这话，人却没动。 宋绵知道没法安排他。乖乖闭嘴，眼睛却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沈肆掀了眼皮看她，“这样叫休息？” 宋绵愣一下，瞬间把眼睛闭上。 沈肆不可抑制的扬了一下唇角。 到底是白天伤了太多元气，宋绵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 隐约间觉得有人在捏她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把玩似的。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沈肆已经不在房内。 他是在她睡着之后就离开的，还是一早离开的，她并不清楚。 她有些口渴，想去喝水，有人推门进来。 走到她床前，就直接朝她跪了下来。 再抬眼，便是泪水涟涟，十分可怜的模样。 那人正是刘婷婷。 她哭着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宋绵妹妹，你没事最好了。” 郑又恩也跟着走进来，帮着说道，“她昨天哭了一晚上，急了一晚上。和她说你已经没事了，她不肯信，非要自己过来看。” 他们两个能进来，可见沈肆是真的已经走过了。 宋绵并没有被刘婷婷的举动给惊到，反倒是十分平静。 她看向郑又恩，说道，“又恩姐，我有点渴了，能给我倒杯水吗？” 郑又恩也是愣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端着水杯去外面接热水去了。 宋绵这才看向刘婷婷，语气冰冷，“刘婷婷，好玩吗？” 刘婷婷脸色一僵，错愣的问，“宋绵妹妹，你，不肯原谅我吗？” “你故意推我下去，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当时的情形别人看不出来，我身为亲历者难道还不清楚吗？” 刘婷婷却咬死不承认，“宋绵妹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其他人都看到了，当时就是太乱了，我不小心把你推了进去。也是因为你在这之前已经被摁了好几次，有些无力了。” “你难道不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动的手吗？不把我淹死，也能淹的够呛。” 刘婷婷嘴巴颤了颤，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宋绵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没把这件事说出去，是想拿这件事换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下意识的问出口，就知道自己穿帮了。 刘婷婷垂一下头，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有些懊悔。 “沈肆的那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绵不傻。 这么私密的事情，沈肆一直藏得很好。就算她是圈内人，这些年，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和沈肆的关系。更别提那个沈肆心尖尖上的人了。 所以，刘婷婷一定是有什么渠道知道这些。如果只是为了排挤她，那刘婷婷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刘婷婷笑回，“你真是想多了，我就是偶尔听说的。” “偶尔？听谁说的？” 刘婷婷根本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又把话题转了回去，“我今天诚心诚意来和你道歉，你要是一直怀疑我我也没办法。这件事你可以找导演去告状。还有……” “沈总都没怀疑我，你凭什么？” “他不怀疑你，是觉得你不敢。可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是受人指使，那么得罪沈肆就是你意料之中的事情。有第一次，就不怕有第二次。” 刘婷婷被宋绵的话给惊到了。那个给她第一映像很好欺负的单纯女孩，在她稍稍说了点实情，就把她直接引到了沈肆那里。现在却可以条理清晰的搞清楚所有人都没看透的事情。可见她不是个没脑子的。不仅如此，其实算是很聪明。 刘婷婷从地上起来，拍了一下膝盖，找了张椅子坐下，语气轻讽，“宋绵，你还挺厉害的。这些都能想明白。只不过，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 “你不怕我直接告诉沈肆？” 刘婷婷轻笑一声，“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依附着沈肆。以为和你说了那件事，你会识趣的离开沈肆。没想到还是不要脸皮的贴着人家，看来我是看错你了。他把你当玩物，你也不过是拿他当金主，看上他的身份和背后的资源罢了。装的还这么清高。” “是啊，我就是可以仰仗他。我和他之间你这么瞧不上的话，为什么又要嫉妒，费尽心思的破坏呢？你别不承认，如果身份可以互换，你巴不得变成我。你只是，没有这个命而已。” 刘婷婷撑着的那口气终于卸掉，她整个人面如死灰。 她混进这个圈子，让多少人占她的便宜。她一次次忍过来了，可又怎么样，还是混的那么差。偏偏宋绵的命就那么好，有了一个沈肆，就什么都有了。 那个副导演，像一头猪一样压在她身上，可睡完她之后，才知道自己完全是被骗了。这就是她的现状。 当成玩物，却得不到玩物该有的补偿。这是她和宋绵最大的区别。 宋绵那几句话把她残留的那点自尊心打的稀碎。 ------------ 057 故意 “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说。你要告诉沈肆就随便你。我要看着你以后怎么被沈肆甩掉，然后变得和我现在一样。不，比我更惨。” 她说完，直接站起来，走到宋绵床前，凑身过来轻声说，“现在想想你在得奖那时候的获奖感言就很可笑。结婚？呵，你想都别想了。再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沈肆他，绝对不会结婚的。他是个杀人凶手。” 或许刘婷婷只是报复她所以故意说了这话吓她。不管处于什么目的，效果达到了。宋绵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不免惊了一下。 刘婷婷得意看她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差点和郑又恩撞上。 刘婷婷什么都没和郑又恩说，直接走了。 郑又恩把水递给宋绵，问，“怎么回事？走的时候看着表情不大对。” 宋绵只是摇摇头，不想把她和刘婷婷之间的事情说给郑又恩听。这件事，她是连贺宁都瞒着的。 郑又恩见她不说，便又问，“你今天好点了吗？全剧组都等着你的现磨咖啡呢。” 宋绵被她的玩笑逗得笑了一下。 郑又恩在她跟前坐下，语气十分温柔，“总算看到你笑了。看你状态还不错。不过你好好休养，这件事不是小事，你就算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状态也是情理之中。” 宋绵回以玩笑，“要我先把咖啡机和咖啡豆借给你们吗？” 郑又恩忍不住一笑，“你挺有意思的。怎么说呢，比你外表看起来坚强许多。当然，从苏奕轮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而且很敬业，我戏份不多，多说时候都在看你演戏，有很多我可以借鉴的地方。” 宋绵不大好意思，谦虚道，“你入行比我早，算是我前辈了。我应该多向你学习。” “我也是半路出家。偶然的机会才走上演绎这条路。演戏这东西看天赋的，和入行早晚没什么关系。绵绵，你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吧？” 宋绵摇头。 “绵绵，我觉得你前途无量。这部电影票房不敢保证，但口碑绝对会爆，加油。” 宋绵极少能从同行中感受到温暖，郑又恩算是一个。 她诚心说，“我会努力的，又恩姐。” 两天后宋绵出院，又进入到正常的拍摄。 张导在几番询问了宋绵的意思后，才决定那一条重新再拍。 当时情况紧急，而且出了意外，剪出效果来的话有点难度。当然最好的做法是重拍，但考虑宋绵的经历，张导这边又心疼又担忧，想着要不要留到最后一场戏再拍。但宋绵坚持正常拍摄，张导最后同意了。 开拍的时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甚至有人已经做好了随时冲上去救人的准备。 刘婷婷一出场，大家就更紧张了。 场面一如上次的混乱，只不过在大家目光都注视在宋绵身上的时候，却发现这一次掉进水缸里的是刘婷婷。 众人都懵了一下，反应迟了几秒钟，才冲过去救人。 刘婷婷一身狼狈，指着宋绵大骂，“你是故意的，宋绵，你就是故意的。” 明眼人的确看出来，是宋绵把人推下去的。要说故意，也不是不可以。 她这行为把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给惊到了。 见她不出声解释。贺宁忙跑过去解释，“我们家绵绵太投入了。也是因为那天的意外有了阴影，所以本能的自我保护被人给推了。误会，误会。婷婷没什么事吧？赶紧先休息一下，喝点热水压压惊。对了，我们这有现磨咖啡，你要吗？” 刘婷婷气的牙齿差点咬碎，偏偏她没什么事，而那天差点出人命。人们潜意识就对宋绵的同情心更多一点，宋绵只要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以说服别人，竟然没有人忍心去责怪她。 “要。给我来一杯，我想了好几天。上次在县城里店了一杯奶茶，就差把糖精直接倒在里面了。” 一呼百应，纷纷有人要现磨咖啡。 刘婷婷完全被忽视掉了。 倒是方可，因为贺宁的吩咐，去给她送了一条毯子。 刘婷婷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转身走了。 考虑到宋绵的精神状态，张导特意叫她休息一会儿再开拍。刘婷婷看整个剧组的人拿她当菩萨供着，气不打一处来。 “绵绵你实话和我说，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对那天的事情有阴影了？真要有阴影，咱们得去看心理医生。” 看贺宁紧张的样子，宋绵压低了声音说道，“宁姐，我是故意的。” 贺宁微愣。 宋绵不好意思的问，“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贺宁一笑，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绵绵，你做的很对。你干了我想干又不敢干的事情。欺负到头上来了不还手，那就是傻子。” 宋绵语气有些撒娇的意思，“我爱死你了，宁姐。” 贺宁回以笑意，她心想，反正出了事有沈肆兜着，她怕个毛。 过一会儿开拍。 刘婷婷一出场，因为有前车之鉴，去劝的时候，根本不敢去触碰宋绵。因为不在状态，张导连喊了几遍NG，副导演不给她面子，直接喊，“你行不行？不行我们就换人了。” 刘婷婷忙道歉说她行。 又来一条。刘婷婷手伸过去，突然底下宋绵做了一个娄她姿势，把刘婷婷吓得退后了一步。她清楚的看到宋绵用口型告诉她，活该！ 毫无意外的，又NG了。不等副导演骂人，她先哭出来，双手合十求着说道，“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演好。” 副导演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这一次，宋绵没再戏耍她。 玩闹也得有个度，对她而言，工作还是第一。 刘婷婷的戏份就这几场，很快就杀青，人也该走了。贺宁防她就和防贼似的。 她走的时候，宋绵正在和男主角朱豪轩有对手戏，没顾得上看她。 还是回去的时候在保姆车上，贺宁告诉她的。 “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非要和你作对？她连沈总都不怕？” 宋绵没接话，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贺宁说完，手机震动两下，她拿出来回复。宋绵不是故意去看，无意间扫到了一眼。对话框上面显示是刘助。 注意到宋绵的视线，贺宁捏着手机解释，“沈总比较担心你的状况，我和刘助说一下。” 宋绵轻轻嗯一声。 ------------ 058 避 电影拍了一半，张导给剧组的人放了几天假。主要电影制作方面也有一些繁琐的程序要走。 宋绵又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回到了C城。 贺宁和方可仿佛获得了重生，说着要去哪里吃饭。 宋绵是个十分大方的老板，叫他们选个高级餐厅，他们一起去吃一顿。 回到公寓，宋绵先让他们各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晚上三个人再见。 以前的这种时候，宋绵总会先把自己的行程告诉给沈肆，好让他可以抽出时间来找她。而自从上次看到贺宁给刘助说她的情况，宋绵才反应过来，一直以来，沈肆都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过去的，现在的，即将要去做的，他甚至比自己都清楚。 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多余。虽然那是想和他见面的一种暗示，是爱的那个人的思念和爱恋的表达。 现在也难以抑制的爱他，想他。但再也没有去主动找他的那份勇气。 洗了个澡，宋绵舒舒服服的窝在床上。手机有语音进来，是陆鹤亭的。 声音难掩兴奋：所有的歌和歌词都录好了，你要先听为快吗？ 宋绵回复，【好呀，你发给我？不过这是首发，发给我会不会造成外泄？】 【你不是回来了吗？到我工作室来听，还记得地方吗？】 宋绵愣一下，又觉得很合理。陆鹤亭也是剧组一部分，电影那边的进度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宋绵想了一下，她明天白天没什么安排，便回复，【还有点印象。不过我要下午才能过来。】 【当然是下午，我要睡懒觉的。尴尬emoji】 隔着屏幕，宋绵笑了一下。 陆鹤亭又发过来消息，【你就在路口下，我去接你。】 【好。】 算是约好了，宋绵早早的就睡下。 她没有娇生惯养，但人在舒服的环境下肯定更容易入眠，这是本能反应。 隔天，没有定闹钟，一直到近十点她才醒过来。 起来洗漱，有点饿，家里太久没人住，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天气已经热起来，她穿短T和短裤，扎一个高高的马尾，戴上墨镜和口罩就出了门。 楼底下有家面馆，味道还不错。实在很饿的时候，就会叫方可买一份带回去。 她戴着墨镜点了一份面条，准备凑合一下午饭，毕竟还要留着肚子去吃晚上的大餐。 老板娘给她端面的时候，像是认出来她，“你不就是那个，嗳，那个谁来着？” 可可爱爱的，想了半天终究没想起来。 宋绵低调的说，“你大概认错人了，虽然我朋友说我有张明星脸。” 老板娘还是觉得没认错。 老板把她拉走了。 “我真的认识她。戴着墨镜也能认出来，在哪看到过来着？” “拉倒吧，我看你是糊涂了。” 夫妻俩说了两句，又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宋绵垂眼笑了笑，把那碗面条吃完。 提前和陆鹤亭联系一下，确定他已经起来。陆鹤亭发了个定位给她，叫她在路口下就行。 宋绵打了一辆车，去了陆鹤亭工作室那里。 还没车上下来，就看到陆鹤亭已经在那等着了。 陆鹤亭一身休闲打扮，就是头发有些乱。 下了车，宋绵指了指他头发。 陆鹤亭用手抓了一下，说，“昨晚熬太久，四点才睡，抱歉没工夫整理一下。” “没事。” 上了楼，陆鹤亭把录好的三首歌都给宋绵放了一遍。 放完，期待的看着宋绵的表现。 宋绵问，“要听实话吗？” 陆鹤亭笑一下，说，“当然。电影还没拍完，我还有时间改。” 宋绵说，“对我一个不懂音乐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打动我。在我这里，是一百分。” “真的？” 宋绵玩笑，“我的打分仅供参考，不具权威性。” 陆鹤亭说，“歌曲就是给普通大众听得。能引起听众的共鸣，就是成功的作品。” 陆鹤亭说起自己的作品的时候，像是会发光。 宋绵赞同的点点头。 听完了作品，陆鹤亭问，“上次教你的吉他，现在还记得吗？” 宋绵露了怯，说，“你刚起来，要不要先吃个饭我们再聊？” 陆鹤亭笑说，“你这个学生有点狡猾。” 宋绵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陆鹤亭一顿泡面就打发了，吃到一半，突然有了灵感，又赶紧把泡面放下，拿了稿纸，写下几个音符。 陆鹤亭创作的过程叫宋绵十分讶然。 陆鹤亭在创作的时候，宋绵到一边的架子鼓跟前坐下。拿着棍子，试着敲了几下。回想了一下陆鹤亭教过的要领，便有感觉的敲了几下。 等她放下棍子，抬眼，顿了一下。陆鹤亭拿着手机正在拍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拍的。 宋绵有些赧然，“我随便乱敲得，你删了吧。” 陆鹤亭却捏着手机，说，“留个纪念。放心，我不会发到网上的。” 宋绵便说，“那你至少给我看一下。” 陆鹤亭说，“我信你，你可不要借机删了。” 宋绵失笑，“我不删。” 陆鹤亭便解锁手机递给她。宋绵看了一眼，竟然还真觉得自己敲得有模有样的。 她把手机还给陆鹤亭，自己又去玩了一下别的乐器。 时光过得飞快，已经到了六点。 陆鹤亭用了一会儿手机，突然问宋绵，“能陪我去见个人吗？是个很厉害的音乐制作人，我的老师向我举荐了他。他人就在酒店。” 陆鹤亭顿一下，说道，“如果你陪我去的话，我可能会多一点勇气。至少失败的话，还可以找你倾诉一下。” 陆鹤亭的话，叫宋绵没法拒绝。 她看一眼时间，来得及。那家餐厅，方可订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我们现在出发的时候还来得及，抱歉，我八点还有事。”宋绵坦诚相告。 “那我们赶紧走。” 陆鹤亭背上几台直接拉着宋绵就出门了。 宋绵想，你好歹把头发整理一下。想想算了。 下车之前，宋绵才想起来把时手机掏出来看一眼。 沈肆的未接来电，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她犹豫着要不要回拨的时候，车子停下来。 陆鹤亭喊她下车。 宋绵下车。两人并肩往酒店而去。 十几米开完的酒店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几个保镖还有助理的簇拥下准备上车。 视线不期然的看过来，宋绵避无可避。 ------------ 059 怕 在触碰到沈肆的目光时，宋绵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她像是机械的前行，脑子一片空白。 沈肆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驻了片刻，似乎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弯腰钻进了车厢。 车子从门口驶离，却在调头之后，在酒店对面的路边停下了。 沈肆转头看过去，清楚的看到两个人一起进了酒店。 他面沉如水，安静了好一会儿。坐在前排的刘助已经感受到了这低气压，大气不敢出。 半晌沈肆才声音十分平淡的吩咐，“刘助，去查一查那个人。” “好的，沈总。” 车子一直停在那里，刘助费了一点时间把陆鹤亭的资料查清楚。 “他叫陆鹤亭，是个音乐创作人。” 陆鹤亭三个字清晰的钻入沈肆的耳朵。 沈肆记忆力极强，这个名字曾经在宋绵手里捏着的那张纸上出现过。 沈肆这边没什么反应，刘助继续汇报，“陆鹤亭目前是电影《荒原》音乐的负责人。他和张导是好朋友。” 短时间内查到的讯息不多，刘助拣了重要汇报给他。 车厢内一片安静，只是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子驶过的声音从未停过。 过了片刻，沈肆才开口，“我要更详细的行踪，有关他们俩的。你查好后告诉我。下车，我去料理点事。” 司机和刘助下了车。 沈肆亲自驱车离开。 宋绵在陪着陆鹤亭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她知道沈肆看到了陆鹤亭，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她并不打算让陆鹤亭知道这件事。 他完全不是沈肆的对手。 她一直捏着手机，不自然的，手心全是汗。 等结束，从酒店离开，快到八点。 陆鹤亭有些歉疚，“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你要去哪里，我给你拦车去。” 宋绵摇摇头，说，“你先回吧，我自己可以过去。” 陆鹤亭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宋绵坚持的眼神给止了。 两个人到底还没有到特别熟的地步。陆鹤亭背好吉他，就先离开了。 宋绵站在原地轻轻吸了一口气。 她打算和贺宁说她不去吃了，叫她和方可两个人吃。没想到贺宁的电话先进来了，有些难于开口，只听到一声叹息。 宋绵已经有所预感，问，“他联系你了？” 贺宁嗯一声，说，“沈总现在人在公寓。你最好现在回去一趟。” “知道了。” “绵绵……”贺宁喊了她的名字，又说，“算了，你也不会告诉我。总之你和沈总好好谈，他还是惯着你的，你顺他一点。” “嗯。你们吃的开心点，我给你们发红包付账。” 贺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那边已经风雨欲来风满楼，宋绵还想着他们俩吃饭的事情。 挂断电话，宋绵打了一辆车直接到了公寓。 开门，屋内一片昏暗。 但她闻到了浓重的烟味。 伴着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火星，宋绵寻找到了沈肆的身影。 他整个人藏匿于黑暗之中，似乎要与这黑融为一体。 宋绵呼吸变得有些紧迫，伸手去触碰开关的那一刻，沈肆突然开口，“过来。” 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宋绵被惊了一下，手自然的缩回来。 她寻着那一点火光走过去。 到了宋绵的跟前，手腕被沈肆精准的握住，手一带，就直接跌坐在他腿上。 离得很近，宋绵依稀可以看到他脸部的轮廓。 沈肆在昏暗中审视她，即便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也能感觉到让宋绵呼吸困难的压迫感。 就在刚刚，刘助查到了宋绵和陆鹤亭同游熊猫基地，还有一起去了他工作室的事情。算一算时间，沈肆便推断他们在工作室还愉快的用了一顿火锅。 “那个陆鹤亭……” “你别动他。”对沈肆的行为作风已经很了解，这是宋绵的第一反应，也是她一路过来想着的事情。 如果沈肆真的因为这件事而生气，那她至少不该连累到陆鹤亭。 沈肆轻笑一声，语气不乏讽刺意味，“这是你的第一反应？就这么护着他？”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在他跟前，气势自然的弱下来。 沈肆一贯有这样的能力。 “普通朋友你需要这么紧张？”沈肆的语气十分冷漠。 宋绵抿了一下唇，她自知再多的解释已经无用。沈肆盖棺定论的事情，容不得她去反抗。 她的指尖微颤，揪住他的衣摆，轻声说，“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动他。” “动他会怎么样？”宋绵越这样说，沈肆就越好奇，心中那点烦躁也会烧的更厉害。 宋绵不想说。她抿紧了嘴唇，一双眼睛盯着他。 昏暗中，此刻两个人的目光却十分清晰精准的锁住对方。 “怎么不说了？”他手臂收紧，按住她的腰贴近自己，略显粗鲁的动作让宋绵的身体轻颤一下。 宋绵垂眼，低声还是那句话，“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真的怎么样都可以？” 宋绵没有退路，在不知道沈肆能不能看清的情况下，点头。 “唱。” 随着响起手机被扔在茶几上的声音，落地台灯突然被沈肆打开，明亮的白色灯光刺痛了一下宋绵的眼睛，她下意识的偏头闭了闭眼。 沈肆捏住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去看向茶几上的手机，命令似的口吻，“唱。” 宋绵把手机捞过来看了一眼，是陆鹤亭为《荒原》创作的歌曲。短短的时间内，沈肆已经拿到了原音。 “这么喜欢，就唱出来，一字一句的唱。” 宋绵被她吓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歌词，嗓子干哑，半晌才发出一个音节，声音仿佛失真。 她的颤音不可抑止，歌曲已经完全不成调，像是被磨损了的磁带或者光碟，卡顿的叫人难受。 “停。”沈肆扬手。 宋绵根本不敢去喘息。 下一瞬，手机直接被沈肆从手中抽走。他将她直接抱了扔到了床上。 不等她有什么动作，身体被他翻转过去。她的脸被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几乎要无法呼吸时，才转过脸，贪婪的吸一点新鲜空气。 宋绵想起刘婷婷的那句话：他是个杀人凶手。 哪种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她像濒临死亡的鱼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沈肆皱眉问。故意用力的前进。 “沈肆，我很怕你。” ------------ 卷二 ------------ 060 不想 宋绵在三天后又回到了剧组，进行接下来的拍摄。 两个月后，电影顺利杀青。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县城里的一家酒店举行了一场杀青宴。 贺宁一贯放心宋绵，她几乎不沾酒。就算是喝酒，也都是浅尝辄止，十分有分寸。 所以杀青宴上，贺宁也因为这段艰苦的岁月要结束，一时半会儿挺高兴的，顾着自己去吃好喝好了。 没注意到宋绵其实一直在一边喝着闷酒。 郑又恩穿一条改良旗袍，衬得她像是民国戏里面走出来的美女，整个人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她手上戴着一只玉镯，衬得手腕纤细玉白。 郑又恩在宋绵身侧坐下，问，“怎么不去和大家聊聊。这一别，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宋绵抿出一笑，说道，“指不定还会和张导再合作呢。” “怎么？张导和你谈过了？” “开玩笑的。又恩姐，这次电影拍完，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有道是有。不过张导刚才和我打好招呼了，一定要预留好时间给电影做宣传。你是女主角，你就更跑不了了。” 宋绵浅浅回，“我后期好像工作安排比较少。” “我是知道你的。也不参加综艺，也不炒作，专心走演艺路线的专业人士。” 宋绵不好意思说道，“又恩姐就别调侃我了。” “不是调侃。我羡慕着呢。你看我，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圈子，但其实很想清闲过日子。偏偏公司给我安排了很多他们觉得适合我的工作。你真幸运，公司对你一开始定位就很好。其实人专心做好一件事，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只怪我，演技一般吧，只能靠其他方面来增加人气了。” “你不是专业舞蹈出身吗？我连个一技之长都没呢。我有时候想，如果不演戏的话，我可能什么都干不了。” “那就好好演戏呗。”郑又恩跟她碰一下杯，浅酌了一口，说，“我马上要参加一个舞蹈比赛的综艺，要不你也过来玩玩？有一期是可以请好友帮忙的。” “可我不会跳舞。” “练练就行了，又不让你跳复杂的。到时候我们联系。” “行。你提前和我说，我让我经纪人帮我协调时间。” “就这么说定了。” 朱豪轩过来和宋绵打招呼，郑又恩识趣的找个借口先离开了。 宋绵已经喝了不少，脸上有两坨粉红，像是天然的腮红，让她看起来格外可爱。 朱豪轩举着杯子，说道，“你可是年轻演员中不可多得的如此敬业的。” 宋绵谦虚的说着，“我还在学习中，所以必须要努力一点。” “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希望还有再合作的机会。” “嗯。”她微微垂首，露出修长的脖子。一串梵文被衣领挡住，垂首的时候，露出一些来。 等朱豪轩想看清楚些，她已经抬眸，那一串梵文又正好被结结实实的挡住。 朱豪轩和她碰了一杯，却看宋绵仰头把一杯酒都喝了干净。 朱豪轩看她，问，“宋小姐这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有心事？” 宋绵抿抿唇，摇头。 她起身准备去上个洗手间，发现头有些晕，用手扶着额头的时候，身形不稳。下一秒，朱豪轩十分绅士的托住了她的手臂。 “谢谢。”宋绵把手抽回来。 朱豪轩关心问，“需要我帮忙吗？” 宋绵摇头，“我一会儿就回房间了。” 她晃着身体往卫生间去。 朱豪轩把酒杯放下，跟了过去。 副导演喝多了，一把搂住了朱豪轩的肩膀，“小朱，走，咱们喝一杯去。” 朱豪轩去看宋绵的视线，她在拐角处消失了。 找到卫生间，就有些忍不住对着马桶吐出来。吐的十分难受，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她趴在一边让自己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站起来，走到洗漱台前，洗了手，漱了口。 头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她扶着抬沿，低着头，头实在重的厉害。 停了一会儿，宋绵晕晕乎乎的走出去。 找到电梯口，按了按键。 到了三楼，宋绵从里面走出来。 找到自己的房号，刷了几下房卡都没反应。 她仰头，眯着眼睛去看，露出疑惑的表情，明明没错啊。 准备去抹了手机给贺宁打电话。眯着眼睛去找贺宁的手机号，身体有些不稳，差点头直接撞在门上。 头顶是有点柔软的触感，紧接着一点力度抵着她的头，迫使她移开一些，下一瞬，就撞入一个怀抱。 清冽的雪松气息充斥鼻尖。 宋绵觉得自己一定是醉的太厉害，产生幻觉了。 身体腾空，被人抱着进了房间。 宋绵缓慢的眨眼，看着那下颚完美的弧度。 脑子清醒了一瞬，她嘟着嘴要挣开。 沈肆手臂收紧，清冷的声音不无威胁道，“再动，就直接把你扔地上。” 宋绵怔一下，还是挣开，表情不满，“你放开我。” 见没什么效果，沈肆凑近些，在她耳边低声说，“再动，现在就CAO你。” 宋绵总算停下来，一双眼睛缓慢的眨一下，看着沈肆。 对宋绵的乖巧，沈肆满意的勾唇。 人抱到了沙发上躺着，沈肆去给她倒了杯温水。 手臂无力的垂着，沈肆把杯子递过去，没什么反应。 他坐在沙发上，把宋绵捞过来直接搂在怀里，喂着她喝水。起先还有点反抗，后来因为是真的渴了，便乖乖喝了几口。。 沈肆把杯子放下，却没放开她，问，“喝了多少？” 宋绵转过脸，不看他。 生气的样子在沈肆看起来反而几分可爱。 沈肆伸手去脱她的衣服，裙子褪到腰间，被宋绵用手按住。 她怒斥，“沈肆，你干什么？” “闻不着身上的味？” “不要你管。” 要推开沈肆的手，宋绵干脆直接把她那只不安分的手直接扣住了。 将她衣服也不过是褪到了腰间，就没再动。 他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背，叫她贴近自己。 沈肆低头靠近，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间。 宋绵的脑袋还是晕的，看他的脸也不是很真切。 “这么久了，还在生气？”他低低的问。 宋绵不说话。 “这么久不见我，不想我？” “不想。”宋绵直接回答。 多少带点负气的情绪。 沈肆咬住她的嘴唇，辗转几下移开，又问，“现在呢？” ------------ 061 疯 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蛊惑，敲动着她的耳膜。 “不……”想字还没说出来，又再度被沈肆吻住。 这一次的吻十分绵长。 宋绵快要窒息的时候，沈肆才离开。 宋绵不知道该说什么，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呼吸也变得十分悠长。 她垂眼不去看沈肆。 “我没动他。且不反对你们在工作上的来往，这样还不行？” 事后刘助去查明了，陆鹤亭带着宋绵出现在酒店，是去见一个音乐制作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所以他们的确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但对沈肆而言，却只能限于工作来往。 宋绵抬眼，沈肆这口吻多少是带着哄她的意味，放低了他的姿态。 视线与他缠在一起，眼里心里都是他。 她为什么今天会醉，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因为还是抑制不住的想他。 “沈肆……”她仰着头唤他的名字，眼泪因此刻醉酒的状态而轻易流出来。 要怎么才能忘记你，不再想你，然后潇洒的离开呢？ 爱到整颗心都是你，该怎么办？ 到底那些话，只是在心底无声的呐喊。 “想说什么？”指腹擦过她的脸颊，薄唇微张，低声的问她。 宋绵只是摇摇头，随即往他颈窝上贴，呼出的气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她显得有些无助的声音传来，“我快要疯了。” 沈肆皱眉，垂首看她。 宋绵却直起身体，坐在了他的腿上。沿着他的下颚吻过去，最后落在了他微凉的唇上。 那毫无章法的吻让沈肆的身体热起来，他用了热情去回应。唇瓣在她柔软的唇上摩擦辗转。 直到相互的氧气快被耗尽之前，沈肆才放开她，柔声说，“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明明眼中有欲，却克制住了。 不需要等宋绵的回答，沈肆抱着她去了卫生间。站在浴室的那一刻，褪到腰间的裙子也被他尽数脱了下来。 宋绵的身体对沈肆而言是极具诱惑力的瘾，像酒精，像尼古丁。 等给她洗完澡，换上了衣服，她很快入睡。 沈肆看着她一会儿，随即走到外面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 心情略显烦躁，因为宋绵刚才的表现。 她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说她要疯了？ 隔天一早，宋绵被外面收拾东西的动静给吵醒。她脑袋还是有些疼，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卧室，看到方可正在给她打包行李。 见到她站着，忙打了招呼，然后停下手上的活，立刻给她去调了一杯蜂蜜水。 “绵绵姐，难受吧？要不是闻到酒气熏天，真不知道你喝了那么多？” 宋绵慢吞吞的喝下一杯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宁姐呢？” “和剧组的人打招呼呢。一会儿大家就都走了。” “哦。我们马上也要走吗？” “不急，绵绵姐休息好了，我们再走。” “我没什么事。”她把杯子放下，转身去洗漱。 换好衣服，去捞了手机，群里面发的信息太多，她没顾上都去看。退出来，有郑又恩给她的微信，【知道你还在睡，就不打扰你了。回到C城我们再约。】 她指尖清楚屏幕，回复，【嗯。】 她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方可收拾，对昨晚的事情已经没有太多印象。只是隐约觉得好像见到了沈肆。 可是房间里完全没有他来过的痕迹。 难道是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贺宁过来的时候，先询问了她的状况。宋绵说自己没事之后，贺宁又去看方可的收拾情况。 等差不多的时候，三个人就一道出去了。 到了门口，贺宁给她打了太阳伞，宋绵奔着保姆车而去。 贺宁却把她拉住了，“你的座驾在那边。” 宋绵顺着贺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辆黑色商务车。 沈肆名下的。 宋绵微怔，难道昨晚不是幻觉。 “走吧，沈总在等着了。” 宋绵走过去，刘助下车给她拉开了车门。里头，沈肆坐在里面，翘着腿，平板电脑搁在腿上，他正在浏览上面的文件。 宋绵无声的坐下来，贺宁吩咐，“我们的车就在后面跟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又觉得这话说的多余，便没再多说，把车门给关上了。 车子以匀速往前行驶。宋绵靠着车窗，转头看着外面。 “睡得好吗？” 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自然是沈肆和她说话。 宋绵转头过去，轻轻嗯了一声。 沈肆看一眼腕表，说道，“比我预想中要早。” 这话更加证明昨晚不是幻觉，他是在的。 宋绵没接话，又听沈肆问，“吃过早餐了吗？” “没什么胃口。胃有点难受。” “还知道？”沈肆眼神睨了她一眼，“下次再敢多喝试试？不是他们故意灌你的酒？” “没有。”宋绵立刻否认，“是我自己想多喝一点。” “为什么？” 因为难受。 她虽然把精力投入在工作上，可是一旦停止工作，她的脑子就会被沈肆给占据。 “昨晚，为什么要哭？”沈肆突然又问，声音压得低低的。 宋绵小幅度的摇头，低声说，“我忘了。” 来掩饰自己心里那点心虚。 她自己清了一下嗓子，让神情和声音都听起来十分正常，看着沈肆问，“你怎么过来了？” “想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车厢内的气氛，因为沈肆的这句话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前面两个人自动闭上耳朵，屏蔽后车厢的一切声音。 宋绵其实是不信的，沈肆每次看她，都是因为周边有工作顺道来看她的。 所以她低低的应了一句，“哦。” 多少有点敷衍的意味。 沈肆握了她的手在手里，捏了捏，“这次电影结束到宣传期，我让贺宁把工作都推了，你好好休息。” 她这种一年直拍一部电影，曝光率这么低，早晚会被大众给遗忘。当下便说，“我想好好工作。” 看她认真的样子，沈肆饶有兴致的问，“工作为了什么？” “挣钱。” “挣钱为了什么？” “当然是可以更好的生活。” “钱的事，你不用管。” 宋绵，“……” 对于这种财大气粗的人，宋绵不予理会。 沈肆轻笑一声，问，“瞧不上我的钱？” 宋绵说，“我花我自己挣的钱更有底气。” “那你尽管好好挣钱，我给你铺路。” 宋绵心绪翻涌一下。 ------------ 062 压抑 车子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了。 宋绵不知不觉睡着了，停下的时候，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沈肆的怀里。 她眼神略显迷离的朝窗外去看，问，“怎么停了？是到了吗？” 被她天真的样子打败，沈肆刮一下她的鼻翼，笑说，“白日梦做的挺美。” 宋绵有些赧然。 下了车，沈肆拉着她的手要进酒店。 宋绵迟疑一下，脚下没动。 沈肆解释，“我们不着急，今天先在这休息。” 看天好像挺早的，这么快就休息吗？ “宁姐他们……” “我叫他们先走了。” 宋绵，“……” 被沈肆安排的直接进了酒店。 沈肆去打了电话交代什么，她自己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给贺宁发了微信，【你们还在路上吗？】 【嗯。沈总说给你放假，你好好休息几天。】 宋绵正要回复，贺宁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沈总不会把你卖了的。因为他不差这点钱。】 宋绵，“……” 她锁了手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直到有人敲门。 她转头看一眼沈肆，人还在阳台打电话。宋绵起身去开门，门口是刘助，他笑着说道，“沈总吩咐的午餐。” “你进来吧。他在阳台打电话。” 刘助把餐食放好，和宋绵提醒，“两份简餐。清淡那一份是宋小姐的，沈总特意交代的。” “谢谢。” 刘助走后，宋绵看向阳台，正好沈肆也看过来。 宋绵便指了指餐桌上的餐食。 沈肆扬一下手，示意她可以先吃。 宋绵点点头。 她的确是有些饿了，昨晚几乎是吐空了，急需要补充一点碳水化合物。 不过她那一份只是清淡的蔬菜粥，还有一份切好的水果。 趁着沈肆不注意，去偷偷看了他那一份。发现是一份西冷牛排，还有一份浓汤。 宋绵那点食欲被勾起来，她看了看，吞咽口水，把视线依依不舍的移开。喝一口自己的蔬菜粥，又忍不住去看一眼。 像只小馋猫觊觎着盘里的食物，这些都被沈肆看在眼里。 他这边平声的回一句，“剩下的事情你们看着解决，如果事事都找我，我养你们的意义在哪里？” 挂断电话，他单手抄着口袋走进去。 宋绵赶紧把视线从牛排身上收回来，闷头喝蔬菜粥。 沈肆先去洗了个手，然后走回来坐下，慢条斯理的去切牛排。 酒店不算高档，牛排不算上乘，偏偏沈肆在这种环境下还吃吃出了一种贵族的气息。 看着牛排被放进沈肆的嘴里，慢慢咀嚼，宋绵觉得眼前的蔬菜粥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想吃吗？”沈肆突然问。 宋绵的下意识反应是要点头，好在自己克制住了，她抿着唇摇头，“蔬菜粥最好吃，营养又清淡。” 低头继续喝了两口。 “这么好吃？” “当然。”好胜的扬了下巴。 下一瞬，下巴被他捏住。他俯身垂首，品尝她嘴里的粥，还有她。 然后宋绵的身体不自然的轻颤，这细微的变化让沈肆停下来。 他看她。 宋绵很牵强的一笑，“我控制不住。” 沈肆把她的手抓过来，要直接塞进他的裤袋，宋绵知道他的意图，把手缩回来，却被他直接抓住。 沈肆以淡漠的眼神看她。 宋绵知道在这种事上，一旦扫兴，会让沈肆格外的不高兴。 她的下巴还被他挑着，无法垂头，只有眼睫微颤。 没什么言语，沈肆伸手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手法熟练的将她的衣服脱下，尽管宋绵紧张的已经指尖揪紧了他的衣领。呼吸也变得紊乱。 在沈肆栖身而下的时候，宋绵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颤抖比刚才还要强烈，呼吸都要停止了，面临死刑一般。 这在沈肆看来实在是扫兴，像是他要强要她一样。先前的几次抗拒，都比不上这种本能的反应。 沈肆坐在床上，点燃一根烟，在嘴里咬着。 宋绵躺在那里，好在天气已经热起来，也不觉得冷。 半晌，他问，“因为上次？” 宋绵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自然是有上次的原因，然后就是刘婷婷的那句话，他是个杀人凶手。以至于宋绵对沈肆的情绪又复杂了许多。再与他亲密接触时，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上一次逼着她唱歌的情形，身体会不受控的轻颤。 她对沈肆的恐惧埋在内心，遇到合适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爱和恐惧在宋绵那弱小的身躯里像是在打架一般，难分胜负。这就是宋绵要疯的原因。 “还可以改变吗？”沈肆手指夹了烟，低声问。 宋绵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正要说什么，宋绵低低的开口，“沈肆，其实你，可以找别人。” 从来都不是非她不可，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呢。 沈肆没有说话，目光只是定格在她的脸上。 然后他起身，掐灭烟，套上长裤，说道，“别乱想，回城给你安排心理医生。” “沈肆……”宋绵的一句追喊，换来了沈肆的不悦。似乎知道她还要说刚才的那句话。 “宋绵，在这件事上我说了算。” 他捞起衬衫，直接走出了卧室。 宋绵捞了被子盖上，蜷缩着双腿，企图找到一点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往C城赶了。没有直接把她送回公寓，而是送到了心理医生那里。 沈肆不方便露面，贺宁已经在那提前等着。 见到宋绵，因为沈肆在场，所以没有多问。 等沈肆离开，贺宁没急着将人带着去见心理医生，赶紧关心的问，“怎么回事？怎么还要看心理医生了？沈总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吓死了。” 宋绵一时没有回答。 原来这件事在沈肆心里如此重要。 他们之间仅存的那一点重要的关系，也就是这一层吧。 难怪刘婷婷一万个瞧不上她，想想以前自己的痴心她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不开口，贺宁更着急了，“小祖宗，你好歹说句话啊。” 宋绵语气平静的说，“宁姐，我性压抑了。” 贺宁，“……” ------------ 063 舞 贺宁见过大世面，也还是被宋绵的这话给惊着了。 她自己消化了一下，念叨，“怪不得沈总马不停蹄的就把你送来了。这心理医生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而且心理医生都有保密协议，你不用担心被泄露隐私，何况又是沈总找的人是吧？这问题还挺大，得看。” 宋绵问，“你是不是特怕我看不好，沈肆就把我一脚踹了。” 贺宁怔一下，说，“那算什么事？这主要是为你自己好。”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这句奇奇怪怪的话把贺宁说懵了。 宋绵展颜一笑，随即敲门，进了心理医生的办公室。 等结束，宋绵从里面出来，贺宁忙去询问情况。 心理医生和善的说道，“心理干预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慢慢来，我们多试几次。” “谢谢医生。” 贺宁带着宋绵离开，小声问，“是不是没什么效果？” 宋绵只是带着一丝浅笑，摇摇头。 那边心理医生等宋绵走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口吻是很熟稔的样子，“老沈，她不太配合。这个病人可不好治。” 那边是沈肆清冷的声音，“治不好，就砸了你的招牌。” “嘿，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我说，你是不是和人家玩什么不该玩的东西，让人家产生心理阴影了？”完全就是八卦的心思。 “滚。”电话直接掐断。 戏拍完，到宣传期，中间还有一段时间。 宋绵没什么工作，除了按照沈肆的吩咐暗示去心理医生那里。 心理医生有她的办法，在宋绵几次抗拒之后，逐渐的打开了心扉。 在她倾诉完之后，她面色平静的看着心理医生说道，“我知道我的情况你一定会和他说。但我还是想请你替我保密。这是我内心的一点秘密，我怕说出来，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心理医生视线落在她身上，打量了她一番，竟然点了头。 “老沈那人经常有点偏激，强迫别人做不愿做的事情。其实那个该看心理医生的人是他。” 听到他的称呼和聂与一样，就知道他和沈肆关系匪浅。 宋绵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问，“他，也看过心理医生？” “涉及客户隐私，我不方便透露” 宋绵已经知道。 只是不清楚他为什么也需要看心理医生。和所谓的杀人凶手有关吗？ 她其实对他的过往真的一无所知。 知道对方不会告诉她，宋绵也没自讨没趣的去问。 “老沈那里我知道怎么回，你也把心态放松点，顺其自然。” “谢谢。” 宋绵收到了郑又恩的节目邀请，按照先前说好的，想让她作为嘉宾去助阵。 宋绵告知了贺宁，询问她的意思。 贺宁冷静分析道，“郑又恩人气一直不错，这一档综艺刚刚播出了一期，反响很好。很快就要进入电影宣传，你们俩同时出现在一个节目中是完全可以的。我到时候和节目组说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一点时间正好宣传一下电影。” “嗯。” 贺宁很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宋绵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去了录制大楼。 郑又恩正穿着一套戏服，水袖甩出去，体态婀娜。 这是宋绵第一次看到她跳舞，被她优美的舞姿震撼到。 郑又恩转身停下，看到了宋绵。她浅笑着走过来，说道，“你来啦？” “嗯。你先忙，我在一边看看。” “就是在排练，可以停的。”郑又恩拉着她到一边坐下，说，“那段舞是开场舞。基本功落了很久，参加了这个比赛，觉得太费力了。我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可你人气很高啊。第一期得了第一名。” “你看了？” 宋绵点点头，“既然来了，当然要知道节目形式是什么样的。不过我觉得你们都很专业，我来，会不会拖你后腿？” “怎么会？你能来我特别高兴。晚上八点钟开始录制，到时候我们选中什么舞蹈就跳什么。别怕，有我呢。” 宋绵起先有点忐忑，但现在因为郑又恩的话稍稍有了底气。 晚上录制时，要跳的舞蹈是抽签决定的。 郑又恩和宋绵抽到的是一段民族舞，主持人调侃这是遇到行家了。郑又恩就是民族舞出身。 但问起身边的宋绵时，她坦言说自己没有任何舞蹈经验。 主持人朝郑又恩投去同情的目光，倒是郑又恩从容回道，“我看到过她认真拍戏的样子，相信跳舞这种事情也不会难倒她。” “那我就和观众一样拭目以待了。” 回到排练室，郑又恩和两个舞蹈老师看着舞蹈视频开始讨论。宋绵是门外汉，插不上话，就在一边安静待着。 “这一段应该要把背景音乐改编一下，我想再有节奏感一点，你们觉得可以吗？”郑又恩认真说着自己的看法，突然转头问宋绵，“宋绵，你认识什么会改变的音乐人吗？” 宋绵反应迟钝了一秒。 郑又恩突然想起来说道，“张导和我说过陆鹤亭，听说很有才。就是不知道现在忙着电影的曲子，他有没有时间。宋绵，你知道他吧，他也在我们群里。” “知道。你可以问问他。”宋绵只是这样一说，无所谓是不是在给意见。 “那我加他一下好友。” 自从沈肆知道陆鹤亭之后，虽然松了口，但宋绵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 沈肆会做出什么来，她没法预估，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陆鹤亭。 郑又恩那边立刻去找陆鹤亭了，宋绵就盯着视频中跳舞的视频看了一会儿，难度有点大，还有几个下腰的动作。她这胳膊腿硬邦邦的，肯定费劲。 手机震动了一下，宋绵看了一下手机，是陆鹤亭发过来的。 【郑又恩联系我给她改编一首曲子，她说是你和她一起跳舞的曲子，是吗？】 【嗯，我就参与一期的录制。】 【好，那我答应下来。】 宋绵懵了一下。 这话，明显表示是冲着她才应下来的。 她想说不用因为他答应，按他自己的时间安排就行。可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有点高看自己的意思，想想就算了。 郑又恩笑着过来，捏着手机说，“陆鹤亭那边说一天就可以搞定，我们把视频发给他就行。宋绵，那这样，我们明天就开始排舞。你先熟悉一下动作。” ------------ 064 瘦 宋绵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就会认真做。她很快投入进去，没有老师教之前，她都先自己跟着视频练习动作。回到公寓，看了几遍之后，刷牙在想着动作，洗脸在想着动作，就连躺在床上也在比划着动作。 等到第二天老师正式教时，对宋绵的表现有些吃惊，“你先前学过跳舞？” “没有。”宋绵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怕拖慢你们的进度，昨晚先自己多练了几遍。其实我肢体不大协调，老师你觉得该怎么练，就直接和我说，我能吃这个苦。” 舞蹈老师对宋绵有些刮目相看，“被某些综艺节目影响的，我以为你会……” 到底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反倒是宋绵顺了她的话说道，“以为我会耍大牌？当然不会，我还不是大牌呢。一共播出的剧就几部，我敢说，在这之前，你还不知道宋绵是谁。” 舞蹈老师忙否认，“不，你上次那个热搜我有关注过。不过，你的作品我的确没看过。” 宋绵露出浅浅的微笑。 练了一天之后，大致能过得去，但有些动作宋绵没法做到，毕竟不是专业人士。郑又恩和舞蹈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那几个动作简化一下。 约好了第二天换上服装再跳，这样会更有在舞台上的感觉。 两个人在排练室里休息了一会儿，郑又恩闲聊到了陆鹤亭，“陆老师真的好厉害，编曲你听到了吧？完全是我想要的样子。听说他最近要搞一个小型的演唱会，我准备去捧场呢。” 宋绵只是简单应了一下。心想陆鹤亭这么有才华，迟早会发光的。 “到时候要一起去吗？恐怕一票难求。” “应该没时间。” 郑又恩没说什么。 录制前一天，宋绵在公寓紧张的有些睡不着。 贺宁看她这副样子，不由笑说，“没见你这么紧张过？不就是跳舞吗？明天好好表现。节目组那边答应给你们两分钟电影宣传时间。要知道，现在这个综艺热度在同时段的综艺中已经冲到第一了。” “主要不是我擅长的事情。” “别多想，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的录制在下午，不过我们明天一早就得过去了，还要过一遍场。” “我知道了。宁姐，你和方可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贺宁带着方可离开，宋绵送到了门口。等他们离开，宋绵刚关上门，又听到敲门声。 宋绵没多想，以为是贺宁或者方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 她打开门，就看到沈肆站在门口。 一身黑色的西装，灯光打在他身上，拉长他的身影。 宋绵怔了一下，他已经许久没过来。自从把她直接送到心理医生那里之后，就再没过来。 她因为没法“侍奉”他，所以他直接就不过来了。 她低低的打招呼，“沈肆，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不叫我进去？” 宋绵让开一些。 沈肆便走进去，宋绵把门关上，安静的跟过去。 沈肆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淡淡吩咐，“给我倒杯水。” 宋绵转身去给他从冰箱里拿了瓶苏打水。 夏天的时候，沈肆习惯喝冰过的苏打水。 宋绵走到沈肆跟前，把水递过去。 沈肆垂眼，伸手，没有握住瓶子，反而是扣住了她的手腕。 比之前更加纤细。 他手上用力一带，宋绵直接跌坐在他身上，眼神有一瞬的惊慌。 沈肆目光落在她脸上，额头，眉眼，鼻子，再到红唇。 宋绵手掌不自然的抵住了他的胸口，呼吸变得略显急促。 “我不做什么。”他低声的说，垂眼看着她。 那双乌黑纯粹的大眼睛似乎还带着一点怀疑看着他。 “不信我吗？”他的声音带有太大的蛊惑力，由不得宋绵说不信。 她身体又开始轻颤，却不是因为恐惧。 但这一点无需沈肆知道。 沈肆刻意转了话题，问，“舞跳得怎么样？” 宋绵有些吃惊。 她以为这段时间他不过来，实则是对她的厌恶，至少生理层面她的抵触一定让沈肆很不悦。但宋绵没想到沈肆还是把她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平声回，“还，可以。” “听起来没什么底气。”他轻抚她的背，在她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刻意与她有些亲密的接触。 这话有点瞧不上她的意思，宋绵扬了一下下巴，回，“看和谁比，专业的肯定不行。” “矮个子里拔高个？” “有本事你试试。你的腿能抬到肩膀高度就算我输。” “根据我的经验，你也不行。怎么，现在可以了？” 沈肆这话让宋绵不由想起一些香艳的画面，脸一下滚烫。 沈肆看着她粉红的耳垂，伸手轻轻捏住，摩挲几下，说，“我会亲自看看你跳得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宋绵没明白。 沈肆却又把话题再次转开了，说，“瘦了许多。” 宋绵一直不断的练，比起郑又恩花了双倍的时间，练了双倍的遍数。宋绵是觉得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尽力做到最好。 一个星期，她上过称了，瘦了五斤。她本来就瘦，五斤肉瘦下来，就显得更瘦。 “还好。” “快瘦没了。” 宋绵低声回，“哪那么容易瘦没了。你其实也……” 她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也清瘦了许多。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她没必要说那些。 沈肆凝视她等着她说下去，但宋绵一直没有说。 他盯了一会儿，直接伸手。宋绵有些分神，被他这动作弄得吓一跳，条件反射般的往后一仰，要避开。 “小心。”沈肆也是猝不及防，险些手没受住力，叫她直接往后仰去。他手臂用了力，手掌将她推回来。 宋绵的脸撞在他结实的胸膛。 沈肆半抱着她，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不是说过我不做什么？” 宋绵嘀咕，“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沈肆笑了声，“我在你这，这点可信度没有？” 他和她之间，向来都是他说了算，谈什么可信度。 她屏住呼吸，没回答沈肆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沈肆说道，“我先走，你早点休息。” 沈肆离开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的沈肆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有丝毫的不悦。相反，还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柔。 ------------ 065 不放 酒吧里，三个一看就是优质男人坐在一起喝酒。 不时有女人走过去搭讪，但都被拒绝了。 “老沈，你把我和老赵叫出来，光喝酒，又不说话，这是几个意思？老赵，你是心理医生，你给分析一下。” 赵觉，就是宋绵的那位心理医生。 他斜靠在沙发上，领口松垮，没系领带。姿态过于闲散，没有了工作时的那种严谨认真。 他举着酒杯晃了晃，说，“我是心理医生，又不会读心术。老沈这种病人，我宁愿一辈子碰不到。专门砸饭碗的可还行？” 聂与毫不掩饰的笑，被沈肆一个凉凉的眼神给止了。 聂与一本正经的分析说，“你一个心理医生不行，我行。我才，老赵是因为宋大美女才这样的。老沈，是不是？” 赵觉意味深长的笑一下，摆明是看穿不拆穿。 沈肆把酒杯不轻不重的往桌子上一搁，对赵觉淡淡的抛过来一句话，“什么病人都看不好，你当初的从业资格证是买的？” 赵觉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不是，男女这方面的事情，你自己搞不定，你怪我？要不是你对人家玩了点什么刺激的，人家至于现在这个反应？我说，你也不缺女人，叫老聂给你介绍几个就是了。” 聂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立刻问，“什么什么，你们说的清楚点。老沈和宋绵怎么回事？” 沈肆转眼看聂与，就差把滚字写在脸上。 聂与被他这强大的气场吓得不敢再多问。 赵觉拿出职业的态度，问，“你对宋绵到底怎么想的？如果只是玩玩，五年也该够了。接触下来，我看她不是那种玩玩的人。她真是只想着靠你的身份上位，早不是现在这个身价和人气。老沈，宋绵这姑娘不错。” “所以呢？” 赵觉说，“所以，如果你想认真对人家，那就给人家一个名分。如果不想，那就趁早放人家走。” 沈肆端起酒杯，缓慢的递到唇边，还未沾到任何液体，听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放。” 聂与直接仰靠在沙发上，朝赵觉挑个眉，“老沈的事你就别管了。他这是不甘心孤独终老，非要拉个人陪着呢。” 赵觉也不说话了。内心却懊恼不已，当初就不该接沈肆这个病人，砸招牌啊，砸招牌。 第二天上午，宋绵就到达了录制现场。和郑又恩又排了两遍，随即被导演组喊着去走了场。郑又恩看出她的紧张，一直在温柔安慰她。 如果只是自己的工作，宋绵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但因为是帮郑又恩的忙，很怕自己拉低了郑又恩的分数。 她和郑又恩玩笑，“又恩姐，以后我再也不帮别人做这种事情了。实在是太自不量力。” 郑又恩笑，“没那么夸张。不过你这样，我下次的确不敢再找你了。我带你去见个人，或许可以叫你放松一点。” 宋绵有些茫然，被郑又恩拉着到了休息室。 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站起来，笑着和他们颔首打招呼，“又恩，宋绵，你们好。” 宋绵没想到陆鹤亭会来。 郑又恩解释，“陆老师非要过来看一眼现场效果。我就给他开了一个后门。” 陆鹤亭说道，“我就是对你们两个人的作品很好奇。” 郑又恩浅笑，“不是一个意思吗？” 陆鹤亭露出一点腼腆的笑容。 经纪人这边叫郑又恩过去再次确定一下节目流程，她把空间留给了宋绵和陆鹤亭。 再次见到陆鹤亭，宋绵多少有点尴尬，虽然陆鹤亭并不清楚这尴尬来自哪里。 陆鹤亭主动说话，“我下周六晚上在市中心有一个小型的歌友会，我给你预留一张票。” 宋绵抿了一下唇，面对他的热情有点不好拒绝。她只委婉说道，“我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没关系，你有时间就去。你陪我上次见的那个音乐制作人，挺欣赏我的。这次的歌友会就是他要举办的，想看一看听众的反应。下一步，就会给我制作一张专辑。” “陆老师这么有才，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 她那一句陆老师，明显就疏离了。 陆鹤亭看着她，隐忍了心中某些情绪，没有说出来。 下午两点，开始正式录制。 宋绵穿了一身湛蓝色的束腰汉服，梳着发髻，妥妥的古典美人。 轮到她和郑又恩上场，音乐一起，两个人光着脚从后面迈着舞步走到台前，就直接冲击到了观众的心灵。 两个都是大美女，尤其是宋绵，皮肤白的发光，容貌惊为天人。 两个人排练了很多次，默契十足。有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是郑又恩单独完成。 结束打分时，获得了出场队伍中最高的分数。 他们被安排回去先休息，等待其他队伍表演。 其他队伍都表演结束之后，宋绵和郑又恩这一组毫无意外的拿到了第一名。 主持人把他们请过去。对二人不吝赞美之词，“二位的舞姿实在是太迷人了。我觉得我可以下下来循环播放了。哦，不，现在还不能透露出去，只能等待电视上的播出视频了。” 郑又恩接过话筒说道，“我和你说绵绵其实不是专业的，你或许还不信。她上台之前还一直很忐忑。现在分数表明，她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绵绵，你太棒了，谢谢你。” 郑又恩拥抱她，宋绵有了极大的成就感，打心眼里高兴。 主持人把话题扯到了电影上，“听说二位合作了一部电影，不久之后就要和观众见面。” “是的。我们也是因为电影结缘，发现两个人很合拍，也才有了这一次的再续前缘。” “先别说电影名字。我还得请个嘉宾过来，你们一起说出来可能更好。”主持人卖了个关子，随即把陆鹤亭请了上来。 主持人说道，“这位陆老师是一位原创歌手，这次舞蹈的音乐编曲也是出自他手，同时他也是电影主题曲插曲的制作人。现在请他们三位一起说出那部电影的名字吧。” 陆鹤亭走过来，正好宋绵站在二人中间。主持人手中只有一只话筒，陆鹤亭和郑又恩凑过来说出了电影的名字《荒原》。 回到后台，贺宁走过来，小声在她耳边低语，“沈总在等你。” ------------ 066 谢 宋绵的心紧张的快破喉，那些因他而产生的激动情绪，像是植根于心底。 她勉强让自己的心镇定下来，面色平静的走向休息室。 推开门进去，沈肆穿着深色的西装，里面是一贯的白色衬衫，单收抄兜，正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尚未燃尽的烟。 听到宋绵动静时，他眼神转过来，盯着她看。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缓步走过去，足音极轻。 此刻的她还穿着跳舞的服装，干净的湛蓝色，腰间收紧，不盈一握。 从初见时她落魄狼狈的样子，就难掩那双单纯发光的眼睛，以及绝世的美貌。时至今日，她褪去了一些稚嫩，多了一点成熟女人的意味。这份成熟不浓重，恰到好处。 “过来。” 他换了只手夹烟，朝宋绵招招手。 在她走过去的时候，沈肆那只手顺势一抬，就把烟掐灭了。 宋绵却走到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了，小声说，“我一会儿还得去卸妆换衣服。” 言外之意，她得走。 沈肆伸手将她腰肢一揽，仿佛这短暂的隐忍已经耗尽太多精力。她这样站在跟前，那细腰对他而言是太大的诱惑。 搂到了腰，沈肆心底有一丝满足。 指腹滑过她柔嫩的脸颊，视线落在她细长的柳叶眉上，带着几分妩媚。 他缓慢的问，“不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 宋绵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眼睫颤了下。 “我就坐在最后，看完了你全程。” 宋绵有些吃惊。 他昨晚说他会亲自看看她跳的好不好，还以为是说什么时候要她跳给他看，没想到他说的是今天来现场。 对于节目的录制，过程繁琐，停停又开始，会有不少突发状况。对沈肆这种时间宝贵的人来说，很难想象他能耐着性子在后面看完。 光束都打在舞台上，观众席在他们眼里其实是很昏暗的。沈肆站在最后，躲在暗处，宋绵是不可能发现他的。 宋绵小声问，“不觉得无聊吗？” 这种事情宋绵以前都不敢想的。 她总觉得弄个工作室不过是沈肆闲着玩的，平日里根本不上心。因为靠工作室给他挣的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后来又知道那工作室不过是圈养她的一个窝，宠物不都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窝吗？ “我给你投了票。”沈肆低头，眸色很浓的看着她。 “谢，谢。” 沈肆轻笑一声，没想到宋绵会有这么笨拙单纯的答案。 沈肆手上用力，托住她的腰，凑身过来，是要吻她的意思。 宋绵本能的往后一退，忙说，“这里进进出出人很多，会被人看到。” “包括你那位陆老师？” 沈肆这用词便让宋绵惊了一下。 是的。他既然看完了全程，就看到了陆鹤亭上来一起宣传电影的事情。那时候只是简单说一下电影的名字，但宋绵也知道当时她和陆鹤亭挨得很近。 “我不知道陆鹤亭会来。”宋绵有些急切的解释，她看着他，睫毛微颤，声音不自觉的低下来，“你别找他麻烦。” 沈肆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下，熟练的松了松领带，低声问她，“你就这么护着他？” 宋绵身体轻微的战栗，记忆又回到那一晚，沈肆那可怕的眼神。 她手指不由揪住他的衣襟，似乎没什么力度的再次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来。” “换衣服去，带你去吃晚饭。”他没再继续，语气平静的说道。 宋绵起来出了休息室去化妆间那边卸妆换衣服。 她和郑又恩共用一个化妆间，过去的时候，郑又恩已经在卸妆。在镜子里看到她，问，“你看着脸色不太好，绵绵，怎么了？” 宋绵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下，化妆师过来给她卸妆。 她闭着眼睛说道，“可能有点累了。” “这几天的确辛苦你了。不过比你先前拍《荒原》的时候要好一点吧？那边的条件实在是太苦了。不瞒你说，我那段时间经常便秘。” 说起便秘，好歹把声音放低了一些。 宋绵小时候跟着宋一鸣过了很长时间担惊受怕的日子，所以拍戏时遇到的再苦的环境，她都可以咬牙忍下来。 见宋绵没接话，郑又恩问，“一会儿你没安排吧？我请你吃饭去。感谢你的帮忙。” “我一会儿有点事。”宋绵睁眼，语气稍显心虚。 “没事，我们下次约。” 宋绵这边完事之后，贺宁带着她去了地下停车场。不过没有直接上保姆车，而是上了沈肆的那辆车。 沈肆将她带离开，去了餐厅吃了饭。以往上的菜都偏素，今天以荤为主。 “多吃点。”沈肆声音淡淡的说。 宋绵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吃饭。 中途，宋绵去上了个洗手间。她的手机就搁在桌子上，震动了一下。 沈肆无意去偷看，只是屏幕上的名字映入眼底。 陆鹤亭发来的微信，显示一张电子入场券。 他没去细看，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吃完饭后，沈肆直接将她带到了酒店。 沈肆在顶层常年租下的套房。 宋绵知道要面临什么。在这么长时间之后，沈肆对她的耐心已经耗尽。 到了房间，沈肆把外套脱下，松了松领带，对她说，“先去洗澡。” 宋绵走进卫生间，那边已经整齐叠放着一件白色衬衣。 她无声的把衣服脱下来，进去洗澡。 心情忐忑的想着因为她和陆鹤亭今天的碰面，是不是又惹怒了沈肆。这一次，他又要如何惩罚自己？ 她失神的不知道想了什么，直到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这澡洗的时间过于长了。 匆匆擦了身体，穿好衣服。她光着脚走出去。 沈肆在阳台抽烟，感觉到动静，转身看过来。随即走进来，顺势把阳台的推拉门给和上。 那轻微的动作足以让现在不安的宋绵神经紧张了一下。 沈肆走过来，手搂住她的腰。低头轻嗅，她头发还是半干的，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她现在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呈现出蜜粉色，在灯光下格外的诱人。 他的手掌轻抚她的背，极具耐心的摩挲。 他想给她找回感觉，不叫她再惧怕自己。身体已经几个月没有亲密接触，或许也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 宋绵十分安静，垂着头，目光落在地上。 ------------ 067 赶 沈肆感觉到她的不抗拒，便开始进一步，长指熟练的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衫的扣子，逐渐露出她身体美好的轮廓。身体莹白的像雪一样。 沈肆的缓慢对宋绵来说是一种凌迟。 她不知道他会到什么程度。因为未知，她的心脏跳动的很厉害。 沈肆视线落在宋绵因呼吸而起伏的某处，声音喑哑着问，“需要我去洗澡吗？” “都，可以。”宋绵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可我等不及了。”他嘴唇几乎擦着宋绵的耳廓，话音落下，那一件衬衫就滑落在地。 沈肆的每一步都在观察她的反应。 如果她不抗拒，他就会更进一步。 他亲吻她的后背，柔软滚烫的唇吻过她每一寸的肌肤。 宋绵站在那里，不挣扎，由着他吻。 沈肆绕到她身前，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眼睛看着自己，在他吻过去的时候，宋绵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辗转缠绵的吻让沈肆觉得她已经可以重新接纳自己。 他轻松的就把她横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宋绵指尖揪住床单，扯出道道凌乱的折痕。 她紧张的样子迫使沈肆再次停下来。 沈肆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嗓音是沉哑的，可见是过于隐忍了，“我去洗澡，你等我一会儿。” 他要起身，衣领却被宋绵揪住。 沈肆目光一沉，问，“等不及了？” 宋绵看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这段时间，你没碰过别的女人吗？” 宋绵不该问的。可她却有着人类都有的劣根性，忍不住要去问。以前她在意的，现在还是在意。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 宋绵猜不透，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可有什么意义？ 宋绵觉得自己太可笑。 她指尖缓慢的松开，像是某种放弃。 沈肆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有些玩笑的意味，“宋绵，你有时候很笨。” 这话是什么意味，宋绵又要去猜。 她不想猜了。 掀了一下眼皮说，“别洗了，你只要备了那个就行。在抽屉里吗？我去拿。” 她伸了手臂要去拿，沈肆皱眉的按住她的手，下一秒，手指穿过去，与她相缠。姿势极为暧昧，可口吻却有些不悦，“宋绵，你为了什么现在躺在这里？” 宋绵安静的解释，“我和陆鹤亭……”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肆给打断了。 “你今天这么顺着我，只是为了怕我伤害他？”男人的神色瞬间冷下来。 他盯着她，眼底愤怒的情绪一直在蔓延。 宋绵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不想把他再惹怒。 她今天的确一直在克制。觉得如果在身体上取悦了他，他就会心情好的不去和陆鹤亭计较这件事。 可现在好像有点事与愿违。 所以她只能安安静静的，像是等着被罚的学生。 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宋绵抿紧了嘴唇，似乎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挣扎，她揪着沈肆的衣领缓慢的起身，声音不觉得轻颤，去问他，“要我来吗？” 几乎是一字一句。 沈肆审视她两秒，笑一下，带着讽刺的意味，“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宋绵分不清这是在激她，还是别的意味。 她手臂撑在柔软的大床上，指甲险些嵌进肉里，仰头凑过去，先是亲吻他的下颚，随即到他的嘴唇。 可在那一刻，沈肆避开了。 她只触碰到他的唇角。 他轻掐住她白嫩的脖子，将她推开一些，警告的说道，“你是我的，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起身走到卧室门口，背对着她说道，“我叫刘助派车送你回去。” 宋绵穿好衣服走的时候，沈肆还在浴室。只听到水声，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洗澡。 刘助在门口等着她，见到她出来，礼貌说道，“宋小姐，车已经备好。” “麻烦了。” 她带上门，和刘助一起离开。 回到公寓已经快凌晨。 车子在门口停下，她和刘助说了再见，便提了包走进去。 还是头一次，被沈肆这样扫地出门。 她微微有些出神，所以旁边有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和她打招呼，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直接拿包砸了过去。 “是我，朱豪轩。” 那人捂着头疾声解释。 宋绵忙停手，定定看了他两眼。 朱豪轩把口罩摘下来，凑近些说道，“认出来了吗？” 宋绵看清楚是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你被我打伤了没有？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什么打劫的？难道这地方治安这么差吗？” “其实没有。是我……”宋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于周遭事物，宋绵由于从小的经历所以过于敏感。 “我和你开个玩笑。你这反应也正常，女孩子自我保护意识强不是什么坏事。” 就这样两个人随便闲聊了几句一起往前走。宋绵才知道朱豪轩昨天刚刚搬过来住。更巧的是，他所住的房间正好在她的对门。 因为合作过一部戏，虽然宋绵不是个热络的性子，但遇到了还是会客气的打个招呼。 隔几天贺宁他们过来吃点什么好吃的，如果朱豪轩正好在，还会给他送一份过去。 直到有一天，一个她和朱豪轩深夜密会公寓的话题空降热搜。 贺宁忙紧急处理，先是和朱豪轩的经纪公司取得了联系，确定这不是那边公司一厢情愿的捆绑营销，来给电影造势。然后又和电影方取得了联系，张导那边更不知道这件事了。 贺宁以工作室的名义发了申明，说他们只是恰巧住在一栋公寓楼里。 但粉丝明显不买账。觉得解释太牵强。 有人又考古出宋绵的过往，苏奕轮的事情正在庭审阶段，便有人跳出来说宋绵这个女艺人手段还挺多，真是那种低调矜持的，怎么这么快又有了绯闻对象。记得她不就是和苏奕轮在一个剧组才出的事吗？竟然有人开始觉得当初苏奕轮说的或许就是真的，是宋绵主动勾引他。 尤其有些媒体怎么都挖不出宋绵背后有金主的事情，觉得她这么低调的性格，竟然能接到雅颂这样高奢品牌，还能拿到那么好的电影资源，可见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一时间网上说宋绵什么的都有。贺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 ------------ 068 招 不仅是宋绵个人的声誉，对即将开始宣传的电影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宋绵这边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保持低调，好在她这段时间也没有工作。 那个舞蹈综艺，可能也会受到牵连，制作方在考虑要不要把那一期有宋绵的镜头都删掉。 为此宋绵专门给郑又恩发消息表达歉意。 郑又恩不仅没有抱怨，还反过来安慰她，让她得到了一丝慰藉。 朱豪轩因为一直人设不错，这件事一出，反而很多粉丝热心的跑到他微博底下留言，劝他不要被宋绵的美色所迷惑，他适合更好的之类的。而且一定要提防宋绵，叫他别走苏奕轮的老路。 朱豪轩经纪公司虽然也发布了声明，但明显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无风不起浪，他们共同进出公寓的照片拍的真真的，现在出来辟谣说只是巧合，鬼才信。 方可看着那些评论气的差点砸手机，不由抱怨，“怎么都在说绵绵姐不好？就算是真的被拍到，也不代表绵绵姐有问题吧？” 贺宁一手捏着手机，另一手拍一下她的肩膀安慰，“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有人踩有人捧。” 她说完转头去看宋绵。 这几天宋绵状态倒还好，一直保持平静。此时的她抱着靠枕窝在沙发里，双腿蜷着，下巴抵在双膝之间。 贺宁说道，“这件事已经找团队在处理了。沈总那边交代直接把热搜给撤了。其余的先不用管。你和朱豪轩算不得顶流，这件事就直接冷处理就行了。不过你和朱豪轩现在就住对门，以后还是得小心点。” 宋绵觉得也是巧了，总共就碰到过几回，就被人拍到了。 朱豪轩热度本来就比她高，这一弄就显得是她在蹭朱豪轩的热度了。 宋绵不好意思说道，“宁姐，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惹麻烦。” “这不是你的过错，别放心上。” “嗯。你们早点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 贺宁就和方可一道离开了。 在这之前方可去超市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塞进了冰箱，只要宋绵一句话，方可就会过来，给她带吃的，或者过来给她做。 在这个圈子也有五年了，面对这些事，宋绵也没有那么心慌。 她拿出先前买过的一些演戏方面的书看着，不知不觉到了八点多，她觉得有些饿了。自己起来，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速冻水饺。 端着一盘饺子就着一点醋，就算把晚饭给解决了。 刷了一会儿手机，已经到九点多。 宋绵打算去洗个澡就到床上躺着了，结果有人敲门。 宋绵走到门后，犹豫一下，一时没作反应。 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宋绵准备出声的时候，外面的人先开了口，“宋绵，我是朱豪轩。” 宋绵微微有些吃惊。虽然两个人住对门，但也只在外面偶遇过几次，他还没主动找过她。 宋绵迟疑一下，却没开门，说，“嗯，你有什么事吗？” 朱豪轩笑一下，“难道不能开门说吗？这样说话好奇怪啊。” 宋绵说道，“现在我们俩的事情闹得有点厉害，还是避嫌比较好。” 朱豪轩那边顿一下，才说，“那行吧。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这种流言蜚语过段时间就不攻自破了，你别太担心。” “嗯。” 朱豪轩又笑一下，带着些尴尬，“你还挺奇怪的。” “什么？” “没什么，你早点休息。” “嗯。” 门外没有什么动静，大概是已经走了。 宋绵转过身缓慢的再走回去。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振动起来，宋绵一看，是沈肆打过来的电话。 “睡了吗？”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点疲倦，被宋绵轻易的听出来。 才九点多，不是她睡眠的时间。但宋绵还是嗯了一声。 她怕她说没睡，沈肆便要过来找她了。听贺宁说，这段时间沈肆正好有点事出差了，估计这两天才回来。 “好。”沈肆掐断了电话，将视线收回来，升上了车窗。 属于宋绵的那一个房间的灯火轻易就被他捕捉到，明明还是亮着灯的。 “沈总，我们现在去哪？” “回酒店。”沈肆揉了一下眉心，难掩倦色，又冷声吩咐，“叫贺宁过来见我。” 人到了酒店的套房，秘书处有人已经在等着他。那人姓谢，是一位女秘书，平日里会专门处理时玥那边的事情。 沈肆从她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一手搭在了扶手上，言简意赅的问，“什么事？” 谢秘书把一个文件夹递过来，说道，“这是给时小姐准备的展厅名单，我大致给时小姐介绍了一下，时小姐选中了几家，但她说还是要沈总给拿主意。” 沈肆抬手。 谢秘书就把文件夹恭敬的放到了她手上。 他一边翻看着展厅的详细介绍，一边问，“定的是几号？” “下周周末。” 沈肆翻到一页，停住，手指在上面轻扣了两下。 谢秘书忙躬身看了一眼，说，“这一家也在时小姐的考虑范畴之内，不过我联系过了，的确是已经被人提前租下了。” 但这并不是重点。 只要沈肆决定，随时可以抢过来。 沈肆的目光还停留在上面，谢秘书并不知道这展厅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肆合上文件夹，递交给谢秘书的时候，说道，“就这家了，你们可以准备起来了。” “好的。” 谢秘书离开的时候，带着点困惑。 刘助热心，问她怎么了。 两个人就在套房门口小声聊了两句。 “就这家展厅也没什么特别，时小姐虽然觉得不错，但也没说非要不可。最主要就是已经被租下了。” “我看看。” 刘助看了一眼，看到上面介绍，瞬间明白了。 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你就按沈总吩咐去办吧。沈总有他自己的考虑。” “谁说不是呢。” 这边谢秘书刚离开，贺宁就匆匆忙忙跑过来。见到了刘助，努力保持平顺，但还是有点喘，“沈总在里边吗？” “在。” 贺宁吸了一口气，敲门，得到沈肆的允许之后才走进去。 沈肆点了一根烟，眉梢眼角都是压着的，可见十分不满。 贺宁心底略慌，只听沈肆用清冷的口吻问，“那个朱豪轩是怎样一个人？你们没想过是他要招宋绵？” 谁叫宋绵长得太招人。 ------------ 069 渣 后半夜一直在下雨，宋绵反而听着雨声睡得更加香甜。第二天自然醒过来，是七点多。 她起床，准备去洗漱。 客厅里做了一个人，吓得宋绵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沈肆起身走过来，宋绵还呆呆的站在那里。 他走到她跟前，低头问，“被我吓着了。” 宋绵垂一下眼，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随即目光定格在某处。 宋绵抬眼看到他的目光，侧目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的那条吊带睡裙，一侧吊带从肩头滑落，露出雪白的肩膀，以及胸口若隐若现的曲线。 宋绵慌忙要去扶，却被沈肆抢了先。 他指尖勾住吊带，手指的皮肤触碰到她的，微凉触及处，瞬间滚烫，像是冰与火的交融。 他低头，呼着热气。宋绵因为这呼吸，胸口也起伏的厉害。 手臂垂在一侧，手指不自然的蜷缩。 “洗漱一下，带你去吃早饭。” “嗯。” 沈肆手指将那吊带勾回到肩膀处。宋绵便小跑着进入了卫生间去洗漱。 到衣帽间换了身衣服，挑了一件小雏菊的连衣裙，头发扎了一个丸子头，看起来青春朝气。 沈肆打量她一下，眸底墨色浓郁。 “怎么了？” “很好。” 他伸手去搂了她的腰，说，“走吧。” 到了门口，宋绵就挣开他了。沈肆也不强求，这段时间低调点不是坏事。 进了电梯，电梯门已经和上，正等着下去的时候，突然又有人按键，电梯门打开，是朱豪轩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了宋绵。 宋绵站在电梯的角落，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一边。 这地方是高级公寓，所以朱豪轩没有把宋绵和沈肆往一块想。 他走到沈肆跟前，笑一下说，“我和她是朋友。” 意思是让沈肆给腾个地方。 沈肆只是淡淡的睨了一眼朱豪轩，没理会他。 朱豪轩不屑的哼了一声，站到了宋绵的另一侧。凑近些要与她说话。 宋绵本就在角落，要避开的话，只能往沈肆那边去移。可她不愿。 朱豪轩问，“你这是要出门？去哪里，我们一起吧。” 宋绵摇头，“我有别的事。” 算是婉拒了。 “宋绵……”朱豪轩突然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惊得宋绵避开了一下。 “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我。网传你有什么大金主，我看是假的。你不就是靠着和男主角炒作火起来的吗？” 朱豪轩突然改变画风，完全变了一个人。 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宋绵没有直接与他冲突，只是语气疏离道，“麻烦你离我远点。” “装什么装？你都对我暗示过多少次了？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几次就够了，我不是来找你了吗？咱们就和公司说一下，就以这种方式营销一下。我就委屈一点和你炒个CP，到时候热度有了，人气有了，咱俩谁都不亏是不是？” 说着，便又要去动手动脚，想着在角落里，完全不拿沈肆当回事了。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已经到了一层。 朱豪轩被打断了一下，转而说道，“咱们现在上去，到我那还是你那，随便你选。” 已经是胜券在握。 谁知道下一刻，宋绵的肩膀被人扶住，直接推出了电梯。 宋绵不受控的走出去几步，转头时，电梯门已经在缓慢的和上。她看到沈肆正用着双指在熟练的松领带。 “不是，你特么什么意思？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肆直接拎着他的脖子，把他往电梯壁上撞。朱豪轩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对着脸结结实实的揍了一拳。 朱豪轩背贴着电梯壁滑坐在地上。 沈肆拉了拉衣摆，冷声说，“医药费尽管找我报销。” 说完，重新按了一层。 宋绵焦急的等在那里，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印象中沈肆从来都不是什么冲动的人。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宋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肆面色沉静的走出来，越过他宽肩细腰，露出一点空隙，好像看到了朱豪轩瘫坐在地上。 再要去看清楚的时候，沈肆已经搂着她的腰，强行转移了她的视线。 路上宋绵一直没说话。 沈肆给她定了一间高级餐厅的早餐，楼层很高，视线极佳。 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果汁，视线总是忍不住要看向坐在对面的沈肆。 “想问什么就问。”沈肆靠在椅背上，手中端着一杯咖啡，视线淡淡的扫过来。 她抿了一下唇，问，“你把他怎么了？” “担心他？” 沈肆的反问总是给宋绵压迫感。 他是谈话高手，在这方面，宋绵总是被他带着节奏走。 “没有。” 沈肆审视她一下，眉梢稍稍挑起，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把杯子放下，说道，“反正够他住几天院的。” “这样会有麻烦。”宋绵小声说，虽然显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因为这事上好像还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我不怕解决麻烦。” 他这话多少有点影射宋绵的意思，宋绵垂一下头。她的确给沈肆惹了不少麻烦。 “多吃点。”沈肆终结了这个话题。 在他们还没离开餐厅之前，刘助拿着平板过来给沈肆过目。 沈肆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抬眼看向宋绵。 宋绵问，“和我有关吗？” 沈肆眼神示意一下，刘助就把平板拿过来给宋绵去看。 原来是朱豪轩被送往了医院，他发了一段视频到网上，发了段模棱两可的视频，其实就是在影射宋绵男女关系复杂，害得他被打了。 现在看起来，朱豪轩的确是实打实的人渣无疑了。 这视频直接圈了一波同情粉。 很多粉丝说早料到这一天，谁叫朱豪轩不听劝。和宋绵沾上的男人都没好下场。上一个已经在吃牢饭了。 网上竟然直接说宋绵是黑寡妇。 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沈肆气定神闲的说，“这件事你别管，我来处理。” “不。”宋绵的视线离开屏幕，抬眼看向沈肆，“不能由着他一个人胡说八道，只有我这个当事人站出来说话才更有公信力。” “你打算怎么办？”她那点刺又竖起来，沈肆喜欢看她这样子，好像是自己亲手栽培出来的一朵带刺的玫瑰，看着赏心悦目。 “我去医院探望他。真不行，弄死他算了。” ------------ 070 反击 医院已经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在下了最后通牒之后，朱豪轩乖乖叫经纪人把所有人都赶走。 他其实打的不重，但因为宋绵拒绝他，加上他是被宋绵害的才被打，心理上就过意不去。于是演了这一出，目的就是让宋绵主动来求他。 经纪公司这边一直在查打他那个人身份，本来他就有别的目的，再加上很快进入电影宣传期，所以也没打算报警。 结果经纪人这边联系了半天，也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打了朱豪轩。从宋绵那里入手更是没有任何收获。 经纪人是圈里的老人了，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她打算再托点关系打听一下，万一宋绵背后真的有个大金主，他们要是给得罪了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豪轩闲散的刷着手机，看着微博底下的评论。 有几个宋绵的真爱粉，过来说了句公道话，说宋绵自出道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工作，从来不靠炒作来增加热度。 下面人为此吵翻了天，说宋绵就是因为不炒作，其实不温不火，所以现在换营销策略了。和苏奕轮那件事开始，宋绵就高高挂了好几天的热搜，对于她这种三线女明星来说，已经是很厉害的一件事。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拿到了电影的女一号，就趁热打铁又和朱豪轩弄出绯闻，这一波操作堪称教科书级别。 朱豪轩看着评论唇角溢出些笑意。 除非宋绵来求他，否则这件事就不会顺利结束。 经纪人那边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对朱豪轩说道，“宋绵的经纪人贺宁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宋绵要来看你。” “让她来呗。可见没什么大金主，要不然这件事还得她出面处理？” 经纪人点个头，说，“那我把你这地址发给贺宁了。” “好。” 信息编辑好放出去，经纪人捏着手机提醒道，“贺宁是圈子里有点人脉的人。咱们这一行，宁愿多一个朋友，不多一个敌人，到时候人来了，语气软一点和你道个歉，你也别揪着不放了。” “我知道。”朱豪轩自然是说假话了。 他要的不是宋绵的道歉。 而是她在床上的服软。 宋绵这种女人，多见一次，蚀骨销魂就更深一层。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她莹白的身体。 大约半个小时后，宋绵带着口罩和鸭舌帽进入病房，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 进入病房之后，宋绵把口罩摘下来，对身边的男人说，“你在一边等我。” 男人退后几步，就靠着墙站着。 宋绵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端详一下朱豪轩。 左边脸是种的，眼圈一周有些青紫。可见沈肆打他还是留了些余地的。 “看起来没有视频上那么惨。”宋绵语气淡淡的，“所以，你是习惯性夸大其词，哦，不，是信口开河。” 朱豪轩锁屏手机扔到了一边，轻蔑的笑了一声，“宋绵，这是你来道歉的态度？我告诉你，苏奕轮在你身上栽了跟头，我可不会。你要是不好好道歉的话，我会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 “请便。”宋绵看起来软绵绵的，可说话却带着点力度，她面无表情的看向朱豪轩，说道，“真想报警的话，不是早就报了吗？何必等到现在？说明还是别有所图。朱豪轩，你凭什么认为我是那种会对你投怀送抱的女人？” “拉倒吧，装什么装？从我们第一天进组，你就开始讨好我了。贴心送上的意式浓缩咖啡咖啡，敢说你没特地关注我？” “就因为一杯咖啡？”宋绵都觉得好笑。 “实话告诉你，我那个小助理是你的粉丝。你的那些微博上摆拍的照片她一张不落的下载了下来。对你的生日，星座，爱好等等一清二楚。所以那杯咖啡是出自她手。怎么你会觉得，我会亲自给你磨咖啡吗？” 朱豪轩脸上绿了一下，似乎不太接受这种解释，继续说，“那你在杀青宴上告诉我你要回酒店房间，难道不是对我的暗示？” “暗示你去我房间？你怕没搞清楚状况，我那时候喝多了，和你说那句话，就是为了不让你再纠缠我。” 朱豪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靠墙站着的男人忍不住手指放在嘴边笑了一下。 朱豪轩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你一个小助理在那笑个屁啊。” 骂完男人，又看向宋绵，“就说我住到你对面之后，你不是经常隔三差五的给我送东西吃？” “请你准确用词，不是我，给你送过去的还是我那位小助理，你的粉丝。我今天应该把她带过来的，或许还可以来个粉丝见面会。” 朱豪轩舌头抵着槽牙很不爽的哼哼笑了两声，盘腿坐在病床上，挑个下巴说道，“宋绵，你丫逗我玩呢？行，你既然说没那点意思，那咱们就说说今天这事。我被打成这样，怎么算？” “你被打成这样，关我什么事？” “那男人不是你认识的吗？” “那人是谁？”宋绵懵懂的摇头。 她那副纯真无害的脸配上神情，由不得人不信。 “他不认识你，他妈的他打我？” 宋绵凑近些说道，“你在电梯里对我说那些淫词秽语，人家或许只是听不惯，见义勇为而已。毕竟，像你这种人渣，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朱豪轩气急败坏，要从床上下来。 宋绵已经起身，对着他说道，“别气，也别急，咱们俩毕竟还有共同的利益往来。到时候这件事闹出去，电影那边你也不好交代。” “你吓唬谁？你一个没有背景的三线小明星，和我斗吗？” “我虽然没有背景，但我有证据啊。” 宋绵说完，转头看向身后靠墙的男人。 男人拿出一支录音笔晃了晃，“你们的谈话都被录音了。原来偶像明星朱豪轩还是普信男啊，这肯定能上热搜。” “你特么是谁？赶紧把录音给老子删了。” “我是声声传媒的记者。抱歉，录音是实时传送的，这会子应该在我们主编的邮箱里了。” 朱豪轩手指着宋绵，“你玩我？” “是又如何？请你立刻从我对面搬走，你可以报警处理，那我也可以告你性骚扰。电梯的视频和今天的录音就是证据。” ------------ 071 是你吗？ 朱豪轩脸青一阵白一阵，只能放宋绵离开。他毕竟是公众人物，在医院闹开，后果不堪设想。 从医院出来，宋绵已经重新戴好了口罩。她向记者礼貌表示感谢，“今天谢谢你过来了。” “小事情。” 这记者就是上次因为在警局门口拍她的人，心知得罪了大佬，最近很不受主编器重。一直想找个机会将功补过，没想到贺宁一个电话给了他一次机会。 宋绵声音柔柔的提醒，“那个录音劳烦你不要发出去。” 有资本利益的裹挟，最重要的是，那部电影是她倾尽了心力和很多工作人员的精力，不能因为朱豪轩这样的人给毁了。 记者忙说，“这个你放心，没有你发话，我绝对不会放出去。宋小姐，先前的确是我对你有些误解，还请你谅解。” “没关系。我们作为公众人物，生活和工作都会被放大，的确很难让别人知道我们真实样子是什么。” 好的坏的，一叶障目罢了。 记者对宋绵有些刮目相看，怎么看也不像是背后有大佬撑腰的样子，太谦虚礼貌了。 和记者在门口分开，宋绵上了一辆商务车。 坐上后座的时候，宋绵一脸轻松。 沈肆淡淡的看过来，伸手捏了她的手掌，问，“办妥了？” “嗯。”她眼梢微微上扬，是有些得意的。 “你下手……” “嗯？” “轻了。” 传来沈肆一声轻笑。 沈肆明显也有些愉悦，问，“你那点好胜心非得在我跟前？” 这件事让沈肆来处理的话，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宋绵不想。 不是因为好胜心，而是想用自己的努力来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轻轻嗯一声，那眉梢的一点喜悦逐渐消散了。 她转头，安静的看向车窗外。 耳边听到沈肆吩咐司机去酒店。 进了酒店房间，听沈肆平声告知，“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贺宁会把你的东西收拾送过来。” “要一直住下去吗？”宋绵跟在沈肆身后，低低的问。 沈肆脚步停下来，转头看向她。 伸手拊住她的侧脸，凑身过来，似是耳语，问，“要一直住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宋绵耳朵发烫，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肆手指请捏住她的耳垂，在手中摸索两下，随即才说，“等找到合适的房子你就搬过去。公寓那边是不能再住了。” 宋绵抬眼看着他说道，“我已经和朱豪轩说过了，他肯定会搬走的。” “他如何轻易住到了你的对面，你觉得只是巧合？” 宋绵微微一惊。 别人可以或许偶尔会得知她住在哪个公寓，可是能精确到楼层和房间号，那就有点可怕了。朱豪轩或许还没用上卑劣的手段，那别人呢？ 这无疑已经将宋绵置于了危险的境地。 她没考虑到这一层，思想被朱豪轩的事情直接受限了。 见宋绵不再说话，还知道分得清是非对错，沈肆的手移开，平声说道，“去洗个澡。” 宋绵点头。 走进卫生间，宋绵把手机放在了洗漱台上，便进去洗澡。 出来，正在吹头发，看到手机提示灯光闪了一下。 她把吹风筒关闭放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陆鹤亭的微信。 【抱歉那张电子券不能用了。】 宋绵下意识的便回复问，【怎么了？】 【会场临时被人抢走了，听说是办一个画展。想再找个恐怕还得花点时间，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始。怕你跑空，所以告诉你一声。】 宋绵其实没打算过去的，不想给陆鹤亭惹麻烦。 她顿一下回复，【应该不难找，再找找吧。】 【找到了，你会来吗？】 这问题把宋绵问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恰好陆鹤亭又进来一条微信，【有伙伴来了，回聊。】 宋绵松了一口气，把手机锁屏放到了一边，然后继续吹头发。 吹干头发出来，沈肆站在阳台上抽烟，只给她一个背影，有些孤孑的意味。 她足音极轻，沈肆似乎没发现她。 有电话进来，沈肆一手夹烟，一手接通了电话。 谢秘书，“抱歉，沈总。展厅正在布置中，但时小姐的画作很多……” “画展的事情你直接和她说，选什么画由她自己做主。” “时小姐说想让你帮着选一选。” “我这几天会回去一趟。” 掐断电话，转身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绵已经走到了阳台前。 她和沈肆之间，就隔着一扇推拉门。 洗过澡之后，一张白净清透的脸蛋，红唇微动，低声的，质问的口吻，“是你吗？” —— 医院里，朱豪轩气急败坏的找来经纪人，“不管什么黑料，你给我一定挖出来。老子要搞死这个宋绵，一定不能让她好过。” 经纪人面色却有些为难。 等朱豪轩吼完之后，经纪人才说道，“那个在电梯里打你的人已经查清楚是谁了。” “谁？老子非得收拾他不可。” “恐怕你才是被收拾的那个。他是沈肆。” 朱豪轩没见过沈肆，可是在圈子里都知道这位沈肆的身份地位，投资界的大佬，手上不知道实际控股了多少家公司。就连他所属的娱乐公司，听说也有他的股份。总之是个他完全惹不起的人。 经纪人说道，“我劝你找时间还得和宋绵道个歉，要不然沈总那边如果不松口的话，你在圈子里就不好混下去了。” 朱豪轩整个人都懵了，没想到惹到了一位大佬。 他想一下，声音有些木木的问，“宋绵，是他什么人？” “这就搞不清楚了。不是一直传宋绵背后有个大金主，说不定就是他。可如果真是沈总的话，宋绵不该只是现在的人气。反正说不好，那肯定宁愿两个都不去得罪的。” 朱豪轩认真想一下，说，“宋绵顶多是个被包养的。我就是不小心撞枪口上了。想要这件事彻底了了，只能当面去找沈总谈。” 经纪人被他说动了，说道，“那我去想办法联系一下。听说那位陈曦和他是一个圈子的，你们不是一直有点联系吗？通过她认识到沈总，以后对你也是有好处。” “陈曦？那先不急着找沈总，先探探陈曦的口风再说。” “行。这几天你就安份在这待着，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好。” ------------ 072 学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反应，在听到沈肆通话的内容时，宋绵就把陆鹤亭的事情和沈肆联系到了一起。 她在沈肆跟前需求一个答案时，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沈肆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微微皱眉。 两个人保持了几秒钟的安静。 这安静被敲门声给打破了。 是酒店的送餐。 等服务员把餐食摆好之后，便离开了。 沈肆一步从阳台跨过去，到了宋绵跟前，“什么是我？” 他靠近些问，宋绵却已经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举动再次让沈肆蹙眉。 “我有些累了。”她转身，走进了卧室。 门没锁，却关上了。 掀开被子，直接躺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侧身躺着，双腿蜷缩着。 外面没什么动静，她把被子蒙过头，在里面给贺宁发了个微信，【宁姐，房子尽快找好，不用在意租金。】 贺宁很快回复，【你这口吻怎么和沈总一样？】 本就是玩笑的话，宋绵没回复，锁屏手机，捏紧在手里。 不知道在床上待了多久，她因为要上洗手间，所以起来。 打开卧室的门，发现沈肆已经不在。 桌子上原本摆着的餐食也被撤走了。 她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有一条刘助的信息进来，【宋小姐，沈总有事离开一下，我就在门口，有事请吩咐。】 宋绵看着这条短信，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一下子将门拉开。 像是一鼓作气，再犹豫的话，她就会选择放弃。 刘助看到她出来，微笑打招呼，问，“宋小姐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让人送过来。” “刘助，这个展厅要办的画展，是她吗？”宋绵直接将那张电子券调出来递到刘助跟前，电子券的下方就是展厅的具体地址。 刘助只是垂眼看了一眼，立刻将视线移开，“宋小姐，你别叫我为难。” “我知道了，谢谢。” 刘助心慌一下，这事叫沈肆知道，会不会很惨？ “那个，宋小姐，我可什么都没说。” “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刘助，“……” 知道沈肆在忙，加上实在怕挨训，刘助还是拖了一会儿。 只不过沈肆回来的比他预料中要早。 他快步走过来的时候，看刘助的眼神，就知道有话对他说。 动作却没停，刘助给他打开门，跟着进去走了两步。 “有什么话就说。”沈肆平声说着，已经将外套脱下来。 刘助忙接过来，理一下挂在臂弯，小声说道，“沈总走后，宋小姐出来过一回，问了我有关画展的事情。” 沈肆脚步微顿，转脸看他。 刘助解释，“我什么都没说。但宋小姐似乎已经知道了。知道沈总在忙，所以没敢第一时间去打扰你。” “她人呢？” “就出来过这么一回，后来一直在房间。也没叫东西吃。” “你回吧。” “好的，沈总。” 把外套叠好放在了沙发上，刘助退出去，转身，松了一口气。 沈肆先去洗了个手，转身出来，直接进了卧室。 被子高隆起一块，人是蒙在被子里的。 他走过去，单腿跪在床上，凑身过去，俯首，薄唇贴近了藏在被子里的她耳朵，“怎么不吃东西？是哪里不舒服？” 宋绵不说话。 “不说话的，我就进来了。” 宋绵还是不说话。 铁了心叫沈肆以为她是睡着了。 下一秒，沈肆就直接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手臂穿过去，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将她身体贴紧自己。 宋绵微微挣扎，可身体是弓着背对着他的，稍一动，便敏锐的感觉到触到了某些敏感的部位。 她不敢动了。 沈肆却得寸进尺的将她搂得更紧，撑着一套手臂，上半身起来一些，在昏暗的环境下去观察她的侧脸，“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的脸上。加上密布的环境，宋绵感觉全身热起来，仿佛要窒息。 她闷闷开口，“我没有不舒服。” “那是因为他？” 宋绵转眼看向沈肆。 落入他深沉的双眸。 “宋绵，你确定要一直因为那个不相干的男人和我置气？” 宋绵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他掰过她的脑袋，叫她正脸对着自己。他转而压在了她的身上，气势逼人，“我在和你说话，嗯？” 宋绵低吼，“为什么？我和你说过了，我和他没什么。” 为了他和他低吼，眼眶都红了。 沈肆心中感觉到很不爽，语气带着些冷戾，“怎么，我没这个权利，还是没这个能力？他如果有本事的话，就抢回去。” 仗势欺人，在他们那些人圈子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宋绵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说话。” 沈肆很不喜欢她这种时候的沉默。 像是担心他会要求她再那样子站着唱歌，宋绵低低的出声，“我知道了。” 不自觉的带着一些颤音。 沈肆被她这表现再次激怒，他伸手快速的去解开她衣服的扣子，视线落在她身体漂亮的轮廓上，随即俯首，去品尝她。 这一次，不论宋绵是不是带着轻颤，他都无所顾忌。 为了她，几个月不曾碰过她，以为这样能换来她心理上的缓解，没想到毫无用处。 他以为他那点纵容是没有底线的吗？ 还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正人君子了？ 从以前的渴望和他亲密接触，好似可以宣布这个男人是她一个人的。到现在咬紧了嘴唇的隐忍，没有了自尊，像是一个货物一样，明码标价被他养着。 这种悬殊让宋绵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面上毫无血色，只有嘴唇被自己咬的快要出血。 沈肆看她，脸上是愉悦和痛苦的交叠，几乎临近狰狞。 他没有放开她，长臂一伸，从抽屉里套出一盒安全用品，扔到她脸边，“替我戴上。” 他坐起身，等着她。 宋绵缓慢的坐起身，从一边拿起来。 拆开，似乎还在寻找正反面，动作实在是称得上缓慢。 手腕被沈肆直接扣住，“等你弄好，我都软下去了。” 宋绵低头说道，“我，我没经验。” 以前的确是不曾有过这样的情形。 短暂的发泄，以及她这一句话，又叫沈肆情绪好了一些。 他伸手夺过来，“我自己来。” 她视线却跟着沈肆的手去了。 沈肆抬眼看她。 “我学一下，免得你以后……” ------------ 073 忍 生出一点羞耻感，没说下去。到底是因为害羞，还把头低垂下去。 她随便说几句懵懂无知的话，就叫男人心猿意马。 沈肆匆忙戴上，又将她直接压下去。 “宋绵……”他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什么都没说。 宋绵的眼睛被领带蒙起来，只觉得身体浮浮沉沉，有一种晕眩感。 结束之后，被他拉着去冲了个澡。 她自始至终都是顺从的样子，从浴室里直接被他拉着出去，把身上擦干净，又抱着直接放到了大床上。 宋绵扯过被子，将身体侧过去。 沈肆跟过来，将她搂抱在自己怀里。 鼻腔里充斥的都是她的体香，怀里是她柔软的身体。 她稍一动弹，就足以勾起沈肆的欲望。 他唇瓣在她柔软的头发上蹭了蹭，低声问，“饿不饿？” 宋绵摇摇头，随后说，“我累了，想休息。” 怕沈肆不信，她抬眼看着沈肆，强调一遍，“我真的累了，你又不想想你刚才是什么样子。” 话说完，眼睫垂了垂，不知道是因为刚洗澡，还是因为方才说的话，脸上有一些醉人的胭脂红。 “你怎么不想想我忍了多久？” 宋绵微怔。她上次问过他有没有碰过别人，现在这是他的回答吗？ 不及她去深想，沈肆低下头，在她领口处咬了一口。 宋绵因为疼痛低哼一声。 手指勾住了他一根手指，“你饶了我，我真的累了。” “让你记个教训。”薄唇轻扯，有点凉薄的意味。 宋绵垂眼，发现锁骨上有清晰的牙印。 “你想多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她解释不是真的为了让沈肆不误会自己，只是不想让他去找陆鹤亭罢了。 沈肆平声说，“我知道。他虽然有点才华，还不至于让你青睐。” 宋绵张了张嘴，没说话。 她心里全是他，他向来是知道的。只不过不回应，当做没看见罢了。 他再问了一遍，“真的不饿？” “嗯。”轻不可闻的声音刚落下，肚子就咕噜响起来。 宋绵赧然的闭了一下眼。 沈肆起身，去套长裤，语调十分平稳，“穿衣服起来，我叫酒店送餐过来。” 宋绵也不强撑了，她是真的饿了。 穿好衣服，发现贺宁给她发了.org 她看了一眼，走出去。 很快餐食送过来，宋绵和沈肆对坐在餐桌上。 她喝了一口果汁，才说，“朱豪轩搬走了。” 她上午刚去的医院，下午就搬走了，可见那边公司处理事情也十分雷厉风行。 沈肆抬眼看过来，“搬家的事情我们已经确定过了。” “嗯。” 宋绵在那个公寓住了四年多，已经当成了家的存在。 虽然知道沈肆的做法才是正确的，但她多少有点不舍。知道即便自己说出来，沈肆也不会同意，所以还是没说。 沈肆吃一片烤蘑菇，平声问，“不想搬？” 宋绵低头，小幅度的摇头。 那对于她而言家的意味的地方，对于沈肆而言不过是一个出租屋，没有任何意义。 她自己也不该对那里有太多感情，心的安定从来不是因为一个房子在哪里。 “只是告诉你一声，没有别的意思。宁姐已经在找房子了。” “朱豪轩公开道歉了吗？”沈肆问着，抬手端了透明玻璃杯喝了一口温水。 宋绵摇头，“还没。” “叫贺宁把你们两个的入住合同以工作室的名义发出去。” 反正两个人都要搬了，放出来也不影响。而且一旦放出来，谣言就不攻自破。朱豪轩是后搬进去的，到底谁去找的谁，不言而喻。 “我回宁姐。” “先吃饭。” 工作室这边只是发了合同，倒没有指责朱豪轩的意思。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想要平和的处理，把公众往误会这一方面去引。 没过几天，热度就逐渐没了。 贺宁这边也给她找好了房子，东西在陆陆续续往那边搬。 这几天，宋绵就一直在酒店里住着。 周六，宋绵想起了画展的事情。 她脑子一热，根本不多考虑，就从酒店离开。 沈肆不在，也不会有人拦着她。 她打车直接到了那个展厅，看着门口的广告牌，终于更清楚的看到了沈肆心尖住的那个女人。 新锐画家-时玥。 原来她叫时玥。 长发及腰，穿着白色长裙，仙气飘飘。 只是照片，如果不是她先前知道，恐怕想不到时玥是个盲人。 她对时玥太好奇了。 像是一个漩涡，明知道不该陷进去，但就是很好奇，想知道沈肆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什么长相，什么性格。平日里喜欢什么。 那种劣根性导致宋绵控制不住自己来到了这里。 她领了入场券走进去。 观察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的画。 站在一副半是凋零半是明艳的玫瑰花前，宋绵听到身边有人小声议论，“这个时玥当年是美院的院花，人长得美，也有天赋。还以为会成为一个大家的，可是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听说是出了点意外，不能画了。” “不能的话，这些怎么来的？你看看日期，很多都是近几年的作品。” “但水平还不如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呢。我在美院官网看到过她的画，比现在的水平高多了。就这些画，也不知是哪个冤大头赞助她办这个画展的。也就是个三流水平吧。走吧，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那两个人转身走了。 宋绵心想，她出了意外，是不是指的就是她失明了。 一个人失明之后，却还能画出这些作品，这该有多大的意志力，和对画画的热忱呢？ 宋绵都觉得自己对某一件事达不到这么偏执的地步。 这些年唯一最坚持不曾动摇的，应该是对沈肆的爱慕吧。 她站了一会儿，从展厅离开。 随着她的离开，二楼玻璃窗后面人的视线也收了回来。 时玥指尖攥着他的衣袖，深怕自己走丢。她不大自信的询问，“来看的人多吗？他们的反应怎么样？” “人很多，他们都很喜欢。如果你愿意，可以卖出去。” 时玥笑一下，“我的画不值钱的。何况，你有的是钱，是舍不得让我花了吗？” “想多了。” 在时玥不注意的情况下，他吩咐谢秘书，把今天的画作全部收下，钱匿名转到时玥账户上。 ------------ 074 高手 宋绵没想到出门能碰到熟人。 郑又恩戴着墨镜准备进展厅的时候，被宋绵一眼认出来了。 她不敢声张，以免引起骚乱。 压着声音，却难掩有些激动，“又恩姐。” 郑又恩看到她，不知道是不是很惊讶，眼睛藏在墨镜背后，宋绵没看出来。 两个人由着女明星的素养，退到了角落。 “又恩姐，你是来看画展吗？” “嗯。听说这里有，就过来看看。你看过了吗？” 宋绵点头，“我凑热闹的，我不太懂。” 想了一下，又问起综艺的事情，“你有被我连累到吗？” 郑又恩浅笑摇头，声音很温和的说道，“你别多想。那期效果特别好，下周就在电视上播出了，你可以看一下。” “我一定看。” 郑又恩突然问，“陆老师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什么？” “演唱会被取消了。因为场馆的事情陆老师和公司那边闹得凶。” 宋绵不太懂，去询问，“小型演唱会的场馆很难找吗？” “毕竟是演唱会，位置很重要。而且陆老师可能也有点艺术家的性子吧。我还想去看来着，不能听的话，有点可惜了。” 宋绵心中有些歉疚，到底是因为她。 陆鹤亭那么有才华，就应该让更多人听到他的作品。 和郑又恩很快分开之后，打车回酒店的路上，宋绵掏出手机给陆鹤亭发了个微信，【场馆的事情很难办吗？演唱会怎么取消了？】 【就是不想开了。我这人一眼看中的地方，就不喜欢再改。】 【如果推迟一点的话，可以吗？】 【没关系，我先安心做一张专辑看看吧。】 宋绵没再说什么。 到底是因为自己。 回到酒店，她和贺宁联系了一下。 新公寓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她想搬过去住。 新公寓也在城中心，离着这家酒店也更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一点故意成分。 她让酒店送了点吃的过来，独自一人吃了一点，胃口很一般。 她去了洗个澡，便到床上去躺着了。 自从那天沈肆似乎突破了她的瓶颈之后，便对她十分放纵。经常被他折腾到半夜才肯放她，也不知道男人在这方面怎么会那么精力充沛。 入睡之前，收到沈肆的一条短信，告知她今晚不过来了。 宋绵有些庆幸，觉得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中摩挲她的头发。 宋绵被吓了一跳，陡然惊醒过来。 “是我。”沈肆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宋绵的神经松懈下来。 紧接着她被一股雪松味包裹住。沈肆微凉的手指捧着她的脸，吻紧跟着落下。 宋绵，“……” 被他吻得呼吸急促，快喘不过来气。 她手掌轻推他。 沈肆移开一些，额头碰触她的，垂眸看她。 宋绵低声说，“那个，没有了。” 昨晚眼见着他把最后一个用上了。今天应该是没有功夫续上的。 沈肆起来一些，衣服的布料与被单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 他伸手把落地灯打开，白色的灯光，却不刺眼。他起身理了一下已经微乱的衣服，说道，“你等我一会儿。” 宋绵指尖拽住他的衣摆，问，“一定要吗？” “嗯？” 这话的确有些歧义，她抿了抿唇，却没解释。 沈肆在床沿上坐下，手指碰了碰她的脸，举止亲昵，“你不想？” 宋绵觉得沈肆已经了她真实的意思。 她点头，然后把衣服往一侧拽了拽，可以看到一侧的肩膀及一小片背部的皮肤。 “你看看你的杰作。” 背后简直惨不忍睹，被他揉捏过的，啃咬过的。 这男人简直就是诠释了一条狗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今天洗澡偶尔照镜子看到，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在控诉我？” 在沈肆看来，宋绵还有点委屈巴巴的样子。在他眼里，增添了几分可爱，更叫男人想入非非。 “那好，今天饶了你了。”沈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 “谢谢。” 她正打算再睡，被沈肆直接半搂着到怀里。 “胃口不好？” “没有。” 他双指捏了她的下巴，问，“公寓去看过了吗？” “看过了。” “满意吗？” “嗯。” 当然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段好，环境好，安保也很好。毕竟是在不考虑钱的前提条件下找的。 “我明天就搬过去。”宋绵淡淡的说。 “可以。”他起身，说，“起来，去吃夜宵。” 宋绵不太想去。 沈肆添了一句，“想吃什么，你来选。” 宋绵小心的问，“可以去吃烧烤吗？” 乌黑的瞳仁里带着期待。 沈肆今天心情不错，便顺着她的意思，点头。 宋绵从床上爬起来，挑了件短T和牛仔短裤。 脱下衬衫去换的时候，沈肆清晰看到了她背后的痕迹。 她没夸大。 沈肆从她身后抱住她，宋绵被吓了一跳。内衣的肩带挂在肩膀，身后的扣子还没来得及去扣。就这样暴露着，让她没什么安全感，她双手要去护住，却被沈肆抢先一步环住了。 宋绵呼吸一滞，声音轻颤，“不是要去吃夜宵吗？” “不吃了。” 要怪就怪她过分美丽。 他柔软的唇轻触她颈侧的皮肤。 被他碰过的地方立刻热起来。 “沈肆……” 她呼吸凌乱起来，去唤他的名字，用理智提醒他，“这里没有那个了……” “我洗过手了。” “啊？”宋绵的反应慢了半拍。 等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 “可我想吃夜宵……” “没关系，夜很长。” 身体突然腾空，沈肆将她抱着放到了床上。 半个小时后，宋绵才得以获得自由。她仰头看着天花板，胸口还在不受控的起伏。 心理上不想这样，身体上却很乐于和沈肆一起。 沈肆在很多方面都是高手，包括这方面。 沈肆去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宋绵已经将衣服穿好。 他重新穿好被宋绵扯乱的衬衫，把衣袖重新挽好。 沈肆自己开的车，宋绵拿着手机找到了一家烧烤店，导航过去。 坐下来点好餐，宋绵跃跃欲试的看着邻桌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在喝啤酒。 沈肆正在处理手机信息，没注意到宋绵的小表情。她已经伸出小手想叫老板娘上两瓶冰啤，突然听沈肆平声问，“要去打麻将吗？三缺一。” …… ------------ 075 静好 烧烤被打包，宋绵喝冰啤的幻想也破灭。坐在副驾的位置，一直不说话。 车子开进了一家私人会所。 上了楼，推开一间房间的门，就看到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聊天。 那二人听到动静站起来。 宋绵微微一愣，是聂与和赵觉。 她是知道赵觉和沈肆关系还不错，但没想到是这么熟悉的关系。 “不是说三缺一吗？”宋绵转头去看沈肆，微微困惑。 聂与推了一下镜框，笑说，“算上你不是三缺一吗？你不会打？” 宋绵小幅度摇头，“认不全。” 聂与挑眉，“那正好、权当凑个数了，别有压力。赢了算你的，输了算老沈的。” 聂与说着就去拉宋绵了。 沈肆凉凉的瞥过来一眼，聂与自觉把手缩回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宋绵，请吧。” “可是我还要吃烧烤。” 聂与看一眼沈肆手里提着的袋子，难得见沈肆当小助理。他忙说，“那先吃，吃完咱们再玩。反正明天是周日，你们都没什么安排吧？” 几个人又坐回到了沙发上。聂与把烧烤都拿出来。 赵觉却没动。 聂与注意到宋绵的眼神，解释，“老赵重度洁癖，对吃的要求很高。这些东西他不会吃的，你不用管他，咱们吃。” 沈肆给她递过来一串烤土豆片，平声说，“你多吃点，不用管他们。” “嗯。” 宋绵没什么架子，吃东西慢条斯理的，也不会去顾及什么形象。 聂与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宋绵，察觉到沈肆的眼神，才乖乖把目光转移掉，笑呵呵的说，“这大美女吃起烧烤来，怎么也这么赏心悦目的？” 沈肆没搭理聂与。 赵觉和沈肆挑个眉，眼神有些询问的意味。 沈肆知道赵觉想问什么，就想知道两个人在那方面是否有缓和。 沈肆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回答这种问题。 但赵觉眼尖，看到了宋绵脖子上有一个吻痕。 是沈肆不久前情动之下造成的。即便是宋绵穿的是规规矩矩的短T，这地方也是挡不住的。 赵觉心领神会，也不再多言。 聂与吃着烤鸡翅，不忘和宋绵说，“这会所是我开的，以后宋绵你想来玩，尽管过来。带朋友也是可以的。” 宋绵只嗯一声。 她身边哪有什么能带过来玩的朋友。 等着宋绵吃完，已经是十一点。幸亏宋绵早前睡了一会儿，这才有精力陪着这三个人玩。 四个人落了座，沈肆对她说，“你随便打。时间不会很久。” 又对聂与说，“最晚不超过一点。” 聂与失望哀嚎，“那根本不过瘾啊？” 沈肆凉凉睨他一眼，“不是你局组的太晚？” 聂与想想也是，不敢反驳了。你家宋绵吃个东西花了半个小时怎么不说呢？ 原以为宋绵是个青铜，没想到她牌运极佳。连着糊了几把，把聂与急得直挠头，“宋绵，你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啊？” 宋绵比着之前状态放松一些，微笑说，“聂总输了几把是有点输不起了吗？” 沈肆点了支烟，看宋绵，“他小气的很。” 聂与打趣，“你们一唱一和的，是想把我家底掏空吗？来，我看看你们能有多厉害。” 赵觉从小是个学霸，一心能好几用。他突然指了指沈肆的衣袖，“你那袖口怎么少了颗扣子？” 宋绵下意识的去看。 突然想到这是方才受不住沈肆的折腾，被她拽掉下来的。 当时谁也没顾上，事后也不记得了。 她脸瞬间红了，随便挑出去一张牌打了。 沈肆盯着她看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小心弄掉的。” “怎么不换一件？”聂与自然的问。 “留个纪念。” 宋绵，“……” 聂与又对宋绵说，“宋绵，老沈不带人过来的。以前我们三个经常打不起来。后来陈曦混进来一阵子，老沈打了几次，再没来过。主动带过来的，你是头一个。” 聂与这话说给宋绵听，宋绵不知道他是什么意味。 是想说她在沈肆那里很特别吗？ 宋绵不相信了。 她专心的打牌，想尽快熟悉起来。 接下里又糊了几把，聂与有心转移宋绵的注意力，问，“下周六有个慈善晚会，老沈，你到时候会去吧？还有宋绵，你在受邀之列吗？” 这事还没听贺宁提过。 她老实回答，“我还不清楚。” 沈肆却说，“她会去。” 聂与指着沈肆笑笑，“你总算给她开个绿灯啦？宋绵，这晚会去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到时候多认识一些人去。” 宋绵明白过来。 以前她没有太多知名度，沈肆强行安排她进去，目的太明显，反而不会受那些人的重视。如今她得了最佳女配，又有了一定的热度，是时候带她去这种高级的场合了。 他给她安排的路，按部就班合情合理。 宋绵嗯一声，还是说，“如果是工作需要，我会去的。” “别怕。到时候有老沈，还有我呢。” 又打了两圈，沈肆问她，“困吗？” 宋绵摇头，“还好。” 沈肆看一眼时间，手到了桌子底下，握了她的手，捏了捏，说，“如果困就告诉我，不必硬撑着。” 聂与忙揶揄，“怎么说得好像我和老赵逼着你们来似的？” 沈肆根本没搭理他。 到底是打到了一点多，沈肆提出结束。 宋绵赢了很多钱，足够她买个限量版包包。 她头一次获得这种的喜悦感，拿着钱，乐的有点傻。 沈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么点钱足以高兴成这样？” 宋绵看一眼聂与，全场输最多的那个，“难道输了的那个该高兴？” 沈肆轻笑一声。 聂与笑说，“这点钱搏美人一乐，也值了。宋绵，咱们下次再约啊。” 不给宋绵回答聂与的机会，因为知道宋绵不会拒绝，直接搂着她的肩膀离开了。 开车带着宋绵回去，手里握着方向盘，沈肆不时朝副驾的宋绵看一眼。 不知道第几眼的时候，发现宋绵已经睡着了。 沈肆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以平缓的速度前行。 沈肆转头看一眼宋绵。 熟睡的容颜，恬淡清丽。深夜路上没什么车，世界安静的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 沈肆莫名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回酒店的路，沈肆希望长一些。 ------------ 076 避嫌 宋绵要去那个慈善晚会的消息，贺宁还是通过宋绵知道的。 她高兴的合不拢嘴，对宋绵说，“这次的主办方可是时尚圈的大咖，邀请的也都是名流。沈总真是够宠你的，竟然给你弄到了一张入场券。” 贺宁悄声问她，虽然房间里也没别人，“沈总会去吗？” 宋绵有些吃惊，反问，“他都不去的吗？” 贺宁笑着摇头，“虽然级别很高，但沈总低调惯了。每年这个慈善晚会举办的时候，他都会去捐款，但人不会到场。” 宋绵哦了一声，说道，“听他的意思，好像这一次会去。” 贺宁毫不夸张的说，“那今年这个慈善晚会的LEVEL又上了一个档次了。要知道前些年他们每次都会邀请沈总的，可他从来没出席过。” 看一眼宋绵，说，“今年，像是为你保驾护航去的。” 宋绵眼睫微垂，没有吱声。 转眼间到了周六晚上，按照惯例，刘助那边已经把宋绵要穿的晚礼服送过来。 一字肩的抹胸黑色连衣裙，高贵典雅。 宋绵随意的输了一个公主头，便走了。 她是坐着刘助给她安排的商务车去的。沈肆不在这车上。 依照两个人的身份悬殊，一起出现，反而不好。 宋绵先进了会场，签了字，然后到了内场。 座位都是提前按照咖位排好了。 方可眼尖，很快寻到她的位置，陪着宋绵在沙发上坐下。 她虽然拿了个最佳女配，但咖位还很低，除了媒体记者，她就算是最后一排了。 入座之后，方可就退到边上去了。这种场合，连贺宁的位置都没有，更不用说方可了。 宋绵手里握着手包，看着陆陆续续入场的人，她都不太熟悉。 她坐了一会儿，身边都没有人入座。 她百无聊赖的到处看了看，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郑又恩。 看到有熟人，宋绵还挺高兴的。想主动去打招呼，却先看到一身休闲西装的聂与走过去与她说话。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像是挺熟悉的样子。 宋绵不知道他们两个还认识。 手机震动一下，是贺宁给她发微信，【小祖宗，今晚好好表现。前辈，名导，资本圈大佬，应有尽有。】 宋绵简短的回复了一个嗯字。 再抬眼，已经寻不到郑又恩的身影，反倒是发现聂与正朝她走过来。 “老沈人呢？” “我和他不是一起来的。” 聂与点头，“老沈这人啥都好，就是过于低调。你说要是早把你介绍给大家，你现在的位置应该在那儿了……” 聂与指了指第一排的位置。 恰好看到沈肆一身黑色西装走进内场。 即便他再低调，身份也不允许。 待他刚落座，便有人上前打招呼。他寡淡的颔首回应，整个人清隽矜贵。 宋绵让自己把视线收回来，她看向聂与，好奇问，“你和又恩姐认识？” “她是我前女友。” …… 世界真够小的。 不过这方面的新闻，宋绵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聂与知道她脑袋里的疑问，没所谓的解释，“那会子她还是个学生，没出道呢。” 宋绵点头，又问，“那怎么分手了？” 聂与嘿一声，“怎么还八卦到我身上了？不合适就分了呗。你去认识人去，在我这瞎耽误功夫。我去找老沈了。” 说完，单手插兜真的去找沈肆了。 也不知道在沈肆耳边说了什么，沈肆转头，目光淡淡的扫过来。 很快又有人主动找他打招呼，沈肆的视线便移开，像是从未停留过一样。 宋绵身边很快也坐了人。 相比于她的淡定，旁边的人激动的不行。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拿到这一张入场券，怎么也得认识几个大咖，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 只能在外场候着的贺宁急得要命，她觉得宋绵一定不会听她的主动找别人认识。 旁边一个女明星主动过来找她说话。 两个人彼此不认识，却看对方都有点眼熟，可见是扫到过彼此的作品的。 女明星性子热络，问宋绵，“你身上晚礼服很贵吧？看起来就是出自名家。” 宋绵压了压唇角，浅浅一笑，“我不清楚，公司准备的。” “你是哪个公司？我好不容易托了很多关系进来的，虽然最后一排，但勉强也能看到那些大佬们的后脑勺吧？” 宋绵被她逗笑，说，“你可以主动去认识他们。再是大佬，也是人吧？” “大佬也分等级的。就是第一排的，我们就只能远观一下。一旦越界，反而是祸事。说明我们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走过去就是一种叨扰，下次就被拉进黑名单了。我们能认识的，应该是第二排，第三排的，那边演员导演居多，可以为我们自己争取一点机会。你这次来有想认识的目标吗？” 宋绵摇摇头，“我就是来见识一下。” “也是。能进来就不错了。你是托了谁的关系进来的？” 宋绵抿了一下唇，没有急着回答。 女明星没什么心机，自己先说，“我就是找的我表叔，许睿安知道吧？” 宋绵嗯一声。 女明星又再观察一下宋绵说，“你这长相绝了，天生吃这碗饭的。以后肯定能大红大紫。” 宋绵笑一下，礼貌的说道，“谢谢。” “看，是陈曦。”女明星略显激动的碰了一下宋绵的胳膊。 宋绵抬眼去看，陈曦一身高定晚礼服，丝绒材质的红色抹胸长裙，称的她身材修长性感。 尤其是脖子上戴着那一条钻石项链，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她的位置也是在第一排，就在沈肆的邻座。 女明星给宋绵解释，“听说她的舅舅是这家时尚杂志的主要控股人，所以人家自然而然就能坐在第一排了。” 宋绵没说话，视线要移开的时候，却与陈曦投过来的目光相触。 陈曦带着浅浅的笑意，女人却是懂女人的，宋绵能感觉到她的得意。 陈曦带着笑意与邻座的沈肆打招呼，“沈总可是稀客，今年怎么想起来赏光了？” 嘴上问着，心里却已经有答案。 为了那个小情人来的吧。 “领带歪了，这么不仔细？”陈曦伸出玉白的手臂，去碰触沈肆的领带。 在宋绵看来，那是极亲密和暧昧的举动。在公共场合下，毫不避嫌。 宋绵偏过头去，不再看。 ------------ 077 安排 陈曦削葱根一般的手指正要触碰沈肆的领带，却被他身体往后一仰给避开了。 他双指扣住领带理了一下，语调是平声的没有任何波澜，“不劳你费心。” 陈曦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那么一会儿，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可心里更多的是嫉妒。 嫉妒宋绵虽然没有任何名分的留在他身边，可到底是得了他青睐的。 沈肆这样的男人，便是站在那里，有万般不是，也叫女人愿意投怀送抱。可偏偏，她声势浩大的求爱，最后落得一个笑话的下场。 沈肆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 她打入他的兄弟圈，和聂与，和赵觉都能处好关系。偏偏沈肆，从没有拿她当一回事。原想着，这男人或许根本就无情无爱的，连对自己母亲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可她这一趟回来，竟然发现他身边有人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女明星？ 那她成什么了？ 她陈曦再差，也不能输给宋绵那样的女人。 慈善晚会准时进行，陈曦的心思却已经想到了别处。 她借着上洗手间的空档，在过道上碰到了朱豪轩。 朱豪轩最近口碑有点两极化，公司老总还是想捧他，特地给了他这个机会来参加这次晚会。 “陈曦。” 朱豪轩这一声喊，让陈曦确定他是专门在这堵她的。 陈曦微微皱眉，根本没认出朱豪轩来。 朱豪轩忙自我介绍，“我是朱豪轩，有次的酒会上我们碰到过，还留过微信呢。” 陈曦通讯录里有头有脸的人才有备注的特权，像这种不起眼的人物，她是连备注都懒得有的，根本不记得谁是谁。 她稍显敷衍的应了一声。 可突然又想起来前阵子那个热搜。 因为是和宋绵有关，所以陈曦才记住的。那男主人公不就是叫什么豪轩的吗？ 她态度有所转变，浅笑一下说，“我有些印象。你坐哪里？方才没瞧见你。” “我坐第三排。”就这位置还是老总死皮赖脸求来的。 “哦。你们那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前阵子那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朱豪轩本来就是来打听宋绵和沈肆的事情，没想到陈曦竟然关注了这件事。 他忙说，“你平时还挺关注我的啊。事情都解决了，就是记者拍到了乱写的。” 陈曦手里握着一只镶钻的手包，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理了一下头发，突然抬眼问，“你一点不喜欢她？” 朱豪轩被问的愣了一下，装一下正直男，“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对我没意思。” “既然喜欢，今晚我给你个机会？” 朱豪轩怔了一下。 陈曦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今天刚做的指甲，说道，“这酒店是我舅舅开的，到时候给你安排个房间。你把人睡了，人家就不会对你没意思了。” 陈曦这一个直球打得朱豪轩都愣住了。 他还想再装一下的，但想到这话的诱惑，便有些抵不住。今天他看到宋绵了，平滑的肩膀，莹白的皮肤。整个人就像是精雕玉琢一般。 得不到的就一直在骚动。男人的天性。 “不是说她和沈总……”朱豪轩多少也有点顾虑，压低了声音问。 “不是。”陈曦浅笑一下说道。 朱豪轩有点怀疑。 陈曦问，“你难道还不信我？和沈肆有关的事情，我都知道。他不会看上宋绵的。” 挑眉露出些不屑，“一点胆量都没有，这事就当我没提过。” 说着便抬步要走，朱豪轩着急的抬手拦住了她。 陈曦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平声说，“等我的安排。” 她进入内场的时候，目光锁住了宋绵，唇角冷冷往下压了压。 慈善晚会以拍卖的形式进行，拍得的善款会用于做慈善。 后排的人几乎只是来当观众的，看着前排的大咖大佬们在那竞拍。 有一件出自名家的纯手工绣制的旗袍被许睿安以一百万的价格拍走，主持人故意玩笑问这旗袍是拍给谁的？如果不是在场的叶蓝卿女士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叫叶蓝卿一定要盯紧了。 叶蓝卿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带着礼貌优雅的微笑，微微摆手，示意主持人不要拿她开玩笑。 女明星在宋绵耳边说，“叶蓝卿叶老师我有幸在她的电影里面演过两场戏。是个特敬业的女演员，而且对后辈也很友善。怪不得人家能拿影后，而且家庭也很幸福。听说，今年有个终身成就奖提名就有她。女人做成她这个样子，也真是圆满了。” 宋绵不说话，一直看着第一排的叶蓝卿。 她和许睿安当着众人的面，拥抱来了一个贴面吻，妥妥的秀了一把恩爱。 她把视线收回来，唇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一个人的成功，如果建立在抛夫弃女的基础上，这成功多少都会叫人觉得不耻。 女明星突然说，“你别说，你和叶老师长得还挺像的。但你的脸整体要比叶老师柔和一点。” 宋绵淡淡回，“我和她一点都不像。” 女明星微愣。 拍卖环节结束之后，就进入晚宴阶段。 宋绵虽然坐的靠后，但有几个制片人还有导演主动过来给她递了名片，说着保持联系。 宋绵礼貌的接了，十分谦卑得体的一一回答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叫那些人印象很好。 她待了一会儿，原本想找郑又恩去说话，可她身边一直有人，宋绵也不便去打扰。一直在她身边说话的女明星，已经去找自己的人脉资源去了。 宋绵喝了几口果酒，便去了一趟洗手间。 补了个口红，出来的时候，手机有微信进来。 是方可发过来的，【绵绵姐，速来十六楼，1606，十万火急。】 宋绵微微皱眉，给方可拨过去一个电话，发现无人接听。 她一边给贺宁打电话，一边找到了电梯口，进入电梯。 贺宁那边也无人接听，宋绵便担心方可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电梯在十六楼停下，她从电梯厢轿走出去，左右看了看，确定方向，去寻1606。 人走到1606房间门口，她轻轻敲门。 门打开。 ------------ 078 主动 “宋小姐？”伴着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绵抬着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转过脸来。 对面1607，许梧白白衣黑裤的站在那里。 见到宋绵，眯着眼睛，神情稍有些吃惊。 宋绵收回手，颔首打招呼，“许总。” “不曾想能在这遇到宋小姐？参加慈善晚宴？” 宋绵嗯一声，自然问，“许总没去？” “我家老头子沽名钓誉，这种场合他在就行了。宋小姐这是要找人？” “嗯。”回答完许梧白的问题，宋绵才意识到离她敲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可房间门迟迟没开。 “宋小姐去我房间坐坐？毕竟上次有些遗憾。” 许梧白的意味太过明显，若是以前，宋绵还想与他周旋一下。可现在她更担心的是方可，便有些心不在焉。 “不如，下次吧。”宋绵说道，“许总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找你。” 许梧白眯眼定定看了一眼宋绵，没想过宋绵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竟这般直接。 到底周旋在沈肆身边的人，有些手段。 他微微勾唇，扬手，身后的秘书递过来一支笔。 许梧白手里握了笔，按了一下，让笔头出来。 另一只手掌摊开。 宋绵会意，却有些迟疑。 许梧白见状，便要将笔头再按回去，下一秒，宋绵的手腕抬起来，到了许梧白胸前的高度。 许梧白看着莹白发光的玉臂，在上面写下他的一串号码。 这行为多少有点暧昧，宋绵却心无旁骛，一双眼睛纯净无暇。 “我会打给你。”宋绵把手臂收回来，对着他歪头浅笑。 这勾引的意味太过明显。 只是许梧白更好奇的是，她明明有沈肆了，竟然还来招惹自己。 她这强烈的反差，倒是带着点让人好奇的劲。 许梧白没说什么，带着秘书先离开。 宋绵看到他离开，舒了一口气。 眼睛垂下来，看着那一串数字，默默的记在心里，然后伸手抹去。 方才的行为她极其厌恶。在心理上，除了和沈肆的亲密接触，她对和男人的接触，都有些抵触。 手臂上糊了一小片，脏兮兮的，很不美观。 宋绵打算再去敲门，却有脚步声临近。 是刘助朝她快步走过来，语气严谨，“宋小姐，沈总请你过去。” “我现在有事。” 刘助解释，“沈总就是为了你的事来的，他知道你来了十六楼。” 宋绵呼吸轻了一下，点点头，问，“他人呢？” “1601。” 也在十六楼，那他该是看到许梧白了。 宋绵跟在刘助身后，到了1601房间门口。 刘助敲门，随行的另一位秘书过来开了门。 宋绵走进去，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到了沈肆。 他单手抄兜，背对着她站着，正在抽烟。画面像是静止，唯有青白的烟雾在缓慢升腾，最后消散。 宋绵走到他身后，沈肆微微侧身，伸手，直接搂住她的腰，半推着她到了自己身边。 声音沉沉的，“来这里做什么？” 宋绵不瞒他，把手机取出来，微信界面调出来，“方可好像出事了。” “联系贺宁了吗？” 宋绵嗯一声，说，“联系不上。” “叫刘助处理。” 宋绵要说什么，又被沈肆的话给堵了回去，“就算方可真有什么事，也不是你这样单枪匹马闯进去的。” 宋绵没说话。 因为沈肆是对的。 她不是没想到。只是联系不到贺宁，她更不想去麻烦沈肆。 “吃点东西，在这安心等着。”夹着烟的手指了指一旁小桌上的一个水果盘。 宋绵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胃饿的有点难受。 刘助已经出去办理，宋绵既来之则安之，坐下来，拿着水果叉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些水果。心里却一直放心不下方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当沈肆坐下来时，动静把她吓了一跳。水果叉直接从手中脱落，落在了地毯上，没有多大的响声。 沈肆弯腰捡起来，搁在一边，取了另一支干净的水果叉，叉了一小片哈密瓜递到宋绵唇边。 宋绵下意识的张嘴。 红唇轻咬着那块哈密瓜，微微张合。 沈肆的喉结滚动两下，视线收回时，看到了宋绵手臂上那一片水笔抹乱的痕迹。 “那是什么？”他问。 宋绵不自然的用手摸了摸，摇头，“不小心画到了。” 沈肆还要追问，那边刘助已经回来。 据他说，他敲了半天门，也是没有人应。然后他用沈肆助理的身份去询问了酒店前台，那边说没有1606的开房记录。刘助这边找人开了门，发现里面没有人。不过烟灰缸里还有一个烟蒂，没有完全燃尽。 “方可……”宋绵担心的还是方可的安危。 刘助忙说，“方才已经和贺宁取得了联系，她和方可在一起。不过方可的手机被人偷了，酒店的人正在陪她一起找。” 宋绵的肩头肉眼可见的松了下来。 沈肆瞥了她一眼，起身握了她的手腕。 宋绵抬眼看他。 “带你吃饭去。” “嗯。”这件事虽然是虚惊一场，但还是要感谢沈肆出面。 不是他的话，宋绵或许已经进了1606，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假借了方可之名要对她做些什么。 宋绵跟着沈肆坐上了他的座驾低调的离开了会场。 车子在那家私人餐厅停下，泊车处还停了几辆车，宋绵难得见这里有客人过来。 沈肆沉声吩咐，“叫他们去准备几个菜，还是老样子。” 司机被遣走了，沈肆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司机一下车，车子熄火，密闭的空间内温度瞬间升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盛夏，宋绵很快身上有了薄薄的汗。 “我们……”她低声问，惊觉嗓子有些干哑。 沈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周遭的视线并不好，可沈肆那双眼睛深潭一样，轻易的就锁住了她。 他抬起她的手举过头顶直接按在了车窗上。 宋绵轻喘，下一瞬，嘴唇就被他低头咬住。 宋绵有些抗拒。 自由的一只手要去轻推他，却突然有人敲车窗。 宋绵下意识的将脸埋在他颈间，大气不敢出。 听着外面人不解，“这是老沈的车啊？人去哪了？” “去卫生间了吧？咱们去里面等。” 宋绵感觉他们要走，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沈肆伸手要去放下车窗。 ------------ 079 醋 吓得宋绵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按住了沈肆的手，阻止他的行为。 沈肆再度咬住她的唇，更恶意的，偏偏宋绵不敢松手。 看到宋绵隐忍害怕的样子，沈肆轻声的笑，偏偏也没饶了她。 虽然没做更过分的事情，可到底该占的便宜都被沈肆给占完了。 刚穿的晚礼服也被压出了不少褶皱。 她努力去抚平，但无济于事。 “送你的，不用心疼。”始作俑者漫不经心的说。 宋绵低头继续去抚平，却问，“你是不是知道谁动的手？” “这件事我会处理。” “是陈曦吧？我听说那酒店就是她舅舅开的。” 房间里有人，却查不到开房记录，只能是内部高管或者有关系的人才能这样安排。宋绵和这家酒店的关系其实八竿子打不着。 她想一下陈曦在慈善晚会上对她的眼神，挑衅意味太明显，就觉得这事八成是她干的。 沈肆没回答，把车窗放下来，让新鲜空气吹进来。 拿出打火机和烟盒，点燃了一根烟。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烟，瞥了宋绵一眼，说，“这件事你不用管。” 宋绵虽然有些聪明，可到底没有陈曦混迹这个圈子来的有心计。 宋绵没说话，沈肆这边手机震动起来。 沈肆看一眼，接通。 “沈总，抱歉这个时候还得打扰你一下。方可这边手机已经找到了，现在和贺宁已经离开酒店。酒店那边不愿提供监控视频，所以1606这边没有什么进展。” “好。” 沈肆掐断电话，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把宋绵那边的车门给推开了，“去吃饭。” 宋绵细高跟鞋接触地面，捂着胸口下了车。 进了包厢，看到他们两个人进来，服务员才把菜上上来。 宋绵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不说话。 沈肆的手机就放在手边，宋绵举着筷子去夹菜的时候，看到手机闪了一下，有一条短信进来。 那名字落入宋绵的眼帘，是陈曦。 她把视线收回来，心底莫名不是滋味。 先是陈曦在前排和他亲密的举动。然后是陈曦算计她，可沈肆的态度似乎更偏向不处理。 她在沈肆跟前已经习惯了，开心是明朗的，生气却是隐晦的。 沈肆把手机拿起来，简短的回复了一下，又轻轻搁在桌面上。 “我饱了。” 宋绵没有吃多少东西。 沈肆双臂抵在桌面上，双手交叠，问，“没胃口？” 宋绵不看他的脸，眼睫低垂，“嗯。累了。” “我送你回去。”沈肆伸手去捏手机。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话接的太快，那隐晦的不悦显露出来。 “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她垂的更低，那点委屈的劲悄然爬上来。 在沈肆跟前控制情绪对她而言是件极难的事情。 不想情况发展的叫她更难堪，宋绵直接站起身，拿了手包要离开。 沈肆起身，轻易拦住她，扣住她的手腕，直接从身后环住了她的细腰。 他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颈侧，声音低沉，“因为什么不高兴，嗯？” “没有。你去忙吧，陈曦指不定找你有事，我可以自己回去。” 陈曦的名字一出口，沈肆就知道了她不高兴的源头出在哪里。 他轻笑一声，问，“吃醋了？” 宋绵抿着唇不说话。 应该是要直接否认的，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沈肆淡淡说，“我一会儿的确要去见她。你再吃点，我先把你送回去。” 宋绵挣开他，不知何时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 她看了一眼沈肆，突然就低头冲了出去。 沈肆没再去追，叫司机在门口拦她，送她回公寓。 —— 1608房间内，陈曦翘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她随后拨弄一下戴着的长款流苏耳环，红唇不屑的吐出两个字，“废物。” 坐在对面的朱豪轩被这么骂，也就忍了。 刚才他已经听到敲门声，身上香水都喷好了。 走到门口打算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别的男人的声音。 于是好奇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认出了许梧白。 许梧白在她胳膊上留下联系方式，明显对她有点意思。 等许梧白一走，刘助又走过来，说沈肆在等她。 一个许梧白，一个沈肆。 朱豪轩心头已经万马奔腾，这其中他得罪一个都会死的很难看。所以刘助带着宋绵前脚刚走，朱豪轩收拾东西下一秒就赶紧离开了，再不走，难道等着沈肆来把他生吞活剥了吗？ 朱豪轩看了两眼陈曦，忍不住说，“你保证宋绵和沈肆没什么关系，我才敢这样的。现在宋绵根本就是许梧白和沈肆两个人的，我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我下一部电影就是许家投资的，可不想砸了自己饭碗。” “窝囊废就不要找那么多借口。一个宋绵而已，你怕个屁。” 手机响了一下，陈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沈肆的回复，要和她在聂与的会所碰面。 她心情瞬间极好，捏着手机起身，瞥一眼朱豪轩，轻笑一声，笑意里的讽刺和轻蔑不言而喻。 半个小时后，陈曦在会所里面见到了沈肆。 聂与陪着她说话，沈肆走进来，手指夹着一根未燃尽的烟，连坐都没有坐下。 聂与本来要招呼，见沈肆状态不大对，便识趣的没开口。 沈肆夹着烟的手指了一下陈曦，姿态摆的很高。 他语气淡淡的，都是平调，“本来可以电话里说，但怕陈小姐你不当回事。我专门跑这一趟，就是给你提个醒，再干那些下三滥的事情，你就别在C城的圈子里混了。” 沈肆语气虽然很淡，可透着冷意和不容置喙的气势。 陈曦嘴角忍不住颤一下，强撑着笑意，问，“我做什么了？犯得着你大驾光临的来警告我。” 沈肆淡淡的瞥她一眼，似乎懒得解释，只轻声问，“还装？” 陈曦对上他的眸子，“捉贼捉赃，我要是真做成了什么事情，你大可以来兴师问罪。” “做成的话……”沈肆走近一步，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我就没必要在这里和你废话了。” 他重新站直身子，“你舅舅那点生意或许在C城人看来还算了得，但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打算得罪我，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说完，朝聂与看了一眼，算打了招呼。 ------------ 080 收 等沈肆离开，那股低气压还久久没有恢复如常。 聂与小心舒了一口气，问，“你拿老沈怎么了？” 陈曦的笑意不太自然，但带着些冷意，“聂与，你说，沈肆他会不会有真心？一个对自己母亲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人，会有真心吗？” 这话把聂与给问住了。 真心不真心的，也得看到了才知道有没有。 聂与推了推镜框，说道，“这个你得自己问老沈。不过陈曦，你和老沈之间是没可能了。你知道老沈的为人，甭管靠近的，还是投怀送抱的，但凡他看不上的，谁也别想。” “宋绵呢？” 聂与噎一下。 沈肆一直做着宋绵背后的大金主，却从不带她一起出席，心里头到底拿着宋绵当成了什么，他也不好说。 聂与斟酌一下词句，说，“这事还是只有老沈心里清楚。不过你今天让老沈亲自过来警告，可见是触犯他的逆鳞了。你就趁早收手，免得到时候不好收场。” 陈曦却没听进去，笑问，“他要是没真心也就罢了，有真心却给了宋绵那样的一个女人，我怎么甘心？” “不是宋绵。” 陈曦看向聂与。 聂与言尽于此，只摆摆手，“老沈的事情很复杂，我作为他最好的兄弟都没法掺和。你也别去招惹他了，当然还有宋绵。行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我给你找几个小伙伴来一起玩一玩？” “好啊。” —— 宋绵坐了沈肆的车回到了公寓。 贺宁还在公寓等她。 本来就是要问一问今天慈善晚会上的收获。知道是被沈肆给带走了，也不敢去打扰，就在公寓里安安静静的等着宋绵。 期间不妨碍她火力全开，因为和老公说孩子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宋绵进来的时候，贺宁在卫生间洗了把脸，还有些愠怒的从卫生间出来，险些和宋绵撞上。 两个人都受了点惊吓，贺宁忙道歉，“绵绵，没吓着你吧？” 宋绵摇摇头，没什么精神的往前走。 在沙发上坐下，贺宁给她倒杯水递过去，问，“脸色不大好，是累了，还是和沈总吵架了？” “有点累了。”她喝了两口水，问，“方可呢？” “手机新买的，差点丢了，吓得不轻，我叫她先回去了。酒店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贺宁的问题又让宋绵想到了陈曦。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还在一起，会做些什么，是不是有亲密的接触？ 她垂下头，掩饰自己那点情绪。 见宋绵不愿说，贺宁在她身边坐下，问，“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宋绵说，“和好几个导演还有制片人都留了联系方式。” “那就太好了。今天去的都是大咖，能让他们主动给你留方式，就说明看上你了。看来过阵子，你又得忙起来了。绵绵，你现在是上升期，以前沈总给你安排的那种佛系的道路还是不行的。工作还是要多起来，增加曝光率，总没坏处。” 宋绵点头，“宁姐，这些你来安排。” 宋绵是个很听话的艺人，贺宁和她的合作向来都很愉快。 她想起来一个事，便对宋绵说，“今天张导和我联系了，他想让你唱电影同名主题曲《荒原》，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唱歌？”宋绵第一反应就是摆手，“我不行的。宁姐，我演戏还行，唱歌，实在是五音不全。” 而且那首歌，在那晚沈肆对她的惩罚中，唱的就是那一首。 一首好歌生生的给她留下了阴影，叫陆鹤亭知道可能会气的去撞墙。 “真不打算试试？” 宋绵还是回绝了。 “那行吧，我和张导说。” 贺宁离开之后，宋绵在手机保存了许梧白的手机号到通讯录。 指尖触碰在屏幕上，看着那一串数字，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所以还不会主动去联系他。 有些出神，以至于手机震动的时候把她惊了一下，险些手机掉在地上。 郑又恩的微信，【今天看到你了，还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怎么人就不见了？】 原来郑又恩也看到她了。 宋绵带着一点笑意回复，【我也看到又恩姐了，可惜错过了。】 【谁说不是呢？对了，你上次帮忙的那期综艺今天晚上会播。现在刚开始，你可以去看了。】 宋绵看一眼屏幕上方的时间，是十点。 不是黄金时间段，但节目的热度一点也不减。尤其是宋绵这件事的反转，也给节目增加了很多热度。 宋绵没打算去看，觉得自己一定很呆。 她本来就是业余的。 打算脱了晚礼服去洗澡，谁知道有人敲门。 她还没走过去，就听到门外那人自报家门，“是我。” 他怎么来了？ 不是应该和陈曦在一起吗？ 算一算时间，他和陈曦待在一起的时间好像很短。 宋绵不知道自己想着这些干什么，脚下已经到了门边，开门。 沈肆看她晚礼服都还没换下来，一边走进来，一边问，“刚回来？” 宋绵关了门跟在后面回，“没有，宁姐刚走。” 沈肆脱了外套随意的放在单人沙发上，然后找到了遥控器去开电视。 宋绵看他像是奔着来看电视的，一时不解。 沈肆换了几个台，当宋绵看到屏幕时，才知道沈肆要看什么。 她准备去拿衣服洗澡，被沈肆伸手扣住了手腕，“去哪？” “洗澡。” “不在于这一会儿，陪我看一下。” 宋绵抿唇，然后低声说，“没什么好看的。” “是觉得尴尬？” 宋绵摇头。 “那就一起看。” 不给她抗拒的余地，手上一带，直接叫她坐在他的腿上，双臂趁机环住了她的细腰。 宋绵没办法，被他抱着去看电视。 她是最后一个出场，等到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宋绵一开始还算自在，随着离自己的出场时间越来越近，便觉得有些难受。 主持人报了她的名字，开始播放排练花絮。 镜头里是宋绵在排练室笨拙的比划着手脚的样子。她没参加过综艺，不知道这些都被拍了下来。 她念念有词，认真的练着每个动作，略显笨拙，却透着一股可爱。其中还有一个镜头是她有个要劈叉的动作，练了几次劈不下去，懊恼的在那挠头发。好端端的马尾成了鸡窝。旁边配上文字，“新发型，我美吗？” ------------ 081 怎么都行 宋绵简直没脸了。 挣开沈肆准备逃，沈肆垂眼看她。 宋绵心虚的伸手，拉过来一个抱枕放在怀里，“我只是拿个靠枕而已。” 沈肆看她弯了一下唇角，没有拆穿她。 宋绵垂头。搞不清楚沈肆为什么卡着点过来看这一期的综艺。沈肆就不像是个会看综艺的人。 电视上还在继续放着，宋绵已经扛不住了。 伸手去抢沈肆手里的遥控器，“别看了。” 沈肆故意逗她，把遥控器举得很高，问，“为什么不看？我觉得很好看。” “好吧，我承认很尴尬。我的样子好笨。” 沈肆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说，“我觉得很可爱。” 宋绵没接纳这夸赞，说，“快关了吧，太尴尬了。” 宋绵也是不会去看自己演过的东西，总不会满意，陷入自我否定中。 “不关。我要看完。” 宋绵只能软软的去求他，“你关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正中沈肆的下怀，他薄唇贴近，压低声，“做什么都可以？” 宋绵后悔了，可没有了退路。 她抿紧了嘴唇，说不出话。好像沈肆什么都还没做，就让她已经想了很多画面。 沈肆注意到她的耳朵变红，脸上也有了醉人的蜜粉。 他嘴唇碰触她的耳朵，宋绵避开一些，心早就跟着热起来。 “说过的话，不许后悔。” 他将她抱起来，一手已经关掉电视，遥控器被扔在了沙发上。 宋绵靠在他怀里，后悔刚才说的那句话。 但沈肆已经不给她后悔的机会了。 一个小时后，宋绵膝盖酸软，脚踩在床前的地毯上都觉得虚浮无力。 她看一眼被沈肆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晚礼服，心想是彻底没法再穿了。 随意捞起沈肆的衬衫套在了身上，去洗手间洗澡。 磨砂玻璃后面的浴室，宋绵低头看到膝头红的一片，不由想起刚才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心跳还是很快。 她晃晃头，不去想那些香艳画面。 等她从里面出来，没在卧室和客厅寻到沈肆的身影。隐约听到水声，应该是沈肆等不到她，去外面的卫生间去洗澡了。 她敷了一张面膜，看了一会儿手机。 沈肆已经穿戴整齐走过来， 俯身过来，像是要亲她。 宋绵立刻避开一些，说，“我在敷面膜。” 沈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她不会再找你麻烦。” “原本她打算对我做什么？”这是宋绵关心的问题。 沈肆垂眼看了看她，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透着一股认真。 “不重要。”沈肆又顺了顺她的头发，动作实在是像在顺一条宠物狗或者猫的毛。 什么才重要呢？ 他和陈曦是达成了什么交易，连对她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宋绵没再多问，问了沈肆也未必会说。 她垂眼继续看手机。 沈肆站直身子，说，“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宋绵低低的嗯一声。 沈肆走后，公寓内瞬间安静下来。 宋绵把手机扔到一边，撕掉面膜，直接睡下了。 —— 慈善晚会的资源很快就见了成效。 作品获得过很多奖项的陆导亲自联系了宋绵，想和她谈一谈新戏。 贺宁差点没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尖叫出声。 她拉着宋绵的手臂说，“你知道吗？这个陆导号称圈内影帝影后的制造机。就叶蓝卿，当初就是拍了他的电影一举夺得影后的。绵绵，你拍了陆导的电影，离着影后的桂冠就不远了。咱们不要管女一女二，能演上就说明陆导对你是赏识的。” 宋绵嗯一声。 她这边很快收到剧本。 贺宁也细细看了一遍，问宋绵，“女一的角色比较讨喜，但女二的角色更具挑战性。女三么，虽然戏份不多，但可塑性很高，演好了很抓人。你想演哪个？” “我想再考虑看看。陆导那里也让我过几天再回复。” “好。”贺宁看了她一眼，说，“如果真想演女一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确，只要宋绵想，找沈肆就可以办到。 宋绵没说话，一双眼睛盯在剧本页面上的一行字。 几天后沈肆带着宋绵去吃饭。 下车的时候，沈肆伸手自然的将她腰揽住进入餐厅。 等进入包厢，宋绵才挣开他，在椅子上坐下。 她穿着短T配短裙，配了一双马丁靴。人坐下来的时候，露出细腰。 服务员先上了一壶茶，沈肆只说老规矩，那边便知道该上什么菜。 沈肆把外套脱了挂在一边的椅背上，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和精致的表盘。 他弯腰递过去一只倒了茶的茶杯，没什么语调的问，“角色定下来了吗？” 宋绵细长雪白的手指捏住了茶杯，还没举起来，轻轻摇头回，“我还没想好。” “很难取舍？” 宋绵如实回道，“有点没信心。” 女一反而是最好掌控的，但如同贺宁所说，缺乏挑战性。可是女二女三，性格都太过偏执，展现了人性的多面性。宋绵怕自己驾驭不了，所以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甚至提前把自己代入到了角色当中。 她恍然明白沈肆问她这话的意思，并非是要听她说什么难取舍，而只是要知道她想演什么，他会直接帮她落实下来。 宋绵看着他说，“能不能靠我自己把角色拿下来，你不要出面？” 沈肆茶杯递到唇边，尚未沾水，抬眼，“别忘了，上次的角色就是你自己拿到的。” 可后面沈肆还是注了资。电影顺利的完成多少有他的功劳。 “你不要出面，不要投资，我要陆导真正满意我的演技而用我。”她说话的时候，有一股好胜心的劲在里面。 沈肆盯着她看了数秒，随即点头，嗯了一声。 服务员敲了门，然后进来布菜。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听沈肆问，“听说他们有意让你唱同名主题曲？” 他问的漫不经心。 宋绵却神经紧绷。 她声音保持平静，回，“我拒绝了。我不适合唱歌。” 那一次的事情的确很伤宋绵的自尊。 把她放在身边那么久，应该是沈肆迄今为止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 今天提这个，也是想弄清楚她拒绝的理由有没有是因为那件事。 但他看宋绵的神情没什么变化，理由也还算正当，便不问了。 他拿了公筷给她夹菜，说，“多吃点。” ------------ 082 适应 一个星期之后，宋绵正式给陆导打过去一个电话，说她想要演女三号的角色。 陆导那边愣一下，随即笑说，“我能说我一点都不意外吗？当初看中你，心里给你定下的角色就是女三号。” 陆导给她一张支票，她可以去填任何数字，然后自己去极力争取。但宋绵却扎扎实实的选择了适合自己，但戏份并不多的女三号。这让陆导觉得自己是没有看错人的。可见业界对她的一些评价也是中肯的。 是个勤勤恳恳走演技派路线的女艺人，不浮躁。 陆导实话实说道，“你不是唯一的人选，还得到时候试了戏才知道。” “我明白，陆导。”宋绵顿一下，说道，“陆导，现在角色都还没有定下来吧？” 陆导豪爽的笑了两声，“还没有。怎么，小宋，你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陆导在这个圈子是前辈，自然是个人精了。宋绵一张嘴问那问题，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宋绵说道，“女一号，我想推荐一个人，陆导可以试试她的戏。” “你说。” “郑又恩。她本来就有舞蹈功底，而且演技也挺扎实的。”他们这次的大背景就是舞团。女一号从草根逆袭成舞团首席。宋绵看到女一号的戏份时，就觉得郑又恩很适合。 “她吗？你们那一期综艺我看了，她的确在候选人之列，我的团队已经和她联系过了。” 宋绵微怔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陆导，我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 “没有。演戏最后还是靠实力说话，我不会因为你一句话而改变主意，当然也不会连你的建议都听不进去。所以，小宋，不要有心理负担。” “谢谢陆导。” 宋绵就等着试戏的通知，在这之前，宋绵把剧本上女三号的戏已经细细琢磨了一番。 贺宁知道宋绵想演女三号，神情凝重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拍板，“演好了就行。” 她看着抱着靠枕窝在沙发上看剧本的宋绵，说，“谁知道这什么种因得果，你先前排了一段舞，现在就有舞蹈演员的戏来了。” 宋绵也觉得挺稀奇的。 不过按照陆导的意思是，应该是看到那期综艺了。她能被陆导相中，也要感谢郑又恩。 “我只是学了点皮毛，真要开始演的话，要学的还很多。” 贺宁点头，“陆导是业界出了名的严格。先前有个女演员要演精神病人，提前一年就开始进入角色。每周去两次精神病院观察真正精神病人的言行举止。戏份杀青之后，她好阵子没走出来。当然电影上映之后，评分也很高。你这要是定下来，估计得提前进组去学跳舞。” 宋绵嗯一声，这些对她而言只是正常的工作而已。 在等通知的那段时间，宋绵又接到了好几个剧本邀请。贺宁都帮她保持着联系，万一陆导那边没有选上，她这边也有工作衔接上。 两周后，宋绵去试戏，当时导演组没有说什么，只叫她回去等通知。 直到再过了两周，宋绵这里接到了通知，她被选中了。 同时也被告知，一周后，女演员统一都要提前进组，安排了老师教她们跳舞。 陆导要求严格，开拍前的练习几乎是封闭式管理，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女演员请假。 贺宁这边有其他工作要忙，就不陪宋绵进组，让方可收拾了东西进去。 贺宁叮嘱，“陆导团队这边嘴都很严，除了你，其他角色的敲定都还保密。反正你进了组就知道了。你是有点感情戏的，记得除了拍戏，和异性保持点距离就行。怕沈总知道了不高兴，也给你惹麻烦。” “我知道了。” 宋绵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问了一句，“他知道我要进组的事情吗？” 贺宁摇头，又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沈总知不知道。这件事我暂时还没汇报。” 只是暂时，沈肆很快就会知道她的行程安排。 宋绵没再说什么。 贺宁看她一眼，说道，“刘助说沈总这阵子一直在外出差，估计下周才能回来。” 宋绵嗯一声。 进组前一天，方可给她收拾行李。 宋绵叫她少带些衣服，毕竟到了组里，每天都是排舞，没有必要穿的跟走秀似的。 可即便这样，女演员要带的东西还是很多。方可提前列了个清单，一一比对着收拾。 门外有人敲门。 方可手上停了一下，打算去开门，被宋绵抬手压了一下，“我去吧。” 她趿了拖鞋，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是沈肆。 他穿着黑色西装，整个人孤冷的站在那。 宋绵伸手，旋动门把手，把门打开。 沈肆脚步踏进一步，就伸手将她的腰一搂。 宋绵下意识的身体后仰避开，毕竟方可还在。 她手掌轻推他的胸口，低声说，“还有人。” “那就叫她走。”沈肆眼神盯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很快将宋绵吸入它的旋涡。 沈肆依旧搂着她进入屋内，方可探出身体看了一眼，忙识趣的把东西胡乱收了一下，说道，“绵绵姐，我明天早点来再整理。” 说完，提了包，低头红脸走了。 宋绵语气抱怨，“你把方可都弄不好意思了。” 沈肆轻笑一声，“那让她好好适应。” 宋绵没说话。 沈肆圈着她的腰，盯着她看。 现在已经入秋，晚上有点凉意。宋绵在家穿了件宽松的卫衣。显得她的脸更小，人更瘦。 他的手探进卫衣里面，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腰部的皮肤。 宋绵轻颤一下，手指抓住沈肆衣服的布料，低头问，“不是说在出差吗？” “忙完就回来了。”他回答的心不在焉，指腹在她腰间摩挲，手掌随即到了她的背部，摸索过她每一节脊椎，最后到了蝴蝶骨前，手掌用力一推，将宋绵推向自己。 宋绵惊了一下，下一瞬沈肆垂头咬住她的唇。 没有抹口红，可那双唇却还是像蔷薇一样娇艳。 沈肆仿佛等不到去卧室的床上，拥着她就在沙发上做了一次。 结束，眼里仍旧有欲，意兴阑珊。 宋绵趴在沙发上，脸侧着，眼神失焦，神情有点游离。 沈肆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背抵着沙发，嘴里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温热的手掌好附在她的雪白的背上。 ------------ 083 乖 本有些凉意的房间，因为方才，却弥漫着一股温热潮湿暧昧的气息。 沈肆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凑近。 宋绵倏忽回神，眼神有些失措。 沈肆伸手，却只是将她因为汗水黏在脸颊的头发勾到了耳后。 人却没有离开，淡淡问，“想什么？” 宋绵摇摇头，“没什么。” 沈肆捞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九点。” 他起身，捞了长裤穿上，然后把嘴里那根未点燃的烟捏碎扔进了垃圾桶。 他走到卫生间，关上门去放水洗澡。 过了一会儿，宋绵听到他在里面喊她。 因为水声，听不清楚。 宋绵懒懒的起身。 保持这个姿势久了，腰有点疼。 她抓了沈肆的衬衣套上，走到门口，隔着门问，“叫我做什么？” 沈肆说了一遍，宋绵才听清楚。 她叫他去拿玄关处的一个袋子。 宋绵找了一下，看到鞋架上放着一只袋子。沈肆进来的时候顺手放上去的，宋绵当时一点也没察觉。 她提在手里，到了门口又说，“拿到了。” “进来。”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水声也停止了。 伴随着水声的停止，宋绵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停止了那么一下。 知道进去，要看到什么画面。想一下，便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她在沈肆跟前，有娴熟的一面，却永远不失生涩的一面。 宋绵抿一下唇，去碰触扶手。 不知道怎么了，连扶手都觉得是烫的。 她推门进去，看到沈肆站在那里。 发梢半湿，还在滴水。水滴顺着他上半身的肌肉线条一直滑落。 宋绵没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仿佛被水滴蛊惑，跟着它一路往下。 沈肆是连浴巾都没有裹的。 即便两个人有多次的亲密接触，可是这样，还是让宋绵害羞窒息。 她忙转过身，背对着他把袋子递过去，“你要的东西。” 沈肆伸手过来，却没接袋子，而是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身体一旋。不等宋绵有什么反应，身体腾空，被沈肆抱着坐在了流理台上。 身体抵近，腰腹被他收紧。 “沈肆……”她有些惊慌的不受控的喊他的名字，黑白分明的瞳孔透着惶恐。 沈肆喜欢看她这样的表情，即便是一起将近五年，她这样最自然地流露都像是给他下足了猛烈的药。 沈肆低声，带着蛊惑的声音，“打开。” 宋绵按照他的吩咐去打开，若不然不知道沈肆要做出什么来。 袋子里面是一只红色的盒子。 她看一眼沈肆，沈肆眼神示意她打开。 宋绵便打开，里面是一把金锁。 青玉雕花锁佩，镂空花丝工艺。 沈肆嘴唇摩挲着她的颈侧肌肤，低沉的嗓音从嗓子里溢出来，“上次慈善晚会拍来的。寓意平安富贵，心想事成。瞧着有些意思，便给你带来了。” 宋绵不可抑止的有些情绪在翻涌。 比起珠宝限量包包，这种礼物更能让宋绵情绪失控。 宋绵抿唇没说话，沈肆将那锁扣一打开，原来还是暗藏玄机。 “喜欢吗？”他低声在她耳边问。 宋绵点头，又说，“只是现在人没有拿这个当装饰物戴着了。” 心想着也只能放在某个地方了。 “这次要走很久？”沈肆轻轻摩挲她的耳朵，似是漫不经心的问。 宋绵却不能平心静气，他挨得太近，似若若无的总能蹭到他胸口的皮肤。那一股洗发水的清爽气味充斥着鼻尖，叫宋绵心里发烫。 她垂头回，“先提前进组学习舞蹈大概要两三个月，等开机之后，大概要四到六个月吧。” “半年多？” “嗯。”期间就算有假期，估计也就能回来个两三天。 “今晚好好补偿我。”他压低了声音说完，咬住了她的耳垂。 宋绵身体轻颤，呼吸乱了一霎。 只是尚不及去作何反应，就好像被沈肆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宋绵低声呼喊，眼中蒙着一层水雾，嗓子发干，感觉快要不能呼吸。 沈肆好好的尽了兴，宋绵脸埋在沈肆颈窝，低低喘息，手攀着他的肩膀，借着他的力，才勉强没有从流理台上滑下来。 沈肆抱着她进入浴室，打开花洒，仔仔细细的给她洗了一遍。 他身上也脏了，顺带将自己也洗了。 等把她再抱回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宋绵被他折腾的太累，到了床上，拥着被子侧身便睡下了。 沈肆凑身过来的时候，她的呼吸均匀而绵柔。她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恬静，连呼吸都那么温柔。 掀开她一侧的被子，沈肆躺了进去。 相拥在一起。 沈肆是满意今天她的表现的。 虽然有的只是顺从，但至少她已经不再抗拒或者害怕他们之间的负距离接触。 沈肆圈着她的身体，闻到的都是女人的体香，是这世上最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像是极有效的催眠香，沈肆这一夜也睡得很好。 宋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 她看一眼时间匆匆从床上爬起来。想着东西还没收拾好，可不能第一天进组就迟到。 “绵绵姐，你醒啦？”方可见她起床，和她打招呼。 手边摆着两只拉杆箱，方可把箱子拉链拉上，立起来。 “怎么没叫我？” “沈总吩咐的，叫你多睡一会儿，说你昨晚太累了。” 那话瞬间让宋绵回想到昨晚沈肆对她的百般折腾。在这种事上非要达到势均力敌。导致现在宋绵浑身无力，尤其是腰和膝盖。 “他走了吗？” “刚走。绵绵姐，刘助理带了早餐，你吃一点，我们再出发是来得及的。” 宋绵点头，到卫生间去洗漱。 挤了牙膏在电动牙刷上，宋绵把牙刷放进嘴里。 她抬眼看着洗漱台的镜子，突然看到脖子上左右两侧两个很明显的吻痕。 凑近一些，用手摸了摸。 想起昨晚沈肆情动时在她颈窝处呢喃，“留个记号，在剧组乖一点。” 说完，含住她那一块小片肌肤，好几秒才移开。 他是故意的。这吻痕也太明显了。 ------------ 084 高兴 宋绵吃了点早餐，问方可吃过没有。方可说她已经吃过了。 等吃完，宋绵从衣帽间里翻出一件衣服。 是薄款的黑色高领针织衫，肩膀处做了镂空设计，衬得宋绵的身材凹凸有致。 宋绵对着镜子看了看，不太确定的问方可，“方可，我这样穿，奇怪吗？” 方可不知道宋绵的意味，摇头，“不会啊，绵绵姐穿什么都好看。” 方可眯着眼甜甜的一笑，宋绵也回以一个笑。 方可拖着两只大箱子，宋绵提了一个包，又跨了一个包，两个人下了楼，然后上了保姆车。 路上宋绵抱着一个抱枕靠在座位上，频繁的打哈欠。昨晚被沈肆折腾到那么晚，导致她一点精神都没有。 转头向里，宋绵闭上眼睛补了一会儿觉。 到了目的地。 他们练舞的地方就是在邻城的一个歌舞团。只不过那栋楼已经有些老旧。 让他们去练舞的同时，也是让他们体验歌舞团的生活，这样有助于更快的代入角色。 到了大院里面，有歌舞团内部的领队把宋绵他们带到了宿舍。 因为要体验生活，陆导安排他们几个女演员住在一个宿舍。助理另外有地方。 把东西安顿好之后，方可要去自己的房间，走前和宋绵说，“绵绵姐，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就住在楼上。” “没问题。你也照顾好你自己。” 方可刚走，郑又恩就带着助理过来了。郑又恩穿着一身的棉布衣服，看起来静雅淑女。 宋绵看到她十分高兴，“又恩姐，真的是你来了啊？” 郑又恩也有些惊喜，“绵绵，真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又恩姐，你是女一号吧？太好了。” 郑又恩拉着她在床沿上坐下，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一号？” 宋绵浅笑摇头，“我猜的。” 郑又恩说，“其实还没定下来。陆导叫我提前来排舞，到时候再决定我能不能出演女一号。” “你一定可以的。” 陆陆续续四个女演员都到齐。 女二号定了关熙。 宋绵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当时她拍的那部戏，后来由她顶上去了。是个实打实的江南美女，皮肤白嫩的好像可以掐出水来。 还有一个就是郑又恩女一号的竞争者周妍。 宋绵不认识周妍，四个人被叫着去排练厅的时候，郑又恩和宋绵说，“周妍是我的学姐，当时是我们院的院花。而且她毕业之后直接就被国家歌舞团给选中了，后来腿部受了伤，离开了舞团。后来进入演艺圈，不过她目前没有参演什么作品，而是先去国外进修了两年，专门学习表演。有点厚积薄发的意思。” 宋绵听出郑又恩话里的不自信，柔声安慰，“这个不完全是看谁跳舞更厉害，还是要看你们谁更适合这个角色。反正我拿到剧本的时候，第一感觉女一号非你莫属。” “借你吉言了。不过我那个舞蹈综艺还有一期总决赛没有录制。我可能直接弃赛了，但我的团队不太愿意。怕我两边都没落到。不过我想搏一把，毕竟这个机会错过可能就没有了。” 宋绵不敢发表意见，这种事情她听一听就好。 身后关熙和周妍也聊了起来。 四个人到了排练厅。 见到了这次的男演员。 还有戏份较少的，饰演舞团中其他成员的演员也已经到场。 宋绵一眼看到了刘婷婷。 副导演也在，歌舞团的两位老师站着自我介绍，告诉他们接下来就由他们两个来教她们舞蹈。 副导演告诉他们，后期还有一位女演员要过来，在电影中饰演他们的老师。因为档期原因，要晚一点进组。 副导演简短说了几句，就要走。 宋绵看到刘婷婷上前和他说了什么，语言神态特别巴结的样子。副导演说了什么，最后手在她腰间捏了一下就走了。 先由人带他们去熟悉周边环境，等中午吃过午饭休息好之后，下午两点再在排练厅集合。在这之前，他们的舞蹈服会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他们各自回到宿舍，郑又恩拿着舞蹈服看了看，去看宋绵。 宋绵正垂头看自己的肚子，她这段时间因为没有工作，在吃饭上面没有多控制。也不知道到时候穿上会不会显肚子。 所以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宋绵就没去。 郑又恩吃了几口回来，给她带了两个水煮蛋，还有一盒牛奶，“看你没去吃，垫垫肚子。跳舞是个体力活，不吃饭可不行。” “谢谢又恩姐。” 四个人里面反而周妍比较活跃，她组织大家做了自我介绍。 宋绵以为她是那个最高冷的，没想到是她组织大家认识。 “有缘分的话大家一起演。没一起演的话，下次也可以约着打麻将。” 关熙好奇问，“周妍姐，你会打麻将啊？” “我是四川人。你说我会不会打？反正大家住一个宿舍，接下来还有两个月生活在一起，相互关照哈。要不今晚就来一顿火锅吧？” 宋绵被她惊到了。作为舞者不是应该很注重饮食吗？没想到是她第一个提出来要吃火锅。 随后周妍又笑说，“我就是过个嘴硬，这里根本不让出去的。除非我们翻墙……” 周妍何止是外向，简直是跳脱。 宋绵原本还有些心理负担，眼下心情放松了许多。 下午一起去排练厅的时候，关熙主动和宋绵打了招呼，“刚才大家都在，没法单独找你说话。宋绵，我欠你一个道歉。” 宋绵露出困惑的表情。 “就是上次那个剧，我临时替了你。” “那个啊。没关系，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在那个时候，剧组做出的是最有利的决定。你临时替上来，应该也挺有压力的。等剧播出，我会去看的。” 关熙细细打量她一下。 身为一个背后有大金主的人，她却表现的一点都不骄纵，而且十分好说话，这让关熙有些刮目相看。 看样子和她搞好关系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到时候倚仗她拿到一些资源也就轻而易举了。 关熙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叫你绵绵吧，反正我们俩的角色基本定下来了，以后有好长的时间要相处呢。” “好。” 宋绵心里挺高兴的，至少目前为止同宿舍的几个女生都挺好相处的。 ------------ 085 别动 一开始还有件高领毛衣遮掩着。等到换了衣服练舞，脖子上那两个吻痕就十分明显。 偏偏头发还得高高的扎起马尾，修长的天鹅颈就完全露在了外面。 周妍瞧见了，称叹，“宋绵，你这绝对是跳舞的好苗子。当初怎么没报考舞蹈专业？” 宋绵谦和的笑笑，“我韧带很硬的，又恩姐知道，劈叉都劈不下来。” 她想着也遮掩不住，干脆大方放着就好了，若是有人问起，就是谁被蚊虫咬了。 几个人一道同行去排练厅，周妍拽了宋绵慢了两步。然后凑近说，“宋绵，你脖子上两个吻痕太明显了。今天要来跳舞，昨晚太疯了吧？” 宋绵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有些心虚的说，“蚊虫咬的。” 周妍看着她一笑，眼神说，你骗鬼呢？ 宋绵抿抿唇还是不辩解了。 周妍说，“不用害羞，都是过来人。要分开这么久，昨晚肯定是要放纵一下的。找你，好过这段时间耐不住寂寞去找别人。” 宋绵吃惊的啊了一声。 周妍小声说，“和你说个秘密，姐姐已经隐婚了。过来人，都懂。” 宋绵，“……” “你男朋友做什么的？” 宋绵楞了一下。 周妍笑笑，“我不问，问多了以为我是要和你共享资源。走吧，咱们落后一大段了。” 宋绵觉得周妍性子虽然外向，但说话其实很注意分寸。 她跟上去。 到了排练厅，换上舞鞋，便开始练习。 一开始就是练形体。 宋绵才知道关熙小时候也练过几年的舞蹈，只不过后来没有再继续。现在四个人里面，只有她底子最差。 所以宋绵便需要更加努力。 排练结束后，别人都走了，她自己留下来继续练习。 方可知道她还在排练厅，拿着水过来找她。 她盘腿坐在一边等着宋绵。 宋绵练的额头上出了薄薄的汗，中途休息坐在了方可身边。 方可把水杯递过去，宋绵打开喝了两口，用毛巾擦了一下汗，说，“我还不知道练到几点，你可以先回去。” “绵绵姐，我是你助理，这个时候当然要陪着你了。” 宋绵点头。 方可问，“绵绵姐你饿不饿，好像这里可以送外卖。” 宋绵的确是有些饿了，但她想要形体看起来更好一些，所以不打算吃了。 “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给你发红包。我还要再练一会儿，先不吃了。” 休息了两分钟，宋绵又去练习了。 连着一段时间，宋绵虽然是底子最差的，却是进步最快的。 这一点教舞蹈的老师专门和宋绵说了，让宋绵高兴了好一会儿。 这天宋绵生理期到了，她平日里不怎么痛，但因为前几天休息不好，又过度劳累，所以有点痛。 她咬牙坚持训练，很快被老师提出来动作很不规范。 老师不知道她的情况，只觉得她是不认真，不给面子的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她一下。 宋绵抿着嘴唇没说话。 好不容易咬牙坚持到了晚上结束，周妍他们几个都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宋绵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在排练厅自己又练了一会儿，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这才回到宿舍。脑袋疼得厉害，感觉自己要晕倒了。澡都没有去洗，直接躺在床上，给方可发了信息。 方可没一会儿过来，带着药片过来。 宋绵不想自己被特殊照顾，她到了外面就着水把药吃了。 方可看她脸色煞白，关心道，“要不绵绵姐，你明天请假休息一天吧。反正一天也耽误不了什么。” “不用了，吃了药应该就没事了。你回去吧，我回去再躺一会儿。” 宋绵躺回床上，没有什么精神。手机震动起来，宋绵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眼神有些模糊，聚焦了一会儿才看清来电显示。 沈肆的声音低沉就在耳畔响起，“还顺利吗？” 宋绵顿了一下，回，“嗯，还好。” “在做什么？” 宋绵如实回，“休息了。” “出来，到西墙这边。” 宋绵怔了一下。想着这地方沈肆怎么可能会出现。 那边没等到宋绵的回复，便失了一点耐心，重复了一遍，“来西墙这边。” “嗯。” 宋绵掀开被子起来，脑袋有点晕。 她穿了鞋，周妍正好洗完澡端着盆出来，看到她问，“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周妍姐，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这地方很大，晚上很多地方连灯都没有，你别乱跑。” “嗯。” 宋绵捏着手机，往西边去。 原本还是有路灯照着，而且也有舞团的工作人员走动，宋绵不觉得有什么。 越往西，就感觉越荒凉。 等她走到墙边，只有旁边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 旁边草长得已经有一米高，被风一吹，声音簌簌的，有点瘆人。 宋绵有点害怕，捏紧了手机，随即把手机递到跟前，给沈肆拨出去一个电话。 响了几声之后，那边接通，声音低沉，“到了？” “嗯。你在哪？” “我马上到。” 宋绵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听了沈肆的话跑到这里来。她在这里是封闭式的训练，沈肆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而她也是脑子坏了，竟然一点也不思考的就过来了。 想想她这些年，实在是太习惯于听从沈肆的话了。 越想，越想直接离开了。 可是转眼去看，连方向便辨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草丛里突然有什么蹿过去，把宋绵吓得低呼一声。 下一瞬，却被一个结实的拥抱给牢牢锁住。 因为害怕，宋绵下意识的闭了眼，指尖揪紧那人的西装，半晌没有睁眼。 “小呆瓜，在害怕什么，嗯？”说着，微凉的手指触及到她脸部的皮肤，亲昵的捏了一下。 宋绵的心跳乱了一霎。 她终于有勇气睁开眼看向沈肆，低低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点时间了。” 那就是在暗处一直看着她了。 看她害怕，看她惊慌失措。 宋绵生出一股怨气，这两天的她本来心情就很容易差。 她伸手去推他，没有明说自己生气了。 腰部却被他圈的更紧，声音像是在耳语，“别动。我特地过来看你的。” 宋绵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方面。已经有半个月，沈肆生理上的需求需要缓解。 ------------ 086 痛 她低头说道，“我在这挺好的。” 顿了一下，好奇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还有个门吗？” 他在她怀里探着脑袋左右看了看，很懵懂的样子。 沈肆笑着说，“你好好找找。” 说完，手指就从她那件宽松的衣服的空隙处伸进去。 她不过是穿了件套头卫衣，沈肆要摸她，太方便了。 掌心温热的温度瞬间叫宋绵身体轻颤。 她微挣一下，却被沈肆搂紧。 声音低低的，带着诱哄的味道，“我来找你，你不高兴？” “嗯？” 垂头，轻咬住她的耳垂。 耳朵发烫，宋绵头偏开，往他怀里躲。 这地方虽然偏僻，可到底是在这个大院里，叫人看见了，她就没脸见人了。 她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似乎要传入他的胸腔，“我来那个了。你做不了。” 沈肆安静了一瞬。 宋绵低着头，不知道他现在什么神情。 大约是觉得有些扫兴，脸上一定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试图去挣开他，手腕却被沈肆扣住。 他低头对她说，语气淡淡的，“回去好好休息。” 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短暂的一阵失落。 她点点头。 沈肆松开她，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一直走。” 宋绵小幅度的点头，便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终究是没忍住，她停下，转身。 那边已经没有人影了。 她在期待什么呢？ 沈肆以往的每次探班，其实都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只是那时候，错把那些当成了是沈肆对她的想念。 也是一种想念吧。 身体上的，最直接的渴望。 沈肆站在暗处，看着那道身影奔着有光的地方去了，才走出来。瞧准了地方，快步冲过去，一个健步，双手抓住了墙壁，爬了上去。 他方才就是这么进来的，没叫宋绵看见。 堂堂的沈总还要沦落到翻墙进来，叫宋绵看到不知道会怎么想。 从墙上跳下去，那边刘助就在车边等着他。 比刘助预想的时间要短很多。 沈肆没上车，点了根烟，给贺宁拨通了电话。 “沈总。”那边继续是清了嗓子主动回应的。 沈肆这里却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还能以为是沈肆手滑打错电话了吗？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嘛！ 贺宁再次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沈肆没错。 她带着疑问，“沈总？” “嗯。”语调极淡。 但这一声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贺宁也不敢再出声了，安静的等着沈肆再开口。 半晌，他用有些别扭的口吻，问，“宋绵她，会痛经吗？” 贺宁聚集了十二分精神，沈肆一问，便立刻回，“痛经的话没听她提起过。” 她顿了一下，想到沈肆这么问，自然是见到这件事了。 她忙说，“不过女人这种事情说不好，如果太累，受凉，或者先前吃了什么刺激的东西，都有可能导致痛经。绵绵她……我打个电话去问一下吧。好像她就是这几天的日子。” “嗯。”又平淡的问，“痛的话，有解决的方法吗？” “用点药是可以缓解的。而且也不会痛很久，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会变很轻。” “嗯。” 沈肆没什么征兆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宁看着手机，思绪迷茫了一下。 若说沈肆拿宋绵真的只是玩玩的级别，可这关心的也太细致入微了。 不对，宋绵不是在封闭式训练吗？沈肆是怎么知道她痛经这种事情的？ 没迟疑，电话立刻打到了宋绵那里。 宋绵这边刚到了宿舍门口，还没进去，就接到了贺宁的电话。 她干脆没进去，就在过道里接通了电话，“宁姐。” “绵绵，你身体没什么事吧？” 宋绵低声说，“我没事，宁姐。” “算算日子，你是不是这几天生理期？别太累了，方可那里给你带药没有？” 宋绵没往沈肆那里想，只是觉得贺宁这电话来的巧了点。 她回，“吃过药了，没什么事了。我这里没什么事，宁姐不用担心。” “行，多卧床休息。” —— 几天后，宋绵身上已经走干净，又恢复的和以前一样。老师没再训她。 她不敢松懈，依旧很努力。 下午练了一会儿在一起休息的时候，刘婷婷叫了奶茶给排练厅里的人。虽然是封闭式训练，但外卖还是可以叫的。 大家倒是笑着收下了，却没人真的去喝。 关熙私下和宋绵说，“这种时候最要求体型了，还非要买买奶茶，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谁知道周妍听到了直接说，“你不喝是不是？给我吧，这味道还不错。”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咬着吸管喝了小半杯了。 关熙把奶茶递过去，很惊讶，“周妍姐，你怎么敢喝这个啊？” “有什么不敢喝的？这又不是砒霜。我这段时间太累了，得补一补。总不能为了一个角色把自己身体给拖垮了。宋绵，你也喝，味道挺好的。” 宋绵摇摇头，“我最近胖了，得控糖。周妍姐，要不你把我这一杯也喝了吧。” “这是要撑死我。”说着却笑嘻嘻的直接拿过去了。 关熙私下和宋绵说，“周妍姐估计没太在意这个角色。虽然她是科班出身，可毕竟没有什么演技。陆导这么严格的人，我看又恩姐胜出的可能性更高。要不然，周妍姐怎么这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啊？” 宋绵说，“我觉得周妍姐这样挺好的，把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我没法做到。要是不努力，就没有工作，以后喝西北风吗？我和你有本质的不同。” “什么？” 关熙笑着摇头，“没什么。” 下午结束后，周妍非要喊着人去打麻将，喊了几天了。宋绵摇头婉拒了，她叫方可送了点蔬菜沙拉过来，吃了一点。知道方可还没吃饭，就让她赶紧去吃饭了。 方可便说吃完就过来陪她。 等方可走后，宋绵去换了舞鞋打算继续练习。 两只脚穿进去，刚站起来，钻心的疼痛让宋绵瞬间皱眉。 她撑着扶手，忍痛缓慢的坐下来，两只鞋脱下来，里面已经有鲜艳的血。 宋绵看着自己两只脚的脚心，扎进了两颗很小的图钉。 宋绵看着，伸手想去拔出来，又没有勇气。 额头因为疼痛已经有细密的汗珠。 想去摸手机求救，才想起来手机被方可带走了。 ------------ 087 顺道 宋绵感觉要疼晕过去，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人应。 她坐在地上，强忍着，只能等人发现她。 方可应该快回来了吧？ 过了一段时间，练功房的门打开了。宋绵带着希望看过去。 是周妍。 她发现了宋绵，跑过来。 她因为手机忘在这里，回来取。看到了宋绵，立马找到自己的手机打了120，又赶紧练习了舞团的老师。 宋绵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贺宁得知消息也匆匆赶过来。 医生给宋绵做了处理，不过要留在医院观察两天，以防感染。 宋绵双脚不能沾地，脚上缠了一层纱布，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到了病房。 周妍虽然担心，但剧组有剧组的关系，很快舞团的老师就带着她一道回去了。 贺宁看着宋绵，心疼道，“这特么谁做这么阴险的事情？” 宋绵摇摇头。 因为疼痛，嘴巴都被自己咬破了，到现在还是鲜红的颜色。 看宋绵面无血色，贺宁也不多说了。只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事情早晚会查清楚。你在这好好休息，其他的别想。” 宋绵只能嗯了一声。 处理完，已经是十一点多，宋绵的确也已经累了。 她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其他的事情也暂且不去想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好好的睡一觉了。 封闭训练的时候，她每天也就睡四五个小时，大把的时间都放在了排练上面。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过来。 在看到椅子上那道身影的时候，宋绵的心脏几乎骤停。她机械般半坐起来，这动作稍显艰难。 看她醒来，沈肆起身，走到她身边。 西装外套上有些潮湿，像是雨水。 宋绵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在下雨。 “你，怎么来了？”她低声问。 沈肆伸出手，拊住她颈侧的皮肤。目光定在她脸上，凝视片刻，才问，“还疼吗？” 宋绵摇头，“不怎么疼了。本来也不严重。是方可太小题大做了。我觉得……” 她不知道为什么絮絮叨叨的，可能还没从沈肆出现在这里的惊愣之中缓过神来。这里面的带了多少复杂的情绪，连宋绵都理不清楚。 沈肆的手抬起来，落在她的后背，一把将她合进怀里。 宋绵的声音因为他的举动戛然而止。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能感知他心跳的律动。一下一下的，叫她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她这段时间的确太累了，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因为太想做好，所以更累。 好像这一刻，才有点放松的意思。 在她理清楚沈肆对她的态度之后，还是头一次，宋绵又感受到了他拥抱的温度。 是错觉，还是自己太渴望了？ 宋绵想不明白。 身体的反应似乎比她的大脑要更加的清晰。 宋绵感觉到他的胸口被她的眼泪润湿了一下片。 在见到沈肆，在他怀中的时候，那点情绪多多少少的被激发出来了。不管宋绵愿不愿意。 “这么累，还是要继续吗？”沈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只要她想，她的路会比现在顺畅很多。 宋绵几乎不做思考的嗯了一声，随即跟着吸了一下鼻子。 沈肆松开她，抽了纸给她擦眼泪。 等她擦干净了，忍不住又将她搂近自己怀里。 沈肆太过温柔了。 这是看到自己的宠物被欺负了，生出了怜悯了吧。 “渴不渴？或者，饿了吗？” 宋绵点点头，又补充，“渴，也饿了。” 沈肆轻笑一声，双指捏了捏她的下巴。 他起身先给宋绵倒了杯水，看她喝着。自己则是到病房外面吩咐方可去买点吃的回来。 随即转身又回到病房。 贺宁亲自送过来一份水果，说，“饭还得一会儿，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着又对沈肆说，“沈总这事一看就知道是恶意为之，一定要给绵绵一个公道。” “报警了吗？”语气清冷，没什么情绪。说着，沈肆把水果接过来，拿着叉子亲手喂了宋绵去吃。 宋绵张嘴，细嚼慢咽的安静吃着。 贺宁看一眼宋绵，说，“陆导亲自打电话过来问过绵绵的伤势。他们的意思是先内部调查，一旦报警，势必会将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陆导为人，不想显得借这件事炒作，喧宾夺主盖过了电影本身。当然，绵绵如果真的要报警处理，他们也会支持。只不过，绵绵这个角色……” 沈肆叉子一松，触碰到盘子，发出一声脆响。 贺宁心惊了一下。 沈肆凉凉睨她一眼，说，“姓陆的这是在威胁你？” 贺宁忙解释，“陆导没这么说，是我猜的。” 她朝宋绵看过去。 宋绵轻声细语的说，“这件事先调查看看吧。大家为了这部电影都很努力，一旦报警，影响会很不好。” 沈肆看着她，不说话。 宋绵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袖，语气软软的，“我的伤不重。” “还想怎么重？一部电影而已，难道还要把命豁出去？” 宋绵被他说得说不出话来，抿紧了嘴唇。 沈肆看着她一张素净的脸，片刻后，又递过去一块水果，却是对身后的贺宁的说，“先去查，最好祈祷烧高香能查出来。” “沈肆……” 沈肆给宋绵一个眼神，宋绵乖乖不说了。 贺宁识趣的退出去。 沈肆抽一张纸擦去她唇角的果汁，说，“不给他们一点压力，他们会对这件事上心？你这佛系的性子在这个圈子里可不行。” 多少有点苦口婆心的意味，她指了指果盘里的水果，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我想吃那个车厘子。” 沈肆伸手去捏了一个，放进她嘴里。 不用去看，也可以感受到那鲜红的果汁在她口腔四溢。 沈肆手拊住她颈侧，垂首吻住她。 品尝车厘子的甘甜，还有她。 宋绵的指尖紧张的揪住了他的西装。 在医院里做这样的事情被看到简直太丢脸了。她脸红心跳，十分不自在。 这绵长的吻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沈肆去接电话的时候，宋绵还羞红着脸低着头。 “阿肆，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这边人太多，我心里发慌。你现在可以过来吗？” “我马上来。” 离得太近，即便不开免提，那些话也听的真切。 原来，他不是专程为了她来的。顺道而已。 ------------ 088 以牙还牙 窗户是开着的，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穿一身黑色西装，很孤孑的样子。 宋绵的目光忍不住从窗外移到了他的身上。 沈肆看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宋绵脸转过去，不看他，只说，“你有事就去忙吧。这里有宁姐和方可，你不必再过来了。” 语气是极为生疏的。 没听到沈肆说什么，后来就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 没多久方可带着饭菜进来。 宋绵扫了一眼，却完全没了食欲，“我不想吃了。宁姐，我的手机呢？” 贺宁找到她的手机递给她，问，“沈总也是百忙之中赶过来的，你怎么弄的又好像不高兴似的？” 贺宁默不作声的打开手机。 贺宁又继续说，“你别嫌我啰嗦。你现在和沈总保持好关系，只要管住自己的心，你的路就好走很多。真要哪天不想依附她，你得先让自己的翅膀硬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绵绵，你聪明，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宋绵明白。 尤其是看到刘婷婷现在的处境。那就是在给宋绵敲警钟。 她开罪沈肆的话，境况应该比刘婷婷还要惨。 可她不是根木头，那颗心不是说管就能管住的。 见她不说话，贺宁也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只叮嘱，“我下午去趟舞团，看看他们的进展。必须配合沈总给他们施压。你瞧你瘦了那么多，一会儿把饭吃了。身体是自己的，垮了可就没有了。” “我知道了，宁姐。” 贺宁离开后，宋绵处理了一下未读的信息。 很多都是关熙他们发来的，都在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宋绵一一简短的回复了。 他们应该还在排练，所以没有给她什么回复。 宋绵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去问方可，“医生说了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方可回道，“至少得住院两天。不过绵绵姐，你这最起码要静养一个星期的。” “一个星期吗？”宋绵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满是失落的口吻。 方可走近些说道，“没养好就跳舞的话，很容易出事。这可是脚底。” “可是还有半个月训练就结束了。”她不能保证剧组会等着她，或者直接像上次一样找人接替她。 方可严肃说道，“绵绵姐，你想都别想再去练舞。宁姐不会同意，沈总也不会的。” 宋绵没说话。 两天后宋绵出院。 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宿舍，方便方可照顾她。 周妍郑又恩他们约好了过来看了她，不过待不了一会儿又去练舞了。 周妍走的最晚，她等人走了，又和宋绵说了几句，“身为一个舞者，太知道身体的重要性。我当初的腿就是被人恶意绊的，后来再也不能上台了。那人的居心太恶毒，我是希望能找出来的。当然，你既然没报警，肯定有你的考量。” 宋绵小幅度的点点头，又说，“还没和你当面说感谢，是你第一个发现我的。” “我都恨我去晚了。这事别放心上，谁去了都一样。行了，你安心养着，我去排练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说，“对了，听说下午那位演老师的女演员就要来了。还挺期待是谁的。走了。” “嗯。” 因为宋绵身体原因，剧组特意允许贺宁进来。 贺宁到了宿舍里面，小声和她说，“舞团的人都问过了。你出事那天，大家其实吃过饭不是去洗澡，就是在宿舍休息了。期间离开的人很少。这里面有刘婷婷。但练功房那边是没有监控的，所以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她。要不，我去试探一下她？” “她肯定不会承认。宁姐，你能把她叫过来吗？我当面问她。” “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大？” 宋绵笑一下，“我都伤成这样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贺宁啧啧一下，说，“这口吻怎么这么像沈总？” 宋绵没说话。 晚上，等大家都睡了。有人悄悄溜进了宋绵的宿舍。 门没锁，那人还迟疑了一下。可是做贼心虚，还是推门进去了。 她寻到了宋绵的床，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勉强能看清楚宋绵的脸。 当她伸手要去摸宋绵的手机时，那双漂亮的眼睛突然间睁开了，眼底带着一点笑意，些许冰冷。 那人被吓了一跳，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想着转身逃跑，门口却被人堵住了。下一秒，灯被打开。她忙用手挡住了刺眼的光。 贺宁抱着双臂看着她，说道，“还真是你啊，刘婷婷。” 刘婷婷把手放下来，嘴上否认，“什么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的话，你跑过来干什么？我白天放了话，说有一段监控视频发到了绵绵的手机里，里面清楚的记录了某人下黑手的画面。你要不是做贼心虚，犯得着大晚上跑过来？” “我跑错房间了不行吗？说我下黑手，你们有证据吗？” “证据的话，找找就有了。” 宋绵说完，贺宁和方可两个人很快把她控制住。在刘婷婷要大声呼喊的时候，一块白色的毛巾被塞进了嘴里。 方可在她口袋摸出了手机，然后对着刘婷婷用脸部识别，手机解锁。 贺宁说，“这小妮子我可以控制。两个孩子的妈不是白来的。”声音明显有点喘了。 方可被她逗笑，把手机递给宋绵，又很快去给贺宁帮忙。 宋绵很快从手机的购物软件中找到了一条购买记录。 “刘婷婷，排练还要买图钉，你是要搞装修吗？”手机被宋绵直接扔到了刘婷婷脚边。 声音有些大，屏幕像是碎了。 刘婷婷眼下这个级别，公司已经没有给她配专门的助理了。而且做坏事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宋绵认定刘婷婷的证据就在她的购买记录里面。果真被她找到。 刘婷婷被抓到证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连辩解的话都没有了。 “我是不是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才让你三番五次这么对我？这么喜欢玩的话，那我也陪你玩一次吧。宁姐，方可，麻烦你们了。” 方可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绳子，将刘婷婷直接绑了。和贺宁两个人直接把她推进了卫生间，门直接在外面上了锁。 贺宁拍拍手，挑个眉，说道，“以牙还牙的感觉还挺爽。我怎么觉得还挺热血的。” ------------ 089 刺 第二天早上才有人发现刘婷婷没回来。但因为不到二十四小时，也没人报警。加上先前宋绵的事情，对刘婷婷这件事就格外谨慎了一些。 一直到傍晚，宋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刘婷婷一脸颓废的坐在卫生间的角落。 因为一夜的胆战心惊，她的眼底一片青色。脸上早就脱了装，因为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嘴唇干涸，脸上不见一点血色。 这一晚足以让刘婷婷记着一辈子。 方可上前，把她嘴里的毛巾取出来。 嘴边的肌肉早就僵硬，毛巾取出来之后，嘴巴竟然没法合上，尴尬的口水流了出来。 宋绵看着她，平静的让人发怵，“刘婷婷，这样好玩吗？” 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一切都是未知的，这样的恐惧，刘婷婷就一天一夜已经受的够够的。因为她不知道宋绵的底线在哪里。 到底是被人宠着惯着的，真要做出什么事请来，也会有人来帮她善后吧。 刘婷婷一晚上都在想着这件事，快要疯。 “你是要我报警处理，还是我给你个补救的机会。”宋绵又像是大发慈悲，可话语的意味还是冰凉的。 刘婷婷嘴唇颤抖，嘴巴终于可以自由的张合。半晌，有些干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你给我一次机会。” “打电话给录用你的导演，说你身体原因不再参演。其他不用多说。” 刘婷婷犹豫一下。只听宋绵说，“方可，报警。” “我打。” 方可把手机举到她面前，按照刘婷婷的吩咐操作，很快电话打过去。 “那个我身体不太舒服，不演了。” “刘婷婷，你是不是又攀了什么高枝了？别给脸不要脸了，老子……” 那边难听的话还没说完，方可替她挂断了电话。显示出了刘婷婷这边的决心和傲慢。 无缘无故的竟然放了陆导的鸽子，这件事在业界一传开，刘婷婷那点口碑又会再降，恐怕后面再陪什么副导演监制上床，也不一定能拿到什么角色了。 “放她出去吧。” 方可上前给她把绳子松开。 腿脚早就麻木，刘婷婷在那坐了一会儿才能勉强起来。 带着点防备看着宋绵，从她身侧走过去。 方可说道，“这下子她不敢再招惹绵绵姐了。” 原本已经打算报警，看到刘婷婷出现，才打消了念头。别人问她去了哪里，她一句话也不说。回到宿舍收拾了东西，就拖着一只箱子走了。 关熙站在楼上看到刘婷婷略显萧索的背影，转头看向宋绵宿舍的方向。 还真不是一朵开在温室里的花朵，是带刺的，会扎人呢。 几天后宋绵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她跃跃欲试的要去排练厅加入训练。 等到了排练厅，老师看到她，暂时的排练被打断。 周妍他们走过来询问，“好了吗？就过来跳舞了。” “好的差不多了。”宋绵浅笑着说道。 周妍笑说，“千万别硬撑啊，养好了才能跳。” 宋绵低低嗯一声。 周妍便拉着她过去，“正好，去认识一下叶老师。她在电影中饰演舞团的老师。叶老师……” 周妍喊了一声，前面一位穿着修身衣服的女人转过身来。 她头发盘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优雅。 宋绵在看到她的那一霎，眼睫没忍住的轻颤了一下。 叶蓝卿走过来，对着宋绵微微颔首，“既然来了，就加入进来吧。正好陆导要我看看你们的进展怎么样。” 宋绵略微有些不解。 周妍小声告诉她，“叶老师也是这部电影的监制。绵绵，你好好表现。” 宋绵没说什么。 宋绵换好了衣服和舞鞋，加入到队伍里面去训练。 偏偏叶蓝卿把宋绵单独拎出来，叫她独舞一段。 宋绵便跳了一段。可脚底的伤还没好。 虽然她强忍着疼痛，但很多动作都变了形。等结束，后背已经因为忍痛而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叶蓝卿看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可是女三号，这种级别可过不了关。其他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你跳的好。我看我得找陆导赶紧换人，还没开拍，来得及。” 周妍站出来帮她说话，“叶老师，宋绵她脚伤还没完全好，所以……” 叶蓝卿表现出很严格的样子，直接打断她说，“只有失败者才给自己找理由。如果真的能力有限，就不要在这里逞能，而浪费大家的时间。” 宋绵拉住了周妍的手，阻止她再开口说话。 周妍心里不解，这几天相处觉得叶蓝卿是个挺温和的前辈，怎么到了宋绵这里，突然变得这么严格？ 宋绵薄唇微微勾起，回道，“如果陆导要换人，我没意见。但不是像你这样，武断的否定别人。” 周妍心里被宋绵给吓住了。 以前软绵绵的像只小兔子似的，怎么今天还敢和前辈老师顶嘴了？ 这俩人莫不是有什么仇？ 叶蓝卿嘲讽的一笑，“演艺圈难道就你一个女演员吗？在圈内，千万别太高看自己。” 气压太低，导致别人都不敢说话。 很快叶蓝卿就走到了一侧，打了个电话。眼神朝宋绵这里看了一眼，唇角带着点笑意，是得意的。 方可这回学聪明了，不等宋绵这边说什么，私下赶紧给贺宁把这边的事情给报告了。 贺宁发了一长串感叹号，【真当我们绵绵背后没人了？你等我去找沈总。这事你别告诉绵绵。】 贺宁这边调整一下情绪，马上给刘助发了个讨好似的信息，【那个沈总在吗？绵绵被欺负了，得和沈总汇报一下。】 刘助很快打过来电话，问，“宋小姐怎么被欺负了？哦，沈总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还得一会儿。” 贺宁想再一会儿，宋绵就收拾东西走了。马上加重了措辞，说道，“就那个叶蓝卿，又欺负到绵绵头上了。要换角，说我们绵绵不够格。我这脾气，怎么忍？绵绵这付出了多少，是吧？” 刘助轻咳一声，善意提醒，“你这些说辞最好在沈总跟前说。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汇报一下。” 刘助挂断电话，犹豫一下，打断了会议，在沈肆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不忘道歉，说他无意打断。 沈肆听完，掀起性感的薄唇，语气淡淡，“给贺宁打电话。” ------------ 090 去你家 起身，语气淡淡的对会议室的几个人说道，“抱歉，会议暂停一下。” 他起身到了隔壁的休息室，贺宁这边电话已经打通，等待沈肆说话。 “说。”沈肆简短的说了一个字。 贺宁尽量语气平缓，却把用词发挥到极致，这样才显得自己没有太夸张。 说完之后，又等沈肆的回应。 沈肆问，“她很喜欢这个角色？” 贺宁想说开玩笑。 但对方不允许她这么说。 贺宁嗯一声，说道，“绵绵为这个角色付出了很多。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道多少伤。还有那个图钉……沈总知道绵绵的性子，她一旦决定做某件事，是要付出十二分努力的。” “知道了。”说完，手机给刘助，示意他掐断电话。 沈肆静默片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陆导打了个电话。 “沈总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说不太正式，但我眼下太忙，走不开。有个事要和陆导说一声。先前有个艺人，叫宋绵。因为陆导安排的演员而受了伤。” 陆导几百个心眼，听到这里，便接话，“这个宋绵，沈总认识？” “嗯。这事情陆导该给她一个交代。否则传出去，陆导剧组的安全成隐患，名声实在不好。” 并没有太强硬的威胁，但陆导已经明白。 他电话里头承诺，“是该给她一个交代。这宋绵也很努力，是我相中的演员，我相信她的实力可以胜任。要不然我再给她放假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直接进组？” “不必。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陆导，下次约着打牌。” “我一个打工的不比沈总，沈总有时间了咱们改日约。” 一通电话结束，宋绵的角色算是板上钉钉了。 刘助问，“需要把这件事告诉贺宁吗？” “不用。” 叶蓝卿这边脸被打的啪啪响。 她原本已经和陆导说好。没想到不出半个小时，陆导一通电话打过来，告诉她宋绵很适合这个角色，叫叶蓝卿给她一次机会。而且离开拍已经越来越近，临时去找一个适合的演员并不容易。 叶蓝卿只能听陆导的。 她朝宋绵看过去。 宋绵正坐在一边安静的喝水。 察觉到叶蓝卿看过来，她一双大大的眼睛迎上去。 精致干净的脸蛋上表情却十分冷清。 —— 临近训练结束的时候，周妍和郑又恩的结果还没出来，周妍却主动退出了。 周妍以自己身体为由退出，私下却和宋绵袒露了心声，“哎，怀孕了。来之前就不该玩那么疯，T都没带。” 宋绵有些无言以对。 听周妍的口气倒没有多少遗憾。 周妍拍一下她的肩膀说，“看来我和娱乐圈无缘。你现在上升期，可千万注意点。像我这种没事业心的还可以摆烂。绵绵，你不同，看得出来你很拼。所以，恋爱可以，玩玩也可以，千万别搞出人命了，否则几年耽误下来，就没戏可拍了。” 周妍犹豫一下，又说，“你这性子能在娱乐圈活到现在也不容易。看着人畜无害的，怎么身边仇人还不少？你以后可得注意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长点心。” “谢谢周妍姐，我会的。那你也注意身体。” “好嘞。等我孩子满月，我叫你。” 周妍乐呵呵的走了。 宋绵送她到门口，来接她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前半拥着她，看起来很紧张她的样子。 周妍大概和他说了宋绵，男人转头过来对她颔首一笑。 宋绵也浅浅一笑。 周妍和她招手拜拜，就上了车。 等车子走了之后，宋绵才又折回去。 女一号自然而然落在了郑又恩的身上。 宋绵对郑又恩表示了祝贺。 郑又恩谦和的说，“多少沾点运气，虽然不该这么说，我还是希望周妍姐一切都好的。” 进组之前，给他们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方可收拾好了东西，贺宁安排保姆车过来接。 拉着宋绵上车，便显得十分心疼，“瘦了这么多。这几天好好休息。走，赶紧上车。” 贺宁像个老母亲一路上都在絮叨。 宋绵一声不吭听她说话。 贺宁意识到自己说得多了，自嘲，“两个孩子的妈就是这样，絮叨变成了一种习惯。绵绵，你别嫌我啰嗦啊。” “不会。” 宋绵刚说完，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来电。 “谁？”贺宁看了一眼。 宋绵摇头。因为是归属地显示是本地，应该不是什么诈骗电话。 她犹豫一下接通，那边是熟悉的声音，冷硬不带什么语调，“我们见个面。” 是叶蓝卿。 “我没空。” “你是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吗？不过是个女三号而已，你主动辞演。” “凭什么？” “凭我是……” 宋绵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问，“是什么？” “总之我不想和你在同一个镜头里出现。” “其实我也不想。但能怎么办，恶心的话，只能自己消化了。” “宋绵……”那边几乎要歇斯底里。 宋绵却不给她发作的机会，直接掐断了电话。毫不犹豫的又把这个号码拉黑。 贺宁被宋绵刚才的口吻也给吓着了。 不等她好奇问出口，宋绵侧过脸对着窗外，语气平静的说，“一个骚扰电话而已。” 贺宁识趣的没追问。 回到公寓，方可闷头给她收拾东西。 宋绵看一眼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她叫停了方可，“方可，留着明天再收拾吧。你和宁姐先回。” 方可去看贺宁。 贺宁正在拨弄手机，抬眼看向宋绵，去问，“是不是累了？” 宋绵却淡淡说，“我一会儿有点事。” 贺宁识趣，喊了方可一道走，叮嘱宋绵，“多注意休息，好好吃饭。明天我们再过来。” “嗯。” 等两个人离开之后，宋绵从手机通讯录调出了那个手机号，拨通。 响了几声之后，那边接通，“喂。” “是我，我说过我会打给你。” 那边似是怔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宋小姐这电话打的够晚的。” “要见面吗？” “我来接你。” 一个小时后，某条街对面停下来一辆迈巴赫。 许梧白绅士风度极佳的邀请宋绵上车。 上车之后，许梧白启动车子，转头问她，“去哪？” 宋绵直直盯着他，不带一点羞涩，轻声说，“去你家。” ------------ 091 泥潭 伴随着宋绵这三个字轻声落地，车内的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许梧白也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今天好像特意打扮了一番，和她以往的打扮并不一样。偏朋克风，口红像是那种干枯玫瑰的颜色。 以往看到宋绵觉得她纯纯的。 今天有一种欲的感觉在里面。 “不行？”宋绵偏头问他，声音像是若有似无的勾着他的心尖。 “美女的要求义不容辞。” 许梧白发动了车子。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盘山公路的一侧停下。 宋绵看一眼周边，离着灯火通明的别墅区，还有一段距离。 宋绵眼尾上扬，看向许梧白，“怎么不继续了？” 车子已经熄了火，许梧白一只手搭在方向盘，身子侧过来看向宋绵，“想去我家，至少得让我知道一个原因。酒店他不香？” 宋绵从善如流，带着勾人的意味，“酒店不够刺激。” 许梧白勾着唇角轻笑一声，倾身过来，西装的布料与真皮座椅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声。 他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不是宋绵喜欢的气味，但却有性感的意味。 身体靠近时，宋绵被那浓郁的香水味充斥着有些晕眩。 许梧白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伸出手要去触碰宋绵的脸颊。 宋绵侧开脸避开了，语气也变得有些清冷，“如果不继续，就请送我回去。” 许梧白捏住了她的下巴。宋绵想避，没有避开。下巴被他用了力，捏的有些疼。 “许总这是要用强？” “宋小姐以为我是你能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 “至少我会觉得许总在男女方面会有点素养。要么带我去你家，要么送我回去。” “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我家？如果要刺激，不如我在这里直接把你吃了？” 许梧白一个直球打过来。 宋绵心底是有些慌的。 她的手捏紧了手机，眼睫低垂轻颤。 “宋小姐怕了？”许梧白缓慢凑近，像是要吻她。 宋绵抬起卷翘的睫羽，睁大了眼睛，与许梧白对视，“怎么许总喜欢用强的？” 未尝不可？ 她难道把他当成是什么正人君子么？ 这女人一股聪明劲，偏偏内心还单纯的要命，这就是她吸引沈肆的地方？ 他正要再靠近，宋绵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 宋绵垂眼，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沈肆。 许梧白也看到了。 “不接？” 宋绵反问，“要告诉他我和你在一起吗？许总不觉得扫兴？” “那就去他的沈肆。”许梧白捏着她的下巴凑近。 眼见着要吻上去，宋绵那里已经紧张到不能自持，手握成了拳。告诉自己，一旦他再靠近一点点，她就一拳打过去。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这一回不是宋绵的。而是许梧白的。 许梧白似乎有些烦躁，没有去理会。但手机第二次响起，许梧白略显不耐烦的接起来。 那边似乎只说了一句简单的话，宋绵因为紧张思绪空白，所以没有听清楚。 通话结束之后，许梧白看向宋绵，口吻带着些遗憾，“临时有点事。劳烦宋小姐在这里等一下，我派车过来。” 他盯着宋绵看了两秒，声音低低的问，“下次……” “再说。”分明就是掌握着主动权，吊着他。 许梧白薄唇勾了一下，绅士的又给她打开车门。 宋绵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迈巴赫驶离。 她舒了一口气。虽然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些疯狂，但她并不后悔。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昏黄的路灯，伴着清凉的风，宋绵感觉到一阵凉意。 刺眼的车灯照射过来，宋绵不由眯眼，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似乎就要到跟前。 等宋绵从指缝中看过去，就看到一辆大红的宝马跑车朝她急速驶过来。 宋绵往后退一下，脚没站稳，脚踝崴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车子就离她不足五公分的地方停下。 紧接着听到车门被摔上的声音，一个女人的身影到了宋绵跟前。 车灯刺眼，宋绵抬眼，看着她仿佛浴在灯光下，张扬热烈。 “宋绵，我和你说过得吧，离许梧白远一点。” 女人扣住宋绵纤细的手腕，语气不乏警告意味。 宋绵看着她，表情却十分平静，“你是在怕吗？因为害怕自己的那点事情被揭穿而破坏了你苦心经营的幸福生活？” 叶蓝卿居高临下的看着宋绵，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撞过来。” 宋绵身体微颤，微凉的指尖攥紧了短裙的布料。 即便被她伤害过，可是每一次，都是崭新的伤口，流血化脓。 “不要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看你这副傻呵呵自作聪明的样子，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 叶蓝卿垂首，在她耳边轻声问，“知道你那个没用的爸为什么不敢来找我吗？” 宋绵胸腔似乎要炸裂，有什么答案宣之于口，又想被按回去。 叶蓝卿极其残忍的直接告诉她，“因为他那条腿是被我打断的。” 宋绵抿紧了嘴唇，目光落在地上，却没有焦距，思绪是空茫的。 直到叶蓝卿离开，宋绵的脑海里还是叶蓝卿刚才的话语。 宋绵没等来许梧白给她安排的车，自己踉跄的往前走。后来打到一辆车，回到公寓。 沈肆背靠着墙在抽烟。 声控灯亮起来，沈肆朝她看过来。 他顺势掐灭了烟，朝她走过去，视线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低沉的嗓音想起，“去哪了？” 宋绵不说话，按了指纹密码开门进去。 沈肆跟着她一道进去。 宋绵突然停一下，沈肆险些撞到她。 “我今天不想做。”她语气十分平静，透着一些疲惫。 “我不是为这件事而来。” “哦。”她继续往前走。 沈肆似乎走到了另一侧打算开灯。 昏暗的环境下，宋绵出声阻止，“别开灯。” 沈肆听了她的话，没有开灯。 黑暗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宋绵微微有些失神，倏忽间，沈肆准确的找到她，伸手将她一搂。 陷进他怀里，呼吸是干净的香味。 她手圈住他的腰腹。 控制不住的，在她脆弱的时候，总会渴望在他身上得到一点温暖。像是以往的很久，当她深陷泥潭之时，都是沈肆朝她伸出援手。 ------------ 092 我就在这 黑暗之中，沈肆搂着宋绵过了很久。他们谁也没有先说话，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而过。 周遭太过安静，仿佛世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沈肆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许久之后，轻柔的揉着她的头发低声问，“要去休息吗？” 宋绵低低的嗯一声。 沈肆便牵着她的手去了卧室。抬手打开了阅读灯，昏黄柔和的灯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沈肆掀开被子，宋绵脱了鞋躺下去。 沈肆看她这副样子，想着叫她好好休息，打算离开的时候，掌心却被宋绵给勾住了。 她漆黑的眼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缓慢的开口，“能陪我一会儿吗？” “好。” 沈肆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伸手直接将她一拽，宋绵跌进他怀里，他俯首靠近。 宋绵声音飘忽，“沈肆，我不是叫你……” “我知道。” 他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头去咬住她的唇。 宋绵另一只手去推，又被他钳制住。 宋绵很快被他吻得喘不过来气，逐渐放弃。在他怀里变成了顺从的样子。 沈肆移开，手掌拊着她的脸颊，声音比方才喑哑许多，“睡吧，我就在这。” 他没有了平日里的压迫感，反倒有种温柔的感觉。 西装外套的粗粝感让宋绵不太舒服。 沈肆很快将外套脱下来，重新将她搂紧。 宋绵缓慢的睡着。 只是在梦里，一直不断的想起叶蓝卿冰冷残忍的面庞，仿佛要置她于死地。宋绵有一种被鬼压床的痛苦感。 她倏忽醒过来，发现沈肆还在自己身侧。 她动了动，身体更靠近些，贪图他的体温，像一只挨冻受饿的小猫，急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 沈肆将她搂紧，这清明的动作昭示着他一直不曾睡着。 谁也没有说话。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依稀记得到后半夜她的思绪还很混乱。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 身边没有了沈肆，床单有些凌乱的褶皱。 她起来，才发现身上衣服被褪了干净。隐约记起来半夜因为那衣服睡得不大舒服。 她随意拿了件衣服套上，靠近卫生间，才听到了水声。 像是沈肆不愿打扰她，刻意把水放到很小。 沈肆很快清清爽爽的从里面出来，穿上自己的衣服，套上长裤。 抬眼看一眼宋绵，语调平缓问，“好点了吗？” 宋绵轻轻嗯一声。 沈肆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一下，他捏起来看了一眼，没做什么处理又搁回去。 宋绵说，“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方可和宁姐就过来了。” “我叫他们晚点过来。” 宋绵微愣。 在宋绵熟睡的时候，方可的微信已经进来过，沈肆帮她做了回复。 沈肆拿起领带系上，几步走到宋绵跟前，垂头对着她说道，“我这几天有点忙。过两天陪你去散散心。” “我要出趟门。” 沈肆眼神询问她去哪。 宋绵不瞒他，“我想回趟家，看下我爸。” 沈肆没说什么，手指已经熟练的把领带系好。 他指了指，宋绵看过去，明白他的意味，转身去把他的外套拿过来。 沈肆没去接，反倒是张开了双臂。 宋绵便无声的给他穿上。 额前的留海若有似无的触碰到他胸口的衬衣，她项顶柔软的头发，在她不经意抬头的时候与他的下颌相触，微痒的感觉。 下一瞬，宋绵被他伸手一带，紧紧合进怀里。 “出了什么事吗？”他忍了一晚上的话，终于问出口。 宋绵摇摇头，没说话。 沈肆没再问，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宋绵离开他的怀抱，说，“你去忙吧。” 沈肆捏了手机，没去看内容，牵了宋绵的手，“送我到门口。” 宋绵便由他牵着到门口，途径客厅，看到了垃圾桶里结结实实的躺着她昨晚穿着去见许梧白的那套衣服。 察觉到宋绵的视线，沈肆声音低缓，“以后别穿这类衣服。” 宋绵下意识的开口问，“很丑吗？” 沈肆自然而然的抱她腰，低声说，“太欲。你下次再穿试试。” 宋绵，“……” 沈肆走后，宋绵便简单说收拾了一下行李。 她打算和贺宁说一声，谁知道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先响起敲门声。 手机也有微信进来，是贺宁发过来的，【绵绵，开门，是我。】 宋绵走过去去开门，贺宁手边提着一只小拉杆箱走进来。 “宁姐，有工作安排？” 贺宁不解的问，“你不是要回老家？” 看宋绵一脸困惑。 贺宁补充解释，“沈总说的你要回老家。你怎么也是个艺人，不能直接坐大巴过去。现成的保姆车，坐着也舒服。” “宁姐要陪我一起去？” “嗯。沈总也是怕有什么事，我能及时帮你处理。” 宋一鸣在沈肆那里是没什么口碑。贺宁跟着，可以让事情尽量顺利。 他的安排没什么问题，宋绵没反对。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镇子上。 保姆车就在家附近的路边停下。 “宁姐，我想自己回去，你在这等我吧。” “行吧。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我不打扰你们父女团聚。” 宋绵下车，戴上口罩和鸭舌帽，穿的十分低调。现在年轻人都这副打扮，宋绵并不引人注目。 到了自己家，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发现门没锁，她直接推门进去。 喊了两声爸，没有人应。 宋绵打算往二楼走，听到一些嬉笑打闹的声音。 宋绵脑子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二楼，手推开了声音来源的那扇门。 然后就看到了一男一女在运动的戏码。 她惊得推出去。女人也尖叫了一声。 宋绵头一次撞见这种情况，实在是尴尬。 很快宋一鸣提着裤子出来，看到宋绵，笑着搂她的肩膀，“我的大明星女儿回来了。正好，我带你见见你蔡阿姨。” 说着侧身对房间里头喊，“云丽，出来。快点的。” 一个烫着泡面头，穿的花红的女人走出来。口红已经被吻花，蔓延到了脸颊。 她笑着捧一下自己的头发，看了看宋绵，傲慢说，“这就是你那明星女儿啊，我还以为你吹牛呢。怎么大白天的还戴个口罩，见不得人？” 宋绵对这个女人天然的喜欢不起来。 她语气十分平静的说，“爸，你下来，我有话问你。” ------------ 093 想了吗 宋一鸣不忘给蔡云丽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和宋绵下了楼。 “我的宝贝女儿，最近拍戏了吗？瞧瞧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面对宋一鸣的殷勤，宋绵垂眼看到他的腿，心生不忍。 她语气软绵绵的问，“爸，你最近还好吗？” “好。好得很。就是有点想我的宝贝女儿了。” 宋绵抿了抿唇。 “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在家住两天？我叫你蔡阿姨去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 “爸，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说你说。”宋一鸣拉着宋绵到椅子上坐下，带着点慈爱的笑意。 “你的腿……”宋绵眼睫微颤，犹豫了一下，才抬眼问，“是她打折的对吗？” 宋一鸣嘴角扯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 宋一鸣叹口气，说，“告诉你有什么用？她是你亲妈，我还能叫你替我报仇去吗？” “你为什么要去找她呢？” “当然是……”宋一鸣顿一下，说，“当然是想叫她回来看看你。你说你从小没妈，多渴望母爱啊。我这个当爸的没用，就说想去求求她。她有钱了，多少在你身上花点钱，你的日子也能好过点。没想到她翻脸不认人，直接把我的腿给打瘸了。绵绵，这种妈，咱们不要也罢好不好？” 宋绵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宋一鸣没再继续，叫宋绵坐着，他去找蔡云丽给她打扫房间。 宋绵拿出手机拨通了贺宁的号码，平平静静的说道，“宁姐。” “怎么说？” “我可能在家要住两天，宁姐，要不你先回去吧。” “打算住几天？剧组那边只有一个星期就要进组了。” “我知道。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过来接我。” “那……行吧。那你注意点。” “嗯。” 宋绵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手边的箱子，想着不能叫两个长辈给她收拾房间。 她捏着手机上楼，准备叫宋一鸣不用打扫她自己来的时候，听到了蔡云丽和宋一鸣的对话。 “云丽，你乖一点，就是帮绵绵打扫房间而已。” “宋一鸣，你搞清楚，我又不是保姆，凭什么我来打扫房间？” “云丽听话，也就打扫这一回。” “放屁。我跟着你没过上好日子，还叫我当保姆的活。我告诉你，你女儿回来，那我就走了，省的妨碍你们父女团聚。” 宋一鸣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云丽，你是不是傻了？她回来，就相当于摇钱树回来了。以前她对我态度很差，我这段时间没好意思开口。她这次回来，态度转变很大。一会儿把她伺候好了，我再卖个惨，她随随便便就能给我们个几十万。到时候我带你出去旅游去，去国外，给你买名牌衣服，好不好？” 蔡云丽不太信，问，“是不是个明星哦，我怎么瞧着没在电视上见过？” “她是不是不重要，她背后那个人才重要。总之你别问了，你还会和钱过不去吗？宝贝，听话。” 蔡云丽扭捏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打扫卫生了。 宋一鸣打算先问问宋绵想吃什么，晚上给她做顿好吃的，然后再提钱的事。 谁知道到了楼下，发现人和行李箱都不见了。 宋一鸣赶紧追出去，不太远的地方发现了宋绵的背影。 他跑着追过去，追到之后，抓住宋绵的肩膀喘了两口气，问，“绵绵，好端端怎么走了？” “因为我没钱，怕你把我扫地出门，还不如我自己走。”宋绵又回到了以往的冷漠。 宋一鸣楞了一下，随即说，“你胡说什么，你是我女儿，什么钱不钱的？” “是吗？那我现在给你十万，你要吗？” “那……女儿孝敬爸爸的钱，怎么能不要呢？” 宋绵笑了一声，挣开宋一鸣的手，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 宋一鸣追上去，贺宁正好还没走，看到宋绵，赶紧下了车。 在宋一鸣追上她之前，将人拦住了，“宋先生是吧，你要做什么？” “我找绵绵，我找我女儿。” 贺宁看一眼宋绵，心知又闹了不愉快，便说，“绵绵马上有工作，我得带她走。” 宋一鸣半信半疑，“这样啊。至少吃顿晚饭再走嘛。” 贺宁和和气气的说道，“不用客气了宋先生。绵绵的工作耽误不得。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转身推着宋绵上车。 宋一鸣还要跟上来，宋绵一只脚蹋在保姆车的台阶上，转身看向宋一鸣，“我在你那是不是就是个赚钱的工具？你和她一样吧，根本对我的存在毫不在乎。” 宋一鸣被她说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宋绵再没回头，直接上了车。 宋一鸣眼看着保姆车离开，懊恼的抽了一自己一个嘴巴。 上了车宋绵一言不发的坐在座椅上。 贺宁递过来一瓶苏打水，关心问，“绵绵，你没事吧？” 宋绵摇摇头，安静说道，“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傻。” 以为自己拥有的，瞬间就失去了。 就像知道时玥存在的那晚，沈肆过来，她是知道的。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一个人蜷在被窝里，像是被遗弃的小孩。 她听到她的声音，当时就有一个念头，只要他进来，她就当什么都没看到的原谅他。可到底沈肆没进来。 她在床上躺了一夜，想了一个事，是不是没有沈肆她就活不下去？ 当初她没有妈妈，活下来了。后来爸爸是个摆设她也活下来了。现在没了沈肆，也可以吗？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二十几年都在证明自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像那些根本对她不屑一顾的人证明。 回到C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宋绵也不想吃什么东西，叫贺宁离开，自己一个人窝在床上。 黑夜里有人靠近。 熟悉的气息来自沈肆。 公寓的密码锁，沈肆也知道。 沈肆轻易的寻找到了宋绵的嘴唇，一点一点，缓慢的吻着。 沈肆从她的唇间移开，摩挲着她的脸蛋。 宋绵不说话，只有轻柔的呼吸。 下一刻，沈肆将衣服脱尽，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身体陷进他怀中。 他在她身侧的时候，她白天的失落好了一些。 她转过身，指尖揪住他的领带，脸埋在他胸口。 沈肆头抵近，低声问，“想了吗？” ------------ 094 睁 宋绵耳边一热，闷闷的摇头。 沈肆手掌附着她绝美脸蛋的轮廓，随即捧起她的小脑袋。 黑暗中，好像能轻易的捕捉到对方的眼神。 他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循循善诱，“绵绵，说你需要我。” 宋绵睫羽微颤，忍不住垂下眼睛。 初秋的夜，有些清凉，因为沈肆的拥抱，她身体变得暖和了起来。 她的手环住他的腰腹，却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那个人又欺负你了？”他抬手把阅读灯打开。 卧室内的视线得以清晰一些。 宋绵抬眼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着什么情绪辨不清楚。 “你别动他。”宋绵怕沈肆对宋一鸣做出什么事请来，“他这样，我其实已经习惯了。” “心软的小丫头，所以宁愿自己受伤？” 他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宋绵没法说，何止是他们伤她深。 她越爱一个人，就越给了对方伤害她的权利。 她犹豫了片刻，声音低低的问，“沈肆，你爱过我吗？” 像是水滴在空旷的岩洞中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沈肆察觉到自己的心尖被什么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借着灯光凝视了宋绵一会儿。那双大眼睛带着什么在期待着他。 半晌，他手掌捏了一下她脸颊微凉的皮肤，语调清冷的溢出嘴唇，“睡吧。” 那终于鼓足的勇气，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回应。 沈肆的回答已经给了宋绵答案。 她在沈肆那里只是个玩物罢了。总比养个宠物，弄个什么古玩要有意思的多。 玩物，谈什么爱呢。 不自量力了呀。 宋绵垂眼，再不看她。 只有无声的，微微的呼吸。 过了许久，才睡着。 第二天沈肆比她起的要早。 尽管沈肆动作轻缓，但宋绵还是感觉到了。 窗外下了淅淅沥沥的雨，轻敲在窗户上，像是简单的旋律。宋绵拥着被子在被窝里多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以为他已经走了，谁知道起来之后，发现沈肆坐在桌前，穿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显得格外的清爽。他对着电脑正在处理工作的事宜。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放在鼠标上面。 察觉到宋绵在，他转头过来，没什么语调的问，“昨晚睡得好吗？” 宋绵点头，却看到沈肆脸上有些倦色，眼睛里也有些红血色。 她下意识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这几天事情多。” 事情多，还抽出了时间到她这里来。如果只是一个玩物，那么玩物的主人也用了一点心思来呵护了。 她打算去洗漱的时候，听到沈肆说，“想吃什么早饭，叫刘助送过来。” “都可以。”她声音有些缥缈，说完，便去洗漱了。 吃过早饭之后，沈肆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宋绵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也无权过问。 她拿起手机给贺宁发微信，【宁姐，我想提前进组，你帮我问下可以吗？】 【不多休息几天？我让方可回家一趟了。】 宋绵顿了顿，回复，【哦。】 贺宁看不出这哦字的意味，但想着也算是同意了，就没再多问。 宋绵回复完，抬眼正好看到沈肆一双眼睛无情绪的正看着她。 宋绵捏紧了手机，看着他。 宋绵的眼睛像下过雪的天一样明亮。 沈肆手掌离开鼠标，另一只手弹落半截烟灰，朝她招手，嗓音极淡，“过来。” 宋绵站起身，缓慢的走过去。 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手臂被他轻轻攥住。 他带了一下，宋绵往前一步，在她腿上坐了下来。 手指摩挲她下巴，低声问，“怎么还不高兴？” 她摇头，“没有。” 沈肆盯着她，说道，“很久没看到你开心笑过了。” 她弯起唇角一笑。 比哭还要难看。 沈肆情绪不大好的调侃，“这种演技，趁早别干这行。” 宋绵像是要说什么，手机震动起来。 沈肆看一眼自己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是他的。 宋绵从他腿上离开，去接了电话。 “又恩姐。” “有空吗？我们出来吃个饭吧。我知道一家火锅店不错。” “嗯。你把地址给我。” 挂断电话，宋绵收到了郑又恩发过来的火锅店地址。 她看一眼时间，现在就该去换衣服化个妆，一会儿就可以出门了。 宋绵去衣帽间拿衣服，选好衣服准备脱下来的时候，从换衣镜子里看到了沈肆就站在门口。 她的动作一顿，沈肆从身后走过来，还住她的脖子，脸埋进她的颈项，温热的呼吸让宋绵那一片皮肤瞬间滚烫。 “沈肆……”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你和她走得很近？” 他没吐出一个字，那气就呵在宋绵的肌肤上，惹得她轻颤。 她反应一下，意识到他问的是郑又恩。 郑又恩和聂与谈过恋爱，依照沈肆和聂与的关系，认识郑又恩也很正常。 她嗯一声，说，“在《荒原》认识的，现在她又是张导那部电影的女一号。她性格挺好的，我们处的还可以。” 沈肆没什么情绪的说，“这些年，没见你交过什么朋友。” 她圈子小的不像是一个艺人。 因为不需要。宋绵心里想。 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只有沈肆。只要一个他就足够了。 可现在发现，那是不正常的。 “想什么？”镜子里看到宋绵正在分神，他问完，找到颈侧的一块肌肤，吻下去。 持续了几秒，落下一个吻痕。像是雪地里的朱砂痣，红的艳丽。 “沈肆……”她没什么威力的喊他，分明是抱怨他知道自己要出门还做这种事。 沈肆不满足于此，他伸手透过丝质睡衣的空隙从她的小腹而上。 “沈肆……”隔着轻薄的衣料，宋绵伸手按住他的手，“我马上要出去。” “来得及，我很快。” 话音落下，将她一推，半边脸压在了镜子上。 他利落的褪下她的衣物，扔在了脚边。 手掌被他握住，手指穿过她五指的空隙，与她十指相扣，举过头顶。 宋绵害羞的闭上眼睛。 沈肆薄唇溢出低沉的嗓音，带着命令与引诱，“睁开眼，我要你看着。” ------------ 095 尽兴 如果不是靠着镜子，宋绵觉得自己身体已经软倒下去。 男人在这方面有极大的天赋，无师自通。 她想阻止他，他在她耳边哄她，声音几分喑哑，“乖，一会儿就放你走。” 为了这个承诺，宋绵无奈配合他。 结束之后，宋绵被他软软的抱在怀里。 他看着她脸上的潮红，轻笑一声，问她要不要去洗澡。 宋绵摇头。 方才沈肆克制，倒没把她弄得有多狼狈。 他嘴唇擦过她的耳廓，问，“那还有力气换衣服吗？” 宋绵不说话。 骂他的力气都没了。 沈肆把她抱着坐在凳子上。 自己去给她选了一套衣服，然后替她穿上。 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又像是一场调情。 宋绵握住他的手，说，“你这样，我干脆不去了。” “你乖一点就好了。” 他抽回自己的手，给她扣上文胸的扣子，忍不住皱眉 “那我试下好不好脱。” 他把刚刚穿好的文胸又给解开了。 还是单手。 宋绵，“……” 宋绵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不想陪着他耗下去，抓了衣服，一路小跑到卧室。怕他跟过来，直接把房门反锁了。 等她穿好，又化了个淡妆，才从卧室里出来。 沈肆已经收拾妥当，穿上了外套。 “好了吗？”沈肆问。 宋绵点点头。 “走，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 “绵绵，拒绝我不是个好习惯。” 宋绵没说话。 跟着他走出去。 刘助进来把沈肆的东西拿了，还和宋绵打了个招呼。 上了车，沈肆语气淡淡的，“把地址给司机。” 宋绵迟钝了一秒，掏出手机把地址给刘助，“麻烦，去这里。” 刘助看了一眼，对沈肆说道，“沈总这几天没睡好，再去吃火锅不合适吧？” 沈肆掀了眼皮看他。 宋绵忙解释，“是我去，不是他。” 刘助忙颔首对沈肆表示歉意，然后调出导航。 宋绵记着刘助刚才的那句话，她看着窗外，雨还在下。 绵绵的细雨，顺着窗户玻璃滑下来。 等她转头的时候，发现沈肆阖着眼睛像是睡了。 车子在火锅店附近停下，刘助忙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柄伞，打开。给宋绵开门，迎她下来。 宋绵戴着口罩，巴掌大的脸显得更小。她特地小声的关上车门，对刘助表示谢谢，“不用等我，你们走吧。” 刘助点头，要把伞给宋绵，“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宋小姐拿着。” 宋绵嗯一声，忍不住问，“他这几天，很忙吗？” “有个投资项目在做，这三四天沈总平均睡眠不到四个小时。” “那你赶紧开车走吧。” 宋绵撑着伞走进火锅店。门口的服务员把她的伞收了搁在一边。 她走进去，寻了一下，给郑又恩发了个信息。 很快有个年轻女孩子过来找她，宋绵认识那是郑又恩的助理。 到了包厢里面，宋绵取下口罩，和郑又恩打招呼，“又恩姐。” “下雨天不该把你叫出来的，但我火锅瘾犯了。过几天就要进组，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吃。张导太严厉了。”她看了一眼宋绵身后，说，“你一个人过来的？” “助理给她放假了。” “你是个好领导。” 宋绵眯眼笑了一下。 郑又恩把菜单递给她，两个人点菜。 郑又恩垂眼看着菜单，说道，“这种时候让我想起了周妍姐。她不是一直要组火锅局吗？” 宋绵也挺想她的。但知道她怀孕，便没去打扰。 宋绵安静的嗯了一声。 点好菜，给了服务员。 没一会儿服务员过来上菜，身后却还跟着另一个人。 “宋绵，好巧啊。” 来人陈曦。 她带着点傲慢的笑意，看着宋绵。 宋绵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她。 陈曦撩一下头发，然后抱着双臂，说道，“你不知道这家店是我开的？” 宋绵语气平静的回，“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迟。” 郑又恩说道，“绵绵，我不知道，要不我们……” 郑又恩的话没说完，被陈曦直接无礼的打断。 她瞥一眼郑又恩，“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要不请你出去待一会儿，我和宋绵说几句话。” 郑又恩要开口，宋绵抢了先，“又恩姐，你出去等我吧。” 为了不让郑又恩受牵连，宋绵叫郑又恩先离开。 郑又恩不想走，但还是听了宋绵的话。 陈曦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看着宋绵，视线落在了她颈侧处明显的吻痕。 一瞬间嚣张的气焰受到了打压。 宋绵似乎不需要说什么，陈曦好像就败了。 她和宋绵之间的输赢，向来决定权都在沈肆那里。 “凭什么？”陈曦突然问，心中多有不甘。 宋绵被她问的一怔，但没有去管，说道，“上次酒店的事情就是你所为，陈曦，你想对我做什么？” “想毁了你。难道不明显吗？” “因为沈肆？” “当然。我得不到的男人被你轻易得到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宋绵薄唇勾起一个弧度，十分凉薄，“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我就会怕你吗？你可以尽管放马过来，我陪你玩到底。” 分明是一张柔弱美丽的脸，却也能说出那么有气势的话。 陈曦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她。 这就是沈肆喜欢的样子？ 那她就毁了她。 陈曦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和嫉妒，朝宋绵走近。 身后的火锅已经被烧开，溢出牛油的香气，红油汤底翻滚着。 把她的脸直接摁进锅里面，她的这张脸就毁了。 她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点阴冷，手伸出去。 可宋绵的动作却比她还要快。 她伸手同时脚下转了放下，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按住了她的脑袋往翻滚着的锅底而去。 热气里面混着辣，钻进陈曦的眼睛，迫使她不得不流下眼泪。 她吼一声，声音带着颤栗，“宋绵，你疯了吗？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先下手为强而已，怎么，你也会害怕吗？”宋绵说着，手上用力。 陈曦的脸被热气灼的生疼。 “陈曦，求我……放了你。” ------------ 096 睡 在宋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像极了他。 一瞬间的失神，宋绵再次看向陈曦，语气不带丝毫温度，“再考验我的耐心，你的脸就保不住了。” 陈曦咬紧了嘴唇，不想就这么败给了宋绵。 可是宋绵这张牌她摸不清楚。就像她完全没预估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求吗？”她语调冷冷的威胁。 陈曦也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被吓得，眼泪落了下来。滴一滴到热汤中，溅起一点热汤砸在她脸上。她疼的尖叫一声，挣开宋绵，捂着自己的脸。 早顾不上宋绵，赶紧去查看自己有没有被毁容。 宋绵拍了拍手，眼神淡淡的从那一锅汤底上面移开。 郑又恩几步走过来，查看宋绵，“绵绵，你没事吧？咱们走，别在这待着了。” “汤好像被弄脏了。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她语气平静的有些可怕。 郑又恩抓住她的手臂，轻声问，“绵绵，你真的没事吗？” 宋绵抿唇一笑，浅浅摇头。 两人最后选了一家高档餐厅吃了饭。吃完之后，没一起待多久就打算离开了。 “我送你吧。”郑又恩说道。 宋绵点头。 上了一辆车，郑又恩寻了轻松的话题，问，“《荒原》的曲子已经在网上发布了，你听过了吗？配上一些电影中的镜头，还蛮有感觉的。我看网上已经在呼吁这部电影尽快上映了。” 宋绵嗯一声，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 “听说叫你和陆老师合唱，你拒绝了。” 宋绵小幅度的点头，“我五音不全的，别给电影拉跨了。” 郑又恩玩笑，“拜托，看到你这张脸就自动买单了，根本不会管唱的好不好。绵绵，我是觉得你入行这么久了，真不该只是现在的成就。就拿着脸营销，就该妥妥的流量小花了。” 宋绵语气平和的说道，“脸又不是一辈子的。演技好，才可以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长。” “你说得对。但我这种非科班出身的，就更要努力了。” “又恩姐，你已经很厉害了。你还有才艺，像我，一无是处。如果再不把戏演好，真是对不住支持我的那几个粉丝了。” 郑又恩被她逗笑，“你粉丝很多的好不好？我也是其中一个。” 车子在公寓门口停下，郑又恩往窗外看了看，说，“你就住这里？听说这里价格很高，有不少明星也住这边的。” 宋绵不知道价位怎么样，是贺宁帮她安排的。 她问，“要上去坐一会儿吗？” 郑又恩婉拒了，“我还得回去研究剧本。张导的戏，我不敢耽误。这一顿出来，已经是给自己放假了。” “那我们剧组见吧。” “剧组见。” —— 沈肆躺在酒店的床上，一条手臂随意的搭在额头。 手机响了一次，他看一眼，挂断。 又响一次，又挂断。 直到第三次，沈肆略显不耐烦的接通，声音清冷，“说。” “老沈，我觉得你还是过来一趟。” 沈肆皱眉，“聂与，有事说事。” “是陈曦……” 聂与这边挂断了电话，看向眼前的陈曦。 她脸上贴了一块纱布，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陈曦……”聂与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抬手阻止她再倒酒，“老沈一会儿就过来，你别喝了。” 陈曦把手收回来，弯着腰。 聂与问，“你打算怎么办？趁着老沈没来，你和我好好说下。” “聂与……”她抬眼，清冷的看向聂与，“这件事我不会给沈肆面子，宋绵她，要付出代价。” 聂与忙说，“你看我都把老沈喊过来了，这件事不能好好解决？” 陈曦丝毫不松口，“那我的脸怎么办？宋绵她这种货色，凭什么？” 对于陈曦这种名媛，脸几乎就是她的第二生命。 “我看宋绵不像……” 聂与的话没说完，就被陈曦打断了，“聂与，你还要替她说话？” 聂与笑着摇头，“没有，没有。我这不是不想你和老沈伤了和气吗？” “他从来都不在乎我，哪有什么和气可言？聂与，你拿我当朋友，就别掺和这件事，尤其是别劝我，替宋绵说话。” 聂与无奈耸肩，“行吧。我也不劝了。这事你和老沈自己解决。来，我陪你喝一杯。” 聂与给她倒了酒，自己也倒了半杯。 把杯子端起来递给陈曦，还和她碰了杯。 两个人喝了一会儿，聂与看一眼腕表，着急沈肆怎么还不来。 陈曦睨他一眼，说，“要不你先忙去吧，本来这事和你也没关系。宋绵那里，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你想怎么样？”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沈肆推门而入，走过来，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眼神淡淡的扫过来，漫不经心的样子。 陈曦突然间语塞了一下，好像他一出现，自己的那点气势自然而然就被灭了。 “老沈，你来啦。我看这件事……” 沈肆扬手打断他，看向陈曦，“你别说，她来说。” 聂与尴尬的推了推镜框。 沈肆继续说，“你方才说，不会善罢甘休，是个什么法？” 陈曦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指了指自己的脸，“宋绵，她毁了我的脸。怎么样也得让她还回来，沈肆，我这样不过分吧？” “她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性子。你怎么招惹她了，把她惹到要毁你容的地步？” 陈曦不自觉的吞咽一下口水，说道，“沈肆，你搞清楚。她现在相安无事，是我被毁了容。你这么护短的话，我只能把这件事闹大了。” 沈肆薄唇动了动，清冷的声音溢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 陈曦问，“什么补偿？” 沈肆淡淡说，“你可以自己提。在我能力范围，我可以尽量给你办。” 有几个人能和沈肆谈条件？这对陈曦来说实在是个极大的诱惑。 可她到底是受害者，今天是盛气凌人来兴师问罪的。 气势上不能立刻输了。 她摆着姿态，说道，“为了那个宋绵，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吗？” 沈肆纠正她的话，“我只说能力范围之内。” 他继续说道，“你最好快点想，一会儿我的话就不作数。到时候，你就真的亏了。” 沈肆这哪里是来求和的态度，分明是来要挟她的。 “我要你睡我。” ------------ 097 脸呢？ 这话说出来，陈曦就后悔了。 太卑微了。 何况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聂与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此刻是不应该存在的。实在是太尴尬了。 陈曦即便心里后悔，可还是提着一口气，面上假装冷静的看着沈肆，轻讽，“怎么，不行吗？那我们就没得谈了。” 沈肆淡淡睨她一眼，掏出烟盒和火机，抖出一根衔在嘴里。 火机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没有急着去点燃。 他云淡风轻的说道，“这么上门求睡？陈曦，你的脸呢？” “不顾自己，也不想想你舅舅在C城的颜面？” 他轻蔑的一笑，仿佛将陈曦打入了尘埃。 陈曦的脸瞬间黑了，颜面扫地。 比起被宋绵弄伤了脸，沈肆对她的侮辱才更让她受挫。 她握紧了拳头，牙关都要咬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沈肆，你欺人太甚了。我不会饶了宋绵的。她伤我的脸，我要毁了她。” “可以了。”沈肆把烟夹在手指，抬眼看向陈曦，“你对她的所作所为也该有个度。陈曦，适可而止。” 他将烟直接捏碎在手里，也为他和陈曦之间的话题画上了句点。 沈肆起身单手插兜直接离开。 聂与对着他背影喊了一声，“老沈，不喝一杯再走了吗？” 沈肆没理他。 见人走了，聂与看向陈曦。 美人受挫，还是挺叫人怜悯的。 陈曦垂眼看着地上，半晌抬眼看向聂与，“聂与，你上次说不是她，我不信。” 聂与挠挠头，自嘲的一笑，“别说，我都快不信了。老沈，到底想什么呢？” —— 宋绵其实回到公寓，也觉得自己对陈曦是不是过分了。她不过是先下手为强，否则那个被按着威胁的人就是她了。只是她并不想真的让陈曦受伤之类的。 她性子本来就低调，不在圈子里惹事不光是因为她的性格，也是因为她嫌麻烦。以前是怕给沈肆惹麻烦，她做什么都认认真真的。现在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陈曦当时做什么未遂，这一次她吓一吓她也算扯平了。 把陈曦的脸弄伤并非她的本意。 她想着这件事有些失神，直到门打开，宋绵才倏忽回神，朝门口看过去。 沈肆一套深色西装，迈步走进来。 屋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视野不算清晰。 沈肆走到宋绵跟前，将外套脱下来顺势扔在了单人沙发椅背上，然后双指熟练的松了松领带，在宋绵身侧坐下。 轻易的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她自舞蹈训练之后，又瘦了许多，柔若无骨，好像一捏就会碎似的。 “火气那么大，将人直接脸弄伤了？”他手掌覆上她的脸颊，那触感极为柔滑。 “她，伤的重吗？”宋绵不知道陈曦的伤势，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到沈肆那里去，可见陈曦伤的不算轻。 “现在是知道后怕了？” 宋绵抿一下唇，摇头，“没有。” “嗯？” 宋绵声音低缓，“如果我不动手，不知道她会对我做出什么来。是她主动找的我。” 沈肆心想，果然与他预测的一样。 这件事根本不能听陈曦的一面之词。如果真要信一个人的话，那只能是宋绵口中的版本。 “你受伤没有？” 宋绵微愣，随即摇头，“论打架，她不一定打得过我。” 沈肆被她逗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看把你能的。” 宋绵微微垂眼，随即旧话重提，“她的脸……” “瞧着问题不大。反正你伤都伤了，不用管其他。她这么容不下你，早晚也得从C城的圈子离开，你不用顾及她。” 宋绵不确定沈肆话里的意味是不是在保护她。 她抬眼忍不住去看沈肆，柔和的灯光勾勒出他俊俏的脸部轮廓。 手像是不受控制的要去触摸他的皮肤，声音微颤，“不是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吗？没必要为了我的事情专门跑一趟。” “刘助又多嘴多舌。”沈肆说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手掌握住她那只触摸他皮肤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一下。 宋绵身体忍不住轻颤。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么久了，她会害羞，会激动，会紧张，还像是一朵初开的花蕊。 他捧起她的脑袋，看着自己的脸映照在她清亮的眼睛里，低沉的声音从嗓子溢出来，“我可以在你这睡一会儿吗？” 宋绵下意识的说道，“你在我这，你和我都睡不好。” 实在是令人想入非非，宋绵说完，就扭过头去。 通红的耳垂落在沈肆的视野当中。 沈肆伸手去捏了捏，转过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沈肆从她唇间移开，看着她红艳的唇，拇指指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压了压。 他看一眼腕表时间，问，“饿吗？” 宋绵摇头。 虽然中午和郑又恩吃的不多，但她下午一直在想陈曦的事情，眼下没有什么食欲。 “你真的要在这睡吗？”宋绵眨一下大眼睛，问。 “不欢迎？” 宋绵没回答。 她没有资格说什么欢迎不欢迎。 “我有点饿了，能给我弄点吃的吗？” 宋绵怔一下，然后不太确定的问，“我这里只有速冻水饺，还有一些面条，你想吃哪个？” “你决定。” 宋绵从他身上起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还是决定下水饺。最快，也不用准备其他什么。 等她把热腾腾的饺子盛放在盘子里端到餐桌上时，发现沈肆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下了。 一条手臂枕在脑后，一条手臂随意的搭在额头上。 宋绵走近看着他。 脑海里无数次描摹过的轮廓，无数次默念过的名字。 这个人，她满心满眼的爱了整整五年。到最后，却完全不属于自己。 她的泪水落下来，不值钱。 她伸手抹去了，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拿了条薄薄的毯子给沈肆盖上，准备离开的时候，手腕却被他突然攥住。 他眼睛还闭着，像是还睡着。 “你继续睡，或者起来把饺子吃了。” 他脑袋动了动，懒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宋绵有些通红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 他抬手。 分明碰不到，但宋绵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 她偏头，“没什么。大概是刚才热气燎的。” 他起身，捧着她的脸看，“受伤了吗？” 宋绵摇头。 沈肆唇角轻扯，“吃饺子去。” ------------ 098 剥离 几天后，宋绵进组，进入拍戏生活。 她的戏份一开始不多，主要是女一号郑又恩的戏份。 虽然没有她的戏，但她还是每天早早到片场，跟着剧组的进度。 陆导很严格，每个演员都绷着神经。但张导其实很和善，每一场戏都耐心的和他们去讲。即便不是宋绵的戏，她在一边听着也觉得受益匪浅。 剧组的进度很顺利，很快宋绵的戏就要开拍。 她这个女三角色其实比女一号更加坎坷。 女一号因为跳舞上本就有天赋，只是出身比较寒微，一路上一直有贵人赏识。而女三因为身世悲惨，她一直想要出人头地摆脱现在的生活。好不容易进了舞团，像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可是舞团内部，一直想把她给裁掉。 她没办法去找了舞团的某个领导。 那个领导看中她的美貌，直接要她牺牲身体。 在经历过挣扎之后，她选择了同意。 当然她顺利留在了舞团。可是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找那个领导，领导却完全翻脸不认人。后来因为舞团有个男演员一直喜欢她，她当时就答应了她的追求。 孩子预想中要早出生，就成了那对小夫妻家里的一个雷。女三号也一直沉浸在惊慌之中，深怕自己的事情有一天暴露。 她虽然还能在舞团中跳舞，可是那位领导却不断骚扰她。最终这件事被自己的丈夫给发现。丈夫和领导扭打起来，丈夫从二楼摔下去，砸到了脑子导致了瘫痪。 女三号为了给丈夫治病，不敢丢弃在舞团的活。而她也开始不止“伺候”领导那一个男人。 面对背后人的指指点点，男人家里妻子的辱骂殴打，她都忍下来了。 直到最后，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的画面被自己三岁的孩子看到。 她的那一点信念终于灰飞烟灭。 孩子被爷爷奶奶直接带走不允许她再见。 她隔着窗户看了一眼自己瘫痪的丈夫，走到了舞团的顶楼。从五楼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一个月之后，宋绵的最后一场戏开拍。 她站在窗外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空洞，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也许在她短暂的几十年当中，丈夫给了她唯一的温暖。而她却一直让丈夫活在谎言和欺骗之中。 她转身离开。 这一场戏直接过。 她随即要换上当时第一次上台穿的舞蹈服装。最后站在顶楼，寒风猎猎，吹着她的裙摆沙沙作响。 她是热爱生活的，热爱舞蹈，热爱那个舞台。 可命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终于不堪重负，选择了结束生命。 她站在那里，转头看过来一眼。 那个笑意在镜头里，堪称绝美。 凄凉，绝望的美，让人的心脏仿佛被捏紧。 全场都安静下来。看着她纵身一跃跳下去。 那一跳其实早就做好了安全保障，而且毕竟是演戏。 可这场戏太逼真了。 宋绵的情绪把所有人都代入了进去。现场的人仿佛进入了她的世界，因她的悲而悲。 当她纵身一跃的时候，所有人的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的踮脚，好像要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底下有厚厚的海绵。 宋绵跳下去之后，躺在上面，眼神是空洞无神的对着天空。 她还没有完全从角色的情绪中剥离。 方可拿了件轻薄的长款羽绒服快速给宋绵披上。 她被她扶着起来，往休息室去走。 等到了休息室，方可给她拿出保温杯。 宋绵接过来，喝了两口。 身体也逐渐暖和起来。 可面色还是十分惨白。 方可担心的问，“绵绵姐，你没事吧？” 宋绵摇头，神情还是有些空茫。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股清寒之气裹着一点冷冽的雪松味吹进来。 方可转头一看，忙起身打了招呼，“沈总。” 沈肆目光从宋绵身上扫一眼，然后径自朝她走过去。 方可也不管沈肆能不能看到她，颔首赶紧先退出去了。 沈肆站在她身侧，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推进自己怀里。 起先宋绵有些挣扎，直到她熟悉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感受到了一丝安定。双臂主动环过去，搂住了他紧实的腰腹。 短暂的沉默之后，沈肆感受到了自己胸口温热的湿意。 他垂眼看向宋绵。 宋绵像一只孤苦无依的小猫，在他怀里，口中念念有词，“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对不起……” 最后呜咽的泣不成声。 沈肆温柔的摸着她的头，一遍一遍的告诉她，“我知道。” 宋绵放肆的哭了一会儿，情绪才从角色中慢慢剥离。 她才意识到沈肆的存在，睁着通红的眼睛看向他，“我是不是挺丢人的？” 说完，便要挣开。 沈肆手掌用力按了一下她的背。 她的下巴磕在了他的锁骨，有一点隐约的痛意。 沈肆清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演戏而已，要把自己搭进去？” 宋绵不说话。 不是同行业的，没有可说性。就像她无法想象沈肆这样身价的人，也会为了一个项目奔波劳碌，几天几夜的不睡觉。 “走吧，回酒店好好休息去。” 宋绵忙说，“我的戏份虽然杀青了，可是电影还没结束，我想留下来。” “你留不了。” 宋绵微怔。 沈肆只能临时当一下传话的那个人，面不改色的说道，“《荒原》进入宣传期了。” 这自然是贺宁告诉他的。本来工作安排由贺宁来和她说明，但沈肆恰好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给说出来了。 “是吗？” 沈肆皱眉问，“我还能骗你？” 宋绵不是这个意思。 她沉默一下，说，“那我也要和导演去请假说明一下。” 戏份都杀青了，还请假什么。 宋绵在工作中老实认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他霸道的将她半搂着站起来，“叫方可去办。” 说完，低调的带着她从一侧离开，直接上了沈肆的车。 酒店离着拍摄地并不远。 回到酒店之后，宋绵洗了个热水澡，才彻底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出来的时候，由于低血糖头发晕，她扶着流理台，好几分钟都没恢复气力去穿衣服。 她艰难的抬手去拍一下门，无力的喊着，“沈肆……” 也不知道这微弱的动静沈肆能不能听到。 ------------ 099 局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沈肆几步走过来，将不着寸缕的宋绵抱着到了床上放下。 他伸手拿了手机已经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宋绵无力的手放在他的手腕上，阻止了他。 “我，包里有巧克力。” 沈肆起身找到了她的包，从里面翻出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又走到床前，把巧克力递给她。见宋绵咬了两口，缓慢的咀嚼。 他转身，又找了一瓶水递给她。 宋绵喝了两口水，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力气。 沈肆皱眉看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绵无力的摇头，“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肆在她床沿坐下，没什么情绪的说，“为了演戏，命都不要了？” 女三号那个角色到最后被生活所摧残，几乎骨瘦如柴，没有任何生气。光靠妆容不能达到这个效果，所以这段时间宋绵一直在节食。才有了刚才低血糖差点晕倒的现象。 宋绵没说话，沈肆只当她是太虚弱了。 他转身去她的行李箱里面给她找衣服套上。 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一件属于他的衬衣。 心里头似乎空了一下，不是滋味。 他顺手抓了她一件睡裙转身递给她套上。 宋绵在休息的时候，沈肆到了外面，半靠着窗台抽烟。 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虽然绵柔，但有些沁人心脾的凉意。 沈肆没在意，任由衣襟和衣袖上沾染了湿意。 宋绵恢复一点元气，起身，走到沈肆身后的沙发上坐下。 她歪头靠在沙发上，双腿蜷缩。 像是听着雨声，又像是借着窗外的雨在看他。 安静了许久，是沈肆先转过头来。 他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被他夹在手里，已经燃了半根。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语气平平的问。 “嗯。”她慵懒的回答，声音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 沈肆弹了弹烟灰，走到宋绵跟前。 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掌捧起她的脸蛋，凝视她。 她的脸更小，下巴更尖，这段时间实在是瘦了许多。他一段时间不见她，看的格外明显。 “你怎么来了？”宋绵终究是忍不住好奇。 或许就是顺路在这附近出差，又或者他本来要给剧组投资什么的才给过来。 沈肆反问她，“你觉得呢？” 宋绵摇摇头，“我不知道。” 沈肆轻轻捏了她的脸蛋，说道，“再去睡会儿吧。明天一早我们再回去。” 宋绵嗯一声。 她起身从沙发上下来，穿着宽松的睡裙去到卧室。 门外有人敲门，宋绵停了一下，转身去看。 沈肆示意她不用去管，他随手灭了烟，去开门。 门口是刘助。 “陆导知道你过来了，想晚上和你一起吃个饭。” “可以。” 刘助又问，“那我们是吃完饭直接离开，还是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毕竟明天一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沈肆余光似乎朝宋绵这边看过来，但宋绵已经进了卧室，他没寻到她的身影。 沈肆似是斟酌了片刻，说道，“明早再走，会议推迟到明天下午。” “好的，沈总。” 刘助走后，沈肆重新把门关上。 他走回卧室，看到宋绵正对着手机。 他单手抄兜，靠在门边。 宋绵处理完贺宁的微信，抬眼看向沈肆，问，“你晚上要和陆导吃饭？” 沈肆点头，“你要一起吗？” 宋绵微愣。 “不是说要和张导请假？” “哦。” 宋绵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自然的睡着了。隐约听到些动静，她睁开眼睛，看到沈肆衣着整齐，似乎要出门。 她声音很轻，问，“要走了吗？” 沈肆走过来，在床沿坐下，伸手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打算走了。你现在要一起去吗？” 宋绵嗯一声，坐起身，“你等我一下，可以吗？” 又觉得沈肆不喜欢等人，便补充，“我五分钟就好。” 沈肆勾了一下唇，“没关系。” 沈肆坐在床沿上，看着她从箱子里翻衣服，然后当着他的面把睡裙脱下来，又换上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配上小脚裤和长筒靴。 整个人看起来暖融融的，又有点飒爽在里面。 她只是抹了一点打底，涂了很浅的口红颜色，让自己看着气色好一点。 头发随意披散着。 她吁出一口气，问，“超过时间了吗？” 早就到了十分钟了。 沈肆哄着她，摇头，“刚好五分钟。” 宋绵有些欢喜的眯眼笑了一下。 两个人一道出门，宋绵自然的和他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 和张导约的地方就在酒店。 进入包厢，里面坐着陆导，一个副导演，一个制片人，还有这部电影的监制叶蓝卿。 沈肆和他们寡淡的打了招呼。 宋绵挨着他坐了下来。 “宋绵你现在状态怎么样？下午那场戏，十分完美。我们在场的几个人都赞不绝口。找你真是找对了。” 宋绵被张导夸得不太好意思，浅笑着说道，“那也是这部电影故事结构好，加上工作人员的配合和帮助。” 她抿一下唇说道，“陆导，我前面的那部电影要进入宣传期，所以想请假离开一下。” 陆导一愣，随即爽朗的一笑，“你的戏份基本已经杀青，想请假随时可以走。后期如果真的需要你补什么镜头，工作人员会和你联系。那部电影是不是张导的《荒原》？故事构思很好，等上映我一定会去看。” “谢谢陆导捧场。” 叶蓝卿适当的举了杯子说道，“难得沈总过来，不如大家一起举杯？” 众人便举杯意思喝了一口。 等放下杯子，叶蓝卿给副导演一个眼神，副导演便秒懂，对坐在边上的宋绵说道，“宋绵，你马上就走了。这边都是导演都在，你好好和他们喝几杯。这以后都聚在一起的机会可就少了。” 宋绵觉得跟着陆导的确学到了很多。 她端起酒杯先敬了陆导，“陆导，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教导，我受益匪浅。” 说完，仰头喝下半杯红酒。 副导演怂恿，“既然是授业恩师，一杯怎么够？再来一杯。” 沈肆朝她看过来，神色不显。 宋绵明白那意味，心里那一口气提起来。 她泰然接过副导演倒得那杯酒，又仰头喝下。 导演，副导演，制片人，每个人都敬了三杯。最后轮到了叶蓝卿。 叶蓝卿面色沉静坐着。 ------------ 100 拼 宋绵举杯，没说话。 叶蓝卿慢条斯理的晃动杯中的液体，饶有兴致的问道，“听说宋小姐并非科班出身，是怎么走上了演绎这条路的？” 这是故意要揭她的短了。 沈肆也在场，那点昭然若揭的秘事，就生出点别的意味来。 宋绵看着她，微微勾唇，粉色的唇瓣轻启，发出轻柔的声音，“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个演员。我就想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副导演不明所以，好奇问，“那演员是谁？现在你知道人家过得怎么样了吗？” 宋绵转头朝副导演浅浅的一笑，“嗯，知道了。也就那样。” 副导演就更好奇了，刚要开口，被叶蓝卿抢在了前头，“宋小姐酒量不错，先前练过？听说你家境很一般，是不是从什么场合里练就的？” 宋绵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 她面对她，连对待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像是一个仇人。 宋绵嗯一声，说，“我妈早死，我被我爸带大，当爸的自然粗心大意，时常拉着我喝酒，把我喝晕了，直接扔地上睡着了。” 副导演歪头凑近问，“宋小姐原来有这么凄惨的身世啊？你母亲早死，对你一定打击很大吧？毕竟从小没有过什么母爱。” “不大。”宋绵语气淡然说，“她死了，是她自己的选择。因为从小没得到过，所以也没什么可失去的。我对她，没有感情的。如果在现实生活中遇到，唔，不过是个陌生人。” 叶蓝卿视线落在酒中的液体中，唇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副导演还要说什么，突然有什么砸在了盘子上，发出一些突兀的响声。 众人朝声源看去，沈肆慢条斯理的把筷子摆好，语气淡淡的，“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随即他抬眼看向陆导，“宋小姐的事情已经说完，也该回去了。” 副导演哈哈笑，“沈总这是怜香惜玉了。我看宋绵酒量好得很。这和叶老师还没喝呢。” 沈肆凉凉睨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这人有个毛病，特别不喜欢有人在酒局上劝酒，着实讨厌。” 副导演缩一下脖子，这不就是说自己吗？ 他为表诚意，从宋绵手里把酒杯抢过来，对着叶蓝卿说道，“宋绵喝了很多了，这杯我替她干了。” 喝完，拿余光去觑一眼沈肆的神情。 瞧不出什么意味来。 他硬着头皮打算去倒第二杯。 宋绵带着得体的微笑，微微颔首说道，“我知道这边有饭局，所以过来打扰一下，来和陆导请个假。既然说完，我也该走了，不打扰几位。” 陆导看她的确喝的有点多了，心生不忍，说道，“都是小葛在那起哄。你今天拍戏本来就辛苦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陆导再见。” 她再次弯腰颔首，随即拿了包从椅子前离开。 踏出去一步，便觉得头脑晕的厉害，脚下有些不受控。 沈肆放在腿上的手，将她的腰扶了一下。 宋绵垂眼看一眼，挣开，强撑着身体往前走。 等走出包厢，便忍不住扶了墙，身体靠着上面。 “宋小姐。”刘助走到她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吧？沈总叫我送你回房间。” 宋绵没说话，由刘助扶着离开了。 “宋小姐早点休息。为了招人话柄，沈总另外开了一间房，就在宋小姐对面。”将人送到了房间门口，刘助说道。 宋绵点点头。 走进房间，到了卫生间，对着马桶，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她哪有多少酒量，不过是不想在那么多人跟前丢人而已。 她头脑昏沉的躺在沙发上，虽然觉得有些累，但下午已经睡饱，现在哪还有什么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她脑子因为被酒喝得已经有些糊涂，不记得先前刘助和她说过的话。 她隐约好像听到了刘助的声音，以为是沈肆回来了，便一手撑着沙发起来。 已经比刚才舒服了一点，只是觉得头还是有点重。 她走到门口，直接打开门。 对面听到身后的动静，朝她看过来。 沈肆转头看过来，眼神有些迷离。尽管这样，那双幽深的眸子还是有抓人的能力。 他显然是喝醉了。 宋绵从没见过他这样。 “他怎么喝多了？” 刘助不在包厢内，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他摇头说，“沈总以前不这样，今天大约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吧。” 陪着一起过来的副导演在一边解释，“的确是高兴的事。沈总似乎和叶老师一见如故，两个人直接在酒桌上拼起了酒。” 副导演脸颊也是通红，但神思还算清楚，他小声说，“沈总这算好的。听说叶老师叫助理扶着走了，一直在卫生间没出来。我一会儿得过去看看，别闹得要去医院才好。” 宋绵都已经懵了，没想到她走后事情是那么一个走向。 刘助对副导演说道，“您先忙，沈总这里有我。” 副导演点点头，看一眼沈肆，客气说道，“那沈总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叶老师。” 和宋绵眼神打个招呼，这才走了。 刘助扶着沈肆进门，宋绵还有些懵懵的站在门口。 那扇门却没关上，沈肆转过身来，对着她说，“过来。” 刘助看一眼宋绵，便说，“劳烦宋小姐，我去买点醒酒药。沈总这副样子，明天的会议恐怕应付不过来。” “哦。”宋绵走到对门，不过是三步远的距离。 她从刘助那里接手，扶住了沈肆的手臂。下一刻，他却抬起手臂，直接将宋绵搂住了。 进屋，门被关上。 宋绵扶着他坐在沙发上，问他，“你是想喝点水，还是先去洗把脸？” 沈肆眼里仿佛是漆黑的墨，牢牢的锁着她。 宋绵被他看得放弃，在他身前蹲下，语气轻柔，“为什么要和她拼酒？” “你觉得呢？” 又是一句反问。 宋绵便要起身，淡淡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手腕被他扣住，猛一带，迫使宋绵的身体靠近，两个人的脸相对。 呼吸纠缠到了一起，混着酒味。 他修长冷白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带着点质问的口气，“为什么不找我？” 当时只要她抛出一个求救的眼神，沈肆也不至于让她在那里给那么多人敬酒，像个陪酒女似的。 ------------ 101 幼稚 房间内寂静了好一会儿。 宋绵不是在思考。 而是答案太过清晰。只是沈肆他不明白而已。 她不想求救，就是不想太依赖他。 叶蓝卿的刁难和对沈肆的依赖，对宋绵而言都是一种痛苦。 她抿了抿唇低声说，“沈肆，我不可能依赖你一辈子。” “你说什么？” 他将她的下巴抬得更起一些，语气淡漠。 “我说你没必要为我做那么幼稚的事情。真的没必要。” 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已经细不可闻。 她知道沈肆多半是因为看到叶蓝卿故意为难她，所以有点帮着她报仇的意思。 这太不沈肆了。 宋绵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宋绵，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的。” 宋绵那话语似乎叫沈肆不悦了。 他为了喝了一顿酒，换来的不过是没必要。 他伸手将她猛地一拽，天旋地转。宋绵倒下来躺在了沙发上，被一片灰暗的阴影笼罩。 沈肆看着她，呼吸有些粗重。 宋绵在他身下，整个人白的发光。脸颊上的微红，是天然的胭脂，显得她的皮肤白里透红，仿佛内掐出水来。 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他顿一下，俯身，咬住她的嘴唇。 她伸手去推他，沈肆便用了力，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 血腥味瞬间在口腔蔓延。他移开唇，看着宋绵，鲜艳的红唇如同妖冶的红玫瑰。 嘴上有一点灼人的疼痛。 他单手将她两条手臂的腕骨轻松握住举过了她的头顶。 宋绵的双膝在他双腿之间，沈肆稍稍动一下，便能感觉到他的昭彰。 “我的人不该由着别人这么欺负。你要是以后还这样，那所有的电影和导演，我来替你选。绵绵，你听懂了没有？” 宋绵深呼吸，把自己要落下的眼泪逼了回去，尽量在沈肆的跟前表现的很平静。 见宋绵半晌不说话，只是一双大眼睛在他跟前眨啊眨。 他那点不满很快就消散了，语气也变得温柔些，“头还疼不疼？” 宋绵抿唇摇摇头。 感觉自己快绷不住，便侧头，看向别处。 沈肆松开自己的手，从她身上起来，将她搂紧怀里。 宋绵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叫人恍惚不觉得真实的温度。 他亲吻她的项顶，责备道，“谁叫你一个女孩子傻呵呵的喝这么多？不知道自己喝多了会给别人可乘之机？你是不知道自己长着一张什么脸？” 宋绵承认当时自己是撑着那一口气，不叫别人轻看了。 可她之所以能喝下那么多酒，毫无后顾之忧，也因为沈肆就在场。 这个人在时，无可避免的给了她一点安定感。 她低声说，“下次不会了。” 她温顺乖巧的样子取悦到了沈肆。 他说道，“回去睡吧。” “那你……” “我没事，有刘助。你在我这，我们两个谁也睡不好。”不可控制的，声音有点低哑。 这隐晦的含义让宋绵觉得脸有点热。 她嗯一声，动作却显得有些迟缓。 “再不走，我就后悔了。” 宋绵快速起身，逃跑似的离开了沈肆的房间。 第二天宋绵还有些醉酒后的后遗症。 所以这一觉睡得有些迟。 等她起来看时间，发现已经九点多。 她慌忙起身，方可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跟前立着一只粉色的大箱子。 转头看到宋绵起来，忙起来说道，“绵绵姐，你醒啦？” “怎么不叫醒我？我起太晚了。” 方可笑着说道，“沈总不让叫，说你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走。” “他，走了吗？” 方可摇头，“就在对门呢。我们这边好了，过去敲门就行。” 宋绵洗漱好，方可把早餐端上来。两片吐司，一个荷包蛋，还有一杯橙汁。 宋绵看已经快十点，说道，“路上吃吧，现在有点晚了。” “沈总叫绵绵姐必须吃早饭，绵绵姐，你就吃吧，不然我也没法交代。” 宋绵只好坐下来吃早饭。 刚吃了一口，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嘴里还吃着东西，对方可说，“你去说一声，我马上就好。” 方可去开门，外头站着的果然是沈肆。 方可对沈肆说，“绵绵姐刚起，在吃早饭呢。” 沈肆点头，随即说，“你把东西先拿到车上等着。” 方可就把行李箱拖着先走了。 沈肆走到餐桌前，看到宋绵正在狼吞虎咽。 他伸出拇指，抹去她唇角的面包屑，抽了张纸擦干净，温柔的说，“慢点吃，我们有的是时间。” 宋绵眨一下眼，问，“你下午不是还有会议吗？我这样肯定会耽误你的。” 沈肆双臂放在桌子上，说，“没关系，已经推迟到明天上午了。” 宋绵微怔。 “这些够吗？” 沈肆突然问，宋绵愣愣的摇头，又低头去喝果汁。 吃完，又把有些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还有个小行李箱。 沈肆从她手里接过，递给了在门口等着的刘助。 几个人打算往电梯走的时候，沈肆这边突然进来一个电话。 他示意二人等一会儿，走到走廊尽头接通了电话。 宋绵抿唇等着。 刘助凑近一些小声说道，“听说昨天夜里那位叶老师被送医院了。” “什么？”宋绵有些吃惊。 “吐得不行，直接去洗胃了。”刘助挑个眉，有些得意，“她哪里是沈总的对手。沈总昨晚那也是有所保留了。要不然，指不定得进ICU。” 刘助对沈肆这有些反常的举动充满好奇。所以在安顿好沈肆休息之后，他八卦的偷偷去找了副导演把昨天包厢里的事情又打听了一遍。 两个明明看起来大气沉稳的人，偏偏干起了幼稚的事情。 那叶蓝卿也是个较劲不愿认输的，竟然完全接受了沈肆的挑战。两个人喝酒的场面把其他几个人都整蒙了。最后看喝的实在有点多了，才去劝了。 就这么劝，也还是把叶蓝卿给送医院了。 宋绵听完，看向沈肆的方向。 他刚好随意转身，与她视线相对。 宋绵没发出声音，只是一个口型，嘴角像是带着笑的，三个字，“幼稚鬼！” ------------ 102 不及 对于叶蓝卿，没有那种复仇之后的高兴的情绪。 当然更不至于有什么同情或者关心在里面。 上了车之后，宋绵一直无话。 开往C城大约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沈肆这边的电话一直没怎么断过，又或者在手机上回复什么信息。 宋绵想，应该是因为推迟了今天的行程才导致的结果。 宋绵看不懂沈肆，如果只是拿她当个玩物，未免因为这个玩物而过分的包容或者宠着了。 她抿抿唇，垂眼，不让自己去多想。 像个演员一样，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了。 “在想什么？”清冷的声音在而耳畔响起。 宋绵吃顿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沈肆在通电话，而是在和自己说话。 宋绵抬眼看他一眼，摇摇头。 沈肆伸手将她一揽，将她合进自己怀里，问，“头疼不疼？” 酒后总是有些后遗症的，宋绵老实回答，“还好。” 顿一下，她抬眼问，“你呢？听刘助说，你昨晚喝了不少。” 刘助后脑勺发麻，不用转头都好像能感觉到沈肆凉凉的眼神。他想这小祖宗好端端的带上自己干什么？ “我的酒量你不知道？”沈肆带着些笑意，大掌在她后背摩挲两下，转而就到了她的腰间。 宋绵被他弄得有些分心，下意识的摇摇头，“不知道。很厉害吗？” 沈肆说，“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 手已经透过她衣服的空隙摸进去，紧贴着她的皮肤。手掌微凉的触感，让宋绵的身体微颤。 毕竟是在车内，沈肆的动作也仅限于此。 但已经把她背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摸了个遍。 宋绵脸贴着他胸膛，他身体的温度渡过来。她不敢去往前看，深怕和刘助的眼神撞上，那就太丢人了。 抿了抿唇，她想起来一件事，是她在剧组一直想着的一件事，问，“陈曦的脸，怎么样了？” 事实上陈曦到底伤成什么样，她一直不知道。 沈肆垂眼看她，“问她做什么？” 宋绵回，“就是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我不是怕她，最好是我们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她脸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之间还能少些瓜葛。” 宋绵上次的确也只是想吓吓她而已。她自然知道脸对陈曦的重要性。 “请了最后的皮肤科大夫，恢复的差不多。何况你们女人不是都要靠粉，那点伤有什么要紧的？” 沈肆有些话外音，宋绵不满说，“我的粉就不厚。” 说完，便有些夸自己天生丽质的傲娇感。 她不大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说，“陈曦她也怪好看的。” 沈肆低眸盯着她，声音低沉，“再好看也不及你。” 这话说的宋绵有些赧然，手指不自然的去揪着他那根领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给扯乱了。 她把手要收回来，小声道歉，“对不起……” 指尖被沈肆握住，凑近，低声问她，“干了坏事就想跑？” 宋绵欲要把手抽回来，摇头说，“没有。” 沈肆送了她的手，吩咐的口吻，“给我理好。” 宋绵缓慢的伸出双手，给他把领带重新理好。 指尖被她触碰，像是勾住了他的心尖，痒痒的。 伸手一带将她直接搂进怀里。 宋绵脸发烫，一手去推他的胸口，“沈肆，有人……” 沈肆嘴唇磨着她发烫的耳垂，声音喑哑，“他们看不见。” 刘助清一下嗓子，十分配合的说道，“宋小姐放心，我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说完，还把无线耳机给戴上了。 宋绵脸更红了。 沈肆没再逗她，适可而止的在她身上又摸了一遍就结束了。 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贺宁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宋绵下了车，沈肆这边就直接走了。 方可坐着保姆车就跟在后面停下，把行李箱拉着走过来。 贺宁拉着宋绵一道回公寓，路上不免惊叹，“我打算去接你的，没想到沈总亲自去了。” 宋绵没接这个话茬。 贺宁知她不想多说，便又问，“拍摄还顺利吗？” 她嗯一声。 进了电梯，宋绵问，“宣传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贺宁回道，“就明天，第一站是我们C城。你趁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要跑十几个城市，免不了舟车劳顿。” 宋绵嗯一声。 等出了电梯，又到了公寓门口，宋绵去按了密码锁。 方可推着两只行李箱进门。 宋绵吩咐，“方可，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收拾了。” 方可去看贺宁。 贺宁眨一下眼，示意她听宋绵的。 等方可走后，贺宁坐到单人沙发上，翘着腿，身子微微前倾，问，“昨晚沈总是不是把你折腾的够呛？瞧着你气色不大好。” 宋绵摇摇头，“昨晚我们俩都喝多了。” “沈总也能喝多？” “你也知道他酒量好？” 贺宁点头，“就是个传说。说他千杯不醉。你想想，谁的生意也不是红口白牙就谈出来的。沈家到了沈总这一辈，算是彻底光耀门楣了。沈总在谈生意方面，自然有他的手腕。喝酒这方面，也是个本事。” 话锋一转，问，“沈总怎么会喝多？你灌他酒的？” 脑回路一下子跑偏，贺宁吃惊的问，“你该不会是想把他灌醉，趁机弄个孩子出来吧？绵绵，我可告诉你，这条路行不通的。就那谁，给人家生了三个儿子又怎么样？人家老爷子不答应，她就是嫁不了豪门，只能借着儿子领点生活费。这又有什么意思？绵绵，你可不能干这种糊涂事。” 宋绵懵了一下，随即扯了嘴角一笑，说，“宁姐，我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你这恋爱脑可说不准。以前不是巴巴的……” 说了一半，怕惹了宋绵的伤心事，便不提了。 宋绵语气平静说道，“他不是和我喝的。昨晚有个饭局，具体的你可以问问刘助。” “沈总的事情我也不该多打听。你不做糊涂事就行了。”她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晚上吃点什么？戏拍完了，没必要再节食了。可别把身体给搞垮了。” “宁姐，我想吃周记那家的菜泡饭了。” 贺宁看她一眼，有些宠溺的笑意，“行吧，我这就开车去给你买。提前把方可给放走了，这个腿只能我自己跑了。” “谢谢宁姐。” ------------ 103 拆穿 接下来一段时间，宋绵便跟着主创人员东奔西走。 她和朱豪轩的CP又被炒的满天飞。 贺宁把这件事问过沈肆的意思，沈肆那边默许了，贺宁只叮嘱宋绵和朱豪轩保持一点距离就好。外面怎么炒话题就随他们，反正给电影增加一点热度也没什么。 一个月之后的最后一站在S城。 他们在宣传会上面对了记者和幸运观众的提问。 “宋绵，我是你的铁粉了。从你的第一部网剧就开始喜欢你。你人淡如菊的样子，像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惜你作品一直很少。这次转战大荧幕，我真的很期待。” 宋绵得体的笑了一下，“谢谢你对我的喜欢。我和我自己的团队都对演戏这份职业怀着敬畏之情，所以每次选择剧本都很谨慎。当然也有我演的尽不如人意的地方，也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的不足，给我进步的机会。” 粉丝已经是星星眼，觉得宋绵人如其人，真是软绵绵的，很难叫人不喜欢。 她突然好奇问，“你上次那个颁奖晚会我全程都看了，你那时候说你想嫁人生子，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该不会就是朱豪轩吧？今天还特意是黑白配，情侣装？” 主持人觉得这个题目超纲，有意要给宋绵解围，没想到宋绵拿着话筒，从善如流，“嫁人生子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因为我对家庭是渴望的。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啦。不过我现在还是以事业为主，也希望你们更多的关注我的作品。” 粉丝也很有素养，并没有多纠缠，只说如果宋绵有天官宣恋情，她一定会真心祝福。 接下来一个流程是陆鹤亭演唱电影的宣传曲。 这段时间的宣传期，陆鹤亭没有每站都陪同，不过S城这一站，陆鹤亭来了。 他抱着一把吉他，安安静静的坐着，唇边麦克风挨得很近。 他穿着干净的灰色毛衣，咖啡色的裤子。 手指波动琴弦，像是叙事一般唱出悠扬的歌曲。 他这个样子，像是校园里走出来的文艺青年，干干净净。 宋绵和朱豪轩站在一侧安静的听着，配合着轻轻晃动头。伴随着音乐，宋绵还能回想起那个故事。 她演过的每个人物角色，都力求角色人物饱满，这样以后回忆起来，都是一段宝贵的人生经验。 等他唱完，主持人再次替他们宣传一下电影，就算结束了。 几个主创人员弯腰鞠躬准备离场的时候，突然有个粉丝冲上来，朝着宋绵而去，口中大喊着，“宋绵，我好喜欢你。” 他冲的很快，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等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紧紧拽住了宋绵的手臂。 朱豪轩打算冲上去去解救宋绵，可在那之前，另一道身影冲过来，一把将男人的手臂掰开，用力一推。 男人也还手，抄起脚边掉落的话筒砸过去。 陆鹤亭完全挡在了宋绵的跟前，那只话筒砸在了他的头上，随即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男人很快被安保人员控制。 工作人员打算报警处理，朱豪轩跟着过去说了几句。 宋绵视线从那边停留了一秒，立刻收回来去看陆鹤亭，“陆老师，你怎么样？” 陆鹤亭摇一下头，问她，“你没事吧？” 宋绵摇头，对陆鹤亭还是不放心，“你给我看下。” 说着，就踮脚去看陆鹤亭的头。 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 “我真的没事。话筒又不重，就是砸的时候疼一下，现在已经好了。”陆鹤亭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口吻倒像是在安慰她。 宋绵心里头过意不去，低声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的粉丝挺疯狂的。” 宋绵笑了一下。 方可也跟了一下后续，跑过来问宋绵有没有被吓着。 宋绵摇头，“我还好，就是发生的有点突然。那边怎么样了？” 方可说道，“原本打算报警的。但朱……朱豪轩说这事件小事，没必要闹大，怕对电影造成不好的影响。” 方可嘟囔，“就算不报警，也该给绵绵姐道个歉的。竟然直接把人给放走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方可已经对朱豪轩粉转路，连朱老师这个称呼都改了。 宋绵听完，去看一眼朱豪轩，他拿着手机好像在联系什么事。 她侧头对方可说，“你帮我照顾一下陆老师，我马上回来。” 宋绵说完，找到了朱豪轩。 朱豪轩本来站在角落，宋绵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发现。等发现时，被吓了一跳，手机直接脱落掉在了地上。 朱豪轩慌忙弯腰去捡，宋绵就看到了一个转账页面。 她把视线收回来，正好朱豪轩已经捡了手机站好，她眼神平静的和朱豪轩对上，“朱豪轩……” 朱豪轩被她叫的有些心慌。 宋绵的目光平静极了，口吻也十分平淡，“朱豪轩，你用什么手段立你的人设，我不干涉。但你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尤其是牵连我的朋友。” 朱豪轩失去表情管理一瞬，随即说，“宋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刚才出了点意外，我也是第一时间冲过去帮你的。你总不能好赖不分吧？” “是吗？”她简单的一个反问，就让朱豪轩的谎言说的毫无意义。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朱豪轩，“你什么样子的人，通过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了。所幸陆老师伤的不重。” “宋绵……” 宋绵唇角勾起一些弧度将他的话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已经说到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我会当面拆穿你。” 宋绵说完，便转身离开。 朱豪轩无语的笑一声，挠了挠头发，又担心宋绵把这件事告到沈肆那里去。 他原本花了点钱找了个人假扮宋绵的疯狂粉丝。冲上去把宋绵吓到的时候，他冲出来英雄救美。人设不仅立住了，还会因为这个举动而讨好到沈肆。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不仅被陆鹤亭抢了先，他好像还被宋绵给发现了。 他刚才也是因为怕事情闹大，万一真的报了警，那人直接把他供出来怎么办，所以赶紧劝着息事宁人了。 “艹！”朱豪轩越想越恼火，烦躁的一脚踢在墙上，却把自己的脚踢疼了。 ------------ 104 拆穿 回到C城，宋绵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 电影也在那一天上映。单日票房就破了两千万。这比他们预想中要好很多。 因为这部电影本来就不是大众电影，单日票房就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厉害了。 群里面有人起哄，逼着张导在里面连发了十几个大红包。 宋绵凑了个热闹看着大家在抢，也顺手点了一个。 张导发现她在，立马单独@她，绵绵竟然也在，我得再发几十个红包。 宋绵忙回复，【我撤了，你省点钱。】 张导忙留她，那边制片人也发消息，说是投资方看情况很不错，决定明天搞个晚宴，叫他们这些主创人员都参加。 投资方，自然包括沈肆。 宋绵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他和她已经一个月没见了。 宋绵没多想，任由群里面消息满天飞，她没再去看。 打算去洗澡，郑又恩却单独给她发了微信，【明天的晚宴你会去吧？】 宋绵想一下，她这几天并没有工作安排，便回复，【嗯。】 郑又恩回复，【你在群里不表态，还以为你不去。你毕竟是女主角，你不去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过去了。】 宋绵回复，【又恩姐，明天见。】 放下手机，便去洗澡了。 第二天晚上，她穿了件十分低调的晚礼服，化了淡妆出席。 那衣服是她从衣帽间里选出来的，早就是过季的衣服，还是当初哪个品牌方赞助的，她已经记不得了。 她对衣服要求不高，主要是穿着舒服。 宋绵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们了，不免多聊了几句。 这部电影的合作让她也受益匪浅，而且电影首映的口碑很好，这对于宋绵是极大的肯定。宋绵今晚的心情是极佳的。 她和张导聊了几句，陆鹤亭走过来。 难得穿了一身正装，他却显得不大自在。 张导找投资方去说话了，宋绵半开玩笑，“难得见你穿这么正式。” 陆鹤亭动了一下脖子，露出有些不舒服的表情，“这衣服怎么穿都很难受。” 宋绵笑一下，“那你该穿休闲一点的。没必要这么拘谨，毕竟你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陆鹤亭也一笑，“头一次参加没什么经验，下一次就知道了。” 两个人聊了几句，从电影到音乐。 宋绵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和陆鹤亭的话多了起来。 陆鹤亭看着她在柔和灯光下白的晃眼的皮肤，有一瞬的失神。 宴会厅外，沈肆穿着深色的西装迈步走过来。 刘助给他推开门，沈肆走进去。 他来的低调，事先没有和谁打招呼。 他是投资方之一，自然在受邀之列。只是他当时有工作在忙，并没有给这边一个准信。等他忙完，看一看时间，又问了一下贺宁，得知宋绵在这里，就直接过来了。 沈肆站在门口，一眼就锁住了宋绵的身影。 她在他的眼里，也是发光的，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 宋绵正在和陆鹤亭说话，两人聊着什么，沈肆自然听不清楚，能看清楚的便是她脸上轻盈自然的笑容。 这笑容，沈肆已经许久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了。 他微微蹙眉。 刘助小声问，“沈总，咱们要去见张导他们吗？” 毕竟是来参见晚宴的。 沈肆回，“不用。” 顺着沈肆的视线看过去，刘助便明白沈肆今晚过来的用意，于是板正提议，“沈总，要不你去车上等。我这边去和宋小姐说一下。” 沈肆置若罔闻，单手抄兜，就站在门口等着。 见沈肆不动，刘助便小跑着去找宋绵了。 沈肆眼见着刘助走到了宋绵跟前，近距离的说了几句什么，宋绵的眼神朝沈肆寻过来。待与他的视线对上之后，她那点笑意消失，反而是她眼中的慌乱清晰可见。 她下意识的垂一下眼，然后又对刘助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刘助跑过来说，“宋小姐说她和导演他们打个招呼就过来。” 沈肆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视线顺着宋绵的身影移动。 她的确是和张导他们去打了招呼，然后从一侧绕过来走到了沈肆跟前。 不待她开口，沈肆冷眼瞧她一眼，便转身就往前走了。 宋绵一路忐忑的跟在沈肆身后。 他的脚步很快，宋绵小跑着勉强才能跟上他。 鞋跟很高，宋绵跑的有些艰难。 等走出酒店，她陡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叫她身体不由瑟缩颤抖一下。 她刚才走的急，大衣还在方可那里。 想着要联系方可，可沈肆又离着她有段距离了。宋绵只好跟上去。 在他停下的时候，宋绵险些踉跄的撞上去。 沈肆转头看她，顺势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眼神示意她进去。 宋绵弯腰坐进去。 车内空调还没开，皮肤触及真皮沙发座椅，是冰凉的触感。 她垂眼安静的坐着，不敢去和沈肆目光对视，像是一个好好学生。 车门被摔上，沈肆绕过车前，坐到了驾驶位置。 他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却没发动车子。 半晌，抖出一根烟，点燃。 星火在狭小的空间内，是一点热源，仿佛给宋绵带去了一丝温暖。 他吸一口烟，转头看向宋绵，冷声问，“怎么不说话了？” 宋绵微怔，却没有开口。 “刚才不是挺能说，挺能笑的？” 宋绵咬了一下嘴唇，解释，“陆老师也是电影的一部分，自然会出席这次的晚宴。我以为你默许了我们在工作上的往来。” 至少贺宁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显示什么过多的担心。 “宋绵，你的解释，是担心我多想，还是担心我会对他怎么样？” 对宋绵而言，两者是一样的。 只有沈肆多想了，才会对陆鹤亭做出什么来。 宋绵一阵沉默。 沈肆的声音极为冷淡，“我在问你话。” 仿佛回到了那一晚，他逼着她唱歌，像是在践踏她所有的尊严，将她揉碎。 “你想听我说什么？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 宋绵对沈肆的占有欲感到莫名其妙。可她已经过了胡乱揣测的时候。 沈肆想到她那轻盈自然的笑容，便十分烦躁。 他很不喜欢看着她这样对别人笑。 他凑身过来，夹着烟的手捏了她的下巴。烟燃起的热气险些燎到宋绵的脸颊，但还是有灼热的痛感。 他眼中都是冷意，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绵绵，说，要我怎么罚你？” ------------ 105 算什么 宋绵一言不发。 她不得不承认害怕这样的沈肆。 沈肆要对她做什么，她只能顺从。反抗，不过是换来加倍的伤害。 沈肆极度讨厌反抗，讨厌他控制范围外的一切。 沈肆目光似乎能支配一切，在盯着宋绵片刻的时候，那种压迫感让宋绵面无血色。 他的手松开她，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一言不发，像是极度压抑着某种情绪。 车子直接开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沈肆车子熄火，面无表情的下车。车门重重摔上的时候，宋绵被吓了一跳。 迟钝了一下，她推门下车。 沈肆靠着前面的引擎盖似乎在等她。 宋绵走过去，一路上都没开空调，窗外的冷风吹得宋绵现在快失去知觉。 她感觉自己双腿都是麻木的，脚下好像不受控制。 走到沈肆跟前的时候，手腕突然被她扣住，带入自己怀中。 紧接着就被他搂着直接进了电梯。 电梯短暂的几秒，宋绵紧张的情绪逐渐在升温。 电梯叮的一声，好在就在耳朵炸了一下，让她脑袋嗡嗡的。 她来不及做什么思考，已经跟着沈肆出去。 沈肆刷了房卡开门，在宋绵跟着进去的时候，人突然被他一推。那房门贴着她的背直接关上。宋绵的背也直接撞在了门上，背部隐约有些顿挫的疼痛。 沈肆扣住她细白的腕骨举过她的头顶，声音冷戾的不带一点感情，“宋绵，我出钱出力的捧你，你却对着别的男人笑颜如花？你这条路未免走的过于平坦了，当我是个冤大头，嗯？” 宋绵的心脏被捏紧，置身于无底的深渊之中，呼吸变得十分艰难。 “我和他真的……”还是要做无谓的解释。至少要让他不能对陆鹤亭做什么。 沈肆低头直接咬住她的唇。 带着点怒气，将她口腔扫了一遍。 原本在考虑陆鹤亭，可是被沈肆这样对待，她心中便生出许多委屈感。 像是所有的尊严被他直接践踏，倒不如将她打一顿来的痛快。 宋绵用尽力气，一把将沈肆推开。 房间安静极了，只有宋绵略显粗重的呼吸。 她胸口起伏，眼神却极度平静的看着他。 “我在你这算什么？”她发出质问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嗓子干哑，声音不可抑止的带着些颤音。 “沈肆，我在你那算什么？你出钱出力的捧我，是不是将我的整个人和心都要卖给你？” “还是只要陪你做就好了？身体上取悦你就可以了吗？” 宋绵说着，将自己身上的肩带滑落。 当她去弄另一侧的时候，被沈肆抬手按住。 “可以了。” 他走近一步。 宋绵还要继续，腰被沈肆倏忽一搂。 宋绵想要挣扎，却被他按住，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胸口，轻微的疼痛感。 她停顿一下，再没挣扎。 抿紧了嘴唇，手指揪住了他的衬衣布料。 过了许久，沈肆松开她，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他的神情似乎变得和以前一样。 他的喜怒，从来都不在宋绵可预知的范围。 尽管她跟在沈肆身边五年，实则她一点都不了解他。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沈肆，她从来都不能确定。 沈肆垂头，温柔的亲吻她的嘴唇，一下一下的。 宋绵没有任何回应，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静。 沈肆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卧室的那张大床上。 沈肆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手撑在她的一侧，凑身过来。 宋绵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轻声说，“沈肆，你花钱不就是图个乐子吗？如果……” “什么？”预判到宋绵想说什么，沈肆直接将她打断。 “绵绵，你想说什么？”他虽然在问，但话里的气势分明是压迫着她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 他虽然知道，但不许她说出来。 宋绵没有再说。 沈肆从另一侧到床上，给宋绵盖好被子，把她搂紧怀里。 宋绵原本冰凉的身体，得到了一些温暖。但她身体还是很僵硬，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 “以后不要见他，你听话，乖乖留在我身边就好。” 宋绵还是不说话。 沈肆这边来了一个电话。 他捏着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起身，走到外面接通。 不久后，他走回来，问，“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公寓？如果回公寓，我让刘助送你过去。” “我自己回去。” 沈肆看她一眼，随后说，“叫刘助送你回去。” 他说完，先捞了外套穿上离开了。 沈肆手握着方向盘，自己驱车去别墅。 路上一直想着宋绵问的那句话。 “沈肆，我在你这算什么？” 一开始就是有点兴趣，她太美，又太柔弱，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后来她主动爬上他的床，他就觉得拿她当个宠物养着也不错。像他们这种大佬，外头养个女人实在是太稀疏平常的事情。 给点钱，哄着开心就行了，没有什么责任，无需接受什么道德谴责。 到最后，钱货两讫，结束的也能干干净净的。 事实上这些年，宋绵在这个角色上扮演的也很好。 他没多想过两个人的关系。 但最近宋绵的变化，已经让他心生不满。像是一个宠物，已经想要挣脱主人，看中了别家。 尤其是今晚她对陆鹤亭那样的笑意，是他许久不曾见的。 他对宋绵接下来的情绪，让他也觉得莫名其妙。 和上次逼着她唱歌一样。 到最后，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毫无意义。 在车子进入别墅的时候，他没有急着下来。在车上点了一根烟，缓慢的吸了两口。这才下车。 在画室找到了时玥。 她在画室待了一整天，没有出来，连饭都没有吃。 丹嫂不得不给沈肆打了电话。 “怎么不吃饭？”他在她跟前站住。 “没有胃口。”时玥摇摇头，“看”向他。 “哪里不舒服？” 她还是摇头，“就是觉得闷得慌。我以为早就习惯了漫无边际的黑，但还是会被困住。阿肆，我找不到路。” 沈肆温柔说道，“要出去走走吗？” 时玥抿唇想了一下，问，“我可以看个电影吗？” 沈肆蹲下来，极具耐心的问，“想看什么电影？” “阿肆，我不是要在家，我想去电影院，像正常人一样看电影。可以吗？” “我来安排。” “我想看《荒原》，听我朋友说这部电影很棒。” ------------ 106 病 和沈肆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最终偃旗息鼓，宋绵的伤口又裂开了一些。 但她已经学会了自己舔舐伤口。 只是还没学会完全把沈肆放下，把他当个陌生人看待。 这过程像是凌迟，极度痛苦。但宋绵觉得，只要足够的时间，就可以了。 刘助在前头当司机，宋绵头靠在车窗上，眼睛半阖着。 她太累了，就算面对让她毫无负担的刘助，她也不想说一句话。 刘助也不是多话的人。 直到车子开进了公寓的区域。 他下车给宋绵开了车。手里搭着一件沈肆的羊绒大衣。 “宋小姐披上吧，外头冷。” 宋绵看一眼，无声的接过来披上，随即颔首，算是表示了谢意。 宋绵回到公寓，把那件大衣挂起来。她把衣服脱下来，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一开始那温热的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不适应的身体轻颤。直到慢慢适应，她的身体才觉得舒服起来。 好像出窍的灵魂终于回归了本体。 换好棉质的睡衣，对着镜子，把头发吹干。 然后回到卧室，爬到床上。 她把所有灯都打开，只留了一盏阅读灯。 窗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下在耳边。这声音得以让宋绵的心平静下来。 第二天，宋绵觉得头脑昏沉，全身酸软，提不起半点劲。 她起身去洗把脸，有信息进来。 是贺宁给她报喜，【绵绵，昨天票房突破了三千万。讨论度完全上来了，网上夸赞你演技的评论铺天盖地。绵绵，你的演技终于得到认可了。】 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贺宁的欢喜。 宋绵指尖轻触屏幕，简短的回复，【太好了。】 她还没去打开水龙头，贺宁的电话就打进来。 “绵绵，我后来才知道是沈总过来把你接走了。一个多月没见，沈总没折腾你吧？” “没……”一发出声音，便觉得嗓子干痒的厉害。 她把手机移开些，请了一下嗓子，发现嗓子像是冒烟似的，疼的厉害。 “绵绵，你是不是感冒了？” “可能。”她声音艰难的从嗓子里溢出来，又忍不住去咳嗽一下。 “我带你去医院，你在家等我。自己先喝点温水。” 贺宁这边挂断了电话。 宋绵洗了脸，然后打算去烧点热水。可是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劲，她步子变得很重，几乎是拖着地走到床边，又躺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睡着，还是被贺宁给叫醒的。 贺宁忙去拿了温度计先给她量了。 宋绵喝了一点温水，仿佛离岸太久的鱼终于得到了一点滋润。 她的嗓子才觉得好受一些。 “这怎么回事？脸都烧红了？” 昨晚她穿的单薄，偏偏天这么冷，一路跟着冻到了酒店。 这着凉里面多少加了一点身心的疲惫，所以才导致这病来的这么急这么快。 温度计取出来，显示已经38.9°。 贺宁忙说，“你这样不行，得去医院了。你这事业刚刚起步，可别把脑子烧坏了。” “那我有两部遗作，生命戛然而止，应该会有人记住我。” 贺宁白她一眼，“胡说什么呢？换身衣服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宋绵其实不想去，觉得吃点退烧药就好了，但贺宁很坚持。 宋绵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衣服，直接素颜，戴了口罩就出门了。 挂了号，找了医生，重新量了体温，又抽了个血。 结果出来后，显示就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烧。医生给她开了点药，就让他们回去了。 在保姆车上，贺宁就给宋绵倒了水先把药吃了。 “等回去睡一觉，烧退下来就不难受了。” 宋绵嗯一声。 人一旦生病，情绪就变得脆弱。 刚才贺宁一直跑进跑出忙前忙后，她看着贺宁，忍不住说道，“宁姐，谢谢你。” 贺宁笑一下，说道，“别谢我。我就当多生了一个孩子。你这个孩子还是给我挣钱的呢，总比我家那两个吞金兽强。” 宋绵被她逗笑，半开玩笑，“我不当宁姐的孩子，这样把宁姐给说老了。” 贺宁笑说，“我倒是希望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我那女儿，随了她爸了，那小眼睛，塌鼻子，哎。攒攒钱，以后给她整容算了。这要整的地方太多了，想起来就头大。” 宋绵安安静静的听着贺宁絮絮叨叨的，觉得其实那种油盐酱醋的平凡日子其实特别幸福。 她嘴角噙着一点笑意，眼神流露出对平凡生活的渴望。 宋绵回到公寓，饱饱的睡了一觉，发了一身汗，烧退下来。 全身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就是没什么力气。 贺宁下厨给她做了些清淡的饭菜，盯着宋绵多吃了一点。 宋绵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她略有些歉意的说道，“宁姐，我这边没事了，你为了忙了一天了，回吧。” “烧是退下来了，嗓子还得疼一两天。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了？” 宋绵点点头，“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行吧。我明天再来看你。锅里还有粥，给你买了牛奶还有橙汁，你记得喝一点。” “嗯。” 宋绵要送贺宁到门口，被她给拒绝了。 她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叮嘱一遍让她好好休息，暗示吃药，这才走了。 宋绵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机，随意点开了一个电视台，放着一部有些久远的港剧。 家长里短，无趣，却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宋绵看一眼时间，起身，倒了杯温水，抠出几粒药片就着水吞服下去。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看到手机上有信息进来。 是郑又恩的。 发过来的语音。 【绵绵，你这几天没工作吧？我们一起去看《荒原》吧。】 宋绵对去看自己的作品是有些排斥的。 想起上次和沈肆一起看她的那个综艺，她就尴尬的不行。 脑子里出现沈肆的身影，她晃晃头，主动把他拂开了。 她不方便说话，嗓子还有些疼，便文字回复，【看自己的作品好尴尬。】 【那有什么？我们当时看到的其实都是自己的戏份，故事怎么样完整的呈现在大荧幕你难道不好奇吗？我们去看夜场，那时候人少。何况在电影院黑漆漆的环境，也没有人认出我们。我们可以亲眼看看其他观众的观影反应。】 宋绵终于被郑又恩说服。 ------------ 107 狭路 她从一本书上看到过，想要演技提升，就不能规避自己所演过的作品。如果连自己的作品都不敢面对，那如何去感知到自己的不足呢？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剧中人物的角色阐述，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心得体会。 她回复，【好。】 郑又恩便说让助理去给他们买票，到时候把信息给宋绵发过来。 和郑又恩的聊天结束之后，宋绵给贺宁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明晚的安排。 贺宁只说她如果身体没问题就可以去。看晚场电影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二天，郑又恩原本是要和她约着先吃顿晚饭的，但被宋绵婉拒了。 她没和郑又恩说她生病的事情，免得郑又恩又担心。 她在家吃了点清淡的，状态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化了个淡妆，脸色看起来还不错，戴上口罩就出门了。 她里头穿了件黑色的羊毛衫，外面罩着一件驼色的大衣。头发随意披散着。 约定的时间，在商场的影院门口，宋绵比郑又恩先到。 她给郑又恩发信息，郑又恩说她在来的路上，有一截路因为出了事故，堵了十几分钟。 宋绵叫她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 宋绵等了几分钟，便先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走过去的时候，一间厕所隔间门口还站着一个穿着小西服套装的女人，很干练的样子。 宋绵过去的时候，那女人的目光从宋绵身上淡淡的扫过。 宋绵去上了个洗手间，然后出来洗手。 洗漱台前的镜子里可以看到那隔间的门终于打开。西装女人立刻上前扶住了出来那人的手。 当女人小心的下了一步台阶，宋绵的视线凝滞住。 那水缓缓流淌，忘了去关。 她失一下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到了她身边。 西服女给她打开水，抬着她的手腕凑到了水下。 宋绵关掉水，连手都顾不得擦，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她第一次和时玥靠的那么近。 近到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是香甜的。她美得清新脱俗，不染尘埃的样子。 她脑子里一片空茫，走出卫生间之后，辨不清楚自己要往哪里走。 垂头只顾往前走，直接和人撞了。 她抬眼忙要道歉，嗓子就在那一刻被卡主，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肆就站在她跟前，微微蹙眉，似乎透着一点意外。 宋绵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一瞬呼吸都是停止的。 沈肆似乎有话要说，在他开口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阿肆……”时玥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沈肆的气息，隔着几步远，便已经伸出一只手。 宋绵的目光定在沈肆身上，然后见着他几步走过去，伸手牵住了沈肆的手。 宋绵整个人僵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动，就会有钻心的疼痛。 旁边的谢秘书低声说道，“沈总，时小姐，电影要开场了。” 沈肆只是清冷的嗯一声，却没有动。 时玥歪头“看向”宋绵这边，问沈肆，“阿肆，你是有朋友在吗？” 她继续说，“别看我看不见，但我闻得到还另一种气味在。阿肆，是你的朋友吗？叫她和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我本来就看不见，你还包场，我觉得挺浪费的。” 为了时玥能好好的看一场电影，不受打扰，就直接包场，的确是像沈总的风格。 宋绵嘴角轻扯一下，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见沈肆没说话，时玥摸索着向前挪动了两步，辩着气味的方向，脸对着宋绵，问，“你好，请问你是阿肆的朋友吗？” 宋绵的目光平静的从沈肆身上扫过，随即语气淡淡的说道，“不，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时玥哦一声，转头问沈肆，“阿肆，这间影院不会也是你的吧？” 她明显是玩笑的口吻。 沈肆走过来到她身边，说，“你想让它是，它就可以是。” “真是暴发户的口吻。那我们进去看吧，我可不想错过开场。《荒原》的女主角宋绵，我有关注她。我听过她的作品，虽然看不见，觉得她是个很灵动美丽的女孩子，声音也超好听。真可惜，我还挺想见到她本人的。” 按照沈肆的风格，他下一句就应该接，你想见我可以安排。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视线落在了宋绵身上，欲言又止的意思，但也什么都没说。 时玥由沈肆和谢秘书陪同着进入放映厅。 给时玥安排好位置坐下，沈肆对时玥说，“我出去抽根烟，一会儿回来。”又交代谢秘书，“你照顾好她。” “沈总放心。” 沈肆从放映厅走出来，宋绵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弹。 他走过去，问，“你没说要来看电影。” 他的意思是她几乎是不看自己演过的作品的。 “这种小事也要向沈总汇报吗？” 沈肆靠着墙，缓慢的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看一眼宋绵，没点燃，又夹在手里，说，“回吧。晚上我过来找你。” 宋绵挎着包，没什么话直接走了。 当她到了商场外头，给郑又恩发了个信息道歉，【我临时有点事，没法陪你一去看电影了，实在是抱歉。】 【没关系。车子抛锚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我们下次再约。】 宋绵对郑又恩心里觉得好受了一点。 沈肆没有抽烟，把那根烟直接捏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进入了放映厅。 他坐在时玥一侧，翘着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全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电影。 其中有一段女主角被那家的老太太绑着，要她那傻儿子直接和她办事的镜头。 里面没有什么裸露的镜头，甚至床戏表达的也很委婉。 可是宋绵被压在身上，那绝望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内心里对女主角的同情，和对那家人的痛恨油然而生。便是沈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情绪被代入进去。 沈肆想到了他亲眼所见的宋绵的那副样子。 烦躁起来，腿放下来，双手不自然的搓了搓。 后面是宋绵冷静理智的杀死了那家里的人，带着一点冷笑，回头看了一眼，一把火烧了那给她带来无数痛苦的地方。 她从火光中往前走，整个人像是浴火重生，又像是独自走向毁灭。 更像是一种毁灭。 这是沈肆一种笃定的感受。即便他还不知道这故事的走向。 一种恐慌感。 ------------ 108 禁欲 宋绵记着沈肆先前和她说的话，叫她回去等着，他会过来找她。 她心里产生些不敢，不可避免的那种强烈的嫉妒。 意料之内的，却还是觉得心很痛。 她一个人去了聂与的会所。 那是家高级会所，只有会员才可以进入。 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看到宋绵觉得有些眼熟，隐约记得她来过一次，但因为她没有会员，也不敢放她进去。 宋绵已经打算放弃，转身的时候，正好一辆玛莎拉蒂醒目的开过来。 车窗放下，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聂与修长冷白的双指推了推镜框，和宋绵打招呼，“宋绵，你怎么过来了？陪老沈？” 得知是宋绵一个人来的，聂与带着她进去给她开了一个包厢。 “你和老沈闹别扭了？要不然你怎么一个人跑我这里来了？” 宋绵其实觉得有些纠结。 她这个身份，不敢去外面那些酒吧喝酒。深怕被人看到，或者拍到放到网上，又掀起什么浪花来。现在电影正在上映阶段，她知道自己不能出什么事。 可实在是想喝酒解闷，尤其是不想回公寓。 思来想去，觉得聂与这里是个绝佳的去处，便打车过来了。 聂与给她叫了些酒，给她倒酒的时候，还是先问了一遍，“你酒量怎么样？在我这喝多了，我怕老沈骂我。” “他不会骂你，因为他不会知道我来你这里。” 他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怎么会顾得上她呢？ “不是说我来你这里可以打折？你这样的话，我下次不来了。” 聂与笑笑，给她倒酒，“老沈那没事就行，我当然欢迎你来。” 聂与陪着宋绵喝了些酒，两个人闲聊了几句。 侍应生进来告诉聂与那边有朋友过来捧场，他看向宋绵，问，“你这一个人没问题吧？” 宋绵摇头。 聂与走出去，又对侍应生交代，“你在这守着，别叫什么人过来骚扰她。再要酒的话，就说没有了。” 侍应生为难，“聂总，咱们开会所的，说没酒，不好吧？” “那就说太贵了，不卖。” 侍应生，“……” 宋绵喝了点酒，嗓子火辣辣的十分难受，但她没管。 觉得这样单喝有点无趣，又把里面的电视打开了，随意点了几首歌，在那按顺序播放。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手机震动了几次，她看一眼，没去接。 沈肆又打过来第二个，宋绵还是没接。 沈肆的耐心仅限于给她打两个电话，再没有第三个。 他从时玥那里离开了，到她这里来寻欢，凭什么她就要在那等着他，顺着他？ 那点不满，尽数发泄在酒里。 聂与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一瓶伏特加已经喝了大半。 他瞪眼去看侍应生。侍应生很委屈，“聂总只说不给她再拿酒，没说现成的不让喝啊？” 聂与有些无语，抛下两个字，“滚吧。” 聂与坐回到单人沙发上，提了酒瓶看一眼，半开玩笑，“我给你打折，你也不能这么拼命喝？时间不早了，有人来接你走吗？” 宋绵喝的双眼有些迷离，脸上有些桃红，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 聂与想，要了命了，朋友妻不可欺，他得默念清心咒了。 宋绵眯眼一笑，说，“聂总这才几点，你这会所难道不给包夜？” 聂与嗤笑一声，“你当我这网吧呢，还包夜？小丫头片子别学人家深夜买醉，你这么好看，不安全。到底有没有人接你？没人的话，我给老沈打电话？” 他一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臂被宋绵按住，软绵绵的威胁，“敢给他打电话，以后就绝交。” 聂与心想，绝交就绝交，反正咱俩也没什么交情。 可手机到底是塞回去了，好声的问，“那你要怎么办？我给你派车回去？” 宋绵抿一下唇，嘟嘴问，“可我不想走，还想再喝点？” 聂与只好说，“你这不是我们家会员啊？我给你能喝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破例了。下次，下次你带上身份证好好来办个会员，随你怎么喝，好吧？” 喝多了的宋绵脑子反应自然迟钝起来，她信了聂与的鬼话，吐槽，“弄这么复杂，早晚关门。” 聂与干笑两声，推一下镜框说，“宋绵，承你吉言，我是真的谢谢你。” 宋绵傻傻的一样，嘴里嘟囔，“既然是好兄弟，他怎么就没你这么随和？” 聂与没听清楚，凑过来问，“你说什么？” 宋绵看他凑近，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问，“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有关沈肆的。” “你问。” 宋绵微抬起脸蛋，眼睫却忍不住轻颤一下，显示出她的一丝犹豫。不过须臾，她抬起眼，带着点鼻音，声音低低的，“沈肆他，是不是杀过人？” 这问题把聂与直接问结巴了，他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说，“这个，这个，谁告诉你的？要命了，这话怎么能乱说？总之，老沈那档子事挺复杂的。但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会杀人。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乖哈，可别多问了，我怕老沈打我。” 宋绵心知聂与和沈肆的关系，也没多问。 她把手收回来，安静了一瞬，转头看向他说，“劳烦你给我派个车吧。” “回了？” “嗯。” 她还存着理智的。 这么些年，只有那个人可以让她完全放下设防，毫无顾忌的去做一件事。只有他而已。 所以就算在聂与这里，她依旧掌握着分寸，能看清眼前的人，能知道自己在哪里，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聂与笑笑，“好，等一下我来安排。” 聂与安排车把宋绵送到了公寓。和司机打了招呼，必须看到人进了公寓才能回来。 聂与觉得他对沈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打开公寓的门，宋绵踢下自己的马丁靴，摸到了玄关的灯打开，拿了一双拖鞋趿上，然后往里走。 头脑有些昏沉，但还可以坐到直行。 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借着玄关的灯光能勉强看清楚客厅。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西装外套被随意的扔在单人沙发上。沈肆躺在沙发上，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可见里面的锁骨，和胸膛冷白的皮肤，带着点禁欲的性感。 他的一条手臂随意的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掌缠着他解下的领带，随意的垂着。 ------------ 109 真切 窗帘没有和上，有皎洁的月光照进来，他整个人就像浴在月光之中，有种清冷感。 宋绵看着他，有一瞬似乎忘记了呼吸。 等到正常呼吸，每一次的吸气好像都直达心脏，有种疼痛感。 她一手撑在茶几上，缓慢的在地毯上坐下来。 借着昏暗的光，一手撑着脑袋，看着他。 他睡着了，极为安静。 就算她坐下来，发出一些细微的响声，也没有把他吵醒。 宋绵看着他完美的眉眼和脸部轮廓，即便这个人令她心碎难过，可好像还是看不够他。 她呼出一口气，像是自嘲一般的笑了一下。 不能再迷恋了。应该一点点的，让他远离自己的心。 她一手撑地，打算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沈肆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臂。沈肆也就是在这时候睁开眼，眼神深邃的好像从没睡着过一样。 昏暗中，两人静静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半晌，他用质问的口吻问。 宋绵别过眼去不看他。 一个陪着别的女人的人，是怎么够资格来质问她的？ 沈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过来，与自己对视。 “你不该问我。”她红唇轻启，淡淡的说。 “我以为你……” 他的话没说完。 宋绵很少不接电话，或者说很少失联。因为她即便是在工作状态，手机也会放在方可那里，不至于找不到。 沈肆不得不承认，那点恐慌因为电影一直在蔓延，蔓延到他无法掌控的程度。 这很反常。 电影并没有看完，他中途便和谢秘书交代了一句，就离场了。 原本以为会在公寓看到宋绵，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给她打了两个电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沈肆变得无比的烦躁。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了几根闷烟，但这丝毫没有让他的情绪得到缓解。 直到现在宋绵真真切切的在她跟前。 他突然用力将宋绵的手臂一带，宋绵身体前倾，直接趴在他胸口，后背被他一把抱住。抱着的是现实中的宋绵，而非角色中的她。 他不久前看了影评，知道宋绵那个角色在最终走向了死亡。 和后面那部电影的结果一样。 他觉得烦躁和恐慌的是，她把一种死亡演的流畅自然而决绝，好像诠释自己的人生，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只是在演绎。 宋绵被他这个拥抱抱得有些茫然。 她想去挣开他起来，却被他锁的更紧。 他语调偏低的出声警告，“别动。” 他像是累极了，就这么抱着她过了许久，以至于宋绵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她缓慢的抬脸，正好与他那双深邃的双眸对上。 “要这样一直下去吗？”已经抬眼了，索性就问了。 沈肆答非所问，“喝酒了？” 宋绵说，“你如果非要在这睡，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在哪喝的？你不知道现在几点？” 他记得他先前就提醒过她，不要多喝酒，会给别人可趁之机。她竟然一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像个不听话的孩子，就该让大人好好的教训一下。 他半坐起来伸手扶住她的腰，要将她直接托起来坐到自己身上。 宋绵急急解释，“我在聂与那里喝的酒，而且我没喝多。”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摸一摸，说，“现在脸都不烫的。” 这举动着实可爱。 沈肆睨她一眼，语气凉凉，“聂与竟然瞒我？” 还在会所的聂与无端端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 沈肆抱着她起身，直接往卧室去。 宋绵以为他要做什么，轻推他说，“我身上太脏了，还要去洗澡。你，先睡吧。” 那点小心思太明显了。 沈肆也不逗她，只轻轻嗯一声，直接躺到了床上，连衣服都没有脱。 宋绵慢吞吞的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等洗完澡，穿着舒服的睡衣出啦，沈肆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呼吸轻轻的。 她绕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来。 因为有沈肆，被窝里已经是暖的。 她侧身背对着沈肆，尽量叫自己的动作轻缓，不发出多少动静。等她刚刚躺下，沈肆伸臂，自背后搂住她的腰。身体贴近一些，又把宋绵往她怀里揽了揽。 宋绵全程紧张的不敢说话。 因为她也实在是太累了，很怕沈肆对她做出什么来。 可是被沈肆这样搂着，宋绵入睡的十分艰难。 她今天头一次正面和沈肆时玥两个人碰面，她的内心没有因为一顿酒而换来平静，相反，现在沈肆就在她身边躺着，让她的心绪十分烦乱。 她最后劝说了自己。 她对沈肆而言是什么。 她要从沈肆那里得到什么，除了爱。 她只要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沈肆，时玥，与她无关。 睁眼将近一个小时，缓慢的才有了一些睡意。宋绵终于睡着。 宋绵比生物钟要早醒了半个小时。 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沈肆已经不在身侧。摸一下，还有些余温，应该刚起不久。 她没去管，起身，便觉得嗓子有点难受。伸手摸了摸脖子，在吞咽的时候，发现火辣辣的疼。 她试图想去咳嗽一声，却发现更加艰难。 她走到外面，发现沈肆正在打电话，朝她看过来，指了指餐桌。宋绵发现餐桌上摆了早饭。 她先去倒了杯温水喝下，希望喝完之后会觉得好受些。可喝了一口，疼的实在受不了，宋绵直接放弃了。 “头还疼吗？”沈肆挂断电话，走过来询问。 宋绵摇摇头。 她低头想和他说自己去洗漱，张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索性没说什么，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她自己啊一声，发现嘶哑的根本听不清楚。 意识到自己的病因为昨晚自己的放纵而加重，她打算给贺宁联系，不得不去医院了。 当她背对着沈肆和贺宁联系的时候，没察觉沈肆已经到了身后。 宋绵被吓了一跳，手机险些从手中脱落，她下意识的低呼一声，“你……” 低哑含糊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沈肆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嗓子怎么回事？”沈肆蹙眉问。 宋绵只摇头，不说话。 “不能发出声音吗？那就打字。” 宋绵捏着手机，在犹豫。 沈肆扶住她的肩膀，命令的口吻，“告诉我怎么了。” ------------ 110 照顾 半个小时后，沈肆开车带着宋绵出现在C城最好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检查之后，确定她是先前扁桃体发炎没有痊愈，然后过度饮酒，导致病情严重，直接影响了声带。 她这样已经不能简单吃一些药物，还需要打针。 沈肆全程陪同着她，给她挂号，交费，等报告，拿药。 宋绵坐在偏角落的地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一双眼睛淡淡的跟着沈肆的身影，他为她这么忙碌，好像变得不像是沈肆。 打完针宋绵又在一边等着，医生开了点药，沈肆去给她交费取药。 贺宁匆匆走过来。 宋绵早就和她联系过，这种事情，总不想让沈肆一直陪着。 贺宁见到宋绵，第一反应就是要埋怨几句。但一想她现在不能说话，肯定特别难受，到底忍住了。 她站的地方，侧头就可以看到沈肆在排队交钱。 贺宁颇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味。可是不替宋绵说话，心里又很难受。 在几番挣扎，又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沈肆几次之后，终于鼓足勇气想提醒一下沈肆。 毕竟是女艺人，脸蛋啊，声音啊，身体，可都是革命的本钱。沈肆再喜欢，再折腾，也得注意分寸不是？ “我和沈总说两句去，不能拿你不当回事。” 宋绵迟钝了一下，意识到贺宁是什么意思。 忙拦住她。想发出声音，一扯动声带，喉咙那里就火辣辣的疼。 她掏出手机，在微信对话框页面上输入几个字，【不是他，是我。昨晚喝了酒，才会严重的。】 她打完字，可怜兮兮的抬眼看着贺宁，指尖轻轻扯了一下贺宁的衣袖，有点求她原谅的意味。 贺宁无奈的叹口气，说道，“我怎么和你说来着？叫你好好休息，你怎么还跑过去喝酒？和郑又恩吗？” 宋绵赶忙摇头，又打字，【我自己一个人。不关又恩姐的事。】 话也只能说到她一个人去喝酒，至于为什么喝酒，她没有再说。 贺宁还要说什么，那边沈肆已经提着一袋子药过来了。贺宁忙接了过来，打了招呼，“辛苦沈总。” 沈肆瞥一眼贺宁，有些责怪的意思，“你自己的艺人身体不舒服，你也不照顾着？” 贺宁只好道歉，“是我的错，大意了一点。现在就陪着绵绵回去，她不好，我绝不走。” 宋绵拉着贺宁的衣袖摇摇头，随即在手机里输入一行字，递给沈肆看，【不关宁姐的事情，你别怪她。】 “还有心思替别人说话？” 宋绵抿抿唇。 贺宁赔着笑脸，“绵绵你不用替我说话，的确是我照顾你不到位。你大前天发了烧，本来就没好全，我自己不去，也该叫方可跟着你的。” “你是前天发的烧？” 虽然是问的宋绵，但贺宁替她回了，“大概是参加晚宴，穿的少着凉了。” 沈肆自然而然想起了他驱车带着宋绵离开的情形。 他走近些，低头问，“着凉怎么不和我说？” 宋绵摇摇头，想去打字告诉他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可又忍住了。 贺宁这边问，“这边没事了吧？要不，我带着绵绵回去休息吧？” 当然是在询问沈肆的意见。 沈肆看一眼腕表，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多。 他没回答贺宁的话，转身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刘助，把下午的那场高尔夫取消，就说我临时有事。” 刘助问，“那明早上午的早会需要推迟吗？” 沈肆考量一下，朝宋绵这里看了一眼，回，“推迟到后天。” “好的，沈总。” 沈肆把手机放回口袋，单手抄兜走过来，淡淡说，“走吧。” 贺宁便扶着宋绵跟在沈肆后面。 走到医院门口，贺宁便对沈肆说，“沈总，保姆车停在对面，我带着绵绵……” 沈肆打断她的话，平声吩咐，“你去买些菜回去，我带她回公寓。” 贺宁楞了一下，去看宋绵，随即说，“绵绵，那你跟着沈总先回去。” 宋绵点点头。 沈肆伸手，贺宁反应过来，把药递给他。 沈肆看一眼宋绵，示意她跟着自己上车。 到了车上，沈肆打开了暖气，等到车子暖起来之后，他才驱车离开医院。 手上握着方向盘，沈肆因为要看车后的情况，侧头看了看右边的后视镜，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在宋绵身上停留。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 偶尔吞咽一下，用手摸了摸喉咙那里，皱了皱眉。 “那天既然冷，怎么不说？” 宋绵微愣，转头看向他。 前面红灯，沈肆停车，他伸手过来捏住宋绵的手，“绵绵，你不需要在我跟前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宋绵没回话，把头转向一边。 绿灯，沈肆重新发动了车子。 等回到公寓，宋绵就直接回床上躺着了。 没一会儿，贺宁提着一大袋子食材回来。 卧室的门没有关，宋绵可以清楚的听到贺宁和沈肆的对话。 “沈总，要不这里我来吧。你有事就去忙，我一定会把绵绵照顾好。” 沈肆没直接回应，而是问，“她接下来有工作吗？” 贺宁说，“原本趁着《荒原》的电影热度，要给她拍一组写真。还有一个卫视的王牌综艺也请她上，我打算今天和她谈一下的。” “你看着推迟吧，她痊愈之后才可以开始工作。” “这个当然。” “那你回吧。” 贺宁不太确定的问，“沈总是要亲自下厨吗？” “我看着不像？” 贺宁忙说，“只是觉得沈总太忙，怕是没这个时间。” 沈肆凉凉看她一眼，贺宁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先过来看了一眼宋绵，叮嘱她好好休息，这才走了。 沈肆把宋绵要吃的药分好，烧了一壶水，倒了水在那凉一下。 随即挽了衣袖淘米熬粥。 这边弄好之后，水正好是温的。 他端了水拿了药去了卧室。 宋绵嗓子太难受，根本睡不着。 “吃药。” 他把水和药都递过去。 宋绵乖乖的就着水吃了药。 沈肆重新把水杯接过来，问，“好点了吗？” 宋绵小幅度的摇摇头，又觉得不对，又点点头。 沈肆微微蹙眉，“这是好还是没好？” 宋绵干脆没动作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你先躺着，粥好了叫你。” 宋绵拿着手机打一行字递给他看，【你走吧，我叫方可过来。】 ------------ 111 卡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一点困意。 宋绵窝在被窝里，蜷缩着双腿，侧身躺着，再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她睁眼，就看到沈肆坐在床对面的那张懒人沙发上。 那是个仙人掌的造型，沈肆清俊的样子坐在里面，瞧着不大和谐，却有几分可爱。 她睁眼看着的时候，沈肆也看过来。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对方一会儿，沈肆这才起身，走过来，问，「好点没？」 宋绵老老实实的点头，因为睡眠，药物起了作用，是真的好了一点。 「饿不饿？」 宋绵摇头。 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沈肆要说什么，有电话进来。 他看了一眼，捏着手机到客厅去接通。 电话是聂与打过来的。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寡淡的回应了几个字，然后习惯性的抖出一根烟，看到宋绵出来，便又装了回去。 他无声的朝宋绵招招手，宋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慢吞吞走过去。 沈肆这边对着电话淡淡说了一句，「你等一下。」 随后把通话开了免提，手机不轻不重的搁在了茶几上。 「你说。」 「我就是想问问宋绵怎么样了？昨儿个她可是在我那喝了一大瓶伏特加，要不是我拦着，估计还要喝。」 沈肆抬眼看一眼宋绵，唇角勾起一些弧度，语气凉凉的，「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谢就不用了。她来也是照顾我生意，我为你把她送了回去，算够意思了吧？」 沈肆说，「是挺够意思的。她今天嗓子发炎，挂了急诊。」 「什，什么？」 「自然是拜你那瓶酒所赐。」 聂与那边晃了一下，忙说，「这，不至于吧？我没故意灌她酒啊，宋绵她没事吧？」 「事不大，就是发不出声音了。」 聂与听出来沈肆那点阴阳怪气的口吻，说，「我这也不知道啊。怎么喝点酒就嗓子发炎了呢？」 「她先前就扁桃体发炎没好全。」 聂与哦一声，随即说，「是我的错。当时就该先给你打个电话。改天我给她道个歉，这样，我给她买点营养品？」 「道歉的话，现在就可以说，她听得见。」 虽然看不到人，宋绵也可以想象聂与在那一边的无语。 「老沈，你这……」 「营养品就算了。医药费，营养费，你自己算个数给她打过去。」 聂与还要说什么，沈肆弯腰伸手，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宋绵看着他，摇摇头。 「你不用心软，反正他不缺钱。」 宋绵抿抿唇。 这事真要去算始作俑者，应该是沈肆才对。 沈肆摸一下她的头，说，「去床上躺着去。这两天我照顾你，当做补偿。」 宋绵微愣。这算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在和她道歉吗？ 宋绵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平静的摇摇头。 沈肆以为她不满足于此，微微侧身，将她的手腕攥住，直接带入自己怀中。 宋绵跌坐在他腿上。 他修长的手指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声音温柔的有些恍惚，「还是你想要点别的补偿？」 宋绵什么都不想。 大概想着有天可以有能力离开他身边。 其余的，她都想靠自己办到。 她依旧平静的摇头。 沈肆双 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蛋，问，「还在怪我？」 宋绵嘴唇扯出一个弧度，细哑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没。」 虽然声音还没恢复，但她至少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去洗个手，我给你盛点汤喝。」 宋绵不知道，他还会熬汤。 她从他身上起来，走到卫生间去洗手。 余光看到沈肆走到厨房，等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盛了一碗汤出来。 熬得是简单的鱼汤。 透着很浓的一股鲜味。 这鲜味勾起了宋绵的一些食欲。 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沈肆把那碗汤放在她跟前。 她自己吹了吹，用勺子慢条斯理的舀起来一口一口的喝着。 等吃完，沈肆便端着碗去厨房洗碗。 他顺便把刚才用到的锅碗瓢盆都洗了。 宋绵拿着抹布擦了一下餐桌上洒出来的汤，然后送回到厨房。 不忍心打扰沈肆，她靠着门框没有动。 直到沈肆转身过来看她，她才机械版的把抹布递过去。 沈肆接过来，看她还站着，便问，「有话要说？」 宋绵抿抿唇，低哑的声音从嗓子溢出来，「这，不像你。」 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好在是能辨的清楚。 沈肆靠近，将她的手一带，身体一转，宋绵的腰就抵在了洗碗台那里。 他凑近，宋绵身体往后一仰，腰部以下的身体严丝合缝。 他低声问，「这样才像我？」 宋绵眨一下眼睛，有一丝的惊慌。 她伸手轻轻推他的胸膛，「我……」 沈肆没叫她多说话，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嘴唇故意擦着她的耳廓，轻声说，「我知道。我不对你做什么，你乖乖回去躺着。」 「饿的话告诉我，粥一直给你保温着。」 宋绵安静的点头。 沈肆搂着她腰的手，终于松开，有些舍不得的意味。 宋绵身体得到自由，便走去了卧室。 点开手机，看到聂与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她没收，又去浏览了一些别的。 再后来起身去上卫生间的时候，看到沈肆坐在桌边，正对着电脑处理一些事情。 他听到宋绵的动静，转头看他。 宋绵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然后径自走了过去。 等从卫生间结束，她拿着手机走到沈肆身后。 沈肆放下手头的工作，问，「有事？」 宋绵把聂与的转账页面拿给他看，然后打出一行字，【和他没关系，这钱我不能收。】 沈肆淡淡回，「他该。」 宋绵还是摇头。 沈肆便问，「那你可以要点别的补偿。绵绵，你没必要这么老实。」 虽然这份老实是沈肆看中的特别的品质。 宋绵认真的想了一下，在屏幕上打出几个字，【可以要一张他会所的会员卡吗？】 沈肆，「……」 他饶有兴致的问，「有我的关系，他还要你办卡？」 宋绵认真的点头。 想和他说昨晚就是因为那张会员卡她才没有喝到更多的酒，但觉得打字太多了，就没解释。 沈肆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黑卡递给她。 宋绵不懂。 「这张卡，但凡C城能数得上的娱乐场所或者酒店，你都可以畅通无阻。」 .. ------------ 112 就这样？ 宋绵手里捏着那张卡，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宋绵想还给他的，沈肆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起身，“到时间吃药了。” 沈肆把药给她带过来，抠出药片，端着透明玻璃杯递给她。 宋绵掌心接过药，仰头放进嘴里，喝了两口水服下。 “想回去躺着，还是想做点别的什么？” 宋绵缓慢的出声，“走走。” “去楼下？” 宋绵嗯一声。她又有些后悔了，第一她这个身份去散步可能不方便，而且沈肆也不是那种会和她散步的人。 正打算把自己的话收回来，沈肆已经去捞外套了，看一眼她，问，“不换衣服？” 宋绵愣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沈肆在她愣神的时候，已经直接去衣帽间给她拿衣服。 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一条加绒的卫裤。实在是舒服又暖和的装扮。 宋绵拿着到卧室换下。 走出卧室，看到沈肆还穿着件西装外套。 她转身又跑到衣帽间。 沈肆不明所以，视线落在衣帽间的门口。 就看她抱着他那件藏蓝色的呢子大衣跑出来。 沈肆视线落在上面，那晚到底是顾及的晚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她现在病成这样。 