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归来做保安 莱安县的早春,依旧有些冷。 清晨的阳光刺破朝霞打在保安亭上,两条腿搭在桌子上的秦牧两臂张开,伸了个懒腰! 昨天下午六点到今天早晨六点,秦牧就半睡半醒的在这逼仄的保安亭里呆了十二个小时。 他挠了挠上一个冬天被冻伤的耳垂,因为天气回暖有些瘙痒。 人啊,就是不能安逸! 当年在零下三十四度的雪坑里,一趴就是三天,整个人都被冻成僵尸,开枪的时候都需要把手指含进嘴里软化,就为了把一颗子弹轰进某个基地头目的脑袋里,那时候也没见冻耳朵! “看夕阳照枫林,红似血染红,大英雄不得志归老林泉,日月穿梭光阴似箭,误了我半世功名,一生荣显…….”。 他悠悠然,荒腔走板的哼一段《九江口》,等着同事老陈来交接班,有兴致呢,就再杀上几盘楚河汉界,上午补个觉。下午去开网约车。 无聊又充实的一天。 总是有人问他,什么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怎么就愿意做个注定没什么大前途的保安呢?哪怕去工地搬砖不也比这里赚的多! 他总会嬉皮笑脸都回答:“有人六十岁当保安,我二十岁当保安,算起来我这是少走了四十年弯路哩”。 至于幕后的真实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年前他从组织叛逃,虽说有几个朋友舍命相助,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重伤。 那些层出不穷的杀手,擦着耳畔飞过的子弹,至今仍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保安这个工作虽说没什么前途,但胜在清闲,是个疗养身体的好选择,况且他经历了太多生死,金钱权势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也没那么重要了。 惬意的点燃一颗劣质香烟,吐一个大大的烟圈,喷在岗亭内的摄像头上,现在时间还早,物业公司的领导还没上班,自然也就不会有谁来跟他叨逼叨一番企业文化,核心价值观。 砰砰砰,有人敲窗户。 微微扭头,隔着一面玻璃,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朝阳打在这张脸上,很美! “聋了是吧,快抬杆!”一个女人声音清脆,言语刻薄。 秦牧不以为忤,美女发脾气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眼前绝对是个美女,三十多岁年纪,一头干练的沙宣,气质风韵都是极品,以秦牧向来挑剔的眼光来看也能在八十分往上,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小巧的瓜子脸上,钻石耳钉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裁剪的极为合体的短袖旗袍勾勒出玲珑曲线,嫩白的脖颈和白皙的手臂在清晨的凉风里冻的有些微红,三寸金莲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凉鞋,小巧上脚趾头染着红色的指甲,颜色跟她的嘴唇一样鲜艳如血,这娘们真是不怕冷! 秦牧随手将烟头掐灭站起身来,说道:“女士,您得登记一下”。 “我就是小区业主,我登记什么!不就是物业费忘记交了吗?就不让回家了?谁给你们的权利!信不信我打政府热线投诉你们!”徐飞燕气鼓鼓的回到车里撂下一句:“快抬杆”。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看着秦牧都有些心疼这辆宝马五系。 徐飞燕气急败坏的按了几下喇叭,这一晚上真是糟糕透了,她新经营了一家火锅店,生意还算不错,昨晚店里来了几个人,喝酒喝到凌晨,最后竟然想集体逃单,被发现之后又为了谁来买单这事大打出手,搞的店里一片狼籍。 最后巡捕房出动,把几个人全带走了,折腾完已经凌晨四点,徐飞燕收拾完卫生本来打算回家赶紧补个觉,女人一过三十就老的快,熬夜更是容颜的致命杀手,没想到车载门禁竟然过期了。 秦牧拿着登记簿敲了敲车窗,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这是杀手界的铁律,尽管当保安工资低的可怜,干一年都不如当年弄死一个人来钱多,但秦牧却一如既往的敬业。 “女士,你还是登记一下吧,不是我为难你,公司有规定的。”他从这个角度,能够自上而下的窥见旗袍扣袢缝隙里的一条惊心动魄的沟壑。 徐飞燕叹了口气,变色龙一样换上一张妩媚的笑脸,娇滴滴的说道:“小哥哥,我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呢,人家今天上午一定把物业费补齐,这回就不登记了好不好”。 她像是在跟自己或者跟命运赌一口气,她倒霉了一晚上,就是想大早晨的占一下物业公司的便宜,哪怕就是不用登记这种微小的特权也能缓和一下她极度郁闷的心情。 她是有自信凭借自己的魅力来拿捏一个小保安的,这时候她才仔细打量了一番秦牧,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生了一幅好皮囊,就是脸色太过苍白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 徐飞燕略带哀婉的说道:“小哥哥,人家好冷啊,让人家早点回家好不好呀”。 有人说丑女撒娇其实比美女撒娇更管用,看美女撒娇男人总愿意多看一会,而面对丑女撒娇男人只希望快点把事了结。 可能正是基于这套歪理邪说,秦牧面对这万种风情依旧不为所动,当然也只是面部表情一潭死水,至于内心的骚动就不为所知了。 “登记一下吧,规定就是规定,不要为难我呀。”秦牧笑着把登记簿送进车窗。 徐飞燕不禁气结,这牲口也太不懂风情了!一把抓过登记簿龙飞凤舞的登记自己的信息,完事使劲把登记簿扔出窗外,小声嘀咕了一句:“看门狗”。 面对如此大辱,秦牧泥人一样不见半分火气,战场上敌人为了激怒他曾经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作为西部大陆地下世界单日击杀记录的创造者,他的心态早就做到了古井无波乃至心如死灰,如果有医学机构去检测他的脉搏,心率这些身体指标,都会发现他比正常人要舒缓的多。 他弯腰捡起登记簿,掸了掸上头的尘土,按动遥控器,抬杆放行。 徐飞燕一脚油门,尾气弥漫的要把秦牧淹没,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呢。 秦牧用手指指腹摩挲的登记簿上徐飞燕的签名,确是一手好字,力透纸背。 他曾跟自己的好友杜白学过些测字识人的旁门左道,这娘们字如其人,又美又狠,怕是婚姻不幸! 又揉了揉他那比高加索猎犬还要敏锐的鼻子,就在刚才跟徐飞燕简单的对话中,他嗅到了紫罗兰香水味和火锅味,但是没有酒气,一个女人在火锅店呆了一整晚却没有喝酒,她应该是火锅店工作人员,再结合那辆宝马,她应该是火锅店的老板,副驾驶座椅上有一张巡捕房专用回执,回执时间是今天凌晨,凌晨四点多他听到长乐街方向有警笛声…… 出于本能,秦牧推理出徐飞燕的身份信息来。 他用指腹把玩签名簿上徐飞燕三个字,有个成语叫环肥燕瘦,不管是杨玉环还是赵飞燕可都是该肥的地方该瘦的地方瘦呢。 算起来他可有一年多没碰过女人了。 一个慵懒的龙城腔打断了秦牧的推理和YY。 “出走时少年,归来做保安,小叔!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 第二章 狸猫换太子 “好久不见啊,大侄子!”秦牧皮笑肉不笑,声音里带着几分从他爷爷那学来的阴阳怪气。 来人是秦家的两个小辈,秦松和秦樟,这是一对亲兄弟,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其实何止是龙啊,秦牧那个远房叔伯堂哥就这么俩孩子,偏偏一个长得玉树临风一个长得青面獠牙,据说为这事是专门做过亲子鉴定的,事实证明他们都是如假包换的秦家血脉。 作为兄长的秦松凭着不俗的长相,成了龙城纨绔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曾经创下过情人节当天同时跟九个美女约会的惊人纪录。 秦樟的长相就有点惨不忍睹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被猎枪击中过面门的棕熊,又威猛又难看,再荤素不忌的娘们见了他都跟见鬼一样。 “小叔,你可想死我了。”秦松玩味着上下打量秦牧身上的保安制服,眼神里的轻蔑都不带掩饰。 “是想死我了,还是想我死啊!”秦牧虽然比秦松长一辈,但年岁一样,甚至秦松的生日还要早一些。 “瞧您说的,咱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呀!”秦松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并没有给自己长辈敬支烟的打算,他从小就看不惯这个孱弱的秦家私生子。 “说吧,我们家的太平公主让你给我带什么话来了。”秦氏家族枝繁叶茂,秦牧这一代把不出五服的同族都算上却只有一个女孩,那就是秦牧同父异母的妹妹秦弗狸,她当真算是秦氏一门的公主,至于“太平”二字,完全是秦牧对其身材的调侃。 秦松随手把半颗特供香烟扔到地上说道:“小姑说,您在这小县城呆着就挺好,没事别回龙城,龙城水深,会淹死人的”。 “还有其他事情吗。”秦牧声音里听不出有什么心理波动。 “还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小叔,您想先听哪个呀?”秦松嬉皮笑脸的说道。 秦牧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秦松自觉无趣,说道:“坏消息就是您跟萧家的婚事告吹了,毕竟人家萧暮雪现在是大明星,您再看看您,确实不般配吧,难怪人家萧伯伯要悔婚。当然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萧暮雪要跟秦东来,也就是您二叔家的堂弟订婚了,两个月后成婚,这肥水呀也没流外人田,哈哈哈哈”秦松像是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先把自己笑到前仰后合。 “捡起来!”秦牧一声训斥。 “什么?”秦松莫名其妙。 “这里不允许扔烟头!”秦牧挑了挑眉毛,指了指地上价值够他一天生活费的半根特供香烟。 “你特么当保安当傻了吧……”秦松这就要开骂,废物就是废物,竟然在这么一个破县城的破小区里当保安,说出去都给秦家丢人。 秦牧微微一笑,朝阳映照下一口牙整齐雪白。正愁没收拾你的借口呢! 随手就是一个大耳光,直接把秦松打的眼冒金星。 “跟长辈说话带口头语,掌嘴!秦家的规矩变了吗?”。 秦松一把拉住暴怒的秦樟,秦家的规矩确实没变,只要秦老爷子还能在那刻大槐树下摇蒲扇,秦家的规矩就永远不会变。 “小叔打得好!”秦牧犯了再大错都是秦家的长子长孙,这些年来多少秦家人明里暗里蹿动老爷子把秦牧在家谱里除名,都被老爷子以各种理由搪塞了,最近的一次是一个刚为集团完成一笔性价比极高的收购的青年才俊,在老爷子寿宴上提议重修家谱,让老爷子直接赶回老家修葺祖坟去了! “好!”又是一个反手的嘴巴子,这一次秦松直接撞到了隔壁的墙面上,碰得一脸血。 “我CNM!”秦樟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将近两米的身高,各种健身房狩猎场练就的一身腱子肉,自上而下的一拳直取秦牧的面门。 他智力水平有限,到现在可能都不会背九九乘法表,也理不清秦家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但谁要动他哥一根汗毛他就跟谁拼命。 秦牧一个错身进步,躲过这力道十足的一拳的同时,一只手抓住秦樟的手腕,另一只手拿住他的胳膊肘,一个小侧踢正中秦樟的膝盖窝,巨灵神一样的秦樟一个回合就被他擒拿在地面上。 “别特么乱动,再不老实给你拧断了啊。”秦牧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虽然面色如常,看似毫不费力,其实胸肺部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的疼,一年前那个位置曾被一柄短刀穿胸而过! “小叔,我错了,您教训的对。”秦松捡起烟头,揣进阿玛尼西装的内兜,又安抚困兽犹斗的秦樟让他安静下来。 “滚吧,回去告诉秦弗狸,老子对秦家那些破玩意不感兴趣!少来烦老子!” 秦牧放开秦樟,回到保安亭,调节呼吸控制来自胸口辐射全身的疼痛,电影里的英雄中上一枪挨上一刀裹块抹布都能继续战斗,可他毕竟不是活在电影里,养了一年的伤口一剧烈扯动还会疼到他满头大汗! 秦松摇摇头,秦家那些破玩意?那可是一堆能陈列一个国家级博物馆的古董,一些现在各大独角兽上市公司的原始股票,各大一线城市黄金地段的房产,还有跟各种衙门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这些如果是破玩意,这世上怕是就没好东西了! 他突然心头一震,自己这个小叔什么时候有这种身手了?他自己是个战斗力残渣不假,自己这个弟弟可是被兵部某位沙场宿将都称赞为秦家“小金刚”的牲口,在龙城纨绔圈子斗狠,甭管对面是什么来头,他们哥俩可是没吃过亏,凭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秦樟的一身蛮力吗? 今天怎么一个照面就被人掀翻在地了呢?秦家这个被流放多年的废物怎么有了这么大的本事? “打得过他吗?”秦松问,兄弟之间不需要绕弯子,说话直截了当。 “他没发全力。”行家一交手就知有没有,刚才那两下秦牧哪一下多用一分力,秦樟现在都得去挂关节骨科,可怕就可怕在这,秦牧不仅轻松把他给擒拿住,发力方式还能游刃有余点到为止,若是搏命拼杀,他的战斗力该有多恐怖! “这事保密。”秦松看着北边的天,轻声说道。 秦樟点点头,不去思考为什么要保密,动脑子的事还是留给有脑子的人来做! “走!跟哥找乐子去,大好春光携美同游,岂不快哉。”秦松抹干净自己的小白脸,重新点上那半截特供香烟。 秦牧这功夫才把疼痛感压制下去,萧暮雪和秦东来搞在一起了,一个是他的初恋,一个小时候经常霸凌他的堂弟,好一对狗男女。 他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他那个好妹妹秦弗狸的手笔,用意就是要从心理上完全摧毁他,好歹毒的心思啊,杀人诛心!可惜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脆弱敏感的自卑少年了,常恨人生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他想安安稳稳的做个普通人,偏就有些人要来招惹他。 两个月后结婚,好啊!到时候新仇旧恨一并奉还。 他右手五指有规律地敲打桌面,看着自己两个好大侄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秦弗狸啊秦弗狸!你还真要狸猫换太子?” ------------ 第三章 老陈 钉! 员工内部群一条通知,秦牧被罚款五十,原因是:业主投诉,秦牧服务态度恶劣! 就在刚刚还表示对秦家破玩意不感兴趣的某人,瞬间暴跳如雷,跺脚骂娘! 合着他不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主要还是秦家上下视他为扶不上墙的烂泥,雕不成器的朽木,他才嘴硬的看不上秦家一堆破玩意! 徐飞燕通过公众号补交了物业费,还在物业公司的投诉电话抱怨了一通秦牧,又在业主群里各种吐槽,把秦牧描绘成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态度嚣张,欺负业主的臭保安。 这娘们的微信头像就是她健身房身穿瑜伽服的靓照,前凸后翘顿时就惹得业主群里的男性牲口群情激愤,秦牧被群里骂的狗血喷头,逐渐从一个恶保安沦为汉奸走狗卖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从尸山血海里逃回来的秦牧总算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民意汹汹,什么叫网络暴力,什么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 可他,不在乎,他只想要回自己被扣的五十块钱! 徐飞燕看着业主群里的乱象微微得意,这个小保安都让她有些质疑自己的魅力了,看来确实是这个破保安有眼无珠不识美人,自己的魅力依旧能吸引大批的狂蜂浪蝶。 “快起床!韩冰,再不起床信不信我往你被窝里塞冰块”心情大好的徐飞燕洗了澡,开始骂骂咧咧地叫女儿起床。 徐飞燕的女儿韩冰16岁,高一的学生。 最近几年中考分流,一半的学生得去职校,鬼知道徐飞燕为了把自己这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女儿送进高中费了多大力气,欠了多少人情! 那时候徐飞燕才意识到这些年只顾着忙事业,忽略了女儿的学习,但好在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各种补习班才艺班不要钱一样往韩冰本就不宽裕课余时间里塞,哪怕今天是周末,韩冰要学的课程也被安排的密密麻麻。 见女儿还在赖床,徐飞燕一把掀开她的被子,那青春少女的曼妙酮体就这么暴露在早春的空气里。 睡姿极为不雅观的韩冰这才懒洋洋的起床,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裸着身子就去洗漱。 “穿上点,小祖宗” 徐飞燕把粉红色的宽大睡袍,装麻袋一样套在女儿的身体上,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这真是生了个妖孽,这才多大呀,已经出落得跟她个头相当,胸脯也已经发育的颇具规模,这小腰也太细了,A4腰不过如此,那浑圆的臀部显然遗传了她这个当妈的优秀基因,又圆又翘。 现在啊,相对于韩冰的学习成绩,她更担心自己的女儿会早恋。 漂亮性感肯定是女人的优势,但也是招惹是非,误入歧途的源头。 徐飞燕当年不就是高中阶段早恋,偷吃禁果,早早的结婚生娃,早早离异守活寡。 想起自己的前夫来,又是一阵感叹,当年翩翩少年,怎么就成了恨不得要把老婆都典当的赌徒了呢 就在徐飞燕催促着韩冰洗漱吃早饭快去上补习班的时候,秦牧正在物业经理的办公室听她讲为什么罚他五十块钱。 物业公司杨青婷经理是这座小区开发商的千金,这事整个物业公司的人都知道。 只有她自己还觉得这是个了不得的秘密,好像就怕别人认为她是靠着自己父亲才当上经理的。 她自己也不想想,要是没个好爹,凭什么让她一个刚大学毕业的黄毛丫头来当物业经理! “小秦啊,做人呢不能太斤斤计较,怎么都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委屈,也得考虑公司的难处,咱们物业公司今年是要在集团里头拿先进荣誉的,每一个业主都是咱们的上帝,每一个投诉都可能抹黑咱们公司的形象,不管你觉得罚款合理不合理,这都是公司的规章制度决定的,不是我个人能够更改的”杨青婷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明明比秦牧要岁数小一些偏要唤他小秦。 秦牧无精打采的听杨青亭长篇大论,就像上学那会被教导主任训话一样,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只能通过打量杨青婷的身段来提神。 别说这丫头穿上一身西服套装,还真有点职场精英的派头。 黑丝袜,包臀裙,收进腰里的白衬衣,干练又性感,因为大学刚毕业吧,气质里还有几分学生时代的青涩,真好,要是衬衣领口的扣子能解开几颗就更好了。 “看什么看,再乱看戳瞎你的眼”杨青婷一声娇嗔,出于女人的本能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秦牧那不老实也不加掩饰的目光,好在那份目光轻佻却不猥琐,欣赏却不带情欲,并不让人十分反感。 “横看成岭侧成峰,苏东坡真神人也!”秦牧开玩笑道,看来身上的伤真是恢复的差不多了,看到漂亮女人总是想入非非。 杨青亭马上就明白了这登徒子意有所指,今天的衬衣确实小了一号,穿在她身上太过紧绷,赶忙转过身去,遮住呼之欲出的胸前。 殊不知她的背影更加迷人。 秦牧又随口改了一句歪诗“流光岁月把人抛,绿了芭蕉,肥了蜜桃” 往圣先贤的妙手天成,如今让他用做调戏女上司,不知道算不算温故知新。 杨经理小脚一跺,满脸羞红,抱在胸前的手臂赶忙背到身后,捂住屁股。 “罚款改一百,快滚!”长相靓丽的她学生时代就不乏追求者,可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她调情还是第一回遇到,关键她还真就是个古诗词爱好者,秦牧歪打正着也好处心积虑也罢总之是正中下怀。 秦牧吹着口哨走出办公室,虽然一番折腾罚款五十变成了罚款一百,但心里依旧美得很。 心情一好,棋力也跟着提升,几盘象棋都把老陈杀的片甲不留。 办公桌底下悄然藏着一盘棋,虽然保安这工作清闲工资低,但上班期间下棋让人发现了总是不好的。 尤其是那个保安队长张二柱,其人不仅形象猥琐,做事也猥琐,最喜欢打别人小报告,抢别人功劳,欺上瞒下的本事没有,媚上欺下的本领一绝。 老陈呷了一口茶,中学校长退休的他还保留了一丝领导派头,记得当校长那会每次学校组织象棋大赛他都是冠军,那时候以为自己棋力惊人呢,后来退休了公园里下棋摊,输的那叫一个丢人现眼,才知道学校里下的不是棋,下的人情世故! 但老陈有个优点,不服输! ------------ 第四章 江湖故人 老陈痛定思痛,开始钻研一票象棋名家的棋谱,渐渐真成了公园棋王。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轻松,就让这秦小子给杀的一败涂地。 “这人啊不能计较一时之得失,得往前看,往远处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攥紧拳头的时候,其实什么也没有抓住,松开五指却托起了整个世界…….”。 “老陈啊,我现在就是将军抽车,你是弃车保帅,还是直接认输”。 “能不能悔一步棋”。 “落子生根,不能反悔”。 “年轻人,我心脏不好,血压又高,要是下盘棋气坏了身子,你是有责任的”。 “好家伙,我怕了您了,您随便悔棋,悔几步都行,别讹人就行”。 一辆宝马车,停在岗亭边,落下窗户。 徐飞燕教育女儿说:“你一定得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否则到了社会上不好找工作的,可能只能当个保安什么的,没什么前途,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恰巧一辆小县城很少能遇到的玛莎拉蒂轿跑停在小区门口的马路对面。 她继续借题发挥指桑骂槐:“看见那跑车没有,漂亮吧,做保安!一辈子连坐上去的机会都没有”。 韩冰有些奇怪她妈为什么不抓紧走,在门口跟她絮叨这些,后边的车都在按喇叭了! 秦牧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投诉他态度恶劣的业主肯定就是这个徐飞燕。 惹不起总躲得起,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她强任她强,清风过山岗。 等到宝马车在发动机的轰鸣里离开,秦牧恶狠狠的嘀咕一句:“早晚弄到你叫爸爸”。 “小兔崽子说什么呢!”老陈哪里了解其中原委,以为秦牧骂他呢,做势要打。 “爷爷我认输了,这盘棋您赢了行了吧”。 “我六十多了,你叫我声爷爷也不亏,就冲你这声爷爷这个月房租不要了,就当给孙子的零花钱了”。 秦牧的住处,是一座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老陈说这是一个远房亲戚托他照看的房产,那亲戚去南方大城市做大生意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就让秦牧先住着,象征性的要了点租金,还是月付。 当时秦牧狼狈逃回国内,不仅身无分文,还有重伤在身,走几步路都喘的厉害,童年时期跟母亲一起生活的城中村早就被改造成了一座高架桥,若是没有老陈的接济,他在这座故乡竟找不到一处容身之地。 下班之后的他躺在一张古朴的藤椅上,打量着一屋子琳琅满目的景致。 博古架上全是些不知真假的文物,中堂墙壁上还有几幅落款名家的字画,书橱里层层叠叠的书籍,其中不乏已经是孤本的线装书。 秦家的资产的一大项就是老爷子在战乱年间三瓜俩枣收来的文玩古董,秦牧在龙城的那几年经常被老爷子派去为那些老玩意登记造册,还跟着老爷子去过乡下收破烂,当然也是打着收破烂的名义淘宝贝,印象最深的就是用一把手电筒换了一个天青色蛊碟,去年佳士得拍卖行拍过一件汝窑瓷器,器型跟印象里那个蛊碟一样,当时拍出了令人咋舌的2.7亿天价。 以秦牧从小就从古董堆里熏出来的眼力,都分不清楚这一屋子古董的真假。 要么这些就是大师做出来的赝品,放眼中国能有这个功力的古董行家,屈指可数。要么就是老陈这位亲戚当真财大气粗,这些老物件可比这栋房子要值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着,就不怕贼偷? 所以每次打扫卫生,秦牧都小心翼翼,这些瓶瓶罐罐目前的他可赔不起。 一个黑色打底中心带佛家万字符的app上发来一条信息。 这是秦牧的好兄弟纳博科夫专门为他们这个小团体开发的社交软件。 整个软件上不过五人。 妖僧,大熊,杜白,炽天使,修罗。 其中妖僧就是纳博科夫,出生于传统罗门教家族他,却在未成年的时候就皈依佛教,并剃度修行,因长相太过妖艳几乎难辨雌雄,秦牧这个小圈子管他叫妖僧。 “组织封禁你的账户已被破解,是否需要转出资金”。 秦牧看着这条信息沉吟了一会,妖僧的黑客技术真不是浪得虚名,传言这个家伙的父母都是拜占庭堪称国宝的数学天才,看来妖僧完全继承了他们的天赋,而网络科技的基础逻辑就是数学,妖僧之于网络恰如炽天使之于枪械,都是那种与生俱来,如鱼得水的熟稔。 “不着急,继续深层破解,不要打草惊蛇”。 良久,没有再收到回复。 半小时后秦牧收到一张图片,湛蓝天空下的气势磅礴的大雄宝殿,妖僧这是去佛教圣地朝圣了。 秦牧没有再说什么,人有个信仰总是好的,在质疑人生厌恶生活的关口,信仰会给人继续煎熬的勇气。 就在秦牧在摇椅的摇摆下沉睡的时候,又进来一条信息。 这次是手机短信。 “回来了?” 来自一个没有储存号码的手机号,有些人就是这样,她伤你入骨,你选择遗忘,但当她的只言片语再次出现在你的世界,你依旧会心悸异常。 无话可说,秦牧选择不回复。 “我在莱安,方便见一面吗”。 哈!这是又给我设下新的圈套了吗!秦牧心中暗想。 “滚” 一个字简单明了,不愿纠缠。 手机关机,小憩片刻。 电话的另一头,一个女人泪如下。 徐飞燕若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震惊的长大嘴巴,因为这个被秦牧毫无绅士风度拒绝的女人正坐在那辆玛莎拉蒂轿跑上。 而如果她清楚这张梨花带雨的素颜,或会真的会惊掉下巴,萧暮雪啊。 国内天后级的明星,唯一在皇家阿尔伯特大厅做过钢琴独奏的东陆人。 就是那个在她看来可能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的小保安,怎么会跟这种理应立于云端之上的人物有交集。 陷入梦境的秦牧回到了五年前。 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小秦牧收到女友萧暮雪的约会短信之后,那份压抑不住的欣喜若狂。 少年人的爱情最是纯粹又最是肮脏,彼时的他把萧暮雪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天使又屡屡幻想着种种不堪入目的画面,他把所有的纯真和所有的幻想都给了她。 他看到秦樟秦松兄弟往一杯饮料里加了一些白色粉末,又看到萧暮雪把那杯饮料递给他。 他看到容颜倾城身材单薄的秦弗狸亲手把她自己连衣裙撕破,又把自己的头发搞凌乱。 他看到秦樟兄弟把沉睡的他搀扶上楼,满脸坏笑。 再过两个小时,就轮到他迷迷糊糊和她声泪俱下,后妈嘶吼着要把他送进监狱,肥胖的父亲要把他亲手掐死。 秦樟,秦松指证了他。 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洗把脸。 鸡蛋1个,蒜苗3棵,精盐,味精,香高汤,花生油,酱油各少许。 一碗还算地道的阳春面很快做好。 简单吃过,打开网约车司机软件。 车是他省吃俭用小一年攒下积蓄买的一辆二手国产品牌,有些剐蹭,车况不错,贵在经济实惠。 刚回国那会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国内的手机应用APP,为此保安队长张二柱那厮当他是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嘲笑了他好久,若是换成在西部大陆的脾气,那家伙早该埋进了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但回国之后的秦牧,戾气越来越少,再也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的人间修罗了。 人生嘛,不就是让别人笑笑,再笑笑别人吗? 滴! 接到一单,大学城到菲林酒吧。 先打个电话确定好乘客的真实位置,免得导航出现偏差,这是秦牧最近跑车总结出来的经验。 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学生,但愿是个小美女。 等红绿灯的功夫,翻一下某信朋友圈。 秦樟秦松这两个畜生,有这种好事竟然不想着自己叔叔,真是没家教。 原来两兄弟约了两个美女导游正在游山玩水,开心之余还不忘发朋友圈炫耀。 真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 第五章 拾金不昧老司机 “茶非茶意也,物非物器也,人非人神也。”秦牧听着广播里某成功学大师不知所谓的讲座,在大学城门口的树荫下等待着乘客到来。 他少年时期也迷信过各类成功学,留洋派,国学派,自学成才派的成功大师的各类箴言他都买过盗版书,那些鸡血也曾让他热血沸腾觉得找到了通往成功的终南捷径,如今他对这些玩意却是嗤之以鼻。 诚如他的好友某“玄武军”大纨绔李从戎所言: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最不可信,一是成功学,二是社会人,前者打着教人成功的幌子铸就自己的辉煌,后者满口忠孝仁义做着坑蒙拐骗的事。 秦牧一扭头,医科大门口走出一个性感到爆炸的青春少女,他这种目光半径辐射范围之内一旦出现美女,立马自动锁定的本领算是独步天下。 女孩上身穿了一件紧身的白色T恤,胸前的过分饱满把T恤上的摇滚图案搞变了型,下摆处在肚脐眼位置系住,露出摇摆的腰肢和可爱的肚脐。几乎短到了腹股沟的短裤里是一条黑丝,看到黑丝时候秦牧总会想起那日车里徐飞燕的顶级美腿,恨天高的高跟凉鞋,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因为带了口罩的缘故,看不清女孩的妆容,但眼线勾勒过的那双眼睛已经足够惊艳。 还有一头染了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发梢里都透着浓浓的女性荷尔蒙。 如果说徐飞燕是一枚熟透了的蜜桃,一捏就出水。那眼前这位就是一颗朝天椒。 辣! 火辣! 带着无限青春活力的火辣,咬上一口连喝三瓶冰镇矿泉水都解不过来的那种辣! 她背着一个吉他包,打开了了秦牧的车门。 “菲林酒吧”她说了个目的地就转头看向车外,显然她并不想跟一个网约车司机过多交谈。 秦牧也没有见了美女就要搭讪的厚脸皮,既然美女选择沉默他也就安心开车不多言语。 送美女到了酒吧之后,秦牧又接了几单,有行色匆匆的旅客,有腻腻歪歪的情侣,等到接上一个带狗的大姨没多久。 后排接连响起了几次电话铃声。 起初秦牧以为是大姨耳背没听到,后来大姨从后座底下脚垫夹缝里掏出一部手机,秦牧才明白是有客人把手机落在车里了。 这种事对长期跑车的人来说并不稀奇,秦牧却是头一回碰见,手机是时下最新款的水果牌,崭新的连手机膜的没贴,手机锁屏图案是一个自刎的哪吒,没由来的秦牧就笃信这是那个被吉他女孩的手机。 “小伙子,你快点开车,我赶时间。”大姨打断了秦牧的遐想 “好来!”秦牧继续启动车辆送大姨去目的地,同时等待着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大姨要去的地方要路过一片城中村,那里路况复杂,道路狭窄,秦牧却开车平稳穿过,不见任何顿挫颠簸,毕竟是开着幻影战斗机能玩眼镜蛇机动的男人,对于空间和速度的感知力,要远高于常人。 大姨到了目的地,却没有着急下车,那部水果手机铃声响起之后,大姨率先接起说道:“孩子你的手机落在车上了,车牌号是AE786,车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会给你送回去,不要着急哈”。 说完把手机递给秦牧,潇洒下车,合着大姨是怕他把手机占为己有。 秦牧心想,这个大姨,还真是个热热心肠。 他肯定是要把手机还回去的,别说是手机就一块金砖他肯定也能做到拾金不昧,他虽然现在穷的叮当响,但毕竟也是吃过见过的主,有些东西他就是买不起也看不上眼。 用杜白那个大神棍的话来说:贪不义之财的便宜是会伤气运的。 秦牧再次把车开到菲林酒吧,此时的停车场里已经车满为患,人声鼎沸。 这个酒吧据说就是目前莱安最热的场子,年轻人必去的网红打卡地,一到晚上这里聚集各种豪车美女,他们一掷千金,她们挥洒青春。 女孩还是刚才的打扮,只不过摘下了口罩,出人意料那并不是一张漂亮到有攻击性的脸。 很温婉,很轻柔。有些圆润还带着些许婴儿肥。 头发也回归了黑色,想来那头扎眼的红发是演出用的道具。 “我叫吴暖暖,谢谢你叔叔。”吴暖暖接过手机柔声道,别看她身着野性,但其实并不是那种长期混迹夜店的女孩,因为她在大学里组了个乐队,在学校的一些活动做过演出之后,意外的收到了这间酒吧的邀请,还承诺了不菲的演出费。 起初吴暖暖是没有兴趣来这的,但耐不住其他乐手的软磨硬泡,这才来演出。 叔叔?秦牧挑了挑眉毛。 老子有这么老吗? “不客气!”秦牧又说:“手机还是要装好,再丢了可不一定有人能送回来了”。 “嗯嗯,咱们加个微信吧,我请你吃饭。”吴暖暖主动示好,良好的家教让她懂得知恩图报,虽说她家境殷实,但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她还是跟母亲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才买到的。 “加微信可以,今后需要用车可以联系我,这样就省的平台给抽分成了。“秦牧鸡贼的说,又略显不识抬举的说道:“至于吃饭就免了吧,我很忙的”。 说完都没给吴暖暖挽留客套的机会,伴随着“平台又给你派新单的”软件提示音,秦牧猎豹一样窜回到车里,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吴暖暖看着秦牧一骑绝尘的方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多少男生为了请她吃顿饭,不知道要费劲多少心思,创造多少机缘,怎么到了这个网约车司机这里她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呢? 若是徐飞燕听到她的心声大概会把吴暖暖引为知己,这个秦牧啊就是个有眼不识美人的睁眼瞎! ------------ 第六章 冤家路窄 跑了大半天网约车,把油费一除赚了小一百块钱,秦牧很有成就感! 这份成就感并不下于悄无声息的组织一场完美犯罪。 生活中的小确幸甚至比沙场上的血脉喷张更让秦牧感觉愉悦。 人一愉悦就食欲大开。 犒赏一下自己吧,去胡吃海塞一番! 给老陈打个电话,一番讨价还价,两人达成协议,老陈替他多值班俩小时,他给老陈带五串大腰子外加一瓶啤酒。 距离秦牧上班的地方不远,有个小吃一条街,烤串,臭豆腐,面食,龙虾应有尽有。 羊肉串吱吱啦啦在烤炉上冒着油,小龙虾伴着辣椒在炒锅里上下翻滚,啤酒泡沫一个个炸裂,涮肚在锅里沸腾。 秦牧深吸一口气,好一副人间烟火味。 刚坐下不久,要来扎啤,炒面,臭豆腐,烤烧饼,还没等大快朵颐,就听得旁边有个声音似曾相识。 “我跟你说呀,衣衣,我们小区的物业气死我了,就晚交了两天物业费,竟然不让我进车了,还有我们小区门口那保安也是个呆瓜,老娘都对他抛媚眼施美人计还跟我在那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是个大SB”。 “我们徐大美人的美人计都不好使了?是不是你的尺度还不够呀,现在的男人啊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只抛个媚眼,人家看得见摸不着的,怎么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草莓裙下”。 “怎么!老娘还得跟他滚床单吗?那个破保安别说还真长的有些味道呢,就是一副病唠样,怕是到了床上中看不中用!”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那小保安要真跟滚了床单不得让你给吃干净喽”。 “我才不吃呢!吃也是他吃”。 “烤茄子,拍黄瓜,烤肠,看看你点的这些菜,看来你是真饿了,你说你也离婚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不找个男人给你做饭吃呢”。 “什么狗屁男人,有你还不就够了,要不今晚你跟我回家,咱们姐妹情深百合花开,你家那位最近也不在莱安吧,要不咱俩互相安慰一下”。 “去你的吧,你身上有的我身上都有,我对这些可没兴趣,冰冰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那样,成绩稳定在后几名,现在我倒是更关心她会不会早恋了,这小妮子现在出落的有些夸张,现在这些孩子发育也太早了”。 聊天正是徐飞燕和她的好闺蜜裴如衣。 裴如衣是莱安日报的编辑,现在纸媒体日薄西山,报社领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开了个莱安日报公众号,把平日里在单位为人清高,不受待见的裴如衣调过去当主编,本来这算是一场看似平调的降职使用,没想到裴如衣不仅人美,文笔也是一等一美妙。 硬生生把一个没什么流量的公众号运作到用户过万,有几篇文笔犀利的时评类文章还获得了十万加的点赞,可以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女人之间一聊起荤段子来比男人更要肆无忌惮,秦牧一扭头就看到了临桌的徐飞燕和裴如衣。 徐飞燕换了一身绯红色运动装,并不是那种凸显身材的瑜伽服,却也把身体曲线完美勾勒,把那种小妇人的风情充分显露。 跟徐飞燕同桌就餐的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顶级美女,容貌上不差徐飞燕分毫,气质上却多了些精英气,金色镜框夹在高鼻梁上,斯文这个词从来都不是男性专属,一身米黄色的小西装,内衬白色衬衣,整个人要比徐飞燕丰腴一圈,侧面看去修身的小西裤都能映衬出三角内裤的轮廓。 他把视线收回,生怕被徐飞燕发现他的存在。 秦牧连喝了六杯扎啤,把桌面上的各种食物风卷残云,一点也没浪费。 打了半包嗝,总有人质疑武二郎上景阳岗之前是否真能吃得下四斤牛肉,且不论古代的度量衡跟今天有没有差异,秦牧觉得自己喝开心了也能咽下四斤牛肉,若是还有个徐飞燕这种母老虎等着收拾,再来二斤也无妨。 真他娘的冤家路窄。 他信守承诺给老陈打包了五个腰子,你说他一个老鳏夫没事补个什么劲呀! 就在要走的时候,又扫了徐飞燕那一桌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俏妇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拎着腰子啤酒,带着些许醉意往回走。 萧暮雪和秦东来的婚事,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这么满不在乎,毕竟当年萧暮雪也是他一指头都舍不得触碰的初恋呢,转眼就要嫁做他人妇了。 今天这顿酒,多少有点借酒浇愁的滋味。 路边拐角处,不知道为什么围了一群人,秦牧不是好凑热闹的主,但那里是会小区门岗的必经之地,他不可避免的路过。 无意间一看,人群中间却是站着徐飞燕和跟她一块同桌就餐的西装美人。 此时俩人身边围拢着几个光膀子纹身的彪形大汉。 驻足凑近一些,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原来是债务纠纷呀,别看几个社会人长得粗野,说话确实很有礼貌。 “徐女士!你的丈夫,韩家栋韩先生,欠了我们一笔钱,他现在无力偿还,你看是不是帮忙给还上”。 “他死了都跟我没关系,他欠钱你们找他要去,我们已经离婚了”。 “俗话说的好呀,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根据韩先生所说你们的房子可是婚后财产,包括你那个火锅店也是你们共同经营的,现在他困难了,你得帮一把才是呀”。 “放他娘的屁,婚后他把我的嫁妆我和积蓄都输光了,他哪里赚过一分钱,离婚协议写得清清楚楚,我的财产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我们哥几个没上过什么学,看不懂什么离婚协议,要不徐女士跟我们去公司聊聊吧,这里人多眼杂,闹起来让人看笑话”。 说着就要把徐飞燕往一边拉扯。 裴如衣很义气的站到徐飞燕身前阻拦,还说要报警,但是两个弱女子怎么能比得上几个彪形大汉的力气,手机被抢,两人一块被拉着往外走。 眼看她俩就要被拉进路边一辆商务车里,围观的人有些骚动,但这年头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好人,能锦上添花都是行善积德,雪中送炭的事没人愿意做喽。 徐飞燕不顾形象的嘶喊:“帮我报警,他们是坏人,快帮帮我呀”或许是因为恐惧,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自己媳妇闹别扭,让各位看笑话了。”一个光头大叔大汉笑着说,一个箭步把一个想报警的小伙子的手机夺过来,一把掌把小伙子打到在地,又冲着那小伙的头部猛踢了几脚厉声道:“都说了是自己家里的婆娘闹别扭,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哈” 说完目露凶光扫视一圈,几个想要报警的男女纷纷把手机收了起来。 徐飞燕有些绝望,让这帮人不知道要带到那里去了,到了会发生什么她都不敢想象,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她还连累了裴如衣。 她在莱安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知道莱安有这么一帮无法无天畜生,,他们就像一颗烂疮长年生长在这座县城里,让这里乱象横生。 一扭头,她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 第七章 负荆请罪 秦牧自认算不得什么好人。 这些年来丧命在他手里的人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三位数,他更不是那种天下为公一心要荡尽人间不平事的侠客。 但是当有些事发生他眼前的时候,他做不到袖手旁观,隔岸观火。 就比如现在。 “放开她们”秦牧一声爆喝。 徐飞燕先是一阵惊喜继而又是一种失望,力量悬殊太大了,她看秦牧那小身板怎么也不像是有多少武力值的家伙,指望他来解救自己简直是无稽之谈。 一个后背纹着下山虎,可能是近些年发福厉害,下山虎已经胖的不像样的彪形大汉来到秦牧跟前,这位大哥身高体重都很惊人,居高临下俯视秦牧:“怎么?这俩娘们跟你有关系?” “她俩跟我没关系,这事跟我有关系。”秦牧带上口罩,把运动T恤的帽子扣在头上。 “巡捕房?”下山虎迟疑的问道。 “保安”秦牧一本正经的说道、 “QNMD”下山虎开始推搡秦牧。 秦牧节节后退,撑开两只手跟下山虎保持距离,一只手里还拎着一瓶啤酒五个腰子。 一众虎背熊腰的大汉,看着下山虎轻轻松松的拿捏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弱鸡小青年都觉得有意思,也都没有插手的打算。 秦牧一直被推到路边的花树丛中,他抬头看了一眼红绿灯上的一处摄像头。 忽然嘴角上扬。 撑在身前的左手,按在下山虎的前胸心口处。 左腿后撤,右腿前屈,立地生根。 手腕一抖,形意拳,粘衣发力! 下山虎先是一愣,不知道这个不自量力的小白脸在搞什么鬼,然后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 疼到根本叫不出声。 下山虎两百多斤的体重轰然倒地,然后在地上抽搐不止。 “讹人是不是?”秦牧装傻充愣,摊手站在一边,一脸的无辜。 若是有行家在场,就能看出秦牧这一下的精巧和狠辣。 一拳把人打飞不稀奇,那是推劲,对手被打飞的同时也是个卸力的过程。但是看似绵软无力让人直接猝然倒地的这一下,就是十足的内劲,这一下轻则让对手彻底丧失战斗力重则直接毙命。 “老三别特么装了,快起来!咱们还有正事呢!”带头老大笑骂道,他们哥几个从中学时期就在一起厮混,还曾歃血为盟,下山虎排行老三。 眼看着下山虎同志都开始吐白沫子了,这几个练过几招外家功夫的大汉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 一个瘦到露着肋骨,胸口上纹着一条吐信子大莽蛇的哥们来到下山虎跟前,看下山虎在地上抽抽,癫痫发病了一样,弯腰叫了几声三哥,见下山虎没什么反应,抬头阴狠的说:“小子,我三哥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你可得准备好了,没个十万八万的你是别想好过了”一双三角眼里透狠毒,讹人,今天还就得讹人了。 逮着了姓徐的娘们不说,三哥还突然病倒了,真可谓双喜临门。 一脸人畜无害的秦牧突然暴起。 一个膝顶正中弯腰这哥们的面门,牙齿横飞,鼻血喷涌,仰面倒地。 秦牧却不会善罢甘休,追上去一脚踏在这哥们的肋骨上,骨头断裂的刺耳声让人头皮发麻。 传统武术里有很多跺脚的动作,秦牧小时候觉得莫名其妙,后来龙城秦家大院里得到一个痴迷种花养鱼的杨姓老头指点才知道,这跺脚的功夫有什么用,就是现在这么用。 五个壮汉,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剩下的三位彼此对视一眼,在路边停着的商务车后备箱里取出棒球棍。 扭脖子晃肩膀开始向秦牧慢慢围拢。 出于一个新闻工作者的敏锐直觉,裴如衣分明察觉到秦牧刚才看向路口摄像头的那一眼。 他在躲避摄像头! 为什么? 新闻价值!社会热点! 能火! 裴如衣打开手提包里的高清隐藏摄像头,发现在场的众人也都纷纷举起手机拍摄了。 “就是他”表情有些复杂的徐飞燕说道。 “谁?”寻找最佳拍摄角度的裴如衣反复移动着带有专业拍摄器材的手提包。 “我们小区那个保安”徐飞燕说道。 光头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把秦牧围住。 “兄弟,今天的事能善了吗”光头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多少练就了一些眼力,知道今天是碰上不好对付的硬茬子了。 “带着你的两个兄弟走,把两个女人留下”秦牧也不想跟这几个不相干的人大打出手,杨志若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手刃了牛二,成年人之间解决问题还是能吵吵就别动手。 光头点了肥硕的双下巴,作势转身,突然回头,借着回身的腰劲一棒子就劈向秦牧的头。 另外两个心领神会,默契的很。 一个打腰,一个打膝盖。 这三下甭管哪一下打中喽,都会让秦牧受重伤。 秦牧手臂一架,直接用自己的小臂跟呼啸而来的棒球根来了个硬碰硬。 一个马步冲拳,躲开袭向膝盖处和腰部的两条棒球棍的同时,拳头闷在了光头的胸口上,光头抽过去一样倒地不起,跟地下躺着的下山虎如出一辙。 秦牧回身一个高鞭腿,抽在一个社会人的左脸,紧跟一个转身凌空后蹬,踏在另一个社会人的面门上。 几个呼吸之间,三个来势汹汹棍棒相加的壮汉,就全部撂倒在地站不起身来。 虽然隐隐然胸口还是感觉有些扯痛,但秦牧觉得自己的伤势正在加速好转! 没有跟徐飞燕废什么话,把落下来的运动衫帽子重新戴上,干净利落的翻过围栏,几个箭步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解决这五个人要比当日拿住秦樟轻松地多。 这时候,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他好像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下哎”。 “他刚才在哪出现的呀”。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就是侠客吧”。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秦牧的身份,也有几个大聪明在质疑这是不是网红在拍段子,马上就有人反驳拍段子也不用当真把人往死里打呀! 没过多久。 救护车和巡捕房的人都来了,毕竟地上还躺着五个凶神恶煞呢。 作为当事人,徐飞燕和裴如衣早早开溜。 裴如衣坐在闺蜜宝马车的副驾驶上,把外套扔到后座上,洁白如雪的衬衣前胸鼓鼓囊囊,她抬手理了理头发“确定是你们小区的那个保安?” 徐飞燕点点头,也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小区里是住首富了还是住将军了,用的着这么好身手的保安吗?”裴如衣调侃道:“我得挖挖这个小保安背后的故事,一准能火,你给我引荐一下呗”。 “我给你引荐不了,我估计他现在都要恨死我了”徐飞燕懊悔的说道,她组织小区业主网络暴力人家这事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了。 “大不了负荆请罪呗,他要是真那么小心眼,你就光着身子负荆请罪!”裴如衣还真想象了一下,徐飞燕光着身子,背负藤条,跪在男人脚下的模样。 无限旖旎,我见尤怜! ------------ 第八章 其罪当诛 裴如衣看着莱安新闻公众号的后台数据,下意识的几根手指旋转着手中的笔。 当日在马路边发生一幕如她所料,已经在网上发酵成炙手可热的头条。 虽然只是占了一小块流量红利,但是莱安新闻公众号也已经水涨船高粉丝量关注度激增,一度导致处理器运行不畅。 她的文章也轻松破了十万加,而她录制的高清视频禁止其他平台转载,她在附文里还隐隐约约的暗示她知道这个神秘大侠的真实身份。更是逐渐增加了公众号的热度。 但是当巡捕房的探员找她和徐飞燕了解情况的时候,她俩却不约而同的表示不知道这个从头而降的大侠究竟是谁。 “裴总编,你可得深挖这条新闻呀,它的社会价值可是大的很,现在见义勇为的事少,见义勇为又把事做的这般漂亮的就更是绝无仅有了”莱安日报社孙社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裴如衣的身边,这是个五十多岁书卷气很浓的男人,早年曾在市衙门里做过机要秘书,后来市衙门被监察院一锅端,他也就被下放到县里的日报社做了个编辑,但此人不论为人处世还是专业能力都极强,没几年就做到了社长的位置。 “我一定会深挖线索的。”裴如衣今天穿了一件牛仔裙上身搭配白色漏肩短袖,雪白的脖颈上系着一条带天珠的装饰,随意扎了个丸子头,素面朝天,明明已经四十来岁了,却要比报社刚进来小姑娘还水嫩。 “你认识那个人谁吗?”孙社长压低嗓音问道,刚看到那条视频的时候还以为是影视城吊着威亚在拍电影呢,等到视频大火他才惊叹于那什么人物的身手了得,男人不管到了多大岁数都有个武侠梦,他真的对那个神秘人物的身份感兴趣。毕竟是当过市衙门机要秘书的人,知道大夏国有些神秘的武道高手,这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在莱安这种小地方能见到一个,真是有点三生有幸了。 “不认识,写作技巧罢了,在文章暗示一下我跟他很熟,这样也能吸引读者不是?”这种独家猛料她谁也不会分享,已经有些视频网站联系她说如果可以得到后续视频他们可以高价购买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她老公是县里有名的富豪,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的婚姻早就千疮百孔了,再加上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她老公已经很久没往家里拿钱了,她又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手里那点积蓄眼看就要见底,这个或许是个大赚一笔的机会呢。 孙社长没在说什么,虽然出于直觉他觉得裴如衣在说谎,但这个女人在社里地位特殊,全社每年接的广告费很大一部分都是靠她搞定的,作为社长也不好强迫她做些什么。就算有些县里的长官来日报社考察,想让裴如衣陪着喝杯酒,如果人家不乐意,他这个做社长的都会斡旋着让裴大美人先走。 秦牧难得有一天休班,睡了个懒觉,收拾了一下卫生,看了一会《资治通鉴》《左转》《史记》三本史书对照来看颇有意思,同样的历史事件,作者的立场不同完全就有不同结论,看来历史真是一个人人打扮的小姑娘。 又在奕城上下了一局围棋,纵横十九道在古代又称木野狐,着实是个容易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游戏。 对手还是那个老对手网名曰“墙角数支梅”。 算下来秦牧已经跟他下过五年棋了。 棋力可谓不相上下,今天两个钟头一局棋,最终秦牧被屠掉大龙,大败亏输。 对面那位发来一串嘲笑的表情。 秦牧直接扣上电脑,他五岁学棋,到了龙城又有名家指导,十三岁入段,若不是秦老爷子极力反对,他都有可能走上职业棋手的道路。 秦老教育这个孙子最讲究个君子不器,什么都教点,琴棋书画弓马酒茶都涉猎一些,但什么都没到顶级水准,反而是是放逐出国之后自学成才的杀人技成了天下翘楚。 再就是围棋,这是秦牧训练自己思维能力的手段,一直有钻研,虽然没有去评级,但秦牧自信自己应该有五六段的实力。 这几年人工智能新孕育出的围棋技能,把世界上的顶尖棋手虐了一遍,舆论都说这是电脑摧毁了人脑。 秦牧却不以为然啊,人下一盘棋也就是消耗两个馒头的能量,人工智能下一盘棋却是上百万伏的电力供应。 这是人类所有的前沿科技在群殴人脑,胜之不武,何况这还是人脑在仅仅开发了一小部分的时候前提下。 据说组织的首领就是个大脑开发比例比正常人要超出许多的怪物,组织里关于他的故事都穿的神乎其神。但即便他是真神,早晚有一天秦牧也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门铃声响起。 秦牧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移动到门口,透过猫眼观察门外的情形。 一个女人,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连衣裙款式前卫露着一侧肩膀,精巧的锁骨让人让忍不住想去亲吻,修长纤细的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秦牧微微一笑,打开门故作疑惑的问道:“徐女士,您怎么来我家了?” 来人正是徐飞燕,那天她差点被那帮无法无天的人渣带走,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她当然得要感谢一下秦牧。 “怎么不欢迎啊,本来去你们物业公司找你来着,听说你休班这不就来你家里找你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找你可真不容易呢。”徐飞燕打量着秦牧的住处,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一个单身男人能把家里收拾成这样的不多见。 秦牧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几个陌生号未接电话,刚才下棋太认真没有听到。 “欢迎,欢迎,您来我这寒舍简直是蓬荜生辉,您多来几趟那就得是光宗耀祖了。”秦牧把徐飞燕引进客厅,一边耍贫嘴一边为客人冲了一杯茶,正经的毛尖春茶,他亲手炒制的。 “我给你带了些水果,这次来呢一是表达歉意,再就是表示感谢。”徐飞燕把果篮放在茶几上,她典型的狮子座性格又是道歉又是感谢却偏偏就是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背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范儿。 “哪里话哪里话呀,我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秦牧假装不懂坐在徐飞燕的对面,玩味着打量徐飞燕又白又长又丰腴的腿,两条美腿交叠,挡住了裙底的一切神秘。 “别装了,我知道那天在马路边是你。”徐飞燕不躲避秦牧的目光,也不反感,就是有些好奇一个小保安哪来的这份自上而下的玩味目光。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是不是该杀人灭口啊?”秦牧忽然脸色一冷,起身来到徐飞燕跟前。 徐飞燕坐的是一个单人位沙发,秦牧两手撑住沙发把手,附身前压。 让徐飞燕小巧玲珑的身子困在他和沙发靠背中间。 四面相对,近在咫尺。 都是旷日寂寞的成年男女,干柴烈火一样的情欲,都不用什么火星,再晒一会俩人就要燃烧。 就在四瓣嘴唇越来越近,将要粘合在一起的时候,秦牧的手机响了。 大煞风景,其罪当诛! ------------ 第九章 销魂 秦牧问候了电话那头祖宗十八代。 一看来电号码,意识到全是在问候自己,这个电话他还真就不敢拒绝,因为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他亲爷爷。 秦冷娃,秦家这艘巨型商业航母的掌舵人,少年参军中年下海,不管是战场上还是商场上这个没读过几年书的乡下人都没吃过败仗! 凭借一己之力把秦家的商业版图扩展到整个大夏国,甚至在周围的拜占庭帝国,哥萨联盟,雅苏台共和国都设有分公司,传闻跟暴风群岛上的海盗也有利益来往。 小时候秦牧只觉得自家老爷子只是个喜欢让他看一些诸如《地方志》《参考消息》这种晦涩书本,喜欢用一大堆中草药给他做药浴的怪老头。 而随着秦牧年龄增大,阅事越深,他对那个整日在大槐树下摇蒲扇的老人越发敬畏。 尽管他现如今已经是西陆世界视为神祇的杀神修罗,但是每当一想到秦老爷子还是有种高山仰止的高不可攀。 这个老人太可怕了! 有人说《三国演义》壮诸葛多智近妖,在秦牧的心里秦冷娃也是这种大智近妖的存在! 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摆脱近在咫尺的秀色可餐,把即将喷薄而出的欲望之火掐灭。 起身回到卧室,反锁房门,接通电话。 先是一阵沉默。 “回来了?” “回来了!” “不回来?” “不回去!” “我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最近头疼病犯得越来越频繁,你小子还是早早回来看我一眼吧”。 “两年前您就这么说过”。 “哈哈,回来吧,秦家这些瓶瓶罐罐马七八糟的东西早晚还都是你的”。 “有秦弗狸呢,她比我合适”。 “这个小丫头啊,心思太深,运气太好,性情太狠,这三样都夺了天地造化,过犹不及啊”。 “不懂!” “回来看看吧,爷爷想你了”。 “好” 徐飞燕从情欲的漩涡里挣脱出来,一阵羞愧,一阵怅然若失。 羞愧的是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几个照面就把持不住自己的身子了呢,离婚这些年不是没有男人对她穷追不舍,其中也不乏内在外在都很优秀的青年才俊,可她就是不动心。 别看她有些时候穿着大胆,还会在社交媒体上发一些卖弄性感的照片,但实际上她对肌肤之亲保守的像个修女,但今天被秦牧按倒在沙发上的那一刻,顿时就唤醒了被压抑乃至被遗忘的女性本能。 她渴望男人的征服。 但就在那个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关口上,秦牧竟然抽身而去了。 徐飞燕咬了咬嘴唇,站起身,在秦牧的小客厅里踱步。 地面干净,一尘不染,一摞摞书籍,满墙的字画。 阳台上有一方小书桌。 书桌上笔墨纸砚,还有一副未完成的山水画。 她给女儿报了国画班,韩冰只要一碰学习的事,就瞬间变成榆木脑袋,学了大半年画个大鹏展翅还像小鸡啄米。 倒是徐飞燕渐渐看懂了国画的一些门道,就像眼前的这幅山水,她就看得出来,笔力雄健,线条有力。 忽然,她被拥入一个暖暖的怀抱里。 徐飞燕没有躲闪和挣扎,这些年她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打拼,等待一个怀抱已经等待了许久,这个人可以不用太有钱,也不必太帅,就是在她无能为力的时候给她一个怀抱就好。 平日里看不出来,这小保安虽然看起来瘦弱,但密切接触才能感受到他有些相当不错的肌肉线条,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胸肌腹肌都能感受的到。 或许每个女人都做过危急关头自己的盖世英雄驾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的梦,而徐飞燕却是真真切切的梦想照进现世。 秦牧把娇媚的徐飞燕抱在怀里,感受着这个女人,凹凸有致,丰腴饱满的肉体。 “你画的?”徐飞燕甜腻的说道。 “还没画完”秦牧抬手捉住徐飞燕的手腕,用她的纤纤素手握住笔杆柔声说:“咱俩一块完成它” 徐飞燕又说道:“这国画山水,怎么就都没有太阳呢?” 秦牧嗅了一下徐飞燕的发香:“这就是传统知识分子的内心写照,八大山人,范宽这些山水名家都是些不得志的书生,内心阴郁乃至阴冷,就如那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他抱着她。 一边画画,一边有韵律的挪动脚步,像是在踩着某种舞蹈的音节。 少年人想象的男女之欢不过就是床榻上的那点事,各种复杂奇怪的姿势都是从各种小电影那里学习而来,而成年之间的欢好却是更为不动声色的静水流深。 跳一支舞,唱一首歌,同读一本书也包括现在这样共绘一幅画,都是一种高级的交流,高级的享受。 耳鬓厮磨里情欲暗流涌动,眉目流转之间深情暗送。 笔尖轻顿,图画上添上几点寒鸦。 手腕摇摆,描画出几条流水。 轻描淡写里,又勾勒出房屋几间,炊烟几朵,一片孤村浮现。 画到此处,若是对古诗词有些常识应该能想到马致远那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或者是隋炀帝那句“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 但古代的诗和现在的画以及徐飞燕目光的落脚出都是西边的那一抹晚霞。 斜阳欲落处 一望黯销魂。 景销魂,人更销魂。 徐飞燕就觉得全身酥酥麻麻,懒洋洋软塌塌,若是世上真有天长地久,真希望就是这一刻。 画,完成了。 徐飞燕看着这幅山水,觉得比韩冰的国画老师画的要好,虽然也说不出具体好在哪,忽然灵机一动:“要不你来做我女儿的国画老师吧”。 秦牧抱着徐飞燕没说话,也在享受这一刻的暧昧和平静。 徐飞燕又说:“我可以给你钱的,一小时两百”。 秦牧说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两百块钱就会做,违背自己内心意愿的事的那种人吗?” 徐飞燕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当保安肯定不是什么高收入行业,但这个秦牧有那么好的身手,又画的一手好丹青,怎么看都是那种不为世俗利益所束缚的清高人物,也许当保安就是个大隐隐于市的幌子。 接下来秦牧的话,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也打破了秦牧刚刚竖立起来的世外高人形象。 “得加钱!” ------------ 第十章 杨青婷的烦恼 电影里说的好“有些事不用一晚上就全做完,我们又不赶时间”。 那天秦牧和徐飞燕最终也没有完成实质意义上的肌肤之亲,但那依旧是令人无限回味的一个下午,那夕阳下的拥抱就是平淡日子里的一颗糖,又甜蜜又解馋,两个人也没有去纠结彼此算个什么关系,因为都已经过了牵牵手就幻想白头偕老的年纪。 物业公司经理杨青婷最近最烦心的事情就是生活中莫名其妙的就多出来一个要跟她白天偕老得未婚夫来。 她爸没征求她的意见就为她安排了一桩婚事,一个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据说家境十分优越,比她们杨家还要高一个台阶,在省城做钢材生意很有背景。 她爸还说跟人家李家是世交,当年杨青婷还没出生的时候两家就约定了婚事,都什么年代了还来指腹为婚这一套,她太了解自己父亲了,要是人家家境落魄这份世交怕是早就一刀两断了。 她见过那个海龟未婚夫一次,那是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不仅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外国话也比大夏话话高级,随口就是几个简单的没必要的小学英文单词。她实在忍受不了去早餐店喝完豆腐脑也要打响指招呼“waiter”。 她是打死都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她爸威胁说她不同意就切断她的经济来源,甚至断绝父女关系也在所不惜,真是烦死了。 其实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筹划过一个智慧养老项目,还在省级大学生创业大赛上拿过奖,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投资方,虽然国内人口老龄化趋势不可避免,养老行业肯定会在将来大有可为,但是目前有些政策还不明朗,养老行业的资金投入又很巨大,短期收益并不明显,所以即便是杨青婷的老爸都没有投自己宝贝女儿的项目。 关于智慧养老社区的商业计划书她已经推敲了一遍又一遍,心想如果老爸非逼她嫁给那个杰克李,她就离家出走,去龙城或者去海城找风投。 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她看见秦牧正在跟小冯在那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 小冯是个被成功学洗脑比洗袜子都勤快的一根筋青年,那股子不成功就成仁的尽头让杨青婷这个自觉很有上进心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倒是这个秦牧好像跟什么人都能聊的来,他可以跟张二柱聊女人,跟老陈下象棋,跟老王聊些南疆战场的奇闻逸事,甚至王治光那个聋子俩人都能打着手语聊的哈哈大笑。 小冯名叫冯大勇,初中辍学走上社会,曾经加入过1040工程,全健项目,善心组织.... 一己之力乱窜于各大传销组织,几年之间跟九族都断了关系,屡次被人民探员解救,依旧初心不改。 后来实在找不到那么励志的大家庭了,为了糊口只能屈尊来这里当了保安。 但心中那团关于成功的火焰从未熄灭,每天都要钻研当年留下的笔记,再去温故知新那些大师的箴言。 然后偶有心得,就错字连篇的发个社交软件动态,因为秦牧经常给他点赞,他把秦牧引为知己。 小冯不值岗的时候总是一身体面的西装,梳个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若不知道他的底细还以为是哪个大领导来视察民情。 “秦哥,你知道一个人想要成功最大秘诀是什么吗”。 “不知道”。 “成功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远大的目标,要有成功的雄心,而且越大越好”。 “那你的目标是?” “让大夏的老百姓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呃,小冯啊,听哥的话,这事交给政府就好了,你操心这个就有点作死了”。 “那我把目标定成赚一个亿怎么样”。 “您尽管去赚”。 小冯点点头走开,不出意外一会又是一条励志的朋友圈,有些人努力做事,有些人假装努力做事,有些人以为在社交软件上发几句正能量就算努力了。天道酬勤却只会酬劳第一种人,至于第二种和第三种人,天道压根看不到。 “秦牧!” 秦牧正打算去开网约车被杨青婷叫住了。 杨青婷今天难得没穿制服,一件克莱因蓝的针织开衫搭了一条米黄色齐膝包臀裙,雪白的小腿光滑细腻,小巧的金莲玉足上踩着一双高跟凉鞋。 “今天打扮这么漂亮,相亲去啊,杨经理。”秦牧随口开玩笑的却一语中的,记得曾经有个女人跟他说过克莱因蓝是人死后瞳孔的颜色,他微微摇了摇头摆脱那段被他锁紧记忆迷宫,刻意忘记不敢触碰的记忆。 杨青婷被说中心事脸色微变说道:“你收拾一下,陪我去见个朋友吧”。 “杨经理啊,我上了一晚上夜班,现在还让我陪你出门,周扒皮也不能这么剥削长工呀。”秦牧委屈的说道,万恶的资本家真是恨不得把劳动人民敲骨食髓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下了夜班不就是去开网约车吗,今天你也不用出去跑了,我包了。”杨青婷打算带秦牧去假扮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去跟那位杰克李挑明关系,让他断了根自己白头到老的念想。 “包车还是包人啊。”秦牧嬉皮笑脸的说道。 “全包,”杨青婷财大气粗。 “包年还是包月?”秦牧就喜欢调戏一本正经的杨经理。 “包日”杨青婷 “那包您满意,哈哈哈”秦牧笑的那叫一个贱。 杨青婷俏脸微红,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日”字总是会有一些歧义,但也只有是秦牧这种臭流氓才会抓住这种无聊的字眼,真是可恶。 伸手拧了秦牧的胳膊一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看到秦牧疼到呲牙咧嘴才松手。 “快去换身衣服吧,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怎么这副打扮,还想不想找个女朋友了。”她不理会秦牧的贱笑,跟这个人斗嘴,好像吃亏的总是自己。 宽松的遮住膝盖的大裤衩子,一看就是地摊货的半截袖,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胶皮凉鞋,全身加起来绝对超不过一百块,这身打扮开网约车都有点不够庄重,何况今天要去参加的场合可以算是莱安县最顶极的场所了。 “什么场合呀,还得穿的那么人模狗样的”秦牧问道:“不是杨经理你碰上什么工作上难搞的女领导,看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让我去做男公关吧,那可不行啊,我这人卖艺不卖身的,当然如果对方是个身材苗条,体格风骚,面容俊俏的小娘子,我也可以为了公司勉为其难,但是得给我报销营养费的”。 杨青婷都要被秦牧这不要脸的劲给气笑了,说道:“放心吧,这种好事,有也轮不到你,反正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买身衣服”。 ------------ 第十一章 杰克李 徐飞燕开车去火锅店,远远的就看见秦牧跟杨青婷在那打情骂俏呢。 有点吃味,却也不怎么在意,作为一个过来人,深知男人没必要整天拴在裤腰带上,也不要去想着完全占有一个男人。 否则要么就是男人拂袖而去,要么就会把男人圈禁成一个废物。 而且她已经奔四的年纪了,想要完全拴住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甭管是心还是肉体都不现实。 随手拍了张照片,发给裴如衣。 “这小保安女人缘还不错呢”。 “那你得赶紧行动呀,要不然别人可就抢先拿下了”。 “已经拿下了”。 “!!!,真去光着屁股负荆请罪了?” 徐飞燕嘴角一翘,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打开车载音乐。 既然已经点燃了裴如衣的八卦之心,那就让它熊熊燃烧吧,她偏就什么都不会回复了。 电话也不接,语音也不听,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想吃我的瓜,没几场高档SPA,老娘肯定是守口如瓶,好奇心害死猫,八卦之心能急死女人。 万宝广场是莱安县最新兴的商业圈,今年刚刚落成营业,位于顶楼24楼的万宝餐厅自然也是莱安最顶级的西餐馆。 杰克李很绅士的提前半小时就来到餐厅等待,西装三件套修身得体,皮鞋油光锃亮,大背头比小冯还要夸张,脸上还画了淡淡的妆精致的有些过分,手腕上劳力士金表反射着耀眼的金光。半包框的金丝眼镜,背后一双眼睛透着市侩和精明,眼神不时在漂亮的男女侍者身上上下打转。 杰克李本名李克杰,老家莱安人,父亲那一代靠酒水生意发家,后来借着某位高官的势头在省城做建材生意。 老李因为没什么文化,经常在酒桌上说错话,丢人现眼,落人话柄! 为此痛定思痛决定把自己的独苗培养成一个文化人。 无奈李克杰自幼无心学业,幼儿园就呼朋引伴勒索同学,上了中学已经敢公然调戏老师,老李穷苦人家出身,深知创业艰难守业更难,为了培养接班人斥巨资不顾李夫人反对把独苗送往拜占庭皇家商学院深造。 李克杰只身远赴国外,被当地尚武喜欢决斗的拜占庭人教训过几次之后,性情确实收敛了不少。改名杰克李,安心完成学业,还曾获得过奖学金。 老李特别欣慰,只觉得浪子回头后继有人,自家祖坟上算是冒了青烟。 杰克李看了一眼劳力士心中暗想:“真是Detestable,竟然迟到,人家还想指甲店呢”。 已经迟到的杨青婷此时正兴致勃勃带着秦牧在万隆广场一楼的各个大牌男装店里选衣服。 秦牧身材挺拔肩膀宽厚,天生就是穿西装的衣服架子,一身阿玛尼套装穿上,配上他坚毅又带着几分忧郁的面颊,一个眼神就让也算见惯了帅哥的导购小姐姐小鹿乱撞。 “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看看你这么一打扮,说你是龙城来的跨国集团继承人也有人相信吧。”杨青婷欠起脚尖打理了一下秦牧有些凌乱的头发,鬼使神差的还顺手摸了一下秦牧脸上青青的胡茬。 “杨小姐,请自重!别只摸脸呀。”秦牧一低头贴在杨青婷的耳边轻声说道,鼻子一嗅就知道这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 秦牧口鼻之间喷涌的热气在耳畔打转,杨青婷感觉全身酥麻,就像是一头被猛虎盯住的小鹿,连逃跑的力气都没,羞红的的脸,大眼睛水汪汪的。 好长一会,才触电一样从秦牧的身边弹开。 秦牧笑了笑,这小妮子真是可爱。 一路上他也大致了解了杨青婷又是给他买衣服又是给他买鞋的目的,很俗套的三流影视剧情节,有个家里定下来的未婚夫她不喜欢,让他来假扮一下现男友把这事给搅和黄喽。 杰克李看着挽着手走进餐厅的秦牧和杨青婷,眼前两亮,一亮是为杨青婷,这身材这气质这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绝妙,没想到莱安这种小县城里还有这种人间绝色。 至于另一亮啊,自然是为了秦牧,俊男美女都是秀色可餐。 “你好啊婷婷,这位先生是你的friend吧,看起来真是handsome呢。”杰克李热情主动的上来握手,不自觉的就翘了个兰花指,握手的间隙好摸了摸秦牧的手臂肌肉“哎呦,这是当过兵吗,人家呃我啊,最敬重soldiers了”。 秦牧满目同情的看了杨青婷一眼,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妮子一点机会也不愿意给这位杰克李了。且不说这令人尴尬到头皮发麻中英文混杂的说话方式,就是这娇滴滴的兰花指也让人不寒而栗。 对于杰克李先生娘气的做派,他到没有什么歧视,毕竟大熊那厮就是个喜欢跟清秀小帅哥调情的主,为此他还试图撮合过大熊和妖僧,最终大熊觉得妖僧根本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娘们,而妖僧则认为大熊是个SB。 相反他对百合这种关系颇有看法,认为这是一种资源浪费,尤其是那种国色天香的一对那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三人座定,开始上菜。 这时候杰克李的一个衣冠楚楚的小兄弟也加入了这场饭局,杰克李介绍说这位是这家餐厅老板的公子,叫做赵银行,这名字足见其家底的雄厚和没文化。 赵银行先是溜须拍马了一番杰克李,然后又恭维了一番杨青婷,唯独对秦牧不冷不热对选择无视。 奶油海鲜汤,原汁香蕉卷,深秋法式胡萝卜汤,法式蜗牛烤生吃,大族鳀鱼炒蘑菇,番茄花双吃,法式火焰煎饼,槟榔排骨,巴黎卷心菜,芦笋汤,酸甜生菜,菠菜沙拉。 十多道法餐依次上来,赵银行一道道介绍每一道餐点的讲究。 秦牧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一口饭,又跟杨青婷逛了近两个钟头的商场,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反正来着也不是为了促成什么事,就是来当个搅屎棍,实在没有心思听赵银行在这喋喋不休。 法餐而已呀,就是西部大陆法拉斯加人吃的家常菜呀,又不是龙肝凤胆,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 秦牧刀叉合用,风卷残云。 食材还算新鲜说实话味道一般,厨师估计也就是个二把刀。 赵银行皱了皱眉头:“这位先生是?” 杨青婷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秦牧”。 ------------ 第十二章 搏击 “Oh,mygad”杰克李花容失色:“婷婷,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杨青婷笑了笑,心中暗想:我要是跟这位杰克李成了婚,那婚后肯定不用担心没有共同话题,美容,护肤,SPA,估计这些女性保养项目人家比我都要熟稔。 她温柔的为只顾着胡吃海喝的秦牧擦擦嘴角:“我们俩早就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只是一直还没找到合适机会跟家里说” 杰克李摇摇头,说道:“no,no,no,咱俩之间的婚事是双方父母定下来,我的father和你的daday,是八拜之交,咱们都是孝顺孩子,他们决定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违抗了。” 杰克李有个坏毛病,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这杨青婷不想跟他成婚,他还就非她不娶了,赶紧结婚给老李家生个孙子,估计他老爹也就不会管他那些荒唐事了。 杨青婷有些急了,一双好看的杏眼像是要喷出火来,良好的教育背景让她强忍住骂娘的冲动:“拜托,都什么年代了还来父母之命这一套,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跟你说明情况,希望咱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做朋友都没必要,由衷的希望咱们不要再见面了”。 在一旁察言观色大致理清脉络的赵银行这时候插了一句话:“这位秦先生是从事什么行业呀” 赵银行一心想通过杰克李的关系把生意做到省城去,他是个纨绔子弟不假,但吃喝嫖赌这些事总也需要点事业支撑呀。 “安保”杨青婷抢着回答,保安和安保,同样的两个字颠倒一下次序,职业前景就有了云泥之别,汉字文化就是这么博大精深。 “哦,是给哪个大人物做安保工作呀,能得到杨小姐青睐,怎么也得是个行省衙门里头的大员吧。”赵银行讽刺道,心中揣度:什么安保,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保密”秦牧回答道,虽然他觉得当保安这事也没什么丢人的,但也不会拆杨青婷的台。 “这么神秘啊,正好我有个朋友是个搏击爱好者,天天在健身房撸铁,就想找个真正的高手过过招,我这就打电话把他叫来让咱们秦先生给指导一下。”赵银行不怀好意的给自己的某位朋友打电话。 杰克李一脸阴沉的看着秦牧:“秦牧是吧,你觉得跟我抢女人你有这个实力吗?loser”。 杰克李到未必真有多喜欢杨青婷,但是他更讨厌别人跟他抢东西。 秦牧继续低头吃东西的间隙说道:“首先青婷是个独立的女性而不是让男人抢来抢去的玩具,至于您说的什么实力不实力,爱情讲究的是情投意合不是货比三家做买卖,俩人只要看对眼,其他都是虚的”。 杰克李一撇嘴“狡辩,没有经济基础的爱情算什么,什么都不算!youknow?” 杨青婷拉着秦牧就要走,她并不希望看秦牧跟什么搏击爱好者搏斗,有些女人可能乐于见到男性牲口为她们斗个死去活来,但杨青婷却不希望变成某个胜利者的奖品,她拒绝一切物化女人的方式。 “别急着走呀,我朋友马上就来了,怎么怂了啊,怂了也行,跟我李哥道个歉,赔个不是,然后立马滚蛋,别再杨小姐纠缠不休了,癞蛤蟆呀就去找母癞蛤蟆,离天鹅远点。”赵银行按住秦牧的肩膀让他坐回去。 秦牧看了一眼窗外,心想:对面楼上架一柄AWM,按照今天风速,湿度,他自信能一枪打穿这两个讨厌鬼的脑袋。 这种一枪双杀的事炽天使那家伙曾经有过一个段子,她曾经接了一单生意,雇主是个女富豪,她要阉掉自己的老公并干掉老公的小三,那天炽天使只用了一发子弹,爆掉了那个小三的头同时打掉了那个男人的下体,可以想象一下俩人当时是怎么一个体位。 秦牧冲杨青婷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来。 “这天鹅呀,我还就吃定了,谁拦着都不好使。”秦牧阴测测的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这段时间一直收敛着呢,现在感觉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有些藏在骨子里的暴戾开始显露出来。 “给脸不要脸,等会把你的牙全打掉,我就看你怎么吃,别说天鹅肉,软饭都让你吃不成,李哥,你这口气弟弟今天肯定给你出喽。”赵银行威胁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琢磨怎么跟杰克李加深关系呢,就有个憨货送上门来让他收拾了。 这时候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目测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一身的腱子肉,手臂粗壮,手掌巨大,板寸头上有几道经典的疤痕更给这个男人增添了几分凶悍,一看就是街头打斗经验十足的主,简直就是个小一号的秦樟。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这个兄弟,王洪刚,八岁开始习武,国内各种拳种都有涉猎融会贯通之后,开始研究国外搏击术,柔道,空手道,柔术,跆拳道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曾经创下过一人打倒七人的记录,就是在这个餐厅里,我那还有录像呢,不仅在莱安县无敌手,就是到了正规擂台八角笼里,那也是所向披靡。曾经参加过市级武术比赛得冠军,省级…” 秦牧擦了擦嘴,站起身。 连个招呼也没打,一个侧身跨步,肘部前送。 八极顶心肘! 就这一下,这位叫王洪刚的彪形大汉被打的连腿数步,然后重重的撞在墙上。 嘭的一声,墙上装裱精美的壁画被震落一副。 王洪刚倒地不起,昏死过去,一句话客套话都没来及说。 秦牧重新坐下,抬抬手说道:“您继续介绍”。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太过不按套路出牌。 赵银行傻在当场目瞪口呆,王洪刚啊,全县城都有名的能打,社会上混的哪个没听过他的传说呀,怎么今天这么不堪一击。 “你这偷袭算什么本事?”赵银行嘴硬道:“卑鄙无耻暗箭伤人” 秦牧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智力障碍儿童。 搏击,他的理解很简单,就是以最节省体力的方式把对方打到丧失作战能力。 其实这也是传统武术的精髓所在,撩阴腿,锁喉,插眼,反关节,这些都是传统武术里常见的套路,所以传武较量讲究个点到为止,因为当真来都是些非死即伤的杀招。 可惜就可惜在,现在有些门派怕惹祸上身,怕门徒以武乱禁不教真的,把点到为止的套路当成了各家的真功夫,不再重视体能训练,也不再讲究实战培训。 就在那天天操练那些花里胡哨的表演套路,功夫从杀人技变成花架子没用多少年。 “赵总想亲自跟我比划两下吗?”秦牧笑着问道。 ------------ 第十三章 打赌 赵银行当时就蔫了,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喽,就这身手保不准还真是哪个大人物的安保人员。 这种人他可不想往死里得罪,否则以他一贯的无赖作风,这功夫就该报警了。 到时候就跟探员们说:自己的朋友来玩,无故被人殴打,再带着昏迷不醒的王洪刚去验伤,怎么也得定出个够判刑的伤残等级来。 然后就把秦牧往看守所乃至监狱里送,这世道能用拳头解决的就用拳头解决,用拳头解决不了就用法律途径解决喽。 但现在他摸不清秦牧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外人都以为纨绔子弟无法无天,但其实大错特错,这帮人深知哪些人惹不起,哪些法律条文可以应用。 “我是文明人,不会随便跟人动手的,这个社会能打有什用,摆摊卖艺吗?怕是城市管理规章制度都不允许吧。”赵银行懂得什么叫避实击虚,既然拳头比不过你,那就比点别的呗。 “既然赵先生不想动手,那我们可以走了吗?”秦牧说道。 “Stop!你拿什么给婷婷幸福,你凭什么,你这个小瘪三”杰克李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 赵银行帮腔道:“是啊,你知道杨小姐每个月做皮肤,用化妆品,买衣服包包要用多少钱吗?我知道杨小姐肯定不缺钱,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你不应该为杨小姐买单吗?” 赵银行觉得秦牧即便真是某个大人物的安保,一年的薪水也没多少,他有信心用经济实力碾压秦牧。 “无聊!”杨青婷鄙视的看了赵银行一眼,真是没品位呀,武斗斗不过就斗富。 她挽住秦牧的胳膊说道:“咱们走吧”。 秦牧刚才的爆裂出手,着实惊艳到了她,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一旦绽放竟然如此夺目耀眼。 她忽然想起最近各种网络平台上流传的一个视频,就是那个在街头1V5取得完胜的神秘人,莫非秦牧就是那个家伙。 “婷婷啊,我跟你讲,千万不要被这种穷小子deception了你,你过几年成熟一些就会明白,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离不开经济基础的。”杰克李语重心长:“你know吗,就今天这顿法餐都要大几千块的,你觉得将来这个家伙会带你来吃吗” “是啊杨小姐,选男朋友啊可不能贪图一时的新鲜感,将来那是一整个交际圈子呢,就说咱们李哥吧,家底就不用给你赘述了,就说李哥的交际圈吧,那可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着赵银行压低声音“咱们来安县的父母官谭松县正,知道吧,跟咱们李哥那都是好朋友,你仔细想想,你错过了李哥这辈子可都是要遗憾的”。 老陈曾评价过社会十大俗气,其中就有一、腰有十文钱必振衣作响;二、每与人言必谈及贵戚;三、遇美人必急索登榻 杰克李和赵银行这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俗气,靠一代人的富贵是掩饰不住的。 “以你们二位的看法,怎么才能保证青婷的幸福呢,或者直白一些我得有多少钱才行。”秦牧有些不耐烦摆摆手问道,青春年华大好光阴怎么能被这种狗猪辈浪费。 杰克李和赵银行对视一眼,奸计得逞。 “怎么也得一千万吧,保守也得一千万,房啊,车啊,结婚的花销啊,孩子的教育啊,再怎么委屈杨小姐,也得一千万。”赵银行精打细算。 “一千万现金吗?”秦牧问道。 赵银行心中一喜,这家伙果然是个下巴佬,一千万现金?谁家没事放一千万现金!” 当那是一百多公斤的废纸吗? “秦先生可能是这样,你啊不知道一千万是个什么概念,不用非得是现金,房产、股票、债券、基金都行,主要你有个千八万的资产就行。”赵银行轻蔑的说道,这一局他稳操胜券,若是在龙城或者省城他还不敢这么说话,毕竟那里一套房子可能价值都过千万。 “这样啊。”秦牧故作沉吟。 杰克李和赵银行只当他故作镇定。 杨青婷出来为秦牧解围说道:“你们这两个人真是搞笑,我跟谁交男女朋友,怎么花费,用得着你们操心吗,还一千万,知道什么叫有情饮水暖吗?真为你们感到可悲,你们交过的女朋友都是冲你们钱来的吧”。 “这也太简单了吧!”秦牧语出惊人。 “你特嘛失心疯了吧?”赵银行先是一惊然后骂道:“SB,一千万不是一千块啊” “我们说的是大夏货币,不是冥币,哥们!”杰克李难得一句话没有夹杂英文。 “我说的是美金”秦牧挑了挑眉毛“dollar,Us,dollar” 西部大陆有个美海德思联邦,简称US,货币简称美金,因该联邦盛产黄金纸币跟贵金属直接挂钩,所以该国货币保值率极高。 “好好好。”赵银行拍手叫好又大声叫喊哗众取宠道:“来来来,今天在场所有朋友全部免单,大伙来给我做个见证,这位秦先生自称有一千万美金的资产,我赌他没有,如果今天他不能证明这事,那他就得永远从这位杨小姐的眼前消失,还得给我和我的朋友磕一百个响头”。 杨青婷突然有些后悔拉秦牧来参加这个饭局了,不是因为秦牧说大话给她丢人,而是有些担心秦牧真的赌气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两人认识不超过一年时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觉得他面色惨白像是个病人,后来的记忆就是两人好像每次见面都是斗嘴,而且都是以她羞红脸赶他走作为结束。 她不太确定对秦牧是一种什么情感,友情?爱情?总之她不愿意他消失。 “咱们走吧,别跟这俩无聊的家伙胡闹了。”杨青婷低声说道,甚至带着点哀求。 “放心,没事!”秦牧自信的拍拍杨青婷的手臂。 餐厅里吃饭的客人都围拢过来,能在这里吃饭的人肯定非富即贵,都是莱安的上层人物。 一千万美金的赌局却也很少碰到,或许这里头有人的身价超过这个数,却也不会真的把这份家产展露出来。 莱安这种小地方,没有什么新兴产业,互联网行业金融行业在这里没什么土壤,这里的富豪啊大概有这几种,高官的亲属,倒卖矿产的土老板,拆迁起家靠地产行业洗白的江湖人士,这些人现在都低调的很,炫富这种事在他们眼里跟自杀差不多。 “那如果我有这一千万美元呢?”秦牧问道。 “那我当场吃屎!”赵银行笃定的说,一千万美元,将近七千万大夏币,你就是美海德思国一号人物的安保也挣不出这个身价来。 凑热闹的人都觉得秦牧是在吹牛。 “年轻人,不要说大话”。 “夸夸其谈的人可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 “跟赵公子打赌,真是不自量力”。 人群议论纷纷,秦牧成了众矢之的。 “诸位看看,这是什么。”秦牧掏出手机。 ------------ 第十四章 为民除害 秦牧打开手机登陆一个账号。 那天秦老爷子给他打电话,听到他答应回龙城一趟,一高兴就给了一笔虚拟资产,说年轻人玩的东西他不懂,让秦牧研究研究。 那是五百枚特特币,按照现在一枚虚拟特特币19万大夏币的行情这就是九千五百万大夏币。 按照现在的汇率来算,怎么都有近两千万美元。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杰克李和赵银行目瞪口呆,瘫坐不起。 秦牧只知道当这种虚拟货币还是六块多的时候,秦老爷子就开始吃进了,至于买入数量有多少,他不得而知。 但是按照自己家老爷子,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性格,秦家恐怕现在就是除了这种虚拟币开发者本人之外最大的特特币持有者。 当然这种虚拟资产变现是要大幅度缩水的,就跟茅酒的股票一样,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十根筷子只有一根筷子在市场上流通的时候它的价格才能维持高位,一旦有人大量抛售,乃至引发市场恐慌,价格有可能会产生雪崩现象。 “这位先生,我是立峰地产的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意投资房产的话,咱们可以合作一下。”一个胖乎乎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第一个递上名片。 又有几个做豪车生意,珠宝生意,会所生意的人也纷纷毛遂自荐,这种级别的大潜力客户,一旦碰到他们就像鲨鱼嗅到鲜血,立即展开围猎。 几个面容姣好,身材前凸后翘的美女,也远远的举杯,暗送秋波。 人一旦有钱,周围人的态度真的友好了很多。 秦牧也不故作清高,跟几个商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说着慷慨激昂,义薄云天的话,实际上却没有跟他们达成任何交易,哪怕是口头上的。 杨青婷坐在一边看着跟莱安一帮商界大佬谈笑风生的秦牧,觉得陌生,实在无法将这个拥有几千万身价的莱安新贵跟那个脸上终日挂着贱贱笑容的小保安联系到一块。 秦牧在人群中走出来,来到赵银行跟前。 “赵总,不知道你对屎的新鲜程度,软硬度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秦牧笑着问道。 赵银行一脸尴尬,这一次算是栽这里了哀求道:“那个秦,秦总能不能换个赌注呀,我刚才就是个玩笑话”。 “这个嘛?”秦牧开始沉吟:“我想想,这么着吧,大家都在莱安这个地方讨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也不能为难赵总”。 赵银行脸色转忧为喜。 “你给这位杰克李先生一个嘴巴子,咱俩的赌约就一笔勾销。”秦牧指了指垂头丧气的杰克李说道:“毕竟咱俩到恩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跟我抢女朋友引起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呀”。 赵银行又犹豫起来了:“这个,这个怕是不好吧” 秦牧面色一冷按着赵银行的脑袋,低声威胁:“赵公子啊,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弄一坨屎来,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一勺一勺的喂给你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性格方面秦牧跟他爷爷很像,能有多隐忍就能有多残忍,跟秦家那些信奉“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不同,他绝对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这可能也是秦老爷子一直对他青眼相加的原因之一,难怪老爷子总说:秦家这帮娃娃呀,就秦牧有点人味。 赵银行被秦牧盯着不敢抬头,他一点也不怀疑这家伙是个说到做到主。 又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王洪刚,知道自己逃跑也没机会,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得罪了杰克李也就是断了一条财路,能往省城发展肯定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没这好事他照样可以衣食无忧的生活。 若是今天让人喂着吃了屎,他可没脸继续活着了,心里也埋怨起杰克李来了:这玩意整天不男不女的,招惹谁不好,干嘛招惹这位神仙啊,跟这种没眼力的家伙瞎混,迟早被他害死。 想到这,也就完成了给杰克李一个耳光心里建设。 赵银行面目狰狞的走向杰克李,死道友不死贫道,甩手就是一个耳光。 杰克林先生完全被打蒙了。 “我听不见!”秦牧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手指有规律的敲打桌面,修长的手指上还挺好看。 赵银行一不做二不休,抡圆了手臂,一个嘴巴子又扇在了杰克李的脸颊上。 杰克李直接被打倒在地,脸上鲜红的手印子,他无限哀婉的环顾一周,多希望有人出来英雄救美。 见无人施加援手,竟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秦牧点点头,搂住杨青婷有些僵硬的肩膀无限嚣张的说道“这就是跟我抢女人的下场”。 然后,潇洒离场,留下一众看客,互相打探他的身份。 杰克李一边哭,一边敲着兰花指,哆哆嗦嗦带着哭腔说道“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爬起身来,拿起外套就要离开,却被赵银行拦住了去路。 “杰克李先生,把单买了再走吧!”赵银行说道,既然已经把这人得罪死了,这顿饭钱不能再吃亏了。 “老娘跟你拼了。”杰克李瞬间泼妇附体样,冲着赵银行就扑了过去,薅头发,挠脸,王八拳开始各种招呼。 把万宝餐厅的鸡飞狗跳留在身后,秦牧和杨青婷上车扬长而去。 秦牧见副驾驶上的杨青婷有些闷闷不乐说道:“怎么样,今天我表现的还可以吧,虽说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你跟这个杰克李啊,是做姐妹的命,做夫妻那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了”。 杨青婷冷声道:“谁是驴唇谁是马嘴呀,是不是在微服私访体验民间疾苦的秦大少眼里,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都是做驴做马的畜生呀” 她莫名其妙的有些烦闷,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秦牧淡淡一笑,女人的心思啊似海深:“怎么我是个隐形富豪你还不开心了”。 杨青婷白了他一眼,噗的笑出了声:“说吧,你怎么搞的鬼,怎么来的五百枚特特币”。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秦牧是个身价几千万的富豪,因为这太荒唐了,前一阵子他好因为罚了他五十块钱急头白脸呢。哪有这么抠门的富豪呀! “我啊,有个远方表哥,在国外生活,有一些资产,他最近想在国内投资,就通过虚拟货币的形式转移到我这里来了,这些货币我能查看,却无权交易,本质上说呀,我就跟个银行柜员一样,看着满屋子的钱,都不是自己能用的。”秦牧撒谎的本事也是一绝,真真假假,虚实参半。 杨青婷还真就信了,人嘛,总是容易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她漂亮的杏眼转了几下说道:“你这个表哥既然想投资国内市场,我有个养老医养结合的项目计划,要不要投资一下,很有前景的”。 “可以是可以,就是我这个表哥为人特别认真,你得给他看看详细的商业计划书他评估一下投资价值才行,他不会因为你是他弟媳就网开一面的。”秦牧贱贱的说道。 “好,我今天就去准备商业计划书。”杨青婷然后俏脸微红说道“什么弟媳,谁是他弟媳,你这个臭流氓”。 说着又要去掐秦牧的胳膊。 “开着车呢,你这是谋杀亲夫啊,还是迫不及待要跟我同生共死呀”。 “我这是为民除害”。 ------------ 第十五章 满园春色 徐飞燕大清早的就开始收拾屋子,本来就一尘不染的桌面台面擦了又擦,光滑的地板上拖到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休息个周末的韩冰在睡梦中被她亲妈吸尘器的声音吵醒,蓬头垢面的抱怨个不停。 “我说徐女士啊,你干脆把这个家拆了得了,大早晨的能不能让人多睡一会啊!”韩冰把头埋进被窝嘶吼,天下父母怎么都不理解少年人贪睡的心呢。 “再不起床我连你一块拆喽。”徐飞燕早晨起来穿的清凉,粉红色的睡衣露着雪白丰腴的大腿,腰间系的围裙衬托腰肢纤细:“快起来收拾收拾,今天有国画老师来家里给你上课” “国画老师?什么时候改登门授课了?”韩冰迷迷糊糊的起床,又窝在沙发上睡:“您不是不喜欢外人来家里吗” “怎么又睡了,快去洗漱,还有啊你都多大了,起床别再这么光溜溜了的了。”徐飞燕把一件睡衣扔到韩冰的身上。 徐飞燕家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轻奢意式装修很符合现在的潮流,南北通透的户型采光和通风都很好。 做早餐煎鸡蛋的空隙,给裴如衣发了条消息“那小保安今天要来给冰冰教国画你要不要来凑凑热闹”。 裴如衣家住秀水湾,那是莱安最有名的富人区之一。 因为莱安是个内陆小城,所以有水地段就格外珍贵,秀水湾的南边就是整个莱安最大的湖泊平安湖,北边就是莱山,依山傍水的格局让这里房价高的离谱。 裴如衣家里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小别墅,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前后加了起来一百多平的小院,大理石围墙和带门栓的复古院门。 房子装修豪华,从地板吊灯到家具卫浴都是奢侈大牌,各种陈设也都是一等一的讲究。 但再好的房子却少了人气也总是冷冰冰的,她老公常年不回家,结婚时说这里是藏娇的金屋,现如今这里却成了没点人间烟火味的冷宫。 万幸她还一对双胞胎儿子,可是两个小家伙自从上了初中也就到了叛逆期,什么也不让管,什么也不让问,多说一句就烦。 从学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各自回卧室反锁上门,吃饭的时候都是各自回屋吃。 她有时候会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公和儿子都一样,一开始跟她腻腻歪歪恨不得片刻不分离,后来都懒得跟她说一句话,就像一个个随着年龄的增长语言功能就退化了一样。 最让她头疼的是两个儿子王行和王知在学校里却是俩混世魔王,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还让老师逮到过抽烟喝酒,她每个月都要被叫几次家长。 她尝试着让他俩的父亲出面给俩孩子讲讲道理,换来的却是一句:“你一个娘们连孩子都带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真是可笑,说的就好像教育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一样。 “我也带王知和王行让他去教一下吧,他怎么收学费呀。”裴如衣心想这小保安还是个文武全才呢,还会画国画,徐飞燕这娘们老牛吃嫩草还吃到一颗神仙草。 “不要学费,肉偿!”徐飞燕回了一句。 “那你把我家那份一块偿了吧。”裴如衣回道。 “年老体衰,没力气了,咱俩一块吧。”徐飞燕没羞没臊的回道。 “浪”裴如衣笑骂 黄段子荤笑话从来都不是男人的专属,女人尤其是已婚女人之间的聊天内容,多半比男性牲口之间的聊天更加色香味俱全。 只不过女人多是天生的表演家,听到男人讲那种老掉牙的下流玩笑的时候多半还会羞红脸。 秦牧回家洗了个澡,夜班保安如果不考虑收入的话还真是个不错的工作。 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岗亭里睡觉罢了,尤其是秦牧对睡眠环境也没什么要求,想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和敏捷的头脑,能够随时随地的进入睡眠是必不可少的自身条件。 准备好画笔,画纸,颜料。 上午去给徐飞燕的闺女上课,下午已经约好送吴暖暖去酒吧演出,还要负责把她接回学校。 本来前些日子说是周末出门郊游用车的,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池。 杜白那厮总是呲着大黄门牙说;“秦少命犯桃花和七煞,等到桃花来冲一下身上的煞气,秦少就到了一飞冲天,睥睨苍生的时候喽”。 对这些谶纬之术,秦牧将信将疑,但是自从回国之后他好像掉进了女儿国,徐飞燕,杨青婷,吴暖暖还有个裴如衣。 虽说都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这种美女环绕的感觉还真他娘的爽,难怪历代昏君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蒙上双眼在酒池肉林之间跟后宫佳丽捉迷藏呢。 所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大概就是男人最终极的追求了吧。 吴暖暖这个小美人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朋友圈里都是些烦闷的情绪宣泄。 秦牧问过才知道,原来是被猪队友坑了。 她们几个室友搞了乐队,菲林酒吧邀请她们去演出,本来她就当玩玩。 没想到室友却莫名其妙的跟酒吧老板签了一年的合约。 规定一个月必须去演四场,一场演出不低于两小时,还签了销售酒水的合同。 一边唱歌跳舞还要让底下的观众送酒水,这也太Low,吴暖暖最讨厌做这种事情了。 但是合约已经签下了,违约就得赔一大笔钱,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登台了。 秦牧敲开徐飞燕家的门。 来开门的却是裴如衣。 这个四十岁的半老徐娘今天穿了一件银色深V腿上高开衩的连衣裙,大胆设计让秦牧的目光差点陷进那道事业线里拔不出来,万幸还有丰腴健康的大腿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娘们真带劲,职场精英的气场里带着几分放荡,那鲜艳的红嘴唇让人总想一亲芳泽,轻轻嗅了嗅鼻子“古驰罪爱不羁”的香水味跟她很搭配。 徐飞燕今天是良家淑女的打扮,相对保守的白底水墨色彩旗袍,把玲珑的身段勾勒出恰当的曲线,粉嫩的手臂纤细柔弱,走起路开弱柳扶风一样的腰和臀摆动总让秦牧想起那天把她拥在怀里任意摩梭的场景,沙宣短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 还有个小美女就是他的学生韩冰了,一身粉红色的吊带上衣阔腿裤,这孩子五官跟她的母亲一般精致,一条马尾辫几乎及腰,最让人过目不忘的就是那纤细的腰,实在是太细了,细腰衬托下的圆润臀部,他都不敢去看,罪过,罪过。 这可真是春色满园关不住啊。 ------------ 第十六章 三傻 裴如衣主动伸出纤纤玉手,说道:“我叫裴如衣,是飞燕的好朋友,听说她说给孩子请了个国画老师,正好我家两个孩子也想学画,就冒昧带来了,请秦老师一块收下,学费我们跟飞燕一样算”。 秦牧握住这软若无骨的柔荑,见裴如衣腰杆笔挺,后背绷直,修长丰腴的大腿挺拔,习惯性地收腹提臀,眉宇间除了风情,还有几分英气,推断道:“裴女士跳过芭蕾舞吗”。 裴如衣也在打量秦牧,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书卷气很浓的年轻男子竟然能在顷刻之间撂倒五个彪形大汉,这种斯文掩藏下的勇武很是对她的胃口,又听他一语道破自己不怎么为外人熟知的一段履历,当下觉得秦牧的丹凤眼不仅漂亮而且洞察力惊人,坦然道“我曾在省城芭蕾舞团做过几年老师”。 秦牧平视裴美人那双因为没有戴眼镜,眼帘微缩的眸子,由衷赞美道:“跳芭蕾的人总有种独特的气质!” 裴如衣坦然面对夸赞,莞尔一笑,试探问道:“秦老师有军中服役的经历吗”要是曾在军中服役这么好的身手也能解释。 秦牧摇摇头,说道:“不曾,为此终生遗憾。” 确实是个遗憾,这些年来他历尽枪林弹雨过着刀口舔血与死神共舞的亡命生活,起初还会觉得兴奋刺激。到后来逐渐麻木乃至恐惧,在一些生死关头他时常会感觉为了几捆钞票把性命丢掉不值得,若是能为国而战,哪怕死在冲锋的路上,那也是九死不悔。 秦牧和裴如衣就在门口寒暄,他握着手不放,她不曾把手往回撤。 洗好茶具,沁上一壶铁观音的徐飞燕看到这一幕,调侃道:“你俩这是要白头偕老吗,别在那腻歪了,快坐下喝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直窝在沙发角落里一个一个PS5,专心游戏通关的两个小胖子,抬起头。 他们就是裴如衣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一个叫王知一个叫王行,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都梳成大人模样,穿一身帅气小西装。 两个孩子先是打量了一下秦牧,然后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怒火。 秦牧却没有留心两个已经对他怀恨在心的小胖子,毕竟这个房间里大大小小三个美女,隐隐然争奇斗艳。已经让他目不暇接。 尤其是裴如衣和徐飞燕两个良家,让秦牧食指大动。 男人有两大爱好,拉良家下水,劝小姐从良! 秦牧更偏爱前者。 几个人喝了几盏茶,闲聊了一会,裴如衣就和徐飞燕出门了,留下秦牧在家教导三个孩子作画。 裴如衣一屁股坐进徐飞燕的宝马车,扣上安全带的同时,胸前的鼓鼓囊囊给安全带一勒愈发显得雄伟壮观,脖子里的钻石吊坠,只见项链不见吊坠,她八卦道:“说说吧,你这头老牛是怎么吃到这棵神仙草的?” 徐飞燕一袭旗袍,坐在车里之后愈发紧绷,嘴角轻抿,略显得意,答非所问,狡黠道“我好久没做全身SPA了呢,皮肤都有些干了”。 裴如衣心领神会,说:“我请!” 徐飞燕一双狐狸眼一笑更像狐媚子,娇媚道:“听说顺河街上新开了一家西冷牛排,就是价格有些贵呢。” 裴如衣继续道:“我请!” 徐飞燕看了一眼自己的挎包,继续勒索好闺蜜的八卦之心:“哎呀,好久没买包包了呢”。 裴如衣没好气地说道:“万宝广场一楼的包包店,你随便逛,我刷卡!” 好奇心能害死猫也能折磨死女人。 徐飞燕这才开心道:“好,咱们先去泡温泉,我一五一十的跟你讲,咱可说好了,这棵神仙草我可是霸占了,你要是也想吃,得提前跟我打招呼噢,这个岁数的男人娇贵,别让咱俩给折腾废喽”。 裴如衣轻拍了徐飞燕的胸脯一下,激起一阵波澜,哂笑道:“浪~货,我才不稀罕呢,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 秦牧不知道自己在两个女人的无底线交流中已经成了盘中餐。此时的他正在我马上开始的教育事业而感到有些兴奋。 韩冰乖巧地取来笔墨纸砚,又俯身为秦老师斟上一杯茶,托着下巴等着秦牧讲课。 斟茶的时候,屁股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腰部的上衣往上扯动,流出一片惊心动魄的白。 秦牧自认对这个岁数的小女生没有兴趣,却也是心头一荡,这个小家伙举手投足里总是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性感。 秦牧清清嗓子,喝口茶润润喉,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咱们先讲一下国画的入门技巧白描” 王知打断道:“白嫖?” 王行接着插话:“老师不至于吧,我们不差那点钱,你教我们这个干嘛”。 秦牧心想白嫖你妈,他知道这俩小子是在给他捣乱,脸上却还挂着温文尔雅的笑:“白描是国画中的一种技法,即用墨线勾勒物象,突出其神韵。白描是学习中国画的基础,通过画白描不但可以练习造型、收集素材,还可以帮助我们认识、研究对象。而且很多作家也会用白描的技巧写作,通过抓住人物特征的肖像描写或人物简短对话,将人物的性格突显出来。 就如《三国演义》中,对赵子龙肖像的勾勒:“忽马草坡左侧转出一个少年将军,飞马挺枪,直取文丑。公孙瓒扒上坡去,看那少年: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义”仅用“身长八尺……”寥寥十二个字,就将赵子龙这位“威风凛凛”英俊勇武的少年将军的神态突显了出来。” 秦牧这些关于绘画白描的讲义都是昨天晚上通过百度搜索软件收集的,好在他记性很好,今天才能现学现卖,小时候跟着秦家大院里一位老师傅学画,哪有这么多啰嗦,就是一笔一笔跟着硬学,画不好就打手心。 授课到这个阶段画风还算正常,但接下来就略显暴力了,如果把这件房子里的画面跟徐,裴两位母亲温泉里的画面做一个蒙太奇混剪,剧情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当裴如衣在温泉度假村的游客服务中心拿着一枚香蕉跟徐飞燕开玩笑的时候,王知和王行去厨房给秦牧拿了个橘子,还用朱自清背影里那句“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跟秦牧开了玩笑,但秦牧这人有时候并不喜欢别人跟他开这种玩笑。 当徐飞燕和裴如衣光着一身白花花嫩肉在温泉里戏水,裴如衣身体某个部位被好闺蜜拍得啪啪作响的时候,秦牧正随手抓起一本试卷集抽陀螺一样抽王知王行两个小崽子耳光。 当徐飞燕和裴如衣打闹结束,靠着温泉石壁喘息的时候,包括韩冰三个孩子都噤若寒蝉的在秦牧的教导下作画,笔尖划过画纸发出莎莎声响。 秦牧一直有个偏颇的认知,那就是棍棒底下未必出孝子,但绝对出高徒。 这是他有限的学习生涯得到的人生阅历,而今天这份阅历被证明是多么荒唐可笑。 不管他语重心长还是歇斯底里,手把手地教三个孩子最简单的绘画技巧,三个孩子画出来的东西依然如同排泄物。 他严重怀疑这三个傻孩子的智商加起来没有他现在的血压高。 他盯着挂在墙上的钟表看,度秒如年。 当年执行任务,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没这么累。 吴暖暖发来一条信息:“我准备出发了,来学校门口接我吧”还配上几个呲牙笑的表情图。 秦牧回了一句:“得令!” 看看了表,时间还不到,很没师德的直接早退。 临走的时候想跟自己的三个傻学生说点鼓励的话,搜肠刮肚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汇来,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韩冰很有礼貌的把秦老师一直送下楼,这孩子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该有的礼数去很周全。 或许漂亮的女孩子只管漂亮就够了,世界上的女孩子如果都是秦弗狸,那也太可怕了! ------------ 第十七章 禅 青春靓丽的吴暖暖,今天不像初见那次打扮的那般妖娆,简简单单的竖条纹衬衫收进宽松复古的高腰牛仔裤,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脚腕上能看出长裤里还套着一层薄薄的黑丝,这种裤里丝的打扮让秦牧想到一个很俗气的词“闷骚”。 吴暖暖是那种有什么情绪都会挂在脸上的姑娘,秦牧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她有些圆润的脸上带着愠气。 秦牧劝慰道:“还在为酒吧演出的事闹心啊,要是实在不想去就别去了,我去跟那个酒吧老板聊聊,他这算合同欺诈”。 一想到要一边唱跳一边卖酒水,吴暖暖就压抑不住的想咬人,尽管她不认为一个网约车司机能有什么能量去影响据说在莱安当地很有地位的酒吧老板,但秦牧的宽慰还是让她极度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一些缓解。 吴暖暖伸了个懒腰,饱满的胸脯把白衬衣高高顶起,伴随着身体舒展带来的喘息呻吟,说道:“秦哥,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秦牧不回头都能想象后座上的秀色可餐,打一把方向上了高架,说道:“笑话没有,鬼故事倒有一个,要不要听”。 吴暖暖把脚上的运动鞋蹬掉,黑丝包裹着的小脚踩到后排的座椅上,那双脚,小巧精致,神秘纤细,脚面秀而翘,腕、踝都肥瘦适度,美妙天成。透过后视镜秦牧恰巧看到这一幕,想起玄宗皇帝吊唁杨贵妃有句诗来“可怜一掬无三寸,踏尽中原万里翻。”,那与万里江山相提并论的三寸金莲大概就是这般模样。 吴暖暖兴奋的说道:“快讲,快讲,我最喜欢听鬼故事了!” 看恐怖片听鬼故事是她最常用的解压方式。 秦牧轻轻晃了晃脑袋,摆脱自己被美足引发的过分遐想,清了清喉咙,模仿着电台讲鬼故事的嗓音,娓娓道来:“那是个下着小雨的深夜,我接到一个你们学校北门的订单,从医科大北门到腾佳广场,你们北门多年之前是一片乱葬岗,你知道不”。 吴暖暖被秦牧的嗓音感染到了,点点头小声道:“我知道,那个腾佳广场是不是个烂尾楼啊,听说前几年还有人在那上吊自杀来着……” 秦牧继续讲道:“那是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天太黑,头发很长,我看不清她的脸,那白衣女子一上车就坐在后排,就是你现在坐的位置”。 吴暖暖惊叫一声,像是真的有被吓到,挪了挪被牛仔裤紧绷包裹的臀,坐到了另一边。 秦牧忍住笑意,继续讲故事:“我往前开了几公里,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我就好心问了一句那姑娘,有没有带伞啊,后边没人回答,透过这后视镜一看,后边竟然没有人,我当时已经整个后背就开始冒冷汗了,赶忙急刹回头,那姑娘却稳稳的坐在那里。” 到了一个红灯路口,秦牧停车,摘挡。 吴暖暖典型的又怂又爱玩,声音有点颤抖道问道:“然后呢?” 秦牧继续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讲道:“我大着胆子继续开车,又问她是线上付款还是线下付款,还是没有回答,我又看了眼后视镜,那个女子又消失了,我赶忙急刹又回头看,白衣女子还是端坐在那。” 吴暖暖听得入神,两手交叉抱着膝盖又害怕又刺激,被牛仔裤贴身的两条大腿又性感又显瘦。 秦牧继续讲鬼故事:“我当时害怕极了,头发都要立起来,我继续开车,加快速度,只想快速到达目的地,可我总是忍不住要去看后视镜,终于到了目的地,我壮着胆子回头,那女人此时已经披头散发,满脸鲜血”。 吴暖暖真的有被吓到:“你这是碰上阿飘了吧”。 秦牧沉声说道:“那女人终于开口了” 接着就恢复了平日里慵懒戏谑的嗓音“你特么怎么开车的,老娘和你有仇啊?我一绑鞋带你就急刹车,一绑鞋带你就急刹车。老娘的妆也碰花了,鼻子碰破了,耳机也碰坏了,你等着投诉吧,我真是倒霉了,碰上你这么个缺德司机”。 吴暖暖反应了一会,才听出来这原来是个笑话,不禁笑出声来,笑声很动听,像是初融的冰雪汇成的小溪,冰水潺潺,沁人心脾。 秦牧心道万幸,这个老掉牙的段子这傻姑娘竟然没听过。 吴暖暖心思简单,笑点也不高,秦牧这个包装成鬼故事的笑话逗着她笑个不停,花枝乱颤。 把吴暖暖送到了菲林酒吧,秦牧又接了几单,到了饭点的时候秦牧去一处夜市点了一份麻辣串。 这种食物看起来就不怎么卫生,但秦牧业没那么矫情,有一阵子为了磨练心性还跟妖僧修过一段时间的“不净观”。 所谓不净观就是看什么都不干净,亭台楼榭看成断壁残垣,参天大树看成枯枝烂叶,红粉佳人看成累累白骨或者直接看成一副臭皮囊包裹的人血杂碎汤。 那段日子心性有没有得到修炼不好说,食欲缺着实下降了好多。 风卷残云之际给朝圣的妖僧发了个骚扰信息“佛家欢喜禅的奥义,能否告知一二”。 妖僧难得有一次秒回消息“金刚杵入莲花部,借用你们大夏的俗语,不是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秦牧气急败坏“老子金钢铜皮铁骨玉面小郎君,少妇之友,熟妇福音,少女杀手,电光毒龙钻,无敌小马达,人送外号赛嫪毐”。 妖僧回道“打诳语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去掉舌头可能得損你一半功力吧”。 秦牧面露微笑“听不懂你这些淫词艳语”。 妖僧回道“有时间的话,少打机锋多参禅” 秦牧擦擦嘴“老汉推车,观音坐莲皆是禅!” 妖僧回了一个“滚”字,这世上能拍他光头,破他禅定的也只有这个秦牧了。 夜幕开始降临,秦牧把最后一块炸蘑菇放进嘴里咀嚼,一改之前的狼吞虎咽,这最后一筷子他品的格外地细致,孜然,辣椒面,豆瓣酱,芝麻粉,黑胡椒,绵糖,每一种佐料他都品了出来。 他用一种精神内守参禅悟道的方式,专注于自己的舌尖味蕾,牙齿口腔。 今晚的最后一口饭,才是禅。 社交软件的提示响起,吴暖暖发来两个字“救命”。 秦牧蹿上汽车,陆地飞行。 漂移的尾灯划破春夜的风,刹车声里伴随着其他司机落下车窗的骂娘声。 ------------ 第十八章 宝爷 吴暖暖演出结束后在吧台边上坐了一会,因为跟酒吧签合同的事,她跟室友闹的不愉快,前几天索性换了寝室。现在就想着搞完这几场演出,就赶紧跟她们各走各的路。 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有几个戴名表,皮带扣很显眼的男人过来跟她搭讪,都被她冷着脸拒绝了,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够当她父亲的年纪。 靠着一些名车钥匙和不知廉耻的自吹自擂,每个晚上都来酒吧里勾搭年轻姑娘。真不知道那些投怀送抱的姑娘是怎么想的。 这时候一个还算熟识的女服务员送来一杯冰水,连续唱跳了一个多钟头的吴暖暖口渴得厉害。 伴随着喉咙的吞咽,一杯水很快就喝完了。 开始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对,过了几分钟只觉得眼皮沉重,眼睛看到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 大脑越来越迟钝,周围嘈杂的音乐声变得越来越远,闪烁着的各种彩灯隐隐约约有如鬼火。 她意识到那杯水有问题。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让自己清醒,给秦牧发了一条信息求救。 然后她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 酒吧里到处都是喝酒喝到神智不清的男男女女,吴暖暖的跌跌撞撞并不招人眼球。 秦牧把车扔到路边,顾不上锁车,三步并两步冲进了菲林酒吧。 舞池里摇晃着年轻的肉体,漂亮的DJ沉迷于打碟,秦牧猎豹一样在人群里穿梭,几乎每一桌都在进行一种金钱和美色的交易,二楼包厢里气氛更加火热,肮脏的欲望把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有些令人作呕。 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他低头的余光看到了正被两个精神小伙架着往酒吧外走的吴暖暖。 几十个台阶,他三步跨下。 他冲到门口停车场的时候,两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小伙子正把吴暖暖往一辆越野车里推。 此时的吴暖暖明显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以秦牧的江湖经验能猜到她是被下药了。 吴暖暖只感觉全身燥热,大脑昏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遍布全身,她知道有人在拖着她走,她想挣扎却使不出力气,想喊救命却也张不开嘴。 残存的意识正在被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淹没。 秦牧拍了拍一个精神小伙的肩膀,说道:“我是她男朋友,我来接她回家”。 两个身着紧身短袖紧身裤,光脚穿着豆豆鞋,胳膊上纹龙画凤的小伙转过身来,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脑瓜子三角如螳螂的小伙梗着脖子说道:“你说你是她男朋友,你就是她男朋友啊,是不是看人家美女漂亮又喝醉了,想捡便宜啊?”。 另一个有些肥胖紧身短袖露着肚脐眼的小伙说道:“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秦牧真的想教教他们什么叫不客气,但是自从上次为了救徐飞燕和裴如衣而火爆网络之后,他觉得在公共场合还是低调一些得好,他没有当个网红的打算,他在西陆犯的那些事,即便在世界上法律最宽松的国家也免不了吃一颗枪子。毕竟是国际刑警定性为SSS级的通缉犯呢,这是曾经狙杀过西陆某国副首领的炽天使都没有的顶级待遇。 秦牧扬起手机,说道:“我报警了,巡捕司的探员来了,总能证明我的身份”。 他当然没有报警,尽管国内和国外他用的是两套身份,但本能的他还是不愿意跟巡捕司打交道。 做贼心虚的两个精神小伙对视一眼,随手神智不清的吴暖暖推到一边,秦牧眼疾手快把吴暖暖揽进怀里,使她不至于摔倒。 却也就是在这会功夫,两个小伙子驾车逃跑了。 秦牧低头看着面色红润吐气如兰的吴暖暖,环抱在她身上的手,感受着纤细的腰肢和笔挺的后背。 吴暖暖睁开眼,满眼水雾,待到看清是秦牧之后,莫名就感觉安心起来,而后彻底陷入无意识。 任由春潮在她的身体里泛滥。 酒吧三楼,一间没有门牌号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偌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实木质地,宽厚结实,即便是有人想在上头翻云覆雨,也能经得起翻滚和摇晃。 办公桌的后边是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平头发福的中年男人。 他左手戴表,右手盘串,舔着肚子气喘吁吁,眯着眼像是在享受什么。 他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宝爷。 有个服务生敲门进来说:“宝爷,聪聪和旺旺失手了,没能把能姑娘给您带回家”。 宝爷不见喜怒,用小拇指挠了挠日渐稀疏的脑门,到了他这个岁数能极为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少之又少了,如今他房子不缺,车子不缺,票子不缺,唯独见到吴暖暖的第一面就惊为天人,多次试探之后发现吴暖暖不是那种能靠老套路拿下的姑娘,他又没有耐心像个纯情小伙子那样去穷追不舍一个女孩子,只能出此下策,下药迷奸,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两个废物点心这点事都做不好。 宝爷懊恼道:“让他们俩滚蛋吧,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我养上两头猪过年还能宰了吃肉,养他俩有什么用,让他们滚,我的场子不养闲人”。 长相还算周正的服务生点点头:“那聪聪和旺旺在咱们这工作了两个月,他们的工资还结一下吗?” 宝爷咧嘴一笑,满口糟牙:“他们俩还有脸要工资?让他们来管我要吧!老子把他们剁碎了喂狗!你也滚,这种蠢问题也问得出口”。 说完宝爷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就砸向服务生,服务生赶紧逃跑,烟灰缸砸到墙面上,又落到地上摔个粉碎,宝爷一生气就拿烟灰缸砸人,但奇怪的是一次都没砸中过。 办公桌下头钻出一个女人来,浓妆艳抹透着股子媚俗,若是吴暖暖在场应该会认出来,就是这个女人给了她那杯做了手脚的冰水。 女人矫揉造作地夹着嗓子说话:“宝爷,您消消气,您吩咐我做的我可都做了,您没得手,该给我买的金项链还是要买的奥”。 宝爷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他的办公桌底下:“爷高兴了,别说是金项链,金裤衩都给你买”。 女人白了宝爷一眼:“就是那药劲烈性的很,就是那尼姑庵的师太服下,今天也得还俗,不知道今天会便宜了谁喽”。 吴暖暖八爪鱼一样,缠在秦牧的身上,青春和妩媚并存,性感和可爱共生,细汗在她粉嫩的脖颈上升腾,她情不自禁想要做一些她也不懂的事情。 秦牧要疯了!作孽啊! ------------ 第十九章 白虎獠 劳伦斯说:其实,性和美是一回事,就像火焰和火是一回事一样。如果你憎恨性,你就是憎恨美。 秦牧既不憎恨性也不憎恨美,恰恰相反,他爱这两样爱得深沉。 但此时的秦牧面对校花级别的美女投怀送抱乃至任君采撷,却表现得极为克制。 他承认他心动了,但底线不会动。 坐怀不乱他做不到,趁人之危占女孩便宜这种事他也不会做。 他把意乱情迷的吴暖暖塞进自己的副驾驶,她在座椅上扭来扭去的并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一条迷情的蛇。 秦牧亲手为她绑上安全带,她不老实地要脱自己的衣服,无奈之下秦牧又在后备箱里找来一根跳绳,三下五除二将她的手脚束缚。 坐到驾驶位置一看秦牧内心大喊:我他妈这都做了些什么。 这捆绑的也太少儿不宜了吧。 去哪呢,去医院吧人家肯定会盘问秦牧,说不定还会报警,这样送回学校就更不行了,流言蜚语能把吴暖暖淹没的。 只能带回家了。 秦牧一路上胆战心惊,唯恐有交通巡捕查车,吴暖暖这个样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太变态了,比当年秦弗狸几个陷害他的场面还惟妙惟肖。 老陈给他打来的电话,吓了他一激灵。 老陈在电话那头问:“臭小子你怎么还不来交接班啊,你爷爷我这两天腿疼得厉害,得回去休养”。 秦牧看着眼看的事,一两句也说不清,干脆撒谎道:“我这边车坏了,你等我一会”。 老陈冷哼一声:“瞧你买的那破车,本来还打算把我干闺女介绍给你呢,你这寒酸劲我可不放心”。 老陈的干闺女也就是秦牧的房东,这是秦牧最近才搞清楚的事情,这个女人在老陈的嘴里那可是天女下凡一样的人物,甭管哪个人跟他聊自家儿女,他都会把嘴一撇,撂下一句“比我干闺女差远了”。 秦牧对于自己的这位大龄剩女神秘房东,没什么精神向往:“她是您的干闺女,我叫您爷爷,差着辈分呢,不合适”。 老陈却开明得很:“你俩各论各的”。 秦牧又说道:“我一会找个人去替你,明天也别来上班了,找个医院看看腿去,你的白班我替你值了”。 老陈笑了几声,说道:“你这个孝顺劲倒是跟我那干闺女挺般配的!” 秦牧到了自家楼下,用外套把吴暖暖包裹起来,主要还是包裹着她身上捆绑着的跳绳,要是让邻居大爷大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不定能给秦牧编排出什么剧情来。 没想到却在小区里碰到了小冯,他和保安队长张二柱也在这里合租一个住处,小冯每天精神抖擞奋发图强,张二柱每天萎靡不振沉迷于小电影,两个奇葩住在一起,注定是互相瞧不上。 所以每当张二柱看毛片的时候,小冯都会西装笔挺地在小区里散步。 小冯远远地就跟秦牧打招呼:“秦哥,秦哥”。 秦牧也不能假装没瞧见他了。 但不愧是深受成功学洗礼的未成功青年,除了成功眼里压根容不下女人,即便吴暖暖这种级别的尤物,玉体横陈在眼前,小冯依旧视而不见:“秦哥,我最近研究成功之道有些心得想跟你交流一下”。 秦牧说:“小冯啊,今天能不能替我值个夜班”。他有些不放心让吴暖暖一个人呆一晚上,万一她要有强烈的身体不适他还是想把她送医院,但又不忍心让一把年纪的老陈帮他值夜班。 小冯压根不搭理秦牧这茬:“卡耐基说:我不是随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生来应为高山,而非草芥。从今往后,我要竭尽全力成为群峰之巅,将我的潜能发挥到最大限度……” 秦牧这个时候实在没心情探讨什么成功学,直截了当打断他说道:“小冯,我给你红包里发了二百块钱,你能替我值个班吗”。 小冯点点头:“没问题”。 把吴暖暖送进卧室,秦牧实在客厅的躺椅上点燃一支烟稳定心神,他没什么烟瘾,但心神不宁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点一支,有时候甚至不会吸一口,任它燃成灰烬,杜白说他这压根不叫吸烟,该叫上香。 他耳力惊人,能听到卧室里传出来的微妙声音。 能脑补那烈焰红唇,那燃情锁骨,那勾魂凹凸和曲线。 细汗让秀发黏在脸上,柔荑把干净的床单抓得褶皱。 一个声音诱惑着他“进去吧!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天人交战,灵肉冲突。 一抬头,他看到中堂上一副字。 “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 这段文字出自明代陈继儒的《小窗幽梦》,这段话算不得有多高明,但字体却颇为有趣。 每个字的结构主体走的都是颜真卿的行书路子,圆润饱满,而每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却偏偏都是铁画银钩的瘦金体,不该见笔锋的地方偏偏锋利如刀,于是整体看起来有些别扭。 而且写字最讲求个一气呵成,颜真卿的天下第二行书《祭侄文》,就是一气催成,便是激愤之下偶有笔误,也不过是简单涂描,继续书写。 但这副字,每个字的墨迹都不同,如果秦牧没有看错的话,是一天只写一字写成的。 这么怪异的字体,这么特殊的写法,落笔之人如果不是某种偏执狂,那只有一个可能,她在刻意地练定力。 落款处是隽秀的小楷“桐凰”。 凤凰非梧桐不栖,是个好名字。 秦牧深吸一口气,论定力,秦某也不差的。 来到厨房,从最上一层的橱柜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来,又在橱柜底下找出一块寻常人家已经不多见的磨刀石。 不错,木匣子里藏着一把刀。 刀长两尺,柄长六寸,护手处有一白虎图案。 此刀名唤“白虎獠”。 干他们这一行的,有时候刀比枪好用,开枪总容易引来巡捕,也容易引起对手其他团伙成员的警觉。 一刀封喉,悄无声息。 “老伙计,好久不见了!” 秦牧在黑夜中低声自语,下雨了,春雷阵阵,一道闪电,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 第二十章 一无所有 说到磨刀,大熊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个一直梦想的做米其林星级厨师的两米巨汉,战场上打红了眼敢于跳出掩体,扛着单兵火箭筒跟坦克对轰的猛人,打磨刀具的时候眼神之温柔,就像一个病态的恋物癖! 大熊磨刀的时候,程序之繁琐,仪式感之强,都是当世罕见,他甚至主张面对一把破损的刀不要着急去打磨,先看上十多天,参透了这把刀再动手。 难怪妖僧都会说:大熊磨刀,近乎佛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打不死的人,也没有砍不坏的刀。 《水浒传》里武松血溅鸳鸯楼,选得最好的腰刀,杀到第九个人就卷了刃,这一段细思极恐,秦牧一度怀疑作者施耐庵是真的杀过人,否则怎么会想到卷刃这种小细节。 当然现在锻造工艺打造出来的兵刃要更加坚固锋利,但一场恶战下来卷刃,崩口都是在所难免。 秦牧把磨刀石放进脸盆,打开木匣子从一层包裹着石蜡油的一面布料里取出刀来。 一番打磨。 白虎獠,寒光毕露。 刀刃递近手背,一根根纤细的汗毛,不自觉地耸立。 从烟盒里倾倒出几支烟来。 不去吸。 用刀尖,一根根的把交缠在一块的烟丝往外挑。 这门手艺既考验手的稳定性,更考验心的稳定性。 这是秦牧受在龙城的采耳经历启发而摸索出来锻炼心性的方法。 川蜀女子练采耳的第一步就是用镊子拨鸡蛋皮,勾核桃仁,再练就是挑烟丝。 那时节,青葱年少。 秦牧和李从戎,于墨白三个死党,对一些小胡同里暧昧的小粉灯充满了无限遐想。 终于有一日鼓舞起鼠胆,踏步而入,但三个怂货终究是没敢做那快活事,秦牧只是采耳,李从戎按了按背,年龄最小的于墨白干脆让人家姑娘帮忙做作业。 但出门之后那都是自吹自擂,恨不得把自己夸耀成当代情圣,都说自己是怎么会撩,撩到姑娘合不拢腿。 直到有一天进门正好碰到了于墨白他爸,那个后背上还带着几个火罐像个剑背龙一样的男人,追着他们三个打了好几条胡同,这场吹牛大赛才算宣告结束! 秦牧把第七根香烟的烟丝挑尽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 简单吃了两个白煮鸡蛋,喝了一袋牛奶,换上一身保安服,就出门去上班了。 下了一夜雨的莱安,空气格外清新,泥土芬芳,嫩绿的柳条生机勃勃。 斜带着保安帽,给大大的茶缸子里撒上一把自己炒的茶叶。 送女儿去上学的徐飞燕落下车窗,按了几下喇叭。 秦牧来到车跟前,徐飞燕递给他一个精巧的饭盒。 她眼波流转,嗓音柔美地说:“做了些排骨,我家吃不完,秦老师教韩冰画画辛苦了,你吃一些吧”。 秦牧接过饭盒,不安分的手指划过徐飞燕娇嫩细腻的手背,女儿韩冰就坐在车上的徐飞燕一下子脸色就红到了耳根。风情少妇偶然乍现的娇羞比青涩少女的面若桃花还要动人。 她今天还是穿了一身白底水墨风格的旗袍,若是乍一看跟秦牧登门教韩冰国画那天的旗袍一样,但秦牧可是火眼金睛,能看出这身旗袍的胸前图案跟那日略有差异,那天竹叶往左摆今天往右。 秦牧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那份饱满,调侃道:“风向变了,竹叶在风中摇摆。” 徐飞燕媚眼如丝,声音娇柔而轻微,轻微到只让秦牧听到:“可远观不可亵玩呢!” 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宝马车开过两个路口,坐在后排的韩冰,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某人做的排骨是留给我的爱心午餐呢,没想到是给秦老师准备的呀,看来我是没这个口福啊”。 面对女儿的调侃,徐飞燕不为所动,还沉浸在刚才跟情郎调情的欢喜里:“就长了个吃的心眼,把这些心思用到学习上,也不用门门考试不及格了!” 韩冰翻了个白眼,说道:“其实秦老师也不错,能看大门能画画,也算是复合型人才,就是啊,有点暴力倾向呢,那天您是没看到他把王知和王行都打哭了!”她这个岁数的女孩子,尤其又是单身家庭,对出现在母亲身边的男人总会有些敌意。 徐飞燕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他俩活该,你裴阿姨都说打得好。” 一身深蓝色校服,裤子需要做收腰处理才能合身的韩冰,今天简单扎个马尾,灵动如幼鹿的眼睛遛遛转,盘算着裴姨,她妈和秦老师的微妙关系。 秦牧把排骨收进抽屉,徐飞燕对他的诱惑可是越来越大了,拿出一本叔本华《论意志的自由》,这位被尼采批判了一辈子的哲人,某些思想很对秦牧的胃口,比如颓废的自由主义。 而一个保安在一个三线城市三线小区的保安亭里看叔本华这事,本身就透着一种魔幻现实主义。 还没翻几页书,白衬衣搭配黑色一步裙,黑丝袜配着细长高跟鞋的杨青婷就气势汹汹的来到保安亭,杏眼含怒,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发信息为什么不回”。 秦牧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就像被原配捉奸在床的丈夫,略带紧张的说道:“昨天头疼很早就睡了,还是小冯来替我值班的”。 除了撒谎他别无选择,难道说他见义勇为搭救了一个被下媚药的妙龄女子,然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清清白白的一整晚吗? 杨青婷顺手就拧了秦牧的胳膊一把,秦牧呲牙咧嘴地喊疼,这虎娘们人美心狠手黑,手臂上的这块青紫怕一个星期缓不过来。 杨青婷这才吃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说:“再敢有下次,把肉给你拧下来!” 秦牧嘴上喊疼心里却是美滋滋,男女之间这点事,最有意思的就是暧昧期,彼此都有心意偏偏都不明说,这时候有猜疑,有遐想,有憧憬,有恐慌,多重情绪交织混杂,酸酸甜甜的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秦牧把歪戴的保安帽戴正,贫嘴道:“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才几天没见着咱呀,就这么迫不及待?倒也理解,毕竟咱这魅力在这摆着呢!” 杨青婷实在受不了他这幅贱模样,娇嗔道:“快闭嘴吧你,我关于颐养中心的商业计划书写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你也尽快给你那个表哥看看吧,都是表兄弟,人家已经功成名就,想着回报祖国了,你再瞧瞧你”。 秦牧拿出手机,端着手机黑屏,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果然,除了帅气,一无所有!” ------------ 第二十一章 因果倒置 杨青婷摇了摇头,论耍贫嘴她这辈子都难望秦牧项背,正经说道:“快看看我的计划书吧,用不用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啊”。 秦牧摆摆手,说道:“诸葛亮和刘玄德草庐之中就定了天下三分,谈事的人比谈事的地方重要”。 杨青婷撇撇嘴唇,娇声道:“真不要脸还自比诸葛亮”。 秦牧喝了口茶:“诸葛亮啥也不是的时候还自比管仲乐毅呢,又什么区别!” 杨青婷调侃道:“人家诸葛家族巅峰时期可是执掌魏蜀吴三家兵权,你能执掌什么呀”。 秦牧低头看了眼杨青婷的胸脯,我想执掌的东西,一只手还真执掌不过来呢! 杨青婷恶狠狠的说:“信不信我把你这贼眼给你挖喽”。 秦牧嬉皮笑脸,道:“那我不就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商业计划书了”。 “大夏国人口普查显示60岁及以上人口有26736万人,比上年增加992万人,占全国人口的18.9%。65岁及以上人口突破2亿人,达到20056万人,比上年增加334万人,占全国人口的14.2%.......” 这是一份有数据支撑的商业计划书,开头现实列举整个国家的老龄化数字,又分析了莱安县的人口结构,秦牧简单看了前几页,每个结论都是靠谱经得起调查的。 杨青婷竟然有些紧张,心爱的东西拿给心爱的人看,总会担心他看不懂其中的好:“能看明白吗?”。 秦牧臭屁道:“会稽愚妇轻买臣”。 杨青婷反唇相讥:“你就在这装吧,一会自比诸葛亮,一会自比朱买臣,朱买臣放猪放到七十岁才被汉武帝征辟为官,你就在这干保安干到七十吧,到时候集团会考虑给你发个终身成就奖的”。 秦牧道也不觉得干一辈子保安有什么不好,吃得香睡的着还有杨经理这种美人斗嘴消磨时光,他爷爷就常说,回头一百年,名利不如闲。当然这种话也就老爷子一说外人一听,秦家人没人信这一套的,秦牧的废物老爹秦伯驹好像是信了,终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把自己吃成了个大胖子,秦家各种要害部门也没了他的位置。 秦牧说道:“有电子版吗,我给我表哥发一份,人家有专门的法务团队,会计团队,经营团队,投资团队,他们得仔细研究一下”。 莫须有团队其实就是一个人,那就是杜白,这位出身江南麻衣世家的家伙在秦牧这个小圈子有点特殊,与其说是朋友他更像秦牧的一个私人管家,他不仅战场上对秦牧是那种可以舍身堵枪眼的忠诚,日常中也帮秦牧做各种事情,其中就有理财,置办资产。 秦牧虽然决定要投资,但事先肯定是要让杜白评估一下的,毕竟是几千万的生意呢。 杨青婷又找到了打击秦牧的点,还是那句:“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杨青婷趴在窗口,翘着屁股跟坐在里头的秦牧秦牧讲话,秦牧呢,大马金刀点坐着喝着茶。 路过的保安队长张二柱看到这一幕,现实把猥琐的目光在杨青婷的身段上停留了一分钟,然后狐假虎威的喊秦牧:“站起来!杨经理跟你说话呢。你在那坐着人五人六,一点规矩都不懂!” 狐假虎威有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老虎得愿意。 杨青婷正跟秦牧聊的开心,猥琐发育张二柱不用化妆都能演汉奸的张二柱让她一阵扫兴,她换上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和冰冷的嗓音:“张队长,小区里需要你巡逻,最近盗窃案频发,你多留心点可疑人员,我跟秦牧在这里谈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了”。言下之意就是又多远滚多远! 张二柱贼眼转了两圈,用他那长期被小电影浸泡的大脑就编导出来一个职场女经理和保安的剧情来。 杨青婷当然想不到张二柱此时脑子里在播放什么画面,但他那有些恶心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让她分外难受:“还不快去,在这愣着干嘛!”。 意犹未尽的张二柱转身离开,挠了挠裤裆要多不雅观有多不雅观,然后又回头悄悄冲秦牧竖了个大拇哥! 没想到秦牧这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把杨经理给拿下了,这桃花运真是来的太凶猛了。 秦牧家的卧室里吴暖暖刚刚醒来,记忆伴随着头疼,如潮水涌入脑海。 她先是一声尖叫。 然后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万幸,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然后她四下打量这间小卧室。 干净,比大部分女生的房间都要干净。 然后就是空旷。 除了一个必要的衣柜,一张床,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个床头柜都没有。 她揪起衣领嗅了嗅,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 床单上有些莫名的水渍,她不知道也羞于去想那些究竟是什么。 她脱光衣服,冲进洗手间里头的浴室,洗个澡。 洗完澡她吹着头发打量洗手盆上方,镜子里自己的曼妙酮体。 正是这份诱惑为她招惹了不怀好意的男人,以前以为被人下药这种事只会出现在百度推送来的新闻里,现在才意识到那些腌臢不堪的坏人,距离她并不遥远。 但是秦牧面对诱惑竟然不为所动。 她感到庆幸,感到不可思议,还带着几分察觉不到的失落。 她洗过自己的内衣,从秦牧的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衬衣套在身上,白衬衣的下沿正好能盖住她圆润的臀。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反而愈发诱人。 她光着脚在阳台上晾晒好衣服,又好奇着打量客厅里的书架,各种花瓶,字画。 她不懂这些。 她看到茶几上有一堆烟丝和几根空心的香烟,也猜不透里头的玄机。 可秦牧救了她又没有趁人之危,让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某种好感,不敢说是托付终身,但如果有机会谈场恋爱,她是不会拒绝的。 总有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可这是一句因果倒置的误会,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之后会喜欢他对自己坏坏的,却不会爱上一个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的色坯。 如果男人打着这句话的幌子对女孩做下流事,那多半是明知故犯的耍流氓。 只穿了一件衬衣的吴暖暖觉得有些难为情,万幸阳光很好,晾晒的内衣应该很快就能干吧。 翻看手机,两个新室友轮番轰炸了她一晚上,黑丝眼镜娘李俊艳,仙气飘飘的沐雨笙。 扬言再不回信息就报警说人口失踪了。 吴暖暖回了信息说一切平安。 两个人信息可就更猛烈了,夜不归寝对大学生来说不算什么了大情,男女朋友在外头租房住的都有,但吴暖暖这可是头一回。 一想到今天回学校后免不了被室友一顿盘问,吴暖暖不仅捂着脸发出一阵哀嚎。 ------------ 第二十二章 杨公子 杨青婷走后不久,多日没有骚扰秦牧的网络棋友“墙角数枝梅”又给他发来请战的信息。 秦牧不习惯在手机屏幕上摆弄黑白子,纵横十九道展现在小小的手机屏上,总会让他看不清全局。 但对方简直就是个话唠,甭管秦牧怎么拒绝,对方就是变着各种说法跟他胡诌八扯,最后秦牧威胁要拉黑他,对面才善罢甘休。 他有时候会猜测这位“墙角数枝梅”在现实中该是个什么人物,他棋风飘逸,布局诡谲,总能在看似平淡的局势中找到石破天惊的一手。 跟秦牧正好相反,他的棋风有些守拙,最讲究算力,每一手都是平平淡淡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可能跟杀手生涯塑造的性格有关,毕竟枪林弹雨里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两种棋风当然无关优劣,飘逸的棋风有过一代“棋圣”吴清源,算力无敌的下法也出过“石佛”李昌镐。 都是一个时代棋坛的统治者。 若是棋如人生,秦牧猜测这位“墙角数枝梅”一定活得很潇洒,如果是男人一定是那种豪情万丈李白式的人物,如若是个女子应该也是个翩若惊鸿,不惹尘埃的奇女子。 “谁特么是秦牧啊,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声音打断了秦牧关于棋如人生的思考。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花背心短裤衩,黑色半筒袜蹬进胶皮凉鞋,一双吊脚眼一只鹰钩鼻,他左手拿车钥匙,右手拿着一颗西红柿,吃的一个满脸汁水。 秦牧一时还真就吃不准这家伙的底细,你说没钱吧他刚从一辆最新款的奥迪A8上下来,你说他有钱吧这身打扮,甭管是审美还是价值都低的惊人。 张二柱小跑的来到小伙子的身前,笑的那叫一个谄媚,他要是能长条尾巴肯定摇得跟风扇一样:“杨公子,杨总,您怎么来了,来之前跟我说一声呀,提前给您泡好茶呀,我老娘从乡下给我寄来几罐新茶,就等着让您尝尝呢”张二柱见了他亲爹都不会这么献殷勤。 来的人叫杨贲,杨青婷二叔家的堂兄,一直在杨家的工地上做土方工程,偶尔也从省城老李那采购点劣质钢才,来自家工地上以次充好。 杨贲跟老李和小李都是熟人,眼看着杰克李和杨青婷就要联姻,老李承诺等成了一家人,一定给他介绍一些省城的工程来做。 谁曾想半路杀出程知节,杰克李说堂妹找了个什么叫秦牧男朋友,当然并没有告诉他秦牧的资产情况和变态的武力值,杨贲没听说过秦牧这号人物,就跟这边物业公司杨青婷的同事打听情况,没想到还真找到个秦牧,而且还特么是个臭保安。 杨贲都懒得看张二柱一眼,吆喝道:“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个叫秦牧的,敢勾引我妹妹,让他滚出来见我”。 张二柱心里那个美呀,都是保安,凭什么秦牧这厮就能被美女经理青睐有加啊,看吧,这不就惹祸上身了,这回是帮着杨少爷做事,底气可就更足了:“小秦还不快出来,这是咱们杨总,杨董事长的亲侄子,快快快”。 秦牧懒洋洋的起身,莱安这个破地方啊,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这才几天他就接连遇到这种小流氓。 杨贲冷着脸问道:“你就是秦牧啊”。 秦牧懒散地回答:“有什事吗”。 杨贲见秦牧的做派不禁心头火气,玩世不恭是他们这种富家公子才该有的派头,一个小保安也配!他强压着心头火,厉声道:“青婷和省城李总的婚事,是我们俩家早就定下的,我不希望有人从中作梗,我这个人啊,脾气不好,我是工地上挖土方的,挖出来的土把你埋喽,谁也找不着你,听明白了吗?” 秦牧点点头,摘下保安帽扣在张二柱的脑袋上:“巧了,我这个人脾气也不好”。 杨贲眼珠子瞪的溜圆,拿手指着秦牧骂道:“特么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今天我就弄残废你,你个臭看大门的也敢跟老子叫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你了吧,你算个啥,看门狗,臭民工”。 张二柱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也是农村出身的保安,帮腔道:“小秦,快给杨总道歉,你啊,净想好事,杨小姐也是你能打主意的吗?” 杨贲骂得不过瘾,一把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西红柿扔到秦牧的身上,继续叫骂:“你特么倒是说话呀,哑巴了,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弄死你。我妹妹你都敢打主意,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CNM,WCNM,哎呀……” 秦牧突然伸手握住杨贲指指点点的手指头,一拧然后往上一发力,一根手指当场撅断。 伤其十指不如断起一指,十指连心的疼,让杨贲先是惨叫然后蹲下子捂着手指冒冷汗却发不出声音。他不是没打过架,但绝没遇到过这么很辣的对手。 张二柱被这一幕惊呆了,吓傻了,哆哆嗦嗦的喊道:“小,秦,你,你怎么敢”。 秦牧没搭理他,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张二柱终生难忘,小时候他听老辈讲山中老虎的故事,说猛虎用眼睛杀人,被盯上的那一刻人就死了。张二柱一直不相信,现在他有些懂了。 这一眼直接把他吓得瘫软在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秦牧一脚把杨贲踹翻在地,捡起那沾满尘土半颗西红柿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连续扇了杨贲十几个嘴巴子。平静的说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腮帮子肿成猪头手指肿成玉米棒的杨贲站起身,整个人有点懵逼,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等着”,就连滚带爬的跑回了那辆奥迪A8。 秦牧看着杨贲奥迪远去,又看着张二柱佝偻着背逃开,心想,他若真的只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保安,面对上杨贲这个级别的富二代他会怎样? 他还敢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手,又能不能承受接踵而来的报复。 他会不会活成张二柱亦或是小冯。 在这种看似冷静的自省中他却陷入了某种疯狂,他庆幸与自己在西陆经受的磨难,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杨贲这种货色彻底消失。 心中杀意渐起,什么杰克李什么杨贲这些个残渣本就不该存在的这个世界上。 心魔控制了心神。 “有空来我们学校玩吧,你喜欢看书,我们学校图书馆很大的”。 吴暖暖发来一条消息,让他从几乎疯掉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他长出一口气,一阵无力感袭来。 ------------ 第二十三章 情敌 秦牧这种人经历过太多生死,刀一抹板机一扣一条人命就在眼前永远消失,长此以往就容易漠视生命,甚至享受杀人的过程。 当年跟秦牧一块加入组织的一个金发小伙子,最后就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了,忘记了杀手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通过杀人来达成目的。 那个陷入癫狂的金发小伙子会随机找一处高楼,对人群进行无差别的射杀,又在西陆巡捕来之前逃之夭夭,如此反复作案,搞得西陆人心惶惶,最后是秦牧亲手把他扔下了帝国大厦。 那也是秦牧第一次跟组织爆发冲突。 接下来的几天秦牧一直等待着杨贲来报复,却迟迟没有动静,或许这份平静正在酝酿着某种剧烈的暴风雨,但他并不在乎,你如果见惯了海上的滔天巨浪,小阴沟里翻船的概率接近于零。 这个周末有些倒春寒,天上灰蒙蒙地飘着小雨,还夹杂着一些碎雪花。 秦牧和老陈龟缩在保安亭里,搓着手下象棋。 秦牧趁着老陈举棋不定的时候,问了一句:“我让你去医院看腿,看了吗?” 老陈头也不抬,戴着老花镜琢磨着眼前的楚河汉界,哑着嗓子说道:“去了,去晚了,没看着?” 秦牧有些费解:“什么叫没看着!” 老陈拱了一步边卒,准备兑子出车:“没看着,就是没看着,护士都下班了你让我怎么看”。 看腿和看腿还是有区别的,秦牧说道:“你个老不正经的!” 徐飞燕敲了敲窗户。 秦牧打开窗子,徐飞燕递给他一个暖手宝。 这个风情少妇,这么冷的天还是一袭旗袍,天知道她家里到底有多少件不重样的旗袍,旗袍的面料是紫黑色,这是个很难驾驭的颜色,气质好了雍容华贵,气质不好就显老气,而徐飞燕穿出了贵妇感,也就容易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旗袍面料很平滑柔顺,这件旗袍相对宽松却掩盖不住她迷人的峰峦,腰和臀之间的线条更加诱人,男人见了都想一把搂过来,肆意宠幸。 徐飞燕好像有点感冒,说话带着些鼻音:“天冷了,你注意保暖!” 秦牧接过暖手宝,最难消的美人恩,教训道:“你自己注意点保暖,这么冷的天,这么穿合适吗?穿给谁看呀,到了店里吃上点感冒药哈,听你都有鼻音了” 徐飞燕欠起脚尖,烈焰红唇靠近秦牧的耳畔,吐气如兰:“穿给你看呀!” 这娘们把车堵在门口,正是上班的时间点,后头的车催促着按喇叭,她依旧不着急,她就是对喜欢的人无微不至,对无关的人选择无视,可能欠缺公德,但绝对可以做个好朋友,好情人。 秦牧靠近她的身子,不着痕迹的拍了她的翘臀一把,轻声道:“什么时候”顿了一下“不穿”再停顿“给我看呀!” 徐飞燕妩媚一笑,开车走了,跟成熟的女人调情最过瘾,挑逗,暧昧,贴近,逃离,每个环节都充满了情欲,最终却含而不发,戛然而止。 心里的草疯长,身上的痒自己忍着。 老陈骂骂咧咧道:“奶奶的,快来下棋,你这个岁数别把心思都放在娘们身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特么还要把我干闺女介绍给你呢”。 秦牧坐回棋盘,意犹未尽,一语双关:“我不配,您那宝贝闺女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我连个牛都没有,做不来牛郎”。 老陈撇撇嘴:“就你这身子骨,确实做不来牛郎”。 秦牧这算是被碰到逆鳞了:“嗨,你个老不正经的,我这盘棋可不让着你了,这就杀你个片甲不留”。 一上午下了几盘棋,输多赢少,老陈最近棋力突飞猛进,以前最怕兑子攻伐的他,现在棋风硬朗,进攻激进,经常宁失一子不失一先,搞得秦牧很不适应。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总是顾此失彼。 中午秦牧回家换了一身像样的行头,去医科大找吴暖暖玩总不能给人家丢脸。 雨滴答下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分终于放晴。 秦牧和吴暖暖肩并肩走在大学校园的操场上,他没有正经的上过大学,虽然在西陆某常青藤名校他也有个毕业证,那不过是秦老爷子给学校捐了一笔钱换来的一张纸罢了,名义上他在那所出过十几位国王,几十个诺奖得主的大学里攻读了四年,实际上在学校的世界加起来都没四个星期。 吴暖暖今天穿了一件复古风的米黄色连衣裙,跟在酒吧里的热辣不同,此时她安静带着几分腼腆如邻家小妹,微微自来卷秀发上刻意别一个复古的发卡和秀气的耳垂上古朴的珍珠耳坠,整个人就像是在八九十年代港片里走出来的女星,那种天然无雕饰的美。 她见并排而行的秦牧沉默不语,好几次想主动握住他的手,却最终没好意思:“你在想什么呀”。 秦牧是情场老手,自然明白吴暖暖的心思,可他对吴暖暖或者杨青婷的爱意总会有种躲避,因为他不敢承诺任何未来:“我在想年轻真好,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说着从宽大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一方围巾,给吴暖暖戴上,下过雨的早春,还是有些冷的。 那围巾作为约会的礼物送给女孩子,多少有几分老气,但吴暖暖却觉得这很浪漫。 吴暖暖微红的脸,低着头,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说道:“干嘛说话这么老气横秋啊,你不也还年轻” 是啊,秦牧也不过是二十出头而已,心境上却已经苍老的像个阅尽繁华的孤寡老人,万幸这种心理上的过分早熟并没有造成外貌上的未老先衰,头发依旧浓密,身材依旧笔挺,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些故事。 迎面走来,一队青春洋溢的俊男靓女。 打头的男生叫江帆,是医科大的学生会会长,带金丝框眼镜,穿了一身曼联足球队的长款队服,脚上一双限量版的阿迪足球鞋,一边走路一边垫球,看的出来有点足球底子。别看江帆这厮外表看起来是个人兽无害的阳光大男孩,但做起事来却很阴狠,吴暖暖上了两年大学都没有男生主动追求,背后是有原因,江会长威逼利诱的本事比一般的社会混混有套路的多。 站在他身边的是两个美女,吴暖暖刚熟络不久的新室友,一个黑丝职业装白衬衣,带一幅全包黑边框圆镜片眼镜,大长腿灯着细高跟,走起路来风姿绰约,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熟媚,另一个女孩一袭白衣胜雪,纯白带各种繁琐设计元素的精美吊带裙,水晶透明小高跟拖鞋,给她营造出一种仙女赤足走红尘的唯美。 黑丝轻熟风的叫李俊艳,走仙女的风的叫沐雨笙。 秦牧对这个两个都不感兴趣,轻熟风有杨青婷珠玉在前,至于仙女下凡的风格,他妹妹秦弗狸要比眼前这位高出几个段位,而且秦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江帆上下打量着秦牧。 情敌见面,狭路相逢,分外眼红。 ------------ 第二十四章足球 “哎呀,暖暖,还不快介绍一下这是谁,那天你夜不归宿就是跟这个帅哥在一块吗”,沐雨笙热情的挽住吴暖暖的胳膊说道。 就这一句话秦牧就断定这是个伪装成仙女的绿茶,都是千年的狐狸说什么聊斋呀。 秦牧抢在吴暖暖开口前说道:“那天暖暖在酒吧表演完,有些头晕,我陪她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就是低血糖,处于完全考虑就住院观察了一晚”。 吴暖暖点头不已,这些天室友一直打听她那晚上的事情,她不会撒谎,只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的应付,现在秦牧算是替她解围了。 “哦……”沐雨笙漏出个明显不信的表情,完事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是我说想多喽”。其他男生可能觉得很可爱,但在秦牧眼里尽是矫揉造作。 吴暖暖红着脸介绍秦牧,说道:“这是我的,我的”说朋友略显生疏,说男朋友为时尚早,她看向秦牧等着他接话。 秦牧不敢对视吴暖暖充满希翼的眼神,吴暖暖不同于徐飞燕,有些责任他不知道自己负不负的起:“我是暖暖的表哥,秦牧”。 吴暖暖有些失落,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江帆看到吴暖暖看向秦牧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嫉妒到要发疯,什么表哥?他早就通过家里的关系把吴暖暖的背景调查了个遍,出身巡捕系统家族的他,想要摸透一个女孩子的底细简直易如反掌。 江帆不管心里怎么波动,却面色如常,说道:“秦哥,我叫江帆,是暖暖的学长,一块踢会吗?” 秦牧也是个足球迷,在西陆的时候闲暇之余会去现场看五大联赛,他还收集了很多球星的亲笔签名,诸如梅西,C罗还都合过影,可惜从潜逃回国的时候一路太过狼狈仓促,那些很有收藏价值的球迷纪念品都没能带回来。 秦牧出于直觉,觉得这个江帆对他有些敌意,这种直觉是没有任何客观根据的,但却一直很准:“好啊,我好久没踢球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跑的动”。 最近省里组织大学生足球联赛,医科大校队就是江帆身后的这帮人为主力,他们本来就是体育生路子考进的大学,一个个人高马大,运动神经发达,江帆不差钱也不差人脉,而且很会笼络人心,于是这些个足球校队的男生就成了江帆的绝对拥趸。 操场本来就有几个学生在踢球玩,但是看起来比较业余,除了一个扎小辫的同学基本功还算扎实,其他几个都是传停带射都不及格的票友。 几个学生见江帆带着校队的来了,自觉的让出场地,江帆却喊住了他们。 江帆作为学生会会长,很有领导派头:“几位同学,你们一块留下玩玩吧,正好咱们分两伙,这位校外的秦哥跟你一伙整好七个人,我们也是七个人,咱们踢个半场七人制”。 扎小辫的男生,明显对江会长有些情绪,挖苦道:“能跟你江帆踢球真是我天大的荣幸呢,可是小爷玩累了,今天不想玩了?” 江帆微笑着没有说话,让他亲自下场跟个刚入校的新生耍嘴皮子太跌份了。况且这个扎着小脏辫的沈一石他是做过调查的,父母都是搞船运的,虽然感情不合几乎处于分居状态,但沈一石肯定是他家庞大船队的唯一继承人,这个家伙将来可能会用的到。这是豪门子弟跟寻常人家的孩子最大的区别,当一般学生还沉溺于爱情或者游戏或者竞技体育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去编织一张以自己为中心的人脉网。 李强作为江会长的头号狗腿子马上就站了出来,这位校足球队的主力门将当下就拿出要干仗的架势来,梗着脖子说道:“江会长等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吗,现在的大一新生啊,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在高中那会因为学校统一留平头的政策敢跟教导主任骂娘的沈一石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他是你爹啊,你这么舔!” 李强当时就涨红了脸,骂骂咧咧的就让上手,江帆小臂一抬,本就是色厉内荏的李强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江帆笑的如沐春风:“都是喜欢足球的男人,别刷嘴皮子,有种咱们球场上见真章,敢不敢啊!”好一个激将法,好一个小狐狸。 相比起江帆这种小小年纪就城府颇深,沈一石这种少年锐气更让秦牧觉得顺眼。 沈一石终究是年轻气盛,一下子就落尽了江帆挖好的坑里:“谁怕谁是孙子,来来来,让我见识见识咱们校队是什么水平!” 一场七人制比赛拉开序幕。 吴暖暖跟李俊艳、沐雨笙在场边的看台上当观众,三个美女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们个个都是如花美眷,不知装点了多少男生的似水流年。 比赛一开始,实力上的差距就暴露无疑。 秦牧这边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进攻来,秦牧作为中场球员上下飞奔,奈何队友太过弱鸡,他和沈一石双拳难敌四手。 那个人品一看就不咋地,守门技术却不错了李强,一个大长传直接找到了己方前锋,前锋队员连续晃过了秦牧这边三个后卫之后,面对门将没有射门,送人情一样把球横敲到江帆的脚下,江帆面对大半个空门,轻松将球打进。 进球之后江帆做了个C罗标志性的庆祝动作,空中转体,落地之后膝盖微屈,两只手臂打开,嘴里发出一声咆哮,像是山中猛兽在宣誓自己的领地主权。 看台上的黑丝眼镜娘李俊艳高声喝彩! 已经拼出满脸汗水的沈一石,不屑的瞥瞥嘴:“装B,当这是世界杯呢!” 比赛继续,秦牧这边开球,沈一石跑出空洞,秦牧一脚精准的贴地长传,球来到沈一石脚下之后,这个踢球很有灵性的小伙子,直接就是一脚搓射,守门员李强极限舒展身体,作出扑救动作,在业余比赛其中能做出这种动作的门将是很少见的。 李强的手指蹭到了皮球,这直挂球门死角的足球,最终擦着门柱外沿出了底线。 李强站起身来,冲着沈一石的方向伸出食指,摇了摇,用这种无声的动作做出挑衅。 沈一石也没搭理他,给秦牧比了个大拇哥。 比赛继续。 江帆他们又打出一连串穿切配合,最后有一个身着八号队服的校队主力,大禁区边缘一脚远射,其实角度和力度都很一般,但是奈何秦牧这边的门将水平太次,明明已经扑到球了,可是手型不对,把球挡进了球门里头。 秦牧这边的门将叫张有志,是个麻杆身材的弱鸡,野球场上没人愿意守门,张有志为了融入队伍,自告奋勇当门将。 这下出了低级失误,有些羞愧的趴在地上不起来,江帆那堆人又大肆庆祝了。 秦牧弯腰拍了拍张有志的肩膀:“没事,谁都有失误的时候”。团队运动,永远不要在场上埋怨队友。 看台上李俊艳对吴暖暖说道:“你表哥要输了呢”。 吴暖暖也不知道对秦牧哪来的信心:“他不会输的!” ------------ 第二十五章 怒射 秦牧断球之后,晃过扑上来的江帆,又人球分过带球突破了对面刚刚进球的八号。 一脚大斜线长传直接找到了左路高速前插的沈一石,沈一石停球扣过对方一名后卫,往中路横扫,中路包抄的队友迎球就要打门。 李强却提前扩大防区,跑出进去用非常夸张的一个迎面放铲直接把秦牧这边一个叫钱甲午的队友,掀翻在地。 沈一石上去就推搡了李强一把:“你特么踢球呢还是踢人呢”。 李强反推了沈一石一下,说道:“怕摔倒不如去玩过家家呀,踢足球肯定得有身体对抗。” 秦牧给钱甲午检查了腿,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和关节。 他拉住就要发飙的沈一石:“足球场上的是,咱们用进球回击”。 高中那会因为无法无天,外号“辫帅”的沈一石,性格桀骜不驯,平日里连他爹妈都管不了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就特别听秦牧的。 钱甲午被放倒,这算战术犯规,李强作为最后一名防守队员,按照足球规则,应该被罚下场。 但江帆在这场比赛里,即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只是不痛不痒地警告李强注意动作而已。 但他就是再不要脸,也给了秦牧这边一个任意球的机会。 李强组织队友站人墙。 秦牧把球踩在脚下,这个位置距离球门有些近,发力很容易打飞,李强排出的人墙几乎封死了角度,这球不好打。 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等到李强摆好人墙,秦牧根本没有助跑,直接原地发力,旱地拔葱。 皮球越过人墙之后,急速下坠。 竟然是落叶球! 李强已经很快速的做出了扑球动作,但如炮弹出膛的足球还是擦着他的指尖打进了球门。 这时候球场上的人才注意到,秦牧根本就没穿专业的足球鞋,一双运动鞋竟然踢出了这么高质量的一脚。 沈一石疯狂庆祝,跑到李强的身边做鬼脸,相比起来秦牧就要平静的多,其实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兴奋东西已经不多了。 当然女人尤其绝色佳人还是能让他兴奋的。 看台上吴暖暖开心的手舞足蹈,她自然是看不懂秦牧这一脚的精妙,但秦牧进球她就高兴。 李俊艳小声道:“瞎猫碰到死耗子吧。”她也是学生会的干部,天然的对江帆就有种慕强的心理,其实江帆对她的态度并不好,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唯一的优势就是漂亮,而这一点在江帆眼里也算不得什么,所以江帆只当她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但李俊艳就像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样,对江帆更加百依百顺,当知道江帆要追求新室友吴暖暖的时候,她立马就变成了江帆的说客,这几天没少在吴暖暖的身边说江会长的好话。 仙气飘飘的沐雨笙看着秦牧若有所思,她知道任何一项运动想要达到专业水平都是需要天赋和训练的,而训练往往都是需要金钱为代价的。 秦牧不知道墙边的三个美女正在想什么,此刻他心无旁骛享受着足球的快乐。 华丽的盘带,惊人的身体柔韧性,他就像是野球场上的罗纳尔迪尼奥,在医科大校队的逼抢围堵下,一次次过人,过人,再过人。 几乎把对手过了个遍,最后又过掉李强,把球带进了空门。 这一次不光是秦牧的队友们欢呼了,几个校队的球员也送上了掌声,都是热爱足球的孩子,秦牧的球技征服了他们,就像当年的罗纳迪尼奥在伯纳乌球场,一己之力击沉银河战舰,在场的皇马球迷纷纷为对手起立鼓掌。 江帆冰冷的目光扫过几个为秦牧鼓掌的队友,几个人尴尬的把手背到身后。 阴狠的面孔一闪而逝,江帆又换上了那张热情洋溢的脸,拍着手鼓舞士气道:“打起精神来,咱们是校队主力,别让一帮杂牌军看了笑话,丢得起这种人吗?得上身体里啊,学生会有意外伤病救济金,当然我不鼓励动作太大啊,但是真有对手受伤了,也不用怕担责任!” 李强又跟几个平日里玩的好的,耳语了几句。 沈一石重新弄了弄护腿板说道“我看这帮孙子是玩不起,待会小心他们下黑脚”。 秦牧说:“你跟小钱,小张他们说说,输赢不重要,注意保护自己,尽量不要带球”。 接下来的比赛就成了全武行,拉衣服,对肩膀这种犯规都算轻的,身后放铲,直接抱摔,推搡,辱骂…… 没一会秦牧这边就有四个队员不敢踢了,他们是大一的新生,不敢招惹这些蛮横的学长。 秦牧,沈一石、钱甲午站在场上,以三对七,连个守门员都没有。 江帆笑着说:“七人制的比赛,你们就来了三个人,可以直接判你们输呀”。 这个世界上决定输赢的方式有很多种,合理或者不合理的利用规则也是一种。 本来已经退到场边把手套脱下张有志看着秦牧三人有些萧索身影,一咬牙重新走上了球场,这就是一个怂人的成长,多年之后身价过千万的联赛冠球队一号守门员张有志,在自传里说起自己是怎么半路出家走上职业道路的,这场没有录像的野球成了他所有梦想的开端。 张有志重新站在门前,秦牧冲他点点头。 四打七,秦牧这边的球门经历狂轰滥炸,张有志却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高接低挡,神勇的有些不像话。 同样经历狂轰烂炸的还有李强。 如果是张有志经历的是老式空袭轰炸,那李强所经历的就是最先进的精准制导。 秦牧只要一拿到球,只要到了他脚力的射程范围,立马就是起脚怒射! 怒射,射门时候确实带着愤怒,大夏足球为什么搞不好,一会体制原因,一会人种原因,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足球的土壤里,生长着大大小小的江帆们,这些人就是害群之马,就是硕鼠,是把世上一切都要搞成圈子文化,排除异己,打压不同声音的小人,这种人如果还能大行其道甚至功成名就,那大夏足球永远没戏! 秦牧的射门根本就不是为了进球,每一脚都狠狠的砸在李强的身上。 李强的手臂已经被震的发麻。 胸口,大腿,腹部。 秦牧踢出来的足球,就像是擂台的重拳,拳拳到肉。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下场休息一下”又一次被足球砸中肩膀,感觉整个膀子都要脱臼的李强真的怕了,秦牧的脚法太恐怖了,每一脚力量十足,更可怕的是他清晰的感到,秦牧射门的力量在逐渐加大,他有些怀疑继续守门下去,他可能会被震碎内脏。 ------------ 第二十六章 少年侠气 李强是第一个被秦牧用一脚脚恐怖的射门打下球场的守门员,却不是最后一个。 第二,第三个,第四个,江帆就像是旧军阀的督战队,把队友威逼利诱到守门员的战场上,让他们去做敢死队。 而秦牧就是一个不知疲倦的导弹发射井,各种高难度的射门动作诸如倒钩,凌空扫射,夸张的外脚背弧线...... 但不管是怎样的射门方式,足球力量都大的吓人,偶尔击中门框,门框都摇摇晃晃的抖个不停。 一个个门将就像是被泰森练拳用的沙袋,砰砰砰的闷响,然后不堪重负混身青紫一瘸一拐的下场。 任由江帆的眼神怎么冰冷都无济于事! 其实这些家伙平日里在学校里都是横着走的人物,是那种一个眼神不对劲都要跟学弟们理论理论的人物,但秦牧现在气场全开,压的他们连句垃圾话都不敢喷,看来欺软怕硬的确是基本人性。 最后江帆这边只剩了三个人。 秦牧把球踢到江帆的脚边,示意他比赛继续,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道:“你们就剩三个人了,按照规则可以直接判你们输球的”。 其实踢到现在,比分已经不重要了,输赢大家心里都清楚。 喜怒不于形色,自认心中沟壑万千的江帆终于有些绷不住了,面部狰狞扭曲。 其实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不过是大人物成功背后的皮毛功夫,学到这点皮毛玩意跟能爬多高走多远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就像你学贝多芬得个性病很容易,但是要想写出《命运交响曲》很难,甚至那是完全学不来的。 愤怒的江帆恨不得一脚把球焖到秦牧挂着淡淡笑容的脸上,但是他没有,不是他制怒的本事有多高明,而是因为不敢。 秦牧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他紧握着右手背在身后,松开又攥紧,然后在松开。 沈一石却不愿放弃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拉着长音说道:“还踢不踢了江会长?天气这么凉,就这么干楞着不活动,再把我冻感冒喽,我可没那么孝子贤孙在病床跟前伺候”。 江帆眼角的肌肉抽动,他从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尴尬的境遇,他从小学一路升到大学都是顺风顺水,不出意外的他会保研,然后因为学的临床医学他可以利用家族关系进入法医系统,立上几个功,进入巡捕司系统。什么岁数达到什么级别这些事都是可以规划的,前段时间网上有句话很火:我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十年寒窗,他深以为然。 想到自己一片坦途的未来,江帆即将爆发的情绪有稳定了下来,狠狠的一脚把球踢飞,简单的发泄一下,转身就走。 他这种丢了面子不着急血溅五步的隐忍,秦牧还真高看他一眼,隐隐然仿佛看到了点韩信的影子。 江会长带着几个残兵败将离开,而被他一脚踢飞的足球却飞出了操场,落到了停车场里,砸到一辆白色的路虎车上。 秦牧想走过去看看路虎车有没有被砸出破损,没等他靠近,路虎车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逃跑了。 这车主真是有点古怪,不借机碰瓷讹人也就罢了,反而跟理亏一样逃离了现场,凡事反常必有妖。 秦牧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带三个8的车牌号,回头让杜白查查,这家伙好像方方面面都有点关系,找不的关系的时候,他还有一套摇签算卦本事,甭管是秦牧想知道某国政要的出行路线还是某个女人的生理周期,杜白都能给他满意的答案,所以他曾经开谐音梗玩笑:遇事不决问百度,百度不决问度百(杜白)。 一场球赛结束,沈一石、钱甲午、张有志三个小伙子算是对秦牧崇拜极了,就跟李逵碰上了宋江一样,恨不得执马坠蹬,纳头就拜。 少年侠气结交五都雄。 沈一石这个岁数正是喜欢交朋友痛饮狂歌空度日的时候,他递给秦牧一瓶矿泉水,说道:“秦哥,晚上一块聚聚吧,吃饭,唱歌,洗浴一条龙,兄弟买单”。 秦牧对他们三个观感也不错,沈一石虽然带些纨绔气,但是为人真诚,不端着不装着。钱甲午有些文弱书生气,但也有轻伤不下火线的狠劲,球场上多次放倒又马上爬起来。张有志有些懦弱,运动能力也一般,关键时刻却也敢逆流而上。 秦牧看着他们就会想到自己龙城的两个发小,他们当年也会一块踢球,李从戎奶奶家的后窗户几乎每个月都会换块玻璃。 “远远的,我就听见什么一条龙,这个世界上有龙吗”一个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粉色包臀嘻哈裤配紧身灰色漏腰线棉质短袖的妹子,过来一把就扭住沈一石的耳朵。 “微微,你听错了,疼,疼疼,我说开门红,我们今天踢球开门红,往后我要和秦哥组队一块踢球!今天第一场就大胜咱们校队,所以是开门红,你说是不是回事,秦哥”沈一石疯狂向秦牧使眼色,看的出来小伙子被女朋友收拾的服服帖帖。 商微微是学校体操队的队长,沈一石发费了好大力气才拿下的美女学姐,平日里各种吃吃喝喝的开销不算,光是上个情人节一块爱马仕的女表在加一个LV包包就是六位数的花销。当然作为体操队的花旦,商微微也让沈一石体会到了各种高难度动作的快乐。 “不错,是开门红”这种情况下是个男人都得给兄弟打马虎眼。 钱甲午和张有志也点头如捣蒜。 商微微翘了一下很有西陆范的丰润红唇,嗔怒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然后挽住沈一石的臂膀,胸前的峰峦隔着一层面料,蹭上了沈一石踢球流出的汗水“把你的卡给我用一下,化妆品用完了”。 沈一石眉头一皱,他不是小气人,可找的这个女朋友也忒能花钱了,他一而再再而三跟家里要钱,搞的他爸妈都以为他在外头欠了赌债,这对已经一年多没跟对方开过口的夫妻,竟然摒弃前嫌一块来学校跟他吃了顿饭,不知道这在某种意义说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不是刚买过化妆品吗,什么神仙水,什么这乳那霜的,要我说呀,微微天生什么来着难自弃……”沈一石看向钱甲午。 钱甲午说道:“天生丽质难自弃”然后欲言又止,他没事喜欢在网上搞点二手商品小生意,发现学校里有个女生经常打折出售各种高档化妆品,护肤品,饰品..... 他一番调查发现就是这个商微微在卖货,但是他跟沈一石也就是简单的球友,点头之交而已,犯不着交浅言深,说不定人家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商微微把嘴唇凑到沈一石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恰巧秦牧专门研究过一阵子唇语。 “这次有乳霜还有润滑油呢” 年轻人啊!真会玩! ------------ 第二十七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一辆挂有三个数字8牌照的路虎,从医学院西门,一直开出去十来里,才在一个公园停车场停了下来。 车里坐着一个女人,副驾驶是记者专用的那种长枪短炮。 裴如衣,莱安日报社最漂亮的女人,因为晚上社里要搞一个关于助学山村儿童的义拍直播,裴大美人众望所归自己却极不情愿的被推选为这场直播的金牌主播。 她知道这是日报社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媒体做出来革新,只不过这种革新已经太迟了,用句话糙理不糙的俗语来说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再看看那些拍卖品吧,什么社长的墨宝,副社长的诗籍,主任的丹青,能竞拍这些玩意的肯定是跟社里有利益牵扯的个人或者单位,这简直就是一场变相索贿,可能也是怕直播间就两三个人太过明显,这才把有了一些流量的裴如衣强拉硬拽的推了出来,她公众号刚有点流量,这帮家伙就来摘桃子了。 为了应付晚上的直播,对得起不管什么原因来直播间的粉丝。裴如衣特意打扮的正式了一些,整体看起来像是出席某种典礼的女明星,墨绿色的飘带上衣,胸前的飘带让她傲人的上围欲盖弥彰,黑色的阔腿裤,腰到膝盖绷紧,从膝盖处往下开衩露出肤如凝脂都小腿,因为开车脚上等着一双平底的小白鞋,大概是生过孩子的缘故吧,胯骨部位格外突出,衬托着腰细臀肥,整个人轮廓曼妙的像是一条美人鱼。 裴如衣家距离开发区的医科大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她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闲逛。 她是来偷拍秦牧的,秦牧上一条见义勇为的视频热度已经下降,互联网就是这样,再劲爆的猛料也不会持续有关注度。 今天拍到的东西她有些失望,尽管秦牧的足球水平在她一个外行看来都很惊艳,但这跟她要打造的秦牧的网络形象不符。 如果非要上传这段视频,可能凭借着在国足头顶上的沉默螺旋引导着网民们借这个视频喷喷国足,或许能起一些流量,但那点流量已经满足不了裴如衣的野心。 把一份剪辑好的秦牧大力远射的小视频发给徐飞燕,发了段语音说道:“你的小情人腿上很有力量呢”。 火锅店里这会还没有上客人,一身旗袍婀娜多姿的徐飞燕正在摆弄一束插在吧台花瓶上的茉莉花,修修剪剪。以前这里摆着是一盆假花,自从有了秦牧,这里每天都是一束鲜花,这可能就是姗姗来迟爱情带给一个中年女性的改变,徐飞燕看了眼视频,又看了几遍,真的好帅呢,回道:“你说的哪条腿的力量”。 裴如衣其实有些羡慕徐飞燕,虽然作为一个奔四且婚姻不幸福的女人,她早早的就宣称对爱情死了心,但女人又怎么会真的放弃爱情呢?没有爱情的女人就如同花瓶里的花没了水,不用风雨摧残的,很快就会枯萎,她看了眼公园里正在准备绽放的各种花骨朵,说道:“总不是你能用到的那一条”。 徐飞燕把这条视频看了又看,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出宋玉潘安,跟秦牧没什么关系的时候,没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而现在却觉得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里都是说不清的男人味:“健身教练跟我说过,男人得练腿,腿硬了那事才能硬,今晚聚聚吧,你来接我”。 裴如衣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她老公已经大半年不着家了,问就是在谈生意,新婚燕尔的时候恨不得几天几夜不下床,现如今打个视频电话时间长了都会觉得别扭,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有些事并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做,比如说背叛婚姻,看到徐飞燕有几分炫耀意味的信息,调侃道:“不用我去接你,你叫个货拉拉就行”。 徐飞燕发来几个疑惑的表情和一段语音:“老娘又不是拉货,叫什么货拉拉”。 裴如衣微微一笑,回道:“拉你这个SAO货呀”。 当裴如衣和徐飞燕在网络的世界里越聊越活色生香的时候。 秦牧和吴暖暖正很纯情的并排带着操场散步。 见色忘友的沈一石没经住女友的诱惑,拿着他爸给的信用卡出校门了,估计今晚是夜不归寝。 钱甲午去图书馆了,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是泡在图书馆,虽说电子书很方便,可这个书生还是喜欢都纸质书的感觉。 张有志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一个人在操场上锻炼起扑球动作了来,沈一石随口撒谎要组队踢球,可能只有他当真了。 吴暖暖突然开口:“往后少跟沈一石玩,他不是个好学生”可能是觉得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道:“他花钱大手大脚的,还作风不检点”。 秦牧点点头,自从吴暖暖表露了好感,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从而变得沉默寡言,杨青婷也是好女孩,他可以跟她随意调笑,不知道为什么碰上了吴暖暖变得这般束手束脚。 吴暖暖接着说:“钱甲午是个学霸,你可以跟他玩”。 秦牧笑了笑,反问道:“学霸?”言下之意,学霸怎么考到这么个二流学校来。 吴暖暖知道他的弦外之音:“我们学校也不错的好吧,况且他是语文教白卷考进来的呢”。 秦牧这才想起一件掌故来,钱甲午可是姓钱啊,自从几百年前吴越王钱镠也就是写出“陌上花开,当缓缓归矣”那位大情种归顺了赵宋,钱家真可谓英才辈出。 孟夫子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可钱氏家族历尽几百年都欣欣向荣,就单说近现代那些如雷贯耳的大名吧,那些科学家文豪史学家,这些牛人可都算一家子。 操场的西南角有两张乒乓球案板。 其中一张有两个人在打球,一老一少。 老得七八十岁年纪,跨栏背心红秋裤人字拖,发型就像倚天屠龙记里的魔教总坛——光明顶。 小的七八岁光景,医学院附小的校服,胖乎乎脏乎乎,带着一股圆框眼镜。 小胖子别看胖,打球却很灵活,反手拍一级爆抽,老头根本接不住。 秦牧小跑了几步,捡起地上的乒乓球还给老头。 光明顶老头也没道谢,自言自语道:“你踢球的发力,是拳理,几个腿上功夫拔尖的老家伙,死的死瘫的瘫脑血栓的脑血栓,我看不出你是谁的徒弟来,但你左右失衡,左半身力量明显不足,我年轻的时候跟人过手,发现打倒对手的往往左手”。 秦牧一惊,他左腿小腿有一处贯穿枪伤,虽然已经愈合却依旧影响发力,而且即便没有这处伤,他发力还是更侧重于右手右腿。 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高手在民间啊。 ------------ 第二十八章 吻 秦牧微微鞠躬,以晚辈礼相敬,说道:“受教了,前辈!” 光明顶前辈也没搭理他,反而是趁着小胖子因为秦牧到来而走神的时候,冷不丁的猝然开球。 小胖子当然接不住。 小胖子一边捡球一边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陈理,你这不是耍赖皮吗?丢,丢,丢,你再这样耍赖,我不跟你玩了啊”。 光明顶老头原来叫陈理,秦牧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陈理狡辩道:“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个球不仅是传授你球技,还是在教你兵法呢”。 秦牧没在打扰这对爷孙享受天伦之乐,跟吴暖暖继续散步,这么近的距离以他高加索猎犬一样的鼻子,能嗅到吴暖暖身上独有的处子体香,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那么火辣,现在又这么恬静,问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舞台上那个的还是生活里这个”。 吴暖暖嘴角一勾,语出含笑:“你喜欢哪一个呢”。 秦牧有些作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能是是老天爷都嫌他太怂,滴滴答答又下起冷雨来。 他刚出过一身汗,雨水一激,不禁打了个寒战,甭管他在西陆暗黑世界闯出了多大名头,可终究也只是个凡人之躯,知道寒热温凉,也会头疼感冒。 吴暖暖停下脚步,把他送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一段,反正围巾也足够长,他俩围一条也足够。 吴暖暖给他围围巾的时候,那张俏丽的脸距离他很近,他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秦牧说道:“我送你回寝室吧,下雨了”。 吴暖暖有些失落:“哦”。 然后她又说:“我给你背首诗吧, 在造虹的雨中蝉声沉落 蛙声升起一池的红莲如红焰 在雨中你来不来都一样 竟感觉每朵莲都像你 尤其隔著黄昏隔著这样的细雨 永恒刹那 刹那永恒 等你在时间之外 在时间之内等你 在刹那在永恒.......” 她声线很适合朗诵诗歌,这首诗叫《等你,在雨中》,诗的第一句就是诗名,秦牧是读过余光中先生这首情诗的,也能猜出吴暖暖故意不背第一句,是在跟他暗示一些情愫。 但直到这首诗读完,直到送吴暖暖来到了寝室门口。 秦牧都一言不发,他终于想明白他面对此时吴暖暖那种拘束感是怎么回事了。 是因为吴暖暖的感情太过纯粹,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 面对徐飞燕他可以回馈以肉体或者其他帮助,面对杨青婷他可以帮她创业实现梦想。 而吴暖暖呢,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他付出同等纯粹的感情。 可他做不到。 自从那一年被萧暮雪把心伤透了之后,往后的日子里他就再也不敢对女人或者爱情倾注百分百的真心了。 就算是在西陆那个因他而死的女人,在他看来其中也有交易的成分。 “那我走了”,吴暖暖觉得有些委屈,她是校花级别的美女,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真的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这么主动过,这个秦牧竟然这么无动于衷。 秦牧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或许相逢,错过才是青春的主旋律。 吴暖暖强压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身。 秦牧想说些什么,却仿佛被一把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在两人操场漫步的时间里,某新闻软件还给他推送了一条新闻:直击豪门和天后的婚礼准备现场。他没敢看,他直面了太多生死,还是没敢看。 秦牧转身。 走吧,这么好对姑娘,你不配。 然后,系在两人脖颈上的红白相间的条纹围巾,此时却成了月老的红线,将两人同时往回拉扯。 吴暖暖拾阶而上,一个转身站立不稳。 秦牧本能的张开双手,要接住她。 如同三流编剧写出来三流电视剧桥段。 四片唇就这么密切的粘在了一起。 而秦牧的吻技确实一流的,吴暖暖先是瞪大一双美丽灵动的桃花眸子,而后大脑一片空白,最终沉浸在唇齿相依带来的难言的感觉中。 秦牧终于放下了所有顾虑,所有的追忆。勇敢的,用力的,贪婪的亲吻。 在学生会活动室,一直用望远镜偷偷观察二人的江帆,看到这一幕,一把把望远镜打翻在地,还不解恨,又狠狠对跺了几脚。 这一吻,太长,长到恍如隔世。 这一吻,太短,短到转眼即逝。 吴暖暖红着脸猛的推开秦牧的胸膛,方才她觉得两人没有进展,秦牧不够主动,怕是有缘无份,现在她又觉得一切进展的太快,怕秦牧得到的太容易,不懂珍惜。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情绪的骤然转折,让她不知道改如何应对,小鹿乱撞的心情让她如受惊的小鹿一样快速的跑开。 当一切发生了之后秦牧反而没有那么纠结了,他不能保证自己付出全部,但付出的肯定是真心。 秦牧来到保安亭跟老陈交接班的时候,收到一条消息是吴暖暖发来呢。 “秦牧,我喜欢你呢”。 秦牧犹豫了一会,回道:“我也是”。 同时心里有些庆幸,她没有说爱,这个字他也不敢承诺。 老陈给他准备了一份晚饭,并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一副,说过几天他要出趟远门,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家里的花花草草。 秦牧随口答应了一声,还沉浸在跟吴暖暖的感情漩涡里,等到想在跟老陈说些什么的时候,老陈已经走出了好远。 他背影阑珊,在夕阳下走的迟缓。 晚上他就收到了杜白关于那辆路虎车的调查情况,原来车主是裴如衣,想起这个端庄和放荡两种气质合二为一的尤物来,秦牧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 有些肉虽然还没吃到嘴里,但已经知道肉味。 然后就是杜白找专业机构对杨青婷颐养中心的商业计划书做出的评估,项目是个长线项目,如果有一笔的闲钱的话投进去却是可以大概率稳赚不赔,而且随着人口老龄化加剧,如果不考虑政策风险的话每年的净收益都会扩大。 杜白建议可以给予杨青婷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八的股权。 有人按了几下车喇叭。 秦牧往外一看,是杨贲。 ------------ 第二十九章 斗智 杨贲那天挨了一顿毒打,到现在手指头还用护板標着,脸上隐隐然还能看到巴掌印。 他这些年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可这家伙虽然坏,却并不蠢,在工地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让他知道什么叫能屈能伸。 他通过各方关系打听秦牧的背景,除了知道这家伙出身龙城之外竟然什么也打听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这姓秦的就是个什么也不是的无名小卒,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家伙有大背景,凭他杨贲的人脉压根查不到的那种大背景。毕竟一个龙城人大老远跑莱安来当保安,这事多少有几分诡异。 他又跟杰克李打听秦牧的底细,杰克李一口咬定秦牧就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就是有点暴力倾向的小瘪三。杰克李现如今是报仇心切,肯定不会把秦牧有几百枚“特特币”这种事主动交代,毕竟没有几个人会愿意为他去招惹身价几千万的人。 杨贲对于杰克李的话将信将疑,但是杰克李承诺只要帮他教训秦牧就亲自出面为他牵线搭桥,为他引荐省城大知名地产商。杨贲知道杰克李在省城还真有些独特人脉,有几个跟杰克李臭味相投,趣味一致的地产商手里还真有不少项目。他亲眼见过一身女装妖艳的一塌糊涂的杰克李坐在某知名地产大佬的大腿上。 面对生意扩大规模的诱惑,杨贲放下了所有顾虑,发动全部社会资源,找到了莱安和周边县市的一些能打手黑的好汉,一定要教训教训秦牧。 人不会死于愚蠢,但会死于贪婪。 秦牧走出保安亭,问道:“杨总有什么指教吗”。 杨贲抽着香烟,说道:“你以为把我打了一顿这事就过去了呀,这笔帐咱们慢慢算,你得连息带本的还”。 秦牧也抽出一根烟,翻边身上却没找到火机,说道:“借个火行吗?”边说边往前走。 杨贲有点害怕秦牧喊道:“你别过来啊!”然后又壮着胆子说:“明天晚上十点,莱河大桥咱们码人,敢不敢去”。 秦牧笑道:“你能叫多少人”。 杨贲猖狂道:“百十口吧”。 秦牧把保安帽挂在门把手上:“二十人有没有。” 杨贲一看秦牧摘保安帽,当时就一哆嗦,那天秦牧对他的殴打就是从把保安帽扣在张二柱的头上开始的,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他一脚油门窜出几十米,大喊道:“甭管多少人,有种你就来,谁不来谁孙子!” 同样值夜班的保安队长张二柱路过门岗,说道:“那个小秦啊,你别跟杨公子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秦牧把保安帽重新戴上,冷哼道:“谁是胳膊,谁是大腿”。 张二柱也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溜溜达达的走开了,他不知道秦牧哪来的底气竟然不把杨公子放在眼里,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还不知道这个世道只靠拳头是没有用的,你能打一个能打十个吗?能打一百个吗? 他也不是生来就会谄媚权贵的,还不是经历的太多现实的毒打才看清现实,在社会上混,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整年可能没拍对一次大人物的马屁有收获。 而且他知道杨贲找了谁来收拾秦牧,金四啊,一个刚从号子里放出来对大流氓,至今莱安还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传说,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秦牧这次可是得栽个大跟头喽。 当然他不会把这些道理和内幕讲给秦牧听的,看着年轻人去犯错然后受惩罚,看他们从朝气勃勃的少年变的油油腻腻跟他一样,也是一种乐趣。 秦牧靠着椅背,把双脚搭在桌子上,继续读那本《论意志的自由》,晦涩的哲学语言和冗长的德语从句套从句,让秦牧昏昏欲睡,这个盛产哲学家的民族可能就是因为语言的这种独特结构锻炼了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翻了三页愣是没有一个标点符号,也就是说几页纸写的是一个长句。 晚上十点来钟,徐飞燕给他发消息说,火锅店想开分店,想跟他聊聊选址和一些其他细节,问他来岗亭找他方便吗? 于是选择题就来了,一边是天才哲学家叔本华和他的哲学智慧,一边是徐飞燕和她的红尘俗事。 秦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说道:“来的时候带个火”。 徐飞燕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催促抱着平板追剧的女儿赶紧去睡觉,说道:“明天还上不上课了,快去睡觉,看电视剧能让你考上大学吗?” 一身校服摊在沙发的韩冰,看着电视剧咯咯傻笑,反问道:“您大半夜不睡觉,梳妆打扮给谁看呀?” 徐飞燕把耳钉塞进耳垂,想起来第一次跟秦牧有交集就是带着这幅钻石耳钉呢,随口就撒谎:“我跟你裴姨去商量点事,顺便在她家吃个夜宵”。大人总是教育孩子不要撒谎,可大人撒谎总比孩子要多得多。 韩冰不是容易被糊弄的小孩了,说道:“跟我裴姨见面有必要这么花枝招展吗?” 可不是花枝招展嘛,复古油画图案带斜扣襻的紧身旗袍,漏肩漏锁骨漏后背,大腿侧面开衩到膝盖上方,再往上开衩一些都能算是有伤风化的情趣服饰了,脚趾甲手指甲都是鲜红,平时不怎么舍得用的香奈儿口红也涂上了,整个人跟个军阀姨太太一样,这怎么可能是跟闺蜜去吃夜宵呢。 徐飞燕又往脖子里喷了点香水,说道:“你还小,不懂这闺蜜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哪次跟你裴姨出门她都说自己不化妆,哪次她都浓妆艳抹,这次我可不能让她在艳压群芳了”。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的一样。 脑子本就不怎么灵光的韩冰,被她亲妈糊弄的将信将疑,试探道:“我也有点饿了,正好我跟你和裴姨一块去吃吧”。 徐飞燕眼皮都没眨一下,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女儿那点小心思她一清二楚,镇定自若的说道:“去呀,你裴姨最近迷恋于做蔬菜沙拉,你也一块去吃点,就该治治你这不吃蔬菜的毛病”。 作为一个蔬菜全靠麻辣烫的食肉动物,宁肯饿死也不会吃什么蔬菜沙拉的,更何况裴姨的厨艺那是出了名的不敢恭维,王知王行放学都是吃了晚饭才回家就是怕那些充满母爱的黑暗料理,当下连连摆手:“不去了,不去了,我有点困了,我去睡觉。” 徐飞燕背着身子轻蔑一笑,跟老娘斗智斗勇,小丫头片子还是嫩了点。 ------------ 第三十章 叫爷 叔本华说:爱情不过就是伪装起来的情欲。 这种爱情观如今被女权主义者喷成臭狗屎,叔本华老爷子却用一生践行了自己的爱情观,他三十三岁时跟19岁的女歌手谈恋爱,四十三岁时用一串白葡萄对17岁的漂亮姑娘献殷勤,姑娘嫌他恶心,把葡萄扔进了水里。五十多岁时名满天下,粉丝来信只捡漂亮小姑娘的看。 秦牧打心底里赞同叔本华的爱情观,但不赞同他的做派。 每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有属于她的美,干嘛只挑十多岁的花骨朵祸害呢。 就像推门进来的徐飞燕,就如同她胸口旗袍上的牡丹花一样,正是华丽绽放的年华。 逼仄的保安亭里,一对成年男女。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寂寞的灵魂。 徐飞燕先开口的:“你说在咱们小区门口开家火锅店能行吗”。 门口偏北一些一家开业不久的足疗店被县里组织的扫黄行动给端掉了,房子整体向外出租,上下三层都是一百五十平,徐飞燕想把它盘过来改成火锅店。 秦牧看着妖娆动人的徐飞燕,说道:“别站着聊,坐呀”。 徐飞燕环顾四周,说道:“坐哪呀?” 狭小的保安亭里就一张座椅,平日里秦牧跟老陈下棋都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秦牧大马金刀的坐着拍了拍大腿,说道:“坐这,别客气!” 徐飞燕还真就不客气,小蛮腰一拧,带着一股香风,一屁股侧做在秦牧的一条大腿上。 这个时间小区门口已经没有人进出,所以徐飞燕格外的大胆。 小区门卫保安室这种半开放半隐蔽的空间,偶尔路过的汽车,车灯晃过保安室的玻璃, 又给两人带来一种别样的刺激。 秦牧的手自然而然的游移在徐飞燕暴露在外的后背上,带着手心的热一寸寸的轻抚。 徐飞燕感觉自己的肌肤正在被某种喷着火焰的怪兽温柔的啮咬,战栗起满背的鸡皮疙瘩。 徐飞燕环住秦牧的脖子,娇嗔道:“你老实点,我硌得慌”。 秦牧笑的轻佻,回道:“这算是一种尊重”。 徐飞燕拿起桌子上秦牧放在上头的烟塞进他嘴里,从胸口掏出一个火机来,啪嗒,点燃火苗。 这娘们,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呢! 秦牧接过火机,上头还保留着徐飞燕的体温,吸了口烟,稳了稳心神,现如今他跟徐飞燕之间的关系最带劲,互相挑逗,但不越雷池,都在等着对方先把持不住,这是鱼和渔夫的游戏,看看究竟是谁在钓鱼,谁在咬饵,半支烟的功夫秦牧压住了沸腾的欲望,说道:“这个小区虽然不大,但是入住率很高,人员结构了多是周边乡镇进城买房安家的年轻人,年轻人的消费水平就高,所以周围商业街的买卖都还行”。 徐飞燕把头贴在秦牧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舒缓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踏实感,小时候在老家有人给她算卦,说她是贵妃命格,在经历过跟前夫失败的婚姻时候,她觉得那算卦的真是胡说八道,此时此刻躺在秦牧的怀里又觉得那人算的极准,她现在不愁吃穿,家境丰裕,再有个靠谱点男人依靠着,可不就是贵妃了,但一想到再受宠的贵妃也不是正宫,心里又难免有些心酸,但也只是一闪即逝的小情绪,她不是杨青婷那种动不动就吃醋,吃醋就发脾气的女子,她挪动了屁股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秦牧的怀里,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年轻人的消费水平撑起火锅店来肯定没问题,而且对面几个小区也在陆续交房了,这边的人气肯定越来越足了,就是这里人员比较复杂,从哪里来的人都有,做生意难免惹上各种三教九流,我怕我应付不来”女人一旦有了依靠就变得脆弱,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她都应付的来,又怎么会突然应付不来了呢。却也可以理解,若能安享人生,谁也不愿意阅尽风霜。 徐飞燕的玉体暖柔在怀里一磨蹭,秦牧的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说道:“有我呢,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呢,保安啊,保安保安,保一方平安,你尽管做生意,谁要是敢在你店里搞那些下三滥的事情,爷给你摆平”。 当女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作为男人不要去讲道理,分析利弊,一句“有我呢”就是最美好的情话。 徐飞燕听到这句整个人就甜腻的不行,秦牧身上淡淡烟草味让她迷醉,她忽然起身换了一个姿势,改为跨坐在秦牧的双腿上,说道:“那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秦牧俩只大手掐住她的腰肢,说道:“叫爷”。 徐飞燕也只懂情调的女人,娇滴滴说道:“那我该怎么谢谢我的爷呢”。 眼看一切就要奔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啪啦,不知道哪来的一颗石子,砸碎了保安岗亭的玻璃。 徐飞燕受惊而起,手忙脚乱的收拾有些凌乱的旗袍,胸前松动的扣襻和有些褶皱的面料,一个离异少妇最怕别人说闲话的。 秦牧循着破碎的窗口往外看,黑暗中他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逃窜,是个女孩子,腰很细。 原来徐飞燕关门走后不久,韩冰准备洗漱睡觉,却留意到门口鞋柜上一串车钥匙。 从这个去裴如衣家有三十多公里,她妈今天又没喝酒,没道理不开车的。 韩冰趿拉着拖鞋就追了下楼,她到不反对她妈焕发个第二春,给她找个后爸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她爸那德行,这辈子她妈也不能跟他复婚了。 但是这个后爸的人选必须得经过她的考验才行。 她下楼不久,就看到了徐飞燕摇曳生姿的背影。 这旗袍还得是她妈这个岁数的女人穿才有味道,她一个在家的时候也偷偷试过徐飞燕的旗袍,虽然能撑起来,但对着梳妆镜走几步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她悄悄跟着,为了防止拖鞋的声响惊动了她妈,干脆光着脚丫,提着拖鞋跟踪。 最后发现他妈竟然走进了门口的保安岗亭,是有快递寄存那里了吗,起初她也没往其他方向想,直到十多分钟过后,她妈还不出来,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她往前猫了几步。 靠在一颗松树背后,顺着保安亭的窗户往里看,保安亭里亮着灯,里头的情况能看个大概。 接着她就看到了,摧毁她三观的一幕。 ------------ 第三十一章 魔术手 韩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她的母亲正以一种不雅观的姿势骑坐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腿上。 这个男人韩冰是有些印象的,哦,不就是那个被她妈投诉过的保安吗!她妈还说人家一辈子吃不上四个才来着。 怎么,这是不打不相识,干戈化玉帛,冤家变情人了?这也太狗血了吧,比她追的电视剧还狗血。 平心而论,这个保安还是有几分帅气的,但就因为几分帅气就能做她后爸吗? 当然不可能啊! 让她的同学们知道她妈给她找了保安当后爹,不得笑话她吗?她倒不是歧视保安这个职业,可在她的印象里保安就是个退休大爷再就业的活呀。 她妈肯定一时糊涂被这个保安给迷了心窍,要不然就是多年寂寞饥不择食了。 她看不下去了,不行,任由这么发展她在莫名其妙多个弟弟妹妹那可就麻烦了。 她弯腰找了几块石头,奈何臂力不足,几次都没砸中,靠近一些。 砸中了玻璃之后,撒腿就跑。 徐飞燕慌乱小声的问道:“谁啊,谁啊”。 秦牧耸耸肩,说道:“仇家太多了,说不定哪天因为抬杆的事就会招来报复?小区里这么多人我哪能知道是谁!”。 徐飞燕慌慌张张的样子,在秦牧眼中有种别样的风情,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所谓偷不着就是偷到半道被惊扰。 徐飞燕听得出秦牧话里话外的调侃,她俩结缘可不就是因为一场抬杆不抬杆的小插曲吗。 徐飞燕稳定了心神,抬臀浅坐在桌面上,两只手撑着桌沿说道:“这个小区里大姑娘小媳妇的可是不少,某些人抬杆不抬杆的机会可是多着呢”。 秦牧把一口烟吐向徐飞燕,然后说道:“花园里有很多花,最漂亮的一朵我已经摘到,剩下的万紫千红与我无关。” 徐飞燕对秦牧的这个比喻很受用,但今晚的兴致却也没有了,说道:“我看咱们小区物业的杨经理也是朵娇艳的鲜花呢,不像我已经是残花败柳的身子,不知道那朵花某人摘没摘到”。 正打情骂俏的呢,徐飞燕的手机响了,女儿韩冰打来的,说自己胃疼,让她买点治胃疼的药回家。 毕竟是母女连心啊,徐飞燕没在跟秦牧继续胡扯,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秦牧在打扫玻璃碎渣的时候杨青婷来了。 因为老陈最近请假,物业公司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来替老陈的班,秦牧就自告奋勇替老陈值班。 杨青婷今天穿了一身改良版的汉服套装,上身黑色收腰袖口从手肘处开始变宽,下身是一条白色的汉裙,棉麻材质即美观又显身材。发髻也盘成古典样式,耳朵上戴着两条银质耳链。 秦牧吹了声口哨,说道:“这是打算去穿越吗” 杨青婷没好气的说:“穿什么穿,集团搞十周年庆,让我去当主持人,听那帮老家伙自吹自擂了一上午,公司资金链都开始紧张了,还在那大操大办铺张浪费,简直不可理喻”。 秦牧说道:“越是资金链紧张才越得大操大办,这是做给银行看的。” 杨青婷一愣,没想到秦牧一眼就看破了其中玄机,她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才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这个家伙正经起来思维敏捷的有些可怕呢。 杨青婷又说道:“你表哥那边回信了吗,我的计划书他愿意投资吗”。 秦牧把碎玻璃打扫干净说道:“投资没问题,前期先投两千万做基建,但是你得先注册个公司,我表哥需要百分之七十点股权有我来代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算你经营入股,找好专门的法务公司做公证,专门的财务公司做账”。 杨青婷长出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然后又疑惑的问道:“百分之三十?你确定不是百分之三吗?” 百分之三十确实有些多了,她了解过一些风投机构的,一份商业计划书做的再完美,对于一个零基础尚未启动的项目来说,能给个百分之十的股权就不少了。 秦牧说道:“本来我表哥是很抠门的,我跟他说都是自家人,他这么扣扣搜搜的就是不给我秦牧面子,所以他就把股权给你调高了,不过我这个人我做好事从不求不回报,什么以身相许,暖被窝啊这些事就免了。” 杨青婷实在想不明白秦牧那位财大气粗的表哥怎么会跟这么不着调表弟关系亲密,她们杨家在莱安也算财力雄厚的人家,若是有什么大的投资动向肯定不会去参考某个落拓亲戚的建议的。 杨青婷想不透也就不多想了,只当是超级富豪的世界她不懂,说道:“我这两天就去注册公司,起草合同”她一扭头突然看到保安亭里座位上有个白白点亮晶晶的东西,像是女人的耳钉,问道:“那是什么呀!” 秦家顺着她的手指一看,马上就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一万头羊驼在脑海里奔腾。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肯定是徐飞燕那娘们昨晚不小心落下的。 秦牧强壮镇定,顺手一抹说道:“米饭粒”然后往嘴里一送,咀嚼了几下,咽进肚子里。 杨青婷皱着眉头:“你好恶心啊,这还能吃吗”。 秦牧一脸的正气:“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小时候挨过饿,那段经历让我不会浪费任何一粒粮食”。 杨青婷都被他的演技感动过了,这得是多悲惨的童年啊,连饭都吃不上,若不是顾及到周围过往的同事,母爱泛滥的她都想把秦牧一把揽进怀里。 秦牧暗自庆幸,果然艺多不压身,当年跟着杜白那个老神棍学些走江湖的鬼把戏,练就了一双快手,相对于三仙归洞这种高难度戏法,把一枚耳钉悄无声息的转移到自己的口袋里算不得什么难事。 杨青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我堂哥是不是来找过你”。 秦牧回道:“杨公子是来过” 杨青婷问道:“你打他了”。 秦牧反问:“打得不对吗?” 杨青婷回答的出人意料:“打轻了,下次打狠点!” 什么叫三观契合,这就是。 ------------ 第三十二章 莱河桥 莱河上有两座桥。 其中一座诞生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是一座豆腐渣烂尾工程,当地人又管它叫“腐败桥”。 这座当时为了搞面子工程双向八车道的桥梁可是给县里丢了大人,临近这座桥和附近的两栋商业楼也都是烂尾工程。 这里道路破败,没有路灯,常年没有维护,已经杂草丛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小情侣找刺激,社会人谈交易的胜地。 刚从号子里放出来没几天的金四此时站在桥头,看着远方的玩家灯火感慨万千。 当年他也算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就是在这座桥上失手把人打死,被捕入狱,在监狱里他咬紧牙关就是什么也不交代,否则就他盗窃,强迫妇女,倒卖违禁品,拐卖儿童那些事被查出来,肯定够判个无期或者死刑。 在里头蹲了十来年,出来已经人物皆非。 当年的大哥们,死的死跑路的跑路,小弟们或是已经改邪归正或是已经飞黄腾达可都不搭理他了,就说那个二宝吧,当年不过就是他身边一个跑腿的,现在都是菲林酒吧的宝爷了,想见他一面都要预约。 媳妇也跟人跑了,不知去向,父母也没等到他出狱就死了。 在监狱里他也学了些扎花圈,蹬缝纫机的手艺,可这种活来钱太慢了,干一个月都不够找个娘们的。 他也想重操旧业去火车站附近做个扒手,他刚出道就是做这个,那可是是个来钱快的活,尤其是过年期间农民工返乡,带着一年的血汗钱,他两根手指头一夹就够挥霍个十天半个月的。 现在是没那种好日子喽,都有银行卡了,都会手机支付了,而且一个个手机不离手不离眼,想偷个手机都不容易。 最后只能厚着脸皮去央求当年小弟的小弟,现在杨总给赏口饭吃。 杨贲倒是还算仗义,当时就痛快的说有个事需要他帮个忙,让他多找些能打的好手,说今天晚上就要在莱河桥码人。 预先拍给了他两万块钱,让他置办行头和装备。 这个弟弟是真不错。 于是金四找了几个狱友,让他找几个好手,然后拍给他们五千块钱,让他们置办行头和家伙。 傍晚时分,金四带着二十来个兄弟,两辆面包车,就严重超载的来到了莱河桥上。 也就是万幸今天交通司检查的不严,否则金四先生出狱之后的第一场恶战就可能因为驾驶超载车辆而宣告结束。 金四看着一帮歪瓜裂枣的兄弟,还是感到意气风发。 在监狱里他看了好几遍水浒传,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他还是背下了里头的一首诗,他附庸风雅的吟诵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小弟们看着他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一脸呆滞,完全听不懂。 影视剧里的社会人,大背头黑西装手插怀里拿把枪,而实际上的社会人都是大油头破衣裳一口糟牙脑袋不灵光。 是真不灵光,但凡有点脑子现在这个大环境也不会想着去混社会。 金四见弟兄们没响应,暗骂一声没文化,然后说道:“兄弟,记住了,咱们要收拾的人呢,叫秦牧,甭管他带几个人来咱们就按着他一个人打,当然下手还是注意点分寸,用刀背砍,用刀面拍,千万别用刀刃哈”。 金四看了眼时间,接着说:“对方呢就是个小保安,估计也找不到几个人来替他出头,今天肯定是轻轻松松把他拿下,然后哥哥自费,请大伙去吃喝玩乐一条龙”。 兄弟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出来混不就图个一条龙嘛。 金四见气氛到位了,又说:“咱们的老板也不是外人,杨贲,杨总,我的一个小老弟,人家家里是搞房地产,有的是钱,有的是买卖,咱们今天把事给他办的漂漂亮亮的,今后咱们兄弟就都有好日子了”。 金四看着一种弟兄,心中好不得意,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莱安人见了我就叫金四爷。 作为金四的小老弟杨贲,此时正在莱河酒店的最顶层看着莱河公园桥方向,尽管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就是要找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掌控感。 他拿起某社交软件给金四打了个语音,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呢,因为电话能录音,这玩意不能,凡事还是谨慎些好:“唉,金哥今天的事就麻烦您了,那小子啊,太可恶了,尽然敢打我妹妹注意,当然咱也是守法公民,只要他愿意滚出莱安,咱们就放他一马,要是他不想体体面面的走呢,咱们就帮他体面。事成之后我在万宝广场给兄弟们摆酒,咱们不醉不归,至于哥哥您吗,我工地上有几台挖子,铲子正没人管理呢,您也知道做土方生意啊,还是得有您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哥坐镇才行啊”。 杨贲挂断语音,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且自己完全置身事外,这个社交软件的注册信息都是用的一个娘们的,那娘们跟金四还有些渊源呢。 金老四是个狠人,秦牧也是个狠人,狠人碰上狠人就看看他俩谁狠呗。 一个女人从后边环抱住杨贲的脖子,胸脯压在他的后脑上。 她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床上凌乱的被褥和床脚一团团不明用途的卫生纸,正宣告着刚才两人的激情猛烈。 女人已经上了岁数,最起码四十开外,保养的得当,面容和身材都不错,但眼角鱼尾纹和颈纹就像树的年轮一样彰显着她经历过的岁月,她用一种魅惑的嗓音问道:“他回来了往后我们怎么办呢?”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自从少年时期跟着社会大哥见到了大嫂,杨贲就被这个女人的风情深深迷住了,那时候的金四还是一方枭雄,嫂子也是风华绝代的大嫂。 后来金四入狱,嫂子流离失所,当时还是个高中生的杨贲跟家里偷了一笔钱把嫂子安顿下来,这一安顿就是十几年。 可能就是因为少年时代的那份悸动吧,这些年杨贲随着年龄增长,赚钱增多,身边也不缺女人,但惟独对这个曾经大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就连坐床上那事,也是觉得跟大嫂更带劲。 杨贲拍了拍金四媳妇的手,确实还是金四的媳妇,俩人到现在还没办离婚手续:“怎么还对这金四余情未了啊,想着回去伺候这个老壁灯啊” ------------ 第三十三章 杀鸡不用屠龙刀 老嫂子娇嗔一声:“去你的吧,我跟他的时候他都三十大几了,现在得是个五十的小老头了,我伺候他,他也没那劲头了吧,还是你好呀,生龙活虎的”。 杨贲笑的很开心,得意道:“放心吧,他在外头蹦跶不了几天就得进去,今天啊,我就在这等着狗咬狗一嘴毛,最好呀金四来个狠的直接把姓秦那小子给弄死,这样,我报仇他枪毙,咱俩继续快活”。 嫂子娇媚直接掰过他的头顶,献上热吻,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今天她就要把自己小情人吸个干净,最近她请老中医调理了一下身子,能再给杨贲怀上孩子,那后半生的衣食无忧不劳而获就有保证了。 杨贲也再次来了精神,宽衣解带的同时还得小心翼翼别碰到自己受伤的手指,嘴里骂骂咧咧的:“CNMD,我弄死你”,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床笫之间,骂骂打打反而多了些别样的情趣。 秦牧坐在岗亭里看着夕阳落山,火烧云壮美瑰丽。 桌面上摆了一个木匣子,他右手手指弹钢琴一样在上头敲击,真的敲出了某种韵律。 他有种打开杀戒的冲动。 那些关于刀光,尸体,血流成河的回忆,在脑海里呈现碰撞,刺激着他沉寂的心和好战的神经。 最后他叹了口气,有掌心拍了拍木匣子,轻声自言自语:“屠龙宝刀不能用做杀狗宰鸡事”。 吴暖暖给他发来一张自拍,她坐在教室里,素面朝天,歪嘴斜眼做着搞怪的表情。 秦牧会心一笑,女孩子总是乐意跟自己的伴侣分享她的幼稚,秦牧回道:“这个口眼歪斜中风的小美女是哪位呀”。 吴暖暖回道:“是某个大傻瓜的女朋友啊”。 秦牧心想:有这种佳人为伴何必再去做那些打打杀杀的勾当,那些事再刺激终究是后患无穷。 秦牧跟又跟杜白聊聊最近的生活,杜白顺手还给他发来一份吴暖暖的调查资料,吴暖暖的母亲是三甲医院的外科主任,心胸外手术技术全国都有名,父亲是证券公司的操盘经理,手底下控制了十多亿的资金,全家在医疗系统和金融系统都很有资源。 对于杜白不经他的指示就调查吴暖暖这事秦牧也没说什么,有时候兄弟之间难免有些逾越,若是斤斤计较这些,那人家帮自己堵枪眼时候该怎么算呢。 吴暖暖说,最近她们有一堂文学公开课,是医科大著名的美女教授宣讲,到时候请秦牧一块来听。 秦牧刷手机视频的时候,刷到过以医科大美女教授为噱头的短视频,看得出来很受学生欢迎,满坑满谷,也看的出来那个教授确实端庄知性,镜头有些远,但以秦牧对美女特有的直觉,能感受到那位教授的独有风情。 他随手翻看着吴暖暖的朋友圈,横看竖看只看到两个字“代沟”,虽然年龄上讲两人差不了几岁,但是那些像剧本杀,求扩列,YYDS,绝绝子.......他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块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 时代的列车高速向前,把他这种怀旧的人甩出好远。 深夜时分。 莱河桥警笛大作。 莱安县巡捕司行动大队由队长杨若水亲自带队,全员出动。 一天之内莱安巡捕司接到多次报警,说今晚废弃的莱河桥上有人火拼。 “火拼”啊,这对刚入行的巡捕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词汇了,起初大家都以为报警的人危言耸听。 只派了一辆警车过来看看。 一辆警车上下来三个警司,看到金四他们二十来个人也没当回事。 金四也没当回事,安抚兄弟们说:“都别慌,咱们就是来看风景的,咱们没偷没枪没打架,身正不怕影子斜”。 金四还很江湖的给带头的胖警司上了一颗烟,那胖警司警告了几句说:“没事都回家睡觉,别在这瞎晃悠” 金四连连点头称是。 一个见习警司例行公事打开了面包车的后备箱,脸一下子就变白了,有些颤抖的说:“有枪,他们有枪!” 带头那名胖警司,马上拔枪指着金四喊道:“抱头,蹲下抱头,都他妈蹲下!你你你全部蹲下!“ 他来到面包车后头打眼一看,足足有十几条猎枪,还有一些黑乎乎圆滚滚好像是炸药的东西。 胖警司喊道:“你们两个看住他们,谁都不许动,谁动就开枪”然后拿出对讲机:“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莱河桥发现大量枪支,爆炸品,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金四一脸的懵逼,看向兄弟们,其他人比他还懵逼。 金四抱着头稍微起了起身子:“警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蹲下!“胖警司怒斥:“蹲下抱头” “嘭”一声枪响打在金四的脚边,激起一阵尘土。 几分钟过后杨若水带着几十名荷枪实弹武装警司将这里团团包围。 把金四及其从犯扭送上警车之后,现场勘测人员从两辆面包车里找到了十五支双管猎枪,五支编号磨损的手枪,及十余把管制刀具,还有火药管十根,自制炸药五包,铅弹若干。 副队长雷横锁着川字眉说道:“这帮孙子这是要干嘛?抢银行?劫运钞车?” 杨若水在现场来回踱步,说道:“等审讯结果吧,这事有点奇怪”。 杨若水是从省城直接空降来的大队长,是个女人而且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 起初警司行动队对于她的到来都不服气,干巡捕又不是选美,你杨大美人脸蛋漂亮,身材火爆,穿个正常警服能穿出情趣味来,可这些跟破案没关系呀,直到杨若水亲自督办了几起大案众人才心服口服,其种一起入室抢劫案,嫌疑人被抓捕后就是死不承认,现场又没有摄像头,嫌疑人作案手法也异常的干净,最后杨若水通过捕捉犯罪现场内的蚊子,提取到了嫌疑人的血样,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雷横好奇的问道,眼睛不太敢在杨队长的身上停留,总觉得有些不礼貌:“您找什么呢?” 杨若看着一处脚印,水面若寒霜:“现场有其他人来过”。 ------------ 第三十四章 公开课 杨贲跑了。 他从巡捕司内部得到消息说,金四竟然带了一大批枪去莱河桥,就吓的连夜带着嫂子跑路了。 当然这还不算跑路,在巡捕司传唤他之前出门旅游,假装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巡捕司两个探员来找秦牧了解过情况,他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情,当晚他在保安亭里呆了一整晚,有小区的监控录像为证。 探员走后,秦牧用个个带佛家万字符的软件跟杜白发了条没头没尾信息:“这样是不是有点狠了” 杜白回了一句:“那个姓金的不是个好东西,光我能调查到的案情都够枪毙他的,那些家伙上只有他的指纹,也只能定他的罪”。 秦牧没在说什么,他相信杜白的判断,杜白幼时家门遭遇不幸,所以嫉恶如仇,但做事总是有依据的。 公司终于找到了接替老陈的人选,秦牧以为老陈出了什么意外,给他打了几次电话,老陈声音洪亮,心情很好,说在大城市住得舒坦,要多住一段时间。 想来应该是去投奔他那个干闺女了,也好,老人上了岁数最需要的就是个陪伴,老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能就是他那位至今未曾谋面的女房东了。 物业公司又安排来一个姓张的老头,是个很和善,很慈祥的大爷,但秦牧不会跟他有过多的交流,既然人生总是要分离的,不如一开始就保持点距离。 秦牧对老陈有些怨念,不是总说要把干闺女介绍给他来吗?怎么去了几天就乐不思蜀了呢? 沈一石追到商微微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乐不思蜀。 他不是什么纯情小处男,初中那会就潦潦草草的交出了第一次,上了高中有钱有颜有个性,三年换了六个女朋友。最终来到医科大,像风一样不羁的少年最终自我束缚成了拉磨的驴,他终日围着商微微转圈而且乐在其中,他觉得就是是爱情,虽然有时候花钱花的肝疼,但只要商微微一笑,就什么都值了。喜欢到处沾花惹草的他现在嘴上还很风流,实际行动却是再也没有了。 古典文学公开课还没有开始,沈一石跟商微微在最后一排腻腻歪歪旁若无人,钱甲午和张有志很默契的把头扭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秦牧坐在更靠中间一些的位置上,还用一本《诗经》给吴暖暖占了个位置。这本书还有保安亭里那本《论意志》都是秦牧在女房东的书架上取下来,取而不问可谓偷,可偷书怎么能叫偷了,再说人家是个霸道总裁也不会在乎这几本书的去向吧。 沈一石对秦牧很上心,他一直深信:恨高人有罪,秦牧是他在现实中遇到的第一个高人,自然是十分追捧,跟一身体操服又飒又性感的女友动手动脚的同时,不忘扭头关照一句:“秦哥,一个人来听课吗,用不用给你介绍个小妹妹呀” 秦牧摆摆手,谢绝了这份好意,那天他跟吴暖暖在一块的时候,沈一石他们几个没看到,今天见他来听课也不过以为是谭教授上课的视频在网上火了之后来凑热闹的人罢了,沈一石和商微微就是这种人,有时候以己度人将心比心也未必能得出什么正确结论,秦牧说道:“不用了,年老体衰,聊发不了少年狂了”。 沈一石油嘴滑舌道:“一看秦哥就有文化,你们文化人不就喜欢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吗”他没什么文学修养,艳词艳诗倒是记下不少。 商微微白了他一眼,万种风情。 秦牧看钱甲午一直在一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好奇问道:“小钱忙什么呢” 钱甲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头也没抬:“最近,《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展示了用传统超级计算机击败谷歌量子计算机Sycamore的过程。事情是这样的:之前谷歌声称,传统超级计算机需要1万年才能完成的计算任务,谷歌量子计算机在200秒之内就能搞定。而大夏科技院团队认为,通过优化传统的超级计算机,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就完成这个计算任务。具体来说,他们是用“经典算法张量网络”,用512个GPU计算集群,来模拟量子计算,结果跑出了比量子计算更好的数据.......” 秦牧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假装听懂了。心想这位出身江南名门的钱甲午或许可以跟妖僧做朋友。 张有志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排一道纤细的背影,那是个气质清淡的女孩子,长发及腰,青春动人。 秦牧循着目光说道:“喜欢人家啊?” 张有志红着脸点点头,敢于承认这点已经是他勇敢的极限了。 秦牧鼓励道:“那你坐着干嘛,坐过去啊!” 张有志摇摇头,深情的说道:“我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就好了”。 秦牧撇撇嘴:“怂就是怂,别说的自己跟情圣一样”。 张有志反讽道:“都是单身狗,就别互相伤害了吧”,他这种人典型的闷骚性格,跟陌生人屁都不放一个,一旦熟了就是个话唠。 恰巧这时候吴暖暖做到了秦牧的身边,还自然而然的把手挽在秦牧的臂膀上。 张有志目瞪狗呆,钱甲午猛的从满纸的数学公式里抬起头,沈一石恍然大悟:“管不的江帆那孙子那天非得拉我踢球呢,我还以为是针对我呢,没想到是针对你呀秦哥,牛逼啊!” 与此同时,大礼堂教室里,数不清多少道男性牲口的目光汇集于此。 吴暖暖今天穿了一款白色无袖西装背心裙,奶白的胳膊和润泽的大长腿,散发着晃眼的光,腰间系带一束,小腰不盈一握,头发拉成黑长直,面带淡妆,《诗经》里这样描写美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吴暖暖恰如其分,额角丰眉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商微微看着吴暖暖心中五味杂陈,谁说岁月不败美人,当年她才是医科大艳压群芳的校花,这才两年光景,一代新人换旧人。 沈一石起哄道:“秦哥不介绍一下啊”。 吴暖暖很给面子的抢先说道:“我叫吴暖暖,是秦牧的女朋友”。 秦牧都能听到附近有些男生心碎的声音,名花有主这个词,多少带着些残酷,相信今天晚上商业街的啤酒销量应该会不错,多少暗恋校花的小伙子今晚要一醉方休。 ------------ 第三十五章 谭韵 倏然,众多男性牲口,看向吴暖暖复杂的目光,集体转向,就如同满地的向日葵遇到了朝阳。 一个女人从大礼堂的正门走入,高跟鞋哒哒踩在水泥地面上,又像是踩在了每个男生的心窝上。 医科大古典文学教授谭韵,来了。 知性。 这个词现在有点被用烂了,好像一个女人既不漂亮也不性感又不可爱,就可以夸她知性。 其实知性,首先得是高知,然后腹满诗书气自华,再加上一点明艳一些性感,才构成这种古典又张扬的矛盾混合体。 如果单论穿搭,谭教授真的谈不上高明,贴头皮的发型在脑后梳成简单的小辫,显得额头略宽,眼角纹和抬头纹以及历经岁月而有些泛黄的肤色都暴露无遗,她素面朝天大大方方显露这个自己的真实年龄,灰色圆领直筒连衣裙,简单的像个麻袋一样不加装饰,不显身材,唯一时尚一些就是那双高跟鞋了,细长跟,玫红底。 但她气场太足,往讲台一站,一言不发,就把本来嘈杂的大礼堂震慑到落针可闻。 知识和智慧的性感和力量在她的身上展露无遗,这是个能让庸俗的男人自惭形秽退避三舍的女人。 谭韵看着讲台下满满当当的学生,心里有些烦闷,她本就是清冷的性子,讨厌这世上一切的热闹,而如今她却成了某种热闹的始作俑者。 自从某些好事之徒把她讲课的视频传到了某些软件之后,她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一个小网红,走在大街上偶尔还会被一些人认出来。 毫不掩饰的说,她讨厌网红这个身份,她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觉得古典文学不是大众艺术,做学问和追逐名利就是背道而驰的两条路。 她讲的是古典文学,以前课堂上并没有多少人,但是那时候的学生却都有一定的古典文化底蕴,最近学生多了起来,她讲课的时候却总有种曲高和寡的感觉。 她是个保守清高的知识分子,至今不会开车不会网购各种软件也都敬而远之,她就像是一个活在当代的故人,不合时宜的保持着某种文人风骨。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总不能往外撵人呀。 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今天我们来学习古典文学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唐诗。我可以很诚恳的跟大家讲,今天这堂课对各位的学业,考证,毕业论文,考研,考公乃至于将来的升职加薪,飞黄腾达都没有什么益处,毕竟这个时代离唐朝已经隔了1000多年,要应付眼前迅速变化的社会,要学的新东西排山倒海,压力和诱惑太多,而时间和闲趣太少。那么,古老的唐诗还值得花功夫去学吗?同学们可以发表一下个人看法!” 见无人响应,谭韵有些失望,她敲了敲一个女生的桌子:“来,董长卿,说说你的看法”。 这个董长卿就是张有志一直目光锁定的那个女孩子。起身之后,身材如湖畔的柳条,纤细苗条,摇曳多姿。 她一站起来张有志的目光也跟着太高了。 董长卿也是个女文青,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唐诗是语言匮乏的人生场景的最佳表达方案”。 “很好,很好”谭韵点点头,终于流出了一丝笑脸:“那么谁能起来举个例子,怎样的人生场景需要怎样的唐诗来表达”。 江帆一本正经的坐在最前排,紧绷的后背和肩膀显示他现在的情绪很愤怒,吴暖暖和秦牧坐在一起的样子他早就看到了,这可是他视为禁脔的真命天女,从吴暖暖一入学他就留意到了,这个女孩不仅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有能在将来助他一臂之力的家族背景,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吗,怎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秦牧毁了他的全盘计划,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给跟班李强使了个眼色,李强心领神会,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当日在球场上秦牧给他带来太多疼痛。 李强指着秦牧说:“这位秦牧同学想分享一下他的见解”。 江帆适时的见缝插针,说道:“这位秦牧先生并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却来听谭教授的课,肯定是对古典文学颇有研究呢”。 秦牧猝不及防,他还没想到江帆这个家伙会在这时候找他难堪。 起身之后有些发懵。 谭韵蹙了蹙眉梢,又是个滥竽充数的好事之徒。 她面色一愠,冷声道:“这是公开课,我欢迎任何人来听讲,唯独不欢迎滥竽充数的人。所以,请”,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礼堂门口,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秦牧心头火气,这娘们也忒不可一世了吧,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撵人,沉声道:“滥竽充数出自《韩非子·内储说上》: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湣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那南郭先生之所以能滥竽充数,蒙混过关,主要还是因为齐宣王糊涂”。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这不就是在跟谭教授针锋相对吗? 谭韵眼前一亮,上来就能背诵《韩非子》原文的学生可不多见,说道:“你是说我糊涂,好,你俩也都站起来”用手指了指江帆和李强“现在我说人生场景,你三个来回答相应的唐诗,真金不怕火炼,咱们就看看,究竟是谁在滥竽充数”。 秦牧面色如常,他在龙城那几年,可以说是在古文堆里长大的,每天都要给躺在大槐树底下的老爷子背诵一篇古文才允许吃晚饭,背错一个字都会背打手心。 其实当年背过得大部分古文现在都忘了,但他越来越觉得忘了东西可能比记住的更有用,那些忘掉的文字,溶入了他的骨血,塑造了他的灵魂。 李强心里叫苦不迭,至今他搞不清大李杜小李杜是不是父子关系,搞什么狗屁唐诗,他想死。 江帆却表现的成竹在胸,他是真有点古文底子的,虽然谈不上饱读诗书,但自认肯定比明显已经结束学生时光多年的秦牧要强一些。 商微微这才认真打量了秦牧几眼,整体穿搭只能说是整洁,但绝对没有高端奢华的意思,虽说有几分男人味,但感觉配吴暖暖还是有些不够格,在她的认知里,女性的美貌与之匹配的就是男性的财富,这个秦牧怎么看也不像个有钱人。 ------------ 第三十六章 才子佳人 吴暖暖正处于恋爱中无脑期,秦牧无论做什么都透着帅气,托着下巴看着一脸崇拜,满眼都是来自银河的小星星。 谭韵目光在江帆和秦牧之间转了几下,最终落脚在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的吴暖暖身上,少年之间的争风吃醋,在她眼里格外有趣,为博美人芳心的飞花赛诗,也颇有古意,这堂公开课,还真给了她一份额外的惊喜。 谭韵一双略显沉寂的丹凤眸子亮了起来,若仔细看会发现,她跟秦牧的眼睛很像,她说道:“现在开始,第一个人生场景,秋高气爽,偕三五知己,登高远眺,把酒言欢,诗来。” 秦牧嘴角含笑,脱口而出:“江涵秋影燕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江帆没想到秦牧才思这么敏捷,略加思考说:“会到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李强红着脸,低声道:“我也是这句”。 谭韵眼角已经有笑意,笑出一抹鱼尾纹,又问道:“年关将至,天色将晚,家隔万里,游子未归,诗来”此时若有酒,谭教授必豪饮一杯。 秦牧远在国外多年,思乡之情,深有体悟,说道:“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江帆沉思一会,也想到了这句,却不愿重复,回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李强也不怕丢人了,干脆说道:“我也是这句”。 沈一石哂道:“我也是这句,是哪位诗人的大作呀”。对于江会长的这位头号狗腿子,沈一石绝不放过任何一次奚落的机会。 满场学生,哄堂大笑。 江帆脸色铁青,李强老脸涨红。 谭韵笑逐言开,贝齿微露,又道:“若你心有所属,但如今暧昧不明,你想隔空表白,想用哪句,诗来” 这次倒是江帆拔了头筹,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秦牧沉吟一会才说:“隔座送勾春酒暖,分桃射覆蜡灯红”。 秦牧这句诗略显生僻,就连谭韵都没想到他会说这句。毕竟同首诗的上一句才更加脍炙人口“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强傻傻的不知道说什么,几个男生却异口同声道帮他说了一声:“我也是这句”。 欢声笑语之中,李强灰溜溜的走出了讲堂,这脸算是丢尽了。 显眼和露脸真就在一瞬之间,本来是想让秦牧丢人现眼的,却让他扬名立万了。 谭韵没有理会李强的离场,这间礼堂无论谁走她都不会在意,继续出题道:“夕阳西下,离别在即,与朋友恋恋不舍,此情此景,诗来”。 秦牧不假思索道:“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江帆心神已经乱了,这句本没有什么难度他还是沉吟半晌,最终说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虽然说文无第一,但秦牧和江帆的答案比较起来,明显秦牧的回答更贴切,才思也更敏捷。 不论输赢,秦牧总归是占些上风的。 全礼堂最开心的莫过于吴暖暖了,每个女孩子都幻想自己未来的男朋友是个文武全才,秦牧在球场上展现过他的力量,如今又在讲台上展现了他的才华,虽然她追求爱情的纯粹,但男朋友是个全能高手,也终归是个锦上添花的好事。 江帆知道这次又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再古诗方面的造诣竟然这么高,继续下去只能让秦牧更加风头强劲,不等谭教授继续出题,早早的就说学生会有急事需要处理,带着一众小弟潇洒离去。 江帆就这点值得让人称道,一见苗头不对,绝不硬拼,凡事讲究个迂回,讲究个策略。 接下来的一堂课,可以看成秦牧和谭韵两个人的对话节目。 两人从古老《河马史诗》聊到大夏为什么没有创世史诗类的作品,聊到《诗经》在春秋时期应该是正式场合各国使节交流的外交辞令,所以夫子才说“不学诗无以言”。聊到古汉语的模糊性是一流诗歌语言,却不是哲学语言。聊到诗,舞,巫同源的美学概念....... 有些学生已经开始做笔记了,其中就有张有志同学几乎思慕成疾的女神董长卿。 人快乐的时候时光总会加速流失。 一节课结束,秦牧和谭韵都有些意犹未尽,在冗长而平静的岁月里,文学都曾抚慰过他们受伤的灵魂。 相视一笑,筵席散了。 一堂课,秦牧可谓技惊四座,尽管现在的校园已经不在纯粹,可这个岁数的女孩子对有才华的男人总是有些偏爱。 课后,秦牧和吴暖暖在食堂就餐,几个大胆的女孩子跑过来找秦牧要联系方式。 在吴暖暖几乎能杀人的目光里,秦牧一一婉拒。 吴暖暖食粮小,秦牧饭量大,吴暖暖吃饭细嚼慢咽,秦牧吃起来狼吞虎咽。 吴暖暖吃过半碗米饭已经吃不下去了,秦牧吃了两碗米饭才是半饱。 见吴暖暖看着碗里的米饭作难,秦牧自然而然的把吴暖暖的半碗饭端到自己跟前,就着一点剩饭,急头白脸的风卷残云。 秦牧这种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饭方式,引来周围一些好奇的眼光,都猜测吴校花是从哪找了个好像跟米饭有仇大男朋友。 吴暖暖微微脸红,觉得有些难为情。 但看到秦牧把她的剩饭剩菜全部干掉,心里又涌出一丝甜蜜,她那个凤凰男出身的爸爸,宠了名门之后的她妈小半辈子了,到如今她妈吃不下的剩饭剩菜她爸还会甘之如饴。 当然那是个很长的故事,若是有机会她会讲给秦牧听,可不是现在。 秦牧的嘴角沾了一粒米饭,吴暖暖伸手给他摘下,秦牧机敏的往前一探头,吮住了吴暖暖光洁的指尖。 吴暖暖差点叫出声。 秦牧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想起来了,当年在龙城跟萧暮雪也有过这种甜蜜温情的小时刻。 他十多岁就认识萧暮雪,彼时的秦牧刚从莱安搬到龙城,尽管有老爷子偏爱却难免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那时候萧暮雪是个被父母每天逼着练琴快要逼出抑郁症的叛逆少女。 秦家和萧家有些生意来往,一次家庭聚会上,两人也是从萧暮雪擦掉他嘴角的饭粒认识的。 “你,你好坏”指尖被秦牧舌尖触碰的吴暖暖感觉一阵酥麻,像是有微弱对电流沿着胳膊一直传输到大脑皮草。 秦牧楠楠说道:“你好美啊!” ------------ 第三十七章 指尖柔情 江帆看到秦牧和吴暖暖亲亲我我的样子,嫉妒就像是一柱火苗,一寸寸的灼烧着他的内心。 他站在食堂门口阻挡了进进出出的学生,却没人敢上前让他让开,他的右手背负在身后,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已经陷进肉里,依旧浑然不觉。 今天他是没有吃饭的胃口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感同身受,那跟他同病相怜的肯定是远在省城的杰克李。 杰克李跟江帆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人生一帆风顺,直到遇到了秦牧,就像是把船开到了喜马拉雅山脚,把帆拉满,依旧是寸步难行。 杰克李这些天食不下咽,寝难入眠,实指望杨贲能给他出口恶气,没想到这小子没几天就失联了,之前跟他信誓旦旦什么金四银五的,合着都是吹牛逼。 通过一些渠道他有知道杨青婷注册了个颐养中心的牌照,秦牧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越想越气,他在这辗转反侧气的要吐血,那对狗男女倒是红红火火的要夫妻店了。 人总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放屁,十年孩子都生一大堆了,怎么不晚。 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急,吃不下饭,终日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自哀自怜,寻死觅活。 跟他爸老李扬言:“这辈子非杨青婷不娶,娶不到她,他宁肯找个男的过日子”。 这可把老李夫妻俩给愁坏了。 老李坐在镂空挑高别墅的一楼客厅的大沙发上,一根一根的抽雪茄,他李天明三岁丧父,十二岁丧母,捡过破烂,开过饭馆,用人力车贩卖过煤炭,一天拉八车,肩膀上勒出血来,最终老天眷顾,运气加持,贵人提携,四十岁发迹,挣下亿万身家。 有钱了找了个模特媳妇叫黄桃,人如其名,蜜桃一样丰润饱满,就是农村老太太见了都要夸一句好生养,果然没过一年就给生了带把的小子,老李家算是有后了。 可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顽劣不堪,出国留学回来到安静了许多,安静的有些过分变得有些娘气,好在有个女人到是让这个混小子动了情,说句心里话,莱安杨家那点产业他是看不上眼的,但是奈何儿子情况特殊,现在更是吵着闹着非拿杨家丫头不娶,否则老李家可就要断子绝孙了,那他混这诺大的家业还有什么意义。 他叹了口气,看着媳妇黄桃说道:“都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 黄桃正儿八经的国家级T台模特出身,十八岁已经小有名气,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当年追他男人从省城能排到莱安去,为什么选择了其貌不扬的老李呢,因为他有钱呗,几万块的包,几十万的车,送起来眼都不眨一下,哪个爱慕虚荣的女孩能经受住这个,于是结婚生子,顺理成章,听到老李埋怨,她轻轻一笑:“都是年轻人过来的,还不是随你,当年你追我,不也是非我不娶到架势。” 李天明看着娇妻,他俩就是老夫少妻的搭配,这些年他生意场上熬夜酒场上拼命,日渐衰老,而黄桃每天健身瑜伽各种SPA整个人明明已经是四十来岁却依旧青春靓丽再加上些雍容的富贵气愈发娇艳诱人,这也难怪有些老领导都会偷偷垂涎他这媳妇呢,他喝了口茶问道:“听说那个杨家丫头,有男朋友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黄桃靠近李天明坐一些,把肉感十足的身子依偎在老李的怀里,柔声说道:“咱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娇惯他娇惯谁呀,我打听了杨家丫头找的那个男朋友就是个小区保安,估计是看了几部爱情小说然后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这很正常,年轻的女孩子很多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现实,爱情有多脆弱。既然她不知道,那我教她,我去找那个姓秦的小保安,给他一笔钱,给他一笔无法拒绝的钱,我就不信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李天明穷人家孩子出身,对用的着的人格外大方,对用不到的人吝啬如葛朗台,他有些心疼的说道:“真是便宜那个穷小子了,要是早些年,找几个人把他做了就是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那杨家丫头跟谁好,不识好歹的东西”。 黄桃用纤细的指尖摩挲着老李的胸口,安抚他的怒火:“什么岁数了,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意气用事的话”。 老李享受着娇妻的手指带来的肌肤触碰,舒服的哼唧了一声:“怎么,说我老了呀”一把把黄桃抱起来,油腻的说道:“我今天买了点蓝药丸,大号练废了,咱们造个小号玩吧”。 秦牧跟吴暖暖吃过午饭,俩人就去图书馆里呆了一下午。 医科大是图书馆是个哥特式风格建筑,尖拱门,肋状拱顶,远看跟个教堂一样,其中藏书比县图书馆还要丰富,吴暖暖带了些关于考研用的资料早早的做自习,她虽然在爱情里有些懵懂莽撞,但在学习生活中都是个有规划的女孩子。 而且一旦有了规划就会坚定不移的执行,她的规划里也包括她现在的爱情。 从大一开始她就在筹划着考研,当然她的家庭也可以给她运作一下保研的事情,但是她觉得没必要,首先那些能够保研的院校未必有她喜欢的专业,而且现在她有一种预感因为秦牧,她可能会跟家里爆发一场冲突,她不知道自己和秦牧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如果有未来的话秦牧肯定会经历一番心酸,就如同她的父亲,现在到了她外公外婆家还只是个任人支使的外人。 她越独立,她在家里的话语权就越大,秦牧受到的刁难就会越少。 这种仅仅是吻过就幻想婚姻的行径可能有些稚嫩,但最不容调侃。世间真情不管是知所以起,还是不知所以起,终会一往情深。 秦牧没有打扰吴暖暖做功课,自己一个人在一排排书架之间穿梭游荡。 他自然不会知道吴暖暖已经在为他们的未来在付诸努力,秦牧是个不喜欢谈未来的人,刀口舔血的日子第二天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去谈未来呢。 谈未来这种事需要大智慧的人,就像王国维。 秦牧伸手去拿一本《人间词话》。 而另一只手,不约而同。 指尖触碰到指尖,像是触到了烧红的铁。 迅速回收,四目相对,两双丹凤眼。 是谭韵。 ------------ 第三十八章 杜白 眼前是一个单排书架,书架的两面,一面是书脊一面是书口,两只手在两个方向,同拿一本书,很巧。 发生触碰很正常。 性子冷淡把所有的热情都献给了古典文学的谭教授,不会因为一次指尖的相逢,就产生什么别样的情愫。 秦牧的性子同样冷淡,甚至有些凉薄,在西陆他们那个小圈子一开始可不止五个人,后来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反目成仇,这才一年多时间不见他们,秦牧有些已经想不起名字。 在讲台上距离远,现在近了才发现,谭教授的身材很有料,单论那取书时总是会碰到书架的胸脯,已经是人间绝色。 谭韵不反感秦牧审视她的那种目光,她自信她的肉体和她的灵魂一样都经得住审视,她取下那本《人间词话》不带胭脂的红唇轻启:“王国维说,人到五十,只欠一死。你对他投湖而死怎么看”。 秦牧回头看了眼专心学习的吴暖暖,回答道:“想开了或者想不开”。 谭韵展颜一笑,这是她最近一段时间笑的最多的一天,说道:“有意思,有意思”。 然后,没了然后,谭教授拿上书离开了。 从图书馆离开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秦牧又牵着吴暖暖的手在操场走了几圈,秦牧觉得学生时代的恋情最浪漫的场景就是在操场上散步,只要寝室的熄灯号不响,两个人好像就能一直走到老。 秦牧回到小区门岗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快一个小时,新来的张大爷已经下班了。 是保安队长张二柱替秦牧在值班,自从金四再次被捕,杨贲莫名巧妙的失联的之后,这位保安队长对秦牧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这里头的细节张二柱虽然不清楚,但是秦牧能跟杨公子斗法,还能稳占上风,张二柱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张二柱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这才是有眼不识是泰山呢。 张二柱远远的就迎上秦牧,溜须拍马的时候,他总会有个好眼神:“小秦,你老家的二大爷来看你了”。 秦牧心头疑惑,不知道来的是谁,秦家本就是西北某市的大户,后来秦老爷子发家,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认祖归宗,秦牧以前每年过年最头疼的事就大年初一拜年,因为他实在记不清那些叔伯大爷三姑六婆都该怎么称呼。 秦牧来到保安室门口看到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样的男人正蹲在一个圆球石墩子上,昂着脖子,像个望月的哈士奇,他扭头对张二柱说:“这是我三孙子,脑子有点毛病,下次他再来,直接揍就行”。 张二柱略带尴尬的点点了头,走开了,心想你们家这辈分可真乱。 秦牧飞起一脚把那个雕像一样男子踹翻在地,说道:“杜老神仙,您这是要坐化飞升啊,还是搞什么行为艺术呢”。 来人正是杜白,一个三十多岁年纪,四十来岁气质,五十来岁长相的奇葩。 杜白从地上爬起来,灵活的像个猿猴:“最近看网上说,这种石墩子太阳晒热了能治痛经,我最近痔疮犯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牧鄙视的看了自己这个一块出生入死的弟兄一眼,嘲讽道:“真想异曲同工,你就去找个爷们给你治治,说不定能十个月不犯痔疮,还有你别给弄上血喽,要不这石墩子可算倒了血霉了”。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丢给杜白。 杜白接过烟之后没有抽,别在耳朵上。 秦牧给自己点上一根,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莱安啊”。 杜白挤眉弄眼的逗弄着小区门口一黑一白两条流浪狗:“你第一天来这里上班我就来了,一直暗中盯着呢”。 秦牧点点头,他明白杜白这个暗中盯着的意思,就是不放心他的安全,害怕有杀手潜伏的暗处伺机朝他下手,于是杜白也潜伏的暗处保护他。兄弟之间若是说谢谢就有些俗了:“晚上一块喝点吧”。 酒是男人之间的桥梁,大部分大夏男人都羞于表达情感,但是酒醉之后就把话匣子打开了,所以到如今很多地方谈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 从门口的佳肴店叫了几个凉菜,徐飞燕今天回来的早,见秦牧正在摆菜碟,听说是外地地朋友来玩,就又从家里做了带来几个热菜。放下菜就很贤良淑德的下了桌,走了。 临走被杜白忽悠的叫了好几声二大爷。 杜白看着徐飞燕一袭青花瓷质感的旗袍,一走一扭一摇摆的腰肢臀线,冲着秦牧比了个大拇指:“秦臊啊,你看娘们的眼光还是一等一的高明呀”他天生有点大舌头,容易把秦少说成秦臊,有时候直接说成禽兽。 秦牧得意的看着一身汗衫麻裤布鞋老农民打扮的杜白,说道:“羡慕吧,当保安有当保安的好处,这个小区里还有几个或是丧偶或是离异的老阿姨,一个个可都是不差钱的小富婆,就喜欢你这种老实巴交体力充沛的庄稼汉,要不你也留下当保安,我给你撮合撮合”。 杜白好像有些心动,他虽说才三十多岁却尤为迷恋广场舞大妈,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嗦啰干净一个鸡爪子,说道:“算了,当保安我没天赋”。 酒越喝越多,两人的话也越来越密,烟越抽越凶,狭窄的保安室满是浑浊烟酒味。 男人为什么喜欢喝酒。 因为喜欢喝醉。 杜白打了个酒嗝,做板正身子,整个人气场为之一变,眼神里没了平日里伪装的猥琐,反而充满了一种肃杀,说道:“明天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 秦牧有些麻醉的脑袋运转了一下:“哦,快到令尊的忌日了吧”。 杜白眼中杀气更盛。 杜白的父亲是大夏有名的命理师,一字千金的那种,这位老先生不仅给别人批命,还早早就给自己的命数做了定论,铁口直断自己55岁必死。 果然在55寿宴那天,悬梁自尽。 其中原委,扑朔迷离。 杜白从来没有细说过,秦牧也不便细问,只是隐隐预约的猜到那件事有江南谢家的影子。 秦牧把一粒花生米稳稳的夹紧嘴里,莱安这边喝酒必上花生米,只要用筷子还能夹稳花生米,就证明还没喝多,又干掉一杯啤酒,说道:“动手的时候,算我一个”。 杜白沧桑的脸上看不出悲喜,眼神黯淡下来,说道:“还不是时候”。 ------------ 第三十九章 苍蝇 那一晚秦牧喝了好多酒。 记不清喝到第几瓶的时候,他终于大着舌头聊起了萧暮雪,面对杜白这个曾经救过他命也被他救过的兄弟,他绷不住了。 萧暮雪对于秦牧来说,极为特殊,意义远不止是个初恋,他母亲去世不久,就被秦家人接到了龙城,在那座庭院深深,红砖碧瓦的大院里,他没有一丝安全感。 那个笑起来很美,眸子底下却藏着恨意的后妈,那个比他聪明比他学习好比他会讨大人欢心的妹妹,那些个一遍遍问他母亲去世时候模样的亲族,那些编着歌谣骂他是个乡巴佬的兄弟...... 这些人都是他的血脉至亲。他却视为厉鬼,那个院子犹如地狱,虽然有个地藏菩萨一样的爷爷坐镇,没人敢真的伤害他,可能是他生性敏感多疑,总能听到些指桑骂槐的话,看到些别有意味的眼神。 那段日子全是黑暗,而萧暮雪就是那片黑暗里唯一的光,妖僧曾经为秦牧做做过弗洛伊德式的心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秦牧有着极为浓烈的童年阴影,之所以这种童年阴影没让秦牧在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之后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机器,是因为秦牧的童年时光遇到了某种柔情。 秦牧想那份柔情应该就是萧暮雪。 中学的时候他们是前后桌,每到中午学生们都要趴在教室的课桌上午睡,秦牧只有拉住前桌萧暮雪的一块衣角才能入睡。 高中一年级他们恋爱了。 那是秦牧最幸福的一段时光,龙城的高中学业繁重,学生内卷,每当被一张张好像永远做不完的测试题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在教室外的走廊跟萧暮雪聊聊天,哪怕什么也不说就是并排趴在栏杆上休息一会,第二节课肯动会精神饱满。寄宿制的学校,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俩人都会在操场的水泥看台上坐一会,或是打闹,或是说说一天中某个老师的糗事某个同学的八卦,然后回到寝室拿着手电挑灯夜读。 杜白的酒量明显要比秦牧大一些。 秦牧已经醉到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嘴里一遍遍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 从那件事之后萧暮雪每次想见他,他都会粗暴的拒绝。 但心里却一直追问着为什么。 他想要一个答案,却又害怕得到一个答案。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有些事在心里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杜白看着秦牧眼神复杂,想安慰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谈了口气,掏出他的手机,放了一曲评弹《剑阁闻铃》:峨眉山下少人经,苦雨凄风扑面迎。逍遥马坐唐天子,龙泪纷纷泣玉人。思量起,泪如倾,青鸾彩凤两离分。而今追忆到长生殿,人影衣香七夕盟,说什么生同罗帐死同陵。 吴侬软语,勾人入梦。 第二天,秦牧伴随着头疼欲裂醒来,宿醉让他感觉到有些恶心和眩晕。 杜白已经走了。 临走前还打扫了一下酒后残局,那些横七竖八的啤酒瓶码成一摞,残羹剩饭也都收拾干净,想来去拿去喂流浪狗了,杜白不管走到哪都会喂喂附近的流浪汪星人,桌面也擦干净了,地面用拖把拖了几遍。 秦牧看着东边阴乎乎的天,有些摇晃的起身。 晃动了一下又酸又木的腰肢。 发现保安室里,竟然开始有苍蝇了。 当发现房间里有一只苍蝇的时候,就意味着屋子里至少有十只苍蝇,从抽屉里取出老陈从家里带来的苍蝇拍,才想起老陈曾嘱托他照顾一下家里的花草。 等下班了他就去一趟老陈家,但愿他家里不是种的特别较贵的花草。 一只,两只,三只。 每打死一只,秦牧都会把他们摆放的整整齐齐,若是条件允许他打算,等这场灭蝇行动结束,给它们来个集体火葬。 一辆奔驰商务,稳稳的停在小区门口。 从车上下来一个半老徐娘,肤白貌美条顺,一袭紫色紧身包臀裙,现在网上管这叫后妈裙,看不出牌子,只看做工和面料应该是那种打着私人订制旗号骗有钱人的工作室出品,橘色爱马仕高跟鞋,裸脚。 给徐飞燕做比较的话这娘们要高半头,跟裴如衣站一块的话她要轻减一圈,头型是那种精心修剪的齐肩短发。 秦牧以为小区的访客,拿着登记簿去登记,一靠近就嗅到一股香水味,GuerlainShalimar,娇兰一千零一夜,某西陆杂志曾评选这款香水是出轨女人的首选。 女人开口道:“你就是秦牧吧,我是杰克的母亲”。声音是那种莱安人学龙城话的夹生味,有点配不上这幅长相和气质。 “杰克?”秦牧有点疑惑他在西陆倒是认识几个杰克,可没人有个这么漂亮的大夏女人母亲呀,哦,是杰克李吧,这孙子面目可憎,他妈倒是很有味道:“是李夫人吧!” 黄桃双手抚平了因为长时间坐车,而在裙子屁股和大腿造成的些许褶皱,这事秦牧其实乐意效犬马之劳,她说道:“我叫黄桃,今天想跟你聊聊青婷和杰克的事情”。黄桃不知道从什么起,有些厌恶别人管她叫李太太李夫人,她们这种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偏偏喜欢标榜自己是独立女性,对名头前面冠夫姓这种事很反感,正应了那句又当俵子又立牌坊。 秦牧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跟上学那会跟人打架,别人打输了就叫大人来收拾他一个道理,心中暗骂CNM的杰克李,嘴上却有礼貌的很:“那小杰克一定跟您说过其中原委了吧”。 黄桃优雅的理了一下脑后的头发说道:“杰克是个老实的孩子,好多事不愿意跟家里讲,但是我想既然就是为了一个女孩子,总得有个人退出才行,如果秦先生愿意退出的话,我们家愿意付出十万块的代价”。 老实孩子?十万块?杰克李看来真没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 秦牧挑了挑眉毛:“这不是钱的事”。 黄桃慢条斯理的加价:“三十万”。 秦牧摇摇头。 黄桃就像是在拍卖行里举牌:“五十万”。 秦牧撇撇嘴。 黄桃长吸一口气:“一百万!” 可惜了这个女人,不知道怎样的人生让她彻底变成了金钱的奴隶。 秦牧对她没了兴致,拿起苍蝇拍,继续灭蝇。 苍蝇却对李夫人很感兴趣。 一只在空中屡屡躲过秦牧击杀的苍蝇,稳稳的降落在黄桃丰满的臀部。 ------------ 第四十章 恶战 有句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这个犹如煮熟去壳的鸡蛋一样嫩白Q弹的部位,有缝。 苍蝇拍带着风声,以极快的速度,以一种毁灭性的压力,拍向那一只落在黄桃女士屁股上的苍蝇。 没中。 苍蝇飞走了。 秦牧这次灭蝇失败,能证明两件事,其一武林高手跟寻常人一样,打苍蝇不是百发百中。其二李夫人的臀部不仅翘而且有弹性。 “啊”黄桃女士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惊的全身的肉都一颤,同时那咬牙将要喊出来的“二百万”也被塞回了嗓子眼里。 黄桃瞪大她一双柳叶眸子,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你”。你了好几声,都没说出下文,她以杰克李母亲的身份来的,拿秦牧当子侄辈,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苍蝇,苍蝇,苍蝇”秦牧连回了三个苍蝇,又很无厘头的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您知道在远古时期,男人负责狩猎而女人负责采摘,这种文明方式持续了几万年,这些行为深深塑造了男女不同的基因特征,女人因为采摘,到了现在也喜欢逛街,还喜欢成群结对八卦。而男人呢,认准一个猎物就会穷追不舍,根本不管不顾周围的环境”。 黄桃气急败坏:“你到底要说什么!” 秦牧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的意思是说,刚才我只是在一门心思的拍苍蝇,所以并不是有意冒犯您”。 黄桃无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分讨论,她就权当秦牧说的对:“我们谈正事,多少钱你能离开杨青婷,小伙子当保安一辈子一挣不了一百万的,我给你的这笔钱完全可以让你和你的家人过上另一种生活,你好好考虑一下,你还年轻女人将来还有的是,你不要.......啊,你,你,你”。 “啪” 苍蝇拍和屁股又一次亲密接触。 只不过这一次力度更大一些。 秦牧挑了挑眉毛,说道:“这一下是故意的”。 说完还很幼稚的那苍蝇拍做了个长剑归鞘的动作,如同一个刚刚赢得一场决斗的剑客。 黄桃已经无语了,觊觎她的人不少,老李生意的贵人也曾借着酒劲对她动手动脚过,可秦牧这么一个小保安这么肆无忌惮的举动,让她一时都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骂秦牧。 她面色红到发紫,跟她一身紧身后妈裙颜色上趋于一致。 她做了个深呼吸,胸脯随着起伏。 她一拧腰,转身离去,背影腰细腿长,一扭一扭,让人眼馋。 细高跟使劲踩着地面,就像是要把秦牧踩进十八层地狱一样的愤恨。 她坐进商务车的后排,电动门缓缓关闭。 留给秦牧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 杰克李他妈,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有韵味。 商务车的主驾驶和副驾驶上下来两个男人。黑西装带墨镜,孔武有力,刀削斧砍一边齐。 其中一个黑色黝黑,肩膀高耸,袖口漏出的手掌皮肤粗粝,指节格外宽大,一看就是个用拳的高手。 另一位嘴唇上留着两抹八字胡,方脸,身材消瘦,步伐轻盈,走路欠着脚跟,每一步都悄无声息,灵动如夜猫,显然这是个用腿的行家。 李天明草莽出身,没发迹的时候就喜好拳脚,经常跟一些江湖客来往,等到功成名就就开始重金延揽江湖高手,这些人平日里看家护院,有些时候也替老李做些见不得人的脏活。 这两位一个洪拳高手董超,一个潭腿名家王索。这二位前几年帮老李办了件大事,躲到雅苏台逍遥了一段日子,风声过后就又回来了,现在负责李夫人的安保工作。 秦牧昨晚喝了一场大酒,现在还有点低血糖,整个人恍恍惚惚,都有些站不稳。 看来,又是一场恶战。 小冯骑着一辆多收手电瓶车路过,对秦牧说道:“秦哥,我最近对成功学又有了一些全新的感悟,有时间吗?咱们探讨一下”。 秦牧拍了拍小冯的肩膀,说道:“这俩人来找我干架,小冯你愿不愿意跟我并肩作战呀”。 小冯一拧车巴,扬长而去,没一句废话。 董超也没有一句废话,小跑几步,上来就是一招洪拳杀招抽桥冲拳。 秦牧抬起双手护住面门,董超气势如虹的一拳,铁锤一样砸他的小臂上,震的他手臂发麻,倒退一步。 接着就是洪拳十二桥手,穿、沉、分、架、摸、推、寻、磨、挂、撞、锁、劈。 每一击秦牧退一步,共退了十二步。 董超一口气用完,秦牧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一直缓步跟在董超身后的王索,抬腿就是三连踢。 脑袋,小腹,小腿骨。 秦牧只是护住了脑袋,小腹被踹中,小腿被抽中。 踉踉跄跄再次后退数步。 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潭腿十二路,人怕鬼见愁。 十二路潭腿用尽,洪拳的十二桥手再来。 秦牧就像是一个沙袋,嘭嘭嘭,任由两位高手拳脚相加,一退再退。 坐在车里的黄桃看着秦牧抱头挨打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解气了。 老娘的豆腐,也是你一一个小保安能吃的吗?想想那可恶的苍蝇拍和握着苍蝇拍的手她就觉得恶心,屁股上还能隐隐然感觉到些许痛意,她重新打开车门,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交叠起丰腴的双腿,双手环抱在胸前,她要仔细看着秦牧怎么挨打的。 秦牧节节后退,摇摇欲坠。 终于,秦牧被王索一个正面蹬踹,破开了护在胸前的两手防御。 董超很默契的紧跟而上,一招重拳,轰在秦牧的胸口。 秦牧被直接打的双脚离地,倒飞了足足一米,然后种种的拍在柏油马路上。 他仰头躺在地上,从董超第一拳开始紧闭了五分钟的双眼睁开,看着天,一动不动。 全身疼痛,但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学会了一件事,就是这幅身体和精神完全是可以割裂开的,他可以凭借主观意志去麻痹神经,忽略掉这些疼痛。 他的嘴角鼻孔已经见血,本就有些不合身的保安服变得破破烂烂。 躺在地上,右手五指敲击地面,像是在计算什么。 三十九拳,二十七脚。 在这个级别较量里,这是刚刚伤愈的这幅躯体抗击打能力的极限。 天,下雨了。 ------------ 第四十一章 犯罪 一颗豆粒大的雨点。 从天而降,打在一株老柳新抽的嫩叶上,又从柳叶尖上滴落,砸在秦牧的眉心处。 秦牧一个铁板桥,倏然而起。 本来已经以为稳操胜券的董超都已经放松警惕懒洋洋的准备往回走了。 秦牧和杰克李之间的这点破事他知道个大概,而老板娘黄桃的做法他不以为然,什么一百万二百万,给他二十万他就能让这个倒霉蛋小保安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李老板呀,真是年龄越大胆子越小了,好些事做的畏手畏脚,不痛快。 秦牧蹭的在他身前站起来。 意识到危险的董超赶忙撤步。 可为时已晚。 秦牧重心置于后脚,前脚尖翘起,用以钩住董超的脚。螳螂七星步,随后两臂爆裂挂打。 董超赶紧屈膝缩脖子,躲过这出其不意,快入闪电的一击。同时切掌顶这肘,意图转守为攻。 但他顶出去的手肘,逐渐没了力量。 秦牧螳螂回首,用一种擦劲密肘击中了董超的两处太阳穴,螳螂拳把手腕处的关节称为密肘。 董超两眼发黑,随即晕死过去。 凭借十二路潭腿曾在省城地下拳坛创造过连续三十六场不败记录的王索,完全没料到秦牧的突然暴起。 明明这家伙已经被打到体无完肤,半死不活。 怎么可能突然爆发出这么惊人的战斗力。 难道之前的持续了几分钟的挨打,都是伪装? 完全没必要啊!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 因为高手过招,如两碗相碰,哼哈之间,决胜负甚至决生死,这个关头容不得他去考虑太多。 王索出腿如鞭。 秦牧螳螂臂只是被动格挡。 而王索越踢越心惊,他学艺的时候听师傅说,螳螂拳的高手能够练到挥臂如刀。 起初他以为只是个传说,现在信了。 因为他每一腿都像是踢在了刀刃上。 他有些担心继续出招的话,他的腿都会被直接割断。 力由心生。 王索心慌,力不足。 秦牧看准时机,螳螂勾手擒住他的脚踝。 螳螂手坚硬如铁的手指,先打脚踝,再打膝盖窝,三打腹股沟,四打心口。 王索被四连击打的双脚离地,仰面腾空。 秦牧化勾手为掌,跨步向前,一下拍在王索的面门上。 王索头先着地,没了意识。 坐在商务车里的黄桃无比错愕,这一切转变的太快了。本来她打算看个打落水狗的好戏,没想到却是扮猪吃虎的剧本。 此时的秦牧锋芒毕露,整个人的气场就像是被烈度老白干粹过的青龙偃月刀。 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秦牧看着惊慌失措的黄桃,流出一个邪笑。 他一手拎住一个后脖领,拖死尸一样把李家的两位保镖拖到商务车门口。 随手扔进车里。 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李太太,带他们回去吧,一会这里人就多了,别影响我工作”。 黄桃往后缩了缩身子,生怕沾上两个保镖身上涌出来的血,现在这俩人是死是活她也搞不清,带着颤音说:“你这是在犯罪”。 秦牧两手撑住门框,恶狠狠的说:“李太太,你确实挺诱人犯罪的”。 黄桃惊叫一声,她还真怕秦牧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就在她家车里对她做出非分的事来,她兔子一样从后排直接窜到前排驾驶位上。 都没关后车门,一脚油门就跑了。 足足跑出去二十来公里,确定秦牧没有追上来,才停车,却没有熄火,这时候她才发现,跑的太匆忙,驾驶位的把手勾住了她的裙摆,一大片大腿走光了。 雨开始下大了,打着车箱噗噗噗响。 她整理好衣服,给儿子杰克李打了个电话。她也算是见过世面,总感觉秦牧绝不仅仅是一个保安,后排躺着不知死活的那俩货,她们家一年都要支付上百万的薪水,以秦牧表现出来的变态武力值,怎么可能只是个底层保安呢。 电话接通后。 “杰克,你跟妈妈说实话,这个秦牧到底是什么来头” “哪有什么来头,就是个欺骗青婷感情的小白脸啦” “我跟你讲,你有事情不要瞒着爸爸妈妈奥,不然咱们家有个判断失误很容易惹上麻烦的,你也不小了,做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的” “好了,好了,烦死了,你们的儿媳妇被人抢了,你在这里数落我,你们不想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又办法” “哎呀,你这是说什么话,从小到大你给我招惹了多少是非,喂,喂,喂” 那头挂断了。 黄桃母子因为秦牧而争吵的时候,莱安的另一处地方,也正因为秦牧而面红耳赤。 莱安巡捕司机动队办公楼301室。 门外头一帮探员正竖着耳朵偷听,一个从二楼上来的文职警司手里拿着一份关于巡捕司用设备采购的文件来找队长杨若水签字。 一个胖警司把他拦下来,胖警司就是当日在莱河桥发现金四车里枪械的那个人,他小声说道:“里头正拍桌子呢,别进去找不自在了”。 文职警司好奇的问:“谁呀,杨老虎都敢惹”。 胖警司压低嗓音:“雷队呀,雷老虎,一山不容二虎,看来一公一母也不行”。 文职警司说道:“这次是为什么呀”。 胖警司有些得意的说道:“还是因为莱河桥那个案子呗”。 文职警司笑了笑,说道:“金四那孙子还没招供啊”。 胖警司撇撇嘴:“这孙子现在哭爹喊娘的叫唤冤枉,表演的比窦娥都冤”。 文职警司面带不屑:“鉴定报告我看了,上头有他的指纹,他赖不掉。不过你小子真是好运气,这么一批军火,比咱们机动队的火力都猛,多大一功劳啊,让你给赶上了,什么时候给你庆庆功呀”。 胖警司笑的嘴巴咧到后脑勺,嘴上还是谦虚的说:“庆功就免了,压压惊是真的,当时差点没把我吓死,我们就去了四个人,带枪的就三,子弹加起来没有二十发,他们二十几个,那么多家伙,真要让打起来,我可能就光荣了”。 文职警司掏出一根烟,又想到司里新规定办公楼不许吸烟,又把烟放了回去,沉吟说道:“到真有点琢磨不透,听说金四这孙子是要跟一个什么保安约架,他犯不着搞这么大动静啊”。 砰 一声巨响,不知道又是哪位队长在拍桌子。 ------------ 第四十二章 大胖丫头 行动大队副队长雷横,拿着一份纸质报告说:“这是枪上的指纹报告,确认是金四那个王八蛋的,他是个什么人我可太清楚了,当年就是我抓的他,只不过那时候刑侦技术不够,好多案子没有直接证据指控他,拐卖妇女,盗窃农民血汗钱,这些都是丧尽天良的勾当,最后只判了他个意外致人死亡,可太便宜他了。别听他在那喊冤叫屈,他是个什么货色我清楚的很,这次我就得以窝藏大量军火起诉他”。 一身巡捕司春季常服的杨若水,看着案件的卷宗说道:“只是有指纹而已,动机呢。况且现场我们采集到脚印能证明有其他人靠近过车辆,雷队我们不能对任何人做有罪推定,那个秦牧呢,金四不是要跟他约架吗,他当天在哪”。 雷横点点头,尽量不去看杨若水傲人的身材,这制服穿的也太不端庄了,他喝了口水说:“我们也去调查过那个叫秦牧的小区保安了,他在保安室呆了一整晚,而且脚印也对不上”。 杨若水长了一张很大气的脸,眉毛细长,鼻梁挺直,眼睛深邃带点异域风情,嘴唇很薄略显刻薄,她从户籍系统里调出秦牧的档案,说道:“有没有可能他指使其他人去做这件事”。 雷横笑了笑:“他指使人跟踪那个杨贲,知道金四要找他麻烦,然后再拿到金四的指纹,造作指纹模具,然后搞来一批军火炸药,他把金四的指纹印在上头,然后再找人躲过莱河桥附近的所有摄像头,悄无声息的潜入金四他们身边,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打开车门,完成这次栽赃?”。 杨若水撩了撩头发,说道:“有这种可能!” 雷横一拍桌子:“杨队长,你这才叫做有罪推定,这家伙要真有这本事,他干嘛在那当个保安呀!他应该来咱们巡捕司当司长!” 说完之后,雷队长摔门而出。 杨若水知道去怀疑那个保安完全不合逻辑,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案子不对劲,却也一时找不到什么思路。 她看着窗外的雨,陷入沉思。 秦牧冒着大雨来到老陈家,车里也没有带伞,停下车在雨中跑了一阵,才来到老陈家门口。 老房子采光一般不好,加上外边在下雨,进屋之后有些昏暗。 打开客厅里的灯,秦牧才看清房间里的摆设。 户型是那种小两室格局,卧室大客厅小,因为一楼,客厅还连接了一个三十来平的小院。 房子肯定是重新装修的,看手艺和设计感,还得是那种知名装饰公司的手笔。 整体风格算是新中式,古朴典雅,简单大气,又不失现代性。 家具都是实木家具符合老陈这个岁数的审美。 电器有点前卫,电动窗帘,智慧空调,智能影音设备,有点不符合老年人习性的高科技。 就像是孝顺儿女非要给老人配上各种最前沿的电子产品,而老人们往往连打开看看的想法都没有。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很多,但都是诸如茉莉,橡皮树,玉兰,多肉这种易于栽培的植物。 最娇贵的反而是那一勾葱,前几天天气干燥已经蔫了,今天这场雨灌溉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 秦牧给屋子打扫了一下卫生,老陈多日不在,家具地面上落了一层灰。 打扫完之后,秦牧躺在一张老式沙发上休息,仔细感受着身上一场搏斗留下的痛感,逆向分析洪拳和潭腿的发力方式。 他像是个变态一样,从痛感中得到某种快感。 大约过了一刻钟。 他精神饱满的站起来,翻看老陈书架上的藏书。 老陈的书架上的书,不博杂,多是些有些枯燥的古文经典和名人传记。一些书上有老陈亲手写的随想,看笔迹都有些年头了。 其中一本《王阳明传》上有老陈自己用钢笔的批注,如此写道:阳明心学,说破大天也是儒学的一个分支,而儒学的对话对象就是君主,根本不跟老百姓掰扯,而世人并把这种学问当成成功学,真是可悲,可叹! 在一本《中庸》上他写道:中者,不偏不倚,庸者,恒长不变。竟然有人把中庸当成和稀泥的学问,看了一步港岛电影《孔子》,电影里说,不能改变世界就去适应世界,真是扯淡,夫子的学问只会教你,若不能改变世界,也要尽量不被世界改变。 从一本《易经》的里头发现,一张照片,老陈年轻的时候,手边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女人,她应该就是老陈的爱人,他俩的中间站着一个人面部圆润,扎着两个朝天辫的胖丫头,这个是不是就是老陈那个干闺女呢。 虽说女大十八变,但若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小时候就该是个美人胚子才对,这老头糊弄人呀。 秦牧给老陈去了个电话。 响了好几遍老陈那边才接起来,老陈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老陈,你的那些花花草草不用我浇了,今天莱安下雨了,你听听,哗哗的” “你个笨蛋,有些花草是讨厌下雨的,那些多肉,虎尾兰和玉树,你得搬屋里去” “哎呀,真麻烦,你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呀” “大城市纸醉金迷,昨晚哎呀,那些个大娘们哦” “行了行了,您那闺女是真孝顺,您也是老当益壮,你照片里有个大胖丫头,是不是就是你干闺女呀” “大胖丫头?哈哈哈”老陈冲着旁边喊了一嗓子:“有人管你叫大胖丫头呢,哈哈哈”。 老陈笑过之后声音恢复了一些中气,俩人聊了一些近日的生活琐事和见闻。 记得他俩第一次见面也是个下雨天,那时候秦牧包扎的伤口还在往外浸血水。 他身无分文,又执拗的不跟想龙城那边的家人或者死党求援,最惨的时候只能翻垃圾桶睡公园躺椅。 那天有雨,秦牧在一个公共卫生间躲雨,又饿又冷,抱着膀子,哆哆嗦嗦。 是老陈给他送来了一把伞,两个馒头,一袋咸菜。 “老陈啊,当时你怎么就敢收留我呢,给吃给喝还给介绍工作,就不怕我是坏人啊” “我当时以为你是个傻子呢,你老在卫生间里晃悠,吓得附近的女同志都不敢去上厕所了,极大影响了我看广场舞,把你从公共卫生间弄走这事,我义不容辞”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坏老头”。 期间徐飞燕给他发来消息,说女儿在学校不知道闯了什么祸,老师要叫家长,她跟装修公司商量火锅店装修的事走不开,问他能不能代劳去一趟。 秦牧回道:“义不容辞”。 ------------ 第四十三章 法律 莱安一中,是莱安县最好的高中,每年的升学率都是县里最高的,即便是在全市比较也能稳居前三。 04年的全省的高考状元都是莱安一中的学生。 这里汇集了全县的精英师资力量,这也难怪莱安县的父母,托关系找门路挥舞着大把的票子都要把自家孩子塞进这所高中里来,徐飞燕能把成绩一般的韩冰送进这里上学,肯定是花了大代价的。 教务处办公室,韩冰孤零零的站在那,听着对面的泼妇夹枪带棒的数落她。 班主任也在那里附和说她种种不是,韩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被她用保温杯砸破脑袋的男生叫王皓,是学校有名的坏孩子,天天吹嘘自己认识认识那个,学校里被他欺负的同学敢怒不敢言。 听说他爸爸是矿产司的干部,管了一大片矿区很有实力,韩冰看着窗外的雨,心想自己要是有个这么厉害的爸爸就好了。 秦牧按照徐飞燕给的地址来到教务处。 韩冰看着来的人是秦牧有些诧异,然后是一阵愤怒,她妈也太不拿她女儿的事当回事了吧,竟然让一个小区保安来给她处理学校里的事,不管俩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这么做都不合适。 秦牧看着韩冰就想到那天砸保安室玻璃的那道纤细背影,她一身校服,一袭马尾,孤零零,俏生生,脸上挂着些许泪痕,想来是受了委屈。 韩冰的班主任袁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矮胖卷发戴眼镜的中年妇女,一脸横肉说起话来咄咄逼人,看见秦牧进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哪位啊,找谁啊?” 秦牧想到自己的职业每天也是很哲学的灵魂三问: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也就没在意这位袁老师语气里的生硬。 秦牧回答道:“我是韩冰的叔叔,她妈妈有事脱不开身,委托我来解决一下韩冰的问题”。 袁老师斜撇了一眼秦牧还攥在手里的国产车钥匙,面带不屑,挖苦道:“徐女士还真是个大忙人呢,自己的女儿的事情都要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叔叔来解决,好大的排面啊”。 这位袁老师在韩冰他们班里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徐飞燕,那是个狐媚子一样让男人挪不开眼睛的女人,她对徐飞燕的印象不好,开个家长会一身旗袍,争奇斗艳的穿给谁看呀! 秦牧听得出这位老师对徐飞燕因嫉妒而起的敌意来,解释道:“徐女士今天确实是有要紧事脱不开身,韩冰的事情我可以负责处理”。 袁老师摆摆手,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负什么责,现在事韩冰把人家王皓的头顶打破了,人家可以去做司法鉴定,算轻伤,就能拘留你们家韩冰”。 听到拘留,韩冰吓得缩了缩身子,鼻子一酸又要流泪,她还只是个孩子,不经吓。 秦牧挑了挑眉毛,又强压住怒火,说道:“事情总该有个前因后果吧,我家韩冰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打人脑袋”。 一句“我家韩冰”让躲在角落里佝偻着背的女孩子很是感激,别看她在家里跟徐飞燕没大没小,但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窝里横,在学校里她是轻易不敢人同学发生冲突的,因为她从小就没有爸爸为她出头。 一直坐在那,穿着皮草外套像个沉默的大猩猩一样王皓妈妈说话了:“呦,意思就是打了人还有理呗,真有理咱们去巡捕司聊呀,我们家老王啊虽说在矿区大小也是个干部,但总说凡事得以理服人,他那些朋友兄弟们呀都是巡捕司的头头脑脑,咱也不愿意给人家添麻烦”。 秦牧这才看到这位天已经转热还穿皮草是女人,坐在那几乎没有桌子高,整个人跟个煤球一样,她家老王是什么矿上的干部,真是倒霉了,上班跟煤炭打交道回家跟煤球睡觉,这是什么日子呀。 秦牧见这位家长和这位老师明显是有些默契,说道:“我想看看教室里的视频录像,发生这种事总得有个前因后果”。 那位袁老师也不慌张,冷笑一声说道:“看视频这种事,我说了不算,你得找校长去”。 秦牧来到韩冰身边,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是不是他先欺负你的”。 韩冰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学习不好,又是单亲家庭,尽管人长得漂亮,却总有些自卑。 那个头部经过简单包扎,明显没有什么大碍的王皓却开腔了,咋呼道:“谁欺负她了,你怎么说话呢?要不我把你头打破试试!” 这小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看起来比秦牧还要壮实一些,平日里就是个为所欲为的校霸,现在他妈又在场,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秦牧也没搭理王皓,继续温柔的问韩冰;“如果是,你就跟叔叔点点头”。 韩冰此刻委屈,害怕,羞愧,无助,难为情各种情绪在心头郁结,明明是这个王皓先摸她屁股,她才用保温杯砸的他的脑袋。 但是被摸了屁股这种话,她又怎么也张不开嘴,她看着秦牧温柔的眼神,突然心里却有了些底气,眼眶里含着泪珠,点了点头。 秦牧相信韩冰,他看了一脸无赖像的王皓一眼,他知道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能有多坏。 秦牧在西陆的时候曾见过一些坏孩子,从高速路两边的山上往下扔石子,砸中车辆造成车祸之后,就下来哄抢车里的财物,有时候他们只能得到一些零钱或者饮料,但他们乐此不疲,毕竟未成年,毕竟各国都有《未成年人渣保护法》。 人渣这东西啊,不分国界,也不分年龄。 “既然你们吵吵着要去巡捕司,那咱们就报警,探员们来了总能看录像,至于这位同学头上的伤,我看构不成法律意义上的轻伤,根据我国的司法标准,头部轻伤应该是给伤者头皮造成了创口或瘢痕,同时长度累计达到了20厘米的。造成头皮撕脱伤的,要求伤害的面积累计50平方厘米以上或者造成头皮缺损的面积累计达到了24平方厘米以上的.......”秦牧大段背诵国家相关规定,他在龙城上高中的时候,跟李从戎,于墨白没少和人打架,为了不闹出大事来,他苦心研究过相关法律条文,这年头当流氓,也是需要文化知识的。 当然他说的这些法律条文都是几年前的版本,不知道有没有修订。 但已经唬的袁老师和王皓他妈一个愣一个愣的了。 ------------ 第四十四章 一个巴掌 爱慕虚荣却没什么见识的王皓妈妈有些慌了手脚,说道:“怎么可能不算轻伤呢,我儿子这脑袋是要考青北大学的,现在被砸了一下,流了这么多血,将来考不上你们负责吗”。 秦牧心想,令郎烤红薯都费劲,先别考虑考大学的事了,说道:“还是那句话,凡事总有前因后果,我就是要看看监控,如果非得去找校长那我就去找校长”。 王皓妈妈看了袁老师,袁老师也是一脸为难,没想到碰上轴人了。 袁老师放缓了语气:“这事也没那么复杂,就是韩冰同学不小心打破了王皓同学的脑袋,道个歉,赔些医药费也就行了,高中了,孩子们时间紧,任务重,别再耽误时间了,王皓妈妈您看行吗”。 王皓妈妈也换了一副嘴脸,从蛮横不讲理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大方,说道:“行,那我们也不能难为袁老师,就道个歉吧,至于什么医药费,我家也不缺这点钱”。 秦牧看着她们表演,就是不提看监控录像的事,知道肯定有内情,面无表情的说:“看完监控录像再说”。 袁老师脸色一冷,把水杯往办公桌上一顿:“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大家都这么忙,哪有时间去看你看这看那,韩冰,你说”站起来粗鲁的拉了韩冰一把“你要不要道歉”。 韩冰被老师吼了一嗓子,拉了一把,低着头肩膀耸动,说道:“我,我”。 秦牧一把打开袁老师拉着韩冰的手,如果这不是韩冰的班主任,他真想给她一个大比兜,这种玩意怎么有脸为人师表。 他温柔的对韩冰说道:“韩冰你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有错咱们认,不是咱们的错,咱们就不认”。 总有人说,家长要早早的教会孩子现实,屈服,见风使舵。其实不然,这些东西社会早晚会教给孩子的,家长要教的是那社会不会教的,比如真实,勇敢,不畏强权,因为这些如果家长不教就没人教了。 下课铃响,一帮孩子堵在教务处的窗边看热闹,王皓一脸无所谓的跟外头几个熟识的狐朋狗友挤眉弄眼。有个男孩还给他比了几个下流的姿势。 韩冰看着秦牧坚定的眼神,鼓起勇气,红着脸,指着王皓说道:“是他,是他摸,摸我屁股,我才砸他的”。 王皓妈妈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这个女娃子,不要乱说话哈,我家皓皓这么老实的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好像每个熊孩子的母亲都觉得自己儿子就是个老实孩子,杰克李他妈如此,这个黑煤球也是如此。 秦牧目光冰冷,转头看着袁老师说道:“袁老师,这些你知道吗?”。 韩冰把羞于启齿的话说出口之后变得轻松起来,是呀,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感到羞耻,她勇敢的说道:“老师不止是我,班里好几个女生都受到王皓的骚扰,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她们”。 袁老师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这些事她知道,只不过她逢年过节都会收到王家的厚礼,她本能的就会维护王皓,徐飞燕虽然偶尔也会给她送些东西,可她总是看摇曳生姿,风姿绰约的韩冰妈妈不如王皓妈妈顺眼。 她扶了一把镜框,对秦牧说道:“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有身体触碰很正常是吧。” 秦牧直接回怼:“不是,我家韩冰不愿意跟这个小人渣打闹,更何况他们也不是那种可以没有性别意识的小孩子了”。 王皓妈妈不乐意了,扯着破锣嗓子:“你说谁人渣呢,你说谁呢,我家孩子每次考试都是班里前十名,你家孩子回回垫底,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秦牧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煤球一脚踢飞,但考虑到这里毕竟是学校,咬着后槽牙说道:“人渣就是人渣,跟他学习怎么样没关系”。 这时候教导主任黄强推门进来,最为莱安一中的高一级部的教导主任,黄强三十多岁就成了莱安一中的教导主任,每年手里都有一些一中的入学名额,所以每到升学季他必然是全县最受欢迎的人物之一。 若论对孩子的教育的重视程度,全世界范围内比较大夏国都是第一名,从昂贵的学区房,陪读的家长就能可见一斑,黄强这些年靠在手里的这点教育资源,可没少跟各行各业的人手里做利益交换。 王皓他那个在矿上做设备部长的老子,看似跟黄主任八杆子打不着,可黄主任有个做矿产设备代理的兄弟呀。 一拍即合,沆瀣一气,共同发财。 黄主任知道学校里有钱有势的家庭有哪些,惹不起他从来不惹,韩冰嘛,他有些印象,是个美人胚子,闹出今天这种事来也不稀奇,王皓这个小兔崽子倒是跟他爹一样喜欢稚嫩的。 黄强买着四方步进来,吹了吹茶杯上头的浮沫,说道:“这种事吧,都有错,一个巴掌拍不响”,说完意味深长的上上下下扫了韩冰几眼,现在孩子发育可真够早的。 袁老师见黄主任来了,心里也有了底气:“对,黄主任说的对,一个巴掌拍不响!” 王皓妈妈也来了精神,相较于两位老师的含蓄,她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你看看,你看看,还是学生呢,这校服是修过的吧,就显着你腰细腚大了,小小年纪,不要脸,什么家教!” 秦牧算是看透了,这个什么主任也是个跟她们蛇鼠一窝的败类罢了,整个人哪有什么为人师表的气度,满眼的市侩甚至下流,儒家文化在这片土地上盛行了两千多年,天地君亲师,国人总是把老师抬到一个相当高度上。 然而很多老师压根连个好人都算不得,更遑论好老师。 秦牧问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多好笑的理论,他当年刚去龙城的时候,本地孩子欺生,有个又高又胖的同学每天欺负他,他去告老师,老师起初还管管,后来实在不耐烦了就反问秦牧“他怎么不欺负别人呢”。 后来那个孩子果然不欺负秦牧了,因为他被秦牧用板砖把脑袋打成了个血葫芦。 黄强微笑道:“孩子们之间矛盾肯定都有错,咱们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就把这事揭过去吧”。 袁老师附和道:“对对对,都回去上课吧”。 秦牧固执的问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他目光阴冷,略显病态。 ------------ 第四十五章 女婿 黄强依旧老神在在的喝茶,虽说秦牧表现的有些神经质,可他也不在乎,只要孩子还在学校里上学,他没理由惧怕任何一个家长。 王皓懒懒散散的靠在墙上,扬了扬下巴,问韩冰:“你这是叫来个复读机吗,真好玩”。 满身珠光宝气的王皓妈妈心疼自己的儿子,见黄主任来了,就冲他诉苦道:“你看看把我家孩子打的,孩子他爸这是还不知道这事,不然,哼哼”。 秦牧又问了一遍:“一个巴掌真拍不响”。 袁老师不耐烦一拍桌子,说道:“拍不响!怎么了?” 秦牧面无表情的走到王皓跟前,就在众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抡圆了手臂,一个嘴巴子抽在王皓自以为是的脸上。 “啪” 一个嘴巴子把王皓打懵了,黄主任,袁老师,王皓妈妈,韩冰也都懵了 “啪” 秦牧反手又是一个嘴巴子。 “啪” 第三个。 “啪” 直到第四个嘴巴子,王皓被直接从办公室扇飞到门外。 王皓妈妈才杀猪一样嚎叫起来,扑上去就要撕扯秦牧,但奈何秦牧胳膊长,扯着王皓妈妈的头发,把她按到弯腰,这个五短身材的煤球太太,胡舞着她的小胖胳膊,龇哇乱叫,却碰不到秦牧一指头。 秦牧另一只手继续一反一正轮番甩着王皓嘴巴子。 自门外看热闹的学生们自觉闪出一条道来。几个平日里跟王皓玩的好,经常结伴一块霸凌其他同学的男生,也纷纷闪躲不敢向前。 王皓也想还手,也想闪躲,但是秦牧手掌快到他躲不开,力量大到他挡不住。 就这么秦牧一手按着煤球太太的脑袋,像是牵着一头藏獒,一手噼里啪啦打击乐器一样在王皓的脸上留下层层叠叠的巴掌印。 从位于三楼东侧的教导处门口一路打到西侧楼梯口,秦牧的手都打疼了,王皓这么个二皮脸都被打的哭了出来。 最后一个嘴巴子把王皓抽倒在地,又把煤球太太扔到一边。 秦牧厉声说道:“今后谁再敢欺负韩冰,老子就弄死谁” 说罢,一脚踢在楼梯护栏上,足足直径有十公分粗的不锈钢护栏立柱,直接弯曲变形。 这句话是说给王皓听的,也是说给围在一圈看热闹的学生听的。 秦牧相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性,人性的恶,莫过于无知,这个年纪的坏孩子,不惧怕任何代价,欺负起人来比成年人更加无度黑暗,若是让韩冰的生态位在校园里滑落到一个任由欺凌的位置上,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这不是危言耸听,自媒体上校园霸凌的恐怖有目共睹。 他虽然不愿意定性自己和徐飞燕的关系,但对于韩冰绝对当子侄辈看,他从他爷爷那里不仅学来了阴阳怪气的脾气,残忍与隐忍并存的人格,还有极度护短的秉性。 所以这个王皓他今天必须收拾到底不可,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暴力只能催生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好!那就解决有问题的人。 韩冰泪流无声,这是从她记事以来,第一次有男性长辈为她出头,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被武力保护的感觉。 袁老师和黄主任跟了过来。 袁老师尖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黄主任万没想到事情突然就发展到了这种不可收拾的境地,直接秦牧喊:“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你知道他爸是谁吗?你闯大祸了你,你等着,你等着,我这就报警!” 煤球太太也扯着嗓子杀猪一样骂秦牧。 秦牧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所以,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黄主任,袁老师,你们过来一下”一个嗓子好像糊着一口老痰的嗓音响起。 尖叫的袁老师,愤怒的黄主任以及哭爹喊娘的王皓妈妈,瞬间都安静下来。 王校长来了。 莱安一中建校七十年,王校长在这当了三十年的校长。 从他二十多岁接手了这个常年招不到老师的破学校,励精图治三十载,带领这座学校成了非硕士不能来应聘老师的省级重点高中。 王校长在这座学校里就是神。 有风声说王校长过段日子会提县教导司司长,级别上再进一格,同时大夏国这些年加大教育基建投入,那可是个话语权和油水都很大的位置。 “王校长,您来了,这个,这个韩冰同学的家长,太不讲理了,他.....”黄主任小跑的来到黄校长身边,躬身垂手,正打算在那编排秦牧的不是,王校长一个眼神扫过来,马上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察言观色是他这个级别的小干部必备的素质。 王皓他妈可没这个眼力劲,拍打着地,拉着哭腔,农村妇女骂街一样跟王校长诉苦:“王校长你可得给我们娘俩做主呀,我们的孩子你看看这脸都成什么样子啦,这是毁容了,今天要不给我交代,我就不活啦……” 王校长扫视一圈,眼神的威压让那帮看热闹的学生做鸟兽散,见学生走光了,他才开口说道:“还嫌不够丢人,这里头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想让王皓被开除,就乖乖的带回家反省几天”。 王皓妈妈瞬间哑巴了。 王校长又看了袁老师一眼:“小袁啊,关于你违背师德,收受,索要学生家长贿赂的事,咱们等会再聊”。 袁老师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松松垮垮的靠墙呆立,她的教师生涯可能要宣告结束了。 按说王校长能把黄主任和袁老师收拾地服服帖帖,已经算是御人有术,领导有方。 可矿产司的部长夫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又是为何。因为王校长的表哥,是县矿业集团的实权二把手,煤球太太再没见识,也知道王校长她得罪不起。 小地方的上层社会就是如此,关系套关系,亲戚连亲戚,这是个生人勿进又尊卑有序的圈子,这是几代人乃至十几代人经营起来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格局。 “王校长您好!”秦牧躬身行李,不卑不亢。 “你好,秦牧是吧,你空来我办公室,喝茶下棋”王校长的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 黄主任瞬间背上升起的汗珠就遢湿了衬衣。 “一定,只是今天孩子受了些惊吓,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改日一定登门拜访”秦牧没有顺坡下驴去位高权重的王校长办公室坐坐,看起来多少有点给脸不要脸。 王校长却没有生气,说道:“小黄,替我送送这小子,往后他要来学校找我,你给他带带路” 黄主任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看来王校长没有要收拾他的意思。 秦牧再次躬身行礼,拉着韩冰的手走了。 王校长看了眼被踢弯的楼梯扶手,心想:老陈这个女婿有点意思。 ------------ 第四十六章 数学题 黄主任一路把秦牧送到停车场。 最后他又给秦牧递上一根烟,说到:“秦先生,今天多有冒犯,您还得多体谅,多担待啊”。 秦牧看着点头哈腰,谨小慎微的黄主任已经没有初见时的倨傲,就想到了契科夫的名著《小公务员之死》,里头的主角因为在将军背后打了喷嚏,开始担心将军怪罪,最终把自己活活吓死。 秦牧拍了一下黄主任的臂膀外侧,心理学上这种轻微的身体接触是最容易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的,不少营销人员用这一招来搞定客户,他说道:“黄主任说什么呢,咱们俩算是一见如故,将来韩冰肯定还得多麻烦您,过两天我来拜会王校长,咱们一块喝两杯”。 黄主任点头不已,甚至对秦牧有些感激,今天是他失误了,没想到这个韩冰竟然这么大的来头,连王校长都要亲自出面:“秦先生您看方便加个某信吗,日后联系也方便”。 秦牧痛快的答应了,尽管的这个姓黄的不是什么好玩意,但这个世界上烂人烂事多了去了,他秦牧管不过来,只要别危害他很身边的人,他就不在乎。若是对他身边的人有益,他有时候也乐意曲意逢迎的交际一下。 从学校出来秦牧就载着韩冰往县医院去,他自己有童年阴影,知道这玩意对生活的影响,所以对韩冰的心理健康问题很重视。 去往医院的路上,韩冰表现的很兴奋,像是一只从笼子里重回森林的百灵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秦老师,你打人的样子好帅呀,你能教我吗” “韩老师,你能跟我妈说一声,说我受了很大精神刺激,让我多请几天假吗” “秦老师,我们这是去看心理医生吗,我还没看过心里医生呢” “秦老师,你把护栏都踢弯了,你的腿疼吗” “秦老师,你怎么这么爱抽人嘴巴子呀,那天对王知王行也是这样” “秦老师,谢谢你” “秦老师,你如果想跟我妈谈恋爱的话,你最好还是换个工作吧” 秦牧专心开车也不搭茬,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略显尴尬,那天在保安室跟徐飞燕情难自禁,想来是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看到了。 秦牧想说点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说什好,韩冰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怎么没法把他和徐飞燕的身体接触,解释的合情合理。 他只能使出转移话题大法,问道:“韩冰啊,往后要是再有同学欺负你,你就去找那个黄主任,去找王校长也行”。 韩冰点点头,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对于秦牧跟她妈妈的事情已经没那么抵制了,她好奇的打量着秦牧的车内装饰,虽然她不懂车,却也知道不如她妈妈的车好,又想到最近追的一些韩剧,心想:这不就是霸道女总裁和小狼狗的故事吗,我妈还真是紧跟时尚,她说道:“我们黄主任我不喜欢他,但是我们王校长真是个好校长呢” 是啊,是个好校长。 如果不是秦牧恰巧给老陈打了电话,而老陈恰巧又给王校长打了电话,更巧的是王校长当年来一中当校长是老陈一手推荐的。 如果没有这些恰巧,王校长还能秉公处理的话,那他还真就是个好校长了。 当然秦牧也不知道老陈和王校长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而且老陈跟王校长介绍秦牧的时候说,秦牧是自个的女婿。 秦牧到了县医院没多久,就觉得韩冰完全没必要做心理疏导,其一是韩冰表现的跟个话唠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心理阴影。其二他在医院里转了一圈完全没有找到心理咨询科室,询问导医台被告知如果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可以去县精神病院。 秦牧在医院门诊大厅的玻璃门前遇见了王皓和他妈。 王皓他妈可能是因为太热了把皮草脱掉了,手上脖子上的珠宝却都带着,秦牧心想这要是放在治安状况不好的西陆国家,这位煤球太太一天得被打劫八回。 王皓脸上包裹着冷敷贴,头上缠着绷带,只露着两只眼睛,跟个木乃伊一样。 煤球夫人看到秦牧有几分害怕有几分讨好,人只要被收拾狠了,面对施暴者都会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王皓出生牛犊不怕虎,尽管脸上火辣辣的疼,依旧桀骜不驯,跟秦牧擦肩而过的时候,狠声说道:“等着吧,我大哥会收拾你的”。 秦牧好奇的问道:“你大哥哪位呀”。 王皓嚣张的吐了口唾沫,因为裹了绷带,没吐远挂在了脸上:“我大哥就是虎哥,当年金四爷手下的头号马仔,手下几百号弟兄跟着吃饭,一声令下就把你砍成肉酱”。 王皓妈妈想拉着王皓走,但奈何她儿子人高马大,完全拉扯不动。 秦牧哂笑道:“小伙子,你也上高中了,我给你出个算术题你算算,一个人每天吃饭得花五十块,住宿算他们合租房子每天划二十块,这就是基本的费用要七十块,五百个人一天就是三万五千块,一个月呢就是一百零五万,你大哥做什么大生意,一个月得拿一百零五万养着你们这帮废物点心,好好上学吧,少跟那些社会人瞎混,都是吹牛逼的”。 王皓想想也是,他大哥每个月还得让他在学校里敲诈个几百块钱上供呢,但嘴上却硬气:“我大哥做地产生意,做军火生意,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秦牧挑挑眉毛,问道:“你大哥贵姓” 王皓气焰嚣张,说道:“我大哥叫蔡虎,没事你去打听打听”。 几日后,一个利用下班时间在夜市摆摊做玩具枪打气球生意的房产中介蔡虎,被巡捕司传唤。 因为有群众举报他涉嫌走私军火,422大案(金四在莱河桥上的案子发生于4月22日,被定义为422大案)巡捕司对于军火线索高度紧张,本着宁抓错不放过的精神,对蔡虎的进行了突击审讯。 被吓尿了的蔡虎连小时候偷看女厕所的事都交代了,打死他都猜不到,究竟为什么会经历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 第四十七章 耳垂 徐飞燕跟装修公司在确定新店的装修风格。她的意思是,不仅装修要附和中高档火锅店的定位,还得加一些时尚元素,尽可能把火锅店的一些位置打造成可以风靡传播的网红打卡地。 她也已经盘算好了,到时候要在裴如衣的公众号上打广告,当然各种视频软件该买的流量也不会节省,打广告就是舍得下本钱。忘记是谁说的了:打广告的钱肯定有一半是白花的,问题是不知道是哪一半。 她今天依旧是一袭裁剪的极为修身的旗袍,淡蓝色薄料半透明旗袍开衩到腰,里头下半身穿了一件复古的白色亵裤,阳光一照能透过旗袍看到上身的黑色肚兜,沙宣短发在颈部内扣,晶莹剔透的左边耳垂上戴着一枚钻石耳钉。 整个人发散着浓浓的雌性荷尔蒙,举手投足里都是摄人心魄的少妇风情。 这也难怪几个装饰公司的男性设计师,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跑过来各抒己见,为徐飞燕的门店设计稿添枝加叶。 男人本质上跟雄孔雀一样,看见了漂亮的有性魅力的异性,都要展露一下自己最漂亮的羽毛。 徐飞燕轻车熟路的在几个男性牲口之间周旋,以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距离挑逗着他们为她做免费的劳动,她乐意看这些个血气方刚的小男生为她争风吃醋,暗中较劲。 当然这种乐意就如同去动物园里看猴子,是一种不带情感的俯视。 只有对秦牧,她才有那种把一切交出去的真情实感,趁着几个设计师争吵装修细节的间隙,她给秦牧发了一条消息。 “去见孩子老师的感觉怎么样啊” 她其实并不清楚这次班主任叫家长的真实原因,韩冰支支吾吾的没跟她说清楚,她以为跟往常一样是因为学习成绩垫底的问题,所以才让秦牧代劳。若是知道里头的具体事情,她这个当妈的怎么也会亲自上阵的。 秦牧回了一句:“不如见孩子她妈有意思” “老师说什么了?” “有个男生骚扰韩冰,已经被我收拾了” “啊,竟然是这种事,那我得好好谢谢你” “还有一件事你得谢谢我,你耳钉丢了一枚,我捡到了” “那我请你吃饭吧” “你就是我的饭”。 徐飞燕把手机放进手包里,跟秦牧聊天,聊着聊着总会聊到男女之间那点事上去,她也十分愿意跟他聊这些,尽管两人最亲密的举止也不过是她坐在他怀里而已,但她感觉就坐在秦牧怀里的那片刻比跟她前夫在一块几年都要欢快。 因为装饰公司离家不远,徐飞燕是步行来的,在没花一分钱就拿到了一份设计稿件之后,徐飞燕往家走,她知道韩冰今天请假了,以她来看根本没必要去做什么心理咨询,这点事算不了什么,但秦牧对韩冰的关怀她还是很感动的,爱屋及乌反向推理就是秦牧很在乎她。 进小区门的时候,物业经理杨青婷正好出门。 杨青婷今天没穿物业公司制服,白色长袖下摆带纽结设计感的衬衣搭配黑色修身九分小西裤,秀气嫩白的脚踝裸露在外,又黑又浓密的中长发,美艳到有些攻击性的五官略施粉黛,解开两个扣子的衬衣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这座小区已经建成多年,当年的设计很多已经不能满足现状需求。 比如小区大门的宽度,在安装了双向的拦车杆之后,只留下了一处人行道。 进门出门步行的都得走这一处宽度不过八十公分的宅门,俩人步履匆匆,谁也没让谁。 只能都侧起身子,擦胸而过。 若是有哪位天才摄影师能够记录下这碰着又好像没碰着的一幕,那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美景。 面对面,美女对美女。 复古旗袍对现代小西装。 肚兜对罩杯。 狐狸眼对杏眼。 风韵少妇对明媚轻熟。 徐飞燕见着过杨青婷和秦牧打情骂俏的模样,难免多看了几眼,心里不禁赞叹,可真是个大美人呢,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听说还是地产开发商家的千金,跟这么女子抢男人,输赢都不丢人。 杨青婷也上下打量一番徐飞燕,不只是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也喜欢看美女,这个女人画眉如黛,眉目含情,琼鼻秀美,红唇一点便是女子也想尝尝上头的胭脂味,耳垂晶莹剔透,咦,怎么少戴了一个耳钉。 杨青婷总是不自觉的看人的耳垂,因为她有个从未与人提及的小秘密,就是耳朵极为敏感。 那种轻轻一碰,身子就会发软的敏感。 有些不足为为人的道也的深闺夜,她都会一边夹被子一边揉耳垂。 处于女性直觉,她觉得那个耳钉好像在哪见过,对了有一次秦牧在保安室的桌面上捡了一粒米吃,现在想想那粒米好像这枚耳钉。 还有秦牧有一次被业主投诉,就是女人,徐飞燕翻看业主群里的聊天记录,废了好大劲果然找到了当日徐飞燕在群里痛斥秦牧的记录。 杨青婷断定,他俩之间肯定有点什么。 女人在捉奸方面抽丝剥茧的推理能力就是福尔摩斯和柯南一块来了,也得给跪。 杨青婷因为要着急去见一个地产商,所以暂时没工夫去质问秦牧,心里可是把这笔账给记下了。 地产商是从省城来的,多年前在莱安买了一片地,一直捂着没开发。 说是从商务司的朋友那里知道杨青婷打算建一座颐养中心,就主动找上门来寻求合作。 杨青婷正好最近也在为颐养中心选址的事情犯愁呢,一座像样的颐养中心怎么也得上万平的土地面积,这些年房地产开发迅猛,好地段都有主了,尤其是适合养老的依山傍水植被覆盖率高的地方,早早就被炒到了寸土寸金,且供不应求。 那是商业地产持续发力的地段,虽然现在楼市不景气,但是高端别墅的生意反而异常火爆。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始终都遵循着一种“马太效应”,不管是什么经济形势,有钱的都会越来越有钱。 就如《圣经:马太福音》里讲的: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 第四十八章 缘分 特特币从2009年诞生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期间经历过世界各国三次联合绞杀依旧生命力顽强。 有时候秦牧会想,数字货币的数学加密算法被认为不可破译,而时下最火热的人工智能技术又号称可以暴力破解一切密码,最锋利的矛碰上最坚硬的盾又会发生什么呢? 就在不久前秦牧跟杨青婷正式签订了投资协议和股权确认书。 这几天秦牧通过交易平台,完成了几百枚特特币的交易,又通过妖僧的一系列操作,把这笔钱以一种合理合法的方式转移到杨青婷新成立的“福寿安康颐养中心”的户头上。 这种几千万资金转移肯定是要受到国家金融部门监管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秦牧虽然占有这家颐养中心的大部分股权,但颐养中心的经营权完全由杨青婷把控,那是一份“同股不同权”的投资协议,意思就是即便杨青婷手里的股份少,但这家机构还是由她说了算。 这也是为什么,国内很多巨型公司的董事长往往只持有公司百分之几甚至百分之零点几点股权,就能控制整个董事会。 协议签订之前,杜白曾经提醒过秦牧这一点,但秦牧不在乎,相较于繁琐复杂的合同细节,法律条文,他更愿意相信人,以他对杨青婷一年多的了解,这个女人只不会坑他的,她只是掌控欲有些强,总是想要控制她喜欢的一切。 杨青婷此时正在莱山半山腰的一家会员制茶室里等待那位来自省城的地产商人。 说实话,她一个莱安人都不知道在这片大山的深处,还有这么一间茶室。 而且还能开车上来。 这是个四合院样式的古建筑,不知道是不是文物,从中门进来之后,曲径通幽,禅房素净,三步一假山,五步一流水,怪石嶙峋,奇花遍地。 有鸟鸣有虫叫唯独听不到人声,仿佛一踏入此门就隔绝了尘世,当真是个喝茶的好地方。 杨青婷喝了三盏茶,那位房地产商人才姗姗来迟。 那是个五十来岁,一身亚麻唐装,头发茂盛,两鬓斑白,牙齿洁白,白净无须,袖口领口都很整洁,整个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茶香,他目光温柔又坚定,身材控制的很好。 这大概才算是真正的有钱人吧,有钱了好几代的那种,身上没有那种暴发户的咄咄逼人亦或是富二代的那种虚张声势。 有的只有当所有的欲望都被满足之后代淡淡厌倦,杨青婷想,这就是真正的贵族。 这个天命之年的男人,坐定之后,跟个军人一样腰背挺直,目光淡然平视着杨青婷,未语先笑含笑,说道:“杨小姐,我是张樵,让您久等了”。 杨青婷起身相迎,在这位张先生坐定之后,才又坐下,她柔声说道:“没有,我也是刚到” 坐定之后的张樵立马反客为主,掌握了谈话的节奏,看来他是个习惯于握有主动权的男人,他说道:“杨小姐喜欢喝什么茶呀”。 杨青婷完全被这个远道而来的男人的气场给摄住了,甚至有些怯场,小声说道:“绿茶就好” 张樵轻轻抬手,一直侍立在门外的服务员进来。 张樵轻声道:“一杯碧螺春,一杯毛尖,谢谢”他对服务人员对客气,体现着他的涵养。 张樵把手腕上一块灰表盘的劳力士摘下来,放在桌面,说道:“喝茶的时候,我手上不喜欢有其他东西”。 杨青婷由衷的说道:“张先生看来对茶很有研究” 这下算是打开了张樵的话匣子。 他娓娓道来:“绿茶是大体分为三种:烘青,炒青,晒青。江南喜欢喝炒青,味重,浓厚,这跟他们吃菜的口味恰恰相反,炒青茶用盖碗泡,100°的沸水既泡既出,不要闷。茶汤金黄浓郁,香气四溢,回甘浑厚,特别解乏提神。 江北人喝茶反而口味轻,就比如说咱们的莱山茶,属于晒青茶,味道淡,南方朋友来了就喝不惯,咱们这属于大杯茶,随手一把扔进大茶缸子里,夏天解暑,冬天暖手。 烘青香气足,不管是盖碗或者茶壶还是大杯都有茶香,而且老茶师傅能烘出一种奇特的豆香,我就好这一口,只是可遇不可求”。 张樵跟杨青婷聊了一下午的茶,杨青婷想好的一肚子谈判话术都没派上用场。 眼看夕阳西下,张樵起身走出茶室。 此时,空山无人,水流花开,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张樵有些动情的看着周围,说道:“我那片地啊,就在这附近,算是父辈留下的遗产,转出去,还真有些舍不得,要不这样吧,我用这片地做投资怎么样,就当给你的那个颐养中心入股了,但是事先说好啊,我入股你这家颐养中心,可不是为了赚钱,咱们这是个服务老年人的行业,得讲良心,基础建设人员配备咱们要高档,但是价格咱们得亲民” 杨青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附近肯定是建颐养中心的好地方,天然氧吧,安静舒适。而且张樵对于颐养中心的理解,也正是她说理想追求。 张樵继续说道:“你不用着急做决定,我车里有我的土地使用证,你先拿去验一下真伪,做生意,做人,做事情就讲个缘分,我觉得咱们有缘,你这个项目也跟我有缘,就看这片土地和你有没有缘了”。 真是缘分啊! 在医科大科大门口,坐在车里等活的秦牧心中感叹。 等了大半天没开张的他,看到学校门口一道倩影,抱着一只大白猫正在四处张望,一看就是要打车。 那不是谭教授吗! 当日在图书馆匆匆一别,秦牧这些天总能想到这位风采绝伦的女教授,这个女人很特别,她不是那种惊艳岁月的类型,但是很耐看,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 秦牧赶忙把车开到谭教授跟前,落下车窗,问道:“去哪呀?谭教授,我捎你一段”。 谭教授并不知道秦牧是个开网约车的,问道:“去万顺路上那个宠物医院,顺路吗?” 秦牧爽快道:“正好顺路”,心想,今天就是你去火星我也顺路。 ------------ 第四十九章 基督山伯爵 傍晚的莱安,有风。 阳光温暖却不燥热。 可能是周末的缘故,谭教授今天穿的比较休闲居家,那是一袭两层真丝面料贴合的睡衣样式的连衣裙,外层真丝是紫色薄纱,里面的衬是白色,两层面料在阴凉地还好,若是在阳光一下一照射,就像人体经受了X光射线检查,内在的轮廓一览无余,除了一件内裤,里头是不着寸缕。春风吹动着她的裙摆,时而能把胸襟吹开一些,没有包裹的峰峦,蔚为壮观。 谭教授坐上车之后,怀里的白猫往上爬了爬,正好遮住了秦牧偷窥的眼。 这是一只皮毛锃亮,膘肥体健的猫,整体形态威风凛凛,犹如幼虎。 秦牧启动车辆,问道:“这猫病了吗?” 谭教授平缓的说道:“带它去做绝育”。她的声音好像永远都是这么不急不缓,哪怕遇到了胸前走光,哪怕是在说绝育种话题。 秦牧赶往收回透过后视镜试图继续一览风光的目光,同时心中对那只阻挡他视线的猫,骂了一句“活该”。 天渐渐暗了下来,开到平安湖附近的时候,有人在放烟花,几百上千株烟花凌空绽放,连绵不绝。 可能是某个痴情的贵公子在求婚吧。 就这一会的烟花绽放,那个十来万的花销是支撑不下来的。 秦牧感慨道:“有些奢侈啊”。 谭教授也看着窗外烟花,说道:“有钱人的奢侈是底层人福利”。 秦牧问道:“谭教授何出此言啊”。 谭教授把猫放到一边,收了一下衣襟,平缓道:“不怕有钱人炫富,也不怕他们投资,就怕他们葛朗台一样把钱藏起来不花,就说最近炒道热闹的龙城阔少跟那个明星萧暮雪的世纪婚礼吧,那些花费,最终都会流入各行各业,那些各行各业的人再用来消费,这样让货币流动起来,经济也就盘活了” 秦牧眉毛一挑,一点刹车,躲过一个横穿马路的电动车,笑着说道:“谭教授也看这些八卦呀!” 谭教授无奈的说道:“电视,手机,报纸上全是这个,就连坐个出租车,电台里也是这点破事,说起来我是听过那个萧暮雪点钢琴独奏的,很有灵性,嫁入豪门对她的艺术生涯未必是好事,说道八卦,我还真听朋友讲了八卦,说萧暮雪本来的订婚对象不是秦家的这位少爷的,是另一个,不过那个倒霉蛋被赶出家门了”。 她当然不会想到她嘴里的那个倒霉蛋,此时就坐在她的前头。 秦牧自嘲的一笑,随口一问:“你说那个倒霉蛋要是知道了这事,应该怎么做呢?”。 谭教授也是随口一说:“看过《基督山伯爵》吧,他就应该回去复仇!” 那只大白猫又想往谭教授身上爬,被她一巴掌拍到一边。 秦牧若有所思:“复仇有意义吗”。 谭教授抛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观点:“最近我在研究社会学,发现复仇其实可以算是一种公益”。 多新鲜,睚眦必报怎么着都带点血腥味,怎么就成了做公益了呢,秦牧等待着谭教授的高见。 谭教授这个岁数难免有些好为人师,尤其是秦牧这种给她趣味相投的年轻人她就更乐意多聊几句,教授也是人,女教授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居里夫人那么伟大还找了朗之万做情人,世人总以为那些智商高的人情商不足,还总给给他们编排些生活不能自理的段子,诸如陈景润不会系鞋带,爱因斯坦手笨,其实都是扯淡,人家情商用起来,比平凡人玩的更精彩。 谭教授缓缓说道:“要知道,人类社会今天的繁荣,全都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之上的,但是这种合作其实是很脆弱的,因为人类的本性是自私的,这一点《自私的基因》有过完整的论述。 但是为什么,人类社会没有变成霍普斯笔下《利维坦》里说的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呢? 我们这个社会都知道奸诈阴险的人更容易攫取各种资源,耍滑头的人日子过的更舒坦,这些人相当于社会游戏里的作弊者,遵守游戏规则的老实人容易受伤害,还会被耻笑。 那这个社会为什么还能正常运转呢,为什么还有契约精神对普世价值观呢,仅仅是因为法律吗? 因为老实人里总有一些人,被逼急眼了会报复。会让那些奸滑的付出更大的代价,当然报复的发起者同样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 说白了,报复的本质就是,宁可自己付出代价,也要让作弊的人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么一来,虽然报复和被报复的人,都会有所损失,但是社会的合作体系可以维持下去。所以我说报复是一种公益,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享受着那些勇于报复的人从作弊的人那里争夺回来的福利。” 秦牧听完谭教授的逻辑推演,发现还真有道理,可是他会去报复吗? 刚听到萧暮雪和秦东来结婚的消息的时候他这么想过,还琢磨了一整套计划,其实都不用琢磨,悄无声息弄死几个人这种事,对他来说跟呼吸一样。 可现在他想他应该不会去报复了,不是说他心胸开阔,有容人之量了。也不是他顾念亲情,觉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更不是因为他惧怕付出代价,所以不敢,这个世界上他不敢做的事情很少。 仅仅因为怕麻烦。 他现在越来越怕麻烦了,或者说越来越懒,很多事情懒得想,懒得去做,就如同“福寿安康”颐养中心合同的细节,他当然能看透杨青婷的小心思,但是他觉得挺好,若是让他经营一家颐养中心,一想到终日跟各个部门的检察打交道,跟各个中心内部的负责人扯皮,还要谨防有人吃里扒外,他就头大的想杀人。 还有就是,他还没想明白该怎么面对萧暮雪。 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后排坐着的谭教授端庄沉静,还是那种保守到有些过时的贴头皮发型,这个拥有一颗性感大脑的女人,现在像是一棵正在走向迟暮的树,虽然依旧花团锦簇,但能感觉到她已经有了一颗日渐凋零的心。 秦牧玩笑说道:“基督山伯爵我是当不了了,萨德侯爵倒是可以”。 听到秦牧这句话,谭教授不自觉的身子一收缩,幅度很小,时间很短,却逃不过秦牧的眼睛。 ------------ 第五十章 占有与被占有 萨德侯爵,西陆十八世纪著名的堕落贵族,大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算得上是小黄文的鼻祖,字母圈里的S,就是来源于他的姓氏Sade。 到了宠物医院门口,秦牧在谭教授下车的时候,看似没头没尾的来了一段话剧腔的独白:“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谭教授就跟没听到一样,抱起大猫下了车,整理着衣服,就在秦牧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她忽然道:“你们看见兔子说可爱,看见狮子说可怕。你们不知道,暴风雨之夜,它们是如何流血,如何相爱。” 这是三岛由纪夫的剧本《萨德侯爵夫人》的选段,秦牧说了一句,谭教授接了一句。 秦牧眼中闪过一丝光,谭教授对于这种亚文化的小圈子也颇有研究呢。 秦牧把头伸到车窗外头,说道:“我在外头等你啊,这边也不好打车,完事我再送你回去”。 谭教授也没客气,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谭教授终究没练成金刚不坏的心境,秦牧觅得缝隙的一次试探,让她古井无波的心起了涟漪。 那是一个除了她亡夫之外无人知晓的情趣爱好,绳索,烛台,戒尺..... 那些深埋在储物间里的秘密。 那些仿佛已经有一个世纪久远道回忆。 那只猫像是察觉到了秦牧的不轨,在谭教授的怀里,冲着秦牧张牙舞爪。 大约过了半小时。 秦牧刷了一阵子短视频。 谭教授抱着白猫走了出来,此时的白猫没了刚才的神气,可能是麻药还没下去的缘故,软塌塌的像是散落在地上的碎泡沫。 也可能是所有雄性生物的通病,那玩意不行了,也就再也硬气不来了。 回去路上,天已经彻底黑了。 车辆也开始拥堵起开,好在秦牧的驾驶技术过硬,他在车流之中游刃有余的穿梭,平稳速度又快。 一路上秦牧了解到,谭教授多年前丈夫就去世了,有个儿子在西陆留学,她一个住在医科大的家属楼里,平日里宅的很。 没事的时候就是看看书,听听音乐,看看电影。 不一会秦牧就把谭教授送到了楼下。 谭韵并没有邀请秦牧上去坐坐,秦牧也没有更近一步的打算。只是互相留了电话,说往后用车方便。 秦牧吸了一支烟。 六楼有一盏灯亮了,秦牧抬头仰望,隔着窗帘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自信,谭韵一定在窗帘后边在看着他。 谭韵进门之后,开灯,先把猫放进笼子里,大大方方的解开睡袍结构连衣裙的前门襟,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她知道秦牧一定在仰望。 不着急,不着急,有些游戏,抻的时间越长,越有意思,那些感觉,那些兴奋是可以随着时间慢慢累积的。现在是男人啊,都不懂的等待妙处,快节奏的生活,越来越精准化各种服务,已将把有些男人的大脑训化成连接着脊柱的一根晶体管,他们什么也等不了,所以什么也得不到,而这个秦牧很特殊,至少他很有耐心。 秦牧没有透物眼,看不到窗帘背后的旖旎风光,但是能感觉到在那种痛与快乐的游戏里,谭教授是被动的那一方,可什么时间开始这场游戏,她说了才算。 杨青婷在保安室里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了。晚春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汗水湿透了她真丝料白衬衣的前胸后背,里头的私密内衬能看到颜色和轮廓。 一粒汗珠从她的尖尖的下巴开始,沿着下颚,流过喉咙,流过两枚锁骨的中窝,顺着胸骨,淌进了比她事业心还要雄伟的事业线。 她浑然不觉,内心正在经受着某种焦虑。 一面是地皮和张樵要入股她的颐养中心,一面那个旗袍女人的耳钉以及她跟秦牧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件事如同一柄双刃剑,在她的精神世界里穿刺。 张二柱本来是要来替秦牧值会班,最近只要秦牧迟到,他都会主动来替班,远远看见杨大小姐以及她阴晴不定的脸,也就没敢来找不自在。 心中对秦牧的敬仰那是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同样都是保安,人家怎么就能泡着开发商的千金还把开发商家的公子哥给收拾到跑路。 要说这杨小姐,真是个绝代佳人,看看那大长腿,那小腰,那流汗之后沾了几捋秀发的侧脸,真是诱人啊。 秦牧来到保安室,看到杨青婷在这有些惊喜,贫嘴道:“杨经理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杨青婷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上班时间,你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还有心思跟我耍贫嘴”。 秦牧继续嬉皮笑脸,虽然不清楚杨经理今天为什么给摆个臭脸,可他知道怎么对付她,说道:“昨晚夜班一晚上没睡,今天白天补觉,梦到杨经理了,就多做了一会梦,杨经理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梦啊,给了个提示跟这个季节有关”。 春天能做什么梦。 杨青婷被调戏的红了脸,同样的话若是换个男人说,大概率会被性格泼辣的杨青婷把脸扇红,她把脸扭到一边,不让秦牧看到自己害羞到样子,说道:“少在这耍贫嘴,今天跟你来谈正事,一个省城的房地产商,在山脚下有一片地想转让,今天一聊呢,他又想那这片地当作投资入股咱们的项目,土地使用证我去验了,是真的,你觉得怎么样”。 秦牧回道:“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是山脚下的地皮,寸土寸金,他开发出别墅也不愁卖,干嘛要投资咱们呀,咱们这个生意收益这么慢” 杨青婷说道:“因为人家张大哥有情怀呗,人家投资这个项目不为赚钱,就是想给莱安的老年人做点实事” 秦牧冷哼一声:“呦,还张大哥,见了一面就这么亲热了呀”。 杨青婷的杏眼笑成一条缝,说道:“怎么,吃醋了呀?人家张大哥不光人厚道,而且风度翩翩,衣品特别好,不像有些人整天不修边幅”。 爱吃醋的女人多半也喜欢男人为她吃醋,占有欲强的人总是渴望着被占有。 ------------ 第五十一章 见家长 秦牧确实有些介意杨青婷对其他男人过分推崇,这是所有雄性牲口的共性,雄狮也会把进入自己领地的其他雄狮识做仇敌,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但这一点他是不会承认的,如大部分男人一样,他嘴硬的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说道:“只是觉得这事不靠谱,咱们完全可以正经八百买块地,用不着让他来投资”。 杨青婷一看秦牧这种甩手掌柜却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劲,气就不打一处来,哂道:“说得轻巧,买块地有那么容易吗,尤其是适合做颐养中心的地块,你知道这些天我跑了多少地方吗?不像你,多逍遥自在啊!没事还能调戏调戏美女业主!” 秦牧心想,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事上来了,难道是被追到什么把柄了,不至于呀,徐飞燕来保安室那天他可是特意把摄像头遮上了的,说道:“你可能乱说话,你这是在侮辱我一个保安的职业道德,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职业精神,你这句话让小区男业主们听到了,还能放心的出去奋斗吗”。 杨青婷对秦牧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不以为然,诈了一句道:“少跟我在这唱高调,你说那天,那个耳钉怎么回事,就是你粒粒皆辛苦,在桌子上捡的那粒米饭”说完,敲的桌子梆梆响。 秦牧是什么心理素质呢,枪顶脑门上都不带眨眼的,捉奸在床都能义正严辞的说这是魔术大变活人,又岂是能让杨青婷一个小丫头诈住的,一脸的莫名其妙,略带疑惑的口气说道:“什么耳钉?你想买耳钉吗,尽管开口,一百块钱以内的随便选”。 说完盯着杨青婷的耳垂看,眯着眼喃喃道:“你这也没耳洞呀”伸手就探过去。 秦牧的目光好像有温度,而杨青婷的体质有很特殊,耳垂之敏感甚至超出一些重点区域。 就在秦牧的手指将要触碰到那晶莹剔透的耳垂的时候,杨青婷一声尖叫逃走了。 一直躲在不远处观察秦牧和杨经理的张二柱大惊失色,秦牧这小子也太牲口,难道敢在保安室里就对杨经理下手,刺激啊! 杨青婷一路小跑窜进自己的小宝马mini里头,面部发烧一样滚烫,从额头一路红到脖子跟,搂在领口外头的部分胸骨皮肉也是通红,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生理期临近的她气血翻涌,滋味难言。 刚才若是让秦牧揪住耳垂,怕是整个人都要瘫软进他的怀里,其实那也没什么不好。 杨青婷想,这个秦牧虽然只是个保安,但是有着不俗的身手,她是亲眼目睹他一招之内把一个莱安成名已久的练家子打到昏厥的,而且他还有个那么有钱的表哥,几千万的资金,说打过来就打过来,她自认她们杨家账面上肯定没有这么充裕的现金流。关键这对表兄弟关系还极好,颐养中心百分之七十点股份呢,现在价值几千万,就这么放心让秦牧持有。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保安,就像一块掉进了沙坑里的金子,还没被发觉,她机缘巧合捡到了,就该占下,金子的光芒总会引来络绎不绝的淘金者,徐飞燕的出现给了她一些危机感。她从小就见惯了往她父亲身上扑的女人,形形色色,千娇百媚,她妈总说,其实不是男人有钱了就变坏,而是男人有钱了诱惑多,甭管有钱没钱男人本质上上都坏。 她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跑开呢,现在回去就没有那气氛了。 她胡思乱想,不能自拔,又想还是得先把颐养中心这个项目做好,只做一个花瓶是没法将秦牧这种男人套牢的。 她攥了下粉拳,给自己暗暗加油。 夜深了。 小区里的人家渐次熄灯。 门口路边是各种商店也打烊了。 这个城市开始属于流浪的猫狗和流浪的人。 小小的保安室,微弱灯光,就像沧海中一处灯塔,孤立,寂寥。 秦牧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感觉到格外的平静和舒适,看着黑暗笼罩下,一栋栋高楼,直插云霄,像是一根根敬天祭祖的巨香,而这个小区就是一个巨大的香炉。 吴暖暖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睡了吗”。 她至今还不知道秦牧是个夜班保安,秦牧也没主动跟她提过,在秦牧看来这事虽然不丢人,却也不露脸,没必要跟人着重强调。 秦牧调皮的回道:“睡是个动词的话,还没有”。 吴暖暖盖着一层夏凉被躲着几个大八卦室友跟秦牧聊天,以前她不理解为什么情侣们白天明明在一块呆了一整天,晚上还要没完没了的煲电话粥,现在她懂了,热恋期间的人啊,不等分离就开始思念对方了。 她也懂得所有的热恋终会冷却成平静的日常,烈火烹油一样的滚沸早晚都是难以下咽的温吞水,可那又怎样,就像人终究是要走向死亡的,难道当下的精彩就不值得珍惜了吗? 吴暖暖告诉秦牧,明天她新婚燕尔的舅舅和舅妈蜜月旅行要路过莱安,她弟弟吴小野也要来凑热闹,问秦牧有没有时间一块吃个便饭。 这就要见家长? 秦牧觉得有点快,他性格里有点缺陷,就是不是擅长跟长辈打交道,跟同辈中人可以妙语连珠,口吐莲花的他,一到了长辈那就变成个木讷的小哑巴。所以他从小就不如能说会道的秦弗狸讨喜。 秦牧相信,如果家族成员组织投票,推举秦家继承者的话,他能得到的票数可能超不过五票。 那要不要去见吴暖暖的这一众亲戚呢? 当然要。 一个女孩子带一个男孩子去见家长本身就是对这个男孩最大的肯定。 面对吴暖暖的邀请,秦牧想的多了一些,最后还是答应了。 而吴暖暖其实想的更多。 她家这边母系家族极为强大,本身就是医学世家出身的外公外婆现在都是国宝级的医学泰斗,门生子弟遍布大夏,她妈不到五十就准备参选全国医学协会会长,除了过硬的外科医术之外,离不开那些在各个地市都是响当当的名医们的支持。 其实外公外婆的衣钵本不该由她母亲来继承的,但是奈何她大舅一心走仕途,还是有些冷门的外务司,常年驻扎国外。 她小舅也就是刚刚结婚的这位,离经叛道,一门心思玩音乐,玩摇滚,在国内也算小有名气,但是在她外公家族那边看来也不过是个有辱家风的逆子。 小舅结婚,倔强的外公直接没参加婚礼。不仅如此,吴暖暖这个被外公寄予厚望的外孙女也被勒令不许参加。 ------------ 第五十二章 家宴 按照吴暖暖的想法,要想让秦牧进家门,就必须让她母亲这一边的家族认可他。 坚固的城堡总是在内部攻破,小舅郭囚牛应该就是杏林郭家这座巍然堡垒最容易攻破的环节。 至于她为什么有信心能把秦牧领进进门,是因为郭家本来就有个招上门女婿打算,其实她爸就算个赘婿,这样的话,秦牧没有什么背景,反而成了一个加分项。 那秦牧愿不愿意做个赘婿,他那么骄傲。 吴暖暖就在这种反复的纠结之中陷入睡眠,当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秦牧在一处宏伟的教堂前结婚,蓝天白云,玫瑰花海,俊朗靓女组成的伴郎团和伴娘团,神父问她愿不愿意嫁给秦牧,就在她要开口说愿意的时候,神父忽然从《圣经》里拿出一把枪,她奋不顾身的挡在秦牧身前,然后中弹躺在秦牧怀里,奄奄一息。即便如此,她躺在那个怀抱里,依旧很平静,很安心。 第二天醒来她回忆起这个梦来,只觉得最近乱七八糟的电影看多了。 秦牧六点多回家,按照一种古老的方式打坐吐纳了半个钟头。 然后吃了口早饭,睡了两个两钟头,补觉。 醒来之后,精神奕奕。 从衣橱选出一身西装,这还是当日杨青婷带他去见杰克李为他买的。 吴暖暖给他发来一个定位,是一家徽菜馆,徽菜不是徽省菜,是徽州菜,起源于南宋徽州,明清之时徽商崛起,徽州菜曾盛极一时,一跃进入大夏八大菜系。 近现代由于种种因缘际会,徽菜衰落,不见踪迹。 近些年又有商人炒作徽菜,莱安这家“梦徽州”就是趁着这股风气新开张的馆子。 梦徽州主打精品包间,不做大堂。上下几百平的面积却只有十几个包间,正是这种饥饿营销的路数,让这间馆子预定起来很麻烦。 郭囚牛算是娱乐圈大咖,也是找了关系才插塞抢到一个六人小包间。 这间唤做“听风”的包间里,此时坐了四个客人。 郭囚牛和他的新婚妻子齐月楼,吴暖暖和她上高三的弟弟吴小野。 吴暖暖今天一身米黄色中长款连一圈,后背拉链设计小v领漏锁骨,精巧略有圆润的脸上简简单单打了一层粉底,一层防晒,春日阳光已经开始炙热,再天生丽质的女子也得注意防晒,她天生一张娃娃脸,一笑标准的八颗白牙,很可爱很有感染力,若是让她去演影视剧应该演不了试下流行的那种拉风大女主,让她演个邻家小妹,同桌的你,必然是老少通吃的国民甜心。 她的那位新进小舅妈齐月楼,一袭改良版宋制汉服,天蓝色的抹胸,套一件麻料做的蓝色对襟褙子,下头是内衬白沙外层雪纺绣竹叶纹的半身裙,裙子腰间有绣带,多了一丝仙气的同时又能衬托出她腰肢的纤细,头发却是一反中国风的古意,一头西陆电影里常见的大波浪,这个发型却也能反应她的身材,同样若是让她去演戏,也演不了大女主,她气质里总是带了些刻薄和盛气凌人,估计只能演个处处跟女主做对的女反派。 郭青牛很有摇滚范的胡子拉碴,大长头发,一身牛仔,蹬个马靴,在房间里也带个大墨镜,满脸的愤世嫉俗。 吴小野一路嘻哈风,裤裆耷拉到膝盖,肥大的上衣能当麻袋,脖子上的大链子能拴藏獒。 “起菜吧,我都饿了。”吴小野嚷嚷道:“从昨天晚上我就没怎么吃饭,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吴暖暖斜瞅了吴小野一眼,说道:“你饿了就下楼去外头吃碗面条,这才刚过十一点,起什么菜”。 齐月楼给吴小野抓了一把瓜子:“饿了就先磕瓜子吧,第一次见你姐夫,咱们先起菜就显得没家教了”。 吴小野把刚拿起来的一颗瓜子扔回盘里,说道:“舅妈,哪来的什么姐夫,八字没一撇的事呢,可不好乱说话,我姐找男朋友,可是得过我这一关的”。 吴暖暖直接把瓜子皮吐到吴小野的身上,这个差了两岁的弟弟算是她一拳一脚欺负大的,现在倒是管起她的终身大事来了,她说道:“吴小野,我的事论不到你操心,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就行,别让你那些女同学给我打电话,一口一个姐跟我失散了多年的妹妹一样,你把我电话告诉她们干嘛,跟我炫耀你的女人缘啊”。 一直没说话的郭青牛说话了:“第一次见面,就赶着饭点来,也不算有家教吧!” 吴暖暖嘴唇动了动了,终究没有直接反驳自己的长辈,她看了眼手机,笑了笑:“他来了,我下去迎他一下”。 吴小野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来莱安,也没见你去迎迎我”。 吴暖暖路过弟弟座椅的时候,直接一个板栗砸在弟弟的脑袋上,打弟弟得趁早,小时候不给他打出个童年阴影来,长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趁着吴暖暖出门迎接秦牧的功夫。 吴小野跟郭囚牛说:“小舅这事你得管啊,我姐找了个网约车司机当对象,这事你说多不靠谱,且不说有钱没钱,你说这能算个正经职业吗?别说我外公外婆会不会答应,我妈会答应吗?” 郭青牛把墨镜摘下来,一双小眼睛,满是疲惫,刚把美人娶进洞房,难免操劳过度,说道:“你姐可能就是玩玩吧,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荒唐事呀,这种事你越是棒打鸳鸯,她越是觉得找到了真爱,你不管她,可能过段时间自己就想过来了”。 吴小野看的出舅舅的虚脱,偷瞟了一眼小舅妈,肥沃的地累死健硕的牛,说道:“我姐啊,多轴一人啊,对待感情这种事,就没有玩玩这个选项,她要想玩,等着被她玩的人能把长江水堵喽,我见过几个试图走我这个小舅子路线的男生,那个顶个青年才俊,也不知道这个秦牧有什么能耐,能让我姐这么上心”。 齐月楼听着这对舅甥对话没插嘴,默默的做个端茶倒水伺候局的角色,心里却也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 第五十三章 似曾相识 齐月楼出生于西南某省某个三线城市,今年二十五岁。一朵轻熟女人花,娇艳动人。 她的父亲齐念祖算的上大夏最早的一批的医药业务员,积累了一些自己资金和人脉之后的,自己做了一家医药公司,经营多年,在当地来说也算是个小龙头。 齐月楼高中毕业之后就被齐念祖送去国外读书,在法拉斯加国立大学攻读神经生物学,五年之内拿到了医学和生物学双学位,创造法拉斯加国立大学东陆留学生近几年的一个小记录。 现在回想那段求学经历,除了数不清的挑灯夜读和留学生小圈子里家世攀比,大概就剩下那些好像永远开办不完的舞会了。 她不是个坏女孩,却也在那些充斥着激情舞会上有过几次天亮就说再见的一夜欢愉,留学期间她也交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因为是回国发展还是定居国外终究分手了。 回国之后,在一次百无聊赖的patty上,齐月楼认识了比她大十七岁的郭囚牛,又通过朋友介绍知道了他在大夏医学界显赫的家世,正处于感情空窗期的她当时就想到,她爸是开医药公司的,要是能搭上郭家这条线,那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夸张。 虽然无论是精神生活还是肉体生活,齐月楼对于这个年过不惑的胖子,都是假装愉悦的逢迎,但想想那些能够为家族创造的利益,这些假装都值了,甚至真的装出了感觉。 郭囚牛呢,十多岁就辍学玩摇滚,整天背着个电吉他在各种酒吧里扯着嗓子嘶吼,最后被一个音乐人制作人发掘,出了几张唱片,摇滚火爆的那几年,也曾有过无数漂亮小姑娘哭着喊着往他身上扑。 但随着年龄越大,身材越胖,摇滚的行情越来越日薄西山,他不可避免的就过气了,他虽然在某些小圈子里还被一些年轻人顶礼膜拜,但漂亮小姑娘是越来越少了。 前些日子又因为一次酒后驾车被捕,本来就不多人气降到更低,那段日子啊,没有演出,没有追捧,没有掌声和鲜花,有的只是网上不留情面的调侃和麻醉自己的酒精。 齐月楼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对他表现出了适度的崇拜,还会哼唱他那些自鸣得意的歌。甚至还会摆弄两下电吉他。 她会给他做卖相并不怎么好看的家常菜,还会为他跟网络上的喷子对骂,会陪他喝深夜酒,为他煮清晨的粥。 若是在他正当红的时候,或许他只会把齐月楼当成个生命中的过客,玩玩也就罢了,但是那时节他称处于人生的最低谷,他甚至想到过了结自己道生命。 这时候齐月楼的出现,拯救了他仅剩的自尊。 于是郭囚牛沦陷了,他一定要娶她。觉得自己这个漂泊的浪子终于找到了灵魂的归宿。 郭囚牛看着为他斟茶的娇妻,心中一阵温暖,柔声道:“我和小野都是暖暖的至亲,我们说什么她都敢反驳,你劝劝她吧,你是郭家的新媳妇,她总会给你留点面子的,况且你们又都是女人,有些话说出来更体贴一些”。 吴小野点点头,不留痕迹看了眼小舅妈的领口,透过汉服的薄纱隐隐然能看到里头胸口有一抹鲜红,像是纹身,他说道:“对对对,舅妈你来劝,你把我姐跟那个开网约车的劝黄了,对我家绝对事大恩大德,我爸我妈都得好好报答你你”。 齐月楼抿嘴笑了笑,温柔道:“好好好,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好人,不得罪人,这个红脸就由我来唱”。 她嫁进郭家的日子虽短,但她已经摸清楚这个家族的未来肯定是吴暖暖的母亲郭鹿萍说了算,这次若是能帮她赶跑个不靠谱的女婿,这份人情将来能换回什么?答案是:不可估量。 吴暖暖看着一身立领西装,皮鞋锃亮的秦牧,满眼欢喜,气质这东西很奇妙,同样的身材同样的西装,有些人穿起来像卖保险的,有些人穿起来就有一种令人心跳的男人味。 吴暖暖主动牵住秦牧的手,调皮道:“见家长,你紧张不?我舅舅可是个过气摇滚明星呢”。 秦牧宠溺的看把吴暖暖揽进怀里,嗅着她身上诱人的处子香,玩笑道:“紧张啊,都要吓尿了!” 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紧张。 他上可跟国王卿相同桌共饮谈笑风生,下可同流浪汉难民一块看着别人放的烟花喝易拉罐。 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人不管什么身份,都不过是一条生命吧,那些名头那些财富那些令人生畏的地位,但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一样的,而有些时候他秦牧就代表着死亡。 吴暖暖一笑,格外的可爱,她由衷的说道:“你这一打扮还真帅气的很呢,叔叔”。 叔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管他叫叔叔,今天这么一叫反而觉得格外的有意思。 秦牧被这一生叔叔,叫的麻了半边身子,这个小妖精,可能不知道她这么叫他的时候有多诱人,等有机会,等有地方,等关系到位,等气氛足够。 他不仅仅要让她叫叔叔,还让她叫Father! 秦牧把搂在怀里的吴暖暖搂的更紧,手指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一些敏感部位,轻声说道:“我不穿的样子,更帅气呢”。 这也不完全是吹牛皮,他历经各种战斗锻炼出来身材,不同于那种健身房里靠精致蛋白催起来的肌肉块子,他的肌肉是一层薄肌,不算明显,却充满爆发力。 吴暖暖被秦牧的手使坏,又听到他近在耳边话,满面桃花,上菜的服务生看直了眼,险些把手里的餐盘摔在地上。 吴暖暖更加害羞,狠狠的在秦牧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秦牧疼的直吸凉气。 这些女孩怎么都爱掐人胳膊呀,杨青婷这样,吴暖暖也这样,这算不算家庭暴力呀。 秦牧和吴暖暖牵着手进门。 郭青牛面无表情,吴小野皱着眉头,只有小舅妈齐月楼起身相迎。 秦牧挑了挑眉毛,鸿门宴啊。 又看到跟吴暖暖自来熟的大波浪,吴暖暖的这个小舅妈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 第五十四章 佳肴和阶层 “起菜” 吴小野打开门,冲着服务生喊了一嗓子。 回坐的时候还特意矮身撞了秦牧一下,吴暖暖美目一瞪,就要起身教训弟弟,秦牧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摇头。小舅子这种生物还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的好。 《茶馆》的第二幕,那个大兵说:“屌!揍他个小舅子!”秦牧高中的时候读这篇课文,他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骂人要说人家是小舅子,早熟得李从戎给他做出了解释,说骂人小舅子可以理解为“C你姐”。从那之后秦牧才算明白为啥李从戎为什么喜欢骂于墨白小舅子,也不知道李从戎和于墨白那个校级军官的姐姐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反正小时候是没少见那个虎妞把李从戎过肩来回摔。 随着小舅子一声起菜。 臭鳜鱼,无为板鸭,清炖马蹄鳖,徽州一品锅,虎皮毛豆腐,黄山炖鸽,问政山笋,中和汤,符离集烧鸡...... 一道道徽菜名菜,一一上桌,不算大的圆桌上摆的慢慢当当,因为是午餐,也就没要酒水。 做工摆盘都极为讲究,当然价格也极为昂贵。 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闷,这种沉闷有时候会化成一种压力,把新入席的人笼罩其中。 而秦牧似乎对这份沉闷浑然不觉,自顾自的吃饭,偶尔给吴暖暖夹菜。 吴暖暖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臭了的东西不能吃,能臭鳜鱼却可以?” 秦牧柔声回答道:“臭鳜鱼的臭,不是食物自然腐败造成的,是人为发酵造成的”见吴暖暖还是不懂就耐心继续解释“所谓发酵,也就是人为控制下的腐败。通过接种等手段,使食物原材料迅速感染某一种或几种经过长期筛选、性质稳定、没有或极少含有有害次生代谢产物的微生物菌种。菌种获得优势后,杂菌难以生长。而自然腐败下根本无法控制微生物。”当然他没说的是发酵技术还可以用做生物炸药,还可以制作一些特定菌群毒药。 吴暖暖对于秦牧什么都懂的博学很崇拜,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说着夹了一块鳜鱼的月牙肉,就递到秦牧嘴边。 据说从前土匪绑票,都是先饿人质两天,然后做顿鱼,就等着看人质从哪里下筷子。筷子先夹鱼脊背、肉多的地方,肯定是穷人家孩子,放了算了;要是先吃月牙肉,那必须死等赎金,这是富贵人家的香火。 虽然时代变了,吃鱼点第一筷子未必能看出家境来,却也能看出吴暖暖对吃还是很讲究的。 她平日里是不会做给秦牧嘴里夹菜这种肉麻事的。但现在她的家人要欺负她的爱人,她不仅胳膊肘往外拐,还偏要肉麻给他们看。 吴小野看着矜持骄傲了二十来年姐姐化为了缠绕磐石的蒲草,心里的滋味比喝了三十年的陈年老醋还酸,他赶紧给小舅妈使眼色。 郭囚牛开口道:“这徽菜啊,以鲜取胜,清蒸红烧鳜鱼才是徽菜最初的模样,臭鳜鱼本来就是个下里巴人吃饭,它位列徽州名菜,堂而皇之的上大席,真是可笑”。 这话像是小声说给妻子齐月楼听的,但是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到,弦外之音却是全给了秦牧。 齐月楼接话道:“我在法拉斯加国立大学读书的时候,读过人类学家古迪经典论著《烹饪、菜肴,与阶级》的研究主题:食物分化和阶级的复杂关系。虽然这是一本复杂的书,不过我们还是能够非常简化地从中抽出一些论断,其中一条就是社会愈平等,关于食物的种类、烹调、处理,以及呈现方式,也就愈不分化。我们这个社会啊,就是各种菜都能混在一块上桌,精英和平民也可以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秦牧心想,看来吴暖暖的这几个亲戚对他是不怎么满意呀,却也可以理解,按照杜白给他的资料吴暖暖的外婆家确实称得上豪门,他一个开网学车的保安,应该是入不了这家子的法眼。 吴小野也来凑热闹,说道:“在一块吃饭可以,但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些圈子可不是想融就能融进去的,网上说道好,寒门难出贵子”。 秦牧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再不说点什么就太怂了。 “寒门难出贵子?唐末的那些门阀世家也是这么想的,有个叫黄巢的落第秀才就不认这个邪,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然后是怎样天街踏碎公卿骨。不让人家上桌吃饭,人家可是要掀桌子的”。 他这几句话说的杀气凛然。 在学校里拿过辩论赛冠军的齐月楼立马反驳道:“大唐三百年才出了黄巢,这三百年里公卿门阀可是享受了几代人的荣华富贵,就像这臭鳜鱼永远也跃不了龙门一样,有些人永远也进不了某个阶层,只能是站在门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吴暖暖插话道:“什么门阀公卿啊,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哪有什么门阀?往上倒几代谁家不是农民,我就听我外公外婆将,我的太姥姥和太姥爷就是走街串巷的赤脚郎中!” 郭囚牛笑了笑,说道:“时代不同了,你外公外婆靠着自己努力能做到医学泰斗,你的父亲凭借寒窗苦读能做到现在成为金融骄子,可是现在这个时代,一个年轻人若是没点背景,除了做个苦哈哈的打工人,没有别的出路。就说那些互联网大厂,以前收获一个用户的推广费用也就一毛钱,现在呢要几块钱才能收获一个用户,各种大企业已经把行业瓜分建起了护城河,大者恒强,强者恒强,想从他们嘴里分一杯羹,门也没有”。 吴暖暖把筷子一放,说道:“小舅,你不是个摇滚青年吗,不是精神反叛不妥协吗?怎么现在开始宣扬阶级论了,你这不是屠龙少年变恶龙吗?” 郭囚牛被外甥女怼的有些尴尬,是啊,他的摇滚精神哪去了呢,那个蔑视世间一切权威,要把一切高高在上的东西打烂打碎怼少年哪去了呢? 秦牧站起身来,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不一会,齐月楼也出去了。有些狠话,她不好当着吴暖暖的面说。 ------------ 第五十五章 春风几度 秦牧在宽阔的浣洗池前洗手。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应付郭囚牛和吴小野,难道真要炫炫他秦家太子爷到身份吗?杜白给他资料显示吴暖暖的母系家族确实很强,但是对比秦家差可不是一点半点。 一抬头,透过眼前的镜子,看到大波浪小舅妈款款走来,水蛇腰扭啊扭,小白兔晃呀晃。 人未到,香气先到。 秦牧嗅了嗅鼻子,微微一笑,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在哪见过了,那可是一段很有意思的回忆呢。 包间里,吴小野看到秦牧出门之后。 坐到姐姐吴暖暖的身边,说道:“姐,你到底看上这家伙什么了,将来真打算让他开网约车养你吗?我有话就直说了,你跟他的事,我不同意!咱爸妈也不会同意的!” 吴暖暖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用男人养?如果哪天我生病了受伤了真的需要男人养,他开网约车养我怎么了!至于你同意不同意,无所谓的。咱爸妈不同意?当年外公外婆也是不赞成爸妈的婚事的,他俩要是听从父母之命,也就没咱俩了!” 郭囚牛沉声说道:“这个叫秦牧的年轻人戾气太重了,你看看他说的话,黄巢啊,那可是个人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我担心你要真跟他在一起会吃亏的。” 吴暖暖冷笑道:“戾气,人家一进屋你们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兴你们高高在上的说三道四,人家反驳几句就是戾气重,你们这也太霸道了吧”。 吴小野痛心疾首道:“姐,我觉得他跟你在一起,没安什么好心思,肯定是贪图咱们的家世。” 吴暖暖呵呵一笑:“你问问咱舅,咱们小舅妈跟他在一起,是贪图咱们的家世吗?” 房间里唇枪舌剑,浣洗池边上小舅妈也在对秦牧展开言语攻击。 齐月楼不客气的说道:“你和暖暖在一块,我们家是不会同意的,我劝你尽早死了这条心。暖暖的家世你可能不清楚,我也不方便跟你说,但绝不是你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能配得上的”。 秦牧专心洗手,不置可否。 秦家若是都能算小门小户,那大夏就没有大户人家了。 齐月楼继续输出:“我知道你这种男人的想法,仗着自己比女孩大几岁,比她们进入社会早一些,然后说些花言巧语,骗骗还在读书的漂亮女学生,玩弄感情,玩弄肉体,若是能因此攀个高枝那就更好,攀附不上也不吃亏。但是我家暖暖,你不能打这种注意,否则我们不会对你客气的”。 秦牧把手擦干净,他的手指修长,多年握刀拿枪却奇迹一样没有老茧,这其实也是刻意保养的结果,有些大人物的保镖,看人先看手,若是手上有习惯用武器的痕迹,他们会格外留心。 他看着一身改良版汉服,婀娜多姿的小舅妈,用一种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挑逗的意味毫不掩饰。 齐月楼很生气,这个畜生竟然敢用眼睛吃她的豆腐。 她冷声说道:“我说的话,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别惹上惹不起的麻烦,再追悔莫及”。 说罢,转身就走,她还真就有点扛不住,秦牧火热的能把她灼穿的眼神。 她跟郭囚牛差了那么大的岁数,郭囚牛又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浪荡公子,有些方面他们却是不怎么协调,每次都是她刚刚朦胧,他已经了事。 深闺寂寞最难熬。 秦牧的眼睛就像是带着钩子,把她一直压抑的欲念,勾引出来。 而且秦牧的确张了一副好皮囊,身材挺拔,肩膀宽厚,五官立体,眼睛好像会说话,尤其是当他盯这人看的时候,就像是一汪寒潭,很清冷,很幽深,却又吸引人忍不住靠近,甚至想尝尝那汪泉水是否甘甜。 秦牧看着小舅妈说背影,自言自语道:“法拉斯加国立大学附近,香榭丽舍大道72号,夜莺酒吧,我曾跟一个女人在那里跳过一支舞,她的胸口纹了一朵玫瑰”。 小舅妈如遭雷击,站定之后,颤颤巍巍的转身。 回忆来袭 那是一个下雪的夜晚,她做了一天的实验,拖着疲惫的身子和精神,去放松一下。 那天酒吧里很热闹,在举办一场蒙面舞会。 不时有男人邀请她共舞一曲,她一一拒绝。 一群探员荷枪实弹实弹的闯入,说是抓捕一个杀手,挨个询问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入内。 盘查期间一个男人用枪抵住她的小腹邀请她共舞一曲。 就那那一曲她彻底沦陷。 在那种危险刺激的气氛中,在那个男人两杆枪两杆都要硬的威胁下。 在酒精恰到好处的助燃里。 她主动献上了热吻,法拉斯加国法式热吻。 然后一切水到渠成,在人来人往的洗手间隔断里,春风几度,金风玉露。 怎么可能是他! 她不敢置信,却又不敢不信。 那一夜,她曾反复回忆,而且注定毕生难忘。 那一夜的疯狂又美妙,那是再也触达不了的天堂。 她转过身来,再也没有刚才的倨傲,毕竟被征服的她在征服者面前没有高傲可言。 秦牧说道:“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那是个美妙的夜晚” 秦牧从她的身边走过,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那是香水也掩盖不住的激素分泌造成的气息。 他的鼻子,比他的眼睛好使。 靠眼睛他只能隐隐然认出她胸口的玫瑰,气味却能锁定她就是当日曾经帮他摆脱过西陆探员的那个女孩。 那是他入行的第一年,很多手法还不熟练,干掉一个有脔童癖的法拉斯加富豪之后,被探员盯上了。 本来他只想找个掩饰身份的舞伴,没想到齐月楼竟然那么动情,那时候的秦牧干掉目标之后,神经也很兴奋,于是就有了一场风流韵事。 明明已经擦过手了,却还是有些潮湿。 秦牧用齐月楼的臀部汉服面料擦了擦手,如果不小心有什么肉体触碰的话,那肯定是一场误会。 齐月楼身体紧绷到颤抖。 秦牧回到屋里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 ------------ 第五十六章 老狗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因为名字的缘故,齐月楼格外喜欢范文正公的这句词,相思?肉体上经年日久的念念不忘,算不算相思。 每个春闺不满坐卧难眠的深夜,听着郭囚牛一阵阵要把房顶掀开的鼾声,她总会想起夜莺酒吧的那个大雪夜,那可能就是回不去的青春吧。 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古韵两面绣荷花蒲扇的小舅妈,圆面扇面轻摇,清风拂面,此时她终于理解吴暖暖的选择了。 有些男人啊,就是能让女人忽略掉一切标准,什么金钱,荣誉,名望,家世,地位,那些个门当户对,那些举案齐眉,只要跟这个男人在滚滚红尘里来一次深情对望,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行。 她有些期待,吴暖暖和秦牧结合之后的生活,那样她们可就是亲戚了,逢年过节总要走动一下,说不定哪一年的家庭团圆,也会是个大雪夜呢! 伶牙俐齿的小舅妈回来之后变得有些沉默,郭囚牛轻声问了几句,齐月楼只说偶感身体不舒服。 心思敏感的吴暖暖把眼神在小舅妈和秦牧身上扫了两圈,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酒桌上陷入了一种各怀心思的沉闷。 最后还是郭囚牛要来了两瓶酒,两瓶五十三度的茅子,买这种酒的人通常不会自己喝,喝这种酒的人通常不用自己买。 所以即便是梦徽州这个级别的酒店也是派人去外头买了几瓶,再给秦牧这一桌送上来。 当郭囚牛以长辈的姿态不顾秦牧反对把他的杯子里倒个满杯,秦牧了些酒杯里泛起的酒花,就知道这场拼酒是在所难免了。 秦牧酒量不算大,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他连女流之辈炽天使都喝不过。 但酒量不行,酒胆却足。 不管对面是个怎样酒精考验的酒囊饭袋,只要敢来秦牧就有往。 所以不等郭囚牛借着昂贵的酒水在指桑骂槐的发表一些谁配不上谁的狗屁话,秦牧猛地起身拿起酒杯,矮着杯口,主动跟郭囚牛碰了一下,然后一口闷掉。 郭囚牛准备好的说辞被秦牧的举动一下子咽回了嘴里,他主动挑起来的战争,他怎么也不能示弱,同样豪气的把一杯灌进肚子。刚想夹几筷子,压压酒。 秦牧又满上两杯子,自己先干为敬。 酒是男人之间沟通的桥梁,有时候也是男人之间较量的武器。 郭囚牛双目瞪圆,也不废话,又把一杯闷下。 秦牧再满酒。 郭囚牛完全被秦牧这种搏命的喝法给震住了,他大大小小的酒场经历过不少,秦牧这种喝法的头回遇到。 吴小野看不下去了,给自己满上一杯,学着秦牧的样子跟他碰了一下杯,先干为敬。 秦牧也随他心意,跟着干了一杯。 秦牧终于开口了:“莱安这边的规矩,喝酒得喝双,咱们哥俩好,再来一杯”。 说罢,又回敬了吴小野一杯。 吴小野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第一杯酒下肚已经面红耳赤,强压着呕吐的感觉。 见秦牧又回敬他一杯,心里那是叫苦不迭。 但是他哪能这种时候认怂呢?拿起酒杯,哆嗦着手,皱着眉,三口把一杯酒灌进肚子里,然后就溜到桌子底下起不来了。 秦牧算起来这是连干了四杯白酒,其实这已经到了他酒量的极限,但是他这个人酒场上有个优点,就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永远不显醉态。 郭囚牛又要来一箱啤酒。 郭囚牛说道:“小伙子,酒量不错哟,咱们再喝点脾的冲一下吧”。 秦牧舔舔嘴唇,笑着回道:“好啊,今天肯定奉陪到底”。两杯酒,把他好斗的凶性激了出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暖暖先是弟弟从桌子底下拽出来,让他靠在椅子上睡觉,然后拿起一瓶啤酒打开。 从来没喝过酒的她,不知道哪来的豪气:“舅,我敬你一瓶”。 说完,吨,吨,吨,竟然真的把一瓶啤酒灌进了肚子里。 完事,有些不怎么雅观的打了酒嗝。 秦牧扭头咧嘴一笑,他觉得小妞的这个酒嗝,比那黛玉葬花,贵妃醉酒,昭君抱琵琶,都要美上十万八千倍。 郭囚牛只能感叹一声风水轮流转,刚才是他和吴小野两个都一个,现在轮到他,一人对两个了。 郭囚牛喝到第三瓶啤酒的时候,终于也迷糊了。 开始不再关心自己外甥女该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而是念叨起摇滚来。 他有些落寞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摇滚死了,我的精神也死了,我现在整天喝茶,喝酒,赚钱,在社交软件上看大长腿,我从一个愤怒青年变成了一个废物”说道此处,他竟然有些热泪盈眶。然后他意识到,能让他流泪的还是摇滚,那深藏在灵魂深处的摇滚。 秦牧为他叫了一辆出租车,这时候的郭囚牛以没有那般讨厌。 郭囚牛继续嘟囔着,发泄着:“我他妈怎么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力量,我的燥都去了哪里,我他妈不服,我他妈不服”。 他用已经劈劈啪啪是嗓音对天狂吼,惹的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在这个冷漠麻木的世界里,保持不服或许就是摇滚精神最生动的写照吧。 秦牧觉得此时的郭囚牛尽管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体面,落魄像是一条老狗,确实一条敢于向生活,向世界呲牙的老狗,此时的他是可敬的!可能他已经被生活打败,但并没有被驯服。 郭囚牛的车将要开走的时候,他忽然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说道:“幸福的人不需要摇滚,祝你幸福”。 送走了郭囚牛和齐月楼。 秦牧又和吴暖暖叫了辆车,把醉倒不省人事的吴小野送到了一家酒店住下,秦牧还又下了趟楼,为他带了些饮料和水,醉酒的人容易口渴,房间里两瓶矿泉水怕是不够用。 然后,秦牧和吴暖暖在路边等车。 毫无征兆的秦牧就趴进了一片冬青丛里,呕吐不止。 是的,外人在的时候,他不会醉倒。 ------------ 第五十七章 童年 秦牧呕吐不止,他喝了太多酒,也没吃多少东西。 哇哇吐出来的都是些汤汤水水。刺鼻的味道,让自己都涌出眼泪。 也喝了一些酒的吴暖暖看着秦牧的样子有些心疼,没由来的她想起网上一些新姑爷回门被娘家人灌醉的视频来,竟然有种杞人忧天的担心。 她忙前忙后的给秦牧去买水,擦嘴,又给捶背好让他吐的更舒服些。 末了,俩人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柳树下,享受着春风,脸上都带着一种酒水的熏红,无视来往行人的目光和指指点点。 吴暖暖捡起地上的一片柳叶,绕着手指把玩,说道:“你看我都领你家长了,你也跟我讲讲你的过往吧,我现在除了知道你叫秦牧,好像还对你一无所知呢”。 “我的过往啊”秦牧靠着大树,挪了挪背,把一只爬到手臂上的蚂蚁弹飞,说道:“我就是土生土长的莱安人,上小学的时候母亲病逝了,后来被接到龙城父亲那边生活,我爸是个陈世美,忘恩负义的那种,早早的就在龙城有了新欢,还给我生了个妹妹,那是个美貌与智慧并存,邪恶和阴险并重的奇女子,我从小就斗不过她,现在也斗不过她,上高中的时候认识了两个朋友,算是对龙城有了几分归属感,终日踢球喝酒打架斗殴,好不痛快!后来又被家里送到西陆留学,学的是什么专业我都忘了,浑浑噩噩过了四年,混了个毕业照,就回来了,我不想回龙城,那里不是我的家,可我妈不在了,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没家,好可怜啊,其实吧,我倒是谁也不恨,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了解,可我,可我就是,有点想我妈” 秦牧把头埋到膝盖上,再一次酒后失态,上一次跟杜白是因为聊起萧暮雪,这一次在吴暖暖面前失态,是因为想妈妈了。 回忆起母亲来总是医院特殊的消毒水味和目前那张日渐失去血色的脸。 他记得最后那一天,母亲说要回家,他从医院里借了一张轮椅推着母亲往回走,走到一处现在已经被拆掉的高架桥下,母亲穿过她肩膀按在他推轮椅的手背的手,没了力气,至今他都忘不了那只满是针孔的手,撒手人寰这个词没人比他体会的更贴切,记得那也是个晚春,只不过那天的太阳是冷的。 回国之后,逃离那些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战斗,他的心似乎也在变得柔软,那也尘封的往事总会借着酒精爬上心头。 他是杀神,是修罗,是西方暗黑世界无人敢与其争锋的暗夜君王,可他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 吴暖暖更加心疼,泪水瞬间涌出眼眶,她把秦牧低着头拥入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胸膛安慰失落的情郎。 其实男人有时候也是脆弱的,也需要女性的温柔来依靠,就像是一艘驰骋大洋上所向披靡的巡洋舰,历经风雨和炮火的洗礼之后,总需要找个港湾去停靠休整。 过了好长一会。 秦牧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这是要把我憋死吗”带着处子香的胸脯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好的枕头,即便被闷死其中,也是一种幸福。 吴暖暖本就被酒精熏红的脸再添羞红,用力把秦牧的头推到一边,这时候才感觉到秦牧又硬又密的头发,穿过了她衣服面料,扎进她嫩白的胸沟。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不识好歹,就像第一次见面,她邀请他吃饭,他直接拒绝,这一次明明让他享尽齐人之福,却抱怨要被憋死。 可谁让他是自己对男人呢,就连不识好歹,都格外可爱。 休息足够了。 秦牧指着足足有两米多高的一片柳叶说道:“你说我能够的下来吗” 吴暖暖笑了笑,她听过一句话,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会变成一个孩子,她说道:“够不着!” 秦牧高高跃起,不仅摘下了一片柳叶,还顺势摆下了一根柳条。 他把柳枝绕了一圈,又从路边的花丛里采了几多蔷薇,迎春,海棠,做了一个并不怎么精巧的花环。 然后郑重其事的戴在吴暖暖的脑袋上,想说些什么,酒劲上涌,险些摔倒。 秦牧在吴暖暖的搀扶下,坐上一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前两天刷短视频,某专家说茅子酒含有一千多种微量元素,要知道门捷列夫梦到元素周期表才63种元素已经彪炳史册的同时让我国中学生痛不欲生,若是茅子真的含有一千多种元素,那简直是高中生都噩梦。 但不管有多少种元素,喝多了一样醉,醉了一样难受。 秦牧上楼的时候又看到了当日在医科大踢球的时候看到的那辆白色路虎,3个8的牌照让人记忆深刻。 他扭头望车里看了一眼,没看到裴大美人。 其实他能猜到裴如衣的心思,他莫名巧妙当过几天网红,想来就是被这位美女编辑所赐。 他想跟她好好聊聊,他绝对没有当个网红的打算,但是碍于吴暖暖在场,他又不方便过去聊,其实他跟裴如衣之间也没什么,顶多有过几次幻想而已。 但是带着女朋友去见另一个美女总会有些别扭。 回到房间之后,秦牧倒头就睡,深度的大醉,让他陷入久违的深度睡眠。 吴暖暖赤着脚在秦牧的房间里打转,还是那些书,那些字画,她在一副字前头驻足,字体什么的她不懂,但落款桐凰二字,她觉得写的真好,凭借女人直觉,她觉得写字的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她躺在秦牧的躺椅上,小憩片刻。 卧室里传出来,秦牧微弱的鼾声,让她有种如同幼时靠在父亲怀里读书的那种安全感。 她反复打量着那个花环,回味着秦牧跟她讲过那些事。她是从小看着父母秀恩爱长大的孩子,大致不了解秦牧这种父母婚姻不幸福的童年是怎样的。 她记得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 ------------ 第五十八章 瑜伽 裴如衣和徐飞燕在瑜伽馆一个专属练习室里做瑜伽。 徐飞燕还是一头干练的沙宣,一身红褐色高腰提臀收腹瑜伽套装,提臀塑身的高弹面料勒进两半屁股中间,大V领设计带两道横条,遮拦的上身前胸,一片雪白若隐若现,一双运动小白鞋干干净净放在一边。她是那种永远发型一丝不苟,衣服整洁如新,鞋子一尘不染的女人,这种女人即便生活里偶尔遭遇了挫折,也总能把日子过好。 裴如衣一头减龄的中长直,还特意做了个蓬松的刘海,上身穿一件粉色运动背心,下身一件相对宽松渐变色的运动速干裤,尽管衣服宽松可她体态丰腴,整个人依旧性感火爆,虽然没有戴平日里经常戴的金丝眼镜,运动眼镜也有些知性的味道,只不过她跟谭韵身上那种知性的味道不同,她多年文字工作熏陶出来的那份“知”更是为了彰显她的性感。 如果单论三围数据,徐飞燕面对裴如衣只有被碾压的份,但是这位火锅店老板娘的身材,胜在比例完美,标准的九头身,虽说身高比裴如衣要矮上几公分,但两人的腿长却是几乎一样。 两人做完几组双人瑜伽,都是香汗淋漓。 裴如衣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说道:“看看我都拍到了什么”。 徐飞燕拿过手机,一看却是吴暖暖搀扶着秦牧进单元门的照片,把手机还给裴如衣说道:“你应该去做狗仔”。 裴如衣下劈叉做拉伸,有芭蕾童子功的她即便已经生过两个孩子,身体依然柔韧性十足,说道:“不吃醋啊?” 徐飞燕一边喝水一边用手掌做扇子往脸上扇风,房间里闷热极了,可精致的女人为了维持身材总愿意付出汗流浃背的代价,她回道:“我比他大十多岁,不指望能拴住他了,只求在他心里有个一席之地就好了,前段时间韩冰在学校里出了点事,是他去帮我处理的,说实话我还挺感动的”。 裴如衣也出了一身汗,新买瑜伽服是那种无需戴罩杯的柔软面料,虽然舒服前胸顶出了两点明显的突起,虽然只是面对徐飞燕,还是有些难为情,侧了侧身子,说道:“只是感动?” 徐飞燕趴在瑜伽垫上做后抬腿,紧绷着的瑜伽服,把臀型和腿形展露的淋漓尽致,她说道:“不只是感动啊,说爱情什么的,怕你嫉妒啊”。 “不要脸!”裴如衣笑骂了一句,嘴上虽然硬气、心里还真有些羡慕,以前都是婚姻不幸的一对闺蜜,本来她还算好点,婚姻怎么着还在维持着,现在看着徐飞燕每天笑颜如花心里为她高兴,也为自己难过,有些有意无意的挑拨道:“我拍照片到这个女孩,可不是那天给你我拍照片在打情骂俏的那个呢”。 徐飞燕也看得出来这个女孩不是小区物业上那个美貌经理,尽管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不怎么计较,说道:“听说打架厉害的男人激素分泌旺盛,激素分泌旺盛里应该那方面就强,能者多劳呗”。 裴如衣哑然失笑:“你可真大方!” 徐飞燕按住窗台,弯腰拉伸一下腰背,说道:“你最近怎么样啊,你家那口子最近回来没有,实在不行把这个小保安也借你用用吧,反正多你一个也不多”。 裴如衣这几天正是排卵期,精神和肉体都很容易潮湿,对于好闺蜜的这个提议还真有几分心动,一想到自己那口子,不自觉的谈了口气:“还是那样,打十个电话能接一个就不错了,问就是忙,也不知道都在瞎忙些什么,孩子的学费也不管了,真怕哪一天突然收到法院传票说房子给执行没收喽,那可真是无家可归了。” 徐飞燕是吃过男人亏的,好心提醒道:“我觉得你家老王也不太对劲,去银行查查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抵押贷款什么的,最好提前做一下财产公证,免得真出了什么问题,什么落不下不说,再落一身官司”。 裴如衣眨了眨眼,半真半假的说道:“那我也给某人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然后就赖着他不放了!” 徐飞燕哈哈笑出声:“行啊,那咱俩结成同盟,跟那些狂蜂浪蝶斗一斗。” 裴如衣起身打了徐飞燕的屁股一下:“说的跟宫斗剧一样,一个小保安也就是你拿着当个皇帝一样呢。” 徐飞燕跟裴如衣背靠背,手肘挽手肘做瑜伽腰部动作,她一顿顿的说道:“给你个进宫当娘娘的机会,你不珍惜,你读书多,学问大,你说怎么才能争宠呢”。 而后两人有臀对臀,练习站姿前屈,互抓住对方双脚脚踝,可以帮助前屈体式更加深入,两人在胯下几乎脸贴脸,裴如衣说道:“张爱玲说,通往女人灵魂深处的道路只有一条,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应该知道是哪一条吧!以此反推,通往男人灵魂深处的道路也只有一条,你知道吧”。 徐飞燕起身又活动了一下脖子,今天瑜伽算是到此为止了,女人这个岁数,想男人时很难熬的,熬不住了活动一下出一身汗也是一种缓解,虽然她跟裴如衣这里假装自己跟秦牧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但其中酸甜她自己知道,有些事隔着一层窗户纸呢,隔靴搔痒虽然比望梅止渴好点,但还是不够过瘾:“你们文化人就是会说话,床上那点事都能说的这么清丽脱俗!”。 裴如衣直起身子,活动一下腰肢,说道:“这瑜伽啊,在梵语里把男人的某器官叫林伽,女性的某器官叫瑜尼,两者连一块就是瑜伽了。另外,因为这段特殊意义的起源,瑜伽也有个直白名字叫“情爱体操”。这个瑜伽属于佛教中的密教瑜伽,而密教提倡性崇拜。在克久拉霍的寺庙群都是供奉林伽的,包括最初的冥想,指的也是性、幻想。咱们练的这玩意也挺清丽脱俗吧”。 徐飞燕擦汗说道:“懂得多,不如做得多,我练这个就是为了那点事呢”。 裴如衣粲然一笑:“那个小保安还真是享福了呢”。她某种意义上冥想了一下:一个身强力壮,精力充沛多小保安,一个旷日寂寞,久旱逢甘霖的风情少妇,不学点瑜伽,有些姿势还真做不到呢! ------------ 第五十九章 高楼 多次以不同形象姿态出现在裴如衣女士冥想中的秦牧,此时人在省城。 那天醒酒之后,他送吴暖暖回学校。 谭教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要用车,他没有不欣然领命的道理,于是把每个月仅有的两天休班用掉一天,因为谭教授说事情可能一天做不完,需要在省城住上一晚。 申请假期的时候杨青婷经理盘问了他好多,问他去干嘛?去多久?跟谁去? 秦牧早就打好了腹稿,一一作答,滴水不漏。他那点在西陆血雨腥风培养出来心理素质,现如今近乎全用来跟杨青婷打马虎眼了。不知道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冤魂,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太荒唐。 最后杨青婷又跟他提了一次省城的张总想要用地皮入股颐养中心的事,秦牧还是劝她慎重一些。不过看杨青婷那劲头,这事他怕是阻止不了,那个张总说那块价值千万的地皮只折成价值几百万的股份,就算被骗也就是几百万嘛,就当给她买个教训了。 多扯淡的事,一个三线小城郊区小区的夜班保安,竟然存着花几百万给女人买个教训的心思。 咱秦大少虽说跟他爹水火不容,论起败家来倒是不遑多让。 谭教授今天穿着很干练,蓝色真丝衬衫搭黑色西装裤脚上一双马丁靴,她上围饱满却略微有些下垂真丝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也窥探不到沟壑,她的下半身从腰部往下陡然丰腴,西装裤绷的很紧,她坐在副驾驶上,一双腿时而交叠时而并排。 秦牧这辆国产二手车的内部空间不算大,挂档的时候,手和大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无限接近,有骤然离开。 就像磁场相吸的两块磁铁即将贴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转了磁场被排斥开来。 谭教授今天发型也不再是她那复古的贴头皮发型,扎了个高马尾,整个人显得年轻了好多。 秦牧暗中揣度,这发型是不是为他换的。 当然......不是。 一个人书本读多了,除了眼界开阔,知识丰富,文思敏捷之外,还会变得固执,固执的价值观,固执的审美,固执的情趣,那贴头皮的发型就是这份固执下的产物,不是没人跟她提过,这种发型跟她的脸型不符,可是她总是微微笑着点头,却从未更改。 今天之所以换发型原因很简单,起晚了。 在做过洁面,打过粉底,擦上防晒,又换了素颜妆之后,没有时间打理头发了。 于是只能简简单单的梳了个高马尾。 至于为什么一贯素面朝天的她为什么要化妆,是因为省城的这次文学研讨会多少有点同学聚会的意思,当年她上大学时期的十多个同窗都来参加,不染红尘如她,在见同学的时候也要多注意一些形象。 攀比心这种东西是人都会有,就看愿意跟谁攀比,又要攀比什么。 秦牧自然搞不清楚女人这种百转千折的小心思,他每天出门都是洗澡,洗头,刷牙一块搞定,有些时候还会把撒尿的事一并解决。 路过虹桥大厦,这是本省最高建筑,三十三层,450多米,据说花了一百多个亿才建起来。 因为堵车,秦牧得以把头伸到窗外,仰视这栋巍峨的建筑,天阴的很厚,预报说今天有大到暴雨,乌云压的很低,从秦牧的视角来看,这栋高楼真的插进了云层。 就听到谭教授说道:“这种钢筋混凝土的高楼是有后患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水泥和钢筋膨胀系数变化,难免出现一些缝隙,这些缝隙总会被鸟类的分辨填充,鸟类的粪便里又会有植物的种子,种子遇到水会膨胀,于是缝隙会越来越大,最终会变成个无法解决的麻烦!现代社会,有一个基本假设,就是我们制造了大量的问题,但是不怕,随着技术进步,这些问题虽然严重,但是终究会找到技术解决方案。但是这些钢筋混凝土的危楼,好像还没有解决方案”。 秦牧把头缩回车里,让过一辆加塞的车,没有急事的时候他开车总是很有礼貌,说道:“盖高楼这种事,也算是咱们大夏人骨子里的一种情怀,甲骨文里就有一个字,几条支架上搭两层东西,应该就是最早的“楼”字,已发掘的商代遗址,从痕迹也可以看出当时有建造二层楼房的证据。高楼好啊,高楼不但可以防湿防水,它居高临下,也便于侦察、防范敌人,而且远远就可以望见,能提高统治者的威势。所以商代开始就有在高台上盖楼以资纪念及炫耀的风气。东周到汉代的君主迷信神仙的存在,为了能更接近天上的神仙,楼台就越盖越高,《史记·封禅书》记载汉武帝为了亲近神仙而大建高楼,其中甘泉宫的延寿观高达30丈,建章宫的凤阙高达20余丈,神明台、井干楼高达50丈。汉代1丈约合今日的2.3米,50丈的高度就超过100米了......” 谭韵耐心听着秦牧有些卖弄嫌疑的滔滔不绝。眼神却落在他把着方向盘的两只手上。 在她那个小圈子里,找一个合适伴侣,手是一个重要的标准,白皙修长最好,就像古龙笔下那些多情剑客的手,又狠又温柔。 在茫茫人海中想找个契合的对手很难的,甚至比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还难。 这种关系即要坦诚相见又要保守隐私,即要全神投入的责罚又要适可而止的有度,即要看透所有的伪装挣扎又要在危急健康的关头及时收手。 即要威严的让她臣服又要温情的让她放纵。 这种事,这种人,只能碰,不能找。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一个她等待已久的....... 总算走过了这段拥挤的路段,秦牧看了扭头看了一眼,似有些许心事的谭韵,又透过右侧后视镜看了眼逐渐远离的虹桥大厦。 他不知道谭韵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虹桥大厦里头正在酝酿着一起关于他的阴谋。 ------------ 第六十章 阴谋和伞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虹桥大厦18层一间Loft公寓里头,背投影视墙上放着《霸王别姬》,幼年的程蝶衣一次次唱错台词,直到师傅把烟斗捣进他嘴里,他才改唱“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正是这一刻,他性别认知开始错乱。 杰克李看着电影唏嘘不已,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有了穿女装的想法,是小时候唇红齿白被人夸赞长得像女孩的时候,还是在国外留学被拜占庭男人欺辱的时候,总之他穿上女装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别样的舒适和躁动。 这间公寓是他自己悄悄买的,他爸妈都不知道,这里算是他的一个秘密窝点。 今年他穿了一件灰色针织毛线连衣裙,露后背,头发也梳成了女孩子模样。眉毛修剪成柳叶,眼线画的烟熏,口红腮红必不可少,还戴上一副挂链无框眼镜,妖气和病娇气一下子就有了。 他靠在沙发上,染着粉色指甲的手指叼着一支女士香烟,捏着嗓子,女声女气的说道:“mydear!杨青婷那个丫头上钩了吗?”。 杨青婷若是看到坐在杰克李对面的那个男人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不就是那个被她视作当代绅士,老贵族的地产商人张樵吗? 张樵确实一表人材,虽然已经五十来岁,依旧风度翩翩,一身青衫很有仙气,这人走在街上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个多国通缉的诈骗惯犯。 从大夏古老的风,麻,燕,雀到如今网络诈骗杀猪盘,北派打地铺南派住别墅的传销,给老头老太太送鸡蛋的大型会销....... 这些伤天害理的坑蒙拐骗都有他的身影。 张樵有时候想自己做骗子好像也不是为了钱,他藏匿起来的现金和一些数字货币足够他下半辈子尽情挥霍的。 他就是喜欢骗人,喜欢把别人对他的信任当成天底下最可笑的玩物,若是生在古代他应该会是个秦桧那种级别的大奸臣。 他这种心理有些病态,正如他有些病态的迷恋心理病态的杰克李。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身是男儿郎心是女娇娘的杰克李骗到手,骗上床,哪怕以付出真心的方式。 张樵坐到杰克李身边,大腿挨着大腿,日渐苍老的灵魂竟然又有一种青春的悸动,他柔声说道:“跑不了她的,土地使用证,土地交易发票,那些都是真的,我就是打个时间差,在她把股份让渡给我,我把土地转让给她的间隙里有几天时间,我找个银行把土地抵押套现,这次时间紧,没玩复杂的套路,但是对付个丫头片子已经足够了”。 杰克李惬意靠在张樵的身上,微微眯着眼,一袭女装的他还真有几分姿色,他呢喃说道:“verygood,你啊,真是我的大hero”。 张樵挑起杰克李的下巴,有些动情的说道:“你是我的公主,我只是个随时为你效劳的骑士而已”。 杰克李傲娇的嗯了一声,又恶狠狠的说道:“杨青婷啊,杨青婷,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到要look,look,你能清高到几时”。 张樵笑着说:“你得到她之后呢”。 杰克李抿嘴一笑:“我就让你得到我”她朝场外看了一眼:“下雨了,去吧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吧”。 谭教授进入会议中心没多久,天就下起了雨。 秦牧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长柄伞放到副驾驶上,想着等谭韵散会可以把她接进车里。 这把伞,伞骨是特质的碳钢极为结实耐用。 谭韵说这是一次郁达夫文学研讨会,秦牧觉得这帮学者教授有时候也是挺吃饱撑的,一个郁达夫值得每年都要开几场研讨会吗? 秦牧对这位作家的印象只有他的一句名言:曾因酒醉鞭名马,又恐情多累美人。 说实话挺自恋的。 不过一个“鞭”字用的极好,秦牧想把这个字用到谭教授身上,她是美人也是名马。 他先是把脚放在操控台上,把椅背放平,躺着刷了一会手机,实在没得看了,就打开了跑车软件。 嘿,今天财运不错,刚打开就接了个大单。 去往北山公园,那是省城的最北头,几十公里路呢,反正谭教授这无聊的会也得开到晚上,他索性就跑一单。 乘客是个头发又白又卷,带着一幅老花镜,身着一身中山装的老者,拄着拐棍步履蹒跚。 等老人坐稳了,确认好乘客信息,秦牧发动车辆汇入大堵车的队伍里。 本来就以堵车闻名的省城,在这种暴雨天里更是堵出了新高度,毫不夸张的说车流是一寸一寸的往前爬,如果从高空俯瞰,这条车流就如同一个半死不活的毛毛虫,爬的好慢。 形象犹如卡通人物沸羊羊的老者倒是出奇的有耐心,一直说不着急,不着急。说到了他这个岁数就什么都不能着急了,一着急可能就把自己急走了。 秦牧问他这么大的雨去北山公园干嘛,老者说去给老伴上坟,说孩子都不在身边,每年也他记得老板忌日这天去坟上念叨念叨。还说自己死了也要葬在那里。 秦牧感叹了一句,少年夫妻老来伴。 老者说一个良性的家庭环境,如果非要给亲属关系的优先级排序的话,第一位应该是伴侣,因为这是陪自己一生的人。第二位是孩子,第三位是父母。 这种说法有些不符合大夏传统的孝道,但从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嘴里说出来也不是一个年轻人该反驳的。 俩人又感叹了一番,这几年开始北方的雨水增多,明显是降水线北移,这是这些年环境治理的效果,从玄学上讲也是大夏国运正隆的体现。 毕竟汉唐的盛世的根基都在关中,关中就该雨水丰沛,土地肥沃才对。 出了城区,路况就好了起来。 雨下的小了一些,秦牧打开车窗的一条缝隙。 享受着春雨,春风,春意棉。 到了北山公园脚下的时候,雨又大了起来。 此时春雨绵绵,松柏森森,山路幽静,没有人影也没有鸟鸣。 老者说用不惯手机支付,要付现金,秦牧满口答应。 还拿起伞,去为老者开车门。 老者笑的慈祥,手揣进怀里掏钱包。 却终究什么也没能掏出来。 一把伞从他的胸腹处贯穿而过! ------------ 第六十一章 撑伞 一把陶鲁斯G3战术手枪从“老者”的怀里滑落到地面上,已经打开保险的枪口上安装有静音器材。 剧痛之下,老者摸了一下头,白发头套脱落,漏出一个光头。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握着胸口的伞柄,像是要拔出来,但无济于事。 最终,他后退几步,眼睛里的神采逐渐流失,抽搐的手指却无意间触碰到伞的开关。 “噗” 伞面在他的背部展开。 血水飞溅。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雨水把血水冲向下水道。 秦牧踢了一脚这个扮成老人的杀手,确认他已经死亡。杀手的后颈上有一处纹身,是一个数字47,秦牧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只是他在雨中笑的有些狰狞。 从这个杀手上车的那一刻起他就起了疑心。 他的装扮,仪态,嗓音都无懈可击。 可是他的气味不对。 不管什么年龄,体表分泌的油脂都会氧化,并与体表细菌作用产生了特殊的物质。人体在不同年龄,体表分泌物状况不同,抗氧化能力也不同,这也就导致了每个年龄段人身上有不同的气味,老年人的气味要更浓郁一些。 即便每天洗澡也无法掩盖。 这个杀手一路上三次尝试拔枪,第一次是在城区的红绿灯下,那确实是个杀人之后立马下车的好时机,反正都是堵车一动不动,没人会生疑,秦牧回头找他说话,打断了他的计划。第二次是在一处限度30的桥梁上,在这里干掉秦牧的话,车速较低,杀手可以从容控制车辆离开,秦牧猛踩了一脚刹车险些让杀手藏在怀里的枪漏出来。第三次就是下车的时候,这里除了他俩没有其他人,确实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秦牧从杀手的随身物品找到了,钢丝绳,能把一个人装进去的塑料袋,清理血迹用的化学原料....... 于是秦牧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工兵铲,按照杀手编造的那个故事,在北山公园的密林深处,给他挖了个大坑,把他埋了。 埋完之后,秦牧吸了一支烟,看了眼旁边的一颗大松树,过几年啊,这棵树肯定要比周围树长的粗壮。 把车和钢铁骨架的伞都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清理一遍,在后备箱最底层放备胎的位置,取出一套新衣服,新鞋,跟今天穿的一摸一样。 这个杀手是谁派来来的呢? 仇家?组织?亦或是秦家大院里某个看他不顺眼的亲戚? 都有可能。 自从杜白走后,他就变得格外谨慎,今天看来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他将杀手一击毙命,而不是生擒留下来审讯,也是一种谨慎。 有时候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先下手为强得下死手。 枪战电影里总有一种镜头,两个持枪,枪口互对,谁也不敢先开枪。 小时候秦牧觉得这种电影拍的傻叉,主角有那种叨逼叨的功夫,为啥抢先一步开枪。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他知道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枪口互相顶着脑门的情况下。 即便先开枪将对方的打死,对方身体应急反应也能扣动扳机。 谁也没把握躲过近在咫尺的子弹。 所以防患于未然,尽量不要给对手拿枪对准自己的机会。 况且这种杀手,审讯也审讯不出什么来,做这一行的普遍比其他行业要有职业道德。 驱车回城。 他心如止水,杀个人稀松平常的像是喝了一罐牛奶。 他不会对那个打扮成老者的杀手有一分一毫的怜悯,哪怕他本身就是一个老者。 抛却这个杀手正准备要他命不说,死于非命本就是一个杀手的宿命。 自然界中不会有老死的野生猛兽,不管是大象,狮子还是老虎,只要弱了总被潜伏的狩猎者捕杀。 秦牧自己都时刻准备着有一天会死于一场战斗,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城里的雨好像总是比城郊下的要大一些。 秦牧没有再拉乘客,天已经擦黑,他准备接谭教授会酒店了。 谭韵有些厌烦了这场打着文学研讨实则不过是互相吹捧的会议。 所以会议一结束,她就不顾几个男同学的挽留,早早的离开了,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接下来晚宴才是会议的重点,评职称,论奖项都会在觥筹交错里决定。 可这些玩意她不稀罕,她宁愿去跟秦牧吃个简单的夜宵,真正的聊聊文学。 当然谭教授也不是生下来就这么清高,这么遗世独立。 至少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她还是个性格腼腆走路都有些佝偻的内向女孩。 内向到每次坐公交车到站,都要给自己鼓好几回勇气,才敢怯生生的喊司机停车。 那时候这些个对她热络的男同学可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其实她的样貌从大学到现在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那一页页书香累积起来的气质,才是丑小鸭变白天鹅的关键。 她本就是骨相极好的女子,再配上书香气和岁月沉淀的成熟底蕴才有了今日的一瞥惊鸿。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回忆的岁月,秦牧是他的童年,炽天使是她在某国特战队服役的经历,谭教授最不愿回忆就是她的大学时光。 那时候全寝室六个人,只有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农村丫头的身份好像是带着某种原罪。 她做什么事都会被她们窃窃私语的嘲弄。 她的口音,她带的家乡食品,衣着朴素来送她上学的父母...... 今天这场会议最糟糕到事情就是有几个室友也参加了。 如果早知道她们会来,她是肯定不会参加的。 她脑子里闪过各种画面,她想摆脱,却摆脱不掉,那就让那些嘲笑肆意的在脑海里回荡吧! 现在如何。 她跟她们站在一起就是鹤立鸡群。 她昂首挺胸,享受着她们嫉妒的目光,她们走样的身材,庸俗的言谈,珠光宝气也掩饰不住的生活不如意,就算是比孩子,她的儿子拿着常青藤名校的奖学金在国外留学,她们依然比不了。 可命运总是开一些恶作剧一样无聊的玩笑。 刚走出门不久,她脚下一滑,摔倒在湿漉漉的台阶上。 那些个同学终于又见到她出丑的样子。 她想赶紧起来,但尾骨的剧痛让她不敢动弹。 这一下,好像让她直接回到了窘迫的大学时光,无助、无奈、无处闪躲。 来往的人纷纷侧目,不管他们的目光里究竟是什么意味,可她感觉都是嘲笑。 她淋着雨想要哭。 一张伞及时罩住了一片天空,那一刻从伞研滑落的雨水都像是静止的。 他把伞塞进她的手里,弯腰一个公主抱把丰腴成熟她抱起来。 她看着这张脸,终于又恢复了谭教授该有的高傲和自信。 就是他了,就是这个叫秦牧的男人,她愿意....... ------------ 第六十二章 确定要聊这些吗 秦牧把谭教授从会议中心门口一路抱进车里,又从车里一路包到酒店房间。 哪怕是坐电梯到时候都没放手。同坐电梯的住客都好奇的打量着对男女,估计心里在猜测他们的关系,这年龄差距吧,说母子有些小,说是情侣又有些偏大。 好在秦牧谭韵二人都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主,尽管在会议中心门口谭韵的心态曾有那么一瞬间崩溃,但是经过一路调整,心态又变得坚如磐石了。 省城的希尔顿酒店装修的很豪华,最起码大厅得装潢给人一种没钱别进来的气派,政府每年给文学协会那点资金,这些家伙花起来倒是挺大方。 十楼六十九号房间,这房间号有点意思。 房间装修很复古。 枣红色的美式家具,繁琐复杂的吊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欣赏整个省城的夜景,落地窗边阳台上是一个浴池看规模可以坐的下俩人,一巴掌后的进口地毯,踩上去很舒服,就像踩在了云朵上。 秦牧把谭韵轻柔的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如同放置一枚名贵的瓷器。这仰仗于他足够的臂力,把一个丰腴熟妇这般轻拿轻放算的上是一个体力活。 《水浒传》里王婆教西门庆勾搭潘金莲,说了五要素“潘,驴,邓,小,闲”。 其中“小”字就是小心翼翼的伺候。 当然小心翼翼不等同于畏手畏脚,而是一种无微不至的柔情。 谭韵对秦牧的这份照顾也很受用,她摔到了尾骨,只能趴在床上。 她的背又直又挺又顺滑,衬衣丝滑的面料紧贴在上头不见一丝褶皱,一个完美流线一路到腰,丝滑柔顺。腰肢自然不像吴暖暖这种少女那么纤细,却也有种妇人独有柔魅,于腰间往下又骤然鼓起两瓣峰峦那是背西装裤紧绷的丰硕宽大的臀。丰腴的大腿充满肉感也充满红尘欲望。她腿形很好,腿间距很窄。 秦牧贴心的把她的马丁靴的鞋带缓缓解开。 随着一只马丁靴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谭韵的身子和心都不仅震了一下。 秦牧柔声道:“还疼吗?我给你按一下吧”。 谭教授脸趴在被子上,看不到表情,只是“嗯”了一声。其实在回来的路上痛感已经缓解,她只是有一些迷恋那个怀抱罢了。 秦牧哪里会做什么按摩,他也看的出谭教授摔得那一些没什么大碍。 谭教授曼妙的身躯伏卧在两米宽的大床上,丰满的上围受到挤压在侧面鼓起一个包。 秦牧的手指从她的颈椎开始,极为耐心的一寸寸往下按压。 那即能握枪拿刀也可弹琴作画的手指,充满力量也不乏温柔。 本就有些疲乏的谭教授舒服的险些叫出声。 她丈夫已经去世十多年,作为一个未亡人她时刻注意跟男人保持距离。 算起来这些年除了礼节性的握手她跟男人的身体接触就是个零。 秦牧的手指带着一种雄性的热,隔着真丝面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指纹。 气氛逐渐暧昧。 窗外的雨噼啪打着落地窗。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一场文学公开课上。 秦牧吟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谭教授回了一句:“昨夜闲谈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秦牧的诗出自陆游,谭韵这句诗张若虚的名句,两联诗不仅韵脚相合,还能传递情谊。