他把呢子大衣接过来套上，似乎是被她指尖捏过的地方，一穿上去，就有一点暖意。 宋绵戴了只口罩，走出公寓大楼，寒风迎面吹过来，让她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刚下台阶，手被沈肆的手掌包裹住，一同塞进了他的大衣口袋。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伴随着寒风，衬托出几分冷寂来。 绕着公寓大楼走了一圈，安安静静的，只有手心的温度一直源源不断的传到身上。 宋绵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和沈肆这样相处，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一只小皮球滚到了脚边。 一个小女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奶糯的样子跑过来。 宋绵抽出自己的手，蹲下来，把小皮球捡起来，递给她，温柔的问，“是你的吗？”声音又比先前恢复了一些。她出声便有些后悔，怕吓着小女孩。 小女孩笑着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姐姐。” 被这一声姐姐叫的心里怪开心的。 小女孩问，“姐姐可以陪我玩吗？” 宋绵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小女孩的家人。 沈肆便说，“你陪她一会儿，兴许她家人一会儿就来了。” 宋绵低低的嗯一声，又抬起大大的眼睛看向他，眼神询问她陪着小女孩玩，那他呢？ 沈肆指了指前方，说，“我去抽根烟。” 宋绵点头。 大抵还是将就了她这个病人，这一天，沈肆都没有在公寓内抽烟。 宋绵牵着小女孩的手，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玩。 沈肆则是走到了前面一些，靠着一盏路灯拿出烟衔在嘴里，用手拢着点燃。 宋绵抬眼就能看到他。 他背对着她，抬着脸抽烟，另一只手闲闲的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挺拔冷清的身形立在那里，浴在浅白的灯光下，有一种清寂感。 宋绵把视线收回来，摘下口罩折叠一下，先塞进口袋，然后陪着小女孩玩拍手掌的游戏。 沈肆吐出清白的烟雾，夹着烟，偶然转头过来，就看到她温柔耐心的样子。她满脸的慈爱，让他不由就觉得如果她是一位母亲，一定是因为特别慈爱温柔的母亲。她内心里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而已。 手机震动，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转头接通。 小女孩被家里人带回家去了，和她摆摆手说了姐姐再见。 宋绵抬眼去看沈肆，风吹着他的声音送过来，她听到简短的几个字，“我来安排。” 挂断电话，那一支烟也快燃尽了。沈肆找到垃圾桶，将烟蒂碾灭扔进去。 他朝宋绵走过来，身形罩着她，让宋绵的眼前昏暗了一片。 “回吧，外面太冷了。” 宋绵点头。 她起身的时候，手再次被沈肆捏住了。 因为刚才放在外面玩，手有些凉。 大掌将她柔嫩的手包裹住，再次获得源源不断的温度。 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语气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荒原》里，你演的很好。” 沈肆是个工作狂，几乎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看电影和电视剧上。 以前的时候，她内心很期待在这方面得到沈肆的肯定。像是一个好学生拿到了她的奖状。可现在，沈肆是陪着时玥看完了那部电影，他对电影的评价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 宋绵听完后的反应很平静，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反应叫沈肆有些失望。 她以前并不这样。 回到公寓，沈肆打开电脑去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顺带接了两个电话。 宋绵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出来，擦干身体，换上了干净舒服的睡衣。她对着镜子摸脸，镜子里突然出现沈肆那张清俊的脸。 她手上动作一顿，以为他要洗澡，便想说她已经好了，给他腾地方。 沈肆却从身后将她的腰圈住，宋绵的背僵直了一下。 他亲吻她的颈侧，她因为痒，或者其他，偏头避开。 她颈间肌肤温热潮湿，带着点清甜的香，像是醉人的酒。 身体被他翻转对着她，双手托住她的腰，直接坐在了流理台上。 宋绵的双手扶住沈肆的双肩，胸口微微起伏，隐约有些不安。 沈肆的眼眸深邃，静静的看着她。 半晌后，他略有些粗重的呼出一口气，“去睡吧。” 迫使自己达成了妥协。 宋绵便要从上面直接滑下来，沈肆给了她一点力，托着她直接稳妥的站在地面上。 宋绵便直接从他身侧离开了。 她窝在被窝里拿着手机点了一部电影，看了不到二十分钟，小小的屏幕，让她眼睛发疼。 她索性退出了电影界面。 酝酿着睡意，不知道到什么时候，终于想要睡觉。 身边沈肆却躺了过来，身体靠近，便有灼热的温度。 沈肆侧躺着，伸臂搂住她的腰。 太紧了，宋绵忍不住动了一下。 他在她耳边低声命令，“别乱动。” 宋绵知道那话里的意味。 乱动指不定又碰触到他什么敏感的地方。想起以前她还故意这么闹过他，可现在不会了。 她安安静静的，保持不动。 感受到沈肆胸膛的一阵轻颤，他大约是笑了一下，“绷着不累？” ------------ 113 未婚妻 第二天一早沈肆醒过来，专门把她叫醒，听了一下她的声音。恢复的已经七七八八，他叮嘱，“一会儿叫贺宁过来，你按时吃药，别作妖。我手头的事不能再推迟，得去处理。” 宋绵嗯一声说，“你去忙你的。” 沈肆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早，你继续睡。” 说完便套了外套离开，临走时又交代，“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贺宁过来照顾她，看到了还被搁在梳妆台上的那张黑卡，啧啧两声，“乖乖，这黑卡是沈总给你的？你知不知道，持着这张卡，相当于沈总亲临，到哪可都是VIP。你可得把这张卡给收好，就是拿它去抵一套四合院都没问题。” 宋绵没接话，问，“我接下来有工作吗？” 贺宁把卡小心的放好，生怕给折断了。 她走过来抱着双臂说，“小祖宗，安心养病。工作的事我给你张罗着呢，不用愁。” 宋绵就听话的又养了三天。 贺宁怕她反复，又把她的工作往后推了两天。好在宋绵耐得住性子，就在公寓里安安静静的待着。看看书，去翻一翻《荒原》影评。 夸赞居多，宋绵给人第一印象和在剧中最后的爆发的样子形成了剧烈的反差，给人的心灵冲击感很大，导致观众看完之后，印象深刻，对宋绵完全不能忘记。 上映一周后，关于电影和宋绵都还一直挂在热搜榜的前十名。 张导受邀去参加一个采访，当时说起宋绵几乎是零片酬参演，险些落泪。因为这个，宋绵的观众好感度又增加了不少。 贺宁这边接到的电话越来越多，都是请宋绵参见节目的。 她看着记事本和宋绵说，“明天咱们先去拍个写真，这是先前就定下的。接下来有个访谈，还有两支广告，得问问你的意思……” 宋绵安静的听着贺宁说话，手边的手机突然振动，是沈肆的电话。 她接通，“喂。” “在哪？” “公寓。” “换身衣服，我一会儿来接你。” 简短的话说完之后，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贺宁问，“是沈总？” “嗯，他要带我出去。” “那行。明早我过来接你去拍写真。” 宋绵点头，起身打算去换衣服。 贺宁已经走出去几步远了，又折回来，对宋绵劝道，“那几天沈总能推掉工作照顾你，的确挺令人感动的。可人这辈子，怎么也能做几件令人感动的事情，并不能代表什么。绵绵，你懂我意思吧？” 宋绵点点头，“宁姐你放心吧，我能管住自己的心。”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等以后功成名就之后，不愁找不到好男人。” 宋绵扯了嘴角笑了一下。 等贺宁离开之后，宋绵继续换衣服，又化了个淡妆。 刚好结束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沈肆，开门看到的却是刘助。 刘助礼貌的打个招呼，然后解释，“沈总临时有点事，先让我送宋小姐过去，他随后就到。” 宋绵点点头，说，“有劳刘助了。” 刘助被她谢的反而不好意思，说道，“宋小姐别总这么客气。” 宋绵换好鞋，出门，说道，“我不给你发工资，自然要给你客气点。你在他身边，工资一定不低吧？” 听出点揶揄的味道，刘助说，“多少也不比宋小姐这个行业。我是脸差了点，也不然也让贺宁给我安排点什么电影网剧拍一拍了。” 宋绵被他逗笑，说，“如果你真有兴趣，下次有合适的龙套角色，我可以推荐你。” 刘助便问，“我演是可以演，不过宋小姐千万别和沈总打小报告。为了副业丢了主业，可就不值当了。” 宋绵笑回，“一定。” 刘助带着她明显是往餐厅去的。 刘助怕她觉得等着无聊，便解释，“沈总那边忙完应该很快就过去。董事那边出了点幺蛾子，沈总得料理一下。” 宋绵淡淡说，“他的事情你没必要和我解释的这么清楚。” 刘助呐呐。 等到了餐厅，刘助领着宋绵上了二楼。 前面有服务员端着一壶茶进了包厢。 那是沈肆和宋绵每次都待的包厢。 但茶是要他们过去之后才会端进去的。 宋绵不解的问，“他已经到了？” 刘助也有些吃惊，摇头，“不该，没那么快的。”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宋绵轻轻道了一声，“知道了。” 刘助没有允许陪同进入，送到门口，便说，“我去楼下，宋小姐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 待刘助转身走后，宋绵才推开门。 里面坐着一个白衣黑发的女人。 乌黑的长发及腰，披散在身后，像海藻一样浓密。白色棉布长裙，外面套一件白色的毛衣外套。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纤纤手指捏着一只瓷杯，画面仿佛静止，与窗外的江景融为一体。唯有茶水冒着的热气，提醒宋绵，这不是一副静止的画。 在见到时玥的那一瞬，宋绵脑袋空白了一下。 这显然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碰面。 沈肆是故意给他们两个腾地方，她不得而知。 没有去妄加揣测，她走了进去。 时玥朝她的方向“看”过来，问，“是宋绵宋小姐吗？” 她知道自己要来，能清楚的喊出自己的名字。 “你请坐。”时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绵便在她对面坐下。 时玥带着点温和的笑意，说，“上次那个工作人员就是你吧？我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正好听完你的电影，回去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在阿肆那里求证，才确定果然是你。” “我和阿肆说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那天如果知道是你，我一定找你要个签名。为这事，我还说他了，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瞒着我。不过他拗不过我，答应了安排我们见一面。” 宋绵脑子灵光一现，想起那晚散步他说的那几个字，我来安排。 “今天算是一个小型的，粉丝见面会？” 她比想象中要开朗一些，话也多一些，情绪也更丰富一些。 或许是粉丝见到偶像的那种激动，宋绵并不能确定。 她似乎在根据宋绵的气息或者味道，辨别了她的方位，然后礼貌的把手伸出来，“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时玥，是阿肆，不，是沈肆的未婚妻。” ------------ 114 晚了 从餐厅直接离开之后，宋绵仰头，发现天空有细白的雪花飘落下来。 这是今年C城的第一场雪。 雪花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子，轻颤一下，落下来。 宋绵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觉得这路过分的清寂，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走。 想起刘婷婷在那讽刺她，说沈肆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 现在想想，不是他不可能结婚，只是不会和自己结婚而已。 时玥虽然盲了，侧脸能看到一些疤痕。即便坐的很近，出于礼貌，宋绵也没有刻意去查看她的脸。 除此之外，她依旧觉得时玥是个气质出尘的女孩。 那是沈肆喜欢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会画画，是个有才的女孩子，也很温柔，很漂亮。 而自己呢，好像一无是处。 她走的有些魂不守舍。 “你是宋绵吧？我好喜欢你啊，能合个影吗？” 突然被一个影迷给拦住了。 一对同行的年轻情侣。女的已经拿出手机要拍照。 宋绵摆摆手婉拒了，“抱歉，我还有点事。” 她低头准备往前走，肩膀却被人抓住。 是其中的男人，“我女朋友这么喜欢你，拍照片都不行？是不是你们做什么都要钱？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拍一张？” 男人财大气粗很不礼貌的口吻让宋绵很不爽。 她扯了一下嘴角，轻轻说出几个字，“给我一个亿，你有吗？” “玩我呢？你也就是个三小小明星，在这摆什么谱？” “嫌弃我的咖位，还拍照做什么？难道是我求着要和你们拍照吗？” 宋绵说完，便挣开他的手直接往前走。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直接推了她一下。 宋绵没有料到，直接趴在了地上。 女孩指责男朋友，“你怎么还动手？就算不拍照你也不能这样？” 女孩走过来扶起她，道歉，“抱歉，你没受伤吧？” 宋绵摇摇头，随后说，“我今天状态不大好。能被你喜欢也是我的荣幸，我并没有耍大牌的意思。” 女孩没想到宋绵不仅没生气，还和自己道歉，当下对她更有好感。 她说道，“不枉费我喜欢你，原来你私下性格真的这么好。我电影会去二刷的。” 宋绵笑了笑。 “不打扰你了。再次替我男朋友和你道个歉。希望下次我可以和你合影。” “好。” 宋绵继续往前走，接到了沈肆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没有接。 到公交车站台那里坐了下来，掏出口罩戴上。 她打扮的本来就低调，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等公交车的人。 车子停停走走，来了一茬一茬上下车的人。宋绵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 宋绵掏出手机给贺宁打了一个电话，声音轻轻的，“明天是几点拍写真，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团队很专业，带着人去就行了。”贺宁顿一下，问，“你和沈总已经见完面了？” “没见到人，我打算回去了。”至于其他的，宋绵不会说。 “人在哪，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先挂了。” 宋绵刚挂断电话，沈肆的电话再次进来。 宋绵想了一下，还是接通。 她再不接，沈肆的电话可能就会到贺宁那边。不想让事情弄那么复杂，宋绵接通了电话。 “在哪？”沈肆平声问。 “有事吗？” “我刚才在忙，谁知道过去发现你已经走了，你……” 像是在和她解释，宋绵平静的打断他，“本来就是叫我去见时小姐的，人我见到了。她看不见我，我想给她签个名或者合影都没法实行。这一场粉丝见面会，多少有点扫兴。抱歉，沈总。” 她这副口吻，沈肆不用在跟前，也知道她满心不悦。 “你人在哪？”沈肆旧话重提。 “我回去了。”宋绵撒了个谎。 “等我过来。” 宋绵挂断电话，没有回应什么。 她在外面又坐了一会儿，才打车回到了公寓。 回到公寓的时候，沈肆已经在她之前到了。 宋绵面无表情的换上鞋，走进屋里，把外套脱了下来。 “送时小姐回去了吗？”她语气表现的十分正常，给自己去倒了杯水，说道，“我挺荣幸的，能被她喜欢。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依照我和你的关系，我应该直接上门，而不是需要你来精心安排。” 沈肆对她这点阴阳怪气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他轻讽，“这么荣幸，为什么没坐几分钟就走了？” 宋绵手顿一下，然后端起玻璃杯仰头喝了两口水，说道，“这不是太尴尬了吗？我和她毕竟不熟，有你在，就不同了。你没必要专门找借口离开。” “你说我找借口离开？” 沈肆突然几步走进来，把她堵在了餐桌前。 双手按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桎梏在自己的包围圈内。 宋绵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看着他，“不然呢？我早说过沈总不必这么麻烦的。” 沈肆要说什么，突然察觉到了她的双眼。 那双眼睛一直是迷人的，现在眼尾却通红。 他低头问，“哭过了？” “没有。”她低头否认。 什么时候流的泪，她已经不记得了。 原以为在外面待了许久，已经没有破绽。可那双眼睛分明像是被凉水浸过似的，像是一双兔子的眼睛，太过明显了。 沈肆双指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今天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 宋绵没说话。 沈肆又说，“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如果你不想和她见面……” 宋绵唇角压了压。 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来自何处。 和时玥无关。 是因为他。 从来都是他。 她眯眼一笑，说，“你是雇主，我是打工的。按照你的吩咐办事，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沈总，我清楚自己的定位。” 沈肆微微蹙眉。 她伸手向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她的妆容极淡，现在看起来有些苍白。她踮起脚，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问，“我很好奇，她知道我的存在吗？” “不如下次碰面，我告诉……” 声音被沈肆吞了去。 他一手掐着她的腰，随后在耳边低声警告，“绵绵，她需要安静的生活，你别扰她，乖乖的就好。” 宋绵指尖微缩，面上却平静，她看着他，笑容极淡，“晚了。” ------------ 卷三 ------------ 115 不堪 在那之后，宋绵就开始贺宁给她安排的工作。 一套写真很快被发到网上，各种风格的都有，好像一人千面，叫网友大呼过瘾。 她又上了两个访谈节目，又给电影造了一波势头。 到底不是商业片，票房破了两亿之后，就停滞不前了。 但这个结果，已经是大大的惊喜了。 投资方出于对主创人员的感谢，往宋绵的账户上转了一笔钱。 宋绵给贺宁还有方可一人也转了一笔钱。 贺宁打电话过来，语气洋溢着开心，又说当时没对这部电影抱什么期待，只是宋绵想演就演了，没想到这么成功。 访谈节目结束之后也临近过年。 原本有卫视的跨年晚会想邀请宋绵过去，跳个舞或者唱个歌都可以。但宋绵想她这方面的才艺其实拿不出手，和贺宁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后，贺宁那边就给她婉拒了。 贺宁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宋绵想了一下，告诉她想去国外散散心。 年后有两部电视剧正在接洽，一部网剧，一部上星的。贺宁觉得可行，又问她要不要问一下沈总的意思。 自从那晚沈肆离开之后，她已经有半个月和沈肆没有碰过面。 以前还总喜欢发个信息问他在忙吗之类的。这一次，她一条信息都没有。 宋绵叫贺宁替她问。 没多久之后，贺宁给她回过来电话。 贺宁给刘助打了电话，才知道刘助前几天一直在安排出国的事宜，这几天人已经在国外。 宋绵多嘴问了一句，沈肆是不是为了公事在出差。 贺宁顿了一下说听刘助的口吻，应该是私事，像是带谁去看病的。 宋绵便没再多说什么。 宋绵没叫贺宁和方可陪着，她自己买了机票去了一趟F国。 当地的一个小镇。 宋绵有一次在机场的杂志上随意翻到的，被上面的照片吸引，心里一直想着有时间就过去一次。 她前几年过年还会回家一趟。但因为安眠药事件和后来听到的那些话，宋绵已经对宋一鸣寒心，今年过年并不打算回去了。 镇子上的那家民宿旅馆是一对年轻的华人夫妻开的。 男人热情的把她的行李箱提到了房间，告诉她，“我们这里住了不少国内的来的游客。除夕那天大家会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这几天大堂那里也会有些小活动，你要是愿意，可以过来参与。” 宋绵道了声谢谢。 把行李箱放在一边，宋绵先给贺宁发了个微信报了平安。 要知道宋绵一个人出门，连助理都没带，贺宁一颗心是一直提着的。从她登机起飞，再到落地，现在到了旅馆，她都得和贺宁报备一下。 给贺宁发完信息，就收到了宋一鸣的微信，语气有些巴结的意思，【亲爱的女儿，腊月二十七了，你要回家过年吗？爸爸给你准备点好吃的。】 宋绵没有回复，直接给他转了一万块钱。 那边几乎是秒接，后面就没有了下文了。 宋一鸣拿她当提款机，可宋绵身上流着她的血，仅存的也就是这点血缘了。 她觉得有些累了，先躺了一会儿。 等觉得有些饿了，就起来，下了楼。 这边已经是晚上了。她一下楼就听到嘈杂的声音，有心想绕过去，突然又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有了吉他悠扬的声音传来。 宋绵脑子停顿了一下，隐约想到了什么。 她脚步迈过去的时候，眼睛所看到的，证明了她的所想。 大堂一侧，陆鹤亭抱着一把吉他被七八个青年围在中间，低头拨弄琴弦，声音低缓的传来。 宋绵安静的听了一会儿，陆鹤亭抬眼，澄澈的双眸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们没有人说话，有个人认出了宋绵，“天啊，是宋绵吗？我没看错吧？” 宋绵着实觉得自己在这里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 她还有些赧然。好在那女孩并没有做出什么令她尴尬的事情来，只热情的喊她，“你要加入我们吗？大家都是来旅游的，人多热闹嘛。”又甜甜的一笑说，“我保证不发你的照片到网上。” 陆鹤亭眼神向她邀约。 宋绵入乡随俗，便加入了他们。 年轻的人在一起，喝酒唱歌，把这里当成了短暂的家，抛却了先前所有的一切。 宋绵也忘记了沈肆，叶蓝卿，宋一鸣……虽然只是暂时的。 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陆鹤亭手里握着一瓶啤酒来请宋绵，“外面夜景不错，走走吗？” 宋绵点头。 两个人沿着民宿门口的一条小道走着，两侧都是草皮，有青草的香味。抬头就是漫天的繁星，像是触手可及。 看到宋绵抬头的动作，陆鹤亭解释，“这里远离工业，所以天格外的干净一些，星星也显得亮一点。” 宋绵仰着头，抬手在指缝中去看，好像有一颗星独属于自己。 她把手放下来，看向陆鹤亭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采风。” 宋绵笑说，“是躲清静吧？” 随着《荒原》的大热，他的原创曲目播放量也一直在刷新纪录。主创人员被邀请去参加节目的时候，制作方多次都想把陆鹤亭也一并邀请了。可陆鹤亭都给推了。 陆鹤亭坦率的一笑，“我不习惯那种场合。还是安安静静的创作更适合我。” 宋绵由衷说，“有时候曝光率也是让别人肯定你的一条必要的途径。就像我们当演员的，空有演技，却一直不演戏的话，谁也不会知道你。” 陆鹤亭突然看着她说，“《荒原》我去看了，你的演技惊艳到了我。”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宋绵有些不好意思。 她举起啤酒瓶，说，“那就为了你的才华，我的演技，干杯。” “干杯。” 宋绵喝了一口酒，陆鹤亭就把她手里的啤酒瓶给拿走了。 宋绵不解。 陆鹤亭说，“女孩子，又是异国他乡，还是少喝点酒。” “这是第二瓶。” “心情不好，借酒浇愁没什么用。” 宋绵微愣，嘴上却不承认，“我没有心情不好。” “反正看着不大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人要学着爱自己。” 星空下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太干净。眼里有光，像是盛着星空，耀眼夺目。 宋绵有些晃神，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可以避开。 相比他，她有些不堪。 ------------ 116 而已 腊月二十九这天，沈肆从国外回来的第二天。年底公司是很忙碌的时候，开董事会，年会，一些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沈肆忙的脚不沾地。 下午他正在听一些汇报工作的时候，刘助敲门进来，随后在他耳边低声说，“谢秘书来的电话。” 那便是时玥的事情了。 他考量一下，叫停了汇报进程。 他示意刘助把电话递过来，自己拿了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接通。 谢秘书那边恭敬的陈述，“时小姐不大高兴。中午没有吃饭。下午的状态依旧不好。” “原因。”沈肆单手抄兜，语气寡淡。 谢秘书说道，“时小姐自己说，她好像被她的偶像给拒绝了。” 沈肆蹙眉，沉声说出几个字，“宋绵？” “像是。时小姐想请她来别墅，陪她选一些衣服，用来过年穿的。但宋小姐拒绝了。” “知道了，你照顾好她。” 挂断电话，手机重新交到刘助手里。 没有沈肆的允许，工作人员不敢冒然继续汇报。 沈肆坐在椅子上，拿了烟盒抖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说，“你们继续。” 工作人员便机械般的继续汇报。 那些枯燥的数字传入沈肆的耳朵，却没过脑子。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机上的那部手机上。 她已经停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可这些天，一条她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他伸手去捞手机的时候，工作人员以为他有什么事，卡顿了一下。但没听到沈肆的任何指使，又继续。 沈肆捏着手机，找出宋绵的微信对话框，编辑几个字发过去，【在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沈肆陡然生出点烦躁的情绪来。 他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明显是带着点情绪的。工作人员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肆起身，捏了手机，说，“做一份汇报视频直接发我邮箱。” 人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刘助立刻跟上。 沈肆余光看到她跟过来，平声吩咐，“找贺宁，问问宋绵这几天的安排。” 刘助立刻打了电话。 挂断之后，和沈肆汇报，“宋小姐出国旅游去了。三天前走的，F国。” “一个人？” “一个人。” 沈肆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平声对沈肆说，“我回去一趟，你下班了。” 沈肆直接到地下车库，开了自己那辆车回到别墅。 谢秘书见到沈肆过来，几步走过来，躬身说，“时小姐一直在画画，还是不肯吃饭。” 沈肆往前走，扫到了一眼客厅摆放着的两排衣架的衣服。 这是这几年的一个习惯。 时玥虽然看不见了，可在过年的时候，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谢秘书会给她安排很多高奢牌子的最新款，让时玥去挑选。她挑选到心仪的，会在除夕夜那天和沈肆一起用年夜饭。 沈肆把呢子大衣脱下来递给谢秘书，自己往画室去了。 时玥没有在画画，呆呆的坐在那里。因为眼神没有焦距，也辨不出她是不是在想着什么。 敏锐的听到动静，时玥微微侧头，问，“是阿肆吗？” 沈肆走过去，在她跟前站定，“怎么不吃饭？” “没有胃口。” “为什么要宋绵给你选衣服？” 时玥愣一下，说，“就是一种冲动吧。觉得她是明星，应该衣品很好。我挺喜欢她的，如果选上她给我穿的衣服，会是一种别样的体验。我看不见，可至少让看得见的人觉得我穿的不错，是不是？” 沈肆沉默一下。 时玥摸索着手抓住了他的衣服，说，“我就是有点失落。上次留了微信号，我给她发了语音，她到现在都没有回复我。我这个粉丝，她好像并不喜欢。” 时玥脸上的失落太过明显。 沈肆安慰，“宋绵她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而且她是公众人物，到这里来容易引起媒体的关注。你真要想见她，我可以另外安排。但尽量……” “知道了。”时玥微微低头，说，“你回来的太少，谢秘书相当于锁在了我的身边。我是想通过她了解一点外面的世界的。她感觉起来是个温和漂亮的女孩子，我想和她成为朋友的。” 沈肆问，“真的那么喜欢她？” 时玥点头，“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挺有缘分的，无意中听了一下朋友推荐的她的剧，就被她的声音吸引了。” 沈肆低声说着，有点安慰她的意思，“她现在人在国外，时差原因，并非有意不回你。” 时玥哦一声。 沈肆说，“出去吧，吃点东西。” 时玥这才站起来。 在扶着沈肆肩膀的时候，突然问，“阿肆，宋绵她对你算是特别的吗？” 沈肆顿一下，没什么语调的回，“没有。工作室的一个签约艺人而已。” —— 宋绵和几个年轻人包括陆鹤亭在内，白天在周边转了一圈，玩的太累，连手机都没顾得上看。 等回到旅馆，洗了澡，便要给贺宁发个信息报个平安。 便看到了沈肆发过来的那条微信，【在哪？】 距离收到这条信息已经过去了八个多小时，无所谓回不回了。 上面还有一条未处理的信息，是时玥给她发的，邀她去别墅。宋绵并不讨厌时玥，她还没有到因为一点嫉妒而发展到讨厌她的地步。但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就像那天在餐厅，没有办法待下去，因为不可避免的要听时玥说起沈肆。 从另一个女人口中听到关于沈肆的一切，多少有点让她没法接受。 毕竟这几年来，她一直以为沈肆是她的。 与其想着如何去婉拒，宋绵干脆没有回复。就是掉个粉而已。 她给贺宁简短的聊了几句，因为太累，便躺下去睡了。 手机不断震动，屏幕亮起来，是有电话进来。 她捞了手机看了一眼，是沈肆。 算算时差，他那边应该是凌晨三四点。 看着手机屏幕，她犹豫着要不要接，眼睫垂了垂，指尖轻触一下接通。 “喂。”接听的时候，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轻的。 “睡了吗？”沈肆那边的环境极为安静，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显得格外好听。 在听到沈肆声音的那一刻，宋绵不可抑止的心跳加速一些。 她稳住自己的情绪，低低嗯一声。 安静等着沈肆的下文。 “你至少该给她回个信息。” ------------ 117 作秀 宋绵思绪空茫一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你想我怎么回？” 他是因为这件事，而导致半夜三四点都睡不着觉，非要打个电话过来质问一下吗？ “如实回。她很喜欢你。” “如果是粉丝见面这种事情，应该直接和宁姐接洽。沈肆，我只是个工作人员，不是个随传随到的保姆。” 明显听出来宋绵话语里还是带着气的。 沈肆没有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停顿片刻，转而问，“在F国玩的开心吗？” 宋绵低不可闻的嗯一声。 好像沈肆一转移话题，她那点情绪就没有了出处。 “除夕回来吗？我这段时间太忙，你如果回来，我去找你。”他的语气极淡，事实上可以听出来那声音的疲倦。 “我不回来。”宋绵说完，察觉到了那边的停顿。 “什么时候回来？” 宋绵如实回，“看工作安排，到时候宁姐会和我提前说的。” “如果我想见你呢？”他突如其来带点压迫感。 宋绵停顿一下，说，“我听从沈总的安排。” 并不是沈肆期待的那种答案。 他声音低低的，又故意引诱她，“如果是我来找你呢？” 宋绵的心漏跳了一拍，导致迟了两秒都没有给沈肆任何回应。哪怕是下意识的问一句，你是开玩笑的吧？ “早点睡吧。你一个女孩子在国外不安全，自己照顾好自己。”声音缓缓的传过来，有一点温柔。 宋绵卷翘的睫毛许久未动，一直没有给沈肆任何回应。 “绵绵？”困惑的口吻，以为她是怎么了。 宋绵声音低低的叮嘱，“你那边很晚了，赶紧睡吧。总不要弄得过年还要去医院。” 沈肆每到过年的工作时候她是知道的，像个铁人似的，不停的开会，不停的见人，一天能睡到三四个小时就已经很不错了。有一年就因为急性胃病进了医院。 沈肆轻笑一声，问，“你这是在咒我？” “你自己分清好赖话，我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宋绵却再也睡不着。 本来就受了时差的煎熬，因为沈肆这一个电话彻底打断了自己的睡意。 宋绵望着天花板一直等到天亮。 早上起来，她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刚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陆鹤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起来了吗？” “嗯。” “带你去吃早餐。网红店。” 宋绵应下。 陆鹤亭见到宋绵的时候，她眼底那些青不是简单的化妆可以遮掩的。 “没睡好？” 宋绵只说，“倒时差。” “过两天就习惯了。我也是五天才倒过来的。” 两个人出门，恰巧赶上下了蒙蒙细雨。 凉飕飕的，似乎要钻进皮肤里。 陆鹤亭从老板那里借了一把伞，给宋绵撑着。 宋绵注意到他另一侧的肩膀几乎都露在外面，忙说，“往你那边撑一点吧，你衣服都湿了。” “我没关系。我告诉你，我有首歌就是在雨里创作的。” 陆鹤亭像是那种大男孩，好像任何的情况下，都能寻找到快乐。 “那我也不撑了。” 陆鹤亭阻止她，“你不行。你是女孩子，容易着凉。告诉你，在国外看病很麻烦的。” 宋绵被劝退。 他们到了一家餐厅吃早饭，里面坐了很多当地人。老老少少都有，说着宋绵听不懂的话。 这环境十分安逸，时间也跟着慢了下来。 孩子的嬉笑声，老年人谈话的笑声，还有报纸被翻阅窸窣的声音，以及犹如下在耳畔的细雨。 不是这里的东西有多好吃，而是这里的感觉，太让人觉得心静了。 下午，他们这一批人聚在一起包饺子。 宋绵平日里不怎么吃饺子，也不会包，只能打着下手一会儿帮忙拿这个，一会儿帮忙拿那个。起初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使唤一个明星，可发现宋绵太过随和，他们也忘却了她的身份。 宋绵很享受这个过程，一起做着一件事，和一群有朝气的年轻人在一起。 由于时差的原因，下午就要蹲点守在电视机旁，看春晚的直播。 宋绵注意到陆鹤亭视线没落在电视上面，好奇问，“你怎么不看？” 陆鹤亭忍不住捂脸说，“以前经常被抓着一起看，以为今年出来就不用看了，没想到躲在F国还是不能幸免。” 宋绵被他逗笑，问，“有这么难看吗？” 陆鹤亭说，“我这人在专业性上面容易较真。看到谁跑掉，或者觉得曲子有点问题，对我就是种折磨。比如说你是个演员，难道看到尬演的不会难受吗？” 宋绵诚实摇头，随即补充，“也可能我演技还没到那个地步吧，陆老师。” 最后一声陆老师多少有点揶揄的意思了。 陆鹤亭把脸转回去，说，“还是看吧，不看显得我太格格不入。” 一群人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看着春晚。看到语言类的节目，明明不是很好的笑点，但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就能笑的很开心。 到底都是些年轻人，没有坚持把春晚看完，便有人提出来喝酒打牌去了。 F国这边的时间还早。 陆鹤亭对宋绵说，“你早点去休息吧，这边我们来收拾。” 宋绵问，“你们接下来还有活动吗？” “没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他们约好了去骑行，几公里以外有个湖，风景不错。” 宋绵点头。 陆鹤亭又问，“刚才太吵，没问你，趁现在还不算很晚，你去给家里人打电话。” 宋绵神色微微起了一些变化，垂头，没有什么回应。 她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看了看，收到了一些祝福短信。 她没有一一回复。 往下滑动的时候，看到了宋一鸣的微信头像。 还停留在上次的页面。给他转了一万块钱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 她退出来，到微博里面浏览了一下。 然后就看到了热搜榜上的第三名。 许睿安一家三口在年三十晚上去福利院。 有许睿安叶蓝卿还有许梧白的一张合影，但另一张叶蓝卿抱着一个小女孩温柔的样子刺痛了宋绵的眼睛。 半晌后，宋绵唇角轻扯出一个弧度，追求名声的作秀手段而已。 她准备去洗个澡睡觉，身上沾染了不少面粉。入了这个集体，她倒没那么顾及形象了。也多亏他们都保证了绝对不会发她的照片到网上。 ------------ 118 怕 打算去洗澡，有人敲门，“是我。” 陆鹤亭的声音。 宋绵去开门，一手扶着门，没请他进来，眼神露出些困惑，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鹤亭从背后拿出一本书，递过来，“送你本书。就当新年礼物。” 宋绵好奇的接过来。 “余华的《活着》，你得空的时候可以看看。签名版的哦，可别丢了。” 宋绵笑一下，还是问，“为什么送我这本书？” “是想告诉你，无论生活面对什么疾苦，一切都可以过去。人在走到绝境之后，面对的总会是阳光了，因为那时候已经无惧无畏。” 宋绵垂着眼睫，看着那本书，抿了抿唇，语气故作轻松的问，“你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少年？” “历经的事情多了呗。” 陆鹤亭也没觉得别扭，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说了十几分钟。 陆鹤亭告诉她，他六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跟着父亲和奶奶过。但父亲因为要工作，所以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由奶奶照顾。但奶奶在他八岁的时候也去世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宋绵露出些难过的表情。 陆鹤亭一笑，说，“其实人的生老病死和去去留留都是正常的。我那时候也接受不了，经常跑到熊猫基地躲起来，让我爸找我，好显示他对我的重视。再后来，我开始接触音乐，把自己的感受都写进歌里。原来人的所有经历都是因果循环。如果没有那些情绪，我的很多歌也写不出来，我也因此变成了一个轻易捕捉到情绪和感受的人。” 他认真看向宋绵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这几天看着你，状态一直不是很好。送你这本书，权当是个鼓励。好好地活着，好好爱惜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本身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宋绵说不出什么感想，只是陆鹤亭的话让她有些感动。 她捏紧了书本，点头，“谢谢你的书，我会努力成为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陆老师。” “那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明天骑行去。” 陆鹤亭温和的说完，便转头走了。 宋绵关上门，把那本书搁在了床头柜上，便去洗澡了。 洗个澡出来，她打算直接躺床上睡觉了。 走廊里偶尔有些声音传过来，过后便是安静。 在异国他乡，这种除夕夜的特别时刻，那份安静就容易被扩大。 宋绵给贺宁和方可发了红包，便一直安静的捏着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来，是沈肆的电话进来。 宋绵看着来电显示，心跳快了一拍。 她顿一下，指尖轻触屏幕，接通，“喂。” 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 “在做什么？” 宋绵说，“在睡觉。” “今天是除夕。F国那边的时间应该还早。” 宋绵今天的确有些累了，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下午闹得累了。” 沈肆应该没兴趣听具体过程。 “那还有力气起来给我开门吗？” 宋绵懵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才把自己的意识找回来，愣愣的问，“你……” “要不然我找老板来开门？” 她从床上起来，直到开门看到沈肆举着电话就站在门口，她都觉得不太真实。 下一瞬，手腕被他一带，合入他的怀中，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充斥鼻腔，她才后知后觉的确定，他是真的来了。 专门为她而来，还是顺路过来看一下她？ 宋绵没有去揣测，也没有去询问。 沈肆松开她，身上还带着点风尘尘仆仆的清冷。 他垂眼看她，她卷翘的睫毛低垂，没有太多情绪。 他伸手去碰一下她的脸颊，很亲昵的举动，半开玩笑问，“见到我不高兴？还是高兴的傻了？” 宋绵摇了摇头，“就是意外你会过来。” 沈肆又轻轻拥抱她一下，说，“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他往里走，行李箱直接摆在了一边。他一边把外套脱了，一边把房间里面观察了一遍。 不大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全。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床柜头上的那本书上。 他在床沿坐下，伸手去捞了过来，打开。 宋绵微微紧张，她刚才太懵了，没顾得上把它藏起来。 “这书太悲了，不适合你看。还是和工作有关？”沈肆翻了一页，便合上放下。 宋绵走过去，摇头，“别人送的。” 顿一下如实交代，“陆老师送的。” “他也在？” 宋绵嗯一声，又解释，“我不知道他在。他正好在这里采风。” “你俩挺有缘分的。” 不知道这话里的意味，宋绵忙说，“就是巧合碰上了。” 暖黄的灯打在她精致的脸上，表情认真，似乎又带着几分紧张。 他招招手，叫她过去。 宋绵往前走了一步，便被他拉着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顺势将她的一只手包在掌心，低声说，“我相信你。” 翻开封面，其实就已经看到了陆鹤亭的名字。不等他问，宋绵就老老实实的说了。又因为是过年，像是要哄着宋绵开心点，没必要做什么扫兴的事情。 他的声音有种如玉般的柔和感，让宋绵有些恍惚。 或许是这个特别的日子，看着沈肆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温润。 她转头抬眼，看着他。 灯光勾勒出他俊美脸庞的轮廓，整个人像是浴在月光之中。 她像是被蛊惑一下，身体往上，嘴唇轻轻的擦过他的下颚。 在她移开的时候，下巴被他双指捏住。 他勾唇低沉的问，“要做吗？”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宋绵眼睛望着天花板，灯光印照出的光影，随着身体的晃动而变得起起伏伏，像是置身于深海之中，海浪，汹涌，最后归于平静。 她疲惫的缩在沈肆的怀里，手臂放在他的腰腹之上。 沈肆只当她是累了，直到察觉到胸口有些湿润。 他亲吻她的项顶，问，“怎么哭了？” 沈肆的出现给她心灵太多冲击，像是在冰冷的寒夜毫不吝啬的给予他温暖。 她承认这点不切实际的感动不该有，但她没有忍住。 “嗯？”沈肆捧着她的脸蛋，抬起她的脑袋看向自己。 眼睛像是被清水沉浸过，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被子下是一副纤细的身影，她这副样子像是水晶玻璃似的，透着易碎感。 宋绵说，“你压我头发了。” 沈肆，“……” ------------ 119 转性 多亏沈肆，宋绵睡了出国以来最好的一觉。 兴许是昨晚被她折腾累了，又或者是因为有沈肆的存在，心理上有极大的安定感。 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动了动，睁眼便看到沈肆开着一盏阅读灯，手里捧着那本《活着》。 窗帘没有拉开，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阅读灯，暖黄的灯光，有种融融的感觉。 察觉到身边宋绵的动静，他把书和上，伸臂放回床头柜，伸手将她揽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绵绵，新年快乐。” 宋绵眼眶微微湿润，昨晚那点感动蔓延到现在，还没有消失。 她垂眼，低声说，“新年快乐。” 第一次，他陪她过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年。 让她这些年在过年上面的缺憾得到了一丝慰藉。尽管这份慰藉，其实也如烟花一般，绚烂之后就会消散。 “那本书还是不要看了，怕你看了反而难过。你这情绪也怪脆弱的。”他温柔的在她额头亲一下，语气也十分温柔。 宋绵乌黑眼眸凝视着他，却没有说话。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沈肆这话提醒了她。 她昨晚太累了，没顾得上说这件事。 趁着陆鹤亭还没来喊她，她自觉把这件事和沈肆说了，会省去不少麻烦。 她抿抿唇，说，“一会儿约了去骑行，说前面有个湖，景色不错。” 沈肆掀了眼皮，看过来，问，“和陆鹤亭？” “不止他，还有很多人。都是住在这家民宿的游客。”她又补充，“我这几天都和他们处在一起，是一群很好相处的人。” “昨天也是？” 宋绵点点头，说，“昨天下午大家一起包了饺子，还看了春晚，他们……” 她顿一下，去看沈肆。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自己说的这些感兴趣。 沈肆揉一揉她的头发，说，“听起来不错，还有吗？” 宋绵便继续说，“也没其他的了。看春晚的时候他们都在吐槽，不过我没记住他们吐槽了些什么。” 察觉到沈肆胸腔震动一下，像是笑了一声。 话题又被拉回来，不知道沈肆会不会不悦，宋绵小心翼翼的说，“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不去。” “没关系。” 沈肆起身，套了长裤，双指扣着皮带的时候，对她说，“你去玩你的。我正好这边有个朋友要去拜访一下。” 宋绵低不可闻的哦一声。果然还是顺便来找她的。 她的确没有重要到让他不惜在除夕夜飞过来看她。 她那点失落，盖过了沈肆对她和陆鹤亭的包容本身。 宋绵没再说话，安静的看着沈肆穿上衬衣，套了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又穿上呢子外套。装束没有先前西装那么刻板。 他去卫生间洗漱，手边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助调查的结果。 在宋绵没有醒过来之前，他让刘助查了一下陆鹤亭的行踪，以及询问了贺宁。两边的信息一比对，便能确定宋绵在这里遇到陆鹤亭的确只是巧合。 他从卫生间出来，宋绵这里也已经穿戴好了。粉红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底下是一条黑色小脚裤。很休闲的装束，适合骑行。 她现在不施粉黛，都是最天然的样子。清丽的样子更惹人疼爱。 沈肆走近两步，揽住宋绵的腰，垂首凑近。 在她颈侧白嫩的肌肤上吻下去。 辗转十几秒，才移开，留下红色的吻痕。 盖了个章，很明显的用意。 宋绵有些懊恼，没有带一件高领衫过来。 她伸手拉了羽绒服去挡，被沈肆给拨开，又手指碰了一下她的鼻尖，含笑警告，“不许挡。” 沈肆刚走没多久，陆鹤亭就来了。 旅馆就那么大，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碰上。 他还是刻意挡了一下，不管陆鹤亭有没有发现。下了楼，便和其他人一起出发去骑行了。 —— 这边沈肆已经到了朋友的庄园和他一起喝着早茶。 朋友十分吃惊，“我先前请你多少次，你都说忙。今天过来，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老沈，是故意玩突然袭击？” 沈肆喝一口咖啡，说，“过来办点事，顺道来看看你。” 朋友抿一下唇，说，“你这说话不拐弯的性子能不能改改，也不怕伤了我的心？” 沈肆淡淡说，“带着目的的曲意逢迎才是对你的伤害。” 朋友愣一下，随即一笑，“你说得好像也是这个理。咱们有段时间没聚了，你既然来了，在我这多过两天。我把聂与那小子也叫过来，我待你们到处玩玩。” 说着便掏出手机要联系人。 沈肆扬手打断了他。 朋友抬眼看他。 沈肆说，“我明天就得走，公司一堆事情。” 朋友把手机搁在桌子上，十分不解的问，“既然这么忙，你跑这里来过两天到底是几个意思？” “找个人。怕她在这遇到事。” 他无意间看到宋绵给刘助发信息，才知道刘助给她发了拜年短信，宋绵认真回复了。再看自己，除了商业伙伴的信息，其他什么都没有。以前的时候，宋绵回老家过年，和他信息几乎不会断。 知道她在老家其实不大开心，但他那时候也只是偶尔给她回复一下。 今年倒好，啥也没有。这是翅膀硬了，还是玩疯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任性了一回，买了机票就来了。 朋友愣了愣，眨眨眼，问，“谁？老沈，谁能让你这么牵肠挂肚的专门跑过来一趟？” 沈肆笑容极浅，说，“也没那么夸张。” 他抬眼望前面看了看，问，“听说这附近有个湖，环境不错。” 朋友问，“怎么，想去划船？你不是……” “在周边走走还是可以的。” “行吧。”朋友去准备一下，私下忍不住给聂与发个微信，【老沈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怎么像是转性了？】 聂与秒回，【他干什么了？】 【要去看风景，看个什么破湖。】 聂与反应迟钝了一下才回，【老沈在你那？】 【可不是么？】 【你帮我安抚住他，我马上过来。我爹的私人飞机可以派上用场了。】 【别忙。老沈明天就走。】 聂与失踪了一会儿没回复，等到沈肆和他出门的时候，聂与的信息又过来，【我知道老沈为什么会过去。如果你有机会见到未来嫂子，可以给我带个好。】 朋友满脸问号。 ------------ 120 味道 宋绵和陆鹤亭他们玩的太开心，绕着湖骑行一圈累了，在旁边休息了一会儿，又跑到湖里面划船去了。 本来是消遣娱乐的，一群人突然来了一场比赛。 宋绵原本是佛系的，被身边人说这样不行，输人太丢面，就把宋绵那点胜负欲给勾起来了。 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倒不小。 她眼尾上扬，有些得意的样子，“我手臂上是有肌肉的。” 其实就是那几个月练舞，再加上拍戏练起来的。 她正玩得开心，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沈肆给她发的消息。 她点开，里面简短几个字，【带礼服了吗？】 宋绵愣了愣。 因为这个打岔，前面有船已经率先到了终点。 宋绵有些不好意思，道歉，“是我刚才没用上力。” 陆鹤亭温柔安慰，“就是闹着玩的，你不用当真。不过友情提醒，少用些手机，指不定掉水里了。” 等上了岸，宋绵找了地方坐下，才回复，【没有。要用吗？】 【晚上带你见个朋友。】 宋绵愣了愣，正好陆鹤亭走过来，给她递过来一瓶水。 宋绵对他说道，“我有点事得先走。” “要紧的事吗？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们继续玩吧，我认得路。” 陆鹤亭没勉强。 宋绵便说，“那你替我和他们说一声。” “好。” 宋绵挎了包，往前走，低头给沈肆回复，【什么时候？我现在就回去。】 【不用。】 宋绵微愣。 沈肆的电话打进来，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抬头，往你左前方方向看。” 宋绵按照她说的看过去，就看到前面的一家咖啡馆门口，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沈肆，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看着她，遥遥的看着神情是淡淡的。 宋绵不知道沈肆是什么时候到的，能准确的叫她看过去，可见是注视着她的。 她又生出点紧张感来，好在这一路和他们玩时，她一直和陆鹤亭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她走过去，耳边突然听沈肆提醒，“小心车。” 她顿一下，跟前驶过去一辆车。 “慢慢过来，不要着急。” “嗯。” 她走过去坐下，朋友看着她，一直努力想着，“你是，是不是，是不是……” 宋绵主动介绍自己，“我是宋绵，你好。” “你好。”脑子里对宋绵这个名字还是没什么印象。 沈肆拆穿他，“别看到个美女就觉得眼熟。” 朋友有些尴尬的笑笑，给宋绵点了杯咖啡。 趁着朋友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宋绵低低静静的问，“你刚才说要去吃晚饭？一定要穿晚礼服吗？” 沈肆嘴角带着点笑意，说，“人已经见过了，没什么必要一定穿晚礼服了。” 宋绵反应过来，要吃饭的对象就是方才那位朋友。 桌子上点了一份慕斯，沈肆不喜欢甜食，所以基本没动过。 注意到宋绵的视线，沈肆把慕斯推到她跟前，问，“吃吗？” 宋绵点点头。 她中午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觉得有点饿了。 宋绵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甜甜的口感，让她的多巴胺分泌了一些。 沈肆安静的看着她连着吃了好几勺，可见是真的饿了。又或者是那份慕斯真的很好吃。无端的竟然被她勾起了一点食欲。 所以当宋绵再挖起一勺递到嘴边的时候，沈肆突然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臂到自己跟前，就着她手上那勺蛋糕咬了下去。 安静许久，没有人出声。 沈肆松开手，宋绵的手臂得到自由，又慢吞吞的挖了一勺，先问了他，“还吃吗？” 沈肆没说话，眼神示意她自己吃。 宋绵便把那勺蛋糕放进自己嘴里。 谁知道沈肆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凑身过来，低声说一句，“我再尝尝。” 话音落下，便吻住她的唇，舌尖闯进去。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宋绵被他弄得面红耳赤。 偏偏被他吻得头晕目眩，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沈肆移开她的唇，嘴角带着点笑意。 他承认，就算刚才她和陆鹤亭举止十分得体，但在他看来，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干脆找个理由把她叫过来。现在吻了她一通，总算是解了气，心里舒坦了。 朋友也不知道已经在一边看了多久，估摸着不会再继续，这才走出来，呵呵笑了一下说，“佣人已经在准备了。宋小姐没什么忌口的吧？” 宋绵摇头。 沈肆在一边说，“把你珍藏的红酒多拿出来几瓶。” 朋友笑，“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宋小姐难道是海量？” 宋绵刚要否认，又听沈肆说，“大过年的，总不至于叫我们空着手回去。” 朋友，“……” 敢情是来空手套白狼的，我看你来的时候空手的也挺好意思的。 回庄园的时候，宋绵小声说，“我和他不熟悉，初次见面，不好拿人家的东西。” 沈肆便与她解释，那位朋友是做红酒生意的，这边设了个酒庄。他除了谈生意，大部分的时间就在这边度过。他自己也是个红酒收藏家，手上不少珍品，便是拿走几瓶也不妨事。 入席前，沈肆又对宋绵说，“你晚上多喝点也无妨，反正明天我们回去，飞机上也可以慢慢睡。” 宋绵愣一下。 沈肆便低声问，“你明天还有安排？” 他这话问的有些隐晦，安排所指自然是和陆鹤亭有关的活动。 宋绵觉得沈肆对她的宽容也仅限于此，她自然不能再不懂分寸。 她小幅度的摇头，“我没别的事了。也该回去了，后面就会有工作。”当时预想的就是一周，已经让她很知足了。 和朋友一起吃了饭，还顺走了他六支珍藏的红酒，每一瓶都价值六位数。 “我们坐飞机回去，不大方便。你寄回去，地址你知道。” 朋友实在是无语。 沈肆觉得在他和朋友相处的时候，能看到沈肆的另一面。狡黠，放松，趋于更正常的平凡人。 婉拒了朋友的盛情邀请，没有在庄园内留宿。 沈肆还是把宋绵带回了民宿。 回到民宿，沈肆打开门，一边亲吻她，一边解开她的衣服。宋绵也被酒精所支配，配合着他。 最后不小心绊倒在床上，她揪着他的衣领，亲吻他的喉结，语气绵绵的，“沈肆，别让我再见她。我不想。” ------------ 121 纯粹 第二天一早，沈肆和宋绵就坐了头等舱回国了。 宋绵礼貌的和陆鹤亭发了一条微信，告知她有工作安排先回了。 那边说希望她一切顺利，并没有过多言语。 飞机降落之后，直接走的VIP通道。虽然知道宋绵和沈肆是在一起的，但贺宁还是专门过来接机了。看到宋绵，就觉得她打扮的不够严实，直接把她羽绒服的帽子给戴上了，小声说，“小祖宗，你现在不知道自己的人气吗？光戴个口罩被人发现怎么办？尤其是你还和沈总前后脚，不怕被人拍到什么？” 宋绵配合着贺宁低头低调往前走，不解问，“他们知道我从哪里回来？” “千万不要低估私生饭的能力。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这性子本来也不喜欢被人打扰，越低调越好。” 上了保姆车，她忍不住转头看一眼沈肆。 贺宁催她上去，说，“沈总自会有人来接，你就不用操心了。” 宋绵低低解释了一句，“我没操心。”便弯腰钻进了保姆车。 上了车，贺宁便忍不住八卦，“沈总够宠你的，竟然直接飞奔过去了。他问我要你具体地址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要说不说，光沈总这点霸总的气质，把你迷成这样，也不让人意外了。” 宋绵眼睫微垂，没有说话。 宋绵抬眼，看向贺宁，说，“宁姐，我在努力了。” “什么？” “努力和他保持纯粹的那种关系。”她顿一下，有些艰难而缓慢的说出口，“外人看来是包养的那种关系。不动心，不难过，不因为他而影响自己的情绪。除此之外，我好好的利用他这层关系，好好的工作。等我攒够了钱，或者他对我腻了，就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两不相欠。” 宋绵这份懂事叫贺宁看着心疼。 她轻轻拍了一下宋绵的手背说，“你能这样想，其实是好事。就是太难过的时候别自己硬扛着，可以找姐说说。姐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到底还有些阅历，可以开导你几句。再不济，就用工作麻痹你。” 宋绵扯了嘴角一笑，“宁姐，你在我身边，真好。” 回去之后，用简短的几天来调整时差。好在她在国外也没待几天，很快就适应了国内的作息。 一周后，宋绵敲定了那部网剧的女一号，以及那部上星的都市剧的女二号。试戏完全没有问题，导演直夸她不愧是被陆导调教过的演技的女人。 两部剧初定的开拍时间稍稍重合，但只要调节，还是可以完成的。 贺宁怕宋绵太累，到时候需要两头跑，但宋绵却欣然答应下了，直言说就该趁着年轻多工作，老了才有资格好好享受。 进剧组前，得知陆导那部电影也已经杀青。虽然还没上映，但她的片酬已经提前入账。 加上上次《荒原》的奖励，两笔钱就算是在税后，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她先前因为在沈肆身边，逐渐忘却了那种不安定感。 但最近的事情让她知道，到最后她都要归于自己的生活的。沈肆不是她的一辈子。 在进组之前，她一直在浏览一些购房信息。在敲定一个地方之后，她找来了贺宁。 “宁姐，我不方便出面，还请你帮我跑一下这个地方。” 贺宁看了一眼是新开发的公寓，地理位置倒也还好。 “你要买房？” 宋绵点点头，“我看过了，我手上的钱是可以买这套房子的。” “这事，沈总知道吗？” 宋绵平静回，“我花我自己挣来的钱，不需要和他汇报。” “行，我这几天得空去帮你看看。你是觉得这里住着不舒服吗？” 宋绵摇头，“这里很好。但以后谁也说不准，我留个房子给自己，就当是投资也好。” 她需要一个叫家的地方，与其靠别人，不如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个，像是对自己心灵的某种慰藉。 贺宁没再多说。 贺宁专门去看了，各方面设施都很齐全。因为是全款买房，程序办下来还是挺快的。 在进组之前，这件事就被落实了下来。 古装网剧是在横店开拍。 去横店之前，先拍了一组定妆照发到了网上。 出来一批粉丝站宋绵的颜。 【我早说过我们家绵绵适合古装吧，简直美翻了。】 【楼上是假粉吧，绵绵什么造型不适合？光凭那一张脸就可以了好吗？】 【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还挺期待绵绵的性感风？】 于是呼吁宋绵突破自己来一波性感风的话题竟然莫名其妙的冲上了热搜。 贺宁看着网页调侃，“搞不懂现在这些人都想着什么呢？到底是想看脸还是想看你露？” 宋绵倒是总结的精辟，“想看我顶着这张脸露。” 贺宁不能更赞同的竖起了大拇指。 进组前一天，方可给她收拾好东西，就被她安排早些回去休息了。 她窝在沙发里，拿出手机给沈肆发了个信息，【在忙吗？】 对话框还停留在上次在F国的聊天页面。自回来之后，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听说沈肆很忙，这期间飞了两次国外考察情况，年初，国内公司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沈肆没有立刻回复，大抵是在忙。 等过了十几分钟，他的信息过来，【嗯。有事？】 像是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个信息，多一个字都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宋绵犹豫了一会儿，才输入几个字，【我明天要进组。这次两部剧重合着拍，会很忙。】 言外之意，他们最好今晚碰一面，接下来一段时间，沈肆便是要去找她，她也不一定有时间。 这里面的隐晦意思，沈肆能看懂。 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但等了十几秒，那几个字消失，并没有消息进来。 她准备去研究剧本，沈肆的电话猝不及防的进来。 “我一直在忙。”沈肆低沉的声音缓缓的传过来，似乎有些疲惫。 宋绵低低嗯一声，又说，“我明天一早就走。” “我尽量赶过来。如果晚，你别等我。” “嗯。” 在觉得电话可以挂断的时候，又听沈肆问，“吃过晚饭了吗？” 语气很淡，像是随口一问。 宋绵嗯一声，下意识的想问他有没有吃，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她咽回去。 “好，那就这样。”沈肆掐断电话。 ------------ 122 留我？ 宋绵泡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看剧本，没去注意时间。 虽然这两部剧对她来说，不是多有挑战的角色，但宋绵还是想认真对待。尤其是想把角色研究透，以免到时候演的时候，因为时间重合而串戏。 咖啡见了底，她没再续，打算看完手上最后两页就去睡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肆的电话进来。 沈肆声音极淡的问，“睡了吗？” “没。” “开门。” 宋绵起身去开门，就看到沈肆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只袋子。 他目光在宋绵身上停留一下，看到客厅的灯完全亮着。 宋绵给他拿了一双拖鞋，他换上之后，径自往里走，然后把那只袋子放在了餐桌上。 外套脱下，松了松领带，淡淡的问，“怎么还没睡？” “在看剧本。”她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不早不晚的时间。 沈肆把袖口解开，袖子挽上去几道，然后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一边把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边问，“现在困吗？困了就去睡。” 宋绵摇摇头，看着他把餐盒从袋子里面取出来。菜是荤素搭配好的营养餐。 “没吃晚饭吗？”宋绵出声问。 “这是今天的第一顿。”他把两只筷子掰开，开始进餐。 夹了一片肉，转头看向她，“你还要吃点吗？” “太晚了，我不能再进食。” 沈肆没勉强，又问，“陪我一会儿？” 宋绵走过去，拉开一张椅子在他跟前坐下，然后看着他慢条斯理的额吃饭。 沈肆有极高的修养，做什么事情都显得稳，小到吃一顿饭，大到面对极大的危机。这些年，她还从没见过沈肆手足无措过。 沈肆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她闲聊，“这次的剧本又是关于什么的故事？” 宋绵实话实说，“有点狗血的剧情，你不会感兴趣。” 沈肆手上不停，说，“说说看。” 宋绵便把大致的故事情节告诉了他，实在没想到沈肆有一天也会听着她说那些对他而言无趣的故事。 等说完，沈肆淡淡说，“的确有点狗血。” 宋绵，“……” 他估计是真的饿了，又端起了第二份米饭，打开盒子的时候，朝她看过去，问，“你说这两部剧会一起拍？” 宋绵点头。 “不累？” “应该还好。两部剧都不想推，也可以赚两份的钱。” 沈肆突然盯着她，眼神和语气都十分平静，“赚钱做什么？买房子？” 宋绵微愣，随即也不觉得吃惊了。她这动静也不算小了，沈肆不可能不知道。 见她没说话，沈肆问，“这地方你不喜欢？” 宋绵摇头，“这里很好。只是我的钱也没处花，不如买套房子。” 虽然是骗他的，但这理由也无可挑剔。 “如果你想理财，我可以叫刘助安排人帮你处理。” “不不……”宋绵忙说，“我简单的买套房子就好，其他的我也不懂。” “有理财顾问帮你打理，不需要你懂。这方面，你还信不过我？” 这算是谈到了沈肆的专业上去了。 宋绵心想，再聊下去，她那理由就只有被拆穿的份了。索性说，“我现在手头也没钱了，以后再说吧。” 好在沈肆也没再继续说这个事，只问，“这次要拍多久？” “前后最起码四个多月吧，这还是保守估计。” “嗯。”沈肆应了一声，再吃了一口米饭，便结束了他这顿仓促的晚饭。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火机。知道他要抽烟，宋绵起身走到茶几那边把烟灰缸拿了过来，放在他跟前。顺带把自己的手机也捞了过来。 沈肆已经点燃了烟，吸了一口。 宋绵注意到上面有贺宁的未读语音，便点开了。因为贺宁是不跟她一起进组的，原以为是贺宁要交代什么注意事项，便没想多当着沈肆的面打开了。 谁知道贺宁语音里说道，“你把方可早早支开，是不是要和沈总见面？我才想起来上次采购时没给你买T，沈总如果今天来，你怎么也得……” 没等听完，宋绵手忙脚乱的赶紧把手机给锁屏了。 脸红心虚的不敢去看沈肆。 沈肆不易察觉的勾了一下唇角，好在转了话题，没让她继续尴尬下去，说，“你瞧着最近长了点肉。” 她最近没什么事，也没去锻炼，脸上是圆润了一点。 这在隔了一段时间不见的沈肆眼里，就格外明显。 宋绵看向沈肆，他瘦的也很明显。 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也不知道又多少天没有充足的睡眠了。像这种到晚上才能吃上一顿饭的日子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他手指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说，“最近实在太忙，你要有什么需求就直接和刘助说。他能办的都会替你去办。” 宋绵便回，“我的事情都是宁姐张罗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行吧。”他起身，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抬手便准备去收拾。 宋绵出手阻止，“放着吧，明天一早再收拾。” 后面想说他看起来太疲惫，应该趁着时间洗个澡就去休息。 沈肆把手缩回来，说，“那就交给你了。” 他从椅子前绕出来，捞了外套套上。 宋绵有些懵，下意识的问出口，“你要走了吗？” 沈肆系着扣子，唇角噙着点笑意，“想留我？” 宋绵微怔，抿抿唇，没说话。 她有些意外，沈肆专门来这一趟，只是为了借她这个地方吃顿饭吗？ 他走近一些，宽阔的身形照著了她。 他双指抬起她的下巴，随即吻下去。 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这个吻缠绵隐忍，没有过多的情欲在里面。 他移开唇，看了看她，声音轻轻的，“行了，不早了，快去睡吧。” 他轻轻拍一下宋绵的肩膀，垂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随时过去找你。你知道，我可快，可慢。” 等宋绵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脸烫一下。 跟着沈肆送他到了门口，在沈肆弯腰换上鞋的时候，宋绵忍不住说，“你也注意休息。这样折腾，胃病迟早要犯。” 沈肆伸手碰一下她的脸蛋，说一声，“知道了。走了。”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之后，公寓内恢复了安静。 她拢了一下外套，走回客厅。转头看向餐桌，摁灭的烟蒂还残留一缕清白的烟雾，缓缓上升，消散。 ------------ 123 处理 贺宁虽然不陪同，但还是过来接了宋绵。陪着她上了保姆车，跟着车走了一段。 宋绵说，“宁姐，不用陪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拍戏，你不用担心我。” 贺宁点头，又问，“昨晚和沈总见过面了吗？” 宋绵点点头。 “那……” 宋绵知道她想问什么，低声说，“他就是来我这吃了个饭就走了。” 贺宁有些吃惊，拢了拢肩膀，说，“原想着你们温存一下，你好好的拍戏。不过昨晚这情形，倒是有些反常。行了，沈总那边太忙。你也收了心拍戏。告诉你个内部消息，下半年不是有个影展吗？《荒原》那部电影在候选的名单之中。” “真的吗？” “如果能入围，明年的有个评选活动，你指定能被提名最佳女主角，绵绵，你离着你的目标可就又进了一步了。好好干。” “我会的，宁姐。” 在影视城内的一家酒店住下，隔天和主创团队开了一个会，过了一天这边就开始开拍了。 宋绵一大早过去就让方可给大家买了咖啡。 这些笼络人心的方法都是贺宁教的。 在这方面殷勤些，拍戏的时候总归会顺利一点。 前几天的拍摄很顺利，宋绵虽然话不多，但大家相处下来，都知道她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对她印象都很好。 宋绵偶尔和贺宁聊起来，都说一切顺利。 直到有天和女二有一场对手戏。 女二叫王欣，是个网红，微博粉丝破千万，后来签约了经纪公司开始走影视路线。每次有她的戏，外围都有粉丝围观，高喊着她的名字。 她偶尔还会在现场拍几个直播，汇报一下现在电视剧的进程。 只要不影响正常的进程，剧组这边也就随她去了。 “啪……”王欣一巴掌狠狠的甩过去，宋绵的头不由歪到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第一次宋绵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想着可能只是王欣力度上没有把控好。 直到第二次，第三次，王欣假惺惺的和导演道歉，“抱歉啊，导演，我没把握好，我再来一条。” 导演也不是傻子，明显看出来王欣这是带了点私人恩怨了。但戏刚开始拍，王欣人气也很高，导演没想着马上就把她得罪了，只语气不大好的提醒，“好好拍，不要影响了进度。” 宋绵在休息的时候，方可拿着热毛巾给她敷了一下说，“这王欣故意的吧？我看着都疼，绵绵姐，她有毛病吧，故意打你。” “可能是我不讨喜吧。” 宋绵不是第一天入行，这种情形不是没见过。为了不影响拍戏进度，宋绵选择忍下了。 好在王欣也没敢太过分，重新开始之后，就一条过了。 方可心疼宋绵，私下把这事给贺宁汇报了一下。 贺宁专门去查了一下，到晚上的时候，给宋绵打了个视频。 “我看看，脸肿了没有？” 宋绵把脸凑近些，浅笑着说，“不明显。” “她敢明显。这王欣不就是个小网红吗？微博上一半粉丝听说还是花钱买来的。绵绵，我和你说，你不用怕她。姐给你撑腰呢。” 宋绵嗯一声，说，“我本来就要两头跑，不想弄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两边都耽误。” “话是这样说。不过我担心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宋绵露出点不解的表情来。 她和这个王欣是第一次接触，往日无怨。 贺宁说，“我去调查了一下。你猜她和谁是好姐妹？刘婷婷。” 原来是替好姐妹出头。 “刘婷婷现在什么情形，你也听说过。演的都是些龙套角色，背地里已经声名狼藉，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听说连一个场务都能对她动手动脚。王欣身为人家的好姐妹，自然要替她出头。我担心，不会是几巴掌这么简单了事了。” 宋绵点点头，“我知道了。” 经过贺宁的提点，宋绵还是保持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觉得只要王欣不要太过分，她能忍就忍了。她虽然不怕事，但的确也懒得应付这些。 谁知道这王欣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消停了一段时间，不过是等一个机会。 宋绵往返S城，拍那部都市剧。 从S城回来，隔天就要进行一场吊威亚的打戏。 开拍之前，武术指导给她演示了动作，她在一边学了半个多小时，把动作都记了下来。 今天原本没有王欣的戏，可她却出现在了现场。 宋绵也没去管她。 等开拍的时候，工作人员给她掉好威亚。 她穿着白色束腰汉服，腰显得不盈一握。 从天上飞下来，整个人英姿飒爽，一双眼睛灵动鲜活，很是抓人。 群演已经准备好上场，和她有一场打斗。 离着地面还有三五米的时候，宋绵顿时觉得身体重重的一顿，紧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的从上面掉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明白一定是威亚出了问题。 好在武术指导还有几个群演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还有些侠义心肠。看宋绵掉下来，纷纷冲上去，几个人合力把宋绵给接住了。 她没有掉到地上，但明显给吓坏了。 方可跑过来，连呼吸都快忘记了，着急问，“绵绵姐，你没事吧？” 被人扶着先到了一边，方可给她递过去水。导演也赶紧跑过来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道具组怎么回事？机器提前没有检查吗？” 方可这边急得快要哭出来，因为宋绵一句话都不说，她喊道，“先别说这些了，赶紧送去医院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导演点头，安排两个人陪着宋绵一起去医院。 但方可扶起宋绵起来的时候，她突然一手抓住了方可的手臂，说，“我没事。” 太过冷静的声音让方可更担心了。 随即宋绵对导演说，“导演，我真的没事。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 导演看了看她，说，“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我真的没事。不过我可能要休息一下才可以开拍了。” “休息是应该的。这边机器还得检查维修一下。” 宋绵这边给救她的几个人道了谢，才离开。 等她回到酒店，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对方可说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宋绵的房间楼层在八楼，而她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九楼。 ------------ 124 不行 敲了门。 房间的主人开了门。 王欣敷这一张面膜，看到是她，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好气的问，“你怎么来这里了，跑错房间了吧？” “找的就是你。”宋绵直接伸手一推，把王欣推得往后踉跄几步，险些没站稳。 宋绵走进来，顺带将门关上了。 “你神经病吧？……”王欣把面膜撕下来，要对宋绵发难，却被宋绵上千一把揪住了衣领，直接猛地扇了三巴掌。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王欣被打的头发都散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有些狼狈。 宋绵看着她，眸光带着点冷意，“这是你前一段时间打我的账。现在咱们算算今天的账。” “什么今天的账？我不明白。你从上面摔下来，关我什么事？” 宋绵冷笑一下，说，“我都还没说因为什么事找你，你这么急着不打自招？” 王欣脸一黑，直接说，“反正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你现在就给我滚，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王欣，好玩吗？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敷面膜，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王欣被宋绵的状态吓到，但还是嘴硬道，“我看在一个剧组的，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可就报警了。” “报啊，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不管这件事是你自己动的手，还是你找别人动的手，只要报了警，就能查的一清二楚。王欣，杀人未遂，你知道要判多少年吗？” 王欣的嘴唇颤抖一下，说，“你吓唬谁呢？你好端端的，何况谁能证明是我？”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喽。你最好就在这里等着，等着警察来敲你的门。” 宋绵松开她的衣领，将她一推，王欣便直接撞在了墙上。 宋绵转身离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王欣吓得身体颤抖了一下。 回到自己房间的宋绵，在浴室的浴缸里泡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澡。 伸手去拿沐浴乳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有些轻微颤抖。 当时的情形还会在脑海浮现。她不是不怕。无法想象，当时如果没有人伸出援手，她从高空摔下来，就算摔不死，至少也会落个骨折或者更糟糕。 她无法想象王欣怎么可以坏到这种地步，想要她的命。所以她对王欣的忍耐就已经到了极限。 不用她去处理，方可一定把这件事告诉了贺宁。而贺宁负责给剧方施压，迫使剧组这边要给她一个说法。 从浴缸里起来，擦干了身体，又吹了吹头发，宋绵才从里面出去。 方可在外面等的太久了，担心宋绵出什么事，又不敢进去打扰。看到她出来，才放心。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原来是剧组的制片人来了。 是迫于贺宁，还是为了王欣，宋绵不得而知。 但不论是哪种原因，在宋绵这口气没消之前，谁来都没用。 她叫方可隔着门板回他，让他等一会儿，就说宋绵在洗澡。 宋绵这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热茶，然后又慢吞吞的换了一套衣服，才让方可去开了门。 制片人在门口等的已经没有了耐心，对宋绵不大满意。 这边开了门，他还是想着把这件事好好处理了，所以压了自己的那点情绪，含笑着走进去。 和宋绵有礼貌的打了招呼，换来的是宋绵极为平淡的回复，“刘制片，请坐。” 刘制片在沙发上坐下来，还是先关心了她的情况，“这个宋小姐，现在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宋绵缓缓说道，“心口不舒服。” 刘制片忙说，“那得去看看了，要不现在就去医院吧，身体的事情可是大事。” 宋绵淡淡说，“一口恶气压着，发不出去，所以难受。” 刘制片表情有点丰富，随即说，“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来得。王欣她和我说了，当时就是出于恶作剧，知道很多专业人员在，不会出事。” 宋绵了然，这位刘制片是为了王欣来的。 看来对王欣的恐吓造成了效果。王欣轻易就能说动刘制片亲自过来，果真是有后台的人，难怪敢在剧组做这样的事情。 宋绵又去喝了一口热茶。 刘制片进来，宋绵连杯茶都没招呼，可见是端着架子的。 女明星都有点架子，刘制片见惯了，忍下了。 宋绵把茶杯端在手里，歪头看过去，说，“那如果我用同样的方法来对她，也说开个玩笑，她能愿意吗？” 刘制片赔笑，“这，你们都是一个剧组的，做不了姐妹，也是朋友是不是？宋小姐你就大人大量。这件事一旦闹到警局，传出去的名声也不好。而且也耽误剧组的进度是不是？很可能这部戏就夭折了，宋小姐也不想这样是不是？” “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不是无知，是犯罪。对于这种行为，你和我说了都不算，得法律说了算。我的经纪团队已经在来的路上，到时候麻烦王欣和我的律师谈吧。” 刘制片见好好说话，宋绵根本听不进去，便冷了脸开始唱黑脸。 “你虽然入行时间不短了，但到底也只算个新人。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吧？就拿了一个含金量不高的女配角，就不要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小姑娘，这行的路长着呢，这么难通融的话，可是会得罪很多人的。你就不怕在内娱圈被封杀？” 宋绵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并没有被刘制片的话语威胁到。 刘制片靠在沙发上，说，“你这个女明星我知道。这才出道几年，送了好几个人进监狱了。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老是做这种事情博眼球，观众也会视觉疲劳的。见好就收就可以了，叫王欣给你道个歉。拍戏照常进行，你看行吧？” 宋绵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行！” 刘制片神色一僵，眸光一沉，说，“你知道王欣的后台是谁吗？许家大少许梧白。他要是想封杀你，分分钟的事情。你得了公道又能怎么样？干你们这一行的，谁不受点委屈？给脸不要脸，就没什么意思了。” 宋绵缓缓抬头，目光柔和的看向他，却带着点坚忍不拔的韧劲，“刘制片，不好意思。脸是自己挣得，不要人给。” 刘制片被她呛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气呼呼的走了。 ------------ 125 有我 这部网剧的导演现在也是一脸忐忑。 他为宋绵的事情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宋绵没出什么意外。但刘制片那边说宋绵想走法律途径，导演就慌了。 刚开拍就惹上官司，这电视剧多半都会夭折。 刘制片自告奋勇去找宋绵面谈解决这件事情，原本他是在房间等着消息的。谁知道接到一个电话，说是C城的那位大人物要见他，很快他就出现在了酒店的行政酒廊。 行政酒廊直接被清了场，那位大人物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导演走过去，瑟瑟缩缩的打算坐下，一边的刘助清一下嗓子说，“我们沈总请你坐下了吗？把这当自己的地盘了？” 导演脖子一梗，没敢再动。 沈肆夹着烟的手微抬，语气清冷，“请坐。” 导演才敢坐下来，双手摆在双腿，十分局促。 “沈总怎么大驾光临来这里了？” “今天发生的那场事故，你打算怎么处理？” 导演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肆是为了王欣和宋绵的那点事来的。 但他是为了王欣，还是宋绵？ 王欣后台不是许梧白吗？ 那他是为了宋绵来的？传言宋绵背后有个大金主，难道就是沈肆？ 导演吞吞吐吐的说道，“事情我们正在调查，或许是个意外。” 导演冷汗直冒。 沈肆扬了扬唇角，冷声问，“意外？” “还在调查，一定会给宋小姐一个交代的。” “拍戏是你们的专业，查事实真相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警方来处理吧。” 导演心一惊，温声求情，“沈总高抬贵手。这一旦报了警，这片子就完了。我们让王欣去给宋小姐道歉，只要宋小姐能消气，随宋小姐怎么办。沈总，毕竟这片子已经开拍了，临时换演员这不好办，这损失也不是一星半点。” “敢公然要害人性命的人不少见，能演戏的女演员却一抓一大把。你要是找不到，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沈肆弹了弹烟灰，语气极淡的说道，“至于损失，算到我头上。只要给宋绵一个说法。报警这件事，我不希望宋绵主动，而是由你们剧组出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导演还能说什么。 回到房间，刘制片已经久等了，见他过来，忙上前说，“这宋绵太不好说话了，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这种心高气傲的小明星，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要不这事咱们就直接不管了，随她怎么闹，就说没有证据证明是王欣干的，看她能怎么样。” 导演自己拿了罐啤酒，打开，猛喝了几口，放下来，问，“王欣的后台是许总没错吧？” 刘制片说，“其实就是王欣参见一个活动，和许总有些交流。至于是不是真后台，都是王欣放出来的话，许总那边没明确公开过。” “那就不算是了。他们这种小网红就喜欢拿着这种大人物当幌子。”说着，看一眼刘制片，说，“你把人家睡了，这件事也替人家出面了，成不成你也算尽力了。” 刘制片被说懵了，“导演，怎么个意思？我和她……” “别狡辩了。你和她眉来眼去的，好几次被人撞见从她房间出来，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制片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是她主动找的我。这女人有点本事，活还挺厉害的，所以就……” 导演没搭理，问道，“那你知道宋绵的后台是谁吗？” 刘制片眨巴眨巴眼，“这宋绵有后台？不至于吧，再有能大得过许总？” “傻帽！”导演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过他答应了沈肆，不能多说。今晚他见到沈肆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去。 宋绵的后台，别说刘制片不知道，就是王欣也不知道。 刘婷婷和自己的好姐妹吐槽，自然没有说一点宋绵的好。当然她也有分寸，没有把沈肆给说出来，不会嫌得罪沈肆还不够多。 导演又干喝了两口啤酒，说，“这件事虽然没闹出人命，但其实是个很大的事情了。我们剧组这边报警吧，交给警察来处理。王欣那里你别管了，她有什么后台，让她自己尽管去找。” 刘制片惊讶导演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还要去问，却被导演给截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要是不听，把自己栽进去，可别怪我。” “王欣要是被抓了，我们这戏……” “放心，不会有问题。” 刘制片大大的脑袋顶着一堆问号，但明显从导演这里是打听不到什么了。 他出于和王欣睡过几次的道义给她提了个醒，让她赶紧找找后台，不然事情会有点难办。 王欣快哭了，她哪有什么后台？和许梧白的确是有过一次照面，本来想拿着微博粉丝数从许梧白那里捞点工作，没想到连许梧白的手机号都没要过来。 她心里不服气，便发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语，还配了和许梧白仅有的合照。许梧白这种人物根本关注不到她这种小网红的网络账号，她的事情就没有败露。 眼下出了事，她从哪里去找许梧白帮忙？ 剧组这边事情处理的很快，在和刘制片谈完之后，导演就给副导演打了个电话，由他报的警。 民警很快到达，挨个问了话。这其中也包括宋绵。 没多久，王欣就直接先被带去警局配合调查了。 民警问完话，宋绵不解的去问方可，“是宁姐报的警吗？” 至少应该等贺宁和她碰了面，再说报警的事情。而且按照宋绵对贺宁的了解，贺宁大概率是要劝一下她尽量不走报警这条路的。 方可去问了一下，说，“不是宁姐报的警，是剧组。” 宋绵没想明白。 一切平息下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宋绵显得有些疲惫。她让方可离开，自己就去床上躺着休息去了。 她表面上冷静，把内心那点恐惧都藏起来。可是一睡着，这点恐惧就反应在了她的潜意识里面，从而导致梦魇缠身。 “不要……”梦中她一手握拳，另一手抓紧了被单，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无法从梦魇中脱身。 “不怕，有我在，绵绵。” 恍惚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伴随着那沉稳的心跳声，宋绵的情绪逐渐缓和，眉头逐渐舒展，最终呼吸变得平稳。 ------------ 126 管够 宋绵第二天醒过来，隐约间有些恍惚。觉得梦里好像是有个熟悉的怀抱，而且沈肆的声音是直接就在耳畔的。 可是她醒过来，看着卧室，空无一人。 怕事做梦了。 她笑一下自己。 觉得自己怪没用的，那种时候，就会想起沈肆来，渴望他在身边陪着。 她后半夜睡得还算不错，精神比昨天出事之后好了很多。 她趿了拖鞋打算去卫生间洗漱。 开门，被吓得惊呼一声，身体直接靠在了门板上。 “吓着你了？”沈肆放下手中刮胡刀，走过来，伸出手捏了捏她耳朵，轻唤了三声他的名字。 这是一种当地的小风俗，如果被吓着，这样捏着耳朵叫三声名字，被吓的那个人就不至于被吓坏。 “我没事了。”已经回过神来，宋绵低声说。 沈肆真真切切的就在跟前，那说明半夜不是一种幻觉。 沈肆摸一下她的头，说，“你先洗漱？” “你先吧。” 沈肆便对着镜子刮胡子。 宋绵看着镜中他清俊的脸，终于把昨天的事情联系起来，问，“是你给剧组施压，叫他们主动报警？” “你现在在剧组拍戏，算是剧组的员工，他们替自己的员工出头无可厚非。” 而且这件事不是她自己出面，她就只有受害者一层身份，对她来说争议就会小很多。网上就算有什么人发什么言论，也不容易站住脚。 这件事沈肆算是做的十分周全了。 宋绵抿抿唇，说，“宁姐在来的路上，这件事她可以好好处理的。” 言外之意，并不想沈肆直接出面。 沈肆镜子里眼睛看着她。 宋绵懂了这眼神。 沈肆为什么能这么快知道这件事并亲自过来，当然是贺宁和他说过了。那么这件事直接就到了沈肆这里，贺宁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沈肆挂完胡子，洗了把脸，侧开身体，把洗漱台留给她。 宋绵走上前，拿了牙膏，挤了一些，牙刷放进嘴里开始刷牙。 沈肆哪里叫她好好刷牙，直接从身后将她搂住了。 宋绵身体一僵，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别管我，继续刷你的。” 宋绵，“……” 由着他搂了一会儿，宋绵漱了口，才说，“你别闹我，我一会儿还得去开工。” “导演让你休息一天。” 宋绵一懵。 这种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 沈肆眼神示意她可以去看一下手机求证一下他说的话。 宋绵洗了脸，擦干净，走出卫生间，便去捞了手机，果然有导演单独发给她的一条语音，【绵绵啊，昨天你受惊吓了，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正好剧组这边也有些事情要准备。】 语气温柔的宋绵都觉得快不认识了。 记着拍戏的时候，这导演脾气没这么好。 要准备什么，宋绵很清楚。王欣被抓了，剧组自然马上要物色好接替她的人选，加上肯定有些公关事宜要处理，剧组恐怕也没有那么快可以顺利开工。 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宋绵坐过去，喝了半杯牛奶。也没去招呼沈肆，反正他从不拿自己当客人的。 沈肆靠着窗台抽了一支烟的功夫，宋绵也把早餐给解决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端着还没喝完的半杯牛仔，坐到了沙发上。 沈肆转头过来，她唇角有些乳白的牛奶。 喉结利落的滑动了下，忽然觉得口渴。 宋绵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牛奶杯放下，还用舌头舔了舔。 沈肆掐灭手中的眼，目光深沉的朝她走过来。 在她身侧坐下，一手搭在沙发上，侧身问她“这次那个带了吗？” 宋绵瞬间脸红，上次贺宁的那个语音让她丢脸了好久，没想到这沈肆坏得很，现在又旧事重提，叫她难堪。 可她在沈肆跟前，透彻的像是白纸，沈肆问，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不知道你要过来，没有准备。”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歪头去碰触一下她的颈侧，热气故意呵在她的肌肤上，说，“没关系，我带了。” 停一下，低沉缓慢的补充，“管够。” 宋绵，“……” 被他直接抱着进了卧室，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沈肆转身，去了自己的行李箱前拿出来一盒扔到了宋绵身边。 宋绵余光看到，是一盒六只装。 他倾身过来亲吻她。 但这亲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 是宋绵的手机在震动。 沈肆看也没看，直接按了一下，手机就不震动了。 那边似乎有什么事情，又连着打了两个。 直到第四个的时候，沈肆坐起身，明显不悦的把手机捞过来接通，“是我。” 宋绵慌了。 她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沈肆竟然就这么接了。 “绵……啊，是沈总啊。那个，我不知道沈总现在在和绵绵在一起。”是贺宁打来的电话。 在她说话的时候，沈肆看一眼宋绵，手机摆在掌心，按了免提。 “宁姐，我在。”宋绵说道。 “绵绵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事？听方可说你都没去医院检查。要不咱们还是去一下吧。没事最好，有事，咱们怎么也得让王欣牢底坐穿。” 宋绵刚要说话，沈肆却截断了她，“我先检查一下再说。” 贺宁还没顾得上回味话里的暧昧之意，电话就被掐断了。 贺宁呼一口气，看样子她这个电话打的不是时候，险些坏了沈肆的好事。 这才几点？ 年轻人就是体力好啊。 结束之后，沈肆抱着她去冲了个澡。 浴室里磨砂玻璃之后，是一副香艳迷人的画面。 沈肆拿着花洒给她冲洗身体，水珠子滚过她身上每一寸柔嫩的肌肤，是被他刚刚侵占过得地方，到处都有他的痕迹。 他轻轻的将她的脸扳过来，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绵以为他在问那件事之后的感受，她内心羞涩，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昨天是不是很怕？”宋绵反应过来，沈肆问的是昨天的那件事，她今天的状态。 宋绵淡淡的说，“还好。好在有人救了我。” “那些人我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料到宋绵会拒绝，他补充，“会以你的名义，以及你能认可的金额。” 这样做无可厚非，救人者，应该得到该有的回报。 宋绵低低的嗯一声。 ------------ 127 亲个够 现场有目击者看到了王欣在吊威亚的机器那边动了手脚，再加上王欣已经被吓坏了，直接就招供了。 隔天宋绵被叫着去警局又配合着做了一份笔录。 人是沈肆亲自开车送过去的，但他没跟着进去。 出来之后，上了车，沈肆递过去一瓶水，问，“怎么样？” “我这边应该没什么要说的了，接下来就看流程了。” “接下来的事情叫律师来处理吧。” 宋绵嗯一声。 她这边的事情其实已经算了了，但看沈肆好像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 他不提，她也不问。 回到酒店的房间，沈肆到卧室去处理一个商务电话。 贺宁和宋绵坐在沙发上，也询问了警局那边的情况，宋绵便如实说了。 “沈总律师的团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宋绵并不担心这件事。 她顿一下，对贺宁说，“这边剧组，估计因为要物色女二号来顶替王欣，可能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工。所以我想先回S城，把我在那边的戏份拍好，再回到这边。” 贺宁问，“你不休息几天吗？毕竟刚刚有点劫后余生的意思，应该多休息几天的。” “我没关系。” 贺宁还要说什么，抬眼突然说，“……沈总。” 宋绵转头看过去，沈肆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他朝宋绵走过来。 似乎有话要和宋绵走。 贺宁有眼力劲，拿了包站起来，说，“你和沈总先说好，确定好之后，我给你和那边剧组接洽。” 说完，拍一下宋绵的肩膀，说，“注意休息。” 这话其实听着没什么，但因为沈肆在，又觉得有什么。 等贺宁离开，沈肆捏了她的手掌，问，“不休息一段时间了？” 宋绵摇摇头，“闲着不舒服。何况，我没那么弱。”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些坚定在，鲜活而生动。 沈肆把她的手拉到唇边，亲问一下她的指尖。 宋绵指尖缩一下。 沈肆依旧捏着她的手掌，语调是平的，“这个剧组风气也就这样，如果你觉得有一点不满，可以毁约。让贺宁再给你安排其他的工作。” 宋绵忙说，“不用换了。只是王欣一个人的问题，我和其他人其实相处的都挺好的。而且先前定妆照都发到网上去了，突然又不演了，有点玩弄观众的意思。再说，我这个时候撤了算怎么回事，显得我心虚吗？” 沈肆轻笑一声，伸手轻轻碰触一下她的脸颊，“你倒是想的周全。” 他起身说，“我带你去外面吃饭，这里交给方可收拾一下吧。” 宋绵刚起身，又听沈肆说，“我明天陪你一道去S城。” 宋绵微愣。 但一想，沈肆在S城有不少项目，估计是正好过去处理公事，顺道和她一路了，大抵是这样的。 换了身衣服，两个人就出门了。 宋绵现在因为剧组的事情也算是风口浪尖，所以找个地方吃顿饭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沈肆开着车子在不熟悉的城市里面绕了一圈，最后宋绵坐在副驾上说，“沈肆，我觉得外卖是个好东西。” 沈肆似乎经历了一番挣扎，最后选择了妥协，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酒店房间。 宋绵都快饿过了，还是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点了几个菜，一边选择，一边抬眼问沈肆吃不吃。 沈肆只说随她，不必顾及他的口味。 半个小时后，宋绵接到电话，她留的是酒店房间的座机。 说完稍等，我马上过来去取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走到沈肆跟前，说，“我不方便去拿，劳烦沈总一下？” 眼角有点促狭的意思。 沈肆正对着电脑处理工作，抬眼去看宋绵。 她这神情已经许久没见到，沈肆便顺着她。 “等我一会儿。” 他捞了外套套上起身，出了门。几分钟后，又回来。 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手里却提着外卖的纸袋子，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沈肆偶尔的纡尊降贵，让宋绵垂了垂眼眸，抬眼，便又恢复正常。 两个人在桌子上吃了简单的一顿饭。 “这里我叫人来收拾。你去洗个澡，到床上躺着去。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 宋绵嗯一声，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便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 随后打开了手机上的看书软件。 看一会儿便有了睡意，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贺宁和方可坐了保姆车。宋绵则是坐了沈肆那辆商务车，去S城。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宋绵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自觉的靠在了沈肆的肩头。 沈肆扶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则是又靠边上移了移，好让宋绵睡得更舒服一点。 他手指轻抚她的头发，把她挡在侧脸上的头发都捋到了耳后，露出她小巧的耳朵，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宋绵似乎被扰了，像只小猫似得动了动。 褪去些睡意之后，抬着迷蒙的双眼看向他。 他看着她一会儿，头低下，轻柔的在她眼角亲吻了一下。 宋绵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在他的温柔中陷落。 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说，“再睡会儿，到了叫你。” 宋绵就睡在他腿上，但再没有睡着。 车子直接开到了机场，在这之前已经和贺宁打过招呼。 沈肆回C城还有事情要处理，坐车回去太慢，所以已经提前订好了机票。 在机场两个人分别，宋绵戴好了口罩和帽子，从车上下去。 沈肆坐在后座没有动。 关上车门的时候，宋绵看了他一眼，有些话还是没有说。打算离开的时候，沈肆突然叫她的名字，“宋绵。” 宋绵转头看向他。 沈肆突然从车窗内探出头来，一手搂了她的脖子，隔着口罩和她亲吻。 宋绵脑袋空了几秒。 站在不远处等着的贺宁捂脸骄躁。虽然戴着口罩，万一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啊？这么想亲，干嘛不在车内亲个够呢？ 沈肆放开宋绵，宋绵整个人状态僵僵的，低头走到贺宁跟前。贺宁以为可以走了，听宋绵说，“他有话要交代你。” 贺宁也是怔一下，先让宋绵上车，自己则是走到了车窗前，“沈总。” “这两天你多关注她的状态。” ------------ 128 不高兴 他坐在后座，一贯的清隽，甚至冰冷。 事实上宋绵这两天睡得都不太好，依旧会有梦魇。她白天里的那份自然，多半是强装出来的。 沈肆半夜搂着她，像安慰一个孩子一般安慰她，她才能好一些。 这状态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但宋绵坚持要工作，或许也是要自己不乱想，所以沈肆没有勉强。 贺宁点头，“沈总放心，这段时间我陪着她。” “真要有什么不对，我叫赵觉过来一趟。” 贺宁愣一下，应该也不至于。 听完沈肆的指示之后，贺宁回到了保姆车上，叫司机开车。 宋绵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总不能说担心她心理上有问题，便避重就轻的说，“叫我好好照顾你，毕竟刚出了意外，对你还是不放心。” 宋绵听完，忍不住对着车窗往后看。 沈肆从车上下来，司机给他提着行李箱。 他迈着大长腿往前走，机场来来往往人很多，他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看不见了，就别看了。刚才一直在一起，还没看够？”贺宁揶揄。 一个没亲够，一个没看够，刚刚在车上干嘛去了？ 宋绵把车帘拉上，转过头来靠在座椅上。 “沈总也挺……我都不好形容了。总之不惜花四五个小时把你送过来，自己又要赶着时间坐飞机走，不知道图了什么。为了和你多待几个小时？这和沈总人设不符啊。”贺宁叹口气。 宋绵说，“他就是让人看不懂。” 以前觉得懂，所以蛮轻松的。后来发现一点都不懂，就背负了很多心理压力，变得负重累累。 话题短暂的结束，既然到了S城，就要投入到工作状态。 贺宁一直小心的观察着宋绵，觉得她没有丝毫不对劲。也不知道沈肆从哪里看出来宋绵状态不太对的。 她按照自己观察的，例行给刘助发一段长长的语音，刘助自然会放给沈肆听。 半个月后，网剧那边导演亲自给宋绵打的电话，说那边准备工作已经妥当，随时可以开工。 宋绵这边还有两场戏要拍，就问导演可不可以过两天再去。 导演忙说五天都没问题，叫她忙自己的事情，他们可以等她。他们可以先拍其他的镜头。 挂断电话，贺宁不免说道，“有沈总出面就是好。现在就算是整个剧组等你一个人，也不会有人敢有怨言。” 宋绵说道，“我没打算这样。” “知道你实诚，从不肯借着沈总的身份图方便。但权利这个东西其实是个好东西，你关键时刻用得上还是要用，至少省事是不是？” 宋绵不置可否。 两场戏拍完，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既然剧组那边对她晚回来已经有心理准备，贺宁不让宋绵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不妨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宋绵同意了。 剧组的同事请她吃饭。 宋绵看的很透彻，男一号借着聚餐的名义，拉了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一起，目的是要和她有机会相处。 男一号给宋绵的印象不差。成年男女，他的眼神没有多加隐藏，不过言行举止上没有越界。拉着别人一起，反而还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一点不确定。 宋绵没去聚餐，婉拒了他，同样也婉拒了他还没说出口的那些话。 男一号大方的笑笑，倒也很体面。 “你真是到哪都有桃花。他们不知道你眼光有多高，难怪会碰壁。” 依照沈肆身份的那个标准，的确是没有几个人能入得了宋绵的眼了。 但话却不是这么说，只是恰好遇见了，对上了眼，动了心。其他的条件都是陪衬罢了。 贺宁原本是要送她回影视城的，结果临时接了个电话，似乎有些重要的事情。 宋绵对她说，“你有事就去忙，方可在呢。” 贺宁点头，“那行，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方可也给宋绵收拾行礼，宋绵帮着把带走的东西都汇总过来。 有电话进来，宋绵拢了一下外套，走到桌边，捞起来看了一眼，接通。 “拍摄还顺利吗？”沈肆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宋绵嗯一声，说，“这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我明天回影视城。” “明早几点走？” “一早就走吧。” 沈肆接下来便说，“我在S城出差，眼下在陪一个商业伙伴，等结束，我去找你。” 宋绵细不可闻的嗯一声。 方可还没收拾完，就有了敲门声。 方可要起来去开门，被宋绵用手按了按，“我去吧。” 第一反应是沈肆，可是觉得也没那么快。 她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贺宁。 “宁姐？” “绵绵。进去说吧。” 她和宋绵两个人进屋，在沙发上坐下。 贺宁有些欲言又止。 宋绵笑说，“宁姐，你有什么就说。” “绵绵，有件事得告诉你，反正你迟早是要知道的。但我就怕你知道了，会不高兴。” “既然我迟早都要知道，你也就不要瞒我了。” 贺宁停了一下，才说，“就是刚才我接的是刘助的电话，让我明天去工作室办公室处理一个签约艺人的合同。” 宋绵呼吸微微的滞了一下。 这个工作室其实就是为了宋绵而设立的，五年来，从没有签约过其他任何一个艺人。即便沈肆没有明确表示过，但几乎是默认了这件事。 可是现在…… 贺宁继续说话，宋绵只觉得声音有些缥缈的飘进她的耳朵。 “你懂得，我以为又是沈总的套路。但我看了那个女孩的资料，资历平平，长相么，更是和你不能比。才艺嘛，现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反正怎么也觉得不像是沈总喜欢的类型。于是我就和刘助打听了一下，他说是别人介绍过来的。那个工作室不在沈总名下，有人竟然能介绍过来，这关系和沈总一定不一般，也不知道走的什么后门。” 贺宁说完，小心翼翼的去观察宋绵的表情，“绵绵，咱们不难过啊。兴许就是沈总想扩大工作室的规模。” 这话说出来贺宁自己都不信。工作室挣得那点钱，沈肆根本瞧不上。 宋绵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垂首看了一眼，只是看到发信人的名字，就猜到了什么。 她睫毛微颤，随即抬眼对贺宁说，“我知道她走的什么关系。时玥，沈肆的未婚妻。” ------------ 129 看着我 贺宁瞳孔都要地震了。 她一贯处变不惊，这次也被惊到了，语气有些失控，“沈总什么时候有个未婚妻？我怎么从里听说过这事？不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沈总亲自告诉你的？” “没什么两样，像沈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直不结婚。他那点基因和家产不是都浪费了吗？” 她语气挺平淡的，可呼吸一轻一浅。 “也是。就跟以前皇帝似的，不得生几十个孩子，图了什么，图他们能享受自己打下的江山啊。沈总也不能免俗。” 宋绵安静的嗯一声，唇角的笑意极淡。 “绵绵……”贺宁看着宋绵的表情，有些许不忍。 宋绵扯了嘴角一笑说，“时玥的存在，我知道有一段时间了。我尝试过离开他，但他不允许。后来我想通了，这段关系的主动权现在在沈肆这里，我用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宁姐，你可能会想问我讨厌沈肆吗？很可笑，我对他讨厌不起来。我不能不承认，这五年来，他给我优渥的生活，给我创造了很多的条件，也同样给我心灵上诸多慰藉。宁姐你一个旁观者也看得到，除了偶尔的居高临下，他对我算是很好的了。所以我没法讨厌他，更谈不上恨。我能做到最多的，大概就是管住对他的幻想，不再奢求更多。” 贺宁没法说什么，宋绵看似已经把一切都看的通透了，可到底还陷在里面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 贺宁拍拍她的手背，说，“你能看清楚最好。像沈总这样的人，一个城市一个女人都不为过。这些年，除了你刚才提及的那位未婚妻，身边就你一个，已经是破天荒了。你和他，保持等价交换，或者说，你其实得到更多，这买卖也不亏。” 宋绵眼睫垂了垂，说，“我只拿我应得的。” 她想了一下，又对贺宁说，“工作室签谁都可以，你别因为我厚此薄彼，砸了自己的招牌。” 贺宁一笑，这孩子竟然还要担心自己。 她说，“我也不是什么神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捧红。这个圈有多残酷你也知道，资本推几次推不动，就会被放弃。” 宋绵点点头。 没打扰宋绵休息，贺宁这边也要往C城赶。 方可这边也收拾的差不多，被宋绵叫着回房就休息了。 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指尖轻触屏幕，点开了时玥给她发的那条语音。 “我的一个妹妹，和你签约了同一个工作室。希望宋小姐你可以多帮帮她，不用担心阿肆，我会和他说的。” 宋绵没有回复。 她洗了个澡，早早躺床上了，窝在被窝里，一直没睡着。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宋绵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细白的手指捏了手机拿回被窝，沈肆的微信，简短的两个字，【开门。】 宋绵从床上拍起来，鞋都没有穿，直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了门后面，把门打开。 沈肆一身深色的西装站在门口，冷白清俊的脸庞，领带已经有些松垮的挂在脖子上，衬衫的扣子也往下解了两颗，露出锁骨以下冷白的皮肤。 沈肆一走进来，宋绵就闻到了酒味。 但看他状态，不像喝多了。 “给我倒杯水。”他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把烟盒和打火机，连着手机一并扔到了桌子上。 宋绵听话的给他拿了一瓶苏打水递过去，“只有这个。” 沈肆接过来打开盖子喝了两口。 宋绵穿着棉质的睡衣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沈肆看一眼腕表的时间，把没喝完的水搁在了桌子上。往后一靠，揉了揉眉心，说，“我尽量早点过来，还是有些晚了。” 言外之意，是对打扰她休息有些愧疚感。 宋绵没接话。 沈肆抬眼去看她，终于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低迷。 他弯腰问，“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宋绵微微侧头看他，然后说，“的确有件事想请示一下你。” 她用请示这个词，让沈肆微微蹙眉。 宋绵把手机微信点开，打开了和时玥的对话框，然后把那条语音点开，“我一个妹妹，和你签了同一个工作室……” 那条语音没放完，沈肆就伸手按了锁屏，时玥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肆手还没从手机那边缩回来，抬眼看着宋绵，平声说，“贺宁那么老牌的经纪人，不可能只带你一个艺人。” 宋绵呼吸滞了一下，随后说，“我无权干涉工作室的决定，毕竟你才是老板。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沈肆蹙眉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宋绵缓缓说，“我想把她拉黑。依照我和她的关系，能不打起来就不错了，实在没必要装着很友善的样子躺在微信通讯录里面。沈肆，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交际。” 沈肆冷声说，“那就试着喜欢。” 宋绵嘴唇张了张，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好像沈肆的话一下子将她的那点人格击碎。 宋绵抿唇低头不再说话。 沈肆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就为了一个签约艺人在这和我置气？绵绵，你是第一天跟在我身边？” 宋绵胸腔里，似乎在翻涌，叫她呼吸困难。 他修长的双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着自己，清冷的口吻，“绵绵，我对你太好了？让你由着性子在我和闹？” 还真是伤人。 宋绵就知道，接受她和沈肆这点关系，她所谓的自尊就荡然无存了。 在沈肆那里，也从没有这种东西。 “我连一点不喜欢的资格都没有吗？”宋绵质问的口吻。 “入了这一行，有多少事情是可以根据自己喜好来的？” “那我改行总行了吧？” “你说什么？”沈肆压抑着呼吸，冷声问。 太短暂的一次对抗，就和以往一样，偃旗息鼓的是宋绵。 她只是睁着眼看着沈肆，不再说话，像是一种放弃，妥协，不做挣扎。 沈肆终于抑制不住，凶狠的去吻她。 仿佛已经等不到去卧室，沈肆将她放在沙发上，扯下脖子上挂着的领带就要去给她蒙上。 手腕被那双柔嫩的手给抓住，微喘着气，“想睡我可以，不要系这该死的领带。” 她轻声却态度坚持的问，“沈肆，你敢看着我的眼睛CAO我吗？” ------------ 130 讨好 第二天一早，宋绵刻意早起了一个小时，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不知道沈肆有没有醒，她都不想和他说话。 拖着行李箱出门了，连方可也没叫她进来。房间太乱了，一地狼藉，别叫方可吓着了。 但她开门，看到刘助候在门口，脚步顿了一下。 刘助忙躬身说，“宋小姐早，我没吓着你吧？” 说着，已经自觉地去给她提行李箱。 宋绵没给他，只淡淡说，“方可一会儿就到。” 两只箱子，她提出来到门口已经够呛，是没法弄到楼下的。 索性等着方可过来帮忙。 沈肆只要不在场，刘助和宋绵说话就轻松许多，他温声说，“昨天沈总心情不大好，多喝了几杯。好在沈总这人酒品好，应该没打扰宋小姐休息吧？” 宋绵下意识的就想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以为他昨晚那点怒气全是她烧起来的。 可到底忍住了，只是轻声说道，“我睡得挺好。” 宋绵不问，刘助却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昨晚那个老板大概是脑子被门夹了，给沈总摆了一道。沈总已经追加过两轮投资，他又吵着要第三轮。原本沈总想着他那家公司已经在准备上市了，便是真的追加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昨天喝酒，那人喝多了，以为沈总不会同意，便搬出了沈总的一些往事来威胁他。沈总当时就生气了，给那小子一顿揍。” “往事？”那声音发出来，宋绵险些忘了是自己的。她想起来昨晚好像看到了沈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有点青紫的瘀痕。 刘助神色敛了敛说，“我跟了沈总多年了，对他家里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多数和传言的差不多吧。宋小姐也别打听了，没什么好处。” “什么传言？”宋绵想起了刘婷婷那句，他是个杀人凶手。难以抑制内心的好奇。 “这事，沈总那儿不会允许我透露，宋小姐见谅。宋小姐只要知道，昨晚那小子害了沈总损失了将近五千万，又乱说话，简直撞到了枪口上。” 刘助说着话，突然注意到宋绵细白的腕骨上也有一道紫色的瘀痕。 他有些吃惊，宋绵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刻意把衣袖拉了拉。此刻方可正好过来，缓解了宋绵此刻的情绪。 “沈总？”刘助询问。 宋绵余光似乎瞥了一眼房门，淡淡说，“他可能还在睡。” 刘助就想的有点歪了。 “回见。”宋绵微微颔首，和方可坐电梯离开了。 上保姆车的时候，方可也看到了宋绵手腕上的伤。 等车子驶出去之后，方可才问，“绵绵姐，手腕怎么受伤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宋绵弯了弯唇角，摇摇头，“没关系。” 她有些无精打采，戴上了耳机，和眼罩之前，对方可说，“我睡一会儿。” 方可知道她听不大到了，对着她点点头。 宋绵听着耳机里的音乐，看着自己的手腕，胸腔内的某种情绪在此刻又蔓延开来。 昨晚她说出那句话之后，沈肆再次狠狠的去吻她，仿佛要夺尽她的氧气。到后来，他到底没再做更多，只是手掌紧紧扣着她的腕骨，要把它捏碎似的。 再后来，他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宋绵在床上失眠了一夜。 她心知，昨晚的那些情绪是不应该的。 尤其是还正好碰上了沈肆心情不好的时候。 没再多想，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到影视城，用工作忘记那些。 快到酒店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在车上吃了点东西。 方可提前准备好的水果沙拉，她细嚼慢咽的吃了一些，方可突然递过来手机说，“绵绵姐，这怎么回事？” 宋绵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也没明白。 许梧白竟然在网上发了一个申明，撇清了他和王欣之间的关系，说王欣用那张照片已经涉嫌侵犯他隐私权，会考虑用法律途径保护自己。 王欣只是个小网红，她和许梧白的事情顶多就是捕风捉影，且不说许梧白会知道这件事，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大可以置之不理。网上的风评根本没有涉及到他。 他这一波操作，委实让人有些看不懂。 就在这个时候，宋绵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她捏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怔了怔，示意方可不要说话，随即接通。 “宋小姐，我等你一个电话，已经快等到天荒地老。没办法，只好背弃我们之间的诺言，主动打电话给你了。” 宋绵弯了一下唇角，明白了许梧白这一波操作的用意，并非是她自作多情，而是许梧白真的有意在讨好她。 宋绵语气冷清而疏离，说，“抱歉，这段时间太忙。” 许梧白这种人，就得要收放自如，给甜头，给盼头，若即若离。 “知道你忙，我这不是来了吗？” 宋绵发出疑问的口气。 “知道你明天会开拍，所以我过来探班。宋小姐，今晚赏光吃个饭？” 原来是早就打听好了她的行踪才过来的。 宋绵唇角一弯，笑容极淡，“那就得劳烦许总等一会儿了，我还在路上。” “我的荣幸。” 挂断电话，不等方可问出口，宋绵先提醒她，“不许和宁姐打小报告，这是我的私事。” 方可乖乖闭嘴。 —— 刘助在外面乖乖等着，以后沈肆昨晚至少喝了点酒，今天应该会晚起一会儿。 没想到宋绵前脚刚走，后脚沈肆就把门打开了。 算准了时间似的。 刘助立刻恢复工作状态，询问，“沈总，需要让酒店送早餐过来吗？” “送一杯咖啡过来就好。” 他转身走回去，门都没带上。 沈肆去卫生间冲了个澡，从昨晚到现在，他的状态处于有些失控，此刻淋了水，方冷静下来。 他换上了一身清清爽爽的衣服，坐回到沙发上。 刘助把咖啡奉上，沈肆翘着腿安静的点燃了一根烟。 一支烟，一杯咖啡，沈肆全程无话。 结束后，他捞了外套穿上，快步走出去，平声吩咐，“回C城。”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行驶。 沈肆突然开口，“我昨晚表现的很糟糕。” 刘助险些以为听错，他这是在忏悔？ 他滑动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无声的吸了一口，眼神看着吐出的烟雾缓慢上升，又消散。 神情在烟雾之后，显得有些朦胧。 ------------ 131 分人 五千万对沈肆不算什么。是那个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起了他的往事。那点被他强压在心底的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旦被人提及，就会让他变成一头凶猛的雄狮。 心情差放大了宋绵对他的反抗，导致他情绪失了控，企图在伤害她的过程中获得一丝快感和发泄。 这种病态的处理方式是在第二天才被清醒的意识到。宋绵在这件事里其实是个无辜的角色。 但他做过的事情却已经做过了。 他坐在暗处，刘助不敢公然转头直接去看他，余光看到他的脸，神情上没有任何波澜。 刘助斟酌了一下词句，说，“我看宋小姐状态还不错。” “是吗？” 他语气淡淡的，这反问叫刘助没法回答。 后车厢持续安静，刘助连呼吸都刻意敛着了。 在车子驶出S城，要上高速的时候，沈肆突然说，“去横店。” 刘助以为听错了，转头错愣的看向他。 沈肆平声重复一遍，“去横店。” “好的，沈总。”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影视城附近的酒店门口。 时间还是下午。 可车子停在酒店对面，沈肆却迟迟没有下车。 刘助看一眼时间，也不好催促沈肆。眼见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刘助恭敬询问，“沈总，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正好叫上宋小姐一起，她应该也休息好了。” 沈肆掀了眼皮看一眼腕表，已经六点多，她也该吃晚饭了。 想着掏出手机给宋绵打电话，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 伴着那身影闯入视线，另一辆豪车也从跟前驶过。 沈肆眯眼锁着那抹红色身影，正是宋绵。 宋绵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个白色的毛线马甲，底下是一双复古的红色高跟鞋。 整个打扮像是来自上世纪的风格。 明艳又动人。 许梧白从车上下来，绅士一般的给她打开了车门，宋绵弯腰坐进去。 刘助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沈肆的眼神从平淡到冰冷。 他恨不得自己会憋气，就怕自己的呼吸会扰了沈肆。 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一开口，便是不同寻常的冰冷温度，“跟上去。” 许梧白开着车带着宋绵到了一家餐厅。这附近的餐巾上次宋绵和沈肆已经逛过一圈，算不得多高档。 许梧白拉开椅子请宋绵坐下，然后自己在她对面坐下。他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温和，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的时候，倒显得有些多情。 “知道你们艺人都讲究点隐私，尤其是现在宋绵你人气高涨。所以，我把这家餐厅包了。” “许总请女生吃饭，都这么大手笔？” “分人。” 宋绵弯了弯唇角一笑，那笑意极轻极浅。 服务员上了一瓶白葡萄酒，许梧白介绍，“餐厅档次或许不能叫宋小姐满意，但这瓶白葡萄酒是我专门带过来的。” 许梧白示意服务员倒酒。 宋绵端起酒杯递到红唇边，小酌了一口，然后放下。 “王欣那件事，我应该和宋小姐道个歉。若非不是打着我的幌子，剧组里的人拿她当个人物，她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情，叫宋小姐受委屈了。我自罚一杯。” 宋绵一手撑着下颚，看着他，眯眼一笑，万种风情。 等许梧白喝完，她才声音柔柔的说，“其实这事和许总没什么关系。毕竟许总日理万机，没法分心去管那些别有居心之人。” “宋小姐深明大义。” 点了两份西冷牛排，宋绵优雅的把牛排切成小块房间嘴里，细嚼慢咽。 “宋小姐如果喜欢，下次回了C城，我请你去吃。自家的店，宋小姐想什么时候去都是可以的。” 宋绵浅浅一笑，说，“外界都传许总不大好相处，我看着却不像，也挺随和的不是？” 许梧白一笑，眼中的精光像是在锁定着自己的猎物。 “宋小姐后面有什么安排吗？” 宋绵脸蛋调整出最完美的微笑，说道，“不过是本本分分拍戏而已。” 许梧白语气轻轻的，“我问的是今晚。” 许梧白连着几次都没吃成，已经要失去耐心。好在美艳的事物，还能让他愿意去耗费一点心力。 宋绵用纸巾轻轻擦了嘴，手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贺宁打来的。或许只是问她有没有安全抵达影视城。 宋绵没接，按了锁屏。 许梧白看一眼手机，问，“宋小姐不接？” “晚点回复就好。” “我可以理解为宋小姐是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 许梧白和沈肆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人，天之骄子，面对自己所想要的都是胸有成竹。所以说话做事，其实不怎么需要拐弯抹角。反正结果是可以达到的。 宋绵弯了弯唇角，没有回答。 直到贺宁的电话又再次响起来，几声之后，宋绵已经打算去接，那边挂断，随之而来跳进来一条微信。 发的还是语音。 贺宁和她之间不管说什么，都没必要叫许梧白听见。 她捏了手机，对许梧白礼貌的说道，“不好意思，上个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纤细的手指点开了贺宁给她发的语音。 很短，事情没有完全说清楚。 宋绵就站在那里，给贺宁回拨了一个电话。 “怎么回事？”宋绵问。 “就在刚才方可哭哭啼啼的打电话过来，说是刘助给她发了个信息，叫她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具体什么也没说。她也不敢打扰你，电话就打到了我这里。”贺宁那边顿了一下，问，“如果是方可做错了什么，我们就认了。又或者是……” 贺宁的话不需要说完，宋绵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她沉声说道，“我来处理。” 挂断电话，她犹豫了一下，给沈肆拨过去一个电话。 仿佛预料到了她的来电，在响了一声之后，就被对方直接挂断了。 这就更加证实了宋绵的猜想。 方可的事情是沈肆授意，且源头还是在自己这里。 若不然，方可的去留，根本用不着沈肆关心，何况现在还略显任性的不接她的电话。这些举动，都显示，沈肆是不悦的。 还在为了昨晚的事情吗？ 按照刘助说的，昨晚自己也不算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不至于到现在还生气吧？ 斟酌了一下，给刘助发了个信息，【沈总现在在哪？】 ------------ 132 穷途末路 洗了手，宋绵从洗手间出来，走到许梧白跟前，却没有再坐下的意思。 “宋小姐这就打算要走？”许梧白站起身，就着手边的酒杯，一口饮尽，随后说，“我那里还有一瓶好酒，宋小姐一起去品品？” 许梧白靠近，鼻尖已经充斥她身上的香味，也不知道她出门前喷了什么香水，勾人似的。 宋绵却不动神色的退后了一步，说，“抱歉，工作上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能再等了？” 宋绵半开玩笑说，“唔，人命关天的事情。” 许梧白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有点审视的意味。 宋绵毕竟是个演员，岂能叫他看出来其中的真假。 她轻轻抬手，轻轻拂了拂他肩膀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说，“俗话说好事多磨，我和许总，以后的路，长。” 她说话悠扬婉转，听着像是在唱小曲似的。 许梧白心想，难怪沈肆对她不放手。长着一张清纯脸，私下里却放浪形骸，几个男人受得住？ 当下也不好不放人。 在宋绵带着娇艳的笑容，和他小幅度摆摆手离开之后，那点香气也一下子消散了，竟然许梧白觉得空落落的，恨不得抓一把还有她气息的空气好好闻一闻。 宋绵前一秒似乎还可以表现的游刃有余，后一秒神色收敛，一张小脸便显得有些担忧。 她捏着手机准备出门拦一辆出租车，一边给沈肆打电话。 刘助给她的回复是就在影视城。 宋绵就明白过来，不是为了昨晚，而是今天，他看到了她和许梧白。 想着些别的时候，没注意电话已经打通。 那头沈肆的声音清冷下沉，“过来。” 宋绵懵一下，抬眼往前一看，对面，看到了那辆她熟悉的车。 以及后座，面色沉静的男人。 眼神投过来，冷沉的很。 宋绵注意着来往的车，安全到了马路对面。 自己拉开车门坐上去，注意到前排根本没人，肯定是被沈肆给打发走了。 宋绵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是紧张的。 他好像总是有办法来操控自己。 先前是宋一鸣，现在是方可。 调整了情绪，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正常平静，她轻声对沈肆说，“这件事和方可无关。” 沈肆却突然伸手拊住她的侧脸，倾身过来，额头抵着她的。 身上的布料和真皮座椅摩擦出窸窣的声音。 呼吸乱了一霎，宋绵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彻底忘了。 他的大掌拊着她脸颊的皮肤，指腹去碰一下她的耳垂。 靠的近时，腿就碰到了她的腿。 她的皮肤就和她的名字一样，软绵绵的。 “三十一分钟四十二秒。”沈肆压低了声音说道。 宋绵没明白，轻轻嗯一声，带着困惑。 “你和许梧白进入餐厅到你出来的时间。” 宋绵沉默数秒，手臂伸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轻声问，“你想说够他睡我了？” 沈肆薄唇微勾，声音轻慢，“那他持久力一般。” …… 宋绵还没顾上脸红，就被他咬住了双唇。 空间狭小，沈肆的面庞上很快有了汗。 宋绵也不想在这里，虽然已经晚了，可是来往的车辆太多。这里实在叫她没有安全感。 她轻推他，讨好似的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声说，“不在这里可以吗？” 沈肆用手掐一下她的腰，声音低哑从嗓子里溢出来，“被许梧白看到不是更好？” 宋绵卷翘的睫毛垂了垂，抿了抿唇，随即抬眼看他，“被拍到的话，你让宁姐提前准备好公关预案。” 她看沈肆的时候，沈肆也在用清冷沉静的眼神在看她，只是眼尾那点欲念似乎掩盖不住。 她从手包里掏出一根黑色头绳，将自己的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然后指尖揪住沈肆的衬衫衣领，解开他的第一颗扣子。 手腕被沈肆一把抓住，用力带入他怀里，“你这么费力讨好我，是为了许梧白，还是方可？” “有什么关系吗？总归是惹你不高兴了。”她抬手去碰触他的喉结，手指顺着他喉结的滚动而动了动，“半个小时够吗？我还得回去看剧本。” 沈肆因为她的态度，而显示了一些包容。 他挑起她的下巴，低声说，“回酒店。半个小时够不够，你心里不知道？” 松开她，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刘助过来，颔首和宋绵打了个招呼，就发动了车子。 刘助没有陪同，宋绵和沈肆一同上了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走，谁也没有说话。 宋绵抬眼，就能看见合上的电梯门上，她和沈肆并肩站着的身影。 电梯到达她所住的楼层，缓缓打开。 沈肆先一步迈出大长腿走了出去，奔着房间的方向去，步伐又放缓刻意等她片刻。 刷了房卡，灯还没打开。她打算先把脚上的高跟鞋蹬掉。 下一秒，纤细的手腕被沈肆握住，猝不及防的直接被他推着抵到了墙上。背上一阵顿挫感，宋绵微微皱眉。 黑暗中，宋绵看不清沈肆的视线。 可沈肆却精准的找到了她的唇，低头吻下去。薄唇带着烫，口腔里带着薄荷的清新气味。 被沈肆凶狠吻得快呼吸不过来，宋绵留了最后一丝清醒。 “沈肆……”宋绵费力推开他。 沈肆被她退的退后了一步，宋绵已经摸到开关，把灯打开。 沈肆站在离她一步开外的地方，凝视着她。 宋绵抿一下唇，说，“你先收回方可被辞退的命令吧。晚一点，我怕她坐车走了。” 沈肆冷清问，“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 “我这是在求你。这件事和方可没关系。” “身为助理，却不拦着自己的艺人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她的失职？” 宋绵低低的说，“她也管不了我，你这样太难为她了。就是宁姐在，难道又能管得住我吗？” 沈肆微微勾唇，说，“你也知道？倒是骄傲上了？” 宋绵低着头，摇摇头。 她低头的时候，露出修长的后颈曲线。 他走上前，用手拊住，手掌上下摩挲，下颚抵着她的项顶，声音低低的传过来，“告诉我，接近许梧白为了什么？你找的退路吗？” 另一只手用力推着她的腰贴近自己，宋绵忍不住低颤一声，眼中氤氲着水雾似的，有些晶莹，“沈肆，你早已是我的穷途末路。” ------------ 133 命令 看不得她那副柔弱惹人怜爱的样子，瞬间就能激起她的欲念。沈肆轻松抱起她，直接放到了床上，到底把她欺负了一场。 多少带着点情绪。 结束后，沈肆去亲吻她的眼角，却发现那里有些湿润。 把她弄哭了吗？ 她似乎一直在极力忍耐，指节泛白抓紧了床单，却没发出多少声响。 沈肆温柔的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带着点安抚的作用，温声说，“在你和我回到酒店的时候，刘助就已经把方可给留下了。” 宋绵抿了抿唇，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控诉，“沈肆，你就是会欺负我。想尽一切办法的欺负我。”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无法自控的带着点哽咽。 沈肆伸手揽了她的光溜溜的肩膀，视线落下来，肩膀上有他的痕迹，更不用说她的身上。他的确是把宋绵狠狠欺负了一场。他轻声问，“是我太用力了？” 宋绵转过脸去不看他。 沈肆捞了她到自己的怀里，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说道，“没必要为了旁人和我生气。工作室加个新人而已，对你又构不成威胁，没必要生气。至于时玥那里，她太少接触外界了。难得对你喜欢，也是想通过你了解一点外面的世界罢了。你真的不想和她有什么来往，别理她就行。但是拉黑这种行为太伤人。” 他表现的格外通情达理，这是给一巴掌，又给她颗甜枣吃。 “我有阵子没见你了。加上我这两天心情的确不好，所以没忍住，你不难过，嗯？” 更像是一种纡尊降贵，宋绵心里直呼她担不起。 她平静的用手抹了一下眼泪，冷静的问，“那这一章可以彻底翻篇了吗？你不生气，我不揪着不放。” “这样最好。”他低头亲吻一下她的太阳穴。突然想到什么，又说，“有件事我得让你知道。别再和许梧白有什么来往。你这点肉，我一个人惦记，一个人吃就够了，决不允许别人染指。” “绵绵，这不是在给你提建议。”而是一种命令。 宋绵只低头，却没有答应他。 但在沈肆看来，已经是一种默认的妥协。 沈肆起来，问她，“要洗澡吗？” 宋绵摇摇头。 沈肆便先去洗澡了。 宋绵从沈肆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和烟盒。 照着她无数次看到的情形，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滑动打火机，点燃，然后吸一口。 闭着眼睛呛了几下，眼泪都呛出来了。 夹着烟，下床找到了一瓶水喝了几口，嗓子还是有点难受。 她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烟，燃了小半截的烟，又学着沈肆的样子，把烟灰弹了弹。试了两次，才准确弹落。 烟重新衔在嘴里，准备再尝试第二次。沈肆突然围着一块浴巾走过来。单腿跪在床上的另一侧，身子探过来，把她嘴里的烟夹了，放在自己的嘴里，吸一口，吐出一口烟雾。 他把烟递过去，宋绵要去接，他却又避开了，有点逗她的意思。 “好好的学抽烟干什么？” “看你总是抽，就想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我做的事情多了，你都要学？” 宋绵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 他拍一下她的脑袋，带着点宠溺，“去洗个澡，然后看剧本。我不打扰你，这就走了。” 宋绵坐着没动，看着沈肆那支燃了半截的烟给摁灭了。 他在她跟前套上四角内裤，又套上长裤，然后是衬衫。 要扣扣子的时候，却停下来了，等她过来。 宋绵不太想动，可她拗不过沈肆。 她起身，走到他跟前，给他扣扣子。 沈肆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早还有个重要的董事会议，今晚就得走。这段时间你好好拍戏，我不来找你。嗯？” 她低着头，低低的嗯一声。 虽然已经有点晚，但宋绵没有要留他的意思。 衬衫扣好，宋绵又把他的外套拿过来给他套上。 沈肆自己扣上了西装外套的扣子，准备要走时，牵了她的手问，“你说我是你的穷途末路，是什么意思？” 宋绵摇摇头，“没什么意思。” 见她不愿多说，沈肆没多问。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宋绵拿了手机，先给方可发了个信息。虽然知道沈肆说一不二，但她还是确定了才放心。 知道方可工作已经保住，宋绵就让她早点休息，没再多说什么。 洗了个澡，看了一页剧本，就觉得很累。 索性睡下了。 第二天还是方可敲门把她给吵醒了。 她看一眼时间，有沈肆半夜给她发的信息，【绵绵，许梧白不是你能接近的人，记住我的话。】还真是不辞辛劳的再次警告。 已经快到要进组的时间，她还没开始化妆换衣服。 匆匆弄好之后，就赶紧进组了。 剧组重新安排了女二号，看起来温柔可人的样子。见到宋绵，就走上来一口一个宋老师的，表现的十分谦逊。 宋绵没有心思去揣测她的真情或者假意，只希望王欣那种事情不要再发生就好。 头天重新开工，一切都很顺利。 等结束时，宋绵正和工作人员说着辛苦，明天见，方可跑过来对她说有人来探她的班。 宋绵觉得不会是沈肆，毕竟他才刚走。 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挺着孕肚，满脸柔光的女人。 “周妍姐？”隔了几个月再见到周妍，宋绵是又惊又喜的。 她孕肚已经很明显，整个人胖了一圈，但她因为原先就很瘦，现在就算是长肉了，也不算是胖的类型。身材管理可谓是很成功了。 “不欢迎我？” “哪有？周妍姐，你怎么会来？” 她现在挺着孕肚自然不是拍戏来的，那就真的是来探班的。 “我到处散散心，看了新闻，知道你在这边拍戏，就过来了。” 宋绵带着周妍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坐下，靠窗偏后方的位置，不惹人注意。 宋绵点了杯咖啡，给周妍点了一杯纯果汁。 宋绵搅动着咖啡勺，喝了一口，询问，“你现在应该安心养着，不该乱跑的。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宋绵想起上次匆匆一面的周妍的丈夫，瞧着对关心很周妍，怎么会让她跑到这边人多的地方来呢？ 周妍抿了抿唇，语气尽量轻松，“绵绵，我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 ------------ 134 同 宋绵卸了妆，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和周妍离开影视城。 “周妍姐，你想吃点什么？我晚上没有夜场戏要拍。” 周妍想了一下，饶有兴致的问，“有火锅吗？” 宋绵忙说，“周妍姐你现在……还是不吃的好吧？” “家里管着我，你也管我？你如果不和我吃的话，那我单独一个人去找了吃。” “算了，我带你去吧，我知道这附近就有家不错的。先前剧组人员喊着聚餐，去吃过一回。”说着，问她，“那你要保证只能吃清汤。” “清汤啊？”周妍露出为难的神色。 宋绵抱着双臂，“如果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不去吃了。” “行吧，解解馋就不错了。” 到了火锅店，找了一个包厢坐下。 宋绵要了个清汤底，然后点了菜。 “你怎么也不吃辣？没必要陪我。” 宋绵笑了笑说，“我还在拍戏呢，脸上冒几个痘，还得让剧组花钱给我做后期。” 周妍被她说笑，“你还挺为剧组考虑的。” 宋绵笑笑。 宋绵给她去调了油碟，特地弄得淡一点。 两个人随便吃着，周妍问她现在拍戏的情况，又问起先前威亚的事件。 宋绵挺吃惊周妍知道还知道这些事。 周妍解释，“我在家也是太闲了，刷手机刷到了你的那条新闻。知道你人没事，加上我老公和我吵架，我就没找你了。现在专门过来一趟，够意思了吧？” 宋绵点头，用公筷夹了一些烫好的菜给周妍，“所以这顿我请。” 吃的差不多，宋绵给方可发信息。 收到方可的回复之后，宋绵问周妍的意思，“周妍姐，我所住的那家酒店已经没有空房了，要不我一会儿带你去……” “我住你那吧。”周妍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温水。 “啊？” “不行吗？” “当然可以。” 吃完两个人回去，宋绵从酒店又要了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 周妍从卫生间出来，看她这样，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睡这里，周妍姐你睡床。我怕我不小心会踢到你。” “我来找你，倒是成了累赘。” 周妍本是半开玩笑的，宋绵却认真说，“周妍姐，你能来，我挺开心的。” 她抿了抿唇说，“我在圈子里其实朋友很少。” 周妍从沙发后面绕过来，拉了她的手坐下，说，“既然拿我当朋友，就别那么客气。害你睡沙发，那我干脆走好了。” 宋绵没说话。 周妍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朋友。以前在舞团的时候，大家为了争个首席的位置，背地里勾心斗角的，不知道用了多少阴险手段。我的腿也是那时候受伤的，导致我很难去相信别人。后来在国外过了几年简单纯粹的生活，又回到了国内。参加选角，碰到你，就是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咱们俩这算不算双向奔赴？” 宋绵浅笑着点头。 “那就到床上去睡。我看过了，你那可是两米的大床，你竖着睡也不会踢到我的。” 宋绵被周妍给说服。 晚上洗了澡，躺在一张床上。 周妍那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不断有电话进来。 她一个也不接，后来索性把手机给关机了。 宋绵看看她，周妍笑笑，“是我先生。” “他知道你来了这里吗？” “绵绵，你傻了是不是？都说了我是逃出来的，要知道我在这里，他肯定连夜就追过来了。” 宋绵低低哦一声。 周妍笑一声，故意用手碰一下宋绵的脸蛋，“绵绵，你怎么一点也不问我的私事？我背着家里跑过来，你怎么也得问清楚怎么回事，再收留我不迟。” 宋绵说道，“那是你的私事。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我和周妍姐怎么说交情也不算深，不该唐突过问你的私事。” “绵绵，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虽然周妍是同性，被她夸得宋绵也有些不好意思。 周妍叹了口气，说，“我先生对我挺好的。当时我还是舞团首席，他来看过我跳舞，然后就开始追求我。他人谦逊有礼，长得又帅，我哪受得住他那么追求？正好赶上我遇到了低谷期，他百忙之中抽空陪在我身边，我就答应了他的追求。后来我们俩就顺理成章结了婚。我一直觉得热恋期不会那么快过去，可等我怀孕之后，我们俩矛盾就多了。他太爱限制我的自由，我都快窒息了。虽然知道有时候是出于关心，但我受不了。所以我就跑出来了。可这些年，我像只金丝雀一样，已经没有了什么社交。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来绵绵你这里。”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既然没什么实质性的矛盾，还是应该好好谈一下，毕竟你已经有孩子了。” “那有什么？没了他，我也可以养活我的孩子。我现在不想见他，我感觉好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周妍伸了个懒腰，问宋绵，“绵绵，你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吗？现在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宋绵苦涩的摇摇头，没说什么。 “其实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得到。总觉得太亲密的接触，反而让彼此变得面目全非。绵绵，人好难。” “是啊，好难。” 她侧过身去，一只手臂枕在小脑袋下，闭上了眼睛。 会所的包厢内，沈肆修长的手指端起倒了半杯威士忌的酒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然后放下。 聂与吸一口烟，说，“听说你投资的那家科技公司已经在准备上市。又赚了不少钱吧？” 沈肆浅浅勾唇。 聂与叹口气，“我们这种靠体力劳动挣钱的人真是羡慕你。” 沈肆凉凉睨他一眼，“你家老爷子盼着你回家继承遗产，眼睛都快盼黑了。你在这诉苦，可有点人性？” 聂与嘿嘿一笑，“我这不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嘛！” 聂与夹着烟，拨弄了几下手机，锁屏，眼神里有点狡黠的意思。 他倾身说，“你和宋绵最近还好吧？” 沈肆嗯一声。 情场得意商场又得意，聂与便说，“就宋绵现在开拍的那部网剧，那导演和我有些来往。他怎么跟我说，今天有人来探班宋绵，然后一起回酒店了。” 觑一眼沈肆的表现，继续说，“酒店因为拍戏早就客满，听说是直接住在了宋绵的房间。” ------------ 135 算账 隔天宋绵本来打算请假陪着周妍的。毕竟她怀孕，又找到了自己这里，怎么也得照顾她。但周妍却不要她陪，只说去看她演戏。她从国外学成归来，就演过一个跑龙套的角色，说自己还没好好验证一下自己的演技，可以先看着宋绵学习一下。 宋绵有些不好意思。 带着她去了剧组，一开始还有心分心，后来自己一投入角色，周边所有的人和物就消失了。 期间休息的时候，周妍和她还交流了一下看她演戏的心得。等她再开拍之前，周妍对她说想回酒店休息。 宋绵今天有夜场戏，怕周妍无人照顾，就把方可派过去了。 宋绵这边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收工。 她今天戏份比较重，台词也比较多，拍下来，还挺累的。 剧组人员看她助理不在，便有女同事过来专门帮她卸妆换衣服递水，一口一个宋老师辛苦。 宋绵谦和的颔首说道，“我自己一个人能来，你们也辛苦一天了，早点休息。” 卸妆换好衣服，宋绵提着包，就跟一个素人一样，戴个口罩，便坐车回酒店。 路上问了问方可周妍的情况，有没有吃饭之类的。和方可简短聊几句，不觉间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下了车和司机说了声辛苦，早点休息，便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到了她所住的楼层，电梯门打开。 她一边出去，一边找出了房卡，走到房门口，摘了口罩，便去刷房卡。 听到嘀的一声，她伸手还没来得及打开门，突然有道身影闪现在跟前，推着她直接进了门。没等宋绵反应过来，那人直接将她按在墙上，掐住了她的腰，就要吻她。 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宋绵一瞬间有些目眩神迷。 怀中的人儿就像是一捏就会碎似的，随便掐着哪儿，都是柔软的能掐出水来。 等到那人终于给了她喘息的机会，宋绵用手推着他的胸膛。 “沈肆，有……”她的话音断了，又被沈肆强势的吞了下去。 等到把宋绵吻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的抚在他胸口，沈肆揉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笑，“我知道有人，就让他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他的唇就抵在她的耳朵旁，这一笑，加上呵着热气，宋绵被他弄得耳朵发红。 她看着他敞开了几粒扣子露出的冷白皮肤，指尖所触及，有些烫人。 “沈肆，那是……” 沈肆却不给她机会，直接将她拦腰一抱，便是要抱着人到别人跟前去。 “是绵绵回来了吗？”周妍端着一杯水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懵了懵。 “是绵绵姐回来了吗？”紧跟着方可也从卧室走出来，还没看到眼前的情形，周妍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小姑娘，非礼勿视。” 宋绵仰着小脸，低低的喊了一声，“周妍姐。” 瞬间又羞得直接往沈肆怀里钻，用手拍打他，“你还不把我放下来？” 沈肆看着挺着孕肚的优雅美人，一时间神色也有些尴尬。 随即他倒是泰然自若的将人抱着到了跟前，微微颔首，“你好。” 竟没有要将她放下来的意思。 周妍呵呵笑两声，说，“年轻人还是会玩。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这还疯。你们继续，我们出去喝杯奶茶。” 说完拉着方可就往外走。 方可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转头要去喊人，直接被方可拉走了。 沈肆把怀里娇羞的人放到了床上，低声说，“人已经走了。” “沈肆，你这是在做什么？让周妍姐看到，我丢脸丢死了。” 她扯了被子，盖到鼻子那里，小脑袋露在外面，可爱的控诉。 沈肆滚烫的薄唇凑到她耳廓前，低声说，“看到了又怎么样？都是过来人，要不然她孩子怎么来的？” “你这人……”有时候不要脸到宋绵不知道怎么说他。 “那是谁？”沈肆碰一下她的额头，问。 “上次选角认识的一个姐姐，来探我班。这里没有空房了，就让她和我同……”说到这里，终于把事情理了清楚，歪头质问他，“你该不会是为了周妍姐来的吧？以为我房间里藏了个男人？” 沈肆顾左右而言他，“我不过是来看看你。” “你骗人。” 沈肆摩挲一下她的脸颊，说道，“我的确是被人骗了。” “那不关我的事。你不该什么都不求证就跑我这里来，周妍姐是我的朋友，你会把她吓到的。” 沈肆淡淡说，“我看她的样子可不像被吓坏了。” 宋绵瞪他一眼，“你这人挺胡闹的。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就跑过来。我的房间里真要是个男人，你打算怎么办？” 沈肆目光瞬间深沉，双指捏了她的下巴，落下一句，“你再说一遍试试。” 宋绵不说话了。 沈肆便收手拍一下她的脑袋，问，“今天很辛苦吗？” 他晚上七八点到的，一直等着宋绵收工回来。他动了心思就是要让房间里那个男人看着宋绵在他怀里软趴趴的样子。结果一直等到了现在，一包烟都抽完，可见他当时是带着烦躁的情绪在等着的。 现如今看着她这张轮廓极美的脸蛋在暖黄的灯光下照着，心底好像也不自觉的柔软起来。 “还好。” 自从她拍戏，就没听到她抱怨过拍戏累或者苦。她不知道是对这件事极度的热爱，还是习惯了隐忍一切的不好情绪。 “吃过饭了吗？” 宋绵摇头，“我得身材管理。” 沈肆皱眉，“不怕自己又低血糖？” 宋绵想一下，问，“要不让周妍姐给我带杯奶茶？”她眼睛一眯，带着点揶揄的口吻，“不过沈肆你突然闯进来，还要让人家看些什么。我看周妍姐是不敢再回来了。谁知道沈肆你拿她当成了什么假想敌。” 沈肆轻轻弹一下她的脑袋，凉凉说道，“这事过不去了？” 宋绵吃吃一笑。 沈肆便露着笑问，“既然我来了，你今天打算怎么安排我和你的周妍姐？” “沈总家大业大，还能找不到一间空房？我看你现在首要任务是找那个骗你的人算算账。” 不管是谁告诉的沈肆，却不告诉他是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肆微微勾唇，“你提醒我了。我家绵绵果真是睚眦必报。” ------------ 136 猫 沈肆没有把宋绵带出去吃饭，但还是叫刘助打包了一些吃的送过来。 沈肆处理了点事情，等刘助把东西送过来的时候，发现宋绵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妆没卸，衣服没换。 沈肆坐过去，温柔的拢了拢她的头发，然后捏她的脸颊，喊她，“起来吃点东西，洗个澡再去睡。” 宋绵像只小猫咪一样，慵懒的动了动，眼睛闭着，皱了皱眉头，嘟囔道，“好困，别喊我了。” 沈肆凑近些，低低的说，“不乖乖起来的话，就别怪我用别的法子叫你起来了。” 睡意去了一半，宋绵睁眼，一双清水似的眼眸盯着他看了数秒。 “起来吃饭。” 宋绵心知不随了他的心愿他就不会走，于是敷衍似的吃了点东西，就把他赶走了。 走之前，还亲了她一会儿，指尖触碰她的唇瓣，压低了声音说，“好软。” 才不愿意被他撩了，宋绵直接没搭理他。 等沈肆一走，不大好意思的给周妍发了微信，叫她回来。 周妍发个照片过来，躺在一张大床上。 原来是她花了三倍的钱把某个房间的主人给打动了。 周妍发信息说，【不打扰你们小别胜新婚，不过别忘了采取安全措施。】 又补了一句，【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 周妍既然凭着自己本事安顿好了，宋绵也不用再担心了。 她也不问周妍接下来的打算了，反正她来去自由。 不过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她去问了周妍要不要和她再去剧组。 周妍说她肚子不大舒服，可能要去看个医生。 宋绵被吓坏了，赶忙问她在哪间房要去看她。 周妍说她大概被奶茶喝撑了，昨晚到现在一直很难受。问题应该不大，但需要和她借个人，因为她一个孕妇去医院的确不大方便。 宋绵二话不说就说方可随她怎么用。 她去剧组，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无意的去看一眼手机，等着周妍的消息。人是来看她，在她这里有个闪失，宋绵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拍了一场戏，宋绵坐下来，就把手机拿过来看了。周妍给她发了消息，就是有点消化不良，没什么问题。宋绵这才放下心来。 刚吃过午饭，就下了一场雨，导致拍戏暂时停止，大家在房间里躲雨。 宋绵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刷着手机。她通过方可询问周妍的情况，叮嘱方可一定要照顾好她，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喊她。 方可问她下午还会不会继续开拍，她回不知道，一直不停的话，可能就要歇一天。 她正低头看手机，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宋老师，有人找你。” 宋绵抬头寻声看过去。 一个年轻男子确定了她就是要找的人，先和身边的工作人员颔首道了谢，然后走到宋绵跟前，十分恭敬的说道，“宋小姐，我们裴总有请。” 宋绵刚想问裴总是谁，那人又补充道，“事关裴太太周女士。” 宋绵脑子转了一下，明白过来来人是谁。 她跟着人出去，那人到了屋檐下，就给她撑起了一把伞。宋绵转头道了声谢，安静的走在他身侧。 走了一段路，在一条巷子里，宋绵看到一个穿着熨帖十分妥帖的西装的男人，微微暗沉的天却将他俊美的轮廓勾勒的更加精致深邃。 他唇角抿着浅薄的弧度，看不出什么表情。修长冷白的手指撑了一把黑伞。见到宋绵走过来时，眼神朝她淡淡的看过去，嗓音低沉，“你好宋小姐。” 头顶的雨落在伞面，发出无节奏的响声。 男人征询她的意见，“可否到车上一叙？” 宋绵表情极淡，说，“我与裴总也就是上次匆匆一面，去你车上多少有点说不清楚。就去前面吧，有家咖啡厅。” 男人点头，“好。” 在咖啡厅坐下，宋绵点了一杯咖啡，去询问他。 男人轻轻扬手，说，“宋小姐自便就好。” 言外之意，他并不需要。 他这一身太过正式，似乎要去谈上亿的大生意一般，与这咖啡馆的小清新风格格格不入。 宋绵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身边一直有那么一个人。 男人表现的很有涵养，等到服务员上了咖啡之后，他才开口，缓缓说道，“宋小姐，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裴渊，周妍的先生。” “你好。”宋绵放了一块放糖，轻轻搅拌，然后抬眼说，“裴总是为了周妍姐来的吧？” “妍妍她与我闹了脾气，叨扰了宋小姐，实在抱歉。”他表现的很谦逊的微微颔首道歉。 宋绵弯了一下唇，说道，“周妍姐是我的朋友，她来找我，算不了叨扰，裴总言重了。” 宋绵也开门见山，说，“裴总如果是问我周妍姐的行踪，那抱歉，我不能说。” “她前天到的这边，前一晚是和宋小姐住在一个房间。昨天不知道是出于哪种原因，搬离到了你楼上那间房。今天上午因为消化不良去了一趟医院，在上午十一点已经回到了房间。” 他平声叙述着一件事，不带有任何情绪。可这些平声的话，无端就会给人压迫感，像是背书一样。 宋绵耸肩，说，“既然裴总对周妍姐的行踪了如指掌，那我不明白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麻烦你帮我劝劝妍妍。”男人说道。 他接过来助理调查的宋绵的资料，翻开看了一页说，“妍妍朋友不多。这些年一直在我身边。以为她和你只是点头之交，没想到她离家出走之后来了你这里。我看过宋小姐的资料，虽然是在娱乐圈，也有负面新闻，但原因多数不在你这里。总体来说，你是个可以当作朋友的人。” 呵呵，一样的傲慢。 他们这类人是不是有傲慢的通病，把任何东西用冰冷的数字，和自私的利益来注上标签。 宋绵笑了一下，笑容极淡，“裴总，我是周妍姐的朋友，不是你的。” “宋小姐不必生气，我这么做是出于对妍妍的保护。她看人不太准，在这方面吃过亏。” 宋绵想到周妍被人弄伤，毁了舞蹈前途的事情。 她不置可否，随后问，“裴总有话直说，我还有戏要拍。” “耽误不了宋小姐的正事。”裴渊合上资料又递回给助理，说，“我其实想请宋小姐帮一个忙。” ------------ 137 有你就够了 宋绵玉白的手指端起咖啡杯，递到红唇边浅浅喝了一口，然后搁下，侧脸看了看窗外的雨，然后转过脸来，极有耐心的等着裴渊说下去。 “以朋友的身份，劝妍妍回家。” 在宋绵还没开口回应之前，裴渊淡淡的话语又抢了先，“作为回报，我可以给宋小姐提供一个相当可观的资源。” 宋绵脸上浮现一个浅淡的笑意，“裴先生是个生意人吧？” “宋小姐何出此言？” “就是觉得裴先生有点做生意的职业习惯在里面。恰好我认识这么一个人，和你很像。” 裴渊笑一下，“我权当是宋小姐在夸我了。不过世上的事情本就是个等价交换。我这么说，无意冒犯。” 宋绵浅浅一笑，说，“那感情呢？裴先生打算用什么去交换？钱，房子，珠宝，或者什么？我大概知道周妍姐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了。”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说，“裴总大概找错人了，我不会帮你去劝她。我拿周妍姐当朋友，她的一切决定我都支持。如果裴总想挽回周妍姐，我看，还得靠你自己的努力。” 裴渊点了支烟，说道，“宋小姐不要这么急着拒绝我。兴许我给你开出的条件会让你改变主意。” “裴总不用说了，我不会为了一点利益就做出卖朋友的事情。毕竟友情对我来说，也不能等价交换。” 这话实实在在有点打裴渊的脸了。 裴渊没有纠缠的习惯，便是对周妍，也是掌握着分寸。见宋绵态度坚决的要拒绝他，裴渊便动了要走的心思。 虽然被拒绝，但裴渊并不生气，起身时，突然侧头问，“宋小姐是不是不太爱社交？” 这问题问的宋绵一头雾水。 但她还是回道，“平日里演戏做好本职工作，其他，如非必要，确实很少。” “那就不奇怪了。” 这话说的宋绵更不解了。 裴渊说道，“妍妍有你这个朋友也挺可贵的。劳烦你照顾她，我给她一段时间冷静考虑好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男人…… 多少和沈肆有点相似了，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活该被离婚。 裴渊离开咖啡厅的那一刻，雨也停了。 宋绵舒了口气，从咖啡厅也离开。 晚上回到酒店，发现周妍已经在房间等她了。 她把包放下，上前询问，“你现在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吧？” 周妍摇摇头，情绪看起来不太好。 “怎么了？” 周妍伸手拉着宋绵在沙发上坐下，说，“我不知道他会去找你。绵绵，对不起。” 宋绵觉得有些奇怪，周妍怎么知道的那么快。 周妍解释，“我因为担心他会去找我爸妈，所以也不敢一直关机，免得我爸妈找不到我更担心。结果下午他给了我发了消息，说你是值得交的朋友。我就猜到他去找过你了。他这人，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商场上什么手段都对我用。绵绵，或许我不该来，对不起。” 宋绵委实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说道，“他找我，也证明拿我当你的好朋友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不，绵绵……”周妍反应过来，问，“绵绵，你不知道他是谁对吧？” 宋绵愣一下，问，“我应该知道他是谁吗？他不就是你的老公吗？” “我说的是他工作上的身份。” 宋绵笑一下，“他工作上的身份我就更不关心了。我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他的。你先在这，我去上个洗手间。” 第二天周妍就走了，好好的和她道了别，说是不想裴渊再来找她，影响了宋绵的工作。宋绵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周妍坚持要走，她也没法留。 周妍走后的第三天，宋绵就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可见是没有回去的。 这天下午，宋绵戏还没有拍完，休息的时候，方可递过来手机，小声说，“沈总的电话。” 宋绵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 “在忙吗？”沈肆低沉的声线穿过她的耳膜，直达心底。 宋绵回，“在休息，一会儿还有一场戏。”她顿一下，问，“你找我有事吗？” 沈肆便问，“你前阵子见过裴渊？” “嗯。”宋绵见过的异性，沈肆还真是都知道。 听沈肆的口吻，宋绵问，“你和他认识？” “酒局上见过几回。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便给我打了个电话。” 宋绵呼吸停顿一下，问，“他如果要你出面帮忙，那你别说了。他和周妍姐之间的事情我不插手，我尊重周妍姐的决定。” “要知道你卖他一个人情，以后的回报会是翻倍的。或许，他可以直接给你一部大制作女一号的电影资源。他在这方面是有些发言权的。”沈肆淡淡问，“你就没好奇去查一下他？” “为什么要查他？”宋绵下意识的反问，随即又十分好奇的问，“他比你还厉害？” “不好说，所涉领域有些交集罢了。” “那就行了。资源方面，我觉得我有你就够了。” 她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其实不带什么情感，却不知道惹了沈肆心情莫名就好起来。 “那你不用管他，我来解决这件事。” 挂断电话之后，宋绵想起刚才沈肆的说的话，便真的好奇的点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裴渊的名字。 这一搜，确实又被吓到。 裴渊是国内第一大文化娱乐公司的老总，公司已经上市，旗下艺人里面影帝影后一抓一大把，据说市值已经超过百亿。 怪不得周妍走的那么利落，怪不得裴渊说不会让她白帮，怪不得沈肆还要专门打电话过来劝她能改变主意。 宋绵给周妍发去信息，【你丈夫那事我能反悔吗？要不然你直接回去，我就可以拿到大资源了。】 周妍很快回复，【绵绵你已经叛变了吗？那好吧，如果你真想要资源，我现在就回家。】 宋绵怕她真的回家，马上回复，【我和你玩笑呢。我这些年也不缺资源，稳扎稳打最好。就是知道你丈夫的身份，下巴差点惊掉。麻烦你别微服私访的吓我好吗？】 【你家那位也不错啊。裴渊说两个人想合作一把呢。】 宋绵吃惊的问，【你俩和好了？】 【没，都是他说，我从来不回复的。我要和他离婚的。】 ------------ 138 不懂 宋绵这边拍摄结束，又返回到S城拍最后几场戏。这段时间和贺宁联系变得少了点，听贺宁说她正在为工作室新签的艺人东奔西走。 在她回C城的前一晚，贺宁给她发了个短视频。 宋绵点开看了，是那位女艺人在试戏的镜头。 贺宁发消息说，【看到这种试戏镜头，我差点膝盖都没了，我这块招牌式彻底要毁了，绵绵可得加油啊。】 宋绵被她说笑，正打算回复的时候贺宁的视频直接打过来。 宋绵清楚屏幕接通。 “绵绵，你那边进度怎么样？” “正要和你说，我明天就可以回C城。” “那太好了。直接坐飞机回来吧，我去接机。” “好。” 寒暄几句，贺宁就旧事重提，说，“郑淼，就是新签约的的那个女艺人，把我弄得头都大了。没有才艺，也没有天赋。连着带她试了几个戏，演技尬的我当场就想装作不认识她。你说也奇怪，她既然走了后门进来的，干脆让沈总直接给她弄几个资源得了，学你那一套做什么？沈总这里不发话，我也搞不清楚沈总到底是几个意思，我这边也不好问啊。” 郑淼的事情宋绵不想发表任何意见，所以全程只是听着贺宁在吐槽。 贺宁说的渴了，离开一会儿去喝了几口水，再回来，“你明天就回来了，我暂时先把她的工作推了，找了个剧本给她，叫她自己私下研究一下，反正试戏还早。” 宋绵轻轻嗯一声。 贺宁吐槽完，知道她对郑淼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也不多说了，只问，“沈总最近和你相安无事吧？” 宋绵轻描淡写的说，“我和他没什么事。不过我前阵子得罪了一个圈内大佬。” 贺宁摆摆手，“沈总就是大佬，得罪了别人没什么关系。” 宋绵说，“那大佬叫裴渊。” 贺宁夸张的直接掐人中，隔着屏幕问，“裴，裴渊吗？是我知道的那个裴渊吗？” “应该是吧。” 贺宁的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屏幕上黑了几秒钟，发出些声响。随即贺宁重新回到镜头内，小心翼翼的问，“绵绵，你和我开玩笑的吧？他可是掌握了大半个娱乐圈啊。虽然沈总也很厉害，但两个人不算一个圈子的啊。要说娱乐圈，那还得是裴总啊。” “我上网查过了，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 宋绵逗贺宁也逗够了，说道，“沈肆说没什么事。而且裴总看着也不像公报私仇的人，所以宁姐，你不用太担心。” 贺宁嘀咕，“我不在你身边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方可呢，怎么没听到她提起过半个字？” 宋绵回，“方可不知道这事。我刚才就是同你开个玩笑，裴总那边不会有事的。其他的，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 这边和贺宁挂断了视频通话。 隔天一早坐了飞机回到C城。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还有鸭舌帽走了VIP通道出来。结果看到接机口浩浩荡荡站了不少人，起初把她吓了一跳，后来一看，是来接朱豪轩的。 听说朱豪轩有一部偶像剧最近在网上热播，他的人气又涨了一波。这次这么巧，竟然和他坐了同一班飞机。 宋绵乖乖靠着边走。 却突然被人没正形的搂了肩膀。 宋绵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朱豪轩嘘一声，低声说，“江湖救急，帮个忙，好绵绵。” 宋绵对他一直印象不好，宁愿离他远远的，怎么可能想着帮他。谁知道朱豪轩小声威胁，“不帮忙的话，我就大声喊你的名字。绵绵，可别低估了你的人气哦。” 宋绵笑着点点头，突然低头说，“我系个鞋带？” 朱豪轩没反应过来，任由她蹲了下来做系鞋带的动作。殊不知那也是个起跑的姿势。她跑出去两步远，突然大喊，“朱豪轩，朱豪轩，是你呀。” 粉丝们蜂拥而至，宋绵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退后两步，走开了。 朱豪轩满脸不高兴，她系什么鞋带，穿的是他妈的高跟鞋。 贺宁来接机，带着她回了公寓。 公寓会每隔两天就会找人来打扫一下，所以宋绵回去就直接能入住。 她最近这段时间严重缺觉。 她这人做不到心安理得，一旦投入工作，心思就会全放在上面，导致睡眠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贺宁见她又清瘦许多，就和她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近期没有给她安排工作。哦，除了一个时尚杂志，想给她做个专访，贺宁询问宋绵愿不愿意。 宋绵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问贺宁，“宁姐，我好像也没什么可采访的。毕竟我拿得出手的作品很少。” “没关系。这也是增加曝光率的方法。而且专访更偏向你自己，让观众多了解你也没什么不好。提前我们会和那边确定好采访稿的。” 宋绵嗯一声。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倒了杯水在喝，手机里有电话进来，是聂与打过来的。 她安静的喝了一口水咽下去，才指尖触摸屏幕接通，“聂总。” “宋绵你回来了吧？今晚是我的生日宴会，要不要赏光来会所喝一杯？” 聂与能喊她，倒也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宋绵不大好意思的说道，“可我没准备礼物，时间太紧了。” 聂与客气说道，“你能来就行了，千万别带礼物啊。” …… 贺宁问她什么事，宋绵就把聂与的电话内容和她说了。 贺宁说，“那你得去。虽说他和沈总是那层关系。但聂总自己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这以后你少不了也会和他有什么工作往来。” 宋绵点点头。 她又重新换了套衣服，让贺宁陪着去附近的购物广场给聂与挑了一件礼物。 到了晚上，宋绵穿了件偏保守的无袖连衣裙，纯绿色。若是换做别人，都会显得有点压不住这个颜色，偏偏宋绵皮肤白的晃眼，这衣服更显得她高贵动人。 服务员给她推开包厢的门，宋绵走进去，眼神淡淡扫了一圈，就看到坐在沙发上衔根烟在嘴里的沈肆。白色烟雾飘散开来，露出他深邃的眼眸，目光深沉的在她身上看了一圈。 “礼物，生日快乐。”宋绵浅笑着把礼物送过去。 聂与接过来，刻意朝沈肆那里看了一眼。 陈曦突然推门进来。 ------------ 139 旁观 陈曦一袭高开叉粉色连衣裙，大方秀着美腿。和宋绵比起来，宋绵简直保守到家了。 “聂与，生日快乐。”一份礼物送上，是限量版的一套手办。 聂与有那么点爱好，陈曦先前追沈肆的时候，就已经摸得很清楚。这次弄套这限量版的，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聂与忙笑着招呼，“你说你客气什么，快去坐，自便哈，今天喝什么酒都行。” 转头又对宋绵解释，“我没主动喊她过来，不过人既然来了，是给我面子。我只希望你们俩到时别打起来，给我这个寿星一点面子。” 宋绵极浅的一笑，礼貌说道，“我又不是那种人。聂总就放心吧。” 陈曦直接坐在了沈肆身边，等宋绵走过去的时候，淡淡扫了一眼，走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了。 “阿肆，我舅舅从国外带来一些雪茄，想着请你过去试试。” “我抽这个牌子习惯了，不想换。失陪一下。”说着，便起身去卫生间了。 宋绵这边正在和贺宁回消息，贺宁很关心聂大少的生日宴会来了些什么大咖。 宋绵回说就是几个朋友，没有其他人。 闻到浓郁的香味，宋绵侧头看过去，陈曦端着酒杯带着一点浅笑在她身边落座。 宋绵知道她来就没好事，继续低头看手机。 “你以为陪他睡过几次，就可以飞上枝头了吗？宋绵，你未免天真了点。瞧见了吗？你那件寒酸的礼物被聂与直接扔在了桌子上。我敢说，他事后根本不会打开。这种圈子的玩法，根本就不适合你。” 宋绵抬眼，语气清冷，“你那算是什么圈？做事不讲手段，专门欺负人的圈子？这样子的话，那我也没兴趣入你那个圈。你这么有本事的话，直接去睡沈肆，我是没意见的。” 陈曦气的咬牙切齿，脸上失去表情管理。再妆容精致的女人现在也显出几分丑陋来。她轻蔑一笑，说，“沈肆虽然打了招呼，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等你那天被沈肆玩腻了，扔了，我一定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你最好祈祷到时候死得别那么难看。” 宋绵抿抿唇，回，“陈小姐今天出门没刷牙吧？口臭太重了。” 她捏着手机起身，也打算去上个洗手间。 出门，就和从洗手间回来的沈肆碰上了。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下，谁也没有说话。 擦肩而过之后，沈肆转头看了一眼，才推门进去。 宋绵回来的时候，里面玩的正嗨。 陈曦唱了一首动感的歌，拉着寿星跳了起来，气氛很高。 等看到宋绵进来，陈曦便说，“我们这也跳累了，就让我们的大明星来助助兴吧？听说前段时间还专门去学了跳舞，宋绵，要不然你给大家跳一个？别太搔首弄姿就行，在座的几位那些都看过了，你来点不一样的呗。” 陈曦这一番话几乎把宋绵踩在了脚底下，没什么脏字，却把她完全骂了一遍。 陈曦这话一说，气氛稍显尴尬。 宋绵抬眼就能越过陈曦看到窝在沙发里坐着的沈肆。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里夹着一支烟，俊美的脸庞在有些暗的灯光下都染上一层阴影，往日清冷的脸上多了一点柔和，却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注意到宋绵的视线，陈曦往左移了半步，把宋绵的视线给挡住了。 宋绵把视线收回来，看着陈曦，淡淡说，“听说你父亲是个外科大夫，要不然给我们来个手术助助兴？你既然是个名媛，不如给大家展示一下怎么勾搭男人？” 两句话把陈曦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宋绵从来都不是那种嘴笨的，呛起人来，也能把人呛得够够的。 聂与没绷住，笑出了声，忙手握成拳放在嘴边，略显歉疚的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说点开心的。来，我来拆礼物，看看宋绵给我送了什么礼物。” 话题被他转移，他修长的手指拆开了礼盒，打开是一条藏青色带花纹的领带。 聂与当场试了一下，特地到了沈肆跟前，问一下，“老沈，怎么样，适合我不？” 一旁的赵觉没忍住在他后腿肚子上踢了一脚。 聂与转脸怒视赵觉，“老赵，你干什么呢？” 赵觉皮笑肉不笑的，“最近是不是皮痒痒了？” “哪有？” “没有就闭嘴，嫌自己过不了明年的生日了吗？” 聂与差点挥拳走过去。 一旁保持冷眼旁观的沈肆，鸦羽眼睫低垂，盯着猩红的烟头片刻，用指腹重重的将它碾灭。 然后起身，弯腰端起酒杯对着聂与说道，“生日快乐。我还有点事，今天就到这里。” 说完酒杯稍稍扬一下，递到唇边一饮而尽，空杯子不轻不重的搁在了桌子上。 “老沈，再玩会儿吧。”聂与对着沈肆的后背说。 沈肆扬了个手，已经走到门边，把门拉开走了。 沈肆前脚刚走，后脚宋绵手机上就收到沈肆的一条信息，【出来。】 宋绵看了一眼，手机锁屏没做回复。 在包厢里面又坐了一会儿，期间给聂与敬酒，但聂与似乎留了点阴影不叫她多喝。宋绵有些失笑，怎么喝一杯两杯的也算多喝吗？ 聂与凑过来低声说，“老沈这人太计较。” 宋绵不明白。 聂与忆起点往事，猛灌了一杯酒，然后解释，“老沈这个不要脸的。上次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谁知道他后来直接报了警说我这里提供有偿服务，害我这里被通报整改停业了一个月。我这损失惨重不说，这在圈内口碑不都没了啊。” 原本想从宋绵这里得到点安慰，看宋绵这么软萌善良的份上，一定会帮着骂两句沈肆，好让他觉得痛快一点。 谁知道宋绵唇角扬起些许笑，说道，“这事不能完全怪他。我看他好像顾点兄弟感情，是我劝他一定要和居心不良的某人算算账的。” 聂与气的差点翻白眼，指着宋绵说，“宋绵，你变了哈，现在这是走白切黑路线了？” “正好想演个反派角色，你看我能胜任吗？” ------------ 140 礼物 聂与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指着宋绵控诉，“小绵绵，你变了，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宋绵只是淡淡一笑。 沈肆那边似乎没了耐心，再次发过来一条消息，【需要我回去请你？】 宋绵看一眼时间，也该走了。她和聂与本来不算太熟，加上陈曦在，别让她眼珠子瞪出来，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她和聂与还有赵觉打了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聂与有些郁闷，原本想着在这边玩一会儿，就到隔壁房间组个牌局，然后吃个生日蛋糕的。结果沈肆先走了，宋绵也走了，就剩了陈曦和赵觉。 陈曦这边见沈肆一走，心思早飞了，要不是眼睛盯着宋绵，估计早走了。果然宋绵一走，陈曦坐了不到五分钟也说有事先走了。 聂与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叹口气，“他们是不是忘了我今天生日，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推了推镜框说，“早知道我就办个隆重的泳池趴，把认识的朋友都请过来了。结果低调了一下，落了这么个下场。” 看一眼赵觉，说，“老赵，蛋糕你今天多吃几份，吃不完打包带走。” 赵觉没搭理他，看他还想二傻子似的，有心提点一下他。 走近些，双指扯了一下还挂在脖子上的领带，问，“领带好看吗？” “虽然不是多珍贵的礼物，不过宋绵这眼光不错哈。” “嗯，的确挺配你这个斯文败类的。” 聂与刚要回嘴，赵觉轻蔑的笑一声，毫不留情面的说道，“谁让你乱收人家礼物的，你个大傻子。” 聂与气的牙痒痒，矛盾点直接被转移，“不是老赵，你毕竟是个心理学家，好意思用大傻子来形容别人吗？来，你和我说说，我哪里傻了？老子在咱们几个人中间学历是最高的。你俩小时候没少抄我作业，结果有次你还把名字都抄了交上去，害的老师认为我和你是同谋，把家长叫过来，我给我家老爷子那一顿打，到现在背上还有道疤呢。” 赵觉被他讲古的本事给这副，举双手投降，“我是大傻子，好吧？你有本事把这点能耐用在老沈身上去。” 聂与骄傲的哼哼一声，“我没这个本事。” 赵觉，“……” 和宋绵预估的没错，沈肆没有离开多远，车子就在会所对面的马路上停着，宋绵走出去的时候，那边打了个双闪提醒宋绵。 宋绵便走了过去，拉开车门进去，看到了坐在后座的沈肆。 沈肆目不斜视，对司机平淡吩咐，“回酒店。” 沈肆今天全程看着情绪都不太高涨，宋绵不想去追究原因。但他这样，她没这个义务去当他的发泄口，于是平静说，“我要回公寓。” 原以为是一场对抗，没想到沈肆平声改口，“去公寓。” 司机点头，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一路上过于安静。 宋绵刚回来，其实还没恢复状态，加上刚刚喝了两杯酒，车子一动起来，她就有点昏昏欲睡。 沈肆也不知道看没看她，反正全程没有和宋绵有什么眼神上的对视。 他长臂一伸，将宋绵捞过来直接靠在自己怀里，却一句话不说。 宋绵微挣，他手上就用了点力按住了她的肩膀，无声告诉她不要乱动。 宋绵乖乖靠在他怀里，倒是把她那点困意给弄没了。 到了公寓，是预料到沈肆要跟着过去的。 进去之后，宋绵换了拖鞋，看到沈肆已经走到沙发前坐下。 宋绵看了他一眼，说，“我今天有点累，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好了。” “有茶吗？” 宋绵慢了半拍，然后转身去了厨房的柜子里翻了一下，找到了一罐绿茶。 她去烧了点热水，给沈肆泡了一杯绿茶，放在了沙发跟前的茶几上。 她弯腰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沈肆问，“你给聂与送礼物？” 伸手一捞，直接将她腰揽住推到了自己跟前。 宋绵反应了数秒，才明白过来沈肆话里的意外。 他是因为一份礼物而吃醋了？ 宋绵轻声解释，“今天是他生日，我不能空手过去。” “他喊你你就去？你们私下走得近？” 宋绵想说也不算走得近，真要算近，也是通过你的关系。 但宋绵没说话，不知道沈肆是不是要借题发挥，她并不想接招，总觉得会没完没了。 “送一个男人领带，绵绵，你是想把他绑在身边？” 宋绵错愣的看向他，不知道送男人领带是这个意思，她轻声解释，“我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当时和宁姐一起去的，就觉得领带还挺不错的。” 也不知道那句话取悦到了沈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明显微微闪动。可不过是一瞬，又恢复往日的清冷。柔软而滚烫的唇擦过她的耳廓，低沉说道，“绵绵，你从没送过我礼物。” 宋绵下意识抿唇，沈肆从来不过生日，所以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给他送礼物。当然她不是没想过送他礼物，而是从来都没选到过一件礼物觉得能配得上他。 毕竟，什么东西能配得上她视为神明的人呢？ 沈肆安静的等了半晌，没有等来宋绵开口。 他捏住她的下颚，薄唇轻轻扯动，“那你就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我。” 微侧过脸蛋，眼神也不去看他，宋绵启唇缓慢说，“茶要凉了。” 沈肆幽深的眸子凝视她几秒，才说，“给我端过来。” 宋绵挣开他，把茶杯端过来递给她。 沈肆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又将她揽了坐在自己腿上，茶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像是叙事一般的口吻，“最近应酬有点多，饮食上偏油腻，喝杯茶解解腻。” “胃，难受过吗？”宋绵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可是问完，她就低了头。 一张白净的脸蛋低垂着，故作镇定似的。 “关心我有这么让你不好意思？”沈肆轻声问，似是无声的笑了一下。 宋绵不说话。 “行了，去洗澡吧，我喝完这杯茶也去洗。”他说完，放在宋绵腰间的手就松了。 “你，不走吗？”注意力被转移，以至于沈肆松了手，宋绵忘了马上离开。 “要赶我走？” 房子是沈肆租的，他向来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宋绵小幅度摇头。 沈肆轻声说，“最近有点累，想在你这好好睡一觉。” ------------ 141 挂 隔了几天，宋绵去为了杂志采访而提前拍摄一套宣传写真。其中几套服装是在室内，倒是十分顺利，还有两套是在室外。无奈天公不作美，天一直灰蒙蒙的，摄影师没有合适的光线，迟迟没有拍摄。 现场导演坐下来和宋绵闲聊，顺便等等天气。反正C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前一秒阴云密布，下一秒阳光就破云而出。 “宋绵你平日里太低调了，很少能看到你的新闻啊。” 导演是个极为年轻又随和的人，几个小时下来，便和宋绵拉近了距离，说话的态度就像是认识许久的老友一样。 宋绵嗯一声，说，“我其实只想专心演戏，其他的事，就……”她谦和的一笑，说，“而且我本来也没什么成绩，就是高调，好像也没什么资本。” 导演毫不吝啬的说道，“拜托，你这张脸就是资本好吗？我后面还有一些短片要拍，请你当我的女主角？” 宋绵为难的笑了一下，说，“我的工作都是我经纪人在安排。到时候我把她推给你，你们可以撩一下。” “没问题。” 导演抬头看看天，垂头时，目光落在了她后颈上那一排梵文。 因为她穿的是一字肩的连衣裙，头发盘了起来，雪白的后颈暴露出来。导演已经在镜头中注意到。 忍了一会儿，还是好奇问，“现在都不流行纹梵文了，你那，是什么意思？” 导演指了指宋绵的后颈。 宋绵抬手摸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侧身抬头，避开了导演的视线，略显腼腆的一笑，“就是无意间看到的一句话，觉得挺有意思，没什么特别含义。” “还挺特别的。” 宋绵露出极浅的笑意。 这个时候天突然晴空万里，导演便叫了大家准备又开始拍摄。 等回到公寓，贺宁给她发过来和杂志那边重新修改好的问题。宋绵看了一遍，给贺宁回复，【没问题。】 她去洗了个澡，回来发现沈肆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在忙吗？】 【没有。】 【今天做什么了？】 宋绵看着那一行字有点莫名，沈肆要知道她的行踪，直接问贺宁就知道了。 宋绵没有直接回复，犹豫了一会儿，指尖轻触屏幕发出一条信息，【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总觉得沈肆有点反常，可一发出去信息，又觉得自己问的多了，便打算撤回，谁知道沈肆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宋绵没反应过来，手指不小心点了上去，然后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在镜头里。 他往后靠了靠，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夹着烟。 衬衣的领子解开了几颗，露出冷白的皮肤。 看他的背景，宋绵才知道他还在办公室。 宋绵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她轻声问，“你，在忙？那我……” 想说不打扰他工作，可突然意识到这个视频电话是他主动打过来的。 沈肆平声说，“有个投资项目，连着开了两个会，现在还没定下来具体方案。” 宋绵对沈肆的工作几乎算是一无所知，平日里沈肆也极少和她谈起。今天似乎有点兴致和她难得提到工作上的事情。 “很累吗？”宋绵低声问，“如果累的话，还是早点休息吧。” 沈肆轻扯一下嘴角，说，“就是累了，才给你发个信息。” 宋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沈肆吸一口烟，问，“累吗？” 宋绵机械般回答，“还好。” “拍照？”他又把咖啡杯递到唇边，嘴唇还未沾上液体，抬眼看她一眼问。 宋绵嗯一声，“后面会有专访。” “什么杂志？” “《嘉丽》。” “他们对明星的采访要求很高，先前让贺宁给你联系过一次，但你拒绝了。” 宋绵对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印象，还是贺宁前几天和她说起过，宋绵才有了些印象。《嘉丽》杂志的主编和沈肆有些关系，前些年沈肆投资了玩，在《嘉丽》里面投了一些钱，后来杂志那边转型，沈肆主动退了出来。 当时沈肆还有话语权的时候，就推荐了宋绵。没有拿到过影后桂冠或者不算一线明星根本上不了这本杂志。贺宁当时觉得靠这个也是个营销手段，可以让宋绵增加很多曝光率，毕竟《嘉丽》的口碑一直很好。可问过宋绵之后，她却拒绝了。她不想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在大众视线中，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何况她没有人气，让对方个会为难，问她什么问题好像都不合适。贺宁尊重她的意见，就没接受。 这次宋绵依旧觉得有点不妥，她一直想问沈肆来着，就怕是他动用的关系。可贺宁和她保证，这件事沈肆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对方经过市场调研，发现宋绵最近很出圈，形象很正面，在年轻一辈里面，尤其是女性当中，人气很高。《嘉丽》一大部分粉丝也都是年轻女性。根据这些才选择了宋绵。 宋绵这才同意。现在提到《嘉丽》，她犹豫一下，还是问，“这件事你真的没有出面？” “什么？”沈肆微微蹙眉，突然反应过来，说，“没有。” 宋绵哦一声。 此时正好刘助进来，沈肆只是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刘助也不敢去看沈肆的手机，所以并不知道沈肆在视频。他直接说，“谢秘书问沈总晚上要不要回去。时小姐今天偶尔提起沈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谢秘书担心时小姐的情绪，所以叫我问一下。” “我这段时间……”他的话还没说完，听到提示音，垂眼时看到手机上的视频通话已经被宋绵主动切断了。 沈肆心中有些薄薄的戾气，对刘助说，“叫谢秘书做好她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要主观臆测时玥的情绪。懂？” 刘助感觉到一点凉意，立刻点头然后出去了。 刘助离开之后，沈肆双指捏起手机看了一眼，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她再联系的时候，沈肆就瘦到宋绵发来的信息，【我今天有点累，要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 ------------ 142 收场 两天后，宋绵去了《嘉丽》那边的采访室进行录制。 路上贺宁和她解释，原本是要找个宋绵觉得舒服的地点，比如咖啡厅，书店，甚至包括宋绵所住的公寓都可以，但宋绵觉得没什么所谓。后来沟通时，那边的采访主编就说可以选在他们《嘉丽》的工作室。贺宁问过宋绵的意思，宋绵觉得没问题。 到了现场之后，化妆师给宋绵化了妆。 宋绵穿了一件偏休闲的裙子，是有个和贺宁正在谈代言的中奢牌子。贺宁那边已经同意，只是还没有官宣，所以先让宋绵穿了他们的衣服进行采访。 “你好，宋小姐。”白色西装外套配着包臀裙的气质女人，头发烫着卷发，走过来极为礼貌的打了招呼。 宋绵忙起身和她颔首，“你好。” “我叫唐颖，今天主要负责给你做这个专访。当时和宁姐也沟通过几次，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和宋小姐碰面。” “宁姐和我提起过你，说你很专业。” 唐颖得体的一笑，看一眼腕表，利落的说道，“还有十分钟我们就开始，宋小姐有问题吗？” 宋绵摇头。 唐颖点个头，随即又问，“今天的专访其实会在网上进行直播，宋小姐这里没有问题吧？” 宋绵微愣，嘴巴张了张，问，“我，不知道这要直播。” 唐颖歪头一笑，“是我忘了和宁姐说，还是宁姐忘记和你说了？Anyway，反正你已经准备好了，直播不直播应该对你也没什么印象吧？这是《嘉丽》推行的新模式，在采访过程中，在线网友可以和我们进行互动，方便观众更近距离的和你接触，并对你深入了解。宋小姐，你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还是你要和宁姐再沟通一下？不过我们……” 她转头看了一眼周边，“大家都准备好了，真要沟通的话，请宋小姐尽快。” 唐颖说完，微微颔首，表示失陪。 宋绵也作了回应。 看她走后，宋绵走到了演播室外面的走廊给贺宁打了个电话。 贺宁或许在忙，一直无人接听。 打了第二个无果之后，宋绵看一眼演播厅内的情况，自己吸了一口气，再次走进去。 她把手机交给方可，说道，“一会儿如果宁姐打过来电话你帮我回一下，就说我在参加专访录制。” “好的，绵绵姐。” 几分钟后，专访开始。 唐颖简短的说了开场白，然后就介绍了宋绵。 宋绵对着镜头打了招呼，大屏幕上滚动着在线观众的留言。 刚开始，直播间里面大概也就几百个观众。 宋绵倒没在意。 唐颖也是按照先前两边商讨好的问题来对宋绵进行询问。 比如宋绵为什么会走上演绎道路。 以后职业的规划之类的。 还专门CUE了宋绵身上这套衣服，这是在之前贺宁已经和《嘉丽》商议好的，算是给品牌方提前打个广告。 随着采访的进行，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破万。唐颖看一眼大屏幕，还笑着夸了一下宋绵，“宋小姐这号召力挺强的，看来宋小姐是很受大众欢迎的。” 宋绵浅浅微笑，她转头看一眼大屏幕，满屏都在磕她的颜，夸她的性格。说实话，宋绵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我们挑几个观众感兴趣的问题问一问宋小姐吧。大家有兴趣可以把问题发出来。” 唐颖转头看向大屏幕，突然笑了一下，说，“这位粉丝很有意思，说宋小姐背后有位大佬，这次《嘉丽》采访也是靠了别人，否则不够格。我看这是位黑粉，宋小姐，要不你当场回应一下？” 这些问题是在商讨范围之外的。 宋绵有些意外。 但她还是说道，“我觉得这个问题由唐小姐回答更具权威性。” 唐颖笑笑，然后说，“的确是我们《嘉丽》对宋小姐很喜欢，才极力邀请的。不过我觉得粉丝更希望是宋小姐回答那位大佬的问题。宋小姐，这传言应该是假的吧？” 随着唐颖问完这话，直播间里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关注这个问题，请宋绵给出正面回应。 宋绵抿抿唇还没回答，立刻就有很多人说宋绵这是默认了，立刻有人带节奏，说宋绵原来是被大佬包养的女人，怪不得资源这么好。 唐颖出来打圆场，“我觉得粉丝们应该相信宋小姐的实力，她的作品我们还是很肯定的。这样，还有别的相关问题吗？” 她说完，看向宋绵说，“我其实也是你的小半个粉丝。其实一直对你的家庭也挺有兴趣的。听说宋小姐从小就没有母亲，一直跟着父亲长大。而父亲好像是个游手好闲的赌徒？” 宋绵的脸色僵了僵。 在宋绵选择沉默的时候，网友们又开始喊话宋绵回答这个问题。然后有人说，怪不得要被大佬包养，这种家庭出身也难怪做出这种事情。还以为是平民窟里的灰姑娘，没想到被现实狠狠打脸，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唐颖看着屏幕，低呼一声，“哇，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二十万了。这次《嘉丽》人气这么高，真是多亏了宋小姐了。” 宋绵抬眼看着唐颖一笑，随后很有礼貌的颔首，说道，“感谢粉丝们对我的关注。但我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不以貌取人。我的家庭也好，我的其他感情状态也好，都不会影响我的演戏这份工作的热忱。我想，我以我自己的作品说话，才是对这些问题最好的回答。我不想举什么例子，来驳斥所谓灰姑娘的话题，我只相信人是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达到自己想要的状态的。很感谢这次《嘉丽》能够邀请我。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够格，毕竟《嘉丽》的受访目标其实要求很高。我大概是有点受宠若惊，所以失了理智，才答应了下来。很荣幸，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她说完，便起身，优雅的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今天的采访已经差不多了，很感谢唐小姐的采访，也谢谢各位的陪伴。” 她说完，走上前和唐颖去握手。 唐颖只能伸手。宋绵倾身过去一点，与她浅浅的拥抱，在背着镜头的那一侧对她轻声说道，“我决定关掉直播，唐小姐如果不想收到律师函，最好大家体面收场。” ------------ 143 吃 宋绵松手，浅笑着看着唐颖。 唐颖便对导播那边做了个手势，然后说了结束语。宋绵微微鞠躬，结束了这场采访。 宋绵回到了休息室，让方可简单收拾了一下。 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她看到唐颖和两个工作人员商量着什么从门口路过。 宋绵起身，对方可说了一句等一下她，便跟了出去。 唐颖他们进了休息室，宋绵后脚跟了进去。 两个工作人员有些吃惊。宋绵却一贯温和有礼的样子，「我和唐小姐有几句话要说，能否麻烦你们……」 工作人员自然会给他们空间，忙先出去了。 宋绵看他们离开，走到门口还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关上了门，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那点温和的笑意也荡然无存。 她后背抵在门上，双臂自然的垂在两边，询问，「印象中我和唐小姐从没有什么交集吧？那为何今天唐小姐会故意针对我？」 唐颖正在补妆，手里拿着一个粉刷。她对着镜子笑了一下，说，「宋小姐多虑了，我只是在做分内的事情，何来针对？」 「怎么专业的人也会做这么业余的事情吗？先是不通知一声，从录制变成了直播，然后再是故意引导直播间网友的问题倾向，违背我们事先商议好的问题。唐小姐也算是《嘉丽》的资深媒体人了，做事这么业余？」 唐颖在直播间看到宋绵的沉稳表现时，就知道她不是外表看起来的一枚软柿子。现在竟然还能单独和她对峙，可见不是很好惹。 唐颖轻呵一声，说，「我们专业的人，在你们这些业余的人身上怎么样都算专业。光提那些商量好的问题有什么人气？今天我可是帮着宋小姐攒了一拨粉丝，宋小姐应该感谢我才是。」 「所以《嘉丽》已经沦落到靠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来博眼球了？我希望那只是唐小姐你一人的失职。」 唐颖把粉刷搁下，起身走到她身边，操着双臂说道，「宋小姐这张嘴还挺能说的。直播已经放出去了，大家是双赢的局面。你在这里声讨，多少显得有点矫情了。不过内娱圈的女明星，有几个不矫情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当了婊……算了，这话说出来，掉价。我还有工作，宋小姐请让开吧。」 「让开可以。不过我怕一会儿你们老总可能要请你过去坐一坐。」 唐颖被她说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如果是我们老总首肯的呢？算了吧，这种事情别的女艺人巴不得求着我们《嘉丽》这么做，你在这何必装这个清高？」 「我不是装，而是本来就清高。像你这种踩着别人的人，大概不会了解。」 宋绵说完，自己拉开门先走出去了。 唐颖走到门口，看着她问了工作人员《嘉丽》老总的办公室在哪里，然后直接过去了。 唐颖不屑的撩了一下头发，冷嗤一声就走了。 没几分钟，宋绵到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结果就被秘书拦了下来，说，「我们杨总不在。」 「那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如果他不见我，这件事可能就要走法律程序，我会追究你们《嘉丽》对我个人名誉造成的损失。」 那位秘书只口头上答应了，却明显是在敷衍她。 一个女明星而已，而且还不是一线的。《嘉丽》在内娱圈地位举足轻重，据说这位杨总的闺蜜团清一色全是影后，肯定不会把宋绵放在眼里。 宋绵并不想息事宁人，这件事在网上怎么发酵她尚且不清楚。但发律师函这件事，她还是得和贺宁商量。 已经走到了电梯口打算离开，身后的秘书突然跑过来找她，「那个我们杨总回来了，请你去她办公室。」 宋绵微微吃惊，随即说，「请了唐小姐过来，我们一起谈吧。」 秘书为难道，「我先问一下我们杨总的意思，宋小姐请。」 宋绵还没离开，贺宁的电话打进来。她走到一侧接了。 贺宁语速偏快，「现在什么情况？那直播我看了回放，《嘉丽》怎么回事？他妈的是在玩我们呢，先前谈的好好的，现在出尔反尔。绵绵，我告诉你，你别怕他们，我这就过来给你撑腰。你人还在那边吗？」 「在呢，打算和他们杨总面谈。」 「别急。他们那个杨总我有些接触，是只老狐狸。你不用见她，这件事我来谈。我马上就到了。」 贺宁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宋绵捏了手机，对秘书说，「你这应该有会客室吧？我在那等一会儿，等个人过来。麻烦你和你们杨总说一下。」 十五分钟后，电梯门打开，贺宁和唐颖同时出现。看着两个人火药味十足的眼神，没在电梯里打一架就算是隐忍了。 贺宁直接找了宋绵，说，「这件事全过程我都知道。你就在这等我，我去找杨总。」 「宁姐，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吗？」贺宁笑了两声，撸了袖子，说，「我舌战群儒的时候，你大概还在学写阿拉伯数字。」 把头发撩了一下，就往前走。 宋绵玩笑一下，「宁姐，实在需要帮助，就摔杯子，我冲进去。」 贺宁被她逗笑，说，「我是文明人，只动嘴不动手，放心。」 大概二十分钟后，贺宁就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唐颖。 贺宁走到宋绵跟前，侧开身子，对唐颖做了个请的手势。唐颖不情不愿的对宋绵突然鞠躬说了一声，「对不起。是我工作的失职，还请宋小姐原谅。」 宋绵微愣，随即说，「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你还得在你个人平台和公司平台上同时发一个道歉声明。」 唐颖明显不想这么做。 贺宁便威胁，「要不咱们再回去和杨总说一说？」 唐颖甩下一句，「知道了。」 贺宁拉着宋绵一起离开，在电梯里，宋绵问，「宁姐，怎么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道行一样的，自然知道她出什么招。这唐颖在厉害也就是个打工的，搞定老板的软肋就行了。」 「老板的软肋是什么？」 贺宁朝她勾了勾手指，宋绵凑过去一些。 贺宁轻声说，「她曾经想要老牛吃嫩草，结果没吃着，懂吗？」 「想吃……宁姐，你？」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43 吃免费阅读. ------------ 144 凉 贺宁白眼差点翻上天，「绵绵，你什么脑回路，怎么会是我？是沈总。」 「就这点猛料，我透露几个字出去都不得了，你猜杨总敢得罪我吗？」 宋绵暂时没消化掉贺宁的那点事。 回去的路上就一直想着贺宁说的话。 怎么沈肆和这位杨总还有一段？ 贺宁看她八卦的小眼神，无情拆穿，「你真想八卦就自己去问本尊去，反正我是不敢说老板半个字的，我还得养家糊口呢。」 宋绵打消了从贺宁这里打探消息的念头。 当天晚上再看自播回放的时候，发现平台已经把那段唐颖恶意带节奏的画面都删除了，而且平台和唐颖的个人账号也都发布了道歉声明。新 这件事还算平和的解决。 八点多，宋绵接到沈肆的电话，「去餐厅等我，刘助过来接你。」 只是言简意赅的吩咐完就挂断了电话。 宋绵换了身衣服，还没一会儿，刘助就敲门了。 上了车，刘助和他解释，「沈总前面在开个会，已经快接近尾声，宋小姐等一会儿就好。」 宋绵心底那些八卦的心还在，听说那位杨总已经是四十加的女人，沈肆才三十出头，年龄上相差了十几岁之久。沈肆怎么也算是个年下男了，宋绵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嗯了一声，便问，「刘助知道《嘉丽》的那位杨总吗？」 谁知道刘助被诈住了，直接说，「宁姐告诉你沈总出面的事情了？」 宋绵微愣，立刻问，「这件事，他出面了？」 刘助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宋绵突然问他杨总的事情，还以为是贺宁已经告诉她了。 刘助忙说，「那个啊，我不方便透露，宋小姐直接问沈总吧。」 宋绵没追问，只说，「我不是问这件事，我是想问杨总和沈肆当初是不是有什么绯闻？」 刘助被宋绵的话题惊住，险些闯了红灯，踩了个急刹，赶紧和宋绵道歉，「抱歉宋小姐。」 宋绵也是被吓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说道，「我问个往事而已，刘助别那么紧张。」 「如果刘助实在不肯说的话，那我就告诉沈肆说你把他出面的事情告诉了我。一个刚发生的事，一个陈年旧事，刘助能说哪个不能说哪个，自己考虑一下。」 刘助欲哭无泪。 车灯变成绿灯正常通行的时候，刘助才说，「当时沈总在一个酒局上认识了那位杨总。那时候那位杨总可是风流人物，凭着一己之力把《嘉丽》做大做强，是一位女强人。加上人又漂亮有气质，不少人都追求她的，都被她拒了。那个酒局上，谈到了投资的事情。沈总便在《嘉丽》上投了一笔。这样一来，和杨总的接触机会就多了起来。谁知道杨总看上了沈总，在有一次的年会上，杨总邀请了沈总一起跳舞，随后言语上进行了表白和勾引。事后更是在一次单独见面上，杨总直接色诱了。沈总用落荒而逃都不为过，没过两个月就从《嘉丽》里面撤资了。」 刘助一口气说完，从后视镜里看着宋绵，言语卑微的哀求，「小祖宗，这事可千万别和沈总说是我提的。这事虽然不是沈总什么问题，但沈总很讨厌别人嚼他舌根子，我还想保住工作呢。」 宋绵笑笑，「你就放心吧。包括你告诉我他出面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刘助，「……」 刘助继续开车，宋绵靠着车窗，看着外面。 原以为这件事她至少不是靠着沈肆，可没想到到底还是他出了面。 她怎么会单纯到以为自己说几句话，就会逼着那位杨总就范。这也是唐颖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的原因。 可是一旦沈肆出面，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到了餐厅，刘助把她送进包厢之后，就自觉退出去了。 宋绵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沈肆过来。 她因为采访的事情昨晚一直失眠。 现在一个人，坐在茶室里面，点了檀香，便隐约觉得很困倦。 就在她趴在桌子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茶室的推拉门被拉开。 沈肆一边走进来，一边把外套脱下来挂起来，然后走到她跟前，摸了一下她的脸，温柔的说，「别睡，先吃点东西。」 宋绵趴在那里，脸侧着看向沈肆。 卷翘的眼睫垂了垂，因为困倦，整个人有些慵懒感，洁白的肌肤看起来格外的柔软。 他弯腰站在她身侧的时候，鼻端间，闻见的都是熟悉雪松味的气息。 他拉开椅子在一旁坐下，问，「很累？」 「还好。」她轻声说，说出来的话也是柔软的。 「真那么困的话，那就不吃了，我送你回去。」 「不了。」宋绵阻止他，「你一到，厨房肯定已经开始在做了。我也有点饿了。」 沈肆神情温和，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双指推到她跟前，「喝杯茶提提神。」 宋绵嗯一声，却懒懒的没动弹。 「要我喂？」半开玩笑的意味。 宋绵缓慢的起身捏了茶杯递到唇边。 细白的皓腕，有些易碎般的脆弱感。 沈肆把视线收回来，说，「以后事情都让贺宁出面，她很有经验。」 宋绵知道他影射的意思，但他只字不提杨总的事情，宋绵也不能主动提，那样就变相把刘助给卖了。 宋绵喝了口茶，然后以平静的姿态回复，「我知道。」 没一会儿菜上来，他们就转到了外面的房间用餐。 宋绵这边在安安静静的吃饭，刘助突然敲了门，隔着门致歉，「沈总，不该打扰你，可有件事得让您知道一下。」 沈肆知道刘助办事得体，便起身，眼神示意宋绵继续吃，他则是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这是网上最新的评论，有个账号说可靠的消息来源，是宋小姐动用了资本关系删除了直播部分视频，还打压了唐颖。现在网上的传言对宋小姐很不利。」 沈肆只看了平板电脑上几条留言，就皱了皱眉。随即琥珀色的双眼一眯，折成一个冷冽不近人情的弧度，薄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冰凉如水，「这屎盆子被谁害的，就找谁去解决。否则，就别怪我们动用别的手段。」 可见沈肆是动了怒的。 刘助忙说，「那这事我和贺宁一起去知会。」 「去吧。」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44 凉免费阅读. ------------ 145 爱的抱抱 沈肆重新回到包厢的时候，看到宋绵正在看手机。 评论铺天盖地，一定有不少人到她微博底下留言了。 沈肆重新坐下来，语气平淡的说道，「贺宁和刘助会去处理，你不用担心。」 宋绵回，「我本来也不担心，有什么事是你解决不了的？」 这话说完多少有点负气的意味在里面。 沈肆伸手轻触一下她的脸颊，问，「到底因为这事不高兴，还是因为我？」 宋绵不看他，低声说一句，「没有。」 沈肆重新举了筷子，说，「那就好好吃饭，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沈肆带着她回到公寓，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去洗澡的时候，宋绵还在刷手机。 论坛里面考古到了她第一支广告的视频，毫无疑问这是她进入娱乐圈的第一个作品。于是有人就觉得她身后那位大佬就是聂与。甚至有人去各个地方挖到了聂与和宋绵同框的画面。 论坛底下有人留言，【就上次一个慈善晚会，我就亲眼看到了她和聂与说话，很亲密的样子。】 【人家聂与又没有公开的女朋友，更没有结婚，一直靠着自己的努力，就算真的是他，两个人正常谈恋爱，不必说的那么难听是包养吧？现在人思想都怎么了？】 【关键是从来不公开，还立单身清纯人设，这就令人恶心了好吗？何况靠着大佬上位，让那些同样努力的人怎么想？】 【你家是穷了十八代了吧，至于这么仇富吗？人家正常恋爱，靠男朋友得到一点资源，是哪里得罪你了？】 沈肆从卫生间出来，腰间裹着浴巾，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正在擦着半湿的头发。 他视线朝宋绵看过来，宋绵把手机锁屏，打算也去洗澡。 她对沈肆说，「你那一直有电话进来。」 沈肆的手机就搁在桌子上。有电话进来的时候，宋绵甚至没去看一眼来电显示。 她的自觉性高到不像一个女人会做到的地步。 沈肆去捞了手机，顺便抬脚将要走的宋绵给拦住了。 他看了一眼未接来电，然后回拨过去，又对宋绵说，「先别走。」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搂住宋绵的腰，迫使她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沈肆刚洗完澡，身上的皮肤滚烫，隔着衣料，也能感知到那些温度。 宋绵不大自在，尤其是现在沈肆这样一幅勾人遐想的画面。 电话那头接通，沈肆开了免提，直接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聂与，直接问，「老沈，你干什么去了？你都快把我急死了。」 「有什么事就说。」沈肆语气清冷，手臂却环着宋绵的细腰。 「就网上那事你看到了吧？他们竟然怀疑是我包养了宋绵，竟然还有很多人站我们这对C。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我家老头子快疯了。今天差点气到住院，然后威胁我在他跟前发了毒誓，天打五雷轰的那种。还要求我必须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我和宋绵的关系。老沈，你说，这要是真的我就认了，可问题是……老沈，要不你公开和宋绵的关系得了。」 沈肆问，「你打电话过来，就是给我提供这种毫无意义的解决方案？」 聂与嘿嘿笑了两声，「我就是试探一下你的态度。你要是觉得没有意见，我和宋绵炒C也不是不可以。我家老爷子是没见到真人，见到了，估计是可以接受她的。」 沈肆凉凉问，「聂与，上次会所的事情不够你长记性的？」 「别别别，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也是和你提个醒，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啊，网上那些唾沫星子也是可以把我们的小绵绵给淹死的。你好好安慰人家，给人家一点爱的抱抱之类的。」 沈肆说道，「现在正抱着。」 「老沈，你……」 话还没说完，沈肆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轻抚宋绵的脸蛋，问，「聂与觉得我需要给你点爱的抱抱安慰你，你需要吗？」 「我没什么事。我去洗澡了。」 洗完澡，沈肆还是要了她一回，才放她去睡觉。沈肆一直没有睡着，安静的注视着宋绵恬静的脸蛋。 睡得那么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累的，还是因为根本没把网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他故意不放她立刻睡觉，也是用这个方法叫她睡得更响一点。 两个人亲密的用着一个枕头，盖着蓬松的被子，宋绵柔软的头发缠在他冷白的腕骨之上，透着股旖旎的气息。 确定宋绵睡得深沉，沈肆站起身套了长裤，足音极轻的走出卧室，然后回拨给刘助一个电话。 「杨总那边态度很明确，会查出网上那个所谓的爆料人，他们也会公开表明态度，尽量不连累宋小姐。」 「那就尽快办，不要和我说什么尽量。」 「好的，沈总。」 这件事最后《嘉丽》的解决方案就是，官方平台发布了一条言辞更为恳切和严重的申明，并且把那段采访视频直接删除。为此还请了一位影后来救场，请的人就是叶蓝卿。 私下叶蓝卿和这位杨总是很好的闺蜜关系。 唐颖也迫于压力，在自己的微博上连发了三天的道歉声明。 第三天，一位当红的一线明星爆出一个大瓜，妥妥的冲上了热搜第一，宋绵那件事就逐渐被淡化了。 《嘉丽》的主编办公室，小助理进去送一份材料。压在垫子底下的手机不断发出震动声。小助理走过去，发现屏幕还是亮的。里面有一位博主找她要料，不断催促。 【你说的那位大佬到底是谁？现在要逼着聂与出来认领，还是有更高身份的大佬？】 【快回复啊，咱们不是谈好价格了吗？现在是后悔了？】 小助理看到评论吃惊的瞪大了双眼，赶紧把手机放回原处。刚转身，就看到唐颖一脸阴冷的站在背后，把小助理吓得一个激灵。 「唐主编，我来给你送材料。」新 「下次如果我不在，不许进我的办公室。」 「好，好的，唐主编，我先出去了。」 小助理出去的时候，转身把门带上，无意间对上了唐颖眼神中的冷意。 唐颖在人走后，拿出了垫子下的手机，轻触屏幕回复，【急什么？现在已经被其他热搜压过去了，这件事再等等吧。】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45 爱的抱抱免费阅读. ------------ 146 傻 《嘉丽》这件事多多少少对宋绵有些影响。尽快那边一直在申明和道歉，但不嫌事大的人还是会说迫于资本压力。甚至有闲的蛋疼的网友经常蹲点聂与，搞得聂与满腹牢骚，又不敢说什么，还不能拿沈肆撒气。 不过沈肆大手一挥，和聂家老爷子谈了场几个亿的合作项目。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聂与那边的日子也轻松，这点委屈就看在钱的份上自己吞下了。 宋绵这里正好没有工作，剧组的宣传工作也排在几个月后，贺宁就让她安心在家待着，推掉了一个文化传承类的综艺节目邀约。 宋绵闲在家的时候，看看书，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倒也充实。 她闲时翻到了那个文化传承的综艺，才播出第一期。她看到了陆鹤亭的身影，没想到他也会参加综艺。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签了新的音乐公司，发了专辑，公司为宣传专辑，就让他上了这档节目，不是常驻嘉宾。 节目中陆鹤亭表现了七八种乐器，还是某种冷门乐器的非遗传承人。连主持人都大呼陆鹤亭简直就是一个宝藏男孩。 他在节目上表现的很内敛，但他才气外露，不妨碍他收获一批粉丝。节目播出之后，他的专辑在网上的播放量也直接超了千万。尤其是主打歌《俗套》，口碑一直在飙升。 宋绵便去点开，为此还花钱买了他的整张专辑，也算是朋友之间的支持了。 结果听完，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她不打算和陆鹤亭去交流什么，觉得这样安安静静的支持，当一个歌迷也挺好的。 周妍突然给她发来信息，和她简短聊了几句，就推了她一首歌，说是热门单曲。 宋绵有些失笑，说她刚刚听了这首歌。 周妍直接回，说她们俩这是心有灵犀了。 宋绵不知道周妍和裴渊现在的情况，但她也没有去多问。 周妍和她闲聊了几句，就是关心那部她失了女一号的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宋绵也直言说还没接到通知，估计还在做后期，或者走审核吧。 话题没再深聊，两个人就结束了聊天。 又过了几天，已经是晚上。 宋绵一个人吃着简餐，叫方可先回去了。 贺宁因为她现在没事，又在忙着郑淼的事情。好像是好不容易接到了一个配角的角色。一开始郑淼还很抗拒，觉得戏份太少，角色还不讨喜。但贺宁也是忍她到了极点，直接放了狠话，想要一步登天，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实力。没有的话，就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艺人她见多了，这么矫情的，她见的也多。大不了她和沈总提了，再给她换个经纪人。 郑淼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换经纪人，还是不愿意把这件事闹到沈肆那里，所以就勉强同意了。尽管这样，贺宁为了她的事情也是忙东忙西，偶尔只能和宋绵抱怨几句。 带这种一眼看着就没前途的艺人，简直就是消耗贺宁的生命。 宋绵听着她的牢骚，突然接到了周妍的电话。 这时候才是八点多。 「喂，周妍姐。」 「绵绵，你能来陪我吗？」听起来心情很沮丧的样子。 宋绵没多少犹豫，直接问，「周妍姐，你在哪？」 「我在家。我一会儿把地址给你。」 「好，那你等我过来。你，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周妍听后笑了一声，「我才没那么傻呢，反倒是你说这话够傻的。我等你过来。」 挂断电话，很快收到了周妍给她的位置信息。 宋绵换了套衣服，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就出门了。 那是在一片富人区的别墅，宋绵到了之后，匆匆用手机付了钱，就赶紧过去了。 门口的保安大概是因为周妍打过招呼了，询问过她的身份之后，就立刻给她放了行。 宋绵进入别墅，然后被佣人带上了楼。 在二楼的房间里，宋绵见到了周妍。 她的肚子比之前又大了许多。 宋绵坐下来，周妍叫佣人给她上了茶。 「周妍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妍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概是快要生了，整个人有点焦虑。」 宋绵才有些安心。 说实话，她路上就一直觉得这件事和裴渊应该有点关系。可是到了这里，听到周妍这么说，便放心许多。 喝了两口茶，周妍和她闲聊，问她最近的情况。 宋绵也说了自己前阵子网上事情缠身的事情。但她语气很平静，仿佛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来一趟，再加闲聊，转眼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宋绵注意到了时间，但周妍似乎还没有要她走的意思，她便没有提。 过了一会儿，听到车子的声音。 宋绵下意识的看向窗户处。 周妍说，「应该是他回来了。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他是不会进来的。」 一听周妍这话，宋绵就知道，她和裴渊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宋绵没有去打听，反倒是周妍说了今晚她本来一直想说的话。只是几次在唇舌之间辗转，又给咽了回去。可现在知道裴渊回来，她便有些不吐不快的意思了。 「裴渊他出轨了。」周妍说着，嘴角噙着一丝冰凉的笑意，「你知道吗？除了这件事，其他我们之间的任何矛盾都想到了，唯独这件事，我没有想过。因为我觉得他是那么爱我，他这人虽然话不多，可对我真的很好。可到底男人……」 「这件事，确定了吗？」 「绵绵你没看新闻？」 「什么？」 「我说你怎么一直没有主动问我，原来你没看新闻。今天上午曝出来，他和秘书一直在酒店，早上又一起出来。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可裴渊死活不承认。我那时候觉得没意思，所以就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但今天这件事被石锤，公司的股价跌得很厉害，他打电话求我回来，不惜动用我父母的关系。我没办法，只好回来。我想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我今晚打算和他谈一谈的，我可以帮他出面澄清这件事，稳定股价。但条件是，我们俩秘密离婚。为了他的人设和公司，我可以缓几年再公开。但实质性的夫妻关系我不想再有。」 「那我……」宋绵想说既然裴渊已经回来，那他们俩是不是可以还好好谈谈了。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46 傻免费阅读. ------------ 147 走 周妍摇头说，「不着急。我以为这件事我会处理得很平和，但心情实在是太差，所以叫你过来陪我聊聊天。我和他的谈判不会这么简单的，依照他的行事风格，是怎么都不会同意和我离婚的。所以今晚估计是我们俩谁都没法睡了。所以，晚一点谈，又有什么所谓呢？」 事实到底怎么样，宋绵不清楚，而且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发表自己的看法。 顿了顿，宋绵问，「周妍姐，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其实还真有一件事。」 周妍有些困难的起来，宋绵见状赶紧去扶了她，周妍领着她到了卧室，指着一只箱子，「这里面是我从我爸妈带来的我自己的东西。我要是和他离婚，是不会要这里的任何东西的。唯有我原来的那些，我要自己带走。裴渊这个人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我，包括不让我带走这些东西。所以，绵绵，我想让你帮我先带走，暂时放在你那里。等我和他解决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过来找你取。」 「这没问题。还有其他的吗？」宋绵顿了顿，说，「我上次见到了裴总，觉得他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你们不能好好谈吗？」 上一次裴渊来找她，表现的也算温文尔雅。而且在她拒绝之后，也没有再为难她。 周妍说道，「你不了解他。他对他自己坚定要的东西，会想尽一切办法。我对他而言，是身份，是面子，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手的。绵绵，箱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到底还想着要和裴渊谈判，周妍看一眼时间，就不再留宋绵。 周妍说，「我身子不方便，没法送你，绵绵，你见谅。」 「你和我不必客气。周妍姐，你要是有什么事找我，尽管给我打电话。」 「好。」 宋绵提了行李箱，发现箱子还有些沉。好在她臂力还可以，提到门口，就拖了拉杆往楼下去了。 裴渊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外套不在身上，里面一件白色衬衫，套着一件与西装裤同色的马甲，翘着腿，脸上架着一副边框眼镜，正安静的看报纸，整个人看起来过分清标。 出了这么大的出轨新闻，即将生产的妻子也要和他离婚，他却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那看报纸，这份沉稳也是非常人能及。或者说，是凉薄之极，对那些事情毫不在意。 宋绵下楼，视线和裴渊不可避免的要碰触。 裴渊放下手中的报纸，视线从她身上，瞬间转移到了她手边的箱子上。 宋绵毕竟是演员。她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会遇到裴渊这种情况，。所以宋绵已经给自己找好了说辞，并且像是预想好了剧本，按照上面演就行了。 宋绵很从容的走到了裴渊跟前，微微转头，唇角一弯带着浅浅的笑意，「原想着和周妍姐出去旅游的，行李都带了，结果想起来周妍姐快生了。」新 裴渊翘着的腿放下来，摘下眼镜，倾身看过来。 面对裴渊这种类型的人，就像是在面对沈肆，多数时候他们的一点聪明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自作聪明。 可裴渊只是眸色很浓的盯着她看，不过数秒，他轻声嗯一声，说道，「现在太晚了，我派车送宋小姐回去。」 这个时候，她一个女生的确是不好打车回去，第一不安全，第二这种富人区都有私家车，也很难打到车。 但宋绵骨子里有股劲，那就是女人心疼女人。裴渊既然算是个渣男婚内出轨，那宋绵就不想承他任何的情。 「不用了，有车来接我。」 拖着箱子走的时候倒是潇洒，心里却有点犯嘀咕。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贺宁也实在是太打扰人家了。 咬咬牙，加快了步子。 走出大门几步远，裴渊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宋小姐确定不等一会儿了？算算时间该到了。」 「不用了。」她没去细想裴渊话里的意思。 直到走出别墅的院子，她才觉得裴渊这话似乎有别的意思。 可她也顾不上多想，因为看着周边只有昏暗的灯光，她心里就直打鼓。说走夜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硬着头皮走到大路，或许能拦到车。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就一直闷头往前走。 走了几分钟，有车灯朝她打了个双闪，随后车子在她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穿着一套休闲西装，修长的双腿朝宋绵走过来。整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多了几分柔和，比往日多了几分清隽随和。 他自然的从宋绵手里把行李箱接过去，说，「等我一下，去打个招呼。」 宋绵这才反应过来裴渊说的那句话。是叫她等着沈肆过来。 「那你去和他打招呼，我自己走回去。」说着又要去把行李箱夺回来。 沈肆泛起清润的笑意，轻声问，「他得罪你了？」 「反正不想再看到他。你走不走？」 沈肆像是哄着她，手指轻触一下她的脸颊，说，「走。」 先是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又给宋绵开了车门。 沈肆坐回到驾驶位置，扣上了安全带，又给宋绵递过去一瓶苏打水。 宋绵打开了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沈肆发动车子，一句清冷的话抛过来，「下次别单独到一个已婚男士的家里。」 宋绵立刻说，「我是来找周妍姐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 宋绵听不懂沈肆的不明所以，干脆不说话了。 别墅内的裴渊在宋绵离开之后，似乎隐忍了片刻，终究走上了二楼。且在没有周妍允许的情况下直接进了卧室。 周妍本来就打算找裴渊，可他直接走进来，立刻让周妍有些生气。 裴渊到她跟前，薄唇扯动，十分平静的语调，「那只箱子你从娘家带过来的，箱子一只滚轮有点问题。」 「这代表什么？」周妍用质问的口气询问。 她想过和裴渊今天要好好谈，可眼下裴渊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让她讨厌极了。 「代表你对我了如指掌吗？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裴渊一副把所有事情都放在掌控在手里的样子更让周妍抓狂。 就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还能泰然处之。 这样的人以前周妍欣赏，现在却觉得害怕。 「代表我在乎你。」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47 走免费阅读. ------------ 148 矛盾 原本车子内十分安静。宋绵坐在副驾，看着窗外的情景就是黑白默片放映的十分迅速。 她不用去问裴渊怎么会给沈肆打电话。 他们之间相互搭个人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以后不要再和周妍有什么来往。她的行李箱，我会叫刘助送过去，或者叫裴渊来取。」 宋绵惊愣的看向沈肆，下一秒就选择了拒绝，「这是我和周妍姐之间的事情。你们男人就一定帮男人？还是因为你们是同一类人？拿着自己的错误去惩罚别人？」 等话说出口，宋绵就意识到她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 她侧过头去继续看向窗外。 沈肆正要说什么，正好有电话进来。沈肆直接接通车载电话，直接开了外音。 「沈总，是我。」 「嗯。」 「时小姐醒过来询问您的情况，知道您不在，现在情绪有点失控，又把自己关在了画室不出来了。」 沈肆似乎看了一眼窗外，然后说，「我一会儿就到。」 沈肆的另一栋别墅，恰巧离这里很近。 明显感觉到沈肆加快了车速，情绪似乎也不似方才那么沉着冷静。 宋绵内心是矛盾的。 她想立刻下车，逃离这些。 可她却又像是被蛊惑一样，想要看清楚时玥和他是怎么样的生活？ 也就是十几分钟车程，车子就停了下来。 沈肆解开安全带的时候，转头问她，「你在车里等我。我叫人送你回去。」 宋绵心下意识的揪紧，眼里写着拒绝。 只是沈肆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拉开车门，直接走了出去。脚步丝毫不停顿的走向别墅。 宋绵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过来迎她，是她上次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位谢秘书。 两人简短的交流着什么，沈肆一直没有停下脚步，随即视线消失在宋绵的视野之中。 几乎是是一瞬间的事情，宋绵直接从车上下来。 她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资格直接冲进去，去看自己想看的一切。 她从后备箱拿出箱子，拉出拉杆。 可是整个人太过烦躁，情绪似乎崩溃只是在一瞬间。她用力拉动出来，因为箱子时间太久，里面零部件已经有损毁的迹象。就这样一扯，直接卡主。她用力再扯了一下，结果拉杆直接被拔了出来。 宋绵看着那拉杆，情绪更加的烦躁。 她直接手提着箱子径自往前走。 离着门口很近的谢秘书原本是要帮沈肆联系司机送宋绵离开，可当她看到宋绵离开的时候，却下意识的先把手机给锁屏了。 幸亏是穿着运动鞋，宋绵还不至于那么艰难行走。 可是箱子实在是太重，她走了十几分钟就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弯腰狼狈的把箱子往前推。 身上出了一身汗不说，胳膊还酸的要命。 走到大路上，终于看到了一辆出租车。 宋绵戴好口罩上了车，说了公寓的地址。 一路上司机师傅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着宋绵，导致宋绵心里发慌，害怕这司机是个坏人。 等到了公寓，就看司机师傅把行李箱给她拿出来，然后也不愿要钱了。 宋绵忙拦住他，「师傅，多少钱，我得给你。」 司机师傅怔了怔，突然问，「你是那个大明星宋绵吧？我女儿特比喜欢你。就你前段时间上映的电影她还专门去看了，现在手机屏保也是你。」 「是吗？谢谢。」 「那个钱就不收了，给我签个名吧，我回去拿给她。」 「钱要给，签名也要签。这么晚了，我挺感激遇到你的。」 司机师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是那种杀人狂呢。半夜里拿着那么重的行李箱，万一箱子里是那什么，惭愧惭愧。」 宋绵才回想起来司机师傅不断从后视镜里看她的眼神。 感情她在害怕他是坏人的同时，他也在担心她是个杀人犯之类的。 有些啼笑皆非。 签了名，付了钱，宋绵道了谢，便推着行李箱回到了公寓。 她把行李箱放好，已经全身没有了力气，连洗澡也不想去了。 喝了杯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宋绵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手机一阵一阵的震动声给吵醒。 宋绵不情愿的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一条玉白的手臂伸出来，手指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手机，抓起来递到了耳边。 迟钝了数秒，宋绵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接通。而对方在这一次的通话无人接通之后，不遗余力的又重新打进来。 宋绵把手机递到眼睛跟前，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才看清楚是谁。 贺宁。 她接通，因为没睡好，声音还有些慵懒，「喂，宁姐。」 「小祖宗，你竟然还睡的这么香甜？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好吧？」 贺宁有时候难免夸张，宋绵性子又沉稳些，听到贺宁这话，反应倒也不大，只问，「宁姐，出什么事了？」 意识在说了两句话之后，逐渐清醒了一点。 贺宁正要说话，突然说，「你还是先看手机，看完再给我打过来。」 说完直接切断了电话。 宋绵意识到事情或许真的有些严重，否则贺宁也不会这个反应。 她揉了一下头发，然后从一边拉了个枕头，半坐起身靠在两只枕头上。然后这才重新点开了手机。 这一看，瞬间清醒了。 把手机凑近一点，还怀疑自己看错了。 #某知名女星小三上位出轨圈内大佬，深夜密会大佬豪宅数小时#，标题明晃晃的挂在热搜第一位。 宋绵点进去一看，那位大佬的脸部做了模糊处理，可她的脸却是欲盖弥彰的稍稍打了点马赛克。.. 手边提着一只箱子的她站在门口，所谓的大佬就站在门框中间。 这不就是裴渊家吗？ 底下评论已经炸了锅。 【就说是小三上位吧，出轨的有妇之夫，怪不得资源那么好。前段时间帮她澄清的人现在打脸了吧？】 【我替聂与心疼数秒钟，那段时间一直在背锅。亏得我们粉丝还跑过去撮合过。】 【听说正主夫人已经快要生了，这还有没有人性？这种小三难道不怕会遭天谴吗？】 【楼上说的很多。当时他们还一起参加过电影选角，据说关系不错。杀熟啊，真是防不胜防。】 【我建议大家全网抵制，顺便抵制一下爱情。】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48 矛盾免费阅读. ------------ 149 默 到底是贺宁耐不住，迟迟没等到宋绵的回复，先把电话打了过来。 「绵绵，看到新闻了吗？」 「嗯。」 宋绵语气倒还平静，「我和裴渊没有这层关系。」 「我当然是相信你。你背后的人是沈总，又不是他。但现在媒体言之凿凿，网上的评论你也看到了。我马上就到了，你先把事情经过和我说一遍，我这边想办法看怎么办。」 贺宁说着，宋绵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 「嗯。」 短暂的先结束了通话。 没有几分钟，就响起敲门声。 宋绵忙下床，去开了门。 贺宁快步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网上那些评论你也别去看了，那些键盘侠说话多难听，你也知道。看多了心情也不好，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 贺宁把包放下，脱了外套。 宋绵递了瓶水过去，说，「抱歉，宁姐，叫你替我操心了。」 「嗐，经纪人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吗？」她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水，又把瓶盖拧回去，把水放在了桌子上，问，「绵绵，说说，这事经过是什么？」 她与周妍的事情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涉及什么隐私，于是就把事情和贺宁说了，但隐去了周妍和她提及的裴渊出轨女秘书的事情。 贺宁听完，表情仍没有轻松，「照片是真实的，你们那副样子也的确令人想入非非。而且裴总出了名的低调，私生活根本从来不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中，所以也没法证明昨晚周妍就在别墅内。这样，我联系裴总那边试试看，你最好联系到周妍。尤其是周妍，只要她能站出来替你澄清这件事，才最具有说服力。至于裴总那边，他前两天刚爆出出轨事件，压得影响小了一点，这下好了，有了这事，这把火是彻底给拱起来了。他应该是那个更希望澄清事实的人，毕竟其中关乎到他的利益。」 宋绵点头。她昨晚其实就想和周妍说箱子的事情，但因为太晚了，想着今天和她说的，然后再想办法去把箱子修好。 她去拿了手机，直接给周妍拨过去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随即她又给她发了微信和短信，还是没有人回答。 贺宁眼神问她什么情况？ 宋绵摇摇头说，「联系不上。我担心周妍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因为她昨晚……」 昨晚和她提过会帮助裴渊澄清以此来达到离婚的目的。现在人联系不到，宋绵就会担心是不是和裴渊谈崩，而被裴渊给控制起来了。 贺宁因为急着解决这件事，没有注意到宋绵突然的欲言又止，说道，「我这边联系到了裴总的助理，但裴渊那边明确表示不见任何媒体人。这件事……」 她看向宋绵，眼神里有别的意味。 宋绵几乎是秒懂，问出口，「你想找沈肆？」 「都是C城的大佬，彼此之间是会给面子的。这件事早晚都得通过沈总，说实话，涉及到裴总，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畴了。」 怕宋绵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贺宁又劝道，「这件事裴总可能会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但你只是个小艺人，为了资本牺牲再正常不过。到最后，裴总毫无损失，你在娱乐圈有可能就混不下去了。这件事关乎你自己，绵绵，咱们也别和沈总较劲，赶紧去找她。这事，你找他，比我找他更有分量。」 停了一下，又说，「给你谈的两个不错的品牌代言，事情一出，就给我说了不考虑了。还有你在代言的几个牌子，已经打算和我们解约了。当然我们眼下最关注的不是经济损失，而是你的声誉，关乎你以后能不能在圈子里走下去。」 「我知道了。」 见宋绵分得清事情轻重，她也就放心了。 把卧室的空间留给了宋绵，她自觉地退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宋绵还是犹豫了一下，她不死心的又和周妍联系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不想因为贺宁被这件事牵连，同时还有方可。 她的确没有在沈肆跟前逞强的资本。 给沈肆拨过去了电话，在响了两声之后，那边直接拒接了。 宋绵发懵了一下，又给刘助发了个信息，【他在忙？】 刘助这里也迟迟没有回复。 或许是沈肆真的在忙，宋绵只是觉得有愧贺宁。 宋绵又给刘助发了个信息，【如果他忙完，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她捏着手机走出去。 贺宁朝她看过来，宋绵抿唇朝她摇摇头。 贺宁抬手安慰她一下，这边又在处理事情。宋绵听着贺宁在发火，说着要追究法律责任之类的话。最后把手机重重的扔在了沙发上。 只是短暂的十几分钟，贺宁发现网上已经把宋绵演过的为数不多的几部片子里宋绵的名字给删除了。电影《荒原》虽然已经下档，但网络平台还在播放，她一个妥妥的女一号的名字被删除，郑又恩的名字却放在了第一位。 这就是娱乐圈的现实状态。不管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先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贺宁现在担心的是陆导那部电影的团队会不会突然给她打电话。陆导在圈内太有权威，如果连他都选择抵制宋绵，那宋绵就真的不好翻身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安慰宋绵，「沈总可能在忙，或者正在处理这件事。还有裴总，我估计他那边的公关部也快急疯了。他那公司股价跌得太厉害了。咱们都不急，事情会有转机。」 宋绵安安静静的嗯了一声。 贺宁还是头一次觉得什么都做不了，果然自己还是人微言轻，涉及到圈内大佬，他们也只能先看着。好像大佬不做什么，你就什么都做不了。 连着三天，热搜都明晃晃的在第一名上面挂着，就是什么影帝影后的出现新闻，都没有撼动它的地位。贺宁玩笑说，依照宋绵在娱乐圈的资历，这种热搜榜第一名，不知道算荣幸还是倒霉。 而裴渊那边这几天的损失，有闲的人粗略算了一下，至少损失几十个亿。 可人家裴渊自出事之后，连一个记者招待会都没召开过，更别说澄清了。整个影视公司也保持静默，这让外界猜测，裴渊这是默认了这件事。因为证据确凿，他也不想狡辩了。新 贺宁急得要自掐人中。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49 默免费阅读. ------------ 150 花明 宋绵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奇怪了。她虽然只和裴渊不错见过两面，但她潜意识确定他和沈肆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依照裴渊的为人，绝对不会放任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她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想着什么。而相对于网上对她的谩骂，宋绵其实更担心现在周妍的情况。 这三天，宋绵几乎是静默状态，只有郑又恩给她发了信息，询问了她的情况。宋绵也看到郑又恩自己在个人账号上力挺了宋绵，说相信宋绵不是这种人。 底下评论说郑又恩人美心善，被宋绵的外表给蒙蔽了之类的。 郑又恩给她的信息让宋绵得到了一点温暖。 这三天沈肆也没有和她取得联系。尽管贺宁一直在说沈肆可能在着手办理这件事，但宋绵觉得沈肆其实是选择了旁观。 如同裴渊一样。 否则那个热搜不会挂在第一的位置三天。 宋绵不想再坐以待毙。 她仔细想了一下这件事，虽然理不出什么头绪，但能察觉出来背后一双手在下着一步棋。看似现在平静无波，其实是有人在布局。 这件事直接利害关系的人不是沈肆，而是裴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渊就给她留过名片。 宋绵起身，去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裴渊的私人名片。 对照着上面的联系方式，宋绵拿着手机，手指轻触屏幕上的数字。 在刚刚点下三个数字的时候，就有一个陌生来电打进来。 宋绵看了一下那串数字，突然发现和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是吻合的。 在愣了数秒之后，宋绵迅速接通。 「喂。」嗓音低低的，是她平日里温柔的声音。 「宋小姐，我们见个面。」清冽的声音，不容置喙的态势。 「好，你说个地方。」 手机挂断之后，宋绵就收到了一条位置信息。 某个酒店的餐厅。 宋绵换了身衣服，走到卧室和贺宁说，「裴渊约我见面。」 贺宁看到了柳暗花明，忙问，「是要和你说澄清的事情吗？」 「现在还不清楚。但肯定会这件事有关系。」 「那我陪你去。像裴渊这种……」 「不用了，宁姐。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而且像裴渊这类人，既然电话里没有提及叫她带什么人，那就是要她单独去的。 这件事涉及到的全是裴渊的私事，甚至说是有些棘手或尴尬的事情，定然不希望有别人在场。 「行吧。我相信你也可以处理好。不论谈什么条件，你都掂量一下。真要拿不定主意，就借机去上卫生间给我打电话商量一下。」 「知道了。」宋绵半开玩笑，「我现在已经跌入谷底，无论什么条件，我都该答应是不是？」 「那不行，怎么也得有咱们自己的底线。」 「放心，宁姐，我心里有分寸的。」 英俊的男人坐在餐厅前，他包下了整个餐厅两个小时的时间段，足以让他和宋绵把该谈的事情谈完。 已经有好几个服务员借着加水的机会去偷偷看一眼他。 裴渊平日里过于低调，即便现在他负面新闻缠身，还是很少人能认出本尊。他在圈内的地位举足轻重，媒体即便是挖到了猛料，也只敢含沙射影，不敢指名道姓，更不敢把他的长相打在公屏上。 服务员跃跃欲试的想要去认识一下，但知道这人身份矜贵，也不敢主动开口。直到看到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走过来，那种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美人。服务员纷纷退开一些，脸上有些惋惜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认出来那人就是宋绵，然后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了这几天热搜第一名的新闻。感觉看到了惊天大瓜，身后经理轻咳一声，把那些八卦的小眼神都给压了下去，十分有职业素养的叫人全都退出去，而给了客人最起码的隐私保护。 「宋小姐喝点什么？」 「白水就好。」 「还是喝点茶吧，降火。」 宋绵弯唇浅笑，却还是补了一句，「劳烦裴总多余问这一句了。」 多少带点火药味的。 裴渊倒也淡然，给她推过去一杯茶。 宋绵卷翘的睫毛低垂，手指触碰茶杯，看了看杯中漂浮的绿色的茶叶，然后启唇说，「周妍姐还好吗？第一次见到裴总，虽然不了解裴总的为人，但觉得裴总至少是个爱妻之人。可眼下，裴总如果做了什么伤害周妍姐的事情，那就太不是个男人了。」 她严肃的说着，一张精致的脸蛋，似乎在替谁讨公道似的。裴渊觉得她倒是有几分可爱，开始明白沈肆为什么对她青睐了。 他勾了勾唇，说，「如果宋小姐今天开口第一句话是关于自己，那我们的谈话会进行的相当严肃且困难。但宋小姐方才的话，为我们今天的谈话开了一个良好的头。」 宋绵看向他，眼中茫然几许。 裴渊抬手，示意她先喝茶。 宋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放下来看向裴渊，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裴渊说，「小妍现在的确不太好。但我是她的丈夫，会尽全力照顾好她。」 「你对她做什么了？」 「这个一会儿我们再说。宋小姐，你倒是耐得住性子，一直不问自己的事情。」 宋绵说，「我清者自清。裴总放着几十亿的损失都不顾，我这点损失算什么？我的经纪人告诉我，裴总应该是那个最急的人，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也只能等着裴总了。」 可见这几天，宋绵不是什么都没去想，而是无头苍蝇的在乱飞。 裴渊浅笑了一下，说，「你与小妍性格不太像，但足够真诚，这大概是她喜欢你的原因。」 宋绵抿了抿唇说，「周妍姐对我也很真诚。」 「所以你没怀疑过她故意不出来替你澄清？毕竟那天的事情，她最清楚。」 「我为什么要怀疑我的朋友？」宋绵反问，澄澈的双眸里找不到一丝阴暗。 这些话似乎打消了裴渊的最后一点顾虑。 裴渊问，「宋小姐用过午饭了吗？」 宋绵一愣。 「有兴趣去医院吃个月子餐吗？」 「连着吃了三天，我已经快要失去身材管理。今天就拜托宋小姐了。」 宋绵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裴渊嘴里说出来的话。而她才反应过来裴渊的言外之意，周妍已经生了。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0 花明免费阅读. ------------ 151 问 宋绵被安排坐上了裴渊的私人座驾，然后进入了一家妇产医院的地下车库。没多久，人就到了病房门口。 裴渊似乎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站在门口对宋绵说，「小妍身体还很虚弱，宋小姐注意一下时间。」 简短的叮嘱完，没有别的话。 宋绵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躺在床上的周妍正在给孩子喂母乳，屋内还有两个护理护士。周妍见到宋绵，低呼一声，难掩欣喜，「绵绵。」 宋绵走过去，看着她，一笑，「周妍姐，恭喜。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她把孩子松开，叫护士抱走，「你们出去一会儿，我和我朋友单独聊一会儿。」 孩子被放在了小床里，两个护士退了出去。 宋绵去看了一眼孩子，小小的，还有些皱皱，皮肤是那种白色透着粉。虽然才几天，但五官看起来已经能觉得很清秀。 「你也喜欢孩子吧？」周妍注意到宋绵的眼神，好像看了一眼就移不开了。 宋绵不好意思的把视线收回来，说，「喜欢。多可爱啊，小天使。」 周妍也笑，不知道是因为生完虚弱的缘故，还是初为人母的原因，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许多。 「快坐下，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宋绵拉了张椅子，轻声的放好，然后坐下。 「绵绵，对不起。最近的事情让你很困扰了吧？」. 宋绵摇头，「周妍姐也是圈内人，该知道这种事情太平常了。就这一年多，我都多少负面新闻了，早就习惯了。」 周妍没有因为宋绵的轻松而觉得好受一点。 她解释说，「那天我和裴渊谈判，他并不同意我的提议。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婚。我因为这件事，一直没有睡着。结果早上就看到了你和他的事情被放到了网上。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做的，但又觉得他不至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我和他说话情绪太过激动，加上他不同意第一时间出来澄清，导致我突然肚子痛。然后就被送往了医院。其实也不是早产了，本来预产期就是那几天。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几乎是把我监禁起来。手机完全不给我用，也不许任何人说外面的事情。他让我只负责好好恢复身体。我还在担心这件事他会怎么处理，没想到今天他把你叫了过来。绵绵，那件事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宋绵不想周妍担心，便说，「已经在解决了。周妍姐，裴总说得对，你不要担心别的事情，先把身体养好，还有个小宝宝要照顾呢。」 「他没解决对不对？他把你请过来，其实就是来威胁我的。我敢保证，等你走后，他就会让我同意不离婚的事情。拿着你的事情来威胁我。」 宋绵被整整晾了三天，而在今天裴渊主动来找她。似乎是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以画上句点了。 如果依照周妍的说法，的确也可以说得通。只是为了不离婚，完全不顾自己的巨大损失，又不像是裴渊这种生意人的风格。 宋绵犹豫了一下，问，「周妍姐，裴总真的出轨了吗？」 如果为了周妍连几十亿都不在乎，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留她在身边，为什么又要选择出轨呢？这在宋绵看来有点矛盾。 「我不知道。」周妍摇头，「其实我也不感兴趣了。他小看我了。他不是想威胁我吗？」 周妍凑近些小声说，「那我就答应他。反正等他你的事情处理完，我再找机会离开他。什么狗屁承诺，他以为我是什么言而有信的人吗？他和我玩阴的，就别怪我也对他阳奉阴违。」 宋绵懵一下，说，「周妍姐，这样真的好吗？」 「你是太老实了吧？他们凭什么能拿捏我们，不过是仗着我们比他们更有情有义。我们可以有情有义，但不代表对他们。你不用担心我，你的事情解决就行。我和他之间，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看周妍似乎除了身体上有点虚弱之外，其实精神上还是生龙活虎的，宋绵也放心不少。 周妍朝她挤个眼睛，说，「我知道他故意不叫我和你联系的，所以我这几天就故意卖了惨。你看，三天，他把你找来了。」 这两口子。 和周妍再聊了一会儿，几乎是关于孩子的。宋绵即便未婚未育，但对孩子的喜爱程度超过了周妍的认知。 周妍一脸认真说，「我决定了，我孩子认你做干妈。等你拿影后就官宣，以后我孩子也算个星二代。」 「……」 护士敲门进来，言语之间是在暗示时间已经差不多。 宋绵起身，说，「我改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多来看看你干女儿。」 「一定。下次把礼物也补上。」 临走之前，周妍叫护士拿着自己的手机给两个人拍了合照。 宋绵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看到了裴渊。 裴渊单手插兜，说，「我派车送宋小姐离开。」 宋绵颔首表示感谢，临转身时又问，「这件事沈肆参与了吗？」 裴渊一双幽深的眸子在她身上停留数秒，带着一点笑意，「你不如自己去问沈总。」 那就是有了。 裴渊又补充了一句，「宋小姐今晚睡个安稳觉，明天一早关注一下新闻。」 这话暗示的太过明显，宋绵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裴渊进入病房，看到了正在吃饭的周妍，还有熟睡的小家伙。 一看到裴渊进来的周妍，立马推开护士的手臂，说，「饱了饱了，我完全饱了。剩下的给他吃的。」 裴渊心想，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只能坐下来乖乖收拾残局，心里是后悔让宋绵走早了的。 护士在那憋笑，没想到叱咤风云的裴渊，也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周妍偏偏还不嫌事大的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吃大荤？鱼汤鸡汤大骨汤什么的？」 「一周后就可以。」 周妍哦一声，看向裴渊，「裴总，很补的哦。」 裴渊清冷的看护士一眼，她识趣的退出去。 裴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桌子上，「月子期间护眼很重要，一天不超过半小时。」 周妍把手机捞过来，对他一笑说，「宋绵的事情不许再拖。除非你想我产后抑郁。」 「你乖乖在我身边，这些都听你的。」 周妍露出娇媚的笑。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1 问免费阅读. ------------ 152 驯 好不容易看着老婆孩子都睡了，一贯不苟言笑的裴渊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内心有种充盈感。 他把灯都关掉，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足音极轻的退出房间，一边拨弄着手机处理一些事宜。因为周妍生孩子，他的很多公事都是拖到了晚上一并处理。看手机的时候不忘和助理利落的吩咐「明天召开记者发布会。」 助理刚说了一句好，就看裴渊的眉头皱了一下。 手机刚还给周妍，她就在微博上发了一张和宋绵的自拍，而且一看就是在医院，一边露出婴儿床的一部分。正妻出来秀友情，直接破了宋绵是小三的传闻。 裴渊，「……」 她就不能缓一晚上？ 宋绵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了周妍，确定了她没事，还是因为裴渊的那句话，这一晚的确睡得足够安稳。 隔天一早，她还在吃着早餐。 吐司陪着草莓酱，还有一杯果汁。 贺宁敲门。 宋绵给她开门，她还在喘气，可见是走的急。 「宁姐，吃早饭了吗？我再给你烤两片吐司。」 「快，看手机。」因为喘气，说话还有些结巴。 宋绵拿着纸擦了擦嘴，去点开了手机。. 还没找到入口，贺宁把手机抢过来，给她点了两下，再递给她。 原来是裴渊那家影视公司开的记者招待会。不过裴渊本人并没有出现。是他的代表出来发言。 裴渊方澄清了小三传闻，并且连带着之前拍到的酒店门口的照片也被澄清，并说明要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裴渊本人因为妻子刚刚生产，所以在医院陪伴妻子孩子，无法出面，希望公众理解。 发布会刚结束，公司的官方账号上就发表了多项申明。加上昨晚上周妍的照片加持，宋绵和裴渊之间的事情已经全部澄清。 而那位秘书，原本是想勾引裴渊上位的。结果勾引不成，反被裴渊直接辞退。秘书心里不爽，就打算再试一次，想着讹一笔钱，就串通了裴渊的一位曾经的合作伙伴把他骗到了酒店。虽然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秘书早就请了有些自由攥稿人，蹲点拍了照片，想借着舆论的压力逼着裴渊给钱。 谁知道裴渊比谁都能忍，无独有偶，又出了宋绵的事情，他宁愿面临巨大的损失，也一直扛着。 网上对他的好评一浪盖过一浪。觉得他称得上真男人，面对外界的诋毁，还坚持先陪在妻子和孩子身边。 那点股价也在申明发布之后，呈线性式增长。 不过有好事的网友突然扒出来，当时股民大量抛售裴渊公司的股票，有个神秘的公司几乎全部接下。他们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查到，说这神秘公司的背后大佬是个沈姓大佬。劝过沈姓大佬少说也有几个，网上的猜测就众说纷纭了。 但贺宁和宋绵看着这个，已经心照不宣。 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沈肆和裴渊在这之前就已经合作，所以裴渊和气定神闲的处理这件事，拖个三五天，十天半个月的，恐怕都不是问题。顶多就是承受点舆论压力而已。 裴渊这边不必承受什么经济损失，和沈肆顶多就是钱从这个口袋暂时到了另一个口袋的样子。现在裴渊人设立住，估计借此还会赚一笔。裴渊和沈肆还真是两个合格的生意人，绝对不会叫自己吃亏。 反观宋绵这边，所有的走向都被牵制，什么都做不了。 贺宁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问，「绵绵，沈总这是唱的哪一出？」 宋绵弯了唇角，苦涩的一笑，「宁姐，你知道驯兽师吧？」 贺宁一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开门声，打断了这里安静的气氛。 贺宁下意识的朝玄关处看去，沈肆迈着大长腿走进来。看到贺宁在，也没丝毫神情的变化，仿佛已经预料到她就在。 反倒是贺宁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人经不起念叨，还是因为和宋绵刚才的谈话内容，呼吸顿了一下，忙起身打招呼，「沈总。」 「嗯。」他神情清冷的应了一下，余光瞥到了桌子上还没吃完的早餐。 贺宁注意到她的视线，赶忙向旁边挪了两步，说，「沈总是也要用早餐吗？那我就不打扰了。绵绵，你和沈总聊聊。」 贺宁那句话宋绵明白，无论如何，那件事也有沈肆的原因而平息了。 贺宁和沈肆颔首打个招呼，提了包离开了。 但宋绵心里是有气的。 她端起果汁喝了几口，很快，险些呛到。 起身的时候，碰到了椅子，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有些大，这些都昭示着宋绵心中的怒气。 「我回房。」她还没从沈肆身边走开，男人的长指猛地将她手腕扣住。 天还没有完全转凉，二十度左右的温度，是最让人觉得舒服的温度，可沈肆的指尖却冰凉的吓人。 宋绵垂首看着他的手，抬眼看向他，语气有些冷漠，「沈总，我的事情刚平息，可不想再有什么新闻曝出来。」 沈肆却不松手，眼神盯着她数秒，薄唇动了动，语气是冰冷的，「那晚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离开？」 所以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惩罚她那晚的不听话。 宋绵薄唇轻扯，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沈总这气量够小的。」 「你认为那是小事？」 「算什么大事？我是没长手没长脚，而且我又没瞎，难道自己不认识路？」 等宋绵把这话说出口，稍稍觉得有点过分。因为这话多少有点影射时玥的意思。她并不是那种拿着别人痛点来故意说的人。 因为觉得自己理亏，便垂眼不说话，手臂那里却微微挣扎。 她那点倔强的劲儿叫沈肆的心软了一点。 弯了身体，故意蹭她的耳廓，声音很轻很轻，「绵绵，以后不许再说那种话。」 说哪种话？ 哦，说时玥眼瞎的这种话。 在宋绵沉默的时候，他继续压低了声音，带着某种暗示，「绵绵，要把你绑在身上你才会学乖吗？」 话音将将落下，宋绵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2 驯免费阅读. ------------ 153 火 乌黑的头发被压在自己的手臂之下，稍一动，扯的有些疼。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上因为被子盖得严实，还有一些薄薄的汗液，黏腻的感觉让她睡得并不好。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还有些模糊，意识也没有立刻恢复。 跟前有个男人站着，长身玉立，手机屏幕上的亮光照着他的脸，把他的神情照的很清楚。 察觉到宋绵这里的动静，沈肆把手机锁屏，走到床沿上坐下，手指刮了一下她秀气的鼻尖，「怎么醒了？」 宋绵干净纯粹的眼睛盯着他看，却不说话。 沈肆注意到她额间有些细密的汗，探了手去抹了一下，问，「做噩梦了？」 「没有。」 周围太过安静，除了沈肆的声音，这世界仿佛没有了别的声音。也就是这样独处的时刻，很容易让她有种错觉，仿佛还是几年前，沈肆还是她一个人的时候。 事实上，沈肆从没有独属她一个人。 她连时玥什么时候就在沈肆身边都不知道。 怕自己心软下来，她摇摇头，便扯过被子，想要钻进去。 沈肆动作比她快，手指捏住了被子，阻止了她的行为，随即扶住她的肩膀，说道，「去洗个澡，再好好睡觉。」 耐不住沈肆力气比她大，宋绵被他拉着到了浴室。 温水顺着她雪白的肩头往下。 她身体也觉得舒畅了许多。 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躺回到床上，宋绵的睡意已经去了大半。 她睡不着，把手机捞过来看了一眼。 她被时间吓了一跳，才下午的两点。因为卧室内的窗帘都被沈肆给和上了，加上她睡了一觉，完全对时间已经产生了混乱。 她有了点饥饿感，但因为沈肆在，她没有去提出来。 点开了自己的微博，粉丝已经破千万。 和裴渊的这次绯闻事件，被澄清之后，又收获了一波粉丝。她有时候也是搞不懂这些粉丝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但至少，已经没有那么多人骂她，她的工作也可以恢复正常了。 她心里惦记着郑又恩，在危急的时候，会站出来挺她。 坐起身，看到了立在梳妆台附近的那只粉红色的箱子。 她昨天去看周妍，太高兴了，要说的话也太多，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给周妍先发了个信息，但是那边没有回复。想着周妍带孩子，现在作息都是跟着孩子在走。或许是在休息，就没再打扰。 她给贺宁发了个语音询问她知不知道哪里有修箱子的。 贺宁那边回复帮她问问，问她急不急。 宋绵也不知道急不急，因为不清楚周妍什么时候要拿回箱子，但她说还是要尽快。 贺宁就说她尽快回复。 她把手机捏在手里，抬眼就看到沈肆一手夹着烟站在床尾。.c 宋绵愣一下，还没想到说什么，沈肆便问了一声，「是要修这只箱子？」 宋绵点头，「周妍姐的箱子，那天被我把拉杆弄坏了。」 「急着要。」 「不知道。但可能周妍姐随时会要回去。」 「先吃饭，吃完去个地方。」话题跳跃的宋绵没反应过来。 见她还坐在床上没动，沈肆皱眉问，「还想睡？」 宋绵摇头。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好像有了什么矛盾，只要沈肆按了暂停键，一切就要恢复如常。 宋绵即便再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她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宋绵起身去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 等回到卧室，看到沈肆正蹲在行李箱跟前。见她进来，便起身，眼神似乎在询问她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宋绵轻声说，「我都好了。」 沈肆开车带她出去。 到了一条老街上，车子没法开进去。沈肆找了地方把车停好。宋绵现在还是有点紧张，毕竟因为和裴渊的事情自己也算「火」了一把，叫人认出来总归不大好。 宋绵也不问过来吃什么，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走在沈肆身边。隔着几栋房子就会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多了点凉爽的感觉。 到了一家老字号的餐馆跟前，沈肆带着她走到了最靠墙的位置，叫她坐在背对着门的那个方向，如此一来，除了上菜的服务员，几乎没什么人能注意到她的脸。 叫宋绵点了几个菜，沈肆起身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也不知道沈肆要去干什么，宋绵也没多问。 安静的坐在那等着，喝着服务员送过来的茶水。 这间餐厅都是木质结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且在餐厅吃饭的人也多数是上了点年纪的人。生活的气息很浓，好像会让人不自然的心安静下来，泰然处在这种烟火气中。 菜上齐之后，宋绵怕影响口感打算联系沈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一股雪松味由淡转浓，宋绵下意识转头，便看到沈肆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 他把东西放在脚边，然后找地方洗了个手坐回来，提了筷子说，「这家店味道不错，你试试。」 这地方实在是不想沈肆会来的地方。 宋绵单纯的只是问一下，「你常来这里？」 「小时候。」沈肆简短的说了几个字，似乎不愿再多提。 宋绵没有再问。 关于小时候，宋绵对他一无所知，因为他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就是在网上，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吃完饭之后，沈肆带着她又回到车内。 快上车时，突然听到了照相机快门的声音。宋绵转头一看，是一个女孩子在给她拍照。 拍完之后，还走过来，笑着问，「你是宋绵吧？真没想到能碰到你。我还挺喜欢你的，咱们合个影呗。」 「麻烦你把照片删除。」宋绵还没做什么回应，身边的沈肆冷着一张脸对那个女孩说。 「我就不删，你能把我怎么样？」 「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你没有权利直接拍她。我希望你把照片删除。」 「我拍她是给她面子。明星么，不就是给人拍的吗？有什么啊，嘁。」 「我想你肯定还会未经允许的发布到网络平台吧？那就是侵犯了她的肖像权，需要我联系律师吗？」 女孩也是不想惹麻烦了，不屑的看了一眼宋绵直接说，「耍大牌呢吧，有什么了不起的。删就删。」 「行了吧。粉转黑了，真没劲。」当着面删除之后，给沈肆看了一眼，不满的转身走了。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3 火免费阅读. ------------ 154 人 见人走了，沈肆给她开了车门，让宋绵上车。 沈肆把袋子放在了后备箱，坐到了驾驶位。 宋绵看他一眼，低声说，「其实拍张照也没什么，你让她删了，我反而怕她会乱说什么。毕竟……」 毕竟沈肆也在场。 「那张照片会拍到我的车子，你以为媒体不会通过照片找到什么？」 原来早就把自己的麻烦给规避掉了。 宋绵不再说话，把安全带系好。 回到公寓，宋绵接到贺宁的电话，说是有个电影想找她，给她发了部分的剧本到她邮箱。 宋绵就到房间把电脑拿出来，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打开来看。 沈肆似乎是在卫生间洗了个手，就直接进了她的卧室。 宋绵也没去管。 看的有些认真，也没注意过了多少时间。后来觉得口渴，就起来倒杯水。 电脑被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她趿了拖鞋起身，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沈肆。 他正蹲在地上，跟前就是那只粉红色行李箱。 宋绵愣了一下，握着水杯走到卧室门口，问，「你在修箱子吗？」 似乎没料到宋绵会突然出现在身后说话，沈肆的动作顿了一下，手里一把螺丝刀掉在了地上。明显是被惊了一下。 宋绵忙过去，弯腰捡起来递给他，低声说，「抱歉，我不是有意吓你。」 沈肆清冷的眸子看她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水杯上。.c 宋绵反应过来，把水杯递过去，「要喝水吗？」 沈肆手上没有任何动作，视线却又往自己手上看了看。宋绵会意，他是表达自己的手很脏，不方便自己端着水杯喝水。 宋绵犹豫一下，毕竟沈肆是在帮她，于是低声问，「要我喂你吗？」 他同样语气低沉的问，「要怎么喂？」 目光锁着她，带着别的意味。 宋绵澄澈的双眸看他一眼，口吻不免抱怨，「你这人，现在还说这种话？」 「哪种话？不是你要喂我？」 「还喝不喝？不喝我走了。」嘴上说着走，一双脚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沈肆勾唇一笑，微微侧头。 宋绵便将水杯递到他唇边，把杯子微微举高一些，让他顺着喝了两口。 杯子重新握在手里，见沈肆重新捡起螺丝刀，正在利落的拧着拉杆上面的螺丝。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凝神做事的样子，透着一股禁欲似的性感。 对自己的想入非非觉得有些赧然，迅速让自己掩过去了。她蹲下来，便比沈肆低了小半截，一双眼睛盯着螺丝刀拧紧的位置，好奇的问，「这样就能修好吗？」 沈肆也不看她，继续手上的动作，薄唇轻启，「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宋绵微微摇头，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随即说，「不久前去那里吃饭，就是为了买这些工具的吗？」 「那家店专门卖这些东西，我提前看过箱子的尺寸了。毕竟不是原装，希望你的周妍姐不要介意。」 他那句周妍姐多少有点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了。 宋绵也不在意这些，只说，「我不知道你还会修箱子。」 沈肆轻笑了一声，这意味不太明确，更像是在讽刺宋绵对他的轻视。 宋绵不再说话，打算退出去，起身的时候，突然听沈肆说，「好了。你试试？」 宋绵愣愣的应了一声，便起身从沈肆手里接过了拉杆箱，在卧室内拉着走了一个来回。动作显得有点可笑。 她验收完毕，对沈肆郑重其事的道谢，「谢谢你。其实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宁姐那里……」 沈肆截断了她的话，说，「我去洗个手。你可以给裴太太打电话了。」 沈肆去洗手间的时候，宋绵才反应过来那一声称呼变化所预示的意味。 沈肆刚才调侃她，才用了她口中所称呼的周妍姐。可一旦以他的身份称呼她，就变成了裴太太。是裴渊的妻子。 而他是在催促宋绵把箱子还给周妍，以断了和周妍之间的联系。 宋绵明白这些，安静的等着沈肆出来。 沈肆洗过手，抽了一张纸擦手的同时，已经走出卫生间，看到宋绵几乎没有任何动弹的还站在原地，显然是在等她。 他把纸扔进垃圾桶，掀了眼皮看她。 宋绵抿了抿唇，说，「我和周妍姐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沈肆把搁在桌子上的那杯水捞过来。身体离着宋绵很近，那股雪松的味道就十分明显。 他握着杯子把剩下的水喝完，然后才说，「裴渊和她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他不希望你过多干涉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是觉得有个人参与，会让他控制自己的妻子增加难度吗？」 沈肆没想到宋绵在周妍这件事上的反抗情绪很高。 他慢条斯理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缓慢的吐出烟雾，这才转身看向她，说，「我以为你几次和裴渊接触下来，会知道主动规避麻烦。」 他眼神淡淡的从宋绵手边的那只箱子上扫了一眼，语气轻慢，「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从裴渊眼皮子底下带走这只箱子？不过是他知道你是我的人而已。就这样，你还觉得你可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吗？」 沈肆那股子盛气凌人，从高处低看宋绵的样子，叫她情绪翻涌。 她一股怒气涌上来，便脱口而出，「我没叫你管我，我做我自己的事情，交我自己的朋友，就算最后因此惹了麻烦，你就像这一次一样冷眼旁观就好了。」 她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就红了。 明明现在是生气的，为什么表现的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她感到狼狈的转过身去，用手搓了搓眼睛，背对着他说道，「我和周妍姐是朋友。如果你还能像对待陆鹤亭那样，你就尽管去。」 她说完，便打算要走。 腰腹突然被他用力圈住，迅速收紧，让她腹部有些难受。 烟草味道瞬间将她包裹住，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耳廓，低声问，「绵绵，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因为我是人啊。 她眼睛红着像只兔子，抿紧嘴唇，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想，上次如果不管她，就应该不管她彻底些。握紧，松手，又抓住，让她悬在半空中更加痛苦。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4 人免费阅读. ------------ 155 关 钻石过百加更~ 宋绵之所以敢和沈肆说那番话，不过是仗着裴渊与他旗鼓相当。沈肆和裴渊既然是合作关系，那无论如何，沈肆的那只手也伸不到周妍那里去。 她的任性和坚持，不会给自己的朋友造成到伤害，她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贺宁坐在沙发上给她说明情况，“你先前签下的几个代言，现在纷纷打电话过来要求续约，并且愿意增加十个点的代言费。虽然他们有点看菜下碟，但咱们也别和钱过不去。所以我觉得就应下来算了。还有就是电影《荒原》已经入围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名录，电影节的日期定在十二月，到时候主创团队是要一起走红毯的。现在又有几个新的服装品牌在和我接洽，想要你到时候穿他们的高定款。这个我们到时候再商议一下。” 她看一眼宋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问，“绵绵，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宋绵嗯一声，眼睛却在手机上，然后抬眼问，“宁姐，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小孩子的东西吗？就是那种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 贺宁脑回路清奇，立刻凑近了，严肃问，“绵绵，你……” 知道贺宁想多了，忙解释，“不是我。是送给朋友的孩子。我认那孩子当干女儿了。” “裴太太？”贺宁猜测的口吻问。 宋绵点点头，“我这几天要去看她，所以得买点东西过去。” “这个我知道。就离咱们这不远的那个购物广场里就有两家，都是大牌子。” “那我们下午去看看吧。” “行……吧。那我们先把工作说了，不挣钱到哪里给干女儿买尿不湿，买衣服？” 宋绵笑笑，把手机捏在手里，认真的姿态看向贺宁，“宁姐说得对，咱们继续谈工作。” “陆导的那部电影定档元旦，所以下个月宣传工作也要做起来了，你虽然不是女一号，但也要跟着跑城市宣传。但我这里正接洽了一个电视台的户外真人秀，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到时候档期可以调。” “你不是不希望我参加综艺的吗？”宋绵有些不解。 贺宁说，“你上次不是帮郑又恩参加了一期吗？我发现你观众缘挺好的。如果早早的就参加综艺，可能早就很有人气了。光靠演戏这点曝光率还是不够的。当然这是我的看法，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 贺宁看一眼宋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一次也是希望你带上郑淼。她那点资历没法参加，但如果你在的话，带一个没有名气的新人是没问题的。” 宋绵怔了一下。 贺宁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一个公司的人，我也不好完全不对她负责。” 贺宁带了她三年，宋绵当然是信任她的。其实这种话不该贺宁主动开口的。只不过碍于郑淼的身份，宋绵一直不想过问。 可是贺宁对她算是竭尽全力，而她为了贺宁的事业帮个忙也是无可厚非。 短暂的考虑之后，宋绵说，“宁姐既然觉得那档综艺不错，那我就去吧。” 贺宁有些吃惊，“你就这么同意了？还没让了解节目形式呢。” “没关系。我相信宁姐的眼光。” “行，那我这就安排。那导演和我是老朋友了，知道你同意肯定特别高兴。”贺宁说完，便走到一边给导演打电话去了。 连着说了几分钟，挂断电话坐回来，问，“导演说现在还差个人，原先有个女艺人同意了，结果临时决定参加友台的唱歌节目，想叫我介绍个人。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找谁，绵绵，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宋绵几乎是想了数秒，就蹦出一个名字，“郑又恩。” 郑又恩在上次负面传闻的时候站出来力挺宋绵，贺宁对这件事也知道。所以在宋绵说出她的名字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娱乐圈里面那点友情来之不易，有机会回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宋绵不叫贺宁主动提自己推荐的事情，让导演直接去找郑又恩的经纪人，具体人家怎么谈，郑又恩会不会去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贺宁知道她那点心思，就是做了好事，也不想留名字。 贺宁就把这事给导演说了，特地叮嘱别提到她。等吃了午饭，下午就和宋绵去买东西了。 宋绵到了店里面，简直像脱缰的野马。看着喜欢的，两眼放光。贺宁一个劲的在旁边劝，“小祖宗，这都是五岁孩子能穿的了。人裴总家里也不缺你这几件衣服吧？到时候压箱底了，找都找不到。” “但是真的好可爱啊，我干女儿穿起来一定超好看。我要买。” 贺宁，“……” 大包小包提了一堆，贺宁不得不临时把方可叫了过来。看着战利品的时候，感叹自己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不过好像一个方可不太够。 回去的时候贺宁调侃，“你这送过去，估计得叫搬家公司过来了。” 宋绵浅笑，“哪有宁姐说的这么夸张？” “反正人家月子中心的房间里面肯定是装不下了。” 宋绵被贺宁一说，也才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她赶紧掏出手机问周妍可以把东西送到哪里。周妍一听说她给孩子买了很多东西，高兴的不行，直呼送过来，都送过来，有干妈就是好。 贺宁在一旁很无语，怪不得两个人能聊得来。 宋绵和她约了个时间见面，不过这事也得提前告知裴渊，宋绵反正按照周妍和她说的去就行了。 东西把她衣帽间的地上快占满了。 方可和贺宁离开。 沈肆出现的时候，看到宋绵正坐在一堆婴儿用品中间，拿着一双双精致的小鞋子，还有小衣服，小裙子在看。那眼里的欢喜和柔软是沈肆从没看到过的。 不过他的心思不在上面，而是夹着烟，嗓音清冽的说，“我记得我说过不许你去找她。” “所以要把我关起来吗？”她安静的把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重新放好，神情很平静。 沈肆似乎做出了一点让步，“东西我可以给你送过去，人，你就别去见了。” 宋绵玉白的指尖握着衣服柔软的面料，垂了垂眼，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一股倔强劲儿，“那你还是干脆把我关起来好了。” ------------ 156 习惯 沈肆没把她关起来，而是亲自开车带她去了一趟月子中心。 看着刘助为了搬她买的那点东西，来来回回上下电梯四五趟，眉头是微微皱着的。宋绵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要去帮忙，被刘助给婉拒了。.. 要是宋绵动手，他只会更惨。好歹只是跑跑腿，反而算好的。 上车的时候，沈肆还是忍不住吐槽，「裴渊那里缺你这点东西？」 宋绵回，「缺不缺的不是我该考虑的，我只是表达我的心意。」 「什么心意需要我另外安排一辆车给你送过去？差点没让刘助跑断腿。」 宋绵也有些赧然，低声说，「觉得可爱漂亮的太多了，一时没控制住。」 「嗯，下次可以直接把店买了。」 宋绵，「……」 车上安静了一会儿，宋绵闷闷的声音说，「你就算这次看着我去，我如果要和周妍姐联系也不会提前得到你的同意的。」 「不怕裴渊动用圈内资源封杀你？」 「你们俩不是合作关系？难道这点面子他不给你？」 她抬眼看着沈肆说时，眼神里有点狡黠的意思。 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沈肆握紧了方向盘，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一下。 到了月子中心，裴渊亲自在电梯口接的，可见对沈肆是很重视的。 宋绵无法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裴渊直接让助理带她去周妍那里了。 宋绵进了房间，看到周妍，脸色又红润了不少。 她看婴儿床里是空的，不待她问出口，周妍解释，「被抱去洗澡了，一会儿就会送回来。」 宋绵点点头。 周妍招呼她在椅子上坐下，看护人员给她倒了杯水，就自觉地退出去了。 周妍看她安安静静的喝了一口水，才说，「有人陪你来的？」 周妍正好在楼上往外看，就看到了宋绵和沈肆一起下车。这边月子中心很注重客户隐私，所以就算是沈肆和宋绵同时出现，消息也会密不透风。再加上刚才宋绵来时，周妍听到外面有裴渊和另一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可见也是陪着一起上来了。 宋绵没否认，嗯了一声。 周妍和她坦诚裴渊的事情，宋绵也不会刻意去隐瞒什么。只不过周妍不问，她也不会说起。 「我是没想到你喜欢的男人是沈肆。他怪低调的，不过以前在裴渊那里听到过那么一嘴。是个很会挣钱的。」 宋绵浅笑一下，说，「他们商人之家估计是这么相互吹捧的。」 「裴渊那人眼光很高的。不是光会挣钱就能入得了他的眼。所以沈肆肯定是有过人之处，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喜欢啊。」 周妍饶有兴致的问，「你送个东西他都亲自过来，可见对你也不错。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宋绵弯唇，笑意极浅，「没有哪一步。周妍姐，他有未婚妻了。」 周妍的神情也僵了一下，还没想到什么话，反倒是宋绵先化解了这尴尬，「周妍姐，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周妍已经神思清明，看着她，说道，「习惯个屁！」 宋绵，「……」 「我觉得裴渊已经够渣的了，没想到沈肆更渣。怪不得这俩货能臭味相投。绵绵，我告诉你，这样可不行。且不说咱这名声。你再喜欢，也不能被他这样操控着。绵绵，离开他，干脆利落点。」 宋绵垂眸，看着自己冷白僵硬的指尖。 好像过了几秒，她的指节才回复活力。她抬眼看向周妍，说道，「我想离开他。但我，好像能力不够。」 周妍神情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也是。看我和裴渊就知道了，你和沈肆就更不容易了。他们男人想什么呢，好好放手不行么？还不如我们干脆呢。不过，绵绵，这事虽然难一点，但咱们不能放弃。尤其是对待玩弄感情的渣男，更不能心慈手软。」 周妍屁股挪了挪，拉着宋绵的手，叮嘱，「我是因为结婚，被裴渊当时下了蛊，没办法给他生了个孩子。但我不后悔这事啊，孩子是无辜的。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既然是这么个情况，那就千万不要生孩子，免得被他又抓住软肋什么的，听到没有？」 宋绵嗯一声。 「还有就是，专注搞事业。我是觉得你在圈内一定前途无量，到时候自己有能力了，把渣男踢一边去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资本大佬又不是只有沈肆一个，大不了找个更厉害的。」 宋绵，「……」 「等我把的事情处理完，我也给你想想办法。」周妍说着靠在了枕头上，叹一口气，「你说我们俩是不是算同病相怜，想着法的要离开自己喜欢的男人。」 宋绵问，「你既然喜欢裴总，又和他有了孩子，一定要离开吗？」 「喜欢和生活是两码事。我无法忍受他了，就算没有秘书的事情，我也会离开他的。他的压迫感会让我窒息，我不觉得自己在和丈夫生活，而是和老板，和领导，你懂吗？」 宋绵如何不懂。 外面，两个男人正在一间休息室里谈话。 两个人都倚着窗台站着，窗户半开，一人夹着一根烟。裴渊离着半开窗户的位置更近，意图很明显，尽量把烟味散的更快更干净。 「他们两个挺聊得来。」裴渊淡淡的说着，话里意味不明。 沈肆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看着远方，接话，「绵绵的工作会逐渐忙起来，裴太太要照顾孩子，以后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会很少。」 「小妍性子活，宋小姐看着虽然温柔内敛，不过骨子里像是也是个倔强的。沈总能保证宋小姐不去找小妍？」 沈肆薄唇轻扯，「我们管好各自的人就好。」 沈肆顿一下，又说，「贵夫人的一只箱子还在宋绵那里。」 「先放在宋小姐那里吧。最近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裴渊抽了一口烟，就把剩下的半截烟给摁灭了，说道，「年底公司会有贺岁档电影，我给宋小姐举荐一下？」 沈肆淡淡回，「有劳。」 裴渊毕竟是自己开影视文化公司的。瞧准了宋绵是个好苗子，便有了老板的考量，询问，「宋小姐如果换个更大的平台，或许……」 「裴总找个人把东西接收一下吧。」他说完，也把手中的烟碾灭，提前给两个人的话题画上了一个句点。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6 习惯免费阅读. ------------ 157 协议 几天后，裴渊影视公司的一位名导和贺宁联系，然后给她发了个剧本。十一月底开拍，现在所有都准备妥当，明显是临时把宋绵加进去的。 自然是因着沈肆这层关系，贺宁不会不懂。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宋绵看，毕竟宋绵这性子，也不见得会直接同意。 但这件事沈肆必然是会知晓，她不告知宋绵，就是自己的失职。 把情况简短的和宋绵说了一遍，贺宁说，「这是个喜剧片，贺岁档更像是冲着K去的。不过众星云集，你要是能露个脸，总是件好事。这种电影不用太考虑演技，镜头嘛，能有个几分钟，也不会用你太多时间，不耽误其他事。我把这些和你说，演不演，自己决定。」 宋绵却认真的看了一遍剧本。 情节并不复杂。而且贺岁档，几乎云集了裴渊旗下知名的演员，她能有一席之位，已经是与有荣焉的事情了。 但当她看完之后，宋绵和贺宁认真的说，「我不想接。」 又紧跟着解释，「和裴渊或者沈肆无关，当然主观上可能有些关系。但从客观上来说，我也不想接。这是个喜剧，我不认为喜剧是不考验演技的。反而我觉得喜剧更需要一种天赋。一味为了搞笑去搞笑，只会让我更尴尬。我认真的看了剧本，其实这个角色并不适合我。或者说，以我的能力，无法胜任。宁姐，如果你这边不好回复的话，我会把这些话自己说给导演听。」 对于宋绵的态度，贺宁还是有些意外的。但更多的是欣慰。 她能保持对事业的清醒认识，这让作为经纪人的她当然会觉得欣喜。 「没事，我来说。你这理由也足以说服导演和裴总那边。那咱们就准备着综艺的录制吧。中间也得抽出空来去宣传电影，还有年底的电影节，上次给你看的剧本也得去试戏，要是成了的话，兴许过年之前就得开工，总之，你这业务也够忙的。」 「忙点才好，都是钱啊。」 贺宁玩笑，「你个小财迷。」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宋绵垂眼看一眼来的信息。 心想，如果不是小财迷，怎么会让家里的父亲巴巴的过来找她？ 贺宁知道她有事情要处理，起身，「我和节目组那边再接洽一下，尽量把你的档期都确定好。」 「嗯。辛苦宁姐。」 宋绵点开信息，看到了宋一鸣发来的完整信息。 为了要钱，这一次发的信息难得很长，极力解释了他最近一段时间如何困难如何潦倒，然后希望宋绵给他一点钱。 宋绵指尖僵硬了一会儿，才在屏幕上输入几行字。 【我不是你的提款机。如果说养育之恩，你说一个数，我们就再也没有父女情缘。】 宋绵内心还是有些期待的。 她想，如果宋一鸣会否决她的提议，说明还念及父女之情，那她就还认他这个父亲。 可就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宋一鸣的信息就进来。 宋绵不敢去看，偏偏那简短的两行字就在跟前。 她几乎是逐字逐句的去看，没意识到眼泪已经落下来，滴在了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线。 【一百万，我以后不再找你。】 【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签个协议。】 多讽刺。 她和叶蓝卿的母女情谊从一开始就没有。 她和宋一鸣的父女情缘止于一百万。 宋一鸣迟迟没有等到宋绵的回复，怕她后悔不想同意了，明显着急的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绵绵，一百万不能再少了。你给了我，我就再也不来找你，我保证。」 宋绵轻讽，「一百万，会不会少了？毕竟我挣钱那么容易。你也养了我二十几年。」 宋一鸣一时间没听出来宋绵这是在说真话，还是反话。顿了一下，便说，「一百万，我不贪心，绵绵，你也别怪我。我一个男人真的把你养大不容易，你妈从来不管你，你知道我带你有多难。瞧瞧你现在多风光了，怎么也是我一半的功劳。一百万不多，但我也不多拿了。够我过下半辈子了，我以后绝不找你。」 「是不是你和她一样，早就急着和我撇清关系？爸，我想问你，当初她把我扔下的时候，你曾想过也不要我吗？」 宋一鸣那边还没说话，突然听到些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爸把你养大已经尽了当爸的责任了。当初要不是你家老太婆不愿意把你扔了，你估计也活不到今天，总之也是宋一鸣养了你。要你一百万不多，你就别磨磨唧唧了。」 「行了，你别说了。」 「怎么，你还怕她后悔？她现在可是明星，她敢不给，我们就把她的事情说出去，你看看她得损失多少。」 宋绵无心去听宋一鸣和蔡云丽的争吵，直接掐断了电话。 她想到了自己的奶奶，脑海里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依稀有点印象，夏日的晚上，奶奶拿着一把蒲扇给她轻轻的摇着，唱着宋绵听不懂的歌曲，哄她睡觉。.c 那个对她唯一付出过真心的老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她而去了。 她原以为至少父亲是执意要留下她，她这些年虽然获得的父爱很少，但心底始终对宋一鸣还存着一份感激之情。现在这份情，也因为蔡云丽的话彻底消散了。 她给贺宁打了个电话，语气平静的要她找懂法的人给她起草一份协议。贺宁大抵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也没多问，只说很快能办妥。 她查了自己的账户，这几次的片酬让她的账户余额还比较客观。 似乎一切都准备妥当，和宋一鸣断绝关系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无力的窝在沙发上，身体蜷缩，眼泪忍不住的一直流。哭到精神恍惚，哭到视线模糊。 如此持续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头疼的窝在沙发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掏出手机，费力的找到了沈肆的电话号码。可是在指尖触碰的时候，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沈肆不属于她。 她什么都没有。 尽管她此刻疯狂的想念他，可最后，她还是捏紧了手机，没有打过去。 伴着低声的抽泣，宋绵头疼欲裂的蜷缩在沙发里。 模模糊糊间，感觉到冷白修长的手指在擦拭她脸蛋的泪痕，低声问她，「怎么哭了？」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7 协议免费阅读. ------------ 158 百感 一周后，宋绵带着方可去电视台那边参见了节目开拍前的一个会。贺宁实在是不放心郑淼，亲自带着她过来。 在休息室，宋绵第一次看到了郑淼。 虽然是一个公司的，但宋绵几乎不用去经纪公司，和郑淼也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合作，所以至今为止两个人也没见过。 郑淼剪了齐耳的短发，穿搭的也很时尚，比起照片中给她的印象，灵动了许多。只不过一双眼睛看着她时，毫不掩饰的并不带善意。 贺宁叮嘱郑淼，「等开拍，你就尽量和绵绵在一起。反正节目怎么走，到时候会有导演和你说。这是公司给你安排的第一个综艺，你好好表现。」 「我会的，宁姐。」和贺宁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些可爱的表情。 贺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走到宋绵身边，「别太有负担。这已经是第二季了，你看过第一季了吧？节目形式很轻松的。」 「放心吧，宁姐。」 有人过来敲门，门打开，走进来是郑又恩。 郑又恩走过去和宋绵拥抱了一下，温柔的说，「绵绵，我们好久没见了。知道这次你也来参加节目，我高兴地好几晚没睡着。」 郑又恩依旧很文艺的打扮，清丽的脸庞，温柔的气质。 「我也很开心。又恩姐，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郑又恩露出迷茫的眼神。 宋绵说，「上次你微博上力挺我的事情。」 郑又恩笑了一下，说，「这不是朋友应该做的吗？我当然是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不过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周妍姐竟然是裴总的妻子。你是当时就知道了吗？」 宋绵低声说，「我其实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郑淼这边看两个人热聊，有些不满说道，「来参加综艺的，又不是来开茶话会的。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郑又恩尴尬了一下，眼神问她这是谁。 宋绵小声回，「一个公司的，这次也来参加这档综艺。」 「那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宋绵浅笑一下说，「不理她就是了。」 开会的时候，宋绵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朱豪轩。 「宋绵，好巧啊。」 宋绵弯唇浅笑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实在太过敷衍。 朱豪轩也不敢轻易招惹宋绵，转头就看到郑淼一双眼睛正勾他。 朱豪轩不动神色的压低眸子，去喝水，纯粹是为了不去看郑淼。人和人真的没法比。 得知这档真人秀的第一站录制地点就在宋绵家所在的那个镇子上。 镇子本来就有些年头了，里面有个学院，据说已经是好几百年的历史。现在是已经小有名气的景点。 书院就在半山腰，这几年推广这个景点，上山的路已经很便捷。 一群一人坐在一辆大巴上，全程已经有摄制组在跟拍。 有个小艺人演过一些网剧，稍稍有了点流量，但人气还是不足。他这次来参加这档综艺，自己表现的也很重视。所以在这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比如第一季，一期不落的刷了两遍。比如同行的这些前辈或者同事，他也都查了查。这一期的艺人普遍偏年轻，但按照第一季的惯例，每一期都会有咖位不俗的飞行嘉宾。看一下眼前这些人，人气最高的应该算是朱豪轩，和前段时间一直挂在热搜上的宋绵了。郑又恩成绩也不差，但她人淡如菊，似乎不争不抢的，入行虽然比宋绵早，但一直不温不火的。虽然演了名导的女一号，但因为电影还没上映，所以曝光率就很一般。新 男艺人和朱豪轩聊了点健身的话题就戛然而止了。趁着给宋绵滴水的空档，他问，「宋老师好像就是这个镇子上长大的，这次也算是荣归故里，感受一定很不一样吧？」 宋绵的个人简历上只说到C城的一个小镇，并没有具体指明是哪里。这个艺人也是去了不少论坛，又捕风捉影的猜测宋绵就是生长在这个小镇。 这话一下子把大家的兴致给撩起来，连摄制组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宋绵这是回家了，镜头便一直对着她。 宋绵并非刻意隐瞒自己的生长环境，只不过一开始沈肆知道她身份的特殊性，不想让媒体借题发挥，所以一直是刻意忽略她出生地那些信息的存在感。 朱豪轩也饶有兴致的问，「宋绵，你就在这里出身啊？那你对书院一定很熟啦。到时候玩游戏什么的，可得让着我们点。」 宋绵抿唇摇摇头，说，「我对书院不熟悉。」 一句话虽然没直接说明，但也承认了她的确出生在这个小镇子上的事实。 但宋绵显然不想多说，这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 等到了书院，大家都换上了古代时候的学生衣服，一个个有模有样的。 按照节目流程开始录制。 书院就在半山腰，离着镇子还有一段距离。镇子上的人大都安居乐业，过得很安逸。即便听说了有明星过来录制节目，来围观的群众还是很少。 可这其中，宋绵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熟人。 蔡云丽。 过去半个月了，宋绵这里一直没有回音。宋一鸣打过来的电话，宋绵一个都没有接。显然蔡云丽急了，所以不惜出现在录制现场，赤裸裸的要挟。 宋绵没有受她的影响，休息期间让方可找了蔡云丽带了个话，【我晚上会去找他们。】 果然方可传话之后，再开始录制，就不见蔡云丽的身影了。 第一天的录制在下午三点结束。晚上他们还要在书院的宿舍体验一晚上的生活，所以是要在这里住下的。 在晚上八点之后，所有的摄像头都被关闭。宋绵抄了书院后面的小道离开。 她当时在车子上撒了谎，她不是对书院不熟。小时候这里几乎是她的游乐场，一砖一瓦她都熟悉。 从书院到家，距离有点长。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才走到家，已经是九点多。 宋绵直接推开门进去，院子里亮着灯，就是在等宋绵来的。 客厅里蔡云丽和宋一鸣听到动静同时起身往院子里看过来。 宋绵提着包，迈着步子走过去，声音是极轻的。 这是奶奶在世时的老宅，有她儿时的记忆，和短暂人生中的片刻温暖。来到这里，却是要和宋一鸣断绝关系，多少有点百感交集。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8 百感免费阅读. ------------ 159 身份 宋绵把包放在，自那张竹椅上坐下。 十一月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 宋绵感受那竹椅传来的清凉温度，却让她怀念。那是儿时奶奶抱着她坐过的椅子。 「绵绵。你看这事是你提的，其实爸爸也没想着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的。」宋一鸣似乎还有些挽留的意思。 但蔡云丽却只想着眼前的利益，不满的推了一下他的手臂，说，「人家忙着呢。过来就是铁了心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的。咱们啊，拿了钱，就乖乖的消失，可别影响人家的前途。养女儿么，有什么用啊，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 宋一鸣也不说话了。 宋绵从包里拿出协议放在小桌子上，拍上去的声音在安静几瞬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宋一鸣和蔡云丽仿佛看到了钱，两眼放光。 宋绵语气极为冷静的说，「签上字，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在这之后，你们如果还利用这层关系来向我要钱，我会起诉你们违反协议规定。」 「那钱呢？」蔡云丽问。 宋绵说，「签完字，自然会打到他的卡上。」 在一次一次被伤过之后，宋绵早就不愿再用爸那个称呼来对待宋一鸣了。 「可别耍赖。」 宋一鸣拉一下蔡云丽的手腕，说，「绵绵不是这种人。」 他走到宋绵跟前，左右看了看，大概是找笔。 宋绵递过去一根黑色圆珠笔。 宋一鸣接过来，几乎不看名录，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找到了签名处，询问宋绵，「是在这签吗？」 宋绵嗯一声。 当宋一鸣毫不犹豫的弯腰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宋绵平静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又凄凉的笑意。 只是一瞬，便消散了，又恢复了平静。 该有的那些期待，早在之前就已经被揉碎了。 她面无表情的把协议收进包里。 掏出手机慢条斯理的转账。 很快宋一鸣这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慌忙掏出来看。 蔡云丽也凑过来，两个人笑着数着转账短信上数字1后面带的0，在灯光照射下，却让宋绵觉得极为丑陋。 她起身，拢了一下头发，提着包，手里捏着协议打算往外走。 脚还没跨过客厅的门槛，就听到蔡云丽喊她。 「宋绵，这房子你还要吧？」蔡云丽突然问。 宋绵脚下一顿，侧身看过去。 蔡云丽嘴巴撇了一下，说，「我们两个有了钱，自然不会住在这里了。而且这房子又老又旧的，跟危楼似的，哪天突然倒了，把我砸死了。所以我们打算把房子卖了。听说你和死了的老太婆感情还挺好，这卖给别人，不如卖给你。你如果想要，我们就卖给你。你不要的话，我们就挂在中介那里卖出去了。」 宋绵看向宋一鸣，质问，「你要卖奶奶的房子？」 宋一鸣不好意思的说，「这房子的确没什么价值了？云丽怀孕了，我们要给孩子更好的环境，所以打算去城里住了。这房子留着也没用，还不如卖了。」 宋绵露出讽刺的一笑，直接说，「宋一鸣，在你眼里，有什么是比钱重要的吗？」 蔡云丽马上回嘴，「宋绵，你怎么叫你爸名字呢？」 宋绵捏紧了协议在蔡云丽跟前晃了一下，「别忘了，你们已经签过协议了。我喊他名字有什么问题？」 怕蔡云丽和宋绵起了什么争执，宋一鸣把蔡云丽拉到了身后，安慰，「你现在怀孕了，别动气。我和绵绵谈。」 宋一鸣转头看向宋绵，还不等他开口，宋绵便说，「宋一鸣，你快四十多了吧，还有这位蔡阿姨怎么也得四十往上了。你们俩挺有本事，说怀就怀上了。不过宋一鸣我提醒你，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得掂量一下。男人别对自己太有自信。」 「不是，你说谁四十往上了？我才三十五好不好？」女人最听不得别人把自己说老，蔡云丽张牙舞爪的就要和宋绵理论。 宋绵浅笑一下，说，「那就看不出来了，蔡阿姨平日里还是缺乏了保养。」. 宋一鸣也是看不下去，呵斥道，「绵绵，怎么说她也是你阿姨，不许这么说话。」 宋绵轻声问，「宋一鸣，请问你用什么身份这样和我说话？」 一句话说的宋一鸣脸面尽失。 蔡云丽被她刺激道，直接说，「我改主意了。这房子就是几万块卖给别人，也不卖给你，我看你能怎么办。一鸣，咱们回去。」 老宅这件事暂且不好解决，宋绵也没逗留。 她脸色沉静的走出了大门，迎面差点和郑淼撞上。 郑淼还在揣测宋绵为什么进了这个地方，结果打算偷听的时候，没想到宋绵正好出来。 宋绵来这里是极为隐秘的，连导演组的人都不知道。她只和方可说了，她出来办点事。没人问起的话，就无需提起。可郑淼和她住在一起，见到宋绵出门，她就偷偷跟过来了。也不敢跟的紧，怕被发现。所以在老宅门口打算听的时候，那边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宋绵，你鬼鬼祟祟大晚上来这里是干什么？」郑淼打量她，一眼看到了宋绵受伤捏着的协议。 「你那是什么？」说着，便直接伸手去抢。 好在宋绵反应也快，立刻侧身避开了。然后把协议折叠起来放在包里，语气微凉的看着她，「我的事和你有关系？」 郑淼笑一下，说，「你来这里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事。你既然不告诉我，那我就敲门自己去问个清楚呗。」 郑淼说着，便要直接去敲门。 宋绵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没有丝毫温度，「郑淼，我们平日里没什么交集吧？好好的在这里录个节目不好吗？非要多管闲事？」 郑淼想要甩开，脸上得意的笑都准备好了，谁知道根本没甩开，脸上顿时绿了一下。 她不满说，「有你在，公司好的资源都给了你。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那么完美无瑕的。里面有你的丑闻吧，要不然你会这么紧张？」 说完，又用力，打算直接推开宋绵自己冲进去。 刺眼的灯光突然照过来，郑淼不由眯了一下眼。 一辆豪车在距离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下来。 车窗放下，露出一张精致俊美却清冷的侧脸。琥珀色的眸子折成一道冰冷的弧度，语调平缓，「上车。」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59 身份免费阅读. ------------ 160 拆桥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勾勒出他脸部精致的轮廓，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尽管平静，却难掩锋芒。 第一反应沈肆这话是对宋绵说的。 这件事毕竟通过了贺宁，沈肆知道也在她的预料之内。不过这件事她可以平和处理，没想过沈肆会专门来一趟。 可事实上沈肆这话是对郑淼说的，在沈肆清冷的眼神淡淡的从郑淼身上扫了一眼之后。 宋绵的手从郑淼手腕松开，视线几乎是从沈肆身上一闪而过，没有一点停留，然后径自往前走。 郑淼换了一副嘴脸似的，屁颠屁颠跑过去，打了招呼，“沈总，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没有等到沈肆任何回应。她绕过车尾，准备去开沈肆另一侧的车门。拉了一下，发现锁上了。 她探着头去看司机，示意她开门。可司机置若罔闻。 郑淼明白过来，沈肆根本没想着让她上车。 不得不重新折回去，到了沈肆车窗前，恭敬的问，“沈总，有什么话，上车说吧。” “以后不要好奇心太重，做好你的本分工作。”嗓音冷淡。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透着极强的威慑力。 沈肆说完，车窗便被升上去。 自始至终，沈肆连个友好的眼神都没给到。 不等郑淼反应过来，就喷了她一身尾气。车子早就扬长而去了。 郑淼气的跺脚，敢情她走一个小时下山，现在还得走一个小时上去？她图了个啥。 镇子上的人作息都很规律，这个点，除了亮着的路灯，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 宋绵一个人走在仿佛漫无边际的路上，空荡的，像是她的心。 她指尖捏着包，那里面那份协议书轻飘飘的，又似乎沉甸甸的。 她稍稍有些失神，脚步似乎机械般的往前。直到有人从身后将她抱住，她身体一僵，脚步也自然的停下来。 宋绵只觉得后颈一烫，是沈肆柔软的双唇在亲吻她后颈的梵文。 她低垂头，转过身，倔强的将脸埋进他的胸口。脸部贴着他西装粗粝的面料，指尖攥紧了他胸口的扣子。 没多久就感受到了沈肆微微失去节奏的心跳。 她垂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有了流泪的痕迹。且这眼泪，像是决了堤似的。因为沈肆的出现，轻易的触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从宋一鸣签上字开始，她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沈肆的手缓慢的抚上她的后背，轻柔的帮她顺着气。可她肩膀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剧烈，抽泣的节奏也完全是乱的，好像随时会晕厥过去似的。 “不哭了。”他温柔的说。 “那样的人本就不配为人父。” 哭了大约二十分钟，宋绵低着头自己擦干了眼泪。抬眼便推开他，自己还后退了一步。眼尾的是哭过之后的红，活像一只兔子。 这动作多少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借着他安慰了一会儿自己，用完直接就把人推开了。 沈肆看着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但至少她自己调整过来了。 “还难过吗？”他抬手，将她鬓边的一缕头发勾在了耳后。这动作亲昵又自然。 宋绵抿唇摇头，“现在觉得轻松了。有些事情真的断干净，也不是那么难是不是？” 似乎意有所指，不知沈肆是否有意会到。 沈肆勾着她的手往前走，说，“这件事你其实不用出面。” 交给沈肆的律师团队，会比现在简单许多。 宋绵笑说，“亲眼看着难道不是更容易死心吗？” “不要笑。” 宋绵微愣一下，又被他拽着撞入他的怀抱。 不同于方才的那个拥抱，宋绵情绪已经平静，可在面对他的拥抱时，不自然的还是被他的气息包裹。 他半搂着她，指了指前面的一家旅馆，“今晚在这住下吧。” 宋绵忙说，“不行。明天还有录制。” “那我送你回去。”怎么也不能让她独自一个人再走一个小时上山。 “叫人看到解释不清楚。” 沈肆声音低沉轻缓，“要我送你回去，还是就在这住一晚，你自己选。” 叫导演组知道她彻夜未归，她不好解释。想了一下，还是只能让沈肆送她上山。 车子快到半山腰的时候，沉默许久的宋绵终于开口，“沈肆，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沈肆将她柔嫩的手捏在手里，那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掀了眼皮问，“宋一鸣那里还有麻烦？” 沈肆实在太过敏锐，宋绵还没说，他就猜到一二。 宋绵说道，“他要卖老宅，那是奶奶住过的地方。刚才谈崩了，他不想卖给我。” “你是想他卖不成，还是你想买过来？” “我想以低价买过来。我知道你会有办法。” “我来解决。”他捏了捏她的手掌，问，“仅此而已？” “这样就够了。我只是想要奶奶的房子，其他的事情与我再没关系。”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沈肆有办法让宋一鸣过得很惨。 但其实没必要了。 “绵绵……”他似乎是轻叹的唤她的名字，“你到底是心软。” 她低声说，“我不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叶蓝卿和宋一鸣，她与他们两个是不同的。 沈肆盯着她看，没说话。她低头，后颈是雪白的弧度，一排梵文像是雪地里的精心纹上去的图案，尤为显眼。 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看，宋绵耳垂微红，低声说了句，“谢谢。” 隔天一早继续录制，才知道郑淼昨晚连夜收拾行李走了。郑淼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节目组没因为她的离开，而乱了节奏。众人都猜测郑淼是得罪了谁，可第一天录制，一切都很正常，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只有宋绵知道，是沈肆所为。 果然没多久，贺宁就发来信息询问，【昨晚发生什么了？沈总亲自打电话叫我把郑淼接走。我哪有那个时间，叫了车先把人带走了。】 宋绵只是简短的回复，【她跟踪我，到了我家。】 更感觉到贺宁是惊讶的，所以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过来一条信息，【我看她是闲着了。得了，有沈总的话，就晾着她吧。】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说她会不会找沈总未婚妻告状？】 宋绵看着那条信息，简短回复，【与我无关。】 ------------ 161 怼 宋绵不得不佩服沈肆是个办大事的人。效率之高让她瞠目结舌。 在她第二天收工，打算离开镇子上的时候，就接到了沈肆的电话。 “刘助到了吗？”清凉的嗓音传过来，仿佛他就在耳边与她低语。 宋绵走到一侧，安静的回，“没。” 又迷茫问，“刘助要过来找我吗？” “老宅的事情已经定下。你要自己过去一趟吗？” “当然。”在决定要低价买下老宅的时候，宋绵就已经决定一定要过去一趟的。没想到这点小心思，沈肆是看出来的。 她和导演组告了几个小时的假。因为下一站录制中间还隔了两天，所以宋绵也不用着急，导演组这边很爽快的就放人了，也没多问。 宋绵没叫方可跟着，让方可直接跟着车子回C城。 她则是打算自己去镇子上。郑又恩看到她走，发了个信息关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宋绵就回复处理点私事，郑又恩就没再多问。 不出几分钟，刘助的电话就打进来。 “宋小姐，你现在还在书院吗？” “打算下来了。” “那你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 宋绵嗯了一声，就在书院门口安静的等着刘助。 刘助开车上来，给宋绵开了车门。 车子往下开的时候，刘助说，“那房子一共卖了十二万，可还达到了宋小姐的预期？” 宋绵有些吃惊，“这房子只值十二万吗？” “当然是不止的。不过宋小姐不是要低价买进来吗？这边就想了点办法把价格压下来了。但实在不好再低，就该露馅了。” “手续都办好了吗？” “不办好也不敢来找宋小姐啊。” 刘助腾出一只手，把房产证和过户证明递给宋绵，“是匿名买的，现在房子是宋小姐的了。” “辛苦刘助。” 刘助笑笑，又说，“你多找沈总帮忙，沈总其实挺高兴的。” 宋绵没接话，转头看向窗外，留着一张极美的侧脸。 等到了老宅门口，刘助停好车，对正要下车的宋绵说，“宋小姐，沈总有句话要我带给你。” 宋绵手上动作一顿，眼神看向刘助。 刘助唇角带着笑意说，“沈总说，一会儿别怕麻烦，宋一鸣那里敢做什么，我们都有办法对付，宋小姐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宋绵眉眼带着点笑意，问，“我怎么觉得刘助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刘助坦然回应，“说实话，看宋小姐怼人，也挺赏心悦目的。” “哦，拿我当戏看呢。” 刘助忙打哈哈一笑，“我这是来给宋小姐撑腰呢。毕竟宋小姐温柔型的。” 宋绵笑笑，推门下车。 刘助把衣服理好，跟在后面。 宋绵问，“戴墨镜了吗？” 刘助愣一下，又反应过来，忙说，“有。宋小姐稍等。” 转头又跑回车边，拉开车门找到了一幅墨镜。墨镜一戴，谁都不爱，故意又摆上了一副面瘫脸。 刘助替她推开门，蔡云丽和宋一鸣正在客厅，看手机上的购物软件。 听到动静，两个人看过来，有些吃惊。 蔡云丽起身，看着宋绵，露出不屑的眼神，“来晚了，房子已经卖了。早说这房子吃香的很，你昨晚态度但凡好点，我们也不至于把老太太的房子卖给别人。你呀，以后死了见到老太太，可别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宋绵目光沉静的说，“你放心。我奶奶不会怨我。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把房子给了孙女，应该还会夸自己的儿子孝顺呢。” 蔡云丽露出困惑的神情，转头去看宋一鸣，“她什么意思？” 宋一鸣走过来说，“绵绵，你是不是已经傻了？老宅已经被我们卖了，你真要买回来，还得去找买家。不过这买家是匿名的，恐怕不好找。” 刘助墨镜一推，不苟言笑的做出个请的姿势，“宋小姐，你坐着说话，当心累着腰。” 殷勤的端过来一张椅子，宋绵倒也从善如流的坐下了。 然后刘助恭敬的站在她身侧，像是背稿子一般的严肃刻板，“这套房子现在是宋小姐所有，按照合约，你们两个今天就得搬出去。否则我们会告你们私闯名宅。” 蔡云丽呵一声，说道，“疯了吧？” “没疯。匿名的买家就是宋小姐。” 蔡云丽才明白上了当，伸手去打宋一鸣，“我早和你说过十二万太低了，你非要卖。现在好了吧，被你那个没有良心的女儿给买了。” “蔡阿姨，麻烦你注意措辞，我不是他的女儿。还有，我的助理说了，你们今天就得搬出去。这里面除了你们的私人物品，什么都不能带走。我的助理会全程监督你们。” 蔡云丽指着她破口骂，“宋绵，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反正你得加钱，十二万我们不卖。” 宋一鸣脑子被蔡云丽掌握了，跟着说，“对，十二万太低了。再加一点，我们就搬走。” 宋绵缓慢的问，“如果我不加呢？” 蔡云丽往椅子上一坐，翘着腿说道，“那我们就不搬。我们可不怕把事情闹大，看到底是谁吃亏。大明星。” 宋绵抬眼去看宋一鸣，问，“你也是这个意思？” 蔡云丽直接替他回答，“家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宋绵哦一声，然后对刘助说，“刘助，这里交给你来料理吧。那二位似乎是吃软不吃硬的。” 刘助双手叠到一起，骨节咔咔作响，“我这人就喜欢来硬的。” 蔡云丽吓得躲到了宋一鸣身后。 刘助挑眉，看宋一鸣，“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把柄在我们手里？” 宋一鸣心虚的不敢说话。 宋绵觉得已经够了，从老宅子里走出去。刚到门口，宋一鸣就追了出来，一瘸一拐的，带着一点喘。 “绵绵，你别生气。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你看，这十二万太少了。昨晚我们那是气话。你说你要买，我们肯定卖给你啊。” 宋绵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会这样的丑陋无耻。 她笑了笑，宋一鸣还觉得有戏，嘿嘿一笑。 谁知道宋绵轻声说，“听说你的那条腿是被叶蓝卿打断的。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另一条腿也断了。” 她明明带着和善迷人的笑，却有一股阴冷之气直接蔓延了宋一鸣的后背，让他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 162 赔 真人秀录制的很顺利，后来恰逢电影节，自然要让步。宋绵向节目组请了两天的假。因为节目组已经录了好几期节目，在做后期，表示可以等宋绵两天。 贺宁把几套合适的衣服送到了宋绵跟前。 其中四套是她代言的牌子的高定款，还有两款是这次电影节赞助商之一的一个高奢牌子送过来的。这意图就很明显了，即便是不让宋绵做代言，也是看中了宋绵现在的实力了。 贺宁说，“赞助商的面子要卖，但其他两家也算是咱们的甲方，所以不要被这些圈住，还是看你喜欢。选择权在自己手里，这是最重要的。” 这话是宋绵同意的。 虽然宋绵现在还没取得太高的成就，但贺宁一开始给她的定位就是走高大上的路线，所以定位很清晰。加上有沈肆这个后台，宋绵对这些大牌，完全没必要去屈就。 宋绵去看了那几套衣服，最后选定了一款香槟色的长裙。 下半身曼妙纱裙蹁跹迷人，上半身丝滑缎面，闪烁着纯手工的刺绣细节，高端大气不失优雅，恰巧是赞助商的高定款。 等宋绵换上之后，贺宁在那移不开眼睛。 “我要是个男的，我都想把你据为己有。” 天生一副好皮相，肌肤白的发光，同为女人的贺宁心里生不出一点嫉妒，除了喜欢，还是喜欢。 只能捂脸，造物者还是很不公平的。 又让宋绵选了一套在室内穿的，宋绵这回选中了一款偏保守的连体裤，是她代言的一个牌子最新款。 “那就这么定下了，其他的衣服我让方可送回去。”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又叮嘱，“衣服也赶紧脱下来，六位数呢，赔起来肉疼。” 宋绵笑着去把衣服脱下来，贺宁像是供着一样，赶紧挂好放在衣帽间了。 两天后，宋绵和《荒原》的主创团队去参加电影节。 和导演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面，导演又是宋绵的粉丝，见了面，难免多聊了几句。便是一路上去走红毯，导演也一直在和她热聊。问着宋绵的近况，又说了自己最近的安排。 宋绵因为是女一号，便妥妥的站在了C位。郑又恩因为要配合新电影，就和新电影的主创团队一起出席。 在签名处签了名，他们一行人便入了内场。 几个人位置被安排在了第三排。比着先前她只能坐到六七排，主办方在位置的安排上是很考究的。 短暂的休息片刻之后，宋绵便又去换了另一套服装，方可陪在她身边。结果提着裙裾刚到了休息室，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门板，下一瞬直接推门而入。 快到方可也没看清楚，就被直接关在了门外。 宋绵更是被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 那人倏忽揽住她的腰身，将她身体一推，她后背一下子抵在了墙上。 宋绵觉得沈肆是要疯了，这里有多少公众人物，有多少混进来的媒体记者，稍稍不慎被拍到，得花多少精力去解释。 沈肆手掌拊着她的后颈，无声的看了她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 宋绵不得不与他对视，声音低低的从嗓子里溢出来，“沈肆……” 明明有话要说，断句停下来，更像是为了喊他的名字。下一瞬呼吸被他吞掉。 宋绵极力去推开他，去耐不住他的力气。 口红肯定是被他吻花了，宋绵更担心的是他不安分的那只手。 宋绵去阻止他，却被他直接扣住了两只细白的手腕，堪堪举过了头顶。 沈肆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伸手，大拇指指腹用力按着她的嘴唇，停一下，又俯身过来。 “沈肆……”在沈肆移开的一瞬，宋绵喊他的名字。 又娇又软的，被他折腾的快没力气。 沈肆终于停下来看她，低声问，“怕？” 宋绵抿一下唇，说，“衣服是赞助商的，贵。” “我赔。”又去吻她的唇。 宋绵侧过脸，只叫他吻到唇角，“我该走了。” “你不知道今天自己有多美？”他呼吸粗重，声音难免有几分喑哑。 宋绵微愣了一下，随即说，“那你也该分清场合，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 “可我等不了那么久。”呼吸凌乱，眼尾竟变得有些猩红，像是过度隐忍所致。 他再度去吻她，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又一下。沈肆终于无奈，一手拊着她的侧脸，接通了电话。 “沈总，你在哪？这边有几个老总再找你，都是你的朋友。”刘助的电话。 沈肆的声音略显沉闷，低低回，“这就过来。” 掐断电话，继续与宋绵对视了一会儿。 似乎在等着宋绵取悦他。 宋绵踮起脚尖，呼吸短促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声音软软的说，“我真的得走，一会儿宁姐该找我了。” 沈肆松开她，往门上一靠，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中的手机，说，“不换衣服？” 参加过这类场合，沈肆还是了解一些的。 宋绵也不管他，有人在这给她守着，她何乐不为。 到了换衣间把另一套连体裤给换上了。 她从里面出来，发现沈肆已经走了。 开门把方可叫了进来，让她把赞助商的衣服包好，到时候还回去。方可忙说道，“方才沈总走时交代了，那衣服十分适合绵绵姐你，他买下了。” …… 回到座位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端庄大气。抬眼便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沈肆正与邻座的人寡淡的交谈。偶尔会带一点浅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矜贵。 像沈肆这种，多半只是给主办方一点面子，基本坐个一会儿，就会提前离场。这就给了许多想见他的人迫切的时机，不免都涌过去要与他攀谈。 头顶浅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偶尔露出精致的侧颜，就像是最耀眼的存在。 宋绵把视线收回来，偶尔回应一下导演与朱豪轩他们的话题。 宋绵的这两套衣服很快被传到网上，引起了热议。 【宋绵简直就是仙女本仙啊，我好嗑她的颜啊。】 【姐姐演技可圈可点，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听说私下性格特别好，这样的姐姐谁能不爱？】 【棉花们赶紧打CALL，祝姐姐早日拿到影后桂冠。】 贺宁坐在另一边，刷着网上的好评，心情极佳。 ------------ 163 梦 《荒原》只是入围最佳影片的名单，并没有获得什么奖项，这在宋绵的意料之内。她资历尚浅，觉得路还很长。 贺宁还怕她失望，一个劲的安慰她网上对她的演技评价很高。有个最期待演员值，宋绵是排在前十的。宋绵笑问，这该不会是贺宁弄出来的榜单吧。 贺宁义正言辞，要找出来，还说粉丝因为《荒原》宋绵的角色，更气带她演一个反派角色，淋漓尽致的那种坏人角色。 结果便说便找，愣是没找到。 急得额头都要冒汗，生怕宋绵真的觉得是她现编的。 “宁姐，别找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她温柔的反过来安慰贺宁，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宋绵一看是沈肆的来电。她找到安静的走廊去接通，沈肆那边似乎失了耐心，提前把电话挂断了。宋绵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沈肆的电话再度打进来。 宋绵接通。 “结束了吗？” 宋绵下意识看一眼会场内部。 因为电影没得奖，自然也没什么记者采访环节，原本新电影有个宣传环节，创作团队有和她单独联系，但宋绵觉得自己不是女一，不想有抢风头的嫌疑，就婉拒了。所以她这边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她轻轻嗯一声，说，“已经打算走了。” “到地下车库。” 宋绵微愣，沈肆似乎考虑到她的顾虑，又说，“贺宁那边刘助会和她说明。” “嗯。” 她捏着手机，寻找去地下车库的路。 要进电梯之前，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 宋绵一看来电显示，微愣，没有进电梯。底下应该是有人上来，电梯门和上往下去了。 宋绵找了个地方接通。 “宋小姐，明天在我家有个生日宴会，还请宋小姐能赏光。” 谁的生日宴会，宋绵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许梧白口中的在我家。 弯唇勾起一抹浅笑，声音又轻又软，“明天我要进组录综艺，抱歉了许总。” 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并不给许梧白再劝服她的机会。 重新走回到电梯口，按了电梯，很快到了地下车库。 车子朝她这边打了个双闪，宋绵顺着光源走过去。 刘助给她开了车门，玩笑，“宋小姐迟迟不下来，以为是遇到了什么真爱粉。” “我的粉丝叫棉花，应该都是温柔型的。” “那也是外柔内刚。” 宋绵笑一下，上了车，车内没有旁人。 刘助坐回到驾驶位置，解释，“沈总在外面等你。” 到底是顾虑媒体，沈肆安排的很周全。 车子驶出去半个小时，早就离会场很远了。 刘助把车子停下来，刘助没急着下车，而是掏出手机，似乎是和沈肆联系了一下，随即对宋绵说，“宋小姐，沈总就在前面的车子上等你。” 宋绵从车子上下来，走到前面的那辆车跟前。漆黑的玻璃，让她看不见里面是否有人。直到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宋绵看到了坐在后座的沈肆。 车内开了灯，冷白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这距离，似乎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打算一直站着？” 宋绵钻进后车厢。 因为连体裤的缘故，她发现一切行动都很方便，当然除了上卫生间。宋绵决定下次出席什么活动，都可以要求穿裤装。 沈肆因为提前离开，并没有看到宋绵这完整的一身。等她坐上来之后，便无声的打量了她几眼。觉得是完全不同的一种风格，竟然有点眼前一亮的感觉。 宋绵受不了他这样注视着自己，率先打破了沉默，问，“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你想去哪里？”这反问让宋绵毫无思想准备。 宋绵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去。干坐了几个小时，我的屁股，好酸。” 沈肆轻笑了一声，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没什么力道，“你在我跟前直接说某些部位，是在暗示我什么？” 宋绵百口莫辩，干脆不说话了。 沈肆极具暗示性的问，“前面有个便利超市，需要我去买点东西吗？” 宋绵脸一红，指尖揪紧了自己裤腿的面料。 “你不说，我当你同意了。” 在沈肆身体动的时候，宋绵情急之下，揪住了他西装外套的面料，抬眼看着他，眼眸澄澈，“沈肆，我不想。” “因为没得奖，而不高兴？” 在沈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宋绵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在这里等她，不是为了在这里和她做些男女之间的事情，而仅仅只是为了安慰她。刚才的举动，也不过是在逗她。 但，不会这样的。 宋绵摇头，“不得奖是在意料之中。同时入围的影片有很多，那些都是我的前辈。” 她真诚的在谦虚，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沈肆喜欢她谦卑的性子。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明知故问的说，“真的没有半点不高兴？” 宋绵摇头，“真的没有。很多艺人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跑龙套，为着自己不能演到合适的角色而愁眉苦脸。相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沈肆无声的看了她数秒，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没有了更多的动作。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问，“接下来想演什么角色？” 宋绵想起贺宁的话，“宁姐说粉丝很期待我演一个实打实的反派角色，我觉得这建议不错。当然还是要看有没有合适的剧本。不过接下来有个剧本已经谈的差不多，下周就该试戏了。是个游离在正常与非正常的一个角色，她……” 她说着停顿一下，仰起脸去看他，不知道沈肆是否对这样的话题感兴趣。 沈肆拢了一下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颚，声音带着点慵懒，“你说，我想听。” 宋绵便继续说下去，这其中已经带了自己的对角色的一点感想。 这不是沈肆第一次发现，谈及她感兴趣的角色，她似乎眼睛里有光，可以侃侃而谈。 她真的热爱这个事业。 “什么时候开拍？” “一切顺利的话，过年之前就会开拍，到时候可能过年就得在剧组了。” 沈肆轻声嗯一声，没有别的话。 他就这样拥着她，两个人依偎在一个狭小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宋绵像是做了一场温暖的梦，明知会醒还是沉沦。 ------------ 164 擒 沈肆把她送回了公寓，因为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绵洗了个澡，在被窝里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 根据网上对许梧白的介绍，他的生日的确是明天。而叶蓝卿的微博显示她和许睿安正在国外滑雪度假，明天不知道会不会赶回来。 宋绵只是为了确定许梧白那个电话内容的真实性。 当然，如果叶蓝卿不在，会是个小小的缺憾。 宋绵因为许梧白，又或者是沈肆带给她的一点温暖，当天晚上睡得特别好。 隔天一早，拥着被子坐起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顷刻间就有了一点暖意。 她揉了一下头发，然后起身，去洗漱。按部就班的吃早饭，查看手机未处理的事宜。 明天要进组录制综艺，还有最后的两期。 按照约定，宋绵今天晚上就会过去，在当地的酒店入住下来。 宋绵一边吃早餐，一边去看贺宁的信息。根据她的信息，宋绵点进了微博。 没想到自己的两套衣服，竟然能冲上热搜榜。后来网友把她互联网上为数不多的照片都扒拉出来，一个个开始惊叹原来宋绵的衣品从来就没差过。 贺宁告诉她，代言的那款衣服一夜之间直接卖断货了。赞助商也因为那套礼服，股价竟然涨了好几个点，这蝴蝶效应让人瞠目结束。 大早上贺宁就接到了好几个要谈合作的品牌方，直言一早打开门就看到了外面的喜鹊叫喳喳，知道有好事。 宋绵知道她胡说的，已经是冬天，到哪里去看喜鹊去。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下午去一家咖啡厅点了杯咖啡，戴着墨镜发了个自拍，朋友圈一年几乎没有一条朋友圈，此时突然来个自拍，为数不多的通讯录好友纷纷出来点赞。 宋绵也不管，继续气定神闲的喝咖啡。 一杯不够，还续了一杯。 她看一眼时间，一双好看的眼睛似乎暗藏着什么不明的意味。 拿了包，已经打算走，余光看到有人朝她走来。在她起身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按住她的手臂，意图阻止她离开。 宋绵戴着墨镜，看他，浅笑一下，“好巧啊，许总。” 许梧白收回手，径自在椅子上坐下，翘着腿，掀了眼皮看她。 宋绵便又慢条斯理的坐下来。 许梧白看一眼跟前尚未喝完的咖啡，说，“你拒绝我，却在这里喝咖啡？” 宋绵很认真的回答，“四点走，现在，快到了。” 她歪头浅笑一下说，“许总自己喝咖啡，我先走？” 许梧白在她还没走之前，话语轻飘飘的，“专门发个朋友圈，还有定位信息，难道不是引我过来找你？” 宋绵露着一张精致白净脸上带着毫无瑕疵的笑，“许总这样，多少有点自作多情了。” 许梧白自然会这么想，因为他天生的优越感，以及自认为对女人的伎俩了如指掌。 他眯眼看着宋绵，审视的意味。 宋绵一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倾身，有些香气拂过鼻尖。许梧白的视线落在她玉白如葱根一般的手指上，听她声音绵绵的传来，“如果真是我欲擒故纵，许总这般人物，也不该上当才是。” 许梧白抬手扣住她的腕骨，掀了眼皮，字字清晰的问她，“真不想去？” 宋绵耸肩。 许梧白的掌心也是微凉的，但不同于沈肆带给她的心颤，宋绵十分镇静的面对他。 “不是一直想去我家吗？”许梧白没懂。 三番两次的要去，如今这么名正言顺的机会请她，她却不愿去了。 宋绵浅浅回，“没兴趣了。我这人，不喜欢求人。许总先前端着架子怎么也不带我去，如今怎么就觉得我会乖乖跟着去呢？你家是什么皇宫内院吗？” 她说着，伴随一声低笑，明知道有些讽刺意味，声音却听着叫人悦耳。 许梧白加大了筹码，“我准备了些东西，宋小姐应该感兴趣。” “嗯？” 许梧白一个圈内出了名清冷的男人，此刻对宋绵却放软了语气，“权当给许某一个面子，还请宋小姐赏光。” 宋绵无声的看了他几秒，像是松了口似的，柔声问，“许总平日里对别人也是这么平易近人的？果然不信谣不传谣，才是应当的。” 许梧白薄唇勾了勾，说，“为美女放下姿态，是值当的。” 宋绵抽回手，掏出手机。 为了自证，宋绵当着她的面给节目组导演打电话，还刻意开了免提，“导演，实在是抱歉，我可能得半夜赶过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等你。你也不要太辛苦，实在不行明天到也行。” “谢谢导演，我会准时到，不会耽误拍摄的。” 嫩白的指尖轻触屏幕，挂断了电话。抬眼看向许梧白，一双眸子底下盛着一丝笑意，格外迷人。 到了晚上，贺宁以为宋绵早就去录制节目目的地的路上。而宋绵让方可先离开，说她晚点会到，宋绵处理点私事，方可身为助理也不好过问。听她口气，也就晚个几个小时的事情，就安心上路了。 宋绵上了许梧白派来的车，把她接到了许家的别墅。 从车上下来，她身上罩着一件驼色的高级感很强的羊绒大衣，里面穿着一条黑色的晚礼服。小巧的耳朵上垂着流苏耳环，更衬得她的脸精致。 站在那里，宋绵的呼吸顿了顿。 这里便是叶蓝卿抛弃她，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她不过是就想来看一看，这个“家”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踩着高跟鞋缓步迈进去。 传言许梧白不是个爱玩的人，可今天到场的嘉宾也不乏娱乐圈内的。她来的晚了点，大特意请来的有名的美女DJ打着碟，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跳的很忘我。 偶尔有些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今年许睿安和叶蓝卿都不在，小许总总算可以玩开了。” “听说叶蓝卿故意走的，最近和继子闹得不愉快。” “什么呀，听说是许睿安有大瓜要被曝出来，所以被拉着到国外避风头去了。” 宋绵脚步没停留，沉静的注视着她视线所及的地方。 没注意到二楼上方，玻璃窗那边，许梧白单手插兜，另一手端着一只酒杯，眼底阴寒的看着宋绵的方向，然后无声的仰头把杯中酒一口饮尽。 ------------ 165 疯 宋绵脱下大衣，有人自然的过来将她的大衣接了，小心的放好。她淡淡的扫视了一圈，这才安静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许家佣人给她端过来酒水让她选择。宋绵没接，自己起身，到了吧台那边，看着旁人选过的一杯，指了指，“我要那个。” 年轻男人楞了一下，但还是有绅士风度，尤其是面对宋绵这样的美女。觉得眼熟，倒是没想起来宋绵的名字，平日里关注娱乐圈的消息不多。 还想搭讪，宋绵端着酒已经走了。 她到底带着点防备之心的，旁人送来的不敢直接喝。这一招虽然显得没有礼貌，但至少还算安全。 她红唇轻触杯沿，漫不经心的喝着。喉咙那里有轻微的刺激感，可见这鸡尾酒是有些烈度的。她便只微呡，几滴似的，滑入口腔。 五分钟后，那杯中的鸡尾酒看着没什么变化，有个佣人走过来，弯腰在她跟前低声说，“小许总请您上二楼。” 她把酒杯放下，优雅礼貌的微微一笑，算是表示了谢意，然后上了去二楼的楼梯。 二楼有扇门是开着的，大约是听到她高跟鞋传来的足音，许梧白的声音传来，“宋小姐。” 循着声音，宋绵进了那个开着门的房间。 许梧白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酒杯，侧脸看过来，眼神点一下，“宋小姐，请坐。” 宋绵走过去，在许梧白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和他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许梧白一身剪裁挺括的白色西装，边框眼镜，整个人看着倒是清隽斯文。 但他天生有点阴寒之气，那眼镜更像是压着什么似的，不似聂与给她的感觉真诚些。 宋绵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没忘记许梧白说的为她准备了些东西，她倒也不着急。 许梧白起身给她倒了杯酒，酒杯推到她跟前，“宋小姐穿什么都是令人赏心悦目。昨晚那套高定礼服，更是让人过目不忘。” 宋绵微微意外，随即想，许梧白那种场合出现，实在正常。 “许总谬赞。”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天然带着笑似的，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今天是许总的生日宴会，许总却一个人冷清的坐在这里，实在叫我怀疑，这生日宴到底是真是假。” “宋小姐已经来了，还在怀疑真假，会不会迟了些？” 宋绵微顿，隐约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许梧白起身，衣料擦着沙发座椅，有些窸窣的响声。 他自然对宋绵发出邀请，“我带宋小姐参观一下？” 宋绵客随主便，也的确想更近距离的看看这个地方。 起身的时候，底下像是进入了一波高潮，声音很大的传过来。宋绵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意识到如果许梧白一直在这个房间的话，那么透过玻璃窗，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可以看到她。 就像在昨天的会场，或许他也一直在看着她。 这种猜想让宋绵后背有些发凉。 但她依旧面色沉静的跟在了许梧白身后，很快到了另一个房间。 许梧白站在窗边，宋绵就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许梧白的视线一直落在下方，不知道看着什么。 外面的黑夜让玻璃窗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在玻璃上，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宋小姐和沈肆认识很久了？” 宋绵接触许梧白是别有目的。 许梧白同样也是。 所以许梧白问出这话，倒没让宋绵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我和他的事情，许总不妨去问问当事人。我这身份，怕得罪人。” 许梧白看着玻璃窗上宋绵的身影，似乎要透过这身影将宋绵看透。 他转身，勾了唇一笑，“宋小姐对沈肆这个人了解多少？这么多年无名无分的跟在他身边，难道就这么无怨无悔？” “豪门圈的人也这么八卦？”宋绵依旧表现的很沉静，不让许梧白轻易撬开他的嘴。 许梧白指了指房间内桌子上摆着的一个文件夹，“这里是沈肆的过往，宋小姐感兴趣吗？” 他白天里所说的准备了些东西，看来就是这些了。 宋绵没懂，他把沈肆的私事告诉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圈内应该只拿宋绵当成沈肆的玩物，不过是个津津乐道的谈资。许梧白也是这个圈子的人，自然也是差不多的看法。 所以许梧白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宋绵问，“许总这弯子绕的我都要晕了。沈总的私事我是不敢过问的，许总还是收起来吧。” “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以为宋小姐对沈肆，多少是有点真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和他结婚生孩子的话来。” 那段视频有心之人是能揣测出意思的，比如许梧白就轻而易举的对号入座了。 “我好奇的话，许总就会让我看？” “自然是也想从宋小姐这里得个答案。”许梧白毫无停顿的又说，“宋小姐没必要戒备心太强，就是个是和否的答案罢了。这里都是沈肆的私事，包括他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成为大家口中传得杀人凶手。” 宋绵没来由的心一惊。 果然那话不是空穴来风。 她承认自己是好奇的。 可是看着那个文件夹，又觉得像是个潘多拉魔盒，不能轻易去碰触。 宋绵保持着沉默，视线从文件夹上移开，又忍不住落在上面。 她垂首的时候，许梧白又转身看向窗外，突然说，“有人说他怕水，你说这样一个人能在水中待多久？” 宋绵闻言一惊，几乎是毫不考虑的几步上前，顺着玻璃窗往下看，看到了底下的泳池里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从这个方向是看不到脸的。 心脏骤然收紧。 许梧白声音漫不经心的，侧头看宋绵，“有个人和我说沈肆怕水，我就是想从宋小姐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只要给我，沈肆的过往宋小姐拿走。以后我也会在资源方面给宋小姐提供一些帮助。” 宋绵看他一眼，露出些冷色，“疯子。” 转头便要走，却被许梧白抓住肩膀，“想去干什么？” “放开我。” 许梧白垂首，低缓的提醒她，“宋小姐别忘了这是在哪。” 下一瞬许梧白脚背吃痛，猝不及防间，就看到一抹身影从他身前匆匆而过，推开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 166 嫁 九点多，许家的别墅内，驶进来一辆救护车。 宋绵自己打的120。 她不放心许梧白这个人，万一做出什么直接把她软禁在这里的事情。大抵是当演员的，想象力更丰富一点。 但她心底其实清楚的知道，这世上的男人，她无保留的信任的只有沈肆一个人。即便有身为她父亲在先的宋一鸣在。 救护车都到了，可见是知道宋绵在这里了。 生日宴会不得不中断直到人被抬着上了救护车，许梧白自始至终沉着一张脸一句话没有说。更谈不上给前院那个客人一个解释。宋绵前脚到了急诊室，后脚贺宁就赶来了。 不管事情过程怎么样，她一来担心宋绵的伤势，二来也怕媒体胡乱写一通。宋绵似乎自带热搜属性，只不过时好时坏的，贺宁的心脏都快受不住了。 也没来得及问宋绵什么，她从二楼跳下来，没精准落在泳池里，而是直接落在了地上。一条腿当场骨折，手臂上手掌也有些擦伤。加上初冬泳池里的水太冰凉，又落了点风寒。宋绵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并不好受。 好在是打了麻药，有一段时间麻痹了疼痛。 贺宁一直在病房陪着，这件事怎么样也不能不告诉沈肆。宋绵这次事有点严重，倚着沈肆的脾气，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让自己走人。 但也知道这件事没法讨巧，所以还是和沈肆通了电话。那边的回应低沉的吓人，不过三个字，“知道了。” 见不到人，也能想象沈肆的神情，怕是连杀了贺宁的心都有。 贺宁想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也不管了。安静的陪在宋绵的床边，等着沈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药劲已经过去，宋绵一张小脸露着痛苦的表情，额头上的汗一直在冒。贺宁不放心，又去找医生问了一遍。 医生说骨折了疼肯定是免不了的，这种事情只能先忍了。 凌晨一点多，贺宁强撑着的意识涣散了一点，手撑着下颚，大约打了几分钟的盹，突然听到有些动静，还以为是宋绵醒了，敏锐的惊醒过来。 抬眼，就看到了沈肆正推门进来。 病房内立刻有很强烈的低气压，叫人呼吸都变得不大自然。 沈肆幽暗眼神锁着病床上的宋绵，迈着大长腿快步走进来，长指扯开整洁的领带，又把外套直接脱下来，顺势扔在了椅子上。 这系列动作完成之前，贺宁早识趣的起身，退到了门口。 等到出了门，长舒了一口气，见到了在门口守着的刘助。 她靠着墙，看向刘助，“有烟吗？” 刘助迷茫一下，认识贺宁几年，还不知道她会抽烟。 “庆祝我重生。沈总好像没打算杀我。” 刘助，“……” 病房内十分安静，沈肆没有立刻叫醒睡着的宋绵。 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叫刘助联系过医院，对宋绵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沈肆在床前那张椅子上坐下，伸手把她额头上的汗轻轻抹去。 她那张小脸一直皱着眉，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淡淡灯光的笼罩下，她整个脸苍白的好像一尊瓷娃娃，给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前，直至外面的晨光无声的淌进来。 宋绵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沈肆略显疲惫的脸，可那双眼睛依旧幽深。 她像是过了很冗长的一夜，疼痛感明显的在拉扯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怀疑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脑子还记得疼痛的时候是贺宁陪着她，后来她就没有了什么意识。 宋绵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时间翻不出声音。 下一刻她的身体一僵，被沈肆拽着合入他的怀抱，严丝合缝。 隔着病号服的布料，触及到她身体的脆弱，仿佛顷刻间就可以被揉碎似的。 “还疼吗？”沈肆似乎也是压抑了半晌，嗓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显得有些嘶哑。短暂的三个字，像是带着分量似的，落在地上。 宋绵身体不可抑止的轻颤，连声音都是带着颤音的，“疼。” 骨折有多疼，只有骨折过的人才懂。 沈肆当她全是因为这份疼痛，而在他跟前表现的十分脆弱。 可让宋绵觉得脆弱的更是那一份恐惧。 这在她睡梦中，伴随着疼痛更加的清晰。 这份情绪的脆弱在触及到沈肆身上直接的温度之后，便蔓延开来。 昨晚她从二楼跳下去，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直接跳进了泳池。到了泳池才发现，里面不过是穿着个西装的假人。是许梧白试探她的手段。 可在那之前，担心沈肆因为在水中而昏迷甚至死亡的恐惧却是真真切切的，让她身体直接冰凉。 宋绵哭了起来，伴着低低的抽泣声，身体一下一下的抖动着。 沈肆捧着她的脸，替她擦拭眼泪。 一张小脸因为哭泣，显得更加苍白。 宋绵的视线因为泪水而模糊，她想去触碰沈肆的脸，垂了垂眼眸，那双手终究没有伸出去。 “怎么回事？”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沈肆这才问起。 昨晚他接到贺宁的电话，贺宁也完全不清楚宋绵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当时直接接到了宋绵的电话，电话里听着声音十分痛苦，立刻按照她说的医院赶过来了。这期间她也问过方可，发现方可人已经到了拍摄地，压根和宋绵不在一起。 宋绵不醒，沈肆也无从问起。 直到现在，沈肆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绵不说话，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有几颗滚烫的砸在沈肆的手背。 她抬手去抱他，沈肆注意到了她手上被划伤的口子。 下一瞬，宋绵叫脸蛋贴在他胸膛前，好像要完全确定，沈肆是真的完好无损。 沈肆不忍再问，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的意图，声音也柔了几分，说，“先吃点东西，其他的晚点再说。” “沈肆……”她指尖揪住了沈肆的衬衫面料。 那衬衫面料已经有些皱，可见是过来陪她，有段时间没有换上干净的。 她不知道是因为心跳太急，还是内心正在经历极限拉扯，嘴唇颤抖，发出的声音也有些颤音，眼泪忍不住的还是往下掉。声音自胸腔传出来，恍惚不真实，“沈肆，我嫁你可好？” ------------ 卷四 ------------ 167 重要 在宋绵说出那句话之后，像是能看到沙漏在清晰流淌着时间，世界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唯独呼吸清晰可闻。 宋绵的呼吸是乱的，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疼痛。好在是在说完之后，那点眼泪终于止住了。 她一双大眼睛，即便在疼痛的折磨之下，依旧泛着令人着迷的光。尤其是眼泪流过，像是被水浸过似的透着水光。 唯有苍白的脸在提醒着沈肆，此刻她是个病人。 “好好休息。”他骨节分明的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 逃避，便是告诉了她他的答案。 有些虚弱的嗓音溢出喉咙，可却没成什么语句，唯有一丝细不可闻的轻笑。 对自己的嘲讽。 愚蠢的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惜再狠狠打上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直到刘助敲门，这病房内的气氛才算被打断。 刘助朝沈肆恭敬的看一眼，眼神也在宋绵身上停留，淡淡的颔首一下。 沈肆便起身，走到了门口，刘助似乎小声和他说了什么，随即沈肆又转身回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看了宋绵几秒，才开口，声音很轻，“许梧白？” 刘助一晚上可不是在陪着贺宁抽烟，他去把事情打听清楚了。许梧白也是豪门圈的人，昨晚的生日宴不是秘密，宋绵现在小有名气，出现在他的生日宴也不会密不透风。刘助费了点时间就打听到了这些。但具体宋绵为什么会摔得腿部骨折，却打听不到。 沈肆还是得去问当事人。 仿佛刚才说嫁他的话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也让宋绵回归到了现实。沈肆的话，得以让宋绵的呼吸回到了正确的频率。 对于沈肆迟早说出许梧白的名字，宋绵并不意外，她低声嗯了一声，解释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其实昨晚是我不小心摔的。” 话语实在是没有太多说服力。 沈肆冷声问，“从哪里摔下来直接可以摔成这样？” 宋绵抿唇。 说到底那是她和许梧白之间的事情，她并不想让沈肆介入。可现在这个情形，沈肆不介入是不可能的了。但她还是不想让他知道事情的原委。 沈肆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的锁着她，声音低沉，“他昨晚怎么你了？” 话是有另外一层意思的。 宋绵知道他暗指什么。 她摇头，“说了那是个意外，他对我，没做什么。” “宋绵……”他冷静的喊她的名字，显然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她只字不提昨晚的过程，在他这里，一直强调是意外，对沈肆来说没有一点说服力。 沈肆目光锁着她身上松垮的竖条纹蓝色病号服，手指从她的下巴缓慢下移，长指利落的捏住了她胸前的一颗纽扣，一字一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绵绵，你要我亲自检查一下吗？” 宋绵身体微微颤栗，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 她咬紧了嘴唇，在停顿数秒之后，才低低的出声，“他真的没对我做什么。” “那就把实情说出来。”他长指熟练的一勾，那颗纽扣就被解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一股凉意瞬间从胸口窜入她的身体。 手指又下移，落在了下面的一棵纽扣。 他像是极有耐心的高端玩家，一点一点的迫使宋绵缴械投降。 “绵绵，你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早晚而已。” 在他的手指要解开第二颗纽扣的时候，宋绵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指，五黑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他。 