这种明明不是一首诗却凑成一首无缝衔接的文字游戏叫集句。杜白就曾做过一首很污的集句: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但使龙城飞将在,从此君王不早朝。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没谁比他更擅长。 秦牧手指按到谭教授的两处腰窝,研磨不止,手指上尽是调情,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这么雨夜玩集句,还真些有古人风流,苏东坡就有过一首集句词,《南乡子》怅望送春杯。渐老逢春能几回。花满楚城愁远别,伤怀。何况清丝急管催。吟断望乡台。万里归心独上来。景物登临闲始见,徘徊。一寸相思一寸灰。开篇句“怅望送春杯”取自唐代诗人杜牧的《惜春》诗“怅望送春杯,殷勤扫花帚。谁为驻东流,年年长在手。”“渐老逢春能几回”,取自唐代诗人杜甫的《绝句漫兴九首》“二月已破三月来,渐老逢春能几回........” 一只把脸埋在被子里的谭韵,扭头白了秦牧一眼,眼神里有羞恼有妩媚,她柔声说道:“你确定,今晚要跟我聊这些吗?”。 秦牧一脸坏笑,终于还是谭教授先把持不住了。 他浅浅的说道:“还疼吗”。 谭教授起身,贴着秦牧的耳朵,用一种带着口水的强调,轻柔的说道:“我能承受更疼的”。 秦牧同样靠近她的耳蜗,狠声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接下来,谭教授道一句话直接让秦牧有了反应。 她咬着嘴唇,说:“弄疼我的每一寸肌肤,填满我所有的.....”。 然后谭韵去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提醒秦牧她在洗澡。 秦牧看了眼落地窗下的浴盆,明明这里也能洗啊。 好吧,既然你能承受更疼的,那就满足你,秦牧心想。 就地取材吧。 两根立柱带横杆的挂衣架正好能把一个人捆绑在上头,两手握横杆,脚尖踩地面。 马丁靴鞋带是不可多得的好绳索。 房间还有清洁室内气味用的精油蜡烛,点燃它,蜡油在灯芯根处聚集。 冷藏柜里还有几瓶冰水,刚好能和蜡油凑成冰与火的皮肤触感。 毛巾可以用来蒙住双眼,遮住了视觉皮肤的触感会更加敏锐。 需要拉上窗帘吗? 不需要! 他还要把那座挂衣架移动到落地窗前。 取下一个简易的晾衣撑,它临时可以做个鞭子。 床头柜一个用来给酒店提意见笔记本扉页上有一支笔,可以用它在酮体上写点东西。他在犹豫是写些刺激下流字眼,还是古韵典雅的诗词。 一切准备就绪,秦牧脱掉上衣,漏出一身匀称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妖僧说秦牧有些俄狄浦斯情结。 他对这一点不否认,过早的失去母爱,让他成年之后的择偶标准年龄可以跨度很大。 打开手机放上一曲《loveyoulikeyoudo》大名鼎鼎电影《五十度灰》的主题曲。 虽然在秦牧看来这部电影,色不足以款人心,情不足以迷心智。 但主题曲和MV不错。 而且他喜欢电影里的一段对白:你是施虐狂?不,我是掌控者!那是什么意思?那是我要你⾃动⾂服于我的意思。我为何要这么做?为了让我⾼兴。 ------------ 第六十三章 龙城 花洒里喷出来的温水。 顺着发梢,流经锁骨,上围,小腹,最有又汇集成流。 谭教授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满心都是少女怀春一样的甜蜜,浪漫,纠葛。 她知道出去之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虽然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 她迫不及待的要冲出去。 又磨磨蹭蹭的想在浴室里多呆一会。 吹干头发,擦干净身子上的水珠。 对着镜子,直视自己的躯体。 岁月都做了些什么? 她在三十岁之前是不敢直视自己的身体的,因为大学的那段经历让她自卑怯懦,发育完美的胸脯让她时刻佝偻的背,因为那份饱满总会引来不怀好意的眼神。 等到而立之年她确信那是美,即便招来猥琐的目光那也不是她的错。 现在呢,那饱满坚实如木瓜一样的胸脯,开始软了,塌了,垂了。 如雪的肌肤开始泛黄,就像照片放久了一样。 颈部细微的纹路,眼角也在逐渐往下弯。 可她从不觉得衰老是件羞耻的事情,她甚至于反感有人恭维她说她长的跟三十岁一样。 其实她觉得自己比三十岁更好,比任何一个三十岁的女人都要好。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 她享受被男人剥去外壳的感觉。 她准备走出门,去迎接狂风暴雨得疼和含情脉脉得温情,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是儿子发来的消息。 算一下时差的话,这个时间应该是那边的清晨。 异国他乡的儿子一大早就像她诉说学习生活中的苦闷。 儿子跟她少年时期一样都不善于社交,在国外半年都没交到一个外国的朋友,又看不惯那帮同为留学生的少男少女大手大脚花钱的做派,所以在留学生圈子里他也没有朋友。 这种孤独,作为母亲感动深受。 而女人和母亲有些时候应该是一对反义词。 女人追逐激情,浪漫。同时渴望得到更多的爱。 而母亲呢,面对孩子的时候是包容,给予所有的爱,倾其所有的付出。 当母亲的角色占据了大脑,谭韵被撩拨起来的情欲浅浅熄灭。 她耐心听完儿子诉苦,又给予他鼓励和关怀。 秦牧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自龙城。 电话那头是个爽朗的男人嗓音:“喂,是大哥吗”。 秦牧听出来是谁了:“是东来啊”。 秦东来,他二叔家的堂弟,常年跟着二叔秦叔夜做海外贸易,小小年纪已经是秦氏集团雅苏台分公司的老总,一年前还被雅苏台王室授予过精英勋章,真是年少有为啊,怪不得萧家愿意选择他做东床快婿呢! 秦东来的声音里透着热情,好像俩人真是情谊深厚的血脉兄弟呢,他说道:“好久不见啊大哥,我是刚知道你回国了,还是从秦松那里知道的你的联系方式,最近怎么样啊”。 秦牧语气不咸不淡,他讨厌跟秦家这帮人虚以委蛇,说道:“挺好的,当了一个区域安全系统检查员,负责进出路径依赖人群的赋能和熔断”。 秦东来可能也没想到有人能把保安这个活说的这么高大上,如果不是秦松跟他说了真实情况,他还真有可能给绕迷糊,他说道:“其实当个保安也挺好的,爷爷不就常说吗,劳动不分高低贵贱”。 秦牧心想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装B,直截了当的问道:“大半夜的打电话什么事呀,二叔二婶身体都还健康吧,不用我连夜往回赶吧” 秦东来听着这话有点别扭,也不绕弯子了:“这不是我和慕雪的婚期快到了吗,就是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一定得来参加啊,兄弟们这么多年不见了都挺想你的。还有就是份子钱也不要太勉强,毕竟当个保安挣钱也不容易,你人能到场就行”。 秦牧云淡风轻的说道:“一定到场,份子钱也少不了”。 秦东来呵呵一笑,又说道:“那我等着您大驾光临了,对了大哥,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怕老鼠吗,如果还是这样话,我让家里人提前灭灭鼠”。 小时候秦牧特别怕老鼠,秦东来那帮孩子就半夜往他被窝里塞老鼠。 秦牧说道:“东来啊,你记得我临走的前一年,有天带了一串烤肉回家,你一把给我抢过去吃了,从那之后我就不怕老鼠了,因为我有个能吃老鼠的弟弟啊”。 那头一声干呕,挂断了电话。 秦牧知道秦东来这是在挑衅,他从小就喜欢抢他的东西,吃的喝的穿得用的,现在又抢了萧暮雪。 他强做镇定的掏出一根烟,火机打了三下都没打着,打着了,烟却怎么也对不准火。 盛怒之下,全身发抖。 电话那一头的龙城。 被相术大师称为秦家麒麟儿的秦东来。 一脸的阴晴不定,他干呕了几次,一脚把一张海外进口的茶几踢翻,他不知道秦牧的话有几分真假,但一想到自己当年竟然抢了一串老鼠肉吃就又恶心又憋火。 他看了眼拱手而立的秦松,问道:“你见过那个废物,你说说他有什么变化”。 秦松在龙城附近几省的纨绔圈子也算一号人物,但在秦东来这里大气都不敢喘,秦家最讲个嫡庶,别说本他们就差着辈分,即便是同辈,秦东来这位嫡系二爷家的公子就是比他们这些旁枝有地位,秦松头也不抬说道:“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劲,混不吝,什么也不在乎”。 秦东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也不在乎?好极了,我娶了他心爱的女人,我看看他怎么不在乎,老爷子好是偏心啊,这些年他为秦家做过什么,每年过年还在长孙的位置上留副筷子,他的房间还是按照当年陈设而且每天都有人打扫,就他一个是亲孙子是吧!” 并不是所有大人物都喜怒不形于色,最起码秦东来就是个情绪管理能力很一般的家伙。 秦东来又踹倒一张仿明清的太师椅,恶狠狠的说道:“何止是他,包括他那个老子,我的亲大伯,这些年除了吃吃喝喝张肥肉,他做过什么。生意场上的事有我爸撑着,社会上人情上的事有三叔罩着,这对父子就是秦家的寄生虫!” 末了又自言自语道:“李渊想把江山传给李建成,可是李世民会答应吗?” 秦松不插话,他也资格插话。 ------------ 第六十四章 秦弗狸 秦东来摆了摆手,示意秦松可以离开了。 秦松倒退着走到门口,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他出门之后左转,沿着一条青砖铺就的花间小路走到了一处两层仿古建筑门前。 建筑外观看起来像道馆一样,灰墙碧瓦厚重的木门。 所谓秦家大院,其实是一个建筑群,足足占地有一公顷,上头杂乱无章的盖着一些或是独栋或是联排的小别墅,这些别墅建筑风格迥异,有哥特式,维多利亚式,巴洛克式当然大部分还是中式建筑。 这里头的住户大部分姓秦,还有一些是跟老爷子一块打天下的老人。 其实秦松这个岁数的年轻人除了秦冷娃那几个亲孙子,其他人都搬出去住了。 这里距离龙城繁华地带太远,而且规矩太多,就”清晨及起,洒扫庭除”这一条,就劝退了当代大部分年轻人,都是能在夜店或者网咖里玩个通宵的孩子,谁愿意天刚刚亮就起来打扫卫生呀。 私下里大家都管这个位于龙城以北,霸下山和卧龙河中间的这片别墅区叫做秦家屯。 除了逢年过节,年轻人是没人愿意回来的。 秦松敲了几下道馆模样建筑的门环。 不一会,一个面无表情的妇人就把大门打开。 秦松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声:“薛姨”。 薛姨是秦弗狸的保姆,据说是跟着秦弗狸她妈从苍东行省慕容家一块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秦松觉得贴身保镖更合适,他是亲眼见过这个女人,是怎样气定神闲的掀翻十来个彪形大汉的,秦章那一身好把式就是她调教出来的。 “小姐说,让你在客厅等她,她先开个视频会”,薛姨的声音如她的面部表情一样冷漠。 秦松点点头,跟在薛姨的身后来到客厅,色狼如他,一路都没敢打量薛姨一身道袍也掩盖不住的风情背影,这个女人已经强大到他不敢直视。 秦氏集团从全球来说也是个商界的庞然大物,这家为了不上各类财富排行榜都要花一大笔公关费的托拉斯巨兽,下属业务可以分做五大板块,地产及建材,文博及文娱,外贸,医药,金融。 集团的董事长自然是秦老子担任,以文博和文娱项目为重心的分公司天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由秦冷娃的三儿子秦季彪掌控,以外贸为重心的天海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由秦冷娃的二儿子秦叔夜掌管。 医药领域的巨头,秦氏旗下唯一的上市公司天德医疗是跟着秦老子起家的萧白霜做老总,他就是萧暮雪的爷爷,而萧暮雪的父亲萧洪波则单独做了一家医药研发企业专门为天德医疗做新品研发。 规模的相对较小起步较晚但是随着老爷子布局数字货币市场和投资市场而逐渐在业内展露头脚,被西路经济周刊称为“金融市场野蛮人”的天演投资基金,则是有老爷子的亲妹妹也就是秦牧秦弗狸秦东来这辈人的姑奶奶秦二妮和她的夫家霍家一帮人掌控。 至于近些年势头正盛,赚钱也最多的地产公司天行健地产集团,这家在海内外都持有大量地皮,曾经承建过世界各地多起著名工程的建筑建材施工为一体的综合性企业,名义上属于秦冷娃的大儿子,秦牧和秦弗狸的父亲秦伯驹执掌,但是这位热衷美食美酒以及各种消遣娱乐的豪门败家子二十多年里去公司办公大楼的次数绝不超过二十次,企业的发展壮大一直都是秦弗狸的母亲慕容秋荻在操盘,近几年则是有秦弗狸在掌舵。 秦松猜的到他小姑在开什么会。 天行健地产集团下属子公司在某个城市一处写字楼项目出了质量事故。 秦牧召集地产公司的高层和事故项目的具体负责人开一场线上视频会。 这事现在在网络上闹的沸沸扬扬,买了写字楼的商户住户打着横幅维权,有个别情绪激烈的买家已经给售楼中心送花圈了。 秦弗狸家的客厅很宽阔,甚至有些空荡。 一百来评的客厅就简单了放了几张沙发藤椅,连个电视都没有。那些土老板附庸风雅的茶海茶台名人字画也统统没有,就是四面大白墙,说话大点声都有回音。 薛姨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秦松受宠若惊的起身接过,接过杯子的时候手指难免碰到了薛姨的手指,若是换在寻常时候,换个其他女子,他不免要趁机油滑的多摸摸这手,嘴里姐姐妹妹的调戏一番。 但是碰到了薛姨这冰凉如死人的手,他吓得差点把杯子里的水撒掉,这个女人龙城里的纨绔子弟都畏如蛇蝎,曾经却有几个南方来的公子哥不知道这娘们的厉害,在街上偶遇买菜回来薛姨意图调戏,最后啊,一条胳膊被折成七八节只有肉皮连着,秦松想想那九节鞭一样提留耷拉的胳膊心里就发毛。 薛姨没理会他乱七八糟心思,虽然她跟着慕容秋荻嫁到了秦家,可秦家的男人上上下下她都瞧不上。 就算秦冷娃在慕容家眼里也不过就是暴发户,只不过这个暴发户爆发的有点厉害,就跟富士山爆发了一样,火山灰都能把慕容家族罩住了。 不一会秦弗狸就出来。 秦松赶忙起立,跟小学生见了班主任一样。 秦弗狸一身素色道旁,黑头扎个道姑头,一个在寻常不过的木簪子插在上头,黑布鞋,全身不见任何饰品。 脸上也没有化妆的痕迹,一双桃花眼格外的漂亮,嘴唇是一种病态猩红,面色有些苍白。 她压压手示意秦松坐下。 秦松连连称好,却也只是在秦弗狸坐稳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半个屁股坐在沙发座的前端,像是随时准备起身的样子。 秦松也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小姑。 即便是每年过年给秦冷娃磕头拜年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紧张。 秦弗狸或许是有些渴了,毫不在意的拿过秦松面前的水杯就喝了一大口。 旋即她问道:“刚从秦东来那里出来是吧”。 秦松赶紧说道:“小姑,这水,这水我喝过了” 秦弗狸笑了笑:“我知道,开了一下午会太渴了,嫌小姑脏啊” 小姑不嫌弃他卑微喝他喝过的水,秦松感动的一塌糊涂,拿起水杯饮酒一样把还有几分烫嘴水,一饮而尽。 然后接着秦弗狸的问话,回道:“东来叔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发脾气了,砸桌子踢板凳”。 ------------ 第六十五章泪 秦弗狸长得有种病态美,说话做事却很豪爽:“秦东来从小就喜欢抢他的东西,玩具、吃的到女人,二叔也总是给他鼓劲,说什么大争之世抢来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还总拿李世民抢了皇位名垂千古,乾隆把皇位禅让给了嘉庆,嘉庆就一事无成借古喻今。他就是想不明白,抢来的东西,不就是别人玩剩下的吗”。 秦松恭维回道:“东来叔就是眼里只有那个秦牧,而小姑您眼里有全世界”。 秦弗狸拨了一通电话,没人接。 这个号码她打了三遍了,事不过三。 秦弗狸说道:“看来你说的没错,我的这个兄长现在真的挺能打!” 她把手机里那个标注为47号的号码彻底删除,有把薛姨叫到身边,没头没尾的说:“打安家费吧”。 薛姨问道:“用不用我去一趟”。 秦弗狸摇摇头:“我本来就是想跟他闹着玩,没想到他玩真的”。 秦松听不懂这对主仆之间的对话,却也绝不会打听,在秦家大院的生存知分寸比人聪明重要。 不该知道就当真不知道才好。 他有时候还挺羡慕他那个傻弟弟秦樟的,这家伙脑子不够数,做事一根筋,没心没肺的反而人缘好。 秦松小心翼翼的问道:“工地上的事搞定了吧,我有个同学在当地网监部门,您看要不要把舆情控制一下”。 秦弗狸微微一笑:“不用控制,控制住了,我不白买热搜了”。 秦松面露不解。 秦弗狸真不拿他当外人,解释道:“建材方面采购这么多年一直是霍东楼负责,他是姑奶奶小叔子家的孩子,按辈分呢我得管他叫声叔,他吃点回扣,虚报点发票这种事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只眼也无所谓,他不该吃里扒外的,一块地三叔那边也看上了想做影视城,那就正常竞标呗,偏偏还有人把咱们的底价透漏给他,要不是我多个心眼,那块地可就飞了”。 秦松多少有点懂了,项目出了工程质量问题,大概率是原材料出了差错,或者即便不是这样,秦弗狸说是就是,项目也不算大,事故也不算大,但秦弗狸想把它搞大。 事大了就得问责,问责就得有人背锅。 霍家那位爷怕是要遭殃了,又想这话是不是也是在点他不要脚踩两条船。 他最近是跟三爷那边走的近了一些,可三爷是搞文化产业,那些三四线的小明星多的是啊,莺莺燕燕千娇百媚的他难免多往三叔的会所里多跑了几趟啊。 秦弗狸又说:“你爸,我堂哥最近忙什么呢”。 秦松先是一愣,继而是狂喜,霍家那位霍东楼得从地产公司采购老公的位置下来了。 现在是谁接班的问题!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堂哥,不是,不是,我爸,我爸最近赋闲在家,他在金融公司那边做的不顺心,跟霍家人不对路子,索性就不去上班了”。 秦弗狸点了点头,又说道:“你爷爷跟我爷爷是亲叔侄,当年俩人一块上的战场,我爷爷回来了,你爷爷没回来。老爷子念旧,没能把你爷爷带回来是他的一块心病,过几天我去老爷子那边吃饭,你叫你爸跟我一块去,你爸性子醇厚,老爷子喜欢。” 秦松忙不迭的点头,秦冷娃就是秦家的神,这些年深居简出,多少大人物来拜会都见不着,秦松知道想给地产公司换个副总级别的人,没老爷子点头怕是不合适。 秦弗狸继续感慨:“这外姓人终究是靠不住!”又一扭头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勾搭了小明星?” 秦松被问得慌了神,确实是三爷秦季彪给他安排了小明星,演过几部电影,参加过几个综艺,不温不火的那种。他不敢撒谎,诚实的说道:“是是是,有次去三爷那边玩,偶遇的”。 秦弗狸眨了眨桃花眸子,不咸不淡的说道:“散了吧,你们年龄不合适,女大三抱金砖,大十三抱的就是破铜烂铁了”。 秦松脑门上都冒汗了,外头吹来一阵微凉的过堂风,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散,这就散”。 秦弗狸笑了,很满意。 秦松走的时候,她把他送到院门口,目送着他走远了才转身回屋。 把那个古香古色水杯扔进垃圾桶,又去漱了三遍口。 希尔顿酒店十楼六十九号房间。 谭教授和秦牧并排依靠着落地窗下的护栏。 一个成熟女人不仅在床榻间,男人拍拍屁股就知道换姿势,床下男人抽烟点不着火的时候也懂得过来用手拢火。 就在刚才谭教授在浴室安慰漂泊海外的儿子。 可能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在儿子竟然扬言要放弃学业的时候,谭韵的心态崩了。 细声细语的安慰不管用就是狂风暴雨一样的教训。 终于软硬兼施的把儿子的情绪稳定好了之后,谭教授身心俱疲。 出门之后见秦牧在臂膀颤抖的点烟。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今晚是没有心思玩那种小众游戏了。 谭教授把这秦牧的手,帮他点燃香烟,然后自己先吸了一口,又塞进了秦牧的嘴里。 两人背靠着栏杆,同吸一支烟,听着窗外的雨声,逐渐放松自己的情绪。 谭教授率先开口有一种平淡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过往:“我有个儿子,跟你应该差不多岁数吧,或许应该小一些。他在国外读书,他七岁那年他爸就没了,车祸。全国每年交通事故死十万多人,每天都有人出车祸,这是命,我认了。我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辅导学习,照顾生活,其中的酸甜苦辣不做父母体会不到,他也争气全额的奖学金出国留学,今天他跟我说他想回来,不想读书了,我本能就想答应他,跟同学格格不入的那种感觉我懂。但我没有,我骂了他,骂他懦弱,骂他辜负了我,骂他对不起他死去的父亲。我听到电话那头他哭了,他哭了我比他难受.......”说着说着谭韵也流泪了,她开始哽咽,抽泣,继而放声大哭,像是要把一个人拉扯孩子这些年的辛苦全都哭出来。 秦牧也没有安慰她,连个拥抱也没有。 他在她的哭声里掩盖自己的伤心,自言自语说道:“我的初恋要结婚了,她的未婚夫打电话邀请我去参加婚礼,我肯定是要去的呀,我想看看她穿婚纱的样子,如果我足够勇敢的话我应该去看看那些我们相识相恋的地方,你说我恨她吗?恨过,恨到极致恨不的一刀捅死她,现在还恨吗?或许不恨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爱情?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婚姻呢”。又用一种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像我这样满手鲜血的人,就该孤独过一生。” ------------ 第六十六章 痴情郎 那一晚,谭教授和秦牧在自说自话里慢慢睡去。 起初是秦牧侧身搂着谭韵 早晨醒来的时候,却成了谭韵把秦牧的头揽进怀里,下巴压在秦牧的脑袋上,相拥而醒。 秦牧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他见到多年没有梦到过的母亲。 可能是最近他自己古诗文看多了缘故,本来没有什么文化,甚至言谈有些粗鄙的母亲在梦里还为他念了一首诗。 “占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 占位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他母亲姓梅名凌寒,他被接到龙城不久,母亲的坟茔也被迁到了秦家族陵啊,说起来真讽刺,母亲生前秦家是不许她进门的,死后却进了族陵。 秦牧嗅了嗅鼻子,女人味让他彻底苏醒。 谭韵也醒了,看了眼时间。 又该去开会了。 她看着窗外下过雨的天空,有些失神。 没头没尾轻的说道:“有些可惜了”。 不知道是在可以这种好天气要去开那种无聊的会,还是可惜昨晚那个窗外雨潺潺房内风平浪静夜。 秦牧接话道:“百年修的共枕眠呢”。 谭教授抿嘴一笑,笑容比雨后的彩虹都要绚烂。 很大方的当着他的面换了一身衣服,昨天的衣服一夜没脱,皱皱巴巴的肯定是不合适穿出门了。 她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件黑色中腰圆领连衣群。 秦牧眼睛好使。 谭教授往外拿衣服的时候,他分明看到行李箱里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物件。 昨晚本该是个激情浪漫的夜晚。 秦牧把谭教授送到会议中心。 谭教授下车之后,秦牧也跟着下了车。 谭教授开玩笑的问道:“怎么!你也要进去开会吗,不过说实话,会场里那帮人的水平远不如你”。 秦牧摇摇头,说道:“我就是下来活动活动,你走你的,开会?我理解的开会,就像女人的裙子,越短越好,你们这种会议太冗长了,不性感!”。 谭教授莞尔一笑,转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 她脸上带着一丝羞红,说道:“Howlongdidyouplaythisgame?”。她用的英文问他:这个游戏打算玩多久,心理学上有个词叫母语羞耻,就是用家乡话很难说出一些深情的话来那会给人一种羞耻感,就像人们很难用自己的家乡话去跟伴侣说“我爱你”。换成普通话或者英文就能大方的说出口。 秦牧冷酷的说道:“playtillyoudeathorplayyoutodeath”。 谭韵没在说什么,这场游戏终于拉开了序幕。 毫无意义的会议又举行了一上午,拿腔作势的讲话,自吹自擂的发言,各怀鬼胎的交谊...... 谭韵冷眼旁观。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跑到秦牧的车上,说道:“走,回家!” 秦牧就载她回莱安了。 一路上车外有山有水,春风和煦,风光旖旎。 车内俊男美女,暗潮汹涌不可为外人道也。 谭教授总是不断的接到同学们打来的电话,大家对她的不辞而别显得有些兴师动众。 “哎呀,老同学呀,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也不大声招呼,本来说好了咱们同学晚上还要聚聚的”男同学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假装的责怪。 “我,我,我着急回莱安,有什么事吗?”谭教授的语调里带着几分不知何故的颤抖。 也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女同学打来电话,询问当日抱她上车的秦牧是谁,旁敲侧击问是不是老牛吃嫩草。 二百多公里的路秦牧慢慢跑,足足跑了四个钟头。 没跑高速,不敢过收费站。 国道省道上车流不拥挤。 即便如此,面对来来往往的车流交汇。 两人在车里都能感觉到一种别样的刺激。 到家之后,谭教授已经筋疲力竭。 秦牧没送她上楼,就去上班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得慢慢玩。 徐飞燕新开的火锅店,今天试营业。 应该是因为开业酬宾大搞促销的缘故,新店的门口格外热闹,甚至连小区门口的交通都有些阻塞。 秦牧远远的停下车,打算步行走过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歪戴着保安帽的张二柱队长正在那里长吁短叹。 秦牧拍了拍张二柱的肩膀问道:“怎么啦张队长,这是馋了想吃火锅啊”。 张二柱扭头一看是秦牧,本能的就一缩脖子,一弯腰,身子顿时就矮了半截,说道:“是你啊,不是馋了,我就是有点感慨”。 秦牧好奇的问道:“感从何来呢?”要是小冯有点感慨他能理解毕竟成功学的法门之一会就是瞎感慨,没什么新鲜的,但是张二柱这种阅尽天下毛片而心中无码的货色感慨必然是很接地气的真情实感,他想听听。 张二柱略带伤感的问道:“你说一个外地姑娘,不远千里来到咱们这,找个男人,不图车,不图房,不黏人,脾气好,就图男人累了乏了去找她说说话,聊聊天,给端茶倒水,脱鞋洗脚,还给暖被窝,你说这种女孩男人给她个三百五百的不也是心甘情愿吗?” 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家火锅店的前身是一家足疗店,前阵子市里搞突击扫黄打非,没跟打招呼就对这边的几个足疗店进行检查。 果然就出了一对对穿得很清凉的男男女女,想来张队长也曾是这家足疗店的常客,如今物是人非难免唏嘘不已。 难得有人把特么这种破事说的跟琼瑶剧一样。 秦牧也感慨道:“张队长你不应该姓张,你应该姓朴,我要给你起个名字就叫朴一生”。 嫖一生队长点了点头,不以为耻,那也是个美好的愿望! 徐飞燕曾经跟秦牧说过,火锅店装修店时候没少再犄角旮旯里发现一些带着不明液体的纸巾和计生用品。 真是难为装修师傅了。 看起来,徐飞燕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最起码从今天的客流量来看,这这家叫“堂前燕”的铜锅涮肉还是附近这条街上最火爆的。 说起来,也有段日子没见这个风情老板娘了呢。 ------------ 第六十七章 爱情就是请客吃饭 韩冰一大早又又又被她妈吵醒。 因为上次在学校被王皓骚扰的事,她已经请了一个星期假了,今天头疼明天肚子疼,反正就是赖着不去上学。 徐飞燕也担心她真的出点什么心理问题,也就放任她在家里呆了几天。 今天终于受够了。 她这个女儿,天天吃饭吃到打饱嗝,睡觉睡到自然醒,追剧追成熊猫眼。 这能有什么心理问题,这不就是好吃懒做吗? 韩冰睡眼惺忪,提溜着手臂趿拉着拖鞋,梦游一样刷牙洗脸,好日子到头了。 徐飞燕把睡衣扔到她头上,也不知道自家女儿一起床就一丝不挂到处走动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家里是三楼,很容易被人看到的。 她回到厨房做饭,试探的喊道:“我跟你说句难听的啊,就那个混小子王皓,脸都被打成那样了,三天就回去上学了,你都在家赖了一个星期了!” 韩冰浮皮潦草的刷完牙,总算有了点精神:“他那是脸皮厚,我受的是心理创伤,外在看不出来,我可跟你说啊,童年阴影长大了可是容易出精神问题的”。 徐飞燕见提到王皓那个杀千刀韩冰依旧能耍贫嘴就知道,这孩子没什么心理问题,说道:“精神病人精神好,弱智儿童欢乐多,咱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出了你这么个又精神又快乐的孩子”。 韩冰洗漱完,见自己的水果沙拉配牛奶面包的早餐已经在餐桌上准备好,拿起面包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她妈在里头忙活。 好家伙,大大小小二十来个盘子,码好了各种菜,这是准备做大餐呀。 韩冰问道:“妈,你这是要搞满汉全席吗”。 徐飞燕低头切菜,看的出来刀工不错,说道:“今天你裴姨来家里玩,我们俩闺蜜享受一下怎么了”。 吃货韩冰食指大动:“妈,我也好久没见我裴姨了,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吃吧”。 徐飞燕摇摇头,说道:“你得上学了,笨鸟先飞都不一定能学好,更何况你算是又笨又懒”。 韩冰从身后抱住她妈死皮赖脸的撒娇:“我不,我不,我就要在家”。 徐飞燕后背能感受道女人发育日渐成熟的上围,无奈的说道:“你不是说今天要跟同学去游乐场吗?” 韩冰惊喜道:“你同意了!” 徐飞燕点点头:“同意了,注意安全”。 韩冰高呼着“妈妈万岁”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就开始给自己的小闺蜜打电话去了。 不一会就换好了一身黑色运动装,背着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大书包,摇晃着马尾,颠颠蹦蹦的出门了。 临走还回身给徐飞燕开了个飞吻。 徐飞燕无奈得摇摇头,要是去学习能有这么积极该多好,随机又想:傻孩子是来报恩的,长大了能留在身边,她要真有那考青北的脑子和毅力,长大了肯定就飞远了。 想到这她笑了笑,继续准备今天中午的宴席。 肯定不是宴请裴如衣啊! 请闺蜜她哪会这么上心,她要请秦牧来家里吃饭,所以才凌晨四点多回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 提前半个月就在网上扒各种美食菜谱。 通过厨房窗户她看到身材日渐高挑,三围日渐比例完美的韩冰一路小跑着出了小区门。 她从一个母亲的角色上卸下来。 完全回归到一个女人的身份上。 她拿起手机,放了一首老歌。 一边准备菜品,一边跟着哼唱。 陈奕迅的《爱情转移》还有一个粤语版本叫《富士山下》。 她觉得还是这些老歌好听,女儿平日听的那些东西简直就不能称之为音乐。 或许这就是每一代人对上一代人审美的评判。 ”烛光照亮了晚餐,照不出个答案 恋爱不是温馨的请客吃饭 床单上铺满花瓣,拥抱让它成长 太拥挤就开到了别的土壤” 徐飞燕跟着哼唱,凭良心说她唱歌有点五音不全。 她唱着唱着觉得不对。 恋爱就是请客吃饭呀! 她是做火锅行业觉得爱情就应该像火锅。有人的爱情是清汤寡水的清汤锅,有人是热辣香浓的麻辣锅,当然最好是一半一半的鸳鸯锅。 不管是什么锅,一开始都是冷的凉的,随着时间越长(感情升温),慢慢就沸腾的(肉麻的)让旁人不忍直视。 但热情终会冷却,肚子也终会填饱,最后剩下一些残汤剩料(一地鸡毛)。 顿顿吃火锅总会腻,可过段时间总会想。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恨不的把自己的这番见解装裱起来挂到店里,她觉得比那些广告公司想出来的千篇一律的文案要好得多。 她给秦牧发了一条消息说:“我觉得爱情就是请客吃饭,你觉得呢”。 此时的秦牧刚下夜班不久。 因为昨晚在保安室里睡了很长的一觉,倒也觉得格外精神。 这应该得感谢一下谭教授。 他俩虽然真正的肢体接触并不多,但那个雨夜。 她哭着自言自语,他借着她的哭声诉说自己的伤心。 却都解开了一些心结,秦牧好像真的放下萧暮雪了。 还真心想要祝她幸福。 秦东来这孙子虽然坏,但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他也不在秦家的那帮小辈里这么有号召力。 秦家的这帮兄弟啊,现在都长大了。 一个个都开始步入社会。 当然绝大部分还都是在秦氏的下属企业里工作。而且很多已经身居要职。 毕竟血浓于水。 虽然一些经济专家经常鼓吹什么职业经理制度,但如果仔细研究一下全球百强企业,半数以上都是家族企业。 确实家族企业在应对危机的时候有更强大的凝聚力。 比如说前几年就有一个经典案例,是奢侈品品牌LVMH尝试恶意收购爱马仕。被爱马仕家族予以迎头痛击! 爱马仕家族到已经有180年的历史,企业的掌门人也已经到了第六代。在整个家族中,至少有5位成员是亿万富翁。 爱马仕面临的对手是LVMH集团,是一个以收购著称的企业。 LVMH集团的董事长伯纳德,因为擅长恶意收购被称为“金融界的马基雅维利”。大熊和炽天使还曾为他解决过一些私事。 为了收购爱马仕家族,伯纳德先生准备了一个十分狡猾的收购计划。他先通过注册两家子公司,一共获得了爱马仕4.92%的股份。这个数字很有意思,因为按照西陆金融市场的交易规定,一家股东增持股份超过5%的时候,就必须通知被持股企业和监管机构,4.92这个数字,刚好钻了一个空子。 除此之外,LVMH和三家银行,签订了股权互换协议。协议说起来很复杂,但本质上就一个目的,让LVMH的所有股权交易,都低于5%的线,而不需要通知爱马仕。 也正是通过这一系列掩人耳目的操作,LVMH在2010年突然公布,自己拥有了爱马仕17.1%的股权,并在年底,将持有的股份增加到了20.21%,成为了爱马仕最大的外部股东。 面对来势汹汹的收购者,爱马仕家族企业的特质就发挥了优势。他们在关键时刻,聚集了72名成年的家族成员,向爱马仕员工发表公开信,将LVMH的行为定义为“恶性”收购,稳住了军心。 最终50位拥有股份的爱马仕后人建立了家族控股公司,汇集了整个公司50.2%的股票,并且约定在20年内不出售任何股票。成功打赢了这场家族企业保卫战。 当然这些只是金融市场上的较量,暗地里两个巨型集团可是没少死人,当年还是由大熊出面调停的。 ------------ 第六十八章 炽天使 秦牧看到徐飞燕发来的消息。 嘴角一翘,这个总是一身旗袍,带着一身红尘俗气的女人,总能让他反应到这个世俗的美好。 他回道:“孔夫子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孟夫子说:食色性也”。 徐飞燕回了一句:“没看懂,别掉书袋”。她确实没看懂,她上学那会的情况比韩冰强不了多少,都是每次考试完公布成绩排名,都得从最后往前找的学渣。混到这个能有现在的成就完全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社会经验造就的。 秦牧想了想回道:“吃饭跟男女之间那点事一样,天天馒头咸菜也能吃饱,但是太无聊,要变换口味才算饮食健康。调情方式不下百种,体式不下五十,谁也不会甘心传教士姿势用一辈子。你说爱情是请客吃饭,我说情爱是请客吃饭”。 徐飞燕没再回消息。 却是那个沉寂了有段时间的万字符app上显示有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是炽天使发来的视频邀请。 点开后面画面有些模糊。 一会清晰了,那是个圆形镜头,中间一个十字框。 明显镜头在调整。 镜头的下方显示着距离变化。 一千七百五十四米,这是狙击镜的第一视角。 然后,看到出现了一个窗户,看样子是个咖啡馆。 一个头发稀疏的白人老头,带着一定礼帽,坐在窗户旁边的座椅上,看他的样子像是点了一杯咖啡。 咖啡来之前,他打开一张报纸,在那端详。 咖啡上桌,老绅士还和服务员开了个玩笑,逗得那个黑人女招待花枝乱颤。 然后秦牧听到一声枪响。 大约过了一秒钟。 白人老绅士被爆头了。 秦牧骂道:“你这个疯娘们,你给我这直播杀人呢!” 就听得手机那头爆发出银铃般得话笑声:“我的修罗大人,这个老家伙出五百万美金要买你的命呢” 炽天使把镜头对准瞄准镜的摄像头,转向自己。 此时她一身紧身皮衣,应该是个温度不高的国度,金发碧眼的衬托下本就是白种人的她肤色更加白皙,脸上的几个雀斑也愈发明显,她的身材棒极了,把一套皮衣的那叫一个紧绷,整个人都是那种爆炸性雌性荷尔蒙气息,尤其是现在浑身还散发的血腥味,像是一头刚刚完成狩猎的母豹子。她五官如果单独来看的话都算不得漂亮,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是让男人着迷。 作为秦牧李从戎的文学圣经《金瓶梅》里有一段,写西门庆初见孟玉楼“素额逗几点微麻,天然美丽”。秦牧一直没搞明白几点微麻怎么就美丽,直到碰到炽天使这个外国娘们,她脸上几点雀斑就给她平添了几分少女的俏皮劲,再加上那能让八旬老汉回春的身材,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牧问道:“这老头可真是记仇啊,不就是把他那个仗着有点精神病就虐待女性不犯法的儿子给阉割了吗?至于吗?就要买凶杀我,他给钱了吗!” 炽天使收拾枪械,准备离开,隐约能听到警笛声,她说道:“行业规矩,给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你得补给我”。 秦牧思考了一会:“你这是自己把生意搞砸了,凭什么我给你补钱啊,咱们行本质上就是服务业。跟送快递一样,你送错件了,你得被罚款的”。 炽天使把摄像头转了一圈,看的出来她在一个大楼的顶部,她问道:“感觉怎么样!” 秦牧知道她说的是在狙击镜里以第一视角杀人的感觉,如实回答道:“没感觉”。快递员把快件放进快递柜肯定没有什么感觉。 炽天使又说道:“你应该回来,没有你西陆,太平淡了,在大夏只会浪费了你的才华”。 秦牧歪嘴一笑:“杀人可不算什么才华”。 炽天使关断了视频,应该是开始撤退了。 秦牧躺在藤椅上,想要眯上一会,夏天就要来,中午有些闷热。 就在他将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他习惯性走路无声,靠近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原来是徐飞燕。 秦牧打开门,笑着说道:“知道送上门来就是羊入虎口吧”。 这女人穿衣服呀,有时候就是反季节,他刚认识的时候是早春,她穿着一件短袖旗袍,冻的手臂通红。现在明明是晚春了,天气也热了起来。 她又裹了一件能盖住脚踝的风衣。 卡其色,双排扣,直筒不显身材,扣子一个不落的扣着,脚上踩了一双黑色高跟鞋。 徐飞燕说道:“我今天来是要引狼入室的,我准备了一桌子菜,等着你去吃呢”。 秦牧欺身几步,把徐飞燕壁咚在门外的大白墙上,一手撑墙,一手捏着她精致的下巴,说道:“你说我是先吃菜呢,还是先吃呢或者一边吃菜一边吃你呢”。 徐飞燕欠着脚,搂着秦牧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说:“你可能是你吃菜,我吃你呢!” 秦牧心想:刺激,就是不知道你家的餐桌底下,够不够宽敞。 事不宜迟。 秦牧匆匆下楼坐上了徐飞燕的宝马五系。 徐飞燕却让他来开车。 秦牧也不含糊,开就开,现在开车,等会开你。 从秦牧家到徐飞燕家不算远,几个红绿灯的事。 可秦牧却觉得比唐僧一行人去西天还特么远。 几个破红绿灯读秒如年。 前面挡着他的车更是龟速慢行,秦牧瞬间化身路怒小青年,又是骂人又是按喇叭。 情有可原啊,是在憋坏了。 徐飞燕,吴暖暖,谭教授。 三把火烧他一个人。 就算他是贝加尔湖这功夫都得烧沸了。 就算他那玩意不行了, 这功夫也得百炼成钢了。 偏偏徐飞燕还要火上浇油,浇的还是高燃高爆的航空汽油。 她淡淡地说道:“我里头什么都没穿!” 秦牧脑子都要炸了:“什么都没没穿,一点都没穿吗?” 她嘴角一勾,笑的那叫一个颠倒众生:“什么都没穿!” 秦牧眼睛都要充血了,说道:“内衣呢”。 她淡淡的说:“说了,什么都没穿!” 啊呀,要死了,要死了。 绿灯已经亮了,前边一辆霸道磨磨蹭蹭的不起步,可能车主正在玩手机。 秦牧恨不的取出个火箭筒来,直接给前头开路。 今天老子非得把这事给办了!他恶狠狠的想。 ------------ 第六十九章 危险临近 霓士迪游乐场。 看名字就知道是个诸如七个核桃、帅师傅方便面一样的山寨产品。 其实目前大夏的国情,大都市有的东西小县城一样不差的也都有,就是多了点本土特色的土气。 韩冰拉着闺蜜玩了三遍过山车还不过瘾。 她的闺蜜同学陈絮却已经吓得小脸煞白。 陈絮是个有点龅牙的眼睛妹,个头比韩冰还要高挑些,很瘦,麻杆一样,她两个眼分的很开,总是一副惊呆的表情。 逃课出来的陈絮捧着一杯大号饮料,猛嘬了几口压压惊,然后说道:“冰冰,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学校里可威风了,都说你有个什么叔叔是咱们县的老大,王皓都被他给收拾了”。 韩冰得意洋洋的拜拜手:“哪是什么老大啊,就是我妈妈的一个普通朋友啦,也是个普通人”。 陈絮恭维的说道:“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咱们班主任袁老师都被赶出学校啦!都说王校长都对你那个叔叔很客气呢。” 韩冰扭过身子,努力不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太小人得志,这个岁数的孩子正是最虚荣的时候,秦牧的出现也正满足了她最欠缺的那份底气而且还给她在同学那里树立了威信:“王校长也是他的朋友吧”。 陈絮有些巴结的说道:“韩冰你往后就是咱们学校的大姐大了,你那个叔叔一脚把咱们学校的楼梯栏杆都踢断了好几根,同学们都说他是那种王牌特种兵退役的,就是小说里那种,一声令下几十万铁血战士踏平都市的那种”。 有人的地方就会谣言,秦牧明明只是踢弯了一根护栏现在已经传成踢断了好几根。他就是个小区保安,已经有人煞有其事的说他是个退役兵王。 韩冰也没有去辟谣,她从小到大都没享受这种别人带着些许畏惧的憧憬,她留着陈絮的肩膀说:“再陪姐姐玩个摩天轮,大摆锤,往后我就罩着你了”。 陈絮因为呆呆的,也是那种会被坏孩子欺负的对象,一咬牙就答应了韩冰的要求。 俩人肩并肩走着,迎面走来了三个人。 裴如衣带着王知、王行兄弟也来游乐场玩了。 裴如衣一身浅灰色长袖运动服,带着遮阳帽,带了一幅运动眼镜。整个人又飒又显身材,就是有点热,但是今天太阳有点毒,为了防晒也只能穿长袖,一身暴汗,本就贴身的运动服面料更加贴近,擦肩而过的男人不管什么岁数都会回头多看一眼。 裴如衣远远的就跟韩冰打招呼:“冰冰,你也来玩呀,你妈妈来了吗?” 韩冰惊讶的说道:“裴姨!我妈,我妈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吗,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叮叮咣咣的准备食材了”。 王知王行两个小胖子,简单跟韩冰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就继续游戏通关了。他俩被秦牧收拾过一顿之后确实收敛了一些乖张,挨过打的人才知道守规矩。 裴如衣也纳闷啊,疑惑的说道:“请我吃饭?”同时脑子飞速运转,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猫腻,也不难猜。又是精心备菜,又是支开韩冰,想想也知道是要请谁吃饭了,怕吃饭是假吃人才是真! 韩冰脑子是笨了点,也琢磨出了点门道,她是亲眼见过秦牧和她妈再保安室里没羞没臊的。 虽然现在她不排斥秦牧,但是一想到两人要做那事,心里还是不乐意,凭什么当妈的天天耳提面命的要她不高早恋,有喜欢的男孩一定要跟妈说。她自己却暗度陈仓,都要把人领进门了。 这不就是那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韩冰转身就往游乐场门口跑,一边跑一边用叫车软件打车,她和她妈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她还真没有做好跟别人分享徐飞燕的准备,谁都不行,小区保安不行,退役兵王不行,天王老子也不行。 裴如衣喊了几声韩冰,她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跑。 裴大美人心想:这可坏事了,少儿不宜的场面,可不能让少儿看到。 她给徐飞燕连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挂断了。 秦牧和徐飞燕刚进门的时候还假模假式的聊了几句闲天,无非就是天气闷热,前几天那雨还下的挺大这种废话。 秦牧坐在餐桌前有些口渴。 徐飞燕给她递上一杯茶。 秦牧拿着茶杯的手,环绕了徐飞燕的小腰一圈,把茶放在唇边点了嘴唇。 茶有些烫,他们的心思更烫。 他猛地站起身来,有些粗暴的俩只手拎住徐飞燕的前门襟。 往后推了两步,略显粗暴的把她按在墙上。 徐飞燕的后背猛地撞了一下墙,撞的灵魂震荡。 喘息声彼此都听得真切。 徐飞燕的手机一直响,她看也不看直接挂断,最后索性静音。 四目相对,等这一天都很久了。 徐飞燕放下了所有的矜持。 却又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久疏战阵的女将,想要再次跨马迎敌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秦牧用脑袋顶着徐飞燕的脑门,一脚把自然脱落的短裤踢飞,稳稳的挂在门口的一个挂衣架上。 这本事没个十几年的偷香窃玉,绝练就不来。 又把短袖直接扯碎,漏出胸腹肌肉和一道道伤疤。 肌肉是男人的铠甲,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徐飞燕呆了一下,又再次沉浸其中。 秦牧说道:“金庸先生笔下的人物,我最佩服的就是段誉他爹段正淳先生,这货为了泡妞的时候,不会因为熄灯而打断节奏,专门自创了一门绝技,乌罗轻烟掌专门吹灯用的,什么北乔峰南慕容,什么降龙十八掌,斗转星移,跟这门功夫比起来比起来,都是些没用的......” 徐飞燕可是没心思听他在说什么金庸武侠了,搂着他的脖子就用红唇堵住了他总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嘴。 就在一场盘场大战,抵死缠绵不可避免的时候。 秦牧突然听到了,门口锁芯转转动声音。 为什么传统的体位都是男上女下,面面相对,因为在远古时代,做这事的时候是在荒郊野外,随时都有野兽出没,女人还得负责观察男人的背后又没有危险邻近呢! ------------ 第七十章 擦脚布 韩冰气喘吁吁第来到自家门口。平日里在学校体育课,哪次都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参加跑步的她今天算是破了记录。 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试图听听里头的动静。 作为一个高中生,男女之间那点事虽然还不曾尝试,却也已经朦朦胧胧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何况生物课上有些东西讲的明明白白,她也偷偷看过一些她妈电脑上搜索记录里没有删除的网站。 现在隔着一层门板,她听不到任何东西。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从门口的鞋盒里找出备用钥匙。 缓缓的插入锁芯。这个世界上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所以她觉得她妈已经选错过一次钥匙了,这次应该慎重。 秦牧不仅嗅觉敏锐,听觉也异常的发达。 他能在枪战中听到对手打光子弹后换弹夹的声音。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自然也能听到。 徐飞燕这时候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砰砰砰的心跳声,热气喷到她脖子上的喘息声。 手摩擦着卡其色风衣面料发出的类似塑料袋被大风刮的声音。 这些声音构成了一个迷宫,困住了她的五感。 她离婚这么久了,男人的滋味她都快忘了。 这些年她通过没日没夜的拼搏事业而麻痹自己的激情。 而她内心深处那种渴望,那种诱惑,终于在遇到了秦牧之后迸发出的热情终于冲破了内心和感官的双重不满和抗拒,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事实上,任何一个,即便就是生活得再普通不过的女人,隐藏在平凡外表下的,往往都有些不平凡的思想和欲望。而女人,尤其是大夏女人,收到几千年文化的禁锢,这些欲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徐飞燕现在只想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出去,以一种最激烈最狂暴的姿态。 她渴望着秦牧的占有和征服。 或许是出于一种生物的本能,她渴望通过这些被占有和被征服来换取雄性力量的保护。 随着锁芯转动,门缝的推开。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里。 秦牧飞身进入卫生间,悄无声息的关上门。 徐飞燕因为秦牧的骤然离去而不明所以,她靠着墙,睁开因为情动而水汪汪的狐狸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她女儿俏丽的倩影。 她先是有些惊慌,开门带来的一阵风,吹过她微微敞开的胸襟,有些凉。 然后又镇定下来。 毕竟身上还穿着衣服呢,秦牧也已经不知去向。 她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游乐场不好玩吗”。 韩冰见母亲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也没有其他异常,回到道:“不好玩,那些项目都玩过了,没什么意思”。她一边说,一边打开每个房间的房门。 徐飞燕跟在韩冰的背后,嘟囔道:“你乱窜什么呀,你要是不想玩,回去上学吧”。 韩冰猛地打开徐飞燕的衣柜:“我看看你有什么衣服是我能穿的吗”一番查看,没有人。 徐飞燕说道:“要不妈妈带你去买衣服吧”。 各种衣柜,电视柜,窗帘后头,连厨房的橱柜冰箱,韩冰都翻了一遍。 房子本来就不大,现在就剩卫生间没进去了。 韩冰说道:“好呀,那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徐飞燕拉住洗手间的门把手说道:“妈妈先去方便一样,你又没出汗,不用换衣服的。” 在韩冰到处翻找东西的功夫,她扫了几眼手机,裴如衣给她发来的消息,让她心思七上八下。 她知道洗手间里的那个男人,现在只穿了一条平底内裤,难道说是来家里借卫生间洗澡的,她大脑高速运转,组织措辞。 韩冰却出人意料的很听话。 她说:“那我先看会电视吧”。 就在徐飞燕放松警惕的时候,她突然被韩冰挤开,卫生间的门开了。 徐飞燕难为情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卫生间里空无一人。 秦牧闪进卫生间之后,就听到了开门声。 当下没有一丝犹豫。抓起一块浴巾,就翻窗而出。最后,还细心的把贴了一层防窥膜的窗户给关上了。 顺着楼房的排水管一滑而下。 落地之后,在杂草丛生的绿化带里做了几个翻滚卸力,除了头发上粘了几根枯草,身上摸了一些烂泥,算是平稳着陆。 打算把浴巾往下半身一围,让人看见又能怎么着,就说是出来晒太阳美黑的。 拿浴巾一看,坏了。 这不是一条宽大浴巾,就是一条普通的毛巾。 还不如他的平角裤大呢。 这他妈可如何是好,什么也遮不住呀! 当下心一横。 干脆把毛巾蒙在脸上,在脑后系个扣。 顿时秦牧就变成了一个蒙面刺客,只是该刺客面部以下除了一个平角裤叉,连双袜子都没有。 《阿甘正传》里头的经典镜头:有一次,有人欺负阿甘,他的朋友Jenny对他大声喊:Run,Forest,run.阿甘开始跑起来,跑着跑着,他腿上的脚箍散开掉落了,他飞奔起来。 秦牧也飞奔了起来,在花容失色,目瞪口呆的人群中。 他的车没放在小区里,他冲出小区,冲进公园停车场,打开车门一跃而入。 他的车里总会备上几身衣服,本来是为了应对省城北山公园那种突发情况的,身上溅了血总要换衣服的。 没想到却也让今天的尴尬局面得到了补救。 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啊。 徐飞燕家里,韩冰有些疑惑。 她也没想到卫生间里竟然没有人,徐飞燕也没想到,她也搞不清秦牧是怎么跑掉的。 韩冰不甘心的继续在房间里溜达,一抬头看见挂衣架上竟然又个男士七分裤。 她问道:“妈,这衣服是谁的呀!” 徐飞燕恢复了镇定,只要没给抓到现行,她对上女儿就有心理优势:“多操心点自己学习上的事吧,那是你秦老师裤子,纽扣掉了,让我帮她缝缝,怎么了!” 韩冰也无话可说,见她妈的嗓门提起来了,气势也就弱了下来:“这年头,还缝缝补补,真节减啊”她又扫了一眼洗手间里头,问道:“妈,我的擦脚布怎么不见了”。 ------------ 第七十一章 上当了 时间就像脱缰的哈士奇,一撒手,人可就再也追上了。 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分不清几月几号亦或是星期几,这就是自从老陈走后秦牧一个人在保安亭里的日常。 其实生活还是那个生活,工作还是那个工作,好像什么都能没有改变,只是少了个同事而已,但就像喝茶的茶具都还在,茶碗,茶壶,茶盖一应俱全,可就是少了茶叶,那泡出来就只是白水了。 秦牧的那位网络棋友“墙角数枝梅”又不厌其烦的约战了,秦牧回道:手机上玩不了围棋,只能下象棋。 对面也欣然迎战。 这位“墙角数枝梅”楚河汉界里的棋风比纵横十九道里还要犀利。 各种秦牧没遇到过的怪招层出不穷。 网络对面的棋友连赢了两局之后,气焰愈发嚣张,说只要秦牧能让他动“老帅”就算秦牧赢,真是太欺负人了。 秦牧打开另一个象棋软件,调成人机对战最困难模式。 对面下一手他就在这个软件上仿一手,象棋软件是怎么应对的,他回头就怎么应对那个“墙角数枝梅”。 结果下的难解难分,最后成了和棋。 “你是不是,用其他象棋软件作弊了”墙角数枝梅问道 秦牧当然不承认:“你才作弊了,你全家都作弊了”。 墙角数枝梅坦诚的很:“我就是作弊了呀”。 “散了吧,这样咱俩过不了招呀” 秦牧不在搭理这位话唠棋友的喋喋不休。他扫了一眼抽屉里那副缺了一个马有时候得用瓶盖代替的象棋,老陈怎么还不回来呀。 小区业主群里依旧有人津津乐道当日裸奔的那哥们。 说是行为艺术的有之,说是偷情被抓紧急避险的有之,说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有之。 总之是众说纷纭。 只有张二柱表现出了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他至今还在为足疗店变成火锅店而长吁短叹。 他问道:“秦少你们大城市那边也会这么不近人情吗?”张队长对于该怎么称呼秦牧斟酌了好久,叫小秦吧太不尊重,叫阿牧又没那么熟,因为知道秦牧是龙城来的,就按龙城那边的习惯叫秦少了。 秦牧也是多年不在龙城,哪知道现在龙城那边对灯有多红酒有多绿,只是看秦松的社交软件时候看他发的一些动态,好想会让外围女打扮成外卖员,快递员的登门拜访,这样既满足了某种制服癖好,又能避免警惕的群众们举报,真是别出心裁。 秦牧把这些将给张队长听,张队长又感叹良久,说大城市的人就是从聪明,这种先进的经验值得推广。 秦牧开始还真以为张二柱是跟里头某个有技术的女人产生了感情,他非但不觉得这事肮脏,反而还觉得挺风雅,奉旨填词的柳三变那首大名鼎鼎的“寒蝉凄切,对长亭晚......”可就是写给风尘女子的。 最后那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跟现在张队长一遍遍给那些注定不会再回消息的女子发消息,所暗含的情愫是一样的。 直到张队长走后不久小冯来了。 小冯看着火锅店幸灾乐祸的说:“张二柱那B,在以前那个足疗店里办了两千块钱的卡,刚用了一回就用不出去了”。 秦牧这才知道张二柱不是为情所困而是为钱所困。 这就可以理解了。 这世上,谁不是为钱所困呐,《西游记》里唐僧十万八千里取经,最后到了大雷音寺藏经阁,两个看阁的佛陀竟然跟他索取好处费,唐僧没钱只能拿唐王给的路上化缘用的金碗相赠,这才取得了真经,而且一个和尚整天拖着个金碗出去化缘这事本身就挺黑色幽默的。 小冯西装革履大背头,满身的奋斗者气息,他神秘说道:“秦哥,你知道前几天有人在咱这边裸奔吗”。 秦牧心头一紧,这货难道看出了什么端倪,回道:“不知道啊,该不会是你吧”。 小冯压低声音:“我还没到那个境界,那一定是位成功学前辈”。 秦牧表现出一副愿闻其详,认真聆听的样子。 小冯瞬间成功学讲师附体,挥舞手臂说:“要成功先发疯,这位前辈通过裸奔的方式把所有的东西全都舍弃掉,以一种绝对空杯的姿态面对世界而且有一种视天下为无物的傲气,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咱们莱安肯定会走出一个震烁古今的成功人士”。 秦牧点点头,冲小冯挑了个大拇哥,要成功先发疯,可发了疯一般可就治不好了。 他鼓励道:“不是一位,是两位,还有你,未来的冯总,未来的大师”。 小冯很开心,骑上他的电瓶车欢快的走了。 为了表示对小冯成功理想的支持,秦牧今后逢人便说当日裸奔的是保安小冯。 据说因为那位裸奔男被拍下的几张照片身材还不错,小区里的几个守寡富婆很真有打小冯注意的,这可能是小冯自接触成功学以来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而物业杨青婷在距离自己梦想成功最近的时候,又亲手把这份命运馈赠的成功毁掉了。 这应该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了吧。 她上当了。 杰克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她过渡给张樵的那一部分股权,张樵抵押给他了。 现在张樵突然人间蒸发了。 他杰克李就变成了这百分之五的颐养中心股权的主人。 杨青婷为了避免秦牧的反对,她让渡的那部分股权是她那百分之三十里头的,这部分股权不仅涉及资金价值还有颐养中心对决策权。 也就是说颐养中心未来的任何动作,建设,启动,资金结算,杰克李都能插手。 杰克李的意思很明白,要么跟他好,要么就毁掉她的颐养中心。 她现在后悔极了。 后悔没有听秦牧的劝告。 她坐在莱河桥的桥边上,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秦牧。 实在是太对不起秦牧和他那个远在海外的表哥了。 依照杰克李的小人秉性,颐养中心肯定是没戏了,那片地已经质押给银行,即便是重新找块地皮建成了也会被杰克李搞得乌烟瘴气。 报警可以吗? 她咨询过律师了,很棘手。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张樵和杰克李是一伙的。 她会嫁给杰克李吗,她宁愿从这里跳先去。 无可奈何了。 只能发个社交动态了,拍一张桥下的流水和她悬着的双脚。 设置成仅有秦牧可见。 配上文案:好可惜河水不能倒流,时光无法回头。 然后,等待。 ------------ 第七十二章 条件 秦牧翻手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杨青婷的社交动态,脑子嗡的一下。 看样子这是要寻死。 又仔细观察了下动态里的照片,河水,坡桥,不远处还有几栋烂尾楼。 秦牧知道这是哪了。 莱河桥。 他为自己的敏锐洞察力而感到骄傲,殊不知这些线索都是杨经理故意留下的,就差直接发地图坐标了。 秦牧驱车前往。 路上看到一身碎花旗袍一步几扭的徐飞燕的背影,想起那天被迫裸奔的狼狈。 不仅暗骂了几句“贼老天”。 他现在的欲念就像是一根拉满的弓弦,一次次蓄势待发,一次次又半途而废。 在这么折腾几回,他怕这张弓可就拉不开了。 今年的莱安阳光明媚。 明媚的有些过头,有些毒辣。 没有风。 树叶纹丝不动。 秦牧远远的就看见一道倩影站在破败的桥头。 杨经理今天穿了一身咖啡色无袖连体裤,上身是那种礼服样式的设计,紧脖领露肩膀的无袖,收腰收的很贴身,下身阔腿。 这身衣服完美的勾勒出杨青婷比例协调的三围。 她撑的一并张遮阳伞,在桥头踱步。 秦牧想:她应该是不会跳河的,毕竟一个准备赴死的人应该不会害怕被晒黑。 就像多尔衮第一次见被俘虏的大汉奸洪承畴,因为见他掸去屋顶落在肩头的灰尘,就断定他绝没有杀人成仁的气概。 但是这份推断是不能说出口的。 女人这种生物很奇怪的,有时候为了跟男人较劲真能跳河。 杨青婷见秦牧走近,依旧是面如寒霜里带着几分凄婉,一双杏眼微微发红,她中庭长,嘴唇薄,若是仔细端详的话,她的面部轮廓跟吴暖暖那个小舅妈有几分神似,都带着几分刻薄。 秦牧把一块石子踢进河里,激起层层涟漪,今年雨水足,莱河的水位比往年要高许多。 他一贯的嬉皮笑脸,说道:“杨经理这是在钓鱼吗”。 杨青婷白了他一眼:“我想跳下去喂鱼”。尽管表面上对秦牧冷言冷语的实际上对于他能及时的出现还是恨欣喜的,女人啊,天生就是用来哄的。 就像现在吧,明明是杨青婷自己把事搞砸了,可她偏偏还要摆出一幅臭脸等着秦牧来哄她。 秦牧还真有些担心她小性子一上来一个人猛子扎水里去,他水性不好,跳下去救人搞不好就变成殉情,他慢慢的靠近杨青婷,说道:“这莱河水可是脏的很呢,连着全县的排污管道,千家万户的大小便都在这头,这里头的鱼呀都是吃屎长大的,你这么个大美人与其让鱼吃还不如让我吃呢!” 杨青婷被逗笑了:“你怎么说话这么恶心啊”。 秦牧站到了杨青婷说身边,说道:“YoujumpIjump”《泰坦尼克里》屌丝杰克对白富美露丝说的泡妞名言。 杨青婷笑着笑着就哭了:“对不起”。 秦牧从她的身后把她拥进怀里:“没事的”。 秦牧毕竟是颐养中心对大股东,股权信息变更这种事他是能查到的,不出所料的话那个张樵是有问题的。他就是没想明白他要这点股份有什么用。 杨青婷靠近秦牧怀里,边哭边说:“那个张樵和杰克李是一伙的”。 原来是杰克李这个王八蛋在捣鬼呀,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也就这孙子能干。 秦牧还是那句:“没事的”。 确实,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别无大事。 杨青婷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泪如雨下,自从杰克李给她打过电话,她心里就备受煎熬,对杰克李张樵的仇恨,对秦牧的愧疚以及对梦想破灭的悔恨,最最让他担心的还是秦牧会因此疏远她,冷落她甚至排斥她。 她现在还没有身份去担心秦牧“不要她”。这种没有资格的患得患失让她更加难受。 她继续哭诉,只是秦牧把她拥在怀里,口鼻间呼出的淡淡烟草味传递到她的耳垂上,她酥酥麻麻,软软绵绵,哭声都小了,她想要挣脱,却又贪恋这份温柔,她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现在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还说,还说,如果我不跟他好,他就让咱们的颐养中心做不成”。 秦牧感受着怀抱里佳人玉体的凹凸有致,血气方刚的他难免起了一些反应。 他说道:“没事的,我来收拾他们”。 杨青婷听到秦牧这么说,顿时九感觉一块石头落地了,虽然理智分析,她不认为秦牧有什么方法能收拾杰克李和已经消失的张樵,但情感上却感觉很安心。 她止住哭泣,张开双臂,身体前倾,因为秦牧在后边抱着她的腰,她身体倾斜出一个角度,好想飞机滑翔一样。同样《泰坦尼克号》里的台词:“我是世界之王”她大喊了一句。 别说两个人的姿势还真有些电影里一对苦命鸳鸯在船头的姿势。 杨青婷心情舒畅了,然后回头说道:“你裤兜里的车钥匙硌到我了”。 秦牧一脸坏笑的说:“我车钥匙在车上呢”。 杨青婷以为秦牧跟她瞎闹,拿出钥匙戳她屁股。 一个回手掏。 然后被烫的,被羞的,被臊的。 小脸红彤彤,全身过电一样。 杨青婷赶忙转移话题:“你真有办法对付杰克李吗?”。 秦牧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搂着杨经理的手臂更紧了,女人的腰杀人的刀,女人的腚要人命,无妨!拿去便是! 他带着一股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相水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就是有个条件”。 杨青婷从他的怀里拧过身子,环抱住他的脖子,说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说完闭上一双杏眼,微微颤抖睫毛能体现她如今激动的心跳。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秦牧的?她自己也搞不清,是她嬉皮笑脸跟她吟诗作对的时候?还是他为了她出头,把杰克李和赵银行两个公子哥整到狗咬狗的时候?还是他若无其事往颐养中心户头上打了几千万的时候? 她不避讳谈钱的,挥金如土总归是男人的一个加分项。 她愿意把自己初吻乃至整个身子都交给秦牧,哪怕就是这里,光天化日,荒郊野外。 至少这样她就是他的人了,她就有资格埋怨他“不要她”了。 ------------ 第七十三章 上道 秦牧看着怀里任君采撷的杨青婷。 不出意外的还是怂了。 如果今天这里站着的是徐飞燕或是谭韵,他非把这豆腐渣工程桥梁给震塌了不可。 但杨青婷凭嗅觉就知道第一次。 拿走一个女孩的第一次,需要慎之又慎。他多少有点封建思想,以为夺了人家女孩贞操,就得陪人家白头偕老。 可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他不确定自己的人生能走多远。 他嬉皮笑脸的说道:“条件就是,你得请我一天假,还不能扣工资”。 人得经历多少不如意,才能学会嬉皮笑脸面对人生。 杨青婷本来都准备好献身了。 一听秦牧这句话,恨不得一个大耳帖子,把这平日里满口骚话真事到临头又不解风情的家伙,抽进河里喂鱼。 不一会。 这座废弃的桥上还真来了几个钓鱼佬。 一个装备齐全,配备各种饵料。 他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秦牧不喜欢钓鱼,但于墨白是个钓鱼的行家,而且瘾很大。 一钓一晚上,不睡觉的那种。 秦牧上高二的时候于墨白上初中,有一次半夜从学校爬墙出去野钓。 一个深山老林里头的野湖。 于墨白钓到半夜去撒尿的时候发现一具尸体,明显是个凶杀案的抛尸现场。 于墨白第二天早晨报警。 巡捕司的探员问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答曰:怕你们惊了鱼。 既然来了这么多钓鱼的人,秦牧和杨经理就不好再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了。 秦牧送杨青婷回家。 这应该是杨青婷第二次坐秦牧这辆二手国产车。 跑了十几万公里的车况难免有些小毛病。 比如玻璃升降器时灵时不灵,转弯的时候车身会滋滋响,车漆难免有一些剐蹭。 杨青婷问道:“你有没有考虑换辆车呀?” 秦牧回道:“你能给我涨点工资吗?” 杨青婷翻翻眼皮,刻意拿出物业经理的派头来:“我说小秦啊,你这可就有点得寸进尺了,一会要请假不扣工资,一会又要涨工资,你当公司是你家开的吗”。 秦牧也乐得跟杨经理耍贫嘴:“不是你家开的吗?咱俩什么关系呢,你家多不就是我家的”。 杨青婷把安全带绑上,意味深长的说:“那你到说说,咱俩算什么关系。” 秦牧顾左右而言他:“杰克李的资料你给我一份,就是他爸是干嘛,在哪住,我知道他妈叫黄桃,这点信息不够用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杨青婷敏锐的察觉到了里头的猫腻:“我就知道他爸叫李天明,在省城做酒水建材生意,哎,你怎么知道他妈的名字,听说他妈之前是个模特,还是在国家级比赛上拿过奖的那种呢”。 秦牧如实说道:“前一阵子来找我来着,说要给我两百万让我离开你,被我义正严辞的回绝了,可以这么说吧为了你我放弃了一个做百万富翁的机会,你想想两百万能买多好的车”。 杨青婷点点头,很得意:“算你有眼光,本姑娘千金大小姐,两百万算什么!”。 秦牧添油加醋的讲了讲当日他是如何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唯独没讲他用苍蝇拍拍人家黄女士屁股的事。 杨青婷家在莱山西麓的一片别墅区。 秦牧把她送到大门口就没往里开。 杨青婷临下车的时候,看似无心的问了一句:“这副驾驶坐过多少女孩子呀。” 秦牧信誓旦旦的说“就你一个”。 杨青婷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进别墅区,走出十几步,突然转身,两只手臂高高举起,内弯手肘把手掌尖插在头顶上,这是冲着秦牧比了个大大的心。 秦牧回之以飞吻。 直到杨青婷彻底走远,他给杜白去了个电话。 没有什么寒暄。 直截了当的说道:“杰克李,原名李杰克,祖籍莱安人,现居苍东省省城,他爸叫李天明是个酒水建材商人,他妈叫黄桃以前是个模特,我想要知道今晚这个杰克李今晚会出现在哪,给我个地址” 说完发动汽车,直奔省城。 杜白好想有点感冒,说话带着鼻音:“什么时候要”。 秦牧看了眼导航:“最迟两个小时”。 杜白回道:“没问题”。 省城,金莲酒吧。 杰克李带着一众狐朋狗友前开捧场。 金莲酒吧不是省城最热闹的场子,但绝对是玩的最开的一个。 俊男靓女比比皆是,公主少爷都是省城里最拔尖的颜值。 最近老板还从拜占庭搞来了一批洋妞。 个个人高马大,腿长腰细。 大洋马这个噱头可是吸引来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 杰克李几人轻车熟路的选了一个最低消费三万块的卡座。 又让服务员上开几打最贵的洋酒。 人逢喜事精神爽,杰克李朝打碟的DJ比了手势。 DJ暂停了一下音乐,嘶吼道:“今晚,全场的消费,有李公子买单”。 全场欢呼,接着奏乐,接着舞。 杰克李随性的一个小弟,挑着大拇哥,一脸真诚的拍马屁:“李哥,牛逼,敞亮。出来玩还是得跟着李哥,到哪都有面子!” 另一个跟班也不愿落人后,他是知道点内情的,恭维道:“知道咱李哥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不?因为给咱们找了个嫂子呀”。 金莲酒吧的老板,一个早年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的中年人,亲自带了一瓶酒,来敬个酒,杰克李可是大客户,满省城也找不出几个来的败家子,这种客户酒吧老板是要亲自出面好好维护的。 杰克李意气风发,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他身上那种娘气的阴柔劲不见了,现在的他还真有那么几分翩翩佳公子的风度,酒吧里几个颜值身材都算顶配的女生,频频往这边抛媚眼。 虽然不排除有一些好女孩也喜欢逛夜店,但大部分都是冲着男人或者钱来的。 杰克李开口道:“什么嫂子不嫂子,就是个不识抬举的贱人,老子看上她了还跟老子摆谱,不自量力。不要face,还他娘的找了个保安当男朋友,保安啊,这不是疯了吗?” 杰克李的几个小兄弟纷纷附和。 “那个臭保安也是傻X,怎么敢跟咱门李哥抢女人呢”。 “就是他娘的欠收拾,李哥你告诉我他在哪,明天我就去废了他”。 “娘们就是不能惯着,咱们李哥这么一表人才的人物,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她还挑三拣四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这就去弄死那个臭保安” 几个小兄弟酒越喝越多,话越说越狠,这功夫都要把那个未曾谋面的保安大卸八块了。 酒吧老板来到杰克李哥身边小声说道:“李公子,包厢里来了几个拜占庭的年轻人,有男有女,都是模特出身,您看今晚怎么安排呀,包厢里的消费今天我请客” 杰克李眼前一亮:“上道!”。 ------------ 第七十四章噩梦 杰克李当晚喝了很多酒。 白色,啤的,红的,只要有人来敬酒他就跟人干杯。 小兄弟们一声声道咒骂秦牧和杨青婷。群情激愤的都要去莱安找这对狗男女算账。 他听的过瘾,痛快! 最后兴奋到了极点,他冲进舞池中间的圆形领舞台上。 把几个不明所以的外国娘们赶下台,在每个人的胸口塞了一把钞票。几个外国娘们也就都被杰克李的“钞”能力折服了,不在唧唧歪歪。 然后在动感十足音乐声中,杰克李攥住钢管,扭胯甩头,来了一段别开生面的钢管舞。 别说,那股子风骚和魅惑还真跟几个外国娘们不分伯仲。 全场嗨翻。 最后杰克李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睡着的。 是在男人堆里还是在女人堆里? 酒精,马屁声让他睡的格外香甜。 他做了一个美梦。 他坐在云端一张豪华的沙发上,犹如神仙。 杨青婷侍奉在一旁,身上只披了一层薄纱。 秦牧跪在他的脚下,像是一条狗。 弗洛伊德说,梦境是愿望的达成。 看来所言非虚。 噗通,那云破碎了。 他从云端跌落,直冲大地。 原来是一场噩梦。 人梦到从高处坠落的时候,那种大脑模拟出来的失重感会让人瞬间醒来。 杰克李醒了。 醒了之后才知道,这不是噩梦到结束,而是开始。 耳畔的风声和视线可及的大楼外墙玻璃。 都说明他正在从一处楼顶往下坠落。 而且是一栋高楼。 “啊啊啊”他不由自主的尖叫出声。 噌! 他猛地止住了坠落的势头。 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痛,一根两指粗的绳索,捆绑住他的脚踝,把他倒挂在虹桥大厦的楼顶。 他听到楼顶上有个人在念诗。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迸发出闪电,他们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一袭黑衣的秦牧站在虹桥大厦楼顶的女墙上。 吟诵着疯子诗人狄兰托马斯的名作。 如水的月光里,他踱步在几百米的高空一道窄窄的女墙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却站在危墙之上。 “谁啊,救命啊,你要干嘛!” 从小就有些恐高的杰克李此时被吓的不敢睁眼。 秦牧冷冷的说道:“把张樵叫来,现在” 杰克李这功夫大脑充血,嘶喊道:“老子不知道什么张樵,快拉我上去”。 秦牧掏出一把水果刀,开始慢慢的去割那根绳索。 杰克李清晰的感觉到了绳索的抖动,和一种可怕的摩擦声。其实这跟绳索里头绕了钢丝,一时半会是锯不断的。 “你在干嘛,你要干嘛!”杰克李先生吓坏了。 秦牧冷声说道:“你的手机我粘在你的裤兜里了,叫他来,或者我割断这个绳子。你从四百多米的高空落下,不出意外的话,十来秒之后,你将会变成水泥马路上的一滩烂泥,你的骨头你的肉都会摔的稀巴烂,如果你足够幸运,你的父母明天一早就能确定地上的肉馅是你的话,明天中午殡仪馆地工作人员就会用小铲子把你铲进火化炉,然后化成一缕青烟”。 秦牧说着,手上割绳索的动作却没停下。 杰克李已经被吓尿了,他再怎么坏,再怎么变态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多岁温室里长大的小青年。 这么近距离的接近死亡。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带着啤酒味的尿液,不由自主的就喷了出来。 他大声喊道:“停下,你停下,我这就叫他来!” “打完电话记得关机,敢报警电话,我保证探员们来了,只能找到你的肉酱”秦牧阴测测的说道。 他停下割绳索的手,坐在女墙上看着月亮发呆。 他来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他从县道准备转国道的时候,发现有一辆路虎在后边跟着他。 车牌号带三个八。 这位报社的裴的主编,怎么就这么热衷于把他打造成一个网红呢! 终于连转了三个弯,掉了一次头,贴着一辆拉水泥的半挂车终于把裴如衣甩掉了。 他无聊的时候也会刷直播,偶尔也会给那些搔首弄姿,舞姿销魂的小姐姐刷刷礼物,捧捧人气。 但真让他去网红,别说他那些经不起深挖的往事,就是脸皮这一关头都过不去。 这个事却也提醒了他,现在摄像机无处不在,再有大数据做人像比对分析,他即便再小心去找摄像盲区,也有被拍到的可能。 于是他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棒球衫带上帽子,口罩,胶皮手套,鞋套,甚至还在帽子里头到了的个发套,还有穿了一层隔离衣,怕再被渐上一身血。他打扮的像是一个准备上手术台的医生。这要给这个世界是一场手术,挖掉它身上的一个毒疮。 张樵半夜三更接到了杰克李的电话,睡的迷迷糊糊的他瞬间就来了精神。 这个雌雄难辨的可人儿可是他的心头好,作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这时候甭管是个什么玩意,只要能让他起反应,那就是千金不换的心肝宝贝。 他兴冲冲的起床麻溜的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这功夫约他去虹桥大厦的楼顶,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点事吗。 他神经半夜的洗了澡,仔仔细细多打扮了一下。 临出门又回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出一粒蓝色小药丸,枸橼酸西地那非,俗称“伟哥”。 火急火燎的开车来到虹桥大厦的门口,因为已经是半夜没车也没交警,索性就没把车往地下车库开,停放在路边就跑着去大厅坐电梯里。 他坐上电梯,嘴里哼哼着一首《最近比较烦》:“最近比较烦比你烦也比你烦,我梦见和饭岛爱一起晚餐,梦中的餐厅灯光太昏暗,我遍寻不着那蓝色的小药丸”。 他爬上楼顶,笑着喊道:“我来了,我的小宝贝,你在哪呀!是不是我帮你搞定了那个姓杨的小丫头,你该履行承诺让我搞了呀,不要害羞呀,快出来让叔叔抱”。 秦牧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张樵被吓退了几步,犹豫的问道:“你是?” 秦牧答非所问:“张樵,原名乔恩铭,海城人,国家三A级通缉犯。涉嫌多起诈骗案,网络诈骗,信贷诈骗,会销诈骗、还涉嫌几起人口失踪倒卖器官案.......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全才”。 张樵一脸的淡然:“兄弟你认错人了吧”他只当是一个被他诈骗过的受害者来寻仇,他不怕,他打死都不会承认,实在赖不掉就赔点钱了事呗。 ------------ 第七十五章 地狱的使者 秦牧没有理睬张樵的装傻充愣,说道:“去年一年,整个大夏因为杀猪盘自杀的女孩有一百多个,因为被骗光了养老金而轻生的老人有两百多人,被网络诈骗电信诈骗损失的资金有三千多亿,我不知道这些人命,这些钱有多少是你欠下的”。 张樵耸了耸肩膀,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转身就走。 秦牧也不是喜欢多说废话的人,从背后抓住张樵的手臂,一个转身上步,干净利落的一个过肩摔把老胳膊老腿道张樵拍在楼顶的水泥地上。 这还不算完。 抓在张樵的手臂还没放开,一只脚踩住他道肩胛骨,手臂一拉一拧,伴随着一阵磨牙一样的骨头断裂声,张樵一声惊呼,一条膀子从肘关节处就被拧断了。 张樵或者叫乔恩铭,杀猪一样的嚎叫在寂静的夜空下更加刺耳。 “你特么要做什么,CNMD,你是疯子吗?”张樵嘶喊道。 秦牧没接话,一拳打在他刚刚断裂的肿胀处。 张樵疼的起了一身汗。 他脑子转的很快,大声叫:“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这次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是认倒霉了,破财免灾是他的人生信条。 秦牧笑了。 从角落里取出个背包,背包里取出个笔记本电脑。 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很厚重,这一部卫星电脑,网络频段是不受监管的。 是的,他们这个小团队拥有一颗卫星,所以他们交流用的APP还有一些网络账户绝对安全。 他打开笔记本,说道:“暗网账号和数字货币账号还有你藏匿现金的位置坐标”。 张樵以为对方只是想要些钱,没想到却是想要他全部的钱,这怎么能给。 他辛辛苦苦起早贪黑骗了这么多年才拥有的财富,怎么可能一瞬间拱手让人。 就在他犹犹豫豫的想要找个法子蒙混过关的时候。 秦牧拎起他的脚踝,踩住他的膝盖。 一掰。 腿骨从膝盖处断裂。小腿和大腿从侧棉被掰成个L型。 张樵疼的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秦牧阴冷的说道:“人体一共有206块骨头,78个关节。今晚的夜色正好,我有的是时间,一块块敲碎你的骨头,一个个掰断你的关节”。 接下来就是一场守财奴和刑讯者意志的较量了。 直到秦牧敲碎了张樵七块骨头三处关节。 这位全球通缉的诈骗犯,终于把积攒了半生所有的钱财都交代清楚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得到具体的金额,但肯定是个不菲的数字。张樵伤天害理了大半一辈子,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半个小时,妖僧把张樵所有网络上可以转移的财产,全部转进了一个秘密账户。 明天,秦牧会让杜白和炽天使把这个老家伙藏匿世界各地的现金,洗劫一空,犯罪份子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秦牧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佣兵会看不起一般杀人越货的劫匪,而劫匪又会看不起小偷,小偷会看不起骗子。 这个鄙视链的逻辑就是谁更作死谁就牛逼,谁经常作死却一直不死谁就最牛逼! 张樵满面血污,钱虽然都没了,但只要能保住性命他就可以去骗更多的钱。 他这次就不该回大夏的,他跟杰克李是在拜占庭首府的一间酒吧里认识的。 这次回大夏本来就是想旅旅游散散心,没事在社交媒体上闲聊了几句,听到他的遭遇之后,就自告奋勇的来帮他出口恶气。 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何止一把米啊,半天命都搭在这里了。 他问道:“我可以走了吗”现在的他已经算个重度残废,但就是爬他他要爬走。 秦牧问道:“这些钱是买你命的吗?”。 张樵点点头。 秦牧阴冷一笑,说道:“这一单我接了!” 同样是一句“买你命”,两个人就有完全不同的理解,早在秦牧和谭教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课堂上讨论过,汉语是一流的诗歌语言,却不是一流的哲学语言,因为它不够严谨容易产生歧义。 就像现在张樵以为他能生,而秦牧却要他死。 秦牧就拎住他的后脖领,把一滩烂泥一样的他拖着往女墙边上走。 张樵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他突然明白了秦牧接下来要做什么。 对于恐惧笼罩住了他的内心。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我有用,我有用的,我可以帮你赚钱的,赚很多很多钱” “不要啊,不要啊”。 任由这个江湖骗子如何哀求,秦牧的步伐没有一丝停顿。他并不是个嫉恶如仇正义感爆棚的侠客,但有时候也不介意顺手干掉几个人渣。 就像没有人会仇视老鼠,但见到了都会打,因为很恶心。 他一只手拎起张樵。 手臂前伸,把张樵七十多公斤的身子悬在半空中。 张樵知道这是在劫难逃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秦牧轻声回答道:“我是地狱的使者,人间的修罗”。 他一松手,张樵自由落体坠落。这个位置扔下去,最像自己跳楼轻生。 被倒挂了这么长时间大脑有些充血的杰克李,亲眼目睹了张樵更他擦肩而过之后,又如何逐渐加速坠落。 最后蓬的一声巨响。 砸扁了一辆停在虹桥大厦门口车。 炸起一团血雾。 上边又有声音传来:“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人自有天收,你说是不是啊?李公子”。 杰克李忙不迭的喊道:“是,是,是”。 上边那个声音又问:“你最近有没有做坏事呀?” 杰克李一想最近就研究着怎么折腾杨青婷了,难道是因为这事? 杰克李喊道:“做了,做了,我一定会改正的,给我个机会吧” “求求你了,我还年轻,我还不该死” “我家有钱的,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是因为杨青婷吗?我保证不会再去招惹她了” “我骗来的那些股份我会还给她的” 上边没了声音。 忽然绑着他双脚的绳索开始摆动起开,而且越摆动幅度越大。 他荡秋千一样在几百米的大楼外摇摆。 知道这秋千荡到了最顶点,他隐隐约约看了楼顶一个人影,正在用一只手臂甩动绳索。 他再也忍受不住巨大的惊吓,晕死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李天明和黄桃一脸关切的围在床边。 杰克林心想:难道是一场噩梦。 可脚踝小腿上绳子勒过的痛感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 第七十六章 北秦南谢 杰克李是在距离他家不远处的一处公园花丛里发现的。 他已经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里黄桃终日以泪洗面。 便是一直恨铁不成钢的李天明也是整天长吁短叹。 毕竟是亲儿子呀!天下哪有真狠心的父母。 尽管医生反复表示杰克李并没有什么大碍,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为人父母的一刻看不到儿子苏醒,就一刻不踏实。 李天明毕竟老江湖,看儿子身上脚踝上绳子勒痕,就知道儿子这是让人算计了。 他找来电脑黑客破解了儿子一些社交软件密码,一些聊天记录简直不忍直视,尤其是跟一个叫张樵的家伙的大段聊天,完全突破了他的想象力。 他也在这些聊天记录里找到了儿子最近正在着手收拾杨家丫头和那个姓秦的保安的一些线索。 他推断肯定是那个叫秦牧的家伙来寻仇了。 好啊,先是打残废了他的两个手下,又调戏了他的夫人,又来欺负他儿子。 这不是骑他脖子上拉屎吗! 他李天明如果不把这个臭保安给收拾了,他还算个男人吗?他这些年的奋斗又有什么意义。 “儿子,你醒了”黄桃高兴的一声呼喊。 李天明也暂时放下复仇的念头,先来看看杰克李的情况。 杰克李有些虚弱的说道:“爸,妈”。然后想起那天被吊挂在楼顶的场景来,泪水夺眶而出。 太好了,太好了,他没死。 这喜极而泣的泪水看在李天明喝黄桃打眼里却是委屈的泪水,他们想儿子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病房里的电视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说是虹桥大厦有人自杀。 杰克李看到这新闻神色大变,被大脑自动忘掉的一些可怕画面,再次以慢镜头的形式在脑海中浮现,张樵满脸血污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然后摔成一滩肉泥。 本就虚弱的他再次晕了过去。 “医生,医生!快来呀”黄桃不顾形象的大声呼救。 医生来了之后给杰克李做了一番检查,说没什么,只是身体虚弱,这时候不要让他受任何刺激。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再次苏醒的。 李天明把黄桃搂着怀里,安慰了一下这三天没睡几个小时,整个人都憔悴异常的妻子。 黄桃耍着小情绪从他的怀里挣脱:“儿子被人搞成这样了,你说怎么办!” 当日,她得知儿子昏迷不醒的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家的健身房里练臀,根本就来不及换衣服,穿着一身紧身瑜伽服就跑来了医院。 好在杰克李住的是单间特护病房,老李不用担心自己媳妇这前凸后翘肉感十足的身子看进其他男人的眼里拔不出来。 李天明听到媳妇发问,冷声道:“能怎么办,不过就是把他全家都整一遍,弄死弄残的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黄桃问道:“是那个姓秦的做的吗”。 李天明笑的和煦,儿子没事了他心里也就踏实了,说道:“不管是不是他,这小子都该死。这事你别管别打听,你快回家休息休息吧,你熬了好几天了,这么熬下去就该不漂亮了!”。 打发妻子走了之后,李天明坐在病床前,轻轻拍打着儿子的手背。 他这些年一直拼事业,一心想把儿子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是有些忽略儿子的真实想法了。 现在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当爹爹有责任。 他轻声低喃:“孩子,你这个仇,爹肯定给你报,姓秦的那小子自寻死路。至于姓杨的那个丫头,就是绑爹也给你绑到床上去,爹说到做到”。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没有储存姓名的号码,电话通了之后他称对方为王老板。 李天明:“王老板,有件事得麻烦你,价钱好商量”。 王老板:“把资料给我”。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天明不因为对方都没有礼貌而生气,乖乖的把一份关于秦牧的资料发到一个秘密的邮箱里。 大夏的治安环境不会有成规模的杀手组织,却也有杀手经纪人。 刺客这个职业自古就有,司马迁写《史记》,专门有一卷叫《刺客列传》。 王老板是李天明早年就认识的朋友,李总发迹史可以说是一部集厚黑学之大成的人生履历。 何谓“厚黑”,面厚心黑者也。 他脸皮厚生意上的贵人当面调戏他的娇妻他也笑的比谁都开心,他心也够黑,一些个生意上绕不过去搞不定的人,他就会让这个人消失。 王老板是他合作多年的伙伴,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不知道王老板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是个龙城人,人脉很广,毕竟哪个大人物没点脏事需要处理啊? 二十分钟过后。 李天明的手机铃声响起。 王老板直截了当的就是一句:“这个活我接不了”。 李天明还是第一次被王老板拒绝生意,他说道:“有麻烦妈?我可以加钱”。 王老板冷笑一声:“李天明,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李天明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何出此言啊,王兄”。 王老板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个秦牧的身份啊”。 李天明一惊,什么样的身份能让王老板这种人物忌惮呢,他赶忙问:“他是什么身份?” 王老板笑了笑,说道:“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给你个提示,四大家族,北秦南谢,往后咱们不要联系了,你招惹的人我招惹不起。” 说完,王老板就关断了电话。 李天明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愣在当场。 “啪” 手机摔倒地上他才如梦初醒。 怎么办,怎么办。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里来回转圈,刚才跟儿子说的豪言壮语已经烟消云散。 他算的上富甲一方,但是碰上秦家这个级别的家族。 就像是独木舟遇到了航母。 不是量级的差距,是时代的差距。 他再看躺在病床的儿子,就没有了刚才慈爱,心里那个恨啊,整个大夏就那么四个家族,你偏偏惹上一个,你这是要把全家往火坑里推啊。 他先给黄桃打了个电话,用极为严厉的口气说:“收拾行李,多带现金,杰克一醒就带他出国,别问为什么,为了不让你们死行吗?这个理由够吗?” ------------ 第七十七章 飞盘 秦牧在家无聊,随手翻看一本毛姆的名作《人性的枷锁》,这本书本名叫《史蒂芬凯利的艺术人生》这个书名,没有出本社愿意发行,改名之后就成了毛姆最畅销的代表作之一。 这事跟证明,噱头有时候比内容重要。 这本书算是毛姆的一部自传小说,翻遍全书其实就讲两个字“欲望”。 主角菲利普看到太多的人追求着虚无的名利,想要更多的金钱,收藏更多的古董,追逐更多的女人。他们并不在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谓的追求幸福也不过是追求享乐的幌子。 诚如叔本华所言: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 就在秦牧自省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是个欲望满身的俗人的时候。 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聊了几句,原来吴暖暖那个活宝弟弟吴小野。 吴小野电话里说邀请他玩飞盘。 玩飞盘好啊! 一帮颜值身材都在线的大姑娘小媳妇,穿着瑜伽裤紧身衣,在球场上仍飞盘,哪个男人见了不都得跟狗一样去抢。 且不说这些个娘们都是什么职业,KTV的公主也好,酒吧的气氛组也好,总之个个都身怀绝技,能冰能火。这年头娱乐行业不好混,搞直播竞争也激烈,不是那个扭扭屁股就能把榜一大哥糊弄到倾家荡产的好时代了。飞盘运动也算给了她们这帮人一个再就业的好机会。 看网上总有一帮人唧唧歪歪说人家占用了踢球的场地,真是想不开,这么多晃晃荡荡的球在眼前,还踢什么球啊,这帮直男癌的祖先应该都是孙悟空,蟠桃会上施法术把七仙女定住了去摘桃。 看吧,刚才还在那毛姆、叔本华,反省自己的欲望呢!念头一转脑子里就全是娘们了。 又转念再一想,这小舅子这是要干嘛。 美人计? 给他介绍一群飞盘媛从而让他放弃他姐。 这就有点小看咱们秦大少了,秦牧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娘们没见过呀。 三国演义里王司徒用美人计让董卓和吕布反目,那是因为这俩货从边关来的兵痞,没见过世面,一个貂蝉就迷的五迷三道。王司徒自己怎么不想着金屋藏娇呢,因为老王不缺这个,家里的丫鬟随便挑出一个都人美条顺。袁绍动不动就拿自己祖上四世三公吹牛比,人家老王自己就是三公。秦牧虽然比不上老王,但从小到大,美女都看麻了。 所以,小舅子要是存心使美人计,那可是选错人了。 秦牧换上一身运动服,虽然都知道玩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运动就该有个运动的样子。 秦牧下楼没一根烟的功夫。 浩浩荡荡四辆越野车带着谁敢碰瓷就敢把谁当场怼死的那种气焰,杀到了秦牧跟前。 一辆路虎挂江南省牌照,一辆霸道挂宁州省牌照,两辆军用绿皮越野都挂了军牌。 打头的一辆路虎副驾驶上坐着吴小野,开车的是个有点书生气的眼镜男,车头顶到距离秦牧不到一掌距离的时候才刹住。 玩飞盘的都这么豪横吗? 吴小野招了招手:“上车!” 秦牧做到路虎的后排坐上,挺宽敞。 坐上路虎,秦牧就想起一直偷拍他的裴如衣来了,这两天没见着那辆挂三个8牌照的路虎车,不知道是最近工作忙还是放弃了把秦牧打造出个网红的打算。 秦牧心里还有点小失落,男人就是这样,人家天天跟着的时候吧嫌烦,距离他远远的了又心里一空。孔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秦牧肯定不是女子,可能是个小人。 秦牧问道:“咱们去哪玩飞盘呀”。他回头看了眼后头的几辆车,车里的人,男多女少。 吴小野哂笑道:“是去打飞盘,玩枪!摸过真枪吗?” 打飞盘? 这破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秦牧有些扫兴,懒洋洋的说道:“没摸过,害怕”。 他初入组织的时候,练枪消耗的子弹可能比吴小野在电影里见过的都多。 他开枪都要开吐了,就跟外卖小哥不会觉得骑电瓶车是件多好玩的事一样,开枪打飞盘对秦牧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 吴小野鄙夷道:“一发三十,每人十发起步,你开一天网约车够开十枪的吗?” 秦牧看着窗外,没搭理他,这孙子要不是吴暖暖的弟弟就好了,今天非逼着他吞上十发子弹不可。 谁让人家是小舅子呢,打不得骂不得。 吴小野也没再继续打击秦牧,和开车的眼镜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通过他们的对话秦牧知道。 他们九个富二代,闲的无聊,结伴来莱安这边玩射击。 莱安虽然是个小县城,却有一家全国都少见可以玩室外射击的枪械俱乐部,而且还有军用枪。 所以有很多外地人慕名而来,吴小野这帮人里有几个枪械发烧友,每年在这个厂子里的消费都得十几万。 开车的眼镜男叫杨乐,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他是个军迷,一路上都在跟吴小野普及各种枪械,什么54式手枪,打飞碟用的雷明顿,各种狙击枪都说的头头是道,子弹口径,后坐力,射程那是如数家珍。 虽然也有一些常识性错误,比如54式手枪的弹夹容量他就搞错了,当然秦牧也没去揭穿,成年人最基本的礼貌之一就是别人装B的时候,如果不捧场也别去拆台,无冤无仇的没必要。 后边车上的几个人,家境也都不错,经商的从政的都有,尤其是军用吉普上那几个,按吴小野的说法是那种莱安县的长官见了都得巴结的大纨绔。 当然其中有多少是吹嘘的成分,秦牧不好判断,他在龙城那会就没少见那种套个假军牌就敢冒充将门之后的混混,这帮人最擅长的就是打着军方的旗号招摇撞骗外地来龙城找门路人。 有一件事秦牧却是听出来了。 就是吊在最后头那辆吉普车上有个小美女叫刘木兮,是吴小野的女神。 而那辆霸道上,坐着一个叫李维的男孩则是吴小野的情敌。 ------------ 第七十八章 杨队长 杨若水今天休假。 作为县巡捕司机动大队的一把手,杨队长工作的时候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说九点开会哪个警司或是探员赶迟到一分钟,她都会当众教训,一点情面都不讲。 但是在不用上班的时候,杨队长又特别没有时间观念,现在已经是中午,她才刚刚起床。 她一个住在一个老旧的巡捕司家属楼里,这种没有电梯的老房子,现在住的都是些巡捕司退休的老巡捕,年轻人也就是逢年过节才来看看。 杨若水却喜欢这里的清净,喜欢这里的老树成荫,喜欢这里的熟人社会,喜欢这里低矮的电线带来的怀旧气场。 她喜欢下午去小区花园里的棋摊牌局上,听那些退了休的老警司们聊聊当年的悬案大案。 屋子里的光线哪怕是中午也有些暗,杨队长穿着简单的棉质背心、短裤带着她能傲视专业健美女选手的三围,坐在电脑桌前,喝着一杯外卖送来的奶茶。 电脑里播放着一个只有巡捕司中层以上才能查阅的视频资料,是从省巡捕司直接发送到各县市的。 视频里一个男人单手抓着另一个男人的脖领,把他扔下了一座高楼。 这就是现在被官方定义为虹桥大厦自杀坠楼案的真相,因为太过骇人听闻,被封禁了消息。 这是一个航拍爱好者提供给省城巡捕司的视频,虹桥大厦地段为禁飞区,所以那名航拍爱好者只能半夜去拍一下街景,没想到却意外拍到了凶杀现场。 短短的十几秒的航拍镜头,还是很远的位置拍的,那个凶手又全副武装,除了眼睛整个面部和身体都有遮蔽,若不是当晚的月亮足够亮,这个人影都发现不了。 死者叫张樵,一个臭名昭著,死有余辜的诈骗犯,枪毙十回都不为过,放在古代得寸折的那种。 有人干掉他,从民间价值观来看,就是替天行道。 但法律不允许有法外的执法者。 那个杀人凶手一定要找到。 这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完全看不出什么头绪,一杯珍珠奶茶已经全剩珍珠,吸管口都被她的小虎牙给咬烂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犯罪学家,被无数痕迹鉴定专家视为图腾的埃德蒙罗卡尔有句名言“触物留痕”。 有接触,就会留下痕迹。 痕迹鉴定专家在虹桥大厦的楼顶发现了绳子磨损大楼顶部女墙的痕迹,还有现场简单搏斗的痕迹,有张樵的血迹,有一些带着鞋套走路留下的那种脚印,但是这些都是被凶手有意破坏过的。 没有毛发,没有指纹,没有任何可做身份确认的线索。 从女墙上的痕迹看,绳子上可能还吊了一个人,没有坠楼,也没人来报警,无法确定是不是张樵先是被吊着,然后又被凶手拉上楼顶折磨,最后被扔下楼的。 而且还有可能是这个狡猾的凶手留下来故意误导巡捕司查案的迷魂阵。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这家伙臂力惊人,单手把一个成年男子拎着,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从作案手法和对现场的清理来看是个心理素质很好的家伙,除了那个航拍无人机意外捕捉到的画面,虹桥大厦内外的摄像头都没拍到过行迹可疑的人。 这有可能是个职业杀手,杨青婷这样推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可能已经潜逃出省甚至是出国。 她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 她快速从浏览网站上找到一条曾经很有热度的短视频,那个“莱安大侠”。 她把两个视频一块发给巡捕司网络技术鉴定中心,留言说:“比对一下,看看身体体征,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爸就是个老巡捕,总是教育她说:“查案子,有时候跟考古有点像,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她知道依照县巡捕司的办事效率,这个技术鉴定报告,今天肯定是给不了她。 她也没办法。 其实小地方不缺硬件,能买到的东西,哪怕是为了那点回扣都会积极采购的,缺的是用这些硬件设备的人才。 整个县网络技术鉴定中心就俩人,一个还是刚入行的实习生,前头一堆视频等着他们自己技术分析呢,况且这是省城的案子,莱安县巡捕司没必要费力不讨好的去调查。 而且张樵被摔死这事,巡捕司内部的普遍共识也是苍天有眼,这孙子早就该死。 杨若水决定去练会枪,心烦意乱的时候她总是通过射击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迷彩服。 她的衣柜跟一般女孩子那种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衣服成山不一样,这个衣柜里就是几套巡捕司的制服,一些样式朴素的贴身衣服,还有就是几件迷彩,最花哨的可能是一袭红裙子,买过就没穿过,那是她妈为了她去相亲准备的。 每个大龄未婚女青年都有个潜伏于各种相亲角的母亲,据她母亲那是个颜值身材经济实力都趋于完美的优质未婚男,可那时候她正在调查一起偷车案,跨省追逃三天三夜,回来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她的电话已经被愤怒的她妈给打爆了,她的某信也被相亲男给拉黑了。 她自己觉得,好像她的生命中也不需要一个男人,她可以自己换灯泡,扛大桶水,疏通下水道,唯一不足的就是不会做饭,但是现在外卖这么方便,这个缺陷也被弥补了。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全身的迷彩服,登上一双军靴,腰上系上皮带。 没带警枪,休假期间是不允许配枪的。 几年前县行动大队对枪械的管理还没那么严格,直到一位前辈带枪出门打野鸭子,却误中了一位在草丛里方便的妇女的臀部,虽然伤势不算严重,但影响极为恶劣。为此警司们休假期间就必须得往武器库里交枪了。 这本来就是个有点带荤腥的段子,杨队长听了也是捧腹大笑,很不淑女。 她确实有点男孩气,在巡捕司这种地方若是个林黛玉那种娇娇弱弱的性子,那帮男性牲口也会把美人当个花瓶供着,但要想有话语权,就得是杨队长这种大大咧咧的强势女性才行。 县城南郊有家射击俱乐部,杨队长是那里的常客,其他女孩工资入不敷出多半是因为买奢侈品化妆品,杨队长月中开始外卖都点最便宜的是因为买子弹。 ------------ 第七十九章 世家子 杨若水现在再怎么大胆假设,都没想到那个她推断出来的职业杀手,会是这座县城里一个不起眼的夜班保安。 就像李天明也没想到这个在他眼里算是下等人的保安秦牧竟然是秦家子弟。 秦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李天明搞不清楚,只是道听途说的在坊间听过一些传闻。 空穴来风,必有其言。 很多坊间言论也不能全当成市井小民茶余饭后的谣言。 李天明从自己的人脉网里翻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能跟秦家搭上线的人,他最为倚重的那个贵人,他没敢去找,怕是人家一听他得罪了秦家会直接跟他划清界限,这些人啊,喜欢稳重钓鱼台,最怕身边的人给他们惹是生非。 他最终想到了一个人,徐雨农。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叠码仔出身,后来洗白自己,现在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倒弄茅子,炒作网络货币,转介绍工程项目,组建会员费八万八的飞盘俱乐部,最近好像又折腾上了高速充电桩...... 总之是路子野,人靠谱。 虽然年轻,隐隐然确实省城商会的领军人物。 李天明跟他有些交情,生意场上也多有合作,跟儿子杰克李不管对谁都嚣张跋扈不同,李天明典型的媚上欺下,对于比他混的好绝对是没底线的阿谀奉承,对于比他混的差的踩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李天明把徐雨农邀请到家里来,两天的功夫他已经安排夫人黄桃带着儿子去了雅苏台王国,他底子不干净早早的就带那边买了房置了业留了一条后路。 徐雨农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老家也是莱安人,他应该不是第一来李天明家里。 很熟稔的就走到了李天明平日里谈秘事的书房里,这是连黄桃都不许进入的房间。 李天明来了一瓶82年的拉菲,不知道是真假,毕竟目前全大夏可统计的82年拉菲销量已经超过拉菲酒庄82年的总产量,甭管花多少钱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 徐雨农笑了笑,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朴实很真诚,当然这只是他给人的感觉,若是一个人真的很朴实很真诚是不可能白手起家到他目前的身价的。他说道:“李哥,有什么事吗?又是火急火燎的让我来,又是开拉菲,是在外头找小嫂子被大嫂子发现了吗”。 李天明先是给徐雨农倒了半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个满杯,一饮而尽压压这几天的担惊受怕,他说道:“老弟啊,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了!开门见山吧,我惹上惹不起的人了,找你来出出主意。” 徐雨农来了兴致:“惹不起的人,谁啊,这么大排面”。 李天明如实回答说:“秦家,龙城秦家”。 徐雨农眉头紧锁,棘手,很棘手。 在大夏的顶层商圈里有个四大家族的说法,北秦南谢,西拓跋东慕容。 秦家是这里头最年轻的家族,同时也是生命力最旺盛的家族。 徐雨农问道:“秦家的谁呀?”。 李天明又喝了一杯酒,来回在书房里踱步,回答道:“叫秦牧,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公子”。 徐雨农对秦家的了解也不多,就是跟秦家几个旁枝子弟打过交道,感觉都挺温和的,有个叫秦樟的脾气比较爆,喜欢动手,他哥倒是温和也能镇得住兄弟。 徐雨农继续发问,同时心里盘算要不要趟这条浑水:“具体过程跟我讲讲,秦家的小辈我到认识几个,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李天明一五一十的把儿子是怎么跟秦牧结怨说清楚了,事到如今杰克李也没敢再隐瞒跟秦牧交恶的一些细节,被吊挂在几百米的高空荡秋千这件事,让他彻底的老实了。 徐雨农听到秦牧手里有几百枚特特币的时候,眼睛一亮。又听到他为了一个女孩花几千万在弄一个颐养中心的时候若有所思,再听到秦牧把李家豢养的两个高手打成残废的时候陷入思考,最后知道秦牧在莱安富城嘉园小区做保安的时候彻底沉默...... 等等富城嘉园,没记错的话他老家有个远房堂姐就在那个小区住呢。 这事他自然是没有告诉李天明。 徐雨农说道:“这事的关口是那个女孩,杨青婷是吧,把骗人的股份还了,该道歉的道歉”。 李天明疑惑道:“秦牧那边用不用去请罪啊”。 徐雨农真诚道:“千万别去,他现在不管出于什么想法当了个保安,那肯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世,你去了挑明这事,坏了他的兴致不说,还是在逼着他以秦家子弟的身份面对你,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啊,一旦牵扯上家族荣誉了,是肯定要往死里整你的”。 李天明觉得徐雨农分析的有道理,又想起一件事里,却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徐雨农说道:“老李啊,这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得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我才行”。 他催促着李天明说出他知道的一切,心里却盘算着有没有可能,通过那个一年也见不上一面的堂姐徐飞燕跟秦牧建立起某种联系来。毕竟是小区的业主,跟保安怎么也得有个脸熟。 能随手动用几千万的资金泡妞,又有着超高的身手,虽然他不知道秦牧在秦家到底是什么地位,毕竟大家族的子孙名单,处于安全考虑历来对外界适度保密,但他相信这个秦牧肯定是秦家的近枝。 李天明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怀疑新闻里那个从虹桥大厦坠楼的张樵,就是他弄死的,或者说他派人来弄死的,我儿子当时在现场”。 徐雨农微微颔首,问道:“你的意思是?” 李天明一狠心,道:“我能不能拿这事跟他谈判,我儿子也算半个目击证人”。 徐雨农冷哼一声,抿了一口酒,感觉远没他夫人自己酿的果酒好喝,说道:“老李啊,不管你是谈判还是要胁,令郎算半个目击证人那就是并没看清是谁,对吧!”他挥挥手阻断李天明插话的意图,继续说道:“你还是不了解四大家族是什么。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别说死的就是个臭名昭著的诈骗犯,就是那个秦牧当街众目睽睽之下把你儿子打死,如果他是秦家的近枝子孙,你也奈何不了他”。 ------------ 第八十章 玩枪 射击俱乐部的室外场。 “啪” 一声枪响,真正枪声比电影里的要刺耳的多。 空中的飞盘应声碎裂。 霸道车上下来的李维枪法还真不赖,打飞盘这种移动靶,平均两枪能击中一枪。 他和吴小野算是死对头,过江龙和地头蛇的关系一见面就会互掐的那种,但他凡事都能压吴小野一头,学习打球什么的都是这样,现在比枪法还是他稳赢。 他每打中一枪小美女刘木兮都会高兴的拍手叫好。 这应该也是上高中年级的女孩子,就是发育早熟的有些夸张,发型是那种带点纯欲的丸子头,妆容应该就叫素颜装,上身的紧身T恤太过简单,除了拢住了发育良好的上围,肩膀,腹部,小蛮腰都露在外头,下身是一件阔腿迷彩裤,设计的很低腰,两根黑吊带一样的玩意从腹股沟处绕上来又从跨上绕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丁字裤。 吴小野总是偷偷看向刘木兮,看到她为李伟欢呼为他递水擦汗,眼底的嫉妒都不加掩饰,隔着老远秦牧都能嗅到一股子酸味。 秦牧冷眼看着这帮摸到真家伙一个个跃跃欲试的孩子,就想起自己第一次摸枪的场景来了。那种沉甸甸冰冷冷的触感,那种轻而易举就能摧毁生命的掌控感,至今难忘。 还有兴奋里掺杂着的些许恐惧,一直伴随着他整个杀手生涯。 而多年之后的今天,他更愿意称那份恐惧为敬畏。 他自认在枪械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之所以后来能有不错的枪法,完全是后天根据科学方法刻意练习的结果。 而炽天使那娘们则是枪械方面的天才,据说第一天加入某国特战队,本来是要做美女间谍来培养的她,第一回拿枪,设计姿势,握枪手法都不对的她,就是能每一枪都打满环。 飞盘抛射器,连续抛了十个飞盘,李维打中了五个,这在业余玩家里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他面色潮红脖颈里全是汗。 射击看着轻松实际上是个极耗心神的事情,96年亚特拉大奥运会有位大夏国手打完最后一枪直接晕倒,就是屏气凝神太久,大脑缺氧造成的。 李维略显疲惫,冲着吴小野扬了扬枪口,说道:“该你了”。 虽然弹夹里的子弹已经射空,但把枪口对人依旧是射击俱乐部里大忌。 有个陪练人员上来制止。 李维冷着脸回怼了几句,那个俱乐部的陪练人员也就悻悻的走开了,毕竟李少爷可是这里的大客户,没必要因为一点细枝末节的事情得罪他。 李维开始填弹,秦牧看他填弹的动作就知道这个小舅子是个菜比。 他走到吴小野跟前好心提醒道:“这是雷明顿12号霰弹枪其枪管内径为12铅径,枪口部分装有小于枪管内径的喉缩,以确保较远距离上的命中率。这些碟靶的飞行最远距离为70米左右,飞行时间4至5秒,散弹最佳命中距离在35米以内。因此,你必须在飞盘靶飞出靶壕15至20米内完成击发,也就是说要求你必须在0.4至0.6秒内完成运枪、瞄准、击发一系列动作,但是他们这个抛射器难度较低,飞盘多飞行最高高度三米五,飞行抛物线每一次都没有变化,现在站好,身体的面与射向之间的夹角约为45。两脚开度与肩同宽,两腿肌肉放松。左手握住枪的下护木,右手握住枪颈,右食指贴在扳机上。右肘抬起与其肩平,将枪托抵进肩窝。头部自然正直向下贴腮。眼睛从瞄准板,中央看到准星,看到飞盘到了合适距离不能犹豫,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吴小野心里慌的一比,当着女神的面他可不想输给李维,但是他确实也没摸过几次枪,硬着头皮接下来李维的挑战,听秦牧在他身边唧唧歪歪他就烦,他说道:“别再我这叨逼叨了,你行你来啊”。 装弹完毕,吴小野持枪而立。 操纵飞盘抛射机的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吴小野点头。 蹭蹭蹭 飞碟连续升空。 啪啪啪 吴小野连续开枪,一枪不中。 开到第五枪,吴小野全部脱靶。 子弹从枪堂里划出的声音很刺耳,枪托的后坐力很大。 李维阴阳怪气的喊道:“怎么着啊吴公子,枪枪放空炮,你这白扯呀”。 这帮孩子看起来也就开路虎的那个杨乐算是吴小野的朋友,其他几个都是唯李维马首是瞻。 一个个跟着李公子一块奚落吴小野的射击水平。 杨乐偶尔替朋友说两句话,很快就被淹没在唾沫星子里。 吴小野已经心态崩了,射击这玩意只要心态一崩,就是世界冠军都会发挥失常。 秦牧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小舅子在这遭人群嘲呀。 尽管这孩子拉他来射击场,完全就是一种炫富行为。 就是想通过一次射击体验,让他认清花销,然后就知道他跟吴暖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谁让人家是小舅子呢。 他扬声说道:“剩下的几枪让我来打吧!”他的射击水平肯定比不上那些奥运健儿,但打这种单向的飞盘靶还是没有难度的。 其实世人有个误解,总认为特种兵或者职业杀手的枪法要比要比奥运冠军好,其实不然。除非是炽天使那种极有天赋的妖孽,其实大部分的特种兵亦或是杀手跟奥运健儿比打靶都是被完虐。 这种室外打飞盘,或者室内枪道射击跟战场上的你死我活的对射是两码事。 就说特种兵的狙击手吧,他们射击时候得计算风速、湿度对子弹影响,得选择不容易被发现的射击位置,还有就是根据战场形势判断什么时候该转换阵地,根据光反射等因素判断对方狙击手的位置...... 而打靶要的就是准头。 就跟武侠小说里一样,有人精通各种武学,会十八般兵器。而有人只练一招,一击必杀。 所以把特种兵放到奥运赛场上很难出成绩,而把奥运冠军送到战场上也发挥不了什么奇效。 吴小野诧异的看了秦牧一眼,不知道网约车司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愿意借机下台,毕竟丢人也不是他丢人了。 李维问道:“你是谁呀?”。 虽然他们一行人是先去接的秦牧,但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家伙是干嘛的。 秦牧高声回答道:“我是小野的朋友,射击是他一手教我玩的,今天打这种单向移动靶,太简单了,他就故意连放了五枪空枪,就是想考验考验我,你不是击中了五个飞盘,刚好我这还有五发子弹,这样咱们打个平手,互相不伤和气”。 瞧瞧这话说的多狂。 五发子弹跟李维十发子弹打个平手。 这叫不伤和气吗? 这不是直接打脸吗! ------------ 第八十一章 宁州少年 李维面对秦牧的寻衅并没有马上反击,身边几个小兄弟骂骂咧咧起身想根秦牧理论也别他劝阻了,他粲然一笑,一口白牙,抬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小野把枪递给秦牧,然后跟杨乐躲的远远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丢人跟我没关系。 对于秦牧给他个台阶下他还是挺感激,少年人最是要面子,尤其是当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的面。 他喜欢刘木兮也有些年头了,从小学六年级就喜欢,一直到高三还是喜欢,本以为等将来一块上个大学也就水到渠成了。 结果她却跟一个新来的转校生李维打得火热,吴小野那是看在眼里狠在心里。 秦牧也冲李维颔首致意,他发现外省的富二代好像就是要比莱安出身富二代要城府深一些。 诸如江帆和眼前的这个李维,就是要比杰克李或者杨贲做人做事更知分寸懂进退。 当然他小舅子是个例外。天下傻X共十斗,他小舅子这玩意独得八斗。 飞盘开始升空。 秦牧举枪就打。 毫无悬念。 五发五中。 李维瞳孔缩了缩,他虽然枪法一般,却出身兵将世家,从小就见惯了一些断臂少腿的老兵叔叔,那些都是他父亲的战友,这些人平日里大大咧咧,喝点酒更是浑话满嘴,日常爱好除了搞钱就是搞娘们。 但是只要让他们一握住枪,那气场就会瞬间一变。 那种气势。 就像刚才秦牧一样。 刚开始他是没注意到秦牧这人,甚至当秦牧出言不逊的时候也只觉得他是个装B之徒。 但是当秦牧手里有枪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一种独特的气质,曾经从他父辈身上看到过的那种气质,痴迷过一段时间仙侠小说的他,愿意称之为“杀气”。 射击场里成千上万发子弹也能训练出准头,但不见血的人绝不会有杀气。 李维从看台上跳下来,跑到秦牧跟前,主动递上一支宁州省的当地烟,不是那种炫耀身份的特供,就是那种当地人才认可的老牌子。 他是宁州人随父亲工作调动去了江南省,这才跟吴小野成了同学,但是他亲近小圈子还是宁州的那帮二代团体,他是谢家少爷核心圈子里的成员,没必要换个地方就再重新经营个圈子,得不偿失! 所以他一有时间还是会回宁州玩,宁州的兄弟们也会来江南省逛逛。 那两辆军用越野便是从宁州一路北上到江南,又从江南一路杀到莱安。 李维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李维,大哥怎么称呼啊”。 秦牧回道:“秦牧”又压低声音:“小野他姐夫”。 李维微微一笑,理清了其中的关系。 给秦牧点上烟,又熟练的给自己上一根,吞云吐雾的说道:“要不咱玩玩双向靶”。 秦牧点点头,他也好久没摸枪了想找找手感,毕竟是吃饭的手艺,不能荒废了。 双向射击靶场为扇形,有8个射击位置,两端各设一个高、低抛靶房,房内各设一台抛靶机。 比赛开始后,抛靶机向固定方向抛出角度、高度均不同的碟靶,一次抛一靶或双靶。 严格来说,持枪人需要从1号射击位置开始,射完规定靶数后进入下一位置,8个位置共射25个靶为一轮。 但是秦牧和李维都觉得没必要打完125靶,那对时间和体力的消耗都太大。 于是约定各打三十六靶,每个设计位各开两枪即可。 秦牧选择先开枪,玩射击的都知道,先手的心理压力要比后手作为追赶者的人,要大得多。 两个人的比赛,把李维的小伙伴们都吸引了过来。 刘木兮心里揣度着秦牧的身份,她是那种特别会留心细节的女孩子,李维这个人看着随和内心却傲慢的很,他出门总是会带两种烟,一种是价格亲民的家乡烟,一种是世面比较昂贵的诸如华子什么的。 碰到一般场合时候他会递华子,只有碰到他想结交的人的时候他才会拿出家乡烟来。 这有点反常识,按照她的理解不应该是给需要结识的人递价格高的那种烟吗? 这就是强者思维和弱者思维的区别,就拿递烟交朋友来说吧,强者递烟是招安,凡事得按我的规矩来。弱者递烟想的是讨好,讨好就得按别人的规矩来,不知道别人的规矩,就送最贵的。 不仅刘木兮看不透秦牧,就连一直坐在车里没下来一位略显放荡不羁少年也饶有兴致的看着秦牧。 他袒胸露怀的坐在一辆军用越野的后座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狗尾巴草。 他天生上了一双鹰眼,瞳孔如狼泛黄,光彩摄人心魄。 杜白说过:骨面相术里,有两种自顾其耳的相貌,皆是枭雄像,一种是刘备双耳垂肩,目可顾其耳。一种如司马懿,鹰顾狼视,亦可自顾其耳。 这少年就是后者那样。 随着阵阵枪响,秦牧三十六靶中三十三靶,虽然抛射变动了程序,抛射飞盘的高度速度都没有规律可循。 但这也不是秦牧的巅峰状态,却也已经是个业余赛场上拔尖的成绩 李维心态真的不错,虽然秦牧的枪法足够惊艳。 却没有影响到他的节奏,最终三十六靶中29靶,超水平发挥了打出了他玩枪以来的最好成绩。 坐在越野车里没下来的少年,脚下的空档里跪着一个身着情趣粉色护士服的美妇,此时的她两腿跪着屁股底下,饱满的臀把连体丝袜撑到爆丝,她匍匐在宽阔的后座和驾驶位中间地带,认认真真的给这位宁州口音的少年做足疗。 少年人问道:“董哥,跟小李子玩枪的那个,能看出是什么来头吗”。 给少年人称作董哥的司机,是个矮壮的中年男人,手臂尤其粗壮,虎口处一层老茧,他说道:“不好说,但肯定杀过人!” 少年把脚趾头放到美妇的红唇边上:“你的刀快还是他的枪快”。 董哥自信满满的说道:“十步之外枪快,十步之内他必死”。 他有自信的道理,他十岁开始练刀,每日挥刀五千次,军中搏杀十载,刀口上饮过上百人的血。 他不知道的是,秦牧最不擅长的就是枪。 少年闭目养神,打着哈欠说了句:“走吧,没意思!” 杜白他爹曾给谢家一句很直白的谶语 “谢家有子讳兰陵,一遇风云便化龙。” ------------ 第八十二章谎言 见到那辆绿皮越野离开。 李维根秦牧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也就匆匆离开了。 刘木兮也想跟上去。 李维却以同乡聚会为由,让她留了下来跟着吴小野的车一块玩。 他临走的时候冲秦牧扬了扬下巴,又指了指吴小野的方向,算是卖了个人情给秦牧。 把刘木兮留给了吴小野。 他这种男孩早早就把女人带成了可交易的东西,他们有更大的野心,从小就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 秦牧冲他比了个大拇哥,算是领下了这份好意。 他能感觉到李维身上那种兵将世家出身的独特气质,就像李从戎身上的那种感觉一样。 他知道这些家伙来世纪俱乐部联络感情的背后逻辑。 这世上最铁的三种关系就,一块扛枪上过战场就是过命的交情,一块同窗上下铺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一块逛非法场所要是被扫黄办给堵住那就是亲上加亲了。 一块来这里浪费上几发子弹也就算是一块扛了枪了。 见到李维一帮人走了。 吴小野来了精神。 冲着三辆车的尾气骂的那是一个嚣张。 见到刘木兮拿着两瓶矿泉水过来,他转头问秦牧:“你就说我教你射击教的怎么样吧”。 秦牧也配合他,一脸的恭敬:“谢谢,我从一个没摸过枪的新手让您调教成如今这样,我终于可以去参加一些射击赛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刘木兮把一瓶水递给吴小野,他乐的牙花子都要露出来,要说把着吴小野也算要钱有钱,要颜有颜。 学校里追他的女孩也不少,可就偏偏做了这刘木兮的舔狗,一当就是好几年。 秦牧觉得这也挺好。 成大事的人可能都拿女人如衣服,说送人就送人,就如同那个李维。 但秦牧可能自己就不是个成大事的人吧,对于女人他总是拿的起放不下,对于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女人他都念念不忘。 你若问他,最爱哪个女人,他会说哪个都爱,哪个都能为之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 他就像他爷爷收集古董一样,收集女人,只要得到了,无论这件古董是涨价还是贬值,都不会让她再流通的市场上,就是一个人静静把玩欣赏且不容外人染指。 吴小野在哪滔滔不绝的跟刘木兮吹大牛,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挫了一下李维那小子的锐气。 尽管他只是刘木兮退而求其次无可奈何的一个临时选择,可他依旧开心的像是幼儿园的孩子被老师别上了小红花。 女孩子普遍比男孩子成熟的早。 不只是身体发育还有情商发展,她们更擅长游走于各类感情中间,区分哪种男人适合结婚,哪种男人适合调情,男孩子则不懂这些,只把喜欢当成喜欢。 秦牧认为吴小野是搞不定这个穿着大胆的女孩子的,即便搞定那也是刘木兮这种高明的猎手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主动被搞定。 此时。 一个女人身着一身迷彩。 顺着阳光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是一款05式巡捕司武装迷彩,相较于传统的迷彩服这一款面料材质特殊,有一定的防火功能,而且腰间战术武装带更加繁琐,除了可以挂抢,还可以装配小型电击棒,手铐,手指考锁,多功能军刀。 这个女人有一种非同一般的“飒”。 她腿长正适合军靴,细腰挂上武装带更有力量感,上围撑的坚挺也就是这种警用的迷彩足够结实,否则都有把扣子撑破的危险。 她身材比例夸张,像是西陆电影里的那种美艳女战士。 她明明把全身都裹的严严实实,可在秦牧的眼里她比暴露的刘木兮要性感百倍。 她来了,她走来了。 没有香水味,女人的香汗味和枪口的火药味。 混合在一块,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催情的一种东西了吧。 射击俱乐部的室外场是一片草地,不是那种人工培育的刺猬皮,就是一片野草地。 晚春时节的春风已经吹绿了这里。 走近来看,这个女人额头饱满,鼻头小巧,鼻子翘而不高,整个侧面线条流畅都很流畅。清秀之中,带着一股凛冽和英气,干净利落,没什么脂粉之味。 这张脸谈不上倾国倾城,却有种别有韵味的清冷疏离。 她像是一朵菊花吧。 不是陶渊明种在南山上的那种。 是黄巢带进长安那些。 这个女人,正是县巡捕司机动大队上杨队长。 杨若水面无表情的说道:“秦先生好俊的枪法”。她因为莱河桥上的军火案,曾经对秦牧做过一番调查,她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秦牧。 秦牧被一个陌生女子一下叫出姓氏,心中难免有些诧异。他通过对这个女人体型和走路姿态的观察,以及她手总是靠近武装带的习惯动作和这身05式迷彩,推断出这是个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女警司。 他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是?” 杨若水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县行动队的杨若水”。 秦牧表现略有紧张,紧跟一个寻常人见到警司的反应一样,表演也是一个杀手的必修课,他吞咽了几口唾沫,手一会抱在膀子上一会放进口袋里,这都是人紧张时下意识对反应,他问道:“杨警司您好,您怎么知道我姓秦”。 杨若水靠近秦牧,一个保安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枪法,这事透着邪门:“去社区做调查的时候去过你们富城嘉园,在你们物业公司的档案里看到过你的照片,秦先生服役过吗,36靶中33靶,军中的一些神枪手也就这样吧”。 秦牧低着头表演紧张,眼睛好像不敢根杨若水对视,其实一直盯着她按在腰间武装带上的手,世界有影像资料的拔枪射击最快记录是0.24秒,此时二人一步之遥,秦牧有把握不给这位女警司拔枪的机会,他说道:“没有当过兵,高中的时候练过射击,想走体育特长生来着,刚才也是运气好,再让我打三十六靶怕是没有这个成绩了”。 最高明的谎言都是用真话编织的,他高中的时候确实参加了射击培训,不过那时候的他对这个项目没有一丝兴趣,多数的课程都是李从戎代劳去的。 但射击训练的备案里,名字照片可都是他,杨队长如果真不嫌麻烦去龙城查的话,也查不出什么纰漏来 ------------ 第八十三章 人间绝色 杨若水“哦”了一声。 像是没什么要问的了,又来了一伙打靶的。 看样子还有几个拜占庭人。 莱安这种小县城轻易是见不着外国人的影子的。 秦牧和杨队长都好奇的看了几眼。 杨若水也没向秦牧专头,幽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和金四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她刚入巡捕司那会,她爸教她的审讯技巧,第一次抓到小偷审讯的时候,她义正严辞的问小偷,第几次偷东西啊,几乎所有的小偷回答都一样“第一次”,永远都是第一次。而像她爸那种老巡捕,审讯的时候会先聊家常,开几个玩笑,冷不丁问一句“上回进来是什么时候来着?” 跟打仗一样,就是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而秦牧是专门被培训过怎么应对巡捕司的审讯的,他在组织的时候有段时间还当过这个科目的教官。 秦牧转头疑惑的看向杨若水,面部微表情控制可以去竞逐奥斯卡,他问道:“什么金四,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一直跟刘木兮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吴小野看向这边。 先是被杨队长的美貌和性感摄的愣了几秒。 继而又想:秦牧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招惹绝色佳人啊! 他冲着这边喊了一嗓子:“走吧,吃饭去!”他现在才觉得他姐看中的这家伙也并非一无是处,枪法那么好,还那么会做人。 秦牧冲着杨队长笑了笑,说道:“我得走了哈,我跟着他车来的”。 杨若水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轻声说:“不着急,咱们打一局室内吧,我看你打飞盘很厉害,不知道打室内枪道怎样”。 她一下子贴着秦牧很近,她身材又夸张的前凸后翘,前边突出的部位,难免就触碰到了秦牧的手臂。 她浑然不知,在她的认知里,巡捕和嫌疑犯之间的关系和医生和病人的之间的关系一样,是没有性别之分的,更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吴小野见秦牧不走,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秦牧介绍道:“这位是县行动队的杨队长,要跟我打一场室内赛”。 吴小野贱兮兮的看了杨若水一圈:“原来是警花呀,失敬失敬”。 杨若水也不搭理他,皱着眉头说:“你们先走吧,这位先生,完事我送他回去!” 吴小野一时搞不清楚秦牧和这绝美女巡捕之间是什么关系,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他姐,又一想要是秦牧跟这个女警司好上了,吴暖暖那边不就能死心了…… 杨若水哪管他那些乌七八糟的心思,厉声道:“把你驾照,行驶本,身份证拿来!” 吴小野这种孩子,对上巡捕司的警司一黑脸那是不做贼都心虚。 这三样东西明明他都带了,却还是急匆匆的带上两个小伙伴溜了。 临走的时候小舅子贱嗖嗖的问:“我想跟刘木兮表白,你说我怎么跟她说好呢?” 秦牧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有着一身不符合年龄性感的女孩子叫刘木兮,他随口道:“你就说山有木兮木有枝”。 吴小野疑惑道:“什么意思”。 秦牧一脑门子黑线,真的要这么不学无术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种诗经名句都不知道,还特么学人泡妞,没好气的回道:“自己百度吧!” 跟吴小野瞎聊的同时,他心里快速复盘了一下近几天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关于金四莱河桥上那点事,那事他心里是有底的,从头到尾都是杜白操作的,绝对禁得住任何调查。 虽然秦牧的所有反应都没有问题,但杨若水总觉得秦牧的身上透着一种她平生仅见的诡异。 她说道:“我心里烦闷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玩射击,瞄准可以让我专心,开枪可以释放压力”。 若是其他漂亮姑娘秦牧大抵会高速她还有一种运动更能释放压力,同样也需要瞄准和开枪。 但是杨若水腰间的手枪要他的嘴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附和的说道“射击确实可以释放压力也能让人专心”这就是典型的废话文学,就是把对方的话原封不动的用另一种方式再复述一遍。 杨若水没在说什么,走向室内打靶场,一路上都有工作人员跟她打招呼,看的出来她是这里都常客。 当然是常客,这种实弹射击场馆,若不是常客,这种孤身一人来的散客一般是不接待的,万一要是来个报复性人格的变态,给他一把枪,几发子弹,那可就意味着几条人命。 室内馆里有专业的手枪靶道12条,25米的专业靶道六条,步枪100米靶道六条。 平心而论,这家射击馆的服务和硬件设施比一些西陆的射击馆还要好。 可能是因为国内外的射击馆盈利模式不同吧。 国外的射击馆主要的盈利模式是卖枪,射击馆就是个附带着的试枪的地方,条件肯定会简陋一些。 而国内的射击馆以销售子弹和团建为主要的盈利方式,卖枪是不可能的,所有服务和靶场硬件都都是高标准。 两人都选了伯莱特87式运动手枪。 这款枪属于准专业的竞赛枪,因此售价比较昂贵,在国外新枪往往要卖到900-1000美金左右,但是这个价位又略显尴尬,专业选手不一定看得上这种准专业竞赛枪型,非专业选手用它又很难拉开射击水平差距,所以在西陆一些国家,它的销售状况并不是十分理想。于07年左右已经结束生产,虽然现在仍处于销售阶段,但是未来小口径手枪这一块的市场会让位给造型更加科幻,售价更加便宜的U22系列。这款枪的有点也很明显,就是枪柄适合大夏人手型,不足2.5磅的板机力击发不费力,后坐力相对较小,.22的小口径和硬度合适的不锈钢枪管将枪口的跳动幅度减到最小。 两人分别站在一条靶道前。 带好护耳,手套。 随着开枪的提示灯亮起。 各开十枪。 杨队长的枪法跟她的人一样惊艳,十枪打出了93环,其中六枪10环,三枪9环,一枪8环,一枪失误打了个5环。 秦牧的枪法就有些差强人意了。第一枪就懵了个10环,第二枪3环,第三枪6环,第四枪6环,第五枪9环,第六枪6环,然后连续四枪脱靶,总共打了40环,属于个不及格的成绩。 他的枪法虽然一般却也不至于这么烂,可能是打靶的时候只顾着看身边杨队长,因为枪械后坐力而颤颤巍巍的胸脯了吧。 这就是秦牧理解中,介于月色和雪色之间的第三种人间绝色。 ------------ 第八十四章 杨家 十枪结束。 胜负已分。 杨若水对秦牧失去了兴趣。 有人以字识人,有人以画识人,有人以面相识人。 她以射击识人。 虽然一场射击比赛,不是多场数据的建模分析,并不能完全准确的描绘一个人的性格,人性总是复杂的,就如他父亲所说: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 但一场射击比赛总能反应出一些东西来。就说这个秦牧吧,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打飞盘靶很出色,但是她以一个巡捕的身份给他施压之后呢,25米的手枪固定靶竟然四枪脱靶。 这种心理绝不是一个高明的罪犯该有的。 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个巡捕,如她的父亲一样打击犯罪,匡扶正义。 打击犯罪能给她带来精神快乐,匡扶正义能给她带来世俗的荣誉。 但是随着入行越久,她越来越没有那种新鲜感,刺激感,精神快感。 莱安这个地方的犯罪,最恶劣的也就是个激情杀人,这种案子破起来没有什么难度,没有什么挑战。 所以她才对莱河桥上的枪火案,那么上心。 可是上头一直催着结案,尽管她出于一个警司的直觉认定,这案子肯定有蹊跷,但直觉当不了证据。 她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犯罪高手,莱河桥的案子如果是一场栽赃,那几乎就是一场完美犯罪。 栽赃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再利用巡捕司的手把他除掉,合情合理合法。 杨若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就像是《沉默的羊羔》里克拉丽丝遇到了汉尼拔。 这是一种智力对等的较量,较量中将注定弥漫着枪声和血腥味。 这可能就是她一辈子的宿命所在。 她讨厌巡捕司里的各种规章制度,那些条条框框,那些繁琐的案牍工作,那些接来送往的应付检查,她甚至讨厌那些精密的仪器和摄像头,这让破案再也没有了福尔摩斯式的智力优越感和浪漫。 她信守承诺把秦牧送回家。 一路上风驰电掣,开车技术一流。 从靶场出来是一段颠簸山路,随着车辆的起起伏伏杨队长完美的上围也跟着波涛汹涌。 这种美景,可遇不可求。 秦牧怎么可能不看个够。 对于秦牧的目光,杨队长却也不在意。 即不感觉骄傲也不感觉羞耻。 要想当一个好的巡捕,就别把性别差异太当回事。 巡捕司里审讯顽固分子有个小技巧。 如果碰到了那种怎么审讯都不招的。 那就给他关紧闭单间,通过摄像头观察他。 等犯罪分子百无聊赖的想自我安慰的时候,就突然提审他,往往这时候犯罪分子都会产生出万念俱灰之感,然后心理防线不攻自破。 这一招百试百灵,男女通杀。 杨队长要是端着美女架子,自持女人身份,这些招数就用不了。 饶是如此被秦牧几乎眼珠子贴在上头看,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不自在。 她冷声问道:“好看吗”。 秦牧咽了口口水:“秀色可餐”,都看饿了。 杨若水笑得那叫一个明媚,柔声道:“要不要摸摸看”。 秦牧没想到杨队长这么大方,愣楞的问:“可以吗?”真可以,可就不客气了。 杨若水把手按在他的大腿上,轻声细雨:“猥亵巡捕司人员,可以按照袭警罪和威胁妇女罪一块起诉,叛你个一年半载的可以吗?” 坐在副驾驶上的秦牧赶忙躲开杨队长按在他大腿上的手,往右手边车门子上靠,像个被壮汉比到墙角的良家妇女,喊道:“我可没碰你啊”。张无忌他妈说的对啊,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 路过一片别墅区的时候。 秦牧往里扫了一眼,他记得杨青婷就住在这里。 杨青婷准备出门的时候被父亲喊住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以她父亲为主导母亲为辅助的批判大会,批判的主要内容就是对省城婚事的不上心。 她今天,身着一件黑白豹纹半身吊带裙,外套一件黑色小西装,脚踩一双酒红色细高跟,头发又直又长,一双桃花眼里不见往日的神采。小脸煞白,烈焰红唇。 秦牧从省城回来之后,只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放心,她问他怎么解决的,他又不肯说。 这让她怎么放心嘛! 颐养中心是她从大学时代就一直在规划经营的心血,说是她的孩子都不为过。 现在杰克李扑上来要置这个项目于死地。 而她又愚蠢的中了人家的圈套,她这几日辗转反侧,坐卧不安,杰克李一天不把股份换回来,她就一天不会放心。 她又不敢过分的催促秦牧,因为这毕竟是她的错误,秦牧没有埋怨她已经算是有男人气量。 而且她更担心秦牧会因为这些事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她是见过秦牧打人的那叫一个狠。 她想出门去疯狂购物,来缓解一下焦虑的情绪。 却把父母叫住,给予她更多的焦虑。 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到大她碰到什么困难烦心事都不会跟家里讲,因为讲了之后得到的反馈,只能让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 她爸杨开山,是个泥瓦匠出身,从建筑队的工人,干成代工的队长,再到小项目的包工头,一直做成莱安本地最强势的民营地产开发商。 期间大部分是运气的成分,但是跟所有趁着时代红利暴富的那一批暴发户一样,他们对于自己的成功完全归结于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再加上手底下的人拍马屁,还真就会把自己当成商业天才,所以做事越发武断不容质疑,更不容反对。 她妈刘爱香女士,看名字就知道是个农村妇女出身的糟糠之妻,仗着跟她爸一块下过工地扛过水泥的这情分,牢牢占据着家里的道德高地,甭管杨开山还是杨青婷,只要不顺她的心意,她就拿出农村老家的传统手艺来,拍着地骂街,历数她当年的各种不容易。就是凭着这招,她打跑了杨开山这些年招惹的花花草草。 起初杨青婷听到母亲诉说那些苦难那些不容易的时候,还会感动,所以她妈让她干嘛就干嘛,包括跟踪她爸的行踪,调查公司里漂亮女人的家庭情况。 ------------ 第八十五章 登门道歉 虽然杨开山、刘爱香这些年貌合神离。 但是对于杨青婷和杰克李的婚事,杨开山夫妻俩是一致同意的。 就是最近李家对于这门婚事格外的冷淡,不像前些日子那么热情了,问具体原因呢,李家也不正面回答。 他们夫妻俩就觉得肯定是自家女儿怠慢了人家李家公子,这才让人家打了退堂鼓。 杨开山几年五十多岁,又黑又胖又高大,要是有剧组邀请他去演李逵,都不用化妆,他那个年代的地产商人都有些草莽江湖气,打打杀杀的事情都经历过,眼神都磨砺出了一份凶狠。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年龄也不少了,也是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要是放在放在农村老家,你这个岁数的丫头孩子都该打酱油了,你李伯伯家的小伙子多好呀,留学生,有文化又有钱,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呀”。 说到孩子打酱油,他现在最追悔莫及的就是当年为啥没再生个儿子呢,现在杨氏集团诺大的家产谁来继承啊,女儿终究是要嫁人,难道要传给那个做事不靠谱的侄子杨贲吗?那个混小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出去旅游了,若不是巡捕司的朋友跟他讲了内情,他还真以为是什么世界这么大他想出去看看呢,杨贲这个玩意找了一帮混混跟自家物业公司的一个保安约架,那帮混混还带了枪火,这得是多缺心眼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怎么办呀,自己的侄子,还是得给他擦屁股! 杨青婷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语重心长,从小到大他总是语重心长的以为她好的名义安排她的一切,去哪上学学什么专业,毕业后回莱安,现在又安排好了她的婚姻。 她这一次绝不妥协,而且她知道她的不妥协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就是刘爱香女士的痛心疾首! 她心里喊了一句:Action! 下一秒,表演开始了。 眼泪从她妈的眼眶里打转,啪嗒,落在地上摔成几瓣,然后开始带着哭腔和唱腔的混合腔调,飘荡在杨家装修品味土鳖的别墅客厅里:“哎呀,我二十多岁怀上你,做了妈啊啊,又是操劳又是节俭才把你生下呀呀呀呀,生了一看是个女娃没人看管啊啊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啊啊啊,现在你长大了不听我的话啊啊啊.....” 多魔幻呀,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一身顶级奢侈品牌,操着一口老土话,在这里又哭又唱,马尔克斯写《百年孤独》也没这么魔幻。 别说她妈这段唱词还挺押韵,现代汉语有个特点就是一旦押韵就显得特别有道理,比如“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篱笆和好汉一点逻辑关系都没有,就因为押韵生连一块,还就成了道理。 杨青婷无可奈何甚至有些想笑,说道:“妈,妈,妈别唱了,把这祖传多手艺收一下吧,让人家听见了多丢人啊”。 杨青婷不说话还好,一张嘴,他爸就跟个某些辩论节目上的杠精一样,敏锐多捕捉到了,她话语里头的槽点。 杨开山瞪着牛眼,一拍桌子:“你说你妈丢人!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你吃你妈奶的时候怎么不嫌你妈丢人!忘恩负义,你这是不孝!” 这就是大部分孩子在父母面前沉默的原因! 有些父母总会抱怨,孩子长大了就话少了,这是因为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会了一些道理,当他们拿着这些道理去跟父母的说教辩论几句的时候,结果是什么呢,辩论输了就是父母更猛烈的教育,辩论赢了父母就祭出“不孝”这个神器,把孩子的所有道理所有委屈打翻在地,再拿出“隔壁孩子”这个神兵,宜将剩勇追穷寇。 这种注定赢不了的辩论,孩子不愿意打,只能沉默。 杨青婷眼里也噙了泪水,只是她学不来她母亲那样撒泼打滚,这是高等教育教会她的体面,她说道:“爸,我不嫁给那个杰克李就是不孝?就是忘恩负义对吗?”。 杨开山被女儿凄婉的目光,看的有一些心软。 但一想到杨李两家联姻带来的丰厚回报,心一狠:“青婷啊,我和你妈妈把你养这么大,肯定不会害你的,你嫁到省城李家,对你,对咱们家族都是好事”。 杨青婷心酸的说道:“你们把我养大就能决定我的人生吗,我现在也赚钱了,我可以把你们花在我身上的钱还给你们的!” 一听这话,杨开山暴怒,这个家里怎么能有人这么忤逆他,他厉声道:“赚钱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我知道你搞了颐养中心,还拉来了投资,还拿到股权,了不起啊,这是要从咱们杨家跳出去单飞了呀,好啊,成全你,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乖乖的嫁到省城李家去,你爱搞什么中心就搞什么中心,要么咱们彻底断绝关系,从此这个家你就别回来了!”。 杨青婷完没想到,父亲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这时候别墅的门铃响起。 透过视频通话门禁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 杨开山皱了皱眉头,李天明来做什么。 可不管来做什么那都是贵客。 他俩是一块起家的兄弟,一个去了省城一个留在莱安。 到底还是省城的平台大呀。 虽然现在都是富家翁,可李天明不管是家产还是势力如今可都要甩开杨家一大截。 他想到他女儿的脾气,心想:莫非是杨青婷得罪李家那孩子了。 他心里一慌。 这门亲事可不能黄了呀。 杨开山赶忙迎出门去,来到别墅小院的大门口。 哈哈笑着开门:“老李啊,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是不是因为小女和令郎相处的不愉快,来兴师问罪了” 李天明是有些瞧不上杨开山的,前阵子因为儿子闹着非杨家丫头不娶,他才愿意跟杨开山论哥们,现在儿子虽然吃了亏,这门亲事却也注定要黄了。 这么一想他反而有种塞翁失马的感觉,但是杨开山是杨青婷的父亲,杨青婷的背后又是秦家,他又不得不继续跟杨开山称兄道弟。他不由的想:我要是能有个闺女就好了,那也好跟那些豪门世家攀个关系。 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就是名利场里最常见的算计吧! 李天明笑得热情:“哪里啊,我是来跟青婷登门道歉的”。 ------------ 第八十六章 拼夕夕 杨开山以为李天明是在正话反说,赶忙说道:“老李啊,孩子之间有点小矛盾很正常,我已经教育过青婷了,让她珍惜杰克,这么好的小伙子,又帅又有文化,可遇不可求啊”。 刘爱香女士也不在那里拍打着地哭闹了,跑出来打圆场道:“来,来,来别再外头站着呀,屋里聊,我准备几个好菜,你们哥俩好好喝两口,咱们顺便聊聊孩子的婚事”。 杨青婷这才搞清楚是谁来了。 她有些惊叹于母亲的演技,哭戏那叫一个收放自如。 刘爱香自从杨开山发迹之后,就做起了全职太太,那时候杨青婷上寄宿制学校,她这个全职太太的主要职责就是监督杨开山的一举一动,有个风吹草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在跟各种外来的狐狸精斗智斗勇的同时,她就被那些微整医美、美容、做发型,塑形,健身忽悠的去办昂贵的会员卡。 穷人乍富必然挥霍无度。 脸是越美容越圆,身材是越练越走行,一身的名牌是越来越奢侈,脖子里的金链子越来越粗。整个人除了浮华和虚荣就只剩下没完没了的忆苦思甜。 现在的刘爱香已经跟杨青婷记忆里那个勤劳里带点市侩,蛮横里还有善良的母亲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什么样的机缘之下,她妈迷信上了顶礼拜佛。 念经,抄经,礼佛,建佛塔。 这一套下来,刘爱香女士又有拿捏杨开山的底气,说某某大师说过了,家里的财运都在她身上,没了她这家就得败。 杨开山虽然在外头一直说自己怎么有能力怎么有魄力,但是面对刘爱香佛光加持下的威胁,还就真不敢不信。 杨青婷听秦牧分析过我国民间信仰的现状就是:穷信上帝富信佛。 这话有些偏颇却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往刘爱香女士所谓的佛媛圈子里去看看,确实都是非富即贵,总会给人一种我佛不度穷掰的错觉。 只不过这些富人信佛可不是去信佛门的四大皆空,因果轮回的。 信佛的主要目的还是,更富有,更长寿,更有权势,乃至生更多的孩子。 就算是释迦摩尼佛亲临给他们讲,缘起性空,世间有为法皆为妄念。 他们也能自动听成,财运亨通,世间有为法皆为赚钱。 李天明真的是来道歉的,可杨开山夫妇就是不信,就以为他在说反话,挖苦人。 于是这对夫妇反而一个劲的表达歉意。 这事可难办了。 李天明一进门就给杨青婷鞠了躬,然后递上一个档案袋,说道:“青婷啊,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就舔着脸叫你一声大侄女吧,我家那混小子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简直是太不象话了,我已经把他赶出国了,他要再敢来招惹你,我就打断他的腿,这是他欺诈你的股份,今天咱们就去交易中心给你做退还公证”。 杨青婷本来还以为李天明是来声讨她的,没想到竟然这么讲道理。 她结果那个文件袋,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开山夫妇看到这一幕,赶忙把李天明搀扶起来,怒斥杨青婷说道:“你怎么能让李伯伯给你鞠躬呢,你这是什么家教,你是做了什么事了,把你李伯伯气成这样,快给你李伯伯磕头认错!” 李天明一听这一句那就蹦起来了,让秦家公子的女人给自己磕头认错,这个杨开山怕不是要灭他李家满门吧! 但有些事他又不好跟杨开山讲明。 只是心里愤恨又有些羡慕。 他要生个杨青婷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为了不让杨开山继续在这里兴风作浪。 他把杨开山拉到一边。 低声说道:“老杨啊,我之前许诺你的那些项目我还会跟你介绍,该让你认识的人我还是会给你牵线搭桥,就是我准备的那些彩礼,我也可以给你送来,咱们这个亲家是真当不成了,我有难言之隐,你得理解我啊”。 杨开山大黑脸腮帮子哆嗦了几下,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勉强什么,反正该得的都得了,除了女儿没嫁出去。 杨青婷也没搞明白李天明为什么会这么通情达理。 她不知道秦牧去了一趟省城都做了什么,但她现在只想尽快见到他。 秦牧从射击场回来之后,又给韩冰,王知、王行兄弟上了一堂绘画课。 虽说这个三个徒弟生性愚笨。 但在好在有他这么个诲人不倦,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名师指导,绘画水平都有有了一些长进。 他就想要不要开个补习班,专教孩子画画,又想若是所有的孩子都跟这个三玩意一样蠢笨,那不是自找苦吃。 王知画了一脸的墨汁,委屈道:“秦老师,能不能别骂我们蠢笨了”。 秦牧斜靠着沙发,翻看一本缺了封皮的《古文观止》回道:“蠢字,上春下虫,形容是像春天的虫子一样复苏,充满活力!而笨字,上竹下本意思则是像竹子里头的那层薄心一样洁白无暇,老师这是在夸你们,有活力又纯洁,懂了吗”。 三个孩子点头入捣蒜,挨过打的孩子总是格外的听话。 王行拍他马屁道:“您可真是个蠢笨的老师呢!” 秦牧飞起一脚,把他踹翻。 “瞧瞧你画这是什么!” 当然这只是一个课堂上的小插曲而已,绘画课整体还是充满了温馨的师生情谊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韩冰被打了两次手心,王行被踹飞了一次,王知挨了五个板栗,他们快乐的都想哭。 终于今天的绘画课结束了。 王知王行先走的,临走恭恭敬敬弯腰行弟子礼。 秦牧要走的时候。 韩冰突然问道:“老师,你爱我妈妈吗”。 秦牧不想撒谎,说道:“孩子,等你长大了就懂了,爱这个字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韩冰晃了晃她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想不通呢,或许她一辈子都想不通才是幸运的。 她又问道:“老师,你是那种退役兵王吗,麾下几十万将士,一声令下踏平都市的那种!” 秦牧不知道韩冰这个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笑着回答道:“不是,我要有那几十万将士,干点什么不行啊,让他们天天帮我砍拼夕夕,我都不用教你们这几个蠢笨的学生了”。 ------------ 第八十七章 逛街 大雄曾经拿着一本西陆翻译版的《论语》问秦牧,孔夫子为什么在河上说句话,就有死人不分白天晚上的从河水中流下来。 他在古代是负责打捞死尸的官员吗? 秦牧把脑子想乱了,脑浆子都想沸腾了,也想不起来孔子有这段论语。 看了下原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光真的就像流水,潺潺东去,不舍昼夜,不管这世道治乱兴衰,无论这人间春秋冬夏,它就一直流啊流,淘尽英雄血,也淘尽狗熊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地不仁的大道,在秦牧看来就是时间,它才是真正的杀手之王,它终将送走一切生命。 时光走的太快了。 好像就是睡了几个春眠不觉晓,这个春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再有一个礼拜就是立夏日。黄历上说:黄道吉日,宜婚嫁。 那天就是秦东来和萧暮雪的婚期。 秦牧决定了,肯定是要去一趟的,有些事结束的莫名其妙,却总该画上个句号。 杨青婷经理今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一件绿色单排扣针织衫搭配黑色一步裙,难得没穿高跟鞋,穿了一双平地运动鞋。 整个人活力四射又性感妖娆。 本来跟张队长正在探讨哪个省份的女人最漂亮的秦牧看的一阵恍惚。 她步履轻盈的跑到秦牧跟前,不顾及张二柱惊呆的目光,一下子环抱住秦牧的胳膊。 张队长自然是识趣的躲到了一边,这种时候当电灯泡的罪过不下于摸金校尉掌灯挖人祖坟。 秦牧的手臂上能感受到杨经理上围的汹涌,惬意的问道:“今天看起来很心开心呀”。 杨青婷当然开心呀,李家把骗她的股份还回来了,她的梦想再次起航了。 而且虽然她不知道秦牧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能逼着李天明登门道歉是什么能量她大体还是能估计一下的。 当然关于秦牧道一切她都没有跟家里讲。 她担心她爸妈知道了秦牧的能量,就会表现的太过市侩,然后去盘根问底秦牧的一切。 这样有可能会把秦牧吓跑。 杨青婷半个身子挂在秦牧的胳臂上,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就会变成软体动物,总要挽着挂着,而男人呢只希望她们在床笫之间是软的才好。 她娇憨的说道:“当然开心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又失而复得了”。 秦牧点一下她秀气挺直的鼻梁,说道:“那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杨青婷仰着她娟秀明媚的脸,有些羞红,有些沉迷,还有些讨好,怎么感谢她都甘之如饴,但是她多少也有些了解秦牧的为人,他嘴上花花,对于真刀真枪的做那事却很慎重,她也不能表现的太主动,免得吓到他,他既然喜欢调情,那就一直跟他调情,说道:“我请你去逛街,买衣服,吃饭,全包了”。 秦牧调侃道:“全包?” 杨青婷大大方方的回道:“包年,包月,白日,全包!” 这次反而是闹了秦牧一个大红脸,当天去万宝广场第一次就见杰克李她就拿“包日”的日字调戏过杨青婷,现在反而被这个丫头给调戏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杨青婷哈哈哈大笑,没想到终于在跟秦牧的聊天中,也让他吃了一次瘪。 秦牧也确实想去主办一身行头,得去参加初恋女友的婚礼呀,不能给自己丢人,也不能给她丢人。 可是他理解的买衣服或事置办一身行头跟杨青婷所说的逛街真是两码事! 逛街啊,重点是逛。 一个店一个店的逛,试穿,询价,吹毛求疵,可就是不买,然后再去下一家。 如此往复,周而复始。 秦牧觉得,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啊。 杨青婷却乐此不疲,精神振奋。 最后秦牧累的跟个死狗一样举步维艰,只想大字型拍在地上,让杨青婷拖着他走。 整整逛了两层商场,男装女装鞋店连内衣店都逛了。 愣是什么都没买。 秦牧这时候就会觉得特别对不起人家热情的导购员小姐姐,觉得自己像个渣男一样枉费了人家一番真情。 秦牧有气无力的说道:“咱们去吃点东西吧,女侠”。 杨青婷意犹未尽,但一看秦牧这副德行,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摇头道:“你身体怎么这么虚啊”。 这事能忍吗? 被一个女人说虚! 但是男人有些事有些时候就是力不从心,无可奈何呀! 不能硬上。 秦牧一脸无所谓的道:“就是虚了,给补补吧,不能既让牛耕地又不让牛吃饱呀”。 杨青婷见激将法已经不好使。 只能放下心爱的逛街事业,在路边找了一家拉面馆去就餐。 正宗的拉面之所以劲道,是因为和面的时候添了蓬灰。 祁连山的蓬蓬草,到了秋天,一把火烧成一片灰。 这就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美食。 秦牧这人有些面食依赖,一天吃三顿炸酱面也不嫌烦。 在西陆那会无所事事的时候,就是到处找大夏人开的面馆。 可以说他在西陆的那几年,几乎没吃过西餐。 他吃饭。 嗦溜起面条来呼呼作响,很不雅观。 杨青婷却看着很开心,看着自己的男人开开心心的大口吃饭,女人也会产生一种幸福感。 当然前提是两人相爱的时候。 如果整天恨不得对方赶紧死,对方就是吃饭优雅的王室一样,也会觉得对方是个饭桶。 杨经理主动去买了单。 秦牧看了会手机,有个陌生的某信好友申请。 点开头像来看,是个小乌龟的头像 难得见有人用这种生物做某信头像。 加他好友的备注信息是:哥哥,我是妹妹。 估计不是搞仙人跳的,就是卖保健品的。 秦牧也是闲的无聊逗闷子,拒绝好友申请还回了一句:我不喜欢妹妹,我喜欢少妇。 碰上了这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反而能说说真心话。 正要亲身出门的时候。 秦老给打来个电话,秦牧处于的就立正接听。 还对杨青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杨青婷有些好奇,电话那头会是谁,能让秦牧这么一个没正形的人,如此恭敬。 ------------ 第八十八章 抓小偷 “这几天故宫博物院的《兰亭序》要去苍东行省展览,你要不要去看看呀”。 “又不是王羲之的真迹,现存的《兰亭序》最古老的也是唐人模仿的,而且行书我最喜欢的还是苏东坡的《黄州寒食帖》,字体胖胖的有不失飘逸。” “胖胖的不失飘逸?那不就是你爹吗!” “你要跟我聊他我可就挂电话了”。 “你啊,还是年轻,天下还能有一辈子不说话的父子吗?” “您老给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聊秦伯驹吧” “不聊这个,聊聊东来的婚事,这事你怎么看”。 “站着看”。 “放下了?” “放不下也不会捣乱的,你把你的老心脏放回到肚子里吧” “嗯” “嗯”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 秦牧正当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的时候。 秦冷娃忽然问了一句:“你霍家小表妹加你微信,你说你喜欢少妇是什么意思?” 秦牧一声惊呼。 这他妈丢人可是丢到姑奶奶家了。 秦牧赶忙假装信号不好,自言自语道:“喂,喂,喂,听不到,您说什么呀,这破信号,我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臊红了老脸。 霍家的小表妹,应该就是霍东楼的女儿吧,他出国那年,才刚出生的女娃娃。 这功夫应该五六岁年纪。 秦牧都能想到此时正在龙城老爷子家的是怎样一副欢声笑语的场景。 肯定是老爷子都弄着霍家的小女孩玩手机,让她加他的微信试试,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肯定很可爱。 然后秦牧回了个“我喜欢少妇”。 要死了,要死了。 秦牧想撞墙。 杨青婷看了手机信号,满格呀。 她走到秦牧身边问道:“怎么啦”。 秦牧自然是不会把这么丢人的是讲给他听呀。 杨经理为了哄骗秦牧继续跟自己逛街,就说可以给他买冰棍吃,秦牧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那冰棍糊弄我。 最后秦牧叼着一根老冰棍,哈着气跟狗一样继续跟杨经理漫无目的的瞎逛。 拉面馆所在的这一条小吃街,位于万宝商场的北面,一街之隔就是一片拆了好多年的棚户区。 这里道路狭窄,地形复杂,只能供行人或者电瓶车通过。 路两边做什么的都有。 卖假古董的,摆象棋残局的,算卦的,收名烟名酒的,竟然还有一个摊子卖盗版碟片。 这条街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若不是行人的打扮都是现在的潮流,秦牧都怀疑是不是穿越回了十五年前。 一个骑电瓶车的女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明明她混在人群里,可就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她身着一身橄榄绿系带短袖衬衫连体裤,下身是那种拖地阔腿样式,她的脚踩在电瓶车车蹬上,宽大的裤脚盖住整个脚面,看不出穿了什么鞋。 她脸上带了口罩,却掩盖不住她那双灵动深邃的丹凤眼。 唯一美中不足地大概就是她的发型吧,那种一丝不苟的贴头皮发型,有几分老气。 医科大的美女网红文学教授谭韵,今天不知道怎么来了兴致,骑了一辆电瓶车出来闲逛。 她不是出来逛街的。 那些各种广告里吹捧地商品,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她只是看书看书有些乏了。 想出来感受一下今年的最后几缕春风,没有什么故事的车水马龙和来来往往各奔东西的人群。 她是真文艺。 杨青婷也文艺,没事也翻翻古诗词,听听爵士民谣,但重心还是在当下的事业上。 而谭韵是真把日子过成了诗。 但这个红尘俗世偏偏就爱找那些不入红尘的女人的麻烦。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不知道时候什么出现在谭韵的电瓶车旁边,敏捷的抓取她放在电瓶车筐里包。 撒腿就跑。 小偷! 但以谭韵的性格是万万不会在大庭广众里喊出“抓小偷啊”这种话的。 除了在课堂的时候,在其任何地方她都不想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反正那包也不怎么值钱,包里也就有点零钱,公交卡,钥匙。 手机在裤兜里揣着。 那些东西丢了就丢了吧,都能再配。 但是秦牧在呀! 他怎么会看着谭教授的被偷东西呢。 他掰开杨青婷挽着他胳膊的手臂。 猎豹一样追上那个孩子。 其实他是有能力一分钟之内把孩子擒拿住的。 尽管孩子比他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在一条小胡同里泥鳅一样穿梭。 但是秦牧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变态。他游刃有余的一边吃雪糕一年追小偷。 他之所以不紧不慢的吊在男孩的后头,就是想看看这个孩子究竟会跑到哪里去。 这种儿童盗窃的背后肯定会有一个或者几个成年人的影子,这些人渣才是真正的小偷。 因为通常情况下巡捕司给儿童小偷的处罚很轻,即便是羁押时间也很短,这些孩子只不过是被匆匆地拉到警察局总部去挂个号,然后很快又会回到街头重操旧业。 于是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会利用这种法律和道德的漏洞,去引诱,胁迫甚至拐卖儿童亮起实施犯罪。 秦牧在雅苏台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犯罪团伙,拐卖儿童或者在街面上掳掠流浪儿童,残忍的把这些孩子搞成残疾,然后让他们上街乞讨。 对于这种人渣,秦牧会免费送他们下地狱。 大夏人的文化底色是由释,道,儒,三家共同缔造,普遍都有一种朴素的价值观“恶有恶报”。 可能正是基于此种文化底色,秦牧每次执行完任务,都会选个明明罪大恶极却没被法律制裁的人,然后亲手把他制裁掉。 除恶就是行善。 至于行善能不能抵消掉他做的恶,他不能确定。 果然在小男孩绕了几道弯,爬了几个土堆之后,秦牧被带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三个面色凶恶的成年男子,先是翻了翻谭韵的包。 发现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之后。 一个穿花衬衫留长头发的街溜子,一脚把小男孩踹翻在地,骂道:“废物,你这都是拿来什么啊”。 然后另外两个街溜子就一块儿对躺在地上的小男孩一顿猛踢。 小男孩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忍受着毒打。 一声不吭,或许已经习以为常。 花衬衫一边打一边骂:“老子养你这个废物干嘛使,出去拿点东西,哪一会拿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我啊,看你眉清目秀的,要不要我找几个喜欢走旱道的爷们,你去卖屁股吧,这样挣的多点”。 ------------ 第八十九章 美人见美人 啪” 花衬衫觉得自己脸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拿下来一看,是根雪糕棒。 抬头一看。 正瞧见一个,中等身材。 运动短袖大裤衩子,趿拉着人字拖的男人。 这男人算不得十分俊俏,可一双丹凤眼分外漂亮。 花衬衫捻着雪糕棍,流里流气的问道:“你扔的?” 趿拉着拖鞋还能追小偷的,自然就是咱们的秦大少了。 秦牧气定神闲的说道:“我丢的,你偷的啊”。 花衬衫轻轻一笑,自认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兄弟你是找茬啊!”顿了一顿,狠毒的说道:“还是找死啊!” 秦牧轻舔了一下略显凉薄的嘴唇,说道:“找你妈”。 花衬衫掏出一个水果刀。 手下两个小弟一个拿双节棍,一个拿甩棍。 拿双节棍那哥们摆弄了两下,假模假式的耍了耍,打了自己后脑勺一下。 秦牧直接笑出声,果然在大夏这种治安环境里,还敢组织抢劫盗窃的都是些脑回路清奇的主。 秦牧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下无人。 花衬衫带着两个兄弟慢慢靠拢,说:“今天啊,要么你给个哥几个点辛苦费,要么哥几个就让你流点血”。 秦牧好奇的问道:“辛苦费?你们帮我做什么了?” 花衬衫冷笑道:“帮你松松筋骨呀”。 就在秦牧犹豫是弄死他们三个,还是把他三个打成残废的时候。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都不许动,巡捕司,抱头蹲下”。 杨队长端着一把警用54手枪,厉声喝道。 秦牧率先垂范,马上抱头蹲下。 三个小混混还想跑。 杨队长直接一枪打在距离花衬衫脚面不足十厘米的地面上,因为这里只一片拆墙去,地面都是土路,不用担心子弹被硬地面弹飞伤人。 按道理讲警司持枪执法是不能轻易开枪的,而且第一枪得是冲天鸣枪示警。 但杨队长嫉恶如仇,恨不得直接射杀掉这几个人渣。 不一会几个探员就把三个混混和那个孩子扭送上了警车,那孩子被鼻青脸肿,临上警车的时候,指了指被花衬衫仍在地上的包,说道:“叔叔,对不起!” 秦牧冲他笑了笑,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对杨队长说:“这孩子一看就是被胁迫的,而且有可能是被拐卖的,你们得帮帮他呀”。 杨队长今天一身巡捕制服,英姿飒爽。 带肩章臂章的蓝衬衣短袖,前胸有两个口袋,被撑起来肯定装不下任何东西去,本来不修身不显性别特征的黑色制服裤怎么穿在杨队长身上就这么贴身了呢,皮带把小腰一束,正面看去这身材就像个纵向剖开的葫芦丝,上身曼妙,两腿笔直。 她说道:“我们盯这个利用儿童盗窃的团伙,有一段日子了,今天收网,那些孩子能找到家人的我们肯定会尽全力找,找不到家人的只能摆脱福利机构了”。她扫了一眼秦牧的人字拖:“穿着拖鞋还能追上小偷,体力不错呀!” 这时候杨青婷和谭韵也赶了过来。 三个年龄段的美女站在一起,秦牧有些目不暇接。 一个身材妖娆的巡捕之花,一个风韵犹存的熟女美教授,一个绝色职场俏佳人。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一些的小说里,美女们一见面那就是姐姐妹妹一家亲,恨不得当场大被同眠,但是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幻觉。 美人跟文人一样,历来相轻。 文人嘛,谁写个文章,出个书籍,其他人都是拿着放大镜去找语病,找故事的不合理,找思想的不高尚,找到些错别字亦或是标点符号的错误,那也是弹冠相庆,浮一大白。 美人呢,甭管在哪里碰上了,那都是狭路相逢,彼此打量对方去的身材,五官,气质。然后就是妆容,配饰,穿搭,鸡蛋里头挑骨头,挑不出来也得硬挑。 就像现在,三个女人就像三个绝世剑客,战端未开,却已经先行气势上决胜负。 杨青婷先是抱住秦牧的胳膊,宣誓主权,她大致也搞清楚了情况,就是心里埋怨,这个秦牧怎么这么能招惹漂亮女人啊,一个被偷包的失主,一个来办案的警司,却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谭教授一眼就看穿杨青婷这种小女孩的心思,却也不吃味,她和秦牧之间的关系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男女朋友,他们的关系,更为私密,更为刺激,更为不可说。这个女孩子是秦牧的女朋友又怎样,这个世上只有她是完全隶属他的,那种契约式从属关系是牢不可破的。 杨若水看了杨青婷一眼,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跟一个保安在一块? 谭教授年龄最长,她先去开口了:“谢谢你,小伙子,谢谢你帮我追回包,也十分感谢巡捕警司们”。她假装跟秦牧不认识的样子。 既然是隐秘的关系,就把这些都藏在别人看不到角落里,不要给对方生活中添麻烦,是这个关系的第一条铁律。 秦牧随口应道:“不客气,就是举手之劳”。 杨队长没有那么多心思,第六感敏锐的她,能从谭韵看向秦牧几乎要拉丝的眼神里,看出两个人绝对是认识的,而且她断定两个人有肌肤之亲。 她的第六感果然没错,只是秦牧和谭教授那种肌肤之亲并不是传统意义的那种。 杨若水只当是秦牧带着女朋友逛街偶遇到了情人而已。 看不出来,这个小保安还是这个渣男。 杨队长手机上接到一条消息,是那天她把“莱安大侠”和省城坠楼案两个视频,送往网络技术鉴定中心多鉴定结果。 “技术分析如下:视频中两人,身高体征吻合,头与躯干比例吻合,臂展腿长对比结果吻合,因面部皆有遮拦,无法识别面部信息,无法定性为同一人” 确实没法定性为同一人,但是杨若水觉得就是同一个人。 她给队里的手下发条消息:马上找到“莱安大侠”相关视频中,被殴打的几名男子,立即传唤,如不配合,可直接拘捕调查。 那几个当日几个被打的混混,医院里有档案,身上都有大片纹身,肯定好找。 ------------ 第九十章 胸有惊雷 杨队长急匆匆的走了。 谭韵提议请秦牧和杨青婷喝个咖啡。 不等杨青婷开口拒绝,秦牧就答应了。 杨经理不露痕迹的用挽着秦牧的手掌,拧了一把秦牧胳膊内侧的肉。 秦牧疼的咬后槽牙,也没叫出声。 万宝广场的一楼就有一件叫做“慢时光”的咖啡馆。 这里的客人多是一些青春洋溢的学生。 他们点杯咖啡围坐在一起打扑克,却尽量的压低声音不影响其他客人。 秦牧看不明白他们玩的是哪种纸牌游戏。 只是觉得这帮孩子就是大夏的未来,他们是怎样,大夏就是怎样。 且不论私德,单说公共道德这方面,年轻人就是要比老年人更有公共意识。 比如公共场合,不大声喧哗,不吸烟,不随地吐痰这些事情,孩子们做的要更好。 80后,90后,00后都曾被扣上“垮掉一代”的帽子,可真当危难来临的时候,逆流而上的人群里总有他们一往无前的身影。 秦牧选了一张最角落的卡座,在这位置可以观察整个咖啡馆,又能确保自己的后背安全。 三人分两边坐下,都要了一杯冰美式。 秦牧和杨青婷并肩坐,谭韵跟秦牧对面坐。 谭教授也摘下了口罩,素面朝天,坦然接受杨青婷并不怎么友善的审视目光。 她确实正在衰老,皱纹已经悄然爬上脸颊,虽然还不明显,岁月的刻刀却已经开始对她进行雕琢。 但即便是衰老,她也将优雅的老去。 她看着二十多岁的杨青婷,又看了眼虽然不修边幅却英姿勃发的秦牧,俊男美女很是登对。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的那种登对。 三人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就各喝各的咖啡,有一种诡异的沉默。 谭教授用小勺搅拌着咖啡,她并不羡慕杨青婷的年轻,她不会羡慕任何人的年轻。 四十岁以后的中年人总会感慨年轻真好,但她不会。 毕竟她活过了四十岁,有些年轻人未必活得过四十岁。 最终还是杨青婷率先打破了平静。 她说道:“谭教授呀,你不该喝加冰的咖啡的,人上了岁数是得注意保养胃的”。 她听谭韵介绍自己的身份是文学教授,这一点她是相信的,因为有些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而且她总觉得谭教授看向秦牧的眼神不对劲,那不是一个女人见到陌生人该有的眼神,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崇拜仰慕。不就是帮你追了个小偷吗?至于吗? 秦牧搅拌咖啡手一停,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了。 谭韵抿了抿性感的嘴唇:“谢谢你的提醒,你应该多喝几杯,冰美式咖啡内含有较多具有兴奋神经作用的咖啡,因,喝了对机体有提神醒脑的好处,可以让不太理智的大脑清楚一些”。 若不是身处那种绳索与皮鞭的游戏里,谭教授永远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冷峻。 她把理智和疯狂区分的清清楚楚,该理智的时候,智慧会让她在任何比拼中都不落下风。而进入疯狂她,又回把所有的理智屏蔽,疯狂点去被占有,被鞭挞,被奴役,直到濒死的奄奄一息。 杨青婷笑了笑,一双桃花眼闪烁着好斗的光,她的占有欲大概是遗传自她的母亲,一想到这样,她就有些害怕,好害怕她会变成刘爱香女士那样的人,但又无可奈何,她实在无法容忍任何女人接近秦牧,仅仅是谭教授现在这种级别的接触,都要让她发狂。 她呷了一口咖啡说道:“不管学识还是头脑都能通过后天到学习去改变,但是时光一去不复返,人生没有再少年,女人啊尤其如此,美人迟暮最可悲”。 其实本质上讲她现在的做法,跟她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去勇斗各路狐狸精是一样的行径,只不过她受过高等教育,说话办事更加文明一些。 自认高知的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讲究个体面,讲究个风谲云诡的暗流涌动。 谭教授同样呷了一口咖啡,说道:“美人迟暮不可悲的,红颜薄命才可悲,曹雪芹写红楼,里头的美人都写死了,婆子都好好活着,美人早晚都得变成婆子,讨厌婆子惧怕衰老的曹雪芹就把美人都写死了!” 精彩! 处于暴风眼中心位置秦牧,感觉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斗嘴真是精彩。 句句都是骂人不带脏字,恨不得对方死却都带着相见恨晚的笑容。 秦牧不禁会比较一下身边的两个美人。 论身材的话,各有千秋。 谭教授胜在丰腴,尤其是那上围,几乎要盖住半张咖啡桌,汹涌澎湃如大海一样宽广,秦牧喜欢大海,他甚至想过哪天挂掉了要海葬。 而杨经理的身材是那种高挑运动型的,虽说三围数据不是那种夸张的凹凸,却是腿长腰细后背笔挺,有种模特的气场。 五官上呢杨青婷是一种略带攻击性的美颜,而谭教授是一种神女下凡一样的雍容出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夹枪带棒的试图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然后秦牧什么都听不到了。 因为一直包裹肉色绒丝袜里的美足,从阔腿裤的裤脚探出来。 先是踩在他的脚面上。 而后是脚踝。 一路上掠,沿着他的腿骨。 划过膝盖再往前探。 搔着他的大腿内侧,轻轻柔柔的放在了他的腹股沟上。 谭教授喝着咖啡跟杨青婷针尖对麦芒的言辞交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都不曾往秦牧这边撇过一下。 秦牧的心是提到了嗓子眼。 在杨经理的眼皮子底下啊,太刺激了! 他面色不禁有些红润,却也没有过分激动的表现。 尽管大腿小腿的肌肉群已经紧绷到快抽筋。 在秦家大院那几年,老爷子喝点酒就喜欢吹打仗那点事,最得意就是有次去前线视察,一枚炮弹在身边爆炸他脸色都没变,他又是竞争对手又是亲密朋友的一位战友吓得尿了裤子,当年每当老头聊到这句,小秦牧都会捧一句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就着这句马屁老头就能多喝二两凤香酒,而秦牧此时的处境之凶险,并不下于有枚炮弹在身边爆炸。 ------------ 第九十一章 北上 县行动队花费了五天功夫才把当日被“莱安大侠”殴打的五个混混全部传唤到巡捕司。 并不是行动队工作效率低。 主要是这五个家伙太难找了。 自从五位身上纹着“龙蛇虎豹鹤”合起来能开个动物园的好汉被秦牧当街收拾一顿之后,这个曾经在莱安也算小有名气的团伙就解散了。 因为裴如衣拍的那条视频在网上持续发酵,五个流氓被网友做成各种搞笑表情包,鬼畜视频,动图疯狂传播,结果五人遭到全体网民的群嘲。 五个人是彻底没法在社会上混了。 这种小混混平日里吃个霸王餐做个催收工作,亦或是去抢土方的工地站个出工不出力的场子,前提都是别人得怕他们。 现在好了,旁人一见他们比见了喜剧演员都开心,那还怎么混,顺带着连纹身店的生意都影响了。 于是光头老大去开了饭馆,不久就让混社会的兄弟给吃赔了本,纹下山虎的哥们去开了黑车因为讹人被行政处罚,纹大蛇的兄弟脑子最灵光去做了带货主播,带着一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自己亲身为产品代言,据说销量很客观。 其他两个直接离开了莱安这个伤心地,去外地谋发展了。 而且这帮人多少都干过些不干不净的勾当,见了探员警司的第一反应跟猫见了耗子一样就是跑。 所以县行动队把这五个货给弄一块可是真不容易。 几兄弟也是多日不见,见面之后互相客套一番。 杨若水也没把他们往审讯室里送,也无意调查他们身上也没有其他案子。 把他们安排进一间平时开小型会议用的会议室。 简单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排着几把椅子。 背投大屏一直放着“莱安大侠”最火的那个视频,现在这个视频已经没有流量了,互联网的记忆总是消退的很快。 别人可能会忘记,五兄弟却永远都会记住那一天。 五个人看着视频里被殴打的自己都颇为尴尬。 不知道巡捕司为什么要他们一遍遍都看这个,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杨若水悠悠的发问:“都描述一下打你们的这个人”。 杨队长还是一身行动队制度,身材火辣的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这几个哥们,若是在街上遇到了这种身材的漂亮女人,那肯定是要吹吹口哨,甚至上去一番揩油的。 这可这里是巡捕司,他们这种人别看在大街上吆五喝六,可碰上了巡捕他们比谁都怂。 至少再大夏境内是没有任何一个混混敢于挑衅巡捕的威严的。 光头是带头大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打他们那人有什么特征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那家伙全程也没露脸,他说道:“他手里拎了几串烤腰子和一瓶啤酒,打我的时候就是一拳闷在了我的胸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纹大蛇的瘦子说:“他用膝盖顶断了我的鼻梁,又踩断了我几根肋骨,我也没看清他张什么样子”。 接下来几人七嘴八舌的描述当日被打的情形,却都绝口不提为什么被打。 杨若水有些失望,这些家伙算是白挨了一顿打,竟然连打人者的样貌都没看清。 杨若水又提示道:“有没有什么特别地方,比如衣服上有什么标志,说过什么话,有什么习惯性的动作”。 几个人纷纷摇头。 杨青天一拍桌子:“再想想,好好想,想不起来我就问你们点别的”。 五个人吓的一哆嗦,开始努力回忆当日的情形。 最后纹下山虎的哥们,犹犹豫豫小声说:“他好像说过,说,说他是个保安。” 保安?杨若水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她站起来,目光如炬,认真问道:“你确定他说他是保安?” 下山虎低着头,不敢对视杨队长的眼睛,眼睛也不敢往她身上瞄,这位女警司身材太夸张了,看哪都挪不开眼,可在这种地方挪不开眼就有可能人就离不开这了,索性就选择不看,他吞吞吐吐的说道:“他多管闲事我问他是不是巡捕?他说他是保安”。 杨队长带点异域风情的眸子瞳孔一缩。 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出去再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感谢你们的配合”。 保安?保安! 这个混混挨打的地点确实距离富城嘉园小区很近。 杨若水陷入沉思。 她目测秦牧的身体体征跟视频里的莱安大侠或是那个虹桥大厦顶上的杀人者都很像! 难道是他? 他的动机是什么? 英雄情结? 他殴打惹谁生非的小混混,除掉恶贯满盈的诈骗犯。他想做个法外的执法者! 那么莱河桥那起军火案也就说得通了。包括他打飞盘的枪法都说的通了。 他是谁? 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保安。 可是那天在室内的靶场,他的心理素质怎么会那么差! 难道他是在故意放水? 他回忆起那天秦牧打室内固定靶的环数。 10环,3环,6环,6环,9环,6环,其余脱靶。 当日靶场里的情形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回放。 一桢一桢的回放。 她回想的起每一个小细节。 破绽在哪? 一切都很正常。 不对! 那中靶的环数,以某种排列一下。 103,66,96。 杨队长一拍桌子,骂道“不要脸”。 这不就是她的三围吗!胸围103,腰围66,臀围96,这个保安的眼睛是尺子啊! 但是她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陷入了一种高度兴奋又高度理智的状态之中。 她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现在的这些证据都是旁证,这个狡猾的对手,没留下一点直接证据。 那两段模糊不清的视频,五个小混混的口供,还有用手枪打出来的三围数字。 凭这些抓捕不了他。 只会让他更加警觉。 高明的猎手碰到了狡猾的狐狸。 拼的就是一个耐心。 杨若水是研究过犯罪心理学的,做英雄这种事是会上瘾的,她断定秦牧还会有作案的时候,毕竟这世道并不缺少尚未被法律制裁却的该死的人。 只是她还是把秦牧分析错了,秦牧并没有英雄情结。 他只是碰上了这种王八蛋才会顺手除掉,很随缘的。无论是为善还是除恶他都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那就是以目击为限,以急时无为原则,来随缘布施,遇恶便除。 杨队长看向富城嘉园的方向,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她就在想,这时候秦牧会在做什么。 此时的秦牧坐在了一辆北上的列车晚上。 绿皮车,最慢的那一种。 他选了一个卧铺位。 后天,就是萧暮雪大婚的日子了,他要去看看。 列车缓缓开动。 车窗外一片片农田,农田上长着绿油油的小麦,小麦地地像是没个尽头,麦田的上空飞舞着成群的蜻蜓。 ------------ 第九十二章 李从戎 秦牧睡了一个晚上。 列车终于到了龙城。 一晚上风平浪静,他睡的格外安稳。 没有遇到不通人性的熊孩子,也没有遇到什么奇葩的旅客,更没有什么艳遇。 如果人生是一段旅程,这种平平淡淡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列车之旅才是人生的真相。 秦牧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 一路上怎么出站,怎么验票,都是学着其他旅人的样子。 他已经五年没回龙城了。 整个大夏都是日新月异,更何况是江北第一城龙城呢。 接站口的停车区。 一个身材健美,皮肤黝黑,穿着一身迷彩作战服,军靴擦的锃亮的男人。 依靠着一辆奔驰大G,吞云吐雾。 他不时抬头看看出站口里头,肯定是在等什么人。 他剑眉星目,面部棱角分明,络腮胡连鬓角。 虽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花样美男,却也很吸引女人的目光。 此人便是玄武军中校李从戎。 秦牧中学时期的死党,大夏近五十年最面前的校官。 “儿子,爸爸可想死你了”。秦牧远远的看见李从戎立马亲切问候。 “孙子,来让爷爷抱抱”,李从戎给了秦牧一个大大的熊抱。 男孩子之间都爱开些伦理哏的玩笑,尤其是秦牧李从戎这批龙城孩子。 多年不见不联络的兄弟,一见面毫无生疏感。 秦牧看了眼周围问道:“于墨白那傻X呢!” 李从戎呵呵一笑:“跑路了”。 秦牧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啊,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李从戎撇了撇嘴:“他也得有那胆呀,他把人家拜占庭王室公主的肚子搞大了,人家现在挺着大肚子在外务司大院里头闹呢,这都算的上外交纠纷了,他又不打算娶人家,只能玩消失了”。 于墨白家的生意主要在北边的拜占庭,在好几个拜占庭南部城市那都是垄断寡头,有经济媒体就夸张的报道说,在拜占庭的南部,一个孩子从出生到死亡,一生中所需购买的所有,都是于家人的买卖。 秦牧挖苦道:“就他那点个头,能摆弄的了大洋马吗,牙签搅大缸啊”。 李从戎会心一笑,说道:“你这就不地道了啊,人家可说了你要是打算抢亲,他就豁出去了,大不了去拜占庭做驸马爷,也得陪你把这事办了”。 秦牧和萧暮雪之间的恋情李从戎和于墨白是清楚的,如今秦东来要和萧暮雪结婚,他俩比秦牧本人都愤愤不平。 秦牧还真有点感动,说道:“说得跟舍身饲虎一样,那拜占庭的公主得多难看”。 李从戎严肃的说道:“我也是,你要真有抢亲的打算,我也陪你去”指了指肩膀“这肩章给我摘了都无所谓”。 秦牧拍了拍李从戎的臂膀。 在龙城这两个哥们肯定比他大部分的亲族都要肝胆相照:“不至于,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你是要当将军的,我有个梦想就是有一天我出去跟人吹牛皮,就说我有个哥们是将军,你可得实现我这个梦想啊”。 李从戎说道:“上车,咱们找个地会须一饮三百杯”。 秦牧也不废话,坐上奔驰大G的副驾驶。 车里那是乱的一塌糊涂,快递袋,拖鞋,矿泉水瓶扔的到处是。 秦牧皱着眉头的问道:“你这是帮你奶奶捡破烂去了吗?” 李从戎一翻白眼:“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事啊,哪个老爷们会跟你这种强迫症事B一样把什么都弄的整整齐齐啊,我在乱队里那是没办法,天天有纠察查内务,我回家还不得轻松一下”。 秦牧确实有点强迫症,哪怕是在狙击位置上蹲目标,他也得把身边整理的井井有条。 而李从戎他奶奶确实也有在小区里捡垃圾的习惯,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他们那一代人刻在骨子里的那份艰苦朴素,别墅区里捡一个月纸壳子让李从戎或者李从戎他爸拉着去废品收购站卖,都不够一路的油钱。 秦牧又问道:“你奶奶现在还种菜、种水果吗”。 老太太在别墅区里,开辟了一片菜园子,经常种一些西红柿黄瓜什么的。 秦牧和于墨白小时候会去偷吃。 老太太这人除了对李从戎这个大孙子大方,对外人那就是铁公鸡,属于出门不捡钱都算丢的主。 他有一回跟于墨白偷吃西红柿被发现,老太太拿着竹竿撵了他俩三站地。 现在想想那逃跑时随风飘起的校服衣角,就是童年的快乐时光。 李从戎有些伤感的说:“不种地了,去年摔了一跤,就站不起不来了,这些日子一直卧床”。老太太对他跟秦老对秦牧一样,都是那种不加掩饰偏爱。 所以他俩在同族兄弟姐妹那里都是被排挤的对象,可能这也是他俩能成为莫逆之交的原因之一。 “唉”秦牧叹了口气,老人老的是真快啊。 李从戎的奔驰大G开动没多久,一辆红色的马莎拉迪轿跑就追了上去。 车里坐了一个女人,一个绝美的女人。 她身着纯棉的背心,外搭,半裙三件套。 外搭和半裙都是灰色,内衬的背心是纯白。 因为开车,胸口的BRA轮廓清晰,目测在B与C之间。 她身材纤细又凹凸有致。不是那种极致的性感,是一种东方女人特有的魅惑。 就像菩萨手里的宝瓶,曲线优美,嫩白光泽,却又一种古典甚至神圣的美。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纤细修长。 指关节略显粗大,这是长时间手指发力弹钢琴导致的。 她就是萧暮雪。 六岁学琴。 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完整演奏世界最难曲目《拉赫马尼诺夫钢琴第三协奏曲》。 十五岁的时候就受邀为拜占庭王室表演。 十六岁远渡重洋在音乐最高殿堂皇家阿尔伯特大厅独奏,同年原创纯钢琴曲出创作专辑,打破纯音乐专辑的销售记录。 如果去看看她的钢琴履历,那只能用“天才”来形容。 难怪她某些疯狂的粉丝,会打住十分招黑的标语。 “百年莫扎特,千年萧暮雪”。 明天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举世瞩目,万众期待。 这种豪门与明星的世纪婚礼历来受媒体追捧。 尽管秦家已经明确表示,婚礼当天不允许媒体进入婚礼现场。如果有狗仔试图混入嘉宾中偷拍,一经发现必定追究法律责任。 但是各路的狗仔还是会紧紧盯在秦家大院的出入口,不眠不休。 ------------ 第九十三章 红楼与水浒 红色的马莎拉迪启动没多久。 一辆黑色的老款帕萨塔紧随其后。 车上坐的是秦松和秦樟。 秦松负责开车,秦樟脖子上挂相机,手里架着专用录像设备。 秦松拨通了秦弗里的电话:“小姑,他到龙城了,萧暮雪在开车跟着他呢”。 秦弗里正在梳妆镜前试穿伴娘服,秦东来和萧暮雪结婚,她这个没出阁的小姑子当伴娘再合适不过了。 在“秦家屯”结婚,蓝天,白云,教堂,白婚纱那一套是想都别想。 老家伙们看不惯这些,尤其是一些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老人,见了这些就会直接开骂自己的子孙“数典忘祖”。 嘟嘟囔囔什么“假洋鬼子”,“当年到底是谁打赢了”。 锣鼓喧天,八抬大轿。 凤冠霞帔,三拜六礼。 这些才是秦家屯的老人们能接受的婚礼形式。伴娘团、伴郎团这种舶来品的进入,已经是他们对新鲜事物的最大包容了。 若是寻常百姓家结婚,婚礼的方式肯定是小两口说了算,老家伙们只有到时候掏红包的份,但这里是“秦家屯”啊,这里老人说了算,到不说这里住的人有多注重传统孝道,因为这里的老人家手里都握着一份可观的财产呢! 秦弗里今年22岁,低山根,高鼻梁,薄嘴唇,她跟五年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长相寡淡气质阴郁。 一身伴娘红妆,都能穿出森森鬼气。 秦牧以前总是调侃她为“太平公主”。 现在看来也有些平平无奇。 她接到秦松的电话,听他讲完之后,回道:“奥,余情未了啊” 穿了一身价值过万始祖鸟户外服的秦松,开着车笑着点头:“小姑啊,您看看我要不要跟着她,要是能拍到点什么劲爆的,那可就有意思了,咱家那边可是眼巴巴的等着不少狗仔呢,一条婚礼的边角料消息都能卖个好价钱,你说我要是拍到了他俩私会的照片,给他们媒体一公布,标题都想好了,钢琴巨星余情未了,私会前任燃情似火,哈哈哈哈”。 秦弗狸在略显阴暗的房间里对镜贴花黄,声音冷淡的说道:“大喜的日子自然是热闹点好”。 然后她就关断了电话。 上位者做决定尤其做那种损人利己的决定的时候,说话总是模棱两可,需要下头人去领会去揣摩,这样即便事情搞砸了,他们也能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她起身,来到一米见方的窗户前,她住的这栋别墅像个道馆,最顶层的阁楼就是她的卧室,这里头挂着符文,金石玉器,八卦罗盘。 她透过窗户,看着已经音乐喧嚣,披红挂绿二叔家。 其实她不应该管秦叔夜叫二叔的。 秦家几兄弟的排行有问题。 伯、仲、叔,季,是大夏大户人家起名的传统辈分顺序。 她爸是长子叫秦伯驹。 按道理讲老二应该是“仲”字辈才对。 这是个非秦家嫡亲不能知道的秘密,这是这片大院里最忌讳的话题,谁提就是扶秦老爷子的虎须。 秦家大院里从来不缺少财富和名望,背地里自然也就少不了秘密和肮脏。 而秦弗里这些年就致力于做一件事,就是把那些隐藏在暗处事情挖出来,记下来。 靠钱财不能永远收买人,靠暴力不能永远胁迫人,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却能吃他们一辈子。 《红楼梦》第七回描写道,贾府的仆人焦大,趁着酒醉大骂贾府那些纨绔子弟,说他们天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你们认为我不知道? 这秦家大院啊,也差不多,甚至更不堪。 她看着手机里秦松传过来秦牧和李从戎熊抱的照片,轻声呢喃,似疯似病:“哥哥啊哥哥,我是多想做个好妹妹啊!” 秦牧坐在奔驰大g上跟着李从戎在龙城里游荡。 先是去了趟一块上学的龙城三中,然后又爬了一次学校的后山,在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瓶当年最喜欢喝的饮料。 最后买了一些保健品、营养品去看望了一下李从戎他奶奶,这是基本礼数,不能因为关系好就忽略掉。 保健品营养品这种玩意肯定是没什么用的,甭管广告做的多大,亦或是什么保密配方。 这些玩意的营养价值一般不会超过一个鸡蛋。 但是它的的社会价值和人情价值肯定要大于一百个人鸡蛋,这就是明知道买的是个虚假的东西还是要买了送人的原因。 这大概就是广告的力量。 老太太虽然卧病在床,精神却不错。 一眼就认出了秦牧。 她笑的很慈祥,说秦牧跟他爷爷年轻的时候一摸一样。 秦牧又去老太太住处的后院看了看。 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一片很大的院子。 毕竟小时候秦牧几个小伙伴会在院子里踢球,他的回忆里这个院子怎么也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结果现在一看却很小,也就一个羽毛球场那么大。 人的记忆可能总会出现偏差。 就像在他的记忆里李家老太太也是个胖胖的带着几分凶相走路呼呼带风的老婆婆。 现在也是瘦瘦小小的一团,缩在一张床的角落里。 然后秦牧和李从戎就去喝酒了。 当几个死党聚会,有一个没能出现的时候,那家伙必然就成了酒场上的段子。还没等进酒馆,于墨白已经被二人糟蹋了个体无完肤。 李从戎带着秦牧七拐八绕的进了一片老旧的四合院。 找到一处隐于闹市之中,没有关系绝对预约不上的私房菜馆。 厨子的祖上传说是前朝宫里的御厨。 几样凉菜,一只烤鸭,一份卤煮。 两瓶李从戎自带的茅子。 一盒小时候就习惯抽的前门烟。 夹一口菜,闷一口酒,吸一口烟。 舒坦啊! 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管。 秦牧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咱们的神行太保还真成神行太保了”。 正在喝茶的李从戎直接笑的呛了一口。 三人小时候一块看《水浒》。 各有各的偶像。 于墨白最是喜欢神行太保戴总,觉得日行八百里这事,很帅很装掰,知道后来大了一些,知道按照宋代的度量衡,八百里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公里,这么一算的话也没什么牛逼的,戴院长的神行马甲也就相当于个自行车,一下子这个人物就没了魅力。 但是如今于墨白招惹上娘们之后,跑路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真是神行太保的风采。 朋友圈是怎么形成啊。 就是用这种只有身在圈子里的几人能听懂,可供开玩笑的小段子组成的。 ------------ 第九十四章 春梦有痕 而那时候秦牧最喜欢的水浒人物是燕青,燕小乙。 此人虽然出身卑微,却是文武全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吹拉弹唱都是所长,终日留恋勾栏之地,跟烟花柳巷都姐姐妹妹好成一片,活得极为潇洒,最后梁山泊被招安,他挑了两担金银自行离去,算是108将中少有的善终之人。 可细品此人就会感受到他的那份“冷漠”。他跟谁都挺好,却跟谁都保持距离,通篇下来他跟李逵最是要好,离别之际连个道别的话没有,便是那李师师他也不曾放在心上,他也把她留给了秦观,周邦彦,宋徽宗这几个臭酸文人。 由此可见秦牧骨子里的那种冷漠,少年时期已经初见端倪。 秦牧和李从戎喝酒就不会有谁给谁斟酒,谁给谁敬酒这些繁文缛节的关系。 他俩一人一瓶茅子自斟自饮。 这个世界上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就比如杯中的茅子喝起来就是好下咽,秦牧严重怀疑当日在莱安“梦徽州”跟吴暖暖的舅舅郭囚牛一家是喝到了假酒。 但是当时吴暖暖陪伴身侧,又有小舅妈风情摇曳,那日酒不醉人人自醉,没喝出来而已。 两人就着往事下酒,很快一瓶酒就已经下去一半。 聊的最多的还是中学时期的那些同学。 无非就是某某某牛逼了,某某某发达了,某某某落魄了,某某某坟头草三米高了。 李从戎一喝酒脸就红的快,现如今他皮肤又黑,整个脸趋于一种紫色,他说道:“你最近忙什么了”。 秦牧脸却是越喝越白,眼睛越喝越亮,实事求是的回答道:“在小区当保安”。 李从戎噗嗤笑出声:“你在西陆留学这些年学的是安保专业呀”。 秦牧叹了口气:“一言难尽,说是你吧,大夏最年轻的校官,中间肯定发生了不少故事吧”。 李从戎摇摇头:“一言难尽”。 别人说一言难尽的时候,其实就是说不想聊这些。 两兄弟还是那肝胆相照的两兄弟,却都有了不能说的秘密,再也不能有那种撒尿比谁呲的远的坦诚相待了。 这很正常,成年之后每个人都会变成两面人乃至多面人,这是生存的本能也是成长的代价。 就像秦牧最近关注的一个视频博主,一个每天跳健身操减肥的胖女孩,秦牧看了她半年,很励志,从一百八十斤跳到了二百四十斤,后来偶然刷到一个视频,她在另一个直播间里直播吃猪头肉。 俩人聊着聊着最后还是聊到了萧暮雪的婚礼上,没办法,这是绕不开的话题。 李从戎有些醉了,说道:“秦东来这个装b贩子这次排场可是弄的很足,不光咱们大夏国来了不少商界大鳄、社会名流,周边各国也都来人了”。 秦牧也大了舌头:“爱特么谁来谁来,谁爱来谁来,不就是场婚礼吗,搞的跟特么奥运会一样”。 李从戎嘿嘿笑,用手抓着鸭肉蘸酱吃:“雅苏台那边来了几个好把式,秦东来这玩意跟你二叔一样,做事太绝,在雅苏台没少得罪人,我估计这几个人就是来找茬的”。 秦牧也不掩饰对秦东来的敌视了:“找茬好啊,这孙子从小就装b,我一直想打他一顿呢”。 李从戎来了精神,又要来一些啤酒,说道:“要不咱今天就找个茬去打他一顿吧”。 秦牧也有些心动,问道:“找什么茬呢?人家没招咱没惹咱的”。 李从戎一瞪眼,醉醺醺说道:“找茬打人考虑那么多干嘛,就问他为什么姓秦不姓李,他回答不上来,就把砂锅大的拳头往他脸上招呼就是了”。 秦牧笑得很开心,李从戎还是那个李从戎。 就像从水浒里走出来的武二郎。 快活林武二郎打死蒋门神,找茬的时候就问蒋门神为什么不姓李。 秦牧靠在椅背上打酒嗝,剔着牙道:“算了吧,人家大喜的日子,咱们别那么缺德了!” 李从戎说道:“真放的下”。 秦牧回道:“放下了,爷们是谁啊!当代西门庆,都市探花郎,什么样的女人放不下呀”。 李从戎道:“要我说呀,也没什么,萧暮雪也是脑子被驴踢了,秦东来是个玩意她能不知道吗,跟他结婚不就是往火坑里跳吗。” 秦牧摆摆手,说道:“不聊这个了,说说你跟黑鱼事吧” 于墨白有个姐姐叫白墨鱼,秦牧给她起外号叫“黑鱼”。那可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打起架来秦牧和李从戎都闻风丧胆。 倒不是她打架有多狠,而是玩的忒脏,有一回他怂恿于墨白把她姐的胸罩带在眼上扮演奥特曼,事情败露之后,“黑鱼”拿了个拖把,去公共厕所粘粪汤追着秦牧打,秦牧吓的差点拉裤兜子里。 李从戎无奈道:“能怎么样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秦牧调侃道:“能说人话吗!” 李从戎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呀,人家现在也是校官,拽的不行,走到哪都雄赳赳气昂昂,军中比武样样都比我强,都不带正眼看我的,我见了她就哆嗦,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牧哼了声:“怂,太怂了”。 李从戎一梗脖子:“你说能怎么办”。 秦牧说道:“怎么办?演武场上比不过那就换个地方较量,找个大床,把她按在那,哐哐哐收拾成一滩烂泥,她这辈子都得管你叫爷”。 李从戎摇了摇头:“你这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啊,我要能把她弄到大床上去,我跟你在着臭贫什么,我一年都不带下床的”。 秦牧端起酒杯,他已经醉了,却想喝更多:“喝酒吧,别吹牛b了”。 于是就喝酒。 白酒已经各自喝了一瓶,啤酒又开始踩箱喝。 烟也开始勤了。 酒气烟味混合着残羹剩饭的味道。 让秦牧彻底断片。 他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李从戎给他开的套间里都被他熏的全是烟酒味。 他打开窗户,换换空气。 强忍着呕吐感去洗漱刷牙。 他记得好像昨晚做了春梦,很真实,很过瘾。 洗漱完毕,所在床上歪着头用棉签沾耳朵里的洗澡进去的水。 忽然发现床单上的片片落红。 或许,那并不是个梦! ------------ 第九十五章 霍家妹妹 秦牧拍着脑门,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是萧暮雪? 他记得,他是被李从戎找代驾送到房间里来的。 上楼的时候前台工作人员还对他们两个大男人进一间套房这种报以一种见怪不怪的微笑。好像期待着他俩会发生什么故事一样。 李从戎又在套房里跟秦牧吹了一阵大牛。 说今年之内一定把“黑鱼”搞定,到时候让于墨白那孙子恭恭敬敬的叫姐夫。 然后给于墨白打了几个视频电话。 在逃婚路上颠沛流离的于公子没有接。 没一会,李从戎酒劲就上来了,抱着马桶在那吐。 不知道吐了多久,接了个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就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应该是有什么紧急任务。 然后轮到秦牧抱着马桶哇哇吐。 最后都吐出苦水来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凌晨两点左右,他被敲门声乱醒。 秦牧带着起床气一打开门刚好破口大骂,就被萧暮雪的用烈焰红唇吻住了嘴。 他一直想,如果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能偶遇萧暮雪,他会有很多话跟她讲。 但昨夜他什么都没有说。 身体语言表达了一切。 萧暮雪手口并用让他苏醒之后。 他陷入了一种疯狂。 他宣泄了这些年所有的不甘,思念,怨恨,委屈。 那些纤细,丰硕,圆润的。 他蹂躏,践踏,侵犯。暴力去占有暴露,情欲战胜理智,灵魂直冲天堂又直坠地狱,天堂地狱之间坐着过山车。 最后回到人间,在一片空灵中睡去。 他看着那一片落红,心想:一定很疼吧。 秦牧捂着脸,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也想不明白萧暮雪为什么要这么做。 迟来多年的分手炮吗? 他呻吟着长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手机响起。 秦东来给他打来电话。 他带着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大哥,婚礼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始,你可不要迟到啊”。 秦牧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心里骂了几句“傻x” 他穿上衣服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秦家大院赶。 龙城的出租车司机那是出了名健谈。 一听秦牧是去秦家屯。 就问秦牧是不是去参加婚礼。 秦牧也没搭茬,就是催他快点开车。 司机师傅却是叨逼叨了一路,把秦冷娃当年是怎么创业,怎么发家,怎么富可敌国的道听途说讲给秦冷娃的亲孙子听。 秦牧听了一路的单口相声还真冲淡了那份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出租车开到秦家别墅区附近的一条河上就不让往里走了,那座桥上有秦家的保卫人员在给每辆车做检查。 秦牧只能下车等着人来接他。 他已经五年没有回过这里,这里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北边的卧龙山依旧苍翠,南边霸下河依旧秀美。 秦家大院的别墅区主入口依旧门庭若市。 唯一不同的就是进进出出的车辆更加豪华了。 老爷子派来接秦牧的人是霍东楼。 这个四十八岁中年人,在集团地产公司做了十多年的采购副总,最近因为一起工程质量问题正在接受内部审查。 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没有那种丧家犬落水狗的失魂落魄,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 秦牧主动上前打招呼“东楼叔叔,您好”。 霍东楼打量了秦牧好一会,才说道:“小牧呀,你变化好大呀,我差点认不出来你,来来来,快上车,董事长等着你呢”。 其实身材和长相秦牧这五年变化并不大,只是气质的蜕变太惊人了。 他走的时候浑身是那种底色是自卑的自傲和一种混不吝的纨绔劲,坐没坐样,站没站像。 现在秦牧身材笔挺,站在那像是一杆枪,霍东楼干了这么多年月的采购,练就了一双好眼。 不仅钢筋水泥砂石土料的成色一眼就能看个明明白白,看人也不会走眼。 秦牧很懂规矩,做到副驾驶上。 后排座椅是领导和秘书位,不该是他一个晚辈该坐的地方。 他礼貌的说道:“谢谢东楼叔来接我”。 霍东楼心里有些诧异,他其实从来没有看好过这个被秦老寄予厚望的长子长孙,以前总觉得他身上虽然一些灵性却怨念蒙蔽了双眼,终究难堪大任。 不过今天仅仅是一个照面,秦牧给他印象大为改观,那股子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气度,那种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眼神,还真有他记忆里秦老壮年时期的风采。 秦家大院是一片很大别墅群。 从门口开车到老爷子的住处都要十几分钟。 两人一下车,一个五六岁小姑娘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她手机攥着一根遛狗的绳子。 绳子的末端拴着一个龟壳朝下的翻身乌龟。 遛狗遛猫的见过,这遛乌龟的秦牧还是头回碰见。 霍东楼蹲下身子一下把小姑娘抱起来,说道:“灵宝,叫秦牧哥哥”。 又对秦牧说:“这是我女儿灵宝,你出国留学那年出生的,你还没见过吧”。 霍东楼绝对是晚婚晚育的典范,四十岁才不顾家里反对跟一个离异少妇结婚,四十三岁才有了霍灵宝这么个宝贝女儿,算的上老来得女,自然是宠爱有加。只要父女在一块,霍灵宝的双脚就很少沾地面。 霍灵宝大眼睛,苹果脸,朝天辫,咬着手指头奶声奶气的问道:“你是那个喜欢少妇的哥哥吗”。 秦牧顿时一脑门子黑线。 又看了被她拖拉着半死不过的小乌龟,这应该就是她某信头像上那一只了。 霍东楼当日也是在场的,强忍着没笑出声:“灵宝不许这么没有礼貌,快叫秦牧哥哥”。 霍灵宝想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就像搞不明白那天她加微信失败,那帮大人为什么哄堂大笑一样,但还是很听话的叫了一声:“秦牧哥哥”。 秦牧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灵宝真乖,哥哥给你买糖吃”。 霍灵宝还不懂什么是客套,点了点硕大的脑袋:“我要吃阿迪达斯棒棒糖”。 秦牧纠正道:“阿迪达斯是鞋,阿尔卑斯是棒棒糖”。 霍灵宝接着说:“我还要吃巧克力,冰激凌,蛋糕,沙琪玛,糖葫芦,烤地瓜,果冻,辣条......”。 秦牧没想到这个霍家妹妹还是个小吃货,跟霍东楼开玩笑道:“东楼叔,送孩子去学相声吧,报菜名不用学就会背”。 霍东楼哈哈一笑,看女儿的目光,满是慈爱。 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他闺女不仅是小棉袄还是防弹衣呢! ------------ 第九十六章 真假 若是没有这个避弹衣护身,他绝对过不了眼下这一关。 他也算是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一直以来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左右逢源。 虽然也会额外赚点灰色收入,但是他身处地产公司采购一把手这个位置,有时候真的是不得不做点和光同尘的事,两袖清风的是个好人,但可能成不了好事。 虽然他也算是秦家的亲族,但他始终都明白他是个外人,所以对秦家上上下下他都当大爷敬着。 他是不打算在秦家内部站队的,他想踏踏实实给集团做点实事,可有些事由不得他。 他怎么也没料到秦弗狸会突然向他动手。 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舆论裹挟,内部审查。 他都做好了被秦氏集团扫地出门乃至身陷囹圄的打算。 若不是那天下午,心情郁闷的他抱着孩子在别墅区里玩,一不留神,霍灵宝就疯跑了起来。 他追了一路没追上。 霍灵宝一个脚下踉跄没站稳,栽进了一个在花园里闲逛的老头的怀里,他这功夫就应该在秦家大院里卷铺盖滚蛋了。 那老头是秦冷娃。 没想到一老一少却玩的格外开心,活泥巴捏泥人,泥房子,泥坦克。 当然挖土抬水这些体力活都是霍东楼做的。 最后秦冷娃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没事多带着孩子去我院里玩”。 就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传播开了。 集团里的风向可就变了。 本来对他冷言冷语的内部审查人员态度变得和蔼起来,关于问题工程网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也烟消云散,那些个打横幅闹事的业主也被安抚住了。那些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属又重新找他汇报工作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一场事故,转眼就成了一段捕风捉影的故事。 古代的皇帝金口玉言,一句话就能断无数人的生死,秦冷娃没那么大的能量,一句话却也能决定霍东楼的未来。 至于秦老为什么安排他来接五年来第一次回家的秦牧,这里头的门道,他得慢慢琢磨。 秦冷娃的住处,是一个小型四合院。 不不同于传统的龙城老四合院讲究“坎宅巽门”的风水局势,秦老的四合院是西北老家的格局,“三堂五厦三倒座,外带耳房两小间”。 秦冷娃住在最里头的一间厢房里,除了做菜的阿姨和收拾花草的花匠住的那间耳房外,其他屋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古玩。 秦老院子位于整片别墅区的最北端,距离这座四合院正门还有1.5公里的地方有一处牌坊。 上书四个“福”字。 楷,行,草,篆,字体各一。 秦家屯里头住的人,称它为四福碑。 牌坊底下很宽敞,双向两车道。 但是这里人处于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车开到这里都会停下来。 想往上走没人拦,但都是步行。 秦冷娃作为秦家的大族长,确实得到了全体族人最大尊重。 宗族文化其实在这片土地上已经逐渐淡漠,但是如果有个人格魅力爆棚的人站出来,宗族血亲的凝聚力依然大的吓人。 秦冷娃有今日的成就,时运,才分,能力自然是缺一不可,但是如果没有当年族人纷纷典当家产助他创业,也不可能有现在的高度。 霍东楼抱着自己的宝贝闺女,跟秦牧并排往上走,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落后一个肩膀的距离。 他毕竟小五十岁了,一直又过着养尊处优大日子。 抱着一个四十来斤的小姑娘走几步路,脸上就开始冒汗了,呼吸也没了节奏。 秦牧想把霍灵宝接过来抱着。 小丫头却不乐意让他抱,拧着身子躲闪,最后从小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方巾,给她爸爸擦汗。 “爸爸加油,爸爸加油”霍灵宝奶声奶气的说道。 小棉袄这一番操作,霍东楼顿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别说就是这一公里多的上坡路。 就是跑个马拉松也不在话下。 秦牧略显尴尬多收回想要抱霍灵宝的双手 他不光没有小孩缘。 连小猫小狗都不愿意让他抱。 杜白说这是他身上天生带着“煞气”。 孩子和动物的感觉敏锐,所以不愿意靠近。 再走几十步。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穿了一袭传统青衫长袍的老人拄着拐棍,站在那,翘首以盼。 中门大开,秦老亲自出门相迎。 这是去年拜占庭王储来大夏访问,顺便拜访秦老都没有过的待遇。 秦牧小跑了几步,来到秦冷娃的身前。 五年不见,秦冷娃也老了。 他比以前更瘦了,胡子更白了,拄着拐棍的手老年斑也更明显了。 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眼,现在也满是浑浊。 老人是无所谓什么丹凤眼,桃花眼,柳叶眼的,人老之后眼角下垂,眼皮耷拉,都是三角眼。 秦牧笑着没大没小的问道:“老头,别来无恙啊!” 秦老少年戎马中年经商,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商海中,都以冷峻阴险著称,到哪都是一张臭脸,看谁都跟欠他钱一样的眼神,唯独碰上了秦牧这个大孙子,慈祥的就跟圣诞老人一样,这不秦牧一句老头,就逗的他笑出了一脸的褶子,他嗓音一些沙哑说道:“孙子唉、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是给我奔丧才肯回来一趟呢”。 若是换个秦家的其他人,老爷子这么责怪,甭管是什么语气,什么表情,都得吓的腿肚子抽筋,眼里含泪了,可秦牧才不吃他这一套:“老头,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年去西陆,那是你把我送走的!” 秦老瞬间就来了演技,说道:“哎呀,我还真忘了,可能是老年痴呆了,上岁数了,也没孙子在身边照顾,留守老人不容易啊”。 霍东楼抱着霍灵宝站到一边。 不打扰这对爷孙互相逗着玩,当年秦牧被送出国的原因他有一些耳闻。 对于那件事。 到底有几分真假他不清楚,也没心思去探究,这世上的事本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时候门口走出来一个老妇人。 秦冷娃院里做菜的阿姨,秦家大院的人都管她叫孙婆婆。 尽管她只是个做菜的阿姨,但秦家上下都对她恭敬有加,因为她家老头子叫杨凤图,是个花匠,还是个跟着秦老打了一辈子江山的武学宗师。 孙婆婆说道:“小牧啊,快进屋吃碗面条,老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昨天下午你爷爷就亲手给你赶好挂面了,你没回来,今天又给你赶了一盖屉”。 ------------ 第九十七章 眼镜蛇 秦牧对吃没什么讲究。 从小就爱吃面条。 秦老一辈子不会做任何菜,就会做各种面条。 臊子面,肥肠面,打卤面,鲤鱼焙面,重庆小面,锅盖面,奥灶面,炸酱面,拉面,拌面,烩面,板面...... 只要秦牧说得上名字,老爷子准能做出来。 究竟是因为秦牧喜欢吃面老爷子才换着花样去学,还是因为老爷子只会做面秦牧才喜欢吃。 这事无从考证。 反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爷子请吃面,成了秦氏集团高层内部的最高荣誉。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秦牧狼吞虎咽,噼里啪啦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汤都没胜一滴。 秦牧说道:“老头,看干净吧,都不用洗碗”。 一句话就把爷孙俩带到十年前。 那时候的小秦牧吃完面,就会骄傲的说,干净吧,都不用洗碗。 秦冷娃也如十年前一样,夸赞道:“我大孙子最厉害了,比狗舔的都干净”。 时光过的可真快,十年,一句话就过去了。 霍灵宝从外边疯玩了一圈又跑进屋里,见秦牧正在吃东西,她先爬上板凳然后撅着小屁股趴在桌面上,瞪着大眼睛,跟秦牧脸对脸,问道:“好吃吗?” 秦牧回答道:“比阿尔卑斯棒棒糖,好吃一万倍!” 一万倍?一万已经是霍灵宝能想象到的最大数字。 阿尔卑斯已经是她能感受到最大美味。 那得是多好吃啊! 孩子当场就馋哭了,哭着喊着,满地打滚要吃面条。 霍东楼又是尴尬,又是手足无措。心想:何止是你想吃,我还想吃呢! 老爷子赶忙把孙婆婆喊进来:“小孙,快去给下碗面条,看吧孩子给饿的” 又哄霍灵宝说:“灵宝乖哈,再哭大马猴就来抓人了,大马猴专吃爱哭的小孩”。 老一辈哄孩子的一些话,其实仔细斟酌一下还是挺吓人的, 没一会孙婆婆就把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端了上来。 还不怎么会用筷子的霍灵宝大口大口的吃。 霍东楼心想,这要是老爷子亲手做的就好了,那他可就能到公司里吹牛皮了。 霍灵宝没这么多心思,就一个吃的心眼。没一会就吃了一脸的面条。 孩子吃东西都是先入为主,只要他们先认定一个东西好吃,那就吃的倍香。 秦牧起身,去后院拜会一下杨凤图。 杨凤图是一路跟随秦老起家的老人。 是个在武行里浸泡了一辈子的武学大家。 据说是在战场上被老爷子救过性命,所以一直跟随秦老左右,忠心耿耿。 由此可见武功再高的高手,到了炸弹论吨倾泻的战场上,那也没什么优势。 就是身法再轻盈,几十挺歪把子组成的交叉火力也躲开,硬气功练到刀枪不入,一门榴弹炮轰在脚下那也是渣都不剩。 所以不懂武术的秦冷娃在战场上解救武林高手杨凤图这事不稀奇。 但是杨凤图这种人放在现代社会上,那就太霸道了。 秦冷娃起家也是没少经历腥风血雨的。 走南闯北都是杨凤图陪伴左右。 多少大夏武行里成名的高手都折在了他的手里,秦冷娃一步步走到了商界的巅峰,而杨凤图几十年里也打出了大夏棍棒第一人的名头。 秦冷娃的四合院。 背靠着卧龙山。 卧龙山下有一片花海。 是秦老的私人花园。 只要是气候条件允许种植的花,这片花海里都有。 秦牧小时候经常在这片花海里疯玩,扑蝴蝶,逮蜜蜂,挖知了猴。 那时候除了觉得姹紫嫣红挺好看,看不出别的门道。 这几年跟杜白学了些堪舆风水的皮毛。 再看这里就能看出一些讲究了。 这里各种花草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仔细观瞧就能发现。 花海到布局暗合五行八卦四像之机变。 比如五行当中,东方代表木,颜色有蓝色、绿色,那么养殖属木的水生花卉,兰花、金钱树、万年青、文竹、水仙、发财树..... 还有一些奇石雕塑是上应星宿变化,这个秦牧看不透。 一个老农穿着一身褐色粗布衣裳,踩着一双橡胶底的解放鞋,头发稀疏,带着个老花镜,正蹲在一株无花果旁边,修修剪剪,这就是杨凤图了,跟大部分武林宗师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武侠里的宗师风范。 秦牧走到跟前,恭敬抱拳,说道:“师父,弟子秦牧回来了”。 杨凤头也没抬头,继续修剪那一株无花果,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不是你师父”。 杨凤图教过秦牧一些老把式,确实也没让他拜过师。 秦牧跟他学的八极拳的冲拳,通背拳的甩臂,螳螂的步法,太极的冷架..... 唯独没学棍法,那是杨凤图不外传的本事。 说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秦牧蹲下身子,嬉皮笑脸的说:“您也别客气,师傅这个称呼,在我们苍东省那就是个第三人称代词,开车,修家电的,剪头的我们叫他师傅”。 杨凤图咧嘴一笑,说道:“我就是个种花的师傅喽,来帮我剪一下你手边那个花枝,这无花果呀,明明也开花,干嘛叫人家无花果呀,不就是花小点,不易被发现吗。这就跟咱们平头老百姓一样,不扎眼,不出彩,几十上百年后也是个查无此人”。 他絮叨着一些人生感悟,把剪刀递给秦牧。 平平淡淡的往前一送。 没有什么气势,没有什么力道。 还带着一些年老之人习惯性的颤抖。 剪刀尖冲着秦牧,不锋利。 但这一下看在秦牧眼里却是另外一副场景。 内家拳有个说法“见空不打见时实打”。 是说内家拳高手在出击的过程中是不发力的,而且出手的目标是一个片状的区域,期间随时都准备改变方向,随时寻找对手身上的破绽,找到之后拳落力到,骤然间爆发开山之力。 雅苏台第一高手赤龙横兵的剑道武学,也有这个理论,传说他跟人决斗的时候,往往先是持剑站立,观察对手,发现对手一丝走神,立刻一剑劈上,一剑封喉。 秦牧此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剧毒的眼镜蛇盯上了,那枚剪刀的尖处,便是毒蛇吐信的舌头,他浑身汗毛炸立,肩膀上突然想被压了千钧重物,动弹不得。 ------------ 第九十八章 七个小矮人 剪刀一寸寸的递过来。 迟缓,无力,颤颤巍巍。 势不可挡。 无处可躲。 秦牧努力调整了几下姿势。 那剪刀也微微调整了几下方向。 秦牧的上半身依旧躲不开剪刀的锋芒。 那吐着信子剧毒眼镜蛇越来越近。 打蛇打七寸,可这蛇的七寸又在哪。 想找到蛇的七寸,就得先摸清它行进的轨迹。 杨凤图这条如枯枝一样的手臂,发力点在哪? 肩膀吗? 人体只要发力,甭管是拳打还是脚踢,亦或是膝顶肘击这种关节技,肩膀总会先于身体移动。 传统武术高手。通过锁定肩膀可以料敌先机,做到“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这也是截拳道的武学思想根基。 杨凤图的肩膀消瘦,塌肩。 却纹丝不动。 通过观察他的肩膀,什么也发现不了。 剪刀还在向前,就像棋盘过河的卒子,一步不退。 还能看什么! 影子? 杨凤图是大夏棍棒第一人。 棍棒技击中有个说法“如影如响”。 阳光之下的影子会先实体一步,甚至在那些移动的物体还没有触碰的时候,影子却会抢先融合,其中的的科学道理秦牧不懂,但是通过影子确实能抢先一步判断对手的意图。 可这里是一片花丛,郁郁葱葱。 二人又是蹲在地上。 立夏日的阳光根本照射不到他们,更遑论影子。 剪刀距离他还有一掌之距。 而它攻击的方向还不能确定。 是喉咙?是眼睛?还是心脏? 通过什么来判断。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被动。 他被杨凤图的气场震慑住了。 他被恐惧束缚住了。 而真正令人恐惧的往往只是恐惧本身。 直面它! 既然躲不开那就摧毁它。 他之所以一下子就被杨凤图拿捏住。 一是因为没有防备。 二是因为没把这场较量当成你死我活的决斗。 悟透其中关窍的秦牧, 瞬间气场全开。 一身煞气,瞬间就冲淡了杨凤图的威压! 他抬起头直视杨凤图的双眼。 那继续往前送的剪刀在距离他喉咙一个指节距离的时候,突然张开双刃。 剧毒的眼镜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可秦牧已经不在恐惧。 他找到毒蛇的七寸,就是他自己的内心。 他闪电出手握住了杨凤图,枯瘦如柴的手腕。 剪刀“咔啪”一声咬合。 秦牧左手把那一株需要修剪的无花果枝条,不知何时塞进了剪刀交叉里。 枝条倍连皮带杆瞬间咬断。 断口处平整如镜面。 秦牧汗湿衣衫。 他站起身,感觉到浑身酸痛。 刚刚一瞬间是武学的较量,也是意志的较量。 还是他自己灵魂同内心深处的恐惧较量。 外人即便是站在旁边也看不透其中的杀机森然。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其实不尽然,有些事,不躬身入局,永远体会不到其中三味。 杨凤图眯着眼抬头看了看站起身来秦牧。 立夏的阳光有些刺眼。 秦牧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芒。 他低头继续收拾那些花草,说道:“好小子!” 秦牧笑的开心,能得到杨凤图的正面夸赞可不容易。 手机震了一下。 某信上,李从戎给他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快来看热闹吧,雅苏台来的七个小矮人跟你二叔家的人打起来了”。 秦牧微微躬身,向杨凤图行弟子礼告退。 杨凤图没说什么,摆了摆手。 等到秦牧走远了。 他好像想起里什么事情,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老腰。 嘴里念叨着“不传啊,不传!” 或许是想给自己的一身棍棒之术找个传人,但不知何故却还是固执着要把它带进棺材里。 用手遮了遮太阳,看了眼不远处的卧龙山,又蹲下身子,继续做个花匠, 杨凤图没心思去凑秦东来婚礼的热闹。 他除了教过秦牧几手老把式,跟秦家的小辈素无来往。 更没有心思参与进秦家内部那些尔虞我诈的争斗中。 他如果喜欢这些,凭着他为秦冷娃立下的汗马功劳,现在怎么也能掌控一个分公司。 他不喜欢那些。 人最大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在他看来,那一张张的支票,一份份带着签名的文件,前呼后拥的追随,上车有人扶车门框下车有人打伞的尊崇...... 远不如这一株无花果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意思。 秦冷娃不知何时,拄着拐棍来到他跟前。 杨凤图也没有起身相迎的打算,继续摆弄那些花草,几十年的老弟兄了,用不着那么多礼数。 秦冷娃捋着胡须,问道:“我这孙子如何呀”。 杨凤图把剪刀往泥土里一插,说道:“再给他五年,这大夏的武行,就没人能压住他了”。 秦冷娃沉默了一会,五年啊,他这棵老树还能再为秦家为他大孙子再遮五年的风雨吗! 他说道:“走吧,婚礼应该快开始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凑热闹,可我今天心里突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你再跟我走一趟吧”。 杨凤图没再说什么,直起身,拍打了一下双手,掸去身上的泥土,说道:“那就走一趟呗”。 武行的人都知道。 雅苏台武学大家赤龙横兵有七个徒弟。 都是搏击高手,人称雅苏台七武士。 七人皆是孤儿,赤龙横兵自他们幼年起,就收为入室弟子,悉心栽培二十多年,虽然名份是师徒,但七人都敬重赤龙横兵如父如神。 赤龙横兵为他们赐姓赤龙,并按照大夏传统文化里的北斗七星,为他们取了汉家名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赤龙横兵对北斗七星有些神秘主义的偏好。 传说就连他的府邸也是按照“北头曌大夏”逆向排位建造的,意在损大夏国运,虽然都是些坊间传闻,但联想到赤龙家族历来都是雅苏台国的鹰派门阀,一直主张对大夏军事强硬,贸易隔绝。这种民间传闻也未必都是无稽之谈。 秦家的二爷秦叔夜,负责家族的海外跨国贸易,而其子秦东来常年驻扎雅苏台国。 赤龙横兵不仅是武学大家,还掌控了雅苏台国近三分之一的纺织品生意。 秦东来在雅苏台做生意自然免不了跟这位在雅苏台盛誉颇高的武学宗师打交道。 他派出七个徒弟来参加秦东来东婚礼也没什么不妥。 ------------ 第九十九章 擂台 天枢是赤龙横兵的大弟子。 因脾气火爆,手段残忍,拳脚功夫刚猛,在雅苏台国享有“王国之虎”的凶名。 这次他带着六个师弟来参加秦东来的婚礼,算是给足了龙城秦家脸面。 可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谁面子,而是为了让秦家丢面子。 其中缘由就涉及到秦家和赤龙家族在雅苏台国境内的生意摩擦。 秦家是大夏的新兴豪门,不过三代人的积累就已经名列 大夏国四大家族。 秦家的二房到了雅苏台做生意,黄金开路,白银架桥,不管社会上的三教九流还是顶层的豪门巨贾,都被他们或是笼括或是打压的服服帖帖。 强龙过境总会遇到地头蛇。 赤龙横兵就对秦家的到来充满敌意。 这位雅苏台北部的传统门阀掌门人,一直都在游说雅苏台高层加大进口关税,保护民族产业,同时利用自己在民间的威望,在各种场合说大夏商人是品行不端的奸商。 表面上看,他是个民族主义爆棚的雅苏台人,雅苏台的那些愤青也对他的事迹津津乐道。 但背后的逻辑肯定是利益。 秦家的背后是大夏国庞大完善的制造业供应链体系,毫不夸张的的说大夏国的一个行省的工业产值都要超过雅苏台整个国家。 大夏自古就生产精美的纺织品,丝绸锦缎更是一度可以充作各国贸易的硬通货。 赤龙家族一直垄断着雅苏台的纺织业,用句雅苏台的民谚来说“每个桑农家里都有纺纱机,每台纺纱机上都刻着赤龙家族的名字” 可想而知,跨国贸易巨头秦氏碰上了当地豪强赤龙家族,必然是摩擦不断。 而纺织业从一定程度上讲,可也说是一个国家崛起的必要条件,人们的认识里有个误区,好像只有高精尖产业才是国之重器,纺织业这种技术门槛底的产业就是该被淘汰的夕阳产业。 其实不然,越是高精尖产业带动的就业人数越少,互联网大厂可能市值要比高于一些同级别制造业,但需要的就业人数则要低得多。 而纺织业这种重复性的简单制造业可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技术,但是能够解决大量的就业问题。能够把大量的劳动力裹挟到现代化的进程中来。 这就是为什么说珍妮纺纱机是第一次工业格命的开始。 所以赤龙家族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要跟秦家在雅苏台的市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而当今世界的商业竞争已经越来越没有底线。 互相在媒体上泼脏水,已经是家常便饭。 在今天在秦东来的婚礼上,赤龙横兵的大弟子天枢,当众提议要跟秦家的高手过过招,领略一下大夏国术,其目的就是为了当着这些大夏国内外名流的面,挫一下秦家的气焰,也告诉众人在雅苏台做生意,赤龙家族是不好招惹的。 而作为东道主的秦叔夜,当着这么多贵客面,肯定不能认怂。 尽管他麾下的好手大部分都在国外,也得组织人手迎战。 秦季彪,秦弗里,手下自然也有些能打的好手,但他俩肯定是作壁上观不会襄助的。 霍家,萧家是那种一门心思做生意的买卖人,对于争强斗狠的事历来不掺和。 所以等秦牧来的时候,秦叔夜的手下已经输了两局。 秦东来举办婚礼的地方。 是秦家屯的祠堂。 这是从秦家第二代才有的规矩,秦家的男人结婚要在祠堂里摆酒席。 祠堂里供奉了列祖列宗的牌位 在列祖列宗的见证下完成婚姻契约。 说是列祖列宗,其实也没多少牌位。 秦家在秦冷娃发迹之前往上数十八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没出过高官也出过巨贾。 秦冷娃建祠堂供奉祖先,他已经是老家辈分最大的一个,他也只能想起自己爷爷的名讳。 再加上几个老人,三三两两的想起几个先辈的名字来,勉勉强强凑了十几个灵位。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人生。 死后不过三代人就被遗忘干净了。 名垂史册,这个词为什么这么牛逼。 就是若不垂史册,百年之后就成了没人记得的孤魂野鬼了。 劝君成大事。 秦牧来到祠堂,于人群中分辨那些人谁是谁。 秦松秦樟,这种比他小一辈的。 他也就能认出来秦砺,秦磊这两个。 同辈的兄弟也就是三叔家的秦耀先,还有几个叔伯兄弟,像秦子初,秦子游这些还有点印象。 兄弟们见他来了,也都是简单打个招呼。 秦松和秦樟被收拾过,态度就要恭敬一些。 主动过来叫了声“叔”。 只是秦松看秦牧的眼神有些古怪,秦牧猜不透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 秦松昨晚跟了秦牧一路。 最后还真让他拍到了猛料。 三更半夜的萧暮雪进了秦牧的房间,门口俩人接吻的画面都拍的清清楚楚。 萧暮雪两个来小时才从里头出来。 旧情人见旧情人,不知道玩出什么花样呢。 反正萧暮雪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人浮想连篇。 他忽然有些同情秦东来,这位秦氏集团外贸业务雅苏台的负责人,此时正带着浩浩荡荡的豪车车队去迎亲,意气风发,喜气洋洋。 头上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还浑然不知, 他可不能让他的东来叔被蒙在鼓里! 坊间都说,秦家的祠堂占卧龙山龙脉,背山面水,明堂宽大,左右互衬,四势匀和。祠堂有一处泉眼,虽然不起眼,可终年不结冰,不断流,据说跟霸下河相连。祠堂讲究“遇水则发”,这水脉,这山势都是望子孙后代的风水局。 秦家祠堂占地很大,此时房间院落里都摆满了方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祠堂的正殿门口有一处戏台。 每逢节假日,戏台上会请些民间艺人来表演。 今天是秦东来大喜的日子。 表演的节目就更博人眼球了。 雅苏台国来的七个武林高手,挑战秦家的高手。 双方约定点到为止,被打下擂台即为输家。 此时戏台拳脚碰撞,人影翻飞好不热闹。 秦牧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李从戎。 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这是第几局了”。 李从戎扭头一看是秦牧,继续看戏台上的较量:“第三阵了,你们家前两场都输了!你二叔脸色都不好了”。 秦牧问道:“你车开进来了吗”。 李从戎说:“开进来了,你家门卫不拦我的车”。 秦牧又说:“把钥匙给我,一会我要是抱起萧暮雪就往外跑,你帮我顶住门”。 李从戎看着台上入神,随口答应了一句“好”。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秦牧这话里的信息量。 “啊”李从戎惊叹了一声,然后压着嗓子:“早说呀,我多带几个兄弟来”。 秦牧看着台上的比武,低声道:“兵在精不在多,有你一个就够了,别跟人起冲突,帮我拖延一下时间就行”。 ------------ 第一百章 福气 秦牧和李从戎说话的功夫。 戏台变擂台的角斗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秦叔夜手下一个练形意出身小伙子,被赤龙横兵的三弟子赤龙天璇一招和气道“掰手摔”打下了擂台。 秦叔夜脸色开始变得极为难看。 今天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人物,虽说一些重要嘉宾还未入席,那些大人物现在正凑在一起商量一些大事,他们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就像拜占庭的一些议员,雅苏台的一些政界人物,哥萨联盟的部落首脑,西陆一些隐形富豪,还有拓跋家,慕容家,谢家的重要人物,这些人虽然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他们就像活在了另一个平行空间里,跟芸芸众生永不交集,他们的钱在全世界流动,钱生钱,代代传。 但是即便在坐的不是那种大人物,但秦叔夜也不愿意让他们看了笑话。 他扫视全场,想找个人合适人出手挽回些颜面。 已经输了三场了。 不能再输下去了。 秦叔夜的视线刚好跟秦牧对上,他一愣神,在他印象里秦牧是个气质阴郁,身材瘦弱,微微佝偻的顽劣少年,没想到出国几年,他气质惊人蜕变,整个人挺拔如松,沉稳如山。 若是不带着偏见的目光,还真是个俊朗佳公子,只是他怎么可能不带偏见,撇开老爷子一味的偏心眼不说,就秦牧和秦弗里那件丑事,外人不知道他这个当叔叔的可是一清二楚。 他冲着秦牧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秦牧笑了笑,也并没有打算去跟自己的二叔去亲近一番的打算。 对于两个叔叔他都没什么好感。 秦叔夜历来飞扬跋扈,眼高于顶,对于秦家上上下下除了老爷子都不愿意正眼相看,别说秦牧这个小地方来的私生子,便是他爸秦伯驹,在秦叔夜嘴里也就是等同于废物的胖子。难怪二婶要跟他离婚,跟这种傲慢的家伙过一辈子简直是噩梦,而且看来这场离婚是闹的很不愉快,秦东来的婚礼二婶都没来参加。尽管秦牧跟他二婶也没什么交集,但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个温柔传统的女人,算是秦家大院里少数关照过秦牧的长辈。 至于三叔秦季彪,秦牧一直觉得他有些精神疾病,他总会无缘无故的陷入一种残忍的疯癫状态,而且自认为自己特别能打,还喜欢写一些四六不沾的顺口溜,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自费出版,加上手底下一帮阿谀奉承的马屁精,娱乐圈的人嘛,说话又好听,捧臭脚捧的恰到好处,慢慢他就真把自己当成百年不遇的文武全才。 李从戎问道:“都快中午了,你家大人怎么就来了个秦叔夜呀,你爸你爷爷他们呢”。 秦牧回道:“秦家结婚要遵循古礼,午饭不过就是这场婚姻的开胃菜,真正的典礼得在日落月生阴阳交替的时候,结婚的婚字,在古代就是黄昏的昏”。 李从戎撇撇嘴:“还是你们有钱人家会玩”过了一会他又问:“你怎么想通的,昨天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吗,今天直接就要抢婚,你这不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吗”。 秦牧喝了杯饮料,宿醉的感觉还没缓过来,还有点想吐的感觉,每当这时候他就发誓要戒酒,但过上几天再上酒桌又是不醉不归,他回答道:“我想通的就是,有些事注定就是想不通的,但我不能让萧暮雪嫁给秦东来那个孙子”。 李从戎摩拳擦掌,他三个从小惹祸一般都是秦牧出主意,他出力气,于墨白背黑锅,他贱嗖嗖的说道:“可惜就是于墨白那个傻x没来,不然我可以扒了他的裤子,让他裸奔替你吸引众人注意力”。 秦牧一抱拳:“有你是我的福气,更是于墨白的福气”。 李从戎活动了一下肩膀,四下打量,准备大干一场,毕竟是军中校官知道得提前研究地形,问道:“想好去哪了吗,我给你规划一下路线,沿途我在找上几个战友给你打掩护,你二叔和秦东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把他们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秦牧有点感动,别看这事说的轻巧,李从戎这么做是违反纪律的,吃处分降至乃至开除军籍都有可能,他说道:“我还没想那么多,现在就想载上她,一直开车,开到海边或者山顶都行,还有我跑了之后,剩下的事你别掺和”。 李从戎摸了摸下巴,这是他准备跟人死磕的时候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秦牧有些后悔让他掺和进这事里头来了,这家伙太重义气,绝对是要掺和到底的。 这时候,秦樟走向了擂台方向。 路过秦叔夜座位的时候,秦叔夜跟他耳语了几句。 秦樟头脑简单,搞不清楚秦家内部的各种弯弯绕绕,平日里就是在健身房里打沙袋,见到了长辈知道请个安,见到兄长知道问个好,反正一切都听他哥指挥,大家都知道他脾气暴躁且脑子一根筋,见了面都客客气气的礼让几分。 他一个跨步跳上擂台。 这一阵,雅苏台人派出来的代表是赤龙横兵的四弟子赤龙天权,别看是老四,论武学天赋和成就他都是赤龙横兵七个弟子中最高的。 要说赤龙横兵这七个徒弟,虽然相貌迥异,有俊朗有丑陋的也有平平无奇的。 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身高普遍低矮,目测都在一米六上下浮动,不知道是不是自幼高强度的习武影响了身高发育,这也难怪李从戎嘴损的叫他们七个小矮人。 秦樟算是秦弗狸身边那个薛姨的半个徒弟,那个臭娘们秦牧是极为讨厌的。 小时候秦弗狸算计秦牧,他要是想报复都会被那娘们不留情面的胖揍。 那时候电视机里经常演《还珠格格》,小秦牧觉得薛姨就是容嬷嬷的现实投影。 只不过这位“薛嬷嬷”身段柔媚,面容寡淡,眉目清秀,让胆小的男人望而却步,让色胆包天的男人充满征服欲望。 而现如今秦牧这人,酒胆、色胆、忠肝义胆,三个胆子都很足。 秦樟和天权互相抱拳行礼。 片刻之后,便缠斗在一块。 天权修的是赤龙横兵自创的“和气道”,这门功夫融合了柔术和空手道,搂、打、腾、踢、弹、虚实莫测,擒、拿、封、闭、拗、声东击西,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格斗技巧。 动若江河,静如山岳。 奇招怪打,防不胜防。 秦樟虽然身材高大,练的却是南派咏春,师承“薛姨” 咏春强调以中线、黐手、贴身短打等理论为基础,咏春强调身体的柔韧性和发力隐蔽性。 讲究巧劲破蛮力。 近身之后,二人拳脚交错,身影互换。 即便台下看客多是外行,却也看的出来二人这才是棋逢对手打较量。 ------------ 第一百零一章 秦家的事 秦樟和天权连都斗了二十几招,未分胜负。 此时两人各自捉住了对方的手腕。 腿别住了腿。 陷入一种摔法较力的僵持阶段。 李从戎问身边的秦牧:“你说谁能赢”。 穿了一身立领西装黑皮鞋的秦牧,回道:“要是以命相搏秦樟能赢,打擂台未必”。 擂台上。 秦樟和天权猛的互相松手。 然后同时向对方胸口,打出一拳。 “蓬” 两人同时又同时中拳。 各自后退几步,脸色都不好看! 秦樟的凶性却被打了出来,他像是一头受过伤的棕熊。 开始同一种搏命的方式跟天权硬拼。 不打招式,不打套路,不打防御。 他要跟天权打命。 天权被他逼到擂台的击落里,靠着一根石柱,一拳换一拳,一脚换一脚。 这么打,拼的就是谁更皮糙肉厚。 这一点上秦樟有明显的优势。 但天权毕竟是赤龙横兵最得意的弟子。 实战经验比秦樟要丰富。 他闪过秦樟的一记重拳。 利用身体的灵活性和短小性。 一个类似足球场上铲球的动作,从秦樟的胯下钻到了秦樟的身后。 然后往上一窜,一个裸绞锁住了秦樟的脖子。 他右手紧握左手关节处,左手臂用力抵在对手的脑后绞杀。 不到一秒钟,秦樟的脸色就樟红了。 他抱着戏台柱子不松手,一阵身体摇晃怎么也甩不开天权的锁扣。 他脖子上青筋暴露。 眼底已经见了血丝。 在台下观战的秦松喊了一声:“往下头跳”。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不能眼看着秦樟被锁到窒息。 虽然网上总有一些大师宣称能够单手破裸绞,但那都是吹牛的。 在格斗中,裸绞属于血液窒息,相比机械窒息,相比其他锁法,速度快,用力小,而且造成的危害更大。 秦樟一个纵身跳下戏台。 就像是一头熊背着一个猴子跳悬崖。 在空中秦樟一个凌空转身。 落地的时候,利用自己将近两百斤的体重,将天权直接砸晕当场。 秦樟捂着喉咙站起来,咳嗽了一阵子。 然后弯腰就把地上昏迷不醒赤龙天权举了起来。 赤龙横兵的大徒弟天枢站出来,说道:“慢着,擂台比武,点到为止,你俩同时掉下擂台算是平手,比赛已经结束了”。 秦樟看了一下秦松,秦松看了一眼戏台。 秦樟一声爆喝,用力把昏迷不醒的天权扔出,重重的拍在戏台四角的石柱上。 天权昏迷之中一声惨叫,然后死活不知。 在坐的众人都被秦樟的凶悍震慑到了,现场有些安静。 秦牧小声问李从戎:“碰上裸绞你怎么破”。 李从戎说道:“我入伍的时候教官教过,有刀就捅,有枪就打他脚面,有打火机也得烧他的胳膊,什么家伙都找不到,就回手掏,捏爆丫的球蛋!” 秦牧赞叹道:“都是单手破金玉良言啊”。 李从戎说道:“这几个雅苏台来的孙子有点狂啊,你二叔要是过来叫我一声二大爷,我考虑出手收拾一下这几个玩意”。 秦牧心想:李从戎在玄武军中往上窜的这么快,单兵作战技能肯定是过硬的。但是他二叔叫他一声二大爷,她不得叫他一声二爷爷。 他拍了李从戎的脑门一下:“你特么是不是占我便宜呢!”。 “王国之虎”赤龙天枢面色的阴沉的检查了一下四师弟伤势。 然后缓步登上擂台。 腰间悬着佩刀,看着秦叔夜,阴狠的说道:“秦二爷,接下来咱们比一下兵刃吧,不过刀剑无眼,咱们比我的规矩得变一下了,不能搞什么点到为止了,咱们玩不死不休的如何!” 天枢的汉话很标准,在场的诸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开始骚动起来。 “这是要见血了” “死人了也不稀奇吧” “秦家得接着这份挑战呀,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秦叔夜有些犯难。 这次回国主持儿子婚礼,完全没想到雅苏台人会来搞这么一出。 其实擂台上的输赢他也不怎么在乎。 武学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跟时代发展格格不入的莽夫行径。 但是在这么多社会名流跟前,让雅苏台人给搞个下不来台这事,他很在乎。 因为这不仅让他在外人面前丢人。 在家族内部的威信也会收到影响。 他是有野心在老爷子百年之后执掌秦家的,绝不能在自家门口跌份。 在座商界精英社会名流也开始拱火。 “秦二爷咱可不能雅苏台人在这里呈微风,这里是哪,这里是空城!” “秦老那是行武出身,怎会让这帮外国宵小之辈在这舞刀弄枪”。 “秦家没人了吗?用不用咱爷们帮帮场子”。 一帮人七嘴八舌,秦叔夜按在座椅把手的手背已经起来青筋。 秦牧冷眼看着这帮衣冠楚楚,神气飞扬的玩意,这帮货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出丧不嫌殡大,看阴天盼着下雨,看打架盼着死人。 本质上讲他们跟农村地头的长舌妇、闲汉没什么区别。 别看他们喝点酒就大谈自己的创业艰辛,实际上他们最大的努力,就是上辈子投了个好胎,否则哪有机会在这里享用着漂亮侍者送上来的点心,精美陶瓷里冲泡的明茶,各个产地最快速度送来的新鲜水果...... 在大部分人还担心自家孩子会不会输在起跑线上的时候,他们一出生就在终点线上。 用炽天使的话来说“他们不过是幸运精、子俱乐部的成员而已”。 秦牧又想到,他和李从戎好像也是这个俱乐部里的一员。 那股子愤世嫉俗的劲也就冲淡了许多。 赤龙横兵的大弟子又开始大放厥词了:“早就听说大夏国术如何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今日得见不过如此。我们师兄弟出身南疆小国,自幼随家师学了些他老人家的武学皮毛,没想到跟秦家高手斗了四阵,三胜一平,不知道是我们侥幸还是大夏秦家不过如此,亦或是说大夏国术不过如此,我记得家中长辈曾经评价大夏人说,你们身体孱弱,喜好文墨,男子弱不禁风,犹如病体,曾经全世界的人对你们有个共同个称谓叫,大夏病夫”。 秦牧眼神一凛。 李从戎握紧拳头就要登台。 秦牧拉住他的肩膀,大步向前:“这是秦家的事”。 ------------ 第一百零二章 内家拳 如果只是秦家受辱,秦牧未必会出手。 因为母亲的遭遇和童年的不幸,他对这个家族的大部分人没有好感。 但是这个赤龙天枢羞辱的是整个大夏。 “大夏病夫”? 说这种话的人,是在找死! 他可以选择不做一个秦家人,但他永远都是一个大夏人。 他缓步登台。 在某种意义上说又算粉墨登场。 今日之后,大家就该重新认识一下他这个秦家的长子长孙了。 赤龙天枢手握刀柄,面色凝重。 随着秦牧的登台,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一种在比武场上跟师父赤龙横兵对战的时候才有过的感觉。 师父说武学修到一定境界,就不仅仅是肉体的较量。 他一直没能参透这句话的深意。 但是有些东西就说不清,比如气质,威压,势..... 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 秦牧登上擂台,其他人感觉不到什么,而赤龙天枢缺感觉到一面大山向着他逼近。 你不就山,山来就你。 此等形式之下,天枢别无选择,只能侧身握刀,半蹲马步,随时准备抽刀,但又是绝对的防御姿态,他眼睛一刻不敢离开秦牧,却又不敢主动攻击,就像是一条虚张声势的狗。 他被秦牧夺了“势” “势”这个字,除了汉语在其他国家的语言里根本找不到对应的词汇。 何谓“势”就是我制造一种情况,让敌人按照我想让他去的那个方向去运动,这就是制造势。 秦牧一步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在释放自己的煞气。 这股子煞气压在赤龙天枢的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类似。 高手对决,从气势的对决开始。 秦牧要的就是让赤龙天枢摆出防守的驾驶,这样他才能放开手脚进攻。 他要做一个实验。 尝试一下早些时候,杨凤图递给他剪刀的那一招。 那种“见空不打见实打”的毒蛇吐信。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摸到什么,摸到了某种门槛。 外人自然看不透里边的门道。 而且大部分人也不知道秦牧是谁。 只看到一个身着黑色立领西装,平头干净利落的男子,步履沉稳的走上戏台。 而那个喋喋不休,飞扬跋扈的天枢就做了个古怪的姿势一言不发了。 秦叔夜做生意是个好材料,但对武学没有什么研究。 他喊道:“你牧,你去胡闹什么”。 他可不认为秦牧有什么本事能提秦家把脸面挣回来。 秦牧也不搭理他二叔。 对赤龙天枢说道:“你们七个人现在有一个昏迷的,既然你们想领略大夏国术,那么你们六个是一块来领略,还是一个个来领略”。 秦牧的声音不大,却保证在场的诸人都能听清。 李从戎眼中精光一现,他从军五年,大大小小也参加过几十场不见诸于媒体的特别行动,是有真实的战场搏杀经验,寻常人看不出来的杀伐之气,他能感受得到。 看来这五年不仅是他在成长,秦牧也在变强。 赤龙天枢被秦牧的煞气完全摄住,勉强回道道:“我先领教”。 秦牧淡淡说了一句:“好”。 而后,向赤龙天枢走去。 不见任何的腿法拳法的起手式。 就是那么脚步轻盈的往前走,像是在公园里散步。 但看在赤龙天枢的眼里。 秦牧的浑身都是杀机。 手,肘,肩,脚,膝甚至是头部。 随时都可能给他致命一击。 他一退,再退。 退到擂台边沿,已经退无可退。 “噌” 长刀出鞘,寒光乍现。 又迅速隐没。 就在赤龙横兵抽刀的瞬间。 秦牧身影又快又诡异的来到了他的身前。 一只手按住他抽刀刀手,“啪”一声。 未完全出鞘的刀被重新推回到刀鞘里头。 秦牧的另一只手,一扬。 左右手的摆动,步法的应用。 类似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 太极是内家拳,只修拳不修意,是没用的。 秦牧上扬的手,刚好打在赤龙天枢的下巴上。 这位雅苏台“王国之虎”,一招之内,晕倒在地。 众人一阵惊呼。 虽然都是看热闹的外行。 看不透里秦牧是如何夺势,如何近身,如何一招制敌的。 但是谁站着,谁躺着总能看出来。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这是谁呀?” “这是秦家哪一房的公子呀!” “是长房秦伯驹的儿子” “听说是留学刚回来” “秦家还是有高人呀” 秦家几个小辈纷纷鼓掌叫好,他们都是秦家血脉,让雅苏台人在这逞凶逞强,自然心里都愤恨异常,但奈何都不是什么能打的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现在他们这一辈的大哥站出来,扭转乾坤,虽然都跟秦牧不熟识,但也很开心。 他们这一叫好,带动着在场的大夏人都叫好,爱国这事是最朴素的情感。 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国家的人在擂台上输。 秦东来脸色阴晴不定,他跟他儿子一样,控制情绪方面都算不得高明。 或者说到了他这个层次也没必要控制情绪,情绪是他驾驭别人的手段。 他自然是开心有人为秦记挣回来脸面,但这个人秦牧,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老爷子对于秦家继承人的问题一直闭口不谈,但是秦牧这个孙子的偏爱却是从来不加掩饰。 秦牧对于台下的热闹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此时他沉浸一种玄之又玄,无法言表的感觉之中。 他能感觉到一些奇妙的东西,姑且称之为“气”吧。 这些气在空气和他的身体中流动。 他和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 《庄子·逍遥游》讲:“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他想,若是列子真能御风而行,大概就是把他现在的感觉领悟到妙法,发挥到了极致。 他一脚把赤龙天枢的佩刀踢上天,握住刀柄一甩,刀鞘斜插在地上,是把好刀。 他扭头问道:“你们剩下的五个,是一块上,还是一块上,我建议你们一快上,我赶时间”。 他确实赶时间。 他清晰的能感受到,这种玄妙的意境正在消退。 赤龙横兵的五个徒弟,对视一眼。 纷纷一跃而起。 五个人斜提五把刀。 把秦牧围困一圈。 秦牧闭上眼睛,执刀静立。 ------------ 第一百零三章 荣耀 祠堂里鸦雀无声。 无人饮酒,无人就餐。 四合院的上空如井口。 井口的上方是一片湛蓝的天,一片云纹丝不动。 起风了。 吹响了挂在屋檐下的一枚风铃。 祭拜祖先牌位是烛火,灭而复明。 秦牧出刀了。 跟秦牧打赤龙天枢的拳法不同。 这一刀极快。 快到来自雅苏台的五名武士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牧的刀已经归鞘。 五个人这才感受喉咙处的微微疼痛。 一摸都是满手鲜血。 这一刀若再深一厘米必然能划破他们的气管、血管、喉咙。 一刀未封喉,只给他们留下一道疤,是秦牧的仁慈。 面对如此一刀。 五人心服口服。 纷纷弃刀于地,抱拳作揖,跪地不起。 谢不杀之恩。 秦牧身上那种玄妙的感觉彻底消褪。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出手的。 就像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把住他的手完成的一刀。 他自己搞不清楚,台下的人就更搞不清楚了。 他们只看到秦牧长刀画圆,一招击败了雅苏台五大高手。 解气,过瘾。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牛掰”。 众人纷纷附和。 秦牧刚才那一刻近乎于神。 只不过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 又变回一个凡夫俗子,他有些臭屁的说道:“这一刀疤是我给你们留的,这是你们毕生的荣耀!” 众人着实被装到了,一时间,“牛掰”之声不绝于耳。 秦牧接受众人的欢呼致敬,像个足球场上打入绝杀进球的球星。 欢呼声激荡,掌声雷动。 被秦樟砸到昏迷的赤龙天权苏醒了过来。 他没搞明白秦牧为什么这么被尊崇。 但是当他看到戏台上,他大师兄倒地昏迷,其余五个师兄弟跪在哪,脖子上往下滴血的时候。 赤龙天权以为他们都死掉了。 他悲鸣一声。 从后腰里掏出一把枪,瞄准秦牧。鬼知道,他是怎么把枪带进来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他有枪”。 然后这帮名流就开始鸡飞狗跳,四散奔逃。 赤龙天权摇晃着枪口,寻找慌乱的人群中秦牧都身影。 然后。 就在他准备开枪的关口。 一根筷子,洞穿了他握枪的手。 枪落到了地上,赤龙天权捂着手,不知所措。 秦老爷子来了。 在他身边的是杨凤图,那根筷子就是出自他手。 大夏棍棒第一人,名不虚传。 筷子也是小点的棍棒呢。 老爷子身后拥簇着是秦氏集团的一些高层。 马上就要正午。 迎接新娘子的车队该要回来了。 作为东道主处于礼数,秦家的老少得跟来贺喜的客人打个招呼。 秦老的身后第一排。 是秦伯驹夫妇和秦季彪夫妇。 秦伯驹越来越胖了,整个人像个笨重的大象,一身特质的西装得用了正常三个人的面料,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是随时站着都能睡过去,有时候秦记还挺羡慕他爹,什么也不干什么不管,终日打网游,钓鱼,跟朋友喝酒......又快乐又悠闲。他唯一费解的是,他爹这个德性怎么会有女人争抢,还都是那种名动一方的大美人,都是图他钱吗? 不能吧,这里头大部分女人都不缺钱啊,就他妈是个例外。 就说此时挽着秦伯驹手腕的慕容秋荻吧,她是慕容家族的长女,慕容家又是那种大夏少有的百年豪门,人家可以说是富了祖宗十八代,修的家谱比新华字典都要厚。而且这慕容秋荻当年号称“艳压东南”,今年四十多岁也是风韵犹存,一身浅金色的礼服两件套,里头是一袭改良版裙摆到膝盖的旗袍,收腰小开衩,面料绣荷花。外搭的一件无扣的西装上衣,她气质高雅淡然,身材丰腴高挑,五官精致端庄,总之她能满足一个男人对于贵妇的所有幻想。秦牧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后妈,长得有点像某一版《神雕侠侣》里头的黄蓉。 相比之下,出身娱乐圈的三婶气质上确实要略逊一筹,这位曾经一度某电影节影后的美女明星柳影,她当年嫁给秦家三公子也算个大新闻,只不过那时候社交媒体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更没有什么世纪婚礼的说法,彼时正是二十世纪末期,各种宗教预言的世界末日,连网络世界都担心发生“千年虫”事件,所以对于“世纪”这个词用的比较谨慎,她今天穿了一身华伦天奴的偏拜占庭风格的紫色连衣裙礼服,她身材保持的很好,当年影视圈她便以身材火辣著称,尽管礼服样式保守,但也难掩她的玲珑曲线,比较突兀的就是脖子里带了一块丝巾,秦牧眼尖能看到丝巾遮掩不住的粉颈处一些像是手掌印的泪痕。 秦牧的三叔秦季彪是个喜怒无常的混蛋,媒体曾经爆料过他有家暴的嫌疑。他没上过几天学,却喜欢以文人自居,今天又是一身青衫长褂折扇轻摇,自认写意风流,他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秦总,尤喜欢别人叫他秦老师,若是有人求他办事,送他金银不如送个自己写的文章或是做的画让他指正一番好使。 这就是秦家的第二代。 老大迷迷糊糊,老二野心勃勃,老三刚愎自用。 这就难怪老爷子对于继承人问题总是含含糊糊,不做决断了。 确实都是中人之资非是绝佳之选。 再往后就是萧家和霍家的一些人,还有一些秦氏集团的内部高层,有几个生面孔秦牧认不出来,想来应该是这几年刚窜出头秦氏集团新贵。 秦叔夜先是安排人把七个雅苏台受伤的武士弄出祠堂,然后跟着老爷子一群人一桌一桌的去闲聊几句,大意就是感谢大家来参加秦东来的婚礼。 秦老爷子扫视了一圈,找到了秦牧的身影,招招手让他过去。 秦牧迎着头皮跟他爹,他后妈,他叔叔,姑老爷,伯父,爷爷的打招呼。 以为打过一遍招呼也就完事了。 刚要走,秦老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对着众人朗声说道:“这是我的长孙秦牧,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往后大家都得关照着点啊”。 说完把秦牧拉在手边并排而行。 继续一桌一桌的寒暄。 这个举动顿时就让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变了脸色。 ------------ 第一百零四章 逃婚 老爷子的这个举动可以做各种解读。 往小了说可以当成老爷子疼孙子,多年未见就想多跟秦牧亲近,顺便介绍他认识一下在场的诸位社会贤达。 往大了说,老爷子这是当着外人的面,扶自己的继承人上马。 秦老带着秦牧一桌桌的走动。 这个叫叔叔,这个叫兄长,这个叫伯伯......秦牧一一见过,众人刚刚见过秦牧技惊四座的功夫,自然对秦牧赞不绝口,都说老秦家后继有人。 面对众人的夸赞,秦牧心里叫苦不迭,心想:待会老子抢了萧暮雪就跑,希望你们还能夸出口。 又悄悄打量了一下杨凤图。 姜还是老的辣,一根筷子就废掉了赤龙天权的一只手,这得是何等功力。 不知道他抢婚的时候,杨凤图会不会对他下狠手。 秦家三兄弟除了老大秦伯驹一副事不关己的逍遥模样。 老二和老三面色都有几分阴沉。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啊,真打算把这份家业直接传给秦牧这个孙子了。 他们这几个当儿子的能同意吗! 面色最阴沉的还得是慕容秋荻。从多年以前她第一次见到秦牧,她就对这个莱安来的少年没有好感,大概是因为他那一双丹凤眼跟那个叫梅凌寒的女人太像了。作为慕容家的大小姐,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秦伯驹这个男人让她充满了挫败感,她竟然险些败给一个欢场女子,简直是可笑。 但是最终八抬大轿被抬进秦家大院的还是她慕容秋荻,而自从嫁进了秦家,生下了秦弗狸,她们母女二人辛辛苦苦二十余年,把秦家的地产公司从一个在龙城都排不上号的地方型企业发展到如今全球有名的地产公司,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的,更何况这个人是秦牧! 这时候。 一身新郎服的秦东来红着眼,满脸怒火的冲了进来。 一进门。 直接将一张桌子掀翻。 他骂道:“秦牧,你特么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他的到来。 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人群中以口耳相传,窃窃私语的方式传播开来。 萧暮雪,逃婚了! 时间回调到一个钟头之前。 秦东来带着各种豪车组成的车队,在龙城绕了一大圈之后终于来到了萧暮雪家里。 其实从秦家大院到萧暮雪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但秦东来这人生性张扬。 他迎娶萧暮雪这事已经闹的尽人皆知还不过瘾,偏偏得带着车队招摇过市,几乎走遍了龙城的每一条街道。搞得龙城本来就拥堵的交通更加拥堵,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抢了秦牧的女人才肯罢休。 你要说他真有多喜欢萧暮雪倒也未必。 他是秦家在雅苏台都代言人,那里民风开放,不禁红灯,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体验过。 萧暮雪虽然也漂亮,身材也好,但总是端着一股劲,必然到了床上也是个没啥技术的木头人。 但秦东来还是费尽心机的追求。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对萧暮雪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为什么呢? 为的就是跟萧家联姻呗。 他是秦家二房的公子,按道理讲他是没资格跟秦牧争的。 但秦牧只是个私生子,而且秦伯驹又是个万事不操心的废物。 尽管老爷子偏爱秦牧,但老爷子已经是一把年纪,说句不恭敬的话,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了。 真到了那一天。 他们秦家二房有海外产业的支撑,又有萧家的鼎力相助,最起码能跟秦弗狸和她背后的慕容家分庭抗礼。 他自信满满的下了头车。 站到萧家三层别墅的楼下。 以精神最饱满的姿态准备迎接他的新娘,也是在迎接他璀璨的未来。 新娘却迟迟没有出门。 就在他以为只是所有婚礼上都会有的那种小节目。 他们需要接受一下娘家人和伴娘们的刁难的时候。 他的手机邮箱里接到了一封陌生邮件。 匿名邮件。 点开一看。 脸都绿了。 萧暮雪和秦牧接吻的照片。 秦牧进宾馆的照片,萧暮雪进同一家宾馆的照片。 合着他起了大早,满城宣扬的是一顶从天而降的绿帽子。 他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这就要冲进萧家,质问一下萧暮雪这个臭娘们是什么意思。 然后一袭红色伴娘服的秦弗狸从萧家的别墅里走了出来,她面色苍白,嘴唇猩红,宛如寒光饮过人血。 她轻声说道:“东来哥,萧暮雪不见踪影了呢,不会逃婚了吧”。 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秦东来气的太阳穴嘣嘣跳,牙都要咬碎了。 他对着身边一个跟随他多年的保镖说道:“给我找,把龙城翻遍了也得给我把这个表子给我找出来!” 秦弗狸柔声道:“东来哥你没事吧,你说她为什么跑呢,会不会是因为秦牧回来了”。 秦东来此时已经怒发冲冠。 没搭理秦弗狸,转身就上了车。 然后发生了祠堂里的一幕。 秦牧听到秦东来找自己,但没有加到萧暮雪的身影。 站出来问道:“萧暮雪呢?” 秦东来破口大骂:“我特么还想问你呢!说,是不是你把萧暮雪藏起来了”。 秦牧回想起昨晚事情来,面对秦东来到质问还真有点心虚。 毕竟,这是人家的未婚妻啊。 昨晚的事多少沾点搞破鞋意思。 见秦牧不吱声,秦东来更加气愤,联系上那几张照片更加认定就是秦牧把萧暮雪藏匿起来了。 他骂道:“偷人是吧,你特么真有本事呀,你这算家传吧,你妈就偷人,然后才有了你,现在轮到你偷人了,真是下贱,听说你妈是舞厅里头唱歌的,看样不像,是他妈卖的吧!” 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就是秦东来这号人到处事原则。 秦牧又想起了小时候他们这帮兄弟,编排着歌谣骂他,骂他妈的往事来了。 历历在目啊。 可是现在秦牧却不是小时候那个可以任由秦东来欺负的秦牧了。 他闪电出手,一个嘴巴子抽到秦东来的脸颊上。 秦东来直接斜飞出去,砸到了一个餐桌。 秦东来立马站起身就要跟秦牧扭打,被秦家的保卫人员拉住之后,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你特么的就是表子养的,草你马的,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妈,你要敢跑,明天老子就去把那个表子妈的坟给撅了!” ------------ 第一百零五章 娶我 秦牧微微低头。 一双眼睛逐渐变红。 这是他极度愤怒之下才会有的状态。 大熊和妖僧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有多恐怖。 那天西陆的一个女人为秦牧而死。 秦牧一夜之间割掉了五十八颗脑袋,整整齐齐堆成金字塔模样,秦牧胜过那叫“京观”,是成吉思汗西征的时候,震慑敌人的一种方式。 也就是在那一天秦牧创造了西陆地下世界单日击杀记录,也是在那一天秦牧开始被人称作“人间修罗”。 杨凤图微微向前挪了半步,挡在秦冷娃的身前。 秦东来还在不知死活的喷垃圾话。 他就是这么个不会控制情绪的人,而且不知死活。 一把枪。 就是赤龙天权带进来了那把枪。 悉悉索索的在人群中倒手。 不知道经过了几个人的手掌,最终被塞到了秦东来的手机。 秦东来有枪在手。 凶性大发。 突发神力一样,一下子就挣脱了一群人对他的拉扯。 抬手就把枪口对准秦牧。 秦牧看了一眼旁边八仙桌,这年头想凑齐上百张檀木八仙桌已经是超乎想象,更何况厢房给最尊贵多客人准备的还是黄花梨的八仙桌。 就这排场秦家的财力就可见一斑。 秦牧这时候对宴客桌子和桌子的材质都没兴趣。 但桌子的餐刀他有用。 他的飞刀比他的枪法要准。 秦牧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思着如果他现在将秦东来当场格杀,他该怎么逃脱。 最佳的路线应该是,从祠堂的后门翻出去一路北掠,经过老爷子的院子,进后院,过花海,上卧龙山。 一进了山,他就有信心跟整个龙城的巡捕周旋。 他的眼睛红色的光芒更盛。 心中。 极致的疯狂又伴随着极端的理智。 他筹划好了每一个细节。 只是秦老突然站在秦东来的枪口前,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个日渐消瘦的背影。 也稳定住了他逐渐陷入嗜杀的心境。 至少在这个家里还是有在乎他的人的。 在乎他的人他必然也要在乎。 他干掉了秦东来。 自然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大不了再去西陆。 反正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一下。 但是恐怕会伤老爷子的心。 时间所有事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杀心”也是如此。 肥胖的秦伯驹一声爆喝:“东来,放下枪你怎么敢把枪口对着你爷爷”。 秦东来看到老爷子当在他身前已经慌了神,又听到大伯的一句话手里枪差点握不稳。 老三秦季彪悠悠然说了一句:“东来啊,不就是个娘们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伤了兄弟们的和气呀”。 秦东来手里的枪又握紧了一些。 他声音颤抖的说:“爷爷.......”。 秦老爷子略显浑浊的双眼,盯着秦东来的眼睛,轻声说道:“东来啊,跪下,给你哥道歉!” 老爷子的话很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哭闹的小孩。 或许正是这份轻柔给了秦东来某种错觉。 他以为老爷子是在跟他商量什么事情。 秦东来喊道:“爷爷,这个表子养的.....” 秦老眼神一冷。 一把就夺过了秦东来手里的枪。 “啪” 没有丝毫的停顿和废话。 一枪打在秦东来的膝盖上。 秦牧当时就跪下了。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今天的剧情真是一波三折,狗血临头。 先是雅苏台和秦家的决斗。 然后又是逃婚。 现在秦老世界开枪废掉亲孙子一条腿。 各种花边,应有尽有。 秦老爷子这次直接把枪口顶在了秦东来的后脑上。 声音依旧轻柔,甚至嘴角带着几分笑:“东来啊,给你哥道歉!” 秦东来遍体生寒。 这个家族里,秦冷娃就是神。 神让谁死,谁就得死! 面对盛怒之下的秦冷娃,便是秦叔夜也不敢给儿子求情。 秦东来脑门上全是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他看着秦牧说道:“大哥,我错了!” 秦冷娃挑了挑日渐雪白的眉毛,说道:“小牧,你能原谅你兄弟的口不择言吗?”。 秦牧同样挑了挑眉毛,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不介意撕的更难看一些,他说道:“不能!” 秦老爷子没废话。 “啪” 枪响! 秦东来的肩膀上炸起一层血雾。 秦冷娃声音轻柔的再问:“能原谅了吗!” 秦牧抿了一下嘴唇。 当然不能原谅,秦东来当众羞辱他的母亲! 杀他一百回都不解恨! 但是秦牧总不能逼着老爷子手刃亲孙子呀!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这秦家大院啊,他是真没好留恋的。 每一句话都是勾心斗角。每一个眼神都是暗藏杀机。 每一天都是算计与被算计。 这种日子,秦牧不喜欢过。 虽然这是他家。 他一路顺着秦家大院的主干道往南走。 这里的一草一木陌生又熟悉。 路边翠绿的柳条轻抚着他的头。 “柳“和“留”是同音。 可这里人并不想挽留他,包括他的亲生父亲。 李从戎跑着出来追上他,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说:“我今天就回莱安”。 李从戎也要回部队了,有个任务等着他去执行。 李从戎又说:“我这次的任务有些危险,我要万一光荣了我奶奶那边你得多去几趟,还有就是黑鱼那,有什么麻烦你得帮帮她”。 秦牧面色一冷:“你要回不来我会把你奶奶扛进卧龙山里让狼叼走,我会把黑鱼睡了,让于墨白叫我姐夫,他要不叫我就连他一块睡了!” 李从戎咧嘴一笑:“不用这么狠吧”。 秦牧语气里有一种难得的正经,说道:“从戎啊,我这一辈子,朋友不多,你算一个,这个世界上不缺英雄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可我的朋友里不能没有你,活着的你”。 李从戎骂了几句特么的,眼眶有些湿润,说:“你要是个娘们多好,我就能对黑鱼移情别淋了!” 秦牧骂了一句“滚”。 就此别过,不知何日再重逢,重逢之日,醉笑陪公三万场,今日不再诉离殇。 秦东来开车走了。 秦牧一个人站子秦家大院的门口回望。 回望这片气势恢宏的建筑群。 手机了响了。 一个海城的陌生号码。 秦牧接通之后,对面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秦牧,你得娶我!” ------------ 第一百零六章 各奔天涯 打电话的女人叫纳兰桐凰。 上市公司天骄实业的董事长。 福布斯富豪榜排前一百的女富豪。 一条盘踞海城多年的竹叶青。 一朵让江南的男人又爱又怕的带刺儿玫瑰。 而她之所以打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因为她还有一个身份。 老陈的干闺女。 而老陈病危了。 秦牧随手拦停了一辆从秦家大院往外出的车。 一辆特斯拉电车,最新款的。 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系上安全带。 有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去机场,越快越好”。现在他根本无暇顾及礼貌教养这些东西,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海城,甭管秦家大院里开车出来的是谁都会拦下来。 反正在外人看来,他逼着老爷子废了秦东来一条腿、一条胳膊。 这事已经够跋扈了,他不在乎再跋扈一些。 他满脑子都是老陈。 都是那天他俩最后一次见面那个步履蹒跚根的背影。 他不想那是最后一面。 否则他会抱憾终身。 主驾驶上传来一个甜软的声音:“可是你三叔让我先去趟公司呢”。 秦牧一扭头。 这才看清,原来开车的是他三婶。 柳影,当年的影后,如今的豪门太太。 一身紫色的礼服包裹着她曾经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都属凤毛麟角的极品身材。 秦牧看过她的电影,有一幕激情戏演的挺好。 按道理说她这种所谓的明星,也是迈不进秦家的门槛的。 但是当年秦季彪一意孤行的要娶,谁也劝不住。老爷子出面都不好使。 秦牧知道他三叔绝不是那种痴情种。 他推测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三婶手里,可能掌握了秦季彪某些见不得人的把柄。 秦家大院里没好人,不管男女。 这是个大染缸,即便是一张白纸丢进来,时间长了也会变得五颜六色。 凭胸而论,他这个三婶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虽然比不了莱安行动队的杨队长那样海纳百川,有人奶大。 但贵在老而弥坚。 这个岁数还能保持这个木瓜坚挺实属不易。 这件紫色华伦天奴礼服面料材质,柔软贴身,穿没穿bra,在秦牧这种风月老手的注视下一目了然。 仔细看的甚至能看到胸脯位置微微的小突兀。 她窝在驾驶位上。 紫色的面料在她的两腿间垂落成一道紫色的缝隙。 秦牧目光自上而下审视一遍,说道:“秦季彪要是问你干嘛去了,你就说送我去了,他要有什么意见,让他直接找我”。 柳影甜美一笑,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大大方方的漏出脖子上明显是手掌掐出来大伤痕。 秦牧饶有兴致的撇了一眼。 问道:“为什么呀!” 柳影笑了笑,笑里带悲:“不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今天穿了紫色没穿红色,或许是因为我进门的时候先迈的左脚没先迈右脚,或者就是因为春天结束夏天到了,总之他想打就打呗”。 秦牧又看了眼脖子里的伤,拿掉了丝巾之后,领口处漏出一抹白。 柳影挺胸昂头大大方方的开着车,幽幽说了一句:“身上还有伤,你要不要看”。 秦牧不拒绝也没反对:“改天吧,今天着急赶飞机”。 秦家大院本来就在龙城的城郊。 跑出去个十多公里也就到了卧龙机场。 柳影找到车位,停下车。 附身帮秦牧解开了安全带。 她半个身子几乎伏在秦牧的身上。 秦牧后背紧贴着汽车座椅靠背。 柳影的发梢还是撩过秦牧的鼻孔和脖颈。 香水味扑鼻而来。 迪奥花漾甜心。 这香味总会让人想起那种放着复古迪斯科音乐的发廊里,介于正经和不正经之间的老板娘。 柳影坐正身子,说道:“看老爷子的意思,这秦家将来还得是你的呀!” 秦牧一脸被魅惑住的呆相,说道:“到时候,我是不会忘了三婶的”。 柳影拍了拍秦牧的大腿:“忘了忘不了都没什么,但是秦家大院里你得有个人,给你从内部照应着点,咱家的人,萧家的人,霍家人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婶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如果有个风吹草动尤其针对你的,我发现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秦牧同样拍了拍柳影的大腿,很有弹性,打开手机,找出某信二维码,加个好友,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家大院里一帮人躲在暗处,拉弓搭箭瞄着他,随时都会有根冷箭射过来,他提前听到点风声总是好的。 柳影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能看出秦牧和秦家的微妙关系来,分析出秦牧现在的需求。 有人一辈子才能看透的事,有人一瞬间就能看透,这个女人就是后者。 如果这么看的话,三叔和三婶到底是谁在控制谁,还真不好说。 秦牧登上飞机,看着柳影的朋友圈日常。 多是些“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种云淡风轻的人生智慧。 中年人的朋友圈。 跟老板挂在办公室里的横幅牌匾有些像。 挂“上善若水”人色,挂“天道酬勤”的人懒,挂“宁静致远”的人贪。 飞机要起飞了。 漂亮的空乘提醒他把手机改成飞行模式。 他直接把手机关掉。 然后扭头看向窗外。 一架客机正在升空,看飞机上的航班号是飞往西陆的。 他不知道是。 飞机上坐了一个女人。 乔装打扮的萧暮雪。 她带上一个紫色的发套。 画着夸张的烟熏妆。 嘴唇上抹的黑色唇膏,还戴上假唇环。 皮革质地带金属刺的外套上衣,哈伦裤。 漏在外套的手臂上是大片的纹身贴。 要多杀马特有多杀马特。 耳朵塞着耳机。 嘈杂的音乐,地下摇滚。 竟然还有一首吴暖暖小舅郭囚牛的歌。 她一个古典音乐殿堂里的天后,打扮成一个人哥特风格暗黑少女。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或许这种叛逆的打扮更能体现她真实的自我。 她用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其他护照登机。 可见她对今天的出逃已经谋划了许久。 她自由了。 她摆脱了萧家,拜托了秦家。 拜托了毫无疑义的婚姻,也拜托了那些毫无疑义的钢琴曲。 她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她最爱的人。 那个夜晚,她可以回味一生。 ------------ 第一百零七章 老人(一) 秦家大院。 秦冷娃的院子里有三颗大槐树。 其中,中间一颗作为粗壮。 都是从老家移植过来的百年老槐树,运输成本比树本身要值钱。 夏天来了。 槐花正在次第开放。 清香味在整个小院里飘荡。 树下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老旧的录音机。这玩意连同里头磁带都该被送进博物馆了。 石桌旁是一架藤条编制的躺椅。这是秦牧他奶奶亲手编的,老爷子十七岁就结婚了,二十二岁就已经有了三儿子,然后就上了战场。 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没了妈,痨病死的,据说咳嗽把嗓子都咳成了哑巴。 秦伯驹三兄弟是他们的姑姑秦二妮看大的,有一年村里发洪水,秦二妮都儿子淹死了,姑父霍玉琨却把秦家的三个孩子都救了上来。 所以秦家发迹之后对霍家那是还不完的人情债。 当然,那时候谁也打算让秦冷娃还。 秦老似水非睡摇蒲扇。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 这些事都需要他这个秦家的大家长来善后。 于是他需要在这里见一些人。 首先要见的就是萧白霜。 他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去西陆留学的药学博士。 回国之后跟随秦冷娃创立了集团下属的医药公司。 从最开始开着三轮车挨个诊所去陌生拜访。 到建立第一家药厂。 到最终上市敲钟。 萧白霜把天德医疗一步步带到现在五百多亿的市值,可谓居功至伟。 萧白霜头发已经全白,发根很硬,根根挺立如针,他一只眼睛在秦氏刚起步的时候,曾经因为一场绑架受过伤,两只眼看起来有些一大一小。 他六十多岁,已经当爷爷了,见到秦老跟前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 他们这代老人甚至比集团的新人更加敬畏秦老。 甚至有些盲目的个人崇拜。 秦冷娃在他们这批人的心里就是神。 他超前的商业洞察,对世界各种局势的精准判断。 对技术趋势的准确把握。 那种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气魄和事后证明的绝对正确。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们这些人不得不怀疑。 秦老长了一双可以看到未来的眼睛。 秦老躺在大槐树下摇蒲扇。 萧白霜略显佝偻着身子恭立在侧。 秦老叹了口气,说道“霜啊,你说这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白霜一嗓子烟气,每天得抽几包烟的他,只有在见秦老的时候才能压下烟瘾:“没能跟您做成亲家,自然是坏事呀!” 秦老继续摇着蒲扇,眯着眼:“我看啊,倒是好事”。 萧白霜不知道秦老是什么意思。 他撮合萧暮雪和秦东来的婚事,肯定是有些私心的,秦伯驹不争气是秦氏集团内部的共识,相比起老三秦季彪明显秦叔夜更有能力和资历。 在这种情况下,他作为萧家的掌门人积极和秦叔夜这一枝促成联姻确实是个明智的决定。 要说秦弗狸的天资和手腕都要优于秦东来,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而且她背后有慕容家,萧家再怎么支持她,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添头罢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老爷子这么重视秦牧,今天这两枪,得让大院里的老家伙都得重新考虑考虑该怎么下注了。 秦老有问道:“你觉得秦叔夜怎么样啊”。 萧白霜犹豫了一下,说道:“叔夜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气高,好面子但也有手腕,有能力,这些年集团的海外业务,全靠他撑着了”。 秦老不置可否的“奥”了一声。 然后又是一段沉默。 这种沉默最是熬人,萧白霜嘴唇都感觉干涩了起来。 秦老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可是霜啊,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这三个儿子,望之不似能成大事者,你们不用费心思在他们中间猜来猜去了,咱们可以搞个持股委员会,将来我不在了,掌舵人可以选个职业经理人呀,你说是不是”。 萧白霜点头称是。 然后秦老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就结束了这次会话。 萧白霜往外走的时候,心里琢磨着老爷子的话,听话听音啊,三个儿子老爷子是都不看好,至于什么职业经理人那也是不可能的,看来老爷子是铁了心要给孙子铺路了。 走出院门的时候,门外等了好几伙人。 其中就有秦叔夜和他的几个心腹。 秦叔夜面容憔悴,身上还有一些血迹,应该是刚把秦东来送医院回来。 他看到萧白霜,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都说了一句:“萧家,培养的好孙女呢!” 萧白霜拂袖而去,秦老看人一如既往对准,这场婚事没成,还真不是坏事。 第二位获准来到大槐树下的是个雅苏台人。 他是雅苏台驻龙城的领事。 一身雅苏台传统的民族服饰,头上裹了一圈圈黑布。像是头上安装了一个小号轮胎。 领事大人主要表达了一下,对于婚礼期间两国武士武术交流战胜了一些意外伤情,表达歉意。 同时郑重声明赤龙横兵七个徒弟的表现只是代表赤龙家族亦或是赤龙横兵本人。 雅苏台官方对于赤龙横兵的行径事前不知情,事后很遗憾。 秦老也表示对受伤的雅苏台武士的慰问,并承诺一定找龙城最好的医院为他们疗伤。 同时表示秦氏集团对于雅苏台国内的各项投资计划将如期完成,并委婉点表达了一下对雅苏台北部几个城市治安情况的担忧。 雅苏台领事当即承诺,一定加强地方管理,必要时会有雅苏台军方对秦氏投资对产业实施保护。 然后雅苏台的先生就离开了。 第三拨进来的人是一对父子。 秦岭带着儿子秦松来了。 也没说话,父子俩就扑通一个头磕在地上不起来了。 秦岭今年四十岁,啤酒肚,大光头。他曾经在秦氏集团的金融公司天演投资做过几年的私募大客户经理,曾经基于周易做过一个投资模型,很被业界推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投资集团内退了,他也是秦家内部唯一一个秦伯驹的挚友,两个闲人,钓鱼喝茶,徒步自驾,喝酒赏花,过的那叫一个逍遥。 他说道:“爷爷,今天的祸是秦松这个畜生闯出来的,我带他来跟您请罪了”。 ------------ 第一百零八章 老人(二) 秦岭的父亲是秦冷娃的侄子。 当年俩人一块上的战场。 一场遭遇战,他俩都被打成了筛子。 秦冷娃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秦岭的父亲却永远留在了那片战场上,尸体都没带回家乡。 秦老坐了起来。 他这辈子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秦岭眉宇之间有他父亲的影子。 秦冷娃每次看到他心里都会一悸。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机关枪一扫。 人跟被镰刀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的倒。 秦岭他爹是他侄子,也是他带出老家的子弟兵。 李清照有句诗“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项羽为何不肯过江东,怕的就是问他,那些被他带到战场上的母亲的儿子,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那八千江东子弟去哪了?他们什么没回来?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 战场上的老兵很有有人愿意夸夸其谈自己的英勇,战争创伤甚至会让一些老英雄觉得自己活下来有一种负罪感,秦冷娃就有创伤,所以他多年来一直很少回老家,这几年那些向他要孩子母亲,要丈夫的妻子都已经亡故,他也无法面对那片故土。 秦老颤颤巍巍把秦岭扶起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松,他问道:“秦松啊,你的那些照片要是发给媒体不是效果更好吗,闹个众人皆知,闹个沸沸扬扬,闹个天大的笑话,秦叔夜和秦东来这么好面子,可就真得跟你秦牧叔不死不休了呢,如果那样,怕是我这把老骨头出面,也压不住他俩了”。 秦松不敢抬头,老爷子的故事他从小就听,长大一些就会怀疑那些故事真实性,但是今天老爷子开的两枪,至少证明那些故事有一些肯定是真的,关于老爷子狠辣的那一些。 夏天的风吹着槐树叶哗哗响。 秦松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他回答道:“给媒体的话,那丢的是咱秦家的人”。他发给秦东来的匿名邮件,邮箱都是个没有实名注册的邮箱,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怎么老爷子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 秦老点点头,说道:“还好,你还知道自己是秦家人”。 秦岭一脚把秦松踹翻,说道:“你还有脸说自己是秦家人,你也配当秦家人!”说完还不解恨,又冲着秦松的肚子猛踢了两脚。 他又对秦老说:“爷爷,我打小没爹,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教育儿子的,所有有了秦松和秦樟之后一味的娇惯他们,没想到他俩成了现在这幅德性,子不教,父之过,这都是我的错,你老别生气,你老要是气不过,就打我一顿消气,打死我都成!” 秦老摇摇头,说:“不至于,不至于,我问你们个问题吧,你们说高宗赵构,为什呢,一定要杀岳飞”。 秦岭试探的回答:“因为岳王爷功高震主?” 秦老摇摇头。 秦松回道:“因为岳王爷要直捣黄龙府,迎二圣还朝”。 秦老继续摇头。 秦岭又说:“因为秦桧构陷”。 秦冷娃摇摇头。 秦冷娃扶着椅背,慢慢的重新躺会到藤椅上,幽幽说道:“因为岳飞一直撺掇着赵构立太子,你们说这种事是他一个武将能掺和的吗?” 秦老能看的透秦岭的苦肉计,秦岭父子也听的出秦老的话里有话。 话不说满,事没做绝。 还没撕破脸,还是一家人。 秦老有些疲惫的摆摆手。 秦岭、秦松父子如蒙大赦,今天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秦冷娃背后传来一句话,差点吓的秦松又跪下。 他说:“这是第二次了!” 秦岭父子走后。 秦冷娃看着眼前的大槐树,愣了一会。 什么也没想,就是单纯的有些走神。 他是累了。 六十岁之前他不知道什么叫累。 小时候家里穷,他去地主家做“麦客”就是帮人家割麦子,他一个人顶三个壮劳力干得多。 打仗那会他能三天三夜不合眼,被炮弹震晕了,醒过来能接着急行军。 创业的时候他能一天赶三场酒局,一个月喝三十天。喝的再醉他都能记住酒场上的每一个人,每一句话。 等公司做大了他每天开会,批文件,跟各种打交道,每天睡眠不超过六个小时。 但人一过六十。 就突然感觉力不从心了。 快走两步都要喘一会。 “老了”他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口气。 初夏的傍晚还不算太热,大槐树底下有片阴凉。 他想睡一会。 但秦叔夜他总要见一面。 秦家老二耷拉着脸进门,碰到杨凤图也没言语一声。 他快步流星走到秦老跟前。 刚要大声质问些什么,秦老躺在藤椅上一扭头。 秦叔夜的底气,怨气,怒气就全都不加了。 在这个家里,没人敢大声跟秦老说话。 他酝酿了半天,说了一句:“爹,不是只有秦牧是您孙子,东来也是呀!” 秦老问道:“东来没事吧”。 秦叔夜没好气的回答:“得亏您枪法一般,子弹都是穿着肌肉过去的,没伤到骨头”。 秦老微微一笑:“老子当年在战场也进过神枪手连,你说我枪法不好,还有啊,你以为今天这两枪,我是偏袒秦牧吗?要是没这两枪,你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快去把你媳妇找回来吧,就你这点脑子这点眼力,早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叔夜还想睡什么。 秦老直接一句粗暴的“滚”。 恨铁不成钢,再恨也没用。 铁就是铁,钢就是钢。 他费了一些力气才从藤椅爬起来。 终于没人打扰他了, 他可以听着录音机睡个安稳觉了。 只不过今天听的不是戏曲,也不是家乡的小调。 而是一首西陆民谣,很小众,只在小酒吧里传唱到那种。 歌词的大意是:当恶魔来敲响你的房门的时候,你可以躲去韦斯特伦大教堂,邪恶的力量总是畏惧上帝的荣光。而当东方的修罗送来他的问候,书写遗书吧,多写几行,因为上帝也要暂避他的锋芒。 夜幕拉开,遮住了最后一抹夕阳。 远在两千公里外的海城。 一个老人也燃尽了他生命最后的余晖。 心脏监护仪,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秦牧最终还是来晚了一步。 ------------ 第一百零九章 问心无愧 秦牧无力的瘫坐在一张沙发上。 对面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老陈生前录的最后一段视频。 在海城968医院。 视频里老陈一身病号服。 整个人瘦脱了像,头发也掉光了。 胳膊上挂着吊瓶,靠着床头坐着。 他对着努力咧嘴一笑,那抽搐的嘴角,能看出来这一笑可能很疼。 他说:“嗨!孙子。 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咱爷俩这辈子的缘分也就该尽了。 那天你让我去医院看看腿。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骨癌,晚期。 大罗金仙爷救不了! 医生说,我最多能活三个月。 我本来是想给你写封信的,但是人就是矫情,没查出这病的时候吧,甭管哪疼,吃点止疼片也就忍住了。 可那天睡了一觉之后,就不行了。 疼啊,疼的写不了字。 不怕你笑话,有一天我都疼哭了。 你也知道,我没什么亲人。 就有一个干闺女。 我就想趁着还有时间,再跟她见个面。 可是身体不争气啊,在海城这边没住几天,就晕倒了。 她送进医院对我一通数落呀! 你应该看过她的照片。 就是你嘴里的那个大胖闺女” 然后老陈四处看了看,压着嗓音小声说 “她很凶的,我都害怕她。 而且小心眼,你说她大胖闺女,她知道了。 肯定得记恨你的。 还有啊,我真没骗你,她现在可真出落的倾国倾城了呢! 行了,时间也不多了,跟你说点正事吧。 恩......额.......这个....... 好像也没有什么正事,人生走到头了,再回头想想那些崇高、神圣的、一本正经的事,好像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无聊,不是说那些不好,就是没意思。 那就还是聊点闲事吧。 我这辈子做的最得意点一件事,就是追到了我媳妇,那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我们那个年代,物质匮乏,柴米油盐都时常短缺。 但那时候精神生活,又格外的丰沛,现在那些被年轻人束之高阁的书,我们如饥似渴的读,那些被你们遗忘甚至诋毁的英雄,我们用诗歌来歌颂。 那时候爱情也没有杂质,房子,车子,事业都跟爱情没有关系。 总听你们年轻人说没有物质的爱情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我们就是没有物质的爱情,一个窝头俩人掰开吃,我去河里捞鱼她去树下捡杨树芒,我俩都一无所获依旧因为那天的朝霞很好看而很开心。 爱情就应该是生活的解药才对,就是当人生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至少还有爱情。 可你们年轻人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物质堆砌起来的一团欲望,是门当户对下的媾和,是房子有多大平,车子值多少钱的虚荣。 这不过就是被那些寡廉鲜耻的商人,打了一些房子,车子的广告,然后你们把人家的促销当成了爱情。 奥,忘了你还是个单身狗。 我冲你说这一通,真是对狗弹琴。” 秦牧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老陈还对他的单身生活进行了一番挖苦,若是老头知道他其实跟好几个女人不清不楚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可惜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屏幕里老陈喝了口水。 又接着说道:“再说说你吧,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身上的那些伤绝对不是日常生活中能够造成,你知道我这个岁数的曾经亲眼目睹战争,枪伤和刀伤还是见过一些的。 我观察了你好几天,即便你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时候也会把弄出来的垃圾重新放回去,一些锋利的玻璃碴子你也会再重新打包一下,也愿意分给其他流浪者一些食物,当时我就想即便你是个坏人,又能坏到哪去呢? 然后我主动接触你,介绍你跟我一块工作,说实话保安不是一个体面的活。 至少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不是。 但我还是建议你,踏踏实实做上几年保安,倒不是教你那些什么先当狗再当人,先当孙子后当爷这些歪理。 这种理论大行其道就是这个社会的悲哀,掌握话语权的人天天宣扬这种理论,还有人拍手叫好,奉为圭臬,这是教育的悲哀。 扯远了。 我想让你当保安,就是让你真真切切看看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看看真实的喜怒哀乐,不是书本里或者电影里的,看看真实的人生。 然后想想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人这一辈子总要找到一件,上下求索,九死不悔的事,或是找到一个虐你千百遍,你待她如初恋的人。这件事这个人就是你人生的使命。 这样才不枉世间走一遭,否则匆匆百年,不过就是一具被喧嚣红尘裹挟着随波逐流的行尸走肉。 希望你能找到吧! 我这一生啊,不敢说什么都做对了,但绝对没做过后悔的事情,到了这时候,我面对我的人生,问心无愧。 不知不觉啰嗦了这么多,我没多少时间了,就不在你这里浪费了,窗外的月色,楼下的桂花,我想多去看几眼。 奥,还有个事。 我这个女儿就拜托给你了。 虽然她现在什么也不缺,厉害的很,但毕竟是个女孩,如果哪一天她碰上了什么难处,你得帮她一把。 如果说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看到我闺女披上嫁妆的那天。 我那个小院里埋了一坛女儿红。 应该很香吧。 没什么事了,就这么道个别吧,如果再想起什么事来,托梦给你,哈哈哈哈” 视频戛然而止。 一个人要豁达到什么程度,面对死亡才能如此从容,得是怎样的一个人,回望人生才能坦坦荡荡的说自己问心无愧。 秦牧双手抱着后脑仰靠在沙发上。 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份巨大悲伤,对于这个陪伴了他一年多的老人的猝然离世。 他竟然挤不出哪怕一滴泪。 他就是想抽一根烟,但这毕竟别人家里。 抽烟不合适。 纳兰桐凰推门进来。 秦牧扭头问道:“这就是你要嫁给我的原因吗?” ------------ 第一百一十章 葬礼(一) 秦牧第一回见纳兰桐凰就搞清楚了一件事。 那是,自读书以来心中的一个困惑。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就为了博一个叫褒姒的娘们一笑,点燃了长城上的烽火,最终把江山都丢了。 这娘们得多漂亮?让幽王那么神魂颠倒! 秦牧现在想,如果褒姒长成纳兰桐凰这样,这江山丢的也值了。 纳兰桐凰今天穿了一件复古纽结白衬衫很宽松能盖住手面,胳膊上绑了一块黑纱,下身是一件黑色的一步鱼尾,因为是在家里,所以没有穿高跟鞋。 即便如此一双平底拖鞋的她也并不比秦牧矮多少。 她把投影仪关掉,倒了一杯红酒,站在阳台上看着青沙江的夜景,回答道:“我爸录这条视频的时候,我听到了,既然没看到我结婚是他最大的遗憾,那我就想随便就嫁了吧,而且他又觉得你人不错,嫁给你,他会更高兴,可惜啊,你来晚了,我爸都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嫁给你了”。 秦牧窝在沙发里点点头,抱着膀子,说道:“不可惜!” 纳兰桐凰摇晃着红酒杯,笑了笑:“欲擒故纵?” 秦牧老老实实的回答:“自知之明”。 纳兰桐凰又看了一会江上的夜行船,等到一声汽笛过后,说道:“晚上早点睡,明天一早回莱安,给我爸开追悼会,后天起灵送葬,我找人看了,后天下葬最好”。 秦牧问道:“老陈生前有交代过葬礼怎么办吗?” 纳兰桐凰声音里像是带着某种怒气:“我爸说,不办葬礼,把他埋在我妈身边就行,我说不行,不只要办,还得风光大办,我就是要让那些人看看,他们谁能死的过陈庸”。 老陈原来叫陈庸。 秦牧想起那天在老陈家的书房里。 看到他在一本《中庸》上的批注:中者,不偏不倚。庸者恒常不变。 老陈无愧这个名字。 按照秦牧的想法,既然老陈不想办葬礼,那就不办,但是纳兰桐凰是老陈唯一的亲人,在这件事上她说了算。 而且听她的口气,好像要跟一些人赌一口气,那些人应该是伤害过老陈的人吧。 纳兰桐凰下楼了,三楼是客房,她的卧室在二楼。 秦牧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吹着江风,江风吹来了桂花香,江水倒影着白月光,这也是老陈嗅到过,看到过的吧。 这片临江的地带,就是整个海城最昂贵的地段。 以前形容房子贵,总说寸土寸金。 其实如果仔细换算一下,就会发现这个说法保守了。 按照黄金延展性。 一克黄金能延展成一平米的金箔。 一克黄金不过四百来块。 即便是在莱安那种小县城里,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一平米四百来块的房子。 而纳兰桐凰这栋建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临江老洋房,即便是在目前楼市不景气的情况下。 每平米也要四十多万。 按照这栋别墅的面积来估算,它的价值能顶上一个小型的创业板上市公司。 他视力极好。 借着江上月明,能看到江水对岸同样还有一栋老洋房。 除了几盏墙上的装饰灯亮着,里头一片漆黑。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秦家的资产。 上世纪九十年的老爷子买的,当时三千七一平。 秦牧准备去睡觉时候,接到了一通徐飞燕的电话。 最近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他没怎么顾上这个爱穿旗袍的火锅店老板娘。 徐飞燕电话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知道秦牧回老家,不知道去做什么,她也没打听,她只知道她该知道的,秦牧不说的她不问。 秦牧也倒上一杯红酒,说道:“明天就回去了,老陈死了,我得去参加他的葬礼”。 徐飞燕“啊”了一声,她知道老陈跟秦牧的关系很好,说道:“怎么回事呀,怎么说没就没了”。 秦牧抿了一口酒,他总觉得红酒有些涩,再名贵的红酒他喝起来都感觉有些涩,他叹了口气:“是啊,说没就没了,跟开玩笑一样,你这几天怎么样啊”。 其实不过也就几天功夫,他参加完一场失败的婚礼,又要参加一场葬礼。 恍惚间,好像日子过了好久。 徐飞燕回答道:“新开的店生意已经正常运转了,流水还不错,韩冰最近学习的劲头也不错,老师看了她画的画,建议她走美术特长,说考个大学应该没问题,这边天气也挺好,就是有点热”。 秦牧说道:“我问你怎么样”。 徐飞燕轻柔的说道:“我啊,还那样,每天都挺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是一闲下来就有些想你”。 被人思念的人是幸福的,秦牧说道:“下次还是去我家吧,你闺女现在防咱俩跟防贼一样,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再来几回生理阴影的都有了,你说我要不行了,你可咋办!” 徐飞燕格格笑,无奈的说:“孩大不由娘啊,现在不但是不听她妈的话了,已经掉过头来管理她妈的私生活了,等她上大学住校就好了。” 秦牧说道:“那还得三年,我苦熬三年没啥,大不了铁杵磨成针,你再守个三年的活寡,你扛得住吗?如花似玉的年纪啊” 徐飞燕也配合着秦牧贫嘴,有情人之间聊什么都有意思,她回道:“那可不能让你熬三年,别铁杵没磨成针给磨断喽,要不我把我好闺蜜介绍给你,你见过,报社的美女主编,又漂亮又有文化,以前练过芭蕾,我俩经常在一块做瑜伽,啧啧啧,那身材,别说是男的,我看了都想摸摸”。 秦牧还真有点心动,但不能表现出来,哪怕真有这种心思。 女人啊,可不能拿她们的话当真。 有时候分不清哪句是试探,哪句是调情,哪句是欺诈。一不留神就会被定义为渣男。 秦牧又对徐女士表了一番衷心,直言整个莱安能让他心动的女子只有她,至于其他女人,不管美丑胖瘦在入不得他的法眼。 甭管他说的假不假。 也别论徐飞燕信不信,总之她很开心。 挂断电话之后,又想起老陈说要让他找个使命,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他问自己,能找到吗?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葬礼(二) 秦牧读过一本书叫《好好告别》。 里头有这么一段。 “殡葬业愚弄大众并不是靠虚高的价格,而是靠死亡本身,它剥夺了人和死亡的真实互动,虽然可能只是出于好心。” 秦牧从火葬场出来,捧着几万块的骨灰盒,回想起这段话,有些感触。 因为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 纳兰桐凰放弃了给老陈整理遗体,倒饰遗容,供来吊唁的人瞻仰的打算。 在海城就火化了。 一辆加长林肯,带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一路从海城杀上莱安。 这算是加长林肯最应有的用处,因为在西陆好多国家流行土葬这种车型需要拉棺材,所以林肯作为殡葬车辆需要加长。当然到了大夏这种加长林肯多用于婚庆。 林肯车的后头,跟着一些纳兰桐凰的朋友。 谁家都会有个白事。 这时候出点力气,比在喜事上凑热闹要积德。 秦牧坐在打头的林肯上,看了眼后头长长的车队。 又看了眼,座椅上那一方小小的骨灰盒。 老陈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他是个低调内敛的人。 纳兰桐凰坐在老陈的骨灰盒边上。 秦牧觉得她打算让老陈倍极哀荣的做法像是有什么大病。 但有些时候看起来是病的东西可能是解药,看起来是问题的东西有时候是答案。 就像现在纳兰桐凰一门心思要为老陈风光大葬。 可能治疗就是她内心的愧疚。 她愧疚于没能再把老陈接到海城,没早早的带他去做个体检。 愧疚于她跑的离他那么远。 愧疚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就像秦牧吸烟一样,他也知道吸烟不好,可吸烟治疗他内心的焦虑,麻醉他是他过往的不堪回忆。 只把烟戒掉而不去解决那些内心深处的问题。 是治标不治本的。 纳兰桐凰今天穿白衫,扎蓝带,头带黄花。 这是莱安那边未出嫁的姑娘为父亲戴孝的规矩。 前排开车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 秦牧看她走路的样子和眼神就能确定。 这个叫许胜男的女子是个从小习武的女孩子。 通过她悠长的气息,能判断她是修习内家拳的高手。 她穿了一身黑色西装。 黑外套黑裤子白衬衣黑皮鞋。 一头干净利落的马尾。 大大方方的露着额头。 敢于把刘海撩起来有两种女人。 一种颜值能打五官精致的真美女,一种是审美缺失的女人。 这个英气十足的许胜男显然是这样前者。 只是秦牧感觉这个女保镖好像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看秦牧的时候总带点居高临下的俯视。 秦牧理解中这种女总裁身边的女保镖,就像古代皇贵妃跟前的丫鬟,跟主子在一块呆久了,看别人都是奴才,这种现象银行柜员,奢侈品店导购也常见。跟有钱人打交道多了,也会自动把自己带入有钱人的角色。 秦牧自然也没心思跟一个女保镖计较什么。 他对好看的女人总是大度一些。 车开到沧东省境内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雨滴打在车窗玻璃上,汇聚成一条条细流,。 纳兰桐凰看着窗外的雨愣愣出神。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能感受到那份无声的伤感。 秦牧想安慰一下她,却又一时想不出恰当的语言。或许世上也没有任何一段话,能够安慰丧父之痛。 纳兰桐凰开口道:“我爸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秦牧回答道:“提过,不仅跟我提,逢人就提,你是他的骄傲”。 纳兰桐凰吧手放在老陈的骨灰盒上,轻轻抚摸,像是在抚摸老陈苍老的面颊。 她问道:“你打算一直在莱安当个小区保安吗?” 秦牧点了点头,要是能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做个保安也是他的幸运。 他说:“我觉得当个保安挺好的”。 纳兰桐凰没说什么。 开车的许胜男嗤之以鼻:“井底之蛙!” 虽说将军有剑不斩蝼蚁。 可这蝼蚁如果总是咬人,那是把它拍死最好。 秦牧幽幽道:“等我哪天不乐意坐井观天了,会去你们这种大城市伸伸脚,我这种癞蛤蟆呀,或许还能逮几个天鹅吃”。 许胜男回呛道:“大城市?大城市招保安也是有要求的”。 秦牧也是斗嘴皮的行家,龙城的男孩子都贫嘴,秦牧在哪里耳熏目染了好几年,在耍嘴皮方面也算半个行家:“大城市真会玩,招保安有要求,招保镖没要求?” 纳兰桐凰眉头一皱,说道:“行了,让我安静一会,秦牧是吧,你既然叫老陈一声爷爷,我也算你半个姑姑,如果哪天想来海城发展,就跟我联系,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你应该有我的号码!” 秦牧心想:还记得给我打过电话呀,那时候可说是要让我娶你的,现在又要当我姑姑,当演《神雕侠侣》呢,姑姑和过儿的故事。 秦牧无奈道:“我再重审一遍哈,我觉得在莱安县南郊区富城嘉园小区当个夜班保安挺好的,我对于去大城市发展没什么兴趣”。 开车的许胜男又是一声冷笑:“小地方就是这样,明明活在猪圈里,不是任人宰割就是要生一大堆孩子,还自我感觉良好,而且啊,一旦在猪圈里呆久了,跑出来是会发疯的。” 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刻薄冰冷的话来。 秦牧马上也刻薄的回应:“大城市的打工人啊,尤其外来的打工人,就像皇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什么琼浆玉液,什么琼楼玉宇倒是都见过,可那些都不属于他们,他们都没孩子,而且早晚要被赶出皇宫”。听她的口音应该是西北一带的人。 唇枪舌剑,马上就要上升到人身攻击,乃至地域攻击。 纳兰桐凰厉声道:“都闭嘴,谁在废话就给我滚下车!”。 秦牧知道许胜男正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凝视他,对着后视镜做了鬼脸。 好男不跟女斗,好女不怕挨揍。 这对男女都不是善男信女,有些问题恐怕得需要暴力解决一下。 今天早晨六点多从海城火葬场出发。 到莱安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 老陈生前居住了老旧小区里已经搭起了灵堂。 乌乌泱泱的一片人。 正在等待老陈的灵龛。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葬礼(三) 老陈教了二十多书,当了十多年的中学校长。 说是桃李满天下不为过。 人死之后,都不用有人刻意的去安排,就有人来张罗一些葬礼前期的准备工作。 莱安这边的丧葬仪式很繁琐。 尽管当地政府三令五申,提倡葬礼一切从简,禁止大操大办。 但是有钱人家,有人过世。 还是会请风水先生看坟,请吹鼓手奏乐,请道士和尚做法事。 纳兰桐凰捧着老陈的灵龛走下林肯。 迎接他的是个秃顶的老人。 秦牧看他有些熟悉,然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那天在医科大跟江帆、沈一石几个人踢完球,他和吴暖暖在操场上转圈,碰见的那个跟孩子打乒乓球的「光明顶」大爷,当时他还说秦牧踢球的发力方式是拳理。 纳兰桐凰抱着老陈灵龛。 光明顶大爷恭恭敬敬的对着灵龛三鞠躬。 然后接过灵龛摆在灵堂正中间到一个条案上。 一身素缟的纳兰桐凰,双膝跪地,给光明顶大爷磕了个头,人家来给丧事上忙活,作为老陈的闺女,按照莱安的礼数,这个头该磕。 光明顶大爷叫陈理。 是老陈的同族兄弟,但是因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俩人这些年来没有什么来往。 如今作为兄长的老陈先走了一步。 陈理得到消息之后,就开始默默的张罗葬礼的一切了。 兄弟之间就是这样吧。 可能会结怨,也可能结怨一辈子。 却也只会是一辈子。 有人先走一步了,另一个总要去给他张罗身后事的。 秦牧虽然跟老陈亲厚,却不是老陈的亲人,没有资格在那守灵。 他在灵龛前三鞠躬,然后敬香。 走出灵堂之后,他跟陈理站在一块,闲聊了一会。 秦牧给陈理上了一支烟,又捧着火给他点燃。 陈理也不客气,作为沧东省武术家协会的会长,这些年是要在外边抽烟,必然有人给点火。 他已经习惯了这份尊重了。 他吧嗒了两口烟,干咳了几下:「你师父是谁啊,那天看你踢球就觉得发力方式很独特,今天一见你又觉得气息悠长了很多,功夫似乎又有精进,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秦牧心想,这老爷子功夫怎么样,他看不出来,眼力确实厉害。 他回答道:「没有师父,就是跟家里的老人学过些老把式,后来实践的机会有多,自己摸索出来的门道,最近接触了一些内家拳,也算是个奇遇」。 陈理叹了口气,说道:「我要是年轻十岁啊,还能跟你过过手,传你个一招半式,现在不行了,心脏搭的桥比清沙江上的桥都多,不敢活动了,万一跟你过手的时候,心脏病突发死台上,那可让你小子成大名了」。 总有人说大夏的老人,忌讳谈论死亡,其实也不尽然,最起码老陈和他的这位族弟谈论起死亡的时候都很坦然。 秦牧和老陈有一搭没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人们排着队去灵堂里鞠躬,敬香。 这些人中有的平凡,很多人都是骑电瓶车或者自行车来的,他们一看就已经被生活压弯了腰,有个饺子馆的老板娘还没来得及摘下面案上用的套袖。有个修车的师傅还是满脸油垢,有个小学老师应该是刚下课就来了,兜里还揣了半截粉笔...... 当然也不乏嫌贵的,有人来做的省府的车,献完花圈上完香就被当地官员拥簇着离开了。有人是从大夏的最南疆赶回来的,据说是个赌石的高手,身价不好估量。有个人出家了,听旁边的人都议论,这是老陈带过最聪明的一个学生,智商据说接近爱因斯坦...... 不管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他们来到这里都是肃穆的,庄严,他们都是老陈带过的学生。 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一个梳着大油头,带着蛤蟆镜,叼着烟卷,穿着豹纹衬衫,瘦腿裤的男人。 蹬着一双尖细的黑皮鞋,腋下夹着小皮包,手指头上带满了金戒指。 衬衫束进裤子里,腰带扣上一个大大的。 爱马仕家族人如果发现自家的皮带穿在这么玩意的腰间,大概愿意买一条lv的高定款给他换上。 毕竟,这幅打扮太有损品牌形象了。 秦牧觉得大夏有钱人最应该提高的不是道德素质,当务之急事提升一下审美。 他见过太多的有钱人把自家的别墅装修成农家院,把自己打扮成小痞子,在豪华车里放着各种低俗的j曲,去酒店吃个饭什么贵上什么..... 眼前的这位应该也是这种没有品味可言的富豪里的一员,就差把暴发户三个字写额头上了。 他走路撅着屁股,两根细腿像是蚂蚱的后腿,蹬着地顶着脑袋往前蹿。 他身后跟着几个跟他一样打扮风格的社会人,秦牧真担心他们在灵堂里当场来一段社会摇。 坟头蹦迪这种事,这几个货绝对做的出来。 陈理深受拦住打头的土豪,说:「张鹏庆啊,今天可别惹事,否则我把腿给你撅折」。 张鹏庆,莱安大鹏化工的老板,也是老陈教过的学生。 当年张鹏庆家里穷,每天中午一顿饭都是干嚼馒头,老陈发现之后每天中午都会叫他到办公室一块吃,总说自己菜炒多了吃不了。 后来莱安棚户区改造,张鹏庆三个叔叔都是老光棍,老宅子都过户给了他,一下子就爆发了。 然后还投资建了个生产各种塑料制品的化工厂。 因为经常偷偷往莱河里排放工业污水,工业废气也从来不治理。 搞的化工厂周围的居民怨声载道。 这张鹏庆也不知道是买通了哪层关系,面对各种举报,不仅没有整顿工厂,反而变本加厉,生意越赚越多,场区越来越大。 甚至还去打击举报他的居民,往人家门口泼狗血,仍大粪,跟着人家孩子放学,总之怎么下三滥怎么来。 最后老陈一封举报信直接送到了省里,据说是直接送到了某位主官长官的手里。 于是纸兜不住火。 大鹏化工停业整顿。 于是张鹏庆算是对老陈恨之入骨。 这次与其说来吊唁,不如说是来庆祝。 为您提供大神当年王谢的《我的绝色美女总裁》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二章 葬礼(三)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葬礼(四) 张鹏庆推开陈理胳膊,说道:「陈叔,你心脏上头的搭桥比我走过的路都多,怎么还这么大火气啊,我敬爱的陈老师、陈校长去世了,我来吊唁一下,这不是应该的吗」。 说完带着几个小弟,大摇大摆,浩浩荡荡的就闯进了灵堂。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老陈这辈子能问心无愧,必定要得罪几个不懂人性的阿猫阿狗。 秦牧不知道这位张鹏庆在里头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过两分钟之后。 灵堂里头开始往外飞人。 先是张鹏庆的几个小跟班,倒飞出来,砸到了一片花圈,几个幡账,然后拍在地上,一滩烂泥,哼哼唧唧,全然没有刚才进灵堂的嚣张气焰。 最后是张鹏庆本人。 他最惨。 他是被人一个嘴巴子连着一个嘴巴子给打出来。 打他的人是许胜男。 她左手打发掉张鹏庆的所有挣扎,阻拦。右手正手,反手,噼里啪啦,再张总的脸上桃花朵朵开。 人如其名,暴力方面确实胜过很多老爷们。 也不知道张庆鹏挨了几个嘴巴子。 就知道他蛤蟆镜的镜腿已经被扇断了。 鼻孔里已经往外冒血。 脸颊肿的跟猪头肉一样。 秦牧觉得许胜男扇人嘴巴子的模样还真挺好看。 最后,许胜男一个正蹬,踏在张鹏庆的胸口。 张先生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 这还不算完。 许胜男小碎步追上他。 抓住张鹏庆的胳膊,就是来回的过肩摔。 一下下往地上灌。 就是「灌」感觉就像篮球用动员灌篮一样。 得亏这个小区老旧。 路面还是松土地,若是水泥地面,今天张鹏庆不死也得植物人。 张总的几个小兄弟看到这一幕,也不敢上前营救,继续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假装疼痛。 许胜男用膝盖一只膝盖跪在张总的胸膛上。 一拳一拳往他的脸上招呼。 拳拳到肉,拳拳见血。 一边打一边扭头看着秦牧笑。 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假想着正在打秦牧呢。 这位张总的人缘也是够差的,平日里肯定是个为祸乡里的恶霸。 被打称这德性了,既没人劝架,也没人报警。 大伙就是在那七嘴八舌的看热闹。 就差找个板凳,抓把瓜子了。 「这姑娘真厉害呀,看起来文文静静,打起人来几个小伙子近不得身呢」 「这是老陈他闺女的保镖,以前总听老陈说她闺女混的多厉害咱还不信,人家一个保镖都这么厉害,这回我是信了」。 「这是为啥呀,你看打的跟血葫芦似的,挨打的是张总啊,哎呀,过瘾啊」。 「这个缺德玩意就是欠打,一进灵堂就嚷嚷着老陈死的好,你说能不挨打吗」。 「老陈当老师的时候,可没少照顾这个张鹏庆,有几年的学费都是老陈给垫的,你说这不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吗」 「好家伙呀,这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厉害,这不就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吗」 ........ 民意汹汹啊。 许胜男打完人,甩了甩手的血。 就回灵堂里头了。 路过的秦牧的时候,小声说:「有空咱俩练练」。 这只是一个追悼会上的小插曲。 张总被几个小兄弟搀扶着离开了,走出几步,张总回头吐了一口痰。 嚷嚷道:「都他妈给我等着」。 他这种小流氓心性的人,丢了这种面子,肯定是要找回来的,否则他就没法混了。 秦牧有时候搞不明白,为什么莱安的有钱人都带着一股流氓气,还是说在这个乡土社会里混,没点流氓气就没法出人头地。 杨青婷经理也来了,她是代表物业公司来的。 她穿了一身夏季ol黑色小西装,白衬衣一尘不染,很修身,很挺拔。 小皮鞋踩的地面哒哒响。 她看到秦牧,很惊喜。 小跑着来到秦牧身边,笑颜如画。 一想到这个场合是追悼会,就尽力把笑容收起来。 她眼底带笑,嗔怪道:「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虽然还只是初夏,但莱安天气已经闷热起开。 她脸上脖颈上有些细汗,把几根青丝粘黏在了脸上。 秦牧神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指尖触碰她的脸颊。 杨经理面若桃花,不闪不躲。 热恋中的女孩羞耻于公共场合的亲昵,却又享受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甜蜜。 秦牧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杨青婷皱了皱精致的鼻子:「你就臭美吧」。 秦牧有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快进去吧,完事我跟你一块去小区,我离开了我心爱点岗位好几天了,我迫不及待的要去工作」。 杨青婷白了他一眼,就往灵堂走。 她这件西装裤修身的有点勾裆,蜜桃臀完美的被分成两半。少年人看女人总是盯着脸蛋和胸脯,就像是还没断奶的孩子。而秦牧这种风月老手喜欢看女人的腿和蜜桃,懂得我什么叫实战利器。 她和纳兰桐凰都是美女。 杨青婷属于那种在一个公司里,一个学校里最吸引眼球的那种美。 而纳兰桐凰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美到秦牧根本无心去观察她的身材。 她就像是直接从曹植《洛神赋》里走出来的神女,「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杨青婷走出来之后,对秦牧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看到老陈的女儿了吗,也太美了吧」。 秦牧说:「老话就说俏不俏一身孝,女人穿一身白显漂亮,我觉得吧,她跟杨经理还是比不了」。 永远不能当着一个女人面夸另一个女人漂亮,这是泡妞届的铁律。 杨青婷果然很开心,挽起秦牧到胳膊说:「咱们走吧」。 秦牧跟陈理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天也不早了,他确实该离开了。 为您提供大神当年王谢的《我的绝色美女总裁》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四章 葬礼(四)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瓶盖 秦牧坐上杨经理的宝马迷你。 扎上安全带。 调节了一下座椅靠背。 长舒了一口气。 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疲惫。 从那天登上火车北上,他心里就绷了一根弦。 接下来啊,果然发生了很多故事。 秦东来的挑衅,萧暮雪给了他身子之后的逃婚,两爷子连开两枪把他推到秦家的台面上,老陈又死了,还有个神秘莫测的纳兰桐凰..... 他从龙城折腾到海城。 现在终于回到了莱安。 身处这个小县城里。 他感觉到一种踏实,一种轻松,一种懒洋洋的安全感。 苏东坡说:此心安处即吾乡。 看来在他潜意识里,莱安才是家乡,那个逼仄保安亭才是家。 回小区的路上,杨青婷告诉他,最近还在到处找适合建颐养中心的地皮,有的价格合适,位置不合适,有的位置合适,土地性质不合适,有的面积不合适,有的周围的环境不合适...... 秦牧劝她稍安勿躁。 跟杨青婷聊着天,他拨了一个龙城的号码。 连着打三遍,都是对方手机关机,无法接通。 这几天秦牧一直在实图联络萧暮雪。 但各种渠道,都联系不上。 秦牧的初恋从女孩变成了女人,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多日不联系的那位棋友“墙角数枝梅”又发来了求战的邀请。 遭到秦牧拒绝之后,通过对弈软件的对话窗口。 给秦牧发了一些充满正能量的链接。 打开都是些类似“相信未来”“明天会更好”之类的人生鸡汤。 秦牧无奈道:“你没有家人吗?把这些宝贵的人生智慧发给他们不好吗?” 对方回道:“没有”。 搞了秦牧一个措手不及的小内疚。 秦牧想,这个棋友该不会是个孤寡老人吧。 刚想说声抱歉,发现对方发来的各种人生智慧,已经十多条了。 看的出来对方并没有被他伤害到。 秦家也就不搭理他了。 回到了那间保安室。 正好是交接班的时间,秦牧直接上岗。 天已经擦黑。 天气预报里说今晚有雨。 秦牧把抽屉里的象棋拿出来,想要整理一下带回家去。 老陈不在了,也没人陪他下棋了。 象棋缺了一颗子,使用矿泉水瓶盖代替的。 收拾的时候,那个瓶盖不小心掉在地面上。 然后滚到桌子底下,秦牧俯下身子去找,却找不到了。 然后他就哭了。 声嘶力竭,痛彻心扉。 哭到干呕。 人在面对巨大悲伤的时候,内心会启动一些防御机制,隔绝掉这种悲伤。 这是人体的一种自动保护功能,预防的就是大悲伤身。 这个瓶盖。 击破了秦牧内心的所有防御。 泪水也冲垮了眼眶。 杨青婷想来找秦牧闲聊一会,好几天没见面她攒了好多话要对秦牧说。 她想在自家公司辞职,也想让秦牧一块辞职。 然后一块去搞颐养中心。 她还想问问秦牧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尤其要试探着问问有没有沾花惹草。 她还想问问秦牧往后去哪住,她知道老陈是他的房东,现在老陈不在了。 她推开保安室的门,呆住了。 她看到秦牧半跪在地上,哭的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她知道秦牧和老陈感情深,却没想到这么深。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把秦牧到头搂在怀里。 秦牧一边哭,一边念叨:“找不到了,瓶盖找不到了,老陈的瓶盖找不到了”。 第二天。 老陈出丧。 从老陈家到莱安最昂贵的南山公墓。 一路上送葬的车队排了近两百米的队伍。 各种豪华车型,如同车展。 还有几辆货车。 拉着画圈,纸人,纸马,各种陪葬品。 秦牧开着自己的二手车,吊在车队的最后头。 如此盛大的葬礼,莱安很多人在路边指指点点。 有个老人说,她年幼的时候,见过某个军阀的老娘的出丧,也就这个排场了。 车队来到南山公墓路口的时候。 却遇到了阻碍,无法通行。 进山的路只有这一条,上面堵了几部小跑车。 路边上有个大音响,叮叮当当第当着各种网络嗨曲。 张鹏庆邀请了几个男男女女正在路边的松柏树林里搞户外烧烤。 张鹏庆这种人小时候吃了太多苦,爱了太多欺负,整个童年很少有人把他当人。 所以这家伙得势之后,也很少把别人当人。 怂人得志比小人得志更加嚣张。 怂人乍富比穷人诈富更会挥霍。 自从家里拆迁,办了工厂,张鹏庆走到哪都是张总长张总短。 又通过一些关系攀上了县里的长官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他张鹏庆谁都不怕。 通过这句话就能判断他骨子里还是哪个怂人。 一个人格发育健全的人,行事堂堂正正,为人光明磊落,本来就该什么人都不怕。 但这位张总得是通过外在一层层金钱权势的保护才会说谁都不怕。 谁都不怕了,就得欺负别人,让别人怕他,最能满足他深植于内心心底的自卑。 可怜之人终究变成了可恨之人。 他找到当年欺负过他的同学一一报复,搞黄人家的事业,搞黄人家的婚姻。结了婚媳妇姿色还不错的他还会亲自下场不惜血本的去勾搭。 总之当年受过的屈辱他得十倍百倍的去奉还。 老陈举报他工厂违规排污的时候,他带着一兜子现金去找过老陈,对于老陈当年曾给予过他的帮助,他是记得的,所以他想用一种相对温柔的方式解决问题。 可老陈不吃这一套啊。 还要他停转机器,整段生产,增加环保设备,开玩笑啊,一天几十上百万的毛利,就是停球停转了,他也不能让机器停转。 于是不欢而散,当年的那点师生情谊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没想到老陈省城竟然有人。 一封举报信绕开县里,绕过了市里,直达省厅。 他这些年悉心经营的关系网都没办法了。 停业整顿! 他能不恨老陈吗? 所以到了几个小兄弟学着上学那会社会大哥的走路姿势,一步三摇的去老陈的灵堂里寻衅滋事。 本来以为能耍耍威风。 接过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个娘们,太生猛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丧钟为谁而鸣 海明威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损失,因为我是所有人中的一员。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为你、为我而鸣。 这位文坛硬汉层一度被认为患有被迫害妄想症,他总说自己被监听,被监视,被秘密调查一切,多年之后,一些档案得到揭秘,世人才知道,他所诉说的经历是真的。 秦牧坠在送葬车队的最后方,想起《丧钟为谁而鸣》的这一段里,心想:老陈的死带走我记忆的一部分,人生的一部分,我也就好像死掉了一部分,那前边的哀乐也是为我在演奏,那些纸扎的殉葬品也是在为我祭奠。 天空又开始飘小雨。 今年入夏之后,莱安的雨水特别多。 出了城市南郊,再开十公里就南山公墓。 虽然不像龙城海城那样,墓地的价格贵到让人感叹死不起。 但相比较莱安当地的房价和物价,这片墓地的价格还是极高的。 最近莱安的外环公路在施工,送葬的车队只能选择一条狭小的老路上山。 路虽然狭小,周围的景色却很美。 错落有致的各种树,叶子有绿有红。 山根里三角梅,牵牛花,月季花,野山菊,蔷薇......各种花草,应开始争奇斗艳。 那些护林人小木屋点缀其中,隐隐约约里竟然有些西陆油画的感觉。 微雨蒙蒙,夏风习习。 泥土和百花混合的芬芳。 正这种大自然让人陶醉的美景里。 大鹏化工的张总,约了一批莱安的各种二代,三代,在这里开野营paty。 因为临近墓地,他还给paty的主题取了寓意深远的名字“向死而生”。 搭上一个宽大的雨棚,找来各种烧烤的架。 半扇的小羊羔在烧烤架上旋转,转一圈刷一遍烤肉料,没等烤熟已经是肉香扑鼻。 大串的腰子,五花肉,鱼肉在另个烧烤炉里旋转。 张公子,李公子,王公子..... 这些家伙的老子现在都是谨言慎行,深不浅出的主。 想跟他们搞好关系,只能从他们身边的人下手。 烧烤用的都是最好食材。 穿花蝴蝶一样,在给各位公子开酒的,拿肉的那也都是一等一的县城名媛。 男人们把一辆辆跑车放在路边。 本就狭窄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女孩们衣着暴露,今天这个局,大家心知肚明。 男人嘛,酒足饭饱之后,再看看周围的狂野荒郊和身材妖娆的女子,难免生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想法。 女人们作为县城里的名媛,结婚也好未婚也罢,反正那点工资都不能满足她们的日常消费,别看朋友圈里都是最新款的手机,最新款的包包,最高档的酒店,最奢华的饭局。 但那些都得有各种老板公子哥买单才行。 今天今天这个局,她们大可以配上各种岁月静好,山河无恙的文案,然后把自己脸修成抢葫芦娃爷爷的女妖精的锥子脸,然后发个羡煞旁人的朋友圈。 当然吃完喝完在跑车里或者在山沟里发生了什么,她们手机不会跟外人说的。 张鹏庆看着被他聚拢起来一帮阔少,心中得意。 他跟几个公子哥,围拢在一起喝着啤酒,聊女人。 李公子家里是做矿产生意的,最近原材料价格暴涨,他家赚钱已经赚麻了,他看着一个打扮相对保守,脸上未施粉黛,一股子良家气的女人说:“张哥,这个姐姐看着面生啊”。 张鹏庆笑了笑,说:“我同学的媳妇,为了孩子上学的事找我帮忙,我就让她来一块吃顿饭,李公子你人脉广,要不你帮帮她”。 李公子一脸男人都懂的坏笑,说道:“帮忙倒是没问题,就是人家愿意让我帮吗?” 张鹏庆就像个青楼里的老鸨子,小声道:“只要能帮她孩子上学,她是什么都有愿意,不瞒你说她老公以前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混混,后来做生意赔本,欠了银行钱,上了黑户,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看她可怜才把她带出来,李公子你就行行好吧”。 两人相视一笑,狼狈为奸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公子指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学生打扮的女孩子说:“这个成年了吧!” 张鹏庆知道这位商务司某主事家的公子哥的言下之意,说:“昨天就成年了,我看身份证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带出来呀,放心吧,哥哥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学校里学舞蹈的,一字马什么的玩一样,人家就是想要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外加个水果电脑。第一次,王公子你是不是得给人家安排个温馨的地方呀,这荒郊野外的可不算怜香惜玉”。 王公子翻了翻眼皮,说道:“让你的人去给我拿个新款的水果手机和电脑吧,我听我老子说,最近县里有个对加工产业的项目补贴资金,政府出钱给更新最新款的设备,但前提得是5a级环保产业”。 这个世界奢侈品的消费主力是两种人,一种是有钱人,一种是让有钱人心甘情愿花钱的人。 张鹏庆眼前一亮,拍着胸脯表示:“十分钟,两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两一部水果笔记本,马上送来,刚才拿羊肉的时候,我不小心把您的手机给弄上水了,电子产品沾水就坏,我理应给您换一部”。 几个男人,喝着进口啤酒,谈笑风生里,聊着女人和生意。 而张鹏庆今天最大的目的,却不是这些。 而是堵在路上的七八台跑车。 他知道这里是老陈送葬的队伍必经之路。 过了这段小路,再走几百米就是南山公墓对山门。 昨天在老陈追悼会上他挨了一顿毒打,恨的他一晚上没睡着。 他不是没挨过打。 事实上,在小时候他经常被同学和社会上的小流氓无故殴打。 但是他自从他发了财,这个社会就对他友好起来了。 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别人。 殴打男人,诱人妻女。 是他这些年里最大的快乐源泉。 昨天,他被一个娘们,打到几乎要小便失禁。 打的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任人欺辱的年代。 这不行。 他一定得报复回来。 他后来打听到,打他的那个娘们是老陈的闺女的保镖。 还有保镖,看来是个大人物呢。 于是他安排这么一个局。 用莱安一帮无法无天的公子哥的跑车堵住路。 他盘算着: 老陈的闺女不是厉害吗! 好呀,有本事把这些车都掀翻了才好。 这样话,她得罪的可就是,莱安县的半个顶层社会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步行上山 送丧的车队被迫停了下来。 纳兰桐凰抱着老陈的骨灰盒吩咐许胜男:“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胜男面若寒霜,她眼极好。 远远的就看见人群里的张鹏庆。 昨天在追悼会上哗众取宠,今天又阻拦上山送葬的车队。 什么深仇大恨,这么跟个逝者过不去。 她下车之后没急着往前走。 而是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柄带鞘的长刀。 刀长三尺,宽不足两寸。 护手成横放的“s”型,刀鞘漆黑。 刀柄可以两手把握。 秦牧也下来车,急匆匆的跑到最前头来。 一眼就认出许胜男手中刀的来头。 那是一百多年前曾盛行于西北关山镇的名刀。 人称“关山刀子” 制形独特,锋利无比。 当年那里彪悍的山民,就是提着这种刀,虎啸山林,快意恩仇。 也产生不少鼎鼎大名的刀客。 他小时候会听老爷子讲评书一样将那些刀客的故事,现在想想要是能把那些故事整理一下,也是个类似《水浒传》一样的通俗呢。 许胜男提刀向前。 没走几步,就抽刀出鞘,把刀鞘甩到一边。 健步如飞。 刀芒四射。 来到张鹏庆一干人等的跟前。 一句废话也没有。 一刀横扫,把烤到七成熟的羊羔,一劈为二。 然后反手一戳。 刀身干净利落的刺穿了一颗梧桐树。 伴随着一种类似泡沫摩擦玻璃的声音,把刀身从树干里拔出来。 用肘窝处的衣服面料,擦了一下刀身,看着张鹏庆说道:“把车挪开,或者我把你的头从你的脖子上挪开”。 张鹏庆完全被许胜男的刀给震慑住了。 咽了口唾沫。 装着胆子说:“不好意思,我喝酒了,没法挪车,挪车也算酒驾”。 张鹏庆就不信,这虎娘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砍了他。 巧了。 许胜男也不信,就张鹏庆这个货色,敢不躲他的刀。 其他几位公子哥面对许胜男的刀。 都闭上了嘴。 甭管是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娘们,出于何种原因一刀劈了张庆鹏。 还是张庆鹏用些手段把这个刀法和容貌同样惊艳的娘们给降服了,那都不是个不错的谈资呢。 别看他们现在跟张鹏庆称兄道弟。 其实在他们自己的小圈子里,是看不上张鹏庆这种暴发户的,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门第观念。 秦牧走上前来。 今天这个日子可不好见血。 他掏出一根烟。 给张鹏庆和几位看着就衣着华贵的男子上烟。带着笑脸说:“各位给个面子,家里老人出丧,上山的大路在修路,只能走这里,各位喝酒了,可以把钥匙给我,前边有个宽阔地,我帮各位把车停过去,这样大家都方便,毕竟拦着这种出丧的车队,也晦气呀”。 只不过没人给他面子,没人接他烟。 而且这帮人啊,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许胜男的刀他们不敢惹。 但秦牧给他们脸了,他们就自然而然的蹬鼻子上脸。 李公子打量了一下,拉着长腔,戏谑道:“前门烟啊,工地上的民工都不抽这个了吧?拿我们当什么了?跟你一样啊”。 王公子则细细观摩了一番许胜男的身材和脸蛋,对比之下张庆鹏找来的这些县城名媛顿时就成了庸脂俗粉,他挑衅的说道:“上来就舞刀弄枪的,好霸道呀,这路是给你们修的,要不咱叫交通司的巡捕来给评评理,他说让我们挪我们就挪。这位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啊”。 其他几个公子哥也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奚落秦牧。 张鹏庆见几个莱安顶级人家的公子都为他说话了,心里的底气可就更足了,扯着嗓子喊:“这姓陈的就是跟我过不去哈,活着的时候天天诬告我,人没了还打扰我野外烧烤的兴致,真是死的活该呀”。 许胜男眼里已经有了杀机。 她西北小山村出身,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族里,刀法是偷学的,刀也是偷来的。 为了逃避一场家族包办的婚姻,她只身闯荡海城。 可她一个女娃娃,除了一口刀身无长技。 在海城那中钢铁丛林里讨生活,一个礼拜就被骗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 然后被骗入传销组织,逃脱之后,又差点被人贩子拐卖。 就在她打算灰溜溜的回关山镇,嫁给那个比她打十多岁有些驼背的男人的时候。 她遇到了纳兰桐凰。 那时候的纳兰桐凰已经是海城有名的女富豪。 一次从酒吧出来,有几个绑匪试图绑架她。 被许胜男一人一刀,悉数放倒。 从那之后,纳兰桐凰的身后就多了个女保镖。 许胜男对自家老板的感情很深。 她从小没经历过多少来自家庭的关爱,到了社会上接触的又都是些阴暗人和事。 所以面对纳兰桐凰对她的好,她由衷的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执念。 刀客家的女人,信关老爷,重义气。 而许胜男对纳兰桐凰的感情,又超呼义气或者主仆关系。 她对纳兰是一种难言的迷恋。 她武力值爆表,可心思单纯,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对自家老板是个什么情感。 可她知道纳兰对老陈的感情。 现在有人要在老陈的送葬途中捣乱。 必然会让纳兰不开心。 纳兰不开心,她许胜男就想杀人! 秦牧知道自己绝对阻拦不了这个关西刀客。 他赶紧来到纳兰桐凰的跟前,说道:“咱们别跟他们纠缠,别误了老陈下葬的时辰”。 即便已经是第n次看到纳兰桐凰,但秦牧还是会被这风华绝代是容貌惊艳到。 纳兰桐凰捧着老陈的骨灰盒下车。 后头她的那些朋友也跟着下车。 都是男人。 其中不乏一些人高马大,体型健硕,目光很辣,一看就是江湖客的男人。 这些人物放在海城,乃至整个江南,都是咳嗽一声,能让当地势力颤三颤的狠角色。 可这里是莱安啊。 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县城。 这里的顶级二代们大多也没见过世面。 在当地当土皇帝横管了。 看着气势汹汹的一种人,抱着一种无知者无畏的勇气,对峙着。 许胜男,回头望了纳兰桐凰一眼。 主要她老板一个暗示,她就能让这几个玩意,这辈子都开不了车。 至于她自己跑路也好,坐牢也好,她甘之如饴。 纳兰桐凰说道:“步行上山”。 说完,捧着老陈的骨灰盒,在细雨中,走在最前头。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下葬 按照莱安这边的规矩。 下葬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完成。 所以秦牧说的对,确实不能跟这几个玩意纠缠。 刚才还在下雨,等到纳兰桐凰捧着灵龛上山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 万道霞光,从西边照射穿云层。 照在送葬的队伍身上。 可能冥冥之中的这场佛光普照,就是老陈对这个世间最后的留恋。 见纳兰桐凰带着众人步行上山。 张鹏庆觉得自己牛掰大发了,不是都说老陈家的闺女多出息吗,也不过如此呀。 他摆弄了几下大黑音响,大声放了一首欢快的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 然后从包里取出几摞人民币。 往天上一撒,就像出丧的队伍撒纸钱一样。 他喊道:“老东西不要钱,我撒了,你们谁捡到就是谁的”。 本来气氛有些压抑的氛围,一下子热闹起来。 被他叫来的县城名媛们都放下了身段,趴到地上捡钱。 张鹏庆看着好玩,又撒了几把。 然后他和几个公子哥一边品酒一边看热闹,看着这帮女人为了捡地上的钱互相推搡撕扯,就像景点的许愿池里,撒上一把鱼食,引得千条锦鲤翻腾一样。 纳兰桐凰头也不回。 许胜男握着刀柄,强压恨意。 秦牧低声说道:“对付这种人,一刀弄死他太便宜了,这个张庆鹏啊,一看就是那种下贱人物,得势之后,凶狠如豺狼,恶毒如蛇蝎。一旦失势就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对付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毁掉他产业,剥夺他的财富,让他永无出头之日,然后让他继续苟且的活一辈子……” 许胜男冷哼道:“说得轻巧”她对于秦牧陪着脸上去递烟的举行很看不上,不再理会秦牧快步跟在纳兰桐凰的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男人们觊觎老板背影的目光。 秦牧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这娘们除了扇人嘴巴子的时候分外可爱,其他时候着实让人讨厌。 到了老陈的墓地跟前。 几个道士打扮的人正在那里等着。 葬坑已经挖好,里头砖瓦砌成的墓穴,看的出来阴宅做了两间,想来纳兰是准备把老陈已故多年的夫人也迁居至此。 小时候秦牧看过一本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线装书,那本缺了几页被烧毁半本的古书名叫《风水七十二局》。 书上说: 风水中,穴有水、有砂、有案方为局。 坤壬乙,文曲从头出;艮丙辛,位位是廉贞。 秦牧对照的老陈的墓穴,心中默默对应。 巽庚癸,俱是武曲位;乾甲丁,贪狼一路行。 这阴宅选址有些奇怪呀! 不旺子孙,不生财。 所有的风水运势,具于一处。 旺的只是坟里的逝者。 旺来世。 纳兰桐凰用心良苦呢! “落土”一个带头的道士一生念唱。 这时候八个壮汉,莱安管这叫“八仙”,他们拽着棕绳徐徐放下,待到灵龛四平八稳之后。 那道士又喊“添土” 纳兰桐凰捧起一把泥土,泥土扔到灵柩上,这叫做“添土”。她扫了秦牧一眼,示意秦牧也来添把土,这是亲人才该有待遇。秦牧也捧了一把土,洒在老陈的灵龛上。 然后“衣饭碗”“凤凰毛”“进宝”“绕坟”,各个环节都规规矩矩的完成。 最后纳兰桐凰再恸哭几场。 把花圈,纸人,纸马烧尽。 然后头也不回,下山去了。 这些项目折腾完了,雨又下了起来。 切有越下越大意思。 “大雨浇新坟,子孙出贵人”。 可惜老陈并没有真正的子孙。 纳兰桐凰,秦牧一行人出了山门。 张鹏庆一帮人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那位家里有矿的李公子对于纳兰桐凰的惊鸿一瞥,念念不忘:“捧着骨灰盒的娘们是谁呀,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带劲的女人呢!” 王公子也频频点头:“是啊,比那些电影明星都漂亮,以前我不知道闭月羞花是什么意思,你看今天没月亮,这山里的花也黯然失色了,真是他娘的绝代佳人阿,这要是能睡一晚,少活十年都乐意”。 张鹏庆眼珠子转了转,老陈的闺女看起来很有实力,他是已经人家得罪惨了,现在最好是把这两个公子哥跟他绑到一条船来,看看那个女人有多实力报复他们:“她呀,我中学时候校长陈庸的闺女,在海城赚了点钱,这不是老爹死了,回来臭显摆吗,我看呀也是打肿脸充胖子,二位要是对她有意思,咱们想办法把她留在莱安就是了,我不跟二位竞争她了,她身边那个女保镖留给我就行,怎么样啊。” 李公子点点头:“好啊,不过咱们得从长计议,今天我先跟你同学的媳妇聊聊她孩子上学点事”。 王公子也笑着说:“我的水果手机和电脑准备好了吧”。 张鹏庆看他们不是勾,心里骂了句有贼心没贼胆,这帮玩意啊也就在莱安称王称霸的,一碰上外来人就胆小如鼠,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父辈传授给他们的生存之道吧,但脸上还是堆着笑:“都准备好了,在您车里放着了,那个这两天咱们约个局,聊聊商务局补贴的事吧,放心规矩我懂”。 王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冲那个一身学生校服,装纯的女孩招招手,说道:“这是啊,也不是只有你一家找我,你想想这事具体该怎么操作,咱们再聊,至于这个女人啊,咱们要是能搞定了,孝敬给黄少,咱们往后的日子都好过”。 黄少,莱安真正的土皇帝,张鹏庆经营了这么多年人脉都没能见到过本尊的大人物,他只知道他接触的这些个看起来手眼通天的少爷公子,到了黄少那里都是小喽啰而已。 几位公子带着女伴,轰隆隆哄着油门,各自找各自的快活去了。 张鹏庆吩咐人收拾桌椅板凳。 最鲜美的羊肉,内陆小城少见的大龙虾,名贵的白酒,进口的啤酒,剩了一地。 这一场户外烧烤的消费胜过五星级酒店的一场大餐。 他让人把能打包的全部打包。 除了留下一地的垃圾塑料袋。 半瓶的啤酒都得打包回去浇花。 挥霍里透着一种令人费解的节俭。 就是张总这类人的行事作风。 他挥着手臂,目送着各位公子离去的车尾灯。 纳兰桐凰一行人,跟他擦肩而过。 无人看他一眼。 秦牧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鹏庆是吧”。 张鹏庆打开秦牧的手臂:“是啊,你特么是谁啊”。 秦牧笑了笑,说“你会知道的”。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地皮 老陈下葬后的第三天。 人们已经不在谈论那场葬礼。 秦牧总会想起秦家大院祠堂里那些列祖列宗的牌位。 或许我们都一样,终将被遗忘。 下午六点。 秦牧和接替老陈岗位的老张,完成了交接班。 老张是外地人。 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的做生意。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莱安了家,自己交的社保,到了退休的年龄,还是闲不住,就来这里做了保安。 他是杆老烟枪,而且为人和气。 每回见到秦牧都会给他递根烟,秦牧也会回一根。 他俩很少聊天,唯一的交流就是站在一块抽烟。 抽完一根烟,老张就骑上一辆电瓶车离开了。 夜幕降临。 小区门口来往的行人逐渐减少。 夏天来了,路边的烧烤多了起来。 喝酒喝到半夜不回家的男人也多了起来。 秦牧这几天几乎每个晚上都会碰到一个喝到不省人事,找不到自家单元门的住户。 小时候他不明白成年人为什么喜欢深夜买醉。 等到明白了,他也已经是那个沾酒必醉的人。 他泡了一桶泡面,打发了一顿晚饭。 然后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场大逃杀的路上。 那是一片黑暗中的密林。 黑夜里枪口喷出的火光犹如鬼火,从树上,从灌木丛里,从河道里窜出来杀手带着刀光。 他杀了好多人,见了好多血,也受了很多伤。他拼命的往前冲,一定要穿过那片密林。 他步履蹒跚却信念坚定。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知道只要穿过了这片枝蔓缠绕足踝,蚊虫能叮咬死人的林子,那边就是大夏的领土了。 这个屹立东方几千年的国度,从来都是雇佣兵的禁区。 他拖着受伤的身子,在地上摩擦出一条血痕。 他看到了国境线上的铁丝网,翻过去他就安全了。 就在他将要逃出生天的时候。 一柄左轮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他抬头一看。 那是个笼罩在一身黑袍下的人影。 他就是组织的首领,代号撒旦。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是男是女,从何处而来,就像没人知道组织究竟是怎么诞生的一样! 秦牧问道:“你究竟是谁?” 撒旦没有言语,用子弹回答了一切。 秦牧醒了,又是一场噩梦。 他睁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杨青婷来到了保安室里。 最近太心累了,警惕性下降了太多。 竟然被人在睡梦中这么轻松的靠近而没有丝毫察觉。 杨青婷柔声问道:“你这是做噩梦了?” 秦牧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你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回家,加班上瘾啊?” 杨青婷穿了一身绿色单排扣针织衫和黑色修身一步裙,跟那天拉着秦牧去逛街的打扮一样,区别就是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而当日穿的是运动鞋。 想起当日逛街的情形来,依旧心有余悸。 别管多娇娇弱弱的女人一逛街那都是铁血战士。 一想到那天在咖啡馆,谭教授包裹着黑色丝袜的脚,心头一荡。 杨青婷两手撑着桌面,屁股坐在上头,两条大长腿,一根微曲,一根挺直。 柔顺乌黑的头发,在保安室昏暗的灯光下有些金黄。 漂亮的杏眼,鲜红的嘴唇。 夏天的夜风一吹,满室的女人香。 她叹了口气,说道:“家里现在乱成一片了,你也知道今年房地产不景气,银行的几笔款子还上之后,本来打算接着做贷款再贷出来,没想到银行收紧银根不给贷了,一下子资金链就断了”。 秦牧感慨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哎呀,是不是公司如果倒闭了,咱这物业公司是不是也得跟着倒闭,那我不就失业了”。 杨青婷欲言又止。 秦牧说道:“有话就直说吧”。 杨经理又叹了口气:“就是,其实也没到那种地步,集团早些年也屯了几块地皮,出手之后也就能把企业盘活了,就是最近地皮不好交易,没有买家,其实山脚下有一块地还是不错的,可以做高档小区,也可以做颐养中心,我觉得,我觉得.....” 秦牧接过话来,说道:“咱们那颐养中心不是正差块地皮吗?买过来不正好”。 杨青婷开心道:“你同意了!” 她毕竟是杨家的女儿,虽然因为一些事情跟家里闹的不愉快,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破产呀。 她爸现在一天比一天瘦,她妈也开始变卖首饰了,但这点钱相比起集团巨大的资金漏洞不过是杯水车薪。 其实公司的财务状况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老李给她爸介绍了一些省城的项目和人脉。 她爸从集团抽掉了大量的资金投入省城。 然后才有了现在的资金周转困难。 秦牧直起身子,活动了肩膀,说道:“这种事不用跟我商量的,我最近啊,对一个词感触很深,问心无愧,做什事问心无愧就好”。 秦牧正在那感慨万千呢。 杨青婷却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回龙城这些天都做什么呢,有没有碰上美女什么艳遇啊”。 这杨大美女啊,哪都好,就是占有欲太强。 她太想掌握秦牧的一切。 终于把杨青婷打发走了,他一个人对着夜色,忽然感觉到一种孤独。 他忽然明白老陈的离世为何是他的触动那么大。 因为这个世界上其他人是他好,都是需要他付出一些东西。 杨青婷需要他的物质支持,吴暖暖想要他同等的真心,爷爷想要他做个合格秦家接班人,便是那些个一块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需要必要的时候他同样为他们出生入死,徐飞燕呢,或许她要的最少,她仅仅就是需要一个男人。 而老陈对他好,什么也不需要他付出,仅仅是因为这个老头觉得他是个好人。 还有,还有一个谭教授。 她需要的反而是能帮助秦牧释放压力的。 秦牧以一种小人心思揣度着身边人,用最悲观的心态看待世间的感情。 可他又对于他悲哀乃至刻薄是目光洞察出来的人性灰暗,报以理解之同情。 当然这只是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 其他人可没这种待遇。 就比如那个张鹏庆,他准备一步步摧毁他的人生。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杜耀武 第二天杜白来了。 这位江南麻衣世家出身,集大夏各种旁门左道之大成的男人,永远都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他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西装,斜了个单肩包,一双皮鞋全是泥土。 不知道哪位高明的托尼老师给他整了个中分发型,可能是要找那种复古港星的感觉,结果复古的有些离谱,直接给来了个皇协军小队长的感觉。 他一见到秦牧,就卷着大舌头问候:“禽兽,好久不见啊”。 秦牧说:“咱俩就别这么有礼貌了,秦少叫不清楚也别整秦臊,禽兽这种雅称了”。 杜白咧嘴一笑,满嘴的烟熏黄牙,说道:“那不行啊,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说这给秦牧上了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秦牧拿着一根明显是手卷的老旱烟,也没犹豫,点上就抽,呛的咳嗽的胸口疼。 他骂道:“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啊,里头卷的是烟丝啊还是火药啊”。 杜白露着两颗海狗牙贱嗖嗖的笑,好像是早就料到秦牧会被呛成这个德行,若不是当年在一次任务中,秦牧被流弹重伤,他背着秦大少跑了足足十公里,生生跑到尿血,秦牧今天非把他两颗门牙给他敲碎喽。 他说道:“这可是正经的关东台片,那一片林海雪原里头,守山人采来野山菇,人参叶,各种草药,阴干了,揉碎了,做成烟丝,抽一口,润肺!” 秦牧也算是个老烟民,上学的时候就跟李从戎偷家里的烟抽,烟瘾倒是不算大,心瘾大,忙起来一天也想不起来抽一根,就是闲下来嘴里不放上一根总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在西陆执行任务的时候,实在找不到烟也会抓把树叶子对付一口,但被杜白吹的神乎其神的关东台片他还真就享受不了。 他骂道:“你特么不是回江南了吗,怎么又跑关东去了”。 “还不是因为这个玩意”他说着招招手,把一直标枪一样站在路边的一个魁梧少年郎给招了过来。 这少年十五六岁年纪,浓眉大眼,高鼻阔嘴,身材高大,比秦牧高出半头,手臂长,大腿粗,一双脚估计得穿四十八的鞋。 秦牧问道:“这位是?” 杜白面容苍老又猥琐,佝偻着背,像个老大爷。而少年朝气蓬勃,血气方刚。两人站一块,产生一种吊诡的滑稽感。 杜白说道:“这是我老家同族的侄子,父母没文化也没见识,早早的让这孩子辍学,这家伙也是虎,看了几本老辈上留下来的破书,又看了些摸金倒斗的电影,就一头扎进了关东的林子里,说要找鲜卑万奴王的墓穴,我晚找到一刻钟,他就得喂了熊瞎子”。 少年摸着后脑勺嘿嘿笑。 杜白一看他笑就来气,带着方言就骂:“笑,笑腻娘个毙,老祖宗留下的那点寻龙点穴的本事,让你去掘人家祖坟的嘛,也不怕生孩子木皮盐”。 少年还是傻笑,一嘴的大白牙,能去做药膏广告。 秦牧好奇的问:“找到了吗”。 少年憨厚的说道:“木有,林子太大了分不清方位”。 杜白踢了他一脚,对秦牧说:“你看,孩子就这样,让他跟着你混两天吧”。 秦牧无奈一笑:“我一个保安你让他跟我混什么”。 杜白说:“你有事的时候让他给你替替班呀”。 秦牧说:“我一个保安再雇一个保安给我干活,说的我跟某些单位职工一样”。 杜白说:“也不用你给他开工资,没事教他几招老把式就行”。 秦牧沉吟了一会,说:“也行,叫什么名字呀”。 少年人说话铿锵有力:“俺叫杜耀武” 秦牧说:“在此之前你俩先去给我办件事,城西有个化工厂,叫大鹏化工,你俩先去那应聘”。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秦牧不是君子,有仇尽量不隔夜。 耽误的时间越长,积累的仇恨越大。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现世报,报在眼前才好。 杜白带着一心想当个摸金校尉的侄子走了,有这么两个人在秦牧确实省心多了。 他给谭教授发了个消息问有没有时间一块吃午饭。 今天正好也没有课,谭教授爽快的答应了,还邀请他来家里吃。 秦牧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顺着楼梯爬到六楼,小区虽然有些老旧,但毕竟是大学教授的家属院,楼道里很整洁,墙壁上也没有各种小广告。 谭教授家的门上贴着一个福字。 秦牧按了几下门铃,里头没人来开门。 就在秦牧以为走错了单元的时候,谭韵提着一大兜子水果蔬菜,微微喘着粗气,从楼道里走上来。 谭教授还是那一成不变的贴头皮发型,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拼接连衣裙,上身西装款,下身一半百褶一半西装裙。 v领开的有些大,至少在秦牧这个位置,居高临下的往下看有些大。 她一手一个购物袋,都是满满囊囊大跟她的胸脯一样沉甸甸。 她隔着半截楼梯能感受到秦牧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娇嗔道:“别只看着呀,还不来帮忙,门口脚垫地下有个备用钥匙,你往后来可以直接进去”。 秦牧两步跳下楼梯,接过谭教授手里的两个大袋子,鼻子在她耳边嗅了一下:“真香”。 谭教授像个看到秦牧跳下来,像个长辈一样责怪他,说:“你慢点,再崴到脚”。 有个同楼的邻居,一个慈祥的退休女教授正要出门遛弯,看到谭韵问:“家里来客人了呀,小谭”。 谭韵坦然说道:“一个学生,有个课题需要探讨一下”。老太太也没多说什么,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下楼了。 等到老太太走远了。 秦牧挤眉弄眼的问正在开门的谭韵:“谭教授,咱们今天探讨点什么课题呢”。 谭韵的背影很漂亮,腰支上下的曲线上感觉能放上一杯水。 她打开家门,邀请秦牧进入,说道:“自然是灵与肉的交错,痛和爱的拥抱,鞭梢上的甜蜜和责罚,绳索带来的束缚和自由,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咱们得先饱餐一顿”。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杜耀武 ------------ 第一百二十章 词为艳科 糖醋茄子,口蘑炒毛豆,香菇炖鸡,虾仁黄瓜,溜肥肠,清炒菜心。 外加一个玉米羹。 精致的人永远都精致。 谭教授这一桌子菜,都不用品尝。 单是颜色和荤素的搭配都能看出她在厨房里的精深造诣。 当然秦牧堪称神乎其技的刀工,也让谭韵大吃一惊。 这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她一些惊喜。 这一桌美食是两人共同完成的作品。 吃饭的氛围很温馨。 谭韵像个长辈一样不断给秦牧夹菜。 一边夹菜一边说这个是她儿子喜欢吃的,那个是他儿子讨厌吃的,还会讲一些儿子小时候的糗事。 这时候的她跟天下的母亲一样。 所有的话题仿佛都是围绕着孩子展开的。 秦牧也喜欢这种家人坐在一块,边吃饭边聊家常的感觉。 在他记忆里,母亲的形象在逐渐迷糊,除了能记得一些在医院里的片段,他都想不起跟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样子。 至于到了龙城,老爷子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即便是给他做碗面条吃完之前也是不许说闲话的。 他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可一顿饭总会吃完。 至于吃完之后的事情,这对男女心照不宣。 秦牧开始收拾盘子,碗筷。 谭教授则下楼去了地下室。 没等下到地下室她,已经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或许对于她这个岁数的女人已经不适合用小鹿乱撞这个词汇了,姑且就说老鹿蹒跚吧。 汗水已经开始让她感觉到一些粘稠的迟滞。 她是个特别爱出汗的女人。 一直都是。 丈夫生前,只要做那事情,第二天必须得换床单。 当然床单上污渍也不只是汗水。 她打开地下室门,也打开了一段尘封日久的回忆。 她和丈夫的相识缘于一场无聊的工作会议。 她是服务会场的工作人员。 他是跟着单位领导来参会的随从。 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 她因为杯子,纸张和笔的位置摆放不对,被训斥。 他因为把领导的绿茶搞成了红茶被指责。 两个人的情绪都压抑到了极点。 他们在一条声控灯坏掉的走廊里相遇。 那条走廊如同眼前的地下室一样幽暗。 仅仅是一个眼神的触碰。 然后互相宣泄。 一个施加一个承受。 极端的情绪变成极端的情爱。 一见钟情,再见定情,三见情定终身。 结婚之后,他们俩在这个圈子里尝试着各种花样,探索着游戏乃至生命的边界。 哪怕是有了孩子之后。 他们还是偶尔重温一下这种刺激。 直到丈夫去世。 生活中所有的激情一下子就被抽成了真空。 而遇到秦牧。 又是在儿子出国之后遇到秦牧,那份悸动终于又被唤醒。 秦牧把餐桌收拾干净,碗筷也刷完。 又拖过一遍地。 开始在这个三室一厅的老房子里逛荡。 三室的房间,两室朝阳。 背阴的一面做了小书房,书房里有谭教授的各种文学名著也有她而自己从小学到大学的教科书。 书房里有戒尺,有毛笔,有收纳纸张用的小夹子。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谭韵房间。 整洁的被褥,带着一扇大镜子的衣橱。 秦牧站在镜子前,脑补了一些画面。 卧室联通着一个南向的阳台。 阳台半封闭着玻璃窗。 楼层不高可以看到楼下散步的人。 楼下散步的人却看到楼上的风景。 然后又踱步到谭教授儿子的房间里。 床上的被褥都收拾了起来,只留下一个棕榈床垫。 靠窗的位置是一张书桌。 桌子上有几个相框。 相片里上男孩子应该就是谭教授的儿子吧。 眉清目秀很有书生气。 随便翻开一本桌子上的书本,上头都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有点仿启功体的意思,但笔力不足字迹虽说工整,但有些呆板,还是能加点行书的走势运笔,字就活了。 秦牧坐在床垫上,翻看手机。 等着谭教授上楼。 好几天没有联系的吴暖暖给他发来一条消息,说是最近参与了一个学校里最有价值的医学实验项目,是有学院最知名的教授牵头的,所以有些忙。秦牧回答说,最近老家有个弟弟结婚,又有老人过世也有些忙。 吴暖暖说她要去金陵参加一个项目研讨会,问秦牧今天有没有时间送她去火车站。 秦牧说下午可以。吴暖暖回了他一个拥抱的表情。 谭韵拿着一个黑色箱子进了门。 秦牧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谭教授婀娜的身姿,两手撑着床板,半躺着,说道:“你不是文学教授吗?给我来段艳、词吧”。 他迅速的进入了角色。 谭韵眼神一荡,像是瞬间变了个人,那些温婉、知性和古典不见了。 气质变成了一种无所顾忌,纵情极致的放荡。 连身段都变了,她斜倚着墙,举手投足里像个浅吟低唱的画舫女子:“叠锦茵,重重空自陈。只愿身当白玉体,不愿伊当薄命人。叠锦茵,待君临。” 秦牧摇摇头,说道:“萧观音的词不行,这位辽国太后因为几首艳词丢了性命,不吉利!所以回答错误,趴到书桌上去吧” 片刻之后。 “啪” 有人在挥巴掌。 秦牧冷酷的说道:“换一首”。 谭韵闭着眼,颤抖着嗓音,道:“堆枕乌云堕翠翘。午梦惊回,满眼春娇。嬛嬛一袅楚宫腰。那更春来,玉减香消。柳下朱门傍小桥。几度红窗,误认鸣镳。断肠风月可怜宵。忍使恹恹,两处无聊。” 秦牧刻薄一笑:“《甄嬛传》里的名场面啊,甄嬛第一次见皇帝,介绍自己的时候竟然用一首艳词,也不知道是甄嬛没文化,还是编剧没文化” “啪” 有人忍着疼。 秦牧这次连理由都没给:“换一首”。 谭教授软着身姿,趴在儿子的书桌上:“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秦牧幽幽道:“尽君今什么欢?” 游戏从诗词开始,经历了各种花样。 有人在宣泄自己的暴虐,有人在作贱自己的人格。 都是病态的,却又都是快乐的。 挂在墙上的时钟不懂两个人在做什么。 只知道转动着指针,一圈又一圈。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素描 秦牧筋疲力竭的坐在地上。 半敞开怀,依靠着客厅沙发。 他俩从一个卧室转进到另一个卧室,从书桌上又来到镜子旁。 然后又从阳台上来到客厅的茶几上。 一动不动,累死累活。 最后秦牧累的抬不起手臂,迈不动腿,扶着腰,贴着墙。热的满头汗,皮肤都有些发烫,嗓子里干渴的要冒烟。 明明是被动的一方,谭教授却精神焕发。 如同吃了回春的仙丹。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杯冰水,递给秦牧。 秦牧吨吨吨喝了大半杯。 他看到电视剧回冰箱之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儿童木马。他问道:“这么有童心啊”。 谭韵还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里,声音带着一些娇媚,说道:”儿子小时候的玩具,有个朋友刚要孩子我本来打算送给她的“ 秦牧挑了挑眉毛,看了眼透过窗纱照进来的夏日暖阳,说道:”坐上去,我给你换幅画“ 谭韵把脑后束成马尾的头发披散开,爱的潮水退却之后,被男人紧握过的马尾感觉扯的头皮有点疼。 她按照秦牧的吩咐尝试着坐到儿童木马上。 她丰腴的身子想要坐上去并不容易。 她撩了一下头发,问:”你还会画画?“。 秦牧去书房找来铅笔和纸张,说:“我擅长国画,油画没怎么学过,我先给你做个素描,你家没有颜料,下次来的时候,我带着”。 谭教授说道:”我猜你打算画《马背上的godiva夫人》“ 秦牧点点头,他跟这位四十多岁的文学教授总有一种特殊的心有灵犀. 他说道:”九百多年前godiva夫人为了免除当地人赋税,不惜赤身裸体,仅以青丝遮面,骑马绕城。今日此情此景,有马也有美人,最重要的是谭教授的身材比那位夫人要好”。 谭教授骑在木马上,问:”多久能画完“。 秦牧拿起画笔,沙沙作画:”很快的,一会我还得送我女朋友去车站呢“。 他在谭韵身边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谈论其他女人,他们的关系可以让他们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 谭韵随着木马轻轻摇晃:”是上次跟你逛街那个,还是我们学校那个“。 秦牧专心作画,随口道:”你们学校那个“他起身把窗纱拉开一道缝隙,作画的时候对光线的要求并不下于摄影。 谭韵娇嗔一声:“对面楼上有人住的”却也没去阻止,在这场游戏里她没有阻止的权利。 秦牧说道:“光线是绘画的必要的条件,中世界的西陆画家利用小孔成像的原理,把人影投射到画布上,然后直接涂抹原料,这种做法画出来的人物肖像跟照片差不多,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就是约翰内斯利用这种技巧的完成的,只不过当时的人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只能夸赞他画的太像了”。 谭韵说道:“小孔成像啊,墨子两千多年就发现了。《墨经》里说,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上,高者之人也下。” 秦牧继续作画由衷赞道:“谭教授可真是博闻强记啊” 谭韵得意的嘴角一扬,又问:“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 秦牧反问道:“吃醋了吗?“ 谭韵摇摇头,有些孩子气的说:“你不可以把名字写下她们身上”。 书房里秦牧早前看到的那支笔,肯定是派上了用场。 吴暖暖此时在趴在寝室的书桌上写写画画。 女生宿舍楼的602寝室在全校都有些名气。 因为这个寝室里的三个女孩子颜值都很高。 吴暖暖,李俊艳,沐雨笙。 三个女孩子走到哪都是医学院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吴暖暖圆脸带点婴儿肥,身材惹火,有一种可爱和性感并存的奇异美感。 李俊艳身段妖娆,天生一张情妇脸,学校里的情窦初开的小男生都不敢直视她。 沐雨笙瓜子脸,仙气飘飘,平心而论,医学院暗恋他的男生是最多的。 寝室里分外干净。 三人虽然都不是那种干家务的好手,但经济状况都很宽裕,每周都会找专业的保洁阿姨来给收拾卫生。 本来这间寝室里只住了李俊艳和沐雨笙两个人,吴暖暖是在跟前室友闹到不愉快之后才搬进来的。 搬进来的原因就是图个人际关系简单。 以前的寝室六个人,有五个通讯群,在每个群里都说着不同人的坏话。 一块组了个乐队还跟菲林酒吧签了个不靠谱的合同,吴暖暖彻底跟那些室友闹翻了。 一想到再过半个月,在那酒吧里演出最后一场,那份合同就能终止了,吴暖暖就很开心。 她合上牛皮扉页的日记本,是的,到如今她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她站在寝室的大镜子前头,左顾右盼。 两个室友正在做塑性运动。 李俊艳在做瑜伽,沐雨笙在跟着视频跳健美操,两个都穿着特别紧身的瑜伽服,挥汗如雨。 相比起早早就放弃了身材管理的男同学,女孩子显然更愿意在题型管理方面付出时间乃至金钱成本。 别看沐雨笙平日里走的是仙气飘飘的清纯玉女风,实际上身材还是很有料的。 只不过她平日里用一些宽松的装扮,让人可以忽略她的身体曲线。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让男人看了就像上那叫sao,男人看了就想爱才是性感”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是指桑骂槐的在讽刺平日里穿衣风格大胆的李俊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女人是天生的政治生物,跟男孩子一定要搞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不同。 女人即便是好闺蜜也总是带点若有若无的敌意,暗中较劲。 闺蜜是什么,就是那个当对方过不好的时候最难过的人,而对方一旦过得惊人的好,也是最难过的那个人。 吴暖暖今天穿着很大胆。 紧身白短袖,胸前是个吉他图案,下摆在肚脐眼位置系住,漏出柔软细腻的腰肢。牛仔短裤几乎短到了腹股沟,黑色的丝袜充满魅惑,脚上踩了一双恨天高,头上戴了一副火红的发套。 这就是她跟秦牧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打扮, 那天在去酒吧的路上,她的手机落在了秦牧的车上。 那一次邂逅是她们所有故事的开始。 不知道她今天这个装扮,是不是有意提醒秦牧:人生若只如初见。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门女婿 秦牧要送吴暖暖去车站,他特意回家换了一身衣服。 其实在几个女人之间周旋,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比如说你不能带着一个女人体香去见另一个女人。 女人在捉奸方面的嗅觉总是出人意表的好。 跳健美操跳了一身香汗把瑜伽服已经浸湿的李俊艳,喝了口水问在镜子跟前,孤芳自赏的吴暖暖:“暖暖呀,你这是去金陵医学院做学术交流啊,还是去相亲啊”。 说到做去金陵医学院做学术交流这事,李俊艳作为学生会的干部是了解一些内幕的所以多少有些妒忌。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医学类名校,金陵医学院跟莱安医学院合作的这个项目,是国内生物工程领域最前沿的项目,只要能完成肯定是能在国内大学生项目竞赛中拿奖的。 只要能够参与其中,哪怕只是去喂养一下小白鼠或者刷刷试管,将来找工作的时候都是一条亮眼的履历。 这种机会莱安医学院的博士硕士们都要挤破头的,吴暖暖一个大二的学生能名列其中,怎能不让人嫉妒。 她不知道是,如果没有吴暖暖的话,这个跟金陵医学院合作的机会根本落不到莱安医学院的头上。 这个项目的牵头人金陵医学院的副院长,正是吴暖暖外公郭老的得意门生,当时两个院校谈合作的时候,人家只是在项目开会前提了一下吴暖暖的名字。 莱安医学院的校领导,立马心领神会,反正这种项目多一个少一个人来说没什么影响。 沐雨笙继续保持着一个两腿交叠,双手举高合十的瑜伽动作,轻声说道:“看不出来呀?肯定是会情郎喽,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今天送暖暖去车站的应该就是那个叫秦牧的网约车小哥哥吧“。 听到秦牧的名字,李俊艳鼻子冷哼了一声,她的偶像是江帆江会长,而那个叫秦牧的家伙屡次让江会长下不来台,她作为江会长的拥趸,自然是看他不爽的。 李俊艳说:“暖暖啊,你还是得小心一些,社会上的人复杂着呢,你知道那个秦牧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别看他又会踢球,又会些古典诗词,那些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对咱们将来的生活工作没有什么益处的“。 吴暖暖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好像每个人都不看好秦牧,她的室友如此,她的家人也如此。 可她却认定了这个男人,的时候会觉得那些个书里的美人一碰上英雄救美,就以身相许,很是俗套。 但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无助和恐惧,再有个男人站出来,做了那救命稻草,才能体会到那份得救的感动。 她这些天确实是有几分恼秦牧的。 气恼于她不主动联系他,他就不来联系她。 这种绕孔令一样的小心思,就是初恋女孩特有的心病。 在第一次恋情里,爱情的苦涩,大部分就是这种患得患失的小心思。 但是当秦牧告诉她缘由,原来是家里有红事又有白事的时候。 这种不能为外人说道的恼怒又变成了愧疚,家中有老人过世心里肯定不好受吧,在他悲伤无助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连句安慰的话都没送上。 爱一个的时候,都是卑微的,不分男女。 秦牧准时出现在医学院门口。 他找了一处阴凉地,停下车。 摇下车窗点燃一只烟。 刚好江帆带着几个同学,骑着共享单车在他车辆边上经过。 江帆特意把单车停下,看着秦牧讥笑道:“秦哥这车可够复古的呀,这是在这开黑车吗?” 秦牧看着江帆和他的一帮小屁孩朋友,说道:“暖暖要去金陵医学院做交流生,我送她去车站,我这车是有些陈旧了,可我家暖暖坐惯了,说这车舒坦,不让换” 一句“我家暖暖“(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门女婿 气的江会长想当场骂娘,他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是天之骄子,可就是到了秦牧这,屡屡栽跟头。 他眼神变的有些阴骘,狠声道:“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咱们走着瞧,看看最后暖暖是跟谁走进婚姻殿堂”。 秦牧手指一弹,稳稳的将烟屁股弹进垃圾桶,说:“肯定不是你”。 江会长也没再说什么,登上单车离开了。 虽然这个江帆有些装,有点阴,但秦牧对他的观感还不错,好歹玩的不低级。 手机里,杜白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说已经成功打入了大鹏化工的内部,他做了保安,他之子杜耀武进了车间。 秦牧回复让他再接再厉,赶紧侦查,这个化工厂的排污规律,和内部的一些违规情况。 既然当日老陈把举报信送到省城都没能让张鹏庆消停下来,那他不惜动用一些秦家的关系直接把举报信送到龙城,他非把这个破化工厂给他关了不可。 其实若是他自己的事情,想踩某个二代,想给谁抢娘们,他大抵是不好意思动用家族关系的。 但现在是老陈的事,他可以直接去秦老哪里找关系。 接上吴暖暖,开始往火车站。 秦牧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们当日第一次见面,吴暖暖的扮相。 秦牧调笑道;“今天可别再把手机落在车上了,我再去金陵给送,那就太麻烦了”。 吴暖暖坐在副驾驶上,两条包裹在***里的大长腿充满了青春活力,她略带严肃的问道:“家里什么老人过世了呀,你好好跟我你家的事情吧,我这次去金陵,我家里人肯定会拷问我你家的情况的,我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多尴尬”。 秦牧无奈道;“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我记得上次跟你舅舅喝完酒,我跟你聊过一些,我妈死的早,有个当代陈世美的爹,要有个不省心的妹妹,有俩叔叔几乎不怎么来往,有个疼爱我的爷爷,老爷子有点钱,肯定能保证咱们衣食无忧,我这几天好好捋捋,等你从金陵回来,我把我家里的情况给你做个详细说明“ 吴暖暖侧了侧身子,把胳膊请放在秦牧的手臂上,尽量在不影响秦牧开车的前提下,把身子靠在他身上。 她喃喃道:“我也不图你家能多有钱,说句实话,我家里也不缺钱,真是你是真心待我的,将来咱们可以一块去金陵发展”。 秦牧有些感动,甚至有些心动。 但秦老爷子绝对不会允许他寄予厚望的嫡孙去做个上门女婿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门女婿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擦肩而过 秦牧开车从主路往车站路拐弯的时候,跟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擦肩而过。 这种级别的跑车,莫说是在莱安,便是在龙城海城那种大城市,也是能让街上的人,驻足观望的稀罕物件。 车里坐着三个女人,一个孩子。 副驾驶的女人,一个佛家打扮,除了没剃光头,活脱脱一个尼姑,褐色的僧袍,麻布鞋,手里盘着佛珠,看装束还是戒律森严的律宗,可她却生的极美,代些天然的妩媚,狐狸眼,柳叶眉,樱桃小口,两腮红,如此绝色尤物常伴青灯古佛,可谓暴殄天物。 她姓萧,单名一个“纨”字,发号静安,是天德医药当家人萧白霜的女儿,肖洪波的妹妹,萧暮雪的亲姑姑,自幼体弱的多病,后来听五台山的和尚的点化,入了佛门,身体才算健康起来。 如今莱安的佛家信徒,在后山捐建了一座,庵庙她被请来做主持,她看着车外的莱安小城,轻声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开车的人是纳兰桐凰,这位天骄实业的董事长,依旧是一种气宇宣扬的女王范,不能说是盛气凌人,而隐隐然是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场。 她留意到了秦牧的那辆车,甚至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吴暖暖,她没由来竟然感觉到一种怒气,顺带着踩油门的力度都大了一些。 萧纨或者说静安主持,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心动”。 “大师,能说句我能听懂的吗”后排坐着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跟前排两个绝代佳人一对比,容貌上自然就被衬托成了花丛里的绿叶,但那种良家人母的韵味,也不至于毫无存在感,她怀中的孩子正在酣睡,口水流到了她的胸襟上。 她是天演投资集团,霍家的媳妇,霍东楼的妻子,按辈分秦牧该叫她一声婶娘。 霍家没有嫡系的男丁,霍东楼这个侄子在霍家的地位就显得很特殊,连带着陈瑾瑜这个侄媳妇,在霍家都很有发言权。 静安主持淡淡一笑,回道:“佛说不可说”。 “瑾瑜,既然静安大师不愿意多说什么,你就讲讲你家的大八卦吧,现在媒体上没别的事了,全是你家萧暮雪逃婚的报道”纳兰桐凰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但萧暮雪这个瓜是在太大了,难免也有些好奇心。 陈瑾瑜摆摆手,说:“这怎么能算我家的事呢,这是秦家和萧家的事,你应该问静安主持呀,是吧,萧纨”。: 静安主持摇摇头:“萧纨已经是往生身,现在世上只有静安了,秦家和萧家的事,不过就是缘起缘灭的因缘和合,没什么好说的”。 纳兰桐凰无奈道:“你看,问她能问出什么来,全是机锋,全是禅,问多了显得咱多俗呀”。 陈瑾瑜做了嘘声手势,她感觉怀里的孩子要醒,这孩子呀,四五岁这个年纪,就是睡着的时候最可爱了,一旦醒了,那旺盛的精力和体力,能把大人折磨疯掉。 怀里的孩子自然是曾经让秦牧出过大洋相的霍灵宝。 陈瑾瑜说:”当天灵宝闹肚子我没在现场,你也知道我们秦家屯的门风,老爷子说话跟圣旨一样,他说这事谁也不许多嘴,大家伙就跟得了失忆症一样,谁也不提这茬了“。 霍灵宝终于还是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她妈的怀抱可就约束不了她了。 开始在车里爬上爬下,来回闹腾。 纳兰桐凰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一直就觉得孩子闹腾,这可能也是她一直以来对婚姻不感兴趣的缘由之一。 一想到她当日竟然一时冲动想要嫁给素不相识的秦牧,她就感觉到一种羞耻甚至是恶心。 她又想到他刚才车里坐着的那个姑娘,什么打扮呀?太不庄重了! 霍灵宝倒是不怕生,用她沾满自己口水的手一会摸摸静安的佛珠,一会碰碰纳兰桐凰的头发。 陈瑾(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擦肩而过 瑜一脸习以为常的无可奈何,这个岁数的孩子,人嫌狗不理,她都有些后悔带她出来玩了。 她恩威并施的哄孩子说道:“灵宝乖,变乱动,等到了你纳兰阿姨家,让她请你吃大餐。小宝再不听话,妈妈可要生气了,生气就要打屁屁的“。 霍灵宝把手指放进嘴里,限量款额阿斯顿马丁车里已经到处都是她的口水了,她奶声奶气的说道:“我要吃面条“,自从跟着秦牧吃过一次面条之后,这个小家伙就疯狂地迷恋上了面条,而且食量惊人。 纳兰桐凰是有些洁癖的,霍灵宝腻乎乎的小手抚摸她的头发,让她几乎要尖叫出来。 她说道:“霍家这不是虐待儿童吗,哪有这个岁数的孩子会喜欢吃面条的“。 陈瑾瑜无奈的说道:“老爷子的宝贝孙子回来了,让我家那口子接进门的,老爷子亲手给他做面条吃,吃的时候给灵宝看见了,这孩子中了邪一样,就笃定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面条了,逢人就说面条比阿尔卑斯棒棒糖好吃一万倍“。 静安神色微变,又极快的恢复了那副不喜不悲的菩萨像,她问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陈瑾瑜坐在后排自然察觉不到静安的神色变化,回道:“我家老霍说是个人物,传说那天有雅苏台人来找麻烦,是哪个赤龙,赤龙什么的徒弟“ 纳兰桐凰补充道:“赤龙横兵?“ 陈瑾瑜连连点头,把扎着两个朝天辫的霍灵宝紧紧抱在怀里,让她不在胡作非为,接着说道:“对对对,还是纳兰丫头见多识广,我也是道听途说哈,我家老霍对那天的事口风很紧,就说是赤龙横兵的几个徒弟,登台挑衅,被老爷子那个宝贝孙子,一刀就都给击败了“。 一刀?纳兰桐凰心想,那得是多快的一刀。 到地方了,她在莱山的东山麓有一套闲置的别墅,本来是买给老陈的,但是老头以交通不方便为由,一直没来住过。 这里距离静安的庵庙不远,纳兰桐凰正好用这个地方进一下,地主之谊。 三人是在海城认识的,那时候租住在同一套公寓楼里。 当年还都是一心创事业的独立女性。 十年一晃而过。 一个嫁入豪门,一个遁入空门。 就她还继续奋斗在海城的花花世界,滚滚红尘。 第一百二十三章 擦肩而过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网咖 第二天是周末。 扎着小辫的沈一石约秦牧去踢球。 秦牧值了一晚上夜班,补了两个小时的觉,还是感觉有点身体疲乏。 这种夜班保安确实太熬人了。 看着不累,实际上很耗精力。 秦牧想或许真的该换份工作工作了。 秦牧开上他的二手国产车,在网约车软件上等了一会订单,一个也没等着。 索性就去找沈一石他们踢球了。 是个室外的小场地。 沈一石他们几个学生,跟社会上的一个业余球队约的比赛。 比赛整体的氛围还是很友善的。 业余球队的队员多是些体型已经发福的中年人,他们动作已经开始迟缓,体能也已经跟不上了,传球射门脚法的运用也都很有问题。 但足球是他们的爱好呀,只有在场上的踢球的时候,他们才能暂时在社会赋予他们的角色挣脱出来。 不再是某某某经理,不再是谁谁谁的爸爸,暂时去忘记那些工作上蝇营狗苟,生活里的一地鸡毛,他们变回了一群喜欢追着皮球跑的孩子。 当然踢完球之后,一帮人再去烧烤摊上撸串喝啤酒,然后麻醉上一个下午,才是今天这场球最终大结局。 比分无所谓的。 甭管谁赢谁输,谁球技好,谁踢的不如狗,不过都是端起啤酒杯之后一句下酒菜罢了。 他们本来是邀请秦牧几个人一块去喝酒的。 但是沈一石几个人拉着秦牧去了网咖。 比较起听几个中年油腻男人喝完酒之后互相开黄腔,电脑游戏更能吸引这几个学生的兴趣。 秦牧对于网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学校门口小网吧的阶段。 那时候的秦牧和李从戎也有过半夜从学校翻墙去网吧包宿上网的经历。 只不过那时候一些风靡一时的网络游戏现在网咖里已经很少有人玩了。 诸如《魔兽》《传奇》《天龙八部》...... 至于网咖的外部环境也比他印象里要好太多。 那时候的网吧还是允许抽烟的,几乎每个座位上都是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杀马特在那里一边砸键盘一边吞云吐雾,一到半夜再加上泡面的水汽。 整个网吧里都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网吧的角落里总会有个看小电影的好汉,经常一不留神就能搞的整个网吧断网。 最令人难忘的还是那种拿网吧当家,带着被褥锅碗瓢盆来网吧论月包机的大侠,秦牧见过最夸张的一位,连泡脚盆都带到网吧里来,可以说是一边通宵一边养生。 现在的网咖就要干净多了,禁烟的标志贴的到处都是。 电脑屏幕跟家庭影院一样宽敞。 秦牧开了一台机器,只是在那看电影。 他看不懂沈一石、钱甲午、张有志几个人玩的游戏。 一如当年他看不懂李从戎和于墨白玩的游戏一样。 他跟同龄人有个区别。 就是接触互联网的时间比较晚。 童年时期他在莱安长大,母亲的多病导致生活的潦倒,他家里确实没有条件去上网。 等到了龙城上中学,他反而已经对那些小学时期无比艳羡游戏提不起兴趣来了。 人生就是如此啊。 在某个时间段里会对某种得不到的东西格外着迷,而一旦过了那个时间段,那些东西变得垂手可得,却也没了当初的魅力。 拿出手机,找到已经多年没怎么应用,每次换手机却都要安装一遍的聊天。 点开于墨白的头像,这孙子的个性签名多年没换:我这一生唯愿多赚几两碎银子,多长高几公分,多去几个地方,多鈤几个女人。 多美好直白的愿望啊,不知道哪一些已经实现(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网咖 了。 他给那个灰色头像发了一条消息:孙子,跑路跑哪去了?路上盘缠可充裕? 发完了一阵子,也没收到回音。 秦牧就继续看电影,看的是《教父》,几乎每个一段时间就会把这部电影的三部曲看一遍。 《教父》里人生价值的实现,大体可以分成五步,第一步要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第二步要全力照顾好家人,第三步要尽可能帮助善良的人,第四步为族群发声,第五步为国家争荣誉。 事实上作为男人,前两步成功,人生已算得上圆满,做到第三步堪称伟大,而随意颠倒次序的那些人,一般不值得信任。 再联想起老陈的遗言,让他找到人生的使命。 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实现自我价值,又何谈使命呢? 他无意间目光扫到,在网咖的另一个区域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徐飞燕的女儿韩冰吗! 小妮子一身中学校服,扎个马尾,青春靓丽又多了几分天然的魅惑。 明眸皓齿,肤白貌美,天生一个美人坯子。 难怪徐飞燕总是担心她闺女会早恋,确实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会吸引很多男同学的追求。 她身边还有个女同学,个子高高的,面相有些呆,今天是周末两个要好朋友约着来网咖玩游戏,倒也无伤大雅。 看她们敲击着鼠标略显“面目狰狞”。 秦牧猜想她们应该在玩某种射击类游戏,现在流行那种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扔到一个虚拟战场上,那就一通乱杀,谁活到最后谁就赢。 这种游戏秦牧倒是玩过十几局。 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对方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 枪声,刀光过后,他总是那个活到最后的人。 万幸他都赢了。 否则今天都没机会坐在网咖里吹着舒适的空调看电影。 沈一石三个人正在联机玩着某种策略类游戏。 沈一石和张有志都是猛敲键盘,骂骂咧咧,比地球的时候都要兴奋。 秦牧带着耳麦看电影都能听到他俩在那里飚垃圾话。 只有钱甲午一无既往的安静,哪怕是在网咖这种嘈杂的环境里,他也沉静的像是一盆植物。.c 秦牧摇摇头,拉了一下身边钱甲午的衣袖:“别这么大声,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不好吗?看看人家小钱,就听你俩骂人了,人家多文明”。 沈一石的面色有些古怪,然后说道:“他安静!因为骂的就是他呀!太菜了,到处送人头!打游戏呢,还是搞慈善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网咖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耳光响亮 秦牧看了半部电影,再看手机的时候。 于墨白竟然回消息了。 他说:已被剑背龙押解回家,层层圈禁,望营救。 “剑背龙”自从多年前的某一天秦牧李从戎于墨白三人在一个挂着小粉灯的足疗店里,碰上了满杯都是拔罐的于墨白他爹,这个在拜占庭南部省份很有凶名的男人就得了一个雅号“剑背龙”。 秦牧回道:剑背龙凶猛,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当日足疗店他的消费账单是否还有保留,拿之与你母亲,质问剑背龙,什么拔罐能花998。 于墨白回道:此招已经用烂,家母已放弃家父,如今只想着让我跟拜占庭公主完婚。 秦牧直接回:草民参见驸马爷。 于墨白回道:别呀,咱俩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玩打的兄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牧笑着回: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 又闲扯了几句,秦牧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 抬起头来看,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围在韩冰的周围。 小地方总是盛产小酒馆和小混混。 尤其是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小酒馆里尽是不得意的男人,街面上总是三五成群的小混混。 韩冰骗她妈说跟同学一块去图书馆,结果带着同学陈絮就一头扎进了网咖。 她最近迷上了一款名叫《绝地求生》的真人对战游戏。这款游戏是可以用手机玩的,可是她妈为了她的学习考虑没收了她的手机。 这款游戏最吸引她的地方就是那种类似于命运的随机性。 游戏里面到处都充满着随机的元素,物资是随机摆放的,这里面的枪械、车辆、配件、身上的装备、补给品,所有的东西都是随机在地图上随机分布的。她每次从空中跳下来的时候都会想:我要跳到建筑物比较多的地方,那里随机摆放的物品比较多,对吧? 可是她忘了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经常“落地成盒”,但又乐此不疲。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这一局她很幸运的就躲在一个角落里,结果这个毒圈越来越缩小的时候,她发现她根本就不用动,她一直就在最小的那个最后的那个毒圈里,结果最后大家全都互相残杀全都死了,她就躲在那,她就躺赢了。 虽然她也知道这只是运气,但是在这种一百人参与的游戏里,凭运气活到最后,那也是百分之一的好运气。 这让她有种中了彩票一样的兴奋。 也正是在这时候,几个看起来就不是善茬的男生坐到了她俩旁边的座椅上。 也没说什么就是看着她俩打游戏。 陈絮正带着牙套矫正牙齿,她戴着眼镜一副呆呆的模样,她见到几个小混混本能的有些恐惧,她拉一下专心游戏的韩冰说:“咱们走吧”。 秦牧也注意到了那几个小混混。 在他以前的认知里,这个群体属于那种正经事做不来,不正经的狠事又不敢做的游手好闲者,这种人的存在好像对这个社会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昨晚值夜班是在无聊,重温《金瓶梅》又让他对着群体的认识有些改观。 书里头西门庆有个情人叫王六儿,王六儿不仅跟西门大官人勾搭还跟小叔子韩二有一腿,韩二就是小混混,可这个小混混在开封被金人攻下之后,护送着他的侄女也就王六的女儿,辗转千里去潮州找王六。而大英雄武松呢,杀了潘金莲王婆几人后,把侄女也就是武大的女儿锁在了凶案当场,侄女说她害怕,武二郎也只是说顾不上她了。 无情未必真豪杰,恋子如何不丈夫。可能正是因为这份对亲情的顾念,兰陵笑笑生竟然冒天下之大不为的让韩二王六儿这对叔嫂有了个相依为命的善终。 昨晚秦牧就想或许小混混里也有性情中人吧。 (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耳光响亮 韩冰起身要走。 却被一个黄头发的小混混拦住了去路。 想换个方向接着走。 又被一个肩膀上纹着一个虎头的小混混拦下。 韩冰把胆小的陈絮护在身后,质问道:“你们要干嘛”。 一个还没有起身,嘴里叼了一个棒棒糖的混混说:“不干嘛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叫范东,大哥都叫我东哥,你叫什么名字呀”。看样子他就是这群人的头头。 韩冰站起来之后,修剪过的校服显得她腰格外的细,举手头足里都是不属于她这个岁数的魅惑,她撩了一下头发,又把校服的拉链往上拉了一点,说:“我并不想跟你交朋友,快让开”。 “小姐姐别这么不近人情啊,大家都是同龄人,一块玩玩怎么啦”黄头发混混开始把身子往韩冰的身体上贴,他一动正好把韩冰挤压到那个肩膀纹老虎的混混怀里,他说道:“还说不要一块玩,这不就开始投怀送抱了”。 韩冰感觉到身上的脏手格外的恶心。 激愤之下,一个嘴巴子甩到了黄毛混混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 耳光响亮。 韩冰自己都吓坏了,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她想起秦牧打人的样子来。 只要一动手手,就绝对不会给人还手的机会。 她一脚踹在黄毛混混的裤裆上,又准又狠。 这孩子学习方面没什么天赋,但是学起打架来确实孺子可教。 趁着一帮小混混还在错愕。 韩冰拉起陈絮的手,喊了一声:“快跑!” 然后一脚把已经半跪在地上的小黄毛踢翻,开始极限逃跑。 秦牧看到这一幕摇摇头。 