无声的抗拒。 脸色苍白，却依旧是一张精致的脸。 无端端叫人看着怜悯。 沈肆冷白修长的手抽出来，重新覆上她的手背，“绵绵，说出来。” “如果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我是无法容忍的。” 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无法容忍，单纯的占有欲亦或者生理上的洁癖吗？ 宋绵做着毫无意义的揣测，却依旧在无声的对沈肆对抗。 好在是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沈肆暂时的离开病房。 等检查完，随之进来的是贺宁。 “他呢？” “沈总吗？走了。叫我好好照顾你。还疼不疼？” 宋绵摇摇头，“好多了。” “别逞能了，可得疼几天呢。昨天你都快把我吓死了。我听刘助说，昨晚沈总知道你的消息，是从S城直接开车过来的，抛下了一个重要的客户。” 他的再立即出现，也无法弥补方才他对她那句话的无视。 或许只是习惯了她在他身边好好的而已。毕竟花了心思养的宠物，怎么样也不希望突然有事。 贺宁递过来一杯纯牛奶，问，“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沈总是不是替你去报仇了？” 宋绵没有瞒贺宁，把昨晚的事情和她简短的说了一遍。 贺宁被惊住，毫不客气的吐槽，“为了证明一个传言，害你直接摔骨折，这许梧白果然是个疯批。绵绵，这种人，咱们还是以后不要再接触了。” “其实昨晚我应该知道是个骗局的。他其实没有一句话是直接挑明在泳池里的就是沈肆。是我当时脑子犯了糊涂，没想太多，直接跳下去了。” “你那是关心则乱，当时的本能反应是不想沈总有事。绵绵，你就没想过，自己也会危险？如果那不是二楼，而是三楼四楼呢，是可以摔死人的知不知道？” 所以她才会觉得委屈。 宁愿咬紧了牙关，也不要亲口和沈肆说出这件事的过程，好让自己显得是在刻意讨好，把自己放在了极度卑微的地方。 沈肆从哪里知道过程都好，就是她不会自己说出来。 毫无意义的一件事罢了。 “绵绵，我怎么劝你来着？怎么你还是做了这种傻事？沈总他，都知道了？” 宋绵摇摇头，“我没说。” “他迟早知道。你知道沈总的为人，你的事情，他是要查个清楚的。” “我不管这些。他查出来也好，反正我不会说。宁姐，你也不要说，这件事你就假装不知道。” “你都为了他命都不要了，应该告诉他。或许一感动，你们俩这关系，就到了另一层。” “宁姐，我和他求婚了。” 贺宁张嘴，眼睛眨巴一下，没消化掉宋绵的话。 “但他拒绝了。”宋绵苦涩一笑，“所谓的命，对他而言会重要吗？” ------------ 168 微妙 贺宁说不出什么话。 贺宁带她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看着她那点青涩懵懂的爱意逐渐发展成了深沉浓郁的爱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东西是最难控制，也最伤人心了。 可怜这小丫头，一心扎在沈肆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宁姐，你可以答应我，不和他说这个事吗？其实也瞒不了多久，他一定也会查出来。” 贺宁为难的点了点头，“行吧。这事沈总自己出马，估计也犯不着问我了。”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绵绵，你虽然是我的艺人，可你的私事我其实都不过问的，除非是对你的事业影响很大。可是这个许梧白，我怎么瞧着你是像刻意接近的？” 宋绵眼神避开贺宁，抿了抿唇，说，“对不起宁姐，有些事情我没法告诉你。” 贺宁看她肯定是有自己的心事，也不好去追问，只叮嘱，“通过这件事，你也该知道许梧白是个危险的人。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首先得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像昨晚这样的事情，真的不能再发生了。你说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沈总还不直接让我以死谢罪？你好歹也可怜我一下这个拖家带口的中年妇女？” 宋绵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声音软软的说，“昨晚是个意外，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宋绵还得住院几天才能出院。 贺宁已经尽力帮她封锁她住院的消息，可消息还是走漏了。好在医院管理比较严格，没放进来什么娱乐记者。 头一个过来看她的是陆鹤亭。 他穿着清清爽爽的白色卫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羽绒服。 进来的时候，肩上还有未消融的雪花，带进来一阵清凉。 贺宁去处理事情，留着方可照顾。见到陆鹤亭过来，她就先出去了。 宋绵见到他是有些意外的，招呼他坐下，便问，“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恰好看到了一条消息，是个不知名的营销号。想着不该是乱说，就过来了。” “上面还有我具体在哪家医院吗？” “嗯。” 宋绵觉得昨晚虽然事发在许家的后花园，但救护车是真的来了，可能就是这点零碎的信息，让人家连贯起来发在网上了。或许就是博眼球吧。 宋绵注意到陆鹤亭身上的雪花，惊奇的问，“下雪了吗？” “下了。你不知道？”陆鹤亭说着，转头，才发现窗帘是拉着的。 宋绵解释，“宁姐非要叫我多休息，所以窗帘一直拉着的。” 陆鹤亭问，“想看吗？” 宋绵点点头。 陆鹤亭起身拉开窗帘。相比较室内淡白的灯光，下着雪的天的光格外的亮。 宋绵看向窗外，雪花正一片一片的飘落，偶尔有一些落在窗户上，又很快消融了。 陆鹤亭坐回来，说，“既然你真的在这里，那营销号上的消息就属实。所以，你的经纪人没说错，你还是要注意休息。” 宋绵忍不住诉苦，“连你也过来管我？” 陆鹤亭温柔说，“这是关心你，想让你早日好起来。” 宋绵叹口气，“宁姐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接下来几个月，除了养着什么也做不了。” “你这一年多两部电影，两部电视剧，还有两次写真，大大小小五六个代言，已经堪称是劳模了。” 本来是轻松的回应，可说完，才意识到这话里的意味太过暧昧，无一不是昭示着陆鹤亭对她十分关注。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陆鹤亭笑了一下说，“我这人不追星，但我是你忠实的粉丝，我也是棉花的一员。” 听陆鹤亭这么一说，宋绵忍不住一笑。总觉得陆鹤亭和所谓的棉花有些挨不着边。 她笑说，“承蒙厚爱，陆老师，这真是我的荣幸了。” 聊了一会儿，宋绵就暗自给方可发消息，她不是要赶陆鹤亭走，只是怕沈肆突然出现，给陆鹤亭造成什么麻烦。 方可还没出现的时候，陆鹤亭便已经打算要走。 临走时掏出手机捯饬了两下，宋绵的手机就振动起来，她点开来看，听陆鹤亭解释，“这是我前段时间出去采风创作的作品，都是偏舒缓的歌，你闲着无聊，可以听一听。” “谢谢。” “不用觉得焦虑，你有这个实力，便无惧这些。和你说个秘密，我十二岁开始创作，直到二十一岁，我的作品才被一家音乐公司看中，这期间被退稿了大概三百四十二次，作品达到了一千三百多个。所以，有安慰到你吗？” 宋绵笑说，“有的。陆老师这安慰的实在是入木三分。” “好好休息。先走了。” “陆老师再见。” —— 在刘助经过一天的调查，还是没有查到更多细节的时候，沈肆在当天晚上直奔许家的豪宅。 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许梧白。 “你如果不见我，那我只能去和你家老爷子谈。”语气平静的发出致命的威胁。 谁都知道许梧白虽然已经涉及许家产业的管理，但许家，还是许睿安说了算。 果然没多久，许家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 沈肆面色沉静的叫司机开车进去。 几分钟后，沈肆在许家别墅的客厅见到了许梧白。 像是宿醉之后的睡眠不足，许梧白身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 他坐在沙发上，随手点了支烟，吸了一口，问，“沈总这么晚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 “宋绵。”沈肆冷声道，“人是在你这里受的伤，怎么样你也该给个解释。” 许梧白耸肩，“她自己跳下去的，与我无关。我这有监控，沈总想看的话……” 沈肆直接截断他的话，说，“给我。” 从沈肆的言语和反应来看，许梧白吃惊的发现宋绵竟然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这是爱到了什么程度，豁出命，竟然还只字不提？ 许梧白想着宋绵那人畜无害的柔弱脸庞，又想起她决绝的直接从二楼跳下去，突然生出几分心疼来。看着沈肆，更是嫉妒起来。 她不求回报，他为什么要成全她？让沈肆亏心不是更有趣吗？ 于是许梧白毫无保留的把昨晚的过程告诉了沈肆，末了说道，“宋绵也够傻，她那反应不就是直接告诉我答案了吗？沈总，还有这毛病呢？” ------------ 169 不得已 沈肆起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力，“我有这毛病又怎么样？你以为是抓住了什么软肋了吗？简直可笑！” 他单手插兜走向门外，到了门口，微微侧头，说，“许总该知道，做错事就要受惩罚。宋绵那里，总该有个交代。” 说完，直接迈步走出去。 沈肆到医院的时候，是八点。 可他在楼下待了将近半个小时，抽了小半包烟，才打算进入住院部。 在这之前，还叫刘助拿出了他备用的一套西装换了，好让身上没有了烟味。 沈肆走到病房门口，贺宁还在里面陪着宋绵。 “其实沈总真挺紧张你的，你和他……” “宁姐，能不说这个吗？我和他……”她欲言又止，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恰巧沈肆开门，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贺宁见到沈肆，立刻起身，说，“沈总来了，我也该走了。晚上有看护，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好好休息。” 快速的交代完，又和沈肆颔首。 沈肆眼神示意她慢走。 等到病房内只剩了他们两个人。沈肆看着她。 隔了一天，病房内冷白的光照着她，好像更苍白似的。这种认知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是心疼或者难过之类的情绪，无法确定。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所有，宋绵并不清楚。她也不会去问。 只觉得沈肆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些不同。 她不大自在。 “沈……”迫不得已的，她要打破这个氛围。可下一瞬，声音和呼吸都被他吞了下去。 宋绵身体发颤。 沈肆这个吻太过温柔，像是外面的夜，无端让人流连。 只是一个短暂而温柔的吻，沈肆离开，手指轻轻捋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然后轻轻的将她合进怀中。 他的声音温和极了，缓缓的，低低的，传进她的耳朵，直达她的心脏。 “绵绵，除了那些不得已，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宋绵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凸起的骨头咯着她的下巴，有些顿挫感。 她轻轻的笑了一下，眼泪从两边流淌下来。 所以这是他得知真相后而给出的答案。如果没有那些真相，如果他从来不知道…… 哪来这么多如果，毫无意义。 沈肆他不知道，她要的只是那些不得已，其余的对她而言，有什么意义呢？ 沈肆捧着她的脸，发现她又哭了。 “疼？”他指腹轻轻压着她的脸颊，帮她把眼泪擦掉。 宋绵嘴里说着嗯，头却在摇。 “我看下。” 宋绵没明白，却发现沈肆已经抬手去掀她病号服的衣摆。 “沈肆，你做什么？”宋绵攥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行为。 “许梧白的话，我得求证，毕竟他并不可信。” 把她的手推到一边，他撩开她上衣的衣摆。生怕看漏，干脆直接把她上衣给脱了。 身上瘦的快找不到肉，骨头好像随时会凸出来似的。沈肆的视线略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目光也一寸一寸深起来。 病房里的暖气很充足，可在上半身毫无遮蔽的情况下，宋绵的身体还是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咬住了嘴唇不说出来。 看完了上半身，宋绵慢条斯理的把上衣的扣子扣上，询问，“下半身也要看吗？” 沈肆视线落在她打着石膏的右腿上，知道褪裤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说了句不用，又补充，“上半身至少已经证实了他的话。” 宋绵嗯一声，说，“你既然去找他，就不该再怀疑他的话。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会在我这求证。弄来弄去的，不麻烦吗？” “他不过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怕水，你不能直接告诉他？”他坐在床沿上，伸出手臂，半搂着她，手指摩挲着她肩膀凸起的骨头。 身上已经闻不到烟味的踪迹，替代的是衣服被干洗过后留下的淡香。 宋绵垂着头没说话。 就是为了保护他，沈肆不难想到，又何必听她亲口说出来。 沈肆顿了顿又说，“他再有本事，也不敢拿着我的命当成玩笑。你是觉得他对付我绰绰有余？那么漏洞百出的一个局，你说上当就上当了？” 宋绵当然知道漏洞百出，但凡用脑子冷静想一下，就知道是引她上当的。或许连许梧白也想不到她会跳下去，纯粹只是诈她一下而已。当时许梧白阻止她从楼梯下去，不过也是为了这局被拆穿而已。谁知道宋绵做出的决定出乎了许梧白的意料。 宋绵声音低低的问，“我跳都跳了，你这是在怪我笨吗？” 沈肆没回答她这问题，只说，“他既然伤害了你，就该付出点代价，包括和这件事有关的人。” 宋绵不知道和这件事有关的人包括谁。 沈肆要做什么，她也无权干涉。 沈肆抓了旁边的水杯直接就喝了，那是宋绵方才喝过的。 他几乎喝完，问宋绵，“要喝水吗？” 宋绵摇摇头，说，“我尽量少喝水，不然上一次厕所，像在受刑。” “现在要去吗？我帮你。” 宋绵忙说，“不用。宁姐在时，我刚去过。” 沈肆便将水杯放下，又说，“你随便喝，反正今晚我在。” 宋绵微愣一下。只当这温柔是对她那点傻劲的一点回馈。 沈肆把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小灯，病房内便显得有些昏暗。 他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然后把外套搭在自己身上。 宋绵看他这样，忍不住提醒，“你这样会感冒。柜子里应该有毯子，你去找一下。” 沈肆不说话，一条手臂枕在脑后，侧身，对着宋绵病床的方向。 那眼神极静，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宋绵受不住这眼神，闭上了眼睛，伴着一声，“我睡了，晚安。” 寂静的病房里过了许久之后传来沈肆低缓的声音，“绵绵，跳的时候，没想过，如果是更高的楼层，你会没命吗？” 声音像是被捏紧了心脏，极度隐忍之下发出来的。 在安静的环境中，仿佛还会回荡。 她没想过。甚至连事后想起，她都没考虑三楼四楼的问题，而是觉得，她这一切为了什么？明明沈肆根本用不着她去守护。 宋绵不说话，假装已经睡着，眼皮却不可控的跳动几下。 沈肆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她，在这夜里，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孤独的守夜人。 ------------ 170 药 白天觉得还好，一到了晚上，骨头里就像是有小虫子在咬似的，让宋绵无法忍受。她在睡梦中，醒了又睡着，然后又被疼醒，如此反复。等待天亮，是一件受折磨的事情。 几次辗转，她独自蜷缩在病床上，忍受着，紧咬着牙关。 “还好吗？” 黑夜里，沈肆的声音虽然突兀，却像是一汪清泉，潺潺流入心间。 或许是她的细微动作让他察觉到自己没有睡着。 她窝在被窝里，摇摇头，没说话。怕说出的话，就会让她暴露。 沈肆站在床沿边，看着她侧对着自己，灯光昏暗，罩着她的侧脸，神情并不清晰。 他似乎站了几十秒，宋绵也不敢转头，不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沈肆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弯腰去碰她的脸，像只受惊的兔子，宋绵的脸往枕头压了压。 “要去卫生间吗？我抱你去。” 他以为自己因为上卫生间，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奇怪的是，先前还不觉得有这个意思，被他这一问，真的有点想去上卫生间了。 没有等来宋绵的回答，就相当于默认了沈肆的猜测。 他弯腰，一手穿过她的颈下，一手托着她的双腿，将她抱起来。 出于本能，宋绵的双手攀住他的脖子。 一双乌黑的双眸不可避免的与他对视，就陷进了他像选我一般幽深的双眸。 很奇怪，在夜里看他，那双眼睛并不锐利，反倒带着一些温和。 沈肆抱着她进了卫生间，腾出一只手要去帮她褪裤子。 宋绵到底害羞，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低声说，“我可以自己来。” “这些事情我不算有经验？”他平声反问，分明带着令人脸红的意味，偏偏说的像是个正人君子似的。 “再有经验也不是一回事。我好歹是个女生。” 他们做那种事，脱衣服是一回事。现在她上个卫生间，还得他伺候，完全是另一回事。宋绵全身都不自在，她也不需要沈肆为她屈尊降贵的到那种地步。 “我可以的。等我好了，我叫你。”宋绵语气很坚持。 沈肆看了看她，终于做出了妥协。 临走前叮嘱，“有任何不便就叫我。绵绵，我不是什么旁人。” 宋绵垂头，露出雪白的后颈，没有说话。 沈肆走出去，带上了卫生间的门。 宋绵一只手借了旁边扶手的力，另一只手有些费力的脱下裤子坐在了马桶上。一抬脸，就看到了沈肆的影子照在卫生间磨砂玻璃门上。 宽肩细腰，身姿挺拔。 宋绵收回视线。 结束之后，她起身，把裤子提好。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超过她的能力范围，她不得不去唤沈肆。 沈肆推门进来，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叫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就要抱起她的双腿，宋绵忙说，“我还没洗手。” 沈肆就先给她借力，走到了洗漱台前。宋绵洗了个手，沈肆已经顺手抽过来一张纸给她。她接过来擦了擦。 结束之后，沈肆直接抱着她到了外面，又把她放在了床上。 沈肆拉了张椅子到床前，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说，“一直睡得不好？” 宋绵头枕在枕头上，头发散开来，像是缎面似的乌黑发亮，衬着她的肤色更白。 她轻轻嗯一声，说，“有点疼。” 下一瞬，便清晰的看到沈肆的眼神柔和下来。 他倾身过来，手掌覆上她打了石膏的腿，问，“我去叫医生给你用点药？” 宋绵摇头，“白天宁姐就问过了。医生不建议再用药。这是个必经的过程。我倒不是怕疼，就是一直睡不着，觉得难受。” 脑子潜意识需要睡眠，可疼痛迫使她无法睡着，这种滋味当然不好受。 “我陪你聊一会儿？或者做些什么能让你忘记疼痛？” 宋绵没往歪处想，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可我累的不想说话，真的好困。” 她一张小脸露着可怜兮兮的表情。 下一瞬，沈肆突然凑近，咬住她的双唇。 宋绵愣一下。 沈肆轻抚她的脸颊，低声说，“别咬牙。” 宋绵像是被蛊惑一样，下一秒就乖乖把贝齿打开，沈肆的舌尖便放肆探入。 宋绵的一颗心脏像是被捏紧，她无处安放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被单，扯出一道一道的褶皱。 被他吻得脑子一片空白，氧气都快被耗尽。 沈肆终于放开她，把她耳边的头发勾着放到了而后，露出好看的耳朵，低声问，“现在还记得疼吗？” 宋绵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沈肆方才的问题是指着什么？ 她脸一红，闷声回，“原先是忘记了，被你一提又想起来了。” 沈肆轻笑了一声，亲吻一下她的额头，说，“如果你可以，我们还可以做点别的更有效的。” 这一次的意有所指太过明显。 宋绵伸手去抓被子，“我不可以。沈肆，我骨折了。” 沈肆手指捏住被子，不叫她逃避。 这幼稚的抢被子的行为让宋绵有些无语。 沈肆松了手，把被子给她盖好，轻轻拍一下她的头，沉声说，“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傻的事。” 宋绵的心脏高悬，迟迟落不到实处。 “睡吧。”他说完，转身又回了沙发上躺下。 宋绵眼睛看着他的方向，良久。终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睡着。 因为沈肆的那个吻，腿上的疼痛像是被忽视了。 她后半夜竟然睡得很好。 沈肆果真是她的药。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沈肆已经不在病房内。 方可见她醒过来，不等她开口，便解释，“沈总刚走，说是有事。绵绵姐，你想吃什么早点，我这就去买。” “随便买一点吧，我平日里吃什么你也清楚。” 方可便要起来。 宋绵注意到时间还很早，多半是是被沈肆叫过来的。 她叮嘱，“多买一点，你也吃一点。” 方可笑笑，“好的，绵绵姐。” 医生上午过来检查，到了下午却又来一趟，而且问题和上午几乎是一模一样，乌泱泱的进来六七个医生，各个都透着关心。像是询问临终前的病人似的，弄得宋绵心里发怵，小心翼翼的小声问方可，“我是病情恶化了吗？怎么检查的这么勤快？” 方可忙说，“是沈总交代的。或许晚上还有一遍，就怕绵绵姐好的不够快。” 宋绵，“……” ------------ 171 见 沈肆把一天的工作都压缩起来，原本六七个小时的事情压到了四个多小时。加上还要处理一点额外的事情，从没觉得时间也可以这么紧。 下午三点多，他安排刘助去了餐厅，安排他们烧一点菜，晚上的时间送过来。沈肆便自己驱车到了医院。 到了病房，发现病床上整整齐齐的，被子都被叠好了。 他转身出门，到了护士站那边，并不确定宋绵去了哪里。只说半个小时之前查房，人还是在的。 沈肆冷着一张脸，问，“病人的行踪不在你们职责范围之内吗？” 护士想回嘴的，莫名看着这张俊俏的脸，加上他的气势，还有先前院领导交代的，竟然默默忍受了。只想说，你指责的对，多说几句呗，声音怪好听的。 “要不我……” 话还没说完，沈肆已经急匆匆往别处去了。 只留给护士一个帅气的背影。 电梯门打开，贺宁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两个人还在闲聊，“工作的事情你别担心，最多也就三个月。到时候你多发点动态，保证一下存在感。真不行，我给你搞个什么新闻炒作一下？” 宋绵笑着婉拒，“炒作什么的就算了，我已经弄怕了。” 她笑着转脸，正好对上沈肆的眼神。 沈肆正要往哪里走，看到宋绵的那一瞬，眼里的焦急感还没来得及掩去。 在那双鸦羽般的睫毛下凝视中，宋绵呼吸放慢几瞬。 “出去难道不该和护士打个招呼？”沈肆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话中责备意味很明显。 宋绵微愣，仰头去看贺宁。 贺宁也是茫然了，说，“我记得说了呀，难道忘了吗？沈总是一直在找绵绵吗？这是在医院，咱们能去哪？” 沈肆脸色依旧不大好，沉着脸走到宋绵身后。 贺宁识趣的赶紧把轮椅的掌控权交到了沈肆手里，自己退后两步，说，“工作室那边还有点事，我得回去料理一下。绵绵，一会儿方可会过来，你好好休息，其他别多想。” “知道了，宁姐。” “沈总，我先走了。” 沈肆无声的点个头。 等贺宁走后，沈肆推着宋绵进病房，平声说，“你身边这几个人没一个做事得力的，该换了。” 宋绵忙说，“宁姐和方可对我都很好。你别拿那天的事情怪到他们身上。” 总觉得沈肆会秋后算账，所以今天他这一提，宋绵就有些紧张起来。 沈肆置若罔闻，抱着她躺在床上。 抽手的时候，宋绵揪住了他的领带。 这动作多少有点暧昧。 暧昧的举动，暧昧的距离。 窗外玫瑰色的晚霞的光罩着他的脸，勾勒出他俊俏脸上的弧度。 沈肆低垂的眼睑锁着她，嗓音低低的，半开玩笑的问，“昨晚谁说的不可以？现在这算什么？” 宋绵被他气到，说，“我没和你闹着玩。宁姐和方可的事情……” 他拉了个枕头给她靠在背后，声音低沉的说，“宋小姐，还拉着，就解下来给你算了。” 宋绵收手，说，“谁稀罕要？” 沈肆坐下来，把领带抚平一下，说，“即便不换，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你出事，也是他们的失职。扣一个月工资不过分吧？” 宋绵抿唇摇头。心想，你这边扣了，她那边自掏腰包补了就行。 “别想着自己补。”沈肆手指轻碰她的脸颊，说，“让我知道，你的账户就给你冻结。” 宋绵，“……” 刘助给沈肆发了个信息，说饭菜已经备好，正在来的路上。 沈肆看一眼时间，至少还得半个小时。 转头看宋绵有些睡意，他温声交代，“你睡一会儿，一会儿起来吃饭。” 宋绵很安静的嗯了一声。 沈肆这边进来一个电话，怕吵了宋绵，就出了病房去接。 邢教授打进来的，他接通，听着邢教授那边和他说着什么，然后视线锁定了前方两个女人的身影。 他淡淡说，“谢谢，回见。” 挂断电话，却目不斜视，平声叫出前面一人的名字，“时玥。” 时玥的眼神没有焦点，可在听到沈肆声音的那一刻，她小脸还是震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抓住了身边谢秘书的手，低声问，“是阿肆来了吗？” 谢秘书嗯一声，抬眼看沈肆，已经几步走到了跟前。 沈肆凝视她一眼，问，“怎么来了这里？” 时玥抬眼，很努力的解释， “我来看妇科方面的事情。”又去拉谢秘书当帮手，“这种事情不好意思和你说，就拉着谢秘书一起过来了，是吧，谢秘书？” 谢秘书点头，和沈肆僵硬的解释，“的确是妇科方面的事情。已经检查过了，还开了药。” “对，开了药。” 沈肆没什么情绪变化，平声问，“这里是住院部，你怎么来了这里？” 时玥回，“因为知道你在这边。” 她顿一下继续说，“我恰巧遇到了邢教授，他问了我的近况，提到你在这边。” “时玥……”显然对时玥的不说实话有些不耐烦。 时玥尽管看不见，可还是下意识的垂头，说，“好吧。我承认我听谢秘书说到宋绵可能是病了，所以也想过来看看。如果是假的就最好了。阿肆，宋绵她没事吧？” “你很担心她？” 时玥抬头，“看”着沈肆的方向，很认真的点头，“很担心。我是真的很喜欢她。或许我这样的人，不该再有追星那样的幼稚行为。” “她没什么事。”沈肆的话想让时玥安心。 时玥却紧张的摸索到了沈肆的衣袖拉住，“也就是说她真的病了？是网上说的骨折吗？那以后还能走路吗？” 沈肆极少能见到时玥这么关心一个人。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怎么关心的。 谢秘书在一边颔首认错，“沈总，是我的错。不该把那条未经证实的新闻让时小姐看到。时小姐很关心宋绵，知道这个消息，就想知道真假。” 沈肆眼神从谢秘书身上淡淡的扫过，不怒自威。 谢秘书头垂的更低。 时玥不知道谢秘书此刻的样子，只抓紧了他的衣袖，说，“阿肆你说没什么事，就没什么事吧。那我和谢秘书先回去了。我知道，我不该乱跑这些地方的。” 在时玥摸索到了身边谢秘书的手臂打算要走的时候，听到沈肆说，“我带你去见她。” ------------ 172 装 进入病房，宋绵还在睡。因为晚上睡眠不足，此刻沈肆和时玥的动作没有吵醒她。 “她是睡着了吗？”时玥低声问。 虽然看不见，却能感知到宋绵的呼吸。 均匀绵长，是睡着的人才有的呼吸。 沈肆低低嗯一声，“安心了吗？” 时玥唇角弯起来，笑了一下，说，“知道她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我们快出去吧，别把她给吵醒了。” 转身的一刹，却没注意到身侧还有张椅子，不小心碰了一下，椅子发出了一点声响。时玥也皱了皱眉，却先问，“我是不是把她吵醒了？阿肆，我不是故意的。” 沈肆看一眼床上的宋绵，说，“没关系。我扶你出去。” 扶着时玥到了门口，把她的手交付到了谢秘书手里，叮嘱，“送时玥回去。” “好的，沈总。”谢秘书轻怕一下扶着她手臂的时玥的手背，说，“时小姐，我们回去。” 时玥点点头，又转头往沈肆的方向说，“阿肆，谢谢你。我担心了一天了。” “回去吧。” 时玥嗯一声，和谢秘书一起往电梯口走去了。 刘助正好从电梯里出来，猝不及防的碰到时玥和谢秘书，吓得差点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掉地上。 “时小姐。”刘助笑着打了招呼。无奈下电梯的人多，他被人群挤着无奈走出去两步远。 等再去看，谢秘书已经扶着时玥进了电梯了。 刘助憨憨一笑，想着谢秘书才几天不见，怎么瞧着又好看了一点呢？尤其是那红唇，怎么看怎么性感。 他意犹未尽的看了一会儿电梯门，依依不舍的转头，就对上沈肆清凉的俊脸，脚下险些一个趔趄。手比脑子还要快，先把袋子扶稳了。 沈肆面无表情的伸手，刘助毕恭毕敬把袋子递过去，他用手指勾住了，转身就往病房去了。 窗外已经黯淡下来，沈肆抬手开了病房内的灯。淡白的灯光照下来，白色的瓷砖地板上泛出他颀长笔挺的身影。 他走到桌前，把餐盒一个一个的拿出来，还有一份沈肆特地叮嘱熬得猪骨汤。 转身去看宋绵，问，“还要装睡？” 时玥在时，转头看她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了她眼皮跳动了几下，这不是睡着的人该有的。 她要装睡，他也没拆穿。 宋绵不作声，继续装睡。 沈肆俯首，低低的说，“要我用别的方法把你叫起来吗？” 宋绵睁眼，眼睫眨了眨，看着他。 “她是担心你。你闭着眼睛，也不算见了她。” 这算什么？ 宋绵没说话。 沈肆抬手倒了杯水，兑了点凉开水，手掌测试了体温，递给她，“喝点水，咱们就吃饭。” 宋绵伸手去接。 沈肆帮她把床摇起来一些，又塞了个枕头到她背后。 宋绵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 在这个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暖气的病房，宋绵有时候嗓子干的发痒。早就有点渴了，就是不想去喊沈肆帮她。偏偏贺宁和方可都不在，她不得不依靠沈肆。 看她喝了水，沈肆便去搬桌板。 看到沈肆的举动，宋绵说，“你先放着吧，我现在没胃口。” 听着不高兴似的。 沈肆正要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 贺宁是犹豫了好久的，但宋绵着急要她过来，她自然要来。只不过站在病房外，就看到沈肆的身影，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 敲了门，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看到沈肆，打了个招呼，然后自然的把大衣脱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忙用手捂住了。注意卫生，赶紧先去洗了个手，一路出来的时候，对宋绵说，“电影的事只能搁下了，剧组也不可能等你三个月。不过我给你又谈了个本子，剧本我都带来了，你给研究一下。” 说着从包里面掏出一沓剧本，扭头时，像是才意识到沈肆一直在场似的。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沈总，我在这和绵绵谈工作没问题吧？” 沈肆怎么不明白这俩人的意图。 去捞了深黑色羊绒大衣套上，理了一下领子，说，“你们聊。别忘了把饭吃了。尤其是那汤，熬了很久的。” 走到门口，又对里面说，“我晚点过来。” 这话不知道是对贺宁，还是对宋绵说的。 “绵绵，我刚才演戏的痕迹明显吗？” 宋绵想了一下，为难说，“实话实说，挺明显的。” 贺宁捂脸，“我大概就是经纪人的命。沈总没说什么，应该也不怪罪的。” 说着，又打了个喷嚏，不满的用纸擦了擦鼻尖，揉了揉，说，“这什么气味？我都多少年不犯过敏的毛病了？” 宋绵想了一下，这房间里最重的就是消毒水的味道。对于她和沈肆的那点气味，贺宁是不可能过敏的。 想来想去只能是时玥。她闻多了消毒水的味道，对时玥身上的气味没那么敏感，但对于过敏的贺宁来说就不同了。 宋绵低声说，“刚才沈肆的未婚妻来过，大约是她身上的香气吧。” “哎呦喂，她来干什么？”贺宁走近些，问，“她知道你和沈总那档子事，故意过来教训你的？还是知道你如今骨折了，过来看笑话的？” 宋绵摇头，“她只是单纯来看看我。没待几分钟就走了。先前她和沈肆都和我说过，她是我的粉丝。” 贺宁轻嗤一声，说，“绵绵，你别太老实。除非她不知道你和沈总那点关系，否则但凡是个女人，就不会还真心实意的当你什么粉丝。多半是骗人的鬼话，你可千万别信。” “这气味，品味已经输了一截。多半气质上和你比起来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可惜了，我没见着人。” 宋绵平静的说，“管她呢。我和沈肆早就说好了，我不会主动去见她。他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态度还行。” 她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想起沈肆先前的叮嘱，说，“咱们先吃饭吧。看着怪好吃的，别浪费了。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第一位。” 宋绵嗯一声。 贺宁便把桌板放在了床上，给她把饭菜端过来。 宋绵安静的吃了几口，突然说，“宁姐，我想明天就出院。” 贺宁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说，“出出出，不然什么人都来看你，咱们还能不能好好养病了？” ------------ 173 所以呢？ 沈肆回到病房之前，和贺宁联系了一下。 人没来之前，贺宁不敢走，总要留个人照顾宋绵。 收到沈肆的消息，贺宁询问了宋绵的的意思，按照她说的给沈肆回复，说宋绵已经睡下，好好吃了饭。 沈肆便叫她可以回去，他很快就到。 贺宁和宋绵打了招呼，就先离开了。 贺宁前脚进入下楼的电梯，沈肆就从另一部电梯里面出来。 他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有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连推门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一些。 窗外的夜色，月光柔和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混着房间内病床上方的冷白灯光，照在了宋绵恬静的小脸上。 他足音极轻的走过去，手掌覆上她的脸颊。从外进来，掌心是微凉的。遇到她肌肤，灼人的温度清晰的透过皮肤表层穿透进他的身体。 他鸦羽般的婕羽轻颤，无声的凝视着宋绵良久。 “还在为着时玥的事情生气？”沈肆声音低沉轻缓，揭穿了她装睡的事实。 换来的是沉寂。 沈肆在床沿上坐下，黯淡的光勾勒着他的轮廓，他依旧凝视着宋绵，在等着她对此的回应。 不得已，宋绵睁开了眼睛，眼睫颤了颤，轻声说，“我没有。这医院又不是我开的。” “还说没有生气？” 生气的意义是什么？ 他知道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哦，精心养的宠物，怎么样也得摇尾乞怜的为主人争风吃醋一下，才算得上合格的宠物。 “嗯，生气了。”她突然轻柔的承认，让沈肆微微蹙眉。 “我说过我不想见她的。因为她，我的腿更疼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叫沈肆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又问，“所以呢？” 沈肆没有答案的问题。 宋绵也不想知道什么答案，她睁开眼不是为了说这些，而是要和沈肆说正事。 “我想明天出院。” 沈肆直接否定，“你能否出院，是医生说了算。” “医生听你的。”宋绵几乎是在沈肆话音落下之后毫无间隙的就回了话，就像是打过腹稿一样的流畅。 沈肆看她，眼神压着她，告诉她这样不行。 宋绵像是一种示弱，看了看头顶，说，“我不喜欢待在这里。我不喜欢闻这里的味道。你知道吗？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在医院陪了她很长的时间，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陪着她。她从一开始还可以喊我的名字，绵绵啊，绵绵啊，像是多放心不下我似的。直到成为了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我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听不到她喊我的名字，鼻子里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而且讨厌极了。” 她平声叙说着自己的往事，事不关己一样，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生病和回忆都容易滋生脆弱，所以在说这些的时候，宋绵没有去看沈肆一眼。 她怕只要沈肆一个眼神，她就像在冬日里获得了温暖。可这温暖终究会消散，等待她的还是寒冷。 与其这样，不如不要这泡沫般的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沈肆都没有出声。 宋绵依旧望着天花板，像是在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沈肆终于又开口，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明天上午再叫医生检查一下，没问题，就办出院。” “谢谢。” “睡吧。” 沈肆收回手，紧接着就走进了卫生间，冲了个澡。 很快又从里面出来，把窗帘拉的更加严实一点，把那点月光隔绝在外，病房内变得更加的昏暗。 他躺回到沙发上，交代了一句，“半夜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 “好。” 她把脸转过去，闭上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沈肆还在。 医生过来做了常规的检查，建议再输液，就可以办出院。 沈肆去和主治医生谈什么去。贺宁过来给她拍照，然后照片发给她，叫她自己在个人微博上发个消息。得叫粉丝知道她怎么了。毕竟三个月，她得有个动态，不然粉丝们胡乱猜测，反而更不好。 贺宁已经给她斟酌好词句，宋绵发了出去。 【报个平安，一切都好，就是大猪蹄子可能要养个三个月了。但愿以形补形有点效果。】 这实在不是宋绵的风格，但贺宁说粉丝更喜欢幽默自嘲一点的艺人，更容易显得有亲和力。 “有消息你看着回复，隔一段时间就拍张照片，一直不中断自己的消息。” “知道了。” 刚发完微博，周妍的电话就打进来，明显就是很担心。 “我看到那个营销号发的消息了，但觉得是空穴来风。我没动裴渊的资源，还以为就是个假消息，谁知道看你官宣才知道是真的。可怜的绵绵，你还好吧？” “我没事。就是养着，权当休息了。” “我这边出了月子了，裴渊不让我出门，说还得再继续。妈的，他干脆把我锁起来算了。你别急，我会逃出来看你的。” “裴总那话也没错，多养一段时间对你没坏处的。周妍姐，你的关心我已经收到了。我干女儿需要你的照顾，你别顾着我了。我这边有人照顾。” “我会看着办的。不看你我是不会放心的。那个营销号说你是和某个大佬玩脱了才会摔下来，难道是沈肆那个疯批玩嗨了，有点什么特殊癖好吧？” 贺宁正在一边，宋绵生怕这话叫她听见了。用手掩了话筒那边，低声说，“不是那样，就是个意外。” “那人家说的跟真的似的，像是亲临现场。绵绵，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不清楚。随便人家写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出来认领。”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去看你。” “嗯。” 打电话的时候，就察觉到手机有震动。挂断电话之后，发现是郑又恩的微信，也是问她身体状况。 宋绵在圈内朋友不多。她这次受伤，几个朋友都来关心了她，她心里挺暖的。 输液输的差不多，贺宁帮她去办出院。方可在那安静的收拾东西。 沈肆出去了很久没回来，宋绵当他是已经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没想到他又回来，手里捧着一束花。 是她喜欢的紫罗兰。 她不知道沈肆竟然还记着这个。输液的那只手揪紧了被子，像是沉闷的环境急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 174 逗 那束花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带着点幽幽的香气。 沈肆抬眼看了看输液瓶，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宋绵不大自在，说，“宁姐和方可陪着我，你要是忙，就去做你的事情吧。” 沈肆置若罔闻，双手叠着，无声的凝视她。 宋绵索性不说话了，任由时间缓慢的流淌。 沈肆过了许久才开口，“在家养着就安分点，跑跑跳跳的，就把你抓回来多住一段时间。” “……” 宋绵无语的看着他，“沈总是拿我当只兔子吗？” “二楼的高度说跳就跳了，不是兔子是什么？” 宋绵被噎一下，忍不住说，“这茬是过不去了吗？” 沈肆唇角浅笑，说，“长个记性也好，把这性子改了。工作的事情不用操心，等你好了，自有你忙的。” 语气极淡，却是个很郑重的承诺。宋绵知道，他一定动用他的资源，给她弄了不少工作。 没一会儿，贺宁就回来了，说，“都好了。一会儿咱们就走。” 恰好输液瓶也已经空了，方可去叫了护士。 拔了针之后，方可拿了宋绵要换的衣服，“绵绵姐，给，就穿这件红色的，喜庆。” 一件红色的套头毛衣。 “好。”宋绵对衣服向来没有多讲究。 只是捏着那柔软质感的毛衣，不由看向沈肆。 贺宁和方可也看过去。 可沈肆稳坐泰山，岿然不动。 贺宁有眼力劲，轻咳一声，知会一声方可，“绵绵换衣服，咱们出去等一下。把行李带出去，一会儿就走了。” 方可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算是反应过来了，提着东西对宋绵说，“绵绵姐，我们在外面等你。” 两个人一出去，宋绵捏着毛衣忍不住对沈肆说，“换个衣服而已，你非要弄得场面这么尴尬干什么？” 沈肆终于起身，走到她跟前，修长的手指捏住柔软的毛衣。 宋绵仰头，修长的睫羽颤了颤，问，“你……” “我给你穿。” 不给宋绵什么反抗的机会，毛衣从她手里抽离。 把毛衣先放在了椅子上，伸手便要过来给她解扣子。 “我自己来。”宋绵抿抿唇，低头，微微侧身自己把衣服解开。 掩耳盗铃似的逃避，让沈肆微微弯了唇角。 看着她把衣服脱下，沈肆拿了毛衣替她套上。 鲜红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更白。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给她把脸颊的头发理了理。 弯腰又把那条奶白色的阔腿裤拿过来给她换上。手指触碰到她白嫩的脚尖，宋绵本能的缩了一下。 却被他大掌握住，低头亲吻一下。 沈肆连呼吸都忘了。 他给她耐心的套了袜子，又穿上一双白球鞋。 宋绵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微微皱眉。 沈肆看她皱眉的小脸蛋，伸手去碰了碰，像是安慰似的，语气很淡，“过段时间就拆了，还是条好腿。” 宋绵嗯一声。 他弯腰，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宋绵忙说，“我坐轮椅就行了。毕竟是医院，外面人很多，看到了不好。” 沈肆垂眼看她。 宋绵认真的说，“我说的是真的。外面必然有媒体记者。” 沈肆不说话，抱着她走了两步，就把她放在了轮椅上。 宋绵一时有些赧然。他像是就没打算直接把她抱出去，原本就是要把她放在轮椅上的。这样她倒是有点自作多情的意思。 他蹲下来，仰头看她，难得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势。 琥珀色的眼眸里，锁着她的身影。 宋绵安静的听他说道，“我一会儿就走，方可和贺宁如果没法照顾你，我就给你安排一个保姆，这个你自己决定。” 宋绵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这样的姿势，能清楚看到她澄澈无暇的双眸，和卷翘细长的睫毛。 沈肆凑上来，第一次以这样低的姿势去吻她。 脸颊和耳朵被他指腹触碰过，都变得滚烫，宋绵的心跳也因为这吻而变得缓慢起来。 移开唇，沈肆呼吸粗重的看着她，手掌还拊着她的脸颊。指尖有几缕她乌黑的头发，柔软光滑的触感。 离得太近，那呼吸就打在她的下巴，温温热热，酥酥麻麻。 “什么时候可以，和我说一声？”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压制着什么。 宋绵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种事，也太难为人了吧？ 沈肆一双眼睛看着她，说，“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宋绵垂了眼睛看他，明显有点无措。 怕沈肆故意缠着她，不知道到何时，她抿了抿唇，白嫩手指拂了头发到耳后，低声说，“我会看着办的。” 沈肆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故意逗她，凑近些问，“你说什么，嗯？” 掀了眼皮就看到宋绵一双耳朵都红了，怪可爱的。 不再逗她，他起身，理了一下外套衣袖，将雪白的衬衣衣袖挡住，说道，“好好休息。我等你的看着办？” 喉咙滚出的嗓音还是沉哑的。 没继续挑逗她，沈肆拉开门，大长腿迈出去。随之进来的是贺宁，她一路走到轮椅后面，嘴上说着，“我以为还得有一会儿。纠结着要不要进来。但一想，依照沈总的技术，应该是不会伤到你的腿的。” 宋绵无奈的口吻喊她，“宁姐……” 贺宁笑一下，探头过来一看，“我和你开个玩笑呢，我家实诚的小绵绵，怎么还脸红了？” 宋绵垂头不说话了。 等出了病房，沈肆早就没有踪影。 他自然也是会注意影响的，不会叫媒体拍到什么。 方可抱着沈肆送的那束紫罗兰，很紧张似的。 贺宁扫了一眼，好奇问，“绵绵你最喜欢紫罗兰？在网页上你的个人简介上面可没有这一点。” “以前喜欢而已。” 这一点她和叶蓝卿很像。最自然不过的遗传，叶蓝卿喜欢紫罗兰，最喜欢紫色。宋绵也喜欢紫罗兰。只是后来把这喜欢给隐去了，她宁愿不要和叶蓝卿喜欢的东西一样。 这一点，只是有一回沈肆和她聊起时，她提及过一回。一般人不会记住，因为她不买花，生活中或者工作中从没有和紫罗兰的任何交集。 但沈肆记住了。 宋绵的视线从那束紫罗兰移到窗外，窗外亮白的光有些刺痛她的眼睛，和某些内心深处的回忆。 她抬手，将窗帘拉了。 ------------ 175 大手笔 宋绵安安心心在公寓里养身体，刘助尽职尽责，一天发了几次微信询问宋绵需不需要安排一个保姆。 【但凡宋小姐你少一两肉，沈总都会从我工资里扣。】 宋绵玩笑问他，【我的肉多少钱一斤？】 刘助很认真的回答，【反正工资不够扣的。宋小姐还得留情。】 宋绵不和他玩笑了，正经回答说是贺宁和方可轮流照顾她，她没什么问题。而且毕竟是女艺人在乎隐私，弄个保姆过来，她也不大自在。 刘助解释说沈肆找的人绝对可靠，不会多说多看多想。 但宋绵还是婉拒了。 方可出去买菜，贺宁在处理郑淼的事情，一直在厨房接电话，没打扰宋绵。 响起门铃声，宋绵一开始觉得是不是方可回来了。可一想，最近为了方便，开锁密码也是告诉了方可的。 门铃又响了两声，宋绵不好过去，贺宁又在接电话，许是没听到。 宋绵打算自己艰难移到轮椅上去开个门，电话就进来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聂与。 宋绵接通，“喂。” “小绵绵你不在家吗？” 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宋绵变成了小绵绵，宋绵有些受不住，可她好像也阻止不了他。 “我在家。”才反应过来，问，“外面敲门的是你？” “不然呢？快给我开门呀。要不然你把开锁密码给我，我自己进来。” “哦。” 宋绵把开锁密码报给他，很快听到锁扣打开的声音，聂与提着一个果篮，还有一点营养品走进来。寻了一下，在沙发上看到了宋绵。 他一身一丝不苟看不到一点褶皱的休闲西装走过来，把东西放下，不客气的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来，说，“怎么样，恢复的还挺好吧？” “嗯，还行。” 聂与的到来宋绵还挺意外的。 她应该要招待一下的，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好有些抱歉的说，“宁姐在打电话，一会儿叫她给你泡茶。” “不忙。我主要是来看看你。来，这些都是给你带的营养品。人参，鹿茸，还有这个冬虫夏草，你多补补。对了，这边亲情推荐，金华火腿，还有这个酱肘子……” 宋绵只能笑了笑，说，“聂总有心了。” 聂与推了推镜框，左右看了看，说，“你这环境挺好的。也好找。我看周边治安也好。” 宋绵看他不是单纯为了看他来的，便说，“聂总今天来找我有事的吧？不如直接和我说。” 聂与笑了两声，说，“主要目的是来看看你，次要目的么，有些话想和你说。” 宋绵弯了弯唇角，等他继续说下去。 聂与弯腰凑近些，但保持该有的距离，问，“许家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宋绵这两天被贺宁和方可轮流看着多休息，就是剧本都没怎么让她碰。她除了在床上躺着，手里就只能有一个电视机遥控器。 宋绵一开始觉得有些夸张，现在想想，或许也是不想让她多接触网上的消息。 宋绵诚实的摇头，“许家出什么事了？” “嘿，外面风起云涌，你这边岁月静好啊。” 宋绵抿抿唇。 聂与继续说，“许睿安上热搜第一了。被曝出来和一个十八线小嫩模生了个孩子，那孩子和小嫩模如今都被养在国外。许睿安一下子好丈夫好爸爸的人设直接翻了车，公司股价大跌。就是咱们的影后叶蓝卿公开秀恩爱，也没起到什么作用。粉丝纷纷劝她别硬撑，可以找到更好的。或者说她是被胁迫的，那就朝着镜头眨眨眼，真够损的。” 聂与说完，弯腰捞了桌子上的一包坚果，要吃的时候，看了一眼宋绵，征询她的同意。 宋绵说，“你随意。” 聂与就抓了一小把放进嘴里，咬出清脆的响声。 “其实这瓜早就有媒体人曝出来过，不过被许睿安花了重金给压下去了。现在几大媒体同时曝光，许睿安连公关的时间都没有，眼看着自家公司的股价直接跌停，肉疼的直接犯了心脏病，被送医院了。你猜，这是谁的手笔？” 聂与的问题太有引导性。 镜框后面的眼睛眯成狭长的弧度，看着宋绵。 宋绵说，“是他吗？” “那还能是谁？许梧白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害你成了这样，老沈下了死手的。许睿安进了医院，许梧白也没吃到好果子。老沈光明正大的抢了许梧白谈了两个多月的收购项目。许梧白估计这会子在喝闷酒呢吧。” 宋绵安静的听着，内心有些汹涌，没曾想沈肆这么大手笔。 她抬手要去拿茶几上的杯子。 聂与十分殷勤的给她递了过去，“你经纪人这电话打得够久的，万一你有点什么事呢？” 宋绵柔声问，“聂总专程过来是为了说一趟八卦？” 这些但凡她拿到手机就可以看到，犯不着聂与过来说一遍。 聂与笑笑，说，“小绵绵你别急，这事还有后续。” 宋绵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聂与说，“你就不好奇，许梧白是怎么知道老沈那点弱点的？” 宋绵也觉得有些奇怪。许梧白那晚只说他听说，而且好像还不太完全相信，这才故意试探她的。 按理说沈肆这个事情是极度保密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宋绵也一时想不到是谁透露出去的。 聂与就一副讲古的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缓缓说，“陈曦那会子对老沈穷追猛打的时候，不是也知道从身边人入手吗？那阵子她和我还有老赵走的也挺近。有次我和老赵谈起老沈那点事，她正好过来，好像是听见了。事后这事我也和陈曦打了招呼。别拿这种事轻易招惹老沈。陈曦倒也知道轻重，这些年也没将老沈这个心理毛病给说出去。这事算是密不透风的，眼下许梧白那个疯批能知道，老沈一猜就是陈曦给泄露出去的。” 听聂与这么一分析，宋绵就理顺了。 陈曦对她和沈肆都有恨，把这个秘密透露给许梧白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不管是许家还是陈曦，沈肆都自己亲手去处理，与宋绵没有多大关系。 她见聂与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是没说出重点，便问，“所以聂总你今天来看我的目的是……” “小绵绵你真是冰雪聪明。我就是想让你求个情，替陈曦。” ------------ 176 筹码 宋绵微微有些意外。 聂与继续说，“陈曦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了，真的闹得撕破脸，老沈即便没损失，以后她难免还会找你麻烦。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觉得呢？” 宋绵抿了抿唇，极淡的嘴唇凑近杯沿，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才说，“聂总，沈肆做什么，我是无权干涉的。” 先不提沈肆能不能同意，她内心里是不愿参与到其中的。 聂与把手里那袋坚果放下，用纸巾擦了擦手，说，“你为老沈那是舍身忘死了。怎么算也是个大人情了吧？就这么点小事，你要是出面，老沈一定会同意。这样，要不你开个条件，我满足你。” 聂与对这件事情的殷勤程度超过了宋绵的预期。 她没去多问缘由，而是认真的对他说，“不。这个人情，沈肆要看得重才有用。更何况，真有那么一个机会，我也会留给自己用。” 聂与面如死灰。这宋绵拒绝的毫无余地可言。 还打算再说服一下，贺宁终于结束电话从厨房出来。看到聂与还有点吃惊，又立刻带着职业微笑上去，“聂总这是来看我们绵绵吗？实在是太有心了。方可出去买菜了，聂总留下来吃午饭吧。” “不了，我中午还约了甲方谈广告拍摄的事情。” 他起身，对宋绵说，“小绵绵，要不你再考虑下？” 宋绵笑笑，“聂总，爱莫能助。” 聂与也不说什么了，只叮嘱，“送的东西记得吃。” 贺宁热情说，“绵绵不方便送你，我送送聂总。” 把聂与送到了门口，看他走了，关上门又折回来。 坐回到沙发上，看了看这些营养品，都价值不菲，她问，“无事不登三宝殿，聂总找你有事？” 宋绵嗯一声，问，“最近沈肆动作很大？” “也还好。对于沈总这身份来说，这动作也就是还好的级别。”又解释，“没有刻意瞒着你，这事达到效果也就是今天上午。我给你去拿手机？” “不用了。” 晚上沈肆就过来了。 贺宁和方可识趣的先走。 因为沈肆来的巧，宋绵刚吃完饭，方可连碗筷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沈肆脱着外套走进来，看到餐桌上的饭菜，动的不多。 他把呢子外套放在沙发上，坐到了宋绵身边，问，“吃的不多？” “没什么胃口。” 因为三个月几乎不能运动，她必须控制饮食，否则一定会失去身材管理。她可不想后期再费太大的劲去减肥。在这一点上，贺宁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还是同意了。这也是她一个经纪人的职业素养。 沈肆说道，“一会儿陪我再吃点。” 宋绵没说话。 沈肆看她一眼，问，“今天聂与来找过你？” 贺宁也是怕聂与再来麻烦宋绵，干脆把这事告诉了沈肆。 宋绵嗯一声。 “你不用理他。”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调解释了聂与没和她透露的其他讯息，“陈曦病急乱投医。托了她舅舅的关系，亲自去聂家求亲，想和聂家联姻，因此还开出了丰厚的条件。聂与跑不掉，想让赵觉去追求陈曦，觉得当初那点事不光是他的责任。” “赵医生呢？”宋绵忍不住好奇的问。 看她也是一副八卦的样子，沈肆碰一下她的脸颊才说， “出国进修去了。” 又淡淡的补充，“前脚爆出两家要联姻，后脚赵觉就申请出国了。堪称比兔子跑的还快。” “……”那就是聂与没有退路了，所以才求到了自己这里。 “聂老爷子和聂与父子怎么周旋这件事，是他们的事情，你不用参与。他要是还敢来找你，你就把他拒之门外。就说是我说的，你这里不欢迎他。” 宋绵嗯一声。 沈肆起身，自己去泡了杯茶，重新走过来坐下。喝了一口，自然把茶杯递到她唇边，“喝吗？” 宋绵摇头。 沈肆就把茶杯搁在桌子上，问，“在家休养是不是很无聊？” 宋绵却还想着许家的事情，问，“许家也是豪门，在C城有头有脸，你这样不留情面，不怕他们报复吗？” 沈肆云淡风轻的说，“先前许梧白几次骚扰你，我已经给足了许睿安面子。如今自讨苦吃，子债父偿，他只能怪自己教子无方。” 宋绵点点头。 沈肆做事也不是全凭一股冲动，他既然这样做，应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外面有人敲门，沈肆起身去开门。是刘助提了饭菜过来。宋绵朝他看过来，他毕恭毕敬的颔首，问，“宋小姐好些了吧？” “好多了。” “那宋小姐，回见。”说完，就把门给带上了。 沈肆也没到餐桌跟前，直接提着袋子到了宋绵跟前，把餐盒从袋子里拿出来。 是两份西冷牛排，还有一瓶白葡萄酒。 “陪我吃一点。” 宋绵刚要拒绝，沈肆拿话来诱惑她，“我再和你说个故事的后续，有关许睿安那件大瓜的，和叶蓝卿有关。” 沈肆大概不知道，如果他不提叶蓝卿，宋绵是根本不感兴趣的。 她说，“那我只吃一点，酒我不喝。” 沈肆笑一下，“你想喝也没有。” 沈肆拿着刀叉，把餐盘里的牛排切成小块，然后推到宋绵跟前。 宋绵当着他的面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沈肆也不食言，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和她说那件事的后续。 “我发现叶蓝卿是个挺有意思的女人。许睿安那个情妇和私生子被安排在国外，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叶蓝卿一手安排的。许睿安的事情曝出来之后，叶蓝卿第一时间把人给藏起来。估计这会子，连许睿安也不知道在哪里。而叶蓝卿还可以假装不知情的，自己召开记者招待会，说相信自己的丈夫，对他们的夫妻感情有信心。” 宋绵听到自己的声音呐呐的问，“你查到他们藏在哪里了？” “查到了。不过许睿安住了院，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许家自家的豪门恩怨，我没有兴趣去搅局。” 可宋绵知道，这事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宽容。 沈肆之所以查了情妇和私生子的所在地，也是留了后手，防着许家对他有什么反击。手里有筹码，总归是未雨绸缪。 她还在想着这些事，耳边听沈肆问她，“绵绵，你今天可以了吗？” ------------ 177 交易 宋绵眼睛眨了眨，然后手扶住自己的腿，露出难受的表情，“我腿疼。” 沈肆眼底浮现些笑意，“扶错腿了。” …… 宋绵微尖的精致下巴抬起说，“这条腿也疼。” 沈肆眼底的笑意不减，慢条斯理的把一块牛排放入口中。 宋绵只吃了几口，把盘子推到沈肆跟前，“我吃不下去了。” 沈肆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抱着不浪费食物的初衷，连着她那餐盘里的牛排都吃完了。 到底没有被宋绵直接给敷衍过去。 一吃完，沈肆就不管盘子，走到宋绵跟前，栖身而下。 男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手，顺着她柔滑的长发一路往下，摸到了她背上的蝴蝶骨。 没肉似的，那骨头太过突出。 沈肆微微皱眉。 他手掌好像发烫似的，摸得她背上燃了一样。宋绵不大自在的要挣一下，沈肆的薄唇已经朝她的唇而去。 过程稍显费力，沈肆因为分心照顾她的腿，让他过程中都没有达到舒适自由的状态。 最后是他匆匆结束，坐在她身侧，线条有力的手臂将她搂了靠在自己怀里，眼眸因为生理的没有彻底缓解而显得有些深沉。 宋绵依附在他怀中不敢说话，能感受到他胸口跳动的频率还有些无规则。 “你以后别来了，免得你难受。”宋绵那点小心机，也不管沈肆能不能看出来。反正她柔软的说话，更像是替沈肆考虑。 沈肆抬了她的下巴，又去深吻她。 十几分钟，沈肆一直不松口。饶是宋绵的手揪紧了他的衣领，发出呼救的信号，沈肆也视若无睹。 不叫他满足就算了，还敢叫他不要来了。 终于结束，连呼吸都带着性感的喘意。他垂眼去看宋绵，宋绵在他怀里化成了一滩水，柔柔软软的。再看她的嘴唇，已经红肿。 沈肆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很满足方才对她的惩罚。 到后来宋绵去看手机，才从手机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嘴唇，气的控诉，“沈肆，你这样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沈肆理直气壮，“反正在休养期间，不用见什么人。” 宋绵，“……” 沈肆洗了个澡出来，又端了盆水进来。 宋绵一看就猜到他要干什么，忙先说，“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来。” “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你这个病人自己来。” 说着便到了跟前。 宋绵根本避无可避，躺在床上，像是刀俎上的鱼肉。 “害羞的话，我把灯关了。”沈肆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 宋绵抬着被清水浸过似的清亮双眸看着他，他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要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似的。 她咬咬唇，说，“不用。我怕你本来该擦身体的却擦我脸上了。” 沈肆认真配合，“有道理。” 眼神看看宋绵，宋绵会意，“不脱也可以擦吧？” “脱了更方便。” 宋绵不情愿的把自己的睡衣上衣拖下来。 沈肆喉结滚了滚，转身去把毛巾拧干，又折回来，给她擦拭身体。 宋绵现在这状况是很不适合洗澡的。但擦拭身体还是很有必要的。 沈肆慢条斯理的用湿润的毛巾擦过她又直又白的天鹅颈，随着那锁骨的曲线一路往下。 虽然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很适宜，可这样子还是让宋绵觉得有些凉意。 沈肆眼神幽暗的盯着她，目光随着自己手上的毛巾，也看过她每一寸肌肤。 这过程也不知道是折磨宋绵，还是沈肆。 方才沈肆就没有得到满足。现在给她擦拭身体，光看着他，心底里的那股欲火就被烧了起来。 宋绵不知道他是真的出于给她擦拭身体，还是本来就带着别的目的。 但已经不重要。 毛巾被沈肆扔到了一边，挂在椅子上没挂住，落在了地上。 而床上，沈肆又把宋绵要了一回。 大概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沈肆这一次便得心应手起来。 没弄疼她的腿，还把她彻底揉碎。 等第二天太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暖的照射进来的时候，宋绵才醒过来。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她被沈肆折腾久了，后面睡得实在太好。 这一醒，沈肆已经不在。 很快方可带着早饭过来。她平时都是七点就过来，今天能这么晚过来，还没有提前和宋绵打招呼，不用说，一定是沈肆和方可交代的。 虽然沈肆留在她这里已经是常事。可这种交代他们晚到，明显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宋绵还是会觉得有些脸上发烫。 方可扶着她坐到了轮椅上，简单的洗漱结束，又吃了早餐。 方可要去准备煲汤的素菜，宋绵就自己坐着轮椅到了阳台上，劳烦方可给她泡了杯咖啡，又拿出了前几天贺宁给她的一个剧本。 她喝着咖啡，看着剧本。橘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光一个侧颜，就是绝世容颜。 有人敲门。宋绵下意识的朝门口去看。 方可少了点食材，刚刚和她打了招呼，去楼下超市去买了。贺宁因为家里临时有点事，会在中午赶过来。 宋绵不知道这个点谁会来。 总不至于还是聂与。 宋绵自己推着轮椅到了门口，从墙上的屏幕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是谁。 眼神蓦地收紧，她扶着轮椅扶手的细白指尖微微用力，微微失神间，因为敲门声，再次把神思拉回来。 宋绵抬手把门打开，看着眼前穿着小香风套装的气质女人，语气近乎淡漠，“叶女士。” 叶蓝卿因为要低眼看她，那眼神就更多添两分轻视。 她手里抬着一款铂金包，把门推的更开一点，直接从宋绵身侧走进去。 “叶女士，我没邀请你进来吧？你再多走一步，我就告你私闯名宅了。” 叶蓝卿脚步没有停，左右看了看，最后转身看向她，语气轻佻，“这是沈肆养你的地方？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廉价的出租房罢了。” 宋绵没理会她的话，直接掏出手机，按了110三个数字，就差一步拨号。 叶蓝卿怕她真的报警，立刻说，“我有话对你说，说完我就走。” 宋绵保留着手机拨号的页面，没有退出来。态度很明确，一言不合，她就会直接报警。 仿佛被踩住了尾巴，叶蓝卿的脸色并不好。 她在沙发上坐下，翘腿，端着架子说，“我们谈一笔交易。” ------------ 178 下贱 宋绵的轮椅还在门口，她没前行，甚至连门都没有关上。这意思也很明显，说完话，滚蛋，不送。 没有任何回应，叶蓝卿更像是一次自讨没趣的自说自话。 在叶蓝卿简单停顿的十几秒钟，宋绵似乎已经做好了请她出去的准备，这迫使叶蓝卿不得不再次开口。 她清了清嗓子说，“沈肆那里，叫他收手。许梧白那里，损失我们认了。” 叶蓝卿已经想好了对策来应对这次许家的危机，可前提是沈肆对这件事不再插手。沈肆既然能把这件事挖出来，就有可能再左右这件事的后续。所以稳住沈肆，叶蓝卿才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凭什么？”宋绵的话语极淡，眼神更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凭这件事闹到最后，谁都没有好处。沈肆好处也得了，也算替你报了仇了，这件事就该了了。没完没了的，当许家这些年在C城一点实力都没有？” 宋绵回，“既然许家这么有实力，你又何必找到我这里？” 她掀了眼皮，这动作姿态实在像极了某人，然后语气轻慢说道，“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找上我。” “你得意什么？”叶蓝卿情绪激动了一下，但又很快平静下来，“你以为沈肆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你这么大手笔的搞了许家？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到底就是个商人，以利益为主。他这次从许家这里捞了多少好处，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你别傻呵呵的在这里自我陶醉，简直可笑。” “那也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宋绵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你如果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得，那么你可以走了。” 叶蓝卿当然不会就这么走，她轻嗤一声说，“你这点蠢劲还真是随了你那个没用的爸。” 说完，提了自己的铂金包放在腿上，一边说道，“掏心掏肺的跟在沈肆身边，你真的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叶蓝卿绝不是没准备就过来。 她从铂金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不轻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 那份文件，宋绵瞥一眼就觉得很眼熟。 那就是当初在别墅里，许梧白引诱她的筹码。 见宋绵不为所动，叶蓝卿说道，“沈肆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她的母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外界都传是被他分尸直接埋在自家花园了。这样一个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下得去手的人，你以为他对你会有几分真心？” 宋绵抿紧了嘴唇。 即便不想听叶蓝卿说话。 可是事关沈肆的事情，还是清楚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外界都传沈肆根本不是沈家的种，所以他为了沈家的产业，亲手换了自己父亲的药。后来是接管了沈家的产业，可沈家其他人根本不承认他。这些年，他不过是挣着不折手段的钱，想去打沈家其他长辈的脸罢了。许家，也不过是他一个目标罢了。” 叶蓝卿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看向宋绵，“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觉得待在他身边会有明天吗？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以后他玩腻了你把你一脚踢走的时候，许家或许还会给你一条活路。宋绵你在这个圈子也混了几年了，该知道人脉多么重要。” “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胜算他会听我的？” “他现在至少还宠着你不是吗？男人嘛，对女人总有几天新鲜劲，会顺着哄着的。沈肆还拿你当个金丝雀养着，你就还有点自己的价值。宋绵，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把自己的路走的更宽一点。” “是吗？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叶蓝卿女士？” 叶蓝卿脸色微变。 宋绵继续说道，“许家大门大户，不必求到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头上。许太太这么有本事，也肯定有办法将这件事摆平。我这个小地方，容不下许太太这样的人物。许太太，请吧。” 她说着，把手机举起来，指腹就点在拨号的地方。 这是实打实的威胁了。 叶蓝卿这个时候自然不敢闹出什么新闻来。 “宋绵，为了沈肆，你能做出那样的蠢事，这是演什么深情戏码吗？要知道，这些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一文不值。我生下你，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作践自己。你和你那个爸一样下贱。” 说完，叶蓝卿提着包离开了公寓。 宋绵下一瞬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故意用了力，在叶蓝卿还听得到声音的情况下。 公寓内空荡荡的，清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 叶蓝卿铁青着一张脸到了医院的VIP病房。 许睿安倒是恢复的很好，所谓的心脏病突发也不过是找个借口暂时避开风口浪尖。 看到叶蓝卿回来，许睿安立刻问，“怎么样？谈妥了吗？” “宋绵不答应。” 许睿安立刻不满的说，“你连个这种小艺人都搞不定？你不是影后吗？都是圈子里的人，她这点面子的都不给？” 叶蓝卿在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不管这是病房，直接点燃，吸了一口，说，“人家有沈肆撑腰。但凡你本事大点，沈肆也不敢骑在你头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梧白非要惹他，我根本管不了。” “现在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只要你肯舍得。” 许睿安凝神问，“你什么意思？” 叶蓝卿还没开口，许睿安这边接了个电话。 挂断之后，脸色很不好看，直接质问，“你把他们母子俩藏到哪里去了？” “藏到哪里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帮许家度过这次危机。” “你想做什么？” “让那个狐狸精认个正主。你只要承认儿子不是你亲生的，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这不行。”许睿安气的直接拍病床，指着叶蓝卿说道，“我不让他们进许家的门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叶蓝卿，你现在让我的儿子认别人当爸，这绝对不可能。” “好啊，既然父爱如山，那你可以想别的办法。或者，许家就这么毁在你手里。”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会让许家倒台。” 她把烟掐灭，提了包离开病房。却因为内心压抑的怒火，而手发抖。 她理了一下头发，挺胸，继续摆出许家太太的架子。 ------------ 179 忍 宋绵第二天上午就从手机上看到了一个空降热搜。 #豪门大乌龙，大佬竟替别人养儿子# 连着下面就是另一个热搜。 #影后太太忍泪替夫澄清，格局太大# 光凭这两个新鲜出炉的新闻完全可以力压第一名的热搜，也就是前两天有关许睿安的大瓜。可偏偏故事的前身稳稳在第一的位置就是下不来。 于是悄悄地，有另一条热搜爬上来。 #大佬压大佬，全靠热搜# 好事者居多，局面看的也清楚，之所以连影后都出马了，连个第一的热搜都没压下来，摆明就是有人花了重金把第一的热搜挂那的。 全网都在找这位背后的大佬和许家什么仇什么怨。不过摸鱼摸到了宋绵这里，说起宋绵那点伤像是在许家受的，这是宋绵背后大佬在替宋绵报仇。 【WC，宋绵背后大佬不是许梧白啊？那还有谁比他更厉害？】 【我个人还是站聂与。】 【但聂与已经很清楚不是了啊。天啊，难道不是C城的大佬？怎么办，我能觉得是P姓大佬吗？不敢想了，正牌已经澄清过的事情。真的好复杂。】 【现在是许家的事情，咱们不要给宋绵招黑了，各位。宋绵还在养伤，我们棉花祈祷的同时，好好吃瓜就好了。】 宋绵指尖触碰着屏幕，慢吞吞的，极有耐心的看完了很多条评论。 贺宁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宋绵抬眼，随手把手机给锁屏了。 贺宁端着一沓剧本过来，然后还有几份合同，直接放在了宋绵跟前的桌子上。 宋绵去看她。 贺宁解释，“这些都是电影和电视剧的剧本，其中几个还是知名导演，还有一位是好莱坞的。这些呢，是代言合同。一个珠宝的，还有一个是车子。” 贺宁指尖在合同上扣了几下，说，“绵绵，你有出息了，连车子的代言都有了。” 车子贵，代言费自然也更客观。 宋绵没有多少喜悦的表情，看着那些，有自知之明。 她问，“好端端的，突然来了这么多工作？我觉得我还没有这个影响力吧？” 贺宁腰抵着桌子靠着，说道，“当然也是沈总出了力的。” 宋绵抿了抿唇。 贺宁苦口婆心的说道，“这些都是真金白银。代言么，确实是靠了沈总的面子。至于这些剧本，演不演，还是在于你。就说这位好莱坞的导演，要求极高。这边也只是牵个线，你还是要去试戏的，还是会有被刷下来的风险。” 宋绵嗯一声。 在贺宁还要再开口的时候，宋绵又说，“我会认真看的。” 贺宁笑了一下，说，“绵绵最乖了。” 贺宁去泡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宋绵，自己端着另一杯，随手拿了手机点开来看了，发出感叹，“叶蓝卿够能忍得。就这事，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是假的。许睿安又不傻，能白白给人家养儿子？不过她这一招用的也高，稳住了自己的地位，把小三和孩子上门的路也给堵死了。” 贺宁喝一口咖啡，抬眼问宋绵，“绵绵，你也看到了吧，豪门不是那么好嫁的，咱们专心搞事业挣钱就行了。” 宋绵笑了笑，说，“宁姐，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自己心里知道。” “知道了还不是干了傻事？真是个傻姑娘。” 宋绵岔开了话题，问，“我看热搜第一还是先前的新闻。她那样做，真的有用？许睿安不会反对吗？” “反对什么呀。你看看……”贺宁把屏幕递给宋绵看。 原来是许睿安自己也发布了一个申明，说知道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现在也会痛定思痛，好好对待家人和孩子，尤其是感谢叶蓝卿的无私的支持和安慰。 “所以许睿安也默认孩子不是自己的？” “孩子算什么，他又不是没后？难道为了一个孩子，许家都不要了。他们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最有利自己的决定而已。我敢断定，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是从哪里找来的，其实完全不重要。总之那对母子肯定也拿了不少钱，或者受到了威胁不敢乱说。现在事情就是发展到，许睿安被人设计仙人跳，还白白养了几年别人的儿子，既是犯错方，也是受害者。当然这也会让想看许家豪门狗血剧的人没有了期待，故事在这里算是结束了。男人嘛，这种错，很快就会被人忘记了。” 贺宁停了停，说，“叶蓝卿我挺佩服她的，够能忍的。不过她自己没孩子，不这样也没办法。打算牙齿往肚子里咽呗。” 宋绵突然想到，原本她以为叶蓝卿不生孩子，是因为许睿安的原因，毕竟前面已经有许梧白了。并不想有另外一个孩子来动摇许梧白的地位，或者说让家里面形势变得复杂。可是他外面却养了个孩子，可见还是不排斥再要个孩子的。 叶蓝卿跟着许睿安的时候还很年轻，要孩子是完全可以的。 宋绵低声问，“宁姐，许睿安既然想有孩子，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妻子生呢？” 明明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贺宁却像是会被人听到似的，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说问题出在叶蓝卿那里，她没有生育能力。” 宋绵微怔。 如果没有生育能力，那她是怎么来的？ “豪门的事情我们是说不清的，就当是剧本看看好了。” 宋绵眼睫垂了垂，说，“宁姐，昨天她来找过我。” 贺宁没反应过来，“谁？” “叶蓝卿。” “她来干什么？” “让我出面，目的是让沈肆不要插手她接下来做的事情。” “沈总也没插手。不过那热搜的钱估计是给的多，还得几天才能下来。许家到底怎么样，就看他们自己了。”贺宁说着，笑了一下，说，“这叶蓝卿挺有意思的，竟然想到来找你？她是忘了自己以前怎么为难你的了？豪门太太，也不过如此，是不是？” 好像忘了问，贺宁才想起来，“你没答应她吧？” 宋绵抿唇，微微耸肩，算是给了贺宁答案。 贺宁喝了两口咖啡，方可已经过来，她便打算去工作室处理一些工作事宜。 提了包，临走时看着宋绵，很认真的询问，“绵绵，总有人找上门也不是个事。要不咱们再回医院住几天？” …… ------------ 180 他不懂 看着桌子上厚厚的剧本和合同，宋绵知道，那是沈肆对她的“赏赐。”上次在医院就说过让她不要担心工作的事情，现在就给她安排了一堆工作。 资源好的，会令别人红眼。 宋绵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手边摆着一个剧本，随手翻开看了几页，又被搁在了一边。 她端起透明玻璃杯喝了两口温水，然后把被子捧在手里，玻璃折射的弧度是柔美的，更衬的她的手指纤长莹润。 方扣询问她要不要吃点水果什么的，宋绵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八点。 她摇摇头，又叫方可早点回去。 休息了几天，她基本可以做到从轮椅上上下，所以一些自理行为也都可以完成。 方可有些犹豫。 “我没事，一会儿我就去床上躺着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叫贺宁咨询过医生，过几天她用个拐杖拄着是可以的了。 方可这才离开。 等方可离开之后，宋绵把剧本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然后看到了抽屉里躺着的，那天叶蓝卿带来的那些有关沈肆的资料。 上面的内容，她简短的看了。其实内容和那天叶蓝卿说的差不多，只不过上面更详尽一点而已。当然也描述了这些年沈肆是如何用狠戾手段来拓展他的商业版图的。 他杀人见血。 又杀人不见血。 宋绵承认自己看完那些，内心是翻涌的。 她陷入了一种自我矛盾之中。 内心中是不愿相信沈肆是那样一个阴暗冷戾的人。 可手上的资料，不可能完全是许家人杜撰出来的。这不是在编故事，现实中的事情总是可以得到求证的。 是她从没了解过沈肆，是他原来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吗？ 因为这些思绪，宋绵好几晚都处在失眠的状态。 所以那晚即便是深夜，沈肆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只不过她假装睡着，没有动弹。 男人从外面走进卧室，开了一盏小夜灯，透过昏黄的灯光去看宋绵。 素净的一张脸，睡颜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他凑近的时候，烟草气息隐约拂在她脸颊。 似乎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沈肆看了她数十秒，便起身。 他起身去卫生间去洗澡，水声没有传来，先传来的是他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接了个电话。 “沈总，抱歉这个时间点给你打电话。” “你说。” 刘助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沈肆凉薄的嘴唇勾起一个弧度，说，“这算什么？偷偷潜入办公楼是想做什么，自杀威胁？你让他跳，死了我去收尸。” 电话被挂断。 在卧室内躺着的宋绵清楚的听到这些。 她的指尖揪紧了被子，明明被窝还是热的，可她却身体冰凉。 水声停止之后，沈肆腰间裹着条浴巾，擦着头发。 有些水珠子顺着他胸口流利的线条滑落，一直到他的人鱼线，没入腰际，给人无边的遐想。 他放缓了动作，一手还拿着手机。 转头时，看到宋绵不知道何时醒过来，偏暗的环境下，一双眸子正看着他。 看到宋绵醒过来，沈肆把手上的毛巾扔到了椅子上，又把手机关了捏在手里。 走到床沿坐下时，手机被他搁在了床头柜上。 他抬手去摸了一下宋绵的脸颊，，离得如此之近，男人身上清香沐浴液的香味十分明显。 “我把你吵醒了？” 宋绵摇头，“本来就睡得不深。” “还疼？” “没有。可能是白天咖啡喝多了。” “忙着什么，还要喝咖啡？” 沈肆是叮嘱过贺宁和方可的，要宋绵保持充足的休息。 “工作。你不是叫宁姐送来了很多剧本，还有代言合同吗？” 沈肆不过是周旋一下，后面怎么操作都是贺宁在管，所以他也没管过进程。 可眼下看宋绵这说话的情绪，是明显没有半点高兴的。 觉得保持这种姿势说话有点累，或者是因为别的。 沈肆直接扯了浴巾，从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被窝内都是宋绵的体温，顷刻间，沈肆的身体就烫了起来。 他抬手将宋绵的腰搂了。 那细腰，好像用点力就能捏碎似的。 “是嫌我给你工作多了，没让你休息好？” “沈肆，我那天做那样的反应，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做这些。” “我知道。”沈肆嗓音跟着压低几度，“因为我要卧床休息三个月，我给你安排些不错的工作，有什么问题？” 他根本就不懂。 他把这件事灌上了利益往来，就让一切都变了味。 沈肆不知道，这反而是对宋绵的一种侮辱。 “没问题。”她闷闷的回答，显然已经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欲望。 她微微挣开，打算自己躺下去。可发现沈肆的手牢牢圈着她的腰，再看他，发现沈肆也正看着她，眼中映着浓重的夜色，夜色中是她的脸。 下一瞬，宋绵只觉得眼前那点光都被遮挡住了，是沈肆直接翻身过来，躬着背，跪坐在她身前。 “绵绵，这些工作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是多少艺人求不来的。” 他温热的嗓音几乎擦过她柔软的嘴唇。 “欲速不达，我只想一步一个脚印的好好走这条路。” 宋绵受到的非议已经不小，她不想在沈肆的照应下，完全没有了自己的努力。 “有条捷径走，难道不好？” 他声音喑哑，似乎像是安抚她似的，一只手已经从她腰间的睡衣衣摆的缝隙处探入。 宋绵抿紧了嘴唇看着他，眼底的抗拒几乎不可掩饰。 她抓住了沈肆的手臂，因为紧张，指甲在沈肆的手臂上嵌出一个陷进去的痕迹。 “沈肆，我有话想问你。” 沈肆的手掌在她腰间摩挲，显然把宋绵的话当做了试图转移和拒绝的把戏。 他手上不停，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有什么明天再问。” 说完，吻了她的唇。 宋绵却还是用力推开了他。 “如果明天问的话，那你要做的事情也留到明天。” 如果沈肆就是他们所描述的一个恶魔，宋绵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那就等我做完了，你来问。” ------------ 181 感觉 和沈肆谈判，宋绵只是个菜鸟。 男人很快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沈肆原本没打算这么晚了还对宋绵做什么的。谁知道他洗完澡出来，她是醒着的，而且看起来是很清醒的状态。 那点欲望已经压了几天，他没忍住。 把宋绵折腾了一回，沈肆没忘了提前说好的事情。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温柔的问，“想要问我什么？” 宋绵却没有了问的欲望。 她只是一时间找不到什么问的意义。 “没什么。睡吧。” “我给你擦一下。” 临睡之前，宋绵听到沈肆对她说，“工作的事情我就是牵个线，你真要不愿接，叫贺宁推了就行了。” 宋绵没说话。 沈肆一来，就把这几天宋绵的失眠症给治好了。生理上的东西是她控制不住的。 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宋绵皱眉闭了闭眼，这才缓慢睁开。 沈肆还没走，因为闻到了很淡的烟草味。 是从外面透过门缝飘进来的。 她坐起身，轮椅因为昨晚沈肆的出现，而被推离开，是她伸手触及不到的地方。 并不想逞强，因为还指望着腿赶紧好。 这种无法正常行走的状态，她实在是不想多忍受。 她不确定自己喊一声沈肆会不会听到，还是拿出手机给沈肆打了个电话。 响了两声之后，那边直接挂断了。 没过数秒，沈肆推开门进来，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宋绵指了指旁边的轮椅，说，“我够不着，麻烦你一下。” 沈肆走到她床边，身上的烟味还没有消散。 “想去干什么？” “起床。” “然后呢？” “上，卫生间。” 宋绵想，你就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就行了，哪来那么多事？ “不用你陪我，我也在学着自己处理这些问题。” 怕沈肆以为她还是一开始的状态，宋绵着急解释了一句。 沈肆便抱着她放在了轮椅上。 宋绵便自己去了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洗漱，都按部就班的完成。 等她结束，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沈肆翘腿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搁着一份文件。 宋绵近了一些，就发现那是叶蓝卿送过来的那份文件。 心里咯噔一下，沈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看了多少其中的内容了？ 沈肆却和往常一样，平淡的对她说，“餐桌上有早餐。” 瘦肉粥，撒了些葱花，看起来有些食欲。 宋绵喝了两口。 总觉得如芒刺背，偏偏沈肆只字不提这份文件的事情。 她安安静静的把粥喝完，擦了擦嘴，转着轮椅过来。 沈肆朝她招招手，“过来。” 宋绵到了沈肆的跟前。 沈肆晃了一下手中的文件，然后扔在了跟前的桌子上，询问的口气，“这些，谁给你的？” 宋绵没说话，后背却不自然的直了一些，贴近了轮椅的椅背。 沈肆用平调的语气猜测，“许家？” 宋绵嗯一声，说，“作为筹码，他们希望我劝你不要再对付许家。” 这件事她和贺宁提起过，也没有瞒着沈肆的必要。 沈肆轻嗤一声，有些不明的意味。 “看完什么感觉？” 宋绵沉默了一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你昨晚想问的是这个？”他以极具压迫性的口吻对她说，“想问什么，现在就可以问。” 像是对沈肆的了解已经触手可及。但宋绵却对此失去了兴趣。 她摇摇头，“或许都是些瞎话，我没什么要问的。” “如果不是瞎话呢？” 宋绵再度沉默一下。 “你不想知道这上面到底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宋绵反问，“我问的话，你就会告诉我真相吗？” 沈肆起身，两手扶在她轮椅的两侧，罩住她，头靠近，声音几乎是擦着她的耳朵，问，“确定好要知道我的所有了吗？不怕是个万丈深渊？” 宋绵的一颗心像是悬在高空，迟迟不能落下。 那感觉让宋绵的呼吸都变得十分不自然。 “确定好了吗？绵绵。现在就告诉我答案。” 他说着，嘴唇故意擦了一下她的耳廓，宋绵心尖都颤了。 如果是换做以前，她对沈肆的一切都是充满兴趣的，怀着崇拜的心情在他身边。 可现在，那个万丈深渊，她没有跳的必要了。 “我……” 宋绵缓慢的启唇，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沈肆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沈肆余光瞥了一眼，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触屏幕，毫不犹豫的接通。 随之也起身，直接走到了阳台，甚至连推拉门都合上了，似乎是个极为重要的电话。 宋绵透过玻璃门看着他，微微蹙眉。一扇玻璃门可以达到的隔音效果很一般。 宋绵还是听到他寡淡的嗯了两声，最后用偏冷的语调说，“我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在说完之后，主动结束了通话。 宋绵和沈肆的话题因为这个通话也宣告结束。 沈肆用偏急的步伐离开宋绵的公寓，像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绵是第二天才知道，沈肆出门了，这一次还是去的国外。 这话还是贺宁带给她的。 在沈肆出国之前，特意交代贺宁，要宋绵戒了咖啡，保证休息。贺宁私下就多嘴问了句刘助，才知道沈肆是赶着出国去的。并且不惜动用了自己的私人飞机，可见是十分要紧的事情。不过其他的事情，刘助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的。 事实上刘助也并不清楚沈肆出国的事情。 到了目的地国家之后，刘助就会被安排在一家酒店，直到沈肆回来喊他一起离开。 这期间沈肆去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刘助也一无所知。 医院内，沈肆看着一份医学鉴定报告，保持着沉默。 一边的华人医生说道，“这就是你看到的事实，依你看，是回国，还是……” 沈肆早就有了答案，回答的不带一点犹疑，“就在这边，你尽快安排手术。任何手续上的事情，我会配合。” “这之后呢？身体的事情，还是要养的。毕竟这不是小毛病。” 沈肆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平声回答，“那就在这边养。” ------------ 182 快乐 所有的剧本和代言合同，宋绵一件都没有收。 这件事多少有点大，而且宋绵明显是带着情绪的。贺宁虽然是她的经纪人，也知道自己的决策权是有限的。 宋绵知道她的想法，说，“这些事等沈肆回来，我会和他说，不会叫宁姐你为难。” 贺宁还是劝了劝，“绵绵，这些可不是轻易能拿到的，你真的就不要了？好歹选一个剧本试试？” 宋绵摇头，显然已经决定。 贺宁也不劝了，说，“那行吧。反正我手上还是有几个本子，不是一个档次，但也不至于叫你恢复后没有工作。” “谢谢宁姐。” 陆鹤亭给宋绵发了个邀请，是他几个做音乐的朋友给他办了一个生日会。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询问宋绵要不要一起来玩一下。 宋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去。 谁知道陆鹤亭还挺热情的，没等到她回复，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贺宁也在场，宋绵没什么可避的，就直接接通了。 “考虑好了吗？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过来，我朋友有车，我们过来接你。” 宋绵说道，“我腿还没好，何况也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去了别闹的你们不自在。” 这已经算是婉拒了。 陆鹤亭那边可惜的说道，“其实都是年纪相仿的人，在一起聚一聚罢了。其中有两个还是你的粉丝。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来，我也不勉强了。对了，给你的歌都听了吗？” “听了。很好听。”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之后，贺宁看着她，嘴角带着点笑意。 宋绵垂了垂头。 贺宁手里捏着手机，手臂自然的搭在自己的一条腿上，说道，“是那个叫陆鹤亭的年轻人？” 宋绵嗯一声。 宋绵圈子小，来往的几个圈内人，贺宁是都知道的。 “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才，人也谦逊有礼。有次还和一个顶级音乐人碰上了，对他赞不绝口。绝对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他找你是去什么地方？” “说是办了个生日会，几个朋友，想叫我一起过去。但我也就认识他，而且这样，就不麻烦人家了。” “这都是些借口，你是怕沈总那边吧？” 被贺宁一语说中，宋绵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贺宁倒是很轻松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圈内人自然的交往而已。你把圈子弄宽一点，是没坏处的。要不你就过去，权当散散心了。沈总那边，我和他汇报一下，大不了我陪着你一道去就是了。都是玩音乐的年轻人，那氛围肯定是不一样的。” 宋绵被贺宁说动，给陆鹤亭发过去消息，【你们定在哪里？】 陆鹤亭几乎是秒回了一个地址，其实就是陆鹤亭的那个工作室，然后又问，【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经纪人会陪我一起过来。】 【好，那等你。】 有了上次送聂与生日礼物的事情，宋绵这次因为陆鹤亭的职业关系，倒是很清楚自己应该送点什么。 贺宁认识音乐圈不少的人，其中有一个是个乐队的吉他手，业余还是个制作吉他的工匠。 宋绵便由贺宁牵线，在那人那里买了一把吉他回来。 陆鹤亭生日当天，宋绵就和贺宁一起过去。 路上有些堵车，他们到的时候，比着时间已经晚了半小时。 不过他们都是做音乐的，天生带点艺术家的气息，自由，无拘无束。 宋绵和贺宁进去的时候，正看着几个人一起合作。 有人弹吉他，有人弹钢琴，有人打着非域鼓，全靠即兴，一切的节奏都是凭着感觉来的。 陆鹤亭妥妥的在中间，举着麦克风，唱着自己脑海里此刻蹦出来的歌词。 不需要有逻辑，不需要押韵，一切听着心里的感觉就好。 贺宁和宋绵没去打扰，就在门口安静的听完。 结束之后，连贺宁都感慨，“我是承认音乐是有力量的。这圈子，托你的福，我还挺想融进去的。” 宋绵笑笑，“倚着宁姐的社交能力，应该不需要我去引见了。” 陆鹤亭穿着白色衬衫，像是归来的少年，带着朝气，朝他们走过来。 他眉眼一弯，带着明媚的笑意，弯腰看向宋绵，“你能来，蓬荜生辉。” 宋绵把放在腿上的吉他举起来。 因为坐着的缘故，稍稍有些费力。 陆鹤亭忙抬手接了，问，“送我的？” “我不太懂，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请你见谅。” 陆鹤亭还没说完，一个朋友走过来，勾了陆鹤亭的肩膀，垂眼看了一眼那把吉他，“哎呦，这是出自大家啊，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前辈。这琴不好买吧？” 宋绵不知道这朋友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讽，但还是老实回答，“是托了我经纪人去买的。虽然不知道这琴到底好不好，但我相信每一把琴都是那位老师用心做出来的。” 朋友朝陆鹤亭挑个眉。 陆鹤亭推开他的手，对宋绵说，“这礼物对我来说很珍贵。你快进来吧。” “这是宁姐，我的经纪人。”宋绵朝陆鹤亭介绍了一下贺宁。 陆鹤亭和她打了招呼。 两个人进去之后，陆鹤亭问了宋绵喝什么，贺宁替她做主，选了一盒盒装的纯牛奶。 宋绵有些尴尬，小声嘟囔，“宁姐拿我当孩子吗？” “可不是吗？补补钙，把骨头赶紧长好。” 无法反驳。 贺宁则是拿了瓶啤酒，还和宋绵碰了一下。 宋绵有些无语。 大家喝了点酒，闲聊了几句。不知道谁弹了个和弦，又把其他人的瘾给勾起来。 陆鹤亭没参与，对宋绵发出邀请，“要不要弹吉他？” 宋绵忙摆手，“我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你们都是专业的，我可不想闹笑话。” “玩而已。音乐就是随性，不用有压力。” “不用。你们玩就行，我在旁边也能感觉到快乐。” 她刚说完，就看到身边一道身影离开，紧接着就听到欢呼声，原来是贺宁握着啤酒瓶直接走到了中间，开始跟着音乐舞动身体。 都是年轻人，马上有人加入。 音乐的旋律也变得轻快起来。 宋绵被这气氛感染，脸上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 陆鹤亭把她两只手合到一起，“跟着旋律晃动身体，鼓掌，总不会让你丢人吧？” 宋绵失笑，“不会。” ------------ 183 图 贺宁跳了一段，又和他们闹了一会儿，体力就告急。 坐到宋绵身边，感叹，“年轻真是好啊。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熬夜几天几夜都没问题的。就是那个时候，我家老大出来的。从此踏上了不归路。工作，家庭，是妈妈，是妻子，还是经纪人，什么身份都得兼顾。” 她又开了一瓶啤酒。 宋绵想拦她的，想想还是算了。 贺宁难得喝一点酒，在这种环境下，她放松下来，贺宁又何尝不是？ 陆鹤亭过来招呼他们，说，“他们点了不少烧烤，一会儿就送过来。不过现在已经有点晚了，陆鹤亭真诚询问她的意思，没有丝毫的压迫感。 宋绵也没有假意客气，说道，“确实有点晚了，我还得回去吃药。” “行。他们都挺能玩的，别打招呼了，免得非要留你。” “那你也帮我说一声，不然太没礼貌了。” 陆鹤亭玩笑，“如果他们问我要你的微信号，我可以给吗？” 宋绵愣一下，说，“你决定吧。反正你的朋友，看着都不像坏人。” 陆鹤亭笑了笑，说，“你这评价，我会转告他们。估计他们能高兴好几天。走吧，我送你出去。” 陆鹤亭捞了件外套披上，推着宋绵下去。 贺宁上了车，就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还强撑着拉着宋绵倒苦水。 宋绵零零散散的拼凑她说的话，好像是家里出了点问题，和她丈夫吵架之类的。 “宁姐，我先把你送回去吧。你家住在哪里？” “绵绵，我不想回去。”她抓住了宋绵的手臂说，“我告诉你，女人一定要有事业。男人都滚一边去。我老公，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全是我帮他还的。我又助他东山再起，现在他人模狗样的，竟然养小三了。和我离婚不说，还要和我分家产，抢孩子抚养权。这狗日的，良心去哪里了？” “宁姐，你需要我帮忙吗？” 贺宁摆摆手，“我自己还是认识点人的。不过这事怎么说也有点丢人，我自己能解决。绵绵，你是我很看好的人，你千万别让我失望，我很看好你。” “我会好好工作的。”说完，又想起沈肆安排的那些工作。 如果她接下来的话，那么贺宁也会得到一笔不少的报酬，是不是对她现在也有好处？ 宋绵有些犹豫。 其实如果当时贺宁和她说实情的话，或许她就改变主意了。可偏偏贺宁一句话都没说。 知道贺宁可能不会愿意回家，宋绵就在公寓附近给她开了个酒店，又拜托司机把她送了上去。 确定贺宁已经进了房间之后，宋绵让司机把她送到了电梯门口，然后她就自己上去了。 到了房间门口，宋绵正好接到陆鹤亭的电话。 宋绵一边抬手去按密码，一只手也接通。 “到家了吗？” “刚到。” “你经纪人没事吧？” “喝的有点多，已经安顿好了。你们那已经结束了吗？”宋绵没急着进去，门开了，就在门口和陆鹤亭说电话。 “没呢，还在喝。我在窗台这边抽根烟。” 宋绵有些吃惊，“你也抽烟？” 陆鹤亭被她这反应逗笑，“我抽烟很奇怪吗？” “没有。”宋绵也觉得自己这反应有点过度了。 “那你早点休息，如果下次还有什么活动，还愿意出来吗？” 这一次宋绵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我会考虑。” 明显能感觉到她口吻是轻松随和的。 关系好像亲近了一些，宋绵看不到电话那头的陆鹤亭望着天空，傻呵呵的笑了好一会儿。 挂断电话，宋绵打算进去。 突然听到滑动打火机的声音，她身体一僵，显然被吓了一跳。 下一瞬，她便冷静下来。 公寓内不会放陌生人进来。这么堂而皇之坐在她室内的，只能是沈肆。 确定是沈肆之后，心底又升起一些紧张。 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定然是将她和陆鹤亭的通话内容都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今晚我去的陆老师的生日会，宁姐应该和你提前说过了。”她抬手按了灯，不忘和他解释。沈肆坐在沙发上的身影落入她的视线。 因为喝了一盒牛奶，她现在有些想去上厕所。 轮椅转到卫生间的方向，推开门进去。 有些费力的扶着流理台站起来，然后脱裤子坐在马桶上。 等结束，洗了个手出来。发现沈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像是静止了一般。 这没来由的压迫感，让宋绵不自觉的就紧张起来。 是因为陆鹤亭在不高兴，还是因为别的？宋绵无法去揣测。 她在卫生间和沈肆所坐位置的中间，没有前进，没有后退。 直到沈肆起身，直接推着她到了沙发跟前，然后弯腰要去抱她。 “我想先去换身衣服。” 陆鹤亭倒还算顾及女性在场。但其他几个朋友，后来喝了点酒，就把陆鹤亭的交代给忘记了。 在屋内抽了烟，难免让宋绵身上也染了点烟味。 可沈肆丝毫没听见，直接抱着她坐在了自己身上。与他如此靠近的时候，沈肆鼻息喷出来的酒气就十分明显了。 再一看，他的眼睛是有些红的。 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酒喝多了。 长臂一伸，指尖扣了扣桌面上的那些剧本和合同。 这么整齐的摆在这里，不像是要看的，而是要弃的。 “什么意思？” 他声音谈不上多冷淡，可给人压迫感。 宋绵没曾想谈及这件事，其实是有难度的。 她觉得嗓子有点紧，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干干的从嗓子里发出来。 “我不打算接这些工作。” “所有？” “所有。” 宋绵已经没有了退路，反正该说的都是要说的。 沈肆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是用了力的，微疼。宋绵的睫毛颤了颤，微微蹙眉。 沈肆继而问，“理由？” “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 “为什么不想？那你想要什么？” 在沈肆看来，宋绵为了他能从楼上直接跳下去。他给她一些好处，是无可厚非的。她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也是理所应当。 可她偏偏执拗的什么都不肯要。 “不是这些，那就一定有别的。别和我说，你从楼上跳下来，什么都不图。” “是我给的不够打动你？” 沈肆用商人的眼神审视着她。 ------------ 184 休想 男人的质询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就像以往的每次，她都是被压迫的一方，乖乖承受着一切。在他看来，是十分温顺的模样。 可这种日子，她一旦换了心态，就无法再继续。 沈肆的话让宋绵想起了叶蓝卿对她说过的话。 他是个商人，从来都是以利益为主。所以，自然而然也会以这种态度来审视宋绵。 在他眼中，一切都是利益。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宋绵的有些话几乎是如鲠在喉。 她和聂与说过的，如果真有那么个机会，她是留给自己的，而不是给别人。 眼下，不知道算不算是这个机会。 不管是不是，宋绵总要试一试的。 “是。”宋绵清澈的眸子直视他那双幽深的双眸，声音十分清脆。 沈肆英武的眉峰微蹙。 宋绵已经打好了腹稿，随即字字清晰的传入沈肆的耳朵。 “我那日的确是冲动了些，可到底也是为了你跳下去的。你既然为了联系了这么多工作，看来也是承了我那份情。沈肆，我不敢说你被我感动之类的，但我想，你总是对这件事有些在意的。如果……” 她声音不由自主的带着点颤音，实在是太紧张了。 尽管心里预想过无数次，可还是紧张。 “嗯？”沈肆像是已经预想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灯光笼罩下，他的脸部轮廓被衬得十分冷漠清晰。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说，你真觉得我是另有所图。那我图一份解约合同。” “沈肆，我想离开你，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等她说完这些，一切像是在等待判刑一般让人折磨。时间仿佛慢下来，一分一秒都是折磨。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在跟着沈肆的呼吸节奏在走。 偏偏沈肆一直不说话，深沉的眼神一直锁着她。 她那点与他对视的勇气即将要消散。 他不会同意的吧。 宋绵这么想着，眼睛已经微垂，预示着这一次，她还是输了。 双指再次抬起她的下巴，这一次，眼神和语气都变得冷郁起来。 他低头看着她，缓缓问，“所以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这个？甚至不惜从楼上跳下来？又或者……” 他微顿。 慢条斯理的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清白烟雾熏染过的眼神变得冷戾，声音也异常冰凉，“或者不过是你和许梧白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那么多次的和许梧白主动来往，就是为了这个？宋绵，你大抵是选错了人。许梧白他，根本不够格。” 宋绵的指甲嵌进手心的肉里，她脸色微白，没有想到沈肆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肆起身，一手夹着烟，一手熟练的把自己的领带松了松，直接扯开，白色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两颗，敞着修长的锁骨和冷白的肌肤。 他一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往后一靠，慵懒的姿态，凝视着她，“宋绵，当初跟在我身边，是你自己的选择。如今找到了下家，就要把我一脚踹了？” 他夹着烟的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薄唇勾了个凉薄的弧度，“陈曦到现在都咬死不承认是她说出去的，绵绵，不要让我觉得那是你。那天叶蓝卿来找你，真的什么都没谈成？” 酒气洒在宋绵的唇间，她微微皱眉，抿着唇，一时间说不出话。 但眼底盛着的泪意却掩饰不了。 她推开他打算走。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腿还不能让她自由行走。 做了被他拒绝的准备，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起身还没完全站立，就被沈肆抓回来，直接摁回到沙发上。手掌紧紧按着她的肩膀，不叫她再起身。 他把烟重重摁灭，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毫无章法的吻过去。连着那些酒气，强行滑入她的口腔。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滚烫的泪水落在他凉薄的嘴唇上。 沈肆微微一愣，移开唇看着她。 她像是气急了，肩膀颤抖的看着他，声音也带着一丝抖，“沈肆，你太欺负人了。” 他可以说她势力，自私，任何所有，但不能拿着她的那点真心，当做是别有目的而肆意践踏。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 看着泪水涟涟的宋绵，沈肆一瞬间有些恍惚。 被酒精压制的理智似乎回来一点。可不足以压制住她竟再次开口要离开他而让他产生的怒意。 他注视着她，冷声问，“你从我这里得到这么多，难道觉得这些光靠你陪我睡几次就唾手可得？不觉得你这买卖做的太过划算？” 宋绵咬住了嘴唇说不出话，只感觉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她成了行尸走肉。 “怎么不说话了？为了离开我，不是也伶牙俐齿的能说很多吗？嗯？” 宋绵咬紧了嘴唇，眼泪落下的时候，肩膀不自觉的抖动。 这样子没有惹来沈肆的任何怜悯。 他粗暴的将她衣服脱下来，丝毫不顾及她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卸。 领带直接蒙住了她的眼睛。 尽管宋绵抓紧了他的衣袖，那姿态像是在求他放了她，可沈肆却没有停下来。 “当初不就是因为我的身份，才甘愿跟着我？不惜主动爬上我的床，以色侍人。这些年，因为你的身体能够取悦我，你不是名利双收？何必急着走，我能给你更多。嗯？” 他恶意的前行，宋绵的泪突然就止住了。 带来的痛感也没有让宋绵再流下一滴眼泪。她像是死寂了一般，唯有身体颤动。 她看不到沈肆此刻的脸，却仰着头，语气透着无尽的绝望，“沈肆，你不如杀了我。” 杀了她，一了百了。 “那天在雨夜，你就不该救我，放我去死。” “那晚，也不该是在二楼，如果更高的楼层，我跳下来，让我去死。” “一条命，如果抵得上这些年我从你得到的那些的话，拿去好了。” 她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如果没有领带蒙住，那看到的一定是一双空洞死寂的眼睛。 沈肆愣了一会儿。 她是宁愿死，也不要留在他身边了吗？ 她的绝望换来的只是沈肆片刻的犹豫。 下一瞬，他语气更冷的告诉她，“休想！” ------------ 185 商人 沈肆有些乐此不彼，丝毫不顾宋绵。 直到最后这一场鱼水之欢的游戏，只有他一个人，身下的人仿佛一条濒死的鱼，毫无反应。 沈肆退开，去了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就离开。宋绵久久都没有把那条领带扯开。 四处静谧无声，空空荡荡。 她像溺在了深水之中，在沈肆离开之后，才得以浮出水面，获得一点呼吸。 她保持那样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多久，直到有人开了门。 她第一反应是沈肆去而复返，身体本能的轻颤，抬头要往外面去看，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上还蒙着一条领带。 “绵绵……” 喊她的不是别人，是贺宁。 贺宁当时睡在酒店的大床上，起来吐了一回。后来手机一直不断的震动，她闭着眼摸过来。 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整个人僵了一下，瞬间坐起来，清醒了很多。 得到了沈肆的指令，贺宁再难受，也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离开酒店。 好在离着公寓很近，十分钟不到的脚程就到了公寓。 开门进去的时候，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栗子花的香味。 她一步一步往里走，便被眼前的情形给震惊住了。 宋绵衣服没有都被脱下来，可挂在身上，挡住的身体部位实在很少。 没挡住的地方，可以看到宋绵白皙皮肤上被沈肆折腾过的痕迹，深浅不一，格外明显。 尤其是肩头，竟还有个十分明显的咬痕。 贺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发生了什么？好歹宋绵还有伤在身。 看着宋绵，有一瞬的错觉，好像她已经死了。好在下一瞬感觉到了胸口的起伏，她那颗心才稍稍落下来。 她上前，将她肩头搂住扶起来，把衣服给她理了理，才发现衣服是被撕烂的，怎么样都遮不住。 贺宁吸了口气，想着找块毯子给她盖了，转头，才发现，宋绵眼睛上还蒙着领带。 贺宁抬手就给解了。 黑暗中太久了，眼睛无法适应，宋绵眨了好几下，才适应了灯光。 贺宁找到了一条毯子给她裹上，问，“沈总今天是怎么了？还是你们平日里都是这样的？” “这种事，男人非得玩出点花来，才算尽兴？正常不行吗？还是你说了什么，刺激他了吗？不会是因为陆鹤亭吧？” 贺宁看着宋绵，实在心疼。 宋绵眼尾卷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说，“宁姐，我和他说了解约的事情。” 贺宁怔住，随即说，“小祖宗，你说不接这些工作就行了，怎么又提上解约的事情了？头一次，最后沈总是怎么办的，你也知道。怎么又……” 也不好说宋绵什么，她拢了拢宋绵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这事定然是又把沈总惹生气了。他们这种大佬，习惯了别人对他卑躬屈膝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你非要试着去挣脱这个掌控，自然会把他惹怒的。当时他给我打电话，我就觉得听着口气不太对劲。” 原来贺宁是沈肆打电话叫来的。 把她蹂躏了一遍，又叫人来照顾她，这是唱的哪出？ 怕她真的没了，他没东西可玩了吗？ 给宋绵倒了杯温水喝下，贺宁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她，问她，“怎么样，我帮着你把身上擦洗一下吧。” 宋绵嗯了一声，又弯了弯唇角，露出个笑意，“麻烦宁姐了。” 她这会子笑，还不如不笑。 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贺宁提前把浴室暖气开了起来，等到确定暖和了，才扶着宋绵坐在轮椅上过去。 到了浴室内，把她扶着坐在了浴缸里，受伤的那条腿架着。 贺宁拿了花洒在手里，水温调节好之后，给她把身上冲洗干净。 现在几乎看到了全貌，那肌肤全像是失了血色般苍白。 贺宁心中感叹，遇到沈肆这样的男人，对宋绵来说，不知道是幸还是祸。 贺宁头还有点晕，在这个过程中，被热气熏着，更觉得昏沉。 等把宋绵擦洗干净之后，又换了套干净的睡袍，把她安置在了床上。 “我给你去弄背热茶驱寒。”一个人趴在那里也不知多久，难免寒气入体。 宋绵嗯一声，经过洗澡，脸上总算看得到一点血色。 泡了杯热茶给宋绵，她喝了两口，身体有了不少暖意。 贺宁怕自己随时睡过去，趁着她喝茶的空档，对她说，“我拿两件衣服衣服，也去冲个澡。头实在晕。” 宋绵叫她随意。 贺宁洗了个澡，过来，就在她旁边躺着了。 本意是要再开导她几句的，可耐不住醉酒的后遗症，没一会儿就在宋绵旁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还是被电话吵醒的。 第一个电话是刘助的。 她接通之后，听着刘助说的话，转头看了一眼宋绵。 宋绵也不知道何时起来的，或者是一直都没睡。此刻坐在轮椅上，对着窗户的位置。 外面橘色的阳光照进来，罩着她精致的脸庞，柔美清艳。 挂断电话之后，贺宁朝宋绵走了几步，问，“想吃点什么早餐，我这就去买。” 宋绵却看过来，问，“刚才的电话和我有关吗？依稀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贺宁在宋绵跟前蹲下，说，“我也不瞒你。沈总叫刘助传达的意思，那些工作，叫我看着合适的安排郑淼去试一试。也是沈总花了精力，耗了人脉弄来的，总不好浪费。” 这是商人的本质，总不能叫自己白白努力。 宋绵倒没觉得意外。 “宁姐，我想吃个手抓饼，可以吗？” 对于宋绵的思维跳跃，贺宁楞了一下，随即宠溺的应下，“好，我这就给你去买。” 她去换衣服的时候，又进来一个电话。 贺宁立马换了一副样子，好像身上的刺都是竖了起来。 挂断之后，尚有余怒，贺宁忍不住骂道，“那三儿是个傻b吧，竟然让我放弃所有，说我挣钱多，应该给老曹一条活路。” 老曹就是贺宁的老公。 宋绵只是有次看到贺宁秀全家福，看过一眼，看着挺年轻帅气的，后来其实也没记住脸。 “他有活路，那我的活路呢。这傻b，老娘是一步都不会退让的。绵绵，你等着，我去给你买手抓饼去。” 穿着睡衣就出去了，走到门口又想起来，嘴里骂道，“被那傻b影响了。” ------------ 186 远点 聂与的那家会所的包厢里。 聂与一袭深蓝色的西装，腰挺得很直，十分听话的坐在自家老爷子旁边，乖的像个小学生。 他为了不和陈曦结婚这件事，最近只能卖身，乖乖跟在老爷子身边，学着打理家里的生意。但凡他做的不到位，就怕被聂老爷子直接绑起来，再灌点什么药，直接送到陈曦那里去。 所以这段时间，聂与堪称是战战兢兢的，对自己的爹从没这么敬重过。 聂老爷子坐在主位，一套中山装，显得精神矍铄。 对面坐着的是许睿安。 叶蓝卿的公关策略起了作用，公司的股价已经在回升。所以他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许睿安起身，亲自给聂老爷子倒了一杯茶，然后坐下，笑说，“聂老哥愿意收购我旗下的几家公司，可谓是雪中送炭。只不过价格上，能不能再往上抬一抬？” 聂老爷子双指捏起瓷杯，递到唇边的时候，余光给聂与投过去一个眼神。 父子之间还是有点默契的。 聂与慢条斯理的用双指拢了一下袖口，有礼的询问，“许叔叔觉得多少钱合适？” 许睿安便说，“凑个好数字，六个亿如何？” 聂与没有去拿余光看老爷子。 在来之前，聂老爷子已经问过他对这次收购的金额把控。 聂与当时就说不能超过八个亿。 所以六个亿，完全就在聂家的接受范围之内。 聂与没有第一时间给回应，而一边的聂老爷子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悠闲的抿了一口，随即轻轻的把瓷杯搁下。 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那就是同意了。 聂与不太适应长辈们之间耗着时间做无谓的周旋，既然已经确定，那么就把收购合同签下来。 他刚要开口，便有人推门进来。 几人朝门口望过去，就看沈肆一身黑色商务西装迈着大长腿走进来。 他面色沉静，走到桌边，朝聂老爷子恭敬的打了招呼，“伯父。” 许睿安脊梁倏忽僵冷，差点失了表情管理。 沈肆像是没有看到许睿安一般，在聂与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才慢悠悠的掀了眼皮看向许睿安，“许总，好久不见。” 相比较刚才和聂老爷子的恭敬，对他的招呼就显得十分清冷。 许睿安笑着回应一下。 场内一旦安静，气氛就显得诡异起来。 聂与转头看沈肆，低声问，“老沈，我们这谈生意呢。你要喝酒，到隔壁去。” 聂与压着声音，可沈肆却没有。 他一个文件夹甩到桌子上，淡淡扫一眼许睿安，说道，“许总旗下这几家公司，年年亏损，早就入不敷出。眼下还要以高价转给聂伯父，多少有点不道义了。” 许睿安脸色微僵，说，“那都是外界传言，没什么依据……” 沈肆截断他的话，支了个下巴，“财务报表都在这里了，许总不会不知道。不如给聂伯伯解读一下？” 灯光下，线条冷峻的脸部神情疏离，丝毫不近人情一般。 聂老爷子抬个眼，聂与立刻把那份文件夹拿过来递到了聂老爷子跟前。 聂老爷子看了看，随即缓慢的和上，搁在了桌子上，说道，“许总这点诚意实在恭维不起。如果许总有诚意，不如再给一个更合理的价格。今日我就不奉陪了。” 聂老爷子说罢便起身，聂与立刻把手杖给他递过去，。聂老爷子接过来，小声说，“沈肆来了，你替我招待一下。” 走到沈肆跟前，沈肆也已经起身。他拍了一下沈肆的肩膀说，“有空去家里吃饭。小与现在也学着做生意，这方面他是新手，远不如你，你多教教他。” “好的。” 聂老爷子意图很明显，既然沈肆来了，事情他们自己处理。 心知留不住聂老爷子，许睿安也不多说，不过也是起来送了，“聂老哥，我们再约。” 等收回视线时，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正坐在桌边，点了一根烟，十分闲散的架势。 许睿安也是愤愤坐下来，问，“沈总，好好的拆了人家的合作，不合适吧？” “不过是不想让聂家好好当了冤大头。许总如果足够有诚意，我相信这合作还是可以继续。” 沈肆吸了一口烟，懒懒的喷出一些烟雾。 那烟雾像是喷在了许睿安的心头，疼的很。 都是钱啊。 原本这个价格，可以让他喘一口气，而且足够他去谈另一个很有前景的投资。可这些，被沈肆简短几句话给搅黄了。 许睿安去看一眼聂与。 聂与语气倒还算礼貌，“许叔叔，我父亲也说得很清楚了。合作的事情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还得再谈谈。” 许睿安眉头皱了皱，深知这合作能不能成，还得看沈肆。 他故作镇定的捏了茶杯，问，“沈总，先前的事情是梧白得罪了你。可在这件事上，沈总也该消气了。还在一味的揪着不放，是不是太……” 商圈里有点矛盾，抢生意的，也不是没有。可大面上还是能顾得上，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挣钱，才是首要的。 沈肆手指夹着烟，胳膊肘撑在桌面上，食指指了指许睿安，居高临下的压迫性气势，语气十分清冷，“许家人，你儿子，还是你老婆，都离宋绵远一点。” 许睿安捏着茶盏的手指泛白，顿了好一会儿。沈肆也任由了这份安静持续下去。 许睿安自知没什么留下去的必要，脸色很不好看的很快离开了包厢。 聂与撑着下颚，看着沈肆安静的抽了两口烟。 “是被我迷住了？”沈肆转头过来，语气很淡。 “你可以做受吗？” 原来还笑嘻嘻的，被沈肆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聂与倒了杯茶给沈肆，“您老润润嗓子。” 沈肆不客气的接了，凑到唇边，清香的气味。 他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搁下，说，“你有话就说。” 聂与带着好奇的口吻，说，“老沈，我家老爷子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是我们事先也调查过的。老爷子既然还是决定收购，一方面也是顾着点两家的情分，另一方面也是有办法再把那几家公司给搞起来的。说白了，这是我家老爷子给我练手呢。” “六个亿买一堆烂摊子给你练手，聂家是有钱烧的？”沈肆凉凉瞥他一眼，语调淡淡落下。 ------------ 187 给 聂与哑然的摸了摸下巴，语气中透着点无奈，“聂家的事情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总之你这样，多少有点赶尽杀绝的意思，为了宋绵，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你要是想当冤大头，就尽管去。否则，你就是欠了我几个亿的人情。” 沈肆这话是没错。 经过他这么一闹，许睿安真的还想被收购，就得把价格再压一压。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在聂家这边了，少说也能再压个一亿两亿的，这份人情就得算在沈肆身上。 “许家现在不大好，还不是给你闹得？你也好意思再过来落井下石。老沈，这不大像你的风格啊。” 八卦着问，“小绵绵那事，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后续？” 沈肆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看他一眼，说，“她要和我解约。说要开始新的生活。” 聂与微愣，随即忙说，“这信息量有点大，咱们上瓶好酒慢慢说。” 说着就要叫人，被沈肆抬手给止了。 聂与看他，笑说，“不用给我省，反正记你账上。” “我胃不大舒服。”沈肆淡淡的说了一句。 能主动说出这句话，就说明沈肆的胃不是一点两点的不舒服。 聂与也不嘻嘻哈哈的，关心问，“去过医院了吗？” “吃了点胃药，现在已经有所缓解。” “怎么回事？忙着国外的事情？什么大单子，还费你的胃？” 没理会聂与的调侃意味，沈肆云淡风轻的解释，“昨晚喝多了酒，空腹喝的。” 这就更不是沈肆的风格了。 他知道自己有胃病，除了在吃饭上面不大规律之外，喝酒方面他是很有分寸的。 想起他去国外，这才反应过来，“是那边出事了？” 沈肆嗯一声。 “严重吗？” “刚动了手术。” “不回国吗？” “不回。” “国外也好，反正医疗，环境都挺好的。关键是你这边，也不方便。行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咱们说回小绵绵的事情，她怎么好端端的要和你解约？” “她出息了。”沈肆轻嗤一声，“拿着上次跳楼的事情，要和我解约。” 威逼或者利诱，都是犯了沈肆的大忌。 聂与眼珠子瞪大，把镜框推了推，问，“她在这等着呢？” 沈肆看他，不明所以。 聂与便解释了一下，“上次我为陈曦的事找她，她不是没答应吗？说是你觉得这是个人情的话，她就留着自己用。我没想多，看来当时就想着这事了。” 聂与想了想，说，“小绵绵挺聪明一姑娘啊。离了你没啥好处啊，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她身边一个许梧白，一个陆鹤亭，来往都很密切。我不确定还有没有别人。” “自家小白兔要撒欢离窝，让你不高兴了？不过你怀疑她和许梧白？不，我觉得肯定不可能。她多迷恋你，我这个旁观者看的太清楚了。为了离开你，不惜从楼上跳下来，这怎么说也不和逻辑。你是不是因为那事，情绪不大好，想的多了点啊？” 聂与这随意的一句揣测，却让沈肆的神情顿住。 好半晌没有动静。 然后是他无声的又点燃了一根烟，指尖的烟雾缭绕，在包厢内弥漫开来。 “为了小绵绵，不遗余力的要和许家撕破脸，老沈，你对小绵绵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沈肆皱眉，看他，似乎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味。 “我换个问法。老沈，你爱她吗？” “不单单只是肉体上的关系。而是这里有没有她的位置。”聂与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沈肆的胸口。 本来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但沈肆垂眼看了一眼聂与的手指，视线扫过他自己的胸口，那答案似乎并不确定了。 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得，他声音淡淡的出口，“我和她之间什么关系，你再清楚不过。” “日久生情嘛！别管是字面上的，还是内里的意思。老沈，五年多了，还不腻的话，就没点别的感情在里面？”聂与把手收回来，捏了茶杯，指腹在杯沿上擦了擦。 “聂与……” 沈肆转头看着他，说，“你知道的，我注定孤独。” 聂与指尖微顿，镜片之后的眼神极少认真，“那就放了她。” “哪有什么考虑不考虑，那一瞬间的反应才是最本能最真实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对你的那点感情深到了什么地步。如果有个女人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即便不爱她，至少也不会再去伤害她。自由，既然是宋绵现在想要的，也是你能给的，为什么不给呢？” 只吸了一口的烟，被他重重碾灭，多少带了点情绪。沈肆惜字如金的说，“酒拿来。” “我可不想你进医院。酒是绝对没有的。” 沈肆起身，侧目看过来，“那就别那么多废话。” 说完，就打算离开。 人刚到门口，聂与就追过来了，没正形的勾了他的肩膀，“我家老爷子叫我多和你学习，你说许睿安这档收购，在什么价位合适？” “一分钱。” 聂与楞一下，说，“老沈，你别和我玩笑。” “我没玩笑。” 聂与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 沈肆便简短解释，“他旗下那几家公司的产业都是夕阳产业，没什么前景。与其花精力更新换代，不如直接拿钱投一点更新的项目。你真想练手，我手上有个项目可以让给你。” “真是这样？不带任何私人恩怨？” 沈肆凉凉瞥他一眼，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架势。 聂与皱眉，说，“可我家老爷子好像还挺看好的。” 沈肆勾了勾唇，说，“他毕竟老了。” 聂与想了想，一笑，“说的也是。那我跟着你干。还有……你打个电话叫老赵回来吧。我不逼他接纳陈曦了。老爷子说了，只要我定个小目标，先挣他几个亿，结婚这事，他就不逼我。”“以后我还得靠你，老沈。赵觉这狗男人的真面目我是看出来了。” 沈肆轻笑一声。 两个人一道出去，接过来服务生递过来的大衣套上了。 出门的时候，聂与说，“我有个客户拍个一个景区的宣传片，现在女主角还没定下来，我找小绵绵，你没意见吧？” “没有。不过她接不接，我不知道。” “她腿受伤，我知道，我可以等她。” “是吗？”说完，大步走出去。 ------------ 188 年 日子过得很快。 贺宁那边似乎和老曹进入了诉讼阶段。因为离婚协议谈不拢，不得不对簿公堂。 贺宁还得顾着郑淼的工作，忙的脚不沾地。主要是整个人情绪很差，戾气难免重了点。听方可有次透露，郑淼试戏时表现不佳，差点被贺宁给骂哭。郑淼那时候估计才意识到，贺宁是金牌经纪人，就算她有沈肆这条线，贺宁该不给她面子的时候，还是不会给。后来就学乖了一点。 宋绵就是在家养伤，没别的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就让贺宁别跑来自己这边，忙自己手上的事情就行。 贺宁也实在是抽不开空，便应下来，不过偶尔还是会发消息问她情况。 多半还是担心她的情绪问题。 事实上，那晚过后，宋绵再没见过沈肆。 转眼间已经到了除夕这一天。 方可一开始不确定过年她能不能有假期。直到提前半个月，宋绵就让她赶紧抢票。 方可不是本地人，回去，还得坐几个小时的高铁。听宋绵这么说，心里很高兴，早早就抢了票。 除夕那天，宋绵和医院约好，要去拆石膏。 方可非要陪着去，她买的票是在下午。上午陪着去，时间是完全来得及的。 拆了石膏，方可陪着她回去。贺宁已经给她联系了一家信得过的餐馆，只要宋绵说一声，一日三餐会有人按时送过来。 方可被宋绵催着，刚到公寓，就要她走了。 临行前，还笑说，等晚一点，她再给他们包红包。 方可说了谢谢，又叮嘱宋绵好好照顾自己，这才走了。 方可一走，公寓里面就剩了她一个人。 楼层偏高，却还能听到楼下热闹的声音。唯有她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晚上，没叫别人送饭过来，自己拄着拐杖煮了一份速冻水饺。 端着到了桌前，打开了电视机。 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不过已经在直播后场的情况了。 宋绵把声音调的大一点，好像房间里热闹了一点一样。 她吃了几个饺子，看到旁边手机有电话进来，来电显示是聂与，微微吃惊。 把饺子咽下去，这才接通，“喂，聂总。” “小绵绵，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在干嘛呢？” “就在公寓。” “你没离开C城就行。明天咱们见个面呗。我有个工作想介绍给你。” 宋绵没急着作回应，聂与解释说，“有个风景区要拍个宣传片，缺个有古典相的婉约美人当女主角，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咱们见个面，谈谈合作细节？” 又补充，“你的腿不是问题，反正准备阶段还有一段时间，正好等你。怎么样？” “确定是明天吗？聂总不过年的？” “嗐，生意人哪有什么过年过节的，不得养活自己？” 宋绵拆穿道，“聂总还是给穷人一条活路。” 聂与笑笑，“怎么样？明天我专车接送。” 接到聂与的电话，听他没正形的喊她小绵绵，宋绵心里有点暖意。 加上他的确是热情邀请，宋绵就没拒绝，“好，那就辛苦聂总来接我了。” 饺子吃完，因为有那个习俗，碗是不能留到明天新一年的第一天去洗的。于是宋绵就端着碗去了厨房。 因为腿脚没那么方便，不小心还摔碎了一个碗。 嘴里念叨着“碎碎平安。” 那是奶奶以前说过的。 她太小的时候，想帮忙，结果不小心因为碗烫，没端稳，把碗给摔了。奶奶从来不会骂她，还会慈祥的告诉她，“碎碎平安，打碎了没事，我的绵绵。” 因为想到奶奶，宋绵分了心，去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指腹。 血珠子从指尖溢出来，宋绵将手指放在了嘴里吸了两下，下一瞬，滚烫的泪珠子就砸在了地上，晕染开来。 —— 别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亮亮的光，整个客厅亮如白昼。 时玥穿了一袭公主裙，像是爱丽丝一样。 她垂了垂眼眸，大约是第一次这样穿，而显得有些不大自在。 “好看吗？谢秘书帮我选的。我看不到，但她说很好看。” 餐桌前，她和沈肆对坐着，隔了一段距离。 但他的气息可以清楚的被感知到。 每年除夕，沈肆都会陪她一起吃年夜饭。丹姐会准备丰盛的晚餐。 虽然他们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但像是一种形式，必不可少。 “很适合你。”沈肆淡淡的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年后，你会很忙吗？” “怎么了？” 时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算了。” 沈肆把酒杯放下，问，“时玥，有什么话就说。” “我是想出去走走的。太久了，我好像都没出过远门。想让你带我去，但我想，你一定很忙。” “想去哪里？” 听到沈肆这么问，时玥饶有兴致的说，“我没失明之前，就一直想去一趟F国，艺术的天堂。” “让谢秘书陪你去。” 时玥的声音难掩失落，“你不去吗？” “我的时间很难调，就算陪你去，也有可能随时会离开。与其这样扫兴，不如让谢秘书陪着你。” “没有你的话，我就不想去了。” 沈肆没有给出肯定的承诺，只说，“那等我忙完这一段看看。我不保证有连续的几天休息时间。” “没关系，我等你。” 吃过晚饭，应时玥的要求，沈肆带着她去院子里走一圈。 丹姐把外套拿过来，沈肆接过来，给时玥披上。 两个人走在外面，时玥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跟着他走，在丹姐看来，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只是可惜了时玥的条件太差，不仅眼睛看不见了，还不能…… 丹姐叹息一声，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宋绵好一点了吗？”没来由的，时玥突然问起来。 “怎么问起她来了？”沈肆的语气凉了一些。 时玥敏锐的问，“惹你不高兴了吗？我只是担心她的近况而已。谢秘书帮我关注了她的微博，她的个人账号已经好久没有更新了。” “她……”想说她很好，却想起那一晚她的样子。 她实在是好不起来。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外面冷，我送你回去。” 时玥被他安顿在房间内之后，没多久就听到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随着声音消失，屋内属于他的气息好像也消散。 ------------ 189 不腻 晚餐喝了点酒，沈肆让司机开车送他到的公寓。 到了楼底下，就让司机走了。 他自己披了外套下车，背靠着车门，点了根烟。 吸了一口烟，仰头。 一眼就看到了宋绵所住的那间房。 这边的公寓房大多都是租出去的，今天这个日子，整栋楼只稀稀疏疏的亮着没几盏灯。 去年的今天，他不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到了她身边。那时候她留下了晶莹的泪水，因为感动，那晚她陪着他，在他身下，难得过了许久又有主动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竟然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他靠着车门，光线昏暗，照着他脸部轮廓也黯淡，多了几分孤孑的意味。 他把一支烟抽完，看了一眼腕表，十一点多。顿了顿，朝公寓楼的大门走去。 从电梯里走出来，楼道的感应灯亮起来。 他走到房间门口，没想过她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如果醒着，他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就那样输入了密码，把门打开走进去。 客厅的灯还亮着，电视机里还在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播放的是戏曲节目，按照惯例，离着结束已经不远了。 因为电视里的戏曲，他的足音就被完全盖过去了。 还以为宋绵正在看着。 直到走近，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蜷缩的姿态，怀里抱着一个靠枕，紧紧的，好像极力寻找一点安全感似的。 那晚他实在太不高兴了，喝多了酒，有多烦躁，才第一时间去了宋绵这里。 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宋绵那番话。 这份烦躁直到聂与那番话之后，被加剧，一直持续到今天。 他是逃避，又或者是完全没有答案，以至于这些天从未想过要过来见她。 他蹲在她跟前，她穿着丝绸的睡袍躺在那里。一双玉白的小腿露在外面。 她昨天拆了石膏了。不是贺宁带去的，但这件事贺宁是知道的，并且和他说了。 像是被裹了太久，保护的很好似的，那双腿看起来更加的白，在灯光下，会发光似的。 视线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一路到了她的胸口。 怀中抱着靠枕，可胸口以下，还是依稀可见部分的胸部轮廓，雪白肌肤，让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两下。 五年多了，不腻吗？ 想起聂与对他的提问。 怎么会腻？ 这身体，像是瘾一样，根本戒不掉。 聂与不是他，不会知道这副柔荑对他的诱惑性有多大。 他们两个，最本能的是身体的吸引。沈肆宁愿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归结为肉体的狼与狈，更清晰，也更简单。 他想抱她到床上，和她有亲密的举动，好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眼眸低垂时，看到了她指腹上的一道细小的口子。 还有点殷红的血迹，可见是很新的伤口。她却连处理都没处理。 起身，翻了房间的柜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小药箱。打开，取出一张创可贴。 重新折回到宋绵身边，低头，认真仔细的给她把创可贴贴上。 因为是新伤口，碰到，还是会有疼痛感。 宋绵皱一下眉，指尖缩一下，又被沈肆握在手里。 宋绵动了动，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依旧睡得很好。 沈肆观察她，才发现她眼角有些泪痕，一直延续到太阳穴的位置。 是哭过了吗？ 因为疼，还是其他什么？ 他顿了顿，替她把创可贴贴好，然后握住她的手，在她指尖轻轻的亲吻一下。 起身，找了毯子给她盖上，转身，离开了公寓。 出门的时候，窗外正绽起大朵大朵的烟花，五彩斑斓。 —— 宋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腰酸背痛，因为睡在沙发上蜷着一夜，是极不舒服的姿势。 起来拄着拐杖去洗漱，打算穿一套红色的衣服，是昨天就决定好的。 奶奶说，过年还是要喜庆，这样新的一年就会顺顺利利。 拿了电动牙刷，去挤牙膏的时候，看到了手指缠着的创可贴。 微顿，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情绪。 那位田螺姑娘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别人。 短暂的几秒里，宋绵又重新把牙膏挤好，开始刷牙。 聂与怕她爽约，早上到下午，一共打了三个电话和她再三确认。 宋绵被聂与差点弄笑，一再保证，她会去。 反正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连一个陪着过年的人都没有。 回复了一些拜年的短信，然后不忘给方可还有贺宁发了红包。 贺宁很久之后才回复，一顿吐槽。 离婚的事情还没定下来，为了让爹妈放心，她还得假扮和老曹关系很好，带着两个孩子回家。老曹这个人面兽心，喝了点酒，竟然还想碰她，被他一拳打了左眼。起来就肿了，只能骗说自己半夜上厕所不小心撞门了。 宋绵陪她聊了一会儿，贺宁说要应付亲戚，就结束了。 周妍给她发了语音微信，叫她这几天去她家吃顿饭。 宋绵知道周妍是想真心诚意邀请，但她觉得沈肆的话没有说错。她可以和周妍来往，但裴渊这个人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所以裴家的别墅，她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周妍是个聪明人，看出她委婉词句里的意思，便说有空她们出来聚，这一次宋绵直接回了好。 又给周妍发了个大红包。 周妍是坚决不肯收的。 宋绵说是给她干女儿发的，与她无关。 周妍这才收下来。 又把孩子的名字发给她，说是前阵子上户口，定了个名字，是她起的，愣是把裴渊发了几天古籍，起出来的五个名字给直接无视了。 裴安瑜。 小名安安。 偏安一隅便好，平平安安更佳。 晚上六点，聂与给宋绵打了个电话，询问她是否在家。 宋绵笑回，“还怕我真的放你鸽子吗？我一个拄着拐的人，跑远了，也能给你追到。” “那就行了，密码没换吧？我直接进来了。提前告诉你，免得你被吓着。” 宋绵顿一下，说，“那个，密码换过了。你过来敲门，我给你开。” “老沈那货让你换的吧。怎么还防着我呢？我是什么采花大盗吗？” 宋绵不好意思的一笑。 很快就传来敲门声。 宋绵穿着红色打底裙，外面套着一件驼色的羊毛大衣，很简单的一套，却看起来十分舒服。 ------------ 190 不一样 “小绵绵，我扶你。” “多谢聂总对残障人士的关怀。” 聂与笑着扶了扶镜框，“小绵绵你的状态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宋绵弯唇笑了一下，说，“不然我应该是个什么状态？” 聂与也没说什么，扶着她走出去，抬手又把门给带上了。 聂与很绅士的给她开车门，扶她上车，然后自己开车，把她带到了会所。 包厢里提前开了暖气，一进去，就感到一股热气。 聂与看她，眼神示意她把外套脱下来。 宋绵脱下来递给他，道了声谢。 聂与把她的大衣放好，自己也把外套脱下来，只剩了一件墨绿色看起来很有质感的衬衫。在沙发上和她坐下来。双指把衬衣衣袖挽上去，然后递过去一份文件。 “这就是这次拍摄宣传视频的景区，关于拍摄要求，都在里面了。” 宋绵翻了翻，这地方她没去过，但是听说过，离着C城不远。 “现在主打旅游经济，所以还挺重视这次拍摄的。到时候会在主流电视台都会投放。相关部门因为对娱乐圈不了解，我给推荐了几个演员，他们都不满意。这不，就想到了你。在你还没答应之前，我先把你当初的那支广告给他们看了。别说，他们还挺满意的。不过还得见到真人，试装看看。” 宋绵捂脸，“聂总这是故意翻我黑历史吗？” 聂与笑。 宋绵问，“这是要拍个什么形式的？” “带故事情节的音乐剧模式。当然，并不需要你唱。宣传曲那边他们已经联系了音乐制作团队在办了。到时候会和我们有接洽。我的想法是来个古今的，宣传古韵，又结合现代，吸引年轻人来旅游。” “我没什么问题。就是我的腿康复问题。如果时间赶的话，聂总你还得考虑找别人。” “不着急。他们给我的时间挺宽裕的。你这顶多一个月就该好了吧？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我既然看中你，就很难再有别人入得了我的眼。” 宋绵轻声说，“我应该感谢聂总瞧得上我。” “当初也是我慧眼识珠好吧？不然你也入不了行。” 这话无可厚非。 宋绵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便说，“要不然我今天在你这里消费一点，算是照顾你生意了。” 聂与被她逗笑，“你以为我在拉生意呢？用不着，你真要喝点什么，随便点，过年嘛，免费。” “谢谢。” 聂与看一眼时间，问，“你是不是也饿了？我去催一催晚餐好了没。” 宋绵有些惊讶，“聂总这里还带晚餐？” “本来是不带的，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嘛。大年初一，难不成把你带我这里，还让你饿肚子？” 聂与说完，就出去了，招呼宋绵在这坐一会儿。 没一会儿，门推开，宋绵以为是聂与回来了，下意识的抬眼看过去。 在宋绵抬头的那一刻，那人也看过来，与她目光相对。 宋绵原本是刷着些无意义的短视频的，在看到沈肆的那一刻，指尖顿住，手中的手机还在继续放着刚才未完的短视频。 宋绵垂眼把手机锁屏，在沈肆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呼吸几乎停了。 沈肆在她身侧坐下，中间大约还留了一个人的距离。 算是很近，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清晰可闻。 宋绵抿了抿唇，轻声说，“聂总出去了。” 沈肆侧目看她，淡淡说，“我知道。” 宋绵沉默一下。 想去开手机，可又觉得有人在唱，她再刷视频，太过没有礼貌。 在她有些无措的时候，听到沈肆开口，声音很低，“腿恢复的怎么样？” “挺好的。” “聂总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等腿好了，我会试一试。” “景区的宣传视频？” 宋绵愣一下，想着一定是聂与告诉他的。 她低声嗯一声，又是一阵沉默。 又纸张翻动的声音，宋绵转脸，看到沈肆拿起了跟前放着的拍摄材料。 “打算接？” 宋绵迟钝一秒，然后点头，“还得看对方能不能认同我。” 沈肆把文件放下，说，“聂与介绍的工作，就比我介绍的要好？” 宋绵想说那不一样。 可是她觉得和沈肆的对话，就像是在沼泽中行走，每一步都很艰难。 她说的，沈肆不可能懂。 那不如不说。 “我那天说过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既然决定要离开，总不能还要接你介绍的工作。” 沈肆的视线在宋绵的脸上淡淡的扫过。 没有了那晚的戾气，没有了酒精的作用，沈肆今天没有因为宋绵的话而情绪失控。 可他也没说什么话，昭示着宋绵的话，他并不想回应。 包厢内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聂与推开门，亲自端着简餐进来，后面跟着的还有赵觉。 四份简餐都放在了桌子上。餐食虽然简单，可聂与却拿出了他珍藏的好酒。 “今天年初一，咱们也算是聚在一起过年了。都别和我客气，哥们以后就要从商了，这些酒钱都是小钱。” 赵觉去看沈肆，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怎么他国外一段时间回来，聂与就要开始接管家族生意了。 沈肆眼神淡淡的，没什么表示。 几个人边吃边聊，这里面大多是聂与和赵觉在说话。 宋绵是因为插不进去话，宁愿安静吃饭。沈肆是本来就少言寡语，尤其是觉得话题无聊时，更是免开金口。 “说起来咱们几个也算同病相怜，你说有几个人过年了，还不待在家里的？” 赵觉适当拆台，“我父母双全，家庭和睦，纯粹是被你拉着过来的。” 聂与白他一眼，“你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过来的吧？有事就跑国外，也是当兄弟的能干出的没人性的事？” 赵觉一本正经回复，“我是真的要去参加一个行业论坛。” “你这只狐狸，你说的话我会信？八成论坛是你临时组织起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觉也觉得理亏，只好说，“一会儿打牌，我放牌给你。你给我暗示就好。” 聂与去捂嘴，“你丫的，你就算真放，也不能在老沈和小绵绵面前说吧？” 沈肆淡淡说，“你们随意。你那臭手，看着三家牌打都不一定能赢。” 聂与气的嘴唇发颤。 宋绵后知后觉，茫然问，“一会儿还要打牌吗？” 怎么没人事先和她说起。 ------------ 191 诚意 赶鸭子上架，宋绵盛情难却，只好加入他们。 更何况在牌圈里面，三缺一，是件痛苦的事情。迫使人家三缺一，是件缺德的事情。 大过年的，宋绵当做善事了。 牌桌在隔壁房间，聂与勾着赵觉的肩膀以一起尿尿为由，先离开了。 包厢内留了宋绵和沈肆。 宋绵伸手去拿自己的拐杖，却发现已经有人比她更快。 沈肆伸手穿过她的腋下扶着她起来，又把拐杖递给她。 宋绵低声说了句谢谢。 “如果不想玩，不用勉强。” 宋绵摇头，“也没有。过年热闹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沈肆没再说什么，扶着她出了包厢，到了隔壁房间。 宋绵的偏运不错，即便是赵觉明目张胆的放牌，聂与还是越输越多。后面干脆不讲脸面，要什么牌直接和赵觉说了，直到最后过分的直接凑身过去看赵觉的牌，觉得他应该打哪张哪张之类的。 轮到沈肆出牌，一张牌直接重重的拍在桌子中间。 不仅让聂与他们吓了一跳，坐在他右手边的宋绵也被吓了一跳。 沈肆凉凉说，“要不然我们几个人把牌摊开打？” 聂与讪讪一笑，“老沈，你看，这小赌怡情，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你输钱，你不生气，那你接着输。” 聂与身体坐正，说道，“你看你小气的。小绵绵就不说话，你还赢得最多呢。”又转头看宋绵，一副挑拨离间的架势，“小绵绵，看出来这种资本大佬的真面目了吧？” 宋绵声音清柔的说，“如果你们对这张牌没异议，那我，胡了。” 说完，把自己的牌推下来。 聂与愣了愣，脸色铁青。 赵觉笑眯眯的推牌，说，“聂与，这就没有办法了。” “再来。大不了把店抵给你们。” 又陪着打了几圈，宋绵调整了一下坐姿。 明显身体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是有些难受的。 她全程没说一个累字，还是配合着他们一起打牌。 但她因为身体有些不适，便说话很少。打牌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几次都把牌打错，脸上露出些懊恼的神情。 聂与借此机会赢回来一些。 手上这一局结束，聂与打算再来，沈肆却把牌一推，说道，“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 聂与看一眼时间，“别啊，这不还早吗？年初一哎，按照习俗，这几天都得是熬夜状态。老赵，你累了吗？” “我累了。”沈肆淡淡启唇。 赵觉比聂与有眼力劲，便说，“现在是不算晚。你要是躁得慌，我陪你去酒吧喝几杯去。老沈那里，你就别勉强了。” 聂与情商低的可怜，问宋绵，“小绵绵，要不你也一起，咱们喝几杯去？” 赵觉用皮鞋鞋头踢了他一脚，“宋小姐肯定还在吃药，你还让人喝酒？” “对对对，我忘了。”想说派个车送宋绵回去，赵觉就知道这个二货今天脑子不够用，先抢了他的话，“咱们俩先过去。宋小姐这里有老沈。老沈刚才没喝酒吧？” 聂与好像不大情愿，但被赵觉拉着出去了。 聂与路上说，“你不知道，最近他俩不对劲。就别故意给他们创造机会了，我怕老沈又对小绵绵不利。” 路上把先前沈肆和宋绵的事情和赵觉说了。 赵觉听完冷静的回，“你先把自己的事情搞搞清楚。老沈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包厢内，剩了宋绵和沈肆两个人。 宋绵手机正好有信息进来，就低头处理一下。 没有想到，是宋一鸣发过来的微信，祝他新年快乐的。 言辞有点讨好的意味。 宋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钱都花完了，才想起来给她发个信息。 但宋绵不会忘记，她和宋一鸣已经没有关系。 白葱一般的指尖处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把宋一鸣的微信给拉黑了。 “走吗？” 头顶传来沈肆清冷的声音。 宋绵愣愣抬头，此时的沈肆已经套了黑色的羊毛大衣，修长身形就在跟前，神情淡淡的。 “走。”愣了一秒，才柔柔的点头。 沈肆便走到一侧，拿了她的大衣给她披上。 两个人出门，已经是深夜时分。 沈肆没让她多走路，让她在会所门口等着，他去开车。 宋绵看着那道身影小跑着往前，没一会儿，一辆车停在了门口。 宋绵刚准备走下去，沈肆已经下车，朝她跑过来。扶着她忘车边走。 宋绵是打算坐在后排的，沈肆看她一眼，淡淡说，“拿我当专职司机？” 宋绵便不说话了，跟着他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沈肆把她那根拐杖放在了后座。 清冷空旷的街道上，好像只有沈肆的一辆车在穿梭。 宋绵在封闭的环境下待了太长时间，现在到了车上，又是封闭空间，加上暖气，人就很容易昏昏欲睡。 在沈肆在的情况下，她潜意识里会放松的睡下去。 车子到了公寓楼楼下。 沈肆转眼看一眼宋绵，她还在睡着。 沈肆没叫醒她，下车时，门都是轻轻关上的。 沈肆背靠着车身，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手指滑动打火机，另一只手拢着把烟点燃。 夜很清寂，也很冷。 吸一口烟，让沈肆身体得到一点暖意。 车身轻微震动一下，沈肆的一根烟还没抽完，便转身看过去。 宋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自己费力的取了拐杖，已经在下车。 沈肆把烟掐灭，朝她走过去。 昏暗的灯光照着他身上，让他表情也有了几分柔和。 他的手触碰到她的手，因为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掌心是冰凉的。 “我该回去了。” 宋绵有点要自己回去的意思。所以在说话的空隙，手臂也抽了出来。 谁知道，沈肆双指将她的腕骨一把扣住，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下深重的很。 他那眼神太明显，他想亲她，甚至要做更多。 宋绵小声说，“我累极了，想回去休息。” “不是要重新新的生活，就这点诚意？” 宋绵愣愣看他。 夜色下，一双澄澈的眼睛，泛着星光似的透亮。 “你同意……” 话没说完，沈肆垂头，声音擦着她的耳廓说，“至少得让我高兴了，这事才有可能。” 轻易把她抱起来，好在宋绵反应快，把那拐杖给抓住了。 怕被人看到，宋绵脸直接埋进他胸口，任由他抱着入了大楼。 ------------ 192 轻 人被抱着进了电梯，不到一分钟，电梯门打开，从电梯里出来，直奔宋绵的公寓门口。 按了密码，进了门。手上那根拐杖被沈肆强势的夺过去靠在了一边。 人直接被抱着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沈肆三两下就把她呢子大衣脱下来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沈肆半跪在床上，将她一推，让宋绵直接仰躺在床上。 “沈肆，我们……” 总是需要谈一谈，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样了。 可沈肆压根不给她机会。 卧室的灯没有开，门还是虚掩的，只能借一点客厅的灯，实在是太微弱。 宋绵做不了什么，只能任由沈肆折腾。 她已经和沈肆好几个月没有过这种接触。 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她的情绪是有些紧张的。 身体紧绷的状态，却在他掌心温柔的抚摸之下，逐渐被抚平。 宋绵推了推他，“我们应该谈一谈。” 声音却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宋绵有些害羞。 沈肆置若罔闻，没有饶她。 宋绵蜷缩着指尖揪紧了床单，眼尾有些晶莹的泪珠子滚落。 沈肆抱她起来去洗澡，看到她身上都是潮湿的热汗。 宋绵早被他折磨的没有半点力气，额头抵着他肩头，软绵绵的，像一滩水似的。 可她没有忘了先前的话题，因为腿不好受力，一只手扶着沈肆的手臂借一点力，小声说，“沈肆，你答应我的事，还算话吗？” “我答应过你什么？” 手中的花洒故意似的，就放在她脖子的位置，往下，密集的水珠子顺着她胸口的曲线往下。 瞬间浴室内的温度又高了几度，令人发烫似的。 宋绵抬眼看他。 他一本正经的，直接翻脸不认账。 给宋绵擦干净身体，又给她穿上了丝绸睡袍。 他自己又回去冲洗一下。 一会儿出来，赤着身体，露着紧实的胸膛，和明晃晃的八块腹肌朝她走过来。 宋绵根本不想看他，眼神避开。 沈肆坐在床沿上，伸手碰她一下，问，“生气了？” “沈总拿这件事要挟我，很有意思吗？” “有。” 宋绵被他气到，抬起白嫩的脚就去踢他。 谁知道沈肆早有防备，一把握住了她的小腿。 掌心温热，宋绵身体微颤，下意识便要缩回来，奈何沈肆根本不放人，还垂首过去意图要亲。 宋绵感觉自己要疯了，大脑一片空白。 “还疼不疼？”沈肆压低了声音问她，掌心终于松开了她的小腿。 宋绵以为他问刚才那事，下意识的想了一下，抿唇点点头，说，“你自己什么样子，不知道吗？” 多少是控诉的意思。 “我是问你的腿。”他手指轻碰一下她的脸颊，“你想哪里去了？” 宋绵被他弄得脸都红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正人君子的有此一问，还是带着故意逗她的意味。 “沈肆，你就会欺负我。” 她实话实说，却有点撒娇的意味。 沈肆看着她因为洗过澡，白里透红的皮肤，不由眼神往下压。指腹沿着她脸上柔嫩的皮肤移至耳朵，传来的温度似乎透过她的皮肤，一点一点将她全身都点燃。 宋绵纤细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臂，清澈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怕他还要做什么，带点祈求的意味。 “睡吧。我下次注意。” 沈肆唇角勾了一下，她这副样子，倒是让他于心不忍了。他俯首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卧室。 在带上门之前，按了门边墙上的灯，宋绵又再度陷入黑暗里。 沈肆去衣帽间找到了衣服穿上，却没有直接离开。 他坐回到客厅里，身体陷进沙发里，点了根烟，然后掏出手机拨过去一个电话。 那边环境太嘈杂，所以一直没有人接通。 沈肆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已经打算挂断。就在他挂断的前一秒，电话被接通。 “老沈，你找我什么事？要过来玩一会儿吗？” 因为在酒吧，聂与的声音很大，沈肆嫌弃的把手机移开一些，等他说完，才把手机举到耳边，说，“你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啊？你说什么？” 沈肆直接掐断了电话。 无声的吸了两口烟，聂与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沈肆手指轻触屏幕，点了接通。 “老沈，刚才太吵了。我现在在外面，有什么事，你说。” “景区那个宣传视频，人选定了吗？” “我内心是定了小绵绵的。不过景区那边，我不确定。还得等他们看了小绵绵的表现才行。” “告诉他们负责人，宣传费用我来出。” 聂与那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所以停顿了两秒，然后笑了一声，说，“小绵绵不是打算离开你吗？你还砸钱？” “有什么问题？”压迫性的提问。 聂与又笑了一下，说，“你别浪费钱了。用你的话说，别有钱烧的。小绵绵我对她还是有信心的，她能让景区方满意，你信不信？” “你不要觉得她没你不行似的。你还当她是五年前的小姑娘？” 沈肆一阵沉默。似乎聂与这问题，直接把沈肆给问住了。 “你就等着结果吧。权当我给你省钱了。还有别的事吗？要不然你过来，我和老赵都在呢。” “你们玩。” 挂断电话，手里那根烟被直接重重摁灭在烟灰缸里。 沈肆起身，又走回卧室。 宋绵还没睡，原本是睁着眼睛的。只依稀听到外面沈肆的声音，知道他还没走。 此时门被打开，有些光照进来，宋绵脑袋露在外面，一双眼睛朝他看过去。 沈肆大步走过去，直接将她压在身下，手掌穿到她身下，抚上她纤细的背。 “沈肆……”宋绵低唤他的声音。 “有人说，你已经长大了。”他嘴唇压在她细长的颈项之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那一片肌肤，顷刻间就泛了红。 “这，什么意思？” 宋绵不明白。 沈肆却抬头，吻了上去。 吻到她快缺氧，才移开。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在她一侧躺下，长臂一伸，将她搂了过去。 宋绵脑袋被他搂在怀里，掀了眼皮去看他被暗光的阴影勾勒出俊美脸庞的轮廓。 ------------ 193 成 沈肆年后很忙，没多久就出国，处理一些事情，过了一个月都没回来。 而宋绵已经基本痊愈，她迫不及待的去找聂与。 在家闲着三个月，宋绵感觉自己都要长草了。急需要做些什么工作。 和聂与在一间茶室碰面，景区方面的负责人也在。 宋绵穿了一身很素雅的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修饰品，人淡如菊的样子，一张清丽的脸没有因为她穿的素雅而有丝毫的逊色。 茶室内点了檀香，清香淡雅之间，就觉得宋绵像是从山水之间走出来的一样。 负责人当下就忘情的站了起来，指着宋绵问聂与，“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女主角？” 聂与侧目过去，“严老师，就是她。这是宋绵，一会儿……” “就她了。”严老师说这话时，还有点激动。 聂与看一眼宋绵，不太确定，问严老师，“严老师，你的意思是……” “就她了。看着就有灵气，又美。简直和我们想的女主角一模一样。就她了，不用改了。你看我们时候可以拍？” 聂与也是懵了一下，压了压手掌，说，“严老师别激动，先请坐。宋绵，你也坐。既然定下来，那我们就商量下一步。严老师既然来了，咱们也得先试装，到时候再去景区那边拍摄。” “好。你叫宋绵是吧，我是严回，他们都叫我一声严老师。” 严老师不仅一点架子没有，看起来还格外有亲和力。 宋绵原本以为是要面试的，一直有点紧张。现在倒是放松下来了。 “你好，严老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会努力的。” “好。看着就是个好孩子。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现在在S城上班，喊她都不回来的。除非是跟我要钱，才给我发个微信。干巴巴的来一句，爸，没生活费了。拿我当提款机呢。” “严老师的女儿一定很幸福，因为这么疼爱她的爸爸。”宋绵由衷的说着。 垂了垂眼睫，把那点羡慕给压下去了。 这点情绪被聂与给捕捉到，他倒了茶说道，“严老师忙得很，下午还得赶回去。咱们赶紧的把拍摄内容都确定下来。到时候直接过去拍摄就行了。” “好。” “宋绵，你现在方便试装吗？直接穿个衣服就行，妆容不必讲究。”本来今天是个面试环节，所以服装都准备了，只不过没想到严回直接同意了。 “我没问题。” 聂与叫来自己的助手，带着宋绵去试装。 聂与和严回坐在茶室里闲聊，严回虽然只见了宋绵一会儿，对她赞不绝口。聂与便趁胜追击，拿出了网上粉丝给宋绵剪辑的视频片段递给严回看。 严回看了，连连称赞，直夸聂与给他介绍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聂与谦虚道，“是不是最合适，我不敢保证。等她试了妆，咱们也就一目了然了。” 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敲门。 助理进来，说道，“聂总，宋小姐准备好了。” “让她进来吧。” 宋绵便举步走进来，一袭青色的束腰汉服，瞬间让周边所有的一切都沦为了背景板。 严回站起来，目瞪口呆。 “聂，聂与，就是她，实在就是我想象的样子。” 聂与镜框后的眼睛微微一眯，又说，“严老师不急，后面还有两套。” 给聂与一个眼神，宋绵便对严回微微颔首，又退出去换衣服了。 没一会儿，便穿了一套水蓝色的旗袍进来，一道倩影，倾世佳人。 严回好像已经词穷，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夸赞宋绵了。 聂与刚要说再换一套，严回激动的按住了聂与的手腕，“不用再看了，让宋绵休息一会儿。就这么决定了，是她。小聂，咱们把合同给宋绵过目一下，没什么问题，今天就签下来了。” 聂与笑笑，看向宋绵，“宋绵，把衣服换下来，过来看合同。看来严老师对你一百个满意。” 宋绵对严回表示谢意，然后去换衣服。 等宋绵回来的时候，严回不在茶室内。 聂与靠着窗边抽烟，姿势很悠闲。 察觉到宋绵进来，微微侧目与她解释，“严老师上个卫生间，估计也是和其他负责人说一下这边的情况。你先看看合同。” 夹着的烟的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份合同。 宋绵嗯一声，坐下来，打开合同，仔细阅读。 以前这工作都是贺宁给她把关。但因为这段时间贺宁忙着和老曹处理离婚的事情，宋绵就自己过来了。 宋绵在那垂眼看着合同，没注意到聂与偷偷给她拍了张照片。然后转过身，用夹着烟的那只手，触碰屏幕，选择了几张照片发给了沈肆。 配上文字，【成了，已经在看合同了。我就说小绵绵有这个本事吧？】 消息犹如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聂与也觉得无趣，把烟掐灭走到宋绵身边，说，“合同内容千篇一律，你注意看下违约条款，以及工作报酬就行了。” 看宋绵逐字逐句的看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聂与就好心提醒了一下。 宋绵这方面没有经验，便听了聂与的。 看到金额的时候，宋绵还是有些吃惊的。 “嫌高？如果拍摄效果好，给景区带来的收益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你这点，不高。” 宋绵没多说什么。 签约过程很顺利。 宋绵和聂与送了严回到门口，严回坚持不让再送，先走了。 等送了严回，两个人回到茶室。 宋绵问聂与，“大概什么时候开拍？” “还得和负责这次音乐制作的人联系一下，把背景音乐合一下，我大概就知道怎么切片段了。其他的也不用多准备，到了现场才行。你接下来应该没工作吧？毕竟你把老沈给你安排的工作都推了。” 聂与提这事，也没让宋绵尴尬，她面色沉静的回，“是啊，所以靠聂总介绍的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了。” 聂与笑一声，“我就是当个介绍人。严老师看中的还是你。”突然想起什么，说，“严老师是不是忘记把那人的名片给我了？我得给他联系一下。” 结果刚掏出手机，严回在微信上就推了一张名片给他。 聂与看完之后，啧出一声笑，“世界可真小啊。这个陆鹤亭，应该就是我想的那个陆鹤亭吧，小绵绵？” ------------ 194 服务 隔着时差的原因，沈肆收到聂与的那几张照片时是晚上。 不过沈肆并没有闲着，而是正在和几个工作伙伴谈着收购细节。会议室从下午三点开的，因为某些方面没有达成一致，双方团队一直有些僵持不下。 察觉到自己的手机有信息进来，沈肆也只是垂眼看了一眼，确定是聂与发来的几条信息，没有理会。 中场休息，两边需要再协商一下。但沈肆的态度很坚决，在某些原则上的问题是不会做出让步。他抬手示意对方团队好好斟酌一下。 几个人离开了会议室。 沈肆所带的团队过来劝，“这毕竟是当地的百年老牌子，这个价格也是合理的，沈总你……” 沈肆抬眼，一个眼神便将那人的话给压了下去。 刘助说道，“你们几个都先休息一下，出去透口气。沈总，还要再来杯咖啡吗？” 沈肆嗯一声。 一会儿工夫，会议室里面就只剩了沈肆一个人。 沈肆点一支烟，伸出手臂，将桌子上的手机捞过来，点开。 点出和聂与的微信对话框，看到了聂与发给他的信息。 三张照片。 一张是宋绵低头认真看合同的照片，聂与偷拍的。 另外两张是宋绵试装的照片，提前和助理说了拍了发给聂与，聂与又转发给沈肆的。 照片里的宋绵，顶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就算没有配上专门的发型和妆容，那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是极为合适的。她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站着，就是一副画。 刘助端着咖啡推门进来的时候，沈肆一双平静无波澜的眸子正对着手机。 “沈总，你的咖啡。” 沈肆手机锁屏，指尖轻扣桌面，算是表示了谢意。 十分钟后，两边还是没有达成协议。 沈肆看一眼腕表的时间，说，“今天就到这里。我在这里还有两天停留的时间，你们考虑好。我开出的条件不会更改。” 沈肆的态度很坚决，说完，就给刘助一个眼神，带着人离开了对方公司的工作室。 回到下榻的酒店，冲了个澡，出来。 顶楼套房内，沈肆赤着上身，头发半湿，偶尔有水珠子顺着他胸口结实漂亮的线条滚下来，滑到不可言说的地方。 身体陷进沙发里，沈肆再度打开电脑。 这次的收购比他预想中要困难许多，持续的谈判就像拉锯战，一直难以分上下。 他又看了一遍这家公司的材料，虽然已经烂熟于心，但还是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沈肆捞过来看了一眼，接通，点了免提，又不轻不重的搁回到桌面上。 “老沈，我就觉得这个时间段对你这个工作狂来说肯定还没睡。” “什么事？”沈肆惜字如金，眼神没离开电脑屏幕。 “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吧？他们已经签约了。唔，大概再准备个一个星期，就可以去景区现场拍摄了。” 沈肆没有回应，似乎在等着聂与说下去。 他总不至于无聊的打电话过来专门说这件事。 聂与工作上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你知不知道这次负责宣传音乐的是谁？” 沈肆神情顿一下，转而对着手机，似乎猜到了是谁，连口吻都没有了猜测，直接说，“陆鹤亭？” “老沈，你这样聪明太没意思了。果然你和老赵这只老狐狸才能成为朋友。” 沈肆没接话。 聂与本就存着八卦的心来的，没得到自己预料的结果，怎么会罢休，继续说，“你就没点感觉啊？到时候可是要大家朝夕相处小半个月呢？你不是说小绵绵和陆鹤亭关系挺好的吗？” “所以？” “我帮你看着点，怎么样？一旦有什么不当行为，我一定及时制止。” 聂与如果能看到，一定会得到一个沈肆脸上写满无聊的表情。 “我家老爷子给我弄了个投资项目，你回来帮我把把关呗。” 说了半天，才算是到了重点。 “资料发过来。”说完，指尖毫不犹豫的就点了挂断。 看了一会儿电脑上的材料，沈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站在阳台前看了一会儿夜景。 门口传来敲门声。 沈肆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酒杯，走了几步，把酒杯放下，然后到了门口。 门打开，是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 见到沈肆的那一刻，大约也没想到是个如此优质的男人。 她扯了一下肩上的衣服，就差把胸直接露出来，靠近一点，都是勾引的姿态。 女人的手刚要攀上来，眼神看到沈肆，就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下一刻，手撞上冷硬的门板，疼的她立刻缩回来。面对着的就是一扇门了。 沈肆折回去，给刘助打了个电话，“叫他们专心在谈判上。搞这种小动作，是不打算谈下去了吗？” 刘助听得一头雾水，但也能想到一定是对方做了什么让沈肆不高兴的事情。 坐回到沙发上的沈肆，没有被女人性感的身材所吸引，可还是不可控的就想起了宋绵。 相比那种丰乳肥臀的，他更喜欢宋绵恰到好处的手感。 手机点开，给宋绵拨过去一个视频通话。 响了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露出宋绵精致的小脸。 宋绵也是没想到一接通视频，就看到沈肆肌肉线条流畅的身躯，就像是在跟前似的，惹得她立刻觉得脸发烫。 “在做什么？”他声音低沉，丝毫不顾及视频中间，就是两颗红豆。 宋绵难以做到心无旁骛，把视线避开一些，才说，“看资料。聂总要求的东西有点多，我在琢磨。” 简短交流中，宋绵一会儿去喝个水，一会儿弯腰捡个东西，分明就是刻意避开正面看他。 沈肆唤她的名字，“绵绵。” “嗯？” “害羞了吗？” 宋绵嘴唇微抿，没说话。 沈肆这边又有人敲门。 沈肆便直接拿着手机上前，把门打开。 还是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看样子是没有轻言放弃。 沈肆把视频对准女人，女人不明所以的看到了视频中的宋绵。 沈肆勾了勾唇，直接说，“我喜欢这样的。” 再次把人关在了门外。 连宋绵都懵了，反应过来，才不确定的问，“沈肆，那是你叫的……特殊服务？” “再敢乱说，就把你抓过来给我提供特殊服务。” …… ------------ 195 就那样 宋绵本来是安静等着去景区开拍的，按照聂与和景区方商量好的，也不是太有难度。 因为景区有片竹林，聂与他们商量的是模仿《卧虎藏龙》来一段剑舞。宋绵原先拍过古装剧，吊威亚没有什么问题，动作难度不大，而且到时候会有武术指导在现场。 她把这事详细和贺宁说了。贺宁觉得她已经决定，就放手去做。聂与在这方面有经验，加上和沈肆这层关系，她在现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宋绵之所以重视，也是因为她和沈肆赌了一口气似的，没接他安排的工作，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 谁知道过了一天，聂与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严回回去和负责人一商量，想把剑舞改成一段水袖舞。 编舞片段就会在这几天内发给宋绵。 聂与想起宋绵之前是练过一段时间的，问她是不是没问题。 宋绵心里也没底，可如今已经签约，就得全力以赴。 挂断电话，宋绵还是有些忐忑。正好周妍约她出去。 宋绵便赴约了。 两个人约在一家高档餐厅。 宋绵来的早一点，周妍过来的时候，连连说抱歉。直言裴安瑜突然路上闹起来，就停了车在路边哄了一会儿。 宋绵说她本来就来早了。 周妍看着丰腴不少，但整个人气色看起来很好。比着以前的纤瘦，反而看起来更舒服一点。 保姆推着婴儿车过来，宋绵把给裴安瑜的礼物送了过去。 “你总是给她送礼物，会把她惯坏的。” “我就这么一个干女儿啊。不疼她疼谁？” 周妍笑笑。 两个人坐下来。 因为周妍坚持母乳，所以不能喝咖啡，就点了一杯温水。 两个人聊了境况。 “原本早就该去找你的。你腿受伤我也没去看你。主要是前阵子我爸心梗住院，我忙着照顾孩子，还要跑医院，实在是没有时间。” “没关系。伯父现在身体好了吗？” “出院了，在家养着呢。” 周妍把保姆给支开了，叫她推着孩子到旁边的儿童游乐场转一圈。 等保姆走了之后，这才对宋绵说，“这次裴渊还挺尽力的，找了最好的医院，天天照顾在那。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大好，我又是个女孩，很多东西都是裴渊去做的。我都怀疑，我爸是不是装病的，天天在我跟前念叨他的好。” 宋绵浅笑一下，说，“倒也不至于。身体这种事情不好开玩笑的。” “这段时间他是挺好的。可是，我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我也懒得现在和他谈这个事，再等等吧。你呢？” 话题转移到了宋绵身上。 宋绵想起拍摄的事情，便说，“接下来有个景区的宣传视频，里面有一段水袖舞。我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周妍姐，我能向你取取经吗？” “没问题啊。编舞的片段有了吗？我先前虽然跳的现代舞居多，但古典舞也有练过。” “就这两天会发过来。我太久没练了，当时练的也是皮毛，怕这次……” “你上次跳的很好好吗？没事，你这不是有我这个老师吗？虽然我现在身材发福，但做你的指导老师是完全没问题的。” 周妍想了一下，说，“裴渊事情多，就怕我在外面跑，给他惹事似的。我找个朋友的舞蹈室，你白天就在那边，我这里尽量下午赶过去，陪你一段时间。我那朋友也可以帮你的。” “那谢谢周妍姐了。” “谢什么呀，你这不是给安安送礼物了吗？就当礼尚往来了。” 周妍喝了口水，手机有信息进来。 她直接无视，晃了晃，说，“才出来不到一个小时，裴渊就问我怎么样了。我还能怎么样？又不会把他女儿给卖了。他这人就是掌控欲太强了。” 周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吗？自从我生了孩子，我就没再让他碰过。看他好几次就像开屏的孔雀似的，我就不理他。他要是想硬来，我就说我涨奶，然后直接抱着安安去婴儿房。这招屡试不爽，最好憋着他去找别人，我就名正言顺和他分开了。” 周妍说的很轻松，明显是对这段婚姻已经解脱。现在束缚着的不过是那张结婚证而已。 “你呢？你和沈肆现在怎么样？” “就是那样。周妍姐，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大发慈悲放了我。” “你长得太美了，简直人间尤物。我是个男人，我也舍不得放手。要不然，你自我毁个容什么的？” 周妍说完，就笑呵呵的，“我开玩笑的啊，你可千万别当真。你要是脸毁了，不是以后事业也毁了？” 周妍的确是玩笑，可宋绵却记下了。 周妍是个雷厉风行的。吃饭期间，就和自己开舞蹈培训的朋友联系了。 “吃完咱们就过去。这边过去，也就十几分钟车程。咱们先把基本功找一找，到时候练起来就简单一点。” “那安安……” “她没事。我一会儿给她喂点奶。她平时很乖的，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小天使。” 宋绵看着周妍眼里的幸福是溢出来的，忍不住问，“周妍姐，有个孩子，是不是特别幸福？” “当然了。你不知道，以前感觉世界里只有跳舞和裴渊。后来那两个都没了，心里跟空了似的。有了安安，心里又填满了。而且你会有一种安定感，满足感，知道唯有孩子，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男人么，两条腿的街上到处都是，没什么稀罕的。” 周妍眼神温柔的看一眼宋绵，“你和我不同。如果你不想干这行了，我倒是劝你生个孩子。现在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就先把你那点母爱给你的干女儿吧。” 宋绵笑笑。 吃过午饭，他们就去了舞蹈室。 周妍给她介绍了自己的朋友，是个特有气质的女孩。 宋绵练了一会儿。 周妍去哄孩子，等裴安瑜睡着，这才又过来。 “绵绵前段时间腿受过伤，你教她的时候，得循序渐进。” 朋友点头，倒是宋绵说道，“老师你让我多练练，我时间不多。” 朋友笑说，“绵绵怪努力的。” “她是劳模。以后铁定成大明星。” 把宋绵夸得不好意思。 过了一段时间，宋绵明显觉得气压低下来。 下意识的朝玻璃门看去，是裴渊一身墨绿色商务西装走过来。 ------------ 196 咬 裴渊从保姆手里把孩子抱了，又过来和宋绵还有舞蹈老师打了招呼。 手自然的搂在了周妍的腰际，一对恩爱夫妻。 周妍倒也配合，笑的很甜。 朋友是第一次见到裴渊，由于裴渊气场强大，全程没敢怎么说话。宋绵见过裴渊几次，因为和沈肆相处的经验，对裴渊倒没什么感觉。 “沈总知道宋小姐在这里吗？” “人家来练个舞，还得报备，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周妍有点吐槽的意味，裴渊神色如常，揉了揉她的头，很宠溺的样子。 “听说沈总在国外被收购案给困住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裴总和沈总既然相熟，不如自己去问。” 裴渊面对宋绵的话，倒也不生气，说道，“小妍朋友不多，以后宋小姐多来家中做客。” “来了一次，差点葬送绵绵的前途，老公，你是看绵绵不顺眼吗？”她偏头柔柔叫一声老公，多少有点反讽的意思。转脸时，不忘和宋绵挤一下眼睛。明目张胆的在裴渊眼皮子底下。 裴渊长臂拢了一下周妍的腰，像是在劝着她少说几句，多少给他点面子。随即淡淡说，“我们先回。” 周妍和两人说了再见，和裴渊一道离开了。 朋友和宋绵八卦，“那是周妍老公吗？看着有点眼熟哎。” 宋绵有些吃惊，“你不知道周妍姐的丈夫是谁吗？” “周妍平日里太低调了。以前还能看到她跳舞。后来受伤，联系的就很少了。我倒是知道她结婚了，但听说结婚连婚礼都没办，所以她的神秘老公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是帅，就是冷了点。” 宋绵没接话，轻柔的说，“老师，咱们继续练吧。” 两天后，老师的编舞给她发过来，宋绵赶紧给周妍的朋友看了。 “难度不大，你有点基础，临时抱佛脚还是可以的。” 朋友这话，让宋绵的话有了一点底。周妍每天下午过来，更加仔细的给她指导，宋绵逐渐有了一点状态。 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练了五天，宋绵每天睡眠的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她前段时间骨折在家休养，感觉自己身体都僵硬了。所以练起来更费力一点。 去景区的前一天，宋绵还在舞蹈室练到深夜。 舞蹈老师早就走了，她自己要上课，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满脸疲惫。宋绵让她赶紧回去，不用管自己。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舞蹈老师对她也放心，只劝她别太晚了，钥匙放在老地方就行。 舞蹈老师离开之后，宋绵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练着。 几乎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伴随着音乐节奏，每一个点配合哪一个动作，不需要想，就可以跳出来。 她练了最后一遍，做了一个结尾动作，一手搭在另一条手臂上，此时如果有水袖的话，两只水袖也是这样子搭在一起。她微微喘气，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觉得累，只觉得满足。 她起身，去拿了毛巾擦脖子后面的汗。 后颈上那一排梵文因为细汗，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宋绵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两点。 她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突然腰身一紧，被人从身后牢牢抱住。 在她被吓了一跳打算惊呼的时候，那股熟悉的雪松味好像一下子冲击到了她的大脑，然后控制了她的言行，没有让她叫出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 “多久不知道。反正看你跳了不下五遍。”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项，小片的肌肤便热了起来。 双臂用了力，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似的。 她此刻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裙子，束着不盈一握的腰，在淡白的灯光下，整个人会发光似的。唯有那一对小巧的耳垂，不知道什么时候红的，像晶莹的两颗石榴似的。 沈肆看着，没有忍住，张嘴咬住一颗。 宋绵身体微颤一下，往一侧躲，声音低低的说，“可能会有人过来。而且我一身的汗……” 保安先前就来过，是她说了些好话，有次给他们带了咖啡和夜宵，保安看她人美又随和，便任由她跳了。 至于出汗，也是大实话。她跳了多久了，汗是干了，又湿了，身上不知道多少味道。 “我不在意。” 沈肆又亲吻一下她的颈项，将她身体往自己身上推了推，严丝合缝。 “沈肆……”宋绵微挣。 “别乱动。我刚下飞机。” 宋绵从镜子里去看沈肆，黑眼圈很明显，脸上倦色也是显而易见。 “是裴总告诉你的吗？” 沈肆笑一下，温热的气息让宋绵有些痒痒的，“你倒是聪明。” “你们男人之间也相互咬耳朵吗？” “我只喜欢咬你的耳朵。” 沈肆虽然累，撩她却显得精力充沛。 “你应该先回去休息的。” “给你发了信息，你不回，就猜你在这里。” 宋绵微愣，明显不知道沈肆给她发了信息。 “天天练到这么晚？” “我不是舞蹈出身，只能多练练。我拿了钱的，如果跳的不好，实在是理亏。” “你就不会挑点轻松的工作？让自己过得舒服点，不好？” 宋绵抿抿唇，知道沈肆的言外之意。 她轻声说，“我从小就没轻松生活的资格。现在也不敢。” 这话题被宋绵刻意给换了，“我们回吧，一会儿保安就该过来赶人了。我和他们说好的，不能超过两点。” “你去换衣服？” “嗯。” 沈肆松了手。 宋绵便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沈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宋绵把灯关了，又把门锁了，钥匙送到了保安室。仗着所处环境灯光暗，把沈肆又推到了更远一点的地方，不让保安看着两人同时站在一起。 门口车子已经在等着了。 刘助在上面睡着了，可见是累极了。沈肆开门时，他立刻醒过来，保持专业态度，立刻下车。 “宋小姐，好久不见。” “刘助辛苦。” “沈总更辛苦。毕竟我们带个人就行，沈总还得费脑子。” 沈肆眼神压过来，刘助马屁算是白拍了。 “沈总，是回宋小姐的公寓吗？” “嗯。” 车厢内一直是安静的。沈肆方才在舞蹈室和她说话，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现在上了车，很快就困意来袭。 眼睛阖着，手掌还包着宋绵的一只手。 ------------ 197 禁 车子安静的前行。 掌心传来的温热，不知道是来自他，还是车内本来的暖气。 宋绵转头看一眼，又很快将视线收回来。 “明天我大概能晚点上班了，瞧着沈总也是累极了。”刘助转脸看到沈肆睡了，便压低了声音和宋绵说话。 沈肆在，他可不敢再睡着。 宋绵想起裴渊的话，下意识的问了句，“这次的事情很困难吗？” “怎么说呢？当地人的一种习惯吧。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小细节抠的太多了，所以谈起来很麻烦。” “那最后成了吗？”问出口，就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 刘助笑一下，说，“有沈总搞定不了的事情吗？” “虽然过程繁杂了一点。但自始至终，沈总都寸步不让。抓住了对方的命脉，咱们就一直站在了胜利的一方。谁更着急，谁就输了。” 宋绵没再说什么话，刘助也不好多说，怕把沈肆给吵醒了。 等车子到了公寓大门口，宋绵注意到沈肆还没醒过来。 她动作轻慢的把手收回来，缓慢开门，低声和刘助说，“我先走了。” 一条腿刚踏出车门，手腕便被沈肆两根修长的手指给扣住了。 宋绵微愣，转头看过去。 沈肆慵懒的掀了眼皮，看了看她。随即起身，本没有去借宋绵的力，谁知道宋绵并不知道他起身的意味。手一带，宋绵的身体往沈肆怀中一撞，下巴结结实实的磕在了他的肩膀。 有些顿挫感，宋绵微微皱眉。 “疼吗？”沈肆一手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摩挲几下她的下巴。 宋绵摇摇头。 沈肆随即轻碰一下她的脸颊，“瞧你柔弱的样子。犯得着这么拼命？不过是个宣传广告而已。” 宋绵没说话，一手撑着沙发座椅，然后退了出去。 下一瞬，沈肆就弯腰钻出来。 骨节匀称的手直接揽在了她的腰侧，说，“一起。” 宋绵刚想说什么，刘助这边已经吩咐司机开车了。 回到公寓，宋绵立刻踢了鞋，一双雪白的脚踩在地板上，白的发光似的。 练到现在，的确是把她全身的力气都花完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个澡。 身上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身体黏腻的实在是难受。 一句话没和沈肆说，宋绵便直接去了卫生间。 两只手抓了衣服的衣摆准备脱下来，沈肆突然就跟过来。将她身体逼着抵在了流理台上，便吻下来，要把她吞了似的。 男人休息了一会儿，似乎精力又恢复回来了。可宋绵全身是软的，哪有那个力气被他折腾。只有一颗心，随意被他撩拨一下，就跳的激烈。 宋绵一直存着理智，便一直寻着机会推开他，视线左右瞟着，似乎在想着办法。 沈肆将她小脸拊住，继续深吻。 宋绵没办法，由着他亲了会儿。 等沈肆移开，额头触着她的，呼吸粗重，声音低沉几分，问，“可以吗？” “我明天一早就得动身。现在已经快三点了。” “我尽快。”末了，垂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明天亲自送你过去。” 便是这样，宋绵也不想由着他来。 手掌去推他，“我很不想。你别逼我。” 沈肆眼眸深沉的看着她。 顶上淡白的灯光照下来，有一股禁欲的清冷感。 宋绵勾了一下他的掌心，说，“我太累了，没这个力气了。你这样，一定会影响我明天的拍摄状态。沈肆，你也该好好休息。” 男人把她衣服往下拉了拉，刚才情动之时，衣服早被他揉的不成样子。 他退后一步，伪装的若无其事，淡淡说，“去洗澡吧。” 裹着浴巾出来，胸前露出嫩白的弧度。 沈肆深深望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去浴室洗澡。那眼中压抑的欲望实在太过明显。 等回来，看宋绵坐在那里看手机，刷着些无意义的视频，在等头发干。 沈肆过去，将她浴巾扯了。 下一秒，沈肆将她手中手机抽了，放在一边，然后将她抱了直接放进被窝。 不待宋绵做什么反应，他身体已经贴近。滚烫的唇在她侧脸吻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睡吧。” 真正是什么都没做。毫无障碍的静静相拥。 隔天一早，宋绵醒过来的时候，沈肆还在睡着。 宋绵忍不住看他一眼，一个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人，还在努力赚钱。他们两个，到底谁更拼？ 她是调了闹钟的，起来虽然精神状态很差，但也只能强撑着。 她一切都做的小声，连方可要上来都被她拒绝了，只让她在楼下等着自己就好。 等推着行李箱离开之后，上了保姆车，宋绵给刘助发了信息，说沈肆还在睡，她本人已经离开公寓。 到景区的已经是下午。 到了现场之后，和景区的负责人碰了面。严回热情介绍了宋绵，那些人对宋绵已经早有耳闻，可见严回是没少夸的。 安排他们吃了个午饭，聂与就带着工作人员去拍摄现场了。 陆鹤亭早早就在现场，提前准备音乐。 宣传曲完全是陆鹤亭和自己的朋友创作的一首中国风歌曲。这几天宋绵练习时，也是直接按照曲子来跳的。 宋绵到时，陆鹤亭正在低头调乐器。和他同时来的，还有两个朋友。宋绵在陆鹤亭的生日会上都见到过。 虽然不算熟，但知道都好相处。拍摄的导演又是聂与。宋绵觉得这次的工作是稳了。 下午阳光正好，穿过竹林，落下斑驳的影子。 聂与觉得这个光可以，就让宋绵先试一回。 宋绵很快换了服装，也上了妆。 然后音乐声一起，便开始跳。 虽然旁边工作人员已经看呆了，但聂与精益求精，觉得还得多拍几版。尤其是时间上，早上和下午的光照不一样，出来的效果也不同。拍过之后，比对，才能知道哪个效果更好。 傍晚时分，宋绵和工作人员就在景区的酒店睡下了。 宋绵在房间里又练了一会儿。 方可刷着手机。结果刷到了一个热搜，虽然是十几名开外，但也足以引起方可的重视。 原来不知道是工作人员还是附近的游客，把宋绵的一张照片发了上去，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底下留言都是好评。 ------------ 198 危机感 【宋绵完全是仙女本仙，完全跳进了我心里。】 【这颜值是真的吗？完了完了，我的DNA动了。】 【上次拍电影，宋绵就苦练了两个多月的舞蹈。现在又可以看到仙女跳舞，饱了谁的眼福啊。】 【仙女的腿已经好了吗？不该多休养一段时间吗？也太拼了吧！】 宋绵在练舞，方可把好评截图下来发给贺宁。 贺宁抽空回复，【好好照顾绵绵。像这种热搜，咱们绵绵都瞧不上，十几名开外没什么好炫耀的。】 方可回了句是，又拍了个短视频发给贺宁，【仙女一直很努力，宁姐尽管放心。】 贺宁没再回复。 这边有人敲门，方可去看了，发现开门的是陆鹤亭的朋友。仗着与宋绵见过面了，想喊她一起吃夜宵。 方可直接给回绝了，女艺人控制身材已经很不容易，不带公然诱惑的。 宋绵休息的时候，发现陆鹤亭给她发了微信，为自己朋友的事道歉。 宋绵微愣，去问方可，才知道他朋友来过。 宋绵便回复，【也是拿我当朋友看。不过我最近长肉不少，实在不能碰那些东西。以后有机会，我回请你们。】 陆鹤亭玩笑，【截屏为证，你不许耍赖。】 隔天早上在酒店吃了早饭，趁着晨光微熹的样子，聂与便喊人出发。 趁着晨光又拍了几遍，等着临近中午时，又拍了几遍。 虽然是初春，但天气还没完全转暖。 跳舞时，宋绵脖子后面出了细汗，人是热的。等休息的时候，便又很容易凉下来。 方可会理解给她套上外套，送上保温杯。宋绵喝几口水，补充体力，也让身体暖一点。 “那位聂导挺严格的。其实你们再晚一个月，不管是风景，还是天气，都更合适。” 陆鹤亭走到宋绵跟前，递过来一杯咖啡。 宋绵接过来，先说了谢谢，然后才说，“景区方面有他们的考虑。五月会迎来旅游高峰，现在拍摄，再加上后期制作，以及投放到各大平台，其实时间并不多。” 陆鹤亭用惊奇的眼光看她。 宋绵有些不好意思，说，“看我做什么？” “说的还挺专业。” 宋绵谦虚一笑，“我就是听他们开会现学的。” “不过你就要辛苦一点了，没问题吧？” 宋绵摇头。 陆鹤亭朋友过来，勾着陆鹤亭的背，却是对宋绵说，“宋绵，昨晚你没来真是损失。我们就在外面烧烤的，这地方晚上的风景也是一绝。” “实在抱歉，我晚上还得练习。” 陆鹤亭忙说，“你别打扰宋绵。人家是出来工作的，你倒是像玩的。” “我这是玩着玩着就把工作给做了。鹤亭，你要没我，能这么顺利吗？对了，我是觉得那段水袖舞，可以稍稍放快节奏。这提议我和聂导说了，不知道商议出结果没有？” 宋绵不解，问，“全部都要加快节奏吗？” 朋友笑起来，“宋绵，你这紧张的表情太可爱了。不是全部，别被吓着了。就是中间有一段，感觉太舒缓了，全程的话太平了。就是加快节奏，你应该没问题的。” 宋绵低低说“那我得试一下。” 陆鹤亭投来安慰的眼神，“你没问题的，只是节奏，其他没有变化。” 果然没多久，聂与就过来和宋绵说节奏问题。说是还没和景区方说，是想跳一遍再给他们看，以实际效果出发。 宋绵这边就拿到了陆鹤亭他们重新制作的编曲，然后先在一边默默跳了一遍。 聂与和陆鹤亭他们因为工作需求建了个群。 陆鹤亭朋友原本是要发给自己自弹自唱的视频上去的，想得一拨夸奖，好让聂与以后有需要再和他有合作。 聂与闲下来点开来看了一眼，这一看，立刻从椅子上坐直了。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就把视频转发给了沈肆。 沈肆正在开会，看到手机闪了一下，随手把手机捞起来，点开。 原以为是聂与发过来的无聊的视频，可是在视频定格的画面上就看到了宋绵。 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一手撑着下颚，假装漫不经心，然后点开了视频。 宋绵跟着音乐在摇晃着身体，跟着节拍鼓掌，听不到声音，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嘴型唱着的是祝你生日快乐。 沈肆双眼微眯，然有兴致的看下去。 镜头一转，就到了陆鹤亭身上。 他头上戴着个纸板的皇冠，可见就是寿星了。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视频，扫到宋绵的镜头都是快乐轻松的。尽管那条打着石膏的腿还架在一张凳子上，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状态。 弯起眼睫的笑意格外明媚，像窗外的春光。 “就到这里吧。”沈肆突然说。 会议室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刘助小声提醒，“还有财务部的汇报……” “报表我已经看过，没什么可汇报的。眼下，我要出趟门。” 起身，似乎是有点急，椅子还在原地转了两转。 看沈肆出了会议室，刘助赶紧跟上去，却被同事拉住了手臂，眼神询问出了什么事？ 刘助摇头，“沈总的心思是猜不透的。既然说散会，就赶紧散了吧。” 说完就跟过去了。 谁知道沈肆压根没让他跟着，直接驱车离开了。 宋绵跳了两个版本，聂与这边发给了严回。严回的意思是还要商量一下，可能最迟晚上会给他们回复。 一直没等到聂与回复的朋友忍不住在群里说了两句，旁敲侧击的问什么看法。 陆鹤亭一直没顾得上看手机，直到晚上点开来，才看到了视频内容，立刻私下联系了朋友。 朋友才知道发错了视频，撤回早就来不及了。 朋友赶紧在群里面解释。 聂与半晌给了一个回复，【没事。小绵绵真上镜，谢谢你的分享。】 点了发送，聂与似笑非笑的看着跟前西装笔挺坐着的沈肆。 “老沈，就一个视频就坐不住了？而且我看这视频有些时间了吧？小绵绵腿受伤那段时间的？” 沈肆背靠在沙发椅背上，一手夹着烟，神情慵懒的看了一眼聂与，“你特意转发给我，难道不是盼着我过来？” “盼归盼，但没想到你真的过来。这是有危机感了？” 沈肆嘴上却不承认，灯光下衬得他脸庞神情很平淡，“在国外累了几个月，来散个心。” ------------ 199 蜜 聂与嘁一声，抿了一口酒，说，“那我一会儿找小绵绵商量明天的拍摄，你有本事别跟过来。” …… 多了大约半个小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聂与不忘抿一口酒，才把酒杯放下，起身去开门。 就在五分钟前，他给宋绵发信息，【到我房间谈工作。】 这话听着就像个套路。 什么剧本门屡见不鲜。 门打开，门口站着的不仅有宋绵，还有方可。 聂与靠着门框，正好把宋绵的视线给挡了，叫她看不到房间内的沈肆，准备逗她一下。 “小绵绵谈个工作，怎么还把助理带上了？是对我的不信任吗？” 宋绵微微抿唇，“我对聂总当然是信任。但前段时间我们就传过绯闻，为了安全起见，多个人还是有必要的。” 聂与欢快的笑了两声，“小绵绵，你怎么这么可爱？真要被媒体写了什么，咱们两个肯定热搜前三。这可是别人花多少钱才能买到的。” 宋绵声音软软道，“聂总你饶了我，我本来就不想靠炒作。我已经是招黑体质了，再这样，真得要退圈了。” 聂与笑笑，“没这么严重。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但我这有个惊喜要给你，你的助理的确不方便进来。” 宋绵有些茫然。 聂与为了让她安心，又说，“不仅是她，连我也不方便。小绵绵，咱们俩换个位置。” 他突然将宋绵一拉，把她拉进门之后，自己则是一步踏出去，站在了宋绵所站的位置。 “有人在等你呢。不过你们注意下场合，这是我的房间。” 笑着摆摆手，把门给带上了。 方可还要去找人，直接被聂与伸出食指警告，“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或者喝杯奶茶去，别打扰你家艺人的好事。” 方可想哭，“聂总，我没法向宁姐交代啊。” “你宁姐向谁交代？” 方可才迟钝的反应过来，“那房间里是……” “所以，还不放心吗？” 屋外早就没了动静。 宋绵看着跟前的人，足足愣了数秒。 英俊的侧脸轮廓被光照着，他整个人慵懒正经的模样。 衬衫微敞着，隐约可见的肌肤白的晃眼。 沈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起身，单手朝着裤袋朝她走过去。 一双眼眸是凝着夜色一般的深邃，一直锁着她。 “拍摄还顺利吗？”他伸出手掌，拊住她的侧脸，掌心微凉。 “嗯，还好。” 像是以前的无数次，他突然的出现探班。 可这一次，她没有了太多激动，可以神色平和的对待。 “去你房间，还是在这里？” 宋绵懵了一下。 耳朵瞬间红了一下。 沈肆伸手揽住她的腰推近自己，说，“我总要找个地方休息。” 宋绵下意识的说，“你是在说这个啊。” “不然呢？”他勾唇，眼底含着笑意。 “你在这里吧。”知道沈肆真正想问的，宋绵心无旁骛的回答他，“我晚上还得练舞。” 沈肆没有立刻放宋绵走的意思，说，“这地方风景不错，你拍完，陪我在这玩几天。” “我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工作安排。” 她这话说的太假。有没有工作，其实是沈肆一句话的事。 但委婉拒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说完，就不说话了。到底是觉得在沈肆跟前无所遁形似的。 沈肆英俊脸庞就在跟前，被光照的格外清晰。 他凝视着她，过了许久，出声问，“跟着我，你快乐吗？” 沈肆这问题让宋绵顿了一下。 下一瞬，心脏像是被揪紧了，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他手指拊着她的脸，口吻感叹，“好久没见你对我笑过了。” 宋绵张了张嘴，有什么话已经到了嘴边。 他温柔的时候，对她是致命的诱惑，以至于宋绵可能会轻而易举的被他蛊惑。 就在这个时候，沈肆的手机震动起来，一声一声的，一直在持续。 沈肆松开她，去捞了手机，抬手示意她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沈肆看一眼来电显示，走到窗边接通。 “谢秘书？” “沈总，有个事情得和你汇报一下。今天有个画廊联系了时小姐，想买她的几幅画。说是有个神秘买家对时小姐的画有兴趣。” 沈肆抓住了话里的漏洞，皱眉问，“时玥的联系方式别人怎么会知道？” “沈总，这就是问题所在。避免有人再骚扰时小姐，所以我立刻和你汇报了这件事。” “你把画廊的联系人信息给刘助发过去，他会处理。” “好的，沈总。还有就是……”谢秘书犹豫了一下。 “说。” “时小姐最近食欲很差。” “什么时候的事？” “自从沈总出差之后。已经找了营养师又调整了套餐，但效果不大。” “我明天回来。” “好的，沈总。那我就不打扰了。”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谈话内容，但时玥这个名字从沈肆嘴里说出来，宋绵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沈肆神色很淡的捏着手机重新走向宋绵，却看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要回去练舞了，明天早上还有拍摄。” 说完，便转身，没意识到自己步子是迅疾的。 到门边的时候，伸出白皙玉手，拧开门把手，出门离开。 回到房间的宋绵，就跟发泄似的，连着跳了十几遍，都不带休息的。 在酒店的大堂吧喝了一点小酒回来的方可，看到宋绵，还以为自己喝多了花眼了。按理说沈肆来了，宋绵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的。 “绵绵姐，你和沈总……” 宋绵停下来，一双眼睛朝她看过来，带着点威胁似的，语气也硬硬的，“不许再提他。” 说完，抓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了。 等洗完澡，那点情绪也没了。 桌子上放了一杯热牛奶，方可笑嘻嘻的说，“绵绵姐，喝杯热牛奶，赶紧睡吧，明天还有拍摄。” 宋绵看一眼那牛奶，走到方可跟前，低声说，“我刚才语气不太好，你别生气。”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当你的助理，上辈子积了德了。人美，脾气又好，对我又好。” 宋绵被她逗笑，“嘴巴甜的，抹了蜜了吗？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等方可离开，宋绵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不该和沈肆一直这样下去，跟着他的节奏走。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 200 不爱 早上草草吃了几口早饭，可是临走的时候，宋绵偷偷塞了一把叉子在口袋里。 在酒店就把衣服和妆容都搞定了，然后直接去的拍摄地。 自始至终那一把叉子就藏在了袖子里。 沈肆毫无意外的出现在了拍摄地点。 但他表现的很低调，只是跟在聂与身边，全程没什么话。 气势上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但因为大家都很忙，除了女工作人员感叹这是哪来的帅哥之外，也就没什么了。 打好光，现场音乐和机位都已经调好，就等着宋绵去跳。 宋绵穿着淡青色的衣服上场，迈着轻盈的步子。 身段完全不像是半路出家才开始跳舞的。 只她第一遍跳时，因为手中捏着叉子，表现的不大自然。 跳到一半就被聂与给叫停了。 这段舞，他也看了不下几十遍，一旦哪里感觉不对，聂与马上就能察觉到。 叫停之后，聂与到了宋绵跟前询问，“不会是被老沈来了影响情绪了吧？你当他不存在，就当他是根竹子。” “他真不该来，这不影响我工作吗？但我赶不走他，我怕他伺机报复我。” 宋绵微微浅笑，说，“抱歉，下一遍我会尽力。” 聂与朝她点点头，“别有太多负担，你一直表现的很好。” “谢谢。” 宋绵犹豫了片刻，在化妆师给她补妆的时候，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是周妍说过的话，一个是聂与说的话。 她在失神之间起身时，不小心，将袖子里藏着的叉子掉落在地上。 她惊了一下，马上弯腰去捡。 好在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没有拿定主意，下意识的又把叉子藏在了袖中。 她把水袖理好，准备到一边练一下一会儿要跳的步子。 这两天，她自己找了一块地方。就在拍摄地的旁边，离着拍摄帐篷几米开外。正好被帐篷挡住了视线，拍摄地那边的工作人员不大能看到她。 她刚走到哪，就被人重重的扣住了手腕。 下一秒，她手中的那把叉子就被人夺了去。 沈肆脸略黑，质问，“你跳舞带着这个干什么？” 宋绵是没料到被沈肆抓到现行的。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沈肆的手指用了更大的力度，好像要把宋绵腕骨给捏碎。 宋绵疼的眼泪都要出来，眼睛通红的仰头看他，“我要用它划伤我的脸。” 这话背后的深意换做别人似乎很难理解，可是在沈肆这里，他顷刻间就明白了宋绵的意图。 薄唇冷冷的勾起弧度，嗤笑一声，“为了离开我？” 宋绵抿紧了嘴唇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是要让别人都看向这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和我就断不干净了。” 宋绵顿了顿，才说，“是。” 她接了沈肆方才的问题，“为了离开你。你至始至终喜欢的不过是我这张脸而已。如果它没有了，你难道还会养着一个丑女吗？” 纤细的身影，此刻却孕育着巨大的力量，要和他抗衡到底。 沈肆捏紧她的腕骨，这疼痛终于把宋绵的眼泪给逼下来。 “为了离开我，宁愿毁了自己的脸，毁了自己的前途？宋绵，我就那么让你厌恶？” “你没有我的脸和前途重要。”到了这个地步，宋绵知道自己只能更进一步。再退，回到原点，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沈肆皱眉。 宋绵声音轻轻的传过来，“我想过这样对自己，然后就被你所遗弃。但我后悔了，我的脸是我资本，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资本。我没有必要为了你，而毁了所有。” 宋绵的话让沈肆有一瞬的沉默。 他凝视着她这张精致的脸，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宋……”他刚要开口说话，方可跑过来说该开拍了。 话说了一半，看到这个情形，话没说完就停下来了。 “我可以去拍了吗？既然叉子已经在你手上了。” 沈肆眸色有些浮动，眉骨的痕迹皱的深，身体却没有动。 方可赶紧掩耳盗铃般在他们跟前挡了挡，生怕有其他人过来，看到了这情形。 “如果你生气，那你和聂总去说，就说我打算制造一起意外，毁了这次的拍摄。” 沈肆松开手，却带了些力度将她的手臂一甩。宋绵的身体往一侧歪了一下，抿了一下唇，便语气平静的对方可说，“我没问题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中央，聂与这边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宋绵给一个OK的手势。 宋绵视线朝聂与那边看过去，恰好看到沈肆已经走到了聂与身边，视线不可避免的相触。她瞬间避开，做了个OK的手势。 音乐一起，她便跳起来。 等她一曲结束，再站定时，往聂与的方向去看，那里早就没有了沈肆的身影。 一天的拍摄结束，聂与交代团队去整理素材。 他刷了房卡进门，就看到沈肆靠着窗台，手里夹着烟，手边握着一支红酒杯。 聂与知道他，把外套脱了一扔，走到他身边问，“晚上吃饭了没有？可别空腹喝酒啊。” 沈肆淡淡回答，“喝得少。” 那就是没吃饭了。 聂与看一眼时间，说，“你等我洗个澡。咱们去吃点饭。我累一天了，中午也没吃饱，晚上得多吃点，否则明天……” 聂与自顾自的絮叨了一下，被沈肆平声截断了，“宋绵今天要用这个毁自己的容。” 沈肆说着，变魔术似的，一把叉子直接扔在了聂与跟前。 嗤笑一声，带着讽刺的口吻，“她这算什么？威胁？上次的跳楼不算，这次再来个毁容？” 聂与拿起来看了，“这叉子不够锋利啊，确定能毁容？” 沈肆凉凉瞥他。 聂与换了一张正经脸，“你是不是搞错了？她完全可以靠脸营销呢，没必要自毁前程吧？” “所以……” 聂与恍然大悟，“所以是为了离开你？是个狠人啊，连这个都想到了？那幸亏是没这么做，不然面临高额的违约金不说，以后前途也没了。” 面对聂与的不抓重点，沈肆已经打算和他结束话题。 聂与忙拦住他，说，“小绵绵挺努力的。没你在这一行也能混好。老沈，你这么死抓着不放，为了什么？” 聂与又换了个问法，“老沈，你爱她吗？” “不爱。” ------------ 201 还你自由 沈肆这两个字说的云淡风轻。 他觉得自己是对宋绵有些喜欢的，贪恋她的身体，喜欢她的脸，可以纵容她的小脾气，享受她软绵绵的样子。但是上升到爱，实在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既然不爱，就不是无可取代。弄得撕破脸，毁容什么的，实在没必要。你找她，不就是图个乐子吗？既然她不能乐在其中，你又何必给自己添什么困扰？”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 “这些年小绵绵待在你身边，温顺乖巧，百依百顺，你也吃干抹净了。像是一笔生意，两个人都不亏。所以体面收场，也没什么。趁现在还能。” 趁现在还能。 沈肆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念头就是某天宋绵在她身下，如死水一般的说，“你不如叫我去死。” 他因为这画面而微微失神，险些让手中的烟燎到自己的手。垂眼，发现烟不知道何时已经快燃尽了。 烟蒂直接摁灭在手边的烟灰缸。 聂与看他一眼，把沈肆手中的红酒杯拿走，说，“等我一会儿，咱们去吃个饭。为了聂家的生意，你不能病倒，乖。” …… 沈肆被聂与拉着去酒店的餐厅吃了饭，回来之后，聂与又忙了一会儿工作。 沈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期间接了好几个视频电话。 聂与累得不行，没去管沈肆，就去睡觉了。 聂与半夜起来上洗手间，看到客厅亮着一点灯光，照着一张脸只有一个阴暗的轮廓，险些以为见了鬼。 身体一抖，尿几滴在身上。 他顿觉晦气，抬手就把灯打开了。 人走过去，沈肆毫无察觉。 近看，才知道沈肆戴着耳机，正在看手机视频。垂眼，发现是宋绵的一档综艺。 “你疯了吧？大晚上看这些。真要睡不着，还不如找人家做一次。” 沈肆无声的把手机锁屏，又把耳机摘下来，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聂与在后面喊，“喂，你还真去找人家啊？太晚了吧？明天她还有拍摄，你有点人性。” 沈肆打开门，站在那顿了一下，侧头过来，说，“我回了。” “什，什么？” “我回C城。” 聂与被沈肆搞得完全摸不着头脑，赶紧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我晚上那些话就是随便说说，你也不用深夜独自驾驶在公路上。相信我，难以集中精神的话，很容易出车祸的。” 沈肆垂眼，很冷淡的把他的手臂给拂开了，问，“你起来是上卫生间的吗？” “是啊。” “所以刚才是被吓尿了吗？” “……” “还用手摸了一下？” “我穿着裤子呢。不是，摸了一下怎么了？你丫这是嫌弃我？” 沈肆转头就走了。 聂与没好气说道，“靠，老子好心好意担心你，你竟然嫌弃老子。” “我还没走远，能听得见。” 聂与换脸，“老沈，你一路顺风啊。咱们C城见。” 没得到沈肆的任何回应，聂与眼看着他进了电梯，突然想起来，沈肆晚上是喝了酒的。 “大爷的，这不是酒驾吗？” 折身回去捞了件外套，赶紧追出去了。 垂眼看一下自己裤子，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聂与自己有工作，送沈肆回C城是不现实的。 沈肆去意已决，也没被聂与留下。索性聂与找了个团队中驾龄比较长的工作人员充当司机负责把沈肆给送了回去。 等到早上，聂与起来的时候，收到了工作人员发来报平安的消息，他也就安心了。给工作人员放了一天假，让他后天早上能赶回来就行了。 宋绵从聂与那里知道沈肆连夜回了C城，知道自己这次大抵是彻底把他惹恼了。但也没什么所谓，沈肆对她做的最过分的，也不过是停了她的工作，身体上折磨她而已。等到沈肆觉得这一切也没什么乐趣的时候，他自然也会停手。 想了这些，她反而很坦然。 她想，还是顾及聂与的面子，沈肆没有直接出手停了她现在的工作。 她尽力的拍摄接下来的视频。 五天后，她的工作内容全部结束。 聂与后续还有些地方要取景，还得在景区待几天。陆鹤亭的团队也要留下，毕竟还要根据取景来配背景音乐。 宋绵和方可就先离开了。 回到公寓的当天晚上，宋绵就病了。 连续几天的穿着轻薄的衣服跳舞，一会儿出汗，又不能及时洗澡添衣。宋绵的身体早就有些不适，只不过强撑着把拍摄顺利结束。回到公寓，她提着的一口气完全卸下来，人就病了。 家里备了日常能用到的药。 宋绵也没麻烦方可过来，自己翻出药盒，先量了体温，然后拿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吃了。 睡到半夜，烧似乎退下来了。只不过她睡了几个小时，烧又起来，身体忽冷忽热的实在没力气再起来去吃药，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她头昏昏沉沉的睡着，被烧的感觉要炸了，几百斤重似的，压着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宋绵伸出手臂，无力的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按了接通，递到了耳边，连来电显示是谁都没看清楚。 “绵绵，你来一趟工作室吧。” 贺宁的电话，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重。 工作室，宋绵已经很久没去过。 她轻轻嗯一声，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我一会儿就来。” 语句太短，尽量没让贺宁听出什么不对。 她在床上躺了几十秒，让自己的神思能聚集一些。这才又爬起来，先把药吃了，然后去洗了个澡。 脸红的完全不正常，宋绵化了妆，才显得自然一点。 她打了个车直接去工作室。 在会议室里见到了沈肆。 沈肆坐在会议桌前，神情清冷异常。见到她时，神色淡淡的扫过来，像是看着无关紧要的人。 是有了什么对策来惩罚她了吗？ 药效起了点作用，她头脑清醒一点，可全身还是无力。 在沈肆看出端倪之前，先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沈肆轻扣桌面，指了指跟前的一份文件，说，“这是合同，具体的细节贺宁会给你解释。” 宋绵白细的指尖在暗处抓住了自己裤子的面料，不等她伸手，又听沈肆面无表情的说，“解约合同。如你所愿，我还你自由。” ------------ 202 黑天鹅 宋绵没有被这份喜悦冲昏头脑。 她神色沉静的抬头去问，“有什么条件吗？” 沈肆俊美的脸庞神色淡定的看过来。 宋绵抿抿唇说，“你是个商人，一切总要有谈判的筹码。所以放我走的条件是什么？” 沈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半晌，才招了手，“过来。” 宋绵有些犹豫。 倒不是怕沈肆真的做出什么，本来就是在谈条件的。解约合同就在跟前了，离着她想要的生活也只是一步之遥。她犹豫的是自己身上还是烫的，不想叫他知道。 可转念一想，他何曾真的在意过自己？ 便是那样，又能让他有几分心疼吗？ 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沈肆却当她是没有足够的坚持，薄唇勾了勾说，“问我条件，却过来都不敢？” “是在这吗？”宋绵语气清淡的问。 沈肆微微皱眉，一双眼睛继续锁着她。 她坐在那里，指尖去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外面原是套着一件羊绒大衣的，在进入工作室之前就脱下来搁在外面了。现在里面是一件真丝衬衣。 她双指解开了两颗扣子，隐约可见黑色文胸的蕾丝边。 她没有退路。 显示自己的决心，也不给沈肆退路。 如果真要在这里，她也可以接受。 在她解开第三颗的时候，沈肆终于开口，“可以了。” 宋绵的手却没有垂下来，沈肆便又补充，“不是没有条件。不过是我没想好，想到了，告诉你。” 沈肆说完，对着手机发了个语音，应该是给贺宁的，【你进来吧。】 宋绵细白的指尖把扣子系好。 很快贺宁敲门进来。 先和沈肆打了招呼。 沈肆便起身，把会议室留给了他们。 贺宁坐到了宋绵旁边，先寒暄了一下，“有阵子没见到你人了，看着状态还不错，我还挺期待那个宣传视频的。” “我也挺期待的。宁姐，我们看下合同吧。” 贺宁把合同拿过来压在手下，说，“绵绵，虽然我得先恭喜你，沈总在这件事上做了让步。我也在一直知道你的愿望。但这份合同一旦签下，你的事业，多少会有点受阻。”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他如果真的要封杀我，我不介意去跑龙套。” 贺宁摇头，“不，沈总并不打算封杀你。相反的，他给了你绝对的自由。” 宋绵没明白贺宁的话。 贺宁便耐心给她解释，“合同明细上会撇清你和公司的一切关系，包括和我。” 宋绵微愣。 贺宁说，“绵绵，一方面是沈总我开罪不起，另一方面是，我和老曹那边已经决定庭外和解。我净身出户，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归我。做这个决定，其实挺不容易，我们名下财产不算少，全部给他，我爸妈也说我是疯了。便宜了那个小三。但第一次开庭，我和老曹在那相互指责，画面实在是太难看。结束后，两个孩子哭着问我，为什么要和爸爸吵架，是不是他们不够乖？那一刻，我眼泪就出来了。孩子是无辜的，父母在孩子眼里也是完美的。我把两个人丑陋的一面给他们看，是自己的失职。所以我就想通了，不吵了，我妥协。反正那三儿不想要孩子，听我这样说，立刻劝老曹同意了。” 一口气说了太多，贺宁眼眶红了，抬眼，用手扇了扇，呼吸了两下。 宋绵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贺宁笑一下，说，“都过去了。两个孩子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我一个人养两个孩子不容易，什么都要给他们最好的。所以，绵绵，我暂时没那个能力和沈总……” “我明白。”宋绵投以温柔的微笑，“宁姐，你不用觉得抱歉，我完全可以理解。谁都有谁的难处，即便是你不提，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情。虽然你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但我也不能那么自私，我离开这里，全无靠山，凭着自己现在的资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的到工作。到时候可能连宁姐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绵绵，接下来的路的确有点困难，你确定想好了吗？我看沈总……” “我都想好了。”宋绵截断贺宁的话，“我早就决定了。宁姐你也别劝我了。” “我不是要劝你。只是让你清楚自己的决定。既然你决定好了，那我一定支持你。绵绵你有天分，又努力，暂时的困难一定会克服掉的。” 宋绵弯唇笑了笑。 贺宁开始给她解释了解约合同上的条款。 因为是单方面提出的解约，宋绵按照合同走，赔了一笔违约金。宋绵知道，那已经是沈肆格外开恩。否则以他的能力，宋绵可能会赔的口袋光光。 宋绵在合同上签了字。 “绵绵，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实质性的忙，但如果你有什么困惑可以随时找我。或者，要喝酒约饭，随时打给我。” “谢谢你了，宁姐。” “至于方可，我先前问过她的想法。她是愿意跟着你的。” “嗯。” “要在这里喝杯咖啡吗？”贺宁收了合同，明显还要把这件事给沈肆汇报一下。 “不用了。宁姐，我们有机会再见。” 宋绵起身，与贺宁拥抱，却只是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怕身上体温高，让贺宁察觉出力。 从会议室里离开，宋绵身体有些扛不住，她先去了趟卫生间，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又拿出口红。 因为难受，妆容似乎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苍白。 她迅速补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连续的动作，让她好像没有了力气，手撑着洗漱台站了一会儿。 从卫生间出去，却正好碰上了沈肆。 脚下一顿，险些没站稳，一只手迅速扶了墙。 沈肆也从卫生间出来，神色淡漠。雪白领口处纽扣系到了顶端，露着性感的喉结，透着一股禁欲感。 沈肆抬了手腕看一手手表，说，“吃个散伙饭？” 宋绵声音微低，说，“下次吧。我还有事。” 宋绵低着头往前走，腕骨被他扣住。 滚烫的温度顺着他掌心的皮肤表层传到他的身体。 这温度烫的不正常。 沈肆微微皱眉。 下一瞬，宋绵却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对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随后踩着高跟鞋，挺胸往前走。 像一只骄傲高冷的黑天鹅。 ------------ 203 见不得光 回到公寓，宋绵踢下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她几乎是扶着墙往前走的。先找到了药，倒了杯温水服下去。 整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着那份解约合同，终于有一日不在他的羽翼之下。 不管以后经历风雨，亦或者摔得粉身碎骨，都与那个人无关了。 她把合同放好，先是按照合同上的账户把那笔违约金打了过去。 好在是昨天景区方就把所有的报酬都打了过来，她手头上还算富足。 她又给方可发了语音，让她联系一家搬家公司。 合同上并未涉及这间公寓，沈肆大约是并不反对她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可宋绵却不想，既然断，就断的干净一点。 “我要明天就搬走。还得麻烦你一会儿过来帮我一起收拾一下。” “好的，绵绵姐。” 好在是先前就买了一套公寓，本来就是精装房，随时可以拎包入住。宋绵倒是感谢自己的未雨绸缪，让自己可以高傲的离开这里，而不至于无家可归。 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宋绵就要开始收拾东西。 把几只箱子都拿出来。 只把自己用得上的东西带走，其他的后续自然会有人处理。 拉开抽屉去整理里面私人物品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笔记本，还有那把金锁。 笔记本打开，密密麻麻的字。 她刚入行的时候，一直在担心自己做不好。所以整个人一直表现的是谦逊的学生。第一次拍戏，导演和她说的话，她都会默默记下，然后晚上写到笔记本上做一个总结。接触广告代言，她把站位，动作，表情也都会记录下来，作为一个心得。 想起那些青涩的过往，宋绵露出了一个笑意。 不知不觉她已经入行五年了。虽然她现在已经不用再用烂笔头记下那些，但这些却是她进步的鉴证。 她知道如何去揣摩角色，如何进入角色，一句台词，一个表情都会在脑海里先练上几十遍，再呈现在导演的跟前时，就会变得成熟许多。 她随意往后翻了翻，目光顿住。 某一页上，写满了沈肆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有几笔用了力，几乎是穿透了纸张。 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拍电视剧，剧组在山里面，被大雪封了山出不去。整个剧组都被困住了。没有信号，后来连电没有了。那一晚上，是她特别煎熬的一晚。 宋绵一个人窝在帐篷里，身上裹着羽绒服，虽然能御寒，可是却挡不住恐惧感。 那时候她靠着写下沈肆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断的给她能量克服恐惧。 在第二天清晨，看到了破晓的光，像是沈肆给她带来的希望和好运。 那曾经都是对他满满的爱和思念，写在这无人问津的笔记本里，见不得光。 纸张上被晕染开来，那名字也变得模糊，变形。 宋绵用手去摸，却发现泪珠子根本挡不住，一滴一滴的砸下来。 宋绵把沈肆先前送给他的东西整理出来，拍了个照片发给贺宁。 【宁姐，这些东西你改天帮我转交给沈肆吧。】 贺宁没有及时回复，应该是在忙。 过了半个小时，贺宁才回复，言辞很慎重的样子。 【绵绵，我的建议是，沈总给的东西，他不要，你也不要去还了。沈总这性子你也理解，这样反而容易激怒他。他不封杀你，你也别招惹他。这个圈子也不大，以后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得罪沈总没有好处。】 宋绵看着那几行文字，知道贺宁都是在替她考虑。 斟酌一下，宋绵回复，【知道了，宁姐。】 虽然不还给沈肆，但宋绵却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些礼物。已经分开了，还带着他送的礼物，怎么样都觉得有点别扭。 她犯难的时候，贺宁又发来微信，【你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 不大确定的口吻。 【我很好，宁姐。】 【那就好。】 宋绵把手机搁在地上，继续跪坐在地板上收拾东西。 方可因为选择继续跟着宋绵，所以她临时被贺宁叫去了公司，签了离职书，然后才到了公寓。 她把外套脱了，很快就加入收拾的工作。 “搬家公司已经找好了，约好的明天早上九点搬家，绵绵姐，没问题吧？” 宋绵笑着摇头，“没问题。不过东西看起来不少，可能今天要辛苦你了。” 方可笑的很甜，“绵绵姐，恭喜你。” “我从宁姐那边来的。她说这是你一直想要的。” 宋绵笑了一下，递过去一瓶苏打水，“干活。” 方可撸撸袖子，“干。” 宋绵又想起来什么，问，“搬家的事情你和宁姐说了吗？” 方可摇摇头。 她不是刻意不说，而是没想起来。 宋绵说，“没必要刻意去说，反正早晚会知道。我会另外给宁姐发信息的。” 方可点点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担心，“现在我们不归沈总管了，他会不会给绵绵姐你使绊子？” “他不会。”下意识的回答说出口，宋绵也觉得有些诧异。 她是知道沈肆这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可这一次，她却还是觉得沈肆不会。 东西打包起来有些繁杂，晚饭直接叫方可点的外卖。两个人就坐在地上吃起来。这让他们想起来第一次进组，条件并不好，每次都吃着快餐饭，连个正经坐着的地方都没有。 女一号耍大牌吵了好几次，宋绵和方可却在一边吃得香，一点不觉得苦。 那时候宋绵就好奇，拍戏本来就很累了，就应该好好吃饭补充体力，那女一号是怎么还有力气在那大吼大叫的。 晚上十点多，所有东西都打包完成。宋绵叫方可干脆在这里睡下了，明天等到了那边收拾好，方可就可以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公寓还有间卧室，虽然小了一点。 睡到凌晨三点，宋绵裹着雪白蓬松的被子，后背有些许的汗。 药效应该是完全起了作用，她出了一身汗，已经觉得自己脑袋没那么重了。 渴的厉害，宋绵坐起来，下床出去倒水喝。 倒了水回到卧室，她坐在床边安静的喝了几口。却再没有了睡意。 安静的夜里最易情绪泛滥，避免自己又想起沈肆，宋绵捞起手机去刷了刷。 一个论坛话题爆了，引发了一个热搜。 #知名女星被资本抛弃# ------------ 204 接受 宋绵先是被这个空降热搜给吸引。 原本是觉得这事多少和自己有点巧合，结果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开始实名对号入座，说的就是她。当然资本大佬身份不祥。 宋绵根据下面刷屏的评论，点进了一个论坛。 上面一篇文章洋洋洒洒的，把宋绵和沈肆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放到了网上，只差把两个人的名字打出来。宋绵的名字很好猜，沈肆的名字让人猜不到。 里面透露的最关键的两个信息。 一个是宋绵被包养是实锤，不接受反驳。 第二个是宋绵现在被资本抛弃，没有靠山了。 很多黑粉跑到宋绵微博底下留言，等着看她被内娱所淘汰。 宋绵有点后悔大半夜点开手机，完全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虽然她知道离开了沈肆的依附，这条路走得会有点困难，可没想到这困难来的这么快。 手机直接锁屏，宋绵又继续睡下。 隔天早上，吃了早饭，就等着搬家公司的人过来，然后搬到了新公寓。 新公寓的当时买的时候，地段也是很好的。虽然不比原先那间那么大，但宋绵一个人住，已经绰绰有余。 把东西都归整好，宋绵有种满足感。这么多年，自奶奶去世之后，好像自己又真正有了一个叫家的地方。 她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放好，打开一只箱子，里面放的恰好是宋绵整理的那些沈肆送她的东西。 她微微失神，她没有去想好怎么处理这些。是带过来，还是直接留在公寓，把问题自然而然的抛给贺宁或者沈肆。可是像是命运一般的，方可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一并搬过来了。 她眼睛低垂着，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白嫩的指尖还轻握着箱子的边缘。 手机震动声把她的思绪打断一霎，宋绵转头去看手机，是聂与的电话。 宋绵盘腿坐在地上，把手机捞过来，点了接通。 “你好，聂总。” “网上新闻看到了吗？” “你说那个热搜吗？” “还有那个公众号。妈的，把你和老沈的故事说的好像是亲身经历者一样，老子一定要查出来这人是谁。” 网上多得是哗众取宠之人，更何况，宋绵不是第一次被黑。 她自嘲说，“我还担心离了沈肆就没热度了，没想到分分钟就上了个热搜。” 聂与明显还不知道她和沈肆之间的事情，诧异的问，“你和老沈……” “嗯，解约了。现在我是失业，无东家状态。” “老，老沈，终于肯放人了？” 宋绵失笑，“聂总，你淡定点。具体细节你可以亲自去问沈总。” 相比较聂与的不淡定，宋绵显得很平静。 她顿一下，把正题拉回来，问，“聂总，你给我打电话过来，该不会是为了专门告诉我热搜的事情吧？” “就是那个宣传片。”聂与斟酌一下，说，“绵绵，你知道那是给景区宣传的，宣传大使一定要是正面的形象。我不是说你不够正面，但现在这个负面新闻，确实有点头疼。我是完全站你这边的。不知道哪个狗B干的事。” 宋绵安静的听着，解约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承受。 “所以，宣传片是要换人吗？” “倒也不至于。景区方是看到了新闻，有了一点迟疑。不过严老师坚决用你，那边还没完全定下来。我提前和你说一声，不管什么结局，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就行。” “谢谢你了，聂总。” “客气了。你现在没了老沈，我也是你的靠山，有事尽管找我开口。” 宋绵笑了笑。 聂与正经问她，“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贺宁还带你吗？” “她不带我。我接下来应该要签个新东家吧，有一个新的经纪人。”虽然这样说，但宋绵其实这一步还没迈出去。 沈肆突然宣布解约，她还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只是觉得，这应该就是第一步。 “需要我给你介绍工作室吗？” “不用了。突然出来这个新闻，这事可能需要缓一缓。” “你别看低了自己的能力。等着吧，这新闻也算是把你现在的状态放出来了，会有公司给你抛出橄榄枝。” “借你吉言。” 话题短暂的结束之后，宋绵继续收拾东西。 中午，照样点的是外卖。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东西，周边行李还没有完全收拾好。 “你接收一下。”宋绵咬着筷子，给方可转了账。 方可点开，完全是她两个月的工资，没有点接收，“绵绵姐，你给多了。而且现在也不是发工资的时候。” “趁我手上还有点钱，先给你发两个月的工资。我们一起挺一挺，如果三个月接不到工作的话，你可以回去找宁姐，她一定能给你介绍新的工作。” 方可被宋绵说的低头掉眼泪。 宋绵忙摸了摸她的脸，安慰，“傻丫头，你哭什么啊？” 方可抽泣一下，抽张纸擦了擦鼻涕，“绵绵姐，我一毕业第一份工作就是跟着你了。你对我太好了。虽然我，我也在乎钱，但我，但我没你也活不了。绵绵姐，没事，我能跟着你挺半年，我手里还存了点钱。我下个月开始，开始不让我妈妈打钱了。不是不是，是不给我妈妈打钱了。” 方可完全语无伦次了。 但宋绵心里好暖。 她站起来，拥抱了一下方可，“虽然我不敢保证以后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我一定会努力。你没必要克扣给你妈妈打的钱。等我接了工作，直接给你发大红包。” “绵绵姐，你一定会红的。红到发紫那种。” 宋绵玩笑问，“发紫，确定不是中毒吗？” 方可懵了一下，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绵拍了一下她的头，“和你开玩笑的，赶紧吃饭，吃完饭还要干活。” “嗯嗯。” 经过一天的发酵，宋绵东西收拾差不多，方可得空刷手机的时候，发现热搜不降反升。 那个公众号又补了后续故事，挖出了一些她在学校的事情。说她从小就不知道会和男生保持距离之类的。 即便没有指名道姓，宋绵的微博也沦陷了。 晚上的时候，宋绵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宋小姐方便说电话吗？时小姐想和你说几句话。” ------------ 205 另一个 那边的声音干脆简洁。 宋绵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谢秘书的声音。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沈肆消息告诉时玥还挺快的。当然，网上都已经曝出来了，也不算什么秘密。 宋绵实在不知道时玥找她为了什么，觉得没这个必要，就打算挂断。 谢秘书怕她挂断，马上说，“时小姐知道你已经和沈总公司解约，所以很想和你说几句话。几句话而已，总不会对宋小姐造成什么损失。” 谢秘书的态度有点冷硬，不知道这是她一贯的说话风格，还是天然对宋绵带着点敌意。 宋绵顿了一下，说，“那就把电话给她吧。” “绵绵，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都可以。” “阿肆和我说你已经和公司解约，我觉得太可惜了。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想，只要你觉得可以，我有信心能劝服阿肆，重新和你签约。” “为什么呢？”宋绵微微抿唇，实在是搞不懂时玥为什么要主动帮她。 “因为我很喜欢你。即便你不承认我这个粉丝。”时玥声音轻轻柔柔的，“我是觉得如果你能在阿肆的公司，就像离我很近一样。他能照顾你一点，我会觉得更放心。” 宋绵承认自己是不可控的对时玥有些敌意的。 可是听着她说这些，知道自己那些情绪是不该的。 她的语气也变得软了一些，没有继续以刚才清冷的姿态。 “谢谢你。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解约，是我想要的结果。时小姐，也谢谢你喜欢我。我想，以后你也没有必要给我打电话了。请原谅我的无礼。” 宋绵说完，并没有无礼的挂断电话，而是等着对方挂断。 宋绵听到时玥柔声对谢秘书说，“谢秘书，麻烦你帮我挂电话。” 声音似乎透着一点失落。 电话被挂断之后，宋绵去洗了个澡。 回来就接到了周妍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宋绵猜测周妍应该也是看到新闻了。 接通视频，周妍第一句话就是，“恭喜你啊，终于摆脱沈肆了。要不然我给安安断奶，我们俩去酒吧里喝两杯，庆祝一下。” 宋绵刚要准备开口去劝，也不管周妍是不是玩笑。 视频里就出现裴渊抱着孩子，朝着周妍的后脑勺投来清冷的目光，“你敢断安安的口粮试试。” 周妍扭头去和他争论，“我的奶水，要你管吗？当初你不是不叫我母乳的吗？现在怎么后悔了？男人的嘴，啧。” “一开始问你，是你不愿意。现在中途要断，你和安安都会受不了。” “还有……”裴渊抱着孩子弯腰凑近，在周妍耳边低声说，“谁说你的那里，我管不了？” 周妍脸顿时红起来，脚尖踢了他一下。又担心被他抱着的安安，不敢太用力。 周妍只好瞪他，“我和朋友视频，你能不能识趣点，离远一点？” 裴渊抱着孩子走了。 宋绵原先有点脸红的，两人打闹的时候，已经摸着脸缓解了。 周妍的性格也不在意宋绵能不能听到，继续刚才的话题，“不用管裴渊，你需要喝酒的话，尽管喊我。” “没那么夸张。我干女儿的口粮还是很重要的。” “网上那是什么情况？那人谁啊，故意抹黑你的吧？” 宋绵苦涩笑一下，“实话实说，里面说的很大部分都是真实的。我和沈肆那点关系，怎么样都不算正常。” “你也太佛系了。这个时候曝这个事，分明就是故意毁你前程去的。” “我知道。但人家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我的名字，我好像拿他也没办法。” “没关系。这种新闻，谁身上都会有。你现在找到下家了吗？” “还没有。我没那么着急。” “也是。等这个新闻热度下去一点吧。” 两个人还没聊一会儿，裴渊的身影又出现在镜头中。 他领口微敞，大概是准备去洗澡，询问周妍，“你去年送我的那套睡衣放在哪里？” “你不是嫌丑不肯穿？我在二手网上卖掉了。” “很好。” 镜头里的周妍挑个眉。和裴渊的拉锯战明显道阻且长。 谁知道裴渊淡淡补一句，“那我今晚不穿？” 周妍气道，“你不要耍流氓？咱们有言在先，不在安安跟前有什么不合时宜的画面。” “但我没睡衣穿。” 周妍妥协，“我明天就找买家，把睡衣再买回来。有味的睡衣，你一定要穿哦。” 故意露了个轻柔无害的笑。 觉得周妍应该要去照顾孩子，宋绵主动结束了视频通话。 结束之后，才发现微信里面有新信息进来。 宋绵点开来看了一眼，是聂与发来的。 【那个公众号查出来是谁的了，唐颖，《嘉丽》的一个主编，你和她有过节？】 看到唐颖这个名字的时候，宋绵还是有些意外的。 以为上次不过是单纯的不合眼缘，唐颖也是像剑走偏锋博眼球罢了。可是这一次，她第一时间曝光自己的事情，好像不遗余力似的要拉她下水。 宋绵想了想，回复，【印象中没有任何过节。可能她天生不喜欢我吧。】 【事情估计没那么简单，需要我帮你查清楚吗？】 【不用了。谢谢。】 并不想借助聂与的关系，不然外界只会传他是另一个沈肆罢了。 —— 公众号内，唐颖又把新一篇有关宋绵的故事发了上去。她用了点心力挖出来宋绵原来不是母亲去世，而是母亲去向不明，直接把她抛弃。爸爸是无赖混混。 把宋绵的名字全部抠掉，又添油加醋，发了上去。 公众号的文章阅读量已经破百万。 唐颖志得意满的把电脑关上。 拿出手机又看了一下，刚发出去一分钟，就已经阅读量破万了。 三篇文章，已经把宋绵的名声完全黑掉。 她还没退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唇角勾起来，问，“今天的文章你看了吗？” 那边回复，“看了，很好。钱很快会打到你账上。你可以满足心愿去国外读书，然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杂志社了。” “我会想你的。” ------------ 206 我尽量 连着两天，宋绵还在整理家里的东西，又去超市买了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回来，倒了杯温水，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正好又她去年录制的那档节目的重播。 她不大适合去参加综艺，一旦不是电视剧或者电影，不需要她投入演员角色的时候，她的表现就十分不自然。 看了十几分钟，宋绵就把电视关了。想着以后若是还有这种机会，是万不能再参与了。 抬手捞了手机，还没点开网页，就接到了贺宁的电话。 这还是他们解除工作关系之后的第一个电话。 “绵绵，你搬家了？” 对于自己搬家这件事，宋绵以为贺宁知道后，应该是在预料之中的平和接受的。可是显然贺宁这个电话打过来，口吻是很吃惊的。 宋绵低低的嗯了一声，说，“抱歉宁姐，我好像忘记和你说了。” “是搬到你买的那间公寓去了吗？” 宋绵嗯一声，“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欢迎你过来做客。” 贺宁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说，“我倒是没什么事，你搬家我也是该想到的。只不过也没想到你这么快。主要是，沈总。” “什么？”宋绵没明白贺宁的意思。 贺宁似乎换了个地方，声音也压低了，“我这几天忙着照顾孩子，也没时间问你的近况。想着你大概去旅游散心之类的去了。谁知道刚刚接到了沈总的电话，口吻十分不友善，直接问我你在哪？我才知道你搬家了。” 宋绵顿了顿，语气很平静，“其实我和他解约，搬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也没必要和他报备。” “话是这么说。但明显沈总还挺生气，也挺担心的。确定你是搬家了就行，我得马上和他汇报一声。我猜想，他估计以为你失踪或者遇到什么事了。” “嗯。” 贺宁掐断电话，犹豫了一下，给沈肆拨过去电话。 待接通之后，还是利用一次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声音，“沈总，绵绵搬家了，她自己名下的那间公寓。” 沈肆那边停顿一下，语调偏低的说，“所以，那时候她就一直在计划自己的退路？” 贺宁愣一下。 是没想到沈肆能把两件事这么轻易的联系到了一起。 “这件事，你知道吗？” 贺宁脑子嗡嗡响了两下，这火烧到自己身上，也怨不得别人。 “贺宁，我在问你话。” 贺宁从嗓子里挤出来几个字，“知道。绵绵从沈总这里得到太多，但她渴望自由和更大的舞台，沈总高抬贵手成全了她。” 贺宁的恭维并没有让沈肆觉得心情舒畅些。 他轻嗤一声，掐断了电话。 贺宁捏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 酒吧里，两个优质的男人坐在卡间里喝酒。 都是长相极为俊美的那种，因为喝的多了一点，领带都松垮垮的，领口微微敞开，画面极度养眼，惹了不少女人侧目。 有主动的直接端着酒杯过来了，“两位帅哥，能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吗？” 聂与知道沈肆不想被人打扰，伸手摸了一下沈肆的大腿，装着细声细语，“阿肆，这人好讨厌，来打扰我们。” 女人露出遗憾的眼神，讪讪离开。 沈肆把聂与的手拂开，递过去一个凉凉的表情。 “我为你牺牲够大的了。明天见许睿安，你陪我一起去呗。” 沈肆端起杯子喝酒，不搭话。 “我说，你好歹给句话。今天又是犯了什么病过来借酒浇愁？是国外……” “没关系。”沈肆把酒杯不轻不重的搁下，才说，“宋绵要离开我，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聂与明显有些失望的神情，笑一下说，“这算什么新鲜事？” 沈肆知道这不算新鲜，只是一直低估了宋绵要离开他的决心。 她太乖了，那些年温顺的待在他身边，无欲无求。 “你就是不习惯而已。”聂与一语道破，“你是个商人，从来都是无往不利。又是沈家的掌权人，习惯了一切掌控在手里。你的想法就是除非有一天，你让宋绵走，否则她是不会主动走的。现在你发现她一直想离开你，你就接受不了了？” 沈肆细细揣摩了聂与的话，半晌，用不大确定的口吻说，“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那就是还不习惯。等宋绵离开你时间久了，也就好了。你不是不爱人家吗？就别在这患得患失了。其实吧，刚才来搭讪的几个，其中有个也不错。你要不然来点露水情缘什么的？总不能没了宋绵，你那方面就不解决了。” 沈肆直接淡淡说，“明天我可能没空。” “别啊，我都问过刘助了，说你没什么安排啊。” “睡觉。” 聂与，“……” 隔天，沈肆还是被聂与拉着与许睿安一道谈判去了。 这次来的不是许睿安，而是许梧白。 聂与趁着许梧白不注意，凑到沈肆身边低声说话，“一会儿别打起来，咱们谈生意的，和气生财。” 沈肆修长的双指理了理领带，清冷跑过来几个字，“我尽量。” 两个人落了座，许梧白开门见山，推过去一份计划书，说道，“和家父已经商议过。六亿的价格一分钱不能低。这里面有两家是许家多年的老牌子。若非形势所逼，父亲不会忍痛割爱。聂总但凡有一点诚意，这个价格就该收了。” 聂与把计划书拿过来，打开来看了一眼，打算递给沈肆。沈肆扬手，没有要接的意思，而是对许梧白说道，“听闻许家正在和嘉斓集团在联系，怎么他们给到的价格没让你们满意？” 许梧白镜框后的神情微变，但也只是一瞬。 旁边的聂与的吃惊却没掩饰住，好好的怎么冒出来一个嘉斓集团？ 许梧白随即淡定说道，“是在谈。但家父更欣赏聂家的经商模式和家族传统。所以在父亲心中，第一首选还是聂家。嘉斓集团给出了七个亿的收购价，但我父亲仍然坚持首选。聂总，这个消息，你可以现在和聂老爷子沟通一下。” 聂与起身去和聂老爷子打电话。 许梧白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递到唇边吹了吹热茶，抿了一口，淡笑，“听说现在宋绵已经不是你的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许总别这么自信。宋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看得上。” ------------ 207 甩 宋绵虽然又招黑体质，可莫名其妙的，她的下家竟然也冲上了热搜。似乎大家都在等着宋绵最后花落谁家。 这期间也有两家经纪公司联系过她，宋绵特意在网上查了查，那两家公司走的路线明显不太稳重。旗下几个艺人都是走唱跳路线，靠炒作走热度，连拿得出的代表作都没有。 而另一家，就直接爆出过老板带着旗下女艺人去和有钱的大佬喝酒吃饭。还被其中一个艺人起诉过，一度闹得很僵。 宋绵自动屏蔽了这种公司。 即便是离开了沈肆，没有了贺宁。 但宋绵也知道，她所选的公司很重要，必须要慎之又慎。 婉拒了那两家公司。 某天她到陆鹤亭那里练吉他，陆鹤亭和她说起来自己有个朋友是个话剧导演，这段时间正在招话剧演员，询问宋绵有没有想法。 宋绵这段时间因为没工作，闲了两个月，有次陆鹤亭找到，便又被他叫着来弹吉他了。技多不压身，宋绵觉得这段时间学个乐器也不错。 听了陆鹤亭说的，宋绵笑说，“全世界都知道我没工作了。陆老师还跨界帮我介绍工作？” 陆鹤亭认真的解释，“那个导演真的是我朋友。” 宋绵回说，“我没怀疑这个。” 陆鹤亭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陆鹤亭顿一下，说，“先前有个音乐综艺请我，其中有一期会请嘉宾驻唱，你要过来吗？” 宋绵抿了一下唇，认真说，“陆老师，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去帮你的话，让你淘汰了怎么办？” “我带着你，绝对不会。” 陆鹤亭凝视她，语气认真。 宋绵微愣，随即把视线给移开了。 她起身泡杯咖啡，转头问他，“陆老师要来杯咖啡吗？” “好的，谢谢。” 咖啡喝了一口之后，宋绵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出现在了对方所安排好的一家咖啡厅。 宋绵穿的十分休闲，高马尾，卫衣，卫裤，休闲运动鞋。 她在椅子上坐下，浅浅一笑，与对面的人打招呼，“你好，裴总。” 裴渊一身高定西装，熨烫的一丝不苟。黑色面料，加上白衬衫让他的俊美的脸庞明晰立体。 鼻梁上架着一副边框眼镜，衬得鸦羽眼睫之下的神情更加沉敛。 “你好，宋小姐。” 裴渊绅士的问她喝点什么。 宋绵说道，“刚才咖啡喝多了，不想再喝了。裴总找我什么事，还请直说。” 宋绵之所以答应裴渊出来见她，是担心裴渊所说的事情会和周妍有关。 裴渊微微扬手，身边西装笔挺的助理递过来一份文件，搁在了桌子上，推到了宋绵跟前。 宋绵有些不解的打开，竟然是一份合同。 宋绵微微意外，但面色还是表现的很冷静。 她问，带着疑惑的口吻，“裴总要签我？” 裴渊语调不紧不慢的说，“在这之前，我就对宋小姐的前景很看好。奈何当时沈总不愿割爱。现在宋小姐没有签约任何一家公司，我相信这份合同是宋小姐最佳选择。” “周妍姐知道这件事吗？” 裴渊薄唇轻扯，问，“这有关系？” “那就是不知道。” 宋绵唇角一弯，露出个极淡的笑意，“多谢裴总的厚爱。” 她细白的指尖压在合同上，将合同推向了裴渊跟前，“但我可能要辜负裴总的一番好意了。” 裴渊微微皱眉，镜框后微眯的眼睛，显示出男人的困惑。 宋绵笑了一下，说，“我当然知道，我这种情况，还能签约裴总的公司，是莫大的荣幸。当然，在整个娱乐圈，能签约裴总公司的，也是一种荣耀。但我，却不想。” “因为小妍？难道签约我的公司，会影响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这当然不会。但裴总的公司，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至于原因，请允许我保有自己的权利。” 裴渊这种和沈肆一般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从来不将女人放在第一位的商人，自然不会懂她和周妍之间的友情。 周妍最后都是要和裴渊离婚的，不管这成不成，宋绵都不能借着周妍的一点点光而进入裴渊的公司。或者以后，因为她在裴渊公司的存在，而给周妍造成什么困扰。 所以从一开始，裴渊都不是她的选择。 宋绵不难想出，如果如裴渊所说，他早就想签她。那他等到现在，其实就像是猎人，一直在伺机而动。 在宋绵迟迟没有找到新东家的时候，他选择出击。 以为是囊中之物，却没想到宋绵拒绝了。 实则，这也并不在裴渊的意料之外。 宋绵走后，他镜框之下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放下咖啡杯，给沈肆打了个电话。 “你那只金丝雀怪有个性的。” 沈肆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她那吃了闭门羹？” 裴渊有些调侃的意味，“出于素养，她至少没给我一个白眼，也算是托了小妍的福。” 沈肆轻笑一声，说，“她不找你，你也别穷追猛打了。” 裴渊由衷说，“小妍看着难管，实则有软肋，也好哄。宋绵这种，难怪沈总会放手。” 沈肆回，“是吗？确定贵夫人是好管那种？她的心眼子比着宋绵，不知道多到哪里去。” 裴渊听不得沈肆说自家老婆，立刻回嘴，“公众号说是你玩腻了不要了，我怎么觉着是人家把你甩了？” “需要我弄个公众号来描述一下裴总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吗？” 裴渊勾唇笑了一下，把电话切断。 晚上周妍从裴渊秘书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裴渊去签宋绵，这事本就没打算瞒她。 她立刻给宋绵打了电话，“绵绵。其实裴渊那里是你最好的选择，你不要因为我而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这几天我也在想着，要不要开这个口，谁知道裴渊就先行动了。这混蛋小子，从来都是闷声做事，招呼都不打的。” “周妍姐，可能有你一部分原因，但并不是全部。我其实一直有心仪的公司，在等人家回复呢。” “谁啊谁啊？怎么还要等回复？难道不是应该巴巴把合同奉上吗？” 宋绵笑一下，问，“周妍姐知道不老男神梁怀青吗？” “他已经转行开了经纪公司。” ------------ 208 素颜 宋绵觉得周妍是有锦鲤体质的，和周妍聊了十分钟当年梁怀青的作品之后，因为孩子的哭声，不得不挂断电话。 就在那之后，宋绵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来人通知她明天去公司进行面试。 宋绵脑子嗡嗡响，因为对方就是梁怀青公司打过来的。 宋绵克制自己的情绪，耐心的听着对方说完，礼貌的说了谢谢，说会准时到。 那人挂断电话之前，又添了一句，记得素颜过来。 电话挂断之后，宋绵还觉得有些恍惚不真实。 她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给公司官微发了私信，也给官方邮箱发了自荐信。但是石沉大海已经一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 宋绵查到了梁怀青近期会低调的参加一个时装展，她打算过去与他碰个面，也是碰一碰自己的运气。结果没想到，事先就接到了这个电话。 宋绵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欢喜，给方可说了这个消息，让方可一早过来找她，两个人一道去梁怀青的公司。 上午九点，宋绵准时出现在梁怀青的公司。 出电梯之前，宋绵有些紧张的让方可给她看了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头发高高挽起一个丸子头，艳若桃李的脸蛋不施粉黛，显得清透素净，白净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瑕疵。嘴唇是纯天然的粉色，像三月的桃花。 她穿一件简单的墨绿色连衣裙，衬得更是肌肤胜雪。 方可竖起两个大拇指，“绵绵姐世界第一美，不，宇宙第一美。就这素颜，我不相信还有人比你更好。所以，绵绵姐，加油。” 宋绵也握拳给自己打气，“加油。” 又调侃自己，“我也太没用了，竟然会这么紧张。” 方可笑说，“是因为要见到自己的男神了吗？” “或许。哈哈。” 走出电梯，寻找到了工作人员，说了自己来的目的。 工作人员叫方可留下，领着宋绵到了一个很空的办公室。 同时还有其他的年轻人也在排队。 看到那些稚嫩的脸，宋绵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刚从院校毕业的，或者还在上学的。 宋绵唯一一次签经纪公司，就是和沈肆。但当时流程十分简单，她没有第二选择，沈肆也看中了她，毫无意外的一种双向选择。 她不知道签约经纪公司，竟然是这种方式。 旁边有个年轻女孩，脸蛋精致小巧的很，宋绵就站在她旁边。她转过脸来，又转过去，觉得不对劲，又再次转过来，惊讶的问，“你，你是宋绵吗？” “天啊，你素颜差别好小，我以为我自己看错了呢。你的《王的宠妃》陪我度过了一个暑假，我可喜欢了。” 《王的宠妃》就是宋绵入行的第一部网剧。当时她演技十分青涩，虽然网剧反响不差，但她知道自己简直演的烂透了。 现在遇到一个剧粉，宋绵反而有些尴尬。 她小声玩笑说，“我建议你看看我的《荒原》。你说的那部，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女孩笑，“你演的都很好。《荒原》我去电影院支持过的。你是来面试的吗？天啊，我会不会有幸和你一个公司啊。” 宋绵温柔的说，“说不定是我的荣幸。不过，这种，看起来有点奇怪。” “你不知道吗？”女孩吃惊的问，“这是签约的面试，也是一部电影的面试。如果选中，就能同时获得签约和工作机会。” 宋绵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确有点吃惊。 女孩耐心和她解释，“里面有个工作人员是我同学院的学姐，她向我透露的第一手消息。公司不仅签约艺人，也会投资电影。眼下就有一部电影，老板决定大胆启用新人，当然，不一定是主角。所以角色尽量都从自己公司选，这是公司自己设定的模式。自己投资，自己捧自家的艺人，不用求别人。谁叫咱老板有钱。” 女孩说起来，还是满满的骄傲。 宋绵不好提醒她，梁怀青还不算他们的老板。 “这样也挺好的，感觉公司培养艺人的思路很明确。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袁小梨。梨子的梨。” 袁小梨很外向热情，看到宋绵，还是很激动，“我以为都是我们这些没有什么经验的新人，竟然还能看到绵绵姐你哎。那女一号肯定妥妥是你的了。” 宋绵谦和的笑，“兴许公司看中的就是你们不染纤尘的优势，我毕竟在圈内混过几年了，多少带点世俗气。” “绵绵姐，你好漂亮，而且声音也好好听哦。” 袁小梨双手放在嘴角两侧，一脸花痴相。 宋绵觉得自己还算年轻，碰到袁小梨，又觉得自己老成了。 没一会儿，梁怀青带着人进来了。 他一身别出心裁的黑色西装走进来，不拘一格。里面的黑色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胸肌的轮廓，可见平日里是十分严于律己的。 临近五十，不显油腻，十分新潮的型男样子。 宋绵不禁感叹，男神果然是不会老的。 梁怀青靠着墙站着，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视过去，然后叫工作人员给他们发剧本，解释，“上面有六个角色，自行决定演什么。有对手戏的，可以自行组队，我给你们十分钟准备时间。” 剧本发到自己的手上，大家都认真翻看。 袁小梨看了看，探头过来问宋绵，“绵绵姐，要不我们组一队？” 宋绵有些抱歉的说道，“可我看中的是这个角色，不需要对手。” 看着宋绵嫩白指尖所指的地方，袁小梨哑然道，“这个角色好难啊，我驾驭不了。那我去找别人喽。绵绵姐你加油。” 宋绵点点头。 宋绵所看重的角色，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只是一个人站在窗台前，眼神空洞的窗外，然后说一段独白。 底下对角色的备注是，【抑郁症患者。】 新人对这几个字都望而却步，他们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和这几个字相差甚远。 准备时间到了之后，梁怀青依旧靠着墙上，姿态很悠闲，询问，“你们谁先开始。” 十分钟对于专业演员来说，可能是可以的。但对于没有演戏经验的新人来说，光台词就准备不充分。 宋绵看大家都有点退让的意思，想着自己如果先上，还可以多给他们一点准备时间。 ------------ 209 进入 她别的本事不怎么样，但记台词的功底还不错。 “我来吧，老师。”宋绵举手。 梁怀青的目光投过来，倒没什么特别，只是朝她点个头。 宋绵便起身上前，走到了窗台边，看着窗外，开始那一段台词的独白。 念完之后，她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抿紧了嘴唇。 “你觉得怎么样？”梁怀青直接问她。 宋绵转身过来，认真说，“抱歉，我没进入角色。” “我只是听到了一个念台词的机器在那发声音，没感到任何情感。” 梁怀青的点评犀利不给任何面子。 其他的人已经开始紧张。 “抱歉。” 宋绵好像在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自己演不好就是自己的问题，说再多，更像是一种狡辩。 可梁怀青却没有显得宽容，他直接对着宋绵说，“宋绵，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进入角色，而是你的不自信。我的公司，不需要一个不自信的人。” 有人倒吸凉气，这是在表示宋绵被淘汰了吗？ 天啊，像宋绵这么优质的艺人都入不了梁怀青的眼，这些新人心里直打鼓。 宋绵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梁怀青下一句就是，你走吧。 可等来的并不是这一句，而是，“我看过你的《荒原》，演技算不上炉火纯青，但眼神里有戏，透着一股倔强劲。我看到了自信和不服输。但现在看不到了。别告诉我，就因为网上那些键盘侠的肆意喷粪。” 梁怀青的独到用词，让一个新人忍不住噗了一声。 宋绵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梁怀青就直接喊了她的名字，可见是关注过她的。面对自己男神的关注，可宋绵的反应却很糟糕。 “我也有过黑历史。” 宋绵有些吃惊，没想到梁怀青会主动说出这句话。 当时梁怀青退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公开声明说他是因为身体原因，但其实在这之前就曝出来他勾引有夫之妇。对方丈夫手中有铁证，威胁他退圈，否则就把证据公开。 宋绵当时还为此惆怅了好几天，坚信梁怀青不是那种人。可他退圈一退就是五年，直到三年前才有开始复出，不过只是开了一家经纪公司。旗下艺人都是稳扎稳打的开拓演艺事业，连综艺都不上的。虽然还没有大红大紫的，但那些艺人的演技却是受到一致好评的。 这和宋绵心中的预期是一样的。 梁怀青自嘲的一笑，“那又怎么样？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在这里？有本事他们再来找我。” “黑历史并不是我们成功的绊脚石。自己的无能和愚蠢才是。” 梁怀青说完，现场的人都不由使劲鼓掌。 宋绵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她的确是被很多事影响到了。 被沈肆，被工作，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全网黑潜移默化的让她对自己的专业有了怀疑，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工作，她自然而然的一口气提的不够。 而今天的面试，她太急于证明自己，反而表现的很不好。 她抿了一下唇，仰起精致的小脸，说，“我知道了，梁老师。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看在大家都有黑历史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仅仅一次，如果不行，从我这里离开。” 宋绵一笑，郑重其事的对他鞠躬。 其他人在演的时候，宋绵自己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继续揣摩。 过了一会儿轮到她上场。 她不在是站在那里，对着窗外念独白。而是找到了一个道具梳子，把自己的头发放下来，一边梳，一边说着自己的台词。到后面因为情绪有些失控，她没有从自己的表情上表现出来，而是把梳子放到一边，不断的揪自己的台词。一遍一遍，像是在和自己较劲。可台词却还是沉闷的，低缓的。有种矛盾的冲突感。 等她说完，房间内还是安静的。 其他人好像被她带入了她的世界。 唯一清醒的梁怀青说，“比第一遍好多了。不过你还是要多去看看素材，甚至真正接触一下抑郁症病人，才会知道他们真实的反应会是什么。” “好的，老师。” 她走回去，袁小梨对她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是别人在演。 所有人演完之后，梁怀青当场就要宣布结果。 袁小梨紧张的抓住宋绵的手臂，“这也太快了。不过听说梁老师就是这么雷厉风行的，节省自己的时间，也不耽误别人的时间。” “嗯。”宋绵其实也有点紧张，呼吸屏住了一瞬。 梁怀青宣布签约的人一共有六名，这其中就有宋绵。 袁小梨也在其中，她选到了一个很适合自己的角色，梁怀青还挺满意的。 袁小梨当场就和宋绵拥抱起来。 其他人的合同都是两份，一份和公司的，一份是和某电影的。 唯独宋绵只有一份和公司的。 梁怀青把宋绵叫到了办公室，给了她解释，“首先是恭喜你，你选中的角色，正好是我们这部电影的女一号。但鉴于你的表现，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袁小梨的内幕消息果然没错，他们当时演的就是电影中的部分片段。 “我可以接受。” “给你一个星期，我需要你再演一遍。如果能令我满意，你就是这部剧的女一号。” 宋绵抿唇点头，随即问，“我想知道，梁老师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吗？” 梁怀青一笑，“你是怕我没这个抉择权？” 宋绵忙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导演和梁老师一致同意……”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素颜吗？” 宋绵摇头。 “我想要那种最天然的。那种整容脸，做一个表情我都会觉得难受。我要的是最自然的表演，不管你先前演过什么，在这个圈混过多少年，都忘掉。一部电影，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宋绵，我对你还是有期待的。给我一个最纯粹的你，嗯？” 宋绵问的问题的确表现她顾虑太多了。 “知道了，梁老师。那我先走了。” 走大门口，梁怀青突然说，“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 宋绵愣愣的转身。 “我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不仅是导演，还是编剧，包括制片人。” 宋绵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梁怀青用半开玩笑的话说道，“要不然我沉寂几年，是在家嗑瓜子织毛衣？” ------------ 210 输赢 她别的本事不怎么样，但记台词的功底还不错。 “我来吧，老师。”宋绵举手。 梁怀青的目光投过来，倒没什么特别，只是朝她点个头。 宋绵便起身上前，走到了窗台边，看着窗外，开始那一段台词的独白。 念完之后，她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抿紧了嘴唇。 “你觉得怎么样？”梁怀青直接问她。 宋绵转身过来，认真说，“抱歉，我没进入角色。” “我只是听到了一个念台词的机器在那发声音，没感到任何情感。” 梁怀青的点评犀利不给任何面子。 其他的人已经开始紧张。 “抱歉。” 宋绵好像在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自己演不好就是自己的问题，说再多，更像是一种狡辩。 可梁怀青却没有显得宽容，他直接对着宋绵说，“宋绵，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进入角色，而是你的不自信。我的公司，不需要一个不自信的人。” 有人倒吸凉气，这是在表示宋绵被淘汰了吗？ 天啊，像宋绵这么优质的艺人都入不了梁怀青的眼，这些新人心里直打鼓。 宋绵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梁怀青下一句就是，你走吧。 可等来的并不是这一句，而是，“我看过你的《荒原》，演技算不上炉火纯青，但眼神里有戏，透着一股倔强劲。我看到了自信和不服输。但现在看不到了。别告诉我，就因为网上那些键盘侠的肆意喷粪。” 梁怀青的独到用词，让一个新人忍不住噗了一声。 宋绵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梁怀青就直接喊了她的名字，可见是关注过她的。面对自己男神的关注，可宋绵的反应却很糟糕。 “我也有过黑历史。” 宋绵有些吃惊，没想到梁怀青会主动说出这句话。 当时梁怀青退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公开声明说他是因为身体原因，但其实在这之前就曝出来他勾引有夫之妇。对方丈夫手中有铁证，威胁他退圈，否则就把证据公开。 宋绵当时还为此惆怅了好几天，坚信梁怀青不是那种人。可他退圈一退就是五年，直到三年前才有开始复出，不过只是开了一家经纪公司。旗下艺人都是稳扎稳打的开拓演艺事业，连综艺都不上的。虽然还没有大红大紫的，但那些艺人的演技却是受到一致好评的。 这和宋绵心中的预期是一样的。 梁怀青自嘲的一笑，“那又怎么样？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在这里？有本事他们再来找我。” “黑历史并不是我们成功的绊脚石。自己的无能和愚蠢才是。” 梁怀青说完，现场的人都不由使劲鼓掌。 宋绵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她的确是被很多事影响到了。 被沈肆，被工作，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全网黑潜移默化的让她对自己的专业有了怀疑，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工作，她自然而然的一口气提的不够。 而今天的面试，她太急于证明自己，反而表现的很不好。 她抿了一下唇，仰起精致的小脸，说，“我知道了，梁老师。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看在大家都有黑历史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仅仅一次，如果不行，从我这里离开。” 宋绵一笑，郑重其事的对他鞠躬。 其他人在演的时候，宋绵自己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继续揣摩。 过了一会儿轮到她上场。 她不在是站在那里，对着窗外念独白。而是找到了一个道具梳子，把自己的头发放下来，一边梳，一边说着自己的台词。到后面因为情绪有些失控，她没有从自己的表情上表现出来，而是把梳子放到一边，不断的揪自己的台词。一遍一遍，像是在和自己较劲。可台词却还是沉闷的，低缓的。有种矛盾的冲突感。 等她说完，房间内还是安静的。 其他人好像被她带入了她的世界。 唯一清醒的梁怀青说，“比第一遍好多了。不过你还是要多去看看素材，甚至真正接触一下抑郁症病人，才会知道他们真实的反应会是什么。” “好的，老师。” 她走回去，袁小梨对她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是别人在演。 所有人演完之后，梁怀青当场就要宣布结果。 袁小梨紧张的抓住宋绵的手臂，“这也太快了。不过听说梁老师就是这么雷厉风行的，节省自己的时间，也不耽误别人的时间。” “嗯。”宋绵其实也有点紧张，呼吸屏住了一瞬。 梁怀青宣布签约的人一共有六名，这其中就有宋绵。 袁小梨也在其中，她选到了一个很适合自己的角色，梁怀青还挺满意的。 袁小梨当场就和宋绵拥抱起来。 其他人的合同都是两份，一份和公司的，一份是和某电影的。 唯独宋绵只有一份和公司的。 梁怀青把宋绵叫到了办公室，给了她解释，“首先是恭喜你，你选中的角色，正好是我们这部电影的女一号。但鉴于你的表现，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袁小梨的内幕消息果然没错，他们当时演的就是电影中的部分片段。 “我可以接受。” “给你一个星期，我需要你再演一遍。如果能令我满意，你就是这部剧的女一号。” 宋绵抿唇点头，随即问，“我想知道，梁老师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吗？” 梁怀青一笑，“你是怕我没这个抉择权？” 宋绵忙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导演和梁老师一致同意……”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素颜吗？” 宋绵摇头。 “我想要那种最天然的。那种整容脸，做一个表情我都会觉得难受。我要的是最自然的表演，不管你先前演过什么，在这个圈混过多少年，都忘掉。一部电影，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宋绵，我对你还是有期待的。给我一个最纯粹的你，嗯？” 宋绵问的问题的确表现她顾虑太多了。 “知道了，梁老师。那我先走了。” 走大门口，梁怀青突然说，“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 宋绵愣愣的转身。 “我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不仅是导演，还是编剧，包括制片人。” 宋绵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梁怀青用半开玩笑的话说道，“要不然我沉寂几年，是在家嗑瓜子织毛衣？” ------------ 211 疏离 一周后，宋绵回到公司。 袁小梨正在练形体，她差点没认出来宋绵。 “绵绵姐，你怎么……” “看到你这表情，我就知道我的改变是有效果的。等一会儿和你聊，我去找梁老师。” 提前和梁怀青约好的，宋绵去了当初面试的那间大房间。 梁怀青穿着自己设计的休闲西装，完全看不出年龄的痕迹，尤其是胸口别着一朵彩色的花，格外引人注目。 宋绵没让自己的目光被这彩色的花多吸引，把视线默默收回来，礼貌的和梁怀青打招呼，“梁老师好。” 梁怀青看到她的情况，面上没什么变化，只说，“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开始。这一次不行，我就要去物色新的人选。开机就在下个月，耽误不起。” “好的，梁老师。” 宋绵这一次又演了一遍，眼神不全是空洞的。当提及到台词里面的人物时，她的视线是有变化的。全程表情都很淡，可在最后，她的指甲却已经深深的嵌进了窗台的木板上。 她说完之后，安静了许久，以为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向天空，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那笑是带着恶意的，像是达到了某种目的之后的释然和得意。 梁怀青注视她许久，才开口，“通篇的剧本你看过？” 宋绵摇头，“但我看过其他同事演的片段，大致猜测了一些剧情。” “你觉得你这个角色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能直接用好人和坏人来定义。但我想，有她偏激的一面，应当是做了坏事的。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梁怀青请宋绵坐下。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几张椅子。 宋绵赶紧拉了一张椅子和梁怀青对坐，乖巧的样子像是个小学生。 梁怀青笑了一下，说，“别那么拘谨。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挺自然的。至少我看到了一点自信。” “我可能太在意梁老师的评价了，所以。没关系，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梁怀青指了指宋绵，问，“胖了几斤？” 宋绵楞了一下，回，“大概有六斤吧。我助理快疯了。” 她笑了一下。 梁怀青也弯了一下唇角，“怎么想到增肥的？” “抑郁症患者通常也会有药物辅助治疗，多半会造成不健康的变胖。我不知道剧本中的角色有没有这种设定……” “如果没选你，你这不是白胖了？一般女艺人可宁愿瘦，都不愿胖的。” “如果是角色需要，我没关系。” 梁怀青爽朗的笑了一下，问，“我是不是没有退路了？” 宋绵忙说，“我没有要挟梁老师的意思。如果我得不到梁老师的认可，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梁怀青站起身，说，“不过我的确也没想着退路。宋绵，你被录用为女一号了。” 宋绵惊得说不出话来。 梁怀青觉得她这样子倒有几分可爱，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下个月开拍，一会儿剧本会给到你手上。这段时间就静下心来研读剧本。当然，我这人严格，中途换人也不是不可以。” 算是给了宋绵压力了。 宋绵忙起身鞠躬，“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宋绵以为没什么事，就打算离开，梁怀青突然对她说，“晚上陪我去参加个饭局，正好带你见一下投资人。” 宋绵愣了愣。 梁怀青玩笑说，“我是有点钱，还不至于能自己投资这部电影。当然我本人也算是投资人之一。” 宋绵问，“几点？” “八点。你自己过去，还是我去接你？” “梁老师给我地址就行，我自己过去。” “好。” 宋绵没多问投资人是谁，这显然超出了她的范畴。 晚上过去的时候，宋绵挑了一件长裙，及脚踝。很保守的款式。 妆容也化得极淡。 出现在秋暝居的包厢内，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和梁怀青热聊的沈肆。 这是他们解除关系之后的两个多月，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碰面。 沈肆一眼就看出宋绵丰腴不少，不知道她是为了角色，只心想，果真是离开他，她整个人过得很好。 心下有些不爽，可面上不显。 梁怀青起身把宋绵介绍给了沈肆，“沈总，这就是我敲定的女一号，宋绵。是个很有潜力的艺人。” 沈肆点点头，神情疏离的好像是见着第一次碰面的陌生人。 宋绵落座，梁怀青和沈肆聊电影和资金的事情，她插不上话。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偶尔见两个人茶杯空了，很自觉的起来，给他们添上热茶。 她皓腕抬了，倒好茶，被茶杯递到沈肆跟前的时候，那股清幽的香气伴着茶香传过来。 沈肆视线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手腕看了一眼，又再自然不过的收回来。 她胖一些，原本就是看着更好的，更健康一些。以前像个骨架子似的，抵在身上都硌得慌。 难免想入非非，沈肆垂首抿一口茶，掩过去了。 梁怀青中途接了个电话，离开包厢一会儿。 包厢内就剩了宋绵和沈肆两个人。 宋绵和沈肆的相逢，验证了当初贺宁劝她的那句话，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没有必要去得罪他，把他就当个投资人对待就行。 宋绵甚至没去想，这部电影的投资，到底是针对她，还是事先就谈好的。 但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气氛便显得十分微妙。 宋绵有些待不下去，起身，轻柔的说，“我去上个洗手间，沈总。” 解约之后，称呼也从沈肆变成了沈总，预示着两人之间疏离的关系。 沈肆微微颔首，不说话。 宋绵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等回来的时候，梁怀青已经先她一步进去。 她毫无防备的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 “沈总觉得宋绵怎么样？” “我只管投资。而且梁先生不是要绝对的抉择权？” 梁怀青笑一下，“意思一下问一问投资人的意见也是有必要的。” 可见是十分敷衍了。 沈肆倒也无所谓，只说，“梁先生拍戏的同时，最好也注意一下艺人的精神状态。我听说常有艺人难以从角色中走出来，最后自杀的。” 梁怀青似乎没想到这一点。 沈肆缓慢的端起茶杯，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有个心理顾问可以介绍给你，他叫赵觉。” ------------ 212自作多情 宋绵陪着梁怀青还有沈肆吃了饭。 梁怀青以前出了名的好喝点酒。沈肆似乎提前有所准备，给梁怀青带了瓶酒，临走时还给他送了一瓶。 梁怀青贪杯多喝了几杯，但好在一直保持清醒，没有让自己失态。 但梁怀青喝了几杯之后，明显话多了一点。 话题便不止于电影，又到了宋绵身上。 “宋绵拍的景区宣传片，令人赏心悦目。现在网上对你的评价已经转变，宋绵，你的黑历史过去了。” 这件事宋绵早就知道了。但因为上次梁怀青的“耳提面命”，宋绵对网上那些评价并没有那么在意。 只有自己的作品才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发声。她本来也左右不了别人的看法。而自己被那些声音影响实在是太不可取的行为。 宋绵谦虚的一笑，声音清柔，“可惜我没有梁老师那个本事，目前还什么技能都没学会。” 梁怀青笑，“看来你没少在网上查我的资料。” “是学习。” 沈肆不说话，脸色却掩饰不住的有些沉闷。 结束之后，三个人一起离开。 保姆车是公司旗下的。解约之后，保姆车也就被收回去了。 来时，是梁怀青派了车过去接的。 走时，因为梁怀青喝了几杯酒，宋绵就连带着车和司机让给梁怀青了。 梁怀青没急着上车，先找到了沈肆。出于礼貌和对梁怀青这个多喝几杯人的照顾，沈肆没有出来之后直接上车离开。 梁怀青险些没站稳，沈肆出手扶了一把。 梁怀青一手握住他的手臂，靠近说，“宋绵毕竟女孩子，劳烦沈总送她回去。她在没定下这个角色的时候就选择增肥，沈总，这部电影一定会给你丰厚的回报，因为这个女孩。” 鸦羽眼睫投下的暗影打在脸上，神情似乎起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说完，转身走回到车边。 他和沈肆说话，离着有一点远，加上附近有车子川流不息，宋绵没有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 见梁怀青过来，宋绵替他开了门，关心问，“梁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喝多，不用担心。好好研读剧本。” 还记得让她看剧本的事情，可见是真的没喝多。 宋绵稍稍放心，和他说了再见，关上了车门。 车子离开，宋绵便打算自己去打一辆车。 偏偏下了蒙蒙的细雨，这地方没处避雨，要打车只能在原地等着。裙摆很快被打湿，宋绵抬着手臂去拦车，却看不到一辆出租车。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跟前。刘助下车撑着一把伞过来，“宋小姐，上车吧。” 后车窗闭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宋绵在刘助发出邀请之后，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 刘助忙说，“沈总让宋小姐去的。” 宋绵抿唇一笑，对着刘助不似对沈肆那般疏离，礼貌的婉拒，“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刘助劝，“这个地段算偏僻的，而且现在下雨，车不好打。宋小姐这么坚持，怕是要着凉。” 似乎宋绵上车的速度已经超出了沈肆的耐心，那后车厢的玻璃窗被放下。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俊美脸庞的侧脸。 他转过脸来，语气异常的清冷，“受梁先生所托，你不上车，我不好交代。” 宋绵是迟疑的。但一想，当时梁怀青是找了沈肆说了几句话的，内容或许就是这个。 刘助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宋小姐，上车吧。外面怪凉的。” 宋绵没再拒绝，实在是不想因为这场雨而让自己生病。那她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肉，可能又要瘦回去了。 坐进了后车厢，她不忘对刘助说了声谢谢。 至于坐在一侧的沈肆，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 车内温度适中，宋绵身上本来淋的雨就不多，一会儿身上就被烘干了。她露着的两条手臂，在暖黄的灯光下透着白玉般的柔润感。 “去哪？”车子驶出去几分钟之后，静默的车厢内才响起了沈肆的声音。 太过安静的环境下，沈肆的声音就像贴着她耳朵说的。 宋绵微微垂眼，说，“你应该知道的。” “我为什么会知道？”沈肆反问。 宋绵愣一下。 已经开始后悔上车。 “刘助……”沈肆视线锁着宋绵，却喊了一声刘助。 刘助会议，按了按钮，把板升上去，隔绝了前排。空间变得更加狭小且封闭。 沈肆侧过身体，西装面料和真皮座椅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 “嗯？我为什么会知道？” 按照沈肆的行事风格，他当然轻而易举就查到自己现在公寓的地址。所以沈肆的问题，明显是多此一问。 宋绵告诉自己她现在已经和沈肆没有任何瓜葛了，所以应该勇敢无畏的面对他。 她抬起小脸，直视他，“沈总会不知道吗？说好的解约，却还是投资了这部电影。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情吗？包括……” 包括赵觉，怎么看都是沈肆出手的干涉。 “包括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宋绵吸了一口气，说出口，“包括赵觉赵医生。我在外面听到了。难道这不是你的干涉？” 沈肆凝视她两秒。 宋绵一口气一直提着，便是要憋到断气，这口气也不能下来。 她不能再以以前的样子面对沈肆了。她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不能再被他所影响。 “宋绵，你是这么想我的？”半晌，沈肆露出讥讽的笑意，“或者，你是高看了自己？” 宋绵微怔。 沈肆语气清冷的解释，“我和梁怀青早年间就认识。在他写剧本的时候，就已经找过我，希望我投资他的电影。你现在所住的地方，贺宁没和我提起过，我也并不曾查过。至于赵觉……” “我不过是出于对电影的负责。闹出什么自杀的新闻来，我的利益会受损。血本无归的生意，我不做。” 他冷清的声音在耳边响着，没有一点温度，眼底皆是凉薄。 一词一句都在提醒着宋绵的自作多情。 “是吗？”宋绵浅浅淡淡的笑了，“这样挺好的。关于对沈总的误会，我道歉。” 等车子到了繁华点的地段，宋绵就让车停下来，然后下了车，自己打了辆车走了。 沈肆看着她下车，然后钻入一辆出租车，最后车子驶离，目光追寻到追寻不到的地方，视线才收回来。 ------------ 213 恶心 电影开拍之前，宋绵收到了某个媒体搞的一个红毯晚会。 她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应该是那个宣传视频给她造势不少。毕竟互联网有记忆，可维持的时间也短暂，很快就会被其他的新闻所覆盖。或许这也是它的包容性所在吧。 梁怀青忙着电影的筹拍，没有给宋绵专门配一个经纪人，又或许是公司签的大多都是刚出道的新人，还不至于单人配一个经纪人，反正都是公司统一调度。 宋绵于是问了梁怀青的意思。 梁怀青说当然要去，有机会露脸当然要去，只要不过度消耗自己。又叮嘱千万不要透露任何电影细节，他很烦媒体，免得拍电影时被媒体盯上。 宋绵笑说知道了。 便坦然前去参加晚会。 先前代言的两家品牌的服装，有一家在她有负面新闻的时候就宣布解约了。另一家因为快要临近合同期，可能也觉得麻烦，没有提解约的事情。 不过现在她评价有所改变，品牌方给她送来了一套晚礼服。 一条深V的湖蓝色长裙，让她整个人都有种纯净清透的美感。 下来走红毯的时候，因为咖位不够，是跟着别人一起的。 宋绵也是没想到能遇到熟人。 贺宁带着郑淼也正好出现。主办方安排的就是他们两个一起走，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女艺人，也是太巧了一点。 这几个月贺宁专心搞事业，给郑淼拉到了不少资源。郑淼一开始没什么起色，后来接了一部网剧，里面角色比较讨喜，让她收获了一波流量。近期她录制的选秀节目，反响也很好。尤其是炒作她和其中导师的暧昧情愫，让不少网友都在嗑这对CP。 据说她现在已经有正剧在联系她，不过还在试戏的阶段。 三个人原本很自然的在走。郑淼心机的直接站到了中间，到了签名区，签过名之后，就是各种摆造型，稳站C位。意图太过明显，直接上了胳膊肘把宋绵给撞了。 宋绵想想也就忍了。这种伎俩，她根本不屑。一个红毯的C位算什么事？ 等到了后台休息区，宋绵是和别人共用的。 好在不是和郑淼，宋绵觉得至少让她自在一点。 有人敲门进来，是贺宁。 方才要按流程走红毯，宋绵没顾得上和贺宁说话。 贺宁过来，宋绵忙迎上去，两个人拥抱了一下。 “绵绵，你今天好美。唔，看着胖了一点，看来新东家对你不错。” 贺宁穿着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风衣，挺干练的样子。 宋绵拉着她坐下，说，“新东家确实还不错。宁姐，你现在怎么样？” “挺充实的。一边搞事业，一边顾及孩子，天天忙得很，但也满足。就是有时候太忙，没法去参加孩子的家长会，或者搞什么亲子活动。这些还是挺亏欠孩子的。” “宁姐你在尽全力，我相信孩子们能感觉到超人妈妈的温暖的。” “目前还能应付。实在应付不过来，再找个男人帮我，女人也行。” 宋绵笑笑。 贺宁又把话题拉回到事业上来，说，“郑淼刚才我看到了。绵绵，你也别和她计较。” “我没关系。宁姐你也不用为难什么，你安心带她，我这里没关系。” “怎么还是这么善良？我的小天使。”贺宁看宋绵的眼神里透着宠溺。 “那你休息，我先过去。我不在，她指不定又得罪什么人了。” “宁姐忙。” 贺宁离开之后，宋绵看一看时间，十几分钟之后，应该就要到现场去了。 又有人敲门，宋绵转头去看，是周妍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走进来。 见到周妍，宋绵还是有些吃惊的。 她忙起身，“安安呢？” 周妍立刻变脸，“喂，我在呢，你直接找安安？” 宋绵忙说，“你都在了，我当然要问安安。” 周妍笑说，“被保姆抱着。裴渊嫌这边人杂，又吵。怕让安安害怕。” “裴总也来了？” “如果不是他，我还不来呢。今天他是重量级嘉宾。原本从来不勉强我的，今天也是抽了风，非要我陪着。” 宋绵声音柔柔的问，“裴总叫你来，你就来，可不像周妍姐的风格。” 周妍笑笑，“他昨天为了色诱我，喷了我架不住的那款香水。整个人衣服都脱了，我愣是没让他成。害得他自己只能用手解决了。我事后想想有点泯灭人性，而且以后真要离婚，就不能先把他惹怒，得他是过错方，我才好走。我这心一软，就同意了呗。” 宋绵笑，“那我预祝周妍姐有天能心想事成。” 周妍聊起裴安瑜就滔滔不绝，宋绵也喜欢听。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俩人都下意识的朝门口看。 宋绵还以为是工作人员，一看是郑淼。 周妍低声问，“这人谁啊？” 宋绵小声回，“以前一个公司的。” “你走之后，门槛这么低了？” 郑淼看自己进来，两个人视若无睹的咬耳朵，便有些生气。 她走过去，端着手，不屑的看了一眼宋绵，“我说，离开公司，也不用这么自暴自弃。胖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接通告？” 宋绵礼貌的回，“我的工作就不用你操心了。” “到底是一个公司待过，怕你太丢人。你几个月没工作，现在又找了个过期男明星开的公司，这是不往好了走。我参加的一个综艺，目前还需要几个站台的，要不然我把你介绍过去？” “多谢好意，不过不用。” “都被沈总玩腻了甩了，就别在这端架子了。也是，跟了沈总几年，靠这张脸应该也得到不少好处了。你可以自己单干了呀，怎么还可怜兮兮的求人家收留啊。卖惨这种人设，用了不觉得恶心吗？” 宋绵倒是能忍，周妍却听不下去了。 “不是你谁啊？不敲门直接进来，这么没礼貌的。一进来说那么多话，嘴这么臭。” 郑淼是不认识周妍的。 周妍和裴渊极少同时露面，以前都是属于隐婚状态。还是因为宋绵和裴渊的绯闻，周妍才在微博上辟谣。但那个新闻很快也被压下去，没有更多人再关注。只知道裴渊有位低调漂亮的夫人。 郑淼见到周妍，打扮的也不算多高雅，觉得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艺人罢了。当下就没拿周妍放在眼里。 ------------ 214 打脸 “你算哪根葱。我在这说话，轮得着你插嘴？和这种人在一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妍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听郑淼这么一说，当下就小了，“老娘怎么样，用得着你来评论？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娘滚出去。” 说着做出撸袖子的动作，明显是没有袖子可撸的。 周妍一口一个老娘，明显让郑淼不乐意了。谁知道郑淼抬手就要给周妍一巴掌，好在身边的宋绵眼疾手快，手掌一下子就捉住了她的手腕，神色也不似刚才那般柔和，“郑淼，你在说这几句，我听了也就算了。还敢动手的话，就不合适了。” 说完，将她的手臂一甩。郑淼踩着9厘米的高跟鞋，被她这一甩，堪堪没站稳，连着后退了几步，狼狈的扶住了墙，才没摔倒。 “宋绵，你在这装什么？一个被玩坏了的烂货。仗着是两个人，就欺负我一个了吗？” 话刚落音，休息室里面就有清脆的响声。 宋绵也是懵了一下。 被打的郑淼更是脑袋嗡嗡作响。 周妍甩了甩手，说道，“不欺负你，一对一，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转头对宋绵说一句，“绵绵，你不用帮忙，我一个人能收拾……” “周妍姐，小心。” 趁着周妍和宋绵说话，郑淼反扑过来，宋绵急急提醒了一句。 于是接下来，两个穿着体面的女人在休息室里面打了起来。 掐肉，薅头发，扯裙子，哪一招都用上了。 宋绵打算去拉架，主要是怕周妍吃亏。谁知道门先一步打开了。 郑淼和周妍扭打在地上。 郑淼下意识抬头看的时候，周妍却打的很专心。趁她分神，将她裙子一拉。 郑淼穿的是抹胸长裙，这一拉，上半身露出来，尤其是乳贴格外明显。 郑淼慌得双手护胸，大叫起来。 周妍一把推开她，要站起来的时候，一只修长冷白的手先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给她借力，带着她起身。 西装革履，身形颀长的男人，抬手把她散乱开的留海理了一下，温柔询问，“吃亏了吗？” 周妍笑一下。 这情形怎么看也不是她吃亏，裴渊多少有点护短了。 一进会场，裴渊和一个朋友聊两句的功夫，就见不着周妍了。宋绵在受邀之列，且听说已经到场，裴渊猜想周妍大概率是来找自己姐妹了。 裴渊原本是想找自家老婆来整理一下领带的。 反正助理是整理不好的那种。 没想到赶上了这一幕。 周妍去捂裴渊的眼睛，“别乱看，辣眼睛。” 裴渊旁若无人的突然揽了她的细腰，将她推向自己，“我只看你。” 完全被撩了。 宋绵忍不住轻咳一声，提示旁边还有人。 当然不止他们。 听到郑淼尖叫声的工作人员也闻讯赶来，但压根没看到里面什么情形，就被裴渊带来的助理给拦住了，“裴总处理些事宜，不便打扰。” 一听说是裴总，便自动离开了。 郑淼已经被气疯了，就算听到了别人口中的裴总，也没拿裴总和裴渊联系到一起去。 “你们，我要报警抓你们。你们知道我的老板是谁吗？你们完了，我告诉你们。” 裴渊置若罔闻，去检查周妍的身体。如果不是有人在唱，恨不得扒光了看。 周妍被他弄得不好意思，挣开他，友善提醒，“她是沈肆那家公司的。因为嫉妒绵绵的美貌，就在这胡说八道的。我这人不喜欢看丑陋的东西，忍不住动了手。” 裴渊一贯宠溺的样子，完全忽视了所谓沈肆公司的人，只说，“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丑陋的东西。” 郑淼差点气吐血。 贺宁见郑淼上卫生间半天不回来，眼皮就跳的厉害。直到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就担心是自家这个惹事精惹了祸。忙不迭的跑过来，知道事情发生在宋绵的休息室，就觉得完蛋了。 但她被裴渊助理给拦下了，无奈之下，只好喊宋绵。 宋绵看到贺宁，便说，“这是我朋友，麻烦放她进来吧。” 助理不敢做主，去征询裴渊的意思。 裴渊点个头，贺宁这才被放进来。 郑淼还没搞清楚状况，见到贺宁进来，以为是来了救兵。马上过去，颐指气使的说，“就这三个人，合伙欺负我。宁姐，这不是打你的脸吗？你也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了，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贺宁把郑淼的手臂往下压，然后笑着和裴渊道歉，“裴总，实在是不好意思。郑淼年纪小，不懂事，你别生气。” 郑淼见贺宁这态度不寻常，当下也觉得好像不对劲。 贺宁凑过来，快速解释，“这是裴渊裴总，身边那位是他夫人。你还不向他们道歉，小祖宗，你惹祸了。” 郑淼当下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到她准备卖惨，硬生生把眼睛逼得通红时，裴渊突然淡淡开口，“我们先去现场。你的事情，我会找你老板谈。” 言外之意，郑淼就是连个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他揽了周妍的腰打算出去。周妍突然对宋绵伸手，“绵绵，我们一起吧。让裴渊再给你安排个位置，我们俩坐一起。真不行，让裴渊坐一边去。” 周妍这行为也是在告诉郑淼，她和宋绵是好姐妹。 房间内瞬间空了，只剩了贺宁和郑淼两个人。 郑淼一脸茫然，贺宁无奈的扶额头，忍不住说，“都和你说了不要惹事，我费了多大劲，才让你现在的事业有点起色，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你好端端来找宋绵干什么？非得来炫耀一下吗？不是我打击你，你就是再努力，也不及她十分之一。” 郑淼心知自己这次是惹了大祸了，任由贺宁训斥，也不敢回嘴。等贺宁说完了，郑淼才弱弱的问，“宁姐，现在怎么办？要找沈总吗？” 找沈总这三个字郑淼说出来都没底气。她心知沈肆根本不会对她的事情上心。 贺宁当然也清楚，所以给了她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郑淼拉住贺宁的手臂，说，“要不找宋绵帮忙吧？她看起来和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话直接把贺宁说笑了。 她说道，“说你比宋绵差，还真是一点不假。裴总真要对你做什么，你求谁都没用，自己受着。” ------------ 215 巧 回到公寓的宋绵，已经累瘫，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隔天一早，周妍给她打电话过来，说了后续。 周妍从现场离开之后，因为太想念安安，直接就回去了。而裴渊还有个酒局，没回去。直到裴渊回来，满身酒气的抱她，讨好似的和她说了郑淼事件的后续。 裴渊给沈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老婆被他的艺人给打了。宋绵现在不属于他那家公司，所以只能是郑淼。 沈肆直言工作室的事情他从不参与，裴渊就心里有数，把郑淼现在参加的那档综艺直接撤了，后面所谓的电视剧试戏也被取消。 上面有点风吹草动，各大经纪公司都是很灵敏的。出了这个事，定然是郑淼得罪了大佬。 和郑淼闹出点暧昧情愫的那位导师连夜发了声明说她和郑淼一点关系都没有。 总之有一段时间郑淼是没什么工作接了，应该会消停一阵子。 临挂断电话之前，周妍问，“裴渊说，沈肆挂断电话之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猜是什么？” “不想猜。” 周妍哈哈笑，“你这态度就对了。不能狗男人稍微示点好，咱们就心软。我发现裴渊最近和沈肆走得很近。总感觉这俩人到一起，就没好事。” 宋绵声音软软说，“周妍姐，你想说的是一丘之貉。” 周妍哈哈笑起来，还要说什么，声音突然没了。 原因是笑的太大声，被裴渊逮个正着，手机被抽走了。 宋绵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贺宁打电话。 郑淼得到这个结果是咎由自取，但宋绵担心贺宁被她连累了。 没想到，贺宁先给她打了个电话。 “宁姐。” “嗯。郑淼的事情你别觉得有什么。带这种艺人，我有心理准备了。正好这段时间放假，我可以接送孩子，给孩子做做饭。” 听贺宁的状态不错，宋绵也就放心了。 “你好好工作，我等着你大火。” “谢谢宁姐。” “昨天太乱，忘了问你，你没吃亏吧？” 宋绵说，“没有。都是周妍姐动的手。” “裴总夫人也真是下死手。郑淼身上一片青一片紫的。看裴太太不像那种人，打起架来还挺带劲。” 宋绵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也挺意外的。不过她纯粹是为了我出头的，幸亏她没什么事。” “她有裴总这个护妻狂魔呢，不碍事的。” 顿了一下，贺宁用温和的口气说，“有个这样的好朋友，我也放心。” “嗯。” 贺宁要赶着送孩子上学，便挂断了电话。 —— 宋绵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好好在家里研读剧本。 袁小梨在宋绵去公司的时候就加了她微信。然后又把她拉入了一个群。 就是公司几个要参与电影的演员。 年轻人每天都在群里面聊天，聊美食，聊穿搭，聊游戏。 宋绵觉得这几年，自己过得跟老人一样。世界里除了工作，就只有沈肆。所以他们的话题，她根本插不上话。 她对美食没什么要求，穿搭要么就是品牌方要求，不然平日里都穿的很随性。至于游戏，可能除了简单的罗斯国方块，被别人说过一次老年人游戏之后，她就再没玩过了。 宋绵偶尔会点开，担心有什么电影的消息。 她专心研究剧本，然后保持增肥计划。 眼看着宋绵已经胖了三分之一，方可在一边急得打转，“够了够了，绵绵姐，你再胖，以后不好瘦回来的。” 宋绵照镜子，觉得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 临近开拍之前，宋绵去公司开了两次会，然后确定了开拍的时间。 梁怀青有了导演的这层身份，整个人就严肃了很多。 他给要参演的艺人定了几条规矩，不允许探班，不允许中途请假，更不允许寻求特殊照顾。随行的助理或者经纪人只允许带一个人。 袁小梨轻轻抓着宋绵的手臂，说，“看着梁老师好严格哦。不过我好激动啊，谁能想我第一次演出，就可以演大荧幕电影。” 宋绵给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三天后，剧组要动身前往另一座城市。 结果前一天晚上，宋绵由于这段时间增肥，导致肠胃功能紊乱，腹痛不止，挂了急诊。 她和梁怀青说了情况，梁怀青让她好了再过来。 但宋绵挂了一天水之后，还是在第二天下去赶过去。她是女一号，她不去的话，剧组就得等她。即便是有正当理由，宋绵也没法心安理得。 在头等舱，宋绵意外的碰到了郑又恩。 和郑又恩有阵子没见了。期间郑又恩有问过她近况，两个人聊得很少。 不过从娱乐动态上来看，最近这段时间郑又恩挺忙的。 这次碰上也是巧合。郑又恩正好要去那边参加一个她代言服装的新品发布会。 一路上两个人聊了不少。 下飞机前，郑又恩还和她说，她会在S城留几天，到时候一起约饭。 宋绵不大好意思的说剧组有规定，不能请假。 郑又恩笑笑说回到C城再约。 宋绵加入剧组已经是下午。 拍摄组还在准备场地，梁怀青一直在现场调度。 不过副导演和袁小梨专门过来看了她。 副导演说她不用这么赶，现场准备下来，最早也得后天才能开拍。宋绵还是要把身体先养好。 宋绵忙说她已经没事。让剧组的人跟着担心，她很不好意思。 袁小梨一开始还是乖巧样子，等副导演一走，就抱着宋绵的手臂问，“绵绵姐，你真的没事了吗？你看着气色还是不大好哎。” 宋绵发现袁小梨还挺黏她，拿她当个姐姐看。 就像当初宋绵黏着贺宁一样。 “休息少了，我晚上补个觉就没事了。” “啊？我们晚上还想喊你一起打游戏呢。” “我是个游戏黑洞。” “没关系我们带你啊。” “还是不要了。你们年轻人玩就行了，我还得养身体。”这种时候认怂保平安。 袁小梨甜甜的一笑，说，“绵绵姐，和你开玩笑呢。你身体刚好，我没那么惨无人道。那你好好休息。” “嗯。” 解决了晚饭，宋绵还是有点不适，早早就睡下了。却被手机振动声音给吵醒。 她坐起来，打开灯，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是郑又恩的电话。 郑又恩的语气又急又快，快哭了的样子，“绵绵，你在S城有认识的人吗？” ------------ 216 低调 宋绵原本是有些困意的，在感受到郑又恩的焦急之后，先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说，“又恩姐，你别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的一个朋友。她，她……”声音哽咽的说不下去，郑又恩停了一下，说，“我给你发个视频。” 很快宋绵微信进来一段视频。 宋绵一边把手机开着免提，一边把视频打开了。 里面是个很嘈杂的环境，霓虹灯五颜六色的，里面的人脸也看不清楚。不过能看到桌子中间跪着一个年轻女孩，像是被人控制住了双手，头发也被往后扯，强迫她把头仰起来。有人笑着往她嘴里灌酒，女孩明显在挣扎，可身边起哄的人置若罔闻。 这种行为多少过分了。 宋绵退出来，问，“又恩姐，这个女孩？”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短暂的一段时间内，郑又恩已经尽量把情绪调整好，可以平静的把事情说出来，“她现在在S城这边上班。我今天参加完一个饭局回到酒店。就收到了一个视频，是另一个在场的的朋友发的，让我想办法救救她。说这样子下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我估计是个朋友不敢惹的圈子，所以没办法才找到我。可是我来S城也不多，根本不认识什么人。所以，我只能想到你了，绵绵，你在这有认识什么比较有本事的人吗？” 宋绵问，“不能报警吗？闹成这样的话，报警是最有效的方式了。” “没用的。那是个高档会所。一旦报警，他们收到消息，恐怕什么也发现不了。我那朋友听软弱的，也不一定敢举报他们。绵绵，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如果我能冲进去救人就好了。” 郑又恩的话也没有错，背后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这么被掩过去了。 宋绵温柔说，“抱歉，又恩姐我不认识什么人。我和你差不多，为数不多的来S城，也是为了工作。说实话，人脉可能还不比你广。” 郑又恩抽泣起来，“那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宋绵想起刚才的那条视频，心里也是气愤的。完全拿一个人当做消遣的乐趣。 郑又恩声音有气无力的说，“我再想办法吧，绵绵，打扰你了。” 郑又恩打算挂断电话，宋绵突然想到什么，对她说，“又恩姐，我陪你去一趟吧。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为了壮胆，宋绵把方可也叫上了。 三个人在会所附近碰了面。 郑又恩见到宋绵，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 “绵绵，你有办法了吗？” “也只能试一试了。” 她叮嘱方可，“从现在开始算，顶多半个小时，我们不能安全回来的话，你就报警。” “绵绵姐，这样进去真的没事吗？” “只要你报警及时，就不会有事。” 宋绵和郑又恩往会所的门口走，问她，“让你问的包厢房间号有了吧？” 郑又恩点头，“发给我了。” 走到门口，被两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给拦住了。 “这是高档会所，非会员不能进入。”板着脸，毫无商量的余地。 郑又恩紧张的去拉宋绵的手臂。 宋绵递出去一张卡，“这个可以吗？” 其中一个保镖把宋绵手中的卡拿过来，用耳机说了什么，然后恭敬的请宋绵和郑又恩进去，顺便双手把那张卡给递回去。 宋绵收过来，带着郑又恩进去。 郑又恩好奇的问，“你是这里的会员？” “我不是。但这张卡的主人大概是。” 卡是沈肆当初送给她的。她当时直接放在了卡包里，平日里用卡包用得少，根本没注意到，就算是收拾东西搬家，宋绵也没想起这张黑卡。 今天是郑又恩说起高级会所的事情宋绵才想到了这张卡，好在是自己带了。 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发现竟然有用。 沈肆这人平日里还是低调的，当时范围只限于C城。经过这一次，宋绵觉得这张卡应该全国范围内都可以用。 没有和郑又恩提及这张卡真正的主人，他们两个一起先去办了正事。 去之前，宋绵在吧台点了瓶酒。 郑又恩一个文文静静的淑女，见到宋绵拿着瓶酒，立刻担心问，“绵绵，不是要打架吧？” 宋绵弯了唇角笑，“壮胆。” 打开包厢的门，房间内安静了一瞬。 宋绵走过去，先是把正常的灯打开了，然后又把吵人的音乐声关了，随即一只脚踩着桌子，拿出头绳绑了一下头发，扭动一下脖子，说，“我今天来不为惹事，就为带走个人。如果不让的，可以站出来和我说话。姐们，最不怕的就是惹麻烦。反正外面还有几十号人等着。” 扛着几十号大旗的方可还不知道自己可以一个顶这么多人，一双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分一秒的看着时间。 宋绵抡了一下酒瓶，趁着这段时间，去寻找那个被欺负的女孩。 “你混哪的？这什么场合，你也敢进来？真是笑死人了。你说人带走就带走，你他妈算个屁啊。” 一个年轻的女人，化着很浓的烟熏妆，同样是一脚踩在桌子上，眉眼一挑，看了看宋绵手上的那瓶酒。 宋绵就没打算硬拼，反正也拼不过。 她凑过去，低声说，“我那几十号人有个共同的称呼，叫警察叔叔。” 女人变了一下脸。 “你跟我玩阴的啊。” “只有坏人才会怕警察叔叔。我说了我不惹事，我只带个人走。”视线落在缩在角落里被玩残了的女孩。 “来救人啊。可以啊，你来替她。我们几个玩的开心了，自然放你们走。” 身边的人都笑起来，笑宋绵的没有自知之明。 “她好像是大明星宋绵吧。”有个人认出了她。 “呦，还真是。”女人凑近看了一眼，“我们今天来着了。你说拍点大明星的视频能卖多少钱？” “要不去派出所拍？我可以无偿演出。”宋绵撩了一下头发，不带怕的，“你们大概还有十分钟时间。要么咱们就去派出所谈。” “艹尼玛的，你以为谁怕你啊。” 一个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直接一把薅住宋绵的马尾，用力往后一扯，头皮生疼。 “老娘今天把你办了，然后找个地儿埋了，看谁能找到你。” ------------ 217 瞒 女人明显是粗暴路线的。 宋绵心慌了一下，但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操起酒瓶子就往女人头上砸过去。 女人头上流了血，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这一砸，包厢内更安静了。 宋绵手里提着酒瓶指着在场的人，问，“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见没人说话，宋绵上前把那女孩拉了，低声说了一句，“快跟我走。” 两个人往前走了两步，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她是骗人的，根本没报警。” 宋绵只觉不好，打算拉着女孩赶紧离开。好巧不巧，女孩突然被什么绊倒一下，宋绵转身去拉她的时候，后脑勺突然一疼，整个人很快没了意识。 方可正在看着时间，眼见着已经快到半个小时，她就准备报警了。 谁知道，刚准备拨通120，突然一双修长的手按在了她的屏幕上，阻止了她的下一步举动。 宋绵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就是白色的房间，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动了一下，发现头还是有点疼。 隐约听到外面有男声交谈的动静，但因为太小声，宋绵听不清楚。 没一会儿，梁怀青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有点淡淡的烟草味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宋绵猜想梁怀青大概是和沈肆抽同一种牌子的香烟。 “醒了？” 宋绵嗯一声，便疑惑的问，“我怎么在这里？” “被人打晕了，可不得留院观察？你倒是给我来事，开机了，女主角脑震荡，我还得另外找女一号？” 梁怀青说话声音很好听，宋绵能感知到他并非在责怪她。 宋绵便说，“反正也做好了临时被换的心理准备，梁老师应该是有B计划的吧？” “还能开玩笑，脑子就没什么问题。” 宋绵抿抿唇，稍稍有些过意不去。 她顿一下，立刻问，“我的朋友，他们都没事吧？” “没事，都挺安全的。”梁怀青支个下巴，说，“剧组还有事。你就在这养着。你的小助理给你买饭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梁老师。” 梁怀青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宋绵叫住。 梁怀青侧目看她。 “抱歉，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突发状况，不用放在心上。但你的确给这部电影开了个不好的头。但愿接下来的拍摄，能顺利。” “我保证。” 梁怀青走后，宋绵第一时间去找手机，她要联系一下郑又恩，问一问情况。 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宋绵给郑又恩打了个电话。 “绵绵，你醒了吗？我陪我朋友做了检查，然后把她送回去了，本来就打算过来看你的。你现在还好吗？” “我没什么事。你朋友没事吧？” “被吓着了。不过她不愿意出面报警，那群人她说她惹不起。” 宋绵从郑又恩简短的话里面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当时她获救并不是因为方可的报警。那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怎么获救的？ “你陪着你朋友吧，我这边没什么事。” “绵绵，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且还害了你也受了伤。等她情绪好一点，我就过来看你。” 宋绵说道，“我大概很快出院，就要进行拍摄。我们导演挺严格的，不让探班。” 怕郑又恩于心不安，宋绵补充说，“等拍完吧，或者中间有假期，我们再约。你先把你朋友照顾好。她肯定是吓坏了。” 等方可回来，宋绵问起当时的事情，方可说她本来打算报警的，可是在那之前，就发现一群人匆匆跑出来。她觉得不对劲，进去看了，发现了晕倒的宋绵，然后赶紧叫了救护车。 “所以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走了？” 方可摇头，然后说，“给你买的饭，趁热吃，不然就凉了。” —— 宋绵在医院休息了一天之后，检查没有问题，就出院了。 宋绵很不好意思，和梁怀青说了自己身体没问题之后，就立马要求开拍。 剧组总算是正常进行拍摄。 郑又恩在离开S城之前是给宋绵联系了的，但当时宋绵在拍戏，没有看到手机。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给郑又恩拨过去电话，才知道郑又恩已经回到C城了。 她本来抱着希望过来看她的，但一直等不到宋绵的回复。后来私下问了自己的经纪人，经纪人和梁怀青有过几面之交，告诉她，梁怀青之前就是个对待工作十分严格认真的人。经纪人劝她还是不要过去。郑又恩没等到宋绵的回复，只好先登机了。 整个剧组几乎是封闭式的，除了休息的时候回到酒店。 梁怀青需要演员们保持角色的情绪，所以杜绝了一切娱乐活动。 不过也因此，宋绵和其他演员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彼此好像有了革命友情似的。 剧组从五月开机，一直到十月初，拍了最后一场戏。 四个多月的时间，梁怀青一天假期都没有给他们。因此也得了名号，梁子鳄。 袁小梨他们私下都叫开了，宋绵是个乖孩子，还不敢直接说出来。 不仅是假期的事情，梁怀青对于拍戏也十分严格。 宋绵有一场戏就NG十几次，最后还是不满意，一直拍到深夜。梁怀青觉得宋绵的皮肤状态在镜头下已经不适合，才放她走，隔天再继续。 不需要刻意减肥，随着剧情的推进，宋绵完全符合剧中人物的走向，逐渐变得骨瘦如柴。 而宋绵也渐入佳境，完全进入了角色。 赵觉虽然作为剧组的心理顾问，但因为有自己的心理咨询室，不能一直待在这边。但他隔一段时间过来，都会对剧组的演员进行一下心理评估。 赵觉尤其格外关注宋绵。 宋绵笑说，“赵医生不要拿我当个病人对待。” 赵觉很职业的说，“正常与不正常，有时候只有一念之隔。宋绵，你不能长时间沉浸在一个角色当中，这对你不利。” “可这就是我的工作啊。赵医生，我知道你是出于关心，但我真的没事。” “一旦觉得有任何不适感，记得找我。即便是不通过老沈，我们也应该算是朋友。” 宋绵笑着点头。 又想起一件事，问，“赵医生有女朋友吗？” “嗯？” “替人问问。有人看上你了，不止一个。” 赵觉，“……” ------------ 218 黯 宋绵在电影《黯》当中饰演的角色是一个饱受精神折磨的女孩。 出生时，父母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她被外婆长大。从小寄人篱下，导致她沉默寡言。 舅妈对她很差，经常对她拳打脚踢。她因此患上很严重的抑郁症，是外婆带她去看的病。 她开始报复似的和表哥走得很近，看到舅妈生气就会很高兴。舅妈后来把她要嫁给一个光棍汉。把她手脚都绑起来送了过去。 可是在结婚的那天，光棍汉因为太高兴，喝多了酒直接引发脑溢血，人抢救无效没了。 所有人都说她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老公。 光棍汉的妈妈直接把她锁在了房间里。 她只能每天看着窗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 光棍汉生前有份工作，他的妈妈想讹公司的钱，就起诉了公司。一名年轻的律师出现在了女主的视线里。 他第一眼就被窗户后面那双清灵的眼睛给吸引了。 光棍汉的妈妈看出来律师喜欢上女主，便偷偷告诉他，只要帮她打赢官司，就把女主送给他。 年轻的男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可是没过几天，还是以官司为由又来见光棍汉的妈妈。 光棍汉的妈妈故意灌他酒，然后把他也锁进了房间。年轻男人看到女主，借了酒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可女主却没有呼喊求救，在结束之后，她只在他耳边低声说，“救我出去。” 可年轻男人退缩了。他怕光棍汉的母亲把这件事说出去，他的律师前途就没了。 于是女主还是继续被关在房间里。 直到有天，她在楼上听到了外婆去世的消息。一直冷静的她开始拍打窗户，想要出去。她在楼上看着年轻男人看到了她，露出了哀求的眼神。可年轻的律师还是选择了无视，直接离开了。 女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趁着光棍汉妈妈过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咬断了她的一根手指，然后疯了跑出去。 在感到外婆葬礼的那一刻，却被赶来的警察给抓住了。是光棍汉的妈妈报了警。 她因为还没和光棍汉领证，所以不能留在那边，于是又被送回了舅舅舅妈那里。 舅舅舅妈根本不待见他，表哥因为长相差个子矮，一直找不到女朋友。有时候看到女主会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舅妈就动了找女主传宗接代的想法。 女主无意间得知外婆是因为被舅妈辱骂，气到心肌梗塞。 于是在中秋节的那天，女主在饭菜里面放了老鼠药，眼睁睁看着那三个人把饭菜吃下去，然后口吐白沫，死在自己的跟前。 很快有邻居报了警。 鉴于女主的精神状态，需要做鉴定。 而给她做辩护的律师就是那个年轻的律师。 最后鉴定出来女主是有严重的精神障碍的。 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年轻律师有次进去看她，看到她站在窗户前，看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 天空是灰蒙蒙的，雨要下不下的样子，衬得她的脸蒙着灰暗的轮廓，和她整个人一样，一生都寻不到一点阳光。 他想知道她在说什么，于是上楼，找到了她。 她的独白已经结束，在看到年轻律师的时候，邪魅的一笑，问他，“你真的觉得我有精神病吗？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吻我的样子。我曾贪婪的舔舐过你身上的汗水，这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最后她突然露出狰狞的面孔，在年轻男人被惊吓到的时候，爬上窗台跳了下去。 雨正好落了下来。 所以女主到底是疯了，还是装疯，最后都没有定论。而她是否爱过男主，也留给观影的观众去猜想了。 拍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宋绵站在窗台前念着独白，现场一片安静。 等她从窗户跳下去的时候，即便知道是假的，可所有的人都提了起来。 男一号第一个冲到窗台前去查看。 宋绵躺在海绵之上，仰头看着天，眼神空洞的找不到一点聚焦。她身上被淋湿，像是一具失去温度的尸体。 梁怀青喊了一声卡，略显吃顿。 方可立刻上前查看，其他工作人员帮着一起把她扶起来。方可给她披上了一件浴袍。 “绵绵姐，你没事吧？” 宋绵只摇摇头，却没说话。 现场开始鼓掌，因为是杀青的最后一场戏。 副导演那边已经和酒店联系好，隔天中午在酒店举办杀青宴。因为今天大家都累了，估计也没力气去参加什么杀青宴了。 宋绵走过去的时候，赵觉揣着双手看着她，上前一步，问，“宋绵，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宋绵弯了唇角，笑的极淡，“赵医生，你别和我玩笑了。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了。” 宋绵回到酒店，就让方可离开了。 自己洗了个澡，站在流理台前吹头发。 她嫩白的双指拂开镜子上的水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瞬间有些恍惚。 头发还没完全吹干，宋绵就开始拿起梳子，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梳。 这动作曾经在电影中她被关着的时候，不断重复。 遇到没疏通的结，她略显烦躁的直接将头发拽断，扯的头皮发麻。 那疼痛似乎让她想到了些什么。 她放下梳子，穿着浴袍就直接回到了床上，强迫自己睡下去。 中途方可过来喊她吃晚饭，也被她拒绝了。 所有的灯都被关掉，厚重的窗帘也被合上。宋绵完全陷入了黑暗的世界。 她的小时候和女主的经历似乎重合到了一起。 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在电影之中，还是在童年之中，又或者处在现实的世界之中。 床头柜上手机震动了一遍又一遍，但宋绵似乎陷在某种情节之中难以自拔。连身体都觉得飘忽起来，好像灵魂和躯壳分开一样。 模模糊糊之间听到一些响声，好像也是存在于梦中。 直到掌心传来一点温度，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透过皮肤表层传入他的整个身体。 “宋绵……” “宋绵……” 有个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响起。 宋绵忽然睁开眼睛，心脏几乎骤停。 “绵绵……”男人低头凝视她几秒，然后抬手，一把将她掼入自己的怀中。 他就在床沿坐着，身上有微微的潮湿气，像是雨水。 “沈肆？”不确定的口吻。 ------------ 219 留 “嗯，是我。” 看出宋绵眼神中的迷茫，沈肆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感受到了吗？不是做梦。” 感知到他清晰的心跳，宋绵才真的确定跟前的人就是沈肆。 她下一瞬的反应便是要推开他，可沈肆手臂却将她箍的更紧。 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入，“别逞能，赵觉说你状态很差。” “为了个戏，要把自己搭进去吗？” “我……”宋绵还要说话，被沈肆打断，他旧话重提，“赵觉说你状态很不对。” 宋绵顿了一下，不再说话。 靠在他怀里，好像才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有多累。甚至于刚才被梦魇缠身时，她生出的恐惧。好像稍不注意，就会被剧中那个角色给拉走，从此，就再也没有宋绵。 这一刻的宋绵想不到要去拒绝沈肆，她缓慢的抬起手臂，将他抱住。 在片刻之后，沈肆察觉到了胸口处传来的湿润的温热的感觉。 从一开始的无声流泪，到最后的崩溃痛苦。 宋绵的这一次哭泣，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肩膀抖动的厉害，因为哭的太猛，最后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很不平稳。 沈肆轻拍她的肩膀，说，“可以了。” 不是嫌弃她的哭，而是觉得她哭这么久，已经可以了。 再哭下去，好像下一刻就会断气似的。 沈肆有种这样的感觉，怀里的人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修长的双指抬了她的下巴。 她眼睛还被眼泪浸润着，连睫毛上都是晶润的泪珠子。 他凑过去，亲吻一下她的眼睫。 在肯定了以前的那些错觉之后，宋绵再一次感觉到了他的温度。 喉咙干涩而痛，大概是哭了太久的缘故。头也疼得厉害，甚至连视线都是模糊的。但不可否认的，在她哭过之后，好像剧中那个人物被她忘却掉了。 在沈肆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打算吻过去的时候，宋绵却侧头避开一些，率先开了口，“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沈肆表现出了极度的温柔。 他对宋绵有求必应，站起身，去给她倒水。发现没有现成的热水，他去烧水，不忘和宋绵说一声，“等一会儿。” 宋绵低低嗯一声。 沈肆在等水开的时候，宋绵也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她刚才睡觉直接穿着睡袍穿的。 沈肆来的时候，她的领口都是敞着的。好在她心无旁骛，沈肆似乎也目不斜视。 沈肆端着热水过来，宋绵已经盘腿坐在了床上。 沈肆递过去，叮嘱，“有点烫。” 宋绵接过来，轻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随后她轻咳一声，解释，“我一下子没能从角色中走出来。我高估了自己，应该多听听赵医生的话。” 她这话说给沈肆听，也在说给自己听。 否则她执着坚持的，岂不是被一个拥抱给毁了。 “现在呢？” 宋绵抿一下唇，露出一个笑，“应该好多了吧。” 笑起来的时候，酒窝边皮肤微皱。太瘦的缘故。 她重新瘦下来，比和他解约的时候更加瘦。而这种瘦一眼就看出来是一种不健康的瘦。 他看一下腕表，说，“方可说你没吃饭。” “我没胃口。” 沈肆没管她的话，掏出手机给刘助发了信息，叫他送一份简餐进来。 “没有我，你也没必要这么拼。你们这行，机会还是很多。” 沈肆这话明显是在劝诫她的。 宋绵没反驳，怕惹他不高兴。 水温已经适中，宋绵安安静静的喝了几口。她的嗓子和脑袋都舒服一点。 在等刘助送餐的过程中，宋绵知道他不会马上离开。 她借这个机会，把有些话说了出来，“上次的事情是你出面的吧？我闻到了烟味，你就在病房外是吗？” 宋绵当时就猜到了，十有八九是沈肆出了面。 只不过她总会觉得沈肆不该出现在那里，所以也没有找谁去求证。 沈肆指尖触一下她的脸颊，“你不笨。” 宋绵抿抿唇说，“我必须承认，我那天用了你的黑卡，而且带了一点小心思，用它刷了一瓶酒。觉得你或许会知道，又或者他们会因为这张卡真正的主人而放过我。” “听说你当时很英勇。” 宋绵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垂头说，“我先前面试过一个小太妹。进去之前，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混过社会的不好惹的那种女人。我是个演员，把自己代入角色就行了。” 沈肆挑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然后说，“没想过危险？” “没想那么多。觉得救人要紧。”宋绵顿了顿说，“我大概也是运气好，你是不是正好在附近？” “嗯。正好。” “谢谢你。” 和他既然已经分开，那么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该谢的就要谢。 “这谢留着吧。” 刘助把简餐送过来，宋绵坐在桌边去吃。沈肆把窗户打开，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他靠着窗户抽烟，身穿黑色的西装，好像和外面的夜融为一体。 —— 餐厅内，桌上的牛排早就凉透了。 因为客人的身份特殊，即便现在已经快深夜，也不敢去赶人。 身边传来脚步声，时玥偏头过去，问，“阿肆回来了吗？” 穿着西装和包臀裙的谢秘书走到她身边，弯腰说，“不是。沈总有事，可能走不开。现在很晚了，时小姐，我们回去吧。” “他回我消息了吗？你帮我看下，我怕我没有听到。” 谢秘书看着手机页面，没有任何未读信息，说，“没有。沈总一旦忙完会给时小姐回复的。” “是吧？”时玥的眼睛对着某个方向，笑了笑，“他肯定是遇到了急事，要不然怎么说走就走了。他以前不这样的。” 沈肆和时玥一直有个约定，沈肆就算再忙，基本上也会一个月带她出来吃一次饭。地点时玥可以自己选。她可以从各种途径获得讯息，想去一个她想去的地方。当然餐厅一旦定下来，沈肆都会清场，包下餐厅下午到晚上所有的时段，只为他们两个人服务。 今天在吃饭的时候，沈肆突然接了个电话，他就走了。 时玥坚持继续留下来吃饭，实则沈肆走后，桌上的餐食她一点都没有动。 “走吧。或许等我明早醒过来，阿肆就已经回来了。” “是的，时小姐。我们回吧，已经很晚了。” ------------ 220 存在感 男人的存在感太强，屋内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宋绵在安静的吃完饭之后，和他保持了沉默十几分钟，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想及先前离开他，自己是提着一口气走的。可现在如此狼狈的面对他，多少让她有点尴尬。 想要谈些轻松的话题，毕竟在这之前，沈肆是帮助了她的。 她动了动嗓子，发现发不出什么声音。 如今好像要说什么，也有点牵强。 沈肆把烟掐灭，转过头来，看她有点尴尬的样子，顿时觉得有点搞笑。 走上前，在她跟前的椅子上坐下。衣服早就在房间内烘干了。好像穿着湿了又干的衣服，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 他抬手过去，宋绵下意识的避开了，抿了抿唇说，“沈总，今晚谢谢你。但我已经没事了。” 这是要赶他走了。 想和她说没必要这样，话到了嘴边，宋绵却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我明天还要参加杀青宴。很晚了，沈总。” 原本要说的话被咽了下去，沈肆靠在椅背上，姿态很悠闲，说，“我在这，等你睡着了就走。” 预想到宋绵要拒绝，沈肆语气平淡的说，“还是你想让我把赵觉和梁导找来？” 深知无法拒绝沈肆，宋绵却坐在那里没有动。 沈肆那个电话像是打给她看的，当着她的面给刘助拨了个电话，“给我开间房。” 语气有斟酌的意思，顿一下说，“我明天上午和梁导见个面，下午走。” 挂断电话，沈肆把手机搁在桌面上，单手插兜，眼神朝宋绵看过去，“是要继续这样坐着，还是你去睡觉？” 大概是夜太过静的缘故，宋绵看沈肆的时候，忽然觉得他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压迫感。 “要不然……”沈肆凑过身来，宋绵下意识便觉得他要做什么，立刻说，“我去睡觉了。” 起身，略显急促的直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躺了上去。 侧过身，也不再管沈肆。 沈肆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像是不存在一样。 宋绵这段日子的疲惫，不是单靠刚才的一顿哭可以解决的。 在和沈肆共处的空间内，她安然的睡着。 睡梦之中，迷糊间醒过来，第一时间朝那边看去，正好和沈肆的目光对上。 整个人像是浴在清冷的月光之中。 她转过脸，继而又快速的睡着。 这一觉睡得太沉，她因为投入角色，这一段时间睡得很差，脑海中挥散不去都是角色，好像也把她带入了一个灰色黯然的世界。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朝房间看去，已经寻不到沈肆的身影，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起来，整个人是这几个月以来精神状态，以及身体最舒适的时候。 走到卫生间，看着自己的脸，好像比着昨天多了一点血色。 她洗漱完，上了个淡妆，专门从柜子里找了件明艳一点的连衣裙换上。 主动给方可发了信息，问她杀青宴的事情。 没多久方可敲门。 顺便给她打了一份早餐。 “绵绵姐睡得怎么样？沈总叫我不要来打扰你，让你睡到自然醒。” “我睡得不错。”她把早餐接过来，打开的时候，假装很无意的问，“沈总人呢？” 又觉得还是刻意，便说，“是在和梁老师一起把？” 方可摇头，“很早就走了，应该是没见到梁老师。” “走了？” “像是有急事。” “哦。”没再说什么，她开始安静的吃早餐。 杀青宴定在下午五点。 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到场，浩浩荡荡的把整个宴会厅都占满了。 当时都是各司其职，宋绵也不觉得有这么多人。一看到现场，就觉得一部电影拍出来特别不容易，融入了太多人的辛劳。 杀青宴很轻松，大抵都是辛苦了几个月，终于可以得到彻底的休息。 袁小梨喝的满面红光过来找宋绵。 宋绵看她站不稳，扶着她在旁边坐下，说，“你也别喝太多。毕竟是女孩子家。” “没事。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担心的。”袁小梨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自然。 他们这些年轻人，情感都是直来直去的。 “绵绵姐，你演的真的好棒。我第一次演电影，没想到就能遇到这么好的导演，这么好的演员，我，我太幸运了。” “你也不差。比起我当时，好太多了。” “你是说那部网剧吗？” “拜托，不要说出它的名字，我真的不忍直视。” 袁小梨笑的搂住了宋绵的手臂，把脸靠在她身上“绵绵姐，你一定会获奖的。到时候要给我抱大腿啊。” “好啊，一定。”她想起来什么，问，“我给你打听到赵医生单身，你找过他了吗？” “赵医生根本不理我。”说起赵觉，袁小梨撇了撇嘴，委屈的样子，“太高冷了。” “外冷心热吧。”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放弃。等我回c城再说吧。我一定把这种高岭之花拿下。” 宋绵觉得袁小梨这样真好，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她善意提醒，“小梨，你会打牌吗？” “什么？” “不会的话，最好学一学。有助于你和赵医生拉近距离。” 袁小梨被拉着去喝酒，喝的开心，几个年轻的演员到台上直接跳起来。他们都是有才艺在身，又把气氛推到了另一个高潮。 宋绵笑着看了会儿，觉得有点闷，端了杯到了外面的露台上。 没一会儿身边走过来一个人。 宋绵转头去看，是宋绵。 “我的确是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梁怀青眼神空洞的看着天空，满天繁星，口吻是感叹的。 他一口烟，缓慢的将烟雾吐出来，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结过婚。我做过克制，但她太迷人了。但我们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更多是一种灵魂上的相互欣赏。我问过她。但凡她点头说一句愿意，我可以放下所有一切名利带着她离开。但她说她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所以我走了，在国外过了几年。我没你想的那么励志，不过是用了别的事情来麻痹我内心的那些情感罢了。但她其实过得很不好，患上了抑郁症，在折磨了她三年之后，她选择了吞服安眠药自杀。这部电影，也有一点祭奠她的意思吧。” ------------ 221 不会让你有事 晚风吹过来，男人睫羽微颤，才又说，“我很高兴，你演出了我要的那种感觉。那个年轻的律师更像是一个缩影，带给了女主角一点阳光，可最后还是亲手将它熄灭了。她在临死之前，见到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或许也是填补了我内心的一个缺憾。” “绵绵，你做的很棒。” 宋绵露出浅浅的一笑，将杯子举过去，诚恳的说，“演员和导演从来都是相互成就。我应该谢谢你，是你带我走出了那一段低谷期，梁老师。” 梁怀青没有举杯，说，“绵绵，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不要在别人故事里沉溺。即便是我们自己的事，总有一天，再谈起来，也是云淡风轻，仿佛我们已经不再是故事的主角。你懂我的意思吗？” 梁怀青这是在开导她。 她的状态，身为导演的他，是察觉的最敏锐的。 “我懂，梁老师，我没事。” 梁怀青这才举杯，“敬我们终将释怀的过往。” “敬过往。” 宋绵仰头喝下一口白葡萄酒。 梁怀青举了一下酒杯说，“你在这，我进去，虽然闹得欢，也得有个度。别觉得以后没法休息一样。” 宋绵笑笑。 梁怀青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说，“昨天沈肆来了？” 宋绵是微愣的，以为梁怀青至少知道这件事。 她点头，“他……” “没事。我不关心艺人的私事，只要她自己有分寸。” “我明白，梁老师。” “那就行。他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找你谈一谈。我还说他怎么把这里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沈肆这人，倒是能处一处。” “梁老师，我……” 梁怀青笑着抬手往下一压，说，“我没别的意思。这些是你的自由。” “对了，明天开始，至少一个月以内你们都是自由的，时间自己安排。是坐飞机回去，还是到处转一转？但愿我这个梁子鳄没叫你们太惊喜。” 宋绵有些尴尬，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梁怀青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宋绵倚着栏杆，站了一会儿。 大约是昨晚下雨的缘故，现在的风里还带着一点柔软的湿意。 眼睛还有点肿，但相比于她能从角色中剥离出来，这份代价已经算是最小了。 她内心不得不承认，这是沈肆的功劳。 他早上就离开，连梁怀青这边都没招呼，可见是真的有急事。 以前会因为他的事情替他着急。 这习惯似乎还没完全改掉。 她仰头看了看星空，笑了一下。 如梁怀青所说，那些过往终究会释然。 如果她和沈肆避免不了的要碰面，那就以平和的姿态碰面就好。 —— 沈肆赶到别墅的时候，谢秘书已经将一切都料理好。除了时玥。 在途中，沈肆已经听谢秘书汇报了事情的全过程。 时玥被谢秘书带回了别墅中。 她照顾时玥洗了澡换了衣服，看着她躺到床上，她才离开。 谁知道接近凌晨的时候，厨房突然起了火，传来了时玥的尖叫声。 谢秘书查过监控才知道，时玥摸索着出了卧室，到了厨房。那时候丹嫂还没有到起床的时间。时玥的动静太小，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紧接着厨房出现火光，时玥整个人尖叫起来，谢秘书和丹嫂赶过去的时候，时玥已经蜷缩在角落，双臂抱着自己，整个人是惊慌恐惧的状态。 火势并没有蔓延，很快就被熄灭。 时玥却完全不叫人碰。 谢秘书给沈肆打电话的同时，也联系了邢教授。 但邢教授只能劝服时玥回到房中，时玥自始至终拒绝交流。 邢教授说时玥这是应激反应症，火，或许触发了她潜意识里最恐惧的回忆。 谢秘书在电话里一再坦诚自己的责任，沈肆没有理会，只是挂断了电话，就往回赶。 “沈总……” 沈肆一踏进屋内，先解开外套扣子，把外套脱下来交给了刘助拿着。 谢秘书朝他躬身，沈肆连个余光都没给她，径自往时玥的房间去。 “沈总……” 谢秘书还要跟过去，被刘助拦了，“谢秘书现在还是不要找沈总的好。时小姐一直以来对你都很依赖，看在时小姐的面子上，沈总应该不会直接炒了你。” 这对谢秘书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安慰。 但她听了刘助的话，没有再跟过去。眼见着沈肆推开门，走进了时玥的房间。 听到动静的时玥，马上惊坐起来，往床边的角落缩。 “时玥，是我。”沈肆缓步走过去，在床沿坐下，然后伸手。 “是阿肆吗？” “是我。” 时玥也伸手，去摸索沈肆所在的方向。沈肆的手率先握住了她的，时玥便半跪在床上，朝他扑过去。随即便在他怀里哭出来。 身体是颤抖的。 “没事了，时玥。” “阿肆，你终于来了。阿肆，我好想你。” “你受伤了没有？” 时玥才愿意把掌心摊开来，刚才所有人问她，她都是手掌紧握着，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只有面对沈肆，她才愿意展露出来。 沈肆看到掌心烫起了一个水泡。 “这需要处理。” 时玥却说，“我不疼。” 她的眼泪掉下来，抓紧了沈肆的手臂，说，“我一点也不疼，真的，我不疼。阿肆，你不要难过自责。” 沈肆抬手，将她重新合进自己的怀里。 时玥抓紧了他的衬衫面料，低低抽泣。 几分钟后，时玥的情绪明显平静一些，沈肆给她倒了杯温水，抓住了她的手，将杯子握住。 “先喝点水。” 时玥乖巧的喝了两口。 沈肆温柔的问，“告诉我，为什么去了厨房？” “我饿。” 沈肆皱眉。 时玥“看”着沈肆的方向说，“我太饿了。我也知道那时候肯定没有人起来，我不想麻烦别人，就自己去了。我想说自己做一点简单的东西就好，可是起火了。好烫，好热，阿肆，我会被烧死吗？” “不会。”沈肆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那一次不会，以后也不会。时玥，你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阿肆，我好害怕。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 把时玥哄着睡下，沈肆离开房间，沉着脸看谢秘书，问，“时玥昨晚没有吃东西？” 谢秘书实话说道，“时小姐坚持沈总会回来，昨晚一口都没吃。” 沈肆无声呼吸。 ------------ 222 有意思 袁小梨几个要在周边玩几天，疯狂在群里@宋绵，喊着她一起玩。 宋绵对玩没什么兴趣，而且她的确太累了，只能婉拒。 前一天晚上陪着他们唱歌，到凌晨两点，宋绵真的有点扛不住了。看方可精神还很好，就留了她，自己先走了。 宋绵感叹这才几年，她上大学那会儿，和同学熬通宵实在是太轻易的事情。 第二天，宋绵和方可坐飞机回C城。 方可太累了，睡了一路。 宋绵看了一会儿书，也沉沉睡去。 毕竟这段时间的辛苦，不是单靠一两晚就能补回来的。 回到公寓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掏空。她直接给方可放了假，叫她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周妍给她发信息，【杀青快乐。】 宋绵有些疑惑，问，【你怎么知道我杀青了？】 周妍发过来一张照片，是宋绵从机场出来的照片。 宋绵玩笑，【我那是纯素颜啊。太丢人了。】 【素颜也抗打，美女你自信点。】 宋绵被逗笑。 周妍又来信息，【这几天出来约个饭吧。好久没见了。你干女儿都已经会爬了。】 【就明天吧。着急看我干女儿。】 周妍发来个白眼。 隔天宋绵和周妍约在了一家餐厅吃饭。 周妍特意点了一瓶好酒。 宋绵要提醒她，周妍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说，“给你点的，而且我已经给安安断奶了。” “这么快吗？” “快什么快？你一部电影拍了快五个月啊。我家安安都快学走路了。” 宋绵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安安，完全大变样。这要是在别处遇到，没有周妍介绍，宋绵肯定认不出来。 她给周妍带了点花茶，说，“我没时间出去给你买东西。这花茶是剧组一个女演员喝的，强烈推荐的。” 周妍接过来，玩笑说，“看你这气色，我是绝对信的。你下次再给我来点哈，这点根本不够。” “没问题。” 周妍点了不少东西，直接说，“反正裴渊给了我一张卡，不限额那种，咱们随便花。” “富婆，我要抱大腿。” 周妍顺着她的玩笑，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便你抱，亲都可以。” 宋绵笑起来，眉眼一弯，像月牙。 吃完饭，宋绵陪着安安玩了一会儿，结果安安玩累了，直接在她怀里睡着了。 宋绵看着这个小生命均匀的呼吸，身上是一股奶香味，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和温馨感。 周妍看她满脸柔和，说，“你呀，找个人结婚算了。” 宋绵没直接回周妍，而是小声问，“安安怎么办？这么睡，她会累吧？” “给保姆吧。抱她去婴儿车里睡。” 周妍说完，转头给了保姆一个眼色。 保姆过来从宋绵怀里把孩子抱了去。 孩子一被抱走，宋绵还觉得有点失落。 两个人点了杯咖啡，在餐厅外的观景台靠着。这里楼层高，可以俯瞰C城很多的建筑。 “你和沈肆真的分开了吗？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来往吧？” “他上次帮了我一个忙。” “你别动摇啊。” “我不傻。”宋绵抿了一口咖啡，说，“分不清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帮我，但的确是帮了我，这我不能否认。不过这不和感情的事情搭边，一码归一码，我还是知道的。” “绵绵，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就算是结婚生孩子，也不耽误你搞事业。我觉得你还是挺渴望有个家庭的。” 宋绵想也不想就笑着拒绝了，“我还是算了吧。” “还是忘不了他？”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还没准备好。” “先不说这些了。”周妍看一眼时间，说，“陪我去看个话剧吧。下午场，两点开始，我们过去还来得及。” “话剧？” “是啊。” “那安安……” “让保姆送回去。晚上裴渊带。我们一会儿看个话剧，然后一起吃个晚饭，再去酒吧喝点酒。” “……” 周妍开车带宋绵去的，一辆豪车。 周妍说，“最近裴渊是疯了，估计为了和我上床是拼了。什么好东西都送我，什么都顺我。” 宋绵系了安全带，问，“那么久了，他忍得住？” “随便他呀。他可以去外面找别人的，不是非我不可。我就是要治一治他。” 发动了车子，宋绵把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 “我打算自己成立一个舞蹈工作室，我发现我还是喜欢跳舞。演戏，不太适合我。上次你学跳舞，我看着那些学跳舞的人，找到了当初的热忱。虽然再也不能成为首席，但是我可以学生们心中的首席。” “周妍姐，你可以的。” “我要是成立舞蹈工作室，你过来给我打广告啊。” “可我不太会跳舞啊。” “我蹭你点流量呗。” “好吧。” 看完一场话剧，已经是五点。 台上的话剧演员集体上去谢幕。 托了周妍的福，宋绵得以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挺震撼的。先前看过一两回，第一排的视觉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宋绵笑着说。 两个人打算一起出去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宋绵？” 宋绵转头，看到是陆鹤亭。 “陆老师？你也来看话剧？” 陆鹤亭穿着简单的卫衣长裤，朝她点头，“话剧导演是我朋友，音乐方面找我做的。今天是他们一百场纪念，我就过来了。” “是吗？那我们也挺赶巧的。” 宋绵这才反应过来，问，“陆老师，这里就是上次你……” 陆鹤亭已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浅笑着点头，玩笑到，“可惜没有请动你。” “是我还没这个能力。” 宋绵马上解释，“周妍姐，这是陆老师。” 两个人相互点了头。 周妍看一眼陆鹤亭，仪表堂堂的，便说，“陆老师一会儿有事吗？我们要去吃晚饭，然后去酒吧。” “陆老师一起啊。” 宋绵尴尬的一笑，忙说，“陆老师，如果你忙，没关系的。” 又朝周妍使个眼色。 周妍假装没看到。 陆鹤亭温和说，“我接下来没什么安排。要不你们等我一下，我找我朋友打个招呼。” “去吧去吧，我们就在剧场外等你。” “好，你们等我。” 陆鹤亭露出个微笑，然后就去后台了。 宋绵有些无奈的看周妍。 周妍碰一下她肩膀，说，“有帅哥陪，喝酒才有意思好吗？” ------------ 223 体面 周妍完全不胜酒力，喝了几杯，整个人就摇头晃脑的，连看人都不清楚了。 陆鹤亭说，“你这朋友叫的最凶，原来酒量最差。” 宋绵也有些意外，说，“我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我也不敢喝了，一会儿还得顾着她。” “嗯。” 周妍抱着宋绵的手臂，头靠在她肩膀。 陆鹤亭问，“要现在走吗？还是过一会儿？” 周妍马上举手，“谁说要走？喝，再喝！帅哥，我们喝。” 陆鹤亭哄着她说，“好，喝。” 周妍无力的又靠在宋绵肩膀。 宋绵和陆鹤亭相视一眼，都露出无奈的笑。 陆鹤亭给宋绵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最近在忙什么？” 宋绵回，“刚刚拍完一部电影。” “怪不得瘦了这么多。我还以为……” “以为我还深陷舆论，消极懈怠？”宋绵喝了一口饮料，说，“这次的电影拍得的确挺辛苦的，不过是我这几年以来我自己最有成就感的一部。得不得奖是其次，我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样不是很好？” “是挺好的。” 陆鹤亭说道，“我那朋友话剧一直缺演员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一次宋绵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道，“我会考虑。” “有机会我介绍你和他认识。” “嗯。” 中途周妍又醒过来，非要喝酒。宋绵拿着自己的饮料把她敷衍过去了。 宋绵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对陆鹤亭说，“陆老师，我们俩一起把周妍姐送回去吧。你会开车吗？” 陆鹤亭点头，“拿过几年驾照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当然相信你。我知道她住在哪里，把她送回去。不然安安也会想妈妈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单。” “还是我……” 陆鹤亭眼神故意压她一下，“哪有让女士买单的道理？” 宋绵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弄得太矫情，索性就让陆鹤亭去了。 她扶了扶周妍，对她说，“周妍姐，我马上送你回去。” 周妍还在那大喊，“我不回去，我还没喝够呢。” “你大概忘了自己是裴太太的身份了。” 宋绵被这清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发现是裴渊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就站在身后。 镜框之后的眼神略显沉闷。 宋绵微微颔首，说，“周妍姐被我灌了几杯酒，我不知道她酒量不好。” “劳烦把她给我。” 裴渊解了扣子，敞开西装外套，然后去扶周妍。 裴渊还是周妍合法的丈夫，既然人来了，宋绵就得把人交给他。 她扶着周妍，裴渊扶了她的手臂，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周妍抬眼看了一眼，把裴渊给认了出来，便直接推开他。 裴渊蹙眉。 周妍摇摇晃晃站着，指着裴渊说道，“你别来找我。我今晚不醉不归。” “小妍，我们先回去。家里有酒。” “我不回去。你对我好，还不是为了和我上床？我告诉你，我要和你离婚。” 宋绵也是懵了，没想到她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 这话不管是不是触及到裴渊的原则底线，在这种场合说，都不合适。 裴渊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直接问，“你要和我干什么？” 周妍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离婚。” “我要离开你这个自私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爸妈灌了多少迷魂汤，让他们一直站在你这边。你的秘书跟了你那么久，我不相信你们俩一直清清白白的。裴渊，我嫌你脏。” “你是这么想我的？”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你只有你自己。” 宋绵上前说道，“裴总，周妍姐喝多了，要不然今晚我带她回去吧。” 裴渊冷眼瞧她一眼，“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宋小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再想离婚，现在也还是我的合法妻子。” “如果周妍姐不愿跟你走，裴总强行带回去，是不是有失体面？” 裴渊冷笑一下，说，“她身为我的太太，我对她已经足够好。如今醉酒在这种场合，早就没了体面。” 宋绵看不惯裴渊说这种话，直接反驳道，“周妍姐喝点酒怎么就失了体面？只需你们男人喝酒吗？” 裴渊开口要说什么，余光看到陆鹤亭走过来。 他站到宋绵身边，对裴渊的出现有些迷茫。 “宋小姐有人陪着，我就先带小妍回去了。” 他试图要把周妍搂着走出去，然后周妍十分排斥。 裴渊并不想把事情弄得引人耳目，直接一个电话，叫来两个保镖，架着周妍离开了。 “那是周妍姐的丈夫？” “只能是他。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陆鹤亭一笑，说，“既然是她丈夫，自然会照顾好她。那我们也走吧？” 宋绵点头。 两个人走到外面，陆鹤亭给她拦车，“我先送你回去吧。现在太晚了。” 宋绵没拒绝。 她是艺人，加上也的确喝了点酒。一个人坐车，觉得不妥。 戴了口罩上了车坐在后排，陆鹤亭突然说，“上次和你说的那个综艺，有兴趣来玩一期吗？” 宋绵想，她的确需要一些轻松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彻底从那个角色走出来。 想了一下，说，“我问一下公司的意见。” —— 把周妍放在了后座，整个人像摊烂泥似的。 离着上次她喝醉，还是她因为受伤无法再成为首席，所以买了醉。 裴渊将她身体扶正，给她系好安全带。 车子向前行进，周妍睡着了。 裴渊掏出手机，拨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通。 “你的女人在酒吧，把我老婆灌醉了，这笔账什么时候算算？” 沈肆在那头声音略显低沉，“他们关系好，谈不上什么灌不灌。大约就是寻个开心。” “嗯，应该是寻开心。宋绵带了男人去的。” 那边显然顿了一下。 裴渊唇角微扬，说道，“我老婆我带走了，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需要我告诉你在哪家酒吧吗？” “不用了。” 裴渊稍稍意外，问，“你和她真的断了？” “看好你老婆，不然你们早晚也会断。” “……我谢谢你。” 敢情谁都知道周妍想和他离婚。 裴渊略显不爽的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周妍，双指捏了她的下巴，指腹在她柔嫩的脸蛋上摸了摸，俯身，衔住她的嘴唇。 ------------ 224 逼 周妍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觉得全身都酸软的很，对于昨晚的回忆还十分模糊，脑子一下子还没清醒。 她伸出手臂，感觉到一点凉意，发现自己手臂是光洁的，愣了一下，抹了手机，有宋绵的未读信息，询问她情况怎么样。 昨夜的，以及今天早上的。 周妍揉了揉脑袋，觉得头疼的厉害。 该死的宿醉，她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从床上爬起来，丝绵被子从她柔嫩的身躯滑下来，周妍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 怎么回事？ 就算是她醉酒被送回来，也不至于身上被扒的干干净净。 她起身走到试衣镜跟前，身上有多处深红的吻痕。 脑子空白了数秒，隐约想到了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去求证，始作俑者，穿着丝绸睡袍从卫生间走出来。 周妍随手捞起一件衣服裹了，一双玉足直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步走到裴渊跟前，质问的口吻，“裴渊，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裴渊眼底浮现一些笑意，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要我帮你回忆吗？” 周妍扬手就是给了他一巴掌。 大早上，裴渊原本神清气爽，没想到换来了一巴掌。 他微微蹙眉，看着周妍指着他怒斥，“裴渊，你这是强jian。知不知道？” 裴渊薄唇扯出一个笑意，说，“周妍，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合法妻子。夫妻生活，是彼此的义务。” “义务个屁！你就算是我合法丈夫，也不能强迫我。” “谁说我强迫你？昨晚你也很享受。我们一年多没做了，你的身体明明也很渴望我。昨天夜里，你攀着我的脖子，求我快……” 话没说完，脸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第二巴掌，直接把裴渊给惹怒了。 他抬手扣住周妍的手腕，眼神是周妍从未见过的冰凉。 “周妍，仗着我对你好，不要无法无天。” 周妍也笑一声，“裴渊，你这算对我什么好？你不过是习惯性的控制我罢了。原先我还觉得找个时间大家体面收场。现在不必了，裴渊，我要和你离婚。” “所以，离婚，你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甚至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吗？” “是又怎么样？离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嘛？对了，对于裴总来说，确实有点掉面子。好丈夫的人设没了，对你商业版图应该会有影响吧？” 裴渊不喜欢听她阴阳怪气的口气。 直接将她身体一转，将人推向试衣镜。 周妍的脸贴在镜子上，身体也贴着，被他牢牢的压着。 男人的气息就在她脸侧，“周妍，我对你不够好？你心心念念着离婚，难道不考虑安安？” “安安跟着我也能很好。裴渊，你本来爱的只有你自己，看吧，一旦伤及到你的脸面，你就急了。