逃跑的时候不能喊出来的,要比进攻的时候还要淡定从容才行,刚才如果韩冰一个耳光衔接一个断子绝孙脚,然后眼神直视那几个小混混,然后直接不回头,淡定从容的走。 大概率是可以把几个混混虎住的。 但她喊了一句“跑”。 就像在战场上举起来白旗。 几个小混混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没等韩冰跑到网吧门口,几个小混混就把她俩给控制住了。 黄毛夹着腿,像憋尿一样。 迈着剪刀步。 几乎是一步一扯蛋,忍着撕心裂肺的疼。 走过来。 扬手就要把那个耳光还回去。 韩冰都绝望的闭上眼了。 但那耳光迟迟未来。 她捂着脸从指缝里睁开眼。 一只手,攥住了黄毛高高扬起到手腕。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耳光响亮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韬光养晦 韩冰顺着那只手去看,看到秦牧刚毅的脸。 就如同被上帝洪水惩罚的罪民,看到了诺亚方舟。 至少在这一刻。 这个小小年纪已经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子。 觉得,有秦牧这么一个继父也是个不错的事情呢。 黄毛混混被秦牧攥的手腕关节骨头疼。 刚想暴一句粗口,就被秦牧一个巴掌打在鼻梁。 鼻血和眼泪的喷涌直接让黄毛丧失了战斗力。 秦牧像是在实践教学一样:“打鼻梁比扇耳光有用”。 另一个混混一拳打向秦牧的脸。 小混混打架打的就是个气势,没有什么套路可言。 基本上就是上来就以拳焖脸。 秦牧一架肘,隔挡住小混混拳头的同时,扬肘的动作继续发力。 “噌” 一声。 似有刀鸣。 手肘划过小混混的下巴直接划开了一道口子。 小混混倒地,血流不止,分外吓人。 秦牧又说:“善用手肘,手肘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之一,用自己的手肘做一个“角”防守跟攻击,练好之后可以做到挥肘如刀”。 然后一个手刀戳在肩膀纹老虎的混混到喉结上,又快又准唯独收了几分力道不够狠,但那个小混混依旧捂着喉咙蹲在地上干咳不止。 其他几个混混见到这个情形,根本没有了打斗的勇气。 一个个像是斗败的公鸡,低头耷拉肩。 混混打架呀,大部分都是一边倒的殴打。 很少有拳来脚往大战几十回合的戏码。 秦牧每人赏了他们两个嘴巴子就让他们滚蛋了。 嘴里叼着棒棒糖的混混头头,棒棒糖被打在了地上,临走的时候他撂下一句狠话:“有种在这等着”。 秦牧点点头,说:“我等你半个小时,要是时间不够的话,你给我们那几台机子充值一下,我可以多等你一些时间”。 混混头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可能他觉得半个小时就够了吧。 小混混们都走了。 韩冰说:“秦老师好”。 秦牧回道:“你们快回家吧”。 韩冰小心翼翼的说:“我想再玩一会可以吗?” 秦牧点点头,继续坐回去看电影。 沈一石,钱甲午,张有志也被秦牧刚才的表现出来的武力值给震撼到了。 尤其是沈一石。 他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打架这种事是参与多了。 打过别人,也被别人打过。 虽然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但是他自信如果真要打起就江帆会长校足球队的那几个狗腿子,单挑他谁也不怵。 而秦牧刚才干净利落的那两下。 一看就是跟一般混混干架有区别的。 他看了眼乖乖巧巧坐在秦牧旁边机子上玩游戏的韩冰,又对秦牧说:“秦哥,这个小美女是?” 秦牧警告道:“别瞎打主意哈,没成年呢,瞎勾搭是得坐牢的”。 沈一石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哪敢呀,刚才那俩哥们有多惨我都看到了”。 网咖的老板吩咐人把地上的血迹拖干净。 混混打架一般不会讹人,也不会报警。 否则在街面上就臭了名声。 网咖老板是个清瘦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斯文,也很客气,是个生意人该有的样子。 他走过来,给秦牧送了一只烟,说道:“哥们没必要跟几个小混混纠缠,那个带头的小混混叫范东,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角色,他有个哥哥还是有些实力的,我劝兄弟你还是先走的好”。 秦牧起身接过烟,理解老板也是好意,主动拢着火给对方点燃烟,说:“没事(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韬光养晦 ,真要打起来,打坏东西算我的”。 老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仔细看的话他左耳朵少了一块耳垂,想来年轻时候也有些故事。 范东从网咖里跑出来,甩下几个弟兄,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万宝大厦去了。 今天这个场子他必须找回来。 下了出租车也没付钱。 他小跑的冲进万宝广场的电梯。 急匆匆的直上顶楼。 顶楼有一家西餐厅,就是他大哥的资产。 他给大哥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挂断了。 他去吧台问赵总在不在,吧台说赵总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让他在外边等一下。 西餐厅一间豪华的包间里。 松茸拼盘,威斯汀酒店百吉饼,龙虾鸡蛋煎饼,克拉夫特和牛肉眼牛排,“海鲜珍宝”咖喱,007皇家披萨,黑皮西瓜果盘,夕张王甜瓜,艾玛斯鱼子酱...... 每一道菜都是令人咋舌的昂贵。 就说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夕张王甜瓜,一颗拍卖会上曾经拍出过23000美元的高价。 再配上一流的波尔多红酒。 这一桌子西餐价值能顶一套莱安县城的小房子。 赵总呢,就是这家西餐厅的老板赵银行。 而他正在招待的贵客,就是莱安县最天花板的公子哥,黄灿。 黄灿祖籍是龙城人。 太爷爷那辈就到莱安扎根。 在这个小县城里经营了四代人可以说是树大根深,根深蒂固。 别人夸耀资产都会说有几套门面,几个辆车,有个什么生意在经营。 若是让黄灿来说,他大概说不清楚。 因为往往莱安县,某条街或者某栋楼上的生意全是他家的。 黄灿吃东西很慢,喝酒却很急。 半杯的红酒总是一口闷。 这就苦了赵银行了,往往黄灿喝半杯,出于一种尊卑感,他就得喝满杯。 没等吃几口菜,一瓶波尔多已经见了底。 被赵总召唤来的几个女招待也不敢多说话,就是陪着黄少喝酒。 赵银行的手机连着响了几次都被他挂断了。 黄少细嚼慢咽,刀叉并用,把一块牛眼肉吃干净,用胸口上小方巾擦了擦嘴说:“小赵,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呀”。 黄灿长相斯文,扮相也斯文。 尖领纯色牛津布的衬衣,里头穿个白色汗衫,黑色的裤子黑皮鞋,无框眼镜的后头一双桃花眼。 干净利落的平头,脖子里带着一个不知道何种材质的佛牌,上头是一尊掩面佛,坊间都说这是某位高僧大德的骨灰做成的。 赵银行赶忙摇摇头:“没事没事,天大的事也不如陪黄少用餐重要,就是街面个小兄弟,没规矩,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一连打好几个电话”。 他又看了看某信,叹了口气:“不接他电话吧,他还找来了,真是个没眼力价的东西” 黄灿笑了笑,他是这个县城里最顶层的公子哥,但身上没有一点纨绔气,或许是几代人的富贵让他早就懂得了什么叫韬光养晦。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韬光养晦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肤浅 黄灿说:“咱们这些当大哥的呀,有时候全靠兄弟敢打敢拼敢背锅,所以要是兄弟们碰上了难处,咱们还是上心点好,就说小赵你吧,若是那天碰上了难事,找到我的门下,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见的”。 其实赵银行的岁数还要比黄灿大一些,但如今黄少爷一口一个小赵,跟叫小辈一样,赵银行倒是理所应当。毕竟铁打的黄家流水的县太爷,在这县城里谁都比黄家人小几背。 赵银行连连称是,说:“还是黄少您仁义,我这就出去把他打发走,您稍等片刻,我回来肯定自罚三杯”。 黄少又笑了,永远笑的那么温暖那么柔情,让人如沐春风,几个陪酒陪酒的女招待都已经看痴了。 其实都是一些名饮店的女销售,别小看她们,她们卖的酒水一般比市价要昂贵一些,但是她们的销量往往一个就能超过一个小型的酒水超市。 至于销售秘诀呢,也很简单,就是不仅卖酒水还卖陪酒服务,甚至其他服务。 娱乐行业不景气,一些相关从业人员只能去下沉市场寻找商机,这根明星纷纷去带货,歌唱家纷纷去走穴的内在逻辑是一样的。 黄少语气温和的说:“都是自家兄弟,让他进来一块吃一口就行”。 赵银行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叫他进来,他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竟然有机会根黄少您坐到一张桌子跟前来”。 他恭恭敬敬的起身,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出门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关门的声响。 出门之后脸就抹了下来。 快步来到范东的身前,不说话,先甩了两个嘴巴子,再问:“什么事,家里死人了啊,这么着急上火的”。 自从当日被秦牧以“吃屎”相逼,甩了如今已在异国他乡的杰克李两个大耳帖子之后,赵银行好像爱上了这种用手掌和别人的脸检验一下牛顿第三定律—力的相互作用的方式。 范东捂着脸,唯唯诺诺的编排道:“我在长乐街上的网咖上网,无缘无故的被一个小子打了,我说我大哥是您,他让您过去一趟”。 赵银行反手又给了范东一个嘴巴子,他最近一些搞明白了一些御下的手法,驾驭范东这种小混混,对他好不如欺压他,欺压的越狠这种人就越听话。 他骂道:“废物点心,丢人现眼,挨了打还报我的名号,先跟我进去见个人,记住哈,别乱说话,别坐下吃饭,把刚才跟我说的复述一遍就行,我给你使眼色的时候就赶紧滚蛋,听明白了吗”。 范东赶忙点头。 范东一进门目光就被几个卖酒水的小姐姐吸引了。 这种姿色的美女平日里可都是拿他当舔狗都觉得寒碜的女神啊。 如今一个个笑的谄媚,围着一个年轻男人那叫一个殷勤啊,看来女神也有做舔狗的时候呀。 这时候一个上围丰满的一塌糊涂,下巴和鼻子明显是做过微整的小姐姐,站起身来,要单独敬黄灿一杯酒。 不过明显已经不胜酒力。 她站起身来,已经脚下无根,走路飘忽。 来到黄少座位跟前,一个踉跄就扑进了黄灿的怀里。 手里的酒水也洒在了黄灿的衬衣上。 就肯定喝了不少。 但以她们喝酒职业选手的素养不至于醉成这样。 这种假装醉酒扑进男人怀里的伎俩并不高明,但往往简单有效,更何况她的上围是如此汹涌澎湃,压在黄灿的大腿上,挤压,研磨。 几个同为酒水小姐姐,心里暗骂:狐狸精。 又恼怒欲自己反应慢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们庆幸,自己反应慢了。 黄灿被红酒浇湿了胸膛。 他眉头一皱,脸上浮起一种蟑螂爬在了脚面上的恶心表情,眼神一冷。 他抓住趴在(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肤浅 他腿上女人头发。 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拽起来,然后甩鼻涕一样把还有几分姿色的整容大胸女甩在地上。 再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沾满酒水的手拍在餐桌上。 左手抄起一柄餐刀。 一刀,直接把女人的手钉在餐桌上。 女人惨叫声像是被宰的猪。 鲜血顺着餐桌的沿,流到地上,比红酒要红。 几个陪酒女招待,范东加上赵银行,顿时噤若寒蝉。 黄灿站起身,用餐巾擦了擦手,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就是肤浅,小赵,处理一下,然后再去忙你的是吧”说完就走了。 赵银行刚忙起身相送。 去被一个眼珠子程一种诡异灰色的黑皮肤男人拦住了,他一身猎装,头发卷曲,一看就不是大夏人。 这个来自异域的男人在莱安县,乃至整个苍东省都很有名气,因手段残忍,武力值爆表,一些好事者给他取了个换号唤做“黑无常”。 赵银行先是破财请黄少吃饭,又破财为黄少料理那个手掌被餐刀刺穿的女人。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花费了小一百万。 即便赵总财大气粗,难免也有些肉疼。 肉疼就心疼,心疼就难受。 人难受了就得发泄,当下打了几个电话,点齐人马就往网咖杀去。 此时秦牧继续在看电影。 韩冰和牙套眼镜妹陈絮在玩《绝地求生》。 有两颗小白菜坐镇之后,沈一石和张有志打游戏来就温文尔雅多了,不再喷队友也不再骂对手。 钱甲午送了几个人头之后,起身来到秦牧身边,问:“秦哥,待会是不是要打架啊”。 看他眼神全是跃跃欲试,下意识的小动作都是摩拳擦掌。 这个出身名门,一身书生气的学霸,骨子里却是个好战分子。 秦牧喜欢这种反差,他说:“是的,待会他们可能回来好多人”。 钱甲午笑了笑,说:“打架算我一个”。 沈一石摘下耳麦,说:“也算我一个”说完拿胳膊肘捣了捣假装没听到的张有志。 张有志这时候也只能勉为其难,带着一种慷慨赴死的壮烈情怀说:“也算我一个,真打不过咱们就报警”。 两个小姑娘倒是对秦牧表现出了极大的信心,毕竟她俩一直默认秦牧是那种里才有的退役兵王。 网咖门口传来一阵停车的声音。 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肤浅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右眼跳灾 在去往长乐街的路上。 赵银行的右眼皮就一直跳。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但看着弟兄们崇敬的目光,又早早的把这份预感抛到九霄云外了。 七八辆车上,下来十七八个兄弟。 大家一字摆开,让赵总站在正中间。 长乐街是条步行街。 两边的商铺多是些网咖,游戏厅,剧本杀馆等等这种年轻人消费的场所。 赵银行一群人一出现。 街上的年轻男女纷纷退避三舍,却又在不远处驻足观望。 赵银行享受周围看他那种略带害怕的眼神,在他的理解里,这就叫敬畏。 他两手高高举起,同时往前一挥。 兄弟们心领神会,从网咖门口,鱼贯而入。 秦牧灿烂一笑。 他确实需要发泄一下。 这次进来的十七八个人,确实要比调戏韩冰的那几个小混混武力值要高一些,无论是体型还是眼神,都能看出来,这些人是经常打架斗殴的那种老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巡捕房的常客,有几个走在后头,步履沉稳,眼神里透着阴毒的家伙,身上应该是背着大案子的,有个把条人命也不稀奇。 秦牧刀口舔血这么多年,练就了一双看人能看到骨子里的好眼睛,什么人是色厉内荏,什么人匹夫之勇,什么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一个眼神就能看透个七七八八。 他还真是有点看低了那个范东,或者看低了范东的那个所谓大哥, 真没想到他能招呼来这么一帮狠角色。 这就不是沈一石几个人能去参与的群架了,一腔血勇碰上这种硬仗往往就是一地狗血,甚至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他喊了一声:“你们三个,把两个小丫头护住,剩下的交给我“。 然后起身,跟那帮来势汹汹的男人,迎头碰上。 虎入羊群。 如果让秦牧去做一个战场指挥官,面对敌人的冲锋,他大概率只会做一个选择我,那就是反冲锋,直接以攻代守, 就像现在,秦牧冲入人群。 赤手空拳,拳拳到肉。 谁说双拳难敌四手,至少秦牧现在稳占上风。 毕竟是在公共场合,他并没有用一些一击致命的杀招。 即便如此。 秦牧打出去的拳头,也从不落空。 不管是打在格挡的手臂上,还是中门打开之后的胸膛上。 一拳之下对手几乎就会丧失战斗力。 而秦牧的脚法,今天用的是一种古武术里的钻心劲,看起来摆腿的幅度都不打,但一旦被秦牧的脚踢中,那都是一种透到骨头缝里疼。 秦牧一路前冲,势不可挡。 最夸张的是,如此恶战真的就没砸坏任何一台电脑,连装饰用的花花草草都没有损坏。 十七八个街头打架的老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局面。 如此以多欺少,还是被打的节节败退。 打架对他们来说虽然也不陌生,但本质上将,不过就是装掰欺负人的手段而已,远没有上升到格斗的层面上去。 但是对秦牧来说,跟人干架那是饭碗。 永远别拿自己装掰的东西,去挑战别人的饭碗。 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秦牧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所向披靡。 钱甲午看着秦牧的身影满崇拜:“今日始信书中名将,所谓万夫不当之勇“。 眼镜妹陈絮,拉了拉韩冰的衣袖,小声嘀咕道:“你这个怪叔叔还真是那种退役兵王啊“。.. 韩冰满脸的骄傲,回道:“叔叔就叔叔,怎么还怪叔叔“。 陈絮其实如果把略显佝偻的背挺起来,再不漏出那一口被牙套矫正的小(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右眼跳灾 龅牙的前提下,还是个很耐看的女孩子呢,她指了指电脑屏幕:“是有一些奇怪啊,谁会在网咖了看这种老旧的电影呀” 沈一石搭讪韩冰道:“小妹妹,你和秦哥是什么关系呀” 韩冰上下打量了一眼沈一石,总觉得这个家伙不像个好人,就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沈一石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继续说:“我跟秦哥是好朋友往后咱们也是好朋友了” 韩冰嗤之以鼻道:“好朋友,怎么不去帮忙,就知道在边上站着看热闹呀” 沈一石一时语塞,钱甲午接过活头来,自嘲说:“当年巨鹿之战,楚霸王破釜沉舟,一战灭秦。那些没用的诸侯也是作壁上观的”。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 秦牧上勾拳,把一个穿牛仔的混混打飞出门外,然后一个纵身,冲出门去。 赵银行一看到秦牧的身影,本来意气风发的气势瞬间就蔫了。 要说他这辈子真的吃过什么瘪的话,那就是让秦牧差点给喂了屎。 而且后来他通过一些渠道得知杰克李被他爸又给赶出国了,杰克李是什么人他是清楚,那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就是被他打了耳光这事,可就没少通过各种关系找他们赵家麻烦。 也就在此期间,赵银行才有机会搭上了黄少的线。 有时候啊危险和机遇真就是并存的。 现如今他有了黄少这么个比莱山还要稳固的大靠山,自然是不惧怕秦牧的。 但是为了一个范东去跟秦牧这种身家几千万,武力值又报表的家伙作对明显不划算,如果杰克李被赶出国也跟他有关系的话,那就更不划算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蠢人,都会在不自觉的权衡利弊。 赵银行马上堆起笑脸,连肩膀都塌陷了几分,他热情的说道:“秦哥是你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秦牧记性和眼神都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万宝大厦顶层西餐厅的老板,同样笑着说:“赵总,别来无恙啊”. 若不是地上还躺着几个哀嚎***的人,秦牧的手上血迹还没干。 这俩人这份热情,大有老朋友街头偶遇的温馨。 一直站在身后,想给自己找回面子,顺便能把那个穿校服的丫头勾搭到手的范东,惊呆了。 完全没想到秦牧竟然跟他敬若神明的大哥认识。 赵银行看着自己招呼来被秦牧痛打的弟兄们,尽管早就领略过秦牧的武力值,今天还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心里冒出一个年头,这个姓秦的要是跟黄少身边那个灰眼珠子的家伙斗一斗,不知道谁更凶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右眼跳灾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意思 银行斟酌了一会说道:“秦哥,您看今天这个事咱们该怎么办呀“。 秦牧直截了当的说:“你身后那个小兄弟,调戏了我的侄女,我教育了教育他,就喊人来收拾我了,我很生气“ 赵银行点点头,说:“秦哥,怎么才能消气呢“。 秦牧回答道:“我想打人!“ “噢“赵银行点点头。 范东后悔的腿肚子都要抽筋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呀,这话一点也不假,要不是贪恋了那个小娘们的美色。 他也不至于招惹上,这么个看起来他大哥明显都不愿轻易招惹的人物呀。 今天这顿胖揍,怕是免不了。 若是唤作平时,换个场合,赵银行对范东那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但是今天这个局面,弟兄都看着呢。 他要是打了范东,亦或是让秦牧打了范东,那弟兄们可就寒心了。 人心一寒,队伍就不好带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接。 是黄少啊。 黄少在电话那头直接说:”自己抽自己嘴巴子,他不喊停别停“。 赵银行没有一丝犹豫。 左右开弓,一个个嘴巴子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抽着抽着也就明白了,这是做给兄弟们看的,哪怕一会秦牧完全不给他面子,继续收拾那个范东,他这个当当大哥的也算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抽起自己嘴巴子来,可就带劲了。 兄弟们看向赵银行的眼神也变得火热,看向秦牧的眼神变得仇恨,士为知己者死,不用怀疑,这时候如果赵银行振臂一呼,十几个被打趴下的男人,肯定会硬撑着站起来,跟秦牧玩命的。 赵银行的这个举动,着实给了秦牧一个惊喜。 这个电话有点意思啊。 对人心,局势的把握,破局思路的敏捷和果断都是顶级啊。 秦牧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的情况,电话那头的人肯定就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里看着这里呢。 “可以了“秦牧摆摆手,示意打起自己来格外不留情的赵银行停手。 赵总脸颊红红的,说:“秦哥这下满意了吧“。 秦牧回道:“很满意“。 赵银行有说:”那我们可以走了“ 秦牧没找到躲在暗处的那个家伙,说:”走吧,有句老话说跑江湖的吃三碗面,体面,场面,情面。赵总今天舍了自己的体面和场面维护了跟兄弟们的情面,做的很高级“ 赵银行咧嘴一笑,跟着黄少混,最核心的一条就是得听话,就像黄少经常带出去遛弯的那条名叫巴普洛夫的猎犬一样,条件反射的听话。 他今天丢的体面和场面,主要还是为了换黄少那的一丝丝情面。 赵银行挥挥手招呼自己的兄弟们上车离开,临走的时候他眼神偷瞄了一下西南斜上角的方向,这条街上一半的店铺得给黄家交租金,黄少在二层的一个台球厅旁边有个办公室,他想黄少此刻应该正在那里看着。 秦牧挑了挑眉毛,赵银行的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冲着赵银行目光的方向,用手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姿势。 此时的黄灿换了一身干净的唐装风格的衬衣短袖,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看到秦牧比划的手势,嘴角一扬,喃喃自语:“这莱安,终于有点意思了”。 他身后左侧站着那个灰眼睛的男人不言不语,右侧侍候着一个皮肤白皙面孔精致美艳的女子,若是仔细看的话,眉宇之间竟然有几分纳兰桐凰的味道。 他挥手把那女子拉到自己怀里来,勾着那精巧的下巴,有些惆怅的说:“赝品啊,终究是赝品,歌里唱的好啊,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说吧,表(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意思 情变的狰狞起来。 暴虐的把怀中女子的衣衫撕碎成条,青天白日的就要行那好事。 完全不避讳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古罗马的贵族荒淫至极,在与人行那好事的时候,就完全不会避讳奴隶的存在,因为他们的眼中,奴隶就像是一件私人物品,就像个杯子,像个水壶,完全无需介意。 秦牧婉拒了沈一石几个盛情邀请的晚饭,开车送韩冰回家,顺道也把陈絮送回家。 韩冰和陈絮坐在后排,有些失望与一个退役兵王的座驾竟然这么寒酸。 韩冰问道:“韩叔,你打架输过吗” 从韩老师到韩叔也算是一种关系亲昵的进展,现在的韩冰心里已经可以接受秦牧跟她妈谈恋爱这事了,但是跟深层次的交流甚至是同居她还是反对的。 秦牧诚实的回答道:“最近几年没有”。 这是实话。 在龙城的时候,跟李从戎和于墨白三人跟人约架,还是有输有赢的。 有一场在火锅店里的恶战,若不是于墨白他姐来了回美女救英雄,他们仨还真就可能被打残了。.. 至今想起白墨鱼那天端着一锅滚烫的火锅底往人上身泼的英姿,秦牧都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慨。 当日一战,四人杀出重围,又去了另一家火锅店,畅饮至深夜。 喝到最后四人还跪在店里供奉的武财神关二爷的神龛前拜了把子。 这就产生了两个问题,一个就是于家姐弟亲姐弟义结金兰之后还是不是亲姐弟。第二个就是李从戎至今对“黑鱼”有非分之想算不算违背伦理道德。 等到了西陆之后,再跟打架,那可就不能输了,因为从事行业决定了,输了就是个死。 陈絮看见秦牧车里有一本《三国志》大着胆子问道;”叔叔你喜欢读三国吗“ 秦牧说:“都说老不读三国,趁着年轻就多读几遍喽“ 韩冰问:“问什么说老不读三国呀,是因为里头都是阴谋诡计,人老了在读,会变得老奸巨猾吗“ 秦牧摇摇头,说:“不是这个道理,原话老不读三国,少不读水浒,是金圣叹的评语。他还有一句话老读三国泪空垂,人老了读三国难免有种沧桑感悲凉感,要想自己当年也是气吞万里如虎的壮志少年郎,人老之后英雄迟暮若是再一事无成,难免心有戚戚然,对心情不好,对身体也不好“。 陈絮问道:“叔叔你最喜欢哪个三国人物呀“她默默的下决心,自己回家也要找一本《三国志》来读,倒不是为了里头的武将驰骋沙场,谋士纵横捭阖。 至于为了什么,她还说不清。 秦牧随口道:“曹操,曹孟德吧”至于原因啊他没讲,大抵就是,曲有误周郎顾,美***孟德护。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意思 ------------ 第一百三十章 郭鹿萍 一大早等着老张老交接班的秦牧,站在小区门口歪戴着保安帽跟张二柱不动声色的点评来来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妇,偶尔碰上个身材婀娜背影妖娆的美女,两个人的头就会想随着太阳转向的向日葵,扭成一个夸张的角度,然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冯一身正装,皮鞋锃亮,骑着电瓶车出门。 他最近迷上一种新式的成功学或者叫新型传销,卖的产品是“量子鞋”,他的某信朋友圈里已经全是这种所谓黑科技产品。而他本人也自封了各种名头诸如“健康养生专家”“十万团队领航人”“社交电商创业导师”“社群裂变团队领袖”……相当唬人。 “买了鞋就自动拥有了会员资格,可以发展自己的团队了,金字塔结构,你的下线呈指数级增长。”小冯停下座驾给张队长介绍自己的伟大项目“他们买一双399元的鞋你可以得到105元,买1388元的鞋可以得到390元。通过二维码扫码付款,只需要发一发社交媒体,就能财源广进,这么好的事可不能错过呀”。 张二柱为人猥琐,媚上欺下,爱占小便宜,但活到这把岁数,在这个小县城里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有件事算是搞明白了,不劳而获财源广进这种人这种事都有,但轮不到他,他撇撇嘴:“滚你m的把子,什么鞋,除非是搞破鞋,其他什么鞋老子都不感兴趣”。 小冯又转过头来,想要给秦牧介绍自己的项目。秦牧抢先说:“《禁止传销条例》第四章法律责任第二十四条有本条例第七条规定的行为,组织策划传销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没收非法财物,没收违法所得,处50万元以上200万元以下的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有本条例第七条规定的行为,介绍、诱骗、胁迫他人参加传销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没收非法财物,没收违法所得,处10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的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小冯,你是打算送我双量子鞋呀。还是打算接受法律的制裁呀。” 小冯急头白脸的辩解道:“我们这不是传说,是裂变,是互联网加,是未来黑科技”。 秦牧好心劝解到:“年轻人创业应该找风口,你看看人家玩流量的玩币圈都是哪风大往哪去,年轻人不要再玩拉人头这套东西,九几年这玩意就被明确定义为非法了”。 小冯思虑乐一会:“秦哥,还真有个风口”压低嗓音好像害怕张二柱偷听一样:“你看啊,现在电动汽车如火如荼,风头无两,怎么就没人搞电动摩托车呢,要不咱俩搞一下!” 秦牧感觉匪夷所思,这特么是什么脑回路,说道:“这不就是你骑的这电动车吗?” 小冯一副竖子不足与谋的表情离开了,秦牧看了他的背影,自省: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或许人家小冯乐在其中呢!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成功有很多种,如果让秦牧来下个定义的话,人生最大的成功,就是在不伤害其他人前提下,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快乐的过一生。 跟老张完成交接班,秦牧打算去痛痛快快的睡个回笼觉,睡个天昏地暗,然后起床看电影,看书,喝啤酒,看球赛重播,充充实实的放纵一天。 但他有的计划,这个世界另有计划。 一通电话打碎了秦牧所有计划。 郭鹿萍,这是个冠以多个头衔的名字。 但有一个头衔是最让秦牧敬畏的,这个头衔就是“吴暖暖她妈”。 某种意义上说,算是他的半个丈母娘。 通话时间不到三十秒,郭鹿萍说的话还是很客气很委婉的,保持了一个知识分子还有风度。但那恨不得生啖其肉多语调吓的秦牧都要头皮发麻。 丈母娘这种生物,在目前大夏社会关系中的地位,看看那虚高的房价就不言而喻。 郭鹿萍选的地方还是那个叫“梦徽州”的徽菜馆,跟当日郭囚牛来的时候选的一样,看来这一家子在饮食方面的口味还是一致的。 他的车太过老旧又疏于保养,现在跑一会就会吱吱响,开起来的感觉就跟骑了一辆大耗子一样。 秦牧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开这么个玩意去见丈母娘呀。 他想了一下身边的人,被他殴打过的几个倒是都有豪车,像赵银行,杨贲这些家伙好像都有几辆豪车,可他清高呀,万万不会跟他们借车充门面的。 索性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飞驰而去。 今天梦徽州的生意不错,门口停车位上停满了莱安牌照的名车,秦牧对这些豪华汽车没有什么钟爱,当然也没有什么偏见,而且以他每天在小区给给各种车抬杆落杆的经验来看,开豪车的司机普遍态度还要好一些。 这大概就是孔夫子说的,仓廪足而知礼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光脚的也不怕光脚,只有穿上鞋的人才会不跟光脚的一般见识。当然凡事总有例外,秦牧也见过开豪车嚣张跋扈不知死活的。 秦牧规规矩矩的找了一个共享单车停车区锁车,只要不把他逼急了,他是个很愿意遵守各种社会规则的人。 梦徽州是不做大厅堂食的,只做精品包厢。 四十六岁多郭鹿萍选了一个二楼的小包厢,虽然只是两人用餐,但包厢该花的最低消费她还是一分不少的缴纳了。 她二十五岁从医,当年就上了手术台,四十岁当南方知名某三甲医院的外科大主任,如今已是大夏国医师协会的副会长,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或者后年就该是会长了。 处于一个医生的职业习惯,她一走进包厢门就用随身携带的小灭菌喷壶,对本来久打扫的极为干净的包厢做了一次无死角的消杀。 虽然她并不打算在这里用餐,尽管几千块的最低消费已经点了很多菜 但还是强迫症一样用带酒精的纸巾擦拭每一套餐具。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打算 秦牧来的时候特意把一身保安制服换成了白衬衣和小西裤。 临进门的时候他对这一辆宝马车的后视镜打理了一下头发,看了看脸上有没有脏东西。 然后换上一副略带讨好意味的笑脸,推门走进了包厢。 一进门他就嗅到了一种酒精味和消毒水味,他的嗅觉总是很灵敏。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精致又有些刻板的女人。 她穿了一件很显露微胖女性身材优势的天蓝色针织吊带连衣裙,吊带很细,在她精致的肩膀上像是一条蓝色圆珠笔画出来的线,白皙的锁骨能乘的一捧水,比较起来的看的话,她的上围要比吴暖暖的更丰满一些。 她戴了一副医用口罩外加一个黑框眼镜,所以秦牧看不清晰她的脸颊,只能看出来她跟她女儿一样,脸型都有些圆润。 她交叠着双腿,坐在餐桌旁,她的左手边是是一款褐色的古驰手包,右手边的椅背上搭着一条蓝色的丝巾。 显然她并不打算让秦牧坐在身侧。 在秦牧没来之前,饭菜已经上桌,如今已经没了热气。 好在这位江南名医并没有动筷子,所以只是冷炙而非残羹。 秦牧叫了一声:“阿姨好“ 然后端起茶壶,为这个抛开两人关系不谈很有韵味的女人,斟茶。 等到秦牧坐稳之后,她终于开口说道:“比照片里还要帅气一些“。 说着把被秦牧挪动过的茶壶重新摆放到刚才的位置上,她习惯性的把每个地方都当成手术室,每个物品都应该有它固定摆放的位置,一旦混乱了她就会有些烦躁。 至于这些东西摆放位置是由什么来决定,当然是由她的主观意愿来决定。 她知道这种习惯是一种有些变态的强迫症,但她并不打算改。 秦牧腰板挺直坐如钟,尽管已经很饿了,面对一桌子美食他还是表现出来极大地克制,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他面对丈母娘的时候,也表现出极大的恭顺,说道:“暖暖给你看过我的照片呀” 郭鹿萍摇摇头,这时候秦牧才看清,她的脑后扎了一个很复古的麻花辫,她说道:“我偷看的她手机,相册里有不少你的照片,踢球的,看书的,开车的,唯一令我感到开心的就是我女儿的审美还是在线的”。 秦牧不知道面对这样略显刻薄的夸赞,该不该高兴,他说道:“偷看别人的手机,就跟偷看别人的日记一样,是一件不得体的行为”。 郭鹿萍点点头,摘下口罩,她终于动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跟她女儿一样,第一筷子就直奔月牙肉,她说道:“我确实也看了她的日记,她那种密码本的日记跟手机密码一样,都是她的生日,她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容易让人猜透,你说我怎么能放心她呢” 秦牧也开始吃东西,尽管很饿,但尽量细嚼慢咽,他又起身为郭鹿萍续上茶水,然后默默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着郭鹿萍继续讲话。所谓沟通技巧,说一千道一万,有一条是颠沛不破的,那就是多听少说。 他打量着这个女人摘下口罩之后的脸,或许是长时间带眼镜的原因她的鼻梁有些塌,嘴唇很丰盈很有光泽,下巴的右侧有个很明显的美人痣,毕竟还是上了岁数,两腮的肉微微有些往下垂,有些泛黄。也是在刚才倒水的功夫,他注意到郭女士的腿上穿了一双巴黎世家黑丝,她的腿并没有成熟女人那种丰腴的感觉,反而是一种纤细的少女感,这很难得。童颜配上丰腴的身子自然是极品,但少女的身子配上成熟的面孔也有另一种反差美。 郭鹿萍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基于我女儿脑袋好像并不怎么灵光,所以知道了她交往了个男朋友,我肯定是要来见识一下的,说实话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至少你是个稳重的男孩子,你跟暖暖进展到哪一步了,接吻了吗,上床了吗,或者有其他类型的身体接触吗” 秦牧笑了笑,严肃的回答道:“咱们两个好像并不太适合聊这个话题吧,您好像对于别人的隐私总是特别感兴趣呢?” 郭鹿萍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她很少遭遇这样的语气,她说道:“首先我是个医生,我在手术台上见过各式各样的肉体,男的女的,美好的丑陋的性感的不健全的都有,所以我对于两性的认识既不忌讳也不反感更不会觉得那是个羞于启齿的话题,而且暖暖是我的女儿,我不认为她有什么事情可以瞒着我”。 秦牧点点头,同样翘起来二郎腿,这个女人偏执的控制欲终究还是激发了他内心的叛逆,他是个晚熟的人,除非是在战斗中,其他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略显的问道:“好啊,我就是不太明白,您嘴里那个其他的身体接触指的是什么呢?或者说是一种姿势还是体位?”他心想:既然你不忌讳这个话题,咱们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聊呀。 郭鹿萍像是感受不到秦牧话语之间的轻佻,她回答道:“还是那句话我是个医生,我还在生殖医学科实习过,我曾经碰到一对年轻夫妇来找我咨询不孕不育的问题,当我听他们描述完那事的过程之后,我就知道那个男孩找错的地方,那种行为除了能让女孩感觉到疼外带着有些脏之外,并不会让女孩受孕”。 秦牧自信的回答:“相信我,我知道怎么让女孩怀孕”。有半句话没说:你的弟媳可以证明这一点。 郭鹿萍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说道:“很好,那就注意防护,你知道吗?不管一个女孩有多爱你,从堕胎的手术间里出来的那一刻,她都会恨死你的,这是可在女人基因里的母亲烙印决定的,也是手术室里的羞耻感带来的” 秦牧点点头表示赞同。 郭鹿萍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她食量很小,吃这些已经饱了,而且多年来丈夫精湛的厨艺已经养刁了她的胃口,出来吃饭,甭管是多大牌的馆子,她都觉得厨子的手艺一般。 她又问道:“那你对于你们两个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呦呦鹿鸣 秦牧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有人说悲观主义者就是一群任由坏事发生以证明他们负面看法正确的人。 秦牧有时候也不否认这个观点。 郭鹿萍问他对于未来的打算,如果说实话的话,他没有任何打算,他这个阶段正在一种迷茫情绪中,不完全知道他的人生将会走向何方。 他除了杀人之外没有一技之长,虽然也有个常青藤名校学历傍身,但他知道那份学历有多大的水分。 他最优的人生选择大概就是会秦家按照老爷子的意愿继承家业,但是秦家大院里的勾心斗角也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他现在的人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没有什么规划。 但是当女朋友的母亲,问起关于未来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决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悲观。 秦牧斗志昂扬的说道:“阿姨,您放心,我肯定会给暖暖一个美好的未来” 郭鹿萍蓦然一笑,用手指往上推了一下眼镜:“拿什么给呢?开网约车给吗” 秦牧面对郭鹿萍,自然不好像那天在同样的地点面对郭囚牛那么针锋相对。 他起身再次为这个强势的女人斟茶,因为这次郭鹿萍的茶杯变了位置,秦牧弯腰斟茶的时候难免给她的距离靠近了一些,除了能看到了胸前的沟壑之外,还能嗅到一种女人的体香,不是香水味,是一种药香气。郭家是中医世家,想来这位郭家将来的掌门人除了擅长外科手术之外,在中医药方面也很有造诣。 秦牧斟茶完毕,按照郭鹿萍无形中规定的那样,摆放好茶壶的角度和方向。 说道:“时间会证明一些东西的”。 这么一句话明显糊弄不了郭鹿萍,她说道:“我家暖暖的时间不能浪费,也不能用来为男人去证明他的价值” 秦牧想开口,她挥手打断:“不瞒你说,我的父亲是大夏的院士,而我的母亲是金陵医学院的创始人,她们两个都对暖暖寄予厚望,跟你在一起可能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她起身,被窗帘拉开一些,一抹阳光打在她被丝袜绷紧的小腿上,丝袜反射的光有些晃眼,她继续说道:“秦牧,这个名字我最近可是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我弟弟说你是的人格反,社会,至于的我儿子吴小野除了说你枪法不错,其他也是一无是处。倒是我那个弟媳对你的看法模棱两可,有些不符合我对她急功近利的印象” 秦牧顺势接过话来:“他们的看法并不重要对吗?最重要还是得暖暖怎么看” 郭鹿萍略带伤感的说:“或许她的看法最不重要”她已经过叛逆过一次了,她的女儿不能在叛逆了,家族每个人都在享受家族带来的荣耀和名利,也总得有人为家族牺牲一些东西才行。 秦牧端起印有梅花图案的茶杯,有些玩味的说道:“看来你们已经为她选好了未来”。 郭鹿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算是默认了,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牧字,有两个解释,一为饲养畜生。二为一州之长官。你觉得你家人对你的期许是哪一种”。 秦牧淡淡的回道:“名字代表不了什么,《小雅》讲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意思一群鹿呦呦鸣叫着在原野上吃草,郭院士给您取这个名字也不是为了让您吃草吧”。 郭鹿萍对于秦牧一句话略带嘲讽的道破她名字出处这事并不惊奇,吴暖暖跟她讲过秦牧的古文功底很好,她酝酿片刻,决定不在兜圈子:”秦牧,我直截了当的跟你说吧,我对你的感官还是不错的,但是你跟暖暖在一起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暖暖大学这家年还能任她胡来,但是只要一毕业她的人生就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了,我说了也不算。至于她将来会嫁给谁,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取得怎样的成就,都与你无关,而你们现在爱情,我不会反对也不会干预,就当是青春的一场误会吧,暖暖是一个家族的未来,你不会懂得“。 秦牧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不理会郭鹿萍簇起的眉头,点燃之后,还挑衅的往桌子对面喷了一口,讲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他不介意用些流氓的手段:“阿姨,我不会主动放弃我的女人的,除非是她自己要离开“ 郭鹿萍轻蔑一笑,她怎么会被一个小辈的大话吓到:“有个词叫门当户对,这并不是一种歧视,它是一个朴素的真理,只有基于相同的社会阶层,类似的家庭背景成长起来的孩子,彼此之间才能有更多共同经历和共同价值,因而更容易达成共识,毕竟岁月悠长,两个人在一块不是一时的新鲜就能快乐一生的“ 秦牧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真想直接也耍一次世家子弟的威风,告诉眼前这个大谈门户之见的女人,他是龙城秦家的长子长孙,而秦家位列大夏四大家族,是她们郭家这种所谓的豪门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是这样的话,吴暖暖那必然会牵扯进秦家那些破事里头来,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合适,他把烟掐灭说:“既然这件事,您说了也不算,如果真到了图穷变现的那一天,我希望是个说了算的人来找我谈!至于您说的所谓民当户对,到时候我会好好跟您探讨一下“ 郭鹿萍脸色一冷,她对这个年轻人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和宽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猖狂。 她披上丝巾,拿起手包直接就走。 秦牧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扭动的腰肢,跟出去喊道:“不是只有你可以追去自己的爱情,暖暖也可以,还有如果您真的为了家族考虑,您大可以离婚再觅良缘,以您的身份,身段,脸蛋,稍微打扮保养一下,相信很多豪门鳏夫愿意跟您做个半路夫妻!” 郭鹿萍忍无可忍抓起走廊窗台上一个不知道哪个顾客放在那的烟灰缸,狠狠的扔来过来。 秦牧一把接住。 面如寒霜的郭鹿萍,忽然莞尔一笑。 笑容灿烂如夏花。 她笑过之后说:“看来我家暖暖没有看错人,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能有现在的勇气”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戒烟 多日之后秦牧回忆起那场跟郭鹿萍不欢而散的饭局,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个应该算她准丈母娘女人,突如其来的笑颜如花。 那种从刻板到魅惑的突然转换,就如同金庸老先生笔下令人讨厌的灭绝师太,一个转身就变成了风情万种的神龙教主。 他一时也搞不清楚终究哪个形象的郭鹿萍才是真正的郭鹿萍,秦牧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按照吴暖暖的说法她爸是个,怎么说呢,按照现在的网络语境来说应该叫“大舔狗“,但能让一个男人甘之如饴的舔一辈子的女人,不会是个刻板无趣的臭婆娘。 只是到现在,秦牧都没有搞明白那一笑的意味深长。 自从吴暖暖这个小妮子去了金陵,近乎每个晚上都要给秦牧来一通电话或者视频。 一般都是在晚饭过后,万籁俱静的深夜。 有时候等待吴暖暖的来电就是秦牧无聊的一天中最大的期待。 手机里的通话的内容也都是平平无奇的生活琐事,偶尔秦牧在保安亭里也会说一些令人羞红的虎狼之词。 可能是距离距离遥远,吴暖暖知道秦牧也只能口头上放肆一下,所以表现得要比日常中大胆泼辣一些。 甚至还会主动给秦牧拍一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照片过来,引得秦牧一个人在并不宽阔的保安室里欲念焚身。 因为是端午节假期,徐飞燕带着女儿出去玩了,谭教授也被闺蜜拉着去自驾游,若非如此。 在这些个被吴暖暖撩的眼珠子都要喷火的秦牧还可以去找这个火锅店老板娘或者美女教授缓解一下内心和肉体上的双重寂寞。 也不用在这浅吟低唱“我要这铁棒有何用”了。 吴暖暖跟她说这次莱安医学院和金陵医学院的合作项目很有进展,甚至可能是突破性质的进展。 项目的内容主要是对“二甲双胍”作用机理的一次再次探索。 杜白曾经跟秦牧科普二甲双胍这个神奇的合成化学药物。 这种药物早在1922年就被人合成了出来,很快被证明有很强的降血糖效果。但一直到1990年代之后,才真正站到了糖尿病治疗的舞台中央,因为同时代有更为耀眼的降糖药物也被发明出来,那就是胰岛素。 但二甲双胍凭借便宜、安全、好用的优势,仍然是全球2型糖尿病治疗的一线首选药物。 而随着进一步研究,发现这种“神药”不仅可以治疗糖尿病,它还被证明有非常广泛的健康功效,比如降低体重,改善代谢指标,延缓认知衰退,甚至还有预防多种癌症的效果。更有意思的是,它甚至还被发现可能能够延缓衰老、延长寿命。如果不是确实是经过严密的实验论证的,乍听起来这玩意都有点类似于那种宣扬包治百病的无良保健品了。 但吊诡的是,二甲双胍如此惊人的效用,其实人们一直都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起到这些作用的。这一点在新药研发手段已经高度发达的今天,实在是一件很不同寻常的事情。这本身和二甲双胍的来历是有密切关系的。二甲双胍的诞生非常偶然,它并不像近年来出现的大多数药物,首先搞清楚疾病的机理,找到可能的药物靶点,然后针对靶点设计药物,整个路径逻辑清晰,目标明确。 在100年前,人们先是发现一种叫做山羊豆的野草能够降低食草动物的血糖,然后再从山羊豆中提取出了降血糖物质-山羊豆碱,然后才根据山羊豆碱的化学结构合成了衍生物二甲双胍。 换句话说,现代药物大多是先知道作用机制才有了药物;而二甲双胍则是先有了药物,但至今都不怎么知道作用机制。 而莱安医学院和金陵医学院合作的这个项目,目前阶段好像找到了二甲双胍在体内的直接靶点,是一个名叫pen2的蛋白质。 该项目的内在逻辑和科技都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在2000多种蛋白质中,找到一个正确答案,原理不复杂,但工程量浩大。 吴暖暖略带歉意的表示,一周的时间并不够用,她需要在金陵多呆一段时间。 秦牧自然是鼎力支持,这种事业,这种项目,往大了说有有益于全人类的,往小了去说有机会参与进这个级别课题里,对于吴暖暖将来的人生都是受益无穷的。 吴暖暖又说她这次出门只带了一些旅行装的护肤品,以为一周的时间也就够用了。 秦牧主动问:“一年买一套护肤品要花多少钱?” 吴暖暖想了一会,说:“几千多块吧,我用的也不是什么奢侈品“。 秦牧哦了一声,说:“我一年吸烟,也得花个几千块,往后我把烟戒了给你买护肤品“。他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能掂量,他凡事习惯性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有一天他在秦家被逐出家门,而在跟组织的较量中也变得一无所有,他真的就变成一个保安加个网约车司机,他是愿意为了吴暖暖的护肤品而戒烟的。 这话听得有些寒酸,吴暖暖听到却很暖。 吴暖暖眼中含泪,笑着说:”你戒烟我自然是支持的,但是化妆品我寝室里还有好多,你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去我们学校找我的舍友,跟她们拿了化妆品,然后寄给我,待会我把我的收件地址和舍友的联系方式都发给你“。 其实这事吧,她完全可以让李俊艳或者沐雨笙直接邮寄给她。 可她偏要让秦牧来做。 情侣之间有很多事情都选的多此一举,就像是物理课本上讲的那些无用功。 但也正是这些无用功构成了那些甜到说不出口的甜蜜,浓到化不开的柔情。 跟吴暖暖挂断了通话之后,秦牧才留意到万字符有条妖僧发来的消息。 妖僧说,被秦牧摔死的那个诈骗犯的所有现金和虚拟货币都已经清点完毕,合计又两千多万美金,因为杜白前阵子正忙着在东北大森林找侄子,所以满世界的各种犄角旮旯去找现金这种事是由大熊去办的,大熊其实已经并不热衷于找钱或者杀人这些事了。 他提过还几次想要金盆洗手,去某个地方开个餐厅。 但所谓的金盆洗手又谈何容易,最起码秦牧没有亲眼见过任何一个杀手能够安享晚年。 妖僧还说,他过段时间会来一趟莱安,跟秦牧见一面。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热脸 秦牧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医学院。 他在学校后街,一个水果摊的挑水果的时候,遇到好像刚从某个快捷酒店里走出来的沈一石和商微微,沈一石顶着一对大大的熊猫眼,大早晨的脸上走两步就一脸虚汗,看的出来昨夜肯定是一场恶战。商微微倒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举手投足见那种混合着学生气的小妇人味道分外动人。 沈一石看来是真累了,依旧睡眼惺忪,哪怕是擦肩而过都没看到秦牧身影,只是一边揉着后腰一边喘着粗气,照这个节奏搞下去,大学这几年能不能学到东西不好说,但是肾亏一定是没跑。 真应了那句老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关键这牛啊,它不仅耕地而且施肥,累死也活该。 拎着两大袋子水果秦牧进了医学院校门,当然也没忘给门口保安亭的同行递给烟,最近这些日子医学院的领导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外校的人员进校门的流程开始繁琐起来,又是登记身份证,又是登记手机号,就差让去派出所开个无犯罪的证明。 所以跟门口的保安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越小的地方,越讲人情世故,有时候递给烟客套几句,真就比拿权拿钱压人管用。 在去往寝室的路上碰到了起来晨跑的钱甲午,这个孩子自律的可怕,看他每天在社交软件分享的状态,凌晨六点到七点之间,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十公里,单是这份坚持晨跑的坚韧已经碾压了大部分同龄人。 如果是在西陆碰上了钱甲午这种多年如一日,用书本文明头脑,用锻炼野蛮肉体的年轻人,秦牧甚至会考虑拉他入伙。 秦牧拦住带着耳机心无旁骛跑步的钱甲午,问他女生宿舍怎么走。 钱甲午摘下耳机,问清楚秦牧的来意之后,说吴暖暖的两个室友此时正在操场上锻炼呢,看来一个学校里什么人都会有,沈一石那种夜夜笙箫的会有,那种通宵打游戏白天补觉的会有,钱甲午及吴暖暖的室友们这种生活健康规律的也有。 秦牧告别这位学霸,往操场走,钱甲午却叫住他问能不能跟他学一些格斗技巧。 秦牧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找了一片空地,教了他一招八极拳中的基本功,马步冲拳,让他每天坚持冲拳一百下,如实能坚持下来,秦牧再教他一些其他的。 马步冲拳看起来没什么玄机,但是“四六劲“和”跺脚崩“其中都有运用,一板一眼的练的话还是很耗费体能的。 秦牧来到操场,发现有不少学生正在自觉晨练,而且明显女多男少。 没在费劲,就在围着操场跑圈的人群里发现了李俊艳和沐雨笙的身影,秦牧还发现了之前在谭教授的古典文学课上,张有志暗恋的那个叫董长卿的姑娘,虽然只是见过一道但秦牧就是能断定就是她。只要一涉及到找美女,秦牧的眼睛就会秒变八倍镜,这种肉眼的精准性,让天生的狙击手炽天使都叹为观止,直呼秦牧是天生的下流坯子。 来自巴蜀行省的李俊雅穿了一身粉色的运动装连运动鞋都是粉色,鉴于她傲人的上围,她运动的时候一定是要穿运动内衣的,某则不仅晃荡的如波涛,关键还会摩擦的很疼。跟她并排跑步的自然就是沐雨笙,哪怕是晨练她也是一系纯白,白色的速干运动短袖有些阔腿的运动裤白色跑鞋,又纯又欲又有仙气。 两个美女并排跑,互相没有言语,眼中却又较劲配速和公里数。 出身小干部家庭的沐雨笙其实总觉得李俊艳俗气,正如李俊艳也觉得沐雨笙“装“一样,都说男女之间的没有纯友谊,而女人之间的友谊其实更值得玩味。 她俩几乎是同一时间注意到了,拎着两大袋子水果,还能跟着她俩匀速跑的秦牧。 两个人虽然暗中有点互相瞧不上,但是对待秦牧和吴暖暖这对恋人的态度是一致,都认为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是没什么营养的那种干瘪牛粪。 所以谁也没有率先跟秦牧打招呼,尽管昨天吴暖暖已经把事情的原委跟她俩讲清楚。 直到两人发现,无论怎么提速都不能把因为拎着购物袋,而不能摆动手臂的秦牧甩掉之后,才默契的减速,找到一处单双杠做拉伸。 不得不说看着两个美女,伴随着那种拉伸筋骨带来的呻吟声在那或是压腿,或是下腰,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但秦牧真的没有在这里大饱眼福的兴趣。 他性格上讲是个很丧很悲观的人,但是做事的时候则是个目标感很强的人。 他率先开口,把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来意又讲了一遍,两位美女也没有跟他废话的兴趣,带着他去宿舍取了吴暖暖的护肤品。 一路上都刻意保持跟秦牧的距离,宿舍自然是不可能让秦牧进入的,好像一旦进了她们的寝室秦牧对她们就会做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一样。 李俊艳的心里都是江会长,而沐雨笙的眼光要更高一些,她是打算找个良配,让自己的乃至自己全家完成阶层跨越的。 所以二人对秦牧都极为冷淡。 秦牧对她俩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见她俩恨不得连看他一眼都不乐意,于是连手里的两带水果都没有尝试的去送出。 热脸贴冷屁股这事,秦牧也不是不能做,但是得是对于他喜欢的女人才行,床上床下都能做。 秦牧拿上吴暖暖的护肤品加上手里拎着的两包水果,往回走。 不由得就想起那天跟杨青婷逛街的时候,大包小包一大堆,两只手都忙不过来,至少把一个购物袋刁在嘴里的场景来。 话说杨经理自从确定要从杨家的地产公司,买地皮建颐养中心之后,可是有日子没见了呢。秦牧在她身上的投入可以说是最多的。 正好现如今有点孤枕难眠,找来行那鱼水之好,也是心安理得。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饭局 秦牧把吴暖暖各种门类的护肤品打包好,找了个快递点发出。 他对于这些瓶瓶罐罐还是有些研究的,主要是因为一些含有水溶性溶剂和脂溶性溶剂的化妆品可以用来做炸药。 有一次行动的目标是个极为谨慎的军火商,把自家的豪宅几乎打造成了可以应对核战争的末日碉堡,在尝试又推翻了各种行动方案之后,秦牧利用这个军火商情人外出购物的机会,为她推荐了一款身体乳,那款身体不仅芳香令男人迷醉,最致命的是里头混合了一种可溶于唾液的剧毒,当晚该军火商就死在了情人的床上。 秦牧拎着两大袋水果往回走,路上手机响起,看到是一条纳兰桐凰邀请他吃饭的消息。 又是一场的饭局。 大夏的生活好像就是有一场接着一场的饭局组成的。 其实从生物学的角度去分析的话,饭局这种意在分享食物的方式,并不符合生物本能,生物的本能应该是把食物私藏起来,就像狩猎了一直羚羊的猎豹,它并不会呼朋引伴的共享食物,而是会把食物挂到不被其他食肉动物发现的树上。 那人类作为万物之灵长为何如此热衷于饭局呢,难道是是因为人类灵魂高尚乐于分享吗?秦牧肯定是不赞成这种论调的。 他人为,饭局不过是一种俗套的社交方式。 而这种方式对历史影响深远,项羽的"鸿门宴"、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等甚至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天下大势。, 饭局上,吃什么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局",懂了自然从中获益,不懂,可能还是局外之人。 即便入局了也要讲座次“在朝叙官,在野叙齿,在商叙钱“这个座次不仅仅是说在饭桌上大家怎么坐,而是谁来主导这场饭局的话语权,在朝为官就看谁的官大,在野赋闲就看谁的年龄大,而商海浮沉自然就看谁的钱多。 饭局的核心要素不一定是吃,而是聊。饭局上三两酒下肚,更能办成事或者认识新朋友。在美味和酒精的催生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随之发生变化,更有助于交流与思考。 人类的本质是吃货,特别是对大夏来说,无论正事、闲事,自始至终都离不开一顿饭,如果一顿不够那就两顿."大夏式的饭局文化",也就成为每一大夏人的终身课题。 至于纳兰桐凰的这次宴请,秦牧没有什么想法,他如今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他很少主动去做一些事情,所有行动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反馈。 世界扇他一巴掌他就回一巴掌,生活给他开个玩笑,他就回个恶作剧。 但是如果是某个具体的人,给了他一巴掌或者给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他一般都会加倍奉还。 他既不会跟这个世界和解,也不会跟生活妥协,至于那些无事生非,又装又蠢的人若是能躲开一些他就远远地看着,若是躲不开他就让他们远远的滚蛋。 秦牧先是被吱吱叫个不停的车送去修车店维修,修车店的老板建议他换辆车。 他没有理会只是让他尽快修,按照百度地图上提示做上13路公交车,纳兰桐凰请客的地方在莱山的东麓,秦牧住在城南,坐公交车过去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反正距离饭点还早,坐上缓慢行驶的公交车,看看窗外的风景和上车下车的人也挺好。 以一种局外人的上帝视角,或者通俗点说就是纪录片导演的视角来观察这个世界,别有一番感触。 生活是无聊的,可观察生活好像还挺有趣。 座位上旁若无人肢体接触尺度有些大的小情侣,满头华发拿着老年卡蹭免费公交车去郊区赶大集的大爷大妈,带着耳麦一会耍短视频一会一分一秒都不让自己的大脑休息追求及时刺激的年轻人,懒得搭理任何人目光呆滞表情麻木的公交车司机,还有个被成功学洗脑突然要在公交车来一段的演讲的小冯式的人物。 多么五彩缤纷的生活呀。 秦牧知道自己又陷入了一种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情绪里,这算是他杀手生涯的后遗症,在组织里的时候,他们会被要求做一种“死亡模拟训练”。 训练的内容并不难,就是让组织里的杀手自己去想象,自己会怎么死?死了之后怎么样?自己死了之后家人同事会怎么办等等。 这个训练是这样的,一个杀手小队的成员围坐在一起,然后由训练员设定一个场景,比如中了敌人的圈套,被围困在一座大楼里会怎么办?接下来几个小时,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角色进行响应。这还没完,这个训练还会推进一步,就是有人会死,接下来其他成员应该怎么反应,要不要把他的尸体运回来?如果队友被重武器打成了两截,但他的大脑还清醒,又该怎么结束他的痛苦?死了之后愿意自己的尸体被队友拿来做掩体吗? 这样的训练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可以让他们这些人去克服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当战斗中碰到了极端情况可以冷静合理的做出应对。 也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模拟训练中的情形,除了他本人死亡的,其他的极端情况他都碰上过。 长此以往做这种训练自然会让他的情绪变的极度的平稳,但也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一种疏离感,就是想在看一场电影,或者在玩一场游戏。 好像这一切都是虚拟的。 秦牧最近总是很容易陷入这种极端冷漠的绝对局外人情绪里,或许随着身体机能的完全复苏,他那颗人间修罗的灵魂又重新主导了大脑。 终点站到了,车上除了司机只剩下秦牧一个乘客。 下车之后,他发现这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空气里有花香和鸟鸣。 沿着一条一米宽的山路往上攀爬,台阶有些陡峭。 路的两边有一栋栋石头房子,上面有些年代久远,时代气息很强的文字,还有一座高高的瞭望塔,秦牧猜这里之前可能是一处兵营。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墅 就在秦牧一步一个台阶去参加一场饭局的时候。 杨青婷的的家里也在组织一场饭局。 纳兰桐凰的别墅在莱山的东麓,杨家所在的别墅区位于莱山的西边。 杨家别墅的内部装潢跟大部分莱安的有钱人一样,装修土气,杂乱无章。 巨大的餐厅里一张巨大圆桌上,围坐着杨家的一些男人。 杨青婷的父亲还有叔伯们。 值得一提是,杨贲杨公子回来了。 自从金四在莱河桥上被巡捕司带走,他就带着当年的大嫂和一笔钱满大夏的去转悠了,塞北孤烟,杏花江南看了遍。 直到他的叔叔也就是杨青婷的父亲,告诉他巡捕司那边已经打点好,他才返回莱安。 今天这场的饭局的主角是杨青婷。 因为目前杨家地产的困局只有这个未曾被杨家高层看好过的女孩子才能解决掉。 杨青婷现在有钱缺地皮,而杨家目前资金链断裂手里到还捂了几块地皮没有开发。 其中有个小地块,占地五十亩,位于莱山后山边上,旁边还有个大型水库,若是建成颐养中心确实是个适合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杨青婷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下搭一件皮革材质的短裙,裸着双腿。外边又套了一件巴宝莉最经典宽大格子衬衫。 这件由驼色,黑色,红色,白色组成的格子衬衫,不显张扬,也不会过分妩媚,是杨青婷当日和秦牧逛街,买到的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她喜欢这个品牌的推广语言“恋爱中的淑女”。 她在恋爱中,她也享受这份恋情,也在积极的筹划这段恋情的未来,甚至会主动去浏览一些类似“儿童取名大全”之类的网站。 她更要做个淑女,她宁根不恋爱,也不要变成想她母亲一样的女人。 但不管她再怎么跟这个家庭拧巴,闹腾。一旦家族陷入了危机,她还是愿意尽量贡献一份力量的,毕竟血浓于水。 一桌子菜无人动筷。 因为杨青婷迟迟没有接受那块地皮的报价。 那块地皮杨家当年是以五十万每亩的价格,买下来的。 在手里捂着一直没有开发,现在要转让竟然报出了一百万每亩的高价。 若是前几年,楼市如烈火烹油的火热行情,这个价格说不定还真会有人接手。 无错更新@ 但是现如今楼市长时间横盘,一些地块已经开始流拍,这时候想要转让土地肯定是要折价处理的,更何况目前杨家的资金状况好像并没有谈判的筹码。 杨开山抽了一口烟,说道:“青婷啊,快把合同签了吧,大家都等着你开饭呢”。 杨青婷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说的多轻巧,杨青婷的收购价格是五十万每亩,五十亩地就是两千五百万,而杨家的报价一百万每亩,中间差了两千多万呢。 她开口道:“各位叔伯长辈,咱们可以先吃饭,土地转让的事情咱们可以慢慢聊”秦牧这么信任她,把这么大一笔钱交到她手里打理,她自然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杨开山使了眼色,杨青婷她妈开口了说:“青婷啊,你也知道现在家里困难,工地上的工人,集团里的职工,都等着发工资呢,你把合同一签也算把咱家给解救了,否则咱们家就只能破产了,咱们的房子车子都会被法院拍卖,你总不忍心看着我和你爸流落街头吧”说完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流。 杨青婷给她妈递了一张纸巾,但她已经对这些泪水免疫了,她说道:“集团的情况我也做过调查,资金缺口大约在两千万左右,这片地我愿意以两千五百万的价格收购,并且承担税费,这就是我能出得最高加码,相信也是目前市场上能给出的最高价格”。 杨青婷的大伯也就是杨贲他爹,一拍桌子,怒道:“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小气,我也调查。(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墅 过你那颐养中心的财物情况,账面上的现金很充裕呀,跟家里斤斤计较什么,你别忘了你姓杨,你在别人的公司里也就是个打工的,那些钱又不是你的钱,你多给家里一些怎么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出嫁呢,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 杨青婷淡淡看了一眼两鬓已经斑白,义愤填膺的大伯,记得他家没有发家的时候,这位大伯仗着自家有个儿子可没少嘲笑她家是“绝户”,等到杨开山生意有了起色,这位大伯又带着儿子来投奔,毫不客气的就到公司里做了副总,还总在一些场合说杨贲是杨家的独苗,好像杨贲将来要继承杨家的产业一样。 她冷声说道:“大伯,我以市场价,甚至是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来购买这块地,可不叫胳膊肘往外拐,倒是有些人,在外头开着自己的小公司,把劣质建筑材料材料送到自家工地上来以次充好,才叫吃里扒外!“自从经历过了那场诈骗,她整个人的性格都变得坚强又锐利,最近她时常会去猜测秦牧的真实身份,虽然理不出个什么头绪,但也知道肯定非同一般,一般人家的男孩不会有那么好的身手,也不会有个拿几千万资金不当回事的表哥,她如果像拴牢这样的秦牧,除了姿色身材之外还得又用和忠诚,那种独当一面的有用,那种不惜跟自己血脉家族决裂的忠诚。。 杨贲做贼心虚,杨青婷的这些话就跟戳他的脊梁骨一样:”你说谁呢,说谁吃里扒外呢,如果你能好好跟那个杰克李成亲,咱家跟李家捆绑到一块,今天有点财务危机至于去卖地吗!“ 杨青婷噗嗤一笑,说:“拿卖我的钱来救你们,你们当我是什么,又当自己是什么?“ 说完之后果断起身,直接离场,最后留下一句:“我的报价一分钱都不会涨,如果同意今天就给我打电话,过了今天,每隔一天我的报价就降一百万“ 然后不再理会她妈的哭诉和她爸铁青的脸,以及一帮长辈的怒斥。 无错更新@ 扬长而去。 出门之后,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三层的小别墅,这就是家吗? 莱山东麓,秦牧往上走了几十个台阶,走过一道小石桥,一栋三层别墅映入眼帘。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墅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疏狂 这是一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特别顺眼的建筑。 秦牧目测了,建筑主题的宽和高的比例,大约就是黄金比例。 也就是1比0.618。 秦牧为自己的这个洞察感到自得,中学时期他就有些偏科,数学成绩一直是稳定的高分。 他在数字方面有种直觉一样的天赋。 前几年这种天赋主要用来研究击杀距离和角度。 这一年主要用来测算女人的三围数据。 说到女人的这个身体密码,秦牧至今清晰的记得当日在射击俱乐部目测出来杨若水队长的傲人数据。 纳兰桐凰的别墅算是在一个半山腰上,这里视野开阔,地势陡高。 若是架上一挺重机枪,能覆盖半个山坡。 而且空气清新,植被覆盖度高,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手机信号。 以至于秦牧想打个电话让纳兰桐凰给开大门都打不通,只能一遍遍拿那个不知道还好不好用的门铃。 就在秦牧以为找错了地方的时候,许胜男带着一张臭脸扭着水蛇腰,踩着一双千层底的老布鞋过来把门打开了,这娘们好像天生一张臭脸,按现在的说法应该叫“性冷淡“风。 开门之后也没跟秦牧说什么,只留下一句“跟我来“ 然后转身带路。 这就是秦牧求之不得的交流方式,虽然这个娘们对他的态度总是很恶劣,但不得不说他的背影很带劲。 黑色的圆领贴身上衣,配一件红色的灯笼裤练功服,灯笼裤的面料垂感很好,紧紧贴合着她腰部以下的曲线,别墅依山而建,哪怕是到了院子里,还是呈高低不平的趋势。 秦牧跟在许胜男的身后往上走,一路上目不斜视,院子里的布置是何等的匠心独运,巧夺天工他都一概不管,他只是盯着前面那道背影。 恶趣味着等着那左摇右摆的丰满。 但只要许胜男一回头,他立马把视线转移到一边去,看着那些怪石嶙峋花花草草啧啧称奇。 许胜男忍无可忍,怒道:“再敢乱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秦牧耸耸肩:“看什么?我在你身后,你怎么看到我在乱看的?不要无理取闹“ 许胜男再往上走几步,秦牧的眼神不仅放肆,而且炙热,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秦牧的目光。 她再一次转身:“别以为你是老板的客人我就不敢收拾你“ 秦牧还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话还是要将凭证的,莫非你背后生眼,能看到我在看什么“ 许胜男恨不得一脚踹在秦牧的嬉皮笑脸上,她怒冲冲的说:“我就是背后生眼!“ 秦牧呵呵一笑,说:“背后生眼,哪个位置长眼了,屁股上的眼,可是看不到东西的“ 说完,抢先一步越过许胜男,小跑着上山。 等到许胜男琢磨过来秦牧话里头的放荡,秦牧早就跑出去了十来米。 许胜男气急败坏的喊道:“有种你等我一会,看我不打死你!“ 就这么你追我赶的跑进了别墅的正门,一进门秦牧就看到纳兰桐凰坐在客厅一楼沙发上的身影。 今天的阳光不错,因为是在山里,气温却也不算高。 纳兰桐凰依旧女王范十足,别致收腰的别致西装穿在她身上呈完美的***,胸前别着一枚小白花,更加能彰显她胸部的隆起。她捧了一本书,交叠着腿坐在那里,上下身的比例跟这栋建筑一样,遵循着黄金分割法则。 但秦牧这种风月老手年对纳兰桐凰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收敛目光和心神,不会去关注她性感的身子。 这就是所谓气场吧。 让不管什么人只要靠近她就会变的端正,老实,甚至。(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疏狂 卑微。 不仅是秦牧,就连追着进来,嚷嚷着要把秦牧“大卸八块“的许胜男,看到了安安静静读书的纳兰桐凰,也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夏日的阳光照在她盘起头发上,她整个人金光闪闪,犹如神祇。 她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许胜男一眼,这一眼就让张牙舞爪的许胜男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难当,比小时候在课堂上被老实点名提问,却不会回答问题还要羞愧。 从丧父之痛的情绪中重新站立起来纳兰桐凰,比秦牧初见的时候气场更盛。秦牧回想,得是怎样的男人,才能征服这样的女人呢? 对心理学和生物化学都研究颇深的妖僧,曾说:个人的气场是生理气场和精神气场的结合体,和其他形式的磁力或电力一样,它也是以“流”的形式运动,以“波”的形式传播的。这些持续的波围绕着他的气场流动,并始终保持快速振动。 正是这些气场波在接触到其他人时,使他们的精神产生相同频率的振动,从而使他们具有和气场波主人一样的精神状态。 如果妖僧的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这个纳兰桐凰生理力量和精神力量都强大异常,她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周围的人。 秦牧为了从这种气场中挣脱出来,有意识的去打量起这栋别墅的内部装潢来。 别墅的内部装修,很现代风。 整体色调为白,灰,黑。 家具多是原木质地,地板一米见方,铺地板的师傅一看就是个巧匠,缝隙基本控制在毫米级别,灯饰不繁琐,但都很有个性,别墅内的墙面地面都很干净,虽然这里一直没有人居住,应该也是定期有人来打扫的。 夏日的山风吹进前堂,带来一种极为舒坦的凉爽。 而这间调高六米,一百多平的大客厅。 给秦牧最只管的感觉,就一字“疏“ 这么大的客厅不见任何哪怕形式上的隔断,家具,电器,被搁置在这么大的一个空间显得空空荡荡,三三两两。 若是室内无人,从外往里看,难免给人一种疏离或者疏落的萧索感。 但是当纳兰桐凰坐在这间客厅里。 她的气场就如同暗室中点燃的烛光,瞬间就充满整个房间。 一个能驾驭这么大空间的女人,自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的小家碧玉或者大家闺秀。 这是气象万千,睥睨众生的“大女人“。 而那个“疏“字因为它的在场,也得换种解释,”疏狂“。。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疏狂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金融 四下打量别墅内部环境的秦牧,发现在南墙的窗户下头,有一片油彩笔涂鸦。 完全没有笔法和气韵可言,就是一副涂鸦。 看内容像是两个大人,中间牵着一个孩子的手。 但他有几分迟疑,因为自从认识了老陈的这个闺女,她身边的一切好像都透着一种高深莫测,难道这涂鸦里头也有什么玄机。 秦牧越看越觉得不简单,还有落款,用的还是外语“lingbao” 他一时又琢磨不透到底有什么玄机,但越琢磨越觉得里头内涵丰富。 你看着这个男人就画了三根头发,是不是寓意这一气化三清。再看这个女人嘴画的跟耐克标志一样,是不是在嘲讽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再看这个孩子,两个朝天辫,脸圆的像皮球,太极两仪啊这是! 但好像又都不对。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 纳兰桐凰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说:“这是前几天闺蜜家的孩子来这里玩,在墙上乱花的,这个房子反正我也住不了几天,就懒得在刷墙了”。 她一句话就把秦牧脑海里瞎琢磨出来的玄机都毁掉了,这就是个熊孩手欠的杰作。 再看那外文落款,原来是汉语拼音“灵宝“ 秦牧扭头问道:“这孩子叫灵宝“纳兰桐凰的侧脸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秦牧的身边不乏美女,但纳兰桐凰无疑是他见过最美的那一个。 纳兰桐凰想起那天去火车站接静安和陈瑾瑜,偶然看到秦牧副驾驶上坐着的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来,心头没有来的一阵火起,却又很快压了下去,说道:“霍灵宝,我朋友陈瑾瑜的女儿“ 秦牧心头一颤,这两个名字可不陌生呀,是霍栋楼的媳妇和女儿,没想到她们竟然跟纳兰桐凰认识,这个世界可真小呢。 他说道:“我还当是哪个大师的涂鸦呢,原来个孩子胡乱的画的呀“ 许胜男给纳兰桐凰端来一杯茶水,显然并没有为来者是客的秦牧斟一杯茶的打算,她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不说是孩子乱画的,怕是某些人就会胡诌八扯一下这话的高明之处吧“。 她这句讥讽还真就说中了秦牧的心思,但秦牧脸皮厚,心里素质好,被言语上击中了要害也能面不改色,说道:“我还以为是许姑娘画的呢,正想赞美一下呢,没想到差点马匹拍到马蹄子上“。 纳兰桐凰懒得理会这两个好像上辈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如今一见面就要斗鸡一样互相置喙的男女。 她说道:“我去做饭,斗嘴可以,不许动手“。 接下来的半小时,秦牧和许胜男就像幼儿园的两个小朋友互喷垃圾话,最后斗嘴演变成互相吐唾沫,但都谨遵纳兰桐凰的交代绝不动手。 许胜男说,你动我一下试试。 秦牧说,,你动我一下试试。 许胜男说,你动我一下我就打死你。 秦牧说,你动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老板。 许胜男说,丢不丢人,一个男人就知道告状,我呸! 秦牧,我呸呸呸。 秦牧呸的口干舌燥,嗓子都要哑了,万幸这时候纳兰桐凰喊他们俩去吃饭了。 一桌子六个家常菜。 辣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糖醋排骨,清蒸鲤鱼,辣炒大肠,油炸花生米。 说实话除了个别菜品的刀工还算可以,其他的菜从口感到摆盘都一无是处。 但是面对纳兰桐凰殷切的一遍遍询问,好不好吃。 敌对的秦牧和许胜男还是默契的一直赞扬了这些菜简直是人间美味,好吃到让人想哭,事实上秦牧确实想哭,因为他吃辣炒肥肠的时候总感觉这肠子有点没洗干净的嫌疑。 纳兰桐凰的餐桌上并没有“食不言”这种规矩。 饭桌上她又问秦牧有没有打算去海城工作,秦牧回答说没有,现在的生活虽然迷茫有些无趣,但他也不打算做出什么改变。 他好奇的问:“你觉得我去了海城能做什么工作呢” 纳兰桐凰说:“你可以跟我一样去做金融”。 秦牧说:“我百度你的资料,说是天骄事实业的董事长,不应该是做实业吗” 纳兰桐凰笑了笑:“我以前也做实业,但是费力不讨好,工人多,资产重,资金周转慢,好不容易上市了,还是专注于金融领域好一些”。 秦牧说:“我不太懂金融方面的事情,听说上市公司的控制人,会那公司的利润去购买本公司的股票,从而推高估价,然后股东们套现获利”。 纳兰桐凰点点头:“确实会有这种操作,但那只是一些很皮毛的东西,玩金融最核心的东西不是这种类似于作弊的小伎俩,而是金融思维”。 秦牧很贴心的为许胜男夹了一块大肠,许胜男有些差异于他特如其来的殷勤。 他也不打算解释,问道:“什么叫金融思维呢”。 纳兰桐凰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黑色和白色两个按钮,按第一个黑色按钮你会马上得到100万,而按第二个白色按钮你有可能得到五千万,同时也有可能一分钱也得不到,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得到五千万,你会按哪个按钮?” 秦牧略加思索,老实的回答:“我会按第一个按钮”明显第一个更保险一些。 纳兰桐凰点点头:“这就是基本人性,损失厌恶,金融思维的本质就是去挑战人性中的弱点,就比如这个问题,如果正确的运用金融思维,那就两个按钮都不去按,想办法把第二个按钮的那百分之五十得到五千万的概率权拿出来加上各种金融套餐去销售,比如找个富豪能把这个概率权卖到五百万甚至一千万,也可以一百万卖掉但是签协议一旦得到五千万跟对方平分,甚至可以去拍卖这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权,或者直接去发行彩票,总之通过各种金融衍生品你如果操作得当,甚至有可能得到超过五千万的资金,这就是金融思维里头的概率权思维,如果你想学的话还有很多,例如追涨杀跌,别人贪婪我恐惧,别人恐惧我贪婪,这些我都可以教你”。 秦牧大开眼界,感叹:“还是你们会赚钱呀”。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现杀老公 饭后。 纳兰桐凰邀请秦牧去爬山,就是别墅身后的这座小山。 许胜男本来也是要去的,却被纳兰桐凰留了下来。 这栋别墅的后边还有一座后花园,只不过平日里疏于打理,这里并没有种植什么花草。 后花园北边的铁栅栏有一道小窄门。 沿着窄门往上,是崎岖的台阶。 这座小山没有名字,也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供人观瞻。 但是自然风光却五脏俱全。 不仅山石秀美,还有一处水潭,水潭的四周长满了秦牧叫不出名字的藤蔓。 往山的深处再走进步,树木更加繁茂,几乎能完全遮蔽夏日的阳光。 城市的声音一下子就被隔绝了,汽车的轰鸣声,商家做广告的喇叭声,人群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嗡嗡声全都不见了。 只能听到蛙鸣,蝉叫,风吟鸟唱。 只能看到红花,翠柳,银杏海棠。 纳兰桐凰没有换衣服,还是那身得体的小西装,她走在前头,秦牧跟在后头。 秦牧暗中观察,她步履矫健,气不长出。 或许这位女强人还是个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 经过那片湖,在绕过一处凉亭,再辗转几十个台阶。 然后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块几平米宽广的巨石面,站在上头可以俯瞰山脚下的城市。 秦牧和纳兰桐凰并肩而立,偷了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微微又汗水露出的侧脸,山风一吹,心旷神怡。 秦牧说:“刚才临上山的时候,许姑娘跟我说,如果我敢打你的注意,就把我剁碎了喂狗”。 纳兰桐凰面带笑容:“她有刀这山里也有几条野狗” 秦牧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是个动物园吗” 纳兰桐凰点点头:“是啊,开了好多年了。记得小时候我爸带我去过,有老虎有狮子,可以买了鸡鸭往老虎狮子的笼子里扔,几块钱一只还挺便宜。以前我觉那些被扔进笼子里的鸡鸭可怜,后来觉得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也挺可怜,现在倒觉得买了鸡鸭往里头仍,看猛兽撕咬家禽换来某种快乐的人也挺可怜” 秦牧说:“你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吗” 纳兰桐凰摇摇头:“哪有啊,小时候我家在乡下,我爸是我们那边的支教老师,只有等期末考试结束了,他才会带我来城里玩,还得我语文数学双满分的前提下”。 秦牧想抽根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你跟老陈就是这么认识的呀” 纳兰桐凰眼神里带着一些哀伤:“嗯”她用手指着东边说“往东走五十里地,还有一片大山,我的老家就在那片山里,现在那里开发乡村旅游,据说发展的还不错,但是我小时候,那里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村子里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出过那片山,大部分人也没上过学。我爸是那个年代第一批大学生,还是名校生。本来前途光明,甚至有几次被借调龙城,但是为人太过耿直眼里不容沙子,从县教育司的贮备干部,一路被排挤,最后竟然去了我们村做个乡村教师“。 秦牧这才明白,纳兰桐凰坚持要风光大葬老陈,是葬给谁看的。 纳兰桐凰接着说:“我那时候是村子里的孤儿,而且是被孤立的那种孤儿,从我出生之后我家里就没发生过好事,先是我爷爷进山被落石砸死,我爸下水摸鱼被水草缠住脚踝淹死,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也病逝了,村子里都说我是个灾星,见了我就跟见了瘟神一样,远远的躲开,奥,那时候我是多希望能跟小朋友一块玩游侠啊,跳房子,跳绳,丢手绢,我到现在都会做梦跟小朋友玩这些” 秦牧理解这种感觉,他在秦家大院里也是被孤立的,小小的年纪他明白了什么叫孤独,《人生的盛宴》里说的好: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纳兰桐凰还沉浸在往事里:“后来,我爸去了,发现了整天脏兮兮臭烘烘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脏狗的我,从那之后我终于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他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刷牙洗脸,教我说普通话,教我怎样去面对别人的异样的眼光,教我挺起胸膛做人” 秦牧实在难以想象如今女王范十足的纳兰女士,小时候脏兮兮臭烘烘的样子,只能感慨道:“但使苏秦洛阳有二亩良田,又焉能配六国相印” 纳兰桐凰又说:“人情凉如水呀,苏秦未成名之时,在家也是被哥嫂嫌弃,后来名满天下家中人个个前倨后恭。我赚了些小钱之后,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我们村的村长竟然去海城找到了我,说邀请我会家乡投资,最好是直接捐钱做公益,说村里的老人现在老无所依,很可怜。可当年的我也很可怜呀,如果我们记错的话,这位村长大人小时候可没少欺负我呢,后来我爸收养了我,村里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心理尽然联名去镇上举报我爸对我居心不良,难道就是见不得有人对我好吗?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你觉得是为什么?” 秦牧摇摇头:“人性幽暗如深渊,你凝视它的时候,它也会凝视你。所以这些人性的幽暗我们没有必要去探究,很容易沾染到自己” 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真的有无缘无故的恨。 纳兰桐凰舒展一下双臂,说:“我是没精力去探究那些东西,但我更不想会村里投资什么的,不想跟那些人有任何接触” 英雄怕见故乡人,有人说是因为怕故乡人讲破英雄当年的丑事,也有可能是故乡人确实没有见得价值,甚至故乡没好人。 秦牧视力好,发现动物园的后头还有个红色的招牌,上头写着“现杀老公”。 秦牧手指着那里疑惑的问道:“这是潘金莲家的生意吗” ------------ 第一百四十章 背我 纳兰桐凰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这一笑真的如老陈跟秦牧介绍过的那样“倾国倾城”。 饶是秦牧见惯了大场面,也见多了美女。 面对着绚烂的笑脸依旧一阵失神,就像看到了神话传说里的美杜莎的凝视,他整个人大脑放空,僵硬的像块石头。 纳兰桐凰自然清楚自己的美貌有多迷人,多年来在海城外打拼她也曾有底线的运用自己的美貌,而且她更清楚美貌这种东西,就像是人生扑克牌里的一张bug,当它联合智慧,勤奋,天赋等这些一块因素一块出牌的时候那就是个可以压过一切的“炸”。但如果只是作为一张单牌丢出去,就是张烂牌,会被各种碾压。 即便如此,面对秦牧迷醉的目光她还是有几分不好察觉的小得意。 她轻咳了一声:“那并不是潘金莲的产业,你漏看了一个字,那是个饭店招牌,饭店主打的菜品是现杀老公鸡,已经开了好多年了,生意还不错” 秦牧也不禁失笑,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跟这个女人在一块的时候他总是容易神魂颠倒,这女人要是放在古代必然是个红颜祸水呀。 秦牧又说道:“你多跟我讲些老陈以前的故事吧” 纳兰桐凰斜望着天空:“那故事可太多了,就这么说吧,我爸如果这一生追逐名利的话,我现在的那点成就根本不值一提,三十年前,当年跟我爸从各地被借调到龙城工作的一些知识青年,现在都是你能在新闻联播能看到的大人物,我爸跟他们是布衣之交,甚至还对一些人是有恩情的,我在海城创业这些年,虽然接受那些经济周刊的采访,我是大谈自己的努力和坚韧,但我第一份工作,第一笔融资都离不开我爸一些朋友的帮衬,还有一些我爸的学生,我在他的学生里头算不上有出息的” 秦牧想起那天老陈的追悼会上,来的一些神秘人,想来其中不乏一些身份不能给寻常老百姓透漏的大人物。 秦牧说:“老陈从来没有提过那些大人物,他只是一有机会就会提起你,看来在他心里你比那些所谓大人物要更值得他骄傲”。 纳兰桐凰沉默了一会,说:“其实,嗯,能给我一只烟吗” 秦牧为她递上一只烟,又为她点燃。 她夹香烟的手微微有些抖,她看到秦牧的香烟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却又一时理不清头绪,她左手抱在胸前,手掌托着右手肘,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香烟,说道:“其实我和我爸已经两年没怎么说过话了,他说我太过记仇,我嫌他太过圣母,就说我们村里那些老不死的吧,那些人年轻的时候偷过他的钱,告过他的黑状,造谣中伤过他,如今报应来了,一个个子孙不孝,卧病在床,他竟然拿自己的退休金去接济。我们大吵了一架,两年我都没回来吃年夜饭,电话都没有一个,他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我也总是敷衍。村里的人可能说的没错,我真是个灾星,还是个忘恩负义的灾星”。 秦牧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事情他一个外人没法去评价。所谓孝道,他自己也没有做的多好,就说对秦老,他也很少主动打电话问候,甚至很少会想他,记得小时候刚去龙城,他会怨恨的把他妈妈的病逝归罪于秦家的袖手旁观,所以即便是对秦老爷子,他也说过一些很恶毒的话。有时候复盘那段经历,他确实遭受了秦家大院那帮亲族的无理对待和挖苦羞辱,但那时候他就像个浑身是刺的刺猬,对谁都充满敌意,或许他也不是完全无辜的吧。 人性最丑陋的地方就是,人总是对最亲密的人最残忍。 因为了解,所以更知道怎么去伤害。 秦牧叹了口气,直接用指腹掐灭纳兰桐凰的烟:“女人还是不要抽烟的好,虽然很美,但终究有些风尘气”。 纳兰桐凰也不恼怒,她把半截香烟揣进上衣口袋,她是不会在山林之中随便乱丢东西的,她说道:“真的不打算去海城发展吗,这个地方真的太小,你看站这里都能看到城市的尽头,这不是年轻人该呆的地方”。 秦牧笑道:“为什么一定要去大城市呢?” 纳兰桐凰叹了口气:“这么说吧,其实让你去海城主要还是因为我死心作祟,我从小没家,是我爸给了我一家,现在我爸走了,我又没家了,我爸拿你当孙子看,这样算起来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秦牧翻了白眼,心想我拿你当大美人,你那我当好大侄儿。 他又看了眼动物园和那个招牌显眼的饭店。 若有所思的说了一个冷笑话:“你说动物园里游客买鸡为老虎狮子一只几块钱,旁边就是个饭店主打炒鸡,饭店的老板会不会直接来动物园进货,去哪能买到这么便宜的食材呀“。 秦牧羚羊挂角的小段子,真的击中了纳兰桐凰的幽默神经。 她不顾身份的捧腹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眼泪乱窜。 略显夸张的笑声惊飞一片林中鸟。 秦牧看到纳兰桐凰笑成这样也很开心,谁不喜欢让身边的女孩子笑呢。 纳兰桐凰笑个不停,忽然她捂着肚子,蹲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秦牧紧张的问:“怎么了“。 纳兰桐凰像是忍着什么剧痛:“没什么,胃病犯了“。 这下子算是乐极生悲了。 秦牧没想到会有这种事,见纳兰桐凰的脸色煞白,嘴唇都在褪色,就更加紧张了。 他慌乱的问道:“没事吧,没事吧“。按照道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慌乱,他经历过枪林弹雨,见过战友在自己身边受伤乃至死亡的,他的神经早就异常的粗壮冷漠,面对这种本不该这么慌乱乃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或许人生的有些时刻就是什么道理也讲不通,他蹲下身子,看着纳兰桐凰的俏脸说道:”我该怎么做“ 纳兰桐凰忍着疼说:“太疼了,我得去医院“ 秦牧找出手机叫救护车,发现山里根本没有信号,他急的团团转。 纳兰桐凰说:“背我下山“。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下山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秦牧背着一个人下山更是难上加难。 台阶很窄,多年照不到阳光又有些湿滑。 秦牧把纳兰桐皇驼在背上,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她体重很轻,也就一百斤左右。 差不多相当于一套战场上喷火器的重量。 她的身体很柔软,秦牧的后背、脖颈,背到身后拖着她大腿的手都能感觉到那份柔软,感觉就像是背了一只猫,一只灵巧又妩媚的猫。 她的体香很清淡,那种不易察觉又让人魂牵梦绕的清香,这种味道是有画面的甚至声音的,就像浪漫的夜晚、一杯酒、一缕光、一首歌。 李从戎关于女人的“体香”曾有一个精辟的观点:女人的体香就像是雄孔雀的尾巴,不管多美好,原始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吸引异性来交佩。 秦牧很想把这个极富洞察力的观点分享给纳兰桐凰,但是他不敢。 他打心眼里对这个气场和体重严重不符的女人有种莫名的恐惧,就像食物链上物种相克的那种恐惧一样。 纳兰桐凰附在秦牧宽阔的后背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上围压在他的背阔肌上,bra的钢圈,挤压着胸口有点微疼,秦牧的手掌拖着她的大腿,隔着西装面料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体温。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在这个后背上更舒服一些,她轻柔的嗓音有如梦中呓语:“我八岁那年出疹子,发烧到四十度,整个人都要昏迷了,那天下着大雪,村里唯一的土郎中去镇上喝喜酒没在家,我爸背着我,走了十多公里的山路,才在隔壁村找到一处诊所,下过雪的山路又湿又滑,他一路上摔倒了十多次,可我身上没占上一点泥泞。那时候他也没钱,乡村教师的工资总是发不出来,他跪在诊所门口求人家给打针.....” 她断断续续的讲起当年的故事,秦牧也陷入当年的回忆里。 这种背着女人走山路店场景,他在西陆曾经经历过一次,他被一伙丛林武装力量包围,有个女人为他挡住本该射进他喉咙的弩箭,他背着她的尸体一路逛奔,为她找到安息之处之后,折返回去,杀光了那个武装组织的所有成员。 他把他们的头颅堆成一座小山,他在那做小山前演奏他为她谱写的风琴曲《雨季》。 他们本来只是雇主和杀手的关系,她雇佣他干掉她为她体内注射迷药又侵犯她的继父,只不过当秦牧完成任务之后,那个女人并没有钱付尾款。 但是她很漂亮,那种带着些哥特风的漂亮。 于是他不仅多了一个没给他结清尾款店雇主,好多了歌时刻想着买买买的女人。 她酷爱时尚有些庸俗。 秦牧关于女人化妆品,服饰的那些浅薄的认知,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例如什么叫克莱因蓝,什么叫拜占庭风,那些繁复的口红色号,甚至是女人上围的罩杯怎么算...... 时至今日秦牧对她的长相已经有些记忆模糊,甚至名字到底伊莎贝拉还是伊丽莎白有些搞不清楚。 这个女人为他而死,他如此迅速的遗忘。 可能秦家的男人都是薄情郎吧! 但是他跟她一块看过的一部电影,倒是记忆深刻。《穿普拉达的女王》,那部电影让秦牧重新认识了什么叫时尚。 他至今可以背诵电影那段经典台词,是一位时尚界资深人士对她的年轻女助手说的:“你挑了那件蓝色的条纹毛衣,你以为是按你自己的意思认真选出这件衣服。实际上你不知道:从2002年奥斯卡·德拉伦塔的发布会第一次出现了天蓝色礼服……很快,天蓝色就出现在随后的8个设计师的发布会里,然后它就风行于全世界各大高级卖场,最后大面积流行到街头,然后你在廉价的卖场里买了它。……你觉得你穿的这件衣服是你自己选择的,以为你的选择是在时尚产业之外,其实不然,你穿的衣服实际上就是这间屋子里的人,替你选的。” 这段台词的意义甚至超越了电影本身,也超越了时尚的范畴,它某种意义上佐证的是“因果律”,我们认为的偶然都是这个世界给我们的必然。 秦牧就这么背着纳兰桐凰大约走了半小时,尽管他体能很好,但是这种窄台阶店山路背着一个人走,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阵腿软。 万幸总算到了别墅的后院门口,却悲哀的发现那道铁门竟然被锁上了。 秦牧有气无力的说:“能不能让你那个保镖能给开一下门,然后开车带你去医院”。 纳兰桐凰在秦牧看不到的角度狡黠一笑:“她被我安排去城里做其他事情了,况且这里也没有信号,我联系不上她,所以.....” 秦牧无奈的说道:“所以我要背着你继续往下走吗” 纳兰桐凰欢快说说道:“是的”。 秦牧问:“听你的语气胃好像不疼了吧”。 纳兰桐凰气若游丝:“是的”。 秦牧无奈的继续背着纳兰桐凰沿着墙根的小路往山下绕。边走边抱怨:“你说,你找这么个保镖有什用,关键时刻玩消失”。 纳兰桐凰也没说什么,闭着眼睛趴在秦牧的后背上。一如孩童时期,附在爸爸的后背上。 她这些年创业打拼,一个人在海城那种人吃人的城市里撑起一片属于自己店天空。 但是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 少年时期的经历,让她早早的就见识到了人心的歹毒,这种对人性的把握是她成功的助力,也让她时刻跟靠近她的男人保持距离。 这些年也不是男人让她感动,但也仅止于感动。 秦牧背着他顺着环山公路一圈圈的往下走。 想去坐公车车,面瘫的公交车司机吃着一碗泡面打着游戏说:“还有半小时财发车”。 秦牧说:“我这边有个病人着急上医院”。 对方答曰:“公交公司有规定,时间得精准”。 秦牧说了句“去nm的规定!”然后背起纳兰桐凰继续往下走。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报复 秦牧就这么背着纳兰桐凰沿着盘山公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汗水一个劲的往眼里流。 最后走到山脚下,终于手机有了信号。 秦牧想用叫车软件呼叫一辆网约车。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的停在两人的身前,车窗落下来,开车的是许胜男。 秦牧已经没有力气跟许胜男耍嘴皮子了,他无奈的冲徐女士挑了个大拇哥,算是一种无声的嘲讽,然后把纳兰桐凰扶上车。 本来是打算跟他们一块去医院的,结果许胜男一脚油门就轰出好远,留下秦牧一个人独自瘫软在盘山公路上。 过了大约一刻钟。 那辆格外引人注目的阿斯顿马丁又开了回来。 纳兰桐凰落下车窗,递给他一个手提袋。 然后这辆顶级轿跑就又扬长而去了。 秦牧打开手提袋里的小方盒,是一块手表。 全金蓝面的江诗丹顿“纵横四海”,虽说最近奢侈品名表市场不景气,这款腕表的价格在二级市场上下跌了百分之十左右,但依旧能卖到40多万大夏币。 秦牧以前是喜欢收集一些名表的,因为如果情况紧急,需要马上跑路的话,这种名表是有货币属性了,无论到了哪个城市都能快速变现一笔钱。 他至今还拥有一款百达翡丽1933年推出的一款金怀表,在当年就是限量款,在名表市场上它的估价能在两千万美元左右。 秦牧拿出纳兰桐凰送他的手表把玩了一会,表盒里恶趣味的留下了一张字条,上边写着:送给我最可爱的侄子,落款是纳兰姑姑。 他这个姑姑对他出手还挺大方,如果这算是他背着她走了近一个钟头到山路的回报的话,还很可观。 他坐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等公交。 翻看手机发现杜白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信息里说已经基本掌握了大鹏化工厂隐秘排污的时间段,是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化工厂里新安装的污水处理系统因为运行成本高,大鹏化工只有在有环保部门检查的时候才会开启。 另外厂区里还违法饲养了一些珍贵野生动物,张鹏庆迷信偏方,喜欢吃各种野生动物的生殖部位滋补身体。厂区内还发生过野生动物咬伤工人的事件。 杜白还说最近他发挥了自己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优势,已经搞定了一个财务科的中年怨妇,这个女人说大鹏化工的财务有两本帐,外账为了偷税漏税,内帐才是真实的财务记录,杜白表示再给他几天时间,他一定用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换取更有价值的情报。 秦牧回消息,让杜白再接再厉扩大战果,争取找到更多张鹏庆违法的证据,争取早判争取重判。 然后又逐个翻看其他还有的社交账号发的动态。 徐飞燕母女假期期间去旅行了,去了海边,母女一身泳衣拍的照片,虽然都是很保守的款式,但是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的身材还是无法掩盖,徐飞燕小巧玲珑又妖娆丰腴。韩冰青春靓丽,纤细高挑。都是美,各有千秋的美,秦牧情不自禁就点了个赞。 裴如衣的社交账号也更新了动态,这位有段日子没见到公众号主编,没有发照片,而是写了一段哀婉动人的文字,大意就是在诉说婚姻的痛苦和对男人的失望,应该是感情生活出了一些问题吧。 吴暖暖发了几张在实验室做实验的照片,虽然秦牧知道她在那个项目里不过就是做一些简单的文字记录工作,但照片展现出来的架势,就跟这个项目是她领队一样,有时候摆拍也是一门学问。 谭教授发了一些风景照,都是一些西北风光,一望无际的大戈壁,一些破损废弃的古代关隘遗址,还有一些窑洞里生活场景,还有大片的苞米地,秦牧在照片底下点评了一句“苞米地是个好地方”。 然后还有三婶柳影的社交动态,好像是去出席某个电影节的活动了,虽然她已经退出娱乐圈多年,但是偶尔还会在一些公共场合露面,尤其是这几年秦家的文娱项目正在多点开花,柳影偶尔会出席一下自家的活动。照片里一身黑色的礼服,身材几位有料,秦牧点开照片放大了看,单论上围的话跟县行动队的杨队长不相上下。 秦家那些新加上某信的兄弟们也都更新动态了,大多都是声色犬马,酒绿灯红。就连霍灵宝那个小丫头的动态也更新,是一段小视频,是她在捧着一个比她头顶还大的碗在那炫面条,噗噜噗噜小猪抢食一样吃的满脸都是,拍视频应该是她妈陈瑾瑜,视频还有几秒扫到了一个尼姑打扮的女人,秦牧认得出来是萧暮雪的亲姑姑萧纨,那是个病秧子,秦牧的印象里她几乎每天都在喝草药,那时候秦牧跟她学围棋,他俩之间还是发生过一件尴尬事的,她撞见过秦牧洗澡后裸体的样子,那都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想来她也不记得了吧! 秦牧刚点燃一支烟,公交车就来了,他赶忙掐灭了。好像每次等公交车都会这样,等一半个小时也见不到车,刚想点根烟放松一下,公交车就会马上出现,就跟点烟能召唤公交车一样。 阿斯顿马丁上,纳兰桐凰掏出上衣兜里那半截被挤压扁的香烟。 调皮的横放在上嘴唇和鼻孔之间。 许胜男问道:“咱们哪个医院啊”。 纳兰桐凰回道:“去省城,跟省城的一个同学约了一场会面,谈谈在省城投资建厂,税收政策的一些事情,顺道去一趟环保司”。 许胜男迟疑了一会,小声问道:“胃不疼了?” 纳兰桐凰把香烟用一张面巾纸包了一下,放进一个lv包包里,说道:“早就不疼了!” 许胜男又问:“那.....那干嘛一直让他背着呀”。在她的认知里,自家老板让秦牧那种臭男人背着,都是被秦牧占了大便宜。 纳兰桐凰得意一笑:“谁让他说我是个大胖丫头的,就让他背背看”。 那天秦牧和老陈通电话,电话里管纳兰桐凰小时候的照片叫大胖丫头,她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而且一直耿耿于怀。 秦牧坐在公交车上,打了个喷嚏。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报复(二) 如果人生有四季话,那么自从遇到了秦牧,徐飞燕的时光里就全是春天,而之前的日子尽是严寒。 穿了件淡绿色中式改良衬衣,搭配黑色旗袍样式半身裙的徐飞燕,哼着歌谣做家务,其实这身衣服并不适合劳动,裙子太窄,擦一些比如电视柜这种低矮的家具的时候,蹲不下身子,只能弯腰翘臀去擦。 但此时爱美之心和爱干净的心同时作祟,也只能这样去做家务。反正这里就她自己,就由她风情万种略显矫情的去忙活吧。 她如今头发留长了一些,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拢在脑后成一个标准的贵妇发髻,腰上缠了一条明晃晃的腰链,把她腰细腿长的身材优势展露的淋漓尽致。即便是做家务,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还蹬在脚上,看的出来,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极好的。 她从海边旅游回来了,把韩冰送去了学校,就开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 明明走的时候是打扫过一遍的,回来一看地上又多了一层不知道从那飞进来的绒毛。 夏天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飞絮了。 但人只要心情好了,做什么事情都津津有味。 自从跟秦牧成了情人关系之后,她的心情总是很愉悦,虽然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但总有一天会捅的。 现在她事业顺利,新开的火锅店流水比老店还要好。女儿学习也有进步,最关键的是她好像已经不排斥她和秦牧的关系了。 而今天最让她开心的是,徐雨农竟然主动联系她了,还是有求于她。 徐雨农啊,那可是老徐家老老少少都要挑大拇哥的大人物,过年的时候谁能跟他是一块说句话都能拿出来吹一年牛的传奇。 老家人谁不知道这个徐家的男人,他白手起家,从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高考落榜生,一步步变成了在富豪遍地走的省城都数的着的巨富。 徐飞燕过年回老家的时候,见过他几面,也有过借一下他势的想法,但是想巴结他的人可太多了,她都排不上号。 当年因为徐飞燕过分推崇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族弟,前夫还曾为此而吃醋,甚至大打出手。在她看来,吃醋这事就是不成熟的男人无能的体现。男人不该为女人吃醋,吃醋是女人的专利。 还是说说徐雨农吧。 谁能想到这么人物竟然想通过她牵线搭桥认识秦牧呀! 说是想城建颐养中心的工程,徐飞燕在网上查了查那家实缴资金几千万的颐养中心,发现秦牧是大股东。 对于这事她一点也不惊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铁定的认为秦牧是个大人物了。 至于究竟有多“大”,目前她还没搞清楚。 这件事太让她得意了,她失败的婚姻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过年回老家总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但是现在有个男人的出现让她受到了极大的尊崇,她如今都有些憧憬过年回老家的场景了。 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她得赶快跟人分享一下,分享给谁呢。自然是好闺蜜裴如衣! 但是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而在裴如衣家的别墅顶楼主卧里,巨大的结婚照之下,红被翻滚,粗喘低吟。 任由那水果手机震动的床头柜嗡嗡响,床头顶的墙板碰碰响。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充耳不闻。 把室内的空调温度调到二十三度,沸腾的体温依旧湿透了被褥。 略显老气的电子钟挂在婚纱照对面的墙上,时间显示为下午六点九分。 让我把时间往回调上两个钟头。 秦牧开着刚修好车的车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打逛,跑了半天了也没接到几单活。 手机某信的提示音响起,是裴如衣要邀请他去喝咖啡。 他邪魅一笑,欣然赴约。 徐飞燕坐在自家楼下一处咖啡厅靠窗的位置,漫不经心搅拌着黑咖啡。 精心画过的妆容掩盖不了她的愁容和疲惫。 她得眼神里是那种长时间熬夜想睡又睡不着,困到随时要打盹但一闭上眼,眼皮又会自动睁开的无奈和紧张。 就在端午假期之前她收到了一封邮件,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些她久未蒙面的老公跟一个女人亲热视频。 然后一个声音清脆自称叫魏嘉的女孩给她打来电话,主动承认了视频里的女孩就是她。 然后说了一大套爱情没有先来后到,爱一个就该成全他之类的茶言茶语。 大有一副我是小三我光荣了的死不要脸的劲头。 自从接到了那通电话,她就开始陷入了失眠,她终日无精打采却又无法安心入睡。 虽然对于老公外头有女人这事,她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是真的摆在她面前了。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两个儿子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就知道嚷嚷的出去玩。 她给了他俩钱,让他俩滚蛋永远都不要回来。 这个家里的男人都是混蛋。 她在家里坐卧不安,辗转反侧。 看电视觉得无聊,吃东西也没有胃口,想收拾一下卫生也没有尽头,物业提醒她该交物业费了,她在电话里把物业公司的人大骂一顿。 她用剪子一件件把丈夫的衣服剪碎,把花盘里花拿出来扔到院子里,她把茶几掀翻,打碎了一些瓶瓶罐罐,她想歇斯底里的喊,嗓子却哑的不听使唤。 最后她什么都不想了。 她泡在浴缸里泡到皮肤泛白,对着化妆画完又擦掉。 把院子里已经枯死的花重新埋进花盆里,把茶几扶起来换上一套新差距。 她拿着一把水果刀,凝视自己的手腕。 最后她又恐慌的把水果刀扔的远远的。 这不是她的错,她不该为这个错误付出任何代价。 最后她在巨大的结婚照下呆立了许久,任由恨意在心头滋长,疯狂的滋长。 她要报复。 她要找个男人,狠狠还给她老公一顶绿帽子。 于是她一个个翻找手机里的联系人。 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如果决定出轨的花,往往要比男人简单的多。 但是她比并不想随便找个男人,想野兽一样去交佩。 她一个个点开男性友人的某信头像,又一个个否定,在这件事她是挑剔的。 ------------ 第一百四十四章报复(三) 秦牧把车开进裴如衣家位于城市西北侧的别墅区。 发现有不少别墅被改造成了民宿,咖啡馆,手工艺训练营,黑胶唱片展厅,总之都是小众的文艺可以拿来发朋友圈的营生。 买别墅的人大抵都不会只有一套房产,所以别墅区的空置率一直都很高,现在随着短视频流量的兴起,把自家的别墅租出去,被人打造成一个网红打卡地,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牧停下车之后,习惯性在这片别墅区里转了一圈,这是他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之后必须要做的事情,甚至有些病态,如果不完全掌握周围的地理环境的话,他会坐卧不宁。 那是一家没有名字的咖啡馆。 透过明镜的大落地窗,秦牧看到了裴如衣柔美的身影。 她穿了一件高领连衣裙,米黄的面料跟她靴子是一个颜色,她头发显得有些凌乱,搅拌咖啡的手紧紧捏着咖啡勺。 略显憔悴,却依然很美。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必将装点窗户前来往男人的梦。 秦牧点了一杯冰美式,不加糖。 默默的喝过半杯咖啡之后,他试探的问道:“能不能去你家喝杯酒,咖啡不过瘾”。 有些事,心照不宣,但总需要男人主动一些。 裴如衣搅拌咖啡的手顿了一下,放下咖啡杯,起身便走。 秦牧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夏天的风,吹动着她的裙摆,也吹拂着秦牧躁动的心。 女人香和花香同时被夏风送进他的鼻腔,他一时竟分不清那些属于鲜花,那些属于这个比鲜花更加美艳的熟女。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别墅的大门,院子里没清扫的落叶和杂草都彰显这个女人的寂寞和愁闷。 裴如衣为秦牧找来一双那种酒店用的一次性拖鞋,而她却赤着脚进了屋。 她让他现在楼下待一会,她需要上楼收拾一下。 是的,她需要刮一下腋毛,洗个澡,涂一些香水,她即便很难受,很空虚,急切的需要去报复,去发泄,也不允许自己以一种邋遢的模样跟一个男人赤诚相见。 秦牧坐在楼下耐心的等待,一个女人愿意为男人清洁身体,是重视这次约会的体现。 手机里那位有段日子没联系的棋友“墙角数枝梅”又跟他约战了。 刚好他注意到沙发上有个笔记本电脑,打开一看没有开机密码,随手下载了一个围棋对弈软件,作为一个风月老手,深知在某些事上若想表现良好,就不能过分激动,还得学会分散注意力,尤其是对方是个有阅历成熟女性,那确实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下一局围棋,确实能把躁动的兴奋的神经安抚下来。 秦牧执黑先行,上来就棋圣吴清源的名手“三三连”。 当年十九岁的吴清源就是凭借这个起手式突破了围棋界四百年的铁律,生生的一众名家之中杀出了“吴清源时代”。 秦牧最神往的一局围棋就是1933年10月16日开始,整整下了三个半月1934年1月29日才结束的那盘棋,整盘棋打卦(暂停)十三此,事后才知道那是吴清源在以一己之力对抗本因坊一百多个棋手。 也正是在那场对弈中,吴清源下出来惊世骇俗的“三三·星·天元”,而本因坊秀哉集合百人之力,下出了一子落万人惊的第一百六十手,正是凭借这“神之一手”吴清源惜败两目,可虽败犹荣。 这局以吴清源流起手的对弈,秦牧和对手都下的极快,而且都主动求战,各种手筋硬碰硬。 攻杀对攻杀,都是要屠掉对方大龙的气势。 不知何时这局棋“房间”里竟然引来了几个观众,其中一个的头像是个小乌龟。 棋至中盘依旧难舍难分,秦牧却有种自己要赢的预感。 他跟这个“墙角数枝梅”下了这么局棋,深知对方最强悍的的是开局,真有聂棋圣当年那份开局五十手天下无敌的风采。 而中盘对方善于出奇招,打乱战,往往能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局部频频给秦牧制造麻烦,一着不慎就会被裹挟到对手擅长的棋势之中。 但是这一局,两人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而一旦进入官子阶段,秦牧的计算力优势就能显现出来。 以棋观人,秦牧如果生在战争年代,他或许做不了那种开创局面的战略家,但绝对是个中等规模战役的天才指挥官。他可以把每一个士兵最应该到达的战场位置上,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价值。 位于莱山东麓,偏往北的一个山包上,有一座新建的庵庙。 不是什么古刹,也没有什么风景,主持也是个年轻的尼姑。 所以游客和香客都不多。 庵庙里供奉着药师菩萨和观音菩萨。 正殿的后头是一间禅房,禅房黑砖碧瓦有些低矮,采光不足。 一张矮方桌上也摆了一副棋盘,十九道上的黑白子跟秦牧电脑上下的如出一辙。 萧纨或者说静安此时正跟陈瑾瑜,各执黑白子复盘秦牧和对手的一招一式。 霍灵宝难得也很安静,趴在她妈妈的后背上,等着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棋盘看。 萧纨和陈瑾瑜都是懂围棋的。 萧纨当年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围棋神童,十岁就已经入段,当年大夏围棋院的国手们一致认为,萧白霜的这个女儿是有机会成为大夏凤毛麟角的女九段的。 而且在围棋领域萧纨还算是秦牧的师父。 秦牧黑白子的启蒙,就是萧纨手把手教的,秦牧少年时光曾与萧纨手谈过上百局,战绩是全负,秦牧曾一度想走职业棋手的路子,是萧纨终结了他的这个幻想。 或许是在庵庙了住了几天的缘故,陈瑾瑜也换了一身海清大袍,不施粉黛更加有种贤妻良母的母性光辉,她问道:“怎么样,多年不见,你这个徒弟的棋力有长进吗?” 静安摇摇头:“杀心太重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但我的印象里他的棋风,就该是他对手那样才对”。 陈瑾瑜还是务实一些:“棋风不重要,棋力才重要,你觉得他有几段” 静安说道:“只是问棋力吗” 陈瑾瑜诚恳的说道:“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我家那口子需要站队”。 静安双手合十:“虎豹之驹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气。鸿鹄之蔻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报复(四) 就连陈瑾瑜都能看出来,秦牧通过官子计算力的优势正在一步步扩大优势。 就像垓下之战中的兵仙韩信,正在利用自己的兵力优势,步步为营把战力无敌的楚霸王一步步困死。又像曾国藩用兵,结硬寨,打呆仗,没有什么奇谋妙计兵行险招,就是靠一条条深沟高堑,蟒蛇一样把对手活活箍死。 围棋和象棋都和战争有很大关系。围棋,像是两军最高统帅在分别调兵遣将,同时隔空对战。中国象棋,更像是前线将领直接上阵捉对厮杀。其实秦牧性格更适合下象棋,他看似漫不经心什么也不在乎,其实不过因为害怕失去才直接不去拥有。 而他真正在乎的东西,肯定会斤斤计较,很小家子气。下象棋的时候容易取得子力优势,但下围棋往往容易开局吃亏,但是一旦让他拖入了终局之战,让他可以用象棋的方式去下围棋了,那他就利于不败之地了,就像现在! 可明明已经占尽优势的秦牧,眼看就是把对方大龙一举击杀的时候,却出突然投子认输了。 陈瑾瑜和静安对视了一眼,都看不透这是为什么? 何止是他俩,就连对局之中的“墙角数枝梅”也看不透,本来激战正酣,便是输也输的壮烈。 秦牧突然倒像是再嘲笑他的棋力一样。 他不断给秦牧发垃圾信息,秦牧却下线了。 陈瑾瑜有些玩味的看着静安:“既然这么想见他,与其每天在围棋软件上,守株待兔等他现身,看他下棋,不如大大方方见他一面!” 静安手盘佛珠,默诵《楞严经》:“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 陈瑾瑜把已经趴再他背上酣睡的霍灵宝抱在怀里:“你还是着相了,既然皆是妄念,见或者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静安盘佛珠的手指顿住了。 秦牧看着端了两杯红酒,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裴如衣,放在鼠标上的手,顿住了。 洗过澡之后的裴主编换了一身衣服。 一字肩连衣裙,复古高腰,上白下黑。 嫩滑的肩膀,精巧的锁骨,天鹅一样细长的脖颈,若隐若现的胸部轮廓。 她的身材是极好,有芭蕾舞功底的缘故。 腰背之间非常停直,衬托的本就丰腴的蜜桃更加诱人。 她柳条随风摇曳一样的走过来,带着迷人的气韵。 秦牧果断认输,直接扣上笔记本。 裴如衣过来递给他一杯酒说:“我背后的拉链总是拉不上你帮我往上拉一下”。 秦牧接过酒杯,没有喝,一杯酒直接倒进裴女士的胸前沟壑里,抓住她她的手腕,让她转了个身子。 说道:“好呀,我帮你拉拉链”。 刷啦啦。 裴如衣让他往上拉的拉链,他直接从脖颈处一下子拉到了底,只不过往下拉的。 裴如衣丰腴底身子就是一枚香蕉,一下子被秦牧剥下了皮,漏出白嫩细滑的肉。 礼服套裙的上身已经脱离,裴如衣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的绯红。 她两手往后伸,环抱住秦牧的后颈,背靠在秦牧怀里,娇声的说道:“给我,全部给我”。 秦牧两手掐住她的腰肢,磁性的嗓音,明知故问:“给你什么?说清楚一些”。 裴如衣半眯着眼,唇舌诱惑着秦牧的耳蜗,万般柔情的说道:“给我你给徐飞燕的那一些,给我更多,把我填满”。 秦牧恶狠狠的拍了她蜜桃一下,说:“那我可是很凶狠的,你不怕吧”。 裴如衣的脸上有一抹病态的白,说道:“越凶狠越好,别拿我当人”。 秦牧一下子把她按在餐桌上。 裴如衣一甩头发,倔强的转过头,说:“别在这去卧室”。 听到这话,秦牧以为是她保守,大白天的在这里有些难为情。 没想到她接着说:“去我们的婚纱照跟前”。 秦牧弯腰把她把她横抱起来:“看来你是要报复你家爷们呀,没事,我不介意,而且我会跟你证明,我比他要强的多”。 到了卧室,裴如衣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场优势,瞬间反客为主,逆推秦牧。 就在这件挂着结婚照的卧室里。 裴如衣报复性的彻底背叛了婚姻。 足足背叛了一个多钟头,这是裴女士有生以来最极致的体验。 秦牧践行了他说过的话,他确实强的多。 战火暂息,一男一女都要喘息一会。 裴如衣拿起手机来,发现徐飞燕给她打过几个电话,她心里有些发虚。 她感觉自己不仅背叛的婚姻还背叛了闺蜜。 秦牧找到外套,从里头翻找香烟,裴如衣体贴的拿来火机和烟灰缸。 在床笫之上被征服的女人会有一段时间格外的听话乖巧,就像知性精干有些女权主义的裴主编,如今伺候起男人来那也是尽心尽力。 她的侧脸铁在他的胸膛上,安静的像是一只猫。 “是打算报复这一次,还是打算一直报复”秦牧问道。 裴如衣有些幽怨的说:“这样报复多了,我怕徐飞燕给报复我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呀,我们两个以前经常聚在一块骂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想到却都被你给拿下了”。 秦牧得意的吐了个烟圈,说:“咱俩做的事,我跟她还没做过呢”。 裴如衣撇撇嘴:“鬼才信”。 秦牧身体舒畅之后,心情也十分舒畅,如果认真算起来,除了跟萧暮雪酒后迷迷糊糊意识不清醒的那一次,这一次还是他回国之后的第一次,跟谭教授的那种游戏虽然也畅快,但并不是一种畅快。 秦牧也没法证明什么,说:“爱信不信”。 裴如衣问道:“你总共有几个女人呀”。 秦牧掰着手指头算,吹牛说:“算上你的话应该有五六个吧”。 裴如衣冷哼一声:“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秦牧拍了她的蜜桃一下:“都这样了,还不是?”。 裴如衣找了个舒坦的姿势窝在秦牧的怀里:“报复,是报复呀!今天找你报复,明天就找其他男人报复呗”。 秦牧按住她的头,把她按进被窝里,恶狠狠的说:“你敢?今天就让你报复个够!”。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报复(五) 谭教授曾经说过:报复是一种公益。 且不论这个观点背后精密的推理逻辑链条,最起码裴如衣这一个多钟头的报复。 确实让秦牧很受益,裴如衣也开很舒坦。 报复完了之后,两人都难得睡了个好觉。 秦牧睡醒的之后,发现身上的被子都被抢走了。 赤裸的裴如衣裹着那条淡蓝色的夏凉被,像是一个被蚕丝仅仅包裹的茧,她蜷缩在两米宽大床一个很小的角落里。 秦牧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月光从窗户上照进来,尽管没有开灯,卧室里已经明亮。 床对面的电子钟显示时间为夜里十一点。 秦牧小心翼翼的起床,尽量不发出声响,他想让裴如衣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他知道她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具体原因他也能猜到,就在他用笔记本电脑下围棋的时候,有个跟手机同步的社交软件上,不断有一个女人发来消息,都是赤裸裸挑衅,在质问裴如衣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又是个小三上位的狗血故事。 秦牧悄无声息的来到厨房,在冰箱里翻找出两个鸡蛋,一根尖椒,还有一些面条。 打开煤气灶,做个尖椒鸡蛋卤。 烧水下面条的时候,裴如衣打开了二楼客厅的灯。 她穿了一件真丝面料的紫色睡衣,光着脚,没穿内衣。 她靠在厨房的门框上,饶有兴致的看秦牧做饭。 秦牧说:“要不要来碗面条,尖椒鸡蛋打卤面”。 裴如衣用染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100克的面条的热量是109大卡,一个鸡蛋的容量是75大卡,再加上那些油盐调味,淀粉勾芡,一碗面条的热量有三百大卡。按照我的体重,需要慢跑五十分钟才能消耗掉”。 秦牧说:“你的体重是在一百一十斤左右”。 裴如衣回道:“打探一个一个女人体重跟打探她的年龄一样不礼貌”。 秦牧问:“所以,要不要吃呢?” 裴如衣刚要拒绝,结果肚子“诌”的叫了一声。她这几天都没有怎么进餐,她甚至记不起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只有一肚子的咖啡。 又刚刚进行过一场剧烈运动。 所以肚子真的饿了。 她说道:“那就吃一小碗吧”。 女人的饭量跟她们自己表述出来的年龄和体重一样,往往都是往小了报。 当两人在月光下喝面条的时候,裴如衣大快朵颐的就像个饕餮。 最后一口汤,美美的喝进肚子里,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获得巨大满足的表情,甚至比刚才在床上的表情还要丰富舒展。 秦牧都有些嫉妒这碗面条了。 裴如衣被盯着有些脸红:“我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而且你做的面条特别好吃,所以我才多吃了一些,我平时吃不下这么所得”。 秦牧说:“换身衣服吧,我们出去运动一下”。 裴如衣看了眼时间:“你确定是出去运动吗?还是指两个人在荒郊野外的那种运动!”。 秦牧说:“大姐,麻烦思想纯洁一些吧!你不是喜欢拍新闻吗?我带你出去拍点爆炸性新闻!” 裴如衣负责开车,虽然那杯酒都倾倒在了她的身体上,秦牧难免还是喝下了一些。 凌晨时分,开车行驶在无人的城市里。 是一种很诡异的体验。 夜幕下城市肃穆又安静,独自走在其中会感觉到一种宗教性的神秘。 如果点评人类最伟大的发明,钢筋混凝土肯定可以名列前十。 十九世纪中期,有一个西陆园丁莫尼耶,就尝试着把混凝土浇在钢筋网上制作花盆,效果出人意料的好。这就是钢筋混凝土的老祖宗。 在钢筋混凝土中,钢筋用来承受强大的拉力,混凝土用来承受强大的压力,各自发挥优势,而且,钢筋和混凝土的热膨胀系数差不多,简直是完美搭配。两种材料合二为一。 于是我们就有了如今一栋栋摩天大楼组成的城市。 而人类另一项最伟大的发明应该酒水。 午夜时分,夏天城市的路边上总会有几个喝的酩酊大醉,或笑或哭或骂的路人。 秦牧想一个敢于把自己喝醉的人是幸福的,至少他是有安全感的。 裴如衣按照秦牧的指路开车,此时的秦牧半躺在副驾驶上,车内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他总是这么神秘,躲在阴影里,却总有不能忽视她。 她问道:“我们去哪,我们去拍些什么?” 秦牧打开车窗玻璃,享受一下夏日的晚风,他回答道:“大鹏化工,去拍他们违规排污的证据”。 裴如衣点点头,又问:“为什么?”虽然她曾经试图利用自家的公众号把秦牧打造成一个现代大侠那样的网红,但是她知道,秦牧并不是那种英雄主义情结爆棚的人,他去拍一家化工企业违规排污,肯定有些个人目的。 秦牧不避讳的说:“报复,我跟大鹏化工的老板张鹏庆有仇,我要毁掉他的产业,让他变成穷光蛋,乃至负债累累,然后苟且偷生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任人欺辱,让他变成个地下道里的老鼠,肮脏胆怯懦弱卑微活在这个世界上”。 裴如衣听到秦牧冰冷的话语,没有反感,反而有些兴奋,她扭头说:“你现在的样子给人感觉很危险,很冷血,很暴虐,跟歹毒”。 秦牧挑了挑眉毛:“那你要不要参与进来”。 裴如衣点点头,说:“当然,因为这种感觉也很性感”。 她如同这座城市里的大部分人一样,从小到大都是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的接受各种条条框框。 书本里教的,家长嘱咐的,老师教育的,她都不去怀疑,哪怕有过几年的叛逆期,却又很快回到了正轨上,因为叛逆代价是孤独,是失败,是外人的白眼和家人的叹气。 于是她乖乖的工作,乖乖的努力,乖乖的结婚生子。 然后呢! 迎接她的是老公等背叛。 不仅是背叛,是明目张胆的背叛。 她不相信如果没有男人的许可,那个操着龙城口音的女孩敢于面对她甚至羞辱她。 这是对她人格的践踏。 她要回击,她要换个活法! ------------ 第一百四十七章报复(六) 大鹏化工位于城市的最边缘,它的附近有条无名小河,还有一些果园,农田。 其实好多年前就有当地的农民反映地下水变质,甚至果园的果树成片的死亡。 一些医疗机构还给出过当地居民癌症发病率增加的报告。 秦牧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当年关于大鹏化工一些破坏环境的报道还能找到,秦牧对数字极为敏感,他可以记下一些数据:每日约4000吨化工废水直排这条无名小河。外排废水化学需氧量浓度最高为1115.6毫克/升,氨氮浓度最高为26.1毫克/升,分别超控制标准的36.2倍和16.5倍。 甚至连同一些县环保司一些发言人,慷慨激昂的说一定要把这个问题彻查到底的视频还能找到。 但大鹏化工却一直存在着,甚至如果不是老陈直接找到省城,这家化工厂都不会有哪怕一天的停工。 秦牧带着裴如衣按照杜白预先给的地点去拍照录视频取证,他知道单凭一个裴如衣的公众号大概率是影响不到大鹏化工的生产的。 但是他需要一个火苗。 只要这个火苗燃起来,他就能把它变成冲天的火焰。 他首先想到的是柳影,她既然打算站队他这边,那她就该表现出一些价值了,她在娱乐圈还是有些人脉的,让那些明星朋友在网络上发挥一下环保热情应该还是可以的,只要捂不住了盖子了,秦牧就不信会有什么大人物,死保张鹏庆。 如果真有,他就亲自跑几趟龙城,秦家的人脉不用白不用,只是如果那样的话,他能在这小县城里逍遥度日的时光也就结束。 他如今可以在秦家的明争暗斗里独善其身,因为他对家族无欲无求,这个世界上权利和责任是一对孪生兄弟,他如果动用了家族对资源,那他就得为家族效力。 恶臭乌黑的废水直接喷进河道里,经过农田的下水道井盖上泛起一阵阵恶臭。 化工厂里灯火通明,机器的嗡嗡声震的人耳朵发麻。 裴如衣说:“我们得进去再拍一些证据,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明天雨水一冲,外头这些污水就都不见了”。 秦牧不是那种极端的环保主义者但看到这种场面依旧有些触目惊心。 总有一些人为这些无良的商人辩护,说他们如果不违规排污,成本就会上升,成本上升企业就会破产,企业破产员工就会失业。 而实际的情况是,即便完全按照环保标准去排污,这些企业还是可以生存的,不过就老板每年会少赚几十万几百万而已,但是人性的贪婪让他们毫无顾忌的去做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 永远不要指望想张鹏庆这种人会长出什么良心来,他本就是社会的残渣,侥幸获得了一笔财富,然后就以成功人士自居,他永远不会去考虑环保啊,公益这些事情。 秦牧游历过很多国家,好像只有大夏会有一种商人崇拜,有钱就了不起这事,可能普世皆然,但只有大夏的这帮暴发户敢于说的理直气壮,关键是还会受到追捧,这可能是对士农工商这种传统社会文化的一次矫枉过正。 秦牧和裴如衣围着工厂的围墙转了半圈,找到一处略微低矮的墙体,秦牧托着裴主编翻墙而入。 厂区内的卫生条件很差。 地面上全是粘粘的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所有机器都在运转,唯独一处废水处理池旁边的机房里,静悄悄的。 真如杜白所言,厂区里还养了一些珍贵野生动物,飞禽走兽,都无精打采的趴在一个铁笼子里。 其中一只金雕看样子像是刚被禽来的,它被独自关在一个三四平米的笼子里,它来回踱步,眼神里野性难驯。 裴如衣是带了专业的拍摄器材的。就在她拍照的时候。 突然一道手电光打过来,有人喊到:“你什么是谁,在做什么?”。 秦牧拿手阻挡了一下光线,看到那是个呆着安全帽,穿着蓝制服的男人,秦牧正想缓慢靠近把他击晕。 那人突然扯着嗓子喊到:“快来人啊,又有记者混进来了,快来人!” 一个“有”字说明了很多问题,看来曾经对于化工厂排污问题的一些报道的资料,也是用秦牧这种手段获得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经验教训,几乎是瞬间就有十几个打着手电呆着棍棒的男人往这边跑。 若是秦牧孤身一人,他大可以直接去痛殴他们,鉴于这些男人有些是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比街头上那些混混要强壮有力,秦牧可能会受些轻伤,但是总有把握全身而退。 但现在有裴如衣在,一旦起来缠斗,他没把握保证这个女人的周全。 他迅速拉住还在愣神的裴如衣的手,喊:“跑”。 最后有惊无险的秦牧带着裴如衣穿过一个个机器,翻过一道矮墙,最后躲在小河边一座用来充作景观亦或是某种风水布局的假山石缝里。 躲过了一群凶神恶煞的追寻。 假山之间的缝隙并不算狭窄,就是深度不够,两个人只能侧着身子拥抱在一起,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出门仓促,裴如衣随便套了一件白色短袖和一件褐色的低腰阔腿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类型的裤子又开始成了潮流,有些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港星传达。 但秦牧可以断定这种潮流必然是短暂的,因为这种低腰阔腿裤太吃身材,低腰漏出的腰腹和腰肢就无法隐藏赘肉,而且容易显得女人腿短。 但是这种裤子穿在裴如衣的身上正合适。 她腰肢虽然不像少女那样纤细,但也平坦结实没有赘肉,练过芭蕾舞的腿部在阔腿裤的布料贴合下彰显成熟女人的风情。 可能是半夜出门的缘故,她的上身并没有穿bra。 秦牧说:“我们可以出去了,安全了”。 裴如衣贴在秦牧的怀抱里说:“你确定吗?” 秦牧说:“不确定,你觉得呢?” 裴如衣小声说:“我觉得,我现在也很想!” 秦牧问:“想怎样?” 裴如衣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她吻过他的脖颈,喉结,扯开他的衬衣。 缓缓的蹲下身子。 ------------ 第一百四十八章报复(七) 最初,裴如衣公众号上的关于大鹏化工违规排污的视频并没有什么关注。 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当地人在下头留言,佐证视频的真实性。 秦牧把视频转给柳影,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让自家三婶找几个明星朋友转发。 柳影也没问为什么,立马照做。 先是一位最近因疑似出轨,而桃色新闻缠身的电视剧明星义愤填膺的在社交账号上发布了这个视频,视频还配上发人深醒的标题“谁在破坏环境,谁在保护破坏者?”一场能把张鹏庆打个粉身碎骨的狂风巨浪,从这里开始泛起了一丝涟漪。 然后又陆续有几个明星转发,有老戏骨也有小鲜肉,还有个当红的影后也转发了视频,并且措辞激烈的谴责了排污企业的老板,说他们是“扼杀子孙命脉的刽子手”。 两天。 网络上关于这条视频的流量开始激增。 裴如衣私下里问秦牧,是不是花钱买流量了。 秦牧说,没有。 他可以肯定有人买流量,他猜是纳兰桐凰。 安迪·沃霍尔说“大众媒体时代,每个人都有机会做十五分钟的名人”而如今段视频时代,精准的流量可以迅速的把一个人、一件事迅速的推倒云端,然后摔个粉身碎骨。 张鹏庆和他的大鹏化工就是这样成了短时间内“互联网的宠儿”,在网络里推波助澜的推手们深知什么才能够吸引大众的眼球,单单是“环境保护”这个概念并不足以让普通网民的注意力在上边停留。 这种代些阴谋论的话题,才是大众津津乐道的东西。 而深处暴风眼中心的张鹏庆,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污水排放的问题被一些媒体口诛笔伐了,只不过这一次声势大了一些而已。 跟往常一样,他先在办公室里跟他的秘书,某个下属的老婆完成了一场早间的固有套路。 他满意的提上裤子,以月底绩效给她算满勤未代价,把秘书打发出办公室,还是女人眼窝子浅啊,只要男人有钱有势了,男人就不需要付出多少金钱和权势就有女人主动往怀里扑。 但是那些人可就不好打发了,他打开一个保险柜,里头有几部手机,每个手机对应着一个他背后的人。 其实从级别上来说也都不是什么大角色,但就是这种升迁无望小头目胆子才大。 才敢伙同他明目张胆的做一些下作勾当。 打过了几个电话,送了几箱纸质一般等价物的“土特产”。 他也就理清楚了这件事的症结所在。 舆论风暴的原点是“莱安日报”公众号。 只要这个公众号承认了造谣污蔑,那就一切等于没有发生。 他这些年一步步往上爬的经验就是:不要被一件看起来多大的事吓住,找到那个关键的人,搞定人自然就能搞定事。 他已经要到了日报社社长的电话,住址。 再找找到个能把他约出来谈事的人。 一手带刀一手带钞票,一个日报社的社长肯定轻松拿下。 他又看了几遍厂区的监控视频:进来偷拍的是一男一女,虽然是晚上,但女人的身材看得出来是极好的,至于那个男的感觉有些眼熟。 他突然想起来了,老陈发丧那天,在南山公墓的那条小路上,遇到过他。 记得当时他说,会知道他是谁的! 原来就是憋着这种坏呢? 他打电话叫来几个手下,指着监控屏幕上,定格在秦牧身上的画面说:“去打听一下这个人,他应该跟老陈有些关系,我要他的所有信息”。 吩咐完一切,收到一个手机信息,说日报社的社长已经约好,晚上六点的饭局。 他长出一口气,躺在老板椅上,转了个圈。 暗自得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秦牧和裴如衣相约在县图书馆看书,最近几天他俩总是厮混在一起。 此时的裴主编没有了自家卧室或者是假山石缝里的那种放浪形骸,她带了一副眼镜,身着一身咖啡色小西装,白衬衣一尘不染,坐在一张书桌前,看一本《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知性精英气场,是一身保安服的秦牧完全配不上的。 图书馆里的并没有多少人,三三两两有几个备考研究生或者公务员的家伙带着耳机在那看书。 裴主编漫不经心的轻声问道:“你娱乐圈很有人脉呀,我都没想到会有那么多明星会点赞转发我的视频,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呢”。 秦牧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低头看一本《容斋随笔》卷六,里头讲了篡唐的奸贼朱温做过的三件好事,言下之意是说残暴狡诈如朱温也有做好事的时候。 他不禁去想,那个张鹏庆会不会也做过几件好事呢?但不重要,他不在乎! 裴如衣也没指望秦牧会回答一样,又说道:“跟我舒服一些,还是跟徐飞燕舒服一些?” 秦牧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在用疯癫治愈心疼,在利用他报复她的婚姻,他说道:“你们日报社的领导有没有找你,让你删除视频”。 裴如衣把手机某信的面板给秦牧看:“二十多个电话,五十多条消息了,不瞒你说,我可能会因为这事失业,我现在删除视频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网上已经散播开了,现在他们需要我出面辟谣”。 秦牧翻着书页,轻声问道:“你怎么打算,我相信大鹏化工的老板愿意画一笔大钱,让你出门承认视频是虚假的,我可听说有些你们的同行,拍一些视频照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给一笔封口费!”。 裴如衣伏在书桌上靠近秦牧一些,说:“我现在婚姻失败,工作眼看也要搞砸了,那一笔钱为自己的后半生的打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是这样,那就进入拍卖环节吧,你能为这件事付出什么呢!你想让我说真话不被他们收买,你总得给我一些什么吧”。 秦牧俯身凑近她的脸颊,说:“我发现这个图书馆有个监控死角,那里都是些冷门的地方志,县史考据,一般没人会去那里看书,要不咱们过去,我展示一下我愿意付出的东西”。 裴如衣点点头,说去就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报复(八) 下午,秦牧去农贸市场买了一些蔬菜肉类,去裴如衣的家里好好为她做了一顿晚饭,这位多年来为了保持身材晚饭一直都是水果沙拉的女人,很不估计形象的大快朵颐,或许她在秦牧这里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秦牧不仅是在口腹之欲上把她喂饱了! 等到秦牧收拾完餐桌上的碗碟,去厨房挨个冲洗干净,看着秦牧带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 裴如衣的心头,泛起一种久违的温馨,记得刚结婚那会,她老公只要一有时间也会亲自下厨为她做好吃的。 回想一下到底是从什么开始,两个恩爱夫妻就形同陌路了呢,第一次争执又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就这么一直盯着秦牧背影,回想着自己婚姻中的点点滴滴,不可否认也有甜蜜的时刻,比如两个儿子诞生的时候,她老公当日在产房外也曾激动的落泪。 当两个儿子第一天上幼儿园,他们趴在幼儿园外边一个小观察窗上,看两个儿子哭着找爸爸妈妈的时候,她俩相拥落泪,那时候这个家庭也是幸福的。 就算是刚搬进这套别墅的时候,她们两个还会在空闲的时候,坐在露台上茶桌上,赏月喝茶筹划未来。 结果筹划的未来,并没有未来。 秦牧像是脑后长了眼睛,淡淡的说道:“怎么?被我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伟岸身影给迷住了吗?尽管我貌比潘安,才比子建,但裴女士你的目光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因为你一旦看我看习惯了,再去外边看那些庸俗的男人,会不适应的”。 “我就是在算一笔账,我放弃了一笔客观的封口费,换来你又是给做饭又是给暖被窝,值不值当!” 裴如衣右手拖着腮帮,歪着头说道。 “如果这么算的话,我算不算是在包养你呢” 说罢,裴如衣打了一个饱嗝。 秦牧把锅碗刷净抹干之后,透过厨房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小区围墙外的灌木丛中,隐隐绰绰,似有微光闪烁,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小区门岗上他让杜白的侄子杜耀武去替班了,他笑道:“包养我?口气可不小呢!” 若是再西陆地下世界,有人说要包养“人间修罗”,那绝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搞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裴如衣突发奇想,说道:“或许我可以和徐飞燕凑钱包养你“。 “太谢谢你们的好意了,但我做为一个富城家园小区的在编保安,也是有我的尊严和底线的,我只用我的双腿和双手挣钱,至于第三条腿,它只用来享受“秦牧洗了把手走出厨房,有手指勾着裴如衣的下巴说。 “是吗?那条腿还能再享受一次吗“裴如衣仰着一张俊俏的脸,挑衅道。 秦牧看网络最佩服的就是那种大被同眠,一下子能把几个女人都搞到苦苦求饶的霸气男主,在秦牧看来那都不叫后宫文,那应该是科幻文,尽管心头和腰子都有些发虚,但气势不能认怂,当下反问道:“你还行吗?“ 裴如衣不自觉的夹了夹腿,确实有些剧烈摩擦的痛感,嘴上还犟着道:“你行我就行!“ 秦牧点点头:“我得去上班,没时间了。“ 裴如衣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你们晚上六点就交班,你现在去上班,糊弄鬼呢“。 秦牧笑道:“把我交接班的时间都摸透,看来你是对我早有非分之想呀“。 裴如衣嗤之以鼻,道:“不需要我去摸透,你的那点事裴如衣经常跟我炫耀,跟得了什么宝贝样,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秦牧点点头,调笑道:“耳朵磨出茧子来,比有些地方磨出茧子来要好得多“。 “哼,别只刷嘴上功夫“裴如衣冷哼一声。 秦牧用大拇指指腹,抹了一下她的嘴唇,说:“嘴上也能磨出茧子来“。 “滚吧!臭流氓“裴如衣笑骂。 秦牧挑了挑眉毛:“那我可就真滚了,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就下楼了。 明明是她让他滚的,但当秦牧真的离开了,裴如衣还是有些不舍,有些幽怨,女人的心思永远百转千回,让人无处琢磨。 她趴在落地窗前,看着秦牧离去的身影,那么决绝,那么匆匆,她心里不仅埋怨,难道我就不值得你犹豫一下,回几次头吗? 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心态的不对,明明就是个你情我愿的肉体关系,怎么突然还儿女情长起来了。 但是这个房子却好像处处都留下了他的印记,不仅仅是他彻头彻尾给这里来了一次大扫除,还因为他们两个这两天几乎在每个角落里都有过疯狂。 包括现在这方落地窗前。 秦牧走的确实匆忙,只不过这一走除了带走了裴主编的心,还带走了厨房里一把切水果的刀和一副洗刷用的胶皮手套。 他带上手套,反手握刀,把刀刃藏在袖子里。 刚走出小区没几步,他就察觉到有几个男人在跟着他。 这个时间还不算晚,路灯还亮着,还有一些饭后出来遛弯的行人。 秦牧尽量往没有路灯,树林繁茂,更没有行人的地方走,穿过一个公园,走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翻过一片已经停工的建筑工地,最后来到一栋烂尾楼里。 秦牧刚刚进楼。 四道黑影出现在烂尾楼外,互相看了一眼。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的男人,比划了几个手势,四个人分散开来,各自进楼。 他们身影矫健,配合默契,互相掩护,步步推进。 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水果刀从袖口滑出,秦牧握着刀柄游走在烂尾楼的黑暗中,他视力极佳,尤其是在黑暗中的视力更加异于常人。 他脚步轻盈,走路的时候没有一丝声响,他鼻息平稳,又通过嗅觉却锁定四个男人身上的体味。 他们的身上有一张特殊的味道,那是一种海盐味。 莱安是个内陆城市,没有海,这些人肯定是外地来的。 静。 烂尾楼里夜深人静。 ------------ 第一百五十章 报复(九) 幽暗的烂尾楼里,没有一丝光。地面未经过铺填,踩上去有一层软塌塌的水泥灰。 留着络腮胡子的人叫威尔,西陆人。早年曾在美海德斯联邦某精英特种部队服役,因性格极端,有虐杀俘虏的行为,被开除。 后来流窜于各国做职业杀手,在特种部队服役期间,他就是近身格斗教官,一把匕首用的出神入化,曾经在一次斩首行动中,创造过一挑十三的传奇。 威尔靠着一根石柱子屏住呼吸,他是这次行动的发起人,他从暗网上接的任务,雇主只跟他一个人联系。 他有从那笔不菲的佣金里,拿出一半,招募了三个昔日的战友,这些人退伍之后去了暴风群岛做海盗,平日里做的就是打劫商船的勾当,杀人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 他们曾经在一块服役,所以配合起来很有默契。 出于一个职业杀手的直觉,一进入这栋大楼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氛。 就像是走进了一座藏着猛兽的黑暗森林,到处都暗藏杀机。他打手势,事宜同伴都小心一些,谨慎心动。 其余三个杀手分别是,伊万、达伽马,蓝格。 伊万是个爆破专家,在特种部队退役之后,因为一次酒后肇事倾家荡产,后来又热爱上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去暴风群岛躲债。 达伽马是个重机枪手,退役之后因为厌倦了冗长的生活,来到暴风群岛找刺激,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海盗船上架起重机枪往商船上无差别射杀,但是最近几年海盗们的挣钱方式变了,开始喜欢劫持船员再向那些远洋公司索要赎金,所以船上的人反而比货还值钱起来,他觉得这一行越来越没意思了。 蓝格退役回家之后,发现妻子竟然已经跟邻居搞在了一起,一怒之下他把那对狗男女杀掉,并试图通过焚烧房屋来毁尸灭迹,结果他的儿子那天也在那间房子里熟睡,从那之后他万念俱灰,所以去暴风群岛冒险,随时准备被人干掉。 蓝格猫在一段楼梯的下方,反复用袖子擦拭着一把弧度很完美的短刀,大夏的边防检查很严格,所以他们四个入境都没有带枪,而在这个国家如果想搞到一把枪是在是太难了,于是他们只能用一些冷兵器。 但是他觉得这也足够了,他们的目标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个可怜的门卫而已,他们跟踪了他几天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当然不的不承认他泡妞有一套,至于他为什么跑到这个烂尾楼里来,也许又是约了女人找刺激吧。这个该死的小白脸! 可这里确实是个杀人的好地方,隐蔽,没有监控,人迹罕至。 蓝格心想:解决掉这个男人之后,他该去那栋别墅里把那个女人爷干掉,他恨透了这个世界上偷情的狗男女,在干掉女人之前还能找点乐子。 想到那个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他不禁有些燥热。然后他感觉眼珠子一热。 他想伸手摸一下,但手已经抬不起来,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一把水果刀,从他左眼插入,洞穿了他的头颅,粉碎了他的脑干。 秦牧用脚勾住楼梯护栏,倒吊在楼梯上,蝙蝠一样。他手中刺出的一刀,寂静无声,快如闪电。 他轻巧落地。 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他轻轻拔出插在这个一身海盐味杀手眼眶里的水果刀,抓着他的衣领,让他缓缓的摊坐的地方。 血水喷涌,把地上的灰尘和成泥。 达伽马平日里跟蓝格的关系很好,经常在一块喝酒,他看到蓝格的位置上黑影一闪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小声喊了一句:“蓝格?”。 蓝格没有回答,一道刀光替他回答。 这一刀好快,达伽马根本就没有去格挡的勇气,他极速后退,同时喊到:“蓝格死了,目标是个高手”。 他退的很快。 但秦牧跟进的速度更快,犹如鬼魅。 达伽马退到一堵墙上无路可退,爆喝一声,拿着短刀做好迎敌的防御架势。 但是秦牧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他长舒一口气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爆破专家伊万,背部中刀。 秦牧手中的餐刀,自上而下,以一个标准的角度。 从伊万的两道肋骨中间,插入。 刺穿了他的肺。 伊万无法呼吸,面色酱紫,喉咙里发出一种诡异的吱吱声,像个破败的风箱。 他瘫软再地上,嘴里鼻腔里开始往外流血。 又死一个。 达伽马左右张望,明显已经慌了。 他以前最喜欢看那些无辜的人在他的枪口下恐惧的表情,但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样恐惧。 “魔鬼,魔鬼”他精神崩溃了。 然后一把刀割破了他的气管和颈部主动脉。 他捂着喉咙,血水喷溅。 他像是那种生命力顽强的鸡,被割断了脖子,还能在地上跑一段时间。 但最终他还是倒下了。 而这次行动到招募者威尔,却已经开溜了。 秦牧并没有急着追出去。 而是略显悠闲的坐在一个台阶上,从裤兜里翻出手机。 某信上柳影早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她得到消息,秦东来从暴风群岛找了一些杀手,要报复他,让他小心一些。 秦牧回了一句“谢谢,三婶子对我的好,我一定会记得,来日方长”。 看来这个过气的女明星对他还真有些用处,她不禁可以帮忙煽动一下舆论,还能为他汇报一些秦家大院里的消息。 至于这个女人是如何掌握秦东来的一些内幕的,他并不想去深挖。 秦家大院是个斗兽场。 里头有猛兽也有狐狸,但都有自己生存的门道。 柳影也是个妙人,回了一个“静候佳音”。 “来日方长”“茎侯佳阴”。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秦牧笑了笑,他坐着这里玩手机自然不是为了跟柳影聊骚。 他在等杜白的消息。 对面还有一栋烂尾楼,不出意外的话,楼顶上应该有个狙击手。 他再自大,非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把自己堵凡胎肉体,暴露在一个狙击手到狙击镜下。 秦老爷子说过,战场上一些有点残疾老兵反而活的久,因为他们比四肢健全的士兵,更加谨慎。 谨慎才是生存的第一条件。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报复(十) 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 杜白用几枚硬币起了一卦。 卦象是上六,卦辞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各个相术门派对于《易经》的解释各有不同,就这一卦各种古籍里就有五六种解释。 杜白家对于这个卦辞的解释是,两条龙在原野里搏斗,流的血把泥土染成青黄混合之色,战斗很激烈,双方牺牲惨重,主战争! 果然。 一场战斗在晚上打响了。 薛蛮是个孤儿,十来岁那年父母就因为贩卖违禁品被枪毙了,他被送往孤儿院。 但他并不想呆在那种天天被人教育学会感恩的地方,他开始流落街头,靠乞讨拾荒和小偷小摸生存。 后来他被一个女人带到了一处小岛上。 那是个在各种地图上都找不到位置坐标的荒岛。 涨潮的时候只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落潮的时候有一个小区那么大。 岛上有一栋三层的是房子。 房子里有几十个房间住着一百多个像他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 他们来自大夏的各个行省,都叛逆又野性。 那个地方漂亮又荒芜,除了每个月会有补给船去送淡水和食物,平日里跟外界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按照来到岛上的先后顺序,被赋予编号,他是第七十三个被送上岛的,就是是73号。 这种代号会以一种刺青的形式,终生伴随在他们的耳后位置。 岛上的日子虽然与世隔绝。 但是却享受着最好的食物和营养,会有专门的老师教他们文化课和一些专业技能。 这些技能多半跟杀人有关。 那里不教人感恩,也不教人做个好人,只教一件事那就是服从。 他因为天生的左右眼视力差异,被培养成了一个狙击手。 岛上总有人来,也总有人走。 训练完成,考核通过之后,就可以离开那个岛。 一个神秘人会给他们安排工作,即便不想工作的话也会定期有一笔钱进账。 平时也没人会打扰他们的生活,如果愿意的话,他们也可以结婚生子。 但是一旦那个神秘人给他们下达了某种指令。 他们就得去无条件的执行。 如果胆敢违抗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几天前他收到了一份杀手任务,和一个男人的资料。 接到任务就干活,不去问为什么,是他们这些岛上孩子都知道的规则。 他亲眼看到秦牧进了那栋楼。 也看到跟着他进去的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资料上说他们也是杀手。 那就省事了,或许都不用他扣动扳机,那个叫秦牧的男人就已经死了。 他就等在这,狙击镜瞄着大楼的唯一出口。 他看到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深色慌张跑出来,那惊恐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看来那个目标男人还是个可怕的对手。 但是他不会害怕。 几百米的距离,他架着狙击枪。 哪怕是真的魔鬼,他也能把他狙杀! 他有时候会庆幸与自己的狙击手天赋,据他统计他们那批孩子被培养成狙击手的是死亡率最低的。 其他的近战杀手就没这么幸运了。 比如那个四十七号,据说是死了,他们在一棵松树下边找到了他的尸体。 胸口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捅了个碗口大伤口,血都流干了。 他闲暇的时候会看一些历史类的书籍。 他觉得他们这种人就像是古代的阴谋家豢养的死士。就像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的那批死士一样。 有些人说,豢养死士的第一条件就是,不能让死士知道自己是死士,否则没人会去送死的。 那些人低估了训练手段,也高估了人多自制力。 经历过那种级别的反复训练和洗脑,哪怕是明知必死他们这些人也会去送死的。 龙城,秦家大院。 秦弗狸家的地下室。 这栋道馆一样的别墅,地上三层,地下还有三层。 负一层藏书,负二层藏军火。 而负三层则是一个巨大的试验室。 实验室旁边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里。 一个身穿白大褂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在拿着一个激光笔,对着一个大屏幕,讲解一些东西。 他是一个西陆臭名昭著的神经医学和遗传学专家,因为非法进行基因编辑和人兽基因混剪实验被判处终身监禁,秦弗狸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竟然把他弄到了这里。 在这里有充裕的资金,最尖端的设备和仪器,还有可供实验的动物和人。 他如鱼得水,分外享受。 他对面坐着两个女人,一个被他视为上帝的秦弗狸,另一个是个身段妖娆的成熟女人薛女士。 他得意的炫耀自己多研究成果:“人的本质就是生化傀儡!是的,在神经科学的研究领域,早在我之前就有很多实验结论否定了自由意志的存在。比如晚饭吃西餐还是中餐,我们误以为的自由选择,其实只是数不清的神经元闪烁的因果链条决定出来的必然结果。我们现在的这台机器通过对脑电波和神经元的监测,在实验对象意识到自己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之前就预测到他的选择。也就是说,在他决定吃中餐还是吃西餐之前我们就能知道他的选择。” 秦弗狸冷声发问:“就这些吗!哈里斯博士,你知道我把你从海妖岛的监狱里弄到这里来花费了多少钱,多少精力,多少时间吗?甚至我还找了一个跟你体型相当的人再整容成一的模样,把他搞成个植物人,送进去替你享受终身监禁的待遇,你觉得你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对得起我的付出吗?难道你觉得我让你当这里来,做实验就是为了证明笛卡尔那句我思故我在是错误的吗?如果你还不能拿出让我满意多东西来,我保证这里比海妖监狱会更佳让你痛不欲生!” 哈里斯博士的额头上已经冒冷汗了,他赶忙说道:“不不不,我的女神,我的主宰,我说的这些只是给您解释了一下我最新研究成果的工作原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为您介绍的东西,将是颠覆性的,跨时代的大发明,它的诞生不仅可以让您时刻掌握那些孩子的位置!”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手机炸弹 杜白一步一个台阶不紧不慢的爬上了楼顶。 他屏住呼吸打量四周的环境。 终于一个趴在地上瞄着狙击镜的身影被他找到了。 他端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子弹已经上膛,保险已经打开。 进一步,再进一步。 晚上的乌云密布,不时有几道闪电,几声雷鸣。预报了好几天的大雨真的要下了。 风也开始大了起来,呼啸的穿过空荡荡的烂尾楼,风声如同鬼嚎。 杜白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木条。 “咔啪” 一声并不怎么大声的脆响。 却已经足够引起代号73的杀手的注意。 薛蛮马上意识到了危险。 他没有任何迟疑。 也不管地上的狙击枪,一个驴打滚滚出两三米。 滚动的同时,从腰上取下一把手枪。 躺在地上。 两手托着枪柄斜上方杜白的位置瞄准。 一声闷雷正好掩饰了枪声。 终究是杜白先扣动的扳机。 子弹正中眉心,73号无力的垂下拖枪的手。 这才是杀手之间的较量。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没有你来我往的拳脚,就是简单的比谁更快,更准。 杜白蹲下身子确认完杀手死亡,又对他进行搜身,并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证件。狙击枪的型号是麦克米兰tac50,号称世界上上射程最远的狙击枪,这款枪创造过最远狙杀距离的世界纪录,2475米。 杜白掰了一下杀手的头颅,发现他右耳朵后边有个数字纹身“73”。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秦牧。 秦牧看到照片,想到在省城被他用雨伞干掉的那个杀手,那个杀手的耳后纹的是“47”。 看来他们应该隶属于同一个组织。 会是个组织呢?他现在搞不清楚,但是这个组织试图一而再的暗杀他,那必然是个需要消灭的敌对组织。 秦牧没在再多想这事。 而是循着那个络腮胡子杀手在空气中留下的气味,极速追赶过去。 留络腮胡子的威尔,当看到自己昔日的战友接连倒下时候。 内心的极速恐惧让他做出了逃跑的决定。 如果他们几个是遭遇了埋伏发生了激战,他还是有勇气跟敌人血战到底的。 也不会扔下队友撒腿就跑。 但是眼前的的一幕太诡异了。 自从他们跟着那个叫秦牧的男人进了这栋楼,本以为是个轻松的任务,他们四个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而对手只是个小区买门卫而已。 但是接下来他却遭遇了人生中最恐怖的时刻。 肯本敢不清对手的身影。 只能看到刀光和队友倒下的尸体。 太可怕了!那是一种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 对手强大到让人绝望。 他只能选择逃跑。 秦牧的鼻子比高加索猎犬还要灵敏。 他训着那种海盐味。 一路跟到了一处城中村。 这个地方人员结构复杂,社区管理稀松。 里头住着一些外来务工者和社会闲散人员。 租房子的手续很简单,不需要验证身份证什么的,几乎就是给钱就有房子住。 而且这里地形复杂,各种小路交叉胡同,违章建筑比比直接导致大型车辆根本进不来,一旦有巡捕司来搜捕可以利用地形逃脱。 确实是外人杀手到莱安来的绝佳落脚地。 威尔气喘吁吁的跑到二楼的房间里,趴在一面窗户上观察了一下无人跟踪。 他开始收拾行李。 在一包衣服里找出来一个塑料包。 包里是是一堆衣服,还有一盒乐高拼图,塑料的拼图材料里混杂着一些塑料的人手枪零件,这些零件3d打印,出了撞针和弹簧都是塑料材质,安检扫描根本查不出来。 大夏禁枪严格,带枪入境是个很繁琐到事情。 子弹是他在莱安通过暗网购买的,当然也花了大价钱。 本来这只是个以防万一的手段。 他以为用不到的,甚至他都没把那一堆零件组装起来。 但是现在他才认识到了这次任务的凶险。 他慌乱的组装,却慌乱越出错。 本来闭着眼睛也能在十几秒内组装完成的玩意,这次却屡次出错。 他嘴里骂了几句:fuck! 最后终于组装完成,填上子弹,拉开保险。 一枪在手,他心里安定多了! 他拿出手机,找到雇主的电话号。 这个混蛋,为什么没有说清楚对手的实力竟然这么恐怖,只说他擅长擂台格斗,这哪是擅长格斗,这是擅长杀人! 还没等他拨通电话。 他看到门口一个刀尖抵了进来,正在拨动门锁。 “蓬” 他直接开枪。 伴随着闷雷声,打得破门木屑飞溅。 他快速移动到门的正面,对着门板连开两枪。 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门口,贴在门榜上听外边的动静。 只能听到风声,雨声,闷雷声。 “噗” 一把水果刀,穿透门板,又穿透了他的头颅。 把他钉死在门板上。 秦牧一脚踹开门,捡起威尔手里的手机。 这四个杀手的耳朵后面是没有纹身的。 看来他们跟那个楼顶的狙击手还是两拨人。 用威尔的指纹解开手机锁,找到一个没有任何标注的手机号。 手机是新的,也只有跟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看手机号就知道是个经过层层加密的那种海外手机号。 拨过去。 接通。 “他死了吗?”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秦牧听的有些熟悉。 秦牧说:“是东来吗?” 对面没有挂断,却也什么也不说。 秦牧又问:“不想跟我聊聊吗”。 对面依旧无声,却也没有挂断。 秦牧猛然意识到,手机的重量和温度都不对劲。 他极速把手机扔到床底下。 然后纵身侧向跳跃,撞碎窗户玻璃。 直接从二楼坠下。 没等他落地,楼上就爆炸了。 手机里装了微型炸弹。 可以远距离遥控引爆的那种。 看来这个雇主,一开始就做好了把杀手干掉杀人灭口的打算。 好歹毒的心思。 秦牧对这一招完全没有防备,若不是几年杀手生涯养成对危险的本能。 爆炸这一下即便杀不死他,也必然重伤。 天开始下起大雨。 却一时也浇不灭楼上爆炸引起的火焰。 家家户户纷纷开放开灯。 都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牧起身之后发现,一片手机大小的玻璃。 插进了他的肩膀上。 万幸没有伤到要害,他不做一丝一毫的停留,在看热闹的人们赶到这里之前,快速离场。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吓哭 远处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 警笛大作。 秦牧拔下插在肩膀上的玻璃片。 把身上的衣服,手套,连带着烂尾楼里四具杀手的尸体,一块烧成灰。 他接过杜白递给他一罐啤酒,一口喝掉半罐,痛快的打了酒嗝。 看着正往火堆里添柴火的杜白感慨:“咱们大夏哪都好,就是到处都是人,想抛个尸体太麻烦了”。 杜白也叹了口气:“是啊,到处都是摄像头,你那边怎么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啊,又是爆炸又是大火的”。 秦牧苦笑道:“我也不想啊,我在那个杀手手里找到一个手机,本来想跟他背后的雇主聊聊,也没想到那个手机就是个微型遥控炸弹呀,要不是老子机警,你今天还得多处理一具尸体”。 杜白又往火里添了一些汽油,火势更猛一些。 他问道:“知道雇主是谁吗?” 秦牧又喝了一口啤酒:“应该是秦东来,这小子因为我挨了我家老爷子两枪,这仇算是结下了”。 杜白眼神一冷:“你们家的人可都不省心啊”。 秦牧不置可否,又说:“那个狙击手应该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在省城干掉过一个耳后纹数字47的,他们两个应该是一个组织”。 杜白神色一凛,说:“会不会是组织派来的”。 秦牧琢磨了一会,推断说:“应该不是,估计是国内某个看我不顺眼的家伙,得知秦东来要干掉我,就来趁火打劫,这样既能确保我死,又能嫁祸给秦东来,一石二鸟!” 杜白犹豫了一下说:“咱们也不能由着他们这么一批一批的派杀手来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咱们这样太被动了”。 秦牧点点头,说:“是太被动了”。 杜白说:“干脆回龙城,就去明刀明枪的争家产,这样他们反而为了避嫌也得收敛一些”。 秦牧看着烂尾楼窗外的雨,和远处逐渐熄灭的火光。 说道:“再等等,让我再想想”。 然后喝完易拉罐里最后一些啤酒,下楼去了。 杜白又问了一声:“爆炸现场那具个杀手的尸体,不会暴露什么吧”。 秦牧摆摆手:“查不出什么来的”。 撑着伞走出烂尾楼工地,雨很大,他等出租车的功夫已经被淋个落汤鸡。 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晚风一吹还是有些冷。 跟司机闲聊了一路。 到家之后,发现楼道里站着四个面色不善的小青年,都是短视频里那种精神小伙。 身上纹着乱七八糟的图案,紧身九分裤,小皮鞋。 习惯性的哈着腰,手机大声放着时下流行的嗨曲。 秦牧站在他们旁边等电梯。 不可避免的要听他们聊天。 脖子里带了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大金链子的混混甲,手里拿着一把胡蝶刀,不伦不类的在那耍,他说:“一会碰到那个叫秦牧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另一个长头发瘦高个,站在那撇着跨站着的混混乙,说道:“肯定得收拾他呀,我哥说了打死打残了都没事,有大鹏化工出钱”。 有些胖乎乎染了个红头发,胸口纹了个龙头的混混丙,甩了一下头发:“对,咱哥可是跟着张鹏庆张总混的,什么事张总摆不平啊”。 混混丁是个戴眼镜的锅盖头,他说道:“这个叫秦牧的招惹谁不好呀,招惹张总,这不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找死吗?” 秦牧无奈的转过身。 两步走到混混丁的身前,抡起手臂就是个嘴巴子,直接眼镜打飞,人打懵逼。 然后伸手抓住混混丙的长头发,噔,噔,噔,往楼道旁边的墙上撞了三下。 一脚闷在混混乙的胸口,直接踹飞。 最后。 跟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混混甲说:“我特么就是秦牧,你们找我有事吗?” 秦牧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刚刚弄死了四个明显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杀手。 虽然衣服已经换了,但身上的杀气还没散。 这四个小混混完全没有防备,就被秦牧打的三个丧失了战斗力。 混混甲被秦牧盯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牧现实躲过他口袋里,放着嘈杂音乐的手机,直接摔碎,没想到这手机音乐播放器出奇的顽强,摔碎了还在那唱,秦牧一脚把它踢出单元门,手机掉进水坑,世界终于恢复了平静。 秦牧又喝道:“我特么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巴了”。 混混甲害怕极了,刚才还嚷嚷着要收拾秦牧,结果一个照面就让人给收拾了,他哆哆嗦嗦的说:“大哥,大哥,我错了,我走错地方了,我这就走”。说完转身就要跑。 秦牧哪会轻易的放过他,抓住他的厚脖领把他拉回来训斥道:“就你这点胆量,还特么学人当混混,你特么不是手里有刀吗,捅我呀”。 混混甲脸都吓白了,说:“大哥,大哥,误会了,我不敢!” 秦牧一个嘴巴子抽在他脸上,五个手指印:“捅我”。 混混甲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秦牧捡起来,塞到他手里,反手又是一个嘴巴子,骂道:“你特么倒是捅呀”。 混混甲捂着脸靠着墙,手里的刀根本握不紧。 秦牧一口唾沫吐刀他的脸上:“捅啊” 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让人这么欺负,哪能受得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但事实证明这个混混连个匹夫都算不上,手里的刀就是不敢往前捅。 这就是自古至今,名将选兵都喜欢用“良家子”原因,一些忠厚老实的人,受过军事训练投送的战场上,要比把一些混混送到战场上有用的多。 混混甲都要哭出来了:“大哥我不敢,大哥我不敢,我还是是个学生呢,大哥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秦牧摇摇头,骂道:“你这个废物!” 说罢,攥住他的手,直接往身上捅。 刀直接插进了他那个被玻璃碎片造成的伤口里。 疼 秦牧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 疼到他的面部肌肉扭曲。 他狠声道:“感觉到了吗,这他妈叫捅人”。 “啊啊啊“混混甲大叫着,拼命的把手从胡蝶刀的刀柄上挣脱,难免摇晃刀柄,伤口进一步扩大,鲜血喷涌而出。 混混甲看到大量的血流出来,直接哭了出来。 “妈”他被吓得直接喊了妈。 恐惧之下他拼命的站起身,在雨中奔跑,其他三个混混,也都玩命的跑出去。 秦牧看着他们的身影。 拔下伤口上的刀,漏出诡异的笑。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高手 大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晨小了一些。 却也稀稀拉拉的就像龙王爷前列腺出了问题导致尿不尽一样,断断续续的下。 发生的爆炸第那栋二层民房已经被封锁起来。周围拉了境界线。 万幸当晚二楼没有其他住户,房屋的主题结构也没有受损,住在一楼的房东当晚惊醒,早早的就跑了出来。 机动队几乎全员出动。 杨若水队长和雷横副队长一齐带队,对整个棚户区进行地毯式摸底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对外宣称是煤气爆炸,导致一名住户死亡,县建筑司和城市管理司打算一块出动,对于棚户区的违规建筑进行一次彻底的拆除,正是因为这些违规搭建,导致昨晚消防车根本进不来。 如果不是恰巧下大雨,阻碍了火势,后果不堪设想。 一些开发商也看到了商机,这块地以前因为违规建筑太多,拆迁起来很麻烦,如果按照居民的要求进行赔偿根本就得不偿失,现在把一些违建一拆除,这里又成了优质地块,虽说房地产现在不景气,但这块土地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都很优渥,开发得当肯定有利可图。 但杨队长可没有心思管开发商、建筑司那些人的各自算计,她眼里只有案情。 这肯定不是什么煤气爆炸,因为煤气爆炸不可能把一个人用一把水果刀钉死在门板上。 这楼上也跟本没有煤气罐! 这是一场谋杀。 跟市里和省里请求支援的痕迹鉴定专家还没有到场,根据目前现场的的情况,杨若水还没能找到爆炸源。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隔着门板把被害者刺杀,然后室内发生了爆炸。 凶手破窗逃跑了。 被害人的身份也是扑朔迷离,一个西陆人,手里还拿了一把塑料材质的手枪,杨若水看了枪之后发现,这把墙是具有真实的杀伤力的。 巡捕司机动队的探员正在询问房东。 房东对于租客的身份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他们是四个人一块来租房子的,至于其他三个人去了哪,他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唉声叹气,说太晦气了,往后这房子可怎么往外租呀,又问政府会不会帮忙翻盖房屋。 杨若水一身巡捕司制式夏季常服,她身材比例完美的夸张,该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该高耸的位置低头不见脚尖,该风雨圆润的后围绷紧黑色制服裤子的面料。 她偏偏又生了一张寡淡的脸。高颧骨,尖下巴,红润嘴唇很轻薄,总给一种刻薄的感觉。 这种反差带来一种极致的诱惑。 无论在什么岁数的男人看来,最终极的性感都是反差。 比如年龄的反差,十多岁二十多岁的男人多喜欢三十多岁的御姐,四五十的男人却开始喜欢十八九岁的美少女。 清秀冷淡的脸配上极致火辣的身材永远都是男人的最爱。 若是能厅堂里端庄,床笫上放荡那就是男人欲罢不能的绝代尤物。 所以案发现场的警戒线外围了一圈男人,这些人连班都不去上,就在这里站着,一半是为了看热闹,一半是为了看杨队长。 制服诱惑的终极版还得是巡捕服。 杨若水算是被这帮闲汉给看烦了,冷声说道:“煤气爆炸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凶手有可能会在第二天再次来现场看自己的杰作,这些人里可能就有纵火犯,把他们带回局里,挨个审”。 众人一哄而散! 雷横副队长看着已经被收纳进证物袋,那柄因为爆炸而有些变形的精致水果刀,说道:“这么高档的水果刀,可不常见啊”。 杨队长看着刀上的锻打造成的花纹和门板上被刀穿透的那个细窄的缝隙,被害人应该是先对门板开了两枪,然后贴在门板上听外边的情况。 被一刀从耳朵的上方,洞穿了脑袋。 雷队长继续分析:“这是拜占廷产的大马士革钢刀具,一般是专供拜占庭皇室应用的。国内的一些富人会重金去拜占庭的专业刀铺里定制,一把水果刀能价值上万块大夏币,这种刀都是有编号的,如果是真品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刀背上的编号去跟刀的上产厂家去查询购买者的信息”。 杨若水淡淡的说道:“这种刀具的国外供应商,一般很注重客户的隐私,咱们去查询的话,他们未必会配合呀,却也是个路子,先以县机动队的名义给他们官网发邮件吧,不行我再去上头寻求协助”。 雷横队长接了个探员的电话,叹了口气说:“周围的摄像头都查了一遍,没拍到这边的情况,这一片路况太复杂了,进出口太多,也没拍到什么可疑的人,就是能确定他们确实是四个人一块租下来二楼几个房间,说是来旅游的,其他三个人还没找到,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四个产生了矛盾,三个杀了一个然后三人跑了”。 杨若水摇摇头,这个推论有些可能,她的直觉告诉她方向不对,她抬头看了眼二楼带着些玻璃碎茬的窗口,又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片,把几个年轻的探员喊过来,指着窗口说:“把窗户的玻璃茬都弄下来,然后跟地下的拼一下,看看是不是少了一块”。 几个年轻的探员是刚从学校来的实习生,被分配到雷横的手下学习,他们看了眼雷横,巡捕司系统里也是有小山头的,他们是雷队的人,虽然杨队是大队长,但指挥他们还是得雷横点头才行。 雷横挥挥手,示意几个手下按杨队长的吩咐去做,又说道:“我看了一下死者的手,虎口,指腹都是老茧,一看就是长时间握枪拿刀造成的,从他的行李里还找到一个兵牌,好像是国外某特种部队的退役老兵,能把这家伙一击致命,凶手也得个高手”。 高手? 听到这两个字,杨队长想起来一个人。 秦牧。 那个在手枪靶道上,用子弹打出她三围数据的男人。 省城虹桥大厦坠楼案她就怀疑过他,现在又发生一场命案。 几个实习探员的工作效率很高,十几分钟就把一面窗户的玻璃拼到了一块。 一个男探员汇报道:“报告杨队,雷队,窗户的玻璃碎片少了一块”。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碗里的肉 周末。 徐飞燕组织了一个小范围的家庭聚会。 裴如衣带着两个儿子,徐飞燕带着韩冰,再加上秦牧,一块在“堂前燕”火锅店二楼的包厢里涮肉。 裴如衣正在筹措着跟老公打离婚官司,那个龙城女孩发来的一些视频,做实了她老公婚内出轨,虽然法律没有明文规定婚姻过错方要负婚姻破裂的主要责任,但是在离婚官司里涉及到财产分配的时候,婚姻过错方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她精神比前几天要好了很多,上身穿了一件“飞机袖”改良款白色丝制对襟宋制汉服,裙子一件绿色带系带的马面裙,头发简单盘了个丸子头,应该是为了搭配这身衣服吧,头上还斜插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木簪子。 裴如衣坐在秦牧的右手边,以前她是不吃肉的,吃火锅也只是涮一些青菜,今天却牛肉,羊肉,毛肚,黄喉来者不拒。 坐在秦牧左手边的一袭天蓝色旗袍的徐飞燕,旗袍很修身,把她的玲珑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双妩媚的狐狸眼不时偷瞄一下裴如衣。 她知道裴如衣闹离婚的消息之后,有些担心闺蜜的状态,毕竟女人,摊上离婚这种事,甭管对方多么不堪,真离婚的关头总是会有些心焦气恼的,但看她的状态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三个孩子都是穿的那种松松垮垮的校服,但韩冰性子跟她妈一样爱美,把校服裤子偷偷改成了修身版。 王知和王行知道了家里的变故,不再想往日那么闹腾,只是沉闷的低头吃饭。 韩冰看着被两个美女夹在中间的秦牧,感觉就像影视剧里旧社会那种被姨太太们围拢在饭桌上的大家长。 又开脑洞的胡思乱想,她妈和裴姨谁才是大太太呢,看的还是裴姨端庄一些,应该她是大太太。 徐飞燕虽然不知道女儿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看到她眼珠子滴溜乱转,就有些来气:“韩冰啊,你们老师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上课总是走神,还在作业本书本上乱画,你喜欢学画画是好事,但也不能耽误学习呀!” 韩冰挑了挑眉毛,这个动作她是跟秦牧学的,秦牧发火之前会习惯性的挑眉毛,只不过她没学好,秦牧只挑一边,她挑两边,像是再瞪眼一样,她说道:“那是因为那些课太无聊了,看看人家西陆都是因材施教的素质教育,就咱们这是填鸭一样的应试教育,太无趣,太扼杀天分了!” 徐飞燕却也不是真要教训韩冰,只是见气氛有些沉闷通过跟女儿拌嘴活跃一下氛围,她扭头对秦牧说:“你看看她,我说一句她能顶十句,我怎么管得了她呀”。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跟秦牧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在家里因为跟孩子斗嘴没占到便宜,而跟丈夫撒娇的小媳妇。 秦牧七上八下的涮完一片毛肚,放进盘里蘸料,说道:“我上高中那会,也觉得什么素质教育好,知道后来在西陆待了一段时间看了看他们那边的教育情况,才发现跟咱们这边是一样的,其实都是应试教育,只要教育一种选拔机制,选拔总得有个标准吧。那好,你把任何素质教育的内容加进来,甭管是音乐还是绘画,是体育还是天文,它最终还是会演化成应试教育。就说西陆那些所谓的常青藤名校,他们的入学标准有马术,有希伯来语,有拉丁文,有滑冰等等一些列的看似素质教育的项目,但是这些项目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培养学生的爱好,为的就是把有钱人筛选出来因为穷人根本学不起这些玩意,常青藤名校为什么常年培养这个世界的顶层人物,因为入学学生的大部分就来自于顶层家庭,孩子!相信我,高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教育体制,所以别埋怨所谓的应试教育了,真换成西路那种素质教育,你可能更受不了”。 韩冰冷哼一声,板起面孔,心想:还没当我爹呢,就满嘴爹味的教育我,真让你进了我家门那还了得。 裴如衣看了眼低头吃东西的王知和王行,有些心疼,离婚最受伤的永远是孩子,又想要是孩子有个秦牧这样得爹时刻教育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顽劣。然后又感到一阵愧疚,对徐飞燕的愧疚,她知道秦牧对于徐飞燕来说有多重要,她是亲眼见证自己对闺蜜从一个离异怨妇慢慢变成了窈窕佳人,这是爱情力量。 如今她却偷偷的跟她的男人搞到了一起,难怪人家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徐飞燕开玩笑道:“裴主编最近口味变了呀,以前可是不怎么吃肉的,怎么今天胃口这么好,都不够你吃的了,用不用把我碗里的肉也给你吃呀”。 裴如衣做贼心虚,听徐飞燕开玩笑感觉就像指桑骂槐一样,面颊有些发热,说道:“什么叫你碗里的肉呀,涮到锅里就是大家的肉”。 徐飞燕自然不知道裴如衣的小心思,看几个孩子吃饱了都出去玩了,挽着秦牧的胳膊打趣道:“要不要把秦老师也涮进锅里咱们一块吃呀!” 裴如衣心脏砰砰跳,看徐飞燕笑的开心,才确定她并不知道她跟秦牧之间发生的事情。 秦牧说道:“咱们感觉跟唐僧进了盘丝洞一样,两个女妖精打算怎么吃了贫僧啊,贫僧这肉啊,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绝对滋补道很”。 徐飞燕被逗的哈哈笑,依偎在他的怀里打趣裴如衣:“你说咱们怎么吃啊,咱俩分开吃还是一块吃吗呀?”。 裴如衣红着脸笑骂道:“徐老板你自重一些吧,你开的是火锅店不是青楼,别这么放浪形骸的”。 徐飞燕却开玩笑没个边界,一个是多年前的好闺蜜,一个是男朋友,都是能互相看光身子的人,没什么好顾及的,她又喝了点酒,嘴上更是没把门得了,说道:“就是开青楼,那咱俩谁是花魁呢,”。她扭头问秦牧“恩客,你看我俩谁是花魁呀”。 火锅翻滚,两个女人都是面颊绯红。 再饮三杯两盏淡酒,曼妙身姿,烈焰红唇。 美人熟透。 气氛开始有些迷离,旖旎。 包厢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张鹏庆带着一帮人,张牙舞爪的进来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传唤 张鹏庆一脚踹开火锅店的包厢门。 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身后乌泱泱跟了一帮小兄弟,火锅店的二楼都快挤不下了,估计得有个二三十人。 张鹏庆戴个蛤蟆镜,穿了一身豹纹夏装,什么品味之差实属罕见。 他进门之后看到了姿色身段各有千秋多徐飞燕和裴如衣,先是被美色恍的一愣,而后心头就热络起来了,又看到秦牧的身影。 心头一阵厌恶。 心里盘算着,今天一定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姓秦的,顺道在两个美人跟前露个脸,再把这个日报社公众号的裴主编给搞定,最好能一块把她旁边那个穿旗袍的美人也搞定,一龙二凤,享尽奇人之富啊。 他装腔作势的说道:“我叫鹏庆,是大鹏化工的老板,今天来这里呢,就是要找裴女士还有这位秦先生,商量的事情,两位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吧”。 说完。 一个小弟为他拉开一张椅子。 他大马金刀的坐下之后,右手伸出两根手指。 另一个小弟给他手指缝里塞上雪茄。 “啪” 又有一个小弟给点上火。 整套流程,配合默契,堪称完美。 他吸了一口雪茄,一挥手。 有个小弟往桌子上放下一个小行李箱。 张鹏庆说道:“你们在我工厂里t偷拍的那些视频、照片,在网上给我和我的工厂包括整个莱安县都造成了很负面的影响,这个箱子里有两百万,裴女士还请你把视频删了,顺便澄清一下,你们那个新闻并不真实”。 裴如衣看着这么一帮人,心里难免有些恐慌,她虽然知道秦牧身手很好,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就是他以一敌五,痛打几个小混混,但这次这么多人,他还能打吗? 她看了秦牧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心中也就有了底气。 她说道:“我报道的东西肯定都是真实的,如果你觉得我的新闻不真实,可以去法院告我,至于你拿来的钱,还是请你拿回去吧,你那种排污方式,完全就是不顾周围居民的死活,污染了地下水那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代人呢,你这些钱买不了我的良心!” 张鹏庆却也不气馁,自己从锅里捞了一块肉,咀嚼了几口又吐回锅里:“裴主编,我这个人没上过几天学,不知道什么良心,倒是听说你有两个儿子在上中学吧,有时间我或者我的兄弟们回去接他俩放学的,让他俩跟我讲讲什么叫良心”。 用一个母亲的孩子去威胁她,这得是一个多下三滥的人,而这就是张鹏庆这种人的生存之道。 徐飞燕暴怒道:“你敢,这是我的饭店,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滚出去!” 张鹏庆上下打量着一身旗袍,因为喝了些酒面色绯红的徐飞燕,轻佻的说:“呦呦呦是老板娘啊,这么俊俏的老板娘满莱安城也不好找吧,要不咱们认识啊,往后我和我的弟兄们会经常来光顾你的生意的”。 秦牧拉住面红耳赤在撒泼边缘的徐飞燕,他站起身说道:“张总,要不咱们去楼下解决一下,在这里弄坏了桌椅板凳的可不好”。 张鹏庆一看秦牧就来气,骂道:“你这个小瘪三,老陈送葬的队伍里就有你吧,当时就跟我装逼说,会让我知道你是谁的,就特么的想去我工厂偷拍呀”。 秦牧哂笑道:“这只是个开始,张总,咱俩打个赌,一个星期之内,你就得关门大吉”。 张鹏庆拿起茶杯摔在地上:“我赌你妈个头,你不就是个臭保安吗,在我这装什么b,今天我还就把话撂着了,裴女士你不仅要把视频删了,然后公开给我道歉,还得陪我一晚上,还有你”他指了指徐飞燕,接着骂:“你俩得陪我一晚上,否则你们全家不得安宁,你这个破店也得关门”。 然后又指着秦牧说:“至于你呀,今天肯定得挨一顿毒打,往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以为拍点那种破视频就能搞倒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知道这个县城里,老子是什么地位吗,特么的,就凭你,今天你就得跟这个茶杯一样,注定是个杯具!” 秦牧挑了挑眉毛,说道:“叔本华说,人生就是一场点缀着几个笑料的漫长悲剧,张鹏庆啊,你就是那种笑料!” 张鹏庆破口大骂:“我去你吗的,快下楼,快下楼,老子到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秦牧看了眼碗里还没吃的毛肚,想起老陈生生前,两人曾经探讨过儒家的“中庸”,老陈说涮毛肚就是中庸,时间不到不熟,时间过了口感不好,就得是刚刚好才好,中庸就是刚刚好。 就在秦牧打算直接掀起一锅滚烫的火锅底汤连带着里有已经不在“中庸”的食材一并浇到张鹏庆令人作呕的嘴脸上的时候。 张鹏庆带来的那帮乌合之众,忽然一阵嘈杂。 几个穿着巡捕司制服的男人从人群中走过来。 带头的是县机动队的副队长雷横。 街面上小混混私底下都管他叫“雷老虎”。 看到雷横本能的心里都发怵,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 在国外,街头的小混混可能还敢跟巡捕们油嘴滑舌。 但是在大夏,这帮混混绝对没有这个胆量。 雷横现在人群里寻摩了一圈,揪出几个学生模样的混混来,每人给了几个板栗。 他是老莱安人,莱安县城里的三教九流他都熟悉,这几个学生的家长他认知,他骂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赶紧滚蛋”。 几个小朋友显然是极怕雷横的,没有说什呢,就捂着脑门走开了。 雷横又走到张鹏庆的跟前,把他从座位上滴溜起来。 他说道:“张总,你带这么一大帮人在这里干嘛呀,聚众斗殴,寻衅滋事,还是把这里当成了梁山伯要举大旗造反啊!” 张鹏庆是认识雷横的,这是个六亲不认,油盐不进的主,在莱安街面上混,都知道千万别犯事犯到“雷老虎”手里,谁被他逮了只能认栽,别跟他提人,你就是县长官的亲爹都不行。 他姿态一下子就矮了半截,谄媚的说道:“雷队长,瞧您说的,我就是带朋友来吃个火锅,结果没位置了,正到处找位置呢。” 然后往后招呼了一声:“既然这里没地方,咱们回去其他地方吃吧,走了走了”。 然后回头目光阴鸷的瞪了秦牧一眼,眼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等到张鹏庆一帮人走了。 雷横掏出一个传唤证,对秦牧说道:“秦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审讯 秦牧跟着雷横上了警车,没有任何反抗。 临走的时候还安慰了一下徐飞燕和裴如衣,让她们放心就是协助调查,不会有事的。 雷横看着两个女人看秦牧的眼神,他是个老刑警,看的出来两个女人对秦牧的心思,心中暗想,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当个保安都能搞定这么两个大美人。 审讯室选了巡捕司里最小的一个,这是一间狭小、隔音的房间,其中只有三把椅子、一张桌子和四面空空的墙。这样的布局能营造出一种无所遁形、陌生而又孤立无援的感觉,从而在审讯过程中强化嫌犯“让我出去”的意识。攻心之术,在秦牧没到场之前已经开始。 审讯室里,杨若水严阵以待。 虹桥大厦坠楼案和这次水果刀杀人案,她要两案并审。 随着秦牧的落座。 审讯室的门砰的关上,摄像头打开。 开审! 杨队长也没进行什么试探,直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六月十九日,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 秦牧不紧不慢的说:“那个时间点要么在保安室值班,要么在家睡觉”。 虽然才是过午,但审讯室里的光线很暗,探照灯对着秦牧的脸,他看不清坐在桌子对面的杨队长,但他视力特殊,适应了探照灯的光线之后,就能看到杨队长把一身制服绷紧的伟岸上围了。 杨若水手里拿着一份保安室的执勤登记表,把登记簿放到秦牧眼前,说道:“上面显示那天你没有执勤,说吧那天是不是去省城了”。 秦牧面色如常,眼神如常:“那我就是回家睡觉,我没事去省城干嘛”。 杨若水厉声道:“谁能证明”。 秦牧笑了笑:“我一个单身光棍,在家睡觉,你要我怎么证明!” 当天在虹桥大厦的楼顶现场,他百分百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没有必要提供什么不在场证明。 而他住的那个公寓楼的电梯摄像头,单元门摄像头,早就被他搞坏了,拍到的任何画面都无法保存,就算是巡捕司去调取监控录像,也什么也调不出来。 杨若水又说道:“你好好想想,当天路上可是有摄像头拍到你的车去了省城”。 秦牧靠在椅背上回答:“我有时候跑网约车,倒也去过省城,有时候还会把车借给朋友开或许他去过省城吧!” 审讯足足持续了一个多钟头,杨队长办过很多物证的不足的案子,办这种案子的诀窍只有一个那就是耐心。 反反复复的问,一个问题翻来覆去的跟嫌疑人询问,诈,唬,诱,骗,通过各种语言技巧,让嫌疑犯把口供说的越来越多,谎言越来越多,直到难以自圆其说,谎言不攻自破。 只要耐心足够,她就能把任何嫌疑犯的谎言磨破。 意志力再强的人也扛不住反复,几遍甚至几十遍的去问同一个问题。 但是秦牧就是抗住了,这个强度的审讯对他来说太小儿科,他可以通过西陆一些国家部门最严酷的刑讯逼供,也能在世界上最先进的测谎仪下谎话连篇而不被发觉。 又一个多钟头过去了。 秦牧还是那样沉稳的回答任何问题,面对杨队长的疲劳攻势他变现的游刃有余。 负责记录口供的巡捕都累了,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愿意相信秦牧是无辜的了。 但杨若水不相信。 于是审讯继续,还是那几个问题,翻来覆去。 她总觉得这个秦牧无辜的笑脸背后,藏着一张极为恐怖的东西。 她一定要撕开他的伪装。 她暂时放下省城虹桥大厦的案子。 突然话锋一转。 厉声问道:“昨晚十一点多你在哪”。 秦牧知道,重头戏终于来了。 他回答道:“我在莱河边上夜跑”。他昨晚确实沿着莱河跑了一段,是为了追击那个络腮胡子的杀手。 杨若水又问:“你没有去过龙岗村”。 龙岗村就是那一片城中村。 秦牧摇摇头。 杨队长哦了一声,说:“聊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咱们都歇会吧”。 秦牧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下午六点要上班的”。 杨若水笑了笑说:“不着急,我们就是理性对你询问一下,要不要抽根烟”。 秦牧抿了抿嘴唇,说:“给我来一根”。 他点上一根烟,整个人很惬意的靠着椅背,很轻松很享受的模样。 这时候杨队长悠悠的说道:“你身上的伤哪来的呀”。 秦牧一进巡捕司机动队的门,安检床后就看到了他肩膀上的包扎痕迹。 而昨晚的案发现场,明显少了一块玻璃。 杨队长怀疑窗户玻璃碎片少的一块,应该插在了凶手的身上,而秦牧的身上恰巧有个伤口。 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她一直审讯了几个钟头,直到现在才把这个证据抛出来,就是觉得秦牧抽烟的样子已经放松了警惕。 现在图穷匕见,她要一下击溃秦牧的心理防线。 没料到。 秦牧抽烟的手很稳,嘴也很稳。 他淡淡的说道:“昨晚回家遇上了几个小流氓,说要收拾我,被其中一个用刀扎在了肩膀上,对了,我正好现在报警呢,他们是一个叫张鹏庆的化工厂老板刀手下,因为我拍到了他家化工厂私自排放污水的证据,他要打击报复我”。 杨若水一拍桌子。 显然秦牧对于她的这个杀手锏早有准备。 她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是你”。 秦牧无辜的说道:“什么是我?” 杨队长笑了,这是第一次碰上这么难缠的对手,她有些兴奋,她说道:“接下里的二十四个小时,不是你崩溃,就是我崩溃”。 秦牧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像完全听不懂杨若水在说什么。 杨若水也没有灰心真正的审讯在刚刚开始。 就在杨若水踌躇满志的打算先来一遍《刑讯与供述手册》里教过的审讯九步法,如秦牧还是不招供,那就禁闭隔离,睡眠剥夺,感官侵扰...... 她可是学过很多审讯技巧的,她有信心在十个小时之内突破秦牧的心理防线。 