你不会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周妍！”裴渊身体压紧一些，两个人的身体已经贴到了一起。 “自你怀孕之后，你要什么都顺着你。你闹，跑出去，我一点不怪你。生完孩子，一直到安安断奶，你不想让我碰，我怎么都顺着你。我一个正常的男人，压抑自己的欲望，这还不是在乎你？是不是在你眼里，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周妍笑一声，点头，“是啊。每次看你像求偶的公孔雀似的，我就觉得很好笑。裴渊，这么卑微干什么呢，外面有多少女人等着爬上你的床啊。除了一个秘书，还有很多人吧？” “那件事过不去？” “过不去。”周妍转过脸直视他。顿了一下，说，“不完全是因为她，我只是觉得累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前的感情了。你懂吗，裴渊，我不爱你了。” “那我们就不谈爱。”裴渊松开她，转身坐到了沙发上，翘腿，掀了眼皮看她，“既然不爱，那么我们谈谈契约。我们的婚姻就是契约，你必须遵守你自己作为妻子的合法义务。比如取悦我，陪我上床。” 周妍被他说笑了，“裴渊，你疯了吧？我和你结婚，难道是买给你了吗？我懒得搭理你，我们离婚。” “周妍，你觉得我会同意？” “你不同意我就不离？我现在就带着安安搬出去住。” 周妍说罢就打算去收拾东西。 “安安不会和你走。不管我们离婚不离婚，她都不可能跟你走。因为她姓周。” 周妍气的直接走到裴渊身边，质问，“你把安安带去哪里了？” “只要你做好妻子的义务，我不会剥夺你做母亲的权利。你考虑清楚，离开我，就预示着你放弃安安。” “你混蛋。”扬手就要给过去一巴掌，却被裴渊扣住手腕。 “小妍，乖乖待在我身边，你哪里都去不了。” 用力一带，让周妍直接跌坐在他腿上。 周妍挣扎之际，裴渊双臂将她紧紧圈住，“我想过和你好好相处，小妍，这是你逼我的。” 周妍一口咬在他肩头。 裴渊疼的皱了眉头。 周妍过了许久才松口，嘴里已经有血腥味。 她抬眼看着裴渊，清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疯子。” —— 时玥的状态很不好。沈肆留下来，看她入睡之后，才离开。车子开到半路，谢秘书又打过来电话，说时玥惊醒过来，直接冲到了画室，把所有的画和颜料都砸了。她和先前一样，根本不让任何人近身。 沈肆不得不重新回来。在画室外喊了她几声，门才被时玥从里面打开。 最后是沈肆抱着她回到房内。 沈肆就坐在床沿，一直陪着她，直到天亮。 看着她吃了早饭，沈肆才开车离开去公司。 开了小半截路，又重新换了方向，直接去找了邢教授。 根据邢教授的说法，时玥是因为火唤醒了以前的痛苦记忆。这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能像第一次一样，慢慢的给她抚慰，忘却那些痛苦。 “她能恢复吗？” “说不准。但沈总先前已经做得很好。还是照顾好她，或许现实中有别的事情让她转移注意力，找到新的希望。” 从邢教授那里回来，精神不济，不得不叫了司机过来接他。 路上他松了领带，靠在椅背上，本要睡一会儿，却收到裴渊发来的信息，【沈总，晚上约个酒局。】 沈肆直接忽视，阖上眼睛。 ------------ 225 轻松 半个月后，宋绵答应了陆鹤亭的邀约去录了一期音乐类的综艺节目。 这已经是第二季，因为第一季反响不错，导演组趁胜追击，又开录了第二季。第一期，就请了第一季的人气嘉宾回归。赚足了关注度。 陆鹤亭是上一季的人气王。尤其在这期间，他又发布了自己的新专辑，反响很好。甚至已经有导演想让他出演影视剧，但被陆鹤亭拒绝了。 宋绵问过公司的意见。梁怀青平日里管的很严，可是在接工作时，又给了艺人绝对的自由。 宋绵为了参加那期节目，还是苦练陆鹤亭写的一首曲子。 只是一个段落，但宋绵却格外紧张，自拿到小样开始，就一直在练。 陆鹤亭问她要不要挑战一下自弹自唱，宋绵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给黑粉们少一条黑我的理由吧。” 陆鹤亭被她逗笑。 开录前，节目组也把这次飞行嘉宾的神秘感拉足，弄得观众们十分期待神秘嘉宾会是谁。 宋绵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在休息室一直在喝水。 妆容早就弄好，她穿了一条一字肩的长裙。 她一遍一遍的默念歌词，就怕自己上台时因为紧张而忘词。 陆鹤亭在现场和乐队那边已经调整好一切音乐设备，然后过来看宋绵。 “陆老师，你们歌手，遇到忘词怎么办？会不会很尴尬，站在那里？” 陆鹤亭温和的一笑，用温暖的口吻安慰她，“我们会现编，反正是新歌，观众也不知道歌词。而且你稍稍的卡顿，反而让观众知道你是真唱。” 宋绵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好吧，陆老师你这安慰还挺有用的。” “别紧张，到时候我也在呢。你离我近一点，一旦需要求救，就用手指碰我一下，我会自然帮你接上。反正观众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合唱。” 宋绵浅浅一笑，说，“你这样说，我心理负担小了很多。” “本来就是来玩的。你这么紧张，我下次不好再喊你了。” 宋绵忙说，“别有下次了。我是不知道原来唱歌这么难。” “就当在KTV唱歌了。” 编导喊他们上台。 宋绵听着陆鹤亭坐在高脚凳上开始弹着吉他，等她需要进入的时候，陆鹤亭给她一个暗示。宋绵便跟着曲子进入。 开唱的前两句，颤音太过明显。 她有些紧张的去看陆鹤亭，显然已经打了退堂鼓。 陆鹤亭便给她合了几个音。 宋绵渐入佳境，后面便唱的很顺。 等唱完，现场观众给了她掌声。 陆鹤亭抱着吉他起身，自然的拉着她的手，一起鞠躬。 陆鹤亭完全感受到宋绵的掌心都是汗。 随后陆鹤亭说，“我的朋友是第一次登台唱歌。如果大家给她鼓励的话，我会努力说服她再参加一期。” 观众的掌声再次响起，甚至有男观众大声呼喊，“宋绵，我喜欢你，你唱歌太好听了。” 宋绵被夸得不好意思，不忘拿了话筒说，“我这次过来就是被陆老师骗过来的。他和我说会很轻松。但我，掌心都是汗，唱歌的时候，身体和脑子都不像是自己的。所以说，男人的嘴，还是不能太相信。” 观众笑起来。 到了后台，宋绵才觉得这是真的结束了。摆出认真的样子对陆鹤亭说，“陆老师，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喊我了。” 陆鹤亭说，“我把你联系方式给节目组了。他们应该会和你软磨硬泡让你多来参加。我听说他们打算搞一季跨界的唱歌比赛。” 宋绵忍不住扶额，“我觉得上了贼船了。” 陆鹤亭看着她，神情温柔，说，“难得见你这么轻松的样子。是不是唱完之后，有一种解脱感？” 宋绵不可否认的点头。 那种极致的紧张，到结束，是身心的一次很舒畅的解放，她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弯了唇角，浅浅一笑，说，“陆老师，谢谢你。我知道，节目请的都是专业歌手，你把我推销过来，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陆鹤亭配合她的话说，“确实费了点口舌。但我和节目组说了，绝对不会失望。看今天观众的表现，就知道我说的没错。” 陆鹤亭刚想开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夜宵，宋绵突然接了个电话。 宋绵和他眼神示意一下，然后走到一边打电话。 电话是袁小梨打来的，“绵绵姐，你今晚有空吗？三缺一。” …… 宋绵想拒绝的，袁小梨继续说，“是赵医生。他说要带我一起去打牌。” 据宋绵知道，袁小梨十天假回到C城的。和赵觉联系也就是这么多天的事情，竟然已经发展到赵觉带她去打牌的地步了。 “绵绵姐，求你了。关乎我的人生大事呢。” 宋绵犹豫了一下，说，“行吧。我可全是为了你。” “绵绵姐，你最好了。” 宋绵捏着手机，转身去看陆鹤亭。 陆鹤亭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也知道她有事要走，于是先开口，“节目组安排我们几个嘉宾一起吃饭。你如果有事，就先走，我替你说一声。” “抱歉了。一个朋友有事找我。” “没关系。不过欠我一顿饭？” “嗯，下次请你。” 宋绵提前离开，让方可先回去，自己去了聂与的会所。 因为沈肆的缘故，她和他结束关系之后，和聂与他们的碰面自然也变得很少。 聂与见到宋绵，依旧十分热情，“小绵绵，好久不见。越发漂亮了。” 宋绵嘴角的笑意很浅，“听说聂总最近发大财了，恭喜了。” “就是把家族生意发扬光大而已。” 赵觉拆台，“你不装会死？” 聂与一笑，“老赵，你现在情场得意，还看不惯我商场得意？你这点气量。小绵绵，咱们里面坐。” 袁小梨穿的十分可爱的蓬蓬裙，和赵觉那得体沉稳的着装在一起，年龄差立刻显出来。 “老赵，我才刚学的，你一会儿不许赢我。”袁小梨撒娇搂着他的手臂。 赵觉嗯一声，话不多，眼里却有宠溺。 聂与忙喊宋绵，“小绵绵，你闻到什么味没有？恋爱的酸臭味有没有？” 宋绵笑笑，“聂总不要羡慕嫉妒恨，自己谈一个就好了。” 袁小梨立刻接话，“我身边好多朋友，给你介绍一个。” 赵觉沉声提醒，“离聂与远一点。” ------------ 226 CP感 聂与立刻黑脸，“不是，你什么意思？重色轻友啊。” 赵觉搂了袁小梨的肩膀，看他，语气淡淡，“怎么了？有本事，你也重一个。” 聂与竟无言以对，咬着牙说出四个字，“斯文败类。” 四个人坐在一起打牌，赵觉放牌放的太过明显，引起了聂与的控诉，“老赵，这俩大活人呢。你们俩真要秀恩爱，麻烦开个房去好吗？” 赵觉淡淡扫他一眼，说，“宋绵都没觉得有问题，怎么就你话多？” 聂与去看宋绵。 宋绵声音清柔，说，“小梨头一次来，你就当是给见面礼了。” 聂与推了推镜框，无奈摇头，“今天是三打一，我算是看明白了。” 袁小梨可可爱爱的一笑，露出可爱的梨涡，说，“老聂，等打完了，我请你去吃夜宵啊。” “老聂？” 袁小梨理所应当的点头，“你不是和我家老赵一个年纪吗？叫你老聂有问题吗？” “你哪一年的？” 袁小梨刚要说话，赵觉沉声说，“聂与，别自取其辱。” 聂与默默吞咽一下口水，用口型对着赵觉说，“禽兽！” 刚长成的小花朵都不放过。 “老赵不是说你们三剑客吗？还有一位呢？”袁小梨好奇的问。 聂与没带心眼，嘴巴也快，“你说老沈。最近时玥……” 话说了一半，就被赵觉的咳嗽声给叫停了。 聂与抬眼看到宋绵，便止了，说，“他有事。有机会给你引荐。” 宋绵知道，他们是在意她的感受。但宋绵觉得还好，没必要刻意回避。之所以没有在袁小梨跟前说起，也是觉得那段关系悄无声息的结束就挺好，没有必要让更多人知道。 中途休息，赵觉和聂与出去抽根烟。 宋绵还没开口问，袁小梨就把她怎么把赵觉拿下的过程说了出来。 袁小梨主动进攻，每天去他的心理咨询室。一会儿说自己这里疼，一会儿说自己那里疼。赵觉一开始对她很无语，明确告诉她，他这里是心理咨询的地方。袁小梨直接说，因为想你想的哪哪都疼啊。 当场让赵觉那颗尘封已久的心动了一下。 这不算完，袁小梨还跟踪赵觉到他家。 赵觉便想吓她一下，特意躲在暗处，谁知道这一吓，袁小梨直接扑进了怀里，嘤嘤哭个没完。赵觉当下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把她带回了家中安慰。 袁小梨趁着赵觉接个电话，转身，就看到她一身学生装，完全来了个致命诱惑。 赵觉就这么被拿下了，前前后后一个星期。 “所以你到底是被吓着了，才有了后面的故事，还是……” 袁小梨凑近说，“我当然是装的啊。我玩各种密室逃脱和鬼屋都不带怕的。只是假装一下，激起老赵对我的保护欲而已。” 宋绵实在是佩服他们这些年轻人。 不过她当初因为爱慕沈肆，何尝不是带着一腔的勇气直接爬上他的床。 “赵医生对你好吗？” 袁小梨连连点头，“虽然话不多，但是真的很好。我捡到宝了，绵绵姐。我现在就想跟他结婚，为他生个孩子，然后当他的贤内助。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 原来谁都有奋不顾身的时候。 因为爱。 门被推开，宋绵和袁小梨下意识看过去，以为是赵觉和聂与回来了，没想到是沈肆。 他穿着白衣黑裤，黑色西服外套挂在臂弯。 见到宋绵和袁小梨时，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清瘦挺拔的身姿站在门口，没有再动一步。 距离上次见到他，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情。 沈肆脸上的倦容，在灯光的投影下，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眼底青黑色，眼中的血丝也清晰可见。 在沈肆开口之前，宋绵说，“聂总和赵医生应该在外面抽烟。” 沈肆极淡的嗯了一声。 聂与正好过来，勾了沈肆的脖子说，“老沈，快进来。” 沈肆便被他拉着一道进来了。 他指着袁小梨说，“这是袁小梨，老赵这个衣冠禽兽拐来的小姑娘。小梨，你不是想看老沈嘛，活生生的人到了。” 袁小梨看了看沈肆，露出个笑，然后说，“我发现你们三剑客颜值真是绝了。要不然组个男团，原地出道算了。像你们这种大叔，很吃香的。” 聂与朝赵觉挑眉，“老赵，你不管管，刚才喊我老聂我就忍了，现在公然叫我们大叔了，这就过分了。” 赵觉看向袁小梨，问，“我们三个，谁最帅？” …… 袁小梨立刻捧着他的脸，娇滴滴的说，“我家老赵最沉稳最帅了。亲一个。” 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一下。 聂与简直没脸看，转头去看沈肆，“老沈，我不该把你叫过来吃狗粮的。” 沈肆说，“赵觉谈个恋爱不容易，你体谅一下。” 一句话说的聂与哈哈笑起来，给他竖大拇指，“论毒舌，还是你和老赵旗鼓相当。” 宋绵见多了一个人，便主动说，“你们玩，我就先走了。” 聂与刚想留她，沈肆沉声开口，“我坐一会儿就走，你们继续玩。” 这话说的宋绵也不好再说走的话。 袁小梨起身说，“我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儿我们再继续。” 宋绵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两个人一道上了洗手间。 袁小梨说，“绵绵姐，一会儿一起去吃夜宵吧。我今天赢了不少钱，够请客了。” “你们吃，我得先回去。我这体重恢复到现在不容易。” 袁小梨擦了擦手，说，“你和老赵他们怎么认识的，看起来你们很熟的样子。” 宋绵避重就轻，说，“我原先是赵医生的病人。” 涉及隐私，袁小梨没再多问。 回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三个男人在里面说话。 聂与认真问，“时玥的状况还没好转？” “离不了人。过段时间打算带她出国散散心。” “你也够累的。老沈，真不容易。” 沈肆没说话。 袁小梨推门进去，这话题也就止住了。 沈肆坐在聂与身后看了两牌，恰好他另一边坐的就是宋绵。 男人的目光即便没有落在她身上，宋绵也觉得不大自在。 袁小梨收了个信息，点开一开，立刻分享给其他人，“绵绵姐和陆鹤亭好有CP感啊，你们说呢？” 原来是宋绵和陆鹤亭在台上牵手唱歌的生图流出来。 ------------ 227 内涵 不知道是节目组为了博关注故意放出来的，还是出自观众之手。 宋绵没去细想，即便是节目组所为，也是正常的营销手段。她身为艺人，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聂与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把袁小梨的手机拿过来细细瞧了一眼，说，“别说，两个人还挺配。音乐才子和当红小花，这标题也够吸引人的。” 袁小梨问当事人，“这事真的吗？你和陆鹤亭……” “我今天帮忙去录了一期节目。这是台上正常的互动。” 袁小梨哦一声。 聂与看下面的评论，说，“你们觉得正常，粉丝们却嗑疯了。小绵绵，你和这个陆鹤亭，真没事？” 宋绵还没回答，沈肆却突然站起来，椅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一些刺耳的响声。 注意力被转移，沈肆拢了一下衣袖，去捞身边的外套，说，“你们玩，我先走。” “别啊，老沈，咱们不是说好一会儿喝酒的吗？给你助眠，你看你黑眼圈重的。” “没必要。” 沈肆朝赵觉和袁小梨都支了个下巴，算是说过再见了。 赵觉起身，“老沈，我送你。” 聂与拉住赵觉的手臂，“你送什么送？小绵绵不是要走吗？让老沈顺带送下。咱们一会儿还得去吃夜宵呢。” 宋绵还没说什么，袁小梨也说，“绵绵姐说她不吃夜宵，我还想着她一个人打车回去不安全。这位沈大叔，就送一下吧。看起来蛮有安全感的样子。” 聂与竖大拇指，挑个眉，“小梨，你这人能处。” 宋绵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和沈肆一路无话的走到门口。 沈肆点了支烟，站在台阶上抽了一口。 宋绵看了他一眼，男人落影修长，跟前是无边的夜色，她有一瞬没舍得打破这份宁静。 顿一下，她主动说，“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往前下了一步台阶，手腕却被沈肆突然抬手拉住。 宋绵转脸看他，沈肆在下一瞬，就把手松开。 另一只手夹着烟，淡淡的问，“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是沈肆打破了宁静，淡淡的一句嗯。 宋绵举步，又说，“你注意休息。走了……” 宋绵戴好口罩和鸭舌帽，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和公司经纪人主动报备了关于陆鹤亭合照的事情。 经纪人直接问她对这件事有没有特别反感。 宋绵说也还好。 经纪人就说只要她觉得还好就行，这些炒作手段都是常用的，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宋绵也是被以前的事情弄怕了，经纪人这么说，她也就没在多说。 —— 宋绵休息了几天就开始宣传电影。 上次陆导执导的那部电影，因为后期制作，加上参加了国外的一个电影节，一直在国内迟迟没有上线。 现在终于提上了日程。 宋绵女三号，戏份不多，但被电影方安排了几站的宣传。 为了给电影造势，连戏份很少的叶蓝卿也被邀请宣传。 主创团队的个人微博几乎不间断的一直在宣传，郑又恩他们也被邀请参加了好几档节目，目的就是为了宣传。 很巧的，在C城的首映礼上，宋绵和叶蓝卿同时登台。 叶蓝卿是三料影后，这些年因为顾及许家的家事，就很少出来露面。但她的咖位就在这里，一出场优雅的气质就会吸引媒体的目光。 看宋绵人淡如菊，打扮素雅，不想去抢女一号郑又恩的风头。可偏偏气质出尘，就算在一众女星中，也容易第一眼就被她吸引。 宋绵默默站到了最边上。 有人提问叶蓝卿，“听说这部电影拍的时候大家都很辛苦，叶老师觉得这些后辈们表现的还令你满意吗？” 叶蓝卿浅笑一下，说，“拍戏是一份职业，但也要心存敬畏感。我是不喜欢有些年轻的演员动不动就喊累，这里伤一下就要休息好几天。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我觉得他们的职业道路也就那样了。” “叶老师这是不是在影射谁？好像大家在一起练舞的时候，宋绵就被爆出了脚受了伤。” 多久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还会被拿出来炒。 叶蓝卿浅浅一笑，却没有否认，“是谁我就不好直接点名了。不过你们可以关注郑又恩的表现，这是个很有前途的后辈。” 她说完，还温柔的牵了郑又恩的手，说，“又恩，我先生打算投资一部电影，我很希望和你二次合作。” 郑又恩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连连对叶蓝卿表示感谢。 宋绵在一边淡色的嘴唇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一会儿大家合影，出于对女性的尊重，宋绵被同组的两个男演员推着到了中间一些。这一站，就站到了叶蓝卿身边。 叶蓝卿余光给她一个冷傲的眼神，身体微侧，挡住了宋绵大半的身躯。 但她咖位大，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等宣传结束，莫名其妙就空降了一个热搜。 #当红小花神似影后# 因为在同一个镜头下，宋绵和叶蓝卿站的太近，眼尖的粉丝突然发现他们神韵相似。尤其是侧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美女都是相似的吗？仿佛看到了绵绵以后的样子，足够美几十年啊。】 【有没有可能两个人是亲戚？我觉得太像了吧？】 有好奇的网友专门去查资料，并没有发现两个人有什么亲属关系。 【有没有一种可能，宋绵是照着影后的脸整容的？】 一瞬间，宋绵整容的话题又冲上了几十名的热搜。 这个热搜持续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撤下来。网传是叶蓝卿亲自给梁怀青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压下热搜，不要蹭她的热度。 梁怀青和叶蓝卿以前有过合作，两个人是朋友的关系。梁怀青出于对宋绵的考虑，自己找人花钱把热搜压下去了。 网友纷纷喊话，【糟了，影后好像很不喜欢宋绵。估计是拍戏的时候彻底把影后给惹毛了。奈何人家有资源，有资本扶持就是好。】 【影后不是亲自内涵过宋绵吗？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这部电影幸亏宋绵不是主演，要不然我肯定不去影院。】 这些评论不管是对电影还是宋绵本人，都不是好事。 没多久，公司经纪人给宋绵打电话，“我给你约了个饭局，你和叶老师好好道个歉吧。” ------------ 228 收场 在秋瞑居的包厢里面，宋绵和经纪人已经按照约定的时间等了半个小时。 经纪人看一眼时间，也不敢催促。转头看向坐在那刷着手机的宋绵，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便敛了神色说，“宋绵，梁老师是很重视你的。因为你在圈子里已经有几年了，所以对你也格外放心。你私下的生活，梁老师也叮嘱了我不用管。可没想到第一个出事的就是你。” 宋绵把手机锁屏，看向经纪人关仪，声音轻轻柔柔的，“关仪姐，我没有公开说过她什么。” “没说过什么不代表什么，你遇到前辈，表现出的应该是谦逊和尊敬。” 关仪喝了一口茶，说，“梁老师不管艺人的事情，既然把你们交到了我手里，这些东西就该听我的。一会儿叶老师过来，你态度好好的道歉，求得人家的原谅。许氏会投资我们公司的几部戏，现在他们是大金主。公司不可能因为你蒙受损失，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绵尚未表态，门被推开。 叶蓝卿一身高定套装，手提限量版包包，戴着墨镜，脚踩细跟鞋走进来。 关仪忙站起来，又碰了一下宋绵的手臂，“叶老师，辛苦你跑这一趟。您快请坐。” 叶蓝卿把墨镜摘掉，还没开口，关仪忙去帮她把包提了搁在一边。 叶蓝卿慢条斯理的坐下，翘着腿，说，“路上有点堵车，让你们久等了吧？” 关仪忙说，“没有，没有。我们等叶老师也是应该的。” “宋绵，快给叶老师倒茶。” 宋绵提了茶壶，给叶蓝卿倒了一杯茶。叶蓝卿垂眼看了一眼，目光淡淡的掠过，没有什么多余的工作，抬眼看向关仪，“关仪，我后边还和朋友约了一起吃饭。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关仪毕恭毕敬的说道，“叶老师德艺双馨，在圈里出了名的提携后辈。我们公司的艺人年轻气盛，有时候表现的不好，还请叶老师不要往心里去。宋绵还是很认真努力的。” 叶蓝卿红艳的唇勾起一个弧度，涂着艳红指甲油的长指勾了一下头发到耳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没听错吧？宋绵不是有什么资本支持的吗？犯得着到我这里来道歉？” 关仪是知道些宋绵的传闻的。但她到了梁怀青公司，便是新的开始。也知道肯定是被抛弃了。 关仪忙赔笑说，“宋绵还年轻，和叶老师学习的地方有很多。叶老师再给个机会？” “你看，以后叶老师和我们公司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下次，让梁老师再亲自作陪。” 叶蓝卿笑了笑，说，“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怀青的份上，我根本不会来这里。她算什么身份，外面等着要我提携的后辈排着长队呢。像这种不尊重别人，不尊重演员这份职业的人，我根本不会看一眼。因为，不配。” 宋绵忍不住唇角一弯，有些嘲讽的笑意。 关仪还在一门心思的使两个人和解，继续带着笑脸，说，“叶老师，宋绵的确是错了。这样，让她给你敬杯茶，道个歉。然后回去，我一定好好让她反思。” 叶蓝卿没表态，关仪当成是一种默许。她赶忙给宋绵使眼色。 宋绵却没动，垂了垂眼睑，看向叶蓝卿，问，“叶老师是吧？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说我不配当一个演员，难道你在别人叫着你老师的时候，不会觉得亏心吗？” 关仪一听这话不对，立刻转脸瞪着她，小声说，“宋绵，你在说什么？你如果不想在这行混下去，你就直说。” 宋绵也是被关仪的话震慑住了，没回嘴。 叶蓝卿站起身，因为鞋跟高，比着宋绵要高出几公分。 她露出个轻蔑的笑意，说，“小演员脾气还挺大。今天既然关仪把我找来，我就当免费给你上个课。在这个圈里，你要么有资本靠山，要么就是有绝对的实力。否则，就只能做一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 她端起手边的茶。举过宋绵的头顶，直接淋下来。 关仪也被叶蓝卿的举止给惊到了。 还是头一次听说叶蓝卿有这种行为。但也知道不能得罪叶蓝卿，关仪也不敢说什么。 茶水顺着宋绵的头发，落在脸颊之上，一路滴下去，连胸前的衣服也被润湿。 叶蓝卿把茶杯不重不轻的搁在桌子上，抽了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年轻人，希望你可以涨个记性。不过我看你也没有什么灵性，不如趁早改行算了。当这碗饭，是谁都可以吃的？现在的年轻人啊，也是想出名想疯了。” 关仪见叶蓝卿把人也淋了，便说，“叶老师，宋绵会好好反省你说的话，还请叶老师消消气。” 叶蓝卿睨一眼宋绵，被她现在狼狈的样子给取悦到，说道，“要我消气也不是不可能。除非……” “叶老师请说，我们一定去做。” 叶蓝卿微微弯腰，凑近宋绵，身上那股浓重的香水味充斥鼻尖，引起宋绵强烈的反感。 “除非，你去整容。听到别人说你长得像我，真是对我莫大的侮辱。所以，我看着这张脸，也觉得很不顺眼。” 关仪脸色微变，也不知道叶蓝卿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 叶蓝卿重新站直，把墨镜带好，然后去提自己的包，对关仪说道，“条件我已经提了，能不能做到，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心了。怀青那里，我会和他说，他签约艺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 “许太太，你觉得我很喜欢这张脸吗？”宋绵轻柔的声音，迫使叶蓝卿的脚步停下。 宋绵轻嗤一声，说道，“如果可以，我也宁愿没有这张脸。但既然有了，那就是我的。谁也没有这个资格让我改变。” “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前辈，就给了你教别人做事的权利？” 叶蓝卿微微侧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再次举步。 随着门被带上，关仪站在原地，重重的吸了几口气，然后指着宋绵说道，“宋绵，你什么意思？我让你来道歉，你刚才什么态度？你非要把叶老师给惹怒，让这件事没法收场吗？你这是被惯出来的毛病？你要真回去当金丝雀，我不拦你。但请你别浪费公司的资源。” ------------ 229 欲擒故纵 关仪很不喜欢不知天高地厚的演员，尤其是公司都是新人，几乎都是被她掌控着，还是头一次遇到宋绵这样好像有反骨的。 “说句难听话，如果你现在还有那个实力，也不会纡尊降贵的到我们这个小庙里来吧？我看我还得和梁老师说清楚，你这尊大佛迟早得挪窝。” “梁老师那里我会自己去道歉。” 关仪笑一下，说，“宋绵，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大牌吗？梁老师本来就是签的都是新人。像你这样的，已经是破格。怎么，演了一部女一号，就觉得是梁老师的心头好，公司的门面了？就你这样的，我看一辈子都火不了。每年影视学院多少新人毕业，比你年轻漂亮，关键是比你懂事，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 即便知道宋绵和公司的新人还是有区别，但关仪必须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一场和解的饭局这样收场，关仪很不高兴的离开了。 宋绵坐在椅子上，下一刻方可就推门进来。 方可站在门外，多多少少听到了一点。 她看到宋绵脸上的茶水，还留着淡淡的痕迹，好在是化得淡妆，没什么影响。她忙拿了纸巾给宋绵擦拭，忍不住埋怨，“以前有沈总和宁姐带着，谁敢这么和绵绵姐你说话？现在换了个新东家，没什么资源不说，还完全不护着自己家艺人。” 宋绵没什么回应。 过了一会儿，说，“我去上个洗手间，你看着菜单点菜，我请你。” “绵绵姐……” 宋绵起身，出门，去了卫生间。 站在洗手台前，宋绵看着自己的脸，觉得极为讽刺。 他们两个那份母女缘实在是浅薄的很，偏偏基因这种东西却割舍不掉。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叶蓝卿的痕迹。 走出卫生间，转头就看到沈肆靠在墙上，姿态闲散的叼着一支烟。见到她，便把烟夹在手里，指了指她的头发。 即便是用纸擦过，头发上还是粘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宋绵没作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问，“你也在这吃饭？” “嗯。陪个合作伙伴。” “那我……” “宋绵。”沈肆平声截断她的话，“这么辛苦的话，没考虑过再回到我身边吗？” 宋绵那点本来已经沉静的情绪，一下子被沈肆给勾了起来。 她嘲讽似的轻嗤一声，仰起精致的小脸，问，“沈总，你一直在等这一刻是吗？放我离开，却以高傲的姿态等着我有一天求上门，然后你像个救世主一样，把我圈禁在身边。” “离开你是我选择的路，我不会后悔。” “宋绵……”宋绵从他身侧擦身过去的时候，细白的手腕被他扣住。 男人掌心的温度是冰凉的。 “你如果开口，我会帮忙。即便是你不回到我身边。” 宋绵心中有些苦涩，难以分辨沈肆这是不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戏码。 她把手抽了回来，淡淡说，“谢谢沈总的好意，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回到包厢，梁怀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不知道是叶蓝卿还是关仪已经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了他。不管是谁，反正肯定没说她什么好话。 “这段时间你先休息吧。还是头一次出现一部电影宣传期，同剧组的演员撕起来了。这电影虽然是在你加入我的公司之前拍的，但你现在的形象对公司也会有影响，所以，宋绵，也请你理解一下。叶蓝卿那里，我也会尽力让她谅解。” “梁老师，这件事我知道给公司添麻烦了。但如果气球她对我的谅解，我觉得梁老师还是不要浪费心力了。她不会原谅，我也不想。” 面对宋绵坚决的态度，梁怀青有些吃惊，问，“你和叶蓝卿先前有过节？” “嗯，很深的过节，解不了的。” 梁怀青自己有分寸，没多问，只说，“那行吧。那你休息一段时间，等电影的热度下去，我再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谢谢梁老师。” 挂断电话，方可凑过来问，“绵绵姐，是梁老师吗？” “嗯，他让我休息一段时间。” —— 沈肆站在别墅二楼的露台，迎着寒风，长指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轻轻的吐出烟雾。烟雾在他薄唇间浅浅漂游，很快消散在夜色中。 因为时玥离不了人，他把自己很多的事情都搬回到这边的别墅了。除了必要的商务活动，沈肆尽可能都在家中待着。 就在昨天，时玥已经有了自残的现象。素描铅笔直接往自己的手心去扎，好在发现的及时，伤口不深。 后来又被发现她疯狂的扇自己的嘴巴，去抓自己的脸，好像要把那些褶皱的皮肤全部都撕烂。 沈肆找不到别的办法。 已经一个月，时玥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好转。 而他今天站在这里抽烟沉寂的原因，不是时玥，而是宋绵。 白天在秋瞑居见到她，就心生了莫名的燥意。 身体和心理亦然。 或许是禁欲太久了吧。 偶尔闭上眼睛，能看到她白嫩的脖子，弓起的足尖，以及身体的曲线。 他不过也是个普通男人而已。 身体一阵燥热，垂眼才发现手中的烟，不知何时已经攒了半截的烟灰，风一吹，便散开。 他掸了掸身上的衣物，把剩余的小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 刚打算去洗个澡，传来敲门声。 “沈总，是我。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有关时小姐的。” “进来说。” 风把声音吹过去，有些清冷。 谢秘书打开门，走到露台前，与沈肆所站的位置仍有一米之隔。 “沈总是否发现今天时小姐的状态有所缓和？” 沈肆没做什么回应，只是眼神淡淡瞥她一眼。 谢秘书继续说下去，“我想着给时小姐听些有趣的东西，让她能转移注意力。时小姐一开始是抗拒的，可是后来她听到有人唱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沈肆一个眼神过来，谢秘书立刻会意，掏出手机，把视频调出来给他看。 是宋绵和陆鹤亭一起唱歌的视频。 先前在牌局上听她说起过和陆鹤亭录了一期节目，应该就是这个。 视频中恰好出现他们手牵手的照片，太过自然的举动。 沈肆鸦羽眼睫颤一下，眼底浮沉几许，但神色没表露。 ------------ 230 解约 房间内安静几许，只有手机视频里男女的声音，直到歌曲完毕，沈肆将手机递还给谢秘书。 谢秘书又说，“等时小姐听完，激动的问我是不是宋绵唱的歌，我说是。我看时小姐异常的高兴，便把时小姐所有的视频包括电视剧和电影都下载下来，结果时小姐安静的听了一下个上午。中午还让丹姐做了一道电视剧中宋绵所饰演的角色喜欢吃的一道菜。下午继续听，我怕她太累，就劝她休息一会儿再看。时小姐很听话的睡了个午觉。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进步了。” 沈肆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说，“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谢秘书犹豫一下，才说，“宋绵饰演的作品有限。把那些听完了，不知道时小姐还能听什么。我看得出来时小姐真心喜欢宋绵，如果宋绵能陪着时小姐，或许时小姐的情绪会彻底改变。” 又安静下来。 沈肆的眼睛如同蘸了墨色一般，辨不出什么情绪。 片刻后，他才说，“我会考虑。” —— 休息几天之后，转眼就来到了元旦。 电影如期上映，口碑不错。 大概是向电影那边做出了妥协，加上宋绵这几天的低调。网上两边粉丝的争吵逐渐淡去。注意力更多集中到了电影本身上，而因为先前话题热度，反而让电影的关注度也变高。竟然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宋绵安分低调的在家中休息。连元旦都没出去过。 虽然和叶蓝卿发生争吵，是她并不后悔的事情。可她也知道身为梁怀青公司的签约艺人，她的确做得不合格。 即便真的没工作，也只能认了。 她想起关仪说的那句话，被谁惯得毛病。或许关仪不知道自己暗指的人具体是谁，但宋绵自然而然脑海里会出现沈肆的脸。 她或许是有一段时间被沈肆娇养了，即便她从不主动借着他的关系做些什么，可心理上知道自己背后有个人撑腰，久而久之，的确有点谁也不怕的底气了。 说起来，还得谢谢沈肆才是。 她想到这里，自己都笑了。 有天收到了袁小梨的催命电话。 她当时坐在阳台上，听着歌曲，休息。袁小梨的电话进来时，并没有注意。直到起身打算去上洗手间，才看到了手机提示有未接来电。 好吧，六个。 宋绵打算把电话回过去，袁小梨的电话又进来。 可见是有什么急事的。 宋绵不再迟疑，赶紧接通，“小梨，我才看到，是出了什么事吗？” “绵绵姐，你可能有点危险了。” “什么？” “今天公司来了客人，我朋友就去听了一下墙角。你猜他们内容是什么？要入股我们公司，意思是我们就会多出来别的老板。” 运营方面的事情宋绵不懂，但她想，公司有人投资，应该是好事。 袁小梨继续往下说，“你知道来的人是谁吗？叶老师。她提出来要注资，但前提条件是公司和你解约。” 宋绵是有些意外的。 大抵是当初在包厢里的最后一番话把她惹怒了。叶蓝卿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众所周知，宋绵几个月都没有新东家敢接手，好不容易被梁怀青签了。如果叶蓝卿这么一弄，加上她自己的知名度，估计宋绵想再签公司，难上加难。 半晌没有等到宋绵的回应，袁小梨喊了她几声，才把宋绵的神思给拉回来。 “绵绵姐，这叶老师多少有点过分了。拍电影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会有的啊，我们太累，偶尔抱怨几句也是正常的啊。她怎么揪着不放呢？我以前对她印象还挺好的，这次粉转黑了。要不你主动给梁老师打个电话吧，我觉得梁老师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宋绵平静的问，“小梨，我们和梁老师签约多久了？” “半年吧。” “可梁老师和她认识十几年了，两人还有好几次的合作。再说，现在是资本投资，哪个老板会为了一个不听话的员工而跟钱过不去呢？” “虽然……可是……”袁小梨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没法反驳，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直接说，“可是我觉得绵绵姐以后会给公司赚大钱的啊。” 宋绵被她逗笑了，语气也轻松不少，“小梨，谢谢你啊。你对我也太有信心了。” “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啊。就上次拍的电影，大家都说，你绝对能拿个影后。到时候你也是影后了，怕什么？” 宋绵说，“那我努力，争取早日拿个影后。” 她把话题转开，问，“你和赵医生最近还好吗？” “他去参加什么业内论坛会了，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听出了哀怨的味道，宋绵说，“赵医生对工作很认真，你理解一下。” “我理解。但不妨碍我去找他。” “嗯？” “他人在S城呢，明天结束。我等不及见他，正好给他一个惊喜。悄悄告诉你，我带了一大盒TT。让老赵明天起不来床。” …… 下午，梁怀青打电话约了宋绵出来喝杯咖啡。 宋绵带着浅浅的笑容和梁怀青的寒暄十分得体。 梁怀青和她闲聊了几句，进入了正题，“宋绵，你和叶蓝卿之间到底什么恩怨？” 他顿一下，解释，“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隐私。只不过以为这件事一段时间也就沉寂了。反正圈内不和的人也很多，顾着大面就行了，平日里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但你和叶蓝卿……” 宋绵声音轻轻静静的，说，“梁老师，抱歉让你为难了。” “的确有点为难。她代表许氏准备注资，对于我这种小公司来说，是好事，也不见得是好事。我其实不太喜欢被冠上受资本裹挟的头衔，那样就会束手束脚。可叶蓝卿身份不同，她是专业的演员，又是三料影后。更别提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可以接受解约。”宋绵的语调很平，连脸上的笑意都还是浅浅淡淡的，没有丝毫变化。 梁怀青险些以为幻听了。 宋绵平缓的说，“在我落魄的时候，谢谢梁老师给了我一次机会，甚至还让我演了一部很优秀的电影。我从心底感激梁老师。所以，我接受解约。” “但有关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涉及隐私，请梁老师谅解。” ------------ 231 一眼 对于宋绵的表现梁怀青还是很意外的。 他有挽留宋绵的意思，“其实这件事我可以再和叶蓝卿说一说。宋绵，我是很看好你的。” 宋绵唇角弯了弯，说，“我不想太过被动。我们和平解约的话，会少许多麻烦。梁老师，还是谢谢你。” 宋绵站起身，郑重其事的给他鞠了一躬。 打算要走，却被梁怀青给留下了。 “就算解约，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总要喝完这杯咖啡再走吧？” 宋绵坐了下来，很礼貌的说道，“当然。梁老师依旧是我很敬佩的演员。” 她微微垂了一下眼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梁老师，我年轻时候的男神就是你。” 梁怀青有些受宠若惊，“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还会喜欢我这个老人吗？” “男神也是年轻过的。我后来演戏，有时候也会借鉴你的演绎风格。” 梁怀青爽朗一笑，“我顿时觉得自己还能再火几年。” 宋绵也笑。 分开的很平和，梁怀青和她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有些对不住你。以后如果有我认识的剧组需要演员，我会推荐你。” “谢谢梁老师。” “还有，到时候电影宣传，你可一定要来。在我心里，那部电影，你是唯一的女主角，无可替代。” “这是对我极大的肯定，梁老师，我即便不在你的公司，无法跟你再学习，但我也会继续走这条路的。” 和公司解约的事情十分顺利。 电影虽然还没上映，但梁怀青是个守信用的老板，提前把50%的片酬给了她，剩下的，等电影之后，就会给她。 宋绵给方可打了两万块钱，让她出去玩一段时间，不想她再次承受失业的痛苦。 宋绵在家继续休息，和周妍联系过几次，听着周妍不断的骂裴渊狗逼，和他的关系已经进入了僵局，止步不前。宋绵没和她说自己的事情，免得周妍担心。 休息了一个星期，宋绵就接到了一个副导演的电话，介绍了自己是梁怀青介绍过来的，说有个剧还缺少演员，问她愿不愿意试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那边给宋绵发来一个地址，让她准时过去。 虽然知道人家即便是骗子，也不会知道打着梁怀青的旗号过来。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去查了导演和待拍电视剧的信息，确实没问题。 她又给贺宁发了个微新闻了她认不认识那个导演，贺宁直接把人联系方式都发了过来，宋绵核对了一下，确定无误。 方可不在，她便一个人过去。 到了一个包厢，敲了门进去，里面坐着几个人。还有一个女演员，宋绵看着有些眼熟，应该以前参加一些场合的时候遇到过，但她没记住名字。 一开始大家还在聊这次的电视剧，聊角色。 宋绵安安静静的听，除非有人专门CUE她，她便简单的回答。 等结束，副导演提出来大家一起去唱歌。 宋绵刚刚在叶蓝卿那件事上吃了亏，知道关仪有些话是没错的。 于是便跟着一道去了。 她被安排和导演同坐一辆车。宋绵也没想太多，只是看到导演有意无意的看她。她不大自在的朝窗外去看。 到了KTV的包厢，宋绵发现其他人还没来。 导演便安抚她，“可能路上堵车了，咱们先唱，等他们过来就行。” 宋绵也没说什么。 导演叫来服务生，叫他把上次的酒拿出来，看得出来是这边的常客。 没一会儿服务生拿了酒进来。宋绵跟着沈肆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那酒价值不菲。 导演给她倒了一杯，把杯子递给她。 宋绵接过来，导演的手却故意的覆到她的手指，很快手掌握住她的手。 宋绵忙抽出来，也退后一步，“导演，我上个洗手间。” 打算先离开，等着其他人一起过来，谁知道导演直接将人从身后抱住了，贪婪的吸允她身上的气味，嘴唇以及触及到她颈侧的肌肤，“陪我一晚，这部戏的女主角就是你。” 这导演在演艺圈名声一直不大好，频频传出过骚扰戏中女演员的事情，但后来都被摆平了。他找关仪介绍演员，关仪也没想多，因为梁怀青提前打过招呼，便把宋绵给推过去了，多少算是对宋绵的一点补偿。 这导演见到宋绵的第一眼便起了色心，一直在看她。等大家决定去KTV的时候，他就不满足于只是看看她而已。所以私下给副导演发了信息，让他们去别的包厢。 而他多少听过宋绵的事情，知道她现在没了经纪公司。而在这充满了潜规则的名利圈里，没有人脉背景，都是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 导演便笃定了宋绵为了前程，为了一份工作，不敢轻易得罪人。 导演的行径让宋绵恶心到了极点。她下意识的拿起手里的杯子朝他砸了过去。 导演被她砸的立刻流了血，摸一下伤口，手上是血，指着宋绵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装什么清高？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宋绵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抬脚就对着他命根子踢了一下，疼得他直接捂着重要部位蹲了下来。 “人渣！”宋绵气愤的落下一句，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因为她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来帮他。 因为急促，发出噔噔蹬蹬的声音。 离开KTV，便是一个喧嚣的世界。但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 有些失神的往前走了几步，没注意脚下，直接崴了脚。 疼痛和委屈一瞬间让她险些没有憋住眼泪。 她咬紧了嘴唇，忍着疼痛继续往前走。直到太累，忍不住停下来。 哪里都不想去，也不知道去哪里。 宋绵看着车水马龙，无助彷徨起来。 天很冷。 她刚才走得急，连外套都忘了拿回来。寒风吹得她的肩膀瑟瑟发抖，好像随时会破碎一般。 她颓然低头，像是这个城市万千人之中的一个普通的失意者一样，人们只是匆匆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就离开了。 直到跟前停下一辆车，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朝她走过来。 是越过重重人群，宋绵就能一眼认出的那个人。 ------------ 232 交易 宋绵对于自己怎么跟着沈肆来到酒店的商务套房，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蜷缩在沙发角落，手中握着沈肆给她倒来的一杯温水。 仿佛通过这温度，宋绵才能感觉到一点温暖。 她身上披着沈肆的那件外套，太过宽松的缘故，显得她更加的瘦削。 头发凌乱，有几缕黏在毫无血色的脸蛋上，蜷缩的姿态完全是一种脆弱感，好像一碰就会碎似的，看了让人心生疼惜。 沈肆半蹲在她跟前，与她保持平视，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宋绵摇摇头。 跟着他过来，已经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的事情不应该再和他多说。 沈肆熟悉她这股倔强的劲儿，自己如果要强撑着，就是流泪流血也不会吭声。 沈肆抬手把她脸上的那几缕头发理了一下，继续问，“工作的事情？我听说你和梁怀青的公司解约了。” 圈子就这么大，何况沈肆需要什么消息，都不是什么难事。 宋绵没有作声，安安静静的喝了两口水。 双足踩在地面上，露出修长的一双腿，对沈肆说道，“谢谢你收留我一会儿，我该走了。” “去洗个澡。”沈肆平声吩咐。 “我回……” “不怕感冒？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沈肆的话足以让宋绵放心，又或者还是下意识的由他支配。 见宋绵没有动，沈肆又看着她补充了一句，“房间留给你，我今晚不在这边。” 沈肆的话彻底让宋绵失去了戒备心。 事实上，她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力气去别的地方。 宋绵去了卫生间，站在宽敞的卫生间里面，洗了一个热水澡。 力气在慢慢的恢复。 那点颓然和委屈也在被自己慢慢的消化。 她洗好澡，再度站到了镜子前，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了个气。 不能因为没有了沈肆，她就失去了抗压能力。 正是因为没有他，她才应该更好的活下去。 宋绵从卫生间走出去，发现沈肆正站在窗台那边抽烟。 她是知道洗的时间有些长的，怀了一点小心思，也许出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那就不用面对尴尬的时刻。 和他在这样的环境，她又是这样的状态，难免会回想起她和他之间以前无数个夜晚。 “好了？”沈肆转过身来。 宋绵嗯一声。 睡袍的腰间系着蝴蝶结，把她蚂蚁腰显露无疑。 她素面朝天，却十分清丽。 因为先前的脆弱感，更让男人有了保护欲。 沈肆目光幽深的朝她看过去，宋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动作暴露了宋绵的内心。 沈肆轻笑一声，说，“不信任我吗？我说了这里会留给你。” “男人值得信任吗？”宋绵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他。 “给你点了一份简餐，就随便吃一点。吃完早点休息。”沈肆话音刚落，就传来门铃声。 他示意宋绵等着，自己走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将门打开，没有叫服务员进来，而是自己亲手把简餐断了进来。 他朝宋绵看一眼，示意她过来。 宋绵在餐桌前坐下。 沈肆递过去勺子，手指触碰到了宋绵的皮肤。 原本男人手掌温度都偏低。这一刻，肌肤的温度透过皮肤表层清晰的传过来，熨烫过她的心。 宋绵下一秒就移开，安静的坐着吃饭。 沈肆全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斜靠着椅背，一手插兜，看着她。 宋绵尽量表现的十分沉静，乖乖的吃完，沈肆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她拿了纸巾擦了擦嘴，对他低声说，“我吃完了。” 男人看懂宋绵的言外之意。 “等你睡了我就走。” ……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和他共处这样的环境，天然就多几分暧昧。 “沈总，其实很晚了……” “你叫我什么？” 自从和他断了关系之后，宋绵和他保持疏离，连称呼也换成了沈总。 以前沈肆不说什么，今天似乎对这样的称呼不满意。 “沈总……” “嗯？”男人逼近两步。 强烈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宋绵堪堪后退两步，却因为脚踝疼痛，没站稳。 沈肆长臂一伸，将她腰身揽了，搂入怀中。 在宋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拦腰抱起，直接往卧室去了。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沈总……”宋绵低低喊他。 “还要喊我沈总？不是沈肆？” “还是叫沈总更稳妥。” 她刚说完，人就被沈肆已经放在了床上。 沈肆出去，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冰袋。 他手掌握住她的小腿，让她的腿弯曲，然后拿着冰袋给她敷了微肿的脚踝。 “我可以自己来。” 男人置若罔闻。 吊灯投下的光勾勒出男人俊美的脸部轮廓。 宋绵细翘的眼睫微颤，很快低垂把视线避开。极不自然的咽了一口唾沫，没察觉到自己白莹莹的耳朵已经通红。 一直有热流传到她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脚踝红肿的缘故，还是他握着她小腿带来的灼热。 “工作的事情，要我帮忙吗？” 宋绵倏忽抬脸，随即摇头，“托了你的福，我到现在才体会到这一行的艰辛。以前只是觉得演戏是件很需要努力的事情。现在发现，接到一份工作也是件需要加倍努力的事情。” 沈肆的眼神一直锁着她，似乎能感受到她当时受的委屈，以至她露出那么孤单弱小的一面。 手机震动起来。 宋绵弯腰，伸手。 沈肆松手，让她很自然的接了冰袋。 他走到窗台边将电话接通，数十秒之后，回应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他侧目看一眼宋绵，视线收回，又拨出去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XXKTV的事情，和宋绵有关。” 宋绵微愣，知道他要插手今天的事情了。第一反应是开口拒绝，可看着沈肆折回来，声音却一下子卡了嗓子。 他目光一直不离宋绵，眼眸深邃如深渊。 宋绵思绪空茫一下，再开口却变成了别的，“你有事就走吧。我明早就离开。” 沈肆嗯一声，却站在原地，神情似乎在考量什么。 他在床沿上坐下，压低了声音问，“要和我做一笔交易吗？” 宋绵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 “陪时玥一段时间，帮助她情绪好起来。” ------------ 卷五 ------------ 233 不许碰 “作为回报，你可以提任何一个条件。” “如果你一时间想不起来提什么，不如先听听我的建议。我可以把工作室转到你名下，贺宁，包括以前的团队，全都交给你。” “三款高奢品牌的代言，两部投资过亿的电影，这些只要你点个头，我都可以给你。至于其他，你随时想到都可以跟我说，我都尽可能满足你。” 他保持弯腰凝视她的姿势，宋绵保持一手握着冰袋，也是弯腰的姿势。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外面清透的月光透过厚厚窗帘留下的缝隙穿进来，无端将四周衬的更加安静。 宋绵脑子有些嗡嗡响，一时间没找到什么头绪。 半晌后，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空茫的不太像自己的。 “你是为了和我谈这些，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悬在半空，被捏紧。 “你是这样想我的？” 宋绵却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沈总开出的条件太有诱惑了。知道我待业在家，大方就把工作室给我了。还承诺我那么多资源。依照沈总运筹帷幄的性子，应该没做好我会拒绝的打算吧？” “如果这些你不满意，我说了，你可以再提别的。这句话一直有效。”薄唇溢出的嗓音很低。 宋绵唇角勾了勾，想笑，那弧度却在半路上停了，最后变成轻微的颤抖。 她的手按紧了冰袋，指节泛白。 目光垂下，毫无聚焦。 半晌，精致的小脸微微仰起，声音几乎是自己能听到的程度，“我答应你。” 第二天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带点融融的暖意。 宋绵侧身睡着，白色鹅绒被下的双腿蜷缩着，睡袍有些乱，隐约可见胸廓。 她细翘的睫毛颤了颤，睁着眼睛。 昨晚的一切好像是梦，很不真实。 她起身，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经过一段时间的冰敷，她的脚踝已经消了肿，但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疼痛感。 手机响起来。 宋绵接通。 “宁姐……” 她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强打不起精神。 “恭喜你啊，我应该喊你宋总了吧？” 宋绵有些涩意，像是吃了苦药一般。 沈肆这动作够快的，已经让工作室的人认领新老板了。 “宁姐，以后你又可以带我了。” “是啊，我高兴半天了。绵绵，以后你也是当老板的人了。” “嗯。” 贺宁听出宋绵兴致不高，以为她是累了，便说，“我让方可给你送衣服过来了。昨晚那个混蛋没对你怎么样吧？我当时在弄孩子，回复你有点敷衍，也没往别处想。这事也怪我。” 面对贺宁的自责，宋绵说，“这事不能怪你。不过宁姐，你怎么知道昨晚的事情？” 贺宁愣一下，没想到宋绵是不知道的。 她说，“要不你先看下微博？那货在网上内涵你，说和你讲戏，你耍大牌不说，还把他给打了。他昨晚就在网上带节奏，想让全网黑你的样子，要你公开道歉，否则要让你负法律责任。他的副导演也信誓旦旦给他站台。今天一早，风评就变了。他的个人微博突然道歉，说昨晚是一场误会，他喝多了酒有些酒后失态。事情怎么样，网友已经能想到。开始纷纷在网上骂他。有几个女艺人突然发声，声称当时在剧组的时候，就几次遭到导演和副导演的骚扰。他们当时不敢发声，这件事给他们造成心理创伤。现在才有勇气说出来。” 贺宁一口气说了太多，停顿一下，说，“现在他已经全网黑了。听说投资方已经撤资他筹备的电视剧，他先前执导的电视剧也被网站下架或者除名。” 宋绵听完，反应很是平淡。 她知道，事情那么快的出现转折，并且结束，一定是沈肆的手段。 “宁姐……”宋绵嗓音很沉闷的对贺宁说道，“我可能要停止工作一段时间。工作室打理我也没有任何经验，就交给宁姐你了。” “绵绵你……” 贺宁似乎想说什么，宋绵这边听到按门铃的声音。 “宁姐，应该是方可来了，我去开门。我们再聊。” “好。” 挂断电话，宋绵走到门口开了门。 沈肆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站在她身侧的刘助手里提着一只袋子。 宋绵微愣，没想过来的会是沈肆。 他身上西装明显已经换过一套，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 几乎不给宋绵反应的时间，沈肆突然上前，伸手搂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瘦的好像不用什么力气就能抱起来似的。 宋绵手臂不由攀着他的脖子，指尖触摸到他后颈的头发，有些扎手的触感。鼻尖是他一贯的雪松冷香味，她心情复杂的垂眼，不去看他。 人被抱到了沙发上放下，刘助自觉地把袋子放下就退到门口守着。 “脚踝好些了吗？” 沈肆沉声问。 宋绵嗯一声，垂眼才看到自己睡袍的衣摆落在两边，几乎露到了大腿根，她忙不迭的指尖握紧，往中间扯了扯，又规规矩矩的用手按住。 这少女的一面让沈肆无声的勾了一下唇角，没去提出来，而是又问，“吃过早饭没有？” 宋绵摇头，“我刚起来。” 沈肆便起身给刘助发语音，让他安排酒店送早餐过来。 结束之后，转头对宋绵说，“方可去你公寓收拾东西，吃过早饭，我就带你过去。” 宋绵意外的问，“我要住在那里？” “当然。是我昨晚表达的不够准确？” “没什么所谓。”她声音说的很低，不确定沈肆有没有听清楚。 但显然这件事是定局，沈肆也没去深究什么。 沈肆过来，蹲在她身边，去检查她的脚脖子。 宋绵动了一下，想避开。 在宋绵看来，如今沈肆一切的殷勤都是别有目的。 沈肆大掌将它握住，幽深的眸子看她一眼，说，“乖一点。” “我只是觉得沈总不必做到这样。我们各取所需，很公平。” “很好。” 他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手移开，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长指抽出一根烟，点燃，将烟盒和打火机一并扔到茶几上，掀了眼皮问，“考虑了一晚上，有想到什么额外的条件了吗？” “不许碰我。” ------------ 234 工作 宋绵被沈肆带去西郊别墅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在车上，沈肆简短的与她说明，“你的房间会安排在二楼。这期间，如果你有任何的社交活动，在我评估之后，会给你答复。除此之外，你只要好好陪着时玥就好。当然，对她所提出的外出活动，也会经过我的评估。你只要做到一点，别陪着她一起任性。如果可以，也请顾及她的安全。” 他全程语调平缓，声音偏低，不带一丝温度。 他以生意人的身份，以近乎淡漠严谨的态度在和她谈着一场交易。 下车的时候，沈肆自然的要去扶她，宋绵却避开了。 方可给她带过来的鞋子，是双白色的运动鞋。她倔强的往前走，沈肆站在原地，眼神示意一下，刘助小跑上去，温和的说，“宋小姐，我扶你一下。” 宋绵没避开，反而主动伸了手臂，轻轻的说，“谢谢你，刘助。” 到了客厅。 谢秘书看到宋绵过来，眼神淡淡的从她身上打量一下，继而转身去了画室，没一会儿，就扶着时玥出来。 她穿着白色的纯棉睡裙，裙摆一直到脚踝，脚上穿一双粉色的棉拖鞋。头发披散在头上，挡住了她两侧很大一部分，在隐约可见的颈侧，还留着淡淡的尚未愈合的伤疤。 这是昨晚造成的，她摸到了削铅笔的刀，刮了自己的脖子，幸亏谢秘书发现的及时。 “阿肆……”她的手在半空中摸索中，带一点无助的神情。 沈肆长腿迈过去，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说，“我把宋绵带过来了。” 时玥是有些不相信的，随即知道沈肆不会拿这事骗她，欣喜的问，“是她来了吗？阿肆，我好像是闻到她的气息了。阿肆，她在哪？” “就在你跟前。” 沈肆朝宋绵看过去，几乎不需要眼神的任何指示，宋绵自觉地走过去，浅笑着，即便她看不见，但用她能听到的柔和的声音，说，“你好，时小姐。” “真的是你啊，宋绵。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最近没有工作吗？阿肆就这么把你叫过来，不会影响你吧？” 她因为激动，喋喋不休起来。 沈肆温柔的打断她，说，“时玥，不用急，坐沙发上去说。” “我只是太高兴了。” “宋绵，你和我一起坐过去好吗？”她寻着气味，“看”向跟前的宋绵。 “好。” 时玥被沈肆扶着在沙发上坐下，宋绵被她招呼坐在了她的右侧。 沈肆本意是要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却被时玥一把抓住了手臂，“阿肆，你又要工作吗？乖乖坐我旁边，至少吃了午饭再走。” “我不走。” 时玥露出一点轻松的笑意，转而对宋绵说，“宋绵，你是不是刚杀青了一部电影？谢秘书给我读了那些娱乐信息，我好期待这部电影啊。什么时候能上映？”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宋绵以平淡的口吻说着。 她本来也不是多热情的人，性子一直是有些内敛的。面对时玥，更加不可能强装出来。 时玥点点头，又说，“我不知道阿肆今天把你带过来，你是真的喜欢吃牛腩土豆吗？” 可见是把她演的电视剧认真看了的。 宋绵语气依旧平淡，“我不喜欢。那只是角色设定而已。” 时玥稍显失落，指尖攥紧了沈肆衣服的面料，“我好像有些分不清故事和现实了。” 丹姐给他们上茶。难得见到明星，又是特别漂亮的女明星，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不小心把端给宋绵的茶给洒了，茶水洒到了宋绵米白色的裤子上。 “对不，对不起，宋小姐……”丹姐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要知道沈肆几乎是不带客人回来的，更何况这位还是时玥喜欢的偶像。 宋绵却笑意温和，声音也绵绵的，“没关系，只是一点茶水而已。” 丹姐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沈肆语气平淡的说，“丹姐，你正好带宋绵上去认个房间，让她换身衣服。刘助，你将宋绵的行李带上去。” 宋绵便起身，朝时玥说，“时小姐，我失陪一下。” 丹姐见她腿脚不太方便，好心问要不要扶着，宋绵丝毫不嫌弃的用手扶了她的手臂，还有礼貌的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走上楼梯的时候，听到时玥问，“宋绵今晚在家里留宿吗？” “不是今晚。她接了一份工作，会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她朝夕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嗯。” “可是她应该还有工作吧？” “陪着你，就是她现在的工作。” 听到这些对话，宋绵白净的脸蛋表情平静，她一步一步往上走，不忘对丹姐说，“丹姐，这一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 “宋小姐客气了。我就是个保姆。宋小姐的电影我有看过的，你现在看起来比电视上好看多了。” 宋绵被夸得不大好意思。 刘助上前推开一扇门，宋绵下意识的看向一侧，另一扇门紧闭着。 她没多问，但丹姐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便热情的介绍，“那是沈总的卧室。也就是这一阵子时小姐状态不好，沈总才回来的多些。以前很少在这边住下的。沈总太忙了。” 宋绵只是浅笑一下，没有接话，踏入了房间。 刘助把行李箱放下，和宋绵打个招呼，就自觉的下楼去了。 “宋小姐，你先忙，我下去，有事叫我，别和我客气。”丹姐一双眼睛还是盯着宋绵看。 心里感叹，这皮肤怎么这么好？ 眼睛怎么这么大，还有这嘴唇，真好看啊。 宋绵被她看笑了，说，“这段时间我都住在这边，丹姐好好看。还有，不用一直叫我宋小姐，叫我宋绵，或者绵绵就好。” “好，那我先下去了。这裤子，没事吧？是不是很贵啊，我真是不小心的。你到时候换下来，我给你送去干洗。”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处理。丹姐别放在心上，一条裤子而已。” 丹姐离开了房间。 宋绵呼吸着周边的空气。 她一直渴望彻底进入沈肆的世界，有一天终于踏入他的私人领地，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 235 我不信你 在餐桌前吃了午饭，时玥的心情因为宋绵的到来而显得很好。 宋绵似乎也在配合，时玥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只不过语气谈不上热络。 时玥要沈肆陪着去外面散步，回来之后，服了药，就睡下了。 沈肆从时玥的卧室出来，宋绵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沈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明显是有话要跟她说。 “如果你一时间无法适应自己的角色，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但过度的冷漠会让时玥察觉到，这无益你和她的相处。时玥她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且，她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 宋绵触及手机屏幕的手一顿，眼睫轻颤一下，才抬眼说，“谢谢沈总对我工作的指正，我会努力改正的。” “宋绵，我希望你以真心待她，你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宋绵唇角溢出一个讽刺的笑意，语气淡淡的说，“沈总，这只是一份工作，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力而为。但是付出真心的感情，你未免强人所难了。” 时玥今天因为宋绵的状态很好，这的确是她的功劳。沈肆不想引起无端的争执，把气氛搞糟。 “我扶你上去。你也休息一会儿。” 他抬手，已经扶住了她的手臂。 宋绵的手臂直接从他掌心抽出，视线平静的看向他，“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难以掩饰的情绪此刻就在眼底，也不管沈肆有没有看到。 她举步往前走，一口气走到了楼梯前，握住了扶手，不得已放慢了脚步往上走。 等到了二楼，便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 这份工作，只要克服心理上的障碍，实则太过轻松。 时玥其实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她看过她的画，尤其是看过她握着画笔的样子。宋绵心里对她是有些同情的，毕竟这么好的年纪，却遭受这样的困境。 经过一周的时间，宋绵发现，只要不把这件事和沈肆和她的未婚妻联系在一起，而是把自己想成一个塑造角色的演员。而她现在所塑造的角色，就是时玥的一个朋友。 这样想下来，她对时玥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周妍和她视频联系的时候，知道她在沈肆这边，有些事情就没瞒下来。 周妍听说了沈肆和她之间的协议，第一反应就是，“这狗男人，为了自己的未婚妻，付出的也够多的。” 宋绵抿唇笑笑，“其实我也不亏。只要把人陪好，我会得到很多。而且时玥是个女孩子，总比要我陪个男人强。” “你这想法也不是不可以。那个时玥挺好相处的？反正我是觉得你们这三角关系挺复杂的。” “没有三角关系。” “什么？” 有箭头的爱纠葛，才算是三角关系。 她对于沈肆和时玥来说，充其量只是个第三者。 “我这几天过来看你吧，也看看安安。裴总他，没限制你外出吧？”宋绵轻松的转了话题，不想让沈肆的话题扫了两个人的兴。 “别提了。”周妍气的吹一下留海，说，“我现在出趟门，阵仗大得很，十几个保镖跟在身后。就是我回我爸妈那儿，他都不放心。经常半路杀过来，说是留下来吃饭，还给我各种秀恩爱，我当时就想给他两巴掌。” “我们出去见面吧。来裴渊这里，你也不自在。沈肆没限制你人身自由？” 宋绵说，“和他报备一下就行。” “那我们说好了。” 大约是刚才视频太投入的缘故，挂断的那一瞬，宋绵突然意识到沈肆就站在门口。她着实被吓了一跳，小脸白了一下。 因为惊吓，声音不自然的便小了下来，说，“我和周妍姐……” “我听到了。”沈肆自然的走进来。 今天是周末，他昨晚就留在这里。因为有他在，她便不用多陪着时玥。 沈肆在家中的穿着偏休闲一点，藏青色的套头毛衣，卡其色的长裤，整个人身上的侵略性少了很多，倒多了一点随和。 他单手插兜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眼神示意宋绵也坐过来。 宋绵原先是靠着窗台那边视频的，那里有些风吹进来，是开着暖气的房间里空气最流通的地方。 宋绵迟疑一下，还是捏着手机坐过去。 “无意偷听，只是过来找你，又恰好听到了你们在说裴总的坏话。” “他本来就坏，还不许别人说？”宋绵想，哪有哪个丈夫两面三刀的，和斯文败类有什么区别？ 沈肆笑了下，立体明晰的俊脸格外养眼，他凑过来一些，低声问，“你们也说了我的坏话？” 宋绵咬了一下嘴唇，说，“除非沈总承认自己坏，否则我们也没什么坏话可说的。” 沈肆幽深的眸子看她一眼，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重新往沙发上一靠，说，“今明两天我没什么商务安排。” 言外之意是宋绵这两天可以和周妍见面。 时玥的好转，好像让沈肆也变得通情达理起来。 宋绵低低嗯一声，说，“我会和她联系，确定时间，然后告诉你。” 沈肆姿态悠闲的询问她，“这一个星期还适应吗？” “没什么不适应的。”她当演员，每次都是跟着剧组跑，什么样的环境都待过，适应能力至少也练出来了。 “你可以找点事情做做，她不是要你二十四小时都陪着。” 宋绵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回，“我拿了沈总的好处，总该要好好做。不然这点好处也拿的太容易了。” 沈肆倏忽将她手腕握住，将她身体一带，宋绵身体不得不凑近，近乎可以看到他皮肤上的毛孔。 原本已经暖融融的空间，只觉得又迅速升温，让她觉得不大自在。 沈肆修长的双指捏住她的下巴，猛地抬起，声音压得很低，“非要这样说话？” 沈肆见她不说话，凑得更紧，嘴唇擦着她的耳廓。 宋绵心脏跳得飞快，在被他夺去理智之前，伸出指尖推他。 “沈肆，我们说好的，你不能碰我。” 沈肆似乎是兴致来了，不打算做个信守承诺的君子，玩味的问，“我以为你说的碰，是真正意义上的碰。这样也算？” 他的言外之意，是他的举动仅限于这种肢体接触，不会有更深入的触碰，反倒是说宋绵想得太多，不大纯洁。 “我不信你。” ------------ 236 宠溺 隔天宋绵就约好了和周妍见面。 因为顾及裴安瑜的休息，他们约的是吃晚饭。 周妍过来的时候，裴安瑜已经睡着了。 地方是周妍找的，到了地方，宋绵才知道，这是裴渊投资的一家餐厅。 “我就说这狗逼男人坏透了吧？就差给我身上装个定位器了。”周妍坐下来就吐槽裴渊，又对宋绵说，“你随便吃，什么贵就点什么。” 宋绵笑笑。 周妍看宋绵把呢子外套脱下，穿着件奶白色的毛衣，衬得她皮肤白的发光。 她说，“看你气色还不错，看来和他们相处的还算可以。” “一份工作而已。我现在正打算卖力，或许年后就可以离开了。” “到时候工作室就到手了？” “好好搞事业才是真的。” 周妍不能再赞同的神情。 “周妍姐，你打算怎么办？” 周妍说道，“我打算开舞蹈工作室的事情他不同意。就把我关在家里当个花瓶，他压根就是个变态。” 宋绵示意她不要这么说，毕竟这地方是裴渊的地盘。 周妍却不以为意，“没关系，当着他的面我都会这么说。撕破脸也挺好的，我不用再对他装笑脸了。不过为了安安的成长，我没有在安安跟前和他起过争执。” “这种日子多过一天都是折磨，我不明白他有什么意思。” “或许还爱着你吧。” 周妍毫不客气的笑一下，“这种病态的爱，我宁愿不要。而且，他这种人不会爱我，他只是不想承受失去我而带给他的损失而已。相比这一点，我觉得沈肆算是痴情的了。” 宋绵撇了撇嘴角。 周妍喝一口水，忙说，“我收回我的话。鉴于他对你做的，这男人也是个渣男。自己有未婚妻了，还来找惹你。这是家里那位满足不了他吗？” 周妍压低了声音问，“那个时玥，和他那方面和谐吗？” 宋绵差点被呛着。 她突然意识到，按照丹姐说的，他以前很少在那边别墅留宿，最近因为时玥情况不好，所以才常回来。可是在宋绵已知的他在这边留宿的时间里，他是没有和时玥共住一屋的。两个人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和未婚妻的关系，同居住一个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听说大面积被烧伤的人，会吃很多药，包括激素在内，而且为了对抗一些心理上的问题，连抗抑郁的药都会吃。她那个状况，是不是不能做那件事啊？” 宋绵神思回来，刚想说这些与她没关系，周妍却自说自话的在那总结，“那沈肆也够憋屈的，怪不得要到外面找方法来解决生理需求。” 宋绵双指捏着茶杯喝了一口，说，“周妍姐，咱们能不说他了吗？好不容易出来吃个饭，实在不想扫兴。” 身边十几个保镖跟着，周妍也没兴致去别的地方。 吃完饭，就到了二楼的露台和宋绵聊天。 拿了一瓶酒，头顶是星空，耳边是夜风，除了温度低一点之外，一切都很好。 不过喝了酒，暖了身子，倒也觉得还好。 被周妍冷着脸说完之后，那十几个保镖就在楼下守着，没有跟过来。也让周妍可以和宋绵说些私密的话。 “我很多事情都录了音了，打算以后作为起诉他的证据。”周妍凑近些说话，即便没人在，她也得防着一些。 “可行吗？毕竟裴总这些人，不是我们能斗得过的。” “他再厉害能大得过法律？我请个最厉害的律师和他打官司，以他家暴，以及剥夺我当母亲权利这些为由，强制我们离婚。” “其实我还想到了一招。他前面不是那秘书的事情轻易摆平了吗？我就还让他阴沟里翻船，让他婚内出轨。” “裴总这方面挺洁身自好的吧？” 时间久了，宋绵知道裴渊的消息虽然不多，但也知道他是个不近女色的人。他这个身份，又在这个圈子里面，平日里估计投怀送抱的女性不在其数，之所以没出什么事，肯定是他定力足够。 爱不爱另说，他估计也就馋周妍这一副身子。 两个人又喝了半杯酒，宋绵觉得不能再喝了，她可不想醉酒着回到那里。 再看周妍，她像是也打算收住。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宋绵垂眼一看，是沈肆的电话。 周妍示意她直接接。 宋绵便接通，沈肆清冷的声音传来，“你那边还有多久结束？” 宋绵看一眼周妍，说，“不知道，应该快了吧。是时小姐在找我吗？” “你不看看几点。她已经睡下了。” 宋绵哦一声，随即说，“我一会儿就打车回来了。” “不用。” 宋绵还没明白过来，沈肆那边已经把电话掐断了。 她茫然的和周妍对视，周妍摆摆手，“别搭理他。都是些坏男人。” “被你猜到了，他们两个到一起，除了说我们的坏话，也没有别的话题。”随着低缓的男声传来，宋绵和周妍顺着声源看过去，就见两个男人迈着大长腿走过来。 周妍露出个很无语的表情，不管别人在场，直接说，“裴渊，我和朋友吃个饭，你也要过来？” 裴渊走到她身侧，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又喝多了？” “才没有。”周妍仰起脸，瞪他。 裴渊搂一下她的肩膀，说，“还好，知道不喝多，免得又被我有可乘之机。” 周妍真是服了裴渊，她以为自己敢说了，还有个比她更敢说的。 男人的皮真是比城墙还厚了。 裴渊注意到她不自觉通红的耳朵，伸手去捏了一下耳垂。周妍跳起来，拍他的手，“裴渊，你真是够了。” 裴渊宠溺的一笑，转头对沈肆和宋绵说，“小妍喝多了，安安也需要妈妈，我就带她回去了。我们回见。” 说罢搂着周妍走了。 周妍喝了酒，脑子慢半拍，问，“安安醒了吗？哭了吗？” “嗯，喊妈妈了。” “喊了吗？”突然反应过来裴安瑜根本还没学会说话，就知道被裴渊骗了。便挣开他，又被他搂住，再挣开，再搂住。 那二人已经下了楼，沈肆视线看了一眼瓶中酒，还剩了大半瓶。 淡淡的将视线收回来，问，“走吗？” “嗯。” 她举步要走，没料到沈肆却没动。一下子撞到他，慌忙退开时，纤细的后脖却被他长指扣住。 ------------ 237 故意 后颈被他扣住，迫使她动弹不得。 而他凑近，鼻息喷在她脸颊，温热的直达心底。 沈肆的嘴唇停在她红唇之上，不过是咫尺的距离，便要吻上去。 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阻止他更加近。 “宋绵，你一点都不想我？” “太晚了，不怕时小姐醒过来找你吗？”直接忽视掉他的问题，宋绵说着话，手不敢缩回来。卷翘的睫毛筛落一圈扇形的阴影。 沈肆额头抵着她，溢出的嗓音比着方才低了好几分，“我知道，不碰你。” 说完，带点故意的意味，用手去碰触一下她的脸。 宋绵慢了一秒，才把脸避开。 “走。” 下楼的时候，宋绵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很稳。沈肆大概是迁就她，走一步停一步等她。 等到了一楼，好像越过山川似的，她呼了一口气。 沈肆冷不防的吐槽一句，“搞不懂你们为什么穿那么高的鞋。” “我还搞不懂你为什么抽烟呢，百利无一害。” 沈肆微微耸肩，似乎是两个无解的题。 宋绵不知道沈肆竟是自己专门开车来的。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没一会儿，车厢内就暖和了起来。 不想让气氛太过压抑，宋绵看着窗外，无意的口气问，“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他不知道是要看宋绵这边的后视镜，还是特意看一眼宋绵。宋绵透过车窗映出的画面，和他这样实现触碰了一下。 这种反问的口气，是他常用的。 宋绵抿抿唇，没再多说。 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世界好像剩了他们两个人。 车内太暖和，封闭的空间就更显的安静，没有一会儿，宋绵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沈肆注意到了，问她，“困了？” 宋绵低低嗯一声，想着大概是喝了点酒的缘故。 “睡吧，到了叫你。” 宋绵调整了一下坐姿，并不打算睡。 靠了一会儿，眼皮子又打架，她索性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短视频，发现头有点晕。 她退出来，给周妍发了个信息，问她到家没有。 没一会儿，有信息回过来，【她睡了。】 这称呼，看样子是裴渊发的。 宋绵就没再回复。 “不困了？”沈肆手握着方向盘，眼神看着前方。 “不困了。” 沈肆转头看她一眼，似乎确定了一下，又问，“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你要回家吗？” “我听沈总的安排。”她过年没什么地方可去，沈肆一贯都知道。 一时都无人说话。 车子开进了别墅的院子。 停下后，沈肆和宋绵一起往屋内走。 “小心脚下。”上台阶前，沈肆好心提醒了一下。夜晚门口亮了一盏灯，照着门前并不大亮。 宋绵低低嗯一声，上去时格外注意了一下。 “阿肆……” 时玥像是走路没有声音似的，又或者宋绵和沈肆都太过专注什么，没有注意到她出现在客厅内。 客厅只亮了一盏落地灯，这个时间，本就是休息的时间。 昏暗的灯光下，时玥一身棉布裙穿着，长发披散着，场景的确是有些吓人。 宋绵不怕人，但怕鬼啊。 她踩着高跟鞋，堪堪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已经踩空，并不能站稳。 沈肆眼疾手快，一手将她腰身搂住，一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动作迅疾，又自然。 时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摸索着还要往前走，似乎要来寻沈肆，可她走偏，正往沙发那边去。 “时小姐……”宋绵低呼一声，顺势便挣开了沈肆，疾步走过去，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说，“前面是沙发。沈总不在这边。” 她说完，朝沈肆的方向看一眼，意思叫他过去。 在沈肆走过来的时候，宋绵把时玥的手握着放在了沈肆的手臂上，说，“时小姐早点休息，我今天和朋友喝了一点酒，现在有点累了。我们明天见。” 她转身上楼的时候，听到沈肆说话，“怎么醒了？说做噩梦了吗？” “就是突然想见你。我听到你出门的声音了，你一直不回来，我有点担心。” 宋绵径自上了楼。 —— 隔天早上，宋绵和时玥一起吃的早饭。沈肆有公事处理，早早就走了。 时玥喝了一口牛奶，问，“宋绵，你酒醒了吗？” “昨晚没喝多，睡一觉，已经没事了。”宋绵端着一杯咖啡，浅浅喝了一口。 说话的习惯，眼神是要落在对方的脸上的。 她脸颊若有似无的可以看到一些伤疤，但也不影响她的美貌。 “好羡慕你啊，还能喝点酒。我这些年吃药，彻底和这些绝缘了。不瞒你，我以前画画的时候，还愿意喝点酒，学着古人，把酒疏狂的感觉。” 她唇角带点苦涩的笑意。 和时玥相处的久了，宋绵是有些心疼她的。 抛却和沈肆的那点关系，时玥是个极让人心生怜悯，觉得惋惜的人。 她看过时玥的画，虽然不懂这方面，但也觉得她是个热爱艺术和生活的人。 “你这伤什么时候有的？”宋绵有些没忍住问，等问出口，便又立刻道歉，“抱歉，我不想提起你痛苦的回忆，原谅我。”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时玥微微一笑，“我虽然看不见了，可是那些回忆在脑海里，忘不掉。宋绵，你有那种感觉吗？脑子里的颜色是红色的，火红的颜色。” 宋绵说不出话来。 抿一下唇，说，“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我说了没关系。”时玥握着杯子，又喝了一口牛奶。 丹姐担心牛奶已经凉了，提出给她再热一下，她把杯子给了丹姐。 “我大二那年吧，有一次出去露营。发现山中有个小木屋，里面还挺干净宽敞的，应该是露营的人常会停留的地方。于是我们四个人就决定在那里面住一晚。毕竟山里凉，小木屋比帐篷好很多。半夜的时候，起了火，然后我就被烧成这样了。等被送到医院，我的皮肤已经大面积的被烧伤。眼睛就是那时候被熏瞎的，不清楚，应该是被火灼伤了。我身上的器官也因为吸入太多烟受损。这些年，我一直在吃药，也做了很多次的植皮手术，才恢复到今天这个样子。” 时玥说的云淡风轻，宋绵却心惊肉跳。 大二，那是多美好的青春年纪，她却遭受了这些。 ------------ 238 继续 时玥摸索着，摸到了宋绵放在桌子上的手。 “你的手好滑。” 她露出羡慕的口吻，然后捏了捏，说，“这已经很多年了。我还是有些没办法接受，我想阿肆也是。” 在时玥开口之前，宋绵已经猜想到什么。 她和沈肆，尤其是时玥这种状况，不应该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他们正好都出去了。阿肆因为没有救到我，而一直自责。他这些年一直在尽力帮我，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如果不是他，我大概已经找个地方自杀了吧？跳海或者什么的，感觉死得还挺浪漫的。是他给了我生的希望。” “我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没法单独外出，就连自己简单的吃一顿饭都要别人照看着。有时候会觉得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不过是给别人增加负担而已。但那种时刻，我总会感觉到阿肆他死死拽着不放手。只要他不放弃，我有什么资格放弃呢？我靠着这个信念活到了现在。宋绵，所以我很羡慕，活的很鲜活。你一定很漂亮，很自信，很善良。你是很多人心中的偶像，有很多人喜欢你。站在聚光灯下格外耀眼。你活成了我想活成的样子。我真的好羡慕你。” 宋绵细不可闻的吸了一口气，心情一下子难以平复。 她以前还因为沈肆的关系，曾经对时玥有些恶意，即便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可想到时玥经历的这些，宋绵顿时觉得有些羞耻。 “要去看电影吗？”宋绵努力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 “嗯？”时玥愣一下，没料到宋绵话题转的那么快，随即问，“是去看你新上映的那一部吗？《舞动的她》。” 宋绵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你选别的？” 时玥立刻说，“不是看你的电影，我不去。” 她顿一下，脸上露出些担心，“我不确定阿肆会不会放我出去。你知道，上次我出了点小意外之后，他好像变得更加敏感了。” “你可以和他说说看。我觉得他会听你的。” 时玥握住她的手，说，“要不然你帮我说吧。大明星的话，阿肆估计会听得进去。你帮我想些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想到。” 宋绵有些为难。 至少她觉得沈肆是更会听她的。 但知道时玥的经历之后，宋绵好像没法拒绝她的要求。 “我，试试吧。” 沈肆太忙，晚饭没有回来吃。后来听时玥提了一嘴，说会很晚才会回来，但应该是答应了时玥，不管多晚都会回来住的。 这段时间因为宋绵陪着时玥，她已经不用沈肆在，才会吃饭和睡得着。只是到现在还不肯好好作画，对吃药也是抗拒的。 宋绵在网上查了一下，《舞动的她》，这部电影还有两天就要下档了。如果要看的话，这两天就得过去。 心里藏着事，就一直睡不着，想着等沈肆回来。 宋绵现在是工作室的主人，贺宁办事就好多了。她把郑淼彻底凉下来，而且还想着帮她物色几个新人，真正开始打理起来。 她和宋绵发信息，偶尔说些家里的事情，偶尔也会说工作的事情。看到喜欢的年轻艺人，还会把资料推给她。但宋绵实在是没有经验，就让贺宁自己把关了。 “小祖宗，年底晚会特别多，你现在的情况不工作我可以理解，但那个最大的晚会，你要不要和沈总求个情，去参加一下？如果沈总给你再弄张门票的话，就更好了。” “宁姐，这些还是缓缓吧。我不想分心同时做好几件事，这样我会一件事都做不好。宁姐，我知道你为我好，还是给我一些时间吧。我离成功应该不远了。” “我其实是想让你分心的。”贺宁欲言又止一下，说，“这是你选的，你决定就好了。过年要来我家吃年夜饭吗？前提是沈总放人。” “不了，宁姐。” 和贺宁聊几分钟就挂了。手机上有陆鹤亭发来的消息，他在三天后有个歌友会，想让宋绵来参加。 宋绵还没回复，就听到外面车子的声音。 车灯一闪而过，在窗帘上投下一个光影就消散。 应该是沈肆回来了。 宋绵捏着手机，等着沈肆上楼的声音。 知道他应该先去看时玥，不会那么快上来。 可没几分钟，宋绵就听到了走廊上有脚步声。 她从床上起来，穿着纯棉的睡衣套装，踩着棉拖鞋走到门口。 开门的一瞬间，沈肆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按住了门，正打算推门进去。 听到宋绵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宋绵看着他，低低的说，“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说件事。” 沈肆收回手，问，“现在？” “如果可以的话。”宋绵赶忙补充，“很快，就几句话。” 沈肆单手插兜，侧过身朝她走过来。 当他抵近的时候，宋绵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局促的问，“你，干什么？” “不是有事和我说？” “我今天很累，不能坐着说吗？” 这是沈肆的地盘，他这话本不该问她。 宋绵侧身，让他进去。 沈肆便迈步进去，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要和我说什么？不着急，慢慢说。” 沈肆这话有种安抚她的意味，实则起了作用。 主动找他说一件事，已经让她变得局促不安。 “我想带时小姐去看电影。我演的那一部《舞动的她》。” 沈肆抬眸看她，似乎触及到时玥，他眼中审视意味就变得浓烈。 宋绵解释，“如果想让她彻底走出来，至少让她过得正常一些。我不否认你对她的保护，但她也需要接触外面的世界。沈总，你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 “继续说。” 好像揣测到了宋绵已经打好了腹稿，便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 宋绵节奏乱了一下，便继续说，“我想让她感受到外面世界的善意。即便她看不到太阳，但她至少能感受阳光。一个能感受阳光的人，才会对生活充满热爱。” “况且沈总这么有钱，包个场算是小钱吧？” 宋绵还不至于让时玥挤在影院的人群中，时玥应该是会抗拒的。 “说完了？” 宋绵点头。 她已经把自己所能想到的都说出来，最终决定权在沈肆手里。 “好，我来安排。” ------------ 239 怀疑 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沈肆答应的挺爽快的，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理由足够说服他，还是关于时玥的事情他向来大度。 搁在跟前桌子上的手机适当震动了一下，一条:// 宋绵垂眼下意识去看，是陆鹤亭发过来的信息，大概是因为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睡了吗？我不叫你唱歌，你不用吓得躲起来。】 半开玩笑的意味，却也能昭示两个人相处融洽。 沈肆眼神垂下，淡淡的扫了一眼，又收了回来，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沈总，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宋绵弯腰，把手机捏在了手里。 这行为很像是她赶沈肆走，然后着急和陆鹤亭联系。 “我也有话对你说。” 宋绵愣一下。 “下周三，LIZ珠宝主办的晚宴，你去参加。” 宋绵没明白他的意思。 数秒之后，宋绵才反应过来。 “和代言有关？” “他们的设计总监和老总都会出席。贺宁和他们有过照面，她会领你过去。” 宋绵抿一下唇，垂眼看一眼自己捏着手机的手，然后仰起脸说，“沈总的报酬，至少也要等我完全完成工作之后才兑现。工作室，已经算是订金，我没理由这么快接受这个代言。” “时玥最近状态很不错，这是你的功劳。” 言外之意，是她应得的奖赏。 她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沈总要给我一点奖赏的话，我想自己提。” 沈肆淡淡的看她一眼，然后掏出烟盒，抖出一根，衔在嘴里，打火机递到烟跟前，没有点燃，说，“你要提什么？” “陪时小姐看过电影之后，后两天陆老师有个歌友会，我想过去。” 沈肆没有回答，先是滑动打火机，小小的一簇火焰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照应出来。 烟点燃，他浅浅的吸了一口，夹在手里，才开口，“随你。” 隔天下午，沈肆就已经安排好看包场电影。 因为是工作日，又是下午，电影院的人很少。 沈肆送了宋绵和时玥一起过去，因为他还有别的商务活动，所以没有陪着一起看。宋绵来到别墅之后，没几天熟悉别墅之后，沈肆就给谢秘书批了一段时间的年假。听时玥说，谢秘书被沈肆安排照顾她之后，这几年几乎没有有过假期。 沈肆安排了两个保镖就守在放映厅门口。 “绵绵，你别觉得别扭，他就是太敏感了。”时玥扶着宋绵的手臂，说。 宋绵摇一下头，意识到她看不见，便说，“我没关系。我怎么说也是个明星，出门也是有排场的。” 时玥被她说笑了一下。 宋绵扶着她进去，因为放映厅灯光很暗，宋绵很有耐心的一边扶着她，一边告诉她哪里该迈脚。 找到了座位坐下，宋绵问时玥，“你要来点爆米花和可乐吗？” 时玥问，“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这是看电影的标配。” “还是算了。我怕吃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宋绵也没勉强。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电影开场。 很快电影开场之后，宋绵也是以一种新的视角看这部电影。 时玥看不到，只能靠听。不同的人声音定位不同的角色。但人物出场太多，时玥也会有些乱。 宋绵就会安静的给她解释。 中间宋绵想去上一趟卫生间，连着问了好几遍，来确定时玥一个人坐在那里没什么问题。 时玥一再保证，而且外面还有保镖守着。 宋绵这才离开。她上个洗手间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宋绵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隔壁放映厅电影结束，乌泱泱出来几十个人。宋绵大概上的本来就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也不了解现在的形势。 就算是工作日，来看电影的年轻人也不少。 她把口罩戴好，往卫生间去。 洗了手，打算走的时候，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宋绵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已经办妥，保持联系。】 宋绵皱眉，这是什么垃圾短信吗？ 没在意，或许就是个钓鱼诈骗短信，宋绵直接忽略没理会。 等她走到门口，还和保镖点头打了个招呼。 保镖突然说，“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宋绵愣一下，“我应该在哪里？” “刚刚你不是……”话刚说完，职业的敏锐性让他意识到问题不对。 他迅速走进放映厅，宋绵也后脚跟上去。 放眼整个放映厅，已经找不到时玥的踪影。 这件事很快通知到了沈肆，他带着十几个保镖到场，几乎把电影院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时玥。 根据保镖的表述，应该是有人穿了和宋绵一样的外套，那时候正好人多，保镖没法细看那人是不是宋绵，下意识就以为是她。然后时玥被劫走，从放映厅一旁的安全通道把人带走了。 这件事不到二十四小时，没法做报警处理。 加上原因不明，沈肆的想法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刘助在一旁说，“这分明就是蓄谋已久，提前计划好了的。沈总，要不沿途的街道，我去想办法查监控吧。” 刘助的几句话，却让沈肆的视线落在了宋绵身上。 宋绵一直靠着墙边，神情很不轻松。 沈肆示意刘助去办事，他缓步朝宋绵走过去。 宋绵见到他过来，站直了身子，问，“时小姐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你是真的关心她吗？” 溢出的嗓音冰凉入骨。宋绵微怔，低低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电影的事情你昨晚才和我说，我今天才安排。带走时玥的人穿着和你一样颜色的外套。他们怎么会提前知道这么多信息？能同时知道的这些信息，又传达的人，只有你一个人。电影，也是你提出来要看的吧？” 宋绵脑子嗡嗡一下，难以置信的口吻问，“你的意思是，是我找人劫走了她？”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 宋绵身体有些无力，一只手撑住了墙面，脸色情绪却不显。 她神思没有完全乱，她的确现在最可疑。突然就想到了那条短信。下意识的就去看了自己手中的手机，下一秒就被沈肆直接从手中抽走。 短信很快被他调出来，他拿着短信询问宋绵，“你解释一下。” ------------ 240 结束 寻找时玥的事情一直在继续。 宋绵被沈肆直接拉着到了车上，他坐在她身侧，难以压制的怒气换作可看到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那条短信，我不知道是谁发来的。”解释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 这些巧合即便是换作宋绵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而最直接的判断，就是宋绵绑架了时玥。 就在沈肆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沈肆已经调出那串号码把电话拨了过去。但显示对方无法接通。他又找人查了，是个归属地在本地的无主手机号。 “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没办法相信你。”他眼神淡淡的看着她。 从出事到现在，沈肆看她的眼神太过淡漠。 “我知道。” “我叫人送你回去。你在别墅里，一步不要踏出去。”他说完，推门下车，车门又被重重的摔上。 宋绵身体都跟着颤了一下。 回到家，丹姐已经知道事情。 她看宋绵的神色不大好，倒了杯温水，宽慰，“沈总只是担心时小姐。毕竟是捧在心尖上的人。但我这段时间和你相处下来，知道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丹姐，我们认识有一个月了吗？”她抬眼，嘴角还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丹姐笑着摇头，回，“没有呢。才二十八天。” 宋绵讽刺的笑一下。 五年的时间，却抵不过二十八天。 没什么信任不信任，有的是在意和不在意而已。 宋绵慢吞吞的喝下一口水，把杯子递给丹姐，“丹姐，我没事，谢谢你。我上去休息一会儿。” “好。别多想啊。要是想吃东西了，随时找丹姐。” 宋绵扶着楼梯的扶手，好像只有借着这个力，才能有上去的力气。 宋绵靠着窗台站着，一直望着院子大门的方向。 她希望那里随时会出现一辆车，时玥可以从上面安全的下来。 不知道那样坐了多久，看着日落月升，天已经黑下来。 淡白的月光照着她，身后投下一道孤孑的影子。 她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 院子里灯火通明，和她一样，在盼着这个家的女主人回来。 终于，有一辆车从外面开进来。 宋绵激动的眼睛眺望过去。 车门打开。 是沈肆先下车，然后是他弯腰，将时玥抱了出来。 宋绵眼眶有些红，险些将眼泪落下来。 她吸了一口气，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人回来，至少让她的负罪感少一点。 她不知道沈肆下车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二楼房间亮着的灯，有没有看到她同样殷切盼望的神情。 没所谓了。 宋绵转身，回到床上躺下来。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宋绵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知道是沈肆来了。 她很想知道时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也想知道时玥到底怎么样了。但她想，也不是一定要从沈肆那里知道。 当沈肆进入卧室的时候，宋绵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就当她是没心没肺的还能睡得着好了。 即便看不到他，也能感受到他出现在卧室而带来的清寒之气。 沈肆在她床跟前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二天，宋绵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谢秘书。 女人的脸上对宋绵多了一份防备之意。 时玥显得还好，她支开了谢秘书，和宋绵聊天。 “谢秘书对你是不是不友好？除了阿肆，她拿谁都当敌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会伤害我似的。出了昨天的事情，阿肆不放心，连夜叫谢秘书回来了。你别多心，阿肆就是太敏感了。” 宋绵淡淡说，“不会。谢秘书照顾你很周全，如果昨天是她在，应该不会有这件事。” 时玥说，“就算有谢秘书在，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我能猜到阿肆对你的态度，宋绵，这件事不能怪你。我昨天也说他了。” 时玥把昨天的事情和宋绵说了一遍。 劫匪把时玥带走之后，似乎是把她装在了一辆轿车的后备箱。时玥也不知道他们开了多久，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但她一直没放松警惕，认真听着那两个劫匪说的没一句话。才知道他们是和沈肆有仇怨的。应该是投资上的事情，后来撤资了，导致他们直接破产。其他的，他们也没多说。 时玥大概运气好，正好赶上交警查酒驾。劫匪做贼心虚，就饶了路。没想到多个地方都在查酒驾。他们就把时玥先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先开车走了。 时玥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摸索着走了一段路。最后被一个好心人给发现了。时玥她记得沈肆的手机号，叫那个人给沈肆打了个电话，沈肆叫那人把时玥先藏起来，以免劫匪又折回来。然后立刻开车去接人了。 接到时玥之后，先送她去了急诊室检查了一下，确定没问题，然后才回来的。 宋绵叹息一声，“真是命大福大，时小姐，幸好没事。” 时玥握住了宋绵的手说，“我听刘助说，阿肆以为这是你做的，因为其中有不少巧合。他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这人就是这样的，我叫他给你道歉。” “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了。” 时玥没造成什么伤害，而且看她状态，也没有被吓到。沈肆不想有过多人打扰她，所以选择了没有报警，而是自己私下查清楚这件事。 沈肆不知道是忙着查这件事，还是本身工作忙，这一天她都没有见到。 直到他晚上回来，宋绵又假装已经睡下了。 沈肆还是在她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 直到第三天晚上。 沈肆又出现在她床前。 这一次他站了许久没有走，后来干脆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她一直闭着眼。 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宋绵，我们需要谈一谈，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不介意再持续几天。”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装睡。 前几天由着她。今天已经不想再这样。 宋绵抿紧了嘴唇，手指攥紧了被窝下的被子料子，指尖泛白。 没等到宋绵睁眼或者任何回应，沈肆起身，说，“那我们再等等。” 他打算要走，宋绵却掀开被子坐起身，语气平淡，“我们谈谈吧，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 沈肆侧目看她一眼，然后又转身，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他声音平平的说，“你先说。” “我想提前结束这份工作。” ------------ 241 赎罪 屋内安静了一瞬。 不知道沈肆的回应是什么，宋绵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自认为我没法胜任这份工作。沈总承诺的，可以一并收回去。不该我拿的，我什么都不会要。” “为什么说你没法胜任？” 宋绵讽刺的一笑，说，“这叫胜任吗？害的时小姐遭人绑架。我当然要自觉地离开。” “宋绵……” 沈肆微微蹙眉，说，“一直到现在，你都做的很好。” “沈总大概忘了时小姐被绑架的事情了。” “那件事和你没关系。” “沈总查清楚了吗？如果没查清的话，还是不要说这样武断的话。” “或许是我伙同了那些劫匪一起做的这件事。他们大概给了我一笔好处。又或者，我太喜欢你，只要把时小姐除掉，我就可以如愿以偿了。说起来，我的动机简直无法撼动。” “宋绵……”沈肆的语调清冷，却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那天是我说的话重了点。我只是基于已知事实的客观分析。” “我知道。”宋绵说，“你怀疑我无可厚非。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没法提心吊胆的去陪着她。被别人以一种怀疑和审视的目光看着。在你眼里，我真的就是为了名和利，所有都可以付出，你就是那样想我的，所以把我留在这里吗？” 宋绵承认自己掌控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已经失控。 她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沈肆是吃惊的。 他是知道那件事对宋绵造成了伤害。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难过。至少从时玥和丹姐的嘴里得知，她面对他们的情绪还好。 现在来看，这份“还好”全是她伪装起来的。 沈肆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肩。 宋绵挣开，却被他抓紧。 他用了力一合，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 “那件事，对不起。” 高高在上的他，愿意放低姿态，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或许对他来说，是件极其珍贵的事情。 可这道歉，没有在宋绵心里产生任何的涟漪。 她抬眼，语气平静的看向沈肆，“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我对时小姐没有用处了。” 宋绵抬手，修剪的的平儿干净的指甲，沿着她红色的嘴唇轻轻抚摸，最后到了中间，指腹将嘴唇掐出饱满的形状。 宋绵不知道他这举动的意义何在。 抬着眼睛平静的看他，眼睛如同浸过清水般的透亮。 “时玥自从出了那场大火事故之后，就被我一直留在这里。我不想让她受到半点伤害。所以这件事，是我太过激进了，才会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没想过沈肆会亲自和她解释这件事。 宋绵脸色沉静，缓慢的眨眼，说，“我知道。时小姐和我说了她的事情。那是个意外。” “不。那是个本可以避免的意外。” 沈肆眼底浮现一丝暗淡，声音也变得有些低哑。 宋绵不明白沈肆这话的意思。 他停顿一下，才说，“事故的起因，是我没有掐灭的烟头。我那时候半夜出去抽烟，随后就把烟蒂扔了。然后离开去找地方上厕所，等回来的时候，大火已经把整个小木屋吞噬。” 他无声的叹息一声。 从那场大火中走不出来的，从来都不是时玥一个人。 宋绵的心不由一紧。 这足以解释，为什么沈肆这么紧张时玥。 她不能第二次在他手上出任何意外。 “沈总，你知道这并不能让我……” 他的歉疚，不是伤害宋绵的理由。即便是知道事情的起因，宋绵也没有办法释然。她不是圣人。 “我知道。” “顶多二十天。” 宋绵露出茫然的神情。 “至少陪她过年，等到正月十五过后，就放你离开。时玥从小就没了父母，这些年，都是我和她一起过年。你陪她好好的团圆。这之后，答应你的，我都一一兑现。” 沈肆向来都是独断专行的独裁者。 不过是给了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已经给宋绵做了决定。 指腹滑过她柔嫩的脸蛋，替她擦干泪痕，说，“化个妆，换身衣服，要不然赶不上了。” “什么？” “陆鹤亭的歌友会。”沈肆看一眼手表，说，“你动作快一点的话，我们不至于散场才到。” 这两天因为时玥的事情，宋绵把陆鹤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沈肆似乎特意去查了陆鹤亭的事情，大抵知道了歌友会开始的时间。 像是伤害她之后的一种赎罪。 和之前一样，送她资源，给她好处。 商人惯用的手段，把任何事情标以价格。 宋绵觉得可笑。 但她没拒绝沈肆的这份“好意”。 她简单的化了妆，换了衣服。 沈肆亲自开车送她到了一个小剧场。宋绵在车上就和陆鹤亭联系过，这边还没结束，她应该能赶上最后几首歌。 一路上宋绵都在低头看手机，刻意避开和沈肆的任何眼神接触。一路上，车子里一直保持安静。外面疾驰闪过的汽车声音，就像在耳边。 等车子停下来之后，一个戴着工作证的年轻男人小跑过来，看到宋绵，有礼貌的说，“宋小姐，陆老师在里面，这会子在唱歌，不方便出来接你，叫我过来的。” “麻烦了。” 工作人员也很礼貌的询问沈肆，“这位先生……” 宋绵说，“他不进去。” 工作人员点头。 宋绵和工作人员一起进去，没去管沈肆是去还是留。 从后台进去，能感受现场歌迷的热忱。 工作人员怕宋绵听不清楚，凑近些说，“宋小姐比荧幕上还漂亮。” 宋绵谦和的一笑。 宋绵就站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去看陆鹤亭。 他正好唱完一首歌，抱着吉他，坐在凳子上。穿一件简单的卫衣，很清爽的样子。 工作人员上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转头朝宋绵的方向看过来。 眼神清澈。 眼尖的粉丝顺着陆鹤亭的视线看到了宋绵。带头喊了宋绵的名字，“宋绵！宋绵！宋绵！” 粉丝起哄，一起喊她的名字。 当时传出照片的时候，陆鹤亭几乎没有什么黑粉，都挺站这对CP。 被粉丝喊得不好意思，宋绵局促的摆手，示意他们安心听歌就好。 陆鹤亭起身把吉他交给了身边的工作人员，朝她走过来。 唇边扬起阳光的笑意，朝她伸手。 ------------ 242 妒 宋绵站在暗处，而他站在灯光下。像是看不到尽头的隧道，突然迎来的光。 陆鹤亭在这几年，已经开始发光。 “来吧。”陆鹤亭微笑着朝她招手，像是要带她去往光明的地方。 宋绵还是有些局促，看现场粉丝热情高涨，她不好扫兴，便伸了手。 被陆鹤亭拉着走到舞台的时候，她在一侧借着撩头发的时机，小声说，“陆老师，你答应我的，不会让我唱歌的。” 陆鹤亭当做没听到。 到了中间，说，“这是我很好的朋友，宋绵。” 粉丝开始吁，表示对陆鹤亭话的不信。 陆鹤亭腼腆的一笑，说，“真的是好朋友。” 有粉丝带头，“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宋绵被说的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陆鹤亭忙说，“你们别闹了。我好不容易请一个好朋友帮场子，别被你们吓跑了。” 粉丝们笑，又改口，“来一首，来一首，来一首！” 宋绵不好意思的掩面一下，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话筒，说道，“我一个演戏的，实在不敢跨界在这里班门弄斧。我觉得陆老师的歌声足以满足你们，就别让我坏了你们今天的回忆了。” “来一首！来一首！” 奈何现场粉丝热情高涨。 陆鹤亭凑过来低声说，“要不你唱一首。上次唱的歌词还记得吗？” 宋绵懵一下。 陆鹤亭说，“不唱的话，今天可能结束不了了。不用担心，和上次一样，我陪你。” 宋绵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随即又说，“今天歌友会不是免费的吧？一会儿我得和陆老师结个账，叫我来之前可没说还要我营业的。” 粉丝们笑起来。 工作人员又给宋绵端了把椅子，就放在陆鹤亭凳子旁边。 两个人并排坐着。 陆鹤亭手指放在琴弦上，转头看她，眼神问她准备好了没有。 宋绵深呼吸一下，握紧了话筒，然后点头。 熟悉的旋律想起，宋绵很快跟着拍子进去。 她发现没有上次那么紧张了，大概是现场的环境容易让人变得放松起来。上次她毕竟还是有心理负担的。 唱完之后，粉丝们意犹未尽，高喊着还要让宋绵继续唱。 陆鹤亭给她解围，“宋老师的出场费很高的，超出预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请宋老师过来吧。” 宋绵也接话，“我今天就是陆老师的一个歌迷，身份和你们一样。就让我安静的听歌好吗？拜托大家了。” 谁能抵抗大美女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粉丝们终于放了她。 宋绵干脆走到了观众席，站在第一排，真的当起了听众。 陆鹤亭又连着唱了两首歌，歌友会才算结束。 结束之后，被粉丝喊着，加入了陆鹤亭和现场粉丝的大合影。 陆鹤亭和宋绵回到了后台，工作人员给陆鹤亭递过来一瓶水，他拧开之后，先递给了宋绵，“是不是今天后悔来了？” 宋绵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口，工作人员已经给陆鹤亭递过去另一瓶水。 她笑说，“今天难得体会了一把当歌手的感觉。怎么说呢，真要有下次，还是别喊我了。” 陆鹤亭笑了两声。 工作人员已经在忙碌做收尾工作。 陆鹤亭把身上的耳返那些拿了，问宋绵，“一会儿有安排吗？我请他们去吃夜宵，你也一起吧。” 宋绵看一眼时间，说，“有点晚了。” 这算是婉拒了。 陆鹤亭也不勉强，“那你等我一下，我套件衣服，送你出去。” “你不用忙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陆鹤亭找到了自己的助理，叮嘱了什么，然后助理把他一件黑色羽绒服拿过来。 他穿上了，把手机揣口袋里，朝宋绵走过来，说，“都交代了，把你安全送到地，我就去找他们。” 宋绵现在住在沈肆的别墅，自然是不方便陆鹤亭送她过去的。 宋绵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今晚还要去找个朋友，我一会儿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现在治安这么好，你不用担心我。” 也不管陆鹤亭能不能信。 陆鹤亭听了之后，说，“那行吧。至少让我看着你上了出租车。” “嗯。” 往外面走，陆鹤亭问，“这段时间忙什么？好久看不到你的动态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休息。工作都排到年后了。” “这次歌友会结束，我也打算出去沉静一下，采风。想起我们在F国的时候了。” 宋绵笑一下，“那时候是挺轻松自在的。” “所以……” 陆鹤亭突然停下来。宋绵有些猝不及防，险些撞到他。 “要和我一起吗？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这份邀约实在是太过直白。 宋绵承认她的确是需要放空一段时间，过一段无拘无束的生活。但她也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打算开口拒绝他，视线却被前方突然吸引。 她没意识到她和陆鹤亭边说边走，已经出了小剧场。 而前方停车处，沈肆倚着车门，正在抽烟。 昏暗的灯光下，烟头上那一点火光格外的显眼。 外面的天太过清冷，衬得沈肆过分清标。 宋绵微怔，她不知道沈肆一直在这等她。 算一算时间，至少半个小时了。 看到他们走出来，沈肆掐灭手中的烟，弹了弹肩上的烟灰，然后一手插兜，朝他们走过来。 “结束了吗？”沈肆声音低低的问。 宋绵已经顾不上解释。 沈肆的出现，已经昭示着宋绵刚才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他。 一男一女的朋友，晚上，一起，昭然若揭的关系。 “嗯。”宋绵应一声。 陆鹤亭大方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陆鹤亭。宋绵的朋友。” “沈肆。”沈肆简短的介绍。 宋绵对陆鹤亭说道，“陆老师，你快回去吧，他们还在等着你。” “说好的，我看你上了车再走。” 宋绵不知道再说什么。 沈肆和陆鹤亭打了个招呼，先去开了车门。 宋绵和陆鹤亭说了再见，弯腰钻进了车内。 等沈肆发动车子之后，宋绵从后视镜里看到陆鹤亭还站在原地。 收回视线，宋绵淡淡的说，“如果沈总对那件事感到愧疚，只要给我多一点资源就好了。没必要如此周到的还要在这里等我。” 语气多少有点不友善。 沈肆突然变了方向，疾驰一会儿，一个急刹。 ------------ 243 辛苦 宋绵身体不可控的前倾一下，背又撞回到椅背，一转头，就对上他幽冷的目光。 这目光让宋绵本能的生出一些惧怕。 她承认骨子里对他的仰慕滋生了对他的惧怕。 她始终不能忘记，沈肆曾经冰凉如水的命令她唱歌，也不能忘记在那种事上毫不怜惜的近乎折磨。 两个人之间的对视持续了数十秒。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宋绵在想刚才说的话。即便是态度说不上多好，但至少也没必要让他生气。 和他处于这么密封的空间，且空气中流通的口气都透着一股压迫感，在宋绵觉得不适的时候，沈肆却先动了。 “我出去抽根烟。”沈肆说完，解开安全带，直接推开车门出去。 靠着车窗，他手拢到嘴边，点燃一根烟。 吸一口，仰头。 宋绵坐在车里面没有动弹。 她拿出手机看到有陆鹤亭的一条微信，【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宋绵简短的回复，【嗯。】 顿了一下，又输入几个字，【关于出去采风的事情，我……】 还没输入完，车门被打开。 宋绵手机锁屏手捏住了手机看向他。 他裹着一阵寒风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进入车内。 等他关上车门，便又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像是两个人处在一座孤岛。周边是漫无边际的海水，看不到尽头。 沈肆系上安全带的时候，目光淡淡的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不作声的把头转过去，重新发动了车子。 等到了别墅的院子里，车子熄了火，沈肆双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看向宋绵，说，“顶多也就不过十几天，我建议我们和平相处。” 这是还在记仇。 宋绵主动笑了一下，说，“沈总的话，我记住了。” 她解开安全带，嫩葱般的手指按上了车门。 手指却被沈肆凑身过来按住。 他身体前倾过来，巨大的气息几乎将她包裹。 宋绵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 他腾出一只手碰一下她的脸，说，“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语气十分随和，甚至带着点关心的意味。 宋绵有些晃神，闷闷出声，“我没有。” 说了，习惯性的咬了一下嘴唇。 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不肯承认的小谎言说完之后，就会去咬嘴唇。 沈肆盯着她看，笑了一声，又去触碰一下她的脸，“还说没生气？咬嘴唇干什么？” 宋绵立刻舔一下嘴唇，背贴着椅背调整了一下。头偏到一边，特意避开他的手，说，“不管如何，剩下的十几天我会当个尽职尽责的好员工。” 他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旧话重提，“LIZ的晚会真的不去？” 没记错的话，就是明晚。 宋绵抿唇一笑，摇头，“不去了。” 宋绵收回手，往座椅上一靠，说，“那你明天辛苦下。” “什么？” “时玥明天要选过年穿的衣服。有你在，她选的时间可能要更长一点。” —— 沈肆的话并不夸张。 隔天一早，沈肆就出门了。 到了年底，沈肆就更忙起来，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用。这些宋绵是知道的。 宋绵和时玥早餐还没吃完，门外来了两辆车。 谢秘书出去迎接，然后喊着人进来。 客厅内就推进来三排衣架，挂的满满当当的衣服。 很快也有专业的人士，带着白色手套，把一双双鞋，和一个个包，以及其他配饰都拿过来，铺在客厅。 都是专柜新款，不乏高奢品牌。 她去年拒绝了给时玥选择过年衣服的要求，今年看到，还是有些咋舌。 就算是她这样的女艺人，阵仗也不过如此。 有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毕恭毕敬的站着。 他们这是在等着时玥和宋绵把早餐吃完。 时玥因为看不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又或者已经习惯这样。但宋绵感觉被人视线盯着，十分不自在。 草草就把早餐吃完，但并没去催促时玥。 等到时玥吃完，谢秘书上前，扶了她起来，询问，“时小姐是现在选，还是要再休息一会儿？” “就现在吧。” 她转头，大概是在寻找宋绵。 宋绵会意，上前一步，说，“我在这里。” “你去帮我选吧。” “选几套？” 时玥认真的想了一下，“我自己的话，一套就够了。然后你一套，谢秘书一套。如果有合适的，给丹姐也选一套。反正阿肆有钱，花不完的钱。” 宋绵笑一下，说，“我的就算了。但你可以多给自己选两套。一套除夕穿，一套当做拜年服。再留几套平日里穿。” “我都可以，你帮我选吧。反正我看不见，你说好看，就一定好看。”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心酸。 宋绵说，“衣服穿给别人看的，像我当艺人，就是要美美哒。很多时候，品牌方的衣服我不一定喜欢，享受的就是别人夸我好看的感觉。” 时玥有被这话安慰到，说，“我就知道找你没错。” 虽然不是出去逛街，但形同于把所有的店里看中的货聚集到了一起。同样还是要一件一件的选，一件一件的事。同样是费时费力。 可女人在这种事上完全是不遗余力。 宋绵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早餐吃的太快了，早知道最起码再喝一杯牛奶，多补充一点体力。她能再选几个小时不觉得累。 最后选中之后，谢秘书吩咐人把衣服都规制好。 时玥又把丹姐和谢秘书拉着，要宋绵也给他们选。 丹姐十分腼腆，脸都红了，直言这些贵的衣服她穿了糟蹋了。 宋绵选了款式比较保守的给丹姐，一套比较性感的给谢秘书。 对丹姐说，“姐夫看到，梦回第二春。” 丹姐一边咯咯笑，一边脸更红，可爱的很。 对谢秘书说，“如果有机会，穿这套，和欣赏的男人来个烛光晚餐。” 谢秘书难得神色温和的接过来，并道了句谢。 “宋绵，就差你了，你也选一套吧。除夕那天，我们都穿上新衣服，应该是我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了。” 她口吻似乎在预示着离别。 宋绵不忍扫兴，便也选了一套。 很简单的款式，除了腰间有点镂空设计。 她试穿了一下，还没脱下来，沈肆却突然进来了。 没想到他那么早回来，进来时气质冷峻极了。 沈肆的视线落在她的腰间。 ------------ 244 会怎么样？ 他尚未开口，时玥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朝着他的方向，问，“是阿肆回来了吗？” “嗯。” 他往前走了几步，视线似乎舍不得从宋绵身上移开。 那视线更像是沾了火似的，看的宋绵都觉得发烫。 她对身边的时玥打算低声说一句她去把衣服换下来，手却被时玥抓住，说道，“阿肆，你回来的正好。宋绵给我们其他人都选了衣服，可是轮到她，我们好像没法给她意见。阿肆，你是个男人，你给参考一下。” 时玥玩笑说道，“不过宋绵这么好看，应该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沈肆好像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她，视线从头到脚的把她打量了一下，淡淡说，“很好。就这个吧。” 宋绵想走，无奈被时玥抓着手。 时玥又问，“会不会太单调？阿肆，那里有好多配饰，也给宋绵选一下吧。就当做我们给她的春节礼物了，好吗？” “好。” 沈肆走到那一排珠宝首饰跟前，看了一眼，然后一眼看中了一条蓝宝石项链。 他拿起来放在掌心，走到宋绵跟前，问，“这个可以吗？” “挺好的。” 时玥便说，“那你在除夕那天一定要戴上哦。” 宋绵淡淡的应下。 时玥终于松手，说，“我试了好久的衣服，阿肆，我现在又累又饿。” 丹姐立刻说，“午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这就端上来。” 沈肆扶着时玥先回房休息了。 客厅立刻有人井然有序的把东西都撤走。 宋绵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下来。 她打算脱下来，镜子突然一晃，一道人影闪进来。 宋绵被沈肆吓了一跳。 她刚才有些失神的进来，似乎忘记了把门反锁上。 沈肆看她一下，下一瞬身体就直接贴近，双手扶在她的腰间。衣服腰间的镂空处，大掌正好贴在她的皮肤上。 宋绵心里有些慌张。 沈肆这是疯了，这个时候进来。 谢秘书就在外面，更不论万一时玥突然要找人。 沈肆似乎看出了宋绵那点担心，不敢叫出声，更不敢搞出什么较大的动作，反而更加大胆的贴紧。 腰间那里被他抚摸的地方，早就滚烫。 “腰间露这么多，你是要穿给谁看？” 他这话听起来霸道，却可能又是另一层意思。 因为这栋别墅内，他是唯一的男人。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宋绵的本意。 她其实没料到这衣服穿身上之后，腰上露出那么一块。衬着她的蚂蚁腰，恰到好处的性感。 “我可以换一件。” 宋绵只能这样说。她越避开，腰弓着的姿势反而更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可他实在是贴的太紧，颈侧的皮肤微微发痒。 “不用。”他嗓子溢出低沉的声音，“这件就很好。” …… “沈总，你别忘了我们……” “我没忘。” “但如果我摒弃承诺又怎么样？”说着，手特意在她腰间掐了一下。 “沈总……”有种无力的反抗。 她太受束缚，可沈肆却完全不讲规矩，不讲武德。 “怎么样？” “什么？” 沈肆低声问，“我摒弃承诺你会怎么样？” “那你就是个大骗子。我不该心软听你的再留下来。” 沈肆垂首亲吻一下她颈后的梵文。 宋绵身体都僵了，担心着他是不是还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门外突然有些脚步声。 宋绵立刻推他，沈肆也准备放人了，所以很轻易就被她推开了。 “我先出去了，沈总。” 她打算要走，被沈肆给拦住了。 “不是要换衣服？我出去。” 沈肆转身就离开，把门带上。 宋绵双手撑着流理台，大口大口的呼吸几下，才开始动手换衣服。 她出去的时候，谢秘书已经把蓝宝石项链装在一只锦盒里面，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她。 宋绵被先前沈肆弄得心神不宁，看到谢秘书的时候吓了一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宋小姐。” 宋绵接过来，道了声谢。 谢秘书又说，“宋小姐先把东西拿上去，马上就用午餐了。” “哦。” —— 转眼就到除夕，丹姐凌晨四点多就起来开始忙活。 所有的菜都是她一个人忙活。宋绵想沈肆给她开的工资一点很高，否则丹姐应该早就走了。 晚上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时玥让宋绵给她化了妆，穿了宋绵选择的衣服，整个人容光焕发。 她一直带着笑容，表现的很兴奋。 宋绵没有穿那天选的那条裙子，她可不想对沈肆有种什么程度上的暗示。只是应着时玥的要求，把那条蓝宝石项链戴上了。 用餐过程中，时玥摸索着自己手边的橙汁，沈肆注意到她的动作，主动端了放到她手里。 她对着宋绵的方向说，“宋绵，谢谢你。我知道，你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你是大明星，有自己的工作。这段时间陪在这里，已经是耽误了你很多的时间。你陪着我的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希望以后我们还可以有来往，宋绵，你能把我一直当成你的朋友吗？” 时玥的这个问题让宋绵有些回答。 她是带着目的，甚至说是功利心才陪在她的身边。 这其中可能不乏付出过一些真心，但对于朋友二字，还是远远不够。 但如果这个时候答案令她失望的话，又未免太过扫兴。 她温和的说道，“我的时间是不规律的，应该还是常来常往的。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到我的剧组探班。你会发现，明星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光鲜亮丽。”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干杯？” 宋绵杯中是半杯红酒，她举杯，主动去碰上去，说，“干杯。新年快乐，时小姐。” 吃完年夜饭，坐在客厅里，随便聊了些家常。 时玥因为眼睛看不见，似乎对春晚也没什么兴趣。宋绵给她整理了一个歌单，让她没事听一听。这几天，时玥一直在不断循环中。 坐了一会儿，沈肆便要起身上楼。 时玥知道他要走。除夕夜，他不在这边留宿。 “我去换身衣服。”沈肆走到楼梯处，转头看向宋绵，意思是有话要对她说。 宋绵不想在时玥跟前表现出什么，便对时玥说，“我上去把项链摘下来，怪重的。” 时玥笑一下，说好。 宋绵跟在沈肆身后上楼，眼看着沈肆朝他自己的房间去。 ------------ 245 帮我 宋绵不确定要跟上去，便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还没走进去，却被人突然直接推着抵在了门板上，平声的口吻问，“去哪？”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翼，有些酥麻。 “我……” “去我那里。” “什么？” 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他牵着到了沈肆的房间。 沈肆自己从衣柜里挑出一套西装和衬衫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当着宋绵的面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宋绵说不出什么情绪，在他赤着上身的时候，那身上的腹肌，流畅的线条露在跟前，忍不住还是有些脸红。 沈肆手挑起要换的那件白色衬衫，看向宋绵。 宋绵迟钝了一下，眼神露出些许迷茫。 “过来，帮我穿衣服。” 宋绵站在那没动，手指却不自然的蜷缩。 “嗯？” 宋绵走上前两步，从他手中接过衬衫。沈肆配合她，双臂套上袖子。 在她跟前，嫩白的指尖开始顺着扣子一颗一颗系上。 不可避免的回触碰到他冷白的肌肤，像是着了火似的，一下就很烫。 她低头抿紧了嘴唇，紧张的情绪导致动作也慢下来。很快到了颈脖处，指腹擦过他的锁骨。 系上最后一颗的时候，抬眼就能看到他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好了……” 她低低的声音刚刚落下，沈肆的大掌贴着她的后背往前一推，让她直接跌进自己的怀里。 “怎么不穿那件衣服了？”他的手掌顺着她后背往上抚摸，把她的蝴蝶骨来回抚摸了几遍。 “露的太多，我怕冷。” 沈肆若有似无的笑一声，带着怀疑的口吻，“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呢？” 沈肆捏一下她的脸蛋，然后收回手，转身就把外套捞起来，穿上的时候对宋绵，“补个妆，再套件外套去，我带你出去。” “去哪？” “聂与他们打牌，三缺一。” 还是老活动。 他们几个人好像都没有父母似的，大年三十还要混在一起。 “是不是有小梨？” “有。” “那你在，应该就不缺人了吧？” “我打不了多久。一会儿还有个越洋视频会议。不想去？” “我都可以。” “那去吧。” 宋绵回到自己的房间补了个口红，又套了件外套，临走时，突然想起来项链还没取下来，又把蓝宝石项链取下来装好。 提包的时候，沈肆已经倚着门在等她。 她走过去的时候，听他问，“好了？” “好了。” 两个人便一起下楼。 换鞋的时候，想起先前沈肆的话，她特意选了一双小白鞋。 沈肆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宋绵解释，“我只是觉得今天的裙子搭这个鞋也好看。” 宋绵淡淡说，“我什么都没说。” …… 沈肆晚上喝了点酒，叫司机开的车。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聂与的会所那里。 一路走过去，看着冷清的很。 沈肆像是在给她解释，“聂与重心放在聂家的生意上，这地方打算盘出去了。” 宋绵笑一下说，“幸亏没有办会员卡。” 沈肆也无声笑了一下。 大约是过年的缘故，他和宋绵之间的气氛看起来很和谐。 进入包厢，里面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尤其是袁小梨，烫了一个法式卷，穿着娃娃领的连衣裙，让人呢眼前一亮。 她踩着复古高跟鞋朝宋绵跑过来，兴奋的挽住她的胳膊，说，“我家老赵不让我找你，觉得你没时间。这不是来了吗？他们男人怪会骗人的。” 袁小梨没什么心眼，对于宋绵和沈肆一起出现，只当是巧合，问都没问。 “你们人够，我来不来也无所谓的。” 聂与搭腔说，“你不来可不行，我还记得去年你陪着我们呢。少了你这个大美女，除夕夜就失了颜色。” 宋绵说，“聂总自从做生意之后，也油腔滑调而来。” 赵觉说，“他不是一贯如此？” 众人笑起来。 聂与出去拿了几瓶好酒进来，问，“现在是五个人，咱们怎么玩？” 宋绵主动说，“你们玩，我在旁边看着。” 聂与说，“你难得来，这不是冷落你了吗？不好吧？” 沈肆回，“我打一会儿，她替我。” 聂与笑笑。 沈肆坐下来之前，把外套脱下来，自然的递给了宋绵。 宋绵没说什么，找地方给他挂了起来。 “小绵绵，你坐我旁边，顺便给我点暗示，我不乱打牌。” 沈肆没搭理他，坐下来的时候，身边已经顺带拖了一张椅子放着，给宋绵一个眼神。 宋绵便说，“你坐沈总下手，我坐你们中间。” “对。你就看老沈的牌给我提示，我不会亏待你。酒柜那边的好酒，你看着挑。” 赵觉打趣，“聂与你就这点格局了。那些酒清仓都卖不出去，好意思给宋绵。” 四个人围坐一桌，开始打牌。 旁边有果盘，宋绵晚上吃的不多，这会子有些饿了，便端着水果吃起来。偶尔给他们几个人做些倒酒递水果的活。 袁小梨受宠若惊，说，“绵绵姐，你是我的前辈了。要不然你坐着打，我来伺候大家吧。” 宋绵忙笑说，“我没事，你安心打。这边都是大老板，你赢个包钱，就当是新年礼物了。” 袁小梨甜蜜蜜的看赵觉，“包包我家老赵会送给我的，对吧？” 赵觉接话说，“如果输了的话，就没了。” 袁小梨也不恼，说，“输了，把我给你。” 都是成年人，这话多少有点露骨。 聂与捂脸，“以后定个规矩，打牌可以，秀恩爱罚一万。烦死了。” 大家都笑起来。 宋绵看着他们打了两圈，便有些困意。 一开始是用手撑着下颚，还在强打起精神看着。过了一会儿，手臂搁在桌角，头枕在上面，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聂与抓了一把好牌，赶上自摸，刚要叫出声，被沈肆一个眼神直接压回去了。 他硬生生把声音压下去，小声说，“自摸。给钱。” 面带疑惑的看沈肆，沈肆眼神朝一边瞥一下。 聂与才看到宋绵睡下了。 “小绵绵昨晚太累了？”聂与没安好心。 这话问的叫人多想。 沈肆抬手去把她搭在脸颊一侧的头发理了一下，末了有些舍不得似的又摸一下她的脑袋，眼神里带着点宠溺的意味，“大概是吧。” ------------ 246 妥协 “绵绵姐离开我们公司之后，好像很久没工作了。你们都是大老板，就不能帮帮她吗？” 袁小梨对宋绵和沈肆的事情一无所知。 赵觉出于职业素养，更是守口如瓶。 聂与笑笑，说，“这事你得找人老沈。他一直在影视圈搞点投资什么的。” 袁小梨去看沈肆。 沈肆便说，“她年后会有工作。” 袁小梨勾一下赵觉的手，说，“我后天就要进剧组了，到时候你要来探我的班。” 赵觉有些无奈。 这话她提了不下十遍了。 因为年初三就得进组拍戏，干脆过年就留在C城。热恋的女人，一直想尽可能黏着赵觉。 他耐着性子点头，“我把工作安排好，就会去。” 聂与给沈肆挤眉弄眼的，想说赵觉成了妻管严了。 沈肆权当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他看一眼时间，然后把宋绵叫醒。 宋绵抬起脸，睡眼惺忪。脸上因为压着胳膊，有些红痕，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刚醒，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问沈肆，“是结束了吗？” 沈肆说，“我到时间去开视频会议。” 宋绵哦一声，清醒了不少，腰挺直一些。 沈肆又问，“要打吗？不打的话，今天就到这儿。” 聂与一听，便嚷嚷，“这才打几圈啊，不够尽兴的。” 沈肆没搭理他，只看宋绵。 大过年的宋绵也不想扫兴，便说，“我睡好了，我来吧。” 沈肆就站起来给她让位置。 聂与便问，“老沈，你去哪视频会议啊？” 沈肆回，“我得回趟酒店。” “倒也不远。还回来吗？” “回。” 他站在宋绵身侧，点了一根烟，然后才对宋绵说，“晚点我过来接你。” 宋绵说，“看情况吧，如果玩的晚，就在附近住一晚了。” “我会来接你。” 与他争辩这件事情毫无意义。 宋绵没所谓的妥协。 袁小梨后知后觉的吃惊，“绵绵姐，你和沈叔叔住的很近吗？” 聂与捂嘴笑一下，对赵觉说，“你这女朋友怪可爱的，到底是年轻啊。” 赵觉没理他，对沈肆说，“你快去吧，别耽误正事。” 沈肆点个头，人就先走了。 又打了几圈，沈肆原先就是赢了的，都没带走。没想到宋绵又赢了。 旁边袁小梨手气也不错。 聂与喊着休息一会儿，说，“得了，今天男同志众筹给两位女士送新年礼物了。” 赵觉拆台，“别把输钱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聂与笑，拉着赵觉去上厕所。又让人再上点吃的过来。 袁小梨拉着宋绵坐下，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和沈叔叔关系挺好的？” 宋绵只回，“嗯，认识好几年了。比聂总和赵医生还要早。” “怪不得呢。我上一次竟然还以为你们不太熟。那你们……” “我们没什么关系。” 袁小梨没多想，又聊起自己的工作，说，“我接了部偶像剧，演白莲花的那种女二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还挺人畜无害的，接这种剧会不会被全网黑啊。” “只要演的好，现在反派角色也很容易翻红的。你现在就是缺少锻炼的机会，把演技提上来才是真的。平时不要太浮躁。” 袁小梨很受教的点头，又问宋绵，“绵绵姐，你后面有什么工作安排？” “暂时还不清楚。” “绵绵姐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很多工作机会的。” 宋绵笑一下。 “你觉得老赵对我怎么样？”袁小梨突然问。 宋绵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相处的，不过看着赵医生对你是很好的。” “我今年过年都没回去，就陪着他的。这你应该明白吧？” 宋绵没明白。 袁小梨脸红的说道，“过年啊，很重要的节日好吗？我这样，是觉得他是那种可以结婚的对象了。” “你们俩……”宋绵微微吃惊。 袁小梨忙说，“他没和我求婚啊，绵绵姐，你别想多了。只是我觉得老赵这人挺值得托付的。但他怎么想的，我还没问呢。他年纪不小了，应该也要考虑结婚了吧？” “我想如果赵医生觉得合适，会求婚的。” “是吧？我说留下来陪他一起跨年，他没拒绝哎。” 说到这里，露出甜蜜的神情。 恋爱中的女人，看起来都格外可爱。 宋绵从心底希望她和赵觉能好好的。 “你要去上卫生间吗？” 宋绵摇头。 “那我去一趟。” “嗯。” 宋绵坐在沙发上，吃了点水果，然后给贺宁还有方可发了红包。 没一会儿，贺宁给她发过来一个红包。 宋绵微愣。 贺宁又发过来一条语音，【绵绵，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我比你年长几岁，勉强算个长辈了。祝你岁岁平安，事事顺遂。】 以前贺宁是没给她发过的。 但今年不同。 她知道自己和宋一鸣断绝父女关系了。在她的世界里，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看着屏幕，宋绵鼻子酸涩，眼眶泛红。 她指尖轻触屏幕，把那个红包收下来，又给贺宁回复一条信息，【谢谢你，宁姐。新年快乐。】 她锁屏手机，见聂与匆匆跑进来，神色紧张，“出事了，老赵那小女朋友生气跑了。” 宋绵问，“怎么回事？” 聂与懊恼说，“我和老赵说错话了，叫她给听见了。老赵说他和袁小梨谈恋爱是为了研究她这类人群，便于自己最近写的一篇论文。” 宋绵站起身，“赵医生真是出于这种目的吗？” 聂与说，“不是，现在不是应该先把人找到吗？” “如果赵医生真是出于这种目的，那我也支持小梨走。” 聂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宋绵说，“现在太晚了，不知道她生气伤心的情况下，会不会出什么事。我给她打电话。” 宋绵说完就给袁小梨打电话，打了一遍没人接通。宋绵又打了第二遍，袁小梨才接通。 没说话，就只是哭，还能听到风声呼呼的。 宋绵问，“你在哪？小梨。” “我没事，绵绵姐。我已经打了车了。今天除夕夜，别被我影响了心情。”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和朋友约了去唱歌跳舞，先挂了。” 挂断电话，聂与也有些担心的问，“她怎么样了？” “说去找朋友了。” “那就好。我给老赵……”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 247 失败 在包厢没过多久，就接到刘助打过来的电话。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走，并马上强调没有催她走的意思。 宋绵有些懵的，没想到他会过来电话。 赵觉追了一下，见袁小梨走了，就回来了。宋绵这情形待着也尴尬，和聂与和赵觉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聂与不大放心，毕竟沈肆没过来。 宋绵就和他解释说刘助来了，聂与就懂了，抱怨一句，沈肆这家伙来了也不进来了。 宋绵走出会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打了个双闪。 宋绵便朝那车子的方向而去，还没到的时候，就看见刘助已经下车过来给她开车门了。 宋绵弯腰进后座，发现车厢内并没有沈肆的身影。 或许是沈肆还在忙，又或者是他临时改变主意了，不想过来接她。 无论是哪种，宋绵都不想去揣测。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因为是除夕，把情绪调整的也很好。 刘助发动了车子，她便主动找他说话。 “过年你都上班，真够敬业的。沈总给你开的工资一定很高吧？” 刘助笑笑，说，“我老家离得远，实在是不想赶春运。年年沈总都会给我一个长年假，到时候我再回去。何况我也是单身，这种节假日没地方去还不如老实上班挣钱。” “你喜欢谢秘书吧？” 刘助想掩饰的，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宋绵的眼神，清澈而诚恳。 他索性一笑，承认了，“宋小姐怎么看出来的？” “你每次来，看到她，都会多看几眼。喜欢一个人，眼睛是会忍不住的。” 刘助腼腆说道，“喜欢是喜欢，不过她好像对我没那个意思。” “表白过？” “没。” “为什么？” “怕说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她一直陪在时小姐身边，这以后见到面得多尴尬？” 宋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自己那点感情都一团乱，就不给刘助当什么狗头军师了。 “宋小姐今天手气怎么样？”刘助也适当的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还不错。不过一大半是沈总赢得。” “宋小姐就留着吧，当新年礼物了。沈总临走前交代的，叫宋小姐随便买点什么自己喜欢的。” 原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突然意识到临走前这两个字的主语是沈肆。 她讷讷问，“他这是去哪了？” 刘助后视镜里再看一眼宋绵，看她神色，好像是的确是不知情的。 刘助说，“我以为沈总和宋小姐说过了。” “他没和我说什么。” “沈总出国了。临时接了个电话，大概是很要紧的事情，直接坐私人飞机去的。” 上次好像也是直接坐私人飞机去的。 宋绵问，“他常坐私人飞机？” 刘助笑一下，说，“沈总是挺有钱的，不，是超有钱。不过也没有到那么夸张的地步。我跟了沈总这么多年了，也就见过三次。上一次，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好像都是极要紧的事情。” 宋绵意识到一个问题，沈肆动用私人飞机的具体事宜，刘助是不知道的。 她跟在沈肆身边五年，是知道刘助简直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工作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这两次，是因为什么要紧的事情，上次刘助是不知情，这一次，直接连人都没带过去了。 好像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宋绵也没去多想。 车子开到了别墅，宋绵下了车，和刘助说了谢谢，又补了一句新年快乐。 刘助笑着回复一句新年快乐，便目送她进去。 宋绵看一眼客厅内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 又是新的一年啦。 回到房间，把外套脱下来，手机便震动个不停。 不用说，都是些祝福短信。 宋绵没去洗澡，坐在沙发上，点开信息，一一作了回复。 手机扔到了一边，去拿了换洗的衣服洗澡。 洗完澡，头发吹到半干，宋绵就穿着睡袍坐到了床上。 过年的祝福短信，只要回复一条，没什么聊太多的必要。宋绵点开手机时，只有陆鹤亭的回复消息，【新年愿望是什么？】 宋绵陷入了认真的思考，随后回复，【没想过。努力最重要，许愿了也不一定会成功。】 【过年好嘛，这话过于悲观了。许个愿吧，或许就实现了。你的窗外现在能看到烟花吗？】 宋绵被陆鹤亭这一说，便穿了拖鞋，走到了阳台上。 这里虽然离城区比较远，但漫天的烟花还是能看见。 她回复，【看到了。】 【那就许个愿吧。诚心的人，会被老天爷眷顾的。】 陆鹤亭的文字在新年的第一天，让宋绵感受到了温暖。 她回复一个，【嗯。】 仰头看向天空，双手放在下巴前，虔诚的姿态，许了一个愿。 【许过了吗？】 陆鹤亭像是一直等着。 宋绵不由弯唇，说，【许了。不要问，听说问了更不会实现。】 【请把更去掉。】 宋绵笑一下。 【早点休息吧。这几天腾出一天时间，把欠我那顿饭还了吧。】 宋绵犹豫一下，回复一个字，【好。】 宋绵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手机锁屏准备塞到枕头底下，突然意识到枕头下好像有什么。 她坐起身，撩一下头发到脖子后面，然后把枕头拿起来。 枕头底下压着一个红包。 她拿起来，打开，里面除了一叠人民币，还有一张红色的纸条。从里面抽出来，红色纸上，是黑色毛病写下娟秀的字体。 【愿你所得都是你所愿。】 他什么时候藏在这的，又是什么时候写下这些的？ 宋绵眼睫微颤，那睫毛上便沾了晶莹的珠子。 她捏着手机，犹豫着是不是该给他发一句新年快乐。但终究是没有发。 红包重新放回到枕头底下，打算去关灯的时候，手机却振动起来。 宋绵看来电显示，是沈肆打来的电话。 抿着唇接通，举到耳边。 “回了？”沈肆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嗯。” 她低低应一声，没有再多的话。 “好。早点休息。” 是要挂断的前奏。 许是就在前一瞬，宋绵还是忍不住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完便有些后悔。总是在他跟前掩饰真实情绪这方面经历无数次的失败。 她说完，自己又微抿嘴唇。 “没事。早点睡吧。” 两个人在电话的两端沉默了一会儿，沈肆挂断了电话。 ------------ 248 缓和 睡得太晚的缘故，宋绵隔天醒的有些迟。 她不确定有没有因为担心沈肆的缘故二影响了她的失眠。 丹姐在外面敲门。 宋绵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开了门，略有些不好意思，“丹姐，新年快乐。” 丹姐温和的笑，“新年快乐，宋绵。楼下有人找你呢。也该起了，年初一可不好赖床。” 宋绵更不好意思，想起以前在老家，奶奶看她晚起，也是这么一句话。年初一不好赖床的，不然一年都不会太顺，我的傻绵绵，赶紧起来。 她恍惚一下，问，“丹姐，谁找我？” “我不认识。是个司机，说是来接你的。” 宋绵没搞清楚状况。 她简单洗漱一下，换了套衣服就下去了。 院子里，一个穿着正式的男人见到宋绵出来，上前毕恭毕敬的打招呼。 宋绵对这个人有印象，好像是于，裴渊的助理。 “先生让我接宋小姐去家中做客。” “你家裴总的意思？” 于助理解释，“先生交代，他不在家中，所以宋小姐不必拘谨。” 宋绵想裴渊还真是老狐狸，把她和周妍那点小心理琢磨的透透的。 “周……裴太太知道吗？” “太太在家中等着宋小姐。” “那好吧。不过我是不是该拿点什么？毕竟是年初一，总不能空手去。” “宋小姐只管带着人去，裴家什么都不缺。” 于助理跟着裴渊久了，和他老板一样，也是高傲的口吻。 临时去买，的确是不现实了。宋绵想想，还是来点实际的红包吧。 她折回去，和时玥说了一声。时玥叫她出去玩的开心点。 “我也想出去的。” 宋绵玩笑，“有了上次，我不敢了。等沈总回来吧。” 时玥也笑笑说，“我也不敢连累你了。” 宋绵想一下说，“不能带你出去，却可以给你带点吃的回来。有什么想吃的吗？应该能找到开着门的店面。” 时玥小声问，“谢秘书在吗？” 宋绵看一眼站在旁边的谢秘书，说，“她不在。你别担心，我可以带两份，把她贿赂了。” 谢秘书，“……” 时玥认真想了一下，说，“可以麻辣烫吗？” 谢秘书一听便要阻止，宋绵将她拦了，说，“可以。” 时玥警惕的说，“不要骗我。以前为了哄我，是丹姐自己买了食材做的，味道根本不一样。” 宋绵说，“家里做的应该健康点吧。” “可是不好吃啊。” 宋绵无法反驳。 想了一下说，“我以前大学的后面一条美食街，有家麻辣烫味道特别好。就是不知道过年还开不开门。我去看看吧。” “好。” 宋绵要走时，顺带着把谢秘书也捎走了，说，“时小姐也想开心一点，女生都是嘴馋的。就吃这一顿，不会有什么事。你觉得需要报备的话，可以先问沈总的意思。” 谢秘书犹豫了一下，对宋绵说，“别忘了带两份。” …… 逐渐发现谢秘书的可爱之处了。 宋绵跟着于助理走了，路上还是给沈肆发了个信息，【我去一趟裴总家，会早点回来。】 消息犹如石沉大海。 想起昨晚的状况，他应该正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问题。 于助理开车把她带到了裴渊的别墅。 院子里周妍和裴安瑜正在玩秋千。 裴安瑜一个小脸蛋冻得通红。 听到车子的声音，周妍下意识的看过去。 看到宋绵下车，是有些惊愣的。 宋绵小跑过去，对裴安瑜张开双臂。宋绵和裴安瑜见面的机会不多，可小孩子天然和她亲。见到她，迈着还不太稳健的小步子朝宋绵跑去。 宋绵怕她摔了，多跑了几步一把将她抱住。 “妈……妈……” 宋绵有些吃惊，去看周妍，“她喊什么？我没听错吧？” 周妍温和的站在一边，说，“喊你妈妈。这小妮子，也是个小色胚。刚学会的，我叫她喊就是不喊，见到你不用我说，她就喊出来了。没良心的小家伙，到底谁是你亲娘？” 裴安瑜粉粉嫩嫩的小脸，嘴巴嘟一下，又奶声奶气的喊，“妈……妈……” 小手还去主动摸宋绵的脸。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可是听到裴安瑜这声妈妈，好像弥补了她内心的某种缺憾，她竟然很不争气的鼻子发酸。 仰头，吸了一下鼻子，笑说，“哎呀，我没给你买什么东西，真是不该。” 保姆过来要给裴安瑜喂辅食，周妍就让保姆把孩子抱走了。 她拉着宋绵的手喊她进屋，才问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宋绵便明白过来，周妍事先不知道她要过来。 而周妍问完，看宋绵的反应，也猜到了一二，说，“是裴渊吧。他去给家中长辈拜年了，我不想去。他家那边的亲戚我一个都不喜欢。他倒好，一声不吭把你接来了。他以为这样我就开心了？” 宋绵不想让她心情不好，便玩笑说，“我过来，你不开心？” 周妍微微弯腰一笑，说，“没有的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他憋什么坏呢，别你被利用了。这只狐狸坏得很。” 宋绵笑一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说，“既然我来了，我们就好好聚聚。” “去我房间吧。安安吃完辅食，保姆会给她送来。” “好。” 他们在房间里聊着家常。 宋绵聊到她过了元宵节就会离开别墅的事情。 “你也没什么损失，某种程度上，你报酬还挺丰厚。沈肆为了这个未婚妻，也是真舍得。你这医生干的也挺好啊。” 宋绵抿抿唇，没法真的笑出来。 “你呀，往好处想就行了。以后自己搞事业，在这一行顺风顺水才是真的。男人嘛，以后总会有的。我看那个陆老师就不错。人正派阳光，看起来就是个痴情的人。看你那眼神啊……” 宋绵忙说，“周妍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和陆老师是好朋友关系。” “你是被沈肆给迷住了，眼里看不到别人了。” 裴安瑜被抱上来。伸手就要宋绵，宋绵便抱着她去儿童房去玩。 —— ICU的病房外，手中手机连着震动了几下之后，修长如玉的手才把手机点开，里面是几张照片，还有一段不足一分钟的视频。 发件人是裴渊。 沈肆一直沉着的脸，在看到和谐温馨的画面之后，终于有所缓和。 ------------ 249 哑 转眼就到了初五，沈肆依旧没回来。 宋绵数着日子，离着她和沈肆约好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 她依旧对时玥尽心，这些天想着要买什么礼物给她。用她自己的想法来说，得益于时玥，她从沈肆那里得到了很多，怎么也该给时玥什么。 实际上，或许是一种歉疚。 带着别有目的的接近时玥，让她于心有愧。 下午，她和时玥喝下午茶，丹姐端了果盘上来。 宋绵看着水果，问时玥，“有橙子，车厘子，苹果，你想吃哪个？” “车厘子吧，听说补血气。” 宋绵笑笑，取了一颗递给她。 时玥接了，递到唇边，对宋绵说，“这几天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阿肆？” 宋绵自然的回，“也没什么事，没必要提了。他最近不是一直很忙吗？” 时玥嗯一声，说，“上午已经回国了。给我打过电话，我问他能不能回来吃晚饭来着，他说不能确定。” 对于沈肆的行踪宋绵一无所知，身为他的未婚妻，时玥自然是第一时间知晓的。 “嗯。”宋绵没有多的回应。 晚饭沈肆没有回来吃，时玥大概是叫谢秘书确定过了，招呼着宋绵吃，不用等他。 晚上，宋绵一直没有睡意，心思繁杂，具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着什么。索性点开了一部无脑的电视剧看了看。等意识到时间是，已经凌晨两点了。 她把手机锁屏，匆匆去洗了个澡，连护肤都没有做，就穿着棉质的睡衣躺在了床上。 头枕着手臂，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黑暗中，她还在酝酿睡意，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不过片刻，就察觉到有人靠近。紧接着身边的被子被掀开，那人也躺进来。有股凉意袭来，很快就有一条手臂伸过来，轻轻搂着她，呼吸略显粗重。 宋绵身体僵硬，因为沈肆好像是上本身都扒干净了才上来的。她不得不紧张起来，不知道此刻是要说明自己没有睡着，还是假装继续睡。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唯有浅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来。 宋绵眨眨眼，看着月光投在床前的一道细长的光影，半晌，才动了动。 身边人明显是不可能那么快入睡的，察觉到宋绵动，手臂将她拢了一下，嗓音低低的问，“还没睡？” 这声音一出来，宋绵都被吓了一跳。 低哑的不像话，若非知道躺在身边的人就是沈肆，她可能都听不出来。 是生病了吗？ 宋绵只是闪过这个念头，却没问出口，而是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嗯。” “我躺一会儿就走，不打扰你。” 宋绵又低低嗯一声。 沈肆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梳着她垂顺的头发，又沿着她背后的蝴蝶骨抚摸了一番。 宋绵却没有什么不适，因她实实在在能感觉到沈肆现在一切的抚摸都没有沾着欲。更像是一种极度困倦之后的疏解。 “如果你真的累的话，可以在这睡下。我去外面沙发上。” 说完多少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毕竟这是沈肆的家，他的卧室就在隔壁。 宋绵说完就沉默了。 沈肆搂着她的手，找到了她的手，握住了她的指尖，说，“这几天睡得太少，烟抽的太多，嗓子才哑了，没吓着你吧？” 宋绵摇摇头，说，“那你该好好休息，少抽烟，明天一早去医院一趟吧。” “这几天的确都是在医院。” 宋绵一听这话，便转头，眼底闪过的关切却被她很快掩饰过去了。 她眼睛往下垂了垂，说，“哦。” “睡吧。”沈肆又顺着她的头发，摸了摸她的脑袋。 宋绵把头重新转过去，合上眼。 后来沈肆的确是走了，悄无声息走的，但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下楼。 丹姐一眼看到了，忙关心问，“昨晚没睡好？是不是被沈总回来给吵醒了？” 宋绵刚要说话，就听时玥被谢秘书走出来，问，“阿肆昨晚回来了吗？” 丹姐微愣，以为是一定去看了时玥的。 她说道，“回来了。不过后来又走了。大概是知道时小姐在睡觉，没打扰你。” 时玥已经走到了二人跟前，问，“那阿肆说了什么吗？” 丹姐回，“没有。我听到动静出来，他看到我，就让我回去休息。我便没再管。听声音像是上楼了。” 时玥朝宋绵的方向“看”，“绵绵，你知道阿肆回来的事情吗？” 宋绵只能扯谎，“听到了点动静。” 时玥露出迷茫的神情，“阿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谢秘书，你替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谢秘书点头。 便当着几个人的面就给沈肆打了电话。 因为是替时玥打的，每次都是免提，叫时玥也能听到。 “沈总。” “说。” 声音还是嘶哑的厉害。 时玥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伸手去摸手机。谢秘书见状把手机放在了她掌心。 “阿肆，你病了吗？” “没有。”他很简短的回复，又说，“我晚上回来吃饭。” 时玥点个头，认真说，“那我等你回来。” 手机交转给谢秘书，沈肆在那边已经挂断了。 时玥吩咐丹姐，“你买点什么药材回来，晚上给阿肆熬点润嗓子的茶吧。” “好的，时小姐。” 晚饭的时候，沈肆果然回来了。 昨晚那种情况下，宋绵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今天看到，才发现他整个人清瘦了一圈，尤其是脸色，瞧不见一点血色，眼窝是陷进去的，眼中还有红血丝。脖子上的一根青筋突出的格外明显。 宋绵把眼神迅速收回来，以免被谢秘书看到什么。 时玥因为看不到，不知道沈肆哪里有什么不妥。 她去喊沈肆，“我们去看看画吧。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画了一幅画，你帮我看看。” 谢秘书立刻说，“我让丹姐把晚餐推迟十分钟。” 沈肆便和时玥一起去画室了。 宋绵也不想干站着，去了厨房看看丹姐那里有没有要帮忙的。 过了一会儿用晚餐时，沈肆用极淡的口吻宣布，“这段时间我不能常回来，时玥，你好好听话。” 时玥点点头，担心的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你别多想。” 时玥便不再多问了。 沈肆又说，“刘助会和谢秘书一起帮你弄画展的事情。” ------------ 250 愧疚 用完晚餐，沈肆便要走，视线看向宋绵，大抵是有话说。 宋绵没顾得上套外套，便跟着他出了门。 沈肆是走在前面，转身，就看到宋绵穿着单薄的线衣长裤出来，便将身上的外套先给她搭了。 身体立刻感知到他外套上带来的融融暖意。 “去车上说吧。”宋绵提议。 沈肆声音还嘶哑，实在不宜在外头吹寒风。 沈肆看她一眼，没拒绝。 他最近大概是太过累的缘故，出门都是司机开的车。 此时司机看他们过来，便自觉地先出来，找个地方休息。 沈肆和宋绵坐在了后座，车内早就提前开了暖气。宋绵便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沈肆接过来的时候，手指与她之间不期而遇的触碰到。 宋绵指尖蜷缩，很快把手收回来。 沈肆将外套放在了自己腿上，把一侧的窗户放下来些，吹进来一些凉风，倒让车内的空气变得新鲜了一点。 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 “一会儿再抽吧，我嗓子有点不舒服。”宋绵低声说。 沈肆手顿一下，没再动。 他转头问她，“感冒了？” “应该是暖气吹得。” 宋绵不过是扯了个谎，实在是不想看他嗓子哑成这样还非要烟不离手。 不抽烟，沈肆的手不算自然的放在自己的外套上，平淡的口吻，“时玥恢复的很好，我看了她画的画，很阳光的一幅画。而且我几天不回来，她情绪也很正常。” 转头看向她，说，“你的工作完成的很好。所以无所谓非要到正月十五，你如果想离开，这几天就可以走了。” 宋绵下意识的眼睫垂了垂，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情绪是什么。 她抿抿唇，抬眼看向沈肆，说，“就过了元宵节吧？” 沈肆看她，明显是有些不理解的。 宋绵说，“我还在给她选礼物，走的时候给她。” 沈肆说，“为什么？愧疚？” 宋绵抿唇一笑，“为了我自己那点利益，像是戴着面具一直在陪她，说起来觉得自己挺无耻的。” 沈肆说，“宋绵，有时候别太高估自己的演技。” 宋绵不明白。 “如果只是虚情假意，她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相信吗？失去光明的她，或许比我们能更敏锐的感知到真心。” 宋绵淡淡说，“相信的。” 沈肆弯唇一笑，是他从进门开始，看到的最轻松的一面。 “既然这样，那你就到十五号走吧。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或者你有别的想要的，随时告诉我。” 像是一种错觉，因为疲惫，沈肆的声音虽然嘶哑，却没有了那种压迫感，相反，会觉得有些温和。 “那些已经够了。”宋绵说完，去推车门，转头和他说，“沈总，你去忙吧。” 走到门口，就听到车子发动的身影。 宋绵没有转身。 后面几天，宋绵都会下午出去几个小时，但一定会赶在晚饭回来。 时玥好奇问她忙什么，是不是在谈剧本什么的，听起来对她的工作很感兴趣似的。 宋绵只说她的确在忙一件事。 又自然的把话题转了，“我如果开始拍戏，会尽力安排你去探班。” 时玥很高兴的点头，又叫她千万不要食言。 宋绵和贺宁沟通过，如果有合适的本子，是可以接下来商讨一下了。 贺宁便知道她很快就要结束时玥那边的工作了，斗志满满的说交给她了。 宋绵和陆鹤亭约了个时间，请他吃午饭。正好陆鹤亭从云城采风回来。 宋绵把外套脱下之后，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欠你这一顿饭到现在才兑现。” 陆鹤亭笑笑说，“有总比没有好。” 宋绵也笑了一下，把菜单递过去，“你随便点。” 陆鹤亭抿一下唇，说，“看来演戏确实比唱歌挣得多。” 宋绵被他说得不好意思，“陆老师现在人气歌王，别埋汰我这个二线女演员了。” 边吃边聊中，宋绵想起问问陆鹤亭的意思，“陆老师，我有个女性朋友，想送她一个礼物。因为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少，她对我，还挺好的。你有什么建议吗？” 陆鹤亭说，“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 宋绵忙摆手，“她喜欢画画。我总不能买大家的画作给她吧，那我买不起。” 陆鹤亭认真想了一下，问，“还有别的吗？” 宋绵摇摇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宋绵不好多说时玥的情况。她失明，能维持一个画画的兴趣已经是很不容易。 陆鹤亭想一下说，“那我帮不你了。我一个被朋友调侃母胎单身的人，完全不懂女孩子的心。” 宋绵笑，“哪有那么夸张。陆老师女粉丝很多的。” 陆鹤亭有些腼腆的一笑说，“这很让我头疼。” 宋绵便觉得有故事，歪头听他下文。 陆鹤亭不好意思说，宋绵便软软的求，“说说嘛。” 陆鹤亭这才提起他前几天发现有个女粉丝找到了他家的住处，然后偷走了他一条四角内裤。他打算报警的，女粉丝一直在说好话。陆鹤亭答应不报警，叫她还回来，谁知道女粉丝往包里一塞就跑了，还大声说，“陆鹤亭，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太阳花。要加油哦！” 弄得陆鹤亭哭笑不得。 他看向宋绵说，“说出来挺尴尬的。” 宋绵也是头回听说这种事，说，“虽然没报警，但这种事也不能助长。怎么听起来还有点变态呢？” 陆鹤亭皱眉说，“是吧？我都开始后悔没报警了。” “有时候私生饭挺吓人的。陆老师眉清目秀的，还是长个心眼比较好。可以安排个助理。” “也没那么夸张。事情都能自己做。多个人在身边，很不自在。” 宋绵点点头，聊到他的创作，问，“去云城采风还顺利吗？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照片了，每一张都能成为屏保。” “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宋绵，以后你也去一趟。” “好呀，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把当时的灵感都记录下来了。这段时间会把完整的曲子写出来，你愿意当我第一个听众吗？” “我的荣幸。” 临分开始，陆鹤亭塞了什么到宋绵手心。 “什么？” 陆鹤亭说，“云城一个村子的习俗，七彩绳，保平安的。” 七彩的绳子编成的手链格外精致。 她弯唇一笑，说，“谢谢。” ------------ 251 走 正月十五，元宵节的这一天。 丹姐突然问大家要不要一起体验一下包元宵。 一开始没有得到回应，丹姐也觉得有些尴尬。觉得这提议有点不妥，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也是大明星。 谁知道宋绵站起来说，“可以啊。可我好几年没包过了，太丑的话，丹姐帮我吃掉。” 她说着，扭头去问时玥，“时小姐，你也要试试吗？” 时玥有些露怯，“我看不见，也可以吗？” “当然。调好馅放好，你负责捏圆了就行。你们画画的，画圆是不是基础技能？” 时玥露出个笑意，说，“绵绵，画圆和捏汤圆是一回事吗？” 宋绵说，“反正都是圆。”又看谢秘书，“谢秘书，你也别想跑，都动手。” 谢秘书一脸认真，问，“我捏的不好的，丹姐还能吃得下吗？” 宋绵和丹姐都笑起来。 宋绵忍不住对谢秘书说，“谢秘书，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谢秘书一看就是一丝不苟的女强人形象。尤其还是个照顾人的活，迫使她事无巨细，一点不敢松懈。职业的缘故，她的形象一直是不苟言笑的。这大概也是沈肆的用人要求。 所以从宋绵那里听到一句可爱的夸赞，谢秘书竟然脸有些发烫。忍不住抬眼看一眼宋绵，宋绵朝她眯眼一笑，像是月牙一样美好。 沈肆答应了晚上会回来。 他到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外面的天还很亮。天边有五彩的云霞，像是浓墨重彩的油画。 他一进客厅，就听到餐厅那边传来的笑声。 他弯腰换了一双拖鞋，一边往里走，一边将西装外套脱下来。 丹姐正在揉面团，看到了，忙要过来接，一想到自己手上都是面粉，便着急要去洗手。 沈肆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一手朝她压了压，示意她不用忙活。 走到跟前的时候，已经解开袖扣，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还有精致的腕表。 “这是在干什么？”沈肆饶有兴致的问。 时玥听到沈肆的声音，立刻循着声源“看”过去，“包汤圆啊。阿肆，也不能白吃，快进入进来。” 宋绵在浅黄的灯光下，去看他一眼，眼中也像是带着光似的，给人温柔的感觉。 沈肆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点头，“好。” 面皮一张张擀出来之后，几个人就开始包汤圆。 谢秘书自然的拿起一张面皮要给时玥，但她顿一下，突然递到了宋绵手里，说，“宋小姐来吧。” 宋绵也是微愣一下，然后接过来放在了时玥掌心，然后放一点馅进去，时玥就开始捏成圆圆的汤圆。 几番下来，还真是时玥捏的最圆。 她玩笑说，“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绵绵你说的果然对。” 沈肆好奇问，“她说什么了？” 时玥回，“她说我画圆厉害，捏汤圆肯定也厉害。” 沈肆玩笑的口吻看宋绵说，“那打保龄球的肯定最会捏。” 宋绵有些赧然，其他几个人都笑起来。 丹姐调了好几种馅，芝麻的，豆沙的，还有时玥提出来的麻辣的，五仁的。 等包完，宋绵看看自己跟前的汤圆，虽然动作快，捏的最多，但却也最没型，歪七八扭的十分不美观。 她去看丹姐。 丹姐忙笑着摆手，“你包这么多，我真的吃不完。让沈总帮着吃一点吧。” 不等沈肆问缘由，谢秘书在一旁解释说，“先前说好的，捏的不好的，都给丹姐吃。” 沈肆轻笑一声，说，“那丹姐今天要撑坏了。” 丹姐只能笑，说，“你们都洗洗手，换件衣服去，我去下汤圆。一会儿大家吃。” 沈肆去了二楼换衣服去了。 谢秘书先扶着时玥去洗手。 她离着丹姐远一点，身上没弄到面粉。 洗了手就先回屋歇一会儿。虽然刚才一起很开心，但对时玥来说也是件累的事情。 谢秘书转头去洗手，碰到了在卫生间里的宋绵。 宋绵擦了手，走出来的时候，对谢秘书说，“谢谢你。” 谢秘书很快就想到这谢谢的出处在哪里，说，“沈总和我提过宋小姐要走的事情。他叫我照顾好时小姐的情绪。” 宋绵抿唇耸肩，说，“你知道的，我不能一直在这里的。不过谢秘书一贯把时小姐照顾的很好，我来，也给谢秘书添了不少麻烦吧。” 谢秘书没说什么。 宋绵便侧开身体，从谢秘书一侧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听谢秘书说，“宋小姐做的很好。你实实在在帮到了时小姐。我也该和你说声谢谢。” 宋绵转身，看到谢秘书认真的对她鞠了一躬。 她想起沈肆说的话，也许自己是付出了真心的。而这份真心能被人感受到和认可到，原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吃元宵的时候，沈肆突然接了个电话，匆匆吃了两口，就离开了。 时玥也没觉得扫兴，反倒是安慰宋绵，“你看，他就是这样，那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 宋绵何尝不是已经习惯了，那四年多一直跟着他的节奏走。 内心有些酸涩，好在时玥看不见，要不然她那点没有掩饰住的情绪要被发现了。 “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宋绵说完，擦了擦嘴，赶紧上了一趟楼。 因为跑的急，拖鞋啪嗒啪嗒的发出些声音。 没一会儿，她又跑下来，走到时玥跟前的时候，把呼吸调稳，然后递过去一只锦盒。 时玥接过来，摸索着打开，摸到里面。 “这是一条红宝石的手链。上面刻了字的，平安。你摸的话，应该能摸到。”宋绵从里面把手链拿出来穿在时玥手中。 时玥摸了摸，惊奇的说，“我好像摸到这两个字了。” 宋绵温柔的一笑。 时玥说，“可是我都没送你什么东西。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宋绵说，“做女艺人的一个好处，大概是挣钱不算太难。这条手链，我接几个工作就赚到了不用替我心疼钱。” 时玥便摸了摸，然后自己戴在了手腕上，晃了一下问，“好看吗？” 宋绵说，“好看。” 时玥找到了宋绵的手握住，“绵绵，你是要走了吧？” “经纪人给我安排了很多工作，我……” “没关系。我想到了这一天，但我不会说再见，因为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啊。” “嗯。” ------------ 252 想见她吗？ 好在和时玥的分别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宋绵对待自己别人的好意或者愁绪有时候无从招架。因为她骨子里也有一点心软的毛病在。 但时玥比她想象中要坚强很多。 虽然对时玥说的那句以后还会再见面，多少有点撒谎的成分。 除非这一辈子都没有和沈肆遇见过，要不然，她没法做到心无旁骛的完全坦然面对时玥。 但宋绵不可避免的因为短暂的相聚，就要面对长久的离别，所以内心是有点难过的。 她洗了澡，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因为有些愁绪，便一直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再去看一眼时间的时候，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明天反正就要走了，她甚至打算早起，在时玥还没起来之前就离开。 干脆等到天有点亮的时候，她就直接离开。东西本来带的也不多，收拾起来两只箱子。 只是要找刘助安排这件事，多少有点麻烦人家了。 宋绵觉得口渴，干脆到了客厅，拿了一瓶苏打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算看一会儿手机。 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一股清冷之气被裹挟着带进来。 宋绵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沈肆站在门口，领口微敞，头发是半干的，脸色惨白。 沈肆大概也没料到宋绵就在客厅里，眼底浮现一丝惊愣，就那样两个人四目相对。 宋绵站起身，刚想开口，却突然看到了沈肆脖子两侧有红色的伤痕，映着浅浅的血丝。这一看就是被女人指甲给掐出来的。 “你的脖子……” 宋绵指了指他。 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带着一点关心。 “没事。”他顺便把门关上，走到宋绵身边坐下。 “要喝水吗？”沉默了一下，宋绵问。 沈肆视线落在了桌子上那瓶没喝完的苏打水，突然发怒一般的用手拂开。 瓶子落到地上，幸亏是地毯，发出的声音不算大。 但宋绵还是被这举动给吓到了，她没说话。 房间内太过安静，连呼吸都觉得让人觉得窒息。 过了半晌，沈肆用手搓了搓脸，才抬头说，“抱歉。” 宋绵摇头，也没什么别的话。 “我现在不想接触任何关于水的东西。”他低哑的话语像是在对刚才的举止做出解释。 “没关系。”宋绵说着，然后指了一下沈肆的脖子，“你最好处理一下，我看口子还蛮深的，留疤了就不好了。” “没事。”他坐在那里没有动弹一点，只是淡淡的说。 就这样保持了几分钟的时间，宋绵看着伤口，终究是不忍，“我帮你处理一下吧。我知道药箱在哪里。” 沈肆来不及阻止，宋绵已经起身往楼下去了。 她下楼梯的时候，特意把步子放缓一点，免得把别人吵醒。 上来之后，开始蹲着把药箱里的东西翻出来。 沈肆坐在那里，眸色很深的看着宋绵忙碌的背影。 宋绵取出消炎的药，又用棉签涂了点酒精先给他消毒。 棉签触及他的伤口，宋绵还是抬头问，“疼吗？要是我手重，你和我说。” “不疼。” 其实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沈肆察觉不到任何痛感。 只是看着宋绵有些心疼的样子，觉得莫名。 宋绵垂头给他处理伤口，呼吸绵绵的喷在他的锁骨处。温度透过皮肤表层到达他的身体内部，这是他这持续的几个小时以来，能感受到的温度。 等宋绵都弄好之后，她把药箱重新收好，说，“注意别碰水……” 又想起刚才沈肆说的话，那句话没说完。 气氛又持续安静了数十秒，宋绵说，“你回去休息吧。看起来衣服好像有点皱。” 她说完，其实打算回卧室的。 因为这样子坐着，好像看不到尽头似的。 她见沈肆没动，便主动起来。 走时，手腕却被他突然扣住，这一带，迫使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的手搂紧了她的腰，越搂越紧，宋绵觉得腰腹已经有疼痛感。 她微微呼喊，“沈总……” “叫我沈肆。” “沈总……” 见她不屈服，沈肆一口咬在了她的后劲。 那一瞬间的疼痛，宋绵直接掉了眼泪。 他松口，还是紧紧搂着她，只是没有刚才那么紧了。 宋绵知道沈肆的偏执，虽然在喊他方面没有改口，但宋绵还是做出了某种妥协。因为她不知道，沈肆要这样持续多久。 微微抿唇，宋绵才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前面说医院，这几天又持续不能在别墅。这不是他该有的工作状态，那就是私事了。 明显在医院的不是沈肆，宋绵带着疑惑问，“是谁生病了吗？” 沈肆没有回答。只是搂着她，脸贴着她的颈侧，呼吸持续不断的喷在她那一排梵文上。 这样持续了一分多钟，当宋绵以为沈肆不会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开了口。 “我的母亲。” 声音低的像是直接从嗓子眼里溢出来。 宋绵惊得没有作声。 沈肆挑了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传言说我杀了她，她其实还活着。” “知道我为什么怕水吗？见到深一点的水就会窒息。” 宋绵已经说不出来，即便他还没有说出后面更让她吃惊的事情。 “因为我的母亲。曾经不止一次的想把我溺死在浴缸中。” 宋绵发出低低的声音，“沈肆……” 声音不像是自己的。 沈肆扯了嘴角苦涩的一笑，“就在不久前，她再度掐着我的脖子，要把我溺死。” 宋绵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形，她内心紧张且心疼的手指蜷缩，指节泛白。 她的母亲从小就抛弃了她，即便后来在她跟前说过狠话，可到底伤害她的程度宋绵可以自己消化掉。因为一开始她就不在身边，所以期待的爱有限，受到的伤害也就会有限。 沈肆不同。 她难以想象如果哪一天叶蓝卿真的杀她，她会如何。 他无需和宋绵详细赘述当时的过程。甚至是他在险些窒息的情况下，将他的母亲一把推开。像是逃出来的，并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发现自己驱车到了别墅这里。才意识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是宋绵。 宋绵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去安慰，又考虑到自己的身份。 屋内又安静了一会儿，直到沈肆低沉的嗓音问她，“想见她吗？” “我的母亲。” ------------ 253 保持原状 宋绵其实一开始没搞清楚自己的内心，却已经跟着沈肆上了车。 一开始以为是去医院。 直到熟悉的地方引入眼帘。 宋绵才知道，人是在西郊的别墅。 这地方宋绵并不陌生。 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有点亮了。天边是鱼肚白，早上的气候更显清冷，凉意会沁入骨髓的那种。 坐在车上，突然间有了一种默契，谁都没有动弹。 沈肆或许是后悔了，不该把宋绵带入他私密且灰暗的世界，宋绵无从猜测。 宋绵的心情也是矛盾的，她从一开始和沈肆在一起的时候，就对他的世界充满好奇。但她乖巧懂事，不敢惹他一点不高兴。可是给了她机会的时候，她不难不动心。 比如时玥。 比如现在他的母亲。 沈肆的视线平平的一直看着别墅，终于转头看向宋绵，看了片刻，方出声，“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走。” 与其说宋绵想走，不如说是沈肆的一种自我逃避。 他不久前险些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杀了，现在就来面对他，这得需要多强大的内心。 宋绵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没有什么男女情爱的私心，只是出于一点宽慰。 “你在同情我？”沈肆冷声。 宋绵恍惚一下，下一瞬就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外面一直在传我亲手杀了我的母亲，然后把她埋在了花园里作了肥料。” 他语调冷极了，可见也是绝的那些流言蜚语可笑之极。 宋绵想想起先前许梧白和叶蓝卿都拿着所谓沈肆的这些猛料来找她，好让她知道沈肆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恶魔，甚至不惜冠以杀人凶手的头衔。 她谈不上自己完全信了他们的话。 但对沈肆有过怀疑。 这怀疑现在也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无数次的想要杀我，但杀不掉我。后来我长大了，亲手把她送到了国外的一家精神病院。那地方是我实际控制。从护工到医生，以及看护人员，每一个都是我的人。她将我锁在一个牢笼里二十几年。我把她关了十几年，听起来挺公平的。” 宋绵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 沈肆看着她，问，“是不是怕我？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会做那样的事情。” 宋绵没回答。 只是觉得没有资格。 她尚不清楚沈肆在年幼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了他如此痛恨自己的母亲，所以她没有资格说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 特别是她很容易把沈肆的经历映照到自己的身上。如果叶蓝卿不断的伤害自己，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她会怎么做。 她看起来是只家猫，其实骨子里也有一点狼性。 和沈肆表里如一的狼性有共通之处。 “她得了肺癌。在精神病院，她唯一的精神慰藉是烟。好像抽烟的时候，会想起自己其实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除此之外，她在那样一个世界里，会模糊掉自己正常的概念。” “两个多月前她做了手术。但发生了严重的术后感染。她的生命所剩无几，我把她带了回来。” 然而一时的心软，没有换回一个母亲哪怕一点的母性。她还是要自己的儿子死，尽管现在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她不可能再做到。 “我才明白，她一直就是疯的。没救了。疯子生了一个疯子。” 他平声说出这些话，宋绵却因这些话内心情绪翻涌。 她或许现在应该给他一个拥抱，但克制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宋绵说，“带我去见见她吧。” 沈肆看着她。 宋绵补充，“来都来了。” 尚未进入房间的时候，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就传来。 沈肆只是走到门口。宋绵还要踏进去一步时，被他抓住了手臂，“就在这吧。她可能随时会扑你。” “我不怕她。” 沈肆收回手。 由着宋绵走进去。 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安静的躺在床上，手背还扎着吊针正在打点滴。 手背都是青青紫紫，针眼清晰可见。 鼻子里插了氧气管，旁边有仪器随时监看着她的状况。 如果不是沈肆，她会被第一眼的感觉而蒙骗，心生同情。毕竟那是个濒临死亡的的妇人而已。 虽然她很瘦，可是看脸部的轮廓，却也能感受到这是张美丽的脸，骨相到底还是在的。 且宋绵能一眼判断出，沈肆长得像她。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有人，突然间睁眼，一双眼睛像生了爪子似的，会抓人，一下子就把宋绵给抓住了。 宋绵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已经恢复。 她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女人是看不到沈肆的身影的。 “你是谁？”女人问。 声音是很虚弱的。 “我是宋绵。”宋绵介绍自己。 女人看了看宋绵，说，“我认得你。” 宋绵微愣。 “你是个明星吧？” 宋绵点头。 “你是沈肆的女人？” 宋绵怔一下，一时间没回答。 女人突然笑起来，随即用阴冷的口气说，“沈家的人害了我一辈子。沈家的男人都薄情，你和他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趁早离开他吧。” “告诉你，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哈哈哈哈……” 因为笑声呛着喉咙，女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很快有医护人员冲进来，宋绵被挤到了后面，然后退出了房间。 “走吧。” 沈肆木然的朝里面看了一眼，拉着宋绵离开。 重新坐回到车上，好像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另一种形式的重生。 “宋绵。”沈肆突然喊她。 宋绵转头看他。 “还像以前一样，留在我身边吧。”这是沈肆此刻最直接的内心。 虽然尚不清楚这点情绪的源头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在低落的时候最想见的是她，从她那里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安慰。 这些就足够。 简简单单的回到从前就好，和以前一样，她闹了一圈，还是在他身边，保持原状。 宋绵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沈肆把自己的伤口，内心最为隐秘的角落全部都毫不吝啬的剖析在她跟前。这对沈肆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宋绵来说，也是极为震撼的。 如果换做以前，她和沈肆的关系自然而然会更进一步。 可现在，宋绵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同情，就将自己心里建成的城墙顷刻倒塌。 “我不愿意。” ------------ 254 巧了 拒绝沈肆的第七天，贺宁开始给她安排工作。 送上来五个本子，两个电视剧，还有三本是电影。 贺宁和她实话实说，“这电影里头，有两部是沈总投资，另外另一部，是导演看中你送来的。沈总那两部，你懂得，大投资。虽然是商业片，但票房和人气都不会差，关键是片酬够。” 宋绵想，沈肆不仅没有食言，而且还很早的就把诺言给兑现了。 她先前还想过，那天在车子上，她拒绝的太过决绝，对于沈肆那样的性格而言，把他彻底激怒也不是不可能。兴许他又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比如撕毁先前所有的协议。 毕竟在他的概念里，规则是由他定的。 宋绵翻了翻本子，有一部是警匪片。 她所饰演的角色是个小文员，和卧底的前男友之间的爱情故事。因为误会，所以就遗憾分手。等到后来误会解除了，女主角却已经要和别的人结婚了。男主角潸然立场，继续自己的卧底生涯。 当光消散的时候，宁愿永远活在黑暗里。 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对演技要求也不是很高，已经算是很轻松了。 宋绵觉得上次拍梁怀青的片子几乎让她耗尽了心力，即便经过几个月的调整，但她对那类深度考验心理的电影暂时望而却步。 她指尖指了指，说，“这电影就不错，轻轻松松的，虽然有爱的纠葛，但胜在女一号的戏份太少。” 贺宁被她逗笑，“人家都是要求加戏的，你倒好，因为戏份少在这沾沾自喜。” 宋绵回，“拿一样的钱，工作少一点，难道不是好事？” 贺宁瞥她一眼，又说，“其他的呢？” “电影的话，我一年拍一部就够了。下半年什么情况我现在也说不准。如果我中间还有时间，宁姐给我安排一部电视剧。现在不都是流行姐弟恋，年下男这类的，有这种本子，宁姐应该给我留下。” 贺宁吐槽，“小祖宗，你今年才多大？就要年下男，我上哪给你找去？电影学院抓现成的学生吗？这年龄差也不符啊。” 宋绵没正经的回，“我不介意在剧中扮老。” 贺宁直接说，“我介意。人女明星都是不认命的，四十多还想扮二十多岁，死活不愿演妈妈级别的角色，你倒好，二十多岁还想给我演中年女人，我可不答应。” 说完又叹气，“女人的时光一去就不复返了，你可别不知道珍惜。” 宋绵搂着她的手臂说道，“我不一定要扮老。但如果有适合的角色，让我演一个年轻妈妈，我是不排斥的。” 贺宁哼哼两声，说，“那我也得好好把关。” 这电影定下来，宋绵就开始看本子了。 离着开拍时间还有两个月，她其实蛮闲的。 贺宁一直再和她说剧组的进度。 尤其是男主角的人选已经定下来，堪称现在娱乐圈的顶流小鲜肉，丁浩星。 贺宁说起他的时候，两眼放光。 宋绵忍不住吐槽，“宁姐，你不对劲哦。” 贺宁撇嘴，“怎么，不许我一个大姐姐追星？反正我现在已经离婚，单身一个，也找个小鲜肉，尝尝人家鲜嫩的身体，滋养一下自己。” 宋绵快被她乐翻了，说，“宁姐，我是支持你的。你要是再婚，我会包个大红包给你。” “谁说我要再婚了？”贺宁挺挺胸，说，“姐姐我只饥渴年轻的身体，对爱情可没什么向往。男人啊，用下半身思考。咱们配合着，也只考虑XING，别考虑其他，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再说了，我两个孩子呢，我可不想弄个后爸给他们增添心理压力。” 宋绵对贺宁的观念还是有些吃惊的。 她没什么意见要发表，只要贺宁觉得开心就好。 三月底，某个高奢品牌发布春季第二次新品，宋绵在受邀之列。 第一次新品在一月初就已经发布。那时候宋绵刚从新东家离开，像这种一线大牌，她是连站台的资格都没有。 当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贺宁朝她笑着眨眨眼。 宋绵不确定的问，“沈总？” “不然呢？” 贺宁挪动一下身体，靠近些，说，“他们还在物色夏装的代言人。这次受邀的明星大概有三十几位居多，听说代言人就在里面选。沈总虽说有面子，但还没到通天的本事，拿到这场入场券，至于成不成，就看你和这个牌子的缘分了。” 贺宁又说，“就算没拿到，就是受邀，也会赚足眼球。你要知道，这种发布会，有多少家媒体会看着。” 周五晚上，宋绵一身高定款的白色礼服，高贵典雅。 一入场就吸引了不少眼球。 宋绵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很低调的入座。 她稍稍理了一下留海，每一帧都是一张美图。生图已经被拍下来，迅速发到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好久没见到绵绵仙女发图了，我都快没有做梦的素材了。】 【她也够惨的。不断被公司抛弃。】 【可靠消息。上一家公司，完全是某位前辈利用自己的资源把她踢走的。】 【三字前辈，我大概知道了。谁说宋绵是有资本扶持的？有的话，至于混成这样。我看网上很多人都要被打脸了。】 【反正我是只慕她的颜和她的作品。负面新闻什么的，除了咱们官方发布，要不然我不信谣不传谣，始终支持她。】 【最新消息，宋绵又有新电影开拍。顺利的话，今年宋绵至少两部电影上映。】 【哇哇哇，绝地重生了呀。】 宋绵自然不知道网上那些评论。 她偶尔抬头，正好看到对面一个墨绿色西装的男人朝她摆手。 是许梧白。 她和他有阵子没有碰到面了。 听说上次的收购事件，让许家挺丢人的。许梧白在豪门圈就有点受排挤。但许梧白还是有点能力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搞投资，赚了不少钱又回到国内。在那一群公子哥中间，又有了一席之位。 而在新品发布会即将开始之前，姗姗来迟的还有另一位，叶蓝卿。 也真是巧了。 发布会结束，宋绵提了裙裾离场。 艺人被主办方安排从VIP通道离开，人太多，宋绵正在找方可的踪影。 没想到先找过来的是许梧白。 ------------ 255 身败名裂 “宋小姐，好久不见。”许梧白单手插兜，淡淡的打个招呼，嘴角噙着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 “许总，好久不见。”宋绵与他得体的打个招呼。 “宋小姐一阵子不见，状态还是很好。看来网上那些话根本不能信。” “托许总的福，我的腿恢复的还行。” 这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宋绵故意老话重提，就是要打许梧白的脸。 许梧白浅笑一下，说，“当时是个意外。不知道道歉的话，宋小姐能不能接受。” “那就看许总的道歉诚意了。” “你不再是沈肆的人了。跟了我吧。”许梧白突然凑近，低声问，“这诚意够不够？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宋绵笑着摇摇头，“你不懂女人。我要的可不是那些。” 许梧白露出不解的眼神。 宋绵余光看到叶蓝卿走过来。 兴许一开始看到许梧白和宋绵都出现在现场，她就不大放心。等结束，被媒体耽误了一点时间，听助理说两个人正在一起，她就火速找了过来。 宋绵的指尖轻轻落在许梧白的胸口处，长指勾起他的领带，颤了颤，问，“你说呢？” 许梧白的心也像是被她勾住。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高跟鞋噔噔蹬的走过来。 毫不客气的直接抓住了宋绵的肩膀，将她一推。宋绵直接推到了墙上。 后背直接撞在了墙上，有点顿挫感的疼痛传来。 许梧白也没料到一向注重形象的叶蓝卿会突然这么冲动。 叶蓝卿也有点后悔，幸亏这个时间段，该走的艺人都已经离开现场，VIP通道工作人员也不多，所以注意到这边的人几乎没有。 她站定，冷着脸对许梧白说道，“你如果想找个女明星谈了玩，没必要找这种三流的。没讨到什么乐趣，反而惹来不少麻烦。别忘了，当初许家出事，可是拜她所赐。” 许梧白伸手去扶了宋绵站定。 宋绵忍着疼痛，面上没表露出来，浅笑着对许梧白说，“我看许总以后还是少找我。许总家风怪严的，我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你给我闭嘴！”叶蓝卿呵斥。 她就知道宋绵三番五次的不拒绝许梧白，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叶阿姨，宋绵是我的朋友。请你对她客气点。”许梧白拢了一下衣袖，对宋绵温和说道，“抱歉。” “许总不必和我道歉。只不过许总如果连交朋友的事情都做不了主，那以后我们恐怕还是不要联系的好。真是没想到，原来许总还是个妈宝男。”她眼睛看一下前方，说道，“我的助理来了。” 眼见着方可跑过来，宋绵神色如常的和方可一道离开。 “梧白，宋绵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就是别有目的的接近你的。” 许梧白冷然一笑说，“谁不是带着目的的？叶阿姨也是在这个圈子里的，这种事情很不常见？各取所需而已。大家都开心，不是很好吗？” “你玩玩我不管你。什么十八线女明星，或者嫩模，都可以。但她不可以。” “为什么？” 叶蓝卿语塞一下，说道，“因为沈肆。她和沈肆那点关系你不是不知道。惹了他，对你没有好处。” 许梧白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叶阿姨果然也是老了。一点胜负心都没有。如果她不是沈肆的女人，我可能还没这个兴趣呢。不过也是，从你能忍辱负重的接受我爸外面有个女人甚至还有个孩子，竟然还能公开替我爸说话，不遗余力的继续秀恩爱，我就知道叶阿姨主动投降了。” 叶蓝卿在许梧白跟前从来都不输气势。 许梧白的话尽管让她心底有情绪，但她却不会生气。在许家这些年，就修了这样的性子。 “如果不是我忍辱负重，现在的许家该是什么样子？C城的笑话而已。你以为你在豪门圈里能那么快的站起来？别忘了，那算起来也是你的弟弟，我可是为了你扫平障碍。” “别把自己那点私心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叶阿姨，你心里想着什么我清楚得很。因为没有我爸，没有许家，你也什么都不是。一个戏子而已，没有许家的身份，就永远不入流。” “梧白，把我惹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你希望我在你爸跟前说些你不想听的吗？” 这话并没有威胁到许梧白，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和我爸都已经老了。从上次那件事来看，他只能不认自己的女人，甚至孩子，我就知道，他日薄西山了，竟然还要靠个女人才能解除危机。所以，许家以后得靠我撑。” “还有，我没有靠你在豪门圈站起来。我靠的是我自己。这一次在国外，你大概不知道我找到了什么人来投资我现在的公司。” “不过，叶阿姨只要本本分分的，维持好许家的门面，我会记着你那份情，毕竟少了个和我分家产的私生子。” 许梧白摸了摸袖扣，便径自往前走。 很容易想到身后的叶蓝卿应该被他气得脸色发白，不过却不能发作。 许家的太太，这么好当么？ 许梧白出了会场，走到自己的豪车跟前。却发现有个女人已经倚着车门在等他。 “陈小姐大晚上在这吹风，也不怕着凉？”许梧白走过去，没急着开车门，在陈曦旁边倚着，随手点了根烟。 “许梧白，你对女人够耐心的。这可不像你。一个宋绵而已，上起来这么难？”眉眼一挑，口吻有点讽刺的意味。她抬手，将许梧白手里的烟夺过来，直接衔在了红唇之间吸了一口。 许梧白也不生气，单手插兜，说，“你舅舅不是叫你去国外？这么快耐不住寂寞跑回来了？不怕沈肆知道？” “他现在可顾不上我。我在国外的时候，正好发现了沈肆的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许梧白笑一下，伸手去碰陈曦。 陈曦却刻意避开了。 许梧把手缩回来，吸一口烟才说，“看来你没那么轻易告诉我。” 陈曦说道，“那么劲爆的一个秘密，许总总要拿点什么来换。” “你想要什么？” 陈曦站直身体，看一眼他，把嘴里的烟重新递回到许梧白的口中。伴着夜风，一字一句的送进他的耳朵，“我要宋绵身败名裂。” ------------ 256 只要 四月初，宋绵还在家中看剧本。 她的戏份不算多，这个角色很难不被人说成是一个花瓶角色。但宋绵觉得没什么，她只是想想轻松的工作一段时间。 贺宁觉得相比较以前的那些高难度电影，宋绵完全不需要花时间研究。 宋绵觉得还是要多看看，到时候拍起来流畅一点，也是节省大家的时间。 因为贺宁喜欢丁浩星，自从落实他是男一号之后，这个名字出现在宋绵耳边的频率就多了起来。宋绵偶尔刷到丁浩星的新闻就会多留意几眼。 结果有天，发现丁浩星关注了她微博个人账号。 宋绵想着毕竟要合作，出于礼貌，也关注了她一下。 谁知道因为丁浩星的热度，两个人相互关注的消息立刻被粉丝扒出来。他们俩马上要合作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所以就有两种声音，一个是传他们俩这是在借机炒作。也有觉得两个人CP感还挺强，还没合作就相互关注，说不定私下关系还挺好的。 宋绵没在意，倒是贺宁突然就开始磕她们，津津有味的，让宋绵很无奈。 这天，宋绵收到袁小梨的消息，让她给一个她方便收货的地址。 宋绵打算回复的时候，袁小梨直接把视频打过来了。 贺宁让他们去聊，自己去厨房弄点蔬菜沙拉去了。 宋绵在沙发上盘腿坐着，接通的那一刻，看到了袁小梨，她穿着一身汉服，显得特别年轻，窈窕淑女一般。 宋绵立刻问，“你拍的是古装剧？这汉服好适合你。” “我拍的是个偶像剧，绵绵姐。”袁小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接着解释道，“今天剧组给我们放了假，我就来拍摄地边上的一个古镇上玩。我本来就是汉服迷，既然来了，就穿了一套汉服过来了。”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汉服。” “我大概忘记和你提了。你喜欢吗？我认识一个专门做汉服的姐姐，她手可巧了，汉服全是她自己做的。就是等的时间有点长，但是真的值。绵绵姐，你这颜值和身材，如果穿上汉服，肯定美爆了。对哦，你第一部剧就是古装剧。” 宋绵露出无奈的表情。 袁小梨想起什么，马上笑着说，“我不提了，哈哈，我忘了。” 顿一下，才说到了主题，说，“绵绵姐，你给我一个地址吧。这边有好多特产，还有一些很有风情的首饰衣服之类的。总之我想买一大箱子给你寄过去。” “不用了，我……” “绵绵姐你别和我客气。在公司的时候，你就一直像个姐姐和前辈一样照顾我。你也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生气了，真的，我生气就不理你了。” 说着，还嘟了嘴，可可爱爱的。 宋绵便笑着答应，“好吧，你给我寄，我一会儿就把地址发给你。你拍摄还顺利吗？” “顺利啊。还有吻戏呢。”说着袁小梨害羞一下，“和我演对手戏的男演员好帅啊，和帅哥吻起来感觉真好。” “那你和……” “你是想说老赵？我们结束啦。” “彻底？” “对啊。我当时虽然也挺难受的，后来想想，谈个恋爱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谁一辈子不谈几段恋爱呢。老赵拿我当研究对象，这事是挺渣的。但想想，我和他在一起，他对我也挺好的，我也很开心。所以，没必要苦大仇深的，就当和平分手了呗。” 袁小梨的洒脱让宋绵很羡慕。 贺宁端着蔬菜沙拉出来，宋绵下意识看了一眼。 袁小梨意识到她家里还有人，便说，“那我去买东西了，你记得把地址给我发过来啊。” “好。回来见。” 挂断之后，贺宁把沙发端过来给她，“要控食了，我给你报了个健身班，找了个私教，很多明星找她的，趁现在有时间，练起来吧。” 宋绵答应了下来。 有天她从健身房里出来，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就联系了方可叫司机把车开过来。 方可原来陪着她，后来嘴馋，去楼下找地方买奶茶去喝了。 宋绵戴着墨镜和口罩刚下楼，就接到了许梧白的电话。 宋绵看一眼，选择了拒接。 许梧白又打过来第二遍，宋绵继续挂断。 直到许梧白打到第三遍时，宋绵才响了五六声之后，才接通。 “许总还挺坚持的。我拒接两次，还要打过来。” “以为你永远不会接我电话了。别为了叶阿姨而生我的气，好吗？” “许总这求和的口吻听起来还不错。” “我还有更大的诚意，给我个机会？” “下次吧。” “你四月初就要开拍，下次的时间有点晚了。” 宋绵笑一下。 “所以，还请宋绵你给我个道歉的机会。” “那你过来接我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十几分钟后，宋绵在健身房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看到了许梧白开车过来。 于是上了她的车。 许梧白偶尔看她，和她说几句话。 宋绵握着手机，眼睛盯在上面，漫不经心的回答许梧白的话。 到了地方之后，她的一条定位信息还有一条短信也已经发过去。 随即转头带上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对许梧白给她拉开的车门，“请。” “谢谢。” 宋绵下了车，跟着她进入了酒店的旋转餐厅。 许梧白精心安排了烛光晚餐，还叫了小提琴演奏。 随后送上去一只锦盒，盒子上的LOGO就让宋绵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打开后里面是一条项链。镶着一颗大钻石，闪闪发光。 宋绵也只是看了一眼，根本不会心动。跟在沈肆身边，好东西见太多了，她从来无所谓。 “许总这礼物太贵重了。不过这就是许总道歉的诚意？” “当然不止这些。”许梧白合上锦盒，绅士对宋绵说，“我们先吃，后续还有。” 吃完饭，许梧白带着宋绵到了酒店顶层的套房。 没进去之前，宋绵无意的问，“这楼层就这一个套房？” “倒也不是。不过既然是套房，不是谁都能住得起。请……” 已经把房门打开。 宋绵走进去。 她先是去阳台站了站，像是醒酒的意思。 转身时，许梧白一手扶着栏杆，凑过来。 “我的诚意就是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 声音低沉下来，呼吸也有些不均匀。 ------------ 257 为什么 宋绵浅浅一笑，轻轻一推，“我好好想想要许总给我点什么。在那之前，我去上个洗手间？” “当然。” 宋绵从他身侧走开，进了卫生间。 将水龙头拧开，由着水放着，然后又发出去一条信息。 她还想等一下回复，没想到门在此时被许梧白给打开。 宋绵第一反应立刻将手机锁屏，然后放在一边，去洗手。她拿出口红，旋出来，补了个口红。看着镜子对许梧白说道，“许总就这么等不及了？我还想着以更好的样貌面对许总的。” 许梧白凑近一些，“你这样已经是最美的了。” 伸出手要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宋绵极为自然的避开了。 她偏头，从许梧白身侧离开到了卫生间的门口，挑眉问，“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许梧白浅浅一笑，跟着她走出去。 桌子上已经摆了两杯酒。 宋绵在沙发上坐下之后，许梧白就把一支酒杯递给她，“这是世界上很烈的酒，听说女人喝两口能会醉。” “许总这是不安好心啊？把我灌醉了，意图不轨？” 许梧白酒杯递到唇边，却没触及，淡淡说道，“如果是你情我愿，就谈不上什么意图不轨，这酒，顶多也只是助兴而已。宋绵，你说呢？” 他说着，抿了一口酒。 宋绵看一眼杯中的液体，也浅抿了一口。 许梧白见状，凑近一点，一手搭在了宋绵身后的沙发椅背上，随时可以搂住宋绵的肩膀。 “最近在忙什么？”许梧白以闲聊的口吻和她说着，用酒杯碰一下她的，示意她再喝一点。 “拜你的叶阿姨所赐，我没有了新东家。最近么，好歹是又接到了一份工作。” “宋绵，我很好奇……”许梧白用手推了一下镜框，问，“你和叶阿姨，可不像是简单的相互看不顺眼。” “你这话不妨去问问你的叶阿姨。” “好吧，暂且不说她。免得惹了你不高兴。” 宋绵微微耸肩，说，“许总刚才说，想要什么都给我，这话，算数吗？” “当然。” 宋绵忽然凑近，手指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一点，红唇勾起一个美艳的弧度，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要当许家的少奶奶呢。” 许梧白狭长的眼睛眯成一个弧度，眼底浮现一点惊讶。 随后他伸手搂住宋绵的腰肢，握着宋绵握着酒杯的手递到她的唇边，用上一点力，让宋绵喝下一口酒。 随即将那杯子抽出来，懒腰将她抱起来，往套房的卧室而去。 宋绵被他轻轻的放在白色软软的床单上。 许梧白脱掉外套，松了松领带，看着她。 宋绵今天头发是披着的，躺着的时候，头发也散开来。 她腿弓起来，含笑着看着许梧白。 许梧白栖身过来，将她双腿夹在中间。 要亲下去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许梧白倒也绅士的问，“要帮你去拿吗？” “那就麻烦徐总了。” 许梧白伸手碰一下她的脸颊，起身外面给她拿手机。 举着手机，宋绵清晰的看到来电显示是方可。 “我的助理，可能是找不到我，急了吧。” “没关系。完事，我亲自给她一个解释。” 说完，手机就锁了屏，没有理会那个来电。 走近两步，又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这一次，许梧白是有些不爽的了。 宋绵却缓缓说道，“不是我的手机，许总。” 许梧白才意识到被他刚刚放下的手机，是黑屏的。 他从自己的西装里面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微微皱眉，随即也没有理会。 “许总不接吗？是不想接的人？” 许梧白现在一门心思要和美人做事，所以也是惯着她的。 便说道，“是叶蓝卿，难道希望我接她的电话？” “毕竟是你后妈哦。” “后妈永远都不是亲妈。谁知道我爸给我找了多少个后妈。” 手机扔到一边，许梧白直接趴下来，手指缠着她的头发，声音低低的问她，“酒劲上来没有？听说在那种微醺的情况下，会更有感觉。” 宋绵的确是觉得自己头重了一点，但还没到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她在应付许梧白的时候，却透过卧室的门，一直看着外面。 许梧白将她的外套褪下来，里面是一条米白色针织的吊带长裙。许梧白长指勾住她的肩带，指腹若有似无的触碰到她肩膀滑嫩的肌肤。 宋绵抑制住了内心的不适感，再给自己一个时间。 超过这个时间，她将不会再忍耐。 “放轻松点，你好像绷的太紧了。” 相较于一个跟着沈肆那么多年的人，她现在的表现实在是太过生涩。 宋绵挤出一个笑，也不知道这笑是否漏洞百出。 他的手指已经勾住了她另一侧的简单，俯首，打算亲吻她诱人的锁骨。 宋绵紧张的闭了一下眼，手已经握成拳，而腿也已经在悄悄蓄力。 就在下一瞬，突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必然是打断了许梧白精心营造的暧昧氛围。 他满脸不悦，并不打算理会。 可是敲门声却还在持续，而且变得频率很高，像是在砸门似的。 许梧白不满的起身，安抚宋绵，“你等我一下。” 他出门的时候，刻意把卧室的门带上了。 而很快，宋绵就听到了叶蓝卿的声音。 宋绵露出一个笑意。 她果然来了。 “宋绵是不是在里面？许梧白，我怎么和你说的，要和她保持距离。她不安好心的。我问你，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叶蓝卿提着包，踩着高跟鞋站在许梧白跟前。 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把许梧白打量了一下。 裤子还好好的，那就是还没进行到什么地步。 “我去和她说。你先走吧。”叶蓝卿说完，便打算进卧室。 许梧白冷呵一声，抬手拦住她，“叶阿姨大概忘了什么身份了吧？你不过是我爸几十个女人当中的一个而已。别人都尊称你一声许太太，就把自己当成许家的女主人了？” “我现在不和你说这些，我先和她说清楚。” “不，你见不到她。现在，请你离开这里。今天给你开门，不过是给我爸一点面子。还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蓝卿被气的嘴唇颤抖。 “或者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睡她。嗯？” ------------ 258 到此为止 许梧白逼近一步。 叶蓝卿堪堪后退了一步。高跟鞋险些没踩稳。 她提着包的手扶住了墙面，佯装镇定，“因为我一直知道她不是个好女孩。她能跟着沈肆那么多年，早就是残花败柳。和这种女人在一起，只会降低你的身份。” “仅仅如此？” “当然。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许家。” 许梧白可不吃叶蓝卿这一套。 他露出一些不耐烦出来，说，“你的话我都听到了，至于怎么做，我自己会决定，叶阿姨就不要费心了。” 叶蓝卿见许梧白根本不听劝，深深呼吸一口，说道，“梧白，你不想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是因为是有人提前给我消息让我来的。” 许梧白因为想着早点结束叶蓝卿这里，而去找宋绵的，倒是没顾得上想到这一点。 叶蓝卿轻蔑的笑了一下，“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宋绵的主意。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进去当面对质。” 许梧白不是个没脑子的人。 他稍稍想一下，就知道叶蓝卿的话是有道理的。 即便不能说明这件事是宋绵所为，但至少是很值得怀疑的。 在许梧白迟疑的时候，叶蓝卿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他。 于是便踩了高跟鞋要往卧室去。 许梧白拦住她，然后自己先打开了卧室的门。 许梧白神情僵一下，叶蓝卿走到他身侧也看到了卧室内的情形。 卧室内空无一人。 抬眼，就能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离开的。 套房的阳台是拉通的。和隔壁的阳台不过一米多的距离。 “不怕死。这明显是有预谋的。” 叶蓝卿走到阳台看了一眼，再折回来，“看清楚了吧？她是故意的。引你上钩，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许梧白的眼神骤然冷下来。盯着阳台那边一言不发。 “所以，离她远一点。梧白，依照你的身份和颜值，娱乐圈时尚圈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是勾勾手指头就能找到？如果你想结婚，大家闺秀名门之家的女人也会对你趋之若鹜，只要你愿意，我和你爸……” “够了！”许梧白声音不算大，但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眼睛眯成一条缝，折射成冰冷的弧度，他淡淡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叶蓝卿嘴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宋绵从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手撑在流理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 酒劲似乎上来了，她头脑昏沉的有点厉害。洗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她看着镜子，抿起一个弧度。 她就是故意的。 让叶蓝卿做这样艰难的选择。 要么放任这种乱伦的情况存在。那么这个丑闻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会让叶蓝卿饱受折磨。而她更不可能忍受宋绵成为许梧白的女人。 或者就说出事实真相，那么她当年的那些事情就会暴露。那她很可能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即便做不到这一步，那她和许梧白之间的关系也会发生质的恶化。 在上了许梧白的车之后，出于男女之间那点关系，宋绵就知道许梧白对她的耐心几乎快达到顶点。所以这一次，他一定是志在必得。 之所以同意，就是给自己一个这样的机会。所以她一直给方可适时定位，让她迅速赶过来。 等确定自己在酒店之后，宋绵让方可给叶蓝卿发了信息。知道许梧白和宋绵此刻就在酒店，叶蓝卿不可能不来。而她也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发现阳台挨着很近的时候，宋绵就让方可订了隔壁的套房。 不管叶蓝卿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宋绵都不可能让许梧白得逞。 但叶蓝卿还是做出了她的决定。 虽然不知道她和许梧白最终谈到了什么地步。 “绵绵姐……” 看到宋绵从那边跳过来的时候，虽然方可用手接了，但还是吓出一身冷汗。宋绵进卫生间不过一两分钟，方可心还是突突突跳的厉害，急于看到她心里才能放心。 宋绵把门打开，脸上还有水珠子。 “绵绵姐，你没事吧？” 宋绵摇摇头，问，“车子准备好了吗？” “就在地下车库呢。” “那我们赶紧走吧。” 留在这里，也不知道许梧白会不会过来找她对峙，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 离开套房，进入电梯，很快到了地下两层。 方可给司机打了电话，宋绵就上了车。 头还是有点疼，宋绵靠着座椅。 “绵绵姐，你真的没事吧？” “还好。方可，你今天表现的太好了。” 方可笑笑。 此时打进来一个电话，方可把来电显示给宋绵看。 那是叶蓝卿的手机号。 叶蓝卿被宋绵早早就拉黑，她没法给宋绵打电话。应该是猜到了是宋绵找人给她发的信息，所以干脆打到了方可的手机上。 宋绵示意方可把手机给自己。 她接通之后，递到了耳边。 “叶蓝卿。”宋绵毫无温度的平稳的口气喊出她的名字。 “宋绵？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打算干什么？我不出现的话，你就真的和许梧白……” “为什么不能呢？我和他说了，我要当许家的少奶奶。”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你明明知道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怎么了？叶蓝卿，你真可悲，连一句实话都说不出来。与其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还是想着怎么处理好你和你继子的关系吧。” “还有，以后不要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指不定我就什么都和许梧白说了。” 说完，宋绵挂断了电话。 手机递给方可，“拉黑吧，这号码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方可哦一声，就拉黑了。 宋绵靠着座椅上，有点微微的眩晕感，酒劲似乎不会那么快消散，所以她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沈肆那件事的刺激，她竟然也想知道叶蓝卿会做到哪一步。 她这是把许家的声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应该把叶蓝卿快气疯了吧，没想过她会做到这个程度。 宋绵和自己说，到此为止吧。以后和叶蓝卿井水不犯河水。 ------------ 259 安慰 叶蓝卿离开之后，许梧白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闷酒，直到陈曦的电话打进来。她还在等着劲爆的视频，到时候发到网上，宋绵就身败名裂了。 “视频呢？这时候该完事了吧？” “没成。”许梧白略显晦气的回答。 “怎么可能？许梧白，你……” 许梧白听不得她知道事情后的冷嘲热讽，直接挂断。 眼睛盯着手机页面，又拨出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叶蓝卿。从小到大任何的资料我都要。” 挂断电话之后，他又往嘴里渡了一口酒，神色阴冷下来。 宋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敢算计他。 —— 刚刚眯了一会儿，突然就进来电话。宋绵睁开眼看了一眼，是聂与打来的。 “聂总。” “小绵绵，你是在保姆车上吧？” 宋绵愣一下，嗯了一声。 “我就说是你。我和朋友谈生意，送他回酒店，看到你的车了。还以为看错了呢。碰上了，一起喝杯酒呗？” 宋绵有些犹豫，对于喝酒，现在是有点怕的。 聂与又说，“咱们有阵子没见了，小绵绵，一点都不想我？” 又刻意放低了声音说，“今天谈了个上千万的生意，不给我庆祝下？” 宋绵抵挡不住聂与的热情，说，“我可以过来，但能不喝酒吗？” 聂与爽快的答应，“劝美女喝酒可不算绅士。你能来就行了，我把老赵也叫上。” “哦。” 明显感觉宋绵的情绪低了一点，聂与笑一声问，“为了袁小梨的事情生老赵的气？” 宋绵低低说，“没有。小梨她都不气，我也没什么资格生气。” “那就来吧。地址我发你。其实我车子应该离你不远，咱们到时候酒吧碰头。” “好。” 聂与大概是常客，宋绵去之前就已经给酒吧那边打了电话。 宋绵到时，门口的保安就询问她是不是宋小姐，宋绵承认之后，就被保安带到了二楼的卡间，还交代了聂总一会儿就到。 宋绵坐下来，有服务生上了一打啤酒。 宋绵想着反正和聂与已经说过了她不喝酒。 在服务生走之前，宋绵让她给自己上一杯无酒精的饮料。 等服务生把饮料上上来的时候，聂与也已经到了。 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沙发上，一边解开袖扣，一边坐下来，说，“小绵绵，我们有阵子没见了吧？灯光问题吗？怎么瞧着气色不大好？” 宋绵浅笑着摇摇头，“可能今天健身有点累。” 她因为面对许梧白，其实那一段时间神经都是紧绷的，在聂与这里，反倒能够放松一点。 “你都这么瘦了，还要减肥？” “女明星就是这样。” 聂与笑了一下，说，“老赵过会儿就到。不过老沈是来不了，他妈不是……”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聂与忙收了嘴。 宋绵淡淡说，“我知道。他的母亲现在就在C城。” 聂与睁大了眼睛问，“你竟然知道？” 宋绵微微点头，并不觉得这件事需要刻意隐瞒，说道，“他带我去见了她，我甚至还和她说了几句话。” “说什么了？” 宋绵笑一声，才说，“说我们不会有好结果。她不知道，我和沈总本来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聂与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两口，把酒瓶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说道，“老沈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他没和你说过他家里的事情吧？” “聂总，我……”宋绵其实想说，聂与没有必要和她说沈肆的家事。 聂与却摆摆手说，“他连伯母都让你去见了，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不能和你说的了。” “伯母，也就是老沈的母亲，那可是江南美人儿，我听我家老爷子说她家和沈家是世交。她刚出生就被订了娃娃亲。到了法定年龄，两家就想着把婚礼办了。可是伯母外面有喜欢的人了。想过私奔，想过反抗，都没成功。尤其是她相好的被沈家给控制了。伯母没办法，就和伯父，也就是老沈的父亲结了婚。听说新婚之夜，两个人就闹得很不愉快。你想想啊，伯父那时候也是血气方刚，天之骄子。那天是不欢而散了，后面也不知道哪一回，伯父听说是喝多了酒就那啥了。再后来伯母就怀孕了。按理说，这事也就平息了，好好过日子了。谁知道伯母先前喜欢的男人回来了。伯父就答应她生下孩子就放她走。伯母就把孩子生下来了，那孩子就是老沈。但伯父怎么可能放人，就一直骗啊，哄啊。直到有天伯母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喜欢的那个人生病死了。伯母就认定是伯父害他成这样的，自那之后，沈宅就没有消停过。后来伯父生病，没几年人就走了。伯母大概是精神有点失常了，总觉得是老沈害了她没办法离开，说老沈父子害了她，害了她心爱的人。那时候老沈才多大啊，伯母就尝尝折磨他，甚至不惜直接把他摁在浴缸里，要杀了她。等老沈成年后，就把她送到了国外，专门建造了一个精神病院。人就那样关在里面十几年。老沈每年都会花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看看她，但从来都得不到什么好的回忆。” 这才是整个故事的全部。 宋绵听完，有一瞬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现在伯母没几天日子过了。老沈到底孝顺心软，又把人接回来了。但估计看到伯母，那些童年的痛苦回忆就都回来了。他越是装作没事人，我就越担心。小绵绵，你看……” 宋绵终于明白了聂与今天找她的原因。 他想让宋绵去安慰沈肆，无论是哪种形式。 宋绵内心不可控制的有心疼，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安慰他的资格。 宋绵抿一下唇，语气淡淡的，“聂总，我和沈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谢谢你和我说了他的事情。我权当是听了个故事，当然，也不会外传的。” 聂与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没多久，赵觉就来了。 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总觉得还是有些尴尬。 宋绵不想道德绑架什么，但如果赵觉出于别的目的和袁小梨在一起，让她没法太自然的和他相处。 赵觉倒也不勉强，甚至问起了袁小梨的近况。 宋绵简短回了，然后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 ------------ 260 默许 四月中旬，电影《荣誉》开机，由于天气原因，推迟了半个月。 宋绵几乎都是文戏，拍摄还算顺利。 四月又是最舒服的时候，剧组整个的氛围都很轻松。 不过男主角丁浩星还有些动作戏，就没那么轻松。 休息的时候，偶尔玩笑着和宋绵吐槽，说他第一次演动作戏，发现自己韧带没拉开似的，受了不少罪。 宋绵只能安慰几句，但都是礼貌却又带着点疏离。 某天贺宁过来看她，赶上丁浩星有场夜店的戏，带着几个人和对方的大佬进行一些权色交易。 一场戏下来，丁浩星把痞劲表现的入木三分。 宋绵在一边看，也觉得丁浩星不全是走流量的，演技上也值得肯定。 “宁姐，眼睛看直了哦。要不然，我走？”宋绵吸一口咖啡，玩笑。 因为过一会儿就有她的戏，避免妆容有瑕疵，她是咬着吸管喝咖啡的。 贺宁依依不舍的把目光收回来，说，“你别走啊，我就是来看你的。走吧，去保姆车上，我给你带了点饭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留着晚上吧。我一会儿还有一场戏。” 丁浩星过来主动打了招呼。 贺宁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笑容可掬的完全不像原来的样子，聊了几句，便说，“你吃这碗饭挺有前途的，要不然加入我们的公司，和绵绵一起。” 丁浩星以手作拳放在嘴边略显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即温和的说道，“宁姐，我签了约的，违约的话我可赔不起。” “价格可以谈。你老板，我知道。” “这个……” 不想让丁浩星太尴尬，宋绵替他解围，“宁姐，我们公司签不起他，你可别画大饼，耽误人家前途。” 贺宁给她使个眼色，小声说，“小祖宗，你怎么把我们家底给说出来了？” 宋绵笑笑，又对丁浩星说，“宁姐识人的本领很高的，这是想抢人了。大概也是为了点私心，毕竟宁姐她……” 贺宁忙咳嗽，连着好几声，来暗示宋绵。 丁浩星倒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忙说，“宁姐是圈子里金牌经纪人了，要不我们互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请教宁姐。” 贺宁矜持的点个头。 和丁浩星加了微信之后，转头笑的合不拢嘴。 难得见贺宁这么活泼孩子一样的样子，宋绵也露出了笑容。 贺宁订的是明天下午的高铁票。所以让方可给她在剧组下榻的酒店多开了一间房。 宋绵那场戏包括晚上。 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贺宁在保姆车里睡了一觉，看时间，就听到场记那边在喊收工。 她揉了揉眼睛，披了件外套下了车。 正好宋绵他们都已经收工，方可给她套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她手上端着一杯温水，连着喝了好几口。 丁浩星几步走过来，对宋绵说，“晚上的戏不好意思，我一直很难进入状态，耽误你的时间了。” 宋绵摇头，“没关系。谁都有这样的时候。你的角色内心戏挺多的，确实有难度。” 丁浩星正好看到贺宁走过来，便提议，“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权当赔罪了。我不单独请你，宁姐也一起吧？” 丁浩星连宋绵担心的打消了，加上他平日里人很友善，宋绵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她还没给出答案，贺宁走过来说，“别说，我真的饿了。带上小丁，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宋绵无奈的看向贺宁，贺宁朝她挤一下眼睛。 为了姐姐的幸福，宋绵就勉为其难喽。 离着拍摄地几公里以外，找到了一家日料店。图方便，宋绵和贺宁坐的是丁浩星的车。方可因为白天肚子不太舒服，先坐了保姆车回酒店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时间倒是过得快。 十一点左右，他们已经打算回酒店。 贺宁这边突然接了个电话，原来是自己的女儿因为晚上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得厉害，被送医院了。 贺宁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急着就要回去。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火车票了。 丁浩星拿出手机，很快给她调出来机票信息，“最早一班飞机，凌晨一点可以飞C城。现在去还来得及。你证件都带在身上吗？” 贺宁点头，“证件都在身上。除了一只行李箱在保姆车上。不过那些不重要。” “我来给你买票吧。你把身份证给我。” 贺宁忙说，“不用了。我自己手机里APP现成的。” “那行。我们现在去机场。你把票赶紧买了，我看余票挺少的。” 一起出去的时候，贺宁小声说，“小丁晚上没喝酒吧？不如我打车去算了。” “他没喝。他说他拍戏期间不喝酒的，你忘了吗？宁姐，我们送你过去吧，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贺宁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把贺宁送到了候机楼，贺宁看还有一点时间，反正是不用着急了。便对宋绵说，“你们两个回去吧。今天太感谢你们了。” 宋绵还是有些不放心。 贺宁说，“你不考虑自己，也考虑小丁。他人气高着呢，被人看到，到时你们两个就不好走了。” 宋绵觉得也有道理。 宋绵又坐着丁浩星的车回酒店。 等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丁浩星给她拉开车门，扶着她下车。又绅士的拿了外套给她陇上，两个人一道进了酒店。 隔天一早，就惊险热搜。 #荧幕CP假戏真做，深夜密会酒店# 看到这种新闻宋绵已经无感了。贺宁那边还在忙着孩子的事情，宋绵没找她。她让方可淡定，先看看剧组那边的意见。 明显剧组是直接默认的态度。而丁浩星那边的公司也没做出任何书面澄清。 倒是网上炸了锅。 【就说他们有猫腻，上次互相关注微博就不对劲。】 【被楼上的笑死。他们现在一个剧组拍戏，一起回酒店很正常吧。】 【你笑死算了。如果真是拍戏收工，身边怎么会一个助理都没有？明显是约会回来的好吗？】 【坐等官宣。别又是给电影造势，这种炒作也是腻了。】 下午贺宁的电话打进来，宋绵正好在片场休息。 “宁姐，我和丁浩星……” “炒着吧。我看网友都还是祝福的态度。这电影投资不少，也不会有意见的。” “你说沈肆……？” ------------ 261 梵文 网上关于丁浩星和宋绵的还在传，两边都不官宣，也不发声明否认，由着发酵。 宋绵这天起来打算去片场。 让方可从行李箱里给她翻出一件粉红色的毛衣来。 宋绵正在洗漱，方可在外面和她说，“毛衣已经找到了，绵绵姐，给你放床上了。” “嗯。” 宋绵洗漱结束出来，打算去换衣服。 方可正在给她整理东西，突然问，“绵绵姐，你行李箱里怎么有个七彩绳？是哪次出去玩求的吗？” 宋绵手顿一下，然后把睡袍脱下来，去穿内衣，然后回方可，“一个朋友送的。” 她刚把毛衣套上，方可就进来，探着脑袋问，“绵绵姐，你谈恋爱啦？” 八卦的样子。 宋绵愣一下，拿了手边的牛仔裤套上，说，“这和我谈恋爱什么关系？就是个绳子而已。” “可是这七彩绳就是象征爱情的啊。以前乞巧节，就有男女互相赠这个表达爱意的，现在有些地方应该还有这个习俗。姐，你这朋友，是男的吧？” 宋绵顿一下，抬眼问她，“真有这么个说法？可能很多地方习俗不一样吧？” 方可拿一双长靴进来，说，“这要不是这个寓意，干嘛要送啊？男生送女生礼物，多少东西可以送啊。” 方可说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说，“我觉得吧，这男生是暗恋绵绵姐吧。要不然，也不会隐晦的送这东西。” 宋绵把鞋拿过来穿了，站起来，把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下说，“你小丫头这些东西少琢磨。赶紧走吧。” 到了片场，宋绵就被喊着去换装。 今天是一场回忆戏，为了配合警方办理的一个任务，让女主角混入场地。那场地正在办一个泳装派对。 男主角当时作为保护她的角色也进入其中，险些被人发现，男主角就跳入泳池，和女主角在泳池中有一场吻戏。 宋绵换好衣服，先穿了一件睡袍出来。 虽然以前也拍过激情戏，都是借位的，尺度都很有限。唯一最大的一部，应该就是去年那一部《黯》，在简陋的房间里，晦涩的激情戏，虽然时间很短，也没露什么，但观影之后，很多观众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激动感。 那泳装已经算是保守款，但宋绵还是有些不自在。 方可小声安慰她，“绵绵姐身材好，咱不用怕。就是今天有点冷，只有十几度。一会儿绵绵姐注意点。” “知道了。” 准备好之后，宋绵就把睡袍脱了递给了方可，便投入到拍摄中。 宋绵这套泳装，都是恰到好处。 不该露的地方都是若隐若现的，令人遐想。比着那些大尺度的泳装，反而更觉得性感。 水中的吻戏也是借位的。 丁浩星现在算是顶流，公司不让他真的演吻戏。 导演来说的时候，方可还有一肚子意见，“说的我们稀罕演吻戏似的。” 宋绵倒是想得开，说，“省的我们自己去说了。” 方可想想也是。 这场戏喊卡之后，宋绵从泳池里走出来。 方可赶紧把白色的浴袍给她披上，又给她地上温水。 导演那边看了看镜头，找人来喝宋绵还有丁浩星说刚才那一场得重演。因为是借位的吻戏，镜头上看起来有穿帮的嫌疑。 于是这一幕，休整一下，又去演了一遍。 一直NG了六回，到第七遍的时候，导演已经动了心思，要不然和丁浩星的经纪人说一声，通融一下，直接来真的。 结果到第七遍的时候，两个人状态还不错。 副导演看导演的意思，导演想一想，觉得可以过。 连着拍了七回，宋绵都觉得自己手脚在水里都泡白了。 丁浩星扶着她的手臂上了岸，宽慰她，“没事吧？今天是我状态不好，牵连你了。” “没有。演戏这种事情很正常的。” 上了岸，方可赶紧拿白色浴袍将她包裹住。 宋绵忍不住身体颤抖了一下。 方可忙问，“绵绵姐，你怎么了？” “有点冷。” “咱们先去保姆车上休息一会儿吧。” “嗯。” 上了保姆车，方可拿了被子给她盖上，又连喝了几口温水，身上觉得舒服点。 方可便说，“绵绵姐，我去给你买杯奶茶喝吧？一杯，也胖不了什么。” “行。剧组女生也都来一杯，男生就点咖啡。” “好。那绵绵姐，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方可正要下车，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说，“丁浩星的粉丝真的挺多。还挺神通广大。今天拍戏，就有两个女粉丝假扮工作人员混进来了，还拍照了，幸亏被发现了。” 宋绵全身没什么力气，只点个头算回应了。 方可便下去了。 方可回来的时候，宋绵已经躺下了。 方可就没打扰她。 等宋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片场还有别的戏在拍。 宋绵起身便觉得不对劲。 原本生理期还有几天，大概是因为今天受凉刺激了，竟然提前了。 换了干净衣服，宋绵坐下来休息，便觉得肚子疼的有点难受。 她原本也不怎么痛经的，这一次倒是痛的厉害。 索性叫方可和导演打个招呼，让司机送她先回酒店了。 等到了酒店，喝了热水，还是没什么缓和。宋绵不敢再硬撑，让方可去给她买药。 方可买了药回来，宋绵便抠出两粒，就了温水喝下。 晚饭也没怎么吃，就直接躺下了。 半夜饿醒了，起来嚼了几片饼干。烧水给自己泡了杯花茶，捧着杯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贺宁给她的未读信息。 宋绵点开来，是一条语音，意思是让她迅速去点开微博。 大概是想到了宋绵拍戏太累在休息，贺宁又发了一条文字信息，【你看后联系我。】，之后就再没发什么消息过来。 宋绵点开微博，发现她莫名其妙又上了热搜。 #神仙姐姐梵文深情表白# 配图便是她和丁浩星在泳池中拥吻的画面。拍照的角度，后颈的梵文一览无余。 她那时候没办法，穿着泳装，头发也盘起来，后面脖子毫无遮挡。但开拍前她和导演已经打过招呼，多照顾丁浩星的镜头，而且在拍的时候，不要把她后颈放在镜头中。 谁知道，却被人把照片放出来了。 颈后的梵文被另外放大制成图，全网都可以看。 ------------ 262 感动 【有大神知道梵文什么意思吗？在线等，急。】 【查过了。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慕了慕了，这波表白是对我们丁浩星吗？】 【两个人进展这么迅速吗？可是查过踪迹，两个人之前没有交集啊。】 【爆料爆料，神仙姐姐这梵文先前就被拍到过，但太模糊了，也没人深究。】 【这么说这不是表白我们丁浩星的？和丁浩星在一起了，还留着深情梵文，宋绵这是什么意思？】 有网友立刻翻到了宋绵早起的视频。当初她得女配角的时候，获奖感言里那段想结婚和生孩子的视频。 【大胆猜测宋绵一直都有喜欢的人。那现在和丁浩星在一起是纯炒作，还是脚踏两只船，没法考究。请知情人士透露一下。】 【宋绵从来都是感情史不干净好不好？记得一直网传她被大佬包养，前段时间还蹭了一波陆鹤亭的热度。现在丁浩星有流量，又和他捆绑在一起了。内娱的手段被她一个人用尽了。真是EX。】 【楼上别带节奏。人家本来就一直没官宣，指不定就是朋友呢。再说宋绵热度也不差好不好，动不动就是蹭别人热度，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网上为了这事吵翻了天，热搜排名一升再升，最后直接冲到了第二名。 宋绵其实不在意这些。 这几年，被非议，被支持，都是圈子里常有的事情。反正总会有人捧，也会有人踩。她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她在意的是，这梵文的事情会被他看到。 故作洒脱的离开，便不想再沾染任何的爱，那都会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宋绵看一眼时间，已经很晚，就给贺宁发了个信息，【宁姐，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听你的。】 但她一夜失眠，再也没有睡意。 那已经多久了。 好像是认识沈肆的一年后，她总想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有多爱沈肆。尽管那爱意，她无法直接用嘴巴表达出来。但她想，哪怕是自己知道也是好的。 于是趁着拍戏结束中间的假期，她去纹了梵文。。 当时还因为感染，后颈直接肿了，她也发烧烧了两天。可她从未后悔过。 无数次的沈肆看到那一串梵文总会问她是什么意思，她都没说。她想，当有一天沈肆爱上他的时候，她再说出来，证明自己比他爱的时间更久，爱得更深。 当时她的世界里真的只有沈肆了。 可到最后，这段感情，感动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隔天早上醒过来，就先收到了贺宁的语音通话。 “身体怎么样了？方可说你昨天着了凉。” “吃了药好多了。宁姐，网上那件事……” “那梵文我早就猜到了，一直没问你而已。你这小丫头，现在倒是闹得人尽皆知了。好在他们怎么猜，也猜不到沈总头上去。至于其他绯闻对象，就随他们猜测吧。” “所以，不用管吗？” “谁还没几段感情史？网上闹得越凶，电影关注度越高。你别管了。有网友再说出更过分的话来，我就以工作室的名义来起诉他们。你安心拍戏，后院不会起火的。” “谢谢你，宁姐。” 事情的走向不是宋绵能控制的。她只想安心工作。进了剧组，导演大概也看到了新闻，还过来安慰了她一下。 宋绵说自己没关系，只是怕给剧组添麻烦。 导演和宋绵这段时间线相处，看出她是个特别敬业的演员。除了演戏，都是安安静静的，是个很温和的人。 他在这个圈子也久了，知道什么新闻都有。 只是对于宋绵这样性子的女孩子竟然还会纹梵文表达爱意，也是蛮吃惊的。 开拍之前，丁浩星过来找她，“抱歉。这件事是不是让你困扰了？” 宋绵忙摇头，温和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抱歉。梵文是真的纹了，被人发现也没什么。好啦，别被我影响，你今天戏份比较重，好好准备去吧。” 丁浩星还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宋绵浅浅一笑。 晚上收工之后，剧组的人回到酒店用晚餐。 是自助餐形式。 宋绵端着盘子，去拿些餐食。 她昨晚还痛的厉害，害怕今天耽误进程，早上起来，又吞了两粒药片。好在今天就一场戏，倒还轻松。 点了点东西，一个工作人员正好也走过来，和她打了招呼。 宋绵回应一下，问，“怎么没见导演？看着是一起过来的。” “导演去见投资人了。” “嗯？” “就是沈总。” 宋绵停顿一下，感觉自己有一瞬神情是有些失去管理的。 沈肆作为投资人，过来询问一下电影的进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开拍一个多月，进展十分顺利。 导演和制片把进度都和沈肆说了。 沈肆手里夹支烟，听完点个头，“辛苦二位了。” 制片人忙说，“现在这部电影的期待值能进前几，票房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知道投资人最在意的是盈利，制片人便说沈肆想听的。 沈肆淡淡点个头，问，“二位吃过饭了吗？” 导演和制片人都摇头。 制片人说，“聊得忘了时间了。我来定地方，沈总想吃点什么？” 沈肆说，“不用麻烦。我听说剧组晚餐就在酒店。” 制片人愣一下，导演接话，“就在三楼餐厅，吃的自助餐，大众化，简单方便。” 沈肆便起身，说，“那就自助餐。” 沈肆要吃，他们两个也不好拦。 提前给餐厅的工作人员发了信息，让再多上点好的。什么海鲜牛排的，不用心疼钱。 电梯到了三楼，出去的时候，沈肆说，“你们随意吃点，别大张旗鼓的闹得大家不自在。” 沈肆在投资界一贯都是不好惹的对象，冷性薄情，手段狠戾。可这会子倒表现的格外亲民。 进了餐厅，工作人员一眼被这个西装革履，身材修长，长相俊美的男人给吸引了。可沈肆泰然自若的拿了餐盘打算取餐。 导演忙要去帮忙。 沈肆拿着盘子，瞥一眼，问，“导演是觉得我不会吃自助餐？” 一句话把导演说的恨不得头缩进脖子里，好么，沈肆还是那个沈肆。 沈肆扫了一眼跟前的餐食，目不斜视的说，“你们随意，不必管我。” 导演和制片人真的不敢管。 ------------ 263 不重要 沈肆清冷矜贵的模样，与跟前的自助餐的确是不太搭。耐不住他高贵气，餐厅的女性都想变成被他看中的那些餐食。 沈肆自动忽略那些眼神，随意夹了一些餐食到盘子里，淡淡扫视了餐厅一圈。 在场女性内心OS：完了完了，帅哥看我了，不会是我桃花运来了吧。 谁知道沈肆最后端着盘子，走到了一张椅子跟前坐下。 对面坐的是宋绵。 宋绵原本因为例假的事情，本就心不在焉。沈肆坐下来的时候，她注意到耳边的骚动，这才抬头。 原本坐在宋绵对面的方可，早早给沈肆让过位置了，人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宋绵看着沈肆，两个人相视不过两秒，宋绵便低头，放下筷子，便打算要走。 “我们谈谈。”沈肆突然开口。 并不大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宋绵指尖抓紧了餐盘，指节泛白。 “或者我让导演找你，你自己选。” 宋绵说不出话。 无论何时面对沈肆，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多数时候都让她无从招架。沈肆知道她的软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既然要离开他重新开始，自然不想让剧组的人知道她和他之间曾经的关系。 只是她不难想到一点，半夜梵文的事情被曝出来。 今天他就到了。 宋绵觉得这实在太过巧合。 但她也知道，面对沈肆，最没必要的就是自作多情。 她把手缩回去，不大自在的放在腿上。 “吃饱了？”沈肆吃了一块肉，皱眉。 宋绵看一眼，忙说，“那是羊肉。” 知道自己说的迟了。 又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说。 沈肆从来都不吃羊肉，天生无法接受那股膻味。 沈肆自然的端过来宋绵手边放着的那杯温水喝了两口，眉头却依旧皱着。 他擦了擦嘴，又看一眼宋绵的餐盘说，“你吃，我等你。” 一块羊肉已经把他的食欲消耗殆尽。 宋绵低低的说，“我已经吃饱了。” 自助餐都是自取，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沈肆没眼瞎，她跟前有两只餐盘里都要餐食。 他淡淡说，“十二楼行政酒廊，我在那等你。” 沈肆说完，便起身。 离着不远的导演和制片人眼睁睁看着沈肆吃了一块肉吐出来，就什么都没吃然后走了。明显是生气了。 制片人忍不住抱怨一句，“自助餐是咱们沈总吃的吗？我看你这部电影是不想拍下去了。” 导演也是冤的很，沈肆提出要吃自助餐的时候，制片人也没阻止吧。 “现在怎么办？” “我跟过去道个歉，然后看沈总想吃点什么。” “行。说好了你告诉我，我作陪。” 制片人也没心思吃了，赶紧跑着跟过去。 赶上沈肆正好站在电梯里，等着电梯门和上。身边站着刘助，还有两个黑色西装的保镖。 制片人忙笑着拦住了电梯门，说，“沈总是不是自助餐不和胃口？我这就安排别的餐厅。” 沈肆平声的口吻回，“不必。我还有点事。” 说完，一个眼神淡淡的看过来。 制片人会意，赶忙把手缩回来了。 躬身笑着看着电梯门和上。 看着电梯上方的箭头一闪一闪，制片人才转过身。 就看到宋绵正走过来。 他打了招呼，问，“吃过了？” 宋绵点头。 “你这拍戏辛苦，应该多吃点的。不用给剧组省钱，多吃点也吃不垮的。” 宋绵笑笑，对这位制片人印象一直挺好的。 宋绵走到电梯跟前，按了电梯。 制片人打算要走，突然问，“你和沈总很熟？” 沈肆在这次投资的事情上做的很保密。即便是落实女主角是宋绵，也是通过别方推荐他点的头。落实之后，沈肆也从没和女一号见面，所以明面上，沈肆这个投资人，和宋绵没有什么私下的往来。 制片人和导演都是被蒙在鼓里，反而觉得宋绵有点潜力，竟然能让投资大佬直接点头。 “不熟。”宋绵觉得这话不太可信，便又补充，“以前有些晚会，打过照面。” 制片人哦一声，也没多问。电梯正好到了，宋绵和制片人颔首，这才进去。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随着叮的一声，宋绵才意识到随着电梯缓慢上升的时候，她的思绪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面对沈肆，多少让她有点紧张。 这紧张，大抵是来自于梵文被曝光的难堪。 仅对沈肆一人的难堪。 从电梯里走出来，通往行政酒廊的走廊，像是一条冗长的道路，每一步都显得有点举步维艰。 “宋小姐，沈总在里面等你。”刘助看到她走过来，主动走了几步，很恭敬的说。 宋绵嗯一声，说，“刘助，好久不见。” 刘助浅笑一下，说，“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宋小姐瞧着瘦了。” 宋绵玩笑一句，“瘦了更上镜吧。” 这玩笑更像是自己的一种自我放松。 沈肆已经把行政酒廊清了场，只坐了他一人。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垂眼看外面，华灯初上。外面的天还没完全暗，天边有橙红的彩霞，映照进来，衬得整个酒廊都很静谧。霞光打在沈肆的脸上，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扇柔和的光影。 感觉到宋绵这里的动静，沈肆把头转过来，眼神示意她过来。 宋绵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我还要回去看剧本……” 虚浮的借口。 “这电影……”果然，沈肆毫不犹豫的平声打断她，弯腰捞了烟盒，抖出一支，然后将空的烟盒揉成一团，扔进边上垃圾桶。 宋绵的视线被桌子上的烟灰缸吸引。 这才短短的几分钟，烟灰缸里已经三个烟头。 他这段时间还在保持疯狂抽烟的习惯。 “这电影就是个商业片，犯得着你埋头研究剧本？” 沈肆滑燃打火机，点燃烟。 声音让宋绵把视线收了回来。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尴尬。 她索性不找任何借口，抬眼看向沈肆说，“沈总有什么话请直说，我不想别人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揣测？”沈肆勾出一个凉薄的弧度，目光如薄刃似的轻轻略过她的脸。 宋绵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自己身上的衣料。 “爱你胜过我自己。”沈肆以极淡的口吻说出那几个字，眼神锁着她。 “不重要。” ------------ 264 突然 像是怕沈肆再说什么，而刻意抢在他前头，宋绵这话说的十分急促。 她澄澈的双眼看着沈肆，敢于直视他的双眼，嘴唇抿了抿，说道，“不管这梵文代表什么意思，都不重要。” 她说完，感觉周边变得更安静。安静到一个浅浅的呼吸都变得尤为清晰。 两个人静默了大约几分钟。 宋绵不知道沈肆的反应是如何，像这种沉默，也让她难以招架。 但如果沈肆过来，仅仅是因为这个梵文而要一个说法，那宋绵给出的答案只有这个。 于沈肆而言不重要。 于她而言正在变得不重要。 就这样又安静了片刻，宋绵已经打算要走。 没必要这样毫无意义的对坐着。 这个时候，沈肆却再次开口，“我以前问过你很多次。” 他半天，开口的却是这句话。 宋绵隐约听出点责备，或懊恼的意思，她辨不清出，更觉得这是一种错觉。这更应该是沈肆过来的一场兴师问罪。 但原因是什么？ 宋绵抿唇，想笑，发现唇角的弧度施展不开，她低低说，“我说了，不重要。我会找机会洗掉。” 这一次换来的不是安静，沈肆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质问的口吻，“那什么才是重要的，你告诉我。” 又像是无数次的周而复始。 宋绵咬紧嘴唇不说话。 “我在问你话。” 宋绵调整一下，目光和声音都无比平静，“沈总问的这些就不重要。” 一种无声的对峙。 最终是沈肆松了手。 这不是一种所谓的胜利，宋绵没有放松警惕。 即便是手松开了，但沈肆依旧盯着她。但短暂的时间内，他的眼神由冰凉变得平静，最终依是以平淡的口吻，问，“以前的事情是不是现在成了你最想抹去的历史？” 宋绵不知道沈肆为什么突然有这一问。因为这很不像他的风格。 在沈肆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回忆过去，后悔过去一说。 他商业上的作风实打实的也带到了他平日里的生活中。 宋绵还没回答之前，沈肆却突然笑一声，说，“不重要。” 随即有反问她，“是吗？” 宋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安静的吸了两口烟，外面的霞光逐渐淡去。 他看着窗外，语气淡淡的说，“我们随意说一会儿话，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宋绵没有反对。 但她依旧安静的坐着，这场谈话的主导者是沈肆。 “时玥她挺想你的。但她身体不大好。知道你在拍戏，也没敢打扰你。”沈肆平声说着，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累的缘故。 提及时玥，宋绵自然的问，“她怎么样了？是药物反应，还是又情绪不好了？” 沈肆眼底闪动，看着宋绵说，“肺，最近咳嗽的厉害。可能是冬天受了寒气。她想出去疗养一阵子，正好我也忙不开。” 这忙不开，多半是因为他的母亲。 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宋绵想问他母亲的近况，但还是没开口。 最后说道，“这样挺好。我忙完和她联系。” “不想就不用勉强。” 宋绵想和沈肆彻底撇清关系这一点，他不是不知道。在宋绵这里，时玥就是沈肆的关系之一。 宋绵微怔，他的话更像是自己的一种自作多情。 “回去吧。”沈肆平静的说。 宋绵嗯一声，站起身。 她走到门口，余光能看到他，却没有转头，怕他发现。 回到房间，宋绵努力不去想沈肆到底为了什么而来。 她按部就班的看明天要拍的戏份。 因为没什么事，就让方可先回自己房间了。 九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 宋绵以为是方可过来，她起身去开门，发现是刘助站在门口。 “宋小姐，你好。”沈肆不在，刘助的笑意明显更随和。 “你好。” “沈总让给你点的简餐。沈总大概是饿了，叫我一共点了两份。这份是你的。” 宋绵是有些愣住的。 沈肆大概是知道她自助餐根本没吃几口，所以才给她多点了一份。 刘助继续说道，“沈总就住对面，我们明天一早走。宋小姐如果有什么事，可以……” 宋绵就更吃惊了。 沈肆怎么还专门住她对门了。 “沈总最近太累了。我以为他今晚连夜得走，竟然决定要留下来住一晚。”这话更像是消除宋绵的顾虑。 宋绵把简餐接过来，说，“你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宋小姐客气了。” 宋绵转身打算进屋，刘助及时把她叫住。 宋绵转头看他，带着一点迷茫。 刘助问，“宋小姐，你那有助眠的药物吗？” “你要用？” 刘助摇头，“是沈总。他这段时间入眠困难。我也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有的话，我看附近能不能买到。” “不用忙了。我这有。” 宋绵走进房间，把简餐搁在一边，然后弯腰在行李箱里找到了褪黑素递给刘助。 刘助接过来，便多说了两句，“宋小姐看出来了吧？沈总瘦了多少，吃得少，还失眠。先前因为胃痛去过两次医院了，医生让休养，他不听啊。我是劝不了沈总的，这世上估计也没人能劝得了他。” 宋绵抿抿唇，随后问，“你带胃药了吗？我这也有。” 刘助愣一下，随即说，“带是带了，怕不够，劳烦宋小姐了。” 心里却想着，宋绵拿的药，能和带的药一回事吗？ 刘助敲门，沈肆给他开了门。 刘助把药放在桌子上，说，“宋小姐给的，褪黑素，还有胃药。” 刘助凉凉瞥他一眼，意思是他话太多。 刘助离开之后，沈肆把手机重新解锁。 刘助进来之前，沈肆正点进微博，看到了评论底下发的一个视频。 宋绵以前视频的一个集锦。这其中就有宋绵拿奖时在说获奖感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肆已经没什么印象。只是看到后面的背景，隐约有点印象。哦，那时候。而宋绵脸上带着期待说想结婚生孩子的时候，视线是落在前排位置上的。 没记错的话，是他当时坐的位置，只是当时他已经提前离场了。 手机里至今保存着大年初一裴渊发给他的照片和视频。 照片里是宋绵抱着裴安瑜站在院子里的画面，眼眶红的格外明显。视频是儿童房里她陪着孩子玩的画面，脸上的笑容柔和而温暖。 ------------ 265 探 沈肆什么时候走的，宋绵不知道。第二天她照常去片场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还是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宋绵没想到沈肆刚走的第二天，时玥就来了。 工作人员过来找她的时候，宋绵还愣了一下。然后宋绵先看到了谢秘书。 宋绵和场记打了个招呼，小跑过去。 她还穿着戏服，挺英姿飒爽的，头发在后面扎起低丸子。 “时小姐，你怎么来了？”宋绵因为跑着过来，说话还带着喘音，但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一点激动。 时玥伸手。 宋绵抬手和她牵住。 “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你的身体可以吗？”宋绵问出口，就觉得是不是在说明她才见过沈肆。 没有去说更多圆回来的话，像沈肆说的那样，时玥看不见，心灵可能会更敏锐。 “还可以。谢秘书陪着我去疗养几个月，我先来了你这里。” 宋绵哦一声，然后说，“那你要跟我去片场走一圈吗？我给你介绍我们拍戏现场。” “这就是我想的。前提当然是不影响你拍摄。” “我还有一场戏是晚上，现在有空。走吧，我带你去转一圈，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们拍戏是怎么样的吗？” “嗯。” 宋绵看一眼谢秘书，和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宋绵带着时玥在片场转了一圈，因为拍的是室内戏，其实可转的地方不大。 宋绵和她解释，“今天不巧，都是室内戏。如果遇到男主角的动作戏，会在外面，到时候可能会更有意思一点。” “没关系，反正我也看不见。” 宋绵抿一下唇，说，“但你能感受到。有时候耳朵听到的，可能会比眼睛看到的更能直达心灵。” “大概吧。” “走吧，我带你去车上休息一会儿。这边人太多了。” 宋绵带着时玥到了保姆车上，一直在提醒她小心台阶。又给她指了能做的地方。 方可拉着谢秘书就在前排的位置上坐着， “你最近还好吗？”宋绵问。 时玥笑了一下，说，“我一直都这样啊。就是你离开之后，我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感觉家里冷清了好多。” 宋绵对时玥多少也有点不舍。 她温和说道，“你是学艺术的，我觉得是另一个精神世界。你就把你所想都画到你的画里面。对了，上次听说你要办画展，办过了吗？” 时玥摇头，“我身体一直不太舒服，这件事就耽搁了。等我疗养回来之后吧。到时候你如果戏拍完了，也可以来参观一下。” “当然。” 时玥又问了一些宋绵现在拍戏的情况，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提到丁浩星，时玥似乎也知道。 宋绵便问，“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我可以给你要张签名照过来。” 时玥摇摇头，“还是不用了。阿肆挺会吃醋的，我要是收下来，他看到了肯定不高兴。” 宋绵眼睫垂了垂，低低的嗯了一声。 “阿肆最近好像压力很大，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为了不让他分心，是我提出来要去疗养一段时间的。这样他的压力也会小一点。” 沈肆应该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没有提及过自己母亲的事情。 宋绵嗯一声，说，“那也是对你身体好。你就养好了再回去。” 她又玩笑，“可惜我的作品实在太少了。要不然还可以给你解解闷。” 时玥顺着她的玩笑说，“那你加油拍戏啊。你那几部戏，台词我都能背下来了。” 宋绵笑着说好。 时玥又说，“你先前推荐给我的歌，就是歌手陆鹤亭。我叫谢秘书给我找了他其他好多歌。他真是个音乐才子。好多歌都唱进了我的心里。谢秘书说你和他关系挺好的是不是？你们……” 宋绵脸红一下，说，“网上都是乱传的。你怎么也八卦了？” “如果人家真的很优秀，你完全可以考虑的啊。羡慕你们娱乐圈的，可以认识好多人，体验很多不同的生活。” “你感觉到的只是我们这一行的光鲜之处，其实我们也和普通人一样，也要面临很多压力，和悲欢离合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宋绵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带着时玥去了一家餐厅。这家餐厅做的菜都很清淡。 宋绵叫方可给她点过好几次外卖，今天还是头一次到餐厅里头吃。 宋绵极有耐心的给她介绍菜谱上的菜，让时玥自己选择。时玥根据宋绵的介绍选了几样菜。 等吃完，休息了一会儿，谢秘书便告知宋绵，他们该要离开了。 时玥有些遗憾的样子，对宋绵说，“晚上到了地方肯定是要和阿肆打电话的。他要是知道我没到，肯定又要生气。他倒是惯着我，可谢秘书就要遭殃了。” “我送你们吧。” 回到了片场，谢秘书打了个电话。一辆劳斯莱斯开了过来。这车子原先停在比较隐秘的位置，现在开到片场附近，立马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宋绵，我们以后再见。” “好。你照顾好自己。”又对谢秘书说，“辛苦谢秘书。” 谢秘书微微颔首，突然想起什么，对宋绵说，“那个，我也挺喜欢丁浩星的。宋小姐能帮我弄一张签名照吗？” 宋绵愣一下，随即点头，“到时候我们联系，看看怎么给你。” 谢秘书正经脸，回道，“谢谢。” 说完，扶着时玥上了车。 宋绵回到片场，就有工作人员过来问她，“这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吗？开劳斯莱斯幻影哎。你和她是好姐妹？” 宋绵礼貌的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时玥的存在，外界很少知道。这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宋绵刚才陪着时玥，就一直没有处理手机信息。 找了个角落坐着休息的时候，她才把手机拿出来。 陆鹤亭给她发信息，【我这两天来参加一个电视台的晚会录制，有空见面吗？】 宋绵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条七彩绳。 突然就没有和他相处的那种自然。 她想了一下，觉得这种事情或许就是方可小年轻一个，都往浪漫爱情上面想。 于是给陆鹤亭回复，【我最近几天戏份不多，到时候提前约好。】 【好。微笑emoji】 收到一封邮件，是陆鹤亭给她发的DEMO，他上次采风的歌曲都完成了。 ------------ 266 塌房 片场，拍完宋绵那一条，她当天的戏份就已经结束。 咬着吸管喝咖啡，宋绵坐在一边看男主角丁浩星演一场室内的打戏。 刚开拍，丁浩星就因为蹬墙要跳上窗户，结果滑了一下，眉骨直接砸在了窗台上。 拍摄立刻被停止，工作人员立刻上去，尤其是丁浩星的助理紧张的要命。 丁浩星眉毛哪里被擦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及眉骨，看着一道口子还有点深。 所以人很快被送到了医院，缝了几针。 剧组工作人员深情都很严肃，等着丁浩星那边传消息过来。 那边的陪同人员刚打了电话过来，不出半个小时，就看丁浩星回来了。 导演和制片亲自过去慰问，看了一眼伤口，好在没那么触目惊心的，但还是担心的说道，“我们休息两天没关系的。” 丁浩星笑着摇摇头，“后面几天全是我的戏份，我一停下来，整个剧组就都停下来了。原本开拍就晚了半个月。不用担心，我没什么问题。当时接这个电影，就做好了会受伤的打算。好在运气好，伤的不重。” 导演犹豫一下，说，“你看你多帅的一张脸……” 丁浩星玩笑说，“难道我现在已经不帅了？我刚刚照了镜子，感觉有点硬汉的感觉了。以后戏路又宽了，这部电影就是我的转型之作吧。” 导演被他逗笑，对他的印象也更好一些。 他说道，“那我安排下，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开始。那场动作戏，让替身上吧。” “麻烦导演了。” 丁浩星由助理陪着到一边休息。 眼神还和宋绵碰了一下。 宋绵是想去看一眼他的，但又怕太过刻意。 丁浩星看到她，和她笑了一下，意思是自己没什么事。 宋绵便朝他点一下头。 方可在旁边说，“丁浩星够敬业的。一个大帅哥伤了脸，竟然一点都不难过生气。而且这么快又要重新开拍。” 宋绵嗯一声，说，“其实我们这一行竞争很大。也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方可问，“绵绵姐的意思是丁浩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宋绵温和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也要有最起码的敬业精神，受伤这种事情有时候在所难免的，要靠自己去承受。” 方可似懂非懂的。 当天的戏结束后，丁浩星还去了一趟换了药，然后这事还被媒体知道，发到了网上。 丁浩星的粉丝心疼的很。听说已经有粉丝自发的组织到一起，打算过来看他。 还有粉丝在网上声讨剧组安全措施不到位，以及剧组不人性化之类的。 副导演等丁浩星从医院回来之后，还专门去房间看了他。 宋绵听着陆鹤亭给她发来的DEMO，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大半夜的，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遍一遍的在震动。 宋绵伸出手臂，摸了一下才摸到。捞过来，因为屏幕的光，宋绵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是方可打过来的电话。 她点了接通，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声音懒懒的，这种时候实在是强打不起精神。 “绵绵姐，出，出事了……塌房了，塌房了……” 宋绵有些无奈说道，“你慢慢说，什么房子塌了。” “不是房子，是丁浩星。网传他P了。” 那两个字让宋绵瞬间就清醒了。 她坐起来，手指捋了一下头发，说道，“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方可情绪冷静一点，说，“网上一直说晚上会有大瓜，我就蹲了一会儿。谁知道曝出来的大瓜就是丁浩星。说是三字艺人PC被举报，继而有人就说是D姓艺人，所有人都猜是丁浩星。” “这没什么证据吧？还是不要以讹传讹的好。” “估计是真的了。是一个自称是他的正牌女友曝光的，还有聊天记录为证。” “你是太闲了吗？方可，这都几点了，赶紧睡觉。” “这新闻关乎电影啊，绵绵姐，要不然我才不会大半夜打电话给你呢。” “娱乐圈真真假假，造谣的消息也不是一个两个。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赶紧睡吧。” “哦。” 挂断电话，宋绵一下子也没了睡意。 她起身去倒了杯温水，然后点开手机看了看，果然毫无意外的关于PC的新闻高居热搜榜第一。 宋绵刚准备退出来，突然就跳出来推荐新闻，是丁浩星澄清视频。 宋绵就点进去看一眼。 丁浩星眉骨上还有伤，穿着睡袍，脸色很凝重，背景明显就是酒店房间。 他在视频中严重申明网上对他的说法都是造谣，他会利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最后也希望大家多关注他的作品，不要被黑粉带节奏。 在这之后，丁浩星所在的经纪公司也在官方微博发了申明。 宋绵对这件事不做评价，是真是假她也说不好。 但如果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是宁愿相信丁浩星不是那样的人。 隔天上午，就有副导演过来敲门，对宋绵说，今天停拍一天，需要休整一下。 方可给宋绵来送早餐，等辅导要之后，方可说道，“估计是得到消息了。连电影都停拍了，这事恐怕不简单。” “别乱猜了。可能就是迫于舆论压力。” 下午，宋绵午饭是直接在房间用的，吃完她直接就在房间里看剧本。打算一会儿去酒店的健身房里跑步。 方可刷着手机，明显还在关注这件事的后续。 没一会儿，宋绵听到外面有一阵骚动。 方可也站起来说道，“完了完了，实锤了。被抓了。” “什么？” 方可着急说道，“丁浩星的事情，警方已经掌握证据了。绵绵姐，去窗户那边。” 宋绵被方可拉着到了窗户边。 没过两分钟，就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从酒店里走出来，站在中间的就是丁浩星。 丁浩星钻进巡逻车。 宋绵看了两眼，把视线收回来，然后坐回到了沙发上。 方可也走回来，担心道，“这新闻一出来，电影怎么办？” 宋绵担心的也是这个事情。因为电影已经拍了一半，临时换人，很多麻烦。 方可叹气，“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丁浩星是这种人啊。” 贺宁应该是从网上得知了这个消息，给宋绵气呼呼发一条微信，【狗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 267 追 这件丑闻曝出来，最急的肯定不是宋绵。而是导演组，包括投资人。 宋绵也做了什么，就在酒店安静等着剧组的的安排。 宋绵也没心思看剧本，去了健身房，在跑步机上跑步。 过了一会儿，就发现身边来了人，一看是导演。 导演气呼呼的在那跑着。 宋绵友情提醒道，“导演，要循序渐进，不然容易伤到。” 导演说道，“我现在恨不得死过去。” …… 导演按了暂停，下来往身后的窗台上一坐。 “你说这都什么事。我给沈总打了电话，沈总让我自己考虑。感觉那口吻，如果我处理不好，要直接把我杀了。我也是倒了霉了，磨了几年的本子，觉得找到了适合的男女主角，谁知道曝出来这种事？哎。” 宋绵放缓速度，对他说道，“如果是电影拍完了再曝出来，电影恐怕都不能上映。” 导演愣住，随即一笑，“宋绵，你别说，你这话，我竟然没法反驳，还是有几分道理。” 宋绵浅浅一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往好处想。现在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如果很多戏份需要我重拍的话，我没有问题。” 导演有被安慰道，毕竟女主角的情绪也很重要。 他点点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继续跑，我找团队再商量一下，看看找谁来补救吧。” 宋绵又跑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回到酒店房间，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看了看。 贺宁又给她发一条微信，【建议你这几天关闭微博评论功能。】 宋绵看一眼，还稍稍想了一下，猜到了现在她的微博底下估计也沦陷了。 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宋绵不至于自己找虐，还要去看看底下是怎么骂她的。 她给贺宁回复，【我会自动屏蔽，宁姐不用担心我。】 过了一会儿，陆鹤亭的信息又进来，【今天还方便出来吗？】 这个还，应该是陆鹤亭也知道消息了。 丁浩星算是顶流了，顶流突然塌房，这消息估计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陆鹤亭估计是怕她也被缠上，所以才这么问的。 宋绵回复，【当然可以。这几天我应该都会闲。不过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这附近有个湿地公园，有兴趣吗？】 宋绵回复，【好。】 两个人约好了半小时之后见。 宋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过居家，于是又换了一套。又化了个淡妆，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可以出门了。 她给方可发了信息，说她要出去的事情，还说会早点回来。 宋绵是极度自觉地女艺人，方可当她的助理，很少需要处理一些什么危机。 宋绵便出了门。 谁知道刚踏出酒店的大门走了十几步，就被十几个年轻人给围住了。 为首的年轻女孩指着她质问道，“你是天煞孤星吧？和你合作的男艺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现在怎么又来祸害我们家丁浩星？” 这话宋绵就反应过来了，这些都是丁浩星的粉丝了。 丁浩星出了事，他们在微博上估计声讨还不够，竟然还过来堵她。 “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宋绵打算走，却被人重重推了一下肩膀。 “没关系也是被你害的。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和你拍戏就出事了？” “那你得问他本人。难道PC还是我叫他去的吗？” 另外又女孩嘲讽的笑，“瞧瞧。刚开始的时候还和我们丁浩星炒作，来蹭热度。现在一出事，巴不得撇清关系。宋绵，你这种女人，怎么这么贱啊。” “我不想和你们争论这种东西。现在请让我离开。” “不让怎么样？” 几个女孩露出挑衅的神情，“你现在就应该公开道歉，然后说丁浩星是被你害的。还有，想你这种人，还是趁早退圈吧。不然圈子里的男艺人都给你害了一个遍了。” 宋绵抬眼，冷冷问，“凭什么？” “凭你害了我们的丁浩星。你应该进去，把他放出来。” “就是就是。” “我们丁浩星在拘留所里得多难受啊。”说着，竟然有女粉丝要哭了。 宋绵都觉得无语了。 突然几个女孩子被拉到一边，有人冲进来，一把挡在了宋绵的跟前。 “你们这些年轻人，回去好好读书，好好工作不好吗？别人是罪有应得，你们操什么心？” 陆鹤亭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宋绵，看着跟前的人，语气虽然还是温和，可却把宋绵牢牢的护住了。 “这人好像是陆鹤亭。他和宋绵是真的啊？真恶心，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多男人啊。” 陆鹤亭没了温和的神情，严肃的指正那个人，“请你说话小心一点。现在是文明社会，乱诽谤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宋绵从来都是兢兢业业拍戏，不靠绯闻来炒作的。还有，是我在追求她。” 宋绵微愣。 “宋绵有什么魔力？男明星们一个个都着魔了吗？陆鹤亭，你赶紧收手吧。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 陆鹤亭说完，一把牵起宋绵的手，带着她拨开人群往外走。 大概是忌惮陆鹤亭是个高个子男生，粉丝们没有人敢追上来。 上了车，陆鹤亭转头问她，“没被吓着吧？” 宋绵摇摇头。 不由的就想到了陆鹤亭刚才的话。 然后又和那根七彩绳联系到了一起。 陆鹤亭玩笑说，“车是新买的，驾照也是上个月才考的。你坐我的车，不害怕吧？” 宋绵有些失神，神情迷茫的看向他。 陆鹤亭温和的一笑，“还是被吓傻了。没关系，我带你转一圈就好了。” 车子在湿地公园的泊车区停下。 因为临近傍晚，有不少附近的人过来散步。好在光线比较暗，宋绵只要戴个口罩，就不会扎眼。 两个人沿着木板堆砌的小道走着。 空气湿润，带着一点青草的腥甜气，虫鸣声不断，让人完全融入了大自然的感觉。 但显然宋绵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以至于忘了和陆鹤亭因为刚才的解围而说一声谢谢。 走了几分钟，宋绵过于安静。 在一处停下，陆鹤亭刚要开口，宋绵却抢了先。 “陆老师，你那时候说的是真的吗？” ------------ 268 坦白 空气稍稍安静了一下，身边的其他声音近到像是贴着耳朵。 陆鹤亭阳光的笑了一下，然后说，“宋绵，你突然这么问，我多少有点尴尬。” 宋绵也觉得自己太直接了。 但她憋了一路了。 更不想装傻充愣。因为她拿陆鹤亭真的当好朋友。 宋绵抿一下唇，声音低低的说，“抱歉。” 陆鹤亭忙说，“拜托，你和我说抱歉干什么？” 他像个大男孩一样，露出腼腆的神色，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还转到另一侧，往远传看了看，似乎在缓解自己的紧张。过了几秒，才又转回来，正视宋绵，“是真的。” 宋绵还是有些吃惊。 即便提前对这个结果已经有预设，可是听陆鹤亭真的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在宋绵的世界里，她狼狈不堪，而陆鹤亭是阳光，澄澈的不带一点瑕疵。她的内心向往这阳光，又不可避免的带着一点自卑感。 所以，陆鹤亭怎么会真的喜欢上她呢？ 陆鹤亭继续说，“我知道这话不应该说的。你看，让你也尴尬了。要不是今天出这个事，我一时嘴太快了。实在是对不起，我……” “你不需要对不起。”宋绵抿了一下唇，声音柔和，“我其实也挺意外的。你是那么优秀有才的人。但陆老师，其实我一直……” 陆鹤亭打断她，“我知道。我这样说也太突然了，连个表白的仪式也没有。而且我，我太紧张了，我现在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天啊，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宋绵立刻安慰他，“陆老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完全不是你的问题。我甚至，甚至觉得被你喜欢上，是我的一种荣幸。这绝对不是场面上的话。” 宋绵眼睫垂了垂，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是我的问题。网上那些传言，绝大部分是真的。” 宋绵没法再继续说下去。 即便对沈肆的感情是真挚且浓烈的。尽管她从不曾觉得那是丢人的。因为在没有出现时玥之前，那份感情纯粹的不掺杂任何一点别的因素。 但世俗的眼光是她不能控制的。她的这些事情，真的拿出来说，是道德所不能接受的。 她在陆鹤亭跟前承认了网上的事情，加上上一次陆鹤亭正面碰到了沈肆，依照陆鹤亭的智慧，不难把事情联系起来。 以前关于她的所有故事，一旦男主角有了一个现实的对象，所有就都显而易见。 宋绵不知道陆鹤亭能否接受。 其实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都不能接受。 宋绵没有勉强陆鹤亭的理由。这对陆鹤亭不公平。更何况，她自己也没有准备好。 “我不想说一些看似绿茶的话，而给你一些希望。我现在并没有开始任何感情的打算。以后……” 陆鹤亭打断她，温柔的看着她，问，“以后会怎么样？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他说着自己笑了一下，“我承认一旦真的对一段感情认真，是很难忘记的。但宋绵，你不应该继续这样下去。” 宋绵无奈的摇了一下头，说，“我不知道。这是实话。以后的事情我没想过，也想不明白。我现在只是把重心放在了事业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彻底忘记他了，我会有机会吗？” 宋绵由衷说道，“你看，这就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好像给了你希望，然后让你无限期的等下去。我不想做这样的恶人。未来的事情我说不准，所以更不能给你一个空洞的毫无依托的希望。所以，不要等我。” “不等你的话，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宋绵咬了一下嘴唇，说，“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陆鹤亭还没回答，宋绵又说道，“总会不自在的吧？很多东西就不会那么自然了。更何况，我这个招黑体质，不要连累你了。” 陆鹤亭仰头笑了一声，然后低头看向宋绵，语气半开玩笑的，“我怎么越来越后悔我当时把那句话说出来了？咱们能倒回去吗？像你们拍戏一样，权当NG了？” 宋绵被他逗得一笑。 陆鹤亭看着她说道，“你笑了。还是把我当做朋友吧？至少我以后有DEMO还可以让你听，反正不亏的。” “我只是觉得对你不公平。好像我有点吊着你的感觉。” “我没有这种感觉就行了。你不用管别人怎么想。那些诽谤你的人，其实根本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 “我受不起这种褒奖。真的，你其实并不清楚我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不重要。”陆鹤亭真诚的一笑，“如果交个朋友，还要把人祖宗十八代查清楚的话，那也太没劲了。我不骗你，我们平日里玩乐队的几个朋友，有几个人我连他们老家是哪里都不知道，平日里做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大家志趣相投，聚在一起玩乐器，其他的不用多想。” 宋绵扬起一点浅浅的笑意，说道，“陆老师，我的那点顾虑快要被你打消了。” “如果外加一根烤肠和一根烤玉米，不知道够不够？” 宋绵顺着陆鹤亭看的方向看过去，原来前面几十米开外有一个小卖部，冒着热气。这一说，好像香气也闻到了。 宋绵说，“我觉得至少再来几串关东煮才够吧？” 陆鹤亭笑起来，说，“那还等什么？走吧。” 把整个湿地公园逛一圈不是件容易的事。后来觉得走路实在是太慢了，又租了自行车。 两个人骑了一圈，回到原地，有点酣畅淋漓的感觉。 陆鹤亭把宋绵送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 “如果他们还来骚扰你，就直接报警。怕被拍到什么给你造成麻烦，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我没问题的。谢谢你，陆老师。” “别客气。要不你再坐一下，喊你的助理过来接你。”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 宋绵摇摇头，觉得没必要。 陆鹤亭也不勉强，提醒，“别忘了给我的歌提意见。” “好。” 宋绵从车子上下去，转头就和别人的视线撞上。 酒店的门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中间的那个男人一身纯黑色极简西装，身材颀长，他在人群中高挑出众，越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宋绵。 ------------ 269 你觉得呢 沈肆的视线在她身上大概停留了数秒。 宋绵却已经忘了呼吸。好像习惯性的还是感觉到紧张和一种危机感，下意识的要考虑到陆鹤亭会不会被她所累。 沈肆移开了视线，和身边的刘助交代几句，然后在身边人的簇拥下朝酒店大堂走去。 宋绵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才想起她和沈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她和谁来往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陆老师，注意安全。”宋绵转头和车内的陆鹤亭说了一声，往酒店而去。 而刘助似乎是因为沈肆的叮嘱，也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两个人就在门口的阶梯上碰了头。 “宋小姐出去了？” 宋绵嗯一声。 刘助侧开身体，不妨碍她继续往前走，然后跟在她右后方一步的距离，与她说道，“沈总让我和宋小姐说一声，不论电影结果如何，宋小姐的工作都不用担心。反正不过就是再投资一部电影，宋小姐肯定还是妥妥的女一号。” 宋绵脚步停一下，转头问，“沈总他决定撤资了？” 刘助摇头说，“还没确定。这会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现在就是两个方案，一就是……” 话还没说完，宋绵打断他，说，“刘助，这些话能和我说吗？” 刘助笑一下，说，“宋小姐放心，这算不得什么商业机密。更何况，在沈总那里，宋小姐算不得外人。” 宋绵没接这话。 刘助便继续说，“丁浩星的事情曝出来之后，公司那边团队和剧组方一起合计了一下损失，上千万。当然，公司也会起诉丁浩星经纪公司，要求他们赔偿损失的。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沈总给剧组这边十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们想个对策。很显然，导演这边没有任何头绪。” 两个人已经走进了大堂，自然的往电梯口走过去。 宋绵问，“你刚才说两个方案？” 刘助说，“第一个方案就是紧急找一个男演员来顶替丁浩星的位置，抓紧拍摄，不过要在预期内结束拍摄肯定不可能的了。这也会导致沈总还得追加投资才能顺利完成。第二个方案，就是沈总彻底撤资，反正排着队等投资的电影不是一部两部，沈总难道还能怕有钱花不出去？” 宋绵抿一下唇，这话说的无可厚非。 “沈总这次来就是和剧组方谈的，主要是施压。他们真给不出什么解决方案，沈总肯定转脸就撤资了。不过宋小姐放心，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宋小姐的利益。” 刘助刚说完，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刘助绅士的用手挡住了电梯门板，让宋绵先进去。 宋绵微微颔首表示了谢意走了进去。 宋绵所住的楼层在十六楼，按了之后，就安静的等着电梯升上去。 “刘助，你去沈总那里吧。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些。” “行。”刘助在电梯升到八楼的时候，按了十二楼，是奔着行政酒廊去的。 电梯到的时候，他转头对宋绵说，“我给你第一手消息，宋小姐不用着急。” …… 宋绵回到房间，先去洗了个澡。在湿地公园的时候，骑自行车，又出了一身汗。 洗完出来，穿上了浴袍，宋绵走到沙发跟前，看到桌子上的手机有提示灯。她点开，看到有刘助打过来的一个语音通话。 宋绵愣一下，发了个消息，【有事？】 没过十秒，刘助的语音又打过来，宋绵接通之后，就听刘助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是谈判现场，你别说话，我让你听着。” …… 很快就传来沈肆低沉的声音，“姜导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真是令人惋惜。” 这话压迫感实在是太强。 对面姜导忙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联系了好多男演员，大多都走不开。” 丁浩星一出事，电影也跟着遭殃，显然大多数男演员不想趟这趟浑水，要找个人来救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两条腿的男演员，这么难找？” 姜导身上冒冷汗。 “还是觉得我的钱那么好挥霍？” “没，沈总，绝对没这个意思。” 很快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宋绵听出来那是制片人。 “刚刚确定好，朱豪轩他愿意过来救场。而且片酬也说好了，只有丁浩轩的三分之一。” “朱豪轩不行。”沈肆清冷的否决了这个提议。 制片人和导演二脸懵。 沈肆大发慈悲的解释了一下，“这人先前和我有点过节。” 宋绵，“……” 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沈肆还记着呢？ 后面的话宋绵没再听。 她睡到半夜，突然有人敲门。 起来把睡袍整理好，走到门口，开门之前，问，“是谁？” “我。” 沈肆低哑的嗓音传来。 宋绵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问，“有事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一点。 “想进来坐一会儿。睡不着。” 像是打消她的顾虑，又补充，“就是在你这待一会儿。” 沈肆说完，门后方半天没有反应。 他以为她不会开门了，转身的一瞬，听到门锁吧嗒一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宋绵穿着白色的睡袍站在门框中间，露出光洁的小腿。 沈肆顿一下，走进去。 宋绵问，“要喝点什么吗？” “有酒吗？” “应该有。”她这套房是酒店比较高档的，剧组这边一直没亏待她，又或者是沈肆投资的钱够多。 宋绵去柜子里找了一下，从里面找出一瓶伏特加，还有一瓶白葡萄酒。 她迟疑了一下，把白葡萄酒拿着走过去给他。 “刘助说你最近胃不舒服。” 沈肆把酒接过来，说，“他话太多。” 宋绵在沙发上坐下来，长沙发的最右边，离着他已经是最远的距离。 沈肆没在意这些，开了酒，倒了一杯，又眼神询问宋绵。 宋绵摇头。 沈肆倒了半杯，仰头喝下，然后才说，“梁怀青那里有个男演员资质不错，明天就过来。剧本已经发给他了。” 他平静的口吻叙述今天施压的结果。 宋绵哦一声。 男主角选谁和她没有关系。在剧组她也只是打工人的身份。 “你觉得呢？”像是一句话被无端截成了两段，宋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如果不能，他不用过来了。” 宋绵才明白过来沈肆是在问她的意见。 ------------ 270 为难 他眼睛如同蘸了墨色，像夜色一样迷人。好像稍不注意，就会被他的眼神抓住，而陷入难以自拔的境地。 沈肆安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一个答案。 宋绵抿一下唇，说，“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说实话，这电影我已经演了一半了，重新演一遍，是很容易的事情。” “那就好。” 他抬手，握起了酒瓶，打算再倒酒。 宋绵说，“可以了。” 沈肆手上动作停顿，看向她，唇角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宋绵说，“太晚了。你喝一杯应该能睡着了。而且，我这里也不方便。” 她以前从不赶他走的。 好像多留他几分钟，都是对她莫大的恩赐。 沈肆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她以前在他跟前的那点卑微。 他松了手，靠在沙发上，对她语调极淡的说，“过来。” 宋绵坐在原地没有动，说，“我叫刘助过来接你。” “不用了。” 他点燃一支烟，静静的看宋绵。 因为他口中的不用，宋绵也迟迟没有去打电话找刘助。沈肆不愿走的话，刘助又怎么能把他带走呢。 “你和陆鹤亭在恋爱？” 他果然看到他了。 当时离得虽然有些距离，但副驾驶的车窗是开着的，所以沈肆看到了陆鹤亭的脸。 “没有。”宋绵没必要骗他，或者这也不算是对沈肆的刻意坦白。 “沈总，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在我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以前这种时候不知道多少次，沈肆是存心想逗一下她的，所问的时候，眼底还浮现了一丝笑意。 谁知道宋绵认真说道，“酒也喝了，你也坐了一会儿，沈总该走了。” 宋绵已经想好了，再赶不走沈肆，她就直接先回卧室。反正卧室的门是可以直接从里面反锁的。 沈肆安静的吸了一口烟，随手找到了一只一次性杯子，把烟灰磕在了里面。 掀了眼皮看一眼宋绵，语气淡淡的，“现在和我单独相处让你很难受？” 宋绵还没开口，沈肆的手机却先震动起来了。 沈肆看到来电显示，整个背都直起来了，神情也异常严肃。 “喂……嗯，好，我知道了。” 挂断手机，沈肆便站起来，看一眼宋绵说，“我先走，你休息吧。” 宋绵依稀听到一些词句，才沈肆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和他确认，“是你母亲吗？” 沈肆顿一下，随即点头，好像说着件很轻松的事情，“咳嗽不止，吐血了，现在晕过去了。” 宋绵没说话。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求证这件事。 他的母亲病情恶化，她并不能做什么。 沈肆很快开门出去。 宋绵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什么，然后开门追了出去。 她是提着一口气跑出去的，一旦卸下来，大概就会停下来。 好在跑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还没下去。 沈肆站在电梯中间，略显疑惑的看向她，“还有事吗？” 宋绵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褪黑素，你路上吃了睡一会儿吧。” 到了C城之后可能处理的事情会多，他肯定不会再睡觉。 “谢谢。” 刘助打算抬手帮忙去接的，没想到沈肆亲自伸手接了过来。 宋绵垂了垂眼眸，不再看他，转过身往回走。 宋绵承认多少他是担心沈肆的，如同她和陆鹤亭说的，她还在努力忘记他的过程。这对宋绵而言，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没法去恨沈肆。虽然沈肆在情感上给她造成了伤害。可这些年，如果单从两个人的关系上来说，沈肆并不欠她什么。他从没在感情上给过她什么承诺，而宋绵从他那里的确也得到了很多。 宋绵也觉得既然收场，没必要刀光剑影。也许这样默默忘记，也能把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第二天那位接班的男艺人就来了，是位王姓艺人。原先宋绵在公司的时候，好像还没他，应该是近期才签约的。大概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大制作电影。梁怀青公司还挺重视的。不仅助理陪着来了，连经纪人也亲自到了先和剧组方接洽一下。 宋绵就见到了前经纪人关仪。 宋绵还是出于礼貌和她打了个招呼。 关仪把自家艺人带到了宋绵跟前，说，“宋绵也算是你的前辈了。叫声宋老师不为过。” “宋老师好。” “别客气。看着年纪差不多，大家出道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以后相互学习就好了。” 艺人似乎还想和宋绵套个近乎，被关仪不动神色的制止了，“你现在多花点时间在研读剧本上。宋老师已经很熟悉了，不要拖了剧组的后腿。” “宋绵，我们先走。” “你们忙。” 关仪还是有分寸的，有些话不敢在外面说。把艺人带回到房间之后，才和他说起了宋绵，“我和你提个醒，你要放在心上。” “宋绵这个艺人，你和她不需要有什么往来。除了拍戏过程中的接触，其他时间一个人待着也别找她。” 男艺人有些不理解，“看着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啊。” “听我的就是了。如果你不想那么快就凉凉的话。” 毕竟是经纪人，男艺人点头答应了。 又怕男艺人等她一走就不听话，她又特意提点了一句，“她是叶老师很不喜欢的人，你不想得罪老板吧。还有，刚被我们公司解约，就能拿到这种资源，你该想想这其中的猫腻。所以，这种人不要靠太近。不过你也别犯傻，把她得罪了。” “我知道了，关姐。” 方可也是一肚子不满意，吐槽，“这关仪怎么还这么臭屁？她家艺人纯粹是捡漏，但凡绵绵姐你说个不字，他们连演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他们上次那么无情无义的和绵绵姐解约。” “好了，大家一个剧组拍戏呢。要是男女主角都有隔阂，还怎么演？关姐是经纪人，以公司和艺人利益为主，有些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绵绵姐，你太好说话了。” 宋绵笑笑。 ------------ 271 不妨碍 因为王姓艺人对剧本不熟悉，导演组专门给他三天时间看剧本，然后才开始拍摄。 丁浩星的事情连累了宋绵还要重新拍，导演组包括制片人对她的态度都好得很。尤其是宋绵在这件事上从没有过半句怨言。 三天后，拍摄已经步入正轨。 这男艺人有些灵性，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拍摄起来比先前和丁浩星的拍摄还要正常。 而网上娱乐消息没有断过，很快丁浩星的消息也就被盖过去了。 不过丁浩星的一些死忠粉还是无处发泄似的，时不时跑到宋绵微博底下发些冷嘲热讽的话。他们不知道宋绵已经很久没看过自己的微博了。 过了半个月，赶上宋绵有两天没有戏份，陆鹤亭给她发信息说他和乐队的人在这边搞了一个露天音乐会，让宋绵去看看。不过不光他们一个乐队，就是个拼盘的音乐会，玩的嫌疑很大。 宋绵原本不想去的，想在酒店休息一下，但方可知道了这事，就很想去。宋绵就答应了。 他们到了现场，走的是陆鹤亭的关系，就直接从后台过去的。 陆鹤亭和乐队正在后台准备，都和宋绵见过面，离着几米远，就和她打招呼。 方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到处看，一脸新奇。 宋绵重心都放在演戏上，连那种卫视的晚会都没上过，所以方可还是头一回跟着她能到演唱会的后台。 “那个乐队我认识，很新锐，很有态度。” “绵绵姐，那个鼓手好帅啊，这眼影，这深邃的眼睛，迷死我了。” 宋绵无奈的一笑说，“你自己去转转，别跑远，一会儿电话联系。” 陆鹤亭那边排练结束，走过来找宋绵，喊她到旁边坐下。工作人员给她倒了杯水。 宋绵说，“你们这够热闹的。” 陆鹤亭说，“乐队就是闹腾。” 宋绵笑笑，“唱你自己的歌吗？” “哪能？我的歌都太安静了。我们偶尔聚在一起，也都会创作。小于，别看他弹电子琴，却很会创作，乐队的大部分歌都出自他。” 宋绵朝小于那里看一眼。 陆鹤亭问她，“现在拍摄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没看我还有时间出来看演唱会吗？” 陆鹤亭笑了一下，说，“是在后台看，还是去舞台那边，我给你留位置。” “我就在后台吧。可能看不完全场。陆老师第几个上？” “压轴。” 宋绵偶吼一下。 陆鹤亭腼腆的一笑，“其实我们乐队没什么名气，但主办方非要我们压轴。” “那是陆老师已经才名在外了。” “你别埋汰我了，我这点成绩算什么？” 陆鹤亭一贯是谦虚的，对音乐也足够真诚。 “我可能看不到你们乐队出场，抱歉。” “没什么，你过来就很好了。正好我可以陪你一会儿。你那助理呢？” “追星去了。” 陆鹤亭又陪着宋绵聊了一会儿，便有人过来喊陆鹤亭再走一遍。正好舞台上已经有乐队开始演奏，宋绵就让他去忙，她给方可发了信息，把自己方位告诉她，让她过来找。 看了几组乐队，宋绵看看时间，便打算要走了。 她找了一下陆鹤亭，陆鹤亭看到她，大概知道她要走，便和身边朋友说了几句话，然后过来找她。 “我送你出去。这边人太多了，乐器也多。” “不耽误你吗？” “还得有一段时间才到我们。走吧。” 陆鹤亭在前面带着路，他的话倒是没夸张，过道里，工作人员搬东西，费了点时间才从后台走出去。 “别送了，有车送我们回去。” “行。”陆鹤亭又说，“今天的演唱会会有纯享版视频，到时候发给你。” “好。” —— 许梧白刚刚见了一个合作伙伴，从会议室出来，就听秘书跟他汇报，说陈曦来了。 许梧白想，他没去主动找她，她先按捺不住来找他了。 “让她到我办公室。”许梧白抚平一下领带，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没到五分钟，陈曦一袭粉红色的套装裙，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提着一只铂金包，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坐下。 “许总，你不行啊。上次什么事都没干成，现在就这样了？” 许梧白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合上文件夹递给秘书。秘书拿着文件夹出去了。 许梧白把笔帽盖上，凉凉瞥一眼陈曦，从办公椅上起来，然后绕过办公桌，在沙发椅上坐下。 “你要真不行，宋绵这件事我就不指望你了。” 许梧白扶了扶镜框，说，“陈曦，你一口一个不行的，这是想激怒我？” “你别在我这脾气大，有本事到宋绵跟前去啊。我还以为许总多么神通广大呢，没想到……” 陈曦的话没说完，许梧白突然神色一凛。陈曦只觉一股寒意从后脊梁骨窜入身体，她立刻乖乖闭了嘴，气势上明显就弱了下来。 许梧白看她还算识时务，才慢吞吞的说道，“这段时间，我倒是查了点东西。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和你见个面的。” 陈曦不解，“你找我？是查到什么了吗？” “查了点宋绵的家事。她有个爸叫宋一鸣，和她脱离父女关系了，你知道？” 陈曦嗤笑一声，“这算什么？” “那宋一鸣找了个女人，叫蔡云丽。” 陈曦为了找宋绵麻烦，也去查过她家里。查到宋一鸣和蔡云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觉得他们没什么用。 她说道，“蔡云丽不过就是个小市民，她能做出什么来？” 许梧白慢条斯理的说，“你别小瞧了她。这种泼妇撒起泼来，可不是谁都能招架得住。先前不过是忌惮沈肆而已，现在沈肆和宋绵已经没关系了。你觉得蔡云丽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 陈曦盯着他看了几秒，说，“许总这会子不怜香惜玉了？” “她名声坏一点，不妨碍我玩她。” “具体让蔡云丽做什么，不用我教你了吧？” “当然。” 陈曦打算要走，许梧白翘着腿，叫住了她，“你知道的那个秘密呢？” 陈曦笑一下，说，“上次咱们说好的，有那些视频才会告诉你。” 许梧白可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商人，他身子往前一倾，说，“C城圈，你最好给自己留个朋友。别到时候沦为丧家之犬，没人能帮你。” ------------ 272 睡 钻石过200加更，爱你们~ 陈曦心中不爽，可到底不能表现出来。 这几年C城豪门圈一直在洗牌，她的舅舅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早就在C城豪门圈失去了话语权。她前段时间把沈肆得罪了，如果再把许梧白这个疯子得罪了，那真是不好办了。 更何况她还要看着许梧白怎么对付宋绵和沈肆，实在是没必要把他得罪了。 既然许梧白想当这个坏人，那陈曦就顺水推舟成全他。 陈曦面露一点笑意，掏出手机调出一些资料发过去。 许梧白这边很快收到提醒。 “都给你了。怎么用，不用我教你吧？”说完，转身走时就变了脸。 许梧白看着陈曦给他发的信息，嘴角噙着一点冷冽的笑意。 先前还觉得找沈肆的麻烦不好找，现在突破口就来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处理另一档事情。 因为他花了两个月去调查，宋一鸣和蔡云丽只能算是一条小鱼。真正的大鱼才是最有价值的。 下班之前，许梧白接到了叶蓝卿的电话。 “梧白，今天回来吃饭吧？你爸从国外回来，我们一家正好聚一下。我亲自下的厨，做的你最爱吃得清蒸鲈鱼。” 叶蓝卿和许梧白上次算是不欢而散。 这段时间内，叶蓝卿倒还是保持自己的架子。可许梧白从那天开始就没回过家，许睿安也不大高兴。他不高兴，自然对叶蓝卿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说是有事去国外了。叶蓝卿心里知道，她还是放不下那对母子。不过这种事情，只要不拿到明面上，她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费了那么大劲收拾的烂摊子，她相信许睿安自己也是有分寸的。 今天借着许睿安从国外回来的机会，叶蓝卿主动给许梧白打了个电话。 这就是主动示好了。 到底是认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许梧白不是她能彻底得罪的。 许梧白知道叶蓝卿是个聪明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稳稳当当坐了这么多年的许太太。但对于上次她坏了自己的好事，许梧白可没那么容易就算了。 许梧白停顿了一下，才不咸不淡的回，“辛苦叶阿姨了，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叶阿姨也会做饭。” 叶蓝卿明显尴尬了一下。她嫁给许睿安之后也是养尊处优，加上又是女明星，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下厨房了，就是连块毛巾都没自己洗过。 叶蓝卿还是好声好气说道，“这也是给你爸接风，再说也是你爱吃的菜，我专门学的。” “叶阿姨有心了。”他慢条斯理的看一眼手表，说，“但我晚上还有个应酬，恐怕不能回来了。” “没关系。不吃也没关系。晚上回来住吧，你爸好阵子没见到你，也想你了。” “看情况吧。” 许梧白没什么应酬，单纯不想接受叶蓝卿的这点好意，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事情她都能处理。 他找了两个朋友去酒吧里喝了点酒，中途接到了许睿安的电话，他没接。后来许睿安又发了信息过来，让他今天回家一趟。 不管是不是叶蓝卿说了什么，或者是许睿安真的想见他。 许梧白又喝了一杯酒，就和朋友说了再见。出了酒吧，让司机开车把他送回了别墅。 进入别墅，许梧白松了松领带，双指解开衬衫扣子，脸上带着些微醺的神情。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穿着丝绸睡袍，端着红酒杯独饮的叶蓝卿。 即便叶蓝卿已经四十出头，但风韵犹存，身材保养的很好，脸上岁月的痕迹不是很明显。 “叶阿姨这是有烦心事？借酒浇愁？”许梧白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靠着座椅，神情放松下来。 “你回来的太晚了，你爸坐飞机累了，已经睡下了。” 许梧白撇一下嘴，微微耸肩，“没关系，我们明早也能见到面。” “梧白，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妈，可这些年，我待你不薄，算是一个合格的长辈吧。” 许梧白一手撑着下巴，指尖无所谓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说道，“叶阿姨打感情牌就不必了。” 叶蓝卿也有些忍无可忍，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俩关系不好，你爸就会开心吗？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没和他说过，不过是不想让他烦心。” 许梧白动作停下来，目光突然锁住叶蓝卿，说道，“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嗯？” 叶蓝卿没明白，说道，“你这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为了许家考虑。” “是吗？”许梧白用轻慢的口气反问。 “这段时间，我找人专门查了一下叶阿姨你。虽然费了点时间和精力，不过收获颇丰。原来叶阿姨当初就有过一个男人，并且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这孩子说起来和我还有点缘分，几次三番的险些和我成了好事。叶阿姨，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叶蓝卿脸刷的一下惨白，她难以相信，自己当年不愿提及的往事竟然被许梧白都查到了。 “叶阿姨藏得真深啊。多少年了？得有二十年了吧。真是高手。我爸看中你什么？当然是你当初的玉女形象，和你的影响力。说白了，你不过就是许家的一个花瓶而已。但如果这个花瓶以前和一个赌徒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还生过一个孩子。你觉得我爸会怎么想？还会觉得当初抛弃外面的女人和儿子是值得的吗？那个女人至少为我爸生了个儿子，你做什么了？我爸应该会像赶一条狗一样把你赶出去吧？” 叶蓝卿咬紧了牙根，因为用了太多里，导致牙关都在颤抖。 “要不，我现在把我爸喊起来。一家人好好聊聊？他估计一听到叶阿姨的精彩往事，睡意全无。” “你想怎么样？”叶蓝卿忍耐了许久，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把宋绵送到我手上。”许梧白心知宋绵是不会再和他有什么往来了。因为知道她和叶蓝卿之间的关系，先前宋绵的一切行为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你想干什么？”叶蓝卿瞪着眼睛问，“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你还找她做什么？你们这样子是……” “是什么？”许梧白讽刺的一笑，“客观事实来说，我和宋绵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什么狗屁伦理，在我这没有意义。我只知道这个女人，我睡定了。” ------------ 273 失踪 叶蓝卿用不可相信的目光凝视了许梧白几秒，确定他这话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 她笑一声，冷声问，“你疯了吗？” “这种事情一旦曝出来，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那就让它永远别让人知道。叶阿姨瞒了二十几年了，那就继续瞒着。做不到吗？” 叶蓝卿没法回答，她现在已经被许梧白气的血压飙升。 许梧白镜框之后的眼神极度阴冷，“我只知道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叶阿姨，你最好考虑清楚。是保全你许太太的位置，还是和你的宝贝女儿相认。” “我做不到。”叶蓝卿没好气的说道，“这不是在敷衍你。你能看出来她恨我，我的手机被她拉黑，她根本不可能见我。” “这我不管。叶阿姨这么聪明，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许梧白说完之后，懒懒的起身，往楼上走去。 叶蓝卿拿了酒瓶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仰头一直往嘴里灌。喝到险些呛住，最后才把酒杯重重搁在桌面上。毕竟是在别墅，她只能拿起一旁的靠枕狠狠的砸在沙发上。 —— 或许是投资方的施压，剧组方一直在压缩进程。原本要五个月的拍摄，在不到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杀青。 宋绵跟着剧组进片场，几乎是从春末一直拍到了秋末。天气也已经转凉。 宋绵后期的戏份很少，杀青前，她连着休息了好几天。她倒是没有一直窝在酒店，而是常去片场转悠，不过觉得冷的时候，宋绵就往放车里窝着，手捧一杯热奶茶。 一杯喝下去，大概要去撑七八次体重。方可在一边笑的不行，一直在安慰她没胖没胖，还保证绝对不会告诉贺宁，不过可能需要点封口费。 宋绵咬着吸管可爱又可怜的模样看方可，最后哼哼两声。 这天宋绵在现场观摩了一场爆破戏，这是整部电影最大的场面，也预示着电影的拍摄即将进入尾声。 宋绵没拍过这种戏，在现场看，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爆炸的那一刻，她心也提起来，担心演员会不会有什么事。直到看到男演员被赶来的“同事”扶着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几个人缓慢走出来，导演也喊了卡。 有医护人员上前去查看男演员的情况，现场忙碌起来。 宋绵就喊着方可回到了保姆车，路上还有点心有余悸。 “都是有安全措施的，绵绵姐不用担心。虽说也有意外发生过，但这概率很低的。而且绵绵姐也没必要接这种戏，多少好的角色排队等着咱们呢。” 宋绵没接话。 到了车上，她靠着椅子刷手机。结果一条热搜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投资大佬软禁生母十余年，毫无人性# 宋绵第一反应这说的就是沈肆，于是就点开了。 不过短短几句，然后有两张很模糊的照片。一张是国外的某精神病院，还有一张宋绵一眼就认出是沈肆城西的别墅，图片中有个模糊的女人身影，大抵应该是沈肆的母亲了。 文字说明了沈肆这十几年来将自己的母亲关在精神病院，当做一个精神病人，而现在也因为他把自己的母亲害的生命垂危。 底下的评论已经超过十万。全都是恶评，一个个的都在骂这位投资大佬没有人性。甚至有人开始带节奏，猜测说这人是沈肆。更有偏激的人直接说这种毫无人性的人应该直接QB。 【钱再多买不来人性，QB。】 【他妈真是白养他了，这种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能众筹请律师吗？让他牢底坐穿。】 【这种人真的不得好死。】 才短短几分钟，热搜榜上的排名又上升了好几位。 方可也看到了这条新闻，小心翼翼的问宋绵，“绵绵姐，这网上说的人是沈总吗？他真的对他自己的妈妈……” 宋绵淡淡说道，“网上的事情有真有假，何况和我们也没关系，你就别多想了。还有，这世上有无私的母爱，也有配不上母亲称号的人。没搞清楚事情之前，不要人云亦云的就进行道德绑架。” 方可很少见宋绵这么严肃的说她，于是低声说，“抱歉，绵绵姐。” 宋绵摇头说，“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觉得我们没什么资格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跟着起哄，用一张嘴给别人定罪，是最不需要什么成本的。” 方可用力点点头，“绵绵姐说得对。虽然说沈总平日里挺酷的，不爱说话，可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宋绵没继续这个话题，对她说道，“你让司机送我们回酒店吧。” “好的，绵绵姐。” 车子发动朝酒店去的时候，宋绵却突然接到了刘助的电话。 “宋小姐。” “刘助？” “沈总，在你那吗？” 宋绵微怔，回，“没有。” 迟疑一下，还是问，“他，怎么了？” 刘助说，“网上的消息宋小姐看到了吧？现在媒体已经疯了，把沈总的背景资料都翻出来了。酒店，两边的别墅，包括名下的几处房产都围满了媒体记者。原本时小姐要回来的，被紧急安排继续留在疗养院。公司也是一团乱，沈总明面上控股的几家上市公司股价跌得厉害，还有一些合作伙伴要临时散伙，反正是焦头烂额。” 刘助一口气说完，没怎么大喘气。 他停一下，才又说，“更令人担心的是，沈总人不见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他，人间蒸发了一样。沈总是主心骨，他不在，我也找不着北了。我以为沈总来找宋小姐了。” “他没有。”停了一下，宋绵声音柔柔的说，“沈总他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这件事应该难不倒他。他不出现，可能只是在想办法。刘助你首先要稳住。” 刘助笑了一声，说，“宋小姐，不瞒你，听你说这几句话，我感觉心定了好多。我估计是一时联系不上沈总就慌了一下。现在没事了。沈总的秘书团队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手上也有最强的公关团队。现在斗志满满。” 宋绵被他逗笑，说，“那你加油。” 挂断电话，宋绵也没多想。 沈肆是商场老手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不见得是难以解决的麻烦事。 她安心的在剧组拍最后一场戏，等待杀青。 ------------ 274 根源 宋绵的最后一场戏是结婚戏。 女主角因为一直不知道男主角的卧底身份而产生误会，最终选择忘记他，开始了新的生活，谈了恋爱，接受了对方的求婚。 她在婚礼现场接受亲人的祝福时，余光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转头寻过去，门口那里空无人影。 “怎么了？”新郎温柔的问她。 女主角转过脸来摇摇头，微笑着与他交换戒指，然后继续结婚的仪式。 在亲朋好友的掌声中，这一场戏结束。 宋绵穿着白色的婚纱，在导演喊卡之后，还有些恍惚。 方可给她披了件外套到休息室去，拿了宋绵的衣服过来，说，“绵绵姐，现在要卸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 宋绵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里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当演员的好处，就是体会不同的人生。或许一部剧里，就把一生给过完了的意思。 她人生中第一次穿婚纱是在这部电影之中，当初想着有朝一日能和沈肆结婚，所以她心里在选剧本的时候，一直有个原则，就是尽量都推掉有穿婚纱的戏码。 今天演这场戏，是从拿到剧本就知道的。 她并没有拒绝。更觉得自己当初那点想法实在幼稚的可笑。 “把衣服换下来吧。”宋绵语气淡淡的。 男主角最后一场戏结束，预示着整部电影杀青。 晚上，杀青宴就在酒店办的。 宋绵和男主角还有导演他们在一桌。 导演组对宋绵说了不少赞美之词。 宋绵表现的极为谦虚。 她本来就是演员，这种情况也有可能遇到。大家一起努力把电影完成，才是最重要的。宋绵并不觉得自己对剧组有多大的贡献，她拿了钱，只是做好分内的事情。 方可坐在另一桌，远远看着宋绵情绪不是很好。 她中途去看她，小声问，“绵绵姐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绵摇摇头。让方可安心吃饭。 结束之后，导演提出来再去附近的酒吧喝点酒。 这一回，去的也就是几个主创人员了。 王姓男主角难得接到这样的大电影，当然不会拒绝导演的好意。但宋绵莫名有些焦躁，便婉拒了。 副导演又在一边请了两遍，宋绵为难的时候，倒是导演给她解了围。 宋绵在杀青宴上碍不过大家都高兴，没有扫兴，也跟着喝了半杯红酒。 进了电梯，宋绵就让方可回屋休息，或者找相熟的人去玩，总之她这边没什么事。 从电梯里出来，宋绵径自回了房间。 还没刚坐下，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归属地显示是C城。 宋绵犹豫一下接通。 “宋绵。你下来，我们见个面。” 算是久违的声音了，宋绵想叶蓝卿一定是用了别人的号码给她打的电话。 宋绵想也不想已经打算挂断，叶蓝卿像是已经预料到，立刻又说，“我有话和你说。” 宋绵没立刻挂断，说，“有什么就在电话里说。” 叶蓝卿到底是娱乐圈内的前辈，既然已经查到他们剧组在这边，又到了酒店这里，宋绵为了不让叶蓝卿去找导演他们，所以还是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当然，她并不期待叶蓝卿这里能说什么她愿意听的。 “我给你个机会，你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回来。我说的是国内。” 叶蓝卿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对宋绵说。 “你在国内挣的钱也不少了吧？这些年沈肆肯定也给你不少值钱的东西。到了国外，如果你真的混不下去，我会想办法给你找一点资源。” 对于叶蓝卿来说，她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这退路是她给宋绵想好的。 宋绵觉得有些莫名，忍不住笑一声，问，“叶蓝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自始至终，我做错了什么？” “错就错在你不该是我的女儿。”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 叶蓝卿嘶吼起来，宋绵也用同样的态度回过去。 电话两端安静了几秒，叶蓝卿冷冷说，“我话说过了，你既然不听，就后果自负。我反正……” 说到这里，叶蓝卿还是停了一下，说，“权当没生过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 可能无数次的伤害，也抵不过这一次她的停顿。 她犹豫之后，还是毅然决然选择她认定好的。 已经有些麻木了，宋绵并没有感到多难受。只是那份焦躁因为这一通电话而被加剧。 她做了个决定。 给导演打了个电话。 导演已经到了酒吧，周遭太吵，几乎是用喊得和她说话。 宋绵只说要过来，导演马上同意了，挂断电话之后给她发了个定位。 情绪找不到发泄的时候，人会选择更轻松直接的方式。 比如喝酒。 与其一个人喝酒，不如和她能信任的一群人喝。 这样好像自己的那点情绪也会被淹没。 她不至于疯狂，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释放自己，开始唱歌，开始跳舞。 宋绵只是安静的喝酒，偶尔有人过来敬她，她也是来者不拒。 导演见她喝的有点多了，看一看时间，也有点晚了，就喊大家都离开。 这酒吧离着酒店不算远。 导演原本是想让男主角送她回去的。但他刚提，男主角就委婉的拒绝了，说他年轻，没喝多，可以把制片人和副导演送回去。 导演也不勉强，片场除了演戏，两个人的互动几乎少得可怜，他也是看在眼里。遂也没管，拉上监制，带着宋绵，三个人打了一辆车回了酒店。 宋绵勉强还能撑着，能稳步走进电梯，也没叫导演他们送，自己走回自己的房间。 可是一到房间，宋绵撑着墙，便有些扛不住了。 她把鞋脱了，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就吐出来。 冲一下，还是觉得难受，但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一下下反胃，让她十分难受。连着干呕了几次，把眼泪也给带出来。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依旧抱着马桶，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脑子里一团乱。 想起宋一鸣，想起叶蓝卿，又想起沈肆。 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和他们断绝所有往来，她身上还是带着他们的DNA，这是她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事情。 如同她对沈肆。宁愿没有遇见过他，更宁愿不要爱上他。 可是相比后悔，她却更怕这辈子真的没见过他，人生的缺憾会更大。 ------------ 275 孩子 一切都是她痛苦的根源。 宋绵难受极了，起来，又想吐，对着马桶干呕了几次，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但身体的难受，却比不得这些年她心理上所承受。 她撑着站起来，在流理台前，打开水龙头，只是漱了口，洗了把脸。妆容是花的，眼睛是红肿的。头发被弄脏了，一股味道，她也懒得理会。 撑着流理台，又扶到了墙面，她摇摇晃晃的找到了卧室，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眼角不知道是没擦干净的水，还是泪。 模模糊糊之间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翻了个身，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雪松味，清冽的让她着迷。 她贪婪的想要呼吸更多这样的气息，便脑袋往一边靠。这一下子，就被搂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耳朵正好贴着胸膛，能听到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沈肆，是你吗？”她用手环住，只当是一场梦，奶声奶气的说着话，语气软的不像话。 “嗯，是我。”男人摸着她的脑袋，给了她回答。 但她听不见，突然就控诉起来，“所有人都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沈肆，你真的过分。你就是吃定了我爱你是不是？” “绵绵，再说一次爱我，好吗？” 又选择性的听到了，晃晃脑袋，搂紧了男人的腰，脸贴的更近，“不说了。不值得，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不爱了，不要再爱了。” 男人意识到胸膛的湿润，薄薄的衬衫因而贴近了自己的皮肤，那温热的液体仿佛也流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他伸手捧着她的脸看向自己，又询问的口吻，“绵绵，要和我生个孩子吗？” 宋绵听不清楚，声音在耳畔嗡嗡的。 也看不清楚，只是看到一个轮廓，眯了眯眼睛，努力的要看清楚一点，还是不行。 大抵梦里就是这样的。 男人温热的唇吻住她的，轻轻辗转一下，又擦着她的耳廓说道，“你不说话，我当你是同意了。” 他说完，又衔住她的红唇，给了她一个温柔绵长的吻。又停下来像是在静静凝视她。 或许是因为在梦里，宋绵就变得主动起来。她皱眉不满足一个吻，仰起脸看着眼前的男人，会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那么性感的嘴唇，那么好看的眉眼，那么好的皮肤……又那么令人讨厌的人。 心底一点爱意，又泛起一点怒意，她嘟嘴皱眉，在男人看来是极为可爱的表情。 下一秒，宋绵主动攀住他的脖子，吻上去。动作生涩，又显得操之过急。 男人琥珀色的漂亮眼眸眼底浮现复杂的情绪，里面却清晰映出她的脸。 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低沉对她说，“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照在宋绵露在外面的小腿上。 她慵懒的趴在床上，脸压在枕头上，头发凌乱的挡在脸前。因为这暖意，而逐渐有了醒过来的意思。 睡袍几乎是挂在身上，腰带早就散了，露了大半边的肩膀，还有背部雪白的肌肤。 她坐起身，把睡袍理了一下，头晕的厉害。 不仅头晕，还觉得全身酸软。 第一个念头就是酒不能多喝。醒来后，是真的难受。 第二个念头就是她昨晚喝多，没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晃了晃脑袋，努力想了想，依稀还能想起来和导演他们一起回到酒店，她还能保持形象，自己回到房间。 可是这之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看看身上还穿着睡袍，应该是知道自己洗个澡换身睡袍睡着了。 如果是这样，宋绵会觉得稍微好受点。 她下床走进卫生间打算洗澡。脱下睡袍，露出背上的蝴蝶骨。 转身时，突然顿一下，然后侧身看向镜子。 葱根一样的指尖摸上自己后背可触及的地方。 深红色的吻痕，似乎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个吻痕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总不至于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脑海里依稀有些模糊的画面，旖旎香艳。 可是偏偏那人的脸落不到实处。 打开花洒，过了一会儿出了热水，浴室里面暖起来。 宋绵在浴室里面冲洗的时候，才意识到痕迹不止那一处。 而她隐约想起那画面里的人是谁。 咬紧了嘴唇，站在浴室里面，由着水淋了小半个小时。直到头脑有种晕眩感，才把她的意识拉回来，让她察觉自己在浴室的时间已经过长。 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头发懒得去吹，只拿了块干毛净擦了擦。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一瓶水，喝下几口。然后在垃圾桶里看到了烟头。 不是梦。 她越发的确定。 沈肆昨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然后两个人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运动。 宋绵懊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在事前还是事后，坐在这里抽烟。 抄起手机，第一想法是应该和沈肆兴师问罪的。 她是喝多了。可沈肆不该趁人之危。 再说了，她一个人在房间，沈肆是怎么进来的。这分明一开始就是意图不轨。 还没去联系沈肆，手机却推荐了一条快讯。 #知名商人母亲过世# 宋绵似乎已经有一种预感，所以第一时间就把消息点开了。 视频里面是沈肆穿着黑色西装，戴着一副墨镜，神情冷冽的站着，跟前是一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赫然是他的母亲。 从视频来看，现场除了几个保镖之外，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在场。而这条视频明显也是某些媒体为了博眼球偷拍的。 所以，他昨晚是因为母亲过世才来找她的吗？ 他失踪的那几天，不是什么躲起来。而是因为她的母亲病危，或许是在抢救吧。他应该一直陪在他母亲身边，直到她离开。 即便她的母亲给他留下很多阴影，可他还是在最后的时刻心软，内心里还是爱着她的吧。 宋绵内心有些酸涩。 很快又更新了第二条视频，宋绵点开。简单的葬礼已经结束。沈肆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神情肃穆的离开。 他往前走了两步，把领口松了松。这个动作，让宋绵注意到了他修长脖颈上一条细长的抓痕。 脸突然很烫，她是不是仗着自己在梦里已经疯了？ 手机锁屏扔到一边，什么都没再做。 ------------ 276 惭愧 沈肆对待网络的态度就是置之不理，不予回应。 那些攻击他的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海面上，完全没什么力度，上不到沈肆分毫。 才过了一段时间，这事就逐渐平息下去了。 他们的确是小瞧了沈肆。沈肆本来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当初能肃清那些沈家对他不利的人，而走到今天的位置，又岂是网络上几张嘴能打垮的。 何况他手上握的是资本，只要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那么话语权就还在他手上。 所以，那段时间网络攻击，舆论压力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危机。真正的危机是他的母亲病危。 但最艰难的时间沈肆已经走过来了。而这之后，他高调的收购了两家的公司，简直就是故意打人的脸。 许梧白那边原本已经和国外的精神病院的院长谈好，出来说沈肆这些年如何残暴对待他的母亲。可那位院长突然临时改口，公开视频说了这些年沈肆帮助了多少人，而他的母亲也的确是精神不稳定。但这些年已经尽全力再给她做医治。 事情算是完全平息。许梧白也挖不出别的什么料。 宋绵有意无意的刷到了这些进展。 不过这已经是她电影杀青回到公寓的一个礼拜之后。 很快又是新的一年，贺宁让宋绵意思一下去工作室开个会。贺宁这段时间签了几个影视学院的学生，到现在他们连自己的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目前工作室除了贺宁和方可之外，包括团队在内，都不知道宋绵现在是工作室的老板。 宋绵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就让贺宁全权负责了。 宋绵被贺宁说的还是去了一趟工作室。 赶上了被雪藏许久的郑淼。 她倒是学乖了，在贺宁跟前说了不少好话。只是见到了宋绵，还是分外眼红。 来之前，贺宁给宋绵提过一嘴。既然工作室在运营，还是要以赚钱为主。郑淼得罪裴渊和周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阵子，贺宁觉得可以试着给郑淼安排一些工作了。宋绵和郑淼没什么深仇大恨，既然贺宁这样说，她也觉得无可厚非。 谁知道在工作室一见面，郑淼就趁着宋绵上卫生间的空档把人给反锁在里面了。 “我再被雪藏，也看不惯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拍拍手人就走了。 贺宁后来把人找到，知道事情原委之后。郑淼被贺宁宣布无限期雪藏。最关键的是当时搭上沈肆这个大佬，郑淼一口气和工作室签了十年的合同。也就是说，这十年，郑淼有可能都面临无戏可拍。除非是有人愿意给她出高额的违约金把她挖过去。当然，这几乎不可能。 郑淼气呼呼的说贺宁仗势欺人，质问宋绵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这么心甘情愿的当一条狗。 贺宁还没说话，宋绵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宁姐是你说骂就能骂的吗？” 她看着郑淼，小声说道，“看你不服气的样子，我不妨告诉你，现在我才是你的老板。所以，我说要雪藏你，就雪藏你。” 郑淼脸都绿了，不敢相信宋绵能一朝得势，成了老板。随便一想，就能想到，是沈肆把这个工作室送给了她。 过了两天，贺宁给宋绵打电话，给她接到了一个去国外参加时装展的活动。 这是宋绵自己要求的。 回到C城之后，宋绵就不大能自在的在这个城市生活。总觉得这里到处都是沈肆的痕迹，深怕他随时会找上门来。宋绵急于逃离这里一段时间。 虽然没和贺宁明说，但贺宁还是充分尊重她的意思，给她安排了这个工作。 在圈内快六年，宋绵的定位一直很清晰。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尚活动找上门，但贺宁都替她回绝了。 贺宁说她既然要去参加，就认真对待。也算是为了以后发展到国际上提前铺路。宋绵直言贺宁实在是想多了，她连国内还没混明白了，怎么能奢侈到国际上了。她就当出国旅游了，叫贺宁千万别抱有太大期待。 贺宁看她这工作态度更加不放心了。要不是孩子快要放寒假，她实在是走不开，真想也跟着过去。 宋绵这次的F国之行，除了参加时尚活动外，顺便就在这边玩一段时间。她这一年拍了两部电影，再加上这次时尚活动，也算是把一年的KPI都完成了。所以贺宁也不会说她什么。 宋绵提前了两天到的F国。 感觉到太冷，宋绵几乎没在酒店里出门。到了第三天，又被主办方叫去拍照，忙了一天。 那边时装展临近结束的时候，宋绵已经开始想着离开这里去哪里玩。她把方可也带上了，权当是年终奖。方可就一个劲的在网上查攻略。 宋绵接到个电话，是陆鹤亭打来的。宋绵才知道陆鹤亭也在这边，要和她见面。 两个人在附近的一家餐厅碰头。宋绵见到陆鹤亭才知道，他名声已经到了国外。眼下有部大制作的电影，中外合作的，请了他制作主题曲。他这段时间就过来这边了。 “我还以为陆老师又是过来采风的。” 陆鹤亭笑说，“我是早就知道你过来了。也是忙完我手头的工作才来找得你。说起来，我比你早来了两个多月。” 宋绵便说，“不太巧，我这边工作已经结束，打算离开。” “去哪？” “我助理查的攻略。明天就跟着她走，反正走丢了也算她的。” 陆鹤亭笑起来。 宋绵到了国外，便觉得身心放松了一点。加上这几天累了点，突然歇下来，又感觉到一种轻松。和陆鹤亭碰面，大抵也有几分惊喜在里面，所以宋绵表现的十分自然。 “我中间有一段时间休息。你知道他们要过圣诞节。所以，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宋绵一怔。 内心那点紧绷感突然又降临。 陆鹤亭看她这样，笑说，“你别紧张，我又不是要绑架你。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圣诞节他们休息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我手头上还是有很多工作自己完成的。” 宋绵说不出话来，总觉得有些惭愧。 这惭愧的来源是面对陆鹤亭的坦然和真诚，她却没法做出同等的回应。 即便有些事情她和陆鹤亭已经说明过，但还是因为自己的过度包裹而生出惭愧。 ------------ 277 绑 阳历的一月初，腊月的二十几号，宋绵坐飞机回到国内。 刚下飞机就收到郑又恩和袁小梨给她发的感谢信息。是他们已经收到了宋绵在国外给他们邮寄的包裹。宋绵戴着墨镜和口罩，从VIP通道离开，低头回复信息。 还有部分礼物，塞满了一只行李箱，她打算这几天去看周妍，亲手送给她和裴安瑜。 给贺宁的被放在了方可那边，正好那里面也包含了方可自己的。 她低头和袁小梨聊了两句，顺便八卦了一下她和剧中男二号的绯闻到底是不是真的。袁小梨和她说不是绯闻，就是真的。宋绵一面有些吃惊，但又很替她高兴。 一时间聊得也没顾着看前面的路，谁知道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手机直接从手上脱落。屏幕直接开裂，她弯腰去捡，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衣领。 “大家快来看，这就是大明星宋绵。” 宋绵刚反应过来这人是蔡云丽，下一刻，口罩就被她粗鲁的扯下来。 宋绵算不上很大的名气，但这几年，凭着热搜，还是有不少人认识她。 蔡云丽这一喊，不少人就围了过来，还有拿着手机开始拍的。 现在网络发达，遇到点什么事情，绝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先拿手机拍下来。 而这达到了蔡云丽的目的。 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对着那些围观的人说道，“我，蔡云丽，实名举报大明星宋绵。你们不知道吧，我是她的后妈。就是她，出了名了，觉得她爸和我是她的累赘，怕问她要钱，花了一百万买断了父女关系。瞧瞧啊，多狠的心啊。亲情是钱能买来的吗？何况她从小没妈，是她爸含辛茹苦养大的。这种人，没有人性啊，出了名，有了钱了，就把自己的老父亲一脚踢了。你们看看，这是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书。” 蔡云丽拿出几张纸让别人过目。 “可怜我的孩子啊，因为这件事一直心情不好，她爸心情也不好，结果我怀了几个月的孩子就那么没了。我抑郁了那么久，觉得应该找她来讨个公道。我不要钱，就是要大家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我要让她当面给我道歉。你们都给评评理，我这样过分吗？” 好多人把视频拍下来，发到了很多短视频的平台，赶上有两个微博的大V，直接编辑了一段文字直接发到了微博上，短短几十秒，转发就已经破万。 宋绵无语的看着蔡云丽。 她一直没有和宋一鸣他们撕破脸，不过是顾及大家的体面。 没想到蔡云丽这么不知足。 可宋绵从来不想把自己家的那点家事放在公众面前。蔡云丽这些没有话尽管会在网上发酵，但她并不想给出正面的评论。 宋绵扯开蔡云丽的手，说道，“我问心无愧。难道是钱花完了，所以才又来找我的吗？” 蔡云丽满口不承认，说，“什么花完了？那些钱你爸给你存着呢，根本舍不得花。你对你爸无情，咱们不能无义。” 有围观的人呼应，“就是。不能一句问心无愧就结束了。你拿出事实证据来。小姑娘，父母养育孩子都不容易，你做人不能这样。人家要求也不过分，就是让你道歉而已。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宋绵淡淡说，“请你们不要听一个人说几句话，好像知道了事情的全貌。而且这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和每一个人解释。” 宋绵说着，便要离开。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推了她一下，宋绵踉跄后退了两步。 “别想走，说清楚再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总是轻而易举。 宋绵对这种事情早就见多了。 当她打算直接报警的时候，机场的安保人员看到那么多人在门口围观已经赶过来。 人群逐渐散开。 蔡云丽指着宋绵说道，“宋绵，做人要有良心。我会继续讨回属于我们的公道的。” 宋绵看着她，冷冷说道，“蔡阿姨，公道这种东西，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挺可笑的。” 她重新把口罩戴好，不再理会她。往前走了几步，看一眼手机，发现手机直接被摔关机，估计是怀了。 刚才人多，她不知道方可去了哪里。现在没手机，也不知道怎么联系。 左右去找她的时候，发现还是有很多人在拍她。 一辆商务车突然停到她跟前，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说道，“是宋小姐吧？宁姐叫我们过来接你的。” “嗯。可是我的助理不知道去哪了。” “这样宋小姐先上车，先离开这里，我们再和你的助理联系。你是公众人物，这附近很多人在拍你，不太好。” 宋绵觉得这人说的也有道理，也没多想。 她点点头，男人给她开了车门，她钻进车厢。 车子驶离之后，宋绵对男人说道，“你们那有方可的联系方式吗？没有的话，你们给宁姐播个电话，我和她说。” 前排的男人说道，“宋小姐稍等，出了前面的路口我们再联系宁姐。” 宋绵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往深处想。 车子开出机场附近的那条主路之后，突然往一条小道上去了。 宋绵虽然不怎么记录，但机场附近也来过很多次了，觉得这条路太过陌生了。 她问，“这是条近路吗？还是宁姐有什么安排？” 男人嗯了一声，却没怎么解释。 宋绵越发觉得奇怪，便又催促说，“你把手机借给我一下，我和宁姐联系一下，方可还被留在机场，她找不到我，也会很担心的。” 男人看了一眼窗外，说道，“这地方信号不好，我们出了这条路就可以打电话。” 宋绵确定前面这两个人不对劲，反问，“现在还有什么地方信号不好吗？” 男人神色凝滞了一下。 宋绵问，“你们到底什么人？现在就把我放下车。” 车子突然拐弯开进了另一条小道，左右两边都是竹林，四下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下路。”司机打开门下车。 宋绵伸手打算去开门。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手边的门被人打开，一把控制住宋绵的手臂， “宋小姐，得罪了。”低沉的声音不给宋绵任何反应的时间。 另一个男人从前面倾身过来，用毛巾捂住了宋绵的嘴。 ------------ 278 请 宋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又宽又软的床上。 有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有些昏暗，让宋绵一时分不清楚现在是清晨，还是晚上。 她动了动，衣服的布料和鹅绒被摩擦发出些声响。 或许是这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宋绵听到脚步声，她立刻警惕起来。意识到她不知道多久之前是被人弄晕了，而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置身在什么地方。 她坐起来左右去找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然后看到了床对面桌子上的台灯。 赤着脚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快速走过去。就在她手握台灯的时候，门也被从外面推开了。 宋绵一副防御的姿态，一双眼睛紧盯着门，已经做好了随时用台灯砸过去的准备。 “宋绵？” “陆老师？” 四目相对，宋绵愣住了。 陆鹤亭穿着一件深灰色毛衣朝她走过来，有些担心问，“你醒了？” 宋绵把台灯放下来，又扶了一下，才问，“陆老师，我们，怎么在这里？” “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再慢慢说。” 陆鹤亭端了杯水过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绵摇头，“就是没睡醒的感觉，不过刚才听到外面动静，瞬间清醒了。” 陆鹤亭便说，“那就好。” 于是和她说了过程。 陆鹤亭和宋绵从不同的城市飞回来，他的飞机比宋绵晚落地了十几分钟。他离开机场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宋绵，通过听到的只言片语判断宋绵也在机场。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宋绵上了一辆车。他想过去打招呼，已经来不及。 于是自己上车的同时，给宋绵打了电话，结果一直显示对方是关机状态。 他们都是往城区去，所以前半段基本都是顺路。陆鹤亭想的是等到红绿灯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打招呼。 车子跟在后面跟了几分钟，发现前面的车拐进了机场附近的一条小道。 那条道还没开发出来，住的人家也很少。即便是穿过那条道，也不是往城区的方向了。陆鹤亭觉得有些奇怪，就让司机开车跟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司机开着车门钳制住宋绵的那一幕。 陆鹤亭喊了自己的司机帮忙，那边司机要上车赶紧开车走时被陆鹤亭阻止了。见陆鹤亭把人救了，那两个人估计也是不想惹事，匆匆开车走了。 陆鹤亭见宋绵除了昏迷，身上没有可见的皮外伤，就先把她送到了附近的酒店，等她醒过来。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宋绵摇摇头，“他们自称是宁姐派车来接我的，我当时没多想，所以上了车。可是开了一段路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估计也是怕我逃跑，干脆就把我弄晕了。” 她突然说，“陆老师借你手机给方可联系一下吧，她一直找不到我，估计急疯了。” 陆鹤亭笑一下，“早就和她说过了，说你和我在一起，碰巧遇到了。” 陆鹤亭什么时候有了方可的联系方式，宋绵不知道。但陆鹤亭这么和方可说，也不用方可担心了。 她低低说，“谢谢。” “和我客气什么？你是打算再休息一会儿，还是我们去吃点东西？” 宋绵把头发捋了一下，问，“现在，几点了？” 陆鹤亭看一眼时间，说，“还早，七点多。” “晚上？” “不然呢？” 宋绵的飞机是中午到的，竟然一下子睡了那么久了。 她一时有些赧然。 “走吧，还是去吃东西吧。” 宋绵点点头。 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头发随便弄了一下。 陆鹤亭带她去了一家餐厅吃了饭，然后开车送她回去。 “不知道对方是谁，你这段时间还得小心点。没见过的人，就千万不要相信了。” 宋绵点点头，“当时是没多想。吃了一次亏，我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过年之前，还有工作安排吗？” 宋绵摇头，“没有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待在家了。正好在外面也玩累了。” “一个人住？” “嗯？” “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你那小助理和不和你一起住。” 宋绵回，“她另外租了房子，平日里都是我一个人，有工作安排的时候，她陪着我时间会多一点。这段时间，我打算放假让她回家过年去了。” 陆鹤亭嗯了一声，过了一段路，把车停了下来，对宋绵说，“你等我一会儿。” 宋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在车内等着他。 没一会儿，陆鹤亭重新回来。递给她一只盒子。 “这是最新款。你那个手机修的话，也得几天了吧。这几天总不能没有手机用。” “陆老师，谢谢。我开机之后，把钱转给你。” “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这不行的，手机钱也不是小数目。”何况还是最新款。 按照宋绵的指路，陆鹤亭把她送到了她的公寓楼下。 宋绵犹豫了一下，说道，“陆老师，要不你上楼坐一会儿吧。” 陆鹤亭笑说，“我路上一直在想，你要是不主动邀请，我应该找个什么理由去你住的地方看一眼呢。” 宋绵微愣。 陆鹤亭补充说，“就是看一下这边安保情况。你一个人在家里，多少有点不放心。” 宋绵心头有些暖。 从进入公寓，到从电梯出来，在走廊上走到宋绵的房间，陆鹤亭观察到监控还是很完善的。 宋绵请他进去，她这里没有男士拖鞋，就让陆鹤亭直接进来。 方可已经把行李给她提前送过来了，而且还已经放好了。 “要喝点什么？”宋绵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问。 “你那有什么？” “苏打水，咖啡，花茶……” “花茶吧。” “可以让你多花点时间。” 宋绵没明白。 陆鹤亭笑一下，说，“把你旧手机给我，我帮你弄。我忙猜，在用这些方面，你不擅长。” 宋绵微窘。 她的确每次换一只新手机，就觉得很麻烦。通讯录，视频照片之类的，全都是方可帮她弄的。就是那些社交软件的账号和密码也是方可帮她建了个备忘录，要不然换一次手机，她都会找一次密码。 “不放心我？”陆鹤亭笑问。 “怎么会？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宋绵把旧手机递给他。 陆鹤亭接过来，说，“我的花茶就拜托了。” ------------ 279 考虑 “你稍等。” 宋绵去洗了个手，就去烧水给他泡花茶。 等端着茶出来的时候，陆鹤亭正低头捯饬新手机。 见她过来，把手机递过去，说，“好了。” “这么快？” “通讯录，视频，照片都传输过去了。该下的软件都下了，到时候你自己去登录。还有，我给你下了个APP，你到时输入个联系人，他可以时事知道你的定位。这也是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我觉得那些人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 “当然也只是一种保障措施，也不是完全有用的。” 宋绵嗯一声，但一时也想不起给填谁。 贺宁有工作室要忙，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方可这段时间就要回家。 见宋绵在想，陆鹤亭问，“要不然先填我的？” “啊？” 陆鹤亭自然的说道，“也就是这段时间。等你年后身边有人了，也就不需要了。这个是可以随时更改的。”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谁叫咱俩是朋友呢。我这人还是很讲义气的。” 犹豫了一下，秀气指尖捏着手机递回去，“那就麻烦陆老师了。” “我现在弄好，定位都是实时更新的。当然，如果你觉得涉及你的隐私，随时可以关掉。我一会儿教你怎么操作。” “嗯。” 宋绵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听他耐心说着如何操作那款APP，结束后，又让宋绵自己使用一遍。 宋绵在他跟前演示一遍，陆鹤亭竖起大拇指，“还是很聪明的小脑袋嘛！” 这夸赞太过亲昵，宋绵顿一下，对他浅浅的一笑，“陆老师教的好。” —— 休息了一天，方可过来她这边，宋绵就让她买票回家过年。她和贺宁已经说好，从这个时候到年后初七八之前，是没有工作安排的。 方可给宋绵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碰上这样的一个好艺人。方可玩笑说，她家附近有个庙，她要给宋绵求一盏长生灯去。 方可走的第二天，宋绵家里放着陆鹤亭新歌。陆鹤亭这边公司团队正在给他制作后期，估计就是在过年的时候上线，陆鹤亭说宋绵听到的这是绝版，多给几十块不算多，宋绵就真的给他发过去六六大吉大利的红包，陆鹤亭还真就收了。 和她闲聊，陆鹤亭突然问她，除夕夜有什么安排。 前两年，一次是自己独自过的，一次是和聂与沈肆他们一起过的。 她想，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聂与他们再一起过了。 宋绵还在犹豫的时候，陆鹤亭问，【如果你没别的安排，要和我一起吗？涮火锅看春晚，我还可以给你弹琴助兴，你觉得呢？】 陆鹤亭的话几乎可以让宋绵想象到当时的情形。 而她内心也不想再一个人过那种孤独的除夕。 但她也知道，答应和陆鹤亭一起过除夕意味着什么。她没法直接给陆鹤亭一个答案，至少不是直接的拒绝。 秀气指尖轻点屏幕，她编辑了一句话，【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可以吗？】 【当然。我等你的回复。】 陆鹤亭并没有给她任何一点压力，宋绵也发现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她是轻松的。 宋绵给自己准备了一点晚餐。 一块牛排，一点玉米粒，一点水煮花菜。 家里还有酒。 还是去年什么时候从沈肆那个朋友那里带来的。她知道是好酒，还送了贺宁和方可一瓶。贺宁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直言这一瓶酒最起码六位数。那时候还没和她前夫闹离婚，说到时候烛光晚餐喝。 宋绵这里留了一瓶，找到了开酒器，然后就把音乐关了，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找了一部电影放着。 是国外的一部爱情片，有些年头了，视觉效果差一点，但男女主角的演技没话说。 宋绵盘腿坐在毯子上，喝了一口酒，便去切牛排吃。 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毛衣，很家具休闲。 她把衣服拢了一下，看男主角正在深情表白。 一双深邃的眼眸，传达出的深情，让人不会觉得那是在演戏。 宋绵托腮看着，觉得爱情其实是美好的。只是人们太在意爱情的结局，给予了太多束缚，而把它赋予了悲剧的色彩。 如果一开始，只是寻求浪漫，无论是明艳的，还是毁灭般的，是不是人就会完全享受其中，而不会感到悲伤？ 她大概是喝多了，托腮歪着头。 用手一抹，脸上有些湿润。 她吸一下鼻子，自己笑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是贺宁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宋绵用纸巾擦了一下眼角，衣服拢一下，接通。 “绵绵，快看直播。那个蔡云丽是不是疯了？”贺宁一说话就是急切的语气。 “怎么了？” “这个女人，有个网红主播，就专门喜欢爆料些没根据的新闻来博眼球，也不知道他怎么和蔡云丽联系上，现在就在他的直播间里面。蔡云丽，还有你那个爸，正在直播间里声讨你。底下评论都快把你骂疯了。” “宁姐，那天她在机场堵了我。” 贺宁这两天忙着孩子的作业辅导，加上公司的确没什么工作，她没注意到蔡云丽的那个视频。现在听宋绵说，忙不迭的赶紧去查了一下。 “去他妈的，这女人什么意思？钱花完了，就来找你了？还说什么存起来了，她现在拿出一千块，老娘都算她赢。” 宋绵说道，“我以为她闹一下，我不管，就完了。没想到她……” “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但宋一鸣是个难题。你知道，他毕竟是你生父。他现在口口声声说要起诉你，让你尽赡养义务。这种东西很难搞。绵绵，你怎么想？” 宋绵抿唇不说话。 一直以来，她对宋一鸣都是忍让的姿态。 断绝父女关系，已经是最体面的结束方式。 她并不想把家里的那点事情放在公众面前，让所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好像每个人都是公正的审判者一样。 “这件事如果真的闹上法庭，对你的影响会很大。当然，如果我们能搜集到宋一鸣的种种劣迹，来证明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过，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我并不建议。”贺宁沉重说道。 “我先和他联系一下。” ------------ 280 奉陪 贺宁后面改了口，不建议她去看那个直播，甚至连她的个人账号也叫她暂时别管了。宋绵能想象，她现在一定是在风口浪尖，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宋绵没想去看那些东西来伤害自己，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之后，她先安静的吃完晚餐，把东西都收拾好。 看一眼时间，猜测直播应该结束了。 宋绵便从黑名单里面把宋一鸣的联系方式调出来，然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绵绵？”电话接通之后，宋一鸣用意外的口吻问。 “是我。”宋绵平淡说了两个字之后，发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去责备他的话，总觉得太过无力。 她顿一下，才问，“你要告我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宋一鸣还没开口，听到些嘈杂的声音，紧接着里面就传来蔡云丽的声音，“宋绵，这会子知道打电话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多厉害，能一直躲着不出来呢？” “请你把电话还给他。” “他是谁？”蔡云丽冷嘲热讽的说，“我告诉你，一鸣全都听我的。我问过律师了，你作为子女是有义务赡养你爸的。那个什么狗屁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书根本不具备法律效益。你这几年，挣那么多钱，区区一百万就把我们打发了？当女儿没有你这么当得。你要是好好谈，咱们也不必闹到法庭上去。你要是小气的一毛不拔，那咱们就不怕撕破脸。反正你是个大明星，这还给你机会露脸了呢。” “区区一百万？”宋绵笑一下，“你觉得那是小钱？你怎么不问问宋一鸣，从小到大，他有没有给家里挣过一分钱来养我？一直以来都是奶奶把我养大，他不仅不挣钱，还偷了奶奶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就是我去读大学的钱，是奶奶藏了自己的一只金镯子给我换的钱。” 宋绵心痛的闭一下眼，说，“既然你说一百万是小钱，也说拿钱被你存起来了，你们一分钱没花。好，现在把钱还给我，我们再谈赡养的事情。” 蔡云丽被掐住了脖子，停了一下才说，“你别和我扯这些。那个钱我们凭什么还给你。那是你为了封我们口的。还有，当时我们上了你的当。那套老宅子是死老太婆留给你爸的，你花二十万就买了去。那套房子最起码值六十万。那四十万差价你也得还给我们。总之，就是两条路，要么你给钱，要么我们上法庭。对了，你不是在城区买了套房子吗？把房子给我们也行。我和一鸣正好在城里找个工作，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落这边的户口。” “蔡云丽，你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叮当响。你不如去抢劫好了。” 蔡云丽笑，“反正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是大明星，这种新闻缠身，看还有人请你演戏，到时候你损失的可不是什么一百万两百万。对了，你这种不孝女，是不是能算得上劣迹艺人？这是要被封杀的哦，真是可惜了。” “好。那我们法庭见。” 宋绵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蔡云丽那边直接懵了一下。 她难以置信的问，“你真要打官司？” 宋绵反问，“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先和你说好，既然涉及到的金额是一百万两百万，那你们先准备好十万二十万的律师费。再加上这种官司可能没个半年到一年打不完，因为中间还有好几次的调解。你们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当然，这个时候，你们就要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因为我的律师团队会去搜集对你们不利的一切证据。比如宋一鸣吃喝嫖赌的证据，怎么对待我奶奶之类的……到时候法官就会评估，这份父爱到底值几个钱。说不定到最后，你们不仅要把一百万赔偿给我，连律师费都得赔进去。” 蔡云丽明显气势弱下来，说，“你不用吓唬我，不要以为我们不懂法。” “你们懂吗？还有，你们有钱吗？”宋绵停一下，说，“还有，昨晚你们在直播间里面胡言乱语，一旦查明所说的不是真的，你们也要面临诽谤我的指控。蔡云丽，你最好想清楚。” 宋绵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没想过宋一鸣和蔡云丽简直要颠覆她的认知底线。人怎么能这么贪得无厌和无耻？ 她坐在地毯上，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仰头喝下去。 手机又震动一下，宋绵以为是宋一鸣和她联系的。打开看，是陆鹤亭发来的一个视频。 宋绵好奇的打开，里面陆鹤亭抱着吉他正在唱歌。 仔细听歌词，竟然全是骂人的。 宋绵被听笑了，发个语音过去，【不知道陆老师还这么会骂人。真是不能得罪会唱歌会创作的人。】 【替你解口气。学会，自己也唱一遍，应该能舒服点。】 宋绵想陆鹤亭这种不大关注网络新闻的人都看到网上的直播了，这件事肯定是冲上热搜了。 【好。不过陆老师骂的还是有点含蓄。】 【温柔的宋绵也会爆粗口吗？我好期待。】 宋绵忍不住笑一下，暂且忘记了宋一鸣和蔡云丽。 只不过蔡云丽似乎没让她好过。刚过了十分钟，宋一鸣发了一条短信过来，直言会和她上法庭。 贺宁看着那条信息，给贺宁打过去一个电话，“宁姐，我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在那之前，他们没来找过我。而且我相信宋一鸣是怕沈总的。可他们突然出来闹，还查到了我的行踪。紧接着就是上了直播间。刚刚我拿了很多事情来吓他们。依照宋一鸣的性子，肯定只会说点软话，然后再问我要钱。可是刚才他们发信息，语气很坚定的要告我。我想，他们背后有人在支持他们。” 