雷横进来了。 把杨队长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 杨队长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秦牧被释放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灭亡与疯狂 入夜之后的菲林酒吧,热闹非凡。 舞池里漂亮的肉体随着震的耳膜嗡嗡响的音乐,疯狂的扭动。廉价的酒水被调配成高档的名头卖给一个个需要酒精麻醉的人。 男人女人借着酒精和音乐的名义搞财色交易或者搞破鞋。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人们撕扯下了人皮恢复了兽性,欲望完全驾驭了大脑。 二楼位置最佳的雅座上做了几个青年男女。 作陪的是酒吧的老板二宝,现在人们一般尊称他为“宝爷”。 宝爷早年也是混混出身,凭着敢打敢拼敢扛事在圈里渐渐混出了名声,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爱钓鱼的黄家太爷,那是鞍前马后多伺候,夏天打蚊子扇蒲扇,冬天送暖手壶凿冰窟窿。 把黄老太爷伺候美了,就开始让他打理一些黄家的生意,几年间就积攒了诺大的家底,然后把这家菲林酒吧半买半讹的搞到手,都没改名字继续经营。 能让宝爷亲自出来作陪的,拿着一桌必然是莱安县的顶级人物。 有家里做矿产生意的李公子,有家中有人身居要职的王公子,还有大鹏化工的张总,宝爷最看重还是黄少身边的新晋红人赵银行。 在莱安城想要出人头地说难也难,这里的上层社会盘根错节亲近繁殖,虽然不能说是铁板一块,但是一个底层人物若是不得到他们的青睐,要一飞冲天,那必然得遭遇枪打出头鸟。说简单到人也简单,那就是得到黄家的认可,在这座城里黄家的话有时候比政府公文有分量,就比如他二宝吧,当年就是个籍籍无名的小混混,黄家一提携那就是莱安人尊敬的宝爷了。 现在这个赵银行据说被黄少青眼有加,那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这种场合一般都是张鹏庆这种暴发户花钱的,永远是他花钱,没有人情往来,互相请客这种说法。 跟在工厂对工人那种苛刻小气不同,到了这里张鹏庆大方极了,上万元一瓶的酒连开十瓶,几千块钱一个钟头的姑娘叫来好几个。 即便如此他也没多少说话的份。无论跟哪个公子喝酒都是感情深一口闷。 酒过三巡,张鹏庆也不再那么谨小慎微了。 开始大着舌头吹牛逼。 他把一个画着烟熏妆穿渔网丝袜的姑娘搂进怀里,说道:“哥几个应该都知道了吧,这两天哥们我上热搜了,红了,不过没事哥们已经把这事给搞定了,轻轻松松,全摆平”。 他怀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赶忙捧场道:“还是张总有本事,什么事到了您这里还不都是轻松搞定”。 张鹏庆拍了她的蜜桃一把:“你这嘴啊不仅会干活,还会说话,今晚让哥哥给你搞搞腚吧”。 一个荤段子,引得哄堂大笑。 各个男人怀里的女人都笑的花枝招展,胸脯乱颤。 都是经常在一块玩的一丘之貉,谁在这里都不会端着,放肆的手毫不避讳的在女人们的身上放肆。 张鹏庆又吹嘘道:“偷拍我工厂视频的有个小子叫特么秦牧,也不知道谁裤裆里没把门的放出来这么个玩意,我本来是打算亲手教训他一下的,后来又嫌麻烦,就让县行动队把他带走了,知道帮我办事的是谁吗,雷老虎,雷横,你们都搞不定他吧,我能!” 拉虎皮扯大旗是张鹏庆这种人惯用伎俩,明明只是个巧合,雷横带走秦牧跟他一丁点关系,他就是要这么吹嘘,反正也没人敢去找雷老虎求证。 赵银行一听到秦牧的名字,心里就是一突突。 他回敬了张鹏庆一杯酒,确认一下,问道:“被雷老虎带走的那个叫秦牧是吧”。 张鹏庆受宠若惊,他这些年是赚了一些钱,但在这个城市里更将论资排辈,赵银行是黄少的心腹,那他张鹏庆就得当爷爷一样敬着,他喝完一杯酒,说道:“是的就叫秦牧,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说会让我知道他是谁的,哼,老子先让他知道我是谁!” 赵银行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可以断定这个张鹏庆算是完蛋了。 他这些天跟着黄少混,黄少都说尽量别去招惹那个秦牧,黄少都不让轻易招惹的人,张鹏庆去招惹,这不就是找死吗? 当然赵银行不会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毕竟今晚还得指望着张总买单呐。 既然可能是最后为数不多的让张总买单的机会了,赵银行也就不吝啬自己赞美的话术了。 把张鹏庆夸的那叫一个前途光明,光辉伟岸。 几人见赵银行夸赞张鹏庆,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委,却也跟着附和,张鹏庆一时间飘飘然悠悠然,他丧心病狂的赚钱,无所不用其极的钻营,为的不就是挤进莱安这种所谓的上层圈子吗? 今朝得偿所愿,他怎么能不畅快。 他开心极了,甚至有些癫狂。 他又开了十几瓶酒,让小弟去车后备箱里拿来本来打算送给裴如衣的钱,开始站在二楼往一楼的舞池里撒钞票。 撒钞票,是他最大的爱好。 赵银行和二宝以及几个公子哥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是对张鹏庆的嘲弄。 暴发户永远都是暴发户! 这时候赵银行接到了黄少的电话,他给其他人展示了一下手机来电,小跑着推门进入宝爷的办公室,确认这里安静了,恭敬站立着接通。 黄少也没什么寒暄,直接问:“是不是跟大鹏化工的张鹏庆在一块呀!” 赵银行老实的回答:“是的”。 黄少说:“做好跟他切割的准备,如果有过经济往来明天找律师和会计好好捋一遍,有什么不好解决的,跟我说一声,还有你跟二宝他们也知会一声,我就不挨个给他们打电话了。” 赵银行迟疑了一会,问了一句:“是因为那个秦牧吗,我听他吹牛皮说好像要整秦牧什么的”。 黄少说:“他得罪的人可真不少,甭管他得罪谁了,省鉴察司,环保司,行动队联合行动,最迟后天入驻莱安,磨刀霍霍向大鹏啊”。 说完挂断了电话。 赵银行回到座位上,把黄少的吩咐跟另外几个人交代了一下,平日里跟张鹏庆交往比较多的李公子和王公子就先行离开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就是那些泥。 赵银行又喝了几杯酒,看张鹏庆还在二楼的护栏那撒钱玩,心里竟莫名的感觉有些悲凉。 老天欲让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做大事 秦牧晚上十点多钟从巡捕司行动队被释放出来。 他感到有些有意外。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不眠不休的跟杨队长和她的小伙伴们,绕上二十个小时乃至四十八个小时了。 走出巡捕司的大门,发现天又开始滴答雨了。 一辆白色路虎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路边上。 看到秦牧出来了。 路虎上下来的是裴如衣和徐飞燕。 挂省城牌照奔驰上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中等身材,头发茂密,到了一副眼镜,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腰背挺拔,站在那像是一杆标枪。 这是个体面的男人。 所谓体面有两层意思,一是做事对别人有交代,而是做事对自己有交代。 想来秦牧能够从杨队长的审讯室里提前释放出来,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功劳。 男人主动跟秦牧握手,姿态摆的很低。 徐飞燕介绍说这是老家的族弟叫徐雨农,一直在省城发展,正好来莱安探亲,听说秦牧呗巡捕司无辜带走了,就帮忙活动了一下。 秦牧对这个叫徐雨农的男人表达了谢意,又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提议找个地方坐下喝一杯。 裴如衣表示可以去她家,两个孩子跟同学约了网咖组队开黑了,她家里也清净。 于是徐飞燕和裴如衣一辆车在前头带路。 秦牧上了徐雨农那辆奔驰跟在后头,只不过上车的时候徐雨农主动为他开车门,他也没谦虚,直接就坐到了后排老板位上,然后徐雨农关上车门才小跑到驾驶位上,去心甘情愿的扮演一个司机的角色。 开路虎的裴如衣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疑惑,先问道:“你这族弟什么来头啊,轻轻松松的能从县行动队往外捞人?”。 徐飞燕扎上安全带,修身旗袍绷的很紧,安全带从胸口位置压出两道峰峦,她对着车里的小镜子,补了补口红,即便是深夜,她也很在意在即的妆容,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在省城做生意,什么赚钱做什么,据说人脉很广,本来他就有事想求秦牧,所以就找他帮忙试试,没想到还真好用”。 裴如衣开动车辆,打着双闪在前头带路,落下窗户享受一下夏日带着小雨的晚风,她以一种同样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这么有能耐的人,什么事会求着你家秦牧这么一个保安呀”。 一句“你家秦牧”说的徐飞燕心花怒放。 她也不藏着掖着:“你不知道啊,他可不仅仅是个保安那么简单,莱安要盖个投资几千万的颐养中心,他可是大股东呢,我这堂弟就是想包里头的活,所以才对秦牧的事这么上心”。 裴如衣勾了勾嘴角,说道:“这种事我哪会知道呀,毕竟你家秦牧呢,这种事他也不会跟我说呀”。活头里不知不觉间竟带了些若有若无的醋意。 好在徐飞燕也不疑有它,还大大方方的开玩笑:“说什么你的我的,咱家的秦牧,好姐妹吗,有福同享嘛,等你离婚了咱们大被同眠,亲上加亲!” 裴如衣尴尬的一脸红,万幸车里昏暗并不会被察觉,她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徐飞燕开玩笑:“那咱们算是姐妹呢还是妯娌呢?” 相比较路虎车上骚话连篇,后边奔驰车上的两个人相对沉默一些。 秦牧没说话,徐雨农也没乱说话。 最后还是秦牧率先开口了:“找的谁呀,据我所知行动队的杨队长和雷队长可是俩轴人,找人攀交情对他们来说可不怎么好使”。 徐雨农说:“先找到他们的长官的长官,然后他找的杨队长她爸,这个老爷子同时也是雷队长的师父,因为老爷子没随身带手机的习惯,找他耽误了一些功夫,否则时间还能再短一些”。 秦牧翘着二郎腿,靠着真皮座椅,这奔驰坐起来是比他那辆不到十万的国产车舒服,惬意到伸了身腰背,他笑道:“跟那位长官交情匪浅呀,这年头敢亲自下场趟浑水的长官可不多见喽”。 徐雨农开车很稳,在红绿灯前停车,一点都没有顿挫感,这点秦牧很喜欢,他说道:“我早年曾在葡城做过赌场里的叠码仔,跟这位长官算是相识于微末,他多少要卖我一些面子的”。 秦牧直接了当的问:“抓着把柄了?” 徐雨农摇摇头:“若是存了那种心思,跟这种人物是很难相识于微末的”。 秦牧又问:“为什么帮我呀?” 徐雨农真诚的说道:“因为我知道,您是秦家的公子,四大家族,龙城秦家”。 秦牧饶有兴趣的再问:“怎么知道的”。 徐雨农的语调永远真诚,他不紧不慢的说:“省城的杰克李,您应该有印象,他爹查到了您的一些信息,然后我去龙城呆了半个月,正好赶上二房秦东来公子的婚事,就托门路混了张请柬,我亲眼所见,您在祠堂擂台上,一刀击败雅苏台六大高手”。 “哦”秦牧点点头:“想要钱?要门路?还是要关系?” 徐雨农摇摇头说道:“都不要,愿为公子门下犬”。 秦牧好奇问道:“为何?看你的座驾,气质,谈吐,人脉,现在在省城应该也混的风生水起,怎么就要愿到我这里来做个走狗呢”。 徐雨农斩钉截铁的说:“我想跟着公子做大事!” 秦牧反问:“做大事?” 徐雨农坚定又真诚:“做大事”。 秦牧问:“你现在做的事不叫大事?” 徐雨农道:“不值一提!” 秦牧又问:“那怎么才算大事!” 徐雨农说:“青史留名才算”。 秦牧悠悠道:“野心勃勃,实力配不上野心可就是妄念了”。 徐雨农反驳道:“野心自然是越大越好,因为做大事比做小事要容易的多”。 秦牧问道:“怎么讲呢” 徐雨农分析道:“汉高祖率沛县群雄能夺天下,但让他们这帮人去良田耕做肯定都不是好庄稼汉。明太祖带淮西勋贵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可他要饭的时候也没要出金山银山来,你让现在那些上市公司的老总去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卖早点他们未必干的过那些大姨,做小事容易内卷陷入低效无用的竞争里,做大事才有纵横捭阖的空间,才能一展平生报复”。 ------------ 第一百六十章 效忠 到了裴如衣家的别墅里。 四个人都有些饿,打算先吃顿晚饭。 徐飞燕下厨,裴如衣打下手,简简单单做了个四菜一汤。 徐飞燕做饭的功夫,裴如衣从酒柜里取来一瓶红酒醒上,秦牧看了眼红酒杯又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裴主编高高耸起的胸脯,那天也是在这个餐厅,秦牧直接把一杯红酒灌进了她胸前的沟壑里。 那两天,俩人就像是两头发情期的野兽,不知疲倦的索取征伐,餐厅,客厅,卧室,厨房,小院里的石榴树下.....都成了两人抵死缠绵的战场。 秦牧的眼神裴如衣也察觉到了,她不禁俏脸羞红,不等饮酒却已上头。 她横了秦牧一眼,眼神里似怒还羞含有钓人欲望的勾。 两人眉目传情,被心思缜密的徐雨农看在眼里,他赶忙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非礼勿视。 徐飞燕扎着花围裙衬托着水蛇腰更加纤细,她把最后一个汤,招呼众人一块吃饭。 吃饭的时候,大家只是聊了一些闲话,短视频上的一些趣事,最近的天气和孩子学校里的表现。 吃完饭之后。 徐飞燕和裴如衣收拾卫生,然后两个闺蜜就去卧室里碎碎念了。 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坐上床上聊闲天。 两人现在各怀心思,徐飞燕想的是等秦牧和徐雨农聊完,带他们走,然后把徐雨农安顿好了之后,跟秦牧好好温存一番。她现在迫不及待要跟秦牧把那回事给做喽,她现在越来越觉得秦牧不是个一般人,一开始徐雨农委托她介绍秦牧说是想承建颐养中心的工程她还没觉得奇怪,但是以徐雨农道身价地位,大可不必为了一个颐养中心的工程项目,这么尽心尽力跑前跑后的,商人逐利,他肯定事看到了秦牧身上更大的价值。现在徐飞燕只想着跟秦牧深度绑定,倒也不奢望完全占有他,但总要在他心里有那么一席之地才行。其实她跟裴如衣开过的一些共享秦牧的玩笑话也不全是玩笑,既然总要跟其他女人分享,那还不如跟裴如衣分享呢! 而裴如衣的心思其实跟她差不多,她想着是等徐飞燕带着她的族弟走了之后,跟秦牧再激情一下,自从跟秦牧好过之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于那事竟然欲求不满起来,秦牧一个眼神就勾起她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热忱,本来她跟丈夫长时间分居两地,一年也见不到面,自然也没有那事,那时候心里也不怎么想,但跟秦牧有过之后,食髓知味,尽然欲罢不能,她突然想起书房里二人还不曾战斗过呢。 最后两人的心思都落空了。 秦牧和徐雨农在书房里聊了整整一夜。 两人这一个晚上谈了很多,秦牧对这个姓徐的男人当真刮目相看,徐雨农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阅历足够丰富,白手起家能从一个落榜高中生达到今日的成就,完成好几次阶层跃迁,真是个能力和运气都很出彩的男人。 直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秦牧问道:“我只是秦家的第三代,还是私生子,你可想明白了?我不一定会赢的!” 徐雨农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恨阳光,有种少年气:“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上从古至今最伟大的投资,就是吕不韦投资秦庄襄王赢异人,而当时秦国在位的君王秦昭襄王正是异人的祖父”。 秦牧眼神一声,眉毛一跳,语气里带了些阴阳怪气问道:“你要做吕不韦?”吕不韦可不是什么忠臣,坊间传闻他可是上了庄襄王老婆的龙床的。 徐雨农意识到自己举例子犯了忌讳,诚惶诚恐道:“不敢不敢”。 他一咬牙,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双头托举,呈给秦牧。 秦牧问道:“这是?” 徐雨农低头说道:“有这样东西可以保证我的绝对忠诚”。 “噢?”秦牧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打开信封一看却是一封认罪书,里头详细交代了徐雨农从葡城做叠码仔,在边境搞走私,在省城搞权色权钱交易的一些事情,认罪书的后头还有他的亲笔签名和手印,信封里还有一个优盘,想来里头是一些罪证吧。 秦牧看完,心中不禁感叹,真是个狠人啊,这是通过授人以柄的方式在宣誓效忠,这确实要比发毒誓,许重诺,来的让人放心。 他点点头说:“好,但这个你拿回去吧”。 徐雨农面露失望。 他叹了口气把那个信封收回到内口袋里。 准备起身告辞。 看来这个秦家的公子并不想接受他的忠诚。 他虽然没能考上大学,但那主要是因为他极度偏科加上非名校不去,才导致的名落孙山,这些年他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社会上苦心经营,其实心里一直有个那种类似古代名士的情怀。 他想像诸葛亮那样身逢明主,明主又能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然后在这个大争之世里成就一番伟业。 但随着阅历越深,阅人越多,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多是些三流人物,便是见过的一些州县长官也不过都是些二流平庸之辈。 直到那天在秦东来的婚礼上,亲眼看到秦牧一刀击败雅苏台六大高手的风采,他终于见到了一个一流人物。 只是可惜,此人好像并不看上他。 他感觉有些心灰意冷,一种理想幻灭的疲惫感。 就在他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秦牧说道:“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等我决心回龙城争夺属于我的一切的时候,我联系你”。 徐雨农惊喜万分,险些喜极而泣。 他又要从怀里掏出那个信封来。 秦牧迅如闪电的一伸手。 徐雨农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喉咙位置一凉。 秦牧摘下了他西装里头白衬衣最顶端的那枚扣子。 他摊开手心,说道:“我今天能摘你的扣子,他日你若背叛我就能碎你的喉咙,所以我用不着你那份认罪书来保证你的忠心”。 徐雨农遵循古礼,长揖及地。 他说道:“不用等公子联系我,我这就回省城,典当家产,一周之内回莱安守护公子左右”。 说完转身就走。 秦牧看了看东方蓬勃欲出的朝阳,想想这一夜谈话,喃喃自语道:“整合四大家族,资本东出海外,跟全球的财阀掰掰手腕,好大的野心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的绝色美女总裁更新,第一百六十章 效忠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尴尬 秦牧当了一年多夜班保安。 已经习惯了晚上不睡觉,他起身去阳台上做了几个简单的拉伸,却注意到东边临近的别墅阳台上有一个女人正在阳台上做晨间瑜伽。 秦牧只能看到一个做瑜伽动作背影,那是一种少女才能拥有的纤细和动感。 他看女人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其中有一条就是:气质在肩,年龄在背。 五官再惊艳的女子若是耷拉肩膀也没有气质可言,保养再仔细的女人哪怕脸上能躲过岁月的刻刀,但后背上的肉总会厚上一层。 所以秦牧单单是通过这个一轮朝阳下,金鸡独立双掌高举合十的背影,就能断定,这是个少女。通过夏风吹来的女子体香他还能推断她未经人事。 秦牧的眼力好极了,甚至能看到她肩膀吊带下一个心形的红色胎记。 但也仅止于此了。 杜白总说他命犯“七煞”和“桃花”。 他的桃花债已经足够多,却是没必要再去招惹。 楼上的卧室里就还躺着两个跟他纠缠不清的女人呢。 他进门穿过客厅,打算去厨房做早饭。 去看到门口的收纳盒上还放着徐雨农的奔驰车钥匙。 真是个细心的又狠心的家伙。 他应该是注意到昨天秦牧在车上舒坦的表现了,所以今早回回省城直接就把座驾留了下来。 试问,谁能不喜欢这么一个下属呢。 秦牧给自己做了一碗阳春面,又给两个女士各做了一份蔬菜沙拉。 然后上楼叫两个女人起床。 卧室的门没锁。 两个女人昨晚都等到深夜,回来实在熬不住了,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因为是夏天,没有盖东西到也不用担心着凉。 两个女人横躺在床上,裴如衣如往常以上,蜷缩着身子,缩在床塌的一个角落里,背朝着门,脸朝着墙壁,从心理学上分析这种下意识的睡姿可能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徐飞燕的睡姿就更为不雅观了,旗袍的领口斜襟已经被她扯开了扣子,漏出黑色的文胸,腿部的面料几乎已经被揉搓到要腰上,包裹着黑色丝袜的大长腿,呈“大”字型睡姿。 秦牧敲了敲门板。 惊醒两个“夏眠不觉晓”的美人。 他喊道:“起床吃早饭饭了,太阳晒屁股了”。 两个美人睡眼惺忪的起身,起床气让她们俩都嘴里都嘟嘟囔囔的。 秦牧心想:老子一大早给你们做咱饭,还在这里叨逼叨,真恨不得直接堵住你们的嘴。 徐飞燕坐在床沿上缓了一会,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衣冠不整,一声惊呼,跑到洗手间去收拾妆容和衣服了。 她倒不是怕走光了,就是怕自己刚睡醒的糗样子被秦牧看到。 裴如衣睡觉老实的多,身上的衣服都没睡出褶子来。 她说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秦牧一把拉过她的柔荑,回道:“感受一下,它醒的更早”。 裴如衣被烫的一身惊呼,白了他一眼,也跑到洗手间里去找徐飞燕了。 秦牧下楼去厨房里撑面条,把做好的沙拉分到两个盘子里。 徐飞燕不知道跟裴如衣开了个什么玩笑,两人打打闹闹的下了楼。 裴如衣看了眼桌子上的沙拉和面条,又看了徐飞燕,脑子突然有了个离经叛道的念头:或许她们三个一块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吃着早饭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裴如衣说:“挺奇怪,今天我们领导竟然不催着我删除那个大鹏化工的视频了,前两天都是一大早就给发消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 徐飞燕说:“我也看到那个视频了,裴主编这次又火了呀,视频都上热搜了,要我说就干脆从那个破日报社辞职的了,自己做个视频号,接接广告,不比上班挣的多”。 吃过早饭之后,裴如去上班,秦牧开车载着徐飞燕去火锅店。 在路上徐飞燕问:“怎么徐雨农把这车留给你开了”。 秦牧第一次开这个车,格外的认真的一些,徐飞燕在副驾驶上他也无心调戏。 毕竟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他目不斜视的回道:“可能是看他姐夫,混到寒酸,留下来扶贫吧”。 徐飞燕撇撇嘴表示不信,徐雨农她虽然不熟悉,但是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商人,大抵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扶贫的。 否则徐雨农当年怎么没说给他前夫一辆豪车开呢,她从侧面打量秦牧认真开车的身影。 男人认真做事的样子总是性感的。而秦牧这份充满男人味的性感里还多了几分神秘,这个男人的背后该是藏了多少故事呢,但只要秦牧不说,她是不会主动去打听的,这就是徐飞燕聪明的地方,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不是略显狼狈的沧桑就是不为人知的肮脏,这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如知道。 到了火锅店门口,秦牧和徐飞燕一块下车,这里又围拢了一帮人。 火锅店中午才开业。 这些人肯定不是来吃饭的。 阴魂不散的张鹏庆又来了。 看到秦牧和徐飞燕从车上下来,他先是一愣。 然后迈着螃蟹步走过来说:“牛掰啊,租车泡妞!你一个月的工资够租这车一天的吗”。 徐飞燕只有在秦牧这里才会温柔,碰上其他人一贯泼辣,她怒道:“你哪只狗眼看到是租的了”。 张鹏庆看着面若桃花的徐飞燕,心里头痒痒,十分下流的挠了挠裤裆:“原来是老板娘你的车呀,那就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嚣张了,原来是被被人包养的小白脸啊,老板娘其实我也不错的,那方面也是挺厉害的,要比你也包养我吧”。 一句话惹的身后的小兄弟哈哈大笑。 小流氓欺负人也是有套路的,先把人围起来,通过言语侮辱恐吓,让对方丧失尊严和反抗的勇气,然后再殴打折腾给人留下心里阴影,拿刀砍人的时候一般得用刀背,用匕首捅人的刀尖一个指节往下的位置得顶上手指,这样砍人捅人看着血腥但不会造成重伤...... 秦牧上高中的时候就对这里头的门道清楚的很,现在看他们就有点看高中时期自己的感觉。 “真特么尴尬”秦牧为当年的自己感到尴尬。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正宫娘娘 秦牧一想自己也曾因为看过几部类似《古惑仔》这类的电影,就跟李从戎、于墨白有样学样的,穿着奇装异服假装混社会,就尴尬的抠脚趾。 不能再这么尴尬下去了。 他挥手就是一个嘴巴子,直接把张鹏庆抽到了路边的花坛里。 一帮小混混的笑声戛然而止。 谁也没想到,明明是被包围的秦牧竟然先动手了。 张鹏庆挣扎的从花坛里起身,晃了晃冒金星的脑袋,秦牧又一个嘴巴子把他抽进花坛。 这一下是用了力道的,张总的后槽牙直接被抽了下来。 小混混这才反应过来。 骂骂咧咧的就要动手,秦牧扯开身子也准备教训一下这些乌合之众。 一辆挂着省城拍照警用越野车停在一帮人跟前。 下来一个穿立领西装的中年人。 他身后是两个荷枪实弹的巡捕。 中年人扫视一圈。 吆五喝六的小混混们瞬间就蔫了,一个个臊眉耷拉眼,左顾右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悄然开溜。 目光如鹰的青年人也没搭理他们。 他拉起花坛里的张鹏庆,掏出一份文件。 沉声说道:“省鉴察司的,张鹏庆对吧!” 张鹏庆捂着一边的腮帮子,面色苍白,省鉴察司这四个字,让他如遭雷击,这个衙门口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他故作镇定道:“我是张鹏庆,有什么事吗?” 中年人一挥手,两个荷枪实弹的巡捕直接把他的胳膊扭到身后,带上手铐,按着脖子扭送进了警车。 中年人看着秦牧说:“小伙子,人是你打的啊,我们有记录仪的,我们可没有暴力执法”。 秦牧点点头,笑了笑没说话。 中年人笑了笑,可能是很少笑的缘故,他笑起来总是有些不自然,然后转身上了警车。 警车开走之后一个多小时。 莱安一些媒体包括省城的一些媒体,就发布一条公告:省环保司,鉴察司,行动队联合行动,对今日网络上流传的大鹏化工污水排放问题展开联合调查,大鹏化工负责人张某已被依法刑拘,其他涉案人员正在陆续归案中。 秦牧看着这条新闻,不禁感叹纳兰桐凰的大手笔,直接协调省里的三个部门展开雷霆行动,这都不是斩草除根那么简单了,这是要把长草的地也犁一遍。 中午还没过十二点。 火锅店已经开始上客人了,说来都有些邪性,夏天本来不是火锅店的旺季,但“堂前燕”火锅店这个夏天却忙的热火朝天,平均每张桌子每天都要翻两次台。 若说生意如此火爆的原因,一是火锅店食材讲究,火锅这玩意只要食材新鲜用料好,便是清水涮锅都好吃,二就是徐飞燕长袖善舞,她长得标志,身段妖娆,更是懂得怎么在不被占便宜的前提把一帮男人耍的团团转。 今天因为有秦牧在这里,回家换了一身旗袍的徐飞燕多少收敛一些跟食客们调笑的尺度,她可不希望被秦牧以为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其实秦牧是不介意的,他早过了那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别人看一眼都觉得吃亏的年纪。 虽说,占有欲这类欲望是原始社会人类为了生存印在脑子里的本能,现代社会人类还没有进化出对抗这种本能的方法,但只要眼界和心胸都开阔一些,理性总能把那种遗传自远古狩猎文明的占有欲给压制住。 火锅底汤沸腾,肉香扑鼻。 可能是星期天的缘故吧。 中午喝酒的男人就有不少。 因为附近是大学城,不少学生来到这里来刷火锅过周末,徐飞燕这种女人,对于象牙塔里的小男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秦牧看他们在徐飞燕经过的时候总是有意抬高声音高谈阔论,徐飞燕走远之后,又回把脖子扭成一个可怕的角度盯着那道旗袍背影看,就觉得很有意思。 倏然。 人声鼎沸的大堂,一下子静了下来。 就像看电影的时候被按了暂停键。 一个女人,迈步进来。 徐飞燕也是漂亮女人,虽然现在上了些岁数,但是自信身材和脸蛋保养的都很好,所以在莱安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在样貌上能让她自惭形秽的女子。 但是这个一个女人一进来,她真的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更别说正在吃饭的那帮男人了,有那么一瞬间,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喝酒的忘记端杯,吃肉的忘记动筷,哭闹的孩子都停顿一下才又开始哭嚎。 纳兰桐凰啊,这个女人走到哪,气场就影响到哪。 秦牧往前迎了几步:“来了”。 纳兰桐凰点点头道:“知道我要来”。 秦牧笑着道:“感觉你就要来,你说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纳兰桐凰说:“带张鹏庆走的那个男人是我学长,也是我爸的学生,他跟我说有人把张鹏庆的牙打掉了,我一猜就是你”。 秦牧招呼徐飞燕过来介绍说:“这位是海城来的纳兰老板,大企业家,往后你要想去海城开分店可以找她帮忙”又对纳兰桐凰说:“这位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徐飞燕徐总”。 纳兰桐凰自我介绍道:“我叫纳兰桐凰,是秦牧的姑姑”。 徐飞燕完全被纳兰桐凰道美貌震慑住了,本来大大咧咧她竟然有些扭捏。 说道:“我叫徐飞燕是这里的老板,来来来快包间里请,别在这站着聊天呀”。 把纳兰桐凰安排进包厢里。 徐飞燕把秦牧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就是你的那位正宫娘娘吧”。 秦牧无奈道:“徐女士,你一个现代人怎么满脑子封建思想,正宫娘娘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徐飞燕认真的说道:“你要真有本事娶她当媳妇,我还真不吃醋,也服气,你看看那模样,那气度,放古代可不是母仪天下的正宫娘娘”。 秦牧说:“行啊我努力”然后神神秘秘的说:“你知道纳兰这个姓氏在前清是什么姓吗,叶赫那拉,跟老佛爷一家子”。 “啊”徐飞燕被唬的小嘴张圆:“真的吗?”作为各种宫斗剧的脑残粉,一听太后老佛爷就身子矮了半截。 “哈哈”秦牧难得性情泼辣的徐飞燕也有这幅可爱像:“假的,逗你玩呢,少看点电视剧吧”。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骑车 纳兰桐凰要了个清汤锅,又点了两份店里售价最贵的牛羊肉,然后点了一份蔬菜拼盘,把菜单递给秦牧示意他再点几个菜。 秦牧要了一份脱骨凤爪,一份凉拌鸡珍,一份口水鸡,一份炸鸡翅。 纳兰桐凰皱了皱眉头:“你这是跟鸡有仇啊”。 就是一个简单皱眉动作,看在伺候在一边的徐飞燕眼里就是心里一咯噔,一见到纳兰桐凰她真有种通房的丫鬟见到了大太太那种敬畏。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对鸡肉有忌口吗”。 纳兰桐凰说没有忌口,但吃饭的时候去一筷子都没动秦牧点点东西。 她吃东西慢条斯理,细嚼慢咽,那不用涂抹任何唇膏都丰盈润泽的嘴唇,嚼东西的轻柔开合,徐飞燕有些低俗的想,什么样的的男人才能让这样的女人放下身段用这诱人的红唇去伺候呢? 她看了眼秦牧,觉得自己当成宝的这个爷们好像也不配呢! 吃完饭之后,秦牧送纳兰桐凰出门,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找到那辆拉风的阿斯顿马丁。 自然也没瞧见许胜男那个看他不顺眼的漂亮女保镖。 纳兰桐凰像是能看穿他说心思:“胜男我安排她去处理一些善后事宜了,除掉张鹏庆,我可是欠下了不少人情,也得罪了不少人,让她去打点一下”。 秦牧跟着她走出店门,徐飞燕自觉的没有出来凑热闹,秦牧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纳兰桐凰说道:“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在网上掀起来的舆论让我省了不少麻烦,没想到你在娱乐圈还有些人脉,之前还是我小瞧你了”。 秦牧说道:“有个亲戚算是娱乐圈的人,让她帮了一下忙”。 纳兰桐凰也没有追问是什么亲戚,又是怎么帮的忙,大家都有自己不方便说的秘密,刨根问底往往就是为难别人。 她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去说:“陪我在这个城市里逛逛吧,处理完了张鹏庆,我这几天也该回海城了,那里一摊子事呢”。 秦牧也扫了一辆单车,问道:“你搞出这么大个阵仗就为收拾一个张鹏庆,狮子搏兔也不用这么倾尽全力呀”。 城南这一边属于新城区,路宽基础设施好,当初修路还专门修了一条自行车道。 两人在塑胶的自行车道上,沿着外环线并排骑。 纳兰桐凰说道:“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是全是我搞出来的,因为环保问题省里刚被上头点了名,正想找个企业杀鸡儆猴呢,你那个视频算是歪打正着了,我再因势利导一下,就有了这次行动。还有一点就是就是省城一直想把莱安县撤县划区直接并入省城,这样省城的经济规模也能上去,说不准能再造一个大夏中部的超大型城市,规模效应才能产生经济效应,别看苍东行省现在还算经济大行省,其实后劲不足,人才外流严重,急需一个超大型城市稳住基本盘,所以这次省里怕是要对莱安来个大清洗了,毕竟县里的长官们对于并入省城当个区长官都是有抵触的,一县的长官在这里就是说一不二土皇帝,划归到了省城,高官遍地走,那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喽!”。 秦牧不禁惊叹:“这么多门道呀”他这些年一直做的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论杀人他肯定是人间翘楚,但是论起玩心眼,尤其是跟衙门口的人打交道,他终究是个门外汉。 夏天的风吹动着纳兰桐凰的发梢,她笑道:“这些门道都是我编的故事罢了,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我的学长他信了,他又把这个故事讲给他的上级听,他的上级也信了。这个世界上,最厉害能力就是讲故事的能力,宗教是故事、民族是故事、商业是故事、公司是故事,有关人类文明的一切,底层都是故事。” 秦牧嗅到纳兰桐凰的发香:“关键讲故事的人得足够有分量才行,这样人们更愿意相信”。 在往前自行车道就窄了一些,秦牧只能跟在纳兰桐凰道后边骑,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便可以好好欣赏,她坐在共享单车座椅上曼妙背影了。 骑车的纳兰桐凰背部挺直,腰和臀之间成一个苏东坡体的圆润“凸”字,她大声说道:“希望你说的那个有分量不是指的体重”。秦牧跟老陈的那一句“大胖丫头”可算是让她记住了。 秦牧无奈的说道:“姑奶奶,看在我背着你走过十多里山路的份上,咱就别这么记仇了行吗!” 纳兰桐凰莞尔一笑:“叫姑姑就行,姑奶奶就把我给交老了”。 秦牧笑道:“姑姑,过儿累了,要雕兄飞慢些吧”。 纳兰桐凰反而蹬的更快了:“过儿,咱们骑的是雕兄,又不是骑的你,你累什么?” 说完才意识到道,这话里有歧义,白嫩的面颊微红,可惜是一前一后骑车,秦牧看到这羞煞群花百蕊的美景。 秦牧现在也是长进了,随着跟纳兰桐凰熟悉起来,他也敢油嘴滑舌的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了:“骑我的话,我就不这么累了,哈哈哈”。 秦牧笑的畅快,自从第一次进到纳兰桐凰他就被这个娘们的强大气场给震慑的缩手缩脚,拘束的很,今天通过一个略带颜色的小段子,终于破了她的不败金身。 尼采说的好,你到女人那里别忘了带上鞭子。 女人啊,本质上都渴望一份入室抢劫一样的感情,劫匪冲进她的心房,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世俗伦理,不给女人任何躲闪的机会和借口,用一种甘愿做大牢的勇气强硬的进入她的人生。 这时候女人就像是被猛兽猎食的幼鹿,大脑瞬间进入一种假死状态,稀里糊涂的也就从了那个雄性牲口。 这就是很多高冷女神却让一些小混混追到手缘由。 但这么做是有风险,碰上个神经足够强硬的娘们可能会被迎头痛击。 毕竟尼采先生本人的爱情就很失败,求婚被拒对方嫁给了一个在他眼里毫无哲学思想的小伙子,这给了他的爱情观致命一击,从此做了一辈子单身狗。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值 纳兰桐凰讨厌极了秦牧的笑声,她三十年的修心养性毁于一旦。 两条修长的腿,加快了蹬车的频率和力道。 试图跟秦牧拉开一些距离。 本来喊累的秦牧这时候却来了劲头,对前方的倩影穷追不舍,卯足了劲蹬车子,还有余力张狂大笑。 就像是占山为王的土匪,碰上了落单的花姑娘。那是非得追上去绑回山里做个压寨夫人不可。 纳兰桐凰骑车跑在前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她猛然一拧车把,堪堪躲过一个石墩子。 追在后头的秦牧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等他看到了那个防止机动车进自行车道的石墩已经为时已晚。 前车轱辘跟石墩子老了一次剧烈的亲密接触。 巨大的惯性让秦牧腾空而起,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噗通一声,落进了路边一堆施工用的沙子里。 那辆辆可怜的共享单车,车轱辘直接被撞弯曲。 这下轮到纳兰桐凰笑了。 千金难买美人笑,摔这一下也值了。 嘴里啃了一把沙子的秦牧没有着急起身,他皮糙肉厚这种摔打算不得什么。 他吐出嘴里的沙子,两手交叉枕在脑后。 斜躺在沙堆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纳兰桐凰笑。 女人最好的样子,应该就是这样。 眼里满是故事,脸上不见风霜,偶尔还能率真的像个孩子大哭大笑一场。 纳兰桐凰真有点受不了秦牧直勾勾的眼神,说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咱们在河边走走”。 旁边就是那条大鹏化工常年往里头排污水的小河,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河水清澈了不少,也没了那股子刺鼻的化学原料味。 纳兰桐凰挺好共享单车,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在海城共享单车的停放已经成了一个大的交通问题,有些区域已经明文规定禁止共享单车上路了。她走到小河边,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片,用青葱一样的手指把玩了一会,侧着身子一猫腰,把石头片撇向河里,一连打出五六个水漂。 作为多年打水漂爱好者,小时候为了打水漂曾经甩的膀子脱臼过的秦牧,也来了兴趣,找到一块扁平的石头,一出手就是八九个水漂。 纳兰桐凰也来了争强好胜的心,又转着圈找来一个更适合打水漂的石头片,一出手十多个水漂。 秦牧不服气,直接找到一个碎瓦片,全身关注道一出手,直接打水漂打到了河对岸,他扬了扬下巴:“这一下十年的功力,你能超越吗”。 纳兰桐凰又笑了,她跟秦牧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笑,她说道:“我发现你还挺可爱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有些阴郁,心想心里藏了很多事一样,我不喜欢跟心爱深沉的人打交道,太累了。接触了几次之后,才发现你跟个大男孩一样,心思也不复杂。” 秦牧问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什么感觉吗?” 纳兰桐凰调侃道:“知道啊,大胖丫头嘛”。 秦牧一脑门子的黑线,这茬算是绕不过去了,他说道:“当时我就想到了《荷马史诗》里的一段文字:特洛伊战争结束之后,希腊的长老们商议着如何处置海伦,是把她送回她丈夫那里,还是把她作为战犯处死。正在争议不决的时候,海伦被带了进来,刹那间,从没有见过海伦的长老们全都惊呆了,他们说为了这么美丽的女人,再打十年仗也值。” “不得不说,这是我听到过最撩人的赞美” “那你有被撩到吗” “我是你姑姑呀” “又不是亲的” “不是亲的呀?我还打算把我那套小公寓送给我的好大侄呢,不是亲的我就得再考虑考虑了”。 “不是亲的胜似亲的,您就是我的亲姑姑呀,从今往后我就叫纳兰牧了”。 落日长河泮,一个霸道女总裁和一个自认除了帅气一无所有小保安,刷了几句贫嘴。 一个忙里偷闲,也是闲着也是闲着。 最后各自骑上共享单车,驶向两个方向,不知道算不算是分道扬镳。 回到家距离去值班的点还有一个钟头,他躺在客厅的躺椅上随手翻看一本《查拉斯图特拉如是说》,晦涩冗长的哲学语言,读起来十分乏味。 他正是在这份乏味的不求甚解里,一心两用思索自己的处境。 这份保安的工作怕是做不长久了,没有哪个保安会有个杜白这样的保镖在暗中保护,还有个随时替班的杜耀武,现在又来了一个身价不菲的徐雨农尽心竭力的在身边办差。 这配置,怎么能安心当个门卫呢。 手机响了一声。 是吴暖暖那个小妮子给发来的消息。 她说:项目进展的很顺利,预计下周三就能回学校,某人要不要去车站接我呀。 秦牧回道:某人得有个称谓才行啊。 隔了好一会。 吴暖暖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发来两个字:老公。 然后就是一连串,害羞的表情。 这还是吴暖暖第一次把这两字表达出来。 发完之后,她红着脸,把手机把手机捂在胸口,斜靠着试验台发呆。 那娇羞的俏模样把几个刷试管的学长都看傻了。 秦牧收到两个字,心头一颤。 胸口滚烫,入烈酒浇喉。 若他只是个保安,或者只是个杀手,他大可以放下一切,跟着吴暖暖去江南,入赘她家做个上门女婿,世人和她家的白眼他能一并承受着。 可他出身秦家啊。 老爷子的殷切期望,还有一帮兄弟爷等着跟他做大事。 杜白虽然不曾明说过,可出身大夏麻衣世家的他,应该有着跟徐雨农一样的心思。 杜白这个人啊,看着大大咧咧,实则用心深远,乃至歹毒。 若是秦牧真的动了为了吴暖暖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心思,以他对杜白了解,这家伙都有可能去做掉吴暖暖然后自裁。 世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他站起身来,在阳台上的书桌上,铺开一张宣纸。 拿出墨水瓶里润饱了墨汁的笔。 一鼓作气写道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偶遇 十二个小时的夜班。 除了凌晨时分有个醉汉找不到单元门的钥匙帮忙把他送回家,5号楼一个大娘突发心脏病及时给救护车抬杆之外,秦牧一直是靠着椅背睡觉。 等到老张来完成交接班。 秦牧和张二柱抽着烟吹了一会大牛,就当前的国内国外形式互相交换了一下没有用的意见,对各国大事阐明了一下没人在乎的态度,在骑着电瓶车赶来对小冯热情洋溢的讲述新的暴富项目之前,就回家补觉了。 男人呀,总是喜欢凑在一起聊一些大而无当的事情,尤其是政治。 男人喜欢喜欢聊政治跟女人喜欢聊明星八卦一样,因为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不论怎么聊,怎么激烈乃至粗俗的抒发观点,都不会冒犯到眼前的人。 这种跟近处的人吹远处的牛的行为方式,暗含远攻而近交的“外交智慧”。 秦牧回到家,水煮了两个鸡蛋喝了一袋冰牛奶,冲了个凉水澡。 躺在床上补觉。 半梦半醒之间他用一些道家的呼吸法门,去感受全身的各个器官,什么也不想,所有的注意力就是从脚趾到脚面到脚踝延小腿而上..... 去感受全身的关节和肌肉,以及那些愈合的伤口。 这叫精神内守。 是一种是人都能做的法门,这个法门难就难在坚持。 他极力去寻找那头在宗族祠堂里感受到的那种气,那种似水一样的波纹,跟周围天地融为一体的轻盈。 寻找当时出那一刀心境和长刀划破空气的触感。 最后也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找到那个“气”。 但着实美美的睡了一觉,明明只睡了两个钟头,睁开眼却感觉比睡够八个小时还舒坦。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更衣。 他要去做一件幻想好久的事情,那就是开着豪车去跑网约车。 19款的奔驰s450,搭载3.0t的涡轮增压发动机,最大367匹,当年落地价在一百三十多万。 虽然算不上顶级豪车,但是拿它在小县城里开个网约车拉活也绝对是个稀罕事。 为了配上这辆车,秦牧还着重打扮了一下。 黑西装白衬衫,规规矩矩。 结果一想,这不跟个司机一样。 最后还是换上一身休闲装,还把纳兰桐凰送他那块腕表带上了。 对着镜子,顾盼自雄了一会,吹着口哨下了楼。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五分钟之后,秦牧就来到莱安医学院的门口等活。 “叮” 刚驻车就来了一单生意。 他把车开到上车点,等了大概一分钟,两个女生就来到车跟前,先是迟疑了一会,然后对照了一下打车软件上的车牌号,才从后门落座。 等到两个女孩把遮阳帽,遮阳面纱取下来。 秦牧这才认出两个女孩,竟然是吴暖暖的那两个美女室友,沐雨笙和李俊艳,真是巧啊! 虽说秦牧对这两个女孩没什么好感。 但也不得不承认略施粉黛的两人绝对是这个盛夏时光里的一道靓丽风景。 天气炎热,两个女孩都穿的有些清凉。 沐雨笙穿了一件西陆风的挂脖长裙,面料很轻薄乃至有些透明,裙身整体是一种红白相间的颜色,整体看起来感觉像是穿了一身五花肉,领口开的很深,脖子里一条吊坠陷进胸前的沟壑里。 李俊雅泽穿的更大胆一些,连帽短款好像只有两个袖子那种上衣,加上一件勉强能裹住屁股的修身吊带连衣裙,整体是运动风,大腿部位好贴了一个贴纸假纹身,是个红玫瑰图案。 车是沐雨笙叫的。 打车的之后发现是一款百万以上的豪车,她就把胸前的v领拉低了一些,同时心里祈祷但愿不是个中年发福的油腻大叔。 相比起李俊艳只把眼光放在学校里的那些幼稚男生身上,她早早的就开始留意学校之外的男人了。 她从中学开始就有意识的去研究男生喜欢的一些东西,车,足球,酒,高尔夫...... 研究这些自然就是准备着跟一些高端男士有共同话题。她们是从奔驰的右侧上车,上车的时候她可以让李俊艳先上,这样李俊艳就会做到驾驶位后边的位置上,而她则可以坐在驾驶位的侧后方。 这样她可以观察车主,也给车主观察她的机会。 两人坐定之后同时一愣。 她俩都认出来了,车主竟然是吴暖暖的男朋友秦牧。 这有些颠覆她们的认知了。 因为在她俩的认识里秦牧无论如何都不会跟这种豪车沾上边的。 人的认知一旦被颠覆就会急于寻找个解释。 终究是李俊艳先沉不住气,她问道:“怎么是你啊”。 秦牧摊摊手:“我跑网约车呀,你俩谁打的车呀,说一下手机号后四位吧,我好输入订单”。 沐雨笙说了手机号的后四位,还略显画蛇添足的把完整的手机号也说了一遍。 车辆开动。 秦牧问:“你们今天没课吗,去金融大厦做什么呀”。 小地方的金融大厦可没有什么投行,私募,证券市场什么的,里头就是一些保险公司的办事处。 李俊艳是学生会的干部,沐雨笙是舞蹈社团的成员。学校要搞运动会,过段时间学校要搞迎新晚会和运动会,有个学长在某个保险公司里做了小领导,她俩想去拉些赞助。 但是秦牧问起来了,沐雨笙却抢着回答道:“金融大厦旁边是县图书馆,我们去找点学习资料”。 太装了,秦牧一直就觉得这个沐雨笙装,县图书馆找学习资料,里头那些书都恨不得是从收破烂的那里淘换来的,能有什么新鲜的学习资料,况且现在手机网络时代,什么资料不能上网查呀。 她又说道:“秦哥,你这个车是奔驰s450吗?” 看来男人是得有个车撑门面,从认识到现在,这么沐大美女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一坐上这车瞬间就叫“秦哥”了。 难怪于墨白那孙子的社交状态里总是炫耀的发些诸如“为什么美女一上了我的保时捷就喊热啊,难道我的车空调坏了吗”之类的狗屁言语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千万 秦牧赶忙解释道:“这不是我的车,跟朋友借来去开婚庆的,我哪买的起这么好的车呀!” 听秦牧说完这话,李俊艳舒了一口气。 原来这车是借的呀,这才对呀!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以为吴暖暖这个男朋友是个扮猪吃虎的隐藏巨富呢,世上哪有这么狗血的桥段呀。 本来本豪车震慑住的颐指气使又恢复了。 她略带教训的口吻说道:“开婚庆就好好开婚庆,怎么能用借来的车跑网约车呢!磕碰到你修车修的起吗?开着豪车在学校门口等活,你这是什么居心啊!”。 虽然这个李俊艳说话冲,而且对他的瞧不起看不上经常溢于言表,但对比起沐雨笙秦牧反而觉得她更可爱一些。 秦牧一脸市侩的回道:“感谢你的提醒哈,我这不是没开过豪车吗?好不容易摸着一次,就想多开几公里,跑网约车是因为这油箱里的油是我加的,没用多少呢,直接还回去就太吃亏了!” 李俊艳最看不上这种小农式的精明狡黠,哼了一声,闭目养神,还把快到腹股沟的裙摆往下拉了拉,生怕被秦牧看到不该看的占了便宜。 段位明显要比李俊艳高出一截的沐雨笙热情不减:“秦哥,暖暖是不是快回来了呀,等她过来怎么一块聚聚呀,我们寝室就她一个有男朋友的,你作为我们的妹夫,还没请我们吃过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沐雨笙这种心机绿茶虽然让人讨厌,但是作为男人的秦牧还真就不好冷言冷语或者恶语相向,他说道:“是啊,下周三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吃大餐”。 闭目养神的李俊艳呛声道:“吃路边摊可不算吃大餐”。 她是江帆会长的拥趸,一直以来把江帆视作梦中情人,江会长那么完美的男生吴暖暖不佳颜色,反而倾心于这么不着四六的一个开网约车的,她为江会长感到不值。 沐雨笙温柔的说道:“也不用非得是什么大餐,只要是干净卫生的小馆子就行,只要是在一块坐坐聊聊天,秦哥我加你个微信吧,往后用车什么的也方便”。 秦牧也不好拒绝,任何一个男人面对绿茶尤其是漂亮绿茶的时候都不会拒绝,他拿出手机扫码加微信。 李俊艳狐疑的瞥了沐雨笙一眼在她的印象里,她的这个室友可是个高傲的主,她还没见过沐雨笙主动加男生的微信呢。 出身小干部家庭的沐雨笙对于财富的理解跟李俊艳不一样,在她看来,财富不仅仅是那些具象的物质和货币,财富是一张网络,这张网络里包括一个人走过的路,读过的书,经历过的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身边人。 一个人能从朋友圈借到一辆一百多万的座驾,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更可况他手腕好带了一只价值几十万的百江诗丹顿,这总不能也是借的吧。 那块表肯定是真的,沐雨笙专门在怎么鉴别名表的真假上下过笨功夫的。 她一直因为成功的不二法门就是“聪明人下笨功夫”学习如此,工作如此,钓男人也是如此。 到了金融大厦。 秦牧靠边停好车。 沐雨笙和李俊艳下车之后,秦牧开车离开。 俩人往路边一站,立马就吸引了大街上男人的视线。 李俊艳抚平屁股上坐车造成的裙子褶皱,说道:“怎么看你对暖暖的这个男朋友这么热情呢!” 沐雨笙不动声色的说道:“都是朋友嘛,我又不跟某人一样一心要为江会长鸣不平,我没有道理冷言冷语的对人家呀”。 李俊艳气愤的说道:“你说说他一个跑网约车的能配的上暖暖吗?开个好车就要跑到学校门口去显摆,谁还看不透他那点花花心思,不就是想再骗个像暖暖那么单纯的女学生吗!” 沐雨笙没有再说什么,她现在可以断定的是,秦牧绝对不只是个开网约车的那么简单,至于具体身价是多少,值不值得她豁出去跟吴暖暖抢,那还得继续观察。 秦牧送下了两个美女,又接了几单。 开豪车的新鲜劲过去之后,也觉得没什么。 无非就是起步快一些,过颠簸路段稳当一些,因为车身长停车的时候麻烦一些,客人上车的时候会惊讶一下,好像跟开自己那辆国产代步车也没有多少区别。 关键是以网约车的计价规则,用这玩意拉客,几乎就是挣的不如赔的多。 顿时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正好接到一个跟回家顺路的订单,完成之后就回家了。 上楼之后刷了会短视频。 大数据净给他推一些小姐姐跳舞的视频,大数据还真特么的能洞察人性。 短视频软件这玩意真是个容易成瘾的东西,千万不要试图用意志去驯化这种软件,让它推一些有学习价值的,能自我提升的视频。 软件的背后是成千上万个工程师,他们精心设计一个个坑让用户深陷其中,一个人的意志试图挑战整个软件的算法,那就太不自量力了。 就在秦牧深陷在经过美颜滤镜各种美艳不可方物的小姐姐的激情热舞中,罪恶的小手就要去打赏充值的时候。 门口传来粗暴的敲门声。 秦牧打开门之后。 走进来一个大黑胖子,目测怎么也有二百斤。 秦牧确定自己在不知道这个好汉是哪位。 黑胖子自我介绍道:“我叫杨开山是杨青婷他爸”。 秦牧赶忙请到座位上,端茶倒水,这可是他的大老板呀,他赶忙立正敬礼喊道:“董事长好”。完美的呈现了一个保安人员该有的精气神。 在商海浮沉了半辈子的杨开山,当然能看透秦牧装模作样的敬礼背后没有一丁点的尊敬,他也不打算让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却一定很有钱的家伙尊重自己,他现在不需要尊重,他需要钱,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也不跟你绕圈子,想要娶我女儿,你准备好三千万,否则门都没有!” 卖女儿,就是毫不掩饰的卖女儿,而且还要卖个大价钱!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酒吧风云(一) 杨开山打的一手好算盘。 现在楼市低迷,土地流拍时有发生,杨家的地产生意到了该转型的时候了。商品房的时代过去了,地产公司尤其莱安这种小城市的地产公司想要活下去。 杨开山只看到了一条路,那就是参与到民生工程里去,保障房,社区建设,基层改善..... 他在当地还是有些人脉和资源的,想要在这里头分一杯羹,甚至大快朵颐都很有机会。 但是项目的启动需要资金啊,卖给颐养中心的那块土地获得的资金只够填上目前的窟窿,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资金往外掏了。 而银行现在对于地产公司已经没有信心了,普遍不愿意给放贷。 两千万,只需要两千万他就能完成集团的这次战略转型。 他跟秦牧报价三千万,还预留下了讨价还价的空间。 这年头信息很透明的。 随便找个企业信息查询软件一搜,就能把那个“福寿安康”颐养中心的股东信息查出来。 大股东是秦牧,最醒目的一点是股本是实缴。 在莱安这种小县城里能拿出几千万现金来的人真不多。 所以他才狮子大开口来卖女儿。 这帐算的明白。 秦牧接下来也给他算了一笔账。 他说:“董事长,可能您对我们这种基层保安的薪资有什么误解,我呢工资2800外加全勤奖200,一个月在不被罚款的情景下,最多能拿3000块,就算我不吃不喝也不租房子,我一万个月也就能攒3000万了,也就是八百三十三年零四个月,您觉得您能等吗?” 杨开山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要么给钱,要么永远别想踏进杨家的门,除非我死”。 秦牧也没去送送自家董事长,只是小声嘀咕道:“这么说可对您不吉利”。 杨董事长走后没到一根烟的功夫。 杨青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直接问:“我爸去找过你吗”。 秦牧说:“刚走”。 她又问:“跟你要钱了” 秦牧说:“要三千万,说不给就不让我进你家门”。 杨青婷沉默片刻。 她说道:“一分钱都别给他,反正是我进你家门,又不是你进我家门”。 秦牧不想探讨这个问题,听到电话那头风声有点大。 他问:“你这是在哪呀,怎么这么大的风”。 杨青婷兴奋的回答:“在工地上了,地皮的事搞定了,带着设计院的人来勘察地形,设计图纸呢,等图纸出来,县建筑司给批了,咱们就开工,行了,先不跟你聊了,都等着我呢!” 杨青婷挂断电话,又找出她爸的号码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过去。 跟秦牧要钱这事杨开山跟她提过不止一回,又是讲亲情又是画大饼但都被杨青婷直接回绝了。 杨开山那个参与县民生工程的计划书还在她抽屉里放着呢,有时候不得不感慨风水轮流转。 当年她也曾把颐养中心的计划书给她爸看过,同样的结果,都是一口回绝。 其实杨开山的计划书还是具有可操作性的。 只是当他拿出来在杨氏地产的高层看,希望大家一块凑出两千万来实施这个计划,完成集团转型的时候,那些个杨家的亲族却都成了哑巴。 他们这帮人当日意图逼迫着杨青婷高价买地皮的时候,一个个讲的都是血脉亲情,真到了让他们出钱的时候,可就开始推三阻四的哭穷了。 其实杨家还是有些外债可以去追讨的,除了一些年岁久远欠债人已经杳无音讯的死账,有几笔钱能追回来的话,还是能凑够两千万。 其中最大的一笔一千五百万,借条,公证人都齐全,但已经逾期大半年了人家就是不还。 杨开山还就不敢去要,正经的法律程序还是邪门歪道的手段都不敢用。 因为欠钱的黄家的姑爷崔成,杨开山他惹不起。这个姓崔的娶了黄老爷子患有精神疾病的闺女,从此平步青云,当年借钱的时候那可是信誓旦旦,拿全家性命发毒誓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现在该还钱了就开始耍无赖了。还放出话来说,可以帮着牵线搭桥,在黄家的信贷公司里往外做贷款,知根知底的人谁敢用黄家的贷款呀! 最后杨开山也是没办法才想出来去跟秦牧要钱的馊主意,想起父亲这几天愁出来一层白头发,杨青婷也有些心疼。 不自觉的心里竟然有几分埋怨秦牧,心想:反正那些钱盖颐养中心也用不完,暂时借给我爸用一下怎么了。 然后又梦中惊醒一样,意识到自己念头的荒唐,凡事总要问个凭什么,秦牧凭什么帮他们杨家呢。 人心多变,人心不足,人心有时候都经不住自己审视。 两天后。 吴暖暖回来了。 秦牧提前半个钟头就开着他的国产车来到车站等她。 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 秦牧总是愿意在吴暖暖面前表现的落魄一些。 就像现在他明明可以开着那辆奔驰来,却偏偏不。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吴暖暖喜欢他这个人,不是他的家世,他的能耐,他的车这些外在的东西。 这份“爱”太珍贵,太稀有。 他要保持落魄,一遍遍来证明这份爱的存在。 莱安的火车站还跟他小时候的记忆里一样破旧,颇有年代气息的站楼上有一个巨大的钟表,还在那一刻不停的转。 秦牧小时候读《巴黎圣母院》,曾时常幻想这个站楼里也有一个书中那样的怪人“卡西莫多”。只不过他不是在里头敲钟,而是改成了给钟表上发条。 母亲死后,他也是在这里被秦家来的人带上的火车,哐哐当当二十来个小时才到的空城。 想起这些事情来他总要点上一支烟,抽到半截,他想起来好像跟吴暖暖许诺过要戒烟,就把烟掐灭了。 随手一弹,直接飞入垃圾桶里。 他给吴暖暖发了条消息,问火车到站的时间准不准。 吴暖暖回道,要晚五分钟。 秦牧问,晚上有什么安排吗,不知道鄙人有没有机会跟吴大科学家共进晚餐呀。 吴暖暖,回了几个无奈的表情,说今天还在菲林酒吧最后一场演出,演出完还不知道要到几点呢。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酒吧风云(二) 从金陵开往莱安的火车速度不快,空调却开的很足。 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肩礼服款式连衣裙的吴暖暖,被冷风吹的有点冷。 裸露在右侧香肩被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从行李中翻找出一个小袋子。 又从袋子里找出一条红色的围巾,宽大的围巾披在后颈和肩膀上,成了一个披肩。 这是秦牧冬天送天的礼物,也是在这条围巾的拉扯下,她俩在宿舍门口,一吻定情。 这条围巾也就成了定情信物,这次出远门她也特意把它带在身边,虽然现在的盛夏,虽然金陵的气候比莱安还要炎热一些。 现在回想起那一吻来,依旧满腔的柔情蜜意。 在遇到秦牧之前,吴暖暖自认是个理性的女孩子,对学业,人生都有清晰的规划。 但自从遇到了秦牧,那些规划就都不作数了,若是那天秦牧心血来潮,说“咱们去浪迹天涯吧”。 她肯定会抛下一切,装点行囊跟他上路。 火车快要到站了。 吴暖暖拿出包里的小镜子,重新涂抹了一遍口红,用手打理了一下末梢带卷的中长发。 带上那枚复古的珍珠耳坠,她初吻的时候就是带着它。 她拉上行李行,在火车门门口等着列车停靠。 心中竟然有些迫不及待造成的忐忑。 “吴暖暖,吴暖暖,你要矜持”。 她喃喃细语。 可她前脚刚迈下火车,后脚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一个男人猛的拥进怀里。 转了几圈之后,被强硬的推倒站台的方形立柱上。 一个吻堵住了她的惊呼。 舌头撬开她的牙齿,两只大手掐住她的细腰。 她先是惊恐的瞪大眼睛。 待到看清楚了始作俑者,她闭上眼睛,沉溺其中。 欠起脚,勾住他的脖子,更主动的陷入这个最好永远不要醒来的梦。 一吻终了。 她脸一直红的脖颈。 他下巴磕在她的头上,贪婪着嗅着她的发香。 她不舍得离开这个怀抱,侧面贴在他的胸口上,软软糯糯的问道:“你怎么进来的,门口不是有检票的吗”。 秦牧得意的说道:“区区检票的还能阻挡住我吗,我买了张票呀”。 后来吴暖暖骑在行李箱上,让秦牧推着她走,过了检票口,又让秦牧背着她走。 从下火车到上秦牧的车,她几乎足不沾地。 今天是吴暖暖在菲林酒吧的最后一场演出了。 秦牧约了沈一石,钱甲午,张有志一块去酒吧玩,沈一石还带上了自己如胶似漆的女朋友商薇薇。 吴暖暖的两个美女室友,轻熟风的李俊艳和仙气十足的沐雨笙也去给吴暖暖捧场。 财大气粗的沈一石租来一辆大型的奔驰九座商务。秦牧开车,他们一行八人刚好四男四女,商务车里空间很足,所以并不显拥挤。 车上秦牧几个男性牲口互相开玩笑,吹牛逼。 四个女孩就要显得沉默了一些。 她们都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却各有各的美,吴暖暖脸型显圆润有那种七八十年代的港岛风,李俊艳走轻熟妩媚的路子,大长腿黑丝袜,半衬衣搭一步裙,勾人惹火的身材今晚不知道要迷死多少酒吧里的小青年。沐雨笙打扮的也很大胆,披肩外套,侧开叉漏后背露大腿的针织连衣裙,针织的缝隙能看到内衣的轮廓,她虽然一直是走仙女下凡的路子,但身材一展露,跟李俊艳不遑多让甚至略胜一筹。 商薇薇比她们大一岁,却显得成熟许多,牛仔裤搭白t恤的她,举手头足里已经尽是小妇人的风情,这当然是离不开沈一石昼夜不停的耕耘,毫不夸张的说医科大的各个角落里,都有俩人激烈的回忆。 四个女孩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没怎么交流,女人之间的情感总是细腻又复杂。 有个眼神的流转了,一句话的旁敲侧击,都能产生一辈子心怀芥蒂,她们虽然不喜欢谈论政治,确实天生的政治生物。 拉帮结派,纵横捭阖是她们小时候玩过家家就学会的伎俩,口蜜腹剑更是天生的本事。 所以一个六人的女生宿舍,往往能建五个微信群,总有一些话是不方便某个人听到的。 就车里的四个女人,也有种诡异的互相针对。 沐雨笙和李俊艳走的最近,但她俩本来就互相瞧不上,李俊艳觉得沐雨笙“装”,沐雨笙认为李俊艳“俗”。而两人因为秦牧的缘故,对于吴暖暖有带了些敌意,虽然原因不同,但敌意是一致的。 而商薇薇作为昔日的校花,对于这三个如今在学校里风头正劲的女生肯定没什么好感,而三个室友对于经常在寝室里卖各种高档化妆品奢侈品的商薇薇也看着就烦。 但表面还是和和美美的,互相夸赞了一下对方的衣品,身材,气质。 对于满车女人香笼罩下的女人心思。 车上的四个男人是察觉不到的。 菲林酒吧今天格外的热闹,省里几个衙门入住莱安,其他沾点荤腥的娱乐场所纷纷自觉的关门停业,便是开门也是素的不能再素的场子,门口的保安恨不得把穿着暴露一些的女顾客都拒之门外,更别说里头的服务人员了。 宝爷的菲林酒吧到是有持无恐,音乐照奏艳舞照跳,除了放出风声谁敢在厂子里卖不该卖的就剁了谁的手,其他一切照旧。 所以莱安的寂寞男女,纷纷往这家酒吧里拥,秦牧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停车位。 吴暖暖跟其他乐队成员去后台换衣服了。 沈一石轻车熟路的给了服务生一笔可观的小费,才在二楼的角落里找到一处卡座。 人声鼎沸,烟酒缭绕。 秦牧不喜欢这种环境,因为这种里嘈杂的音乐和气味,会蒙蔽他的感官。 他对这个酒吧是没有好感的,因为吴暖暖曾在这里被人下过药。 他习惯性的扫看四周。 发现一个光头男人只在跟一个服务生窃窃私语,好像是在交代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处于一种本能他总觉得那个光头看了他们这桌一眼,即便他们中间隔了一个服务生,他并看不到光头的脸。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酒吧风云(三) 吴暖暖的表演开始了。 她换了一身银白色的吊带跳舞裙,光着脚,带上一张插着翠鸟羽毛的面具,她娇小的身子斜坐在一张复古红褐色的沙发上,柔美的背靠着一侧椅背,两条嫩白光滑的腿交叠着放到另一侧的椅背上。 嘈杂的音乐停止了。 舞台上之后一束光,打在她的身上。 足足一分钟的定格,这个开场画面充满了设计感,充满了性张力。 现场的观众只被这个画面已经撩起的感觉,叫好声欢呼声已经堵到了嗓子眼上。 随着第一个音符奏响。 吴暖暖一晃两条大长腿,从沙发上踩到地面上。 伴随着音乐开爆炸性的热舞。 欢呼声口哨声几乎要把菲林酒吧的顶棚掀翻。 火辣的曲线舞出性感的节拍,偏偏赤裸的脚还跳出了略显顽皮的清纯气。 “纯欲” 吴暖暖这段舞蹈完美诠释了这个词。 然后乐队其他成员登场,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也开始跟着扭动起了身子。 二楼包厢里。 留了个大光头的宝爷,手里盘着一串据说是高僧舍利串成的珠子。眯着眼看着台上跳舞的吴暖暖,满眼都是不加掩饰色欲。 到了这个岁数他开始有些信佛了,有事没事的会去各种据说灵验的寺庙里去烧烧香。 这串珠子就是某个南方香火鼎盛的寺庙里求来的,花了大几十万。 本来是想着求回来送给黄少的。 结果黄少给他拿出来两份发明专利证书。 专利号zl2007xxxxc,发明人黄灿,专利名称“舍利子的制作方法”,这个专利是用人体的骨灰,再加上水晶和硅酸盐的金属上色,按照比例配好原料,压模做湿坯,经过1300摄氏度的烧结,最后再印上箴言或者盖上图章。 专利号2009xxxx,这个发明人也是同样的,专利是人造舍利子的制作方法。 黄少说现在大半个大夏市面流通的所谓“舍利”都是他手下的几个小作坊生产的,一本万利,比倒卖违禁品都赚钱。这个世界上,卖什么都不如卖信仰赚钱。 那件事之后,宝爷本就不怎么虔诚的信仰彻底崩塌,但那串珠子却时常留在手里把玩。 从那之后宝爷就知道,在莱安商海里混,信佛祖不如信黄少。 事实证明,他这个想法是有道理的。 就说在莱安也算有头有脸的张鹏庆,一个不留神,就万劫不复了,罚款肯定是罚个倾家荡产,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就算是侥幸不被判刑,那又能怎样,一个没了钱的破落户往后在莱安可怎么混呀! 被他牵连出来的人物可是不少,若不是有黄少运作,他二宝都有可能进去呆几天。 现在好了! 莱安的其他场子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有菲林酒吧有黄少罩着敢正常做生意。 二宝看着厂子里人满为患,场子外头都排起常常的队了。 心情大好。 今晚再把舞台上那个小娘们给收了,那就达到人生巅峰喽,他惦念吴暖暖可是有段时间了。 秦牧上高中那会曾跟李从戎和于墨白在酒吧里混迹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于墨白喜欢上了一个酒吧驻唱的女人,那时候于大少上初三,看不上同校青涩的中学女生,却对三十来岁的少妇情有独钟。 而那个喜欢唱英文歌的女人,根本没把于墨白的热情洋溢当回事,而且于公子出手大方,长得爷端正,那女人只拿他当个未成年的atm机。 而情窦初开的于墨白却以为两人是在谈恋爱,直到有一次于公子开着跑车载着999朵玫瑰去玩浪漫,却撞见那女人跟酒吧老板搞破鞋。 于墨白当场撞报废了他那辆红色的小宝马,同时也撞碎他的爱情观。 从那之后于墨白开始四处勾搭女人上床,但从不谈恋爱,四处留情不留种。 可能每个渣男都有一个极为受伤的爱情往事吧。 吴暖暖表演完了之后来到秦牧这一桌来喝酒,小丫头终于了解了一桩心事,演完这场后就再也不用在这个酒吧里表演了,心情大好,场场亮亮的连干了几杯。 吴暖暖都干杯了,几个男性牲口自然也不能示弱,纷纷几杯,开怀畅饮,卡座上上的氛围开始热烈起来。 张有志追女孩走心不走肾,喝啤酒却是走肾利尿,干完最后一杯就起身去洗手间,跟张有志一个宿舍并睡在其下铺的沈一石,嘴损的说道:“晚上睡觉总是被床摇晃醒,有志啊,你抓紧找个女朋友吧,你都快把自己玩肾虚了,喝着点酒就尿”。 在场男女都嘿嘿坏笑,都是大学生了,生物本能的那点事就算没经历过也都懂。 张有志红着脸,也不搭理沈一石,比划了一下中指,急匆匆的往洗手间走。 结果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一个锅盖头的身上。 锅盖头又撞在了服务员身上,服务员手里端了几杯酒水全洒在了锅盖头的裤子上。 秦牧挑了挑眉毛。 明显是那个锅盖头主动撞上的张有志,然后又夸张的撞向了服务生,摆明了就是找茬。 果然。 锅盖头拎住张有志的脖领就开始叫骂,一通脏话下来几乎跟张有志所有的女性亲属都发生了关系。还不过瘾又一通脏话跟张有志所有的男性亲属都发生了关系。 张有志本来怂人一个,但被人这么骂也激起了几分火气,喝了酒又憋着尿,情急之下就推了锅盖头的胸口一把。 谁知道这一下竟然如有神助,锅盖头咚咚咚倒退了几步,又在楼梯口倒下,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这表演就有点浮夸了。 张有志茫然的看了眼自己手掌,难道自己这是机缘巧合之下打通了任督二脉,练成了降龙十八掌。 怎么轻轻一推,那个看起来膀大腰圆,魁梧有力的锅盖头就直接到飞出去了。 那被打翻酒水的服务生,一声尖叫:“杀人啦”。 这下子可热闹了,酒吧里本来就聚集了一帮闲人,这群人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 菲林酒吧的老板这时候终于登场了。 ------------ 第一百七十章 酒吧风云(四) 二宝搂住张有志的脖子。 把憋了一泡尿的他弄回到秦牧所在的卡座上。 他看着吴暖暖说道:“暖暖这是你朋友啊?”。 吴暖暖对这个菲林酒吧的大老板从来都是敬而远之,总觉得他一双小眼睛里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他虽然总是笑呵呵的,但酒吧里上上下下都怕他。 她出于礼貌站起来说道:“宝爷,这是我同学,刚才走路着急不小心碰到人,也碰洒了酒,我替他给您道歉了”。 二宝招招手,有个服务员给他搬来一张座椅,他坐定之后说道:“这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了,我那个弟弟被他一下子退下了楼梯,现在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生死未卜啊”。 沈一石笑着道:“不至于吧,那哥们滚下楼梯跟慢镜头回放一样,麻烦讹人也讹的专业一些”。 他是常年混迹于酒吧的老玩家,夜场里的那点烂事他”门清”,一看这就是碰上了酒吧碰瓷的了。 二宝脸色一冷,怒道:“这轮得到你说话吗,讹人?我这么好的生意,犯的着讹你这种穷学生仨瓜俩枣的吗,我那个兄弟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医药费咱们先不计算,就说被撞洒的那几杯酒你们赔的起吗”。 沈一石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几把破酒,我们就配不起了!” 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几乎把“sao”写在脸上的服务员,她浓妆艳抹,一身紧身的夜场小吊带,露着半扇胸脯,两条丰腴的大腿在酒吧的五彩灯光里闪烁着勾人的光芒。 她嗲声嗲气的说道:“那可是从国外进口来的thegigi鸡尾酒,一杯啊,都有几万块呢!”。 沈一石嗤笑一声:“你们说是thegigi就是thegigi啊,我还说那就二锅头兑的白开水呢!”。 二宝阴测测的一笑:“还真让你说着了,我说是什么酒,就是什么酒!”。 吴暖暖站起身来,缓和场面,说道:“宝爷,您也知道我们是穷学生,我同学刚才被人辱骂情急之下推了那人一把,至于造成了多大伤害,相信司法鉴定中心回给个结果,我们是医学院的学生,我们的教授有一些就是三甲医院大夫也有司法鉴定中心的主任,我们的老师肯定会把结果告诉我们的,至于您说的那几杯什么酒,我们也不懂,几万块钱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我们掏不出来,这样吧,我这几次在这里演出的演出费我那一份,我不要了,当作赔偿您的酒钱,然后我再敬您一杯酒,您看这事能不能就这么了解” 吴暖暖这段话软中带硬,说完拿起酒杯先干为敬。 二宝笑呵呵的干了一杯啤酒说道:“还是暖暖会说话,今天就是最后一场演出了,我还真舍不得你走”。 吴暖暖说道:“我们下学期学业任务就加重了,实在没办法再出来演出了”。 二宝碰了软钉子也不气恼,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敬了我一杯酒,我再回敬你一杯吧”。 李俊艳很有眼力劲的起身给二宝满酒。 二宝把被子拿到一边说:“美女,我敬你们酒,怎么能喝你们的酒呢”说完冲那个妩媚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说道:“去把我的藏酒拿来,我得用好酒回敬一下几个美女”。 说完眼神在这一桌上四个女人的身上扫过,发现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呢,或许今晚可以玩个一龙四凤的戏码。 沈一石怒道:“谁特么要跟你喝酒”,拉起女朋友商薇薇就要走。 楼梯上乌央乌央的上来一群黑西装的凶悍男人。 二宝挠了挠大光头:“不喝这杯酒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今天谁他娘的都别想走”。 不一会,那个服务员就扭着屁股把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酒水拿来了。 吴暖暖突然想起来,当天她在菲林酒吧被人下药喝了遮盖服务员递给她的水。 她小声对秦牧说:“那天我就是喝的她给我的水”。 秦牧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本来他还抱着找乐子的心态想看看这个光头到底要刷什么花样,但现在他只想把光头脑袋敲开看看里头是不是全是垃圾。 给女人下药这么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今天还要明目张胆的再做一次,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在恶心这个世界。 他站起来说:“你的酒留着自己喝吧,我们得走了”。 二宝斜了秦牧一眼,说:“不喝你们走不了”。 秦牧冷声道:“我们必须带走!” 二宝站起来,两手撑着桌子反问道:“我要就不让你你们走呢?” 秦牧眼神里已经带了杀气,缓慢的说道:“那我就打死你?” 二宝不禁失笑,说道:“去你....” 不等二宝的一句垃圾话费安全说出口,秦牧动了。 一动就是侵略如火的暴击。 他一把掐住二宝的脖子,几乎要把这个二百来斤的胖子拎起来。 他推着二宝飞速后退,期间连续撞翻了几个卡座。 然后重重的的把二宝撞在一起墙壁上,一松手二宝瘫软倒地。 而是来个看场子的职业打手一看老板被人打了。 马上张牙舞爪动就要来教训秦牧。 秦牧一拳把一个冲在最前头的打手直接打飞,然后一个窝心脚又踹翻一个。 接下来,手,肘,肩,膝,脚甚至是头,都成了他攻击的利器,二十对多个黑衣大手瞬间被打的七零八落。 但他们明显要比街面党的那种混混要勇悍一些。 被打到之后,主要不是重伤很快又会站起来重新战斗。 厂子里的音乐也停了,也没人跳舞蹦迪了。 酒吧里大家这种事不稀奇,但今天一挑二十武侠电影里才能见着的场面,谁也没见过。 那个拿来酒水的服务员,刚忙去照看被秦牧撞到墙上,几乎要昏死过去的二宝,她喊了一嗓子:“去抓那几个女的”。 秦牧顺手扔出一个酒瓶,直接砸在这个多嘴的服务员的胸口上,疼的她短时间内说不出不来。 他赶忙往后退把一桌子学生护在身后。 ------------ 第一百七十一章 酒吧风云(五) 沈一石拎起一个酒瓶子就要上去帮忙。 钱甲午抓住他的肩膀说:“咱别上去添乱了”。 出身书香世家的钱甲午,本来对武术是不感兴趣的,认为那不过是匹夫之勇。 但是随着接触社会越多,越来越认同一句话:在人类的所有美德中,勇敢是最为稀缺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正,不道德的行为,这些行为如果依靠善良、智慧,诚信这些美德是无法去纠正或者感化的。 这时候就需要勇敢的人站出来,去解决掉它们,但这份勇敢的前提应该是一种最起码可以自保的暴力。 那天秦牧教了他一套马步冲拳,从那之后他每天早晚各冲拳一百下,起初还不得要领,后来渐渐的对这中“八极拳”的发力方式有了一些理解。 连带着对传统武术和各类格斗技巧也有了全新的认识。 现在在看秦牧跟人打架,才更能感受到秦牧实力的恐怖。 钱甲午曾固执的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力量都来自于知识。但秦牧展现出来的肉体力量打破了的固有执念,但又让他陷入了某种疑惑,力量本身其实并不值得敬畏,令人敬畏的应该是力量的来源。 秦牧身上这种力量的来源是什么呢? 秦牧现在的处境其实有些被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格斗技巧都讲究步法的应用。 尤其是以一敌多的时候,通过步法的应用可以完成各种闪躲,从而避免被纠缠住。 一旦被纠缠住,就会陷入一种完全以力量搏击力量的窘境里,这时候他通过大量的训练和实战磨练出来的那些战斗技巧的作用,就会被大幅度削弱。 现在护在卡座的外面,就被限制在了几乎一平方米的范围之内。 他不得不下重手了。 出拳出脚的方式没有改变,但是都是往黑衣打手的关节要害上打。 直到他一个及重的鞭腿抽到一个黑衣打手的膝盖外侧,直接把那条腿从膝盖部位踢断,仅留下一层皮肉牵连,那个打手捂着膝盖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杀猪般的嚎叫,暂时震慑住了不依不挠的打手们。 但他们依旧围城一个半圆形,把秦牧他们围在卡座和二楼的栏杆中间,秦牧如果往前欺身,他们就集体后退。 秦牧如果往前走的多一些,他们就试图越过秦牧来骚扰卡座上的其他人。 就这么僵持了一段之间。 也正是在僵持的这段时间里,被秦牧一下撞到墙上,头晕目眩二宝苏醒了过来。 那个媚俗的服务员把他扶起来之后,嘴里念叨着:“宝爷,宝爷可算醒过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人家可怎么活呀!”。 二宝挥手一个嘴巴子,把这个不分场合表衷心的娘们抽到一边去:“滚你吗的”。 然后喘着粗气跑到了办公室里。 强忍着后脑勺后背上的疼拨通了黄少的手机号,心里前所未有虔诚的向佛祖祷告,黄少可千万要接电话呀。 终于接通了。 他直接了当的说:“黄少,有人来砸场子,我这里应付不了”。 黄少说:“知道了”。 莱山山脉一直能延伸到莱安的最东郊。 那里有一片山坳。 山坳里有一片被划为自然保护区的湿地公园。 这里以前是对外开放的。 但前几年黄家承包下来说要打造旅游景点。 开山修路,移树种花。 金山银海的往里填,终于打造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 却迟迟不对外开放。 小道消息说,这里本来就是为黄老爷子静养用的,从承包的时候就没打算对外开放。 山坳里有一汪泉水,终年不断水流,又有好事者说,那个泉眼就是黄家的风水命脉所在,它只要不断流,黄家就能长盛不衰。 泉眼不知已经流淌了多少载,总之在它的周围已经形成了一片明净的湖泊。 湖里的水即为干净,清可见底。 徐徐的湖风里有人在湖畔垂钓。 一男一女。 男的就是莱安城大名鼎鼎的黄灿黄少爷,一只通体漆黑威风凛凛的猎犬趴在他说脚边,这条狗叫巴普洛夫,据说曾经要死过人。 他身边坐着的,是个用多少笔墨去形容都不为过的美女,这个女人简简单单白衬衣黑色阔腿裤,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枯坐了一个钟头也没鱼上钩的黄少谈了口气:“纳兰姨啊,您可真是沉鱼落雁啊,这湖里鱼见了你都羞愧的沉入湖底了,我这等了半天也没鱼咬钩啊”。 这个女人正是上市公司天骄实业的董事长纳兰桐皇,她说道:“钓鱼最重要的是耐心,坐着这里就该什么都不想,就是静静地等,这种静下来的感觉,比钓到鱼更重要!” 道理谁都懂,但是纳兰桐皇所在身边的时候,黄灿怎么做到那种心无旁骛的静呢。 纳兰桐皇啊,他们祖孙三代人的心头好,他爷爷的忘年交,他父亲想娶她给他当后妈,而他也想把她占为己有,他想得到她想的都有些魔怔了,还特意找了个跟她样貌又个六七分相似,整容整到七八分相似的女人,金屋藏娇。 但美人在骨不在皮啊。 纳兰桐皇骨子里的那份气度,是哪个女人也没有的。 黄灿扫了眼站在不远处,一身职业服,眼神锐利如刀芒的许胜男,像是带着某种试探说道:“纳兰姨您这么大个老板,出门在外就带这么一个女保镖啊,就不怕遇上歹人,见色起意,做些不道德的事呀”。 纳兰桐皇眼镜看着湖面,自信一笑:“你可别小看她是个女孩子,她手里如果有刀的话,你这个黑无常啊,怕不是她的对手”。 有个皮肤黝黑,灰色眼珠子的男人站在黄灿背后的不远处,他外号黑无常,莱安街面上的武力天花板。 黄灿又说:“听说最近高端饮用水的市场很火爆,你看咱们家乡的这汪泉水有没有可能打造一款高端饮用水呀”。 纳兰桐皇说:“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纳兰桐皇用一种最激烈的方式收拾了张鹏庆,从一定程度上讲她破坏了这个小县城里的一些潜规则,破坏规则是要收到惩罚的,尽管她远在海城,却也不想在家乡树敌太多,于是才找了黄灿来缓和跟一些人的关系。 而黄灿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纳兰桐皇的鱼竿一抖,有大鱼上钩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酒吧风云(六) 大鱼上钩之后。 心态很重要,不能急躁,不要患得患失,心态不稳手就不稳,手不稳杆不稳,鱼就容易脱钩。 纳兰桐皇显然是钓鱼等的行家,她把鱼竿竖立了,保持鱼竿弓形,这样才能充分发挥竿身的弹性功能,才不易断线。如果钓竿被拉成倾向鱼儿方向逃窜的方向,只要鱼竿与水面成角度小于45度,马上就可能断线。 然后就要“磨”鱼,就是通过轻微的左右摇摆杆把鱼的力气磨掉,让它体力不支。 但这条鱼显然体型足够大,而且性情凶猛。 一直在那跟纳兰桐皇较劲,做困兽之斗。 黄灿踢了脚下摇着尾巴酣睡的猎犬巴普洛夫一脚,手指指向湖面,嘴里发出“撒”的一声。 巴普洛夫瞬间来了精神,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离弦的箭一样往大鱼扑腾方向游了过去。 距离大鱼不到两米的时候,一个猛子又扎进水里。 等到巴普洛夫,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嘴里已经钓了一条蒲扇的尾巴,拼死挣扎的鱼。 它游回岸边,把鱼扔到黄灿的脚边上。 黄灿摸了摸它的脑袋夸赞了一句:“好狗”。 这狗是能听懂人话的,开心的摇着尾巴。 别看它在黄灿的脚下这般温顺乖巧,但是面对敌人的时候,这头猎犬可是凶悍异常,莱安曾经闹出过一条大黑狗当街撕咬儿童的新闻,始作俑者便是这条巴普洛夫,它命好,有个好主人,躲过了被城管司捕杀的命运。 黄灿站起身来,把鱼竿扔到一边,说道:“城里出了个热闹,纳兰姨要不要一块去看看啊”。 纳兰桐皇收起鱼竿,又慢条斯理的卷起鱼线说道:“你先去,我从后头跟着你”。 黄灿坐上那辆挂着五个八牌照的宾利在前头带路,纳兰桐皇坐上自己的阿斯顿马丁紧随其后。 许胜男开着车说道:“那条狗的眼神好锐利,根本不像狗到像是我们老家山里那些专门挖死人坟吃腐肉的狼”。 纳兰桐皇看着车窗外,问道:“你见过狼?” 许胜男说:“小时候跟着俺去走亲戚,走山路的时候、遇见过几条饿狼,都被俺爹打死了”。 纳兰桐皇问:“怎么打死的”。 许胜男说:“手刃!” 纳兰桐皇没在说什么,心里开始盘算黄灿提议的把这里的泉水做成高端饮用水的想法。 黄灿确实有他独到的眼光,虽然他身在莱安这么一个内陆小城,却有着极为敏锐的商业洞察。 最近,高端饮用水市场确实有被引爆的趋势。先是可口可乐的高端饮用水品牌smartwater宣布进入大夏市场,然后上市公司太和水宣布要进军高端饮用水市场,计划在未来3—5年内收购十个以上优质水源地,还要用“光合动力学”技术,生产超级小分子水。 越来越多的企业盯上高端饮用水市场,原因很简单,就是太赚钱了。比如一瓶十多块钱的高原5100,毛利率高达81.2%,比互联网企业利润率都高。“有点甜”的农夫山泉在泡茶水、婴儿水等高端产品领域上持续发力。 高端水利润惊人,但是,怎么才能让一瓶水高端起来呢,怎么让消费者愿意为这份高端买单呢。 目前看来主要有三个路子。 首先,让包装先高大上起来。比如今麦郎凉白开的高端产品,用的是玻璃瓶,上面还雕刻了《清明上河图》,一看就高端大气,消费者可以拿这个瓶子去做某种炫耀。说白了就是包装比水值钱。 再有就是强调水源地。水到处都有,但好的水源地不多,讲好水源地的故事,就能卖个好价钱。号称用的是高原上的冰川水打造的高原5100走的这个路子。 售卖文化,这是更高级的手法。当一种商品超越了实用主义,成为一种文化标签的时候,它就拥有溢价权。最典型的就是依云,你喝的不是水,而是它的品牌文化。 但这三样都不是莱安一个小地方的泉水可以去玩的路子,纳兰桐皇想到一个新的入局点。 绑定高端应用场景! 比如,可以联合一些酒店集团,推出定制款的饮用水,让那种外包装足够有逼格的饮用水走进它们高端品牌的餐厅和客房。对这些酒店来说,它们需要一款在别处不常见的瓶装水,来凸显自己的定位。 纳兰桐皇赶忙抓住这些一鳞半爪的灵感,发给集团的营销策划部门。 让他们出一款高端饮用水的设计推广方案。 黄灿坐在宾利后排,那条巴普洛夫静静地趴在他的脚下。 二宝又给他发来一些现场录像。 视频里,秦牧正在一挑一群,打得酒吧里那帮看场子的打手毫无还手之力。 黄灿点住屏幕,放大一下。 这不就是当日殴打赵银行一伙人的那家伙吗? 菲林酒吧里。 秦牧把吴暖暖他们护在身后,一步步往楼梯口走。 有人敢上前阻拦,秦牧就直接给予痛击。 面对这些打手,秦牧的拳脚总能后发先至,而且一击必中。 眼看就要走下楼梯的时候。 一个皮肤黝黑灰眼珠子的男人挡在了秦牧跟前。 秦牧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这是个高手。 黑无常面无表情却抢先出手。 眨眼之间。 两人试探性的一番拳来脚往。 再次分开,秦牧的脸色有些凝重。 这个灰色眼珠子的家伙,是他归国以来碰到的最强大的对手,强大到他对这场较量竟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也正是这份没有把握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没有把握的仗打起来才有意思,让他感觉没把握甚至比他要强的对手他都遇到过不少,但最终能活下来的永远是他。 黄灿站在远离楼梯口的位置上。 出于安全考虑他又从家里调来了一些高手,这些人虽然拳脚功夫比不上黑无常,但各个都是能够合法持枪的专业保镖。黄少对于自己的安全从来都是十分谨慎的,他属于那种凌晨两点过马路也得等红灯的人,他这么大的身价,这么高的地位,且得好好享受人生呢,不能有一点闪失。 黄灿朗声说道:“秦牧,交个朋友怎么样啊”。 秦牧远远扫了眼黄灿,看到他脚侧威风凛凛目露凶光的猎犬,说道:“交朋友可以,当狗不行。” 黄灿灿烂一笑,厉声道:“那就是没得聊了,给我打死他”。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酒吧风云(七) 黄灿见秦牧身手了的,一时起了招揽之心。 但秦牧既然不愿意当狗,那确实就没得聊了。以黄灿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位,他只需要看家护院,为虎作伥的牲口,不需要朋友。 黑无常活动了一下肩膀,盯着秦牧的眼睛,灰色的瞳孔里闪出妖异的光。 他外号“黑无常”不仅因为他皮肤黑,他本身也姓黑。 出身西南山区的他,生来就因为眼神诡异被父母弃养,是一名当地的老巫医发现了他,他才没被山里的野兽叼走。 按照当地的传统,巫医是不能结婚的,所以对他视如己出,不仅抚养他长大,还教会他医术和功夫。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应该会继承巫医的衣钵,做个受人尊重的巫医。 但是后来老巫医病了,需要动手术。 动手术需要很多钱,当一个巫医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于是他改行做了杀手。 老巫医得救了,而他也走了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路。 他跟黄灿认识就是有人花钱让他干掉黄灿。 但黄家的别墅安保力量的太强了。 有各种先进的电子监控设备,还有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而黄灿场面睡觉的那个地下房间,完全是按照人防工程标准施工的,那厚重的大铅门,便是爆发核战争里头都是安全的。 还有那条叫巴普洛夫的狗,凶悍又狡诈,当日他在黄家别墅被生擒,就是被那条狗撕咬住了大腿。 从那之后他就成了黄灿的狗。 先是回头把雇佣他杀黄灿的那个家伙给抓来跟巴普洛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眼睁睁看那人被活活咬死。 然后他又陆续帮黄灿做了一些脏事,取得了黄灿的信任。 最后黄灿把他安排在身边做了贴身保镖。 黄灿这个人虽然性情残暴,心思阴沉,但出手大方。 黑无常跟着他,每年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他把那些钱中大部分都转入了老巫医的卡里,现在他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自觉没有脸面去见那个善良的他尊敬如父的老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报答那份养育之恩,听说老巫医用这笔钱在西南的大山深处,建了一个专门救济孤儿的福利院,那片大山里民风彪悍且人心险恶,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些孤儿。他在城市里这些年,总听这里的年轻人抱怨竞争的残酷,他们并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残酷,在大山深处那些原始的村落里,几乎每个成年男子都杀过人,每年有三分之一的人会死于谋杀,那是一切人对一切人对战争,那才叫残酷。 老巫医救济孤儿的这种行为,让他不仅杀人时候的没有负罪感,还有了一种成就感,他在城市里每杀一个人,就可以拯救几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山里孩子呢! 人总会为自己犯下的错找到心里支撑安慰的。 黄少发话要打死眼前这个男人,他就一定会打死他。 他观察了秦牧的拳脚,速度很快,力量很足。 是个格斗高手。 但格斗根杀人是两码事,他有信心干掉秦牧。 秦牧眯着眼睛,走下楼梯。 在距离黑无常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俩刚才是试探性过手十几招,在外人看来煞是热闹好看。 但接下来的以命相搏,就要简单明了的对了。 高手决生死,如两碗相碰。 哼哈之间,分胜负。 两人先是对视,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终究是秦牧的气势更盛一些,他眼里是骤然爆发出来杀气,让从小就见惯了杀人的黑无常感到心惊。 面对这份杀气,黑无常一个下意识的眼神闪躲。 秦牧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前脚猛的进半步,后脚跟上来贴住前脚的同时由上往下震脚发力出拳。 形意半步崩,拳势已起。 形意拳的这一招,是前清武术家郭云深在死囚牢中所创,因戴上脚镣,冈室狭小,步法腾挪的空间很小,故而因地制宜,根据戴脚镣行走时,前脚进一步,后脚跟半步的运动特点,在践步崩拳的基础上,始创有半步崩拳。劲力在身体内部是阴阳一气循环往来的运动,除崩劲之外,还要压劲、裹劲、扑劲、抖劲、踏劲等,常要求一劲之中又须含有顶、拧、磨、翻、蹬、猛、顺、透八种混合劲,崩劲采用先蓄而后发,先松而后紧,当接近对方寸余距离时,猝然发出的一种最猛、最凶、最狠的劲力,这一拳秦牧练了近十年,全力一击可直接把人对人的内脏打碎。 当黑无常意识到秦牧出拳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知道他输了或者要死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秦牧能生生打死人的一拳硬是收了回去。 纳兰桐皇来了。 她身后跟着许胜男。 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一进门就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她冲黄灿说道:“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黄灿也没有不依不挠,把黑无常召回到自己身边。 黑无常暗自庆幸,刚才秦牧那一拳他自认是躲不开也挡不住的。 黄灿问道:“这位是?” 纳兰桐皇说:“我的一个侄子”然后她把秦牧喊到身边,把他和黄灿互相介绍了一下。 她又问秦牧,为什么在这里大打出手。 秦牧就把里头的原委讲了一遍,纳兰桐皇马上面如寒霜,她也是女人,对于二宝的行径分外厌恶。 黄灿问二宝:“他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黄少的质问,二宝不敢撒谎,红着脸点了点头。 黄灿骂了一句:“没出息”。 秦牧问道:“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二宝红着脸,说道:“黄少,你看他打了我们这么多兄弟,砸坏了这么多物件,得让他赔偿”。 秦牧冷笑一声:“你打算让我怎么赔偿呀!” 二宝心里是恨死秦牧了,自从傍上黄家的大腿,这些年他混的风生水起,何曾丢过这么大的面子呀,当着这么人的面,被一个人挑翻了他们一群人,若是让秦牧轻轻松松的就走了,往后他可怎么混。 二宝一梗脖子,斜着眼说道:“医药费,我店里的装修损失你都得赔!” 秦牧眼神一冷,这就又要打人了。 他悄然观察这个黄灿身边的几个保镖,除了那个灰眼珠的男人,还有几个西装革履,腰间微微露出枪套的男人。 收拾他们来确实有些麻烦。 但也不是绝无机会,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这个黄灿,他们肯定拦自己走。 纳兰桐皇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她忽然没有没尾的问道:“我如果想买这个酒吧的话,要多少钱”。 二宝低着头,不敢正眼看纳兰桐皇,他能猜到这个女人身份,应该就是那个让黄家三代人都惦记着的女人。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酒吧风云(八) 黄少养了一个某个女子的“复制品”。 这在莱安某个小圈子里是个公开的秘密,见过那个“复制品”的人都说,那个女人比电影里的明星都漂亮。 他们还听说那个正品的女人回莱安了,黄少最近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没有要紧不要打扰黄少。 二宝是真碰上要紧事了,这才冒着被黄少怪罪的风险,把他给请来。 黄少的话,在莱安就算是“圣旨”,他说要打死谁,这个人便没有不死的道理。 现在一个女人一句话就能让黄少,把说出去话收回回来,二宝自然能猜到这个女人的身份。 所以不管这个女人多漂亮,他都不敢多看。 纳兰桐皇却不管他的这些心思,直接问买下这个酒吧要多少钱。 若不是知道这是黄少的心头好,别人要问这个问题二宝指定翻脸。 现在这家酒吧生意这么好,他凭什么要卖呀。 二宝说道:“女士,我并不打算转让这家酒吧”。 这家酒吧的房子黄家的,当年是个外地人在这里经营,那个外地人是随着某个长官到来莱安上任,跟着过来的裙带关系,后来那个长官根莱安本土势力不合,迅速被边缘化排挤走了,这家酒吧黄少也授意二宝去接过来。 那时候二宝还只是街头混混头目,他整日带着一帮彪形大汉光着露着纹身,在酒吧的各个卡座舞池里或者坐着或者站着,有其他客人来,就怒目相向,没几天这个酒吧就门可罗雀了。 这种事报警都没用,更何况黄家还要一个劲的涨房租,最后二宝象征性的付了二三十万就把酒吧转到了自己名下。 纳兰桐皇像是没听到二宝的拒绝直接报价:“二百万”。 二宝摇摇头:“我说了,酒吧我不卖”。 纳兰桐皇继续报价:“三百万”。 二宝其实有些动心了,他当年只是花了二三十万,几年光景就十倍的收益,而且黄家的租金确实有些高,每年的盈利把租金和运营成本一去其实也剩不了多少。 纳兰桐皇再次抬高的收购价:“五百万”。 二宝悄悄看向黄少,见黄少面无表情,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纳兰桐皇同样面无表情:“八百万”。 黄少说话了:“二宝啊,既然我纳兰姨这么诚心的药收购,你就忍痛割爱吧”。 二宝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 八百万在一个三线小城收购一个酒吧,还不包括买房产,只是把经营权买下来,纳兰桐皇真是有钱任性。 许胜男去车里拿来支票。 纳兰桐皇签完,加盖好印鉴。 递给二宝。 二宝两手接过,确认过支票上的数字。 笑逐颜开。 纳兰桐皇说道:“明天我的法务回来跟你交接,现在你收了钱,这家酒吧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二宝说道:“对对对,现在就是您的”。 纳兰桐皇笑了,笑的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她说道:“现在,从我的酒吧里滚出去”。 二宝还迷醉在纳兰桐皇的酒窝里,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来。 黄少说道:“人家现在让你滚出去呢。还不快滚!” 二宝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黄少眼神里的阴鸷,马上就走了。 黄少说:“底下人丢人显眼,让您看笑话了”。 纳兰桐皇说道:“没事,眼不见心不烦”然后又对秦牧说:“不要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这个世界上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像我这样做多好,大家不伤和气!” 秦牧心想:你这是不伤和气,你这是败家子呀,转让这么个破酒吧,八百万! 几个人又坐下,秦牧和黄少象征性的碰了杯酒,算是达成了一种表面上的和解。 实际上依旧是互相看不上。 黄灿呀,几代人经营,现在是莱安食物链的顶端,在他眼里这个城市里的人都是蝼蚁,秦牧不过就是一只壮硕凶残一些的蝼蚁罢了,稍微用点心用点力,掐死这么个蝼蚁费不了多少功夫,若不是看在纳兰桐皇的面子上,这个秦牧的家伙哪有跟他碰杯喝酒的资格呀。 至于秦牧,抛却他在西陆真刀真枪创出来的名头说,就单单是秦家长子长孙这个身份,也让他完全可以傲视黄灿这种小县城的顶级纨绔,仗着山高皇帝远,几代人在这里作威作福,还真拿自己当土皇帝了,夜郎自大说的就是这种人。 黄灿没聊几句,就起身起身告辞了。 早在纳兰桐皇进来稳定住场面之后,秦牧就安排沈一石钱甲午和张有志带着几个女孩子回学校了。 他本来打算如果纳兰桐皇根他们谈不拢那就大打出手。 有这几个学生在这里反而会限制他的发挥。 吴暖暖也能看清形式,她知道若是非要留下来肯定会让秦牧分心。 只是临上车的时候交代秦牧“打不过就跑”。 秦牧笑着回道:“我看他们皆是插标卖首而已”。 现在事情解决了。 座位上就剩下来秦牧和纳兰桐皇两人。 秦牧问道:“你跟那个黄灿认识?” 纳兰桐皇说:“他爸一心想让我给他当后妈”。 秦牧笑道:“看来我俩还是平辈”。 纳兰桐皇莞尔一笑:“形意半步崩,谁教你的呀?” 秦牧说道:“家里的一个老人,小时候跟他学过一招半式”。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纳兰桐皇建议出去走走。 两人走在公园的一条青石小道上,这里没有路灯,是个那种小县城里常见的那种半荒废的公园,大城市可能难以想象这种场景,竟然有人在城市的公园里种起了庄稼。 纳兰桐皇说:“既然你喜欢做保安,现在我把这个酒吧买下来了,不如你来这里做保安吧”。 秦牧说:“你在这个地方买个酒吧,有什么意义呢,你的产业不是都在海城吗?” 纳兰桐皇说道:“自然不只是为了让那个二宝难堪喽。有很多人认为城市竞争激烈,不好生存,所谓长安居大不易。小地方环境简单人才匮乏,比较好混日子。其实我现在发现刚好相反。在小县城,有某项本事没有用。人得八面玲珑,有复杂的关系背景,人得会交际懂规矩,还得能摸透那些似是而非的潜规则才能活得好。而在大城市,是一个复杂系统。可以靠细密的社会分工协作展现自己的专长,其他的事可以交给别人去做,个人只做好自己的社会分工就能活得好。你理解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十 秦牧回答道:“是不是觉得在大城市久了,只会做某种社会分工,只能做这个社会精细分工下的一颗螺丝钉,久而久之就被工具化了,儒家讲君子不器,就是说君子不能只被某种特定的职业框定为某种人” 纳兰桐皇点点头:“对,君子不器,所以在大城市里呆久了,得偶尔回小地方再过几天人情社会的日子,这样做人做事的格局都能更开阔一些”。 秦牧若有所思,又问道:“可是小县城和大城市的生存策略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你这样来回腾挪,就不怕精神分裂啊”。 纳兰桐皇用一句菲兹杰拉德的名言回答了秦牧的问题:“一个人同时饱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还能正常行事,就是一流的智慧”。 两人又在这个幽暗的小公园里聊了一会,听着蝉鸣蛙叫,看着乌云遮月,纳兰桐皇说明天就要回海城了,秦牧问需不需要去送她,被她拒绝了。 她说这里蚊子太多了,跟秦牧要了一支烟,点上驱赶蚊子。 她抽了半根,秦牧抽了半根,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根烟燃尽就各自离开了。 刚那天在小河边一样他们吵着两个方向走。 秦牧回望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略显萧索,他想纳兰桐皇离开了,这个夏天也快结束了。 他没有对今天发生的一切说谢谢。 她也没告诉他,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三十焦虑,即便是强悍如纳兰桐皇,面对好像是突如其来三十岁,也有点猝不及防的慌张,人们常说“三十而立”,好像到了三十岁这一天,就到了某种“清算日”,要清算的是人生的成就,但其实对于大部分来说,三十岁不过才刚刚踏入社会十年,又能立下什么辉煌的成就呢? 当然纳兰桐皇是特殊的,她天赋异禀,气运在身,三十岁已经上市公司天骄实业的董事长,资产论亿来算,但是她对于成就并不满意,她上市的基本盘还是实业,而这个时代对于实业并不友好。 现在互联网,元宇宙,新能源才是资本市场的宠儿,而董事会里家伙们或是抱残守缺或是心怀鬼胎,她如今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一切虽然看起开很美好,但她知道总有爆发的那一天。 这就她的三十岁,买下这家酒吧,作为三十岁的生日礼物。 秦牧沿着小路重新走回到酒吧门口,这里已经重新恢复了那份载歌载舞的热闹。 一转眼却发现了吴暖暖坐在酒吧停车旁边开满了蔷薇花的花坛上。 他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吴暖暖仰起头,咬着嘴唇,眼里噙满泪水。 秦牧最见不得喜欢的女人这个样子,有些慌了神。 连忙问道:“你怎么啦,是在担心我吗?我没事呀,你看活蹦乱跳的,就他们那几个货,想要伤我那还得再修炼个几百年才行”。 吴暖暖泪流无声。 秦牧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女人流泪大概是他长这么大,最害怕的事情了。记得中学那会,萧暮雪就是个爱哭的女孩子,高兴了要哭伤心了要哭委屈了要哭..... 他无奈的说道:“到底是怎么了呀!” 吴暖暖终于哭了出来,边哭边说:“我害怕,我害怕” 秦牧问:“你害怕什么呀?” 吴暖暖抽泣着说:“我怕你被抢走了”。 秦牧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哪个女孩子碰到了纳兰桐皇都会有点自卑吧,即便吴暖暖已经算是天之骄女,长相容貌家事都是顶级,但毕竟她还只是个没出象牙塔的学生,碰到了纳兰桐皇这种妖孽怎么可能安之若素。 秦牧无奈的笑道:“你放心好了,人家一心那我当侄子看,根本对我没那份心思,说句难听的,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好吧!” 吴暖暖这才破涕为笑。 秦牧也算花丛老手,在西陆那几年就曾流连于几个女人之间,却只享受肉体的欢愉不在感情上有多少投入,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撩女人哄女人的技巧其实掌握了不少,但是面对吴暖暖的一片真心,那些个技巧都是使不出来。 两人沿着大马路往医科大的方向走,路上的车水马路,路两侧是万家灯火。 走着走着吴暖暖就走累了,秦牧这才留意到吴暖暖还穿着高跟鞋。 他蹲下身子说:“来,我背你”。 吴暖暖趴在他的背上,很舒服,很温暖。 她喃喃说道:“那个女人好漂亮呢!” 秦牧哈哈一笑:“我现在背着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呢”。 吴暖暖心情大好,夏日的晚风吹来一些凉气,阴沉沉的天没有星星像是要下雨,她付在秦牧的背上,双手勾住秦牧的脖子喊了一声:“驾”。 秦牧像是一批听话马儿,真的跑了起来。 风越来越大,雨点已经开始落了下来。 长发被吹起飞扬的吴暖暖喊道:“我是不是最漂亮的女人”。 秦牧喊道:“吴暖暖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吴暖暖纠正道:“是女人!” 秦牧耿直的回答:“可你还是女孩呀”。 吴暖暖不开心的撅起嘴。 秦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跳舞的样子太妖娆了,往后不要跳给别人看了好不好”。 吴暖暖说:“不行,除非你承认我是最漂亮的女人”。 秦牧无奈道:“你是,你是,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性感,最可爱,最完美的女人”。 吴暖暖开心的道:“还不够,我还是最酷,最有品味,最知性,最,最,最,最喜欢秦牧的女人”。 雨终于下了起来。 秦牧背着吴暖暖在雨中疯跑。 吴暖暖喊道:“老公你会不会唱歌”。 于是秦牧背着吴暖暖,在这个雨夜里唱了一路: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当时没有月亮,只有呼嚎的风和逐渐密集的雨点。秦牧略显沙哑低沉的嗓音配上这首老旧的情感,有种说不出来到深情。 吴暖暖趴在他的后背,每一句都听的真切,夏日的风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最后竟然真的乌云散尽,漏出了一轮明月。 秦牧背着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希望一直走下去。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搭班子 秦牧从物业公司辞职了。 辞职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杨青婷已经从物业公司离开,全心全意的扑到颐养中心的建设上,物业公司没了老陈又没了杨经理,真的也就没了什么意思。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秦牧现在身边聚集了几个人,杜白,徐雨农,杜耀武,他一个小区保安要是配上三个跟班着实有点装杯了。 于是他接受了纳兰桐皇的好意,帮她来打理酒吧,做了这家酒吧名义上的老板。 这样既可以把杜白三人合理的安排下来,又能切身的体会一下什么叫作生意。 他现在已经有了争夺秦家家产的想法,但是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过打理生意的经验,所以他选择拿这个酒吧练练手,虽然一个酒吧比起秦家的商业帝国来说宛如沧海一粟,可老子不是说吗,“治大国如烹小鲜”。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就了继承家业的野望,还是因为身边的兄弟和女人,纳兰桐皇说的那些关于“君子不器”的话他也有些触动,他不再是那个行走于黑暗之中无牵无挂的人间修罗了,他也不应该画地为牢一样把自己的身份就限定在一个杀手上,他现在有了羁绊,也有了责任,他有义务为杜白这些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谋个后路,为吴暖暖这些女人谋个未来。只要他继承了秦家的一切,这些事就都不难。 秦牧这家伙有点性格缺陷,就是冷漠,他什么都不在乎,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话,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去争取。但是若是这事对身边的人有意义他倒是很有热情去做。说通俗一点就是对自己的事不上心,对帮别人做事总会尽心尽力。 妖僧说:这叫自驱力不足或者自我价值感不足。 妖僧是个心理学家,但心理学家有时候跟哲学家一样,他们能看透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但又无力对这些人和事作出改变,那这种看透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牧坐在二宝的办公室里思考关于人生的意义。 一番思考,瞬间就感觉人生没有意义。 因为从长远来看,人总是要死的,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真像佛陀所说的四大皆空,连生死都是空。 看来如果追寻人生的意义,就不能看的太长远。 那人生意义就是成名、发财、照顾家人、击败敌人、气死对手、贡献社会,什么都行,总之有点事做有点念想就行。 就像刚才他用84消毒液混着酒精不厌其烦的二宝这间办公室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擦了一遍。 意义就是他此时坐在这里心里就舒坦多了。 一个长相秀气的男人敲门进来。他叫秦安,自称是北塞行省的人,是个野心写在脸上的年轻人。 秦牧接管了酒吧之后,一批对二宝忠心耿耿的小弟就跟着他离开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跟二宝没啥关系的小喽啰,这些人里自然也就不乏想通过巴结上秦牧这个酒吧新主人而上位的年轻人。 秦牧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好感,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秦牧第一天来他就给秦牧递了一份酒吧里各类饮品小吃日用品的供应商名单,还细心的标注了这些人跟二宝的关系,哪些是哪个大人物推荐过来的,哪些是通过跟二宝有利益关系的,哪些供应商的供货价明显要比市场价高...... 他还自作主张一大早召集了剩下的保安,dj,服务员,保洁员欢迎秦牧的到来。 让酒吧剩下的员工误以为他已经是秦牧的亲信,而且他也姓秦,更是加深了这层误会。 审时度势,又敢于出手。 秦安生的白净,身型一看就是那种经常去健身房锻炼的挺拔,眉宇之间有几分英气,酒吧里几个出手阔绰的大叔,大婶都是他拉来的,算是酒吧一个小台柱子。 有野心是好事,耍些小聪明也无妨,秦牧当即就给了他一个运营经理的位置,往后酒吧里的服务生,服务员怎么拉客户,各种酒水怎么摆放促销,保洁的日常调度都交给他,这个职务分量足够,油水也足够,就看他能不能接的住了。 秦安刚大学毕业,之所以选择混夜场,就是因为这里来钱快,他人长的漂亮,谈吐也不俗气,又能喝酒,来了没多久就混的风生水起。 但他不是当地人,身上没后江湖气,所以一直以来没能得到老板二宝都赏识。 所以秦牧一来,他改换门庭也很痛快。 但一个运营经理位置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在他看来,做这个酒吧的总经理他的能力绰绰有余。 他进入办公室,走到巨大的办公桌跟前,拿出一份文件说道:“秦总,这是酒吧未来一周的一些促销方案,麻烦您给掌掌眼”。 秦牧没有接过那份方案,笑着说道:“坐,别站着”然后抽出一根烟丢给秦安。 秦安接过烟,先给秦牧点上火,又自个点上,坐下来吞云吐雾。 秦牧又说:“促销啊,策划呀,这些事我也不懂,这种事你直接找徐总就行”。 徐雨农是他钦点的酒吧总经理,杜白被他安排做了保安队长,他有些恶趣味的想若是大熊来了可以安排他去厨房,炽天使来了可以安排她去跳钢管舞,至于妖僧如果来了,他可以把神龛上供奉着弥勒佛直接换成他,让他在这个酒吧里立地成佛。 秦安把方案收回来,心里明白秦牧的意思,他越极了。 “越级”在所有涉及到上下尊卑到人际关系里都是忌讳,就像在部队里连长不能越过营长旅长去直接找市长汇报工作,刚入公司的小白也不能直接去找董事长去讨论公司的发展战略。 权利最重要的构成部分就是层级,一旦层级被打破了,上位者的威严也就不存在了,他的权利也将大打折扣。 秦安不懂这些吗?他当然懂,他这是一次试探。 秦牧也给了他答案。 某位如今风评不是很好的创业届前辈曾经说过,管理的三要素就是:搭班子,定战略,带队伍。 秦牧要搭的这个班子,徐雨农的地位举足轻重!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绿茶 入夜。 沐雨笙独自一人来到菲林酒吧。 她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勾引秦牧。 菲林酒吧易主的全过程她亲眼目睹,纳兰桐皇的霸气,黄灿的乖戾都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这几天她一只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这两个人的身份,她打听到那个黄灿就是这个城市大名鼎鼎的黄少,传说他家在莱安城的产业数不清。而那个豪掷八百万,买下菲林酒吧的女人就更厉害了,百度一搜纳兰桐皇,各种名头就出来了,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名校毕业生,青年领袖,某商会发起人,福布斯女富豪排行榜上名字很靠前。 关键是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女人跟秦牧的关系很不一般,当她从吴暖暖那里得知那个女人把酒吧交给秦牧打理之后,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秦牧抢到手。 就在吴暖暖还在毫无心机的跟她抱怨秦牧不该跟那个叫纳兰桐皇的女人走的太近的时候,她整套的勾引计划已经在心里慢慢成型。 目标已经明确,那就绝不拖延,该出手事就出手。 学校里一些女生背地里总是吐槽她是个“绿茶”。 但即便是做绿茶她也要做高端的龙井。 她谈过几次恋爱,但从来不会恋爱脑,永远都会计算利害得失,什么样的男人值得长线经营,什么样的男人只能玩玩而已,她自己心里有笔账。 而且她从来不会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苦恼,只要碰到了更有价值她就会果断跟现在的,立马分手,当然哪怕是分手这个男生也会是她念念不忘,默默付出。 虽然在学校里她一直宣称自己是单身,但其实在老家是有个男朋友的,见过家长的那种。高中同学家里比较有钱,在当地很有势力,他爸妈还有点看不上她家的情况,这倒是没什么,只要给她时间她有手段让她们喜欢上自己。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妈太强势,他爸是个耙耳朵,他也就是个妈宝男,她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妈宝男,真结婚了婆媳关系肯定不好处理,本来她就是一直吊着那个男孩,有空了用一些暧昧的话术撩拨他一下,就像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全当备胎保持着联系,但也仅止于联系。 但是在那个叫魏涛的男孩看来,他俩是异地恋。 现在她找到了更好的目标,那就要果断分手,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千万不要用在藕断丝连纠缠不清的糊涂感情上。 脚踏两条船这种事不是不行,而是风险高于收益,不值得。 就算是分手也该发挥一下那个叫魏涛的男孩的剩余价值。 先是给他无限哀婉的写一篇分手小作文,诉说一个人在异地他乡求学的寂寥,深夜无人时的愁闷,然后影影绰绰的写一下这边有个男孩对自己很好,让她有了温暖的感觉。 最后再发表一些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感概,表现自己内心的不舍和纠结。 意料之中那个魏涛从昨晚开始已经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写了几千字的文字信息。 而且今晨已经买了机票飞往苍东行省,预计今天晚些时候就能到达莱安。 她又发了一条朋友圈,欲语还休的表达了一些离愁别绪,拍了几张风景配图,其中一张正好拍到了菲林酒吧的招牌。 以她对魏涛的了解,这个喜好排场有些浮夸的男孩肯定会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来。 她就在这里等。 等着给秦牧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女孩子有时候也要主动出击,但要伪装成被动的模样。 大约晚上八点左右。 一个保安慌慌张张的闯进了杜白的办公室。 说有人来砸场子。 当时秦牧,杜白,徐雨农加上秦安,正围拢在一起打补克,四杆大烟枪把不大的办公室搞的乌烟瘴气。 秦牧让杜白去看看,是不是二宝的人来报复。 那个保安又多说了一句:“他们围住了一个女孩子,秦总您好像认识,那天您跟宝爷,不是,你跟二宝起冲突的时候那个女孩跟您一桌”。 这个保安也是酒吧里原来的保安,不过别看长得人高马大,人却怂的很,打架这种事他是不敢围边的。 那天秦牧痛殴二宝的时候,他是在场的,亲眼目睹秦牧一挑二十,不禁把这个酒吧的新老板当成了神人。 秦牧听到这话当时就烟掐灭,带着几人一块过去看看。 沐雨笙坐在靠近落地玻璃墙的一张木桌上。 穿了一身黑色面料套装的她,跟酒吧里火热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这样又衬托出她的与众不同。 上身的短袖很宽松但掩盖不了上围的雄伟,因为男人在这方面的眼光向来毒辣。 垂感很好的阔腿裤,体现出她腿长臀围丰满的绝佳身材。脸上妆容也是直男们根本看不出来的素颜妆,她落落大方的坐在那里,显得天然无雕饰,但全身都是心机。 若不是此时她的周围为了一群看模样就非善茬的男人,一些常年混迹酒吧的男性牲口早就蠢蠢欲动。 习惯了事事向母亲大人回报的妈宝男魏涛难得自作主张了一次,带着一票平日里在一块厮混的所谓哥们,再加上哥们的哥们,浩浩荡荡十多个人,赶最早的一班飞机从巴蜀飞抵苍东。 又从位于苍东省城的机场租了几辆车,杀气腾腾的赶到莱安,细心的他在沐雨笙的朋友圈里找到了她的位置,然后就闯进了酒吧。 若是换做几天前。 他们这帮外地来的小青年,早就让二宝手下那帮打手给轰出去了。 但现在厂子里剩下的都是些胆小怕事混日子的保安,那个跑去跟秦牧汇报情况的已经算是负责任的了。 这帮人自然是不敢去阻拦魏涛他们这帮凶神恶煞的。 魏涛看着坐在那里,手里拿了一杯鸡尾酒,眼神朦胧,气质淡雅的沐雨笙。 脑子里全是自个yy出来的爱情。 他是爱她的,为了她他拒绝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拒绝了当地奔着他身价来的狂蜂浪蝶,如今又是为了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他看她朋友圈里发红玫瑰与白玫瑰,就自动脑补出来了一个情敌,今天他就是要会会那个情敌。 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不是猛龙不过江。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英雄救美 染了黄头发一身嘻哈打扮的魏涛说了好多话,表了大半天衷心,但沐雨笙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魏涛可怜巴巴的说:“雨笙,我知道异地恋不容易,有时候是真的觉得辛苦,想你的时候,见不到你,也抱不到你。有了事情只能自己扛也没个人倾诉,但只要一想到你就是那个我想要一起走到更远的未来的人,我愿意等待,愿意忍耐,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但我们心中却搭着桥。我们看不到彼此的身影,却能感受彼此的气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睡觉,我都会给自己一个拥抱,因为我知道我们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我们永远不分开.......”。他像个上世纪末偶像剧里那种痴情男主一样,絮絮叨叨饱含深情的说着自我感动的情话。 沐雨笙面无表情,看着手里的鸡尾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当然不会感动甚至感觉有些好笑。 直到偷瞄到秦牧到场,她心里不仅拿秦牧跟魏涛做了一番比较,秦牧身材挺拔,气质成熟,又有一些神秘的气息。他的那双眼睛像是一汪深不见底寒潭让人有些畏惧又忍不住靠近。再看这个魏涛呢,除了家境还凑活,简直一无是处,幼稚的妈宝男! 等到秦牧又走近了一些,她确定秦牧能看清她的脸了,她忽然开始抽泣垂泪,演技之精湛秒杀大部分大夏女明星。 泪水顺着眼角划过脸颊。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带着一种较弱的哭腔着说道:“秦哥,他们,他们欺负我”。 魏涛虽然搞不清楚,沐雨笙为什么突然就哭了起来,但那一句“秦哥”叫的他可是怒火中烧。 他寻着沐雨笙目光看过去,正看到秦牧带着杜白,徐雨农,秦安三人走过来。 酒吧里顾客们知道这是又有好戏看了。 前几天秦牧跟二宝一战,坊间已经传的神乎其神,现在酒吧直接换了主人,传闻更邪乎了,说秦牧是武林高手的有之,说他是某个大人物家的公子的也有.....反正这种踩场子抢地盘的戏码最能为大家津津乐道。 菲林酒吧换了主人,生意却比往日更好,不少慕名而来的顾客就是为了一睹秦牧的风采。 秦牧看着沐雨笙,面对这幅梨花带雨的凄容,内心毫无波澜。 他对于沐雨笙这种仙气飘飘的女孩子总是敬而远之,总觉得这种仙女就像是那种五彩斑斓的蛇,很漂亮却很致命,更何况她还是吴暖暖的室友,他自认不是个好男人,但做渣男也得有个限度,否则不就成了于墨白那种只走肾不走心的人性种,马。 但是作为一个酒吧经营者,这种事怎么也得管一下,保证顾客的人身安全也是一个酒吧的基本要求。今天他如果不能保证沐雨笙的安全,那往后女孩子谁还会敢来这里消费,虽然大部分女孩子来酒吧心里都存了些碰艳遇的心思,但被十几个男人给围住可算不上艳遇。 毕竟没有女孩子真的享受“满身大汉”。 秦牧走上前问道:“我是秦牧,这家酒吧的老板,哥几个这阵仗只有什么误会吗?” 魏涛的眼珠子都要喷出火来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然秦牧并无意做他的情敌。 但架不住魏涛这种小青年脑补呀。 在来的路上他就脑补出来一个当地恶霸,强抢美女的庸俗桥段,而他作为美女青梅竹马的爱人,就是要来把心爱的人从恶霸手里解救出来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啊,谁不想做那个主角呢,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在沐雨笙导演的这个故事里,他是那个恶霸。 魏涛狞笑道:“没什么误会,老子就是来收拾你的”。 秦牧完全摸不清里头的故事,莫名其妙苦笑道:“咱俩有什仇有什怨啊,你要来收拾我”。 秦牧的苦笑看在魏涛的眼里却成了邪恶的嘲笑。 还特么什么仇什么怨,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怒火瞬间充满了魏涛的大脑,让这个本来不是多勇敢的妈宝男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挥起拳头就往秦牧的笑脸上招呼。 杜白一伸手就握住了魏涛没有什么力量可言的挥拳。 秦牧可不是别人打他左脸他就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人打的耶稣。 实际上即便耶稣降临想要打他的脸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打回去。 他退回到一边,冷声道:“把这几个货请出去!” 菲林酒吧的保安剩下的没血性的怂人,看形式越来越紧张,一个个只是远远的围拢,不敢伸手。 却也不需要他们伸手。 这几个小喽啰有杜白一个人也就足够了。 长相猥琐的杜白,打起架来同样猥琐。 他掰住魏涛的手腕一拧,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膝窝上直接让这个千里迢迢而来的过江龙半跪了下去,然后顺势一个膝盖顶在他的面部,鼻梁当场被打断。 然后独自一人面对魏涛带来的那批外地小混混。 撩阴腿,插眼睛,薅头发...... 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顺手吧一个穿运动裤的家伙直接把裤子给他拉到了膝盖处,漏出花裤衩。 引得酒吧里一众看客哈哈大笑。 酒吧里里的保安见自家保安部的经理这般神勇,也来了勇气,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拳脚往巴蜀来的这帮小青年身上招呼。 罗贯中写《三国演义》两军对垒之前主将捉对厮杀,罗贯中这家伙肯定是没有沙场点兵的经验,但是街头互殴肯定是个行家。 街头上的小混混打架,甭管阵仗有多大其实主打的就那几条猛人。若是一方有个技压群雄,以一当十的,那一方必定士气大振,打起人来就勇敢多了,而对方则开始一直动摇,直至抱头鼠窜。 说白了,街头打架打的就是个气势。 这不也没费多少功夫,酒吧的几个保安在杜白的带领下就把远道而来的十几个小青年,给“请”出了门。 警笛声却忽然响起。 巡捕司治安队来了。 那天跟二宝打成那样治安队都没来凑热闹。 今天却出警很及时呢!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情世故 秦老爷子曾经说过:“所谓人情世故,简要地说就是要懂得怎样与不同的人相处,怎样借助于社会关系上的优势转化为自身“势力”上的优势。” 彼时秦牧还小,对“人情世故”“规矩”“察言观色”凡此种种这些古老的人生智慧嗤之以鼻,年少轻狂的他只相信绝对的力量能突破一切规则。 他恰恰也是这么做的,在龙城那几年他们几个孩子面对敌我矛盾,解决的途径那就是打,打不过就跑,等敌人落单了接着打,深谙“游击战”的战术变化。 等去了西陆,他趟着尸山血海杀杀杀,杀出一个“人间修罗”的名头,更是不顾及什么“人情世故”了,只觉得手里的刀枪最有用。 但如今他站在菲林酒吧的门口。 对面站着一个看肩上挂着标志应该只是片区治安队的副队长的家伙,他却不得不人情世故起来,因为他此时已经躬身入局,身在局中就得按这里头的规矩办事。 他这才发现,人情世故这东西,他不会。 以前他以为是不愿,他能看透一切,也知道里头的门道,但他不愿低头,不愿奉承,不愿挂上虚伪的微笑,不愿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但今天才发现他就是不会。 看透和做到的距离,就是王阳明所说的“知行合一”。 知道却做不到的事,不是真知道! 万幸他身边现在有个徐雨农。 徐雨农把省城的生意都转给了别人,房产只留了一套给老婆住,给了父母一笔钱让他们回老家安享晚年,然后带上所有的资产来投奔秦牧。 他老婆说他这不叫投资,他这是赌博,而且是孤注一掷的那种赌博,叠码仔出身的徐雨农想,他就是在赌博,而高明的赌徒从来都是看准时机之后孤注一掷。 命运就是个开赌场的庄家,他会通过一切手段来削弱对手的胜率,赌的次数越多输的概率越大。 就像是如果跟世界冠军打一局乒乓球,如果能自己决定规则的话,当然是一球定胜负,这样就能赌世界冠军发挥失常也能赌自己超常发挥,但如果打满十一球那结局肯定是个输。 所以当他认定了秦牧,那就孤注一掷的来做个追随者。 如果秦牧只想做个打打杀杀的草莽英雄,那他在秦牧的团队里注定没有存在感,莫说是杜白,就是我杜白的侄子杜耀武都比他能打一些,但秦牧想做个生意人,想做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就离不开他这种八面玲珑的关系协调人。 一个县的巡捕司,下辖多个队伍。 除了杨若水,雷横带队的行动队以外,还有执法队,治安队,交通队等等。 街面上寻常的打架斗殴,只要没有出人命。 一般就归治安队管辖。 治安队在县城的各个区域都有治安中队,中队又分成几个小队。 今天来到菲林酒吧的就是莱安县长乐区治安中队的副队长林森。 “林森身高一米七冒头,体重一百七十斤的,是土生土长的莱安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能做到中队副队长的位置说明他在巡捕司系统很有根脉,他曾经被评为省级优秀巡捕,还去龙城受过嘉奖,此人表面上刚正不阿,他岳父犯了事,他都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背地里手却很黑,龙城都有房子,还在那里包养了个学生妹”这是徐雨农所掌握的林队长的基本资料。 来到菲林酒吧的这些天徐雨农没做别的事,就是在研究这个区域里各个衙门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了。 他用那种小时候玩的纸牌类斗兽棋,把菲林酒吧这个区域内的各种厉害部门,社会人物整理成一幅斗兽棋。 象,狮,虎,豹,狼,狗,猫,鼠.....一一对应。 治安队就是那只“猫”。 猫和人类的关系很特殊。 猫从来都没有被人类驯化过,从远古时期他们之所以选择靠近人类就是因为人类的粮食容易招来老鼠,而他们以老鼠为食,这是一种合作关系。 面对一帮气势汹汹的治安队成员,徐雨农笑的真诚,他掏出一包烟,挨个散烟。 “林队长,本来还打算这几天回去拜访您呢,没想到先给您添麻烦了”徐雨农一眼就认出了林丛,笑吟吟的说。 林森有些诧异,他知道菲林酒吧换了主人,今天接到群众报警说这里有打架斗殴,他亲自带队出警,里头当然是存了些打秋风的心思,他还是接过了徐雨农递过来的烟,和气生财在任何领域都适用:“你认识我?” 徐雨农笑呵呵的说:“你是咱们这一片,保证我们这种升斗小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长官,我哪敢不认识呀”。 林副队长暗道一句“上道”,以前这里的老板二宝就是个不上道的家伙,仗着自己背景完全不把他们治安中队放在眼里,连场酒席都没摆过,他上下环顾了一周,说道:“你们这么大的产业,可不是什么升斗小民啊,今天我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打群架的,现在什么时候,省里三个衙门入驻莱安的关口,你们搞这种事,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到网上,不光是你们,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徐雨农又是道歉又是感谢,恭恭敬敬的把林副队长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徐雨农喜欢跟这种不大不小的角色打交道,对于搞关系他有一套自己的心得,搞关系千万不要从大人物开始搭关系网,因为大人物手里筹码多,需要交换的利益也多,跟他们搞关系稍不留神就会变成一柄杀人的刀或者替死的鬼,要跟大人物身边的小角色搞好关系,就比如这个林森,他年纪轻轻爬到现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必然是有个大人物器重他的,而且徐雨农已经摸清楚了那个大人物是何方神圣,跟他搞好了关系,就能通过他去影响那个大人物的决定,这种路子不稀奇,就跟古代通过讨好太监从而讨好皇帝的朝臣一样。 其实秦牧很好奇在办公室里徐雨农会怎么跟这个林队长斡旋,攀关系乃至收买。 这里头的学问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且必须有人手把手的教才能搞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 毕竟那些试探的言语,那些类似江湖黑话的潜台词,那些办什么事找那些人付出什么样代价的规则,如果不亲自走一遍,甭管多聪明也没法真正掌握。 ------------ 第一百八十章 讨债 当林队长再从徐雨农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 两人已经说说笑笑的成了好朋友。 最后案子的处理结果,也很简单。 魏涛和他的小兄弟全部被带走,按照寻衅滋事处理,给远在巴蜀的他们的家人打电话,来交罚款,领人回家。 至于菲林酒吧这边,就是象征性让几个保安做了笔录,当天就给放回来了。 经过这么一闹腾,沐雨笙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她做了这么局,本来是打算让秦牧来个英雄救美的。 按照她的剧本,秦牧出手被魏涛一帮打跑,她就顺势扑进秦牧的怀里来个小鸟依人。 但完没想到出手的是杜白。 最最没想到的是,杜白又张了一幅极为不符合他实力的尊荣。 这可把沐雨笙给难为住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连连向杜白致谢,而杜白在看出秦牧对这个女人没兴趣之后,行为举止,目光言谈都透着猥琐,没一会沐雨笙就随便找了理由,打车离开了。 就像古代的各种演义里,英雄救了美女,如果英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美女就会面若桃花的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如果样貌不堪形象猥琐,女人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显然杜白就是那种形象猥琐的英雄。 一场闹剧不到一个小时也就演完了。 酒吧的顾客又多了一段可以去别处吹嘘的谈资,动感的音符震荡起来,目睹过一场打架斗殴的年轻男女摇摆起更加动感的节拍。 秦牧坐在二楼一个角落的位置,冷眼旁观酒吧的舞池和卡座,那都是些酒色财气,或许哪都不是好东西,却真的有些诱人。 距离菲林酒吧有个三四公里。 就是那家名叫“梦徽州”的徽菜馆 杨青婷把车停到梦徽州的停车里,犹豫要不要给秦牧打个电话。 她来这里是请人吃饭。 请的是黄家的姑爷,崔成。一个臭名昭著到老赖。 早就听过一句话叫“讨债的是孙子,欠钱的是爷爷”。 今天杨青婷算是对这话有了切身体会。 这个叫崔成的家伙欠她家一笔钱,一千五百万,有了这笔钱她家的地产公司就能在这一轮的房地产寒冬里完成转型从而生存下去。 否则她爸大半辈子心血就可能付诸东流。 虽然杨开山做了一些让她伤心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父亲,为她遮风挡雨了二十年的父亲,做子女总不能因为父亲某几次的错误就完全抹杀掉他们的奉献,她怎么不忍心看到父亲一天天消沉下去。 只要把这笔钱要回来就好了。 至于崔成是个什么人,她是有些耳闻的,他本来是个精神病院的医生,也是在那里他认识了长时间被精神疾病折磨的黄小姐。 后来崔成因为倒卖医院里的违禁药品被剥夺了行医资格,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竟然跟黄小姐喜结连理,从此一飞冲天。 而关于黄小姐事为什么疯掉的,莱安的坊间还一段更为骇人听闻的传说。 杨青婷今天穿了一身黑白撞色的挂脖套装,上白下黑,白色的真丝材质的挂脖无袖上身,下身是一件黑色紧身裤,整个人又挺拔又干练,又性感。 她坐在车上心里有些忐忑。 她一个女孩子要上去面对崔成那种老无赖,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但是心里又有些恼秦牧。 恼她不跟她商量就去打理什么酒吧,恼她不跟她一块来搞颐养中心。其实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她当然知道最好的爱情应该是“我是爱你的,而你是自由的”。即便是婚姻中两个人都要保持适度的独立,但是她做不到。 一番计较之后,她还是在社交软禁上给秦牧发了一条消息,说明了一下,情况问他能不能一块来吃这顿饭。 等了大概五分钟,没见秦牧回复。 一气之下就劲劲的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迈步进入“梦徽州”。 崔成放下窗帘,坐回到梦徽州包厢的主宾座椅上。 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二十年前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变成全莱安最大的老赖,而且成了老赖之后还活的很滋润。 一切还得从二十年前那个夕阳格外刺眼的下午说起。 那时候他是县精神病院的一个实习生。 每天的工作就是跟着主任各个房间查房,然后再帮着对电脑一窍不通的主任在电脑上补齐各种网络资料,有处方,有诊疗记录,有病历......日子又窘迫又无聊。 那天院里住进来一个女病人。 她叫黄芳菲,那是个五官精致,身材微胖的女人,当然是男人眼中的微胖,或者应该说叫“丰满”。 主任说她得了被迫害妄想症,总是叫嚷着身边的人要强奸她,甚至还污蔑她的父亲兄长。 于是她被送进来治疗。 刚开始的时候,她很不配合,拒绝服药,拒绝承认自己得了精神病。打砸病房,有时候还自残。 那时候县精神病院里还有一种的治疗精神病的手段,俗称“过电”。 所谓“过电”,就是把病人绑在一种特质得仪器上,利用电疗机把电流直接通过病人的大脑,产生极短的意识丧失和全身随意肌群的痉挛发作而达到治疗精神病的一种有效方法。 黄芳菲被过电治疗了几次之后,病情明显得到了稳定,不在大喊大叫咒骂也不在歇斯底里的破坏。 她整个人变得木讷,变成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皮囊,但她依旧美丽只是有些不能自理。 连吃饭吃药都需要人来帮忙,崔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跟黄芳菲认识的。 崔成那时候还有一副热心肠,对病人总是有足够多开心,尤其是对黄芳菲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也是在那一年市场上被查到了一批精神类药品,最后查到货源是县精神病院。 其实他们科的主任倒卖的,但他也被殃及池鱼,被一块踢出了医院。 但病情逐渐稳定的黄芳菲却离不开他,于是顺理成章的他成了黄家的姑爷。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黄家在这个城市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喝酒 有人说,当下生活的一半是报答,一半是报应。 崔成回顾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发现现在的一切,全是认识黄芳菲,这件事带来的报答或者报应甚至是报复。 他现在负债上亿,这些钱别说这辈子就是再给他十辈子也还不上。 但他日子过的还不错,除了出门肯定要带上几个黄家给安排的保镖之外,吃穿用度都是这个县城的消费顶级。 至于他是怎么欠了这么一大笔钱。 因为他做了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就在两年前房地产行业还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的时候,他找上了自己的大舅哥,也就是黄灿他爹黄无恙,求他帮忙给疏通一下关系,拿块地皮开发个小区卖卖。 黄无恙也够意思,建筑司,国土司,规划司都帮着他把关系打通,连银行的贷款部门都帮他搞定。 公司从财务到施工都给他配齐。 然后资金到账,开张大吉。 土地转让费预先只交了百分之十,然后就办下预售证来开始卖楼花,银行的资金陆续到账,他又以楼盘和黄家的名义借了一些民间贷款,其中就有从杨开山那里借来的一千五百万。 只是没想到,楼市突然就不行了。 黄家的会计师一算,这个楼盘烂尾了反而比完成交付要赚的多,楼盘一烂尾土地转让费剩余的那百分之九十就不用给了,银行的贷款也不用还了,各种材料款工程款也不用付了,最麻烦到是那些民间借贷,这些人都是些社会上的狠角色,不还他们的钱,他们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但整个来安县,谁还能比黄家狠呢! 这样一来除了崔成这个地产公司的老板会变成个老赖,甚至有可能被起诉坐牢,好像没有什么其他损失。 于是在崔成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公司的财务部门就把账面上所有的钱通过各种名目转了出去,当然最后这些钱转了一圈又合法的进入了黄家人的口袋。 就这样,莱安有史以来最大的老赖诞生了。 杨青婷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包厢的门口有几个彪形大汉,她猜到这就是崔成的保镖。 这家伙欠了那么多人的钱,还让那么多老百姓买了烂尾楼,若不带上几个保镖,怕是真的不敢出门。 得到了崔成的应许之后,杨青婷被放进了门。 杨青婷这是第一次见到崔成,只觉得他面相憨厚,嘴唇有些地包天,带着一副没有边框的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拿着茶杯的手指指甲修剪的很整齐,他表现的很热情:“来,来,来,大侄女,快坐,快坐,就等你了,你不来我都没点菜,说实话我都有些饿了,快点菜吧,想吃什么你就点什么”瞧这说话的派头,就好像这桌饭菜他会请客一样,趁着杨青婷点菜的功夫他端详了杨青婷一会,点点头,啧啧称奇道:“杨开山五大三粗,长得跟个黑狗熊一样,生了女儿倒是标致的很呢,你可能不知道吧,当年你满月宴的时候,我还去吃过酒呢”。 杨青婷这辈子还没碰到过面皮这么厚的人,面对债主能这般谈笑风生,她毕竟社会阅历还是欠呀,她点好了几个菜,四菜一汤,心想两个人吃也就够了,又客气的把菜单听过桌子上的转盘转给崔成,说道:“崔叔叔,你看你喜欢吃什么?” 崔成拿起菜单,那是真不客气,什么贵点什么,海参,鲍鱼,龙虾....最后又要了两瓶茅子。 杨青婷强忍着厌恶跟崔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家常。 饭菜陆续上慢了桌。 作为晚辈,杨青婷处于礼貌注定起身给崔成满上一杯酒。 她回到座椅上之后,刚要把今天俩人都清楚的来意表达的更清楚一些。 崔成嘴里嚼着鲍鱼含糊不清的说道:“把酒满上呀”。 杨青婷微笑道:“崔叔叔,我不会喝酒的,我就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 说罢,饮尽一杯热茶。 崔成笑了笑,问道:“大侄女,今天约我吃这个饭是为什么呀”。 杨青婷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这不是最近家里遇到了一些经济困难吗,房地产现在不景气,我爸最近愁的都不行了,他这个人又好面子,借给兄弟的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只能我这做女儿冒昧类似跟您要这笔钱了”。 说着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拿出当时的借款凭证。 接着说:“当时说,一年给百分之十点利息,一千五百万也就是一百五十万点利息,但您跟我爸是老哥们老兄弟,这利息我们就不要了,您看最近什么时候方便把本金结一下就行”。 崔成“奥”了一声,拉着长音,如同恍然大悟一样,说道:“要钱啊”。又沉吟了一会:“那你得把酒满上”。 在大夏的北方做生意,甭管是谈业务还是要账,好像总免不了喝酒。 杨青婷微微蹙眉,试探着问道:“我把酒满上,钱能还吗”。 崔成剃着给鲍鱼肉塞进牙缝的后槽牙,含糊不清的说:“看你的诚意喽”。 杨青婷又问:“怎么才算有诚意呢?” 崔成心想,怎么都不算有诚意,别说今天就这么喝几杯酒,你就是脱光了用嘴喂我喝酒,这钱还不上,因为我压根没钱。 但是嘴上却说:“这么着吧,一杯酒一百万,你喝一杯酒我还一百万”。 杨青婷看了看酒杯,又狠了狠心:“崔叔叔这话当真”。 崔成现在别说一百万就是一万块钱他也拿不出来,他是黄家的姑爷不假,但是想黄家的钱,每用一分钱都得在黄无恙那里报备,黄无恙这孙子手里明明有大把的现金流,可就是跟葛朗台一样抠门,他的钱就想都串在肋条上一样,往下一个钢镚他疼的要命。 即便如此,崔成还是拍着胸脯打保票:“我崔成,黄家的姑爷,说话肯定算话”。 崔成最喜欢在酒桌上逼着其他人喝酒,把对方喝吐了喝躺下喝到不省人事最好,这种行为应该就是把在黄家收的气通过灌酒的方式发泄的别人身上。 只是自从他成了臭名昭著的老赖,这种机会可是越来越少了。 新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仁不让 秦牧之所以没看到杨青婷的消息。 是因为徐雨农组织了一个饭局,确切的是徐雨农通过片区治安队副中队长林森组织了一场饭局。 饭局上把这个片区的工商,税务,消防等部门的分管负责任人都请到了一起。 拜佛就拜全套的。 这种场合秦牧必须参加了,即便是将来他真的继承了秦家的家业,也少不了跟各衙门口打交道,推杯换盏里加深个人友谊,觥筹交错中了解政策导向.....这些事得学,得好好学。 而在这种饭局上不能随便摆弄手机的,容易让人猜疑在偷拍什么。 希尔顿酒店的包厢低调奢华,棉麻的桌布手感很好,精巧的餐具别具一格,漂亮又殷勤的服务员,一个斟酒斟茶一个负责随时清理桌上的餐碟,这个年头这么年轻漂亮的服务员可不多见了。 秦牧记得他上中学的时候,他跟李从戎于墨白去下馆子,即便是那种不是很显眼的小饭店,偶尔还能碰到一些年轻漂亮的服务员。 但他回国之后再看,大部分饭店里的服务员已经都变成了上了岁数的大妈,那些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姐都去哪了呢?都嫁人了吗? 秦牧已经喝了几杯酒,他靠在椅背上昂着脖子,看房顶的吊灯。 林森拍了拍他的臂膀,端起一杯啤酒,说道:「咱哥俩加深一下感情」。 这时候几瓶茅子已经喝完,换上来一些啤酒。 秦牧把自己的酒倒满,酒水的平面几乎要漫过杯沿的那种满,然后杯子放低一些跟林森碰杯,一声脆响,一饮而尽。 林森很满意秦牧的表现,在他眼里秦牧应该就是个大人物的裙带关系,机缘巧合接管了这么一家酒吧,但毕竟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纪轻轻不懂经营,所以才让徐雨农负责经营,而秦牧只做个甩手掌柜,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点是秦牧对他的态度,男人往往把酒桌当成哥权利场,这里尊卑有序,长幼分明,虽然只是喝酒,但怎么喝,喝多少,都是他林森说了算才行,秦牧碰杯对时候把杯子放低,就是在把身段放低,这很好。 秦牧又跟林森喝完第二杯酒,在苍东管这第二杯叫「哥俩好」。 然后又陆续有人来找秦牧喝这种「哥俩好」。 这些人里单纯论职级的话,林森是最高的,否则他也约不起这个局来,其他几个多是些各个单位的办事员,但就是这些人能决定菲林酒吧的命运。 秦牧哪个也不敢怠慢,哪个都把杯子放的很低。 打完一圈之后,秦牧又仰着脖子看着吊灯发呆。 这就是所谓的做生意吗? 「你的喉结很漂亮」。 秦牧扭过头,坐在他身边的换成了女人,一个熟透了女人,她的声音很磁性。 酒桌是男人的权利场,女人是酒桌上的花瓶。 这个女人是个收腰高挑釉色饱满的青花瓷瓶,她皮肤丰润有光泽,身材丰腴曲线完美,胸前沉甸甸的波涛,雪纺的白衬衣几乎要兜不住,从秦牧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她衬衣开领位置那道沟壑。 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大半。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叫齐洁,是税务司道一个办事员,菲林酒吧每个季度的缴税都要找她对接。 她坐在秦牧的身边的座位上,为了说话方便海特意把座椅拉近了了一些,她丰腴的大腿和臀套在一件卡其色的休闲裤里,在柔软又有弹性的坐垫上压出一个令人行动的剪影。 这是个无时无刻不在展示自己体态美的女人。 秦牧嘴角噙起一抹跟陌生女人打交道时习惯的笑,由衷的说懂:「齐姐才是真漂亮。」 齐洁优雅 的用手肘撑着桌面,纤细的手腕微微下垂,染了指甲手指指腹轻轻刮蹭着茶杯,一圈一圈,她手上的功夫应该是不错的,这双手也足够漂亮,她有些感慨的说道:「还叫什么姐呀,我都快四十了,你这种二十郎当岁道小伙子,该管我叫阿姨了」。 女人总是习惯性的口是心非,当她们感慨自己胖了或者手机老了的时候,男人千万千万不要傻傻的信以为真,说什么胖了心宽老了享福这种安慰话,而应该像秦牧这样斩钉截铁的说:「别骗我了,您快四十了,谁信啊,要不是看您是税务司的领导,我都要管您叫妹妹的」。 明显已经喝多了林森又转了过来,醉醺醺调侃道:「先叫姐,再叫妹,早晚一个被窝睡」。 一个荤段子,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笑过之后,大家感觉感情又近了一些,那就再喝几杯。 虽然老男人讲荤段子是贱很油腻的事情,但是在坐的没有那种刚入职的小姑娘,几个女人也都是在各个机关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这种玩笑在这种场合却也不引人讨厌。 齐洁也不脸红,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来来,林哥哥,做妹妹的敬你一杯,咱俩认识也七八年了吧,你今年多大呀,我还没搞清楚小哥哥还是小弟弟呢」。 林森看来是对税务司这个熟透的蜜桃有些兴趣,他一脸坏笑的说:「多大?这是个秘密,得悄悄告诉你」。 千万别把那些上流的酒局想象的有多美好,没有曲水流觞,飞花赛诗这种高雅活动的,往往都是些下流的段子和露骨的利益交织一个个感情升温的话题。 酒足饭饱。 秦牧和徐雨农挨个把各个衙门口的哥哥姐姐们送上车,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今天他俩把这些小鬼搞定了,往后酒吧经营就少了一半的麻烦。 齐洁是秦牧最后送上车的,她明明没喝酒,走路去也摇摇晃晃,秦牧是半搀半抱把她送上车。 临上车她若有若无的用指甲刮蹭了秦牧因为喝酒而有些发红的胸口一下,一下就扯开了两个衬衣扣子。 秦牧扶她进车后座,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部和蜜桃之间,向扶又像摸。 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徐雨农开玩笑说:「往后要是税务上有什么麻烦,秦总可以考虑一下用美男计」。 秦牧点点头:「当仁不让!」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开战(一) 秦牧拿出手机,注意到有几条信息,这才看到杨青婷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随口问了一句:「崔成这个人听说过吗?」 徐雨农马上回答道:「莱安县有名的老赖,前两年开发了个楼盘,到处借钱,后来楼盘烂尾了,他谁的钱也不还,他是黄家的女婿,不还钱,债主也拿他没办法」。 秦牧打上一辆网约车准备往「梦徽州」赶,他感觉杨青婷在那容易吃亏。 等车的功夫他跟徐雨农闲聊:「这黄家,这么牛掰吗?」 徐雨农轻笑道:「铁打的黄老爷,流水的县太爷,这黄家在莱安根深蒂固,经营了四代人了,可以说在各行各业都有影响力,像殡葬行业,废品收购站,救护车,矿山设备维护等等吧这些不怎么显眼,却利润惊人的行业,黄家一直都是这个县城的垄断资本」。 秦牧点点头,重新把被齐洁扯开的两个衬衣扣子系上,说道:「怪不得这么豪横,我有个朋友,这个崔成欠她一笔钱,有门路能协调一下让黄家把钱还上吗」。凡事都讲个先礼后兵,非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跟黄家直接起冲突。 徐雨农摇摇头:「黄家现在的当家人叫黄无恙,是个只能进不能出的主,让他还钱比杀了他都难」。 车来了,秦牧冲徐雨农摆了摆手就上车离开了。 杨青婷已经去洗手间吐过一次了。 虽然偶尔她也喝些酒,但是白酒没怎么沾过,一杯白酒下肚当时就有强烈的反胃感。 再喝第二杯就不得不去包间里配备的洗手间呕吐了。 她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都是一些汤水。 她默默的念了一声「二百万」。 然后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妆,漱漱口,擦擦嘴。 又重新回到餐桌上。 崔成看到杨青婷吐过之后,心里有种扭曲道快感,自从入赘黄家,在那个堡垒一样的大宅院里,他就没过一天安心的日子。 他本质上不是个坏人,属于那种做正事没毅力,做坏事没胆量的庸人。 黄家什么人都有,伪善的,极恶的,嚣张的,贪婪的,却唯独容不下庸人。 所以崔成在黄家没有任何地位,一些管家仆人都不拿他当回事。 只有那些不明底细的外人,才会因为他黄家姑爷的身份对他尊敬有加,但这份尊敬也就酒局上的那种,并换不来什么实质利益。 杨青婷夹了几口菜,又端起一杯酒。 再一次一饮而尽,然后急匆匆的跑向洗手间。 即便是这样喝了就吐,此时的杨青婷也有了几分醉意。 面部已经开始泛红。 她双手撑着洗手间的镜子,喘粗气。 走出洗手间门的时候,脚下已经开始打晃,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崔成也动了恻隐之心,只想着杨青婷能快些醉倒,然后他好脱身而去。 杨青婷靠在椅背上,面如桃花,吐气如兰,呼吸的节奏带动我胸口的起伏。 如此美景看的崔成眼镜一热。 但他并不打算去接着酒劲占杨青婷的便宜,他是个烂人不假,却也是个有底线都烂人。 他的底线就是黄芳菲。 不管外界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婚姻,但他确定,他是爱她的。 秦牧这是第三次来「梦徽州」了。 第一次是跟吴暖暖她舅舅郭囚牛,关于那天他还能想起喝醉了郭囚牛上车的时候说「幸福的人不需要摇滚」再有就是小舅妈摇曳的身姿了。 第二次是跟吴暖暖的母亲郭鹿萍,她就像有人格分裂分裂一样,初见的时候古板刻薄,分 别道时候却表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情万种。 他按照吴暖暖给的信息来到包厢门口。 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拦住了他,不让进门。 两分钟钟,秦牧把几个保镖全部打晕。 他进门的时候。 杨青婷又吐了,这一次没等跑到洗手间就吐了。 她没能站稳,摔倒地上,吐出来的污秽沾染到衣服上。 秦牧心疼把她扶起来,温柔的问:「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杨青婷已经迷糊了,趴在秦牧怀里,喃喃说:「一杯一百万,一杯一百万」。 崔成有些诧异,他不知道秦牧是怎么进来的。 他骂道:「谁特么让你进来!」 秦牧把杨青婷报到包间里一张沙发上躺下,又细心的给她擦了嘴。 崔成见秦牧不搭理他就更来了,骂骂咧咧的冲门外喊:「你们特么都是死人吗,怎么未经我允许就放人进来,快把他给我轰出去」。 秦牧安稳好醉醺醺的杨青婷。 一回头,就换上了一幅杀气森然的面孔。 他冷声道:「把酒满上!」 崔成还没认清形势,站起来想去门口叫人。 秦牧迎上他去,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崔成被打的像龙虾一样弯了腰。 他掐着崔成把他按回到座椅上,阴森森的说:「把酒满上,我既然能进来,你就别指望门口那几个废柴了」。 崔成捂着腹部满上一杯酒。 秦牧坐在他旁边,把脚搭在餐桌上,仰了仰下巴:「喝了它」。 崔成不敢拒绝,一口闷掉。 秦牧点点头,又喊了几嗓子让服务员上酒,捡便宜度数最高的上,没有就出去买。 不一会,包间里就多了一箱七八块钱一瓶,五十多度的当地白酒。 秦牧给崔成拿来两瓶,说:「满上」。 崔成难为道:「我喝不了了,我真喝不了了」。 秦牧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当时整个脸就肿起来半边:「我特么说让你满上」。 崔成把打出了几分凶性,骂道:「,你特么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黄家的姑爷,您今天再敢胖老子一下,老子杀你全家」。 秦牧反手一个巴掌,又把他另一侧的脸打肿,还是那句:「满上」。 见秦牧根本不吃这一套,崔成又老老实实的满上酒,然后喝下去。 秦牧又说一句:「满上」。 崔成喘着粗气说:「有种你就弄死我,我喝不来了」。 秦牧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还能喝。 秦牧站起身,一只手像老虎钳子一样捏开他的嘴,然后把一瓶酒直接怼进他的喉咙里。 劣质的高度白酒吨吨吨直接往他的嗓子眼里灌。 崔成想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最后也知道崔成到底被灌了多少酒,只知道他被人抬去医院醒酒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小便失禁。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开战(二) 莱安火车站附近有一条步行街,这条步行街当年是个南方的地产商人开发的,黄家负责施工建设,建完之后一算账,半条步行街顶给了黄家做了工程款,而那位闹着要去龙城讨公道的地产商人后来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步行街的东头二楼有一家名叫「慢时光」的台球厅。楼下是个药店,从东往西这二十几栋门头房都是黄家的产业,每年都得给黄家交租金。 自从二宝把菲林酒吧转手之后,就买下了这个台球厅。 纳兰桐皇当日给了他八百万,他自然不敢把这些钱全揣进自己的腰包里,四百万给了黄灿,一百万转了这个没有多少生意的台球厅。 像台球厅,舞厅,录像厅这些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最热闹红火的生意,更是当年的江湖大哥们最喜欢去的场所,台球厅是娱乐,舞厅是江湖,录像厅是情怀,可时代大势,浩浩汤汤,二三十年过去了,这三种生意就如当年的江湖大哥一样日薄西山。 除了台球厅还在苟延残喘,舞厅和录像厅已经消弭在岁月的大潮中。 二宝接手这家台球厅也不是为了赚钱,他现在有几百万身价傍身,从那个菲林酒吧的喧嚣声中离开之后,竟然有了隐退江湖的意愿。 每天喝几盅小酒,捣几杆台球日子过的倒也舒坦。 但江湖这种东西进来容易,出去难。 他有一帮兄弟跟着他混饭吃,有一些仇家随时盯着他,还有黄少,他知道他在黄少眼里跟那条巴普洛夫都是狗而已,甚至在排外还不如巴普洛夫。 但即便是一条狗,只要黄少不送狗绳,他就哪也去不了。 早晨九点左右。楼下的药店正在用破喇叭放着药品搞活动的特卖消息,就是那种「好消息,好消息某某大药店搞活动了,满一百元立减五元,还有精美礼品相赠」。也不知道那些忍着病痛来买药的顾客听到这种消息回作何感想,会不会为了立减那五元钱,而多买几盒药凑够一百元。 十分钟之后,台球厅里聚集了一帮人。qs 都是黄少的一些得力干将,黄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商量事情。 这些人里有二宝认识的,像赵银行,黑无常,刘老七,刚吃完牢犯的张洪,张海兄弟。他一个个跟他们打招呼。 还有一些是二宝不认识的,但他能看的出来都是些狠角色,他们身上都有种气质,类似黑无常那种气质,二宝觉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杀气吧。 虽然都是混江湖,但他们显然混的不是一种江湖,他二宝混的江湖本质上就是个不黑不白的模糊地带,虽然也有刀光血影,但轻易是闹不出人命的,大家主要靠的是互相给面子,吓唬社会上那些胆小的人获得财富和尊崇,而黑无常这些人的江湖,人命如草芥。 尽管台球厅早晨并没有客人,不会影响到他们商量事情。 但二宝还是让一个兄弟拉上了门口的卷帘门。 二宝大致能猜到黄少把大伙召集到这里来是为商量什么事,崔成被那个叫秦牧的家伙搞了个半死,这事肯定得有个了结。 黄灿漫不经心我的打了几杆台球。 他打球没什技巧,就是大力出奇迹,每一杆都像是在发泄,就像跟女人做那事一样,就是狠狠的来几下子,至于技巧、感受那些他都不在乎。 他打完几杆,把球杆是随手扔在球桌上,喝了一口小弟递过来的茶水,又有个小弟递上一块洁白的手巾,他擦了擦手。 淡淡的说道:「最近莱安县出了个人物,叫秦牧,这家伙牛掰的很啊,我的兄弟里头就有俩吃过他的亏了,一个赵银行,一个二宝,现在连我姑父也被他搞了个半死,我要是再不动他,可就说不过去了」。 其实 如果只是兄弟被秦牧教训了他还真不打算跟秦牧一般见识,那天黑无常和秦牧对峙过后,他仔细问过黑无常秦牧动实力,黑无常很坦率的说他不是秦牧的对手,而且可以肯定秦牧是杀过人的。 对于这种实力的亡命徒,黄灿是轻易不愿招惹的,他里金山银海等着他挥霍,满莱安县的娘们等着他嚯嚯,他完全没必要跟秦牧这种人较真。用他爹黄无恙那个守财奴的花来说,就是「这事没有任何的正向收益」,以前确实没有,他就算把秦牧弄死了受益也是个零,万一弄不死,就得一辈子警惕秦牧的报复,那收益也就是个负数了。 可是现在秦牧动了崔成,这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崔成在黄家什么也算不上,但那也是黄家的亲缘,他们黄家人自己可以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但外人动他一下都是在打黄家的脸。 黄家让人这么打脸若是不做出强有力的回应,那黄家的威严可就不复存在了。 黄家这些年在这个城市里作威作福,为所欲为。 靠的是什么? 不是靠他们黄家人三代人的算计,也是靠家里豢养的那些打手,甚至都不是他们苦心经营的那张关系网。 靠的是莱安老百姓打心底里打敬畏。 因为他们都知道,黄家人惹不起。 如果这份敬畏没有了,那黄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黄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把你们交到这里来,就为一件事,我得让姓秦的那小子从莱安消失。可这家伙是个高手,很能打的那种高手,而且敢杀人,所以咱们必须一击致命,不给否则反扑的机会,否则我倒是没什么,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们应该清楚,就是有军队来进攻我家都能防御,可你们就危险了,所以这次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一点差池都不能出」。 他做了个手势,赵银行拿来一摞纸。 一人一张分给在场的所有人。 黄灿说:「这是我派人调查出来关于秦牧的一切,这家伙还是多情种,在咱这个一个县城里就有五个纠缠不清的娘们,从大学教授到火锅店老板娘,各行各业,他艳福不浅啊,咱们不仅要对他本人实施精准打击,这么女人咱们也都绑了」。 众人都认真看关于秦牧的资料。 黄灿心中默默说了句:「开战吧!」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开战(三) 纳兰桐皇给秦牧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黄灿想要他的命,劝他去海城躲一躲。 秦牧谢过她的好意,又拒绝了她的好意。 如果说秦牧还有什么特长话,除了有些身体部位特长外,剩下的特长就是杀人。 现在竟然有人威胁要他的命,这是在挑战他的尊严,更是在挑战他的职业。 他倒要看看,到底谁会死在前头。 只不过这种明马明车摆开架势开战,打个你死我活的经历他确实少一些,以往的的经验都是暗杀,敌在明他在暗,找准机会把对手***就完了。现在他成了那个站在明处,随时有个枪口瞄着他的人。 现在顺序有些颠倒了,他感觉别扭。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顺序一旦颠倒,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就像一个女孩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去夜店当公主大家都会鄙视她,但如果说一个女孩晚上在夜店当公主而白天坚持去大学上课,大家就会肃然起敬。这就是顺序的力量。 他先是以酒吧要重新装修为由,把保安,保洁,服务员,会计都安排回家,工资照发让他们回家歇着,他们都是这个城市最底层的劳动者,犯不着被掺和进这种你死我活的事情里来,如果在他和黄家的争斗中,这些忍有被误伤的话,那秦牧大概会内疚一辈子。 然后他把徐雨农,杜白,杜耀武,秦安召集起来喝酒,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听说这次是跟黄家对上了,几个人的表现各不相同。 徐雨农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兴奋,他一心要做大事,若是换做以前,即便他在省城有些人脉,也是不敢跟黄家这种分量的地头蛇针锋相对的,他兴奋的多喝了一些酒,摩拳擦掌的算计着应该怎么跟黄灿斗这一阵。 杜白则显得很淡然,一个县城级别的豪门,还没法让他兴奋,在西陆的时候他们摧毁那种血统往上追溯几百年都是贵族的门阀,别看那些豪门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有多少钱,多少人,多大背景,但本质讲他们也是人而已,是人就只有一条命,把这个家族里一些关键人物弄死之后,这个家族也就完蛋了,这就是他理解中的「以人为本」。 杜耀武现在就是个武痴,每天就是惦记着跟秦牧偷学几招,但是鉴于他年龄太小,秦牧一直没让他掺和成人间的纷争,他先现在憋着一口气,就等着有人找上门跟他打一架。 秦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已经怂了,他是知道黄家在这个城市里意味着什么,他见自己的新老板竟然一门心思要跟黄家对着干,心里暗骂了几句「不自量力」。 但是他不会把这些心里揣度表现出来,反而表现出一幅豪气干云的模样,喝了几杯酒脸一红,像是个随时准备单刀赴会的关二爷。 只是趁着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偷偷打开了二楼财务的保险柜,拿了一笔钱,也没拿多就是他几个月的工资而已,然后匆匆跑路了。 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火车站。 等坐上了火车才给秦牧发了一条消息说,远在北塞行省的老母亲病重,他得回家侍候左右,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就不能帮着秦牧跟黄家一决高下了。 秦牧笑着把信息给徐雨农和杜白看。 杜白一撇嘴:「小白脸靠不住!」 徐雨农摇了摇头,说:「年轻啊,有头脑有能力,就是没定力。」 秦牧对于秦安的叛逃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失望,他历来对人性都有最悲观的认识,忠诚这种东西很稀有的,否则大伙为什么拜关二爷呀,这叫缺什么补什么。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 秦牧时刻等待着黄灿出招,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好,很熬人。 时间已经是九月中旬。 秦牧看日历再过两个礼拜就要立秋了。 可夏天的尾巴依旧炎热,甚至更热了。 晚上没有一丝风,树叶蔫巴的一动不动。 已经是凌晨十二点。 富城家园小区已经是漆黑一片,徐飞燕刚刚从火锅店里回来,她先是去轻轻打开女儿房间的门,看了韩冰一眼,空调温度开的很低,她为习惯了***睡觉的韩冰盖上一床夏凉被。 然后去卸妆,洗漱。 洗过澡对着镜子擦头发,本来困的要命,洗完澡却又来了精神。 中年女人总是再精神亢奋和精神颓丧之间随意切换,但无无常。 她躺在床上,没开空调。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夏天无论再热已经不习惯开空调了,手脚畏冷,找老中医调理过却也没什么效果,只说她阴阳失衡。 她想这大概就是缺男人的意思吧。 她给秦牧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干嘛。 这个时间点了,她也不指望他能回复,但她喜欢等。 秦牧从小区物业辞职的时候倒是给她聊过,说要去帮着亲戚打理酒吧。 她是赞成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直困守在一个保安亭里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每次回家看到那个亮着灯的保安室,她总会有种失落感。 秦牧走后,夜班保安换成了老张。 一个喜欢抽烟,矮矮胖胖的小老头,他本来是老陈走后来替老陈的班的,秦牧也离开了,他连秦牧的夜班也上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内卷。 徐飞燕有时候会想,这种岁数的保安又能保卫什么呢,他们能保证自己不突发疾病就不错了。 前几天附近的菜市场,一个小伙子因为停车的问题跟门口的保安大爷争执了几句,老头脾气有也是大,直接气成了脑血栓,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她就在这种胡思乱想里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张洪,张海两兄弟也溜进了小区。 他俩刚刑满释放,当年是因为暴力催收非法拘禁进去的。. 进去那会他俩还是武术学校的学生,跟同学出去打架认识了跟他们岁数差不多的黄灿。 黄灿那时候还不想现在这么稳当,那时候的黄少讲排场,好出风头。 走到哪都有几十个兄弟跟着。 有兄弟跟着就得给兄弟饭吃,黄少他爸管钱管的又紧,他歪脑筋一动搞了个校园贷款,专盯着莱安那几个野鸡大学爱慕虚荣的学生房贷。 一个月十五个点利息,换不起就各种吓唬,找家长,闹学校,学生胆子小没几个敢不还的。 碰上那种家里有钱的,零花钱足够还款积极的,就在约定好那天故意不接电话,过了当天就是利滚利,按两个月算。 后来有个学生还不起,他哥俩就替黄少去催收,把那个学生关在小宾馆里折磨了一个多礼拜。 后来那个学生想要爬窗户顺着下水管逃跑,摔死了。 他俩也就进去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开战(四) 张洪和张海因为非法拘禁致人死亡被判了十五年,后来因为表现良好,十年零六个月就被提前释放。 在里头这些年他俩到也没受什么委屈,毕竟从小就练功夫,别看俩人个头不算高,但打架都是好手,下手狠又知道打哪疼,在外头又有黄少关照,俩人没几个月就都混成了那种生产小组长。 里头的生活5+1+1就是五天干活,一天思想教育再加一天休息,但那一天思想教育一般都会改成继续工作,美其名曰“劳动教育”。 所谓的工作主要就是蹬缝纫机,糊花圈,糊酒盒子。 监狱里人员工资低,成本低,服装厂,殡葬公司,酒厂把这些工作转包给监狱,能节约一大笔成本,所以监狱里从来不缺活干。 得是有关系有门路才能把这些工作塞进监狱里。 莱安的监狱里大部分都是黄家介绍来的活。 所以那帮劳改犯有时候会自嘲“在外头给黄家拼命,在里头给黄家拼命蹬缝纫机”。 张氏兄弟就这样在里头坐了十年大牢,虽说没挨什么打,也没让某些变态大佬逼着捡肥皂,一日三餐整体还不错,偶尔还能趁放风的机会抽几口烟,但没有自由的日子实在难熬。 所以在里头的时候,两兄弟也是发下誓言,出去之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 于是努力工作,省吃俭用,一天糊二百个就盒子,一天吃饭就花三块钱,十年下来,除去各种花销,哥俩竟然攒下一万多块钱的巨款。 就想着等出狱之后,做点小买卖好好生活。 出狱的第一天,生活就还好给他们上了一课,告诉他们什么叫“通货膨胀”。 十年前一晚牛肉面五块钱,现在十五块钱的牛肉面里也找不到牛肉。 十年前一个烧饼五毛钱,现在涨到了一块二。 哥俩那一万多块钱就够买两部手机的,实在没法创业。 于是就又投奔了黄少。 黄少见到他俩很高兴,说你们来得正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他俩想问黄少有没有不违法的工作给他俩介绍一下。 黄少说有,去服装厂蹬缝纫机,一天八十,一个月两千四。或者帮他去帮票个娘们,事成哥俩一人二十万,然后安排他们去雅苏台,那里四季如春,女人开放,大夏的货币在那购买力很强,那里就是大夏男人的天堂。 哥俩当时就是听的眼珠子冒绿光,裤裆里梆梆硬,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他俩在监狱里除了学会了蹬缝纫机,糊花圈还学会了一门手艺,那就溜门撬锁。 这方面的人才监狱里特别多,有一次进监狱车间送生产原料的货车忘记了带车厢锁的钥匙,监狱里的长官随便找了个蹬缝纫机的家伙,把人用一根大头针就把货车上的锁给打开了。 就说富城家园小区单元门的这种锁吧,一根铁丝就能搞定。但是凡事都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监狱里看人家开锁简单,学的时候也觉得不过如此,真到了自己实践还真不容易。 哥俩正在着忙活呢,一道光打过来。 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矮胖老头走了过来,问道:“干嘛呢”。 张海在监狱里都快呆出条件反射来了,一看到穿制服的立马挺胸收腹昂头立正。 多亏当哥哥的张洪拉了他一把,否则一句“报告政府”就要脱口而出。 张洪虽然没让弟弟胡说八道,自己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保安的问题。 老张走近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秘密的说:“是不是忘记带单元门的钥匙了”。 哥俩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忘记带钥匙了”。 老张说:“走吧,跟我去值班室登个记,我给你们开门,往后长点心吧,别总忘记带钥匙”。 哥俩附和着,对视一眼,眼中带笑,这下可省事了,去保安室随便登记点什么,然后都不用费劲开锁了。 去保安室的路上,路过几个墨绿色的垃圾桶。 老张挨个打开,像是在翻找里头的纸壳子,每个小区里都有翻找垃圾桶都老年人。 这种节俭有时候还真不一定是因为缺钱,就像李从戎他奶奶也有这种爱好。 老张翻找出一些饮料瓶,牛奶包装箱,酒盒子。 张洪张海还认出来,有些酒盒子就是他们糊的。 翻找完垃圾桶,老张活动了一下老腰。 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这垃圾桶就得装垃圾才行是吧” 张洪说:“能快点去拿钥匙吗,我们着急回家”。 张海说:“麻烦您了,来来来抽根烟”。 老张伸手接眼,将要碰到烟的时候,大大胖胖的手突然翻手一抓,拧住张海都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 同时他矮胖的身子陡然一侧,马步一扎。 腰马合一,肩膀发力。 太极贴身靠。 传统功夫少林猛虎拳,八极拳都有自己独特的“靠”招。 但少林和八极用力的提出的一个“猛”字。 所谓“老虎靠山威力发,一肩靠倒黄金塔。” 而太极的贴身靠,讲究一个“缠”劲。 被打中的人并不会被打飞。 就像现在张海被老张一肩膀顶在胸口,不等退远,又被老张拉了回来,又是一肩膀。 如此往复几下,张海已经胸骨碎裂,呼吸困难。 摊在地上,没了气机。 张洪见到弟弟被顶第一肩膀时候,已经出手了。 他一个直拳打在老张的后背上。 却感觉自己这力道十足的一下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这么邪乎。 但是当他想要撤身逃开等时候,却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杯粘住了一样。 这种感觉其实只有一瞬间。 但也就在一瞬间,老张一个转腰。 两只手同时张开,两根胳膊带着风声往中间拍。 “啪” 这是张洪昏死之前听到的最后声响。 双风灌耳。 两胖大的手,直接打穿了张洪的两侧耳膜。 剧烈的头部震荡和痛感,直接让他昏死过去。 老张喘了口长气。 弯腰,把哥俩一个个扔进垃圾桶里。 完事之后,还用不怎么会操作的智能手机拍了张照片。 因为老花眼,又把手机拉着距离手机老远,用略显笨拙的用粗大的手指编辑了一条消息:“小子,我这边搞定了”。 新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开战(五) 老张,名叫张楚峰。 名字暗含的是「楚峰天地阔,四世百年家」的寓意。 他出身太极世家。 关于太极拳的始祖,江湖上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源于武当的张三丰真人,一种说源自陈家沟。 老张家里供的就是张三丰的排位。 他算是秦家的老人了,虽然比不上养花的杨凤图资历老,却也是最早跟着秦冷娃闯荡的那批人之一。 可他年轻的时候脾气臭,嘴也臭,人又能打。 秦家,霍家,萧家那帮人基本让他得罪了个遍。 整个秦家大院,没人愿意跟他来往,就是性情豁达的杨凤图也说他「其人可憎,其才可敬」。 他就独自住在卧龙山里一片枫树林里,自己在那结庐而居,草木作邻家鸟兽为友朋栉沐清风,枕月而眠,偷浮光山色,享人间余闲,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过这种神仙日子。 可他毕竟不是真神仙,总得有人给他往山上送些吃穿用度,刚被接进秦家大院的小秦牧,就承担起这个任务。 每月初一、十五,背着大背包,徒步往山上运物资。 起初老张对他也不加颜色,秦牧对老张也爱答不理。 后来一次失误,秦牧把自己收藏一本《花花公子》错放进了给老张送物资的背包里。 老张却投桃报李的教了他几手功夫。 没教太极,教的是八卦,秦牧每次上山就绕着一颗枫树,脚踩八卦,手拍树干。 八卦和太极一样,练得是内劲,几年下来,那棵树都死了,秦牧也没找到什么叫内劲,身体协调性确实更好了,腰马合一,下盘很稳,辗转腾挪,脚步更轻盈了。 那时候整天跟李从戎一伙人踢球,练过这套东西带球的球感和技术都有了质的飞跃。 但老陈从未教过秦牧他家传的本事「太极」。 他说太极太慢了。 不是说打拳打的太慢,而是出师太慢。 「十年太极不出门,半年八极打死人」老张建议秦牧跟着杨凤图打八极。那时候秦牧对太极的印象,就是公园里的大爷们大清早打的一种健身操,也没有兴趣学。 现如今他倒是对看似慢吞吞的太极拳有了全新的认识。他的理解里太极拳的诸多讲究诸如「九曲连珠」「牵一发动全身」「松活弹抖」等等说法,这些说法的意思就一个,身体必须内通外开,也就是说骨密度要高,筋要粗壮,关节要灵活。其实不管张氏、杨氏、陈氏太极套路的主要作用就是完成这一点 练太极拳一开始是练脊柱和跨,所谓「虚灵顶劲」和「松腰坐胯」无非就是让脊柱形成一个整体,同时把脊柱通过骶骨和胯连接起来形成类似腰马合一状态。 然后就是开肩,肩膀松下来之后,从外形上看就是「沉肩坠肘」,这一点跟现代搏击讲的「耸肩」和「架肘」有些不一样。 等到全身的关机肌肉都能具有掌控力之后,那全身上下每一处就都具备了杀伤力,这时候才能再去修炼所谓的「内劲」。 以内劲配合上全身打开的身体再加上太极拳的招式才是太极拳的全部。 秦牧看了眼老张发来的消息,回了一句谢谢。 他虽然十几岁就认识了老张,但两人并不亲厚,他给老张送物资,老张教他一些拳脚。 这不是师徒关系,更像是一桩等价交换的买卖。 秦牧知道老张是爷爷派来保护他的,这个世界上除了秦冷娃怕是没第二个人能让老张从卧龙山下来,虽然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保护,但事实证明老爷子把老张派来真的有种防患于未燃的前瞻性。 秦牧此时在医科大的 女生宿舍门口。 坐在车里,打开车窗,把座椅靠背放平。 他在这里等人。 他不知道等来的就是谁,但不管是谁,来了都会是死人。 老张发来消息没过五分钟。 一个皮肤黝黑几乎能在黑夜中隐形的男人就出现了。 黑无常,又是他,这一次秦牧可不回放过他了。 黄灿今天晚上一共派出了五拨人,分别对应着五个目标女人,徐飞燕,吴暖暖,裴如衣,谭韵,杨青婷。 对于秦牧的调查,他真的做的很细致,跟秦牧有关系的这五个女人他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只要把这五个女人绑到了手,就不怕秦牧不束手就擒。打蛇打七寸,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秦牧的七寸,可秦牧不是蛇呀,他是一条恶龙,他的七寸又叫逆鳞,谁碰谁就得死。 黑无常来这里,是为了绑架吴暖暖,按照他的计划是等到第二天早晨,吴暖暖一出宿舍他就动手。 秦牧直接下车,跟黑无常走个对脸。 黑无常看到秦牧先是一愣。 然后停下脚步。 他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就跟宿命一样。 既然是宿命,那就是不能逃避的。 没有一句废话,他脚一蹬地,两条胳膊极速甩动,飞快的跑了起来。 临近秦牧一米的时候,直接就是一个飞顶。 膝盖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 他这一击也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量,毫无保留,力求一招之间就跟秦牧分出个你死我活来,他是天生对战士,即便心里清楚自己不是秦牧的对手,但还是一往无前的主动发起了攻击。 秦牧没做任何动作。 像是没睡醒一样站在那里,手揣进上衣兜里。呆呆的带着黑无常的致命一击。 近了更近了。 肉眼可见的黑无常的膝盖就要顶在秦牧的胸口上。 秦牧终于动了。 动作幅度很小,只是微微扬了一下上衣兜里的手。 火花一闪。 黑无常倒飞而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眉心处多了一个纽扣大小的伤口。 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脑袋,他死了。 秦牧面无表情的从兜里到处一把装着消音桶的小手枪,枪口是一股子火药燃烧的硝味。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怎么能消耗最小而杀伤力最大就该怎么做。 枪,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牧趁着黑无常的血还没流出太多,用一捆保鲜膜缠着她的头和脖子,给他密封住伤口,像个粗制滥造的木乃伊。 他把黑无常扔进后背箱里,发动车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开战(六) 「战争即正义」 谭韵花了一天的时间通读了一遍《赫拉克利特残篇》。这位古希腊的哲人,最为人熟知的警句应该是那句「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赫拉克利特并没有系统性的著述留存人间,只有一些残璋断玦的篇幅能让现代人窥探这位哲人的思想。 他用一种类似《周易》辩证法的阴阳对立的智慧推导出一个关于战争的观点,那就是战争即正义。 「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交感,刚柔相摩,才可以化生万物,生生不息。 所以对立、斗争、矛盾,既是必然的,也是有益的。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斗争,对立,矛盾的表达形式就是战争。 然后她又从书架上找出一本《战争史》,这是约翰-基根最重要的作品,这本书核心就在驳斥一个观点,那就是克劳塞维茨那句「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在谭韵看来,读书最美妙的感觉就是,可以从一本书读到另一本书上,从一个作者的文字去印证或者驳斥另一个作者的文字。 这样一本本或薄或厚的书就成了砌成桥梁的石块,走过这座桥,到达智慧的彼岸。 而一旦进入了这种状态。 谭韵是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的。 她就这么一本本的读下去,直到筋疲力竭。 夏夜炎热。 她开了一个那种摇头的小风扇。 穿了一件清凉的睡衣,只穿了一件清凉的睡衣。 那丰腴熟透的肉体在略显昏黄的读书灯下,有种智慧装扮起来的性感。 整个城市都黑了,东边的天上挂着一轮圆月。 跟医科大家属楼的读书灯交相辉映。 谭韵已经察觉到了困意,却还贪婪的翻着书,每个人都是有贪念的,有人贪财,有人贪权,有人贪酒,有人贪色,而谭韵贪的人类的知识,尤其是那些人文知识,这才是最大的贪婪吧,毕竟庄子早就说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夜已经深了,医科大家家属院里漆黑一片。 一脸褶子老农模样的刘老七盘腿坐在花坛边上。 用一把破蒲扇驱赶着烦人的蚊虫。 他在等着楼上那盏灯灭掉。 他就在这等,反正他也不着急,他是屠夫,在黄家的屠宰场里宰了一辈子牛,从十几岁到五十几岁。 人老了,总是容易回忆年轻时候的时候的事。 就像现在,在这个明月高悬的夏夜。 刘老七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走进屠宰场的场景。 那时候父亲病重,他妈是个裹小脚的女人干不了重活,几个弟弟妹妹还年幼,他经人介绍去屠宰场工作,掀开那个厚重的塑料门帘,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血水,一头头待宰的牛,血腥味混合着牛粪味,冷库里一排排冰冷的铁钩子。 屠宰场也是黄家的产业,来安县菜市场的牛肉全是这家屠宰场里出来的。 他第一天进场就被师傅安排去给牛递刀子。 宰牛有很多种方式,那时候厂里还没有电击的设备,要么拿棍子砸,要么拿刀子捅。 捅脖子或者捅心脏。 他清楚的记着接过那把细长的宰牛刀的时候,手心里那种微凉沉甸甸的感觉,也只记得他走向那头牛刀时候砰砰的心跳声,还有那头老牛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他当时紧张的握不住刀,手心里全是汗、膝盖都软了。 他差点跪下,他想扔下刀转身就跑,但是跑了,全家的就没生计了。 师傅说:「你捅的越快,它受罪越少,快捅」。 他耳 朵里带着那种嗡嗡的白噪音声,狠狠的一刀捅到那头老牛的脖子上,却连牛皮都没能穿透。那头牛疼的「牟,牟」乱叫。 但是牛脖子上瞬间渗出来的血水,却像是某种劣质的***一样,让刘老七疯狂了起来。 十多岁的他嘶喊着,闭着眼,疯狂的捅了牛脖子十几刀。那哪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在那之后也再未体验过的畅快感。 哪怕后来他知道了找女人,做男女之间那点事却也没有拿刀捅进牛脖子的那种感觉畅快。 从哪之后他宰过很多牛,却再也没能找到那种感觉。 他宰牛刀速度越来越快了,有时候一天能宰上百头牛。宰牛的技巧也越来越娴熟了,扭头和牛脖子之间有一块神经中枢,找准了位置,一刀进去,牛就死了。 他的刀也越来越快了。 他师父说的对,他的刀越快,牛受得罪越少。 但是他逐渐麻木了,宰牛越来越没意思。 他三十岁那年,在屠宰值夜班,晚上进来了一个贼,那贼扛了一扇肉就要跑,他拎着一把宰牛刀在后头追,追上去就是一刀,直接把那贼的脖子捅了个对穿。那是他第一次杀人,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还因为保护了屠宰场的财产受到了嘉奖。qδ 最让他感到开心的是,他又找到了那种感觉,那种整个大脑皮层发麻,整个大脑皮层都像是要被掀开一样的快感。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给黄家做一些脏事了。黄家至今能垄断着莱安县的牛肉供应,他功不可没,十年前有几个外省人来县城搞了个大农场做牛羊肉生意,肉质好,价格低很快就抢了莱安农贸市场上大部分到肉羊肉份额,后来那个农场就失火了,几个老板也葬身在火海中。 这种事他处理多了,他的刀也更快了。 杀人其实比宰牛要简单,牛皮多结实呢。 他虽然没有系统的练过武术,在宰牛杀人的过程里,他练成了一击必杀的刀意。 大道至简。 杀人的道理也是这样,他只会一刀,但这一刀出手就无敌,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有江湖高手,也有搏击高手,一个个都练了些花里胡哨的招式。 而他只有一刀。 刀从腰间发,往斜上方刺,一刀封喉。 他抬头又看了眼楼上的灯,灯熄了。 开始干活了。 老旧小区的单元门形同虚设。 他沿着楼梯往上走,他脚步很轻,走楼梯声控灯都不亮。 这栋楼的人应该都睡了,刘老七往上走能听到一些鼾声,再爬上一层就到目的地了。 忽然一个女人,一把刀,挡住了他往上爬的路。 关山刀客,许胜男。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开战(七) 十几个台阶的楼梯。 许胜男一跃而下,手中刀光一闪。 又快又狠的一刀。 玩了一辈子刀的刘老七,也不得不躲避这一刀的锋芒。 往后一跃,跳下一段台阶。 许胜男一刀不中,面无表情,再来一刀。 这一刀比上一刀更快更狠。 刘老七这次退的更快。 许胜男出刀第五刀的时候,刘老七已经退出了这栋楼梯狭窄的单元楼。 许胜男改双手执刀,她盯着刘老七腰间一把细长暗红在月光闪着幽光的刀,她知道只有刀刃长时间饮血,才能发出这样的光泽。 她已经出了五刀。 而刘老七的刀还别在腰上没有动。 夏末,月圆,无风。 医科大家属楼小区一个花坛,花坛里种了一颗不知有多少年月的老松树。 松树边上,一身黑色练功服的许胜男,持刀静立,她眼神里逐渐升腾起一抹杀机,她看到了刘老七的刀,就知道这是一场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较量了,如果她还不存杀心,那死的只会是她。 五米开外,一身胶底鞋迷彩服的刘老七,表情漠然,肃立无声。他轻轻拍打着腰间的刀柄,眼睛眯成一条缝、两条眉毛中间皱成一个川字,皱纹又深又直像是被刻刀雕刻成的。 两人都不发出声响,静的像是两个雕像。 高手过招,又是以兵刃相搏。 今夜必然是要见血的。 三天前,许胜男被纳兰桐皇遣派,来莱安给秦牧当帮手,她是不愿意来的,且不说她对秦牧并没有什么好感,就说海城那边也不太平,天骄事业内部最近斗争很激烈,纳兰桐皇回海城的第二天,就有一辆大货车差点把她那辆阿斯顿马丁连人带车一块撞下高架桥,后来调查是那个货车司机酒驾,至于背后还有没有大阴谋,现在谁也不好说。 但是老板的话她又不得不听。 所以今晚她就出现在了这里。 起风了。 刘老七先开口了,他问道:“小妮子,你这刀法一共几招啊”。 许胜男冷声道:“八招”。 刘老七点点头,又说:“你这是破峰八刀吧”。他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功夫,却也研究过一段时间各门派的刀术。 许胜男说道:“你知道破锋八刀?”。 刘老七手指拍打着刀柄,像个西部片里的牛仔在拍打自己腰间的配枪,他说道:“战争年代,侵入大夏的敌人擅长刺刀拼杀,冀州省一批武术名家,联合研究了一套专门克制步枪突刺的刀术,破锋八刀,当年那些抗敌的英雄们,曾用这种刀术与敌人白刃战,一日曾斩下几千颗敌人首级”。 许胜男冷笑一声:“你知道的却不少” 刘老七咧嘴一笑:“我还知道这破锋八刀只有八招,你用的那五招,不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头,但本质上讲就是,劈、剁、抡、撩、扫,你还剩三刀。” 许胜男心中一惊,破锋八刀,有八句口诀: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军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眼前这个一身民工打扮大老家伙不仅能轻松躲过她凌厉的五刀,还能一眼看破刀术中的关口,这是个难缠的对手。 但高手对决,绝不能输气势,她冷冷的说道:“三刀,要你的命也就够了”。 刘老七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朗声道:“我头在此,来拿!”。 许胜男轻喝一声。 第六刀出手,她身形凌空而起,肩带肘,肘带腕,腕带手,手带刀,这一刀像是一条被抽出去的鞭子,急如闪电,势不可挡,是的这一刀的要诀就是一个字“抽” 刘老七身子一蹲,左掌撑地,许胜男闪电般的一刀擦着他头发,掠过他的头皮。 也正是在他的头皮上方,许胜男不等这一刀结束,猛的一翻手腕,肘部迅速下沉,刀锋在刘老七头顶的正上方往下划,许胜男此时握着刀柄就像在拉扯一段绳子,这一刀的关口就是“拉”。 刘老七忽地往右手边一倒,左脸颊上被划出一道手指常的伤口,他顺势一滚,滚到三米开外,迅速起身,手抓刀柄。 这时候,许胜男的第八刀到了。 第八刀的关窍也是一个字“刺”。 刘老七刚刚起身,刀尖已经直抵他的胸口。 这一刀无论如何他都躲不过了,他微微一躲身子,让刀锋避开自己的心脏要害。 许胜男手中弧度优美的“关山刀子”从他的左肩锁骨下方穿过,洞穿了他的后背琵琶骨。 他任由这一刀洞穿他的躯体,他还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跟许胜男之间的距离。 也正是此时。 他终于出刀了。 右手无名指,一勾刀柄护手,伴随着一种金属摩擦声,他右手上已经握住那柄杀过人也宰过牲口的短刀。 正手位握刀。 手臂内侧肌肉一收,扬手一刀。 他的刀术也就一个字“捅”。 此时许胜男破锋八刀已经用尽,刘老七虽然没能躲过最后一刀,但却未被伤到要害。如今许胜男的刀被他的肌肉和骨骼夹住,她手中没刀了。 他宰了大半辈子牲口,练就了一份常人不可能有狠辣,对敌人,对自己更狠。 他舍得自己被废掉一条膀子。 跟许胜男近身到他的杀伤半径里,这一刀他志在必得。 可是。 他出刀的手忽然没了力量。 因为他的脖子上被插进了一柄短刀。 破锋八刀是只有八刀,但许胜男不知学过破锋八刀,还学过其他刀术。 许胜男的关山刀子是插在他的身体上,因为他往前走了一步,导致她竟无法收刀,但她也不只一把刀。 这个西北关山镇,刀客家的女孩,自幼学刀走的就是个冷门路子,双刀流。 她有两把刀,一长一短,都是品相最好,开刃最锋利的关山刀子。 插在刘老七肩膀下方的那一柄长刀叫“春风” 从刘老七的喉咙痛进去,捣碎了他的颈椎的那一柄短刀名叫“秋水”。 春风得意,秋水无情。 刘老七死在这两柄倒下,死的不怨。 但此时刘老七死而不倒,死不瞑目,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败在一个年轻姑娘短手下。 许胜男用手指轻拨了一下把柄已经在她粉嫩的天鹅脖颈上留下一条血线的宰牛刀。 她轻声说道:“你的刀老了”。 宰牛刀“光朗朗”一声掉在地上,刘老七闭目躺下,他又看到了那头牛在回头。 这是一场近代罕见的大夏顶级刀客决斗,可惜就发生在这个无声无息的黑夜里,注定不会为外人所知。 新 ------------ 第一百九十章 开战(八) 距离585米,风速4.2米每秒,空气湿度25,温度28。 温度会影响枪膛火药爆炸的速度,也会影响膛压,从而间接影响子弹出膛的速度,湿度会影响空气的阻力,横风会造成子弹轨道的偏差,虽然距离不到六百米,这种影响很微小,但终归是有影响的。 杜白趴在杨青婷家别墅附近的一个山包上,调试着一柄国产狙击枪。 qu141狙击步,枪长:1150,口径:5.842,枪重:6kg,有效射程:600全枪寿命:3000发,上弹方式:10发可卸式弹匣。 杜白是个战场上的万金油,枪械,冷兵器,驾驶,紧急救护他都行,虽然都不是那种业内的顶尖水平,但是每一样他都还凑活。 玩狙击他肯定比不上炽天使那个妖孽有准头,近身肉搏他不是秦牧的对手,大熊扛着火箭筒对轰坦克这种壮举他肯定也做不出来。 但是他们那个战术小队,一个萝卜一个坑,真有哪个家伙临时有事或者有伤在身,他都能把那个战术位置给补上,而且还都是的不错。 杨家的别墅位于莱山的西麓,这里植被覆盖面积很大,地势又高,虽然是夏日,过山风一吹还是很凉爽的。 此时在卧室里酣睡的杨青婷肯定不会知道,就是因为她让崔成灌了几杯酒,今天莱安城里已经死了几条人命。 而且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有些人还继续走在赴死的路上。 黄灿派出来劫持杨青婷的这一伙人,也是一些手上有些命案的家伙,他们三个人,开了一辆外面贴着某某快递字样的面包车,停在杨青婷的宝马迷你旁边,就等着明天杨青婷一下楼,直接迷晕带走。 这事不复杂,一块毛巾一些乙醚,鼻子嘴上一捂,往面包车里一塞,出门把车牌一换,就算有监控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们。 在跟随黄少之前,他三就是全国流窜作案都绑架犯,他们作案五起,成功四起,但人质却全都撕票了。因为作案的流动性和随机性,至今巡捕司系统连他们的人物画像都没有。 绑匪甲点燃一支烟,说道:「听说这次咱们要绑的对象还是个美女呢」。 绑匪乙啃着一块面包,用吸管喝牛奶,他附和道:「确实是美女,我看照片了,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尤其是那大长腿,绝对是实战利器」。 绑匪丙是个刀疤脸,三人里数他最坏,每次绑人质,只要女的,甭管什么岁数,他都得糟蹋一边:「腰细屁股大,那咱仨,绑了就送回去吗?不用用?」 绑匪乙嘴里塞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黄少,可没说让咱们随意处置呀」。 绑匪甲小心翼翼掐灭烟,用纸包起烟头揣进兜里,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能在现场留下任何东西,是他们三共同定下的铁律:「可黄少也没说不让咱们用呀」。 绑匪丙哼了一声:「什么黄少不黄少,咱们跟他混图什么呀,要我说咱们把这娘们绑了还是走咱们的老套路,跟她家要赎金,你看她家住别墅,开宝马的肯定有钱,狠狠敲他一笔,然后娘们该怎么用怎么用,玩腻了就撕票,拿上钱咱们哥三继续满世界逍遥,在这个破地方呆了快大半年了,太没意思了」。 绑匪乙说:「那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到处是摄像头,绑票这行越来越难做了,咱们做的那些事只要被逮住肯定得吃枪子,现在咱们好不容易有个靠山过上安生日子,还是别走回头路了吧」。 绑匪丙骂了一句:「孬种」。 绑匪乙回骂道:「你这个傻x」 绑匪丙骂:「你这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孬种」。 绑匪乙骂:「你这个钻头不顾腚的傻x」。 眼看两人骂战升级 ,就要有动手的倾向。 绑匪甲充当和事佬:「别吵了,再把保安引过来,我看呀咱们还是先跟着黄少混一段日子,至于是个娘们,反正也迷晕了,咱们用一下谁有能知道,一块泄泄火」。 绑匪丙点点头,喜上眉梢:「对,泄泄火货」。 绑匪乙开玩笑道:「要是她怀孕了也不知道是咱仨谁的种」。 绑匪甲猥琐到:「那就让她怀个三胞胎,一人一个,一卵三胞胎,三个爹,这事能上新闻了,哈哈哈」。 其他两个绑匪也让这个又荒诞又猥琐的玩笑逗乐了。 绑匪甲说:「我得去撒泡尿,你们去不去」。 绑匪乙说:「我也去」。 绑匪丙说:「你俩这是有点虚吧,夜尿频繁」。 绑匪甲和绑匪乙,去到面包车后头撒尿。 月亮很圆,山风习习。 俩人撒完尿都舒爽的打了一个寒战,人到中年能痛痛快快的尿泡尿,也是件很舒心的事呢。 可是舒心到头了。 加了消音管的狙击枪,射击的时候依旧会有声响,就是炸了两颗火药上潮的鞭炮。 两个绑匪裤子都没提上,就死在了自己的尿液里。 绑匪丙听到枪声,他本能的就把头缩到了车厢最底下。 他在国外做过雇佣兵,能分辨的出什么是枪声。 他趴了好一会。 小心翼翼的把面包车门打开一条缝隙。 匍匐的爬出面包车,然后一个战术翻滚,又躲在一个垃圾桶后头。 有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就跑。 s型跑位,让狙击手不好锁定。 只要跑过了那个墙脚,他就能躲开狙击手的观察视线,进入安全范围。 他转过墙角,迎面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他马上骂道:「你特么瞎呀,家里死人了吗,走了不长眼」。 可他也不想想为什么大半夜的会碰上这么一个少年。 等他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胸口已经插了一把短刀。 杜耀武捂住他嘴,用胳肢窝夹住他的脖子,握着刀柄的手一拧。 然后把三个绑匪的尸体挨个扔进面包车的后座上。 他冲着东边的山包,比划了ok的手势。 杜白收起枪,单独取下墙上的狙击镜。 拿着它看向南边的另一片别墅区,裴如衣住在那。 距离有些远,什么也看不到。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开战(九) 梅第奇家族是西陆久负盛名的家族之一,创立于七百多年前,这个家族曾经盛产教皇和主教等神职人员,在那些卖赎罪券给信众的荒唐岁月里,这个家族聚敛了难以想象的财富,这个家族除了热衷于敛财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包养艺术家,可以说在西陆的文艺复兴中梅第奇家族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现如今在世界艺术史的殿堂里那些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达·芬奇、拉菲尔、德拉瑞亚、米开朗基罗.......这些文艺巨匠之所以能够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一门心思的搞艺术,是因为这个家族包养了他们,让他们不为生计发愁。 道格拉斯·波吉亚·梅第奇,他的父系血缘就来自这个家族,而他的母系血缘则来自于一个充满争议的家族-波吉亚家族。 如果说梅第奇家族以盛产神职人员而闻名于世,那波吉亚家族在西陆的知名度则源于这个家族盛产“罪犯”,据好事者统计整个波吉亚家族在过去的五十年里,被当地政府判处死刑和终身监禁的成员就有七八十人,而其中半数最终又成功越狱。 实际上波吉亚家族的故事比梅第奇家族更加精彩。这个涉嫌谋杀、腐败、行贿、乱论等多种罪行的家族,在这一个多世纪中谱写的家族历史,就是一部西陆刑事犯罪的案例集,最讽刺的是这个家族还出过几任西陆某国的大法官,所以波吉亚家族在某个时间段里属于“合法犯罪”家族。 道格拉斯生来是神圣和罪恶两种血统的集合,两个家族都给他的生长,提供了充足的养分。 可能养分给的太足了,以至于他长成了两米多高,130公斤的巨人,他毛发浓密,骨骼粗壮,闲着没事多时候行动迟缓,寡言少语。一旦爆发冲突,他又勇猛异常,悍不畏死,因此秦牧给他取了个外号“大熊”。这个在战场敢于扛着火箭筒跟坦克对轰的疯子,确实西陆两个百年家族血缘上共同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一头金发的大熊此时正专心致志的在莱河边上磨刀,一把刀身带着特殊花纹的水果刀,他身边有几个麻袋里,麻袋里装了几个试图绑架裴如衣的男人,如今他们都死了,都死在了这把水果刀下。 这几个刀下只鬼是黄灿花大价钱从省城请来第高手,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莱安会碰到大熊这种级别的怪物,其中一个家伙练得外家横练功夫,一身肌肉,一身硬气功,也正是他跟大熊硬碰硬的换拳,最终他整个胸腔第骨头几乎都被打碎,断掉的肋骨插进了他的肺里,他脸色青紫不能呼吸,大熊抹他脖子的那一刀,是一种慈悲。 大熊借着月光打量着水果刀的刀刃和刀身。 这是把好刀,它应该用来做最美味的食物,处理最新鲜的食材,用他杀人有些暴殄天物。 有两百年历史的“呼罗山”刀铺,一直是拜占庭王室的厨具专供商。 在火器时代没来临之前,他们还未拜占庭的王室成员打造佩剑。 刀身通体是大马士革钢。 刀身上有独特的花纹,这是在冶炼铸造过程中形成的,也正是以为这种花纹,让呼罗山刀铺的产品很难被仿造,大马士革钢是用坩埚工艺冶炼而得到的高碳钢,坩埚法是得到花纹的关键。 这种锻刀工艺是呼罗山刀铺保守了两个世纪的秘密。 是妖僧突破了他们的内部网站的一些核心机密资料,得到了制其制作做法,是将生铁、熟铁、和含碳材料如桂皮木片、竹子、卷柏的绿色树叶等,倒进耐火的粘土坩埚中,密封加热,其渣滓形成一团金属,然后将此金属块反复熔炼冷却捶打四五次而得。 在冷兵器时代,大马士革做成的兵器绝对是战争中的大杀器,骑兵仅靠腕力加上战马冲击的力量,无需挥动,就能轻易敌人拦腰切断。 这把水果刀是大熊亲自打造的,如今浴血之后一翻打磨,刀刃带着寒光,刀身上的花纹在月光下绽放如玫瑰,又专门的刻刀在刀背上篆刻上一串数字。 现在就是把这把水果刀发挥到呼罗山刀铺的总部,去找他们内部的专家鉴定这把刀也是正品。 他往装尸体麻袋里装上一些石块。 然后用一种扔铁饼一样的姿势,把一个个麻袋下饺子一样扔到河水里。 做完了这一切。 秦牧也来了,他停下车,把黑无常刀尸体从后背箱里拉出来,也用一个麻袋给他裹上,有加上一些石块。 他说道:“您受累,帮忙扔一下”。 大熊笑着道:“我以为你回了大夏会踏踏实实做个正常人呢,怎么还是在杀人呀”。 秦牧无奈道:“我是想做个正常人呀,可这些人找死我有什么办法”。 大熊又扔铁饼一样把黑无常所在的那个麻袋扔到了莱河中央,炸起一丛水花。 大熊把那把打磨好的水果刀,递给秦牧:“呼罗山的水果刀,这手艺可不好仿造呢。” 秦牧捧道:“也就是您能把这活给干喽” 大熊点点头,一脸的得意。 秦牧说:“等今天的事了结了,过两天妖僧也要来,杜白也在,就差炽天使那娘们了,咱们这帮人可以好好聚聚,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说,老子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大熊摇摇头:“我明天就得离开这里,我得去雅苏台一趟”。 秦牧说:“去雅苏台做什么”。 大熊说道:“可口可乐的瓶装饮料在雅苏台的授权给了我们家族,但最近在当地碰到了一些麻烦,我需要去解决一下”。 秦牧坐在河边,说道:“卖糖水这么赚钱啊,劳驾你亲自跑一趟”。 大熊说道:“可口可乐最了不起的成就就是开发了一个瓶装授权体系。可口可乐公司自己不生产和销售可乐,它只生产浓缩糖浆,再把糖浆卖给经过授权的独立瓶装商,由当地经销商给糖浆兑水、灌装成成品销售。瓶装厂的利润很高的,可以说只要能成为可口可乐公司的授权瓶装商,就意味着一夜暴富。比如,梅海德斯联邦的艾森豪威尔将军在二战期间把可口可乐列为军需用品,战后可口可乐投桃报李,让艾森豪威尔成为授权瓶装商让他们父子拥有了一大片市场可口可乐的瓶装市场,能操控这种级别的交易,你就能想象卖糖水的利润了吧。” 新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开战(十) 黄家的院子占地很大。 通体为石头灌浇钢筋水泥的材质,这个院子始建于战争年代,那时候兵荒马乱,黄家盖这么一座宅子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应对土匪和溃兵的洗劫。 因年代久远,黄家府邸的主体外形落伍古板,风格古朴粗犷。外墙向上收缩,内坡仍为垂直状,屋顶多为平顶。内部居室以柱为单位,一根中心柱为一间,较大的居室或客厅为四梁八柱。 经过黄家几代人的扩建,在原来老宅的基础上,整个黄府又添置了十亩地的外围院子,院子的布局是从南方请来的知名设计大家亲自操刀,走的南派园林路子,相比起北方四合院的严肃规矩,南派园林更加自由,没有严格的布局,随心而起,随心而止,路线是曲折蜿蜒的,景致也是丰富多变的。 而在这些假山,怪石,奇花,异草中间又有一大批武装人员,或是明岗或是暗哨。 就只是院落的这些火力,就让一些对黄家人图谋不轨的仇家无法接近黄家的住宅。 而那个由碉楼改造而来的住宅里,还隐藏了一些射击口,每个射击位的后头还都有一挺重火力。 就这座黄家大院,如果在常规武器的装备下,一个营的正规军来打,也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黄灿用过晚餐,又去跟那个长相类似纳兰桐皇的女人来了一番激烈的巫山云雨,在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声嘶力竭,泥泞不堪之后,筋疲力竭,瘫软如泥,悠长叹息,腰酸背疼。 然后再看身子底下这个对他婉转呈欢的女人,眼神里就全是厌恶,她的鼻梁是垫高,眼角是开过的,耳垂都做了微整,尽管手术很成功,医生很高明,但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就像现代工艺也能去烧制青花瓷,但烧出来的东西总是少了一些气韵。 他洗了个澡,扶着腰走回到那间装着厚重铅门的地下室,这是他的禁区,整个黄家除了那条叫巴普洛夫的狗,没有人能够踏入这个房间,他老子黄无恙也不行。 他本质讲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他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小学六年他经历过六次绑架,四次暗杀,黄家在莱安确实树大根深,但是树敌也多如牛毛。不止是莱安,整个大夏盼着他们黄家人断子绝孙的仇家两只手肯定数不过来。 最危险的一次那些人已经得逞了,杀手把他绑到了一片荒山里,那本来那是一次要把他干掉的行动,可是杀手贪心了,想要趁机再跟黄家勒索一笔赎金,然后再把当时只有九岁的他撕票,在那个仅能容得下两个人的山洞里,他故意拉尿进裤子里,迫使杀手放他出去解手,解手的过程他找到了一块尖锐的石片,藏在裤子里,也许是杀手太困了,也许是感觉他被吓得拉尿在裤子里是个孬种,回到山洞之后竟然没有把他绑起来,那个晚上,他趁着杀手熟睡,用那个石片***了杀手的眼眶里,等到第二天黄家人找到他们的时候,都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一个小男孩混身是血,正用一块石头机械性的砸着杀手的头颅,那颗头颅已经像是被砸碎的西瓜。. 当时身体还硬朗的黄老爷子,笑的很大声,他抱起一身恶臭的黄灿说:「我孙子,比我儿子要强」。 黄灿拿着一些狗玩具逗弄了一会巴普洛夫,然后打开复古的留声机,放上枚黑胶唱片。 莫扎特的《安魂曲》,这位音乐天才临终之前接到的最后订单,音乐很舒缓,但听起来总有些诡异感。 莫扎特五岁能作曲,而他九岁能杀人,他一直觉得自己跟莫扎特是同一个级别的天才,要知道历史上的秦舞阳和屠宰场的老黄都是十三岁才杀人,这更能作证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悠扬的古典音乐,绝对安全的空间,凉爽的地下室,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他知道今夜的莱安的莱安不会太 平,血腥味和爱人会是这个夏夜的主旋律,而刚刚跟女人完成一番激烈的肉体交流,又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就像狂风暴雨的天气里,所在房间里听雨一样让人有种别样到舒心。 希望一觉醒来,听到的全是好消息吧。 他听着莫扎特的遗作,想着纳兰桐皇慢慢入睡。 纳兰桐皇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曾在黄家做过一个多月的家教,负责给小黄灿补习功课。 那个暑假是黄灿整个童年最开心的两个月,漂亮又灵气十足的纳兰桐皇,不仅给他补习了语文,数学,英语,还教会了他一些小游戏。 虽然翻花绳,踢键子,跳皮筋这些游戏现在想来有些娘气,但那时候玩起来去能一玩一整天。 他不知道的那是那些游戏纳兰桐皇也是第一次有人陪她玩。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黄灿对纳兰桐皇有了一些特殊的情感,像是对姐姐,对老师或者对母亲的那种依恋,这种等到了成熟期,又变成了一种掺杂着突破禁忌感情的情欲。 也正在那个暑假期间,有个风水先生被请到黄家来看风水,他无意间看到了纳兰桐皇当时就惊为天人,又神神叨叨的推演了她生辰八字,然后说要是放在古代,她就是皇后命格。 说者可能无心,听者却有意。 黄灿他爹黄无恙,却萌生了要娶纳兰桐皇的想法。 黄灿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跟纳兰桐皇走在一条弥漫着雾气,四周都是青草地的小路上。他们一边走一边玩小时候对游戏,他们笑着,跑着,忽然出现一片湖。 他不下心坠入那片湖里。 湖中潮湿又温热又粘稠,像是血一样,他喊纳兰桐皇类似救他,却得不到回应。 然后他就醒了。 人很少能记住自己的梦,除了临近醒来的那一个,因为梦是人的潜意识,而潜意识大脑不允许人在清醒的时候去过分探究。 黄灿醒了,然后感觉被窝里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梦境里的湖应该就是这种感觉造成的。 这是什么? 他在被窝里摸了一把,打开床头灯一看,满手的鲜血。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谈判 黄灿猛的掀开被子。 巴普洛夫死在了他的被窝里,头和身子被分成了两截。 「醒了」 房间里侧东南方向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黄灿把全屋的灯都打开。 注意到那个角落对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是秦牧。 出于本能,黄灿想要喊人,可秦牧手中带着消音筒的枪口,让他不敢声张。 他像个被瞬间扎破的气球,颓唐的靠着床头,混身没有一丝力气。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心理安全底线,有人的底线是一笔存款,有人的底线是一个伴侣,有人的底线是父母,而黄灿的安全底线就是这间地下室,这条底线一旦被突破,人就会变得焦躁或者颓废,但最终的情绪都会是惶恐。 秦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调侃道:「听说黄少最近在找我?」 黄灿问道:「你怎么进来的」黄家每年花重金养了那么多江湖高手,职业保镖,各种软件硬件设备往宅子里装,地下室的这扇大铅门也有一套复杂的密码系统,他是在想不通秦牧是怎么进来的。 秦牧挑了挑眉毛:「行业机密,无可奉告,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今天能进来,明天还能进来,今天能宰你的狗,明天就能宰你,一不高兴还能把你全家上下杀个鸡犬不留」。 黄灿叹了口气:「我派出去的人呢?」 秦牧诚恳的回答道:「都死了」。 黄灿点了点头,说道:「你赢了,我认输」然后停顿了一会又说:「看样子你也不打算杀我,或者说你也不打算真的跟黄家结下不死不休的梁子,说吧,你要什么」。 秦牧翘着二郎腿,说道:「先说说看,你能给什么呢,用来换你这条命」所有的谈判都跟在那种要价虚高的杂货市场里买东西一样需要讨价还价,秦牧并不擅长这些,但他知道一条准则就是得让对方先报价。 黄灿穿上睡衣,坐在床边,整个房间里都是一股血腥味,他看了看被狗血沁透的被褥,感觉有些恶心,自从九岁那场事故之后,他开始有些怕见血,一闻到血腥味都会有种生理上的恶心,他从床头柜里找出一盒烟,扔给秦牧一根,自己也点上一颗:「菲林酒吧往后不会有人去找你的麻烦,房租你也不用交」。 菲林酒吧如果免去了房租,那确实是个好生意,虽谈不上日进斗金,但小富即安是绰绰有余,秦牧却不为所动,没有抽烟,只是微微扬了扬枪口,示意黄灿接着开条件。 黄灿吸了口烟,看了看那道厚重的大铅门,还是想不明白秦牧是怎么进来的,他说道:「崔成欠杨家那一千五百万,我替他还,包括利息」。 秦牧这才开口:「总算有点诚意了,但是还不够,今天晚上死了好多人,而且我进了你们黄家固若金汤的堡垒,这些消息如果放出去,你们黄家几代人在莱安打造出来无上威严可就坍塌了,那时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要你的命」。 大家族为什么格外重视家族荣誉,并不是他们关乎荣誉的羞耻心道德感有多强,而是荣誉本身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基。 这份荣誉可以是美名也可以是恶名。只要有点名声,无论做任何事都会少费周折。 秦牧正是点到了黄家的要害处,黄灿说道:「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其实跟你杀了我没什么区别,你都会陷入跟黄家不死不休的争斗中,相信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秦牧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眼神里迸发出令黄灿心惊的杀气,他说道:「你觉得我是害怕跟你们黄家不死不休吗?我今晚就能把你们黄家祖孙三代杀光,这么做并不会浪费我太多的时间,我之所以留了你一条令人恶心的狗命,不过就是 因为我想过几天安生日子,讨厌宰了你们之后接踵而至的麻烦而已,尤其那些巡捕,虽然你们都是些罪该万死的人,但是一旦你们死了他们还会循着蛛丝马迹彻查凶手,这很令人讨厌,说实话像你们这样的人我曾经杀过很多,你们跟他们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你们有大夏的法律在保护你们这些杂碎,现在你告诉,你还能提供什么,交换你们祖孙三代的命」。.. 黄灿在秦牧可怕眼神下,感到了彻骨的恐惧,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的毛骨悚然,他怕了,秦牧的气场告诉他,这个坐在沙发上,一半的脸罩在灯光阴影中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几条人命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他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要跟秦牧过不去呢,他应该感觉后悔,因为他唤醒了一个人间修罗。 莫扎特的《安魂曲》在浓重的狗血味道里,并不能安稳黄灿极度恐慌的灵魂,地下室里冬暖夏凉,豆子大小的汗珠却顺着他的眼眶流淌进他的眼睛里。 他不敢直视秦牧的眼睛了,但那种杀气还是笼罩住了他,他哆哆嗦嗦道说:「我是纳兰姨的朋友,我觉得我们不该走到这一步」。 秦牧点点头:「这确实是个能保住你狗命的好理由,但是我听说你们祖孙三代好像都对纳兰有些非分之想,这不应该」。 黄灿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放弃,我放弃,我们全家都会放弃」。尽管他对纳兰桐皇有种偏执的爱恋,但这种爱恋终究不如他的命重要,黄灿这种人是不会奋不顾身的爱上一个人的,他其实只爱他自己。 秦牧问道:「你能说服你那个为老不尊的爷爷和你那个葛朗台一样的父亲吗,我可听说他们都不太好说话」。 黄灿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这个家早晚都是我的,我已经布局十年,这个家也可以早一点是我的,黄家我说了算」。 秦牧起身,走到黄灿跟前,拍了拍黄灿畏缩的肩膀,他淡淡说道:「十年磨一剑啊,希望在我离开莱安之前,能够看到黄公子挥剑的风采,这个家族啊,这个宅子换个主人也不错,等你成了黄家的主人,或许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伤在身 当晚秦牧去了谭韵家,找到门口脚垫下的备用钥匙进了屋。 今晚死了太多人,留了太多血,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西陆那段枪林弹雨的血腥岁月里,他感到一种兴奋,身体里沉寂的灵魂在苏醒,又感觉到一丝恐惧,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真的不值得留恋。 他在兴奋和恐惧之间左右摇摆,内心挣扎,痛苦,彷徨,他不能独自度过这个夜晚。 曾国藩有句话「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通俗来讲就是凡事不纠结。 但只要不是处在战斗状态中,秦牧却是个很拧巴的人,总是纠结于各种已经发生还未发生的事,他有时候会想自己可能不是个成大事的人,成大事的人就应该像徐雨农那样,认准一件事就孤注一掷,不会瞻前顾后,胡思乱想。 他带着一路纠结来到这里,但并没有叫醒谭韵。 他含着一块手巾,消过毒的镊子和针线盒为自己处理了几个伤口,又裹上一些纱布绷带。 显然他这趟黄家之行并没有他在黄灿面前表现的那么轻松,他在沙发上似睡非睡了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起床的谭韵看到他有些惊讶,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大量的阅读塑造了她冷静甚至冷漠的性格。 穿了一身冰丝黑色长t恤短袖做睡衣的她,两条嫩白丰腴的大腿,跟早晨的朝阳一样晃眼。 她柔声道:「吃早饭了吗?」。 这就是谭韵,面对秦牧的突然造访和他身上的血迹都没有询问,只是温柔的摸了摸秦牧的头,像个温柔的母亲,包容秦牧的一切又不会打扰他的隐私。qδ 秦牧有些艰难的从沙发上坐直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说道:「你去洗漱吧,我下面给你吃」。 谭韵白了他一眼:「哪个下面啊」。 秦牧调笑道:「能吃的那个下面呗,再加上两个荷包蛋」。 谭韵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了,转身去洗漱台上洗脸刷牙,说道:「莱安新开了一个庵庙,里头供奉了药王菩萨,最近我儿子在国外老感冒,我今天去上柱香,你跟我一块去吧」。 秦牧在厨房里下面条,葱花炝锅,加点肉丝,再放两个荷包蛋,很快两腕面条就出锅了。 秦牧把面条端上餐桌,问道:「最近信佛了吗,你说给佛上香求佛办事这种行为算不算行贿?」。 「我沉溺于苦海又执迷于色障,我信佛不很合适吗?」谭韵坐下吃饭。 吃过饭。 谭韵去换出门的衣服,秦牧收拾好碗筷,去洗了洗衬衣袖口的血迹,又去逗弄了一会那只被阉割之后变得异常温顺异常肥胖的大白猫。 出门的时候谭教授换了一件米白色的中长款连衣裙,无袖,腰间带系带,很显身材。 秦牧今天开的是徐雨农的那辆奔驰,谭教授绕着车打量了一圈,问道:「哪来的呀」。 秦牧无比诚恳的说道:「别人送的」。 谭韵点点头也没去深究,什么样的关系会送给秦牧辆百万级别的豪车。,她只是淡淡的说道:「这车空间是比你以前那一辆空间大」。 秦牧油腔滑调说:「空间确实,足够两个人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比如呢」谭韵的眼神里略带挑衅。 若不是有伤在身,秦牧说什么也得把车开到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又偶尔有人经过的角落里,跟着这个美女文学教授好好聚聚个例子,告诉她比如什么车振啊,野战啊,暴露啊…… 但形势比人强,身上一处枪伤,三处刀伤让他不敢激烈运动。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身上有伤?」 谭韵好看的丹凤眸子里闪烁着热情:「不用非得你动」。 说起来两人虽然也赤诚相见的完成过一些s打头的***,在那种痛和暴力的结合中,获得过无与伦比的释放和泄压。 但终究没有完成过那种严格意义上的肌肤之亲,秦牧扭头看了眼谭韵。 这个女人依旧素面朝天,过时的贴头皮发型,不加掩饰的鱼尾纹,她不在年轻,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性感。 他发动车辆,在市区里开的缓慢。 通过了莱安县城里最后一个带着摄像头的头红绿,他猛踩了一脚油门,奔驰车一昂头,起飞一样带着一种强烈推背感往前冲。 几乎也就几秒钟,车速从原来的六十迈一下子飙到了一百六十迈。 谭教授被这种极致动速度体验惊的张大嘴巴。 秦牧却一把揽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自己腿上。 就这样秦牧近乎疯狂的开车。沿着郊区宽敞的盘山公路,上坡下坡,漂移转弯。 来到那座庵庙山下还修葺只是一片黄土地的停车场,一个那种电影特技镜头那样的极速掉头转弯,横向飘出三四米的停车。 一停下车。 谭教授就马上推开车门,跑到一处石栏杆上,趴在那里吐了一些东西,又干呕了几声。 然后靠在栏杆上,做了几个深呼吸,眼神飘渺朦胧,如同山间的云雾,夏日的风吹过她的裙摆,她一脚撑地,另一只穿着银色高跟鞋的脚往后踩在石头护栏上,她刚刚做了最大胆最旖旎的事情,在唇齿间让一个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男人体会到了极致快乐。 但就在这庵庙的山门之下,在夏末的微风里,秦牧却觉得她此时此刻如同白衣观音一般神圣。 秦牧拉好拉链,想到当日在医科大的图书馆,两人因为一本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无意间的一次指尖触碰,那一次触碰就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最极致的情欲。 秦牧趴在石头栏杆上,点燃一根烟,说道:「用不用给你拿瓶矿泉水漱漱口」。 裴如衣调侃道:「你开车挺快的,那事也挺快的」。 秦牧双目瞪眼,士可杀不可辱啊,他言辞激烈语无伦次的说道:「老子这是有伤在身呀,哎呀,佛门圣地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你这是亵渎神灵啊,你,你,你.....」 裴如衣一捋鬓角被风吹起的头发:「我就问你舒服吗」。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似曾相识 谭教授突然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呀,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秦牧讽刺道:“怎么触碰了一些年轻的种子就要感慨年轻吗?还是说那玩意真像某些写的那样具有美容养颜的功用,让你梦回青春了”。 谭韵伸出柔荑拍了拍秦牧的肩膀:“你虽然年轻,但是有些东西显然已经不年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只有我们学校那个女学生一个女朋友吧,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跟我一块喝过咖啡那个小姑娘”。 此时的谭教授很文艺,很端庄,很有精英教授范,但秦牧偏偏就是要打碎这种文艺,搅烂这种端庄,蹂躏这种高高在上第精英教授范。 他用一种流里流气的语调,刻意说着脏话:“老子他妈的就是这么有魅力,就是招惹娘们喜欢,不瞒你说除了你之外,老子再莱安还有四五个女人呢,都是那种气质妩媚,身材妖娆的极品娘们,他们都等着伺候老子呢,说那天喝咖啡,谭教授表现的可是够奔放呢,你那三寸金莲,一寸寸的磨蹭,活不错呢,你是文学教授还是生理教授啊,骚,浪,贱,你可是样样精通!” 游戏还在继续,她激怒他,他惩罚她。 谭韵哂笑一声,刻薄的说道:“是在跟我炫耀你的女人多吗?我当了二十多年老师,总结出来一个经验,那就是差生文具多,越是学习不好的学生,越是会有各种笔,各种文具盒,各种橡皮,你在女人方面的表现就像那些学渣在学习方面的表现一样,你这应该叫又菜又爱玩”。 秦牧伸手勾住她的下巴,骂道:“别特么的逼我在这种场合打你的屁股”。 谭韵直视他的眼睛,轻声道:“有种咱们去庄严宝象的佛堂里,金刚怒目和低眉菩萨的环绕中,香雾缭绕的诵经声里,我这个半老徐娘,你这个青葱少年,咱们做些该下地狱的勾当”。 秦牧喘着粗气说:“你这个疯娘们,你以为我怕下地狱吗,我本就从地狱中来”。 谭韵两只手分别搭在秦牧的两个肩膀上,红唇轻启,吐气如兰:“但丁说,地狱有九层,地狱第一层是关押的是未受洗礼的人,苏格拉底,柏拉图都在这里等候上帝的审判。在其余八层的罪恶分别是色欲,暴食,贪婪,愤怒,异教徒,施暴,欺诈,背叛,你说咱们会被关进哪一层”。 秦牧双手揽住谭教授的腰,说道:“别崇洋媚外,咱们十殿阎罗的地狱有十八层呢,咱们得去第十八层”。 谭韵笑着说:“多伟大的理想,这也算死亦为鬼雄吧”。 秦牧顺手狠狠拍了谭教授的屁股一下:“真是才女呢,文章摘句信手拈来,是在古代你就是李清照啊,要不咱们现在就去佛堂,来场楚霸王大战李清照”。 谭韵哑然失笑:“楚霸王?我可没看出什么王霸之气呢,而且我不是李清照”。 秦牧调笑道:“那你是虞姬?” 谭韵摇摇头:“我也不是虞姬!” 秦牧问道:“那你是......” 谭韵咬着他的耳朵说:“我是乌骓马”。 秦牧放生大笑,畅快淋漓,心想那我可得好好骑一下。 两人携手拾阶而上。 这座名叫水月镜花庵的小庙,有种国内寺庙难得的安静感,不仅行人游客安静,几个打扫庭院的出家人也格外的安静。 不像那些香火鼎盛的佛教旅游景点,人声嘈杂,和尚胖大,香火高大如树,同心锁许愿池金光璀璨。 秦牧心中其实一只有个疑惑:为什么一帮吃素大的和尚个个脑袋大脖子粗,佛珠戴在脖子上总给人一种戴大金链的感觉,如果去查个体可能都有三高。 可能是被庵寺里素净的气氛影响到了,谭韵表现的有点沉默。 秦牧说道:“短发蓬松绿未匀,袈裟脱却着红裙。于今嫁与张郎去,羸得僧敲月下门。在古代可是有尼姑把这庵寺搞成了娼门,我看到一则史料上就说,尼僧外假清修,内实淫恣,有暗宿奸僧,袈裟莫辨,诱招女妇入庵礼佛,恣肆奸卸者,有群诸恶少,窃伏庵院,诱妇女礼佛,潜通奸宿者”。 谭韵笑道:“你还真是无法无天,百无禁忌啊”。 秦牧狡辩道:“法本就无定法,释迦牟尼佛反对塑像,后人不但为其塑像,还莫名其妙的搞出来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按照佛教经典《大智度论》的说法,三十二相是所谓足下平安相、足下两轮相、正立手摩膝相诸如此类,按照《大般若经》的说法,又有八十中好,就像爪光洁、膝轮圆满、耳厚广大修长还有很多,刘备那个双手过膝,双耳垂肩估计就是根据这些杜撰出来的” 谭韵来到药王菩萨的神龛前,敬香,参拜。 恭恭敬敬,合乎礼节。 起身之后,问秦牧:“你对佛学很有研究啊”。 秦牧说:“我有个朋友对佛学很有研究,一个外国人,他说按照佛祖的本意,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如露如电,包括佛法本身都是空,一切能被语言讲出来佛法都不是佛法,所以佛经中常有,佛说某某,而非某某,是名某某”。 谭韵点点头:“道可道非常道,老子的学问根佛法相通,苏格拉底不著书,孔子也不著书,这些具有顶级智慧的人都甚至,语言尤其是文字并不够完全的表达思想,甚至会限制思想”。 秦牧趁人不注意,又拍了谭韵的屁股一把,说道:“咱们到这干嘛来了,是为了讨论佛学吗,咱们这是在舍本逐末呀”。 谭韵妩媚一笑,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奴家给您宽衣解带吧,咱们连佛祖都避讳,就更没必要避讳这些个凡夫俗子的香客了吧”。 秦牧挑着大拇哥道:“你狠” 就在两人不分场合不合时宜的聊些本该在闺房里说的虎狼之词的时候,秦牧忽然留意到一个黑色海清佛袍的背影。 有些似曾相识。 新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萧纨 秦牧和谭韵最终没有在庵寺之内做那种下地狱的勾当,虽然嘴上都是百无禁忌,但是做起事情来,总会被世俗的眼光和心中的道德律束缚,这是好事,一个人如果做事毫无顾忌,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敬畏,那是自大的也是危险的。 秦牧还去拜了拜观音菩萨,谭韵问他发了什么愿,他说人最大的幸福就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而我发的宏愿就是我身边道女人都能以她们自己喜欢的方式过完一生。 谭韵皱了皱精致的鼻子,说道:「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滥情又这么深情的人。」 秦牧狡辩道:「男人总是多情而深情,女人总是专情又绝情,所以男人总会对每个有过曾经的女人,念念不忘,而女人一旦放弃一个男人,遗忘速度总是惊人」。 谭韵又问秦牧最近在忙些什么,秦牧说搞了个酒吧,问谭韵要不要去喝一杯。 谭韵说,她活了四十多岁,还从来没有去过酒吧这种地方,以前觉得酒吧里乌烟瘴气,男盗女娼,自己一个高知去那种地方是自降身价,现在倒是想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个什么艳遇呢,以前有贼心没贼胆,后来有贼胆没贼心,现在贼心贼胆都有了,就是贼没了。 秦牧狠狠的一把拍在她的臀上,说:「有我这么玉树临风,体格健硕的一个采花贼还不够香艳吗,显然你是没吃饱啊」。 谭韵说:「我这岁数的女人胃口大,吃不了也能兜着走」。 秦牧说:「我这个采花大盗今天非让你腿软到走不动道」。 谭韵说:「腿软到还不一定是谁呢」。 两人从庵寺门口走出来,脚步匆匆的下了台阶,一头扎进奔驰车道后排座椅上。 接下来就是干柴烈火,极度考验汽车减震器的硬核画面了,一个熟透了水蜜桃女人,一个混身充满力量的小伙子,一个说是宽敞其实两个人叠坐在一起还是能碰到头顶的后排空间。 她骑在他的腿上,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他呲牙咧嘴的疼,她用嘴堵住他的痛呼。 他透过车厢里的后视镜,能看到此时谭教授妖娆的后背,沿着脊柱往下看,两个腰窝过后陡然隆起两瓣蜜桃,他盯着那个后视镜看,看着两具交融在一块的肉体。 秦牧有伤在身,动作的幅度不能太大,慢慢的,轻微的,占有与被占有。正是在一种微小的浮动里,轻摇慢摆,旋转研磨,触感反而更加细腻,那种体察入微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每个汗毛孔的舒张关闭,就如某些部位结合一样。 尽管车里空调,汗水像下雨一样流个不停,两人都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但总有情难自禁的喘息,呓语从接吻间隔的时段里发出来。 兴许是这种场合过于敏感刺激,寺庙山脚的停车场里,偶有香客在车旁经过。 这场沉默无声,紧密贴合,动作微小的较量,两人都极力压抑自己的呼吸声,一种接近于窒息的感觉却换来了更加猛烈的感官刺激。 最后秦牧长出了一口粗气,把头埋进新汗淋漓而又湿又滑的胸前沟壑里。 贪婪的嗅着女人香。 谭韵目光迷离的双手环抱住秦牧的后脑,秀美的十指无意识的在秦牧的头发上后背上摩挲。 待到尘埃落定,一切回归平静。 秦牧先睁开眼睛,靠在椅背上,看到谭教授还在那闭着眼睛,面色潮红,享受着某种余韵。 女人在这种事上,总是能比男人得到更持久的快乐。 等到谭教授恢复了神志,秦牧把车窗打开一条细缝,点燃一颗烟,事后一根烟,是每个老烟民的终极享受。.br> 谭韵从兜里找出湿巾,清洁了一下战后的泥泞。 她漫不经心 的问道:「感觉怎么样」她心里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四十多岁,又生过孩子,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带给秦牧那种紧致感。 秦牧说道:「棒极了,可以说是最棒了,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男人完成之后,会进入一段贤者时间,大脑空灵近似禅定,三魂七魄飘飘然,悠悠然,如苍穹之上浮游的白云。 谭韵香腮羞红,整理好凌乱的裙子,又用湿巾擦了擦脸上的细汗,经过一番男人的滋养,她略显蜡黄的肤色也红润起开,眼神里也多了一些水雾一样的朦胧。 她把车窗开大一些,用手把烟尘往车窗外挥了挥,她问道:「你有开网约车,又是开酒吧,一会开个国产车,一会开奔驰,你到底是个干嘛的呀」。 秦牧趁她整理衣服的之后,把手伸进她的衣领里:「干,你的」。 「讨厌」谭韵风情万种的横了他一眼:「你还行吗?」 秦牧翻了翻眼皮:「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过度征伐,等来日养好了身子,再跟谭教授好好切磋」。 谭韵又说了一句让他义愤填膺又无可奈何的话:「你现在身上就剩下嘴还硬了」。 确实有些累了,最晚一场厮杀神经高度紧绷,今天梅开二度压力得到了充分的释放。 疲倦也就随之而来,尤其是两条腿,谭韵丰腴的身子在上头做了半个钟头,现在又软又麻,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把车窗开大一些,吹着山脚下到分,他说道:「睡一会吧,睡醒了带你去酒吧玩」。 谭韵也没再嘲笑他银样蜡枪头,侧身附在他的腿上,头顶枕着他的大腿,逐渐入睡。 山上的水月镜花庵里。 位于安寺最后边有一处不起眼的禅房。 禅房的窗户很小,室内光线阴暗。 但是坐在禅房靠窗的位置上,却对山下的景致一览无遗。 萧纨在这里坐了半个钟头,燃尽了一炷香。 敲木鱼的右手,盘念珠的左手。 手心的汗都潮湿成了海,那是欲海。 佛门修行讲大乘和小乘。 大乘修众生,小乘修自己,萧纨发号静安,修的是纪律森严的律宗,律宗属于大乘佛法,但萧纨修律宗,只修自己不管庵里的其他尼姑是不是矜持戒律,所以心境上讲她修的更像只管自身修行的小乘佛法。 但不管修的是何种佛法,持的哪般戒律,那停车场里上下摇晃的车,都乱了她的禅心。 ------------ 第一百九十七章 麻辣兔头 静安主持手里的木鱼越敲越快。 念珠也越盘越用力。 终于在那辆黑色奔驰驶离停车的时候,手中那串珠子的绳线断开了。 一百零八颗念珠,代表着时间一百零八种烦恼,所有烦恼都背后都是求之不得的欲望。 于是欲望散落一地。 蹦蹦跳跳,敲击着禅房的木地板。 静安长出一口气,终于把一股不该出现这个地方更不该出现在她脑子里的念头给压了回去。 她修的是律宗,这个佛教宗门近代最著名的僧人应该就是宏一法师李叔同,他是一流的剧作家,一流的书法家,一流诗人,一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传唱至今,经久不衰。 修律宗精神上需要的是一种决绝,宏一法师出家之后就无比绝情的抛妻弃子,她也要逐渐抛弃一些红尘俗世,抛弃整个萧氏家族,抛弃苦追了她十年的慕容家少爷,她最近正在尝试跟最好的两个朋友纳兰桐皇和陈瑾瑜断绝往来。 就像她打算把头上的三千青丝一切斩断一样跟这个世界做一个割裂,出家就出的完整一些。 但秦牧却如同一个心魔,怎么割舍也割舍不掉。 世间事有些就是莫名其妙,她跟秦牧相处都时间并不算长,只有几个寒暑假而已,而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就是她教他下围棋。 只是手谈,连手都没牵过。 唯一有些逾越男女大防的一件事就是,秦牧曾经无意间撞破过她洗澡。 而且在那愣了好一会。 那时候秦牧刚上初中,他又是个晚熟的孩子,对男女之事那时候还是懵懂阶段。 而那时候的萧纨已经二十几岁,虽然她年纪上讲已经是个轻熟女,但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她并没有交过男朋友,更没有真切感受过男孩眼中的欲望。 秦牧当时的眼神,让她心里一颤,这一颤可就余悸到了现在。 萧纨曲膝跪在地上,一颗颗去捡散落到念珠。 她是个极美的女人,那种娇弱的病态美,柳叶眉,含情目,狐媚的尖下巴,偏偏一身佛门的海清袍。 她面色苍白,嘴唇都跟着有些泛白,这种病态美人,古来就受男人追捧,捧着心口的西施,曹雪芹笔下的林妹妹,想来就是这幅模样,十九世纪末期,西陆那帮闲着没事干的贵族贵妇为了追求这种苍白濒死的美感,还会去主动感染肺结核。 可若仔细端详,她虽然较弱但并不清瘦,就说那跪在地上高高耸起的臀,就把黑色的海清袍撑起了一个梨形。 一百零八颗念珠捡完,她看了眼窗外,生死关她都参破了,情欲关还是断不了。 秦牧伸了个懒腰,回去的路上换谭韵开车。 谭韵驾驶证已经考出来十多年,开车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现在让她开车是因为,秦牧真的有些腿软。 昨晚一夜无眠,今天抵死缠绵,铁人也扛不住呀。 谭韵没怎么摸过方向盘,有些紧张,车开的慢吞吞,偶尔还会压线。 秦牧说:“您别老盯着手里的方向盘呀,你得往远处看,那样才能开直线”。 谭韵幽怨道:“明明用的是第三条腿,咱们另外两条腿还给废了”。 秦牧假装没听见,也不在叨逼叨教谭教授开车了。 只能自我安慰的想:这种事男人不可能赢的,尤其是面对一个成熟女性。 谭教授开车如蛇爬行,在宽敞的马路上左摇右晃,这个副部可比之前在车后座上的幅度大多了。 万幸这里是刚修好的路,还没有完全开放,所以路上车也不多。 后头来了一辆保时捷跑车,靠近之后,疯狂按喇叭,看着尽头如果谭教授不敢进让开,后边那辆跑车就要进化成变形金刚,把挡在前头的奔驰车砸碎。 谭韵本来就没有什么驾驶经验,后边一按喇叭,当时就慌了,若不是秦牧给打了一把方向盘,就要撞到路边的花坛上了。 秦牧赶忙说道:“得了,咱们停路边还是我来吧,照这么下去我腿养好了,心脏病吓出来了”。 谭韵和秦牧在路边换位置的功夫,保时捷猛踩油门,扬长而去,临走还摇下车窗,骂了一句:“傻x”。 秦牧到不以为忤,确实他们的车挡了人家的路,让人家骂一句也是活该。 他只个人最大好处,就是讲理,有错就认,认罚也人骂。一个成年人如果拒绝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那就是一个巨婴。 只是那辆保时捷窜出去有个百十米。 竟然又慢吞吞的倒了回来。 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蓝缎衬衫,褐色蛤蟆镜,他把跑车敞篷打开。 车上还载了一男一女,男的也是人模狗样,女的也是妩媚多情。 蛤蟆镜说道:“哥们,你这车也不赖呀,怎么开的跟乌龟爬行一样,在这玩龟兔赛跑呢,这样的话你可就是那头乌龟了”。 秦牧洒脱一笑,觉得这个得理不饶人的阔少有几分眼熟,想起来了,慕容家的公子,秦弗狸的表哥慕容敖呀,怎么跑到这个小县城里来了,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秦牧对他有些印象,但是显然慕容敖已经不认得他了。 他说道:“抱歉哈,刚开这车,还不习惯,影响到您正常通行了”。 慕容敖摘下蛤蟆镜,对于秦牧的低姿态理解为怂,他这种人碰着怂人就压不住火,他调侃道:“别他妈抱歉了,你个小乌龟就慢慢在这爬吧”说完自认潇洒冲谭韵甩了甩头:“美女上我车吧,我带你兜兜风,让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速度,晚上再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激情”。 谭韵骨相气质俱佳,身材丰腴妖娆,又刚刚被男人滋润,香腮染红,青丝带汗,一身的雌性荷尔蒙味道的知性,这种感觉对于慕容敖这种不学无术又血气方刚的家伙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她笑了笑说道:“你知道龟兔赛跑的终点是什么地方吗?” 慕容敖这就感觉搭讪成功了,油腻说道:“美女我不知道啊,难道是小爷我大床房里又大又柔软的大床吗?” 谭韵摇摇头:“是麻辣兔头店”。 这种带点脑筋急转弯意思的讽刺,慕容敖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的大脑完全听不懂,后排那哥们给他提了醒,这是讽刺他跑的快死的快呢! 新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飙车 大夏有四大家族。 北秦南谢,西拓跋东慕容。 其中慕容家的历史最为久远,往上可以追溯个二三百年,在前清的时候这个家族就出过几任封疆大吏,还出过状元,到了近现代虽然也曾一度有过落魄的时候,但就是凭着一口真气不散,几十年的光景就又成了了现在的蔚为壮观的大家族。 慕容家根基在东南沿海的淞州行省,大夏立国之前淞州就是天下财富的聚集地,一省的赋税能顶半国,那里早期的银行业,纺织业,博采业乃至烟土行业慕容家都有深度参与,上百年的积累估计到现在慕容家自己人都很难算清楚自己的资产究竟有哪些。 慕容家的现任家主慕容山河是秦弗狸的外公,一个论老谋深算不下于秦冷娃的大夏商界耆老,他有一子一女,女儿是秦家长子秦伯驹明媒正娶的夫人,也就是秦牧的后妈,儿子就是慕容敖他爹慕容继业是个全国有名的花花公子,爱好跟各种女明星搞婚外情,那些小报杂志上至今还能看到他为讨好某某女星,一掷千金的花边。 而现在保时捷911上这位蛤蟆镜公子哥就是慕容继业的儿子,慕容敖,一看就随根,妥妥的也是个花花公子。 慕容山河有句名言“地主家的儿子还是地主”,眼下之意就是门阀子弟就算时运不济一时落魄潦倒但把时间尺度拉长看他们总能再次崛起。 这种类似血统论的论调放在慕容山河身上合适,他确实把一个走向衰败的家族又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但是看他的子孙辈可就未必了,《桃花扇》里唱: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一座高楼从兴建到坍塌可能用不了三代人,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家,两代人不争气,泼天的富贵就变成了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慕容敖被人咒骂跑的快死的快,面色一下子就不好了:“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让你上车是看的起你,伶牙俐齿的用在伺候男人上,别用错了地方”。 这个慕容家的独孙嚣张跋扈是有资本的,从小大到出了萧纨他还没有看上得不到的女人。 秦牧说道:“你说我开车慢,不如咱们飙一下吧”。 这款保时捷911的马力要优于秦牧这辆奔驰s,车身又轻,提速也快,硬件上讲要占尽优势。 慕容敖又酷爱赛车,虽然因为安全考虑家里不允许他做职业车手,但是在业余赛场上也算小有名气,还参加几场非官方的拉力赛,最终还拿了不错的名次。 慕容敖嗤笑道:“你确定要飙车?” 秦牧说:“确定”。 慕容敖活动了肩膀:“加个彩头吧,输了的怎么办”。 秦牧说:“你定”。 慕容敖说道:“你要输了”指了指谭韵:“这个娘们归我”。 秦牧反问:“你要输了呢?” 慕容敖张狂大笑:“输?我怎么可能输,老子玩赛车的时候你好不知道在哪个裤裆里窝着呢,哈哈哈哈”笑完之后:“我输了,你要我怎样就怎样”。 秦牧点点头:“从这去省城虹桥大厦,二百公里,咱们就看谁先到”。 慕容敖说:“二百公里,我不提前到半小时就算我输”。 秦牧招呼谭韵上车。 秦牧落下车窗对慕容敖比了中指,淡淡道:“开始吧”。 一声开始开始,慕容敖立马进入了赛车状态。 保时捷911发动机轰鸣,出枪膛的子弹一样窜了出去,几乎是贴地飞行。 秦牧秦步就满了半秒,奔驰车的加速度还要再慢几秒。 眨眼之间。 一个车身的差距,就落后到了一个路口的距离。 保时捷一个飘逸右转,转过这个路口再过几百米就能直接上高速,上了高速慕容敖自信可以甩的秦牧连尾灯都看不到。 这辆保时捷是改装过的,热能电机,动能电机,刹车系统等等等等安全按f1标准来。 保时捷紧凑,狭小,苗条。驾驶人沉稳,刚毅,勇猛。人和车完美呼应,融为一体,上了高速之后就像猎豹入了进入了狩猎场,没有对手能比得上他的速度。 一辆接一辆的轿车,货车,越野车被慕容敖轻松超越,速度是男人力量的延伸,他此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爆炸性的力量。 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完全看不到那辆奔驰车都影子,他笑了,他赢定了。 秦牧目送着保时捷上了高速,然后一个转弯慢吞吞的往酒吧赶。 飙车?简直就是有个什么大病! 飙车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事情,车速一旦超过了120如果发生交通事故,死亡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而赛车的刺激之一就是车手离灾难的边缘有多近。正如传奇车手马里奥·安德雷蒂所说:“如果一切似乎都在控制之中,那就是你的速度还不够快。” 如果不是在战场上逃命,秦牧是在不愿意区跟任何人飙车,因为这种玩命是无意义的。 谭韵看着秦牧开车的侧脸笑道:“我还以为你真要跟小朋友飙车呢。” 秦牧笑了笑:“我腿还软着呢,开车都费劲,怎么飙车呀”。 到了菲林酒吧。 徐雨农亲自出来迎接,他身边还站了个有些“女生男相”的少妇,难怪省城某个小圈子曾造谣说徐雨农性取向特殊,当然女生男相是一种妩媚里夹杂的英气,像是港星林青霞那种,不是李逵那种粗狂的男相。 他介绍说这是他的妻子叫李默,省城人。 秦牧很恭敬的叫了声嫂子。 等倒秦牧喝谭韵走进门,一头碎短发的李默扫了眼那辆奔驰,眼神玩味,表情有些诡异,说道:“希望你投资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准”。 徐雨农停下脚步:“我投资从未失手过,即便我买到兴许没有价值,我也能把它包装成稀世珍品”。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商务的握了握手。 他们即是夫妻又是合作伙伴,甚至后者大成分还要更弄一些,他们并不囹于男女之间那点小情小爱,他们要一起做大事,相互扶持相互鞭策,一起爬山,一起看风景还能一块登顶。 新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万事不求人 秦牧左手边坐着谭韵,右手边坐了徐雨农。 对面是李默带来了两个好姐妹。 一看身上的珠光宝气奢侈品牌,就知道是那种有钱又有闲的名媛贵妇。 菲林酒吧还没有正式重新开业,偌大的一二层空间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 李默穿了一身略带中性风的小套装,精致又干练。她坐右边是个姓王的姐姐,一个体态丰满的鹅蛋脸,深v领的上衣黑色有点透光的阔腿裤,细腰宽胯,嘴唇鲜红,眼神妩媚,李默介绍说这是省城某银行分行行长的太太。另一位是个一身旗袍的清冷文艺范女子,是某个处长的夫人,整个人气质淡雅如菊,唯一美中不足大就是胸部有些平,好像这是所有文艺女青年的通病。 两个从省城里的名媛,显然对在这里干喝酒没什么兴致,很不避讳人问,莱安有没有什么可以为女性提供娱乐对场所。 他们所说道娱乐,秦牧自然不会傻傻的理解为打牌,做指甲之类的,她们要的娱乐说白了就是男色而已。她们都是老夫少妻的搭配,丈夫又天天在外头应酬,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她们日日独守空房深闺寂寞合适情理之中,这种事不能在眼皮子做,就得来外地找。 对于她们而言,花钱找死男人远比发展个情人来的划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后患,没有拉扯,情人就麻烦大多了,牵扯精力不说,活也未必能做好,一旦被家里那口子给发现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都得泡汤。 徐雨农打了个电话,没过五分钟酒吧门口就来了一辆商务车,两位太太又喝了杯酒,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徐雨农大安排。 这事说起来的讽刺,徐雨农要维护的关系,是她们背后的男人,走的是夫人的路线,维护的方式呢,是帮夫人给她们的爷们戴绿帽子。 这种事不能细想,一想毁三观。 秦牧调侃道:“老徐你可真是人脉资源丰富啊”。 徐雨农也不觉的给女人拉条皮有什么丢人的,他的偶像吕不韦就给赵太后送过那玩意能甩着车轮转的嫪毐,他说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还没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美女呢”。 谭韵大方道自我介绍:“我姓谭,在医科大教古典文学”。 李默惊呼道:“谭教授!我在手机上刷到过你的视频,我还是你的粉丝呢”。 谭韵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那都是一帮好事的学生传网上去,让大家取笑了”。 秦牧也在视频软件上刷到过谭韵讲课的视频,优雅的气质,不俗道颜值,再加上丰富学识,确实很吸流量。 女人之间一旦话题打开了,就能在短时间里变得格外的热络,李默是个人交际高手,谭韵性子有些冷,但是有她来带动话题,两人还是聊了不少,聊着聊着反而成了谭韵在讲,李默在倾听,勾起人说话的欲望,然后耐心的倾听就是最高明的沟通技巧。 徐雨农谙于事故,她这位夫人也是个人精啊。 徐雨农说:“让他俩在这张家长李家短吧,咱们区一边聊聊黄家的事”。 俩人各自端着一杯酒,去了隔壁桌。 秦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噗呲一笑。 徐雨农问:“怎么了,有什么好事,你说来听听”。 秦牧说:“你说张家长,李家短,我想到了一个段子”。 徐雨农好奇的问:“什么段子呀”。 秦牧说道:“我问你个问题啊,一个女人有两个追求者,这两个男人样貌,家世,教育背景,工作能力都不相上下,一个姓张一个姓李,女人最后选择了姓张的,你说为什么”。 徐雨农想了一会,也笑了出来:“张家长李家短啊”。 玩笑过后。 徐雨农正色问:“黄家的事解决了吗”。 秦牧说:“没问题了,黄灿服软了”。 徐雨农好奇的问:“你怎么做到的,我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没少听黄家的故事,故事是千奇百怪,但没有一个事黄家服软的”。 秦牧说:“讲道理呗,拿枪顶到他们脑门上讲道理”。 徐雨农喝了一口酒:“那确实就是最大的道理了,但少这样讲道理为好,你将来是要继承秦家家业的,整个秦氏集团有十几万员工,不能每个都拿着枪顶着脑门讲道理”。 秦牧虚心受教,有些事能靠武力解决,有些事只能去斡旋博弈,对他来说后者比前者要难。习惯了用刀枪就很难再去习惯用规则有形势去做事情了。 谭韵和李默不知道聊的了什么,笑的很大声。 秦牧喝徐雨农都侧目看去。 谭韵喝了几杯酒,脸红扑扑的不在那么清冷孤傲,反而多了几分孩子气,她说道:“我跟默默讲了讲你在路上骗人家小伙子赛车的事”。 秦牧微微一笑,心想这功夫,慕容敖怕是已经开到虹桥大厦了吧。 秦牧起身去洗手间,谭韵也跟着去了。 李默坐到丈夫对面说:“你这个新老板挺大度呀,路上有个小伙子骂他乌龟,他都没怎么计较,这可不像世家子弟都习气”。 徐雨农知道自家媳妇在担心什么,龙城那个地方盛产一种骗子,就是冒充世家官宦子弟,以帮着外地人游说上层的名义诈骗,这些人也都演技精湛,一般很难被识破。 他说道:“我在秦东来的婚礼上,亲眼见他的手段,最关键的是秦老爷子为了给他出头,给了秦东来两枪”。 李默轻声道:“可秦老爷子毕竟岁数大了,他在秦家没有根基,没有羽翼啊” 徐雨农反问道:“我这个新老板如果有根基有羽翼,那还用的到我吗”。 李默就喜欢徐雨农这幅,谈笑间运筹帷幄之中的气定神闲,当下就有些情动:“姓徐的,咱们可一个多月没见了呢,你这些天晚上是怎么过的呀,有没有背着我跟酒吧的小美女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啊”。 徐雨农捉住李默的手,放在放在自己的手上十指紧扣:“我这些天,自己动手,万事不求人”。 新 ------------ 第二百章 梅花三弄 天刚刚擦黑。 秦牧把谭韵送回家,然后回到自己小窝里。 他是在是太累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从洗手间回到卡座上。 就看到徐雨农拉着媳妇的手,急匆匆的上了楼,小别胜新欢,没想到俩人老夫老妻的一见面还这么燃情似火。 秦牧就带着谭教授在酒吧里转了转,舞台,包间。 最后来到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隔壁就是徐雨农的办公室。 而且隔音不算好。 炮火连天,战况激烈,给人种地动山摇的错觉。 冲锋的女战士,嗓子都要喊哑了。 秦牧和谭韵对视一眼,这时候如果不做点什么,就好像李云龙在平安县城门口认怂了一样。 他不能认怂,他要开炮! 谭韵说道:「你这个酒吧不错哟,办公室也不错了,这办公桌都赶上我床大了」。 秦牧说道:「可不是吗,跟开保时捷那孙子大床房里又大又柔软的床一样大了」。 秦牧抬屁股坐到办公桌上,玩味的说道:「有些人这是吃醋了吗,他自己有那么多女人,还不兴我在大马路上碰到个追求者了」。显然她又再挑衅秦牧。 秦牧立马还以颜色,脱掉勾在她脚趾头上的银色高跟鞋,往上一撩裙子,嘴里恶狠狠的说道:「您都什么岁数了,都能当那小伙子的妈了,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 谭韵藕臂环住秦牧的脖子,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咬着他的耳朵说:「你这样合适吗,你什么岁数呀」。 秦牧暧昧的说道:「我呀,比你儿子大不了几岁吧,那天在他书桌上我见过他的照片,随你,长得秀气」。 谭韵拍了秦牧的后背一下,抗议道:「别提他」。 但秦牧感官享受却告诉他,得多提提谭教授的儿子。 秦牧一本正经的说道:「他叫苏涛是吧,我看他高中课本上写的是这个名字,一个人小小年纪在远渡重洋,面对陌生的国度,陌生社群,陌生的文化,用非母语想要去融入那个社会可太不容易了,尤其是现在的西陆,民粹主义抬头,对于大夏留学生不算友好,你得提醒他再那边注意安全才行,必要到话买把枪带着防身」。 谭韵说道:「你也去.....去,留过学吗……嗯」。 秦牧回答道:「是的,但是并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 谭韵说:「什么....什么,才叫有用的」。 秦牧说:「说别的都没用,呃嗯,现在才最有用」。 这一次梅花三弄的时间格外的长,隔壁已经偃旗息鼓了好一会,秦牧这边还在缠绵悱恻。 最令秦牧刺激的还是,中间谭教授的儿子打来一通电话,谭韵想挂断,秦牧眼疾手快的却接了起来。 明明做到的时间最愉悦的事,却还要一本正经的跟儿子聊天,这事有些变态,又有些别样的刺激。 最后秦牧和谭韵走出那件办公室道时候,谭教授终于没了前两次的神气,这次轮到她腿软了。 徐雨农看着谭教授略显别扭道走路道方式,带着一种男人才懂的笑,给秦牧挑了个大拇哥。 秦牧倍感受用。 回到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萧暮雪,在梦里他回到了中学的教室里。 那是新学期开始。 刚大学研究生毕业的女语文老师,纪老师拿着点名簿挨个点名。 那些已经日常中被秦牧忘记的同学的名字又一一在梦境中浮现,他们被点到名答到 的时候,秦牧还能看清他们的脸。 王小虎是小胖子,董建是个瘦麻杆,孙雨晴小小年纪带着酒瓶底一样多厚眼睛,听说后来她考了公务编制。班长是个人喜欢给老师打小报告的书呆子,后来娶了有些O型腿的学习委员。 「萧暮雪」老师念道。 初中时候的萧暮雪举手答「到」,那时候已经是个美人坯子的她瞬间吸引了教室里所有同学的目光。 男生女生的目光里都有惊艳,这些惊艳的目光里也有秦牧的,他一个县城少年骤然移居到了龙城,就像一株狗尾巴草一下子被移栽到了王母娘娘的后花园里。 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不敢触碰。 星爷在《功夫足球》有个镜头,脏兮兮他隔着玻璃墙看鞋柜上名牌球鞋,店员呵斥他走开之后,还用衣袖哈尼哈气擦了擦那面玻璃,感觉穷人的目光都能把那些名牌给弄脏了。 秦牧自然是不穷的,但自卑的他还是会小心翼翼的斟酌自己的目光,怕那在别人看来是一种冒犯。 老师问:「暮雪,好名字,哪位同学能说说这两个字的出处啊」。 教室里鸦雀无声。 秦牧怯生生的说:「《摸鱼儿,雁丘词》」 纪老师笑的温柔,她又问:「秦牧同学能背诵这首词吗」。 秦牧起来背诵,这个梦的前半段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纪老师确实挨个点名,也确实问了「暮雪」二字的出处,只不过真实的世界里,秦牧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在梦里,他勇敢的站了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秦牧背完,纪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也都跟着鼓掌,萧暮雪回头看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恍如隔世。 没一会鼓掌声变成了敲门声,秦牧被敲门声吵醒了。 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他下午四点到家,已经睡了快五个小时。 睡过一觉之后,感觉更疲惫了,有些事就是过犹不及,他真佩服那种一夜七次郎,那特么腰子是铁打的吗?他搞了三回就感觉浑身肌肉都发酸,大腿小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他带着起床气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发现门外站着杨青婷。 ------------ 第二百零一章 送上门 黄灿做事很有效率。 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崔成把支票送到了杨家人的手里。 当时杨青婷和杨开山夫妇正在吃早饭。 她聊起那天去找崔成要钱被他灌酒,秦牧又闯进去把崔成喝到送医院洗胃的故事。 杨开山听完脸色很难看。 他埋怨道:「姓秦的这小子真是不知道死活,黄家的人能这么得罪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下怕不只是他,连咱们也得跟着倒霉,你也是,谁让你去要钱的,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杨青婷心里委屈,说道:「我这不是看您整天唉声叹气,想替您把钱要回来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黄家就是再有势力,也得劲道理」。 杨开山一拍桌子:「天经地义?父母之命的婚姻才是天经地义,当时你要听我的安排嫁到了省城李家,咱们现在还能在李家那边筹点钱来让公司度过难关,现在倒好,我能指望那个秦牧给我钱吗」。 杨青婷也来了脾气:「人家凭什么给您钱呀,张口就要三千万,您卖女儿未免卖的太着急了吧」。 杨开山气的脸又黑又红,他一摔筷子:「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这么给我大声嚷嚷吗,还有没有家教了,从买咱家地皮的时候你就胳膊肘往外拐,现在话里话外还是替姓秦的说话,你给我滚,给我滚出这个家」。 「滚就滚」杨青婷也不吃饭了,这就会屋里换衣服,又收拾了一些衣物,准备不在这个家里住了。 杨开山愤怒至极,他的愤怒还是有些道理的,他是真怕得罪上黄家。 他秦牧光棍一条大不了拍拍屁股跑路,他们杨家如果因为这个跟黄家结下了梁子,那一千五百万的债肯定是讨不回来不说,说不准还得被黄家狠狠给咬上一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杨开山正担心黄家人来找麻烦呢。 黄灿带着几个保镖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杨开山作为莱安地产界的头面人物之一,他是见过黄灿的,在莱安地产开发用砂石是绕不过黄家的。 他赶忙起身,去开院门。 黄灿也没进院子,把支票递给杨开山,说道:「杨总啊,我姑父欠了您一笔钱今天我给您还回来了,连本带息一分不差」。 杨开山摸不准黄灿是什么意思,这支票一时还不敢接:「黄少大驾光临,快请进寒舍喝杯茶吧」。.. 黄灿把支票硬塞到杨开山的手里说:「喝茶就不必了,能不能让杨小姐出来一下,我让我姑父道歉,他让一个小姑娘喝那么多酒太不应该了,是吧!姑父」。 崔成站在黄灿身后,缩着脖子,看的出来他对媳妇的这个内侄是有些恐惧的,他点头道:「对对对,我是来给杨小姐的道歉的」,虽然他还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来道歉,这可不是黄家的作风,但黄灿让他道歉他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杨开山更搞不明白,黄灿怎么突然这么讲道理了。 杨青婷换了一身黑色的小西服套装,简简单单扎了个高马尾,拉着个银色的lv行李箱,气呼呼的往外走。 正碰到门口的黄灿,崔成和黄家的一些保镖。 崔成满脸堆笑的道歉,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看那架势如果杨青婷不接受他的道歉,他就得跪下磕头。 聊了几句,杨青婷也算搞明白了,这是黄家人真来还钱了。 她虽然被崔成灌了几杯酒,但秦牧已经给他出过气了,现在人家又把钱给还回来,看来那黄家也没像他爹说的那么不讲理呀。 黄灿还完钱,道过歉,又闲聊了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杨开山看着手里的支票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乐开了花。 不仅那一万五百万失而复得,还多了一笔不菲的利息。 有了这笔钱就有了公司转型的底气,多日来心里的积郁之气为之一扫。 也就不跟女儿生气,跟杨青婷说:「刚才是爹说话重了,你还真要离家出走啊」。 杨青婷眼睛一红,哭着说:「是您让我滚的呀」。 杨开山把女儿的手拉在手里:「是爸爸错了,是爸爸错了,婷婷不生气了哈」就像小时候一样,哄着杨青婷回了家。 父女之间哪会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怨啊,杨开山一哄,杨青婷也就就坡下驴回了家。 重现坐回到餐桌上吃早餐。 她说:「黄家人也没像您说的那么不讲理啊」。 杨开山摇摇头:「这里有肯定有说法,黄家人什么样子我在社会上什么多年是一清二楚,他们今天这么痛痛快快连本带利对还钱,要么就是对咱家憋着什么坏呢,要么就是有人在帮咱家,而且这个人能让黄家人不得不讲道理,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琢磨了一阵,说道:「肯定是我平日里结交下一些大人物,见我落魄,在暗中帮了我一把吧,人啊,还是得平日里会做人才行,交结下的善缘绝路的时候是能再给条生路的」。 因为家家里财运不顺,最近的低调了许多的杨青婷她妈说道:「要我说呀,还是佛祖罗汉菩萨保佑,我给庙里上的那些供奉,没白上,咱家落难了,自有诸天神佛保佑,逢凶化吉」。 杨开山想不透是谁,杨青婷却知道这个帮她家的人肯定是秦牧。 她感觉很幸福。 这个男人道出现真的算是上天的恩赐,他帮了她太多了,帮她赶走了杰克李,又帮她弄颐养中心,现在又帮她家把欠债讨了回来。 杨开山又说话了:「你还是得离那个秦牧远点,黄家能咱们讲道理,可他们未必会跟秦牧讲道理啊,听说这小子从物业公司辞职了,正好啊,否则黄家去收拾他难免殃及池鱼」。 杨青婷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跟她爹再纠缠下去。 吃了几口饭就出门了。 先是去一趟颐养中心的工地,设计院的设计规划已经出来了,不出意外古板没新意,设计的跟个医院一样,这不是杨青婷想要的颐养中心规划。 她联系了一个海城的设计公司,花大价钱让他们做富含创意又能兼顾实用性的图纸。 至于县设计院那里,到时候只管盖个章就行了。 然后下午她又去逛街消费,买了成套的内衣,略有些情趣味道。 再去做个s,全身打理的又白又嫩又滑。 简单吃了个晚饭,然后送上门去。 ------------ 第二百零二章 极好的 今晚的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杨青婷把车停在秦牧楼下,仰头看了眼他所在的楼层,那里没有亮灯。 她带着一份忐忑一份甜蜜一份勇气按开了电梯门。 电梯缓缓爬升,她的心脏怦怦跳。 她站在那扇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还是敲响了那扇门。.. 秦牧开门之后,有些惊讶问她怎么来了。 她用并不娴熟或者说毫无技巧可言的吻回答了秦牧的问题。 老实说秦牧今天已经太累了,有些事即便再美好,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但杨青婷那种生涩的热情,奉献一切的勇气和那种平日高冷此刻妩媚的反差,依旧唤醒了他的肉体和灵魂。 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卧室,两个滚烫的肉体和灵魂开始紧密结合。 这是她的第一次,但他懂得引导,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甚至没有想象中那样疼。 窗外的月亮好像被这间小房子的景色给羞到了拉了一朵云彩这种自己的脸。 秦牧是风月老手,知道对待女人的第一次应该格外温柔,他小心翼翼的占有,柔情蜜意的操控,无微不至的爱抚,最终变成一场完美的征服。 可他终究还是太累了,一切结束之后都没怎么跟杨青婷温存,就先一步陷入了睡眠,这是有些不礼貌的,但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杨青婷没有困意,他在秦牧的怀里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然后侧着头,跟秦牧脸对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仔细地端详秦牧刚毅又带着些许沧桑的脸庞,他轻微的鼾声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极为讨厌男人吸烟的杨青婷这时候却也不觉得反感。 每个女孩在幼年的就会幻想,将来长大了会碰到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温柔吗?他帅气吗?他有多爱自己呢。 这种幻想伴随着女孩的整个童年乃至整个人生,杨青婷小时候就会想长大了可定会遇到一个盖世英雄,她甚至幻想过各种被英雄救美的桥段。 秦牧是完全符合她曾经的那些不着边际的幻想的,甚至超出了预期,所以她才有了今天的举动,这个男人太优秀了,优秀到从小学到大学从来都是男生众星捧月的杨青婷都有些患得患失。 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秦牧的耳朵,他的耳垂和耳根都柔软,听说这样的男人怕老婆,受不住枕边风,在杨青婷想来这真是极好的。 她把手移到秦牧的眼皮上,秦牧的眼睛感觉到了不适,左右滚动了几下,惊得杨青婷赶忙把手挪开,这是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他的眼神有时候玩世不恭像个微服私访的贵公子,有时候温柔多情跟他对视总感觉如沐春风,有时候锐利又像是刀锋冷酷无情,可不管怎样,在杨青婷想来那都是极好的。 他的鼻梁挺直,鼻翼阔大,鼻息舒缓又充满力量,早就听人说过,男人鼻子的大小跟那玩意的大小成正比,她对大小没有概念,但是今晚疼痛过后的酥麻和充实,直达灵魂深处的刺激,杨青婷感觉是极好的。 他嘴唇很薄,接吻的时候感觉很好,嘴唇薄的男人薄情,但他对她已经深情到让她感觉羞愧了,从认识到现在他为她做了太多,而她又付出了什么呢,感情的世界里当然不能完全是等价交换,但也不能完全只有一方在付出,此时此刻她甚至感觉,哪怕秦牧对她薄情一些,那也是极好的。 他的手落在他的喉结上,他的胸肌上。 最后抚摸到了一些包扎伤口的绷带,纱布,接着重新照进房间的月光,还能看到那些纱布上血迹。 一处,两处,三处,四处 杨青婷无法想象这是在怎样的战斗中留下的伤口,可泪水已经不自觉的流出了眼眶。 她的手温柔的抚摸那些伤口处,秦牧在睡梦中呻吟了一声,眉头紧锁,应该很疼吧。 她想到了,黄家肯定不是那么好讲道理的人家,他用一种暴力的方式跟他们讲道理,或许讲赢了,却也受伤了。 这些他不会跟她讲,如果不是今晚躺在了一张床上,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她受的这些伤。 再过几天就是立秋,空气却依旧炎热,即便开了空调也不需要盖任何东西睡觉。 月光明亮的像是白炽灯,她微微坐起身,一个个数着秦牧身上的伤疤。 她虽然搞不清楚这些伤都是哪来的,但一个个数,越数越心惊,越数越心疼。 一条右腿上,在月光下能够清除的看到的伤疤就有十七八条,最长的在小腿上从脚踝的上方一直延伸到膝盖下方十公分处。 他才二十出头而已,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睡梦中的秦牧,杨青婷心底有几分疑惑和犹豫,她虽说不懂医学,但也看的出来明显是刀伤,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人身上有这么多刀伤呢,他之前是个什么样人呢? 她确定要跟随这么一个人一辈子吗。 最终她还是放下了所有的顾虑,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是那种终日打打杀杀的江湖客也好,枪林弹雨里讨生活的雇佣兵也罢,哪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都愿意跟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把耳朵贴在秦牧结实的胸膛上。 听着秦牧舒缓有力的心跳声,又往他的怀抱里缩了缩,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坚定的选择了跟他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 忽然她看到秦牧放在床头上手机闪了一下。 她知道翻看男人的手机是一件很愚蠢的行为,因为这么做最好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发现,那这么做就是注定没有收益还有可能亏本的买卖。 这种生意,理性的人是不会去做的。 但在感情的世界里,女人做不到理性,最起码杨青婷做不到。 她犹豫了一会, ------------ 第二百零三章 气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杨青婷感觉这个从国外给秦牧,发短信的人,肯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跟秦牧有过曾经的女人。新 她等着这个人回消息,就像所有爱吃醋的女人一样,尽管这事并不是秦牧招惹出来的,但她看着熟睡中的秦牧还是感觉到一种离奇的愤怒。 她甚至想把秦牧摇醒,好质问他这个女人是谁,是不是他的某个前任,他们是不是还在藕断丝连。 但是她忍住了,她一定不能变成像她妈一样的女人,那样不仅庸俗,而且容易把男人吓跑。 此时就像化身成了那种俗套宫斗剧中的女主角,就要不漏痕迹的跟那些妖艳的***斗个你死我活,她肚子里已经开始打腹稿了,无论对方怎么回消息,她都想好了该怎么应对。 可对面让她失望了,她等到昏昏欲睡,对面也没再发来任何消息,难道是猜错了,她陷入一种自我怀疑,最后删掉两条消息,重新钻回秦牧的怀抱里,香甜的睡着了。 而她并没有猜错,对面确实是个女人。 萧暮雪, 像是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一样,秦牧梦到了她,她给秦牧发了条短信。 美海德斯联邦,大西洋州的州府大西洋城里有一家并不起眼的酒吧。 在不久前这里来了一个来自东方的钢琴乐手。 一个留着长头发,脸上密密麻麻各种疤痕的女人。 酒吧里的醉汉们都惋惜,如果这个女人不是满脸的疤痕的话,看身材还是个不错的女人呢。 酒吧老板也是看她可怜,才允许她在这里弹钢琴,收些小费。 只是没想到她弹琴的技法如此高超,即便经常来这里喝酒的多是一些不懂音乐的矿工和一些进城来采购商品的牛仔。 但是当那些充满了感情的音符在她的手指间流淌的时候。这些平日里喝了酒,喜欢大声嚷嚷甚至展开械斗的男人都会安静下来。 那是能够治愈人内心焦虑烦闷的音乐,那些个本来需要酒精麻醉的灵魂,找到了一种信徒听圣歌的朝圣感,这间酒吧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了。 演奏完,今天的曲目,萧暮雪如往常一样,佝偻着背,低着头,走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里。 进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卸妆。 脸上的伤疤都是画上去,皮肤上粗糙和斑点也是伪装的,走路佝偻背,甚至微微有些瘸腿也是现学的,她做这些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在这个枪击抢劫频发的城市里,她的美貌等同于厄运。 收拾完一切,她舒舒服服的靠在床头看书。 《百年孤独》,她以前并不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马尔克斯的这本书她从中学就买过,一直到马尔克斯老爷子去世她都没读完,读书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促进睡眠的方式。 她从萧家出走已经三个月了。 本来她并不打算跟秦牧联系的,但是最近出了一些意外,她想跟秦牧聊聊。 算了算时差又怕打扰他休息。 于是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做什么。 她并不指望秦牧会回复她的短信,当年发生的事情无论她有何种借口,那都是彻头彻尾的背叛和陷害,她总要为这些事情付出代价。 意料之外这条信息却得到了回复。 她笑了,不管回复什么,都比没有回复要好,她轻柔的抚摸自己的小腹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九点多,秦牧才睡醒,这是这些年他少有的一次睡懒觉,足够的睡眠让他感觉全身舒爽,而且他感觉身上的伤口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愈合。 对于他的身体素质,他自己有时候都会感到疑惑,就是自愈能力格外惊人 ,一年多前那一场逃亡,身上的致命伤就有好几处,换做他人肯定是要死的,但是他几乎九没需要任何医疗手段一年多就自动恢复了。 而这次在黄家受的伤,恢复的速度就更加惊人了,这才刚过去一天,他就感觉可以正常运动了,甚至从昨天中午到晚上几场运动都没耽误。 他想不出自己有过什么奇遇,就是中学那几年,老爷子一有机会就会让他泡在一个草药浴缸里,再就是上回去龙城跟杨凤图过了几下手,他开始有意识的去修习一种内家拳里讲究的「气」 虽然还没修明白,却已经受益匪浅。 第二天一早,他在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中苏醒。 他刚想起身,却发现杨青婷八爪鱼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大腿压着他,胳膊抱着他,难怪他刚才有做梦他被人绑起来了呢。 杨青婷也在这一刻醒了过来,睁开漂亮的眸子,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笑容:「早啊?」 「早啊,杨经理,我终于从杨经理早上好,混成了早上好杨经理了,可惜我不在物业公司干了,不然张二柱小冯那帮孙子不得惊掉下巴」 杨青婷坐起身子,刚刚才女孩变成女人的她,身材依旧纤细高挑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她看了眼手机,惊叫道:「完了,完了,要迟到了,今天约了设计院的人谈事情呢,我得赶紧走了」 她匆匆忙忙的起床,到处翻找自己的内衣,看到床单上那一片鲜艳的红,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下床的时候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身子不适就休息一天吧,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颐养中心也不是」 「我没那个福气,你能做个甩手掌柜,我是注定忙上忙下的劳碌命。」 秦牧去厨房里煮了鸡蛋,拿了盒牛奶。 「吃点东西再走吧,不吃早饭是容易诱发糖尿病的」秦牧说道 秦牧,只穿了一个居家的大裤衩子,一身的伤疤漏在外头白天看来更加触目惊心。 杨青婷看在眼里,感觉很心疼,险些又哭出来。 她说道:「你今天好好休息吧,别出去瞎晃荡了,你看看你这一身伤,往后不许再这样了,不值当,多危险啊」 秦牧笑着说道:「没什么看着挺吓人,就是点皮外伤几天就好了,要是真伤的严重,昨晚咱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杨青婷俏脸一红:「就知道胡说八道」 ------------ 第二百零四章 踏青 周末。 徐飞燕带着孩子去莱河下游段踏青,秦牧在酒吧也没什么事,就跟她俩一块去了。 虽说今年是旱年,长江流域遭遇了五十年一遇的大旱,鄱阳湖水域面积10月初就只剩622平方公里了,缩小了81%,原来只能开船横渡的鄱阳湖,现在大部分区域都可以骑着摩托过去了。 但作为北方小城莱安这个夏季,雨水却多的很,莱河里比往年河道要宽以一些。有几次下大雨,河道还发生过一波小汛情,这在往年是没有过的。 县政府前几年有意要把这里打造成个湿地公园,种了垂柳和栾树,夏末秋初,不知疲倦的蝉依旧在那扯着嗓子喊,百花还在争妍,草木依旧苍翠完全还感受不到秋天的肃杀。 河道的两边是密密麻麻的钓鱼佬,总给一种钓鱼的人比鱼的感觉。 莱河的上游有一座大型水库,每年雨水多的时候都会蓄水,而在雨水少的时候也就是所谓的枯水期放水,保证下游河道的水量。 但近几年气候有些怪异,莱安的降水量偏高,所以即便是在现在多雨的季节,水库有时候也会放水,从而保证水库内的水位的安全。 放水的时候,水库里会有一些大鱼顺着河道游到下游,所以最近河边的钓鱼佬特别多。 秦牧站在一座桥横跨河道的桥上,扶着栏杆看河道两旁一眼望不到头的钓鱼人,这些人爱好野钓,忍受着河边蚊虫多叮咬一坐就是一天。 有些人甚至在河边打起了帐篷,晚上不睡觉也要钓鱼。秦牧还知道这些酷爱钓鱼多家伙,有些压根就不吃鱼肉,于墨白那孙子自从小时候被鱼刺卡到嗓子之后,就忌了鱼肉,他们钓到鱼大部分也都放生掉。 他们乐此不疲做这种看似没有任何收益的事情到底在图什么呢。 徐飞燕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牵着韩冰的手走过来。 她穿了一身黛眉色斜襟长款旗袍,黑色的小高跟,天气有些阴凉也不用带遮阳帽,她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像是《花样年华》里走出来的张曼玉,只不过她更小巧更妩媚一些。 韩冰个头上已经略微超过了她妈,她今天没有穿校服,穿的是一件碎花泡袖的方领吊带裙,中长款到膝盖的白***裹着小脚踩进一双白色板鞋里,简简单单,青春无敌。 徐飞燕见秦牧看着桥下出神问道:「看什么啦,这么聚精会神」。 秦牧扭头冲她一笑,又摆摆手跟韩冰打招呼,说道:「我在看那些钓鱼的,你说他们一坐一天图什么呢,有时候一条鱼业钓不上来」。 徐飞燕倒是一些见解:「图安静呗,现实生活中,吵闹的小孩,唠叨的妻子,难搞的上司,烦人的同事,恶心的工作,缭乱的账单……一堆烂事等着解决,一屁股债等着还,往这一座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什么都不用管了,就跟把头***土里都鸵鸟一样」。她前夫也就是韩冰她爸在成为一个赌鬼之前就是个钓鱼爱好者,钓起鱼来什么也不管不顾的那种,有一回带着四五岁的韩冰来河边钓鱼,韩冰掉到河里了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碰巧有人旁边看见了,韩冰就得淹死,那天徐飞燕撅断了前夫所有的鱼竿。也正是在那之后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徐飞燕时常会想她前夫染上赌博的恶习或许跟不让他钓鱼了也有关系,有些男人就是这样,不抽烟就会去喝酒,不钓鱼就会去赌博,不打游戏就会去找女人,总之不会把时间放到正事上。 秦牧自然是不知道徐飞燕对钓鱼这事是有偏见的,他说:「你说的有道理,我觉得主要还是钓鱼能满足人类基因里的狩猎天性,毕竟人类的农耕文明才一万多年,狩猎文明却有上百万年,这也是为什么足球是世界第一运动的原因,因为他是最接近于狩猎的游戏」。 韩冰站在秦牧的另一边,看着波光粼粼是河面,她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秦牧打交道,她内心里是能接纳秦牧的,他教她画画,在学校收拾欺负她的同学,还在网吧里教训试图调戏她的小流氓,但秦牧做了一切却跟她妈妈在一起了,这样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少女心思就像夏末的天气一样让人难以捉摸,明明今天早上还是阳光明媚,还没到中午天就阴了下来,风带着凉气,一场雨在所难免。 她说道:「秦叔叔你说足球最像打猎,篮球不像吗,为什么在世界范围内,篮球不像足球那么流行呢」。 秦牧点点头,说:「你这是好问题,一方面足球场比篮球场要广阔的多,场地足够大才能让男人长途直线奔袭,就像在野外捕杀猎物一样,还有就是,在射门的瞬间,射门技巧上来说虽然也有追求角度的巧射,但大量到还是势大力沉的抽射,这样浑身的力量都得到彻底的释放。但在篮球运动投篮时,除了扣篮之外,大多数投篮靠的都是技巧,需要控制力量,假如用力过猛,反而投不进去,所以,这最后一击足球比赛比篮球要更像狩猎时候对猎物的致命一击」 徐飞燕看了一眼天,担心要下雨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回这里拿下伞」。 韩冰跟秦牧独处时候总觉得有些尴尬,虽然还搞不清这种尴尬是怎么来的,但她迫切需要找个话题来结束这份尴尬:「韩叔叔你喜欢打猎吗?」。 秦牧说道:「喜欢,我觉得我就应该去做个猎人,可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猎人的猎场了」。 猎人型的人格喜欢冒险,很有创造力。一个猎人的日常生活就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冒险,在森林里在草原上,应对体型更大的猎物,运用新的方法,做出瞬间的决断。这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疯狂又刺激。 而现在,这种猎人型的优势已经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劣势,因为城市生活的本质就是无聊的重复,重复的工作重复的通勤,重复的人际关系。 他又感慨道:「我这种人大概就不适合现代道都市生活,我无法长时间专注在一件事情上,尤其是那种重复性无聊的事情上,我也知道一万小时理论,任何事情做上一万个小时都会变成专家,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端着枪背着弓在森林走,对一切的风吹草动坐出本能的反应,这个时代需要农民,不需要猎人!」 韩冰鼓起勇气说:「可猎人是有魅力的,天才的人物都是猎人」。 ------------ 第二百零五章 溺水 秦牧得意的说道:「猎人当然是有魅力的呀,他们在丛林健步如飞,聪明又敏捷,强壮又果敢,在部落时期他们就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现在社会学家对那种仅存的原始部落做调查,在一个婚姻制度男女关系开放的原始部落里,对六十六个女人做问答,问她们自己的孩子最有可能的父亲是谁,其中五十五个说出来的是同一个人,就是部落里最优秀的猎人」。 然后他意识到这个话题,并不适合,跟一个孩子说,尽管韩冰,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单从身材说已经跟成***性差不多,但俩人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两人差着辈分呢,秦牧讲的这些话,虽然没有越界,但也不合适。 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细雨绵绵,淋雨还挺舒服。 徐飞燕拿着两把伞跑了过来,递给韩冰一把,自己跟秦牧共撑一把伞。 韩冰看着伞下几乎要搂抱在一起徐飞燕和秦牧,赌气似的,把伞收了起来,嘀咕道:「这点雨打什么伞呀,没必要」。 徐飞燕赶忙把伞留给秦牧,抢过韩冰手中的伞撑开,改成她们母女共撑一把伞,而秦牧独自撑一把,她给了秦牧一个抱歉的眼神,只当是女儿还是见不得她跟秦牧过分亲密,她埋怨道:「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都立秋了你怎么还能淋雨了,感冒发烧了还不得是我来伺候你,你就让我省点心吧」。 秦牧看着细如牛毛的烟雨,问道:「韩冰啊,你们应该学过一首词,秦观的《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你能背出来吗」。 韩冰回答道:「当然会背呀,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秦牧点点头,赞誉道:「不错,不错,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思雨细如愁,这一句怎么解啊」。 韩冰最近确实有在用功读书,虽然像数学英语这种前头欠账太多现在仍然有些跟不上老师讲课的节奏,像语文这种课程,她渐渐的已经有了进步,而且有几次写作文还是受到了老师的褒奖,所以最近她在语文上格外下功夫,学习就是这样一旦形成了一个正向的旋转飞轮,就会越学越有兴趣,越有兴趣也愿意学,自然而然的学习成绩也就能进步,她清脆的回答道:「梦境轻飘飘的像是飞花一样绚烂,愁绪像是无边的细雨一样朦胧」。 秦牧欣慰的一笑,看来这孩子最近真的有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他又问道:「既然是这个意思,那诗人为什么不干脆写成,梦似飞花,愁如思雨呢?这样岂不更加贴切。」 「嗯,嗯」秦牧这个问题是课本上没有教过,考试也没有考到过的,韩冰咬着手指头陷入了思考,她最近对文学很感兴趣,甚至有梦想长大了要做个家,为什么秦观会写「飞花似梦」「细雨如愁」而非「梦似飞花」「愁如细雨」呢,但是前者读起来,听起来就是比后者会更有诗意呢。 韩冰想不明白,很坦诚的说道:「我不知道,韩叔叔你教我」。 男人面对小姑娘的时候都有好为人师的冲动,韩冰这么虚心的发问,秦牧自然是不吝赐教,他说道:「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飞花似梦,细雨如愁,这种反过来写的比喻,本质上讲就是一种倒装句,就是要通过语言刻意的制造一种距离感,这种距离感会给人一种含糊不清虚虚实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美,把比喻用反就是为了拉开距离,拉开距离文学就升华了杜甫也有一句诗说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你品味一下用的也是这种手法」。 韩冰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了中美学概念,她这个岁数的女孩子,还没有步入社会,对文艺的热情大于对物质的热情,她心中对于秦牧的崇拜又增加的了几分。 秦牧 会打架,会画画,还懂诗歌,身材又挺拔,又有种看不透的神秘感,这都是容易让十七八岁女孩子沉溺其中的东西。 徐飞燕看着秦牧教导韩冰,心中涌起一种暖流,虽然她不懂诗歌,也不懂美学, 但是这种一家三口和和气气的在一块的感觉,太美好了,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美好。 尽管短暂,但弥足珍贵。 就是这时候,雨下的大了起来,下头的钓鱼佬也不知到是哪个先喊了一嗓子「上游放水啦」 果然水流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在增快,河道也在逐渐变宽,钓鱼的人纷纷收起鱼竿板凳往岸上撤。 好像时候那块写着「禁止垂钓,禁止游泳」的牌子才有了意义。 雨滴越来越来大,越来越急,风也刮了起来。 莱河中的水,借着这风雨势头,竟然有了那么点波涛汹涌的意思。 其实莱安的地方新闻里,手机短信上,一些网络平台上,都通知了今天莱河上游水库要放水的消息,所以别看今天河边钓鱼的多,却没有人在里头游野泳。 盛夏时分,这里可是莱安游泳爱好者的圣地,虽然每年这条河里都会淹死几个人,但游泳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秦牧举着伞长在上风口,为徐飞燕母女尽量遮蔽一些风雨,三人急匆匆往徐飞燕的停车的地方去。 因为这附近停满了钓鱼佬的座驾,徐飞燕把车停的有些远。 秦牧无意间扫了河水一眼,可能是阴天的缘故吧,河水也带着青黑色。 他突然发现河水的湍流中,有几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桥下的也有人发现了,又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有人溺水啦,有人溺水啦」 发现人也就多了起来,这时候就是一派众生相了,打电话报警的有之,拍视频发社交媒体账号的有之,漠不关心匆匆躲雨的也有,试图用鱼竿去营救落水者的也有,但大部分都在那事不关己,抱着膀子看热闹。 忽然,一道人影如投林之鸟,,从桥头一跃而下。 ------------ 第二百零六章 救人 秦牧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庞大家族的第三代继承者,一个满手鲜血的人间修罗,一个周旋在几个女人中间的花花公子,这些都不能概括他,如果让他自己来说的话,他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这种认为,有些好笑,就跟网络上那句“我抽烟,纹身,喝酒,说脏话…但我知道我是好姑娘”一样好笑。 可秦牧却坚持这么认为,因为在他自觉在他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份叫做“良知”的柔软。 尽管在这个时代做个“好人”并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多数时候显得还会有些傻。 可傻就傻吧,在这个到处都是精明的利己主义者的世界里,保持一点良知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当他发现汹涌的河水里有几个孩子的身影的时候。 他脱掉上衣,牛仔裤。 跃上栏杆,在徐飞燕和韩冰的惊呼声中,一跃而下。 莱河自西往东流,西北方向有一座蓄水上亿立方米的水库,水库今天放水,这是全莱安人尽皆知的事情,不然今天河两岸也不会聚集这么多钓鱼佬。 但是即便再人尽皆知的事情,总会有人不知道。 莱安高新区实验小学的四个学生就不知道。 趁着周末,他们相约去游野泳,夏日炎热几个孩子在河水中互相泼水嬉戏,或是一个猛子钻进水里去追朋友的腿吓唬人玩。 一开始四个孩子还有安全意识,只是在河边玩水。 天下起下雨的时候有个同学招呼大家走,但是其他孩子玩性不减,都不想走。 其中一个还说:“这点雨就要跑,跟个娘们一样”。 其他两个小朋友也取笑那个提议要走的同学。 这个岁数的男孩子,最是受不得嘲笑,那个提议要走的同学说:“有种咱们的感觉区河中心游,在河边玩没意思”说完回往河中心游去,还不忘回头说一句:“谁不敢来谁是娘们”。 其他几个孩子也受不了这种激将,纷纷追逐着,打闹着往河中心游。 河中心水深,水温也低,水更干净。 游起来更加畅快。 忽然西边传来一种庞大的轰鸣声,像是某种巨兽在怒吼或者某种大型机器在轰鸣。 几个孩子不由自主的往西边看。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快跑”。 然后四人奋力往岸边游去,但为时已晚。 巨大的水流奔涌而来,一下子就把水性一般的四个孩子裹挟进了巨大波涛中。 老话说“宁欺山莫欺水” 深山之中迷路,只要有野外生存技能,找到水源就能耐心等救援,总能活个七八天。但是如果溺水,短时间内得不到救援就有丧命的危险。 四个孩子顺流而下,在奔涌的河流中时隐时现。 秦牧跳下河之后。 逆流而上,几乎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个体力量的渺小。 这条河还算不上什么大河,尽管是上游水库放水河水也远没有那种大江大河奔腾入海的那种澎湃。 但是秦牧逆流而上的依旧感受大一中恐怖的阻力。 他奋力前游,迎着孩子被冲下来的方向。 找准一个孩子的位置,看准时机一把把他楼在怀里。 这个孩子正是一开始提议要走的学生,他在水里已经被呛了几下,呼吸困难,脸一红开始涨红。 秦牧一把搂住他,而这个孩子出于出生的本能,也全力搂住了了秦牧,像是只章鱼一样一缠绕秦牧,一下子让秦牧都无法正常游泳了。 秦牧骂了一句脏话,想把这个男孩的手脚从自己的身上往下扒,但求生欲让男孩都力量出奇的大。 秦牧扒开他又缠上,像个狗皮膏药。 在这么下去,两人都得拖着沉入河底,秦牧腾出一只手来,一下敲在男孩的后脑上。 男孩被直接打晕过去。 秦牧拖着他奋力游到岸边,把他扔到岸上,对人群喊道:“给他按按肚子里的水”。 然后又纵身回到河里。 正好有个男孩被水冲到了河边上,他跑几步把他拉起来,用送到岸上。 还有两个已经被往下游冲去,他在岸上跑了几步,又跳到河里。 这时候他已经有些力竭的感觉了,在水中活动是极为耗费体力的。 即便是久经训练的泳坛名将,在长时间水下运动后,都有溺水到风险,前不久世界游泳锦标赛单人花样泳决赛时,泳坛女将阿妮塔在动作进行到第1分24秒时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身体轻松的漂在水中,没有任何调整和挣扎的过程,就那么昏过去了。 由此就可见在水中剧烈运动的风险。 秦牧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再一次跳入河中,奋力往一个孩子在水中浮沉的身影游去。 此时岸边的人注意到了秦牧救人的举动,开始议论纷纷。 “这哥们谁呀,这么勇敢,一次次往水里跳”。 “是孩子家长吧,不是自家孩子谁会这么拼命” “应该是个当兵的,这身体素质真好”。 “咱们帮帮忙吧,别干站着呀,找找救生圈,给他扔下一个去”。 雨越下越大,河水越来越汹涌。 大雨遮蔽了人们的视线,一会就看不到了秦牧和几个孩子身影。 徐飞燕拉着韩冰跑回车上,开着车沿着河边到公路,飞快的往下追。 雨大的雨刷根本来不及刮。 完全看不清前行的路,她打开车灯疯狂的按喇叭。 她一边开车一边祈祷,漫天神佛观音菩萨她都求了个遍,求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保佑秦牧的安全。 又埋怨了几句“就你英雄,就你能”。 韩冰眼里噙着泪小心翼翼的问:“妈,韩叔叔会不会有危险啊,会不会被水冲走啊”。 徐飞燕厉声道:“不会,不会,你胡说什么”。 韩冰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同时心理陷入一种自责中,来湿地公园踏青是她提议的,她不提议她妈就不会邀请秦牧,秦牧不来他就会去河里救人,也就不会遭遇风险。 秦牧在风雨交加的河水里,终于又抓住了一个孩子都肩膀,这个孩子已经不动了,河水开始变凉,孩子的身体也是凉的,长时间的水中的活动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他鼓起一口气,肺部感觉到一种撕裂的痛。 他也呛了口水。 新 ------------ 第二百零七章 因祸得福 水呛进他的口鼻之中,一种烂泥的味道让人作呕,这并不是最难受的,也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脏水一旦入侵到气管入口,气管附近的肌肉就会强烈收缩,这是一种根植于脑干部位,跟呼吸系统密切相关的本能反应。 当喉咙部位肌肉痉挛,气管暂时关闭,人会陷入一到两分钟的停止呼吸阶段,这是一种生存本能,避免异物对气管和肺部的伤害。 但这一两分钟足以让人昏迷,在这么湍急的河流之中陷入昏迷等同于自杀。 秦牧咬着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从背后抱住那个男孩前胸把他往岸边拖。 再次上岸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一种大脑无意识状态,尽管浑身的肌肉还能支撑他站立,但他大脑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 这是一种类似战场那种死而不倒的战士一样的状态,都是一种全身肌肉的过渡痉挛。 徐飞燕和韩冰终于发现了秦牧的身影,她们跑下车,冒着大雨也没打伞。 秦牧好像已经察觉不到她们的存在,只是嘴里嘟囔着什么。 徐飞燕靠近了去听,才听清他在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被大水卷走的有四个孩子,他如今凭一己之力已经捞上来了三个。 他转身还要下水。 徐飞燕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哭着道:“别去了,别去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秦牧像是压根听不到她在什么,只是用手扒开还在他腰部的手臂,力量奇大,跟他在水中扒开那些孩子缠在他身上的手臂一样用力。 徐飞燕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他的腰,却于事无补,她终究是个女人,哪里有什么力气。 她喊正在那为男孩按压腹部的韩冰过来帮忙,但韩冰还是慢了半步,秦牧又一次跃入书中。 徐飞燕骂道:“你就不能动作快点吗,你就不能快点吗”。 韩冰被骂的低头不语,泪水和雨水已经分不清楚。 徐飞燕一屁股坐在泥泞里,一身黛眉山色的旗袍,已经完全被雨水打透,贴在身子上。 她蜷着腿抱着膀子把头顶埋在膝盖上,肩膀剧烈抖动,她想起在老家的时候,她那个并不怎么疼爱她的奶奶讲过的鬼故事,说在水里的淹死的人,是会拉替死鬼的,否则就无法投胎。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来,但这种回忆,加重了她现在的忧虑,秦牧刚才的样子完全就像中邪了一样。 再次入水的秦牧,几乎就是凭着本能在顺着流水,往下游飘。 终于在一棵被狂风刮倒的柳树树冠上找到了最后一个男孩。 此时树冠已经完全被河水淹没,只有一条枝丫从水中漏出。 那个孩子被柳树枝挂在水下,不知死活。 秦牧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潜入水中,抓住他的胳膊往水面上拉,但男孩的身子已经被错落的树枝卡住了,秦牧此时也到点了体力的极限。 他费尽力气,还是不能把男孩往外拉扯分毫,最为危险的是他的脚也被柳树条缠绕住了。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神志已经不清醒,那些树枝像是从地狱中伸出来的一双双手,攥住他的脚踝,他的小腿,他的腰部,把他往下拖,拖入一种无边的黑暗里。 他手中拉扯的男孩瞬间变成了要他性命的水鬼,虽然他知道这是幻觉,但他依旧感到恐惧。 他想起来了,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曾经把一个目标沉入了西陆的某条不知名的河里。 那条河的两畔也种满了柳树。 这难道是因果报应吗? 难道今天要命丧于此,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没什么可怕的。 这是濒死状态下大脑在给他放弃的借口。 可他不能死。 最起码不能死在这里,他是人间的修罗,没理由惧怕任何厉鬼。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丹田处突然感觉到一种温热的流动的,像是融化了的丹药一样的暖流贯穿全身,那种他一直苦苦寻觅而不得的“气”,终于在这个生死交错的关口上,让他感应到了,那股气在全身流窜,让他极度失温的身体重新热了起来,甚至是一种燥热,他神志重新清醒。 心中暗想:来吧,来吧,你们是索命的厉鬼也好,因果报应也好,亦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都行,哪怕是死神亲临,想要我的命,现在都不是时候。 他左脚往水下一踩,用的是太极拳种的跺脚劲,把一根横栏在他脚下的树枝直接裁断。 在水下睁开眼睛,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都不用再次潜出水面换气,一下就把缠绕在男孩身上的柳树枝掰断了。 双脚一踩水。 拉着男孩一块浮出水面,把男孩夹在腋下,单手划水,几下就划到了岸边。 抱着男孩上岸。 此时已经有医务人员,消防人员赶了过来,他把孩子交到医务人员的手里。 突然感觉那股气又消失了,但丹田处已经能感觉到一些温热,他知道这大概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气,已经用尽,丹田气海又空荡了。 随着那股气消失,他浑身的力量也被抽空了。 他踉踉跄跄往徐飞燕那边走,谢绝了医务人员给他披上的毛毯,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举着手机,他捂住自己的脸往前走。 徐飞燕看到他的身影,远远的跑着迎上来,扑进他的怀里。 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他的后背。 “谁让你逞英雄的,谁让你逞英雄的”她哭诉道。 只有经历过不幸的人,才知道幸福的可贵。 徐飞燕经历过失败的婚姻,本就对男人对爱情心如死灰的她,遇到了秦牧迸发出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情,那甚至超越爱情的,她格外珍惜这份感情,她已经不在年轻了,若是秦牧消失了,她再也遇不到这么美妙的感情了。 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想过如果秦牧葬身河底,她要殉情。 秦牧把徐飞燕搂在怀里,大口喘气,他没有力量再支撑自己站立,他虚弱的说道:“带我回家”。 徐飞燕意识到了他的虚弱,尽管她体型娇小,此刻却爆发出来极大力量,她几乎是背着秦牧往车上走,她问道:“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秦牧还是那句“带我回家”然后就睡着了。 新 ------------ 第二百零八章 火了 秦牧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徐飞燕家的床上。床垫很柔软,床单很干净而且铺的很平整,枕头上有一种洗发水的花香味。 雨已经停了,天还有些阴,风还在吹。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起身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小区里一株桂花开了。 秦牧在这个小区里上班一年多,每天都坐在距离这株桂花不足百米的岗亭里,却从来没有发现过它。这到有些像王阳明所谓的“岩中花树”:“汝未见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汝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一枚杨树叶在被吹被雨打湿的窗户玻璃上,贴在上面一会,又被吹走了。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秋天还是来了。 徐飞燕这时候进来了,穿了件白衬衣外边套了一件黑色的针织马甲,下身穿的一件瑜伽裤,一头沙宣略显凌乱,眼睛红红的,脸色不太好。人虽然憔悴,身材依旧妖娆,尤其是瑜伽裤包裹下的下半身,尽显小妇人风情。 她看到秦牧醒了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真要送你去医院了,感觉怎么样”。 秦牧笑了笑,这才注意到只穿了一条内裤几乎是半裸的,说道:“我睡了大半天,面对我这么健壮的肉体,你有没有趁机对我动手动脚啊?”。 徐飞燕说道:“大半天?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说罢去阳台上把给秦牧喜好的衣服给她取下来,躺到床上说:“快穿上衣服吧,天凉了,也不知道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怎么全身都是伤疤呀,我看还有几处新伤,是不是经营酒吧碰到流氓跟人打架了,要我说呀,那酒吧行业要是这么暴力,不做也罢,你来跟我一起搞火锅店也行”。不得不说秦牧的肉体对女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健康的皮肤下头是一层薄肌,不是那种健身房上力量,吃蛋白制品催出来的肌肉,而是那种略显轮廓又不显笨重的肌肉,这种肌肉最大的优势就爆发力强耐力久,如果不是看在秦牧刚刚苏醒,徐飞燕还真想凑近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一番呢。 秦牧也没想到他竟然睡了这么久,他活动了一下自己腿脚,感觉全身都很轻盈,那种幼年时期才能感受到的轻盈感。 他又感应了一下丹田位置,还能感受到那股暖流在,看来那股气并不是在濒死状态下产生的幻觉。 这个发现让他感觉很开心,他终于摸到了一些内家拳“气”的门道。他想起龙城秦家大院老爷子的藏书里有一些年岁久远的孤本,其中有几本就是讲内功运气吐纳之法,他小时候看过一本,上头画着是一个肚子肥胖男人在那或是侧卧或事盘膝,胖男人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经脉穴位,当时看不懂只觉得故弄玄虚,现在倒是有点感触,他想再跟老爷子借来看看。 秦牧穿上衣服,突然觉得就有些饿了,说:“有吃的吗,我有些饿了”。 徐飞燕看到秦牧醒来,身体也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本来阴郁的心情就豁然开朗了,说道:“你再躺会,我去给你做饭”。说完扭着小腰就出去了,秦牧看的丹田一热,那股气好像也震动了一下,他自嘲的想:都说暖饱思银欲,他现在还饿着就有那想法了。 秦牧重新躺在床上,翻看了一下手机。 有几个未接电话。 还有一些消息,都是这两天联系不上他,询问他发生什么事情的,有杜白,有徐雨农还有杨青婷.、吴暖暖..... 秦牧突然发现这个城市里跟他有关联的人越来越多了,人生本质上就是一张网,朋友,敌人都是网上的一个个节点。 秦牧一一回复,让他们不要担心。 那个叫墙角数枝梅的网络棋友最近也在疯狂的邀请他对弈,每天都要呼唤他个七八回。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这两天遇到一些事情,没看到他的邀请很抱歉。 没想到这家伙秒回了一个对局邀约,秦牧果断拒绝,今天他没心思下期。 那家伙又跟他八卦莱安河水中救人的网络热点,秦牧没想到这事已经在网上传播开了。 他刷视频,接连刷到有关两天前他在莱河里救人的视频才发现这事在网络上异常爆火。 不仅各路网红在疯狂转发,一个个发表了对于视频中救人者热情洋溢的赞美。 视频还一度冲上热搜。 连央视权威媒体都出来点赞。 上一次莱安这个小地方如此出名还是大鹏化工的污水排放问题。 秦牧从来都无意出名,尽管这个时代已经是个流量变现的时代,只要出了名不管是美名还是恶名都是互联网上惹人眼球的流量,然后随随便便做场直播带带货,就可能赚到寻常人一辈子也积攒不到财富。 他不知道这种社会现象是好是坏,因为这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财富聚集现象,现在盖棺定论为时尚早。 但他并不想成为这个潮流中都一员,不讨厌,也不喜欢,只是不想。 但是莱安最近两个网络爆火事件,他却都是始作俑者。 万幸那天的雨下的很大,视频都很模糊,最清晰的一条视频来自“莱安日报”的一个公众号。 该公众号还影影绰绰的暗示这个下水救人的男人就是曾经一度在网络上爆火过的“莱安大侠”。 网民们都被感动了,在这个时代,还有这种屡次挺身而出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人物,简直就是时代是奇迹。 当然也有不少键盘侠质疑这个所谓的“莱安大侠”是在炒作,别看现在不露面,早晚会出来带货收割韭菜的。 这类这类键盘侠质疑这世界上一切的好人好事,虽然他们连一些举手之劳的好事也不会做。他们反对这世间的一切权威,尽管他们也没真的读过几本书,他看不起任何人,任何成就在他们眼里都是不过如此,但这并没有让他们变得了不起。 秦牧连刷了几个关于自己到视频,除了在几个颜值还不错的网红小姐姐的视频下头点了个赞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多感觉。 新 ------------ 第二百零九章 英雄 徐飞燕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红烧排骨,爆炒腰花,清蒸鲤鱼,红焖羊肉。 还炖了一砂锅的老母鸡汤。 看样子是要给秦牧好好补补身子。 秦牧睡了一个大觉,全身舒畅,心情大好,然后胃口大开。 甩开了膀子,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 吃的那叫一个香。 徐飞燕玉手撑着下巴,坐在桌子对面,默默的看着秦牧吃饭,不时往他的碗里夹菜。 憔悴的面庞恢复了血色,眼神虽然还有些疲惫,但也已经恢复了往日对光彩。 秦牧伴着米饭持肉,说道:“你别只看着呀,你也吃点”。 徐飞燕柔声道:“我看着你吃就挺好”。 她确实感觉很好,看着心爱人大口大口吃自己做的饭,这是徐飞燕关于爱情最向往的场景之一。 记得小时候,老师问她们这些学生,长大了梦想是什么,有人要当作家,有人要做科学家,有人要做宇航员。 小小的徐飞燕说,她要当个妻子。 老师当时说她这是没有理想。 等她长大了一些她的理想发生了变化,她不仅要当个妻子,还要当个贤妻良母。 也正是这种理想的指引下,她早早恋爱,早早的嫁人,早早的生孩子,早早的理想破灭。 嗜赌的丈夫把一切都输光了,她带着刚上幼儿园的韩冰租房子住,那种冬冷夏热的阁楼。 她从摆摊卖麻辣烫开始创业,风吹雨淋每天被城市管理人员追的到处跑。 后来攒了点钱接手了一家濒临倒闭的火锅店,自己去川蜀学炒辣椒,去龙城学调麻酱,跟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见了谁都叫哥,碰到什么牛鬼蛇神都赔笑脸,除了保持住身子没被人占去的底线,总是难免被一些臭男人占些嘴上手上的便宜。 就这么苦熬了十几年啊,终于才有了今天的安稳。 有时候回想一下那段日子,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现在在这县城里也算是标准的中产阶级。 基本上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去哪玩就能去哪玩,可以算是有钱又有闲。 她闲的无聊的时候也会刷一下短视频,总有一些道貌盎然人在那劝人大度,歌颂苦难。 什么“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什么“打不死我都会让我更坚强”...... 凡此种种吧,好像那些苦难的日子都是命运的馈赠一样。 但徐飞燕没那个境界,在她眼里困难就是苦难,不值得歌颂,更不值得感恩。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追着她到处跑的城市管理人员,那些调戏她开黄腔的客人。 但是有了秦牧,她开始觉得如果之前受过的那些苦都是为了遇到秦牧在积德的话,那也是值得的。 “裴主编发的那段视频是你拍给她的吧”秦牧打了个饱嗝问道。 徐飞燕回道:“是韩冰拍的,我那时候哪有心思拍这个呀,那么大的水你往里头跳,拦都拦不住你,你还真是个活雷锋呀”。 秦牧靠着椅背懒洋洋的说:“也是一时冲动,几个孩子就在水里泡着,做不到袖手旁观啊”。 真正有魅力的男人从来都是跟这个世界有股拧巴劲,当整个社会都在各扫门前雪的时候,有人能在别人的为难关头挺身而出就是魅力。 秦牧又问道:“那几个孩子怎么样啦”。 徐飞燕回道:“我听说救过来了三个,有一个没有抢救过来”。 秦牧叹了口气。 徐飞燕犹豫了一会又说道:“那个没被救过来的孩子的爸爸都要疯了,还在社交网络上发了视频,说是恨你,恨你为什么没先救他孩子,咒骂你一通,那个视频被网友们一顿骂,现在那视频已经删除了”。 秦牧又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他愿意对那个失去孩子的父亲报以理解之同情,这虽然听起来有些圣母,可秦牧的真实想法确实就是这样的,或许是因为这并没有侵犯到他的利益吧。 徐飞燕看秦牧好像有些不开心,宽慰道:“那就是个疯狗,不用在意的,再怎么说也是你把他孩子的尸体捞上来了,否则他孩子都没法下葬”。 秦牧摇摇头:“我不在乎的”。 徐飞燕反而有些惊讶了,疑问道:“怎么能不在乎呢,他这是恩将仇报”。本来是在安慰人徐飞燕反而义愤填膺起来了。 秦牧说:“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里有个段子,说他看到和尚咒骂韩愈应该下地狱,就好奇问为什么,和尚说韩愈批判佛教。他就问宋代朱熹程颐也批判佛教怎么不诅咒他们,和尚说程颐朱熹只是批判佛理,而韩愈却主张把和尚赶出寺庙把寺庙的财产分给平民。由此可见骂两句没什么的,只要不砸人饭碗就不结仇的”。 徐飞燕皱了皱鼻子,她不知道什么韩愈朱熹程颐,对纪晓岚也是停留在电视剧的基础上,对这个段子自然没什么感觉。 她起身收拾碗筷又说道:“另外三个孩子的父母可是都对你感恩戴德,有一家还全家拍了个视频,磕头给你致谢呢” 她端着一摞盘子走进厨房,声音从厨房里拌着刷碗的水声传出开:“你现在可是咱们全莱安有名的大英雄了,应该说是全国有名的大英雄了”。 英雄? 秦牧看着手机里关于自己的短视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安县行动大队的审讯室外。 总是把一身巡捕司制服穿出情趣味道的杨若水队长,也在刷短视频。 别人看不透视频中在河水里救人的人是谁,她却能看的出来。 就像秦牧能一眼掌握她的三围数据一样,她对秦牧的身材数据也是了如指掌。 尤其是秦牧肩膀上那一块伤疤,她曾经试图用那个伤口定下秦牧的杀人罪,但秦牧当日却极为巧合的被一个小流氓给捅了一刀。 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呀。 那么汹涌的河水里,他能接连把四个落水的孩子捞上来,单说这份变态的体能力量,怎么可能让几个小流氓伤到。 但是此人似乎有些背景,上次把他传唤来审讯,她爸亲自给她打电话让放人。 这种人只能零口供破案了。 新 ------------ 第二百一十章 绳之以法 裴如衣最近这几天正在跟丈夫王浩商定离婚协议。 大家都是体面人,并没有因为一场十几年婚姻要终结就撕破脸。 他俩还难得在一块吃了一顿没有争吵的午饭。 然后大大方方开出了各自的条件。 房子,孩子还有银行存款归裴如衣,夫妻共同名下的公司归王浩。 这样分配也算公平,毕竟这些年公司都是王浩在打理,即便她真的有心去争夺公司的控制权的话,王浩也有能力把公司完全做成亏损状态,然后另起炉灶重开张。 两人当天就在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公证下签署了协议,又去民政局走了手续。 现在离婚有个三十天的冷静期,提交了离婚申请,一个月后才能办理正式的离婚手续。 这是民政部门,对于大夏国内,年年升高的离婚率的有意遏制,至于能不能起到效果,还要等施行一段时间之后再看统计数据。 两人一前一后从民政司走出来,相对无言,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在这一刻再去回忆这十多年来,从相识到相恋到相爱,再到相互憎恶,最终要相忘于江湖,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过各种画面。 期间有过欢喜也有过有仇怨,但现在那些都是过眼云烟。 裴如衣还犹豫要不要最后拥抱一下,让这个结束有个仪式感。 停在路边挂着龙城牌照的车却已经在按喇叭。 想来坐在车里的那个人,就是曾经往她邮箱里发过王浩出轨视频的那个年轻姑娘吧。 现在她赢了。 但裴如衣觉得自己也没有输。 秦牧曾经,跟她说过:婚姻的本质是一种财产制度,婚姻的开始是因为人类发现了盐,有了盐就能腌制食物,腌制的食物就能长期保存,于是原始的人类有了剩余财产,那些原始人就想把这份财产留给自己真正的血脉,于是大家聚在一起胡搞乱搞的那种生活不行了,否则很难确定哪个是自己的嫡亲血脉,也是就需要固定的伴侣,才产生了婚姻。 秦牧总是会有许多类似这样的奇谈怪论,乍听的时候会觉得荒谬,但琢磨一下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这也是裴如衣会喜欢跟秦牧在一起的原因之一,他们可以在肉体相互取悦,精神上也能互相满足。 如果婚姻只是一种财产制度,无关爱情的话。 这场婚姻,她就没有输,毕竟房子,车子,孩子,票子她都得到了一些,如果跟徐飞燕那场婚姻作比较的话,她都赢麻了。 目送着王浩坐上那辆车窗一直紧闭的车,不知道为什么泪水还是涌出了眼眶。 她坐到车里,并没有着急把车开走,反正今天也在单位请假了。 打开来安日报公众号的手机端后台,点击率关注度都在蹭蹭的涨。 公众号上最火的三条视频就是「莱安大侠当街教育社会人」「大鹏化工污水排放」和「莱安男子水下连救四人」。 裴如衣今天穿了一件阔袖的大花衬衣,外边套一件挂脖黑色修身马甲,下边穿了一条修身的工装裤踩了一双细高跟,来这里之前还特意去做了做头发。 正是因为来这种场合,她才更要容光焕发。 现在婚姻已经结束了,她想她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业。 家庭和事业,女人不能,要一头没一头。 或许该辞职去自己运营个新媒体账号,短视频也好公众号也行,她现在在网上多少是有一些知名度的,而且对于剪辑视频,书写文案,蹭流量也有了足够的心得和经验。不敢说能大富大贵,但是靠自媒体养活自己和孩子还是有信心的。 她真的应该出去闯一闯了,待在莱安 日报社那种暮气沉沉却又勾心斗角的单位里早晚是要被时代抛弃的。 在这种所谓的事业单位里生存,就像是猴山上的猴子,望上看全是红屁股,往下看全是笑脸,左右两边都是耳目,明明没有多少油水能拿,每个人却都在费尽心机的表演。 这时候有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打了进来。 自称是来安县,巡捕司行动队的探员。 一开始裴如衣只当是那种诈骗电话,最近莱安市民都反应诈骗电话多了起来。 裴如衣直接挂断,对方却又打了过来,还报出了自己巡捕证件号,让她去县行动队报到,说如果不听从传唤就强制传唤了。 裴如衣查证了一下那个座机号,发现还真是巡捕司的号码。 心中有些疑惑,这行动队都是抓大案要案的,怎么自己离个婚还惊动他们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把车开到了县行动队。 一进门,就被安排进了一件审讯室。 等了十几分钟却也没人进来。 杨若水嘴手里端着一杯奶茶,通过视频监控观察审讯室里的裴如衣。 她还在盯着夏天那个城中村爆炸案。现在已经能够证明死在爆炸现场那个男人的身份了,是个西陆人,当过兵,是个职业杀手,算得上死有余辜。.. 当日在现场找到了一把水果刀,经过鉴定是拜占庭,呼罗山刀铺出品,通体大马士革钢很名贵。 于是取证了刀背上的数字代码,跟拜占庭呼罗山刀铺那边发邮件询问这把刀的买主。 本来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想到呼罗山刀铺那边,却回复了邮件。 在确认了杨若水这边的身份和案情之后,把买家的资料发了过来,当然这一来一回还是浪费了很多时间,尽管莱安只是个小县城,但是论起做事效率来却要比国外的一些大城市都要高的多。 买主是个叫王浩的莱安商人,家在莱安的秀水湾别墅区,这个王浩常年在龙城做生意,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案发当天他不可能身在莱安。 于是行动队就锁定了这个家里女主人裴如衣。 行动队副队长雷横走过来问道:「杨队,你觉得这个女人有可能是杀手吗?」 杨若水吸了一口奶茶:「不可能,杀手是个武林高手,身手敏捷,刀法娴熟,你看看这个视频」。 杨队长把手机递给雷横,「来安日报」公众号上,那条正火的视频,就是秦牧在莱河里救人的那一条。 雷横点点头:「我看过这个视频了,这小伙子太勇敢了,那种水势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水救人,很了不起,我要在现场都未必有这种勇气」。 杨若水把手机拿回来:「我怀疑,这个视频里头的人,跟省城虹桥大厦坠楼案的凶手以及那个当街以一敌五的莱安大侠,是同一个人」。 雷横活动了一下颈椎说:「还打算继续盯着那个叫秦牧的小子呀,我觉得吧,就算是他干的这些事,那也是为民除害,救民于水火,咱们有必要追着他不放嘛」。 杨若水眉头一缩:「雷队长,注意你的身份,咱们是执法人员,他不管杀得是什么人,又救了什么人,他都是犯罪分子,咱们都有义务将他绳之以法」。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如衣 雷横笑了笑,没有跟杨若水争论这个话题,他是杨若水他爸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从入巡捕司开始就嫉恶如仇,为此他殴打过因为躲避巡捕追捕而把被拐卖孩童捂死的人贩子,打断那个畜生八根肋骨,但也为此受到了处分,这也是这些年他一直就在副队长这个位置上没法往上晋升的原因之一。 他不是官迷,只是有时候会生出一种无力感,巡捕司行动队的职责就是除暴安良,除恶务尽。 但是有些暴徒,有些恶人,是抓不住他们犯罪的证据的,作为执法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逍遥法外,看着那些被欺负的人投诉无门。 所以对于网络上所说的「莱安大侠」的出现,他是报以一种欣赏的态度的,哪个男儿没有过仗剑走江湖,平尽天下不平事的少年梦。 雷队长端起一个大茶缸子,也不管里头已经是隔夜的茶水说道:「你觉得这个女人跟那个莱安大侠有关联?」。 杨若水屁股靠在办公桌上,老旧的办公桌把她紧致的制服挤压出一个诱人的弧度,她说道:「肯定有关系,这个女人叫裴如衣,是莱安日报社公众号的主编,她发的内容里,点击量最高的就是关于莱安大侠的那两条,而且她的视频都是独家影响资料,他们肯定是认识的」。 「城中村爆炸现场的那个外国杀手也是莱安大侠干掉的吗?」雷横问道:「那样的话倒也说得通,毕竟刀是这个女人家里的,你打算凉她到什么时候啊」。 杨若水看着视频说道:「再等等,女人审询起来有时候比男人要嘴硬」。 这是她的个人经验,她曾经参与审讯过一些贪官和江湖大佬的情妇,发现这些情妇往往比那些所谓忠肝义胆的兄弟要更顽固不化,虽然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往往手足为了自保,一些事撩的比谁都快,有些时候还会互相栽赃,相反有些呗男人视作随时可以更换的女人,如果认定了这个男人对她好,即便知道男是个罪犯她们也会嘴硬到底,甚至还有往自己身上揽罪的情妇。 恰巧这个女人的名字就是「如衣」。 雷横吐了口茶沫子,放下茶缸,说了句:「你忙吧,我得去查最近的一些诈骗案了,最近也是邪门,诈骗案频发,什么形式都有,诈骗老人神舟五号需要加油的,假扮班主任收班费的,电视台有奖竞猜中奖的,还有冒充咱们行动队的,什么花样都有,突然就多了起来,小学时候老师教写作文怎么说着来着,如雨后春笋一样。还有啊就是当天在爆炸现场发现的那个塑料枪,鉴定部门正式定性那是把枪了,所以这个案子更复杂了,不仅凶杀还涉及枪支而且还是个外国人,咱们最好把案子申请升级往上头送吧,这趟浑水咱们还是别趟了,而且爆炸源头也找到了,藏在手机里可以远程引爆的微型炸弹,技术含量很高的,案情也更复杂了」。 说完雷横就走了。 大夏对枪支管理严格,子弹动能超过1.8焦耳就算真枪,要知道运动员打乒乓球的动能都不止1.8焦耳,所以严格意义讲那种夜市打气球的枪也算管制枪械。 这个案子涉枪又涉外,确实因该做案件升级,交给更上一级的巡捕机构来处理。 但是她想自己再查一下,她就是想亲手把秦牧绳之以法。 这件事其实有些较劲的成分,从秦牧在靶场上用手枪打出三围数据之后,这就不单单是一场巡捕和罪犯的较劲了。 她继续通过视频监控观察裴如衣。 得承认,这是个漂亮女人,她发现秦牧的身边好像总不乏漂亮女人,通过调取裴如家附近的摄像头,能确定秦牧在城中村爆炸案当天曾经出入过秀水湾别墅区。 现在她正式对裴如家申请了搜查令,行动队和痕迹鉴定专家正在对她家做仔细的侦查,只 要秦牧曾在那个别墅里活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再联系上这把刀,就算的上是一个可以定罪的间接证据。 案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跟拜占庭的呼罗山刀铺确认刀具的买家信息,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月,搜查令层层审批又折腾了一个礼拜。 其实没有搜查令,巡捕司也是可以进门搜查的,虽然严格意义上不符合法律程序,拿到的证据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是这些年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但是这个案子很复杂,不仅案情复杂,秦牧的背景看起来也很复杂,他能直接找到人给她爸施压,所以这个案件里一切都要按规矩办事,免得到时候对簿公堂被秦牧找到了她执法过程中的司法漏洞从而翻案。 杨若水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到了。 裴如衣在审讯室里枯坐了半个钟头,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传唤到行动队来。 一个身材夸张的女警司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做笔录的女探员。 这个女人一身制服被丰满的上围和臀位撑的鼓鼓囊囊,充满了一种野性美。 这还是裴如衣第一次在身材方面对另一个女人甘拜下风呢。 杨若水也正面观察了一下裴如衣,暗想:还真是个绝色美人呢。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些惊艳。 不只是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见到了天使身材魔鬼脸蛋的同性也会忍不住打量几眼。 裴如衣问道:「警官您好,把我叫到这来,是我犯了什么事吗」。 杨若水看裴如衣脸上的懵懂不像是装出来的,直接了当的问道:「莱安日报上关于所谓莱安大侠的视频是你拍的吗?」。 裴如衣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又是冲着秦牧来的,上一次她就跟徐飞燕一块来行动队接过秦牧回家,她说道:「不是的,都是网上转发的」。 杨若水眼神锐利,看的出裴如入脸部表情的微妙变化,说道:「在巡捕人员询问案情期间撒谎可是犯法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裴如衣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经得住吓唬,她平静的说道:「我没有撒谎,难道我发的那些视频违法了吗?如果违法了我可以删除掉」。 杨若谁继续问道:「秦牧你认识吗」。 裴如衣回答:「认识!」 杨若水拿出一个收纳袋,透明的袋子里是一把知道怎么被破坏成漆黑扭曲的水果刀,她问:「这把水果刀你认识吗?」 裴如衣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她确实不认识。别说这把刀被爆炸给摧毁的面目全非,就是当日的新刀拿给她看她也认不出来,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厨艺的女人,对厨房里的物件没有怎么留心过。 杨若水说:「这是一个出产自拜占庭呼罗山刀铺的刀具,被遗留在了一个凶杀现场,这把刀上有独特的数字编号,类似咱们的身份证一样,我们跟呼罗山刀铺联系过了,这把刀的买家叫王浩,你应该认识吧?」。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泰坦尼克 裴如衣微微一笑:「认识,这是我前夫,他连杀条鱼都不敢,怎么拿刀杀人了啊?」 杨若水问道:「秦牧拿这把刀出门的时候是几点?」 裴如衣耸耸肩:「他没碰过我家的刀」。 杨若水对裴如衣的审讯持续了半个钟头。 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裴如衣没有面对巡捕司审讯的经验,但是因为最近在闹离婚,她还真的研究了一些法律资料,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就是如果需要跟丈夫打离婚官司的话,她想掌握一些专业知识。 虽然并没有用上,但是有些经验是跟现在的场景共通的,就是面对对方律师也好,法官也好,巡捕司侦查人员也好,都不要轻易回答他们的问题。 一些个看似寻常的问题里往往都暗含历经千锤百炼的圈套,就像杨若水刚才直接问秦牧几点拿刀出门的,这明显就是一种诈供。 所以裴如衣面对杨若水的质询,惜字如金,大不部分都回答「不知道」。 哪怕是被让队长抓住了一些语言逻辑上漏洞,她也以沉默应对。 杨若水也不着急,她在等同事们能在裴如衣的家里找到更加有力的证据。 她是有信心在三个小时之内攻破裴如衣的心理防线的,她只需要她的一句供词,那就是案发当天秦牧从她家拿走了那柄水果刀。 她喝了口茶水,其实她更喜欢喝奶茶,但是这种喝奶茶可就不严肃了,她说道:「裴女士,我觉得你没必要袒护任何人,实话告诉你吧,这牵扯到一个很大案子,有人死了」。 裴如衣笑了笑:「每天都有人死,我没有袒护任何人,更不会冤枉任何人,你说的这把刀我,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更没有看到过秦牧用这把刀,他都没有进过我家厨房」。 这时候拿着搜查令去裴如衣家里进行搜查的巡捕司探员们回来。 杨若水先把裴如衣凉在审讯室里。 她跟同事们叫到她的办公室里,听他们讲这次搜查的发现。 一个身材微胖的探员先汇报说:「报告杨队长,我们在裴如衣女士家里进行了缜密搜查和痕迹坚定,确实在楼梯扶手和沙发靠背上找到了跟嫌疑人秦牧匹配的指纹信息,并且调取了当日小区的监控录像,可以确定秦牧当日曾经出入过该别墅区,另据跟邻居走访调查,可以确认秦牧曾在清晨时分出现在裴女士家中阳台」。 杨若水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像是高明的猎人在雪地找到了狐狸经过的脚印,她问道:「有没找到秦牧曾经拿着那把水果刀的证据,人证和影像证据都行」。 那个身材微微发福的探员,面露一丝尴尬,无奈的说道:「我们还发现了这个,您看看吧」。 说完从证据采集袋里拿出来一把水果刀,通体都是大马士革钢的花纹,刀背上的数字跟案发现场那把刀一模一样。 杨若水一下子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那个微胖探员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在这把刀上采集到了秦牧的指纹」。 杨若水心中暗骂:这有什么用啊,这些证据除了能证明秦牧和裴如衣之间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杨若水长出了一口气,按在办公桌的手掌不自觉的开始发力,气急败坏的她恨不得一把把这个办公桌掀翻,对手太狡猾,思维太缜密了,这个该死的狐狸走过雪地的时候,用尾巴又把雪地扫平了。 几个探员站在那里,噤若寒蝉。 杨队长人长得漂亮,身材也火辣,但脾气也是出名的暴躁,这可是个连上边下来视察的督导专员都敢指着鼻子骂的虎娘们,县巡捕司内部可是都知道这母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杨队长坐回到椅子上,有些颓唐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把今天的搜查资料留下,再联系一下拜占庭的呼罗山刀铺,把两把刀寄给他们,让他们鉴定一下哪一柄是正品,看他们官网上的介绍,不是吹嘘自己刀具从来没有被仿制过吗」。 几个探员如释重负,都敬了个礼,鱼贯而出。 杨若水又说道:「那个谁,去把那个谁给放了吧」。 杨队长说的那个谁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指的谁,但要被放走的「那个谁」肯定是审讯室里的裴如衣。 等到探员们都走出了她的办公室,杨若水靠着椅背把脚抬到办公桌上。 她扭头看了眼窗外,天又开始下雨了,窗户玻璃能反射出她的身影。 她对着那道影子,自言自语道:「这才是个开始,我一定要抓到他」。 说完她冲着窗户玻璃,用手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然后重新振奋起来,开始研究起探员们带回来的调查资料来。 秦牧当然不会知道裴如衣被传唤去了行动队,也没想到杨队长对他的执念,会有这么深。 此时的他正窝在徐飞燕家里的沙发上。 抱着徐飞燕看电影。 窗帘拉上,投影仪的光打在幕布上。 《泰坦尼克号》全球最经典的爱情电影,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 卡梅伦导演在1997年用一部灾难电影讲了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故事的开端始于一场英雄救美,结束于生死离别,这是悲剧的也是完美的,试想一下如果在大船倾覆之后,两人同时得救,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么穷屌丝杰克,和落魄贵族小姐露丝,一块面对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大概率也是一地鸡毛。 秦牧这场电影看过不下十遍,每次都是情人节,在全球各地,跟不同的女人一同入场,而电影结束之后的归宿都是距离影院最近的酒店,记得有一次是跟一位黑白混血的嫩模,在电影院后排的角落里情难自禁,事后两人分别,秦牧发现自己的口袋里竟然多了一张一千美金的支票,那是秦牧第一次对于自己的职业有了怀疑,他觉得自己可以去通过跟女人约会养活自己。新 要说他对这部的电影的感触,说出来有些煞风景,那就是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号称「永不沉没」的船只最后都沉没了,泰坦尼克号如此,大风号,俾斯麦号,威尔士亲王号都是如此。 再有就是卡梅伦导演真是想象力丰富,杰克和露丝明明是在船上,偏偏给他们安排了一场车震,了不起的导演。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晚餐 一场电影两个多小时。 徐飞燕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的稀里哗啦。 只是对电影最后的结尾有些微词。 电影最后盛世美颜的小李子扮演的杰克,对膀大腰圆的露丝说:“无论人生多艰难困苦也不要放弃,勇敢活下去,结婚生子到儿孙满堂,在暖榻睡梦中百年归老”。 露丝得救之后,还真就潇潇洒洒,儿孙满堂的过完了一生。 徐飞燕像一只柔软的小猫一样,蜷缩在秦牧的怀里,眼含热泪说:“露丝应该殉情的,那样这个故事才完美”。 仿佛一夜之间天就凉了下来,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身上披了一条薄毯。 秦牧拉扯了一下毯子的一角,盖住徐飞燕漏在外头的肩膀,他理解她的意思,却不赞同,在东方的爱情观里,好像只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同生共死的爱情才是值得赞美的。在传统文化里,丈夫死了女人终生不嫁甚至要立贞节牌坊。 他有力把徐飞燕往自己怀里揽了一下,身体贴近他能感受到这个小妇人酮体到弹性和柔软,他说道:“或许咱们把爱情这事理解的太过神圣太过严肃了”。 徐飞燕一半的身子压在秦牧的大腿上,她仰着脸看着秦牧下巴上轻微的胡茬说:“爱情就是神圣和严肃,那天你在河里救人,我当时就想你要上不来,我也.....”。 秦牧用两根手指按在她诱人的红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那太承重了,他承受不起。 他说道:“我读过一本书叫《婚姻的幻象》。这本书里有个观点:爱情最开始的时候,是起源于偷情。 爱情!也就是love这个词,是个在西陆中世纪才有的词汇。在那之前根本就没这个词,中世纪正是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很多贵族到东方打仗去了,他们的夫人都留在家里。那贵妇人可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主,婚外情对她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反正男人门都去打仗了生死未卜,她们就在后方及时行乐。而且在贵族圈子里婚外情慢慢变成一种时尚,贵妇们把这叫做“爱情”。到了近代它和偷情区分开来,然后和浪漫、甜蜜、婚姻联系在一起。其实,爱情起源不仅不严肃,不神圣,甚至有些不光彩,所以无论将来我再遇到怎样的凶险,哪怕是死于非命,你要记住,替我好好活下去”。秦牧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他总是用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说出真心话,让人来不及感动,分不清真假, 徐飞燕对于秦牧的话将信将疑,她上学的时候跟韩冰一样都是那种心思不在书本上的学生,到了社会上摸爬滚打也没时间看书,现在有钱有闲了打发时间就是刷短视频追剧,至于看书,完全提不起兴趣,但是她喜欢博学的男人,她带着一种哀怨到口吻说道:“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咱俩都得长命百岁,可如果爱情都不光彩,我咱们这样算不算爱情”。 秦牧说道:“我们是王小波笔下的伟大友谊,《黄金时代》里那种,那是身体上的回春药,灵魂上的救命草”。 徐飞燕娇嗔道:“就会掉书袋,欺负我读书少呗!”。她心里确实被秦牧的情话哄得很欢喜的。 徐飞燕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下午三点。 她说道:“今天有消防部门来店里检查,我得去应付一下,等晚上回来咱们一块吃晚饭”。 秦牧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轻声道:“行,我等你奥”。 徐飞燕温柔的用手摩挲秦牧的脸颊,胡茬和头发摩擦着她的手心。 秦牧丹田火热,浑身像是火药桶一样,看来这种“气”对这方面的事很是活跃呢,他微微起身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秦牧口鼻之间呼出来的热气,穿进徐飞燕的耳朵里,刺激的她一缩脖子,又看了时间,早知道就不浪费时间看电影的,心下又埋怨消防上的人员,检查,检查什么检查,老娘这里的火正等着灭呢。 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秦牧的怀里站起来,秦牧拉了一下她瑜伽裤腰间的松紧绳。 “呃”她娇呼一声,美目横了秦牧一眼。 然后就扭着杨柳腰去卧室换衣服了。 脱下居家服想换上一身碎花旗袍。 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乐一下沙宣头发,描眉画眼吐口红,她是那种即便是凌晨时分出门也得化好妆的人,对她来说化妆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是让自己更能昂头挺胸的底气。 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韩冰挂在阳台上,洗过晒干的校服。 晚上或许可以穿上校服玩个角色扮演呢! 秦牧留意到了徐飞燕都目光,他可是早就有过宏愿,总有一天要让这个火锅店老板娘叫爸爸呢! 徐飞燕走后没多会,秦牧把客厅收拾了一下,这一点上他跟徐飞燕很像,都有些类似强迫症一样的整理癖好。见不得杂乱无章的空间。 然后他也下楼了。 他在床上睡了两天,是该下楼去活动一下腿脚,围着小区的硬化路面跑了几圈,也算为今晚注定香艳的晚饭做个热身,别到时候运动过猛仔当场抽筋。 整体感觉就是身体轻盈了很多,跑了个五公里,配速四分钟左右,很轻松。 是那种幼年时期才能感受到轻盈,人类的幼年时期其实心肺功能已经发育完善,但那时候身体重量轻,有种航天发动机装在了汽车上的感觉,能量那是绰绰有余,所以才能不足疲倦的奔跑。 秦牧现在就有种能量绰绰有余的感觉。 新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伟大友谊 一场电影两个多小时。 徐飞燕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的稀里哗啦。 只是对电影最后的结尾有些微词。 电影最后盛世美颜的小李子扮演的杰克,对膀大腰圆的露丝说:“无论人生多艰难困苦也不要放弃,勇敢活下去,结婚生子到儿孙满堂,在暖榻睡梦中百年归老”。 露丝得救之后,还真就潇潇洒洒,儿孙满堂的过完了一生。 徐飞燕像一只柔软的小猫一样,蜷缩在秦牧的怀里,眼含热泪说:“露丝应该殉情的,那样这个故事才完美”。 仿佛一夜之间天就凉了下来,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身上披了一条薄毯。 秦牧拉扯了一下毯子的一角,盖住徐飞燕漏在外头的肩膀,他理解她的意思,却不赞同,在东方的爱情观里,好像只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同生共死的爱情才是值得赞美的。在传统文化里,丈夫死了女人终生不嫁甚至要立贞节牌坊。 他有力把徐飞燕往自己怀里揽了一下,身体贴近他能感受到这个小妇人酮体到弹性和柔软,他说道:“或许咱们把爱情这事理解的太过神圣太过严肃了”。 徐飞燕一半的身子压在秦牧的大腿上,她仰着脸看着秦牧下巴上轻微的胡茬说:“爱情就是神圣和严肃,那天你在河里救人,我当时就想你要上不来,我也.....”。 秦牧用两根手指按在她诱人的红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那太承重了,他承受不起。 他说道:“我读过一本书叫《婚姻的幻象》。这本书里有个观点:爱情最开始的时候,是起源于偷情。 爱情!也就是love这个词,是个在西陆中世纪才有的词汇。在那之前根本就没这个词,中世纪正是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很多贵族到东方打仗去了,他们的夫人都留在家里。那贵妇人可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主,婚外情对她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反正男人门都去打仗了生死未卜,她们就在后方及时行乐。而且在贵族圈子里婚外情慢慢变成一种时尚,贵妇们把这叫做“爱情”。到了近代它和偷情区分开来,然后和浪漫、甜蜜、婚姻联系在一起。其实,爱情起源不仅不严肃,不神圣,甚至有些不光彩,所以无论将来我再遇到怎样的凶险,哪怕是死于非命,你要记住,替我好好活下去”。秦牧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他总是用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说出真心话,让人来不及感动,分不清真假, 徐飞燕对于秦牧的话将信将疑,她上学的时候跟韩冰一样都是那种心思不在书本上的学生,到了社会上摸爬滚打也没时间看书,现在有钱有闲了打发时间就是刷短视频追剧,至于看书,完全提不起兴趣,但是她喜欢博学的男人,她带着一种哀怨到口吻说道:“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咱俩都得长命百岁,可如果爱情都不光彩,我咱们这样算不算爱情”。 秦牧说道:“我们是王小波笔下的伟大友谊,《黄金时代》里那种,那是身体上的回春药,灵魂上的救命草”。 徐飞燕娇嗔道:“就会掉书袋,欺负我读书少呗!”。她心里确实被秦牧的情话哄得很欢喜的。 徐飞燕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下午三点。 她说道:“今天有消防部门来店里检查,我得去应付一下,等晚上回来咱们一块吃晚饭”。 秦牧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轻声道:“行,我等你奥”。 徐飞燕温柔的用手摩挲秦牧的脸颊,胡茬和头发摩擦着她的手心。 秦牧丹田火热,浑身像是火药桶一样,看来这种“气”对这方面的事很是活跃呢,他微微起身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秦牧口鼻之间呼出来的热气,穿进徐飞燕的耳朵里,刺激的她一缩脖子,又看了时间,早知道就不浪费时间看电影的,心下又埋怨消防上的人员,检查,检查什么检查,老娘这里的火正等着灭呢。 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秦牧的怀里站起来,秦牧拉了一下她瑜伽裤腰间的松紧绳。 “呃”她娇呼一声,美目横了秦牧一眼。 然后就扭着杨柳腰去卧室换衣服了。 脱下居家服想换上一身碎花旗袍。 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乐一下沙宣头发,描眉画眼吐口红,她是那种即便是凌晨时分出门也得化好妆的人,对她来说化妆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是让自己更能昂头挺胸的底气。 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韩冰挂在阳台上,洗过晒干的校服。 晚上或许可以穿上校服玩个角色扮演呢! 秦牧留意到了徐飞燕都目光,他可是早就有过宏愿,总有一天要让这个火锅店老板娘叫爸爸呢! 徐飞燕走后没多会,秦牧把客厅收拾了一下,这一点上他跟徐飞燕很像,都有些类似强迫症一样的整理癖好。见不得杂乱无章的空间。 然后他也下楼了。 他在床上睡了两天,是该下楼去活动一下腿脚,围着小区的硬化路面跑了几圈,也算为今晚注定香艳的晚饭做个热身,别到时候运动过猛仔当场抽筋。 整体感觉就是身体轻盈了很多,跑了个五公里,配速四分钟左右,很轻松。 是那种幼年时期才能感受到轻盈,人类的幼年时期其实心肺功能已经发育完善,但那时候身体重量轻,有种航天发动机装在了汽车上的感觉,能量那是绰绰有余,所以才能不足疲倦的奔跑。 秦牧现在就有种能量绰绰有余的感觉。 新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妖僧求救 秦牧在小区里溜达了几圈。 他对这个位于县城城郊的小区,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 也是在这里认识的老陈,杨青婷和徐飞燕。 这个秋天的到来,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秋雨,接踵而至的就是秋寒。 细雨又下了起来,秦牧喜欢下雨天,他喜欢这种清爽微冷的感觉,细小的雨滴打在他的身上,窜进他的脖子里。 他并不打算避雨,他想在这细雨中漫步一下。 绕着小区内部的硬化路面走到第八圈的时候,他看到了保安亭里的老张。 张楚峰,算的上他的半个师傅,他跟他学过几招功夫,拍死过一棵老枫树。 秦牧走进逼仄的保安亭,感觉这个地方更小了,抽屉里应该还有一副“缺子”的象棋,那是他和老陈共同的回忆。 最近他很少想起老陈了。 书上说,人的死亡有两次,一次是肉体上的死亡,一次是被人遗忘。 秦牧笑了笑说道:“张叔,谢谢您!” 老张却也实诚的很:“谢个啥子呀,拿人手短,你爷爷是花了大价钱让我下山来保护你的,只是没想到你小子现在身手也不错呢。” 秦牧谦逊道:“就是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正有一些问题想跟您讨教呢”。 老张摆摆手,说道:“讨教个啥子嘛,若是早个十年我还能跟你过过手,教你个一招半式,现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怕也不是你的对手喽,前些年虽然嘴上也说拳怕少壮,但内心里还是有底气不让你们这种毛头小子讨到便宜的,现在不行喽,心里没底了,这就是真老了”。 能不老吗,他是跟着秦冷娃起家的那一批老人,秦牧虽然不清楚他的具体年岁,当想来也已经是花甲之年。 秦牧说:“你是修内家拳的,越老越妖,越老内力越深厚”。 老张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又吐了口茶叶末:“有话直说吧,我这辈子不会阿谀奉承,也讨厌别人拍马屁”。 秦牧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这两天感觉到丹田之中有一股暖流,应该就是内家拳里所谓的气吧,但我又不知道这玩意应该怎么用,怎么修炼,您老给指点一二呗”。 老张一伸手。 秦牧心领神会,把手腕放到他的手掌里。 老张手指扣在秦牧的脉搏上,闭上眼睛,像是老中医把脉一样,停滞了许久。 就在秦牧以为这个在秦家大院以“脾气臭”著称的老头睡着了时候。 老张突然“仄”了一声,眉头紧锁,更像老中医了,不过是那种老中医发现了大病的表情。 秦牧略微有些紧张,以前看武侠,没少看到那种武林人士修炼秘籍,走火入魔的情节。 老张说:“你小子有点虚啊,少找点大娘们吧”。 这个老不正经的。 秦牧回道:“我是找您来问这个的吗?” 老张放下他的手腕说:“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我也算在武行里行走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你这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能化精为气的”。 秦牧不解道:“化精为气,什么意思?奥,你说我有点虚,是不是因为把精化成气导致的,那我不练这玩意了,我就指着这个活呢”。 老张嗤笑一声:“你是真有出息,没娘们活不了啊,放心吧跟你理解的那个精不是一回事,说的是你日常身体摄入的营养,锻炼积累的能量,能以一种气的形式在你的身体中存在,以气行血,气血通畅则身强体壮,延年益寿”。 秦牧略显失望问道:“只能延年益寿?” 老张斜了他一眼,说道:“只能延年益寿?你口气倒不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延年益寿比什么都实在,比娘们比钱都有用”。 秦牧也不跟他争论,问道:“这个炼气有什么修炼法门和进阶之道吗”。 老张又喝了口茶,吐了口茶叶沫子,说道:“大夏所有的内家拳口诀大同小异,就是一句,精化为气,气化为神,神化为虚,虚化为用”。 秦牧找出个马扎坐下,皱着眉头说道:“这么玄乎吗,完全听不懂啊,这叫什么口诀啊”。 老张无奈道:“反正就这几句话,剩下的就是些呼吸吐纳的方法,这玩意跟那些瑜伽课上教的也差不多,至于这口诀,我猜啊,最早的时候应该是有炼气的详细方法的,但是这玩意往往一代只传一两个弟子,传着传着就失传了,就跟清朝刚入关的时候还是会熟练制作应用铁炮的,但是到了末年面对外敌入侵反而火炮技术失传了,造出来的铁炮十个有八个炸膛,这就是大夏一些好玩意的秘传制度造成的,国术也是如此”。 秦牧不死心的问道:“那您练太极这么多年,又在山上闭关修炼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找到一些修炼心法呢?” 老张继续喝茶然后吐茶叶末,看的秦牧直想给他换一杯好茶叶。 他眯着眼说道:“我还真找打了一些门道,在我的理解里,这精化为气是什么刚才我跟你讲了,气化为神就是能够把气贯穿周身经脉穴位如此便能气运全身,神化为虚应该就是能把真气灌入骨骼肌肉,这是典籍记载里一些武行高手临终之际要散功的原因,像董海川,杜心武这些清末高手都有个散功的过程,至于虚化为用,在看来应该就是内力外发。” 秦牧听得频频点头,问道:“您老现在修到哪个阶段了”。 老张再次喝茶,吐茶叶末子,得意的说道:“神化为虚,杨凤图应该也是这个阶段”。 秦牧很神往问道:“具体怎么练,您能不能教教我”。 老张招招手,示意秦牧贴耳过来,小声道:“小子哎,你想想看,这是我毕生的绝学,教给你,凭什么呢?咱来连个师徒名分都没有”。 秦牧呵呵一笑:“您开个价”。 老张笑眯眯的说:“你给不起”。 秦牧说:“你说了,我才能知道能不能给的起呀”。 老张说:“我要秦老头的藏书楼”。 秦牧站起身,摆摆手:“回见吧,您”。 他确实给不起,因为那也不是他的东西,秦老爷子这辈子就干了两件事。 一是赚钱,这事打造一个巨型秦氏集团商业帝国。 二就是收藏古董,什么都收,瓷器,玉器,书画,杂项,各类古书,这些古书里头最老的是从中药铺里收来的几片甲骨文,年头最近的是一本《海国图志》。 单独为这些古书,秦老盖了一栋藏书楼取名“无聊斋”,秦牧小时候在里头呆着是够无聊的。 秦牧往徐飞燕的火锅店方向走。 手机振动了一下,一看,是那个万字符app上有信息,妖僧发来的求救信号。 新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晚饭 一场电影两个多小时。 徐飞燕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的稀里哗啦。 只是对电影最后的结尾有些微词。 电影最后盛世美颜的小李子扮演的杰克,对膀大腰圆的露丝说:“无论人生多艰难困苦也不要放弃,勇敢活下去,结婚生子到儿孙满堂,在暖榻睡梦中百年归老”。 露丝得救之后,还真就潇潇洒洒,儿孙满堂的过完了一生。 徐飞燕像一只柔软的小猫一样,蜷缩在秦牧的怀里,眼含热泪说:“露丝应该殉情的,那样这个故事才完美”。 仿佛一夜之间天就凉了下来,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身上披了一条薄毯。 秦牧拉扯了一下毯子的一角,盖住徐飞燕漏在外头的肩膀,他理解她的意思,却不赞同,在东方的爱情观里,好像只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同生共死的爱情才是值得赞美的。在传统文化里,丈夫死了女人终生不嫁甚至要立贞节牌坊。 他有力把徐飞燕往自己怀里揽了一下,身体贴近他能感受到这个小妇人酮体到弹性和柔软,他说道:“或许咱们把爱情这事理解的太过神圣太过严肃了”。 徐飞燕一半的身子压在秦牧的大腿上,她仰着脸看着秦牧下巴上轻微的胡茬说:“爱情就是神圣和严肃,那天你在河里救人,我当时就想你要上不来,我也.....”。 秦牧用两根手指按在她诱人的红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那太承重了,他承受不起。 他说道:“我读过一本书叫《婚姻的幻象》。这本书里有个观点:爱情最开始的时候,是起源于偷情。 爱情!也就是love这个词,是个在西陆中世纪才有的词汇。在那之前根本就没这个词,中世纪正是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很多贵族到东方打仗去了,他们的夫人都留在家里。那贵妇人可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主,婚外情对她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反正男人门都去打仗了生死未卜,她们就在后方及时行乐。而且在贵族圈子里婚外情慢慢变成一种时尚,贵妇们把这叫做“爱情”。到了近代它和偷情区分开来,然后和浪漫、甜蜜、婚姻联系在一起。其实,爱情起源不仅不严肃,不神圣,甚至有些不光彩,所以无论将来我再遇到怎样的凶险,哪怕是死于非命,你要记住,替我好好活下去”。秦牧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他总是用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说出真心话,让人来不及感动,分不清真假, 徐飞燕对于秦牧的话将信将疑,她上学的时候跟韩冰一样都是那种心思不在书本上的学生,到了社会上摸爬滚打也没时间看书,现在有钱有闲了打发时间就是刷短视频追剧,至于看书,完全提不起兴趣,但是她喜欢博学的男人,她带着一种哀怨到口吻说道:“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咱俩都得长命百岁,可如果爱情都不光彩,我咱们这样算不算爱情”。 秦牧说道:“我们是王小波笔下的伟大友谊,《黄金时代》里那种,那是身体上的回春药,灵魂上的救命草”。 徐飞燕娇嗔道:“就会掉书袋,欺负我读书少呗!”。她心里确实被秦牧的情话哄得很欢喜的。 徐飞燕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下午三点。 她说道:“今天有消防部门来店里检查,我得去应付一下,等晚上回来咱们一块吃晚饭”。 秦牧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轻声道:“行,我等你奥”。 徐飞燕温柔的用手摩挲秦牧的脸颊,胡茬和头发摩擦着她的手心。 秦牧丹田火热,浑身像是火药桶一样,看来这种“气”对这方面的事很是活跃呢,他微微起身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秦牧口鼻之间呼出来的热气,穿进徐飞燕的耳朵里,刺激的她一缩脖子,又看了时间,早知道就不浪费时间看电影的,心下又埋怨消防上的人员,检查,检查什么检查,老娘这里的火正等着灭呢。 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秦牧的怀里站起来,秦牧拉了一下她瑜伽裤腰间的松紧绳。 “呃”她娇呼一声,美目横了秦牧一眼。 然后就扭着杨柳腰去卧室换衣服了。 脱下居家服想换上一身碎花旗袍。 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乐一下沙宣头发,描眉画眼吐口红,她是那种即便是凌晨时分出门也得化好妆的人,对她来说化妆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是让自己更能昂头挺胸的底气。 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韩冰挂在阳台上,洗过晒干的校服。 晚上或许可以穿上校服玩个角色扮演呢! 秦牧留意到了徐飞燕都目光,他可是早就有过宏愿,总有一天要让这个火锅店老板娘叫爸爸呢! 徐飞燕走后没多会,秦牧把客厅收拾了一下,这一点上他跟徐飞燕很像,都有些类似强迫症一样的整理癖好。见不得杂乱无章的空间。 然后他也下楼了。 他在床上睡了两天,是该下楼去活动一下腿脚,围着小区的硬化路面跑了几圈,也算为今晚注定香艳的晚饭做个热身,别到时候运动过猛仔当场抽筋。 整体感觉就是身体轻盈了很多,跑了个五公里,配速四分钟左右,很轻松。 是那种幼年时期才能感受到轻盈,人类的幼年时期其实心肺功能已经发育完善,但那时候身体重量轻,有种航天发动机装在了汽车上的感觉,能量那是绰绰有余,所以才能不足疲倦的奔跑。 秦牧现在就有种能量绰绰有余的感觉。 新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三角地 「嗨,这是太阳在哪边出来,怎么秦少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妖僧。 本名,皮琴·纳博科夫。 拜占庭人,父母都是该国,国宝级数学家,其父曾经获得过菲尔茨奖,该奖项被称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皮琴从小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智商,当小朋友还在玩积木的时候他就已经热衷于高等数学和量子物理,曾经在十岁那年在自家车库从事核反应堆研究,若不是拜占庭特工部门通过其网购信息,发现危险的苗头,他的实验几乎就成功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何种机缘,竟然义无反顾的开始皈依佛教,还自己剃了个大光头,正式遁入空门,虽然并没有师父为他受戒,也没有寺庙让他挂单。.. 但他开始以一个僧人自居。 秦牧认识他是在一次行动中,那次行动的目标是一个神父,该神父最大的爱好就是把漂亮男孩幽禁在地下室里,搞一些重口味情爱花样。 秦牧去的时候那个神父已经自缢而死,皮琴·纳博科夫当时给西陆巡捕的供述是,该神父跟他探讨神学,最终激发了心中被蒙蔽了道德律,然后在十字架前上吊赎罪。 后来他告诉秦牧,那个神父是被他催眠了。 从那时候开始,秦牧管他叫妖僧。 他是秦牧见过最聪明的人,也是秦牧见过最漂亮的人。 后来秦牧遇到纳兰桐凰才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跟他一个级别的美人。 在秦牧,杜白,妖僧,大熊,炽天使组成的小团伙里,秦牧一直是下达命令的那个人,而妖僧就是制定计划的那个人。 论起单兵作战能力来,妖僧肯定是最弱的那一个,他最可怕的地方是他的头脑,他能看一眼就记住一张完整的地图从而规划出一条最完美的撤退路线,如果是在城市里他的路线可以精准到每个红绿灯路口的时间,他能在几天之内靠着看电影掌握一个国家的语言,甚至当地的方言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他是最了不起的电脑天才,他可以入侵西陆大部分国家的特工部门内部网络…… 可他枪法奇差,十几米内都有可能误伤队友的那种差,近身格斗技巧几乎为零,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秦牧是不会带他到执行任务的现场的。 为了保护这颗举世罕见的聪明头脑,妖僧的手臂上做过一个微型手术,在肌肉纤维内植入了一颗微型芯片,这个芯片可以随时定位妖僧的位置,同时如果妖僧感觉到了危险,在所有的通讯工具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也可以通过这个芯片发出求救信号。 秦牧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菲林酒吧,找到杜白。 找出一部卫星电脑锁定了妖僧发出求救信号的位置。 经纬度显示那是位于大夏和雅苏台交接的一块海边三角地,那片土地名义上归属雅苏台王国,实际上却是一块不受雅苏台征服控制的土地,那里遍布亚热带雨林,地形复杂与世隔绝,是有信奉「八面黑佛」的库鲁族人统治,这个民族还处在一个原始的部族社会,但装备了现代化武器,是一支骁勇善战的武装力量,因为三角地盛产黄金和翡翠,雅苏台政府军也曾试图把库鲁族人赶出这片土地,都是在那片遍布着毒蛇和藤类的雨林里,雅苏台政府军除了留下几千具尸体,没能得到任何东西。 杜白皱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红点闪烁的位置,他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可怕,大夏被世人称作「雇佣兵的禁区」,这片三角地则被称作「雇佣兵的坟墓」 他说道:「这家伙跑着鬼地方干嘛去了,希望不是招惹上了当地的库鲁族人,这地方现在是犯罪分子的天堂,只要去了,哪个国家的巡捕都没法去抓人,枪支,违禁品,赌场在那里随处可见,听说咱们大夏的一些土豪也有组团去那边赌博的」。 「应该是冲着八面黑佛去的,佛教各种宗门,要数雅苏台那边的最邪乎,妖僧应该是对那边的佛学感兴趣」秦牧猜测道:「三角地那边你有认识的人吗,去找妖僧得找个当地向导才行」。 「让我想想,我打几个电话问问」杜白翻找着手机通讯录,旁门左道的认识他总是认识不少。 秦牧摸着下巴,思考这事的思路,妖僧的求救信号也是分等级的,现在他发出来只是最弱的一级,他现在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不能于外界联络。 看妖僧活动的区域一直都是在三角地的中心位置。 地图上显示那里是一片雨林。 秦牧思来想去没想到谁能联系上三角地地区的当地人,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通了李从戎的电话。 「太阳这是在哪边出来了,秦少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李从戎那边一些枪声。 秦牧面对李从戎的调侃不以为意,他们这种兄弟还真就是没事不联系,有事了才想起来,他问道:「你那边噼里啪啦的是在打仗吗?」 李从戎回道:「队里刚来了几个菜鸟新兵,看他们练射击呢」实际情况是不仅是在看射击,他就在靶子底下蹲着,子弹蹭蹭的往他脑袋上方几十公分的位置打,而且这些开枪的也不是新兵菜鸟,都是全军选出来的优秀狙击手。 秦牧说道:「我问个事啊,你在雅苏台三角地那边有没有什么熟人,我有点私事需要去处理一下,想在当地找个向导,都说那地方环境挺乱的,别因为不熟悉当地情况,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李从戎挥挥手示意换一个狙击手,继续开枪,训练一个狙击手不能只训练打靶,最重要的还是心理素质的训练,战场的需要的稳定性,打靶打不出来,打猎也打不出来,就是他现在这种训练方式起到的效果也有限,对着人扣动扳机是需要克服极大的心理障碍的。 「三角地啊」李从戎沉吟了片刻:「如果不是非得要去的话,最好还是别去,那破地方人命不值钱的」。 秦牧说道:「必须得去,有比人命更值钱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李从戎说道:「我陪你去吧,那鬼地方我去过。」 秦牧回道:「你踏踏实实在部队做你军官,我等着你当将军呢,你给我介绍个当地向导就行」。 李从戎说道:「那地方比你想象的要危险,真的。那是个罪犯遍地的地方,当街杀人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雅苏台的正规军都不敢去的地方,你想想。」 李从戎那边又传来一声脆响,秦牧说道:「09狙,12.7毫米口径,精准杀伤1000米,有效射程1500米,狙击手距离400米到450米之间」。 李从戎惊道:「行啊,秦少,听声辩位还能说出枪的型号」。 ------------ 第二百一十六章 牛掰 去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奔驰s450,在细雨中破风而行,以极快的速度超过每一辆车。 秦牧坐在宽敞的汽车后排,试图通过社交软件跟李从戎介绍的那个库鲁族导游取得联系,据李从戎所说那是个又漂亮又性感的女人,这是库鲁族少有的有过出国留学经历的女性。 秦牧翻看这个中文名字叫「珈蓝」的女导游的社交动态,如果没有过分的美颜和修图的话,这个女人确实跟李从戎说的一样,是个绝代尤物,动态里有不少她在海边,身着比基尼的火辣照片,小麦色偏黑的皮肤,异域风情的深邃眼睛,厚厚的红嘴唇,夸张的曲线,单轮身材的话甚至不输杨若水队长,但杨队长身材火辣脸蛋却寡淡,给人一种圣洁修女穿黑丝的反差感,但这个叫珈蓝的女导游,身材和脸蛋都充满了魅惑。 秦牧发去的消息,珈蓝还没有回复,但既然是李从戎介绍的导游,那肯定靠谱。 开车的是杜耀武。 杜白本来是要来的,但是被秦牧强行留在了莱安,黄灿那次针对他的行动,给他提了醒,他有必要保证身边女人的安全,杜白需要留在莱安照顾他的后方。 于是杜白让侄子跟着秦牧前往三角地。 秦牧问他:「这一趟很危险,确定要让孩子跟着吗」 杜白说:「他既然不打算走正路,越危险的路就越是捷径」。 这次去三角地,秦牧二人需要先去省城飞机场坐飞机,却往南方边境,然后从边境过海关进入雅苏台,从雅苏台再坐火车去港口,再坐船前往三角地的海边。 其实秦家在雅苏台还是有些势力的,最起码可以过了边境之后为他安排一辆车直接前往三角地,但是秦家负责雅苏台那边生意的人是秦东来,这两兄弟之间算得上深仇大恨,这家伙恨不得秦牧马上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事秦牧还是没有动用秦家的力量。 奔驰车动力强劲,杜耀武开车的方式也很激进,进隧道都不带减速的。 大夏并不怎么常见的一个社交软件上,导游珈蓝终于回了消息。 跟秦牧确认过身份以及导游的价钱之后,又细心的问秦牧有没有什么可以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每天一万块大夏币的导游费秦牧可不打算浪费,直接让珈蓝为他准备一些武器和弹药,这些东西过海关肯定是带不出去的,三角地又随处可见,不如趁早让她给准备好。 珈蓝问他,准备是做什么用途,报仇,吓唬人还是火并。 问的很直接很坦然,就像在问秦牧是打算住什么价位的酒店一样随口一问。 秦牧回答说,打猎。 确实有一帮大夏的有钱人,会花钱去雅苏台的地界上玩实弹狩猎,熊啊,狼啊,老虎甚至是大象,这种在国内算保护动物的玩意,在那边只要自己不怕被咬死就能随意狩猎。 珈蓝回道,那得用霰弹枪,最好再配备一些匕首。 看来这这个女人还是个懂枪的人,丛林里狩猎也好,打仗也好,霰弹枪很实用,虽说射程近,准星也差,但是威力大,只要集中就能要命,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匕首就更有必要了,丛林里行走,总会遇到一些拦路的藤条虬枝。 秦牧给珈蓝指定的账号里转了一笔十万块的定金。 然后闭目养神的一会。 「小杜,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啊,开车挺猛啊。」秦牧问道。 杜耀武嘿嘿一笑:「昨天!」 秦牧骂道:「你他娘的真是个天生的亡命徒」。 他现在完全进入了另一种状态,若是在来安县里,一个刚拿一天的小伙子,载着他把车开到一百八十迈,他肯定不会做这种车的,但是现在他已 经了一种战斗状态。 战斗肯定是要有危险的,在这种状态里,越是危险他就越是兴奋,越是兴奋身体的机能就越是敏锐,头脑的运转速度也更快。 所以,杜耀武的这种危险驾驶行为他一点也不在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是赞许的。 杜耀武今天,穿了一身合体的黑西装,虽然他是杜白的同族,但是他叔叔那种猥琐的长相截然不同,小伙子仪表堂堂,放在学校里肯定是是能选上做护旗手的。 小伙子十几岁辍学,高中都没读,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原因,就是脑子笨学习跟不上节奏,在学校门口的书摊上买了关于摸金校尉的。 撕成一页页夹在课本里上课看,虽然血缘上讲他跟杜白并不算亲近,而且江南杜家那些寻龙点穴,批流年算命的本事都是一代代单传,但他家也藏有几本关于堪舆风水的线装书。 看着那些盗墓的,又对照着家里的线装书一番研究,再翻翻天书一样的课本,心一横就起了去盗墓的心思。 要盗墓就盗大墓,一起手就是大手笔,东北老林子里的鲜卑万奴王。 偷了家里一些钱,网购了点洛阳铲什么的物件,就孤身一人去了东北。 不出意外,差点被雪泡子直接给葬在老林子里。 后来跟着他叔杜白来了莱安。 在秦牧手下做事,起初他也没觉得秦牧有什么了不起,但既然他叔,让他跟着,他就肯定尊重秦牧。.c 他对杜白那可是崇拜加敬仰,就不说东北老林子里的救命之恩,就说江南杜家麻衣传人这个身份,在他心里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即便现在很少有人提麻衣杜家的奇闻异事了,但一直以杜家血脉为荣。甚至有种血统优越感,认为他杜白叔跟着秦牧鞍前马后的是屈才了。 直到上个月,秦牧跟地头蛇黄家大打出手,杜耀武才从心底里服了秦牧。 尽管他来莱安的时间不久,但也从社会上了解到了黄家在这座县城里的跋扈。 听说,那天秦牧孤身一人进了堡垒一样的黄家大院,这事在他杜耀武眼里就跟关二爷单刀赴会一样牛掰。 人这辈子碰上真正的高人并不容易,一旦碰到了就得让这个高人变成自己的贵人,这是他杜白叔教他的道理。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伽蓝 “伽蓝”在梵语中的意思是,僧众居住的庭院。 唐朝玄奘和尚《大唐西域记·阿耆尼国》:“伽蓝十余所,僧众二千余人,习学小乘教说一切有部。” 秦牧和杜耀武折腾了两天才从莱安来到了全世界闻名遐迩的三角地。 在三角地的一个海边小城隆巴迪城,见到了向导伽蓝。 伽蓝本人比她社交账号上的照片还要漂亮。 那是一种攻击性十足的漂亮,身材火辣,容颜绝美。远远的冲着秦牧招手,而后摇曳着走过来。 她穿着那种当地人常见的五颜六色,华丽缤纷的丝绸质地的裙子,海风吹过的时候,轻柔的面料完全贴合在她的酮体上。 把她傲人的上围和胯骨大腿组成的倒三角展现的淋漓尽致,秦牧眼神毒辣,能看出这位导游小姐,并没有穿内衣。 相传库鲁族的传统服饰有一种漏乳装,可惜已经被废除了,秦牧很想告诉她们,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传统文化应该保留。 伽蓝像是一条游走的蟒蛇,带着一种危险的美,走到秦牧身前,双手合十说道:“欢迎来到隆巴迪城,库鲁族人欢迎您”。 跟李从戎介绍过的一样,伽蓝的汉语说的很好,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障碍。 秦牧,同样双手合十,说道:“这几天要麻烦您了”。 “咱们先上车,我带你你们去酒店先住下”伽蓝指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说道:“我们这里的基础设施比不上大夏,如果住的不舒服的话,还请见谅”。 杜耀武像是完全被伽蓝的美艳,给震慑到了,他拎着行李跟在秦牧身后,低着头不敢看这个库鲁族女人的背影。 坐进副驾驶,秦牧嗅到一股水果香,他是对香水有些研究的,却也搞不清伽蓝涂抹的是哪种香水。 秦牧看着远方高耸入云的雪山,落日的余晖照在山坡上,金光闪闪,像是给山体包裹上一层铂金。 他问道:“那就是罗苍佳山吧”。 伽蓝说道:“那就是我们圣山罗苍佳山,传说八面黑佛就居住在圣山的山顶”。 秦牧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峦和一望无际的大海,如此震撼的山海,沐浴在同一片阳光里。 他随口问道:“三角地有多大啊”。 伽蓝回道:“三角地面积很大的,有十多万平方公里,跟差不多有大夏的一个沿海省份那么大,可这么大的面积只有一座城市,就是这座沿海小城隆巴迪,整座城市的常住人口也就两万多人,还没有大夏的一个乡镇人口多,我们的族人大都生活在深林的深处”。 秦牧问道:“为什么不搬出来建造城市呢,从地图上三角地的海岸线也足够长,完全可以建造几个大型城市的”。 伽蓝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说道:“因为战争,雅苏台人每一次试图来掠夺我们的家园,都会从海上登陆发起进攻,他们有飞机,战舰,坦克,海滨的平原上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只能退到森林里,只要进了树林,来入侵的雅苏台人都会变成大树的养分,野兽的食物”。 秦牧骨子里是个好战分子,他就像那种草原上的狮子,平日里总是懒懒散散,只有在狩猎的时候才会全力奔跑,但是如果让他评价战争的话,他会说:老头子们发动了战争,而战斗和死亡的都是年轻人。 越野车缓慢的行驶在隆巴迪没有红绿灯的马路上,几乎每一栋的建筑上都能找到战争留下的痕迹,漆黑的墙体破碎窗户。 街道的两侧都是那种装修简陋的赌场,其中很大一部分门口都用大夏文字标注着“赌场”二字和赌博的种类。 还有一些灯光暧昧的小房间,身着暴露的女人吊着烟卷在那里拉客,她们操着蹩脚的汉语说着“一百块,一百块”。 想来,到这里消费的豪赌的有不少大夏人。 李从戎能跟伽蓝认识,就是因为来这里逮捕一位逃境的贪官,李从戎把他送上了军事法庭。 酒店到了。 房间伽蓝已经为秦牧和杜耀武安排好。 伽蓝问他,需不要其他服务,语气里透着一种男人才懂的暧昧。 秦牧其实很想说,如果是你的话,我是很乐意的。 但是想到来这里是做事的,不是来跟娘们调情的,就谢绝了伽蓝的好意。 秦牧和拎着两箱子行李的杜耀武坐上一架很复古的升降梯,来到三楼。 出升降梯的时候。 杜耀武问,秦叔,伽蓝姑娘说的其他服务是啥服务呀。 秦牧说,就给你找个娘们,需不需要啊。 杜耀武毕竟还是个孩子,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秦牧看的这种菜鸡模样很有兴趣,接着调侃道:“三角地这个地方,除了罪犯遍地都是,人妖也遍地都是,掏出家伙来比你的都大,要不要给你找一个让你体验一下另类享受”。 杜耀武忙不迭的摇头:“不不不,人妖啊,我咋没看出来呢,大街上有吗”。 秦牧信口胡扯道:“迎接咱们的这位伽蓝小姐就是呀”。 “啊”杜耀武被震惊的嘴巴里能塞下一个咸鸭蛋,说道:“她这么漂亮怎么可能啊”。 秦牧继续胡诌八扯,说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是说你们老杜家有这种重口味传统啊,你杜白叔就好这口,你是不是也好这口啊”都出国了,还不忘糟蹋一下杜白,这就是损友啊。 杜耀武被秦牧唬的一愣一愣,没想到他敬仰的杜白叔竟然有这种偏好,但是话说回来,伽蓝这种界别的美人,完全是能把男人掰弯的存在呀。 秦牧大概不知道,他随口互掐的一句话,给杜耀武幼小的心灵带去了多大的冲击。 他打开房门,走进房间。 锁门,拉窗帘,从衣柜里取出一个皮箱。 里头整整齐齐的发、码放着一些零件,十秒钟,这些零件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把温彻斯特霰弹枪。 皮箱里还有一把匕首,他看了一下刀刃,很锋利。 这位伽蓝小姐办事果然靠谱。 新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腐女心思 秦牧通过指纹锁,打开卫星电脑。 重新锁定一下妖僧的位置。 把地图尽量放大,一个闪烁红点周围并没有什么地表,可能是因为丛林茂密,信号弱的缘故。 只能大体的锁定一个范围,那是一个方圆五公里的区域,放在大夏大概有一个乡镇那么大。 仔细调试了一番霰弹枪,这款枪曾经在电影《终结者》里出现过。 施瓦辛格骑在哈雷摩托上,单手换子弹威猛的一塌糊涂。 在床上小憩片刻,这家没有名字的小旅馆,床铺还算干净,只不过开在海边的缘故,被褥有些潮湿,墙壁上墙纸脱落的厉害。 起床之后,联系上伽蓝,敲门叫上杜耀武。 三人一块去隆巴迪城里吃午饭。 隆巴迪南北方向有两条主街,一条遍布着赌场和风月场。 另一条街上全是小吃。 黄焖鸡,排骨饭,小笼包,炒河粉,麻辣烫… 国内有的这里都有,大部分老板也都是操着不同方言的大夏人。 伽蓝说,这些老板很多都是因为赌博输成了穷光蛋或负债累累,不敢回大夏,只能在这里做点小生意,赚点再进赌场,试图翻本。 秦牧问,有成功翻本的吗? 伽蓝说,我没见过,而且有些人还会诓骗家乡的亲戚朋友来赌,这样他们可以在家乡人输的钱里拿到一些分成。 最后三人在一个排骨米饭的摊位上坐下,老板是个操着东北口音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卷,两只手加起来有五根手指头。 秦牧三人吃饭的功夫。 老板热心的跟秦牧套近乎,一开始秦牧还以为是老板见到同胞热情,直到老板问他要不要去赌两把,他可以介绍一个稳赚不赔的场子。 秦牧这才知道,赌鬼的热情从来都是不可信的,也明白,他那些手指头都哪去了。 吃过饭。 秦牧找伽蓝要来一张三角地的地图。 问她哪些区域可以狩猎。 伽蓝反问他,打算猎杀什么,野鸡兔子还是虎豹豺狼。 秦牧说,最好是大象。 伽蓝说,大象很危险。 秦牧说,我当然知道危险,听说发情期的大象会强奸犀牛。 伽蓝笑了笑,不只是犀牛,一头雄性的成年大象,肩高有3到4米,体重几吨,这种畜生能轻松干翻咱们的越野车。 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秦牧总觉得这个伽蓝说道“干翻”二字的时候,妩媚的扫了他一眼。 杜耀武低头吃饭,不参与这些话题,只是偶尔会悄悄看伽蓝的腿部一下,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呀。 秦牧吃过饭,点燃一根烟。 发现很多商铺上都披红挂绿的,还有几个挂着大红灯笼。 他问道,这是什么习俗呀。 伽蓝说,是我们族长家的儿子阿克要大婚,整个三角地区域,被我们热内部族控制的地方都张灯结彩,我们库鲁族人喜欢红色和绿色,红色代表着热情,绿色代表着希望。大婚当天整个三角地都会狂欢,大家戴上红色或绿色的帽子载歌载舞,到时候你也一块参加吧 秦牧说道,红帽子可以绿帽子就免了吧。 伽蓝算的上个大夏通,显然是能听懂秦牧这个小玩笑的,她轻轻一笑,说道:“你们大夏的男人,把女人看的太严了”。 午饭结束。 秦牧在地图上选了一个距离妖僧所在区域最近的狩猎场,伽蓝说这片猎场里有棕熊。 坐上那辆越野车,沿着一条年久失修的公路往森林的深处开去。 多年的战争,让这座从海岸线开始越往里地势越高的森林已经被打造成了一座战争机器。 肉眼可见就有三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是利用山脚的竹林,草丛,乱石构筑的防御工事,从工事的射击口推断,这些防御工事主要是为了反坦克推进。第二道防御是一些天然的山洞,石缝还有一些人工开凿的散兵坑和一些外边糊了水泥的参天大树,这些地方配备上轻重火力可以组成一道没有缝隙的火力网,想一个个拔掉这些防御碉堡,那就得拿几十倍几百倍的人命往里填。第三道工事都是在山腰和山顶位置,那是一些高射机枪高射炮迫击炮组成的防空力量。 雅苏台人在这片土地上吃尽苦头,是有道理的。 不知道妖僧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困在这里,如果是招惹到了库鲁族高层人物,想要在这个几乎全民皆兵,又久经战火的地方,往外强行救人那是不可能的。 他迫切的需要见到妖僧,然后问清楚情况,看看能不能通过一些其他方式把这个妖艳的和尚给营救出来。 拿钱赎买也行,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去龙城调动秦家的力量,对三角地地区外交施压。 伽蓝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问道:“你真的只是来狩猎的吗?” 秦牧说道:“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失踪了,我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伽蓝问道:“什么样的朋友,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秦牧说:“一个和尚,这么可能有些用词不当,一个很漂亮很妖艳肤白貌美的和尚”。 伽蓝暧昧一笑,心想:怪不得跟你介绍其他服务你不要,原来是口味清奇啊,和尚哎,玩的也太没边了吧。 又带着别样的眼神,看了眼开车的杜耀武,心里又嘀咕,听说大夏过古代的读书人,赴京赶考都会带个书童陪伴左右,那书童可不仅仅是照顾起居,照顾的事可多着哩。 殊不知,杜耀武也正因为秦牧的一派胡言正在悄悄打量她呢,跟她一对视线,赶忙把头别到一边,心里害怕这人妖不会有什么不良目的吧。 秦牧见伽蓝长时间发愣,自然也猜不透她这种拐弯抹角的腐女心思。 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怎嘛了,睡着了啊”。 伽蓝赶紧回话:“没有,就是在想有没见过你说的这种肤白貌美的和尚,或者等咱们从猎场回去,我跟我的族人打听一下,如果是失踪在我的族人的地界上,我肯定能问到,如果不是我也爱莫能助了”。 秦牧看着随着山路起伏,在车里上围波涛汹涌的伽蓝,问道:“整个三角地地区不都是你们族人的地盘吗” 新 ------------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笑话 伽蓝明媚一笑,因为要去猎场的缘故,她换上了一身狩猎装,绿色的紧身T恤,蓝白色的牛仔裤,腰间系一条皮带,皮带上的枪套里有一把手枪,看枪套扣的磨损程度,这把枪她是常用的,脚上是一双底子厚实的军靴。 她说道:「我库鲁族内部也是分很多部族的,这片森林和土地,有十个部族共同拥有,除了雅苏台人入侵的时候我们并肩作战,其他时间我们都不会走进其他部族的地盘,更不会前去狩猎,那会被视为挑衅,被遭到攻击的」。 「哦」秦牧点点头,问道:「我们今天去的猎场是属于你们部族的吗」。 伽蓝说道:「那是一片公共区域,每个部族的人都可以去那里狩猎」。 越野车在山林中的公路上跑了两个多小时。 秦牧不时看一下手机,他把妖僧的卫星定位同步到了手机上,只不过山里的信号太差,妖僧的定位时隐时现。一路上总能碰到一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和架着机枪的军车。 到达猎场之后,秦牧先跟着伽蓝去到一个补给点买了一些水和压缩饼干。秦牧又挑了一把老式法蒂克冲锋枪让杜耀武挂在脖子,又给他配了几个弹夹让他防身用,还吩咐他真的遇到了危险,不用瞄准,直接扫光一个弹夹就行。其实真正的战场上,一般带一两个弹夹就足够了,不是说士兵们射击水平高,而是战争中,士兵一般只有打光两个弹夹的机会,要么就胜利要么就阵亡,现代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但现在只是去狩猎,不是去打仗,所以就给杜耀武多配了几个弹夹。小伙子这是第一次摸真家伙,表现的有些亢奋,拿着冲锋枪各种摆造型,顾盼自雄。 补给点除了秦牧三人之外还有一批客人,也是大夏人。 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孩秦牧看的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在来安县的射击俱乐部曾经见过这个男孩,就是跟小舅子吴小野争风吃醋的那个。 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应该叫李维,枪法还不错,想来也是来三角地玩狩猎游戏的。 只不过他身边的女伴却换了人,记得当是个有着不符合年龄妩媚的高中生,今天换成了一个轻***气质的眼镜娘,李公子这是换口味了呀。.. 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跟在他左右,带着个墨镜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保镖。 秦牧挥挥手,主动跟李维打了个招呼,李维想起他是谁来之后,很热络的过来递了一支烟,他是见识过秦牧的枪法的,他出身宁州的兵将世家,知道那种枪法只能是大量的子弹喂出来的,在这个和平年代那就意味着是大量的金钱喂出来,既然异国他乡,能再次遇到,那也是个缘分,他有意要跟秦牧结交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李维这种世家子去从小就会学着去经营。 秦牧跟李维抽了一根烟,闲聊了一会,相约一块进森林狩猎,李维也找了一个库鲁族的向导,一个皮肤黝黑一双鼠眼的矮个子男人,这男人背后别了一把腰刀,见到伽蓝眼神有些凶恶,看来甭管到了哪同行之间,都是赤裸裸的仇恨。 他跟伽蓝用他们库鲁族语言交流了几句,秦牧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语气和表情上推断应该是发生了争吵。 两人分开之后。 秦牧小声问伽蓝,怎么回事。伽蓝说,那人叫萨利,是个库鲁族里龙树部族的人,龙树部落是库鲁族内部最凶残的部落,他们天生好斗,深信活着就是苦难,死后就能回到八面黑佛的身边享受福报,所以他们都悍不畏死,他们不仅对外人凶残,对库鲁族其他部落的人也充满攻击性,而且他们还毁坏森林种植烟草,跟伽蓝所在的热内部族经常会有冲突。 秦牧又问李维,怎么没有带枪 ,李维说,开枪打猎不过瘾,最近他喜欢弓猎,还介绍身边的那个高大男人说这是大夏国内,顶尖的弓猎高手潘刚,曾经用一把牛角弓在东北的老林子的里猎杀过熊瞎子。潘刚一副高人风范,对秦牧的态度很冷淡,李维介绍两人认识他也仅是扬了扬下巴就当打过招呼,秦牧觉得这个潘刚多半是在吹牛皮,东北老林子里的黑瞎子,几百斤一头,一身的皮毛寻常弓箭根本射不透,再看这家伙脚步轻浮,脚底每根的走路的姿势,虽然人高马大,但是下盘不稳,肯定不是用弓的行家。 不过他手里的那架复合弓确实是个好玩意,弓翼两端装有节省拉力的滑轮,攻陷由钢丝和涤纶线交缠而成,弓身上还装有减震器,瞄准镜,放大镜,水平仪还有撒发器,最关键的还有一个红外线的光学引导器,有这么多玩意加持,不用什么非得是什么弓猎高手,正常人稍加联系都能射出不错的准头来,再看那些精致的箭矢,箭壶,护臂,护胸,可能就是这一套东西把李维给唬住了,或许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吧,就像一个从来没有下过厨房的人,网上买点调料也能熬出几十年老厨师才能熬出来的骨头汤,深度学习几个月就能击败在围棋上研究了一辈子的老棋手,科技确实正在让一些原本需要下苦功夫的东西变得简单起来,这是一群人的幸运也是另一群的悲哀。 那个叫萨利的男人牵来两条猎犬,秦牧认得这是两头猎狼犬,这种狗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尤其是对野狼散发出的气味越发敏感,而且性情凶猛擅长撕咬,有一定的智力懂得配合作战,几只猎狼犬配合起来可以很轻松的干掉一个小型狼群,这两头猎狼犬的背高都在一米以上,见到秦牧几人就叫个不停,吓得李维身边的黑丝眼睛娘,连连后退,脚下被拌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引得萨利哈哈大笑,他虽然做向导,赚着大夏人的钱,但骨子里并瞧不起大夏人,因为他接触过的大夏人都是文弱的,来玩狩猎也都是叶公好龙寻刺激而已,真碰上猛兽大夏人都会被吓得练枪栓都拉不开。 萨利又瞧了眼,潘刚手里的复合弓,眼神里嘲笑的味道就更浓郁了,他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猎杀过猛兽的猎手,瞧不上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李维对于两头猛犬也有几分怯意不仅往后退了几步,问道:「他们会不会咬人啊」。 萨利有蹩脚的大夏语言说道:「客人,放心,不咬人」,然后叽里咕噜的又冲伽蓝说了一通话。 秦牧问他在说什么,伽蓝说,他跟我说今天在猎场里最好不要遇上虎狼之类的猛兽,你们这些大夏人帮不上忙,逃跑的时候也是累赘。 伽蓝又用库鲁族语言,回了萨利几句,萨利又哈哈笑起来。 秦牧又问,你说什么了?伽蓝说,我跟说,我们跑不过猛兽,但是能跑过你们大夏人。 秦牧微微一笑,真是个残忍的笑话呢。 ------------ 第二百二十章 禁区 那两头猎犬还在冲着他们汪汪叫,秦牧听得有些烦躁,气势稍微一露,眼睛一睨。 两条狗瞬间夹着尾巴,匍匐在地,不在叫唤了。 有时候畜生比人的感觉要敏锐,秦牧释放出来的杀气,人感觉不到,两条狗却害怕了。 众人也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只有伽蓝微微侧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牧一眼。 一行人背上行囊,端着武器进了林子。 带头的是萨利,一进了森林他就松开了狗脖子上的绳子,让两条猎犬在前面带路。 两条猎狼犬迅速往林子的深处跑去,很快就看不到踪影了。 往森林的深处没走了十几分钟,阳光就照不透树叶了,藤蔓和灌木让本就狭窄的林间小道更加难走,跟着李维在一块的那个眼镜娘显然低估了这次狩猎的难度,脚上甚至还踩着高跟鞋。 她抱着李维的手臂撒娇要歇一会,并拿出相机让李维帮她拍照,她跟李维在一起完全就是等价交易,她清楚的知道她俩不会有什么未来,李维给她钱,带她出来玩,然后拍一些好看的照片,她拿到钱,再把照片发给一些备胎。李维也知道她会拿照片做什么,但是表现得很大度,反正不打算跟这眼镜娘玩真的,只要她的服务对得起他付出的钱就行,至于爱情啊,婚姻啊这些东西,别看他才十几岁,但他已经知道这些不是他个人能说了算的事情。 秦牧看着信号的微弱的手机,推断妖僧的位置应该在现在的地方往西南走五六公里左右的位置,他通过指南针辨别了一下方位,决定往西南方向走走试试,刚走出几步,伽蓝就从身后喊住了他,告诉他不能往那个方向走,那里是禁区,不仅有军人驻扎,而且有地雷阵,很危险。 秦牧悻悻的走回来,仔细往那个方向观察了一下,发现了几个伪装的很好的暗哨,他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那边是军事重地吗」 伽蓝点点头,说道:「可是算是军事重地吧,往西南方向五公里那是我们族长的宅邸,过几天那里要举行盛大的婚礼,现在周围戒备的很森严,害怕有雅苏台人混进来搞破坏,我们族长是雅苏台人最畏惧,最憎恨的战士,他们已经前后十多次试图暗杀我们族长了,但是都没有成功」。 秦牧又问:「我可以去拜会一下你们族长吗,想跟他谈笔生意」。 伽蓝问:「什么生意?」 秦牧信口胡诌道:「翡翠生意,不瞒你说我家在大夏是做珠宝生意的,听说三角地这边盛产翡翠,想跟你们族长聊聊能不能合作」。这倒也算是完全撒谎,秦氏集团下头的子公司多如牛毛,他三叔掌控的文娱公司下头就有一些珠宝生意,专门为明星走台做定制珠宝。 伽蓝反问道:「你不是来找什么和尚的吗」。 秦牧回道:「和尚要找,生意也要做,伽蓝小姐有没有什么渠道能为我引荐你们族长呀」。 伽蓝说:「看你愿意支付多少酬劳了」。 库鲁族内部分为十个部族,其中最大两个部族就是伽蓝所在的热内部族和萨利所在的龙树部族,两个部族历来不和,争斗的历史往上追溯能有几百年。