贺宁啧嘴，说，“这就麻烦了。如果有人支持他们的话，那事态只会更加严重，想要息事宁人就不容易了。绵绵，要不私下再和宋一鸣联系一下，问问他们到底要多少钱，把这事直接了了。那个支持他们的人肯定是奔着抹黑你去的，但宋一鸣他们就是奔着钱去的。你说呢？” 宋绵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宁姐，他们是一个无底洞。以前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绝不是最后一次。如果他们真要上法庭，我奉陪。” ------------ 281 撑腰 知道了宋绵的意愿之后，贺宁已经在着手准备找律师团队。 蔡云丽和宋一鸣两个人被请到了一个高级会所。看到坐在C位，穿着高定款裙子的陈曦。一双白嫩的腿暴露在空气中，脚上是一双粉红色镶钻的高跟鞋。 蔡云丽的眼睛被鞋子上的钻石给吸引。 宋一鸣被那双美腿给吸引。 蔡云丽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了宋一鸣色眯眯的眼睛，不满的掐他一下。宋一鸣回神，叫了一声。 蔡云丽瞪他，“往哪看呢？” 宋一鸣死不承认，“我没看什么啊！” 陈曦请两个人坐下，嘴角带一点轻蔑的笑意。两个从农村来的乡巴佬，真是丢人现眼。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找宋绵的麻烦，陈曦这一辈子都不想和这种人在一个房间，真是掉价。 陈曦扔出一叠现金，蔡云丽露出贪婪的眼神，立刻拿过来，在那打算数一下，又没数，放下来，说，“陈小姐，现在要打官司……” “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们请最好的律师。不过你们那些直播不要停，一定要每天都发一些视频。还有昨晚的直播上，你怎么不哭？” 蔡云丽指了指自己，一脸懵。 陈曦慢悠悠的说，“被宋绵抛弃，不闻不问，又痛失自己的孩子，难道不该哭？只有掉眼泪了，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同情。如果行的话，你也给我哭。” 陈曦修长的指尖指了指宋一鸣。那指甲上的水晶格外晃眼。 蔡云丽点头应下，说，“行，我们哭。不过这个官司要打很长时间吧。还要搜集证据，调节什么的……” 蔡云丽把从宋绵那里听到的这些说辞和陈曦说。 陈曦撩了一下头发，说，“几个意思？” “这点钱，我们两个人在城里面，恐怕不够花啊。” 陈曦笑一声，“还真是贪得无厌。宋一鸣，你说你这个样子，竟然能生出宋绵这样的女儿。她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你。” 宋一鸣脸上难堪一下。这件事是陈曦来找的他们，蔡云丽当然是满口答应，但宋一鸣还是有点犹豫。当初已经给了他们一百万，虽然在外面花完了。他是想着再问宋绵要钱的，但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这几乎是要把宋绵毁了的。但他耐不住蔡云丽一股脑的答应了，只能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没有咱们老宋的种，能有她宋绵今天？她不知恩图报，就别怪咱们当长辈的和她较真了。你说呢，陈小姐？” 陈曦笑一下，“是这个理。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心软，指不定你们胜诉之后，能分到上千万呢。” 蔡云丽一听上千万两只眼睛放光，兴奋的和宋一鸣说，“听到没有一千万啊，咱们一辈子都花不完了。你还说不来，现在知道听我的是对的了吧？” 宋一鸣不说话，但想到是一千万，他也有些动摇。要宋绵主动给他一千万，想都不要想。反正宋绵赚钱多，听说有时候一部电影就是好几千万的片酬，给他这个当爸的也不为过。 “二位还没吃饭吧？随便点，吃饱喝足了，回去好好开直播。实在哭不出来，就买点眼药水。我会找人教你们说什么话的。” “好。好。陈小姐，我们都听你的。一鸣，咱们吃点什么？上次我们在那个酒店吃的龙虾，还有什么帝王蟹，我没吃过瘾，也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 陈曦内心不屑的说一句，两个土货。 她已经不想在和这两个人同处一室，腿放下来，理了一下裙摆，就打算离开。 而在这之前，包厢的门却被人先推开。 以为服务生之类的，可进来之后，那强大的气势瞬间让亮着彩色霓虹灯的房间变得冷冷清清。 男人目不斜视的走过来，身后助理立刻办了张椅子放在了桌子跟前一米开外的地方。 男人坐下来，正对着陈曦的方向。 而陈曦自他进来的那一瞬，就像是换了失语症似的，不会说话了。 四处安静的，好像找个地方遁起来都不行。 终于，陈曦缓慢的开口，喊他，“沈肆。” 沈肆微微抬手，刘助就把一沓文件直接扔在了桌面上。 纸张扇起来的风让陈曦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一下。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知道沈肆绝对不是没有准备而来。所以眼前这些东西，只会对她有害而无利。 “什么意思？”陈曦冷声问。 “替绵绵撑腰。” 接下来刘助便对陈曦做出了介绍，“这些是宋先生和蔡女士的精彩过往。宋先生期间入狱三次，欠债上百万，都是由宋小姐出面还清。在宋先生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长达五年因为欠赌债而不敢回到家中。有一次回家中，还偷了家中的钱，将其母亲推倒在地，将还不到十岁的宋小姐砸伤了头。这些都是有邻居证词。宋先生和宋小姐断绝父女关系之后，拿了宋小姐给的一百万和蔡女士到处挥霍，在八个月之内，就把钱花完，期间还打算找宋小姐要钱，被宋小姐给拒绝。这些消费单也在其内。” 刘助一板一眼说道，“至于蔡女士。在和宋先生在一起之前，结过一次婚，后因女方婚内出轨而离婚，两人没有孩子。蔡女士在离婚之后，有过五到七个男人不等。其中一个，在和宋先生在一起之后还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且两个人还怀了孩子。当然，这孩子最后没能保住。蔡女士没有尽到一天当后妈的职责，也没有资格成为宋绵小姐的长辈。” 原先不敢说话的宋一鸣听到那些立刻炸了毛，噌的一声站起来，问，“蔡云丽，你敢骗我？我差点养了别人的儿子？”宋一鸣气急败坏，一时没忍住，突然给了蔡云丽一巴掌。 蔡云丽被打的也气急了，骂骂咧咧，“你个杂种，竟敢打我？你也不想想你是个什么鬼样子，不图你的钱，老娘跟着你干什么？你他妈在床上早就不行了，还生个屁孩子啊。” 两个人互相骂起来，不惜大打出手。 这些都被刘助完全录下来。 结束后，刘助锁屏手机，说，“素材应该是够了。往网上一放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两个人真面目。” “你去处理。我和陈小姐还有几句话要说。” ------------ 282 只有我能动 刘助吩咐人把还在厮打的两人请出了包厢。 包厢内更加安静，好像一切的胆怵和发慌都变得无所遁形。 刚才刘助的所有言论，都表明陈曦败了。 她以为这件事做的不会有人察觉，至少不会那么快。可沈肆的动作快的超出她的想象。 不用宋绵自己出面处理，沈肆已经给她全部摆平。 而沈肆不会就这么罢休，现在轮到了自己。 沈肆安静的注视她十几秒。这短暂的十几秒，她好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在等着被人一刀一刀的活杀了。 “你想怎么样？”陈曦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忍不住先开了口。 可是不争气的，刚一开口，就带了哭腔，眼睛里含了眼泪。 她暗骂自己没用，这么快就表现出了自己的软弱，可眼泪这种东西却不受她控制。 “你觉得呢？”沈肆看着她，眸色很淡，却让陈曦后脊背都是凉的。 陈曦让自己冷静下来，咬着牙说道，“宋绵的爸和那个蔡云丽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求到了我这里，我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这算是否定了自己是主谋了。 但沈肆根本不信，语气淡淡的而缓慢说道，“陈曦，你和我说这些没什么用。我记得，我让你不用从国外回来了。” 那凉意瞬间弥漫全身，沈肆这意思，是又要把她赶走了。 见陈曦不说话，沈肆继续说，“刚刚你舅舅的一单生意被我给截了，价值六千万。你攀上的那个富商，一直想找机会和我合作，我正在考虑当中。还有，你打算进军娱乐圈，除非是你自己出钱，否则你在这个圈恐怕拿不到角色。” 沈肆这一番话，几乎是把陈曦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她的舅舅现在生意本来就不景气，结果沈肆还毫不手软的就断了他的财路。 她之所以还能C城混下去，是顶着反胃的情绪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到了一起。那男人有钱，至少能让她吃穿不愁，让她不至于没了优渥的生活。可如果他真的和沈肆合作，只要沈肆开条件，那个老男人分分钟就能把她踹了。包括她找人铺路，已经开始进入娱乐圈的消息，沈肆也都掌握。他在圈内的地位，加上他和裴渊现在的关系，把她封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曦在C城几乎是没了翻身的余地。 她最后一口气卸下来，瞬间面如死灰。 她以为宋绵和沈肆已经结束，即便最后让沈肆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对她赶尽杀绝。可她还是看不透沈肆。 她心底对宋绵产生了嫉妒。凭什么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却什么都可以得到。而她那么努力，那么费尽心机，却怎么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肆掀了眼皮看陈曦，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告诉你你该干什么。” “你所有的社交平台公开和宋绵道歉，说这些是你主谋的。然后滚出C城，要不然下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或者我让你舅舅亲自来带你走。你觉得呢？” 陈曦可以不服气宋绵，但她却不能对沈肆这样的权势低头。 沈肆不让她在C城待下去，她就不能待下去。 陈曦的沉默已经给了沈肆答案。 沈肆站起身，不再与她多说，准备离开。 “沈肆，你和她已经没关系了。你还帮她做什么？”最后的不甘和挣扎，其实已经知道徒劳无功。 沈肆侧目看她，眼神高傲的好像看着一条狗，“谁说我和她没关系了？” “记住了，她，只有我能动。” 陈曦略显苍凉的笑一声，说道，“是吗？那我看你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许梧白那条狗已经疯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请来。陈曦早就猜到，许梧白去查东西，不可能就查出来一个蔡云丽。他不过是瞒着自己而已。 她走就走了，反正还有人会对付沈肆和宋绵。她会永远盯着这里的。 —— 宋绵被亲生父亲指控的新闻瞬间风云突变。 先是那天直播的主播公开道歉，说那是未经求证的不实消息，给公众带来了不好的引导，他做出道歉。很快就有网友发现，这位主播先前发布过很多不实消息，就是为了博眼球。目前账号已经被平台给封了。 而蔡云丽和宋一鸣相互厮打，爆对方黑料的视频也被放到了网上，以极快的速度播放量就破了千万。 不仅如此，陈曦也在微博和视频账号上发了道歉声明，说蔡云丽和宋一鸣的事情是她主谋，来特意抹黑打压宋绵的。 一下子，有骂宋一鸣不配为人父的，也有骂陈曦蛇蝎心肠的。当然更多人同情宋绵，觉得她没有母亲，还有那么一个不着调的父亲，实在是过得太辛苦。纷纷去宋绵账号下面留言要抱抱。 贺宁已经联系好了律师团队，担心宋绵的状态，下午一直在宋绵那里。结果还是公司团队打电话告诉她网上的事情，她才知道事情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她把该浏览的视频都快速看了一遍，然后对宋绵说，“谁能想到这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我看经过这一闹，宋一鸣和蔡云丽再想拿这事来说事也没有人会信了。我得把这些视频都保存下来。” 宋绵平静的嗯一声。 她其实没有让网上的声音，包括宋一鸣和蔡云丽伤害到自己。 她之所以选择应诉，是不想那么由着宋一鸣和蔡云丽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 可现在这个结局却不是宋绵最想看到的。 她知道，这件事能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的被平息掉，只能是沈肆出了面。 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她不想和沈肆再有什么瓜葛的，更不想欠他什么人情。 贺宁也就比她反应慢了一点，见宋绵这情绪，很快就想到了。 “沈总都已经出面了，至少结果是我们乐见的。绵绵，你看你要不要给沈总道个谢？” 宋绵怀里抱着靠枕，抿着唇不说话。 一旦听到沈肆的名字，就会想到那一晚。朦胧旖旎的画面，让她仿佛深陷于沼泽之中，无法前行。 贺宁没再多说。她离开之后，宋绵就收到了沈肆的一条信息，【在C城吗？】在工作室转到了宋绵名下之后，沈肆主动不再通过贺宁来了解她的行踪。 宋绵没有回复。 ------------ 283 僵 转眼就已经到了除夕。 宋绵睡了个懒觉起来，已经过了十点。 自那天没有回沈肆消息之后，他也没有信息再过来。 宋绵简单洗漱后，给自己弄了点早餐，就这么吃了。 热了杯牛奶，宋绵安静喝了一口，把手机解锁，看有没有需要处理的信息。 一条是陆鹤亭发来的，一条是方可发来的。 陆鹤亭的那一条，宋绵犹豫了一下才点开。 不过是问她有没有起来了，又问她想好了没有。陆鹤亭说如果她觉得尴尬，他会把其他朋友都叫上。乐队的几个人也没有回老家，过年就在这边了。 陆鹤亭的确是在为她考虑，那点小心思在尽量掩藏，让她当做最简单的一次聚会。目的只是为了能见她。 宋绵的情绪有些复杂。 她没有回答，退出来又去点开方可的。 方可发了张自己在田间地头的照片，因为是冬天，其实很空旷。她戴副墨镜在那凹造型，宋绵从镜片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男人。 宋绵回，【玩的开心点啊。别忘了回来工作。其实C城工作机会蛮多的，你说呢？】 足够隐晦，但方可一定能看懂。 果然没一会儿，方可发出个害羞的表情，然后发了个语音过来，声音是压着的，【他也在C城上班。我们是高中同学，他成绩好，考到了B城的大学。今年回来碰上了，原来他也在C城发展。真是好巧啊。】 宋绵说，【这应该叫缘分。】 方可又回，【他是我高中就暗恋的对象。人家这么优秀，不一定能看上我的。】 【你也很优秀啊。我们家小可可是最棒的】 方可咯咯笑，【绵绵姐，我把你搬出来没事吧？就说我是大明星的助理，他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宋绵玩笑，【你把我搬过去都行。】 方可发来么么哒的表情。突然说，【绵绵姐，上次给你买的生理期的药好像被我放在厨房柜子里了，我收拾错了。你疼的时候记得找一下。】 宋绵神情僵住。 算一算日子，她离上次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半个月。 本来从国外回来，她就到日子了。那时候她还是记得的，后来推迟了几天没来，她就觉得可能是两边倒时差所以紊乱了。被宋一鸣和蔡云丽的事情影响，宋绵这段时间就一直没想到自己生理期的事情。 被方可这么一提，才发现已经推迟这么长时间。 咬紧了嘴唇，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僵坐在沙发上几十秒，宋绵换上衣服和鞋出了门。 楼下就有便利店，宋绵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一次性拿了不少东西。纸巾饼干面包，还有她需要的东西。 低头也不管收营员会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宋绵付了钱，提着购物袋快速回到了公寓。 购物袋放在桌子上，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宋绵在里面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验孕棒。 她看着那根验孕棒，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卫生间。 看着那根验孕棒，停留了一会儿，才敢去看颜色的变化。 当看到上面的颜色时，宋绵整个人都僵住了。 浓翘的眼睫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两只手也不自然的攥紧。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到外面的一阵敲门声将她的神思拉回来。 她明显被惊了一下，手臂碰到了验孕棒，从流理台上落下来，正好落在下面的垃圾桶里。 敲门声还在持续，宋绵走出去，走到门口，还没开门，就听到门外的人问，“绵绵，是我，时玥，你在家吗？” “我在。”宋绵急急出口，声音从嗓子里出来，却极不自然。 她开门，时玥和谢秘书站在门口。 “快进来吧。”宋绵侧身。 谢秘书和时玥走进去。宋绵忙说，“不用换鞋。谢秘书，劳烦你帮时小姐在沙发上坐下。” 谢秘书点头。 时玥和谢秘书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宋绵便招呼道，“你们要喝点什么？我给你们一人拿瓶水吧。” “绵绵，你别忙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宋绵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具体在想什么，也是搞不清楚。 她在沙发上坐下，尽量表现的自然，“时小姐，你怎么来了？” 时玥“看”着她的方向，说道，“我来看你啊。我们好久没见了是不是？怕打扰你，就一直没找你。可是今天是除夕，我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你。” 宋绵嗯一声。注意到时玥身上穿一套深蓝色的裙子，偏洛丽塔风。时玥比她年长两岁，可是这套穿起来，却把她显得十分小。 “你换风格了？很适合你。” 时玥害羞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说，“是吗？阿肆给我选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样子，绵绵你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没有。” 沈肆还是延续以往的习惯，到过年的时候给时玥选新衣服。 “你最近怎么样？我一直在忙，所以……”宋绵也没有多忙，但说因为忙才没联系时玥又显得太假，所以说到一半就停了。 “我一直就是那样啊。你知道的，别墅里就是那个样子。不过我看不见，对我来说，很多地方都一样，反正都是漆黑一片。” 宋绵沉默了一下，说，“过年了，开心一点啊。你可以和丹姐一直准备年夜饭，我觉得应该挺有意思的。” 时玥笑了一下说，“那我不够添乱的。丹姐一定会很更头疼。反正每年阿肆陪着我也就吃那么一点。绵绵，今年没有你陪着过年，挺没意思的。” 宋绵没接话。这种话不知道怎么接。 不想用自己的虚情假意去安慰她。 时玥自己笑了一下，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没关系，我就是随口说的。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幸亏有阿肆陪着我。” 宋绵低低嗯一声。 时玥坐了一下，说，“绵绵，我可以用你的洗手间吗？” “当然。就在……”宋绵转而对谢秘书说道，“就在左边那个房间。” 谢秘书点头，扶着时玥过去。 到了门口，谢秘书就守在门口。时玥自己摸索着进去的。 过了一会儿，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谢秘书听动静，提前把门打开，扶着时玥出来。 坐下，时玥说道，“谢秘书，你出去等我一会儿，我和绵绵说几句话。” ------------ 284 机关算尽 谢秘书起身，对时玥说道，“那时小姐好了之后叫我。” 又对宋绵说，“有劳宋小姐照顾一下时小姐。” “谢秘书放心。” 等谢秘书离开，关上门之后，宋绵看向时玥，问，“时小姐，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时玥低着头，似乎还在犹豫。 她缓慢的抬头，问，“绵绵，你能给我先倒杯水吗？” 宋绵说，“当然。” 宋绵起身问，“是要苏打水还是……” “温水吧，谢谢。” 宋绵给她去倒了杯温水，拉了她的手将杯子放到她手里，“温水，不烫。” “谢谢。” 时玥握着杯子到嘴边，安静的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宋绵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是陆鹤亭发来的。她没有去点开，视线落在时玥身上，看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宽慰她说，“没关系，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 “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绵绵你有些为难。” “何不先说说看呢？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想说，我也没法勉强。” 时玥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说道，“绵绵，我其实今天来，是有件事想求你的。” 时玥这个求字未免用的过于严重。 宋绵没表态，说道，“你说说看。” 时玥低头抿了抿唇，然后才抬头说道，“你喜欢阿肆，是不是？” 这问题把宋绵直接给问住了。 她楞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去否认的。 但时玥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绵绵，你不用急着否认。我虽然看不见，可是你们在别墅里面的互动我是能感觉到的。” “你对阿肆或许不是爱，但至少是有点喜欢的是不是？就像阿肆对我说的。” 宋绵微怔，“对你说的，什么？” “阿肆和我说你人很好，又漂亮。他对你是有点好感的，这个他和我坦白过。我知道，我身为一个女性尚且被你吸引，更何况是阿肆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 “所以，我想如果这件事去找别人，还不如找绵绵你。” 她伸手，摸索到了宋绵的手握住，“绵绵，你帮我和阿肆生个孩子吧。” 宋绵以为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时玥，身影空茫的不像是自己的，“时小姐，你说什么？” “绵绵，我知道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我说的是认真的。你知道的，我这些年一直吃药，加上心理上也不健康，所以，我没法给阿肆生个孩子。这一直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缺憾。我们对这个话题一直讳莫如深。我知道阿肆不提是为了不让我伤心。可是直到你出现，直到他也承认对你有些好感，我觉得应该就是你了。” “请你去别墅住一段时间，也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吧。我和阿肆都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这件事我还没阿肆说，但我想他也会同意的。” “绵绵，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很为难的。但是我也不找不到别的办法了。你放心，一旦有了这个孩子，你什么条件我和阿肆都会同意。不管是钱，房子，车子，甚至你在娱乐圈的任何资源。阿肆都会给你。” 宋绵冰冷的把手抽回来。 语气平静的问，“所以，当时你们商量好把我请到别墅，就是在考察一个可以生孩子的女人吗？” 时玥忙说，“绵绵，我知道这有些不对。但我们当初，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要勉强你的意思。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我知道阿肆也认同你，他可能有天也会来找你。但我们同是女人，这件事我来说，总比他一个男人来说好的。你既然喜欢阿肆，和他生一个孩子，应该也不是……” “可以了。”宋绵平淡的打断时玥的话。 “我谢谢你的坦诚。但这件事，我办不到。我喊谢秘书带你离开。” 宋绵站起身，走到门口，把谢秘书请了进来。 时玥已经站起来，谢秘书走到她身边问，“时小姐，我们是要走了吗？” 时玥点头，对着某个方向说道，“绵绵，对不起。即便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希望这不影响你和阿肆之间的关系。” 宋绵拢了一下衣服，面色沉静的退后两步，没有说话。 谢秘书没有多问，扶着时玥离开。 门关上之后，宋绵有些无力的走回来，在沙发上坐下。 她盘着腿，靠在沙发上。 眼角处晶莹的泪珠子，不可控的一直往下掉。 她用手去抹掉，又有眼泪簌簌落下来。 她索性不去管了，由着眼泪从脸颊滑落，顺着她下巴的轮廓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在了她的裤子上，留下泪渍的痕迹。 原来沈肆那晚来找她，不过是想给他和时玥留下一个孩子，而弥补他和时玥之间的缺憾。 而她和沈肆之间的关系，就是有点好感而已。 她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沈肆那天来找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母亲去世而伤心难过。而是算准了她的排卵期，特意来找她的。 沈肆，真是机关算尽。 可她最恨的是，她真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这是多大的讽刺？ 陆鹤亭的信息又进来，已经有六条未读信息。 宋绵擦了一把眼泪，视线模糊的点开手机，看了一眼里面的视频内容。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在超市采买的。陆鹤亭没有露脸，指着冰箱里的火锅食材，问宋绵有没有被诱惑到。如果有，就火速加入。距离火锅派对还有倒计时五个小时。 宋绵没有把所有的短视频打开，直接回复他，【抱歉，陆老师。我今天和朋友一起过除夕。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她一边发信息，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下来。 等发完，她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一头埋进靠枕里面嚎啕大哭起来。 陆鹤亭满心欢喜的点开宋绵的回复，看到信息，便有些失落。 等采买结束回去的时候，陆鹤亭随意点开了那款APP，结果发现宋绵的定位一直在公寓内。 等到了晚上陆鹤亭他们火锅已经开始煮起来，陆鹤亭又看了一眼，可宋绵的定位还是在公寓。 陆鹤亭心不在焉的看回宋绵先前给他发的信息。 或许她就是让自己看到她自己的定位。 这应该就是明确的拒绝了吧。又或者她的确有一个人在公寓陪着她跨年。 陆鹤亭苦涩一笑。锁屏手机。 ------------ 285 信任 凌晨，春晚上伴着主持人正在和全国的观众喊着倒计时十秒。 天空上绽出一朵一朵的烟花。 属于宋绵的除夕夜依旧是一个人。 “喂，去哪呢？马上就跨年了，咱们哥几个举杯啊。” 陆鹤亭和几个朋友涮火锅看春晚，他们高兴拿着乐器即兴演奏。他的脸上也有笑意，可却不能达到眼底。 终于，还是没忍住，放下了怀里抱着的吉他。起身去捞了挂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围了一条燕麦色的围巾。 “我出去一趟。你们随便找地方睡。哥几个，新年快乐。” 除夕的夜，外面很清冷。 但这清冷的温度丝毫不影响大家过春节高涨的热情。 陆鹤亭把羽绒服拉链拉上，走到主路那边去拦出租车。 倒是有点后悔喝酒了，这种时候打车估计是很不好打的。 好在运气还不错，等了五分钟，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后座，陆鹤亭就把地址说了出来。 司机师傅很热情，“小伙子都快12点了，怎么还要跑出去？” “见个朋友。感觉不见，少了点什么。” “女朋友吧？” 陆鹤亭腼腆的一笑。 到了地方，陆鹤亭特意多付了一点车费，这种时候还在外面跑活，必然是家里经济情况不太好的。 “师傅，谢谢，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希望你和你女朋友有好的结果。” 陆鹤亭笑了一下。 转身两手插兜走进公寓大门。 在保安那边登记了一下。先前陆鹤亭陪着宋绵来过一次，恰好还是那天值班的保安，一眼就把陆鹤亭认出来了。 陆鹤亭进去之后，已经打算直接进公寓大楼。 即便知道自己这样来的唐突，但陆鹤亭想，离着她近一点就好了。 确定她不是一个人孤单单的过除夕就够了。 走了两步，听到后面有车子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 男人天生对车子感兴趣，尤其是好车，总会有过目不忘的本能。 那辆车，陆鹤亭先前一眼就记住过。 沈肆曾经开着那辆车带宋绵离开。 陆鹤亭没再动，脚似乎已经被盯在了地面。 车子很快停下来。 沈肆从里面下来。原以为他会径自朝他这边走来。没想到，他只是靠着车门，点燃了一根烟。 院子里面路灯都是亮着的，淡白的灯光。 他烟头上忽明忽暗的烟火，隐约可以照着他脸部的轮廓。而他脚下，投下的是他孤孑的影子。 陆鹤亭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就那么注视着他。 直到沈肆似乎终于发现了他，而投过来淡淡的目光。 陆鹤亭心里有了答案。 沈肆不是来陪宋绵跨年的，否则不会一直在那抽烟。同时他也能确定宋绵是一个人在家的。 心里有了一点好胜心。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可以输给女人那颗心，却不能主动输给一个男人。 陆鹤亭在和他对视了两秒之后，非常自然的转头走进公寓的门。而给了沈肆一种感觉，他是专门来找宋绵的，陪她跨年，在她的允许之下。 进入电梯之后，陆鹤亭深吸一口气，甚至想过如果沈肆跟过来会怎么样。但电梯一直缓缓的上升，直到电梯门打开。陆鹤亭从里面走出去。 走到宋绵公寓门口的时候，瞬间又没有敲门的勇气了。 他一直在努力让宋绵在面对他的时候自在轻松，而不愿给她任何压力。如果他现在敲门，会不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会不会他们之后连做朋友的余地都没有了？ 点开那款APP，显示宋绵还是在家里的。 他靠着墙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手表，指针一圈一圈的在走，直到过了十二点。 他转头看着门，轻声的说，“宋绵，新年快乐。” 在看到陆鹤亭进到公寓之后，沈肆是有一瞬的冲动直接跟上去的。可是身体动了一下，没有了更多的动作。 这个时间点，除非是宋绵主动邀请，否则一个男人怎么会去到她的公寓呢？ 他心中莫名骄躁，拿着烟盒抖出一根烟。 一根两根，直到烟盒内最后一支烟被他点燃，沈肆低头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年。 仰头，属于宋绵那间公寓的灯还亮着。 而陆鹤亭到现在还没离开。 这标志着什么，已经不用去多加揣测。 沈肆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修长的双指夹着烟，仰头看着天空，微冷的一弯霜月，好像和他的心一样，凉凉的。 快速的拉开车门，直接钻入车内，一把发动了车子，直接开出了公寓。 —— 年初一的早上，宋绵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哭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 电视还开着，沙发被她折腾的很皱，还能看到泪渍。 她起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行尸走肉一样坐回到了沙发上，然后掏出手机给周妍打了个电话。 没有去给贺宁打电话的一个原因，是她在还没做决定之前，担心贺宁把这件事告诉沈肆。 她不是不相信贺宁，只是在权势跟前，更不会妥协的人是周妍，而非贺宁。 她需要找个人说这件事，否则她会觉得自己会憋死，也会陷入一个死循环。这件事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周妍姐，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 经过一夜，宋绵的声音无力且有些低哑。 周妍立刻觉察出宋绵的情绪不对。 “我来找你吧。反正裴渊今天不在家。” “你可以吗？” “他不敢拦我。你等我。” 过了一个小时，周妍就出现在了宋绵家中。 “安安我叫保姆带着，不妨碍我们俩说事。绵绵，你眼睛肿了呀。” 宋绵招呼周妍进屋，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宋绵顺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周妍看了一眼她，先不说话，楼过她的肩膀让她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低头看宋绵说，“你还好吧？” 宋绵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 “没事，什么事都能过去的。” 周妍心疼的给她抹了一下眼泪，说，“你看看你。我多坚强的一个人，可就是看不得别人哭。我自己受点苦都觉得无所谓。好绵绵，咱不怕啊。” 宋绵吸了一下鼻子，卷翘的睫毛微颤，目光落在周妍的手上，低低的说，“周妍姐，我怀孕了。” “孩子是沈肆的。” ------------ 286 求我 饶是周妍这种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人，在听到宋绵说完这话之后，也沉默了数秒。 随即她直接问，“你怎么想的？是要留下，还是打掉？” 宋绵摇头。 她的确是不知道。 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的第一想法并非是要打掉的。或许她还会和沈肆说这件事，但前提是她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的抚养权。 可在时玥来过之后，她的决心就动摇了。 如果这个孩子只是为了弥补时玥和沈肆的缺憾，那她怀孕算什么？ 她怎么能辛辛苦苦去怀这个孩子，而去满足别人？ 这个孩子降生的出发点就让宋绵觉得无比恶心。 宋绵把时玥今天来说的话和周妍说了一遍。 周妍直接骂了脏话，“我去他妈的，还要不要点脸了？这是绵绵你脾气好，要我直接一壶开水泼过去了。他们那么有钱，找个D孕啊，浪费你的感情做什么？拿你当什么了？” 周妍骂完之后，才问，“这事你没和沈肆提起过吧？” 宋绵摇头，“周妍姐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就行。如果打算生，那就一直不要告诉沈肆，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如果不打算生，那也打掉之后告诉他，让他后悔去。但……” 周妍看着宋绵，语气柔和下来，“绵绵，你舍不得对不对？” 宋绵抿紧了嘴巴。 这种感觉周妍是懂得。 “我那么讨厌裴渊，想和他离婚，可是对孩子却一点也不讨厌。即便她身上流着裴渊的血，可那是我的孩子。当妈的都是这样，所以绵绵，他在你的肚子里，你舍不得对不对？” 宋绵说不出话来，因为周妍是对的。 “检查过了吗？” 宋绵微怔。 “知道怀孕之后，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宋绵摇头，“我昨天才知道的。” “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现在先确定他是安全健康的。不管你最后决定要还是不要，我都会支持你的。” 宋绵嗯一声。 周妍站起身，还是忍不住吐槽，“我当时怎么说来着，千万别搞出孩子。就会像我一样左右为难。裴渊那个王八蛋拿着孩子威胁我。孩子就是我们的软肋啊。绵绵，在对待孩子方面，你比我还心软呢。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宋绵说不出话。 简单收拾了一下，周妍陪着她去医院。 今天是年初一，医院人不多。 宋绵挂了号，就在妇科那边等着。 见到医生之后，说了自己的情况。医生让她先去抽血，确定是不是怀孕。以及其他的一些化验。 结果很快出来，医生看了一眼说宋绵大概已经怀孕八周。如果她决定生下来的话，可以考虑建档了。 又安排宋绵去做了一个B超。 检查结果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那段时间很不注意，又是出国，还喝过酒。” “知道后怕了？这是已经开始担心孩子的健康了呀。”周妍给她递过去一盒牛奶，“喝一点。现在开始要把营养补充起来了。叶酸医生给你开了吗？” “开了。” “行，我们先去拿药。你在这等我吧，我去。” 周妍小跑着去拿，中途还接了裴渊的一个点电话。周妍因为宋绵的事情，心情也不大好，尤其是面对男人。手机里就和他吵起来，引来旁边人的侧目。周妍就走到一边说道，“你干脆拿条绳子把我拴起来算了。反正安安在你手上，你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没好气的直接掐断了电话。 裴渊知道她去了医院，只是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谁知道遭到周妍这么一番话，心情也是蛮郁闷的。 两个人离开医院回到了公寓。 在走廊里看到了陆鹤亭。 宋绵下意识的把包扶了扶。里面有一堆的检查报告。 周妍看一眼陆鹤亭，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宋绵说，“安全把你送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我怕那个疯子找到你这里来。” “今天麻烦你了，周妍姐。” “和我客气什么？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天抽空再过来。别乱想啊。” 周妍转身离开。 宋绵走到陆鹤亭跟前，问，“你怎么来了？” 语气过于平淡。 陆鹤亭是看到了APP上先是宋绵去了医院，就担心宋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着发信息问一下，觉得她不会回。想着直接去医院，又觉得会太唐突，干脆到了这里来等她。 陆鹤亭还没说出来，宋绵就想到了，她说道，“谢谢陆老师过来，我没什么事。那个APP，我会卸载。” 宋绵说着，按了密码锁。要进去的时候，手臂却被陆鹤亭抓住，“宋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绵停顿一下，笑着摇头，努力表现的很自然，“没有。昨晚是真的有事，没法过去。”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事。你去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肚子不舒服，看过了，没事了。陆老师，今天是年初一，你应该陪在家人朋友身边的。我这里没事的。” “宋绵，既然你拿我当朋友，我希望有事的时候你不要和我客气。如果昨天邀请你一起跨年的事情给你造成困扰，我道歉。” “是我该道歉的，陆老师。既然我没法给你回应，我就没办法理所当然的接受你对我的好。陆老师，你很好，真的。都是我的问题。” 宋绵抽回自己的手，开门进去。 她回到房间，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或许在这之前，她还可以努力忘记沈肆，而开始新的生活。她也不排除和陆鹤亭也会有可能。可现在，她没这个资格了。既然没资格，就不应该还和他保持近距离的接触，给他一种还有希望的错觉。 掏出手机，指尖轻触屏幕直接把那个APP卸载了。 —— 周妍走出公寓刚上了车，叹口气，让司机送她回去。 “看来生病的是宋绵，而不是你。” 周妍被这声音弄得瞬间警惕。 司机变成了裴渊。 周妍顾左右而言他，讽刺的说道，“我何德何能，今天让裴总亲自给我开车。” “宋绵生病，这事我或许该给沈总打个电话。” 裴渊掏出手机做出拨打电话的样子，被周妍赶紧阻止。 手机没抢到，却被裴渊抓住了指尖。 “不想我打给沈肆？” “那就求我。” ------------ 287 值得 宋绵给贺宁打了个电话，表示这一两个月内都不想要任何工作。 贺宁问她原因，她只说状态不太好。 宋绵去看电影，网购，看美食，娱乐新闻任何，都提不起任何兴趣。她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孩子的事情。 连睡眠也变得很不规律。而且她发现自己变得也有些神经兮兮，总是会觉得自己肚子不舒服，隐隐那种。每次上洗手间，都会紧张兮兮的去看。 宋绵找不到什么途径来释怀这种情绪，独自下楼走了一会儿。 她套了一件呢子大衣，戴了鸭舌帽和口罩，连妆都没有化。 她沿着公寓外的一条路走着。 因为还属于春节假期，路上人并不多。 她脚步停在一家母婴店门口。 一个年轻妈妈推着一辆婴儿车，车里面坐着一个大概七八个月大的孩子。 年轻妈妈正在给孩子选衣服，导购热心的在给她推荐。然后导购看到了宋绵，热情的走过来问，“这位女士也是来看小孩子的东西吗？我们这里有需要孩子用的一切东西，女士进里面看看吧。” 宋绵点头走了进去。 那位年轻妈妈拿了一条粉色的裙子，和一条米白色的裙子问宋绵，“好难选啊，你能给我个建议吗？” 宋绵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说，“你家孩子长得可爱漂亮，皮肤又白，两个颜色都可以选。” 年轻妈妈为难的说道，“可我还是做不了决定啊。” 导购劝说，“那不如两条都拿了吧。等夏天，小孩子正好要学走路了，穿上去多好看啊。” 年轻妈妈说道，“孩子长得太快了，衣服买多了也是浪费。而且这两个完全是一个款式……” 宋绵上前一步说道，“选粉色吧。” 年轻妈妈看向她。 宋绵说，“粉粉嫩嫩的更像个小公主，我觉得粉色会更好。” 年轻妈妈点头，“好，就这条了。麻烦给我包起来。我再看看别的。” 导购就去给她包起来。 年轻妈妈和宋绵说聊起来，“你这还早吧？不过当妈妈的就是这么紧张，看你这么年轻，一定是第一次当妈妈，更紧张了。我当时也是这样子，刚怀上，好像把孩子到一两岁的东西都买了，家里本来就不大，被老公和婆婆都抱怨了。” 她说着笑起来，脸上其实是幸福的甜蜜，“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还是觉得自己买少了。我呀，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自己的东西也舍不得买了。购物车里全是孩子的东西。我老公说你这么对自己苛刻干什么？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不好吗？我一点都不在意了，以前还喜欢化妆，买衣服。现在就想着省钱给这个小家伙。好像一个人的爱全部给她都不够似的。” 宋绵问，“不觉得辛苦吗？” “辛苦啊。”年轻妈妈见孩子在婴儿车里面已经待不住，便把她抱了出来，然后说道，“可是会觉得辛苦也是值得的。她刚出生，我妈妈和婆婆都来照顾我，就怕我累着。可是我就是不放心，什么都想自己弄。为了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人家月子里都长胖了，我却瘦了。把我妈心疼的啊。可是我自己却觉得一点都不觉得累，看到宝宝健康快乐，每天都在长肉肉，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和我老公还打算生二胎呢，但是家里经济情况差一点的。” “我看你还挺年轻的，现在身体好，怀了就生，身材还能恢复如初的。而且有孩子的快乐和现在完全是不同的。” 宋绵笑笑。 年轻妈妈休息了一会儿再去看别的，便让宋绵也一起看看，说是等到时候要用就晚了。这个没有，那个要买，容易乱套。 宋绵原本不想看的，耐不住年轻妈妈热情，和她聊天，也觉得自己心情好点。当她看到那些小衣服小鞋子也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买，等年轻妈妈买好走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走了。 从便利店里面买了点三明治和纯牛奶，宋绵提着东西回公寓，因为心不在焉，突然被一个骑着滑板的年轻男人差点撞到。 宋绵第一反应是用手护住了肚子后退了一步，花容失色。 年轻男人连连道歉，宋绵说一句没事，又提着东西离开。 路上正好接到了贺宁的一个电话。 前夫哥把孩子接到爷爷奶奶家过几天，一直到开学之前才送回来。贺宁正好闲下来，给宋绵打电话。 她抱怨了一通，宋绵安静的听着，然后问，“宁姐，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辛苦吗？后悔过吗？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放在自己手里。” “你说什么傻话？都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就是累死，我也不会后悔。” “你说人图什么呢？不能光图钱吗？总会有情感的寄托，比如爱情，亲情。爱情我现在没了，亲情对我来说就是血脉的延续，我的父母，我的孩子，现在是我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孩子母亲节送我一个礼物，说妈妈辛苦了，我跟打了鸡血似的，能高兴好几天。所以，怎么会后悔呢？” “宁姐，你是个伟大的母亲。” “谈不上伟大。人类的母亲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我就是个普通的母亲啊。对了，不说我了，绵绵，你现在状态好点没？这段时间已经有导演联系我了，还有两个大牌要找你谈代言。对了，三月初还有个国外的电影节，你的《黯》被提名了。这个电影节可是规格很高的，电影界公认的。你要是能拿到一个奖，以后咱们就是走向国际的人了。” 这些让贺宁高兴的消息，宋绵却打不起任何精神来。 她安安静静的听完，没有什么回应。 “绵绵，二月底有个奢侈品的晚宴，你看你能不能……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好，不过现在还有半个月时间，你好好调整一下。这个圈子淘汰人是很快的，你没点斗志可不行。” “知道了，宁姐。我都听你的。” “那就好。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我给你做点好吃的送过来好不好？” “不用。你正好能休息几天，不用惦记我。” 挂断电话之后，宋绵觉得肚子有点饿，打算赶紧回公寓。 走了几步，她抬眼，愣了一下。 右前方站着沈肆。 ------------ 288 验收 两个人四目相对，所有人都像灰尘一样隐匿了。 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薄薄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俊美的轮廓清晰，存在感太强。 他目光清冷的看着她。 宋绵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此时此刻要给自己做强大的心理建设，才会隐忍住不上前质问，嘶吼，甚至是甩过去一巴掌。 但都不足以解决这一切。 所以宋绵强忍住了。 如同周妍和她说的，现在还不是和他说那些的时候，所以她要尽可能的表现出自然。 他今天是想来问什么呢？查验结果的吗？ 那点播下的种子如今开花结果了没有？ 算算时间，是该来验收了。 何其讽刺。 宋绵在心里冷笑。 真实的世界，喧嚣又寂静。 沈肆垂眼看到了她手里提着的购物袋，走前两步，说，“晚饭就打算吃这些？我带你去吃饭。” 他单手插兜，侧身便要往自己停车的方向去。意识到宋绵根本没动，他脚步停下，侧身看她，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我没什么胃口，吃这些就够了。” 已经管不了太多，即便发出的声音会让他听出什么端倪。 沈肆没有勉强，又淡淡说，“那我上去坐一会儿。”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不给沈肆否定的机会，宋绵说，“公寓楼后面。” 说完，她就直接朝那边走过去。 走了两步，余光就看到沈肆已经跟过来。 他腿长，迈的步子大，很快就跟上来，走在她一侧。修长手指勾住了她手中的购物袋，短暂的拉扯，宋绵就做出了妥协，由着他把购物袋提走。 马上就是做晚饭的时间，公寓楼后面没什么人。 草坪前面的小路上隔十几米就有一张长椅。 宋绵找了一张坐下来，沈肆就在她身侧坐下。 “要找我说什么？”宋绵目光投落在地面。 坐下来的时候，大衣将自己拢紧，坐好之后，双臂也是放在腹部的。这动作应该不至于让沈肆觉得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事。”他往椅背上一靠，便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 做出抖烟的动作，宋绵却按住他的手背，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可以不抽烟吗？” 沈肆抬眼看她，目光带一丝困惑，随即问，“身体不舒服？” 宋绵没否认，说，“小感冒，嗓子不是很舒服。” 沈肆手一动，宋绵把手缩回来，紧接着沈肆就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放回了口袋，声音平淡的问，“去过医院了吗？” 宋绵没回答，老话重提，“沈总今天来做什么？” 这问题沈肆方才就回答过了。 而宋绵的重复不过是在表示自己她的抗拒。 沈肆也不回答，转而问，“最近怎么样？” “我母亲去世，加上上次网上的事情闹得挺凶，我一直在着手处理……” 沈肆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解释他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出现。 宋绵平声打断他，“时小姐来过。” 沈肆说，“我知道。” 他突然从她那句时小姐里面听出了明显的疏离意味，好像回到了她去别墅之前，天然对时玥的一点恶意。 或许只是错觉，沈肆没去理会。 宋绵心底浮现笑意。 他果然是知道的。 或许两个人已经就孩子的问题又交流过了。那么沈肆今天来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 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和沈肆的相处让她仿佛置身于水底，每一次呼吸都太过艰难，也许她撑不了多久，就会窒息。 沉默了数秒，宋绵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接下来宁姐会给我安排很多工作，会很忙。” 沈肆目光轻轻的从她身上扫过，然后说，“去吧。” 宋绵弯腰从沈肆身边把购物袋提着，从他身侧离开，奔着公寓去了。 直到拐弯奔着大楼的门而去，宋绵才像是浮出了水面，而得以顺畅的呼吸几口。 只是今天，他是因为自己的仓促离开没问的出口，还是他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宋绵已经不想去揣测这些。 回到公寓，摘下口罩，换了鞋，她先去洗了把脸。回到沙发上坐着，安静的吃着东西。 虽然现在时不时的会有饿意，可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吃了几口三明治，便有些难以下咽。 宋绵觉得自己的情绪早晚要崩溃，却找不到任何发泄的途径。 周妍给她打电话，问她想好了没有。 如果要，就好好的计划下一步。 如果不要，那也要趁早，这样对她的身体伤害最小。 前几天，一直没得到宋绵的答案。周妍今天得了空跑了一趟。裴安瑜的作息还不错，等她睡着之后，周妍才过来的。 看到家里乱糟糟的样子，以及宋绵很糟糕的状态，周妍二话不说，先给了她一个拥抱。 周妍和宋绵在沙发上坐下，说，“你这样可不行。如果真的打算要这个孩子，你这个状态，宝宝也是不健康的。绵绵，我们得振作起来。” 宋绵抿唇，说，“今天沈肆来找过我。” “他……” “他没问起这件事。我应该也没露出破绽。我甚至没让他进来。” 周妍理一下她的头发，说，“你做的是对的。” “周妍姐，我做好决定了，我要把这个孩子留下。” 周妍并不意外，笑了一下说，“如果你想好了，我支持你。” 宋绵低声说，“我舍不得。再怎么样，他是无辜的。我从小被我母亲抛弃，其实内心里更渴望成为一个母亲，想要当好一个合格的母亲。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是这样来的。但无论如何，这不是他能选择的。如果我直接结束他的生命，这对他不公平。” 周妍摸了一下宋绵的头，眼泪盈眶，“绵绵，你是善良的，我也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的母亲。接下来呢？沈肆不是善茬，你又是公众人物，怀孕这件事不好瞒过去的。” 宋绵点一下头，说，“其实我已经想好了。我正常的让宁姐给我安排工作。她说三月在国外有个电影节，到时候我会尽量提前过去。等我去过之后，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周妍想了一下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沈肆再有手段，世界这么大，你真的躲起来他也不容易找到。但你毕竟是个孕妇，到时候国外人生地不熟，我是不放心的。我知道有个人可以帮你。” ------------ 289 享受 抱歉。我没想过裴渊这老狐狸这么多疑。」 周妍把那天的事情和宋绵说了一下。 她陪着宋绵去了一趟医院，裴渊很快就知道了。以为把裴渊这么忽悠过去了，没想到裴渊根本没上当。威胁周妍要去医院查一下。 裴渊虽然没去，但他的威胁也是起了作用。这倒是一贯裴渊的作风，周妍一点都不意外。 周妍虽然没和裴渊坦白，但却是拿肉体换来的。而且周妍相信，裴渊要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宋绵摇头，「周妍姐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们本来就不是他们那些人的对手。」 周妍说，「他知道了也不是坏事，我让他帮你。他这些年海外资产也挺多的，在国外做了很多投资。有他给你安排一下，沈肆不那么容易找到，而且我也放心。」 「可是他和沈肆不是关系挺好的吗？会不会顺手卖他个人情？」 「那就看是交情重要，还是孩子她娘重要了。」 「周妍姐，你帮我的话，你……」 「你别担心我。反正他现在不和我离婚，我就趁机占用他点资源。我这几天就和他谈一谈，你等我的消息。你经纪人那块，你千万不要路出马脚。」 「我知道。」 「还有，这几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说你没什么孕吐现象，怎么还瘦了？查查缺什么微量元素，一定要补起来。」 「我知道了，周妍姐。」 周妍离开公寓，走出去，就看到一旁不显眼的位置上一辆豪车朝她打了个双闪。 周妍走过去，上了车。 周妍没和宋绵说，这个点出来的唯一条件，是裴渊亲自陪着一起过来。 周妍一上车就和变脸似的，沉下来。 裴渊单手握着方向盘看向她，说，「安安有人照顾。我们两口子难得出来，要不要趁机潇洒一下去？」 周妍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爹有点人性行不行？」 裴渊弯一下唇角，说，「是你这个娘没有人性，连卧室都不让我进的。」 「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裴渊完全没有武德，有一次半夜摸进去，把她全身摸了遍之后，周妍就直接反锁房门了，不仅如此，还经常搬张椅子抵着。 裴渊倒也没否认。 他自认找到了一个和周妍相处的好方式，脸皮厚。 裴渊打算发动车子，周妍却突然看着他说，「裴渊，帮我一个忙。」 裴渊转脸看过去，露出了商人的姿态，饶有兴致的问，「说说看。」 「绵绵想出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回来。你帮她，让沈肆找不到她。」 裴渊薄唇扯动，说，「然后？」 「裴渊，除了我这颗心，你什么都可以拿走。」 裴渊英俊的面庞抵近，双指捏住周妍精致的下巴，「小妍。我只要你这颗心。旁的对我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周妍看他一眼，说，「那抱歉，你贪心了。」 「如果你不帮我，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除了我，你还能找个人瞒住沈肆？」 裴渊说的话无法反驳。 「你们这群狗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事？事情弄成这个样子，还不是我们女人倒霉？」 裴渊搂住她的肩膀，温柔说，「小妍，我一直是对你好的。」 周妍懒得理他。 把她像条狗一样看着，就是所谓的好吗？ 「我帮你。那你也听我的，不要再动离婚的心思。」新 至于心么，人都在身边了，还怕心不回来么？裴渊心里的算盘就是先让她肉体上完全接纳他。 「还有……」裴渊擦着她的耳廓说，「从今晚开始，卧室的门我来关。」 周妍，「……」 —— 过了两天，离着奢侈品晚宴开始还有两天。 贺宁突然接到宋绵的电话，她同意去参加那个晚宴，心里还是蛮惊喜的。想着宋绵的状态大概调过来了。 宋绵又说除了这个活动，她只参加三月份那个国外的电影节。而且想提前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到那里。 贺宁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安排，宋绵便说想提前去那里走走看看。贺宁也没多想。反正她现在是公司的老板，老板的行程她自己也是能做的了主的。 而在晚宴前两天，周妍陪着宋绵又去了一趟妇产科做孕检。 结果却不是很好，宋绵身体缺乏的微量元素很多，而她这段时间的体重增长也不达标。 出来之后，宋绵就有些心事重重。 周妍安慰，「医院就是这样的，会把最坏的情况说给你听。但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你就算是假装要正常工作，也记住千万别让自己太累啊。不过我也是为你着急，你说你一个人，怀孕还得保密，也没人照顾你。你干脆去我那里算了，别墅里面至少什么都有。而且裴渊为了看着我，安保花了不少心思，你去绝对是安全的。」 宋绵摇摇头拒绝了，「我这个时候住进你那里，反而会让沈肆起疑，相当于不打自招了。」 周妍转念一想，也是有道理的。 回去的路上，周妍和宋绵说，「裴渊已经答应了。他办事效率一向很高，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会告诉沈肆吗？」 「放心吧，他不会。」周妍脱口而出，像是对他有坚定的信心。这信心是从何而来，对他的了解吗？ 明明他那副利益至上的样子是她一直排斥的。 宋绵点点头。 在周妍和沈肆之间，裴渊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周妍。 而这是周妍用什么换来的。 宋绵微微偏头，就看到周妍微敞的领口处有一处红色的吻痕。 周妍性子大大咧咧，在这种事上也不觉得有什么。她见宋绵看到了，便直接说，「这几天裴渊就是条狗，身上被他咬的不轻。」 声音不大不小，反正前面的专职司机能听到。 这话也迟早会传到裴渊耳朵里去。就是让他知道，他是条狗。 「周妍姐，对不起。」 周妍摆摆手，「这不算什么。而且这种事情我突然想通了，谁说男女方面这种事情都是女人吃亏？好好享受也挺好，就当是不花钱请了个牛郎。」 她凑到宋绵耳朵跟前说，「裴渊那方面挺擅长的。而且我发现他为了这方面和谐，专门还学了些什么。」 宋绵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晚上心情不错的裴渊见到周妍便问，「听说你最近挺享受？」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89 享受免费阅读. ------------ 290 推 宋绵按照医生嘱托的，专门下载了一个做菜的，跟着里面评论和点赞很多的一个帖子开始学着自己做菜。即便是自己胃口不好，宋绵也努力让自己多吃几口。 电视机里调出很多的喜剧片，用来调节自己的心情。 方可来给她送参见晚宴的晚礼服。 那个晚宴的主办方是一家做珠宝的奢侈品，所以跟着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主办方送过来的一条项链。 每年参见晚宴的明星不在少数，可是能佩戴他们设计师推出的新款珠宝，却是寥寥无几。因为他们每年选的代言人规格都很高，所以被邀请去就已经是一份殊荣，更不用说还能佩戴他们的珠宝。 宋绵不能排除这张入场券里面有沈肆的功劳。沈肆投资的行业跨度很大，实体，科技，生物，应有尽有。所以这家公司背后是不是也有沈肆的投资，也说不定。 但宋绵已经不去管这些。 她在努力让自己从时玥和沈肆的那个赵泽中走出来，而专心致志的对着自己的孩子。一切要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方可看到桌子上还没收拾的餐盘，有些吃惊的问，「绵绵姐，你中午吃了这么多吗？」 宋绵说道，「就是有点饿。」.. 方可走过去看，「我看看是哪家店，绵绵姐既然喜欢吃，下次我去给你买。」 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商家店名，而她也发现那些餐盘都是厨房备着的。 不等方可问出口，宋绵说道，「我请了个钟点工帮我做的。总是吃外面的也不健康。」说完，就把话题给岔开了，「你过来帮我把衣服和珠宝都试一下吧。」 方可忙过去。 看到提供的高跟鞋，足足有十公分，宋绵还是有些望而却步。 以前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倒也是家常便饭。可如今她情况特殊，穿这个对她来说还是不太安全的。 她自己去衣帽间找了一遍，因为那条是黑色晚礼服，不穿高跟鞋也实在是不搭。 宋绵于是就挑了一双大概只有五六公分的鞋。 方可说道，「绵绵姐，那鞋也是主办方送过来的。而且这双鞋好像不是很搭啊。」 宋绵说道，「他们注重的是珠宝，又不是我的鞋。而且晚上不是有不少男艺人吗？我不想个子压住他们。」 方可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在那条裙子是拖地的长裙，能适当挡住她那双的确不太适合的高跟鞋。 晚上贺宁让公司开车过来接她过去到主办场地。 走过简单的红毯之后，宋绵就进入了主会场。 这个晚宴是搭建的一个露台，以前也做露天演唱会用。底下作为仓库使用，艺人们走完红毯，会有一段楼梯走上二楼，进入主会场。 宋绵因为是主办方选定的佩戴了他们珠宝的，所以比较晚进场。 等她进场之后，就有工作人员喊她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很快就会和其他同样佩戴珠宝的几位艺人一起在会场内简单走个秀。 这个流程宋绵是早就知道的，也在前两天来这里彩排过一次了。只是来回走两趟，并没有什么难度。 她在休息室耐心等着，一边的化妆师给她稍稍补了一下妆。 她今天化妆特别淡，而且化妆品护肤品全是她重新在网上查过之后再买的，都是孕妇可用的。所以化妆师过来给她补妆的时候，她交代稍稍补一下就可以了。口红她另外自己给自己补。 旋出口红，宋绵对着镜子补了一下。 方可细心的发现宋绵换了口红牌子了，「绵绵姐，你换色号啦？连牌子也换了吗？」 宋绵自然回，「就是刷视频看人家推荐的，我买来试试。」 不动声色的把口红旋进去，然后放进了包里。 方可也没多想，说，「今天来了好多人啊。我看外面都坐的满满当当的。不仅是娱乐圈的明星，听说还有好多商圈大佬。」 方可特意观察了一下有没有沈肆。 但没有看到。 不过她也没有在宋绵跟前提起这个名字，怕她不高兴。 「和绵绵姐同台的，有现在的顶流男星，还有两个影帝，群星荟萃。」 「这里有个名单介绍，绵绵姐你看看。」方可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名单，把几位知名度高的直接很大篇幅的放了照片。 宋绵觉得自己也挺荣幸的，竟然也在其中，虽然位置已经很偏。她注意到站在C位的是叶蓝卿。 视线略过，她随意看了一眼，还发现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陆鹤亭，一个是郑又恩。 陆鹤亭是这一年来很受欢迎的男歌手，上个月刚拿了国内某个评选的最佳欢迎男歌手，势头很紧，所以请他也是合理的。 而郑又恩，虽然宋绵和她联系不算多，但刷手机就能刷到她的新闻。她堪称是业内劳模，去年一年就拍了四部电视剧，听说过年都是在剧组过的。估计刚结束，又来了这边。 不过看她一直在努力，宋绵也挺替她高兴的。 宋绵把手机还给方可。 恰好她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她点开一看，【我是陆鹤亭，能方便聊几句吗？】 上次之后，她和陆鹤亭就没再联系过。 失去陆鹤亭这个朋友，宋绵也有些难过。但她知道，不联系是最好的。 打算直接忽视，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我知道你怀孕的事情了，我们聊聊好吗？】 休息室内的空气像是凝滞了，宋绵听着那条短信发了一会儿呆。 短暂片刻之后，宋绵白皙柔软的指尖轻触屏幕问，【我们在哪见？】 【会场后面。你过来就能看到我。】 宋绵看一眼时间，离着开始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来得及让她过去一趟。 「方可，你在这等我，我出去上个卫生间。」 「绵绵姐，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绵提着裙裾走出去，过道有些狭窄，不少工作人员在为了接下来的活动忙碌着。宋绵怕被他们碰到，贴着墙壁，小心的走着。 走到会场后方，那边是一个楼梯，方便工作人员把一些道具从上面搬上来。现在活动即将开始，这边已经没有人了。 宋绵左右看了一眼没找到陆鹤亭，便打算手机联系他。 谁知道后背突然被人一推，宋绵的身体向前倾，脚下瞬间悬空。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90 推免费阅读. ------------ 291 没了 宋绵低呼一声，她本能的转身要一手扶住扶手，一手去找任何可以救她的东西。 指尖从谁的皮肤上滑过去，她的高跟鞋卡在了阶梯上面一下，导致她根本没抓住扶手。鞋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体也不稳的直接从楼梯上翻滚下去。 在那一刻，她最本能的反应就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滚落到最后一个台阶时，头正好撞上了一侧的航空箱上金属锁扣。 宋绵头疼一下，没了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觉得在一个白茫茫的环境之中，没有任何参照物，看不到尽头。 她一个人茫然的走着，想寻找光，寻找能给她任何指引的人或物。可是她走了很久很久，什么也找不到。仿佛自己被遗弃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出路。 白色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奶奶的样子，宋绵想去拥抱，却只是扑了个空。 很快又出现宋一鸣和叶蓝卿的脸。 宋一鸣笑眯眯的说，「绵绵，快去挣钱啊，给我好多好多钱。」 叶蓝卿恶狠狠的对她说，「你为什么要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 宋绵不想去看，晃着脑袋。 等她再睁开眼时，跟前又出现沈肆的身影。 她看着他，清冷的面庞，毫无温度可言。 宋绵问他，「沈肆，你爱我吗？」 沈肆看她几秒，薄唇轻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爱是什么？我有时玥了呀，怎么会爱你呢？你真可笑。」 他说完，就真的笑起来。 毫不掩饰的讽刺，眼神像看着一只可怜虫。 宋绵退后两步，自己也自嘲一般的笑起来。 有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起来很耳熟。 「绵绵这样子该怎么办？一旦醒过来，就会知道孩子没有的事情，她会怎么办？」 这话像是对空气说的，没有任何回应。 而对于宋绵来说，像是晴天霹雳。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个孩子。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手去摸，平平的。然后看到了一条很大的伤口，还在外面流着血。 她突然大叫一声。 心脏像是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呼吸有一瞬是停止的，随即又恢复，她大口的吸一口气，睁开眼，有淡白的光照进自己的眼睛。 紧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两张面孔。 由模糊到清晰，她终于看清楚那两张面孔是谁。 周妍和陆鹤亭。 「绵绵，你醒了？」周妍激动的抓住宋绵的手，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在眼睛里打转。 「周妍姐，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周妍抿唇转过脸，眼泪已经落下来。她赶紧用手抹了一下，然后才转头说，「孩子胎心停了。医生说可能一开始就不太健康。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流掉。以后如果查出来，还是会建议停止妊娠的。绵绵，咱们不难过啊，你还年轻。」 眼泪无声的从脸颊两侧滑落。 她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冷静的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周妍和陆鹤亭先离开了。 门还没完全带上，就听到了里面的哭泣之声。 周妍无声叹息。 裴渊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坐下来，给她递过去一瓶水。 这件事还是靠裴渊给压下来的。连贺宁和方可都不知道。要不然在那样的场合被送往医院，怎么样都是瞒不过去的。 「人醒来就行了，其他的，慢慢来。」裴渊安慰。 他是看不得周妍因为别人，一双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周妍不说话。 陆鹤亭更是靠着墙一言不发。 人是陆鹤亭先发现的。 陆鹤亭在大名单上看到了宋绵。所以打算来和她打个招呼。不过见到方可之后才知道宋绵不在休息室。方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宋绵出去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鹤亭先安抚她，然后去找宋绵。结果就在外面找到了宋绵。 立刻抱着她去了医院，在医院要求家属在场的时候，陆鹤亭想到了周妍，然后联系上了她。也因此知道了宋绵怀孕的事情，而同时也知道了孩子已经没有胎心的消息。 第三天，是宋绵知道消息的第二天，她滴水未进，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妍陪在医院里边，一步也没离开过。 陆鹤亭买了晚餐过来，周妍去劝宋绵，宋绵还是一言不发。她侧过身去，直接闭上了眼睛。 不仅是孩子的问题，宋绵还有个问题。她摔下去的时候头受到了撞击，脑子里是有一块淤血的，现在还没有散去。这几天宋绵不怎么吭声，闭着眼睛的时间明显更长，医生也不排除这是因为脑部淤血的缘故。 贺宁那边，周妍瞒着，说是宋绵有些不舒服那天突然立场。后来周妍过来看她，直接把她带回别墅了。 但这种事情瞒不了几天，超过三天，就令人生疑了。 周妍有些担心的和陆鹤亭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原本绵绵是打算直接去国外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裴渊，也就是我先生已经给她在国外都安排好了。房子，生孩子的医院，保姆，就等着过去了。但现在……她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绵绵到底怎么想的。」 周妍顿一下说，「这件事迟早是瞒不过去的。她的经纪人一旦知道，我想沈肆也会知道。我听裴渊说这段时间沈肆正好带着时玥像是出国治疗了，没个一个月回不来。我其实想把她先送到国外去。疗养，散心都行。等她调整过来再说。现在是出国最好的时机。只要绵绵一离开，我再和她的经纪人说一下情况，反正到时候他们都不知道绵绵在哪。」 陆鹤亭没说话。 这件事他没有发言的资格。 他只是看着宋绵，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两天，他肉眼可见的沧桑。有些青灰的胡茬。 手机震动一下。 他点开一看，是一条陌生短信，洋洋洒洒写了很长一段。 他看完之后，把手机捏在手里，心里久久没有平静。 若无其事的从卫生间走出去。 周妍对他说道，「我回去一趟，两天没看到孩子了。不过等她睡着，我会过来。麻烦你照顾一下绵绵。」 陆鹤亭点头，看一眼宋绵，说，「我来照顾她。」 「我陪她去国外，照顾她。」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91 没了免费阅读. ------------ 卷六 ------------ 292 查 一个月后，沈肆和时玥回到国内。 回到公司开了一天的会，结束之后，他单手插兜站在一面宽敞的落地玻璃窗前。 看一眼精致腕表，时间已经是九点多。 公司其他部门的几个人已经陆续离开。 刘助守在办公室门外，等候着沈肆的随时差遣。 沈肆点一根烟，眼眸像是凝着夜色的深邃，望着外面的璀璨灯火，衬得他身形更显寂寥。 掏出手机，和宋绵的联系其实就停留在几天前。但翻看记录，断断续续的六七条微信，并没有得到宋绵的任何回复。 他那时忙着时玥的事情，加上时差问题，就没有专门给宋绵打电话。 他没有去看娱乐新闻的习惯，为了宋绵，偶尔去浏览过。知道她主演的电影《黯》入围了国外某个很有含金量的电影节，内心为她是开心的。但除此之外，她似乎低调的没有任何新闻。 点开通讯录，宋绵的电话已经被他铺天盖地的公事电话给淹没。 往下拉了一会儿，才调出了她的手机号，拨过去。 下一瞬，沈肆皱了眉。转而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现在过来见我。」 冷戾的口吻不容置喙。 半个小时后，贺宁出现在沈肆的办公室内。 她这几天在忙着公司的运营情况，时常加班。 接到沈肆的电话，就知道是因为宋绵的事情。犹豫了很久，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和沈肆联系。 因为周妍的嘱托，贺宁念着和宋绵的交情便同意了下来。 兴许是内心中存着一丝侥幸，觉得宋绵已经脱离他，而他也真的不再从她这里得到宋绵的行踪，所以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也是合情合理的。 贺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办公室窒息一般的宁静。 贺宁自觉地把步子放缓，声音也小下来。 「沈总……」 无论何时何地见到沈肆，他身上自带的压迫感都让贺宁不自然的要对他呈现出恭敬的姿态来。 「宋绵的手机号显示是空号。」 这事贺宁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想和她联系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空号。 「她人呢？」沈肆冷声问，眼皮掀了一下，好像能折射出冰刀一样的利刃。 贺宁犹豫一下应该怎么和他说，下一瞬是什么东西直接砸在了桌面上，贺宁惊得闭了一下眼，肩膀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绵绵到底去了哪里。大概是一个月前，在参加一个晚宴的时候，她突然身体不适，被送往了医院。在那之后，我就没见过她。后来我得知她因为身体需要疗养，出国了。」 沈肆看过来，像是又一把无形的利刃抵在了贺宁的喉咙间，她发出的声音都不自然，已经变得不像自己。 「你从谁那里得知的？」 贺宁可以实话实说。 当时周妍来和她说宋绵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有一天沈肆会问到她。所以周妍叫她不用为难，因为对沈肆撒谎也不会有好处，所以让她尽管实话实说。 「是裴太太。」 「绵绵身体不适，裴太太把她送出了国。」 「什么原因身体不适？」 贺宁摇头，「这个我裴太太不愿告诉我。但既然要去国外治疗，或许是严重的状况。」 沈肆在听到后面一句时，冷白皮肤似乎变得更加苍白。 他淡淡说一声知道了，捞了外套，在贺宁离开之前就已经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刘助刚要跟上去，就见他头也不回的说，「你下班了。」 沈肆驱车直接到了裴渊的别墅，一气呵成一般，一个急刹停在了别墅跟前。 他在车上等了十几秒，裴渊穿着偏休闲的一套衣服走出来，朝沈肆的车子这边看了一眼。 沈肆从车内下来，倚着车门的时候，裴渊也已经到了跟前。 「沈总。」 「你帮着你的老婆秘密把宋绵送出了国外。」从贺宁提及周妍开始，沈肆要询问的目标就只有裴渊。 周妍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有能力做这些的只有裴渊。周妍也是因为裴渊，所以敢把这些事让贺宁压到现在才和他说。 「没办法，老婆和你，我只能选老婆。」裴渊双手插兜，微微耸肩。 「她现在在哪？」 裴渊拍一下他的肩膀说，「老婆不让说。沈总有这个本事的话，只能靠自己去查。」 沈肆凉凉睨他一眼。 裴渊收回手，拢一下衣袖，「抱歉。」 可听不出半点道歉的诚意。 裴渊懒散的问一句，「我陪你喝一杯？」 「裴总这么好管闲事，当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裴渊勾了勾唇，说，「你为了宋绵，我为了自己老婆，大家相互理解一下。」 「裴总什么时候成妻管严了？」 「这是夫妻和谐。」 沈肆也没揪着他不放，直接驱车离开。 车子在空旷的路上行驶了几分钟，沈肆给刘助拨过去一个电话，薄唇溢出的嗓音平淡的连一点语调都没有，「刘助，我要知道宋绵在我出国之后一个月的所有行踪。不，提前到过年。」 —— 站在二楼卧室窗边的周妍目睹了楼下的一切，虽然她听不到两个男人在昏暗的环境下到底说了什么。但周妍看沈肆离开的情形，一定没有从裴渊那里得到他要的答案。 卧室的门被推开，裴渊走过来，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按照你的吩咐，我可是一个字都没透露。要不要给我点奖赏？」 周妍挣一下，没挣开，索性不挣了。 她皱起了眉心，说道，「裴渊，你没毛病吧？帮了我这点忙，已经要过多少次奖赏了？能不能要点脸？」 裴渊毫无底线的威胁，「要不然我现在给沈肆打个电话？他应该还没走远。」 周妍咬咬后槽牙，「裴渊，你真是无耻到家了。」 「没办法，谁叫你太冷淡了。」 周妍真是服了。谁知道和他抗争了那么久，在宋绵这件事上彻底阴沟里翻船，被他拿捏了、 不过也不用着急，早晚宋绵也会离开裴渊安排的地方，到时候裴渊再威胁她个屁。 周妍转过身，看向他俊美的脸庞，用哄着他的口吻，「那就洗干净等我。我先看看安安。」 「安安房间的锁已经换过了，所以别想着藏在她房间不出来。」 裴渊指腹压一下她漂亮的唇，低声说，「一起去洗。」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92 查免费阅读. ------------ 293 翻 刘助查了两天，公寓，医院，晚宴会场，感觉一双腿都要跑断。 拿到了资料交到了沈肆手里。 原本定在晚上的一个很重要的视频会议，被沈肆直接临时取消，什么时候开也没说。副总赶紧顶上去，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办公室内，沈肆坐在沙发椅上，翘着腿，眼睛低垂，看着桌面上的资料。 刘助这两天的成果都在这里。 手上夹着一支烟，已经默默的烧了有半截烟灰，不等沈肆想到去磕，那烟灰终于掉落，部分飘散在空中片刻，逐渐都落在了地面。 八点，到凌晨，五个多小时，沈肆一直坐在里面。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来气。 刘助独自守在外面，办公室早就没有其他人。 沈肆再度拿起那一叠资料，指节因为用力捏着直接泛白，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内心里却早已陷入盛怒之中。 宋绵，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找到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烟快要烧完了，沈肆感觉到手指传来的烫意，垂眼，那一点火光暗下去。 转了个场，他人已经置身在酒吧。 耳边嘈杂的音乐仿佛充耳不闻，他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聂与走进酒吧，找到了他。 刘助简单把事情和聂与说了一下，现在也只能聂与能劝劝他。 聂与在沈肆身边坐下，拦了他倒酒的手。 沈肆掀了眼皮看他。 聂与忙说，“我不是不让你喝，我陪你喝。来，老沈，我给你倒酒。想喝多少都行，老赵马上就来。他整理自己的一个论文，反正最近也常熬夜。” 沈肆把手收回来，聂与再拿了一只杯子，握了酒瓶倒了两杯，拿起一杯递给沈肆。 沈肆面无表情的接过来，仰头就喝了半杯，酒杯被搁在桌子上。 聂与只是抿了一口，他来陪沈肆的，不能醉，否则谁来管他。 聂与凑过来低语说，“小绵绵那事我已经听说了。” 沈肆凉凉的瞥过来一眼，并不打算接他这个话题，端起酒杯又把剩下半杯喝下去。 “既然人家已经做了决定，你就支持她算了。现在人家和陆鹤亭在一起好好的，你大度点，祝福人家。” 沈肆握着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搁，声音大的把聂与吓了一跳。 沈肆转脸，眼神冷的像结了冰，“她有什么资格结束那个孩子的生命？” 聂与一时语塞。 “就算把这个世界翻个遍，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他眼底黑沉，底下是强忍压制住的暴怒。 —— 这已经是在M国的第二个月。宋绵的状态还是很不好。她脑子里的淤血还没有完全散去，这也直接导致了她的记忆混乱。 她虽然开始说话，可是好像忘记了从怀孕到失去孩子的那一段记忆。 可即便没有那一段，她还是不开心。医生诊断，她也有轻度的抑郁症。 和周妍视频聊天的时候，周妍还吐槽，她演个抑郁症的女主角，还真让自己抑郁了。所以以后这种不吉利的电影还是少演。 这段时间，陆鹤亭的音乐疗法起了很大的作用。 每天午后，陆鹤亭总会抱着吉他给她弹琴，唱歌，宋绵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着，偶尔抬眼看一眼澄澈的天空，岁月静好。 陆鹤亭花了自己的积蓄在这个城的另一端买了一个庄园，这是周妍的意思，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虽然这个家搬得很顺利，但其实是在裴渊的监测之下。 他默许了这种行为。他可以纵容周妍，但也没有必要完全得罪沈肆。现在宋绵不在他安排的住所里面，他对沈肆那边也算说得过去了。 一曲结束，陆鹤亭看着宋绵娴静的面庞，把吉他放在手边，走过去。 “冷不冷？”他走到她跟前，温柔的问她。 宋绵抬眼看着他，眼睛里像是折射了星光是的闪亮，摇摇头，“不冷。” 陆鹤亭抬手将她衣领捏住拢了一下，又将她额角的头发理了一下，随即低头，在她额头轻轻的印下一吻。 宋绵卷翘的睫毛微颤，却什么都没说。 “回去吧，该吃药了。” 宋绵点头。 陆鹤亭扶着她从秋千上下来，往房间里去。 她安静的吃了药，正好周妍的视频打过来，陆鹤亭接通之后把手机递给她。 宋绵来这边之后，直接注销了以前所有的号码包括个人的社交平台。 网络上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好像人家蒸发了一样。 但娱乐圈每天的信息都是爆炸式的增长，少了她一个也没有丝毫影响。也有关注她的粉丝猜测她是不是突然就隐婚了。圈内这样的女明星也比比皆是，突然间就回归了家庭再也不出来。 所有的猜测都得不到任何求证。 不过一个多月，人们似乎已经逐渐把她忘记了。 直到电影《黯》参加国外的电影节。观众们被她在电影中的表现所惊叹，她在网上又被很多人搜索。但这些像是避世一般的宋绵却毫不知情。 她不上网，不刷手机。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看书和听音乐。但其实多数时候是发呆。 安静的坐在二楼卧室的窗台上，看着窗外，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不发一言。 偶尔陆鹤亭从楼下看过去。 她像是笑了，又像是哭了。 和周妍简单的聊了几句，陆鹤亭把手机拿过来。转头看到宋绵塞上了耳机，他对她说道，“听一会儿音乐就睡一会儿，听话。” 宋绵也不知道听到没有，直接蜷缩在了沙发上。 陆鹤亭把手机拿着到了一楼的卧室。 周妍担心的问，“绵绵还是这个状态啊。医生怎么说的？” 陆鹤亭说，“只能耐心等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一天到晚就在一个地方，没什么人交流，也不做什么，对病情没什么好处吧？” 陆鹤亭说，“我和这边的一个大学联系了，去他们音乐学院去教课，到时候带着她一起去。校园的氛围应该对她是有好处的。” “大学这么多人，没问题吗？”周妍还是有些顾虑，毕竟宋绵也算是小有名气。 陆鹤亭笑了一下说，“我和绵绵怎么也没火到国外。没什么人认识我们的。我也要挣钱是不是？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好，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能帮的一定帮。” ------------ 294 屡试不爽 一开始陆鹤亭去大学授课，没有带着宋绵去。等到他熟悉了那边的环境之后，才决定带宋绵过去。 但四月初的电影节评选活动出来，宋绵却当之无愧的获得了这个电影节的影后。 领奖现场是让导演梁怀青代替去领的。 他只说宋绵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到场，还是很感谢他们对宋绵演技的肯定。 陆鹤亭在网上看到了这个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告诉宋绵。 「这周是小课，而且是周末，人不多，你要跟我一起去吗？」陆鹤亭给她端过去一杯牛奶，轻声问她。 宋绵想了一下，说，「我会打扰你吗？」 「当然不会。你不用担心这些，我只是希望你心情好一点。」 宋绵随即点头。 周六，陆鹤亭跟着宋绵去了大学。 看到草坪上大家围坐着，听着音乐看书，或者聊天，或者直接席地躺下，到处都是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宋绵戴着口罩，看着那些青春的脸，心情也自然而然的好起来。 陆鹤亭转头看一眼她，眯起的双眼，可以看出她是面带笑意的。 「喜欢这里的话，以后我们常来。」 宋绵嗯一声。 到了教室，宋绵不打扰陆鹤亭，独自坐在最后一排。 陆鹤亭在上面讲课。他本来就是著名的音乐学院毕业的，同时还攻读了硕士研究生。 当他讲了某些音乐方面的知识，转过头来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绵已经不在最后一排坐着了。 陆鹤亭顿了一下，心脏倏忽悬空。 他立刻对学生说一句sorry，然后跑出了教室。 这个地方宋绵是第一次来，陆鹤亭很怕她迷路。 陆鹤亭先去楼层的卫生间找了一个女学生看了一眼，宋绵并不在里面。 陆鹤亭只好去别的地方找。几乎快要找遍整栋教学楼，最后陆鹤亭在一个教室后门口发现了宋绵的身影。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缓慢的走过去，才发现教室里面有个老师在上课。他看一眼门上贴着的课题介绍，是一节导演课。 宋绵认真的听着，陆鹤亭也没去打扰。 偶尔她会皱一下眉，偶尔又露出沉思的表情。直到一堂课结束，宋绵转过脸，才发现陆鹤亭。 陆鹤亭给她把口罩戴好，自然的拉了她的手离开，避开了学生从教室出来而略微拥挤的走廊，提前把她带到了楼梯口。 「能听懂吗？」陆鹤亭问。 宋绵点点头，又摇摇头，「能听懂三分之一吧，我其实口语还行，但是这方面专业词汇太多，不少只能靠猜。」 「口语还行是什么意思？」 宋绵说，「我高考英语一百四十多分，大学的时候，英语口语也一直是接近满分。以前看演戏方面的书时，买过一本双语版的有关导演方面的书。那时候一直是比对着看的。」 她说了几句之后，自己倒是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我其实就是个门外汉，总不能看了一本书，就可以当导演了。」 陆鹤亭歪头看她，「你想当导演？」 宋绵表情怔一下，随即自己笑了笑。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嗯。」 一周后，陆鹤亭再带着宋绵去学校，却直接把她带进了一个教室，然后把几本书递给她。 宋绵微愣。 陆鹤亭在她身边坐下，说道，「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一名学生了。」 宋绵满脸困惑。 「不想学吗？我还想着以后喊你一句宋导呢。」 宋绵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可是我怎么能说成为这里的学生就能成呢？是你出面的？」 陆鹤亭说道，「我没那么大本事。当然我也有找了校长，不过还不足以让校长开这个先例。其实是周妍，她让裴渊给这个学校捐了一大笔钱，设立了一个奖学金。你懂得，这件事就……」 宋绵眼眸垂一下说，「我好像一直在麻烦你们。」 「我们心甘情愿的啊。你可以想想怎么报答我……们。」 宋绵抿一下唇。 陆鹤亭笑一下，说，「一会儿就开始上课了。等下课我来接你，好好听课。这段时间，我带你出去多走走，咱们练练口语。」 宋绵点头。 陆鹤亭从教室里走出去，却没直接离开。他站在门口，看着宋绵已经打开书本，一边在用手机查阅单词，一边做下标注。 陆鹤亭录了个短视频发给了周妍。 很快周妍回复，【她开心就好。】 回复完，周妍锁屏手机。一转头，就看到裴渊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狼似的盯着她。 「你故意吓我的吗？」周妍把被子盖过肩头，侧过身，不想理他。 裴渊楼过她的肩膀，往怀里带，「谁的信息？」 「一个男人。」周妍故意说。 裴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稍稍用力，语气低沉，「再给你一次机会。」 「就是一个男人。」 裴渊的手已经往衣服里面探。 周妍抓住他的手，瞪他，「是陆鹤亭。我还能和谁发信息？」 原本以为宋绵换了地方，她就可以对裴渊强硬一点了。没想到又有了事情来求他。 这次裴渊花了不少钱，至少在肉体上让周妍好好补偿了一下。 自从以前开了先河，裴渊把卧室的锁都换了。就算周妍把他赶出去，这狗男人还是会深更半夜的摸进来。 裴渊几乎快把她摸了个遍，压低着声音说，「下个月，c城大学有个校庆，你陪我去。」 「不去。」周妍直接拒绝。 身上被他摸过的地方逐渐热起来。 这段时间，裴渊大概已经把她身体了解个透，知道怎么让她有感觉。 裴渊去吻她的脸，要吻她的唇时，被她给避开了。她伸手推他，抱怨，「这都几点了，你让不让我睡了？」 「让我睡完，再让你睡。」 「不要脸。」 怕他要折腾自己，周妍服软，问他，「人家校庆你去干什么？」 裴渊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翼，「你老公是c大毕业的，你竟然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年纪大了。」 嘴上功夫就是一直不错。 「我没记错，宋绵也是c大的。」 周妍笑一声，「你们俩还是校友呢。」 「学校邀请名单上也有她的名字，不过校方联系不上她。要不我做个顺水人情？」 周妍咬牙，「你真是不要脸，威胁我多少次了？」 「屡试不爽。」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94 屡试不爽免费阅读. ------------ 295 疯 五月，M国的天气已经有点温热。 宋绵穿着宽松休闲的卫衣卫裤，每天过的都很充实。她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每天都在埋头看书。因为语言的问题，宋绵每天都要学习新的词汇。仿佛回到了当初大学去考四六级的感觉。 她的改变肉眼可见，和周妍视频通话的时候，周妍故意去说专业方面的问题，就能看到宋绵明显话多起来。 周妍约好了过段时间来这边看她。当然她没和宋绵提起，那是她用和裴渊出席校庆，和他扮演恩爱夫妻换来的。 宋绵挺高兴的。 周妍小声问，“陆老师在吗？” 宋绵转头看一眼，说，“他在厨房熬粥。”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陆老师真是好男人。” 宋绵低低嗯一声。 周妍说道，“沈肆一直在找你。找了裴渊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裴渊还是挺给力的，一直咬着没说。当然，他也没安好心。” 周妍意识到自己有点跑题，又拉回来，说道，“他找你找得还挺疯的，听说还专门出国一趟。但世界这么大，还真的不好找。裴渊给你置办住所的时候，其实是借了朋友的名义，沈肆查起来更费事。不过前段时间，你不是得了个影后吗？网上关于你的消息满天飞，你在那边也别掉以轻心。还有，他好像知道了你现在和陆老师在一起。” 宋绵眼眸微垂一下，随即语调平淡的说，“随他疯。反正我的事情和他无关。” 周妍也不敢提太多，怕宋绵有点受不住。 裴渊这里，她也只能拿自己去安抚。这狗男人一个眼神都是带着威胁，一天到晚的要她补偿，否则可能下一瞬就会给沈肆打电话。 周妍知道裴渊从来都是不安好心的，但暂时拿他没办法。 “那就这么说了，我去吃晚餐了。等我过来，亲爱的。” 宋绵笑笑。 挂断之后，陆鹤亭从厨房端着稀饭和一点小菜出来。 “聊什么了？” “嗯，周妍姐说过段时间来这边。” “那挺好的。快过来吃早饭吧。” “嗯。” 宋绵坐到餐桌边。 “压力大不大？” “还好。” “那就行。别太累，我能养得起你。我现在在给别人写歌，而且有尝试英文歌。” 宋绵手里举着筷子看他。 “怎么了？”陆鹤亭一笑。 “陆老师，你……” “别说。”预想到宋绵想说什么，陆鹤亭直接阻止了她，“说了我也不会同意。我只在意我觉得重要的，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绵绵，你懂了吗？” 宋绵没说话，低头喝粥。 周妍刚挂断电话，转头就看到裴渊提着两套衣服问她的意思。 周妍没理会，打算去洗澡。 裴渊狗皮膏药似的贴过来，问她，“我穿哪套？你帮我选。” “晚上出去浪？是女人？” “我找女人你不吃醋？” “我放鞭炮庆祝。” 裴渊吻一下她的侧脸，说，“沈肆约了我去喝酒。” “我尽量早点回来。” “你不回来都行。”周妍挣开他，去卫生间的时候，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两套衣服，“蓝色。” 裴渊弯了一下唇角，选了蓝色那套换上。 到了酒吧，沈肆已经在那边提前等着了。 他正一个人喝酒，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和黑长裤，领口微敞着，略显颓废，没有了平日商场上那点雷厉风行的压迫感。 裴渊把扣子解开，因为是出来喝酒，他没有系领带显得那么正式。 在沈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裴渊扯了一下衣领，故意露出来颈侧的两道抓痕。 昨晚大概是自己过分了，周妍便咬着牙给他送了两道抓痕。没想到今天就可以当做战利品在沈肆跟前炫耀一下。 沈肆凉凉瞥他一眼，直接说，“你怎么不把衣服直接脱下来，我好看看你背上还有没有别的痕迹。” 裴渊十分欠打的把衣领扯一下，说，“有些地方是不方便给你看的。” 这话就叫人浮想联翩了。 沈肆脸略黑，薄唇扯动，不再与他说这种话题，掀了眼皮看过去，直接说，“你开条件吧。” 裴渊假装听不懂，往沙发椅上一靠，淡定的喝了一口酒，问，“什么条件？” 沈肆说道，“开个条件，换她现在的住所。” 裴渊长指握着酒杯，说道，“他们现在搬家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沈肆眉间压抑着浓重的情绪，他淡淡扫一眼裴渊，说道，“你的太太应该知道。” “她不会告诉我。” 沈肆唇角扬了一下，说，“这话我会信？” 裴渊又喝了一口酒，说，“你不信也没办法。我是能知道，但我老婆不愿意，我肯定不能勉强。沈总，钱是赚不完的，但老婆就一个。” 裴渊看一眼沈肆，怎么都能想起前一段时间他们俩状态是互换的。现在风水轮流转，裴渊不厚道忍不住的幸灾乐祸一下。 谁能想到他现在能和周妍保持这样的关系，还算托了沈肆的福。 沈肆语调低缓的说，“你给我透露一下，我不让她知道是你说的。” 裴渊摆摆手，“小妍以前对我微词很多，说我利益至上，什么都是利益，缺乏人情味。我想了很久，现在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让我能讨好她一下。我也做一回有人性的事情。” 裴渊说完，看向沈肆说，“我老婆没少说你的坏话。我是觉得，如果你对她只是单纯寻着解恨去的，也没什么意思。既然不爱，好聚好散，你说呢？” 沈肆沉默许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概是那句大概不爱触动了心弦。 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问裴渊，“你呢？爱你现在的太太吗？” 裴渊也沉默一下，姿态懒散的笑一下，说，“你把我问住了。以前就觉得她漂亮有性格，和她相处起来不累。现在女儿也有了，就觉得应该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爱不爱的，我觉得也没那么重要。反正往后的几十年，我没打算换老婆。” “你呢？是非她不可吗？如果不是，放手吧。” 沈肆胸口积着浮躁的郁气，脑子里盘旋着裴渊的这句话，是不是非她不可。 半晌，没有答案，他语调淡淡的问裴渊，“把我说服了，是不是在你老婆那里能记个大功？” 裴渊轻笑一声，“让你给发现了。” ------------ 296 熟人 宋绵抱着课本去上课，在班级里面很多人都不认识她。偶尔有觉得她眼熟的，都被宋绵一句玩笑话给带过了。说她有点明星相，身边朋友说她像谁的。 宋绵在这边上课，同学都喊她N。 导演专业的不止是年轻学生，也有有一定年纪因为爱好各类原因又重新学起来的，和宋绵倒是有点相似。 她扎着马尾，每次都是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做着笔记。 陆鹤亭这边没课，总是会站在后门口安静的看着她。后颈雪白，低头看书本时，是一个完美的弧度。 脖子那里偶尔能看出点印记。 陆鹤亭到现在都记得，来这边定下来的某天，宋绵突然失踪了。因为精神状况，宋绵断了与以前的所有联系，连新手机新卡都没有办。她的失踪让陆鹤亭险些要报警。 找了一圈，陆鹤亭又回来等她。 直到晚上，宋绵终于回来。她失魂落魄的什么话也不说，从陆鹤亭身边擦身走过。 陆鹤亭转头就看到了她的后颈。 那些梵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肿。 陆鹤亭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把这些梵文清洗掉，很明显不是什么正规的场所。因为当天晚上宋绵就起了烧，陆鹤亭不得不把她送到了医院。 清洗的地方直接感染，宋绵连着三天才把烧退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耳边闹哄哄的声音把陆鹤亭的神思拉回来。宋绵起身打算要走，突然被老师给叫住。 宋绵走到老师跟前，老师和她说了几句。宋绵只点点头，没有说太多。 那位老师是个有些资历的导演，平日里在大学授课，隔几年拍一部电影，很有深度，很受好评。 宋绵和那位老师说了再见之后，抱着书本从教室出来。 陆鹤亭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单手抄兜，一手和她招招手，宋绵看到他，小跑着走过去，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你的课早就结束了？」宋绵把口罩戴好，问他。 陆鹤亭说，「我今天没课。」 宋绵也不意外了。 陆鹤亭把课时常挂在嘴边，但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陪她来的。 「你的老师和你说什么了？」陆鹤亭好奇的问。新 宋绵声音柔柔的说道，「他说他马上有部关于女性题材的片子要拍，想请我去当他的助理。」 「这是好事。你同意了吧？」 宋绵摇头，「我和他说我会考虑。我其实也就学了两个月，当他的助理可能不够格。」 「因为是女性题材，他兴许也是想参考你的意见。」 宋绵抱着书本，头垂一下，「这个他和我说了。而且他也觉得我表现的很好。」 「那就去吧。不必要这么畏首畏尾。有些东西也是需要天赋的，绵绵，或许你就是当导演的材料。既然给了你机会，你何不去展示一下自己呢？」 宋绵又被陆鹤亭打动。 但她还考虑到一个原因，那就是经济。 她来到这边，是没有动原来自己账户上的一分钱的。 而这边所有的开销都是陆鹤亭。宋绵知道光那套房子，再加上平日的开销，已经将陆鹤亭的钱花的差不多。 她想要自己独立起来，至少不能让陆鹤亭太过劳累。 但她最大的顾虑是，一旦加入到这个行业，面临着随时会被放到大众视野当中去。她自己有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她没有答案。 两个人一起往楼下走，陆鹤亭说他经过一个同学介绍，有一家中餐馆不错，就是有点远，想带宋绵去试试。问宋绵的意见。 宋绵觉得都可以。 走在路上的时候，陆鹤亭遇到了一个学生，那学生似乎有什么问题问他。陆鹤亭看一眼宋绵，宋绵让他去解答，她就在旁边等着。 陆鹤亭看宋绵安静的退到一边在草坪上坐下，他也让学生退后了几步，耐心回答他的问题。 宋绵本来打算翻开书本看一看的，也不知道陆鹤亭这里什么时候结束。 当她低头去翻书的时候，耳边听到有人在说话，只隐约觉得有点耳熟，所以下意识的她抬头去看，看到正前方一男一女正在交谈着往前走。那女人穿着职业套装，背一个包，很干练的样子，嘴角带着职业的微笑。 有风吹过，她把头发理了一下，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微笑。 这一转头，宋绵就完全看清楚了她的脸。 唐颖。 她自然没忘记唐颖在网络上攻击她。后来贺宁找了专人查到了她的，只不过唐颖却被曝出来从公司辞职，已经离开国内了。 离开的时机很是巧合，但宋绵也没到那种可以追着人到国外的地步。所以唐颖这个人只是被宋绵记住，却最终什么都做不了。 「在看什么？」陆鹤亭走过来，看到宋绵出神的看着前侧，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因为路上走的人零零散散，并不能捕捉到她具体在看什么。 宋绵收回视线，合上书本，摇头，「没什么。你好了吗？」 「好了。咱们走吧。」 「嗯。」 —— 裴渊马上要带着周妍去参加C大的校庆活动。作为C大出来的佼佼者，他可是被排在前列的。 这人好像已经没有手了，衣服让周妍给她选好之后，就像根木头桩子似的。 故意把领带拉紧，周妍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露出来，「现在是手残废了吗？」 腰身被裴渊一揽，直接贴紧自己，「老婆系的领带最香。」 「恶心。」周妍对他翻了个白眼，把他的手臂推开。 拿了自己的礼服打算去换，又被那人给揽了腰，「在这换？」 「再得寸进尺，我就不去了。」 裴渊眼底浮笑，松了手。 怕裴渊不罢休，周妍拿着衣服直接闪进了卫生间，反手还把门给锁上了。 那是一套中规中矩的小香风的套装，不过也是某高奢品牌的最新款。 她把头发盘起来，走出来。 脚上还穿着居家的拖鞋。 裴渊看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将她推着直接坐在沙发上。 半蹲下来，握住她莹白的脚，替她把高跟鞋套上。 周妍被他这动作弄得不大自在，等两只鞋都穿上，立刻把脚移到一边。吞咽一下唾沫，刚要起身，裴渊却突然起来，双臂撑在她两侧沙发椅背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包围圈内。 周妍尚未开口，唇就被男人给封住了。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96 熟人免费阅读. ------------ 297 家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把她盘着的头发弄乱了。另一只手轻巧的扣住了她的后颈。 周妍被他吻得不舒服，刻意去拿牙齿咬他。 裴渊停下来，看她几秒，周妍要动，又被他压住，继续吻。 周妍找准时机去咬他，竟又被他给躲过去了，心里气的很。 始作俑者玩上了瘾，镜框之后的眼睛眯起一点狡黠的弧度，停一下，又吻。 周妍刚刚涂的口红早就被他吻花了，抬着眼皮看他，「裴总是打算让全校都等着你？」 「不耽误。」 低头又去吻她。 周妍偏头，没叫他得逞。 脸滚烫。 没去看他，直接说，「你再这样，我真的不去了。」 裴渊偏偏皮厚的凑近她耳朵问，「被我吻得有感觉了？」 耳朵瞬间就红了。 她气的准备直接蹬鞋。 裴渊一把握住她的大腿，低哑的嗓音，哄着她的口吻说，「不闹了，你去补个口红去。」 「不要脸。」推给他，去补口红。 身后裴渊身体不大好受。 如果不是那老校长是他敬重之人，今天真的就想任性一把，先把那磨人的小妖精狠狠收拾一下再说。 他修长的双指松了松领口，好像这样能让他觉得好受点。 等周妍补好口红，他又恢复如初，斯文败类的模样。 两个人下楼上了车，司机开车他们去了学校。 因为是学校贵宾，车子直接被允许开进校园，然后在礼堂外面受到了校长的亲自迎接。 裴渊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但应对这些场合轻松自如。 周妍性格使然，对这种场合也不排斥。只是要和裴渊扮恩爱夫妻，怎么想，心里都是不舒服的。 没办法，谁叫她出国一趟，还得人家点头答应呢。 她毕竟要防着沈肆，所以必须要裴渊稍稍安排一下，要不然很容易就被沈肆给盯上了。狐狸还得狐狸来对付。 校长领着他们去了礼堂的走廊。 走廊里面挂着很多学校出来的名人。 各个领域都有，政界，科学界，商界，甚至还有娱乐圈。 周妍走到最后面，竟然发现了宋绵的照片，虽然不是独立挂出来的，但能在照片墙上面有一席之地，学校对宋绵也算是肯定了。 周妍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裴渊的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轻声问，「拍什么？」 「你的学妹。」周妍一笑。 裴渊看了一眼，娱乐圈不比其他圈子，所以这个圈子的几个人都是小照片专门一个照片墙。 「我这学妹可是影后。C大出来的第一个影后。」 倒是听出点自豪的意思，周妍偏头看他，玩笑，「要不要我过去的时候给你要张签名照？」 「在我心里影后只有你一个人。」 被裴渊信手拈来的情话给恶心到，周妍完全没有高兴的样子。 她继续看照片，指了指其中一个人，「郑又恩啊。上次抢了我女主角那个。」 「抢？」 周妍怕裴渊把这事记心上，忙解释，「上次我力争那个女主角，不是因为我怀孕临时退出了么。后来女主角就是她。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子，她和绵绵关系也不错。我不知道她也是C大的。」 C大是综合类的大学，里面是有艺术类的专业的。 她继续看着照片墙，裴渊突然指了指其中一个人，「原来她也在这个学校啊。」 「谁？」周妍好奇的问。 那边似乎来了几个大人物，裴渊被校长喊着过去招呼一下。 —— 照片隔天早上才被陆鹤亭看到。 吃早饭的时候，陆鹤亭把手机递给宋绵看，「周妍发过来的照片，好像是你们学校的校庆。」 宋绵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片墙照片有点小，宋绵不得不手动把照片放大一点，才找到了自己。可是在找到自己的过程中，也先看到了郑又恩。 当她的视线看到另一个人的时候，微微皱一下眉。 底下还有周妍发过来的一个链接，那是C大的校内网。因为这次校庆办得很隆重，所以校友在校内网的活跃度很高。 走廊上贴了照片的人都有简介在上面。 娱乐圈的人就更不可能幸免。 几个名人的物料都被扒的一干二净。 宋绵在里面也看到了自己的，她大学的一些青涩的照片也被放出来。大概其中有她的粉丝，还专门做了一个视频集锦，都是她出道之后的一些视频，把她比较惊艳的镜头放了进去。 宋绵安静的看着，陆鹤亭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宋绵接过来，安静的喝了一口，继续看。 背景音乐就是用的当初宋绵和陆鹤亭合唱的那首歌曲。 退出来，宋绵看到下面还有关于郑又恩的。 她打算去看的时候，手机却被陆鹤亭直接抽走了。 宋绵抬眼看他。 陆鹤亭笑着说道，「吃饭的时候不要看手机了。而且都是以前的一些东西，怕你多想。」 宋绵点点头。 陆鹤亭又问，「当助理导演的事情你决定了吗？」 宋绵摇摇头。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收到了老师的邮件，问她的考虑意见，然后还言辞恳切的说了不少。 剧本目前只是个雏形，到时候他们会一起商讨，老师很希望宋绵作为女性代表也加入创作中来。 「我觉得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陆鹤亭说道，「我下周报了驾照考试，到时候我打算买辆车。你觉得我们院子里还少点什么吗？或者家里我再买个跑步机，还是什么？」 宋绵微微抿唇，说，「这些你做主吧。」 陆鹤亭伸手轻握住她的手，说，「我想和你一起装饰这个家，可以吗？」 宋绵缓慢的眨一下眼，问，「可是钱……」 「你不用担心钱。我不是和你说我在给别人创作歌曲吗？挣的钱够我们生活。这边对歌曲版权很注重，我写的每一首歌都可以拿到我值得的钱。」 宋绵嗯一声，「去哪买那些东西？网上吗？」 陆鹤亭笑一下，说，「过两天吧。我今天要去见一个歌手。他对我写的歌有些意见，想当面和我讨论一下。中午可能要在那边吃饭，这种应酬在所难免。我菜买好了，你要是不想自己做，就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一点。晚上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有一天的时间想吃什么。」 「火锅吧。」 「我下午去商超把食材买回来。」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97 家免费阅读. ------------ 298 新 为了迎接周妍过来，宋绵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和陆鹤亭去买了很多吃的回来。 周妍到的时间大概是当地时间的下午三点多。宋绵本来要去机场接的，但周妍怕那边人多，就说自己过来。 宋绵把住处的定位发给她。 下午三点刚过，周妍就来了。 宋绵从屋子里面走出去，看到周妍和她拥抱。 “好久不见了，绵绵。” “好久不见，周妍姐。” 宋绵注意到后面，裴渊穿着墨蓝色西装西裤正站着。 宋绵微微吃惊。 周妍解释，“狗皮膏药似的，非要跟着来。”完全就是说给裴渊听得。 随即又小声说，“直接买机票过来，怕被沈肆发现。坐了他私人飞机来的，有钱人还是有点好处的。那飞机在别国停一下，又飞走了。我们又从那边坐了飞机过来的，沈肆没那么大本事查到。” 裴渊没打算给他们继续叙旧的空间，迈着大长腿走过来，手边还提着一只行李箱，说，“宋小姐，房间准备好了吗？” 宋绵点头，“准备是准备了，不过我以为只有周妍姐一人过来。” “没关系。两口子挤一挤也没事。” 周妍没好气的说，“谁跟你挤一挤，我晚上和绵绵一起睡。这是在人家家里，我劝你不要喧宾夺主。” 说完，挽着宋绵胳膊进去了。 两个女人不理会裴渊。 陆鹤亭在厨房在忙着弄菜准备晚饭。裴渊素来是个不干活的人，便悠闲的在客厅里面喝茶。 他此刻真想发张照片刺激一下沈肆，想想还是算了。把人逼疯了，也没什么好处。 宋绵先带着周妍把房子周边都看了一遍，最后在院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里支了一张圆桌，还有几张椅子，宋绵时常在这边看书听音乐。 周妍感叹说，“你这边挺好的。离城区挺远的，又是独栋的小房子，周边人也不多，感觉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宋绵嗯一声，说，“在这里不容易多想。” “所以，你最近过得开心吗？” 宋绵点头，“每天都有事做，忙起来就觉得很充实。还有一个月我还要忙着考试，感觉时间不够用。” “好学生啊。看到你这样，我也挺高兴的。说实话，这些都少不了陆老师吧？” 宋绵眼微微低垂，轻声嗯一声。 周妍说，“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住二楼，他住一楼，还挺有君子之风的。这段时间，他没有任何亲密的举止吧？” “没有。” “陆老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当然现在也不能让你做什么决定，只是你也得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给人家陆老师一个机会。” “我在努力。” “嗯？” “忘记以前的一切，我正在努力适应和喜欢上现在新的生活，包括陆老师。” “那就太好了。有时候女人找个爱自己的，比自己爱的更重要。你说呢？” “嗯。” “听陆老师说有个导演找你，你去了吗？” 宋绵点头，“昨天回复了他，正好等考试结束，我就过去帮忙。” “你这起点还挺高的。这个导演的作品我去看过，还挺有深度的。对了，以前我不是在这边学过表演吗？有两部观摩的电影就是他导演的，挺有思想的。” “我最近也在看他执导的电影，想多了解他，了解他的导演风格和电影风格。说实话，我挺钦佩他的。” “那你加油。到时候你如果要拍什么电影的话，就让裴渊给你投资。” “我自己导演，我都不敢想。在导演界，我最多也就是个幼儿园的级别。” 晚上吃了饭，周妍直接拿着睡衣去了宋绵房间，打死是不和裴渊一个房间的。 两个人聊到半夜，周妍困极了，倒头就睡下了。 过一会儿有人敲门，宋绵睡眠浅，起床去问，才知道是裴渊在外头。 “我来抱我老婆回去。没我陪着，我怕她睡不好。她一直有个习惯，搂着我的脖子睡。” 宋绵，“……” 裴渊过去，把周妍抱了，周妍竟然没察觉，人直接被抱着回到了宋绵给他们准备的客房。 第二天早上，周妍睁眼发现自己在别的房间，还以为自己梦游了。 她洗漱下楼，裴渊正坐在后院喝咖啡，和陆鹤亭聊着什么。 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 周妍当做没看见，自己去厨房弄早饭吃。 还没来得及转身，裴渊就从后面把她给环住了，“来了这里就不理我了？” 周妍觉得他简直疯了，这是在宋绵这边，他一点也不注意场合。 周妍越是避开，裴渊就越是过分，直接吻着她嫩白的后脖，嗓子微微泛哑，“昨天你的睡姿严重影响我，我忍了小半夜。” 周妍大概是认床，又或者是时差问题，昨晚睡得十分不安分。自己怎么搂着他，又是压了他哪些敏感地方，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反倒是裴渊硬生生忍下，无语的望着天花板，几乎没睡好。 想到这个情形，周妍有些想笑。 裴渊将她身体旋过来，低头便吻住她的锁骨。 周妍低呼一声，用力拍他的背。 “你叫别人看到怎么办？” “要不然我们去楼上？” 周妍瞪他一眼，便打算走。偏偏腰身被他锁住，直接抵着灶台，又吻下去。 “周妍姐，你……”宋绵正好来厨房，看到这个情形，有些尴尬，忙转过脸去。 周妍力度不小的打了一下裴渊，骂道，“你真是疯了，当成自己家吗？” 裴渊扯一下衣领，抚平衣服，说，“你是我老婆，我这样对我自己老婆不可以？” “懒得理你。” 周妍动作极快的将衣领口整理好，那片雪白的肌肤被刚才裴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痕迹。 她走到宋绵跟前，拉着她的手说，“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应该把这种人赶出去。” 宋绵说，“陆老师是主人。我去找他说。” 裴渊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说，“不用你们赶，我一会儿出去有个应酬。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 “最好别回来。” 裴渊充耳不闻，对宋绵倒是有礼貌的说道，“小妍拜托你照顾。” “我需要你拜托绵绵照顾吗？” 裴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底带着些笑意凑过来说道，“不回来是不可能的。乖乖等我，怕你没我睡不好。” “……” ------------ 299 作呕 怕她想裴安瑜，周妍只是让保姆发了个视频过来，她看了。 宋绵给她递过来一杯果汁，在她身边坐下，「是想安安了吗？」 「太想了。还是第一次离她那么远，离她时间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说着，眼眶泛红，她转过脸用手抹了一下，然后笑着转头，说，「还挺丢人的。这样说着竟然想哭。」 宋绵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周妍吸一下鼻子，说，「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附近有什么可以逛的地方吗？」 宋绵摇摇头。 除了陆鹤亭带她出去吃几次饭，或者她去学校，其他地方她都没去过。 虽然已经三个多月，但周妍是可以理解的。 她耸一下肩。 因为倒时差的缘故，最困的时间已经度过，现在倒是一点都不困了。正想着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陆鹤亭背着吉他从书房出来，问，「要带你们出去吗？」 「嗯？陆老师要出去？」周妍问。 「嗯，和一个音乐总监谈合作商的事情。他们派车过来接，你们要一起吗？是在一个酒店，那是市中心，那附近逛得地方应该比较多。」 周妍高兴起来，转脸去看宋绵的意思。 她如果不想去，周妍是绝对不会勉强。 宋绵想一下说，「那就去吧。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周妍拉起宋绵，「那我们换件衣服去。」又对陆鹤亭说道，「陆老师，等我们一会儿。」 「没关系。你们不用着急。」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一人穿了一条连衣裙，还都化了妆。 陆鹤亭视线没法从宋绵身上移开。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都是素颜在家里，对穿着也是十分无所谓。虽然她天生丽质，可这段时间，她的气色实在是说不上好。如今化了妆，换了鲜艳的裙子，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车子已经过来接他们，三个人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进市中心。 周妍看着窗外穿梭而过的车和建筑物，说道，「当年在这边学习表演的时候，一直走不出来，裴渊带我来这些地方转，拿着卡让我随便刷，我却什么都不想买。不过这些地方看起来还是挺熟悉的，毕竟人在困苦之中经历的一切都是印象深刻的。」 宋绵低低的嗯了一声，不知道因为周妍的话而想到了其他什么。 车子在一家豪华酒店门口停下，陆鹤亭询问周妍和宋绵的意思，「你们是等我一起，还是先自己去逛？不过这地方你们不熟悉吧？」 周妍虽然来过几回，但说起熟悉的确算不上。 她看一眼宋绵，然后问，「陆老师很快能结束吗？」 「顺利的话，一个小时以内。」 「那我们一会儿去酒吧？我那时候在酒吧里喝过一种调的鸡尾酒，至今很怀念，很想去尝尝。绵绵，去吗？」 「我都可以。」 陆鹤亭见宋绵同意，便也点头说，「那你们就在酒店大堂等我，我到时候来找你们。」 「没问题。」 陆鹤亭和宋绵微笑一下，便往电梯口走。 「我们点杯咖啡慢慢等吧，一个小时也是很快的。」周妍拉着宋绵就在大堂吧那边坐下来。 原本两个人喝着咖啡在聊天的，结果周妍无意间一转头，视线便定住了。 从酒店门口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便是裴渊。 他迈着大长腿走着，身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穿着高级的套装，挽着他的胳膊，带着墨镜。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笑起来，头便往裴渊身上靠。 两个人直接奔着电梯的方向去了。 宋绵顺着周妍的视线也早就看到了这一切，低声问，「要跟过去吗？」 周妍吸一口气，瞬间就站起来，宋绵便跟着她一路奔到电梯口。 电梯一直在往上，最后在26楼停下。周妍也走进电梯，按了26层。 等电梯门打开之后，正好遇到了一个保洁，便用流利的英文问了一下，说是自己跟着朋友上来的，结果忘记问朋友房间号了，那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华人面孔，刚上来。 保洁没有怀疑，指给她房间号。 周妍便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站在2606的房间门口。 宋绵就站在她身侧。 她的手抬起来，想要按门铃，可是指尖触碰之后，却再也没法用力。 在那停顿了数秒之后，周妍把手收回来，转头对宋绵说，「我们走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直接奔着电梯口而去。 她没有继续在大堂等着陆鹤亭，而是自己去找那家酒吧。打听之下，就找到了那家酒吧。点酒的时候，对宋绵说，「你给陆老师发个定位，让他结束之后直接过来。」 宋绵点头。 周妍要的是伏特加兑了一点可乐，端过来就要喝，被宋绵按住了手背。 「别喝了。」 周妍看着她。 宋绵平静的说，「因为没用。」 周妍一顿。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我真是没用。明明一直盼着他出轨，被我抓住把柄，这样我就可以直接要挟他离婚了，还可以带着安安直接走。可是到了那个时候，我竟然没有勇气进去。裴渊啊，真是个大混蛋。明明心里没我，这段时间怎么还表现的非我不可？混蛋，真是混蛋。」.. 「不然和他谈谈吧。」宋绵温柔的说。 周妍摇头，「没有用。一个心里只有自己的人，不会听进去我的话。他把我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为我清清白白的家世，对他而言，也是一张不错的名片。他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婚姻上有污点而影响他的名声呢？」 宋绵把手移开，不再阻止她。 可周妍却没有喝，「就算点了以前的酒，也再也不是以前的味道。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 两个人在酒吧里坐了一会儿，一直等到陆鹤亭回来，他们才一起离开。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裴渊从外面回来。 却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 裴渊喝多了酒，站的不太稳。他一手扶着墙，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给周妍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门打开。手边是一只黑色行李箱，裴渊带过来那一只。 周妍冷漠的把行李箱推到裴渊跟前，说道，「不想再和你一个屋檐下待着，闻到你的气息都让我作呕。」 裴渊皱眉，一手扣住她的手腕，还没开口，周妍用另一只手给了他一巴掌。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99 作呕免费阅读. ------------ 300 可以 一个红印子，可见周妍是用了力气的。而这一巴掌也让裴渊那点酒劲瞬间都没了。 他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几乎是咬着压根问，「小妍，你这是在干什么？」 「叫你滚。我会自己回去，你最好叫你的律师准备好离婚协议书。这一次我是铁了心了，不管你用什么来威胁我。」 裴渊皱眉看她，满脸的困惑，「小妍，你到底在说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要再欺骗和假惺惺了。这样的你真令人恶心。裴渊，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她用力甩开裴渊的手，退后一步，将门关上，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的周妍看到宋绵之后，抱住她突然哭了起来。 那种习惯之后又被背叛的感觉，宋绵懂。 她一声不吭的只是轻轻拍着周妍的背。 隔天一早，有人敲门，是裴渊那位姓余的助理。他交代裴渊已经自己买了票离开，私人飞机会在另一站等着周妍。 周妍虽然不想领情，可她过了一夜也恢复了理智。知道这是保护宋绵的有效的方法。 「绵绵，我想先回去把和他的事情了结。不能再拖了。」. 「嗯。你好好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没关系，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我反正一直都想离开他的。」 周妍简单收拾好行李之后就离开了。 历经二十几个小时的辗转终于回到国内。 可她刚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裴渊，而是沈肆。 沈肆身形挺拔的站着，像是已经等她许久了。 周妍的脚步慢了下来，她调整一下，坦然走过去。 沈肆神色平淡的问她，「宋绵在哪里？」 周妍冷漠的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三个月了，沈总还不放弃吗？」 「周女士想要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没这个必要。」周妍直接拒绝，她顿了一下，轻蔑的扫一眼沈肆，说，「当初那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何不当做她已经死了呢？要不然，我会有沈总是因为痴情这样的错觉。那其实就不好了，毕竟沈总这样子的人，应该不会知道怎么爱人吧？」 周妍说完，直接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 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到别墅。 国内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裴安瑜早就睡下了。 裴渊穿着西装坐在沙发上，跟前的烟灰缸烟头几乎快满了。 他见周妍过来，便将烟灭了。 周妍走过去，站到他面前，甩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大概是被指甲刮到了，裴渊冷白皮肤上有一道细细红红的刮痕，有略微的疼痛感。 「卑鄙。这么快把我的行踪透露给沈肆，就是为了给我敲响警钟吗？裴渊，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私人飞机的行程，自然只有裴渊再清楚不过。拿着沈肆来敲打她，这实在是裴渊惯用的伎俩。只是这一次，周妍不想再被拿捏了。 周妍慢慢控制着轻抖的情绪，在几步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后，已经调整好，语气冷漠的说，「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吗？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安安。」 「不可能。」裴渊毫不考虑的拒绝。 「包括离婚，我都可不能同意。」 「是吗？」周妍起身，一手撑在了桌面上，突然另一只手捡起了烟灰缸里还没有完全熄灭的半支烟直接烫在了自己的手背。 她疼的咬了一下牙，表情却控制着没有太大的变化。 裴渊却被她吓着了，夺过她手中的烟直接砸在了地上，「周妍，你这是在干什么？威胁我吗？」 周妍笑一下，说，「不，只是在表明我的决心而已。这次是手背，下一次可能是我的手腕。如果你不想让外界突然收到裴太太突然自杀的消息，就同意我说的话。」 裴渊英俊的脸庞神色很不好。侧脸被周妍刚刚打过的痕迹在巨大的吊灯下显得格外明显。 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周妍。难以接受一贯性情开朗的周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可是手背的烫伤就发生在几十秒钟之前。 「就这么想和我离婚，离开我吗？」 「对。两个相互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不觉得很可笑吗？让安安看着一对虚假的父母，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吗？裴渊，我们夫妻没有情分，但希望你做个合格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 「你这种人会有爱情吗？」毫不考虑的反问让裴渊愣住。 他该回答有还是没有，因为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小妍……」或许没有答案，但裴渊却很清晰的知道他不想周妍离开他。 他伸手要触碰周妍的脸颊，却被她直接避开了。 她目光仿似看着一个陌生人，说道，「分开吧。至少让我不后悔，我曾经爱过你，也不后悔，让你成为安安的父亲。」 裴渊似乎一下子没有了力气，险些要靠着撑住什么才能站稳。 他的手收回来的时候，慢慢握紧，又缓慢松开。 「这些年我对你的父母敬重，我对你也足够呵护，我不曾有过别的女人，周妍，我不明白，你的爱，什么时候消失的。」 「因为没有回应。」周妍直视他，目光十分平静，「我以为你对我也是爱，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和你结婚，甚至生下孩子。可是呢，那不是爱。那只是你生意场上需要的一个筹码。你真正爱的只有你自己，你真正在乎的只有利益。别人或许可以维持这样表面风光和谐的婚姻，可我不行。想到这样子和你过几十年，我会疯，会喘不过气。所以会想，不如去死。裴渊，你不要逼我走到这一步。既然不爱，你可以去找任何一个人成为裴太太不是吗？你这样的男人，有的是女人会疯狂的迷恋你，会爬上你的床。」 「周妍……」裴渊几乎是咬着牙在喊她的名字，强忍住心口的疼痛感。 他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周妍想挣开，拗不过他的劲。 周妍索性不挣扎，不说话。 就这样半晌，裴渊突然说，「我可以同意离婚。」 周妍微愣。 「但这件事必须对外保密。」 周妍嗤笑一声，那笑声直接震颤到了他的胸口。 「裴总真是个要体面的人啊。」 「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00 可以免费阅读. ------------ 301 熟悉 两天后，沈肆已经坐上了飞往国的飞机。 手中看着一份报纸，目光却落在某处，半晌没有移开过。 就在三个小时前，裴渊给他发过来一个地址信息。 沈肆不用去细问，也知道这标志着什么。 沈肆给裴渊拨过去一个电话，清冷的嗓音说道，「谢谢，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裴渊也只是言简意赅的回，「不用。只是觉得有些事没必要再帮忙，不如卖沈总一个人情。」 「我会记着。」 挂断电话，就定了飞往国的机票。 可是到了地方之后，发现里面早去人去楼空。 他让刘助去找左邻右舍问了一遍，得到的结果是就在昨天两个人已经搬走了，听说是男方因为工作调动去了F国，但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沈肆的眼神盯着跟前的小楼看了一会儿，目光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他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带一点讽刺意味，自言自语的说，「宋绵，你这是铁了心要躲着我了。能一辈子吗？我们打个赌吧。」 宋绵被陆鹤亭带到了大学的宿舍。他花钱又找了关系，才租下了这个二层的宿舍楼。 陆鹤亭让宋绵先休息一会儿再收拾行李，打算去给她倒水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转身去了一边接，用英文说了知道，又道了声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宋绵身边坐下，温柔说，「沈肆找过来了。」 宋绵微愣。 陆鹤亭安慰，「没关系，他看到的只是空着的楼。而且我和邻居打了招呼，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已经离开这个国家。沈肆已经离开，看样子相信了他们说的话。我们在这里，是很安全的，他不可能会找到我们。」 宋绵嗯一声。 「我去给你倒水。」 陆鹤亭起身去烧水，突然听到宋绵在背后问他，「这房子准备很久了吗？你不是说两天前周妍姐才和你说要小心裴渊吗？」 陆鹤亭背僵直一下，然后自然的回道，「准备很久了。因为裴渊的缘故，我对我们住在那里一直不是很安心。所以这里是我早就在准备的。」 「那，为什么是今天？」 陆鹤亭转身疑惑的看她，「什么？」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明明周妍姐离婚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了。」 「巧合而已。我以为裴渊不会那么快就把我们说出来。不提这件事了，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吃东西。」 宋绵没多想，点点头。 陆鹤亭转过身继续烧水，看着水再烧，掏出手机，将那一条短信点了删除。 —— 从剧本的创作到研讨，然后已经把故事的框架基本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找投资和定演员同时进行。 宋绵一边学习，一边帮着自己的老师弄电影，转眼已经是一年的事情了。宋绵打算在两年内把所有的课程都读完，拿到这个学位证书。 下课之后，宋绵跟着老师一起去了他们在校外的一个工作室，主创人员经常会在这里讨论工作。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人一杯咖啡。 经过一年多，宋绵的双语交流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再也不用临时查专业词汇。而她眼中的自信也逐渐找回来。 他们几个副导演每个人负责一个故事角色的选定。而经过他们的商议，其中一个角色想找一名华人女演员。这个消息传出去，就有不少公司把自家女艺人的资料给发过来了。这个责任老师交给了宋绵。 几个人正在商议，助理过来告知老师，说有人找她。 老师微微皱眉，露出不太满意的神情，然后用不大友善的口吻对助理说他在工作。 老师虽然在专业上很厉害，但其实私下有时候会显得有些过于有性格。当然如果对他喜欢的人，他会毫不吝啬的释放自己的善意，比如对宋绵。 助理悻悻离开。 宋绵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助理借机和宋绵说了话。 她给宋绵送了一支口红。 宋绵没收。这位女助理是个未婚单亲妈妈，平日里帮着老师干些杂活，负责工作室的维护。宋绵不太了解她，只是觉得她做事还是很认真的。 宋绵来这边，也算是受她照顾，所以并没有直接拒绝她，而是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女助理告诉她，有个时尚杂志的主编一直在找老师，希望给他做一个专访，但老师的性格她也知道，约了几次人都没见着。 宋绵大概会意了。那位主编能找到工作室，并且还能进来，让女助理去问话，大概是和女助理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宋绵不去管这协议是什么，每个人都不会特别清白的活着，不管是自愿还是出于无奈。 宋绵便问她杂志名字和主编是谁，如果了解他们一点资料的话，或许可以在适当的时机跟老师提一下。 女助理十分高兴，便和她说杂志名字是《Beauty》，而那位主编叫ATang。 女助理把资料调出来给宋绵看一眼，看到页面上那位ATang的照片，宋绵眼神定了定。 原来ATang就是唐颖。 宋绵不动神色的把视线收回来，然后对女助理笑着说，她会试一试，但是不保证会成功。 女助理笑着表示了感谢，然后还是把口红往她手里塞。 宋绵还是拒绝了。 结束离开的时候，发现陆鹤亭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早在那之前，陆鹤亭已经拿到了这边的驾照，并且他这段时间和音乐公司的合作十分愉快，创作的歌曲获得了不菲的报酬，他拿了部分钱买了一辆车。不是什么豪车，纯粹只是代步而已。 老师对陆鹤亭也早就熟识，打了招呼就走了。 「上车吧。今天发现一家火锅店，听说是才开业的，我们去尝尝。」 「但我们要早点回去，我手头的事情比较多。」 「没问题。我们绵绵有点宋导的样子了。」 宋绵不好意思的一笑，「你别埋汰我。我离导演的位置还早呢。」 吃了火锅，回到宿舍。 宋绵闻着身上的火锅味，先去洗了个澡。 打开邮箱，里面有老师发给她的关于女艺人的资料。 里面还有几个是她知道的。看过几个人的材料之后，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郑又恩。 有些回忆涌进来，恍惚了一下。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01 熟悉免费阅读. ------------ 302 对不起 宋绵看那些资料一直到深夜。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涌进来，打消了宋绵的睡意。 这一年多来，几乎隔绝了所有和国内的联系。可是当郑又恩的名字再闯入眼帘的时候，宋绵还是有些感慨。 资料上显示郑又恩因为一部电影拿到了国内某个很具权威的影后，现在公司大概是想让她发展到国际，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自荐。 对于郑又恩，宋绵自然是有些私心的。 她知道她的努力和演技，这个角色如果让她来演的话，应该是可以的。但出于公平，她也只能选出几位，在经过试戏之后，再决定谁更合适。 材料上有郑又恩的联系方式。 宋绵自从在这边有了新的号码之后，通讯录寥寥无几。忍住了联系郑又恩的欲望，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通讯录退出来，宋绵坐在书桌前，续了一杯咖啡。 窗户是半掩着的，外面有一些清凉的风吹进来，吹动窗帘，屋外一棵大树斑驳的影子落进来，随着窗帘的晃动，也在闪动。 宋绵抿了一口咖啡，点开电脑，搜索了郑又恩的视频。 这一年多，她过得怎么样，宋绵也想知道一下。 网上关于她的集锦有很多。宋绵按照感觉随意点开了几个看一下。看到郑又恩那次的颁奖视频，自信的好像身上会发光，宋绵由衷的笑了一下。 她又随意点开了一个，里面是她的一些集锦。大概是粉丝制作的所谓的高光时刻。 有几个古装扮相，也有很飒的现代角色。 当看大某个镜头的时候，宋绵的眼神凝滞住。 她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 随即倒回去，又看了一遍。几秒钟之后，她指尖快速轻触屏幕点了暂停。镜头拉大，宋绵看着镜头中的郑又恩。 那条项链，她不会忘记。可这不是让她屏息的唯一原因，而是她手上的抓痕。 为了避免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宋绵退出视频，又在搜索页面输入几个字。 日期，活动，包括现场的视频，宋绵一一看了一遍。 有什么念头在宋绵闹钟闪现，可是却拼凑不起来。 她只觉得头开始疼。 突然听到外面有婴儿的啼哭声，宋绵惊得站起来想要去看窗外的情况，可因为太急，直接打翻了跟前的咖啡杯。杯子直接砸在了地板上，发出闷声响，咖啡也流了一地。 宋绵蹲下来想收拾一下，刚蹲下来，脑子里盘旋的全是婴儿的哭声。 突然像是有一阵刺耳的声音，直接穿破她的耳膜，直达脑子。宋绵瞳孔放大，恍惚一下，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 宋绵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她睫毛微颤，眼神依旧有些恍惚的看着天花板白色的灯光。 眼神逐渐聚焦，她的眼神也由迷离逐渐变得有神，最后深不见底。 陆鹤亭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看到宋绵已经醒来，迅速几步走到她跟前，问，「绵绵，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绵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抿唇一笑，摇摇头，「我没事，陆老师。」 「医生给你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你昨晚是怎么了？」 宋绵自然不会忘记昨晚她所看到的。而这一年来，她也从没忘记过有些事情。 视线转向一侧，只是一瞬，又看向陆鹤亭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头有点疼。叫你担心了，陆老师，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了。留院观察一天吧，没什么事我们明天办出院。」 「好。」 隔天宋绵就出院，到第三天她又去工作室。 晕倒的事情在她昏迷期间，陆鹤亭已经和老师说明。等到见了面，老师还专门问了她。宋绵表示自己没事。进入工作状态，她告诉老师，那天给她的资料，她都一一去查了，最终确定了五名人选可以邀请他们过来试戏。 宋绵把打印出来的材料递给老师。 老师看了看，抬眼问宋绵为什么没有郑又恩。他觉得那个女孩还挺有潜力的，而且在国内号召力很强，会让这部电影更有关注度。 宋绵从容解释郑又恩不适合演这个角色的理由，并说明老师这部电影优先考虑的是适合与否，而不是号召力，这会违背电影的初衷。同时宋绵还推荐了其中的一个人，希望老师可以关注一下。 老师被她说服，同意了她。 离开时女助理问她有没有和老师提及专访的事情。 宋绵告诉她，这个主编她会先替老师去看一看，如果觉得她资历够的话，老师就会同意。 女助理便诚恳拜托宋绵多帮忙说些好话。 宋绵抿唇笑一下，却没说什么。 从工作室离开，陆鹤亭已经在楼下等她。 他今天穿着得体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眼前一亮。 宋绵怔一下，走过去询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陆老师穿的很正式。」 想一下，问，「是和音乐公司正式签约了吗？」 陆鹤亭笑着点头，说，「我今天正式成为音乐总监了。但这不是唯一的理由。」 「什么？」 「先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没多久到了餐厅，陆鹤亭邀请宋绵下车。 是一个露天餐厅，餐桌都设计在了草坪上。 宋绵被陆鹤亭扶着走到餐桌前坐下。 「我去点餐，你等我一会儿。」 宋绵点头。 她坐在那里正想着唐颖的事情，突然提到吉他声。 转头看过去，是陆鹤亭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走过来。唱的就是那一首他们曾经合唱的歌曲。 他已经把西装外套脱掉，穿着白衬衫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带着阳关般温暖的微笑。 一直到她跟前，眼中流露深情的对着她唱歌。 最后一个和弦结束，陆鹤亭一手扶着吉他，一手朝宋绵伸过去，「绵绵，生日快乐。」 宋绵恍惚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露出一个笑意，偏头表示感谢，「谢谢你，陆老师。这么久以来，谢谢你。」 陆鹤亭的手却没有收回来，而是继续说道，「你可以和我交往吗？绵绵，成为我的女朋友，让我照顾你。甚至于以后成为我的妻子，让我可以陪着你一生一世。」 宋绵瞬间眼眶泛红，她抿唇看着陆鹤亭，轻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02 对不起免费阅读. ------------ 303 好久不见 我以为我忘记了，但没有。我至少给我自己和孩子一个交代，否则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开始新的生活。这对陆老师你也不公平。所以，对不起。」 这是宋绵对陆鹤亭所有的解释。 回到宿舍之后，她简单的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还没从二楼的卧室离开，陆鹤亭已经走到了门口，抬手将她拦住。 「是想起什么了吗？还是打算要去做什么，如果是这样，那我帮你。」陆鹤亭说着，抬手握住宋绵细白的手腕。 宋绵抬眼看着他数秒，把手抽出来，「陆老师，这件事我只能自己去。」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或者做到什么程度，但至少保证不给陆鹤亭造成更大的伤害。 「可我不想。」陆鹤亭扶住她的肩膀，「绵绵，完成你想做的就可以了吗？才能彻底和那些告别，那就让我帮你。」 宋绵拂开他的手，声音平静到疏离，「陆老师，我说过谢谢了。当然这不够。可是更多的，我没法给。陆老师，我不爱你。就算心里恨透了那个人，就算再怎么努力，我不爱你。我尽力了，所以到此为止吧。把我当个坏女人，忘了吧。」 陆鹤亭凝视着她，嘴唇微颤，想说什么话，好像一下子全堵住了。 陆鹤亭深吸一口气，神情还是温柔的说道，「如果要搬，也是我搬出去。你一个女孩子，不能这样一个人住外面。我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绵平声打断了。 「不用了。我已经租好房子了。离工作室很近，后期会有很多工作，在那附近会方便很多。而且马上就是暑假，我本来也没课了。」 「已经租好了吗？」 「嗯，很久之前就租好了。因为有课，一直没过去。」 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是她早就计划好了自己的离开。 「陆老师，我先走了。不要再来找我了，这同样也会给我造成困扰。」 宋绵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从陆鹤亭离开。 只是轻轻碰触一下，陆鹤亭就好像失去了重心一般身体就撞在了墙上，然后抬眼无力的跟随着宋绵的视线。 宋绵一直到了校园门口，然后打了一辆车。 她没有什么目的地，最后还是让司机把她开到了工作室附近。 下车之后，她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到了一家快捷酒店。 再怎么样也该把这几天过下去。 宋绵提着行李箱进去，开了一间房。 陆鹤亭跟在后面，亲眼看到她进入了一家快捷酒店。 什么早就租好房子了都是骗人的。 宋绵，你算什么坏女人，明明可以把这程度再做的恶劣些的。 宋绵做不到。 对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照顾了自己一年多的人来说，宋绵做不到更恶劣的程度。但愿那些话，已经足够让陆鹤亭讨厌她，忘记她。 行李箱搁在一边，宋绵无力的坐在床上。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看着镜头里的郑又恩，嗤笑一声，「原来是你啊，郑又恩。竟然是你，把我推下去，杀了我的孩子。」 「为什么？只是为了一个代言吗？那一条项链值一个孩子的性命吗？」 这令她最痛苦的地方是，她拿郑又恩当朋友。 稍稍收拾一下，宋绵离开房间去了附近的商业街。从一家店到另一家店，宋绵使用了自己原来的那张卡，动用了里面的钱购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提着购物袋再折回来。 隔天上午，宋绵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套套裙，化了精致的妆容，戴上了腕表，套上高跟鞋，跨上包，最后戴上了墨镜，从酒店的房间离开。 她的目的地是《BEAUTY》杂志社的办公室。 和前台报说是老师让过来洽谈的人，很快就得到了允许去见唐颖。 可见是女助理已经提前和唐颖打过招呼。 唐颖的助理亲自小跑着过来接待宋绵，并解释唐颖因为再接一个电话，没能前来，表示歉意。 宋绵大方的表示没有关系。 门被打开，唐颖挂断电话，已经调整好了最职业的微笑，转身过来面对这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要打招呼的嘴型都已经做好，只是还没有发出声音，伸出去的手也已经有了动作，只是还没有完全伸出去。 就这样，一切好像都僵住了。 不会笑，不会说话，没有动作。 唐颖险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而宋绵温柔清淡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你好，唐小姐。」宋绵主动伸手，人畜无害的浅淡笑容。 身边还有助理在，唐颖不能失态太久，她也伸出手，可就在要触及宋绵指尖的那一瞬，宋绵的手却不动神色的缩回去了，转而似乎很认真的观摩唐颖的办公室，说道，「唐小姐这办公室小了点。」 唐颖垂眼便是憎恶的表情，但她抬眼一如平常的让助理给宋绵上咖啡。 等助理离开带上门之后，唐颖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冷眼看向宋绵。而她尚未开口之前，宋绵却率先开口，「刚才忘了说一句，好久不见，唐颖。」 —— 收到拒绝的邮件，郑又恩的整个团队都是懵的。郑又恩前几个月才拿了影后，演技在圈内也是可圈可点的，对这次的自荐他们几乎是信心满满，谁知道第一轮就被刷下来。这要是传出去，也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郑又恩想不明白，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坐在那不吭声。 经纪人手扶着她的肩膀安慰，「你别着急，我找人问问原因。按照你的履历，不该再第一轮就被刷下来的。」 郑又恩抬眼看着经纪人说道，「既然要进军好莱坞，这个角色就一定要拿下，拜托你了。」 「我会尽力。」 没多久就有消息传过来，经纪人对郑又恩说道，「据说是负责选角的副导演不同意。其中有五位被通知试戏，这里面竟然还有你一个后辈。只长了脸蛋，完全没演技的女艺人。这让我们太丢脸了。如果她被选上，又恩你就会成为笑话。」 「所以呢？」郑又恩问，「我们还能做什么？不是已经被淘汰了吗？」 「我们去一趟M国。那位导演是名导，很有性格，临时换演员也是常有的事情。我们用诚意打动他，给你一次试镜的机会。」 郑又恩点头答应。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03 好久不见免费阅读. ------------ 304 宣战 唐颖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中平静下来，面对宋绵从容的冷声问，「宋绵，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的跑到我这里，不怕别人找到你吗？」 宋绵一笑，说，「唐小姐还挺关注我的，连有人找我都知道。」 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唐颖嘴角不自然的扯动一下 宋绵继续刚才的话，「虽然地段还不错，但资历实在是太低。公司成立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吧，采访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而且采访内容完全没有新意，甚至三观都难以让人苟同。所以，这样，想让我的老师纡尊降贵的接受专访吗？真是掉价。」 唐颖被眼前的宋绵吃惊到了。 没错，宋绵是有不同的。 从她进来，唐颖看到之后，就有了这种感觉。 她以前的妆不会那么浓。 她以前的气势不会这么凌人。 她以前说话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唐颖笑一声，走了几步，高跟鞋才地面上踩出一点响声，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宋绵，你还挺有本事的。老师吗？什么程度的？他一定会听你的吗？」 「不然的话，要试试吗？」 宋绵走过来，一手扶在沙发椅背上，问，「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要让老师看看你以前的视频吗？你是怎么做那些不入流的采访的。以为到了国外，把自己包装一下，你就是另一个你了？」 门突然被推开，正好看到这一幕。 助理端着咖啡紧张了一下。 她快速走过来，把咖啡放下然后退出去。 却因为紧张，而没有把门带上。 宋绵看一眼门，说道，「要不然，我和你的同事们介绍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网上恶意散布谣言，因为这些获得好处了吗？」 虽然是中文，但还是怕被别人听到。 唐颖起身冷着脸，伸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她调整一下呼吸，转身走过来，看着宋绵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让你知难而退。」 唐颖皱眉。 「你的资料要么我去找老师说，要么你自己主动放弃。你这种无良的媒体人，就不要去浪费我老师的宝贵时间了。」 「宋绵，你是疯狗吗，在这里乱咬人？你在国内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说吗？你如果什么都没做，犯得着现在躲在这里？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的老师知道你是国内的三流明星吗？」 「谁知道呢？」宋绵毫不畏惧的一笑，「兴许你一说，老师会看我的视频，说不定这次电影我还能演个女一号呢，要不然你帮我推荐一下？」 唐颖眼底浮现出好不现实的厌恶，「我们两个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不是吗？」 「这是在示弱吗？」宋绵笑出声，「可惜了，我今天来就是找你宣战的。第一回合就是告诉你，有我在，这个专访你就拿不下来。不急，唐颖，我们以后的路还长。」 宋绵弯腰把咖啡杯端起来喝了一口，随即皱眉的又放下，「咖啡也是这么难喝，和她的主人一样倒人胃口。」 唐颖气的倾身过去，「宋绵，我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不要在这里找事。」 「没办法呢，是你先找的我的事。我这个人记性时好时坏，现在突然想记仇了。以后我还会再来找你，我们下次见。」 宋绵站直身子，优雅转身，离开唐颖的办公室。 唐颖咬着牙根，直接将桌子上的咖啡杯拂到了地上。 刚才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关门声，此刻也没有人敢进来询问。 唐颖深呼吸几下，掏出手机，打过去一个电话。 响了几声，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即一条信息跳进来，【不是说过不再联系了吗？】 唐颖立刻回复，【事情有变。宋绵出现了。她今天来找了我，打算为以前的事情报仇。】 【以前？】 【说了我采访为难她的事情，还有那个公众号。】 【没关系。一个宋绵而已。你小心提防一点，她可能有别的想知道的东西。】 【好。】 【还有，调查一下她现在的情况，至少摸清楚她现在的实力。】 【好。】 唐颖捏紧了手机，一直坐在办公室里面。 直到手机响起来，是女助理给她发的信息，表明导演已经拒绝了她的专访请求。 唐颖恶狠狠的喊出宋绵的名字。 她这一年多以来，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虽然有了资金的支持，可是这一行，人脉太过重要。在这个异国他乡，她已经倾尽全力的在做。可是如同宋绵所说，收效甚微。这一次，她本来想靠着采访那位导演好好打一个翻身仗，原本觉得已经胜利在望，没想到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宋绵给搅黄了。 宋绵从唐颖这里离开之后，打了车找到了一家私家侦探。 「帮我二十四小时盯着她，挖出的料越猛，我给的报酬越高。」 重新回到酒店，宋绵把墨镜摘下。 「唐颖，我要知道的是你背后的那个人。」 能让唐颖直接放弃国内的高薪而到这里自己创业，原因只有一个，唐颖拿到了足够多的钱。如果只是普通人想整垮她，不至于花这么大的价钱，所以宋绵要知道那个人是谁。qs 既然决定了要让别人还债，那就先从唐颖开始好了。 回到工作室的宋绵却意外从女助理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今天老师会和唐颖见一面。这让宋绵生了疑，已经拒绝的事情为什么又给了她机会。 宋绵给了女助理一点好处，询问她其中缘由。 宋绵才知道原来是大学的一个教授从中牵了线，老师和那位教授算是朋友，不好驳这个面子，所以答应了这次的饭局。 女助理调出了那位教授的照片，宋绵吃惊的发现这就是她当时在学校看的那个男人。当时唐颖就在他旁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着。 走到卫生间，宋绵把教授的照片和名字发给了私家侦探，让他重点关注这个男人。 当天晚上，宋绵就收到了一个带着猛料的视频。 宋绵点开看过之后，立刻给那人转过去一笔丰厚的报酬。 为您提供大神喵星人的《南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04 宣战免费阅读. ------------ 305 谈判 唐颖已经和导演约好了两个人谈一下访谈的细节。出于对导演的尊重，她也是提前准备了许多问题，如果涉及到导演不想回答的，她会提前删除掉。 唐颖和导演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她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打算先去做个脸，再过去。 提了包打算离开办公室，打开门，被站在门口的宋绵吓得叫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堪堪不稳的后退了两步。 “看到我这么吃惊干什么？”宋绵高傲的姿态走进去，径自在沙发上坐下。 唐颖转头看着她，眼底浮现怒意，“你又来做什么？” 刚说完，便意识到要去关门。 她抬手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几步走到宋绵跟前，“宋绵，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这是在国内，没有沈肆护着你。啊，还有陆鹤亭是不是？宋绵，你真是走到哪里都不缺男人啊。” 以前的宋绵会因为别人的讽刺而心底起一点波澜。尤其沈肆，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不拔，扎着疼。拔了血流不止，也会疼。 可宋绵知道那不过是给那些伤害她的人一个软肋而已。 所以宋绵现在十分平静的听她说完，歪头露出讽刺的笑意，“看来这一天你也没闲着，调查我了吗？然后呢，是不是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了？” 唐颖眼神闪烁一下，否认，“什么意思？”又立刻赶人，“你现在立刻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否则我让保安赶你走了。” “唐小姐别着急，我今天过来，是给你看些东西的。如果你看完，还想让我走的话，那我一定离开。” “你给我看什么？” “自然是你感兴趣的东西。”宋绵慢条斯理的把手机里的视频点出来放在唐颖跟前。 镜头里面是唐颖和那位教授亲热的画面，那画面几乎需要打上马赛克。 唐颖脸色瞬间变了，第一反应就是伸手要把手机夺过来。 宋绵却在下一瞬直接按住了她的手背，“我拿过来给你看，难道不会备份吗？唐颖，你把我想的太蠢了点。” 唐颖恶狠狠的瞪着她，问，“你想怎么样？” “谈判。” 宋绵收回自己的手。 唐颖犹豫一下也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唐颖，你还蛮放得开的。仗着人家老婆去出差了，你在人家家里还挺放荡的。这姿势……看不出来你私下是这样的。你也太不小心了。哦，是因为人家帮你了吗？给你从中牵了线，让老师抹不开面子所以同意了。然后你就要付出点东西来回报人家。你能做出这些事情，当初是怎么有脸言之凿凿的在网上说我的？” 唐颖咬牙，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个名字。”宋绵掀了眼皮看过去，一道冷冽的寒光射过来。 “什么？” 宋绵语气是轻缓的，可眼神中的锐气却丝毫不减。 “别装了。为什么突然离开国内，又是哪里来的钱，在这里开属于自己的公司？你可以看我不顺眼，但我们的交集也就那么几次，完全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是谁，让你故意针对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是一个媒体人，难道连自由攥稿的权利都没有？你敢说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宋绵勾唇笑一下，“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样吧，那我就把这个视频发给我的老师了。你知道的，我的老师对人品这东西看的很重。当然，我也顺便可以给其他媒体宣传一下。” 宋绵说着，捞起手机已经开始操作。 唐颖着急之下，用手包住了宋绵的手，“不要发。” “你用你的手段给自己找资源，这我管不着。但以前的事情，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唐颖眼神低垂，看着宋绵手里的手机。 她知道，一旦宋绵视频发出去，她在这边的事业就完了。她辛辛苦苦将近两年打拼下来的事业将会毁于一旦。 犹豫之下，一个名字从她齿缝中蹦出来，“许梧白。” 宋绵皱眉。 唐颖抬眼看向她，“就是许梧白。” 宋绵敏锐的问，“你不是在骗我吧？” “你可以不信。”唐颖笑一下说，“许梧白和沈肆有仇这谁都知道。他叫我抹黑你，一来是为了接近你，二来也是为了打击沈肆。你还能想出别的人能给我一笔钱让我专门对付你吗？也只有许家少爷能给得起吧？” 唐颖这话是有道理的。且宋绵现在有威胁她的筹码，她不至于还骗她。 宋绵凝视她数秒，然后把手机锁屏放进包里。 她提着包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唐颖说道，“我暂且相信你。” 她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来，微微偏头侧目看向唐颖，“那位搞婚外情的教授，你知道他的老婆是谁吗？” 唐颖一时间没明白。 宋绵笑一下，说道，“原来什么都不知道。老师同意你这个专访，可不是完全给那位教授的面子，他老婆才是那个人脉。” 宋绵拉开门离开，留下唐颖一脸懵。 宋绵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有种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唐颖掏出手机发过去一条短信，【按照你的吩咐，我告诉她是许梧白，她应该相信了。】 【很好。】 【我这里或许也有麻烦。】 【钱我已经给的够多。至于麻烦，你只能靠自己解决。】 唐颖看着那条短信，握紧了拳头。 她哪里还有心思做脸，在办公室待了一段时间，助理提醒她可以离开去见导演。唐颖这才补了个妆离开。 唐颖被请到会客室，可是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人过来见她。唐颖有些着急了，觉得就算是导演忙，也该过来知会一声。 她忍不住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导演就坐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看什么东西。办公室里没有别人。 唐颖感觉导演的行为很失礼，她敲门没有得到导演的允许就直接走了进去。 导演抬眼看她，还没等唐颖开口之前，直接告诉她，他不会接受她的专访，尤其是一个人品上极度有问题的人。 唐颖心虚，立刻就想到了宋绵那个视频。 “是宋绵吗？”唐颖恶狠狠的问，“这个女人，竟然完全不讲信用。” 导演凉凉瞥她一眼，根本没理会她。 ------------ 306 坑 而她也很快被请出导演的工作室。 倒是女助理好心告诉她，视频不是宋绵发给导演的，而是现在全网都有。 唐颖立刻把手机点开，发现她的视频完全在首页。而她往下翻一下，也终于明白宋绵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位教授的老婆是时尚圈有名的大佬，她这段时间出差就是为了在f国的一个大秀。而她在没回国之前，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自己在社交媒体上单方面宣布了和教授将会离婚。并言辞很犀利的说不会放过那个勾引她老公的biao子。 唐颖在这边根基不稳，完全还是个渣渣，这种人想踩死她，完全像是踩死一只蚂蚁。 唐颖瞬间心慌起来。 她抬眼正好看到宋绵似乎要去导演的办公室。 一把推开女助理，唐颖就直接冲了上去，扬手就要给宋绵一巴掌。 宋绵却不慌不忙的直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而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抬起来，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唐颖完全被打蒙了，还要动手的时候，被一个男同事给拦住了。 他是宋绵的同事，自然是是站在她这边的。 唐颖看着宋绵，歇斯底里的质问，“宋绵，你言而无信，你说过不会发的。” 宋绵好笑的反问，“有吗？我不记得我说过这句话。我当时只是拿这个视频和你谈判，可没说谈完之后这个视频我不作他用。” 看唐颖一副要吃掉宋绵的样子，宋绵轻蔑的一笑，“是谁和我说过的，既然做了，就别怕别人说，这句话也送给你。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视频还真不是我发的。我还打算拿着它威胁你别的事情的，但看来有人已经看不过去了。你在这找我的麻烦，不如想想怎么应对你自己的麻烦吧。” 宋绵说完，和男同事道了谢，便直接进了导演的办公室和他汇报事情。 唐颖的电话很快打进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宋绵余光看到唐颖只能离开，嘴角有些得意的笑。 她的确没有发这个视频。 但她却默认了私家侦探把视频留底。 人都是有贪念的。 这个视频的价值不菲，私家侦探靠这个视频应该能从教授的老婆那里得到很大一笔钱。宋绵不过是成人之美而已。 拿别人当枪使，宋绵不是不会。 —— 几天后，郑又恩和团队赶到了m国，经过多方打听，确定了导演所在工作室的位置。 郑又恩和经纪人赶过来，和女助理说明了来意。 女助理便和导演说了郑又恩的情况，询问是否要见。 导演看向坐在对面的宋绵。 “如果老师觉得有必要，可以见一面。但我们华人女演员的角色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导演考虑一下，点头。 导演给了女助理回复。 在女助理离开的时候，宋绵也给女助理发了条信息，并给她转了一百美金的酬劳。 女助理会意，按照宋绵交代的和郑又恩转述，说导演组正在忙，过半个小时会有空，到时候郑又恩直接一个人去见就行。 郑又恩和经纪人自然不会怀疑。那位导演性格很难捉摸，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没什么问题。 郑又恩和经纪人都很在意这次碰面，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紧张的看着。在时间到了之后，郑又恩一刻不敢耽误，便和经纪人眼神对视一下，直接去找了导演。 可是门从里面反锁了，郑又恩拧了几下没有拧开。她便敲门询问，可是没有等来开门，反而遭受到了导演的严厉呵斥。 郑又恩虽然英文不太好，但也能听懂其中一些骂人的词汇。 她心里受到创伤，视为特别严厉的拒绝，很难过的转身离开了。 而这一切都被宋绵站在角落里拍下来。 导演每天的习惯，在这个点会睡上半个小时。宋绵算好时间让郑又恩直接推门进去，在推门不成之时，一般人的正常反应都是会敲门询问。而打扰了导演的休息，会让导演特别的暴躁。这是宋绵和导演相处这么长时间知道的。所以郑又恩完全踩在了雷上。 她看到郑又恩在经纪人的安慰下离开，然后以匿名的方式，发送到了国内某媒体的公共邮箱之内。 没多久，这个新闻就被冲上了热搜。 #新晋影后被国际知名导演拒之门外，演技受质疑# 郑又恩和经纪人刚上飞机，就看到了这个空降的热搜。 经纪人已经急疯了，开始不断往国内打电话让人撤下这个热搜。本想着靠这个打开国际知名度，现在倒好，适得其反。 这在国内绝对是一个笑话了。以前国内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就算过了很久也会被拿出来调侃，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艺人身上。 她刚打出去两个电话，就发现一直有电话打进来。刚挂断，就接进来一个电话，竟然是一个品牌方要和郑又恩解约。那是个国际的牌子，先前已经谈好了要她作为亚洲区代言人。现在宣传片还没拍，就直接宣布解约了。 而郑又恩在难过之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个角度拍摄，分明就是在工作室附近有人。郑又恩自认为她和这位导演也无冤无仇，不至于惹他生气。现在想起来，那位女助理安排她半个小时后直接推门进去，就很让人起疑。 郑又恩生气的咬了咬指甲，联想起这一切，分明就是有人给她挖了个坑，而她毫无防备的就跳了进去。 可是是谁呢？ 宋绵回到自己新租的公寓内，饶有兴致的看着网上的这个热搜。郑又恩的团队应该花了钱，虽然压下去了，但热度还是有的。看来是价格给的不够，或者就是媒体觉得这个话题太有讨论度，舍不得撤下来。 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是那位私家侦探发过来的。 他通过那封邮件获得了不少的报酬，对唐颖的调查他没有半途而废，收了个尾，如今还有一些无关痛痒的材料直接发到了宋绵的手中。并在邮件中表示这些是免费，作为对宋绵的感谢。 宋绵扯了嘴角笑一下，点开了那些材料。 里面大多是唐颖在出国之前的一些资料，包括她从上学到毕业，工作。 她漫不经心的下拉，看到了一张颇为意外的照片。 ------------ 307 主导 电影开拍，宋绵跟随剧组一共四个月。而她与此同时也没有耽误学业。 她利用两年多的时间提前完成了学业，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而与此同时，导演也给她打电话，那部电影获了奖，而导演团队也同时入围了最佳导演的角逐。导演的意思是，如果真的能获奖，会让宋绵代替他前往。这无疑是莫大的荣誉，等于是让宋绵有机会站在公众面前，而让圈内人士关注到她。 宋绵这两年多和老师建立了很深厚的师徒感情，她从导演的身上学到了很多。 但导演的提议却被她拒绝了，她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她想要有一天，自己有能力站在那个位置，来获得属于自己的奖杯。 导演很欣赏她这一点，也没有勉强她。 宋绵在毕业那一天，周妍特意赶过来为她庆祝。 这也是裴安瑜第一次出国。 当天陆鹤亭也过来。这一段时间，两个人的联系很少。可宋绵有感觉，陆鹤亭一直在默默关注她。 陆鹤亭能在M国这边立足，收到了音乐界内很多前辈的认可，他前段时间刚刚被挖到了一家更大的音乐公司当了音乐总监。那个音乐公司，可是培养出了很多获得过格莱美奖的音乐人。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现在，应该也算是有点人脉在手里了吧？”陆鹤亭打扮的更成熟了一点，但那阳光般的笑容还是在他脸上。 宋绵抿唇笑笑，“陆老师，恭喜你。” “应该是我恭喜你才对。” 为了陪裴安瑜，三个大人一起去了游乐园玩。 周妍和宋绵都有些恐高，可裴安瑜这孩子却什么都不怕，所以担子只能落在陆鹤亭身上。陆鹤亭负责陪裴安瑜玩一些刺激的项目。 周妍看着裴安瑜笑的那么开心，毫不胆怯，感叹道，“这性格怎么就随了裴渊呢？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嘴巴也厉害得很，词汇量不多，和我顶嘴可能了。” 宋绵笑，“牙尖嘴利难道不是随了周妍姐吗？” 周妍转头看她，“牙尖嘴利是褒义词吗？” 宋绵笑起来，“在我这是。” 这段时间以来，裴渊的确没有过多打扰过她的生活。但两个人有协议，裴渊每个礼拜抽出一天时间陪裴安瑜，周妍也必须在场，而让裴安瑜不会觉得有缺失的爱。周妍知道，这也是做给外界人看的，媒体拍到些，就不会有人猜测他们之间已经协议离婚。 这是周妍答应过裴渊的，所以被他这样利用一下也无所谓。 周妍自己开了舞蹈工作室，一年以内就在全国十几个城市开了分店，忙的很，有时候出差裴安瑜就要交给爸爸妈妈带。但她从来不觉得累，和宋绵玩笑说找到了宋绵的那份快乐。职业女性，不是为了挣多少钱，而是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想起她为了裴渊做一个花瓶似的富家太太，就觉得时间都被浪费了。 宋绵看到周妍如今活出自我，自信满满，也替她高兴。周妍偶尔也叹息，因为裴渊这层关系，她身边没什么追求者，空窗期太久了，也会有孤枕难眠的时候。 指不定什么时候也会玩个一夜情什么的。 宋绵权当她是玩笑了。 周妍把话题放到宋绵身上，问，“你和陆老师真的不可能了吗？陆老师对你可是痴情的很。” 宋绵笑着摇摇头，“对他也只能是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当初那种状态，大概也不会给他希望。想起来，一直觉得对不起他。” 周妍安慰说，“感情这种事情，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跟随自己的心来就是了。你对陆老师没法爱上，不是你的错。陆老师对你余情未了，也不是他的错。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相处吧，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呢？” 宋绵点点头。 周妍问，“想过回国吗？” 宋绵不瞒她，说，“想过。但缺个时机。” “回国后会见他吗？” 宋绵弯了一下唇角，说，“当然。那么就不见了，他如果把我忘了，我会挺失望的。” 周妍看着她说这句话，觉得里面的意味很深。她皱了皱眉，却没有去问。 “郑又恩官宣恋情了，你俩不是朋友吗？这事你知道吗？” 周妍准备说些轻松些的话题。谈及沈肆，总会让宋绵难以释怀。 听到朋友两个字，宋绵觉得有些讽刺。 她笑一下，摇头，“恋爱了吗？” “是个圈内人，两个人还挺般配的，被拍到了，已经同居一个月了。他们大方公开，说是奔着结婚去的。我不太看影视剧，男方听说还挺有背景的，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是圈内金牌经纪人。” “是吗？” 周妍后知后觉的突然想到一个事，说道，“我不该提郑又恩的。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你和郑又恩多少应该有点隔阂的吧？” “他们？” 周妍愣一下，说，“那时候校庆，我不是给你发了照片吗？你没看？他们两个不仅是校友，还是闺蜜。” “你说的他们，是谁？” 周妍这下确定宋绵当初是没看的，否则不该问这个问题。 她说道，“郑又恩和时玥，他们是闺蜜。” “我当时看到也挺吃惊的。不过我们不知道也挺正常，外界很少人知道时玥。郑又恩也不知道你和沈肆之间的关系。” 后面的话宋绵没有听进去，她想的还是时玥和郑又恩之间的关系。 宋绵吃惊了数秒，突然笑起来。 他们是闺蜜吗？ 宋绵想起了在时玥的画展上碰到了郑又恩。 加上上次私家侦探给她发的唐颖的照片。上面是唐颖和时玥的合照。原来两个人初中和高中同学呢。只不过大学考得不一样，后来联系就少了。 宋绵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好像一张拼图一样，当把时玥放在中间的时候，一切就都联系上了。 所以，这一切只是巧合。 还是这些其实都和时玥有关？ 数月后，她的老师毫无悬念的获得了最佳导演奖，而他在获奖感言上特别提到了宋绵，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能力和前途的导演。 这一波夸赞之后的一周之内，就有一家影视公司给她打电话。说手上有个不错的本子想让宋绵来执导。 看过剧本之后，宋绵毫不犹豫的接下。 因为她回国的时机已经到了。 ------------ 308 我们结婚吧 两个月前，时玥突然在家中消失。连谢秘书都没有察觉。 沈肆在看过监控之后，发现时玥是在半夜离开的。家中的摆设她是熟悉的，可是到了外面，她摸索前行，几次摔倒的样子还是令人心疼。 在找寻了一天之后，终于在别墅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面找到。 被沈肆抱起的那一刻，时玥哭的像个孩子。 “我走不掉，耳边还有车子，我想就这样撞到我就算了，可是我又害怕离开你。阿肆，我舍不得你啊。” 时玥脸上有些划伤，还有污泥，她哭泣的时候，那尘土混了眼泪，留下一道一道的深灰色的痕迹。 时玥摸索着寻到沈肆的脸，捧住，一边哭一边说，“阿肆，我舍不得，因为我喜欢你啊。如果我死了，就永远见不到你了。听不到你的声音，感受不到你的温度。这一切因为我喜欢你。” 多少年了，时玥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沈肆一言不发将她抱起来，打算带她回去。 时玥却挣扎了。 “我知道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我失去了在你身边的资格。这些年，我一直不敢说，可是我在你身边，怎会无欲无求？阿肆，你放我离开吧，我知道是我贪心了。” “十年了，我应该离开了。以后让我自生自灭吧。” 她固执而坚强的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挣扎着要下来。 沈肆将她抱紧些，半晌平声说，“我带你回家。” 安抚好时玥的情绪之后，沈肆被聂与喊着到了一家酒吧的卡间。 聂与掏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扔到沈肆跟前。 沈肆垂眼看了一眼，眉头微蹙。 草坪上，宋绵坐在椅子上，陆鹤亭背着吉他唱着歌走到宋绵跟前，然后向她伸手，和她说出温柔的话语。 “你可以和我交往吗？绵绵，成为我的女朋友，让我照顾你。甚至于以后成为我的妻子，让我可以陪着你一生一世。” 镜头在宋绵眼眶泛红的那一刻定格。 沈肆视线缓慢的收回来，淡淡的看向聂与，语气平淡的问，“谁给你发的？” “不知道。”聂与把手机收回来，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视频，很明显是陆鹤亭在跟宋绵求婚。老沈，宋绵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你也该放手了。” 沈肆淡淡的落在手机屏幕上。因为一段时间的不操作，手机已经自动锁屏。 沈肆把视线收回来，端起手边的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十年了吧？一个女孩最好的年纪都留在你身边了。我不相信你对此毫无察觉。”聂与手放在沈肆的腿上，“要么放人家走，要么给人家一个交代。你既然一直想要补偿她，不如给她最想要的。这样才像个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火，时玥的人生也不会是这样。她或许成为一个知名的画家，或许也已经嫁人生子。既然命运已经如此安排，老沈，你就认了吧。时玥喜欢你，我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清楚楚。她是一个女孩子，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无名无分，这是几个人能忍受的？一段婚姻，应该就能彻底还清了吧。” 沈肆没说话，在聂与说起时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却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是不是曾几何时，她也无数次的幻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给她一个结果。 到底是他的辜负，还是她的背叛。这两年多以来，沈肆也没有整理出一个结果。他只知道心口空了一块，偶尔会痛。 “老沈，你也到了可以定下来的年纪了。”聂与叹口气，说道，“我家老爷子给我安排了门相亲，不出意外，就她了。什么爱不爱的，一份责任罢了。” 沈肆依旧没说话，安静的喝了两杯酒之后离开。 看到沈肆离开，聂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老沈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知道了。但我不会和你说谢谢，这些话你很早之前就该说了。”那边冷漠的挂断了电话。 聂与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也端起酒杯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 半夜回到家的时候，迎上来的是谢秘书。 她很快就闻到了沈肆身上的酒味，询问他，“要让丹姐给你准备解酒茶？” 沈肆松了松领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睡了吗？” 谢秘书摇头。 “你在的时候她假装睡着，沈总一走，时小姐就醒了。现在一直醒着。” 沈肆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无声的叹息一声，举步朝时玥的房间而去。 推开门，毫无意外的看到时玥靠着床坐着，双臂抱着双腿，下巴磕在膝盖上。 听到动静，她眼神毫无焦距的看过来，问，“是谢秘书吗？我没什么事，你不用管我了。” 等到沈肆走近些，时玥终于察觉来的是沈肆而非谢秘书。 她迅速掀开被子睡到里面，侧过身，被子几乎要盖过头，然后对沈肆说，“阿肆，我没事，我打算睡了，刚才是因为口渴所以才坐起来的……” 沈肆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时玥，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时玥愣住。 过了半晌，才点点头，“喜欢你。喜欢到可以没有自己。阿肆，如果你要赶我走，我不会怪你。这些年，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是我想要的变多了。而且我这样子实在是太拖累你了。我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以后只会成为你的累赘，也会让你丢人，会……” 她的话没说完，被沈肆平声打断，“我们结婚吧。” 时玥整个身体僵住，颤抖着嘴唇问，“阿肆，你说什么？” “抱歉，是我一直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这句话，我应该早早的说出来的。时玥，我们结婚吧。” 时玥难以置信的站起来，伸出双手要寻找沈肆。 沈肆把手伸过来由她握住。 他能清晰感觉到时玥的手是颤抖的。 “阿肆，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我这样子，根本配不上你啊。你不是骗我的吧？” “不是骗你。时玥，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我站在你身边，不会有任何人看不起你。你也从来不是我的污点。” “阿肆，谢谢你。”时玥抱住沈肆，眼泪从两颊滑下来，“谢谢你，阿肆。” ------------ 309 在这？ 准备了一个多月，沈肆和时玥的订婚典礼如约而至。 沈肆正在门口迎接宾客，而时玥正在休息室里面，等待着仪式开始。 她的心情忐忑，心脏紧张的好像要跳出来似的。没有想过等待了那么久的幸福，如今已经唾手可得。 酒店的服务人员给她端了一杯水，时玥伸手去接，却不小心没有接到，杯子直接落在了地板上，碎片落了一地。 服务员吓了一跳。知道今天这位新娘是多么的矜贵，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时小姐不要动，这些交给我来就好。千万不要把你划伤了。” 时玥温柔的一笑，说，“没关系呀，是我眼睛不方便，所以才会没有拿稳。” 服务员心想，这位即将成为总裁的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可惜了就是眼睛看不见，要不然人生就完美了吧。 “时小姐，我扶你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吧。这里我马上打扫干净。” “好。” 服务员伸手去扶时玥，却意外看到了她小臂那里的一点疤痕。 那明显是烧伤导致的。 即便经过了很多次的手术，时玥的皮肤也没法恢复的和以前一样。 服务员很快把跟前打扫干净，谢秘书处理了现场的一些事宜很快就赶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有些紧张的去看时玥。 时玥察觉到了谢秘书的信息，马上微笑着安慰，“我没事谢秘书，你千万不要责骂她，是我自己没拿稳。” 谢秘书走过来，轻声问，“没受伤吗？” 时玥摇头，“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呢，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谢秘书安心的点头。 服务员已经打扫完，对时玥说道，“时小姐，我再给你倒杯水去，请稍等。” 谢秘书看着服务员，认真的纠正，“这不是时小姐，以后请称呼她为女士，或者沈太太。” 服务员忙弯腰说，“好的。沈太太，请稍等片刻。” 等服务员退出去之后，谢秘书走过来，板正的说道，“订婚仪式还有十分钟开场。今天到了很多沈总的朋友。” “阿肆一定很累吧，一直站在那里。” “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沈总不会觉得累。” 时玥仰头一笑，“谢秘书，告诉我，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时……太太。” “连你也取笑我。” 谢秘书温柔的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身份了，太太。” 在门口迎接宾客的沈肆，一一的和过来的宾客颔首打招呼。 刘助小声对他说还有十分钟订婚仪式开始，在这之前，沈肆可以先去休息室休息片刻。 沈肆点头，拢了一下衣袖，一转身，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瞳孔收紧，追寻那个身影。 不过也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大概是他看错了吧。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那个身影在拐弯的时候，突然朝这里看过来，露出了她那张精致的脸。 沈肆脚步微动，呼吸似乎都凝滞住。 那眼神像是勾了他一下。陌生，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一瞬间，他的血脉偾张，那怒意不可遏制的由他的身体冲入他的大脑。随之不可控的就是他的身体。 他脚步微动，下一瞬，便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沈总……”刘助跟在后面喊了一声。 沈肆头也不回，冷冷甩下一句，“不要跟过来。” 拐弯，就看到那身影进入了一个房间。 沈肆追过去，等到了门口，直接单手用力推开门。一步踏进去，正在搜寻那个身影。突然声音从他左侧传过来，“沈总是在找我吗？” 沈肆转过脸，就看到宋绵穿着黑色套装站在门边，头上的 网纱遮住一只眼睛，更透着一股神秘的性感。 这是宋绵。 时隔两年多以后，沈肆再次见到她。 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的魅力，少了稚嫩。但这份美，还是独一无二的。 在沈肆有任何动作之前，宋绵却率先走过来，一手抹上了他的脸颊。 白嫩的指尖，和他再次有了皮肤之间的碰触。虽然陌生，可那股滚烫却像是油然而生的，稍一碰触，便燃烧了。 “听说你……”宋绵穿着十公分左右的高跟鞋，稍稍踮脚，凑到了他的脸颊一侧，呵气如兰，“一直在找我。现在我，来到你的面前了。” 沈肆垂眼看她，眼中的冷漠却毫不吝啬的溢出来。 “突然回来，是想做什么？”温热的气息也只喷在她的脸颊一侧。 宋绵勾唇一笑，仰头看着他，轻声说，“你要订婚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回来。毕竟我们是这么熟悉的关系了。” 一边说着，指腹在他的脸颊摩挲。 “所以呢？” 宋绵笑一下，露出她迷人的酒窝，“所以，想看看你是不是幸福着。毫无羞愧感的幸福着。” “又或者，我来证明一下，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宋绵说着，另一只手却已经放在了他的大腿一侧，缓慢的上移。. 手还在不安分的时候，却被沈肆一把抓住。 男人的气息紊乱一瞬，被宋绵敏锐的察觉到。 “抓住了。”宋绵温柔的一笑，“沈肆，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啊。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沈肆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贴近自己，女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低呼。 沈肆垂着眼看她，那一点情欲也被他强力压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际的冷漠，“想勾引我吗？在这？” “感觉会挺刺激的。你的未婚妻，应该离这里不远吧。” 在沈肆收手的空档，宋绵意图再次勾起他，手不安分的再次触碰他的身体。 “拿着我孩子的性命还这样怡然自得的活着，你难道不会心痛吗？” 沈肆的话顷刻间让宋绵的表情僵住。 她抬眼看着沈肆，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底的讽刺，“你的孩子？不，不是。因为你不配。” 说话之间，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然后就是门锁被拧动。 宋绵故意的，更加的压紧沈肆，让两个人的身体更用力的贴在门上。 “阿肆，你在里面吗？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309 在这？ ------------ 310 目的 听到时玥的声音，宋绵得意的看向沈肆，小声说道，“回答一下你的未婚妻吧，不然她会担心的。又或者，打开门让她看一下我们现在的样子。啊，我忘记了，她看不见。” 沈肆被这句话激怒，修长冷白的手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 因为用力的缘故，宋绵下巴那里有顿挫感的疼痛，只是一会儿，她的下巴那里就红了。因为皮肤白，就显得特别明显。 “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她拿你当做真心的朋友。” “可我不稀罕呢。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接近她，从来没有一刻，付出过真心。” 沈肆瞥她一眼，声音很低的问，“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宋绵脸上的笑意极浅，身体再次挨近，艳丽的红唇擦过他的脸颊，一直到他的耳廓处，轻声的回道，“是。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有过真心。那种被人随意践踏的东西，要了有什么用呢？” 一句话像是付出了所有。 门外再次响起时玥的声音，明显已经开始着急，“阿肆，是你在里面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肆微微侧目，下一瞬，毫不犹豫的将宋绵推开。 宋绵重心不稳，堪堪后退几步，然后伸手扶住了沙发扶手，才没让自己摔倒。 就在此时，谢秘书已经把门打开，身边站着的就是时玥。 在看到眼前的清醒时，谢秘书的神色乱了一瞬，但她下一秒就看向沈肆。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指示。 时玥伸出双手摸索着，焦急的问，“阿肆，你在哪？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肆握住她的一只手，低声说，“刚才有点累，休息了一会儿。” 时玥走近一步，另一只手摸到了沈肆的衣领，抚平一下，说，“辛苦你了，阿肆。其实不需要办得这么隆重，我早就和你说过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要把你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沈肆搂住时玥的腰，说道，“既然开始了，那我们过去吧。” “好。” 搂着时玥离开，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她。 宋绵往前走了一步，露出一个笑意，声音轻柔的打招呼，“时玥。” 时玥的手攥紧一下，身体也僵直一下，先是询问沈肆，“我是不是听错了？阿肆，刚才，是绵绵的声音吗？” 不等沈肆回答，宋绵踩着高跟鞋走近，“是我。” 时玥露出一个笑意，追寻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真的是你，绵绵。这两年多以来，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我是专门为了你们的订婚典礼回来的。恭喜你，时玥。” “谢谢你，绵绵。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我现在没法招待你，让谢秘书给你安排位置，一定要靠前一点。” “不用了。来看过就可以了。反正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宋绵转而看向沈肆，问，“是吧，沈总？” 沈肆没有理会她。 宋绵从沈肆身侧离开，头也不回。 沈肆牵着时玥的手走出休息室，然后把她的手交到了谢秘书手里，“你们先过去，我上个洗手间很快就过来。” “阿肆，那我等你。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谢秘书，先带时玥过去。” “好的，沈总。” 沈肆重新折回到休息室，里面似乎还能闻到宋绵留下的幽香。 对香水的品味也变了，虽然更浓郁，可是也更迷人，似乎能激起荷尔蒙的分泌。而他是不可控的被这气息吸引，现在竟然还有些贪恋。 如同宋绵所说的，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 他举步走进洗手间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宋绵是故意的。 在门口吸引他到这个房间来 ，不是偶尔。这房间就是沈肆的休息室，所以等到了时间不见他过去，时玥就会找到这边来。而宋绵就会让时玥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放弃去找她，她却主动的找过来了吗？ 沈肆想不通。 他踏入洗手间，准备打开水龙头，就看到了自己的西装里袋。修长的双指从里袋里掏出了一张房卡。 C市最顶级的超五星酒店的房卡。 什么时候留下的？ 在靠着门故意接近他的时候放的，还是在走的时候留下的？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绵在对他发出不明目的的邀约。 —— 晚上十一点多，整个城市还处在灯火通明之中，车如流水马如龙，丝毫不给人已经快要进入深夜的感觉。 超五星酒店顶层的套房内，门锁吧嗒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男人迈着大长腿走进来，看到女人一身性感的丝绸吊带睡裙，手中握着一支红酒杯，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 裙子只到大腿部，剩下玉白的双腿都暴露在空气中。 她迷人的身姿和窗外旖旎的夜景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宋绵转过身看向他，艳丽的红唇轻启，问，“有烟吗？” 沈肆神情冷淡，伸手将门关上，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 沈肆注意到她手边的桌子上是有烟和打火机。 宋绵注意到他的视线，浅浅一笑，“我忘了，不好意思。” 红酒杯放下，宋绵弯腰去捞打火机和烟盒。 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胸口的弧度便更加明显。还是那样迷人的身体。 宋绵点了一根烟，吸一口，轻吐烟雾，性感妖娆，像是一朵干枯玫瑰。她真的很适合这种浓妆，好像那股性感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她明明不化这种妆的时候，那股单纯和清丽也像是与生俱来的。 矛盾的存在。 宋绵一手夹着烟，转过身一步就走到了沈肆跟前。 一只手攀上沈肆的脖子，说道，“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就这样把未婚妻扔在家里来找我，不太合适吧？要不然，还是给时玥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好过她为你着急。” “可以了。”沈肆一手抓住她的手臂，语气冷淡的说。 “告诉我你的目的。” “目的，就是我想你了，沈肆。”说完，踮起脚尖，直接吻上去。 沈肆避开，宋绵只吻到了他的的唇角。 “宋绵，你这算什么？做这么可笑的事情。” “可笑吗？”宋绵伸手勾住自己的肩带滑落，雪白的肩头一览无余。 310 目的 ------------ 311 诱惑力 酒店内冷白的光照在她的身体上，那莹莹如玉的雪白肌肤也像是泛着光。 即便两年多不见，她依旧如此迷人。 几乎是不可控制的，他的脑海里出现很多画面。即便过了两年多，现在想到依旧是清晰的，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尤其是她娇娇柔柔在他身下的样子。 沈肆神色极力保持平静，可内心早就翻涌，像是有一股热气从小腹缓慢升腾，随即蔓延至全身，那眼底浮现的欲望化为一小片的猩红。 宋绵走近一步，握住他的手，搂住自己的腰，然后身体贴近他。 她柔若无骨一般像是随时化成水。 “想要吗？我就在你跟前。”她仰起脸，嘴唇轻轻衔住他滚动的喉结。 沈肆的呼吸瞬间就乱了。 宋绵看着他，唇角勾起一点邪魅的笑意，细长的手指揪住他的衣领，再凑近些，却不再主动。像是钓鱼一般，给够了鱼饵，剩下的便是耐心。 沈肆压抑着呼吸，极沉极缓 下一瞬，手臂却被他直接抓住，他凝视着她，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捞起沙发上放着的一件睡袍给她披上。 沈肆看她，“宋绵，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轻贱自己？” “我以为你至少喜欢我……的这副身体。所以才变得这么轻贱。” 沈肆微微皱眉。 宋绵叹息一声，又去捞红酒杯，说道，“沈总现在太无趣了。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进入这个房间。沈总还是走吧。” 她说完，继续看向窗外。 手机震动起来，沈肆掏出来看一眼，是谢秘书的来电。一定是时玥在找他。 他捏紧手机，却迟迟没有接。 宋绵转头看他，带着极浅的笑意问，“怎么不接？敢把我堂而皇之的带回你们的家，却没有勇气接电话告诉她你在我这里吗？懦夫！” 沈肆捏紧手机，两步走到宋绵跟前，手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怎么有资格回来，站在我面前的？” “那你是怎么有资格幸福的结婚的？不是说，你这辈子注定孤独吗？为什么不孤独终老？” 沈肆竟一时语塞。 他是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可他如今何尝不是一人孤独？ 就在相互对峙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睡袍走出来。一米九多的个子，清秀帅气的脸，目测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尤其是那一双深蓝色的眸子，像是会抓人似的，也让人能辨别出来，他应该是个混血。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赤脚踩在地板上走了两步停下，把毛巾抓在手里，瞪着沈肆冷声吩咐，“放了她！” 这情形早就不言而喻。 深夜的酒店，穿着性感睡衣的女人，和刚洗完澡穿着浴袍的年轻男人。 沈肆更不懂了。把他叫过来，千方百计的勾引他，是为了什么？她明明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但男人那点胜负欲片刻就被激发出来，所以他的手完全没松。 年轻男人就要冲过来，宋绵及时喝止他，“梁爵！” 年轻男人脚步停下，看向宋绵。 “我没关系，反正他马上就走。你，去卧室等我一会儿。” 这话多少听着让沈肆有点刺耳。 梁爵犹疑。 “听话，我马上就好，沈总已经打算要走了。” 梁爵看一眼沈肆，然后走了两步转身进入了卧室。 宋绵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沈肆却握的更紧。 宋绵娇嗔，“沈肆，你弄疼我了。” 沈肆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我问过你想不想的，是你不愿意。所以，现在请离开吧。你看到了，我很忙。” 沈肆突然就将她横抱起，宋绵被他这动作弄得手中的红酒杯直接从手中脱落，红酒染红了一小片地毯。 在宋绵猝不及防的时候，她就被沈肆粗鲁的直接砸在了沙发上。 栖身而来，强烈的男性气息直接将她包围。 “宋绵，就这么想让我睡你吗？”男人薄唇溢出低沉的声音，凉薄的不带丝毫温度。 宋绵指尖轻点沈肆的胸膛，眼尾上挑，“沈肆，你敢吗？” 这句话彻底刺激了沈肆。 他垂头便直接咬住了宋绵的唇，几分凶狠的吻下去。 口腔里还有薄荷的气息，宋绵呼吸微微滞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沈肆似乎感受到了血脉里横冲直撞的渴望，并不想退开，一点也不想。辗转之间，嘴唇却吃痛。 他移开唇，用指腹一抹，有鲜红的血。 宋绵嘴唇上也残留他的血，妖艳的红，像是一种寂灭的毁灭感。她看着他笑起来，“稍稍激一下，就忍不住了呢？你对你的未婚妻也是这样吗？可惜了，我现在喜欢更年轻的身体，沈总，你已经老了。” “宋绵！” 宋绵轻推他，说道，“友情提醒，梁爵弟弟可是练过散打的，拿过奖呢。我劝沈总还是现在离开吧。老胳膊老腿的，别骨折了，家里未婚妻会伤心的。” 陌生的表情，陌生的口吻，只有靠近她时的气息是熟悉的。 宋绵将他一把推开，从沙发上站起来，“沈总慢走，我不送了。” 宋绵转身的时候，特意撩了一下长长的卷发。 而沈肆清晰的看到，脖子上的梵文没有了。 沈肆看着宋绵进入了卧室，那里面会是怎么样的情形，他无法去想象。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沈肆松了松领带，双指又熟练的解开了衬衣的两颗扣子，然后走出酒店的房间，这才接通了电话。 卧室内，梁爵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对宋绵说道，“绵绵姐，人应该走了。” 宋绵眼眸低垂，点头，声音有点低，“我听到了。” 梁爵看她，问，“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宋绵抬眼看他，笑着摇头，“没有了，今天辛苦你了，梁爵，你回去吧。别忘了，明天的大秀。” “OK。有事叫我。你也早点休息。” 梁爵从房间离开，他就住在对面的套房中。 宋绵走到落地窗前，继续看着外面的夜色。 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证明一件事，她对沈肆还是有诱惑力的。这样就够了。 ------------ 312 你不配 用过午餐，宋绵专门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打开衣柜，里面放着昨天就送过来的大秀要穿的衣服。 换上，然后化了精致的妆容，直到外面有人敲门。 梁爵已经在门口等着，模特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衣服就只是他的装饰品，永远不能喧宾夺主。 梁爵伸出手臂，宋绵轻轻挽住，两个人坐了主办方安排的车前往场地。 当他们携手走红毯的时候，立刻引发了全场媒体的关注点。 不到五分钟，生图传到网上，连着空降三个热搜。 #退隐影后强势复出# #知名影后与知名国际男影星携手走红毯# #女神死亡芭比粉# 宋绵和梁爵粉红和黑色的搭配，每一张照片都像是一张时尚大片，摄影师忍不住镜头一直跟随着。 进入后台候场的时候，有人走过来主动打招呼。 “宋绵？” 不太确定的口吻。 宋绵和梁爵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看着十分养眼。有资深的时尚媒体人已经上前发出邀约，要给他们拍片。 宋绵正含笑回应，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这声音宋绵自然不会忘记，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然后转为得体的微笑，微微转身，“是我。又恩，好久不见。” 郑又恩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优雅得体，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走近两步，抓住了宋绵的手，激动的说，“真的是你啊。刚才我听到有人提起你，还以为听错了。这两年，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联系你，可是你的号码是空号，社交账号也一直没更新过。” “有点事，我休养了一阵子。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 郑又恩那诚恳的笑意太有说服力，如果不是知道那些事情，宋绵会继续被她所骗。 现在知道她和善面庞下的可恶嘴脸，被郑又恩这样碰触，宋绵都觉得恶心。 “真的太好了。看到你回来，我真的太高兴了。”郑又恩激动之余，主动拥抱了她一下。 “我也很高兴。毕竟，我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呢。” 宋绵意有所指的说着。 郑又恩放开她，问，“绵绵，你已经是影后了，是不是有了角色才回来的？” “嗯，是因为工作回来的。” 郑又恩没再多问，那边经纪人喊她一会儿要上台了，她忙说，“绵绵，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吧，我的一直没有换。” “你先去忙，反正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郑又恩没明白，但已经来不及，匆匆去找经纪人了。 经纪人询问，“刚才和你说话的是宋绵？” 郑又恩转头看一眼宋绵，恰好宋绵也在看她，她便露出一个笑意，然后转头回，“是她。她竟然回来了，还挺有韧劲的。” “隐退两年，靠这个大秀复出，看来背后还是有关系。不过咱们也不差，你现在就缺个机会拿个国外的奖项了。上次的事情给你抹了黑，这一次的选角我们一定要选上。那位导演已经到了国内，后天我们就去试镜。” 郑又恩胜券在握一般的点头，“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宋绵追寻着郑又恩的身影消失，才把视线收回来。 她浅笑着挽住梁爵的手臂，说道，“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几分钟后，宋绵和梁爵在T台上展示这次大秀的服装。镜头完全对着他们，便是拉近，360°也找不到任何死角。 网友纷纷感叹，【这两人的颜值简直绝了，是怎么把他们两个人凑到一起的？美貌这种东西也可以相互吸引吗？】 【绵绵隐退两年还觉得可惜，现在回来，简直杀疯了有没有？她还没开始演戏呢，就有种大女主的范了。棉花们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两个人走路的范儿丝毫不逊色专业模特。 两个人冷漠的走到台前，定格两秒。 转身时，宋绵的视线和坐在台下的男人触碰。 她视线淡淡的扫过，然后又落在了他身边的女人身上。 时玥改了往日的风格，今天穿的比较成熟，坐在那里，还真是有富家太太的风范。 不过两秒的停留，像是从没看过一样，宋绵和梁爵又走回到开始的地方。 结束后的晚宴，宋绵和梁爵坐在一桌，同桌的还有一些前辈，已经圈内的名流。 宋绵和梁爵无疑是这一桌的焦点。 但梁爵毕竟年轻，而且走的是高冷范，又是第一次在国内视野中出现。所以相比于梁爵，众人对她的关注更多。 另一桌，坐的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佬。 大家交谈着今天大秀的情况，话题也一直离不开宋绵。 似乎整个空间内都是关于宋绵。沈肆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宋绵。 相较于昨晚，她现在的头发是低低的扎了一个马尾，配上她粉色的西装套装，显得干练利落。 修长的后颈那里一览无余，光洁的更加扎眼。 她落落大方游刃有余的和桌子上的人交谈，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腼腆。那眼中的自信，让她自然而然成为会场中最耀眼的一个。 沈肆觉得烦躁，和身边的时玥低声说一声，又看了一眼谢秘书，便离开前往洗手间。 在洗手台前洗手的时候，镜子里显示他的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把水关掉，他抽了一张纸擦手。刚转身，就被宋绵直接一推，腰抵在了洗手台上，他的一只手撑在台面。 宋绵与他身体贴近，严丝合缝的境地。 “宋绵！”沈肆几乎是带着一丝愠怒的喊她的名字。 “嗯，我在。”她却轻轻柔柔的应下。 今天这种场合。任何一个人闯进来看到这个情形，对他们而言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怕被人看见，还是怕你的未婚妻知道我们在这？”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你知道被藏着掖着，见不得光的感觉是什么。我已经无所畏惧，你呢，沈肆？” 沈肆看着她，突然讽刺的一笑，“是在嫉妒吗？嫉妒时玥？告诉你，我会带她站在光里。因为她值得，而你，永远都不配。” 宋绵几乎抑制不住下压嘴唇，她也嗤笑一声，轻声说，“可惜了，就算站在阳光下，她也永远看不见光。” 一而再再而三侮辱时玥，这已经是沈肆无法容忍的地步。 他一个旋身，将宋绵抵在洗漱台上，单手掐住了她细嫩的脖子。 ------------ 313 试试看 沈肆的手上用了力，而他因为愤怒，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宋绵却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直到呼吸变得困难，她没法控制的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不是你能随意取笑的人。拿着别人的痛楚随意玩笑，是你现在做人的准则吗？”沈肆面沉如水，说出的话不带一点温度。 宋绵突然笑起来。 痛苦的，微笑着，两种表情在同一张脸上出现，有一种狰狞感。 这狰狞感给了沈肆一种易碎感的错觉。 下一瞬，沈肆松开了手。 他扯了一下外套衣摆，冷声提醒，“不要再来找我，或者是时玥。现在这样，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 “记住我说的话。”他语气冷淡急了。 “如果我不呢？”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宋绵只是喘息几声，便倔强的反问。 “那我们试试看。”他手指掐住她的下巴，不容置喙的口吻。 宋绵睫毛颤了颤。 沈肆说完，便转身直接离开。 “沈肆……”身后响起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细碎的声音，下一瞬，又听到她啊一声，预示着疼痛。 犹豫了一下，沈肆还是转身。 宋绵坐在地上，脸上是痛苦的表情，一只手放在自己左脚的脚踝上。 那双粉色的高跟鞋鞋跟最起码十公分以上。明显她是追过来的时候，扭伤了脚踝。 沈肆目光微沉，看着她，却没第一时间伸出手。 宋绵仰头看着他，眼神示弱，“沈肆，你帮帮我。” “这里是男厕所，你要我这样在这里等着吗？” 沈肆垂眼看她，“一定要每次穿这么高的高跟鞋？” 宋绵低低的回，“主办方配的。” “知道是男侧，还要进来？” “想见你。”恍惚间又回到了两年多以前，她还是温柔如水的样子。 一双眼睛像是被水浸过似的，透亮盈润。可怜兮兮的，叫人忍不住心软，心疼。 伸手要拉她起来，宋绵却直接手臂攀上他的脖子，脸贴近他的胸膛。意图太明显，要让他抱她。 沈肆面色沉静的将她抱起来，沉声说道，“到了门口，你自己叫你助理过来。” 打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沈肆才看到门口放了“请勿使用”牌子。她早就准备好了，不是贸然冲进来的。 正打算放她下来，却先听宋绵开口，“沈太太。” 沈肆抬眼看过去，发现时玥就站在女卫生间的门口。 下一瞬，沈肆毫不犹豫的将她放下来，而他也看到宋绵稳稳的站着。 嘴角扯出一个冰凉的笑意，她是故意的。而他竟然上当了。 果然，时玥还没回应的时候，宋绵又开口说道，“我不小心崴了脚，多亏沈总抱我。沈总这两年不见，性子倒是变得热心了不少。是吧，沈总？” 沈肆对她置若罔闻，径自走到时玥跟前，“我们走。” 时玥点头，又问，“绵绵的脚没事吗？要不要帮忙？” “她没关系。” 宋绵看着两个人从跟前离开，靠着墙笑了一下。 等两个人消失在过道中，有一道身影才从另一侧出现。便是这次品牌方的总裁。 宋绵也仿若无事的走过去，浅笑着说道， “谢谢你，周总。” 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带着得体的笑意摇头，“客气了，宋绵。这应该双赢的局面吧。你的付出首秀能选择我们，也是我的荣幸。” 一个多月前，宋绵主动和这边的高层联系，想要参加这次的大秀。 宋绵两年前的人气只能算中等。可是她突然隐退，却又在隐退之时获得了影后桂冠，这绝对是一个吸引关注度的爆点。肯定会有很多人对宋绵充满兴趣，加上她本身的条件，周总自然高兴都来不及。 不仅如此，宋绵还给她带来了靠一步荷尔蒙爆棚的电影而在国际上爆火的混血模特梁爵。梁爵在国外已经很有知名度，国内很多节目想挖他过来上一期节目，可根本请不动，谁能想宋绵轻易就奉上了这样一个顶流。 而宋绵唯一的要求是要他们尽全力要把沈肆和时玥邀请过来。沈肆出席这种场合虽然不算频繁，对高层这边有几个人和沈肆关系还不错，多说几次的话，沈肆应当会同意。令他们为难的是时玥。当时沈肆和时玥官宣订婚，像是平地一声雷，人们对时玥的资料知之甚少，好像这位沈太太是凭空出来的。因为不了解，所以唐突邀请，就会令他们有些为难。好在周总这种双商极高的女人还是说服成功。 所以就有了沈肆和时玥同时出席的画面。 在宋绵堵了沈肆在卫生间的时候，宋绵匿名给谢秘书发了短信，告知他们两个在一起。没什么意外的，时玥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 直到两个人分开，周总这样聪明的女人都没有提及沈肆一个字。即便她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但不该问的她不会问。 大秀结束，宋绵前往地下停车场。那里她已经安排了司机过来接她。 刚走到车前，手机却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来自谢秘书。 她抬眼，便看到谢秘书扶着时玥走过来。 宋绵身体往车门上一靠，等着他们走过来。 时玥和谢秘书说了一声，谢秘书便走出去几米开外等着。 “绵绵，你是因为那件事情和我置气吗？我以为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如果你觉得需要道歉，我可以为当初自己说过的话道歉。我不该有那个想法，对不起，绵绵。” 看着时玥言辞恳切的道歉，宋绵心软一瞬，或许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或许就是一直属于被保护的那个角色，生长在温室里一样被精心呵护的花朵。 但不公平呢。 “道歉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你的未婚夫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丝毫的愧疚。” “阿肆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可是我后来就后悔了，但是联系不上你。这个道歉一直是我欠你的。” “可以了。”宋绵不想听这些让她心乱的话，她看一眼时玥，好奇的问，“我记得你很久之前就和我说过，沈肆是你的未婚夫。” 时玥睫毛微颤，随即神色平静的说道，“这是早就定下的，不过是阿肆似乎要整理什么，所以一直没有举行订婚典礼。” “整理吗？” ------------ 314 麻木 意思是，他现在是把该整理都已经整理掉了吗。 宋绵毫不掩饰讽刺的一笑。 时玥拉住宋绵的手，说道，“绵绵，我们还能做回朋友吗？如果知道我们成为现在这样，我当初怎么样也不会说出那个请求的。你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吗？”宋绵看着她，说道，“不行啊，我没法做到。” 时玥微怔。 下一瞬，手也被她直接甩开。 她刚要开口，听到谢秘书在几米开外，恭敬的唤道，“沈总。” 紧接着便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没几秒，时玥的手臂就被沈肆拉住，被他直接揽入怀中。 “阿肆……” 沈肆平声打断她，看着宋绵，语气平淡，“谢秘书，送时玥回去。” “好的，沈总。” 时玥被扶着离开。 沈肆凝视着宋绵，好像要靠眼神将她锁住。 他沉默几许，不曾开口。可是这平静之下有一种令人窒息般的感觉。 “我说过的吧，不要招惹她。”沈肆的声音从嘴唇里溢出来，语调冷极了。 “我说过的吧，我做不到呢。” 下一秒，沈肆直接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凶狠的吻下去。而另一只手似乎是惩戒似的从她的衣底探进去，用力的带着恶意。 可沈肆不会做到最后，他抽回手，用凌驾于她之上的眼神看着她。 宋绵的口红被他吻花，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怎么不继续了？细想起来，我们好像还没在这种情境下做过。” 沈肆一把推了她的肩膀，让她肩胛骨直接撞在了车门上，有一瞬的疼痛感。 “我要做的从来不仅仅是这样。宋绵，目前为止，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给我停下。”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宋绵一瞬间仿佛失了力气，后背顺着车门缓慢下移，最后蹲下。 刚才的较量身体是疲惫的，但她的眼神却还是清冷的。 沈肆这副样子她不是不熟悉，如今就算他再怎么样，也不会从根本上伤到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种麻木的痛感。 简单的整理好心情，宋绵重新站起来，拉开车门坐上去，平声吩咐，“回酒店。” —— 两天之后，关于好莱坞一部电影的选角在酒店的宴会厅如火如荼的进行。剧组方直接包了整个一层，用来角色的试戏。可见重视程度。 这一部电影立足于表现亚域女性，不仅是角色是在国内选出，拍摄场地也会在国内进行。 到时候这部电影会全球上映。 对于很多女演员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可以在国际上崭露头角。 所以自荐的女星也有不少。不过在初筛中，就已经淘汰了很大一部分，最后只剩了十名女演员有了试镜的机会。 在另一个宴会厅，来参见试镜的女演员被统一安排在那里休息。 很多女演员都是助理和经纪人同行，对这次的试镜很是重视。 郑又恩在一旁休息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经纪人安慰，“不用担心，看到这些女演员了吗？哪一个有你的演技好？还有那个郑淼，真是笑死人了。去年上映的那一部电影票房惨淡，听说片场怎么哭都哭不出来，后来用眼药水代替的，气的导演差点掀桌子。这种人都过来试镜，真是不自量力。” 郑又恩却没有忽视郑淼，说道，“可是贺宁是个很厉害的经纪人，这个机会估计也是她打通人脉挣来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经纪人用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郑又恩，“这次是个新人导演，听说还挺年轻的，但很受公司重视。这种年轻人有个毛病，那就是较真，自负。所以什么打通人脉对他们而言没有用，他们看中的还是自己的那种感觉。你相信我，这次你一定能拿下女主角。” 郑又恩嗯一声。 第一个被叫进去的就是郑淼。 贺宁陪着她进入了隔壁的房间。 当见到坐在中间导演位置的宋绵时，贺宁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眼泪要比言语来的更真实，贺宁竟然落了泪。 “宁姐。”宋绵带着温暖的笑意和她打招呼。 “绵绵。”声音一下子有些哽咽。 宋绵和身边的几个人工作人员说了一下，他们全都起身离开场内。 只剩了宋绵，贺宁还有郑淼三个人。 “绵绵……”没有了那些人在场，贺宁更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她几步走上前，抱住宋绵，“你这个臭丫头，真是狠心啊。就这么消失了两年多，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知道错了，宁姐。有些事情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说的。” “坏丫头。”贺宁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前天就看到你的新闻了，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然后拿出手机抱着一丝希望和你联系，谁知道还是空号。” “号码我一会儿发给你。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和你联系。不过这种见面方式，是不是也挺惊喜的？” 贺宁这才细细打量宋绵，穿着职业套装，优雅不失干练。 “你，现在是导演？” 贺宁笑着点头，“怎么？不像？” “这……这也太令人吃惊了。不，我的意思不是你不能成为导演，而是你突然成为导演，我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宋绵笑笑，“这个也后面再说吧。我们还是先说说选角的事情吧。” 贺宁才想起正事，立刻和宋绵解释，“来的不是苏苑，那丫头早上突然不舒服，来不了了。我也知道这有点没有职业道德，不过这种机会，实在是不想错过。” 她说着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我还纳闷，苏苑这丫头怎么就被选中了，毕竟第一轮就淘汰的里面很多都是前辈。现在看到你就明白了，你没必要给我这个面子而给苏苑一次机会。” 宋绵玩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是我的公司好吗？” 贺宁笑着点头，“说的也是。不过郑淼这两年挺努力的，你别怪我。你走之后，我几乎没心思培养新人。郑淼这里，沈总也找过我，所以……” “没关系。这两年多宁姐你运营公司肯定也不容易，我都知道的。”她的账户里不定期的有不小的数目打进去，这都是贺宁努力的结果。也让宋绵知道，这两年多，她一直牵挂着她。 郑淼带着谄媚的笑走过来。 ------------ 315 被推下去的感觉怎么样？ 还没等郑淼开口，宋绵直接截断，对贺宁说，“我会等苏苑，给她一次试镜的机会。毕竟这次选角不是一天两天马上就会定下来。” 这话也无疑给郑淼宣判了“死刑”。 郑淼忙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宋……宋导，你也给我一次机会。我演一次给你看看，你看过再决定可以吗？” “不可以。”宋绵毫不犹豫的拒绝，“依照你以前的人品，我很难不想到苏苑所谓的身体不舒服，不是你导致。” 郑淼嘴唇颤一下，忙说道，“她生病只是偶然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是吗？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什么偶然了。别有用心的人最擅长把事件弄成偶然。不过，这件事我没有证据，所以你就当这是我作为导演的特权好了。” 郑淼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心里却暗骂真是倒霉，现在有机会崭露头角，这个丧门星竟然又回来了。 当下还是不甘，想说什么，被贺宁拦了。 “本来苏苑才是宋导看中的人。郑淼，我们还有别的机会。先出去吧，让宋导先忙。” 郑淼几乎是被推着离开房间的。一出来就不满的说，“宁姐，我不是要说宋导的不是。既然都是一个公司的，她也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连试都不让我试？她怎么知道我不行？” 贺宁毫不客气的对她说道，“你别忘了，宋导不只是宋导，还是你的老板。如果你不想再次被雪藏的话，最好管住你的嘴。” 这话起了作用，郑淼乖乖闭了嘴。 很快就轮到了郑又恩。当她和经纪人出现在房间内看到宋绵的时候，郑又恩也是很吃惊的。但这吃惊很快化为脸上欣喜的笑意，但她很快又露出职业的态度。 宋绵简单的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起身拿了笔记本在手里说道，“那我们现在去试戏吧。” 经纪人一愣，小心问道，“不是在这里试戏吗？” 宋绵没回答，看向身边的助理。 助理沉着脸解释，“如果你们要在这试戏，我们也不勉强，什么时候这种事情是演员说了算？” 这位助理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经纪人一时间也被这气势震慑住。郑又恩忙温柔说道，“我的问题。本来试戏就是要在一定情境下的。” 一群人准备往外走，助理看到经纪人也跟上来，单手将她拦住，“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你没必要跟着了。” 经纪人刚要说话，郑又恩忙说道，“楠姐，我没关系。你就在休息室等我吧。结束后我来找你。” 经纪人想着这国外来的团队架子还都挺大。不过谁叫人家有实力呢，于是拍了一下郑又恩的肩膀，鼓励她，“你好好表现。结束给我打电话。” “嗯。” 五六个人通过电梯直达了另一层楼。 是酒店的游泳馆。 宋绵坐在椅子上翻开手边的笔记本。 助理走到郑又恩跟前说道，“有一场下水的戏，说的是主角被坏人从背后推入水中，在水中挣扎性命堪忧之际，被男主角救起。我们主要看你在水中能不能演出那种挣扎呼救的样子。” 郑又恩有些迟疑。 助理有些不悦的问，“有问题？” 郑又恩抿一下唇，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没问题。我需要换衣服吗？” “把外套脱了就行。还有，今天这边的空调出了问题，水温有些凉，你可以接受吧？” 郑又恩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始。” 郑又恩道了谢。 助理回到宋绵跟前，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宋绵抬头看向郑又恩，郑又恩和她微笑了一下。宋绵将视线淡淡的收回来。 郑又恩把外套脱下来，在一边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准备好之后，她走到泳池边，对宋绵这边点头示意一下。 宋绵小声和助理说了什么。 郑又恩还在等着下一步的指示，突然背后被人用力一推。她整个人惊慌失措的直接掉入水中。 几次没入水中，又挣扎着头浮出水面，可是紧接着又沉入水中。如此反复几次。 宋绵坐在那里看着，瞳孔收缩。 她看了一眼手表，精确到多少秒。 助理面色沉静的站到一边。 在持续了一分钟之后，宋绵给了助理一个眼神。 助理叫人下水把郑又恩救到了岸边。 郑又恩脸色惨白，坐在泳池边，身体因为冷和害怕，而在那控制不住的颤抖。 宋绵走过来，在她跟前站定，突然用阴冷的口气问，“被人推下去的感觉怎么样？” 一瞬间，郑又恩只觉得冷到了骨髓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下一秒，宋绵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毛巾给郑又恩披上，宽慰，“你表现的很好。没吓着吧？” 郑又恩受到了鼓舞，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要的就是这种真实性，你很好。回去休息吧。” 郑又恩点点头。起来的时候，因为腿软，没站稳，直接滑倒在地上。一时间十分狼狈。 宋绵示意一下，一个工作人员将她扶了起来，并询问她是否有事。 她摇摇头。 宋绵带着团队的人走在前面，率先一步离开游泳馆。 郑又恩艰难的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楠姐，你过来接我一下，我，我走不动路了。” 试镜结束之后，宋绵整理材料的时候，贺宁在门口敲门。 宋绵抬头看过去，笑着让她进来。 贺宁走过来，说道，“宋导，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当然没有。”宋绵把笔记本和上，问道，“你一直在等我吗？你应该和工作人员说一声的，我会更早的结束。” “没关系，我正好找找以前的感觉。” 以前贺宁只带宋绵一个艺人的时候，基本上她的工作贺宁都陪着。她试戏，拍广告，以至于后来拍戏在剧组，贺宁都在一边等着。 宋绵肯定和贺宁想到了一起，娴静的一笑，拉起了贺宁的手说，“宁姐，这两年多，你还好吗？” “还好。除了想你之外，其他都挺顺利的。” 宋绵露出为难的神色。 贺宁说，“我不问你这两年多是因为什么离开，又经历了什么。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或者永远不说都行。我在意的是你现在好吗？” 宋绵心头柔软，点头，“我很好。” ------------ 316 我结婚了 两天后所有的试戏全部结束，宋绵和团队开了一场记者招待会。 媒体的关注点完全在宋绵身上，而非电影上。 “能知道宋导隐退这两年，是像外界传得隐婚生子了吗？” 宋绵笑说，“你也说是传。生子的话，我可能没那个经历，毕竟我这两年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 记者抓住了漏洞，“没有生子的话，是默认了结婚了吗？” 宋绵伸出自己的左手，露出了无名指上鸽子蛋钻戒，“好像瞒不下去了。” 底下一阵唏嘘，镜头全都对准了那枚钻戒。 马上有人问，“当时你的绯闻对象有那么几个，是其中的一个吗？” 宋绵歪头一笑，说，“这个，实在是不方便透露了。这样吧，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带着我先生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 “宋导何必这么小气，难道你的先生是圈外人吗？这可能会令很多粉丝失望的。当初我们也是站过你的CP的。比如以前的某位大佬，还有陆鹤亭。” 这记者的问题明显有些不怀好意，宋绵却面色沉静，从善如流，回道，“我觉得真正爱我的粉丝应该都会祝福我吧。我结婚了呀，不是件值得祝福的事情吗？” 大家深知在结婚这件事上宋绵铁齿铜牙，是挖不倒什么料了，于是又转了话题，“宋导现在是专职做导演，还会考虑演戏吗？你的封后之作《黯》听说已经在和影院商议，准备上映了。这部电影推迟了一年多才上映，你有什么展望吗？” 宋绵撩了一下头发，说道，“演戏的话，如果有好的本子，应该是难以拒绝的吧？毕竟我就是演员行业出来的。当然，导演现在是我的正经工作。至于电影么，我一直是相信团队的。到时候如果上映，还请大家去支持一下。” “宋导回来就喜提四个热搜，请问一下，感觉怎么样？”这问题记者自己都问笑了。 宋绵也笑容可掬，说道，“感觉真的挺好。两年多了，我这热搜体质竟然还在，真是挺神奇的事情，可见大众对我还是蛮关注的。” 众人乐起来。 宋绵控场，说道，“好啦，你们八卦也可以了，我们还是把关注点放在这次的电影上吧？请我们的男一号上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话音落下，梁爵一身大红色笔挺西装走上台，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宋绵把接下来的话语权交到了梁爵和副导演身上。 她私下处理一下手机信息。是贺宁发来的。 上次见面之后，两个人把微信加了回来。 贺宁给她发了一张公寓的照片，告诉她这两年，公寓一直每个礼拜有阿姨打扫，所有的东西都在，如果宋绵愿意，可以随时搬回去住。 宋绵点开照片，有些感慨。 她简短的回了一个谢谢。 这部电影因为有好莱坞的加持，加上选角上受到圈内的重视，大家对女一号的确定就很感兴趣。偏偏宋绵的团队一直在和媒体打太极，到最后也没问出来到底是谁。 有个记者比较资深，对宋绵也比较熟悉了，笑说，“宋导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我记得以前采访你的时候，你还经常低头脸红，有时候被我们刁钻的问题为难到，根本答不上来。” 宋绵从容的一笑说，“是吧？今天大概是媒体朋友们嘴下留情了。还有就是，这两年书读的多了，嘴皮子也溜一点了，所以还是要多读书。” 众人笑起来。 宋绵这场记者招待会是在网上直播的。 坐在办公室的沈肆通过平板电脑将这些画面看在眼里。 尤其是当她含笑着伸出左手大方承认自己已婚的事实。 他退出视频界面，让刘助进来。 “沈总……” “查的怎么样了？” 刘助把资料递过去给沈肆。 沈肆一个眼神示意，刘助就退出去了。 他点一支烟，翻开资料。 嘴角扬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这两年多她竟然一直都在M国，读着导演专业。这么说，上次他就被骗过去了，她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而如今，她受一家国际知名的影视公司青睐带着一部电影的剧本来到国内导戏。两年，她似乎也像是开了挂，能拿到知名大学的毕业证书，工作上也平步青云。所以回到国内看似也顺理成章。 可是资料上独独少了她结婚的内容。 —— 郑又恩被经纪人带回去的时候，一路上身体一直在发抖，连说话都不利索。等回到公寓，原本经纪人是觉得她冻着了，要给她放一缸水泡澡，谁知道郑又恩看到鱼缸里的水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这份恐惧一时间难以消除。毕竟当时那样的场景，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淹死，根本想不到其实是在试戏。 匆匆冲了澡，郑又恩半夜就起了烧。 经纪人不得不送她去了急诊室，开了药退了烧之后回来，谁知道反复又起烧，感冒，咳嗽，全都一起来，就这样折腾了三天。 经纪人看宋绵就几天瘦了好几斤的样子，难免心疼，坐在床沿说，“你怎么不和宋绵说，说你不会游泳？不然也不至于成了现在的样子啊？” 郑又恩喝着感冒冲剂，声音轻柔的说，“说了又怎么样呢？难道要他们对我格外关照？这样子的话我应该就会直接被淘汰吧？他们要的本来就是最真实的反应。我反而觉得我不会游泳，会更少了演的痕迹。” 经纪人见郑又恩这么拼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疼郑又恩因为这个角色遭这些罪。 “可是你现在对水都产生恐惧了，这种状态持续也不是，不持续也不是。” 郑又恩却不这么想，说道，“这段时间我本来也把游泳提上了日程，这样子就不会再恐惧。经过上一次，我也找到了溺水的那种感觉，就算让我再演，我也能很快找到那种感觉。” 经纪人看她如此乐观，心里有些安慰，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选上了还好。选不上，生这么一场病可就太不值了。” 郑又恩却谦和的说道，“我的职业态度摆在这里，我想到哪里都会受到导演的青睐吧。” 经纪人笑一下，说，“我们家又恩最拼了。真是最让我省心的艺人了。” ------------ 317 出卖色相 两天后，宋绵的团队在电影的官微上公布了这次的选角内容。 郑又恩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女一号。苏苑是女二号。 男一号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便是梁爵。 因为梁爵在国内出现，大家对他也开始好奇起来。网络上一直在搜索他的资料，后来不惜翻墙。但对他的资料还是知之甚少，只是网上有些传言，说他背景很大，是个超级富二代。不过平日里很低调，从没有和家人在公共场合出现过。 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得不到任何认证。 郑又恩的经纪人收到宋绵团队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和郑又恩告知。郑又恩激动险些哭出来。天知道，在一年前的那个被拒之门外的新闻出来之后，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而现在她终于可以一雪前耻来证明自己。 “好好表现，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郑又恩点头。 她用纸巾擦了擦溢出的眼泪，其实内心一直憋着一口气。 就是她想超过宋绵。 也要在国际上拿一个影后的奖项。 像是一种不知不觉间的攀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郑又恩把她当做了自己的竞争对象。 虽然这部电影是宋绵执导，但有什么所谓？不过是她去往国际的一个跳板而已。 但眼下有个消息让郑又恩有些顾虑。 自宋绵出现在国内，又以导演的身份博取了一波关注之后。她这两年来的踪迹也被全网给扒出来。 不过可查到的内容很少。 她导演专业是在某知名大学完成的学业，这个不难查到。她两年时间完成四年学业，又给她立了一波学霸人设。 但有关她导演的作品，现在网上却还没有。只是有网友查到，她当初给一部电影当过现场助理，而那位电影的导演在获奖的时候，不惜用了一分钟介绍他的这位得意弟子。 这部电影，和这位导演就是让郑又恩一度陷入低谷期的源头。 宋绵那时候是导演的助理。 她不由得联想起那些流传到网上的视频和照片。 思虑一番，还是觉得这事不可能和宋绵有关系。在宋绵那里，她还是她要好的朋友。如果宋绵真的对她有什么，也不会选择她成为女一号。 她当初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目击者，她是不可能发现的。 应该只是巧合。 同时郑又恩又觉得有些可惜，如果当时就知道宋绵是那位导演的助理，提前找到宋绵帮忙的话，或许她当时的角色还会有一线转机。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已经迟了。 郑又恩让经纪人专门托关系打听到了宋绵现在的联系方式，然后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谢谢你的信任，绵绵，我会好好表现的。】 —— 宋绵无视这条短信，然后手机里又收到了另一条短信，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然后给团队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和他们约在LUCKYBAR，就说我同意和他们谈谈投资的事情。” 到了晚上十点，宋绵穿着紧身的包臀裙，踩着高跟鞋，化了精致的妆容。出门时，她披上了一件风衣，拿了手包出门。 坐上了专车，直接去了LUCKYBAR。 两位老总专门安排了助理在门口等着。看着宋绵戴着墨镜从车上面下来，立刻迎过去，“宋导，我们刘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我们张总也在。” “好。”宋绵微微颔首点头一笑。 尽管戴着墨镜看不到全貌，便是这样，也轻易的吸引男人的视线。 两位助理被他这个笑一下子给吸引住，一时间忘了说下面的话。 稍稍迟顿一下，才引着她进入了酒吧。 在卡间里面，宋绵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露出玲珑的身材。(本章未完！) 317 出卖色相 张总颇有绅士风度的起身，将她的风衣接了过来递交给身边的助理。 宋绵墨镜摘下，把手包搁在了一边，主动伸手。 嫩白修长的手指，指尖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更显得一双手白玉一样。 “抱歉，我来迟了。” “你没来迟，是我们来早了。何况，迟到也是美女的特权。” 宋绵浅笑，“刘总真是风趣。” “宋导喝什么？” 宋绵抿唇，“我都可以。” 刘总饶有兴致的说，“看来宋导是海量啊。” 宋绵巧笑嫣然，“刘总和张总还得让着我点，千万别灌我酒。” “不会不会。” “那我一会儿喝的尽兴点，两位老总投资上千万也别吝啬。” “这部电影可是好莱坞啊，你能给我们这个机会，是在给我们哥俩钱赚。宋导这个人情，我们记住了。” 宋绵十分得体的微笑。 刘总便叫服务员去上了两瓶好酒。 这边在十分尽兴的喝着，离着几米开外对面的一个卡间，有个视线正看过来。他正犹豫之间，身边有人落座。 “老沈……”聂与余光看一下，确定来人是谁，视线还是一直盯在前方。 他拍了沈肆的大腿，“老沈，快看，那谁。” 沈肆被聂与拉过来喝酒，这地方他们偶尔才来一次，来之前还得提前打招呼。虽然不需要预约，但已经是他们很大的优待了。 沈肆今天工作很繁忙，本来打算直接回酒店休息，可是先前就和聂与说好的，而且他不喝酒，睡眠就会很差。他刚开车过来，往沙发上坐下，领带早在进来之前就被扯下来卷起来塞进了裤袋。他靠着沙发双指解开两颗扣子，见聂与有些激动的拍他大腿，沈肆懒得去搭理，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聂与转头看沈肆没反应，直接上前，双手捧着他的脸，不顾沈肆冰凉的眼神，直接掰过去，“宋绵。”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沈肆的眼皮终于掀起来，同时朝前看过去，然后看到了彩色霓虹灯下艳丽的她。 在凝视那边两秒之后，跟前出现聂与的脸。 沈肆垂眼凉凉睨他一眼，直接将他的脸拨开，重新坐正，把外套脱下来，又觉得不大自在，解了袖扣，把衣袖挽上去两圈。 “那个王总，出了名的色胚。我观察几分钟了，那老色鬼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宋绵的大腿。她现在不是好莱坞的导演了吗？还要出卖色相拉投资？” 聂与说着，推一下镜框，说道，“别说，太久没见了，宋绵更迷人了。要不我给宋绵解个围？” “不用。” 317 出卖色相 ------------ 318 放屁 沈肆看一眼手腕上名贵的手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对于酒吧的人而言，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聂与因为被沈肆说了，便不再提给宋绵解围的事情。只不过他靠着沙发，翘着腿，手中握着酒杯，偶尔看过去，发现宋绵倒是应对自如。 但过了十分钟之后，聂与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两个中年男人明显在给宋绵灌酒，虽然不知道那边在说着什么。 聂与看一眼沈肆。他明显话很少，抽烟变多，喝酒也变多。 聂与忍不住说道，“这宋绵虽然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可那俩货可是经常混场子的，我看宋绵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我注意到宋绵已经开始扶额了，明显头晕了，他们喝了多少酒了？” 沈肆睨一眼聂与，问，“你是闲着？” 聂与毫不客气的拆穿，“你不闲，你在这坐到现在？” 沈肆根本没理他。他喝下酒杯中的一口酒，起身，声音淡淡，“我去上个洗手间。” 走到卫生间，却没进去，倚着墙便点燃了一根烟。 毕竟是高档的酒吧，喝醉酒耍酒疯到处乱吐的人还是少一些。 沈肆轻吐烟雾，头微垂。 走过来两个人，一路说着话进入卫生间。 沈肆并非有意偷听，却还是听那两人说道，“要不加点料吧。这附近不是就有酒店？” “也行。有点扛不住了，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 “你早想这样了吧？哥们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了。” 两个人尿尿结束，洗了个手便出来。 沈肆依旧靠着墙，并不惹人注意。 等两个人从身侧走过，沈肆才抬头。 那两人便是和宋绵一起喝酒的男人。 沈肆一根烟没抽完，便又回到了卡间。 聂与见他过来，已经去捞外套，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 沈肆却缓慢的坐下来，给两只空杯倒酒。 聂与没明白，却没坐下来，站着问，“几个意思？快一点了。真当明天是休息日呢？” “再喝一杯。” 聂与没办法，只好坐下来，外套放在了沙发扶手上。 沈肆双指捏着酒杯递到唇边，嘴唇尚未沾染液体，余光就看到对面卡间，宋绵起身。 一手扶着额头，身形不太稳。 那位刘总便好心的扶了她的腰。 宋绵对他笑笑，大概说了她没事之类的话，便踩着高跟鞋要去洗手间。似乎连方向都辨不准了，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几秒，才找准方向，走过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随时会歪倒。 而宋绵刚走，沈肆就看到王总抬手叫了服务员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沈肆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不重不轻的搁在桌子上，直接起身。 见沈肆又快步离开，聂与忙问，“老沈，你干什么去？” 沈肆没理。 聂与看他又是去的卫生间的方向，便笑了笑，“老沈最近那方面虚吗？上厕所这么频繁？” 宋绵上了个卫生间，然后去洗手。 洗漱台前的有人影一晃，宋绵便看到沈肆出现在她身后。 她视若无睹的继续洗手。 关掉水，抽出一张纸擦了手，便打算离开。 沈肆却将她直接拦住了，身影罩下来，眼前都是暗的。 宋绵不理会，用手去推开他，可自己先不稳，险些栽倒。 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沈肆将她扶住，宋绵便落入他怀中。 她身上浓郁的香味混着酒气充斥他的鼻尖。 隔着衣物的触碰，却轻易就能感受到她皮肤的柔软。光是一双暴露在空气中的大长腿，就容易让人想(本章未完！) 318 放屁 入非非。 宋绵仰着脸，红唇微动，“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沈总玩了。” 说着便要直了身子走，手腕却被他扣住，“现在这就是你的做事风格？单枪匹马对付两个男人？” 他言语之间好不掩饰的轻讽。 宋绵却嗤笑一下，“沈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是谁？” 她想把手抽出来，却抽不出来。 “放开我。” 沈肆却沉默的看着她。 宋绵轻慢的问，“你想干什么呢，沈总？是想这样吗？” 宋绵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胸膛，沈肆连连后退几步，直接抵在了墙上，一脚还踢到了墙角摆着的绿植。 宋绵主动吻上去。 沈肆喉结滚了滚，抓住她的手臂，迫使她离开。 “不想要这样，就别管我。” “缺多少投资？”沈肆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宋绵也是微愣，随即笑起来，“沈总，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肆垂眼淡淡看她。 宋绵却摇头说，“可是你的投资我一分钱都不想要。我靠自己的本事拉过来投资，和你无关。” 她不太稳当的退后两步，便又要走。 “什么本事？陪男人睡吗？” 宋绵怔怔看着他。 “但凡还有一点自尊的话，现在就离开。太轻贱的话，谁都瞧不上你。” 沈肆说完，转身离开卫生间。 他径自走到聂与那边，捞了外套，直接蹦出一个单音节，“走。” 聂与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 沈肆刚出了酒吧，谢秘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听完电话，直接挂断，转头对聂与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沈肆明显看着情绪不对，聂与哪能放心，便问，“到底什么事啊，你没少喝，我陪着你吧。” 沈肆的手机震动一下，随即他把视频调出来递给聂与看。 聂与看一眼，是刚才沈肆和宋绵在卫生间里面略显激烈的画面。难免不令人多想。 “这……”聂与疑惑。 “宋绵发的，目的是让时玥知道。” 聂与推一下镜框，说，“应该不至于吧？她不是结婚了吗？而且你和时玥也……” “她就是要破坏我和时玥的关系。”沈肆给出判断。 “或许今天她就是在等着我过来的。” 沈肆说完，便进入酒吧要去寻她。 聂与觉得哪里不太对，也跟着进了酒吧。 沈肆快速搜寻了一下，卡间那边只有张总和刘总两个男人。宋绵并不在。 沈肆便直接往女卫生间而去。 有女人看到沈肆冲进来，尖叫一声，又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赶紧出来了。 宋绵正对着镜子补口红。从镜中看到沈肆，慢条斯理的将口红旋回去。转身，就被男人直接抵在了洗手台前。 双指捏住宋绵的下巴，语调冷极了，“宋绵，你当我的话是放屁？” 318 放屁 ------------ 319 欺负人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 宋绵眼泪差点落下来。 “你干什么？”宋绵忍着疼痛问。 沈肆松开手，将手机调出来给她看。 宋绵垂眼看一眼，问，“这什么意思？” 沈肆语气极其平淡的说，“打听好了我和聂与会在这边，然后这一晚上等这样一个机会，拍到了这样的视频，就迫不及待的给时玥发过去。宋绵，手段如此龌龊，心思也太过歹毒了吧？” 宋绵听完，突然嘲讽似的笑了一下。 她用手打开沈肆的手，因为沈肆的用力，下巴已经被捏出一片通红。 “随你怎么想。” 她从沈肆身侧离开，踩着高跟鞋，紊乱的节奏显示她的步伐很不稳定。沈肆转过身，看到宋绵已经扶着门框往过道上走。jj.br> 沈肆走出女卫生间，靠着墙抽了一根烟，内心的烦躁没有因此有一点平息。 聂与跑着过来寻他，看到他在这边，便走过来。 沈肆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聂与说道，“就那刘总，我问过了。人定在这个酒吧，早几天就预留过卡间。难道还能未卜先知的知道我们俩会到这里来？宋绵能知道，刘总还会跟着配合吗？还有一事……” 聂与因为刚才跑着找沈肆，现在有点大喘气。 他顿一下，说道，“我刚才瞧见个贼灭鼠眼的小子想去骚扰宋绵，结果被我给逮住了。你猜怎么回事？那货是个什么博主。刚才的视频就是他拍的，他打算去威胁宋绵要点钱的，不然就把这视频曝光出去。发给时玥，我估计也是这个目的。我让那货把视频给删了，那臭小子里面还存着好多人的视频呢，就是个靠这些视频博流量的。” 沈肆没说话，但神情明显不太好。 聂与声音弱弱的说，“你好像误会宋绵了。” 沈肆无声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剩下的半截烟碾灭在一边的垃圾桶。 他问，“人呢？” “你说谁？” “宋绵。” “好像走了。” “走了？”沈肆声音冷戾起来。 聂与忙解释，“没和刘总张总一起走，反正我看到宋绵走的时候，那俩人还坐在卡间在埋单呢。” 内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缓和。 “走了。” 沈肆直接离开。等到了门口，拦了一辆车，直接走了，连和聂与招呼都没打。 聂与一看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完全和回别墅的方向是反的。 宋绵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她洗过澡，头发还是半干的，穿着睡袍，套着拖鞋，站在露台上。 夜里的风带着些凉意，侵入骨髓，但她好像察觉不到似的。 她视线空茫的看着远方，找不到聚焦点。 直到听到门锁啪嗒一声，紧接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的视线才缓慢的收回来，逐渐有了落处。 男人走到离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 宋绵余光看到了他，但没有转身。 她的手扶着栏杆，风吹动她的头发，身体单薄的好像会被风吹走，有一种易碎感。 “宋绵……” 沈肆刚一开口，就被宋绵平声打断了。 她转过身，走了一步，离着沈肆还有一步之遥。 她的神色平静极了，注视着他，声音轻轻的，被风一吹就散了。 “沈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以为我为了拉投资，不惜陪男人睡吗？” “还是你觉得我为了破坏你和时玥的婚姻，会无所不用其极？” 沈肆的手垂在两侧，不自觉的攥紧。 “从以前到现在，你都太欺负人了。”(本章未完！) 319 欺负人 宋绵说完，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空气稀薄的让呼吸都变得困难，沈肆好像连发出声音也变得艰难。 沈肆想解释，脚步微动，靠近一些。 宋绵却直接推开了。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说道，“既然你已经给我定了性，那么再多的解释也是无所谓的。你走吧。” 她说完，露出决绝的样子，转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那抹苦涩的笑意就变成了邪魅。 身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直到片刻后，宋绵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应该是他离开了。 宋绵仰头看着无边的夜色，大口的吸了一口气。 他大概忘了，她是个合格的演员，拿过影后呢。 那位刘总和张总在这之前就联系过她想和她谈合作，她只是字里行间透露过LUCKYBAR是个不错的地方。为了给宋绵更好的印象，所以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预定这个地方。宋绵通过那张黑卡，加上一点酬劳，从那边的服务员那里知道聂与和沈肆会在当晚到酒吧。所以宋绵就和那两位在酒店见面。 聂与一直关注她的同时，宋绵何尝不是余光注视着沈肆这边。所以，她的酒没少喝。 给那两个男人一种错觉，可以乘人之危。当然，那两个男人也不一定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宋绵现在是那部投资电影的导演。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沈肆能看到这一切。 至于那个视频，的确是宋绵安排人拍的，也是她吩咐让他直接发给谢秘书。依照她前面做的种种，沈肆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怀疑到她。但那位博主一直留在酒吧现场，也是给沈肆或者聂与接触到他的机会。如此一来，沈肆就会发现自己误会了她。 一切看起来很顺利，沈肆因为亏欠，直接来到了她所住的房间。 他即便什么都没说，也够了。 他的心里有一处柔软的地方是给宋绵留着的。因为这一次的亏欠，会生根发芽。 沈肆是她的猎物。 而她正在假装自己是猎物。 沈肆，他也应该尝一尝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 —— 沈肆乘着电梯离开，脑海里盘旋的全是宋绵的那番话。 明明是她背叛自己，为什么她的指责会让他反思，怀疑？ 他抬头看着电梯逐渐下到一楼。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鬼使神差的直接到前台开了一间房。 开的是宋绵隔壁的套房。 深夜，却没有一点困意。 沈肆坐在单人沙发上，手中夹着一根烟。快要烧到头了，他没有去吸一口。 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份沉寂。沈肆捏了手机接通。 “阿肆……” “嗯。” “你可以现在回来吗？” “今天太忙，我明天回去。” “哦。” 319 欺负人 ------------ 320 拒 隔天一早，宋绵打扮精致从房间里出来。 同时开门的还有隔壁套房。 三个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沈肆是很清楚看到宋绵和梁爵同时从房间出来，还在谈论着早餐如何，可见是刚刚一起用过早餐了。又或者，在沈肆离开之后，梁爵就进入了那间房。 沈肆没去想，好像是昨晚宋绵的话在提醒他。 宋绵淡淡看他一眼，主动搂紧了梁爵的手臂，神情自若的和他主动打招呼，“沈总早。” 明明是极正常的打招呼，却像是夹着讽刺似的。 沈肆薄唇抿紧，没作声。 宋绵也无所谓，和梁爵一道离开。 他们在市中心租了一个办公室。 上午九点半，张总和刘总两位过来和宋绵团队签合同。 在签字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 是刘助直接走进来，谦和有礼的和宋绵打招呼，“宋导，方便借一步说几句话吗？” 宋绵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抬眼看过去，说道，“刘助，虽然我们很熟了。但你这个行为着实有点失礼。” 刘助怔一下，一时间似乎没接受宋绵的角色转换。 但他在沈肆跟前多年，职业素养不用多说，立刻微微垂首说道，“是我的失礼，向三位表示歉意。宋导，这边我按照沈总的指示过来和宋导说两句。” 宋绵看向眼前两个男人，“你们是客人，觉得我应该去见吗？” 那两个人也是愣一下。 张总不太爽的问，“你们沈总，哪个沈总啊？” 刘助面色沉静的回，“沈肆，沈总。” 张总的脸色立马变了，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刘总。 刘总比他稳健，便说，“既然是沈总，宋导还是要给个面子的。宋导随意。” 宋绵微微颔首，便起身走出会议室。 回到宋绵的办公室，她直接示意刘助长话短说。 刘助便拿出了一份合同，只要宋绵现在签字，五千万的投资款立刻会一分不少的全部打到账户上。 宋绵笑了一下，手掌按在那份合同上，看都没看一眼，慵懒的抬眼对刘助说，“告诉他，这种补偿我不要。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自尊。” 她说完，便打算要走。 走了两步又对刘助说道，“刘助留下来喝杯咖啡吧，一个朋友送的，特别好喝。” 说完，还挤了一下眼睛。 这一幕又让刘助恍惚觉得这还是以前的那个宋绵。 但他哪有心思喝咖啡，赶紧拿着合同去见沈肆。 他把宋绵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沈肆听。 沈肆虽然不说话，但这份安静却让整个空间都有着让人畏惧的氛围。 刘助暗自叫苦，就怕沈肆生气之后殃及池鱼。 半晌，沈肆淡淡的说，“你出去吧。” 刘助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刚要走，突然又听沈肆问，“她没有说别的？” 刘助愣一下，随即说，“宋导让我喝杯咖啡再走，说很好喝。” 知道是些无关紧要的，但沈肆问，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了。 沈肆不说话，刘助只能安静的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片刻后，沈肆掀了眼皮看他，语气凉凉，“你还不出去？” 刘助，“……” 办公室内，合同很顺利的签下了。 因为刘助的到来，张总和刘总还紧张了一下。 沈肆深居简出，和他接触的都是大佬级别。这几年这二人也混得风生水起，在C城富豪圈逐渐有了地位，但离着接触沈肆，还有小半步的距离。这个投资，如果沈肆横插一脚，他们俩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毕竟人家财大气粗。 可令两个人没想到的(本章未完！) 320 拒 是，宋绵直接拒绝了沈肆，而和他们签约。 中午张总特意在大酒店安排了一个饭局。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宋绵带着自己的助理来到包厢。 包厢里面不仅坐着刘总和张总，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你好，绵绵姐，我看过你好多作品呢，你简直就是我的人生目标。”女人小跑着走过来，热情的拉住宋绵的手，笑的十分亲和。 宋绵得体的点头，问，“你是……” 女人忙自我介绍，“我叫郭亚柠，亚军的亚，柠檬的柠。” 宋绵似乎想起些什么，说道，“《世间》的女二号？” 郭亚柠受宠若惊，“绵绵姐竟然知道我。” “当然。你也发过来资料了，只不过好像不是很合适。但你们的资料我都细细看过，也去翻过你们的影视作品。” 张总过来说道，“宋导做事就是认真。我们亚柠是个很认真的演员，只不过好像一直运气差点。这一次，虽然被宋导淘汰了，可是一直还不肯放弃。这不，今天知道我们组了这个饭局，就非要过来。这样，我们先坐下说吧。” 入了座，郭亚柠特意坐在了宋绵旁边，十分殷勤的给她倒了红酒，说道，“绵绵姐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即便绵绵姐没有选我，我因为太喜欢绵绵姐，还是很想和绵绵姐做个朋友的。” 宋绵官方客气，“以后还是有机会参演别的角色的，我蛮期待我们的合作。” 郭亚柠和张总交换个眼神，她随即说，“绵绵姐，其实我吧，如果不合适也就算了。可是女一号是郑又恩，会不会有点不合适？绵绵姐两年多不再国内了吧？还不知道郑又恩的情况。” 宋绵一脸不解。 郭亚柠继续说道，“她呀，因为被国外名导拒绝之后，演技就一直饱受质疑。这一年来，一直参加综艺求关注，根本没有一部像样的作品。而且她仗着自己是前辈，在公司一直打压后辈，人品好差的哦。绵绵姐和这样的人合作，我怕对电影不好啊。” 宋绵好奇的问，“她打压谁了？” 郭亚柠脱口而出，“我呀。” 随即面露尴尬，觉得自己嘴太快了。 宋绵笑说，“原来你和郑又恩是一个公司的。” 郭亚柠笑笑，“是一个公司的。她比我早出道几年，在公司架子可大着呢。不仅是我，好多后进去的都被她欺负过。绵绵姐，我觉得女一号的角色，你还得慎重考虑下。” 张总也趁机说道，“这女一号是一部电影的灵魂，宋导还是要慎重点。亚柠其实演技可圈可点，就是缺个机会。如果宋导能给这个机会的话，我会被这份慷慨所感动再追加两千万的投资。” 320 拒 ------------ 321 为什么回来？ 宋绵对于这两千万的投资却不为所动，依旧保持自己沉静的姿态，端了酒杯说道，“感谢张总对这部电影的支持，我也理解张总对郭亚柠的欣赏。不过谈好的合作，临时换角，的确有点缺乏职业素养。这要是传出去，我这名声可就差了。” 她说着，举杯说，“今天能认识郭小姐，也是缘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郭亚柠心里不爽，张总也略显尴尬。 但不好不给宋绵这个面子，便只好和她碰杯。 中途宋绵离席去了一趟卫生间。刘总接了个私人电话，包厢里就剩了两个人。 郭亚柠走到张总身边，很不高兴的娇嗔，“老张，你怎么答应人家的？现在根本没成功啊。这个宋绵还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两千万都不动心呢。” 张总忙柔声安慰，“宝宝，咱们不气啊，气了容易长皱纹。这宋绵毕竟是喝过洋墨水的，又是大公司出来的，两千万对她而言或许是真的算不上什么大钱。这种人，名声看的很重的。” “那我不管。输给郑又恩，我怎么样都不甘心的。” 张总想一下，说，“既然宋绵注重名声，那咱们就让她不得不换角。如果郑又恩出来什么负面新闻的话……” 郭亚柠问，“可行吗？我听说宋绵以前和郑又恩关系很好的，情同姐妹。这次直接选人家当女主角，指不定就是人情关系。” “郑又恩如果有什么负面新闻，那就由不得宋绵不同意了。她肯定得看公司的利益的，到时候我们再带着钱过去，一定能行。宝宝，你现在听我的，我教你怎么做。” 即便四下无人，张总还是凑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郭亚柠连连点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宋绵在洗手间洗手，随即关掉水龙头，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扔进纸篓。 她转过身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门口叶蓝卿正举步走进来，看到宋绵的那一瞬，也是有些吃惊，神情僵了一下。 时隔两年多，母女两个人再次相遇。 叶蓝卿精致的妆容掩盖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额间还是能看到明显的皱纹。 她依旧是一副高傲的姿态，永远不会低头的架势。 宋绵和她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回想起以前还想和她争锋相对，极力去证明一些什么，简直十分幼稚。 有些东西，永远勉强不来。有的人心，天生就是硬的。 “为什么要回来？”反倒是叶蓝卿先开了口。 宋绵脚步停下，微微侧目看她，“我不能回来？” “既然已经出国了，结婚了，为什么不在外面待着？为什么还要回来？”叶蓝卿从平声，到有些激动的质问，语调的变化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为什么我不能回来？你没有资格管我。” 叶蓝卿嗤笑一声，“以为当个导演就能回来耀武扬威了吗？C城的圈子水有多深？” 宋绵弯一下唇角，说道，“叶女士，你这样会让我有种在关心我的错觉。这会让我怀疑站在我跟前的并非真的叶女士。失陪。” 宋绵径直往前走。 不可避免的和她手臂触碰了一下。 叶蓝卿从洗手间回来，看到许梧白单手插兜就站在过道间。叶蓝卿被惊了一下，随即神情自若的看向他。 许梧白镜片之后的眼神太过幽深，让人辨不清楚。 许家今天和家里的其他人在这里一起吃饭，所以很巧的碰上了宋绵，这是叶蓝卿没想到的。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许梧白似乎也看到了宋绵。 她强装镇定从他身侧离开的时候，听到许梧白说道，“人既然回来了，你答应我的，也该做到。” 叶蓝卿扭头看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两年多了，而(本章未完！) 321 为什么回来？ 且人家已经离婚了。这件事难道过去不去吗？” “那又怎么样？结过婚的女人可能那方面会更棒。总之，我想要的，就是要得到。叶阿姨，要不然现在我就去告诉我爸你和宋绵的关系？又或者，我去找宋绵说一说，当初你是怎么找人把她从机场绑走的。只是可惜被人救了，要不然，现在是不是我们两个都得改口了？” 叶蓝卿手握成拳。 许梧白低声说，“我和你说过的，事情怎么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是我说了算。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他说完，迈步向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小姨一直和你不对付，你早点回吧。” 叶蓝卿无语的一笑。 —— 郑又恩去了一趟公司，结果传言都疯了。 郑又恩找到了经纪人楠姐，问，“楠姐，外面怎么都在传那个话？” 楠姐检查了一下门窗，才回来说道，“郭亚楠一直有张总撑腰，这你是知道的。当初这个角色，郭亚楠也是发了资料要争一争的。不过宋导第一轮就把她给淘汰了。她也就演了点网剧，不是小三就是作女，倒也符合她人设。演技连及格分都没有。我也是才知道张总投资了那部电影。如果是带资进组，这件事就说不好了。” 郑又恩听楠姐这话也有些担心起来，“你说宋绵会因为这事换角吗？” “就看她对资本的态度了。”楠姐看着郑又恩，“你和她比较熟悉，你觉得她会屈服吗？” 宋绵摇摇头，“我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和她导演的身份接触，说实话，她什么风格，完全不知道。” 楠姐想了想，还没开口，门就被人打开了。 郭亚柠穿着紧身包臀裙站在门口，看着郑又恩捂嘴一笑，“这是着急了吗？秘密躲在这里商议对策？别忙了，有本事的话，你也找个有钱人呗。你不是被称为娱乐圈的一股清流吗，从来不会被潜规则。” 郑又恩被她气到，上前和她说，“郭亚柠，被人包了，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吗？需要我给你个喇叭到处宣传一下吗？” 郭亚柠丝毫不觉得丢人，“没有戏演，体面算什么？你就别装了，等你落魄的时候，哭相比谁都难看。脸这个东西，你那么想要，就送给你喽。” 郭亚柠说完，得意的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楠姐忙安慰，“她和公司高层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郑又恩不得不担心起来。 321 为什么回来？ ------------ 322 帮 宋绵抽了点时间回了一趟公寓。 从进电梯的时候，她的心情就有些无法平静。 这个地方是她挣钱自己买下来的，是她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家”。多亏了贺宁，让她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好像还有个落脚的地方，甚至感觉，好像这个城市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 走出电梯，她举步朝自己的公寓而去。 贺宁跟她说过，开锁密码没有换过。如果她回来，觉得不安全，可以自己改一下密码。 宋绵走到门口，按了密码。 门锁啪嗒一声，宋绵握住门把手，把门推开。 可是下一瞬，整个人被人往前一推，踉跄着进入房间。 宋绵被吓得不轻，转过身来，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有些陌生又熟悉。 男人穿着冲锋衣，拉链一直拉到顶，戴着一个鸭舌帽，帽檐压低，几乎看不到脸。但宋绵觉得这个人的气息有些陌生。 男人把帽子摘下，宋绵才看清楚他的脸。 胡茬，脸上还有几道疤，脸沧桑的简直和以前拍若两人。 宋绵难以置信，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宋一鸣。 “绵绵……”宋一鸣伸手。 宋绵防备的后退了两步，制止他，“你怎么在这？” 宋一鸣说道，“我从新闻上知道你回来了。但是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就想着在这里等着，你迟早会回来的。绵绵，这两年多，你过得好吗？” 宋绵已经镇定下来，看着他，眼神很淡，“你在这等我，不是为了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吧？” 宋一鸣拘谨的手指攥紧了裤子两侧的布料，说道，“我知道以前是爸爸不对，但爸爸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我，我和蔡云丽已经分开了，真的。这个坏女人，挑拨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没有她的话，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绵绵，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宋绵笑一下，问，“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因为一个蔡云丽吗？” 宋绵已经不想再多说，尤其是这个叫家的地方，她不想被宋一鸣破坏。 “我就当你是来关心我的，现在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宋一鸣见宋绵赶人，忙说，“绵绵，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我就是来看看你。” 他作势走了两步，终究忍不住折回来，突然就对宋绵跪了下来，“绵绵，你救救我，可怜可怜爸爸。” 宋绵被他这举动吓到。 即便她不认宋一鸣这个爸爸，但也不至于大逆不道的让他给自己下跪。 她忙把他拉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威胁我吗？你让我这样以后怎么面对奶奶？” 宋一鸣顺势握住了宋绵的手腕，说，“我就知道我家绵绵还是爱爸爸的。这两年我过得很不好。蔡云丽那个女人背着我用我的名义借了很多钱。现在她跑了，债务全部落在我头上。我这两年东躲高原地，过得不如一只老鼠。绵绵，你救救爸爸。你帮爸爸把钱还了，爸爸洗心革面，给你当牛做马。我给你洗衣做饭，你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行。” 宋绵简直要被宋一鸣给说笑，“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这钱是你自己输得吧？推卸到别人身上。从你当初签下协议拿着钱的时候，我和你之间再没有半点关系了。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宋绵便去掏手机。 宋一鸣突然就急了。一把将宋绵直接推着按在了沙发上，然后把宋绵的手机抢到了手里。 他一手按着宋绵的肩膀，握着手机大喊，“要把我逼上绝路吗？我好好的跟你说，你就那么铁石心肠？我就是问你要点钱而已。你现在是大导演了，三五百万的那不是小钱吗？还要找人赶我走？我是你爸，谁能赶我？” 宋绵看着他，说道，“你早就不是我爸了。” (本章未完！) 322 帮 宋一鸣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我就是你爸。你就是死了，你也是姓宋。我不伤害你，你现在就给我转账，快给我转账。” 宋一鸣抓着手机，让宋绵输密码锁屏。 可他已经有些失控，手掐着宋绵的脖子，力度完全没有分寸。 “快转账。五百万。以后我不再找你。这些钱够我养老了。” 宋绵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来，伸手去解锁。 看手机解锁，宋一鸣调出转账页面，自己颤抖着的手输入自己的账号，连金额也输入好。 “输密码。只要转账成功，我就放了你。你别怪爸爸，这都是你逼我的。”.五 宋绵看着他，因为呼吸困难，眼睛通红。 但她没有流下眼泪。 她固执的没有去输密码，而是一直看着宋一鸣。 那眼神叫人害怕，叫宋一鸣无地自容。 宋一鸣已经失去理智，他大吼一声，手上用力，“我让你输密码。你是真的想死吗？钱对你那么重要吗？钱就这么重要吗？” “钱当然重要！”另一个人的声音在身后凭空响起。 紧接着宋一鸣就觉得后脑勺吃痛，他松开手一手摸了自己的后脑手，转过脸去看。 叶蓝卿就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玄关处的一个挂钥匙的瓷器摆件。 “宋一鸣，你真是有本事。一辈子就是个窝囊废，现在要掐死自己的女儿吗？你再敢动一下试试，我就砸死你。像当初打断你的腿一样，我绝对不会手软。” 宋一鸣察觉到手心是有血的。 而且他已经头有些晕了。 叶蓝卿说的话是有威慑力的，她当初毫不犹豫的让人打折了他的一条腿，让宋一鸣怕了十多年不敢再去找她。现在她依旧会言出必行。 宋一鸣起身，捂着头仓皇的跑出去了。 宋绵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脖子，喘息间剧烈咳嗽了几声。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 叶蓝卿把摆件扔到一边，看了一眼宋绵，转身便走了。 她顺势把门带上，没有直接坐电梯，而是走的安全通道。 站在那里，她手有些颤抖的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收到许梧白的电话，告诉她宋绵到了这边公寓让她赶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把宋绵带到他身边。 如果开门，里面没有宋一鸣的话，那个摆件或许会砸在宋绵的头上。可是，在她看到宋一鸣在这对待宋绵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帮了她。 322 帮 ------------ 323 刺激 宋绵不清楚自己在公寓里面坐了多长时间。思绪是凌乱的，毫无章法。 宋一鸣刚才是要掐死她吗？如果她不同意转账的话。五百万，就足以让他要了自己女儿的命吗？ 还有叶蓝卿，为什么要救自己？多少次，她都可以冷眼旁观，为了许太太的身份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吗？ 宋绵找不到原因，理不出头绪。这份纠结让她又回到了从前。 有种挫败感，好像现在她的盔甲被击溃了。 她思绪太乱，明明周边很安静，可是头脑却像是要炸开了。 直到郑又恩的电话打过来，才把她的神思拉回来。 “绵绵，你在忙吗？” 宋绵摸着自己的脖子，那里依旧有点微微的刺痛感。 她问，“有事吗？” 声音还有些不自然。 “我想和你聊一聊。我们上次还是在试镜的时候见的面，都没好好说话。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吧。” “晚上我有事。”几乎是平声的拒绝了。 郑又恩那边沉默了，似乎没想到宋绵拒绝的这么干脆。 谁知下一秒听宋绵说，“明天我没什么事，可以见面。” 郑又恩忙说，“那好。我订好地方，到时候给你发定位。” “嗯。那先这样。” 宋绵率先挂断电话。 起身揉了揉脖子，离开了公寓。 宋绵是没想到会在酒店这么快碰到沈肆的。 此时她情绪还没缓过来，见到沈肆的那一瞬，像是无法切换模式，导致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她不用去假装，就是柔弱的样子。 她迈着步子走到门口，甚至不想去招呼一下沈肆。 刷了房卡，还没开门，已经有另一只手率先握住门把手，开了门。 宋绵不及说话，人被他推着进去，带上门的那一瞬，听男人嗓音低沉的说，“我们谈谈。” 宋绵讨厌极了第二次被人这样推进门。 她突然就很火大的直接将沈肆一推。 沈肆也是没料到，踉跄后退一步，手臂不得已撑了墙。 宋绵根本不看他，把高跟鞋踢掉，自己脱下外套，对他说，“我不想谈，请你现在就离开。” 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那脖子上通红的手印就清晰的展现在沈肆的跟前。 沈肆微微皱眉。 宋绵还没意识到，只是发现沈肆还没走。 她大约已经调整过来，玉白的足尖踩在地上，足音极轻的走到沈肆跟前，双臂攀上他的脖子，说，“不想走，是想留下来陪我吗？” 仰头看着他轻薄的嘴唇，抿起的弧度让宋绵几乎完全跟随自己的心，踮起脚尖吻上他。 这个吻毫无章法，更像是一种宣泄。 只是沈肆并不清楚这宣泄的缘由在哪里。 他两手扶住她的肩，推开她。 “你结婚了。”陈述的语气。 “你吃醋了？”宋绵含笑看他。 沈肆凝视着她不说话。 宋绵踮起脚尖舌尖轻舔一下他的喉结，低声说，“两个有主的人在一起偷情，会不会很刺激？” 沈肆终于问，“你的脖子？” 宋绵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而这问题一下子也让她失了此刻和沈肆调情的兴致。 她把手臂放下来，没所谓的说，“被人掐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谁？”沈肆平声问。 宋绵笑一声，“有什么关系吗？这世间不是没有爱我的人吗？谁掐我，有什么所谓呢？” 她这副口吻，看似无所谓，却叫人能轻易看穿伪装之后的脆弱。 不自然的又想起那一晚宋绵对他的控诉。 狠心抛下那(本章未完！) 323 刺激 个孩子之后，她好像过得也并不开心。 是该惩罚她，还是该心软，这是沈肆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见沈肆不说话，她又赶人，“你走吧，我需要休息。” 转身，或许是心不在焉，她没走出几步，膝盖就直接撞在了沙发角上，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让她弯腰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当时被宋一鸣掐到快没法呼吸她都没有掉眼泪，这个时候，情绪却脆弱的难以控制。 身体突然悬空，人被沈肆直接拦腰抱起来。 宋绵抬眼，就看到他下颚棱角分明的弧度。下一瞬，她突然就埋入他胸口，因为想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 被沈肆直接抱着放在了卧室的床上，沈肆拉过被子给她盖了肚子，然后去检查了一下她的膝盖。 青紫的很明显，应该是有淤血。 “有药吗？” 宋绵摇头，腿动了一下，说，“你不用管我了。” 这话多少有点负气的意思在里面。 沈肆起身，走到窗边，当着她的面给刘助打了个电话。 大约过了半小时，门铃响起。 沈肆去开门，刘助已经买了药送过来。 沈肆接过来，回到床前，坐在床沿上，把袋子打开，找出药，对宋绵淡淡说，“我要上药了，可能有点疼。” 宋绵没好气的说，“我现在就有点疼。你行不行？不行的话，我找别人。” “梁爵？” 宋绵突然眯眼一笑，“沈肆，你调查的蛮清楚的吗？还说没有吃醋。” 沈肆没理她，给她喷了药。 药刚喷到膝盖上的时候，火辣辣的刺痛感，宋绵忍不住皱眉。 等弄好之后，沈肆握着宋绵的小腿，给她摆好，然后又把被子拉好。 “睡一会儿吧。” 沈肆把袋子收拾一下，放在了卧室里的桌子上，已经打算要走。 他过来要和她谈什么的，早就不记得了。 “是宋一鸣。”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宋绵的声音突然空茫一般的响起来，让沈肆的脚步也在下一瞬停住。 他没转身，听到宋绵用平声的口吻在陈述，“今天我去了一趟公寓，他像鬼一样突然出现了。一开始还挺和声和气的，我差点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了。一口一个我家绵绵，叫的可亲了。等我赶他走的时候，他就露出真面目了。他要问我要钱，开口就是五百万。大概是已经等这一天等疯了，他很快失控的就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还谈不上什么回忆，就像是发生在刚才。 宋绵平声叙述到这里，终究有些忍不住，停顿了很久。喉咙像是被再次卡住一样，呼吸都很难。 沈肆转过身几步走过去，站在她跟前低声说道，“别说了。” 宋绵笑了一下，抬眼看他，“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你应该不陌生吧？” 323 刺激 ------------ 324 拿捏 宋绵的话足以让沈肆回忆起一些不愿提及的往事。 沈肆想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但宋绵还是继续说道，“被自己的至亲逼入绝境，真是一件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我当时执拗极了，他越要我输入密码，疯了一样想要那笔钱，我偏偏不愿意。我想，他难道真的会把我掐死吗？他……” 沈肆的行为是先与大脑意识的。等意识到，他已经弯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将她搂进怀里。 而他才察觉到，宋绵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声音微微发哑，说道，“既然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或者当我出生的那一刻把我扔了，直接掐死也好。” 沈肆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这种事情本来也无法安慰。 就像他，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独自一人面对无数次的自我怀疑。是被拉下去永无天日，还是走出来，成为孤勇者。 沈肆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瘦骨嶙峋的感觉太过明显。 她好像瘦了。 抱在怀里轻的好像能被自己揉碎。 “好了。”沈肆轻声说。 宋绵仰起脸看他，突然将他轻轻一推。 沈肆顿一下，又将她搂紧，“你别管我，一会儿好好睡一觉。” 宋绵问，“那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又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补充了一句，“或者你帮我把梁爵叫过来。他就住在对面。” 到底是有胜负欲的，沈肆低声，带着点质问的口吻，“你俩怎么不干脆住一起？” 宋绵说，“他又不是我老公。” 沈肆哼一声。 将她松开，让她躺下。 宋绵躺着酝酿睡意。 沈肆将窗帘都合上，房间里昏暗的像是已经到了晚上。 沈肆拉开门的一瞬，察觉到宋绵动了一下。 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醒着，只说，“我就在外面。” 床上没了动静。 宋绵的确是睡了一觉。 宋一鸣的事情还是让她受惊过度，躺着的时候，身体便诚实的承认了自己的虚软。 可她睡得并不算踏实。 大概是回国之后，内心里想的太多，这几天，她的觉都不算安稳。 醒过来，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 她起身，拉开卧室的门。 有烟味窜入鼻腔。 沈肆皱眉看过来，一手夹着烟起身，问，“有什么事吗？” “想喝点水。”宋绵说。 “我给你拿。是矿泉水，还是热水？” “可以热水吗？” “可以。” 沈肆去烧水的时候，宋绵转身已经拿了件毛衣外套套上。 沈肆走回来，问她，“睡得还好吗？” 宋绵玩笑的口吻，“好的了吗？” 沈肆这话没法接。 宋绵又问，“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沈肆也与她玩笑，“所以打算去找梁爵？” “沈肆，你要吃醋就直说。” 沈肆没理她。 宋绵和他就这么站着，看着他，说，“出于好奇，很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两年多，和别的女人睡过吗？” 沈肆目光一沉。 宋绵继续说道，“真的就是好奇。时玥和我说，她因为吃药，那方面不太行。这两年多，你是将就着她过来的，还是一直忍着？这种事情要将就配合的话，应该也挺不舒服的。” “你管的太多了。”沈肆声音明显有几分薄怒。 宋绵却没所谓的一笑，“小气。” 水烧好了，沈肆去倒水。端了一杯开水走过来时，宋绵便要去接，但忘了自己膝盖还有点疼，所以不受控的弯了(本章未完！) 324 拿捏 一下。沈肆想去扶她，反被她碰到了水杯，那开水有一些直接洒在了沈肆的身上。 好在他身上那件外套还有些厚，有几滴渗透衬衣，接触了皮肤，滚烫的刺痛感。 “抱歉。”宋绵忙说。 沈肆怕水伤到她，手端着水杯移开一些，人往后退了一步，先将水杯放在了边上的桌子上。 “烫到了吗？” “没有。” “都湿了，要不然你进去擦一下？” “没关系。” 宋绵说道，“你以前不是最怕这种黏黏的感觉？擦一下，或者直接洗个澡都行，我这有干净的衬衫。” 听到这话，沈肆眼神微沉。 宋绵笑一下，说，“太久了的习惯，我偶尔还是喜欢穿衬衫睡觉。” 这话像是清泉，潺潺的心尖流过，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你都留下来陪我了，送你一件衬衫也不为过。还是你在担心我会对你做出什么？”她眼尾微挑。不得不说，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宋绵，在勾起男人的心方面显得有些得心应手。 “你给我拿一件。” “嗯。你去洗吧。” 沈肆没再多想，外套脱下来搁在了沙发上，自己走进了卫生间。 宋绵转身去拿衬衫，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沈肆的手机在震动。 原本是想喊一声沈肆的。此时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应该是他已经开始洗澡了。 宋绵走近看了一眼，发现来电显示是谢秘书。 眼神微垂，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伸手将手机捞起来点了接通。 “阿肆……” 并不太意外听到时玥的声音。 “他在洗澡。” 听到宋绵的声音，时玥倒是意外的，以至于停顿了几秒，才问，“是绵绵吗？” “嗯，是我。” 宋绵声音轻柔的问，“他在洗澡，要我帮你找他吗？” “不用了。”沉默一下，时玥大概还是忍不住的问，“阿肆是在你那里吗？” 宋绵笑一下说，“你别误会。他是来找我谈事情的，不过刚才身上湿了，我就让他去洗一下。” “哦。”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还得给他送衬衫。”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宋绵挂断了电话。 而她一转头，不知道何时，沈肆已经站在那里。 腰间裹着一条浴巾。上身赤着，肌肉线条很匀称。宽肩窄腰，未擦干的水顺着脊柱线往下滑，堪堪消失在腰间浴巾边缘。 明明是被逮个正着，但宋绵丝毫不慌。 她晃了一下手机，说道，“时玥的电话。” “你和她说了什么？”他几步走过来，身体几乎要贴着宋绵。 那股淡淡的柠檬味的沐浴***味传到鼻腔。 “实话实说而已。”她一脸坦然。 沈肆毫不客气的将手机抽了回来，又将她手中的衬衫夺了过来，然后转身再次进入卫生间。 换上衬衫的时候，沈肆突然意识到，他被宋绵拿捏了。 或者说，这就是她的目的。 324 拿捏 ------------ 325 不配 他把衬衫套上，修长的手指扣了几粒扣子，便满脸不悦的从卫生间走出来。 门被他狠狠的一推，撞在了墙上。 他几步走到宋绵跟前，因为扣子只扣了几棵，露出了他的锁骨和胸膛冷白的皮肤。比起刚才裹着浴巾赤着上身的样子，现在的他更有一种禁欲感。 在安静的夜晚，似乎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到底想干什么？”沈肆身体逼近，伸手将她的腰一把揽住，拉近自己。 宋绵却丝毫不慌，微抬眼睫盯着他看，俊美的眉骨，到脖颈性感的喉结，包括他胸口的皮肤，缓慢的扫过，丝毫不避讳。 最后她的手抚上他的喉结，低声说，“想被你干。” 面对宋绵的挑逗，沈肆的反应却很冷静。 他知道不能再被宋绵拿捏了，唇角一弯，溢出的嗓音却带着点凉意，“就这么想吗？那我成全你。” 凶狠的咬住她的唇，外套几乎是被粗暴的脱下来，一只手也抚上她的大腿，用了力的捏一下。 宋绵痛的低吟一声，沈肆充耳不闻。 这个吻太过凶狠，不掺杂任何情欲。 垂眼看到宋绵眼尾上扬展现的笑意时，沈肆一把推开她，转而捏住了她的下巴，“就这么想被ao？不是已经和陆鹤亭双宿双飞了？连梵文的纹身都洗掉了。” 沈肆这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多少又带点吃醋的意味，显得自己太在意她。 果然，宋绵双臂灵巧的攀住他的脖子，仰头，唇边弯起浅笑，“被你发现了呀，沈总这是往哪看呢？不如……” “我让你看个够？说不定我还在别的什么位置，重新纹了什么呢？” 沈肆直接将她一推，宋绵不稳的后退了一步，膝盖一疼，她皱一下眉。 沈肆也只是心软了一瞬，脸上冷峻的神色丝毫没变。 宋绵娇嗔，“怎么还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对你的未婚妻也是这样吗？” “宋绵！”沈肆下颚紧绷，盯着她说道，“她不欠你什么，不管你回来想做什么，冲着我来就行。毕竟当初你背叛我的账，我们还没算清。” “我背叛你么？”宋绵笑说，“我从未属于过你，谈何背叛？” 沈肆上前一步，将她的手腕一拽，直接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到卧室，将她直接扔在了床上。 整个人栖身而下，一口便咬住了她的锁骨。 宋绵吃痛的低呼一声。 沈肆便去将她身上那件吊带裙裙摆捏在手里，往上推。 那裙子本来就不到膝盖，被他这一推，便已经到了大腿根部。沈肆观察她一下，松手。 离得太近，宋绵微微放松的呼吸都被他察觉的清楚。可下一瞬，沈肆的手却又直接探进去，宋绵的呼吸明显乱了一瞬。 沈肆眼睛一眯，有些精锐的光溢出来。 他的手不停，已经勾到了内里的布料。 下一瞬，他的手背被隔着裙子的布料给宋绵按住。 沈肆垂眼，神色寡淡，沉冷的语调响起，“怎么，你不是就想这样吗？” 他唇角挑起一个弧度，问，“好玩吗？” 宋绵指尖在沈肆胸口画着圈圈，认真的说，“没有玩你啊。” “我这可没有那个，你就不怕整出人命？还是你就想这样，来弥补你和时玥之前的缺憾？” 沈肆的目光没有什么温度的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儿，沈肆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背对着宋绵将扣子一颗一颗系上的时候，他侧目看她，薄唇扯动，“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母。” 俊美的脸庞在冷白的灯光下异常的冷漠无情。仿佛字字要把宋绵刺的血肉模糊。 宋绵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眼看着沈肆一瞬不停留的直(本章未完！) 325 不配 接离开了。 听到砰的关门声，宋绵唇角的笑意不减，自言自语道，“我不配么？你又算什么？” 沈肆上了车，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双手握了方向盘，想抽根烟，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烟了。 他把车子开出去，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家便利店。车子靠边停，去买了一包烟。直接倚着车门，手拢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吸一口烟，仰头轻吐烟雾，头顶有一片星空。 宋绵在呼吸不稳的那一刻，如果她能察觉到她的西装裤，就会看到他身体的反应。 沈肆烦透了这种不受控制的身体反应，有种不知名的感情似乎在支配他的情绪。 一根烟尚未抽完，手机便震动起来。 沈肆看一眼，是谢秘书打过来的。 他直接挂断，然后把烟掐灭，转身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到了别墅。 刚走进去，听到谢秘书恭敬喊了一声，“沈总。” 坐在沙发上焦急等待的时玥便站起身。 沈肆朝她走过去，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下。 “阿肆……”时玥伸出手摸索一下，寻到沈肆外套的衣料，走近一步扑倒到怀里。 身上全是宋绵的味道。太亲密的接触，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自己身上。 沈肆意识到这一点，将她双臂扶着，自己退后了一步，语气温和的问，“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因为……” 她微微低头，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我和她没什么。”沈肆解释。 时玥想说什么，不仅说不出口，好像也被他的话给堵死了。 “你早点睡吧，听话。”沈肆说着，看向谢秘书，吩咐，“以后有些无关紧要的电话不用接。”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意有所指。 谢秘书点头，走到时玥身侧，说道，“太太，我们回房吧。” 时玥抿一下唇，最终只能点头。 沈肆上了二楼的卧室，烦躁的将外套脱下来。 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宋绵给他的白衬衫，想到身上都是她的气息，沈肆把衣服脱下来，又重新去冲了个澡。 等沈肆披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时玥就站在房间里。 她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袍，露出光洁的小腿。在这种入秋的天，她看起来很是单薄。 沈肆顿一下，走过去问，“怎么上来了？谢秘书呢？” 时玥的指尖抓住了沈肆睡袍衣袖，因为紧张，声音颤抖，“阿肆……” “嗯？” 时玥抿一下唇，对着沈肆的方向，说，“阿肆，我可以的。” “我是你的未婚妻。” “我想……陪你。” 325 不配 ------------ 326 警示 虽然时玥比宋绵还年长几岁，可是在她大学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已经被沈肆养在这里，像是一只雏鸟，其实还没有真正经历过男女之间的事情。 她这个陪字用的隐晦，沈肆又怎么会不明白？ “以后吧。等你身体调好了再说。不急。” “可是……”时玥脱口而出的话，还是卡在了喉咙。 沈肆将她的手拿开，给谢秘书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谢秘书敲门进来，扶着时玥下楼。 时玥只觉得站在那里等待的很短暂的时间内，她的全身都被凉气侵入的彻骨酸心。 走进卧室，时玥问谢秘书，“谢秘书，阿肆是不是不喜欢我？我都已经这样了，他却……男人是真的可以忍得住吗？” 谢秘书脸上也有些难过，温和安慰，“沈总也是担心太太的身体。太太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沈太太，沈总怎么样都不会离开你的。” “是吗？”时玥却不能完全确定。 隔天一早，时玥起了早，坐在餐桌上等待沈肆下来一起吃早餐。 沈肆因为深受睡眠的障碍，所以早上起得很早。多数时候，他六点多就起来，那时候时玥还没起。 沈肆穿戴整齐的下楼，看到时玥已经在餐桌前等着，看一眼腕表，还不到六点半。 他走过去，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时玥主动打招呼，“早，阿肆。” 沈肆回应一下，问，“怎么起这么早？” 时玥歪头笑了一下，说，“因为想和你一起吃早饭啊。” 沈肆嗯一声，丹姐已经把早饭端上来。 简单的吃完之后，沈肆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时玥。 时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你不用等我，吃完就走吧，我吃起来就是很慢的。” “没关系。慢慢吃。”沈肆说着，把时玥手边的纯牛奶递过去。 时玥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之后，递到唇边喝了两口。 谢秘书接了个电话，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沈肆。 “有事？” 谢秘书回道，“有几家婚纱店打电话过来，想打听沈总的婚期。因为要私人订制婚纱，所以还是要提前安排。” 沈肆端起橙汁喝了一口，说，“先回绝吧。不一定会在国内订。” 谢秘书说道，“如果是要在国外的话，我要不要先提前找一家专业的婚庆公司？” “不用。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沈肆擦了擦嘴，起身，对时玥说，“我今晚有个应酬，晚上不回来了，不要等我。” 时玥嗯一声。 沈肆便离开别墅驱车离开。 —— 在外面待了一夜之后，叶蓝卿让司机开车把她送回了别墅。 大概是因为宿醉的缘故，她的气色即便是化了妆，看起来也有些不大好。 踩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别墅，家里的佣人迎上来。 “太太……” “先生呢？” “和少爷在书房呢。一大早，少爷似乎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先生说。” 叶蓝卿突然想到什么。 昨晚从宋绵那里离开之后，许梧白就曾经给她打过电话。但叶蓝卿直接掐断了，最后还直接选择关机，然后去了酒吧，喝到半夜，最后直接在附近的酒店睡下了。 许梧白他不会…… 叶蓝卿想到这里，直接快步走过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许梧白对坐在椅子上的许睿安说道，“叶阿姨是瞒着爸爸的吧？我觉得叶阿姨对爸有点过了。爸看一下这个资料。” 叶蓝卿情急之下，直接推门进去，调整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意，“睿安……” 许睿安看向她，问，“怎么了？昨晚玩得还(本章未完！) 326 警示 开心吗？” 叶蓝卿和许睿安说的是和几个同性朋友约了一起吃饭美容，所以就没回来。 “还可以。多喝了几杯红酒，所以就在朋友那边睡下了。” 她顺势绕过许梧白走到了许睿安身边，一手搭在了许睿安的肩上，问，“早餐吃过了吗？梧白真是用心，这么早就和你来谈工作。” 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拿许睿安手边摆着的那份材料。 结果下一瞬，突然一只手掌按住。 许梧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蓝卿说道，“叶阿姨昨晚没睡好吧。一回来就来找爸爸关心家里的生意吗？” 叶蓝卿垂眼看着那只手掌，笑说，“我也是家族的一份子，难道不该关心一下？” “叶阿姨是关心，还是担心？这材料对叶阿姨可不是什么好事。” 叶蓝卿嘴角抽一下，却还是不动声色。 许睿安突然把资料抽出来，一边打开，一边说道，“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秘密。”. 叶蓝卿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睿安把那份材料打开。 许睿安看完之后，目光一沉，看向叶蓝卿。 叶蓝卿紧张的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 “这怎么回事？让你管这两家公司，结果亏损这么多，还做了假账？这幸亏是梧白细心看到了，一旦被查出来，这可是犯法的事情。” 叶蓝卿意识到这份材料是什么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一转头，正好看到许梧白一丝笑意。 叶蓝卿收回视线，弱弱的解释，“我知道了，这就回去整改。” “不用了。正好梧白和我说想把家里面的生意整合一下，有一些公司可以合并到一起。你这几家就交给梧白打理吧。到时候家里给你投资两部电影，你就专注拍电影就行了。” 叶蓝卿还想说什么，许睿安却已经起身，说道，“我一会儿约了朋友打高尔夫。你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会儿。梧白，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 叶蓝卿跟过去，叮嘱，“今天外面有点凉，睿安，你加件衣服。” “我知道了。” 等许睿安拿了外套离开，叶蓝卿转头瞪着许梧白，“你这什么意思？” 许梧白把资料捏在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蓝卿说道，“叶阿姨刚才是不是吓坏了？应该完全清醒了吧？” 叶蓝卿上前就要给许梧白一巴掌，却被许梧白事先洞悉直接拦住，“想打我？” 他说完，直接将她的手一甩，叶蓝卿险些没站稳，身体往旁边一歪。 “只是给你个小小的警示而已。叶阿姨昨天的表现让我很不满。再有下次，摆在我爸跟前的可就不是这些了。” 叶蓝卿瞪着她，握紧了拳头。 326 警示 ------------ 327 值 宋绵按照郑又恩发过来的地址到了吃饭的地方。 郑又恩的经纪人原本是要陪着的，郑又恩拒绝了。她觉得她和宋绵这关系，没有经纪人会更好。 郭亚柠即将取代她的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经纪人也是帮她多方打听了一下。的确那位张总还要追加投资，宋绵的团队一直在评估阶段，但听说大部分的人是同意这个投资的。这样一来，郑又恩这个角色就岌岌可危了。 她拿到这个角色已经是圈内都知道的事情，临时被换角的话，会比上次的事情还让人笑话。 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是她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郑又恩戴着墨镜，手里提着给宋绵准备的礼物，往包厢走。 结果刚到包厢门口，就见到郭亚柠从里面走出来，也是没想到和郑又恩能正面碰上。 “你来这里干什么？”郑又恩见到郭亚柠，实在是没办法好言相待。 郭亚柠笑了一下，说道，“你这问题真好笑，这又不是你家，我这里不能来吗？郑又恩，原来是你请宋导吃饭的啊？怎么啦，慌了吗？我告诉你，他们导演也要向资本妥协的。怪只怪，你太清高了。宋导说了，这几天会把剧本发给我。输给我，可别哭呦。” 郭亚柠从她身侧走开，郑又恩气的想咬人，“郭亚柠，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郭亚柠脚步一顿，转头看她，“胜者为王败者寇。这私下的肮脏交易，你以为谁会在意？你这些年端着架子拒绝了多少资本圈的大佬，你以为你还能一股清流的活多久？不懂这个圈子的运作规则，就会被淘汰。就是里头的宋导，我听说以前也是被大佬捧着的。” 郑又恩一时间没说什么。 “如果这么不屑这种暗箱操作的话？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手上那礼物是给宋导带的吧？郑又恩，你这种当了BIAO子，还要立牌坊的样子更令人讨厌。” 郭亚柠便戴上墨镜，得意的走了。 郑又恩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想被郭亚柠过度影响。 她推开包厢的门进去，宋绵正在看着手机，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来。 “绵绵。”郑又恩微笑着走过去，“你来很久了吗？抱歉。” “没关系，是我早到了。”宋绵把手机锁屏说道，“职业习惯而已，导演不都是等演员的吗？” 郑又恩挨着宋绵坐下，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绵绵，这是我给你选的礼物。我们两年多没见了，其实我一直挺想你的。” 宋绵把盒子打开，是一条蓝宝石的项链，不知道怎么的，看了就十分碍眼。 她弯了唇角笑一下，突然抬眼看向郑又恩，问，“两年前，听说是你最后拿下了那个奢侈品的代言。我记得当时，也是一条蓝宝石项链吧？” 郑又恩心底一慌，险些失去表情管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代言，可能还需要想一想。可是那件事，实在是印象太深刻。 她不想让宋绵看出她的心虚，忙用笑意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慌乱，解释道，“当时我在候场，突然有工作人员找我，安排我说是救场。我当时联系不上你，直到后来听说你是因为身体原因直接退圈了。绵绵，你是因为这件事怪我吗？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情况。” 宋绵把盒子盖上，说道，“我无所谓。” 随即把盒子推到郑又恩跟前，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值这一条项链？” 这话明明问的没有别的意味，可是听着又觉得是别有深意。 因为这样想郑又恩的神情显得不太自然。她笑一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太久没见了，我只是想送你一份见面礼而已。绵绵，你就收下吧。” 宋绵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你今天找我来，是要和我(本章未完！) 327 值 叙旧的，还是问关于电影女主角的事情？” 郑又恩先把盒子放到了一边，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说，“找你叙旧是真的，不过我要是问一下角色的事情，会不会显得我这是故意在和你套近乎？” 宋绵极浅的一笑。 郑又恩拿了杯子示意她喝一口茶，然后说，“我经常怀念我们那时候的事情。我们一起练舞蹈，你帮我当嘉宾。你毫不犹豫的帮我去救我的朋友。再后来，我就算拿了影后，好像也没那时候开心了。绵绵，一直忘了问你，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宋绵茶杯递到唇边，却没喝，颇有些意味的说道，“你不提，我都不知道我们以前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郑又恩尴尬一下。 宋绵继续说，“我这两年能好哪里去呢？毕竟是不得已的离开的。你真的不知道？” “我……吗？”郑又恩尴尬的一笑，说道，“我打听过，但是找不到你的消息。身为朋友，我的确有些失职了，我应该更努力的找你的。” 宋绵说道，“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回来了。” 宋绵每说一句话，都让郑又恩有些不知道如何去接。 她觉得宋绵没什么变化，又觉得她完全已经是另一个人。 郑又恩说道，“是啊，你回来了，真好。这样，我们先点菜吧。你千万别和我客气。” 郑又恩说完，招呼来服务员，上了菜单。 宋绵说道，“离开太久了，可能什么都变了。我客随主便，你点就行。” 郑又恩便和服务员说着点了一些菜。 服务员便拿着菜单先退出去了。 菜还没上的时候，郑又恩又说道，“其实这次我很开心你以导演的身份回来。你现在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我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优秀。一开始我还因为你得了影后却隐退而感到可惜。现在觉得，这样也很好。” 宋绵见郑又恩时不时的把话题往角色上扯，便也不和她打太极，直接说道，“我虽然是导演，但电影的很多事情还是要团队商量着来。你今天请我吃这顿饭，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郑又恩忙要否认，被宋绵抬手阻止，“我们就直接点好了。你的角色原先是团队决定的，但现在也是团队里面的人有了动摇。我们还在商议中，没有下最终的决定。所以你现在找我，其实没什么用处。” 327 值 ------------ 328 不能输 这话说了也相当于没说。而且看郭亚柠刚才的表现，郑又恩的胜算不大。 郑又恩的确有些急了，问，“绵绵，我试镜通过了，而且你也了解我。郭亚柠根本不能适应这个角色，她……” “如果论演技来说，我是更倾向你的。”宋绵平声打断她，“但你也知道，团队要综合考虑很多因素。郭亚柠的演技也没差到没法开眼，调一调，还是可以的。” 郑又恩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来。 郑又恩先把话题搁下，招待宋绵吃菜。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 “一会儿还有别的应酬，我就不喝了。”宋绵淡淡的拒绝了。 这话不难让郑又恩想到刚才出现的郭亚柠。她过来肯定不只是打个招呼那么简单，或许宋绵接下来的应酬就是应了郭亚柠和那位张总的邀约。 “绵绵……”郑又恩已经失了章法，再也没法一步一步的和宋绵打感情牌。 “嗯？”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你知道我有多努力，而且我们之间那么熟了，合作也一定会很顺畅。郭亚柠那种女人，就是靠着自己的脸爬上来的，和我们公司几个高层关系都不清不楚的。这种女人怎么能当你的女一号？一旦有什么新闻曝出来，她会毁了你的电影。你难道要冒这样的险吗？” 宋绵语气稍显冷漠的说道，“你这话，有些越权了。你知道我们才是选角的一方吧？” 郑又恩怔住，嘴巴张了张，只能道歉，“抱歉，我太着急了。” 宋绵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语气又温和了一些，“又恩姐，我知道你很想得到这个角色。但一个导演也不是只手遮天的。其实，你真想要这个角色的话，找错了人。” 郑又恩露出不解的神情。 宋绵说道，“说实话，一个角色，在还没有人塑造的时候，适合他的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所以对于我的团队而言，你和郭亚柠区别不大。所以你来找我，意义不大。你该想想，这里面真正决定这个区别的人是谁。” 宋绵这话就是在敲打她了。 郑又恩想到了些什么，但也没有直白的去问。 有些东西没必要放在台面上说，聪明人明白之后，只会放在心里。 和宋绵的饭局结束之后，郑又恩先把宋绵送到了门口。看着宋绵上了车，又折回来，没有直接离开。 她发了个信息，没多久经纪人楠姐就过来。 郑又恩和楠姐说了自己的想法，楠姐吃惊的说，“你疯啦，要去找张总？你记得自己曾经拒绝过他的追求吧？” 郑又恩点头。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刚出道没几年，稚嫩的很。因为在网上发了个跳舞的视频，出圈，获得了一些资源。 然后那位张总因为和公司高层相熟，借着一次饭局的时候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可郑又恩那时候看着淑女的很，但其实骨子里也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执拗。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位张总。好在公司高层很看重她的前途，从中调解，没让张总怎么为难她。 后来郑又恩知道这位张总就是个色鬼，最喜欢找二十出头刚出道的女艺人。郭亚柠之前，他就找过公司好几个了。 郑又恩说道，“宋绵说的没错。他们其实看中的是投资，女演员圈内一抓一大把，我又不是什么佼佼者。所以唯一能抓住这次角色的机会应该要从张总身上下手。只要让他主动放弃郭亚柠，而选择我，这个角色就稳了。” “可是张总会同意吗？他万一还记恨着你怎么办？” “行不行总要试一试。楠姐，你难道要我现在就缴械投降吗？郭亚柠其实说得对，这些年，我拒绝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估计早就把别人得罪了。我但凡(本章未完！) 328 不能输 圈内有个依靠的话，恐怕早就不是现在的成就了吧？”jj.br> 郑又恩不由就想到了宋绵。 她并非科班出身，可是一路出道都是顺风顺水，后来还轻易就拿到了一个国际影后。她自诩并不比宋绵差。她差的，不过是一个资本的加持。 楠姐看她意思比较坚决，便说道，“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公司高层那边中间牵线，张总应该会给这个面子和你见一面的。但，后面要面对什么，你做好准备了吗？” “没所谓了。既然想要成功，就要付出点什么。楠姐，我不想再输了。郭亚柠这种货色，每次都是带资进组，我怎么能被她给踩在脚底下？我已经二十九了，机会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多。” “行吧。我来给你安排。” —— 酒店的套房内，宋绵从卫生间出来，穿着睡袍。毛巾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有视频通话打进来。 宋绵走到桌边，在沙发上坐下，手握起平板电脑，然后点了接通。 视频里出现陆鹤亭的脸。 宋绵看一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说，“陆老师够准时的。” 陆鹤亭笑容灿烂，说，“看着时间打过来的。看到我身后了吗？太阳已经升出地平线了。” “看到了。” “这里就是世外桃源。等你回来。” 宋绵抿唇点头，“好。” “进展的还顺利吗？我很担心你。” “还挺顺利的。”宋绵说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宋绵了，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该担心的是那些曾经对不起我的人。” “可你要对付的那些人都并非善类。你还是要小心。” “知道啦。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陆鹤亭犹豫一下，说道，“我查到了一件事，或许应该告诉你，也好让你有些防备。” “你说。” “还记得当初你从机场离开，被人骗到车上，险些带走吗？那辆车挂在一个公司名下。而那个公司实际控股人是叶蓝卿。你要小心防着她一点。” 宋绵只听到叶蓝卿三个字，其他的话就听不见了。 叶蓝卿还真是从没让她停止过惊喜。 “绵绵……”陆鹤亭担心的喊她。 宋绵沈肆拉回来，手机震动起来，宋绵看了一眼，是贺宁的电话。 “你先忙吧，我们下次再联系。” 宋绵点头，正打算挂断的时候，听到陆鹤亭温柔的说，“绵绵，我想你了。” 328 不能输 ------------ 329 脱 宋绵和一个杂志的主编约了在酒店的大堂吧。 这段时间宋绵忙着和团队处理很多开拍的事宜，忙的不可开交。 可这个杂志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主编也是诚心诚意的和她约了好几次了，想给她在下月的期刊拍封面照。 宋绵被她诚意打动，同意和她聊一聊。 两人点了咖啡，正在交谈。 主编笑说，“不瞒宋导，我可是你的影迷。这次我带着很大诚意来的，无论如何你抽出几天时间给我。不多，两天就行。我们提前把方案都沟通好，拍摄起来是很快的。” 宋绵也是温和的回答，“我现在没法给你保证。一旦开拍，别说两天，可能两个小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那你们什么时候开拍？在这之前能腾出时间吗？宋导，还是请你给我们一次合作的机会。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的颜值简直长在我的审美上。就上次你那套死亡芭比粉的造型，我也是和其他棉花一起喊过姐姐杀我的。” 宋绵被她逗笑，想了一下，说，“我回去看一下日程，不确定是不是能挤出两天时间来。” “我等你。真的，我连主题都想好了，迫不及待和你沟通。” “你这热忱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尽快给你回复。” “就是让你不好意思，看来我的策略奏效了。” 宋绵笑，说道，“请喝咖啡。我感觉我遇到了一个高手。” 主编也笑。她端起咖啡杯的时候，视线往前看，突然问，“那位是沈总未婚妻吧？” 宋绵顺着她的话转头去看，的确是看到了谢秘书和时玥。 主编说道，“前段时间刚订婚，好像很快要办婚礼了。估计是场世纪婚礼。现在多少婚庆公司都盼着能把这场婚礼给承办下来。不过他们好像更倾向于国外办婚礼。有个国际上之名的婚纱设计师专程来了国内，就下榻在这个酒店。我猜他们就是来谈婚纱设计的。” 宋绵视线淡淡的从时玥身上扫过，然后收回来，说，“你知道的还挺清楚的。” “干我们这行就得消息灵通。那位设计师一出现在国内，我们就知道了，可惜人家行程忙得很，我们还没约到。” “他们这么快就要办婚礼了？” 主编还楞了一下，心想刚才不是在说设计师的事情吗？ 迟钝了一下，主编说，“沈总可是鼎鼎大名的钻石王老五。那位未婚妻年纪也不小了。听说是经历过患难的，在一起很多年了。要我说，婚礼也就是走个形式。” 宋绵浅笑着没说话。 —— 即便是楠姐出面找了高层来牵张总那条线，张总也是推脱了两次，后来第三次终于勉强答应。只说自己很多事情要忙，给了楠姐一个房间号，让郑又恩在晚上十点那个时间点过去一趟。 楠姐把这事告诉郑又恩的时候，诚恳劝道，“张总这个色鬼，这个时间点喊你过去，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郑又恩抿唇有些迟疑。 楠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这种机会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真的有吗？”郑又恩看着她问，“我已经快三十了，还有多少机会？等过一两年，我就该演妈妈的角色了，到时候再也不会有女一号了。这个角色，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拱手让给郭亚柠？楠姐，真的，但凡是个很有实力的女演员，我都不会那么难受。可是郭亚柠她算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男人而已。这种人，凭什么能抢了我的东西？” 楠姐叹息一声，也不好说什么。 她说道，“房间号我给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楠姐，你帮我够多了。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九点之前，郑又恩(本章未完！) 329 脱 就已经洗澡换好衣服，化好了妆。 她戴上墨镜和口罩，叫了一辆专车直接到了酒店。 下车之后，一路都是垂着头进入电梯。 等到了楼层，郑又恩走出去。空旷的走廊上，显得异常的安静。她每走一步踩出的声音都好像就在耳边。她的心跳的有些厉害，直到走到门口，她的呼吸依旧是不平稳的。 她犹豫了只是大概一秒，然后伸手敲门。 过了几秒钟，门从里面被打开。 男人穿着睡袍，手里夹着一支烟，看了一眼郑又恩。 她穿着风衣，把自己包括的有些严实。男人的神情有些不满，没有立刻让她进来，而是问，“小楠说你一直很想见我。我不知道你见我是为了什么？很多年前，你不是就拒绝过我了吗？” 郑又恩声音不太稳，有些轻颤，“当时是我年轻不懂事，张总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男人眼睛一眯，“什么机会？我可没工夫去哄着你这种高冷美人。” “不需要张总哄。我……”郑又恩愣一下，说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张总的神情很缓和，打量一下郑又恩，侧开身体，给了她空间，“进来吧。” 郑又恩深吸一口气，走进去。男人在她进门的一刻，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让本来有些紧张的郑又恩心惊了一下。 张总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脚架在跟前的桌子上，缓慢的吸了一口烟。 郑又恩走过去，说道，“张总，关于那个电影的角色，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我，我其实……” 张总打断她，“什么都没做，这是要给我提要求？” 郑又恩没说话。随即解开风衣的腰带，又将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 当她把风衣脱下的时候，里面是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吊带裙，长度不过是到大腿根部。 因为少了风衣的保护，郑又恩***在外的双肩忍不住颤抖一下。 她出道以来，因为长相和性格，从没有演过什么性感的角色。角色都比较讨喜。 此刻这样子面对一个令她并不喜欢的男人，郑又恩的内心是痛苦挣扎的。 张总毫不避讳的打量她一番。 郑又恩虽然不比郭亚柠高，不比她年轻。但是这个身材可是一点都不输郭亚柠。而且她是一张清丽的脸，天生给人好感。而这种人站在跟前的时候，也会勾起男人最本能的欲望。 “洗过澡了吗？” “洗了。” “衣服脱了。” 329 脱 ------------ 330 艳 男人巨大的压迫感凝视着她，郑又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耻。 可她没有选择，伸手勾住了自己的肩带，将裙子褪下去。 “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了？难道还会害羞吗？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处。”看郑又恩缓慢的动作，张总满脸不屑，语气丝毫不掩饰讽刺。 怕张总失了耐心，郑又恩闭上眼睛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更让她羞耻。 大约两个小时后，事情才完全结束。 张总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让她把衣服穿上。 郑又恩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背对着张总一件一件的穿上。 张总被她这行为逗笑，自己点燃了一根烟，缓慢的吸了一口。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继续在她身上逡巡。 等郑又恩将风衣穿上，却没有直接把扣子系上。 内里那件深V吊带的短裙，勾勒出她胸口白美的弧度。 即便是已经代入角色，还是让她不自然。 她手攥紧了风衣的面料，看着张总说道，“张总，角色的事情……” “你今天表现还不错。我考虑一下吧。” 语气太过敷衍。 郑又恩手指攥紧，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白。 她抿紧嘴唇，半晌松开，又说道，“张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的票房号召力绝对超过郭亚柠。” “玩票而已，你以为我在乎这点钱？” 一时间喉咙像是被堵住，郑又恩不知道再说什么。 张总生出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身体向前倾，抬眼看着她说道，“亚柠跟了我半年了，我不能随意辜负她。这事我会考虑。”张总看一眼时间，说道，“你先回吧，我后面还有事。” 郑又恩还想说些什么，张总见她这架势，便意有所指的说道，“亚柠有些方面就很聪明，不该说话的时候，就绝不多嘴。女人嘛，没必要这么要强，应该知道服软。” 郑又恩没再说什么，弯腰鞠了一躬，说道，“我不打扰张总了。”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开始扣上自己的扣子。 等出了房间，郑又恩第一时间先把口罩和墨镜戴上了。 她一鼓作气走到电梯门口，按了向下键。等待的每一秒都让她备受煎熬。房间里所带给她的耻辱，不知道以后要持续多长时间的噩梦。 但郑又恩没有后悔。 如果能得到相应的回报。那么付出就是值得的。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有个女人低头从里面走出来。 郑又恩没做他想，直接迈步走进去，与那人擦身而过。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虽然浓，闻着却不腻，还很好闻。 电梯门和上，郑又恩按了楼层。 她回到公寓，去洗了个澡。 这一个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即便是自己自愿的，可这一切还是让她羞耻和厌恶。想到张总那张丑恶的嘴脸，郑又恩能吐出来。 她把身上搓了好几遍，***的皮肤搓的一片一片的红色。 她微微失神，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拉回来。 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洗了多长时间，指腹都已经泛白起皱。 她关了水，随意擦了擦，裹上浴巾走出浴室。 敲门声还在持续，郑又恩从猫眼里面看到是楠姐，就把门打开了。 楠姐看到她，语气急切的说，“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了，你一直不接，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郑又恩说道，“我刚在洗澡，不好意思楠姐。” 楠姐看了看她，她刚洗完澡，一张小脸被热气蒸的红扑扑的，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问郑又恩，“怎么样？张总同意了吗？” 郑又恩明显有避开楠姐视线的意思，转(本章未完！) 330 艳 身给自己去倒水，背对着她说道，“他还在考虑。” “考虑？这是故意吊着你吗？他对你做了什么？” 楠姐这话，让郑又恩的回忆又回到了那个房间。 郑又恩抿一下唇，想回答，可发现有些说不出口。 楠姐大约猜到了什么，走过去，安慰她说，“高层都知道你找了他，你该做的都做了，他应该也要给点面子。郭亚柠那边从他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你不过是求个资源而已。” 郑又恩转过身对楠姐说道，“我开始后悔自己以前的那点坚持了。看别人那么轻易的完全不需要努力，觉得自己的努力好可笑。我努力了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和他们一样？我多走的那么多路，就是个笑话。” 楠姐拍一下她的肩膀，说道，“这一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的。这些年，又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郑又恩露出苦涩的一个笑意。 楠姐离开之后，郑又恩却迟迟没法入睡。卧室开了一盏小夜灯，天花板是昏暗的，有黯淡的影子投在上面。 郑又恩就那样睁眼看着，独自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响起。她怕一睁眼，就能看到那个房间里的画面。 凌晨一点，郑又恩的手机持续在震动，预示着是电话。 郑又恩伸手去捞了过来，楠姐打过来的电话。 她刚一接通，楠姐就马上说，“又恩，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看新闻。” 郑又恩挂断电话，点开了微博。 置顶热搜话题。 #郑又恩艳照# 郑又恩点开网页，发现了她的很多照片。 那些照片都是张总威胁她在房间里拍下的。 这是比让她陪睡还要羞耻的事情。她不知道原来张总还有这样的爱好。 张总拿着相机让她以各种姿势，还有一些装饰物拍了很多照片，这持续了一个小时。当然剩下的时间，张总也没有完全放过她。 她像是一具死尸躺着的时候，差点惹了张总不高兴。后来她不得已主动，才让那场游戏不至于扫兴结束。 她只是晃神一下，那些照片就显示是网页错误了。 照片已经被全网封掉。 楠姐的电话再次打进来，这是她遇到的很大的危机，她本人比郑又恩显得还要着急，“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那些照片不是你本人，而是P的。” “不是P的。”郑又恩只能说出实情。 楠姐在电话那头扶额，原地踱步，问，“张总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发这些照片到网上？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虽然好色，但真的只是玩漂亮女人，从来不搞这些。毕竟都是圈里人，他也知道规矩。” 这话点醒了郑又恩。 330 艳 ------------ 331 是我 凌晨两点，宋绵的酒店房间外响起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意外的是，宋绵此刻也没有睡。 她穿戴整齐的一直坐在沙发上，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宜。所以那一阵敲门声来的虽然又急又快，但并没有让她很吃惊。 她将平板放下，慢条斯理的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与站在门口的郑又恩，两个人四目相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郑又恩火急火燎，宋绵气定神闲。 “是你吗？宋绵。”郑又恩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一点。 她一路过来，没法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但到了宋绵跟前，她必须保持冷静。 宋绵侧开身体，说道，“要不，进来说？” 郑又恩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宋绵做了个请的手势，郑又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宋绵走过去坐下，翘了腿，一手撑着下颚，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什么是我？” “那些照片。”郑又恩开门见山，“我走之后，你去见了张总吧？电梯里的人是你。” 郑又恩被楠姐的话给点醒，的确张总没必要把她的照片发到网上去，多少有点破坏圈内规矩了。郑又恩便想到这事是不是别人在做局。她灵光一现就想到了电梯里和她擦身而过的那个女人。当时便觉得香味有些熟悉，身形也有些熟悉，不过是她低垂着头，而她当时情绪也有些失控，所以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等楠姐提起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脸，那就是宋绵。 事情不会那么巧，郑又恩想要知道个究竟，所以直接来到了这里。 从一开始郑又恩就觉得宋绵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可是一直说不上来。直到现在和宋绵对质，她其实内心里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推测。 “是我。”轻柔却干脆的语气，宋绵直接承认了。 郑又恩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脱口而出的问，“为什么？” “你说呢？”宋绵轻慢的一笑。 郑又恩心虚，但觉得不可能。她做的事情，宋绵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不知道。”郑又恩眼神闪烁一下，不敢去直视宋绵，她不放弃事情的转机，拉住宋绵的手说道，“绵绵，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郭亚柠吗？她是不是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宋绵冷漠的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将她的肩膀一推，郑又恩后背撞在了沙发上。 “郑又恩，你挺没劲的，敢做不敢当吗？在我跟前装作我是你的好姐妹，你不觉得累吗？你不累，我却觉得恶心。” 郑又恩吃惊的看着满脸冷漠的宋绵。 她突然逼近，在郑又恩耳边低声说道，“相比较你对我做的，我不过是还给你罢了。郑又恩，当初毫不手软的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应该没想过有这一天吧？” 郑又恩脸色瞬间惨白，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宋绵移开她，看着郑又恩说道，“别这么吃惊。你以为当初我是背对着你，所以就永远也不知道是你干的吗？你太想要名利了，不是顶替我戴上了那条蓝宝石项链吗？你手上的抓痕，我看到了。” 郑又恩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手指不由的摸上自己的手背，小动作早就不打自招。 现在知道是宋绵做的，一切全都解释的通了。 所以，在国放出来的那段视频，应该也是宋绵拍的。 宋绵调查过自己和张总之间那点恩怨，虽然不起眼，可却能被很好的利用。 所以从一开始，宋绵选择郑又恩当这个女主角就是她计划好的一步棋。现在想起来，那天在游泳池试戏就是故意在耍她。而她当时的那个问题，实则就是别有意味。不过当时郑又恩有绝对的自信宋绵不知道当初的事情，所以没有往别处想。 在这之(本章未完！) 331 是我 后，关于张总的追加投资和郭亚柠的带资进组，便是将郑又恩彻底带进了她自己的节奏。 她故意说会给郭亚柠机会，表现出会对资本妥协的意思，然后又暗里提点她去找关键人物张总。当然这其中，也让郭亚柠出现在包厢外给了郑又恩一点刺激。 有几个人能接受得到后又失去，尤其是输给一个自己瞧不上的人？ 当郑又恩挣扎之后，做出决定去联系张总，就完全已经跳入了宋绵给她挖好的坑。 张总不过是拍了些照片，而这些照片落到了宋绵手里。 在郑又恩理清楚这些来龙去脉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垂眼看一眼，是楠姐发给她的信息。 楠姐请了电脑方面的高手去查了这些照片的出处，发现是国外的一个IP根本无从查起。所以就算是想以这件事来找张总和宋绵的麻烦，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都是计划好的。 郑又恩输的很彻底。 她索性也不装了，冷笑一声，看向宋绵，“宋绵，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以为你文文弱弱的，会感情用事，没想到脑子还挺好用的。”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你当初也不过是利用我的感情在欺骗我而已，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停顿一下，宋绵说道，“有个问题从你这确认一下。当初在S城，你让我去救你的朋友，是设计好的吗？” “当然。”既然已经被宋绵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她就不否认当初自己做的事情了。 “当时还想让你被那群人给教训一下的。谁知道沈肆突然出现救了你。不仅如此，当初在舞团练舞，刘婷婷往你鞋里放图钉的主意是我出的。我从一开始就看你不顺眼，不过是和你接触的机会不多，要不然就你那傻白甜的样子，被我卖了，可能还会给我数钱。” 郑又恩说着，讽刺的笑了一下。 “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舞团的时候，我并不是和你争角色。包括那条项链，不过是一个代言而已。郑又恩，你就要害我的命？” “不行吗？这个圈子竞争就是这么激烈。你不过是被保护的很好，没有见识太多这里面的肮脏手段而已。” 宋绵暗自吸了一口气，看着她，问道，“你知道我当时怀孕了吗？” 没有丝毫的犹豫，郑又恩掀了眼皮回，“这有什么关系吗？” 宋绵凝视她两秒，扯了嘴角极淡的笑一下，说，“是没什么关系。” 331 是我 ------------ 332 跪吧，我等着 郑又恩手机震动起来，是楠姐打过来的电话。 郑又恩挂断一个，几乎没什么间断的，第二个电话又打进来。 那就一定是有急事了。 宋绵垂眼看一眼手机屏幕，说道，“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你应该陪着你的经纪人处理一下接下来的棘手问题。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说的。” 宋绵的话让郑又恩无法反驳。 现在国外那个IP根本无从查起，郑又恩与其在这里和宋绵聊些过往的恩怨，还不如处理她面临的麻烦。 她起身的时候，是楠姐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 她转头看了一眼宋绵，步履匆匆的离开。然后接通了楠姐的电话。 郑又恩离开之后，宋绵失神了一会儿。 问郑又恩那个问题的时候，是想看到她的一点犹豫和吃惊的，至少证明她还有一点良知。可是她回答的太利落了。 这利落要么说明她事先知道她怀孕的事实。要么完全泯灭了人性，对于另一条性命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因为看不顺眼？那就不接触就好了。他们之间刚认识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宋绵无法接受这个理由。 宋绵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 她可以去睡觉了。 毕竟现在睡不着觉的人不是她。 —— 一夜之间，关于郑又恩所有的作品都被下架。和她合作的几家产品公司也立刻在官微上单方面宣布了和郑又恩的解约。更不用提原先已经谈好的那些资源，纷纷打电话过来表示不会再用她。 隔天早上，郑又恩拿影后的那个奖项也宣布了将收回郑又恩这个影后头衔的奖杯和证书。 不到二十四个小时，郑又恩已经失去了所有。 她躲在公寓里面不敢出去。楼下已经挤满了媒体记者。要不是公寓的保安拦着，他们能直接冲到房间外。 楠姐疯了似的一直给张总打电话，希望他可以澄清这件事，证明郑又恩是被人陷害的。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挂断之后，楠姐接到了公司高层的电话。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做任何公关都于事无补，他们决定放弃郑又恩。 楠姐有些沉重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郑又恩。 她现在被全网封杀，想要再复出几乎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那些死忠粉，越喜欢她，把她骂的越厉害。她一直以清纯玉女形象让大众喜欢，爆出那种十八禁的照片来，实在令全网震惊。 对于这个结果，郑又恩虽然不意外，但还是难以接受。 她看着楠姐，眼神中有些哀求。 楠姐叹口气说，“我已经尽力了，又恩。这背后的水有点深，张总是不可能出面给你澄清的，要不然他成了什么人了？而且我劝你也别再深究这件事，如果触及到张总的利益，你恐怕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楠姐因为也是一夜没睡觉，整个人筋疲力尽。而且她现在还要考虑公司的利益，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弥补。安慰了几句郑又恩，楠姐离开了公寓。 在楠姐离开之后，郑又恩知道，楠姐也已经放弃她。 她失魂落魄的一笑，自言自语，“宋绵，你真是狠啊。一招制敌，就让我身败名裂了。” 郑又恩没想到自己输给了一只软绵绵的兔子，而且输的还那么彻底。 郑又恩笑了一下，泪水就冒出来。 她犹豫了很久之后，把眼泪擦干净，然后换了身衣服。qδ 在那些媒体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前门后门都有人。 郑又恩最后没办法，求了一个保安一会儿，才让他同意坐他的电瓶车离开。郑又恩戴上了偷窥，没让那些媒体发现。 前面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所以别人也没怀疑。 (本章未完！) 332 跪吧，我等着 半个小时后，郑又恩再次叩开了宋绵的房门。 宋绵刚从健身房跑步回来，洗了个澡，还没换上衣服。 她打开门，看到郑又恩，这一次是有些意外的。 郑又恩抿紧了嘴唇，眼眶泛红，然后道歉，“对不起……” 宋绵懒懒的看她一眼，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和道歉而打动。 鳄鱼的眼泪而已，宋绵不会再上当。 宋绵用偏冷的语气说道，“这种道歉可以让我孩子的命回来吗？” 郑又恩脸色煞白，模糊的视线看到的都是宋绵冷漠的脸，不带丝毫温度。 “要我跪下来吗？”郑又恩掺着一点委屈的口吻说道，“如果能跪下来求你，你会不会心软一下？你的孩子已经回不来了，但是我可以做其他的事情给你赔罪。只要，只要你把那个国外的IP交出来，或者让那个人发个声明说这些都是恶作剧，全是P的照片。我的事情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宋绵退后了一步，以一种凌驾她之上的语气看着她，轻蔑的语气像是看着一只阿猫阿狗。这眼神，比张总看着她的时候，还令她感到耻辱。 “跪吧。我在等着。” 郑又恩指尖死死攥紧了自己的衣服面料，然后朝宋绵跪了下去。 那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并不大，可到了宋绵的耳边却异常的清晰。 宋绵看着她，嘲讽似的一笑，“以前觉得你是个很清高的人。娱乐圈的一股清流。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些东西就那么舍不得吗？为了那些名利，不惜面目全非，泯灭人性吗？” “我不会帮你。我恨不得你去死，又怎么会帮你？但这样让你失去一切，更像是一种死缓。我曾经痛不欲生的感觉，你也应该尝一尝。” 郑又恩反应过来又被宋绵耍了一把。 她真是狠狠的把自己报复了一番。 既然求她无果，郑又恩便索性撕破脸。 她垂着眼的露出凶狠的眼神，站起来便打算去给宋绵一点教训。 只是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手从一侧直接扣住了手腕，将她往后猛地一拽，她连着被动的退后了好几步，险些要站不稳。 “要报警吗？”梁爵依旧扣着她的手腕，问宋绵。 “丧家之犬而已，不用管她。” 梁爵松开手看向郑又恩，“现在就走，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去。” 郑又恩所有的尊严都被扔在了地上任人踩踏。 连最后发泄的机会都没有，郑又恩透支了力气似的坐在地上。直到手机突然跳进来一条消息。 【找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332 跪吧，我等着 ------------ 333 恶人 网上郑又恩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仅仅只是对于郑又恩的经纪公司和吃瓜群众而已。 宋绵的工作进程并没有什么影响。已经有不少媒体打电话过来询问这部电影会不会受什么影响，毕竟当时官宣的就是郑又恩为女一号。 宋绵团队给出的回复是他们一直都有PLANB，而且当初已经有郑又恩的负面新闻的一些耳闻，所以团队在决定使用郑又恩时，一直有点争议。 郭亚柠和张总坐着豪车正往宋绵的工作室那边去。 路上刷着手机，看到了宋绵团队的官方回应。 她得意的一笑，转脸捧着张总的亲狠狠亲了一下，导致张总的嘴唇上也染了女人的口红。 “谢谢你老张，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这一刻，老张还是有点成就感的。用钱博美人一笑，说起来自己还有点小得意。 “现在就去见宋导。钱打过去，再把合同签了，女主角就是你的了。等这部片子演完，你可就是国际知名女星了。到时候，可别把我一脚踹了。”张总说着，手掌在女人穿着黑丝的大腿上摩挲。 “老张你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我怎么样都不会把你踹了的。” 男人高兴的一笑。 到了宋绵的工作室，张总便找了工作人员询问，“你们宋导呢？我们来找她谈事情。” “宋导正在接待贵客，请二位稍等。” “什么贵客？我们也是贵客。” 工作人员只说稍等。 郭亚柠有些担心的问，“这个节骨眼，肯定又有很多公司来找宋导吧？毕竟女主角的位置又空着了。老张，我可不能被人给顶替了，你赶紧去看看。” 张总还是有些犹豫的。但郭亚柠推他一下，又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娇嗔着说道，“你快去啊。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张总也是耐不住郭亚柠这样，便几步走到了宋绵的办公室。 工作人员过来挡，还被他直接给拨开了，“老子可是在你们这投资的，不长眼睛吗？” 原本还没火气，被人一拦，火气就蹭蹭蹭上来。 直接将门推开，结果神情就在下一秒就僵住了。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见他不请自如，一双眼睛淡漠的看过来，语气很淡的说道，“张总这不敲门的习惯该改改了。” 张总忙赔笑，“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是裴总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你也应该敲门，这是最起码的礼数，嗯？” 张总忙点头。 此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传来，郭亚柠还不知道情况直接冲进来，被张总忙抬手拦了一下。结果郭亚柠走的太急，被他这一拦，没收住，反倒把张总撞得往前倾了一步。 顿时觉得太丢脸，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郭亚柠，但也不好发作。 坐在沙发上的正是裴渊，几乎手握半个娱乐圈的资源。 张总投资点影视剧作品，纯粹是玩票。他这个级别，面对裴渊，就和面对沈肆一样，都是很难见到一面的。如今见到了，恨不得给供起来，根本不敢得罪。 “裴总，是我一时着急了。你和宋导谈着，我去外面等。” 裴渊视线和宋绵大约有一秒的碰触，随即他慢条斯理的拢着衣袖说道，“既然进来了，就坐下吧，省的宋导还得另外通知你。” 张总心里已经有数，点头哈腰的走过去。裴渊坐的是单人沙发，宋绵坐在他身侧的长沙发。感觉和宋绵坐一起不合适，坐单人沙发又显得和裴渊是平起平坐的意思。他看到左侧有张椅子，便去拉了过来在一侧坐下了。 郭亚柠想去说张总，怎么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了。 张总瞪她一眼，直接说道，“这里没你坐的地方，你就站着就行了。” 郭亚柠张了张嘴，也不敢说话，知道这形势不大对。 裴渊说道，“宋导心善，不好意思开口。这个恶人我来做。关于这部剧的女一号，我刚和宋导已经达成了共识。张总正好来了，也知道一下。” 态度明显只是一种通知。 张总忙点头，“裴总手上女演员多，肯定有合适的。” 郭亚柠在一旁暗自叫苦，抬眼看裴渊，像个神明似的。光是坐在那里，存在感就极强，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郭亚柠再看张总，视线能看到他的头顶，已经是步入中年，加入地中海模式了。一瞬间，就有种厌恶。 “张总能理解，这样最好不过。我和宋导还有些细节问题要讨论，张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意识到裴渊这是要赶人了，站起身，还把椅子给放回了原位，对裴渊说道，“裴总和宋导聊。” 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毕恭毕敬的奉上去，“难得见到裴总，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裴渊抬手用双指夹了，不过眼皮都没掀着去看。 张总也不好催促，转身拉着郭亚柠走了。 裴渊将那名片搁在了跟前的桌子上，视线没落在上面一秒，抬眼看着宋绵说道，“我这样，你可还满意？” 宋绵浅笑，“裴总这个恶人做了，也省的我落个得罪张总的名声。” 这部电影的女主角，郭亚柠从来都不在宋绵的考虑范围内。之所以给她一个希望，不过是利用张总来对付一下郑又恩。 她自己第一部执导的电影，又怎么会被郭亚柠这种毫无演技的女人给影响了呢？ 而她从回国之后，裴渊那边就已经和她主动联系过，表达了自己合作的意向。而宋绵其实心中也有了女主角的人选。 裴渊慢条斯理的双指捏起桌子上的茶杯，递到唇边浅抿了一口，说道，“眼下女主角的事情已经定下。你我双方合作，是双赢的局面。但我并非菩萨心肠，专门给你解围。这件事多少算个人情，现在就想让你还。” 宋绵不动声色，“裴总说说看。” 裴渊说道，“下个礼拜六，家中一位长辈七十大寿，想让小妍一道去。” 宋绵一脸正经无辜的样子，“这个事情，裴总没必要找我吧？” 裴渊声音也沉闷下来说，不大自然，“她在出差，说赶不回来。” 宋绵毫不客气的说，“我怎么听出了怨妇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 334 脏 裴渊脸色微沉，说道，“沈肆知道你现在牙尖嘴利的样子吗？” 宋绵丝毫不避讳他在自己跟前谈起沈肆，歪头一笑，说道，“你觉得呢？” 裴渊把茶杯放下，说，“你和她是最要好的朋友，这个人情宋导还不还？” 宋绵撇一下嘴，说，“裴总也知道周妍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这种事情裴总就有点为难我了。要不然，你换个别的？” 裴渊睨她一眼。 再次和宋绵接触，裴渊的感觉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宋绵简直像是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裴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周妍姐既然抽不出时间去，裴总也别勉强了。到时候强颜欢笑，反而让裴家长辈不开心。” 宋绵这话说的温和，让裴渊无法反驳。 他起身，“这两天，袁小梨和她的经纪人来找你碰面。” “好。”她也起身，做出要送裴渊离开的架势。 裴渊将西装外套的扣子扣好，走到门口，又转头说道，“怎么说当初我也帮着你一道瞒了沈肆，你……” 话没说完，就被宋绵的笑声给打断了。 “裴总这么说话，我真的不太习惯。我怎么听说后来沈肆找过去，是裴总透露的消息？” 裴渊略显出一丝尴尬，但很快掩去了。 裴渊走到门口，伸手扶住了门把手，要将门打开时，听到宋绵在身后说，“裴总知道周妍姐有男朋友了吗？” 裴渊手一顿，转头看她。 “你们离婚一年多了，周妍姐谈新男友很正常。不是一直在扮演夫妻，裴总当真了吧？” “我会让它变成真的。”裴渊说完，打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等确定裴渊离开之后，宋绵就给周妍打了个电话。 “周妍姐你在外地？刚刚裴总来过。” “这个大猪蹄子是不是和你提了要去参加他大伯的寿宴？” “的确。我和他已经谈成合作，裴总竟然和我说起了还人情。” 周妍笑一声，说，“已经完全不要脸了，你别理他。” “没关系吗？” “没关系。如果是别人，我还能陪着他演一演。他那个大伯，我不会去的。裴家人还挺多的。后来裴家的大部分产业被裴渊给掌控，那位大伯就一直看不惯裴渊。简直就是个笑面虎。但是呢，看不惯，又动不了。所以他把这股恶气撒到了我身上。那时候裴渊奶奶还在世，我作为孙媳妇过去会照顾她一下，大伯就没给过我好脸看。如今他倒是过寿了，我凭什么要去？这事你不用理他，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好好骂他一顿。” 宋绵嗯一声，想起裴渊临走前的那句话，说道，“听说这两年多，出现在裴总身边的异性都很少。他是不是对你……” “这和我没关系。” —— 酒店的套房内，许梧白穿着得体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支高脚杯。他站在那里，俯瞰这个城市的夜景，仿佛可以将这一片烟火踩在脚下。 门口响起门铃声。 许梧白知道是她来了。 他转过身，将红酒杯放下，缓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口站的是郑又恩。 比起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今天的郑又恩可谓是很狼狈了。受过现实打击之后，那双失去自信的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 如果不是她公司的那位老总和自己有些交情，许梧白不会想到郑又恩竟然会来见他。原先不过是给了那位老总一些面子，但现在许梧白又有些好奇，郑又恩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进来吧。”淡漠的口气，但他和张总不同，至少没有拿那种肮脏又鄙夷的眼神对她。 郑又恩跟着进去，转身小声把门给关上了。 走到沙发跟前，见许梧白坐下，没有他允许，她自觉地继续站着。 “坐吧。” 郑又恩听话的坐下来。 许梧白身体前倾，伸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却用询问的口吻问，“喝吗？” 郑又恩接过来，道了声谢，然后在许梧白跟前，仰头喝下了大半杯。 因为喝的急，还有几滴顺着她的唇角滑到了下巴处。 郑又恩没什么所谓的擦了擦。 好像这样能缓解她现在的紧张，让她觉得轻松点。 “许总，我知道你是个爽快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许梧白。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落入许梧白的眼中。 他微微偏头，示意郑又恩说下去。 “我想让许总收留我。” 许梧白被她说笑了，而且也有些意外，“你确定是让我收留你？” 郑又恩认真点头，“我知道许总一向洁身自好，和女人的界限划的很清。而且即便是涉足影视圈，也从没有过和哪位女明星传过暧昧关系。所以我要和你谈的收留，也并非是和你寻求什么肉体关系。我只是觉得依照许总的身份，以后或许还能给我创造什么机会，让我不至于就这样了。” 许梧白喝一口红酒，掀了眼皮看她，“我是个商人。你既然来找我寻求一个机会，那我想问你，你能给我什么？” “宋绵。” 许梧白饶有兴致的看向她。 郑又恩浅笑一下，说，“这在圈内不算多大的秘密，许总曾经追求过宋绵，但没有成功。” 许梧白不拆穿郑又恩对那点事的一知半解，有时候看着人在那自作聪明，就像是看困兽犹斗，挺有意思的。 郑又恩继续说道，“宋绵不识好歹，许总应该心里也是有怨气的。我可以帮许总出这口气。” 虽然郑又恩的确是在自作聪明，但如果借她教训一下宋绵，也未尝不可。 “她如今已经是宋导，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压到她？” 见许梧白问这个问题，郑又恩就知道她说的话引起了许梧白的兴趣。 “我需要出国一趟。” 两个人碰杯，算是达成了合作。 郑又恩把酒杯放下，将头绳扯下来，甩一下头，卷发披散开来。 她起身，走到许梧白的跟前，双腿跨坐在他的腿上，双臂攀上他的脖子，声音清柔带着魅惑，“许总，让我服侍你吧。我会让你开心的。” 她说着，便要去摘他的眼镜，却被许梧白一把扣住了手腕。郑又恩的动作顿住。 以为要被许梧白拒绝，却听他清冷的声音说，“去买套。我会嫌脏。” ------------ 335 教训 宋绵耐不住那位主编的诚心诚意，意给他们拍摄一期杂志封面。在这之前，宋绵已经和袁小梨碰过面。 没有回国之前，宋绵拿到剧本的时候，就觉得袁小梨很适合这个角色。她了这几年袁小梨的作品)虽还是顶着一张娃娃脸，但已经通过成熟的技让她屡获好评，很多时候都会忽视她那张脸。 袁小梨的进步出乎宋的意料之外。 回国之后，裴渊和她主动联系。她当时表达出了自己意向，但因为要让郑又恩入坑，所以有将袁小梨提前放入选择名单。 现在郑又恩的事情出来，绵就可以和袁小梨碰面，且官宣了她是女一号消息。 两个人时两年多碰，袁小梨还是情的性，和她聊天，完全不谈部电。 宋绵也不好打断，等结束之后，两个人只好另约时间，和团队一起谈论一下电影本身。 而这时间好和今天拍摄的时间所重叠了。 宋绵在化妆间化的候明确和杂负责人说了，她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负责人保证好妆，拍摄也就需要一个小时。 宋绵也没多想。这之前她和主编电话过几次，已经把主题，服装都确定下来。今天只要拍摄就行了。 不过主编正好赶上去找另一个拍摄对象，为下下期的封面做准备，今天并在公司。 宋绵换好服装，化好妆，就等着摄影师过来。 工作人员和摄影师联系了一下，说是十分钟就到。 宋绵一开始还是耐心着的，结果过了二十分钟摄影师都没来。工作人员不太好意思，和宋道歉之后，又和摄影师联系。 就这样摄影师又过了二十分钟才到。 摄影师是个很清瘦的男人，戴一很大的眼睛，显得脸更小。穿的很时髦，一进来，就看了一眼宋绵，什么也没说，然后招来两个工作人员，配合他在现场调照相机，现场的打光之类的。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十分钟。qs 宋绵注意到这位摄影师走路是扭着屁股的，偶尔指挥现场竟然会捏着兰花指。 宋看眼时间，离她和袁小梨他们约的时间没剩多少。 工人员过来道歉，说道，“一旦拍摄开始就会很快了。位是国外一个很知名时尚品牌的御用摄影师。我们也是好不容易请到的。” 又小声说，“这些算得上艺术家了，脾气都有点。宋导，你别生气，我们马上就开始了。” “没关系。”宋绵知道这个工作人员不容易，也温的回。 拍摄于开始，摄影师让宋绵摆出一些动作。但他拍来几张又得光不好，宋绵做的角度不对之类的。 工作人员正好让宋绵休息一下，然后给她补妆。自己又和摄影师沟通一下。 摄影师露出些不爽的表情。有些话入了宋绵的耳朵，什么他作品要很高之类的，如果不配，像拍死尸一样，他宁愿不拍。 宋看在主编的子上，都忍下了。 过了一会儿继续开拍。 宋绵已经按照摄影师的求摆好了造型。谁知道摄影师突然接了个电话。 宋绵开始没动。可摄影师似乎和对方聊起了家常。 绵想动一下，摄影师立刻瞪她，示意她不许动。 随即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有没名气的***，要我给她拍照。我要不是给主编面子，真的不愿意来。自己那张脸怎么都不好看，浪费我的时间。” 他虽然把***故意小声了，但宋绵还是听了。 工作人员去催，摄影师根本没搭她，还很无力的把她拨到一边去。 宋对这个摄影师的容忍因为他这个动达到了顶点。 她直接站起来，往摄(本章未完！) 335 教训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影师那里走。 摄影师一扭头看到宋绵起身，要立刻喝止她，知道她手上还拿着一只靠枕，二不说直接照着他的头砸下去。 摄影师被她打的抱头躲，宋绵又对着他的屁股猛踹了一脚。 摄影直接跌坐在地上，连手机都掉到了一边。 “我最烦你这种娘娘腔了。娘娘腔也就算了，还不知道尊重人。你妈把你生下来没叫你好好说话，好好做人吗？今天就当是给你个教训。不是你不愿拍我，而是我单方面把你FIRE了。” 她举起靠枕，摄影师吓得立刻抱头。 但宋绵只是把靠枕放下来递给了身边的作人员。 她拍拍她的肩，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主编那边我会给她打电话解。我还有，先走了。” 宋绵迅速的把衣服换上，也没卸妆，直接走了。 摄师见宋绵离开，站在原地暴跳如雷，捏着兰指指着宋绵的方向大喊一声，“没素质！简直就是神经病。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让他更气的是，仅仅宋绵离十分钟之后，他就收到了一个电话，布他和国外那家时尚品牌公司永久性的解约。 没过两分钟，杂志主编也直接宣布和他合作终止。 摄影师气的跺脚。 宋绵比定的时间还早到了五分钟。很快袁小梨过来，和团队开始讨论起很多细节问题。 在拍摄地和其他准备工作都已经熟，就让袁小梨熟悉一下剧本，他们就可以开拍了。 空闲之余，袁小梨喝咖啡和她闲聊，“绵姐，你这两年变化挺大的)” 宋绵弯唇笑一下，说道，“你不也是？了很多奖，现在是不是就差一个影奖杯了？” “我两年都是拍电视剧居多，荧作几乎没有。看这奖杯得靠绵绵姐来成全。绵绵姐，你还真是我的贵啊。”说着忍不住和宋绵拥抱了一下。 宋绵被她逗笑，说，“还没开始呢，我也不知道最后呈现会怎么样。相互成全吧。” “绵绵姐别谦虚。对了，这两天咱们拍的那个电影要上映了。” “嗯？” “《黯》。虽然对票房不是很大期待，不过我觉得绵绵姐的演技可以让更多看到。有机会，咱们再合作啊。 “行。我你当配角。” “有，绵绵姐，你知聂叔叔要结婚了吗” “聂与吗？两年多了，你怎么还管他叫叔叔？” “偶尔碰到过几回。他要结婚了，是个当户对的千金。他给我发了请柬。” 335 教训 ------------ 336 很想 电影《黯》上线，但因为有所的咖加盟，加上题材比较压抑，院线排片很一般。不过自从线以来，口一直很好。网络评分超了九分。 【这什么神级演技，怪不得能得影后，绝了好吗？】 【又有颜值，又会演戏，还会导戏，姐姐你给别人一条活路。】 【我是棉花，希望姐姐能出更多作品，自导自演也是可以的。】 【排片太少了，我们小县城去了好几家影院才找到。大家顶起来啊，别让好电影被埋没了。】 宋绵没在意那些评论，不梁怀不知道是不是从贺宁那里重新取得了她的联系方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电影已经获得国际奖项，大概在票房方面，作为导演的梁怀青也看的很开，所上映的宣传做的很少。只有寥寥几个圈中友在个人微博上打CALL。 宋绵对梁怀青表达了自己的意。 她在很低谷的时候，梁怀青给了她一次机会，并且信任她，这些宋绵这一辈子都会记着) 离着他们定好电影开拍也就一两天的事情。谁知道队那些小伙伴，调皮得很，瞒宋绵去包了场，说是要支持宋绵的电影。 宋绵无奈的笑，被架着直接去了影院。 影院里面她就坐在袁小梨身边，看和律师的那场亲热戏，她忍不住捂脸，转头对袁小梨说，“我好尴尬啊。你们绝对是故意的。” 袁小梨幸灾乐祸，“也没露，电影人这点看不开？” 袁小梨又压低了声音说，“前段时间有个找我，尺度还蛮大的，我要演个寻求精神刺激的绝望主妇，我打算接呢。 宋有些吃惊的看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拜沈肆所赐，不叫她拍吻戏，导致她现在这些亲热戏都还是有些谨慎。 “为艺术献嘛！”袁小梨挑挑眉。 宋绵已经如坐针毡，不想再看大荧幕上的自己。 她借口去上个洗手间，去外透口气。 从洗手间出，干脆去了外面的等候区。当初电影蕴含了她太多的精气，现在再看，情绪是很复杂。 她不愿过多回忆那时的事情，以免自己的情绪被影响。 一直到电影散，袁小梨们举着电话给她打电话，然后找她。 宋绵站起身，朝他们招手。 袁小梨小跑去，“绵绵，你这不行啊，太害羞啦。那种份还吧？你都不知道现在吻戏都吻成么样，观众可爱看。 宋绵没接这话茬，说，“走吧。接下来还有什么排吗？” 袁小梨指了指梁爵，说，“那位大帅哥说请吃夜宵。算是开拍前最后的狂欢了。” 宋绵点个头，大家一往外走。 团队车够，几个人站在影院门口，商议着哪几个开车，哪几个人车。 宋绵和袁小梨两个是女生，又有一定的名气，自然是要坐车走。其他几个男生已安排好了。 宋绵和袁小梨戴着口罩站在一侧，围巾着已经盖过了嘴巴，但还是有点凉意。他们等着工作人去地下车库把车过来。 袁小看着天，说道，“要是我们拍戏的时候能遇到下雪就了。” “C城下雪很稀有的。但愿吧。要不然就人工降雪，满足你的愿望。” 袁小梨笑着问，“咱们预算够吗？宋导。” “不够的话，找你老板要呗。”. 两人正聊着就看到一个人从影院走出来。 宋绵看到沈肆出现在这里，还是蛮意外的。 他一个人，更让她意外。 沈肆下台阶的时候才看到了绵。 他并没有去和她打招呼的打算。 “你等我一下，我(本章未完！) 336 很想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过去打个招呼。”反倒是宋绵和袁梨说了一声，主动去找了沈肆。 “有火吗？宋绵一双眼睛像是闪着星光是的，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能觉到她挂在嘴笑意。 “有。” 两个人走到一侧，肆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 他抖出一根烟递给宋绵。 宋绵接过来，衔在红唇之间，却不去接打火机，而是等着他给自己点火。 沈肆出奇的配合了她，给她点燃了那支烟。 宋绵吸了一口，然后双指夹着烟，对他道了声谢，问，“沈总过来看电影” 沈肆看她，轻轻嗯声。 “一个人吗？ 沈肆不说话。 宋绵知道和他进行话题的难度。换做以前，她除了沉默也还是沉默。可如今，她在应对沈肆的时候，已经得心应手的很多) “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电影的吧？”夜风吹了一下她的头发，宋绵伸手捋了一下，抬了眼皮看他的时候，十分有风情。像是一帧电影镜头，偏风那种。 沈肆依旧沉默，她走近一些，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脸颊。 他的脸是凉的，她的手心也是。 皮肤相触，竟觉得突然热起来。 “看到我的激情戏，会让你有反应？有没有想起以前我们的一些过往。” 沈肆目光一沉，将她的手住，移开。 宋绵笑一下，“你这人挺没劲的，承认想我有这么难吗？” 记得她以前最喜欢问这种问题，好像他口中的一个想就可以让她感动到痛哭流涕。可是就算只是这样，他也不给。 沈肆的思绪和他现在的身体一样，是有些僵硬。 好在宋绵也没有揪着不放。她主动发出了邀请，“我们马上去吃夜宵，沈总一起吗？” 不等沈肆答，宋绵又补充，“真的是很巧合的碰上了。我可不会带着整个团队故意和制造见面的机会。” 沈肆微微皱眉。 宋绵看到同事已经开车在那边等着了，袁小梨太冷，先钻进车内了。 “不去的话，那我过去了。” 沈肆站在原地看着宋绵钻进车厢，然后车子驶，一直到看不到车尾灯，沈肆的视线才缓慢收回来。 他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心中只觉得极其荒谬，从一个人过来看这部电影就十分荒谬。 看到电影中那些激情戏的镜头，尽管宋绵一点也没露，便是直接接吻的戏没有。他心情很燥。影院内的空调更给他添了一股燥热的温。 他站在原地完了两支烟，想起宋绵说的话。 承认想她有这么吗 很难。 因为他真的有想她。很想。 336 很想 ------------ 337 整 电影《金兰》如期开拍。 和袁小梨的合作十分顺畅。 梁爵和袁小梨私下接触几次之后，合作的默契也逐渐有了。 晚上偶尔和宋绵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袁小梨毫不避讳的说她很馋梁爵的身体。 “他的视频我专门去搜了，完全是禁欲系啊。你从哪里挖来的宝？那双深邃的眼睛和我对视的时候，我直接想说，你上了我吧。” 袁小梨还是热情奔放，但看她那张可爱单纯的脸，是绝对想不到这些话是她说出来的。 宋绵笑，“你俩私下去处理这些问题。我是不干涉的，别影响拍摄就行。” “我怎么看他对你挺敬重的？” “他么，就是个弟弟而已。” 袁小梨一脸不信的凑过来，“拜托，这种到了嘴边，你也好意思松口？弟弟体力很好的呀。” “我可没有那么欲求不满。” “绵绵姐，我看新闻你结婚了。姐夫他那方面怎么样？” 宋绵抿一下唇，结束了话题，“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拍戏。” 大概拍摄了半个月之后，却又出了事。 宋绵关注拍摄进程，没怎么去网上看那些娱乐消息。还是团队的一个工作人员发现，立刻过来找宋绵。 宋绵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屏幕中的画面。 同事过来的时候，她转头随意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便拧一下眉，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 她又上热搜了。 #知名导演插足恩师婚姻，为名利不惜当第三者# 点开新闻，里面是她和老师的合照，有几张是有肢体接触的。但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这其实很普通。 但下面有一段视频，是一个中年外国女人的一段自述，底下配了字幕翻译。 那名外国女人自称是老师的妻子，说在婚姻阶段，多次看到老师和她的出轨画面，这直接导致了他们两个人的婚姻破裂。 说宋绵是为了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并且获得一定的名声，才一直色诱老师。 宋绵刚看完这条消息，热搜页面又横空跳出来一个话题。 #知名导演校园内欺负同学，疑似学历造假# 上面的确是有宋绵当时上课的几名同学，在视频中言之凿凿的说多次受到宋绵的霸凌。而且老师因为太偏爱她，很多课题都只交给她做，无论做得如何，都会给出高分。 接连两条热搜，让底下的评论瞬间过万。 【WC，别告诉我这是真的。现在为了出名都可以这样了吗？】 【楼上没见识了吧？现在想出名多难啊，尤其是还要在名导手底下毕业。没点特殊手段怎么行？】 【我怎么那么不信？宋绵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怎么不像？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翻一翻宋绵以前的新闻，负面新闻不要太多。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隐退的。以为当个导演就能洗白了？人品摆在那里，真的觉得她太烂了。】 【大家一起抵制她的电影吧。霸凌的话，是犯法了吧。劣迹艺人不是应该直接封杀吗？】 【小三Q毙都不为过好吗？最烦这种人渣了。】 【她和那个男主角梁爵，一看就是不清不楚好吧。有颜值的姐姐就是好，弟弟自己送上门啊。内娱怎么了？】 火势蔓延到了梁爵身上，很快大家的讨论度又都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说梁爵也是出卖肉体搏出名毫无底线。 随意看几条，完全都是在骂她的。而且这势头愈演愈烈。 “宋导，这怎么回事？” 宋绵抿唇，随即说，“先让大家休息一下。” 宋绵走到一边，想了一下，先给自己的老师打过去电话。但显示是无法接通。 宋绵也觉得有些头疼。 她自己招黑也就算了。现在她是导演，一有负面新闻，就会直接影响整部电影，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而且《黯》这部电影也倾注了很多人的心血，宋绵也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他们。 她找了团队的同事，让他们想办法先把热搜往下压一压。 没多久，公司高层的电话打过来，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让宋绵现在停止拍摄。至于接下来他们高层的决定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宋绵这些负面新闻对影视公司也是有很大影响的。所谓的破坏婚姻，对他们来说还好，但是他们应该是不能接受霸凌和学历造假的。 这件事已经全网沸腾，袁小梨自然也知道了，过来安慰，“绵绵姐，咱们先别急啊。肯定是哪个黑粉故意黑你的。” 宋绵笑一下，说道，“我没关系。你们权当放几天假。” 晚上团队在一起开会商议。 同事已经做出了努力，但这款热搜根本压不下去。而且现在热搜已经冲到了第一名。底下的评论超过了百万条，转发已经超千万。 “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感觉像是有人在带节奏似的。” “别感觉。”宋绵扯了嘴角一笑，“这是一些常用的手段罢了。是有人看不惯我，要整我的。” 同事不解。 宋绵说道，“没看到视频吗？那些请的可都是真人的采访。同学是同学，师娘也是师娘，简直就是证据确凿。就算是没有人背后雇佣水军，就这种无懈可击的情况怎么也得在热搜上挂上三天。” 好在她之前就经历过这些事情，如今这些黑料对她本人来说冲击不大。她只是觉得这个要黑她的人还挺厉害的，竟然能找到这么多和她有直接关系的人。 但宋绵还是过于乐观了。 热搜挂了五天，都还没有撤下来的征兆。 而电影《黯》因为网上的抵制，本来排片就很少，现在又有很多影院直接下架了。 网上甚至有人呼吁宋绵这种失德艺人，不应该得到影后这种头衔，应该让国外主办方把奖项收回去。 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对宋绵很不利。影视公司那边已经打算换掉宋绵，而另选导演了。 宋绵和自己的老师还是联系不上。 宋绵意外的接到了裴渊的电话。 “裴总。” “这事涉及到我的利益，所以我也是查了一下。你知道背后是谁在整你吗？” “请说。” “许梧白。” 宋绵微愣。 回国之后，她还没和许梧白接触过。两年多了，这男人怎么还阴魂不散？ “热搜我可以压下来，其他的还得你自己来。” ------------ 338 花裤衩 其实换个导演，再操作一下，这电影还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对裴渊来说，损失可以降到很低。但他出面把这个热搜压下来，对宋绵来说，也是仁至义尽。 当天下午，挂了第一名的热搜降到了十名以外。 这也是给了宋绵一次喘息的机会。 但裴渊说得对，这事出在M国那边，裴渊鞭长莫及。宋绵还得靠自己去。 在事情还没平息之前，宋绵先接到了聂与的邀请。 “宋导，心情还好吧？”玩味的语气。 宋绵回，“聂总专门来数落我的？” “我哪敢？是想让你开心一下，转变一下心情。来吧，我的单身派对？” “嗯？” “明天我就结婚啦。一直没给你发请柬，是想今晚郑重其事的给你。我给你发地址，现在就过来。让你见证一下我的单身之夜。” 说完，也不等宋绵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不到两秒，地址已经发过来。 宋绵有些无奈，并没有立刻就决定去还是不去。 但袁小梨的信息发过来，喊她一起去，大概是已经知道了她也收到了邀请。 【聂叔叔让我多带几个年轻美女去，绵绵姐，你也一起去吧。暂时忘却烦恼。】 宋绵想了一下，同意了。 她的确需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开心一点。 宋绵是自己单独去的，袁小梨还在招呼自己的单身女性朋友，组团一起过去。 宋绵到达地点，是聂家名下的一处别墅，一直没人住，闲置着。刚下车，就听到传来节奏很强烈的音乐声。 宋绵走进去，房间内早就已经开始了。DJ正在那打碟。 “宋导，你来啦。”聂与穿着西装外套和骚气的花短裤，看得出来，已经玩的有点疯了。 “你还是叫我宋绵，或者绵绵，一口一个宋导，我听得不自在。” “那是一种尊称。你如今这样，我不大好意思喊小绵绵了。” 宋绵笑一下，说，“恭喜你，还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这不是越重视越留到最后嘛！”聂与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递过去，“明天希望你能赏光莅临。” 宋绵接过来，玩笑，“找我这样的过去，不怕明天场子砸了？” “嘿，我是那么怕事的人？网上那点新闻，你就看看得了，别放心上。这年头，真是什么都敢写了。” “多谢聂总的安慰，我其实还好。” “在处理了吗？” “嗯。进程慢了点。让他们先高兴几天吧。” “他们？” 宋绵刚要抿唇一笑，就发现现场气氛突然嗨起来。 宋绵往前面一看，险些没站稳。 赵觉和沈肆两个人上半身严谨西装，下半身竟然和聂与穿的一样，清一色的花裤衩。 赵觉堂堂一个心理咨询师，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而且都是他本着严谨的职业态度去评判别人，现在成了别人的观摩对象。 沈肆呢，妥妥的资本圈大佬，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连衬衫的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一颗的矜贵模样。 这俩人站在那，明显神情是不自在的。赵觉修长的手指，还不大好意思的把裤衩的裤腿往下拉了拉。 好吧，觉得这样会好点也行。 宋绵何曾见沈肆这样穿过，忍不住还多看了两眼。沈肆那尴尬的小表情竟然还有些迷人。 聂与对几乎快要石化的宋绵说道，“老赵和老沈还是蛮够意思的，为了我的单身派对豁出去了。所以大家尽情的玩吧，别拘束。” 又看一眼宋绵说，“你这包的够严实的，不热？” 宋绵说，“我怎么会让聂总扫兴呢？” 将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配上高跟鞋，像是迷人的吉普赛女郎。 “到位。”聂与竖起大拇指，然后对着全场张开双臂，高喊，“大家尽兴，喝到胃穿孔，我负责送医院。解放天性啦！” 说完，拿起一瓶香槟，使劲摇晃一下，直接将液体喷洒出去。 大厅内一片欢呼。 —— “许总，那热搜已经被压下来了，怎么回事？”时刻关注进度的郑又恩一看到热搜降到十名开外，便有些不满。 许梧白说道，“她那部电影投资商不少，估计是怕自己利益受损吧。你怕什么？新闻没有澄清，她在大众心中就还是劣迹艺人。是很难再爬起来的。” 郑又恩嗯一声。她去了国外，千方百计，才有了这些料。也让宋绵尝一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今晚酒店见。” “许总，我晚上可能不行，我……” “你在反抗我？”男人语调转低。 那边的郑又恩顿一下，说，“我会到。” 许梧白唇角一弯，将手机掐断。一转身，就看到了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那的叶蓝卿。 也不知道她站在那听了多久，对许梧白而言也没什么所谓。 他睨一眼叶蓝卿，说道，“叶阿姨也干起端茶递水的活了？这种讨好的行为，留给我爸就行了，我不需要。” 叶蓝卿的确是打算和许梧白求和的。 那几家公司交给许梧白之后，许睿安似乎对她更不放心，现在除了拍摄电影，家族生意上的事情都将她撇开了。这里头一定少不了许梧白的功劳。 照这样下去，叶蓝卿的威信就会受到威胁。 可是来送牛奶的时候，却正好听到了许梧白和郑又恩的电话。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宋绵的事情竟然出自许梧白之手，叶蓝卿还是有些意外的。 叶蓝卿走到许梧白跟前，却已经顾不上把牛奶递给他，而是真的出于不解的问，“为什么抓着宋绵不放？” “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许梧白看一眼叶蓝卿说道，“本来就抛弃了她，你应该不会心疼的。看她这么顺风顺水的，就想打压一下。拒绝我的人，为什么还能让她高傲的活着？自尊打碎了，才会知道求人不是吗，叶阿姨？” 许梧白说完，将叶蓝卿手里的杯子拿过来，然后直直的扔入身边的垃圾桶。 那种轻蔑的眼神，让叶蓝卿仿佛梦回到很多年以前。 她不过有一个明星梦，可是屡次去剧组找角色，都是被人以这样的眼神对待。有些人甚至毫不避讳的直接对她动手动脚让她付出些什么。而最终，她也因为自己的那点欲望被人骗财骗色。 ------------ 339 欠 袁小梨带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女生过来，现场男士的情绪又高涨到了另一个级别。 大家都在舞池内跳舞，尽情的扭动身躯。 宋绵被袁小梨拉着也加入其中。 她因为拍戏需求，也有些跳舞的基础。这几年，骨头也没老化的厉害，这一跳，就成了C位。 一曲结束，宋绵手中握着香槟杯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因为方才剧烈运动，还喘着气。 一个男士走过来，问，“你也是聂总的朋友？平时没听他提起过。结束后有什么安排吗？” 这算问的很直接了。 宋绵喝一口香槟说，“这位帅哥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吧？我就是那位最近很火的知名导演。” 即便没去细看过喜闻，但这个热搜新闻到处都在讨论，男士也是有所耳闻的。 见宋绵这么介绍自己，男士的神情尴尬了一下，随即还是绅士的笑一下退场了。 “你拒绝了我几个朋友了？”聂与握着酒杯在她身边坐下。 和她碰一下，说，“小绵绵魅力不减啊。这些年追求者排成长队了吧？” 聂与镜框之后的眼睛有些泛红，可见是喝了不少了。 宋绵笑一下说，“聂总说笑了。” “你不是也结婚了吗？结婚的感觉怎么样？”聂与往沙发上一靠，转头看她。 宋绵说，“聂总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经验吗？这种东西，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我家老爷子时日不多了，就想看着我结婚。生子估计是等不到了，我就满足他的愿望吧。” 这事宋绵还不知道。听聂与提起，神色严肃了一点。 聂与摆摆手，说，“其实我们这类人，婚姻都是和利益捆绑在一起的。说起来也挺可笑，个个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到最后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不能是因为纯粹的爱情，也觉得挺没意思的。你看看他们……” 宋绵按照聂与说的朝大厅中央看过去。 尽情喝酒和欢乐的男男女女。 “很多人都和我一样。这会子卸下伪装，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样子。等明天醒过来，又穿戴整齐，谈着上千万的生意，连放个屁都不敢当着人的面。” “到了结婚的年纪，就都结婚了。其实夫妻两口子到底有多少感情，谁也不知道。为了家族利益，还得一直捆绑在一起。同床异梦。我有几个朋友结婚早的，现在就是这种状态。逛夜店，玩点一夜情已经是常态。” 权当是聂与的婚前恐惧症，宋绵安静的当了一回聆听者。 她问，“聂总没好好谈过恋爱？” “认真的话，有那么一个。后来就不想谈了。” “忘不掉？” “也不是那么回事。就是觉得，有负担。” 话说到了这里，宋绵正好有一个疑问。而聂与这个话，更想让她现在就问出口。 她走近些，看着聂与说，“聂总，我一直有个问题很想问你。” “你说。” “聂总以前和我说过，你们是四个人一起去的野外露营。你，沈肆，时玥。那第四个人，是郑又恩吗？” 聂与微愣一下，对宋绵突然问起这个，有些许吃惊。 他困惑的问，“这事我当初没和你提起？” 宋绵耸肩，摇头，“你只提过四个人。我当时也没想着去打探聂总的八卦新闻。” “那怎么现在想起来问了？” 宋绵笑笑，“有那么一些理由。” 聂与也没多问，点头说，“是她。” “其实那时候是我追求的郑又恩，然后我有回看到她的闺蜜时玥，觉得她挺适合老沈的。就让郑又恩帮忙介绍。我不知道老沈什么想法，或许只是成全我，所以也没拒绝我们四个人的活动。后来有次不是去露营了么，出了那个意外。当时我年轻气盛，喜欢玩，所以拉着郑又恩去打YE战了。就是那么巧，我们都错过了绝佳的灭火时机。那事过后，我就和郑又恩分手了。” “说起来好多年了。”聂与说完，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抬眼左右看，像是刻意在转开话题，来抵挡那些回忆汹涌而来。 “老沈和老赵呢？这俩货是不是又躲起来了？我找找他们去。” 聂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刚起身，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起来。 聂与点开来一看，脸色微变。 他转头看一眼宋绵，举步朝门口走去。 因为穿着花裤衩，一出别墅就觉得凉飕飕的。不过头晕的那点酒劲，倒是因为这凉风吹散了一大半。 他左右找寻一下，前面十几米开外一辆车对他打了一下双闪。 聂与走过去，然后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转头看过去，轻唤出那人的名字，“又恩。” 坐在驾驶位的正是郑又恩。 她的方向正好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别墅。 聂与给郑又恩也发了邀请，当然醉温之意不在酒。 郑又恩出事之后，聂与尝试联系过郑又恩，但郑又恩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这一次聂与以为郑又恩又会忽视，没想到她却来了。 “怎么不进去？开始了没一会儿。”聂与以极自然地口吻和她说话，像是面对一个相熟的朋友。 郑又恩的视线落在他的短裤身上，说，“没想过你会有这种打扮？” “玩嘛！”聂与自己笑了一下。 郑又恩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说，“我今天不是为了你的单身派对来的。” “需要我帮忙吗？”聂与问道，回答的速度之快，好像是早就酝酿已久，让聂与的神情稍稍僵了一下。 他一直在等郑又恩，知道她现在处境不好，他想尽力帮她一下。然而郑又恩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直到郑又恩现在出现，聂与自然而然就往这方面想了。 郑又恩回，“是需要你帮忙。不过不是为我，而是时玥。” 聂与语气冷淡了下来，说，“我劝过老沈了，你还要我帮什么？” “沈肆已经大半个月没在家里过夜了，就是回去吃饭，也只有几次。对待自己未婚妻，这样难道是正常的吗？” 聂与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被郑又恩这一说，便激起了烦躁，反问，“什么才算正常？老沈已经给出了婚姻还不够？” “现在沈肆怕是不想给婚姻。” “聂与，这是我们欠她的。时玥没得到幸福之前，我们有什么资格幸福？” ------------ 340 抱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聂与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看着郑又恩说道，“欠她的，还不清了吗？老沈照顾她那么多年，即便心里不爱她，还是愿意给她她最想要的。我呢，我们俩当初因为这件事分手，这之后，你似乎一直在提醒我，我没有资格谈正常的恋爱。难道因为那样一次意外，我们要赔上所有人的人生？郑又恩，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荒谬么？”郑又恩讽刺的一笑，“如果不是我们几个人，时玥有多精彩的人生？她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被烧成那样。到现在看不见，没法过正常人的生活。她连孩子都不能生，这你不是不知道。你们在花天酒地的时候，没想过她的世界连光都没有吗？所以比起我们为她做的那些，你觉得自己高尚了吗？” “聂与，你的良心呢？当初是你提出来要去露营的，是我把时玥拉上的。是为了满足你那一点玩乐之心，就陪上了时玥的人生。所以，你为她做一点事情，那都是应该的。” 聂与深吸了一口气，那些回忆涌进脑海。 他问，“你想让我做什么？不是我和时玥结婚，如果可以，我都不用你说，早几年就把她娶了。” “你去劝沈肆。把婚期定下来，我想让时玥当上沈肆的新娘，成为他的妻子。就这样，以后的人生是他们两个人的。我也不会再因为她的事情来找你。” “这样就算还清了吗？” “还清了。” 聂与笑一下，说，“老沈是个独立的人。不是我要他立刻结婚，他就会结婚的。” 郑又恩立刻说，“可是你那次劝过之后，他就和时玥订婚了。” “你还真是……”聂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聂与放弃，说道，“我试试。但不能给你保证什么。” “还有别的事吗？要不要下去去玩一会儿。” 郑又恩摇头，很淡漠的拒绝，“我还有事。聂与，劝沈肆的事情，有没有尽力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希望你放在心上。” 已经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聂与直接推门下车。手扶着车门打算关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你还好吗？”聂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下。 郑又恩刚要张嘴，聂与却自问自答了，“看着还挺好的。看样子那些事情没把你打垮。希望你越来越好吧。走了……” 郑又恩坐在车内看着聂与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想起以前聂与也是个有趣的人。一开始应该是抱着和她玩玩的心态追求的她。可是慢慢的，她也能察觉到聂与的真心。直到时玥的事情出现，聂与所表现出的愧疚也让郑又恩觉得聂与是个正义有责任心的人。只是对这些的感知，都是在时玥出事之后。 郑又恩有时候也想过，如果没有那个意外，她和聂与会走到哪一步。 可是没有如果。 事与愿违才是人生的常态。 手机震动一下，让郑又恩惊了一下。她看向手机页面，许梧白的信息，【你在让我等你？】 所以，这才是她的现实。 郑又恩回复一下，然后驱车离开。 回到别墅内的聂与，先拿了一杯酒，一口全部喝完。 他找到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沈肆，在他身侧坐下来。 沈肆看他一眼，聂与嘴巴都冻紫了。 “去哪了？”沈肆一手夹着烟，指了一下聂与的嘴巴。 “出去抽了根烟。这天是真他娘的冷。” 沈肆拍一下他的腿，说，“注意保暖，明天可是要结婚的。” “死不了人。老赵呢？” “走了。” “走了？他……” “和袁小梨一起走的。” 沈肆语气淡淡的。 可几分钟前，沈肆可没有那么淡定。 他去上卫生间，却感觉到拐角处有什么动静，好奇的过去看一眼。结果正好看到袁小梨和赵觉在激情接吻。 撞见了，想轻声退开的，结果被袁小梨给看见了，还和他打了招呼。 沈肆这就有点尴尬了，只好说，“你俩去开个房吧，人来人往的不尽兴。” 沈肆还没到卫生间呢，就瞧见两人离开了，还是从后门走的。 “他俩要旧情复燃？” 沈肆说，“不清楚。” 聂与笑着调侃，“这还不到春天呢，就已经到了交配的季节了？” 沈肆凉凉看他一眼。 聂与眼见着氛围已经到这里，便要把话题说到沈肆身上。已经有了一点腹稿，正打算张嘴，沈肆突然抬手往下一压，然后自己起身。 聂与朝他走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沈肆是朝着宋绵走去的。 宋绵正被人拉着在舞池中央跳舞，节奏很欢快。那男人原先手还有些绅士的放在她的肩膀，后来又移到了腰，最后干脆贴着她的腰往大腿上下移。 宋绵一把按住他的手，浅笑着说，“要不去喝酒吧，跳累了。” 男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朝她点头。 两个人到了一边去取了酒。 沈肆到的时候，宋绵已经和男人碰杯，正打算喝酒。 “已经很晚了。”沈肆二话不说，将她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 之所以过来，不过是沈肆已经判断出来宋绵喝的够多了。离醉酒不过是一线之隔。 宋绵又将酒杯夺过来，“聂总的单身之夜，一定是要到天亮的。你说呢？” 最后却是对对面男人说的。 “当然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喝？”男人发出邀约。 宋绵挑一下下巴，说道，“是这里，还是别的地方？” “美女自己选。” 宋绵伸出手，打算让男人牵住，却被沈肆抢了先。 “我送你回去。” 宋绵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沈总有未婚妻的人，就别充当护花使者了。” 沈肆淡淡说，“你不也是已婚女士？” 那几个字说出来，身边男人的视线变了变。 可以玩未婚的，已婚的玩起来就很容易出事。 男人尴尬一笑，说，“我也觉得你喝多了，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吧。那边有朋友在喊我。” 像是溜走的。 宋绵视线有些迷离，看着沈肆，带点娇嗔的指责，“沈总坏了我的好事呢。” 沈肆深邃的眼眸看过来，低声问，“要我补给你？” 一个小时后，一辆豪车低调的驶入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沈肆已经先一步下车，弯腰看向纹丝不动的宋绵，问，“要我抱你下车？” ------------ 341 喜欢 话说完，才意识到宋绵已经睡着了。 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扇阴影，她睡着的恬静的样子很容易让沈肆想起她以前的样子。 淡白的灯光照映着她极美的脸蛋。他的视线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到眼睛，到高挺的鼻子，再到殷红的嘴唇。 他弯腰凑近，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 伴随着她的呼吸，那淡淡的香气也是一下一下的扑面而来，充斥他的鼻尖。 像是被蛊惑一样。上次在电影院看着镜头里那些画面时产生的躁动此时又开始有感觉。 他似乎极力克制了一下，发现徒劳。 下一秒，他似乎不受控制的脸部凑近。 在唇即将要触及到她的红唇时，那双漂亮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带一点促狭的笑意。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宋绵卷翘的睫毛颤动时可以扫到他的脸颊。 “被我抓住了呢……”她说话的时候，绵绵的气息落在他的唇上。 下一瞬，她的嘴巴就被封住。 她算什么，如此拿捏他的情绪。他便是要教训她一下，让她不要轻易挑逗他。 宋绵被吻得几乎呼吸都不会了。沈肆这个吻也是毫无章法，甚至带一点凶狠，分明就是教训的意味。 宋绵被他吻得有些难受，伸手去推他。 沈肆垂眼看她，露出点冷戾的神色。不仅不移开，反倒压着她的身体，直接让她躺在后座。 本就封闭狭小的空间，因为这种暧昧的姿势瞬间升温。 沈肆终于松开她，看着宋绵有些红肿的嘴唇，知道刚才自己吻得过于用力。 宋绵呼吸不稳显示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口。 沈肆沉声问，“有感觉了吗？欲望被挑起的感觉怎么样？” 宋绵角色转换的十分快，双臂攀上他的脖子，含笑喊他，“挺好的呀。不过你确定要和我这样吗？背着你的未婚妻和我在这里玩CHE震？” “不是你先勾引我的吗？现在又想拿道德绑架我？谁让你那么轻易的去挑逗一个男人？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办了你？” “然后呢？让我和你保持和以前一样的关系？沈总，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你想要什么？” “想和你结婚啊。成为名正言顺的沈太太。” 沈肆眯眼细看她片刻。 “做不到的话，就只能忍着喽。”视线下移，落在他的裤子上。 “你的老公知道你这样？” “他不管我的。” 看不透她。 沈肆怎么样也没想明白宋绵。她明明不是那样子“水性杨花”的人。可是偏偏回来之后，却一直表现的是那样子。 “既然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又为什么回来招惹我？宋绵，你觉得我是你这样随意玩弄的人？” “一直以来，被玩弄的那个不是我吗？你们现在被人玩弄，就受不了了？这世界的公平难道是你们来评判的吗？” 她虽然带着笑意，可眼角的犀利意味却展露无疑。 她说你们。 沈肆微微皱眉。 只是还没等他去问什么，宋绵指尖轻轻戳一下他的胸口说，“有人来接我了。” 沈肆转头，看到梁爵就站在车门外。 颀长的身形在车内也落下一个阴影，让空间内显得更暗了一些。 沈肆气宋绵竟然已经在半途中找了人到这来接她。自始至终，她就没想着要让沈肆对她怎么样。 即便是不想承认，但他再次被宋绵给拿捏了。 沈肆起身，似乎不得已的要给梁爵让出位子。 宋绵坐起来，嗔道，“喝多了，走不动路。” 梁爵一米九的大高个，靠近一些，弯腰将她从车内抱了出来。 宋绵被抱着，和沈肆招招手，“我还是觉得小奶狗更香。沈总要不自己解决一下吧。” 说完，梁爵就抱着她直接去了电梯口。 等进了电梯，宋绵就示意梁爵放她下来。 她整理好衣服，听梁爵说道，“宋绵，事情已经搞定了。今晚十二点，蹲网就行。” “好。”她抬头笑着看一眼梁爵，“辛苦你了。帮我带个好。” “你不如自己亲自和她说。” “嗯？” —— 沈肆重新折回到别墅，没找到聂与。 问了人，才知道聂与独自上楼了。 他去了二楼，在空旷的房间里看到了坐在地上喝酒的聂与。 沈肆走过去，站在他跟前，淡淡说，“明天还要结婚，别喝这么多。” 聂与拍了拍身边的地板，示意他坐下来。 沈肆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身边坐下。 聂与勾了他的背到自己跟前，说道，“今天郑又恩来找我了，我就想起了一点事情。我这人，二十几岁的时候天天想着玩，在她之前也谈过几个女朋友吧。在她之后，就再没谈过了。久到我觉得自己性取向出问题了。要不是她出现，我真的以为自己没谈过恋爱。” “忘不了她？”沈肆言简意赅的问。 聂与摇头，“我没那么长情。她是我最后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后来再没有过了。不过不代表我一直都喜欢她。” “聂与……” 聂与端起酒杯喝了两口，放下来，说道，“这几年我像是有了心魔，动过谈恋爱的念头，但好像总有个声音提醒我，说我不配。你说我做了多大的错事，怎么还过不去了呢？” 沈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内心也是苦涩的。他机械般的动作掏出一根烟衔在嘴里。 他笑一下，说道，“其实我觉得你比我还苦。本来有些话我想说的，但没必要说了。人本来就是无奈的，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其实挺希望你做到的。” “你喜欢宋绵吧？” 像是吧嗒一声，什么正中心脏的中心。 “你们俩就没可能了？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还好，你呢，对宋绵真的不喜欢吗？” 沈肆那根烟像是没法点燃。 他手里捏着打火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以前她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时候，最想要的不过是我给她一个名分。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对她只是肉体的迷恋，没想过要给她最想要的。可笑的是分道扬镳之后才意识到那份感情，可惜物是人非。她也不会再有当初的那份毫无瑕疵的爱。既然人都免不了世俗要步入婚姻。出于什么目的结婚就没那么重要了。” 沈肆拍一下聂与的肩膀，郑重说道，“自始至终是我欠时玥的，你没必要背着这个负担。” ------------ 342 平息 凌晨十二点，网上却是不眠夜。 宋绵的事情发生了大反转。 宋绵毕业的大学官网发布了宋绵那两年的各科成绩，因为不是只有那位老师的课，她其他各科成绩都是优异，直接驳斥了网上关于她学历造假的流言。难不成她还能一次性的色诱所有的老师吗？ 而那两位说她霸凌的同学被曝出来大学四年，经常挂科，而且人品极差，险些因为作弊被直接勒令退学。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从学校拿到毕业证书。因为嫉妒宋绵没有拿到好的课题，便对宋绵怀恨在心。在校期间，就在社交账号上发布过好几次诋毁宋绵的消息。 这也让宋绵霸凌同学的谣言不攻自破。 关于和老师的出轨谣言。 那位老师原来是出去旅游了，到了一个岛上，干脆隔绝了一切的网络。宋绵并不意外，她的老师的确有这个习惯。而他被找到之后，知道了这件事也是十分震惊。直接甩出了和前妻离婚的法律文件，他们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协议离婚，出于对对方的尊重，一直没有直接官宣而已。那时候宋绵根本还不认识这位导演。 就算是宋绵真的和这位老师有什么，也不需要受什么道德的谴责。 不过老师护犊心切，发了一篇长文痛斥造谣的人。说他十分欣赏宋绵，看到那种谣言来抹杀宋绵的能力，让他觉得十分痛心。甚至直接说那种行为十分可耻。 老师的话，还得到了国际上很多知名导演的支持和转发。 那位前妻和同学都站出来说他们是因为收了别人一笔钱，只要按照指示说一段宋绵的坏话，就可以得到那笔钱。 一时风评大改，全网都在同情宋绵，而很多所谓正义的使者就开始放话一定要把那个诋毁宋绵的始作俑者给找出来。 团队看到这个转折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宋绵反倒没那么大惊小怪，说道，“内娱就是这样，有人踩有人捧，我要是跟着评论的节奏去生活，早就死了好多回了。所以你们还是要淡定点。” 同事说道，“我们当然是信任宋导的为人。只是现在网络的影响力太大。这几天我还真担心我们这部电影拍不下去了。” 宋绵笑，“让你们受惊了。大家再休息两天，我还得等公司的安排。” 众人都离开宋绵的房间。 除了梁爵。 宋绵笑着转头看他，说道，“谢谢你了，我的好弟弟。” “我没做什么啊，你知道的。” “那也得谢你啊。她么，我另外谢。” 刚说完，门铃就响了。 梁爵说道，“都说了要谢的话，自己去谢吧。” “不会是她……” 宋绵吃惊的看着梁爵。 梁爵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手提一只限量版包包，外面罩着一件呢子大衣，戴着墨镜，烫着利落的银灰色的卷发。 “你好，儿子。”女人把墨镜摘下，肩膀顶一下，外套落下。梁爵沦为小弟直接在后面接了。 女人一鼓作气直接走到宋绵跟前，在沙发上坐下，翘着腿。 宋绵先站起来，打了招呼，“你好，干妈。” “你好，干女儿。坐吧。”她扭头看一眼梁爵，“我的儿子，还需要我请你坐下吗？” 梁爵把她的墨镜和大衣放好，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我觉得我可以回去休息了，不妨碍你们两个人叙旧。” 女人说，“你不用逃。我今天和你住一个套房。” 梁爵忙说，“我可以把它让给你，我另外去找住处。” 说完和宋绵眼神交流一下，就赶紧退出去了。 宋绵忍不住一笑，“你和梁爵确定是母子吗？” “反正是我亲生的，但性格确实不随我。”女人利落的问道，“有酒吗？我有点渴了。” “你稍等。” 宋绵赶紧去给她倒酒，问，“白葡萄酒可以吗？” “OK。” 给她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宋绵说道，“我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M国的事情辛苦干妈帮我了。” 这件事既然是许梧白所为，那给出的价格一定不低。依照宋绵的影响力，自己去找他们让他们说出实情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让更有权利的人去。而这个人就是梁爵的母亲梁池。 国际知名的时尚品牌的主理人。 她本就在M国，相比许梧白更有手段把这件事掰正过来。 说起和梁池的认识，还得益于那次对唐颖的调查。梁池就是那位教授的前妻。 她一直想和教授离婚，早就没有夫妻感情。无奈她资产太多，这要是离婚，对她而言损失太大。结果因为宋绵的阴差阳错，让梁池的离婚减少了一大笔的损失。梁池从私家侦探那里知道了宋绵，很有兴趣的和她见了一面。两个人竟然相谈甚欢。 而宋绵被邀请参加她主办的一个时装秀，在后台发现她心脏出问题，宋绵帮她找药救了她。 在这之后，宋绵要导演戏，在寻找中看中了梁爵作为男一号。谁知道梁爵就是梁池的儿子。宋绵简直被这缘分给吓到了。 而梁池干脆认她做干女儿。 这让梁爵倒是不满，说她就是要杜绝他追求宋绵。 宋绵私下玩笑和梁池说谢谢，这避免了她对梁爵动心，因为梁爵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哪个女人，那个女人都有点扛不住。 两个女人一起合伙把梁爵那点还没燃起的爱情小火苗给灭了。宋绵成了他名义上的干姐姐。 梁爵和梁池的母子相处一直是西式的，见过几次他们相爱相杀的画面之后，宋绵也不觉得稀奇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梁爵在没告诉她的前提下就和梁池取得了联系。 但这件事还是废了几日才完全摆平。 “干妈，你怎么来这边了？不要说是为我来的。” “当然不是。”梁池喝一口白葡萄酒，直接皱眉，“这酒很糟糕。你是买不起好酒吗？” 宋绵，“……” 梁池嫌弃的把杯子放下，说道，“我来这边办一个秀，国风系列。就在这边停两天，到时候就要去好几个地方收集素材。” 宋绵说道，“那让梁爵陪陪你。” “NO,NO,NO。有他在，帅气的男士就不敢接近我了。” 宋绵笑说，“那也是。” 梁池掏出一张照片，诋毁她的人。 ------------ 343 锁 聂与家族背景加上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婚礼一度成为C城内的热门话题。不过宋绵没有出席，只是发过去一份大红包。她自己在风口浪尖，还是不宜参加那种场合。但她看了一些当时现场的小视频，还是很热闹的。镜头也特意照顾到了沈肆和时玥。 两天之后，在影视公司重新评估之后，让宋绵继续担任《金兰》的导演。 宋绵让团队休整一下，就继续开拍。 原以为梁池是低调的来到这边的，没想到隔天她就声势浩大的办了一个记者招待会。梁池在国际知名度很高，眼下国内媒体排着队想给她做个专访的没有上百家也有几十家了。 但她只是在记者招待会上简单的回答了那些媒体的一些问题，最后离开时又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就是她这场大秀的现场导演将会选择宋绵。 这无疑是打了前段时间跟风贬低宋绵的那些媒体人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梁池，一时间媒体又把宋绵捧到了一个高度。宋绵这个话题又直接上了热搜。 两天之内给她打电话邀约采访和电影剧本就没断过。 宋绵通通交给团队去处理了。 开拍之前宋绵找到了袁小梨。 袁小梨一开始还有点躲躲藏藏的意思，宋绵察觉出来，电话里头玩笑说，“还有两天就开拍，你是打算不见我了？” 袁小梨哎呀一声，说道，“我是不好意是见你。我干了件很丢人的事情。” “见面说吧。我有件事想找你。” 袁小梨软软的应下来。 过了一个小时，袁小梨在酒店房间内见到了宋绵。 宋绵让酒店送了些下午茶上来，有点心，有果盘。 “你随意坐。”宋绵招呼袁小梨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袁小梨忙端起来喝了，说，“这个好喝，是酒店的，还是绵绵姐你的？” “我自己带来的。是最近需要补血气吗？” 袁小梨端着透明的杯子嘿嘿一笑，放下来说道，“我不瞒你了。” 袁小梨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我和老赵睡了。” “哪个……”宋绵的反应也是慢了半拍，明白过来她口中的老赵指的是谁之后，便笑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天，聂叔叔办单身派对的时候。估计我和他都喝多了，有个男的找我搭讪，老赵过来一把就把拽走了。带到了走廊那边，我故意问他阻止我桃花运干什么，他二话不说就亲了我。这一亲，就天雷勾地火了。他吻技好高，我们就……在那之前亲的时候还被沈叔叔给看到了，怪尴尬的。” “那你们现在……” 袁小梨忙摆手，“我们俩没谈恋爱啊。他这人感觉对恋爱没兴趣的，我可不想再作为他的研究对象。我就是自己很不争气啊，明明是从来不吃回头草的，谁知道……关键是，过去两天了，我对那晚还挺怀念的。是不是要死了？” 宋绵笑笑，拿起叉子差了一小块蛋糕给她，“顺其自然吧。身体上的享受也不错。” “我这两天怕他找我，又盼他找我。你说他真的找我，和我保持这种床伴关系，我该不该拒绝？” “那就看你自己了。赵医生魅力还是有的，我看你可能还是会把持不住。” 袁小梨捂脸，从指缝中露出两只眼睛，“我就说吧。那晚就不该开始的。这种人，让我单纯的只是占有他的身体怎么可能嘛。可是明知道得不到他的心，保持这样的关系我又不甘心啊。所以这两天我挺烦的。” “先别操心这件事了。等开拍，我可是很严格的，可别给我乱搞男女关系。” “不会啦，绵绵姐，我盼着开拍，让我心无旁骛呢。” 宋绵看她吃了一口蛋糕，才说，“小梨，我有件事找你帮个忙。” 袁小梨声音囫囵的，赶紧咽下去，又说，“绵绵姐，你尽管说。” “我想让你帮我约个人。最好是你朋友认识她，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你朋友出面，或者经纪人出面都行。” “没问题。你要约的是谁？” “郑又恩。” —— 晚上八点，郑又恩出现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门口。 原本她也是犹豫的。可是联系她的是和她有过一些交情的一个圈内女性朋友。她简短解释过几句之后，就让自己的经纪人联系她。意思是想给郑又恩一些机会。有个电影还需要一些角色，但是戏份很少。而且这部片子是在Y国拍摄上映，国内不会上映。 郑又恩不想就这么被踢出去了，考虑了一番还是按照经纪人所给的地点，来这边见导演。 当然在这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猜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前有张总，后有许梧白。 她的尊严早就被碾碎踩在地上了。 所以，还有什么所谓呢。 她只是觉得自己坚持的那些实在是可笑，早些年就能放下身段，可能早就不是现在的这些成就了吧。 自尊，有这么重要吗？ 人们本来就只关注你光鲜亮丽的一面，只看到你站在顶端，谁会在乎过程是什么。 她敲门，发现门根本没锁。她直接推门进去。 轻声将门带上了，准备去找导演的身影。 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人，抄着双臂，目光淡淡的看向她。 郑又恩是有些吃惊，眸光收紧，问，“宋绵？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 一瞬间已经反应过来，这是宋绵给她下的套。她还说她才出事几天，就有人愿意找她了。 郑又恩掩去那点吃惊，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说道，“费尽心思的找我，是还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我们俩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宋绵走到她身后，隔着沙发椅背，双手扶着她的肩，弯腰说道，“我也以为我们之间到此就结束了。可是谁知道，你还专门跑到M国给我备了一份惊喜。” 郑又恩闪过一丝慌张。 其实从宋绵的事情大反转来临之后，宋绵能查到背后是她，郑又恩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是吗？我不过是用你对我的手段来对付你而已。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一个是不争的事实，一个颠倒是非黑白。郑又恩，你觉得这两个能一样？” 宋绵轻拍她一下，突然手用力一下子锁住了她的脖子。 ------------ 344 故意 郑又恩身体被迫往上提，明显感觉到宋绵是用了力的。 “今天找你来，纯粹就是给你提个醒，你在伤害别人的同时，别人也有伤害你的能力。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 但凡当初的事情有证据，宋绵会毫不犹豫的把她送进监狱。 郑又恩不知道宋绵会做到哪一步，她看着跟前的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还有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她动了念头，要去拿那把水果刀。可是她的位置离着还有点远。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 好在在郑又恩感觉呼吸困难的时候，宋绵放开了她。 她径自去给自己倒杯水，背对着她说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和时玥还是好闺蜜。知道你做了那么多，竟然是为了她，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理解你。” 郑又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喘息几下，讽刺的回道，“你本来就是沈肆和时玥之间的第三者。没有你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 “是吗？既然那么早就在一起了，是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才推迟那么久的吗？” 郑又恩被呛住。 她怎么会不清楚，在大学的时候，沈肆纯粹是被聂与拉过来凑数的那种。即便是和时玥接触过几回，沈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趣来。 如果没有那场火，时玥和沈肆的人生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交集而已。 在沈肆这种身份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时玥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个。 唯独宋绵的出现，是个例外。沈肆花钱捧她，护她，如果说只是肉体关系，却不带一点点的感情的话，郑又恩是不信的。 “就这么对他们的感情没信心，所以想害了我的孩子吗？怕我拿这个孩子当筹码，彻底破坏沈肆和时玥之间的关系？” 郑又恩嘲讽的一笑，“大家都是圈里人。靠着孩子上位的不在少数，你那点伎俩就不要再装清纯了。说实话，你其实没那么令人讨厌。但唯独你横亘在他们之间，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因为要赎罪？”宋绵说到这里，将杯子重重的搁在大理石的台面上，转头看向她，语气冰冷的质问，“求得你内心的救赎，凭什么带上我的孩子？郑又恩，你对我的那份赎罪呢？他们的感情值当一条人命吗？” 这是宋绵继失去孩子之后，第一次失去情绪控制，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因为面对郑又恩，那个害了她孩子的女人，她实在是很难心平气和。 郑又恩看着她，眼神闪烁一下。 如果是回头路的话，早就没有了。 从那场大火毁了时玥开始，她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亏欠。 “你即便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宋绵，没有人看到是我推得你。你的孩子没了，你就该认命。” “认命？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我不认的。” 宋绵端着杯子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你看到了，我可以轻易的让你身败名裂，滚出这个圈子。你这种负面新闻出来，十年，二十年，都不敢有人再用你。等到你二十年后出来，早就是人老珠黄。这个圈子更新淘汰有多厉害你也知道，到时候你还能再立足吗？” “靠那点手段就想把我绊倒你也嫩了点。你最好安分的躲好，我要你看着我怎么拆散沈肆和时玥。他们订婚了又怎么样？就算是结婚了，不是照样能离婚？你以为靠你，就能让他们的感情固若精汤吗？真是笑死人。” “到了最后，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郑又恩，你就是个笑话。” 宋绵的话彻底激怒了郑又恩，她看着宋绵在那笑的时候，想到了聂与。 即便那天她去找了聂与，可是到现在沈肆和时玥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进展。要么就是聂与根本没有说，要么就是聂与说了也没有用。 “你信不信，很快沈肆就会宣布解除和时玥的婚姻？你知道他，其实很迷恋我。男人么，对我是没有抵抗力的。” 宋绵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卷翘的眼睫微垂，脸上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就是这份自信彻底让郑又恩失去了理智。 她趁着宋绵喝水的空档，突然身体往前探，伸手抓起了桌子上那把水果刀，然后朝宋绵刺过去。 宋绵受惊，那只杯子就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水也从里面流出来，瞬间湿了一大片。 宋绵本能的避开一些，郑又恩又再度挥起，往她的脸上去的。 “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伤害我的机会吗？”宋绵手掌一把紧紧扣住郑又恩的手腕，阻止了她手中的水果刀再次靠近。 “我告诉你，依照现在的形势，我如果伤了你，顶多就是正当防卫。而你伤了我，就是要坐牢的。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私人恩怨，难道为了时玥，你甘愿去坐牢？坐牢的话，可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郑又恩脑海里千回百转。 她知道圈内也有在这方面栽过跟头的，可是过了十几年，再出来，却还能顶着一二线的头衔接到工作。 可是如果坐牢，便是违法乱纪的，就再也不会被用了。 就在她晃神的一瞬间，宋绵的手突然松了。 郑又恩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手上的动作比脑子要来的快得多。 她好像还在跟随之前的指令，在手上得到自由之后，手中的水果刀毫不犹豫的向宋绵刺过去。 那时候宋绵脖子微微往后仰，那把水果刀就直接刺破了宋绵的脖子，瞬间鲜血从她嫩白的肌肤里溢出来，像是白雪地里的红，格外的明显。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郑又恩都是迟钝的才有所反应。 先是梁爵直接冲了进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一把打掉了她手上的水果刀，将她人推到一边。 他先去查看了宋绵，然后拨打了120和110。 救护车比巡逻车要晚来两分钟。 郑又恩直接被警方带走。她被押着坐上巡逻车的时候，宋绵正被梁爵扶着准备上救护车。 郑又恩坐在巡逻车上，转头看着宋绵。这件事瞬间惊动了媒体，现场来了不少媒体记者。 梁爵护在她身边，而她转头，看着郑又恩露出邪魅的笑意。 郑又恩反应到她是故意的。 ------------ 345 多虑 喊她过来所谓的示威之类的，一开始就不是宋绵的目的。 她原本觉得让郑又恩身败名裂，给她的教训已经够多。可是没想到郑又恩竟然还投靠了许梧白，妄图还要绊倒她。 既然如此，宋绵也不会再手软。 孩子那件事她没有证据，所以她没法对郑又恩怎么样。可是不代表，宋绵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她不惜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报复郑又恩。 水果刀就是为郑又恩准备的。 她故意说出那些话，尤其是时玥，那是她的软肋。她说的那些话，她的狂妄自大足以激怒郑又恩。 就算是让她划伤自己的脖子，也是在她预想之中的。 在众人猜测郑又恩为什么要故意伤害宋绵的时候，网上出现了一段短视频，就是前段时间诬陷宋绵的那位老师的前妻还有同学。他们拿着郑又恩的照片承认是她专门找到他们，给他们一笔钱来诬陷宋绵。 宋绵也大方承认，今天找郑又恩来其实就是为了来对峙的。 首发更新@ 没想到郑又恩恼羞成怒伤了宋绵。 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网上关于都在声讨郑又恩。 【这女人就不能关起来吗？还出来作妖干什么？】 【绵绵这样的神仙颜值被她毁了，我们众筹去告她吧。】 【以前看她好清纯温柔啊，原来是蛇蝎美人啊。】 【麻烦别侮辱美人这个词。在我眼里，绵绵才是美人。】 【建议绵绵不要和解，一定要告到她坐牢。律师我们来帮你找。】 【简直无语了，那种劣迹艺人还要去害别人。我以前还觉得那些照片她是被迫的，现在看到她对绵绵做的事情，真的想奉劝一句，做个人吧。】 【郑又恩怎么能算人？考古一下她和绵绵以前还姐妹相称呢。天啊，现在想起来都害怕，朋友们，有没有？】 【家人们，知道绵绵在哪家医院吗？好心疼她，想去抱抱她。】 【让绵绵好好休息吧，我们别去打扰了。大家一起祈祷绵绵早日康复，然后那个恶魔女牢底坐穿。】 贺宁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就赶紧和宋绵取得联系。然后火速赶来看她。 趁着宋绵换药的空档，贺宁正在看着网上的评论。 她本人一开始也是不信的，郑又恩她也是接触过的，而且在她看来，郑又恩和宋绵也算是朋友了。可是看到那些视频，证据确凿。 让她相信是宋绵挑起来，那是万万不能的。 宋绵换好药过来，贺宁立刻把手机放下，去扶着她坐下。 “还疼不疼？伤口深不深啊？” 宋绵安静的说道，“还好，缝的时候打了麻药的。麻药劲过了，有一点点感觉，但可以忍受。” 贺宁心疼的看着她，问，“你和郑又恩怎么回事？以前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人一旦知道了真面目之后，觉得真是可怕啊。” 贺宁想问她和郑又恩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想想还是没问。 两年多以前，宋绵没有一点消息，瞒着贺宁的事情不是一点半点。既然她没有主动提起过，就是不愿意说。贺宁也就不问了。 贺宁便说，“你这伤就算好了，也给我多住一点。博取一点公众的同情分。” 宋绵差点要笑。 “你别笑，这是真的。这算舆论压力。不管郑又恩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这样伤害我的好绵绵。一定要让她受到教训。这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前艳照事件，我还以为是她得罪大佬被做局了，现在看来，就是个人品很差劲的人。” 宋绵看贺宁为自己抱不平，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也曾想过要把一些事情告诉她，想直接承认今天的事情是她。(本章未完！) 345 多虑 做的局。但她其实不愿再提及很久之前的事情，不过是让自己的痛苦再来一遍而已。 贺宁看一看时间，已经快凌晨。 “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又受了伤，肯定饿了吧？现在回去做有点来不及，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出去买买看吧。” 宋绵确实有点饿了，但她并不太想麻烦贺宁。@精华\/书阁*首发更新~~毕竟贺宁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其中老大，已经面临中考的压力。 她刚要开口，病房外突然有人大步走进来。 不敲门，带着点霸道的直接就进来。 宋绵神情僵了一下。 沈肆和她面对面，他看着她一会儿。 他今晚上正好有个越洋的视频会议，很高级别的那种。刘助也陪在他身边。 等到会议结束，看到热搜榜第一的新闻时，沈肆便升出一股焦躁。即便从新闻就能看出来，她伤情不重。 他第一时间赶过来，却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因为下车之后过来的急，他整个人的喘息还不算稳定。 宋绵先别开视线，问贺宁，“宁姐，我的门口难道没有挂闲人免进的牌子吗？” 贺宁没想过时隔两年多，还会再有把她夹在两个人中间的尴尬局面。 贺宁说道，“沈总可能是找你有事吧” 宋绵并不惧怕和沈肆的相处，刚才那话只是缓解一下自己的吃惊而已。 现在沈肆到了，她身边也算有人了，这样贺宁也能放心走。 宋绵索性对贺宁说，“宁姐，明天给我熬点汤过来吧，我想喝了。” “好。那我先走了？你这边……” “这边有我。”沈肆语气很平淡的接过话。 贺宁点个头，取了自己的外套和手提包，对宋绵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又对沈肆说，“绵绵就劳烦沈总照顾了。” 沈肆点头。 贺宁就先离开了。 沈肆步子迈前一步，离着宋绵更近一点。他声音发哑，“绵绵，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绵仰起脖子，轻松的口吻，“伤口不深，逢了六针。” 沈肆呼吸变得困难一点，他呼吸一口，才又问，“办过住院了吗？” “梁爵给我办过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待着。” 安静了一瞬，沈肆说，“起诉郑又恩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的律师团队会全权负责。” 郑又恩好闺蜜时玥的未婚夫的律师团队，来告郑又恩，好像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宋绵撇一下嘴，说，“那我就谢谢沈总了。可千万别因为未婚妻的那点关系而手软哦。” 沈肆微微皱眉，却还是斩钉截铁的说，“你多虑了。”。 345 多虑 ------------ 346 深爱 和沈肆相处的时候，沉默是常态。即便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宋绵有点受不了病房里的氛围，说，“沈总还是别在这里了。我的助理很快会过来。” “困了？” “有点吧。而且我也不想让沈总误以为我是故意找机会亲近沈总的。” 沈肆皱眉说，“宋绵，我没这样想。” “但我不能做的像那样。我管不了你怎么想的，不是吗？” 沈肆一时语塞。 他们之间的真实或者谎言，都看起来十分可疑。 “我们可以平和相处。” 宋绵轻笑了声，“应该不到这种程度吧。” 她起身，沈肆以为她要做什么，立刻走过去扶住了她的手臂。 宋绵说道，“我只是脖子受了伤，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我就是坐累了，想到床上躺着而已。” 沈肆置若罔闻，扶着她在床上躺下。 即便宋绵嘴硬，但躺下的时候，脖子拉伸还是扯动了伤口，她微微皱眉的小表情被沈肆看在眼里。 “还能忍一会儿吗？” “嗯？”宋绵一时没明白。 “我说你还能忍一会儿不睡觉吗？” “怎么了？” 沈肆还没回答，手机就震动一下。 他掏出来抬眼看一眼，很快回过去一个电话，简短的说了病房号。 没几分钟，刘助提着饭盒过来。 他不敢邀功，自觉地把饭盒递给了沈肆。 沈肆一边弯腰拿出来，一边说，“你不是喜欢吃丹姐的菜？让她给你准备了几个，时间急，你凑合填一下肚子。” 宋绵倒是有些意外，沈肆和刘助是兵分两路的。丹姐可能因为这个临时任务，忙的焦头烂额。所以宋绵没想着拿这事去怼沈肆，而是真情实意的说，“丹姐做菜，应该不会凑合。” 沈肆抬眼看她，语气温和，“看来是真的饿了。” 宋绵没好气的回，“你试试被人刺伤流那么多血，还不饿试试。” 沈肆没和她置气，把筷子递过去，询问，“方便吃吗？” “难道要沈总喂吗？” 说完就把筷子从沈肆手里拿过来了。 看宋绵在吃，沈肆给刘助一个眼神，刘助跟着他到了病房门口。 刘助也是真关心宋绵，在沈肆没开口之前，自己先问道，“宋小姐没事吧？” 沈肆看他一眼，大约是因为刘助难得的“不懂规矩”而有些吃惊，但这并没让沈肆觉得如何，他嗯一声说，“看她精神状态应该还好。明天我去联系一下她的主治医生。” 刘助嗯一声，心里再有点什么话也知道不该再说。 沈肆然后说，“你明天一早就联系公司的法律团队去警局了解一下具体情况。量刑方面，往这种情况的最高方面告。” “知道了，沈总。” 沈肆说道，“你先回吧。明天的早会取消。” “好的，沈总。明天还需要找丹姐做菜吗？” 沈肆想了一下刚才贺宁走之前说的话，摇头，“不用。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那我先走了，沈总。” 刘助离开之后，沈肆重新折回病房。 宋绵看起来胃口不错，盘子里的菜吃掉了三分之一了。 “我会和丹姐说你很喜欢吃她做的菜。两年多，口味没变。” 宋绵笑说，“我缺你这一张嘴？改天我自己去找她亲自谢她。” 沈肆不和她抬杠，只说，“随你。” 宋绵吃的差不多了，沈肆便起身给她收了。转身离得好近，他伸手要去碰触她的脸。 宋绵立刻避开了。 “沈总要干什么？” 沈肆第二次伸手，这次宋绵反应没那么迅捷。 但沈肆只是手指轻轻地捋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声音很温和的问，“要喝水吗？” “喝汤都已经喝饱了。” “如果困的话，那你可以睡了。” 宋绵回，“你不如把我胖死。” 这话题感觉是进行不下去了。 “你思维这么敏捷，看样子的确是伤的不重。”沈肆也有了玩笑的口吻。 那点焦躁，因为宋绵的状态而逐渐缓和。 “我伤的又不是脑子，不妨碍我考虑怎么回话。” 沈肆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她。 两个人在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就有人过来。 是宋绵的助理，她手上提着一只袋子，应该是宋绵换洗的衣服。 宋绵看到助理，笑说，“不用那么夸张吧，我顶多也就住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老周说了，郑又恩不被判刑，咱们就不出院。” 宋绵，“……” 沈肆不由得弯了一下唇角。 宋绵看他，说，“你别偷笑。她能判多久，还得靠沈总呢。” 沈肆回，“都说让你别多虑了。” 宋绵笑笑，又说，“我的助理已经来了，你可以走了。” 沈肆没说话。 “你该不会是准备在这陪夜吧？就不怕你家未婚妻吃醋？你知道郑又恩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肆当然也想知道郑又恩和宋绵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眼下宋绵受伤，要让郑又恩付出她应该付出的代价才是首要。至于发生了什么，排在其次。 可现在宋绵突然这么说，似乎有点别的意味。 “你无所畏惧，我还怕呢。知道底下蹲了多少家媒体吗？被拍到，我的电影还能不能继续拍了？所以拜托沈总，赶紧走吧。” 宋绵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也不想给宋绵造成什么麻烦。 他竟然和客气的和宋绵的助理叮嘱了一句，“劳烦照顾好她。” 助理也是有些迷茫的去看一眼宋绵。宋绵微微耸肩。 沈肆离开了病房。 因为底下有媒体，沈肆低调的开车离开，但是到了医院门口的路边却又把车停了下来。 他落下了车窗，面朝窗外，伸手摸出烟和打火机。 大火滑了两下才滑燃，凑拢烟头，因为夜风有些大，烟比平时要燃的慢。 一手捏着打火机，他狠狠吸了一口烟。 他不会忘记自己在得知宋绵受伤时，一瞬间升起的担心。那是比焦躁还要猛烈的情绪。 他上楼的时候，手是轻微颤抖的。 直到看到宋绵，他的情绪才平和一些。 想起那晚和聂与的谈话。 他对宋绵不是一点喜欢而已。 是爱。 甚至是深爱。 原以为自己几乎是断情绝爱，根本不会相信爱情。可当自己动心的时候，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河水猛兽。 可令他迷茫的是，他和宋绵之间还有任何可能吗？ ------------ 347 死路 大约是受伤真的增加了宋绵的脆弱。人在生病的时候没必要逞能。她这一觉睡得挺深沉的。 早上睁开眼，就看到沈肆在病房。 宋绵看一眼时间，不过是早上六点多。 她略微的吃惊之后，便与他玩笑，“你这让会让我误以为你昨晚就没离开。” “你的助理给你去买早餐了。”沈肆没理会她，问，“起来洗漱？” “好。” 沈肆便自然的扶她起来，进入卫生间之后，宋绵抬眼看一眼沈肆。 沈肆淡淡说，“知道你生活能自理。有需要就喊我。” 他说完就出去了。 宋绵扯了一下嘴角。 简单的洗漱出来。 在医院自然是没有任何条件化妆抹脸的。 她的脸上是比之前更显得苍白一些。 助理带着早餐过来，倒也自觉地给沈肆带了一份。 “我不饿，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宋绵吸了一口纯牛奶，说道，“我又不是猪。买都买了，难道要扔了吗？” 沈肆显得挺随和的，真的在病房里吃起了早餐。 见沈肆安静的吃了两口，宋绵突然问，“你刷过牙了吧？不是昨晚没回去吗？” 沈肆，“……” 一会儿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又有护士重新给她换了药。 伤口没有感染，体温也正常。沈肆找了主治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沈肆考虑一下，让再观察看看，医生也没阻止。 没一会儿有民警敲门进来，走到宋绵跟前和气的说道，“宋女士，你现在方便吗？我们给你录个口供。”先前因为她麻醉缝针，所以民警没有找她。 对梁爵已经去路过口供了。 他的证词是最强的铁证，他只要把自己真实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了。 宋绵不怕什么。 无论她和郑又恩在房间里面说了什么，除非是正当防卫，否则郑又恩都没有持刀伤她的权利。 民警现在过来一是录口供，二也是取证。 沈肆和助理都退了出去，他对助理说道，“我去一趟警局，宋绵这里劳烦你照顾。一会儿会有人给她送饭菜过来。” 助理点头。还是觉得有些愣。照顾宋绵是她职责所在，这沈肆怎么一直一副男主人的架势在拜托她？ 不过宋绵这么漂亮，有那么几个痴心诚恳的追求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当时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在酒店见面的？” “我知道前段时间的造谣是她所为，所以我找中间人约了她。”这些宋绵不需要撒谎。 “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说实话没有。对于她对我这样做我也很吃惊。” “在她刺伤你之前，你们之间发生过口角吗？” “算有吧。你知道的，我们艺人很在意这些负面新闻。我当时实在没法和和气气的说话。可能是我有些话激怒了她吧。” 民警又问了一些问题，他们从现场取证，也问过院方宋绵的受伤情况，最后对宋绵的配合表示了感谢这才离开。 民警走后，助理进来告诉宋绵沈肆去派出所了。 宋绵心想，沈肆还真的对她的事情上心了。 她玩心一起，掏出手机给谢秘书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了沈肆现在为她所做的事情。 —— 郑又恩现在墙倒众人推，她找楠姐联系都不行。楠姐为难的让她去找许梧白，于是她联系了许梧白。依照许梧白的能力，找到一个顶尖的律师不成问题。 郑又恩在派出所里被关了一夜，焦急的等待许梧白那边的音讯。早上竟然听到许梧白过来看她的消息。 她一时间还有些惊喜。 至少许梧白还是在意她，愿意亲自过来见她。 他们碰了面。许梧白眼神冰冷，语气森森，“郑又恩，你是不是活腻了？” 这毫无温度可言的开场白让郑又恩瞬间皱眉。 他不是为了帮她而来的。 “郑又恩，你竟然敢拿水果刀伤了她。就算是民警不抓你，我也不会饶了你。我看你，还是在牢里安全点。” “许总你……” “她是我看中的女人，懂了吗？” 郑又恩从难以置信，变成了嘲讽的笑，“许梧白，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太搞笑了，她根本不会看上你的。” “你先操心你自己会被判几年吧。现在全网都在声讨你，你连个像样点的律师都请不到。” 许梧白毫不怜悯的直接离开，郑又恩心中气急了。为什么宋绵可以得到那么多男人的心，连许梧白这样的人都要站在她那边？ 许梧白从派出所离开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正好碰上了沈肆。 在这之前，刘助已经带着律师团队来这里了解过案情。 沈肆过来，只是看一眼郑又恩而已。 两个人在派出所的大院门口碰上，气氛可想而知的电光火石。 沈肆拢一下衣袖，眸光收紧，折射出冰冷的弧度。 “你要护她？” 许梧白勾起一个清冷的笑意，“相反，任由沈总处置。如果沈总还缺律师团队，我可以引荐。” 沈肆心底有些意外，但看一眼许梧白，知道郑又恩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该弃的时候就弃了。 许梧白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肆没有理会，迈着大长腿进入所里。 他语气温和的和民警说了自己的来意。很快民警就安排沈肆见了郑又恩。 见到沈肆的第一句话，郑又恩就直接说道，“沈总，一切都是宋绵的骗局。她已经和我亲口承认，说回来就是要破坏你和时玥的感情。” 相比于郑又恩的情绪激动的控诉，沈肆却显得异常的冷静。 他凉凉睨了一眼郑又恩，说道，“我知道。” 郑又恩愣住。 他怎么能如此平静的说出我知道三个字？ “你难道一点不考虑时玥的感受吗？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啊。”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为什么要伤她？或者说我应该问，你为什么要害她？” 郑又恩警惕的察觉到了沈肆的用意。 她甚至不敢直视沈肆，说道，“哪有多少为什么，圈内的女明星相互厮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最好是这样。不要因为我和时玥的事情而在那一厢情愿。你以为你的一些小动作，就可以操控我的决定？” “你难道要为了宋绵抛弃时玥吗？” “我说过不需要你管。” “失而复得，你会把时玥逼死。” ------------ 348 原谅 宋绵处理了一点工作事宜，就看了一会儿短视频。贺宁给她打电话说中午过来给她送饭，叫她千万留着肚子。 宋绵笑着让她少弄点。 她其实昨晚吃的就挺多，今天继续多吃的话，可能就这一两天就能长半斤肉。 伤口还有些疼痛，不小心扯动到的话，就会疼的更厉害。 宋绵只敢保持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靠着。 她正看手机，病房内却又有了访客。 “绵绵……” 宋绵没想到时玥会和谢秘书一起过来看她。 她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宋绵左侧的位置喊了一声，谢秘书扶着她，轻声提醒她，“宋小姐在你偏右边的位置。” 时玥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后说，“谢秘书，把花放好吧。” “我先扶你坐下。” 谢秘书单手扶着时玥坐下，对她说，“太太现在就坐在宋小姐的跟前。” “谢谢。” 谢秘书把花放下之后，时玥就表示要和宋绵单独说几句话。 “绵绵，我听谢秘书说了你的事情，就过来看你了。你现在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宋绵看着她，内心其实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 “不重。” 时玥伸出手摸索着，找到了宋绵的手轻轻握住，说，“你没什么事那是最幸运的事情了。绵绵，对不起。” 宋绵问，“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刺伤我的又不是你。” “郑又恩是我的闺蜜，这个你知道吧？” “所以你今天是为了她和我道歉的？” 时玥情绪有些激动的抓紧了宋绵的手，“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是对你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宋绵语气平静的说，眼睛却一直看着她，“她对我就是故意伤害，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时玥皱眉一下，说，“我，我不知道。她没有和我提起过。而且在我印象中，她一直拿你当好朋友的。” 宋绵唇角弯了一下，声音却还是冷静，“好朋友自然比不上好闺蜜。” 时玥微怔，用难以置信的神情问，“绵绵，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为我吗？” 宋绵反问，“这件事难道你一点也不知情吗？” 时玥立刻摇头，“我当然不知道。她是为了我才伤害你的吗？为什么呢，我和你……”时玥停了一下，说，“她肯定以为你会伤害到我。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宋绵把手抽出来，说，“不是误会。” 时玥不懂。 宋绵说，“她没有误会我。我的确是在做伤害你的事情。” “绵绵你……” “所以你今天不该来找我。” “不，绵绵。不管你以后会对我做什么，可是又恩那里，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她。” “原谅？”宋绵笑出声。 时玥诚恳点头，“我知道我说这话很过分。可是她如果真的是为了我，那么这个错应该是我来承担。只要你肯放又恩一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又恩现在已经很惨了，她在娱乐圈已经混不下去了。她现在为了我做了错事，我只能尽我的能力保护她。绵绵，你不要起诉她，要多少赔偿都可以。或者你提一个条件，我都可以办到。” “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绵绵，我求你了。什么条件随便你提，又恩为我做了太多了。” “正是因为为了你，她对我做的也不算少。所以今天时小姐是白来了，我是不会原谅她的。 _o_m 还有，现在是你未婚夫的律师团队在帮我打这场官司，如果你想求情的话，可以让你未婚夫松口。” 时玥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因为阿肆对不对？你。(本章未完！) 348 原谅 喜欢他，你恨我把他抢走了吗？” “要为了你的闺蜜而把心爱的男人让给我吗？” 时玥嘴唇微颤，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宋绵看她这副样子，心没法彻底狠下来。她笑一下说，“你不用在这为难，你的未婚夫就算让给我，我也不想要。” 宋绵的话刚说完，抬眼就触碰到另一双深邃的眼眸。 沈肆从派出所过来正好走进来。 宋绵没必要收回自己的话，就算是沈肆在，她也可以这样说。 沈肆什么表情的走进来，到了时玥身边，说，“让谢秘书带你回去。” 伸手去扶她的时候，时玥突然一把抓住了沈肆的手臂，说，“阿肆，能不能饶又恩这一回？我求过绵绵了，也和她道歉了，我知道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但我会劝她的，让她好好和绵绵道歉，以后也会补偿她的。” 时玥说着，眼泪簌簌落下。 沈肆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仿佛没有听到时玥说的那些话，说话的音量却提高了一分，“谢秘书……” 谢秘书立刻走进来，轻轻扶住时玥的手臂，说，“沈总会有分寸的，太太，我们先回去吧。” 时玥的哭泣没办法立刻停下来，她突然推开谢秘书，直接朝宋绵跪下来。因为看不见，跪下的时候，膝盖直接撞了她刚才坐过的椅子。椅子在地上滑动摩擦出有些刺耳的声音。 而时玥因为撞到膝盖也疼的皱了一下眉。 宋绵看着时玥，心想她或许对一切都不知情。 可是哪有一片树叶是无辜的？ 她讥诮的一笑，看向沈肆，“你的未婚妻似乎有胁迫我的意思，沈总打算怎么办？实在不忍心的话，我自己联系律师团队。” 沈肆神色微沉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弯腰去拉住时玥的手臂，“起来。” 时玥刚要说话，沈肆继续说，“你这样做毫无意义。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时玥似乎一下子卸了力，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秘书弯腰将她扶起来，说道，“这件事，太太不要管了。我陪太太回去吧。” 时玥被她扶着缓慢的起身。 她没什么力气的对宋绵说道，“绵绵，我先走了。” 沈肆送着时玥到了病房门外，但也只是病房门外，很快又折回来。 见沈肆回来，宋绵冷嘲热讽的问，“你现在得罪未婚妻，不要去哄她吗？” 沈肆看她平声说，“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要不然你给谢秘书的信息就白发了。” 宋绵没所谓的一笑。@精华\/书阁·无错首发~~她话锋一转，说道，“我还是不能信你，我得换律师。” 沈肆眼神有些无语的看她，“你是太闲了？”。 348 原谅 ------------ 349 那你有吗？ 中午贺宁带着饭菜过来，见到沈肆还惊了一下。 沈肆在病房内的桌子上，摆了电脑，还有一些文件，这是在这直接办公的意思。 “沈总……”贺宁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沈肆和她颔首示意一下。 正好进来一个电话，便直接拿着电话出去了。 贺宁把饭菜拿出来，问，“今天还疼不疼了？” “好多了。原本今天就可以出院，但沈肆说再住一天。” “住一天也好，恢复的好一点，而且也让郑又恩再被多骂几天。” 贺宁说着，把筷子和勺子递给她，挑个眉，说道，“沈总这什么意思？都订婚了，感觉对你还是很上心啊。你俩……” 宋绵说道，“咱还是不说他了吧，不然会影响食欲的。” “你和沈总彻底闹掰了？” “不共戴天之仇。” 贺宁也听不出这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也没去多问。 贺宁这边接了个电话，原来是孩子中午在学校突然闹肚子，老师已经送去校医务室了，通知了家长。 “宁姐，你赶紧过去吧，我这里没关系的。” “行，那我先走了。” 贺宁轻拍一下她的肩膀，说，“走了啊，多吃点。明天我再给你做。” “嗯。路上开车小心点。” 贺宁走后，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一转头，看到了沈肆电脑上的资料。 沈肆打完电话进来的时候，宋绵已经吃得差不多。 他电话打完，就去抽了根烟，也是给宋绵和贺宁更多的空间说话。 他没看到贺宁，便问了一句，“贺宁走了？” “嗯，孩子学校有点事。” 宋绵说着，便打算去收拾。 沈肆阻止了她，“放着，我来。” 沈肆过来，弯腰把碗筷都收了。结果发现，宋绵这次吃的明显不多。 “不饿？”沈肆问。 宋绵说，“好歹要控制一下。” 沈肆抬眼看她，“有这个必要？” “怎么没有？导演就不在意形象了吗？我还想当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导演呢。” 沈肆继续收拾，却又突然问，“不打算演戏了？” “嗯？”宋绵怔了一下。 “你的《黯》我去看了，演的真的入木三分。你天生可以吃这碗饭，不演戏可惜了。” 沈肆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拿着纸擦了擦小饭桌，然后把桌板给移开了。 他转身，似乎带点玩笑的口吻，“我是替你的影迷说的。” “如果有不错的本子，我还是会复出的。” 沈肆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声音仍是平常的语调，“时玥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答应过你会给你讨个公道，就不会食言。而且我的律师团队就是最好的。” 宋绵顷刻间就听出来，沈肆这是让她安心。甚至于有种完全不给时玥面子的意思。 一下午沈肆都在处理公事，偶尔在房间里会接个电话，说了几句之后，意识到可能会打扰到宋绵，就直接进了卫生间。还刻意把音量放低了一点。 等到了五点多，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沈肆起身，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度。 宋绵披了件外套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外面。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沈肆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雨下起来之后，外面的天就昏暗的厉害。 宋绵从窗户玻璃上看到沈肆挺直的背，不转头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吧，我也打算躺一会儿。” 没等到沈肆的回复。 反而在玻璃上看到了沈肆朝她走过来。 她依旧背对着他，直到沈肆站到她身后，没来由的心像是悬了起来。 她不想这样和他处于这样一种静谧的状态。 这会滋生出很多不该有的情绪。 他微微垂头，凑到她耳边，沉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我明早就办出院。” 又补充了一句，“团队那边还等着我开拍。” 更像是一种排除他疑虑的解释，一说出口，宋绵就有些后悔了。 “好。”沈肆没再说什么。 沈肆走后，刘助给宋绵送来了晚饭。 因为沈肆不在，刘助整个状态也是轻松的。 “宋小姐多吃点。丹姐一直念叨昨天做的不够营养，所以今天做了很多，嘱咐我一定让你多吃点。如果不是家里事情多，她都想过来看你。” 宋绵有些受宠若惊，对刘助说，“那你帮我带个话，等我有空，会去看她。” “好的，宋小姐。” 刘助要走的时候，宋绵突然问，“都两年多了，你追到谢秘书没有？” 刘助害羞一下，说，“宋小姐别拿我开玩笑了。” “还犹豫的话，人家可能就成为别人的了。” “宋小姐，你这……” “喜欢的人可不能等。何况你都等了多久了？加油吧，刘助。” 刘助憨憨一笑，离开。 —— 早上宋绵就办了出院，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去了拍摄现场。 本来当时预算好的，即便是受伤，也不会耽误拍摄进程。只不过这伤口比她预想中的腰深一点，所以又在医院多住了一晚。 进入剧组，团队都过来看了她。因为她自己严厉说了，不让他们都去医院看她，所以他们才没去。 宋绵说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痛感了，反正拍摄是没有任何问题。 “休息这么多天了，接下来就得撸起袖子干了，一个个的可别偷懒了。”假装严厉的训斥了一下之后，宋绵就要求大家尽快开始拍摄。 接下来拍摄都很顺利，大家照顾她有伤，简直把她当国宝对待了，弄得宋绵还有些无奈。 隔了两天沈肆还专门看了宋绵。 看到宋绵脖子上已经把纱布去掉，一条肉粉色的伤疤。 宋绵把他带到了休息室，玩笑，“沈总也不知道避讳下？现在多少媒体在蹲着呢？我可不想有什么新闻再打断我的电影了。” 沈肆淡淡说，“前两天太忙，今天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我只关心郑又恩那件事的进度。” “上升到起诉阶段，流程就会繁琐，你耐心等等。” 宋绵没有和沈肆闲聊的功夫，一会儿便打算走。临走时又对沈肆说，“我过几天打算去看一下丹姐，沈总应该没意见吧？” 沈肆抬眼看她。 宋绵笑一下说，“怕你多想，以为我是有别有目的。” “那你有吗？”沈肆沉声问她，声音不自觉的带点压迫感。 “说不好。” ------------ 350 神秘 过了半个月，宋绵让剧组停一天。 宋绵当晚回到酒店之后，第二天专门去超市买了点东西，然后叫了辆车到了沈肆的别墅。 她下了车，想起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是正月十五，自那之后，就再也没踏足过这里。 再回来，已经快三年了。 宋绵觉得有点凉意，将白色的羽绒服裹紧了一些。 她底下穿着直筒牛仔裤，配一双高跟短靴，休闲时尚。 原本想着是不是还要和安保的人说，没想到丹姐正好出来倒垃圾，先看到了宋绵。 大概是年纪大了一点，又或者是宋绵起了一些变化。丹姐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喊出宋绵的名字，“是宋绵吗？” 那份又惊又喜的情绪却难以掩饰住。 “是我，丹姐，好久不见。” 宋绵投以温和的笑意。 丹姐走上前，宋绵张开了双臂。 丹姐的情绪是有些含蓄的，加上觉得宋绵是个女明星，便有些不好意思。 宋绵主动上前一步，主动拥抱了她，“丹姐，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丹姐害羞的一笑，“哪有，都老了。我儿子明天就要都要高考了。” “看着不像。丹姐在我心里永远年轻。”宋绵松开她，对她说，“我来得及，就在超市随便买了一点东西，你可别嫌弃。” 丹姐一看，都是些她不认识的牌子，肯定也是她无法企及的价格。 “我不能要啊，宋绵，你太客气了。” “哎呀，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给我，这些都是我应该的。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只能扔了，反正我又用不上。” 丹姐盛情难却，只好收下，但还是忍不住嘀咕，“这些东西都好贵吧？你挣钱不容易，不要浪费钱。” 唠叨的劲让宋绵想起了奶奶。 那时候家里条件苦，宋绵就安慰奶奶，等她以后挣钱了就给她买好多好吃的，好看的衣服。 奶奶总是乐呵呵的笑，又叮嘱以后挣钱不容易，可不能乱花钱。 宋绵内心有一点暖意，对丹姐玩笑说，“我挣钱挺容易的啊。知道我现在是导演了吧？管着演员呢。而且给丹姐买东西怎么能是浪费钱呢。这里面有补品，还有美容仪，护肤品。一会儿我可以教你用。” 丹姐都不好意思了，说，“我都这个年纪了，还美容干什么呀。” “去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啊。” 丹姐乐呵呵的笑。 进去之后，丹姐问她，“你想喝点什么？我今天早上买了很多水果，给你榨一杯混合味的果汁？美容哦。” 宋绵笑回，“那就谢谢丹姐了。我帮你洗水果吧。” “不用。哪能让你动手？” 宋绵却起来跟过去，“我一人干坐在那里也无聊啊。” 丹姐便同意了。 宋绵过去打算洗水果，丹姐怎么也不让，就让她站在一边看着就行。 丹姐说道，“你今天来的不巧，太太不在家呢。是谢秘书带着她出去了。” 丹姐只是照顾时玥的饮食，所以其实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很少。更不可能知道她和沈肆之间的事情。 她压低了声音说，“这太太，自从订婚就不一样了。以前，最大的爱好就是躲起来画画。现在，愿意出去了，听说还经常去做美容。大概是为了以后婚礼做准备吧。” 丹姐说着，随口问宋绵，“你呢？快三年了吧，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谈对象了？” 宋绵说，“我结婚了。” 丹姐欣喜一笑，“真的呀。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家里没听太太他们提起过呢。” “就是领了证，没有办，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哦哦。不办也好，现在年轻人想法新潮，是为了自己结婚，不是为了别人。挺好的。” 丹姐把水果已经洗好，准备去给她榨汁。 “你出去吧，可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几分钟就好。” 宋绵也打算去上个卫生间。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时玥那间房紧闭的房门。 宋绵犹豫一下，走过去，推开门。 和她三年前在这边没有什么区别。 宋绵在房间里看了一遍，还是找到了不同之处。 打开一扇抽屉，看到了里面的一只包，随意打开一看，让她微微皱眉。 旁边是一间衣帽间，宋绵走进去看了看。在最里面那里发现了一条白色的婚纱。 “宋绵……” 门外丹姐喊她。 宋绵走出房间，看到丹姐的时候，很是从容。 “是不是想太太了？你们俩当时关系还挺好的，你这一走，就是快三年没来过了。” 宋绵笑笑，在沙发上坐下，问，“她提起过我吗？” 丹姐摇头，“不过太太本来就不怎么和我说话。也是怕太想你吧，几乎是不提的。有一回我不小心提了，事后谢秘书还找了我，叫我以后不要提。说怕太太不高兴。不过这几年，太太的状态好多了，这估计还有你的功劳呢。” 宋绵笑笑。 丹姐把榨的果汁递过去，说，“你喝喝看。” 又说，“今天天气怪凉的，你别喝多，怕你闹肚子。我应该弄点热茶给你喝的。” 宋绵不由笑说，“丹姐，你这是让我喝，还是不让我喝？” “你喝，都是好水果，喝了对身体好。” 宋绵接过来喝了两口。 丹姐起来说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宋绵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也没问。 宋绵坐在那等的时候，拿出手机看了看，跳出来一条新闻。 原来说的是近几年来的最大的一项收购项目。而这位收购者还是直接匿名，并没有他的照片。 可宋绵看到被收购的那家公司时，双眼一眯，露出些笑意来。 过了一会儿丹姐走出来，宋绵把手机锁屏。 丹姐走到她身边，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我不知道你结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可千万别嫌少。” 宋绵看到这红包微微出神。 她想起奶奶给她包过的红包，甚至还想起了那一年沈肆压在她枕头底下的那个红包。 现在是丹姐。 “我不嫌少。”宋绵接了过来，虽然丹姐嘴上那样说，可宋绵摸着却是厚厚的一叠。 对于丹姐来说应该不少了。 又和丹姐坐了一会儿，宋绵就走了。 丹姐去收拾的时候，发现有一叠现金放在靠枕旁边。 丹姐拿起来，仅仅少了一张。 ------------ 351 不瞎 过了几天之后，沈肆的律师团队给宋绵打了电话。现在已经进入上诉流程，近期就会开庭。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和宋绵当面聊一聊。 宋绵和她约了一个时间在自己的酒店碰面。 宋绵一开始以为沈肆的团队里面都是男性，律师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有些吃惊。 那位律师姓安，说话干脆利落，而且敏锐的听出了宋绵的意外之意，和她简短解释，“沈总觉得，这种案子我们女性之间谈论起来，会更方便。” 宋绵笑说，她其实也没那么娇气。 宋绵怎么也没想到，因为郑又恩故意伤害她的这件事，让她的人气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黯》那部电影虽然已经下档，却变成了网上点映。而这部电影的购买量也是惊得吓人。同时宋绵执导的电影《金兰》直接升到了年度观众最受期待的一部电影。争着来投资的投资商一直在和他们团队联系。 宋绵想，她难得最近的热搜都是好的方面。 和安律师在酒店房间结束之后，律师留下一些材料，是可能在法庭上会提及的问题，让宋绵提前熟悉一下。 安律师走到门口，宋绵问道，“还能再往重了判吗？” 安律师说话十分严谨，“量刑也是根据情节严重程度。宋小姐相信我们的专业程度。” 宋绵笑一下，“我就是问问。” 宋绵要让郑又恩下狱，但她也不至于把自己完全赔进去。依照律师团队的专业性，相信他们是尽了力了。 安律师见宋绵没有更多的问题，对她露出职业的微笑，“那宋小姐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估计休息不了，一会儿还有个访客。安律师慢走，我就不送了。” “宋小姐留步。” 等那位安律师离开之后，宋绵回到房间内，将她留给自己的那些材料翻了翻。 过了大约十分钟，有人敲门。 宋绵过去开门，在门口看到了时玥。 宋绵偏头表示困惑，“怎么没看见谢秘书？” “我叫她先离开在楼下等我，我走的时候会给她打电话。” “哦。那请进来吧。” 宋绵侧开身体。 时玥却伸出手摸索一下，然后一只手摸到了门框，沿着墙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宋绵看了几秒，伸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跟着我走。” “谢谢。” 宋绵扶着时玥在沙发上坐下，提醒她正前方就是茶几。 时玥点头。 宋绵坐下来问，“需要喝点什么吗？” “有酒吗？” 宋绵愣一下。 时玥笑一下，“我开玩笑的。但我在你这好像闻到了酒味，还有另一种香水味。绵绵你刚才有访客？” 宋绵嗯一声，说，“律师。开庭的日期已经定下来，她来和我说一些细节。”她又旧话重问，“我给你倒杯温水？” “好。” 桌子上还摆了两支红酒杯，是刚才和安律师一起喝了一点。 宋绵起身去给她倒温水的时候，顺带将安律师喝过的那只杯子给带走了。 宋绵倒了一杯温水走回来，握着时玥的手握住杯身，“不烫，可以随时喝。” “嗯。”时玥安安静静的喝了一口，对宋绵说，“绵绵，谢谢你今天找我来。又恩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是宋绵直接给时玥打的电话，说要和她说郑又恩的事情，所以时玥就按照约定的时间赶过来了。 宋绵看了一眼安律师留下来的材料，说道，“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按照律师和我说的，郑又恩量刑应该能判到一到两年。至于经济赔偿，我要的不多，三十万。” “三百万。”时玥直接说道，“绵绵，我愿意给又恩赔偿三百万，绵绵，你撤销上诉和又恩和解行不行？” “其实这个案子我也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到时候对方律师如果抓住一些漏洞的话，怎么判还是不能保证的。所以时玥，你也不用太担心。” “什么漏洞？” 宋绵笑一下，“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只能靠对方的律师了。不过看得出来时玥你还是很关心郑又恩的。你们这份姐妹之情，我还挺羡慕的。” “绵绵，我也拿你当好姐妹的。那段时间是我的低谷，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我可能会一直走不出来。我知道我说了一些话做了一些事伤害了你。可是那真的是我无奈之举。我后面很后悔，觉得为了我和阿肆之间的缺憾，却失去了你这样的一个好朋友，很不值得。我知道，是我和阿肆配不上你的好。绵绵，我们还能和解吗？” “其实我对你也没那么重要吧？”宋绵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对她说道，“你对我，也没那么重要。” 时玥神情有些难过的说道，“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我曾经拿着郑又恩当过姐妹的。即便是当时为了她的朋友，我也是挺身而出了。可是到最后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实在是讽刺至极。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我这样，时玥，你觉得她有资格求得我的原谅吗？” 时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宋绵继续说，“郑又恩故意伤害罪，足以判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如果只是两年，我都嫌少。因为她欠我的远远不止这两年。” 时玥听到这里，激动的站起来似乎要和宋绵说什么，可是不小心将杯子里的水洒到了宋绵的腿上。 宋绵惊得站起来。 “绵绵，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宋绵抽出几张纸先擦了擦。 但水太多，根本擦不干净。 宋绵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哦。对不起，绵绵，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宋绵说道，“没关系。我去换件衣服就行，你别乱动，这底下全是水。” 时玥听话的退回去重新在沙发椅上坐下。 宋绵则是进了卧室将门关上，找了衣服换上。 而房间外，时玥头转向卧室的防线。 眼神从毫无焦距，逐渐变得有神。 她突然站起来，走到了茶几的另一边，一边翻开安律师留下的材料，一边掏出了手机。 她正在快速的寻找宋绵所说的那个漏洞，此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宋绵站在门中间，看着时玥，并不意外的口吻说道，“时玥，被我逮住了，原来你不瞎。” ------------ 352 她是你的了 时玥再闪过一丝慌乱之后，似乎将要扮无辜的话语尽数咽了回去，索性也不装了。将资料和上，抬眼对上宋绵的双眼。 “瞎子才不会自己看资料对不对？故意把水洒我身上，就是为了有机会看上诉郑又恩的材料吧？” 时玥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她几秒。 说实话，宋绵和她这样对视，还有些不习惯。 她脑袋晕了一下，又赶紧镇定下来。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既然我都请你来了，你直接和我说你想看的话，我应该会同意的。” 时玥慢条斯理的走回到自己原来坐过的位置，“所以今天你是故意叫我过来，就是想试探我的？” 宋绵撇嘴，表示了默认，“果然还是姐妹情深，只有涉及到郑又恩的事情大概才能让你自己暴露。” 时玥随即又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自然是问她什么时候发现时玥是能看见的。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别墅，赶巧你不在。我也并非有意，就往你的卧室去看了看。多少还有点怀念以前的岁月吧。当时如果一切回忆都是温暖的，我可能还会心软一下。可是却让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时玥耐心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宋绵继续说道，“我这人大概是演员的缘故，记忆力还算可以。我这次回去竟然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了梳妆镜。要知道，我三年前去的时候，你那里是没有的。因为你用不上啊。可是为什么现在就有了呢？而且我还在你的抽屉里面发现了化妆包，里面都是用过的。” “我记得我以前和你相处的时候，你几乎都是不化妆的。而且可能那时候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穿的再好看，其实自己也看不见。所以，叫人给你化妆自己又看不到，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 “所以，我觉得只能是你能看见了，自己在练着化妆。女人嘛，本来就是爱美的。尤其是一个即将要成为新娘的人。时玥，你说对吗？” “当然，那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能因为那些就直接能断定你的眼睛能看见，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试探。或许你在楼下碰到了安律师，所以我的话你会更确信无疑。只能趁我不备的时候去把资料拍下来，可是这样就暴露自己了呀。” “宋绵，你还真是挺聪明的。就通过那点蛛丝马迹推断出我的眼睛已经好了。”时玥带一点笑意。 她自从以真面目和宋绵相待，完全是已经变了个样子。 “不如你聪明。明明眼睛已经好了，却瞒了所有人。这件事，我猜沈肆也不知道吧？如果告诉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当然是高兴。他这些年都在想办法把我的眼睛只好。我不说，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而已。” “是吗？还是因为你的不自信？” 时玥顿了顿，说道，“阿肆和我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不是你的出现，我们早就结婚了。不过换个角度说，他养着你也很多年。但凡对你有一点喜欢的，我就不可能成为沈太太。宋绵，你说呢？” 宋绵笑了笑，说，“你不用拿这话激我。你忘了吗？我已经结婚了。” 宋绵晃了晃自己的左手，让她看到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我对沈肆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有兴趣，你留她在你这里过夜？”时玥冷声质问，“你已经结婚，他有未婚妻。你还水性杨花的在勾引他？” “过夜？”宋绵回忆了一下，笑着说，“你是指那天啊？我是故意的呀。” 宋绵那一次的确是故意的，只不过没有把沈肆留住。但令宋绵意外的时候，沈肆却在她隔壁房间住了一晚。 在时玥给沈肆打电话的时候，她是知道沈肆一直在楼上的。所以她也从沈肆那里听到了冷冰冰的回答，“我今天忙，明天再回去。” 那时候时玥是握紧了拳头的。 沈肆在酒店里和宋绵过了一夜。 这让时玥无法再容忍。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我想知道，郑又恩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你让她这么做的，还是她自愿的？” “她当然是自愿的。她这一辈子都欠我，所以可以为我做任何事。” “你太可怕了。”宋绵已经不敢去细想，以前有多少事情和时玥是有关系的。 孩子…… 宋绵想到这个，立刻问，“当初你在我这里看到了验孕棒？” 时玥哈哈一笑，“你终于反应过来了。我以为我告诉了你真相，你就不会留下那个孩子。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想留下。宋绵，你是打算用那个孩子来绑住阿肆的心吗？永远不可能。就算有孩子又怎么样？不过是血缘上的母亲。你如果真的生下来，阿肆会直接把他抱过来，成为我的孩子。” “你……”时玥的心狠也让宋绵有些难以招架。 她突然又感觉到一阵晕眩。 刚要开口的时候，时玥却先开口，“是不是现在感觉头很晕，然后没有力气？” 宋绵脸色一变，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时玥说道，“你以为就你聪明吗？那天你来过之后，丹姐回去就和我提起了。我查看了监控，发现你进入了我的房间。当时我就担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当你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预想到这是你的一个计谋，索性我就将计就计过来了。” “在你给我倒水的时候，我在你的酒里放了一点药。” 宋绵皱眉，“你放的什么药？” “就是让你没什么力气的药呗。要不然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进行呢？” 时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站起身，堂而皇之的翻起了那份材料。果然上面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漏洞。时玥有些恼火的将材料直接洒在了地上。 “宋绵，你简直就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我用了那么多方法，你还活的那么坚挺。既然出国了，又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好好的和陆鹤亭生活在一起不好吗？还妄图破坏我和阿肆之间的感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既然我拿你没什么办法了，不如找个人代劳。”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时玥将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宋绵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听时玥说道，“她是你的了。” ------------ 卷七 ------------ 353 答应 视线模糊之下，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近了，宋绵才看清楚。 许梧白！ 这是在宋绵意料之外的。 她从没想到过许梧白会和时玥联合起来。 可是想想也不怎么意外，毕竟郑又恩就投靠了许梧白。或许郑又恩就是许梧白和时玥之间的中间人。 时玥来这里料到了宋绵是在试探她，所以也准备了一个大坑让宋绵跳进去。 眼下宋绵脑子清楚的很，却感觉到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是软的。 w_/a_/p_/\_/.\_/c\_/o\_/m 这就是时玥下药的目的，把自己送给许梧白。 “沈总不知道沈太太这双眼睛能看见了吧？可惜了，这双眼睛多迷人啊，还得天天假装看不见。和沈总明说得了。”许梧白话语里带点冷嘲热讽，让人辨不清楚意味。 “我的事情许总就不用操心了。总之我得到我想要的，许总得到你想要的。” 时玥说着，又看了一眼宋绵，说道，“想要从我身边把阿肆抢走，你简直痴人说梦。我看你被许梧白睡过之后，阿肆还会不会用正眼看你。” “到时候许总也拍点劲爆的视频，毁了她，她就会彻底臣服在你脚下了。” 许梧白用同样的话回复时玥，“我的事情也不劳沈太太费心了。你只要自己抓住自己的男人就行了。” 时玥一时间被他噎住。 但她没必要和许梧白生气。 她和许梧白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各取所需，没必要闹成仇人。 “那我不打扰许总的春宵时刻了。” 时玥说完，走到宋绵跟前，弯腰在她耳边说道，“你知道我眼睛能看见又怎么样？你觉得阿肆是信我这个未婚妻，还是信你这个残花败柳？好好享受和许总的床上运动吧。” 时玥这副嘴脸宋绵是恨不得去撕咬的，可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想着去咬她了。 时玥离开，走到许梧白跟前时，又低声说，“许总可千万别怜香惜玉，好不容易才能美人在怀，别辜负了我的好意。” 时玥说完，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了宋绵和许梧白。 许梧白将外套的扣子解开，缓慢的朝她走过来。 宋绵知道他想对自己做什么，但她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力量去反抗。 许梧白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臂搭在了扶手上，侧身看向她。 “我想过各种方法得到你，甚至让你的母亲把你带到我跟前……”许梧白慢条斯理的说着，注意着宋绵的神情，说道，“对，我知道了你和我那位叶阿姨的关系。我说怎么觉得你们俩某个地方长得像，然后又像是一对宿仇似的，相互都看不顺眼。母女两个走到今天的地步，还挺有意思的。” “答应让郑又恩跟在我身边，也是看看她能对做出什么来。你这韧性还挺强，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两年多不见，你好像更令我着迷了。” 许梧白倾身过来一点，指腹缓缓的抹上了宋绵的脸。 鸡蛋壳一般嫩滑的触感。 宋绵只能咬着牙缓慢的说出几个字，“不，要，碰我。” 许梧白的指腹滑到她的下巴处，突然两只手指一下子挑起了她的下巴。 “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得到你。我知道依照你的性格，反而会更加讨厌我。不如我们谈个交易，我放了你。你记下我这份情，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这样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宋绵缓慢的眨一下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许梧白。 许梧白收回手，背靠着沙发说道，“我这个人其实不相信爱情的。我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我爸就把叶阿姨，也就是你母亲娶进了家门。但他外面的女人没有断过。叶阿姨知道，从来都不管。他们俩就是个名义上的夫。(下一页更精彩！) 妻，保持着许家的颜面而已。” “我母亲应该也没爱过我，我听说她怀孕之前吃了很多药，就怕自己生个女儿。所以生下我，也只是作为她在许家地位保障的筹码。从小他就对我很严格，不断的提醒我我是许家的继承人，我一定要优秀。我没去过游乐场，没吃过任何的所谓的垃圾食品，所谓的一家人出去游玩就更没有。当然，如果是需要出席某种场合，就会表现出一家很其乐融融的样子。想想，真是可笑，好像活在一个虚假的事情，毫无真情实感。” “这种例子在我们这个圈子内太多了。前段时间聂与，你的朋友，不就结婚了吗？听说和他那个新婚妻子，总共也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谈什么爱情。” “我觉得结婚挺没意思的。找一个看起来合适的女人，顶着夫妻的名义，却没有爱，就这么过一辈子。”许梧白苦笑一下，转头看向宋绵，“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因为我还挺喜欢你的。你太美了，又特别与众不同，我起初对你的那点占有欲，突然就觉得不够。我不是靠这种手段占有你，而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宋绵，放了你的话，你可以考虑好好的和我交往一下吗？就当是从朋友开始。” 许梧白的这番话让宋绵以为自己幻听了。是不是药物作用，让她产生了幻觉。 “你可以考虑一下。比起成为你的敌人，我宁愿成为你的朋友。” 宋绵缓慢的吐出几个字，“叶，蓝，卿。” 许梧白勾了唇角一笑，“她算什么呢？反正你也讨厌她。和我在一起的话，不就能更加的膈应她吗？你当初主动的和我接触，不也是这个目的吗？现在我愿意配合你，这不正是你报仇的机会吗？去报复那个抛弃你的无情的母亲。” 这个提议很难不让宋绵动心。 既能解决现在的危机，也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她既然选择重新回国，那么对待叶蓝卿，也该让她尝试一下被抛弃，被羞辱的滋味。 在她还没给出回答之前，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宋绵，你休息了吗？” 梁爵的声音。 宋绵看向许梧白。 “要我开门吗？或者你先给我一个答案。” 宋绵缓慢的说道，“我答应你。” 许梧白露出一个笑意。 起身给梁爵开了门。 梁爵看到许梧白就露出警惕的神情，“你是谁？” 许梧白淡淡说，“宋绵的朋友。”。 ------------ 354 打脸 宋绵的身体到第二天才恢复。梁爵问起的时候，宋绵只说自己喝多了，让梁爵直接抱着她到了床上。梁爵虽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多问。 宋绵在正常导戏的同时，给许梧白打了个电话，“感谢你的手下留情。我们既然现在是朋友，眼下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许梧白回，“我受宠若惊。” 宋绵笑一下，“礼尚往来而已。” 许梧白嗯一声，又说，“这周六晚，家中要给叶阿姨办个生日宴，你也来？” “好呀。” 几天后，郑又恩定下来。法院判了她一年有期徒刑，赔偿宋绵损失三十万。 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宋绵在法庭上看着郑又恩冷静的被法警带离。 她转身离开，在下楼的时候，宋绵和安律师一前一后，然后看到了沈肆就在楼底下的大厅中等着了。 安律师很自觉的和宋绵道了别，又和沈肆微微颔首，随即离开。 沈肆是出庭了的，一直坐在观看席。 “沈总看起来还是心软了，不会是你未婚妻给你吹枕边风了吧？这一年，也太短了吧？” 沈肆蹙眉看她，“律师团队已经尽力。你可以看看类似的案例。” 宋绵笑一下。 沈肆走近一步，问，“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终于，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沈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肆的好奇当然是事出有因。 在他的印象里，她和郑又恩关系还不错。 而且宋绵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这一次，郑又恩伤她就已经很稀奇，宋绵死咬着不放就更稀奇了。 宋绵凑近一点，低声说，“我和她的仇，就是要了她的命也不为过。想知道更多，沈总不如去问问郑又恩，又或者你的未婚妻也知道一二。” 宋绵说完，便后退了一步说道，“我晚上还有事情，就不陪沈总在这里聊天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 在离开法院的大门时，便被迎上来的媒体记者给围住了。 “请问你对这次的判罚满意吗？” 宋绵从容回道，“我觉得法律是公平正义的。我也不想显得自己得理不饶人。” “郑又恩出来之后还会有复出的机会吗？” “这就得看公众对她的包容度了。” “以前你和郑又恩情同姐妹，请问为什么会反目成仇？” “可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记者猜测，“是因为电影选角的问题对你怀恨在心吗？” 宋绵浅笑回答，“谁知道呢？一个人如果讨厌你的话，真的是各种各样的理由都会有。你们身边也应该有这样的人吧？” “宋导现在伤口好了吗？这刀疤会不会给你以后的饰演角色造成影响呢？” 宋绵得体回道，“我觉得我是走实力路线的。现在就算是脸上有一道疤，我相信只要我演技过硬的话，大家还是会支持我的吧？当然了，比如碰到有些角色，还省得化特效妆了。” 众人笑起来。 一个记者说，“看得出来宋导心情不错。” “当然了。将坏人绳之以法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好啦，我的电影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要闲聊的话，把机会留给电影发布会吧。诸位，再见。” 宋绵将口罩戴好，十分礼貌的微微鞠躬。 媒体也不好再拦着她，放她走了。 晚上不到七点，宋绵开始洗澡，换上晚礼服，化上精致的妆容。 刚到七点，就有人过来敲门。 宋绵拖着裙摆走过去，打开门看到许梧白的一瞬浅笑说，“许总还真是准时。” “听说男士在约会场合中准时是个很加分的项目。” 许梧白表现的格外绅士。 好像那次在那样的场合之下有了一次“交心”之后，许梧白的表现就没让宋绵那么反感了。 当然她对许梧白还是提防着的。 她不可能完全信任许梧白。 许梧白开车带着宋绵到了别墅。 叶蓝卿在是三料影后，圈内认识很多人，这次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没拿过一个影后或者影帝的头衔，你都不好意思过来。 许睿安在商界也是举足轻重，所以他也请了很多商界好友。 这就成了一个高端的名利场。 贵妇太太们到一起，就是各种攀比。 攀比自己的珠宝，攀比自己老公，攀比自家孩子。 不过有眼力劲的太太给那种说话不识趣的一个眼神，意思是叶蓝卿没有孩子，在她跟前提孩子，这是打她脸，会惹她不高兴。 那位太太反应过来，却说，“这谁都知道小许总和许太太那是母子情深。这血缘有时候也不靠谱。不是就有那种特别不孝顺的？依我看啊，还是感情最重要。” 叶蓝卿得体的笑笑，只简短回，“刘太太说的是，梧白平日里对我很孝顺，也算是弥补了我的一个遗憾。” “小许总年纪也不小了吧？都是C城出了名的金龟婿了，怎么还不见他谈个恋爱结婚啊。别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事业上，这该结婚就得结婚，再生个孩子，许太太和许总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 叶蓝卿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和睿安不干涉梧白的感情事情，一切都让他自己做主。” “许太太真是个开明的母亲。不过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说不定小许总就会带女伴过来，给大家一个惊喜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下，其中一个太太往门口一看，说道，“是小许总来了。他身边那位女伴是谁啊？长得这么漂亮，看着还挺眼熟的。” 有人碰了一下她的手臂，“这都不认识？宋绵啊，那个女明星，现在又当导演的那个。最近上了好几次热搜呢。” 大家再去看叶蓝卿，本来想说两句，却看叶蓝卿的神情难以克制的难看，甚至嘴角因为紧绷而轻微颤抖。 宋绵挽着许梧白的胳膊走进大厅。 郎才女貌，尤其是宋绵的名气和颜值在这里，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让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猜测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他们径自朝叶蓝卿走过去。 许梧白淡淡说，“叶阿姨，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宋绵给你的礼物。” 宋绵跟着许梧白也说道，“叶阿姨，生日快乐。” 叶阿姨这个称呼何其讽刺，像是在打叶蓝卿的脸。 ------------ 355 惊喜 晚宴还没真正开始，叶蓝卿就以许梧白去给她拿个东西将他给带走。 许梧白偏头凑到宋绵耳边低声说，“你等我一会儿。” 动作十分亲昵。 “好。”宋绵同时投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许梧白刚和叶蓝卿离开，就有好奇又八卦的富家太太过来找她。 “你和小许总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而已。” “别开玩笑了。小许总轻易不带女伴出席的，尤其还是这种场合。是不是要保密？你就透露一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宋绵笑笑。 相信这些八卦女人的嘴，那她就是一头笨猪。 “我和小许总真的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你们就别乱猜了。” 几个女人还是不甘心，还要再问。 突然有个男人走过来，喊了她一声，“宋绵？” 宋绵转头看过去，惊喜的回道，“梁老师？” “好久不见了。我们去那边叙叙旧。” “好呀。” 人家是熟人，太太们也不好拦着了。只是还有点不甘心，没挖出点料来。 看宋绵和梁怀青离开，太太们私下说，“我敢打赌，他们绝对不是普通朋友关系。这老子儿子有意思了，娶得都是娱乐圈的。这个宋绵不是也得过影后吗？要求都还不低呢。” “娶女明星还不是当个花瓶。看到叶蓝卿了吗？表面光鲜亮丽，可是老许外面多少女人她都数不过来。而且这些年，老许也不许她生个孩子，可怜得很。这小许总对她真孝顺还行，要不然晚年可就遭殃了。还是咱们这些大门大户的在一起稳定。老公再怎么样，也不敢不回家。” “谁不知道你家老刘是妻管严，你就别嘚瑟了。” 众人笑起来。 这边许梧白被叶蓝卿叫到了书房。 许睿安因为在和自己的几个老友交谈，所以书房是没人的。 叶蓝卿见许梧白走进来，便转身瞪着许梧白问道，“你想干什么？今天是什么场合，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胡闹吗？你要知道，这样丢的可是许家的脸。你爸也不会原谅你的。” “叶阿姨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找个女伴过来而已。我不说，难道叶阿姨要去我爸跟前自己说吗？” “你……” “叶阿姨，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晚宴。我专门带了女伴过来，那也是给了你极大的面子。你呢，继续假笑陪着那些富家太太聊聊美容，聊聊八卦。哦，对了，就不要聊孩子了，毕竟这是你的心病。” 许梧白微微勾唇，叶蓝卿再难抑制，一巴掌甩了上去。 “有些事我就忍了，这种事情也拿来嘲笑我，许梧白，你还有一点拿我当你的长辈吗？这件事就算闹到你爸那边，也是你不占理。” 许梧白舌头抵了抵后槽牙，轻轻一笑，“叶阿姨是我长辈，今天又是你生日，这一巴掌我就受了。不过再有下次，我可不会那么客气了。毕竟，你只是我爸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不值钱的长辈而已。” 许梧白说完，便拉开门离开了。 叶蓝卿露出了狠戾的神色，但一走出书房，她又换上了得体的笑意。 许梧白在人群中轻易找到了宋绵。 宋绵今天穿的一时间黑丝绒深V高开叉长裙，高端大气不失优雅。她身材本就高挑，容貌绝美，在人群中就十分显眼。 许梧白走过去时，宋绵还在和梁怀青许久，旁边还站着一位名导，在与宋绵说一个电影剧本。 许梧白自然的站到宋绵跟前，两个人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也挨得近。 许梧白和两个人打了招呼，宋绵转头看他，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红印子。一猜便是出自叶蓝卿之手。 尚未问起，梁怀青和那位导演也是有眼力劲，找了个借口，就不打扰他们两个了。反正在这之前，大家相互都把联系方式给留下了。 “你这脸……”等没人了，宋绵才故作明知故问。 许梧白随手取了一杯香槟仰头喝下两口，说，“见到我们两个同时出现，叶阿姨心情自然不佳。” “她在家中可见地位不一般。” 许梧白笑一声，说，“再有下次，我让她连许太太的位置都做不了。” 许梧白似乎有什么计划，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朝宋绵靠近一些，说道，“你答应今日陪我过来，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哦？” 许梧白看一眼腕表，说道，“应该也快来了。” 许梧白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许睿安从人群中急急往大厅门口走去。 宋绵正好奇是什么人让许睿安要这般隆重去接，便走进来一对璧人。 宋绵唇角微扬，对身边的许梧白说道，“许总，你够坏的。” 轻飘飘的说完，视线便淡淡落在沈肆和时玥身上。 沈肆被商圈的好几个人围着交谈，也没有人上前去找时玥。实在是时玥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加上人又是看不见的，想拉近关系，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肆在寡淡的闲谈之中，便已经看到了宋绵。 她今日格外美艳，沈肆很难看不到她。只是她身边站的就是许梧白，让他心中微微起疑。 他刚起疑，就看到宋绵与许梧白走过来。许睿安见到许梧白主动过来，心中也欢喜。他知道自家儿子和沈肆私下看不大顺眼，不知道该怎么劝。现在能主动过来打招呼，如果能关系破冰，以后生意场上就多个厉害的合作伙伴了。 “沈总……”许梧白微微偏头打招呼，说话间揽了宋绵的细腰上前一步。 宋绵便也微微颔首，声音绵绵，“沈总。” 沈肆淡淡扫了她一眼。 宋绵便一手握住了时玥的手腕，道，“这里男人们说话，够无趣的。我们俩去那边坐着去。” 时玥轻声唤一声，“阿肆……”像是在等沈肆的意思。 沈肆便说，“你与宋绵去坐一会儿，我这边与朋友打个招呼。” “好。” 宋绵便扶着时玥走了。 等到了角落的一处沙发处，宋绵的手就松开了，低声说，“应该不用我扶了吧？” 说完，便先坐了下来。 时玥却继续演戏，摸索着要坐下来，还假装不小心撞了一下沙发。 一旁有位富太太正愁没机会，便立刻冲上去扶了，“沈太太小心些啊。” “多谢。” 时玥这才坐了下来。 那位富太太也顺势坐下来。 ------------ 356 谎言 那位富太太像是个自来熟的，自然的加入进来，便问，“宋小姐与沈太太认识？” 宋绵看一眼时玥，说，“熟得很。” “这就难怪了。方才我们一些人还想找机会认识一下沈太太，可都怕唐突了。” 时玥温和的转向富太太的方向，说道，“是我性格内向，这些年不太愿意出门。加上眼睛不大方便，所以才少与人结交。现在听姐姐声音，感觉和蔼可亲，挺后悔的。以后一定要叫阿肆常让我出来转转。” 那富太太被一声姐姐叫的心花怒放。心想这时玥虽然年轻，可嘴巴甜，懂人情世故，只是可惜了眼睛看不见。 她笑了笑说，“我看沈总是紧张你，把你藏着呢，也怕你磕着碰着。咱们以后成了朋友，有姐姐们照顾你，沈肆也就放心了。以后有什么活动，我们叫你啊。” “不会给姐姐添加麻烦吗？毕竟带着我不大方便。” “这有什么？你不用客气。”话到这里，富太太便说，“要不留个联系方式？下次我们找你。我们家老陈和沈总也是有些合作的，大家平时多聚聚。” “好。” 时玥摸出手机，指纹解了锁，递给富太太，“你自己输入保存一下，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下次你来电话，我就知道了。” “好，好。” 手机重新还给时玥之后，那富太太便八卦起来，“沈太太这眼睛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还能治好吗？你和沈总怎么认识的呀，听说在一起很多年了是不是？” 时玥浅浅笑着，温和回道，“阿肆不喜欢我多说自己的事情，还请姐姐谅解。” “哦，那也是。”想着沈肆觉得有这样一个妻子也是丢人的。现在能带出来，已经算是很大方了，肯定不愿提细节的事情。 富太太看到自己老公在和一个女人热聊，便赶紧找理由走了。 “沈太太这样以假面示人，难道不累吗？”宋绵安静的看着时玥演戏，想到这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觉得这时玥演技真够厉害的。而她也着实可怕。 “宋绵你呢？和许梧白春宵一刻之后，就真的跟了他了？我以为你有多清高呢。不管你的老公了？你可是官宣过自己结婚了，这么不要脸了吗？以前跟着阿肆，现在跟着许梧白，你这种女人，阿肆怎么可能看得上？” 宋绵淡淡一笑，说道，“时玥，你最好装好了，别哪天被沈肆发现了。他可是最讨厌欺骗的。” 宋绵说完，便起身离开。 她去上了一趟卫生间，刚准备出去，就被人在门口堵了。 沈肆沉着脸将门关上。 宋绵笑一下，说道，“沈总还真是喜欢这种地方，和沈太太也会这样？” “宋绵！”沈肆的神情平添了几分戾气。 他靠近几步，目光落在她身上，问道，“你和许梧白怎么回事？” “就是沈总看到的这样。” 宋绵说着，便要走。 沈肆抬手便将她腰搂住。宋绵借机便直接软倒在他怀里。沈肆惊得后退一步，偏偏人贴着身体不移开。 “你追我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和我这样？是怕时玥在，不方便？反正她又看不见，就算她现在站在这里，只要你不出声就没事。” “宋绵，许梧白这人你不要与他多有接触。” “他或许不算好人，但对我，却做了件好事。” 沈肆皱眉。 宋绵仰头看他，一双眼睛莹润透亮。 脖子上那串宝石项链正好将原来的疤痕给遮盖住了。 她此时这个姿势，沈肆垂眼便可见她胸前雪白轮廓。 宋绵注意到他的视线，抬手摸着他的脸，“想看的话，就看个够啊。” 卫生间内的暧昧气氛瞬间升温。 沈肆不想被她这般拿捏，更知道她与他如今的关系，早已没有资格做这些。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抬离，随即说道，“离许梧白远一点。”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沈总？”宋绵抽出自己的手，娇艳的脸看着沈肆，此刻沈肆俊美的侧脸阴沉着。 宋绵声线带着软意，“有时候觉得你挺可怜的，一直活在谎言之中。如果觉得孤独寂寞的话，就来找我吧。” 沈肆一时间没明白宋绵话里的意思，可是却因为她的话感受到了一点暖意，眼底清晰泛着她的身影。 宋绵从他身侧走过，将门打开。 她走了一步，突然站定，就看向自己的左前方。 裙摆的一角早就暴露了她的行踪。宋绵便对着卫生间里面说道，“沈总快些走吧，不然自家未婚妻眼睛不方便，找不到你，指不定会受伤。” 宋绵在晚宴中和许梧白闲聊几句，便看到沈肆已经与许睿安还有叶蓝卿打招呼，没一会儿便带着时玥离开。 宋绵听到身边有人私欲，“这沈太太听说常年吃药，看着状态不大好，所以才要早点走吧？” “怪可怜的。沈总也够痴情的，依着他的财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竟然也对沈太太这么痴情。” “听说两个人在一起很多年了。沈太太是因为身体不好，沈总才一直没举办婚礼。这么说来，沈总真是个好男人。这沈太太也是有福气。” “就是就是。” 听到这些，宋绵的嘴唇只是弯了弯。 许梧白低声问，“你怎么没在沈肆跟前拆穿时玥？” “就让这两个人这么过着吧。沈肆活在谎言和欺骗之中，所有一切都是假的，等哪天突然发现了，应该会很痛苦。至于时玥，也让她再幸福几天，到时候失去一切的时候，会更加痛不欲生吧？” 后车厢内，沈肆因为喝了些酒，身上便沾染了一些酒味。他上车之后，便将领带解下，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解开。长指慢条斯理的缠着领带。 玻璃车窗外璀璨灯光勾勒出他五官轮廓，也衬出了她隐隐绰绰的朦胧禁欲感。 时玥只敢微微偏头，看的着迷。但又不敢多看，深怕被他发现。 时玥不是不想说的。 只不过这两年多，沈肆从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她怕自己的眼睛一好，沈肆就会让她离开。直到他说我们结婚吧，时玥已经想好了会在订婚典礼上给他这个惊喜。让沈肆发现他以后就算带着她出门，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可是宋绵出现了。 ------------ 357 两清 她的出现让时玥再次有了危机感。当她知道宋绵和沈肆就在那间休息室的时候，时玥就打消了告诉沈肆她眼睛能看见的念头。只有这样，她才能稳妥的留在沈肆身边。 这一切都是宋绵的错。 她的眼神不自然的就狠戾起来。 沈肆突然转脸看过来，时玥慌张之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机，随即对沈肆说，“感觉到手机响了，是我幻听了吗？” 沈肆垂眼看了一眼手机，嗯一声。 时玥笑一下，把手机捏在手里，“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参加那种场合。人太多了，我呼吸都不舒服。” “知道了。下次不让你过去。” 时玥点点头，“对不起阿肆，那些富家太太在一起聊天，我也插不上话。又怕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反而给你丢脸。” “无妨。在那里，都是他们想攀附你的关系。不过，既然你不适应，以后不再去就是了。” “谢谢你，阿肆。” 沈肆顿一下，便说道，“有件事，我想问你。” “阿肆你说。” “你和郑又恩是好闺蜜，你知不知道她与宋绵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玥心里慌乱一下，然后摇头，“我虽然和又恩是好闺蜜，可是这些年，你知道的，我不愿和她多见。也是怕她看到我又心里难过。所以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阿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肆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嘴角扯动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时玥露出不解的神情。 “郑又恩与宋绵先前关系不错，现在却反目成仇，你一点也没听郑又恩提起过？” 时玥摇摇头。 沈肆没有再问。 没过一会儿，沈肆就叫停了车，对时玥说，“你先回去。” “阿肆你今天又不回去吗？” “嗯，还有事情要忙，住酒店。你回去早点休息。提前给谢秘书打个电话，让她等你。” “哦。” 沈肆推开车门要下车时，时玥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阿肆……” “怎么了？” “我可以……” 半晌却没说出来，蜷曲的指尖收了回来。 车子缓慢前行，沈肆的身影很快消失。 时玥蜷曲的指尖逐渐变成紧握的拳头。 她身为沈肆的未婚妻，就连想要吻他一下，都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她这个未婚妻真是当得窝囊。 隔日一早，时玥就让谢秘书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几分钟后，时玥隔着窗户见到了郑又恩。 郑又恩穿着囚服看着时玥，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 时玥去摸索，找到了电话。 郑又恩对着话筒说道，“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我知道你已经能看见了。” 时玥微怔一下，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郑又恩平静的问，“这很难吗？你明里暗里告诉我那么多事情，那只有看得见的人才会发现吧。那天你告诉我沈肆已经好几天没回过，就算回去也是吃顿饭就走了，还说你看到他去了宋绵所住的酒店。你虽然当时立刻改了口，说是谢秘书告诉你的。但我想，那其实就是你的第一反应。我那天在宋绵的房间离开，你的信息那么快就过来，应该就是在附近吧。看到我离开，所以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投靠许梧白。当然还有之前……” 郑又恩停了一下，说道，“说以前的事情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现在你眼睛能看见了，也已经和沈肆订了婚，时玥，恭喜你全都得偿所愿。” “又恩，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这个好闺蜜一直在帮我。这些年，我其实挺亏欠你的。” “是我欠你的。没有我当初同意聂与的露营，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你现在得偿所愿，我也挺替你高兴的。至于我，本来就做了错事，这判刑已经很轻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时玥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去主动伤害宋绵。我去求过她了，答应给她很多钱，也给她下跪，但她不同意和解。又恩，等一年之后你出来，我们再做好姐妹。” “不必了。” 郑又恩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还是生我的气？气我没有帮到你吗？” 郑又恩摇头，然后问，“你今天来看我，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我一会儿还要给几个狱友一起读故事书。” 时玥犹豫了一下。 “你就说吧，不然下次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时玥这才说道，“宋绵在阿肆跟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阿肆昨晚问起了你的事情。我担心他……”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就算他真的来找我，我也不会告诉他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你可以放心了。” 昨日沈肆突然问她郑又恩的事情，时玥知道沈肆心中起了疑。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即便不再追问，也不一定不会继续追查。而且沈肆突然问起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宋绵故意和他说了什么，所以时玥不得不防。 “你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吧？” 时玥一时间没法回答。 郑又恩笑一下，说道，“你不用回答。既然你来了，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让我去推她的时候，是知道她怀孕的吧？是不是那时候你就能看见了？你不想她怀着沈肆的孩子，那样你和沈肆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时玥一时间没说话。 郑又恩笑了一下，说道，“为了你，我也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所以，时玥，我欠你的终于还清了。” 时玥看着郑又恩，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由得想起了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光。两人虽然专业不同，可是除了上课，睡觉不在一起，几乎都是黏在一起的。就算是郑又恩谈了恋爱，也想让聂与把沈肆介绍给她，这样他们又可以在一起。 这些年她利用郑又恩对她的歉疚，让她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可到最后，郑又恩也没有埋怨过她一句。 “那件事，对不起。又恩，我没办法。我原本想让她主动打掉的，可是她却决定留下来，所以我才……又恩，真的对不起。” 郑又恩苦笑一下，说道，“没关系了。” “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以后也没有任何见面的必要了，各自安好吧。” ------------ 358 你怕什么？ 转眼就是除夕。电影也已经拍了大半。 演员们和剧组的人都是在剧组过年。 宋绵原想着放两天假，但大家都是天南海北的，两天也不够回家。大家的意思是赶赶进度，早点把电影拍完，就可以放长假。 “宋导赶紧拍戏，我不看外面人怎么过年，我不看，这就不是过年。” 宋绵被逗笑，说道，“那也行，反正我是不多付工资的。就怕你们闹罢工，这敢情好。” “争取早一点上映，我们好可以早点拿分红。” 宋绵乐不可支，但当天的戏上午就结束了，宋绵就让大家回去休息，然后说晚上在酒店宴会厅订了自助餐，大家可以盛装出行，多才多艺的也可以上台表演。酒店的宴会厅过年几乎都被订走了，这明显是宋绵早就提前预定的，就是为了预防有今天这样的情况。 袁小梨夸张的抱着宋绵亲了一口，“我爱宋导。” 下午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之后，约定好了晚上六点在宴会厅见面。 过了六点，剧组的人就陆陆续续进场了。 现场自助餐的餐食都已经摆上来。注意到一侧摆了各种类型的酒。 大家说道，“宋导就是好啊，对我们不带小气的。我干过那么多剧组，这个剧组是吃饭最好的。” “就知道吃。” 等宋绵来了之后，又被拱着上台讲了几句。 宋绵勉强说了几句，然后便要下台。下面又起哄让她再表演个节目。 宋绵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我记住你们啊，等明天开工，我可就会为难你们了。” 那人笑着说，“记着我吧，那是我的荣幸。宋导以前不就唱过歌吗？来一个。” 马上有人跟着起哄，“来一个！” “来一个！” “来一个！” 宋绵拿着话筒捂脸说，“看来我平日里真的对你们太好了。我唱歌也行，你们给我伴舞啊。” 那男人听后就直接冲了上去，“伴舞就伴舞，反正我不会跳舞，咱们就群魔乱舞了。” 他点兵点将，又冲上来几个。 气氛一下子就高涨起来。 宋绵本来也是演员，这种时候也不再腼腆了。 她让人给她放了一首歌，然后就唱起来。 后面几个大男人就跟着随便乱跳，一会儿天鹅舞，一个扭屁股之类的，宋绵也不敢回头，怕自己笑喷。底下有人早就笑的捂肚子了。 有人喊，“别影响宋导发挥啊，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下来。” 宋绵见好就收，又让人放了手欢快的曲子，说道，“会跳舞的都上来，不会的，就别起哄，在下面扭一扭就好了。” 这才刚刚开始，大家已经完全玩到了一起，气氛十分欢快。 宋绵退下来，走到一侧，端着酒杯喝了几口酒。 接下来大家边吃边玩，宋绵还安排了撒红包环节，大家抢的热热闹闹的。 整个一个除夕夜都过得十分开心。 来敬酒的人不少，一口一个宋导的，都在夸她。宋绵听得出来，大家都是出自真心。她今天也高兴，加上住的地方就在楼上，索性她也放开了。 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晕乎乎的，便坐在一边休息一下。 梁爵刚要坐过来说几句话，就被几个女同事给拉走了。 袁小梨拿着手机过来，靠着宋绵肩膀说，“老赵约我了，我该不该去？怎么是今天这个日子？不知道这个日子我会难过吗？” 宋绵撑着下颚问，“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了？” 袁小梨摇头，“他找过我很多次，但我没理他。可是我好像又不忍心把他拉黑，我要疯了。” “如果你还对他放不下的话，可以给你们彼此一次机会。” “可他还是骗我呢？” “那就提前问清楚。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我想，他对你说的真话假话，你可以感受到。接下来，你再做决定。” 袁小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有电话进来，袁小梨惊得手机差点掉地上，对宋绵说，“老赵的电话。” “接吧。” 袁小梨接通。 说了几句之后，她说，“我也有话要问你，你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袁小梨对宋绵说，“老赵就在外面，他说他有重要的话要和我说。” “去吧。晚上别太疯，顶多下午就得归队。” “知道啦。”袁小梨抱着宋绵亲一下，“绵绵姐，新年快乐，爱你呦。” “新年快乐。” 宋绵看着那些年轻人玩的很嗨，这架势，可能要一起跨年了。 她看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她已经有些倦意，身体是比不得那些年轻人，不服老不行。 找了一个同事说了一下，她就打算回房了。 同事不放心说要送她，宋绵就说不用，反正坐个电梯就到了。 宋绵摇摇晃晃的进了电梯，凑近一点，才能看清上面的按键。 刚要去按的时候，有只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先按了。 和她是一个楼层。 宋绵没在意，靠着厢壁。 等到了楼层，电梯门打开，宋绵走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身形并不太稳当。 手臂突然被人拖住，巨大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住，是她熟悉的雪松味。 “打算一直这么无视我？” 男人长指微凉划过她的下巴，语速很慢，“宋绵，你是故意的？” 宋绵看着沈肆，眼睛有些迷离，随即红唇微微勾起，说道，“原来是沈总啊。你怎么过来了？” “陪赵觉。”谁能想到赵觉动个心就成了怂包，被聂与差点笑死。除夕夜来找袁小梨，还得有人给他壮胆。 沈肆没和宋绵说实话，他是主动请缨过来的。袁小梨发的朋友圈，显示宋绵也在。 “既然如此，沈总怎么陪到这里来了？难道赵医生在这边开了房？” 酒虽然喝多了，脑子倒是清醒的很。 沈肆说道，“想看看你。” 微微垂头，那温热的还带点薄荷清香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 宋绵抓住他的衣襟，缓慢启唇说，“是想我了吗？” 沈肆没说话。 下一瞬，她微微仰起头，嘴唇软绵绵的他的喉结上。 沈肆全身僵住，他想，宋绵带给他的这种悸动，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可宋绵没有完，她有些缓慢的将沈肆的衬衫扣子解开。 沈肆喉结滚动两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呼吸粗重却没开口。 “沈肆，你不想吗？” ------------ 359 非要这么勾我？ 她抬着头问他，因为醉酒，那份笑意又多了两份憨态。 她太美了，在月光白的灯光下，看她久了，会晃眼。 在经过挣扎一番，他手上的劲明显收了。 宋绵抽出自己的手，重新解开他的扣子。将衣领掀开，露出他的锁骨和胸口冷白的皮肤。踮脚，她轻轻的吻上去，那锁骨处便落下一个殷红的唇印。 沈肆的呼吸乱了一瞬。感觉全身神经都麻了，有一股暖意从他的胸口冷白的皮肤直接窜入他的身体直达他的全身。 宋绵抬头凑到沈肆跟前，薄唇贴着他的耳廓低声问，“你现在和女人上床，还要用领带蒙着眼睛吗？” 沈肆皱眉。 那隐忍克制的情绪，好像在她面前都不堪一击。如果宋绵有双透视眼，就能看到他衬衫之下，手臂线条漂亮的肌肤都在寸寸紧绷。 他捏住她的手腕，就在此刻宋绵已经移开，笑了两声，“沈总你好坏哦。除夕夜不陪着你的未婚妻，竟然来找我。” 他眼睛锁着她，指腹摩挲着她腕骨的皮肤，带着歇息贪婪，发出的声音因为隐忍而变得低哑性感，“非要这么勾我？” “喜欢吗？”她笑问。 沈肆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后颈，脸凑近。两人的双唇离着只在咫尺之间。可他却停下了，只有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唇上。额头抵着她，就这样缓慢的呼吸了几许。他才说，“我送你回房间。房卡给我。” “我给你的房卡呢？扔了吗？”她带点质问的口气。 眼睛在灯光照射下，像是浸着水光似的。 “没有。”他声音又短又闷，像是不想被她听到似的。 宋绵便将房卡递给他，“想清楚了，进去了，还能有那个克制力再出来吗？” 宋绵把房卡接过来，没理会她。和宋绵交锋过几回，她以为他不知道宋绵的底线在哪里？ 她骨子里那点骄傲，沈肆不是不知道。 “你要是不想让我出来，也不是不可以。”沈肆一语双关。 宋绵也不知道他确定的表达是哪种意思，没理他。 打算往前走，结果是因为站久了，一走起来，便又晕的厉害。身体刚摇晃一下，沈肆便直接将她给抱起来了。 刷了房卡直接进了门，将宋绵直接放在了沙发上。 随后他将外套脱下来，直接扔在了沙发上。袖口解开，向上挽了几道，去给宋绵倒水。 打开柜子，找到了柠檬蜂蜜，沈肆迅速的给她调了一杯柠檬蜂蜜水。 走回到宋绵身边，将杯子递给她，带着点哄她的语气，“喝一点。不然明早起来会更难受。” 宋绵靠着沙发坐着，眼皮慵懒的掀了一下，却没用手去接。 沈肆在她身侧坐下，直接去喂她。 杯子抵着唇边，沾染到一点液体，宋绵便喝了几口。的确是有些渴了。 沈肆把杯子放到一边，说，“我给你去放热水，你洗个澡就赶紧睡吧。” 沈肆刚要起身，宋绵却突然说，“沈肆……” 唇齿间的声音停了一下，随后又说，“我怎么看不懂你？你已经有时玥，你看起来又那么薄情，那现在对我这样算什么？想和我来段婚外情吗？” 沈肆看了看她，勾起薄唇低声开口，“婚外情的话，你愿意吗？” 宋绵不喜欢他的反问，烦躁的摆一下手，“你还是这样。我问你什么，你不回答我，就把问题抛给我。太讨厌了。” 沈肆折回来，低头看她，深暗的视线沿着她精致的脸道一路到了肩头。她今日应景，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雪白。她脖子上那道疤还很明显，可她并不介意的露出来，这是一种自信的标志。沈肆记得她在法庭外对记者的回答。她走的是实力路线，颜值只是她的一个加分项，但不是必须项。 他站在宴会厅外面看到了她在场上唱歌跳舞。 她真的比以前自信了很多，不再怯场。 他冷白的手摸着宋绵的脸。 因为醉酒，那脸是温热的。沈肆的手碰触，便觉得她的肌肤有股灼人的烫意。 沈肆压低了声音问，“是真的想要我的答案？” 宋绵看他，卷翘的睫毛在脸上印出一个扇形阴影。 “我不想。” 宋绵那抹讥诮的笑意几乎要溢出唇角，却又听宋绵说，“你既然已为人妻，就不能再毁了自己的声誉。” 宋绵微愣。可下一秒，那抹讥诮的笑意还是浮现在唇角，“你竟会在意我的声誉吗？那以前算什么？沈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道貌岸然了？” 沈肆没再说什么， 解释形同与辩解，宋绵也不会信。 沈肆走到了浴室给她放水，等放热之后，从里面出来，宋绵将睡不睡的样子。 “要我抱你进去？” “不用了。你走吧。” “好。你赶紧去洗。” 沈肆走到门口，手扶上门把手，转头对宋绵说，“新年快乐。”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开门离开。 他走到楼下，坐在车上点燃一支烟。 手机上有赵觉发来的信息，【老沈，我和袁小梨复合了。】 沈肆由衷的笑一下，没有去回。这两个人指不定在哪里翻云覆雨，他回了也是白回。一时间，竟也有些百感交集。他，聂与，还有赵觉之间，竟是赵觉在感情的事上如了自己的愿。 想起赵觉跟他和沈肆还有聂与坦白的时候，直接说，不想走他们的路。即便他选择的路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但他要走一走。 接到了谢秘书的电话，“沈总今天还回来吗？” 沈肆还没回答，谢秘书又说，“太太一直在等你。看样子你不回来，她是不会睡了。今天是除夕，沈总还是在家中过吧。你和太太毕竟已经订婚了。太太会伤心的。” “知道了。” 待那支烟抽完，沈肆驱车回到别墅。 时玥抱着一个靠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车子的声音，似乎所有的等待都落到了实处。她露出欢喜的笑意，沈肆还是回来了。他还是在乎她的。 沈肆走进客厅，时玥站起来，等着他朝她走过去。 嘴张开打算说什么，却看到了沈肆锁骨处的那个殷红的唇印，醒目刺眼。 一定是宋绵留下的。 她手指不由的攥紧，却还要顾及自己的表情管理。她心中冷然想，宋绵故意，让她看到。 ------------ 360 取消婚约 年初一的早上，沈肆起来，就被聂与和赵觉拉着一块去打高尔夫球去了。 三兄弟每年过年都会混在一起，关系比家人还亲密。 等在外面吃过午饭，聂与和赵觉就都要走。 赵觉是下午要去探班，打算晚上和袁小梨一起吃饭。而聂与被自家老头子喊着回家准备东西，年初二一早去老婆娘家。 聂与嘲笑赵觉把恋爱太当回事儿，赵觉凉凉回他，让他有本事明天别陪老婆回娘家。 沈肆察觉，这个年，大家的话题都不太一样了，好像三句话不离身边的女人。 沈肆驱车回到家中，在楼下没有发现时玥。谢秘书过来说道，“太太独自一人在您的卧室，说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去看看她。” 沈肆随即上了二楼，在他的卧室里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时玥。 时玥因为眼睛不方便，几乎很少上二楼。而且她也知道沈肆这个人不喜欢别人随便进他的房间。 听到动静，时玥坐在那里却没动，语气轻柔显得没什么力气，“谢秘书，你不用来找我。我坐一会儿自己下去。在阿肆回来之前就会下去的。” “这里是你的家，这个房间你可以随时进来。” 听到沈肆的声音，时玥假装惊了一下，眼睛无神的看向沈肆，“阿肆，是你回来啦？” 她忙起身，像是要走，一时间手中的一张房卡落到了地上。 时玥慌乱间要去捡，沈肆怕她弯腰撞着头，立刻说，“我来。” 沈肆两步上前，一手抓住时玥的手臂示意她坐下，然后自己弯腰将那张房卡捡了起来。 那是宋绵第一天回来在订婚仪式举办的酒店塞给她的。 那天宋绵问他是不是丢了，他回答说没有，是真的没有。 沈肆双指捏着房卡，看向时玥。 时玥指尖揪紧了自己的衣摆，缓慢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的。谢秘书说我们今年应该就要结婚，到时候家里不用大装，但一些家具什么的可以换一下。所以我就让她带着我上来了。整理衣柜的时候发现了这张房卡，我问了谢秘书。谢秘书告诉我这上面写的是哪家酒店哪个房间。” “没关系。这里原本就是你的家。这个房间，你想来，随时都可以进来。”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她因为进了他的卧室，动了他的东西而满脸的愧疚。 “我知道那房卡……”似乎是在艰难的进行词句重组，时玥停顿了一下。 “那里面住的是宋绵，对吗？” 沈肆没说话。 时玥继续说道，“我因为又恩的事情让谢秘书打听过宋绵的住所。谢秘书不敢骗我，把上面的房间号和酒店名字都告诉了我。那就是宋绵住的房间。阿肆，你为什么会有那个房间的房卡？你和宋绵她……” 她眼睛无神的看着沈肆的方向，顷刻间眼圈泛红，眼泪便簌簌落下来。 “我和她没有发生什么。”沈肆解释，语气却显得十分平淡。 时玥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她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反而是平静的说道，“你喜欢宋绵吧？不如我成全你们吧。其实当初我们订婚就是个错误，我当时应该离开的，不应该一时还贪恋你的好，又跟着你回来。宋绵她人美，性格又好，你和她在一起才是郎才女貌。她可以光鲜亮丽的待在你身边，而我只能黯淡的站在你的光影里面。我的世界没有光，也无法给你带去光明。阿肆，我们把婚约取消吧。” “取消的话，你要怎么办？”沈肆蹲下来，仰头看她。 时玥牵强的一笑，说道，“我没想好。但我觉得，我可以靠画画养活自己的。你不是给了我很多钱了吗？那些钱足够我生活了。真的，我只是看不见，很多事情我也可以自己做的。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沈肆想起了郑又恩和他说过的话。 放弃她的话，就是把时玥逼上了死路。 已经杀过她一回了，难道还要杀她第二回吗？ 沈肆做不到。 他的手掌包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我不会让你离开。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宋绵没什么，去找她，只是因为她和许梧白走的太近，对她不利。” “许梧白吗？”时玥露出迷茫的神情。 沈肆嗯一声，“许梧白这个人手段狠戾，心术不正。我担心他是故意接近宋绵，另有所图。” “可是……”时玥顿了一下才说，“阿肆，她为什么会和许梧白走到一起，你难道没问过她，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肆看向她，语调冷静，“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玥摇摇头，“我只是和你一样觉得很奇怪。先前宋绵在这里陪我的时候，就和我不止一次的提起过许梧白。我当时也没在意，毕竟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上次去参加他家母亲的生日宴，才知道他与宋绵在一起，我便觉得……” 时玥顿住。 沈肆问，“她和你说了许梧白什么？” “宋绵说许梧白一直在追求她。她当时并没有理睬，可是时间久了，发现许梧白对她还挺用心的。或许现在她是被许梧白给打动了吧？” 时玥这话并不假。当初沈肆就知道宋绵主动找过许梧白。他一直觉得宋绵是有什么目的，甚至是为了离开他而找的一条退路。但他后来发现，宋绵与许梧白的接触也就是那样，尤其是宋绵曾经为了他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只不过现在她突然与许梧白走近，是不是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沈肆没有细想，起身对时玥安慰说，“不要想太多。我带你在院子里面转转。今天太阳还挺暖和的。” 时玥点点头。 沈肆指腹轻轻亚过她的脸颊，将她的眼泪擦了擦，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好。” 等浴室想起水声时，时玥才缓慢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露出冷戾的神色。 手机响起，是上次问她要联系方式的陈太太。 “喂，是沈太太吗？” “是我。是姐姐吧？”时玥像是会变脸似的，声音又温柔起来。 “后天没什么事，几个姐妹约了一起去做美容，你也一起来啊。” “会不会拖累你们啊？” “没关系啦。你马上要做新娘子更要保养的，一起来吧。” “好呀。” ------------ 361 玩玩 年初三的时候，时玥和谢秘书出门去赴约。 在这之前时玥已经和沈肆提起。 沈肆觉得没什么问题，时玥愿意多接触人这不是坏事。而且那些富家太太，顶多就是嚼嚼舌根子，聊聊八卦，没什么坏心眼。临走之前，沈肆交代时玥自然相处就好，那些人多半是想为了家里男人巴结她的，所以她没必要觉得自己不如他们。当然如果时玥不愿意参加这种场合，直接拒绝也不怕，沈肆并不怕得罪人。 时玥笑着点头应了。 时玥和三哥富家太太一起去C城最大的一家美容院去做了美容。 当一位富家太太出去上卫生间时回来，听到了两个工作人员的谈话。憋了几分钟，等时玥也去卫生间的时候，才和另外两个人说，“这沈太太是这家的VIP，我听工作人员说了。而且充值金额很高，看来是常客。但我们过来，怎么没听她提起过呀。” 另一人回，“人家是女人，又是要成为新娘子的人，做美容怎么了？而且估计和我们也不算熟吧，所以没说也正常。” 那女人不以为意，“我以为她眼睛瞎了，不喜欢进出这些场合。那我当初喊她的时候，她还想拒绝来着。” “人家不像你自来熟。何况人家是沈总的太太，平日里想巴结的人肯定很多，人家估计也是低调。” 女人说道，“你们这么想就这么想吧，我反正觉得这个沈太太哪里不太对劲。算了算了，反正也只是想靠她这层关系帮帮我们男人，也不必非要真心把她当多好的朋友。咱们姐妹几个站在同一条站线就行了。” 做了美容结束，发现时玥已经付了钱。 几个女人相视一笑，虽然不算大钱，但时玥看起来还蛮懂事的。 几个人对她印象还不错，又拉着她去逛街。 逛累了，说要去喝下午茶。 时玥提议说有家酒店的西餐厅里面下午茶很不错。 众人便跟着一道去了。 去的正是宋绵所住的那家酒店。 “这边真是气派啊。这家酒店，我倒是没来过。” “去年刚落成的，是C城最大的一家酒店，超五星。说是硬件设施其实可以达到七星标准了。” “难怪难怪。不过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你家老刘不涉及酒店生意吧？” “这不是宋绵嘛，就我们那天在许家见到的小许总带来的女伴。我看过她一些新闻，知道她最近住在这里，所以才知道的……” 女人果然八卦起来，便问道，“人家小许总带的女伴，你去关注干什么？” 那位刘太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我家不是有个侄女吗？二十出头，本来哪天想找机会介绍给小许总的。谁知道突然他就带女伴来了。我这不得查一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陈太太笑道，“我说那天你一直和许太太问小许总的情况，原来是这么个打算啊。不过人家宋绵是大明星，现在又是导演，这身价可不一般。你那侄女家里是做什么的？” 刘太太脸色不大好的说道，“明星又怎么样？这一行最脏了。不知道为了演个角色被潜规则了多少次。这个宋绵不是早年间就传被人包养吗？现在又和小许总搞到一起，估计也就是拿点资源。就那位许太太，叶蓝卿，拿了几个影后了，有什么用？我老公告诉我，许家原本在她名下的好几家公司都转到小许总头上去了。这是许总不信任她呀。毕竟就是个花瓶，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对了……”因为太过私密，女人把其他几个人叫过来一些，声音压低了说道，“人家都在传无非叶蓝卿没孩子就是两种可能，要么是这叶蓝卿年轻时候当女明星，被玩多了，怀不上了。要么就是许总许家那边压根瞧不上叶蓝卿的身份，不让她生孩子。反正家族企业已经有小许总继承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我觉得这叶蓝卿也挺可怜的。” 刘太太撇嘴，“可怜什么？你没看到她每次见到我们那副高傲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个影后多我们一等似的。要不是我老公和许总关系好，我才懒得去搭理她。” 陈太太打趣，“你是想让侄女成为许总的儿媳妇，才这么殷勤的吧。” “哪有。这东西就随缘。小许总以前都不近女色的，从没有听说过和谁家女孩子不错。这一回难道是真的看上宋绵了？这宋绵吧，脸蛋模样确实不错。可就是女明星，多少有点不入流。” 陈太太给她使眼色，示意她注意一下时玥还在场。 刘太太才恍然大悟，忙笑着道歉，“这娱乐圈的明星都是八卦新闻多，我们就在这胡说八道呢。沈太太，我没有说你朋友的坏话啊。” 时玥温和的一笑，“没关系。你们也只是实事求是。不过据我所知，小许总好几年前就追过宋绵的。不过那时候宋绵似乎有喜欢的人，所以才没同意。” 刘太太忙说，“这现在意思是那资本圈的大佬不包养她了，她返回来找小许总了？而且我好像还从网上看到她自己亲口承认已经结过婚了。她这不是玩弄小许总感情吗？” 看刘太太着急的样子，陈太太说道，“或许大家都是玩玩呢，你就别那么急了。我看啊，等玩过了，你家侄女还有希望。” “拉倒吧。小许总如果和他爸一样在外面女人不断，那我家侄女可不能往火坑里跳。” 众人正聊着，一位太太视线看向了正前方，忙低声说，“真是不能背地里议论人，瞧瞧，那是谁？你们说话小心点了啊，叫人听见了可不好。” 另外两个人也看过去，就看到了宋绵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边聊着，一边在一张餐桌前坐下，看样子是要在这边用晚餐。 “说曹操曹操到。”陈太太忙笑着看刘太太，“可别乱说话了啊。”又对时玥说，“宋绵就在那边，需要我扶你过去打个招呼吗？” 时玥问，“她是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好几个人一起。” “那算了，不要去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时玥突然说道，“我想去上个卫生间。” 那位刘太太热心，忙说，“我正好也要去，咱们俩一起吧。” “好。” ------------ 362 公道 刘太太扶着时玥倒还算尽心，一路上说话的时候，还带点同情，“你比我那侄女大不了几岁，看着也怪让人心疼。幸亏遇到了一个好男人。也是你的福气了。以后也别客气，在家无聊了，就给姐姐打电话，我们去陪你。” “谢谢姐姐。” 刘太太见已经到了，便去推门，告诉她，“我们到了。你跟着进来。” “好。” 刘太太刚一进去，一抬眼，脚步猛地一顿，“宋小姐？” 宋绵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在洗手台那里洗手。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刘太太和时玥，转头颔首打了招呼，“刘太太吧。你好。” 刘太太吃惊道，“宋小姐竟然还记得我？” “刘太太在那一众太太里面气质最为出尘，我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刘太太夸得乐开了花。 时玥心里却不大高兴，却转头对刘太太说，“我和朋友碰上了，说两句话，刘太太你先去上洗手间吧。” 刘太太不放心的问，“你可以吗？” “我没问题的。” “那好。” 刘太太进了一个厕所隔间，到底是女人八卦心作祟，便耳朵贴着门板想听听那两个人在说什么。 起先虽说是水停了，但两个人似乎说话声音很小，刘太太一句也没听到。 不过随着一声门响之后，宋绵的声音却突然大起来，“你是故意的吧？” 此刻时玥的声音也大起来，“宋绵，我没有故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觉得我抢了你的男人。可是阿肆自始至终都是我的。” 阿肆？不就是沈肆？ 刘太太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她没想到宋绵和沈肆还有时玥之间还有一段纠葛的三角恋。 宋绵说，“你的吗？妄想。我一定会抢回来的。” 时玥回，“不可能。阿肆只爱我一个人。他是不会被你抢走的。” 宋绵说，“那我们走着瞧好了。你和我斗，你算什么？” 时玥突然带着哭腔说道，“宋绵，我求你，你放过阿肆吧。我知道我各方面都比不上你。可是我只有阿肆了。求求你了。” 宋绵轻蔑的回，“求我？你配吗？” 紧接着突然听到时玥啊的一声叫出来。 刘太太心想这不对劲啊。立刻把衣服提好，赶紧冲了水冲出去。 当她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时玥坐在地上，身边是一滩带着泡沫的水，身上也全都湿透了。 刘太太注意到边上还倒着一只空桶，应该是打扫卫生的保洁调好的水，准备一会儿打扫卫生间的。 “沈太太，你这，这怎么办呀？” 时玥头发全湿了，身上也是湿的。因为酒店内开了暖气，她里面只穿着一条白色针织长裙。可这是大冬天，这种冰凉的水倒在谁身上，谁都会受不了的。她整个人坐在那里，瑟瑟发抖。 刘太太身为女人，看着也很心疼。 她先是把其他几位太太叫过来，拿着她的外套先把她包着，然后在酒店开了一间房，把时玥先安顿下来。那位刘太太又找到了谢秘书，几乎是用命令又生气的口吻让谢秘书立刻联系沈肆。 过了一个小时，沈肆出现在酒店的房间内。 刘太太上前说道，“估计人被吓着了，到现在也不说话。洗过澡了，她正好今天被我们拉着也买了几套衣服，索性给她先换上了一套。现在人就在那坐着，还在那发抖。” 沈肆颇有礼貌的回道，“多谢你们照顾她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谢秘书给沈肆打电话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刘太太说时玥出了事。 刘太太正要开口，时玥却打断她，“姐姐，你不要说。” 刘太太气不过，直接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都喊我一声姐姐了，难道还怕丢人吗？你放心啊，姐姐们在呢。这件事也不会往外传。我平生最烦那种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了。” 她说着对沈肆说道，“沈总，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就是那个宋绵干的。” “宋绵？”沈肆皱眉。 刘太太点头说，“就是她。我知道你们俩曾经关系还不错，说句实话，沈总在商界多少女人趋之若鹜，肯定很多女明星上赶着倒追你的。我呢，没什么资格谈论沈总的感情的事情。但是小三还这么猖狂的，真是不多见。就宋绵，她和沈太太在卫生间里偶然碰上了，然后就吵了起来。结果这宋绵仗着沈太太看不见，气急败坏的直接将一桶扫厕所的水全都倒在了沈太太的身上。这是什么天啊？这宋绵也太狠了，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沈肆的情绪并没有被刘太太口沫横飞的激动言语所左右。他语调平静的问，“这件事是你亲眼所见？” 刘太太说道，“即便不是亲眼所见，也是亲耳所听。我陪着沈太太一起上卫生间的。当时我就在厕所里，他们俩说了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最后就是宋绵把水浇在沈太太身上的。我隔着他们最多三米，不可能听错的。” 沈肆没有过多的反应，像三位太太客气的说道，“多谢三位照顾时玥，改天我再登门拜谢。现在时玥有我照顾，三位先请回吧。” 刘太太还要说什么，被陈太太拉了一下，使了个眼色，拉着一道走。 走到门口，刘太太还是忍不住，回头对沈肆说道，“沈总，这件事你能认清宋绵是什么人了，还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对了，这种天，很容易着凉，还是先给沈太太喝点驱寒的东西吧。” 沈肆给了谢秘书一个眼神。 谢秘书上前去送他们。 沈肆走到时玥跟前，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时玥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背，说道，“阿肆，我求宋绵不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因为我这副样子完全没有自信。其实她说得对，我的确不配。” “我知道了。你现在感觉到难受吗？” 时玥抿紧了嘴唇没说话。 正好谢秘书走进来，沈肆吩咐她，“先带时玥回去，让丹姐熬点驱寒的姜茶，时刻关注她，以免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谢秘书点头。 时玥忙问，“阿肆，你要去哪？我不想你离开我，我现在很害怕。”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去陪你。” “真的吗？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去给你讨个公道。” ------------ 363 狼与狈 晚上七点，宋绵还在和工作组的同事商议明天的拍摄进度。门锁啪嗒一声解开，然后沈肆便直接走进来。他琥珀色的眼眸渐深，十分有压迫感的将屋内的人都扫视了一遍。 饶是宋绵对与他相处已经轻车熟路，可眼下在工作状态下，他又是直接刷房卡过来，宋绵还是一丝尴尬。 “宋导……”虽然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但一个大男人这种时候直接过来，团队的工作人员还是本着保护宋绵的初心询问她是否需要处理的意思。 宋绵从容的说道，“沈总找我有事，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回去吧。” 几个人也不八卦，直接带着资料就出去了。 宋绵将自己跟前的红酒续了半杯，不抬头对沈肆说道，“杯子都被用完了。就没你……” 话还没说完，察觉到团队人员都已经离开之后他几步走到宋绵跟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动作之快，以及所用的力度，让宋绵的手被他扬起来的时候骨节直接撞在了红酒杯上。 红酒杯晃了一下，没有倒。但宋绵手指却撞得有点疼。 她皱眉一下，看向沈肆，“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你今天对时玥做了什么？” 宋绵也被沈肆给问糊涂了，刚要说，沈肆却将她的手再举高一点，以至于宋绵的身体失衡，保持着很不舒服的姿势。 “你弄疼我了，沈肆。” “你会知道疼吗？” “丢孩子的时候疼吗？伤害别人的时候，知道别人也会疼吗？像你这种狠毒心肠的女人，我竟然还试图在体谅你。” 沈肆的话触犯到了宋绵的底线。 她的脸瞬间冰凉，“我疼不疼和你有关系吗？反正你们男人不就负责播种就好吗？怎么那个孩子没了，你会难过？你没有资格，沈肆。那个孩子，是我怀着的。疼不疼，用不着你来问，也轮不到你来问。” 她挣扎几下。起先沈肆还是用着力的，直到看到宋绵在说完那番话之后，眼圈已经泛红。 他微怔一下，手上还是卸力，让宋绵把手腕抽了出来。 她皮肤雪白，被沈肆这一番扣住，已经是一圈红印子，格外清晰。 宋绵抓起桌子上的红酒杯，直接泼在了沈肆的脸上，然后重重的搁在桌子上，“以后不要在我跟前提孩子，沈肆，你没有提起的资格。” 沈肆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红酒，将她一推，直接背部贴紧了沙发。 他冷峻的面容压过来，嗓音似浸了冰冷水的般的沉冷，“所以就给了你伤害时玥的资格？你有多恨我，我都无所谓。但伤害时玥，你不可以。宋绵，你就那么喜欢我？那么看不惯我和她在一起？” “是啊，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恶心。狼与狈，真是令人恶心。” 沈肆看着她，薄唇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么令你恶心的话，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和时玥三个月之内就会完婚。你和我，以后也没有任何见面的必要了。” 这话把宋绵给说笑了，“沈总话不要说满，别到时候打脸。” “宋绵，你真令我失望。”沈肆直起身体，离开房间，将房门重重的带上。 沈肆刚离开不到两秒，宋绵连喘息的机会都还没有，门口就响起敲门声。 不会是沈肆。 宋绵将衣服整理了一下，走过去，将门打开，是袁小梨。 她好奇的问，“刚才那个是沈叔叔？人走的好快，我和他打招呼，他都没理，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嗯。快进来吧。” 袁小梨跟着她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沙发前的狼藉。 “你和沈叔叔吵架了？”袁小梨小声的问。 “我和他本来就是不和的关系。别说他了，是找我有事吗？我们进卧室聊吧，这边有点乱。” “好。”袁小梨其实内心里一直觉得宋绵和沈肆有点不为人道的关系。尤其是当初传宋绵背后有个大佬不遗余力的给她弄资源，袁小梨就觉得那是沈肆。 不过以她对宋绵的认识，又觉得她不是完全靠这种关系上位的人，所以这其中的隐情袁小梨也就没多问了。 “我去给你拿瓶苏打水？” “绵绵姐，别忙了。”袁小梨在宋绵的床上坐下，拉住了她的手腕。 宋绵顺势也坐了下来，“是想和我说赵医生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因为角色的事情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应该没什么要和我说的。这阵子你不是和赵医生如胶似漆的吗？怎么还有疑问要问我？” 袁小梨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和他在恋爱了吧？我要是和你说，是假的呢？” 这话把宋绵给说糊涂了。 “什么叫假的？” “因为我想让他也尝试一下被欺骗的滋味。”袁小梨说着，自顾自的笑一下，说，“说实话，他再度找到我，和我道了歉，又说忘不了我的时候，我的确是有些心动的。但我突然发现，时隔三年，他竟然又把我当初的那点痛苦给勾出来了。原本在心里那点创伤已经在慢慢愈合，可是是他又把这些放大了。我觉得他既然送上门来了，我为什么不为了当初给自己一个交代呢？” “所以你当时没你表现的那么潇洒。” 袁小梨捂脸，然后看向宋绵，露出一排大白牙，笑道，“反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说也没那么丢人。我那晚不是直接走了吗，还骗你说和朋友去玩了。其实那天我醉的像条死狗，还哭的很疯。第二天起来，头是疼的，眼睛也是肿的。原来短短的几十天，我对老赵这么喜欢了。” “深不深爱，其实和认识多少天没什么关系。有些人，可能见第一面，就知道自己会彻底沦陷。”宋绵缓缓的说着，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 “你不觉得我很坏吗？”袁小梨一脸懵懂的看宋绵，“我这几天憋死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种特别心机的人。我都怕自己在老赵跟前装不下去。” 宋绵笑一下，说，“你这样其实也没什么错，的确是他之前对不起你。但我还是觉得这些事情你不用太刻意。如果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了，也尽早抽离出来。如果还喜欢他的话，观察一段时间，也可以考虑给你们彼此一次机会。” ------------ 364 打脸 年初八，各行各业都刚开工的时候，去年年底颇受商界关注的最大收购案终于尘埃落定。 那家公司最终被许家以一百六十亿收购成功。 当时收购者一直成谜，现在浮出水面，有些令人大跌眼镜。 因为现在许家的家业有些大不如前，这么高调，又是这么大的金额完成收购，让人很是意外。 现在许梧白被记者团团围住，来问他们的疑惑。 会所包厢内，聂与亲自给沈肆斟了一杯茶，“老沈，消消气。喝杯茶，败败火。” 沈肆倒是显得从容镇静，修长的双指捏起茶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这许梧白怎么会突然横叉一脚？你先前没有得到风声？” 沈肆摇头，“他突然出现，我也有些意外。” 聂与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老沈，你竟然也有意外的时候。许梧白这小子这次厉害了。这就是要报上次的仇吧？上次咱们把价压那么低，收购了他家的公司。这回终于一雪前耻了。你说他这种，算是有出息呢，还是格局太小？” “不过他这一回在豪门圈算是出了名了，这小子以后可能是要站起来了。他可是打败过沈肆的人啊。” 沈肆凉凉睨他一眼。 聂与还是忍不住想笑，没什么诚意的宽慰他，“一笔生意而已，你沈肆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小钱。不过我也好奇，你当时出的收购价格是多少？怎么会让这个小子给拿下了？” 沈肆没什么好气的回，“一百五十九亿。” 公司团队用了将近一个月估算出来的价格。 “怎么这么巧？就比你多了一个亿？这他不会是提前知道了你的收购方案了吧？这种伎俩也不稀奇。” “不可能。”沈肆直接否决。 他的团队跟了自己很多年了，每次的收购方案都是绝密的，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且他也完全信任。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不小心被谁看到了？” 聂与一边说着，继续给他倒茶，沈肆突然想到些什么，茶也不喝了，便直接起身离开。 “老沈，你干什么去啊。” 沈肆没理会。 他一边开车的时候，一边用车载电话给宋绵拨号，不过连续打了三遍，都被宋绵直接给挂断了。 沈肆直接开车到了酒店。再去刷卡的时候，发现房间的门已经刷不开了。 他站在过道里来回走了两步，一脚踢在了墙上。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给宋绵打过去电话。 意外的这一次却通了。 “你在哪？” “和你有关系吗？” “我就在你酒店房间这里。” “酒店吗？抱歉，我已经换酒店了。那个房间来来去去的好多我不喜欢的人，连气息都让我不舒服，所以我换了。” “我来找你，地址给我。” 已经预判到了宋绵不会告诉他，沈肆又补充一句，“或者明天我去你的剧组找你。你拍戏的地方可不算什么秘密。” 宋绵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我怎么记得沈总那天信誓旦旦的说过，我们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现在这个电话，脸打的挺响的。”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不管你指的是什么，我反正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至于见面么，我今天有很多事要忙，很晚回去，沈总如果不怕等的话，可以去酒店大堂等我。” 沈肆自然是等她了。 他要找宋绵问个清楚。 宋绵给了他另一家酒店的名字，沈肆在大堂吧那边坐着。从下午的一点，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 沈肆平均几分钟看一眼时间，早就没了耐心。 他甚至想过，宋绵是不是故意骗他的，她根本不住在这里。 给她发了信息，宋绵也没有任何回复。 到了八点半，沈肆重新给宋绵打电话。 他低沉的声音压制不住自己那点焦躁，“你还有多久回来？” “呀，我都忘了沈总在等我？你现在还在酒店？是我给你发的那家吗？我好像发错了了，只相差一个字，我没注意。” 还真被他想到了。 沈肆薄唇扯动，语调偏冷，“宋绵，你这样有意思？” “有意思啊。不是你要找我吗？不想见我的话，也可以不用过来。” 沈肆别扭的说道，“你把酒店名字发给我。” 挂断电话，宋绵的信息进来。 两个酒店名字完全不一样，关键是两个酒店的位置相差很远。 沈肆现在也只能吃哑巴亏，白等了七个小时，也只能忍下。 他给宋绵回复一条讯息，【这次但愿你没发错。】 【说不好哦。】 …… 赶上晚高峰，沈肆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那家酒店。 他走进大堂的时候，宋绵在大堂吧的位置朝他微微摆手。 沈肆举步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等待的几个小时里面，沈肆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所以他面对宋绵时，便字字清晰的问她，“收购的方案是你透露给许梧白的？” 宋绵用勺子缓慢搅动咖啡，那双眼眸自然的颤了颤，抬眼看他，“沈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的团队不会出卖我。那个收购方案我曾经在你住院的时候就起草了，唯一泄露的时机就是那时候。” “沈总有证据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窃取商业机密，又算什么罪？” 宋绵无所谓的耸肩，她的视线突然投向了出现在她前方的另一道身影。 许梧白淡定从容的走过来，自然的在宋绵身边坐下，然后转头与沈肆对视，说道，“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不必找她。” 沈肆淡淡回，“我找的就是她。” “沈总这是输不起？就算你泄露什么商业机密，那也是你自己保管不当。找个女人算账，太没绅士风度了吧？” 沈肆克制自己的情绪，缓慢的笑着，“你以为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么？我不过是要知道个究竟而已。” “的确是我。”宋绵大方的承认。 那天医院沈肆单独出去接电话，却把电脑直接放在桌子上。宋绵看到收购方案便有了一个计划，所以把所有的方案都用手机拍了一下。 而这些商业机密，就是宋绵给许梧白的一个回礼。让许梧白给了沈肆重重一拳。 “你不是商场得意，情场也得意吗？商场上败北的滋味如何？” ------------ 365 按捺不住 其实许梧白的胜利很简单。不过是比沈肆给的收购价格多了一个亿而已，所以就顺利收购成功了。 “一百六十亿的收购，对沈总来说至少近期利益也得损失十亿吧。”宋绵薄唇冷笑了声，毫不避讳的讽刺着沈肆。 “十个亿，换一个孩子，我觉得挺值的。下次想着让别人给你们两口子弥补缺憾生孩子的时候，就该想想面临的损失是什么。” “宋绵，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绵只是轻蔑的看他一眼，说道，“做过的事情再装出这样吃惊的样子就没什么意思了。” 沈肆被她这冷嘲热讽给激怒，起身想要去找她，许梧白却也站起来正面与他对峙，“沈总难道不知道，现在宋绵是我的朋友？” 沈肆对许梧白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实现落在宋绵身上，低声质问，“好好说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以为当初我让你怀孩子是因为……” “难道不是吗？”宋绵扬起下巴看着他，“虽然孩子没了，但对你来说应该损失不大吧。毕竟沈总有的是钱，可以再找别人生一个。” 沈肆瞬间似乎明白了宋绵为何回来，又为何对他一直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找到了源头，是因为那个孩子。 沈肆皱眉，他有些地方没想通。 可宋绵似乎不想与他说再多。 她起身，挽住许梧白的胳膊，亲昵的说道，“我们走吧。我看沈总是输疯了。” 许梧白点头，说，“好像赢了他的成就感一下子少了很多。” 两个人一起离开，沈肆知道现在不是要追的时候。 他重新回到车上，安静的抽完了三支烟，才将事情理了个大概。但那些仅仅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他掏出手机给刘助打了个电话，“刘助，有档子往事，你还得再去细查一下。” —— 在确定沈肆离开之后，宋绵站定了脚步。 宋绵示意他和自己又坐了回去。咖啡已经凉了，宋绵又让服务员上了两杯。 许梧白在服务员将咖啡放离之后，才含笑问她，“你还给他怀过孩子？” 宋绵挑眉，“怎么，不可以？” 许梧白笑一下，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了？这种仇恨的确足以让你做出这些事情来。不过好像还不够。但你今天怎么好像有点按捺不住了？不是说要让那两个人再沉沦一段时间吗？” “不想了。”宋绵慢条斯理的说道，“时玥不是个蠢女人。我不想再给她机会来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今天的话足以让沈肆引起重视。如果这样子，他还没有所怀疑的话，那他就真的是愚蠢之极了。他自己去查清楚时玥的真面目，不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吗？让他知道，他的孩子，其实死在时玥的手上，他要怎么面对自己的未婚妻呢？”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宋绵勾唇笑一下，抬眼问许梧白，“那件事问到了？” 许梧白点头，“那天的事情我从刘太太那里已经打听到了。” 许梧白说出掏出一支录音笔，“她说的内容比较多，所以按照你说的录音了。” 录音笔放在桌子上推到她跟前，许梧白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说道，“这位刘太太以后我还是少接触，一个劲的要给我介绍她的侄女，没少说你的坏话。所以这其中很多话，估计也添油加醋了，你自己定夺。” 宋绵说道，“加上知道我现在还怀过孩子，许总应该对我的印象分减了很多吧？” 许梧白把咖啡杯轻轻放下，说道，“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这些事情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只在意自己的看法。宋绵，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很愉快，继续下去，会是很明智的选择。” 宋绵浅笑一下，没说什么。 许梧白好奇的问，“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不过既然是你做的，你没必要找我去打听这件事。可刘太太言之凿凿，不像是在说谎。” 宋绵淡淡问，“自始至终，刘太太只是亲耳听到，却没有亲眼看到吧？” 许梧白恍然大悟，还是说道，“可是她明明是听到了你的声音。” “这就是我要查清楚的。” “我爸今晚回国，明天要我回家吃饭。肯定是听说了这次收购的事情，专门回来夸我的。为了让他更高兴一点，我打算带你一起过去，如何？” “好。” 和许梧白分开之后，宋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个澡，宋绵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然后打开了那支录音笔。 如同许梧白所说，刘太太在描述她的时候，还真是不遗余力。 宋绵耐着性子听了她不少废话，终于到了正题。 刘太太对那天的事情格外上心，加上这件事可以毁坏宋绵的名声，所以她几乎把她能记住的都告诉了许梧白，当宋绵听完刘太太对当时事件的描述时，逐渐发现了端倪。 “原来是这样，时玥，你还真的挺聪明的。”宋绵浅笑着，仰头喝下两口白葡萄酒。 将葡萄酒放下之后，宋绵打开电脑，找出了自己想要的几段视频，然后自己操作一番之后，才把电脑合上。 她给许梧白打了个电话，“许总有件事还得拜托你一下，你帮我联系一下刘太太他们几位。顺便拜托他们最好能把时玥也约出来。当然，这事或许需要许总牺牲一下色相了。” 许梧白因为这次收购案成功，而且是在胜了沈肆的基础上，他心情极好。对待宋绵，自然是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耐心和殷勤。 他无所谓的笑一下说道，“看来在你眼里，我这长相还是占优的。” 宋绵笑说，“许总自信点，这长相是上乘。C城多少女人趋之若鹜，都入不了许总的眼。” “行吧。拿人手短，收购案你帮了我大忙，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到。要约在哪里？” “就是上次的那家酒店。时间就定在下午吧，不能耽误了晚上去许总家吃饭。” “没问题。” ------------ 366 真相 刘太太显然不知道许梧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许梧白答应了她可以和她的侄女互相加个联系方式，相互了解一下时，刘太太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 就算是自己的侄女不能攀上许梧白这层关系，但至少可以和许梧白认识，以后免不了可以通过他结交一些豪门未婚的小少爷。 再者，刘太太给了许梧白这份人情，对她而言是没有坏事的。 于是她瞒住了实情，约了其他两位太太，然后又将时玥约了出来。当然时玥约起来稍微费了点事，刘太太怕她拒绝，叫司机开车直接去了别墅。刘太太亲自登门了，时玥没有想多，还是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等到了酒店，时玥便觉得不大对劲，便问刘太太，“这里是我们前几天来的地方？” 刘太太吃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时玥忙解释，，“我是靠气味。这家酒店用的是独特的香味，你们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对我来说，是能闻出区别的。我看不见，鼻子和耳朵就格外灵敏一点。” 刘太太便扶了她的手笑说，“我上次觉得这家下午茶确实不错，这几天一直馋。我这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你不会怪我吧？” 时玥摇头，“不会。” 刘太太便说，“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保护好你。真要有人再泼水，我第一个挡在你跟前。” 陈太太忙拍她一下，“你说什么呢。我虽然没看见，可想起来，也觉得后怕。现在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小三都这么猖狂了吗？我家老陈万一找个女人这么登门弄我，以我这老实劲可不一定能打过人家。” 刘太太笑，“你才不老实呢。你不是有个弟弟很能打吗？把人叫过来，把那狐狸精的皮给扒了。但你现在这么担心，不会是你家老陈真的在外面……” “胡说什么？我家老陈也是个老实人，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的。也是我今天给你面子，非得到这里来喝下午茶，下次别再来了，我都觉得晦气。” “行行行。” 刘太太自己找了个位子，招呼他们坐下，叫服务员点了些东西，然后对他们说，“今天既然是我喊你们来的，那就我请客。你们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陈太太说道，“那还差不多。沈太太，你也别客气。最近刘太太家生意做得好，挣了不少钱呢。” 时玥笑着点点头，“好。” 陈太太便问，“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收购案，你们都听说了吧？沈太太，大家都传原本收购人不是许家，而是你家沈总啊。这是不是真的啊？” 时玥抿唇摇头，“我不清楚。阿肆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过问的。我眼睛不方便，也不敢给他添乱。他只要顾着家就行。” “沈太太真是年轻懂事。现在有些年轻女人可不是这样的，你说老高家那个儿媳妇，仗着自己学金融的，这才刚过门，就开始插手公司的事情，明目张胆的要夺权。高太太在家气的心脏病都犯了。” 几个女人聊着家常，突然听到背后那张桌子有人说话。 “你是故意的吧？” 刘太太耳朵尖，马上低声说，“这不是……” 陈太太示意她更小声一点，然后说，“咱们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这个宋绵是不是又招惹什么人了。” 于是又听到一个男女人的声音，“我就是故意的。陆乘风只能是我的。” 几个太太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心想这宋绵的男女关系还真是复杂。 宋绵说，“你的吗？妄想。我一定会抢回来的。” 女人回，“抢吗？你没这个本事。现在陆乘风把你认定了是个坏女人，他以为当初救他一命的是我，根本不是你。你拿什么抢？” 宋绵说，“那我们走着瞧好了。你和我斗，你算什么？” 女人回，“我告诉你，陆乘风很快就要和我成亲了。你识相的就给我离开。否则有你求饶的时候。” “求？你配吗？” 众人还听得起劲，刘太太皱了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陈太太八卦极了，就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找宋绵。于是她忍不住站起来一点，另一位太太没来得及。 结果陈太太往后边桌子一看，整个傻眼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转头看向刘太太他们，说道，“见鬼了吗？桌子这边根本没人。” “不可能吧？”另一位太太赶紧起来绕过去看了一眼，只有一部平板电脑。 她拿起来看了看，对刘太太他们说道，“还真的没人。这怎么回事？” 陈太太说，“难道我们刚才听到的是平板里面的视频？你快打开看看。” 那位太太赶紧打开了，密码都没有，然后页面果然是一段视频。 此时的刘太太已经大概明白了什么，她看向时玥。 可即便明白，她也知道不该她说的，她没必要说。 可就在此时，宋绵的声音却从另一边响起。 她走过来看着刘太太说道，“我坐在你们右边，声音却是从左边传出来的，所以你们一直以为我就坐在你们左边对不对？就像这位刘太太，那天在卫生间里面听到了我和时玥的对话，就认定了我就在外面。现在大家还觉得听到的一定是真的吗？” 刘太太瞬间变了脸色，没接话。 陈太太心直口快，便问，“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绵把平板拿过来，又播放了另一段视频，“这是当天的监控录像。在刘太太陪着时玥进入卫生间后，间隔了不到十秒钟，我就从里面出来了。试问刘太太听到的那段对话，怎么可能是我在卫生间里面完成的？” “这……” 宋绵转头看向时玥，说道，“时玥声称是我的粉丝，所以对我拍摄的影视作品十分熟悉。而你们先前听到的那一段不过是我在某部古装电视剧里面的片段。我这个人台词功底还行吧，所以从来不用配音。时小姐只是把我这段视频里属于我的声音剪辑出来，然后她再配合着我的话说话，形成一段正常的对话。也就是刘太太听到的那一段。然后自导自演的将水泼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刘太太以为是我故意欺负了她。” 三位太太都看向时玥，“沈太太，你是故意陷害宋绵的啊？” ------------ 367 远远不够 这件事已经是水落石出，没有任何疑点。 相比三位太太的震惊，时玥却表现的相当镇定。 她望着刘太太的方向说道，“姐姐，我喊你一声姐姐，你怎么还配合宋绵来陷害我呢？这些都是她剪辑出来的，你们难道都信了吗？” 刘太太一时间有些尴尬，说道，“约你出来，的确是有意把你带到这里的。但是……” 宋绵说道，“你不用在这里装可怜去责怪刘太太。你就是利用了几位太太的善良和同情心才有了这个局。你早就知道我一直住在这家酒店，也打听过我习惯性的和团队的人会在这边用餐。即便是上次你带着他们过来，没有遇到我，你也会找借口喊着他们下次再过来，直到你可以实施你的计划为止。” 宋绵看向刘太太他们说道，“几位太太心地善良，她就是利用你们同情弱者的心理。所以刘太太更不用感到愧疚，是她利用你在先。如果几位不相信，尽管可以调查这些证据的真伪，尤其是这份监控录像。” 这还调查什么？已经不能再真了。 陈太太拉了一下刘太太衣袖说道，“就是啊。我们还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沈太太看起来文弱的很，怎么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啊？都已经和沈总要结婚了，陷害人家宋小姐做什么啊？” 刘太太只好说道，“这是人家之间的事情。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几个人想想也是。毕竟是关乎沈肆的私事，他们知道多了，也没什么好处。 “几位太太先别走。既然来了，还有个事等让你们看一下。” 刘太太他们被宋绵这一说，便停下了没走。 正当迷惑不解的时候，就看宋绵到了自己先前坐过的地方，弯腰拿了什么，转身过来，手中就多了一桶脏水。 刘太太等人的惊呼声几乎是和水泼出去的声音完全重叠。 宋绵将空桶扔在地上。 刘太太他们三个人都快被吓懵了。 再看时玥，身上全是脏水，狼狈至极。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一次是真真的。 宋绵拍了拍手说道，“你既然那么想我泼水在你身上，我当然要如了你的愿。” 她又笑着看向刘太太几位，说道，“这回你们是亲眼所见了，假不了。” 刘太太他们尴尬的笑笑，此刻也知道没法去帮着时玥了。相互推搡一下，就走了。 宋绵看着时玥，笑一下，“如果看得见的话，是不是就能躲过去了？真辛苦啊。” “宋绵！”时玥咬着牙喊出宋绵的名字。 宋绵突然抓起一把吃蛋糕用的叉子迅速靠近了时玥的眼珠子。 不足一厘米的距离，时玥全身颤抖一下，忍不住眨了一下眼，脸上也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宋绵看她的样子，轻蔑的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爱他，才给了他伤害我的机会。你，凭什么？当你所有的谎言都被拆穿之后，你以为你还有伤害我的资格？” “再有下次，我会将你治好的眼睛戳瞎，你信吗？” 宋绵直起身体，将手中的叉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转头离开的一瞬，时玥露出了凶狠的神色，几乎是一秒的时间她的手迅速的抓住了那把叉子，动了一个念头，直接朝她的后颈刺过去。 就在下一秒，宋绵突然转身看向她。时玥险些没有收住自己的眼神，手里的叉子也瞬间藏到了身后。 但这已经被宋绵看到。 已经知道时玥真面目的宋绵，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她笑一下说，“还是忍着点好，毕竟还有个人正在看着这一切。” 时玥皱一下眉。 宋绵的话音刚落下，属于宋绵坐过的那张桌子那边，另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时玥看到了沈肆，但她只能装作看不见。要解释的话像是一声声的呐喊只能苦苦的卡在喉咙那里。 好在沈肆起来之前，她手里那把叉子已经藏到了身后。 松手，完全脱离自己的手。 “时玥。” 沈肆喊着她的名字，不带任何的温度。 时玥下一秒眼泪就夺眶而出，呜咽不成声。 她知道此刻的辩解是徒劳，还不如利用沈肆对她的同情心。 沈肆捞起自己身边的羊绒大衣，将时玥裹上。 他搂着时玥的双肩走到了宋绵跟前。 宋绵露出了一个笑意，轻蔑的，无视的，讽刺的。 “我们的事以后再说。”沈肆轻声对她说，“你让她今天彻底失了自尊，狼狈不堪，从此已经无法在那些人跟前立足，已经可以了。” “这远远不够呢。不过接下来，不是我，而是该沈总上场了。” 宋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视线淡淡的从时玥身上扫过，然后踩着高跟鞋骄傲的离开。 当她无爱之时，便不允许再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她。 时玥被沈肆搂着直接到了车上。 在车内等着的谢秘书看到这个情形被吓了一跳。而时玥身上充斥的那股味道也十分难闻。 “要不先在这边开个房间让太太洗一洗吧。我回去给她取衣服。” 沈肆一个冷漠的眼神扫过来，谢秘书便不敢说话。 “回去。” 他冷淡的吩咐，然后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谢秘书只好扶着时玥进入了后排的位置。 一路上沈肆神情很难看，一言不发。 他不开口，时玥和谢秘书更不敢说话。 时玥只能使劲的落泪，试图让沈肆在这件事上因为同情而结束。 可是车厢内的气氛压抑的可怕，她知道沈肆是生气的。只不过碍于对她的愧疚而没有发作而已。 四十分钟，简直就是漫长的大半生。 她从没想过，宋绵能够将这件事查清楚，甚至发现了那段对话的出处。 车子开进了别墅。 沈肆率先下车，却没有去接时玥，而是直接走在了前头。 谢秘书扶着时玥进去，小声的想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玥因为那段车内的时间，现在的眼泪竟然不用硬挤就直接流了出来。 因为她害怕。 沈肆从来没有这种态度对待过她。 走进去之后，沈肆站在楼梯口那里停下来。 “阿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只是因为怕她真的把你抢走。我知道我做错事情了，你骂我吧，好不好？” “带时玥去洗洗吧。”沈肆置若罔闻，只是毫无波澜的吩咐谢秘书。 ------------ 368 你就去死好了 许梧白亲自给宋绵送来了晚礼服，高跟鞋，还有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许总这礼物过于贵重了。” “相比较你先前帮我的，这九牛之一毛。而且我也想你今天惊艳的出现在我家。” 宋绵和许梧白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既然他送，她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那你等我一会儿。” 正要拿着衣服走，许梧白却勾住了她的掌心，低沉的嗓音溢出来，“需要我帮你吗？” 这话里的意思宋绵怎么会不明白。 男士帮着女士穿礼服，戴珠宝，简直就是暧昧的前戏。 宋绵浅浅一笑，将手收回来，“不用了。许总喝杯水等我一会儿就好。” 走进卫生间，直接将门反锁了。 等再出来，已经换上了那条一字肩的黑色晚礼服，脖子上那条项链在灯光下闪着亮光。头发挽起来，露出精致的脸。 “我们走吧？”许梧白绅士的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好。”宋绵脸上带一丝明艳的笑意。 许梧白驱车带她到了许家。 佣人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因为许睿安喜欢吃西餐，所以今天主要都是西餐。 叶蓝卿因为知道今天一家人要吃饭，专门穿了一条墨绿色的绸缎长裙，显得特别有气质，还戴上了许睿安那天她生日送给他的项链。 她原本挽着许睿安的胳膊出来，两个人有阵子没见，少不了一番耳鬓厮磨。叶蓝卿看着气色上好了很多。只不过当她看到宋绵又再次出现在她家的时候，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梧白，今天是家宴，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叶蓝卿话里不大高兴，许睿安说道，“梧白之前和我说过了，说会请宋小姐过来。我倒是觉得多个人也热闹些。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你也开心点。” 用着哄她的口气，叶蓝卿的神情便好了一些。 众人落了座，许睿安对许梧白说道，“这次的收购案我听说了，难度很大。你能从沈肆手里把这个项目抢过来，看来是成熟了不少。以后家里的事业交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都是爸教导有方。不是说虎父无犬子吗？” 许睿安哈哈笑起来，说道，“你和我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是什么事？” 许梧白看一眼宋绵，说道，“爸，我有喜欢的女人了。并且有了结婚的打算。” 叶蓝卿惊得看向宋绵。 许睿安却是公公看儿媳妇的眼神，竟然多了点慈爱，“哦，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许梧白笑着摇头，“我正在努力，还得宋绵答应。不过我对自己有信心。” “我的儿子就没有能打倒他的困难。我看你们俩看着挺合适，宋小姐是对我家梧白有什么不满吗？” 宋绵得体的说道，“小许总是青年才俊，怕是我高攀不起，哪能对他有什么不满。” “那就好。年轻人嘛，谈谈恋爱是好事，我一直担心梧白的感情来着，现在好了，终于肯谈恋爱了。” 叶蓝卿对这副画面看着十分碍眼，如坐针毡。 “宋小姐陪我去酒窖里选一瓶酒吧。”叶蓝卿突然带着笑意看向宋绵发出邀请。 许睿安忙说，“宋小姐是客人，你怎么能……” 叶蓝卿从容回道，“正是因为是客人，才让她自己选，免得我拿了她不喜欢的。” 宋绵缓慢的起身，对许睿知微微颔首说道，“听说许总喜欢收藏酒，正好我也去参观一下。” 许睿安见状，便说，“那宋小姐就去吧。让蓝卿给你介绍一下。” “失陪。”宋绵朝许睿安和许梧白微微颔首，然后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跟着叶蓝卿到了酒窖。 刚到酒窖，叶蓝卿便揣着双臂转过头来，以高傲的姿态看向她，“谈恋爱，结婚，宋绵，你疯了吗？你不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吗？” “我们俩什么关系？”宋绵好笑的问，“许总都能看出来，我和小许总半点关系都没有，要不然他也不会乐呵呵的要促成我们吧。” “宋绵，你为了气我，真打算和许梧白在一起？” “气你？叶女士，你大概是高看了自己。我为什么赌上自己的幸福来气你呢？” “宋绵。吃完今天这顿饭，永远不要出现在这里。你知道你和他在一起，这是乱LUN。”叶蓝卿瞪着眼睛，咬着牙看着宋绵。 “是吗？那你怎么不直接告诉许总。他知道的话，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和小许总。” “宋绵，你故意的是不是？我上次就不该救你，应该让你那个没用的爸直接把你掐死。” “后悔了吗？我就在这里，你也可以把我掐死。”宋绵挑衅一般走上前一步。 叶蓝卿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不要脸。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 宋绵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看你这么气，那我就更要和许梧白在一起了。你当初生我的时候，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和你的继子在一起吧？这算不算一种报应？如果以后生了孩子，到底该叫你外婆，还是奶奶呀？哈哈哈……” 叶蓝卿气的又要给她一巴掌，这一次却被宋绵给拦住了。 她将她的手臂狠狠甩开，叶蓝卿穿的高跟鞋比较高，踉跄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既然不承认生了我，这样打许家的客人，可不算有礼貌。一会儿许总看到我的脸，我该怎么和他解释呢？你现在这样就受不了了吗？那很抱歉，你还得受着，因为以后我会是许家的常客。说不定还会成为许家的女主人。”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叶蓝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宋绵走近一些，凑过去，薄唇扬起的弧度不带丝毫温度，低声说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叶蓝卿被惊得险些瘫倒在地上。 即便没有想过认她，也没有什么母女之情，可是当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女儿对自己说让她去死的的时候还是让她很受震惊，身体有那么几秒是失了力气的。 宋绵随手拿了一瓶红酒，拎起一些裙摆走出了酒窖。 宋绵刚落座，就看叶蓝卿已经走过来，只是脸色无法保持镇定。 “不舒服吗？” 叶蓝卿勉强笑一下摇头。 许睿安便问许梧白，“不是说还有件事要宣布吗？” ------------ 369 冷 “不如把酒倒上再说吧，毕竟是件好事。” “也好。” 许梧白起身把宋绵跟前的那瓶酒拿起来看了一眼，示意给许睿安看。 许睿安笑问，“宋小姐懂酒？” 宋绵摇头，“没有。难道我闹了笑话？” 许睿安说道，“那你怎么把我酒窖里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了？” 宋绵有些吃惊，又说，“许总是在骗我的吧？酒窖里都是好酒，我随便挑一瓶可不都是珍酿吗？” 几句话说的许睿安开怀大笑，“宋小姐真是会说话。梧白，赶紧把酒开了吧。” 许梧白开了酒，然后先给许睿安倒上，又给叶蓝卿倒上，还特意说道，“叶阿姨多喝点，有助睡眠，我怕你今晚会失眠。” 叶蓝卿只能皮笑肉不笑，许睿安在场也不能发作。 许梧白给宋绵倒酒，然后在她耳边亲昵的说道，“这酒在酒窖里排的上号，你真的不懂酒吗？” 宋绵笑一下，“你猜。” 许梧白轻笑一声。 许睿安看两个人亲昵的咬耳朵，越看越欢喜。 等许梧白给自己倒了酒坐下来，捧起杯子对许睿安说道，“爸，有个决定我也想了很久，但是为了让你开心点，我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我打算让我的弟弟进入许家族谱。”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叶蓝卿因为吃惊，杯子不小心磕到了桌角，险些将里面的红酒洒出来。 许睿安现在却顾不上叶蓝卿，一脸惊愣的看向许梧白，“梧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梧白缓缓说道，“我知道爸之所以不把弟弟接回来，是考虑我的感受，当然也有外界的舆论压力。可是这段时间我看爸爸经常两头跑，到底是血浓于水，看爸这么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老人家其实也是希望儿孙绕膝，所以我想让我和许家的其他长辈说，让爸把弟弟接回来入许家族谱，爸心情好，身体自然也会健康。” 许睿安被许梧白说的眼泪差点落下来。 宋绵余光看一眼叶蓝卿。叶蓝卿现在哪里还会顾得上宋绵，脸上的表情早就控制不住，就差掀桌子抗议了。 宋绵一副看戏的架势，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小口。 “梧白，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是第一个反对你弟弟回来的。”许睿安闪过一丝尴尬。 许梧白说道，“以前我是反对的。感觉这个人和我其实没有一点关系。可是等我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也在幻想自己的家庭时，就理解了爸爸。一直让你们父子分离，还不能让他认祖归宗，这肯定很让爸辛苦。他虽然和我不是一个母亲，可也是流着许家的血，我应该接受他。爸，我会尝试和他处理好关系，当一个好哥哥的。” 许睿安转过头去，像是偷偷擦了眼泪。 他转过头来，端起酒杯，说道，“我的儿子懂事了。以后许家交给你，我也放心了。我相信你是个有担当的哥哥，会给弟弟做一个好榜样的。” 叶蓝卿却再也待不下去，直接起身，没有给任何人好脸，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回房了。 许睿安没理会，对许梧白说，“你叶阿姨估计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没关系，她以后会接受的。” “都是许家的孩子，我也希望叶阿姨对待弟弟也像对待我一样。” “那就不指望了。你和他到底情况不同。不提这个了，今天的确是好日子，咱们喝酒。” —— 许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可沈家却各个难以入眠。 晚上十点多，刘助驱车赶过来，在得到沈肆的允许之后，直接上了二楼，将自己查到的资料都交到了沈肆手里。 因为下午的事情，沈肆一直坐在单人沙发上，似乎没动过。 就算是晚饭时间，丹姐过来喊他下去吃饭，沈肆也没有理会。 时玥也什么都没吃，丹姐直摇头叹息，但也没有办法。 刘助将自己所查和沈肆作了详细的汇报，有关于那些证据的资料都装在了一个文件袋里。 沈肆听刘助说着，沉着脸，修长的双指将文件袋打开。 房间里不过开了一盏落地灯，调的是阅读灯模式。淡黄的灯光衬得沈肆的脸更多了几分晦暗，让人不敢妄自揣测他的内心。 沈肆一页一页的将刘助找到的资料都看清楚，最后抬眼看向刘助，声音冰凉的问，“那你上次查到的算什么？” 刘助身上冷汗直冒，低头说道，“是我的错。” 沈肆看他两秒，指腹在文件上缓慢的滑过，然后薄唇动了动，说道，“叫谢秘书上来见我。” 刘助离开二楼，到了一楼，找到了谢秘书的电话，敲了敲门。无人应。以为是已经睡下了，正打算再敲一下，另一侧的门却开了。 谢秘书从时玥的房间走出来，然后小声关上门，和刘助碰了头，“太太白天里受了惊，晚上也没好好吃饭，我怕她多想，陪了她一会儿。” 刘助点头，却没多问，然后说，“沈总找你，你直接上二楼见沈总。” “好，我和太太说一声。” 等谢秘书转过身去，刘助神情复杂的看了她几秒，然后转身离开了别墅。 一个小时后，时玥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时玥惊了一下，然后丹姐的声音给了她一点安慰，“是我。” “丹姐？你怎么来了？” 丹姐说道，“沈总让我带你上二楼。” 时玥有些奇怪，但随即也没那么奇怪，她已经有所预料。 丹姐更觉得奇怪，不知道沈肆的电话为什么打到了她那里，让她把时玥带上去。因为平日里陪着时玥的都是谢秘书。 丹姐想，今晚很不对劲，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 “哦，那麻烦丹姐把睡衣给我拿过来。” 穿上睡衣之后，丹姐小心翼翼的扶着时玥到了二楼。 到了门口，丹姐也不敢进去。 沈肆坐在单人沙发上，是背对着门的，只能看到他一个后脑勺。 “丹姐，你下去吧。”沈肆低沉轻缓的声音传来。 屋内太昏暗了，时玥几乎像是回到了看不见的日子，缓慢的朝沈肆走过去。然后到他跟前。 沈肆俊美的脸在光影之下，面沉似水。 他缓慢抬头，目光落在时玥身上，是冷的。 时玥咯噔一下，瞬间心慌起来。这世上唯有沈肆才能令她失了章法。 ------------ 370 害了她多少回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先开口。 时玥显得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即便灯光昏暗，时玥也不敢去看沈肆俊美的侧颜。 “时玥，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低沉轻缓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也让本就心不安的时玥惊了一下。 时玥抿唇，随即说，“对不起。” 沈肆不为所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时玥像是被卡着喉咙似的，酝酿许久，才又继续说道，，“那天的事情，我做错了。我应该相信你的，不应该胡思乱想。只是我，阿肆，是我太自卑了。总觉得这一切让我一直都觉得不安。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才……” 时玥以为自己这样诚恳的道歉，至少能得到他的一点心软。 可是沈肆眼睛都不曾抬起来，薄唇溢出的话语十分凉薄，“我不是说这件事。” 时玥露出茫然的神情，“可是我，没做别的。” “没有吗？”沈肆弯腰，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文件夹几乎是砸到了时玥的跟前。 扬起的风让时玥的脸上有一阵凉意。 “这里面是刘助查到的资料。三年前，宋绵怀的那个孩子没了。我让刘助去医院查。然后就拿到了一份病历单子，上面明确是说宋绵主动终止妊娠，而后刘助那边又有了宋绵和陆鹤亭一起出国的消息。这让我理所当然的因为宋绵因为想和陆鹤亭双宿双栖，所以才狠心流掉了那个孩子。我因找了她很久，将她当做了一个狠心绝情之人。直到宋绵重新回来，她是为了给自己和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这件事才又让我起疑。” “刘助重新查了一遍，这一次直接通过院长查的，才得到了真正的病历单。她是因为从高处摔下，后导致胎儿胎心停止，所以不得已流掉孩子。再细查，就发现是当时一个妇产科医生帮忙造了假。这一切是谢秘书。” 沈肆提到谢秘书的时候，语气是意味不明的。 时玥慌神一下，虽然已经有所心理准备，可是面对沈肆，她还是有些心慌。她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想起了谢秘书在上楼之前叮嘱她的话，“太太，沈总找我。通过白天的事情，说不定宋绵已经和沈总说了实情。依照沈总的严谨，或许已经查到了什么。我上去之后，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咬紧牙什么都不要承认，沈总对你心有亏欠，只要你不承认，他是不会赶你走的。” 她定一下神，才难过的说道，“谢秘书都是为了我，阿肆，是我的错。” 沈肆语调很平的说道，“谢秘书有个妹妹，早年间因为得了重病去世了，谢秘书那时候刚大学毕业，根本负担不起她的医药费，为此一直自责。她说她和你相处久了，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当意识到宋绵会威胁到你和我之间的感情时，她就自作主张做了这些事。” 时玥低头落下泪来，说道，“谢秘书对我一直很好，的确是拿我当妹妹看。只是我也没想到她会做那些事情。阿肆，你如果真的要生气的话，就生我的气。谢秘书是为了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泪水涟涟的抬眼。 沈肆终于抬眼看她，有那么一瞬，时玥甚至觉得他早就看穿了自己，而心虚的将视线别开。 他的目光越过时玥，淡淡的扫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外面的夜是凉的，一如他的声音。 “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吧？” 时玥的心脏高悬，被捏紧。 “那年元宵节，宋绵从这里离开之后，你和我说不舒服想去疗养一阵子。两个月之后才回来。在这期间，你做了眼睛手术，已经恢复视力了对吗？” 时玥手指捏紧睡衣的衣摆，因为用力指节泛白。她的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却不敢说话。 “这些年，我每个月都固定往你的账户里打钱，为的就是有天我离开你，你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日积月累，你的账户上的钱已经很多。我让刘助查了一下你的资金走向。其中就有一笔是用作眼睛手术的。”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这些年，你一直想办法治好我的眼睛，我只是为了让你开心，为了不成为你的累赘，为了能光鲜亮丽的站在你身边，让你也能以我为荣。阿肆，对不起，我不该瞒你。订婚那天我就想说的，可是……” “因为宋绵来了？你看到我们在一起，便怕我会反悔，所以干脆假装看不见，想利用我的愧疚和同情心继续把你留在身边。” 时玥激动的站起来走到沈肆跟前，蹲下来去抓住他的手，“阿肆，我只是太爱你了，太怕失去你了。” “所以不惜伤害别人？这一切难道只用一个爱我就可以抹平吗？” 沈肆说完，当着时玥的面拨出去一个号码。 时玥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直到两分钟后，丹姐拿着一只手机交给沈肆。 她看到眼前这个情形也不敢多问，不敢多看，赶紧退下去了。 在时玥看到那只手机的时候，她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你知道吧，我对数字十分敏感。所以我看过的手机号，就不会忘记。这个号码，就是当初在影院，发消息给宋绵的号码。” “如果一切都是谢秘书一厢情愿的帮你，那那条陷害宋绵，误导我的信息呢？是谢秘书胁迫你发的吗？” 这些原本也只是一个猜测。但沈肆觉得或许时玥背着他已经做了很多事情。所以拨出去那个号码，让丹姐在时玥的房间听有没有手机震动的声音，结果真的发现了时玥的另一部手机。 “是你提出要去看电影，却自导自演了一部被人绑架的戏码，让我误会是宋绵所为。你一直以来都知道宋绵对我有心，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来陷害她。包括利用刘太太当证人的那件事……时玥，这些年，你到底背着我，害了她多少回？是不是连孩子的事情也和你有关？” “我知道你找过郑又恩。你一定是让她不要把你说出来，就像谢秘书一样，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下来。时玥，你骗了我那么久，到了现在，你还拿我当傻子，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吗？” ------------ 371 永远离开 时玥哭着一直摇头，却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父母到底过世了没有？还要我继续查下去吗？” 当初时玥出意外，沈肆并没有把她接过来的打算，只想着一定要补偿她。可那时候却突然传出她双亲过世的消息，他那时候不忍心时玥孤身一人，这才把她带回了别墅，一直照顾着。现在想起来，消息是郑又恩带来的，所谓的处理丧事也是郑又恩回去办得。他当时没有起疑。 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骗局。难怪宋绵用那样的口吻骂他是个傻子，活在谎言之中。 时玥突然间说道，“是我。” “是我害死了宋绵的孩子。我去她家找她的时候，看到了卫生间里的验孕棒。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故意在她跟前说了我不能生孩子，而你一直想弥补这个缺憾，让她误以为那个孩子是你让她代替我生的。一旦孩子生下来，孩子就会被抱走成为我和你的孩子。我以为这样，她就会因为伤心而放弃这个孩子，当然也会和你彻底决裂。但她虽然和你决裂了，却没有放弃这个孩子。谢秘书帮我找人跟踪她，发现她正常的去做孕检，还去逛母婴店。我知道她打算生下这个孩子了。或许还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原谅你。然后我找到了郑又恩，叫她帮我。我没有和她说孩子的事情，只让她伤害一下宋绵，说她会抢走你。郑又恩就帮了我，宋绵因此没了孩子，然后绝望的时候和陆鹤亭离开了国内。” “我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她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知道了一切。阿肆……”她看着沈肆，泪水簌簌而下，“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把你留在我身边。你本来爱的就是我，一直是她在勾引你。她这次回来，就是来复仇的。又恩就是被她陷害的，你不要再相信她……” 她激动靠近沈肆，却被沈肆扇过来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时玥整个人呆住了。 这些年，沈肆对她也算温柔呵护，甚至连一个责备的眼神都舍不得给。而现在，他竟然会打自己。 沈肆说，“我不打女人。但这一巴掌是为了我和宋绵的孩子打的。对你，是我始终有愧在先，所以我不会打你。” “你知不知道宋绵曾因为故意接近你，而感到愧疚。觉得无法正视你的一片真心。可到头来，虚情假意的那个人是你。你一直以来都在拿她当你的敌人，试图陷害她，污蔑她，甚至……” 沈肆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眼睛看向时玥。 时玥心脏缩紧，像是已经面临宣判。 沈肆语气冰冷，缓缓说道，“时玥。你以后的几十年，我会固定给你打钱，让你衣食无忧。但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对外，我会宣布是我单方面要取消婚约，是我，心里另外有人了。” 他声调称得上是平静的，但平静之下，确实一种毁灭性的疯狂。 时玥冷得发抖，心中恐惧。她没了沈肆会死，真的会死。她赶紧去拉他的手，想求他，却被他一手甩开了。 时玥重新跌坐在地上，看着落地灯惨黄的灯光，死一般的沉寂。 不如自己永远眼睛都看不见。 她突然笑起来，通红着眼睛看向沈肆，“阿肆，你把我甩开又怎么样？宋绵永远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了。别忘了，那个孩子没有，你也有一份责任。当初我制造绑架戏码，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上当，那是因为你也不信任她。你们之间早就千疮百孔，她对你只有恨。你们俩永远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沈肆平静的说，“在她跟前，我的确没资格说爱。但我至少可以让你再停止伤害她。” 时玥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哭，她知道，沈肆一旦做了决定，她无论如何也已经没法将他的心拉回来。 她问，“如果没有宋绵出现，你会和我结婚吗？我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宋绵。” “不会。”沈肆语气更冷，“我对你从来都只是愧疚，没有爱。既然你说起一开始，那我也问你。你是后来因爱生恨，还是你一开始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你猜。”她的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 “不重要了。”沈肆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 早上八点多，许梧白穿着睡袍从二楼下来。 他看到了在餐桌边坐着的叶蓝卿，跟前已经摆好了早餐，但没动。 许梧白走过去，说，“叶阿姨这是在等我？” 叶蓝卿拿起一片吐司，图了些果酱递给许梧白，说，“你爸爸一早就去公司了，要处理点事情。他昨晚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买了今天下午的机票要出国去，我真怕他累着。” 许梧白却没接，端起一边的牛奶喝起来，说，“我爸是兴奋的失眠，你应该是着急的失眠吧？你怎么也不劝劝我爸，没必要这么着急把人接过来吧，也让你再舒心几天啊。” 叶蓝卿也不在意，将那吐司自己索性吃了。一改往日的颐指气使，语气温和的说道，“我也想通了，那本来就是你爸的儿子。我没有给许家生下一男半女，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的确是单薄了些，所以接回来就接回来吧，他也开心点。” 许梧白镜片之后的双眼犀利的观察她，几秒后浅浅一笑，“叶阿姨怎么跟转了性一样？你就不怕，先是儿子，再是儿子他妈，到时候叶阿姨许太太的身份可就危险了。” 叶蓝卿闻言手一顿，随即一笑而过，“我还是相信睿安的为人的。我和他夫妻二十几年了，感情不会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受到影响。你慢慢吃，不着急。” 叶蓝卿说着起身，刚走出去几步，就听许梧白说道，“叶阿姨，这不像你的风格，你该不会是在酝酿什么大招吧？” 叶蓝卿停下来，转头看他，淡淡笑，“你想多了，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大招？反正你爸开心，我就开心。” “那就好。到时候宋绵再嫁进来，我们许家就人丁兴旺了。叶阿姨，你说呢？” “挺好的。”叶蓝卿便举步离开。 许梧白虽然心里存疑，但向来是不把叶蓝卿放在眼里的。 ------------ 372 你别怪我 许梧白独自吃着早餐，给宋绵发了一条消息，【你那母亲还挺有意思的。我感觉她已经被气疯了，忍不住要告诉你，让你也高兴一下。】 宋绵很快回，【以后会更疯的。】 许梧白勾唇。 他简单的吃完早餐，便打算上楼换上衣服去公司。上楼的时候，看到了右手边的那只大花瓶，便觉得有点碍事。他刚刚下楼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但这花瓶是许睿安前段时间拍卖来的，听说是个宋朝的瓶子。 算了，老头子喜欢。 他走了一半，就看到叶蓝卿也跟上来。 叶蓝卿说道，“我去二楼看看房间，你也知道你的弟弟很快就回来，你爸让我把房间准备好。” 许梧白淡淡说，“叶阿姨还挺上心的。” 倒也没有谦让的意思，继续往上。到了二楼，扶着扶手，突然就觉得有点头晕。 “这是怎么了？”叶蓝卿几步上来，扶住他的手臂。 “我没事。”许梧白嫌弃的将她的手拂开。 “别逞能，我扶你去休息。”她用了力按住他的手臂。 许梧白微微皱眉，却发现自己头重的厉害，全身无力，甚至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梧白脑子转得快，知道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他突然看向叶蓝卿问，“是你？” 叶蓝卿勾唇，妖媚的一笑，“反应过来啦？其实谁叫你招惹我呢？二十多年了，我觉得我们母子二人相处的挺好的。可是你最近真是太不听话了呀，要娶宋绵，你知道她和我什么关系。还要把那个狐狸精的私生子认回来，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那个狐狸精找回来？梧白，你为什么非要动摇我许太太的位置呢？这事，你爸都不敢呢。” 许梧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叶蓝卿推开，自己却十分无力的靠在了扶手上，险些栽倒。 “你对我做了什么？” “就是在你的牛奶里面下了点药而已。我知道你每天都有喝牛奶的习惯。可惜了，吐司里面没有药，但你不愿吃啊。” “叶蓝卿，你想干什么？” “现在还不明显吗？我只是要守护我拥有的。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你非要来招惹我，那我就没办法了。” 她往边上移了一步，突然伸手，用力将许梧白的背一推。 许梧白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然后后脑勺砸到了那只花瓶上。 他大概没想到，这只花瓶是叶蓝卿为他准备的。 叶蓝卿从楼梯上缓慢的走下去。 家里的监控她找人给黑了，直接失效。佣人一早就出去买菜了。没有任何人能证明她做了什么。 她走到了许梧白跟前，见他已经昏迷不醒。 她不放心，抓住许梧白的肩膀又在花瓶上重重撞了几下。 喘着气站起来，她将牛奶直接倒入了水池，完全销毁了证据。 做好这一切之后，叶蓝卿才拨打了120，以急切的声音呼喊医护人员赶紧过来。 在那里等待的时候，叶蓝卿看了一会儿昏迷不醒的许梧白，幽幽说道，“没有人一直能要挟我。梧白，你别怪我。” 救护车把许梧白拉走的时候，叶蓝卿才假装惊慌失措，给许睿安打过去电话。 许睿安正在开会交代事情，对于下午出国心里充满了期待，结果突然得到这个噩耗。许睿安差点晕过去。 着急忙慌的赶紧去医院，等到的时候，发现自己都快没力气了。 叶蓝卿见到他，就扑到他怀里哭起来。 许睿安也像是自我安慰，说道，“不会有事，梧白不会有事的。蓝卿，别担心啊，不会有事的。” 抢救了几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宣布许梧白成为植物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许睿安受了刺激，胸口突然疼痛起来，他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许睿安又被匆匆推进了急诊室。 脸上还有泪痕的叶蓝卿，在许睿安被推进去的下一瞬，就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 同一天早上，C城还发生了一件爆炸性的新闻。 沈肆在公司的官网上宣布了他和时玥解除婚约的消息。公司前台那边预约的媒体排起了长队，都等着沈肆给一个解释。 在大楼的大厅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刘助过去将一众媒体请到了他们楼上的最大会议室。 然后沈肆在那里见了他们。 媒体记者一堆问题要问，但沈肆并没有给他们机会，而是言简意赅的说道，“之所以把你们一起请过来，就是不想你们一个一个的追问。我在这里，给你们一个解释。” “我和时玥取消婚礼，纯粹是因为个人原因。我与她感情破裂，是我心中有别人。” 媒体一时间哗然。与他们私下猜测的差的不多。 刚要提问，沈肆又说，“对我喜欢的人，你们无需去猜测，我也不会透露，因为那是我的私人事宜。至于其他，我不在意你们媒体怎么写。但如果涉及到毁坏我的个人名誉，我会用法律手段维护我的权益。就这样。” 沈肆说完，便在两个保镖的保护下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这完全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一个个要追过去，却被保安直接给拦住了。 刘助晚了一步离开，负责送他们离开。 记者没有放弃这个机会，立刻追问刘助。 “请问是沈总嫌弃时小姐是个盲人，所以抛弃了她吗？” “请问沈总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订婚内喜欢上别人，也算是出轨了吧？沈总这么大方承认，不怕对自己公司股价有什么影响吗？” 一位女记者问，“沈总不考虑时小姐的感受吗？这种渣男行为，沈总算是默认了？” 还有记者要问问题，却被刘助给打断了。 “沈总刚才说的很清楚，那是他的私事。既然沈总已经给出了交代，其他的细节大家就不要过分追究了。太过的话，我们只好请律师来和你们沟通了。诸位，慢走。” 毕竟还是人家的地盘，不敢太过分。他们不太甘心的只好离开。 但他们都觉得挖出沈肆移情别恋，为了谁抛弃未婚妻，这才是最大的猛料。 没太关注新闻的宋绵，还是在休息时间通过袁小梨知道的。 袁小梨把那段视频拿给宋绵看，小声问，“绵绵姐，那个让沈总取消婚约的人，是你吗？” ------------ 373 是我的错 宋绵轻轻拍一下袁小梨的脑门，“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八卦，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袁小梨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说，“你说这事老赵知不知道？要不然我去去问问他？” “嘿……” 袁小梨俏皮的笑笑。 这一天工作结束，宋绵觉得有点累，就没和团队一起吃饭，而是直接回到房间。 在房间休息了几分钟，宋绵就开始准备一下明天的拍摄。 过了几十分钟，宋绵觉得有点饿了，就给酒店方打了个电话，订了一份简餐让他们送到房间来。 过了几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 宋绵自然而然的认为是酒店的服务员。 宋绵走过去将门打开。 沈肆穿着西装，领带被解下，扣子解开了两颗，透着一副颓然，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沈总怎么来了？”宋绵瞥了一眼沈肆，看着架势，并不想让他进去。 “我们谈谈。”发出的声音带一点嘶哑。 身上那股浓重的烟味，宋绵一开门就闻到了。 “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宋绵的声音平静极了。 沈肆说道，“我们有些事情应该要说。即便是你恨我，但我也应该和你说清楚。至少让我能替时玥和你道个歉。” 这话把宋绵给说笑了，“替她道歉？沈肆，你不是和她取消婚约了吗？你告诉我，你以什么身份替她道歉？你又有什么资格可以代替她道歉？” 沈肆没说话，微微垂头看她。 宋绵见他还不愿意走，便说道，“我还有事要忙，沈总这样总是登门的话，我可能又要换酒店住了。” 说着便要关门，沈肆抬手拦住。 他看向宋绵说道，“至少给我个机会和你谈谈。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个究竟。尤其是那个孩子。” “沈肆！”宋绵的神色一冷。 沈肆忙说，“我知道我不配提，但……” 宋绵顿了一下，转身走进去，默许了沈肆进入房间。 沈肆跟在后面，轻声将门关上。走到单人沙发跟前，宋绵已经坐了下来，随意将茶几上的材料整理了一下放到了一边。 她从茶几上拿上烟和打火机，抬眼看向沈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时玥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查清楚了。影院的绑架，她的眼睛，包括……” 宋绵并不意外，平声打断他，“我想听孩子的细节。” 沈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难于将这件事说出口。他看向宋绵，问，“可以给我支烟吗？” “不可以。” 宋绵的手指不自然的蜷缩一下，然后说道，“她看到了你在卫生间的验孕棒，所以对你说了些话，试图让你打掉孩子。当她知道你打算生下来的时候，就利用了郑又恩，让她把你从高处推了下去，以至于那个孩子……” 虽然和那个孩子素未谋面，但沈肆却还是觉得万分痛苦，以至于没法说下去。 宋绵点燃一支烟，将烟雾轻轻吐出来，迷人妖艳。 她看向沈肆说道，“我并不意外。只是没有得到证实而已。所以她现在人呢？” 沈肆愣一下，然后说，“我让她离开了。” 宋绵夹着烟讽刺的一笑，“离开？你是替我原谅她了吗？” 沈肆沉默一下。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宋绵站起身，走到了外面的露天阳台。 风卷起她的发，吹动她身上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如此的单薄。 沈肆走过去，侧身而立，注视着她，“让她离开我，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要不然，你也没法对她做什么，宋绵，你不能为了她而做下什么犯法的事情。” “你太低看我了。不然你以为郑又恩是怎么进去的？” 沈肆微微皱眉，他就觉得郑又恩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在知道时玥的真面目之前，我已经发现了郑又恩对我做的一切。所以我自然要实施我对她的报复。沈肆，你不会是为了保护时玥，才将她送走的吧？” “不是这样。”沈肆伸手，想要去抓住她，却先听到宋绵说道，“当你把她送走的那一刻，你已经做了自己的选择。你还是在偏袒她。” 宋绵转头看向他，目光沉静，“凭什么她做错了事，就可以幸免？只因为她是你沈肆的女人？” 面对宋绵的质问，沈肆的手垂下去，不自觉的攥紧。 “我想让她远离你。要做出补偿，什么都好，我来完成。宋绵，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宋绵笑一声，问，“沈肆，你不会觉得你在这里面是无辜的吧？即便你没有主动去伤害这个孩子。可你当初怀着什么样的意思诱骗我怀上那个孩子，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还能这般道貌岸然的和我说话，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宋绵，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我要如何想？你曾经在我心里是神，我好像拖累你一点都是不可饶恕的错。你呢，你将我留在身边，你知道我心里有你，你却视而不见。如果说失去那个孩子，是时玥对我的伤害。可是相对时玥，真正让我痛不欲生的那个人是你。你的薄情寡义才是伤害我的利刃。如果不是你给了时玥希望，又舍不得放下我，我想也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事情。补偿么？我并不稀罕。就算拿了你和时玥的命给我，我都不稀罕。” “现在你感受到痛苦了吗？人生那么多年的欺骗和利用。这就是当初我知道一切时候的感受。你说得对，时玥那么爱你，她被你赶走，一定会痛不欲生。而你，一面要无视自己的愧疚去抛弃她，一面又要承受自己的孩子被她所害的痛苦。你们两个现在这么难受，我还挺高兴的。” “其实我……”沈肆脚步微动，有什么话要呼之欲出。 可是看到宋绵的脸时，一切的话语变得那么的没有意义。 宋绵说的话都是对的，他又何须找任何理由而为自己辩解呢。 宋绵转头看向外面漆黑的夜，风将她的声音吹到沈肆耳边，显得有些缥缈，“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想死，宁愿不要活着。那时候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咬牙切齿的恨我杀死了你的孩子？” 沈肆低声说，“别说了，是我的错。” ------------ 374 彻底失去了她 这道歉太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宋绵无视他的这句道歉，继续说，“沈肆，我当初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三年前，我无数次的主动要求结束我们那样的关系，是你一直不肯。你让我身体和精神上都臣服于你。可是我不爱了，所以再也没法做到。” “希望你一直活在痛苦之中，这就是我要的补偿。你最好永远沉浸在里面，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觉得有些事情用一些补偿就可以过去，可是抱歉，在我这里没法过去。就算是郑又恩被关进去又怎么样，我的孩子也回不来了？所以我凭什么要轻易的原谅？他们现在这种下场，不过是他们应得的惩罚，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完全赎罪。” 宋绵笑一下，有种薄霜似的凉意，“所以，你现在还能说出要补偿我的这种话吗？” “总要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沈肆靠近一步，终于将她搂紧。 宋绵却异常平静，没有挣开。 “你要做什么都随便你。那只是来换回你心中的救赎，就像你对时玥，但我不会原谅你。” 或许宋绵说得对，在三年前，就该体面收场，是他一直不愿放手，才导致了后来的结果。 寒风刮过来，像是一次又一次的扇脸，让他感觉到生疼。 沈肆终于松开了她。 在服务员敲门送餐的同时，沈肆转身，离开了宋绵的房间。 他步履飞快，直接到了酒店门口的停车场，驱车离开，汇入那片冰冷的灯海。 回忆刚才宋绵的话，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子插在他的胸口。 如果这是宋绵对他的惩罚，那她成功了。 聂与大半夜匆匆赶到一家酒吧的时候，沈肆跟前的酒瓶子都可以砌起一面墙而来。 聂与踢开脚边的酒瓶子，才能走到沈肆身边。 他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瓶伏特加。 “你喝这么烈的酒，是奔着死去的吗？”聂与毫不客气的把酒瓶子给抢了过来。 沈肆凉凉睨他一眼，伸手去拿。 聂与把酒瓶重重搁在跟前的桌子上，说道，“咱们有事说事，喝酒能解决什么？我大半夜做着美梦呢，过来看你，老沈，你知足吧。” 沈肆没理他，又去捞旁边的啤酒。 聂与要去抢，沈肆冷冷看他。 聂与只好把手缩回来，说道，“行吧，我不管你喝酒了还不行吗？那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他白天里已经知道沈肆官宣解除婚约的事情，给沈肆打了好几个电话，沈肆理都没理。于是给他发微信，结果发了几次之后，沈肆直接将他给拉黑了。 要不是这酒吧的老板认识沈肆和聂与，看沈肆实在是喝得多，才不惜打扰聂与清梦给他打了个电话，聂与才出现在了这里。 “你是因为时玥痛苦，还是因为宋绵？” “我爱宋绵。” “啊？” 沈肆苦笑一下，说道，“可笑的是，我直到与她不可能，伤害她之后，才醒悟过来我有多么爱她。我以前真是个胆小鬼，从来都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我知道她爱我，离不开我，所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好像养着一只宠物，对她心血来潮的好一点，就足以让她摇尾乞怜。可这世上哪有不会离开的人。她是攒够了多少失望和痛苦，才会决定离开我？那时候她一定痛苦极了。” “我一直认为她是爱我的，笃定的比自己的感情还要坚定。可直到今天晚上见到她，我才知道她早就不属于我。而今晚，才是我和她彻彻底底的结束。她永远不会再属于我。” 聂与靠近一点沈肆坐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认真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人生还得继续不是吗？对于宋绵，你的确是辜负了人家，想着怎么补偿吧。而且，你也没有那么不堪。我是个旁观者，当初你对她的好，可不都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可能你早早的用过真心，自己只是不愿承认而已。像我们这些人，好像有真感情是一种耻辱的事情一样，真是太可笑了。更不用说你家庭那个情况。老沈，咱们多往好的方向想想。” 沈肆颓然的摇摇头，“没有用了。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时玥不过是一个幌子。是沈肆规避责任的一个借口。 真正早就宋绵伤害的人还是他。 因为宋绵深爱，才轻易给了他伤害她的机会。 而他永远也无法弥补了。 即便那时候他想告诉宋绵，他从未爱过时玥，对她永远只是一份愧疚和责任。他所有的动心，都是来自宋绵，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可这些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了吧？ “小绵绵还是善良的，别放弃。” 沈肆突然拉过他的衣领，与他拥抱。 聂与还觉得有些别扭，可下一瞬，就感受到了沈肆的颤抖。 他拥抱着他，哭的像个孩子。 这还是聂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肆。 聂与不懂这种深情的滋味，对当时的郑又恩，抑或者先前的女朋友，只能说喜欢，谈不上爱。 他对沈肆竟然也觉得羡慕起来。 这也是他们这类所谓继承者们的悲哀吧。 —— 叶蓝卿在许睿安的病床前守了一夜，直到早上，她专门去给他买些早餐，等着许睿安醒过来之后给他吃。 当叶蓝卿从外面回来，步履匆匆，就看到许睿安的助理从病房里面匆匆出来，和叶蓝卿迎面碰上，眼神还有些慌乱。 叶蓝卿神色微冷，将他拦住，“你着急的去干什么？” 助理犹豫没开口。 “现在有什么事还需要瞒着我吗？还是你需要我自己去问睿安？” 助理忙说道，“太太，许总他让我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出国，把，把二少爷接回来。” 叶蓝卿没说话。 助理不敢揣测叶蓝卿的意思，只好站在那里不动。 片刻后，叶蓝卿突然说，“那你还不快去？” “好的，太太。”助理对叶蓝卿的态度也觉得奇怪，但哪敢多问，赶紧走了。 叶蓝卿走到病房门口一侧没有急着进去，在她的方向看着许睿安。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的儿子接回来，是防着她吧？ 叶蓝卿嘲讽的一笑，将手上提着的早餐随后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 375 靠 沈肆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 酒店老板打的电话。 他又给赵觉打了电话，因为这三人是酒吧的常客，算不上多熟悉，但彼此也留了联系方式。 赵觉住的地方正好离医院比较近，接到电话就赶过去了。 赵觉过来，和酒吧老板道了谢之后，就让他回去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呢子大衣，里面穿着旗袍的温婉女人急匆匆赶过来。 这人便是聂与的妻子陆嫣然。 “弟妹。” 陆嫣然不施粉黛，一张素净的脸看起来恬静温婉。 她因为急匆匆过来，现在还微微喘着气，和赵觉颔首，便问，“沈大哥怎么样了？还有我家聂与他……” 陆嫣然出自书香世家，父母那一辈没涉及商界，倒是她的哥哥这些年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商业版图早就波及到世界各地。 这个陆嫣然是她父亲老来得女，因此家里对她十分呵护。她从小学习琴棋书画，俨然是一位大家闺秀。 赵觉先前与她没什么交集，后来与聂与结婚之后，偶尔见过几面，对她印象一直都很好，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她知道事情的轻重，先问的是沈肆，再问的才是聂与。原先觉得陆嫣然人淡如菊，没想到现在也有着急的时候。一张小脸因为刚才跑的急，红扑扑的，还多了几分可爱。 赵觉忙回，“老沈还在抢救，胃出血。聂与没事。就是喝多了，现在还没醒。” 陆嫣然露出一点迷茫的眼神。 赵觉指了指另一排背对着他们的椅子。 陆嫣然往一边移了两步，看到蜷缩着睡在椅子上的聂与。 身上还盖着一件羊毛大衣。 应该是赵觉的。 陆嫣然脸上出现一丝放松的表情。 赵觉继续说道，“他陪着老沈喝了不少酒，只是宿醉不醒，没什么事。” 陆嫣然忙致歉，“麻烦赵二哥了。” 陆嫣然知书达理，自然不能跟着聂与一口一个老赵的喊着。他们三人当中沈肆略大，赵觉排行第二，所以陆嫣然便一个沈大哥，一个赵二哥的称呼。 聂与也不反对，由着她喊了。 “都是自家人。一会儿老沈出来，我照顾他。你就负责一下聂与吧。也别说他，他也是为了老沈。” 陆嫣然淡淡的笑一下，说道，“赵二哥拿我当什么人了？你们之间亲如兄弟，亦是我的家人。” “好。那咱们就都别客气了。” 又过了一会儿，沈肆被推出来。医生要赵觉他们去办住院。 赵觉刚有些为难，便听陆嫣然说，“赵二哥照顾沈大哥去，住院的事情我来办吧。” “那聂与……” 陆嫣然自然回，“他不是在睡觉吗？不用管。还是赵二哥这大衣太贵，会被人偷拿了？” 赵觉愣一下，忙笑着摇头，“那就麻烦弟妹了。” 赵觉把沈肆安顿好，他还在输液，估计太虚弱，人还没醒过来。 陆嫣然扶着聂与出现在病房之中。聂与身上还披着赵觉那件大衣。 他气色看起来很差，没什么力气的挑眉看了一眼沈肆，问赵觉，“死不了吧？” 赵觉摇头，“得住几天院。” 聂与在沙发上躺下来，全身酸软，头也疼得厉害。 陆嫣然便主动说，“住院已经办好了。我去给你们买些早餐吧。” 聂与立刻说，“我不喝牛奶，闻到会吐。” “知道，我给你买果汁。” “行。老赵这里你看着买吧，他不挑。” 陆嫣然便转身出去了。 赵觉看一眼聂与说，“你对弟妹客气点。” 聂与立刻反驳，“我对她很客气了。我们俩这状态，叫什么呢？相敬如宾。虽然她没什么劲头，但至少温柔漂亮，有时候看着也挺赏心悦目的。这婚后的日子，没我想的那么难过。” 赵觉淡淡叮嘱，“既然结了婚，就对人家好点，我看弟妹对你很好。” “知道。就算为了我家老爷子，我也会好好和她相处的。自从我结婚之后，老爷子身体好了很多，我真怀疑他当初是装病骗我结婚的。” 赵觉压一下唇角，随即问，“你怎么也不劝着点？能把人喝的胃出血，这是喝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老沈有胃病。” 聂与觉得委屈，要反驳，牵动情绪，头就疼得厉害。他自己揉了揉眉心，把声音放缓，说道，“老沈失恋了。他昨晚说了很多，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脆弱。他都这么难过了，我只能舍命陪君子。我也是大意，没想到把他喝这么严重。你这事怨我也没错。” “他和宋绵……” 聂与叹口气，“说是爱上宋绵了，但承认的晚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说和宋绵是彻底的结束了。” 说完，同情的看一眼沈肆，“老沈多优秀一个人，又要强，还是头一次看他这样。原来他也是个人啊，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聂与说完，身体彻底摊下去，“不行了，我头好疼。我要不要也住几天院啊，正好陪陪老沈。” 赵觉接了话茬，“说起陪，这事该给宋绵打个电话吗？” 聂与强撑着身体前倾，“现在宋绵拿老沈当仇人呢，怎么可能过来看他？不过宋绵善良，老沈这一病能不能拿回点同情分？” “为了老沈能快点好起来，聂与，你可能要牺牲一下。” “嗯？” “这事还得靠一下弟妹。” —— 宋绵在片场正在导戏，随着一场戏拍摄结束，助理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有个绝色美人找她。 宋绵顺着助理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青绿色大衣的清丽美人站在不远处。她和宋绵视线遥遥碰一下，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意，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人对美的事物或人都会有天然的好感。 宋绵将人请到了休息室，温和问，“请问你是……” “我叫陆嫣然。” 宋绵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陆女士。是我眼拙了，竟没有认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素颜比化妆还要好看的美人。” 陆嫣然浅浅一笑，青葱般的手指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声音柔和，“宋小姐过誉了。那日你没来，聂与还觉得遗憾来着。” 宋绵笑笑，问，“陆女士今天来找我是为了……” “想请宋小姐去医院探望一下聂与。” ------------ 376 苦肉计？ 宋绵这边还有些收尾工作，陆嫣然就在休息室等着。她后来又似乎对拍戏有点兴趣，便出来看了看。也不敢去打扰到别人，就站在休息室门口。 宋绵和团队交代事宜的时候，有个同事问，“这个绝色古典美人直接可以原地出道了。宋导要不要把她给挖过来，指不定下一部电影就可以用上了。” 宋绵也朝陆嫣然看过去，只是往那一站，就是遗世而独立的大美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宋绵笑了笑，“人家可不需要出道。行了，你们这边把收尾工作做好，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宋绵交代完，走回到陆嫣然身边，“我这边可以了，咱们走？” “好。” 陆嫣然是带了司机过来的，宋绵直接坐了她的车到了医院。 宋绵想提前下车买点东西，被陆嫣然给拦住了，“什么都不缺，你人到就可以了。” 宋绵也没勉强。 到了病房内，宋绵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聂与，气色看着的确是不太好。 “聂总……”宋绵走过去。 聂与病哼哼的两声，说道，“小绵绵你来啦，有心了。” “聂总这看着气色很差，是身体哪方面出了问题？” 聂与去看陆嫣然，问，“你没和宋绵说啊？” 陆嫣然刚要说话，宋绵却先说，“是我没问，怕聂太太情绪不好。” 聂与叹口气说，“就是老毛病。” “聂总执意要见我，是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聂与支支吾吾一下，说道，“就是想让你来看看我，这不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吗？” 宋绵嘴上带着点浅笑。 聂与又说，“那个，你帮我去开个窗户吧。” 聂与这个是个双人病房，他的病床在外侧，窗户是挨着里面那张床的。 宋绵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转头去看一眼陆嫣然。 聂与忙说，“嫣然，你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好。” 宋绵便知道开窗那话是对她说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跟帘子内的另一个病人先说了声，“抱歉，我这边朋友想开窗户透口气。” 没有得到回答。 聂与和她说，“不用管他，估计睡着了。” 宋绵便走过去开窗户。也不敢开大，毕竟现在还是冬末。她打开一些，转过身来，不期而遇的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沈肆。 他还在睡着，正在输液。 脸色惨白，看不到一点血色。 头一次见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眼神还是忍不住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但她还是转过脸，打算离开。 “宋绵……”病床上沈肆虚弱的声音响起，没有了往日的低沉，就少了很多压迫感。 “你是在装睡？”宋绵又把脸转回去，口吻很轻松的样子。 “没有。”沈肆停顿一下，想说什么，嘴巴微张又没说。 宋绵大概明白了，应该是她刚才过来开窗户的动静把他吵醒了。 这不重要。 “你好好休息，我是来看聂总的。” “聂与他……”沈肆微微皱眉。 就在下一刻，隔在两张病床之间的帘子被陆嫣然给拉开了。聂与躺在病床上，朝他们招了个手，“你好啊，老沈。” 沈肆一脸无语的看他，问，“你也病了？” “对啊。正好陪陪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胃出血啊，多大的事啊，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老沈你会一命呜呼呢。我这不是怕你恢复的不好，所以也把宋绵给请来了。” 大早上沈肆被送过来的时候，聂与还在呼呼大睡，说得好像他全程跟着似的。 陆嫣然用眼神压一下聂与，示意他少说几句。 聂与置若罔闻，又对宋绵说，“你陪陪老沈，看他现在多可怜。借酒浇愁，差点把命给搭进去了。我也是怕老沈再想不开，所以把你请过来了。” 宋绵没说话，沈肆却沉闷开口，“我不会想不开。” 对于沈肆的专业拆台，聂与一下子懵住。 陆嫣然怕聂与喋喋不休，便又将帘子给拉上了。 聂与不解的看陆嫣然，说，“怎么给拉上了？” 陆嫣然给他把被子拢好，温柔说，“你再睡会儿。” 聂与，“……” 沈肆看向宋绵，说，“我不知道他把你喊来。” 宋绵浅笑一下，说，“没关系。我不会把它当做是沈总的苦肉计。” 沈肆的脸色难看一下，说，“看到我这样，你心里应该高兴才是。这一点，要感谢聂与。” 宋绵耸肩，“是这样。我也没想到我们谈完之后，沈总就突然这样了。” 还真是不带丝毫同情。 “你能开心点就好。以后聂与找你，你不必理会。” “我会看着办。那沈总，我就先走了。” “好。” 聂与本来要听墙角的，结果没听到几句，就看宋绵已经走出来。 她朝聂与微微颔首，说，“聂总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聂与笑一下，说，“小绵绵以后常来啊。” 宋绵笑说，“聂总是打算在这常住？那麻烦也弄得像样一点。” 指了指床头之上，连个病人的资料都没有。 宋绵无意让聂与尴尬，便走了。 陆嫣然却踩着高跟鞋跟上来。 意识到她跟过来，宋绵走出病房便停了下来。 陆嫣然微微颔首致歉，“抱歉，不该把你骗过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骗你的吧？”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受聂总胁迫。” “不，是我自愿的。” 宋绵不解。 陆嫣然说道，“我对你很好奇。和聂与结婚之后，听他提起过你，可是一直没机会和你见面。今天虽然是为了沈大哥，但也有我的私心。我要是不愿意，他胁迫我没有用的。” 宋绵从陆嫣然柔软的话语中却听到了一点坚韧。也是，富家女子，高傲都是骨子里的，又怎么会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 “现在还好奇吗？”宋绵笑问。 陆嫣然点头，“更好奇了。你比电视上还好看。” 宋绵笑一下，问，“聂太太想过签约公司出道吗？” 陆嫣然不解的指了指自己，“我吗？我不会演戏啊。” “你这长相不需要演技，光往那一站，就赏心悦目，观众会忽视你的演技。” 陆嫣然声音柔柔的回，“我考虑一下。演戏，我还没尝试过呢。不过，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故意被我骗的吧？” “或许吧。”宋绵故作神秘的一笑。 ------------ 377 乖乖听我的话 叶蓝卿推着许睿安去看了许梧白。许睿安低头落了眼泪，滚烫的热泪砸在他的手背上。可到底是个男人，没让自己哭出声。 许睿安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蓝卿宽慰，“你也别太担心了。等你身体好起来，咱们再想办法把梧白带到国外去看看。咱们先回去吧，该吃药了。” 许睿安点点头，抬手拍了拍叶蓝卿的手背，“幸亏还有你陪着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蓝卿，辛苦你了。” “说这些干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她推着许睿安离开，转头看一眼许梧白，露出得意的神色。 回到病房，叶蓝卿给许睿安抠出药片，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许睿安吃完药休息了一会儿。 他看一眼柜子上摆的水果，便说，“蓝卿，你给我削个苹果吧。” “好。” 叶蓝卿拿起一个苹果，给他洗了，然后坐回来，拿起水果刀，慢条斯理的给他削苹果。 病房外有人敲门，叶蓝卿看过去，是许睿安的助理。 许睿安示意他进来，那助理便走到了病床前站定。 “人带回来了吗？”许睿安问。 助理看一眼叶蓝卿。 叶蓝卿低着头在削苹果，然后抬眼问，“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那我现在回避一下。” 便微微动了身体，许睿安抬手往下压了一下，示意她坐下来，然后对助理说，“把我的小儿子接回来这件事也不用瞒着蓝卿，她本来也是赞同这件事的。说说吧，办得怎么样了。” 助理神情难过的回道，“人不见了。” “什么？”许睿安激动的坐起来，胸口又有些难受，然后不得不躺回去，问，“什么叫不见了？” “我去了他们母子住的地方，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也按照许总给我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一直没人接。然后我找到了附近的监控，发现在我到之前的一个小时，有三个男人提前到，将他们母子直接塞进了一辆面包车然后走了。我已经在当地找了人帮忙找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许睿安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的问，“怎么会这样？那地方根本没人知道的。” “许总你别急，还在找，肯定能找到的。” 许睿安摆摆手，让他先出去。 助理只好退了出去。 叶蓝卿慢条斯理的已经将一只苹果削好，抬头递过去，“削好了。这天凉，你不要都吃完。” 许睿安没有伸手，神情淡漠的看向她，突然问，“是你吗？” 叶蓝卿露出困惑的神情，“什么？” “把他们母子提前带走的人是你吗？” “如果是为了钱，那么绑匪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威胁到的人，只有你了，叶蓝卿。所以，是你把他们带走了，对吗？” 叶蓝卿脸上困惑的神情一秒切换到冷淡，她将苹果搁在柜子上的盘子里，轻笑一声，“他们母子在那住的不好，我不过是给他们换个更好的地方而已。” 许睿安脸色陡然一变，冷声说，“还真是你。为什么？我只是把我儿子接回来，而且他还小，根本不会影响到你。” 叶蓝卿冷笑一声，“我嫁给你二十几年，对你也算是情真意切。你在外面有女人就算了，我都不管了。可现在还弄出来一个儿子。你明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你把他接回来干什么？下一步，就是让那个狐狸精来代替我的位置吗？许睿安，你打算把我一脚踢开，门都没有。” 许睿安气到发抖，冷声说道，“你这想的都是什么？我只是把我儿子接回来，现在梧白这样，我就是……” “说出心声了吧？怕许梧白一直这样，那就要赶紧把你的小儿子接回来。这难道不是防着我？他那么小能干什么？帮你打理公司吗？凭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你不信任我。” “何况你这小儿子回来，就是来当继承人的。他那个妈母凭子贵，就算你不踢我，她也会一脚把我踢开。那个狐狸精，除了会勾引男人还能干什么？她不过是比我运气好，比我会用心机，给你生了个儿子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敢对他们做出什么来，我不会放过你。” 叶蓝卿笑了声，露出阴冷的表情，“到底是父子情深，我在你这里，算什么啊？许睿安，你现在看我年纪大了，就瞧不上我了吧？我告诉你，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吧，别到闭眼的时候，没有人给你送终。” “你……”许睿安被叶蓝卿的话激的胸口又痛起来。 叶蓝卿却丝毫不在意，连医生也不给他叫。 她睨一眼许睿安，慢吞吞的说道，“你现在呢，做好两件事。一是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我会让你的小儿子和你团聚的。二是现在把公司都交给我打理。” “不可能。你别妄想吞下许家所有的家业。” 叶蓝卿哈哈笑起来，“我对钱其实没什么兴趣，反正我也没有孩子来继承。我只是要掌控这一切，让你们看着我的脸色行事。你放心，等我腻了，那些家业都还给你。只不过……” 叶蓝卿站起来，弯腰凑近许睿安，低声说，“如果不想许家的产业无人继承，从今天开始，就乖乖听我的话。” 许睿安恶狠狠的抓住叶蓝卿的衣领，第一次发现了叶蓝卿恐怖的一面。 叶蓝卿垂眼看一下，轻蔑的一笑，“确定要这样对我吗？那我先把许梧白的捂死，再把他们母子扔进海里喂鱼喽。” 叶蓝卿哈哈笑起来，随手将许睿安的手给拂开了。 她站直了身体，将衣服理了一下，说道，“我会再找个护工过来照顾你。既然都已经说开了，我也不用尽心尽力照顾你了，反正你心里也没我。” “明天一早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许家一切的产业都由我打理，不用你操心。你就在这好好养身体吧。” 叶蓝卿露出厌恶的神情离开了病房。 这许睿安自己又不是什么玉树临风的样子，她嫁给他的时候，他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那时候还有点成熟男人的气质，现在，看着就只剩老了。 不用装着温柔关心的样子，她整个人都轻松了。 从住院部离开的时候，在门口碰上了宋绵。 ------------ 378 当她死了 叶蓝卿戴着帽子，穿着高跟鞋，俨然一副女王的架势。 原以为在这种场合碰面，叶蓝卿会和她刻意保持距离。没想到叶蓝卿却主动走近了两步说道，“宋绵，你不用再想着成为许家的儿媳妇了。许梧白这辈子都不能再娶你。” 这新闻宋绵早上就已经看到了。 她除了震惊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毕竟她和许梧白之间，只有那么一点利用的关系。 许梧白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坏人而已。她当然不会忘记，当初许梧白设计骗她到自己的房间，又使她从二楼跳下去。也不会忘记他自己坦诚，胁迫叶蓝卿把她送到他跟前。 许梧白不过是也是拿着她当做和叶蓝卿抗衡的筹码而已。 那天许梧白所谓的深情表白，宋绵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也根本不在意。 “和你这这件事，就是告诉你，不要再试图来威胁我什么。谁要抢走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什么都能做出来。” 宋绵微微一惊，难以置信的口吻问，“许梧白的事情，难道和你有关？” “谁知道呢？可能是他老是和我作对，所以老天看不下去，帮了我吧。” 宋绵一时没作声。 叶蓝卿看她一眼，然后说，“我知道说到底还是我亏欠你多一点，但我也给了你生命。我们俩之间没必要去算什么账。现在我已经无所畏惧，我可以给你一点补偿，以后你也不用那么苦大仇深的再故意来找我了。” 叶蓝卿别扭的放软了一点语气，让宋绵差点以为是幻听。 “你告诉我，你想要点什么？钱，还是资源，我现在都有能力办到。” 宋绵确定眼前的是叶蓝卿，如假包换。 她笑一声，问，“这算什么？买断我们之间的那点血缘关系？你以为我就是为了名和利才出现在你跟前吗？叶蓝卿，我告诉你，你抛弃一起，用尽手段想要得到的一切，我一点都不稀罕。你既然那么喜欢，你就自己留着好了。” “为什么？”宋绵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叶蓝卿给叫住。 宋绵看向她，问，“你在问我吗？” 叶蓝卿说道，“你当初跟在沈肆身边那么多年，难道不是为了名利？我跟着许睿安这些年，不也是图了这个。人只是在追求好的生活，不活的像只蝼蚁罢了。虽然我们没有母女感情，可我到底生了你一场，现在我有这个能力，我给你一些东西，你也有资格拿，为什么不要？” 宋绵觉得叶蓝卿太好笑了。 以前怎么样都不认，甚至母女两个字说出来好像都是对她的侮辱。可现在却主动提，还要对她有所谓的补偿。 “因为，在我知道我的母亲生下来就把我抛弃之后，在我的世界里，她就已经死了。我和沈肆，你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样。如果我和你一样用尽手段，早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我之所以站在你跟前，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过得有多幸福，有多不心亏。也想看着有一天，你也会被人唾弃抛弃。” “不过我得先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一辈子过着演戏的生活，早就当了真了吧？” “你有那么多钱觉得有意思吗？抛弃了所有的良知和感情，获得的一切就能让你那么满足吗？我想问你，你生前能把所有的钱都花完吗？要不然死了就带进棺材里吧。反正你一生要的只是这些而已。希望你觉得快乐。” 叶蓝卿从没有因为宋一鸣和宋绵的存在而伤害过她。自从那天她从破旧的医院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可是现在宋绵的话还是给了她脆生生的一巴掌。 她想起了许睿安。 许梧白一出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另一个儿子。说到底，人还是注重血缘的。女人和妻子都可以换，唯有儿子是自己的血脉延续，到了关键的时刻，是怎么也不会割舍的。 许睿安为什么能被她拿捏，那是要把许家的产业传给他自己的儿子。 而她呢，现在这一切已经唾手可得。可是又怎么样？ 花天酒地再过二十年，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幸福了吗？ 像宋绵所说的，当她濒临死亡的时候，她的跟前是不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许睿安不会在，宋绵也不会在。她将会孤单的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人为她流一滴眼泪。这是她所想要的吗？ 她突然间有些迷茫。 宋绵已经不想再和她多说，转身离开。 叶蓝卿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前面路过一对母女正找地方休息。 母亲很朴素的打扮，却满脸愁容，对女儿说道，“倩儿，要不我们不治了，浪费你的钱，还活不了多久。” “妈，你别胡说。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救你。我不想没妈，要不然我挣钱有什么意义？” “倩儿，我不想拖累你。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妈妈不想让你受苦。” “你生我养我，现在本来就是我报恩的时候。我永远记得爸爸去世后，你怎么一个人把我养大的。妈，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不要让我成为一个没妈的孩子。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母女两个相拥在一起，这一幕，竟然叶蓝卿眼睛酸涩。 多少年了，除了演戏必要，她没有再流过眼泪，早就修了一副铁石心肠。她的眼泪，在那一晚受欺负的时候，在孤身一人生下宋绵的时候早就流尽了。她这辈子都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怎么能因为这种画面而感动。 看吧，这就是穷人的悲哀。 母女情能干什么？到了关键时刻，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一起抱头痛哭什么都解决不了。 这个世界，钱和权才是万能的。 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只是为了过上好的生活。 宋一鸣，许睿安，许梧白才是恶人，是非要摧毁她人生的人。她什么都没做错。 想到这里，她把墨镜戴好，高傲的离开。 ------------ 379 救赎 过了两天，宋绵接到了聂与的电话。 她走到一边接通，调侃，“聂总是康复出院了，还是……” 聂与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理解一下我的良苦用心，老沈毕竟是我最好的兄弟。” 宋绵没接这话茬，问，“聂总找我什么事？” 聂与犹豫一下，才说，“你能来医院看看老沈吗？” 宋绵已经打算挂电话。 聂与忙说，“老沈情况不太好，主要是他自己不太配合。要不你来劝劝？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动了。” “聂总高看我了。上次将我骗去，你以为我还会再去第二次？说句绝情的话，沈肆现在如何，我根本不关心。用他的话说，或许他越严重，我还能越高兴。指不定，他现在就是为了图我一个高兴。” “这，这……不至于吧？都病态到这地步了吗？” 宋绵没说什么，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聂总，如果聂太太加入娱乐圈，你没有意见吧？” “陆嫣然？她要加入娱乐圈吗？她这性子不合适吧？” “我看聂总还是不太了解自己的太太。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聂与那边还想问陆嫣然的事情，宋绵那边已经掐断了电话。 晚上有一场夜戏，结束之后，宋绵正在交代一下。袁小梨去把自己衣服换下，也没卸妆。 旁边助理对宋绵说，“袁小梨的男朋友又来接她了。连着来了好几天了，真是贴心。” 赵觉来接袁小梨宋绵是知道的，有时候她在忙，没机会和赵觉打招呼。 宋绵点头没说什么。 她继续说工作，就看到赵觉双手插兜朝她走过来，然后抽出一只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宋绵和他笑一下，表示回应。 赵觉有礼貌的说，“我能和你说两句吗？” “我吗？” “嗯。耽误你几分钟。” “赵医生客气了。我们到边上说。” 两个人退到了一边。 赵觉这才开口，“我不太清楚宋导你和老沈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作为他的兄弟，好朋友，在这里恳求你。你们俩可以好好再谈一谈。或许，你们还有机会。我知道老沈这个人看起来挺凉薄的。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以为时玥是他心中的愧疚，其实是他的一个心魔。他好像是把父母的事情转嫁到了时玥身上，总想着利用自己的能力来挽回什么。实际上这么多年，我觉得他早就不欠时玥了。他更没有必要为了弥补时玥，而选择和她订婚。在我看来，你才是他的救赎，让他心灵上获得自由和温暖的人。” “我是学心理学的，你可以说我是卖弄，但这一点，我看的清楚。宋导你，心里也应该有所察觉吧。” 赵觉说完，看着宋绵。 宋绵沉默了一下，说道，“赵医生说我是他的救赎，我觉得有点夸张了。曾经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可到最后也就那么回事。救赎不救赎的，没必要上升到这个高度。我只是觉得人活着，总不能靠伤害别人获得快乐。我和他之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宋绵停顿一下，真诚的说道，“赵医生。三人之中，你最为理性。你该知道，我和沈肆之间的事情，不是你和聂与三言两语劝过之后就能解决的。劝的多了，我的话也不会说得好听，大家伤了和气。” 赵觉也不勉强，点头说，“你说得对。” 面对赵觉的通情达理，宋绵笑了笑，“那你去找小梨吧。” “回见。” 都收工之后，同事喊着一起去吃个夜宵。 宋绵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就说不去了。 虽然同事有点可惜，但也没勉强她。 宋绵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看着剧本的时候，脑海里回想起赵觉对她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去睡觉，不到半个小时，没有酝酿出一点睡意。从床上爬起来，她迅速换了一套衣服，拿了手机出了门。 —— 转眼间电影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杀青宴是在酒店办的。 宋绵已经无缝接档了另一部电影的拍摄。那是陆导和她约了很多次，才达成的结果。 陆导一直说剧本简直就是为宋绵量身定做。宋绵是怕自己分身乏术，一开始一直是拒绝的。但陆导一直坚持让她看一下剧本，宋绵答应下来。但因为忙于工作，宋绵一直没抽出时间陆导有次假意是探班，结果就是来查作业的。宋绵有些不大好意思，当天晚上回去就先看了两页，结果一看就有点停不下来了。不用陆导催，直接先和他发了信息，说她这段时间会看完，再给他打电话。陆导就知道成了。 宋绵花了几个晚上把剧本看完之后，简直就是意犹未尽。看完那天已经是深夜，还给陆导打了电话。打过去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陆导笑说没有，正在和编剧在打磨剧本。于是宋绵和他们直接开了个视频，几个人一直聊到早上。也因此，就把宋绵这个女主角给定下了。陆导说反正还在筹拍初期，所以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叫宋绵不用着急。 时隔三年多，她再度挑战大荧幕角色，心情还有点紧张。 这天宋绵约贺宁见了面。 两个人在咖啡厅碰头，贺宁把包放下，玩笑，“你这大明星怎么约我在这里见面？” “我都多少年不拍戏了，也没太多人认识我。” 点了咖啡，就说了正题，“陆导这边既然和我说了，你把公司适合的艺人资料都发给陆导。有适合的就上，实在没有也不要硬打感情牌。” “明白。这你就放心吧。举贤不避亲，绵绵，这没什么的。” 正事很快结束，两个人又说起了私事，宋绵突然问，“联系上方可了吗？” 贺宁摇头，“这臭丫头，见到她，一定臭骂她一顿。” 宋绵离开之后，方可跟着贺宁干了一段时间。后来和贺宁说要结婚了，但是男方想让她帮着在家照顾一段时间卧床的妈妈。方可和贺宁谈过之后，还是辞职。原先贺宁还和她联系，问她情况，那时候听她诉苦不少。等后来一段时间不联系，再联系的时候，发现号码已经是空号，后面就再也没联系上。 宋绵回来知道方可的情况之后，对她一直有点不放心。 ------------ 380 压抑 电影还没开拍，但消息已经被传出去，一时间也成为了热门话题。 电影开拍之前，宋绵带着电影《金兰》，参加了一个电影节。 她带着袁小梨等主创人员一起走了红毯。 宋绵是作为导演，穿的就偏休闲一点，一套宽松白色西装，里面穿着黑色背心。 红毯之后就是电影展演。 宋绵在后台碰到了陆导，两个人闲聊了几句。陆导对她说，“一会儿我们去见一下投资人。” “好。看陆导红光满面的，投资没少拉？” 陆导嘴角掩饰不住的高兴，“碰到个好投资人，一次性投资了这么多。咱就不用愁钱了。” 陆导竖了一根手指。 “那就恭喜陆导了。” 陆导在半个小时之后给宋绵打电话，说这会子投资人有时间，正好可以见一面。 宋绵和团队打了个招呼，就按照陆导说的，到了放映厅旁边的一个咖啡厅见面。 宋绵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沈肆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一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只打火机，神情很散漫。 这次见到沈肆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联系。 看到沈肆的第一感觉就是他瘦了很多，眼窝几乎要陷进去，两边的颧骨也凸出的厉害，看着竟一时觉得和以前不像是同一个人。 人太清瘦之后，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有精气神。 沈肆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宋绵意识到自己似乎观察他有点久了。 正好陆导也走过来，缓解了一时的尴尬。 “沈总，我们又合作了。这次是我们定下的女一号，宋绵。沈总也不陌生了。” 沈肆也是有礼貌的起来和陆导握了手，到了宋绵这里，颔首示意下，整个人显得很矜贵。 电影节会邀请一些圈内比较著名的投资人，也是为了让电影可以被更多的资本市场注意到，以得到资金支持，如此可以更好的推广出去。 宋绵在这里见到沈肆也不多意外。 陆导和他们聊了几句，就接了个电话，似乎是有事。陆导觉得两个人相熟，和他们招呼一声，就先走了。 宋绵看着沈肆说道，“沈总是因为我参演才投资的这部电影？” 沈肆平静的回，“大部分是因为你。” 宋绵笑了一下，说，“沈总至少深藏功与名，我可能知道之后会感动一下。现在么……” 沈肆淡淡问，“你难道会辞演？” 宋绵说，“说不好。我并不想与你有什么瓜葛。” “你不会。” 笃定的语气，让话题暂时停止了一下，衍生出了一瞬间的尴尬。 “你不是这么不顾大局的人。何况我本来就是投资人，我看中这部电影的商业价值，这也是不能避开的原因。” 某种程度下，沈肆的理性，是当初吸引宋绵的一个很重要的点。 无论哪种情况下的理性和自持，都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魅力所在，这是不可否认的。 “让你知道也没什么，我说过，我会做些什么。并不是要你觉得什么，而是为了我自己。” “你自己？” “嗯，让我觉得好受些。” 宋绵的心脏似乎被捏紧了一下。 她想起赵觉说的话。 他对原生家庭的一种感情嫁接，总想靠自己去把某件事走上正确的道路。以前是时玥，而深陷其中。现在是要到她了吗？ 宋绵笑一下，说，“我只拿我该拿的那一份，其他的与我无关。沈总钱多，也算是为电影行业做贡献了。” “要抽烟吗？”沈肆抖出一根烟，问她。 宋绵摇头，“戒了。拍电影期间抽的有点多，上次被宁姐骂了一顿，就戒了。” 沈肆也不勉强，淡淡的说，“戒了好。” 宋绵没说话，已经打算要走。 和沈肆这样没话找话，也挺尴尬的。 沈肆却又开口问，“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宋绵笑回，“你如今是投资人，去剧组就能见到我。” 沈肆微微皱眉，“宋绵，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绵看他，乌黑的眸子里闪着一些光芒，“你是想说私下见面？沈总，我们之间还有见面的必要吗？那晚在酒店，我们已经说开了吧。” 沈肆淡淡的点了头，然后说，“你走吧，我知道你并不想这样与我单独相处。” 宋绵便不再停留，起身说道，“感谢沈总的通情达理，希望不要在陆导跟前打小报告。” 沈肆知道她是开玩笑，也扯了一下嘴角，回她，“不会。” 宋绵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几步，就和迎面走过来的裴渊碰上了。 宋绵主动打了招呼，“裴总，今天是个好日子。” 裴渊身边没有人，连助理都没带，可见是私事过来的。大概率是来和沈肆见面的。他拢了一下衣袖，打了招呼，“宋小姐这是何意？” “老友相聚啊。可惜了，周妍姐没来。” 提到周妍，裴渊的脸色立刻不大好。 裴渊知道宋绵是在取笑她。 就在前两天，周妍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公开他们已经离婚的事情。如果裴渊不说，周妍就自己说。因为她已经同意了别人交往，不能一直顶着和另一个人婚姻关系。 这事成了裴渊心里的痛。宋绵和周妍关系这么近，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会子一见面，就故意拿这事刺他。 裴渊说道，“你给她带句话，我不会同意。她不考虑我，也得考虑安安。” 宋绵说，“裴总别太无耻。这分明就是两码事。我相信周妍姐不比你爱安安少。” 裴渊说道，“总之我不会同意。那个男人，我得先查查。” “随便你查。最好是祖宗十八代，毕竟可能是安安的继父，你谨慎一点也没关系。” 这一个继父实在是叫裴渊听得很难受。 裴渊皱眉说，“你就不能为她幸福考虑？” 宋绵笑说，“我无条件支持周妍姐的决定。下次见，裴总。” 见宋绵走开，裴渊情绪不大好的在沈肆跟前坐下，将西装的外套解开，突然问沈肆，“沈肆，你那方面压抑没？” 沈肆，“……” “你一个离过婚的人，问我这个没结婚的人？” 裴渊看一眼他，找到了一点安慰，说道，“对哦，你连婚都没结过。” 言外之意，你比我惨。 沈肆凉凉回道，“是比不上你得而复失有本事。” “……” ------------ 381 断 电影节结束，宋绵和周妍约着吃午饭。 周妍的舞蹈工作室现在已经在全国开了十几家，经常全国各地跑，成了事业女强人。 宋绵将礼物递过去，“给我干女儿买的。你也不把她带过来给我看看，我只能通过你告诉我她多高多重，才能给她买点东西。久了，和我这亲妈都生疏了。” 周妍笑说，“我给她不是报了个托班吗？结果老师说她有舞蹈天赋，我又把她送去跳舞，天天比我还忙。今天真的要带她来的，结果她的舞蹈老师把她选入了一个舞蹈比赛的队伍，还让她当领舞。这小东西上心的很，很怕来了之后，耽误她练习。” 宋绵满脸不信，“这么小就这么上进？刻进骨子里的DNA啊。” 周妍笑，“她喜欢就好。” 两个人边吃边聊，宋绵便说起了裴渊，“那天在电影节，他让我传话给你。我觉得裴总这人言出必行的，周妍姐你不要大意了。” “我又不怕他。我给了他脸，让他自己选。他要是不要脸，我可不会给他一点面子。” “所以，周妍姐，你是打算和那位再进一步了？” “他叫姚策。” “嗯？” “先前不是给你发过他的照片吗，也没有和你具体说过他。他叫姚策，也是C城人。只是这些年一直在B城当老师。我们俩自从遇到之后，他就一直在追求我。我和他说过我离过婚，还有个孩子。他并不介意。他潜心做学问，根本不知道我是裴渊前妻的事情。有时候呆呆的也挺好的。关键是他对我很好。裴渊对安安很好，这些年，安安还是在一个有父爱和母爱的环境下长大。我觉得就算告诉她妈妈开始新的生活，但不会影响爸爸妈妈对她的爱，她是可以接受的。而我如果选择接受姚策，就必须撇清和裴渊之间的关系，否则对姚策不公平是不是？” 宋绵赞同的点头，“的确是应该把过去断的干干净净的，才是对新生活的尊重。不过裴总那里……” “他就是个神经病。我都和他离婚三年了，他还像做梦一下。他把我逼着直接官宣恋情，到时候他的脸可就被打响了。” “这次回来，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吧？” 周妍点头，“我爸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我打算留下来照顾他一段时间。这几年，其实也有裴渊的原因吧，我留在这边的时间很少，想想很对不起我家老两口。虽然我爸当时也因为反对我和裴渊离婚，和我吵过架。可说到底他是我爸，我也不能怪他什么。” 两个人吃了饭，又聊了一段时间。后来宋绵有事，周玥也到时见去接裴安瑜，两个人就暂时分开了。 周妍在路边停好车，过马路去对面接裴安瑜。 一辆摩托车闯了红灯直接驶过去，周妍根本躲不及。惊慌那一瞬，被人猛地拽了胳膊，拉到了一侧。 她整个人也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熟悉的香味，烫人的温度。 周妍尚不及掩饰方才的惊慌失措，眼神傻愣愣的看着救她的裴渊，语气略显僵硬的低低问出口，“你怎么在这？” 裴渊幽深的双眸盯着她，问，“走路不知道注意点？” 周妍已经从慌乱中恢复，她推开裴渊，语气平静道，“是别人闯红灯，怎么是我的错？” “撞伤的难道不是你？” “照你这么说，我难道还不能过马路了？” 两个人已经许久没见，没想到这一次见面，就是一番争吵。 到底是裴渊先服软，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周妍不想让他拉，可这是在马路上，也不好有过多的挣扎，免得又出什么事。 等到了对面，已经是安全区域，周妍有些火大甩开他的手，说道，“裴渊，我们俩已经没关系了，你不要随便碰我。” 裴渊的语气缓和一些，说，“我来接安安。” 周妍没说什么。 他们之间在陪孩子上面约定好不发生矛盾。无论是谁想去陪孩子，即便是正好两个人碰上，那就一起陪，不刻意的避开。 周妍说道，“她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等结束，先带她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容易着凉。” 裴渊嗯一声，和她很随意的聊，“安安这么小，就这样跳舞，会不会太累？她以后靠着她爸，不用这么辛苦。” 周妍抬眼看他一眼。 天之骄子的男人没所谓的问，“我说错了？” “你没错。但我觉得靠人不如靠己。只有自己有本事了，才能站得稳，活的自信。” “家人的依靠也是一种本事，人不可能活着和自己的家人完全分割。小妍，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周妍笑一下，“裴总别忘了，我现在没有人可以依靠。我爹妈有养老金不用我养活，可我得养活我自己。” “小妍……” 周妍退后一步和他保持距离，说道，“你来陪安安，我很高兴。但其他的事情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你让你的公关团队拟好文章，就以我们夫妻感情破裂为由，对你我都好。我想，我作为你妻子的这个身份，应该对你的商业帝国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借口？” 周妍一愣，好像有什么要宣之于口。 可她没去等下文，直接说道，“我不想知道是什么理由，总之你不说的话，就我来说。裴渊，你也别活的太累，其实有多少人真正关心我们是不是夫妻，关系是不是真的很好呢？” 周妍说完，已经先她一步，去找裴安瑜了。 舞蹈室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等着接孩子的家长。周妍虽然就是干这行的，可她还是把裴安瑜送到了一家最好的舞蹈室去学习。就像医者不自医，周妍觉得她不会成为裴安瑜的好老师。 透过玻璃窗，周妍看着里面学的有板有眼的裴安瑜，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 她正露出欣慰的笑意，就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从身后而来的裴渊。 她微微皱眉，裴渊走路明显是左腿是不便的。 刚才拉扯间，周妍根本没注意到。 是为了救她而被摩托车撞到了吗？ 看还有些时间，周妍转身走过去，将裴渊的手臂握住，低声说，“我们到那边坐。” ------------ 382 强加 裴渊被她拉着到一边坐下，因为视线看不到排练室，所以这边几乎是没人坐的。 她直接弯腰，问，“腿怎么回事，我看看。” 裴渊垂眼，看到她的头顶，说，“没事。” 周妍仰起脸，“是刚才撞到了吗？让我看看。” 裴渊没说话。 周妍便伸手直接卷起他的裤腿。 指尖触碰到裴渊腿上的皮肤，让他心一颤。他没阻止，由着周妍将裤腿卷起来，然后看到他小腿青紫一片。 周妍本就不想欠裴渊的，她将他的裤腿理好，说道，“撞伤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打电话让你助理把你送医院看一下吧。” “没事。” 周妍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的坐在他一边，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面对裴渊时，有尴尬的情形。 “你别救我就行了，还把自己弄伤了。我要是伤了，你不是名正言顺把安安接到你身边去了？” “小妍，这种话是能开玩笑的吗？”裴渊突然严厉的说。 周妍不满，“你也知道是玩笑的，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就算是玩笑也不能说。”裴渊看着她，逼人的压迫感。 周妍被他气到，打算起来，手腕却被裴渊扣住。 他深深呼吸一下，已经调整好情绪，说道，“再开玩笑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你是安安的妈妈。” 周妍移开眼，闷闷的道了一声，“知道了。” 裴渊又问，“晚上可以一家三口吃一顿晚饭吗？” 周妍见裴渊刚才救了自己，没有拒绝，说道，“本来今天碰上了，安安也会让爸爸妈妈陪她一起吃饭的，你这是多此一问了。” 裴渊半开玩笑，“还不是怕你临时有事先走了。” 这也是她的前科。以前的确是碰上了，她认为裴渊就是故意制造两个人碰面的机会，所以总会在半途找个理由离开，几乎没和他一起吃过饭。 周妍笑说，“今天不会了。不然你的腿不是白撞了？” 接到裴安瑜之后，裴渊觉得把她送回家洗澡换衣服再离开，实在是耽误时间。她随身的包里面本来就有换洗的衣服，裴渊直接在附近一家五星酒店开了间房，让裴安瑜洗澡换衣服之后，然后又带她离开。 附近找地方玩了一圈，然后带她去吃饭。 周妍也没说什么，全程跟着。看得出来，一旦两个人一起出现，裴安瑜是格外开心的。 吃完晚饭，裴安瑜就到餐厅里面儿童游乐场去玩，两个人的位置可以看到她，就没离开餐桌。 裴渊将慈爱的视线收回来，说，“还能给我次机会吗？安安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周妍笑了一下说，“憋了那么久，你终于还是说了。今天接安安是假，是想和我谈这件事的吧？” 这件事即便被周妍拆穿，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裴渊坦然承认，“陪安安是真，和你说这件事也是真。” 周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裴渊一下子如鲠在喉。 这三年来，即便周妍无数次和他说过她不爱他了，可是在裴渊心里，知道她没爱上别人，她就还是他的。 可今天周妍就这么随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是……” “不是为了堵你的嘴。”周妍看着他，说道，“裴渊，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对你现在的生活也一点都不关心。我的世界里，现在已经没有你。坦白讲，如果没有安安，我是不会和你再有任何交集的。但安安是个不能忽视的存在。所以我还愿意和你这样平和相处。但仅限于这样。我也想开始我自己的新生活，不然会显得我好像还沉迷于过去难以自拔。或许这样给了你一种错觉，好像我们还是在一起一样。但其实我们之间早就翻篇了。” “裴渊，当初是我提出的离婚，所以我也不可能一直忘不了你。我喜欢上别人了，想和那个人有一段新生活。所以，我们之间必须把关系撇清楚。这不是和你在商量。” “姚策吗？那个穷大学老师？” 薄唇溢出的嗓音丝毫不避讳他的讽刺意味。 周妍笑一下，说，“在你眼里，他可能不及你万分之一。可在我这里，他就是最好的。裴渊，你去查他，我不意外。但你，不能动他。”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站在裴渊的高度，无法理解周妍和一个“贫穷”人的爱情。无论从物质上，学识上，姚策在他这里都不值一提。 “的确，他不如你。但他对我好，我和他在一起，有一种安定感。我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我有我自己的事业，他有他自己的学术研究，我们在一起的状态特别舒服。我或许不会有以前和你在一起那样高物质的享受。可是裴渊，那种安定的幸福感，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我想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懂。因为你把一切，都物化了。” 裴安瑜在前面和他们招手，周妍立刻微笑着回应，然后问裴渊，“你觉得你和安安之间的父女情值多少钱？” 裴渊本能的便是反驳。 周妍却笑了，“你看，有些事情就是没法物化的。” 裴渊一瞬间似乎懂了什么，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周妍手边的手机有电话进来。裴渊微微垂眼，就能看到她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姚策。 “我接个电话。” 周妍拿起手机，走到了一边将电话接通。 裴渊的位置是听不到周妍说什么的，只是偶尔看她捂嘴笑一下，眼睛里带着光的回应着什么。 这笑意他觉得熟悉，又很遥远了。 在很多年前，他陪着她在国外疗伤学习的时候，她的笑那么阳光灿烂。反而婚后，他好久没见到了。 原来她最美的时候，最幸福的时候，已经留在国外了。 她要的从来不多，是他把自己有的强加给她了，从来没问过她到底想不想要。 等周妍挂断电话重新回来之后，她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安安玩累了，要早点休息。你要把她带回去，还是让她跟我回去？” “跟你吧。她刚才不是说想外公外婆了吗？” 周妍点头，“下周她休息一天，你把她接过去。” 周妍说完，已经开始去提包，突然听裴渊说道，“我明天就会发布我们离婚的消息。” ------------ 383 清醒 宋绵答应梁池当她那场秀的现场导演。 现在梁池团队的设计已经进入尾声，办秀也已经提上日程。 在拍摄陆导的电影之前，宋绵正好还有一两个月的档期。 她和梁池约了见面开始商议大秀的事宜。 梁池的意思是这次不想用清一色的高个子的模特，而是想入乡随俗，找一些有古典气质的美人来走这个秀。这种路线也会更亲民。 宋绵是完全赞同的。 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陆嫣然。 上次在医院里，两个人就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宋绵便和陆嫣然打了电话，两个人约了个地方见面。 两个人相谈甚欢，陆嫣然也表现出了很有兴趣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陆嫣然配合服装设计和走台，就一直和宋绵待在一起，有时候太晚了，就直接和宋绵挤一个房间睡下了。 光陆嫣然一个模特还不够，宋绵又在圈内物色了几个有这种古典气质的女演员。尤其是通过周妍介绍的几个古典舞的女演员。 这些人给梁池看过之后，梁池都特别满意。 在半个月之后，聂与终于按捺不住到了后台探班。赶上陆嫣然换上衣服在T台走。聂与眼睛都看直了。一直都知道自家老婆是个美人，可是放在聚光灯下，竟然还能这么耀眼。汉服改良之后的衣服套在身上，聂与有种穿越的混乱感。 宋绵端着一杯黑咖啡站在他身边，调侃，“聂总这是看呆了？反正是你家的，随便看。” 聂与头也不转，问，“宋导后面档期满不满？” 宋绵不解。 聂与说，“我想投资个电影，陆嫣然演女主角。” 宋绵想笑，问，“男主角呢？” “当然是我了。”聂与转过头来，认真和宋绵描述，“就像《神话》那种，我演个将军，她演个美人，我们之间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最后生离死别了么？聂总，你们是新婚，这种题材不吉利。” 聂与，“……” 走秀结束，聂与已经叫助理给现场的人买了咖啡奶茶，他走过去迎了陆嫣然，“嫣然，你刚才走的真好看。” 陆嫣然温温柔柔的说，“是吗？我一直没什么自信的，还好宋导一直在鼓励我。” 陆嫣然说着直接走到宋绵跟前问刚才的情况，聂与直接被忽视了。 宋绵去忙别的，聂与又屁颠屁颠跑过去，问，“嫣然，今天要回家吃晚饭吗？我爸都想你了。” 陆嫣然很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个秀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是我好像还不是很熟。你和爸说我这段时间忙完就回去。” “可是我也想你了。”聂与可怜兮兮的说道。 后面有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陆嫣然温柔的摸了一下他的脸，说道，“你不是说会支持我的吗？聂与，我也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阔太太。” 聂与想，你还什么都不会啊。 可是看她温柔如水的样子又不忍拒绝。 “我当然是支持你了。那能不能老公亲一下？” 陆嫣然瞬间脸都红了，拿手推他，“这里这么多人呢。我去忙了，你一会儿自己回去吧。” 人很快走了，聂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晚上酒吧里，聂与把沈肆约着出来喝酒。 他打电话叫了赵觉，结果赵觉五句话提了三次袁小梨，要去探班，送夜宵什么的。聂与觉得这恋爱的酸臭味打击到了他，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沈肆到之前，聂与已经喝了两杯酒了。 抬眼看到沈肆过来，旁边还有个人，裴渊。 聂与不怎么涉及娱乐圈，所以和裴渊没什么来往。但都是资本界的大佬，聂与和他还是偶尔会有些照面。 两个人坐下之后，不等聂与问，沈肆直接说，“我已经戒酒，所以给你带了个陪酒的。” 聂与和裴渊都同时凉凉看他。 沈肆毫不在意。 裴渊当天官宣和周妍离婚的消息之后，就打电话约沈肆喝酒。沈肆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直接回他两个字：戒了。 这顿酒，裴渊憋了半个月了，今天终于和聂与碰上了。 聂与一边喝酒一边牢骚，“你说，我娶个老婆有什么用。被窝还没暖热呢，突然出去搞事业去了。老裴啊，你说是不是？” 三杯酒下肚，两个人已经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裴渊话不多，聂与说话，他就点个头，然后继续喝酒。 “你说我家嫣然，看起来温柔似水的。以前觉得吧，没劲。就是在床上也躺着不动。我告诉你，我和她结婚那么久，我就碰了她……” 聂与伸出一只手掌，还弯了一根手指，“四次。” 裴渊和沈肆同时看向他。 聂与立刻说，“真不是我不行啊，就是没劲。你们懂这种感受吗？” 沈肆和裴渊同时没好气回答，“不懂！” 聂与立刻说，“我错了。这话不该问你们。一个失恋多年，一个离婚多年。” 裴渊转头问正在抽烟的沈肆，“你这兄弟说话一直这么欠揍？” 沈肆点头，“忍不了就直接上手，我兜着。” 裴渊笑一下。 聂与浑然不知自己的危险处境，继续说，“现在吧，她突然半个月不回家。我家老头子想她，我也觉得家里太冷清了。以前回家，总会听到她温柔的喊我聂与，你要吃这个吗？你要喝这个吗？现在倒好，我还得去找她，才能见到她。她还不在意，说不上两句话就走了。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大美人也不是没见过，她也没有美得惊天动地吧？” 裴渊一针见血，“你是爱上她了。” 聂与笑了，“不可能。这才多久，我们俩结婚才几个月，我怎么可能就爱上她呢？” 裴渊说，“我以前也觉得爱这个字太缥缈了，哪有什么爱，不过是两个人不讨厌，相处舒服，一起过日子罢了。后来发现，没有那个人的时候，你的生活陷入了一团乱，再也没有快乐而言的时候，那就是爱上了。可惜，我这人自恃甚高，发现的太晚了。” 裴渊自嘲的一笑，仰头喝下半杯酒。 两个人很快就喝高了，沈肆一直冷眼旁观。 聂与一直重复着，“我爱上了吗？不可能吧？真的吗？” 裴渊在问，“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这一刻，清醒的那个人更痛苦。因为知道答案。 ------------ 384 棘手 很快这场国风系列的大秀如期举行。 因为是国际知名的公司，先前造势很高，加上本来关注度就很高。尤其是梁池第一次在国内的大秀首秀就赚足了噱头。 当天晚上大秀，也是一票难求。 娱乐圈，时尚圈大有名气的都在列。而另一边的头一排，观看大秀的坐着四个齐刷刷西装革履的男人。 相比较男艺人时尚的穿着，他们高冷矜贵的模样更让人侧目多看几眼。 剪裁挺阔的西装，肩宽腿长，勾勒出身体挺拔的线条，配上精致俊美的脸，整个透着一股清冷的高级感。 即便是知道生人勿近，还是有无数双眼睛看过去。 沈肆裴渊和聂与都已经习惯这种眼神，赵觉却有点如坐针毡。 作为心理医生，都是他以审视的目光看别人，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有种被扒光了的感觉。 但他也只能忍下。 因为他是为了袁小梨来的。袁小梨咖位只能算中等，但宋绵是她的好姐妹。她是梁池的狂热粉，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就找宋绵开后门拿了张门票。她进入秀场自然而然的就和圈内的安排坐到了一起。 赵觉就被自己兄弟拉了过来。 他动了好几次的念头打算离开，被聂与用手压住。 裴渊理了一下衣襟，修长笔直的腿往前抻了一下又收回来，说，“你们都各有原因，把我拉过来干什么？” 打头阵的一定是聂与。他要支持自家老婆的首秀。要把沈肆拉过来很容易，毕竟宋绵在这。赵觉主要是让他坐旁边就可以。 聂与说，“你陪我喝过酒，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值得交，所以免费帮你打听了一下。这里面有几个模特是你前妻推荐的。好像是为了朋友，你前妻也来了。” 裴渊马上看他。 “你别不信我，这是真的。” 裴渊战术性的又理了一下衣服，闷声说，“你不早说，我应该换套西装的。” 聂与愣愣地问，“有什么讲究吗？” “她喜欢我穿深蓝色的西装。” 聂与，“……” 很快大秀开始，聂与看着模特一个个上场，还没到陆嫣然，就一直对身边的兄弟安利，“这些都比不上陆嫣然。你不知道那天我看到，简直惊艳了。” 三个人恨不得把椅子移开一点，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 终于轮到陆嫣然上场，聂与激动的站起来要鼓掌。这在T台上实在是少见。 聂与意识到别人异样的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结果三个人都同时捂脸看向别处，战术性的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聂与觉得有点丢人，只好坐了下来。 结果大秀还没到一半，现场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聂与好奇，问，“他们怎么都不看台上啊？我家嫣然不好看吗？没眼光，嘁！” 沈肆去看裴渊。 裴渊便掏出了手机，结果一会儿，便对沈肆说，“这场秀涉嫌抄袭，已经冲上热搜了。” “抄袭？”聂与吃惊的问。 现场看秀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明显梁池的团队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但这场走秀并没有结束。 在走完之后，所有模特走上台做了小小的谢幕。但这掌声稀稀拉拉的，多少带点情绪了。 宋绵快速安排工作人员做好收尾工作，梁池带着一众设计师上台。 梁池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她直接拿着麦克风说道，“热搜我看到了。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一是我对时尚的敏锐度，二就是对原创的尊重。我对我的团队有信心，我们绝对不会做出抄袭这种丑陋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我会尽快给大家一个解释。” 她将话筒递交给别人转身的时候，愤愤骂了一句，“FUCK!” 看秀的观众已经陆续立场。 聂与早就准备好了花，要给陆嫣然送去。 她拉了拉沈肆和裴渊，“去后台吧，这种时候，更需要我们这些男人站出来。” 还没等裴渊和沈肆开口，赵觉率先重色轻友，“我去找小梨。” 眼神示意一下，人已经跟出去了。 聂与直接说，“咱们下次还是别找他了，跟只有他有女朋友似的。” 沈肆淡淡回，“全世界只有你有老婆似的。” 聂与干干的笑了两声。 到底沈肆裴渊还是和聂与一起到了后台。 不过在后台只见到了陆嫣然和周妍。 他们就在会议室的门口，明显里面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聂与把花送给陆嫣然，“祝贺你，走秀成功。” 陆嫣然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而是看向沈肆他们说，“沈大哥，我不懂，这种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沈肆去看裴渊。 周妍先说道，“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会抄袭。” 裴渊说道，“LADYSHOW（以下简称丽秀）是本土的小众品牌，这几年随着国风潮在国内越来越热，他们也打出了一定知名度。我看过他们的新品发布，里面有两件新品，的确和今天的走秀款是雷同的。如果按照时间上来看，丽秀说梁池他们抄袭，也是有理可依。设计圈，最令人诟病的就是抄袭，这种事情处理不好，会很难再翻身。” 他说完看向沈肆。 宋绵虽然不是主创一方，但她作为执行导演，现在也一定承受着不少的压力。 沈肆低沉开口，“裴总，这个丽秀你了解多少？” “不多。”裴渊说，“也是刚才网上查的。前几年，他们曾经试图联系过公司的一个艺人做代言，但后来没谈妥。我对它印象并不深刻。不过国风系列主要打的就是原创。这个事，会有点棘手。” 很快，宋绵从里面出来。一开门，看到这么多熟人站在外面，她还惊了一下。随即笑说，“你们都在等我么？” 陆嫣然温柔问，“绵绵姐，这件事好处理吗？” “还不清楚。听说对方打算起诉我们了。没关系，我干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们不用担心，赶紧都回去吧。” 聂与对陆嫣然说，“咱们走吧，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嫣然点头。 裴渊走近周妍，说，“我送你。” 周妍浅笑着摇头，“不用了。姚策过来接我。” 裴渊愣一下。 周妍补充，“他最近来这边参加一个交流会。要不是走不开，就和我一起过来了。” “好。” ------------ 385 过不去 一时间这场秀高居热搜榜第一名。即便是梁池团队发布了多次申明，他们坚持原创，不存在任何抄袭的可能。但显然网友们并不买账。 开始都在说他们大公司欺负小公司。这次要给小公司一个说法，这样才能有更多的原创出来。 人本来就很容易同情弱者，舆论一边倒的都在支持丽秀。 梁池他们已经紧急召开了三次会议，宋绵也都在列。 现在是丽秀已经给他们发出了律师函，要起诉他们，要求道歉和赔偿。 这在梁池的世界里当然不可能。她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认了。加上一旦认了，那自己做了几十年的品牌也就毁了。 可是一时间团队也找不到什么解决的方法。梁池他们找不到任何对方抄袭的证据，而对方新品发布在他们之前，就是一个铁证。 这件事他们也请了专业的律师团队商议过了，形势都不太乐观。 梁池还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急得嘴上都起了泡。 跟着梁池很多年的一个助理找到了宋绵，说，“宋导，有句老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我们这品牌再大，到了这边也难免水土不服。尤其是这个丽秀还是本土品牌。我觉得我们得找个本地有能力的人帮我们。你本来就是本地的，能不能想到什么人可以帮我们？” 宋绵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她说道，“我来想想办法。” 陪梁池一会儿，宋绵离开，路上却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在她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沈肆的电话却先打进来。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开门见山，“见个面吧。事关你们这次抄袭事件。” 晚上八点，宋绵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一家会所。 这会所处在闹市区，却又极为僻静，一进去，便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清幽的世界。 这里宋绵是头一次来。也知道这里并非一般人可以过来的。 进门就是个雅致的院子，溪水潺潺，环绕着假山，地灯淡白的月光让水像是朦胧着雾气似的，有种置身于山水之间的错觉。 她跟着服务员来到一处茶室。 室内装修古色古香，空气中弥漫着不浓不淡的檀香味，让人的心一下子就静下来。 宋绵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沈肆。 沈肆看到她，起来迎了。 宋绵将自己的包放在一边，淡淡说一句，“沈总不用忙。”转而就在离着沈肆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换做以前，沈肆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你怎么不坐到外面去？” 现在仿佛她愿意见他一面，就是莫大的恩赐。 “沈总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宋绵撩了一下头发。这也让沈肆反应过来，宋绵不过是客气一句，没有丝毫的寓意。 沈肆坐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又有魅力让人的都看两眼。 端着递过去给她时，眼中都透着清润的光，声音也是温和，“喝杯茶润润嗓子。” 宋绵垂眼，便看到他修长的腕骨，以及小臂紧实有力的线条。 今日来沈肆不会让她白来。 宋绵也没必要板着脸对着他。 她抬起卷翘的睫毛，伸手将茶接了。 只是实在是没心思品茶，双指捏着茶杯，问他，“沈总是查到了什么吗？” 沈肆静静注视着她，说道，“先喝茶，不着急。” “沈总还是喜欢揣着筹码拿捏人？”语气不加掩饰的有些讽刺的意味。 她说完，将茶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唇齿间顷刻就有了清茶香，苦而不涩的味道。 “没有这个意思。”沈肆脾气极好的解释，然后也不想消磨宋绵的耐心，抬手从一侧椅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递给宋绵。 宋绵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抬手将文件袋接了过来。 宋绵打开的时候，沈肆直接给了她解释，“丽秀的这个设计师和梁池公司的设计师有次在飞机上碰到了，就看到了那位设计师的设计稿，当时就记了下来。她不知道那人就是梁池团队的设计师。回到公司之后，自己稍加修饰，在梁池公司新品发布之前就出了新品。梁池公司现在一发新品，发现所看到的设计作品也在列，为避免被发现抄袭，他们就先发制人直接做了起诉处理。” “我干妈是国际知名的公司，所以不会关注这些对她而言简直算小作坊的公司。我看他们起诉，也是为了给自己搏个知名度吧。沈总一定是费了不少精力，才让那位设计师说了实情。能方便知道一下细节吗？我干妈不喜欢欠人，该还还是要还的。” 知道让宋绵彻底消除她的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沈肆在这一刻也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缓和一点。 他注视着她，声音压得有点低，“我说过，做这些只是为了我自己。你不必拿它当做是我拿捏你的筹码。” 宋绵眼神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眼前这个男人，却什么也没说。 沈肆又替她倒了一杯新茶，“喝点茶。我点了几个菜，留下吃点东西。” “不了。这些东西我得尽快拿给我干妈看。” “你黑眼圈挺重的，这几天没休息好吧。留下来好好吃顿饭，回去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像还带着点哄她的意味。 “吃这顿饭表明是还你的这份人情吗？” 沈肆薄唇扯动，嗓音磨得低缓，“我说了，这只是为了我让自己好受点。” “那我也不用勉强我自己了。” 宋绵起身，走到门口，转头对沈肆说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代表我干妈谢谢你。不过我还是好心提心你一句，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你在我这，过不去了。” 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都是带着一点冷漠。 沈肆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起来，水汽氤氲着他精致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实神情。 ------------ 386 你有吗？ 抄袭风波刚结束，宋绵就参加了一个户外综艺。原本是想推掉的，但贺宁过来说了很多次。主要是公司推了好几个人参加，如果没有咖位大一点的镇一下场子，怕是推荐过去的几个人会被刷。 这其中还有苏冉。 宋绵和陆导沟通过，陆导说本子还在打磨，男一号那边档期还在调，可能还需要等一段时间。陆导让她该干嘛去干嘛，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会提前给她通知。陆导玩笑说，电视剧和电影可不能接。 宋绵笑说她不会。 因为电影迟迟没有开拍，外面的猜测就多起来。 有说电影投资成问题，也有说男女主角突然辞演。众说纷纭。 宋绵怎么说也是老板，不能不管自己员工，于是就同意了。不过和贺宁说好了，只能当个飞行嘉宾上一期。 贺宁赶紧说没问题，那个制片人是宋绵的影迷，她只要能去，公司的人在那边就没问题了。 陆嫣然有次请宋绵吃饭，听说了宋绵的安排，便说如果有机会可以推一推她。 宋绵笑说，“聂总可是打算投资给你拍电影的，你出道的话，就不用找我了。” 陆嫣然笑说，“他说着玩呢。回去没有少旁敲侧击的叫我不要再出来。” 宋绵说道，“给你个没有权威的忠告。他们这类人，一边希望家里的妻子可以带的出去，一边又不希望他们太抛头露面。总之呢，更希望当个听话的花瓶。当然，我说过了，这没有什么权威，你可以当我随便说的。” 陆嫣然说道，“你说的我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大嫂就是那样的。相夫教子，除了我哥带她出去，她就没有主动出过门，连个朋友也没有。我原先也有一帮姐妹的，后来他们都嫁了人，也成了我和大嫂一样的人，我们就玩不到一起去了。” “所以你喜欢和我玩在一起？” 陆嫣然露出一个害羞的笑意，“我这不算别有用心吧？” 宋绵带着浅笑，说，“我这人交朋友全凭自己的喜好。” “所以你挺喜欢我的？” “你说呢？我是被你的美貌所折服，你信吗？” 陆嫣然托腮看着宋绵说道，“我说你才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你信吗？” “不至于吧？” 陆嫣然言之凿凿，“真的。你不光是美，还能看到自信，闪着光的那种。像我，我觉得我是被束缚了，我自己觉得自己美得千篇一律，没什么特别。所以我就答应我爸妈和一个不错的男人结婚，光鲜亮丽又平淡的过一辈子。” “因为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子，我自己知道跳不出那个圈子，还不如不跳。”陆嫣然凑近一些，低声问，“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 “蹦极。” 这反差实在是太大。 宋绵根本无法想象一个穿着旗袍的古典美人去玩蹦极这样的刺激游戏。 宋绵笑说，“这个我不敢挑战。不过我还挺希望你能得偿所愿的。生活嘛，本来也是挑战的过程。你和聂总说过吗？” “和他有什么说的？难道他还会陪我去吗？他也是千篇一律的一员。”陆嫣然浅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我觉得你们艺人也挺有意思的，在荧幕中就可以体会不同的人生。所以我才要你带着我一点，至少是在一个安全区域内吧。上次那个走秀，我爸妈和我哥都没说什么。” 陆嫣然说着，对她温柔的一笑。。 “所以你尝到了甜头，又想跃跃欲试啦？” “可以吗？绵绵姐。” “我帮你问问制片人还缺不缺嘉宾。” “谢谢。” 制片人听说是陆嫣然，还强调问了一遍是豪门圈那位陆嫣然吗？宋绵说是。制片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宋绵带着陆嫣然在化妆间化妆。 陆嫣然告诉她，“我没和聂与说，她还不知道我自己来录节目呢。” “聂总知道岂不是要怪我？” “他管我不多，重心都在生意上。和沈大哥他们聚会的时间都比和我在一起多。” “这怎么听着有点酸溜溜的？” 陆嫣然浅浅的一笑，“还好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互不干涉，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矛盾。” 宋绵没再说什么。 宋绵去上个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被制片人拉着说了一会儿话。制片人是她的影迷，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和她单独谈谈。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录，总算是找到了这个机会。 等宋绵回去，发现有个女艺人在他们的化妆间。 那女艺人是个走流量的明星，选秀节目出来的，基础粉丝很多。 她不认识陆嫣然，加上陆嫣然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这女艺人就欺负起了陆嫣然。 她觉得自己的化妆间太小，不符合她的咖位。非要换这个大的，这个大的之所以大，是因为是个多人化妆间。可女艺人不乐意，非要换。 陆嫣然不争不抢的样子，女艺人就更觉得她好欺负了。絮絮叨叨在那说了一堆，谁知道陆嫣然也不回应，就坐在那不动。 女艺人心里窝了火，便让助理上去将她直接给拉起来。 助理刚走过去，陆嫣然突然抬眼看她，冷声问，“这地方是你家开的吗？是不是所有人都得配合你？” 助理瞬间被镇住，到底只是个助理。 女艺人上前冷哼一声说，“这地方也不是一家开的。你猜导演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谁说这不是我家开的？” 女艺人微愣。 陆嫣然当着她的面给自家大哥陆安琛打了个电话，“大哥，我想让你把一个网络综艺节目的录制权给买下来。” 三两句说完之后，陆嫣然看向女艺人，骨子里的高傲是浑然天成的，比起这种靠装腔作势端出来的架子，实在是有内容许多。 “现在是我的了。你可以走了。” 女艺人气的脸都绿了，“你不过是仗着什么哥欺负人而已。” 陆嫣然声音软软的说道，“是啊，我就是有哥帮我撑腰，你有吗？” 女艺人说不出话来。陆嫣然有理直气壮的资本。 宋绵走进去，女艺人是认识她的，忙打了招呼，“宋导，原来你真的来录制节目了。我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绵也没给她一个好脸，“我不认识你。这里是我的化妆间，请你离开。” ------------ 387 不重要 女艺人简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 这下可好，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 一个有资本背景，一个是炽手可热的导演。 她的路算是给自己堵死了。 只好带着助理灰溜溜的走了。 宋绵坐下来，看着陆嫣然，就知道她这种家庭背景出来的，不是个好惹的。 她玩笑，“幸亏我没得罪过你。” 陆嫣然浅笑，“绵绵姐，我是把你吓着了吗？” 宋绵摇头，“很多艺人身上毛病多，碰壁不是什么坏事。何况你也不是靠这行吃饭，不让别人欺负也是应该的。” 宋绵继续说，“我看聂总就别投资了，让你哥投资吧。我拍完陆导的电影，后期档期就空下来了……” 陆嫣然被她逗笑，“绵绵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没有任何经验，不敢去演戏。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一期节目拍摄很顺利，结束之后，宋绵就安心等着陆导的电话。 宋绵动了心思回老宅住几天。她离开三年，那栋老宅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她从国外回来，就一直忙得很，还没抽空回去一趟。 贺宁在这期间替她去过一回，但后来也一直忙，没有时间过去。贺宁告诉她，大概在半年前经历了一次大风，不知道老宅有没有受损。她还因此和宋绵道了歉。 宋绵已经很感激，实在是不能让贺宁还给她道歉。 已经打算好要去一趟，却被梁池安排了一个活。 梁池这边的行程已经全部结束，国风系列的大秀除了出了一点风波之外，总体上还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梁池买了第二天要走的机票，想让宋绵做个中间人，请沈肆吃个饭。 梁池不知道宋绵和沈肆之间的过往，只当沈肆是她的一个人脉而已。而梁池这个人如同宋绵所说，恩怨分明，是怎么样都不愿欠着别人的。 宋绵没有和梁池解释什么，还是给沈肆打了个电话，然后说明了意思。 “你如果不希望我去，我可以不去。”耐心听宋绵说完，沈肆淡淡的说。 宋绵笑说，“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而是你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干妈如果不请你吃这一顿饭，明天恐怕会飞的不安生。” “那你呢？” “什么？” “愿意看到我吗？” 宋绵一时无话。 最后她说，“我干妈不是自来熟，我在的话，她会自在一点。” “好。地点我来定。” 宋绵挂断电话，又和梁池说了。 当天晚上，梁池临时来了个电话，说国外公司出了点小事情，她处理一下，让宋绵先过去，她最多晚半个小时就会到。 梁池的意思是迟到很不好，更不能怠慢了客人。 宋绵便代替梁池先过去。 宋绵发现沈肆安排的是他上次约她见的地方。 进入茶室，沈肆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他站在窗户边，手里夹着一根烟。他缓慢的吸一口，眼神幽深的看向外面。窗外正好有棵参天大树。正值外面有夕阳，橘黄色的霞光照在他的侧脸，有一种毁灭感的浪漫。 听到动静，沈肆转过脸来。 宋绵收回视线，自然的解释，“我干妈还有半个小时到。” “没关系，反正现在还早。” 沈肆表现的过于善解人意了。 不太像他。 宋绵将包放下，在椅子上坐下，随口问道，“怎么还是这里？沈总很喜欢这里？” “上次你没吃，我觉得有点可惜。这里的菜，你会喜欢。” 他垂眼和她说话，目光相触，反而是沈肆先将视线移开了。 宋绵没说话，她自从回来，并不想再与沈肆进行什么艰难的对话。不想说，就不说，没必要刻意。 宋绵手机响了一下，其实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宋绵顺势将手机打开了，姿态像是认真的在处理什么事情。 沈肆见她这样，便没说话，给她安静的空间。 一会儿，梁池的信息进来，告诉她已经在路上，问过司机，大约还有十分钟就到。又补了一句，她很饿了。 宋绵将手机锁屏，对沈肆说，“我干妈还有十分钟到。咱们可以先点菜了吗？她到了，差不多也可以吃了。” “好。” 沈肆吩咐服务员让厨房可以做菜了。 沈肆给她递过去一杯茶，对她说，“我做这件事并非为了让你感谢我。” 宋绵手指捏着茶杯转动几下，说道，“我知道，沈总没必要再解释一遍。这是我干妈的意思。我怎么想并不重要。” 他为了谁做了些什么，也不重要。 宋绵这话没有说。 或许只是短暂的一点心软。毕竟沈肆做那件事，的确是有她的原因。她不能否认这一点。 宋绵感觉时间差不多，便说，“我出去接我干妈。” “好。” 宋绵到了门外，很快就看到一辆车过来。 梁池从车子里下来，宋绵领着她进去。 两个人随意说乐几句。到茶室门口的时候，梁池说，“那我在M国等你了。” 话音落下，沈肆已经从里面将门打开。 简短的寒暄之后，三个人都落座。 梁池虽然不是自来熟，但如果是她欣赏的人，谈话会很顺畅的深入。梁池和沈肆没谈一会儿，就很投机。两个人甚至已经谈到了合作。 宋绵就显得自己有点多余了。 她借着吃多了的借口，去了外面。 在后院走了一圈。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一轮弯月，光芒黯淡。 宋绵抬眼去看，目光却与站在二楼窗边的沈肆不期而遇。 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他何尝不是一道风景。 沈肆却不敢再与她对视，再一次将视线移开。 宋绵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低头继续前行。 直到梁池和沈肆已经谈完，一起下楼，到后院来找她。 梁池感叹这里竟然是另一番天地。她觉得国风系列还可以再继续，因为这文化内涵实在是太丰富了。 三个人一起离开。 宋绵先让梁池上了车。 她的手触及车门时，听到沈肆喊她。 这一声几乎是带着克制的。 宋绵转头看他，有一丝迷茫。。 沈肆往前走了一步，可仅仅只是一步。他知道，他只能到这里，没有再近一步的资格。 他内心十分焦躁，甚至是有些疼痛。像这样每一次面对她，都像是一次一次的失去，他已经快疯了。 他手指攥紧，又松开了。 ------------ 388 傻 隔天，宋绵送了梁池去了机场，自己则是叫了一辆车回了镇子上。 将行李箱放在手边，看着老宅，宋绵心中五味杂陈。这是她童年度过的地方，虽然物质上很匮乏，可是她这小半生感受到的温情大多数都来自这里。 她想，如果没有奶奶辛苦抚养她，她的人生或许就是一片昏暗，会导致她的三观，性格，都往另一个极端的方向发展。是奶奶用温和而正确的目光一直指引着她前行。 宋绵听贺宁提起过，贺宁找机会来的那一次，和街坊领居打了个招呼，一旦宋一鸣敢回来住，就毫不犹豫的报警。这地方已经不属于他，他就是私闯民宅。 宋一鸣现在没地方可去，饱一顿饥一顿的，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所以贺宁料定了他会跑回头。果然有一次偷偷翻墙进去，结果被邻居看到了。邻居也看不惯他，一直觉得宋绵小时候就很可怜。又有贺宁打了招呼，果然就报警了。民警过来调查之后，宋一鸣哭着说这是他女儿的房子。民警这边核实房子确实是宋绵的，两个人也确实是父女关系，但因为联系不上宋绵，所以他们也没有资格允许宋一鸣住进去。宋一鸣最终还是走了。 上次碰到他，已经是半年多以前。现在他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绵把行李放好，撸起袖子，开始打扫。 走到厨房的时候，发现玻璃窗都碎了，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调皮给杂碎的。 她从厨房往外看，外面掉了不少瓦片下来。 她赶紧出去到后院看了看，那里原来奶奶会种点蔬菜。现在早就荒废了。 她站在那里抬头看，看到房顶有一片瓦片全都被掀翻了。应该就是以前的大风造成的。 这幸亏是落在了院子里面，要是落到外面可就砸到人了。 现在有点晚了，宋绵想着明天和邻居打听一下，找几个人重新翻新一下。 她本来就穿的休闲，几乎没化妆，口罩也没戴，随手戴了一只鸭舌帽，便按照小时候的印象到了菜市场去买菜。 因为去的晚，菜已经不如早上新鲜。 卖菜的原本都没有人认出她来，只是觉得她长得美，多看了两眼。反而后来是个老太太认出了她，慈祥的喊出她的名字，“是宋老太家的那个小绵绵吧？” “是我。” 立刻有人喊出来说她不是当明星了吗？ 一群人将她簇拥到了一起。并没有像年轻人追星那样，要求合照之类的。只是对她特别好奇，问她能赚多少钱，回来是不是要拍戏之类的。 宋绵都耐心回答他们。最后还有人提出让她去家里吃饭，宋绵婉拒了。大家也不好意思一直缠着她，便让她走了。 宋绵回到家，简单的做了一点饭菜。她坐在客厅的小桌子上独自一个人吃饭。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小小的人，小小的凳子，她一边吃，奶奶看着她笑。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客厅的一盏灯摇摇晃晃的，昏黄的灯光视线看过去都是模糊的。 宋绵吃完，托腮看着外面的雨看了很久。 后来觉得有些凉意，才将东西收拾了，上了二楼。 她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一本书，靠在古朴的床上。这床时间已经久了躺上去就有咯吱的声响。好在这房子里就她一个人，也不用担心打扰别人。 悬着的那盏灯不够亮，宋绵又把台灯给打开了。 还是她上学时候用的，现在还能用。这房间，当时宋一鸣都不屑进来，才得以让这里的一切都保存下来。 她翻了几页书，突然察觉到床前有个地方在滴雨。抬头往上看，果然有水滴落下。 宋绵想，这不修都不行了，要不然过个几年，就完全没法住人了。 她起身去拿了个桶放在那里，滴答滴答的，像是能清晰的感知到时间在流淌。 宋绵重新躺回去，却接到了沈肆的电话。 她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多。 这个点，不知道沈肆找她是什么事。 可她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并不想被沈肆所打扰。索性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沈肆又打过来两次，都被宋绵给拒接。 很快沈肆发过来一条消息，【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没这个必要。我不方便。】 宋绵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她今天折腾的也够累，打了个哈欠，把书本合上，将灯关了，只留了那盏台灯还亮着。 她很快睡着。 突然有什么响声把宋绵给惊醒，她惊得坐起来，刚想去查看怎么回事，台灯突然就灭了。她伸手去按了几遍开关都没有用。可能是线路老化了，这一点贺宁也和她提起过。 宋绵手摸到枕头底下，将手机拿出来，把手电筒打开。 她起身走出房间看了一眼，屋内没发现什么异常。想了一下，只能是房顶又有瓦片掉下来了。 她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回到房间，看一眼桶，已经滴满了半桶。 雨不仅没有要停的意思，听着声音还越下越大了。 她转身准备到床上去，只是余光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老宅外站着一个高挺的黑色身形。 宋绵以为看错了，转头去细看了两眼。 路灯下，沈肆的身形颀长，在他脚边投下一道黑影。整个人置身于雨中，有一种凄凉的清寂感。 宋绵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一瞬是僵住的。 宋绵才意识到，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所以想见她一面，不是突然想起来说说而已。 所以他在外面已经站了多久了？距离给她打电话到现在已经四个多小时。如果她不是被惊醒过来，难道他还准备站到天亮？ 傻子么？ 不知道沈肆有没有看到她，宋绵转身重新躺到了床上。 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没有关闭。 可她却翻来覆去的再也不能睡着。 外面的雨下的又大了起来，外面有一声突然的响声，让宋绵再次惊了一下。 她坐起来，想了片刻，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院子外面的沈肆就那么一直站着，像是孤独的守夜人。雨水将他的衣服全都浸湿，身体已经不可控的有些轻颤。 他固执的眼睛一直看着上面唯一带亮光的地方。 身形晃一下，沈肆将拳头握紧。 下一刻，那扇木门被从里面打开。 ------------ 389 自愈 “进来吧。”宋绵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走进去。 到底还是心软了，心想总不能让沈肆在她家门口给晕倒了。 沈肆跟在身后，太久没动的缘故，身体是僵硬的。好在很快就没了这种感觉，他迈开步子跟着走进去。 到了客厅，宋绵那里已经拿过来一条毛巾，“这是我的浴巾，家里太久没住人了，什么都没有。你将就着擦一下吧。” 沈肆将外套脱下来，找了一下，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能放。 “给我吧。”宋绵将外套拿过来，随意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然后又把毛巾递过去。 沈肆没去接，看着她。 客厅没有亮灯，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宋绵的手机。 在昏暗的环境下，却能清晰感知到来自他眼神的温度。 隔着薄薄的衬衫，外面是冰凉的湿意，内里确实结实滚烫的肌肤。他突然抬手将她一拽，就搂入了自己怀中。他的体温，瞬间可以感知。 熟悉的体温，气息，以及拥抱的力度。 她第一时间是懵的，等回过神，却不是一种本能的反抗。她其实知道，自己从来都不讨厌和他这样的举动。 只是不可以。 “沈肆！” 宋绵声音不稳，堪堪将他推开，指责，“谁让你抱我的？” 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让沈肆又轻易将她锁住。 “能不能让我抱一会儿？我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纡尊降贵，一改常态的谦卑，让宋绵愣了一下。他的口吻更是透着一种让人觉得害怕的绝望。 她没再动，也没有给任何反应。让他安静抱了片刻，她声音低低的问，“你是得绝症了吗？” …… “你不是要离开了吗？”沈肆声音有些喑哑的问。 宋绵被他说懵了，问，“离开？去哪儿？” “M国。昨晚你和梁池说的。” 宋绵稍稍想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就因为那句断章取义的话？我干妈问我什么计划，我说先在国内拍电影，后面如果M国那边有机会就会回去看看。干妈才说了那句我在M国等你。” “沈总就因为这句话，以为我不演电影回到M国然后再不回来了？为什么？” 面对宋绵的询问，沈肆如鲠在喉。 电影迟迟没有开拍，外界猜测不断，沈肆就相信了其中一种，就是女主角辞演，让电影的拍摄出了问题。而他昨晚听到的那句话，就让他断定了宋绵要回M国了。 她今天又来了老宅，这是在和这里道别。郑又恩和时玥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她似乎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而在沈肆的认知中，她一旦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是那一个念头，让沈肆再也无法克制，开车几个小时赶到这里，无论如何要见她一面。他想，就算以后要永远的分别，也给他一个今晚见她的机会。所有的理性都不再重要。 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人，他垂首，想去亲吻她，却被宋绵给避开了。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口，让两人之间保持一点距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宋绵说道，“沈肆，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再这样。” 她平淡清幽的目光看着他，即便是到达眼底，也是毫无波澜。仿佛，沈肆刚才的那个拥抱根本没有发生过。 沈肆注视她片刻，终于将她松开。 “擦一下吧，你身上湿透了。”宋绵手指捏紧了那块毛巾递过去。 沈肆接过来，轻声道了一声，“谢谢。” 这一块浴巾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沈肆身上根本擦不干净。但这已经无所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宋绵一面，其他的对她而言已经无所谓。 他用半夜的雨，换来了和她的一次碰面，这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他在擦的时候，宋绵转身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暖暖身体。”宋绵把杯子递过去，说道，“线路老化，都停电了。幸亏我下午烧了一壶水。” 沈肆也不擦了，把水杯接过来，喝了两口，身体就觉得舒服了很多。 “你不是打算要回去吗？”沈肆双手握着杯子，抬眼去看她，眼神中的期待浓郁。 宋绵说道，“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你耽误我自己的事业。我答应了陆导接下这个女主角，就一定会好好演。沈总今天这行为过于草率了。” “我给你打了电话。” 哀怨又有一丝控诉的意味。 宋绵看了看他，有些晃神，随即一笑，说，“沈总这是怪我喽？” 沈肆垂眼，没说话。 外面又有一声碎裂的声音，宋绵已经见怪不怪，倒是沈肆惊了一下。 宋绵解释，“房子时间太久了，经不住风雨，估计是瓦片掉落了。不用在意。我明天就打算找人翻修一下，估计是个大工程。” 沈肆进来就注意到墙体已经裂开。 他没说什么，又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说道，“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宋绵听出这话外的意思，问，“难道你不走？” “这房子不安全，我不放心。” 宋绵，“……” 沈肆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走。” 宋绵没说什么，转身上楼。等她把唯一的光源带走，不知道沈肆坐在楼下会做些什么。 走了一半，她停下来，对沈肆说，“要不你到楼上来吧。真要出什么事，你在楼下来得及救我？” “好。”那一句好回答的特别干脆，怎么都有种他在等着她说这句话的感觉。 二楼房间里，宋绵躺在床身，侧身对着里面。 沈肆就坐在椅子上，跟前就是她的书桌。 如果他实在累，可以趴着睡一会儿。 其他房间都没有打扫出来，这已经是宋绵能找到的给他休息片刻最好的地方。沈肆似乎也不挑，至少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太久没住的缘故，房间里还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耳边还伴着雨声。 这种时隔多年的，环境几乎天翻地覆的独处，滋生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可那感觉宋绵知道都是空虚的。过了今晚，就不会有。就像她一开始就意识到不该心软把沈肆放进来。可是让他进来又怎么样，第二天他就会离开。 沈肆对她的影响，是她必经的一个过程，唯有这样，她才能彻底自愈。 他们各自怀着心思，却谁都没有说话。世界仿佛被隔离。 ------------ 390 等 即便是在和他独处的环境下，也并没有滋生太多的不安定感，从而导致她的失眠或怎么样。 宋绵不记得自己何时睡着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跟前的书桌旁已经没有沈肆的身影。外面透亮的光照进来，是个好天。 宋绵起身，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她下楼，看到沈肆站在院子里。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她。 “早。” 宋绵也打了个招呼，“早。” 这种氛围让宋绵不大习惯。 “衣服穿着难受吗？”宋绵只是随口一问。 沈肆弯了一下唇角，大约他没有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还有些许青胡茬，衣服也是皱的，这完全不该是沈肆有的样子，反而更有了一份亲和力。 “还行吧，你下次可以试试看。”带点调侃的语气。 宋绵笑着摇头，“相信我，我很了解。” 沈肆没接话，转而说，“有早餐，你吃一点。” “嗯？你买的？” 沈肆点头，。 宋绵好奇，沈肆这是起的有多早？ 看到桌子上的包子，她吃了一口，鼻子就泛酸。 他记得。 小时候宋绵最喜欢吃一家的包子，但那时候家里经济困难，奶奶不是天天能买给她吃。 奶奶去世，她在外面读书，就基本吃不到了。 这件事她只是偶尔有一次太想奶奶了，为数不多的窝在沈肆的怀里，以娇弱的姿态和他提起过。当时沈肆并没有什么回应。她的情绪在他那里本就显得没那么重要。反而是他又和她做了一场，让宋绵彻底将那些情绪压下去了。 这是沈肆粗暴解决问题的方式。 她没让沈肆看出来，甚至没有和他提到一个字。她只是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好像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门外有些声响，沈肆先出去了，隔着门缝，宋绵看到他正在和几个人说话，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很快沈肆进来，看到宋绵问，“吃好了吗？” “嗯。外面是谁？” “设计师，还有他的团队。” 宋绵怔一下。 好吧，他起来后干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件事。 设计师和他的团队被请进来，沈肆解释，“你这房子太久了，存在的隐患很多。只是找人翻修一下恐怕治标不治本。他们是专业的，由他们评估，再给出方案，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设计师上前和宋绵握手，“你好，我姓周，你叫我周工就好。很荣幸见到你，我可是你的影迷。” 宋绵看这位周设计师十分专业的样子，也点头打了招呼。 她说道，“我是知道这个问题不小，不过还要惊动这么大的设计师，是不是有点……” 周工说道，“这是栋老宅了，其实还是有保护价值的。如果还想继续保存的话，还得认真检查休整一遍。宋小姐如果信得过我，就交给我吧。” 宋绵听出这话里的意思，问，“这是不是工期有点长？” “还得检查之后才能确定。初步估计的话，最起码也得一个月以上。” 宋绵露出为难的神色。 一边的沈肆知道她的顾虑，淡淡说，“你安心拍戏，这里交给他门。有什么问题，周工会和你沟通。” 宋绵还在犹豫要不要兴师动众，后院又发出响声，紧接着还有一只猫急促的叫声，估计是瓦片砸到它了。 宋绵想了一下，说道，“那就只好麻烦周工了。” 在周工初步检查之后，得出结论，这房子暂时是不能住人了。宋绵不得不提前结束这边的行程，而陆导也正好给她打了电话，确定三天后就要进组开拍。 她也需要一点时间调整状态，便决定了今天就赶回去。 沈肆一直在和周工说着什么，宋绵不好赶人。 等她简单收拾好下楼，沈肆走过来，绅士的把行李箱接过来，“我送你。” 她就知道。 宋绵淡淡说，“不用，我打车走。” 周工在一边说道，“这地方不好打车。宋小姐没开车过来吗？” 宋绵略有些尴尬，有礼貌的回，“没。周工，我先走，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联系。我一旦进组，可能时间上不好安排，到时候周工莫怪。” “没事。沈总说了，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 宋绵转头看了一眼沈肆。 沈肆面无表情，将她手里的行李箱几乎是抢了过去。 行李箱被沈肆直接塞进了后备箱。 和沈肆同坐在后座，宋绵靠近了车窗，与他刻意保持距离。 司机安静的开车，十分认真。 后座更是一片寂静，好像两个人都不存在似的。 半晌后，宋绵才开口，“沈总。修缮老宅的事情你就不要费心了，周工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联系就行，我会安排助理和他对接。” 宋绵这副态度，透着一股清冷，是要将她拒于千里之外的决绝。 沈肆压下胸腔内难掩的感受，说道，“好。” 短暂的沉默之后，宋绵突然问，“能问你个问题吗？” 沈肆认真看她，“你问。” “如果，如果昨晚我没发现你，或者说我没给你开门，你会等到什么时候？”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沈肆回答，“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开门，无论多久。” 这份笃定让宋绵马上就后悔问了刚才的问题。 她没做任何回应，而选择了沉默。 宋绵的手机昨晚开了一夜的手电筒，在和陆导通过电话之后，最后的电也耗尽。 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下，没有手机作为掩饰，和沈肆的相处谈不上自在。 她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穿梭而过的景色，一直没有转脸。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子停下来。 宋绵自然知道还没到。 沈肆对宋绵说道，“我临时有点事，让司机送你回去。” 宋绵张了张嘴，即便知道这是个谎言，她也不好拆穿。 “还有，后排可以充电。” 沈肆说完，和司机叮嘱一句，便下车了。 沈肆下车之后，稀薄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富足起来。 可这并没有让宋绵觉得有多舒心。 她已经猜不透沈肆会做什么。或者会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她在努力的避开一切与他的来往。因为在时玥之后，她的冷漠，就是对他的惩罚。他的忏悔和醒悟也是对他的惩罚。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憋得慌。 就像昨晚的心软，其实是有迹可循，是她不能接受这样。 ------------ 391 伤 宋绵回到C城之后，很快调整好状态进入剧组。 电影名字叫《祸心》，讲述的是一个问题少女，早早辍学，就混迹于这种场合，从来不知道洁身自好。然后发现自己怀孕。 她毫不犹豫的想要打掉那个孩子，直到想起来自己曾经和一个富二代发生过关系，于是找上门直接说那孩子是他的。富二代一家都颐指气使的嘲笑她，说她这种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这个孩子爸也不知道是谁，就是专门来讹钱的。 她在偌大的豪宅里面听到了这辈子最难听的话，她气的一口气将富二代家里的古董给打烂了。他们要她陪，女人拿起碎片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尸两命，问他们要不要？ 家里有个孕妇死了，他们家也会麻烦不断，于是只好放她走了。 女人堵着一口气，要把孩子生下来，告诉这个富二代孩子就是他的。就这样怀胎十月把孩子生下来了。她从来都不管孩子，继续混迹于各种场合，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也有想和她好的，可是听说她有个拖油瓶的儿子立刻就走了。女人不高兴，就打儿子的屁股，说他妈害了她一辈子。儿子不哭不闹，还会对她笑。 女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把手里的烟碾灭打算好好养儿子。 于是就从了良，搬快递，送外卖，只为了给儿子好一点的生活。 造化弄人，她又遇到了富二代。富二代一眼认出了她。女人动了心思，告诉他他的儿子已经三岁了。富二代这几年也是一直换女朋友，结果有次和人打架，不小心伤到了命根子，看了很多医生，没什么用，现在多半是个废人了。有个现成的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富二代也挺高兴的。于是就把女人和儿子接回了家。 女人过了一段时间少奶奶的生活。但那家人也不是傻子，偷偷的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儿子根本不是他家的。 富二代被病已经折磨的快疯了，现在连女人也耍她，差点失手把女人给杀了。女人带着孩子从豪宅里面跑出来。 像是昙花一现，对女人来说也满足了。 她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终于在搬快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很老实憨厚，想要和她过一辈子。女人第一次得到了被温柔照顾的感觉。可是她怕一旦知道自己有儿子，那个男人也像别人一样就跑了。女人太累了，真的想歇一歇，有个男人照顾她。于是她狠狠心，把自己不到四岁的儿子扔进了一辆正好在行驶的垃圾车里。 可当她回到房间，看着儿子的玩具，没有了儿子声音，她又感觉到了无尽的孤独。她后悔了，冲跑出去。毫无目的的跑了几条街，寻找自己的儿子。最后摔倒在地上，额头抵在地上哭泣。 好像短暂的二十几年，已经痛苦似过了几辈子。她感叹生活的不公，让她也成为了一个没有血肉的女人。 眼前出现一道小小的身影。是她的儿子回来了。 女人抱着他哭起来。以后她再遇到一个男人，都会先和他说，我有一个儿子，如果你能接受他，我们就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警察找上门。 一切幻想都破灭了。 女人怀里抱着个洋娃娃，看着警察说，“我有一个儿子，你能接受他，我们就在一起。” 其实早在一年多以前，女人的儿子就被富二代失手杀了。而她当时也疯了，将富二代一家都杀了。然后离开了现场。 她儿子没有上过户口。加上富二代一家当时把他们接回去也都是秘密的。所以这个案子一直查了一年多。 女人被戴上手铐塞进了巡逻车。她眼神盲目的看着窗外，嘴里念叨着一句话，“我有个儿子，你能接受他，我们就在一起。” 宋绵当时看这个剧本，久久没有从里面抽离出来。 她甚至于怀疑自己能不能驾驭故事中女主角的心理矛盾的变化。 宋绵之所以愿意接受这个角色是基于两点。 一是宋绵在入行之前的经历，虽然女主角故事是夸大的，但宋绵应该能找到部分共鸣。 二就是她也曾失去过孩子，那段时间的状态，宋绵至今都不能忘记。 开拍之后，宋绵以小太妹的造型出来。她二十七岁的年纪，换上十七岁的衣服和妆容，毫无违和感。 在场人员都被她所惊叹。 陆导玩笑，不用请小演员来演她年轻时候的样子，省了不少钱。 他还说是不是考虑加点四五十岁的中年戏，宋绵应该也能驾驭。 贺宁有次来探班，看到她的装扮，说是梦回宋绵刚入行的样子。 宋绵捂脸，能不能不要再提起那段黑历史。把贺宁笑的合不拢嘴。 前期的拍摄还算顺利，转眼间半个月就已经过去。 宋绵把和周工的联络交给了自己的助理。 其实周工是专业的，没有多少需要问宋绵的意见。但周工这人十分严谨，即便是他能拿主意的事情都要知会一声宋绵，让她知道详细情况。 宋绵有次无聊去查了一下周工这个设计师，结果才知道他是入选过全国前五的设计师，而且作品获得过多次国际奖项。 宋绵顿时觉得有种杀鸡焉用牛刀。当然知道，这得益于沈肆这人的面子。 有次宋绵下午休息半天，周工询问她有空之后，就给她打了个视频，让她直观的看一下现在的进度。 宋绵跟着周工的镜头看了一圈，周工告诉她，进度比他预想的要快一些。但他还是玩笑说，就算是修好了，也不要急着住进来。 宋绵笑问难道还是危楼？ 周工说，再好的材料也不会是零甲醛。 宋绵焕然大悟。又对他道了谢。 “周工这么大牌，干我这种零头小活，实在是屈才了。完工的时候，周工可要把你的损失费算上去。” 周工忙说道，“钱的事情宋小姐就不用操心了，沈总都和我说好了。” “这是我的房子。周工应该知道从谁那里结账。不然的话，我也只能让周工半路停工了。” 周工笑一下，说，“明白了。那我也和沈总说一声，他这人，你知道的，就连受伤的事情也不让我……”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周工立刻停住。 宋绵皱眉问，“什么受伤？” ------------ 392 可以了 即便是有半天的休息，宋绵也把自己的行踪和陆导报备了一下。 宋绵给刘助打了个电话，刘助支支吾吾的有些为难。 “放心，他要是怪你，就说是我威胁你的。” 刘助这才将沈肆现在确切的位置告诉了他。 意外的是，沈肆没有住在原本城西的那栋别墅，而是在城南。 宋绵对此隐约知道一点意味，但她没有去深究。 剧组给她派了辆车送她过去。宋绵的意思是，在那边待不了多久，有个车跟着来回也方便。 沈肆伤了腰，没法下床，这段时间都是卧床休息，外加理疗，正在稳步的恢复。 宋绵敲门的时候，刘助正好帮助他上了一趟厕所。听到敲门声，沈肆看过去，多少有点尴尬。 宋绵站在门口，穿着休闲，唯有那头挑染的头发格外显眼。角色设定是这样，只是休息半天，总不至于又把颜色换回来。 她这样乍一看，年轻了好几岁，让沈肆有些恍惚，好像见到了他初见时的样子。 “宋绵？”沈肆一时间有些哑然。 看他这反应，可见刘助还没将她问他的事情告诉他。 宋绵随和的问，“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沈肆盯着她看，随后点头。 宋绵走进来。刘助将沈肆扶着躺在床上，然后自觉的退出去。 他退出去的时候，听到宋绵说，“周工说漏了嘴，我猜你大概在这儿就过来了。” 算是把刘助给摘干净了。刘助心里默默谢了一下宋绵。 宋绵在他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问，“严重吗？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沈肆点点头，“还好。最多一个星期就能下床走动了。” 宋绵看他，问，“这样躺着舒服吗？需不需要给你再加个枕头什么的？” 沈肆摇头，“不用。” 宋绵垂眼没什么意义的看着地面，短暂的沉默之后，抬眼问他，“怎么不告诉我？” 宋绵从周工那里知道了事情的过程。 沈肆不放心这期间去过老宅，第二次去的时候，他正在后院弯腰看东西，没注意到上面一根木柱子掉下来，正好砸中了他的腰。 当场沈肆就已经站不起来，是被救护车拉走的。好在检查之后，没有太严重。 “是我自己没注意，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周工说，你当时正在捡我小时候的一张照片。” 因为要翻修，所以很多东西都被整理放在了一边。不乏被工人丢弃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沈肆在后院的时候，看到了一堆杂物中间一张宋绵小时候的照片。 木柱子砸下来的时候，他正专注于从从杂物中间把照片拣出来。 沈肆一时间没话。 宋绵不去追问，又说，“来的时候给你打了电话，怎么关机了？” 沈肆说道，“医生交代多休息，我处理了一点公事，就被刘助收了手机。” 宋绵有些吃惊，问，“刘助现在这么有本事了？” 沈肆淡淡说，“他可能是想失业了。” 宋绵忙说，“人家是为了你好。不畏强权的助理到哪去找？” 沈肆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后说，“我没什么事，你没必要专门来一趟耽误你的拍摄。” 宋绵说道，“我今天正好休息。” 有一种淡漠的疏离感。 沈肆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冷硬起来，“看到我这样子，你高兴吗？” 宋绵怔了一下，说，“你把我想的过于歹毒了。” “我的问题。”沈肆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我并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看到你狼狈的那一面，让你更加狼狈？”宋绵挑眉问，“我最狼狈的时候，都被你看到了。现在这样，也挺公平。” 沈肆无言语对，压着唇角笑了一下。 随后他说，“既然看过了，你就走吧。也不是什么大病。” “我一会儿就走。毕竟你是在老宅受的伤，我理应……” “宋绵……”沈肆更不耐烦的打断她，“你不明白吗？我就怕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却不得不过来看我。我说过，无论我做什么，其实都是为了我自己。如果给你造成什么束缚，那就违背了我的初衷。” 宋绵轻缓的呼吸。 她没有因为沈肆刚才的话，而立刻离开这间屋子。 其实在沈肆说出那些话之后，她本应该很冷漠的直接离开的。但她没有。 宋绵走到窗边，她来这里次数不多，但其实这周边的环境很好。 她没有转头，问，“我可以抽根烟吗？” 沈肆想说让她随意，突然想起来，问，“不是戒了吗？” 宋绵看着窗外说道，“拍戏需要，又抽上了。宁姐一直看着我，让我千万别又上瘾。我答应她一旦电影结束就不抽。” “那你随意。” 宋绵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将窗户打开一些，这才点燃。 她缓慢的抽了一根。 现在这种状态，给沈肆一种陌生的感觉。一下子好像难以从现实中直接和现在的她结合到一起。 但这种感觉至少证明宋绵身上一直带着一点角色的影子。 宋绵用抽烟的时间让自己进行了缓慢的思考。 只是抽了两口，她转过脸来，看向他，说道，“可以了。” 沈肆怔一下，显然没明白宋绵的意思。 宋绵将烟掐灭看着他说道，“我说可以了。”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疲惫感。似乎我对你做什么，都已经无法让我觉得有一种快感。所以就这样了。你也没必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你觉得那是在为了你自己，但我也并不想这样。” “因为会影响到你吗？宋绵，你对我……” 宋绵打断他，“我对你没有什么，也不允许我自己有什么。沈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或许是我一直执着于过往，反而给了你还没有结束的错觉。” “我没有。” “不重要了。”宋绵自己笑了一下，说，“人的一生其实就那么长。爱或恨放在这里面的话，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你或许在用你自己的方法获得救赎，可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负担。我不想受这种无谓的影响。所以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我们之间就到此结束。” “等这部电影拍完，我就会离开。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沈肆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 393 不会再有别人 房间内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到后来，还是宋绵先打破了这份宁静。相对于宋绵而言，沈肆才是那个需要思考的人。 她说道，“你这样也没什么，我反而觉得你这样才是正常的。其实人怎么可能永远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呢？那样太累，也太不近人情。只是我的一个忠告，沈总随便听或者不听。” “我现在这样还来得及吗？” 宋绵笑一下，说，“你在问我吗？”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宋绵在见到他之前，其实还没有下定决心。直到看到他的样子，她告诉自己没必要继续这么下去了。可即便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沈肆这样深邃眼神盯着她看的时候，她的思绪也骤然空了一下。 她避开眼神，没有与他对视。不过是短暂的两秒，她说道，“我想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 “其实人就是有贪念的。就像你做了许多，求得自己的救赎。在你看到希望之后，你又想着或许我可以求更多。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人还是求自己该有的就行了，多余的，就算了吧。” 宋绵没有在房间内停留太久，在留下一句，“希望你早日康复。”就离开了。 沈肆看着宋绵离开，就像他现在无法起身一样，表情是清晰的一种痛感。 某种意义上来说，宋绵是何其残忍。便是补偿的机会也不给他。 她是已经恨他到了极点之后，就是毫不在意。 刘助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脸上如此清晰的痛楚被他吓了一跳，“沈总，是腰疼了吗？” 沈肆摇摇头，闭上了眼睛，没有出声。 他好像在经历和宋绵一次又一次的分离，来惩罚他当初的凉薄。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只能受着，的确是他活该。 当初笃定不会爱的人是他。如今想要求得更多的人也是他。 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着。 —— 宋绵重新回到剧组拍摄。她的心思都放在了角色塑造上。因为这个角色内心挣扎有点复杂，宋绵也不想再被任何外界的事情分神。 在这期间，老宅的修缮工作已经结束。周工发了一段视频给她，让她有空就回去看看。但还是叮嘱，暂时不要住人，晾晾风。 周工把账单发给了她，应当是已经和沈肆谈好。宋绵按照金额给他多打了一万。她知道周工的工价可不低。这个数字已经是折上折的优惠了。 但《祸心》这部电影有些命途多舛。开拍两个月之后，赶上了梅雨季节，拍摄地这边淹的厉害，加上还有部分是场外戏，没法正常进行。停拍了一周多。后来因为集体食物中毒，又停工了一个礼拜。 监制在那急着挠头，不知道这进度会不会让投资人恼火。 监制最怕的还是来了。 沈肆腰恢复之后，忙完了公司压得事宜，抽空来了一趟剧组。 宋绵怕自己状态会散掉，所以就算现在无法开拍，也还是留在了剧组。每天和男主角对戏，就为了自己保留那个状态。 沈肆一到，陆导他们都肃然起敬。 几个人在会议室里开了个会。但沈肆的态度很随和，这种天灾人祸的他表示可以理解，又叮嘱一定要注重饮食方面的安全。 陆导也是捏一把冷汗。说那天也是大家嘴馋，有几个人换了一家吃的饭，结果导致了这个。还好只是小部分人。 这个沈肆在这之前已经让刘助特意来关注过。 尤其是宋绵并不在其中才是最重要的。 宋绵和男演员从排练厅出来，她不知道沈肆在。 在走廊里碰到沈肆的时候，惊了一下。 沈肆单手插兜，背倚着墙。看不出来是不是在等人。 沈肆作为投资人过来关注电影进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周边都是剧组同事，宋绵还是拿捏着分寸和他打了招呼，“沈总。” 沈肆看着她，没说话。 宋绵打算从他身侧走过去，因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自己，权当不是。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沈肆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手指微凉，相触的那一刻，像是通了电。 好在是男演员认为沈肆就是找宋绵的，在那之前就已经识趣的先走了。 宋绵刚要开口，沈肆却着急在她之前说道，“你那天的话我想了很久。” 即便四下无人，宋绵也不想和他有什么拉扯。 她声音带点疏离，“你先放开我。” 沈肆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我无法否认，你那天说的话是对的。但那些仅限于你的立场。如果我非要做点什么，你也不能拦我。” 宋绵冷笑一声，“这就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那只在口袋里的手，极其克制的攥紧，声音因为压抑，显得有些喑哑，“是。人不能什么都要占，我无法再让你回到我身边，至少求一个心安理得。” “你是无法面对失败吧？”宋绵抬眼冷漠的看着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沈肆，从来都是女人趋之若鹜，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如今面对我，又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和狼狈。沈肆，你就这个格局吗？到最后，还是拿我当成一件唾手可得的商品？以前是这样，现在还要这样？” “不是。”沈肆第一时间否认。他的手也不由自知的用了力，扣住她的手腕。 “我难道是你想的这样不可一世？” “你不是吗？” 沈肆终于静下来，只有深深的呼吸。 他听起来有一种不大自然的平淡，“让你改变对我的固有印象的确很难。” “我结婚了，你还记得吗？”宋绵的目光很轻，淡淡的拂过他的脸颊。 “陆鹤亭吗？” “不管是谁，我结婚了。预示着我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你只是过往了。我这样说，沈总能明白吗？为什么你永远做不到体面结束？承认你的失败有这么难吗？” 沈肆说不出话。 最后松开手，轻声说，“我知道了。” “你这样想我也没有错，毕竟我以前的确是这样的。只是让你看到我的改变，我以为会让你有一点欣慰。但我好像想多了。” 一种仓皇狼狈感。 明知道今天过来，注定就是一场失败。 宋绵退后一步，看着他说道，“这改变，留给别人吧。” “没有别人。” 不会再有别人了。 ------------ 394 跟 谈不上这次的谈话是不欢而散。但这之后，沈肆就真的再没出现过。 拍摄正常进行。 虽然投资人这边没有催促的意思，但监制和导演这边还是想赶一赶进度。宋绵知道陆导的想法，想尽快拍完，还能赶上明年下半年的一个国际电影节。 陆导这几年，国内的奖已经拿了个遍，所以目光早就放到了国际上去。 这样一来，工作人员就要辛苦一点。 好在陆导这人平时就很随和，和工作人员打成了一片，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倒也是斗志满满。 这一天宋绵有一场夜戏，一直拍到凌晨两点多。 不相关的工作人员早就被安排先离开了。 随着导演拿着对讲机喊一声咔，宋绵的这场戏总算是顺利过关。 陆导走过来询问，“怎么样？辛苦你了。” 宋绵抿着唇摇摇头。 今天这场戏的确比较辛苦。 已经是女主角生过孩子之后了。她为了生计，在会所和一个男人好上。获得了一点好处。谁知道半夜离开的时候，被男人的老婆身上泼了一桶油漆，那女人对着她威胁，“下次泼的就是硫酸。不要脸的女人！” 女人走后，女主角坐在地上，用手抹了脸上的油漆，鼻子尖充斥的味道足以让她作呕。可她只是朝着女人离开的方向笑嘻嘻的竖了个中指，“老娘怕你么！” 镜头转到她到一个肮脏的公厕里面打开水龙头想把油漆洗掉。可是发现根本洗不掉，脸上头发都是。她火起来，从公厕走出来，正好附近有个年纪很大的补鞋匠，她直接将人家的剪刀抢过来，又冲回到公厕。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一剪刀一剪刀的减下来。偶尔抬眼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她把剪刀扔到一边，捂着脸突然哭了起来。 这一幕结束。 宋绵现在还是很狼狈。因为入戏太深，现在一双眼睛还是通红的。 陆导每次看她，即便是戏份结束，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宋绵已经不是在演绎，她就是剧本中那个人。 “快去洗洗，今天结束了。明天还是一场夜戏，你白天可以多休息一会儿。”陆导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手上也沾染了油漆。 其实可以用别的更易清洗的染料来替代。但宋绵和陆导达成了一致，力求真实度，就要用真的油漆。 陆导指尖捻磨一下，说，“还真的够黏的，幸亏是假发，不然这头头发可就可惜了。” 宋绵玩笑说，“幸亏陆导没有要求艺术的真实性，不允许我戴假发。” 陆导笑起来，“我也没有那么古板。你为艺术已经够奉献的了。快去洗洗吧。” 宋绵点头。 助理递过来干净的衣服还有毛巾，宋绵径自去了卫生间。 让她穿着这身坐车再回到酒店，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至少先换上干净的衣服，到时候回去再洗澡不迟。 宋绵把假发摘下来，先用毛巾把能擦到的地方擦掉，其他的回到酒店再处理。 她正认真擦洗，听到外面有些脚步声。 宋绵也没多想，这卫生间，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会用。反正现在留在片场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 可是一会儿宋绵就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她低头，就看到格子间缝隙里面透着的一双男人的鞋子。 且那双鞋子停留在跟前几秒，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宋绵瞬间警惕起来，她让自己冷静的去摸手机，因为动静太大，怕会让那人直接冲进来。 她一边摸手机，一边用脚抵在了门板上，用了力，却又不敢发出声音，但愿这样能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手机找到，宋绵第一想法不是给助理打电话。男人已经进了女卫生间，助理要么是被支开了，要么就是被敲晕了。她调出陆导的电话，这个时候他能救她。 可就在她触碰拨号键的时候，一张男人的脸突然从上方凑过来，宋绵吓得第一反应就是拿着手机朝那人的脸砸过去。 男人还是被砸痛。紧接着门板就被人在外面猛踹。两下，宋绵就觉得那门板已经支撑不住。 手机已经接通，宋绵整个身体贴在门板上和陆导说话。 几句话之后，宋绵突然发现身后已经没动静了。没有人踹门，甚至是别的动静都没了。 她也不敢出去，大概十几秒钟之后，外面响起了陆导的声音。 宋绵这才敢把门打开。 脸上已经吓得铁青。 “绵绵，你没事吧？”陆导身后还站着好几个男人，都是工作人员中比较强壮的男人。 宋绵摇摇头，“我没事。” “知道是谁吗？” 宋绵摇头，“只是看到一张脸，当时太害怕也没看清。好像……”宋绵说到一半，就注意到墙上明显有些打斗的痕迹。 她问，“陆导，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别人了吗？” 陆导说，“没有。真要看到什么人，铁定给他摁住了。或许是这周边的色狼之类的，看到你进来就跟进来了。人没事就好，把你吓着了吧。别擦了，先回酒店吧。” 即便是真的色狼，那为什么又突然不见了？而且她能感觉到不止一个人。 宋绵突然推开众人，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她左右寻找着，突然又冲到了片场的后面。 然后在那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宋绵呼吸都轻了几分。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几步走过去，直接将车门拉开。 车内的两个人看到宋绵同时惊了一下。 “宋，宋小姐……”先开口的是刘助，他有些慌乱的把手缩回来，说道，“我和沈总没什么……” 宋绵，“……” 沈肆此刻外套脱掉，衬衫也被撩起来。刘助一条腿半跪在座椅上，手是放在他腰腹处的，第一眼看起来的确是乖乖的。 宋绵难得对刘助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平日里都关注什么呢？” 刘助尴尬的起身。 宋绵侧开身体，刘助便下了车，对沈肆说道，“沈总，我去上个卫生间。” 刘助一离开，沈肆便慢条斯理的将衬衫衣摆放下来。 动作像是在表现的自然。 宋绵却抬手将他的衣摆给揪住了。 沈肆还要放下来，只是稍稍使了一点力，发现宋绵还揪着不放，他就放弃了。声音低低的说，“我来找陆导说点事。” “什么事要深夜过来说？” ------------ 395 办不到 宋绵没好气的拆穿他。 然后不顾他，将他的衬衣又撩起来，就看到了腰腹那里青紫一片。 “还要抹药，还是贴膏药？”宋绵问他的时候，视线已经落在沈肆另一侧的一个小药箱。 “我自己来就行。” 宋绵没勉强，在他身侧坐下，看着他。 沈肆知道她的意味，便从药箱里的膏药拿出来，撕开，低头，贴上去。 “怎么回事？” 沈肆没说话。 “要我去问刘助吗？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沈肆便说，“刘助和我说，最近有两个人很可疑，似乎总是跟在你身边。今天从陆导那里知道你拍夜戏，就过来看看。” “我进卫生间，你就在一旁跟着？” 沈肆掀了眼皮看她，说，“我是偷窥狂？” 宋绵抿一下唇。 沈肆又继续说，“发现他们跟着你进了卫生间，就觉得不对劲，才跟进去的。” “以一敌二？如果我不追出来的话，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是你说的，不想让我为你做任何事。我并不想给你造成什么困扰。”沈肆停顿一下，说，“但让我看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我办不到。” 宋绵心脏紧了一下，一时间陷入沉默。她自己都无意识的咬紧了嘴唇，这举动是她在和沈肆在一起时经常会做的。不知所措，紧张，抑或是被猜透的尴尬。 很明显沈肆的这一行为已经给她造成困扰了。 她已经和沈肆说的很清楚了，他们之间早就结束。她即便没有亲口说出原谅，但她也无需沈肆再做任何事。这是某种意义上的和解。 可沈肆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在做自己的事情。老宅的事情，如今的挺身而出。 宋绵从来都不是个冷血的人。 可是在面对沈肆的这件事上，她拒绝了自己的思考。因为不知道思考之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她想一走了之的，可是沈肆微微一动，发出了嘶的声音。 “谢谢。”宋绵低头说。还是从车内离开，站在车外对他说道，“我把刘助叫过来照顾你。” “你怎么样？”沈肆突然问。 好像亲眼所见还不够，要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才算是真的。 宋绵说，“除了身上的油漆，一切都很好。” “我先走了。” 沈肆没有留她。 宋绵几乎是一鼓作气的又走回到片场。 刘助本来就站的不远，看到宋绵走回来，与她碰了头。 “到底是你的老板，让他涉险，你是想换工作了？” 刘助说道，“你那助理被打晕了，沈总叫我看她来着。我还因为没看到沈总打架而遗憾呢。” 沈肆不在，刘助还是放松的，说道，“你说沈总这个年纪的人了，还挺有少年的一面。” 宋绵回道，“上次是腰，这次又被人打了，刘助，我看你的工作真的要干到头了。” 刘助忙求饶，“别啊，宋小姐，你就饶我这一回。沈总隔三差五的过来，并没有让我跟着。今天索性是跟着了，否则受伤了还没人给上药呢。” 宋绵有些不可置信。 她以为沈肆再没有出现过，却不知道他一直偷偷跟着。 宋绵说道，“你看得出来你家老板是偷偷过来的吧？把他这么卖了？” 刘助笑笑，“反正沈总没说不让我说。” 隔天下午，宋绵接到了沈肆的电话。宋绵还在酒店休息，即便宋绵一再强调她没事。但陆导还是有被吓到，坚持让她休息一天。他也让工作人员把片场周边排查一遍。宋绵昨晚回来之后，因为沈肆的事情多少有点心神不宁，再加上身上的油漆，她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才勉强睡下。 因为前一晚沈肆的见义勇为，宋绵或许避免了一场灾难。 基于这个，宋绵也该接这个电话。而且她直觉猜到沈肆要和她说什么。 沈肆声音平淡的问，“你知道周紫萱吗？” 宋绵努力想了一下，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着实想不起来，她问，“怎么问这个？” 沈肆说道，“人是她找的。听说是和你有点私仇。上次录综艺，她和你起了争执？” 经沈肆这么一提醒，宋绵才想起来，“原来是她啊。是她挑起来的，而且不是和我。” “我知道，和陆嫣然。但陆嫣然有她哥还有聂与……” 宋绵失笑，“所以她就找了一个没什么背景靠山的人泄愤？倒也不意外。” “不止如此。你曾经把她淘汰过。” 宋绵没想到沈肆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天时间，已经调查了这么多。 宋绵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对这个周紫萱这么熟悉，原来是当初她回国拍《金兰》，在挑选女演员的时候，的确是淘汰了很多人。这个周紫萱就是其中一个。她当时估计也是炽手可热，没想到就这么被她淘汰了，所以还一直怀恨在心。加上上次化妆间的事情，新仇旧恨的，就想报复了。 “他们打算对我做什么？” “这你就不要问了。” 什么肮脏的手段，宋绵也可以想象。无非也就是那样。 宋绵笑说，“知道了。” 沈肆继续说道，“人已经送了派出所，他们会把周紫萱给供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沈总，你又在替我做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了。” 沈肆声音冷静极了，“那天我本也没答应你什么。” 宋绵笑起来，“好像也是。” “还要因为这件事和我争论吗？” 宋绵问，“争论会有用吗？” “说不好。” “那还是不说了。我并没有改变你的打算。” 沈肆没继续这个话题，话筒那边低沉的嗓音传过来，“睡得好吗？有没有做噩梦？” 沈肆的话轻易间就勾起了宋绵以前的回忆。 她做噩梦像是一种习惯。更何况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 她说，“没有。得益于这几天拍戏太累了。” “那就好。” “你呢？”语气淡漠的就是道义上的询问。 “没事。就这样。” “嗯。” 沈肆却迟迟没有挂断电话，只是传来他深深的呼吸声。 还是宋绵切断了电话。 ------------ 396 迟了 在拍摄过程中，周妍过来探班。还把裴安瑜带过来了。 裴安瑜粉雕玉琢的，完全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一到片场，就被工作人员给围住了。片场本来也有个小演员，两个小朋友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宋绵那场戏结束，走过去找周妍。 “还想拍戏吗？我现在怎么也是个导演了，可以给你安排角色。” 周妍笑着摇头，“现在舞蹈工作室就够我忙的了。团队计划今年再开十家。我上个月一直在外飞，感觉连口气都喘不上来。还拍戏呢，不想了。” “富婆，以后我抱你大腿了。” 周妍笑着拍自己的大腿，“随便抱。我挣钱可不就是为了让你也有个靠山么？” 宋绵挽住周妍的手臂，歪头靠在她肩头，“周妍姐，你最好了。这一行除了给我带来了事业上的成就感之外，就是还收获了和你的友情。” “傻绵绵，不是友情，是亲情。你忘了，你是安安的干妈了？” 宋绵感动到鼻子泛酸，忙调整了一下。 她说道，“我的戏今天结束了，我请你和安安去吃饭吧。好久没见到我的宝贝干女儿了。” “再等等。” “嗯？” “我想把姚策介绍给你。上次他过来这边，你忙他也忙，没有机会安排你们见一面。” 宋绵抱怨，“你怎么也不早说？我好准备一下啊。我这样过去，不会给你丢脸吧？” “我的大美人，你往那一站，谁敢说你丢脸？” 两个人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就一起回了酒店。 宋绵洗澡换了衣服。很休闲的衣服，很淡的妆容。 姚策那边已经来过电话，先到了餐厅等着了。 宋绵打趣，“还知道提前到，看来是蛮有绅士风度的。安安也去吗？” 周妍摇头，“我和她聊过这个事，安安有点抗拒。一会儿保姆把她接走去我爸妈那里。” 宋绵说道，“让小孩子接受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而且实话实说，裴总这个爸也挺尽责的，所以安安自然而然会排斥别人。” “我懂。我和姚策都不打算逼她，慢慢来就行。” 宋绵点头。 酒店门口，保姆就把裴安瑜接走了。小家伙很会哄人，临走时抱着宋绵亲了一下，还夸她越来越漂亮了。宋绵开心的不行。 看宋绵依依不舍的眼神，周妍不无担心道，“我今天看了你拍戏，也问过陆导这电影的大概走向。要在电影中走一遍，你没问题吗？” 宋绵知道周妍担心什么，她笑着摇头，“都已经三年的时间了，只是角色而已，我没关系的。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不是吗？” “你能这样想最好。” 两个人到了餐厅。 宋绵第一次见到了活的姚策。 姚策这个人穿着西装，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有些古板。但坐下聊了一会儿，突然到了文学上面，他就开始侃侃而谈。 周妍打趣，“这是说到自己专业了。绵绵，你别觉得无趣。” 宋绵忙说，“我觉得受益匪浅。我这行多少也和艺术挨点边，姚老师不嫌弃的话，我还可以多听一会儿。” 姚策实话实说道，“宋小姐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浮夸。” 宋绵和周妍对视，相视一笑。 姚策说道，“这是我的浅见，还请见谅。” 宋绵说道，“其实我可以理解。但确实也有些偏颇。这个圈子其实也是普通人，所有的喜怒哀乐其实都是想通的。只不过过于华丽的包装，又都存在于荧幕之中，好像天然拉远了距离。姚老师说的浮夸也好，的确有时候会给人这样的感觉。但愿我的出现，能让姚老师对我们这行改观一点。” 姚策忙谦虚道，“不敢不敢。” 姚策期间去上了个洗手间，周妍问，“你觉得怎么样？” 宋绵说，“虽然不算帅气，但好在有个有趣的灵魂。我一直觉得爱读书的人，其实思想境界是很高的。周妍姐和他在一起，应该是件有意思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他有分享的欲望。” 周妍忙说，“你说对了。他其实很爱分享。但我和他很多时候说不到一起去。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爱读书。我跳舞也和他没法说。好在，我们俩并没有因为话题不同而引起过任何矛盾。” 宋绵说道，“能相互包容，是良好关系的基础。周妍姐，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好好的在一起。我是支持你的。” 宋绵八卦一下，问，“那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都是成年人，周妍立刻明白宋绵问的深意。 她抿了一下唇，才说，“我和他只牵过手。” “他……” “是我的问题。他是正常的。”周妍立刻解释，说道，“我可能没想进展那么快。是我的原因，或者还有安安。总之像你说的，我想慢慢来。所以……” “姚老师没意见？” “他尊重我。这方面倒是没有主动提过。就是有时候水到渠成了，他想吻我，我避开了，但他也没说什么。” “这方面能忍得住，算不算好男人了？” 周妍笑一下。 她喝一口果汁，转脸间眼神突然定格住。 宋绵寻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有些意外，“那是裴总？巧合，还是……” “不止一次了。”周妍把头转回来，像是没看到一样。 “上次姚策过来，他就一直跟着。我以为这次不会了，没想到……” “让他跟着好了，反正他现在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何况他还是安安的爸爸。” 宋绵又看了一眼裴渊。就那么短的时间，她看到裴渊已经往这边看了不下五次。 宋绵收回视线说，“裴总现在挺深情的。看着没有以前不可一世的样子了。” 周妍看着宋绵，一时沉默。 宋绵说道，“你不会没感觉到。他这么缠着你，不只是因为你是安安的妈妈。” 周妍扯了一下嘴角，说，“那又怎么样呢？有些东西，迟了就是迟了。迟了，就没那么想要了。” 姚策从洗手间回来，这话题终究是止住了。 用完餐，三个人离开。姚策走在最右侧，从裴渊的那张餐桌旁经过。他并不认识裴渊，也不关注那个圈子，所以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周妍也是视若无睹的离开，走到他身侧的时候，明知道他看着，刻意挽住了姚策的手臂，笑靥如花。 ------------ 397 图 转眼间电影拍摄已经逐渐进入了尾声。 这部电影前后历时五个月，从初夏拍到了秋末。 最后一场戏，是女主角坐在一个凌乱的房间。 她等了很久的男人一直没有来，她不断的去看手机，然后光着脚跑到窗户那边往外看。 手指抓着防盗窗的时候，像是锁在一个牢笼之中无法挣脱。 她的眼神清寂幽深，透着期望和孤独。脱落的红色指甲油带着点颓废。 经过生活的折磨，她早就没有了少女般的容颜。脸上因为劣质的化妆品，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她对着镜子抹上口红，觉得不好，又擦掉。口红抹到了嘴角，像是张着的一张血盆大口，可笑又可怜。 她等啊等，不断的安慰自己的儿子，“会来的。妈妈带你过上好日子。会有人接受你，接受我们的。” 到最后等来的不是一个能带给她安稳生活的男人，而是穿着制服的民警。 民警让她一切的幻想都破灭，同时告诉了她一个足以摧毁她的残酷真相。 她的儿子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一直是儿子最喜欢的海豚玩偶。她失心疯一般，将海豚玩偶扔到了一边，口中念叨着要去找儿子。 她的儿子一定是被她丢在了垃圾堆里，她要去找回来。 然后民警用手铐将她的双手拷住。 她开始歇斯底里，在地上狂跳不止，最后狠狠咬在了民警的手背。 直到几滴热泪狠狠的砸在了民警的手背，她的嘴巴才松开，然后呜咽不成声。 民警看着她哭了很久，没有做声。 最后她被带离她的房子。一个从来都不能称为家的地方。 她这一辈子是叛逆且荒诞的。直到自己当了母亲，才逐渐有了生活的意义。可是她的意义被摧毁。她活在虚幻之中一直没法接受现实。 早在她的儿子死得那一刻，属于她的光已经彻底暗淡下去，她的生命也彻底终结在了那一天。 女主角被带离的时候，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子。 视线落在了窗外，有阳光照射进来，打在她沧桑的脸上。 在那一刻她笑了，因为在阳光中好像看到了她的儿子在对她笑。她的心里又有了一点暖意。 转头的一瞬，她突然推开民警，一头撞在了锈迹斑斑的扶手上，然后从楼上直接滚了下去。 她这一滚，身体狠狠的砸在了楼梯拐角的墙上，闷声一响顷刻间将现场工作人员的心都提了起来。 随着导演一声咔，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去查看。 即便是提前做了保护措施，宋绵的额角也被砸青。 小助理将她扶起来，用外套将她裹住，脚上套上了酒店的棉拖鞋。 “导演，怎么样？”她开口问的时候，声音有些喑哑。 陆导掩饰不住泛红的眼眶。这个角色前半部分，是让人讨厌的。一个问题少女，自甘堕落，无论人生走向何处，都好像经不起一点同情。可是自从当了母亲，她好像开始过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可是生活却一次一次给她打击。直到最后她不得不面对那个惨淡的事实，让人又不得不对她同情起来。在现场，人的情绪就会跟着角色的人生起伏而发生变化，连导演也不能幸免。这恰恰证明了角色塑造的成功。 陆导直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一条过，太棒了。没有一个动作和眼神是多余的，绵绵，谢谢你，奉献了这个角色。” 宋绵也露出了笑意。 小助理带她去保姆车上把额头的伤口处理一下。 小助理在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宋绵转脸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她的妆容还没洗掉，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恍惚间她还是电影中那个母亲。 她突然抬手拦住小助理的手腕，说道，“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可是……”小助理看宋绵坚持，便说道，“那我就在外面，绵绵姐有什么事就喊我。” “好。” 在小助理离开之后，宋绵看着镜中的自己，缓慢的用手将脸捂住。她肩膀轻颤，有些难于呼吸。 保姆车发出些声响，是有人又进来。 宋绵以为是小助理。 她无法做到情绪收放自如，索性将脸转过去。 可是几秒之后，独特的清寒之气将她笼罩住。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肩膀拢住，让宋绵顷刻间无处可逃。 宋绵要挣开，却被他搂的更紧，“这里就我一个人，想哭就哭。不是说狼狈并不丢人吗？” 宋绵声音闷闷的，“谁叫你来的？现在就走。” 赶人的气势却不强硬。 “我不放心。怕你触景生情。” 自始至终，这最后一场戏，沈肆都在某个角落里一直看着。 以前是他的想象，无法切实的共情。而这一次，他好像完整的看到了她那段时间的经历，尽管还是冰山一角。他无法想象当时那一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 “你真无耻，明知道这个时候我会怎么样，偏偏要过来。” 沈肆轻笑一声，“我就是无耻，你不是不知道。” 宋绵手指攥紧了他西装外套的布料，哭了起来。 但依旧是克制的。 很快，沈肆感觉到了他胸口一片湿热。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是宽慰的意味。 宋绵哭的有点收不住，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里面含了多少这部电影的影响，抑或自己的人生，抑或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沈肆极有耐心的一直在。 他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那勾起的些许同情是他所不需要的。所以以前更多的时候，他表现出的不近人情导致了宋绵早就学会了自己舔舐伤口，以免惹了他不高兴。 那时候，只要沈肆勾勾手指，宋绵就什么都可以为他做。她从来都是爱的卑微的那一方。但她不是毫无所求，她也只是个女人。有对幸福的渴望。 一旦确定了沈肆无法给她那些，尽管疼痛，宋绵还是选择把他从自己的心里给移除。她爱他，绝不是他的附属品。 “你走吧，我……” 她的话没说完，下巴却被沈肆挑起来，迫使她看向自己。 而她的眼睛哭的已经红肿，活像一只小兔子。 许久不曾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柔柔弱弱的样子，脸色苍白，额头还有明显的伤，一种易碎感，让沈肆心脏慢慢锁紧。 ------------ 398 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的指腹在她的下巴摩挲，语气平淡，“陆导和我说这个戏的时候，我就不建议你出演。但他说你最合适，而你也会坚持。现在这样，图了什么？” “生命本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向死而生，又在疼痛中复活，这般周而复始。这无所谓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想不想。沈总，权当我为艺术献身了。兴许就是以为这样，这部电影票房会大卖。” “但我会心疼。” 宋绵怔然，看着他。 沈肆再难忍住，垂首去吻她。 宋绵立刻就避开了，只让他吻到了自己的嘴角。 “沈肆，你……”她刚要开口指责，沈肆却趁机吻上了她的双唇， 口腔内瞬间充斥他的气息，和淡淡的薄荷香味。 他的吻几乎凶狠，以至于宋绵毫无还手的余地。手掌抵在他的胸口，推开他，碍于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根本推不动。 不过是沈肆先放开了她，他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气息有些紊乱。 这一个吻是克制的，但完全不足以表达出他这段时间的隐忍。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克制下去。 他紊乱的气息显示出他隐忍的难度。 宋绵想推开他的，却听到他声音有些喑哑的开口， “我那时候是真的想和你有个孩子的。我看到你那么喜欢孩子。我想，如果我不能亲手给你幸福。但至少让你拥有一个我们俩的孩子，或许能弥补一点缺憾。从来都不是为了和时玥。我和她之间，从来都没有爱情。但是是我太荒唐，以为自己不会有爱情，所以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知道失去那个孩子让你有多痛苦。这件事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弥补。” “绵绵，对不起。” 即便是迟到了三年多的一句道歉，宋绵或许会觉得不会有所谓。可是这句话郑重其事的从沈肆嘴里说出来，宋绵还是怔住了。 沈肆这个人寡淡，所以平日里连虚情假意都懒得去做。她知道，也能听出来沈肆这个时候情真意切的忏悔。 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有什么东西压抑在胸腔之内，让她难于去清醒思考。 沈肆头移开，和她对视，声音平静而低缓，“我知道我能为你做的远远而不够。但这三年多，我靠着对你的怨恨，假装自己一点都不想你。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像是凌迟一般的缓慢疼痛一直在折磨着我。这三年，我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话太过真诚，以至于宋绵似乎也能感受到这三年多以来，无数个夜晚，那些细碎的缓慢拉扯的疼痛。 因为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绵绵，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宋绵全身一震，睫毛微颤，一时间呼吸屏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抬眼看着沈肆，尚存理智，“沈肆，你知道我不可能因为……” “我知道。”沈肆平声打断她，一双眼睛盯着她，目光幽深，“我知道对你来说太快了。可我只是在给自己挣一个资格。” “什么？”宋绵问出口即顿住。 沈肆低沉说道，“挣一个重新追求你的资格。” 他在给自己挣一个资格。 他一直记着宋绵上次和他说过的话。电影结束，她就会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随着电影的逐渐结束，他和她的分别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他再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宋绵一时无话。 几分手足无措。 她承认，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沈肆会这样和她说话。诚恳的，卑微的。 沈肆看一眼腕表，说道，“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即便是杀青，你也不会立刻离开吧？” “什么？”宋绵还有些失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所谓的离开就是指她上次所说的回到M国。 “去吃点东西吧。你急需要补充一点能量。低血糖的毛病还在吧？” 宋绵回神，问，“你是不死把我的事情记得太清楚了？” “嗯，一直一遍一遍回忆来着。越回忆越觉得自己混蛋。” 宋绵往下压了压唇角，说道，“你现在也挺混蛋。说的不拿捏，但其实还是别有所图。” 沈肆淡淡一笑，又旧话重提，“想吃什么？” 宋绵想了一下，说，“不想动，太累了。” “我去给你买，有想吃的东西吗？” “可以吃一碗螺蛳粉吗？” 沈肆皱眉，看着她的目光一深，但还是说道，“有指定的某一家吗？” “没有。” “那你等我一会儿。” 沈肆手指自然的弹一下她的额头，说道，“哭过就可以了，没必要在角色中抽离不出来，到底只是个角色而已。” “知道了。” 沈肆开车到周边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卖螺蛳粉的，最后让刘助帮他查的。他平时从来不用什么点外卖的软件，所以直接放弃。很快刘助发了个地址过来给他，沈肆开了导航，找到那一家。带着热乎乎的螺蛳粉回来，车子里的味道一言难尽。 等到了片场，却发现那辆保姆车已经不在了。 沈肆自嘲的笑了一下，那点失落已经微不足道，他早该料到那不过是宋绵支开他的借口而已。 她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对自己改观。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有信息进来，【你买到了吗？我现在饿极了。你直接送到酒店啊，大家都收工了，我也不好在这一直待着。】 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就算是宋绵再次对他的拿捏，也无所谓了。 进入宋绵所住的房间，沈肆左右看了看，说，“你的助理呢，我给她也带了一份。” 沈肆表现的过于亲民，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竟然也会考虑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 “她不吃，她觉得太臭了。要不，你吃？” 两个人对坐在桌子上，宋绵已经打开来，用筷子夹了一些放进嘴里。发出嗦粉的声音，带着一点享受和满足。 抬眼看沈肆，拿着筷子，光闻到味道就已经让他眉头紧蹙。 “不喜欢可以不吃。” “没事，我可以。” 说的有种赴刑场的决绝。 宋绵乐于见他这样。 吃了几口，宋绵把窗户打开一点，坐回来说道，“味道太重了，我可不想一晚上都是这个味道。” “既然觉得臭，为什么还要吃？” “越臭越香啊。” ------------ 399 替她遮风挡雨 宋绵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沈肆那副难以下咽的样子，笑说，“沈总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就和榴莲，菠萝蜜一样，喜欢的人觉得是美味，不喜欢的就有点……” “还好。”沈肆将最后几口吃完。 宋绵已经无法忍受这边的味道，拿了一包烟和烟盒，将推拉门打开，走到了露台上。 沈肆吃完，收拾了一下，将打包盒连着袋子都系紧，但这好像有点徒劳。 沈肆走过去，在她身侧站定。 她手里捏着烟盒，却没有抽。 秋末的风吹起来很有凉意。 一开始吃的热热的出来倒觉得还好，现在凉风吹过来，宋绵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沈肆转头问她，“冷不冷？” 宋绵摇头，“还好。” 沈肆停顿一下，问，“我可以抽根烟吗？” 宋绵迟钝了一下反应过来，沈肆是在问她要烟。 她把烟盒递过去，沈肆抖出一根，衔在嘴里。接过宋绵递过来的打火机，手拢着将烟点燃。 抽了一口，双指夹着，问她，“要抽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力。 宋绵摇头，“戒了，答应宁姐的。” 沈肆没再勉强。 他夹着烟，看向远方，万家灯火，仿佛就在脚下。 他缓慢的抽了一根烟，说道，“聂与说我这个人太轴，很难接受新鲜的事物。有自己的那一套准则，不会受任何人改变。可是我发现尝试新鲜事物也没什么不好。就像那份螺蛳粉，我以为的难以下咽，吃下去，也觉得没有那么糟糕。” “沈总想表达什么？” 沈肆转头看着她，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改变，只要你愿意。” “旧事我不想再提，怕触及了你伤心的往事。但以后，我会尽我所能。” 仿佛空洞了许久的心，好像被他的话在慢慢填满。 一阵风传来，宋绵拢了拢肩膀，径自往里走。然后转头看他，说道，“不早了，我打算休息了。” 沈肆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宋绵就听到他关门离开的声音，顺手将那快餐盒带离开。 —— 隔天晚上，陆导在酒店办了一场杀青宴。 这场电影历时五个月，谈不上多顺利，大家一起合作把一件事完成，成就感，如释重负感，总之情绪都有些复杂。 陆导很担心宋绵的情绪，在参见杀青宴之前就已经来过电话和她确认过。宋绵一再强调自己没什么事。但陆导还是有些担心，宋绵玩笑说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证明了。 晚上一到现场陆导就过来找她，一看她穿的有点素，又担心起来，“绵绵，你真的没什么事吧？” 宋绵笑说，“真没有。这段时间都是配合电影中女主角穿的衣服，实在不是我的风格，今天我就怎么舒服怎么穿的，陆导不习惯？” 陆导摇头。 在那之前，陆导就一直认为宋绵是个人淡如菊的人。只是这么好像柔软不争不抢的性格，竟然也干起了导演的活，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陆导以为是宋绵在角色中抽离的很顺畅，他不知道这应该得益于那场哭泣。 不得不说，这有沈肆的功劳。宋绵也不确定，如果没有沈肆，她是不是可以酣畅淋漓的将那些情绪都发泄出来。而他之后的坦诚和道歉，是不是也让她的情绪得到了某种与自己的相互谅解。 沈肆来的比较迟，他作为电影的投资人，被邀请到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宋绵和他全程没有什么交流。 宋绵以为这种场合，沈肆坐一下就会走，可他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 宋绵坐在角落，偶尔和工作人员交谈几句。沈肆坐在另一处的角落，像是藏身于光影的背面，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是时不时能察觉到那双深邃的眼眸看过来。 陆导这里面最为开心，自然就多喝了几杯。他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宋绵。 到了宋绵跟前坐下，就和宋绵碰杯。 宋绵回应，说，“陆导就算开心，还是不要贪杯。” 陆导点头，说，“绵绵，我最感谢的就是你。当初也是你零片酬出演，又帮我拉到了投资。自那开始，我的电影之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因为我让电影圈看到了我的才华。这次也是，难度这么大的角色，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而且我给你开的片酬也不算高。但你敬业，且一百分的给我完成了，真的谢谢你。” 宋绵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陆导你这么会夸人，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大家都是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导演和演员本来也是相互成就的关系。现在我也算是一名导演了，更能理解这个职业的艰辛。” 陆导凑近些看着宋绵傻呵呵的笑了两声。 宋绵被他笑的有些懵，问，“陆导笑什么？” “替你高兴。” “嗯？” 陆导问，“你入行，满打满算已经十年了吧？” 宋绵点头，“十一年了。” “你的眼里还有光。” 宋绵没懂。 陆导说，“这个行业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多少人入行的时候，也是带着天真烂漫和一腔热情。可是又有多少人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走到了最后？十一年，这已经是长的一段人生了。而你现在依旧能保持眼睛里有光，有着对这份行业最纯粹的热情，没有被世俗所影响，这是难能可贵的。也是一种幸福，所以我说替你高兴。” 宋绵明白了陆导的意思。 置身这个行业，她也看到了许多许多，为了名利，总有一天会变得面目全非。自愿也好，被逼也罢，这个偌大的名利场总会让人走上另一条道路。到最后，都变了质，有几个人记得当初的那份热忱？ 就算是当初桀骜不驯的陆导，恐怕这些年也或多或少的向资本低过头。 所以更知道这份纯粹的难得。 可这份纯粹从来都不是单单靠一个人达到的，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你再怎么努力，也许都达不到你想要的，而最后不得不做出妥协。 宋绵知道她的这份光来自哪里。 那几年，那个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将她留在身边，却也替她挡下了这个圈内的风风雨雨，让她的演艺之路平坦无阻，始终保持纯粹做她热爱的事情。 ------------ 400 不说再见 陆导又和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 宋绵可以确定陆导是喝多了。他虽然平日里不算少言寡语，但实在是没到这么话多的时候。 副导演注意到陆导和宋绵待的时间久了，过来将人拉走了。 宋绵抬眼，卷起眼睫下的视线扫到了对面的角落，轻而易举的就锁定了那个身影。 他被黯淡的光影只是影影绰绰的勾勒出身形。 藏身于昏暗之中，却始终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宋绵看到他也看过来，或许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这边。 宋绵注意到沈肆突然起身，就是奔着她这边过来的。 她瞬间觉得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下来，然后他脚步走过来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那明明是一场幻觉，可她却挥之不去。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抬眼看过来电显示之后，她起身。 “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了？”宋绵走到外面的露台上接通了电话。里面的气氛太欢快喧闹，实在是不适合接电话。 “我记得你昨天和我说电影已经杀青了。” 宋绵轻轻嗯一声，然后说，“今天办的杀青宴。” “那我不该打这个电话，我不知道。” “没关系，是我没有和你说。有事吗？” 陆鹤亭笑了一下说，“没事就不能和你打电话吗？” “没有。” “我是想和你说，给你种的玫瑰都开了。” 短暂的沉默一瞬，宋绵说，“我这几天就会买票。” “我会在这里等你。” 宋绵又嗯一声，一手扶着栏杆，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老样子。海风潮湿，腿疼的频率有点高。” “不如……” 话没说完，已经被陆鹤亭否定掉，“但我喜欢这里，与世无争，我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过。如果你回来，我的一生就圆满了。” “嗯。”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风一吹，声音叫消散了。 挂断电话，转身的一刹那，正好对上沈肆的双眸。 “外面太冷了，当心感冒。”他声音略显几分疲惫，语气淡淡的。 宋绵机械般的看一眼时间，说，“我和陆导打个招呼，就该回去了。” 宋绵从他身侧走过，避开他的意图太过明显。 下一瞬，她的手臂便被他捉住。 宋绵心一紧，很怕他在这个时候失控的做出些什么。 宴会厅里那么多人，他们在这单独相处，就已经惹人注目。 一阵风刮过来，宋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头发被风吹得覆盖口鼻，她用另一只手将头发捋了。抬眼，清冷的看向沈肆，“沈总，这不合适。” 比这秋末寒风更冷的是她的眼神。 心中的清寒和苦涩，也更胜于这风凉意。 沈肆将手松开，由着她离开。 —— 宋绵已经将签证办下来，买好了三天之后的票。 在这之前，宋绵去见了一面贺宁。 她打算把公司法人转到贺宁名下，以后公司就是她的。贺宁说什么都不肯要。宋绵笑说，这几年本来就是她在打理，她这个法人就是名存实亡。 但贺宁却说了一句话，这公司是沈肆送她的。她没有要的资格。 宋绵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要把公司还给沈肆，是怎么样他都不会要的。 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以后还会回来吗？”贺宁问。 宋绵笑着摇头，说，“不知道。或许以后有什么工作机会的话，还会回来。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她又说，“反正我已经失踪过三年。这一次，至少我们俩不会断了联系了。” “狠心的丫头，还知道当初失踪三年？” 宋绵诚恳说道，“对不起。宁姐，那段时间我……” 贺宁温和打断她，说道，“不用说，我都懂。人都有一段难走的路要走。就像我当初和前夫离婚，带着两个孩子。重要的是，我们都已经走过来了。” 宋绵握着暖暖的奶茶杯子，嗯一声。 贺宁看着她，问，“你呢，真正的走过来了吗？还是现在离开，只是你选的一种逃避？” 宋绵没有出声。 贺宁没有追问。 每个人都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就算贺宁和她这么亲密的关系，宋绵也不曾将和沈肆之间的纠葛告诉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没有答案就不要想了。怎么样过不是一种过呢？绵绵，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开心。” “谢谢你宁姐。” 离开的前一晚，宋绵已经将东西收拾好。 她留下了不少东西，好在她来这边置办的东西也不多。 人就要学会断舍离。 团队的同事在她这里留了一会儿，没有搞什么临别饭局。他们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只不过他们暂时留在国内，要完成电影的后期制作。 将同事们送离开之后，宋绵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窗前。隔着落地玻璃窗，一眼就看到了楼下一辆黑色商务车旁边立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即便隔着一点远，宋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沈肆，身形轮廓甚至觉得清晰。 她走近半步，握着杯子安安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 他或许不知道她明天就要离开。 又或许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她明天就要走。 沈肆就这么站着，这次连一个电话都没打，一条消息也没有。或许不是要求一次见面，而是一次守护。 宋绵也没注意自己在那看了多久，又或者沈肆抬头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等宋绵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水杯已经见了底。 他是打算站到天亮么？ 她重新折回来，坐在沙发上，将杯子放下，转而将桌子上的手机捞了起来。 白皙的手握着手机，想给他发条消息，让他回吧，可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她握着手机重新走回到卧房。 夜色太静，她并不均匀的呼吸清晰的传递到耳畔。 凌晨三点多，宋绵一直没有睡着。 她从床上爬起来，透过卧室的窗户往外看，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这已经很明显了，沈肆就是要站到天亮了。 宋绵并非无动于衷，但她却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既然要分开，那就不要再说再见。 ------------ 401 没有以后 宋绵已经做好了在飞机上补觉的准备，反正飞行时间很长，用来睡觉再适当不过。 不过起来，眼底青黑的太明显，宋绵不得不在那里多用了一点遮瑕，好在是掩过去了。 周妍在别的城市忙着舞蹈工作室开业的事情，虽然很想过来送她，但被宋绵给阻止了。要她好好工作，还等着抱大腿。周妍笑说等她忙完这一阵就飞过去看她。 贺宁是已经道过别了，宋绵说不想二次难受。她本来也不喜欢送别，总觉得会把情绪烘托的更加的凄凉，好像不抱头痛哭一下都不能显示出真挚的感情。贺宁尊重她，也就没有再坚持。 宋绵拖着行李箱，临走时视线还是忍不住扫向窗外。 她停了一瞬，现在已经是清晨七点。可沈肆还在。 他像是把自己等成了一尊雕像。 宋绵收回视线，并不想因此而耽误自己的行程。 她到了楼下大堂，提前叫酒店给她安排了送她去机场的车。办好了退房手续，酒店工作人员告诉她车子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行李箱被礼宾接过，宋绵礼貌的道了一声鞋，跟着他一同走到了门口。 等了十几秒，跟前停下一辆车。 宋绵顿了一瞬。 是沈肆。 他从车上下来。 宋绵第一时间看向礼宾，沈肆说道，“酒店安排的车被我已经退了。我送你去机场。” 他因为一夜在外站着，声音喑哑，脸上的倦容太过明显。下颚还有一夜未刮的胡茬，多少有点颓废感。 “我可以自己打车走。” “我只是送你去。”他眼角有些血丝，脸色蜡黄的看着他，多少有点委曲求全的意思。 “那你好歹喝杯咖啡再走，我怕出交通事故。” 沈肆眼底浮现些笑意，说道，“我现在去喝。” 先是将礼宾手里的行李箱接过来放进了后备箱。 这点小心思太过明显，宋绵说道，“放心，我不跑。” 沈肆却说道，“我不放心。” 宋绵，“……” 宋绵就那样看着沈肆急匆匆的去找咖啡，显出点手足无措来。还是礼宾小伙子说道，“酒店就有。” 沈肆有点恍然大悟，步履匆匆的进去。由于跑的太急，还险些撞上了自动旋转门的玻璃，样子多少有点诙谐。 没一会儿又跑回来，看到宋绵还靠着车门等着，他眼底闪过一丝轻松。 “不耽误你的飞机吧？”沈肆去给她拉开车门，问。 宋绵摇头，“不会。” 沈肆替她关好车门，坐到了驾驶位置，系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个人都无话。沈肆不知道是看右边车况，还是故意，转脸看过来的频率很高，视线会留在她身上两秒，又移开。 “光喝了咖啡吗？”宋绵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沈肆愣一下，没有作声。 宋绵说，“不是胃不好？空腹喝咖啡，是又想进医院？” “我又不是纸做的。” “你的胃和纸没什么区别了。” 沈肆做出妥协，说，“把你送到机场，我就去吃东西。” 宋绵嗯一声，又问，“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沈肆平淡的回，“不想打扰你休息。” 沈肆在她跟前，一让再让。上次在雨中淋雨之前，还知道给她打个电话，这一回连电话都不打了。卑微的完全不是他。 “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但至少让我送你一程。以后……”沈肆声音沉哑，甚至能感觉到有一丝哽咽。 他没再说下去。 似乎再说下去，情绪会失控。 因为他知道，这一送，就再没什么以后了。 宋绵觉得车厢内的空气闷的让她喘不过气。她抬手将窗户降下来一些，然后才说道，“我不是已经让你送了么？” 他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她，将自己的那些情绪都压下去，而化成了低缓的两个字，“谢谢！” 车厢内又安静下去。 宋绵想，不管上了这辆车是对还是错，她都是跟着本心走的，无需再想多。 她歪头斜靠在椅背上，对着窗外，细密纤长的眼睫半合，像是睡着了一般。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遇到了堵车。车子极其缓慢的前行。 宋绵继续像是睡着，察觉到沈肆伸手到后座拿了块薄毯盖上她的肩膀。 宋绵睁开眼，朝窗外看了一眼。 这举动大约让沈肆以为她是着急了。 过了几分钟，沈肆不免有些烦躁起来，狂按了几次喇叭，但这并不能让前方的车给他让道。 宋绵说，“我的时间很富裕，你不用担心会误机。” 沈肆想抽根烟，但想想还是作罢。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窗户上，仍旧有些焦躁的看着前方。但到底没有再按喇叭。 车子还没驶离拥堵路段，宋绵这边手机响起来。 以为是哪个朋友的告别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号码。 宋绵犹豫了一下，轻触接通。 里面却是个熟悉的声音，“绵绵姐……” 宋绵不确定的问，“方可？” “是我，绵绵姐。” 宋绵震惊不已，她不由的坐直了，手机贴紧耳朵，说道，“方可，你现在在哪？” “我联系了宁姐，是她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了我。绵绵姐，我们现在能见一面吗？” 宋绵顿时为难起来。 她现在本来就是去机场的路上。一旦去见方可，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她不过是为了安抚沈肆焦躁的情绪，其实离着登机的时间也没那么充足。 “绵绵姐……我好想你，好想你们呀。”方可突然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快活不下去了，现在好想见你一面。” 贺宁和她说过，方可似乎过得不好。只是后来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听到方可突然在电话那头哭出来，又说了那样严重的话，宋绵顿时也担心起来。 她犹豫了几秒钟，下了一个决定，说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方可告诉她，她现在就在火车站。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到了C城，可是连打车离开火车站的钱都没有了。 宋绵顿时心疼不已，告诉她就在火车站等她。 前面已经不再拥堵，沈肆没急着开车，转头问她，“不去机场？” 宋绵点头，“我得先去一趟火车站。” “那……” “出国的事情再说，眼下这件事更重要。沈总，麻烦你了。” ------------ 402 明显 机场和火车站并不同路。 沈肆在前面的路口调转方向，开往火车站。 宋绵明显看出来沈肆加快了车速，提醒，“晚几分钟也没关系，开车要注意安全。” 沈肆便把速度降下来一些。 到了火车站，宋绵去找寻方可。 手机拨出去，还没接通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绵绵姐……” 宋绵捏着手机转身，看到了方可。 第一眼宋绵是不敢相信的。 方可比她还要小上三岁，可现在看的却沧桑的好像已经三十好几的女人。因为穿着廉价，她极为不自在的手攥紧了裤子的面料。 手边一只行李箱，歪歪的靠在她腿边。 宋绵心疼不已。 在方可还没开口之前，走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方可在她怀里哭起来。 火车站这边人太多又杂，沈肆开车到了市中心，找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方可和宋绵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沈肆给他们绝对的空间，找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下。 他给方可点了点东西，不忘给自己也点了一份简餐。 沈肆在那慢条斯理的用餐，已经有三个女服务员借着加水的理由过来看他。可他们发现，这位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除了用餐之外，眼神是一直不离前方角落里的女人的。 不过那个女人戴着口罩，只是觉得气质出尘，看不清全貌。: 方可眼泪停下来，一会儿又流出来，宋绵给她抽了好几回纸巾，安慰她不要再哭。 她把简餐吃完，这才断断续续的和宋绵说起了以前的事情。 而此时，宋绵的航班已经起飞了。 她只是垂眼看了一眼时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现。 自从宋绵离开之后，贺宁给她安排过艺人，但可能是两个人磨合不来，贺宁也有些为难。那时候贺宁太忙，没有太顾及到方可的情绪。等到打算给她换新的艺人的时候，方可却已经提出来，她答应了男朋友的求婚。她的男朋友因为有更好的工作机会，所以打算留在另一个城市，希望方可过去。 方可在这边不管有没有宋绵原因，工作上都受到了打击。她为了爱情，就放弃了这边去了男朋友那里。两个人很快在老家办了婚礼。她在城市的工作一直找的不满意，加上很快她的婆婆病情加重，她没办法只能回到老家去照顾。 这一照顾就是三年。 她老公工作上也面临很大的压力，加上她婆婆的医药费，老公已经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原本两个人已经存了几十万打算付首付的，却因为婆婆的病一直没有去买。她老公为了挣挣点钱和别人合伙创业，结果这几年经济不好，全都亏了，还有了负债。 就在前两个月，婆婆去世了。方可打算出来工作。可是她已经两年没有上班了。知道去了老公的城市，不过也是面临无尽的争吵。 她看新闻是知道宋绵已经回来了。可是她一直没有联系她，实在是觉得太丢人了。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方可红着眼眶看着宋绵说道，“绵绵姐，我好想你。这三年多以来，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知道你也发生了很多事情，给你打这个电话，我也犹豫了好久。” “没关系。”宋绵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当初是我不辞而别，也没有把你的工作安排好。如果我们一直保持联系的话，至少在你有困难的时候，我可以帮你一把。你现在还知道来找我，我很开心。我先把你安顿下来，然后我们再说工作的事情。” 方可点头。 沈肆看他们已经聊好，起身走过去询问，“你们现在打算去哪？” 宋绵说道，“去我公寓吧。” 方可忙说，“绵绵姐，那不行。” “没事。东西都 是现成的，而且一直有人打扫，你过去就能住。住酒店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你住那里还踏实。” “那现在过去？”沈肆问。 宋绵点头。 人送到了公寓，沈肆把他们两个人的行李都提了上去。 在方可上卫生间的时候，沈肆说道，“她的事我可以帮忙……” “不用。” “但你不是要出国吗？” 宋绵说道，“没关系，我说了，方可的事情更重要一点。” 停一下，宋绵说道，“今天谢谢你，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吧。” 这是要赶人的节奏了。 即便知道是因为方可她要留下来，但也不过是暂时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沈肆停顿一下，说，“不过你应该不会……” 说着自己倒是笑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笑。 宋绵睨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是会走。” 沈肆淡淡说，“我知道。” 宋绵没好气说道，“那好歹克制一下你的表情。” 沈肆眼底浮现的笑意更甚。 宋绵没再理他，随他去了。 沈肆也没再停留。在方可从卫生间出来之前就离开。 方可擦了手出来，在沈肆提着行李箱上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沈肆当时在，她就没多问。 现在沈肆走了，方可才问道，“绵绵姐，你是打算，出门吗？” 宋绵摇头，“不要紧的事。” 方可有些歉疚的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耽误了你的事情？” “没有，你别多想。要喝水吗？还是你要休息一会儿，晚一点我们去买点东西回来。” 方可点点头，和宋绵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说道，“绵绵姐，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我好怀念以前，陪着绵绵姐，还有宁姐，那种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宋绵说道，“方可，我知道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我恐怕不能再让你当我的助理。” 方可神情僵了一下，问，“我知道绵绵姐肯定现在有新助理了，我没关系，我跟在绵绵姐身边当个端茶递水的就行了。” “不是……”宋绵解释，“是我现在重心并不在国内。你的工作我会让宁姐给你安排好。而且你放心，不安排好我是不会走的。只不过我要离开国内，所以没办法让你再当我的助理。” “绵绵姐要走？今天难道……” “你别多想，总之把你安顿好之后，我才会走。不过你现在和你老公分隔两地，不会有问题吗？要不……” “他不管我。” ------------ 403 贵 宋绵给贺宁打过电话，她一时在忙。 等宋绵陪着方可在附近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之后，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 等到九点多，贺宁匆匆赶过来。 两个人正泡了一壶花茶坐在沙发上闲聊。贺宁一加入，以前的回忆就袭来。 贺宁觉得喝茶不过瘾，说要下去买酒。 宋绵去柜子里找了找，发现还有一瓶红酒。印象中还是沈肆送她的，一直放在这里，倒是忘了喝。 贺宁不愿干喝，点了外卖，送了点烧烤过来。 三个人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喝着红酒。 宋绵怀里抱着一只靠枕，头歪在贺宁的肩膀，因为实在是高兴，已经喝得有点多，双眼迷离。 贺宁握着红酒杯，指了指方可，“你这小丫头没良心，这么多年也不联系，现在走投无路了，又想到我们了。和绵绵一样。两个没有良心的丫头，枉我对你们俩这么好，当着妹妹对待。” 方可大概是心理有负担，加上这么多年的生活折磨，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灵气和活泼。被贺宁这么一说，她垂了垂眼，只低低的说，“宁姐你说得对，对不起。” 宋绵掀了眼皮看一眼贺宁，撒娇道，“宁姐，你别说她了。方可这几年不容易。说起来，是怪我。” 贺宁叹口气，“我不忍心怪你。哎呀，你们两个都不容易。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本事，没把你们保护好。” “哪有。我很庆幸我入行就是宁姐你带着我。” 贺宁拢了拢宋绵的肩膀，“都是各自的幸运。咱们以后都好好的。” “对，都好好的。”方可像是鼓气似的，猛喝了一口红酒。 三个人相互扶着起来，在卧室那张大床上睡下了。 隔天，贺宁才开始进入正题。她给宋绵和方可看了几个艺人的资料，看看哪个合适方可。 “说实话，方可再改行是有点困难。咱们是这个圈子的，能帮的也只有这些。好在这一行就算是助理，待遇上也不差，对方可来说也是好事。公司现在艺人有十几个，但有几个助理已经跟了多年，不好把人家拆散。现在的是我挑出来的，可以换助理，或者正好缺助理的。你们俩可以合意一下，找个看中的。” 贺宁说着，语气不免严肃几分，对方可说道，“你在这行也干了好几年，知道里面的规矩。助理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你要是一直想着还能遇到绵绵这样的艺人那可不行。” 方可点头，“绵绵姐已经和我说了，我没法再做她的助理。我全听宁姐和绵绵姐的安排，这一回我会好好努力工作的。” 贺宁点头，然后说，“以前给你安排的也不好，这一次我就不揽这个活了。你既然不愿挑，那就交给绵绵决定吧。” 宋绵认真看了这几个艺人的资料，然后选中了一个。 方可给两个人去做午饭的时候，宋绵小声对贺宁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也知道你的职业态度。不过方可刚刚解脱出来，估计一下子难以适应，宁姐你多帮帮她。” 贺宁说道，“你不知道我什么人？” 宋绵扶着她的手臂笑，“知道啊，嘴硬心软的好姐姐呗。” 贺宁也笑，“你知道就好，我不会害她的。我就是怕她进入状态慢，才故意这样说的。到时候艺人到我这里来抱怨，我是帮艺人还是帮助理？工作室既然我在打理，我就得负责。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 宋绵点点头。 贺宁便说道，“昨天光顾着喝酒回忆往事了，没问你，你出国的事怎么办？” “晚几天吧。我担心方可的状态，想多陪她几天。” “你是舍不得吧？毕竟三年多没见了。” 宋绵撒娇，“宁姐，你就别拆穿我了嘛！” 贺宁偏头看她。 宋绵不解。 贺宁笑说，“我怎么发现你最近状态反而好了。从国外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成熟了一圈，可现在竟然又开始和我撒娇了啊。” “有吗？” “你说呢？” 正在这个时候，宋绵的手机震动起来。 宋绵一看来电显示，才想起来，她昨天临时去接方可，到后来一直陪着她，直到现在也没有给陆鹤亭任何消息。 贺宁见她有电话进来，便说，“我去帮忙。” 宋绵点个头，见贺宁出去的时候还把卧室的门带上了。 宋绵接通了电话，说道，“抱歉，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可能暂时不会回来。”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嗯。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处理。”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处理的事情棘手吗？” “还好，没什么问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就好。” “我这边还有客人，那我，挂了？” “嗯。” 三个人在一起吃了午饭。贺宁和宋绵挑中的艺人联系了一下，安排下午方可和她见面。稍微接触一下，方可就该投入到工作中去。 贺宁问宋绵，“要一起过去吗？” “我就不用了吧，宁姐你带过去我放心。” “你毕竟是老板，露个脸也没什么。” “我觉得会太唐突了。一直都是无老板状态，突然就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人家会不会怀疑我们工作室是个诈骗团伙啊。” 贺宁被她逗笑，“行吧，行吧，你不去就算了。” 宋绵是本来在公寓这边等着的，也打算找酒店订个房间，住几天她还不大确定。正好陆嫣然找她，想约她出来喝下午茶。 她和陆嫣然还不算多熟，所以陆嫣然也不知道她要出国的事情。 宋绵本来也没事，就应约了。 陆嫣然没有带她去什么茶室或者咖啡厅，而是将她带到了一个书坊。很古朴的一座院子，进门就闻到了书香气。 陆嫣然请了宋绵坐下，说道，“我爸喜好读书，奈何我哥的天赋都在做生意上，所以这书坊就自然而然留给了我。我平日不怎么来，只想起来就过来看看。当老板总不能不闻不问。” 宋绵笑笑，说，“这书坊倒和你的气质相配。” 陆嫣然有些感叹的说，“现在人到书店买书的已经很少，何况还是我这种老古董的书坊。” “个人喜好。我想你这里古籍或者孤本应该不少吧？” 书虽然宋绵不太懂，可这地方除了雅，就是透着一个贵字。 ------------ 404 苦 陆嫣然谦虚一笑，说，“倒是值几个钱，但我也没想着拿书卖钱，总之一切随缘。好在我对这些不讨厌，要不然我爸会被我们兄妹俩给气出病来。他好歹还有个人可以传他的衣钵。” 宋绵看了看书架上的书，说道，“我上学成绩还行，但自从入了圈，看书的时间就少了。人好像已经静不下心来再做什么研究。所以我很羡慕你这样能静下来的性子。” 陆嫣然温婉说道，“你要是生在我家，你也可以这样。我小时候如果惹了祸，我爸拿着劫持看着我背滕王阁序。” 宋绵脑补了一下画面，失笑问，“很难想象你那位兄长如果惹了祸，伯父会怎么做。” 陆嫣然说，“我哥么，我爸悉心培养了几年之后，就放弃了。他的日子其实过得比我好，所以我哥对我还有点愧疚来着。” 宋绵弯唇浅笑。 和陆嫣然说话其实挺舒服的，她是大家闺秀，一点没有豪门贵女的高傲架子。当然骨子里自然也有一点傲气，是由不得别人欺负的。 保持本心，又能真诚待人，这才是朋友的相处之道。 书坊有个管事的，还有一个帮忙的，平日里书坊都是交给他们。 那个帮忙的是个很年轻本分的小伙子，陆嫣然进来，就一直很恭敬的样子。 他过来上了茶，宋绵看了他一眼。陆嫣然注意到她的眼神，端着茶杯温柔解释，“这是我爸收养的一个孤儿。说起来有点缘分，我爸妈去孤儿院捐款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他。我爸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想看书。我爸收养了他，把他放到了这里。这里的书，他每一本都看过了，比谁都熟悉。我爸想让他考学的，他自己不愿意，就想在这里，我爸就不勉强了。” 宋绵点头，说，“伯父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你喝茶，茶凉了，味道就不同了。” “好。” 两个人就坐在书坊的后院里面，旁边种了一棵大树，今日阳光不错，有斑驳的光影投下来。 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其实是完全忘了时间的。 直到外面传来些动静，宋绵问，“是不是有人来买书？你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陆嫣然摇头，“我出去怕是会搅了生意。遇到对眼的，就将书送人了。老闫宁愿我不管。” 老闫就是那位管事的。 宋绵笑，“这种老板的确让人头疼。” 陆嫣然笑起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循声望去，看到三个身形修长，西装革履的男人同时走进来。 走在最前头的便是聂与。身后两人并排走的是裴渊和沈肆。 见人过来，陆嫣然也有些吃惊。她第一时间凑近，小声与宋绵解释，“我不知道他们今日过来。” 宋绵笑一下，倒显得随和，“没关系。” 聂与带着笑意走过来看到陆嫣然说道，“你说你今天出去找朋友，原来这么巧来了这里。” 说完，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左右看了看，说，“口渴了。” 端起陆嫣然跟前的那杯茶就喝了起来。 陆嫣然也没阻止。 她毕竟是主人，便过去迎了沈肆和裴渊，“沈大哥……” 沈肆介绍，“这位是裴总。” “裴总好。” “你好。” 陆嫣然便说，“你们三人怎么一道过来了？” 聂与将茶杯放下来，解释说，“是裴总最近想看书，我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宋绵暗自想笑。 聂与哪能在意这书坊挣得三瓜裂枣，这是变着法的在讨好陆嫣然呢。 陆嫣然便温言说道，“裴总想看哪方面的书？我叫老闫带你去挑。” 聂与忙搭腔，“就是，随便看，价钱反正裴总不管的。” 陆嫣然将老闫找了过来，老闫便领着裴渊到前面去。临走时，裴渊视线扫了一眼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帮忙的小伙子重新又多上了两杯茶。 沈肆自然的落座。 见裴渊不在，聂与便拿他调侃起来，“听说是为了追前妻。前妻找了个大学的教授当男朋友，裴总突然觉得知识不够用了。这会子恶补起来，真是没看出来，裴总也有恋爱脑的时候。” 沈肆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淡淡说，“就是为了爱的人做点力所能及的，到了你这里，成了贬义？” 聂与抬眼去看宋绵，呵呵一笑，“忘了，我身边都是痴情种。” 说完，去看陆嫣然。 淡然优雅的听着他们说话，倒也没多少反应。 他好奇问，“嫣然你希望身边也有个痴情种吗？” 陆嫣然从容回道，“若是我喜欢的，自然是希望那人也对我痴情。” 聂与忙问，“那你喜欢谁？” 陆嫣然抬眼看着聂与，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似的盈润，随即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意，显出唇边那一对梨涡，自然的转了话题，“裴总是贵客，我还是要去看看。” 见陆嫣然走，聂与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跟了过去。 院子里一时间就剩了沈肆和宋绵两个人。 沈肆看向她，神情像是纯粹打发时间，语气十分随意的问，“方可的事情解决了吗？” “嗯，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沈肆淡淡的点头，两个人一时无话。 一阵秋风吹过来，树上又稀稀落落的黄叶落下来。 宋绵抬眼去看，伸手，掌心中落下一片。 “春去秋来，转眼间又快要一年了。”宋绵悠悠开口，语气死感叹。 “打算什么时候走？”沈肆幽深的双眸盯着她，辗转与唇齿之间的话语终于问出口。 他不问，这一回，恐怕没法从别人那里再得知了。 宋绵垂眼看他，笑一下，说，“你就别问了，反正是不让你送了。” 沈肆也跟着笑一下，有点自嘲的意味，嘴里微苦。 时间已经不早，她打算和陆嫣然打个招呼就离开。谁知道三人先进来了。 聂与笑说，“裴总真是大方，花了上万，就买了两本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这种人傻……懂书的人，老沈，你要是认识，多介绍一些过来。我家嫣然最喜欢懂书的人了。” 是个傻子都听出来聂与想说人傻钱多的。 裴渊薄唇微勾，说道，“古籍本是无价，我相信陆老板是个公道人。” 陆嫣然回以一个浅笑。 ------------ 405 够了 她温柔对裴渊说道，“这边我不常来，以后裴总有什么需要自行过来。老闫已经认识裴总，一定会诚心接待。” 裴渊颔首表示了谢意。 宋绵正要开口，聂与突然说，“今天难得都碰上了，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绵绵，你没什么事吧？” 宋绵还没开口，沈肆却先说道，“我晚上还有个应酬。下次吧。” 聂与明显是为了沈肆才临时组这个饭局，沈肆都说不去，聂与也不好继续，只能略显遗憾的说，“可惜了。我还说我们难得碰上呢。离这书坊不远的地方就有家不错的餐厅。” “那就一起吧。我请客。”说这话的竟是宋绵。 聂与投去惊讶的眼神。 宋绵说道，“自我回到国内，其实一直承蒙几位的关照。我过几天就会离开，今天也算是有这个契机，相请不如偶遇，权当是我表达谢意了。” 聂与去看沈肆，扶了一下镜框，挑眉问，“沈总晚上还应酬吗？” 沈肆投以一个凉凉的眼神，随后视线又落在宋绵身上，语气略显别扭的说道，“我让刘助看下，许是我记错了。” 聂与差点没笑出来，被陆嫣然一个眼神给压下去了。 因为餐厅吃饭的人多，怕排不上位置。陆嫣然便说先去预定一下，聂与忙殷勤跟过去了。 那餐厅离着书坊不算远，所以老板和陆嫣然的父亲也有一些交情，对陆嫣然也不陌生。见陆嫣然过去，立刻就预留出来一个包厢。 到了时间，几个人就一道去了。 但裴渊临时有点事，却只能先走了。 聂与私下和沈肆说，“他看我们成双成对，肯定心里不是滋味。我敢打赌，说临时有事绝对是个借口。” 沈肆没搭理他，一副就你懂的多的表情。 四个人正在吃饭，陆嫣然的大哥陆安琛大概是从老闫那里知道了陆嫣然来了书坊，所以后来打了个电话过来。 陆嫣然出去接电话，几分钟之后才进来。 聂与便问，“大哥是有什么交代吗？” 陆嫣然摇摇头说，“大哥知道我在这里吃饭，已经将单买过了。” 宋绵放下筷子，玩笑说，“这是不给我表达谢意的机会。” 陆嫣然说，“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你别介意。” 宋绵笑说，“我没事。” 陆嫣然又说，“大哥说他最近买了一家民宿，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玩玩。那边风景好，还有温泉。那民宿是大哥上次和大嫂出去偶尔发现的。他看大嫂喜欢，就直接买了下来。” 宋绵笑说，“你们有钱人的爱情就是这么直接粗暴？” 说完这话，沈肆抬眼朝她看过来。 聂与凑近陆嫣然说，“你喜欢什么，我也买下来。大哥能买的，我都能买得起。” 陆嫣然用公筷给他夹菜，说道，“你是觉得我没钱吗？大哥的钱是他自己挣得，爸妈的钱可都是留给我了。” 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一点小傲娇。 聂与结巴问，“那你有多少钱？” 陆嫣然柔柔的一笑，凑得更近，已经到了谈话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地步。 “你和我结婚之前，大哥已经把你名下的资产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就算不算上爸的，你也放心，我不如你有钱。” 离得太近，绵绵的气息喷在他的脸颊，聂与只觉得心痒难忍。再看她，红唇像是衔着石榴籽一般的红色，淡到几乎素颜的妆容，好像再重一些，就会妨碍她那张白皙的脸。 聂与看着她，觉得头顶那盏金碧辉煌的吊灯都不及她生动迷人。 聂与起了点坏心思，说道，“那咱们去玩？登山泡温泉，完全是放松身体了。” 陆嫣然不动声色。 聂与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像是被她看穿了，又立刻说，“老沈，你也去啊，还有绵绵，人多热闹。听说今年冬天格外冷，咱们正好泡温泉驱寒气。” 陆嫣然也说道，“人多自然热闹。不过，绵绵姐，如果你没时间，也不必在意。” “怎么能没时间呢？不是说过阵子才会走吗？那咱们就定在这周末，怎么样？”聂与私下去踢了一下沈肆的腿。 沈肆置若罔闻，看向宋绵说，“不要因为此事耽误了你。” 聂与扶额，暗叹，带不动。 宋绵看了看陆嫣然，浅笑着说，“说的我还挺想去的。一直在拍戏，没时间放松一下。不过提前说好，泡温泉可以，登山我就不去了。” 聂与立刻拍板，“那就这么说好了。” 吃完饭大家一起离开。 在聂与刻意的安排下，宋绵被塞上了沈肆的车。 在用餐期间，沈肆一直没有喝酒，聂与是看在眼里的。 回去途中，沈肆突然说，“聂与有时候喜欢起哄，你不必管他。” 语气平静，又看着前方，感觉不像是在对宋绵说的。 宋绵笑一下，说，“和聂总无关，是我自己想去。” 沈肆转头看向她，目光带一点暖意。 宋绵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更和你无关。我纯粹是真的想去泡温泉。” 沈肆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宋绵意识到沈肆正把她往公寓的方向送，提醒他，“我不住公寓。那里已经留给方可了。” 沈肆问，“你住哪里？” 宋绵说了一个酒店名字。 沈肆在前面调转方向，把她送往酒店。 很快到了酒店，车子停下来。宋绵解开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推开门下车。 “宋绵。” 沈肆突然栖身过来，宋绵呼吸一滞。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说道，“你愿意去，我很高兴。” 宋绵顿住，迟钝一下，才开口，“我说过我只是……” “我知道。”沈肆平声打断她，“但这就够了。” 他再凑近一点，两个人已经到了危险的距离。 他身上雪松的清寒之气将她包裹住，束缚于这种环境之下，宋绵几乎无处可逃。那气息将她弄得也有些神思恍惚，没法清楚思考。 他呼吸落下的地方，像烙铁烫上去一样，快速的燃烧起来，并随之蔓延全身。 与他这样对视，宋绵呼吸是毫无规律的。 “早点休息。”沈肆没有多做什么。 如他所说，这样就够了。 ------------ 406 和你吗？ 周六早上，四个人同坐一辆越野车离开。 路上聂与提到了裴渊。他是邀请了他的，一开始裴渊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昨天晚上给了聂与回复，说他不去了。 聂与说裴渊一定是去找了周妍，人家不愿去，他自己也就不去了。 聂与说道，“你说这裴总也是奇怪。以前夫妻两个在一起多好，现在离婚了，才铁了心要把前妻追回来。这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他说着，转头去看后排的陆嫣然，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吃回头草这种事，太丢人了。” 陆嫣然柔柔的回，“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聂与正心里美，又听陆嫣然说，“我在我爸妈跟前发过誓的，陆家的人不能接受离婚。” 聂与脸沉一下，说，“那万一有那种情况呢？死守着不离吗？” 陆嫣然温柔点头，“嗯，不离。我把你从山上推下去，宁愿守寡。” 她声音柔柔的说出来，更叫聂与觉得毛骨悚然。愣愣转头埋怨沈肆，“老沈，你是不是没开暖气啊，冻死了。” 沈肆没理，从后视镜看到陆嫣然趴在宋绵肩头偷笑。 给聂与套个紧箍咒也好。 驱车四个多小时之后，才到了山中。 民宿就开在山脚下。 陆嫣然一到，民宿的服务人员就过来了，显然陆安琛已经打过电话了。 这相当于回了自己家，什么都不用管。 聂与刚想说和陆嫣然一间房，陆嫣然却先说她和宋绵一间房，聂与也不好再说什么。 先把东西放下之后，服务人员安排他们在后院吃的饭。 后院正对着山，远处云山雾罩，近处就是枫叶红火。眼前可以品茗，旁边就是温泉池子。 四个人一起吃了饭，商议好，今天爬山是来不及了，下午就看看夕阳，晚上泡温泉，明天一早登山。 先回房休息了一会儿，宋绵拿着手机出去转了一圈。 她这些年缺乏锻炼，体力很一般。只是在周边转了一圈，拿着手机拍了几张风景，又忍不住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不过看了一眼，总觉得不太满意。 自然风光之大，她一张自拍根本拍不进去。 “我给你拍？”清冷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宋绵还被惊了一下。 她转头看向沈肆，将手机捏在手里，问，“你怎么来了？” 沈肆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说，“房间窗户能看到这边。” 还是没解释他为什么来了。 “要给你拍吗？”沈肆伸手。 宋绵犹豫一下，把手机递过去。 她找了个位置站定，沈肆离着几米开外的地方给她拍下照片。 宋绵走过来，看了一眼照片，有些吃惊。 她当时站在那的时候，正好跟前窜过去一只松鼠还是什么，她没被吓着，只是出于好奇，抬眼，微微踮脚去看，这一幕正好被沈肆抓拍到。 生动的很。 宋绵看了一下其他的照片，沈肆都把握的很好。这种东西多少带点天赋，一样的景，不同的人能拍出不一样的感觉。 宋绵问，“你要拍吗？” 在风景之下留下照片，这是人之常情。 沈肆问，“和你吗？” 宋绵顿住。 沈肆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和山中阳光下拂过的风一样，并没有凉意。 “开玩笑的，我不喜欢拍照。”语气又很随和。 他不喜欢拍照，她是知道的。 以至于他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一张两个人的合照。 他这人只抓住现实能抓住的，靠相机定格的到底都是虚幻的不切实际。 沈肆轻松的转了话题，说道，“我想去山顶看一次日出，所以晚上就会出发，然后在山顶等。” 他只是在平静的陈述，而不是一种邀约。 宋绵问，“聂总他们也去吗？” 沈肆说，“他起不来。他们明天一早登山，我在山顶等他们。” 宋绵点点头。 沈肆又说，“日出照片，我到时候发给你。” 宋绵浅笑一下。 晚上四个人一起泡了温泉，但聂与和沈肆泡的时间很短。中途在池子里接了两次电话之后，干脆起身离开了。 生意一旦做大，时间就不能由自己完全支配了。 后来聂与再回来，说沈肆已经睡下了。 宋绵知道他半夜要出发，现在需要保存一点体力。 在池子里泡的一段时间，宋绵是彻底放松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和陆嫣然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娱乐八卦，穿衣打扮。 趁着聂与不在，宋绵问了她好奇一路的问题，“陆家真的有那个规矩，结了婚就不能离婚？” 陆嫣然巧笑嫣然，“怎么会？如果是我嫁了个渣男，爸爸妈妈和大哥是不可能看着我过苦日子的。但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伤害我的男人是真的。” 回到房间休息，原本睡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过来。 转头，发现陆嫣然不在房间内。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但一想，这民宿都是陆家的，她自己老公也在，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 聂与和沈肆的房间就在对门，夜晚太静，所以一点动静都会很明显。宋绵听到门外有些动静，猜想是沈肆已经出发了。 她重新睡下，直到恍惚间被陆嫣然摇醒。 陆嫣然穿着一套丝绸睡裙，宋绵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陆嫣然锁骨上方的吻痕。 陆嫣然也察觉到，忙将睡裙衣领拉了拉。 宋绵撑着身体坐起来，没有问让陆嫣然觉得尴尬的问题，而是说，“是你要出发了吗？” 转头看一眼窗外，隔着厚厚窗帘，隐约看到窗外还是灰蒙蒙的。 陆嫣然神情有些严肃的对她摇头。 宋绵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嫣然说，“刚才民宿老板敲门，和我说，有登山者从山上摔下来了。现在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 宋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发出的声音缥缈的不像是自己的，“是，沈肆吗？” 陆嫣然摇头，“现在不知道是谁。但，老板和我说没有几个登山者在山上。” 或者也可能只有沈肆一个人。 宋绵脸色一下子惨白，一时间没说话。 陆嫣然说道，“聂与知道后已经带着民宿的两个人登山了，绵绵姐，你别担心。” “我没事。我上个卫生间。”她平静的说道。 ------------ 407 我们还有个孩子 宋绵掀开被子起身，几步走到了卫生间。将门关上，对上洗漱台前的镜子，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都是模糊的。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这种天，冷水洗脸，是一种冰冷的刺骨的疼痛感。但宋绵已经麻木不觉。 陆嫣然换了一身衣服，和宋绵去了大堂那边等着消息。 很快救护车开过来，医护人员已经带着担架去接应。 宋绵听到民宿的负责人小声和陆嫣然说，前两天山中一直下雨，山路湿滑，其实半夜上山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但一般都劝不住。这种意外，每年都能遇到几次。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陆嫣然拉住宋绵的手臂，说，“一定是他们下来了。” 宋绵一刻不犹豫的往外跑。 因为急于确认沈肆的伤势，宋绵跑得很急。从民宿一直到山路口，不到百米的距离。等看到一群人的时候，她停下来，呼吸急促到心脏发疼。 抬眼的一瞬，她看到了沈肆。 他穿着一件套头卫衣，身上的卫裤都是淤泥。他的手背似乎有被锋利的石尖割破的伤口，但并没有做什么处理。 将他整个人打量一番，便知道出意外那个人不是他。 受伤的那个人被担架抬着从宋绵身侧走过。 沈肆站在那里没动。倒是聂与走过来，说道，“好在没出什么大事。绵绵，嫣然，你们担心死了吧？我也以为是……” 陆嫣然打断了他，抬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说道，“没事就好，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聂与一点就通，和陆嫣然一道离开了。 沈肆往下走了几步，到了宋绵跟前，解释，“那人受了伤，山上太凉，我的衣服给他披了。怕他伤情加重，我们几个人一起先把他往下抬。通讯太差，也一直没顾得上……” 他解释不下去了。 人站在跟前，其实都是些废话。 沈肆停顿一下，轻声说，“我没事，只是小伤。” 宋绵已经感觉到自己眼角湿润，她不想在沈肆跟前落泪，好让他觉得有什么。 她背转过身去，说，“你也受伤了，赶紧去处理一下吧。” 说完，低头径自往前去了。 当天，宋绵就让民宿工作人员安排了一辆车，她收拾好东西，匆匆就走了。 没有什么所谓瞒着谁，反正最终都会知道。 这那之后过了几天，她没有和他们任何人联系。 倒是陆导给她打了电话，说《祸心》有几个镜头需要补一下。一直以为宋绵已经走了，还担心的要命。知道她没走，陆导才如释重负。 这是宋绵的职责所在，她当然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那天补了一场夜戏，宋绵从片场回来。 只是一场戏，只是台词稍有改动，谈不上累。但这场戏宋绵进入状态却很迟，连连了五六条才过。所以回来之后，便觉得心很累。 她回到酒店所住楼层，没什么精神的往自己房间走。 刷了房卡，打开门，刚准备进去，就被人突然扣住了手腕一把推在墙上，门也在这个时候被关上了。 没插房卡，房间内是黑的，只有露天阳台那边外面的光投射进来，房间内仍旧是昏暗的。 那人气息一靠近，宋绵就察觉到了是谁。 “沈肆，你放开我！”宋绵挣一下，无奈手腕被她扣住，人也是被他压着贴紧墙面。 沈肆目光凝视她，一言不发。鼻梁靠近，柔情的贴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温热的，急促的呼吸，企图去摸索她的唇。 宋绵偏头避开，却被沈肆用双手捧住了脸。 接下来，便是疯狂的吻。 他在进攻，她在抗拒。 这一个吻实在是谈不上顺利，像是一种对抗，谁都讨不了好。 最后是沈肆停下来，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合入怀中，轻声说道，“为什么要一直逃避自己的心？你从来就没忘记过我。” 她这几天的不在状态，被沈肆一言点醒。 宋绵不说话。 沈肆继续说道，“那天在山上，我看着那个人失足掉下去，第一反应就是去救他。可是当他身体的重量拉扯我往下的时候，我是后悔的。我担心我和他一起摔下去，也会死。那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你。” 沈肆看向怀中的人。 宋绵正在深深呼吸，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的冷静。 “我想如果以后见不到你了怎么办？你出国，至少我们，还有一丝见面的机会。可是如果我死了，你会很快忘记我。我和你之间，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当我看到你的一瞬，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的。你也怕我就这么死了，对不对？” 宋绵微微呼吸，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即便是到现在，当时担心沈肆出事那一段时间的恐惧和凉意，宋绵依旧感受如初。 沈肆挑起宋绵的下巴，看着她已经水润的双眸，低声问，“绵绵，别再拒绝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就这样与他对视了片刻，他眼里的光是有温度的。 宋绵缓慢的动了一下嘴唇，说道，“抱歉，我和你之间……” 话不用说完。 沈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愿松手。 直到手机振动起来。 一遍两遍，三遍…… 宋绵轻推他，“你接电话吧。” 沈肆的手松开，宋绵从他身侧离开依旧没有开灯。 她不想让沈肆看到她此刻的疲惫和犹豫…… 她听到沈肆说，“好，你等我。” 沈肆没有再找宋绵，随即就听到他关门离开的声音。 沈肆在酒店的大堂看到了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 此时酒店大堂除了上夜班的服务人员，没有其他闲杂人。 沈肆迈着大长腿走过去，第一眼锁住那张轮椅。 他在那人对面坐下，视线落在那张清隽的脸上。 还是对面的人先开了口，“好久不见了，沈总。” “陆鹤亭。” 陆鹤亭唇角带着一点笑意，“真是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但我想，我已经到了不得不出现的地步。毕竟沈总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违背了道德。” 沈肆没说话，神情淡淡。 他和他已经三年多没见。但这个人沈肆一刻也没忘过。 陆鹤亭再次开口，“我和她结婚了。” “我知道。”沈肆的声音冷静极了。 “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 卷八 ------------ 408 陪 后半夜都是失眠的，宋绵早上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的有点难受。这段时间她的睡眠十分困难，不想再这样撑下去，已经打算去医院看一下。 她早上起来，打算去餐厅吃点早餐，一打开门，瞬间呆住。 陆鹤亭坐在轮椅上，对她露出一个温润的笑。 宋绵意外的问，“陆老师，你怎么会在这？” 陆鹤亭抿唇一直带着笑意，问，“不欢迎我？” “怎么会？先进来吧。衣服是不是穿少了？” 宋绵伸手去扶他的轮椅，听陆鹤亭说道，“你是打算去吃早餐吗？先过去吧。” “也好。” 两个人到了餐厅，早餐是自助餐形式，宋绵询问过他也没吃，就给他取了一些餐。 宋绵手里拿着吐司咬了一口，陆鹤亭看着她，却没吃。 宋绵不大自在的问，“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陆老师不饿？” 陆鹤亭笑一下，说，“太久没见到你了。你吃着，别管我。” 宋绵失笑，“陆老师，你别这样。” 陆鹤亭像是配合她，端起手边的纯牛奶喝了一口。 宋绵也喝了一口橙汁，问，“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和我说？” 陆鹤亭安静的说道，“昨晚到的。知道你拍了一场夜戏，就没打扰你。” “那你也该给我发个信息，早上就在外面一直等着我？” “嗯。” “万一我睡懒觉没起来呢？” “那就继续等着。绵绵，我不介意等你。” 宋绵眼神避开一些，陆鹤亭的目光是有温度的。她语气尽量自然的问，“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取。” “这些就够了。” 两个人继续吃着，陆鹤亭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宋绵吃了一点水果，回道，“打算去趟医院的。” 陆鹤亭立刻有些紧张的问，“是哪里不舒服？” 宋绵回道，“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那就是太累了吧。绵绵，电影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吧？” “只是暂时的，不知道后期会不会有问题。” 宋绵低低说着，又补充说，“方可过来，加上电影有些镜头补拍，所以耽误到现在……” “没关系。”陆鹤亭柔声说道，“即便不是因为这些事情也没关系。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故乡，舍不得离开我也可以理解。” 宋绵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那么苍白，她都已经无法相信。 陆鹤亭笑了一下，指了指宋绵的唇角，然后递过去一张餐巾纸。 宋绵接过来，擦了擦嘴。 陆鹤亭宠溺说道，“好歹也是个女明星，不怕被人拍到？” 宋绵笑着说道，“女明星也要吃饭的好吧？” 陆鹤亭点头，“我就喜欢你这份自然，不像有些女明星娇柔作造的看着就不舒服。” “嗯？”宋绵偏头看他。 陆鹤亭忙解释，“以前也给一些女明星写过歌。稍微火一点，就要唱歌炒热度。” 宋绵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说我？” “你唱歌还是可以的，这一点我有发言权，虽然还达不到歌手的水准。” “谢谢陆老师的赏识。” 陆鹤亭笑起来，说，“要我陪你去医院吗？我下午其实约了以前乐队的人。”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中午等我吧，下午我陪你过去。” “不用。他们会过来接我。晚上也不要等我，好久没见了，这群小子一定会疯到很晚。” “你别由着他们，你还是要注意休息的。” “知道了。我们定个时间，到时候我走不脱，你就给我打电话，他们多少会给你一点面子。” 宋绵点头说好。 吃过早餐之后，宋绵先把陆鹤亭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确定要我把房间退了？不会打扰到你吗？”陆鹤亭转头看着宋绵问。 “不会，我现在没什么工作。把你一个人留在另一个房间，我不放心。” 陆鹤亭点头。 宋绵又问，“最近腿还疼吗？如果你不打算立刻离开的话，我来联系一下国内的理疗机构。” “好，你联系吧。” 将陆鹤亭安顿好之后，宋绵才去了一趟医院。 路上她还觉得有一点恍惚。她知道，陆鹤亭出现，或许正好给她时间将自己的心定下来。 医生只是给她建议多运动，多听听安静的音乐，实在不行，可以吃一点褪黑素。 宋绵从医院出来，已经佩戴好口罩和鸭舌帽。 她从门诊出来，走了几步，感觉到有双眼睛似乎在盯着她。经错上次周紫萱的事情，宋绵还是留了个心眼。 她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口，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等上了车，整个人才放松一点。 她往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突然手机振动起来，宋绵一看，是贺宁打过来的电话。 “喂，宁姐。” “绵绵，你去医院了？” 宋绵微愣，“宁姐，你怎么知道？” “哦，我有个朋友，刚才在医院说看到你了，但不能确定。他给我发了个信息，我担心你有什么事，就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宋绵没做他想，回道，“我没事，就是最近入睡困难，来找医生看一下。” “哦，这样啊。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还失眠了？” “可能是工作压力吧。我没事，宁姐你别担心了。对了，我这几天一直没和方可联系，她状态怎么样？” “方可啊……”贺宁犹豫一下，说道，“这丫头可能是结婚了，，总是会有点分心。那个艺人和我说，她经常接电话，一开始以为是工作上的，后来发现绝大多数是私人电话。对艺人的照顾也经常顾不上。大概是还不能完全适应，再给她一点时间吧。但绵绵，你也知道，别人不会一直给她时间。” “我明白。这两天我约她，和她谈一下吧。” “也好。那我先忙了，你真的没事吧？” “真没事。宁姐你忙。” 挂断电话，宋绵还是不放心又往后面看了看。好像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但在后面那个路口就直接拐弯离开了。 宋绵视线收回，没多想。 沈肆将车开到某处直接停下，车窗放下，略显烦躁的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实在是太过焦躁，打火机滑动了好几下才将烟点燃。 他猛地吸了一口，想着陆鹤亭对他说的话，“我们有个孩子。” 他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情绪却难以舒缓。 ------------ 409 少年 晚上十点多，宋绵靠在沙发上正随意挑了一部电影在看。 前两天贺宁给她送了几瓶白葡萄酒过来，说是公司一个女艺人最近和一个富商来往密切，那富商自家就有酒庄，送了好些酒过来。那女艺人也知道做人，专门挑了好的给贺宁送过来。贺宁和宋绵说家里男孩刚满十八，可不敢那么多酒放家里。 宋绵就却之不恭了。 一部很让人静下来的爱情电影，宋绵却很难看进去。 在这之前，宋绵去酒店的健身房跑了半小时的跑步机，下来洗了澡。现在这么安静的看电影，也是谨遵医嘱，希望能晚上好好入眠。 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酒杯，眼神略显迷离的看着电视屏幕。 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只是她一直在阻碍自己做深层次的思考。 因为她无法去忽视沈肆给她带来的影响，那时他卑微的仿佛没有一点自信的样子，早就让她内心兵荒马乱。 可即便是这样，好像有一道鸿沟在跟前，难以逾越。 宋绵因此拒绝再做思考。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宋绵双手捏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陆鹤亭的求救短信，【绵绵，救我，SOS。】 是某种约定好的暗号。 宋绵将电视机调成静音，给陆鹤亭拨过去一个电话。 “陆老师，是要回来了吗？” “绵……” “是谁呀？是嫂子吗？这才几点，查岗了呀，我来和嫂子说。” 很快陆鹤亭的手机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嫂子。咱们是不是好久没见了？你也别查岗了，我们会照顾好老陆。你也过来呗，正好聚一聚。” 宋绵记得这个声音，是乐队里那个染着红头发的性格张扬的小伙子，是个贝斯手。 宋绵听到陆鹤亭在一边说，“已经很晚了，绵绵该休息了，你们别闹她……” 明显红头发直接避开了陆鹤亭，笑着对宋绵说，“嫂子，你不会一点不想我们吧？那老陆今天就让他在这边睡了。” 宋绵失笑，说，“你们给我个地址定位，我这就过来。还有，陆老师他身体还在做康复，不要灌他酒。” “好的，嫂子。” 宋绵将手机关了，重新换了套衣服，随意跨上一个链条包，就出去了。 按照陆鹤亭发过来的一个定位，宋绵打了一辆车过去。 那是一家餐厅，很明显因为他们的聚会，直接没有营业。 红头发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宋绵过来，热情跑过来将她带进去，“嫂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是老梁开的，这几年乐队没有了老陆，几乎办不下去。哥几个也得挣钱养活梦想，所以他盘了这么一个店。不过我们可真不是做生意的料，老梁年年赔，快开不下去了。” 红头发简短和宋绵解释了一下，人已经进了餐厅。 看到脚边的啤酒瓶，就知道他们几个人喝了不少。 老梁醉眼朦胧的靠在沙发上，大屏幕电视机还放着一些歌，宋绵注意到，都是些他们参加音乐节的现场。 红头发给宋绵开了瓶啤酒，说道，“咱少喝点，不喝也没劲，就一瓶，老陆不会说我。” 宋绵笑着点头说行。 陆鹤亭原本和乐队的最年长的一个人在说话。宋绵进来之后，只是和她眼神对视了一下，没立刻找她。 她握着酒瓶和红头发碰一下，喝了两口，红头发突然问，“嫂子，你那小助理呢？叫，叫什么可。” 宋绵吃惊红头发竟然还记得方可。她想起来方可好像当初也对他们乐队挺感兴趣的。 宋绵说，“她跟着别的艺人了。也已经结婚了。” 红头发尴尬的笑了两声，闷头喝了两口酒，就去唱歌去了。 陆鹤亭那边大概也说完了，转着轮椅到了她身边，说道，“你都不用理他们，这群小子，就爱闹腾。” “的确是很久没见了，也该过来打个招呼。其实我和他们不算熟，你要是不在的话，我估计也……”宋绵说着歪头笑了笑。 “我知道，你本来也不是自来熟的性格。他们也都能理解。” 宋绵嗯一声，问，“你没喝多吧？” 陆鹤亭眼底浮笑，问，“你看呢？” 宋绵摇头，“我看不出来，你喝酒从来不上脸的。” 陆鹤亭说，“喝了一点，但没喝多。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他们好像都过得不太如意。” 宋绵其实心里有些歉疚。 前几年陆鹤亭其实是为了照顾他，而和这边断了联系。如果陆鹤亭不是一直留在M国，他们这个乐队也不至于沦落到连生存都成问题。 宋绵手指握着瓶身动了动，说道，“刚才听说老梁这个餐厅一直在亏本，快开不下去了。我们帮帮他吧。” 陆鹤亭看着宋绵。 宋绵不解，“是我说错话了？” 陆鹤亭笑着摇头，“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不过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老梁他，也好面子，不会接受我们直接金钱上的支持。” “那……” “所以我打算把乐队重新组起来。” 宋绵很吃惊。 陆鹤亭说道，“我现在这个身体，只能做幕后策划，主唱是不行了。虽然这些年我不在国内，但还是积攒了一点人脉。托人帮帮忙，再找个合适的主唱，乐队应该还能再活起来。靠着自己的能力，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然后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这才是老梁可以接受的帮助。” 宋绵低头笑一下，说，“原来你已经都想好了。” 陆鹤亭问，“你会支持我吗？” 宋绵抬眼看他，不太理解。 陆鹤亭说道，“如果要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在国内待上一段时间。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 宋绵安静一瞬，问，“陆老师，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放弃自己的梦想。” 陆鹤亭看着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好像消融了冬天的一切凉意，说道，“我的梦想吗？我从来都没放弃过。” 宋绵早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女孩，陆鹤亭眼里的深情，一点就通。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耳边响起了乐队当年的主打歌，喝醉快要打鼾的老梁也瞬间振作起来。 红头发二话不说把陆鹤亭推走，两个麦克风，四个男人，勾肩搭背的齐声唱着。 宋绵看着他们，想起一句话，归来仍是少年。 ------------ 410 选 没过几天，陆鹤亭就和一家音乐公司谈成，可以给乐队搞个LIVE，先看看观众反应。如果反响不错，可以和他们签约，后续出专辑，办演唱会。 但音乐公司为了降低风险，提出了让陆鹤亭必须参与这场LIVE的要求。 陆鹤亭这几年虽然不在国内活跃，但他在国外也已经小有名气。就算不在台前，但好几首播放量很高的歌都是他创作的，所以在国内知名度一直没下去。 加上他本来的人气。一旦有他镇场，效果不会差。 陆鹤亭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宋绵原本是担心他的身体，但陆鹤亭说他会注意，而且音乐公司只让他必须出场，也没说让他从头唱到尾。他身体如果不允许，就压轴唱一首给蒙混过去。反正宣传的时候，肯定是把陆鹤亭放在C位，当成噱头，效果达到就行。 宋绵这阵子除了和陆导偶尔沟通电影的事情，也没什么事。所以一旦有时间，她会陪着陆鹤亭一起去排练。 陆鹤亭唱的是他最受欢迎的那一首，这是音乐公司坚持的，其他的选歌，他们不干涉。 一曲排练结束，陆鹤亭被红头发推到了一边。 宋绵给他递过去一杯温水，“累吗？” “还好。”陆鹤亭把杯子接过来，皱了皱眉，一只手握拳捶了捶腿。 “是腿疼了吗？”宋绵立刻问。 “有点。” “我帮你揉揉吧。” “好。” 宋绵端了张小板凳，把陆鹤亭的双腿抱起来，搭在上面。然后给他轻柔的按摩。 宋绵低头，留海垂下来，她半张侧颜看起来极为精致。 陆鹤亭伸手，将她留海往而后捋了一下。 红头发抱着贝斯，对旁边老梁挑个眉，“老陆现在幸福了，怪不得不愿回来了。” 红头发说着，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个照片。 其实两个人的角度都是侧颜，不是熟悉的人，还不好分辨就是这两个人。 老梁忙说，“你别乱发出去，宋绵毕竟是女明星。” 红头发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他俩不是结婚了吗？再说了，我那微博里面才几个粉丝？也就你们能看到。” 老梁也不说了。 红头发转眼间就发了个微博。 “好点了吗？”揉了一会儿，宋绵问。 陆鹤亭点点头，“好多了，谢谢。” 宋绵笑一下，说，“还和我客气干什么。你排练贵排练，别忘了去做康复。” “不会忘。绵绵，你要来吗？” “什么？” “要和我合唱一首吗？或者是你独唱，都可以。” “我吗？”宋绵立刻摆手，“我还是算了，我都多久不唱了。以前也是赶鸭子上架。这次是你们乐队重新出发的首场，我可不能砸场子。” 陆鹤亭说道，“我都和你说过了，在演戏那些人里，你是唱歌好的。何况，你忘了还有我这个专业老师的指导？” 宋绵说道，“我是怕耽误你排练。我应该是需要重点指导的那种吧？” “没关系，我的时间优先给你。” 宋绵倒有些不好意思。 陆鹤亭就当她是同意了，当下就喊着红头发他们宣布了这个事，让他们给出出主意唱哪首歌。 红头发立刻把乐队的歌都翻出来，都觉得不大合适宋绵。又说要不要唱陆鹤亭以前创作的歌曲。 陆鹤亭便问宋绵，“你有特别想唱的吗？不一定非要是我的歌。” 宋绵想了一下，说，“那给我一点时间想一下吧。” 陆鹤亭便说好。 —— 沈肆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手边的手机不断震动。沈肆垂眼看一眼，是聂与，便没理会。他那里就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等会议结束，沈肆回到办公室，点燃了一根烟站在窗前，才将手机重新点开。 聂与也是魔障了一样，连着给他发了几十条信息。 沈肆已经失了耐心往上滑动，直到看到一张照片，眼神瞬间锁定。 沈肆还没给出任何反应，聂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老沈，我给你发的信息看到了吗？” 沈肆因为刚才开了几个小时的会，嗓子有点干哑，刚一出声，不可避免的有点哑，“照片哪来的？” “老沈，你哭过啦？” 沈肆无语，没理会他，语气清冷，“说照片。” 聂与说道，“我公司一个员工，就喜欢一点小众乐队。这照片是他从一个乐队贝斯手的微博那里看到的，我正好路过，一看，不得了，那不就是绵绵和那谁吗？我再一看配文，我哥和我嫂子。我问了那员工，乐队以前的主唱就是那谁，现在他们乐队要重新出发，网上已经在炒这个话题，热度还行。” “所以绵绵和他是……”聂与斟酌一下语句，没有说下去。 不过没等来沈肆的准确回答，电话就被沈肆直接掐断了。 聂与不死心，又打过来。第二个又被挂断，等第三个打过去后，聂与忍不住爆粗口，“靠，老沈，你竟然把我给拉黑了。” 沈肆又把照片调出来，照片里的两个人，沈肆一眼就能认出来，尽管只是一个不算清楚的侧脸。 宋绵正在帮陆鹤亭揉着腿。 相互扶持的一对夫妻。 他驱车离开，一路到了酒店对面的马上停下。 酒店几十层高楼，根本看不到宋绵住在哪一个房间。 他坐在车上看着那栋楼，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一包烟已经抽完，看了一眼周边，发现酒店旁边就有一家便利店。打算下车再去买包烟的时候，有辆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 很快宋绵和陆鹤亭一起下车。 宋绵戴着口罩，推着陆鹤亭的轮椅，两个人交谈着什么。为了听得更清楚，宋绵微弯腰凑近一点，偶尔会给一些回复，眉宇间也是带着笑的。 大约是下雨的缘故，空气稀薄的仿佛没有重量，沈肆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 他站在车外，背部贴着车窗玻璃，任凭雨水落下来，冰凉的包裹住他。他抬眼，雨水顺着和他鸦羽般的眼睫低落，转而无力的垂下眼，嘴边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 411 沦陷 宋绵想了一晚上，早上从沙发上起来，去扶着陆鹤亭坐上轮椅。 她给陆鹤亭挤好牙膏，说，“我想唱《一生何求》可以吗？” 陆鹤亭手里握着牙刷，问，“确定吗？这歌听起来挺悲的。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宋绵说，“就是单纯喜欢。” 陆鹤亭没什么意见，又说，“但这是粤语歌，你可能要多花点时间琢磨一下咬字。” 宋绵说，“我尽量吧。但愿到时候大家忽略我的发音，不过还好不是我的主场。我这就算绿叶衬红花了。” 陆鹤亭直言，“你心态这么好，我就不担心什么了。” 离着那场LIVE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宋绵只有一首歌的KPI，其实时间还是充裕的。 今天宋绵不和陆鹤亭去排练。陆鹤亭因为也只打算唱一两首歌，所以其实也不怎么累。主要是要看着他们，找到的一个主唱是他们曾经的一个师弟，嗓音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排练已经步入正轨。 宋绵是因为昨天陆嫣然给她打了电话，想让她陪着自己去练瑜伽。陆鹤亭让她去，他到时候叫红头发过来接他就好。 他们玩乐队的更喜欢晚上，好几次都排练到很晚，宋绵有时候等的累了，直接在那边睡着。奇怪的是，这一段时间竟然把她失眠给治好了。在那样的环境中，宋绵竟然还睡着了。 所以红头发来接陆鹤亭有点迟，陆鹤亭让她别等了，自己先走。 宋绵就提前离开，和陆嫣然碰了头。 两个人做了一些高难度动作的瑜伽动作，出了一身的汗。 洗了澡，换了衣服，到了附近的餐厅。 “看不出来，绵绵，你柔韧性好好。” 宋绵说，“以前演戏的时候练过舞蹈，这几年其实锻炼的少了。” 陆嫣然说，“你这可不像不锻炼的。我把你约出来没耽误你的事情吧？” 宋绵笑着摇头，“不会。我最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要去参加一个LIVE，唱首歌。” 陆嫣然吃惊不已，“你竟然也唱歌？” 陆嫣然不追星，明显和她认识之后，也没去翻她的过往历史。 这一点就让宋绵挺欣慰的。 宋绵说，“但愿到时候观众不会和你一样的反应。” 陆嫣然温婉一笑，“现在多惊讶，现场就会多惊喜。” 宋绵笑起来，“谢谢你的鼓里，我会努力唱的。你要去看吗？” 陆嫣然表现出了兴趣，“可以吗？我还没去过这种现场，有你的话，我可以站前排吗？” “当然。我到时候多给你拿几张票，你可以找你的朋友一起。” 陆嫣然开心的一笑，“我好期待。” 两个人喝了点花茶，陆嫣然又说，“前几天有个做文化传承节目的综艺找我，你说我该不该去？” “这种类型的节目倒是与你的气质相符。应该是上次的综艺让他们注意到了你。你自己怎么想？” 陆嫣然喝一口茶，说道，“上次回家，我爸妈看了我参加的节目，还是觉得过于抛头露脸了。他们倒不是责备我，就怕我惹来什么是非。我哥那个护我的性子，一旦知道有人对我说三道四的，一定会有大动作。绵绵，你刚入行的时候，是不是经历过这些？” 宋绵一时沉默。 她的确是经历过，可相比于其他零基础出道的艺人，她已经算是星途很平坦了。 她弯起唇角，浅笑一下，说道，“我也挺幸运的，出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错的老板，对我挺保护。网上那些评论，其实没什么可在意的。你再优秀，也会有人不喜欢你。你再落魄，也会有温暖你的光。还是坚守本心最好。” “那我还是不去了。我其实就是玩玩的心态，自己投入太多的话，就不是我的本心了。” “也好。” 他们点了一点吃的，期间聂与给陆嫣然打过电话，说是已经工作结束，要过来接她。 “你和聂总感情挺好。” 陆嫣然点头，将茶杯放下，一举一动都是优雅的。她说道，“聂与这个人挺好的。没有太多的坏毛病，就是还有点幼稚。不过我家人对他都还挺满意的。” 宋绵说，“男人有时候就是成熟的晚。我没有替他说话，认识他的那几年，他在那方面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陆嫣然说道，“这个我知道。除了一个女大学生，在那之前和之后都有过短暂的露水情缘，但总体来说其实没有滥情。在和聂家达成婚约之前，我哥差点把他家祖宗十八代翻出来了。” 宋绵突然觉得好夸张。 陆嫣然说，“其实我哥是做生意的，这方面讲究不多，你懂得，他也算是这个圈子里的，逢场作戏的事常有。主要是我爸妈比较在意这个。我哥觉得我嫁个正派的人比嫁个有钱人更好，毕竟我们家不缺钱。”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硬气，除却物质，很多考虑的方面其实就很纯粹了。 “但聂总他……” 陆嫣然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正派来说，他实在算不上。而且又是家里做生意的。但在那之前我和他见过几面。觉得这个人其实蛮靠得住的。主要是，我很吃他的颜。” 宋绵愣一下，失笑，“原来如此。” 陆嫣然温柔说，“这不丢人吧？” 宋绵耸肩，“当然不。聂总这张脸，确实是可以的。” “综合来说，聂与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婚后，他的确对我很不错，也从来没有沾花惹草。而且我发现他现在越来越黏我了，这感觉不错。” 宋绵发现陆嫣然看起来很温柔可人，但其实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也就是她的就是她的，不允许别人染指。 这样没什么不好。 爱本来就不是一件可以分享的事情。 没多久，聂与过来。 他自然的在陆嫣然跟前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餐盘，问，“还打算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还吃得下吗？” 陆嫣然摇头，“我减肥呢。” “腰都这么细了，减什么肥？胖点更性感。” 陆嫣然含笑说，“原来你喜欢性感的。” 聂与忙心虚解释，“没。” 陆嫣然凑近，压低声音问，“难道我满足不了你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聂与额头冒汗，“哪能？” 转脸看到陆嫣然一双眼睛含娇带媚。 糟糕，彻底沦陷！ ------------ 412 是时候 临走之前，陆嫣然先去上了个洗手间。 聂与和宋绵随意闲聊，说，“我们家嫣然找你什么事？是不是说参加综艺的事情？” 宋绵含笑看聂与，“聂总这消息够灵通的。” “她没和我商量，却找你商量，是不在意我的意见吗？” 果然如陆嫣然所说，挺黏她的。 宋绵问，“那聂总是个什么意见？” “我当然是……”聂与停一下，说，“我其实不喜欢她这样。那期综艺出来，底下好多男人都在讨论她，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聂与没说，他一遍一遍把评论都翻看了。 说陆嫣然好的，聂与看了吃醋。说陆嫣然不好的，他卯足了劲在底下一条一条回复，差点没和人吵起来。 宋绵笑一下，说，“你这话应该和嫣然去说。她或许会很在意你说的话。” “她太有主意了。完全不像是外表看起来的柔弱。”聂与推下镜框，说，“这一点和你很像。我算是了解老沈的难处了。” 宋绵抿唇一笑，自然的转了话题，“所以聂总是改变主意给她投资拍电影了？我还打算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剧本呢。” “真的？” “假的。” …… 聂与脸一沉，“绵绵，你学坏了。” 宋绵笑一下，“只是开个玩笑。聂总也知道嫣然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凡事多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总不会有错。” “这是她和你说的？” 宋绵摇头，“权当是我的一个小小建议。我与她认识时间不长，兴许对她不如你了解的多，聂总也不用在意我说的话。” 聂与余光看到陆嫣然已经走过来，便已经做了结束话题的准备，像是随口一提，说道，“原本今天来接嫣然，是想带着老沈来的。才知道他病了，声音哑的不行，说句话就一直在咳嗽。” 他观察一下宋绵的神情，倒是波澜不惊。 聂与便又自己解释，“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昨晚因为什么事，傻不拉几的淋了一夜的雨。今天就病了。” 话题没再继续，聂与就和陆嫣然一道走了。 陆嫣然本来要送宋绵，宋绵看聂与瞧着陆嫣然快要拉丝的眼神，还是识趣的不打扰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借口说自己要在附近逛一逛。 她挎着包，将大衣拢了拢，又快要过年了，寒意越来越浓。 戴着口罩，一个人走在街上，脖子稍稍往里缩颇有点风雪夜归人的感觉。面对其他行色匆匆的人，她这样并不引人注意。 脑子里还想着聂与临走前说的话，从包里掏出手机，犹豫一下要不要给沈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但到底好像现在没什么立场。但她又觉得聂与那几句话别有深意，像是在暗示她，沈肆生病和她有关。 虽然宋绵是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因为什么事。 短暂的犹豫之间，宋绵已经打算把手机收回去，却突然有电话进来。 “宁姐？” “在忙吗？” “没有。宁姐，是有什么事吗？” 贺宁犹豫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发了条微博？” 宋绵楞了一下，说，“我早就不营销了。” 但又想到贺宁不会专门打电话问起一条微博。 贺宁说道，“是我搞错了，微博不是你发的。应该是你认识的一个朋友发的。现在已经冲上热搜了。你和陆鹤亭的一张合照。” “合照？” 贺宁发现宋绵对此事一无所知，索性给她发过来一张截图。 宋绵保持通话，把照片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出来是她和陆鹤亭的合照。她当时正在给陆鹤亭合照，仅仅只是一个侧脸，也能看出来陆鹤亭满眼深情的看着她。 宋绵很快就知道了这张照片的出处，肯定是来自彩排时乐队谁拍了发的，算是个无心之举吧。 宋绵抢先认错，说道，“宁姐，我错了。我相信我那朋友也是无心之举。不过我也是没想到大家还这么关注我。我几乎是半隐退的状态。” 贺宁说，“姐姐，你大概不知道自己还有很多铁粉在。” 宋绵笑。 贺宁说道，“现在粉丝都说你这是官宣的节奏了。想让你给个说法。” 宋绵说道，“不需要给什么说法。我现在又不是走流量的。” 贺宁回，“你一直都不是走流量的。不过既然还在这个圈内，还是要解释一下。” 宋绵笑一下，说，“我考虑下吧。” 贺宁停一下，笑说，“你这反应我倒是挺欣慰的。你一点也不着急，那我也不急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你的粉丝还是很多，就算是半隐退，人气还是在这里。既然在这个圈子里，有些内容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我知道了。” 贺宁犹豫一下，问，“你和陆鹤亭是真的结婚了？真是这样的话，我应该要给你们补一份贺礼的。” 宋绵说，“需要宁姐补得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没有多说，贺宁也没多问。 结束通话之后，宋绵看一眼时间，就打了车回到酒店。 打开房门进去，发现陆鹤亭已经回来了，正对着电脑弄东西。 看到宋绵回来，转头去看她。 宋绵换了拖鞋先去自己倒了杯水，又询问陆鹤亭要不要喝水。 陆鹤亭摇头。 宋绵握着水杯过来问，“今天回来的很早吗？” 陆鹤亭点头，“编曲有些问题，我就提前回来弄了。” 陆鹤亭转头看宋绵，她正在安静喝水，“今天玩的开心吗？” “挺好的。” “你回国之后又能交到一个很好的朋友，真替你高兴。” 宋绵嗯一声。 她打算去洗个澡，刚转身，听到陆鹤亭说道，“微博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宋绵重新转身，反应了一下，问，“我们那张照片吗？” “回来的时候宁姐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没想到又是个热搜。” “绵绵……”陆鹤亭轻声唤她，宋绵便走过去了一些。 “我不知道这事情会蔓延开来。”陆鹤亭有些歉意，“你毕竟是女艺人，这种事情被人曝出来，多少会影响到你。我看网上有不少骂你的声音。要不要找点关系，把这个事给压下去？” 宋绵抿了抿唇摇头，“无所谓了。” 陆鹤亭看她一眼，将她的手放在手里，说道，“我想了想，的确也没什么所谓。也是时候处理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 413 只能是他 临近LIVE开场，宋绵有了点紧迫感。 还有一周时间，她又要纠正发音，又要考虑音准，加上这场表演关乎乐队的前途，弄得她自己也有点责任感，感觉如果是自己唱的不好，那乐队就被她给毁了。 其实哪有那么严重。 宋绵也不敢懈怠，那天去排练之前，她得知方可正好艺人没有通告，她有点时间。 于是约了方可吃了顿午饭，正好问一问她最近的情况。 宋绵因为要保护嗓子，没有点口味重的菜。 看方可偶尔咬着筷子在那失神，宋绵一边夹菜，口吻很随意，“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利的吗？” 方可回神，看着宋绵摇摇头，又低头去吃菜。 宋绵喝了一口水，温和说道，“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不好意思和宁姐开口，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调节。” 方可犹豫一下，把筷子放下来，对宋绵说道，“绵绵姐，我不想跟她。” “怎么说？” “她脾气好大，也没什么本事，其实骨子里自卑的很。上次去参加一个综艺，明明是自己表现不好，回来却对我发脾气，怪我没提前把要准备的材料给她查好。吃东西也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绵绵姐，我知道我想换艺人是为难你了，可是，我还是想在你身边。绵绵姐你现在功成名就的，也不见你有什么架子。而且绵绵姐，你不是最近都留在国内吗？就让我跟着你吧。” 宋绵垂了垂眼眸，再抬眼时，说道，“方可，你知道你带的那个艺人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方可被她问住。 宋绵笑一下，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她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是学流行唱法的。只不过天生条件差一点，这些年没有机会唱歌发片。作为职业习惯，她本来对吃的就要求高一点。就像我，只是要给朋友临时唱一首歌帮个忙，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敢吃刺激性的东西。更何况是她这种天生就爱唱歌的。这些材料，宁姐都给过我们，是你没有好好去看。还有，助理需要做什么，当然要全方位的帮助自己的艺人。有时候艺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有限，她因为这个出了洋相，助理就有一半以上的责任。” 方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宋绵继续说，“你跟着我的时候刚刚还很年轻。我当时也是刚入行没多久，也什么都不懂。我们两个都属于摸索的阶段。加上我的性格使然，所以从没有对你有什么责备。我那时候也是拿你当家人朋友处的，没把你当成可以呼来喝去的助理。但方可，工作就是工作。自从我当了导演之后，我就知道工作和感情就是要分开。你要明白，我，你，还有宁姐三个人那样的工作状态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宁姐她现在打理着工作室，还要关注孩子的学业，每个人都有为之忙碌的事情。你也是，你现在的工作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在工作中面临的一些困境，就要靠自己去克服。我和宁姐即便要帮你，也是有限度的。你明白吗？” 方可抿紧了嘴唇，一时没说话。 宋绵温和说道，“我知道你很聪明，适应能力也很强。至少我和宁姐在，还会再给你机会。但是动不动就想换艺人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应该搞清楚，在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中，谁是主，谁是辅。” 方可点点头，闷声说道，“知道了，绵绵姐。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她转了话题，问宋绵，“你打算在国内多长时间？我听宁姐说，有好多剧本找你。要不然，你就别走了。现在国内发展机会那么多，而且绵绵姐你人气这么高。就算不演戏，也可以继续导戏啊。” 宋绵笑一下，说，“剧本的话，都被我推掉了。对了，和你吃过饭之后，我还得去见个导演。至于在这边还有待多长时间，我现在还不确定。随时会走也不一定。” “嗯。” 和方可的午饭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她把方可开导完之后，又给宁姐发了个信息说了一下。 贺宁发来一条语音，【这丫头倒是令人操心。不过你也别管她了，你帮她够多了。】 宋绵和贺宁说她要去见导演了。主要是上次那个热搜，又让几个导演关注到了她。联系到了贺宁，有个电视剧的剧本想找宋绵演女一号。贺宁就给她打了电话。宋绵暂时不考虑再出演电影或者任何电视剧，所以想让贺宁直接帮着自己回绝。 但贺宁说那个导演是她圈中多年好友，加上这几年，他一直用了工作室的艺人，多少有点恩情在那里。宋绵现在是演员和老板双重身份。 贺宁的话没说完，宋绵就明白她的意思，答应和导演见一面。就算是拒绝，也要拒绝的有诚意。 等见面聊过之后，宋绵也安心下来。 去排线的路上给贺宁打了个电话。 “我反正和他旁敲侧击过了，宁姐，我已尽力。” 贺宁笑，“老板难得能派上用场，当然要用一下。我代表旗下艺人感谢你宋老板。” 宋绵被她逗笑，说，“下次麻烦把我照片打在公司名片上。” 贺宁笑起来，然后说，“不耽误你了，不是要去排练？到时候我有时间就去给你支持。” “好。” 宋绵到了排练场地，看到红头发老梁几个人分散坐着，百无聊赖的在刷手机。 见到宋绵过去，红头发站起来打了招呼，“嫂子，你来啦？” “现在是休息吗？陆老师呢？” 红头发看一眼老梁，然后说，“老陆去处理事情了。咱们这演唱会还不知道能不能办起来。” 宋绵不解，忙问，“这是什么意思？” 红头发说道，“我们班演唱会的是个市中心的场馆，本来都订好了，今天早上突然告诉我们人家场地不租了。这还有一个星期了，到哪去找合适的场地去？而且网上票都卖出去了。” 宋绵忙问，“知道怎么回事吗？” 红头发摇个头，说，“不过陆老师好像知道。他打了几个电话，说是一个姓沈的人，半个小时前去找他了，不让我们跟着，说是自己可以处理。” 姓沈，又是陆鹤亭认识的。 只能想到一个人。 ------------ 414 不用了 “我去找陆老师。”宋绵快速打了个招呼，赶紧离开。 给陆鹤亭和沈肆打电话都没人接，更让她坚信此刻两个是在一起的。 刘助就站在办公室门口，虽然听不到里面说什么，但看两个人的脸色，也觉得暗流涌动，硝烟弥漫。 沈肆和陆鹤亭已经在办公室待了十几分钟了了，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但刘助也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比如微博上那个热搜的照片。 明显就是宋绵和陆鹤亭。 看两个人的亲密姿态，当初宋绵官宣她已经结婚的对象或许就是陆鹤亭。 即便时玥在，刘助一直也看得出来沈肆心里爱的是宋绵。只不过这些年，两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沈肆从没有表露出来。自从时玥走后，沈肆那点心思就不再掩藏了。 现在可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刘助一直担心，沈肆会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动手欺负一个残疾人。 可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沈肆突然一把扯住陆鹤亭的衣领，握紧了拳头，冰冷的看着他。 刘助当然不能进去阻拦，那可是他的老板。 可是真要伤了人，那也是不行的啊。 正当刘助一颗心悬着的时候，令他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身后又走过来一位，便是宋绵。 刘助第一反应是想去阻拦的，可明显宋绵的视线落在玻璃门的里面，将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刘助甚至来不及出声，宋绵已经快步走过去，用力推开办公室的门。几步上前，用力将他一推，随即就听到一声脆响。 因为门开着，这脆响连着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好在也就是刘助，和旁边几个秘书在。 到底算得上是沈肆的自己人。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女人扇沈肆一巴掌。而且这女人，看起来格外眼熟。 【WC，我不是看花眼了吧？那不是鼎鼎大名的宋绵吗？】 眼神纷纷投向刘助，求个解释。 刘助严肃的表情，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敢再打听，这是在找死。】 秘书处的人埋头，继续干活。内心还在想，【沈总什么时候和宋绵在一起的？虽然看着像是虐恋，为什么觉得配一脸啊！】 办公室内，沈肆堪堪后退两步，冷白皮肤上泛起火辣的疼痛感。 宋绵尽量遏制内心的怒火，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说道，“沈肆，故技重施，你觉得有意思吗？到现在了，还会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来？” 她的声音不算大，是能听出来克制了的。 沈肆抬眼看一眼门口。 刘助已经很懂事的过来将门关上了。 “宋绵……”沈肆伸出手，似乎想抓住她。 宋绵却退后了一步，下一刻，两只手扶住了轮椅。她看向陆鹤亭，说道，“我带你走。我们不用求他，再另外想办法。” 宋绵推着轮椅往外走，沈肆本能的就要跟上去。 宋绵似乎意识到这一点，转头看向沈肆，美眸盯住他，“沈肆，至少别让我瞧不起你。” 短暂的几秒，沈肆没有发出声音。办公室的气氛像是禁锢住了。 宋绵不再看他，推着陆鹤亭离开。 看着那两个人离开，沈肆的眼神冰冷到蔓延至全身，以至于四肢百骸像被冻僵似的。他用手扶住了沙发的椅背，好像才可以支撑他站定。 “刘助。”半晌，他把刘助叫进来。 “查一下陆鹤亭那场LIVE的事情。” 仅仅几个小时后，刘助已经把事情查清楚。 陆鹤亭乐队要办演唱会的场地，也是一个姓沈的所有，不过好像他另有用处，所以要取消掉。 沈肆听完之后，对刘助吩咐，“你和他联系一下，让他开个条件，场地继续交给陆鹤亭他们。” 刘助微愣，但立刻去照办了。 刘助查的当年的时玥的事情，当初就包括陆鹤亭的那一件。 那时候他没在意，直到后来才知道时玥是故意让他知道陆鹤亭要在那里半个小型演唱会，而她恰好通过谢秘书把她看中的场地告诉他。依照当时他的霸道来看，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才导致了他和宋绵之间的渐行渐远。 现在出了这件事，在宋绵来看，就是毫不犹豫的回想到他故技重施为难陆鹤亭。 沈肆自嘲的一笑。 经历过这么多，他在宋绵心里早就什么都不是了吧？ 他的思绪飞的有点远，以至于刘助站在办公室里面，再次喊了一声，“沈总？” 沈肆回神，看他，眼中露出一些迷茫，明显是没听到刘助刚才的问题。 刘助已经按照沈肆的吩咐办妥，所以过来和他汇报。 看到沈肆的眼神，刘助又问了一遍，“沈总，这件事要和宋小姐说吗？” 沈肆垂一下眼眸，薄唇溢出的嗓音不带一点情绪，“不用了。” —— 还在排练场地的老梁他们个个愁容满面。 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人脉资源，准备二十多天，现在等同于扼杀了，谁的心情能好起来。 陆鹤亭和宋绵在拐角处。 宋绵安慰陆鹤亭，“我来想想办法吧，宁姐那边认识的人多……” 陆鹤亭拉住宋绵的手摇摇头，“算了。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宋绵抿紧了嘴唇，看一眼红头发他们，说，“对不起，这件事还是因为我……” 陆鹤亭笑一下，手指从她柔嫩的脸颊上滑过，说道，“说什么傻话？今天是我腿不方便，换作以前，我不见得会打不过他。” 宋绵无奈看一眼陆鹤亭，“陆老师看起来挺斯文的。” 陆鹤亭说，“分事情。有时候我野性的一面也会被激发出来。” 宋绵被他逗笑。很快老梁那边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走过来对陆鹤亭他们说，“我们的场地没问题了。” 带着点询问的口气，明显是要过问他们两个人的意思。 难道是那一巴掌？宋绵有些意外，这实在是不像沈肆的作风。 “要接受吗？不开这个演唱会也没关系的。”陆鹤亭仰头看着宋绵问。 宋绵只是短暂的想一下，便斩钉截铁的说，“为什么不接受？我们本来就不欠他的。他现在这样也是他该做的。” 她吸一口气，看向陆鹤亭说，“没必要为了他，耽误了乐队的前程。” 陆鹤亭点头，“好。” ------------ 415 欠一个婚礼 他们重新出发，给乐队重新取了一个名字-NEWLIFE乐队。寓意着新的开始，新的生命。 这场LIVE如期举行，线上线下同步进行。 因为场馆不大，现场到达的观众有限，但线上的预订人数却已经破了五万。 乐队在后台做准备，红头发关注一下在线人数，对宋绵和陆鹤亭说，“这五万，最起码有四万五是来自你们俩。尤其是嫂子，怎么也占个三万。” 宋绵穿着简单紫色连衣裙，高高的扎起一个马尾。红头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正在和工作人员调整耳返。 她看向红头发，深吸一口气，说，“希望你这话能缓解我的紧张感。” 红头发笑，“这都是小场面，你可是千万粉丝的IDOL。” 宋绵忙说，“幸亏我的粉丝不让我直播唱歌。” 陆鹤亭递过来一杯温水，说，“别紧张，有我。” 宋绵点点头。 红头发说，“就是啊。你这首歌，老陆私下也练了，实在不行，老陆完全可以上去救场的。” 宋绵吃惊的看向陆鹤亭，“你怎么没和我说起过？” 陆鹤亭浅笑一下，说，“你现在知道也不迟。现在没压力了吧？” 宋绵抿唇摇头。 很快演唱会开始。 陆鹤亭压轴，宋绵在中间出场。但主持人一开始就把观众期待值拉满，说宋绵和陆鹤亭已经在候场。演唱会刚开始，线上人数蹭蹭往上涨。 工作人员关注着线上人数，对宋绵说，“他们没说错，上面留言一半以上都在期待你出场。” 宋绵忙说，“你别告诉我这些了，我顿时觉得肩上担子好重。” 工作人员忙安慰她，“就当是一场试戏罢了。试戏内容就是一首歌，这对你们当演员的来说很容易吧。” 这话的确有安慰到宋绵。 她看向工作人员，诚恳道，“谢谢，我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很多为难的事情一旦带入到角色之中，就变得没那么难了。戏结束，角色抽离，一切还是照旧。这本身就会给演员一种安慰，心态也会放松下来。 接下来，宋绵只要演好属于她的几分钟就好。 她逐渐没那么紧张，还会偷偷去看一眼现场的反应。 乐队的很多歌都是偏高亢的，现场氛围很好。 逐渐网上的评论回到了乐队本身，都很后悔没有来看现场。 陆鹤亭一直盯着现场，恐怕比她还紧张。 宋绵递过去一瓶水，说，“你应该相信你的小伙伴。” 陆鹤亭转头看她，点头说，“的确，他们一直都很棒。” 宋绵想了一下，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腿好了，还想要加入吗？我想，他们最期待的一定还是你的加入。” 陆鹤亭几乎是没有考虑的摇了摇头，“这世上有很多我认为很重要的事情。但我不能太贪心，感觉所有的都能把握住。现在，我已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的兄弟们会理解我的。” 宋绵没有太懂。 陆鹤亭也只是笑一下，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候场的时候，宋绵收到了陆嫣然发来的消息，【我们都来了，期待你的演唱。】 宋绵俏皮的发过去一个捂脸的表情包。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过来喊宋绵，下一刻到场的就是她。 宋绵清了一下嗓子，调整好心态，准备上台的时候，陆鹤亭温柔的声音传来，“别紧张，我就在这边，只要你给我一个眼神，我就上台帮你。” “谢谢。” 随着音乐前奏响起，宋绵缓慢走上台。 她的出现，立刻让现场的掌声都响起来，伴随着欢呼声…… “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不知哪里追究……” “一生何求……” 宋绵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唱着。 她说话时声音柔柔的，一旦唱歌，音域又偏低。唱这首歌十分合适。 “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耗尽我这一生，触不到已跑开……” 场馆里回荡着悠扬的歌声，相较于刚才的气氛，现在整个场馆都安静了下来。 歌曲已经接近尾声，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声。 “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宋绵意外的看过去，但没有中断自己的演唱。 两个人的声音很快合到一起，也就是在陆鹤亭上场的那一刻，场馆内的气氛又再度热烈起来。 很多粉丝纷纷在网上评论，【爷青回，有生之年系列。】 【天啊，我感觉我已经值了，竟然还能看到他们合唱。当年我追的CP啊，好同情陆鹤亭那双腿，把我的拿过去吧。】 一曲唱完，陆鹤亭朝宋绵伸手。 宋绵走过去，将手给他。现场又再度欢呼起来，甚至有个夸张的女粉丝眼含热泪，差点晕过去。 主持人还没上来控场，底下全部齐声欢呼，“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宋绵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陆鹤亭拿着麦克风说道，“我已经找到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追求，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会好好珍惜，好好呵护这个人。” 粉丝大喊，“陆鹤亭你这是表白了吗？” “求婚，求婚，求婚！” 陆鹤亭继续说道，“绵绵一向有点腼腆，你们不要起哄。我这人是很护短的。” 观众们笑起来。 陆鹤亭又看着宋绵说，“我已经完全做好准备，绵绵，你愿意将余生都交给我照顾吗？” 观众欢呼起来。 宋绵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一双大眼睛看着陆鹤亭。 陆鹤亭玩笑说，“我知道演唱会没有这个环节。就当是我的蓄谋已久好了。我给你种的玫瑰都已经开了，就像我的爱，热烈永不凋零。” 陆鹤亭话音落下，乐队的几个人员每个人都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来。 “这花……” “嗯，专门空运过来的。每一朵都是我亲手栽种的。” “好浪漫啊！”底下女粉丝一脸花痴样。 主持人已经上来，站在一边玩笑说，“宋绵，你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 宋绵赧然一笑。 主持人笑问，“早前宋绵就已经官宣过她已婚，现在看来，我们的准姐夫就是陆老师了。陆老师你现在来这一出，是怎么样？” ------------ 416 忍不住 观众一脸姨母笑看着陆鹤亭。 陆鹤亭说，“一直欠她一个婚礼。难道不补吗？” “补！补！补！” 主持人继续玩笑，“你们这，有点占用公共资源啦。我们还要听歌呢。这么秀恩爱，真的好腻啊，大家说是不是？我看这样吧，直接把请柬发出来，现场观众也去参加好不好？” 全场观众欢呼起来。 陆鹤亭笑着牵了宋绵的手，满眼都是她，话却是对观众说的，“我们把时间留给乐队。到时候关注他们的微博，你们凭着今天的入场券都可以来参加。” 气氛达到了最顶点。 主持人示意宋绵推着陆鹤亭离开。 宋绵把麦克风递给主持人，一转眸，不经意间就扫到了场馆的最高一排，接近场馆入口的位置，那个高挺的黑色身影。 他所站的地方已经是视线不容易看到的地方。被暗光挡住了大半，影子被浅浅的勾勒着。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那里，即便是注意到了，也看不清楚。 可宋绵对沈肆的身影太熟悉。 只是不经意的一看，她就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他。 陆嫣然给她发的信息，说我们都来了，这里面也包括沈肆。 宋绵身体微微一僵，有那么一瞬间，现场的欢呼和掌声，她都听不见。 “绵绵？” 陆鹤亭清润的声音响起来。 她没有完全下台的话，乐队不好上来。 宋绵收回视线，看向陆鹤亭，“我没事。” 随即推着他到了幕后。在完全进入后台时，陆鹤亭转头，视线也朝宋绵刚才看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 观众席的后排，也像是安静了下来，与前面热烈的气氛隔绝开来。 “太虐了。老沈，我没想到今天会……” 聂与一脸歉意的去看沈肆。 昏暗灯光下，连他一个侧脸都看的不太清楚。而聂与明显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舞台上。 聂与还想说什么，身边的陆嫣然轻轻抓住他的手臂，朝他摇摇头。 聂与内心叹息一声，随即头歪在陆嫣然肩膀。 他一个一米八多的人，双腿弯曲，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实在是让陆嫣然忍俊不禁。 只听聂与在她耳边说道，“嫣然，咱俩要好好的。你以后可不许这么虐我。” 陆嫣然转头笑问，“如果是你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聂与立刻起誓，“不可能。我已经完全被你迷住了。” 陆嫣然露出笑意，白皙的手指抚着他的脸，“看你这么乖，今晚赏你一件旗袍。” 停顿一下，凑近，低声补充，“叉开的很高，配的是黑丝……” 聂与瞬间血脉偾张，身体一下子被她的三言两语给烧起来。 还沉浸这种难耐的情绪当中，陆嫣然轻轻推了推他。 聂与起身，发现沈肆已经转身走了。 聂与叹息，“老沈这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失恋多少回了？太可怜了。” 演唱会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本来十点半就该结束，但现场观众太热情，一直要求他们再唱。工作人员来催了好几回，乐队他们和他们求情，再给他们半个小时。于是返场又唱了四首歌，告诉观众真的不能再唱了。 这场LIVE才算是结束。 场馆的后台有一个出口，专门是给工作人员的。 结束之后，收尾工作，老梁坚持不让陆鹤亭和宋绵在了。 “你们辛苦了，先赶紧回去休息吧。” 红头发玩笑，“关键是不能耽误你们二人世界。老陆，婚礼的节目，我们预留一个啊。保准给你把场子炸热。” 陆鹤亭说，“没有演出费，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卖力啊。” 红头发笑，“没问题。” “那我们先回去吧。我们在这，他们也会一直赶我们走。” 宋绵点头，去捞了外套过来给陆鹤亭穿上，又问，“腿会冷吗？要拿条毯子盖着吗？” “不用。你把围巾围上。” “嗯。” 场馆对面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夜幕下，许久都没有开动。 这辆车似乎也与这黑夜融为了一体。 沈肆坐在车内，自他从场馆出来，坐在这里面，已经两个小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出口处。 另一个出口，涌出一片观众，他知道演唱会已经结束了。 他们大概都在议论这个演唱会，而话题一定不会离开宋绵和陆鹤亭。 全网都在看着，他们的婚礼算是彻底官宣。 沈肆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从侧脸轮廓看不出任何神情的变化。 他想起陆鹤亭的话。 那天在办公室，陆鹤亭质问他，自始至终给宋绵造成伤害的人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再站到宋绵跟前。 正是这句话激怒了他，以至于沈肆失控直接揪起了陆鹤亭的衣领，想要给他重重的一拳。 骨子里从来都是不服输的。天生的掌控欲更不能让他服输。 可只是短暂的一秒，就让他知道陆鹤亭说的话本没有错。 所以即便是宋绵不出现，他那一拳也不会打下去。 因为陆鹤亭轻易的一句话已经将他打败。 从场馆出来，他就该走的。 可是他坐在车内，迟迟没有将车子发动。 总是忍不住想见她。 那缺失的三年，甚至更多，总想用一次一次的见面去弥补。 见到了，总会忍不住还想多看她一会儿。 在车上等了很久，终于看到场馆的内部通道的出口处，那个窈窕的身影出现。 因为他们演唱会上爆出了举办婚礼的消息，很多媒体记者已经闻讯赶来。 好在他们的车子就停在场馆内，只见宋绵先让陆鹤亭上了车，自己再上车。车子直接驶离场馆，并没有给媒体记者发问采访的机会。 沈肆发动车子，不远不近的跟了一会儿。 前面车上的两个人都累极了，也没注意后面的车。 沈肆又跟了一会儿，先接到了聂与打过来的电话，“老沈，你人在哪里？老赵找我们，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沈肆视线落在前面那辆车上，随即没什么情绪的说，“我这就过来。” 掐断电话，在下一个路口调头。 半个小时后，聂与，赵觉，和沈肆在一家会所的包厢碰头。 “我要结婚了，婚礼定在来年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赵觉高调宣布。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聂与的眼神落在沈肆身上，杀人诛心！老沈真不容易。 ------------ 417 共度余生的决心 隔天宋绵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袁小梨的的那个热搜。 她昨晚直接官宣自己要结婚了，毫无征兆。 宋绵还在意外，袁小梨的微信进来，约她见面。 宋绵问她去哪儿，袁小梨给她一个地址，直接让她过来。 宋绵和陆鹤亭说了一声，便出门了。 袁小梨给她的地址是一栋别墅。 袁小梨早早等着，见到宋绵过来，拉着她进入别墅内。 宋绵左右观察了一下，问，“这是你买的？这几年也把自己奋斗成小富婆了？” 袁小梨挽着宋绵的胳膊往里走，请她在沙发上坐下，问她喝点什么。 宋绵说昨晚太累了，急需要喝杯咖啡提神。 袁小梨就给她泡了杯咖啡，然后走过来，咖啡杯递给她，一条腿盘着坐在沙发上，回答了宋绵刚才的问题，“这是我的婚房。也是老赵给我的礼物。婚前礼物，写的是我的名字。他说如果哪天我和他离婚了，这房子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拿个靠枕放在怀里，脸上有小女人的幸福。 袁小梨是新晋小花，公司想大力捧她的，谁也没想到她直接官宣结婚，根本没问过公司的意见。 不过对粉丝来说，简直就是英年早婚了。 她这几年攒了很多人气。消息一出来，瞬间空降热搜榜第一名，再加上有个影帝曝出家暴的丑闻，宋绵和陆鹤亭的新闻就被压了下去。 宋绵看着她，会心一笑。 袁小梨嘟嘴，用手碰一下她，“绵绵姐，你都不意外的啊？” 宋绵喝一口咖啡，忍不住笑，“我有什么好意外的？你突然宣布结婚，我根本想不到别人。不过这么快就说要结婚，的确有点意外。但一想到你的性格，也就不意外了。” 宋绵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说，“把我叫过来，不就是要分享你们的恋爱甜蜜的吗？说吧，我听着呢。” 袁小梨害羞的一笑，“绵绵姐，不带你这样的。” 宋绵用手轻轻弹一下她的脸颊，“快说吧，我求你说的，行了吧？” 袁小梨这才说起了她和赵觉这阵子发生的事情。 原本袁小梨已经做好了直接一脚把赵觉踹开的打算。连后续都想好了。她正好接了个本子，那个男主角对她还挺有意思的，以前就认识。袁小梨顺水推舟，打算和他炒个CP，顺便当做踢走赵觉的理由。 眼看大仇就要得报，谁知道赵觉先找到了她。 先是二话不说按着她在墙头吻了十几分钟。袁小梨说她自己差点都窒息了。可是吻完之后，整个人就软了，想骂赵觉两句的力气都没了。 赵觉说她前段时间就看到网上有她和那个男主角的传闻，因为两个人以前就搭过戏，当时就有绯闻。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一直是微博相互关注的状态。 敢情这个吻是赵觉在吃醋，当时袁小梨心里竟然美滋滋的。这还没弄出点捕风捉影的消息呢，赵觉都能醋成这样。 紧接着赵觉拿出一本书，是一本自我心理的书递到了袁小梨跟前，简直是对自己的残酷剖析，来让袁小梨了解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什么行为习惯，什么心理活动，一一赘述。 袁小梨看了三页就哭了。 然后没忍住给赵觉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赵觉一直站在她家楼下，等着她看完给自己的一个回复。 已经猜到她要打电话，简直把袁小梨拿捏的死死的。 袁小梨肿着一双眼睛把赵觉请到了家里。 赵觉说他知道袁小梨是故意和他在一起的。他是个心理学家，本来就是专业的。还让袁小梨不要太高估自己的演技，调侃她可能离着影后还有一段距离。 袁小梨被他气着要打他，却被赵觉抓住了手腕。 他深情说，从现在开始，他完全坦然在她跟前。而她却可以尽情演戏，他愿意一直看着，不拆穿。 袁小梨彻底沦陷，直接捧着他的脸，说我们结婚吧。 有冲动，也有试探。 赵觉犹豫两秒，以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两个人在沙发上缠绵了近一个小时。 然后袁小梨当着赵觉的面发了那条我要结婚的视频。 而赵觉也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沈肆和聂与。 袁小梨把过程说完，脸上还是粉红的，她低头问宋绵，“我是不是冲动了点？可我那时候想，但凡他犹豫的时间长一点，我就一脚把他踹了，以后再不联系了。可他同意了，是不是证明了他的决心？” 宋绵点头，“婚姻从来都是神圣的。他愿意和你结婚，并且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他的家人朋友，本身就代表他对你是重视的。” 宋绵又感叹严谨的心理学家竟然也有这样的浪漫，还是别人无法企及的。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这份坦诚，无异于一个外科医生，将自己全面解剖开来。无论是肮脏的，抑或灿烂的。 宋绵说这不是谁都有的勇气，甚至说绝大部分人心里都有阴暗的角落，做不到这么解析自己。那本身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袁小梨高兴的趴在宋绵怀里蹭了蹭，“绵绵，他早上就把这边的钥匙给我。这房子原来是早就准备好的。他说就算后来真的分手了，也当做是我的赔偿。所以我把你叫了过来，好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你呀。赵医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当然先前他也有做错的成分，不过你和他都及时止损，其实是很成熟的表现。那时候如果继续在一起，兴许不会修成现在的结果。以后，你就好好的幸福吧。” “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的。荷尔蒙吸引我们在一起，但是要走到婚姻这一步，那是更重的承诺，要很浓重的爱支撑才能走得更远吧？” “对你事业有影响吗？裴总没有亲自找你？” 袁小梨笑，“你知道裴总和我家老赵也有交情吗？事情一出来，我也没想到裴总主动打电话过来，可是老赵把电话接了过去。老赵简直帅死了，问我要手机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总之，裴总说资源不会少，走到哪，看我自己的本事。” 袁小梨看向宋绵，突然问，“绵绵姐，你呢？是因为浓烈的爱和共度余生的决心才选择结婚的吗？” ------------ 418 说服 转眼间已经临近过年。 陆鹤亭虽然腿脚不太方便，但很多事情还是亲力亲为。加上红头发老梁他们也一起帮忙。不过临近过年，他们接了好几个拼盘演唱会。 陆鹤亭就让他们专心去忙，现在粉丝对他们有期待度，应该趁热打铁。陆鹤亭也说他最近也在抽出时间给他们写新歌，有好作品才是让听众记住的唯一法宝。 看陆鹤亭忙的这段时间都清瘦了一些，宋绵便劝他，“不用这么赶，很多事情是可以往后排一排的。” 宋绵留在国内，找她的人就不少。 电影和电视剧的不在话下。 上次演唱会之后，有好几个电视台，想让她和陆鹤亭再次合体去参加跨年晚会。但这些都被宋绵给婉拒了。她说这段时间不打算接任何工作。 陆鹤亭听完之后，温和的说道，“我们的婚礼才是重中之重。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安排的。” 宋绵抿唇犹豫一下，才缓缓说，“当初说好的，处理好国内的事情，我就回到岛上。以后也不管这边的事情了。所以，婚礼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绵绵……”陆鹤亭握住宋绵的手，说，“我知道你是怕我太累。但我想给你我所能给的。我想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看到你能幸福的嫁给我。如果连一场婚礼都没法给你的话，我算什么男人？” 宋绵低声说，“陆老师，你给我的已经够多。” “我知道。可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觉得自己给的够多。或许以后我们离开这里，回到岛上，很难再和他们见一面。我不想以后我们老了想起来，会成为你的遗憾。” 宋绵被陆鹤亭说服。 她停顿一下，说，“真要办的话，可以往后推一推的，我也不想你太累。而且，三月份袁小梨要结婚，我们最好把婚期错开。” “好，都听你的。”陆鹤亭想起来一件事说，“我那几年没回去好好陪我爸。今年我打算陪他一起过年，绵绵，他也很想正式见你一面。” 宋绵点头，然后说，“在那之前，我想回一趟老宅。老宅修好之后，我还没回去看过。” “要我陪你去吗？” 宋绵摇摇头，“不用了，你够忙了。而且我最多就在那住一晚，隔一天就回来了。”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宋绵笑一下，“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 过了两天，宋绵出发去老宅。 陆鹤亭虽然没有陪她去，但给她安排了专车。 司机把她送到了老宅，就在附近的一个小旅馆住下，明天再送宋绵回去。临走时一再叮嘱，让宋绵有什么事随时给他打电话。 宋绵道了谢。 拖着行李箱进了老宅。 尽管在视频里看到过，但到现场看还是完全不一样。 老宅几乎保留了原有的风格，站在院子里看，发现的不同很少。但其实处处细节又体现出来周工在做这个的时候是花了心思的。 比如有两张椅子，宋绵明显是知道当时椅子腿已经松掉，扔在角落里，没有人管。可这一次它们却好好的在客厅，肯定是找木匠重新弄过了。其中一张，还是宋绵无数次趴在院子里，小小的身体当做桌子用来写作业的。 奶奶会端来一盆刚洗好的葡萄，慈爱的说小绵绵休息一会儿，吃葡萄补补眼睛。小绵绵那么好看的眼睛可不能看坏了。 宋绵上了二楼，奶奶的房间整齐的在那里。墙上还挂着一张她的照片。 这个周工和她说过，当时是翻修的时候发现的。照片已经老的不像样子，周工还专门找人重新修复了一下。 那是一张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连宋绵都没印象看到过。 现在看起来，她仿佛看到了奶奶年轻时候的样子。想起小时候奶奶还曾得意的说，我家小绵绵随了我。那时候她是有些不信的。现在看起来，这话也不假。 宋绵露出欣慰的笑意。回忆都浮现在脑海之中，有点恍如隔世。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书桌上的书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分好了类。尾端有几本小的。小时候偷偷看，不记得是哪个同学塞给她的。为了不让奶奶发现经常藏在书本里面。那里面情啊爱的，在奶奶眼里绝对是少儿不宜的。 书桌上还有她几张照片，相框裱好。都是学生照，能看出当年她青色稚嫩的脸。 宋绵坐在床上，给周工发了个消息，【今天才有机会回来看一眼。周工用心了，从未想过周工能把老宅修复的那么好。谢谢你！感觉自己当初钱都给少了。周工不如算一算，整理书桌，修复照片要多少钱？】 大约在忙，周工没有及时回复。 宋绵便去打扫一下，反正今晚是打算住在这里了。 等她打扫累了，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子。 宋绵拿着块毛巾擦了擦汗，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 她随手拿起手机，发现周工已经给她回复。 【宋小姐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不过能得到客户的肯定，就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 官方客套结束，周工下面还有一条信息，【书桌和照片并不是我们做的。我想，宋小姐应该能猜到是谁。】 毕竟周工是个局外人，所以他也没有多说。 只是这简单的一条消息，的确也让宋绵很容易就猜到了是谁。 他那段时间腰伤应该还没完全好吧？是什么时候又跑回来做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宋绵卷翘的睫毛微颤，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 她继续打扫。结束之后，匆匆洗了个澡，然后回到房间内打算睡觉。 肚子是有点饿的，但是实在是没力气再去吃东西了。 她安慰自己，睡着了就不饿了。 抬手去关灯的时候，才发现床头还按了一盏小夜灯。 周工是不可能知道她习惯性要开着灯睡觉的。 她将小夜灯打开，是暖黄的灯光，正好让屋子里淡淡的亮着，也不刺眼。 和陆鹤亭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她就把手机搁在一边，侧过身去睡觉。 半夜，宋绵饿的醒过来，突然听到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家里进了贼？ 可令她紧张的是，这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当她屏息时，明确能感受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呼吸。 ------------ 419 越界 宋绵心里有了主意，听着呼吸辨别了贼人的方向，突然将被子一掀，直接盖过去，对着那人拳打脚踢几下，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分神之时，那人盖着被子将她直接一推，然后迅速往楼下跑去。 她不敢追出去，怕那个人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现在立刻离开，然后报警。 楼下很快出现一些响声，像是发生了打斗。 还有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的下楼，想去看一下情况。因为既然发生了打斗，那就说明不是一波人。 到时候她也可以找时机离开老宅去求助。 等她还没完全下楼，离着楼下还有几个阶梯的时候，底下的动静突然就没有了。 宋绵呼吸放轻，步子也更加的小心。 她缓慢的探头出去看，突然一张脸凑过来。 宋绵被吓得顷刻间脸都白了。 显然是没料到宋绵突然出现，那人也明显被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一手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沉声问，“是我。你没事吧？” 宋绵已经平和一点，摇摇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沈总，你怎么会在这？” 沈肆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人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你应该想知道到底是谁。” 宋绵想一下，问，“是他吗？” 即便没有明说，沈肆也已经知道他指的是谁。 他幽深的眸子看着她，点头。 宋绵自嘲一般的笑一下，问，“人在哪？” “客厅。” 宋绵打算过去，手臂被沈肆抓住，“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宋绵摇头，然后说，“我手机在他那里，至少得拿回来。” 沈肆松开手。 宋绵走到客厅，对上了宋一鸣的双眼。 宋绵表情没什么起伏，时至今日，宋一鸣做出什么来都不让她有什么意外了。 她走到跟前，伸出手，“我的手机呢？” 宋一鸣眼神闪烁，直接否认，“我不知道。” “打算拿着我的手机给自己转账吗？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换密码？” 宋一鸣说，“换什么换？你不是一直拿你自己的生日当密码吗？” 不打自招，宋绵盯着他。 宋一鸣破罐破摔一样的口吻，“我拿了又怎么样？我是你爸，你给我点钱是天经地义的。你用生日当密码，难道是忘不了叶蓝卿？她现在有钱了，打算和她相认了？” 宋绵没想到宋一鸣会突然提到叶蓝卿。她的余光看一眼沈肆，男人在灯光下的侧脸，并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手机给我，要不然我就报警处理了。” 宋一鸣显然不信。 宋绵微微偏头，很有默契的沈肆已经掏出手机。 宋一鸣想着宋绵或许不会，但沈肆和他可没有任何交情。 “我拿出来，我拿，别报警。” 宋一鸣对着宋绵说道，“在我左边口袋里。” 宋绵要上前，一个身影很快晃到了她身前，“我来。” 宋绵没和他争。 沈肆上前去掏手机，宋一鸣却突然用头猛地撞了一下他。 沈肆猝不及防，快速将手机抽出来，站直，退后了两步，把手机递给宋绵。 宋绵看到他的眉骨很快就肿起来。 宋一鸣哼哼两声，“谁叫你以前对我从来都不尊重的。差点我成了你老丈人呢，没这样对待岳父的。” 宋绵皱眉，“你胡说什么？” 余光好像看到沈肆唇角带点笑意。 沈肆揉了一下眉骨，语气缓和一些，“让他走吧。” 还求上情了。 “你绑的你放。” 宋绵拿着手机看一眼宋一鸣，问，“你是有这里的钥匙吗？” “没，我翻墙进来的。我知道你把老宅翻修了。偶尔回来住一下。这一次不知道你回来，我进来之后才看到楼上亮着灯。我就是想转点钱，不想吵醒你。我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宋一鸣可怜兮兮的说着，眼睛都红了。 宋绵没被他打动，但也没有那么硬心肠。只是说道，“你有手有脚的，只要找点事做还能饿死？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不许来这里，否则我会报警。我不是在吓你。” 宋绵说完，转身离开。 沈肆去给他解开绳子，问，“偷女儿的手机，不觉得丢人吗？” 宋一鸣翻个白眼，“还不是你没本事？你要是成了我女婿，我还犯得着找她拿钱？” 沈肆压了一下唇角，说道，“就算我是你女婿，也不会惯着你。” 等把他放开，沈肆拿了一张现金给他。 宋一鸣嘁一声，“你一个大老板这么小气？” “只是解决你今天的饭，没打算救济你。不要？” 宋一鸣赶紧拿过来，至少能管两天饱了。 他转身走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周围，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个爸的确挺没用的。这房子，要没绵绵就塌了。难怪她不认我。” 等宋一鸣走了，沈肆并未转头，说道，“人已经走了。” 宋绵从后面走出来。 沈肆问，“心软了？” 宋绵浅笑一下，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他老了，没有以前的戾气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没必要心软。” 说着，她没什么所谓的笑一下，看向沈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我的人是你吗？” 她可没那么容易就被沈肆给糊弄过去。 因为周紫萱的事情，宋绵长了个心眼。她时不时能感觉到有人跟踪她，所以一般晚上她从来不单独行动。不过有一段时间了，并没有感觉到跟踪的人有什么行动。 现在看起来，这个人只能是沈肆。 沈肆一时沉默。 “敢做不敢认？” 沈肆看着她，发出轻微的叹息，“你不是知道答案了吗？” 宋绵没回答。 沈肆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下，便移开，低声，诚恳的说，“抱歉，我知道这有点越界。” 宋绵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道歉。 “我没想过因为这种行为去打扰你。但今天我以为你会有危险，所以……” “没关系。在LIVE场馆那件事上你也做出了让步，就当是扯平了。” 说完，又陷入一阵沉默。 沈肆没解释。 似乎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但奇怪的陷入某种氛围，以至于宋绵迟钝的没有说出口。 比她先发出声音的是她的肚子。 宋绵赧然一下。 沈肆说道，“我也饿了，这里有吃的吗？” …… ------------ 420 别拒绝 宋绵早就饥肠辘辘，可现在这个时间，到哪里去弄吃的？小镇子上不比城里，不会有那种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宋绵已经打算上楼，还是那一招，睡着了，就觉察不到饿了。 她看到沈肆直接进了厨房，提醒他，“这是我家，我能不知道……” 话没说完就被光速打脸。 沈肆从柜子里拿出了两桶泡面。 “怎么会？” 沈肆淡淡说道，“他们在这边翻修的时候，我看到工人有时候会吃一桶泡面就把一顿给敷衍过去。一下子会多买，吃不完的暂时就塞在那边了。所以，我只是碰碰运气。” 宋绵挑眉，“看来沈总运气不错。” “要吃吗？”沈肆手腕微动。 宋绵问，“你说呢？” 沈肆笑一下。 他把方便面放下，转身，大约是去找什么烧水。 宋绵走过去，从一边的灶台底下将水壶拿出来，说道，“这到底是我家。” 背对着他拧开了水龙头，没看到沈肆的表情，隐约似乎听到他的一声轻笑。 水烧开，沈肆就没让宋绵再动手。他将佐料都放好，倒上了热水。宋绵递过来两只空盘子，示意他扣在上面。 沈肆便接过来，扣好。 他挽着袖子，打开方便面桶，撕开料包，再加入热水，盖好。宋绵都在一边看着。 沈肆抬眼与她视线对上，无谓逃避，宋绵笑一下说，“这不像你。” “怎么样才像我？”他话音落下，突然一步走过来。 宋绵本来就是靠着灶台的，他这过来，手臂撑在她一侧，迫使宋绵的腰更贴紧灶台。宋绵呼吸屏住，一下子紧张起来。 沈肆气息微沉，垂眼看她，幽深的眼眸。可以让人捉摸不透，又偶然让人觉得深情款款，迷惑性极强。 他浴在清白的灯光下，一种禁欲感。 她穿着件厚厚的睡裙，后面带着一个熊的帽子。从他的视线，可以看到她雪白颈脖的曲线，白的发光。 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两下，却依旧保持着理智。 “这样像我吗？” 宋绵喉咙发紧，转过脸轻咳一声，才用手推他，“我说这话不是让你这样的。” 厨房弥漫的都是红烧牛肉面的香味，很好的掩盖了此时的暧昧氛围。 沈肆侧身移开，宋绵感觉空气都富足了。 下意识的转了话题，指了指他的眉骨，“要处理一下吗？” 沈肆淡淡说，“不用。” “肿的还挺厉害的。” 沈肆又凝视她。 宋绵不说话了。 显得她好像很关心他似的。 两分钟后，沈肆一手端着一桶泡面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因为太烫，还得等一会儿。 宋绵看着热乎乎的面条咽了一口唾沫。 沈肆温和看着她，眼底浮现一些笑意。 宋绵托腮问他，“沈总竟然也会吃泡面吗？” 沈肆淡淡说，“以前经常吃？” “以前？” 沈肆嗯一声，声音很平静，“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那时候连上厕所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我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团队的人跟着我连吃了七天泡面。” 宋绵不曾听他提起过这些。 但并不是所有。 沈肆曾经和她坦白过他的母亲，他不堪的家事。她和袁小梨说赵觉做了一件极致浪漫又果决的事情。对沈肆来说又何尝不是。 所有的过往都不能去细想。 她沉默了一下，低声说，“照片的事情谢谢你。” 轮到沈肆有些迷茫。 宋绵说，“我奶奶，还有我的照片。尤其是我奶奶那张照片，我从没见过。现在看到了她年轻时候的样子，我挺满足的。” “这就够了。” 宋绵自顾自的点一下头，话题没必要再延展下去。她垂眼，说，“可以吃了。” 两个人都是饿极了，就算是要保持形象，也是要把饱腹放在首位。 等吃完，沈肆看她问，“这个热量很高，不怕胖？” 宋绵哭笑不得，“你现在才提醒我？” 沈肆玩笑，“我怕你连汤都要喝。” 宋绵很无语。 不过难得见沈肆也会玩笑。相比于之前多次的剑拔弩张，这气氛已经算是十分和谐了。 沈肆站起来，要去收拾，宋绵拦住他，说，“明天再收拾吧。” 沈肆坐下来，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最近还好吗？”沈肆语气平静的问。 宋绵想说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 沈肆又平静陈述，“你唱歌那晚我也在。” 宋绵点头，“我知道。” 沈肆说，“你唱的，很好。” 典型的没话找话，宋绵不可能感觉不到。 沈肆压抑内心一点焦躁，终于问到了正题，“婚礼日期定了吗？” “什么？”宋绵懵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说，“还没，肯定是要到年后的。” “我能来参加吗？只是想见证一下你的幸福。”他抬眼凝视她，语气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气氛安静下来，两个人对视着。 随即宋绵笑一下，语气十分疏离，“沈总，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沈肆坚定回答，“有。” 他顿一下，才说，“我给你准备一份结婚礼物。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不要拒绝。” 宋绵拒绝，“心意到了就行。” “心意总要是实质性的东西才算到，不然怎么感觉到？” 宋绵没再说话。 “很早之前就想给你的，却一直没有送出过。”沈肆压住胸中难过的情绪，嗓音压得很低。 宋绵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她只是浅笑一下，站起来，说，“很晚了，你……” 似乎察觉到宋绵要说什么，沈肆抢先说道，“我在车里睡一会儿。明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好。” 沈肆起身，将外套穿了，临走时还是将垃圾带了出去。 走到门口，沈肆转身提醒她，“把门关好。” 宋绵点头，“好。” 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沈肆走出院子，身影很快消失。 宋绵在那站了一会儿，才缓慢走过去，关门的时候，看到那辆车就停在一侧。 此刻的沈肆坐在车内，像是一个孤独的守夜人。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一切。 ------------ 421 遗憾 隔天下午宋绵坐了车回去，在酒店里却没看到陆鹤亭的身影。 她原本以为陆鹤亭是和乐队的人到一起去了。后来发现陆鹤亭搞创作的那台电脑还在家里。除非是聚会，如果是和乐队的人弄音乐的话，这台电脑是一定会带在身边的。 宋绵看时间有点晚了，就给陆鹤亭打了个电话。 陆鹤亭的声音有点哑，隔着听筒就能听出他的疲惫。 宋绵问，“陆老师，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个小时后，宋绵匆匆赶到了医院的住院部。 找到病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陆爸爸。 陆鹤亭推着轮椅出来，对宋绵说，“突发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严重吗？” 陆鹤亭点点头，“可能要住一阵子医院。年后安排手术。” 宋绵安慰，“没事的。叔叔一定能好起来。” 陆鹤亭抿唇笑一下，似是有些叹息，“看来过年带你见他的事情泡汤了。” 宋绵说，“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这几天我本来就没事，我在这陪你。” 陆鹤亭摇头，“我找了老梁他们来换我。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陆老师……” “这件事别和我争。你又是个公众人物，多少都不方便的。” 宋绵没再多说。 转眼就到除夕，在这之前，袁小梨，陆嫣然都曾邀请过她一起聚一下，都被宋绵给拒绝了。 除夕这天，宋绵打算给陆鹤亭送饭菜过去。原本一直订的那家餐厅，因为除夕人满为患，没法给她做。 宋绵尝试着想自己来，可酒店里什么都没有。 她想到了贺宁，和她联系了一下。贺宁说她今天没事，让她直接带着人过去就行。 贺宁给她一个地址，宋绵打车过去。 这还是宋绵第一次来这里。 贺宁给她拿了拖鞋，告诉她，“这房子是新买的。算得上是学区房，而且离公司也近，这不是省点时间给孩子嘛！老大已经考出去了，这不是还有老二吗？老二成绩比老大还要好，我就想着给她更好的学习环境。” 宋绵点头，“宁姐这样做也是对的。” 贺宁笑，“当父母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孩子将来有没有出息，就看他们自己了。” 宋绵忙说，“宁姐就别谦虚了。老大考得可是重点，老二成绩好，那就要奔着清北复交去了。” 贺宁摆摆手，“能考上个不错的大学就行了，也不枉我卖命的干活。” 宋绵打趣，“宁姐，这是对老板的控诉吗？” 贺宁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没有。不过老板如果听到了，多给点奖金也行。” 宋绵也笑，左右看了看问，“两个孩子呢？我还给他们买了礼物。” “都叫你带个人来就行了。”贺宁和她解释，“这不是和前夫说了，一家一年吗？今年轮到他那边了。前天就把孩子接过去了，年初三回来。” “你现在和孩子爸爸那边处的挺好的？” 贺宁嗐一声，说，“现在共同的目标就是孩子，自然就没什么矛盾了。而且孩子什么都是我在负责，他还敢跟我闹，我弄死他。” 说完，贺宁拉着宋绵到厨房，给她看她之前去菜市场买的菜，“菜都买齐了，你自己点，我来做。” 宋绵忙说，“说了是我做的。” “你拉倒吧。你，我还不知道？今天是除夕，你那拿不出手的厨艺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宋绵伏在她肩膀说，“宁姐，你好歹给我点面子。” “我们来没必要来这一套。知道让你闲着不行，你帮我择菜，这样我坐起来也快。反正我自己也要吃，不算专门为你做的。” “谢谢你，宁姐。”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开始择菜。 贺宁闲聊的口吻，问，“真打算和陆老师一直走下去了？” 宋绵低低嗯一声。 “和沈总呢？”贺宁又补充，“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也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那你们真的没可能了？我和刘助偶尔会有联系，他可是说沈总对你……”贺宁没忍住问。 宋绵笑一下，说，“那又怎么样呢？” 贺宁看着宋绵，温和的说，“你以前多爱沈总，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但你真的完全放下沈总了吗？” “我明白。”宋绵低着头说道，“当初我多爱他，宁姐都看在眼里。当年他救我于水火，给了我富足的生活，也让我一步步走向成功。那个时候，我所有的温暖来自于他，所有的动心都关于他。只要他勾一勾手指，我大概连命都可以给他。所以他现在想真正和我在一起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名和利我现在都有了，再有了我情窦初开的爱情，应该是一件再圆满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错过就是错过了。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再回去。在和他一起的那些年，他从没给过我真正想要的。一切都不过是让我顺从他的安排而已。” “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发现很多事情都不能两全的。宁姐，你知道陆老师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贺宁一下子惊住，张了张嘴，迟缓的问，“该不会是……” “你没猜错，是因为我。” “参加毕业典礼那天，一个同学因为没有顺利毕业，把气撒到了我头上。她认为是我走了后门，造成了不公平的待遇。他把我绑到了宿舍的楼顶。陆老师及时发现了，去救我，然后从上面摔了下去。当时身上都是血，被送去抢救。进抢救室之前，我和他说，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我就和他结婚。” “其实当时没有波及生命危险，是我当时被吓着了。但其实陆老师值得我这样做。我至今也不后悔当初说过的话。后来他的腿就成了现在这样，一直在做康复，只是不知道哪天可以再站起来。” 宋绵声音轻飘飘的，“所以人，不可能什么都占了。你如果问我后不后悔和沈肆的一切，我不后悔。或许会带点遗憾吧，毕竟曾经满心欢喜爱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憧憬和期望呢？但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这边的事情结束，她只想拥有普通人的幸福。 那才是她最初的心愿。 ------------ 422 离开 贺宁和宋绵一起忙活了三四个小时，才把一顿年夜饭做出来。 宋绵在一边只能打个下手，还是感叹，“天啊，就几个人的菜还能忙这么久，我果然不是做菜的料。” 贺宁说，“我也是开始做饭之后，有点理解我那前夫了。他不是有阵子创业失败吗？在家休息了几个月。那几个月都是他接送孩子，照顾孩子的吃穿。我那时候太忙，其实没多顾及他的感受，有时候回来得晚，还对菜挑三拣四，对他发过脾气来着。也就是那时候，大概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所以……” 贺宁笑一下，“不过分开了也好。或许两个人本来就不太合适。一个家里不需要两个强人。他说我事业起色之后，就没怎么正眼看过他。现在好了，这几年，我发现自己也可以当男人用，也不想找男人了。” 宋绵笑笑，“宁姐，你做的一直很好。” “问心无愧就好了。虽然对他可能有愧，但对这个家，我已经倾尽所有了。” 宋绵点点头。 贺宁叫她把餐盒拿过来，开始分装好。 “宁姐，我也不好喊你去医院一道跨年，可是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贺宁笑说，“都习惯了。晚一点看群里有没有人喊着去喝酒，喝到天亮，这个年也就过了。” 她看了一眼宋绵说，“绵绵，你不要学我。我虽然和你说我问心无愧，可到底我的婚姻是失败的。我是看着你慢慢到现在的，你是个重感情的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幸福，真的。如果陆鹤亭能给你幸福，那他就是认可的好妹夫。” 宋绵玩笑，“我会把这话带给他的。” “肯定的。我是你娘家人。” 还有最后一份汤，需要再等十几分钟。 贺宁和宋绵先坐在沙发上了休息了一会儿。 贺宁给她倒了一杯朗姆酒配可乐，“试试，我一个人的时候，拿这个打发时间。晚一点，睡得特别好。” 宋绵反正也不会开车，到时候有车送她过去。 “我酒量下降很多，这一杯不会醉吧？” 贺宁笑说，“那说不准。你就喝两口。” 宋绵喝了一口，味道挺独特的，竟然还有点让人迷恋。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宋绵点头。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汤已经好了。贺宁给她装好，宋绵便打算去医院。 “宁姐，新年快乐。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当然不仅仅包括今天的饭菜。 贺宁笑一下，伸出手臂抱一下她，“新年快乐。快去吧。” 宋绵打算走，贺宁又想起什么，忙说，“你等一下。” 转身回去，正好手机震动起来，她顺手捞起来，又将东西拿了折回来。 是一条红色的围巾。 “嗯？” “我女儿织的。她是你的粉丝，也一直知道有个漂亮的阿姨。今年突然把这个给我，让我有时间给你。”贺宁凑近一些，说，“我这个当妈的可都没有，有点嫉妒了。” 宋绵哈哈一笑，“那我现在就得围起来。一定特别暖和。” 宋绵先把餐盒放到了鞋柜上面，她围围巾的时候，贺宁随意将手机点开来看一眼。 等宋绵围好，脸上带着点小得意问贺宁怎么样的时候，看到贺宁神情严肃的看向她。 “怎么了？” 宋绵很快到了医院。 进入病房的时候，她是裹着围巾又戴了口罩的。加上她打扮低调，又是过年，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她进去的时候，陆鹤亭正在给陆爸爸擦嘴。看到宋绵过来，有些意外，“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我不能陪你，你应该找朋友跨年的。” 宋绵把餐盒放下，说，“我找宁姐帮忙做了一些饭菜，我们在医院一起吃个团圆饭。今天你让别人来也不合适，大家也毕竟有家人。” 陆鹤亭说道，“也就是一晚上而已，明早老梁就过来。” “陆老师，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你再和我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陆鹤亭宠溺的一笑，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爸，绵绵给我们带了年夜饭。我们一起吃吧。” 陆爸爸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宋绵。 宋绵来过两回了，陆爸爸对她一直很客气。可今天竟然一言不发。 宋绵没多想，先把外套和围巾都脱下来，里面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也是为了应景。 她把袖子撸上去，将餐饭都摆好。 见陆鹤亭要去扶陆爸爸，宋绵忙过去，“我来吧，你把碗筷分好。” 陆鹤亭偶尔也乐于让宋绵有照顾一下陆爸爸的机会。 宋绵本来扶着陆爸爸起身，却没想到陆爸爸拂开她的手，自己起来了。 陆鹤亭正在餐桌边，也没注意。 宋绵没作声，给他拉开椅子。 陆爸爸没什么表情的坐下来。 陆鹤亭让宋绵坐下来，又把筷子递给陆爸爸，“爸，虽然绵绵不邀功，但我了解她，这顿饭她一定也费了不少心思。我不强迫你多吃，你每样都吃一两口就好。” 陆爸爸接了筷子，看了看菜，说，“知道我是个病人，弄这么油腻，我完全没胃口了。” 陆鹤亭要说什么，被宋绵拦住。 她对陆爸爸道歉说，“抱歉，我忘了注意叔叔的口味。要不你就吃点蔬菜，下次我会注意。” 陆爸爸没理会。 陆鹤亭觉得自己父亲有点过分，而且态度转变的令人吃惊。 “鹤亭，你给我洗点水过去。还有，把我中午没喝完的粥热一下。” “爸，这里有现成的热饭，你怎么还要喝中午剩下的粥？” “那你到底去不去？”陆爸爸突然音量提高。 宋绵忙看着陆鹤亭，摇摇头，然后说，“我去弄吧。” “不用，我使唤的是我自己的儿子，你，我不敢用。” 宋绵抿一下唇。但还是给陆鹤亭一个温和的眼神。 陆鹤亭考虑自己爸爸现在是生病状态，只好顺着他。于是拿着水果和粥先离开。 等陆鹤亭一走，陆爸爸就看向宋绵说，“离开我儿子吧。” “叔叔。” “别喊我叔叔。”陆爸爸彻底冷着脸说道，“我知道鹤亭是真心喜欢你，也知道你们经历了很多事情。你把我的儿子拐出去三年多不回来，我忍了。可是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我儿子？” 宋绵微微皱眉。 “你别以为你被富豪包养四年的事情没人知道！” ------------ 423 冷清 宋绵一时哑口无言。 陆爸爸一定是看到了。 这是空降的一个热搜。 有个营销号爆料了宋绵和沈肆的种种过往，这次直接是有图有真相。 完全讲述了在那四年了，宋绵是如何被资本扶持，一路走到了今天。甚至连宋绵和沈肆的一些亲密照片都有。 自此多年前的那个悬案像是有了真相。 宋绵果然背后有大佬的。 而这个大佬现在也有名有姓，就是沈肆。 沈肆被扒出把时玥养在家里的时间比认识宋绵的时间还要长，他被冠上渣男的头衔，而宋绵就是妥妥的小三。 贺宁看到了这条热搜，当时就给宋绵看了。 贺宁觉得她一下子又在风口浪尖，不建议她还出现在医院。但宋绵稍作考虑还是决定过来。她不想让陆鹤亭和陆爸爸孤单的就在医院度过。 来到医院，她打算找时间和陆鹤亭说的。看陆鹤亭的眼神没有什么异常，她还庆幸，至少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至于影响他的心情。 可是宋绵没想到，陆爸爸却先知道了。 “叔叔……” “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吧？谁会造假那些照片？鹤亭竟然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你这种女人放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 “爸……”陆鹤亭觉得陆爸爸情绪不对，所以加热粥的时候，他越想越不对，提前回来了，然后就听到了陆爸爸说的话。 他推着轮椅到了宋绵跟前，对着陆爸爸说道，“绵绵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更何况我爱的是现在的她，对于她的过往我不在乎。” “我在乎。”陆爸爸气的拍桌子，“我们陆家丢不起这个人。你为了这种女人浪费自己的大好前程，还弄得现在和残废一样，我是绝对不会认可她的。” “爸！”陆鹤亭也被激了一下，说，“你为什么要纠结那些过往？是我和她生活，我都不在意，你为什么要在意呢？” “这种被包养的女人我不想看到。陆鹤亭，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她踏入陆家的家门。”陆爸爸指着宋绵，气的手已经发抖。 宋绵看情况不对，立刻对陆鹤亭说道，“陆老师，你现在不要和叔叔争这些，他的身体要紧。我，我还是先离开。叔叔看不到我，心情才会好起来。我们的事情，等他手术之后再说吧。” “你们没什么以后了。”陆爸爸说道，“除非我实在手术台上。” “爸，你不要逼我。” “你是要为了这个女人不要你爸了是不是？好啊，反正三年都没回来了，我就当你死了行不行？” 陆爸爸已经情绪失控，突然看到桌子上的热汤，端起来直接洒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冲着宋绵，还是陆鹤亭。 但宋绵不想陆鹤亭受伤，第一时间抬起手臂挡在了陆鹤亭身前。 汤是一路保温过来的，即便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仍旧有些烫。 那灼热感瞬间在皮肤上裂开，她皱眉一下，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绵绵。” “我没事。”宋绵将手缩回来，毛衣袖子撸下去，将那片红给尽量挡住。甚至不给陆鹤亭去查看的机会，将外套和围巾拿了，对陆爸爸鞠躬，说道，“抱歉，让叔叔心情不好了。我先走。” 陆鹤亭要叫住她，宋绵立刻说，“陆老师，哪个更重要，你应该知道。我没事。” 宋绵说完，便转身离开。 陆鹤亭犹豫一下，没有跟出去。他抬眼看向陆爸爸，说道，“爸，你拿你的生死要挟我。你知不知道，没了宋绵，我的命也没了。” 陆爸爸气的拍一下大腿，叹气。 宋绵将口罩戴好，低着头进入电梯。 外界质疑的声音已经不能够影响到她，但陆爸爸不同，一个即将成为她家人的人。已经过去多年的事情再次被翻出来，陆爸爸的每句话都还是在耳畔回响。要说心底没有委屈，那是骗人的。 电梯门打开，走出大厅，迎上风雪。 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宋绵将大衣裹紧，迎着风雪往前走。年三十的医院，很少有人在走动，又是在医院，本来就不是什么充满活力的地方。宋绵低头前行，更显得清冷。 “宋绵？”突然有人喊她，嗓音低沉，带点不确定。 宋绵抬眼，一下子怔住。 沈肆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黑色长裤，长身玉立的就站在她跟前。天气太冷，他呼吸的时候，有热气，很快就被风吹散。 宋绵没料到在这里碰到沈肆，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吃惊，声音很轻的开口，“沈肆，你又跟踪我吗？” “这次不是。”随着沈肆低沉的嗓音，宋绵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隐约可见几个药盒。 跟踪她不至于还顺手开上两盒药。 宋绵抿一下唇，问，“是胃病又犯了吗？” “嗯。” 年三十，沈肆孤单影只的跑来急诊室这边开胃药，怎么样都觉得很凄凉。 她随口问，“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聚？” “早不聚了。” 简短的四个字似乎蕴含了很多内容。 宋绵想起他先前说的，我是那样过来的，无数个夜晚，孤单单的守到天亮。 兴许他早就已经不想要那种喧闹的场景。 “哦。”已经没法再聊下去，宋绵说道，“有点晚了，我先走。” 她下意识的将大衣拢了一下，下一瞬，手被沈肆给抓住。 “怎么回事？” 宋绵垂眼，看到了手背上已经起了泡。 她无意识的拢大衣，正好被沈肆看到。 “没事。”她若无其事的，说着将手抽了回来。 沈肆怕自己的手碰到起泡的地方，也立刻松开手。 “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我说了不用。”宋绵退开一步，声音带点烦躁。 她抬手要捋一下头发，意识到什么，又放下来，准备插入口袋，触碰到一点，就觉得疼痛，又把手缩回来。一系列的举动显得她手足无措。 她现在根本不敢去急诊室，被人扔出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听沈肆的口吻，看样子并不知道网上的事情。 毕竟他很少关注那些消息，而且今天又是除夕，他的团队应该都在家过年，没有什么工作义务。 宋绵吸了一口气，摇头。 她要走，突然被他抱住。 ------------ 424 逼 沈肆双臂都搂住她，手掌贴在她的手臂，用力收紧。 他低声说，“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我很担心。” 宋绵的身体微微一颤，能感觉到他怀抱传来的温度，让她临近冰冷的身体又暖了起来。 可只是一瞬，宋绵推开他。 快步离开。 不想纵容自己，怕自己沉溺在那温暖里。 看着宋绵快速离开，沈肆眼神追随着她一段路，才将视线缓慢的收回。 他用手悟了一下腹部，疼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回到了车内，拧开瓶盖，就着水抠出几粒药片吃下去。 疼痛没有那么快得到缓解，他掏出手机打算给许助打电话。 提前看到了手机上的信息。 不是没人告诉他，而是他因为胃疼受不住来到医院，一直无暇顾及手机。 许助给他发一条连接，他打开来看过之后，总算是明白了宋绵情绪不对的缘由，也知道她为什么烫伤却不愿去急诊室处理一下。 他先给宋绵发了一条消息，【抱歉，我才知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手上赶紧去处理，女明星到处留疤算怎么回事？】 已经将用词尽量轻松，来掩饰此刻沈肆内心压抑的狂躁。 知道宋绵不会回复，他直接又给刘助打过去一个电话，“刘助，劳烦你节假日加个班，帮我查两件事情。” 挂断电话之后，他又拨出去一个号码。那边没想到沈肆会亲自来电，自然重视程度不一般，在知道沈肆的要求之后，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又一再保证没问题。 他一直安静的在车厢里等着，车窗开着，无惧风雪。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昏暗的环境中，点了一根烟。 放在嘴边吸了一口，薄薄的烟雾在空气中飘散开。而后好像就忘记了，烟自己缓慢的燃烧，结成一节长长的烟灰，风一吹，便在空中散了。 半个小时过后，沈肆收到一条信息，随即他点开微博热搜，那条热搜已经没了。 就像它来的那么突然，也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消失。 网友当然会猜到这是资本压下来了，但没什么所谓。 他就是那个资本。 很快刘助的电话打过来，让他查的两件事情并不难。 “你叫公关部的人拟一份申明，无论是公司官网，还是微博，置顶发布三天。就说是我一直在诱骗她，她从来都不知道时玥的存在。” 刘助犹豫一下，说道，“沈总，我不是质疑你的决定。而是依照网上那些网友的思维，沈总这样发声明，其实没什么用。” “你照办就是。” “好的，沈总。” 挂断电话，沈肆按照刘助查到的地址，直接驱车前往。 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口，沈肆直接敲门。 不过几秒钟，就有人来开门。速度之快，像是预料到了他会来。 这是时隔数月之后，他和时玥的再次相见。 时玥穿着酒店的睡袍，头发披散着，有一点柔和之美。她抬着眼睛看着沈肆，笑了一下，“阿肆，好久不见。进来说吧。” 以前的他怀着歉疚有多希望她的一双眼睛能看见，如今她真的能看见了，他却已经不在乎了。她能光明正大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眼里早就没有她了。 沈肆却站在那里没动，凉薄的看着她。 时玥就住在沈肆经常会下榻的酒店。 刘助去查了她的银行卡记录，很快就查到了她在这里。 能翻出当初的事情，又说的好像在场一样，包括一些私密的照片，除了时玥，沈肆想不到第二个人。 沈肆薄唇轻启，说出的话不带任何温度，似乎连个修饰音都没有，“时玥，我和你说过的吧，永远离开这里，不要再出现。” 时玥凝视着沈肆，说道，“阿肆，我以为我们两个多月没见，你应该会有点想我。” “这是最后一次，还敢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我绝不会轻饶你。” 沈肆的话如同锥心刺骨般让时玥顷刻间就红了眼。 “阿肆，我和你那么多年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沈肆面色沉稳，清晰说道，“没有。真要有什么，不过是那一点歉疚。可那点歉疚也早被你折腾光了。一想到你做了那么多伤害宋绵的事情，你知道我要如何强忍住，才不会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到你？” 时玥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说道，“阿肆，你还真是绝情啊。就算是你养的一只小动物，这么多年了，在你身边，也该有感情了不是吗？我原以为，你真的是爱过我的，不过是因为宋绵的出现，让你心猿意马而已。我做那些，只是让你走上正确的道路。” 沈肆清冷一笑，“爱么？从没有过。” 那四个字几乎让时玥的身体都僵冷住。 他否定了之前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阿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是你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怎么能一句话就否定了所有？那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沈肆看着她，语气沉静，说道，“自始至终我从没有说过爱你，而你利用了我的歉疚，抓住了我内心的脆弱一步步想把我拴在你身边。有些人身陷囹圄会心向阳光，总有一天还会堂堂正正的往前走。而你，成为今天的样子，并不是因为我，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时玥，我和你再重申一遍。对宋绵的事情，到此为止。你知道，你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我对你的忍耐只能到这一步，不要再玩火。” “阿肆，不是这样的。”时玥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慌乱的摇头，“你怎么会不爱我？你只是被宋绵给迷惑了。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沈肆冷漠的看她一眼，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时玥咬紧了牙关，握紧拳头，堪堪无力的退后两步，背部贴住了墙，好像这样才能支撑她站稳。眼神中露出憎恶阴冷的神色，“阿肆，是你逼我的。” —— 回到车上的沈肆，松了松领带，打算去查看那个声明。这点时间足以让公关部拟好声明发到网上。 意外的，宋绵的电话却打进来。 沈肆恍惚一下，定定的看了两秒，有点不敢相信，随即接通。 那边的嗓音很静，低低的说，“我们见个面吧。” ------------ 425 不是 半个小时之后，沈肆出现在宋绵所住的酒店。 宋绵约他在酒店的大堂吧见的面。 临近十二点，酒店虽然入住的客人不少，但现在在大堂的人却很少。 宋绵坐在靠透明玻璃的位置，比较靠近角落，她又是背对着门这边，并不引人注意。 沈肆走进来的时候，光看一个背影，就认定了是她。 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她背部的每一根骨头他都清楚的记得是几寸。 沈肆在她对面坐下，第一时间去看她的手背。 宋绵不大自在，将手缩回来，语气有些随和，“抹过药了。” 沈肆像是安心的浅浅呼吸一下，视线又落在了她跟前的一瓶朗姆酒和一瓶可乐上。杯子里的酒也快见底。 这才注意到宋绵的眼神是有些迷离的，不知道是不是多喝的缘故，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沈肆问，“怎么喝上酒了？” 宋绵说，“等你等的无聊。宁姐白天教我这么喝的，那时候不敢多喝。”她说着，白嫩的指腹在杯沿上没什么意味的摩擦。 沈肆很容易被她那双修长白嫩的手吸引，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然后才问，“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宋绵顿一下，才说，“我看到微博的热搜，包括你的个人声明。” 沈肆看她。 宋绵自己笑了一下，说，“其实你可以不用……” 再次停顿一下，才继续说，“你这样做其实没什么用。大众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对我的看法。何况某总程度上来说，这份爆料也不算完全不实。你这样自毁声誉，你的损失可能会很大。” “你知道时玥的存在之后，就有了游艇上的那一幕。这以后，都是我强迫你留在我身边。你的爱其实一直很分明，是我让它参杂了太多。所以我的声明也是事实。哪怕有一个人看到，相信我所说的，不把你当成那样的人也是好的。” 宋绵怔一下，随即没什么所谓的笑一下，“这样真的有必要吗？” 沈肆凝视她，语气却很淡，“为什么没有？你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自始至终，即便是我辜负，但也不能侮辱你的感情。因为你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宋绵一时沉默。 “专门为了这件事要和我见面的吗？” 宋绵嗯一声，说道，“毕竟是因为我，总觉得应该当年和你说。” “没有这么严重。” 宋绵弯一下唇角。 沈肆低声问，“你呢？这件事对你有实质性的伤害吗？” 宋绵笑着摇摇头，“我没关系，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子的。我现在也没有多迷恋。大不了就退圈了。这些年，我挣的钱也够养活我自己，到时候随便做点什么都好，不至于过得差。” “宋绵……”沈肆皱眉，喊她的名字。 宋绵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说没必要。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我退圈吗？反正我什么都演过了，奖也拿了，也过过当导演的瘾，还有，钱也赚了不少了，所以现在退圈也不亏。” 他幽深的双眸凝视她，似乎在判断宋绵的话到底是真还是玩笑。 宋绵伸手去拿酒瓶准备继续倒酒，被沈肆抬手拦了。 他的手压覆在她的手背，掌心与她手背的皮肤相触，有温度的传递。 “没必要。”沈肆的手没移开，突然的一句话，像是没头没尾的。 宋绵愣一下。 沈肆淡淡说，“我是说没必要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不实的事情就放弃你喜欢的事业。至少当导演是你热爱的，不是吗？” 简短的话，像是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内心。 宋绵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心脏在慢慢锁紧。另一只手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我尝尝……”沈肆收手转而去找宋绵跟前的那只杯子，还有大约四分之一的液体。 宋绵下意识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说道，“你不能喝……” 沈肆眼底浮笑的看她。 宋绵抿一下唇，说道，“你胃不舒服还敢喝这个？” 沈肆凝视她，突然指了指玻璃窗外。宋绵不明所以，转头去看。 天空绽开大朵大朵的烟花，五彩斑斓。 玻璃上映照出他们两个人的脸，她的眼中是耀眼的五彩的光，而他的眼中是她的身影。 他的声音轻轻的传到她的耳朵，“绵绵，新年快乐。” 过了一会儿，沈肆轻声劝她，“回去休息吧。网上的事情无需再理会。” 宋绵点头。 撑着桌子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形已经没法站稳。 沈肆绕过来，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放心我？”他低声问，有沉沉的呼吸挨得很近。 宋绵摇头，“你没有以前无耻了。” “就当是新年的第一句祝福了。” 宋绵笑一下，“还比以前幽默了。” “有你这两句，我这一年应该会很顺。” 沈肆扶着宋绵进了电梯，手伸出去，看宋绵，“楼层。” “你不知道？” 沈肆皱眉。 宋绵眼底有一些笑意，说了楼层。 沈肆双指按了。 全程已经没什么话，随着电梯慢慢上升，很快就到了楼层。 电梯门打开，沈肆抬手拦了电梯门，“可以自己走过去吗？” “可以。” “好好休息。”沈肆温和说着，还带了一点笑意。 “你也是。”宋绵从电梯里走出去。脚踩在地毯上，很轻的足音。等她走了几步，她清晰听到电梯门和上的声音。 手机上有陆鹤亭的来电。之前他就发过信息过来，只是两个人没有聊几句，陆鹤亭似乎又被陆爸爸给叫走了。 眼下他估计有空，才能打电话过来。 “绵绵，睡了吗？” “没有。叔叔还好吗？” “刚睡下。情绪不太好，护士来量，发现血压还偏高。” “那你好好照顾他。这段时间，我不会再出现在他跟前。” “绵绵，对不起，我没想到……” 宋绵笑一下，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任何长辈知道这种消息都会是这种反应。我可以理解。只不过这件事我没法去撒谎圆过去，所以叔叔那里……” “没关系，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给他一点时间，他就会想明白的。” 宋绵叮嘱，“现在最重要的是叔叔的身体。你不要再气他。” 陆鹤亭叹口气，没说什么。 ------------ 426 抢 即便是年初一，在医院也没法感受到新年的氛围。 红头发大早上就过来了，黑眼圈重的厉害，头发也杂乱的像一堆杂草。 他到了病房，带了点早餐过来，递给陆鹤亭，“老陆，叔叔怎么样？” 陆鹤亭与他到了病房外，压低了声音说，“昨晚睡得迟，现在还没醒。怎么是你来的？” “老梁不是结婚又离婚吗？还有个孩子。早上他儿子给他打电话，哭着要见他。老梁问了他前妻，前妻让他过去。我就顶替他过来了。你吃点早餐，一会儿你是不是要去陪嫂子？这里交给我。我虽然照顾不好我自己，但能照顾好叔叔。” 陆鹤亭看着他，失笑，“你小子昨晚喝到几点？瞧瞧你这个样子，就不怕找不到女朋友？” 红头发揉了揉头发，说道，“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个人多个负担，就不去耽误人家了。” 陆鹤亭弯唇一笑。 红头发催促说，“让你去找嫂子呢。你可别学老梁。” 陆鹤亭摇摇头，“我和她昨晚打过电话了。我暂时都留在医院照顾我爸。”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鹤亭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眼前暗了暗，一道人影出现在跟前。 陆鹤亭抬眼去看。 沈肆单手插兜看着他，神色清寂，脸上带一点倦容。 红头发看着沈肆有点眼熟，但他实在是不关注豪门圈，想了一下，也没想起来是谁，总觉得最近在哪里看到过。 “方便聊两句吗？”沈肆声音清冷的问。 陆鹤亭没有回答，对红头发说，“我休息一会儿，你帮我看着我爸，他要是找我，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你忙。” 陆鹤亭便推动轮椅，直接朝着消防通道那边去了。 沈肆沉默着先是走在后面，最后两步跟上去走到了他的右前侧。 到了消防通道这边，他率先抬手将门推开。 陆鹤亭看一眼他，推着轮椅过去。 消防通道没有人，尤其是现在这个节日，在医院的人本来也很少，所以这里是个很好的说话的地方。 “我以为那天之后，我们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陆鹤亭先开口。 沈肆依旧保持单手插兜的姿态，眼睛淡淡的看向他，忽视了他刚才说的话，直接问，“她的手，是你烫伤的？” 陆鹤亭神情一敛，凝视沈肆，“你怎么知道她手受伤？” 沈肆心想，他没必要和他解释什么。 可顿了一下，还是说，“我来医院急诊室，碰到了。” 不管陆鹤亭信或不信，沈肆平声说，“这是你照顾她的结果？” 陆鹤亭冷嗤一声，“不管我和她之间发生什么，那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沈肆毫不思考的回，“如果你照顾不好她，我会把她抢回来。” 陆鹤亭冷冷凝视他。 沈肆退后一步靠在楼梯扶手上，一只手还是插在口袋，“因为网上的那条热搜吗？别告诉我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陆鹤亭握紧了拳头，看向沈肆，“你有脸提这件事吗？如果不是你和她保持那种不正常的关系，她会活的比现在轻松很多。” “我和她，我自会用我的方式去弥补。但你现在是她的丈夫，难道要重蹈我当年的覆辙？” 陆鹤亭错愣一下，随即有些灰败的说，“不是我。是我爸。” “他看到了网上的新闻，对绵绵产生了一点误会。他现在身体不好……” “所以你放任她一个人冒着风雪离开。年三十，你知道她一个人怎么过？她向来，都会假装坚强，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会保护好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不会给你任何可趁之机。” “但愿。”沈肆平声说，“是她选择的你，你应该对得起她的决定。” 他看了一眼陆鹤亭，淡淡的说，“今天来之前，我已经想好。如果那个烫伤她的人是你，我会直接把你推下去。总算……” 陆鹤亭苦笑一下，看着沈肆说，“我会用我的性命去保护她。当然，这些和你没有关系。沈肆，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绵绵身边。你不要以为你随便为她做几件事，就可以弥补对她的伤害。” 沈肆皱一下眉。 —— 原以为网上那个热搜即便被压下去，宋绵的风评也不会好。谁知道她睡了一夜醒过来，已经发生变化。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宋绵趴在枕头上，依旧有些困顿。她承认，昨天晚上是喝的有点多了。 即便是沈肆把她送回来，叮嘱她早点休息，她回来之后，还是把柜子里仅剩的一瓶白葡萄酒喝了大半，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但是还好，知道往床上爬着去睡觉。 让自己醒了一会儿神，宋绵伸出手臂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 除了十几条祝福短信之外，还有贺宁的信息。 那些短信暂时可以忽视，宋绵点开了贺宁的信息，意思是让她看微博，说已经峰回路转。 宋绵其实不太在意，但还是点开来看了一眼。 #诸多艺人为知名艺人发声，相信她的为人# 这是一条热搜，竟然是排名第一的。 宋绵点进去看，发现有很多艺人为她证明，说在合作中知道她的敬业态度。尤其是她第一部戏的导演演员纷纷出来，说她作为刚出道的新演员，只是别人介绍进来，她是用实力获得演戏机会。 包括陆导说当时是他找了宋绵很多次，人家才同意参演的。 总之宋绵拿得出手的作品，基本都是剧组找上门的，完全打脸她靠资本运作得到角色的说法。 很多艺人，包括她的偶像梁怀青，她的好友袁小梨他们。这其中还有一些她并不熟悉的，但都是在圈内德艺双馨的老师。 宋绵给裴渊打过去一个电话，“裴总，这事谢谢你。” 她知道自己人缘还不错，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一下子能惊动半个娱乐圈替她发声的她只能想到内娱大佬裴渊。 裴渊笑一声，说，“想学一回雷锋是件挺难的事，尤其是在宋小姐跟前。” “裴总这个人情我记在心里了。” “宋绵，这事不是我主动要做的。” ------------ 427 合作 年初六，陆爸爸要进行手术。 即便知道陆爸爸不愿见到她，但宋绵还是赶了过去。 她没有直接出面，一直到陆爸爸被推进手术室，宋绵才走过去，站在了陆鹤亭身边。 乐队其他人都过来陪着陆鹤亭。 陆鹤亭还有点过意不去，算不上太大的手术，他也不希望兴师动众的。 宋绵过来，是没有给他打过招呼的。所以陆鹤亭看到她，更加的吃惊。 老梁他们假装去抽烟，先撤了一会儿。 宋绵一手扶在他的肩膀，说，“别担心，叔叔不会有事的。” 陆鹤亭将她的手拉着，示意她坐在跟前的椅子上。 宋绵坐下来，陆鹤亭才问，“你怎么过来了？” 宋绵笑一下，说，“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 “我以为你会生我爸的气。” 宋绵柔声说，“我说了，我可以理解。那天，他也是一时间情绪失控。” 陆鹤亭捏着她的手，点点头，垂头去看，“手还疼吗？” 宋绵笑一下，“都几天了？处理的还算及时，连疤都没有了。毕竟是女明星嘛，还是很在意这些的。” 说这话，便觉得十分熟悉。 哦，沈肆发信息说的，女明星到处留疤算怎么回事？ 她眼睫微颤一下，不再去想。 陆鹤亭低声说，“那天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竟然还让你挡在我身前。” “那件事不要再提了。”宋绵轻轻拍了一下陆鹤亭的手背，说道，“叔叔的身体才是第一位，我没有因为那件事多想什么。” 陆鹤亭一时间有些感动，她的好，让他有些自惭形秽。 不自觉的想起了沈肆说的话，便又心生担心。 他斟酌一下，才说，“年三十那天，你和沈肆见过面？” 宋绵嗯一声，说道，“我并非刻意瞒你。只不过那天见面，是因为一些事情。” 她顿一下，很认真的解释，“网上热搜的事情，他帮我压了下来，我和他见面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我相信你。” 宋绵微愣，抿一下唇没说话。 陆鹤亭继续说，“你以后能不要再和他见面吗？” “陆老师……” “我知道这或许有点过分。但这边的事情已经都处理好。你和沈肆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所以其实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主要是，我不放心他，我觉得他还会再伤害你。” “我想过了，等我爸手术后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把他也接到岛上，到时候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一定会特别幸福快乐。” “但你应该相信我。” “不是。绵绵……”陆鹤亭揉一下眉心，说道，“我好像有点语无伦次了。” 宋绵抿唇，投以一个温柔的笑。 她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变化了。你相信吗，人是会变的。不管是你，我，还是他。所以，你的担心其实不存在。还有，有件事，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 “昨天，确切来说是今天凌晨，梁老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他有一部戏，需要一个女演员救场。你知道的，当年我落魄的时候，他对我有恩。我也是靠他的作品，才得到了影后的头衔。我……” “所以你同意了？”陆鹤亭打断她。 宋绵说，“我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所以来找你商量。” “你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说什么来找我商量？你今天不是来陪我的，只是来通知我这件事？” 陆鹤亭突然声音大起来，显得有些狂躁。 宋绵愣了一下。 陆鹤亭突然垂头搓了搓脸，然后才抬眼说，“对不起，我，我不该对你说这些话。我可能是因为我爸的身体压力有点大。” “我不去了。”宋绵轻声说。 “不，你要去。”陆鹤亭抓紧了宋绵的手，“你不用为我放弃什么，真的。我和他不同，完全不同。” 他激动之余，完全没注意到他自己手上的力度。 等他收手的时候，宋绵的手背已经通红。 她把手往回缩了缩，轻声安慰，“我知道了。你别激动。” 几个小时后，陆爸爸从手术室推出来。手术还算顺利，只是麻药劲还没过，人还没醒过来。 陆爸爸先被推进了病房。 宋绵要跟过去，陆鹤亭说道，“这里我来吧。对你们两个都好。” 他握了宋绵的手，说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好。” “演戏的事情，你自己决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绝不会要你因为我放弃什么。” 陆鹤亭回到病房，守在陆爸爸的跟前。 一开始大家都还在，红头发百无聊赖的看手机，突然一拍脑门，对陆鹤亭说，“我终于想起来那天找你的男人是谁了。他是不是叫沈肆，就是和嫂子……” 陆鹤亭朝他看过去，有一点寒意。 红头发立刻识趣的改口，然后小声说道，“我知道嫂子不是网上传的那样，一定是有人故意造谣害她的。现在微博上那个热搜挂了五天了，评论超过几十万，都说嫂子是凭实力走到今天的。感觉有半个娱乐圈的人都给她出来澄清了。我也转发了，虽然我微博粉丝就几千个，但也是尽了绵薄之力。” 陆鹤亭没关注网上，他以为热搜被压下去，就不该有什么后续了。听到这，问，“你说半个娱乐圈的人为她正名？” “是啊。好多大咖。什么影帝影后的一大堆。” 宋绵已经离开娱乐圈三年多，就算现在回来，影响力也大不到哪里去。而且她的性格慢热，在娱乐圈的朋友少之又少。陆鹤亭知道她没有那个人脉让大半个娱乐圈为她发声。尤其是这种敏感事件，很多人躲都来不及。 所以只能是有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在暗中使了力。 只能是沈肆。 想到这，陆鹤亭的脸色也凉下去。 病房不需要太多人，陆鹤亭叫乐队的人都回去了。他已经找了一个护工，照顾起来，肯定比他们几个大男人要仔细。 陆爸爸一直没有醒过来，护工就在床边安静的坐着。 陆鹤亭坐在轮椅上，对着窗户的方向。 天已经黑下来，他一直看着窗外，眉宇间似凝着夜色的深邃。 他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声，然后掏出手机发出去一条讯息，【我们合作。】 ------------ 428 救命 在经过考虑之后，宋绵还是答应了梁怀青的请求。 因为事情比较急，没过两天，宋绵就进了组。 时隔多年，梁怀青打扮的依旧很时髦。果然叔圈的魅力是没法阻挡的。 “绵绵，感谢你来救场。那个女演员突然身体出了问题，我临时找不到别的演员，一下子就想到了你。谢天谢地，你有档期。” 宋绵眯眼笑，“梁老师太客气了。现在娱乐圈的人都知道我闲着。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 多少拿了她前阵子热搜事情开玩笑了。 梁怀青说，“那我应该感谢那件事？” 宋绵哈哈笑，“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梁老师也为我仗义执言啦。” “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你和沈总之间的事情我多少有点耳闻，绝不是网上说的那样不堪。” “谢谢梁老师现在还肯用我。” 梁怀青忙说，“这样谢来谢去的没完没了了。剧本都看过了吧？” “嗯。” 两个人便讨论起剧情。 宋绵也算是这个圈的老人了。拍戏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加上当上导演之后，在对角色研究方面很快能进入状态。 很快，宋绵便可以进行拍摄。 陆鹤亭要照顾陆爸爸，宋绵这边赶进度要拍戏，两个人都有些忙。只是偶尔在得空的时候发个信息，但多数时间上都合不到一块去，更多时候像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完全没有什么主题。 宋绵这天休息的时候，收到方可给她的信息。 她当时在拍戏，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化妆师再给她补妆，马上要开始另一场戏。 方可的信息意思很明白，说她从贺宁那里知道宋绵又继续在拍戏，想问她能不能给她当助理，就算是一段时间也好。 宋绵猜想她和自己的艺人关系还是没处好。她在忙，也没时间去问贺宁具体的情况。加上贺宁一直不让她过多再帮着方可，得让她自己成长起来。宋绵想想还是作罢，直接回了方可，【我不需要助理。方可，你好好帮助自己的艺人，不要忘了我以前劝你的话。】 上了趟卫生间，喝了点水，宋绵没休息几分钟，又继续去拍戏。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宋绵和剧组人员打了个招呼，简单卸了妆就打算离开。原本是剧组派车送她回酒店，谁知道有人过来找她。 方可朝她招手，笑着走到她身边。 宋绵有些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绵绵姐一起吃饭啊。今天正好休息。” 宋绵想大概还是和工作有关，她先说道，“方可，助理的事情……” “我知道绵绵姐的意思。我不是为这事来的。就是馋了，想吃火锅了。还有，就是想绵绵姐了。我们有阵子没在一起吃饭了吧？” “好像是。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 “那走吧。位置我都订好了。” 宋绵也没拒绝。跟着方可一道走。才发现方可是开车过来的。 “你的车？” “没有啦，公司配的，我前几年就学了驾照。不过没有那个钱买车。快上车吧，绵绵姐。” 方可发动了车子，宋绵看了看她，说，“这一行挣钱不算好，你好好共走几年，该有的都会有的。” 宋绵打算改天和贺宁聊一聊，让她带着，把方可往经纪人的方向发展。 “嗯。”方可笑着点头，又对宋绵说，“你旁边有水，绵绵姐。” 宋绵觉得有点渴了，摸到了旁边的一瓶水，拧开喝了两口。 她和方可又聊了几句，觉得这火锅店的位置还挺远的。慢慢的，她靠在座椅上睡着。 —— 过了年，离着赵觉和袁小梨的婚期就越来越近了。袁小梨因为还有部戏再拍，预期杀青的日期和结婚的时间中间大概有六七天。所以袁小梨基本没有时间去管婚礼的事情。 好在心理咨询室是赵觉自己的，他给自己休了假，一门心思扑在婚礼的筹办上。 陆嫣然回了一趟娘家，说是自家的小侄子想她厉害，嫂子打电话过来说了好几回，陆嫣然简单收拾了一点行李回家住个三五天。 不过两天的时间，聂与借机会去了三回。弄得大舅哥都不大高兴，专门和家里保姆打了招呼，如果是聂与来，最起码两天之后再放行。 聂与可怜巴巴的吃了闭门羹，找沈肆喝酒。 原本是求同情的，谁知道沈肆给他冰凉凉几个字，“你就是闲的。” 老婆只是回娘家，又不是和他闹离婚。 沈肆心底里觉得聂与结婚之后成了个没出息的货。 聂与不甘示弱，哼哼两声，“老沈，你就是嫉妒。不过我现在也体会到一点你孤枕难眠的滋味了。” 沈肆打算要走，不想理他。好兄弟也不该往胸口捅刀子。 聂与忙拦住他，道歉，“我不说了。老赵才气人好不好？袁小梨像是抽空和他结婚似的，他天天屁颠屁颠忙的感觉脚底都要冒烟了。你说咱们三剑客有多久没聚过了？” 沈肆说，“他忙自己喜欢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乐在其中？” 聂与凑近，说，“我怎么听出点羡慕的意味？” 沈肆这回没再给他面子，起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正准备拉开车门，刘助的电话打进来。 他一边接通，一边拉开车门坐在了车上。 “你说。” “沈总叫我查的事情现在有个可能的人。” 上次热搜事件，沈肆叫刘助去查了时玥的银行付款记录，所以找到了她住的酒店。同时，刘助也发现了一笔可疑的转账。数额高达三百万。 自从时玥离开之后，她不该再有这么高的金额支出。刘助当时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沈肆。沈肆觉得可疑，尤其是她一直留在C城。刘助继续查。但要查对方的真实信息不太容易，手上的信息也只是不带姓的铭字。 沈肆有天突然想到这笔支出或许和宋绵有关系，就让刘助从宋绵身边的相关人员查起。工作量不算小，所以刘助查了几天。今天有了一点眉目。 “说。” 刘助就在电话里把查到的信息告诉了他。 在沈肆还没做出任何举动之前，手机先有电话进来。 简短的一行字，让沈肆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想救宋绵的命，乖乖到当年的小木屋来。只能是你一个人。】 ------------ 429 一命抵一命 沈肆驱车几个小时，连夜赶到了小木屋。 车子没法进山，沈肆后半程的路是直接徒步过去的。 他心急如焚，想到时玥发给他的信息，连杀了时玥的心都有。 到达小木屋的时候，凌晨四点多。 头顶只有点点星光，投在地面的光实在暗淡。 直到看到小木屋，门口挂着盏灯，在夜风中摇摇晃晃。 沈肆一直以为这个屋子就那么毁了，没想到已经重建修葺好。 他疾步走过去，将门直接推开。 时玥就在小木屋内，跟前有个火盆，里面烧着火。 天气已经转暖，此刻的火反而让小木屋的温度过高，让人心生燥热。火盆上面支了个架子，烧着一小锅水。 “阿肆，你来……” 时玥起身看向他，话还没说完，细嫩的脖子就被沈肆给直接掐住。 薄唇溢出的声音凉薄至冰点，“你对绵绵做了什么？她人呢？” 时玥原本被他掐着还能笑出来，可片刻之后，沈肆的手颤抖的还在加大力度，时玥由于呼吸困难，眼睛已经开始充血。 她的手抓住了沈肆的手背，指甲在沈肆的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口中断断续续的艰难的蹦出几个字，“放，放了，放了我……” 沈肆手一松，时玥毫无依托的退后几步，扶到了身后坚硬的木板床。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几下，沈肆的耐心已经用尽，直接问道，“她在哪？” 时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疼痛感才缓解一点。 她仰头笑着看向沈肆，柔声说，“阿肆，你先别急。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你叙叙旧。我这一番良苦用心，你不要辜负了呀。” 她伸手去摸沈肆的手，沈肆毫不犹豫的侧身避开了。 时玥面不改色，缓慢站起来，在火盆跟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来，幽幽说道，“你现在逼我没有用。还不如把我哄得开心一点，我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你放心，她现在还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你一直这个态度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沈肆凝视她。 时玥指了指火盆对面的小凳子，示意沈肆坐下来。 沈肆没理她，端着手站在木板床前，神情自始至终的冷漠。 时玥也不勉强，转头看了看周边，说，“这个地方你一定不会陌生吧？是我和你拥有共同回忆的地方。如果不是这里，我和你之间应该就已经断过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个时候，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聂与对郑又恩还有喜欢，你对我，根本一点都没有。你不过是碍于聂与的面子，陪着他过来而已。我那时候就想，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男人喜欢上我呢？他就像是天上的星，真的好遥不可及，但又令人向往啊。” “多亏了这个地方，你把我留在身边，一留就是八年。即便我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可是能留在你身边，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所以很早之前，我就让谢秘书帮我找人把这个地方重建了，这里是我和你最私密的地方。我无数次想过，有一天我们这样面对面坐着，这样暖融融，回忆着往事，一定是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水咕嘟咕嘟发出声音，是已经沸腾了。 时玥问他，“阿肆，我给你泡杯咖啡吧。” 沈肆皱眉。 时玥说道，“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我烧了水，给你泡咖啡。” 她起身，杯子里倒入速溶咖啡，然后用勺子舀了锅里的沸水到杯子里。很快小木屋里就飘着咖啡的香气。 她把杯子递向沈肆的方向，沈肆依旧端着水，语气很平淡，“这里的事情，除了那场火，我什么都不记得。” 时玥温柔的脸突然变的冷戾，她将杯子直接重重的砸在地上，质问，“那你记得什么？我让你好好的和我在这叙叙旧，你就应该好好表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宋绵丧命？” 沈肆微微皱眉。 时玥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格，突然又温柔起来，“对不起，阿肆，我不该这样和你说话的。我知道你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我就是这样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这样温顺的在你身边。是那场火，也是命运，让我们走到一起的。阿肆，宋绵一直以来都是利用你而已。她现在已经和陆鹤亭在一起了，她根本不爱你。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是我。你只是被她的美貌给迷惑了。我的脸，你看到我的脸了吗？已经恢复的很好了，我咨询过了，去H国再做一次手术，我的脸就会和以前一样。我长得不比宋绵差，真的。” “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俩相依为命了八年，你也不能没有我。” “你疯够了没有？”沈肆看向她，“把你留在身边，只是因为我的内疚。如果我知道我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我宁愿当初就直接给你一笔钱，让你永远远离我的视线。” “自始至终，不管有没有那场火，我都没有喜欢过你。你没有看错，从见你的第一面，你就该清楚的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你。” 时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眶泛红。她缓慢的低头，像是要哭了。 只是几秒钟之后，她突然肩膀颤抖，发出笑声，然后仰起脸看着沈肆，“哈哈哈哈……你说你不喜欢我？你让我在你身边八年，你竟然说你不喜欢我？那宋绵算什么？你把她留在身边四年多，到头来伤害她最深，这就是你的爱？笑死我了，阿肆，你真的好可悲啊。” 沈肆几步上前，揪住了时玥的衣领，时玥被他提着屁股不得不脱离小凳子。 “我说过的吧，那是最后一次伤害宋绵。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饶你。” 时玥与他对视。 耳边有声音。 “下雨了哎。天气预报果然很准。”时玥嘴角带着笑，似乎在聆听雨声。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木板上，发出的响声像是错落有致。听声音，就能感觉到是一场大雨。 山中下雨是常见的事情，而且还会比外面更要大些。 “我真的伤害她，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沈肆瞳孔收紧，折射出寒冷的光，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会要你的命。” 时玥哈哈笑起来，说道，“那就一命抵一命。” ------------ 430 目的 时玥面带笑意，看着沈肆，慢悠悠的说道，“你杀了我，也会永远失去宋绵。阿肆，你想好了吗？” 沈肆凝视她，没说话。 时玥手指揪住沈肆的衣领，说道，“其实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陪我睡一晚，等天亮，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她的指尖转而摸上他的喉结，“我跟了你八年，就是求一个这个，不过分吧？” 沈肆垂眼看她，轻蔑的，无视的，嘲讽的，像是将她的钻研埋进了尘埃。 “时玥，这么多年，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是不是让你无地自容？” 时玥脸色微沉，笑意也变得牵强。 沈肆继续用言语刺激她，“我的身体只对她有反应。就算你脱光了在我跟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时玥情绪激动之下，直接指甲从沈肆脸上用力划过去。 火辣辣的疼痛感。 时玥大吼一声，“你不用说这些气我。你不和我上床，你就永远不会知道她在哪里。” 沈肆突然抬眼。 时玥神色微变。 沈肆看着小木屋的屋顶角落，“那里是摄像头吧？想利用我和你的劲爆视频，刺激宋绵也好，威胁我也罢，总之以后我和她都会被你拿捏。这才是真正的目的。你以为我被你骗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时玥哈哈笑起来，手收回来的同时，沈肆也直接松开手，将她一推。 时玥踉跄两步才站稳。 “你果然还是聪明。我也想当一只小白兔啊，可是那样根本留不住你。我没有办法才变成这样。你该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看到你，只会觉得恶心。” 时玥重新坐下来，那锅水已经快烧干。她慢条斯理的添了一点柴火，说道，“真是可惜。既然咱们既不能叙旧，又不能谈情说爱，那我们难道干坐着？” “时玥，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没有啊。我一直都拿你没什么办法的。男人啊，凉薄起来，真是不管不顾的。我听说赵觉也要结婚了，现在三个人就剩了你一个。你是不是挺孤独的？最爱你的人却成为了别的女人，你是不是很伤心？” “雨下的真大啊。就算我现在告诉你地方，你也走不出去了。” 时玥站起来，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 窗户对着山，雨水把所有的植被都打湿。 “再等一会儿吧，我喜欢下雨，你一直知道的。等我心情好一点，我就会告诉你。反正一切也好像挺没劲的。” 沈肆根本不相信时玥所说的话。只是一时间根本猜不出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已经不想在等，几步上前将她的手臂钳制住，让她的腹部压紧窗框。 “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耗。告诉我她在哪。否则，我现在就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然后自己去找她。” 时玥艰难的转头看他，“你还要再烧我一次？” “如果因为你，宋绵造成无法收拾的结果。那我宁愿当年就一把火把你烧死了。” 时玥身体不自然的一颤。 沈肆在用言语伤害她这方面，真是不遗余力。或许如果他手上有刀的话，或许会直接捅向她的胸口吧。 “还不说吗？”沈肆稍稍用力。 时玥清晰的听到骨头脆裂的声音。胳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一定是脱臼了。 “我，我说。你先放开我，我告诉你。” 沈肆打量一下时玥，反正她就算是说谎也没用。 松开她，时玥颓然的呼吸一下。然后往门口走。 “你是不会想知道她在哪吗？我告诉你。”话音落下，她直接将门打开。 风裹着雨水卷进来，门口瞬间湿润，甚至有一些吹到了沈肆的面颊。 他眨了眨眼，终于看到了宋绵。 也瞬间反应过来。 让他和她上床或许是真的，可她不是这一步棋。她估计已经料到沈肆不可能和她做什么，所以从下雨开始到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小木屋依山而建，门口十米开外，就是一条江的支流。现在雨水充沛，眼前的水流的很急。而宋绵就被绑在水中央的一根木头上，口中塞着一团布条。 因为来的时候天很黑，沈肆也没往那方面想，所以沈肆根本想不到这么长一段时间，其实宋绵就在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 时玥现在做的一切，就是等着这场雨，雨越下越大，水位越涨越高，水也会越来越急，总会有那么一刻，那根无法在支撑，而宋绵就会和那根木头一起被水冲走。 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在和宋绵视线碰触的那一刻，沈肆就毫不犹豫的冲进雨里，往河边而去。 宋绵发出呜咽的声音，挣扎着，希望他不要过去。 “沈肆，你想清楚。”时玥追出来，站在雨里喊他。 沈肆停一下，微微转脸。 时玥喊道，“你想清楚，你怕水。你根本救不了她。” 这才是时玥的最终目的。 既然得不到沈肆，那就让沈肆眼睁睁看着宋绵死去，而毫无办法。那么这一幕，终其一生，都会成为沈肆心中的痛。 时玥报复沈肆和宋绵的目的就完全达到了。 到头来，他那点软肋，还是被时玥拿捏住了。 时玥缓慢的走向他，看着宋绵，说道，“就让她去死好了。总不能你因为一个救不了的人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吧？我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傻事。” 沈肆冷冷说，“你想不到的事情会有很多。” 说完，便举步朝前。 时玥往前一步，立刻从后面抱住他，“阿肆，你疯了吗？你真的要去送死？你下水就会死的。” “那又怎么样？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一命赔一命，我赔给她，至少再也不用再亏欠什么了。” “她有什么好？她到底哪里好，让你做到这一步？你知道我为了你做了多少吗？我宁愿烧伤我自己。” 沈肆微怔，眉头微皱，看向她，“你什么意思？难道……” 雨水打在脸上，迫使时玥不得不频繁眨眼。 她闭了闭眼，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隐瞒，她说，“对。那场火，不完全是因为你……你当时留下的烟头的确引起了火灾。可是还没蔓延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当时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是完全有时间跑出来的。可是我犹豫了。” ------------ 431 不要 “我当时想，要怎么样才能征服你这样的男人呢？我和郑又恩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和聂与走多远，反正大家玩玩就行了，好聚好散。可是我不一样，我是那么爱你。我是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可是那么久了，你没有表现出对我的一点兴趣。” “于是我想到了让你愧疚。让你觉得是你害了我，心生内疚，这样你才会一直记着我。所以我没走，甚至我还故意把其他地方都点燃，就为了让你们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被烧伤。我的目的达成了啊，你因为这件事一直把我留在身边。阿肆，你看到了吗？我为了得到你，是什么都可以做到的。我比这个女人要爱你千倍百倍。” “疯子！”虽然很意外，但自从知道时玥是什么样子的人之后，他已经不会更惊讶了。 他毫不留情的将时玥一把推开，然后冲进雨中，往水中而去。 “不要……”宋绵发出呜咽的声音，眼中有眼泪混着雨水落下来。 经过一夜的捆绑加上冰凉的雨落在身上，她早就全身僵硬。 看到沈肆走进水里，时玥在后面疯狂的大喊，“阿肆，回来。你回来。” 她上前两步，踉跄跪在地上。手掌按在了砂砾和碎石的地上，掌心很快就破了。再抬眼，沈肆已经在朝水中央而去。水已经没过他的胸口。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就让你那么讨厌吗？”时玥跪在地上哭起来。 “我不会让你这样的，你们两个想一起死，我不会成全你们。”她突然爬起来，也朝水里跑过去。 对于沈肆而言，走到水中央宋绵那里是困难的。自从水没过胸口，他就有些头晕目眩起来。他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绵绵，你等我。” 宋绵除了无声的流眼泪，什么也没法做。 或许沈肆还没到她身边，就会因为惧水而晕倒在水中被河水直接冲走。 可沈肆还是到了她跟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他脸色已经苍白的看不到一点血色，好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她嘴里的那团布条扯出来，然后贴近她的腹部，手臂绕过去去解她的绳子。 “趁现在水位还不是很高，你会游泳，往岸上去，不要管我。” 他语气沉沉，没发出一个字都办着深沉的呼吸。 “沈肆，你为什么要过来？你快回到岸上去，我不要你这样的赎罪。” 沈肆抬眼，眼底浮笑，“我带着私心的，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忘了我。不过不用觉得愧疚，这是我欠你的。” 他一用力，将绳子解开。 宋绵手获得自由，立刻先抓住了沈肆的手臂，“我们一起。” 下一刻，时玥直接从身后抱住了沈肆，将他拖拽到一边。两个人同时身体失衡，一下子跌进水里。 被水没过的沈肆，几乎没有了任何力气。头脑晕眩，连最本能的求生欲望都没了。 “沈肆！”宋绵惊呼一声。 时玥头露在外面，看着宋绵笑，“宋绵，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他。” 最终，她放弃挣扎，拉着沈肆一道被水流直接冲走。 宋绵第一反应就是要跟过去，无奈身体根本僵硬的使不上力，她的身体被水一冲，腰腹直接撞在了岩石上。身体翻转一下就直接没入水中。隐约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很快被人拖拽着到了岸边。 咳嗽几声，从嗓子里呛出水来。 缓慢的眨一下眼，雨滴落下来，视线模糊。 “绵绵。” 男人紧张的扶着她。 “陆老师？你……” “先别说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几个小时后，宋绵出现在最近的医院。 她就坐在抢救室的门外。 里面抢救的是沈肆。 幸亏在下游，有几个年轻人也在那边露营。他们没想到会遇到大雨，被困住在愁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没想到正好看到了沈肆和宋绵被水冲过来。 几个人都年轻，见义勇为，一起合力把他们两个救了上来。 时玥情况还好点，当时进行了心肺复苏就醒了过来，只是比较虚弱。沈肆比较严重，一直没有醒。 他们打了120，然后人被送到了这里。 宋绵一言不发，一直看着抢救室的门。 陆鹤亭坐到她身边，递过来一瓶水，“你也去做个检查吧，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宋绵只是微微摇头，眼神却没移开过。 “这里有医生，他们会尽力救人。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 宋绵打断他，“陆老师，你不用劝我。我自己没事。我只是要一个结果，知道他没事就行。” 陆鹤亭握紧了瓶子，没有说话。却一直坐在一边等着。 终于抢救室的门打开，医护人员把沈肆从里面推出来。 宋绵缓慢的站起来，一时间声音卡在了嗓子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问。 宋绵抬手，“我。他……” “人没事了。就是现在意识比较微弱，还得再观察。” 一颗悬在半空中数小时的心，此刻方才落下来。 她笑一下，没注意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湿润了眼角。 “谢谢。” 沈肆被推进了病房。 陆鹤亭说道，“他已经没事了，你……” “陆老师，你先回吧。我想留在这陪他。” “绵绵……”陆鹤亭抓住了她的手腕，“绵绵，你别……” 似乎已经预示到了什么，陆鹤亭再说不下去。 他话语在嗓子滚了滚，又说，“我陪你。” 宋绵没说什么。 刘助和聂与，赵觉匆匆跑过来，在护士站询问的时候，刘助先发现了宋绵。几个人朝她走过去。 聂与已经先冲进病房。 赵觉沉稳些，问宋绵，“老沈怎么样？”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就等着他醒过来。” 赵觉点点头，“人没事就行。你也受惊了吧？” 宋绵弯唇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先进去看看他吧，不过医院不让太多人待在病房里，你们小声点。” 赵觉点头，进了病房。 刘助走出来，对宋绵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报警。一会儿可能会有民警过来找你问话。” “嗯。” 没过多久，民警就过来。他们分开，有人进了时玥的病房，很快，时玥被铐上手铐带离病房。 ------------ 432 我不走 时玥是杀人未遂，她安在小木屋的监控视频，恰好录下了所有的过程，已经是铁证。 刘助给宋绵一个眼神，两个人主动朝民警走过去。 时玥满脸苍白的看着宋绵，即便看起来十分虚弱，可是眼中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宋绵的憎恶。 “宋绵，我输给你了。”时玥自嘲的一笑，“他为了你，连命都豁出去了，我真是输得一败涂地。” 宋绵看着她，目光沉静，语气淡淡，“你没有输给我。是沈肆不想让你赢。” 但凡沈肆有一点喜欢时玥，这段婚姻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了。 即便沈肆因为同情和愧疚选择了和她在一起，可事实证明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是不堪一击的。 只是恰好宋绵遇到了沈肆，并非是宋绵赢了时玥。因为只要沈肆想让时玥赢，她就不会输。 时玥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自始至终，都是沈肆不想让她赢。而她只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拿宋绵当了一个假想敌而已。 这世间，情爱是怎么样都没法勉强的。 时玥直接被带离。 两个民警留下来，给宋绵做了笔录。 因为沈肆还没醒，其他部分要留到沈肆醒来之后。 民警交代宋绵好好休息，便离开。刘助跟上去，似乎又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折回来之后，对宋绵说，“宋小姐今天也受惊了。就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吧，房间我都已经开好了。” 刘助说着递出去房卡，又说道，“赵医生和聂总也会过去。今晚我来照顾就行。人多也没什么用处。” “他不醒过来，我没法安心睡下。回到酒店，也不过是坐在那里等。倒不如让我在这等。” 刘助想劝，又没劝。 因为他觉得如果沈肆真的醒过来，也想第一时间看到宋绵。 “好。宋小姐就在病房睡着，沈总一旦醒了，我会叫你。” “麻烦了。” 陆鹤亭原本也是在这边的，但医院里来了电话，说陆爸爸有点术后感染。陆鹤亭迫不得已，只能匆匆赶回C城。 临走前，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刘助有绅士风度，病房里的折叠床，非要宋绵躺着。宋绵拗不过，侧身躺着，视线是对着沈肆的方向。 昏暗的环境下，他英俊的侧脸轮廓被深深浅浅的勾勒出来。 他的手忽然动了动。 刘助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宋绵也赶紧坐起身。 沈肆缓慢的睁开眼睛，眼神中还有一丝迷茫。 “沈总。”刘助轻声呼喊。 “绵绵怎么样了？”声音干哑的发出几个字。 刘助抬眼看向宋绵。 宋绵起身走到他身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我没事。” 沈肆转头看向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说，“没事就好。” 刘助识趣的退了出去，也给聂与和照旧发个信息，告诉他们沈肆已经醒过来。 宋绵站在床边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两个人四目相对，好像都在揣测这一刻的真实性。 “要喝点水吗？” 宋绵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沈肆嗯一声。 宋绵转身去倒水，拿了一根吸管放在水杯中，递过去。 沈肆咬着吸管，缓慢的喝了几口水。 宋绵将水杯放在身边的柜子上，询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重生的感觉。” 宋绵白眼看他，“你是不是疯了？不知道自己怕水吗？” “比起怕水，我更怕你有事。尤其是你因为我有事。” 宋绵一时沉默。 她的心脏被捏紧，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安静的看着沈肆，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你没想过，当时就算你那么做，我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到时候三个人一起没命？不明白你怎么想的。” 沈肆自嘲的一笑，“那时候没多想，只想着给你一线活下去的生机。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我已经不惧深水了。” “笨蛋！” 沈肆轻笑一声。 沉默一会儿他又说，“刘助有没有提起方可？” “果然是她吗？” 沈肆低声说，“你已经知道了？” 宋绵垂了垂眼，说，“是她开车过来接的我。我喝了车上的水之后，很快就没了意识。等再醒过来，人已经被绑在河中央了。虽然我知道是她，但我不明白……” “三百万。” “什么？” 沈肆说，“时玥给她的老公打了三百万。我想就因为这样，她出卖了你。” 宋绵不可自控的有些难过的神色。 沈肆说道，“这些细节刘助应该已经和民警提起过。她做了自己的选择，你不用为她感到难过。” 宋绵没接这话茬，转了话题，“你快休息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你……” 知道沈肆要说什么，宋绵直接说道，“我不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打在宋绵的头顶，发丝像是变成了金黄色。 她就趴在病床前睡着了。 沈肆看着她，眼中带着满足的笑意，神情从没有这么柔和过。 没想去打扰她，倒是她先醒过来了。 脸上因为趴着睡觉，压了好几道红印子，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沈肆忍不住伸手要去为她理一下脸侧的头发，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宋绵被惊了一下，抬眼看着他。 “咳……”聂与站在门口轻咳一声。 宋绵略显尴尬的别过脸去。 聂与和赵觉走进来，看沈肆。 “老沈，你怎么样了？” 沈肆没好气的回，“死不了。” 聂与讪讪一笑，“老赵，老沈这见到我们不大高兴啊。” 沈肆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聂与玩笑，“那我走？” 宋绵抢先说道，“你们都来了，我也该走了。” 沈肆眼神几乎要钉上去，看着宋绵。 聂与忙问，“你别走啊。你在这老沈好得更快。”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要回C城。” “绵绵……” 聂与还要劝，沈肆却说道，“你忙去吧。这里有刘助照顾我就行。” 宋绵点点头。 她走到门口，突然转头对刘助说，“刘助，麻烦你给我订一班晚点从C城过来的火车，我怕我忙忘记了。” 刘助还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忙点头，“马上。确定是今晚吗？” 聂与毫不客气的一脚踢过去，“当然是今晚了。墨迹什么，赶紧订。你票订了，某人心也就定了。” 宋绵浅笑对沈肆说，“你好好休息。” ------------ 433 恩 陆爸爸的术后感染引起了高烧，在医生处理过之后，烧总算是退了下来。 陆鹤亭也是一夜没合眼，直到宋绵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许久没有休息，累的连说一句话都觉得疲倦。 “叔叔怎么样了？”宋绵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陆爸爸，睡着了，还在吊点滴。 因为在病房外看到陆爸爸睡着，宋绵才走进来。 陆鹤亭说道，“人没什么事了。” 宋绵视线收回来，看向陆鹤亭问，“有空聊两句吗？” “好。”陆鹤亭起身，交代了护工几句，就和宋绵一起出了病房。 走到了过道尽头，宋绵语气极淡的开口，“腿什么时候好的？昨天一团糟，忘了问你。” 陆鹤亭脸上的表情不大自然，然后说，“在回国之前就好了，对不起，绵绵，我不该瞒你。” “恭喜你。”宋绵依旧很平静。 陆鹤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绵继续说，“陆老师，你知道吧？你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法这样站在你跟前了。” 陆鹤亭张了张嘴，有些难堪的说出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腿吗？”宋绵摇头，“我没怀疑过这个。但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会早点替你高兴。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在这之前，照片的事情我已经有所怀疑。当时郑又恩去M国然后发布在网上的照片，有一张我和老师的照片，是你当时帮我们拍的。她是从你那里得到的吧？还有沈肆当初叫刘助去找我，然后查到我和你一同离开的消息。那件事是裴渊亲自帮忙的，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别人知道。所以消息也是你透露出去的。时玥来找我，直接就说出你是我的丈夫，要知道这件事我并未公开过。包括昨天，你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出现在河边，是因为你一直都知道时玥要对我做什么。你在等一个机会，对吗？” 那种被当众拆穿，像是啪啪在打脸。陆鹤亭难堪到了极点。 这一切宋绵都没猜错。从时玥主动找他开始，他就动了心思。他告诉时玥他和宋绵一起出国的消息，就是为了让沈肆误会，宋绵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才打掉了孩子。 原以为他们可以在M国一直这样下去，可在宋绵心中，那份仇恨从来没有放下。他不得不成全。可是在看到他们两个有过多接触的时候，陆鹤亭又想用毁了她的方式，把她逼回M国。 而这一次，他选择历史重演。他知道宋绵心软。当初看到他为了她摔伤了腿，答应嫁给他。如果他豁出性命去救了她，或许宋绵就会彻底下定决心和他离开这里了。 爱已经让他面目全非，可宋绵却没有说出一个怪字。 “或许还有其他，我不愿去猜想，因为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那份美好。无论如何，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因为那些去讨厌你或者痛恨你。但我们也已经无法再走下去。” 陆鹤亭已经无地自容。 手指攥紧，又松开，却再也没有伸手去触碰她的勇气。 他颓然的垂眼，片刻后才抬眼看向她，“对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但你能对我说这些，我觉得很欣慰。其实我知道的，自始至终，是我在一厢情愿，还试图把这份感情进行道德绑架，让你不得不和我在一起。强扭的瓜不甜，我的甜不能建立在你的苦上。是我一直在假装看不见，觉得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但其实到最后，我们两个都不会快乐。所以，绵绵，我放手了。你去追寻你自己的幸福去吧。” “陆老师，谢谢你为我所付出的一切。”宋绵将手上的钻戒取下来放在了陆鹤亭的掌心。 待宋绵离开之后，陆鹤亭掌心握紧了钻戒，转过身，头靠在墙上，肩膀微颤，隐约可听到抽泣的声音。 —— 公寓的钥匙宋绵留了一把。 她打开门，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 她缓步朝前走，看到了坐在地毯上的方可。 方可转眼看向她，手撑着背后的沙发站起来，踉跄一下，拉住了宋绵的手，“绵绵姐，你没事，太好了。” 宋绵扶着她一道在沙发上坐下，缓缓说道，“方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任何人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即便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我心里一直拿你当妹妹看的。” “但你为了三百万……方可，我无法理解。” 方可怔怔看了宋绵两秒，突然笑起来，“绵绵姐，你都知道了呀。三百万，三百万啊。你知道三百万能做些什么吗？” 方可靠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对绵绵姐你来说，三百万，也不过是一部电视剧的钱，一个广告代言的钱。可是对我来说，那要挣多少年才有的？” “我怕了呀。你知道你一走了之，我选择了结婚，这之后我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吗？我照顾那个老太婆所有的吃喝拉撒，我每天要给她擦洗，要给她端屎倒尿。我把这辈子最脏最累的活都干完了。可是依旧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生活。我的老公，拿着我的积蓄去投资了。结果血本无归。原本按揭买的房子，也只能放弃，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落到，还有一身债。这个时候有个人给我三百万。” “你知道三百万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可以把我老公的债还掉，我们还可以在小一点的城市全款买一套房，或许还能有结余买一辆车。这才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我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你没想过找我帮忙吗？”宋绵痛心的问。 方可立刻反问，“你会帮吗？你一走了之，那么多年找不到人。我回来之后，只想当你的助理，你都不同意。就别说宁姐了，从来没给过我好脸。她不过是因为你，而好心给了我一点施舍而已。既然有捷径，我为什么不走？” “我不怕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初我假装手机丢了，给你发了条信息，我收了许梧白十万块，只要负责引你到那个酒店房间就行。瞧，钱来得多快，彼此都没什么损失。” “你们当明星的在那大块吃肉，总不能让我连口汤都不喝吧？” ------------ 434 我爱你 虽然记忆已经很久远了，但宋绵还是有些印象。当时她和沈肆都还在猜，那个房间里的人到底是谁。今天总算是有了一个真相。 听到这个消息，宋绵还是有些惊愣的。只不过又觉得有点欣慰，如果方可从来都是这样子的人的话，以前很多不过是虚情假意，她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 宋绵说道，“趁警察还没找到你，去自首吧。你不知道时玥到底要对我做什么，加上你自首的话，你的罪责应该会很轻。” 到现在，宋绵都还宁愿相信方可并不知道时玥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她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向方可，说，“你知道这套房子值多少钱吗？现在的市价应该超过五百万了。” “你不曾对我开口说过你实际的难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帮你？你说我和宁姐不过是对你施舍，你可知道这一路走过来，宁姐替你扛下了多少麻烦？不过不重要了，在你眼里，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区区三百万。的确，不值钱。” 已经不想去看方可的表情，宋绵离开了公寓。 面对生活，任何的理由都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宋绵无法理解，但也会试着原谅，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晚上六点，宋绵已经踏上回县城的那班火车。 八点，火车还有一站就要到。 刘助的电话打进来，“宋小姐上火车了吗？” 宋绵问，“什么火车？” 刘助吃惊问，“给宋小姐买的是七点五十的火车，难道宋小姐不知道吗？” 宋绵故作惊讶，“哎呀，我忙忘记了。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沈总，宋小姐好像错过了最后一班火车。”话明显不是对他说的。 “刘助。”宋绵喊他。 “宋小姐。” “沈总没什么事吧？你告诉他，我明天就要进组拍戏，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戏。所以让他好好养身体，我到时候空下来会去看他的。” 刘助哀怨的说道，“这话你自己和沈总说吧。我怕他会直接把我开了。” “这么严重吗？” “沈总为了等你，已经把聂总和赵……” 话还没说完，出现些窸窣的响声，很快那边传来清冽的嗓音，“你别听刘助胡说。他大概是真的不想干了。” 宋绵哦一声。 沈肆停顿一下又说，“你忙你的工作。我明天就会转院回C城。” 宋绵继续哦一声。 沈肆像是等了一下，发现宋绵没有再说什么，便说道，“那挂了……” 宋绵突然说，“你让刘助接个电话，我有个事问他。” “嗯。” 刘助的声音再次响起，“宋小姐，你有什么要问的？” 宋绵说道，“你在酒店订的房间退了没？” —— 挂断电话的刘助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宋绵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时间，说，“沈总，宋小姐既然不来，这饭你还是吃点吧。” 故意不吃饭，等着人过来，这小心机也是没谁了。 沈肆沉着脸，完全没了刚才的电话中所说的，你忙吧，那般大度。 刘助小心问，“沈总觉得无聊，要不然我让聂总再开回来？他们这会子应该还在路上。” 沈肆凉凉睨他一眼，语气平淡，“刘助，你是想换新老板了？” 刘助心想他很冤。 到底没劝成。 到了八点多，刘助又问了一遍。 沈肆大概是饿了，喝了点清粥。只是几口，什么味都没有。 “太淡了。” 刘助劝，“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沈总坚持一下。” “不吃了。”沈肆转过脸。 “病人怎么还脾气挺大的？”宋绵站在门口看了十几秒了，眼底浮笑的走进来。 手边还有一只小行李箱。 沈肆看着宋绵，嘴角已经快压不住。 刘助起身，说，“沈总这下有胃口了。好在房间没退，沈总，我去休息一会儿，明天带您回C城。” 沈肆淡淡说，“快滚吧。” …… 宋绵把行李箱放下，将外套脱了，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走出来，在椅子上坐下。转脸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摆着的餐盒。 她端起来，摸了摸，还是温的，舀起一勺，递到沈肆唇边。 沈肆没有去吃，而是问，“不是说不能过来了吗？” “你先吃。我都亲自喂了，你好歹给点面子。” 沈肆垂眼，张嘴，吃下去。 宋绵递过去一张纸，沈肆接过来擦了擦，刚要张嘴问什么，宋绵的第二勺粥就递过来了。 沈肆有些无奈的张嘴又吃下。 不等沈肆开口问，宋绵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怎么能不来？那我成什么人了？” “绵绵……”沈肆微微皱眉看着宋绵。 “先吃，吃完再说。” …… 沈肆顿一下，伸手，“我自己来。” “可以吗？” “我手没受伤。” “我还以为受伤了呢。”眼底带点促狭的笑意，把餐盒递到了沈肆的手里。 沈肆端着餐盒，用勺子迅速的将里面的粥给喝完了。 宋绵好心问，“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沈肆深深看她一眼。 宋绵不逗他了，说道，“你现在住院呢，就好好听刘助的话。他又不会害你。” “绵绵，我不要你因为那件事而对我有所亏欠。”沈肆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宋绵，“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时玥也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其实那件事，算不上是我对你多大的付出或牺牲，真的。反倒是我，能做些什么的话，心里会好受一点。” 宋绵由衷说，“你好像表现的过于慷慨了。” “是吗？或许这才是我的目的。” 宋绵一笑。 “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觉得亏欠，而对我做出什么。我知道你心软……” “用聂总的话说，那我走？” 沈肆没说话。 宋绵说道，“不用你赶，我最迟后天也得进组。答应了梁老师的，我不能食言。人家已经等了我几天了。你不用想太多，不然会好的慢。” 说完，轻轻拍了一下沈肆的手背。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对沈肆说道，“坐火车有点累了。要不然，我们都先休息吧。” 她起身的时候，手腕被沈肆扣住。 掌心皮肤接触的地方，是一些温热。 “绵绵，我爱你。” 心脏是悬空的，被快速充满，那种忘记呼吸大脑不知如何运转的冲击感。 ------------ 435 我还爱你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宋绵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头顶淡白的灯光照射下来，竟然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 “我爱你，绵绵。”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声音很轻柔，像窗外的月色，“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想让你知道，在我们这段关系当中，你的爱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是我回应的太迟了。” “告诉你，想祈求你，最起码不要后悔曾经爱过我，更不要否定你自己。” 她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她承认，他的那句回应，真的让她内心得到了满足。这世间让人痛苦的爱，不过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像是一个人完成一场独角戏，打一场没法通关的游戏，过早的已经注定了结局。 在她还没做出任何回应之前，沈肆将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合入怀中。 宋绵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 绵长，微热的呼吸。 她低头轻笑一下哦，说道，“沈总，你真够无耻的。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想叫我没法拒绝吗？” 沈肆松开她，指腹转而捏住她的下巴，缓慢摩挲，声音带着蛊惑一般，极具磁性，问，“你会拒绝吗？” “你忘了我和陆老师他……” “我知道。所以，选择权还是在你。我只是给自己挣一个机会，并不代表我会赢。” 宋绵低声说，“在我的孩子没有的时候，是他一直陪着我。那段时间我想过自杀，总之那是段很艰难的日子。后来我偶然的机会去上了学，学了导演专业。这些年，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我不知道已经走上了什么样的道路。” 沈肆点头，“我知道。他对你意义不同，在对你付出的方面，我其实不如他。你爱上他，也是件无可厚非的事情。所以你选择和他在一起，那时候我是真心的祝福你的，只要那是你的选择。甚至，我还应该感谢他，让你还能这样好好的活着，没有面目全非。” “绵绵，我在等你的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宋绵缓缓说道，“我和他之间，无论我做什么决定，都不是因为你。” 沈肆没法保持沉静的神情，极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更像是一种极力的掩饰内心的狼狈。 他说道，“我明白，毕竟你和他已经有一个孩子。” “孩子？”宋绵先是一愣，随即觉得好笑的笑了两下。 她将他病床上的被子揪住往上拉了拉，没什么所谓的，抬眼问他，“都知道我有个孩子了，你还和我说这些，多少有点不道德吧？” 沈肆压了一下唇角，说道，“我这人向来没什么道德。” 宋绵笑一下，说道，“好了，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叫我。” 她说完，起身要去关灯。手腕再次被他扣住。 宋绵浅笑着将他的手拂开了，“你怕我跑了吗？” 宋绵走到门口，抬手刚要关灯，就听沈肆说道，“我想上个卫生间。” 宋绵失笑，“你不早说。要我帮你吗？” 沈肆下意识的问，“你要怎么帮？” “我能怎么帮？” 沈肆直接撑着床板已经起来，眼神深深望她一眼，奔着洗手间去了。 没一会儿沈肆从里面出来，宋绵已经在卫生间门口等着。他出来时，她抬手将他扶了，“这样帮可以吗？” 沈肆没搭理她。 重新躺回到床上，宋绵问，“现在能休息了吗？” “睡不着。连着睡了两天。” “是想让我陪你聊天？” 沈肆顿一下，说，“你累了，去休息吧。我去关灯。” 沈肆要起来，被宋绵给按住了手臂。 “我和你说个消息，兴许你就能睡着了。” 灯光下，她的眼睛像是闪着光，流光溢彩的无人能及。 沈肆呼吸轻一下，点头。 “我发现……”宋绵凑近一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还爱着你。” 沈肆屏住了呼吸，仿佛进入了一种虚幻的境地，发出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绵的声音绵绵柔柔的，像是窗外的夜色，缓缓的淌过心尖，“就是你那次胃出血住院。我看到你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想着这个男人竟然也会为我宿醉，好像我的爱也得到了回应，虽然这回应来的晚了点。这个男人得知真相之后，赶走了他的未婚妻，我想他也不是无可救药，只是被蒙蔽了双眼而已。而我知道你消极治疗，那晚去了医院。我没法放心你。” “我那时候就想，我和他之间是不是不会那样就结束。但我那时候没有答案。” “那，现在呢？”他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她的脸更感受他接近的温度。 “现在么？”宋绵与他对视，眼底浮现一些笑意，“我要说还是没有答案，你会不会很失望？” “不，我有信心。”嘴唇靠近，呼吸已经是相触的，“有你这些话，我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整个病房里都是暧昧的气息。 下一瞬，护士突然进来，“二十八床，量个血压和体温。” 宋绵飞速躲开，战术性的站起来走到窗边看月亮。 她偶尔转头去看沈肆，沈肆正好也看她。 宋绵抿唇憋着笑意，沈肆无奈看她。 等护士走离开之后，沈肆还想说什么，只见宋绵走到门口，将灯关上了，“睡觉。” 沈肆乖乖不说话。 昏暗的环境下，好像连心跳声都变得清晰了。 —— 隔日一早，宋绵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在盯着她看。 宋绵起来，没好气道，“你看我多久了？” “你猜。” “猜什么猜？我告诉你，我昨晚和你说的很清楚，我们之间……” “我知道。” 沈肆平声打断她，“我等你的答案。在那之前，我不做什么，你放心。” “去洗漱吧，一会儿刘助带早餐过来。” 宋绵点头，简单洗漱了一下。 等出来，刘助已经过来。 刘助和沈肆说着办出院的事情，告诉他聂与陆嫣然两口子非要一起过来接他，没劝住。 宋绵吃了早餐也收拾了一下东西，对沈肆说，“昨天和你说的进剧组是真的，梁老师那里不能耽误。你回去后好好休养。” “好。”顿一下，补充，“一会儿和我们一起走。” 宋绵笑说，“不然呢，刘助又没给我买火车票。” ------------ 436 单独 蹭了刘助他们的车回去，宋绵也没休息什么，在当天下午就进了组。 她也需要一点时间进入角色。 连续拍摄了大约半个月之后，沈肆从没和她联系过。 不过刘助偶尔会和她汇报沈肆的情况。他和宋绵私下会闲聊几句。 沈肆已经恢复，进入了工作状态。刘助还悄悄告诉了宋绵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困扰沈肆多年的睡眠障碍，这段时间明显有了很大的改善。 宋绵笑说他这样无底线的透露沈肆的秘密给他，可能真的会工作不保。 刘助赶紧好言相求，他最近谈了女朋友，奔着结婚去的，工作不能丢。 宋绵笑问他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竟然还有时间谈恋爱？ 刘助问她难道忘了以前还催他恋爱的？ 宋绵没再逗他，还让他好好谈恋爱，别学自己的老板那样工作当命。 又过了几天，宋绵刚刚收工，正在卸妆换下自己的衣服，刘助的电话打进来。 宋绵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她卸妆，然后接通了电话，“这个点，刘助不是该下班了吗？” “宋小姐知道我是属于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 宋绵笑着哦一声，“懂了，老板还在加班。” 刘助似乎有些心虚的嗯了一声。 宋绵问，“刘助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又要和我透露你老板的什么秘密？” 刘助轻咳一声，声音不大自然的说道，“这倒没有。” 顿一下，才说，“就是想问问宋小姐这部戏还有多久要杀青？”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 “哦。”宋绵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尾音。 这倒是把刘助给整不会了，他刚要再开口，宋绵先说道，“要问什么，让他自己来问。” 刘助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笑，又传来他的声音，是对沈肆说的，“宋小姐让沈总自己问，我问的，不作数。” “手机给我。”有点远的清冷的声音响起来，随即由远及近，仿佛就在耳畔的低语，“还有多久杀青？” 宋绵示意化妆师离开，她身体斜靠在椅子上，十分悠闲的姿态，“沈总怎么关心起我杀青的事了？” 沈肆也轻咳一声，说道，“我替赵觉问的，他，不是要办婚礼了吗？想问问你的档期。” 宋绵也不拆穿，说道，“这事我和小梨早就说好了，她结婚那天我会去的。” 沈肆那边沉默一下，一时间似乎找不到什么话。 宋绵故意说道，“沈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 “这两天有时间吗？”沈肆语速很快的问，似乎再晚一秒，电话就被宋绵给挂断了。 “怎么了？梁老师的规矩，沈总知道的。没杀青之前，离开剧组，很难。” “那我来找你。” “梁老师也不让探班。” 沈肆沉沉的呼吸一下，“我给他打电话，让他……” “梁老师今天有个饭局，我偷溜出来，他应该不会知道。” 沈肆顿一下，口吻中的欢快太过明显，“我来接你。” “好啊。不过我要先回酒店洗个澡，你直接去那边吧。” 挂断电话，宋绵简单的卸了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坐车回到了酒店。 洗完澡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穿着丝绸浴袍走过去，将门打开。 沈肆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的站在门口。 见到宋绵，瞳孔收缩，视线难以自控的从她脸上往下移。 宋绵手掌在他眼前拂过，飘着淡淡的香气，“乱看什么？” 说完，转身走回去。 沈肆眼底浮笑，跟进来，将门带上。 “你随便坐，我去换个衣服。” 沈肆嗯一声，在沙发上坐下了。 跟前的茶几上是一些时尚杂志，沈肆随意拿起来一本翻了翻。 没一会儿，宋绵走出来。 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高领毛衣，底下是短裤和长筒靴。内里是黑色丝袜。显得一双腿又细又长。 沈肆起身，手里竟然还拿着那本杂志，一时间忘记了，问，“好了吗？” “再等一下。” “嗯？” 话音刚落下，沈肆这边就有电话进来。 沈肆垂眼一看，是聂与打来的电话。 “老沈，你来了没有？我都已经到了。” 沈肆一脸懵，问，“什么？” 聂与也是怔一下，说，“什么什么？你现在不是在宋绵那里吗？” 沈肆依旧懵懵的抬眼看宋绵。 宋绵笑着走过来，示意他把手机给她。 沈肆便把手机递给宋绵。 宋绵接了过来，温和说道，“我们这就来了，劳烦聂总再等一会儿。” “好，你们快点啊。” 手机挂断，宋绵递还给沈肆。 沈肆眼神看着宋绵，宋绵手里拿着一对耳环，走到卫生间去戴，然后和沈肆解释，“聂总约了打牌，说是要给赵医生放松一下。” 沈肆跟过来，难掩意外的神情，“他约你？” 言外之意，竟然没有找他。 宋绵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对着镜子戴上一支耳环，说道，“聂总大概是怕你忙吧。嫣然也想学，聂总就临时组了一个牌局。在群里喊了几天了，我也是今天才有空。” “群？你们还有一个群？” 宋绵从镜子里看到沈肆精彩的神情，笑一下，已经将另一只耳环戴好。头发随后用鲨鱼夹夹上，转头过来对他说道，“好久了，他们没人拉你进来吗？” 沈肆脸微沉，闷闷说一声，“这种无聊的群我也不想进。” 宋绵憋着笑，问，“那今晚你还要去吗？实在不愿意的话，我就自己打车过去。” “宋绵。”沈肆不悦的喊她的名字。 他明明是想和她单独相处的。 “沈总……”宋绵掌心放在他的肩膀，柔柔说道，“我下次有时间休息要到赵医生和小梨的婚礼……” 沈肆无奈说道，“赶紧走吧，不然聂与的电话又要过来了。” 宋绵扬唇一笑。 等上了车，沈肆问道，“他那边准备晚餐没有？” “嗯，群里说了，等我们过去，随时可以上。吃完再开始。” 又是群。 沈肆没接话。 宋绵正在看着手机，一个电话进来。 沈肆下意识的转头看一眼，就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陆老师。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坐姿，轻咳一声，一切举动显得自然又多余。 宋绵余光看到沈肆的小动作，微微偏头，将电话接通。 ------------ 437 越界 说起来几个人聚在一起打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陆嫣然见到宋绵就拉着她到一边吃简餐。 聂与和赵觉沈肆他们坐一起吃的西餐。 聂与梗着脖子看了一眼，吐槽，“女人都是属羊属兔子的，光吃草能饱？” 赵觉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说道，“小梨最近连草都不肯吃，光喝水了。” 聂与竖起大拇指，“这一个个的，对自己真狠。” 沈肆没接话，将餐盘上的牛肉切好，起身端着到了宋绵跟前，将餐盘放在她跟前。 宋绵抬眼看他，沈肆说道，“不知道自己瘦了多少？你又不用穿婚纱。” 陆嫣然茫然看宋绵。 宋绵笑着说了声谢谢。 沈肆没说什么，转身又回到聂与他们这边。 陆嫣然温柔的问，“沈大哥这是怎么了？” “被人忽视了，不大高兴。不用管他。不过我的确是饿了，你不介意我吃这个吧？” “当然。是我想错了。以为你最近需要控食。我前几天和聂与出去逛街，看到了一家旗袍店，便在里面定了一件，参加赵二哥婚礼穿。这几日怕胖了穿不了，一直在控食。” 宋绵说道，“嫣然你已经很瘦了，我还是觉得健康最美。” 陆嫣然笑说，“聂与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最近抱着我，我身上骨头咯他疼。” 等吃完，大家开始玩牌，因为陆嫣然没玩过，所以她占了一袭，聂与就在一旁指导。 他给沈肆和赵觉一个眼神，说道，“哥几个以前带着人来的时候，我是怎么表现的，现在轮到我了，你们知道怎么做吧？” 赵觉自从要结婚之后，人也温和了一些，他很快答应，“弟妹是新手，我们会尽量就着她来。” 聂与很欣慰。 结果连着打了两圈，除了陆嫣然实在是牌太好，胡了一把，其他全是沈肆。 聂与终于忍不住，“老沈，你这有点过分了啊。其他两个人都知道让，你怎么一点也不给你弟妹面子？” 沈肆慢条斯理的拿起一张牌，淡淡问一句，“怎么，你输不起？” 聂与，“……” 他的牌捏在手中，另一只手正要推牌，宋绵私下踢了他一脚。 沈肆表情顿一下，随即把手上的牌给打了出去。 聂与激动的喊，“胡了。老沈，这是你今晚放的第一张牌啊。不容易。” 沈肆没理他，转眼去看宋绵。 宋绵对他露出个淡淡的笑意，又对聂与说，“沈总这人，牌场如战场，太认真。” 聂与不能再同意，说道，“是吧，我也觉得是。没有一点娱乐精神，一般人真的受不了他。” 说话间，几个人又开始新一把。 结果沈肆又自摸了。 宋绵捂脸，看向陆嫣然，“一开始学是这样的，交点学费学的更快。” 陆嫣然情绪倒很好，说道，“都是自己人，输给谁都无所谓。瞧着聂与好像不大高兴了。” 陆嫣然双手捧着聂与的脸，温柔问，“我输钱，你心疼了？” 聂与隔空亲她一下，说道，“我哪是心疼钱，我是心疼你。刚开始打，就被某些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这么虐。” 陆嫣然三观很正的说，“沈大哥对我怜香惜玉恐怕不太合适。” 一双眼睛含着春水似的，聂与早就沦陷了。他点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多输点。” 陆嫣然对他温柔一笑，然后转身过来，对沈肆他们说，“我们继续。” 宋绵都有点看蒙了，没想到聂与完全溺死在温柔乡了。 陆嫣然学得快，三圈之后，就熟练起来。已经不需要聂与指导，便可以自如的出牌。第四圈开始，她一人连胡了三把。聂与在一边得意的直挑眉，把我媳妇真厉害直接写在了脸上。 到最后，胜负已经难分。 沈肆看一眼腕表，发现已经十一点。他看向坐在他左侧的宋绵，问，“差不多了。” “什么？” 沈肆指一指表盘，“十一点了。你明天不是还要拍戏？” 聂与一副八卦脸，“老沈，你们俩不对劲哦。难道是……” 宋绵含笑说，“聂总就别八卦了，我和沈总只是朋友。沈总说得对，我该走了。明天还要拍戏，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 她起身，对陆嫣然说道，“男人们输赢心太重，下次我们几个女的组牌局。” 陆嫣然欣然点头，“好呀。加上小梨，我们就只差一个人了。” “那很好办。我们回见。” 聂与说，“老沈，绵绵走，我们四个人玩。” 沈肆看都没看他，起身对宋绵说，“我送你回去。” “不玩了？” “不玩了。” “也好。” 两个人往外走。 聂与茫然的去问赵觉，“老赵，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老沈对我态度很恶劣？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赵觉慢悠悠的问，“我记得那个群，你是群主吧？” 聂与反射弧偏长，没反应过来。 赵觉但笑不语。 车上沈肆将车窗打开一些，微凉的风吹进来。 他手握着方向盘，问，“这次是什么角色？” 宋绵笑问，“你会有兴趣吗？” “没事，你说说，我愿意听。” 宋绵笑一下，“临时救急的，梁老师这次是监制，其实是个很轻松的题材。我演的是个女三号，戏份虽然不多，但几乎贯穿全剧。角色其实没什么深度，我就不和你详细说了。” “那陆鹤亭找你有事？”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神直视前方，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宋绵故意说道，“沈总这是抛砖引玉？这才是你想问的问题？不过沈总也挺能忍的，这都是三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了吧？” 沈肆嘴硬，“我就是随口一问。他不是出国了吗？” “嗯，带着叔叔出国养身体的。” “那你……” “我过段时间也会出国。” 沈肆分神一下，差点闯了红灯，一个急刹，也把宋绵吓了一跳。 他忙转头去看宋绵，“抱歉，你没事吧？” 宋绵心脏跳得有点快，摇头。 这之后，沈肆一路开车送她回去都没有说话。 把人送到酒店门口，宋绵进门之前，沈肆跟着要进来。宋绵直接将门轻轻一抵，“沈总，很晚了。你再进来，不合适。” 沈肆幽深双眸看着她。 宋绵声音柔柔的说道，“我没有答案之前，沈总不要越界。” 一句话就把沈肆给堵回去了。 ------------ 438 尊重 三月底，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袁小梨和赵觉举行了婚礼。 这场婚礼空前的热闹。 因为袁小梨这几年在娱乐圈也混出了一点名堂，到场的圈内好友不少。尤其是她的豪华伴娘团，清一色的大长腿美女，十分养眼。 赵觉这边也丝毫不逊色。聂与和沈肆不能帮着撑场子，可他有一堆心理学的同行好友，西装革履的禁欲系装扮，整个就是制服的诱惑。 伴娘和伴郎在舞台上的热舞，顷刻间就让场子热了起来。 聂与，陆嫣然和沈肆宋绵都坐在一桌，属于最好的朋友一桌。 聂与感叹，“我以为我们三个都会孤独终老，谁知道现在两个已经结婚了。老沈啊，就差你了。” 沈肆目光淡淡的落在宋绵身上。 宋绵正陶醉在舞台的情景，似乎心无旁骛。 扔捧花缓解，宋绵是不愿参与的。陆嫣然推搡了两下，宋绵笑着摇头。 聂与玩笑，“老沈，要不然你去好了。赶紧找个人把你要了。” 沈肆凉凉看他一眼。 袁小梨在前面扔捧花，女生们都尖叫起来。 宋绵正好有电话进来，她站起来，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谁知道一个东西往她怀里一砸，宋绵惊得一下接住。 正是那束捧花。 宋绵自己都懵了一下。 袁小梨看到是她，穿着白色的婚纱捂嘴一笑，隔空对她连续发送了一波亲亲。 宋绵笑着接下，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吃过晚饭之后，宋绵就直接回了酒店。 拍摄已经进入尾声，为了赶进度，梁怀青又开始军事化管理。好在和他在之前就请过假，不过就算是有情面在，那情面也就值几个小时。 毕竟是赵觉的婚礼，宋绵在他们小两口敬酒之后，才离开。但沈肆却不行。即便沈肆有心想送她，但宋绵没让他送，来的时候，剧组就是派了车的。 沈肆和聂与，还有赵觉三个人都喝多了。 陆嫣然和袁小梨站在一起，相互聊天，“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多余，我怎么觉得他们三就可以过一辈子呢？” 陆嫣然温柔一笑，“不用担心，至少他们性取向都是正常的。” 袁小梨也笑说，“这倒是。毕竟我们已经亲自验过了。” 她对陆嫣然陆嫣然，“我想我们以后一起玩的机会还很多。从现在开始就做好朋友吧。” 陆嫣然浅笑着点头。 袁小梨嘟嘴犯难，“他们三怎么办？” 陆嫣然说，“我可不想一个人把聂与拖回去。而且这样沈大哥也会很可怜。开个房间，把他们三放一起吧。不过这好像是你的新婚夜……” 袁小梨大度的摆摆手，“这事没所谓。反正这男人的身体一直是我的。我今天也累了，放我身边我也做不了什么。就按嫣然姐说的，他们三个放一个房间去吧。看他们三个还挺羡慕的，那么多年的感情，好难得啊。”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能证明其实他们都挺重感情的。” 三个人被酒店的保安直接架着到了一间大床房。 宿醉一夜，三个人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聂与正对着赵觉的屁股，沈肆睡觉都是矜贵的模样，单独睡在一侧。那俩人更像是被他硬生生挤过去的。 赵觉坐起来揉了揉眉心，突然意识到昨晚是他的新婚夜。而他竟然是和两个男人一起度过的。 连忙给袁小梨打电话，就怕她生气。 谁知道袁小梨已经进组了，一点也没有生气。不仅如此，还说给他们预定了水疗，让他们三个好好享受一下。 赵觉坐在那一脸懵，总觉得不太现实。 聂与搓了搓脸，碰一下他的肩膀，“女人口是心非，不会是说反话吧？你先别忙，我给我们家嫣然打个电话，她一般有什么说什么的。” 聂与盘腿坐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沈肆没管他们，起身去卫生间冲个澡。 拿着手机给刘助发了个定位，让他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他刚进卫生间，突然听到聂与在外面说，“出国了？多久回来？绵绵怎么连个招呼也没打啊？” 聂与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夺了过去。 沈肆神色微沉的问，“弟妹，你说谁要出国？什么时候？” 陆嫣然听到沈肆的声音也没有多吃惊，便温柔说道，“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只说是今天下午。好像是有什么事，挺急的。” “好。” 沈肆直接掐断了电话，聂与无语的看他，“我媳妇，你挂什么电话？” 沈肆澡也不洗了，衣衫不整的往外走。 路上给宋绵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通。 他直接打了辆车去了机场，中途就接到刘助的电话，直接告诉他他人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刘助便开车过去与他汇合。 飞奔进入机场，他一直在寻找眼下飞往M国的航班。 正打算去询问一下，宋绵的电话终于打进来。 沈肆几乎没有一秒的停留，立刻接通。可到底压制住了内心的情绪，只沉沉呼吸一下，没有先开口。 “给我打电话了？刚才在办理登机，没有注意到。” “要出国？”他压制的厉害，声音出来，带点喑哑。 “嗯。”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宋绵笑一下，“你也没问啊。其实可以过两天的，不过临时有点事，今天上午正好我的戏也拍完了，就干脆过去了。” “你……” 沈肆刚要开口，听到背景音里面传来提示马上起飞，系好安全带等提醒。 “什么？” “没什么。” “那我挂了。” “好。” 宋绵停顿一下，沈肆发现她还没挂断。然后听她说，“沈肆。” “嗯。” “你没什么要说的了？不说的话，我真的就挂电话了。” “一路，逆风。” 宋绵轻笑一声，“好吧，那我真的挂了。再见。” 下一秒，电话已经被挂断。 沈肆手机捏在手里，站在那里，还有些恍惚。 刘助匆匆过来，到了沈肆身边，问，“沈总，见到宋小姐了吗？” 沈肆摇头，“飞机已经起飞了。” “那宋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沈肆嘴里衔着苦瓜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没问。 他答应过的，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宋绵这里。 如果她选择去M国回到陆鹤亭身边，那他尊重她的决定。 “我们回吧。”沈肆转身，背影略显萧索。 ------------ 439 逼疯 宋绵来到M国，陆鹤亭开车过来接机。 宋绵上了车，客气道，“陆老师不用亲自过来的。” “我本来也没什么事。你不用和我客气。” 宋绵抿唇一笑，问，“叔叔身体怎么样？能适应这边的生活吗？” 陆鹤亭手握着方向盘，温和回道，“身体倒是恢复的不错。但不太适应这边。尤其是吃饭问题，我只能就着他的口味，每天自己下厨。还挺累的。” 宋绵忍不住一笑，“陆老师厨艺是很不错的。叔叔嘴巴这么挑剔吗？” “老小孩吧。手术之后，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和我提条件。”陆鹤亭语气有些无奈，“说实话，我都后悔把他带过来了。” “你不带，他也会跟着你的。叔叔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陆鹤亭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人还是要带在身边的。不过他也不用急着适应这边的生活，我已经在打算带他回岛上了。这边还有些工作事宜没有完成。总要把挣钱的路铺好，要不然让我爸跟着我喝西北风？” 宋绵点头表示同意。 等着一个红绿灯，陆鹤亭转头看向她，突然说，“你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你自己看看，要送到哪里的话，我帮你送过去。” 陆鹤亭点个头，然后说，“其实那些东西都不太重要了。陆老师，你在国内不辞而别回来，我是想找个机会和你再见一面的。以后……” “我明白。以后想见一面的确是不太容易了。”陆鹤亭故作轻松的笑一下说，“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也是这个目的。我们还能回到好朋友的关系吧？” 宋绵耸肩，“为什么不呢？而且，我觉得这样坦诚再好不过。” 陆鹤亭感叹的说道，“是啊。这些年我其实心理压力挺大的。” “不提了。”陆鹤亭饶有兴致的问，“你和沈肆他……” “我们吗？还是那样。” 陆鹤亭有些吃惊，“可是沈肆都为你做到那一步了。我以为你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宋绵说道，“内心层面，应该是早就原谅他了。这段时间，我看着他为了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可是大概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吧，我内心好像没法坚定的选择两个人在一起。这是什么，创伤应激综合症？” 陆鹤亭说道，“哪有这么夸张？” “不知道。我现在不想太多，顺其自然。也许到了哪一步，我们就在一起了。又或许很多年，都是保持这样的状态。我想的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再做任何勉强自己的事情。经历了这么多，这是我给自己的一种，奖赏吧。” “他知道你来这边吗？” “应该知道吧？我没和他细说。说了又怎么样，我接下来太忙了，也没时间应付他。” 绿灯，陆鹤亭发动车子，然后说，“那我还挺幸运的，能让你抽出空来。晚上涮火锅？” “好啊。回到这里，我就没有任何身材上的焦虑了。” 陆鹤亭笑起来。 不过休整一天，宋绵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就带着创作团队开始各大城市宣传《金兰》。 不仅是城市，还有各个国家。因为电影已经开始全球上映。她无缝对接到这边，也是为了这件事。 连着跑了三个城市之后，正好赶上了一周多的阴雨绵绵。这种天气十分磨人，很容易让人情绪变得不大好。 结束当天的路演，宋绵强撑着和团队人员，包括当地的排片方吃了饭。她明显精神不太好，但还是奔着敬业的态度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宋绵和团队的人说了再见，就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 她刷了房卡进门，一手撑着墙，将高跟鞋直接踢在了一边。拖鞋也懒得穿，光着脚踩着柔软的地毯上。还没来得及走回到沙发上坐下，就听到敲门声。 以为是团队要和她说后续的事情，虽然不太想谈，但也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宋绵怔住。 沈肆一身西装站在门口，手边放着一只小的黑色行李箱。 脸上微微有些倦容，可看到宋绵的那一瞬，还是唇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绵绵。” “你怎么来了？”宋绵意外的看着他。 “能请我进去说吗？” 宋绵往墙上一靠，懒懒的说道，“不说清楚，不让你进来。” 沈肆露出个无奈的笑意，问，“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 宋绵摇头，“公事？” 沈肆皱眉，然后靠近一点，轻声说，“如果不是看到新闻，你打算一直瞒我？我还以为你是来见他的。” 宋绵带着笑意说道，“我哪里瞒你？是你自己不问好不好？飞机起飞前，我问过你的，你自己那么矜持。” 沈肆单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近自己，“我被蒙在鼓里那么久，还兀自伤心了很久。知道你是在忙电影宣传的事情，就过来了。绵绵，你还要问我为什么会来？” 宋绵说，“不想说的话，就不说喽。” 沈肆皱眉。 宋绵用手推他，“我太累了，要休息。沈总……” “我想你了。” 宋绵笑意还停留在脸上，连给出的反应都忘了。 沈肆继续说道，“九天，没有见到你。一直处于煎熬之中，想着这个女人和我不会再有关系。你能想象我是在怎么过来的吗？直到昨天看到你路演的新闻，才发现你是为了工作来的这边。我就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过来了。不管你要说什么，做什么，我至少要见你一面。因为想你想的快疯了。” 宋绵垂眼，已经快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她故意不叫沈肆看到，声音也装作无所谓一般，“既然看到了，沈总也该回去了。我忙着呢，没有时间陪你什么。” 说完，转身便要进去。明明连门都没去关。 下一秒，腰腹被人从身后紧紧圈住。 沈肆的脸埋在她的颈项之间，呓语一般，“你是要把我逼疯？” ------------ 440 缓 沈肆被宋绵请着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她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沈肆让她别忙，但宋绵没听。 沈肆接过水杯，看到宋绵单脚跪在沙发上，压在屁股底下坐了下来，侧身对着沈肆。 她看着沈肆喝水，吞咽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 注意到宋绵的眼神，沈肆问，“看什么？” 宋绵笑着摇头，“没有。” 她随即说道，“我明天就要去别的城市，一早就得出来。你来这里，实在是不值当。” “我没关系。”沈肆语气淡淡的说，“做这些，无论你的反应是什么，会让我觉得满足。” 宋绵笑一下，“好吧。那你随意，我得去洗个澡睡觉去了。” “你去吧。” 宋绵起身，拿了睡衣，到了卫生间门口，转头看向沈肆，“沈总善解人意的样子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沈肆微怔，随即一笑。 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宋绵看到沈肆正在用电脑处理一些公事。 听到动静，沈肆转头过来看她。 宋绵用手势告诉他，她回卧室休息。沈肆朝她点个头。 宋绵回到卧室，穿着丝绸的睡衣躺在床上。 明明很累，却因为某个人在外面，迟迟睡不着。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不知道沈肆在外面做着什么。是已经睡着，还是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宜。 她翻来覆去几个回合，终于忍不住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发现外面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其他的灯都被沈肆给关掉了。 借着灯光，沈肆还在敲击着电脑键盘。 听到动静，沈肆转头过来看她，问，“怎么了？” 宋绵指了指一旁，“喝点水。” “我来。太暗了。” 宋绵就站在门口等他。 沈肆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她。 宋绵接过来，却没喝，问，“有那么多工作吗？” 沈肆平声说，“睡不着，不如工作。” “时差？” 沈肆轻笑一声点头，随后又问，“是我吵醒你了？” 宋绵摇头，当然不会和他说是因为他的到来，影响了自己的睡眠。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夜已经深了，整个空间都是静悄悄的。 “要我……” “你去……”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一下。 沈肆才说，“你先说。” 宋绵问，“要我陪你聊一会儿吗？” 沈肆摇头，“不用。你赶紧回去休息，不用管我。” 宋绵没再说什么，又转身进了卧室。 倒时差的缘故，沈肆一直到早上才有了睡意。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看到身上盖着一张毯子。 这种倒时差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他觉得头晕乎乎的，人没什么精神。 他起身，发现卧室已经没有人了。 看来是已经走过了。 手机有未读信息，他坐回到沙发上点开了看了下，是宋绵的信息，【房间多续了一晚，你多睡一会儿。】 接下来的内容，沈肆整个神情都柔和起来。 那是宋绵的行程表，包括她住在什么酒店。 当天下午，沈肆已经休整好，坐车去了宋绵所在的城市。 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他去宋绵那个酒店询问的时候，酒店大堂经理直接给了他一张房卡，说是宋绵交代给他的。 沈肆捏着房卡到了房间。 他把行李箱放好，发现房间内宋绵的行李已经在里面。 打算去洗个澡，就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 沈肆看一眼时间，想着给宋绵打电话，又怕打扰她工作。于是给她发了个信息，【晚上想吃点什么，我提前准备好。】 一直没有收到宋绵的回复，大概是在忙。 沈肆极有耐心的在网上浏览了一下，想看看周边有什么不错的餐厅。 他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雨声。 宋绵的电话进来，沈肆接通。 “抱歉，刚忙完。” “没关系。回来的路上了吗？” 宋绵叹口气，“雨下的太大，堵死在路上了。我十分钟前出发的，预计半个小时就能到，结果现在大约前行了几百米。照这个速度，可以回来吃夜宵。” 宋绵还有心思开玩笑。 沈肆说道，“你把定位给我，我来找你。” “你怎么找我？都是堵在路上。” 沈肆很霸道的说道，“你发我就行。” 挂断电话几秒钟之后，宋绵把定位发过来。 沈肆这会子已经套上了外套，手中捏了房卡离开酒店。 从酒店拿了一把伞，打了一辆车。 去的时候路况还好，大约二十分钟后，和宋绵的车子碰了头。 宋绵坐着车内，朝他招了招手。 沈肆撑着一把伞，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到对面的马路。 宋绵含笑着看他撑着伞站在车窗前，问，“沈总这样来是接我的？” 沈肆说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要去吗？” “反正也走不了。” 宋绵点头，又和身边的同事说了两句。同事当然不会阻拦她。 打开车门，沈肆才注意到宋绵穿着一件抹胸的连衣裙，底下是及脚踝的蓬蓬裙，配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捂着胸口正要弯腰出来，却被沈肆抬手拦了。 “嗯？” 沈肆脱下外套递给她披上。然后伞柄塞进宋绵手里，弯腰直接将她从车厢内抱了出来。 宋绵的一条手臂攀着他的脖子，抬眼就看到他下颚的弧度。 到了餐厅门口，沈肆才将她放下来。 宋绵站定，才注意到沈肆的后背都湿透了。白色衬衫贴紧了皮肤，将他背部的线条弧度衬托出来。 “你身上湿了。” “没事。” 宋绵要把外套脱了给他，被沈肆给拦了。 不仅没要，还揪住了衣领拢的紧了些。 这点小心思，宋绵自然是知道的。 她这抹胸连衣裙，胸口的雪白肌肤一览无余。 到了餐厅坐下，服务员贴心的给沈肆拿了一条毛巾。 沈肆去了一趟洗手间擦了一下，然后才出来。 服务员上了餐，两个人对坐着一起吃。 宋绵问，“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到。” “到了没多久。下午才出发。” 宋绵点头，“看着脸色比昨天好点了。” “知道你离我近，我心里踏实。比什么褪黑素都有用。” 宋绵呼吸骤缓。 沈肆叉了一块牛排到她盘子里，“快吃。” 宋绵埋怨一句，“吃饭呢，你说那种话，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了？” 耳边传来沈肆的轻笑声。 ------------ 441 想好了吗？ 吃完，外面的雨势有所缓和，交通也没那么拥堵了。 沈肆问宋绵，「是直接回去，还是？」 「当然是回去了。你衣服淋湿了，不难受，我都难受了。」 沈肆道了一声好。 出了餐厅，沈肆将那把伞撑了，单手将宋绵的肩膀揽了，让她靠的更近些。 宋绵垂眼看一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没说话，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打了一辆车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换下鞋的时候，宋绵弯腰看了看裙摆，湿了一片。 沈肆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宋绵露出些心疼的表情，「这是赞助的裙子，要还的。六位数的美金呢。」 沈肆轻笑一声，说道，「我买了。」 宋绵没搭理他，把鞋换下来，催促道，「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沈肆答应下来，打算去卫生间。转头看到宋绵还在看着自己的裙摆。 沈肆抬手碰一下她的脑门，「还心疼？一会儿我直接撕了，然后给你打钱。」 宋绵翻一个白眼，「我能和你这个土豪比吗？」说着伸手去推他，「让你去洗澡，还站着干嘛？」 沈肆笑一下，进了卫生间。 等到沈肆洗好出来，宋绵进去。 她正打算对着镜子把裙子脱下来，镜子里看到人影一晃，是沈肆跟进来。 他身体贴近，直接将宋绵逼着腹部贴紧了流理台。男人强劲有力的呼吸通过身体的接触被清晰的感知。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逐渐在升高的他的体温。 宋绵身体前倾，从镜中看着沈肆，「沈总这是要干什么？」 「看你还在心疼，想替你毁了它。」 宋绵低声问，「你要怎么毁？」 沈肆的一只手落在她的腰间，将那裙子面料逐渐揪住捏在掌心。 宋绵低笑一声，拿手轻拍一下他的手背，「别闹了。」 「这种东西影响了你的心情不值当。」 「财大气粗。」她旋过身体，与他面对面。 掌心抵在他们俩之间，贴着他的胸口，伴着仿若不存在的绵柔的呼吸。 「早知道你这么闹，不该让你跟过来。」说着，掌心用了点力推他，「快出去，我要洗澡。」 沈肆这才退了出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内，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 耳边有卫生间的水声传来。 即便是不去看，也知道是何种香艳的画面。 光是想一想，便足以让人心猿意马。 手中的烟不足以熄灭他身体的躁动不安。 卫生间的门打开。 沈肆双指夹着烟，转头看过去。 一瞬间，呼吸就屏住了。 宋绵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站在那里，一双细长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玉白的一双脚踩在地毯上，脚边是极淡的水印。 沈肆缓慢的起身，将那支烟掐灭，然后朝她走过去。 走到跟前，还有一步远的距离，沈肆抬手将她的手腕一拽，人被他带入怀中，腰部被他锁住。 他的手臂还在慢慢收紧用力，哑声问，「现在还心疼吗？」 宋绵看着他笑，「嗯，可心疼了。」 「那我赔你。」 「怎么赔？」 手臂再次收紧，两人之间已经严丝合缝。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怎么赔就怎么赔。」 宋绵只觉得心脏已经停止。 她有些无力的靠在他 胸口，抿紧了嘴唇，然后低低的说，「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你。」 「但我忍着，想确定你会不会更想我。」 沈肆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然后看着她，问，「现在确定了吗？」 「看到了。」 说着，她踮脚，主动去亲吻他的喉结。 沈肆的呼吸乱了一瞬，目光锁着她，深暗而不见底。 雨水加重了房间内的湿闷，也让暧昧的氛围迅速升温。 宋绵低声说道，「沈肆，吻我。」 下一瞬，沈肆就狠狠的咬住了他痴恋许久的红唇。 凶狠的，毫无章法。 宋绵亦是毫无章法的回应。 仿佛相互之间要吞噬对方，也甘愿被对方所吞噬。 沈肆手上用力，提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很快将她抱着到了卧室那张柔软又大的床上。 一手附在她的腿上，一手拊着她的脸颊，呼吸微沉，目光幽深。 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呼吸温热，混在一起。 「想好了吗？」他呼吸杂乱，却还在保持理智。 宋绵看着他眼底浮笑，手指揪住他的衣领，头微微抬起，在他耳边呓语，「你为什么一直不问陆老师的事情？」 沈肆手掌用力，说道，「他带着他爸去岛上了，我还要问什么？」 「原来早就知道了呀。你不怕我也一起去岛上？」 沈肆顿一下。 「我和陆老师从来就没有结过婚，更没有孩子。沈肆，你上当了。」 沈肆看向她，女人嚣张的，得意的，得逞的笑意。 沈肆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再也不克制的吻下去。 移开唇，眼睛却移不开。 想了三年多的人和身体，已经唾手可得。 宋绵抬着手臂摸进枕头底下。很快掌心摊开，一条暗花纹的领带。 沈肆皱眉，「什么时候准备这种东西的？」 宋绵柔柔说道，「来之前就准备了。」 又悠悠问，「你要用吗？」 沈肆声音低哑，「早就戒了。」 「那我来？」宋绵双手捏着领带的两端，将它拉直。 沈肆皱眉问，「你瞎玩什么？」 宋绵娇嗔，「别这么没有情调嘛！」 话音落下，宋绵的手绕到了沈肆后面，用领带将沈肆的双眼给蒙住了。 沈肆眼前一片黑暗，胸口被人一推，直接躺倒了床上。 虽然是未知。 但胸腔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再燃烧，让人躁动，忍不住去追逐。 等了片刻，却没有了下文。 沈肆起身，将领带扯下。房间里早就没有人了。 沈肆无奈笑一声，知道是宋绵故意在戏耍他。 难受的只能去洗手间，手机有信息进来。 【同事约着喝几杯，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哦。还有，我不是什么都备了，所以悬崖勒马。】 一个多小时以后，宋绵开门进来。 房间内漆黑一片，灯都没有开。 宋绵手触到墙壁，打算去开灯。 却有双温热的手覆在她的手背，紧接着手指传过去，与她十指相扣。 「该备的都备了，现在可以了吗？」黑暗中，声音就在耳边，刺破耳膜直到胸腔。 宋绵不顺他，故意问，「备什么了？」 「你说呢？超薄装。」 ------------ 442 不吻你，会死 身体被他懒腰抱起来，再不给她任何退路。 黑暗中，一切都像是虚幻的，摇曳的，像是一场正在进行的梦境。 缠绵，身体的交融，融入了无尽夜色中，像是不愿走到尽头。 愿这黑夜一直不迎来白天。 「沈肆，你是要把我吃了吗？」黑夜中传来宋绵软绵绵的控诉。 「嗯，恨不得把你吃了。」 「你也不问问我能不能吃得消。」 「四年了，吃不消也忍一下。」 「我不想理你。」 「没关系，我动就行。」 「……」 窗外已经有白光照进来。宋绵软软的趴着，雪背横陈。身体软成了一滩水。 「要喝口水吗？」 宋绵没力气的哼唧一声，不去看他。 沈肆手臂一捞，将她揽入怀中，「是我有些纵欲了，你担待一点。」 宋绵翻白眼，控诉，「这是有些？你看看我身上，还有一点好吗？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沈肆温柔安抚，「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宋绵再次翻了个白眼，「你不考虑我今天还有工作？现在几点了，还有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沈肆哄着她的口吻，「有补救的办法吗？你说我都去做。」 「我不想理你。」 沈肆低声下气的道歉，「我真的没控制住，你说我该怎么补救？」 「你现在别说话，让我睡一会儿。」 沈肆无奈笑一声。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宋绵呼吸绵柔的像是已经睡着了。 「不是因为时玥。」沈肆揽着她的肩膀，没头没尾的说道。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宋绵动一下，果然没睡着。她嗯一声，问，「什么？」 「蒙着你的眼睛不是因为时玥。」 宋绵撑着手臂起来一些，伏在他胸口，饶有兴致的问，「什么意思？」 「你的眼睛……」沈肆指腹缓慢的摸着宋绵的眼睛，说道，「太美了。我那时候不带情感的占有你，看着这双眼睛，蒙着水雾一样，会让我不忍心。」 宋绵怔了一下，指腹摸上他的喉结，笑说，「这就是你的癖好，别不承认。」 沈肆轻笑一声，怕是解释不清楚了。 「还有件事。」 「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沈肆认真说道，「你当时问我，有没有别人。从以前到现在，我的心里，还有身体，都只有你一个人。」 宋绵指腹压着他的唇，说道，「看来你还挺乖的。不过我早就猜到了。」 沈肆皱眉。 宋绵小声说道，「时玥恨我入骨，肯定你没碰过她，这是女人的直觉。还有，我觉得她满足不了你。」 沈肆张嘴故意咬她。 宋绵忙缩回来，「你做什么？」 「说这些勾人的话，不怕引火上身？」 宋绵眼含春水的看他，「我怕什么？反正我今天也没工作。」 沈肆不解。 宋绵呵呵的笑，「我给你的信息你都没仔细看吗？今天我没有行程啊。」 「我一整天都是你的。」 火又被点燃。 「你备的超薄装还够不够？」 「你说呢？」 男人已经无法再自控，偏偏宋绵不叫他如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脚并用，直接抵在了沈肆胸口。 动作看起来有点奇怪，但至少证明一个问题。 她的柔韧性保持的很好。 这一点，刚才也已经验证过。 「我们先谈谈。」 沈肆动一下，宋绵脚上用力，「不谈不许碰我。」 沈肆妥协，「你先把脚拿下去，我们再谈。」 宋绵挑眉，「我不信你。」 沈肆唇角下压，一把将她抱起来，像是抱了只球。 他将她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被子扯过来将她盖了，说道，「谈也弄个舒服点的姿势，那副样子不累？」 宋绵动了动，靠在他怀里，说道，「沈总说说我们现在算什么？」 「嗯？」 「不要以为我们现在这样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沈肆笑着捏一下她的脸颊，「想说什么，直接说。」 宋绵眼珠子转了转，存了点坏心思似的，「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没错，但我有要求。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处于秘密恋爱的关系。对外，我不会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敢单方面公开，我会和你立刻结束这段关系。我处于工作状态的时候，我想让你过来看我，你就得来。我忙的时候，你不许打扰我。我偶尔工作里会有和异性接触的时候，你不许生气，不许误会，要尊重我。」 沈肆听着，去理一下她的头发。 宋绵拿手拍他，「认真听，不要以为我和你玩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床，然后翻脸不认你？」 沈肆把手缩回来，摆出认真的样子，「我都听着。还有别的吗？」 宋绵认真想了一下，说，「现在没有。但我后面可能会想到别的。总之得让你尝一尝我以前的感受。」 沈肆顺着她，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转正？」 「不知道。可能三五年吧，看我心情，看你表现。」 沈肆指腹滑过她的脸颊，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可以为所欲为。」 —— 午饭直接就在房间吃的，让服务员送上来的。 宋绵身上懒懒的挂着一件浴袍，稍一动，胸廓就能被看到。 她斜靠在沙发上，每一口都是沈肆亲自喂得。 「下午和同事约了商议明天的工作。」就着沈肆递过来的橙汁喝了一口，宋绵说道。 「不是说今天没工作？」 宋绵没好气的说，「这还不够，你还是不是人？」 沈肆刮一下她的鼻尖说，「我只是想让你下午休息一会儿，你想到哪里去了？」 宋绵还是那句话，「我才不信你。」 沈肆轻笑，然后说，「这样也好。我出去转一转。」 「嗯？」 「买点东西。」 宋绵揪住他的衣领拉近，问，「买什么？你在这边难道还有认识的人？」 「嗯，是个美女。」 宋绵瞪他。 沈肆拿过来一颗樱桃，宋绵偏头不去接。 沈肆衔在嘴里，捏住她的下巴，凑过去，将口中的那颗樱桃送过去。 酸甜的汁水混着口腔的液体，刺激着味蕾，激发荷尔蒙。 手掌撩开她浴袍的衣摆。宋绵忙制止他。 沈肆哄着她的口吻，「我不做。只是很想吻你。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不吻你，像干涸的鱼，寻不到呼吸，会死。」 ------------ 443 你给我穿 原本很多时候，团队商议工作事宜都是在宋绵的房间。但眼下房间太乱，到处都是奢靡的气味。宋绵就和团队说到附近的餐厅商议。 她自己换好衣服的时候，看到沈肆也已经穿戴整齐，唯独手里还缠着一条领带。 宋绵扎了个马尾，走到沈肆跟前。抬手将他手里的领带拿了，绕过沈肆的脖子。 她一手缠着尾端，突然一拉，将沈肆拉的近了些。 眼尾上扬，低低警告，「但凡回来，让我闻到一点女人的香水味，你就给我滚回国内去。」 沈肆伸手一揽，将她搂着靠近自己，眼神深沉，「你身上有别的男人气味怎么算？」 「没关系啊。只能我有，你不许有。」 沈肆看着她，手指碰一下她脑门，「能耐了。」 「觉得不平等的话，可以随时结束啊。看在你活不错的份上，我是可以给你付一笔费用的。」 沈肆低声说道，「到嘴的鸭子，多少钱都不换。」 宋绵嗤笑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沈肆便吻上去。 宋绵推他，却被他搂的更紧。 只能由着他吻了。 过了好一会儿，宋绵力气耗尽，只能靠在他胸口。抬眼看到沈肆嘴角边有一抹红色，是她口红染上去。 她笑着抬手要去给他擦，却被沈肆被握住了指尖。 「你这样出去要被人笑的。」 「不用要手。」 宋绵反应慢半拍，「什么？」 宋绵又被他闹了一会儿，手机一直在震动，肯定是同事等她急了。偏偏沈肆不放人，一直缠着她。 外面响起敲门声。 宋绵惊一下，忙要推开他。 沈肆却不松手。 宋绵低声斥道，「疯了，我还有工作。你再闹我，我不理你了。」 沈肆不舍的放开她，却还拉着她的手，「能早点回来吗？」 「不知道。」宋绵抽出手，退后几步，才转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心中埋怨，抹好的口红都被他吃干净了，什么习惯。 补好口红，她出来看到沈肆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大好。 她走过去问，「你是现在走，还是过一会儿？」 沈肆抬眼看她，「你说呢？」 宋绵笑，「那我走喽。」 沈肆催促，「还不快点？」 宋绵笑起来。 捞了手机离开。 开了门，赶紧把门带上，没让同事看到房间内的沈肆。 等结束回来，发现沈肆还没回来。 宋绵心想，去见个美女竟然到现在还不回来。 也不打电话去催促，自己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着杂志。 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 她也不等他了，直接去床上躺着睡觉了。 十一点，才有人开门进来。 宋绵翻个身，假装没听见。 卧室的灯被打开，沈肆走进来，靠近，便要与她亲热。 宋绵睁开眼，瞪着他。 沈肆轻笑一声，「就知道你没睡。」 说着又要吻下来。 宋绵推他，「你身上什么味道，别随便靠近我。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沈肆眼底浮笑，「这么晚了，要把我扫地出门？」 「对啊。我这人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 沈肆根本不理她，被子一掀开，便将她直接横抱起来。 宋绵挣扎着要下来，「沈肆，你放 了我。」 沈肆低声威胁，「再乱动，现在就CAO你。」 这一招有用，宋绵短暂的没再说话。 沈肆直接将她抱着到了客厅。宋绵一时间怔住。 沙发跟前摆着十几个购物袋。 「自己去看看。」 说着将她放了下来。 宋绵走过去，将购物袋里的面东西拿出来看了看。 看过五六个之后，便明白过来。 她眯眼笑着看沈肆，「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是买这些东西去了？」 「都是你杂志上圈下来的，还有遗漏吗？」 宋绵走到他跟前，攀住他的脖子，「以前也喜欢你给我买东西，但你买的我除了心里高兴，却从来都不喜欢。现在，好像有点享受你给我买东西的感觉。不过沈总钱花冤枉了。」 沈肆露出不解。 「杂志上我圈出来的，其实都是品牌方推荐的，让我选，但我其实一套没看中。唯一看中的，昨天被雨淋了，没法再还回去了。」 沈肆抿一下薄唇。 宋绵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已经开始在意我的喜好，虽然会错了意，但我还是蛮欣慰的。」 沈肆脸上神情有些缓和。 他弯腰去拎起一个购物袋，「看了五六个，却没看到重点。」 宋绵有些不解的去看。 里面是一套性感的内衣。 「我亲自选的，按照你的尺码。这个杂志上没有。」 宋绵打他一下，「你坏得很。脑子里想着些什么？」 沈肆凝视她，伸手捏住她耳垂，轻轻摩挲。 他最敏感的地方是喉结。 而她最敏感的是耳垂。 冷却的火像是顷刻间就被点燃。 沈肆拊着她的脸颊，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要我为你穿上吗？」 宋绵煞风景的问，「今天那个美女有多美？我闻闻身上有没有人家的香水味。」 沈肆由着她闻。 因为宋绵走时叮嘱的那几句话，他在回来之前，先开了个钟点房洗澡换了身衣服。现在整个人清爽得很，除了沐浴乳的清香，绝对闻不到别的气味。 「再美也不及你。」 「哦。」 宋绵收回手，说道，「可我今天好累了，你的那点小癖好，我今天不想满足。」 莫名想起他下午出门时的样子，便忍不住笑起来。 沈肆伸手抓着她的手腕，「憋着什么坏水？」 宋绵摇头，嘴角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有笑意。 沈肆将她一推，宋绵直接仰躺在了沙发上。将她锁在包围圈里，低头看着她。 「一点不想的话，穿什么白衬衫？难道不是为了我方便？」 「你想多了。纯粹是为了我穿着舒服。」一边说，指腹在他胸口绕着圈圈。 「我难道不能让你更舒服？」 宋绵不回他，转而说道，「我后天要离开这边去另一个国家。你没必要这么跟着我，看你时差倒不过来，也挺辛苦的。不如你这两天就回去吧。」 沈肆吻她，有些用力。 宋绵轻推他，说道，「不是赶你。你这么无谓的跟着，耽误了工作。最多半个月，我就会回到国内。《金兰》是要在国内五一档上映。」 沈肆脸色还是不大好。 宋绵脚抬起来，在他腿上摩挲，「你给我穿？」 ------------ 444 我可以解释 隔天下午，沈肆就回去了。 他在走之前，去了宋绵的路演现场。 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碰上了。 沈肆安静看她工作的状态。 站在舞台上，即便不是C位的主角，可在他眼里却是耀眼无比的。 宋绵看到他，是想和同事说一下去找他的。但沈肆遥遥站着，朝她摇头。 宋绵只好作罢，没有中断工作。 等结束，沈肆已经离开了。 宋绵看到手机上有沈肆的留言。 【我先回去，在国内等你。喜欢看你站在聚光灯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 宋绵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沈肆拨过去一个电话。 「飞机已经起飞了吗？」 「快了，还有一两分钟。你那边结束了？」 「嗯。」宋绵顿一下，说，「你怎么不让我送你？我这边可以提前一点走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是不是？」 「没想过我是故意把你支开的？」 「那我要现在从飞机上跳下去吗？」 宋绵忙笑着说，「你别闹。我只是……」 宋绵呼吸轻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沈肆却先说道，「我想你了。即便是我们刚刚分开还不足两个小时。」 宋绵呼出一口气，耳廓都是热的。 宋绵这边静了一瞬，沈肆便继续说下去，「以前是我太嘴硬。明明很多次都是因为想见你才去找你，还偏偏端着否定这个事实。现在，就当是弥补，把以前对你的想念都补回来。」. 宋绵其实心里很感动，却还是故作冷静的问，「这东西也能补吗？」 「嗯。一天想你两次的话，就变成四次。」 宋绵玩笑，「沈总，你过于肉麻了」 宋绵顿一下，说，「但我喜欢你现在的坦诚。希望你以后可以保持。」 「一切都是为了转正。」他口吻中带点无奈。 宋绵笑一下，挂断了电话。 —— 宋绵接下来又忙碌于电影的宣传。因为时差的问题，和沈肆的聊天分的很散。相互迁就对方的时间，还要考虑对方的状态，几乎聊天都持续在半个小时以内。 沈肆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希望时间过得快点。 宋绵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难掩对他的思念。 沈肆从来对她都是一种瘾，烟或者酒精。 宋绵故意逗他，「你是怎么想我的？」 「你说呢？」 「我不知道。你能解决的方法应该很多吧？我在想，我要不要晚几天再回来。」 沈肆低低威胁，「你可以试试。」 宋绵笑起来。 两个星期之后，宋绵和团队一起坐飞机回到国内，要开始紧锣密鼓的国内宣传，为几天后的首映做准备。 沈肆这天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提前安排好。在去机场接机之前，还专门去洗了个澡。临走之前，对着镜子看了看，问刘助，「这领带和我的西装搭配吗？」 刘助说道，「沈总，这是你换的第六条领带了。西装很得体，领带么，也没什么问题。」 刘助反正是一直搞不明白，沈肆和一条领带纠结干什么。他当然不懂领带对于他的用处。不，现在是对宋绵的用处。 沈肆沉着脸说，「让你回答你就回答就是了。」 说着，看一眼时间，「我们去机场。」 刘助开车送了沈肆到机场。 航班已经落地半小时，沈肆都没有等来宋绵。 刘助去询问了一下，确定航班已经落地。 沈肆给宋绵打了个电话，过了几秒钟才接通。 「你现在在哪？」 「我么？在……」 宋绵话没说完，就传来聂与的声音。 「老沈吧，绵绵现在在我们这，打牌呢。」 「她刚下飞机，你们就喊她打牌？」 「什么刚下飞机？人昨天就回来了。」 「她……」 话没说完，就被掐断了。 沈肆脸色很难看。 沈肆沉着脸坐回到车上，让自己冷静了几秒钟，然后给聂与打过去一个电话，「地址给我。」 「多人了，老沈，你就别来了。」 「地址。」语调带点威胁。 「行吧，你等一下。不过你来了，我也不会让……」 没等他说完，沈肆已经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按照聂与给的地址，沈肆到了地方之后，果然看到宋绵聂与他们在打牌。 宋绵，聂与，陆嫣然，还有袁小梨。 他一进门，目光就锁着宋绵。 宋绵看他一眼，有些心虚的避开。 聂与与他打了个招呼，顾着打牌，都没起来，实在是过于敷衍。 聂与说道，「我们家嫣然很想打，就给她组了这个牌局。今天我手气热得很，可不会让你。」 沈肆一声不吭的拉了一张椅子到宋绵身边坐下，声线很低，「我就看看。」 宋绵如坐针毡，转头问，「要不我让沈总？」 沈肆面不改色，说道，「既然这么喜欢打，就多打一会儿。今天不到天亮，不结束。」 袁小梨笑眯眯的问，「沈叔叔是吃错什么药了吗？看起来情绪不大好。」 聂与幸灾乐祸，「就他单身汉一个，内分泌失调了吧。」 沈肆慢悠悠的说道，「别打五条。」 「什么？」宋绵顿一下，把手里的五条放回去。 聂与有口难开，他要的就是五条啊。 四圈结束，宋绵提出来要去上个洗手间。 见宋绵要往外走，袁小梨提醒，「室内就有啊。」 「我透口气，马上就回来。」 宋绵前脚刚走，沈肆就起身跟了上去。 途径消防通道，宋绵倒是没在意。手腕被人扣住，紧接着直接将她拉着，一把推开消防通道的门。 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推着背部完全贴紧了墙壁。 沈肆压低了声音质问，「昨天回来的？」 宋绵露出个无辜可怜的眼神，「沈总，我可以解释。」 沈肆看她，说，「你说来听听。」 宋绵看了看他，突然就歪头一笑，「我不想解释了。我和沈总又没什么关系，我的行程没必要和沈总报备吧？」 沈肆掐一下她的腰，「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确定还要说这个话？」 「那我就叫喽，让聂总他们看看沈总怎么欺负我的。」她的声音简直柔到了骨子里，早让沈肆招架不住。 「你叫一个试试。」低头吻她。 一会儿，听到袁小梨叫她的名字。 宋绵瞪着沈肆，打算出去。 沈肆搂着她，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宋绵脑袋一嗡，有种偷情般的刺激感。 ------------ 445 主动权 袁小梨叫了两声，没有反应，又给宋绵打过来电话。 宋绵刚把手机接过来，就被沈肆夺过去了。手举得很高，宋绵是够不着的。她要是敢弄出什么大动静来，到时候要解释的是她，而不是沈肆。 宋绵只好作罢。 手机不再震动，外面也没什么动静。 宋绵朝他翻个白眼，说，「手机给我。」 沈肆捏紧手机，说道，「不给个解释，不放人。」 宋绵哦一声，说道，「我还打算和他们发给信息说我临时有事的，既然沈总不想……」 话还没说完，沈肆已经把手机塞回到她掌心。 宋绵笑一下，低头在群里面发消息。 沈肆假装无意，却一直偷偷看着。 发完消息，宋绵手机锁屏，手指在他掌心抠了抠，「现在要走吗？我怕他们一会儿也散场就出来了。」 沈肆一把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 直到把她塞进副驾驶的位置，好像才能放心。 沈肆发动车子，宋绵看了看窗外，问，「你准备带我去哪？」 「杀人越货。」 宋绵哦一声。 沈肆偶尔分神看她这边，问，「不怕？」 宋绵说，「沈总说过的，到嘴的鸭子，多少钱都不换。」 她说着，伸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沈肆不自觉的喉结滚动一下，低声说，「别闹，我在开车。」 宋绵收回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说道，「到了叫我。我睡一会儿。陆嫣然牌瘾真够大的。我原本昨天回来是要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在群里面说漏了嘴，人刚下飞机，就被陆嫣然给挟持了。」 她恹恹的说着，逐渐的没了声音。 其他的沈肆没在意，唯独那一句。 她提前回来，是要给他个惊喜的。 足以抵消他数个小时前到现在的所有怨气。 等着红绿灯的时候，沈肆给她披上一条薄薄的毯子。看她一张粉嫩的脸，没忍住，在她脸上小啄了一下。 宋绵再次醒过来，还以为是到了。结果发现自己还在车上。 她转头看到驾驶位置没有人，当下便有些担心起来。推开车门出去，发现车子是停在护城河旁边。 夜风吹的人还有点凉意。 她无心欣赏夜景，转头去找沈肆。 马路对面，沈肆提着一只购物袋走过来。 他刚到车前，宋绵几步上前，扑到他怀里，双臂将他的腰腹紧紧环住。 「怎么了？」沈肆不解的问。 只是醒过来没见到人，应该也不至于情绪这么激动。 宋绵仰起脸，沈肆才发现她眼睛是红的，尾端还有一点泪痕。 正要问出口，宋绵突然踮脚，吻在他唇上。 沈肆稍作回应，但更担心的还是她的状态。 移开，手理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温柔询问，「怎么了？」 宋绵摇摇头，「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被爸爸妈妈抛弃。醒过来，没看到你，还以为……」 「以为我也把你抛弃了吗？」 沈肆捏捏她的脸，说道，「傻不傻？现在是我求着等转正，该担心被抛弃的是我，不是你。」 宋绵吸了一下鼻子，说，「掌握主动权的感觉真好。你最好就别转正了。」 沈肆脸一沉。 宋绵高兴的笑起来，伸手去勾他手里的袋子，「你去买什么了？」Z.br> 「烟，水，还有……」 不用他说了，宋绵已经拿在手里。 一大盒。 宋绵又扔回袋子里，「你今晚别碰我。我累得很。」 沈肆哄着她的口吻，「好。留着明天用。临时要买太要命。」 画面感有点太强，宋绵忍不住笑起来。 沈肆问，「要现在回去，还是在这留一会儿？」 「这里挺舒服的，我们在这待一会儿。」 沈肆搂着她的肩膀倚着车门，看着眼前的景色，解释了刚才的事，「临时接了个电话，最近有个收购案在忙。所以把车停在了一边。电话结束后，发现车里没水了，就去了对面的便利店。那个，真的只是看到了，顺手买的。」 宋绵笑，「别不承认，你才没那么正人君子。」 时隔多年，还能看到她笑靥如花的在自己跟前，沈肆突然感谢命运。 因为家庭的缘故，所谓的生活，或者感情，他都谈不上热爱。虽然没有自怨自艾的那种状态，可他活的的确不带多少血肉。也因此伤害了深爱他的人。 时过境迁，好在宋绵还能保持这份笑容。 他感叹似的口吻说，「我现在有点体会你当初的感觉。我什么名分都不给你，甚至连一段正常的关系都算不上，那时候是不是一直在患得患失？」 宋绵抿唇，说道，「那时候其实爱的很充实，觉得没有这个男人我该怎么办。的确是无数次的失落过，可我大概已经习惯了吧。」 「对不起。」伴着夜风，他轻轻柔柔的声音传到她耳朵。 宋绵笑着摇头，「不用再为过往道歉。或许在你为了我跳入水中的那一刻，以前的过往都已经一笔勾销。沈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想深陷于过往难以自拔。我要的是以后。」 沈肆认真看她，点头，「好。」 他郑重承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的几十年。我们两个，主动权都在你手里。」 「要签个卖身契吗？我怕沈总翻脸不认账。」 本就是玩笑，沈肆却认真回应，「我会让律师准备一份。」 实则宋绵也当他是顺着自己的话说的，即便如此，也被哄得有点开心。 宋绵安静的依偎在他身边一会儿。 沈肆低头亲吻一下她的额头，问，「冷吗？」 「不冷。温度刚刚好。这两天打的昏天暗地，难得有这么新鲜的空气。」 「打牌，连男人都不要了？」 宋绵软软的说，「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这么走，很不讲义气。」 「手机给我。」 宋绵警惕的问，「你要干什么？是要把群删除吗？」 沈肆面不改色的说道，「你把我拉进去。」 宋绵没忍住笑出声。 沈肆将她搂紧，问，「有什么好笑的？」 宋绵说，「沈肆，我发现你在聂总那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没所谓。不过他们再无端占用你的时间试试。」 「你别趁机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是不会承认。」 「我还没那么无耻。」 宋绵突然转过身，正对着他，问，「为什么一直不问我母亲的事情？」 ------------ 446 喜欢的不行 「那是你的私事。或者更是你不愿提及的伤心过往。你不说，我不会问。」 沈肆看着她，神情认真极了。 「我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你不愿说的，我绝不逼你。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点私密的角落。」 宋绵说道，「但不公平。你当初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沈肆说道，「以前就不公平。你这话有点打我的脸。现在这个情形，你没有和我翻旧账，没有恨我，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宋绵双臂搂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小女人的姿态，「你现在要不要这么善解人意？」 沈肆鼻尖触碰一下她的，说道，「只对你一人。不然人设要塌了。」 宋绵笑的直接趴在了她胸口。 随后又认真说道，「我得更正你一件事。」 「什么？」 「即便那时候，在情感上你的确没有给我任何回应，甚至于显得有些无耻。但我不会否认，在我最难的时候，你也给了不一样的拯救。那是和陆老师不一样的。所以，即便是要翻旧账，我也要说一句谢谢。」 沈肆低头，亲一下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是你先救了你自己。还顺带观音转世似的救了我。」 宋绵笑着摆手，「不行了，你现在油嘴滑舌的，甜死我了。」 沈肆扶着她的手臂，怕她笑着蹲下去。他说道，「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宋绵点点头。 沈肆拉着她的手，让她坐进了副驾驶。然后问，「是要去我那边，还是回酒店？」 宋绵说道，「回你那里吧。昨天一下飞机就被带走，行李是我助理帮我放在酒店了。」 沈肆点头，发动了车子。 宋绵的行李都暂时寄存在酒店那边。沈肆开车带她回去的时候，顺带将行李拿了。 沈肆带着她去了西郊的别墅。 一路上宋绵心情不错，一直和沈肆在闲聊。 车子驶进去的时候，宋绵一直看着他。 「想问什么？」 宋绵便问，「你最近一直住这边？伯母她……」 「我知道。但是是你教我的，学着与过去道别，与自己和解。」 宋绵歪头看着他笑。 沈肆已经将车子停下来，下车给她拉开车门，「回家说。」 宋绵从车上下来，沈肆将车门关上之后，又到后面给她把行李箱拿了。 一手牵着她进门的时候，沈肆又说道，「那套别墅被我卖了。」 宋绵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卖了？」 沈肆看她，「你不知道？」 宋绵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我可从来没提过这种要求。」 沈肆捏一捏她的掌心，说道，「是我要卖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呢。」 沈肆无奈的轻笑一声。 从外面回来已经快到十二点。 两个人洗了个澡，便一起回了卧室了。 沈肆穿了一套严严实实的丝绸的睡衣睡裤，还给她备了一套睡裙。 看颜色倒是情侣款。 宋绵侧身对着他，指腹在他胸口打着圈圈，沈肆却睡得十分板正。 宋绵柔声问，「什么时候买的睡衣？」 「前段时间。快睡吧。」 宋绵不满他突然修身养性和尚起来，凑近他一点，对着他的耳边呵气如兰说道，「我想当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伸手想去解开他的裤子。 「你别闹。」沈肆握住她的手，说道，「乖，赶紧 休息。」 宋绵定定看他，问，「你确定？」 「你太累了，快睡吧。」 宋绵顿觉无趣，也不找他了。翻身背对着他睡下。沈肆睁眼看一眼，唇角微微一弯，没说话。 宋绵倒也没有到那种饥渴的地步，反而是沈肆在身边，睡得格外踏实。半夜醒过来，发现床上没有人。这一次，再没有那种他会离开的不安定感。 她隐约好像听到沈肆的声音。便起身走出了卧室。 沈肆正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耳边还举着电话。 听得出来，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肯定是为了怕打扰她。 他处理工作事宜十分的认真，以至于宋绵走过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 宋绵双臂搭在他的双肩，在他脸上亲一下，便打算退开，不再打扰他。 沈肆将手按在手机上，低声问，「我把你吵醒了？」 宋绵摇头，也是小声回，「渴了。你忙。」 沈肆点头，转头又继续讲电话。 宋绵径自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沈肆倒了杯温水。 走过去，轻轻搁在了桌子上。 手刚收回来，沈肆将她手腕握了。 「电话讲完了。」 「那你赶紧去休息吧。」 「我有话对你说。」他身体转一下，拉着宋绵在他腿上坐下。 宋绵水杯还握在手里，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沈肆似乎犹豫了一下。 宋绵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双臂攀住他的脖子，说道，「说好了坦诚的，有什么就说吧。」 「我明天要出趟差。一开始一直没确定，刚刚确定好的。」 宋绵露出不满的神情，「我怎么一回来，你就要走？」 「也就五天的行程。我问过你的助理，你这边国内的路演要持续一个多星期。我回来就找你。」 宋绵说，「你把我助理收买了？」 「适当获取你的行程还是有必要的。这难道不是作为你男朋友的一个特权？」 宋绵煞有介事的点头。 然后说，「不过她没有拿到第一手资料。我还接了一个访谈综艺，还有其他综艺，但我没有都参加。」 「什么时候？」 「你自己去打听喽？沈总这么神通广大。」 沈肆抱着她起来，往卧室走。 宋绵看着他笑。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是和我玩小心机呢。」 宋绵懂了，不是怕她下不来床，是怕他起不来床。 男人啊，嗐。 沈肆深深望她一眼，没说话。 沈肆在她身侧躺下来。将她搂入怀中，，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没道出一声晚安，宋绵突然挣开他骑坐在他身上。 「绵绵……」沈肆呼吸沉一下。 「要走五天哎，加上上次我们已经分开过十四天，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想。」 「但你……」 「我来，好不好？」她说着，俯身，咬上他的喉结。 沈肆深深呼吸几下，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眼里的情欲无法掩饰，溢出的嗓音低哑，「你以前不这样。」 宋绵含笑问，「我这样你不喜欢？」 沈肆低低说，「喜欢的不行。」 ------------ 447 拴 隔天上午沈肆就走了。 宋绵当时是醒了的，但精神并不大好。昨晚两人玩到凌晨三点多。 沈肆倒是精神矍铄的还可以出差，宋绵却不行了，软绵绵的趴在那里。睁着眼睛，看着沈肆在那穿衣服。 「睡到自然醒。」沈肆走过来，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要想我。」宋绵柔柔的说道，因为还是慵懒的样子，反而多了一点甜意。 「每时每刻都想你。」沈肆说着要起身，被宋绵手指揪住了领带尾端。 她一只手枕在脸下，说，「沈肆，你怎么精神这么好？」 沈肆被她说笑了，「不好的话，怎么满足你？」 手指刮一下她的鼻尖，说道，「自己把自己给坑了是不是？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宋绵撇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我就敢。」 一张素净的脸，更带着让人去破坏的欲望。 沈肆语气软了一点，说，「我该走了。」 「嗯。」 宋绵依依不舍的收了手，「你早点回来。」 「好。」 沈肆走后，宋绵又沉沉睡去。 后面还是被贺宁的一个电话给吵醒的。 她闭着眼睛把手机摸过来，接通之后，贺宁说道，「下午三点去录那个节目，你没忘记吧？」 「当然没有。现在还早吧？」 贺宁一听，这货就还睡得昏天暗地。 「小祖宗，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 「什么？」宋绵精神一振，才睁开眼睛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她瞬间坐起来，发现身上不着寸缕。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只到胸口以上。玉白的肩膀和两条手臂都露在外面。 「我这就准备过来。宁姐，我不会迟到的。」 「绵绵，你老实交代，你昨晚是去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最近迷上什么小奶狗了吧？要不然也不至于折腾的你到现在都下不来床。」 宋绵捋了一下头发，说，「宁姐，不是小奶狗才有这个能力的。我觉得某些经验丰富的哥哥也是可以的。」 贺宁忙问，「要死了，你是已经恋爱了吗？圈内圈外的？陆老师那边怎么回事？」 宋绵保持了一下神秘，说，「我和他有言在先。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贺宁也不去问了。只交代她抓紧时间，让人别人等就会被冠上耍大牌的标签，这种时间出这种新闻，对电影宣传肯定是没好处的。 挂断电话之后，宋绵起来。 床单将自己裹着，像是一条拖地的抹胸长裙。她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她抬手挡了挡。 阳关打在她身上和床单上，细闪着点点的光，像是一条美人鱼一样。 阳光一照，宋绵的精神也彻底好起来。 微微偏头，看到了肩膀上的一个咬痕。 不由想起昨晚，确实疯狂了些。 她这里一个咬痕，沈肆那里更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背上的痕迹，她还给他脖子上种了一颗大草莓。没个两三天是消不干净的，叫他身边的异性看到了自动退让一点。 她正回忆。 门突然被推开，是丹姐站在门口。 宋绵尴尬的不行，忙用头发挡了一下肩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她慌乱之下，还是吃惊的看向丹姐，「丹姐，你怎么会在这？」 又补充，「丹姐，你进来说话吧。」 丹姐便含笑着走进来，说，「自从时小姐走之后，我在那边也没有活了干了。沈总也不回 来。后来别墅被卖了，我就回家了。前几天，沈总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到这边来照顾。因为沈总不常回来，就没让我天天在这里。昨天沈总给我打了电话，要我今天早上过来。我是早上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你也在。」 说着，丹姐感叹似的说道，「你和沈总真的在一起啦？」 这在一起在宋绵这里，因为昨晚的事情，便无端有多了层意思。. 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光照，还是因为害羞，两颊是红的，像是多刷了两层腮红似的。 宋绵点点头，又说，「我和他还没公开呢，丹姐替我保密。说不准，哪天我们就分开了。」 丹姐说道，「分不开了。」 宋绵不解。 丹姐说道，「我在沈家伺候多少年了。沈总什么性子我也了解一点。你呀，逃不开了。」 宋绵压了压唇角，故意说道，「这可说不准。」 丹姐笑，然后说，「我也是刚才听到楼上有动静，才上来的。睡到现在，饿了吧？赶紧洗漱一下，饭菜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沈总特意交代的，说一定要多做几道你爱吃的。」 「那丹姐等我一会儿。」 宋绵说着，低头往卫生间走，转头看一眼丹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匆匆洗漱换了衣服，下楼之后，丹姐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宋绵看一眼时间，只能快速吃完。 丹姐看着她吃，一脸姨母笑。 宋绵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丹姐，咱们是有段时间没见了，你也不用这么一直看着我吧？」 「多吃点。以后好生养。」 宋绵差点一口汤喷出来。 丹姐又说，「以前时小姐在那边的时候，看着就奇奇怪怪的。如果真的是两口子，哪有那么多疏离？沈总自始至终都矜持的很，一看心里对时小姐就不是爱。反倒是宋绵你过去的那一段时间，我瞧着你们两个眼睛里的东西都不一样。但那时候说实话，时小姐还在，我也不希望你们两个怎么样，是吧？」 宋绵撇撇嘴，没说什么。 「不过我后来也听说了一些时小姐的事情。实在是没想到她人是那样的。哎，虽说可怜，遭遇了不幸。但也不能拿着自己的不幸去伤害别人。在我看来，沈总已经对她够好了。现在好了，绕了一圈，你们两个终于走到一起了。」 「我看早上沈总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一样。他好像是真正的快乐了，没那么冷冰冰了。怎么说呢，连和我说话，都温柔了一点。」 宋绵擦了嘴，说道，「丹姐，他把你找来故意给我灌迷魂汤的吧。我不能说了，我下午还有工作，得走了。」 「行。那你晚上回来之前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做好饭菜。」 「晚上吗？」宋绵一开始没想过这几天工作，还要在这边住。但明显她的胃被丹姐拴住了。 她顿一下，说，「好。」 ------------ 448 陪 接下来的几天，宋绵除了录了一档访谈综艺，还跟着团队去各大城市路演。不过她到底是导演，有点特权在身上。八站城市，宋绵选了三站参与。其他的有男女主角撑着场面就可以了。 这几天她因为行程满，沈肆那边也应该是特别忙，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仅是简单的几句问候，连一个语音通话都没有。 忙的时候还好，但一旦有一点时间休息的时候，宋绵就会疯狂的想念沈肆。 抓着手机，却忍住了去打扰他的冲动。 他一定是更忙，否则不会不主动联系她。 手机上的微信最后一条消息，是昨天晚上的，【我很想你。】 今天她跟着团队一起在城。晚上陪着这边的一个大佬吃了饭。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大佬要请他们一起去唱歌，宋绵正要婉拒，苏冉拉着梁爵顶在了前头，说他们可以去，但宋绵因为忙着别的事情，没什么空。 大佬也没勉强。 宋绵给了苏冉一个眼神。临走时又给梁爵叮嘱，保护好苏冉。 宋绵上了一趟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沈肆的电话。 心情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也值当让她心潮澎湃。 她擦了擦手，就在卫生间里接通了。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现在你那边还早吧？」 「饭局结束了吗？」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低沉的，舒缓的，在耳边响起，冷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都有了温度。 她刚嗯一声，突然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 「我在外面等你。人太多，不方便进来找你。」 「你回来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比他说好的时间整整早了一天。 宋绵难掩激动，挂断电话就打算出去。却又想起来什么，转头对着镜子看了看，从包里掏出气垫和口红重新补了一下。 看着自己今天穿着也很得体，妆容现在也没问题。她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走出酒店，马路对面有辆车打了双闪。 宋绵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刘助已经下车，打了招呼，给她拉开车门。 宋绵探头弯腰坐进去。沈肆就坐在后座。高冷矜贵的模样。 不等沈肆开口，宋绵看着刘助说道，「我渴了，你给我买瓶水可以吗？」 刘助秒懂，忙说，「便利店有点远，宋小姐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宋绵压着唇角，眼睛眯起一个弧度，「我不急，刘助慢慢来。」 刘助看一眼沈肆，沈肆没什么反应，看样子就是默许了。 刘助便下车离开了。 待车厢内只剩了两个人。 宋绵指尖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说道，「没人了，沈肆，你还不吻我？」 沈肆却没吻她，不仅如此，头还往后仰了一点，问道，「累不累？」 一开口，声音就是哑的。 「你声音怎么了？」 沈肆正要开口，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以手作拳放在嘴边，转过头去，咳嗽的时候，又忙把窗户打开了。 宋绵凑近，去捧着他的脸。.五 沈肆要避开，宋绵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别动。」 手上用力，双手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 「脸好烫，脸色也好差。」她说着，用自己的手去探他的额头，然后要摸一下自己的额头。手缩回来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腕，「别摸了，有点发烧。」 「看过医生了吗？」 「吃点退烧药就行，没必要大惊小怪。」 「那还不赶紧回去吃药？」宋绵白他一眼，立刻给刘助打了个电话叫他回来。 挂断电话，忍不住埋怨，「你刚才怎么不阻止？」 沈肆语气平淡说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想和我单独相处？」 「傻了吗？又不是没机会了。你现在生病了，应该第一时间休息啊。」 想了一下，说，「你提前回来，是不是把工作压缩了，累出病来了？」 沈肆温柔说道，「别瞎猜，就是不小心着凉了。」 「你还是离我远一点，不要传染给你。」 「我不怕。」宋绵凑过来，吻上他的唇。 沈肆第一反应是要避开的，咫尺之间看到宋绵威胁他的眼神，没什么威慑力，还有点可爱。 宋绵移开，用指腹抹了抹他嘴上的口红，说，「来见你之前我特意补得，不要浪费了。」 沈肆被她逗笑，却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刘助很快回来，开车送他们回别墅。 路上宋绵和沈肆确定家里有没有退烧药止咳药之类的。她不放心沈肆，又给丹姐打了电话。丹姐在家里的药箱里找到，宋绵才放心。 回到别墅之后，沈肆先进去，宋绵留下刘助私下问了几句。 刘助说道，「国外那边天气本就湿冷，沈总刚过去，就一直不大舒服。再加上工作事宜又被压缩了一天，所以就病了。我劝过沈总在那边看一下医生再回来的，但沈总不听。晚一天也没关系吧？」 刘助自然不能理解，毕竟国内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要紧的事情。 但宋绵知道他为了什么。 临走前答应她的会早点回来。 然后就不管自己的身体了。 她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在接电话的沈肆，然后吩咐刘助，「你先回吧。把他明天所有的工作都推后。」 刘助点头。 宋绵走进去，一把就将沈肆的手机夺过来，直接挂断。 「从现在开始，好好休息，什么工作都不要管。」 沈肆抬眼看她，说，「是赵觉。他和袁小梨度完蜜月打算回国，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宋绵愣一下，随即说，「那也别管了，赵医生可以理解的。丹姐，药箱给我拿过来。」 丹姐把药箱拿过来之后，宋绵先让沈肆量了个体温。 三十八度多了，没必要硬抗。立刻让他先吃了退烧药。然后就被宋绵拉着到了楼上的卧室。 「好好睡一觉，退烧了就不难受了。」 沈肆还是说道，「发烧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宋绵忙说，「脑子烧糊了怎么办？我可不会要一个傻子。」 沈肆无语。 宋绵笑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道，「谢谢你为了我早一点回来。虽然我不鼓励你这种自残的行为。但你在我跟前生病，好过在海外我看不到你人干着急。」 沈肆握了她的手。 宋绵温柔的说道，「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 449 有心无力 沈肆一直睡到半夜一点多才醒过来。 这几天在国外睡眠严重不足。 如果不是他发烧口渴的缘故，可能会睡到第二天。 不过短暂的两个小时，已经让他回血一点。 他睁眼，就看到宋绵盘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只手机。卧室的灯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此时手机的亮光照着她的脸。 「伤眼。」沈肆说着，抬手将旁边的开关按了一下。 突然亮起来，宋绵闭了一下眼。然后她把手机锁屏，穿了拖鞋走到床边。第一时间去探了他的额头，说道，「好像退烧了。你饿不饿？还是要先喝点水？」 「水。」 宋绵去给他端了杯温水过来。 沈肆靠着床，喝下了大半杯。 「楼下温着小米粥，要喝一点吗？」 沈肆摇头，「不大饿。」 看一眼宋绵，说，「一直没睡？」 宋绵摇头，「不困。」 沈肆拍了拍身边，说道，「陪我躺一会儿。」 宋绵从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上去。 她靠在他身边，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 「这几天工作还顺利吗？」 宋绵嗯一声，「我把下几站的行程都推掉了。」 沈肆问，「可以吗？」 宋绵笑一下，「有什么不可以？我是导演呢。」 脸上露出一点小傲娇。 沈肆轻笑一下，温柔的看着她说道，「这几天我很想你。」 宋绵呼吸变得很轻，像是心脏被缓慢的捏紧。 她顿了两秒，问，「想我什么？」 沈肆皱眉。 宋绵起来一些，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羞耻的话。移开时，明显沈肆的耳朵都红了。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明知道他现在有心无力。 宋绵挑衅，「我说的是实话，我不相信你一点也没想。」 沈肆嗓音压得很低，警告的意味，「等我彻底好了，再找你要债。」 宋绵哈哈笑起来。 沈肆就这样搂着她再度睡着。 宋绵因为担心他还会起烧，一直睡得很浅。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她轻手轻脚的起来，拿了体温枪给他量了，确定没有起烧，这才安心，又躺回去，这一次才睡得踏实了一些。 早上宋绵醒过来，发现沈肆已经不在身边。听到卫生间有淋浴的声音，想来是他在洗澡。 没一会儿，水声停了。沈肆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浴袍。 头发还在滴水，从额前的刘海上滚落，整个一张脸十分清俊，偏偏浴袍腰带没有系紧，露出了胸口大片的冷白的肌肤。 矛盾的禁欲感。 宋绵把视线移开，她可不是什么索求无度的人。 沈肆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到宋绵跟前，手轻轻弹一下她的脑门，「怎么不看了？」 宋绵说道，「怕犯罪。」 沈肆下压一下唇角，说道，「这身体是你的，你怎么样，都不为过。」 要了命了。 宋绵起身，义正言辞说道，「赶紧下楼吃点东西。谁许你大早上折腾人的。」 两个人各自换了衣服，一起下了楼。 丹姐已经把早餐准备好。 「还难受吗？」宋绵把一杯橙汁递给他。 「没事了。」 「那也不要掉以轻心。刘助那边，我让他帮你今天的工作都往后排了。你必须在家再休息一天。」 「 可是公司……」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丹姐正好过来，忍不住一笑，「宋绵你这口气，倒是和沈总很像。」 宋绵眯眼一笑。 沈肆拿了一片吐司塞到宋绵嘴里，「让你模仿，没让你超越。」 宋绵把吐司拿开，托腮看他，「知道自己以前不讨喜了吧。」 沈肆没理她。 吃完早餐，宋绵不让沈肆乱跑。手机也给他调了静音，就怕有工作电话进来打扰他。她倒是接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很多事宜便在工作群里面处理了。 丹姐洗了水果送上来，宋绵靠在沙发上的一边一直低头弄着手机。 沈肆递过来一颗蓝莓，宋绵下意识的张了嘴，抬眼和沈肆四目相对。 「忙完了吗？」 宋绵把蓝莓咬一口咽下去，才说道，「我本来应该在现场的，临时……」 沈肆突然凑过来亲了她一下。 宋绵懵一下，控诉，「沈肆，我在工作。」 沈肆拊着她的脸颊，又亲了一下。 宋绵悠悠说道，「沈总，你还没好全，别闹。」 「我好了。」 宋绵抽身离开，离着沙发两步远，「你乖乖休息，无聊的话，看一会儿电视。我真的有工作要忙。」 她对着沈肆撩一下头发，转身跑进了卧室，顺带将门给带上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那边的路演已经开始。宋绵这边也没什么要做的了。 她从卧室出来，看到沈肆靠在沙发上，跟前的电视机上正在放着一部电影，法语原声。 宋绵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沈肆目不转睛，看着电视机屏幕。 「你都能听懂吗？」 沈肆嗯一声。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沈肆继续目不斜视，说道，「安静点，我在看电影。」 宋绵哦一声，说道，「那我去睡会儿了？」 「嗯。」 宋绵起身，也不见沈肆转头。一鼓作气直接到了卧室，掀开被子，直接躺到了床上。 她点开和陆嫣然他们的群，询问他们晚上有没有人组牌局。 袁小梨和赵觉都还没回国。 聂与最近忙着一个项目，晚上有饭局。 陆嫣然想了一遍，问宋绵能不能找到人。 宋绵就说可以去那种专门的棋牌室，这样就不用费心牌搭子的事情了。 陆嫣然欣然同意。 两个人约好了时间。 聊了一会儿，宋绵有了睡意。她昨晚睡眠的时间的确过短。 等她醒过来，外面的天已经暗了。 她忙坐起来，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和陆嫣然约好的是六点半见面，现在已经五点多。 打算起来，沈肆却推门进来。 「换上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宋绵淡漠的说道，「我和嫣然约好了。」 沈肆说道，「你忘了我也在群里？」 …… 他垂首在她耳边说道，「我已经帮你回掉了。」 「什么时候？」 「你睡觉的时候。」 「沈肆，你够无耻的。你不是要看电影吗？还管我做什么？」 沈肆轻笑一声，说道，「我不那样，你能乖乖睡觉？你不乖乖睡觉，那我晚上怎么办？」 仿佛一道电流流窜全身，宋绵抿紧了嘴唇，问道，「什么晚上怎么办？你想干什么？」 「***。」 ------------ 450 用心 沈肆带着宋绵出门，还保持了神秘，一直不愿透露最终目的地是哪里。 宋绵也无所谓，由着他玩神秘，在副驾驶的位置低头看手机。 在她睡觉期间，那边城市的路演已经完满结束。再过两天，电影就会在各大院线上映。她头一次当导演的***座，现在还有点小紧张。 看了他给陆嫣然发的信息，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明显陆嫣然有点失落。 宋绵抬眼去看沈肆。 沈肆注意到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问，「怎么了？」 宋绵说，「下次再拿我手机乱发信息试试。忘了自己还没转正？」 沈肆扯一下唇角没说话。 宋绵突然起来一点，手臂伸过来。 沈肆不敢乱动，一直看着前方。 好在宋绵只是手背贴一下他的额头，又收回来，「看来是真的退烧了。」 沈肆笑一下，「我有乖乖休息。在你睡着的时候，还用体温枪量了一次。」 宋绵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她往外看了看，问，「你打算带我去哪？」 「宋小姐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迟了？」 「迟吗？」 沈肆继续保持神秘，说道，「等到了就知道了。」 「好吧。」 过了一段时间，宋绵明显发现车子是往山上开的。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车子终于停下来。 宋绵发现沈肆把车子开进了一个院子。 沈肆先下车，给宋绵打开了车门。 宋绵楞了一下。 「不敢下？难道怕我把你囚禁在这里？」 宋绵笑一下，「沈总自从会开玩笑之后，整个人都随和了很多。」 她从车上下来。 沈肆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 「密码，你的生日。」 宋绵玩笑，「农历还是阳历？」 皮一下就行了。 宋绵输入了密码，门打开。 沈肆牵着她走进去。灯被打开。 客厅是很英式的那种装饰，还有一个壁炉。 宋绵已经能想象冬天壁炉里烧着火，那种暖融融的氛围感。 沈肆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与她解释，「这是Y国的商人先前买下来的。前几年他回国，这房子被我买了下来。」中文網 宋绵反应了一下，忙说，「等等。就是先前网上说的一个神秘大佬，花了将近一个亿拍下的豪宅？」 沈肆说道，「记忆力不错，四年前的新闻了。」 宋绵说，「主要是金额让人没法忘记。」 沈肆笑着，手指从她柔嫩的脸颊上划了一下，说道，「从现在开始，它是你的了。」 「我的？」宋绵一时间被惊住了。 沈肆点头，说道，「还记得上次和你说的给你送的新婚礼物吗？」 宋绵忍不住一笑，「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件事了。你应该早早带我来这里的，幸福我和陆老师……」 「宋绵。」沈肆皱眉看她。 宋绵憋着笑意，将他的衣领揪住，凑近一些，问，「你那时候是真心的？把这别墅留给我和陆老师当新房？」 沈肆嗯一声，很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边滴着血呢。」 「要我看看吗？」 宋绵说着指尖灵巧的解开了他白色衬衫的一粒扣子，指腹已经触碰到他的皮肤。顷刻间就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还想再进一步，手指却被沈肆直接握住。 「等一会儿。」将她的手握着到了嘴边，柔软的唇轻轻触碰。 宋绵心脏猛地紧了一下，连呼吸都不会了。 「问你一件事。」 宋绵肉荣辱的点头。 「以前送你的那把金锁是不是从没打开过？」 宋绵不解的问，「有什么要打开的？」 「我当时不是告诉你暗藏玄机，是有个锁扣的？」 「我记得。但我没打开过。」 顿一下，问，「有什么问题吗？」 沈肆慢悠悠的说道，「也就是损失几个亿吧。」 「你等我一下。」宋绵转身将自己的手提包拿过来。 沈肆不明所以，就看着宋绵从里面掏出一只锦盒，打开，里面就是那把金锁。 她自从和沈肆在一起之后，这东西基本就随身带着了。说不清楚具体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最近因为上映的事情紧张，想着这东西给她带来好运。 「我没有忘不了你。只不过这种东西保平安的，我不敢乱扔。」宋绵看他目光若有所指，立刻解释。 沈肆敷衍的哦一声。 急得宋绵强调一遍，「我说认真的，你别不信。」 沈肆圈住她的腰，哄着她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分明还是不信么。 宋绵也不解释了，干脆当着他的面打开。 这东西小巧精致，时间久了，一时间也忘记从哪里打开了。沈肆看着她自己在掌心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打开。 「有什么？」她认真去看。 一小片内存卡从里面掉落出来。 宋绵忙接了，落于掌心，「这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肆拿了平板，将内存卡放进去。点开文件夹，然后拿给宋绵看。 宋绵一下子就呆住了。 这里面是几分财产转让协议。 转让人是沈肆，被转让人是宋绵。 那几分文件，粗粗算一下转让金额就有几个亿。 「沈肆，那是四年前了，你……」 沈肆说道，「我那时候就想，这个女人跟了我那么多年。即便我不能给她爱情和婚姻，至少让她以后衣食无忧。」 「沈肆……」她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眼眶已经红了。 她深深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便过往沈肆有伤害她的地方，可他比她想象中其实为她着想的要多一点。 即便过去已经成为过去。可是他似乎从未停止努力去让过去变得没那么糟糕。 沈肆亲亲吻一下她，说道，「比起你浓烈的毫无保留的爱，我以前给的微不足道。」 宋绵忍不住眼泪落下来，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幸亏你以前没让我知道，不然我真的把命给你了，肯定连离开你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套逻辑，沈肆有些无语。 他指腹给她抹去眼泪，问，「饿吗？」 宋绵嘟嘴点头，「嗯，好饿。」 「你去二楼的露台等我。」 「难道还有惊喜？」 「先去等我，听话。」 宋绵想，沈肆对她的好，她宁愿不去猜测了。无论是什么，保持那一份惊喜，也是生活中的一点情趣。 而且她更享受于沈肆种种的用心。 她乖乖上了二楼，在外面的露台等着他。 ------------ 451 倒贴 没多久，沈肆上来。 手里提着一支篮子。 宋绵已经明白，笑着走了一步迎他，「看来我睡着的时候，你准备了不少东西。」 沈肆没说话，将篮子里的餐布拿出来铺在地上。 伸手再去拿酒的时候，被宋绵给拦了，「这里风大，你确定可以？」 沈肆说道，「我还没这么弱。还有，今天难得这么多星星，别扫兴。」 宋绵被他逗笑，说道，「好吧，大不了明天大家一起感冒。」 两个人在地上坐下来，将篮子里的食物一一拿出来。 除了面包，还有一些水果，包括酒和两只酒杯。 沈肆将酒开了，每只杯子里倒了半杯，与宋绵碰杯。 宋绵抿一小口，躺下来，头枕在沈肆的双腿。 「好美……」 宋绵感叹似的说道。 沈肆闻声，也抬头，说道，「嗯。」 宋绵手指挠一挠他的下颚，说道，「傻瓜，我说的是你。」 「是吗？」他垂眼看她，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比星光还亮。 沈肆拿着水果和面包喂她，看她傻呵呵的指着天空，数着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看起来无趣又傻的事情，偏偏就想哄着她，看着她。 「我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俩可以这样。」宋绵又用指腹摸一摸他的下颚，逗小猫小狗似的动作。 沈肆无语看她一眼，说道，「没完了？」 宋绵笑，「怕是假的。沈肆哎，竟然可以被我这样逗。」 沈肆目光深沉看她，「我的表现是不是还算不错？」 知道沈肆意有所指，宋绵把手缩回来，说道，「还行吧，勉强算个及格。沈总还需要努力啊。」 沈肆无奈的扯一下嘴角，拿了一颗草莓递给她。 宋绵咬在嘴里，不及咽下去，就听沈肆低声说，「我也尝尝。」 俯身便吻上她。 宋绵被他吻得喘不过来气，抬手去攀了他的脖子，姿势实在是算不上多舒服。 沈肆唇角噙着一点笑意移开她，「总不能在这里。」 宋绵脸一红，坐起来，去拿了块蛋糕吃。 吞咽的空档，说道，「你冷落我一天了，我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你。」 沈肆轻笑一声，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停了去挖蛋糕吃的动作。随即凑过来，将她唇角的一点奶油舔了，带着蛊惑的口吻，「绵绵，现在我们可以忘情接吻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宋绵已经主动吻过去。 掌心的蛋糕落下来，砸在了餐不上，一些奶油溅到了宋绵的裙子上。 他将她抱着进入卧室，深情的望着她。 因为刚才的亲吻，她的唇显得有些红肿，但这不妨碍她此刻性感的美。 宋绵伸手，指尖微颤的解开他的衬衫。 沈肆轻轻握住，说道，「这方面我比较擅长，还是我来。」 —— 隔天早上，宋绵比沈肆醒的要早。 她简单的把沈肆的衬衫穿在身上，窝在沙发里看着什么。 沈肆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赤着脚走过去。 精壮的身体，和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站在沙发后面，伸手抱住她，「在看什么？」 「看看这些文件法律程序全不全，我现在多少身价，是不是可以不用工作了。」 「小财迷。」沈肆然后说道，「你求我一下，我立刻让公司财务发一个报表给你。」 宋绵转过 头来，反搂住他的脖子，说道，「沈肆，我万一不要你了，你是不是太亏了？我们俩这PAO友的关系，本来是我该付钱的啊。」 沈肆笑说，「没关系，我倒贴。」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大发慈悲收留我。」 说着，衔住她的双唇。 宋绵与他吻一会儿，立刻移开，说道，「沈肆，我好饿。」 「我让人送吃的过来。」 「我们不走吗？」 「我把后两天的工作都推了。」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宋绵忙推开他，「沈肆，你要折腾死我？我明天必须到场，明天电影上映，团队包了场的。我这个导演一定要到场的。」qs 「那就明天再说。」 说完，沈肆绕到沙发前面，将她的后脑勺托着让她躺到了沙发上。 宋绵也有热烈的深沉的回应他的吻，但很快又推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沈肆，我真的好饿。昨晚就没吃饱。」 沈肆低声说，「要吃蘑菇吗？」 「什么？」宋绵反应迟钝了两秒，脸一下子滚烫，拿手打他，「你饶了我。我昨晚睡得太少了。」 沈肆定定看她两秒，随即将她搂着靠近怀里。单手拿着手机给刘助联系了一下。然后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你上次录的那个采访什么时候放？」 宋绵手指在玩着红豆，摇头，「不知道。可能要到电影上映中期，要看电视台那边的安排了。有什么问题吗？」 「刘助和我说昨晚就播了。」 宋绵也是有些吃惊，「这么早吗？」 早播对他们电影宣传也是有好处的。电视台那边算是对他们很好了。 「要看吗？」 宋绵一听，忙坐起来摇头，「不看。尴尬死了。而且，提前对好了部分稿子，是团队帮我写的，太官方了。」 「没关系，我看看有多官方。」 沈肆说着，弯腰去拿遥控器。 宋绵要去抢。 沈肆笑问，「不敢看？」 宋绵顿一下，松手，「你看吧，也没那么见不得人。毕竟我怎么上镜。」 沈肆便打开电视，搜寻到了那个访谈，点开来。 电视里宋绵刚一出镜，宋绵就站了起来。 沈肆抬眼看她。 宋绵说道，「我就是口渴，你别多想。」 沈肆没说话。 宋绵倒杯水回来，另一只手拎了件浴袍扔到沈肆身上，「不知道好好穿衣服？忘了刚好？」 沈肆起身，将浴袍穿了。全程目光没从电视上移开。 宋绵喝口水，打趣，「有这么好看吗？这种官方的采访，你应该经历过很多次了吧？早知道，我应该参加个无脑的综艺，玩一玩游戏就过去了。」 沈肆过了半晌，才中肯评价，「的确很官方。那些词谁写的？」 宋绵毫不犹豫的将一只抱枕砸过去。 ------------ 452 软肋 和沈肆在豪宅一直到第三天。直到下午，沈肆似乎还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沈肆倒是言而有信，这期间一次工作的电话都没接。 宋绵这边工作群里面很多消息，她没来得及一一去看。 虽然假装镇定，但她心里还是紧张的。 今天是上映的第一天，不知道票房和口碑会怎么样。 沈肆见她一直盯着手机看，过来将她手机抽走，「我在这里，你还能心不在焉？」 宋绵抬眼看他，发现沈肆穿着一件浴袍站在她跟前，腰带也没好好系，就这么敞开着，身上的肌肤一览无余。 包括那些她留下的抓痕。 宋绵笑一下，「不带你这样的，你血气方刚的，我比不上。」 沈肆靠近一些，让她的脸几乎可以贴着他腹部，「我怎么记得以前就有人嫌我老了？」 那时候是为了故意气他的，还专门找了梁爵那个大长腿的年轻帅小伙。 宋绵嘴唇亲一下他腹部的肌肤，缓慢说道，「沈总够记仇的。通过沈总的身体力行，我收回我的话可以吗？」 沈肆得意的上扬了一下嘴唇。 他伸手揽了她，问，「包场的电影是几点？」 宋绵马上说，「沈肆，你不能去。」 沈肆薄唇一勾，挑起她的下巴，「这是你的第一反应？」 宋绵有些理亏，说道，「反正我们关系没公开，你不能和我一起去。被拍到就惨了。」 「可我是投资方。」 「你是投资方也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沈肆吸了一口气，说道，「不转正就这么卑微？」 宋绵认真的点头，「后悔吗？」 沈肆指尖触碰一下她的脸颊，说道，「问我多少遍了？盼着我后悔？我问你这件事，只是想知道具体的时间，好评估一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宋绵垂一下头哦一声，然后说，「怕人多，定的是午夜场。看完之后，他们还约着要一起吃夜宵。当然要在票房还不错的前提下。所以，晚一点出发也没关系。」 「那就行了。」 宋绵脸贴着他的腹部，抬眼，眼珠子转了转，柔声问，「行什么？」 「后面有个泳池。」 宋绵呆愣住。 几分钟后，沈肆已经牵着宋绵的手到了泳池边。 宋绵的神情比沈肆还要紧张。 她抓紧了沈肆的手，说道，「你确定要试吗？我觉得这里有点偏远，救护车过来要多费很长时间，我又扛不动你，万一……」 「绵绵。」沈肆平声打断她，「我可以。」 宋绵双臂环住他，说道，「你没必要这样。真的。惧水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不游泳就是了。」 这对沈肆来说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 不仅是身体上的，也是精神层面的。 仿佛要把童年的创伤重新解开，血淋淋的展示在以前。对宋绵来说，是不可以的。站在沈肆的角度来说，他能将往事都告诉她，已经是一种极致的剖析和坦白。这过程不可能不痛苦。 就像赵觉做的那样。 更多的，宋绵不强求。 沈肆在她项顶吻了吻，说道，「童年的时候，水是我的阴影。那时候觉得，我是多余的吗？为什么我的母亲这么讨厌我。以至于后来这成了我的心魔，无法自愈的同时，还在伤害别人。我以为在时玥这件事上能够获得救赎，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好起来，好像所有的事情可以让我掌控。到头来，不过是他人一个圈套而已。」 沈肆说这话的 时候平静极了。 只有宋绵知道他内心的那份不安全感。 他很久之前就已经和自己袒露自己的心声，只不过那时候，沈肆并不愿承认，这个世上，他最需要的人是她。 被自己的母亲无数次想要杀死的时候，他一定冷极了，害怕极了。可是幸运的是，宋绵带给他温暖。 「你一直觉得在你最难的时候，是我救了你，给了你光。实际上，你才是那个真正救赎我的人。所以，我宁愿以后，我的软肋只有你，再无其他。」 沈肆说完，扶着宋绵的双肩，身体离开她一些。 他脱下浴袍，纵身一跃跳进了水中。 水花溅起的那一刻，宋绵的心也跟着高悬。 直到几秒钟之后，沈肆的头露出水面。 他用手抹一下脸上的水，看着宋绵。 宋绵竟落下泪来。 他成功了。 走出了童年的阴霾，从此心向阳光。 宋绵流着泪，却笑了一下。 宋绵还是担心，问道，「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沈肆游过来一些，向她伸手，「要一起吗？」 宋绵笑一下，「我都没换泳衣。」 「我想试一下在水里。」 一句话撩的宋绵面红耳赤。 她退后一步，下一刻，也直接纵身跳入泳池。 身上的衣服瞬间浸湿，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出来。 她这两天被沈肆缠的厉害。没打算出门之前，根本是连文胸都没穿的。 此刻便是一副香艳画面。 她在水中凝视着沈肆，轻声问，「什么时候克服的？」 「上次你在水中的时候。我才明白，克服一个恐惧的办法，就是找到自己更恐惧的事情。如果说因为惧水，让我无法救你，那才是我一生不能接受的事情。在那之后，我发现我已经没那么害怕水了。」 「恭喜你啊，沈总。」 她在水中紧紧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沈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 「我很爱你。」 「从以前到现在，从没有一个人让我如此之爱。即便是你曾经伤害我，但我依旧爱你。从一开始爱上，就对旁人不再公平，因为那就是对你无条件的偏爱。」 没有理智，不讲道德，甘愿抛下所有的偏爱。 她是上天赐予的阳光和温暖，将她送到他的身边。从此他那颗冰冷的心，有了跳动，有了温度。 沈肆凝视她，说道，「我也爱你。」 低头亲吻。 两颗曾经百孔千疮的心，借着彼此的能量愈合，彼此温暖，仅仅靠近，像是世界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 453 挣家产 最后宋绵是被沈肆从泳池里抱着走出来的。怕她冻着，将那浴袍包在他身上回的屋内。无时无刻的呵护的举动让宋绵心里有些感动。 两个人一起去洗了澡，换了清爽的衣服。 宋绵穿一件镂空毛衣，底下是皮短裙和长筒靴，看起来又纯又欲。 沈肆看一眼腕表时间，问，「好了吗？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宋绵忙说，「宁姐约了我。我们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抱歉。」 沈肆深吸一口气。 不转正就是不行。 连在她好友跟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我送你过去。」强忍住心底一点不甘，他还故作气定神闲。 「好。」 宋绵去拿链条包，却被沈肆又一把搂入怀中。 宋绵忙说道，「别闹了，和宁姐已经约好了。」 「不想让你走。」 宋绵笑起来。 沈肆作势低头，薄唇摩挲着她的上唇，含了几秒，才离开。 宋绵又被他弄得面红耳赤。 这人，花样百出，偏偏被他一碰，身体就会有反应。 她假意低头理一下留海，催促道，「真的要走了。我失踪快三天，要出事的。」 沈肆笑着牵她的手，终于离开了豪宅。 车子驶出去的时候，她还转头看了一眼。 沈肆问她，「舍不得？」 宋绵眉眼一弯，说道，「没有啊，就是看看上亿的豪宅长什么样？你说我要不要在某个地方刻上我的名字，让别人一下子就知道这是我的？」 沈肆腾出一只手弹一下她的脑袋瓜，「不怕被贼人惦记上？」 宋绵笑笑，「也是哦。财不外露。不过达到沈总你这个级别，露不露都没关系了吧？」 沈肆嗯一声，说道，「你想要，都给你。」 「沈总好大方。」 「人都是你的了，钱算什么？」 宋绵可没被这些糖衣炮弹所动摇，故作平淡的说道，「嗯。」 就嗯？ 沈肆只好专心开车。 把宋绵送到了和贺宁约好的地方。 沈肆就没下车了。 「夜场电影什么时候结束？」 「你要干嘛？」 「来接你。」 「不知道几点钟结束啊。你知道那群年轻人很能疯。」 「没关系，我等你。」 「沈总，太黏的话，容易腻哦。要不然咱们适当的保持一点距离？」 沈肆眸色盯紧她几分，带点警示性的口吻，「你再说一遍试试。」 宋绵笑着吐了吐舌头，凑近一点，双臂绕过他的后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是怕黏在一起你身体吃不消。要不然，我给你买几盒补肾的药？」 沈肆捏了捏她的脸，问，「宋绵，你是在暗示我不行？」 宋绵哈哈笑起来，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好好去吃点东西，知道自己的胃多脆弱吧。」 「知道。」 「那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沈肆长吸了一口气说道，「给你挣家产去。」 宋绵被他逗乐，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好好吃饭，我会找刘助监督你的。」 说完，这才下了车。 她走过马路，进了餐厅。 沈肆看到她和贺宁热情的拥抱，这才驱车离开。 宋绵和贺宁坐下来之后，贺宁还往外面看了看，隐约中看到一辆车子离开，但因为隔着一条街 ，看不太清楚。.. 「刚才谁送你来的？」 宋绵愣一下，随即说，「就那谁啊。」 「新交的男朋友？还保持神秘？都到跟前了，也不带过来看一眼。」 宋绵抿唇笑，「等一段时间吧，现在还在我的考察期。」 贺宁八卦心被燃起来，小声问，「透露点细节，也让我猜一下。比如圈内圈外的？」 宋绵忙说，「宁姐你饶了我，依照宁姐的人脉，我稍微透露一点，肯定就被你猜到了。不如咱们先保持一点神秘？」 「行吧，随你吧。不过不管那个人是谁，现在最好还是被拍到。你们在热恋期，行事还是小心一点。一旦被拍到，也不知道会被媒体描述成什么样，可能会对电影是不好的影响。」 宋绵点头，「我明白的。」 他们点了菜，宋绵问道，「晚上宁姐要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答应了两个孩子，明天去影院支持。现在老大老二都是你的粉丝。里面没什么激情戏吧？」 宋绵轻咳一声，「有也不好审核吧。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先刷一遍，能通过再带他们去。」 贺宁说道，「老大是什么都能看了，现在都大学了，也到了谈恋爱的时候啦。至于老二，还得谨慎一点。票房你关注了没有？」 宋绵忙捂脸，「我不敢看。希望骂我的声音少一点。毕竟人家这是第一次。」 贺宁笑这把她的手拨开，「怎么这么没自信？」 宋绵说道，「以前觉得自己导好就行了，可现在真的上映，还是在意观众的观后感如何的。」 「正常的。等你多拍几部，可能就好了。后面还有导戏的打算吗？」 宋绵说道，「这个说不好，不是我挑剧本，而是剧本挑我，有合适的，我是不会拒绝的。」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贺宁突然说道，「前几天我在一个商场看到了方可。」 宋绵顿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去夹菜，问，「我还以为她会离开这个城市。」 方可后来是去自首了。就算她不自首，依照警方的调查，也能到她身上。她虽然是收了钱做了事，但基于并不清楚时玥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判罚稍微轻一点。 贺宁倒是关注了一下，宋绵权当已经没有这个人。 「她在一个商场当导购。听说她老公知道那笔钱要被拿走，立刻就翻脸和她离婚了。她因为坐过牢，所以工作上很受限，过得一直不好。」 宋绵扯了嘴角笑一下，说道，「三百万，宁姐，你觉得值吗？」 贺宁说道，「自己的选择，后果就要自己承担。谁能帮谁一直到最后呢。」 「如果有天遇到她，可能还会打个招呼吧。」 贺宁点点头，说道，「毕竟大家一起共事很多年。」 这个话题就止住了。 宋绵和她去了一家咖啡馆，两个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更像是一种述职，贺宁竟然和她说了几个小时工作室的事情。 「你这个老板好歹刷点存在感，不然工作室真的被我据为己有了。」 「宁姐想要就拿去好了。」 贺宁捂脸，「真是拿你没办法。」 ------------ 454 养精蓄锐 宋绵续了两杯咖啡，就是怕自己看夜场电影的时候睡着。 她和团队的人一起进了影院。 团队有专门的人一直在关注票房。他们在群里说好了，上映第一天的票房能突破一千万他们就去庆祝。 苏冉在国内名气不算高。 梁爵除了颜值，对于国内观众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题材也不全是走的商业片路线。所以对票房的期待没有那么高，只要口碑不错就行。 电影看到一半，宋绵就有点困意。 她怕自己睡着，然后被团队的人吐槽不够敬业，干脆坐到了后排。 影院里黑漆漆的，她偶尔犯困，也不会让人看到。 主要是这几天，有点纵欲过度了。尤其是被沈肆折腾的，哪哪都不太舒服。 她一手撑着下颚，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大屏幕。 突然助理叫了一声，「破了，破两千万了。新鲜出炉的首日票房。」 团队的人都欢呼起来。 宋绵的睡意消散一点，被这欢乐所传染。 她暗自呼了一口气，心里终于放松了一点。 「宋导，心在某瓣评分八分，这已经是偏高的分数了。」 宋绵嘘一下，说道，「庆祝的事情留到后面，先把电影看完。」 放映厅内才安静下来。 宋绵垂眼看到手机有信息进来。 沈肆发来的微信，【电影结束了吗？】 宋绵嘴角噙着一点笑意，【还有半个多小时吧。沈总是有事？】 紧接着进来一张照片，宋绵点开来看，是一个光盘。 【都吃完了。】 宋绵忍不住笑一下，回，【刘助和我说过了。】 【他想换老板了。】 宋绵忙回，【别。他是替我做事的。】 沈肆问，【困不困？】 宋绵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 生怕他在这边还留了一双眼睛，连她困了都知道了。 她还没回复，沈肆的信息又进来，【出来。】 宋绵懵一下。 她捏了手机，就打算出去。 前排的助理注意到她，转头低声问她，「宋导要去哪里？」 「我上个洗手间，你们继续看。」 她低头看着路，从出口出去。 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沈肆，便低头打算联系他。 沈肆的信息又进来，【来五号放映厅。】 宋绵便找了一下，他们所在的是三号放映厅。五号就在右前方。 宋绵走过去，探头看一眼，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犹豫一下，突然一只手伸出来，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连着将人带了进去。 她的背直接贴在了墙壁，因为方才的吃惊，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想我了没？」沈肆的声音就贴在耳边。 宋绵斥道，「你疯啦，不怕被人看到？不是要等我通知才过来的吗？」 「不行了，太想你。」他的声音就贴在耳边，低沉的，舒缓的，充满磁性的，致命诱惑力。 「我看过了。看夜场的，只有你们这个影厅。」 「那你也不能……」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低头吻住。 漆黑的环境下，一切更加的纯粹。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相融的呼吸，一直连通到心脏。 所有的感官都多了一份刺激在里面，像是偷尝禁果的两个人。 宋绵被他吻得直接软靠在他怀里，带着一点急促的喘息。 沈肆来这里找她，其实是折磨两个人。总不能真的在这里做些什么。 沈肆也不好受，手指不断的揉着她的头发。 沈肆双臂环着他的腰，笑问，「要不然我帮你？」 沈肆声音低哑，「你别闹。不要以为我不敢。」 宋绵也不敢太过分，谁知道沈肆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 她转而说道，「我不知道沈总这么黏人的。我们才分开多久？」 「你难道没有想我？」 宋绵不顺他的意，笑着摇头，「不想啊。我在看电影呢。」 「信不信让你接下来的脑子里都是我？」 宋绵脸一红，「你别乱来。」 「那你想我吗？」 这男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宋绵低低嗯一声，随即又说，「但我确实困了。这几天都没睡好，所以想逃离你几天，我才能休息好。」 「你这几天的确睡眠不足。接下来还要去夜宵，撑得住吗？」 「能。票房破了两千万，这群小伙伴一定会狠狠庆祝，可能要到天亮。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我等你。」 「可是要到天亮啊。」 「我等你。」 宋绵双臂收紧，说道，「知道啦。那你再等我半小时，至少我把电影看完。」 沈肆有些意外，「不去庆祝了？」 宋绵捏一下他的脸，摇头，「看你这么想我的份上，我有点不忍心哎。我体力确实是跟不上，可能在那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我还是陪你吧。还有……」 宋绵犹豫一下，说道，「宁姐给我介绍了个本子，是个谍战片，我还没演过这类角色……」 声音越来越小，看不清楚沈肆此刻的神情，她越发紧张起来。 「沈肆……」 「嗯。」 「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那你，怎么想的？」 「真实想法吗？」 「嗯。」 「不想放人。但，既然你喜欢，就去。我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 「可以探班吗？」 昏暗的光线里，宋绵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头，到他的眉骨，鼻翼，再到嘴唇。 「沈肆。」 「嗯？」 「我越来越爱你了。」 「赶紧回去，我等你半小时，不能再多了。」 宋绵小声问，「又有感觉了？」 沈肆低沉的嗓音问，「你没有？」 「不告诉你。」 宋绵笑着重新回到放映厅。 助理看到她回来，低声问，「宋导你去卫生间的时间有点长，没什么事吧？」 宋绵说道，「你看电影还是看我？」 接下来的二十几分钟，沈肆目的得逞，她的脑子里全是他。 电影刚结束，还有部分拍摄花絮。大家都沉浸在拍摄的回忆当中，趁着大家不注意，宋绵悄悄溜了。 等她做贼似的钻进了沈肆的车内，才低头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临时有点事得先走。今天你们所有的开销都是我负责。大家玩的开心点。】 说完，现在群里面发了个六位数的红包。.. 沈肆一手开车，一手攥紧她的手，问，「聊什么？」 「转账啊。一会儿给我报销。」 「好。」 宋绵歪头靠着，说道，「我睡一会儿？」 「困了？」 「还好。但我不是要养精蓄锐么？」 ------------ 455 从哪里开始？ 沈肆没拿她怎么样，到家一点凌晨一点。沈肆就将宋绵推着去洗了个澡，就让她睡觉去了。 沈肆却一直在忙碌，主要是这几天在宋绵身上花了太多时间，就得花另外的时间来补。 因为上次加班尽管小心，还是把宋绵吵醒。 沈肆干脆直接到了书房去办公。 宋绵睡得很沉，一直到早上十点多才醒过来。 还是被某人弄得。 宋绵穿着睡裙，裙摆因为她翻身，早就窜到了大腿上面。有阳光透进来，照在她一双修长玉白的腿上，像是泛着光似的。 吊带垂落到手臂上，隐约可见白皙丰满的胸廓。 沈肆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令人心猿意马的情形。 沈肆忙完已经凌晨五点多，干脆就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被几条无关紧要的信息吵醒，他看已经十点多。索性起来，发现卧室里的小懒蛋还在睡着。 一张脸压在柔软的枕头上，呼吸是柔绵的。 他轻轻坐在床沿上，伸手握了一下她的脚踝。 宋绵挣一下，脸上露出些不满。沈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宋绵又继续睡去。 沈肆的手指无声的从她的脚踝，一路抚摸到了她的大腿。 这摩挲让宋绵受不了，终于醒过来。睁眼看到是沈肆，便一脚踢了过去。 沈肆握着她的脚，又被她蹬了几下，沈肆才笑着松开。 不等宋绵起来，沈肆已经压过来，双手握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侵略性的架势。 「睡得好吗？」 宋绵呼吸停了一下，红着脸看他，「这才是早上。」 「十点多了，临近中午了。」 宋绵也有些难以置信，叹口气，「我竟然睡到现在？」 「你说呢？」 宋绵头在枕头上动了动，然后注意到沈肆，忙问道，「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加班到很晚？」 「还好。养-精-蓄-锐过了。」他故意学着她的话，一字一顿。 「以后别为了陪我把工作都压到一起了。我们俩应该没到忙着连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好？」 沈肆点头，询问，「起来吃点东西？」 宋绵娇嗔，「不想起来。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沈肆，你端过来喂我好不好？」 「我让丹姐送上来。」 正要起身，宋绵拉住了他的衣领，哀求的口吻，「你去吧。丹姐看到我这样……」 「还知道不好意思？」 宋绵眨眨眼，问，「那你就说去不去嘛！」 「等我一会儿。」 沈肆下去，很快端着一杯纯牛奶还有几块面包上来。 「你吃过没有？」 沈肆说道，「我早上喝杯咖啡就行。」 宋绵翻眼看他，「胃就是这么坏的。喝点牛奶。」 把牛奶杯递给他。 沈肆皱眉避开一下，「你知道我一向喝不惯纯牛奶。」 「那也喝。」 沈肆露出害怕的神情，又用眼神看宋绵，多少有点求饶的意思。 宋绵似乎没再强求他，端着牛奶杯喝了一口，却没咽下去。 她修长手指一把揪住他衬衫衣领，让他凑近自己。对视一瞬，然后吻上去。 将口中的液体度过去。沈肆尽管皱眉，却不得不吞咽下去。 移开唇，宋绵带一点笑意。 沈肆说道，「要用这种方法我可能早就不排斥喝它了。」 宋绵，「……」 早餐吃完，宋 绵抬起雪白手臂抱住他脖子，浅浅呼吸着，问，「我要检查你养的怎么样。」 沈肆目光沉沉看她，「从哪里开始？」 —— 陪了宋绵一会儿，沈肆又去处理工作。 宋绵有了时间去处理群里的消息，今天的票房依旧不错，团队在里面花式庆祝。宋绵一直没出来，就连甩了二十个红包让大家去抢，一时间群里面热闹非凡。 宋绵看了一眼，没有太多重要的消息，就把手机搁到一边去了。 她换了套舒服点的衣服，到外面的阳台，拿了本书随便看着。. 一转眼，就能看到书房沈肆正在埋头对着电脑，偶尔会要打个电话。他一举一动，看起来认真帅气，有着令人着迷的魅力。 她这一段时间，好像把和沈肆所有以前的幻想生活都过了一遍。美好的不太真实。 她看向他的时候，偶尔会和他视线相处。 她微笑一下。 他也回以一个温和的笑意。 岁月静好。 下午三点多，沈肆突然走过来。 宋绵转到了室内，窝在沙发里的角落里。 看到沈肆过来，神情还有点严肃。 「怎么了？」 「聂与那边出了点事。」 「嗯？」宋绵坐起来问。 沈肆说道，「聂与和陆嫣然闹了点矛盾。现在陆嫣然要和他离婚。」 「聂与出轨了？」 沈肆皱眉一下。 宋绵说，「能让女人决绝的选择离婚，只有这个理由啊。」 「他没有。」沈肆坚定说道。 「我持保留意见。」 沈肆替自己的兄弟解释，「他那几年，男女关系方面很洁身自好，没必要现在结婚了，反而出去拈花惹草。」 「那是怎么回事？」 沈肆在宋绵身边坐下，说道，「聂与最近忙着一个项目，和那边对接的人接触的频繁了一点。」「对方，是个女的？」 沈肆看一眼她说道，「谈生意总不能还挑性别。」 宋绵撇撇嘴示意沈肆继续说下去。 沈肆便说道，「对方有次和他聊天的时候，推荐了一款项链，说是可以送给陆嫣然。聂与一看确实不错。对方声称这个收藏者是她的朋友。聂与就拜托对方帮忙。没几天，东西就到了。聂与就把它送给了陆嫣然。结果陆嫣然在项链上面发现了一根女人的头发。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回家去了。聂与去找了，人都没见到，还被他大舅哥给冷眼轰出来了。紧接着陆家就送来了离婚协议书。」 宋绵说道，「听起来，聂总是有点冤枉。不过他和那个商业伙伴真的没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那层关系。」 「这种事情你一个局外人没法保证的。不过现在聂总告诉你也没什么用，难不成是想请你去当个和事佬？」 看沈肆眼神，是被她一语说中了。 宋绵忙说，「你去有什么用？陆嫣然平时看着温柔，实则很是霸道。你去了讨不到好处。」 沈肆说道，「我和她哥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或许会给我这个面子。但，这件事还需要你帮个忙。聂与得个有当面和陆嫣然解释的机会。」 ------------ 456 霸道 宋绵是不愿干这种事情的。总觉得两口子之间有什么问题，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外人插一脚，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沈肆说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依照陆家的做法不给聂与一点解释的机会，两个人就这么分开实在是太可惜了。 宋绵还是持怀疑态度。 沈肆轻咬一下她的耳垂哄她，「只要你肯答应，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个条件。」 宋绵笑，「你难道现在不是对我言听计从。」 沈肆说道，「那不同。我指别的方面。」 宋绵一下子会意。沈肆看着她耳朵变的通红。 两个人那方面基本都是沈肆主宰。 就算是宋绵偶尔有主动的几回，但她骨子里对这种事情还是偏保守一点，很多时候，是按照沈肆的指示在做。 宋绵拿手打他，「你这人说正事呢，扯到那方面去干什么？」 沈肆轻笑，问，「那你是不愿意？」 宋绵突然觉得如果在那种事上让沈肆彻底臣服一下，也是件令她心潮澎湃的事情。 她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些画面，见沈肆的脸凑近，脸更加滚烫起来。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沈肆说道，「那你说的，可不许后悔。我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 宋绵便去约陆嫣然，也不让沈肆看着。 过了一会儿，宋绵去书房，在他腿上坐下，说，「和她约了在一个会所，说是打牌的。她情绪明显不大好，同意了。我这是背着出卖朋友的罪责，如果聂总没解释清楚的话，我是坚定站在嫣然那边，指不定也会和你绝交。」 沈肆圈住她的腰，说道，「你放心，事情如果败了，我先和聂与绝交，站在你这边。」 宋绵亲了亲他的脸颊，甜腻的口吻，「那还差不多。」 晚上七点，陆嫣然到了约好的会所。 进去之后，没有看到宋绵的人。以为她要晚一点过来，就先到隔壁的茶室坐下。 服务员上了茶，她正打算和宋绵联系，从外面进来个人。 虽然西装革履，却脸上一眼就能看到的颓废。 陆嫣然看到他，神色就冷了下去，直接赶人，「这是私人定的地方，你来做什么？」 聂与走过去好声好气的说道，「我来和你解释。」 「没有必要。」陆嫣然说道，「我哥说了，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聂总就只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行了。」 以前还是聂与，现在已经是生疏的叫聂总了。 她现在一张脸冷若冰霜，聂与不知道一贯温柔的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如果是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就认了。可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你给我十分钟，我给你解释清楚。」Z.br> 聂与说着，讨好似的揪住她的袖子。 今天陆嫣然上身穿着衬衫，下半身穿着一条马面裙，显得温柔又干练。 陆嫣然低头看了一眼，默默抽出来。 聂与赖着她，说道，「我和你也结婚大半年了，同床共枕那么久，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陆嫣然想及他们相处的种种。虽说不过半年，谈不上感情多深厚，可是聂与也是基本事事都顺着她的。 心底软了一点，却还是冷着一张娇艳的脸，说道，「三分钟。」 聂与见有机会，忙与她解释。 他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放了一段录音，是和那位合作商的对话。对方承认当时她也爱极了那条项链，无奈自己没那么个条件去买。出于女人的虚荣心， 就试戴了一下。也就是那样不小心勾了一根头发在上面。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聂与补充，「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一家三口幸福的很。和我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这件事出来，陆嫣然在陆家绝口不提。她哥主动站出来来全权处理。大哥是个宠妹狂魔，直接就一步到位要他们离婚。反正有陆家的家世在，加上两个人也没孩子，聂与有错在先，对陆嫣然不会有任何影响。 当然她哥也把那个女人的家底都查了一遍，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不过发现那个女人其实没什么令人诟病的地方。一家人十分和睦。 可即便如此，陆家也没有原谅聂与的意思，谁知道私下是什么肮脏关系。 现在听了聂与的一番解释，陆嫣然自己也有自己的判断力，知道聂与没骗他。 她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缓慢的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垂眼看到聂与，还低眉顺眼的站着，在等她一个答案。 陆嫣然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陆家的家世不差，从小我也是被我父母和哥哥捧在手心长大的。嫁给你，不能算是下嫁，也是因为我对你有喜欢。但我这人看着柔弱，其实理智大于感性。经过这个事情，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但凡是我的东西，我就不许别人染指，多看一眼我心里都不舒服。不仅仅是项链，你懂吗？」 「你若是觉得我过于霸道，那份离婚协议书就还有效。」 聂与反应了一下，知道了陆嫣然的意思，忙摇头，「我不觉得你霸道。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你看我表现。」 陆嫣然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 聂与凑近，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刚要移开，陆嫣然揪住了她的衣领，问，「这两天，有动过一点心思和我离婚吗？」 「你说呢？除了你，我再也看不上别人。」 陆嫣然满意的一笑。 下一瞬人就被聂与抱起来了。 「聂与，你做什么？」 「我担惊受怕两三天，当然要好好补偿我一下。」 「这里是会所。宋绵他们……」 「他们不会来了。」 陆嫣然一想也是。知道宋绵是为了他们两个好，也怪不起来。 刚要进入正题，聂与突然回过神来。刚才是完全被情绪支配了。 他突然撑着身体，说道，「我没带那个，你等我一下，我去买。」 他正要走，却被陆嫣然灵巧的双腿给缠住。 灯光下，将她的身体照的一览无余。 她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就在眼前，红唇轻轻吐气，柔声问，「你难道不想和我完全在一起？没有那一层薄薄的东西。」 身体被她撩的已经难以自控，嗓音沙哑的在喉咙间滚过，字字显得克制，「万一……」 声音瞬间被吞没。 ------------ 457 老公 宋绵还是后悔了。 虽然自己想了些许计划，可到最后发现得利的还是沈肆。 结束之后，她揉着通红的膝盖满脸通红的看着他。 她那点道行在沈肆跟前真的就是个渣渣。 始作俑者从床上坐起来抱住她，忍不住又亲了亲她，明知故问，“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宋绵瞪他一眼，又软软的警告，“沈肆，你以后不许和别的女人有这样的行为。” 沈肆被她说笑了，搂紧她，“除了你，我还要谁？来，我再教你点别的东西。” “喂，沈肆！” —— 电影《金兰》没有到票房领跑的级别，但口碑一直保持不错。宋绵终于不用去关注票房的事情。而她也和导演谈好，很快要进剧组进入那部谍战片的拍摄。 拍摄地是定在横店，按照现在导演那边的说法，大约要持续三个月。 在进组之前，《金兰》已经下档，国内票房定格在五亿，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全球票房也不算差。因此M国那边公司又给宋绵发了几个本子，看她能不能执导。 宋绵婉拒了，她打算做个高产的导演。而且不管是不是自己有没有小有名气，她的想法还是好的电影剧本难得，她并不想过度消耗自己导演这个身份。 进组前一天，宋绵本来是要坐保姆车过去的。 无奈沈肆馋她缠的厉害。 她只好借口临时有点事，和导演打了电话，说她隔天晚上之前一定会剧组。 导演知道她咖位大，能谈下来不容易。而且她晚上之前进组，也不算迟到。 被沈肆缠到半夜，才放了她去睡觉。 隔天一早，宋绵惊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 她定了闹钟的。算了算时间，就算开车过去需要八个小时，也是来得及。可现在，收拾一下出门，到那边也是有点晚了。 不用想，一定是沈肆给她关掉的。 她顺手把捞起一件白衬衫穿上，走到浴室门口。 水声刚好停下，沈肆从里面走出来。 两个人已经无数次的亲密接触，早已习惯这种坦诚相待。 沈肆走过来，顺手拿起一块浴巾，对着镜子看了看，又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 那上面的抓痕实在是太过明显。 沈肆从镜子里看一眼宋绵，宋绵却拒不认错，说道，“别看我，我也是被逼的。你把我闹钟关了，我还和导演说好晚上一定会到的。” 沈肆手里拿着浴巾也不擦，几步逼近宋绵，将她的腰抵在了流理台上。 他一手撑在台岩上，说道，“叫声好听的来听听，我就告诉你解决方案。” 宋绵不理他，转身要走，却被他扣住手腕，这下身体直接贴紧。 他身上还是湿的，水蜿蜒几道往下流。最关键的是他全身都是光着的。 宋绵身上衣物也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实在是没什么用处。 身体已经等同于完全接触在一起。 他身上有一股刚刚沐浴过的清香，味道十分好闻。他垂首看着她，几分湿润的发梢，轻轻的拂过她的额头。 宋绵心底因为这碰触感官受到刺激，身体微颤一下，用手推他，“我正事都被你耽误了。” 沈肆捏一下她的脸，说道，“这也是正事。” 宋绵忍不住笑一下，实在对他埋怨不起来，只好言说道，“你不累的吗？” “小瞧我了吗？” “不敢。” 段时间的身体接触，宋绵又被他挑起来，只觉得小腹发热。 她哄着他的语气说道，“真的不能这样了，我现在赶一赶，到横店应该还不迟。” “我说了，我有解决方案。” 沈肆这人是办大事的，宋绵知道他说有就不是哄自己的。 她挑了眼尾问，“你想让我叫什么？” “你自己想。我满意了就行。” 宋绵双臂放在他肩膀，控诉道，“是你害我这样的。” 沈肆挑眉。 宋绵便试探性的问，“老沈？” 沈肆挠她腰间，她脸贴在他胸口忙求饶，“我不逗你了。” 轻咳一下，又说，“亲爱的？” 沈肆还是不满意。 宋绵知道他想听什么。 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先是轻轻吻一下他的耳垂，然后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缓慢的在他耳边轻柔的喊道，“老公。” 沈肆身体压紧，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声音低哑，“再喊一遍。” “老公。” “老公，老公。” “老公，老公，老公。” 沈肆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但没有进行到最后。 宋绵笑着伏在他肩头，问，“怎么了？不是说有解决方案吗？还是真的已经体力不支？” 沈肆不理她，退开，去穿衣服。 宋绵跟着他到了客厅。 沈肆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手机，给刘助打了个电话。 然后对宋绵说，“你快点收拾一下，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 宋绵还站在原地，沈肆已经走近，说，“以我的体力，我怕半小时不够。” 退开一步，又说，“那样子岂不是更难受？” 宋绵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形容他。 半个小时后，宋绵坐上了沈肆的车。 后座，沈肆早就让丹姐准备好了一点饭菜，还有水果。 宋绵还是担心时间，即便是知道沈肆不会骗她，但到底还是担心。 “不吃的话，要我喂？” 手搭在她的大腿上。 她穿着条短裙，配了黑丝。其实是很正常的装扮，但沈肆看到她这样子的时候，视线还是足足停留了几秒钟。 “你别乱来，刘助还在。”刚才沈肆分明是压着的，谁知道他又做出什么来。 刘助专心开车，目不斜视，“宋小姐，我已经有女朋友。这波狗粮对我不起作用。” 沈肆好奇问，“你竟然有时间谈女朋友？” 刘助委屈巴巴，“沈总，我总不能为了你终身不娶吧？” 沈肆平淡回道，“倒也没必要。” 沈肆早先就给宋绵买好了机票。不过两个小时的航程。到了机场，那边也已经有车子在等着，开到酒店，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后省了两个多小时，把宋绵晚起的时间给弥补了。 原以为沈肆送她到机场就行了。谁曾想，沈肆也跟着一起上了飞机。到了机场，又陪着她上了保姆车。 宋绵说道，“我去工作了，你乖乖回吧。” 沈肆说道，“看你把黑丝换了我就走。” …… 新 ------------ 458 敬业 宋绵进入剧组拍戏，就全身心的投入。不过因为在国内，不用考虑时差的问题。她和沈肆在沟通上就省了不少麻烦。 宋绵的夜戏不算多，所以总能腾出时间两个人聊一会儿。 不过宋绵从刘助那里知道，最近沈肆胃病的老毛病又犯，一定又是没有好好吃饭。于是她给沈肆下了死命令，让他每天把自己吃饭的照片发给他。 沈肆偶尔少发两张，宋绵一定有两天不和他联系，沈肆没办法，只能每餐每顿按时发。 这天已经拍戏结束，宋绵和导演他们打了招呼，打算离开，却被制片人喊住，叫她先回去休息换身衣服，晚上有个饭局。 宋绵还有些不解。 制片人解释，今天晚上投资人会过来，和几个主创一起吃顿饭。 宋绵对此当然没有异议。加上她今天的戏份也已经结束，还不算晚，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 「到时候地址发给你。」 宋绵没想多，就坐着保姆车回去了。 那个投资人从一开始宋绵谈这个剧本的时候，就是保持神秘的。 不过她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个。她作为演员，投资的事情有专人在做。她只管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虽然私下剧组的工作人员对这位投资人的身份众说纷纭，但宋绵没参与国猜测。 现在就算这位投资人突然要出现，对宋绵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上了车，打开手机，看着刘助发给他的照片。 沈肆正在开会，手边竟然是一杯牛奶。 宋绵忍不住想笑。她让刘助看着沈肆一点，也让沈肆改善一下自己的饮食习惯，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她退出对话框，给沈肆发过去一条微信，【沈总，牛奶提神效果还行吗？】 过了几分钟，沈肆回过来一条信息，【刘助已经被我开了。】 宋绵还没恢复，刘助的求助信息已经进来，【宋小姐快救命，沈总已经让我准备辞呈。】 宋绵回复，【不用管他。你就说他敢让你走，你就来给我当助理。】 又过了两分钟，刘助发过来一个抱拳的信息，配文，【宋小姐，这招管用。】 宋绵觉得太乐的缘故，笑出了声。 一边的助理看向她，说道，「绵绵姐，你恋爱了吧？」 宋绵忙捏着手机否认，「没有啊。」 助理撇撇嘴，「现在电影已经下档，该官宣就官宣吧。在这方面，绵绵姐演技很一般。」 宋绵只能弱弱的训斥一句，「好好工作，少八卦。」 宋绵回到酒店。 打算去洗澡的时候，沈肆的视频电话就进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接通。 身上还穿着剧组的衣服。 是一件民国的旗袍。 这种服装她以前就穿过，只不过身份不同。 这一次她演的是一个潜伏者，在风月场所搜集情报，像是个交际花。所以妆容都偏浓艳，旗袍也不会很保守。.c 接通视频的时候，宋绵已经将一侧的盘扣解开了两颗，能看到一侧的锁骨。 再看她烫着卷发，浓艳的妆容，包括那张烈焰的红唇。 沈肆隔着屏幕，目光沉下来，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两下。 他哑着嗓子问，「今天是个什么戏份？」 宋绵故意逗他，「是我被某个高层强……暴的戏份。我这破碎感还可以吗？」 沈肆果然眉头紧锁，吐槽，「什么老套剧情？」 宋绵笑一下，「你知道我这个行业的。自从我们分 开之后，我已经彻底愿意为艺术献身了。现在国外还有个大尺度的电影剧本在找我谈，我……」 「你敢接试试。」沈肆冷冷警告，连个语气词都没有。 宋绵勾唇问，「怎么了？要不要让你看看我的腿，被男演员给掐红了。」 「宋绵！」 「真的，胳膊也被弄红了，你能看到吗？」故意表现出有点疼痛的感觉。 「我们家缺米？」 「我敬业啊。」 那边直接挂断了视频。 宋绵想一定是被气着了。 她自己笑起来。 制片人的信息已经进来，告诉了她时间和地点。 宋绵想着晾一会儿沈肆，等晚点时候再和他解释一下。 所以干脆先去洗澡了。 天气已经转热，宋绵穿了条很简单的连衣裙就去了。 她到包厢的时候，导演他们已经到了。制片人正在和对方打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和众人说道，「还有五分钟到。你们谁和我一块去门口接一下？」 宋绵吃过几回资本的苦，眼下摸爬滚打几年，对这些已经不太在意。她一副佛系态度，尽力就行。 再者心里多少是有点自豪感的。 最大的资本大佬不是已经被她收入囊中了吗？ 这种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她给了身边男主角一个很淡的眼神。 这个男主角和她搭戏，比她年轻了几岁。不过在颜值上，宋绵是丝毫不落下风的。关键是这个男演员从专门的院校毕业之后，没有走流量的路，而是一只在兢兢业业演戏。宋绵闲暇的时候，看过他演过的一些配角的戏份，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 男演员却朝她摇个头，大约也不愿去攀附。 这倒让宋绵有些吃惊。 不过他没主动站起来，导演却点名让他陪着制片人一道出去了。可见导演是想栽培他的。 男演员不好拒绝，跟着制片人一道出去了。 导演便和宋绵寒暄起来，「最近拍戏不算太累吧？」 也算是同行了，加上有贺宁这层关系在，这位导演一直对她比较客气。 宋绵笑着点头，说道，「感谢导演和编剧，我的戏基本就是说说台词，还能趁机喝点酒之类的。」 导演笑一下，又说，「前段时间为了能请到你，还专门去看了你导演的作品。生怕大材小用，宋绵你不肯答应。」 「导演客气了。在导戏方面，我还是个小学生呢。这次过来，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 宋绵虽然消失几年，但实力还是在。带着导演的身份归来，可以说是很高了。可是相处下来，她谦虚好学，一点也不娇纵，很容易相处。尤其是在演技上，基本就是一点就通，让拍摄顺畅了许多。 寒暄结束，导演顿一下，便说，「我太忙，你和贺宁关系好，最近她怎么样啊？」 宋绵突然就明白过来。 因为拿着贺宁当姐姐，宋绵便直接问，「导演对宁姐是……」 ------------ 459 验伤 导演腼腆的笑了一下，说，“前两年我就离婚了。我和贺宁认识十多年了。这两年和她见过几次，就还挺喜欢的。但是她出了名的女强人，在圈内又敬业，我怕她看不上我。” 导戏中自信满满的导演，谈到贺宁的时候，明显是带着点腼腆和不自信。 这反而是一种认真的表现。 宋绵和他处了一段时间，也对他印象不差。如果贺宁和他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宋绵说道，“宁姐喜欢直来直去的，导演这番话应该当面和她说。” 宋绵点到为止，贺宁会不会喜欢他，宋绵还真说不准。 刚聊完，包厢的门被推开。制片人引着投资人进来。 宋绵当然要表示礼貌的站起来。 只是看到来人的时候，宋绵还是愣了愣。 一直保持神秘的投资人，竟然是叶蓝卿。 笑意只是在脸上僵持了不足一秒，宋绵的脸上就切回到无懈可击的神情。 叶蓝卿和导演先握了手，然后走到了宋绵跟前。 “你好。”叶蓝卿主动伸出了手，这让宋绵还有些意外。 导演制片人都在，宋绵也不好驳面子。伸出手和她握一下，很快就缩回来。 众人落座之后，从他们的言谈之间，才知道这部剧是叶蓝卿首次投资电视剧，而且女一号的人选是她亲自定的。 也就是意味着叶蓝卿选了她。 宋绵脸上平静无波，听着他们在闲聊。 导演大概不太关注那些娱乐八卦，还说道，“你们应该不陌生了吧？好像以前就同台过。” 叶蓝卿带着温婉的笑意，刚要说话，宋绵却说道，“虽说碰到过几回，都是擦身而过，其实不太熟。” 叶蓝卿脸上尴尬一下，也没法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宋绵依旧保持安静的状态，偶尔有问题抛到自己身上，她也只是简单的回答一下。 现在有点羡慕沈肆那样的人，一贯竖立着寡淡矜持的形象，就算人家问了什么问题，回答几个字，或者干脆不回答，都是在别人的意料之中。甚至于碍于他的气场，很多人都不敢问他什么问题。 对宋绵来说，还不能适应和叶蓝卿在一个空间里面。 没过多久，宋绵就起身借口要去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就打算和导演说要回去。谁知道小腹有点感觉。这下子倒是不用另外找理由了。 处理好从隔间出来，去洗手台洗手。发现叶蓝卿就站在那里。 她一条高定款黑色带细闪的长款礼服裙，衬得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对镶钻的耳环在两边，闪着光。 不得不说，叶蓝卿在颜值和身材管理方面是超过许多同龄人的。 只是出于女人对女人的观察，宋绵若无其事的洗手。 擦了手转身走的时候，叶蓝卿突然说道，“你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宋绵停一下，说道，“没有。” 叶蓝卿继续说道，“我花了几千万，让你演女一号，你真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宋绵笑一下，转头看向她，“所以呢？你是觉得我在圈内已经找不到资源了吗？如果早知道是你投资的，我根本不会接。你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是一直保持神秘吗？” 叶蓝卿被她噎住，随即说，“你难道没有一点感动？” “你把别人的感动都想得这么廉价吗？抱歉，那是你，不是我。” 宋绵说完，踩着高跟鞋直接离开了卫生间。 在她离开餐厅之后，才给导演发了个信息，说她身体不适，只能先离开。 导演也没说什么，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助理跟过来，问她是不是要回酒店休息。 宋绵刚要回答，就看到前面有辆车打了个双闪。 她内心难掩惊喜，对助理说道，“我还有个朋友要见，你先回去。” 说完，握着手包匆匆往对面走。 手机先震动起来，宋绵停下来看了一眼。 “别着急，我就在这边等着。注意安全。” 宋绵放慢了脚步，注意了两边的车辆，走到马路对面。绕过去，拉开后排的座位，弯腰钻了进去。 在她上车之前，刘助已经自觉地下了车。吃点东西，或者上个卫生间，随便怎么样都行。他没那么多时间陪女朋友，还是别吃狗粮了。 宋绵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伸出双臂抱住他，沈肆被她抱着，身体不得不往后一仰。 宋绵欢喜的问，“沈肆，你怎么来了？” 就这样说着，还不太满意，又和沈肆在车上吻了一会儿。 直到沈肆先把宋绵给推开。 宋绵不大高兴的看着他，“你不想我吗？” “先让我验验伤。” “什么？”宋绵反应迟钝了两秒。 沈肆已经开始检查她的胳膊和腿。 宋绵笑着趴在沈肆胸口说道，“我是说着玩的。没有激情戏。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吗？” 驱车六个多小时。这份诚意也是很满了。 沈肆确定她是玩笑的，捏了她的脸，晃了晃，“这种事情能开玩笑？” 宋绵被他捏疼，皱眉喊道，“你别那么用力，都疼了。” “那你还敢骗我？” “我不知道你反应那么大，真的跑过来。对不起。”宋绵脸靠着他的胸口，双手绕到他的腰间，紧紧的搂住。 “你能来，我好开心啊。原来光靠语音和视频，是没法解相思之苦的。沈肆，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宋绵这种直白的表达情绪对沈肆很是受用。 他就算开车二十几个小时过来，也觉得是值得了。 低头亲一下她的额头，说道，“我也想你。可能比你还要更想一点。” 宋绵被他逗笑，说道，“这种事情还要比，真是幼稚。” “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本来应该更早的过来找你。”现在的忙再也不是什么推托之词，而专门来看她也都是真情流露。 宋绵点点头，“我知道的，我又不怪你。” 紧紧的依偎在沈肆怀里靠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就这样享受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感觉。 晚上毕竟是应酬，宋绵和导演还有制片人他们都喝了几杯，眼下还有些晕乎乎的。靠在他怀里，感觉他的心跳，还有皮肤传来的温度，宋绵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她在怀里动了动，还是打算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沈肆。 “我今天碰到叶蓝卿了。” “我知道。” 新 ------------ 460 帮你啊 宋绵抬眼，困惑的眼神看他。 沈肆追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投资迫使他们修改剧本。结果到了之后，打听到他们正在进行一个饭局。而且他提前让刘助查了一下这部剧的情况，查到了投资人是叶蓝卿。 尽管很想冲进去，因为一想到让宋绵面对那样一个女人，他是很难安心的。 可他还是克制住了。 一来他们没有公开，贸然出面，会给宋绵的工作带来麻烦。 二来他知道宋绵的性格，即便是在叶蓝卿那里讨不到什么好，但她也不会让自己怎么吃亏。 再不济，真的有什么事，他就在呢。 「有受伤害吗？」他温柔的理一下她的头发，问。 宋绵摇头。 「那就行了。」 宋绵手指没什么意义的把玩着他胸口的一粒扣子，说道，「她现在什么都有了，突然想要一点亲情？」 说着，宋绵自嘲的笑了笑，「她把亲情当做什么？我不排除与生俱来的血缘。可她不明白，有些感情就是要靠培养的，一旦破坏了，就很难再修复。」 「她以什么东西，都是不想要就扔掉，想要又可以要回来吗？」 沈肆认真的听她说完，几秒后才问，「要我出面吗？」 简单一句话，囊括了沈肆可能要有的雷霆手段。 比如可以将叶蓝卿直接挤出局，又或者用他的手段，直接让这部剧无法再进行下去。而宋绵可以抽身出来，不受任何影响。只要她想，他可以用任何过亿的投资来捧她。 宋绵摇头，又忙认真叮嘱，「都拍了三分之一了。而且这导演和宁姐是好朋友。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大家的心血都白费了。我虽然不想承她的情，但我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我的实力对得起这份投资，以后她也会得到更高的收益。所以算起来，我不欠她什么。」 沈肆点个头，说道，「你只要别忘记，任何时候，有个男人可以给你撑腰就行了。」 「别只拿我当个摆设。」 宋绵笑，「你才不是摆设。」 「你是我爱的人啊。因为知道有你就在身边，我的底气多了不少呢。我有点陆嫣然的优越感了。她有她的娘家做靠山，就像我能确定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一样。」 「这么确定？」 宋绵揪住他的衣领，小脾气上来，「你说什么？」 沈肆眼底浮笑，说道，「准你开玩笑，不许我开玩笑？」 「就不许！」 两个人在车厢里面聊了一会儿，沈肆便问她，「饿不饿？」 宋绵点头。 那种应酬基本上吃不到什么东西，加上有宋绵不喜欢的人出现，她肯定吃的更好。 沈肆问，「是要找一家餐厅，还是先回酒店？」 「回酒店吃吧。我这几天吃到一家很不错的重庆小面。现在点的话，正好到酒店的时候就送过来了。」 「好。」 沈肆打个电话把刘助喊回来，旁边的宋绵正在给助理发语音，大概是要她把那家店给推过来。 宋绵低头捯饬了一会儿，就把外卖点好了。 餐厅离着酒店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路上沈肆看到一家便利店，便叫刘助停车，说是要买些必要的东西。 宋绵笑着将他拦了，笑说，「别买了。」 「嗯？」 「嗯。」 沈肆会错了意，以为宋绵带了。便作罢，真的没下车。快到酒店的时候，宋绵没憋住和他坦白，「老公，你今天来的时候不对？」 「嗯？」 宋绵窝在 他胸口，小猫似的温顺，低声说道，「我来那个了。」 他千里迢迢赶过来，碰上这种事，宋绵多少对他还是有点歉疚的。 沈肆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低头问她，「你以为我为了这事来的？」 「为不为我不知道。但你来了，一定不会不想这事。对吧？」 沈肆扯了一下嘴角，说道，「既然知道今天什么都不能做，你就少说这些话刺激我。」 宋绵乖乖的脸贴着他胸口，「哦，知道了。」 剩下的两分钟，沈肆都保持沉默。 下车之后，戴上口罩进了酒店。 因为离着横店很近，这附近的酒店住的艺人很多。所以蹲了很多狗仔，想着挖到第一手的资料。所以宋绵和沈肆进去的时候，还是稍稍装扮了一下的。 等到了酒店，外面正好也送过来了。是刘助去拿的。顺道又给自己订了一间房。好一点的位置都没有了，刘助只能定了一间小窗户的特价房。 宋绵顺带给他也点了一份。沈肆这边没什么需要用他的，就让刘助提着外卖先回去了。 刘助忙说，「谢谢宋小姐的面。我今天难得有空和我女朋友视频。」 「快去吧。好好享受恋爱的甜蜜。」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外面。 宋绵嫌面太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全都推到了沈肆跟前。 沈肆最近被宋绵逼着饮食规律，已经涨了几斤肉。现在又得有男朋友的自觉性，处理掉女朋友吃不完的东西。 他连着干了一碗半的小面。 宋绵眯眼笑着，拿了纸巾给他嘴角的油。 「看着最近气色不错，好像还长了点肉肉。」宋绵伸手捏了捏，说，「好像更帅了。」 沈肆注视着她，目光如月光似的沉静，过了片刻，才低低开口，「宋绵，我说过的吧。你这种情况，最后和我保持一点距离，不要持续勾我。」 宋绵无辜的眨眨眼，「我没有勾你啊。」 沈肆低低开口，「你存在就是在勾我。」 宋绵受不了，扭动身子娇嗔道，「老公，你现在好会啊。」 沈肆皱眉，「从哪学来的？有点油腻。」 宋绵脸一沉，「人家撒娇，你竟然说我油腻？」 她说着，便起身要走。 沈肆单手一搂，直接将她搂着坐到了自己腿上，「往哪里跑？」 宋绵低头看他，深深吻他。 深情接吻的时候，沈肆注意到宋绵的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他腰带的锁扣。 按住她，移开一些，问她，「做什么？」 「帮你啊。」 —— 隔天早上，宋绵被电话吵醒。 她的戏份在下午，所以也没定闹钟，打算睡到自然醒。谁想到有电话进来。 她去接通电话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了沈肆的身影。摸着那一侧已经凉了，看样子是起来一段时间了。 贺宁打来的电话，宋绵接通。 「绵绵，你们被拍了。」 ------------ 461 你决定 虽然昨晚的确和沈肆没做什么。但他们两个人闲聊到半夜，加上她来例假，多少影响到睡眠，以至于早上被吵醒的时候，其实脑子还是懵的。 听到贺宁的话，她还迷茫了一下，问，「拍什么？」 贺宁急了，说道，「小祖宗，你说拍什么？你和一个男人密会酒店被拍了。现在已经冲上热搜了。你老实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 「我去看下。」 宋绵先挂断了电话，点开微博，果然她的消息是挂在热搜上的。 不过当时他们进入酒店，一是戴了口罩，而且没再酒店大堂做任何停留，直接就进了电梯。加上酒店管理还不错，那些记者只能是偷拍。拍到他们的照片都是抓拍，清晰度很一般。 沈肆本来就深居简出，只有一些重要场合才会出席，所以大众对他还是有陌生感。 而宋绵就不一样了。最近在横店拍戏的，结合她的体型，很快就有网友板上钉钉的把她的身份给确定下来了。 宋绵打算和贺宁联系一下。 有开门关门的声音。 没一会儿，沈肆就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袋子。 宋绵看着他，沈肆问，「怎么了？疼？」 宋绵摇头，「不作妖的话，我很少疼。不是这事，是我们被拍到了。」 「哦。」沈肆的反应很平淡，「你等一下，我去烧水，给你泡一杯红糖姜茶。」 宋绵起身拦住他，问道，「你就哦？你是不是想趁机公开？」 沈肆笑一下，说，「我还没这么卑鄙。但我觉得这件事也不至于风声鹤唳的。」 「我先去烧水，马上回来和你聊。」 「嗯。」 沈肆先去烧水了，宋绵坐在床上等着他。 很快沈肆回来，在她身边坐下，问，「这事让你苦恼？」 宋绵摇头，「其实也没有。只是不想有这些新闻打扰到我。我在拍戏的时候，很怕遇到这些东西。」 「那我去处理。」 「你处理的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他们现在还没人能猜到你的身份。连宁姐都没看出来是你。」 沈肆笑一下，「你也太小瞧你男人的本事了。」 沈肆说着，就掏出电话打算给谁打一个电话。 宋绵的手却按在了手机上。 沈肆抬眼看她，问，「怎么了？」 宋绵认真的问，「你没想过就借此机会直接公开吗？」 「想过。」沈肆直接坦白，随后又说，「但我觉得这件事这个时候出来，可能不是件好事。我是不怕的，但不想对你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我的负面新闻那么多，你以为我会怕吗？」 沈肆说道，「不是怕。只是对你造成一点的伤害，对我来说都是不可以的。而且，在你这里，我希望是你心甘情愿的公开我们的关系。这种借了别的契机的转正，我宁愿不要。」 宋绵含笑着凑近看他，「沈肆，你蛮有骨气的嘛！」 沈肆无语的看她一眼，「惯着你而已。你以为我不想把你直接公开？你没看群里的消息？」 「什么消息？」 「袁小梨怀孕了，蜜月的时候有的，因为没到三个月就没公开。陆嫣然也怀孕了，刚刚一个月，聂与就在群里面开始嘚瑟了。」 言外之意，他被活活鄙视了。 宋绵憋着笑，没什么诚意的说道，「这样看来，你好像挺惨的。聂总是不是还在取笑你单身狗一只？」 「你说呢？」 等水开，沈肆又出去，给她泡了一杯红糖姜茶端过来 。 「可是我好久不痛了。」宋绵仰头看着他。 「就算不痛，喝了也是好的。」 宋绵接过来的时候，又听沈肆叮嘱，「有点烫。」 宋绵握着杯子，说道，「我一直不把你公开，我的老公是不是还挺委屈的？」 沈肆坐下来，手指触碰一下她柔嫩的脸蛋，说道，「委屈是有的。但这件事全看你。你和我身份不同，在这个圈子里，一些风吹草动都会被人解读出很多不一样的意思来。」 沈肆没忘记以前宋绵被多次网爆的事情。 加上有他和时玥的事情在先，他们两个的事情出来，对宋绵这边来说，肯定是弊大于利的。 「其实，如果你愿意公开，我很乐意。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但如果你还不肯给我转正，我也会耐心的等下去。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何况，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至始至终不关别人的事。我们做什么决定，也只要对我们负责就行。所以，你尽管考虑想不想的问题，其他不用管。」 宋绵承认有被沈肆感动到。 他平日里偶尔问她转正的事情，自然是带着期望的。可是真的一旦遇到了事情，他理性的给她分析，让她毫无负担的去做自己的决定，这给足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可以喝了。」 「啊？哦。」宋绵垂头将那一杯红糖姜茶喝完。 肚子里便觉得暖暖的。 沈肆把杯子拿过来，问，「拍摄是几点？」 「要到下午。」 「我们有时间吃个午饭？」 宋绵笑问，「不怕又被拍到？」 又怕沈肆失望，马上环住他的脖子，说道，「就在房间里吃好不好？」 「好。」 沈肆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大抵是要把照片撤下来。 宋绵则是给贺宁打了个语音，意思是网上拍什么她觉得无所谓，她现在不走流量，顺其自然就行。 贺宁知道宋绵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其实也觉得见怪不怪了。 她挂断电话之前，突然说，「绵绵，我怎么看着那个身形挺像沈总的？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宋绵刚好看到沈肆过来，便笑着回，「就是个和沈肆身形很相似的人。没那个身材，我怎么会瞧得上？」 贺宁听的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宋绵那边已经挂断语音，含笑着看向沈肆。 「不怕以后贺宁知道真相后骂你一顿？」 「我没说错啊。我早就被你养的口味刁钻了，没有你这种身材，我真的看不上。」说着，手指戳了戳沈肆的胸肌。 沈肆沉沉看她一眼，说，「别闹了。不怕我秋后算账？」Z.br> 宋绵笑起来，「不怕。」 ------------ 462 留下来 沈肆的手腕一向是有力的。他们两个一顿午饭还没吃完，网上的热搜就被撤下来了，连照片也很难再搜到。 「沈总，你动作好快。」 沈肆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确实会错意，问，「你指哪方面？」 桌子底下，宋绵穿着拖鞋蹬了他一脚，「随时随地开黄腔可还行？」 沈肆面无表情的说，「我正常询问，是谁想歪？」 宋绵不搭理他，恰好接到助理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出发，已经和化妆团队说好。 宋绵和她说了几句。 还没挂断电话，沈肆突然凑过来给她擦了擦嘴。 宋绵道了声谢。 那边助理一听，忙问，「绵绵姐和谁说话？」 「没有啊。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出发。」 说完挂断了电话。 沈肆眼底浮现一些笑意。 宋绵看他不怀好意，问他，「你笑什么？」 「看你瞒的辛苦。」 「要你管？」 宋绵起身，去将自己的衣服换了。只是基础护肤一下，一会儿进了剧组还要重新化妆。 只是这样的话，半个小时算是多的了。 她看到沈肆也正在收拾东西，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沈肆直了腰，转过身来，搂住她，「怎么了？」 「看你收拾东西的样子心里不舒服。」 宋绵说着，微微低头。 沈肆挑起她的下巴，竟然发现她的眼眶泛红。 她从来都是一个小女人。 称霸影坛，拿奖拿到手软不是她的终极目标。 所以她才会在拿到最佳女配的时候，就说过自己想要一个家庭，简简单单的幸福就好。 「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看到她眼眶红，他心疼不已。 宋绵不说话，紧紧抱住他。 「我可以留下来陪你。」沈肆重申了一遍。 宋绵抬眼看着他，摇头。此时情绪已经调整好。她说道，「我就是一时间情绪有点失控。好像自己不能更喜欢你了。看到你走，就会难受。都怪你，不该来的。影响我工作了。」 沈肆无奈的一笑，「不是你乱开玩笑，我会……」 「你在怪我吗？」 和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宠着就行。 沈肆说道，「怪我。」 宋绵重新抱紧他，说道，「不要为我耽误太多时间。到后面还要用加班来弥补，这样太伤害你的身体了。我一会儿就走，你在我走了之后再走吧。」 「好。」 宋绵好像也没什么可叮嘱的了。 踮起脚尖，在他颈间恶作剧一般的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吻痕。 「想我的时候，看看它，应该能管好几天。」 「看这个确定能管用？」 宋绵笑。 下一瞬，沈肆伸臂将她一搂，低头吻她。 这是个短暂的离别的吻。 他深深吻她，缓缓探入。 闷热的天气很快让宋绵感觉到缺氧，所以她热烈回应，想要去抢夺他的氧气。 到底是沈肆先停下来。 眼中含着情欲，却又能理智的停止，也只有沈肆能做到。 「再不走，你的助理又该来敲门了。」 想起被袁小梨找的那次，两个人偷情一样，热烈又刺激。 出门前，收到了贺宁的信息。她一定是思来想去的不放心，宋绵能想象她的表情。 点开来看了一 眼，递给沈肆看。 沈肆有些无语，「你都多大了，她还操心这个事情？」 宋绵抱着他说道，「她拿我当亲妹妹看呢。估计也是怕我遇人不淑吧，她说我是恋爱脑。」 「那个问题我们或许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谈。」 「你说……孩子？」 沈肆凝视她。 宋绵果然抿了抿唇，低低说道，「我先走了。」 她到了剧组，在化妆间化妆。因为要烫头发，有点费事。 她人很随和，没什么架子。助理八卦之后，化妆师又八卦，都在问昨晚那个神秘的男人是谁。 宋绵决口不提，反正是撬不开嘴。 镜子里有个身形一晃。化妆师和助理都忙起来打招呼，「叶老师。」 叶蓝卿缓步走过来，对两个人说道，「我和宋绵说几句话。导演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晚一点开拍。」 「好的，叶老师。」 化妆师对宋绵说道，「绵绵姐，妆容已经好了，我们先出去。」 「辛苦。」 宋绵并没有起来。 她没想到叶蓝卿还没走，竟然还过来找她。 叶蓝卿看着镜中的宋绵，感叹道，「你这样让我想到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虽然有一张脸，可这个圈子多么血腥残酷，没有后台的话，根本没法立足。我们两个天生都是吃这碗饭的，用一点途径帮助自己也没什么不对。」 「我没想到你兜兜转转又和沈肆走到一起了。」 宋绵微怔。但脸上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她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蓝卿说道，「我给你安排一个相亲。依照你现在的实力和我的帮衬，给你找一个身家清白又不错的男人不是什么问题。沈肆这个人太腹黑，从掌控沈家开始，就用了太多手段。你在他跟前，讨不到什么好处。他这种人，也不会有真的感情。」 在叶蓝卿看来，她出钱投资捧她，又给她介绍不错的男人，已经是她能力范围能做最多的事情。Z.br> 「你了解他多少，就在这评头论足？」宋绵翻眼质问，「就像你对我了解又有多少？拿着你的无知在掌控别人的人生，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或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者是要寻求内心上的一点救赎。但你用错了地方。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还有……」宋绵站起来，和她对视。 沉静的，幽凉的。 「真要显示你的诚意的话，怎么不干脆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敢吗？」 宋绵说完，直接离开了化妆间。 叶蓝卿的脑海里还回响着宋绵的那句质问，你敢吗？ 她的确不敢。 抛下所有，认下这个女儿，她没有这个勇气。 房间里只剩了叶蓝卿一个人之后，她掏出电话给沈肆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的是清冷的声音。 「我们见个面吧，沈总。」 「我在回C城的途中。」 叶蓝卿也有些吃惊。没想到沈肆刚来就走。这也见证了她认为沈肆对宋绵不太认真的想法。 「那我们回C城见个面。」 「我和许太太有见面的必要？」 「为了宋绵。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那边停顿一下，说道，「那就回城之后联系。」 ------------ 463 资本 沈肆的行程安排的很满。 努力把手上几个项目定型之后，便放手交给底下的团队去做。 团队私下都在玩笑沈肆最近拼命三郎似的，好像一次性要把一年的KPI全都完成。只有刘助知道，人是为了挤出时间，好好恋爱。 刘助也格外卖命，因为老板腾出时间了，他也有时间好好恋爱了。 工作群里突然有人后知后觉说，【靠，我才反应过来。沈总那天开会，脖子上是吻痕吧？@刘助】 【冰山融化了吗？到底是谁被咱们沈总看上了，跪求一张图。@刘助】 刘助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隔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现在就算是去找证据，也没有了好吧。 于是刘助官方的在群里回复，【大家把心思专注在工作上。项目做得好，年终奖才能高哦。大家想想房贷车贷老婆的购物车，加油！】 遭到了群嘲。 会议结束之后，刘助小声提醒，「沈总，许太太那边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约你了。您看今天……」 沈肆看一眼时间，说道，「帮我定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叶蓝卿在茶室见到了沈肆。 一落座，便冷嘲热讽，「沈总日理万机，还真是难约。」 沈肆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底下很多人养着，不敢松懈。」 他自顾自的给自己斟茶，也没去招呼叶蓝卿。 茶杯递到唇边，薄唇动了动，语调太过平淡，「许太太有什么话还是尽快说，我接下来还有事。」 叶蓝卿这个年纪了，又是当了许太太那么多年。对于沈肆这种人也是见得多了。她不会因为沈肆的冷落而生气。 她直接说道，「离开宋绵吧。」 沈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将茶杯不轻不重的搁下，语调却已经冷了两分，「你说什么？」 叶蓝卿饶是阅人无数，还是被沈肆的其实给惊到。 有些人就是不怒自威，凉凉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后脊背发凉。 叶蓝卿掩饰了一点慌乱说道，「你知道我和宋绵之间的关系吧？」 沈肆百无聊赖的拢了一下袖口，淡淡问，「你们有关系吗？」 叶蓝卿尴尬一瞬，但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她看着沈肆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把话说开了。请你离开宋绵。她现在二十八了吧？对于沈总这种人来说，年纪已经算大的了。不过沈总不亏，宋绵最年轻的那几年都已经给你了。现在，你应该给她自己选择，让她过更正常的生活。」 沈肆缓慢的抬眼，折射出一道寒光，唇边扬起的弧度也不带丝毫温度，「什么才算正常的生活？」 「至少你连公开的魄力都没有？那几年，宋绵跟着你，保持着见不得人的关系。你以为一个女人，有几个四年能挥霍？你给不了她最想要的，就不该耽误她。别忘了，当初伤她最深的是谁。你自己的感情一团糟，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个有感情的人，就不要玩弄她。」 「只要她想，我都给。无论是财产，婚姻，甚至是我这条命。」Z.br> 沈肆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连叶蓝卿都被怔住了。 「不需要你提醒我之前与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到底那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一个抛弃她，没有尽过一天当母亲职责的人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弃之如敝履的人，会是我放在心尖上要疼爱的人。」 「我今天来见你，不过是因为你和她那点血缘，我也很好奇你会和我说什么。但你我之间的见面，也只这一次了。」 时间卡的差不多，没有超过十 分钟。 沈肆已经起身要走。 叶蓝卿怔一下，说，「沈总，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修长的手指扣着西装的扣子，像是抽了空回应叶蓝卿一句那般随意。 「我和你独处太长时间，我怕绵绵不高兴。」 从茶室离开之后，沈肆到了车内。 给宋绵发过去一个微信，【今天拍戏结束了吗？】 【嗯，正在卸妆。】 沈肆便将电话直接拨过去。 「你那说话方便吗？不方便的话，就听着我说。」 宋绵会意，先叫化妆师出去了。 她换了只手举着电话，说道，「房间里就我一个了。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我告诉你，可别开黄腔了，到时候是你难受。」 沈肆在电话这端皱一下眉，说，「和这个没关系。」 听出来沈肆口吻蛮认真的，宋绵也调整了情绪，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就在十分钟前，我和叶蓝卿见了面。」 「你们？」 沈肆解释，「是她约我的。」 宋绵顿一下，才说，「我大概知道她找你说什么。在那之前，她又找过我一次，说了些话。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就没和你提起。实在没想到，她会找到你。」 「她劝我和你分手。」 宋绵笑一下，「我猜到啦。你不用理她。她现在做的这些都挺可笑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你把她拉黑吧，反正我早就把她拉黑了。」 「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没在你这讨到什么好处是不是？」 「又猜到了？」 「不是猜的。是肯定。你一定会护着我回呛她。你口才很好的，自己不知道吗？」 「仅仅是口才吗？」 宋绵软软的喊他，「说好的，不开黄腔的。」 沈肆装作正人君子，「我说什么了？你这个小脑袋瓜又往哪里想？」 宋绵在电话那头乐起来。 她自己乐了一会儿，才又说回正题，「其实你平日里做了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没有必要都和我说。」 沈肆认真说道，「这种事情一定要和你报备。任何你在意得，我都无条件坦诚。」 宋绵在电话那一头默一下。 随后她说道，「我得卸妆了，耽误人家下班不好。」 「好。」 沈肆回到别墅，已经是九点多。 这段时间，就算是再忙，他都尽量回别墅。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能吃到丹姐准备的饭菜。来保证至少他的早餐和晚餐是可以正常的。 丹姐也常笑着说，「沈总最近长了一点肉，整个人显得和善了很多。」 想到宋绵也这么夸过他，心里也乐意。只是洗过澡之后，也会检查自己的身体。长肉可以，虚胖的油腻可不行。 身材是吸引宋绵的资本。 ------------ 464 浪漫过敏 今天晚上回来，他已经在公司开会期间专门休息了半个小时，以便于团队有时间吃个晚饭。关于沈肆这个改变，团队私下讨论热翻天。 对于沈肆这种工作狂来说，他的团队十个有九个胃有毛病。谁知道还能等来沈肆按时吃饭的一天，简直要替自己的胃给沈肆跪下。 丹姐给他准备了一点水果，沈肆吃了一些，就上楼了。 在书房里处理一些工作事宜，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 拿了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宋绵的任何信息。许是这几天拍戏累，已经早早睡下了。 也没想着去打扰她，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也去睡觉了。 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 沈肆坐起来，以为是丹姐有什么急事。 他趿了拖鞋走出卧室，到了门边去开门。 下一瞬，直接愣住。 「老公！」 宋绵张开双臂朝他扑过去。 紧紧抱住他，力度迫使沈肆往后退了一步。手已经很自然的回抱住她，往后一仰，就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来。 不等沈肆开口询问，宋绵先凑过去，张口，轻咬住他的喉结。 沈肆闷哼一声，低头看她。 宋绵双臂攀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仰头笑，「见到我有没有很开心？」 沈肆不同于宋绵，表达情绪还是偏含蓄。 他没有直接回答宋绵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绵皱眉，「沈肆，你是对浪漫过敏吗？」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先……」 话音为落下，声音已经被沈肆尽数吞进嘴里。 缠绵的一个吻，让宋绵身体都软在了他的怀中。 沈肆眉眼带笑，问，「应该先这样？」 宋绵小幅度的点点头。 沈肆抱着她到了卧室，让她坐在床沿上。 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双手，说道，「你这样突然出现在我跟前，我第一反应当然是你会不会有什么事。你们女人只会往浪漫的方面想，我却要为这浪漫保驾护航。」 宋绵甜甜的一笑，说道，「知道啦。现在确定我只是想你才来见你的，有没有很开心？」 沈肆仰头看她，低声说，「开心死了。」 宋绵眯眼笑着看他，「那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真的可以？」 「人家生理期早就过了好不好？」 「要不要先洗个澡？」 「不要不要。」 沈肆低声一笑，双手扶住她的双腿，俯首做臣服的姿态。 持续的时间有点长，因为两个人有一阵子没有那方面的接触了。 结束之后，沈肆抱着宋绵去浴缸里洗澡。 两个人很快头发都湿了。 热气将整个浴室的暧昧情绪升温。他们再一次热情的接吻。 直到宋绵累的趴在浴缸的边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沈肆就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雪白的肩上，低头亲吻一下，问道，「突然间跑回来，就只是因为想我？」 宋绵转头看着他，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似的。 「年轻人的恋爱就是要轰轰烈烈啊。想见面，无论相隔多远就要去见啊。虽然我们算不上多年轻，可是我想把以前年轻的时候想对你做的事情都补回来。」 宋绵的话多少让沈肆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所以选择了沉默。 宋绵察觉到他的小情绪，身体往他身上靠，拉过 他的手臂环着自己的胸口，「你别想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已经说好了，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了。」 「我知道。」沈肆很快转了话题，问，「你这么跑出来，剧组那边没问题？」 「接下来都是几场男主的戏份。我后面还有几场戏就可以杀青。本来明天有两场戏导演想一起拍完的，我临时放了鸽子，让他把我的戏延迟两天拍摄。没什么问题的。」 沈肆对她的冲动有点无奈，「不过就是几天的时间了，等不了了？」 「嗯，等不了了。就是想立刻马上就看到你。沈肆，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什么？」 「让我迷恋你到无法自拔。」 「哦，那就是下了。让你永远离不开我，那我就没有被你甩掉的风险了。」 「老公，你好坏。」 「你老公还有更坏的。」 注定是要到天亮了。 —— 隔天两个人都是睡到将近中午才起来的。 宋绵翻个身，靠近沈肆的怀里，像只小猫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沈肆搂住她，眼睛都没睁开，就本能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头顶亲了亲。 「现在几点了？」她声音懒懒的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沈肆睁开眼，看她一眼，笑道，「今天是周六。」 宋绵才反应过来，感叹，「原来是周六啊。那我们可以……」 她的手往下移。 两个人都是坦诚相对的在被子里。 只是手没得逞，就被沈肆拦住了，「别闹。我去洗漱，一会儿起来吃点东西。」 说完，在她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便起来了。 沈肆起身往卫生间走。 宋绵撑着下颚看他的背影，说道，「沈肆，我发现你长肉之后，皮肤也翘了耶。」 沈肆差点没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宋绵哈哈笑起来。 很快卫生间传来水声。 宋绵往被窝里钻了钻。尽管已经过了一夜，可是房间里还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气味，预示着他们昨晚有多激烈。 手机震动一下，宋绵伸出手臂去摸了一下。拿过来自己的手机，发现没有任何信息。 沈肆的手机就在一边。 她本来没打算去看的，谁知道那手机一连又震动几次。显示是聂与发来的微信。 宋绵便捞了过来，试了试自己的生日当做密码，结果真的进去了。 豪宅的开门密码，手机的解锁密码，这些小细节都透露着宋绵如今在沈肆心中的地位。 宋绵点开微信对话框，聂与连发了几条语音。 宋绵点开来听了。 等沈肆已经穿着平角内裤出来，发现宋绵靠着枕头，半倚在床上，双手端着，神色不大好。 沈肆靠近，一条腿跪在床上，一只手臂撑着，身体凑近，打算去捏她的脸，宋绵却不高兴的避开了。 「沈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肆也是懵了一下，问，「什么？」 宋绵伸出双手直接捏住他的脸颊，咬着牙说道，「你竟然答应了聂与要去相亲？」 ------------ 465 直男 沈肆解释无果，宋绵脾气上来，已经穿好衣服直接出门了。 聂与的电话还在催促。 沈肆叹一口气，也出门。 开车在一家咖啡厅见到了聂与。 聂与对于给沈肆介绍对象满腔热忱，亲自在门口迎接。 一看到沈肆，立刻迎上去，“老沈，你怎么才到？还有，不是让你穿的随性一点吗？这么古板？还有，不能笑一下？” 沈肆凉凉看了聂与一眼，将腕表递到他眼前，“我没迟到。” “不说了，咱们先进去。人姑娘马上就到了。” 说着将沈肆直接拖了进去。 两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往那一坐，服务员就变得格外热情。 一会儿添水，一会儿问要不要续咖啡，一会儿又去上个纸巾。 聂与和沈肆对于这种情形见怪不怪。谁叫他门长着一张招女人喜欢的脸，难道还能捂着不叫人看？ 没一会儿，一个女孩子走进来。 打扮的格外淑女，脸上很素净，明显只是化了个淡妆，小家碧玉的感觉。 女孩子是聂家一个表叔家的亲戚，家里爸妈都是知识分子，这女孩也自小就很乖巧。 聂与将人带了过来，给人做了介绍。 女孩子有些羞怯的看了一眼沈肆，明显已经被这颜值给吸引了。 沈肆倒是脸色毫无波澜。 聂与也识趣，聊了几句之后，便自动给两人腾地方。 走之前，拍了一下沈肆的肩膀，“加油，我们三，就剩你还是单身狗，别我们以后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还愁着对象的事情。” 沈肆没作声。 等聂与走后，明显女孩子没刚才那么腼腆了。见沈肆不说话，便主动找一些话题和他闲聊。 就在咖啡厅的另一个角落，两个顶着国色天香脸的女人，幸亏是坐的偏僻，要不然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主动上去搭讪了。 陆嫣然看了一眼那边，转头看宋绵，“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一直拍戏吗？” “导演让放了两天假。你现在怎么样？孕期反应大不大？” “还好。不过聂与太紧张了，你不知道他，我刚查出来怀孕，他花了几天把儿童房都装修好了。好多东西都是他亲自挑的，有些需要组装的活，也是他坐在地上自己捯饬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么认真。” 宋绵说道，“聂总一看就是对你认真了。有这样的好丈夫，孩子才会幸福。” “是吧？就是太紧张了，什么也不让我动。我前几天说回娘家住几天，结果我爸妈和我哥竟然都和他站到了一起，不让我回去。怕我来回上瘾，动了胎气。然后我妈把我最喜欢的那个保姆送过来了，天天给我做吃的。你看看我，腰上是不是胖了一圈？” 宋绵温言安慰，“现在怀孕，别有身材焦虑。等生下来减就是了。” 陆嫣然点点头。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沈肆他们。 两个人似乎还聊得不错。 陆嫣然说，“沈大哥好像和她还挺投机。这女孩子，是聂与找了我无帮忙物色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可以走到一起的，但这种事情也不能勉强是不是？” 宋绵朝那边看一眼，眼底含笑，“你觉得他们俩挺登对的？” “郎才女貌的。就是两个人相差十二岁了，沈大哥多少占了点便宜。” 宋绵意有所指的说道，“男人还是喜欢吃嫩草的。” 她突然说，“你有什么优质男人介绍给我吗？” 陆嫣然吃惊道，“你吗？你条件这么好，我身边能配得上你的男人可真不好找。不过我可以问问我哥，他认识的人多。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要求。经过你大哥把关的，一定是人中龙凤了。” 陆嫣然笑一下，就连喝果汁的动作都很优雅。 她刚把橙汁杯子放下来，就看到女孩红着眼眶走了。 陆嫣然不解和宋绵对视，然后给聂与打电话，“你那表妹走了，你快去问问怎么回事。” 宋绵倒不大关心，问，“你现在怀孕，聂总还让你打牌吗？” “他敢不让。不瞒你说，我都馋死了。但是没有你们认识的人在一起，又没什么意思。走走走，咱们叫上小梨一起。还差个人。” “我叫上我一个姐姐，她性格很好。” “你说宁姐吗？” 宋绵才想起来，他们先前就碰到过。 宋绵扶着陆嫣然起来，等上了车，便和贺宁联系起来。 陆嫣然这边给袁小梨打了个电话，袁小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赶巧贺宁没什么事，几个人便碰到了一起。 陆嫣然这边接到了聂与的电话，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沈肆直接当着人家的面说他有女朋友了，而且那女朋友比她漂亮好几倍。叫这女孩不要动什么心思，反正他是不会喜欢上她的。 陆嫣然把这话告诉跟前几个女人的时候，笑问，“他们三兄弟是不是都是直男？” 宋绵认真回答，“你家聂总已经是很好的了。不对，赵医生其实也很正常，虽然走过弯路。” 陆嫣然点头，“那就说只有沈大哥了。难怪他单身。不行，我还得找我哥再给他物色几个。你不知道，聂与最担心的就是沈大哥的终身大事了。” 贺宁看一眼宋绵，说道，“依照沈总这条件，要什么女人都有，估计是他眼光高，瞧不上别人。” 袁小梨说道，“就是啊，也不看看当初沈叔叔看上的是谁。” 宋绵和沈肆那点事已经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 宋绵忙说，“你们说归说，不要带上我。” 几个人打牌，宋绵这边电话隔几分钟就进来一个。宋绵看一眼，也不接，直接屏幕朝下盖上了。 贺宁问，“追求者？” 宋绵嗯一声，说，“烦死了。” 贺宁捂脸，“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几个人笑起来。 这场牌局没有进行太长时间。 赵觉和聂与的电话轰炸机似的打过来。 贺宁说道，“你们俩都怀孕了，也不好久坐。今天过个手瘾就行了，有时间下次再约。” 牌局就这么散了。 宋绵本来想和贺宁喝一杯叙叙旧，贺宁说她答应陪老二看个科幻片。 宋绵只好让她走了。 她打算自己散一会儿步，还没走出去几步，就接到了沈肆的电话。 宋绵嘴角噙着笑意接通。 “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新 ------------ 466 感同身受 「沈总不忙着相亲，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宋绵迎着风捋了一下头发，一转脸，就看到了沈肆。 他白衣黑裤的依着栏杆，整个人浴在白色的灯光下，有一种清隽感。 一只手臂撑在扶手上，看样子像是等了她许久了。 宋绵缓慢的走过去，沈肆率先到了她跟前。抬手要去触碰她，宋绵却后退避开。 「我和沈总什么关系？不能说碰就碰的。」 沈肆看着她，半晌才说道，「我错了。」 宋绵神情差点没绷住。好在身为演员，还是有些情绪管理的能力在的。 她声音故作冷漠，「你错哪了？我怎么不知道？沈总和我的关系也没公开，对外就是个黄金单身汉。那仰慕你的女人肯定很多，沈总去相个亲也没什么。」 沈肆靠近一步，一只手勾住她的掌心，神情有些卑微，「错在不该去相亲。看在我在这里等你很久的份上，不生气？」 宋绵要把手抽开，沈肆却一下子攥紧了。 「沈肆！」她本就不是真的生气，这一声喊，反倒是带着软软的意思。 沈肆仗着自己的力气大，将她手臂一带，便直接合入怀中，「我们已经错过很多年，又有彼此的事情要忙，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好不好？」 宋绵还在强撑，「不好。」 沈肆无奈的看她，「要怎么样才不生气？」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相亲？是不是今天遇到的是个更好的女孩子，你就……」 「没有别的女孩子。」沈肆平声打断她。 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翼，说道，「我把你一个人喂饱都难，怎么会还有心思找别人。」 「沈肆！」宋绵瞪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说这种话。 沈肆敛了神色说道，「聂与这事和我说了多次了，赵觉也说过。我如果只是推脱，他们就不会放弃。所以想着不如索性答应下来，让他们看到我的态度，也就不敢再把那些良家女子往我这送了。」 「所以你是打算瞒着我这件事的对不对？」 沈肆也是没料到宋绵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失笑说道，「你看你这个反应，我敢说？」 「我就知道。哼！你别碰我，我不想理你。」 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前走。 「那好像是贺宁」 「不是吧？」宋绵快速反应，转过身就往沈肆怀里扑，问道，「她怎么突然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没看到我吧？」 「往这边看了，你躲好。」 「啊？不会认出我来吧？那就知道我是骗她的了。可是如果她看到你，也一定会过来打个招呼吧？沈肆，你……」 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 忙抬起来，瞪着沈肆，「你骗我！」 「没有啊，你自己去看看。」 「你还骗我。」宋绵伸手去打他的胸口。 手直接被他的大掌握住。 温热的触感。 「不气了好不好？我不应该答应去的，就算是为了去回绝，也不该去相亲。不会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我才不管你。反正我和嫣然说好了，她打算找她哥给我介绍几个优质男。」 沈肆的脸一沉，吐槽道，「他们两口子是有多闲？」 —— 隔天上午沈肆把她送回横店剧组。 在机场，避免被粉丝发现，宋绵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的也是极普通的白T和短裤。 「真不让我送你去？」两个 人躲在圆柱子后面，倒也掩人耳目。几米开外，还有刘助帮着防风。 刘助买机票的时候，是给沈肆也买了的。宋绵知道之后，让刘助把票给退了。 她从刘助那里知道这段时间沈肆一直很忙，好不容易周末能休息一下，还要送她过去，又飞回来，这么折腾实在是没这个必要。 宋绵窝在沈肆怀里，小女人一样。沈肆身形挺拔，更将宋绵挡的外人几乎看不到。 她摇头，带着一点倔强，「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能坐飞机。我也不想你太辛苦。」 沈肆手拊着她的脸，带点调侃的口吻，「让我看看眼眶有没有红。」 「你讨厌。」宋绵原本还是坚强的，突然被他这个话一问，眼眶还真的红了。 沈肆搂着她，在她耳边用哄着的口吻说道，「别哭，我会心疼。你没必要逞强，我陪着你过去就好了。」 「白白让你劳累，在那边待不了多久又要飞回来。我没事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被你弄得每次分别都好难受。」 沈肆轻笑一声，对于宋绵这种越发离不开他的感觉却异常好。 他知道，她骨子里小女人。以前也一定是这样的。想黏他，想在他怀里撒娇，想无时无刻的告诉他，她有多爱他，有多想他。但他那时候不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她就扮演起温顺乖巧的样子，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在她和陆鹤亭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才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压抑自己情感的那种几乎心脏要炸裂的感觉。 想到此，便越发的心疼起她来。更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他能给得起都给她。 宋绵兀自调整好情绪，抬脸，理了一下他的衣襟，说道，「我还有最多两个星期就杀青了。你乖乖等我回来。这后面，我已经没有任何工作安排了。」 「好。」 她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说道，「好像上次陆导告诉我《祸心》入围电影节最佳影片了，可能到时候也要忙一下吧。不过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管了。」 她有点絮叨的感觉，沈肆安静的看着，眼睛里都是宠溺。 刘助看好时间，过来说道，「沈总，宋小姐，该登机了。」 沈肆轻轻嗯一声。 刘助又转身站着。 沈肆一边松手，一边说道，「既然不让我送，那你赶紧去吧。落地给我来个信息。」 宋绵低低嗯一声，真的要走，情绪又一下子低落起来。 沈肆轻轻捏一下她的耳垂，说道，「是不是后悔把我的票退了？」新 宋绵摇头。 仰起脸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将口罩摘下来，和他亲吻。 沈肆情难自已，单手将她揽住。 刘助见又过去两分钟，不得不转身再次催促，一看两人还亲上了，忍不住还看了一下，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来。 很快职业素养使然，轻咳一声道，「要不宋小姐坐下一班？」 ------------ 467 睡 宋绵每天都在算着日子。好在她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之后，时间也过得飞快。 两周转眼过去，制片人那边还在说着要弄个杀青宴。宋绵慢吞吞举手，不大好意思的对制片人说道，「剧组这边杀青就可以了。杀青宴我没法参加。我这边有个紧急的事，得马上走。我机票都买好了，不好耽误。实在是抱歉了。」 宋绵软绵绵的说着，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制片人还是说了两句，「这杀青宴也是很重要的，你不能参加，实在是太遗憾了。不过也没办法，你既然有急事，就去吧。以后咱们常联系。」 「好的。」 宋绵还有些遗憾的样子，一转脸，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狂欢。 行礼早就让助理提前去酒店收拾了，买的就是最近的一个航班。 她只是换了自己的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弄，也不管了，直接戴了一顶渔夫帽完全挡住了。 上了保姆车，就奔着机场去了。 助理翻了翻行程，接下来宋绵根本没接任何工作，便问宋绵，「绵绵姐，是有什么工作安排我遗漏了吗？」 宋绵说，「嗯，是我自己公司那边的事情。等回去，你就可以放假了，我可以自己来。」 「真的不需要我吗？」 「不需要。」 宋绵说着，便低头看手机，询问刘助今天沈肆的安排。 谁知道信息还没发出去，先跳进来沈肆的一条微信。 【工作结束了？】 宋绵心想他怎么知道的？那不是惊喜没了？ 又一想，他或许问的是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没。 保持矜持和克制的回复一个字，【嗯。】 【等等。】 宋绵没明白，这个等等是什么意思。 很快沈肆的电话又进来，【你找个理由下车，等我。】 宋绵顿时惊住。第一反应就是往车窗外看。远远的似乎看到一辆眼熟的车子。 怎么可能？ 宋绵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她咬一下嘴唇，然后对助理说，「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你把我的行李带上先回去。等到了C城我再和你联系。」 「绵绵姐，什么事，我……」 不等助理说完，宋绵已经叫司机开了车，让他直接开往机场。 宋绵下了车，往后面退了两步，离着马路远一点，免得身上都是灰尘和汽车尾气。 身后正好是一排景观树，宋绵就倚着树干站着。 没到十秒钟，一辆车就在她跟前停下来。 车窗放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侧脸。 宋绵含着笑看着，问道，「先生，我不坐顺风车。」 沈肆配合她，声音淡淡的，「这是给宋女士的专车。」 宋绵说道，「可是我没叫专车哎。」 沈肆又说道，「这是作为男朋友的自觉。宋女士确定不上吗？」 话说完，沈肆从里面将车门打开。 宋绵缓慢的走过去，然后钻进车厢。 在宋绵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沈肆的手差点没来得及将挡板升上去。 就是知道宋绵会这样，沈肆是专门换了车过来的。当然和他经常用的那一辆外观上很相似，就是怕宋绵认不出来。 宋绵直接坐在了沈肆的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 沈肆戏谑的问，「这才分开多久，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哪有？」被沈肆这么一问，她反倒是有些害羞了。 她突然 又揪住他的衣领问，「你难道不急？要不然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沈肆双手扶了她的腰，说道，「这种事情不都是男人比较急？」 宋绵干脆扬起下巴说道，「我就是急了，怎么了？」 「没怎么。」 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个深深的辗转的吻。 那个吻结束，宋绵才依偎在他怀里，好奇的问，「你怎么来的这么准时？是不是又打听我的消息了？」 沈肆说，「你的剧组又不是什么保密组织。不过以为你要参加杀青宴，就没通知你我已经到了。谁知道，突然有个人像只小兔子似的已经跳上保姆车，奔着机场去了。如果不是刘助发现了，我们可能就完美的错过了。」 那画面感已经很强了，宋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嗔道，「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吗？」 「又和上次一样玩惊喜？」 「难道你不喜欢？我为了你连杀青宴都推了。」 「没有。」.c 沈肆要把她那顶渔夫帽拿下来，宋绵却阻止了，「我头发乱糟糟的。」 「没关系。」 摘下来，头发还都是卷的。头顶倒是被压得软趴趴的，虽然和她现在的装束不是很搭配，但好在有张脸撑着，艳丽却不俗套。 「我们现在是回C城吗？」宋绵只是下意识的看一眼窗外，她对这边的路并不熟悉。到现在还不大清楚上高速或者去机场的路都在哪个方向。 「你想先去哪？」 宋绵含笑说道，「回C城还得有五六个小时。我想先去个……」 她凑近一点，红唇在他耳边轻轻吐气，「能把你睡了的地方。」 沈肆不自然背贴紧了座椅，缓慢而无声的呼了一口气。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宋绵低头看一些剧组群里面的信息，因为有人单独@了她。沈肆让她回复，并没有打扰她。 宋绵在里面聊了几句，大抵是觉得不大好意思临时走了。等她聊完抬头时，发现沈肆已经睡着了。 他头是往另一侧歪的，缓缓的，往一边在滑。 宋绵身体坐高一下，扶着他的脸，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这样他会睡得舒服点。 宋绵找了一下按钮，才把挡板又给放下去，问前排的刘助，「他最近又一直加班？」 刘助耸肩，「沈总这工作状态宋小姐应该也清楚。也是为了早点陪着宋小姐，沈总几乎把几个月的工作量压在两周内完成了。就在来的路上，也是视频会议和电话没断过。这会子，大概才知道自己累了。」 宋绵转头看一眼沈肆，对刘助低声说，「我们找个就近的酒店休息吧，他这样睡着怪难受的。」 刘助说道，「酒店已经安排好了，大约还需要半小时车程。因为上次被拍事件，沈总不愿意在附近找酒店，当然也不能让宋小姐跟着赶夜路，很晚才到C城。」 宋绵应一声好。 偏头看着沈肆，一直凝视着他，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 468 情场得意 回到C城之后，宋绵彻底给自己放了一段时间的假。 沈肆这边因为前期工作都提前完成，能陪着她的时间也多起来。 不过宋绵接下来没有工作的事情陆嫣然和袁小梨也知道，两个人隔三差五的把她约出去，每次回来，沈肆情绪都不大好。 「生气了？」宋绵抱着他问。 「你说呢？」沈肆语气低沉。 很明显的，如果早知道回来，能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那他那么拼命完成工作是图了个啥？ 「老公不生气哈。我接下来都陪你。」 沈肆已经不相信她。 果然第二天，又有了意外。 不过这次是陆嫣然的生日宴。因为她怀孕，不想让她太过劳累。聂与干脆私下给她过了，就是他们几个好朋友在一起。所以沈肆也在受邀之列。 不需要盛装出行，宋绵随意挑了条长裙穿了。 对着镜子，将一对复古耳钉戴上。配上偏暗一点的口红，她今天的打扮很有港式美人的感觉。 沈肆在外面接了个电话，聂与打的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宋绵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便喊了一声，「老公。」 没几秒，沈肆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看到宋绵这一身打扮，眼神定了一下。 说自己美而不自知是骗人的，宋绵知道自己在沈肆那里的吸引力。 她说道，「麻烦帮我拉一下拉链。」 是条黑色的连衣裙，前面很保守，后面露着一对蝴蝶骨，设计的亮点就在这里。 沈肆走到后面，手指捏住拉链的时候，皮肤也与她后背的肌肤触碰。 那一片便灼热起来。 沈肆的呼吸也沉下来，落在她后劲，酥***痒的。 宋绵催促，「叫你拉拉链呢，晃什么神？」新 沈肆往前贴紧，迫使宋绵身体弓起来。 下一瞬，沈肆轻吻在她的后颈，一个很亲的吻，足以让宋绵身体战栗。 宋绵忙说道，「马上就要走了，你别瞎折腾。」 沈肆哑着嗓子质问，「不叫我折腾，你喊我进来？」 宋绵差点笑出来，说道，「我只是让你拉拉链，谁知道你往那想？」 「反正是你招我的。」 说着手掌已经在她那一对漂亮的蝴蝶骨上摩挲，一开始故意不给她一个痛快的。 宋绵被他气到，挣扎着便要将衣服提好。沈肆这才将自己暴戾的一面展现出来。 还是顾忌聂与陆嫣然打电话来催，沈肆很快就结束。看他眼中还没消散的情欲，宋绵打趣，「瞧瞧，我要是不和嫣然他们一起，每天被你折腾的够呛。体力怎么这么好？」 「男人体力好，你以后就知道是你的福气。」 宋绵骂他不要脸。 地点就定在一个私人会所。聂与早把里里外外都包了，就怕有什么闲杂人等过来打扰。 宋绵是坐着沈肆的车过去的，离着会所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宋绵便要求下车。 沈肆单手揽着她的腰，不太高兴的看她，「绵绵，闹闹就可以了。」 宋绵故意说道，「没公开呢，咱们坐一辆车过来，叫聂总看到，铁定不会放过八卦的机会。」 沈肆凉凉问，「我这么拿不出手？」 宋绵摸摸他的脸，「沈总，自信点。」 沈肆没作声。反正手也没松开。 等到了会所门口，沈肆从车子上下来，聂与已经迎过来。看到宋绵也在车子上下来，一脸坏笑的问，「你们两个怎么……」 宋绵撩一下头发，说道，「最近在和沈总谈投资，正好一块来了。」 聂与明显不信，去看沈肆。 沈肆问，「有问题？」 聂与摇头，「快请进吧。就差你们俩了。」 沈肆让聂与走在前面，宋绵紧跟其后，沈肆走在她后面，一只手臂抬着，保持绅士手势，时刻准备着。 等完全进入会所，沈肆的手故意触碰一下她的腰。 宋绵转头瞪他一眼，沈肆唇角露着点戏谑的笑意。 宋绵便故意快了一步，问聂与，「聂总最近没给沈总张罗相亲对象了？」 聂与推了推镜框，说，「这活吃力不讨好。而且老沈说他有目标了，绵绵，你知道是谁吗？」 宋绵很认真的摇头，「不知道啊。不过沈总这高冷的个性，被他看上的那个女孩子也够呛吧。」 聂与不能再同意，「就是就是。老沈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就我那个远房的表妹到现在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这不是欺负人嘛。谁要是跟了老沈，以后也是独守空房的命。」 沈肆一只手重重压在聂与的肩膀上，凉凉说道，「不知道我能听见？」 宋绵捂嘴一笑，「原来沈总就在后面啊，差点忘了。聂总，咱们下次找个沈总听不到的地方再说他坏话。」 「行啊。」 陆嫣然迎出来，聂与赶紧去扶她。 沈肆走前一步，在宋绵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些是你自找的，回去再和你慢慢算账。」 宋绵朝他转头一笑，「那我不回去了。」 说完，朝陆嫣然走过去，与她浅浅的拥抱，又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奉上。 宋绵就被陆嫣然拉着，和袁小梨坐到一起去。 袁小梨肚子已经显出来，坐在那懒懒的吃着东西，整个人丰腴了不少。三个女人到一起，便聊起八卦。 赵觉，聂与和沈肆坐在另一边，也是瞎聊。 聂与突然聊起了裴渊，「他这阵子不知道在忙什么，没什么音讯。是不是被前妻弄得抑郁了。我昨天还找他来参加的，想让他和我们一起热闹热闹，他也没回复。」 说着看向沈肆。 这里面沈肆和他来往还算多些。 沈肆摇头，淡淡说，「我和他也很久没联络。」 以前和他联系，要么是为了周妍，要么是为了宋绵。现如今宋绵已经是掌中之物，而裴渊也没再因为周妍的事情找他，两个人生意上的来往很少，自然而然就没怎么联系了。 那边聊着，陆嫣然走过来说，「我们打会儿牌，你们谁上？」 聂与说道，「咱们几个都是一家的，难免欺负绵绵。只能老沈上了。老沈，今天是嫣然生日，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了吧？」 沈肆难得爽快应下，起身说道，「这阵子不太顺，弟妹多赢点。」 聂与关心的问了一句，「老沈是怎么了呢？」 沈肆淡淡说道，「俗话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宋绵差点被饮料给呛住。 ------------ 469 玩火 沈肆和宋绵挨着坐着，赵觉和聂与到了隔壁的茶室喝了一会儿茶，抽了几根烟。 因为两个人老婆都怀孕，在家是早就戒了。 今天这个场合，陆嫣然也让他抽了，只是不能在一个屋子里。 两个即将为人父的男人要聊的话题多了很多。 在这方面，沈肆也难得成为了鄙视链底端的人。 这边，陆嫣然又糊了一把。 宋绵捂脸笑说，“早知道这里要送礼，礼物就不买了，省点钱。” 陆嫣然被她逗笑，“礼物不兴拿回去的。等你生日我给你弄个大的。绵绵，你生日多少号来着？” 宋绵私下基本不过生日，这一点沈肆是知道的。 就连官方公开的生日也是假的，粉丝们每年给她祝福，宋绵也只是淡淡的接受。 沈肆已经打算替她解围，宋绵却将日期说了出来，随即说，“你们记得保密。我不想弄得大张旗鼓，所以官方资料上其实是假的。” 见她自然的说出来，沈肆看她一眼，知道她已经将以前的事情都放下。 陆嫣然有些可惜的说道，“已经过了呀。那明年给你补过。” 宋绵却说，“明年不一定。” “怎么了？” 陆嫣然问的时候，宋绵余光看到沈肆假装漫不经心的也看过来。 宋绵说道，“指不定明年就恋爱了，跑到哪里去单独幽会了。” 陆嫣然温柔的笑一下，“这么说起来，我的生日好像对聂与不太好的样子。” 几个人笑起来。 陆嫣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但袁小梨可是个吃瓜群众。上次的照片虽然很快被删除，热搜也被压下来，但袁小梨还是收到了风声的。 她问道，“是上次被拍到的那张吗？绵绵姐什么时候官宣让我看看姐夫啊。” 陆嫣然一副我错过了什么的表情看向宋绵。 宋绵慢悠悠的说道，“大家别急嘛，该官宣的时候就官宣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谈恋爱，就会被围攻，我也是想安安静静的把关系维持好。反正到了时候，你们会知道的。” 虽然觉得有点扫兴，但袁小梨和陆嫣然都尊重她的意思，没再追问。 三个女人聊八卦，只有沈肆似乎还在捏着牌很认真的打。 宋绵有意逗他，抬起高跟鞋，在他的脚踝处蹭了蹭。 沈肆神情一顿，轻咳一声，转头看向宋绵。 宋绵没事人一样打出一张牌，柔柔的提醒，“沈总，到你了。” 沈肆闷闷的抓了一张牌，打出去。 这边袁小梨欢喜的喊道，“终于到我胡一把了。沈叔叔今天真是慷慨大方啊。” 沈肆淡淡说，“你们开心就行。” 宋绵嘴角噙着笑意，然后说道，“你们两个孕妇起来动一动，我们休息一会儿。” 陆嫣然和袁小梨都同意。两个人好奇两个男人在茶室聊什么，便一块去找了。 两个人一走，这边就剩了宋绵和沈肆两个人。 宋绵端了果盘，取了一颗草莓递到沈肆嘴里。 沈肆嫌弃的避开，问，“不怕被人看到？” 宋绵笑说，“看到就看到了，难道你怕？” 沈肆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凑过来，将那一颗草莓咬进嘴里。 宋绵自己靠着沙发坐下，自顾自吃起来。 沈肆说道，“能耐了，还私下勾我？” 宋绵不承认，“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沈肆低声说道，“找个理由，一会儿该走了。” “我还没玩够呢。” “算账的事情等不了。” 宋绵笑起来。 袁小梨正好出来，看到宋绵在笑，便问，“绵绵姐笑什么呢？” 宋绵说道，“沈总说了个笑话。” 袁小梨露出惊喜的表情，“沈叔叔还会讲笑话？” 宋绵说道，“是个冷笑话。” 袁小梨回，“那就符合沈叔叔的人设了。” 两个女人都笑起来。 宋绵把果盘递给袁小梨，说道，“我得去趟卫生间。你要一起么？” 女人总喜欢一起去上洗手间。 袁小梨摇头，“我等嫣然，她马上也要去。你知道的，孕妇就是频繁上卫生间。” “行。” 宋绵便起身出去。 沈肆也起来。 袁小梨看一眼他，沈肆解释，“我出去抽根烟。一会儿如果你们要打，让谁先替我一下。” “好。” 沈肆上了二楼的露台，扶着栏杆点了支烟。 听到身后有些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因为她喷的那款香水，是他亲自挑选的。 檀香和白麝香的交织，极易撩动人的情绪。不过这香水轻易不让她用，今天便是让她只淡淡的喷了一点。 “沈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输多了，躲着偷偷哭泣？” 沈肆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将她手腕一带，让她背直接抵着栏杆，倾身凑近。 “幸灾乐祸的对你有好处？” “嗯。”她手指缠着他的领带，将他一把拉近，“看你憋屈的样子，蛮有意思的。” 沈肆低声警告，“你是在玩火？” 她仰着脸，慢慢凑近，红唇娇艳，笑一下，连呼吸都是撩人的。 “玩了又怎么样？” 说完，便吻上去。 宋绵没和沈肆坦白，勾他的时候，自己也是克制的。 相爱的两个人在这方面不知道满足，是件正常又快乐的事情。 毕竟是在露台，除了接吻做不了更多。 宋绵用指腹给他擦拭口红，故意按压一下他的唇瓣，“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嘴唇好性感。” “我知道。” 宋绵噗嗤笑一下，伏在他胸口，单臂搂着他，“怎么办？想走了。” 沈肆垂眼看她，“那就走。” 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压抑欲望是件痛苦的事情。” 宋绵打一下他的胸口，“我是怕你输太多，心疼。你又想哪里去了？” 沈肆静静看她装。 宋绵有些绷不住了，搂住他，“我装不下去了。” 沈肆轻笑了一声。 突然问，“你说的明年和男朋友幽会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早知道沈肆会问起这个，毕竟事关他的转正。 宋绵看着他笑，“是啊。只不过男朋友是谁是确定不了的。说不定……” 话没说完，嘴唇被沈肆报复似的咬了一下。 没再胡闹下去，两个人正打算下楼，宋绵这边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宋绵一看是周妍，转过身去接通。 挂断之后，看向沈肆，“现在不走都不行了。” “周妍姐出了点事。” 新 ------------ 470 尽心 因为周妍这边出了点急事，宋绵本身就不是开车过来的。沈肆自然的送她过去，也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宋绵这边已经来不及换衣服，好在这衣服也没有很夸张。 沈肆开车带她直接奔着医院去了。 两个人没多久就在医院见到了周妍。 周妍明显是哭过了，眼睛通红。 她看到沈肆和宋绵一道过来，也没多问。 在电话里周妍说的不多，而且没几句话就带着哭腔。宋绵没多问，直接让沈肆先送她过来了。 “周妍姐，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妍这边还没开口，从病房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只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衬衫，五官虽然是精致的，可也难掩住颓然。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青色的胡茬也显出一点颓废。 裴渊看到他们，眼神上打了个招呼。 沈肆走近一步，说，“我们出去抽根烟。” 裴渊点头。 房间里周妍的父亲在病床上躺着。 这是一间VIP病房，里外两间。 因为怕打扰周爸爸休息，所以周妍和宋绵到了外面的沙发上坐下说话。 周妍的情绪比刚才好了很多。 在知道周爸爸情况的时候，周妍已经哭过，现在已经平复。 她和宋绵说起了周爸爸的事情。 周爸爸这几年本来身体就一直不好，前一段时间，突然间在家里晕倒了。后来被送到了医院。 碍于周爸爸的情况，医生给出的建议要么是手术，要么是保守治疗。但周爸爸身上有基础病，还是建议保守治疗。于是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有了一些好转之后，就回了家。谁知道回家没几天，人再次晕倒。医生说病情有所恶化，只能选择手术。 可是周爸爸这个情况，手术风险也有些高。 说到这里，周妍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 她说道，“爸爸身体不好的事情我一直知道。这些年一直靠药物稳定着。我一直忙着工作室分店的事情，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来。好几次打电话，我都问过这件事，当时妈妈都是支支吾吾的和我说爸爸很好。我当时竟然没起疑。现在是爸爸必须要做手术了，裴渊才给我打了电话。我的爸爸发生这么大事，我竟然是从裴渊那里知道的。我实在是太不孝顺了。” “如果我爸爸真的有什么事，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你说我，是不是掉钱眼里了，我怎么也成了工作狂，竟然连爸爸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都不知道。” 周妍说着，眼泪又落下来。 宋绵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温柔的安慰，“父母有时候也是报喜不报忧的。何况这种事情主要是就是配合治疗，他们一开始也是不想让你担心。你也别自责，这不是你造成的。” 周妍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宋绵问，“现在这个情况，是安排好了什么时候手术了吗？这边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吗？” 周妍点头。用手抹了一下眼泪，说道，“我没回来之前，裴渊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包括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 宋绵点点头，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周妍说道，“绵绵，我今天找你来，的确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我妈妈因为我爸爸的身体，最近很辛苦，她本身身体也不算很好。裴渊他，我才知道这段时间都是他带着我爸爸跑医院，第一回住院，也是他在身边照顾的。包括一些很，你知道的，很脏的活。我知道因为这件事，他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既然我回来了，我就要担起照顾他的责任。所以，我想让你帮我照顾一下安安。” 周妍又补充，“她在上中班，每天只要接送她就好了。但是可能要跟着你住，我也不想她一直在这种氛围中。最多持续半个月吧。我爸爸的手术安排在了三天后，半个月时间够了。” “这是小事。我本来最近也没什么事，而且照顾我自己的干女儿，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安安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来负责。” 周妍点头，说道，“安安现在在家和我妈妈在一起，一会儿我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把安安的东西收拾一下。我把地址给你，你去接她。” “好。”宋绵握着周妍的手说道，“你别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伯父不会有事的。” 周妍点点头。 周妍走到窗边给周妈妈打了个电话，转身回来的时候，发现沈肆和裴渊已经回来了。 裴渊走到周妍身边说道，“你刚回来，要不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这边有我，你不用担心。” 只要一听，就能听出裴渊的声音是沙哑的。这段时间，他几乎都要过问周爸爸的身体，一旦住院，就是陪床。白天偶尔有护工换他，他还得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为了提神，抽烟也就多了。整个人清瘦憔悴了许多。 周妍摇摇头，“我既然回来了，照顾爸爸的事情就不能假手他人。” “小妍，我不是他人。”裴渊说道，“即便我们已经离婚，可是爸，伯父他一直对我视如己出，他是我尊敬的长辈，我有义务照顾他。而且……” 裴渊停顿一下说道，“而且伯父要导尿，擦洗，你一个女人不方便。” 知道劝不住周妍，裴渊给出了别的方案，“这样，你晚上也留下。伯母也很辛苦，让她在家休息，白天过来。白天你和伯母两个人在，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一段时间。” 周妍没再拒绝，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裴渊却不像以前，拿着这种事来拿捏她，反倒是扯了一下嘴角，淡淡的说了一句，“别和我客气。” “先去吃点东西，顺便送一下宋绵他们。” 周妍点头。 宋绵和沈肆去周爸爸家里接裴安瑜。 路上宋绵情绪不大好，一直不说话。 沈肆捏了她的手掌，说道，“你别担心。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会给医院的朋友打电话询问一下。不过裴总这方面应该已经找了最好的。我和他谈过，伯父的情况虽然有些严重，但也没有很悲观。” 宋绵嗯一声，然后看着他说道，“沈肆，我最近要搬回公寓去住。方便我照顾安安。” “你一个人还得照顾她吃喝，可以？” 新 ------------ 471 教育 宋绵最终还是妥协，把裴安瑜接回到了沈肆的别墅。 虽然宋绵和裴安瑜接触的时间不算多，但他们俩天然亲。裴安瑜从来对她都不陌生。 在回去之前，丹姐已经收拾出来一个屋子。 但在回去的路上，宋绵征询了裴安瑜的意见，是想自己住，还是要和她一起住。 裴安瑜和个大人一样看了一眼沈肆，说道，“我要是和干妈住的话，那这个叔叔怎么办？” 宋绵有些吃惊，忙说道，“你不用管他。” 裴安瑜叹口气，“我本来就是寄人篱下，就不要拆散你们两个了，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干妈，你不用担心。我在外婆家里都是一个人睡。” 宋绵被裴安瑜这番发言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回到别墅，丹姐热情的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裴安瑜客气的喊了一声奶奶，然后又礼貌的说她已经吃过了，太晚不能吃东西，会伤身体。 丹姐和宋绵对视一眼，想着这是个五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吗？ “那我先带你去房间？”宋绵温柔的问。 裴安瑜点点头，然后看向沈肆，“叔叔帮我提一下行李吧。这是绅士该做的事情。” 宋绵没忍住笑出声。 沈肆提着她的粉色行李箱，心甘情愿的跟在他们身后上楼。 进了房间，宋绵对她说道，“我就住在隔壁，你要是晚上害怕就过来敲门。因为不知道要接你过来，这边没有准备。等明天我带你买点你喜欢的东西布置一下，还有被单被罩什么的，都可以换成你喜欢的。” 裴安瑜摆摆手，“没关系，反正也住不了多久，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干妈，我洗个手就该睡觉了。在外婆家已经洗过澡了。我明天还要上学，不能晚睡。” 宋绵感觉裴安瑜安排的很明白，便问，“你需要换睡衣吗？” “嗯，我的睡裙就在行李箱里面。我自己拿。” 说着，迈着小细腿过去，蹲下来，输入密码，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一条粉色的睡裙。 她看一眼沈肆，说道，“叔叔，我要换衣服了。” 沈肆反应过来，还闪过一点尴尬，走的时候，又转头叮嘱一下，“这里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我和你的爸爸一样，可以保护你。” 裴安瑜点头，“叔叔看起来和爸爸一样有安全感。” 这话一说，沈肆露出一个柔和的神情，对眼前这个懂事的小女孩也生出喜欢来。 安抚好裴安瑜在床上睡下，宋绵才离开。怕她害怕，给她开了一盏小夜灯。 回到房间，沈肆说道，“还以为会有点难搞，没想到还挺顺利。” 宋绵说道，“小孩子没你想得那么可怕。而且，你没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你说，裴渊？” 宋绵不能再同意，“活脱脱一个小裴总。霸总这种气质我已经在她身上看到了。” 宋绵凑近观察沈肆。 沈肆无语道，“看什么？” “是不是霸总这种也会遗传？那你以后的孩子是不是也……” 沈肆顺着她的话，说道，“首先得有个孩子。” …… 沈肆鼻尖与她碰了碰，问，“要不我们也……” “你在想什么？现在周妍姐那边一团糟，我哪有这个心思？” 沈肆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她嘴唇，说道，“我只是说先从照顾安安开始，找一找那种感觉。” “……” 洗过澡，两个人都清清爽爽的躺在被窝里。 在这之前，宋绵还悄悄去看了一眼裴安瑜，发现她睡得很好。 在被窝里，沈肆搂着她在怀里，鼻腔里充斥的是清甜的香味。 “安安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沈肆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不看她是谁的孩子。” 宋绵感叹，“龙生龙凤生凤，这话还真是不假。” 沈肆轻笑一声，原本这个话题是可以衍生的。但他考虑一下，还是没有说。 他们一直需要一个合适的，郑重的时机来谈论这个话题，显然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亲了亲她的项顶，说道，“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送安安去上学。” 宋绵点头。 想了一下，又仰头对他说，“你明天安排个司机给我。我送她过去就行，别耽误你上班。” “可以。晚上我陪你去接她。本来也要给你留车，你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少往医院跑。” “嗯。睡吧，老公。” “再叫一声听听。” 宋绵笑一下，顺了他的意，“老公，老公。” 沈肆将她搂紧，说道，“快睡吧，不然我怕忍不住。” 宋绵低低嗯一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晚安。” “晚安。” 隔天一早，宋绵特意早起一些，然后打算帮裴安瑜穿衣服。 结果进门的时候，发现裴安瑜已经自己穿好，正等着宋绵进来。 裴安瑜看到宋绵，说道，“干妈，你是不是没有晨跑的习惯，要不然不会起这么迟。” 宋绵有些赧然，“我的确没这个习惯。” 裴安瑜说道，“外公和爸爸都有这个习惯。我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我现在可以下去吃早餐了。” “好吧。” 宋绵牵着裴安瑜下楼，甚至觉得裴安瑜这么成熟，是不是她牵她手，其实她心里是不乐意的。 吃早餐的时候，宋绵忍不住说道，“安安，我还是觉得以前你奶奶糯糯的比较可爱。” 裴安瑜一脸认真的问，“是觉得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吗？” 一句话竟然把宋绵给噎住了，她竟无言以对。 吃完早餐，宋绵带着裴安瑜上了车。因为是坐在后座，宋绵偶尔想不起来系安全带。裴安瑜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叮嘱宋绵，“干妈，请把安全带系好。爸爸说，行成于思毁于随。” …… 好吧，大早上就被一个小屁孩给教育了。 把裴安瑜送到了幼儿园，宋绵就打算去一趟医院。 路上沈肆给她发信息询问情况。 宋绵很无奈的回复，【感觉不是我带安安，是安安在带我。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沈肆斟酌了一下回复，【这应该分人。但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发言权。】 宋绵回复，【以后会有的。】 沈肆看着宋绵的回复，没法确定她是不是顺口一说，不知道如何回复，就选择了沉默。 宋绵看着沈肆迟迟没有回复，卷翘的睫毛微垂，最终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新 ------------ 472 弥补 三天后周爸爸进行了手术，被送到ICU里观察了一晚直呼，隔天才被送到普通病房。 手术很成功。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周妍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看着周爸爸已经休息，周妍站起来，打算让周妈妈去吃点东西。可是刚一站起来，眼前就一黑，被裴渊立刻揽入怀中。 再醒过来，自己置身在病房之中。 她脸色苍白的看向跟前的周妈妈。 “妈妈……” 周妈妈看到她醒过来，忙上前问，“小妍啊，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 “医生说是低血糖。加上这几天缺乏休息。先躺着休息，你爸爸那里不用操心，有裴渊呢。” 周妍点点头。 她的确是太累了。 这几天就算是有人换着她，可是因为还没做手术，她就没法安心睡觉。加上内心的愧疚，更让她寝食难安。 “好好休息一下。你爸爸已经做完手术，医生说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爸爸这一病，连累你们了。” “妈妈，你说什么话呢？这难道不是我们子女应该做的吗？是我一直做的不好，对你们关心太少了。” “小妍，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用自责。你爸爸的身体是老毛病，迟早有这一遭。”周妈妈顿一下，说，“我知道你和裴渊已经离婚了。你们两个好聚好散，按理我不该再说什么。可是这段时间，我看得出来，裴渊对你还有感情。这孩子，以前话很少，看着不大近人情似的。可是真的出了事，却是个靠得住的人。他对你爸爸，比自己亲爸爸还好。那些活，就是护工也会嫌弃。他一个大老板，却能做到那一步。不仅仅是他心里有你，也是因为这孩子的确是你爸爸当个尊敬的长辈。” 周妍没说话。 周妈妈又和善的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新感情。但既然还没结婚，你也考虑一下裴渊。毕竟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原生家庭总归对孩子是最好的。以前真要有什么，你们慢慢把它解决了就好。” 周妍看着周妈妈说道，“妈妈，现在爸爸身体不好，我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我去看看爸爸。” “伯父刚吃了药，已经睡下。一切指标都很正常。”裴渊穿着白衣黑裤走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份餐食。 因为气色不大好，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寂。 他把餐盒拿出来，说道，“我多带了一份，伯母你和小妍一起吃。伯父那里，我会照看。” 周妈妈赶紧道了一声谢，又对周妍说道，“我不久前刚吃过，不饿。你先吃着，我去你爸爸那里。你多休息一会儿再起来，别又晕倒，反倒是添乱。” “知道了，妈妈。” 周妈妈又对裴渊说道，“你还没吃吧？你也坐下来吃一点，听话。就算是年纪轻，也不能这么消耗身体。” “好的，伯母。” 裴渊把筷子递给周妍，“吃一点吧。” 周妍嗯一声，接过来。 她安静的吃了一点，考虑片刻后，才对裴渊说道，“你其实没必要做这么多。” 裴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即浅笑了一下，“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 周妍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虽然我很感激你。但其实你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这么辛苦。” “小妍，你是觉得我另有所图？” 裴渊问的很直白。 周妍没法完全否认。 因为在她心里，裴渊从来都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他在周妍身上用了太多心机，连婚姻也被当做是一场交易。 可是眼下裴渊这么尽心尽力却也是事实，她实在不能表现的那么无情。 裴渊看着她，说道，“你该知道我一点家事。” 周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的确知道一点，但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她和裴渊结婚那么多年，裴渊从没和她有那种交心的聊天，甚至不曾谈及过家人。 裴渊语气平淡极了，毕竟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我父母过世的很早，从小我是被爷爷和叔叔带大，作为裴家的长孙，从小我就是被当做继承人在培养。你可以想象，那么多年，自我成年开始接触裴家的生意。我面对的都是生冷的没有感情的生意，见到的都是戴着假面别有目的的人。当然在裴家，我也不可能感受到亲情。对裴家的继承人而言，那不是什么必需品。相反，有时候反而会干扰理性的判断。” 周妍有些吃惊，说不清楚内心更多的情绪，只是觉得这不该这样。 裴渊对她，远远不该有这样的情况。 裴渊缓缓继续说道，“和你结婚，的确是出于很多考虑，这其中感情的部分比重很少。这是我无法否认的事情。但伯母伯父，对我很好。” 周妍在很好两个字上听到了极轻的重音，这似乎已经触发到了裴渊认为无用的感情上。 “每次和你回去，待得时间虽然不长。但看得出来，二老在尽力对我好。伯父找我下棋，为了多留我一会儿。伯母一直记着我的生日，如果我回去，一定会给我下一碗长寿面。即便是我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有个电话打给我。只有伯母会每次见到我叮嘱我按时吃饭，少抽烟喝酒，要注意身体。伯父会找话题，和我谈论时事政治。那些细小的事情，才是家人之间才有的相处。” 裴渊说到这里，神情都是柔和的。 他看着周妍说道，“某种程度上，他们弥补了我童年在亲情上的缺失。尽管那是因为你，因为我娶了他们的女儿。现在他们有事，权当是报恩也好，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如果求得心理上的一种安慰也是别有目的，那便是了。” 裴渊说完之后，病房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周妍从没想过裴渊是这样想的。 他内心那点柔软的感情有一天也会和她坦诚说出来。 这件事本身就是让她震惊，且足以让她脑子里停顿思考，一时间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 “快吃吧，不然凉了。”裴渊提醒。 周妍像是才回过神，嗯一声。 她是想说些什么，但措辞实在是有些困难。 门外有人打破了这个氛围。 “小妍。”姚策缓步朝她走过去。 新 ------------ 473 滋补 “姚策？”周妍看到他有些意外。 姚策三两步走过来，步子有些急，“我听伯母说你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姚策坐在了床沿上，拉着周妍的手。 周妍不知是不是因为裴渊在，便显得有些不自在。 她不动神色的将手抽开，假意去撩了一下头发，然后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在N城吗？” “伯父手术那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过来？我把后面的事情推掉了。刚才见过伯母，也看过伯父。好在是手术顺利，你别太担心了。” 周妍点点头。 裴渊突然清冷的声音响起来，“快吃。不然真的没法吃了。” 无视姚策的口吻，周妍尴尬了一瞬。 她看一眼姚策，忙说，“这是裴渊，我前夫。” 姚策点头，对裴渊说道，“我听小妍说了，这几天都是你照顾伯父。现在我过来了，这边我来照顾吧。” 裴渊却面不改色的说道，“伯父是我女儿的外公，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你看着她吃饭吧，可不能让她再低血糖晕倒了。” 说完，便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天然那种领导力，好像到哪都是那个掌控者。 裴渊到了楼道里抽了根烟，掏出手机给沈肆发了条消息，【你有面对情敌方面的建设性意见吗？】 沈肆正在开车。上午的工作结束，中午和宋绵一起吃午饭。 点开手机微信，沈肆笑了一下。等红绿灯的时候，才抽空给他回复，【明抢豪夺。】 等回到别墅，宋绵正在和丹姐在厨房忙。 沈肆洗了个手过来，将衣袖拢起来，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丹姐被吓了一跳。厨房哪是沈肆来的地方。 宋绵便笑推他，“你别添乱，赶紧出去等着去。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最近宋绵没什么事，突然就迷上了和丹姐在厨房。做几道菜，学着烤蛋糕。 沈肆被推出去，就在沙发上等着。 看到茶几上有个被翻动的剧本。 他弯腰捞起来看了一眼，是个武侠电影的剧本。随意翻了几页，不是他感兴趣的领域。 很快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吃午饭，宋绵给他盛了一碗汤，神神秘秘的说道，“大补。丹姐好不容易找来的秘方。” “什么？” 宋绵压低了声音说了两个字，“时长。” 沈肆差点被那口汤给呛住，无奈看她，“你嫌我时间短？” “沈总快四十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我才三十五。” “未雨绸缪，没几年的事情了。男人这点危机感没有吗？” 沈肆淡淡说道，“别的不多说，一会儿身体力行证明一下。” 丹姐正好端菜出来，宋绵桌子底下拿脚蹬他一下，示意他别胡乱说话。 沈肆压着笑意。 刚吃完饭，宋绵还要帮忙收拾一下碗筷，却被沈肆二话不说直接拉着走了。 “沈肆，你想干什么？” “饭后运动一下，不是对身体好？” “谁和你说的？” “我说的。” 人被他已经带到了二楼。 刚进房间，整个人被他横抱起，到了卧室，直接将她往床上一扔。弹簧让她身体弹起来一点。 下一瞬，人被沈肆压在身下。 他手摸着她的脸颊，说道，“试试汤的效果怎么样？” “流氓。大白天的，丹姐还在楼下呢，真是没羞没臊的。” 沈肆捏一下她的脸，质问，“谁吃午饭的时候谈时长？到底谁没羞没臊？” 宋绵搂着他的脖子笑。 沈肆不过是逗她，刚吃完就这样，怕两个人吐。 他搂着她靠在枕头上，闲聊似的说道，“又打算去拍戏了？” 宋绵猜到他看到茶几上的剧本了，回道，“是找我导戏的。宁姐让我看看，再决定接不接。我就拿回来研究一下。” “武侠电影市场不景气，也很难出彩。” 宋绵含笑问，“沈总很懂？” 沈肆捏一下她的脸颊，说，“别忘了我是个投资者。什么电影赚钱比你清楚。” 宋绵煞有介事的哦一声，这话题不了了之。 沈肆又说，“裴渊给我发了个微信，看样子是姚策来了。” 宋绵倒不意外，“姚策和周妍姐感情还挺稳定的。伯父手术这么大的事，他来也正常。” 指腹摸了摸他的喉结，问，“他问你什么了？” “问我怎么对付情敌。” 宋绵侧身趴在他胸口，问，“那你怎么回的？” “你猜。” 宋绵撇嘴，“肯定没好话。是不是支持他去抢？” 沈肆单臂枕在脑后，看着她，说道，“知我者，宋绵也。” “是你们这类人都是一个通病，想要的一定会用尽手段得到。” 沈肆问，“有什么问题？老婆都能让的话，还算什么男人？” 宋绵笑问道，“那我当初和陆老师的时候，你不是还大大方方的说要成全？” 沈肆看着她，说道，“会有那种时候。” “真心爱过，选择成全的话，那一定是心如死灰。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我不知道裴渊，但我是那样的。” “所以……”沈肆认真说道，“你该知道我当时下那么大的决心，有多不容易。” 宋绵脸靠在他胸口，感叹道，“好幸运啊。你没完全放弃，我也没有。” 沈肆抱住她，点头，“是。” 温馨的时候还没持续几分钟，宋绵突然抬脸，问，“沈肆，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沈肆无语的看她一眼，“你说呢？” “那个汤？” “你放了多少滋补的东西？” 宋绵认真说道，“我不知道，丹姐放的，我看她一直放，少说也有七八种吧。” 她说着，又指着沈肆的脸说道，“糟了，沈肆，你的脸好红。” 沈肆语气凉凉，“你们能不能别在家瞎研究？” 宋绵忍不住伏在他肩头笑起来，然后关心问，“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要不要，我给你败败火？” 沈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然呢？你挖的坑，总要你来填。” 宋绵笑着求饶，“那你别太久，我下午还要去医院，给他们送点吃的。丹姐专门准备的。” “打算几点去？”沈肆已经抑制不住的亲吻她，抽了空问她，嗓音已经哑的不行。 “三四点就行。” 现在还不到一点。 沈肆亲吻一下她的耳垂，说道，“那老公竭尽全力不让你早到。” 新 ------------ 474 乱 十天后，周爸爸已经在家里休养了几天，状态逐渐恢复。 周妍让裴安瑜回家去住。 沈肆下班之后，帮着把裴安瑜的行李送到周家。 周妍和裴安瑜都在门外等着了。 见到沈肆和宋绵过来，迎了上去。 宋绵把行李箱递给周妍，问，“伯父状态怎么样？” “恢复的挺好。你们进去坐一会儿吧。” 宋绵摇摇头，“不了。省的给你们添麻烦。” 周妍说道，“那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总不能来了就走。这几天，多亏了你们照顾安安了。” 宋绵盛情难却。 周妍吩咐裴安瑜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回去。 裴安瑜点点头，突然走到沈肆跟前，伸出小手。 这是要和他握手的意思。 沈肆有些吃惊，不过一秒，立刻把手伸出去。 裴安瑜和他握手，说道，“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了。沈叔叔，你很好。” 沈肆认真回道，“感谢你的肯定。不过只是握手吗？” 裴安瑜歪头问，“不然呢？我可是个女生，不能和你……” 话还没说完，沈肆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别忘了，你喊宋绵干妈，那我怎么算也是你干爸。干爸难道不能抱自己的女儿？还有，我想抱你很久了，但你太高冷。” 裴安瑜一副放弃的表情，说道，“高冷不好吗？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别人轻易看透，才能更方便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妍哭笑不得，对宋绵说道，“这一定是她爸教的。” 宋绵笑说，“或许就是遗传。基因里带的，没办法。以后安安估计就是个妥妥的女总裁了。” “算了吧。” 沈肆把裴安瑜放下来，她乖乖的拖着行李箱回到屋内。 周妍请宋绵在院子里坐下，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晚风一吹，便是自然的清香。 “沈总也过来坐？” 沈肆很识趣，说道，“你们随意，我去抽根烟。” 走到车旁边，背靠着，点了一根烟，也不对着他们的方向。 周妍把目光从沈肆身上收回来，问宋绵，“你们……” 宋绵既然同意沈肆过来，就没想着瞒周妍，低低嗯了一声。 周妍笑了一下，说，“那天你们两个一起出现在医院，我就猜到了。不过那时候我担心我爸爸的身体，没有问起你。” “我可真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又走到一起了。以前的那些事，你们都解开了？” 宋绵嗯一声，说道，“我们已经和以前和解了。这里面也有不少误会，但唯一不变的是，我们的爱没有减少。具体的事情我以后再和你慢慢说。” 周妍点头，“即便我觉得沈肆这个人有点渣，但你既然决定，我是支持你的。两个人兜兜转转还能走到一起，也是不容易。我祝福你，绵绵。” “谢谢。他……”宋绵看了一眼沈肆，说，“我能感觉到他为我做出的改变。我不想辜负自己的心意，我也有信心，这一次，我和他能走的很长远。”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是沈肆的影子。 视线收回来，宋绵问周妍，“我听说了，裴总和姚策狭路相逢。没打起来吧？” 周妍睨她一眼，说道，“笑话我呢？不过依照裴渊的脾气，我还真的怕他对姚策动手。好在是在医院，他大概克制住了。姚策来后，他跟没看到一样，照常还是往医院跑。我爸爸，就看到他还挺开心的，很多事情也愿意让他弄。护工或者姚策去弄，我爸爸反而很不自在。你知道的，男人有时候也会有拘束的一面。” “所以呢？”宋绵直接问，“裴总近段时间的表现有对你产生动摇吗？” “你指什么？” 宋绵笑一下，说，“周妍姐，你知道我指什么。” 周妍沉默一下，才说，“你知道裴渊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爸生病的事情，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吗？” “那时候姚策准备了烛光晚餐，正在和我求婚。” 宋绵露出吃惊的表情。 周妍自顾自的笑一下，说，“所以我就赶紧赶回来。没有来得及给姚策一个回答。” “经过我爸爸的事情，我已经打算把重心都放在这边。事业嘛，要做多大才是大呢？我好像被裴渊影响进入了一个怪圈。好像这些年，他不让我做的事情，我非要做，还要做出一点起色。就导致我好像成了第二个裴渊一样。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我一旦回来，姚策也会面临一个问题。要不要来到C城。当然这些我还没和他说起过。因为对于那个求婚，我其实没有答案。” 她抬眼看着宋绵，说道，“我有点乱。我不知道当时没有那个电话，我会不会沉浸在那个浪漫的氛围中，直接同意了。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有意义。” “是因为裴总吧？”宋绵说道，“因为我们的经历太过相似，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犹豫不决。周妍姐虽然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感情的事情，有时候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不过其实女人，不是都有那个缘分遇到彼此相爱的人走完一生。更多时候也会选择那个爱自己的。” “我不是在给周妍姐出建议。而是觉得周妍姐考虑清楚之后做自己的决定。” 周妍笑说，“你肯定建议我选裴总。毕竟你这里是个成功的例子。” 宋绵忙摇头否认，说道，“这种事情不能给建议。我只能说裴总这次还挺令人刮目相看的。而且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在偷偷努力。浪子回头金不换，反正还是能加几分的。” “再说吧。我爸爸的还没完全恢复，我暂时也没心思考虑这些。不过和你聊一下，我心理负担好像没那么重了。” 周妍又把话题扯回到宋绵身上，“你们两个没官宣吧？要不然热搜肯定已经爆了。” 宋绵点头，“暂时还不打算公开。我们一旦公开，免不了又被指指点点。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周妍问，“这次是你的意思吧？轮到沈肆被你藏起来了？你别说你没点报复心理在里面。” 宋绵不可置否的一笑，扬了一下下巴，“谁让他该呢。” “就是。臭男人就该尝一尝我们女人的苦。” 两个人哈哈笑起来。 笑声惹了沈肆看过来。 新 ------------ 475 努力 十二月份，宋绵受邀去参加在B城的电影节。这个电影节是国内最高规格的，算是电影人的殿堂了。能被邀请本身就是一种荣幸。 宋绵这一次是双重身份入围。一是因为电影《惑心》入围，她作为电影女一号在邀请之列。而她首次执导的电影《金兰》也作为优秀影片将被展映，她作为导演也在邀请之列。 而她也被提名最佳女主角，和新锐导演，这史上还是首次。观众对她的奖项已经期待值拉满。 初步安排，这一趟行程大约要七天。 去之前，宋绵就收到了很多品牌方送来的衣服，想让她穿着去走红毯。 沈肆眼光很高，宋绵便让他帮着挑。 不过挑了几件，宋绵就后悔了。 被沈肆折腾的，好几条裙子都皱了，根本没法再还回去。沈肆直接大手笔的买下来，竟然还说留着做纪念。把宋绵羞得脸红了好一会儿。 最后选定之后，宋绵就赶紧收起来，怎么也不让沈肆看的。 在出发之前，宋绵偶尔发现沈肆手机上有个航班信息。目的地和出发日期和宋绵是一致的。 沈肆从洗澡间出来，身上带着清香味。 他看到了宋绵手里握着他的手机，也不意外，走过来。拉着她在双膝上坐下，指尖是温热的。 “打算给我个惊喜么？让我在头等舱看到你，然后说一句，沈总，好巧啊。” 沈肆轻笑一声，“这样难道不够浪漫？” 宋绵抱住他，“够浪漫。但你提前告诉我，我会更期待。” 沈肆温柔的说一声好。 宋绵问，“你是专门陪我去的，还是因为工作？” 沈肆捏着她的手问，“如果说因为工作，你会不会失望？” 宋绵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肆说道，“工作不假，不过是把日期特意调了一下，而且接下来也会有时间陪你。” 沈肆这样的安排可谓是很用心了。 宋绵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说道，“谢谢你做出的努力。” 沈肆说道，“我只是怕有些人一分开就红眼睛。” 宋绵嗔道，“哪有？” 沈肆顺着她说道，“是我。想到和你分开，就难受。” 宋绵双臂紧紧抱住他。 在出发之前，宋绵和周妍约着见一面。 地方没选在外面，宋绵正好也要去看一眼周爸爸。 两个人约好，周妍挂断电话，把给周爸爸熬好的汤盛出来一碗。 结果汤太烫，盛的太满，短的时候，里面的汤溅出来，滴在周妍的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她还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有一道人影出现在跟前，立刻将她手中的碗夺了放在灶台上。然后拉着她的手到了池子边，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 周妍抬眼看一眼裴渊，这个男人脸上难得有焦急的神情。 即便是周爸爸已经从医院回家，裴渊还是每天会来看望一趟。即便是工作实在是抽不开，他的电话也一定会打过来。 相比较裴渊，周爸爸和周妈妈对姚策的态度就很疏远。姚策是提起过要来家里探望一次，当然也是和周妍父母的正式见面。但周妍刚和他们一提，周爸爸就沉默对待。周妈妈私下便让周妍再缓一缓。周妍也只能同意。 姚策说她正好在忙工作上调整的事情，缓解了周妍的一点尴尬。 晃一下神，周妍把手缩回来，说道，“我没事了。” 裴渊看一眼她，抬手把水龙头给关掉了。 “我去给我爸爸……” 她打算要走，身体却被他逼着抵近灶台的边缘，退无可退。 “我看看手。” 周妍把手藏到腿后面，说道，“我没事。只是一下子盛太满了。裴渊，你这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周妍慌乱的样子，裴渊偏偏不想放她。 “裴渊，我，我现在是姚策的女朋友。他，他已经和我求婚了。” 裴渊眼中还是闪现了一丝惊讶。可是他很快抓住了周妍话里的漏洞。她说的是姚策和她求婚，却并没有说她同意了他的求婚。 猎捕者已经让他有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呢？” 面对周妍的慌乱，裴渊已经胜券在握。 周妍往后退一点，他就凑得更近一点，试图要把周妍的真话给逼出来。 周妍低头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有被裴渊完全蛊惑住。 “我得去见他。他已经为了我打算搬到C城。他对我很好。”诸多说服他的理由，更像是用来说服自己的。 裴渊声音微凉，“他适合你吗？” “总要试过才知道合不合适。” “如果不合适呢？” “试错的代价总要自己承担。就像我和你……” “小妍！”裴渊身体压近，单手揽住了她的腰，“我们之间你没错，是我错。而这错，也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是错误的。” 他垂头在她耳边说道，“你和我从来都是合拍的，包括在床上。” 他微沉的声音有种蛊惑的魔力，让周妍顷刻间就能回忆起以前在一起的香艳场面。 她性格使然，在那方面并不太保守。所以和裴渊也是有美好的回忆。 而她和姚策在一起数月，却总是差了这么一步。或许在姚策那里，是要把这一步留到结婚的那一天的。周妍默许了他的想法，也给了自己一个逃避的机会。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的身体还不想接受他。因为一直恋着另一个身体。 周妍心脏紧了一下，却把他推开，“裴渊，你不要太无耻了，也别把我带的和你一样无耻。” 裴渊看她，轻笑一声，“你会吗？” 周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倒是裴渊突然坦然说道，“你去找他吧。” 周妍微愣。 裴渊眸子里有精光，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他已经预料到答案，周妍会回来。 不管裴渊说的真话假话，周妍直接离开他再远一点。要是让周妈妈撞见，就解释不清楚了。 她声音冷漠的说道，“我爸妈让你过来看他们，那是他们的事。可是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怎么样。你别忘了，这是我家。再有下次，你就别再来了。” 说完，便要伸手去端汤。 却被裴渊伸手给拦了。 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无耻的话，没想到裴渊只是端了那碗汤，说道，“我来。我皮比较厚。” 周妍愣一下，裴渊这是在自黑？ 新 ------------ 476 贱 这天早上，周妍去菜市场买菜，还和宋绵微信聊了一会儿。因为周妈妈坚持要留宋绵在家吃饭，感谢她那段时间对裴安瑜的照顾。所以周妍就被安排去菜市场买菜了。 宋绵这边盛情难却，就同意了。 约好了，大概十一点之前会到周家。 周妍刚买好菜，却接到了姚策的电话。 因为姚策说他在弄工作调动的事，这几天他们没怎么联系。又或者姚策还在为上次周爸爸和周妈妈的事情让他有些芥蒂。 周妍没有去深究。 「在忙什么？」 周妍说道，「在买菜。中午绵绵过来吃饭。」.br> 「你亲自下厨吗？我有没有这个口福？」 周妍一下子没接住他这个玩笑，楞了一下。 姚策自己笑了一下，说，「和你开玩笑的。那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吗？你在C城？」 「是啊。应该不是惊吓，而是惊喜吧？」 姚策这个人其实是个踏实做学问的，平日里显得古板了一点。可今天，他好像一直在有意玩笑，这或许是为了周妍开心一点，可反而让周妍有一点不适应。 「不耽误你多少时间，你在哪，我去接你。」 因为上次见家长的事情，周妍对姚策还是有点歉疚的。想一下，便说，「你把地址给我，我把菜送回去就过来。」 「好。那我等你。」 周妍把菜放在了家里，和周妈妈打了招呼，说她有点事出去一下，尽快回来。如果回来的晚，只能辛苦妈妈弄一下菜了。撒娇的拥抱了一下周妈妈，然后就离开了家。 按照姚策给她发的地址，周妍打了车过去。地方离得蛮近的，打车不过十分钟。 姚策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到她过来，上前牵了她的手。 「走，带你去个地方。」 「是哪里？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周妍跟着姚策进入一个小区，然后上了楼。 从电梯里出来，走到一扇门门口。姚策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进来。」 周妍走了进去。 她看了一眼房间内，很快在墙上看到了她和姚策的一张合照，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你住的地方？」 姚策点头，问，「喜欢吗？我积蓄不算很多，只能暂时买下这里的房子。为了安全，所以买的是二手房。这里离你家不远，以后你回家也方便。三室一厅，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我会好好努力的。咱们把安安也接过来。这附近就有不错的学校。」 姚策一下子说了很多，明显对未来做了很好的规划。 周妍知道姚策这样是好的。可是她却没法跟着姚策一样激动起来。 「小妍，你开心吗？我秘密筹划了这一切，你是不是感到很惊喜？」 「姚策，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她走到沙发跟前坐下。 姚策也在她身边坐下，然后拉起她的手，「上次的求婚戒指好像小了一点，而且碰上了你爸爸的事情。等过段时间，我正好有一笔出版费要下来，我给你买一个大钻戒。小妍，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你在一起生活。」 姚策说着，深情的凑近，想要和周妍接吻。 「对不起，姚策。」周妍闭着眼睛头偏开。 周妍深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睛，将姚策推开，坐着离他远了一点，「我不想骗你，我，我没法完全接受你。你明白我的意思。」 姚策不太明白，问，「小妍，我们都是成 年人了。发展到这一步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你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周妍抿紧了嘴唇，说道，「或许是心理的问题。问题在我这里，和你没关系。换做任何一个人，我，我都没法接受。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明知道身体无法接受他，就无法给他完全的自己，周妍不想亏欠姚策太多，所以只能选择分开。 「我不想和你分开。」姚策坐近一点，说道，「小妍，这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来。真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周妍说道，「我知道你很好，但我，但我不想耽误你。我以为我可以慢慢克服，可是我觉得我克服不了，对不起。」 周妍说着站起身，「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姚策说道，「是因为裴渊吗？」 周妍脚步顿一下。 姚策说道，「你忘不了他是不是？我也好奇，他那么有钱有地位的一个人，你怎么会选我而不选他？」 已经到了这一步，周妍选择更坦白一点。 「和他有关系。虽然我不是因为要选择他才和你分开，但的确有他的原因。姚策……」 周妍刚转身，就觉得眼前一晃，姚策突然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周妍直接被他打蒙了。 姚策揪住了她的衣领问道，「你瞧不上我，又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你这个***。因为一个有钱人要甩了我吗？我对你不够好吗？」 姚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是周妍根本不认识的样子。 姚策将她直接拖着往沙发上一扔。 周妍已经被他吓住，一边推开他的手，一边说道，「姚策，姚策，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只认裴渊吗？我今天就让你认了我。」 姚策直接拨开她的手去脱她的衣服。 手机响起来，姚策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是裴渊。周妍想着去接通，求救。姚策预判了她的动作，直接将她的手机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声音让周妍吓得惊叫了一声。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甩了我？你们这些女人就是贱。」姚策说着，又给了她一巴掌。 周妍的脸不得已的往一侧歪过去，而他的力度正好打在了她的太阳穴，周妍整个脑袋都蒙了一下，险些晕眩。 她努力的往一边去摸。摸到了一个手机充电器，直接往姚策脸上砸去。 数据线甩到了姚策的眼珠子，他疼的往后靠了一下。周妍趁机一脚踹过去，然后往门口跑去。 ------------ 477 回家 好在门是没有反锁的。 但周妍因为紧张害怕，手是无法自控的颤抖的，所以还是费了点力气去把门打开。而姚策已经追过来。 门在下一刻被打开。周妍赶紧跑出去。 头发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住，周妍吓得尖叫起来。 可是下一瞬，突然她的肩膀被抓住，直接带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别怕，是我。”男人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周妍惊愣的抬眼，看到了那个眉目刚毅的男人。 而男人的视线立刻落在她凌乱的头发，和红肿的左边脸。 周妍从未在哪一刻，看到他眼中的，冰冷的，杀气。 “麻烦宋小姐。” 裴渊将周妍扶着推到了宋绵的手中。宋绵忙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周妍姐。没事了。” 紧接着屋内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没一会儿，裴渊从里面出来。 额角有些紫青，手背还在滴血。手上拿着半张照片，正好是周妍和姚策那张合照中，周妍的那部分。 宋绵见裴渊出来，问道，“人呢，还在里面吗？我非得……” 宋绵看到周妍，明显是被欺负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打算把人交给裴渊，自己怎么也得揍他一顿。 裴渊抬手将她拦了，“报过警了，人我也揍过了。你再过去，对你不好。” 好像刚才的冲动只是幻觉而已，此刻的裴渊保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 宋绵点头。 “先去医院。”裴渊揽住周妍的肩膀。 周妍突然揪住他的衣襟，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宋绵在一旁清楚的看到裴渊克制的握紧了拳头。 如果可以杀人，她想，裴渊会杀了姚策。 周妍被送去医院，正好也做了验伤，方便让民警采集证据。姚策已经被扣押，一位女民警过来给周妍问话。 裴渊客气的打了招呼。 女民警问道，“你是受害者的……” “家属。” “哦。她现在情绪怎么样？方便做个笔录吗？” 裴渊转头去看周妍。 周妍点点头，“我可以。” 做完笔录之后，女民警就离开了。 周妍对裴渊说道，“我的手机被砸坏了，你得给我爸妈打个电话，不然他们会担心。还有，我的事情前往不能告诉他们，否则他们……” “小妍。”裴渊走近一步，搂住她的肩膀靠着自己的胸口，让周妍临近崩溃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刚才不得不回忆当时的一切，所以情绪又有些失控。 “都过去了，没事了。”裴渊柔声安慰，“伯母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说过了，说我临时有事把你带走了。” 周妍冷静下来，道了声谢谢。 “裴渊，如果我被姚策他……” 裴渊直接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一命抵一命，我杀了他。你带好安安。” 周妍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知道，裴渊救她的时候，只在意她的安危，根本没去考虑那一层。 “我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是我伤害他太深了吗？” 周妍此刻保持的善良让裴渊微微皱眉。 裴渊说道，“他是惯犯。” “什么？” 裴渊这才将事情告诉她。 对于姚策，裴渊出于对情敌的敌意，是找人查了他的。知道他谈过三次恋爱，每次快走到结婚的时候，就无疾而终了。裴渊觉得事情有些诶蹊跷。可是惊奇的发现他的三个前女友都离开了所在的城市。 废了点时间找到了其中一个女友，然后得知了分手的内幕。 原来是姚策有暴力倾向。一开始女朋友还觉得他是失手，可后来到结婚，事情多起来，他有了压力，暴力倾向就会更严重。女友被打了之后，要报警，要离开。他就跪着求原谅，然后给她一笔钱，让他们息事宁人。几个女友不想留在那座城市，都走了。 裴渊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而且上次周妍和他说姚策已经打算来C城，所以也查了一下他，发现他最近在C城买了房子。裴渊必须告诉周妍，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他必须让周妍知道姚策这个人不能交往。可是当他到周家的时候，知道她不在家。周妈妈就说她今天约了宋绵，是不是两个人在外面。裴渊就给宋绵打了电话，知道他们根本没在一起。 周妍社交面不广，加上今天本来就和宋绵约好了，所以不会走远耽误这个事情。裴渊心下就判断是姚策联系了她。 宋绵也担心周妍，就赶过来。 裴渊一边往姚策那边去的时候，一边给她打电话。可是电话无人接通，最后直接关机。裴渊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好在他们去的时候还不算太迟，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周妍安静的听裴渊说完，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实在是太笨了，和他相处那么久，竟然不知道他是那样子的人。” 裴渊说道，“这不怪你。他伪装的太好而已。” 裴渊已经打算把前面三个受害人找到，无论用什么来说服他们，都要让他们联合起诉姚策。他要让姚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今天和我回家吧。”裴渊温柔的说。 周妍一愣。 时隔几年，他用一个回家的词让周妍心颤抖了一下。 裴渊说道，“你的脸，和情绪回家是瞒不住的。我带你回家，那里本来就是你的家，你去了也会有安全感。伯母那边，就说和朋友聚会多喝了几杯，干脆把你带回去了。他们不会担心。” 周妍考虑一下，点头。 却又说，“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吗？” 裴渊露出困惑的眼神。 周妍小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有个小情人。这么长时间了，她难道没去过你家？” “小情人？”裴渊更加不解。 周妍说道，“我们已经是离婚的关系，你这事告诉我也没什么吧。你们不是在M国就好上了吗？我和绵绵都看到了。” 事情有点久远，加上裴渊有些懵。费了点时间终于反应过来。 “你说她呀。她倒是去过一回，不过她对我们家里的装修十分诟病。有机会，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她最近也打算回来一趟。” “那我不去了。”周妍闷闷说道，“我们都离婚了。” 裴渊戏谑的口吻，“不敢？你就不想看看，她和你比，怎么样？” 胜负欲被激出来，周妍扬起下巴，“我有什么不敢的？” 新 ------------ 478 嫉妒 周妍被裴渊带回了别墅。 裴渊将她带到了二楼的卧室。 周妍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稍有些惊愣。 裴渊手要搭在她的肩膀上，周妍被惊住，避开了一下。 裴渊忙说道，「抱歉。」 周妍顿一下，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裴渊的手克制着攥着一个拳头放到了身后，不去提刚才的事情，语调压制的不太自然，说出来的时候，有点别扭。 「这里的摆设都没变过，你回来，看着也亲切。」 周妍抿一下唇，想去抬眼看他，却在那一刻心底有些酸涩，又把头低下去。 下一瞬，她被温柔的合入一个怀抱。 隔着薄薄衬衫传过来的体温是滚烫的，顷刻间也让周妍身体暖起来。内心多了一股安定感。 「我不会再让你有事了。小妍。」 他像是有一腔情绪努力压着，最终没压着，在说完之后，有一口长长的气缓缓的呼出来。 周妍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晚，周妍睡在卧室里面。 起初是不真实感。 时隔四年多，回到这个地方。一切照旧，让她没有任何陌生感。这个她曾经住了好几年，一直当做是家的地方。 刚闭眼，就会想起白天的事情。可一醒过来，就可以听到外面轻缓的呼吸声。 裴渊就在外面的沙发上睡下，卧室的门没有开，但里外的灯都关的差不多。 周妍很少能看到裴渊有这么克制的时候。他习惯的操控性一切，好在现在变成了温和的那一个。 周妍翻个身，缓慢的睡着。 经过几次之后，因为裴渊在外给她的那份安定感，她一夜睡到了天亮。 隔天一早醒过来，周妍因为睡眠不错，气色也好了很多。 她从卧室走出来，裴渊正在书房里用电脑。 听到动静，抬眼看她。正打算起来，周妍将他拦了，自己走进来，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在这里办公。弄工作的事情就喜欢保密。」 周妍说着，看到书架上有整整齐齐的几排书。有几本还都是古籍。 周妍好奇问，「你不是只看经济和管理类的书，怎么还看这类的书？」 裴渊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明明书房不算小，可是裴渊一抵近，周妍便觉得空间瞬间缩小，好像周边都是彼此的呼吸。 「你觉得呢？」裴渊深邃的眼眸盯着她，「不变的摆设，书房的工作，以及我不愿接触的书。小妍，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周妍却没却细想。 她转头说道，「我不知道。」 裴渊再靠近一点，男性的气息将她笼罩，周妍的呼吸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低头靠近，发现周妍的耳朵红了。 他想起第一次他看到她跳舞，给她送花。她手里捧着花，对他灿烂的笑，耳朵却是红的。那时候他就觉得她可爱。 「昨晚睡得好吗？」 周妍愣一下，点头，「挺好的。」 退后一步，似乎呼吸才顺畅一点。她的神态也自然很多，说道，「我没什么事了。昨天谢谢你。我该回去了。」 她转身打算走出书房，手腕被裴渊扣住。 这一次，周妍已经没有像昨晚的那种惊慌。内心已经接受了裴渊就在身边的这个事实，所以是没有了姚策给她心理层面的那种恐惧。 「先下去吃点早餐。」他只是这样淡淡的说道。 「哦，那我洗漱一下。」 简单洗 漱之后，周妍和裴渊到了楼下。 一顿简单的早餐吃完，周妍也该走了。 「再等等吧。」 「什么？」 「有个人很想见你，已经在来的路上。」 周妍困惑不解的看着裴渊。 裴渊笑一下说道，「我又不会把你卖了，再等一会儿？到时候我送你回去，我正好也看一下伯父。」 周妍没再拒绝。 裴渊接了两个电话，应该是和姚策的事情有关。为了不让周妍想起什么不好的往事，他特意到了别的地方去接。 周妍看着保姆收拾东西，又给她上了水果和甜点。 「太太……」 保姆还是原来那个，因为周妍这人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这保姆平日里和她关系处的不过。即便已经好几年不曾回来，保姆却还是改不了口。 「我已经和裴渊离婚了，你不应该叫我……」 「一下子没改过来。太太吃点东西。」 周妍也就随她去了。 保姆见裴渊没回来，便又和以前一样和周妍闲聊起来，说道，「先生这几年，没往家里带过女人。」 周妍正在喝茶，差点被呛着。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忙说道，「我没问你这个啊。」 保姆笑笑，「我这不是和太太闲聊吗？你说先生这样的人，就算外面有人，这四年多了，是不是也该带回来一个了？但一个也没有。而且先生除了出差在外，每晚都是在家过的。我也没听过先生和什么女人打电话。」 保姆的话也激起了周妍的兴趣，她神情难得的轻松自如起来，问，「他什么人，你以为能让你知道？」 保姆说道，「太太，我也是结过婚的女人。男人这点事情也知道的不少。」 「好吧。你在家观察的还真仔细。」 保姆说道，「我替太太看着呢。我看出来，先生一点也没忘记你。」 周妍这话没法接，正好裴渊打完电话过来。保姆立刻退下去了。 裴渊走过来问，「在聊什么？听到你笑了。」 「听错了。」周妍起身，说道，「我不等了，有什么想见我的人下次再见吧，我该回去了，不然我爸妈会担心。」 「人已经到了，你再等两分钟。」 话音刚落下，院子里就有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裴渊牵起她的手，说道，「走吧。」 「到底是谁？」. 裴渊神秘一笑，「让你打翻醋坛子的人。」 周妍没什么不敢见的，只是个她不在意的人罢了。四年多以前，她要和他离婚，根本没去查那个人是谁。因为她觉得自始至终问题是出在裴渊身上的，谁是那个女人根本不重要。 裴渊说了这话，周妍就洒脱的跟着他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高跟鞋，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人走过来。 周妍当时离得有点远，只隐约觉得是个很惊艳的女人。今天见到了，周妍心里更惊叹原来她这么美。 内心里，突然就燃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 479 再也不敢了 因为周妍的事情，宋绵也是一夜没睡着。 她洗了个澡，精神恹恹的没和沈肆说几句话。沈肆手抚着她的蝴蝶骨，逗了逗她，宋绵也没什么回应。 她知道沈肆隔天还有工作，也不想打扰他，便假意睡着了。 半夜，她悄悄爬起来，去阳台上站了一会儿。 肩上一暖，是沈肆取了件针织的外套给她披上。 “你怎么……”宋绵转头看一眼沈肆。 沈肆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轻柔的问，“是在担心周妍？” 宋绵点点头。 “那段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一直在陪着我。我当时在犹豫要不要留下那个孩子，也是她一直在安慰我。我去了M国，她担心我的状态，每天都和我保持联系。我没有兄弟姐妹，周妍姐就是我的姐姐。她用她的开朗和乐观，给我正确的指引。” “她和姚策认识，我一直在支持她。裴渊对她不忠，我多少带了点私人的情绪在支持她。用我那点可怜的个人经验好像在鼓励她。可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无法想象，如果……” “绵绵。”沈肆打断她，不想让她在那种情绪中越陷越深。 “这不是你的错。”沈肆语气温柔而坚定。 “你们两个一直相互扶持和帮助。我相信你们都是为彼此考虑的。只是周妍遇到了那样的一个人渣，只能说是遇人不淑。与你，和周妍都没有关系。” “你或许会往更坏的方面想。可是事实是事情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去发展。一旦周妍真的和他结婚才发现他的真面目，遭受到的伤害会更大。基于现在的现实，其实已经是及时止损了，不是吗？” 沈肆一下子就点到了要害。 这种时刻，宋绵需要他理性的分析，和感性的陪伴。 沈肆将她抱紧，说道，“周妍是个开朗的人，她会很快走出来的。你不用担心她。而且你和裴渊出现救了她，你们是一直在为彼此付出的。” 宋绵点点头，心里才觉得平静了一些。 “要去睡，还是我在这陪你一会儿？” 宋绵转过身，环住他的腰，脸靠着他的胸膛，“沈肆，谢谢你。” “我们的关系还需要这么客气？” 宋绵仰起头看着他笑一下，说道，“我好像已经无法离开你了。” 沈肆抱她更紧，“那就永远不离开我。裴渊的事情提醒了我，看来我得把你身边的朋友底细都要过一遍。” 宋绵被他逗笑，甜腻腻的说道，“哪有那么夸张？” 宋绵隔天早上就得坐车出发。 到了B城，还有个杂志封面要拍。全是人情债，贺宁一直帮帮她记着。难得有机会去B城，人家早私下联系了贺宁。贺宁这边给宋绵下了死命令。 拍摄最起码也得两天，宋绵必须一早就得走。 沈肆送她到门口，因为早上还有个会，没法送人去机场。 “你是缺这点钱？”沈肆气色不大好，又说，“要不然你别隐瞒你小富婆的身份了。” 宋绵笑一下，抱着他安慰，“没办法，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去了那边等你，好不好？” 沈肆没法说什么，只温柔叮嘱，“别太累，我会心疼。” 宋绵点头，也叮嘱，“你不用太着急过来。我到时候也没什么时间陪你，所以别马不停蹄的样子。” 说着，在他嘴唇上亲了亲。 “知道，不出意外后天就会到B城。就是签个合同的事情，那边的事不繁琐。” “那你乖乖的，我等你过去。” 说完，沈肆叫司机把她送去机场。宋绵这边团队的人已经在机场等着了。 在等飞机的时候，宋绵给周妍发了信息没有回复。 她不太放心，又给裴渊打了电话。 裴渊倒是接了电话，告诉她周妍在他这里，而且状态已经好一点。宋绵这才放心。 上飞机前给沈肆发了个消息，没有等到回复，或许是正在忙。 宋绵安心的飞往B城。 —— 周妍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精致的女人，还没开口。就见身边的裴渊已经主动走前一步，那女人也走过去，两个人拥抱了一下，还有一个贴面吻。 分开之后，女人含笑着看向周妍，问，“你就是小渊的老婆？” 看他们那么亲密，连称呼都透着一股亲近。周妍和裴渊结婚那么久，也没叫过什么小渊之类的称呼。 或许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嫉妒心。 周妍心里窝着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她已经好些年没有这种情绪了。上一次，好像也是因为裴渊而起。 但她要保持更得体的状态，才不是一种输。 周妍带着笑意，提醒，“是前妻。” 女人说道，“那挺可惜的。我以为你们两个会白头偕老。不过能受得了小渊的女人我是蛮好奇的。你们结婚，我临时有事情没过来，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我们才见面。” 这一番话把周妍说的有点懵。 他们之间已经认识那么长时间了？而且这女人竟然丝毫不介意的还要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看到周妍有些懵的表情，女人捂着嘴笑了一下，问裴渊，“你不会是还没告诉她我是谁吧？” 裴渊说道，“一直没来得及。我也是不知道那误会是从你那里开始的。小妍，我郑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堂姐裴念。” 周妍惊得张了张嘴，一时间难以置信。 裴渊对裴念说道，“堂姐在家等我，我先把她送回家。” 说完，拉着周妍的手就上了车。 裴念在身后问，“见到我就走？是我长着一张吓人的脸吗？” 周妍顿一下，裴渊却还拉着她往车那边走。 等他把人塞进车里，扶着车门对裴念说，“堂姐，小妍胆子小。” …… 裴渊的这行为的确是很好的消除了周妍的尴尬。可是在车上，面对裴渊的时候，周妍同样是有些尴尬的。 裴渊把车子开出去几百米，周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侧身问道，“裴渊，我虽然不喜欢参加你们家的聚会，可是至少我知道，你没有堂姐。你的叔叔，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裴渊专心开车，没立刻回答。 周妍急了，嗓音大了一点，“裴渊，你还要继续耍我？” 裴渊将车停到了一边。 一手扶着方向盘，转身看向她，“从前或许有，失去你那一刻开始，就再也不敢了。” 新 ------------ 480 命令你吻我 裴渊突如其来的认真和示弱，让周妍愣住。 可也只是一瞬，周妍便打算下车。 如果还要陪裴渊玩那些游戏，那她就是脑子有病。 手臂被裴渊抓住，说道，「你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她都专门为了我们的事飞回来了。」 听起来像是裴念做出的某种努力。 她抿一下唇，说道，「那你说。」 裴渊耐心解释，「以前对家里的事情我提的很少，加上这件事也是个家丑，所以没和你提到过。堂姐的确是叔叔的女儿，只不过是个私生女，从来没得到爷爷的认可。爷爷去世后，叔叔想把她找回来。但堂姐性格很拗，由不得家里对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她自愿选择了和裴家断绝一切联系。这些年没有回过裴家。」 「但你们一直有联系？」 「很少。」 周妍不意外。裴渊太过清冷，在裴家获得不到多少亲情，自然不会对自己不太熟的堂姐格外亲近。 「我陪你在M国学习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她。」 裴渊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陪着周妍学习表演的时候，他的生意也没停下。然后在异国他乡他也遇到了一点问题。结果后来有人帮了他。这个人就是裴念。 裴念比他年长几岁，自己也很有能力，早就在那边站稳脚跟。 裴渊也很好奇为什么裴念为什么帮他。 裴念只说，大概在裴家，就他看着还让人顺眼一点吧。 原以为是句玩笑话。后来裴渊才知道，裴念在M国放得很开，身边男朋友换的极度频繁，有时候同时交往好几个，大约就是所谓的女海王。 裴渊没对裴念的这些行为作出什么道德评价。 当他提出带她见周妍的时候，她拒绝了。她说她不是裴家人，自然也没什么必要和周妍见面。所以后来他们结婚，她不出席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她还是给了一份贺礼。 再后来裴渊陪着周妍去了M国看望宋绵。 裴渊一直记着自己的堂姐，于是约她见了面。 裴念本来接受的就是西方文化，加上自己在感情上很放得开。所以和裴渊在一起的时候，肢体动作也过于亲密，这才让周妍产生了误会。 「确定她是你的堂姐吗？」周妍听完之后，问。 裴渊皱眉，没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周妍说道，「我怎么觉得她每次故意占你便宜的？你本来就长的那么帅。」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裴渊说道，「瞒着这件事是我的问题，可我也是不知道你因为她吃了醋。」 周妍斜眼看他，说道，「当然是怪你。」 可又觉得自己也不是全然没错。 当时看到了，眼见为实，哪能想那么多。也没问他，自然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以至于走到了离婚那一步。 她嘟囔一句说道，「你们裴家的事情真是复杂。不过你肯定也是尊重她的意愿，才没提起。」 周妍性格就是这样，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去掩饰。 裴渊勾了唇角一笑，解开安全带，凑过来，问，「那现在还生气吗？我都后悔死了，竟然是因为堂姐。」 「还不是你太帅容易招桃花？也怪堂姐她太美了，有几个女的会不嫉妒？」 「堂姐，嫉妒？」裴渊凑得更近，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嗓音压得很低，「这么说，你承认现在还认裴家这个身份？」 「我可没说。」周妍不去看他，说道，「赶紧开车走吧。你现在怎么这么烦？」 裴渊却没听她的，双指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这五年多，包括我遇见你的那一天起，就再没别的女人。以前是我不懂，觉得我这个人薄情寡义，根本不会有什么所谓爱情。但自从失去你，我才知道，我自己那么爱你。也是，我怎么会随随便便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明明就是早就爱上，偏偏还不承认。所以吃了嘴硬的苦。也让你受委屈了。」 「小妍，以后，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 「如果，我不同意呢？」周妍看着他真诚的双眼，缓慢的说道。 裴渊也是愣住了。 他的胜券在握，好像总会在周妍这里折戟。 周妍笑一下，问，「是不是没想过我会拒绝？自信心慢慢的裴总也会说不出话来吗？」 裴渊说道，「有个同病相怜的小伙伴在追前任方面给了我四字箴言，强取豪夺。所以，你逃不开的，小妍。」.br> 周妍皱眉，「沈肆？呵，把绵绵追到手了，倒是可以给你传授经验了？」 「相互交流，汲取对方成功的经验，这是好习惯。」 周妍无语翻了个大白眼，说道，「说完了吗？开车吧。」 裴渊凑的更近，已经是咫尺的距离，「我都要强取豪夺了，你不觉得我该有下一步的举动？」 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是热的。 她的心像是被火燎了一下，背不自然的僵直后仰。 到了跟前，已经是水到渠成。周妍几乎已经闭上眼睛迎接裴渊的这个吻。可是她又想睁眼看着他。以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火烧一般的热情。 可裴渊却停下来了，语气略带小心地问，「你可以吗？小妍。毕竟……」 人已经打算退开。 周妍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现在会内心排斥和异性的亲密接触。 他的小心翼翼和克制，已经无数次的像小种子一样在她的内心，早就开始生根发芽。是她一直没有去直面正视而已。 周妍一把揪住裴渊的衣领，抬了眼，热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轻柔却霸道的说道，「裴渊，我命令你吻我。」 裴渊再也不用克制，带着多年来的情绪，一个深深的辗转的吻。 或许这个吻来的太迟了。 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内，都预示着，这远远不够。 裴渊的手臂不知道撞了哪里，疼了一下。一会儿又扯到了周妍的头发，惹得周妍小声叫了一下。 最后周妍笑着手掌按在他胸口，感受到他急促紊乱的心跳，说道，「别在这，怪难受的。」 裴渊低哑嗓音问，「去哪？」 「当然是去我家啊。」 裴渊皱眉。 家里周爸爸和周妈妈都还在呢。 「是不是想歪了？」周妍笑的更开心，解释，「看过他们，我们就去开房。」 ------------ 481 相依为命 宋绵到了B城，就在提前安排好的酒店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带到了拍摄地，开始选服装，化妆，试拍。 拍摄地分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在室内，一个在室外。室外选了B城外的一处森林公园。 为了赶进度，在室内将衣服和妆容都确定好之后，现场导演和宋绵沟通了大约十几分钟，室内的照片就直接开拍。 宋绵已经算是圈内老人了，虽然拍杂志的机会没有很多，但对她来说还是得心应手的。 尤其是摄影师说她360度毫无死角，基本只要造型到位，怎么拍都是好看的。 等室内拍完，导演选了一下之后，又补拍了几张。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宋绵和助理回到了酒店。 连去餐厅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她洗了个澡，躺了一会儿。 休息了一会儿，总算是回了神。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多。 坐起来，把手机截屏，发现有沈肆的信息。 只是询问她在干什么，因为宋绵没有回复，所以沈肆也没再发第二条过来。 她给沈肆拨过去一个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沈肆接通。 “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宋绵声音慵懒的。 “很累？” 宋绵嗯一声，“还好。大概是休息了一段时间，突然有工作，加上坐车，有点不适应吧。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想你。” 宋绵甜蜜的一笑，说道，“我说认真的。” “认真的在想你。” “好吧，你赢了。” 沈肆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没呢。回来先躺了一会儿。一会儿再说吃饭的事情吧。” “要视频吗？” 宋绵还没反应过来，电话被切断，很快视频打进来。 宋绵接通。 看到屏幕里的沈肆，由衷的笑一下，眼睛里有思念，也有欢喜。 “房间里没别人？” 宋绵不明所以，摇头，“没有啊。” “还好。” “怎么了？” “浴袍。” 宋绵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浴袍的衣襟已经快开到肚脐眼了。她睡着醒过来，腰带早就松垮垮的，自己也没在意。 现在被沈肆一提醒，才注意到。胸口大片的白色肌肤，和两边的胸廓都是清晰可见的。 宋绵忙去把衣襟扯了。 沈肆说，“让我再看看。” “看你个脸。”宋绵不理他，扯好之后，又把腰带系紧了。 等宋绵正襟危坐，沈肆才又问，“今天拍的什么照片，有样片吗？” “有几张，不过是助理帮我拍的，我现在发给你看看？” “好。” 宋绵调出对话框，选定了几张照片发过去。 宋绵说道，“基本都是赫本风，你觉得怎么样？” 沈肆定睛在屏幕上看了看，没回答她。 宋绵笑着催促，“问你话呢。” 沈肆认真的食指竖到嘴边，说道，“嘘，我在认真欣赏美女。” 宋绵被他逗乐。 沈肆过了几秒，才又看向她说道，“你刚才问我怎么样？” 宋绵笑回，“嗯。” “好看死了。” 宋绵乐起来，“确定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沈肆说道，“自信点，你就是西施本施。” 要了命了。 最近沈肆没少赶网速啊。 但宋绵很喜欢这种感觉，天南海北随便聊着轻松的话题，想到哪说到哪。没有像以前一样，会担心沈肆觉得无趣，不想聊。而他也逐渐随和起来，会跟随她的脚步，会去看她眼中的世界。两个人在一起的状态越来越舒服。 宋绵和他回忆起以前拍戏的一点趣事，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你等我一下，我去开门。” 宋绵走到门口，问了是谁。 对方说是酒店送餐。 宋绵把门打开，不解的问，“确定没送错吗？” “确定，一位先生打电话到餐厅订的。” 宋绵此刻把手机捏在手里，放在身后的。这一说，宋绵突然就明白了。她侧开身体，说道，“送进来吧。” 等人走了，宋绵坐到餐桌前，把手机拿在手里放在桌子上，笑问，“你什么时候点的？” “确定你没吃晚饭的时候。” “这么贴心吗？” “这就算贴心了？” 宋绵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餐食，都是她爱吃的。 “那你吃？” “要看着我吃吗？我还想再看你一会儿。看着你，听着你的声音，我应该会更有食欲。” “不用控食？” “摄影师夸我十分上相，我觉得一顿饭不足以让我减分吧？” 沈肆带着浅笑，点头，“好。” 一顿饭边吃边聊，就多费了一点时间。 等吃得差不多，宋绵注意时间已经是十一点。 “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工作？” 宋绵点点头，说道，“你也早点休息。” 宋绵刻意没去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免得他又把工作压缩，哪怕早来一个小时。 挂断电话之后，宋绵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刚才没注意吃的多了点，看脸好像立刻浮肿了一点。她可不想明天被摄影师说。 果然女明星都是背后努力的。 到了十二点，已经有了累的感觉。 宋绵准备入睡。 手机突然有信息进来。宋绵点开来，是沈肆发来的。 是个歌曲片段。 宋绵带着好奇点开。 是一首粤语歌曲。 陈小春的《相依为命》。 旁人在淡出 终于只有我一起仍然自问幸福。 虽说有阵时为你生气其实以前和你互相不懂得死心塌地。 直到共你渡过多灾世纪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 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 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的手臂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 而宋绵直到听到第三句的时候，才惊觉这不是原唱，而是沈肆唱的。 宋绵发出一个夸张的崇拜的表情包，然后语音告诉他，【我怎么不知道沈总原来粤语歌曲唱这么好听？】 沈肆回复，【不是说听着我的声音会有食欲？或许也会更有睡意？】 宋绵白嫩的指尖触着屏幕，说道，【我把它做成我的来电铃声。】 【随你。】 宋绵把音量调低一点，然后那首歌在循环播放。宋绵听着沈肆的声音，一夜好眠。 新 ------------ 482 助理 隔天一早，宋绵就起来，和助理他们一起赶往拍摄现场。 他们先是到了提前约好的地方，然后整个团队一起去城外的拍摄地。 路上宋绵接了个电话，正是那首沈肆唱的《相依为命》。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说道，“你喜欢陈小春？这首歌我也好喜欢，是我和我男朋友的定情歌。” “嗯，还行吧。”宋绵面上很温和，内心却有些欢喜。 那人听了一下，突然又好奇的说道，“怎么听着好像不是陈小春的版本。但是唱功真的还不错啊，我这个老粉差点都被骗过去了。” 宋绵便说道，“是个不知名的歌手翻唱的。” “谁？” “唔。网上是查不到的，就很不知名。” 后来现场导演找宋绵，这个话题就暂时止住了。 到了拍摄地，宋绵化好妆，在保姆车里换好了衣服。可是调节灯光的老师对现场的光线一直不大满意。和摄影师商量了好久，还是觉得没法进行拍摄。 主要现在是初冬季节，早上阴沉沉的，又蒙了一层雾气，拍摄效果会很差。 现场导演怕宋绵有脾气，好言和她解释。没想到宋绵不仅没有觉得有什么，还安慰他们不要着急。反正今天有一天的时间，临近中午雾气也该散了。她还可爱的调出手机里的天气页面，说她看过天气了，很快有太阳。 导演就没什么压力了。 宋绵在保姆车里安静的等着，看着手机，随意刷一点短视频。因为怕随时要拍，也不敢躺下来，只能一直坐着。 她原想着找沈肆聊两句，一想白天沈肆应该很忙。依照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肯定是要抽出时间和她聊上一会儿，实则耽误他的工作，就没找他了。 在保姆车里简单的吃了一份午餐。宋绵昨晚吃得多，今天也不敢多吃，吃了两口就说吃不下去了。 好在没一会儿，现场工作人员就说可以开拍了。 助理抱怨了一句总算可以开拍了。 宋绵走出保姆车，又让化妆师给补了一下妆，把头发再整理了一下。 这一拍，直接拍了一下午。 眼看着天已经快阴下来，现场导演和摄影师都还在选片。B城昼夜温差大，助理也没想到会拍到这么晚。现在临近傍晚，比着中午低了十度多。宋绵穿的是无袖的黑裙，便觉得凉飕飕的。 但是导演没发话，他们也没法走。于是就在保姆车里等着。 他们不知道拍这么晚，宋绵自己就带了一件很薄的外套，往身上披了，在车子里倒也还好。 可没一会儿，导演又过来找她商议，说是摄影师临时有感觉，想拍几张夜景下的照片。 摄影师是个感性派，到了晚上，周边有不少路灯，照着树木，光影斑驳，别有一番感觉，摄影师便要再多拍几组。 导演也觉得这个景很绝，就征询宋绵的意思。 宋绵想既然已经来了，接了这个工作，总要让人家满意为止，于是也同意了。 助理劝了两句，但宋绵是出了名的工作负责，自然没劝成。 又换了两套服装，拍了一组照片。 等结束已经九点多。 此刻感觉温度只有几度，加上有风干冷的吹。宋绵在一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助理立刻紧张起来，一抹她的手臂冰凉的很。 “绵绵姐，是不是感冒了？这边应该结束了吧，赶紧去车里等着。我也没带感冒药，咱们回酒店我去给你买。” “我没事。”刚说完，摄影师便走过来，又告诉她有几张照片再拍一下。 宋绵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摄影师又重新给她拍。 好在这一次，半个小时就结束。 宋绵最后一张是站在树下的，头顶是萧索的黄叶，而树下是艳丽的。形成强烈的反差，宋绵像是一朵干枯玫瑰绽放在跟前。 等拍完便觉得体力有点透支，眼前黑了一下，不得已扶了一下树干。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又打了一个喷嚏。 助理见这边已经结束，忙拿着外套要过去找宋绵。 谁知道有道人影晃过眼前，比她快了好几步，快步到了宋绵跟前。 宋绵还没反应过来，一件西装外套就已经拢在她肩头。温暖的气温和熟悉的气息，都让宋绵第一时刻就反应过来这些来自哪里。 宋绵抬眼看到是的是一双深邃中透着一丝凉意的眼睛。 沈肆是戴着口罩的。 两个人还没开始对话，助理和现场导演都已经过去。 “宋绵，你没事吧？” “我不大适应这边的气候，可能有点小感冒。不过没事。” 导演也很不好意思，说道，“你看我们光顾着工作，忘了顾及你的身体了。快回车上吧，这边拍摄已经结束了。” 说完，又看一眼沈肆，问，“这位是……” 宋绵看他一眼，还没回答，就听沈肆沉着声音说道，“助理。” 导演也没多问。 大明星身边几个助理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个正常，气质是真的好啊。 沈肆扶着宋绵回到了车上。助理跟过去，刚上车，就受到了沈肆的训斥，“这边昼夜温差这么大，你放任自己的艺人在那干冻着？” 助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的确宋绵如果着凉，就是她考虑不周。 臣服于沈肆强大的气势之下，助理忘了刚才这个男人也自称自己助理来着。 “去我车上，有感冒颗粒。”沈肆将自己的车钥匙扔过去，助理慌忙接了。看一眼宋绵，赶紧下了车。 宋绵白嫩的指尖触了触沈肆的掌心，柔声说道，“你别那么大火气。我们也是不知道会拍到现在。” “助理就是要防患于未然，将一切可能的突发情况考虑到，这难道不是她的失职？” 宋绵慢悠悠的嘟囔，“你以为谁都和刘助一样吗？” 沈肆看她一眼，说道，“你要是愿意，我把刘助派给你。” “不要不要了。我用不起他。”抬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故意用甜腻的口吻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起码要到明天吗？是不是太想我了？” 沈肆不吃她这一套，依旧神色是紧绷的，“别转移话题。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不知道我会担心？” 宋绵语气彻底软下来，搂住他的腰，说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肆神色终于柔和下来，回抱住她。 新 ------------ 483 不止 助理把感冒颗粒送过来，就被沈肆无情的赶下车去了。 他自己亲力亲为给宋绵泡了感冒颗粒，又探了探额头，还没到发烧的地步。 眼睛盯着宋绵，将药喝完，一滴都不剩。 宋绵揪了他的衣袖，说道，“你好恐怖啊，把我助理都吓坏了。” 沈肆没理会。看一眼手表，问，“可以走了吗？” “差不多了吧。让我助理去问下？” 沈肆睨她一眼。 宋绵咯咯笑一下，凑近一点，把沈肆的口罩摘下来，含笑问，“助理？以后你就是我的沈助咯？” 沈肆说道，“要开工资的。” 宋绵说道，“肉偿够不够？” 沈肆顺着她回，“看你表现。” 宋绵笑起来，随后又认真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戴了口罩都那么帅？我刚刚还以为是我什么仰慕者冲过来了呢。” 沈肆语气酸酸的，“我过来，你失望了？” 宋绵哄着他，脸在他胸口蹭了蹭，“你来我可高兴了。我当时第一个念头是，我该怎么拒绝，委婉的告诉他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沈肆垂眼看她，淡淡问，“我能信你？” 宋绵笑起来。 “坐我车，我带你回去。” “万一……”宋绵话没说完，就被沈肆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拍几张照片而已，犯得着让你这么拼命？” 说完，戴上口罩，拉着宋绵的手下车。 宋绵故意把手缩回来，逗他，“沈助，怎么能拉着艺人的手呢，传出去多不好。” 沈肆没搭理她。 沈肆询问她的包在哪里，单手提了就一起下了保姆车。 沈肆发动车子后，宋绵给助理发了信息，就说自己先回去了。 助理过了一会儿弱弱的问，【绵绵姐，那不是你的助理吧？哪有助理开那么好的车？】 宋绵含笑回复，【我的助理很有钱的，他只是兼职助理而已。】 助理又不傻，大抵是猜到了这就是宋绵一直藏着的那位神秘男友。 富豪男友伪装成助理过来探班接人，这是什么情节照进现实啊。助理已经脑补了一出偶像剧。 宋绵精神蔫蔫的，大概也有感冒药的作用。加上沈肆把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宋绵就很想睡觉。 但现在太晚了，而且B城的交通一贯都是很堵的，回城路上最起码开上三个小时。宋绵就不敢睡，想陪着沈肆，免得沈肆也犯困。 原本精神还不太好，结果被一条信息立刻给提了精神。 宋绵以为自己看错了，坐直了身体又看了两眼。 周妍发给她的微信，【下午到现在，裴渊身体还行。】 简短一句话，已经预示了太多内容。 宋绵想，她这么那么不吃惊呢？ 从裴渊照顾周爸爸开始，到后面把周妍从姚策手里救出来，宋绵就觉得这俩人是分不开了。不过这速度还是挺快的。 很快又发过来一张照片，是裴渊光着上身的照片。照片中裴渊的肌肉线条太过漂亮，但背上的抓痕也太过明显。 周妍发文，【让你家老沈也坚持锻炼，对你好。】 宋绵噗嗤笑出声。 恰好赶上遇到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宋绵把那张照片点开放大看了看，眼前一道影子晃了一下。 “瞎看什么？”沈肆直接把她手机抽走，毫不客气的就把那张照片给删除了。 宋绵控诉，“那是我手机。何况裴总身材这么好，我也……” 这危险发言在沈肆的凝视下终究是停止了。 沈肆凉凉说道，“宋绵，如果不是你感冒，信不信我在这里就能把你办了？” 停顿一下，说道，“还有，我的身材能输给裴渊？” 宋绵认真想了一下，说，“等回去我细细看下。” 沈肆勾起一个弧度，说道，“身体不舒服，就消停会儿。” 宋绵乖乖的点点头，“等我好了再细看。” 沈肆没理她。 宋绵微微侧过身体，问，“这次竟然是因祸得福了，他们俩又走到了一起。周妍姐其实心里一直都有裴总，只不过发生了太多事情。” “就像你和我？” 宋绵白他一眼，“我和你什么？你们男人是不是有个死心塌地喜欢你们的男人觉得特别自豪？” 沈肆认真想了一下，说，“看人。如果自己喜欢的恰好这么死心塌地也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自豪？明明这世上的幸福已经唾手可得了。” 宋绵含笑着说道，“沈肆，你好肉麻啊。” 车子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 因为现在电影节的缘故，各大媒体记者都出动了。 车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沈肆和宋绵都戴着口罩，全程没有什么停留直接进了电梯。 一路直接回到了宋绵的房间。 沈肆叫酒店送了两份面条过来。 宋绵即便是没食欲，也被沈肆哄着吃了几口。 沈肆又下楼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些药回来，包括体温枪。 给宋绵量了，确定她没有发烧。又给她泡了一点感冒颗粒，吃了就推她去床上睡觉。 宋绵躺在床上，虽然累，却没什么睡意。 看沈肆在那收拾东西，便有一盒什么掉下来。 宋绵笑说，“谁说的我不舒服，就要消停的。” 沈肆处变不惊，说道，“我只是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你把持不住，还是我把持不住？” 沈肆把袋子放好，走到床边坐下，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肯定是我。” 他只是低沉的说着一句很简单的话，却透着一股清冷的禁欲感。 “我不止下午到晚上。” “什么？”宋绵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可以到第二天早上。” 这下宋绵终于反应过来，脸瞬间通红，“你们男人这方面一定要比的吗？” 沈肆扯了唇角轻笑一声。 怕聊下去没完没了，沈肆温柔叮嘱，“吃了药早点睡，好得快。” 宋绵嗯一声，说道，“我明天下午要入场，看一些优秀电影。两天之后，会有颁奖仪式。你呢，明天是不是要去签合同？” “上午九点。” “签完还有别的事吗？”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你的。” 宋绵眨眨眼，问，“能陪我躺一会儿吗？” 沈肆点头，从另一侧掀开被子躺进去。发出一点窸窣的声音。身上微凉的衬衫面料触碰到她的皮肤。 将她搂着，揉了揉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亲亲的印下一吻，“睡吧，我就在这。” 新 ------------ 484 勾 隔天上午，沈肆在出发之前，给她量了体温，还给她喂了药。让她回床上再躺一会儿，又叮嘱她起来记得吃点清淡的东西。 又打算叮嘱点别的什么，被宋绵推开，「你快走吧，不然耽误签合同。沈啰嗦。」 沈肆要去亲她，宋绵忙说，「别被我传染了。昨晚就不该让你搂着我睡，你有没有鼻塞的症状？」 见宋绵一脸认真的在后悔，沈肆不管不顾的亲了她一下，「传染了正好，就正好可以无所顾忌了。」 宋绵笑着白他一眼。 「看电影觉得无趣，就给发信息。」 「别胡说，都是优秀电影啊。」 沈肆轻笑一声，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沈肆走后，宋绵的确又睡了一会儿。 大概是算好了时间，助理过来敲门，给她带来了早餐。 临近中午，化妆团队过来，给她化妆，换上衣服。 今天没有走红毯的流程，她没必要特别盛装出行。 连着两天的观影，宋绵虽然对电影投入了热爱，但一直面对那种大屏幕，让宋绵还是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好在她的感冒已经恢复好，回到酒店之后，补了觉就好了很多。 第三天就是重头戏的颁奖晚会。 宋绵起来，就开始化妆，换衣服，做发型。 整个时间持续了几个小时。 沈肆坐在酒店套房里的一间书房，看着一份财经报纸，翘着二郎腿，精致的腕表，得体的西装，一看就是商业精英。 只不过门是关着的，唯一一次出来，是去上洗手间。给他们的是一个侧影和侧脸。 不过光看侧脸，就让化妆师把眉毛给描歪了。 化妆师问道，「绵绵你这边还藏着个这么精致的男人呢？」 宋绵说道，「那是我的助理。」 化妆师笑说，「你以为我不上网八卦的吗？上次你不是拍戏的时候被拍……」 宋绵浅笑一下，说道，「我这人太怕上热搜了，姐姐饶了我。真的只是助理。我知道他太帅了，天生有点贵族气质，所以总被人误会。要不然，我怎么带他出来少呢？」 这谎话说的宋绵差点都信了。 尤其是坐在书房内的沈肆，听到那句太帅和贵族气质，薄唇不自觉的往上勾了勾。 化妆师觉得宋绵这人很温和，便与她多聊了一下，眼神有时候无意间会看一眼书房的门。 她问道，「我认识好些圈内有名的经纪人，你那个助理的颜值和身材绝对可以原地出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了。他签了卖身契的。」 「什么？」 「玩笑。他对此不感兴趣。」 不失礼貌的婉拒了，化妆师也没有不识趣的继续说。 下午就是走红毯的环节，宋绵穿着晚礼服上了保姆车。 而沈肆戴着口罩安静的跟在一侧，甚至还提着她的包，里面有一些私人物品。 宋绵是一直憋着笑的。 可等车子发动之后，宋绵才发现她真正的助理根本没有跟上来。 宋绵穿的是一条极简的黑色抹胸长裙，她颜值高，皮肤好，裙子向来只是她的陪衬。 「我的助理？」 「从现在开始，你的助理是我。难道我一个人不能让你满足？」 沈肆凑近，那浓郁的荷尔蒙几乎让宋绵晕眩。 她笑着推开他，「我马上要去走红毯，可不想被你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别故意勾引我。」 沈肆笑一下，在她旁边坐下。. c 宋绵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托腮好奇的看着沈肆，「依照你的能力，主办方一定邀请你了吧？」 沈肆不置可否的耸一下肩。 「那你怎么还委屈自己以一个助理的身份跟着我？进场之后，助理可没有被安排座位。」 「你以为我会喜欢参加这类活动？无趣的坐在那里，看那些只能感动自己的表情和发言。」 宋绵立刻抬手让他打住，「你忘了我也是其中一员？你这样说多少有点过分了。所以，你还为什么会去？」 沈肆握起她的一只手在手中摩挲两下，嗓音低沉的反问，「你说呢？」 宋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以前沈肆参加的为数不多的几次圈内的晚会，宋绵都受邀在列。 这个人虽然以前薄情，但在某些方面真的又过于体贴。 「这一次……」 沈肆握着她的手到唇边，绅士般的亲吻一下，说道，「我想换个角度去看你。而我助理的身份，应该是那个可以离你最近，也能时刻保护你的人。」 宋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这段时间，沈肆的情话量逐渐多起来。可是在宋绵这里，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动和情愫，仿佛永远听不够。 沈肆站起来，走到了宋绵身后。 双手放在她的肩膀，轻轻的抚摸，一直到了她的天鹅颈。 「沈肆，我说了现在不……」 宋绵的话没说完，就感觉到脖子上有一股凉意。她垂眼，看到了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 「什么时候买的？专门给今天的场合准备的吗？」 沈肆挑起她的下巴，用欣赏和沉沦的目光看着她，说道，「你的个人财产上又可以加一大笔了，小富婆。」 宋绵被他逗笑。 扯过他的领带，将他拉近。 沈肆垂眼看她，「不是说不让我勾你？」 「只是口红的话，可以补。沈助，你难道不想吻我？」 说完，红唇吻了上去。 宋绵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点火。不只是沈肆把持不住自己，还有宋绵。 两个人逐渐吻得热烈，自然的往后仰时，宋绵不小心撞了车窗玻璃，疼的叫了一声。 沈肆眼中的***才熄灭一点，将她拉着坐起身，询问，「没事吧？」 宋绵笑起来，摇了摇头，「没事。」 沈肆揽着她的肩膀说道，「不闹了。」 宋绵学着他的口吻说道，「助理不是就要处理任何一种突***况？怎么，无所不能的沈助没学会怎么给我盘头发，补口红吗？」 沈肆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些都是小问题，我是怕一时间给你找不到更得体一套晚礼服。」 内容完全可以想象，宋绵意味深长的嗯一声，问，「准备第二套衣服，难道不在沈助的考虑之列？」 「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你准备几套。但你确定能好好的去走红毯？」 宋绵马上想起来沈肆的从下午到第二天早上的虎狼之词。 ------------ 485 加冕 先是走红毯，然后就是拍照，后面是进会场。这一套流程宋绵已经很熟悉了。 沈肆提着包在一侧专门的通道上。等她真的从红毯上过去的时候，他是没法直接跟过去的。 等到了后台，宋绵匆匆又去换衣服，做发型。那时候沈肆是可以跟在身边的。 化妆师看着那条项链，问道，「这也是主办方赞助的？早上没见你戴呢。」 宋绵从镜子里和沈肆对视一眼，说道，「这是我的私人财产。」 那眼神看着沈肆，分明就是对他说的，预示着，他也是她的私人财产。 「这么高价值的项链加持，看来宋绵你对今天的奖项是志在必得啊。」 「没有啦。」宋绵谦和的一笑，「能提名就已经是对我极大的肯定了，我自我的感觉是要陪跑的，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的呼声高着呢，别太谦虚。机会都是给有实力和准备的人的。」 「借你吉言。」 等待环节，有人过来敲门。 宋绵一听声音是贺宁，第一时间去看沈肆。qδ 沈肆面无表情的起来，正好跟着化妆团队的人一道出去了。 宋绵不厚道的笑了一声。 贺宁与沈肆擦身而过，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再回头看时，已经看不到人了。 贺宁带着苏冉进来，对着宋绵问，「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怎么好像看到沈总了？」 宋绵说，「他要是来，一定是VIP，怎么会在这里？宁姐是不是看错了？这后台型男还是蛮多的。」 说完，自己都心虚了，也不敢直视贺宁。想着以后真被知道，她估计好多债要还。 这次苏冉也有最佳女配的提名，贺宁现在专门在捧她，虽然知道宋绵也来了，但一时间没法过来找她。现在这个空隙，正好带苏冉来见一下自己的老板。 他们在后台化妆间聊了一会儿，便要去前面入座了。 宋绵假装说去上个卫生间，苏冉和贺宁就先过去了。 果然没过几秒钟，沈肆便进来。 刚关上门，宋绵就过来，将他推着抵在了门板上。 沈肆隔着口罩，说道，「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现在这是什么场合？」 「沈总堂而皇之的跟着我，难道还会怕？」 沈肆轻笑一声。 宋绵双手搂住他的腰，身体贴得很近，仰头看着他，语气轻软，「我马上就进场了，给我来一个LUCKYKISS？」 沈肆把口罩摘下来，手抬起她的下巴，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一个吻。宋绵知道，他是不想弄花了她的口红。 宋绵故意露出不太满意的表情。 沈肆温柔的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无论你拿奖与否，你在我心里早已加冕。」 「老公，突然觉得那个奖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现在就想把你扑倒。」 沈肆知她是玩笑，也顺着她问，「要不当一回在逃公主？」 「好呀。」 沈肆笑着捏一下她的脸，「去吧。那本来就是你的舞台，我想看你在台上发光。因为你值得。」 「老公，你真好。那你乖乖等我，我有惊喜给你。」 「嗯？」 宋绵神秘的一笑。 苏冉的咖位也不算太小，贺宁找了点关系，在宋绵的同意之下，把位置安排和宋绵坐的很近。但宋绵这次的提名同时涉及两部电影，所以她必须要同时和两边的主创人员坐在一起。 所以和苏冉之间还是隔了几个人的。 梁爵自此《金兰》电 影让他在国内市场有了一定人气之后，也把部分工作的重心留在了国内。这一次，他就坐在宋绵的身边，歪头和她闲聊。 「我妈很关心你恋爱的事情。你透露一下？」 宋绵说道，「你怎么也开始八卦了？干妈那里我以后会和她细说。」 梁爵拢了一下衣袖，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是***姐姐？」 宋绵笑，「我这个干姐姐也帮不了你什么，你现在国内的资源很好，我听说了。」 「他们很多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才对我格外客气。」 宋绵捂嘴笑一下，「弟弟真是会说话。」 梁爵说道，「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你拿奖了。」 宋绵乐了，「有没有这么玄？」 「信不信吧。」 「我当然是想信的，不过两个奖，你梦到我拿了几个？」 「都拿了呀。」 「这就有点夸张了。」 没多久，晚会开始。 苏冉与女配角奖失之交臂，但她现在还年轻，能提名已经是对她的肯定。 很快开了最佳导演奖，宋绵并没有获得，而是一位更资深的导演获得。 梁爵还想安慰她，宋绵忙说，「别煽情，我其实觉得还好。本来也是***作，能提名，让我觉得这条路我还可以继续走。」 等后面到了比较受期待的最佳男女主角奖。 当颁奖嘉宾说出宋绵的名字时，宋绵脑子还嗡嗡了一下，以至于聚光灯扫过来的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懵。 还是旁边的梁爵暗地里碰了一下她，提醒，「到你上台领奖了，影后。」 宋绵站起来，和梁爵拥抱了一下，又和身边的主创人员一一拥抱。然后捂着胸口缓步走上舞台。 她眼眶是红的。 上一次得奖，她正在人生的低谷，并没有去参加这个环节。甚至连那种喜悦当时也是无心去享受的。 这一次，她站在了最高的领奖台，似乎给自己的演艺生涯一个交代。也满足了自己对自己的期许。 她做到了。 此刻，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 简短的说了一段感谢词。 她的情绪已经调整好。 她停顿一下，手里举着奖杯和证书，扫了一眼台下。 人太多，沈肆此刻只是个助理身份，所以在这里能找到他并不容易。但她想，他一定站在某个角落，看着她加冕的这个时刻。 「在这里，我想宣布一个事情。就是我要息影了。」 底下一片哗然。 宋绵高举起奖杯，大声喊道，「我要去享受我的人生，好好恋爱，谢谢大家。」 怀着激动的心情，和大家鞠躬，更像是一种谢幕。 主持人是和宋绵有过接触的，便问道，「我能代现场嘉宾和你的粉丝问一下姐夫是谁吗？」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啦。」拒绝吃瓜，和主持人也保密。 即便底下的嘉宾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给了她这份勇气掌声。 ------------ 486 告白 等晚会结束，宋绵要从后台离开。 她这个爆炸性的新闻简直比任何奖项都要让人震惊。所以很多家的媒体都等着采访她。而他们也知道，宋绵不会走正门离开。 所以早早就在后台的那个通道口等着她。 宋绵没看见沈肆，但现在必须要先离开，要不然会被堵着一下子走不了了。她知道不管是媒体，还是自己的朋友，都有一大堆问号。但现在不是她解释的时候。 她的获奖宣言里息影的那一部分，瞬间就上了热搜。手包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个不停。宋绵没法去理会。 她身上披了件外套，匆匆离开。 结果还是被堵上了。 不仅是媒体记者，更有很多她的粉丝。 她一直都有粉丝后援会，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去打理过。性格使然，和粉丝还是保持了一点距离。她的粉丝也很尊重她，很少弄一些什么接机，助威支持的活动，免得惹了自己的偶像反而尴尬。 可今天他们没法忍了。 一是支持派，必须要当面告诉宋绵，他们棉花糖们会一直支持她。 二是事业粉，觉得宋绵以后星途坦荡，不能这个时候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一时间后台通道这边挤了太多人，人数之多，也是宋绵始料未及的。 人群蜂拥而至，大家的声音杂乱无序，但宋绵能猜到聚焦的不过是那一个问题。就是她恋爱的对象是谁。 真不行，只能折回去了。 刚打定主意，手腕突然被人握住，然后手臂被他一带，整个人被拉着直接往前走。 人群自动的散开，沈肆拉着她往前跑了一段路。 媒体记者和粉丝才回过神来，便要追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停了下来。 宋绵抬眼看着他，问道，「这个时候你出现，就说不清楚了。要不你先走？」 沈肆走近一步，看着她说道，「我在想，你都宣布要息影了，就是在等着我把你完全公之于众。」 话音落下，沈肆摘下自己的口罩。手掌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这一个吻，相当于是官宣了。 而这一个吻，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瞬间登上了热搜榜第一名。排在第二的就是她息影的消息。 这一个辗转的吻过于绵长，宋绵都是懵的。 移开，沈肆牵起她的手指，手指插入她手指的缝隙，十指紧扣。然后对着跟前的人群宣布，「我就是你们好奇的那个姐夫。以后，我就是宋绵的。」 大家还沉浸在这段霸气的告白之中，一辆豪车在他们跟前停下。 沈肆牵着宋绵的手坐进了后座，没有再给粉丝和媒体围堵的机会。 当车子远离人群，宋绵愉悦的笑了几声，眼底带一点促狭的看着沈肆，「车子提前准备好了，是早就打算带我私奔吗？」 「不是想当一回在逃公主吗？我满足你。」 沈肆欺身过来，一只手猛地将她的腰身拦住的同时，后座的挡板也已经升起来。 宋绵以为沈肆要吻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了沈肆的呼吸逐渐靠近，等来的却不是一个吻，而是轻柔的话语，「为什么这么做？」 宋绵睁开眼睛，笑回，「因为想啊。」 「演员不是你热爱的事业吗？绵绵，你知道我并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你任何喜欢的东西。」 宋绵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说道，「傻瓜，因为你才是我最喜欢的啊。其他的都可以为你让步。」 沈肆呼吸一滞，问道，「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什么 。怕你以后后悔，或觉得不值。」 宋绵转而双手捧着沈肆的脸，像是逗着宠物一下，揉了揉，说道，「我们家最帅的沈肆能不能自信一点？」 沈肆微微皱眉，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行为，还是她的话。 宋绵没再这般玩笑的口吻，认真说道，「因为我想不到不爱你的理由。我也不会再遇到更爱的人了。沈肆，我的这颗心里面全都是你。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公开，然后好好的和你过正常人的恋爱，牵手，接吻，都是大大方方的。他们爱谁拍谁去拍好了。反正我们两个都很上镜。」 一切都是宋绵的早有准备。 早早的，就已经打算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这件事。证明了她的决心，也以极快的速度让所有关注她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沈肆一时间没有说话，宋绵的深情似乎让他一下子难以招架。又或者，情绪已经将要溢出胸腔，他已经无从表达。 他小半生的凉薄，终究因为一个人，而从此有了温度，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宋绵撇嘴，露出不满的神情，「我以为这个时候，你至少会吻……」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沈肆给封住。所有的声音也被吞没。 从一开始的急切，变成了轻柔，仿佛在呵护此生的至宝那样小心翼翼。 到底是在车上，沈肆没再做什么。 没关系，反正接下来有的是时间。 他将宋绵搂在怀里。她身上暖暖的，还有恰到好处的香水味，就这样搂着她，便觉得很知足。 沈肆问，「如果今天没拿奖，岂不是没机会说那些了？」 宋绵仰头看他，「你也太小瞧我了。就算这两个奖项我都拿不到，至少也有个最佳编剧啊，之类的奖项。总之和我的作品相关的，我都已经打好招呼，由我上台领奖。」 沈肆宠溺的捏一下她的脸，「把你能的。」 宋绵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说道，「以后我们就是我们了。你实话实说，看到我公开，是不是心里美死了？」 沈肆轻笑一声，然后垂眼看她，说道，「我要不要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把我公开？到底是真的不想公开，还是在等我主动？我想，这种事情女人都希望男人主动的吧？如果这个女人今天没有拿到任何奖项，我就直接公开，就当给你的补偿。告诉众人，就算你没奖也没关系，反正你有我。」 「没想过，我当众不认账怎么办？」 沈肆扬了一下下巴，说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宋绵笑起来，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反正已经官宣，去哪里都可以了吧？」 「去个地方，到时候你也可以发照片和周妍炫耀。」 「不要脸！」 ------------ 487 诋毁 沈肆用身体力行证明了他的确是比裴渊要强。 大概在某些方面，男人的胜负欲还要更强烈一点。 一直到早上，宋绵才能拥着被子好好睡着。 沈肆要给她擦洗一下，宋绵娇娇软软的抱怨了两声，便没了动静。 沈肆看她背上的痕迹，笑着作罢。 沈肆搂着她睡了一会儿，便被一个工作上的电话吵醒。 他起来接了个简短的电话，便去洗澡了。 等出来，看到宋绵的手机在震动。 本来想直接挂断，但又怕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贺宁的电话。 于是接通，举到了耳边，语气清冷的说，「她在睡觉，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说。」 「不好意思，打……」 贺宁正准备挂断，突然反应过来，吃惊的问道，「沈总？」 沈肆语气淡淡的反问，「你应该更关注网络消息，我接通她的电话至于让你这么吃惊？」 贺宁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昨天的事情我的确是知道了，毕竟我也在现场。」 沈肆打算让她简短的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找宋绵。 宋绵此刻却醒了过来，坐起来，被子拉到了胸口，只露出雪白的双肩。 她声音慵懒的问，「是我的电话吗？」 「贺宁。」沈肆说着，就把手机递给她。 宋绵接过电话的时候，沈肆小声和她说，「我让酒店准备点吃的。」 宋绵点个头，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宁姐，你找我？」 「和沈总XING生活到天亮吧？」 宋绵脸红一下，现在全身腰酸背痛的。 她捋一下头发先摆正了态度道了歉，「宁姐对不起，这事瞒了你。」 「哼。你俩好了多久了？」 「半年，还是更多，我没记那么清楚。」 贺宁那边气的险些缺氧，忍住情绪说道，「绵绵，你挺厉害的。」 「对不起了，宁姐。我当时也不知道和他能走到哪一步，所以……宁姐，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贺宁故作冷漠的说道，「你骗我这档子事咱们以后再算账。现在网上也不知道谁在带节奏，把你和沈总那些往事给挖出来。公开抵制你们这对的话题也在热搜之列了。」 「随便吧。我选择息影，就是表明我和沈肆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对我来说无所谓。」 「不打算让沈总站出来压一压？」 「无所谓了。反正等我逐渐淡出荧幕，他们也对我的事情不会那么有兴趣了。吃瓜群众也就是三分钟热度，这些宁姐你比我懂。」 刚才睡得有点懵懵的，现在终于完全清醒起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宁姐不是来专门告诉我这件事的吧？昨晚公开，这个结果其实也就在意料之内了。而且你也会想到沈肆会处理。所以宁姐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贺宁一笑，「我就是亲自确认一下。虽然我怪你瞒着我，但我也理解你的考虑。最重要的是，知道你和沈总走到一起，那么勇敢的迈出那一步，我真心替你高兴。当然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结果你昨晚一个电话都没接。」 「我不是太忙了么。」 「哼哼。让沈总悠着点。」 「宁姐……」宋绵撒娇。 贺宁说道，「行了。现在在风口浪尖，我也不来找你了。等咱们回C城再见吧，我这边还有几个应酬。不打扰你享受甜蜜的恋爱生活了。」 「谢谢你，宁姐。」 「跟你说啊，你既然已经选择息影，公司的管理你得抓起来了。我都累死了，真是。」 宋绵笑着说好，这才挂断了电话。 沈肆这边走进来，询问，「是起来吃，还是就在床上吃？」 「我还能再睡会儿吗？」 「那就在床上吃，吃完再睡，听话。」 「好吧。」 宋绵随意捞了沈肆的衬衫穿上，坐在床上，接受沈肆的投喂。 宋绵懒懒的吃了一颗草莓，问，「网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沈肆嗯一声，拿了纸巾给她擦一下嘴角的草莓汁，语气很淡的说道，「刘助给我打过电话。」 宋绵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说道，「你不会什么都不做是不是？」 沈肆又给她喂了一颗蓝莓，问，「你说呢？」 宋绵把蓝莓咽下去说道，「我的建议是你什么都不要做。网上那些看客，其实更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就算利用手段惩戒了几个人，还是会有更多人跳出来。而且所谓的澄清，在他们看来只是辩解。你越在意，他们越开心，好像打仗一样，热情高涨。我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了，觉得不理会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也说，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对他们怎么说无所谓，时间一久，就淡了。我反正是和你一起生活，与他们无关。」 沈肆耐心听她说完，才回复，「我是说过这话。我这些年，就算指着我鼻子骂的人都有，所以我无所谓。但我不能允许别人在键盘上毫无成本的诋毁你。绵绵，我说过，我不是个摆设，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可是……」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考虑。还吃吗？」 宋绵摇头，「饱了。」 「那你再睡会儿。朋友推荐了一家不错的农家乐，等你醒了带你去尝尝。」 「好吧。」 宋绵重新躺回到床上，沈肆帮她把被子盖好，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说呢？」 「要带你去医院看下吗？」 宋绵抿着唇摇头。 「嗯？」 「太丢人了。」 沈肆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吧。我下次克制。」 宋绵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你。」 宋绵又睡了一会儿醒过来，体力基本已经恢复。 沈肆不在卧室，或许在忙别的什么。 被窝里实在是太舒服，宋绵还不大想起来。她没直接喊沈肆进来，而是伸手将手机拿过来，窝在被窝里刷了一会儿手机。 结果发现微博里的热搜神奇般的又变了。 前三名，全是现在顶流的CP，第四条是某个老牌艺人代言翻车的话题。第五条就是过气女星郑又恩为昔日敌人澄清？ 宋绵点进去一看，里面说，在某个平台，郑又恩发长文说了宋绵和沈肆当初的种种，这其中也涉及时玥。不过都是用的名字缩写，也就差把名字直接打出来了。 ------------ 488 吃口红 宋绵通过链接点进去，没有看完，但看出来，里面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让网友清楚了解了当初三个人那点感情的事情。而郑又恩在里面也十分勇敢的坦诚了自己的角色。尽管有部分网友质疑，但更多的是相信郑又恩说的话。 一个把自己送进监狱的仇人，除非是郑又恩已经痛定思痛，良心发现，才会说出实情。否则她怎么会替自己的敌人说话？ 沈肆推门进来，宋绵听到动静，就把手机给锁屏了。 沈肆已经三两步走到了床前，在床沿上坐下，伸手将被子拉开一些，「躲被窝里看手机，不怕伤眼？」 宋绵说，「上学都没伤眼，现在更不会。」 沈肆没和她争，温柔的问，「睡好了吗？还疼不疼？」 「好多了。不过你这几天不能再碰我。我哪能经得起你这么用？」 「好。那现在起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宋绵动了动，却没起来的意思。 她的手伸出来，把沈肆的手握了。她手臂是光着的，沈肆怕她冷，握着她的手一并塞进了被窝。 「怎么了？」 宋绵柔柔的问，「网上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什么？」 「一时间四五个新的热搜，我们的那点事早排到后面看不见了。我才不信，会那么巧。」 沈肆勾一下唇，说道，「找人帮了点忙。」 「你竟然用了这样讨巧的办法？」 「软的硬的都有。找了两个大V，找律师起诉他们了。杀鸡儆猴，肯定会有效果。」 「那郑又恩呢？」 沈肆事情都让刘助去办了，倒不知道还有郑又恩。 看他的眼神，宋绵说道，「你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找的她。」 宋绵便把页面调出来拿给沈肆看。 沈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又合上，说，「她早就出狱了。即便这么做，也不能抵消她对你所做的。」 宋绵低低嗯一声，说，「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一说。我只是有些意外她会这么做。她毕竟还有点名气在，她能这么做，其实还是帮了我们的。」 「你从不欠她什么，她做这些只是在替自己赎罪。」. 宋绵点头。 她当然不会因为郑又恩良心发现的一个行为，就将以前的所有都一笔勾销。在她心里，郑又恩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不饿吗？」沈肆看一下腕表，说道，「已经四点了，还要继续躺着？」 「好吧，那我起来吧。」 「我去给你拿衣服。」 沈肆起来，拿了衣服给她。 「要我给你穿？」 「我不信你。」 说完，从沈肆手里把衣服夺过来，自己坐起来穿了。 她去卫生间洗漱，又化了个淡妆。 沈肆给她递过来一件大衣，还拿了一顶和大衣颜色很搭的贝雷帽。 「嗯？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睡着的时候。不怕自己又着凉？」 「老公想的真细致。」 「奖励你昨晚表现好。」 这话撩的宋绵耳根子都红了，「你真讨厌。」 两个人一道出了酒店，驱车往农家乐而去。 路上沈肆进来两个电话，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掐断了。 宋绵注意到电话是聂与打来的，问，「怎么不接？」 「你说呢？」 宋绵立刻会意，「问我们的事情？」 「 他们好奇的很。」 宋绵笑了一下，说，「有什么可好奇的。网上早就有我们的各种版本了。让他们自己去看呗。」 「不用理他们。反正回去了免不了要被他们数落一顿。」 宋绵说道，「到底是要还债的。你还你的，我还我的。」 沈肆捏一下她的鼻尖，「你那边比我要困难点吧？叫你瞒到现在。」 「你再说，我就再把你雪藏了，让你当我的小情人。」 沈肆亲一下她的红唇，说道，「好，你以后养我。」 车子在一个院子里停下。 沈肆带着她下了车，牵着她的手往里去。 「冷不冷？」沈肆捏了捏她的手掌问。 宋绵摇头，「还好。」 这地方就是在郊外，旁边还有个小湖，一路小道过去，悬挂着的都是灯笼。初冬的天暗的快，灯笼一盏盏亮起来，眼前开阔起来。 在一个包厢里坐下来，陈设很古朴，一进去，就有淡淡的檀香味。 里面的柜子上有个瓷瓶，里面插着几支兰花，整个包厢就瞬间雅致起来。 两个人点了菜，便先喝着茶等菜。 宋绵站起来，看了一眼兰花，凑过去闻了闻，极淡的香气。 她余光看到沈肆走过来到她身后。 单手揽住她的腰，凑近，「喜欢这里？」 宋绵摇头，「太冷了。我还是喜欢暖和一点的地方。」 「C城也冷。」 「没这么冷。」 「那明天就带你回去。你拿了奖杯，这边的事情也已经了了。」 宋绵点头，又觉得可惜，「来的时候不对，这周边还有很多能玩的地方。」 「爬山？还是游园？」 宋绵忙说，「你还敢爬山？把我吓死了不偿命是不是？游园的话，现在也不是时候，肯定到处都是一片萧瑟。」 「那就明年开春，我再带你过来。」 宋绵点点头。 沈肆此时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侧脸，白色的灯光照着，盈润如玉，像是也会发光。 他垂头过去，亲一下她的脸颊。 宋绵被他亲的发痒，打趣，「原来沈总不仅喜欢吃口红，还喜欢吃粉。」 沈肆被她激了，搂着她的腰转过身来，将她的后背抵在柜子上。背部碰到了柜子抽屉的锁环，咯的疼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宋绵声音软软，一抬头，眼睛里像是盛着水似的。 「吃口红啊，我尝尝今天这个是什么味道。」 「不要脸。」 沈肆捏着她的下巴，吻下去。 「两位……」赶上端菜的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端着菜转过身，也不好直接端走，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绵红着脸推开沈肆，忙喊了她，「端进来吧。」 服务员也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偏偏两个又是郎才女貌的，太过养眼。 她把菜放下，忍不住多看了那两个人一眼。隐约觉得有点眼熟，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想着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也不敢再看，说了句请慢用就出去了。 宋绵忍不住白了一眼沈肆，「你怎么喂不饱一样？」 「食髓知味，你不知道自己多迷人？」 ------------ 489 绷不住 宋绵和沈肆隔天就坐了飞机回到了C城。 如同宋绵所说的。她和沈肆那点事情不出三天，讨论度已经下降的太多。当然这其中不乏沈肆背后做出的努力。 回到C城之后，她和沈肆专门摆了道歉宴，把身边要好的朋友都请了过来。 这里面也包括正甜的发腻的裴渊和周妍。 贺宁也在受邀之列。 一群人坐在包厢的大桌子上，等着沈肆和宋绵表态。 聂与更是端着架子，翘着二郎腿。 沈肆站起来，端了一杯茶，难得的把姿态放的很低，「这件事是我的意思，不该瞒着你们。」 「但说到底这是我和绵绵之间两个人的事情。早说，早被你起哄成什么样子了。」 聂与立刻说道，「这听着好像不是在道歉啊？老沈，你是不打算要我们这帮朋友了？」 沈肆刚要说什么，宋绵将他拦了，站起来说道，「聂总别这样。沈总是在替我说话呢。其实从一开始保持地下恋情就是我的意思。聂总真要怪，就怪我。」 聂与看一眼沈肆，立刻就怂了，「我哪敢怪你啊。老沈不吃了我，我家嫣然也会扒我一层皮。」 贺宁第一个没绷住笑起来。 袁小梨立刻说，「宁姐，今晚其他的娱乐活动你要出钱了。」 贺宁只好点头，「行行行，都是我。」 把宋绵和沈肆搞蒙。 陆嫣然缓缓说道，「在你们没回来之前，我们几个人建了一个群。打算好好扮黑脸，让你们诚恳道歉来着。结果宁姐第一个没绷住。」 贺宁说道，「坏人不好当。主要他俩在一起我太高兴了，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袁小梨摸了一下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说道，「我早就憋不住了，比拍戏还辛苦。我才不管你们俩为什么瞒我们，反正你们在一起，我第一个站你们C粉。你们俩早就该在一起了好不好？」 赵觉也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本来在这方面，沈肆你已经落后一大截了。」 宋绵拿眼偷瞄沈肆。沈肆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不会瞒你们，放心。」 聂与很鄙夷的嘁了一声。 这顿道歉宴实在是太过轻松，没有任何一个人埋怨他们。相反却全是祝福的声音。 这就是友情带给他们的温暖。 聂与没跟沈肆客气，一口气开了两瓶@ 总吃瘪的样子。」 周妍笑说，「让裴渊帮你把两瓶拉菲的钱赢回来。」 「还是周妍姐对我好。」 宋绵浅浅喝了一口红酒，问，「和裴总现在怎么样？」 「嗯，出于热情的恋爱当中。尽情享受我们之间的那种生活，不想以后。我好像以前就很向往这种关系。」 「不打算复婚？」 「怎么说呢？不是没有打算，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我和他已经有了安安。安安也知道爸爸妈妈爱她。所以，婚姻而已，我们之间也经历过，所以，谁知道会走到哪一步呢。或许有一天，爱会从我们之间消失。到时候分开就不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没有婚姻的羁绊。」 宋绵认真听完，盯着周妍看了一会儿。 周妍吃了一块巧克力蛋糕，问，「看着我做什么？」 「觉得周妍姐变了不少。」 「大概是上一段婚姻，加上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的，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取悦自己，当然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 「周妍姐是在怕吗？怕重蹈覆辙。所以宁愿保持现有的状态，而不想承受第二次失败的婚姻。」 宋绵一语中的，周妍选择了沉默。 宋绵靠近一些，说道，「婚姻的确是一种大胆的尝试，需要勇气，和深沉的爱。但如果婚姻是爱的归宿，那我们没有理由拒绝。没有尝试，就不会知道等待我们的是失败或者成功。至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惧怕过婚姻。或许我的家庭从小就并不幸福，但我不缺少爱人的能力。我也乐于保持这样的能力，这是我们存在于世界的意义。这一点，周妍姐其实比我做的还要好。」 「我只是希望周妍姐不要因为以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如果周妍姐觉得裴总还是值得托付的话。」 「他值得。」周妍坚定的说道。 「如果说以前我不够了解他。那么离婚后的几年，却足以让我认识一个全新的他。一个真正把我和安安放在首位的男人。是我的问题，我……」 「因为姚策？」 周妍沉默了一下。 宋绵握住她的手，「这事你和裴渊谈过吗？」 周妍摇头，「我以为我不排斥和裴渊的亲密接触，表示我没有事。可是我好像不能接受更进一步，比如婚姻。我知道其实裴渊在等着我。他的小心翼翼我都看在眼里。」 「看过心理医生了吗？」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或许我很快就会好。」 宋绵点头，「或许的确是需要一点时间。毕竟那件事才发生没多久。」 又温柔说，「如果有些话没法和裴总谈，周妍姐就来找我。」 「好。」 刚说完，裴渊就从房间走出来。 他走到周妍身边坐下，就着她那杯红酒喝了两口。 「聂总输不起，提前结束。」 ------------ 490 等不及了 虽然沈肆已经将大部分的工作提前都完成了。但年底还是有一些重要的聚会需要沈肆出席。在经过筛选之后，年底的商圈最隆重的一场晚宴，沈肆避无可避。 宋绵宣布息影，虽然还有一些本子找她，但拒绝起来就很直接了。这也导致了半个月之内，宋绵一直没什么事情做。 当然除了和沈肆。 吃过午餐之后，宋绵本来是在阳台晒了一会儿太阳，拿着一本散文集看着。谁知道沈肆过来，拉着她亲了一会儿，便被他抱着直接进了卧室。 这一折腾就到了傍晚。 宋绵慵慵懒懒的趴在暖和的被窝里，见到沈肆已经换上了正装。 沈肆凑过来，亲吻一下她的背，沿着那对好看的蝴蝶骨。 宋绵被他撩的全身软下来，声音更是甜腻，「你别惹我了，否则你就来不及了。」 沈肆轻笑一声，那热气正好喷在她的背上，酥***痒的一小片。 「不是我，是我们。」 「什么？」.. 宋绵被沈肆拉起来，换上了一条香槟色的晚礼服。 后背基本都是露着的，宋绵照镜子的时候，很快看到了后面的痕迹。她忙说道，「不行，让人看到太丢人了。」 沈肆扶着她的后背，阻止她，声音压得很低，「就是让他们都看看。」 「你是故意的？」宋绵推开他，「不想理你。那种场合为什么要带我去？」 「就是因为没有带你去过。从现在开始，我需要出席的一切公开场合，我都想带着你。让别人知道，我是属于你的。」 宋绵仰着头看他，声音清柔的问，「所以今晚其实你是……」 已经不用去问，她知道答案。 所谓的非去不可的场合，在沈肆这里并不成立。他所想要的，是让宋绵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众，宣布***一般。 沈肆用他的方式在给她安全感。 沈肆手掌覆上她的脸蛋，轻轻的揉了一下，很滑腻的触感。低头说道，「快去吧，化妆。」 「那我要认真化。让他们都羡慕你旁边站了我这么美的女人。」 「好，让他们羡慕去吧。」 宋绵费了点时间，化好了精致的妆容。 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惹了沈肆多看了两眼。 宋绵问，「怎么了？是哪里没化好吗？」 「太好了。好到只想把你藏起来，我一个人欣赏。免得便宜了那些男人。他们多看你一眼，我恐怕都会嫉妒的要命。」 宋绵手指勾着他的胸口，转了两个圈圈，「沈总格局就这么点大？那你是继续藏着我，还是带着我去见人？」 沈肆走近，抱住他，低头，温热的呼吸都轻洒到耳边，「只能便宜一下那些男人了。」 宋绵笑着斥他一句，「你这个小气鬼。」 沈肆一本正经说道，「别的男人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宁愿藏着，相信我。」 宋绵没理他。 坐了车，到了晚宴现场。 邀请之列的都是商圈的贵胄。 裴渊没来。宋绵前两天和周妍聊天，得知裴渊带着她出国滑雪去了。今天早上还发了一张全家福过来给她看。一家子看起来就很其乐融融。 宋绵想，的确是不用看什么心理医生的。裴渊就是最好的良药。 如同沈肆所说，他懂男人。但宋绵也知道自己的美貌，对男人看她的眼神也早就习以为常。 见沈肆那一副要把她藏到身后的神情，宋绵小声打趣，「沈总放心，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沈肆这才神情好一点。 不少人过来主动和沈肆打了招呼。沈肆好像都当做情敌似的，觉得他们今天来找他是别有目的。所以比以往显得还要寡淡。 宋绵也懒得劝了，反正是他的圈子，她也没法干涉。 在宴会厅站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走过来，叉开的很高，露出一条细长的腿。可爱在性感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宋绵看到她，就觉得在场很多女人黯淡失色了。 「你好，沈总。好久不见了。这位是……」 「他是我的男朋友。」 宋绵小心机的挽住沈肆的手臂。明明对方问的是她，她却宣誓***的介绍了沈肆。 女人耸肩浅浅一笑，「宋小姐比镜头上好看一点。」 宋绵也得体的一笑，说道，「是吗？可是很多导演都说我镜头上和现实中是一样的。」 女人的笑意尴尬了一下。 沈肆揽住她的腰，柔声问，「饿不饿？我们取点东西吃？」 宋绵绵绵的回答，「嗯。要你喂我。」 沈肆哄着她的口吻，「好。」 女人的狗粮也被喂饱了，她什么时候见过高冷矜贵的沈肆竟然对一个女人这样温柔体贴过，不是，宠到了骨子里那种。根本待不下去了，和沈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到了一侧，宋绵就挣开沈肆的手，还故意退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冷冰冰的质问，「这是谁？看着很熟的样子。」 「早年的一个追求者而已。」 「呵。沈总早年到底有多少个追求者？」关键一个个看起来还是优秀，又具有威胁性的。 「这表示你的老公很有魅力，难道你不高兴？」 宋绵撇嘴，「你不懂女人。」 沈肆轻笑一声，想要搂住她，宋绵又避开了。 沈肆弯腰，头凑近，在她耳边说道，「格局大一点，反正我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还学会用她的词了。 宋绵不及反应，雪白的手腕被他扣住，直接放到了他身后。 宋绵被他这大胆的举动给吓住了，忙说道，「沈肆，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啊。」 沈肆说道，「不如来点实际行动，让男人女人都自觉地别靠近我们。」 这种情形让宋绵紧张的揪住了沈肆身后的西装面料。即便接吻过无数次，还是让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这个吻持续了两分钟。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来。宋绵却感觉到的是无数双眼睛。脸蛋红彤彤的，发烫。那淡粉色一路蜿蜒到雪白的颈侧，是一种诱人的颜色。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在求饶又像是在渴求。 「回去？」移开，沈肆嗓音低沉的问。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 宋绵因为嗓子干涸，声音有点细哑，她低声说道，「等不及了，就在这吧。」 沈肆怔一下，随即轻笑一声点头，「好。」 ------------ 491 孩子 到底网上那件事过去的时间还不算长。沈肆可不想让别人看着她与他在这边开房，网上又得乱写什么。 自始至终，沈肆将人搂在自己的怀里，西装外套将她裹着，只露出一个头顶出来，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就像是藏在自己心尖尖上一样。 办理入住酒店的时候，前台忍不住朝沈肆的怀里看一眼。沈肆本就是霁风朗月的，能被他藏着的人会是怎么样的大美人？可惜了，看不到脸。 双手奉上了房卡，宋绵被沈肆搂着进了电梯。 宋绵窝在他胸口，拿手打他一下，「又不是见不得人，你还真打算将我藏起来？那我官宣了个寂寞？」 沈肆轻笑一声，将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拢紧一些，「听话。」 宋绵不想理他，要把头露出来，一直窝着，她后颈都有汗了。正好到了某个楼层，电梯门打开，有人进来。 宋绵刚要抬头，就被沈肆按回去，低声哄，「乖乖的。一会儿什么都听你的。」 宋绵乖乖藏好，沈肆只觉她轻笑一声，带着他胸口也震颤两下。 小丫头不知道动了什么坏心思。 到了房间，宋绵头一件事就是把他的西装外套拎着扔到了沙发上。 随即一手握着沈肆的领带尾端，在手上缠了一道，像是牵着一只猎物似的，拉着他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背后是整座城市的绝美的璀璨夜景。气氛是静的，唯有暧昧的温热呼吸在空气中弥漫开。 心跳在加速，宋绵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吻过去。 沈肆回应她的间隙，带着她细白的手腕，一个旋身，就让她的背抵在了透明玻璃上。 宋绵突然推开他，手指抵在他胸口，眉眼一挑，淡淡的命令，「自己脱。」 沈肆薄薄的嘴唇勾一下，顺着她的意思将领带取下，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 宋绵看着他灼热紧绷的肌肉线条，连带着心脏的位置都酥酥麻麻的蔓延开来。 她第一次这么大胆的审视他的身体，好像在尝试着在这件事上男人的感受。 沈肆靠近，一把揽住她，垂首时热息裹着她，「看够了吗？喜欢吗？」 「看不够。」她撩了自己的裙摆将他的双腿裹住，好像两个人这样再也分不开一样。 仰起头，继续与他亲吻。偶尔会额间相抵，欣赏着彼此细喘的声调。 辗转到卧室。 宋绵在大床上躺着，裙摆散开来，像是一条美人鱼一样。一双闪着光的眼睛含娇带媚的看着他。 可在关键时刻，沈肆却停了。 宋绵声音软绵绵的，问，「老公，你是不是不行？」 不然到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停下来的可能。 沈肆有轻微的叹息声，说道，「不知道你临时起意非要在这边？你个小妖精，这是在为难我。」 在她红唇上亲一下，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买。」 宋绵勾住他的脖子，「买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必需品。」 宋绵凑近些，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颊，勾人的眼神配着撩人的话语，轻轻软软的响起来，「老公，你不想和我毫无距离的接触吗？」 这一声让沈肆酥麻到了骨子里，好像甘愿折服在这副娇躯之下，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到底是理性超越了感性，沈肆没叫宋绵勾引住，捏一下她的脸颊，安抚，「我很快回来。」 见沈肆还是要走，宋绵坐起来拉住了他。 沈肆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她，以为她是真的等不及了，想再安抚 一下，没想到却听到宋绵说道，「你是不是很不想我有孩子？」 她眼睛里透着一股认真，语气却带着一点小心。 沈肆凝视她的时候，宋绵的心突然跳的又很快。 「或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你……」 「没有。」宋绵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沈肆赶紧打断了她。 他在床沿上坐下，手指摸着她的脸颊，问，「你怎么会那么想，觉得我不想要孩子？」 宋绵抿一下唇，才说道，「这种事情还要我怎么想吗？我又不傻。我们之间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旦没有那个，你是再想也会停下来的，宁愿去卫生间自己解决。那不就是怕我怀孕吗？」 沈肆靠的再近些，说道，「绵绵，我是不想让你受伤害。怀孕不是一件小事，我是怕你现在不能接受这件事。因为先前那件事的伤害。」 「如果，那会勾起你痛苦的回忆，我可以一辈子都不要孩子。可是，我没有不想要孩子。尤其是我和你的孩子。绵绵，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这样想我的。」 宋绵一下子也有些懵。 她一直以为是沈肆因为原生家庭的关系，对孩子并没有那么渴望，没想到他是在顾虑她的感受。 在把这一切消化之后，宋绵忍不住笑了一下，双臂攀住他的脖子，说道，「我们两个真是太……这个话题或许我们早该谈一谈了。当然，我们之间现在是恋爱关系，还没有到结婚的时候，你要是觉得……」 「我们谈谈。绵绵……」沈肆打断她，语气有点急切，好像晚说一秒，宋绵就真的不谈这个话题了。 「我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婚前有孩子不影响什么。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和你谈这个话题，但我怕……」 「怕我没有从五年前的事情里走出来？」 沈肆点头。 宋绵抬起细胳膊抱住他，温柔的说道，「沈肆，谢谢你的小心翼翼。」 移开，她抬着双眼看着沈肆，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完全走出来了。实话实说，那件事对我打击的确很大。你知道，我渴望家庭，渴望一个孩子，我幻想那样简单的生活。但我后来想过这件事，我那时候的状态差极了，无法开心。其实我是没有做好准备的，我没有把握会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所以，这大概是命运。」 「至于我们之间，孩子就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如果有天我们能有一个孩子，那一定是令我欢呼雀跃的事情。」 「真的吗？」沈肆言语中透着一点难以置信。 宋绵失笑，「这种事情我会逗你玩？不过，如果真的来一个孩子，你会有所准备吗？」 沈肆认真考虑一下，问，「要不先拿安安练练手？」 …… ------------ 492 求婚？ 临近春节的时候，原本大家已经在群里计划着要聚会了。谁知道赵觉突然在群里说袁小梨要生了，人已经被推进了产房。 陆嫣然肚子大起来，不方便过去。聂与就留在家陪着了。 沈肆和宋绵没事，赶去了医院。 赵觉紧张的一直来回踱步，完全不像以前沉稳睿智的心理医生。 宋绵推了一下沈肆，「你把赵医生喊着去抽根烟缓解一下紧张。他这样，我都跟着紧张死了。」 沈肆知道宋绵，还是担心赵觉的状态。 他拉着赵觉找地方去抽烟，宋绵就坐在椅子上安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赵觉和沈肆回来，明显状态好了很多。 不过听到里面的叫声，赵觉瞬间又紧张起来。 沈肆走到宋绵身边说，「我不知道生孩子这么痛，我们不要孩子了。」 宋绵笑了一下说，「瞎说什么。照你这样，人类就没发繁衍了。」.. 沈肆却十分幼稚的坚持，「我不管别人。」 宋绵搂着他的胳膊，哄他，「我又没怀上，你别在这跟着瞎紧张。」 沈肆搓一下手，宋绵把他掌心拿过来看，发现都是汗。 「你真的这么紧张？」 沈肆捏一下她的脸，「真要生，我躲远一点，我听不了你这样叫。」 「你敢不陪着我试试。」 赵觉听不下去了，说道，「二位，我老婆在里面呢。你们俩是不是担心的早了点。」 宋绵白一眼沈肆。 几个小时之后，袁小梨顺利生下一个儿子。 护士把孩子交到了赵觉手上。 赵觉双手去接的时候，虔诚而又紧张。 那样子放以前，聂与定然会去嘲笑。可现在宋绵和沈肆都那么安静的看着，唇边只有喜悦。 宋绵对沈肆说道，「我能想象如果那是你的孩子，你会是多紧张的样子。沈肆，我们生个孩子吧。」 沈肆无情的驳回，「晚几年。」 宋绵被沈肆气到。 从这一天开始，到赵觉和袁小梨的孩子办满月酒，宋绵都是和他分房睡得。 有几次沈肆抹黑进来了，也被宋绵给轰出去。后来宋绵干脆搬到豪宅去住，连密码也改了。 沈肆天天把礼物往里送，求原谅。奈何宋绵一点都不动心。 五天后，沈肆突然在群里看到宋绵发的一张自拍照，原来她跑出去旅游去了。 私下让几个人帮他打听宋绵到底在哪儿，奈何这次宋绵铁齿铜牙，陆嫣然他们也爱莫能助。 聂与过来慰问，「这好不容易复合了，又是闹哪出？」 沈肆显得有些苦恼，说道，「她要和我生孩子，被我拒绝了。」 聂与无语半晌，直接说道，「老沈，活该你单身。」 过两天，已经是除夕，宋绵似乎又辗转到了别的城市。沈肆这边一直联系不上。 除夕这天，沈肆突然也断了联系。 袁小梨还没出月子，陆嫣然肚子逐渐大起来，最后这新年聚会就取消了。 宋绵手边拖着一只行李箱，脖子上围着一条红围巾，缓慢的往前走。 到了门口，打算把门打开的时候，听到了身后有车子引擎的响声。 她转头，看到沈肆从车子上下来。小跑着几步到了她跟前。不等宋绵开口，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我错了，求原谅。」 宋绵连贴着他胸口笑一下，下一秒，却直接推开他，故意冷着一张脸，「谁让你来的？负心汉。」 不理他，径自把门打开 了。走进去。 手边行李箱却没提。 沈肆立刻提着行李箱跟进去。 宋绵脚下不停，直接奔着二楼去了。沈肆乖乖跟上去。 屋子明显找人提前打扫过了，房间里一尘不染，直接可以住人。 宋绵坐在了床上，把围巾拿下来。 沈肆脱了外套，走过去一些。 宋绵不理他。 沈肆直接将人一把推倒，两个人离得很近。 「这么久没见，想老公没有？」 「负心汉，我们很熟？」 沈肆手探入她的衣摆，捏一下她腰间的肉，说道，「都这样了，还不熟？」 「不想理你。你有时候真讨厌。」 「绵绵……」沈肆本来有些话想说，可是看她在跟前，好些天没见到，便先不说话，去吻她。 宋绵去推他，被他单手钳住手腕举过了头顶。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畔，「我想你想的快发疯了。」 「你拒绝我有多气人，你不知道？」嘴巴被他吻得通红，好在是语气没有刚才那么生硬了。 沈肆翻身下来，将她搂入怀中，亲吻一下她的项顶，说道，「不生气了好吗？」 「你说的也想和我有个孩子，可是我那么满心欢喜的和你说要的时候，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叫我怎么想？」明明这几天消化了那些情绪，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可说起来的时候，有些委屈的情绪还是溢出来。 沈肆看她眼眶都红了，心疼的搂紧她，「是我错了。也没想过你会想这么多。」 他柔声解释，「你当初和我的那点事情，就被人一直诟病。我不能在生孩子这件事上还让你被人说。」 宋绵忍不住笑出来，「沈肆，这都什么年代了？未婚先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总之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子，再有我的孩子。」 「所以……」宋绵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那小表情有些绷不住，嘴唇是紧咬的。 「什么？」沈肆露出不解的神情。 宋绵突然直接骑坐在沈肆身上，手去掏他的裤袋。 一边没摸到，又去摸另一边。 明知道宋绵不是带着那点欲念的，沈肆的呼吸还是因为她的触碰而轻缓。 两边口袋没摸到，又准备下床去查看他的西装外套。 被沈肆拦住了。他含笑着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戒指啊。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不是应该拿出结婚戒指吗？」 沈肆失笑，「如果我真的求婚，戒指就被你这么翻出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真的和我搞什么单膝跪地求婚，我怕我……哭不出来，会不会太煞风景？」 沈肆很无奈的笑两下，「所以我应该庆幸今天没准备戒指？」 宋绵瞬间变脸，问，「你真的没带？」 沈肆摇头，「我不确定你在不在这里。而且……」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宋绵一脚蹬下床，然后直接被赶了出去。 「绵绵，外面没法住人。」 「懒得管你，冻死算了。」 ------------ 493 好险 「绵绵……」沈肆敲门，宋绵根本没理。 侧身过去，直接将被子盖上了。 过了半小时，宋绵就把被子掀开，走到门口去开门。 沈肆蹲在门口，瑟瑟缩缩的。 「进来吧。」宋绵看着他说道，「好像我成了逼婚的，没什么意思。」 「绵绵……」 宋绵没听他说，直接转身进去。 沈肆走进去，背上蹭了些灰，他用手拍了拍，然后问，「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宋绵说道，「我这里哪有？要穿我以前的衣服吗？」 沈肆说道，「大号的也不是不可以。」 难得沈肆这么亲民，而且宋绵也有了玩心。记得柜子里是有几件大号的T恤的，也不知道在不在了。 宋绵不大情愿的走到柜子前，打开衣柜的一瞬，呆住。 里面一条粉色公主裙。镶嵌着珍珠，每一针每一线都看起来格外精致。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宋绵小时候过得很清贫，记得学校有个家境不错的女同学有一回穿了一条公主裙去学校，她默默的看了很久。后来，公主裙就成了她的梦。只是在没有遇到她的王子之前，公主裙便没有意义。 沈肆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这是找专人定制的，全球就一条。我的公主，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王子吗？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宋绵转过身，看到沈肆已经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枚钻石戒指。 宋绵笑出声，「骗子，你还真的准备了。藏哪里了？外套里面吗？」 沈肆琥珀色的双眸深情的看着她，「准备的惊喜差点就让你给刨了。你浪漫过敏吗？」 宋绵捂着嘴一笑，难以想象他不阻止的话，她把戒指翻出来这事该怎么收场。这么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流泪了。 原来人在感动或幸福的时候，是会自然而然的流下眼泪的。不用刻意去渲染气氛，也不必觉得这是否矫情，一切只是这一刻的自然流露而已。 她看着沈肆，字字清晰的回答，「我愿意，我的王子。」 那枚戒指被套上她左手无名指，也将她一辈子都套住，在他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接下来的缠绵，便是一个抚摸，一个亲吻都是带着欲。 沈肆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这几天想宋绵想的有多疯。 宋绵这几天到处走的累，一开始还有劲配合，到最后真的累了，便由着他折腾了。 等结束，宋绵也懒得去洗。还要出去到卫生间放热水。外面真的很冷。 她搂住沈肆的手臂枕在颈下，懒懒的靠着他，也不让他走。 沈肆哄着她问，「要不还是去洗洗？太脏了。」 「脏你还没碰我？」 「忍不住。」 「不要脸。」宋绵趴在他胸口，对他说道，「你真要去洗，行李箱里有你穿的衣服。」 沈肆立刻反应过来，问，「你猜到我会来？」 宋绵撇嘴，「你要是猜不到我除夕夜会在这，不赶过来找我的话，我们俩就真的拜拜了。」 沈肆笑说，「好险。」 宋绵问，「求婚是因为想道歉吗？」 沈肆眯眼一笑，「小脑袋过又乱想？」 「我怕是我逼你的，那就太勉强你了。」 沈肆拥着她亲一下她的肩膀，说道，「我只怕你不答应。绵绵，有你，我这一生就满足了。」 将被子拉上来一些，沈肆一双手又不安分起来。 在被窝里闹了一会儿，宋绵推开他，把头探出来，「沈肆，你听。」 「什么？」 「家家户户放炮竹了。又是新的一年了。」 沈肆看着窗外，烟花炮竹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搂着她坐起来，用被子将两个人抱住，一起看着窗外。 宋绵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声音清柔，「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在我家的老宅过除夕。好像奶奶就一直陪在我们身边一样。」 沈肆说道，「只要你想，我们每年都来这边过。」 宋绵轻轻的点点头，「沈肆，好幸运遇到你。」 以前所有的不幸都化作了以后幸福路上的基石。宋绵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充满希望。 「新年快乐，宝贝。」 到底沈肆还是觉得难受，披了衣服，光脚蹲在地上，从行李箱里面把自己的衣服翻了出来。 衬衫和平角内裤宋绵都准备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到了这一步，自然的融入到了彼此的生活。 不，他们在一起就是生活。 沈肆要带她去，哄着她说道，「等水热了，你再过来。黏糊糊的不难受？」 「不去不去。」宋绵抓紧了被子，直摇头，「太冷了，我才不去。你洗就好了。弄点热水给我擦一下就好了。把我弄着凉你要负责的。」 简单的洗个澡一样，弄得和上刑场一样。沈肆也没再勉强她。等洗完回来要给她擦洗的时候，发现人早已经睡着了。 香甜的样子。 沈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底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女人以后他要用一辈子好好呵护。 早上沈肆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镇子上就是比城里热闹些。 沈肆看怀里靠着的小人儿睡得还很好。看样子昨晚是真的累了。 他拿起她戴着戒指的手到唇边亲了一下。 宋绵的指尖因为这触碰而微微颤了一下。 没打算打扰她，沈肆便起来。打算去给她弄点早餐过来。 穿戴好，刚打开门，就被吓得退后了一步。 「醒了吗？睡得好不好？我楼下买了早餐，要不要一起吃？绵绵呢？还睡着？大年初一可不能睡懒觉。」 宋一鸣一瘸一拐的要进去，被沈肆拦住了。 他知道宋绵被子底下是个什么情形。 「宋一鸣，你干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但显然宋绵已经被吵醒了。 「我昨晚就回来了。是你们太投入，所以没……」 一想到这个情形，宋绵脸瞬间通红，往被窝里钻了。 宋一鸣笑笑，「还害羞了？你五岁还光这屁股满院子跑呢。」 宋绵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沈肆，把这个老混蛋踢出去。」 「喂喂喂，女婿，姑爷，可不带这么对付自己老丈人的……哎呦……」 宋一鸣直接被踢出去了，沈肆关好门走过来，「不敢进来了。」 宋绵从被窝里探出来，发现沈肆嘴角是噙着一抹笑意的。 「笑什么？」宋绵没好气的问。 「笑你五岁光屁股的样子。」 ------------ 494 满足感 宋绵被窝里伸出一只玉足踢过去，却被沈肆一把握住了脚踝，「你爸就在下面呢，他以为我们又在干什么。」 说完，握着她的脚踝，把她的脚给放回被窝了。 沈肆问，「他又私自闯进来，要不要……」 宋绵忙摇头。 她的手抓住他的手腕说道，「是我让他进来的。也不算是我。我不是给邻居阿姨打过招呼吗？然后镇子上找了个认识的阿姨给我固定来打扫卫生。不想每次回来看到到处都是灰尘，心情会有点失落。然后由此，邻居阿姨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工地上被砸伤了脚，实在是没法干活。从医院出来之后，一个人就在后面院子墙外面躺着。连着两天阿姨都看到他，才知道他是在那睡下了。阿姨和我家几十年的邻居了，她不忍心所以给我打了电话。」 「我找人打听了。他上次走后一直在工地打工，好像在慢慢还以前欠下的钱。他其实可以翻墙进来，或者怎么样，但他没有。我，我就让打扫的阿姨故意去找他，说把钥匙给他，让他进去住。他一开始不愿意，后来打扫阿姨说他傻，他才反应过来。但约法三章了，只能在他原来的房间睡觉而已，其他什么都不许动。」 「没有其他？ 「你说给他钱吗？怎么可能。我快把这事忘记了，没想到他昨晚会……」 沈肆捏一下她柔嫩的脸颊，「昨天除夕，他不回来这里能去哪里？」 「所以说啊……太丢人了。我昨晚还……」 「还怎么？」沈肆故意循循善诱，让她说出些羞耻的话。 宋绵饶是反射弧有点长，也察觉到了沈肆的用意。 「你讨厌，快走开，我还要再睡会儿。」 「要不一起？」手探进被窝，刚要触碰到她的身体，手机就有进来电话。 沈肆看了一眼，走到窗边接通。挂断之后看着宋绵，神情有些严肃。 「拜年的电话？」宋绵拥着被子好奇的问。 沈肆看她，摇头，「是许梧白。」 「他醒了？」 沈肆点头，「应该是这样。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绵绵，我下午要回C城，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难不成你刚求婚成功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当然不会。」 宋绵甜甜的笑着看着他说道，「你去哪，我去哪。」 「好。」 中午，宋绵没有想到宋一鸣做了一回田螺姑娘，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自己悄悄走了。 邻居说有家人家运气不好，要办丧事，虽然不是今天出殡，但缺人帮忙。大多数人都不愿去，宋一鸣愿意去，因为今天给的钱多。 沈肆看着菜，说道，「吃吧，不要浪费他一番好意。」 宋绵自嘲的笑一下，「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他做的菜。」 沈肆握着她的手安慰，「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和他之间，不是这三餐两顿的就完全抵消了。」 「我知道。」宋绵说道，「虽然我内心无法原谅他，但看到他的改变，也是替他高兴的。我们尝尝吧，我看看他手艺到底怎么样。毕竟我奶奶可是烧一手好菜。」 下午沈肆和宋绵就启程回到C城。 许梧白大概是着急找他。沈肆把宋绵送回到别墅，连坐都没坐一下，就直接开车走了。 虽然宋绵不知道许梧白找沈肆什么事，但沈肆面对许梧白的胜算还是很大。而且她相信依照许梧白现在的情况，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求他。 她安心的在家吃了晚餐，回到楼上的卧室，开了一部电影。看到一半，周妍的电话进来，宋绵把电影关掉，和她聊了一会儿。 周妍告诉了宋绵一个消息，她和裴渊重新领证了，在MRT国，领了证不允许离婚的那种。 他们一家在外旅游，最后一站裴渊把她带到了那里。裴渊告诉她，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分离。周妍那时候已经不能再说什么，和裴渊领了证。 宋绵由衷替她高兴，也告诉她，她答应了沈肆的求婚。但现在结婚时间还没定。 「我现在就要回国。你选婚纱，结婚流程什么的我都要参与。绵绵，我终于可以等到这一天了。」 宋绵失笑，「周妍姐，你怎么比自己结婚还高兴？」 周妍直接说道，「我这不算什么？感动完了也就这么回事，毕竟我已经结过一回了。」 「……」怎么觉得裴渊婚后的生活不会特别好呢？ 和周妍一聊就忘了时间。 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十一点多。沈肆还没有回来。 周妍那边才意识到有点晚了，催着宋绵去休息，这才把电话挂断。 她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到床上。看手机没有任何沈肆的消息。宋绵有点担心起来。 十二点，听到外面有动静。但很小。明显是沈肆刻意把动作压得很轻。 但宋绵压根就没睡着。 「沈肆吗？」 宋绵翻身坐起来。 抬手将手边的开关按了一下，卧室瞬间亮起来。 沈肆从外面推门进来，径自走到她床边坐下，问道，「怎么还没睡？」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沈肆手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是我的问题，应该提前给你发个信息，让你等我这么晚。」 宋绵倒不在意这些，伸手握住他的手，「许梧白找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你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沈肆柔声问，「困吗？」. 宋绵摇头。 沈肆便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身上都是烟味，快速冲个澡。」 「好。」 沈肆笑一下，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便去洗澡了。 卫生间里，他换洗的衣服宋绵早就给他放好了。 沈肆看着，有种平淡生活的满足感。幸福落到平日里的一餐一顿，才有了实处。 快速的冲了个澡，穿好睡袍从里面出来。 腰带也没系，松松垮垮的披着，露着胸口大片的肌肤。 宋绵坐在床上看他走过来，忍不住勾唇，「叫我等你就是让我看你性感的身材吧？」 「好看吗？」沈肆凑近，胸口抵在她跟前，身上是清香沐浴乳的气味。 「别闹了。快和我说说事情吧。」 沈肆便在床沿上坐下，顺势将她揽进怀里，说道，「我先问你个问题。如果我做的事情会伤害到叶蓝卿，你会阻止我吗？」 沈肆的问题一出口，就猜到了什么。 ------------ 495 煎熬 宋绵仰头凝视他片刻，反问他，「沈肆，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利益？如果叶蓝卿和我完全就是陌生人，没有一点关系，你还会问我这个问题吗？」 沈肆的答案不置可否。 宋绵说道，「所以依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与她的事情不牵涉到你。何况我和她的关系同陌生人又有多少区别呢？」 沈肆似乎还在确定宋绵话里的坚定性有多高，随后才说，「好，那我就去做了。我明天可能要出国一趟。」 「要去多少天？」 「说不准。顺利的话一个星期，棘手一点可能还需要半个月。有些事情许梧白现在没法出面，只能是我。」 「那你注意安全。」 「我给你挑了几个好剧本，你自己看看，找点事做。」 宋绵被他逗笑，「沈肆，今天年初一，你让我看剧本，合适吗？」 「怕你太想我。」 「那你别想办法了，因为无论让***什么，我都不会停止想你。」 宋绵看一眼他，直接勾住他的脖子躺下来，「既然洗香香了，就不要浪费了。」 「又打算给我留个记号？」 「答对了。」 接下来几天，宋绵和沈肆的联系就变得特别少。他似乎特别忙，再加上时差，两个人最多的消息也就是注意休息，按时吃饭。 没办法有一个很流畅的交流。 宋绵对此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三天之后，就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把沈肆上次发给她的歌，反复听。也不好频繁联系他，怕给他造成负担，让他分心，反而做不好自己的事情。 第四天，宋绵坚持不下去了。把沈肆给她准备的一些剧本拿过来在家研究。 她息影，不代表不再做导演。 从台前到幕后，同样还是这个行业，某种程度来说，她并没有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 好在让自己有点事做，的确让她对沈肆的思念少了一些。 转眼间过去半个月，沈肆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宋绵不得不担心起来。 她给沈肆发信息，那边没有回复。给刘助发消息，刘助也没有回复。两个人同时失联，宋绵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不知道还能找到谁来打听沈肆的消息。 就在她有些迷茫的时候，周妍亲自来了一趟别墅。 没有提前约，周妍不会直接过来。 她和宋绵上了二楼，握了她的手，说道，「绵绵，我考虑再三，觉得这件事必须要你知道。」 宋绵心一悬，问道，「是沈肆出事了吗？」 周妍点头。 宋绵感觉到自己脑袋空忙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她立刻问，「怎么回事？」 周妍说道，「他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在国外被一些恶势力给缠住了。情况不太乐观。裴渊有个堂姐，这事以后再和你解释。她在那边黑白两道都还有些人。裴渊已经飞过去了。我是觉得这件事虽然会让你担心，但你有知情权。和裴渊商量之后，所以我过来找你。一旦那边有什么情况，裴渊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的。」 宋绵努力想让自己脑子清醒冷静下来，但眼下做这件事有点困难。如果不是沈肆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不可能不和她联系。她难以想象沈肆此刻遇到的危险。 周妍看着她脸色煞白，轻柔问道，「你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宋绵抿唇摇头，「周妍姐，我没事。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周妍又陪了宋绵一会儿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宋绵不知 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按时吃饭，按时睡觉，醒了第一时间永远是看手机。有时候晃神一下，总有种沈肆回来，或者手机响起的幻觉。 她不知道自己过了几天，但无疑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尽管如此，她也想按照沈肆的叮嘱，健康的姿态等着沈肆平安回来。 这一天她已经入睡。 半夜突然惊醒过来，好像是又产生了幻觉，好像手机响了。 她爬起来。屋子里开了暖气，干燥的要命。 她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问题，还是简单因为干燥，喉咙里偶尔会有血丝混着痰吐出来。 她掀开被子，趿了拖鞋去外面倒水喝。 手里握着水杯，手臂撑在吧台上，眼神也不知道落在哪里，没有焦距。 突然门开了。 宋绵在那一瞬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转头看过去。 沈肆穿着羊绒大衣站在那里，黑衣黑裤，手边一只行李箱，整个人沧桑感和疲惫感都在脸上显现出来。 下一瞬，水杯从手中脱落。她不顾及落地的水杯，快步冲过去。 往他怀里跑去。 沈肆因为她的冲击力，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宋绵深怕自己是幻觉，将他抱得更近些。大口呼吸有他气息的空气，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以及清晰的心跳声。 「我有点累，可以让我先进去吗？」沈肆见她抱的久了，故意玩笑。 宋绵抬眼看他的时候，沈肆才看到那双已经通红，两行热泪从眼角流淌下来。 沈肆垂首，指腹温柔的将她眼泪抹干净，安抚，「我已经回来了，怎么还哭上了，小哭包？」 「沈肆，你就是个大混蛋。」 沈肆轻笑一声，说道，「真的有点累。」 「赶紧进来。要吃东西吗？还是要喝点热水，或者只是想躺一会儿？」 宋绵拉着他进去，连行李箱也舍不得让他提。 「只想抱着你好好待一会儿。太想你了。」 一句话，差点又把宋绵的眼泪给惹出来。 她推着沈肆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温水端过来，「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去洗个澡。遇到不幸的事情回来，要好好洗澡去去晦气的。楼底下让丹姐准备好了柚子叶了，我去给你拿。」 她转身要走，沈肆抬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不知道是刻意不用力度，还是他本身疲惫的没什么力气。他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两下，说道，「瘦了。」 宋绵转脸看着他，「你不看看你瘦了多少。」 沈肆拉着她坐下来，说道，「搂着你坐一会儿就好。你就是我的加油站，有你在，我很快就能精力充沛。」 宋绵也不做什么了。靠在他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腰。 她喜欢这种姿势和他在一起，手臂环过去，腰腹明显感觉瘦了一圈。好不容易长的肉又掉回去了。 ------------ 496 领证 就这么安静的相互依偎半个小时，谁也不用说话，此刻两颗心紧紧的挨在一起。 「真的不要吃点东西吗？」 沈肆摇头，「在飞机上吃过了。抱歉，回来的消息没告诉你。二十几个小时，提前告诉你，怕你一直这么干等着。」 「没关系了，你回来就好。这一次很凶险吗？」 「还好吧，都过去了。」 沈肆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宋绵想，还要动用裴渊赶过去，事情一定很惊心动魄。但他不愿去说，宋绵也不问了。 「去洗个澡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沈肆点头，却没起身。 宋绵笑一下，先起身拉他。 力量悬殊，拉了一下没拉动。宋绵皱眉，嗔道，「听话。」 沈肆这才起来，却将她的手一带，将她合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一起。」 宋绵抬起一双清明的眼睛看他，「现在还有体力？」 「小瞧你老公了是不是？」 两个人到了浴室。 先是一点凉水，很快热水下来，热气很快将浴室弥漫的情景模糊。 只依稀能听到宋绵细喘的声音。 「绵绵，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想我哪里？」 「每一处地方。」 恶意的，温柔的，粗暴的，都无所谓。他们彼此就是要拥有彼此。 宋绵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脸上有醉人的红。 两个人倚着浴室的墙壁，任由温热的水擦下来。 「沈肆……」宋绵轻唤他的名字。 「嗯？」 「我们去领证吧。然后很快要个孩子。婚礼什么的一切从简就行，就是要快。」 「怕我跑了？」 「就是不想后悔。真的世事无常，我不想自己后悔，有很多和你没做完的事情。所以从现在开始，把一切想和你做的事情都做了吧。」 「好。」他虔诚的突然半跪在她跟前，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从让我侍奉你开始，我的公主。」 「沈肆……」察觉到沈肆要做什么，宋绵闪过一丝惊慌。 「别怕。」沈肆温柔的安抚，让她逐渐接受自己的节奏。 —— 沈肆和宋绵在别墅三天没有出门，隔绝了和外面的一切联系。便是吃饭也都是丹姐端着送上来的。 而沈肆出国的成效也在第四天显现出来。 叶蓝卿直接被董事会架空，而沈肆掌握了许家超过半数的股份，成功进入董事会。在许梧白走马上任之后，沈肆又以极快的速度抛售手上的股票，直接套现。 他和许梧白的这场合作，依照他谦虚的说法来说，几乎掏走了许家口袋里一半的钱。 这是许梧白和沈肆合作的代价。在他打电话找沈肆合作之前，就已经预想到沈肆这样的商人绝对不会手软。 但许梧白要的是叶蓝卿离开许家，而他重新掌权。反正钱是可以再赚的。 两个人各取所需罢了。 给沈肆套上了外套，看着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样子，宋绵缠着沈肆的领带询问，「你到底从中赚了多少钱？」 「要不要我画几个零，你好好数一下？」 好吧，懒得管了，反正是要纳入夫妻共同财产的。 两个人手牵手去了一趟民政局。 领过证之后，沈肆询问宋绵要去哪里。 「庆祝仪式过两天就补，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 「我没关系。你去忙你的，我找周妍姐。」 「分享你的快乐？」 「当然。」 叫沈肆把她在某个地方放下，宋绵下车之后，看到沈肆坐在后座看着她。 她靠近一些，趴在车窗上，朝他勾了一下手指。 沈肆不明所以的靠近一些，宋绵唇角带笑的吻出去，还主动的伸了舌头。 沈肆被她弄得有些吃惊。 现在可是C城最繁华的购物广场。 可下一秒，沈肆便安心享受这个吻。 怕什么呢？合法的。接个吻而已。 「如果晚的话，你过来接我？」 「晚？」 「对啊，说不准要去打牌呢。」 沈肆失笑一下，点头，又说，「卡已经在你包里，想买什么就买。」 「有上限吗？」 沈肆回，「除非你要刷套过亿豪宅。」 「明白了。爱你，老公。」 沈肆笑一下。还没有到完全在公共场合就把爱放在嘴边的地步。 沈肆的车刚离开，宋绵戴上墨镜。 身边早就有不少人认出她来。 那又怎么样？她现在是自由的。新 准备和周妍联系，突然有个大胆的女孩子冲过来，「宋绵，为了一个男人，你已经不再顾及自己的事业了吗？靠着男人，原来你也是恋爱脑。」 宋绵被她说的笑了一下，问，「如果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爱的人就算是恋爱脑，那就算吧。」 「还有……」宋绵看一眼她，「你是我的粉丝？」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拿你当我的偶像。可是你宣布息影的那一刻，我很失望。」 宋绵说道，「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做我喜欢的事情，其实谈不上让你失望不失望。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吧，我不曾后悔加入娱乐圈，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那样的收获是很大的。可我同样也不后悔为了我自己爱的人，为了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平淡化，我不觉得这是一种牺牲或者什么。」 「最后说一点，我没有因为爱或者什么而丧失自己的独立人格。换句话说，我只是不再演戏，你大概忘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好了，我自己还有事情。还是谢谢你的喜欢，希望你以后做的也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相信我，无论结果如何，不会让你后悔。」 宋绵说完，侧身要走，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提着包的周妍。 她应该在那有一点时间了。 宋绵含笑着走过去，随即两个人在一家咖啡厅坐下。 宋绵把结婚证递过去。 周妍看了一笑，「总算是名正言顺了。恭喜你啊，绵绵。」 「做梦一样。我二十岁的梦成真了，周妍姐。」 周妍点点头，说道，「看你这样，我很羡慕你。年轻时候的芳心萌动，到最后真的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更佩服你，这些年，自始至终的爱着同一个人。」 宋绵也有些感叹，然后玩笑，「我都佩服我自己。」 周妍笑，又问，「婚礼定了吗？」 宋绵摇头，「没呢。但我想尽快。接下来的事情只要都准备好，就结婚。他什么都听我的。」 「把他美的。」 ------------ 497 失去 很快传来叶蓝卿和许睿安离婚的消息。 许睿安名下的很多财产早就被转移，如果离婚，叶蓝卿分不到多少钱。显然叶蓝卿并不满意于此，于是把许睿安告上了法庭。这一场离婚官司，还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 周妍不知道宋绵和叶蓝卿之间的关系，宋绵去试婚纱的时候，她和一个工作人员随意聊着这件事。 毕竟周妍也算入过娱乐圈，也和叶蓝卿有过一点接触，所以对她的消息还有点兴趣。 宋绵从里面出来，穿着一条洁白的婚纱。 周妍都看呆了，站起来，走过去说道，“绵绵，你是仙女下凡吧？这话，我说的都觉得俗。就是太美了。其实也不对，你就算随便穿一件什么，都美。沈肆他真是捡到宝了。” “周妍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怎么是取笑你？” 旁边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说道，“不是吹捧沈太太，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了。还有这婚纱，已经是店里最小的尺码。沈太太穿着，竟然一点也不紧，真是该瘦的地方瘦，该有的地方又有。” 宋绵玩笑道，“你们把我夸的脸都红了。”又问，“周妍姐，我还要试试别的吗？” “就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吧。这家婚纱店都是手工缝制，沈总也是下了血本了。你一件件试，到最后肯定是为难自己，因为都好看。这样，我们再选敬酒服。” 宋绵想了一下，说，“敬酒服，沈肆帮我找了一家老号的铺子，专门做旗袍的。他想让我穿那种。前天已经量过尺寸了。” 周妍打趣，“沈总还有这兴趣呢？介绍给我，我改日也去做一件。” “好。” 工作人员上了咖啡，让两个人休息一下。宋绵打算去把婚纱换下来，却突然听到工作人员过来询问，“沈太太，外面有位叶女士找您。” 姓叶也只能是她了。 “你们找一间没人的休息室，我马上就到。” 将衣服换下，宋绵到了那间休息室。 见到了叶蓝卿。 他们上次见已经是半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意气风发的，现在再看，虽然依旧妆容精致，可是眼睛里那点自信却没有了。 和许家的离婚官司一定会让她劳心伤神，她在许梧白手里拿走的，许梧白又怎么可能轻易绕过她。 两个人对坐着，多少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一时间都沉默。 叶蓝卿找她自然是有话要说。而宋绵此刻想不到能和她说什么。 片刻后，终究是叶蓝卿开了口。 她嘲讽似的笑了一下，说，“我没想到，我不是败在许梧白和许睿安父子两个人身上，而是败在了沈肆，我女儿的丈夫身上。” 沈肆和宋绵已经领证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倒不是宋绵去公开的，她一贯不喜欢发微博，也觉得没必要非要发一下，好像求关注似的。 倒是沈肆，在自己家公司的官网上连挂了三天，置顶公告。颇有一点让全公司的人跟着一起庆祝的意思。 宋绵也随他去了。 “这事你应该知道吧？你竟然不阻止？” 宋绵也笑了，“如果你今天来是兴师问罪的，那你就不必来了。你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他尽管做他想做的事情就行，我不会干涉。” “你是故意要报复我吗？” 宋绵看着她说道，“如果你这样想，也未尝不可。但你应该清楚，即便没有沈肆，许梧白也可以找到其他人。就算没有别人，你以为许梧白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有什么不能对付的？我能让他昏迷一次，就能让他昏迷第二次。” 宋绵一惊。 她从没细想过许梧白的事情，今天才知道竟然是叶蓝卿。 惊讶过后，却也觉得正常了。 能够抛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沈肆也是命大，如果在M国把他解决了，我的事情也不会这样。” “沈肆的事情竟然也是你？” 轮到叶蓝卿有点吃惊，“他没和你说？”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我不管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沈肆现在没事，我不和你计较什么。但我和你也已经无话可说。” “你就这么恨我？你以为我当初就那么想把你扔了？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提起以前的事情，所有的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那个混蛋宋一鸣他敢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吗？” 宋绵根本不想听她说什么。 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样，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宋绵已经走到门口，就听到叶蓝卿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喊道，“宋一鸣他强JIAN了我。” 这是宋绵没料到的，她的脚步还是顿住。 叶蓝卿说道，“当时我年轻，想要演戏出名，他冒充自己是个有关系的人来接近我。然后有天就强要了我。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怀孕了，也发现宋一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为什么没有把你直接打掉？那是因为我没想让你死。我忍着把你生下来。我没有钱，也怕人知道，就在一个很脏乱的小诊所把你生了下来。我生下来就直接走了，可是却一直流血不止。我的身体垮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能给许睿安生孩子？外界一直传是许睿安不让我生。当然他的确做了些事，不想让我生下孩子。可是只要我想生，又怎么斗不过他。可是，我生不了。因为剩下你，留下的病根，我再也不能生孩子。所以我恨宋一鸣，也恨你。你们阴魂不散的，夺走我最珍贵的一切。宋绵，别人可以恨我，你不能。我给了你生命，到死，你都是我的女儿。我是因为你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时至今日，宋绵才知道了以前事情的原委。 可对她而言，去评论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宋一鸣也好，叶蓝卿也好，都只是自私的人。他们从未想过她，一个无法选择父母的最无辜的人。他们把她带到这个世上，选择的是抛弃和仇恨，又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宋绵听到身后叶蓝卿呜咽的哭声。这么多年，她头一次这样。 宋绵并未转身，“你可以用各种途径去获得你想要的，但同时你也要接受那些你抛弃的将不会再回来。” 新 ------------ 498 情调 晚上宋绵亲自煲了汤给沈肆。 沈肆回来，见她还在厨房。便洗了手走过去。 袖子挽了几道到了宋绵身后，将她环住，“一天都在想你，快让我亲亲。” 温热的气息让宋绵的颈侧发痒。 她扭一下，说道，“这里都是油烟，你出去，还有一个菜一会儿就好了。” “不要，想亲亲。” 宋绵敷衍的亲了他的脸一口，赶人，“快出去。” 沈肆哪愿意走。看她做羹汤，好像是电视里的情节，莫名就觉得温馨。 他依旧缠着她，亲一下她的脸颊，吻着她的体香，问，“丹姐呢？” “给她放假了。” “嗯？” “她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了。她没说要请假，不是一个月给她一天假吗？我一想，直接让她回去了。给她三天假，不扣工资。丹姐走了，总不能让你饿肚子。我不是一直在跟着她学做菜吗？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吃。” 知道丹姐不在，沈肆的动作就更加放肆起来。手掌顺着她的后背缓慢下移，停在她的腰间。掌心滑过的地方好像被火燎了一样发烫。 宋绵哪能招架得住他这样，忙阻止，“好了，再这样真的没法吃饭了。” “我现在想吃你。”声音低哑起来，明显是沾了欲了。 “沈肆，你别闹了。”宋绵挣两下，只能用手软绵绵的推他。 这一推，让沈肆看到了宋绵的手背，有一小片红。 “怎么回事？”沈肆拿了宋绵的手凑到跟前看。 “就是炒菜的时候不小心让油溅了一下。” “别做了。丹姐不在，我们还能吃不到饭吗？”说罢，便要拉着她出去。 宋绵忙拉住他，“你别大惊小怪。我都已经做好了。我想这样，看着你吃我做的饭，我会觉得满足。” 沈肆抱紧她说道，“绵绵，我娶你，不是把你关在家里让你当黄脸婆的。” 宋绵忙瞪他一眼，“你想得美，我也不想成为黄脸婆好不好？我给你做饭，也不代表以后都这样。只是想偶尔的时候为你做一些事情。这算生活的情调？” “好啦，你赶紧出去吧。还有两三分钟就好。” “我来吧。你知道，我也会做饭。接下来两天，我做饭给你吃。” “老公，你可是挣大钱的人哎，我可不想让你拿锅铲。” “出去等我，听话。要不然这顿饭我们俩都吃不成了。” 宋绵有些无奈。只好把围裙解下来，给沈肆围上。退后了两步，靠着门看着他。 沈肆偶尔看她一眼，说，“我记得你以前也这么看过我。” 宋绵不置可否，“男人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在厨房，都是很有魅力的。” “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宋绵迟钝一下，反应过来，笑说，“好吧，因为那个人是你。” 沈肆心满意足，又问，“手上要不要处理一下？确定不会留疤？” “放心吧，不会，几天就看不见了。” 没几分钟，两个人在餐桌边坐着。 丹姐不在，他们自己买菜做菜，感觉有些不一样。 沈肆开了一瓶红酒，难得的真正两个人在家里的时光，又是领证之后。 两个人举杯，沈肆说道，“庆祝我们的婚后生活。” “好。” 宋绵喝了一口酒，将杯子放下，托腮看着他。 沈肆给她夹一点菜，问，“看我做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 “什么？” 宋绵手指勾了勾，沈肆乖乖凑近一点。 “你知道你瞒的事情迟早我会知道的吧？” 沈肆失笑，“你想说什么？” “叶蓝卿。” 沈肆神色微敛。 宋绵说道，“如果不是她今天来找我，我还不知道在M国是她动的手。” “所以？反正我已经没事了。” 宋绵回，“幸亏是你没事啊。否则我一定不会饶过她。她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而你，是我的唯一。” 沈肆伸手，手指滑过她滑嫩的脸颊，“我知道，所以我没事的话，对你就没必要说了。” “真是这样？”宋绵故意哼哼一声，“我都已经知道了。她对你那样，你却还手下留情了。你动了许家那么多产业，但她有家公司却没动。只要好好运营，她是不会愁温饱的。” 沈肆淡淡说，“刘助真的该换工作了。” “我和他承诺了，大不了给我干，我开双倍工资。” 沈肆含笑问，“你是真不知道他年薪多少？” “能有多少？” 看沈肆那表情，宋绵缩了缩脖子，“好吧，那我不开双倍。” 沈肆故意说道，“就这样把人家双倍工资减半了？看来你这老板不值当啊。” “别转移话题了。我知道，你做那些，是因为她是我的……”顿一下，到底不能把母亲两个字说出来。在她心里，叶蓝卿配不上这个称呼。 “即便她从未合格，没有尽过一个当母亲的责任。但我仍然感谢她，因为是她生下了你。你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无法想象，我以后几十年的人生会是多么的清寂，孤独。就凭这一点，我对她网开一面，不为过。” “但也到此为止。她竟敢找人伤害你，以后你也不用顾及什么。” “好。”沈肆问，“她今天找你说什么了？只是我的事情？” 宋绵想起了叶蓝卿的那些话。 她和宋一鸣之间的事情，说出来都是丢人，也没必要再和沈肆提起了。 宋绵摇摇头，“估计也是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她没有提起。以后我不会再见她，你也不要再见她。” 沈肆点头，叮嘱她吃菜，又给她盛了半碗汤，问，“今天婚纱试的怎么样？” 宋绵点头，“已经选好了。等敬酒服做好，一切都好了。可是我怎么听婚庆公司的人说的流程感觉琐事好多，不是要一切从简吗？” “既然要娶你，自然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怎么能寒酸的就过去了。你放心，那些事情都有人去做，你只要安心等着当新娘就好。” 宋绵点头。 宋绵没敢多吃，怕最近不控食，后期还得改尺寸什么的。而且没有女人不希望那天自己不是最美的。 “自己有低血糖，你不知道？” “我不管。” 沈肆拿她没办法，又就地取材，给她做了一份蔬菜沙拉，盯着她吃完。在她耳边哄着，“乖，把这吃完。” …… 新 ------------ 499 春宵 宋绵直接等着当新娘，除了她不放心，隔几天就去试一下选定的婚纱之外，其余没什么事。婚庆公司的负责人过来说过到时候的流程。 但沈肆就不一样，很多事情他都亲力亲为，加上自己公司还有事。他经常忙到很晚才能回来，肉眼可见的又瘦了。 宋绵就让丹姐天天给他煲滋补的汤。 这一晚，沈肆回来，先亲了她一下，见她没醒，便去洗澡。等洗完回来，看到宋绵还睡着，便从另一侧躺过去。 原本只是看着欢喜，亲了她几下。见她不醒，只是像只猫咪一下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点软糯的声音。 沈肆有意逗她，摸着她的蝴蝶骨，一寸一寸的下移。 宋绵反应倒还好，不大满意的又蹭了蹭，但沈肆那点感觉先有了。不顾宋绵，便去亲吻她。 一下一下的，宋绵终于被他弄醒，噘着嘴看他。沈肆早已去啃咬她的锁骨，转眼间她那件丝绸睡裙早被他弄得不成样子。 宋绵反抗一下，也没什么用，索性随他去了。他吃饱了，就放她了。 等结束，沈肆抱着她去洗了一下。等回来，宋绵也没什么睡意了。 “睡吧。”沈肆亲一下她。 好吧，他倒是满足了，就想去睡。 宋绵睁着一双清明的大眼睛看着他，忍不住去掐一下他的手臂。 沈肆笑一下。 宋绵愤愤不满的斥他，“混蛋。” 沈肆搂着她，哄道，“你太迷人了，我总是招架不住。” 宋绵不理会。 沈肆又说道，“既然你现在不想睡，有个事想问问你。” “这几天，你……宋先生一直在打电话给我，还给我转了一笔账，你知道他的意思。” “他要来参加婚礼？沈肆，你不许让他过来。” “他没说要来。他说他自己太寒酸，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有这样一个亲人。他转账的意思是，给你的嫁妆。当然这笔钱完全不值一提，但是是他这段时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你收了吗？” 沈肆忙说，“你不同意，我敢收？” 宋绵想他还知道不善作主张。 “你别替他说话，他不是做一点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弥补了。尤其是……”尤其是当初他还是那样对待叶蓝卿才有了自己。 宋绵无法启齿。 但到底还是没法心肠太硬，毕竟宋一鸣的确在努力。 她说道，“他下次还找你，你告诉他，他不用为我做什么，做了也没有用。我和他之间那点父女情分已经没有了。你让他……顾好自己就行了。他以后年纪大了，饭都吃不上，我是不会帮他的。” “你的话，我会如实转达，我的女王大人。” —— 一个月之后，宋绵和沈肆的婚礼如期在酒店举行。 庄园的婚礼现场被布置的十分梦幻，从上俯瞰，简直是一片玫瑰花的花海。 整场婚礼按照宋绵的要求都是不对外公开的。 她不想让人有过多的视线关注在她和沈肆的事上。比较或者怎么样，都不是她想要的。可还是有宾客忍不住拍下那么美轮美奂的情形到了网上。瞬间掀起轩然大波，毫无意外的又冲上了热搜。 【姐姐都不会老吗？为什么颜值这么高，息影真的太可惜了。】 【姐夫这颜值，要我也愿意息影啊。】 【姐夫才是恋爱脑好吧。据不可靠消息透露，姐夫名下所有财产都给姐姐了。】 【这神仙爱情，我慕了。】 宋绵看着热搜，捂脸无奈，“我这热搜体质是改不了了。” 白色的婚纱已经换下，宋绵换了一条红色的旗袍，到了休息室，被沈肆堂而皇之的抱着坐在腿上。 沈肆亲吻自己的娇妻安慰，“顺其自然吧。你越想让别人不关注你，奈何实力不允许。” 宋绵被他逗笑，“老公说话越来越滑了。” 外面聂与他们都醉了。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聂与和赵局，甚至包括裴渊，都是得了家里妻子的恩准，允许他们可以得意忘形，甚至丢人一点。 沈肆隔着衣物摸着宋绵的背，打算温存一下，没想到被聂与直接拉出去了。 没一会儿，宋绵就听到外面高涨的氛围。 袁小梨跑过来，笑的合不拢嘴，“绵绵姐，你快去看看，都玩疯了。” 宋绵也不管手机上的热搜了，出去一看。 好么，四个长腿大帅哥，西装外套都脱了，领带随意的挂在脖子上，胸前扣子解开了两颗，简直就是大型禁欲现场。他们跟着劲歌在热舞，一个个扭着腰。现场的女性早就疯了。 “哥哥杀我。哥哥杀我。” 宋绵捂脸，“他们几个这么闷骚的吗？简直没眼看啊。” 说完，拿出手机默默的把视频拍下来，以后是可以拿捏这几个人的筹码啊。 “我觉得很好啊。”袁小梨话音落下，突然扯下自己的头绳，头发甩一甩，一把拉住宋绵的头发，“绵绵姐不是也会跳舞吗？走，别让男人们跳孤单了。” 随着加入的人变多，气氛越来越热烈。宋绵原本放不开，尤其是他们一对一对的贴身热舞。沈肆扶着她的腰循循善诱，“跟着节奏扭动就行，像在床上。” 这什么虎狼之词？ 婚宴彻底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当时现场稀稀拉拉的只剩了十几个人。 专门留了司机，送宋绵他们回去。 这之前，沈肆征询过她的意见。但宋绵不想在酒店住，坚持要回别墅，他们的家。沈肆自然是同意的。 沈肆是喝多了，但还存着理智。 他搂着宋绵在怀里，一双琥珀色的双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如痴如醉。 宋绵原本是看着窗外的，沉浸在刚才的一切梦幻般的幸福当中。转头看到沈肆在看她，笑问，“看我做什么？” 沈肆凑近吻她一下，然后贴着她的耳畔，嗓音压低，呼吸混着一点酒气，“我爱你，绵绵。” 宋绵的手搂住他的脖子，红唇贴近，柔柔说道，“我也爱你。” 回到别墅，宋绵已经很累。但她头发弄了太多胶，回去还得洗。不然明天更麻烦。 “我来帮你。”沈肆进了浴室，让她低头帮她。 原本是好好洗的，可一会儿，察觉到沈肆突然到了她身后，意味就变了。 “沈肆，你都不累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会累？” 新 ------------ 500 终章《番外》 沈肆始终觉得宋绵是需要发光的，他娶她，不是把她放在家里当个花瓶的。 在持续不断的找了几十个剧本之后，宋绵终于有了一个她感兴趣的。 “钱不用担心，演员你随时找裴总，好好导戏就行。” 这已经把当导演最大的难题都解决了。 宋绵抱他，抱怨，“人家都是把娇妻藏家里的，你倒好，把我往外推。嫌我烦了吗？” 沈肆衔住她的红唇，磨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道，“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绵绵，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附属品。我喜欢那种坐在台下看着你发光的样子。” 宋绵靠在他怀里，露出不舍，“可是我一旦开拍，和老公就聚少离多了哎。你不会想我吗？” “我一有空就去找你。你剧组没有什么规矩吧？” 宋绵笑一下，“有啊。不过谁叫我是导演？” 电影前期的准备工作很顺利，几个月之后就开始拍摄。 但拍摄的过程远比宋绵想象的要难一点。 宋绵和沈肆再见面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倒不是沈肆没时间过来，而是宋绵一旦投入进去，自己不愿让沈肆过来，免得叫她分心。 沈肆带她去了一趟情侣酒店，一进房间，沈肆就已经按捺不住的将人直接往床上带。二话不说，重重的吻她。 男人长指熟练的将她衣服都解开。 三个月，已经是沈肆的极限了。 宋绵这段时间辛苦，瘦了许多。感觉细胳膊细腿的被他弄得都偶偶疼，她的手抓着他手臂紧实的肌肉，柔声说道，“慢点，老公。” 沈肆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哑着嗓音说道，“慢不了。” 宋绵知道他现在就是头小猎豹，怎么样都阻止不了他的。 她温柔的配合，来缓解这三个多月的相思之苦。 等结束，洗干净之后，两个人靠在被窝里，才有了短暂的聊天。 “拍摄不顺利？” 宋绵软软的趴在他胸口，手指玩着一颗红豆，点个头，说道，“比我想象中难。” “你不会挑个简单的本子？比如那种商业片？” “那多没意思？拍商业片的导演沈总自己去找好了，反正你投我的电影，注定是要赔本的。” 沈肆笑，“没事，老公挣钱让你使劲造。” 宋绵安心的依偎在他旁边一觉睡到天亮。 最近压力太大，她掉头发，还失眠。今天有沈肆在，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 早上自然醒过来，没有任何电话的打扰，宋绵精神特别好。 她睁开眼，伸出光洁的手臂去拿手机。沈肆端着早餐进来，搁到了一边。他坐在床沿，手伸进去，直接覆在了她光洁的背上，沿着她那对漂亮的蝴蝶骨缓慢的摩挲。 他垂首过来，又吻了她一会儿。 知道她累，也没打算再做什么。 “你打算在这留几天？剧组那边我没打招呼呢。” “没关系，我打过招呼了。” “什么？” “让你休息几天。作为投资人我还是有这个权利的。剧组的损失，从我个人名义上扣。没问题了吧？” “金钱的酸臭味。” 沈肆轻笑一声，拍一下她的细腰，“穿衣服起来。” 宋绵点头。 沈肆拿着衣服给她，宋绵扫了一眼总觉得有点眼熟。 沈肆解释，“从机场的杂志上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买了。家里有好多，不方便都带过来。” 好吧，都是当季的最新款。 两个人一起已经很久，宋绵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当着他的面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吃过早饭之后，两个人一道出去。离这边不远处，大概半小时的车程有个老街。 两个人去转了转。 连着三天，除了在周边走一走，就是在房间里做那件事，乐此不彼。 三天之后，沈肆依依不舍的离开，宋绵再次开始拍摄工作。 临近杀青的时候，宋绵某天很严肃的把副导演找来，“可能接下来要麻烦你们了。尤其是后期制作，我可能……” 副导演一听，有点着急了，“宋导这是出了什么事吗？说出来大家帮帮忙。” “这事你们也帮不上忙。我下午就得走，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吧。” 当天下午，宋绵就离开。 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了C城。 她和刘助联系过，这个点，沈肆还在开会。宋绵坐车前往沈肆公司的时候，给沈肆发了个信息，【老公，出大事了，我的电影可能拍不成了。】 沈肆开会期间，一向手机是静音，不理会任何信息或电话的。 但他垂眼看到是老婆大人发来的信息，当然是例外。 点开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他立刻叫停了会议。然后走到窗边，压低了声音给宋绵打过去一个电话，“绵绵，出什么事了？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过来。” 宋绵没什么语调的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在你公司楼下。有很严重的事情要告诉你，真的很严重。” 沈肆那点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他捏住手机，转身吩咐会议结束，然后小跑着走出办公室。 还是头一次见到沈肆这么急。 只不过还没到电梯口，就看到电梯门打开，宋绵从里面走出来。 沈肆第一反应是把宋绵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宋绵几步走到他跟前。 “你说出什么严重的事情了？”沈肆顿一下，问，“该不会是和我玩什么恶作剧吧？绵绵，那不会好玩。” 宋绵问，“你是要我在这说吗？我怕你承受不住。” 沈肆已经搞不清楚宋绵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从来理性在感性勉强是甘拜下风的，尤其是面对宋绵。 他强忍着牵着宋绵的手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吧。绵绵，我说过这不好玩。”天知道他的心脏已经提起来了，好像随时会停止一样。 宋绵走近一些，踮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然后站定，含笑问他，“是不是特别特别严重？” 沈肆凝视着她，一时间竟没有说话。 好像这一刻激动的情绪已经阻挡了任何言语的表达。 他突然伸手抱住她，手臂从她脑后环过去，声音些许沙哑，“绵绵，幸福来得好突然，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宋绵回抱他，温柔说道，“没关系，我等你。” 就像他们会一起耐心等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