萨利部族从上一任部族领袖的带领下开始种植一种违禁的烟草,那东西极耗地力,种过那种的玩意土地种不了其他东西,而且种过一年之后,地力耗尽就得换新的土地种植,所以龙树部族每年都要烧毁大片森林,用覆盖着草木灰的土地来种植烟草,这种做法是热内族人看不起的。 但那是一门暴利的生意。 通过种植烟草龙树部族获得了大量的外汇,大量的外汇换来大量的武器。. 大量的武器装备了大量的龙树族士兵。 本来在这片森林里,两个势均力敌的部落,力量对比上渐 渐有了倾斜。 所以热内族这几年,大力发展旅游和赌博行业,吸引大夏人来这里狩猎,输钱。 而热内族的控制范围内确实有大片盛产翡翠,黄金的矿山,但是苦于没有门路加上连年战乱,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渠道开发。 那边李维和眼镜娘终于拍完了照片,一行人继续上路,越往林子深处走,越潮湿,越阴暗。 不时有猴子,松鼠窜来窜去,那个叫潘刚的大个子又那张精巧的复合弓射杀了一只野兔,引得眼镜娘和李维拍手叫好。 伽蓝跟在秦牧的身边问道,道:「你打算怎么合作?」 秦牧道:「怎么合作都行,直接把矿山承包给我,我自己开发自己销售也行,或者你们开凿翡翠卖给我也行。」 伽蓝又问道:「我得确定你的实力才行,我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引荐给我们族长」。 秦牧点点头,说道:「可以先验资,等出了林子我可以让你看我的一些电子银行账户,上头的余额可以证明我的实力」。 他现在可以控制的账户里有一些建颐养中心没有用尽的资金,还有一笔从大诈骗犯张樵那里搜罗来的财富,这些如果还是不能证明他的实力的话,还有一些在组织监控下的账号他也能动一动,尽管那样有可能会让组织锁定他的位置,但是现在为了救妖僧也只能冒险了。 伽蓝说道:「好的,如果你确实有势力也有诚意的话,我可以把你引荐给我们族长」。 秦牧猜的没错,这个伽蓝既然可以出国留学,又精通大夏语言,这种教育背景就可以证明这个女人的家族肯定在当地是有些实力的。 他微笑着说道:「事情如果可以谈成,我肯定不会亏待伽蓝小姐的」。 伽蓝说:「如果真的谈成了,我不需要你给我多少报酬,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秦牧问:「什么事」。 伽蓝说:「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说完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她明明是那种极妩媚的尤物,突然表现得出来的少女纯真,一下子就恍了秦牧的眼。 不远处的萨利,眼神有些阴鸷,伽蓝令人迷醉的笑颜如花,在他看来这是库鲁族的女人自甘堕落,在谄媚大夏男人,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免费阅读..com ------------ 第二百二十一章 财不外露 又走过几里地。 众人来到了森林中的一条小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河底鹅卵石和游动的鱼。 进了森林之后沿着河水行走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仅可以保证水源,而且万一迷路了一直沿着河水的流向走,也总是能走出森林的。 当然也有一些潜在的风险,那就是河里的鳄鱼和来河边饮水的猛兽,它们才是大森林真正的主人。 伽蓝把大家召集来一起。 她自己站到一块大石头说道:「各位来自大夏的客人,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森林的深处,我需要为大家普及一些森林中的注意事项,首先就是不要是吃森林中的野果,容易中毒。不要轻易下水,水中有鳄鱼和毒蛇。不要把矿泉水瓶随意仍在森林里,尤其是还有水的矿泉水瓶,那就像是一个放大镜,在阳光的照射下容易引发火灾........注意事项介绍完毕,咱们的狩猎之旅正式开始」。 天开始下雨了 雨点细小、密集,打造不知名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树叶上的雨水积成大雨滴,这里那里嘀嗒、嘀嗒、落在河水里泛起涟漪。山中鸟雀停止了啼叫,山林空寂,除了雨声就是秦牧一行人的脚步声。 雨点越来越大,淅淅沥沥。树下滴落雨点,大颗大颗的。雨点滴落在松、杉等针叶上,悉悉索索。落在竹叶上,扑扑嗖嗖。 忽然传过来了一阵狗叫。 是萨利放出去的那两条猎狼犬,驱赶着一头野猪幼崽跑了过来。 这两条狗要成精了,它们好像知道这帮大夏人的实力,选择性的找了一头危险系数底的牲口往这边驱赶。 大夏的猎人圈子里有句谚语:一猪二熊三老虎。 这个说法本意倒不是说野猪的战斗力比熊和老虎要强悍,而是野猪的数量多,进山林经常能碰到,所以野猪伤人的事件也就多了。 一头成年的雄性野猪有三四百斤,皮糙肉厚,再加上尖锐的獠牙可以轻松把人的骨头撞碎。 但是被两条猎狼犬驱赶来的,只是一头落单的野猪幼崽,獠牙都没有发育出来。 对有弓有枪的秦牧几人完全够不成威胁。 先是潘刚一箭射中了野猪的前腿,随后李维也射出几箭,最终野猪嘶嚎着倒地不起的时候,身上已经插了七八只箭矢,跟个大号的刺猬一样。 成功猎杀掉一头野猪幼崽李维表现的格外兴奋。 他拿着弓箭半蹲在野猪奄奄一息的野猪旁边,让眼镜娘给他拍照。 拍完了照片,眼镜娘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补妆,这娘们真是拿大森林当走秀场了。 忽然她一声尖叫。 原来她发现了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 蛇好像也被她吓到了,蹭蹭几下就窜进河里不见了。 眼镜娘尖叫着后退,又一次被绊倒。 背包掉落在地上,因为刚刚拿化妆品没有拉拉链。 背包里里的东西散落在河边的碎石上。 手机,化妆品。 还有几摞现金,有美金也有大夏币。 有十几万的样子。 三角地这个地方没法手机支付,想要购物只能用现金,所以李维这次来带了大量的现金。 放在宾馆里又觉得不安全,只能让这个眼镜娘随身带着这。 万幸散落的现金都是成捆的,并没有被风吹走。 不远处的萨利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秦牧帮着李维把钱和东西收回到包里,他好心提醒道:「李公子,出门在外穷家富路不假,但也得财不外露」。 李维点点头说谢谢。 眼镜娘却不满意了,讽刺道:「为什么财不外露,是不是刺痛某些人自卑的心了呀」。 秦牧耸耸肩:「自卑死我了」。 眼镜娘不依不饶:「最讨厌爹味十足当男人了,什么也不是,一有机会就教育别人」。 秦牧其实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一些网络流行语的意思,就比如「爹味」。 他也不打算搞明白了,年轻人的圈子也不是搞明白几个网络流行词汇就能融进去的。 他起身走到一边。 对杜耀武说:「还记得进林子之前,我对你说的话吗」。 杜耀武点点头,说:「记得」。 秦牧说:「重复一遍」。 杜耀武说:「一旦发现危险不要犹豫,直接扫光弹夹里的子弹」。 「很好」秦牧拍了他的肩膀:「注意那个叫萨利的向导,别盯着他看,悄悄的留意他」。 他不知道李维付给了萨利多少钱做向导费,但是那个萨利明显是对阳镜娘包里的现金动心了。 这种深山老林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眼镜娘还在那里跟李维喋喋不休,话里话外都是说道秦牧的不是。 她是个外围女,那种谁花钱多就跟谁走的外围女,只要价钱合适了,男人想让她怎样她就能怎样。 男人想要清纯的她就是不谙世事的女学生,男人想要风sao她就是没下限的女妖精,男人想要知性的她就是爱读书的女博士。 李维想要轻熟的,她就带上眼镜穿上黑丝一半妩媚一半典雅。 至于那种没为她花过钱的男人,就像秦牧这种,她从来是没有什么好脾气的。 众人有猎了几只山兔,松鼠,两条猎狼犬咬死了一条手腕粗细的蟒蛇。 天擦黑的时候。 他们决定在林中宿营,于是选了一个相对干燥,背风的地方扎起帐篷。 然后在帐篷周围点上一些篝火,烤炙野味的同时,还能防备夜间野兽来袭击。 总有一些外行人吹嘘野味好吃,其实不管是野猪肉还是野兔肉远不如饭店里的肉猪和肉兔肉猪细腻,口感好。 野猪肉很粗糙而且有股子腥味,主要原因就是野猪没有经过人工阉割。 作为一个食不厌精的老饕餮,秦牧知道吃野猪肉得提前用清水料酒泡够十二小时去腥,直接把野猪肉烤着吃哪怕撒上大量的香料口感依然不好。 果然李维吃了一口,直接就吐在地上,还不如吃压缩饼干好下咽。 这时候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走来。 走进一些看,是几个库鲁族猎人,萨利显然跟他们认识,打招呼让他们一块过来就餐。 几个人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坐过来吃肉,他们带着酒呢,跟萨利喝着酒唱着歌。 用库鲁族语大声交谈,不时还指指点点那个眼镜娘别有意味的笑。 伽蓝走到秦牧身边,小心提醒道:「今晚最好警惕一些,这些龙树人都是混蛋」。 免费阅读..com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劫财 一片森林被一条小河分成两块,就像是一个蛋糕被人用餐刀划开一样。 小河的上方漏出一片狭长的天空,入夜之后星空格外的灿烂。 在城市里待久的人察觉不到星星的存在,只有置身在这种没有钢筋混凝土的环境里,人才会仰望星空。 康德说,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最使人敬畏,那就是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 而这恰恰就是现代都市人最容易忽视的两样东西。 秦牧简单吃了一盒速食罐头,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就爬进了帐篷里。 把手机里的象棋游戏调到最高难度,下了一局。 五十步之内,输的片甲不留。 然后把手机放下,把手垫在脑后,躺着去感受小腹丹田处的那一颤一颤的热流。 张楚峰说,精化为气,气化为神,神化为虚,虚化为用。 他仔细去琢磨这四句口诀,却又不得要领。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两个钟头。 他听力极佳。 能听到其他人也都先后钻进了帐篷。 他左侧的帐篷里是杜耀武,这孩子帐篷里反复摆弄着那柄冲锋枪,保险按钮打开合上,弹夹取下把子弹一颗颗取下来把玩。 他右侧的帐篷里是伽蓝,秦牧能听到她钻进睡袋的声音,还能听到她在睡袋里窸窸窣窣的把手背到身后,为了睡得舒服些解开了内衣的扣袢,声音是他听到的,伽蓝的动作是他yy出来的。 秦牧尝试着把听力往外眼神,他还能听到距离他比较远的一顶帐篷里,李维跟那个轻熟眼镜娘,正在极力压抑着声音做一些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事情,***的碎裂声里有闷哼声,粗喘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恢复了平静,不一会就响起微弱的鼾声。 夜已经深了。 几个库鲁族龙树部落的猎人还在那喝酒,只不过他们说话声音小了一些,像是害怕打扰到远道而来的客人熟睡一样。 秦牧听不懂他们在窃窃私语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 篝火映照着五张因为喝酒而通红的脸。 萨利斜瞥了一眼几个帐篷,说道:「听说热内人的族长家要举行大婚了,新娘是个白皮肤的西陆人,见过人都说那个女人比仙女还要漂亮」。 有个留山羊胡瞎了一只眼睛的猎人,他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族长的儿子竟然取外邦的女子,真是不守规矩,他们是要受到八面黑佛诅咒的」。 另一个头上裹着围巾,手里拿着老式旱烟斗的猎人说:「早晚有一天,我们龙树人会把热内部落的男人全部杀光,他们女人都是我们的奴隶,他们的森林也得归我们所有」。 萨利指了指李维的帐篷,那个帐篷里自带一盏电子灯,帐篷的布料并不是很遮光,从这个位置看去,能到两个交织在一起的影子,披头散发,骑马冲锋,萨利说道:「他们的背包里有美金也有大夏货币」。 一个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闷酒留络腮胡的男人,眼中精光一闪,他是这几个猎人的头目,他问道:「有多少」。 萨利说道:「我没看清,但是得有十几摞,几万美金,几万大夏货币吧」。 三角地地区没有自己发行的货币,因为跟雅苏台政府的累累血仇,雅苏台的官方货币在这里也不流通。 美金和大夏货币就是这里的流通货币。 络腮胡男人说:「他们有六个人,我们只有五个人」。 萨利目光炯炯:「他们有两个女人,两个孩子,两个男人,我们是五个战士」。 络腮胡子又问:「他们有几条枪,几把刀」。 萨利回答道:「两架复合弓,一把冲锋枪,一把霰弹枪,一把手枪」。 络腮胡子扫了其他几人一眼。 其他三个猎人点点头,把枪上膛。 萨利示意他们先不要动,说道:「先谈好,钱和女人怎么分」。 络腮胡子说:「老规矩,要女人少分两万大夏币,但是第二天女人必须死」。 萨利又问:「那个热内族的女人,我能带走吗」。他跟伽蓝是同行,都会做一些大夏人的向导,碰过几次面,他早就对热内族的这个女人垂涎欲滴了,这种极品只用一个晚上是在太可惜了。 络腮胡子说:「不能,这种事必须全都灭口」。 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杀人劫财的买卖了,有一种有了一套成熟的潜规则。 萨利说:「可是……」 络腮胡子凶恶的瞪了他一眼,说道:「现在不管是龙树族部族,还是热内部族都想发展什么狗屁旅游业,让那些有钱的大夏人来咱们这里玩,让我们的族人卑躬屈膝的跟他们讨钱花,如果让族长们知道了咱们屠杀大夏人,你觉得族长会放过咱们吗?」。 萨利点点头,不再争辩。 几个猎人达成了共识,然后开始行动。 熟睡的李维,眼镜娘最先被绑了出去,眼镜娘一阵尖叫,被萨利一枪托直接打晕过去,然后就是潘刚和杜耀武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反抗,就被从帐篷里用枪顶了出来。伽蓝意识到了危险,拔出枪走出帐篷,却被络腮胡子用冲锋枪定在脑门上。 伽蓝问:「你们要做什么?」 络腮胡子说:「就是借他们一点钱用,你放心只要你配合,大家的生命都会安全」。 伽蓝无奈的把枪扔到地上,络腮胡子用绳子绑住她的双手,又绑到一棵大树上。 他们是有杀人劫财的经验的,如果一上来就摆出杀人灭口的架势,那被抢劫的人肯定是要拼命反抗的。 但只要给他们一些希望,告诉他们生命不会有危险,他们就会变成乖巧的绵羊。 任由猎人把他们捆绑起来。 这就是人性,这也是为什么一支部队就能完成对一个城市屠杀的底层逻辑。 萨利突然喊道:「不对,少了一个!」.br> 秦牧的帐篷里没有人。 此时的秦牧已经爬上了一棵参天大树,果然如他所料,这几个库鲁族猎人不是善类。 免费阅读..com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战争,女人走开 图财害命这种事。 一旦泄漏,谁都别想有好下场。 络腮胡子当机立断,对萨利说:「你留下看着他们,我们去林子里把那个跑掉的人找出来」。 萨利骂了几句。 络腮胡子拿上枪,带上三个猎人,消失在林子里。 萨利又喝了几口酒。 围着篝火来回踱步,火光映照着他的脸有些狰狞。 伽蓝被绑在一棵香樟树树上动弹不得。 她说道:「萨利,他们都走了,你现在应该把我们都放了,然后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了」。 萨利骂道:「闭嘴,你这个臭娘们」。 伽蓝继续说道:「萨利,你听我说,咱们都是库鲁族人,你不应该把我绑起来的,这个生意咱们一块做才对」。 萨利走近一些,说道:「是吗?现在想起,咱们都是库鲁族人来了,以前咱们碰面你可都是懒的看我一眼呢」。 伽蓝声音柔美,轻言细语:「萨利哥哥,你把我松开吧,我想去方便一下」。 萨利摸着伽蓝精致的下巴,丰盈的嘴唇,说:「把你松开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伽蓝眼神一荡,风情一下子就起来了,灵活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若有若无的剐蹭了萨利的指尖一下,她柔声道:「萨利哥哥想让我怎么感谢,就怎么感谢呢,就像刚才那两个大夏客人做过的那样可不可以」。她指的是李维和眼镜娘。 伽蓝被几道绳子绑在樟树上,修身的上衣,牛仔裤和绳子一块让她的s曲线更加诱人, 萨利看的心头火起。 掏出匕首斩断伽蓝身上的绳子,拉着她就往一块大石头后面走。 良宵苦短,过完了今晚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把伽蓝灭口的,不如今晚就多弄几次。 来到巨石背面。 他把伽蓝推到石头上,张口就要去亲伽蓝的唇。 伽蓝娇笑着躲开。 双手按在他的前胸,缓缓的蹲下身子。 萨利迫不及待的要解裤腰带。 伽蓝眼神一冷。 突然从军靴上拔出一把匕首,直接就忘萨利的小腹上捅。 萨利穿着肥大的迷彩服,锋利的刀尖很容易就把面料穿透。 但无论伽蓝再用力,匕首都无法再往里捅了。 原来萨利的迷彩服里头还有一件避弹衣。 伽蓝刺出匕首的力量完全刺不透避弹衣。 萨利甩手一个嘴巴子,狠狠的抽在伽蓝的脸颊上,骂道:「臭娘们,就知道你不老实」。 然后他拽住伽蓝的头发让她扑倒在地上。 他压在伽蓝的身上,野兽一样去撕扯她的衣服。 伽蓝奋力的挣扎。 萨利有甩了她几个嘴巴子,几乎要把伽蓝打晕过去。 然后又继续扑在伽蓝身上像条狗一样。 伽蓝毕竟只是个女人,渐渐的就没了挣扎的力气。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这种泪水让萨利更加兴奋,他内心和身体一样火热,他要占有蹂躏这个女人。 他大脑亢奋,眼神疯狂。 他终于撕扯开了伽蓝的牛仔裤。 他迫不及待的解开自己的腰带。 忽然他感觉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本能的一回头。 刀光一闪,划破了他的喉咙。 血喷射而出。 萨利捂住脖子,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 手指扬起来,心存不甘的指了指。 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最后一头栽倒地上,死了。 两条猎狼犬疯狂的扑来,两刀,两条狗命。 秦牧一振手臂,甩干净刀刃上的血。 有一滴血,飞溅到了伽蓝的脸上。 这个如今看来有些衣冠不整,春光乍泄的女人才睁开眼。 看到了秦牧反手握刀,肃穆而立。 她躺在那里,以一种昂视的目光去看秦牧。 此时这个大夏男人的身影,就像是传说中的魔神。 秦牧温柔一笑,身手把把伽蓝拉起来,又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遮住她过分外露多胸脯。 伽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走光,有些慌乱的开始整理的自己的衣服。 秦牧又去给其他人松绑。 李维被松绑之后,跑过去对着萨利的尸体踹了几脚这才解恨,他问道:「太感谢你了,秦哥,接下来该怎么做,咱们跑吧」。 秦牧说:「不把那四个猎人解决掉,咱们跑不了」。他自己可以跑的了,但是如果带着这么一群人肯定没法全身而退。 这个地方全民皆兵,虽然是猎人,但装备跟军人也没什么两样,四个人三把冲锋枪,一把霰弹枪,腰里还有手雷。 这种配置秦牧也不想正面硬碰硬。 如果是徒手,或者是冷兵器搏斗,就是在多上几个人,也有信心一个把他们掀翻。 但一旦配了枪那就不一样了。 这几个猎人,其中三个装备的是大夏的79式冲锋枪,这款枪的最高射速一秒钟28发子弹,一个弹夹只有20发子弹,一秒钟就能清空一个弹夹,他们腰里的手雷,因为天黑没有看清幸好,但一枚手雷的杀伤半径能达到能有十米,三秒钟爆炸,产生上百枚杀伤碎片,身手再好的人也躲不过。 所以秦牧才把他们引进林子里,然后寻求各个击破。 眼镜娘完全被吓傻了,咋呼到:「咱们快跑吧,咱们快泡吧,等他们回来咱们都得死」。 李维完全被激怒了,直接给给了她一个嘴巴子:「闭嘴,你这个蠢货」。 他又对秦牧说:「秦哥,都听的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秦牧说:「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我去解决他们,你们在这里等我就行」, 杜耀武说:「秦叔我去帮你」刚才他一枪没放就被人给绑了起来,他感到很羞耻。 秦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你跟我来还是那句话,一旦发现危险一口气扫光子弹,如果这次你再一枪不发就被缴械,往后就不用跟着我了」。 战场上的事情,也得有人手把手的教才行,他知道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肯定是个累赘,但是如果不教他,他永远都是个累赘。 伽蓝说:「我熟悉地形,我跟你去吧」。 秦牧笑了笑:「战争,女人走开!」 然后几个箭步窜出去,消失在森林中。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熊出没 库鲁族的四个猎人一字排开,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搜索秦牧的身影。 彼此之间的间隔在十十米左右,不时用对讲机彼此呼应。 四个人都是战争经验丰富的老兵,正是在这片森林里他们曾经与雅苏台正规军作战,能够在那种烈度的战争里活下来的人都知道在丛林中作战的凶险,所以即便他们并不清楚秦牧的实力,却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秦牧正像一个幽灵一样,以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的跟在他们身后。 这个距离可以有效的隐蔽自己,又因为秦牧他俩处在下风口位置,可以间歇的听到他们在对讲机里的对话。 「「听懂他们说什么没有」秦牧小声问道。 「每隔一分钟他们都会在对讲里报数,他们都是固定的发出一个音节,我才那是库鲁族语言中的数字发音」杜耀武轻声回答道。 秦牧点点头:「孺子可教」。 在秦牧的带领下,两人用大石和巨树作掩护,悄悄的靠近前面的四个猎人, 杜耀武猫着腰跟在秦牧的身后,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前面四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秦牧对杜耀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停了下来。 杜耀武紧张的额头上流出了汗水,难道是被发现了。他脖子里挂着一个七八斤重的冲锋枪,蹑手蹑脚的在森林走,已经有点累了。 他用手撑了一下树,想要借力休息一下。 手上却摸到了一个软趴趴,凉滋滋的东西。 定睛一看,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那是一条碗口粗细的蟒蛇。 杜耀武不由自主的就要尖叫,秦牧一把捂住他的嘴,轻声道:「这是球蟒蛇,没有毒的,它在休眠别惊醒了它」。 杜耀武点点头。 秦牧这才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他也有些好奇前边四个猎人为什么停下了脚步,不一会他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头熊,秦牧还能判断出那是一头刚刚完成狩猎的熊,因为它正在用泥土和树枝掩盖它没有吃完的食物,而且按照熊的习性在这些食物没有吃光之前,它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而这片区域也就成了它的领地,是不允许其他生物靠近的,狮子老虎都不行,人更不行。 四个库鲁族猎人在森林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对熊的习性是有所了解的。 那是一头成年的巨熊,直立起来有三米多高,它身体粗壮,因为刚进食完,嘴里还有猎物的鲜血,熊的视力一般都不太好,也是风向的原因,嗅觉发达的它还没有发现四个库鲁族猎人的身影。 四个猎人显然并没有猎杀一头巨熊的准备,在库鲁族龙树部族的信仰里,熊是森林的守护者,八面黑佛的坐骑,所以龙树部族的人一般不会去主动猎杀熊,于是他们选择绕路。 此时他们距离那头巨熊有三米多的距离,那头熊把食物隐藏好了之后趴在灌木丛中开始酣睡,忽然它抬起头,像是看到了四个库鲁族的猎手,但是它只是轻轻摇了摇尾巴,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打算,因为它刚刚猎杀过一头白鹿,吃饱了的野兽,碰到了人哪怕是赤手空拳的人一般也不会发动袭击的,当然这是在人类没有招惹到他们的前提下。 秦牧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嗖」把石头丢出去,正中巨熊的面门,然后熊被激怒了,它可分不清这石头是不是那四个猎人抛出去的,嘶吼着就扑了过来。 虽然在龙树部族的信仰中,熊是有神性的,但即便是八面黑佛亲临,他们也不愿意被随意滥杀呀,于是纷纷举枪射击。 别看熊平日里动作迟缓,呆呆笨笨的,一旦被激怒就 会异常的凶残,三米的距离几乎两个跳跃就杀了过来,秦牧激怒它时机选择的极为阴险。 是在四个猎人已经放下全身戒备,转身绕路的时候,这时候他们再回身,举枪,推开枪上的保险,熊已经扑倒其中一个猎人。 八九百公斤的体重一下子压在那个猎人的身上,锋利的熊爪直接撕掉了那个男人一条膀子。 其他三个猎人又不敢轻易开枪。 唯恐误伤到巨熊身下的同伴。 直到巨熊的牙齿咬穿了身下那个猎人的喉咙。 其他猎人手里的枪,才集体开火,子弹出膛的火光,在黑夜里像是龙城孩子春节时候会玩一种叫做「迪迪筋」的小型烟花。 一阵枪火过后,那头熊死的不能再死了。 络腮胡子骂了一句:「这头该死的熊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此时的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是秦牧激怒了这头巨熊。. 他们三个合力把那头身上布满枪伤的巨熊从同伴的身体上移开,熊被三杆枪扫射打成了筛子,而那个倒霉的猎人也被这头发怒的熊折腾成了一滩烂泥。 「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还要继续去抓那个大夏人吗。」腰里有个烟锅的猎人询问道,他们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对于同伴的死亡并没有过分的悲伤,他们这些人不只是拿别人的命不当命,拿自己的命也不当命。 络腮胡子的男人说道:「先挖个坑把他埋了吧,再把这头熊的熊掌剁下来,能卖些钱,动作都快点,完事,咱们继续去找那个大夏人,今晚必须找到他」。 秦牧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以最小的代价杀伤敌人就是他一贯的战场行事标准,这头熊死的值啊,不仅帮他消灭掉了一个敌人,还把他们保持的很好的队形给破坏掉了。 刚才四个人,三杆冲锋枪,一杆霰弹枪组成的搜罗队形,秦牧想要一下子把他们全部歼灭并不容易,真正的枪战绝不像电影里那么简单,除了那种小口径的子弹贯穿伤,被大口径的子弹击中,大概率就是个死。 此时三个猎人,一个人在剁熊掌,两个人在不远处挖坑,准备埋同伴的尸体。 秦牧悄悄朝着那两个正在挖坑的两个男人走去,脚步轻缓,身形敏捷,像是一只猫,在黑暗中行走但不发出一丝声响,为了避免发出声音,他把那把霰弹枪枪都留了下来。 杜耀武紧握着手里的冲锋枪,手心里全是汗。 保险已经推开,只要秦牧被发现,他就立刻冲敌人扫射。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凶险 留着络腮胡子的猎人叫维蒙。 他曾经参加过三次针对雅苏台政府军的战争,他是个优秀的军人,而且是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 还是个近身格斗的高手,最擅长的是三棱军刺,曾在一次特战任务中,一个人一把军刺,干掉包括一名团长在内的雅苏台正规军团部。 他之所以在军中退役,是因为他需要钱,需要一大笔钱,他有一个战友为他挡子弹牺牲了,那个战友留下了一个儿子,得了心脏病,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这种手术三角地地区做不了,得去大夏做或者去西陆做,从心脏配型到术后康复,大约需要上百万美金。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战友的儿子死,于是做起了图财害命的勾当。 今天是他第八次做这种事,做完这一次他就快把钱凑齐了,对于那个葬身在熊口下的同伴,他非但不会伤心,甚至有些开心,这样就会少一个分钱。 他用一把猎刀一下下砍断熊的手掌,熊掌他是吃过的,其实并不美味,嚼起来又软又黏又烂又腻,就像是一块用热水烫熟的肥肉,但是大夏的有钱人喜欢吃这玩意,这四个熊掌能卖个好价钱。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觉得逃跑的那个大夏人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今天晚上他们肯定能找到他,并且干掉他。 不远处两个猎人终于挖好了埋葬同伴尸体的坑。 他们点上一支烟在坑旁边休息片刻,闲聊着这个雨季。 一支烟刚抽过没两口,秦牧已经站在了他们背后。 知道他们穿了防弹衣,秦牧先是反手刀抹掉一个猎人的脖子,然后顺势回手一戳,把刀捅进了另一个猎人的颈部大动脉里。 「噗通」 一个猎人栽进了他自己挖好了的坑里。 惊动了正在砍熊掌的维蒙。 维蒙扭头一看,完全搞不清楚秦牧是谁,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可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了,秦牧反手握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过来。看着身体前倾,衔枚疾走的秦牧,从他握刀的姿势和跑动来的力量感,维蒙知道这是碰上高手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搁置在地上的霰弹枪,在射杀了巨熊之后,里头的子弹还没有重新上膛,这是他失误了,但无所谓,相比起枪来,他更相信腰间的军刺,他身体半蹲,两手抱拳状握军刺,军刺尖威威上挑,护住喉咙和胸口要害。 秦牧在距离这个库鲁族猎人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能完成那种突袭式的刺杀,那就得有足够的耐心打白刃战。 维蒙舔了舔嘴唇,盯着秦牧的眼睛,用标准的大夏语沉声道:「来啊,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过后我的其他同伴就会找到这里!」 听到维蒙的话,秦牧笑了笑,他知道这不过是攻心之计而已。 白刃战,心里素质很重要,心神不稳则手不稳,手不稳则刀不稳。 秦牧右手反持刀,却摆出一个八卦掌的起手式,八卦掌本就脱胎于刀术,单换掌就是单刀,近代传统武术之所以不能打,有个原因就是一些传统拳法其实练的是兵刃或者马战,脱离了兵刃和战马这些拳术是没有足够的杀伤力的。 秦牧同样盯着维蒙的眼睛,白刃战眼神绝对不能躲,他说到道:「杀你,一分钟足够」。 维蒙瞳孔微缩,他这才意识到遇到了麻烦,秦牧爆发出来的战意和气势都让他感到心惊,那锐利的眼神比他手里的短刀更加锋芒毕露,这是个他平生仅见的可怕男人。 但这种可怕也激发了维蒙心中的战火,有一种你男人生来就是战士,国家战乱是人民的不幸,却是他们的幸运,面对上强大的敌人寻常人的第一反应 是恐惧,而维蒙他们这种人感到的是兴奋。他肩膀微缩,像是一头颈毛乍立的雄狮,随时准备给与秦牧致命一击。 秦牧说的对,一分钟就够了,一分钟就能分出个你死我活。 此时的二人就像是两头丛林中饿极了的猛兽,一旦遭遇绝对没有调头离开的道理,手中的兵刃猛兽口中的獠牙,他们两个人在紧紧对视中,缓慢移动步伐,转着圈子,逐渐靠近。 站在一棵大树后头的杜耀武,端着枪,嘴里不停的咽唾沫,秦牧和维蒙释放出来的气场,压的他胸口发闷,其实作为一个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的男孩,他这种已经算不错了。宋朝名将岳飞对于勇敢的士兵有个标准叫「持枪不抖,口中有唾」初临战阵的新兵,能端稳手中的长枪,没被吓到口干舌燥就算勇敢了。 雨又下了起来。 此时正是森林中的雨季,几乎每天都要下雨。 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一声闷雷响起。 像是老天爷在为即将开始的战斗,在擂鼓助威。 豆粒大小的雨滴,打在一颗颗高大数目的树叶。 啪啪响。 偶尔有有一些雨滴会打在二人的眼皮,可两人都不敢眨眼。 又是一道闪电。 就闪电过后,雷声响起之间。 两个人同时动了。 匕首和军刺撞在了一起,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响。两人擦肩而过。. 迅速转身,再次撞上去。 「噗呲」 秦牧肩膀被锋利的军刺擦了一下,万幸不是被戳穿,否则三棱军刺的血槽,会让他的肩膀初的肌肉无法愈合。 维蒙胸口中刀,同样是被刀刃划了一下。 但是他穿了防弹衣,秦牧的刀锋只是划破了他的衣服,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维蒙穿了防弹衣完全保护住了自己的躯干要害,如果不是如此的话秦牧这一刀足够给他做个开胸手术。 可两人都知道,在这种以命相搏的情形里谈公平是多么可笑。 如果有机会开枪的话,两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朝对手开枪。 维蒙咧嘴一笑:「今晚你死定了」。 秦牧盯着维蒙的喉咙,没有说话。 他的对手是个有战争经验的老兵,同时还是个白刃战的高手,这家伙心理素质和战术素养都很高超, 而且他有防弹衣。 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用躯干部位硬抗秦牧的刺杀,然后伺机给与秦牧致命一击。 这就像是在古代的冷兵器战争中,秦牧一个轻步兵对上了重甲步兵。 很凶险!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看不行 在亚热带雨林。 突如其来的骤雨中。 秦牧和维蒙连续几次错身交锋。 电闪雷鸣之中,刀光闪现。 秦牧又中了两刀,小腿被刺穿,颈部被划伤。 颈部那一下尤为凶险。 如果不是秦牧极限闪躲,那一下足以把他钉死在一棵楠木上。 维蒙中了三刀,三刀没只是划中了防弹衣,多层凯夫拉纤维材料组成的防弹衣,让秦牧的三刀没能伤到他分毫,倒是秦牧的一个正蹬腿,却实实在在的踏在了他的胸口,几根肋骨骨折,一度让他呼吸困难。 三菱军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的血槽。 秦牧小腿上的贯穿伤正在大量的往外流淌血水,肌肉的收缩根本无法让这种伤口弥合。 雨还在下。 两人对望一眼。 都发出一声嘶吼,再次撞到到一起。 秦牧依旧是反手刀。 这一刀秦牧借用了全身的力量,腰,肩,肘,手腕,同时发力。 这一刀,快如闪电。 维蒙知道这一刀,他躲不过。 躲不过索性不躲。 他双臂大开,把自己的前胸要害完全保留出来。 一只手抓在秦牧受伤大肩膀上。 让秦牧吃疼,同时固定住秦牧的身形。 另一手持三菱次,正手位直接捅向秦牧的脖颈侧面。 反正秦牧的刀也破不了他的防弹衣。 三菱刺只要刺进了秦牧的脖颈他就不死无疑。 秦牧斜撩的反手刀,却骤然变成了正手刀。 变划为刺。 维蒙看到这一幕,不以为然。 凯夫拉纤维材料的避弹衣确实能被刀尖刺穿,但多层的凯夫拉纤维材料绝不是一刀能够刺穿的,到了现在这个来自大夏的男人才意识到改划为刺,未免有些太晚了。 他手中的军刺已经到达了秦牧的脖子。 再往里两厘米,军刺就能刺穿秦牧的颈部大动脉。 或者一厘米就够了。 但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他艰难的低头一看。 完全不可置信,秦牧刀竟然穿透了防弹衣,刺进了他的胸口。 搅碎了他的心脏。 反手持刀,刀刃朝前,从小拇指侧伸出为反手,因为动作隐蔽不易被对方发现,刺杀中常用又被称为暗手。同时反手持的防御效果好,可以以刀刃护腕,形成随动划指,刀勾控腕等一系列防守反击类技法。其穿刺攻击灵活性略弱于正手,但由于大臂发力更充分,割划效果更强劲。 而凯夫拉纤维材料的防弹衣,对于穿刺攻击的防御低,但是可以有效的防御割划攻击。 所以秦牧连续四刀反手刀都未能划开避弹衣。 这是也是维蒙敢于中路大开任由秦牧攻击的底气。 他没没料到,秦牧会突然换反手为正手。 也没注意到秦牧之前四刀,割划的都是他左胸位置的同一块区域。 这才有了秦牧正手一刀,直接搅碎了它的心脏。 维蒙带着不甘倒下了。 就差一厘米。 他就可以干掉秦牧,就可以凑够给战友儿子治病的钱。 但生死之间的较量,差之毫厘,就是天壤之别。 秦牧也筋疲力竭瘫坐在地上,后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粗气。 同时脑海中极为精确细致的对刚刚一两分钟之内的薄命,做复盘。 这是他自幼下围棋养成的习惯。 电闪雷鸣之间的,刺、劈、撩、点、砍、斩、抹、拦、截、架、格,重新浮现。 其实以秦牧的实力,大可以赢得更轻松一些,防弹衣这玩意可以防子弹,防刀术割划,但并不能挡住拳脚的重击。 有几次他有机会使用拳脚的杀招,他都刻意的放弃了,因为他想试试把八卦和太极的一些掌法,化成刀术是否更有威力。 曾经听老张提过,传统武行里有种比武方式叫“挟手揉刀”,两人双手持刀,刀刃向外,两人的双手互相靠在一起,可以想象,其实只要双方任何一个人晃动手臂带动刀的移动,都会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点什么。老张说,太极拳里的推手功夫,如果手上换成两把刀,就能杀伤力十足。 杜耀武跑过来,问道:“没事吧,秦叔”。 秦牧睁开眼,说:“拉我一把,咱们回去”。 小河边。 伽蓝,李维几人能听到森林里的枪声。 他们并不知道,那是四个猎人在枪杀一头熊,只当秦牧是跟他们交火了。 潘刚靠近李维,轻声说道:“李少,咱们还是快点走的好,他们俩人家四个人,他们很难占到便宜的,等那些猎人回来了,咱们都得完蛋”。 眼镜娘被李维扇过一巴掌脸上还有手掌印,她说道:“咱们还是快跑吧,咱们快点回国,那个家伙杀了一个当地人,他们肯定是要报复的,我听说库鲁族人很野蛮的,他们会吃人的”。 潘刚也跟着埋怨:“对呀,对呀,明明就是花钱消灾的事情,这家伙却要杀人,真不该跟他一块进山的,现在趁着他们还在里头交火咱们还有跑的机会”。 李维面色阴晴不定,心中犹豫不决。 眼镜娘看的着急,撺掇道:“别犹豫了,那个家伙肯定不是那四个猎人的对手,咱们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伽蓝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 忽然,笑出声来。 人高马大的潘刚,问道:“你笑什么?” 伽蓝摇摇头:“你们以为这些龙树部族的猎人,抢了你们的钱会让你们活着走出森林吗?我库鲁族人虽然没有你们大夏那么多繁文缛节,但是打家劫舍这种事还是不被允许的,而且我们现在都想开发旅游业,若是让族长们知道,他们劫掠大夏游客,那肯定只要受到惩罚的,所以那几个龙树部族的猎人,决定抢你们钱的时候,就做好了要你们命的准备了”。 潘刚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更该赶紧跑了,不然等他们回来要我们的命吗”。 伽蓝讽刺道:“跑?在这片森林里你们知道往哪跑吗,这里到处都是猛兽毒蛇,一旦迷路,就是死路一条”。 眼镜娘反问道:“你说怎么办”。 伽蓝就回答了一个字:“等”。 “等什么,等那个姓秦的凯旋归来吗,你是不是疯了,他是神仙啊能以一敌四”潘刚嘲讽道:“我看只能等到他的尸体被那几个猎人给抬回来,然后大家一块死,咱们快跑吧,你认识路,你带路,等咱们出去了,我们的钱都给你,行不行”。 “我看不行”一个慵懒嗓音传来。 秦牧用手搂着杜耀武的肩膀,从森林深处走了出来。 新 ------------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赌 从森林里走出来的第二天。 李维一行三人就回国了,临走的时候,这个出身宁州兵将世家少年,很郑重的跟秦牧交换了联系方式,并承诺将来如果在宁州行省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跟他联系。 秦牧则回到住处养伤,等待着伽蓝为他打探妖僧的消息,等到小腿上的军刺贯穿伤好一些,他就去拜会热内部族的族长。 按照妖僧的定位的位置,很可能他就被囚禁在热内部族族长的府邸中。 秦牧在宾馆里大睡了几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他时间里几乎都是在睡觉。 睡不着的时候,就用呼吸吐纳的方法去引导丹田处那股「气」往自己的腿部伤口运行。 这样过了三天,腿上的伤竟然愈合了。 虽然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瘸腿,但已经可以正常下床了。 早晨,秦牧简单了洗漱了一下就出门遛弯了。 伽蓝的住处距离秦牧不远。 一大早她拉开窗帘,就看到了大街上秦牧一瘸一拐的身影,眼神有些复杂。 伽蓝在库鲁族中算是出身显贵。 她的父亲就是热内部族的组长扎哈,所以她才有机会出国留学,才能有能力为秦牧牵线搭桥去拜访热内部族的族长。 尽管她在社交账号上备注的自己的感情状态是单身,但其实她已经结婚七年了,库鲁族的女孩有早婚的传统。 她的丈夫是热内部族的军事指挥官,他们俩从小就认识称得上青梅竹马。 丈夫忠诚,勇敢,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可是她对这段婚姻渐渐的却厌倦了,就像大夏人常说的七年之痒。 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不再爱她的丈夫的,是发现他某个女下属落在他办公室里的内裤的时候?还是看他每天过量饮酒暴饮暴食肥胖的肚子缠不上武装带的时候?还是他总是在饭桌上吹嘘自己在战场上和床上是何等神勇的时候? 至于男女之间那方面的事情,他们每个月就像例行工事一样,会来两次。 她不知道丈夫在做这种事的是什么感觉,总之她无法在这种例行公事里获得快感。 在一次接待游客的过程中,她认识了她。 是的,是「她」。 那个复姓拓跋的大夏女孩,她还是个大学生,她们在雨林里的一处小湖边里的小木屋里相恋了。 于是那个小木屋成了她们俩定期都要去的欢乐场。 她跟着那个小女孩去过大夏的西北,还见过她的父母,当然那对在大夏能源领域很有影响力的夫妇,并不知道她跟她们的女人,并不仅仅是闺蜜那么简单。 她们睡在一个房间里,几乎实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一些暧昧的事情,他们也并没有发现。 有一对粗心大意的父母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她的父亲是个明察秋毫的智者,不仅在战场能够洞悉雅苏台人的一切阴谋诡计。 对于自己女儿有些另类的出轨方式也了如指掌。 热内部族的族长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的。 于是她们被分开了。 那个女孩如今就被幽禁在族长府邸的地下室里,甚至不允许她回大夏。 伽蓝一直谋划着要把那个女孩救出来,逃跑路线她已经规划好,但是那里守卫森严,她需要物色一个身手好的帮手。 这个叫秦牧的男人或许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秦牧简单吃过早点,又溜达了几步,就到了那条一半是红灯区一半是赌坊的街上。 隔着一些简陋的窗户能看到赌场里那些输杀红了眼的赌徒,港 岛电影最失败的两个类型电影就是古惑仔和赌神。 小混混和赌徒是最不值得赞美的两个群体,这些电影却把他们演绎的格外帅气,如果真的去了解那些小混混和赌徒就会发现,那大部分就是一些下三滥,是一些既不讲道义也不讲卫生的人,尤其是赌徒,那些赌场里的人都有以一种臭烘烘的气味,哪怕是那些最高端的赌场里,那些赌徒的身上也是一种洗澡都洗不下去的臭味。 秦冷娃就曾对秦牧说过:你无论怎样都好,胸无大志也好,好色如命也好,钻进钱眼也行,做个庸庸碌碌的人也罢,唯独不能沾赌,一沾赌就从秦家除名。 赌博这玩意,秦牧在西陆闯荡的那些年也算是看透了,只赌一把两把是有可能赢些钱的,但是如果一直赌下去,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输个底朝天。 这不是因为赌场会出千,而且出老千让人看不出来,像电影里演的比如偷牌、藏牌、给牌做标记等等。 真正的赌场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大赌场玩的是光明正大的概率,所有的手段都是公平公开。 概率是数学,数学永远不会出错。 说白了就是让微小的差距不断重复,最终会累积成一个天文数字。 哪怕就是简单的猜硬币赌大小,谁都不作弊,就是光明正大的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这时候,庄家就会对你说,恭喜发财啊,输了庄家认,赢了庄家收百度分之二的茶水钱。 赌徒就会想,2%才多少一点,给了就给了,反正赢一把最少都能赚百分之百。 但这个时候,「大数法则」就起作用了,赌徒们以为庄家只是在他输的时候才能赚钱,赌徒们赢了也能赚取2%。多了这2%之后,庄家能赚多少钱,就主要不是跟赌徒输多少有关系,而是主要跟赌徒的下注额,和下注次数有关系。 妖僧曾经算过一个概率,在那种单纯猜大小的赌局里,每一次下注赌本的25%才是风险和利润最平衡的方法。 但是赌徒是不知道这个概率的的,他们总是根据自己上一把的结局,来决定自己下一把下多少注,上一把如股赢了,就会认为自己的运气来了,通常下一把就会加注。而上一把输了呢,就觉得自己应该翻本,通常也会加注。 赌徒每一次决定都是根据自己的感觉来做决策。但是,学过概率的人都知道,每一次赌博,本质上都是互相不影响的孤立事件,跟上一局赢多赢少没一点关系。但是赌场就明白并一直坚持这个道理,如果庄家下注,赌场会严格执行25%这个比例。 同样是赌博,赌场玩的是概率,赌徒玩的运气,概率永远会战胜运气。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事出反常 秦牧独自在那条遍布赌场和红灯区的大街上闲逛。 一眼看去都是那些个浓妆艳抹却难掩老态的女人,那些个行色匆匆一身臭味的赌徒,各种嘈杂的声音,光怪陆离的灯光,走在这里有种在阴间行走的错觉。 这时候伽蓝的身影在街头出现。 她一袭白衣成了这个世界里的唯一美好,美好的有些神圣,就像度化众生的观音菩萨。 伽蓝上身穿了一件,白色无袖荡领上衣,下身是那种真丝面料垂感很好的阔腿裤,她是那种大骨架的女人,上围下围都很丰满,衬托的腰部很纤细。 马甲明显的小腹漏在三角地湿润的空气来,小腹的右侧下方有一个莲花图案的纹身漏在外面,花瓣娇艳与人如出一辙。 莲花的图案只能看到一部分,其余都被裤子遮住了。 看到这种纹身,秦牧就会想起炽天使来。 那娘们也是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美,只不过她那种野性就像是草原上的母豹子,威风凌厉爆炸力十足。而伽蓝就像是深林中五彩斑斓的蛇,美丽又危险。 炽天使的后背上有一个满背的纹身。 从颈部到后脚跟,纹着一个六翼四首的天使,那就是众天使之首,象征着爱和想象力。 秦牧在打量伽蓝的同时,伽蓝也在打量他。 秦牧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棉麻短袖,黑色的休闲裤,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全身不是那种很奢侈品牌,却也不寒酸,没戴手表,没带任何奢侈品,可他的气质中就是儒雅里带着一丝高贵。 高贵的气质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找几个设计师包装一下,刻意训练一下坐卧用餐的姿势,一个月之内一个流浪汉也能被打造成那种气质高贵的男人,相反的是一些真正身份高贵的人,哪怕是王室如果没有前簇后拥随从,珠光宝气的奢侈品,就是在街上碰到他们,也不会让路人多看一眼的。 但是儒雅气质和言谈是不好模仿的,阅世越深,她越是明白谈吐才是最昂贵到奢侈品,因为只要有钱大部分奢侈品都是在短时间里就可以买到的,但满腹经纶是买不到的,那是需要一本书一本书去读,一个大部头一个大部头的去啃。 那些记住了的就会谈吐,忘记了的就会变成气质,这就是所谓的“六经著我”。 可这个明明儒雅像是个大学教授的男人,却在森林里一己之力干掉了五个龙树部族的猎手。 这种反差,很有魅力。 就如同娘们在厅堂里端庄在大床上放荡能迷倒男人一样,男人儒雅随和背后隐藏的暴力嗜血也让女人着迷。 秦牧刚想跟伽蓝打个招呼,手机震动了一下。 掏出来一看是许久没有联系的三婶柳影,也是苦命女人,自从进了秦家门,老爷子就没正眼瞧过她一眼,他们那一代老人,对于娱乐圈是有些刻板偏见的,就算是萧暮雪那种享誉海内外的钢琴表演家,在老爷子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戏子”。更遑论,柳影这种在影视圈也是靠性感搏出位的女星了。当年他三叔秦季彪顶全家族的压力把柳影娶进家门,这事在秦牧看来还是挺爷们的,至于婚后两人之间闹出的各种龃龉,那大概就是所有婚姻的共同宿命,钱钟书先生说婚姻是一座围城,卡萨诺瓦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秦牧觉得婚姻就是个显微镜,能让人最糟糕的一面,无法遁形。 柳影在短信里直截了当的写道:秦东来知道你去三角地了。这句话平淡无奇,却暗藏玄机,雅苏台是秦东来的地盘,他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即便在三角地地区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若是换做平时他是不怕秦东来搞什么小动作的,但是现在他主要的精力是要救妖僧,没心思跟秦东来在这里见招拆招。 他点上一根香烟,用语音回复道:让秦家人都知道我来三角地了,尤其是老爷子。 只要老子子还能在大槐树地下晒太阳,秦家就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动他,他现在把自己的位置公之于众,他在三角地摔跟头擦破快皮,都能把屎盆子扣在秦东来头上。 柳影回了几个“知道了”“嗯嗯好”之类的表情包,过了几分钟,又发来一段文字:你看我这么努力的帮你做事,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秦牧回道: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对于女人,对于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对于有用又漂亮的女人,他总是很大方。 柳影回道了一张动图,那是电视剧《水浒传》里的一个画面。 秦牧从小就能把一百单八将背的滚瓜烂熟,中学时期又秉烛达旦的研究过《金瓶梅》,自然知道这张动图里的台词是:你若有心,吃了我这半盏残酒。 秦牧没有再回复消息,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柳影为什么这么决绝在他身上下注,不惜以色相诱他,秦牧猜想,多半是为了报复他三叔。 他专门派杜白去调查过柳影的底细,虽说她在影视圈一直走的性感路线,但是却没来没有跟哪个男演员传过绯闻,在大染缸一样的娱乐圈里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就像是把自己洗净擦干的小白羊整天混迹在狼群中却能独善其身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妖在哪,杜白也没能查清楚,只是影影绰绰里推断她幕后有某位大佬撑腰,否则她一个普通单亲家庭的长大的女娃娃,电影学院一毕业就有影视公司来签约,还接连拍了几部大制作,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三叔秦季彪敢顶着老爷子的怒火一定要把柳影娶进门。 秦牧脑袋里思绪万千的时候,伽蓝走了过来。 她眉目带笑,说道:“一块去吃个晚餐吧?” 佳人有约,秦牧这种老色皮哪有故作矜持的道理,说道:“来了这里还没尝过当地的特色呢,你带我去吃些我在大夏吃不着的吧”。 伽蓝领着他走到出了主城区,来到了一个破败的神庙的附近。 新 ------------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支舞 这里是热内部族的聚集地,此时正在举办篝火晚会,大块的肉在火上吱吱烤制,龙虾,牡蛎,金枪鱼各种海货味道鲜美。 伽蓝一招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给端来了两杯酒,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小心伺候着,看的出来她对于伽蓝有种发自心底的敬畏。伽蓝又用库鲁族语言说了几句话,小姑娘去取食物了,肉食和海鲜拿来了一大堆。然后伽蓝挥了挥手,小姑娘恭敬的半鞠躬然后转身离去,不只是这个小姑娘,所有路过两人身边的库鲁族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停下来对伽蓝躬身行礼。 秦牧接过伽蓝递给他的酒水,说道:“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尊重你。” 伽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他们尊重的是我的父亲?” 秦牧轻呷一口酒,这酒水有些果香气很好下咽,试探的问道:“令尊是?” 伽蓝也喝了一口酒,一口就把酒水喝掉了四分之一,她坦诚道:“我的父亲就是热内部族的部长”。 早有心理准备的秦牧,带着一种假模假样的惊喜问道:“那可太好了,带我去拜会令尊吧,我们谈谈翡翠生意。” 伽蓝点头平静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谈什么翡翠生意,你是想去救你的朋友吧,那个肤白貌美的和尚。” 秦牧扒开一条小臂长短的龙虾,慢条斯理的咀嚼了一口,说道:“都是生意而已,我这个朋友是个虔诚的佛家徒,虽然信奉的不是八面黑佛,但都是在世间轮回的行者,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我愿意做出道歉和赔偿,金额你们也可以随便提。” 伽蓝又喝了一口酒,把手肘撑在酒桌上,手背拖着腮帮说道:“这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秦牧微微皱眉,说道:“同等价值的军火也行,我在西陆和拜占庭的军火市场里都有些朋友,除了一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其他都可以。” 伽蓝轻轻淡淡嗯了一声,像是在考虑什么。 秦牧挑了挑眉毛,带着些许怒气道:“开出你们的条件来吧,虽说三角地地区的防御固若金汤,但是请你相信我,如果我的朋友出了任何差池,我保证让这片土地化为灰烬,战术性核武器我能搞到。” 伽蓝目瞪口呆,她是完全没想到秦牧还有这么大的能量,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大话。 秦牧最大的本事就是说到做到,这种习惯一旦养成,就会形成一种气场,这样当他一本正经的谈论一些事情的时候,无论听起来有多荒谬,别人都会相信。 伽蓝干笑道:“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可以帮你救她。” 秦牧这才噗呲一笑,收回了那副让人恐惧的阴沉面孔,瞬间换上衣服吊儿郎当的笑脸,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喝了一口酒,他说道:“开玩笑啦,我就知道你是个乐于助人,秀外慧中,美貌与善良并存的女士呀,说说吧,有什么条件吗。”这酒虽说好下咽,但也很容易上头。 此时周围想起了音乐。 热内部族的年轻男女们开始跳舞。 伽蓝站起身来,说到:“条件就是,你得陪我跳一支舞”。 她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把酒杯扔地上,酒杯落地的声响和音乐里的鼓点完美重合。 她用手臂擦了一下因为沾染了酒水,而格外丰润的嘴唇。然后两手举过头顶,随手把后脑上的发声,轻轻甩头,一头栗色长发如瀑布一样展开。她腰肢扭动,脚步轻移,伴随着音乐的节拍,跳着不知名但格外性感的舞蹈。 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秦牧的眼睛,挑逗意味十足。 秦牧把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来,随着音乐晃动身体,同时一步步慢慢靠近伽蓝。 虽然直觉上他知道这是个危险的女人,但危险的东西往往又让人难以自拔。 伽蓝见他走来,脸上笑出两个酒窝。 秦牧贴近她的身体,却没有跟她产生任何的身体接触,距离很近,彼此呼吸可闻,秦牧能嗅到伽蓝嘴中的果酒余香,伽蓝也能嗅到秦牧身上淡淡的烟草气。 伽蓝的上衣是那种荡领的款式,她一如既往的胸前不愿意有任何舒服,秦牧能看到那片小麦色的隆起随着舞步在轻轻晃动。 伽蓝轻声道:“当心看进眼里拔不出来”。 秦牧嘴角扬起:“那就在里头放着”。 伽蓝妩媚一笑,轻柔转身,改用后背若有若无的贴近秦牧的胸膛,下身的扭动才叫销魂,那垂感极好的白色裤子包裹着的蜜桃形状,不曾有任何触碰,却勾的秦牧丹田处全是火。 秦牧把放在伽蓝小腹上,正好触碰到那朵莲花纹身:“这纹身好漂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伽蓝大夏语的功底极好,听到出来这两句出自《爱莲说》,回了一句话,同样出自周敦颐的这篇佳作:“不知道秦先生现在,有没有,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秦牧一边跳舞一边笑道:“你应该能感觉到。” 天空又开始电闪雷鸣。 雨又下了起来,三角地地区的雨季就是这样,雨水总会不期而遇。 本来热闹的人群开始退散。 连音响设备也收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 秦牧和伽蓝却不愿离开。 也不知道从哪捡到了一瓶酒,他俩坐在一张布满残羹冷炙的桌子边上喝酒。 确切的说,是秦牧坐在板凳上,而伽蓝侧坐在他的两腿上。 也不用酒杯,两人轮番喝着一瓶酒。 最后一口酒,秦牧喝进嘴里。 显然伽蓝的酒兴还没有尽,秦牧揽过她的脖子嘴对嘴把一口酒让渡出一半。两瓣唇粘合在一起,以舌将唾液和酒水渡入对方口中,流入流出,最后吞咽。 这个带着酒气的吻,也不知持续了多久。 秦牧说到:“我们该去避避雨”。 伽蓝问:“只是避雨吗”算起来她已经没有过这么动情的吻了。 此时的伽蓝完全已经被雨水打湿,淋过水的面料完全贴合在她的身体上,这等湿身诱惑,只要是个男人就扛不住。 秦牧看了一眼,略显破败的神庙,问道:“那里头供奉着什么”。 伽蓝轻声回答:“欢喜佛” 新 ------------ 第二百三十章 平克队长 第二天早晨。 雨停了,一缕阳光穿过神庙破碎的穹顶,照进来。 阳光里能看到浮游的微尘。 秦牧先醒过来。 昨晚他们睡在了铺满柔软干草的大理石台面上。 这里曾经供奉着一座镀金的佛像。 上一次战争的时候被雅苏台政府军给抢走了。 跟大夏的那种红墙碧瓦的寺庙不同,这座位于三角地森林深处的寺庙整体风格就像西路的教堂,整体石头材质,门窗都是哥特风格。 秦牧看了眼睡在他旁边的伽蓝。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睫毛上,她绝美的脸愈发柔媚,或许是昨晚折腾的太累了,她睡的很熟。 秦牧轻轻起身,在这个历经战火和时光摧残的神庙里踱步。 神庙长宽十多米的穹顶已经破碎了,应该是被炮弹击中造成的,透过那些被战火硝烟熏黑的墙壁,还能看到一些壁画河浮雕。有打坐的佛陀他的坐下缠绕着几条蛇。该雕像描述的是佛陀再菩提树下打坐,将近开悟之时,突然遇上连续几天的大雨,积水开始淹没佛陀打坐之处。这是蛇神出现,以盘踞的蛇神托住佛陀,使他能继续专心打坐,待风雨退去后,蛇神化身人形,作揖后离去。有割肉伺鹰的佛陀,有在地狱中度化众生的佛陀,伽蓝昨晚说这座神庙里曾经供奉的是欢喜佛。 看来并不是开玩笑,壁画和浮雕确实有很多看起来特别香艳的内容。 「欢喜佛」的宗教寓意。正如佛经所说:应该以妇女的身体得度的人,佛就应变成女人去超度他。无论单体或双体的欢喜佛,都表示降伏妖魔,取得大胜利的寓言经念佛。单体或双体的欢喜佛都是***的,其意是象征脱离生垢界。双体相抱男身代表「法」,女身代表「智慧」,即所谓「方法与智慧相结合」的意思。 三角地的当地信仰八面黑佛,是佛教从天竺传到这片森林里之后与当地传统信仰的一种融合。 八面黑佛,就是佛身的八个朝向上各有一尊佛首,既有佛祖,地藏,观音这种跟大夏一样的佛陀,还有一些当地的神仙,狗头神,象头神之类。 伽蓝这时候醒了过来,她穿起晾了一夜还有些潮湿的衣服,赤着脚走到秦牧的身后。 双手还抱住他的腰。 秦牧问道:「饿了没,要不要去吃早饭」。 伽蓝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贪恋着他的体温。 秦牧看着那些壁画和浮雕,暗想昨晚大部分的画面他俩都复制过,真是个美妙的夜晚。 秦牧又问:「今天就去救人吗?」。 伽蓝松开他说道:「今天晚上就去,我知道他被关在我家附近一处小山包的牢房里,那里有七八个士兵把守」。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在隆巴迪城外的海边漫步,吹着海风慢悠悠的走了一个上午。 中午去一家烤肉店吃了一顿,两人喝了几瓶啤酒,没等午饭结束,天又下起了雨。 一个下午两人就那么干坐在烤肉店里,没有多少交流。 以为下雨的缘故,下午五点来钟天已经开始擦黑。 秦牧在伽蓝的带领下又走进了一片山林。 在这片遍布着楠木和樟木的森林里,两人走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来到了一处小山包脚下,是那种很小的山包,在森林中突兀而起,目测也就有个两百来米的高度。 这里是热内部族用来关押重要凡人的地方,秦牧也搞不清楚妖僧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些家伙,竟然享受这么高规格的囚禁。 在上山的过程秦牧注意到这片山林中有一条崎岖的山路,想来平日里看守们运送物资上山就是走这条路。秦牧像如果有 辆山地摩托车的话,或许能骑上去。 雨终于停了,天边挂起来一轮圆月。 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些家伙了啊。 秦牧从伽蓝的手里接过一个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山顶的情况。 山顶上有一处石头材质的小房子,房子的门口有四名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装的男子,旁边还有一座高高的瞭望塔,上头架着探照灯和重机枪。房子的顶上有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两条小腿挨着房顶边坐着,他嘴里在吹着一枚口风琴。 他叫平克,是一名优秀的热内部族的战士。 平克留着一头长发,脑后扎着小辫,他穿着一身大夏08式作战服服,面色黝黑又带着一种酒后的红,,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熬夜的缘故,就连一双眼睛都有些赤红,看上去像是一匹饿狼,本来他在热内部族的军中很有地位,但是因为一次酒后误事,被关了半年,最近被安排到这里做了一个看守小队长,他吹完一曲,打了个酒嗝,抱怨道:「妈的,族长的儿子要大婚,整个三角地都在热闹,到处是美酒,到处漂亮的姑娘,去让咱们哥几个在这个地方,看守犯人,真他娘的不公平啊,打仗的时候老子冲锋陷阵,收了多少次伤,不就是因为酒后掀了一个娘们的裙子吗,就被发配到这种狗屁来了,老子不服……」 「等着吧,等雅苏台那帮王八蛋再打过来的时候,我等着族长亲自来请我去作战。」 「到时候啊,我得让他把那个小娘们给找来,老子当着他的面扒了那个娘们裙子!」 几个在石头房子门口站岗的迷彩服士兵,权当没听见长官醉酒之后的抱怨,一言不发。 「怎么都不说话啊,聋了啊,没听到老子在跟你们说话吗。」平克甩手把手风琴仍去去,砸在一个士兵头顶的钢盔上。 「头啊,说实话族长把你发配到这个地方来,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换个人,族长早把他剁碎了扔到山里喂狼了。」被手风琴砸中钢盔的士兵叫尼亚,是个矮壮的男人,他苦笑的说道。 「是啊,平克老哥,你掀起的可是族长女儿的裙子,伽蓝姑娘啊,咱们热内部族最美的花朵……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这种事我也就是想想,那个,那个,你掀起她的裙子的时候,她有没有穿内衣啊。」 「对对对,平克队长,你给讲讲,你都看到什么了。」 「看到个屁,那天晚上,庆功宴,被雅苏台人炸掉的电站还没有修复,整个大厅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尼亚面色猥琐的说了一句:「或许,看到了,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众人哈哈大笑,笑得下流。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狙击手 “这段日子可是憋死我了,妈的!得办法搞几个娘们上来才行,否则我看你们几个都有点眉清目秀的意思了”平克红着眼珠子,拍打着房顶说道:“你们知道这里头关的是个什么玩意吗,神神秘秘的带个头套,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这是族长亲自下令关押的凡人,他老人家说了,谁也不许跟这个犯人有任何接触。”尼亚笑呵呵的说道:“我们不是您呀,没有那么多军功,族长的话我们可不敢不听,除了往里头送饭,我们都不往里头看一眼” “没劲!”平克晃了晃酒瓶空了。 他直接从将近三米高的房顶没一跃而下,稳稳站住,也没做什么卸力的动作,落地之后行走如常。 “你们说,能不能去抓几个女人上山呀……” 平克搂着尼亚的肩膀小声问道。 他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晚上没有女人陪着一晚上都睡不着,尤其是喝了酒之后,那玩意的火力比瞭望塔的重机枪还要凶猛。 仅靠一双粗糙的手,根本安抚不住。 “平克队长,不瞒您说,兄弟们也都熬的不行,这个破地方,平日里连个母野猪都见不着,要不咱们派个兄弟下山,去隆巴迪城里花钱找几个娘们上来,也不用一人一个,凑凑钱,三人找一个就行,咱当兵打仗赚的这点钱,还是节省点用的好。” 尼亚笑眯眯的说道。 平克一脸嫌弃,骂道:“滚nmd,这是什么狗屁话,隆巴迪城里那条街上的女人,都是些什么货色,岁数都能赶得你老娘了,脸上的褶子跟松树皮一样,胸前的玩意就像没有奶的母羊,干瘪的就剩下个尖,松的跟棉裤腰一样,还特么花钱,给我钱我都不会碰她们……” “那您说怎么办,难道咱们去劫掠咱们热内部族的姊妹上山吗?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如果平克队长想这么做,我也不会允许的。”尼亚一脸严肃的说道,其人虽然猥琐,却还有些底线。 “谁说要碰咱们热内部族的姊妹了,我们而已去抢其他部族的女人呀,尤其是那个龙树部族,一直咱们作对,咱们去抢他们的女人不就得了”平克循循善诱道:“还有,现在有很多大夏的女人,来咱们这里旅游,有机会咱们也可以搞几个” “对,对,对,咱们可以搞几个大夏女人呀,我见过那些来旅游的大夏男人,他们舞刀弄枪的姿势简直好笑,但是女人都很漂亮,我感觉大夏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大夏的女人,我们可以让她们感受一些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尼亚点头说到。 “对呀,把男人干掉,把女人拉到山上来……” “还是平克队长聪明……” 几个迷彩服士兵摩拳擦掌,幻想着大夏女人,同时嘴里不干不净的闲聊大夏的男人。。 平克欲言又止,他曾被派往西陆联络过一些武器采购的事项,再一次武器交易中,他碰到过一个大夏男人,那个男人像是死神一样,收割掉西陆一个武器售卖组织的人命,现在想起那件事来,他觉得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秦牧和伽蓝躲在一个大石头的背后,静默的像是两颗灌木,他们在等待时机,此时月亮的光芒太过明亮,这时候上山很容易被发现。 好在此时是三角地的雨季,没多会,乌云就遮蔽了月光。 伽蓝说道:“再往上走就有地雷了,你得跟着我的步伐,不要随意触碰石头,草木,那都可能牵扯着地雷引线”。 天阴下来之后,森林里漆黑一片,秦牧面色面色凝重,地雷场的恐怖他是知晓的,根据他这些天对于三角地地区的研究,这片区域内掩埋了大量的地雷,地雷额主要型号为m18a1,这款地雷用的g4炸药,同时独有的增压装置,可以将多颗地雷串在一起,同时每一颗地雷内部都装有700颗钢珠,一旦引爆,密集如雨点的钢珠能把一百米半径内的生物全部杀伤。 这些这些年库鲁族人跟雅苏台政府军,打了无数场杖,诡雷技术已经应用到了极致。 伽蓝作为热内部族族长的女儿,自然是有机会拿到这片山区地雷的埋藏位置的示意图的,所以她在前边带路,秦牧跟在后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不到五百米的一片山坡,两人足足走了四十分钟,才到达山顶。 也正是因为有这片地雷阵的缘故,所以才石头反房子的后山没有看守站岗放哨。 又开始下雨了,本来喜欢下雨天的秦牧,被这种连续不断的阴雨天也搞得不厌其烦,自从来了三角地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天不被淋透。 瞭望塔上的探照灯,一圈一圈的照射,为了躲避那一束强光,秦牧和伽蓝两人几乎是匍匐前进。 秦牧眯着眼睛,视线在石头房子的周围反复徘徊,瞭望塔有一个哨兵和一挺重机枪。 石头房子的周围有五个看守,都是荷枪实弹。 但是秦牧总感觉危险他没有发现。 他问道:“你得到情报,这里有几个守卫” 伽蓝回答道:“我从每周往这个看守点送饭的人那里了解到,每周得往这里送七个人伙食”。 那就对了,七个人,但是他只看到了六个人。 说明有一个藏在暗处。 秦牧猜测那个人,应该是个狙击手。 只是这个狙击手会藏在哪里呢? 秦牧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换成是自己做这个狙击手会选择一个怎样的狙击位置。 这是个需要长时间潜伏的任务,而且狙击手是个门槛很高的兵种。 不可能是这个人轮流去狙击位置。 那么这个位置不仅需要视野好,而且在这个雨季里不能积水。 一个不知名的鸟忽然像是被惊到了一样,从一颗树冠上起飞,鸟类没有在晚上起飞的习惯。 除非那棵树上有什么东西。 秦牧听说库鲁族战士在战争中,会把自己绑在树上做狙击手,这样做是违反战争常识的,因为一旦被发现不能移动位置的狙击手就会变成活靶子。 但是有些狙击手为了狙杀雅苏台人的军官就是甘愿做这种活靶子,这是一种自杀式的打法,也是一种令人生畏的打法。 所以后来雅苏台正规军行中途中,遇到大树都会先扫射一遍,这就大大降低了行军速度。 秦牧猜测,有个狙击手此刻正潜伏在那颗树上。 新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弓猎 既然确定了狙击手的位置。 就得先解决掉这个狙击手。 秦牧从背包里取出一架复合弓开始不紧不慢的组装,这是李维走之前留给他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看来今晚他得来一场惊险刺激的弓猎了。 根据伽蓝的情报,在山包的另一侧的山腰上还有一座兵营,里头有一个营的正规武装,所以想要把妖僧从这个石头房子里营救出来必须做到悄无声息,莫说是惊动了对面那一个营的武装力量,一旦被发现了,瞭望塔的重机枪和大树上的狙击手都不好对付。 要做到悄无声息那就意味着不能开枪,其实配了消音桶的小口径手枪也可以,但是隆巴迪城里人买枪很容易,消音桶却买不到。 伽蓝目光聚焦在秦牧的手上,那是一双修长又灵活的手,腕绳,减震,脚架,平衡杆……各种零件在这两只手上快速组合,轻柔又精准,像是魔术师手。 对呀,昨晚她是感受这双魔术手的温柔和灵巧的。 咔啪一声脆响。 最有一个零件被装上。 复合弓武装完成,而秦牧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 刚才还内敛儒雅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如今一架弓在手,瞬间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锐气逼人。 秦牧小声说道:「你原路返回,剩下的事,我自己解决」。 伽蓝点点头,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她如果去掺和,也是个累赘。 秦牧说完一个战术翻滚,沿着山腰,在狙击手的盲区里,迂回的接近那颗参天大树。 用山林中的树木和巨石做掩护,他一步步靠近。 近一些,再近一些,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他匍匐在地上,观察着几个士兵的站位,他山猫一样悄无声息的靠近那颗有十几米高的大树。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卫星定位的到妖僧的位置并没有跟这里完全重合,显示还有一定的距离,有时候啊,这高科技也未必可信,即便是在信号完备的城市里导航,都有可能被导进死胡同里,在这片山林中,位置有些偏差也属于正常现象。 几个负责看守的士兵燃起了一堆篝火,正围在一起炙烤一块不知道什么野味,这个距离秦牧甚至可以嗅到烤肉的香气,趁着他们吃饭的空档开始爬树。 秦牧在西陆那几年,曾经交往过一个职业攀岩的女人,他俩次曾经一块徒手攀爬过了酋长岩,当然只是走的相对简单一些的金门线,那娘们最大的乐趣就是爬到半截,在狭窄的平台的休息时,跟秦牧歇斯底里的做一些原始运动,通常情况下都是女人在上头,练安全绳都不带,稍微一不小心俩人就有可能在近乎九十度的崖面上摔下去,那种感觉真的就是「向死而生」。 他像是一条贴在树上的变色龙,每当探照灯打过来的时候,他就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像是跟树干融为一体。他慢慢的往上爬,越往上爬树杆越细,他就爬的越慢,生怕引起树干的晃动被树上的狙击手给发现了。 爬到树的半截,再去俯瞰这个区域,能看位于山坡另一侧的兵营,那里灯火洞明,人头攒动,一旦这边发生异常情况,那军营里的兵力过来增援也就是三五分钟的事,秦牧再自大,也不会觉得自己有能力在这片山林中挑战一个营的兵力。 电影里的兰博行,他不行。人成熟标志就是清楚自己的力量边界,既不会妄自菲薄,也不能不自量力,「有志者事竟成」这种鸡汤有时候会害死人的。 所以这一次营救妖僧必须做到悄无声息。 秦牧摸了摸背的箭囊,里头一共有十支箭,在此之前,这张弓射杀过一头幼年野猪和两只野兔子,今晚这些箭簇就要饮人血了。 他又用手摸了一下腰上的复合弓。 微凉的触感让他感觉到一种呼应,长时间经历厮杀的人从是会产生一种错觉,有种的兵器就好像是活的一样,一旦能呼应上就能百发百中,这种感觉也解释不清,有点类似于打篮球时候的手感,手感来了,怎么投怎么有。 一阵过山风刮过,山顶上所有的树都开始左摇右摆,趁着这个机会,秦牧蹭蹭蹭往树顶爬。 树顶上的狙击手此时正在熟睡,因为是绑在树杈也不用担心掉下去,被摇晃的树冠弄醒之后,狙击手用瞄准镜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看到下头几个人正在烤野味,心想:等他们烤熟了就用绳子让他们给送上来一些。 毕竟这是野味大部分都是他猎杀的。 战争已经结束了大半年,他这种狙击手在没有仗的时候就会通过猎杀野兽来保持枪法和警惕性。 可野兽终究是野兽,再凶恶也不能想雅苏台政府军那样用机关枪扫树冠,所以他的战场嗅觉不可避免的在退步。 狙击手感觉到身后的树枝晃动了几下。 也没多想,以为又是山风在作祟。 「噗」 这是狙击手在这个世上听到的最后的声响,一把匕首从他后背斜***来,刺穿了他的肺。 人被利器刺穿之后,因为肾上腺素和皮脂激素的大量分泌,会让身体差生一种应急反应,这时候大脑中的止疼系统被自动激活,来减低疼痛强度,减低疼痛带来的不愉快的的感觉和情绪体验,这在医学上叫做应激介导的镇痛。这是动物进化出来的生存优势,目的就是,不能让疼痛反应来干扰逃跑或战斗的行为能力。 一定时间过后才会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但是狙击手肺部已经击碎,也就没有声音和力气喊疼了。 他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树上。 血顺着树干慢慢往下流淌。 解决掉这个狙击手,秦牧长出了一口气。 趴在树冠上去用狙击镜观察二百米开外的瞭望塔,那是一款85式重机枪,12.7毫米的口径,射速每分钟上千发子弹,射程1600米。 一般装甲车和汽车,也扛不住12.7毫米子弹的密集射击,1分钟几条弹链下来,能把履带车达成筛子。 这可是个大杀器啊。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恐惧 暸望塔上的士兵一站就是一天。 又累又乏味。 偶尔他也会假装系鞋带,蹲下偷懒一会。 如往常一样,他再次蹲下,已经站了大半天,他索性坐在暸望塔的木板上。 天阴呼呼的又要细雨了,这个该死的雨季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他个子高大,即便坐着脖颈和透露也会漏出暸望塔的木质护栏。 他转圈活动者脖子,颈椎卡卡响。 休息够了他想站起来继续放哨,新来的小队长平克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被他发现偷懒说不定是要被臭骂的。 他用手撑着护栏想要起身。 可他再也起不来了,一直短箭射穿了他的脖子。 「敌袭」这是他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 用复合弓干掉了暸望塔上的重机枪手。 秦牧顺着树干滑下,狸猫一样几个纵跃来到了几个围着篝火吃烤肉的士兵附近。 一刀捅在一名士兵的腰眼上,拔出之后又抹掉一个的脖子。 一个偷袭干掉两个士兵。 马上就有两个士兵挥着用来切割烤肉的军刀,刺了过来。军刀很锋利,略带弯曲,一个捅向秦牧的胸口,一个捅向小腹。 这些士兵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面对秦牧突如其来的袭击,没有浪费时间再去捡放在地上的枪,直接用手中的刀展开了反击,而且配合默契。 秦牧眼神一凛。 此时他处于一种最专注的战斗状态,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几天前被军刺捅穿而有些瘸的腿,现在已经没了痛感。 他敏捷的侧身一躲。 「叮」 躲过了刺向他小腹的那一刀的同时,手中匕首格挡住刺向他心脏的军刀。 顺势一番手腕。 刀光一闪而过,一只握刀的手直接被挑断。 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撤步下潜躲过一级侧踹,左蹬腿踢阴。 蛋碎的感觉让那个士兵直接翻了着白眼跳绳一样蹦哒了几下,一头栽进篝火里没了知觉。 撩阴腿是传统武术中最常见的腿法之一,狠辣异常。虽然这些都属于擂台上的禁招,实战中却很有效果。 然后就是传统武术的另一项阴招也是杀招,插眼睛。 这一招看似简单,其实并不好用。 因为人对眼睛的保护是本能反应,攻击对方的眼睛,往往对方都会提前护住双目。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叫尼亚的士兵抬手就护住了眼睛。 可秦牧这次招插眼睛用的不是手指而是匕首。 锋利的匕首穿透手掌而后钉进了那个士兵的头颅中。 从秦牧爬上树干掉那个狙击手。 到现在一口气秒掉四个士兵,中间加起来的时间也不过五分钟。 如果只算杀这四个士兵的时间也就一分钟。 而作为这个七人小队长的平克,这个眼神如饿狼的男人。 此刻完全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中。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无法面对的恐惧。 有人说克服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面对它,但是真正的恐惧就像是深渊,凝视深渊是危险的。人类自毁的程序写在基因里,凝视深渊的时候总有跳下去的冲动。 平克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就是那个绰号「修罗」的男人。 三年前他远赴西陆采购军火,一个军火组织在他眼前被屠灭,后来知道是因为该组织的头目不讲规矩请人办事不付尾款,于是连本人带帮派被屠杀了干净。 记得那天,这个男人也是用的一把刀。 那天的刀光依旧是平克的梦魇。 那些断肢残躯依旧会在他的脑海中不经意间闪烁。 这几年他也经历了战争的洗礼。 也见过被机枪扫断的大腿,被地雷炸成筛子的战友。 这些已经不能让他恐惧,但是一想到那个那人他就害怕的睡不着觉。那种恐惧不是因为血腥,而是那个男人爆发出来的超出他认知的力量。 如今那张脸,那双冰冷的眸子,猛的出现他眼前。 平克就像是一下子陷入了一场噩梦中。 梦中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不会伪装,不会逞强,不会为了面子不顾一切。 梦中面对上不敢面对的恐惧。 第一时间就是逃跑,扭头就跑,没有一点犹豫。 于是当秦牧跟两个士兵搏杀的时候。 平克已经开始逃跑。 当秦牧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四个士兵。 他已经跑到了石头房子的拐角处。 而秦牧手中的刀,比他的脚步要快,齿轮一样纵向旋转的刀,划破三角地雨季的空气,带着风声,一下子***了平克的后胸膛。 热烈像是情人的拥抱。 平克感觉胸口一热,刀尖从他前胸穿了出来。 解脱了,终于从那恐惧中解脱了。 平克瘫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警报声响彻整个山顶。 这是敌袭的警报。 秦牧暗道一声,不好。 山腰上那做兵营肯定要往上增援了。 三分钟,最多五分钟,就会有大量的士兵冲上来。 秦牧一秒也不能耽误。 他捡起一把枪,轰开了石头房子的门锁。 他闯进屋里。 抓住一个人影就往外走,屋里没有光线,把人拉出房子之后,他才察觉到不对。 他一把扯掉这个囚犯的头套。 这竟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大夏女人。 妖僧虽然长得妖艳,绝世容颜漂亮的一塌糊涂,但可是个秃头爷们呀! 怎么这里关的是个娘们! 这个女人一头碎短发,一身脏兮兮的牛仔服,应该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缘故,皮肤很惨白。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是谁?」。 山下已经能听到嘈杂的声音,有士兵在往山上冲。 一辆山地摩托车突然从后山崎岖的山路上杀了上来。 一身专业户外摩托车服的女骑士,骑着山地摩托车英姿飒爽竣。 她喊了一句:「白鹿,上车!」尽管她带着头盔,但秦牧还是能听出来这是伽蓝的声音。 那个刚从牢房里被他救出来的大夏女孩,一个箭步越上摩托车后座,不等秦牧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摩托车已经扬长而去。 最终,秦牧一个人,一把刀,一张弓。 山下浩浩荡荡的上来上百个武装到牙齿的百战老兵。 ------------ 第二百三十四章 游轮 三天后。 南太平洋公海一艘有八层甲板的豪华邮轮上,正在举办一场豪华的婚礼,三角地地区热内部族族长家的儿子桑托大婚。 整座邮轮上上上下下有上千人来参加这场婚礼,嘉宾中来头最大的一批人聚集在游轮的第四层,这里也是婚礼的主会场,再过一个时辰新郎新娘就要在四层宴会厅的中央举行仪式。 一名雅苏台政府的官员正在台上做热情洋溢的发言,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婚礼,有可能还是一次外交宴会,雅苏台政府有意跟三角地地区库鲁族人达成和解,而首先要笼络的就是热内族的族长。 台子地下有一些热内部族的宗族长辈,有几个雅苏台政府的***代表,还有几个来自大夏的非官方商会领袖,雅苏台政府和三角地地区这次和解就是有大夏政府出面调解的,但是出于一些国际舆论的考虑,这些调解多数是以非官方的形式进行的。 三角地地区深受大夏文化的影响,各种正式宴会场合都很重视座位的排序,这也算是儒家文化圈的共同点,自上而下从庙堂到江湖再到乡野都讲究个长幼尊卑,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都要强化这种阶层排序。儒家治国最核心的一个字就是「礼」,以礼仪框定和固化阶层,「礼」不乱天下就不会乱,所以生于东周乱世的孔圣人,最痛心疾首就是礼乐崩坏。 今天邮轮第四层宴会厅最靠近演讲台的位置就是最核心的位置,坐在这个桌子上的这些人,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库鲁族十个部族的族长来了四个,还有两位雅苏台的政府高层,剩下的几个就都是大夏的商界领袖了,虽说是商人但论起背景来都是那种手眼通天的人物,现如今不流行红顶商人的说法,可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张桌子往外往后扩散,有军人,有商人,还有一些随从人员。战争这种东西只有军火商喜闻乐见,真正的生意人还是希望有一个稳定的环境,一旦三角地地区的战争结束,这里的资源还是能吸引到一些顶级的投资客的,珠宝商,旅游开发公司,喜欢这里低廉人工成本的制造商,都会向这里聚集,但最大资本还是那些能源商人,三角地临海的南部海湾被勘探到了大量的海底石油,这才是大夏愿意出面调停这场战争的主要动力。 跟第四层宴会厅的宾客普遍年龄在五六十岁严肃沉默不同,第五,六层聚集是一些年轻男女,这些人多是一些大夏那些巨型公司的中层,雅苏台和三角地地区部族高层家的子孙,还有一些被请上传来活跃气氛的美女。 尽管大家名义上都是来参加婚礼的,但是各个阶层的人都有着不同的目的,第四层那些人谈的都是些军国大事,第五,六层的这些人都想趁机获取些第一手的消息,而这种消息往往就是商机。 当然也有一些青年男女单纯就是为了凑热闹,游轮上的艳遇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第六层的甲板上有五六个衣冠楚楚的青年男人正凑在一起,点评着五层和六层上的女人们,整座邮轮虽然有八层,但七八层是住宿的客房,四层是主宴会厅需要特殊的请柬才能进入,三层是四层那帮人住宿和休息的地方,一二层是游轮上的工作人员的住宿和后厨操作间不对外开放,所以真正热闹的地方就在五层和六层。 几个男人喝着酒抽着烟,以一种挑剔的眼神打量着甲板上盛装出席的女人们。女人们既然来到了这座游轮上,大部分也乐得享受男人们贪婪的眼光,甚至有一些本来就怀着吊个金龟婿的心思。露背的晚礼服,开叉到大腿根的旗袍,修身的职业装……各种服饰,如同秀场,放在轮船下面的世界里,每一位都是颜值很高主,可以想想她们每一位都不乏,追求者,备胎和舔狗。 「这才真他娘的叫海天盛筵,在国内玩的那都是些一帮整容脸外围女,还是国外受活呀,美滴 很。」一个带着浓重西北口音的中年男人感慨道,他是大夏西北某能源巨型企业的中层,这次陪同大领导来这里参加这场婚礼本来还是不愿意的,毕竟二婚新婚燕尔,正跟小娇妻如胶似漆呢,千里迢迢来这,多少有怨气。但是今天一登上游轮甲板,那股子怨气也就变成感恩的心了,连那个从小秘书变成小媳妇的娇妻给打视频电话都推脱信号不好,拒接了。 到处都是美女,今天他才算明白,什么叫美不胜收,什么叫乱花渐欲迷人眼。 忽然一个身着黑色旗袍的女人从宴会厅里走到了甲板上,那一刻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美丽,漂亮这些词汇用到这个女人身上都显得苍白,这是个绝代尤物。 显然她不是大夏人,栗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丰盈的嘴唇,身材高挑又丰满,她有一种西陆女人的身材,库鲁族女人的五官,这一切套进一件大夏传统的旗袍里,有种说不清混搭美。 「这娘们带劲啊,弄一回少活十年都愿意。」一个家族是江南行省珠宝行业上市公司的富二代摸了摸鼻子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那个穿黑旗袍的女人,前几年的时候他还只喜欢那种清纯亦或是装纯的***,但是年龄增长风花雪月的事经历的越多,这种御姐美妇才成了心头好,虽说在江南省仗着不俗的家世和出众的皮囊他也没少祸害了良家。 可那些江南瘦马跟眼前这位根本没法比,他两颗眼珠子随着那弱柳扶风一样摇摆的腰肢左摇右晃,那娘们找了一处遮阳伞下的餐桌坐下,就在那静静的坐着看海,那道背影啊,把旗袍的韵味和性感展露的淋漓尽致,他问身边的几个人道:「有谁知道这娘们什么来头吗,有没有机会把她带到我七层的单间里。」 几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都说出门在外还是轻易不要招惹太漂亮的女人,谁也不知道这种女人背后的男人是个什么角色。 一直坐在他们几个不远处,一个脸上带着几道新鲜伤疤的男人,用餐刀解决掉一片牛排,擦着手说道「这娘们啊,叫伽蓝,是三角地热内部族族长的女儿,她爷们是个武装头目,这女人别看现在身材棒,脱了衣服更棒,声音也好听。」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一腿 「瓜怂,说的就跟她跟你有一腿一样?」那个西北男人不无嘲讽的说道,他知道一些不靠谱的小混混喜欢吹嘘跟这个那个的女人有一腿,显然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青年显然也是这种人。 「还真让您说着了,就是有一腿。」平头丹凤眼的小青年招手让使者又给送来一杯酒,喝了一口感慨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因为这一腿,老子这几十公斤差点就埋在这里了」。 「哥们,牛皮这么吹就没意思了,你觉得我们能信吗」那个江南省的富二代也觉得这个一口龙城口音的男人说话不靠谱,龙城人天子脚下呆了几百年,各个说话都带着种皇亲国戚劲,听他们说话,十分得有九分的水分,这位富二代就曾接触一个龙城顽主,一块吃饭的额时候恨不得天底下就没他办不成的事,真要办事了,什么事都没办成过。 「怎么才能让你们信呢,我总不能现在过去扒了她的旗袍给你们哥几个表演个活春宫吧。」小青年又喝了一口酒,吊儿郎当的说道,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目光如炬,也不知道事怎么回事,尽管这家伙明显是在吹牛皮,但一对上他的眼神,几个人还真就有几分相信了他的胡言乱语。 「这么着吧,过几分钟会有舞会,只要你能去邀请她跳一支舞,我们就信了,我赌一万美金你邀请不动她」一个戴眼镜的消瘦中年说道,男人总是会为各种无聊的事情打赌。: 丹凤眼的小青年又要了一份牛排,点点头:「我这人虽然不喜欢赌博,但是稳赢的买卖不叫赌,你们几个要不要跟一手啊」。 这个在大夏国内都有些家底的青年男人纷纷口头下注,没人觉得这个连吃两份牛排的男人会请动那位绝世尤物跳舞,反正即便输了也无关痛痒,不过就是一万美金嘛。 「好啊,五万美金。」小青年点点头,继续吃牛排,看来他是真饿了,如果足够细心的话还能发现他身上有些水迹,像是刚从海里爬上船,没有冲澡只换了一身行头,他嚼着牛排含糊不清的说道「早认识你们就好了,跟你们打赌就能发家致富。」 几个青年男人相视一笑,戏台已经搭好了,就等着小丑出丑了。 几个男人继续把目光聚焦到那个据说叫伽蓝的女人身上,这背影啊,简直销魂,那纤细又笔挺的后背想必摸一下也一定很顺滑吧,肋骨下骤然束起小腰两手掐住该是什么滋味,最让青年男人挪不开眼睛的,那是那坐在椅子上的臀,丰腴,饱满,圆润,恰似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而这位已经不在几个男人视线范围内的小青年就是秦牧。 他手机响起,是大熊给他打来的电话。 大熊问道:「妖僧找到了吗」 秦牧那个小团队里,大熊和妖僧的关系有些特殊,俩人属于那种一见面必然要吵架,但是到了战场上又能互相为对方挡子弹的独特友谊。 秦牧说:「定位显示,他就在这艘船上」。 大熊说:「救他出来,我接应你」。 挂断电话,秦牧招手,又要了一份牛排,连职业素养很高的游轮侍者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没见过这样好吃不放筷的。 「听说了吗,前几天雅苏台政府军好像又袭击热内部族的军事营地了」戴眼镜的消瘦男人压低声音说道。 「还用听说吗,我从海边都能听到森林里,哒哒哒的枪响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我听领导说啊,热内部族的一个整编营几乎被全歼了」那个西北口音很重的男人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反而说普通话。 「不是都和谈了吗,怎么突然又发动袭击了,咱们在国内觉得战争是个很遥远的事情,那天一听到枪响,我一晚上都没睡着觉。」那个江南省的富二代说道:「可别再打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做生意不好吗 」 「谁让他们在大夏的南疆呢,四分五裂的雅苏台才是个美好的雅苏台。」那个西北男人意味深长的说道:「也就是他们海域里发现油田气田了,否则就让他们打呗,打个一百年才好」。 瘦高个眼镜男笑眯眯说道:「谁让他们距离大夏太近,距离佛祖太远呢。」 「这些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战火只要别烧到咱们的头上,那就当免费的烟花秀看呗。」西北男人说道:「还是聊聊女人吧,这海上的日子还得待几天,晚上那随着海浪摇晃的床,不知道做那事是什么滋味」。 秦牧听着他们的聊天,轻轻摇头。 拿有什么雅苏台政府军来突袭啊,那是他跟一个营的热内部族武装在那片山林里周旋了两天两夜,他先是用重机枪居高临下对从山下上来的热内部族战士完成了一波火力压制。又在山林里东躲西藏玩了大半天丛林狙杀,最终费尽心机布局,侥幸把那那百来号士兵引进了地雷阵里,那些像串联电路一样的地雷被他一次性引爆。 他的躯干伤又受了几次重伤,全赖他丹田处那一团真气续命,才没有命丧当场。 今天他又循着卫星信号的指引爬到了这艘船上,妖僧肯定就在这里。 他一定要带他走。 他微微侧首,看了一眼伽蓝,这个娘们算计他可不轻快,不仅借他能力去就自己的人。 还用他断后,阻击追兵。 这份计划,怕是在那个破败神庙的销魂夜晚之前,就已经盘算好了吧。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朋友 游轮在海上往南开,海水的颜色从湛蓝变得有些暗黑。 这片海域风浪很小,很适合一群人搞海上派对。 总有人赞美海洋的瑰丽和壮观。 但见惯了海洋的人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一样望去除了海还是海,除了天空还是天空。 偶尔的惊喜就是跃出水面的海豚,建起一蓬水花,引得甲板上的男女欢呼雀跃,拍照而后社交媒体一气呵成,纷纷感慨大自然的神奇和对人类破坏自然环境的忧虑。 然后一转头继续纸醉金迷。 伽蓝坐在一张遮阳伞下,要了一瓶威士忌,几个水果,一些香料,自己在调配一种果酒。 就在几天前她跟一个男人在雨中,共饮过这种酒。 这个男人现在死了,虽然不算是她亲手杀的,但是死在了她的谋划里。 她出生在三角地,从小就见惯了战争和生死。 但是对于这个男人的死她还是满心的不安和愧疚。 她的父亲下令封锁了那天山顶真是消息,对外只说那是一次雅苏台政府军的偷袭,毕竟出动了一百多号士兵却被一个男人全部干掉这事有些太过骇人听闻,丢人现眼。而且这种说话也能在接下来跟雅苏台人的谈判中占据一些主动。 虽然并没有发现秦牧的尸体,伽蓝一直认为他已经死在了那个山包上,那么多地雷一块爆炸,依照常理推断,秦牧绝没有生还的机会。 这也是伽蓝今天穿了一袭旗袍,并且特意选择了黑色的原因。 这是一种祭奠。 如今那个名叫拓跋白鹿的女孩安全了,她的家族在大夏具有的能量远远超出了热内部族和她本人的想象。 正是因为这份阴差阳错的不打不相识,拓跋采薇那位被大夏商界誉为西北病虎的男人。 一手推动了大夏能源资本入主三角地,也加大了大夏对于雅苏台三角地地区调停的力度。 虽然这些军国大事,政客,军人,商人们已经酝酿谈判了许久,但却是那个男人的出手,加快了这个进程,甚至有些一锤定音的效果。 如今的局面可谓皆大欢喜,三角地和雅苏台政府的这次和解中,热内部族将获得巨大利益,她和拓跋采薇的事情她父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拓跋家族也将在三角地的能源市场上形成垄断地位。 只是那个叫秦牧的男人,死的却好像一点意义都没有。 大夏有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死亡都轻于鸿毛,就像往这沧海之中仍一粒石子,除了仍石子的那个人能看到那短暂的涟漪,对于,大海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都无关紧要。 而她就是仍石子的那个人。 伽蓝自认不是一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她跟秦牧之间也没有多少感情。 尽管有过一晌贪欢。 那不过就是酒精作用下,成年人之间的一次各取所需,各不亏欠。 他死不死的,她大可不必介怀。 可是为什么眼泪会顺着眼角流下来。 是海风迷了眼睛吗? 秦牧吃完第三块牛排,喝完杯中酒。 站起身来,拖着一条瘸腿。 在几个男人或是戏谑或是惊诧的目光中。 走向了伽蓝。 中途他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瓶红酒,奥比昂庄园的1855系列,价格不算昂贵,口感很醇厚。 他走过去的的时候,伽蓝手中自己调配的果酒已经喝光了,他像个殷勤又职业的使者一样,给伽蓝女士斟上酒。 伽蓝并没有扭头看为她斟酒的是谁。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海天交界的一线,小时候她总是好奇,那地平线海平线的后头又是什么地方,她向往着那种远方。 后来等她长大了,也去过很多地方之后,才知道,远方,除了远一无所有。 “海湾,蓝色的手掌,睡满了沉船和岛屿,一对对桅杆,在风上相爱,或者分开。风吹起你的头发,一张棕色的小网,撒满我的面颊,我一生也不想挣脱”斟酒完毕,秦牧随口念了一段海子的小诗《海上婚礼》然后大摇大摆的坐到了伽蓝的对面。 伽蓝身躯威震,满眼的不可思议退却之后,眼眶里都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她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牧穿了一身不怎么合体的西装,坐下的时候解开一粒纽扣,脸上带着一抹灿烂的笑,自问自答道:“我应该出现在哪里呢?某一处坟墓里吗?还是令尊的牢房里?”。 伽蓝也笑了笑,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见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秦牧把一把手枪放到桌面上,又用一块餐布盖住,枪口冲着伽蓝的方向,笑着说:“而我现在很不高兴”。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伽蓝面对秦牧的枪口表现的很从容:“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那个和尚朋友在哪里,我利用你救了我的朋友”。 秦牧挑了挑眉毛,说:“朋友?伽蓝小姐昨天晚上,你跟你的那位朋友在船舱里做的事情完全刷新了我对朋友这种关系的认识,激烈程度,花样繁复,体位变化,比咱们那天在那个破败的神庙还要令人赞叹,看的我呀,鼻血流了一地,你可以去你们船舱看看,还有我的血迹呢,拖地都拖不干净”。 伽蓝不禁脸色一红,然后反而释然了,问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秦牧说:“没怎么样,那娘们一身的男孩子气,凶恶的很,只是把她捆起来用皮带抽了一通罢了,说实话我一直认为你们的这种行为是一种资源浪费,巨大的浪费”。 音乐这时候响了起来。 秦牧站起身,微微弯腰,伸出右手:“shallwedance?”他邀请这个女人跳一支舞。 上一次是她主动邀请的,这一次他来。 他俩本来就是一支舞的交情,还过了,就该结束这段露水情缘了。 他这个人心胸谈不上开阔,被这个娘们差点害死在山林里,这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他到这艘游轮上来就为了做两件事,救人和杀人。 谭教授说的好“报复,是一种公益”。 新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拓跋山河 伽蓝把柔软的手掌搭在秦牧的手上。 她感觉到秦牧的手掌有些凉。 这双曾经对她无限温柔的手,如今捏的她的手指生疼,在船头那几个男人诧异艳羡的目光里,秦牧手臂用力一拉,伽蓝踉跄的跌进了他的怀里。 秦牧的手揽在伽蓝纤细的腰肢上,两人面对面错着身为随着音乐的节拍,一个步点不差的跳起交谊舞。 方步,碎步,一步各种舞步之间来回切换,来到甲板边上,秦牧猛地用肩膀一撞,直接顶在伽蓝饱满的上围上,伽蓝的胸口遭受重击,后背装在护栏上,这一下就让她疼的喘不过气来,秦牧脸上挂着温暖的笑,语气冰冷的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又猛地一用力,把伽蓝重新拉回怀中,随着音乐的节奏彼此旋转,秦牧的手掌沿着伽蓝的颈椎一路滑落的尾骨上,期间在她的任何一处脊椎骨上发力,都能让个漂亮女人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伽蓝的手掌悄悄滑向自己的大腿根部,那是丝袜的尽头,那里藏了一把匕首,但秦牧却捏住她的手腕,把那柄匕首夺到自己手里,随手就把它扔进了大海里,他说道:“这个理由,明显不够”。一级凤眼拳,以极隐秘的角度打在了伽蓝平坦的小腹上。 伽蓝吃痛之下,身子就蹲了下来,秦牧站着,伽蓝蹲着,这种站位和姿势,很让人产生旖旎的联想。 秦牧冲船头那几个来自大夏的男人笑了笑。 弯腰拉住伽蓝的手腕,又让她站了起来,两人继续跳舞。 伽蓝忍着剧痛在秦牧的怀中跳舞,贴着秦牧的耳朵,说道:“你杀了我也没什么,但是船舱里那个女孩,你不要碰,她姓拓跋,她爹叫拓跋山河,相信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秦牧揽着伽蓝的腰肢,在舞蹈中让她做了一个下腰的动作,重新把她拉回怀中之后,说道:“西北病虎嘛,好大的背景呢”。 伽蓝本以为秦牧听到这个名字怎么都会忌惮一些,她一个外国人都知道大夏四大家族意味着什么,秦牧能叫出西北病虎这个绰号,肯定也就知道拓跋家族的能量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呢。 一曲终了,秦牧手上搭着外套,外套下头是一杆枪顶在伽蓝的小腰上,走到船头几个那女人傍边撂下一句:“哥几个准备现金还是手机转账啊,一个小时之后我来找你们”说完邪魅一笑,带着伽蓝就往三层的船舱走。 一男一女去船舱里一个小时,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让人想入非非,几个男人完全被惊掉了下巴,本来以为碰上个牛皮将原来是真牛掰。 伽蓝有些好奇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钱啊” 秦牧恶狠狠的回道:“老子把你卖给他们了,一万美金一次,这些人还都不嫌贵,你啊,还真是聚宝盆” 伽蓝听完不禁面色惨白,有些凄然的说道:“白鹿呢,你打算把她怎么样”。 秦牧耸耸肩:“跟你一样!” 伽蓝扭头看了一眼秦牧,他既然知道了拓跋白鹿的来头,怎么还敢这么肆无忌惮,难道他不相信,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来。 伽蓝皱了皱黛眉,说道:“我没有骗你,拓跋白鹿真的是拓跋山河的女儿,我也不瞒你说,今天这艘游轮上,最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哥哥的婚礼,而是你们大夏的一些能源资本和雅苏台政府以及三角地的一些部族领袖达成战略协议,这件事就是拓跋山河一手推动的,契机她的女儿”。 秦牧冷哼一声,嘴角冷笑,说道:“我一个市井小民,不操心这些军国大事,我的那个和尚朋友呢,现在就在这条船上,我觉得令尊应该知道他在哪,不知道他女儿的性命和拓跋家女子的性命,加在一起够不够换我朋友安全的”。 秦牧把伽蓝推进电梯,用她手环样式的电梯卡刷了一个三层,这个手环就是游轮上的身份证,它决定了游客能去哪一层玩耍,就餐,睡觉。 游轮的第三层,有一个门派上写着“仓库重地,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床舱里,一个身着立领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密密麻麻几十块液晶屏幕前,这些屏幕上又轮番播放着整座游轮各个角落的监控镜头,厕所,船舱内,甲板上都是无死角覆盖。 南太平洋上气候温暖这个男人却裹着一件棉服,他一脸的病容,双眼无神,身如槁木。他就一动不动坐在那,两个昏黄的眼球在各个屏幕之间扫视,他全身上下都裹在一件军绿色的棉服里,除了脑袋只有一只手漏在外头,那是一双惨白的手,不见一丝血色,小拇指的指甲留的特别长,他叫拓跋山河,是这艘八层游轮的真正主人。 这个男人从小就是个病秧子,每天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算命的说他活不过十八岁,如今他四十八岁了,还是那样病怏怏的活着,那些为他算命的,治病的却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 拓跋山河的背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在阴暗的船舱里带着一副墨镜,他是个瞎子,一个双目失明的算命先生,拓跋山河是拓跋家族这一代的独苗,一生下来就请了好几个堪舆大师来给批流年,有的批过之后沉默不语,分文不取。有的说实话,就是活不过十八,只有这个不知道从哪来来瞎子,铁口直断拓跋山河有四轮的命数,但是前提得让他陪伴左右。当时拓跋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把瞎子留了下来,事实证明瞎子确实有些道行,只要他在拓跋山河的身边,拓跋山河无论生再大的病总能挺过来,一旦跟他离得远了,拓跋山河就会得些怪病。 瞎子的旁边是个有些粗壮的女人,她穿了一件很老气蓝缎戴斜扣袢的褂子,黑色老粗布的裤子,一双小脚上踩着绣花布鞋,她叫王秀兰很普通的名字,就像是一个寻常的西北的农妇,可就是这个女人,这些年一直护卫在拓跋山河的身边,前前后后让几十条西北悍匪折了性命。 瞎眼的算命先生手里就差个二胡,否则拉一曲二潭映月就能当街乞讨,他声音尖细说道:“秀兰,你给咱描述一下这个秦家小子的长相呗。” 王秀兰也没搭理他,这些年她都怀疑这个老瞎子会偷看她洗澡,可一个瞎子偷看人洗澡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信。 秦牧爬上这艘大船的第一天,拓跋山河就在这个船舱里发现了他,作为拓跋家族的掌门人,对于大夏一些顶尖豪门的人员构成,他是很有研究的,虽然秦牧在国外那几年的情况他不清楚,秦牧在大夏的做的事情,桩桩件件他都了如指掌,包括秦牧这一年多蛰伏在小县城莱安做的一些事情。 新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匹夫之勇 从秦牧第一天爬上这条船,坐在这间船舱的拓跋山河就发现了他,秦家和拓跋家没有什么渊源也没有什么纠葛,但拓跋山河有个预感,这大夏的四大家族不可能永远这么平衡下去,总有一天是要起冲突的,就像三国演义说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拓跋山河这些年对于其他三个家族的人都做了详尽的背调,尤其是那些出挑的年青人,家族和家族之间,拼财力,拼背景,拼时运,拼到最后,拼的就是个后继之人。 一代人的惊彩艳艳算不得什么,历史上二代而亡的朝代有的是。 这个叫秦牧的年青人起初是入不得拓跋山河法眼的,不过就是执拗于长辈之间那点恩怨,不愿跟家族和解的偏激少年罢了,这种人可以做的主人公,但终究成不了大事。但是随着秦牧在莱安跟地头蛇黄家的较量,然后又鬼使神差的跟天骄实业的纳兰桐花联系在一起,再看这个从国外回来就去小县城发展的小伙子,他会想这里头是不是有他看不透的深谋远虑。 拓跋山河以极快的速度浏览多快屏幕,传说战国名士苏秦有走马观碑的本事,骑马路过一块石碑,看一眼就能记下所有碑文。在记忆里这方面,拓跋山河自认这位曾佩六国相印的苏季子。而且他精通唇语,即便不通过那些隐藏的很好的窃,听装备,他也能大体知道这些人都在说什么。上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都会随身带些探测监控系统的仪器,所以打造这艘船,他花了大钱的。 船舱门口还有个手里拿着铁制酒壶的中年男人,他嘴唇和下颚上都是胡茬,牛仔裤黑短袖,依靠着门板站着,懒洋洋,醉醺醺,一双醉眼,时而迷离,时而亮的吓人,他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但拓跋家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酒鬼。 一个酒喝越多武力值越变态的酒鬼。 拓跋山河紧了紧棉服的领口,屏幕正定格在秦牧的画面上,他扫了眼船舱门口平淡问道:「能拦得住他吗?」 这艘船上除了这个船舱里,没有任何秘密,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人都不会报恩,但都怕报仇,把柄这东西,手里攥着越多就越安全。 酒鬼有些木然,拓跋山河问完话好一会,他才说:「十五分钟」。 然后继续喝酒,他是真爱喝酒,不需要菜肴,就是干喝。 酒鬼虽然爱喝酒,也常喝醉,却从不说醉话。 他说十五分钟就是十五分钟。 瞎子好奇道:「是他能撑是十五分钟,还是你能拦十五分钟」。 酒鬼坦然道:「十五分钟,我死!」 这话若是让西北大地那些走江湖的好汉听到了,怕是要惊掉下巴,这拓跋家的酒鬼在那些煤厂,油站里,可没少让他们吃苦头,今天怎么碰上一个小伙子,会说这种丧气话。 拓跋山河无奈的摇摇头,匹夫之勇发挥到了极致也很可怕的,他真有些好奇,一个世家子弟怎么能够悍勇至此,他知道一些豪门公子哥喜欢拜师武学大家学习武艺,就连自家那个丫头从小就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穷文富武古来如此。但这些人的武学成就也就是能在寻常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真到了搏命局或者擂台上往往就是一通毫无章法的王八拳,但是这个秦家小子未免也太能打了,前几日山林里发生的事情,外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一敌百啊,把一个营的武装力量杀了尸横遍野,简直匪夷所思,放在古代赵子龙七进七出也不过如此吧。 拓跋山河喃喃自语:「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是一片地雷场,整片树林子都被炸成了木屑。 瞎子神神叨叨的讲:「早就听说这小子命犯桃花七煞,这命啊,坎坷无比,又奇硬无比」。 在秦家大院里养花种草的杨风图就 曾说过,秦牧这小子命硬的极了,就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拓跋山河又问:「白鹿那边没事吧」。 这条船上没有秘密,他女儿跟伽蓝那点事他也知道。 王秀兰抿嘴一笑:「没事,就是男人抽了一顿屁股,婆姨啊,早晚都有这一天。白鹿这些年被惯坏了,有人收拾她一顿也未必就是坏事」。 拓跋山河有一对龙凤胎,这对龙凤胎一生下来就没了娘,这两孩子都是王秀兰看大的。 拓跋山河像是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瞎子说他能活到四十八,再过几个月就是他四十八岁的寿辰了,有些事他得尽快做了,他轻声感慨道:「瞎子啊,你曾说,常想病时尘心便减,常想死时道念顿生,我病了四十多年,等死等了四十多年,怎么满心满脑的还都是功名利禄呢」。 瞎子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农妇打扮的王秀兰说道:「俺最近听您的话在读《红楼梦》所说读几页就睡着,但终归是把书翻了一遍,里头那些小姐丫鬟的名字俺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有一首好《好了歌》俺是记下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你看就看神仙都忘不了这功名金银,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了」 说完用粗糙的手给拓跋山河捏捏肩膀。 拓跋山河轻笑道:「这首好了歌,可不是你这么解释的,哈哈哈。」笑完之后,却也从那种有些悲凉的气氛中挣脱出来了。 瞎子把手绕到背后,悄悄冲王秀兰竖了个大拇哥。 拓跋山河摸了摸日渐稀疏头发,站起身说道:「咱们去会一会秦家的这个后生。」 秦牧一路拿枪顶着伽蓝的后腰,其实用这一杆枪顶着并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下到三层刚走出没几步。 就看到迎面走来三个人,打头的是个瘦弱的中年人。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口味 病弱的男人开门开门见山,自报家门道:“拓跋山河”。 秦牧同样简短的自我介绍:“秦牧”。 酒鬼和王秀兰几乎是同时往前踏出半步,把自家主子护在身后。 这男人人醉心不醉,走路如稚子,应该修的是这年头很少有人练的醉拳,这门功夫在秦牧看来就是倒功和摇闪反击的结合。有人说拳王阿里的摇闪就很接近醉拳。 而这个女人挽起袖子,小拇指的外侧到手腕处,小臂的外侧都有一些粗砺的茧子,如果秦牧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常见打木人桩造成的,她站在那脚尖微微內收,这是“钳羊马”,以此推断这个女人是打咏春的,这个拳种本身就是女人开创的,起初也是渔民练的多,船上摇晃,咏春站得稳。 杨凤图曾经归纳过传统武术身法的一个特点,那就是:男人学女人,成人学小孩。 拓跋山河张开上双臂,从两个中心护卫的保护中走上了看来,他说道:“秦公子,咱们聊聊?” 秦牧回道:“那就聊聊”。 拓跋山河木然道:“我女儿是你打的”。 秦牧回道:“也是我救的”。 拓跋山河平淡道:“这是两件事”。 秦牧挑了挑眉毛:“您这是打算跟我算算这笔账吗”。 拓跋山河说道:“不用算,小女顽劣,长点教训没什么不好,但是女孩子家的身子让男人这么碰,说出去坏了名节”。 秦牧皱眉道:“名节?” 拓跋山河接下来一番言论,彻底超出了秦牧了认知,他说道:“名节!我们拓跋家对于女人的名节,看的很重要,根据目前的情况,秦少恐怕只有娶了小女才行了”。 秦牧哂笑道:“拓跋先生,我来这里可不是相亲的,而且如果按照您的说法,让这位伽蓝小姐娶了令爱才更合适!” 拓跋山河也为自己心血来潮的提议笑了笑,其实这个这个提议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他轻咳了几声,又说道:“我跟令尊有过几面之缘,一起钓过鱼,喝过酒,关系还不错,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子侄辈”。 秦牧被没有就坡下驴,认下这个叔叔来,他性格里终究是有棱有角的,做事没那么圆滑,他说道:“我跟他关系很差!” 拓跋山河淡然一笑,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润,他轻咳了几下,说:“今天这艘船上谈的国家层面的大事,出了差子你们秦家怕是要吃板子的”。 秦牧冷声道:“这个人思想觉悟低,我朋友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今天他就在这艘船上,把这艘船翻烂了我都找到他,谁敢拦着我,我就弄死谁”。 拓跋山河摇摇头道:“年青人别太自大,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弄死谁就能弄死谁。”他说话的声音逐渐加大,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你知不知道,这艘船我花了多少心血,明里暗里我又安排了多少火力点,又有多少高手乔装打扮混在了服务人员中,还有这船上的人非富即贵他们的安保团队又有多大的规模,你信口开河就说想弄死谁就弄死谁,真以为是秦冷娃的孙子,这世界上的人就都是蝼蚁了吗?” 这位西北病虎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威压,他略显佝偻的身躯猛然一直,昏黄有些木然的瞳孔里精光乍现,本是病弱的嗓音宛如虎啸。 病虎徐行,犹能威震山岳。 一直被秦牧用枪顶住腰眼的伽蓝完全被两个大夏男人之间的交谈给震撼到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天跟她朝夕相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秦牧竟然是大夏四大家族之一秦家的成员。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认为一个人秦家的第三代有资格跟拓跋山河针锋相对。 这个男人能量有多大,通过这艘船上的宴会规模就能看见一斑。 而当这个男人气场全开的时候,她本能的就底下了头。那种绝对的上位者,熏天的权势财富养出来的气场,她一个偏远森林部落领袖的女儿完全没有勇气去直面。 同时心里有些嘲笑秦牧的不自量力,他怎么敢跟拓跋家族的家主这般无理呢。 秦牧面对拓跋山河身上骤然凌厉起来的气势,呵呵一笑,一瞪狭长的丹凤眸子,眼神怼眼神,分毫不让。 他爷爷说过,若是碰上了街上耍青皮的小流氓有时候让几分退几步不丢人,因为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但是要是碰上了一个圈子里的人,那就一点委屈都不能受,否则在这个圈子里可就抬不起头来喽。 四大家族虽然离的远,但本质上就是一个圈子里人,这个圈子不大,还都互相侦查,屁大点事,没几天就能传个尽人皆知。 秦牧盯着拓跋山河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今天我要找不到我朋友,我就血洗了这条船,谁也别想拦住我,天王老子也不行”。 两个男人就这么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 在场的其他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拓跋山河忽然一笑,说道:“我知道你那个朋友在哪,我帮你救他走,你帮我弄死几个人怎么样”。 秦牧也笑了笑:“成交”。 拓跋山河说道:“你们带伽蓝小姐去休息,我跟秦公子单独聊点事情”。 秦牧收起枪,把伽蓝交给拓跋山河手下的两个人。 然后他们两人来到那间满是电脑监控屏幕的船舱里。 秦牧也没想到拓跋山河会有这么一手。 电脑屏幕轮番播报着船上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任何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有些监控画面已经少儿不宜。 衣冠楚楚的宾客几杯酒过后,已经开始放飞自我。 拓跋山河在一块电脑屏幕前用手画了几下。 在一个豪华船舱里,秦牧看到了妖僧的身影。 这个和尚此时一身红装,明眸皓齿,黛眉红唇。 秦牧看着不对头,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是?” 拓跋山河点点头:“今天这场婚礼啊,新娘就是他”。 听到这话,秦牧一时间消化不了。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懵了好长一会,这热内部族家的少爷口味也忒重了吧。 新 ------------ 第二百四十章 把柄 拓跋山河接下来在电脑屏幕上给秦牧看了一下整艘游轮的的结构布局图。 还给秦牧安排了一艘摩托艇。 又在电脑屏幕上给秦牧指点几个人,都是在五层的宴会厅里,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大人物。 秦牧有些好奇道:“拓跋叔叔怎么跟这么几个人有仇啊,我看都是些三角地基层军官呀,您别跟我客气啊,你帮我这么大个忙,就解决这几个小喽啰,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拓跋山河轻笑道:“现在肯叫叔叔了呀,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三角地的高层我已经都搞定了,现在就是些少壮派啊,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根本不懂得做生意,要点好处费也都是狮子大开口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多少斤两。而且还瞧不起咱们大夏男人,真以为跟雅苏台人打了几年仗就都是英雄好汉了啊,夜郎自大说的就是他们”。 拓跋山河指了指屏幕,继续说:“看,这个家伙又再那说咱们大夏人怎么懦弱了,他们怎么就不好好想想,他们如果他们说的那么强,而咱们大夏人又那么弱,怎么这片大陆上最富饶的土地是咱们大夏人世世代代在居住,耕种呢,他们这些勇敢的战士反而都蜗居在这种树林子什么都没有的山地里呢?” 秦牧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这几天他从森林里折腾到游轮上,杀了那么多人,受了很多伤,终于找到了妖僧,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他闭着眼脖颈靠着椅背,舒坦的伸了个懒腰:“拓跋叔啊,今天我就帮你弄死他们,但在此之前,我得先去见见我的朋友,您不介意吧”。 休息了大约一刻钟,秦牧又吸了一支烟。 拿着拓跋山河给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那个位于游轮三层的床舱门。 这是一间装修堪称奢华的房间,大小一百平米,柔软的地毯,复古的壁画,固定的极为牢靠的精美摆件,随着海风飘荡的窗帘。 秦牧走进来跟那位一袭红装的和尚四目相对。 秦牧噗呲一笑,调侃道:“新娘子你好呀”。 妖僧淡淡一笑,好像料定了秦牧会出现一样,用纯正的大夏龙城口音说道:“咱们怎么走啊”。 秦牧说:“这事先不着急,等我上去弄死几个人咱们就走,在此之前你得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沦落至此的”。 妖僧一身凤冠霞披,美艳过这世上的大部分新娘。 他对这事到也不扭捏。 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他是从天竺爬了雪山,又经过大夏西南的几个行省一路走到三角地来的。 一路上跟各种佛教宗门交流佛学,自释迦摩尼佛菩提树下悟道,佛教延绵之间已经发展出各种宗门流派,但是大夏境内就十三宗,分别是天台宗、涅槃宗、三论宗、法相宗、摄论宗、禅宗、成实宗、净土宗、华严宗、地论宗、俱舍宗、律宗…… 在大夏境内的时候还好,虽然各种佛门中间也有矛盾,但主要是对佛经的理解不同,和尚们之间也就是打打机锋,辩论一下。但是到了雅苏台这事就严肃了,不能轻易跟和尚辩论了,到了三角地他因为问了一个“十事非法”的问题,直接就被视为了异端。 马上就要被架在火上,烧成灰让他直接去问佛祖,这时候是热内部族的一个男人救了他。 这个男人就是伽蓝的哥哥。 很俗套的英雄救美,很俗套一见钟情。 唯一不俗套的就是妖僧是特么爷们啊,只是这位热内部族的族长的继承人爱的热烈,跨越了民族乃至跨越了性别。 秦牧摸了把妖僧的光头问道:“你该不会是自愿的吧,那我千里迢迢来救你不成了棒打鸳鸯了,那我不成了不懂爱的老法海了”。 妖僧打开秦牧的手:“也不算自愿他答应我,只要我嫁给他就给一些战俘治疗伤病!” 秦牧点点头,看着窗外的大海,不无讽刺的调侃道:“佛祖舍身伺虎,你啊也是有大慧根的人,有佛缘,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路过乐山啊,你应该把乐山大佛请下来,你坐上去。哎,你知不知道,我要不来救你,你今晚会经历什么呀,你就真能成佛成菩萨,你座下也不是莲花得是菊花”。 妖僧无奈道:“你早晚得下拔舌地狱”。 还是那间布满监控屏幕的床舱里。 那个秦牧进来的时候躲在暗室里的瞎子算命人跟拓跋山河在喝茶。 瞎子问道:“您把人家媳妇给送走了,这事怎么收场呀?” 拓跋山河呷了一口茶水:“让白鹿嫁进热内部族,相信扎哈族长不会反对吧”。 瞎子沉吟了一会:“联姻确实可以更好的控制这边,只是,只是小姐她会愿意吗?是不是花些时间做做她的工作才好”。 拓跋山河摇摇头,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时间,时间,哪有那么些时间”。 他把女儿嫁到三角地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联姻,也是一种避险,他身体每况愈下,说不定哪一天就要与世长辞,他有一子一女是双胞胎,如果按照现行的法律,那两个孩子都有继承权。 尽管他清楚女儿肯定没有夺权的想法,但是他不能让有些人利用这一点。 大家族本质上是个中心化组织,一旦出现了两个中心那就会运转不畅甚至轰然倒塌。 本来这几天他还在犹豫在三角地的这些部族应该扶植谁打击谁,一直在权衡利弊。 现在不用选了。 他拿出手机给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发了一条消息,两个字“动手”。 他让秦牧除掉的那几个人军官是龙树族人,而在三角地雨林里他要动手抹掉的部族武装力量也是龙树族。 既然决定扶持热内部族,那必须把龙树部族这个隐患除掉。 瞎子又问:“既然打算了要卖秦家小子一个人情了,干嘛还要让他去做那些事呀,除掉那几个龙树族军官,咱们自己人做就可以”。 拓跋山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卖人情人家不一定会换人情,但只要手里有人杀人的视频,这个把柄,总能用的上吧。 新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回国 回国之后,刚从省城下飞机,秦牧就接到了秦老爷子的电话,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就是对他一顿臭骂,骂他三角地救朋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一个人逞什么孤胆英雄, 看来老爷子对他在三角地的一些作为已经了如指掌,这不稀奇,秦老无论是从军还是经商历来都很重视情报收集,三角地肯定也有一些秦老的眼线。 然后又问了他一些游轮上发生的事情,听完秦牧帮着拓跋山河处理掉几个龙树部族的军官之后,又是一通骂,说拓跋山河那个兔崽子把整个龙树部族都快灭族了,为什么用你去干掉几个军官呀,秦牧说无非就是想留个把柄呗,老爷子说知道是坑还往里跳,秦牧看了身边的为了不引来各种目光裹了大头罩的妖僧一眼说,我朋友是顶级骇客,船上关于我的一切影音资料已经全部抹掉了。 说起来秦牧已经好多年没有挨过秦冷娃的骂了,自从高中时期被秦弗狸陷害出国,秦牧的心里对老爷子多少有些怨念,所以这些年跟秦冷娃的交流也不多,多数时候都是秦老主动跟他联系,随着时间流逝,秦牧心中的那些偏执也慢慢淡化,尤其是经历过老陈的去世之后,他对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理解又更深刻一些,所以对于秦老的他不再像之前那么躲着了,哪怕是挨骂他也甘之如饴的受着,他觉得有个老人惦记着骂着自己是一种幸福。 刚挂断老爷子的电话,那个黑色打底的万字符app上有传来消息,是许久没有露面的炽天使发来的视频请求,秦牧接通之后,看到了一身还没撕去标签的国际大牌服饰的炽天使,这娘们不知道又去祸害哪个商场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时间长了多少都会有些心理不健康,这种心理不健康映射到行为上就是一些怪癖,秦牧会吸烟,杜白会酗酒,大熊会病态的磨刀,炽天使的怪癖就是执行完任务会去偷东西,尤其喜欢偷那种国际大牌的衣服。 秦牧笑着说道,这是哪家商场又被洗劫了呀,你说你每年赚那么多钱,干嘛热衷于偷几件衣服呀。 炽天使本就是很漂亮的女人,现在一身很前卫的国际大牌,引得街上的男人纷纷侧目,有几个大胆一些的还给她拍照,她也大方的摆出各种造型让那些人拍,对着手机屏幕很不雅观的比划了一个中指,老娘就是喜欢偷呢,这些所谓的国际大牌,把门店开在最引人注目的位置,找一帮狗眼看人低的销售员,找些个明星做代言,就溢价几十倍卖东西,凭什么呀,偷的就是他们,不过我现在对偷东西已经越来越没感觉了,我觉得偷人跟刺激,不知道修罗大人能不能配合一下我呢。 秦牧苦笑不得的说道,我身体不行,有点虚了,你这如狼似虎的,我建议你去偷大熊那厮,那大体格子,保证让你偷一次就上瘾。 炽天使翻了个白眼,那是人家纳博科夫的菜,姐姐已经沦落的到去跟和尚抢男人了吗。 秦牧这个小圈子里一直喜欢拿大熊和妖僧开些l类的玩笑。谁让大熊那厮性取向广泛,而妖僧又是这般雌雄难辨呢 妖僧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调笑,凑到手机屏幕跟前微笑的跟炽天使打了个招呼,他知道炽天使这种时候给秦牧发视频,肯定是因为知道了他的遭遇,来确定一下他的安全的,他们之间有时候不会很清楚的表达一些关心,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炽天使突然掩面长啸,演技浮夸的说道,可是嫉妒死我了,你是怎么保养的,怎么还这么漂亮,老娘竟然不如一个男人漂亮。 炽天使这娘们的演技虽然浮夸,但是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一个事实,单轮脸蛋的话,这个世界上能跟妖僧旗鼓相当的女人确实不多,这也难怪那位三角地的部族少主会对这个小和尚一见钟情,完全不顾他也是个带把的这种事实,要强娶他结婚这事,一想到拓跋白鹿嫁给了这位口味独 特的部族公子,她就成了伽蓝的嫂子,而伽蓝和拓跋白鹿之间的关系也很辣眼睛,这一家子往后得多乱呀,秦牧想象都觉得刺激,从来都是小叔子小嫂子的事瓜田李下,这一家子小姑子小嫂子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火花呢。 炽天使走了几步,跳上了一辆敞篷跑车。 秦牧问她这车是不是偷得呀,炽天使气氛的说,老娘只偷衣服,这车是一个老色鬼的座驾。 秦牧说这车看座椅材质倒是挺适合震一下的。炽天使妩媚一笑道,何止座椅适合减震更适合,不信你来试试吧,我给你报销往返的机票。说完旁若无人的在车上颠了几下,上围摇摇晃晃,嘴里还旁若无人的发出一些让人听了就无限遐想的呻吟声。秦牧说,你这么放荡就不怕大街上的男人把你给强了。 炽天使一甩头发,不屑道,谁强谁啊,这辆车本来就是个老色鬼的,他就想强我来着,结果现在他只能安安静静的躺在后备箱里头了,对了这跑车的后备箱在车头位置,你说后备箱在车前头还能不能叫后备箱。 聊了几分钟,随着一阵警笛声想起,炽天使挂断了视频,不知道是国际大牌的门店报警了,还是老色鬼的家人报警了。 杜耀武去把那辆一直停在机场的奔驰开过来,三人都在飞机场吃过飞机餐,并不打算在省城逗留,于是直接往莱安县开去。 「这次既然来了大夏,就在大夏多住几天些日子,你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秦牧把一瓶矿泉水递给再从上车之后就低头摆弄卫星电脑的妖僧, 「我想看看达摩祖师面壁的石洞和王阳明悟道的龙场。」妖僧接过矿泉水,头也没抬。 「好家伙,你这是真奔着成佛成圣去啊。」秦牧笑着说道。 妖僧没有说话,继续摆弄着那***用电脑,这一次为了救妖僧,秦牧长时间启用这台电脑,位置信息已经被组织跟踪到了,他需要通过技术手段再把秦牧的位置藏匿起来。 「我不信他们敢来大夏!」秦牧自言自语道。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母女 说起来或许有些唯心主义的奇妙。 当车一开入莱安县的地界,秦牧忽然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窗外是凌厉的秋风。 车里的温度适宜,有些暖洋洋的。 或许这就是家乡才能给人的感觉吧,在这种暖洋洋懒洋洋的松弛感中,秦牧睡着了。 九月中旬,莱安的气温随着秋风越吹越凉,秦牧却做了一个火热又荒唐的梦,他梦到了两个女人,伽蓝和拓跋白鹿。 他曾亲眼目睹过两个女人之间的颠龙倒凤,到了梦里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加入了她们两个中间行那巫山云雨的好事。 梦醒时分他已经到了自家楼下。 杜耀武说妖僧在酒吧就下车了,有杜白来安置他的住处和起居,看他睡着了也没有叫醒他,秦牧嗯了一声,就下车上楼,让杜耀武也早点回去休息。 像是要继续那个活色生香的梦一样,上楼之后没有洗漱,秦牧就一头扎在被窝里继续熟睡。 可以那场梦并没有续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秦牧隐隐约约听到有敲门声,他看来窗外天色灰暗,淅淅沥沥的下着细雨,室温有些微凉,不知道现在到几点,秦牧只穿了一件内衣打开门,看到徐飞燕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秦一把拉过这个依旧是一身旗袍的离异少妇,狠狠的将她搂进怀里,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嗯……」徐飞燕近乎贪婪的呼吸着秦牧怀抱中淡淡的烟草味,用尽力气抱紧秦牧一会儿,才松开手说,「我每天都会来你家敲门。」即便松开手她依旧整个身子倾斜在秦牧的身上,深邃的明眸依旧透露着炽热的神采,细致而挺直的鼻梁下,红润的嘴唇吐着细气,那天走的时候秦牧都没来得及跟他告别,徐飞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随着秦牧不告而别,她先是愤怒,而后失落,最后有化为彻骨的相思,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奔四的年纪,竟然陷入如此的不能自拔的男女感情中,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钻牛角尖,于是她不去想了,只是每天都期盼着秦牧的归来,正如她说的那样,每天都会来敲敲秦牧的门,秦牧一天不回来她就敲一天,一年不回来她就敲一年,一生都不回来,那敲门这件事就是她往后余生的念想。 其实秦牧这一趟也不过是出去了十多天,但是这段时间在徐飞燕的感觉中却被无限拉长。 他一个公主抱把这个对他用情至深的女人抱进屋里,抬腿一脚踹上房门。 「是我不好,那天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其实我是去……」秦牧搂着许思纤盈堪把的细腰,定睛看着她,虽然穿着浅黑色旗袍,里头有搭配黑色的***,高跟鞋又细又高,她本就是五官精致的女人,如此打扮平添几分冷艳。但是这份冷艳在秦牧怀里,瞬间就变成了绕指柔情,带刺玫瑰自动卸下了防御,任君采撷。 秦牧抱着徐飞燕往房间里走,轻轻的在她的耳朵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看门狗……」徐飞燕嘟嘴里说道,那天她确实骂他看门狗了,此时她身体却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无意识的伸出柔嫩的舌尖的温润的红唇上,这微小的动作是如此的诱人。 秦牧同样舔了舔嘴唇:「那你就是狗r的」 细算起来徐飞燕是秦牧在这个县城里第一个产生欲念的女人,但是因为种种的阴差阳错两人之间的好事总是没能突破最后一层,但是从今天看来,这份等待和压抑未必是坏事,床笫之间的快乐,有时候就像一条弹簧,压制的久一些,反弹起来的力量就更大更畅快。 歇斯底里,抵死缠绵。 过后,徐飞燕像一头慵懒的猫一样蜷在秦牧的胸膛上,上围贴着秦牧的肋骨,享受这 暴风雨过后的温存。 窗外还在缠缠绵绵的下着雨,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徐飞燕轻声的说:「便是死了也值了」 徐飞燕精疲力竭很快就睡着了,秦牧事后一根烟,听着窗外的雨打门窗却来了精神。 这段时间他在三角地出生入死,干掉了一些人也受了一些伤万幸有那股子真气吊着,命硬的比命跟子都硬。.. 杜白给秦牧发过来一份邮件,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十几页文字,都是秦牧出国这些天,莱安发生的一些事情,有几个大新闻,莱安的地头蛇黄家,一天办了两出丧事,黄灿的爷爷和父亲,一天之内全部暴毙,丧礼办的很热闹可谓倍极哀荣,黄灿这小子是真狠啊,秦牧心中感慨。 还有就是大鹏化工的张鹏庆因为认罪态度良好,积极对破坏的生态环境进行修复,积极赔偿周边的居民,免于刑事责任,但是从看守所出来的当天被一直金雕给啄瞎了眼,秦牧想起当日他跟裴如衣潜入大鹏化工,拍他们污染环境的证据,曾在一个铁笼子看到过一只野性难驯的金雕,不知道跟啄瞎张鹏庆眼睛这一只是不是同一只,有时候这因果循环还都是现世报。 然后又汇报了一下秦牧几个女人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 杨青婷颐养中心的工地上,她那个不靠谱的堂哥杨贲又去捣乱了,死皮赖脸的要做土方工程,这事徐雨农已经出面打发了。 徐飞燕这边也遇到一些麻烦,她那位嗜赌如命的前夫回来了,欠了一屁股高利贷,现在天天张罗着要把徐飞燕的火锅店给卖了还债,甚至还放出风声,谁能帮他还钱,他愿意把妻女奉上。 这么不着调的事据说还真有某个龙城老板很热心,杜白调查过这位龙城老板的背景,确实有些实力,早年混江湖起家,曾经帮某位大人物摆平过一些江湖事,从此洗白成了民营企业家。 此人姓孙,现在做高速充电桩生意,属于那种有钱有权有人脉的狠角色。 据说为人很谨慎,但是唯独色胆包天,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类双胞胎姐妹花,但是现如今却对徐飞燕,韩冰这对母女上了心。 ------------ 第二百四十三章 狼狈为奸 孙修桐总说自己是地道的龙城人,平日里说话聊天都是一口正宗的龙城腔调,身份证户口本上也确实是龙城户籍。 装龙城人的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只有当他喝多了时候,嘴里不自觉的蹦出一些苍东方言,才能让他清醒,之于龙城他终究只是个外地人。 也忘了是从哪本地摊文学里读到一句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这五样里头命和运是人左右不了的,积阴德和读书又是极耗功夫的事情,所以相比较起来,风水倒是个可以立杆见影的玩意。 于是孙总在龙城找了位堪舆大师,回到祖籍所在地莱安,意图修葺一下自家祖坟。 好让祖宗保佑,让他的贵人继续权势熏天,捎带着他也可以安享富贵。 只是孙修桐出外闯荡多年,老家的亲戚已经都断了联系,至于祖坟早就变成了一片高楼大厦。 堪舆大师说他五行缺火,祖祖辈辈五行都缺火,建议他在祖宗坟茔的所在地,也就是富城家园小区的正对面一片商业楼,搞一个带「火」的买卖。 大师建议搞个卖香火的佛堂,孙修桐思来想去搞了个火锅店,相较于贩卖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觉得卖点刷肉才是个正经生意。 孙总三十几岁开始发迹,如今四十有五,算起来已经富贵了十几年。 但心态上还是个暴发户。 名车名表名牌包满口的大金牙,一出门必定大金链子小金表挂整齐,豪车是标配,还得有前呼后拥的几个随从。 按照秦牧的说法,暴发户的炫耀对象必定是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只看得懂最刺眼的信号。这些暴发户在言情剧里只能当男三号,在商战剧里负责衬托主角的智慧,在悬疑剧里……可能是被害人。 其实他说这话是有些刻薄的,秦家虽然位列四大家族,但是在其他三个百年豪门看来,秦家不过就是个暴发户,毕竟秦冷娃创业至今也不过五十年而已。 孙修桐就这么又土又豪气的折腾了十几年,大部分的吃喝玩乐,孙总也有些玩腻了。 唯独对娘们的爱好不减反增,这些年他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女人,这些女人又给他生了多少个有或者没有血缘关系的私生子。 只知道维持这些女人养育这些孩子,他得专门找两个专职会计做账。 他是在葡城的一家赌场认识的韩志军,当时这家伙正在被几个男人把头按在洗手间的小便池里催债,孙总那时候刚输了几百万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就看到韩志军拿着手机在跟几个催债人员展示几张照片,说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可以拿她们来抵债,坐,台也行,拍片也行。 出于好奇,孙修桐就凑过去看了几眼。 一看之下惊为天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黑色的修身马题裤,白色吊带,就看了一眼照片,孙总就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激情。 韩志军就是徐飞燕的前夫,韩冰的父亲。 一个毫无下限的烂赌鬼。 赌博这玩意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益处的游戏,那是个贪婪的人性陷阱,一旦陷进去就没有出头之日,赌博的人都是从小赌怡情玩起来,最后越玩越大,万劫不复。 起初的韩志军也只是打几块钱的麻将,连赢了几局之后,筹码就越来越大了。 当习惯性的每天都是几千上万块的输赢之后,工作这事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于是他成了一个职业赌徒。 最后越赌越大,越输越多,妻离子散之后,仍然不会收手,卖掉了能卖的一切,甚至去卖过血,最后借高利贷也要赌。 这一狼一辈在一 家赌场的卫生间相遇,也是命运奇妙的安排 孙修桐帮韩志军还上了那一笔钱,当然那只是韩志军众多赌债中的一个零头。 从那之后韩志军算是赖上孙修桐了,走到哪跟到哪,不仅鞍前马后的伺候,还积极地的推销自己的妻女。: 孙修桐确实也对徐飞燕母女上了心,加上回莱安修葺祖坟,好巧不巧又把火锅店开到了徐飞燕那家「堂前燕」火锅店的对面。 这样孙修桐觉得,自己跟徐飞燕这对俏丽母女有缘分,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但是怎么能把这份天作之和转化为真真切切的滚床单呢,显然指着韩志军去做媒是不靠谱的。 得想个法子主动让那个火锅店老板你娘来找自己才行,孙总这些年跟各色各样的女人打交道,花了那么心血钱财,得出了一个经验,对付女人就像钓鱼,得让她们自己咬钩。 孙修桐坐在自己火锅店的角落里,看着装修工人干活,虽然在女人和享受生活上他大方到奢侈,但是他的员工亦或是为他做事情的乙方。 他苛刻又抠门,这大概是他们这一代商人的共同性格。 此时他正吹毛求疵的盯着工人干活,就像个旧社会的周扒皮。 他对面坐着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就是韩志军,常年混迹赌场让他整个人流里流气,邋遢懈怠。 但是面对孙修桐他满脸堆笑,漏出一口烂牙,他谄媚道:「孙总,难怪您能成功呢,装修这种小事都要亲自来盯着,有这么重视细节,真是细节决定成功呀」。 孙修桐这么重视装修的细节,不过是为了跟装修队挑毛病从而克扣一些装修费,但是面对韩志军的吹捧他还是很受用,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脖颈,说道:「做生意啊,就是要亲力亲为。什么事都得亲自把关,今天就能装修完了,下午拉来餐桌板凳,过几天就能试营业喽,你说说看,这个火锅店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俩坐的位置的旁边就是一面落地的玻璃墙,从这个位置扭头看就能看到徐飞燕那家人气还不错的火锅店。 徐飞燕开的是一家川蜀风味的火锅,而孙修桐开的是一家龙城口味的火锅。 韩志军想了想谄媚一笑,说道:「孙总,您看对面那个火锅店叫堂前燕,咱们这个就叫百姓家吧」。 「百姓家?」孙修桐没明白什么意思。 孙修桐说道:「当年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呀」。 「好好好」孙修桐笑着点头:「母燕子还带着小燕子」。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一个笑的下流,一个笑的无耻。 ------------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运气 妖僧说,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人生既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只不过是在昏昏沉沉地追求一点儿享受,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活,只要有一个人让他们深信了某种意义,那这个人就能左右一群人的思想和行动。这就是宗教,政治,商业最核心的本质。 自从,妖僧来了菲林酒吧,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和尚,很快就收获一批朴实的拥趸。 他们就是酒吧的保洁,保安,还有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文艺女青年。 妖僧和杜白都有做神棍的潜质,只不过杜白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大夏民间走街串巷的神棍,可能当人们碰上些糟心事的时候也会请他来给破解一下,完事奉上些许财物,但这种行为本质上讲,跟家里下水道堵了花钱给人来给疏通一下一样,是种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 而妖僧同志这种级别的神棍,给人的感觉是神圣的,高洁的,尤其是他盘腿坐在那真诚又深沉的讲解佛经的时候,听讲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顶礼膜拜,五体投地的冲动,秦牧有时候会想,如果妖僧这家伙愿意的话,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创建一个宗教。 此时没有过晌午,正是酒吧最清闲的时候,往常保安保洁服务人员这功夫都还没来上班,即便是来了,也多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侃大山或者打扑克。.. 这今天这些家伙却来得格外的早,他们众星捧月一样围拢在妖僧的周围,听这个外来的和尚讲经论道。 秦牧不打算打扰妖僧讲经,唯一有些担心这个煽动性惊人的家伙,把酒吧里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台柱子给洗脑成虔诚的佛教徒,那对于酒吧和一些莱安男人,都是一种损失。 坐上那辆奔驰,秦牧说去秀水湾别墅区,杜耀武点头开车。 一直坐在后座上等候的徐飞燕完全依偎进秦牧的怀里,她依旧是一席旗袍,柔软的面料裁剪的很贴合她的身材,自从秦牧这次从三角地回来,这位火锅店老板娘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腻在秦牧的身上,肉体上的食髓知味,精神上的彻底依赖,都让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甚至就连女儿韩冰都被抛到脑后。 秦牧挪了挪屁股,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这个外套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是当日在游轮上从伽蓝的大腿上缴获的,他假装把它扔进了海里,实则一直留在身边,他要用这把匕首给自己做个警示,美人计这种陷阱他不想再踏进第二次。 一只手轻抚着徐飞燕的沙宣短发,头顶,后脑,后背都轻轻拂过,就像是爱猫人士在撸怀里的猫。 此时此刻,美人在怀,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个男人——拓跋山河,他跟这位西北病虎只是相处了半个钟头,这位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要轻咳几声的男人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才能养成了波澜不惊,见惯了各种大场面才会有的云淡风轻,他又想起徐雨农才说过的那句野心勃勃的话:整合四大家族,资本东出海外,跟全球的财阀掰手腕。 不知不觉,秦牧的手就从徐飞燕的后背上一路滑到了纤细的腰肢上,男人总是热衷于观察女人的三围,但秦牧这种花丛老手更留恋女人腰部和下围中间的那个弧度。 而此时的徐飞燕一脸旖旎的窝在秦牧的怀里,不闪不躲不思考,完完全全把自己离异至今不曾有其他男人触碰的身子交给秦牧,别看她衣着有时候很大胆前卫,但是在男女之事还是很保守的,这些年唯独是对秦牧彻底放开了身心。 杜耀武安心开车,直接把车内能看到后排的后视镜打到一边,非礼勿视,不该看的东西不看,这种道理都不用别人教,他自己就懂。 秦牧的之间享受着那份柔软,看着窗外叹道:「以前觉得莱安这个城市是个小地方,去了一趟三角地,回来再看,这里还挺繁华的。」 杜耀武等了片刻,确认秦牧是在跟他说话,才搭话道:「三角地唯一的城市在咱们大夏也就算个偏远乡镇。」 秦牧把徐飞燕的身子扶正,身子一倾斜躺在她丰腴饱满的大腿上,笑道:「可三角地的当地人可不这么觉得呀,打了几场仗就觉得他们勇武非凡了,在那个破地方那几天,可是没少听他们嘲笑咱们大夏男人呢!」 杜耀武开车很平稳,无论是拐弯还是过减速带,躺在徐飞燕大腿上秦牧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杜耀武略显兴奋道:「叔,我听人说,你一个人干掉了他们一个营呢,乖乖,放古时候你这就是万人敌啊,叔,你跟我讲讲呗,你是咋做到的啊。 弯腰用青葱手指给秦牧的太阳穴做按摩的徐飞燕,手指微微停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虽然能猜到秦牧这一趟肯定是遇到了一些危险,却没想到是这般凶险,军事打仗的事情她不懂,但这几天她分明是看到了秦牧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又多了几条。 秦牧嗅了一下鼻子,徐飞燕身上的女人香很好闻,平淡的说道:「侥幸而已,使他们自己跑进了地雷阵里,那些地雷就像串联的电路一样,牵一发动全身,引爆了就是一大片无差别的杀伤,我能活下来不过是运气而已」。 其实当日情形远没有秦牧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把一群经历过战争的军人引进地雷阵,秦牧也是大费周章的,他先是狙伤了一个军官,然后以这个军官的受伤的身体为诱饵,敲掉了几个试图营救这名军官的士兵,极不道德的虐杀了那个很有威望的军官,让那上百号士兵彻底丧失理智,最后才以身涉险,把他们引诱进了地雷阵里。 那场战斗能够全身而退,除了秦牧过硬的军事素质之外,运气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这种事再让他亲自去复制一遍,也是做不到的。 杜耀武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丈母娘 运气有人说只是强者的谦辞,也有人说成功就是三分能耐六分运气一分贵人扶持。 这玩意说起来很玄,看不见摸不着,有时候又很重要,尤其是在杀戮场上,子弹偏一毫米,刀锋错一公分,就是生和死差距。 所以秦牧这种人,大多都是宿命论者。 当然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的话,便是幸运女神亲临战场,也免不了被打成筛子。 秦牧惬意的躺在徐飞燕的大腿上,这才是这世间最舒坦的枕头,莱安的这个秋天细雨连绵,雨滴打在车窗上,渐渐汇成一道道细流。 他眯着眼睛享受着徐飞燕温柔的为他做头部按摩,下雨天是他喜欢的,女人也是他喜欢的,此时此刻他都有种冲动,就在这座小县城里了此残生。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世间事十有八九身不由己。 就像他刚从三角地回来的这几天,其实什么也不愿意做,什么人也不想见,就想一个人窝在自己那个小公寓里看看书,睡睡觉,饿了就自己做口饭,最好是把窗帘都拉起来,屋里一直开着灯,手机关掉,钟表的电池也扣掉,彻彻底底跟这个世界隔绝上一段日子,任由时间流逝,不去考虑今夕何夕。 但今天是裴如衣的生日,她要搞生日宴,他又怎么能不出席呢。 说句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话,有时候女人多了也是一种烦恼。 来到秀水湾别墅区,小区里路两旁种了一些法桐,此时叶子已经开始枯黄,秋风一吹,纷纷飘落,一进门就看到王知王行两个孩子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扯着嗓门骂对手是菜,逼,见到秦牧来了,都起身跟秦牧打了个招呼,秦牧教过他们几天国画,打了他们几顿,所以这哥俩对秦牧格外尊重。 秦牧走进到厨房门口,见过生日的裴如衣正在亲自下厨,今天她穿了一身黑白拼色的百褶裙,胸前有小领带设计,即便是是家里,脚上还是踩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见到秦牧她回头一笑。 徐飞燕洗了一下手走进厨房,顺手拍了裴如衣的屁股一下,嚷嚷道:「你就切切菜,打打下手吧,炒菜你没天赋的,还是换我来吧」。 裴如衣反手也拍了徐飞燕的屁股一下,两个好闺蜜也不避讳秦牧就在厨房里一阵尺度很大的打闹,秦牧觉得这真是时间美景。 因为是裴主编的生日聚餐,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她的同事,两男两女,虽然他们是分开进门的,进门之后还刻意保持距离,但秦牧能察觉出来他们两两之间的关系很暧昧,又这样刻意的保持距离,说明都不是原配。 晚餐的时候,一张餐桌上围坐了九个人,大家现实纷纷对裴女士献上生日祝福,而后斟上红酒,觥筹交错之间聊起最近莱安的奇闻逸事。 一个身着牛仔裤白衬衣,衬衣扣子和牛仔裤面料都被撑的鼓鼓囊囊的轻***说道:「你们都听说了吗,被咱们裴主编曝光过污染问题那家化工厂倒闭了,老板被放出来之后在路上还被一只大鸟给啄瞎了眼呢」。: 另一位身材略显骨干,五官有些寡淡的职业装妹子附和道:「这就算是恶有恶报吧」。 两个美女紫色上都算上乘,穿牛仔裤的叫王洛,穿职业装的叫祁鑫,都是当地电视台的主持人,莱安日报和莱安电视台同属莱安传媒集团,所以她们跟裴如衣都是同事,听着几个男女对于大鹏化工张鹏庆的各种评价,秦牧和裴如衣对视一眼,大鹏化工被省里查,他俩是出了力的,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夜访化工厂,躲避化工厂安保人员的时候,两人躲在小河边的石洞里,裴主编的唇齿之间可是带给了秦牧至今记忆犹新的销魂呢。裴如衣像是也想到了这一幕,用贝齿轻咬了几下烈焰红唇,桌子底下高跟鞋退去,包裹着***的美足,悄悄踩到秦牧的小腿上,脚尖上撩,却 碰到了另一只***美足。 裴如衣和徐飞燕身子同时僵了一下。 对视一眼,把脚都收了回去。 餐桌上饮酒聊天的众人并没有察觉到这转瞬即逝的惊心动魄,只有秦牧为戛然而止的旖旎怅然若失。 两个女人默契的起身,不动声色的往洗手间走去。 一对好闺蜜在洗手间门口对着镜子补妆,虽然都没开口,气氛上却已经开始有些剑拔弩张了,闺蜜这种感情啊,一旦牵扯的男人就很容易破裂。 徐飞燕嘀咕道:「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我还是个笑话呢,没想到我自己就是那个笑话」。 裴如衣重新涂抹口红,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对于这事她确实理亏。 徐飞燕得理不饶人:「怎么不说话,做贼心虚啊?」 裴如衣叹了口气:「或许是贼喊捉贼」 徐飞燕一时语结,她也清楚不管是她还是裴如衣都不会是秦牧的正室,这样算来她俩可不都是贼。 她气急败坏道:「贼也讲个先来后到的」 哼! 哼! 两人同时撇过头,像是互相怄气的小学生。 最后徐飞燕跺了一下脚,高跟鞋踩着地板哒哒响,摔门而去。 餐厅里,一群明显已经喝上了酒劲,男女之间已经不那么避讳的两对,开始距离越来越近。 不出所料,再喝几杯下肚就该到交杯酒环节了。 补完妆容的裴如衣风姿绰约的回到餐桌旁,看到秦牧还没走,嘴角一翘很开心。 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 秦牧收到一条消息:快追出去哄哄吧 秦牧一个头两个大:你们聊什么了。 裴主编回的坦荡:聊男人呗 这时候徐飞燕的信息也来了:送我回家。 秦牧耸耸肩回复一条:回你家还是回我家。 徐飞燕快速回道:回我们的家。 说实在的,被两个女人明争暗强甚至争风吃醋,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 秦牧还真有点享受。 这时候秦牧却又接到了吴暖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秦牧就听到了小妮子的哭腔,秦牧赶忙站起身。 哄了小妮子好一会,秦牧才搞清楚,是吴暖暖她妈也就是秦牧的准丈母娘郭鹿萍女士在海城失联了。 郭家人和吴家人已经找疯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喜忧参半 吴暖暖在稳定了情绪之后,在电话里详细讲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郭鹿萍这次去海城是参加一场某跨国药企新品上市的推介会,这款针对心脏搭桥的术后恢复药品已经到了人体临床试验的第一阶段,这时候就需要郭鹿萍这种临床专家参与早期的安全性试验,通常是观察十几到几十个病号的用药后反应,主要是了解药品的安全性。这一阶段的研究涉及研究药物如何被人体吸收和消除、可能引起的副作用以及是否产生了预期的效果。也是后续可以进行二期三期临床试验的前提。 秦牧知道一款新药的研发动辄就需要千万乃至上亿的投入,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吐槽一些药品的价格的价格高,但是如果理性分析的话,他会觉得那些创新有效的新药是需要一个高价格的,否则就没有公司愿意去研发新药了。 吴暖暖接着说,这款新药的的一期临床数据并不理想,副作用明显而疗效低于预期,所以郭鹿萍团队做出的来一期临床数据,那家跨国药企,很不认可,如果按照这个数据去申报材料,这款药在国内是很难上市的,所以最近一个月,这家药企可谓费尽心机的在做郭鹿萍的工作,可以称得上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吴暖暖怀疑郭鹿萍的失联,可能跟这家药企有关。 这是很合理的猜测,毕竟郭鹿萍去海城参会就是这家药企组织的,会议一结束就失联又涉及到新药上市这么大的利益牵扯,这家药企确实很可疑。 吴暖暖在电话说了二十分钟,因为担心母亲,所以语言组织显得有些凌乱,有些话说的颠三倒四,甚至会有矛盾的地方,这很正常,一个上大学的小姑娘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难免心慌。秦牧问有没有报警,吴暖暖说家人已经报警了,但是巡捕司要48小时后才能立案侦查,这期间郭家通过人脉关系也在向海城巡捕方面施加压力,但是收获并不大,郭家是医学世家,在医疗领域很有影响力,但是影响力并不能左右海城这种超大型城市巡捕司的决策。 吴暖暖又无心提了一句,郭鹿萍本来是不愿意来参加这个新药推介会的,她最近正在准备竞聘副院长,但是这家药企在大夏经营了多年,最终还是找到了让郭鹿萍不得不去海城的理由。 秦牧让杜耀武开车把徐飞燕送回家,徐飞燕见他一直皱着眉头在打电话,没有因为裴如衣的事情而使小性子打扰他,尽管她不知道秦牧是在跟谁通话,但偶尔能从手机的听筒里传来的声响猜到,电话的另一头是个女人,她想这会是秦牧的正室吗?还是一个跟她一样的女人而已,她心头有些酸楚,尽管一些yy里,猪脚虎躯一震,各路的娘们就可以没羞没臊的大被同眠,但现实生活中,不管女人再怎么倾心一个男人,甚至可以为他去死,但也会介意他有其他女人。 但是这份介意这持续了一瞬间,徐飞燕是经历过生活的酸甜苦辣的女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完全的占有秦牧,尽管她对于秦牧和裴如衣搞在了一起还是有些愤怒,但是愤怒过后她觉得也不失为一个能跟秦牧绑定的方法,秦牧的身边注定会有各种莺莺燕燕,她明智的做法应该是跟裴如衣结盟,然后合力在秦牧的心里争取一席之地。 把徐飞燕送到家之后,秦牧让杜耀武把车往菲林酒吧开,秦牧询问了吴暖暖一些关于郭鹿萍竞聘医院副院长的事情,又问了一些竞争对手的情况,郭鹿萍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做到了省级三甲医院的外科大主任,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但是如果竞聘分管临床的副院长的成功,那也是一次职业生涯,乃至整个人生的阶层跃迁,如果成功了那整个人脉圈子就不仅仅是医疗领域了,可以跟一些一线的行省长官交流,毕竟不管多大的人物,都有家人,都有生老病死,一个省级三甲医院的副院长就有足够的资源跟他们做交换,比如稀缺的床位甚至稀缺的内脏移植资源…… 虽然总有一些成功说书籍鼓吹所谓的情商,好像只要情商足够就能获得足够的人脉的资源,但是有些圈子并不是想融入就能融入的,人脉的经营最核心的还是价值的互换,只有相互利用的关系才是牢固的,如果只是靠所谓的情商去钻营一个圈子,那只能是去里头扮小丑或者做炮灰。 省级医院副院长这个职位很重要,很诱人,悉心经营能让整个家族受益,所以竞争也肯定会很激烈,为了这些有人会铤而走险的,亏本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买卖有人做,利益足够总会有人不择手段。所以秦牧觉得,这次副院长竞聘的几个对手也值得研究一下。 秦牧坐在奔驰后排座椅上,看过吴暖暖发来的各种资料,闭上眼睛把这些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边,有些是那家跨国药企的高管,还有两个郭鹿萍竞聘副院长的直接对手以及郭鹿萍本人的一些资料。 再次睁开眼,秦牧开始行动,把郭鹿萍的资料发给了海城的纳兰桐凰,这位天骄实业的董事长在海城经营了这么多年,必然有着深厚的人脉网情报网,看看通过她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又把其他几个人的资料发给了,杜白和妖僧,让他们各凭本事调查一下这几个资料,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杜白旁门左道的人认识多,妖僧给他足够的时间和配置的话他有能力入侵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台电脑,这样线上线下结合方式不就是各位商界大佬鼓吹的「互联网加」吗。 快到菲林酒吧的时候,秦牧接到了纳兰桐凰的电话,可以说是喜忧参半的消息,忧的是根据纳兰桐凰的说法,如今的海城确实来了一伙极为狡猾的绑架勒索犯,这些人不知道什么背景,反正不是海城当地的江湖人士,已经在海城做了两起案子,都是各类富豪榜上有名有姓的大老板,按说日常出行的安保力量也是足够的,但都被绑架了,被勒索的两笔大钱,两位富豪都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害怕影响自家股价所以都乖乖配合没有报警,对他们来说赔给绑匪千把万没什么,自家股价跌停一天的损失肯定比这多。 喜的是这批绑匪很守规矩,拿到钱之后并没有继续为难被绑的富豪,都被安全的送回了家,郭鹿萍这个案子如果是他们做得,大概率是可以花钱解决的。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小人 秦牧落下车窗,点上一支烟,抽了口,笑道:「谢谢我的纳兰姑姑了,我这就动身去海城,看时间还能,一块吃个夜宵。」 纳兰桐凰淡然一笑,道:「有句话是有奶便是娘,你是用到我才叫姑,意思也差不多。」 「能不能帮忙锁定一下那伙人的位置,我想跟他们谈谈,还有啊,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张鹏庆眼瞎了,若不是最近事情多,我都要去老陈的份上敬杯酒,跟他聊聊这个喜讯」赵甲第不客气道,虽然也不能确定郭鹿萍就是这一伙人绑架的,而且吴暖暖家里还没收到索要赎金的电话,但秦牧想如果真是绑架的话,很有可能这些人干的,毕竟绑架勒索这事还是有一定的技术门槛的,尤其是在大夏,摄像头满街都是,想要吃这碗饭可不是脑子一热的愣头青就行的。.. 「张鹏庆这么个小角色瞎了眼,值得你这么开心吗。」纳兰桐凰说道。 「开心啊,我这人啊小心眼,有仇不报不加倍的报,心里就跟压了块石头一样,不舒坦。」秦牧走进菲林酒吧,招呼杜白和妖僧去自己的办公室。 「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呢。」纳兰桐凰轻声笑道。 「真小人比伪君子好。」秦牧同样轻笑。 「如果真是他们干的,你还真就别指望海城的巡捕司了,这批人很狡猾估计海城巡捕司拿他们没办法,而且最近海城巡捕司的领导正因为最近几年刑事案件的发案率低准备去龙城授勋呢,这个关口,绑架案不会立案的,等我消息吧,我能找到他们。」说完,纳兰桐凰挂了电话。 来到那间有一个偌大办公桌的办公室里。 秦牧也不说废话,直接问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杜白和妖僧对视一眼,都遥遥头,秦牧从徐飞燕家楼下到这里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让两个人大海捞针一样找线索,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秦牧说道:「出发去海城,你们在去的路上接着查」。 说完就动身,没有丝毫停顿。 去的路上,杜耀武开车,杜白坐副驾驶,秦牧和妖僧坐在后排,杜白不停的打各种电话,妖僧则一直在摆弄那台卫星电脑,秦牧闭目眼神,越是大战来临他越要养精蓄锐,人有时候必须做到跟事件抽离,越是大事越要沉着冷静,若是事前只顾左思右想甚至不吃不眠,那就是无用的精神内耗,而且有可能会因此坏事。 海城,滨海新区,一座正在施工的高架桥下头,有一间废弃的蓝色铁皮工棚。 郭鹿萍,被绑在一张破旧的木头椅子上。 因为是出席药品推介会,郭鹿萍穿了一身白大褂,她穿这身白大褂就是提醒那家药企也是自己,她是一名医生,不会因为任何理由为不合格的药品上市提供虚假的临床数据。 白大褂里头是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和简单的牛仔裤,她被一根绳子用专业的绳结绑住,嘴上还被封着胶带,不能动也不能出声,或许是绳索的效果加持,她的上围此时显得异常饱满。 四个穿着迷彩的男人正围坐在一张方桌前,打扑克。桌上有几桶方便面,还有几根火腿肠,工棚的门口还堆了一些空酒瓶,一个手气很差,今晚打扑克一直输的粗壮男人,瞥了一眼郭鹿萍,调侃道道:「这娘们虽说岁数大了些,还挺带劲,该大的真他娘的大,看的我都有些口渴了。」 一个圆脑袋带圆框眼睛的男人,剩下手里的牌,扒拉了几口泡面,他起身离开桌子,走到郭鹿萍身前蹲下,舔了舔嘴唇盯着郭鹿萍看,看了一会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说道:「郭主任,还记得我吗」。 郭鹿萍是今天早晨被人迷晕绑到这里来得,倒也没有遭受什么虐待,就是饿了一天有些没力气,她是个有些脸盲的女人,除了家里的一些亲人之外 ,对其他人经常记不住谁是谁,曾经没少发生病号给她送锦旗她却忘记对方是谁的尴尬事,她皱眉道「你是?」 「郭主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我跟你提醒一下,十年前我从医学院研究生毕业,分到你手底下做外科实习医生,我是全科室最勤奋的那一个,每天四点起床,一天跟七八台手术,为了抢救一个车祸伤员,我在手术台上一站能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顶不住了就喝瓶装的葡糖糖硬顶,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是就因为我收了一些厂家几千块钱的红包,你就要把我从你的科室里赶出去,我读了五年的本科,三年的研究生,付出了多少吗,你就要把我赶出科室,你郭主任嘛,名门之后,不缺钱,不食人间烟火,可我这种实习医生缺钱啊,我收点红包怎么了,全院的医生都会收,凭什么我就不行」圆脑袋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义愤填膺,说完还摘下圆眼镜擦了擦眼泪。 郭鹿萍听完这个青年男人的控诉,一年木然,她是个钝感很强的人,除了家人和极个别的朋友,她对其他人的印象一般都很低,就像一位为她父亲服务了大半辈子保姆,在街上碰到了她一样认不出人家,她疑惑道:「你是谁啊?」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羞辱大概就是这样,这个叫边宏的青年男人仇恨了郭鹿萍十年,甚至有时候做梦都是在报仇雪耻,结果真到了这一天,郭鹿萍竟然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边宏肺都要被气炸了,他气急败坏的喊道:「我特么是边宏啊,十年前跟你在江南省立医院实习,医院里的人都说我很有做手术的天赋,就是你毁了我的前程啊!」 然后郭鹿萍说了一句话差点气的边宏直接要弄死她,她说:「边宏,边宏,奥,我想起来了,我那时候让你离开心外科不是因为你收红包,是因为你没天赋,做外科医生,尤其是脑外和心外的医生是需要天赋的,你不行。」 郭鹿萍说的平淡又真诚,边宏眼珠子都气的泛红。 ------------ 第二百四十八章 禽兽 边宏今年三十五岁。 十年前他曾是江南省立医院的一名外科大夫。 走出校园进入医院,他很快就体会到了医院外科医生的工作强度,还有就是一些白衣天使的堕落。 一枚支架外科大夫能拿一万块钱的回扣,底价几块钱的药品拿能卖到上百块,各种不治病也没有危害的药品开给进入医院的每一个病人,一些医生的回扣收入是他本质工资的几十倍...... 面对这些,家境并不宽裕的边宏怎么可能不动心。 于是在拥有了处方权和独立完成手术的资质之后,他开始积极的跟各种医药代表合作,疯狂的用各类价格虚高的药品和器械。 最后因为医药公司之间的恶性竞争,互相举报,曝光了一些医药代表行贿的事情。 穷人乍富行事高调的边宏很倒霉的也被牵连了。 但是这种事情又算得了多大事情呢,从古至今都是法不责众,而且又是个专业性极强的行业,犯错了一般也就是院内警告一下而已。 但是郭鹿萍却毅然决然的把他赶出了心外科。 心高气傲的边宏干脆选择了辞职。 这十年他做过各种工作,最惨的时候曾经三餐没有保障,被房东赶出出租屋。 最后机缘巧合他加入了一个在暗网上贩卖人体器官的犯罪团伙。 因为有外科医生的经验,所以他很快就在这个团伙里混的风生水起。 后来这个恶贯满盈的团伙被巡捕司打掉,他却侥幸成了漏网之鱼。 还是通过暗网,他又联合了一些法外狂徒,做起了绑架勒索的买卖。每个武装小团伙都会有一个类似军医的角色,秦牧那个小团队里杜白是这个角色,而在海城连续做了两起绑架案的这个小团伙边宏就是这个角色,而且他还是这个小团伙的领袖。 他虽然坏事做尽,但做这些情他都有个心理支撑,那就是当年他被赶出医院,是命运的不公,这种受害者的心态,让他做起坏事来都能心安理得。 他一直都怀着一种怀才不遇的心情,大体就是,他是一个有天赋的外科医生,却被腐朽的领导和制度埋没,迫害,驱逐,所以他才要报复这个世界。 但是今天郭鹿萍说的话,无异于杀人诛心。 她竟然说他没有外科天赋。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啊! 边宏抬头看了一眼被雨水打了噼里啪啦的顶棚,忽然甩手就抽了郭鹿萍一个耳光:「你放屁,明明就是我太有外科天赋了,你嫉妒我才华,恐惧我会取代你的位置才把我赶出医院的」。 郭鹿萍从小被父母宠,长大了被丈夫宠,何曾受过被人扇耳光这种待遇,被打的有些懵,她等着一双桃花眼说道:「我记得你在心外科呆了一年多,最简单的心脏支架手术你都做不好,能有多少才华呢」。 边宏被气疯了,从后腰上掏出一把***顶在郭鹿萍的额头上,喊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郭鹿萍理解不了这位她曾经带过的研究生为何如此愤怒,说道:「我只是说了实话」。 边宏被气的太阳穴蹦蹦跳。 另外三个穿迷彩服服,玩扑克的男人见这边的情况有些失控,赶忙过来把他拉到一边去。 大家冒着这么大风险做绑架勒索的买卖,是为了赎金,要是让边宏气急之下把郭鹿萍给做了,那这买卖还怎么做。 一个面向白净有些阴柔的男人说道:「哎呦,边哥哥,你这别动怒,怎么把她弄着来不是喂了要赎金吗,您要是真看她不顺眼也得等赎金到手了再做了他呀」。 别人若是来劝边宏或许还不好使,但是这位白净阴柔男跟 他关系不一般,毕竟这些年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边宏也不敢随便找个女人放在身边,他研究过不少犯罪案例,发现很多悍匪其实都是栽在了女人手里。 所以他亲自定了规矩,干活的时候不能找女人。 而这个白净男人在他身边有时候到充当了女人的角色,这事在并肩作战的男人之间也不算什么新鲜事,有时候在枪林弹雨之中舍身为战友挡子弹可能不仅仅是出于友情,早在公元前424年,古希腊底比斯城邦由150对男性组成了300人的精锐部队,称之为底比斯圣军。公元前371年,称雄希腊的斯巴达城邦曾经组织万人军队征伐底比斯。当时底比斯全***队只有7500余人。针对斯巴达军厉害的「震慑冲击」战术,底比斯人设计了一种新颖的「斜形战斗队形」,以阻挡敌军的长矛冲击。这个新阵型中,「底比斯圣军」就发挥「杀手锏」的作用,迅猛攻击敌人的右翼,迫敌出现混乱,而主力则趁机进攻,这个三百人拥有特殊感情纽带的军队冲乱了以骁勇著称于世的斯巴达的万人阵列。 情绪被平复下来的边宏恶狠狠的看了郭鹿萍一眼,掏出手机去外头打电话了。 这个世界上有人是禽兽,有人是衣冠禽兽。 边宏是前者,而他要通话的这个人则是后者。 而在这个社会里,后者往往比前者要混的好,就像现在吧,边宏只能去做一些见不得光刀口舔血的生意,而电话那头一个叫张林的男人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竞聘江南行省省立医院的副院长。 当然手段并没有那么光明正大,出高价让边宏把竞争对手囚禁上一段时间,就是张林主任的竞聘策略。 否则边宏也不可能确切的掌握郭鹿萍的行踪。 边宏对电话那头说道:「张主任,不,应该管你叫张院长,人我已经绑到了,你的钱什么时候打给我呀?」 张林正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条小河边吸烟,他说道:「二百万,我先打给你一百万,等我竞聘成功,然后你把郭主任放了,我在给你剩下的一百万」。 张林心里的算盘打的明白,若是正面竞争的话,他面对郭鹿萍的赢面很小,不管从医术还是背景来讲他都不占优势。 但只要郭鹿萍错过了当天的竞聘演讲,张林就是副院长这个位置的不二人选。 但他又不能让郭鹿萍真的发生意外,否则他作为最大的受益人肯定会受到巡捕司的调查。 张林是急诊科的主任,当年就是边宏的同事,后来又没少贩卖给边宏新鲜的人体器官,毕竟急诊科经常受到各类车祸病人,这种被装的稀巴烂的人体,缺个肝,少个肺,没了眼胶膜,根本没人会发现。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工地 边宏挂掉张林的电话,吐了口吐沫。抬头看了眼天,海城的天气真讨厌,秋雨断断续续的没完没了。 他蹲在铁皮工棚的门口,心里盘算着怎么能让这笔买卖获得最大的收益。 从张林这里能得到两百万,何不再跟郭鹿萍的家人敲诈一笔呢。 他知道郭家那可是医药世家,老话说,劫道的不如卖药的,他相信郭家这些年肯定积累了足够多的财富。干完了这一票再加上之前做得几票,他就能带着兄弟们去国外潇洒几年了。 港片里总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还是打家劫舍的买卖来钱快呀,这才几天啊就有几千万进账,这可是普通人一辈子也积攒不来的财富呢。 至于这个郭鹿萍,拿到钱之后,是杀,是放,还是留,他得再考虑一下,他活动了一下脖子,颈椎咔咔响,看了绑在板凳上郭主任一眼。 十年前他在郭主任手下实习过,那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女人这么有味道呢,可能是身份差距太大吧,那时候只觉得那是个高高在上大主任,他一个喽啰都不敢直视,如今身份关系变了,当年高高在上的女人成了阶下囚,他才有心思好好把郭鹿萍当成一个女人好好打量一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郭主任这个年纪,身材依旧凹凸有致,脸上虽然能看到一些皱纹还有一种医务工作者特有的严肃刻板,再加上那一身白大褂,这些更能激发边宏这种男人的征服欲。 边宏看了一眼海城的漆黑的天空,小腹一阵火热,不知道郭主任到了床上会是何种风情呢。 郭鹿萍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椅背上,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根本动不了,她是个习惯性把所有事事情都往最坏的结果去想的女人,她这一次她有可能要死在这里了,甚至死后会被焚尸灭迹,或是因为当了多年心外科医生的缘故,见惯了太多死亡之后,面对自己的死亡她都有些麻木。 一些同事包括家人都觉得她是个极致理性的人,其实她自己知道,她不是理性,她就是对这个世界麻木罢了,想到了死亡,她对于这个将要告别的世界好像也没有什么是过分留恋的,父母不需要她来照顾,丈夫没有她的羁绊或许能获得更大的成就,唯一有些不放心的就是女儿吴暖暖了。 她才刚上大学,她们这对母女在学习能力和执行力上很像,都是那种有个长远目标就能坚定不移的去实现的人,不同是她理性到麻木,而吴暖暖有些时候感性到疯狂。 郭鹿萍想起那个叫秦牧的男人来,即便身处在这种环境里还是本能的皱了一下眉头,不是说这个男人不好,也不是靠一面之缘就去否定这个男人未来的成就,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吴暖暖能够驯服拴牢的那种。 到了她这个岁数的女人才懂得,婚姻的智慧就像下围棋,虽然不会一定要把对方的领地吃干净,但终究要分出个胜负的,这是一种始终有一方要占便宜的平衡,如果吴暖暖跟秦牧真的走到一起,郭鹿萍觉得自家女儿不会是占便宜的那一方。 但是这些她都无力再去干预或者阻拦了,有些事情就是命运,无法闪躲只能迎接。 郭鹿萍不禁叹了口气。 奔驰轿车在黑夜中飞驰。 在高速上秦牧又接到一通吴暖暖的电话,说绑匪给她家里打电话了,索要一千万赎金。 还拍了一段视频给郭家人,让他们相信郭鹿萍确实被绑票了,绑匪给郭家人一天的时间凑齐这一千万,说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还特地警告了不能报警,报警就撕票,至于交易地点,明天再另行通知。 秦牧到了海城,一下高速收费站,就发现有一辆陆巡在路边上打着双闪在等他。 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秦牧也认识,是许胜男。 当日跟黄灿开战这个女人也帮过他忙的,许胜男见到他还是一无既往的没有好脸色。 她高傲的昂着下巴,说道:「往后惹了麻烦能不能自己解决,别总麻烦我家老板,她很忙的」。 秦牧油嘴滑舌道:「我跟纳兰姑姑之间的感情,谈的什么麻烦吗?那是有机会生化为爱情的亲情啊!你啊,没谈过恋爱吧,男女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许胜男一撇嘴,讥讽道:「要不要脸啊?」 秦牧回了一句自认的冷幽默:「你这是改行贩卖人体器官了吗?」 许胜男,彪了句家乡话骂人:「要不要熊脸?」 秦牧在斗嘴皮方面脑子反应快:「是卖野生动物器官吗」。 许胜男恨不得去车里把关山刀子拿出来,对着眼前这个脸上挂着欠揍笑容的男人一顿乱砍。 她做了个深呼吸,一身职业装白衬衫随着她的呼吸,上围略显澎湃。 秦牧贱嗖嗖的意有所指:「长大了呀」 许峰男跳上陆地巡洋舰,留下一句:「跟上我的车」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了。 杜耀武开车,跟着那辆霸道的陆巡进了市区。 在后座上秦牧把吴暖暖发来的视频给妖僧和杜白看。 秦牧问:「能从视频里找到什么线索吗」。 杜白看了一会,摸着下巴,说道:「这医生身材还不错,这个岁数的女人,还能保持这种曼妙的身材,真是极品,看看,这腿,这腰,这上围,我跟你们讲啊,这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知道吸土是什么意思,吸土就是说,我跟你讲个新闻吧,一个小伙子憋坏了,意欲强迫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结果过程中,女人来了兴致,反客为主,坐碎了那个小伙子的盆骨,所以跟这个岁数的女人打交道,得慎重啊……」。 杜白正在副驾驶上讲的津津有味呢,回头一看秦牧冷冰冰的脸,逐渐没了声音。 秦牧叹息道:「有没有正事了,这特么是我未来的丈母娘啊,能开这种玩笑吗?」 杜白无趣的耸耸肩,小声嘀咕道:「在西陆那会,丈母娘可不是你拒绝女人的理由呢」。 在西陆的时候秦牧确实做过一些有悖伦理的荒唐事,被杜白说穿了也不禁老脸一红。 开车的杜耀武来了兴致,他这个岁数的男孩子正是满脑子的热血和女人的时候:「在西陆的时候怎么了,叔,你给说说呗」。 秦牧气急败坏,骂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妖僧说道:「视频里有雨声」。 秦牧说:「海城最近是经常下雨」。 妖僧说道:「海城很大,并不是城市的每个区域都会下雨,这个视频是手机拍摄,录屏发送的,上头时间显示是晚上九点四十二分,我入侵了海城气象局的内部网络,锁定了这个时间段海城下雨的区域,当时海城只有西北区域在下雨,再仔细听雨滴击打的声音,这种声音,仔细听,能听出什么来吗?」 妖僧播放视频里的声音,叮叮当当,秦牧和杜白都摇摇头。 妖僧解释道:「这种声音不是雨水打在墙上的声音,也不是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也不是塑料,通过我做得声音建模分析,这是雨滴打在铁皮上声响,显然他们不是在车里,而是在一处铁皮房子里,看这种大小不是那种铁皮车间,应该是那种工地的工棚,我再用卫星锁定一下这个区域内最近停工或者废弃的工地!」.五 秦牧点点头,这就是妖僧真正可怕的地方,他可以通过一个小细节,推理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如果秦牧多看几遍视频已经也能理清楚这个逻辑链条,但不会这么快,这就是智力上的差距。 就像曹操 和杨修同样路过曹娥碑,碑文上书:「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 曹操马行三十里能解字谜,杨修瞬间脱口而出:「黄娟,色丝也,其字为绝。幼妇,少女也,其字为妙,外孙,女之子也,其字为好。齑臼,受辛之物呀,其字为辤,连起来就是绝妙好辞」。 这就是智力上上差距,那种能令人绝望差距,所以野史里有嫉妒杨修才华,杀之后快的说法。 秦牧自认也是聪明人,不过是那种一般的聪明,而妖僧的这种聪明可以称之为智慧,他的智力水准应该是拿来跟爱因斯坦,牛顿这种人类最顶级的大脑相提并论的。 妖僧摇了摇头,无奈道:「通过卫星画面检测最近一些工地的扬尘情况,这片区域里停工的工地有十多个呢,咱们的工作量可是不小」。 杜白愤世嫉俗道:「很正常最近地产行业不景气,大楼只要封顶就能拿回存在政府那里的保障金,银行就能给业主放贷款,政府卖地的钱早就花了,所以工地停工除了业主之外,好像都没什么损失」。 跟着陆巡穿行半个市区,秦牧透过车窗观察这个大夏最发达的城市,见过了三角地几万的小城市,又在莱安生活了一年多,如今再看这座气象恢弘的城市,别有一番风味。 秦牧思考所谓大城市和小县城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呢,高楼大厦哪都有,甚至海城的一些棚户区比莱安的城中村更加脏乱差。车水马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小县城里堵起车来也是一眼看不到头…… ------------ 第二百五十章 等 还是那栋临江的老洋房别墅里。 秦牧和纳兰桐皇在阳台上一人一杯红酒,在秋雨和江面夜航船的汽笛声中闲聊。 秦牧觉得人生第一大快事就是闭门读闲书,而能与之媲美的则是,有个三观和五官都在线的女人闲聊。 两件事都突出一个闲字,或许现在并不适合休闲,毕竟吴暖暖的母亲被人绑架,目前还没能找到那货绑匪藏身的地点。 秋风之中,跟纳兰桐皇聊天确实是一件受益匪浅又赏心悦目的事情。 这个被杜白一见面,就惊为天人,批命为「用神印绶,伤官生财」具有皇后命格的女人,今晚穿了一件米黄色的绸缎面料荷叶领长袖套装,雍容华贵里又透着一种小妩媚。 不施粉黛的脸颊如羊脂版光滑晶莹,只有跟红酒杯密切接触的嘴唇涂抹了艳丽的口红,那留在杯沿上的口红印,在这个细雨绵绵的秋夜里注定要成为秦牧一生为之魂牵梦绕的朱砂痣。 这个世界上能跟秦牧思想在一个频率上聊天的女人其实并不多,这就是阅世越深,读书越多的悲哀之一,在灵魂足够深沉就很难再去应和肤浅。 在莱安那一些女人中,只有谭韵教授才能跟秦牧坐到床上床下都能愉快的交流。 而在纳兰桐皇这里,秦牧也能找到那种灵魂智力上的碰撞,甚至只做个倾听者秦牧就觉得很开心。 她聊人生,说人生就像爬山,有些人爬过泰山就觉得一览众山小,有些人只有登上了珠穆朗玛封才觉得是真正的登顶。 她聊金钱,说金钱为什么总是名声不好?因为它没法自成目的。赚钱总是为了换别的东西。一旦这个目的不清楚,人就很容易变庸俗。所以,它虽然很有用,但是不够美好。而就像爬山这种事情,仅仅是它本身就是足够美好的。 她聊后悔的时候,她直接引用了纪伯伦的一首小诗,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却用爱欲来填充。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 跟一个性感的女人独处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而跟一个大脑比肉体还要性感的女人相处就是极致的享受。两人一直聊到深夜,那秋雨歇了又下,下了又歇。 最后纳兰桐凰突然问道:「你是不是龙城秦家的人」。她能知道秦牧的身份并不奇怪,甚至直到现在才知道才奇怪,毕竟她最好的两个朋友都跟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陈瑾瑜嫁到霍家,而萧纨则是秦牧儿时的玩伴,还手把手的教过秦牧下围棋。 秦牧点点头,他从来不觉得秦家子孙这个身份是值得炫耀的,却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好隐藏的,他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是因为我是秦家人的身份才帮我的吗?」跟聪明打交道最舒服的地方,就是可以省去那些试探,猜疑,绕来绕去,这样有效的节省了交流成本对大家都是好事。 纳兰桐凰摇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不觉得四大家族有什么了不起,我若早生三十年,或许大夏现在应该是五大家族」。 秦牧诚恳的说道:「我信」。 纳兰桐凰又说:「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是秦冷娃的孙子,而是因为你是老陈的孙子」。 秦牧又重复一遍:「我信」。 第二天一早吴暖暖打电话说,绑匪把交易地点定在了金陵,给了一个定位,让郭家人带着钱过去就行。 隔了有一个钟头有把位置改成了余杭,半小时后有改成了波宁市,一个上午绑匪就是在随机的切换位置。 秦牧知道这是绑匪在观察郭家人的动向,看他们的身边有没有跟巡捕,这算是绑架犯的惯用伎俩 之一。 他断定绑匪最后的交易地点肯定会选在海城,之所以这么断定来自于他天生的直觉,那是一种对战斗对犯罪独有的敏锐,有人天生就会打仗。 郭家人被折腾着一上午在大夏的东南部绕了一大圈。 最后是郭囚牛和吴暖暖的父亲吴哲带着一千万现金来到海城。 一千万大夏币要有一百多公斤沉,郭囚牛吴哲两个平日里疏于锻炼的中年男人搬运起来还挺费劲。 吴暖暖跟他们说,秦牧会在海城接应他们,一块研究怎么解救郭鹿萍。 两个男人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虽然并不觉得多一个秦牧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现在他俩也是六神无主,有个人力的加入总比没有要好。 郭囚牛是跟秦牧见过面的,还在一起喝了一顿大酒,整体上来说对秦牧的感官还不错,秦牧看到这个又胖了一圈的过气摇滚明星,恶趣味的想身材纤细的小舅妈又是怎么完成一些床笫之欢的。 在整个大夏南方都算小有名气的私募资金操盘手吴哲,是个书卷气很浓郁的男人,或许是上门女婿做久了吧,他有些习惯性的驼背,他的肩膀总是蹦的很僵硬,这说明他无时无刻不在一种紧张地应激反应状态里。 秦牧和吴哲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如大部分岳父和女婿相处的时候一样,有种独特的尴尬,秦牧有些小人心思的觉得这个男人或许也有嫌疑,毕竟凤凰男攀上高枝成了真凤凰之后,鲜有不跟入赘的家族翻脸的,这是男人最原始的自尊心作祟,甚至都无关人性的优劣,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找到郭鹿萍的下落,知道找到了她,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秦牧让杜耀武和杜白这对叔侄跟着郭家的这两个男人去交易,与他的推断,这帮狡猾的绑匪是不会老老实实的跟他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的。 秦牧则在这栋小洋房里,等。 纳兰桐凰说,《孙子兵法》就讲了两个字,一个字是「势」一个字叫「等」。 秦牧深以为然,书中说:「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战斗不能轻易打响,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不该贸然出击,而是要积蓄自己的力量,等到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再出手。 阳台上,一支烟燃尽。 纳兰桐凰来了,她说:「找到了」。 秦牧有些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纳兰桐凰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还穿上了高跟鞋,乌黑的头发紧贴这头皮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看来是要出门,她淡然道:「我在海城有一张情报网」。 「情报网?」秦牧搞不清楚在当今这个社会,一个民营企业家该怎么去建立一张情报网,这事很费劲不说,而且犯忌讳。他半开玩笑道:「锦衣卫那种吗?」 纳兰桐凰看了一眼腕表,说道:「没那么神头鬼面,黄衣卫或者蓝衣卫吧」。 秦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纳兰桐凰笑着问:「你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什么最不起眼,却又能自由出入各种场合吗,甚至是一些政府机关?」 秦牧马上想明白了:「你说的是外卖小哥。」 纳兰桐凰点头道:「就是他们,他们跟社会深度嵌入,年富力强,有职业伪装,有机动性,有一定的组织协作,若是放在古代,他们可就不是锦衣卫那么简单了,他们可以是一支精兵。海城有十几万外卖骑手,他们终日在这个城市里穿梭,却不引人注目,他们熟悉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我从几年前开始就有意识的自己或者派亲信去跟海城各个站点有威望的外卖骑手结识,你那位 和尚朋友又帮忙缩小的范围,今天就有骑手给消息说,他曾经给一个废弃的桥梁工地工棚里送过一箱啤酒,结账的是个面向不善的男人,我又让人去侦查了一下,就是他们。」 用外卖骑手来经营自己一张情报网,这个女人真是敢想敢干。 秦牧由衷的感慨:「你若早生三十年大夏真就是五大家族了,你要早生三百年大夏就得又出个女皇帝」。 纳兰桐凰明艳一笑,说:「女皇帝我可不想当,武则天多累啊,到死不还是把皇位还给了李家人。辅佐男人成大事的皇后倒是可以,吕雉那种,男人若是做了负心人,就把那狐狸精做成人彘的那种」。 秦牧觉得纳兰桐凰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些复杂的东西,有情愫,有期待,还有隐隐的威胁。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纳兰桐凰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之后,嗯嗯啊啊的应付了几句,就要出门,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临走的时候交代秦牧说:「去的时候小心点,这伙子绑匪是惯犯了,手上应该有军火,我把胜男留给你差遣,让她带几个好手跟你一块行动」。. 也不等秦牧拒绝纳兰桐凰就离开了。 忽然她又回身说了一句:「下次见我,把我送你的手表带上」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 ------------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电影 郭囚牛开了一辆吉普越野。文艺青年啊,谁没个诗和远方的梦想啊,这辆车曾经载着小二百斤的郭囚牛征服过塞北隔壁和无垠草原。 如今在按照绑匪的指示左拐右绕的在海城兜圈子。 最后来到了绕城高架上,在一个桥洞的上方,绑匪又打来电话,让郭囚牛停车,本身这种绕城高架是不允许停车的,但现在情况特殊,郭囚牛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交通规则了。 等郭囚牛把车停下,电话那头的绑匪又让他把钱扔到位于桥下方的一个皮卡上。 郭囚牛要见人,对方说五秒钟之内不扔钱,交易就取消,郭家人等着收尸就行,而且保证不是全尸。 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法讨价还价的交易。 对手是一帮穷凶极恶的匪徒,他们手里捏着郭鹿萍店命,作为家人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 即便知道这钱一旦扔下去,有可能那辆皮卡就会开走。 但郭囚牛和吴哲还是把一大包钱扔下桥。 这高架桥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一百多公斤的一包钱砸在皮卡的后车斗上,挂着海城牌照的皮卡车头都仰了起来,蹦蹦跳跳的想个皮球一样,等到车身稳定下来。 那辆皮卡车发上发动就要离开。 郭囚牛和吴哲对视一眼,对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 人在面对巨大的损失的时候,总是本能的会去推卸责任,郭囚牛总不好迁怒于姐夫吴哲,只能把心里窜起来的火苗发到了跟他们一块来得杜白和杜耀武的头上。 他抱怨道:「让你们跟来有什么用」。 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高架桥上漫无目的的转圈,嘴里嘀咕着:「暖暖也是,找个姓秦的帮忙有什么用,他又能帮上什么忙!」 吴哲顺着高架桥的护栏瘫坐在地上,现在钱已经给了绑匪,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凤凰男,面如死灰,脑海想着各种可怕的可能,不知不觉泪水就充满了眼眶。 外人看来他是个依靠郭家往上爬的男人,这年头所有人都往上爬,靠父母,靠贵人,靠自己,靠女人都不可耻。 吴哲做得是金融行业,从最基层的基金经理做到现在能掌握十几亿资本的动向,他不敢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成就,早期确实是郭家帮他给那些大投行递了敲门砖,最早入行拉客户郭家也给他介绍了人脉,但是做投资这些年,能在一次次金融危机中,全身而退甚至赚个盆满钵满也离不开他个人的眼光和努力。 但他做一切,真的不是为了自己能怎样,他只是为了证明郭鹿萍看男人眼光跟她的医术一样高超。 这些年,他风生水起,也有不少漂亮小姑娘主动投怀送抱或者玩的更高级一些钓他。但他始终对婚姻对郭鹿萍保持了忠诚。 这么多年,那早已不怎么应用的签名他一直没换过:你选我选的义无反顾,我绝不让你输。 就在郭囚牛絮絮叨叨的埋怨,吴哲泪流无声的时候。.c 杜耀武不知道何时手里多了一柄狭长的唐刀。 他一跃而起,翻过高架桥的护栏。 身轻如燕的落在那辆皮卡车的上方,他用一种漫威英雄出场的那种单膝着地的方式落定,只不过他的身体显得很轻盈。 但他手中的刀足够凶悍。 好像他从天而降的力量完全集中在了这柄唐刀上。 锋利的刀口一下子就洞穿了皮卡的顶棚铁板,瞬间四面车玻璃上都被鲜血染红。 杜耀武缓缓从车顶棚上拔出刀,扭头朝桥上笑了笑。 他最近一直在跟着杜白,妖僧,秦牧练习各种搏击术,他毕竟底子 薄,没有童子功,所以秦牧建议他学兵刃,他也听话,最近每天都在疯狂的练刀。 在不给秦牧开车的时候,他几乎做到了刀不离手,上厕所的时候都会练手型,做菜的时候直接拿唐刀当菜刀用,睡觉做梦都会在梦里挥刀把手打在墙壁上把自己疼醒了,疼醒了就起来练刀。 不疯魔不成活。 今天这一刀,就是对这段日子的总结。 郭囚牛短暂的愣神之后,在高架上饶了十多分钟才把车开下去。 他看着皮卡了被移到从上而下洞穿了头颅的司机,那喷涌出来的血和煞白的脑浆子,让他一阵呕吐。 文人气息浓郁的吴哲反而变现的格外冷静,他说道:「绑匪很快就能知道这个同伙出事了,咱们看看车里和这个绑匪身上有没有能找到他们藏身地点的线索,快快快,大家一块找」。 杜白看了眼手机,轻松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秦少已经找到他们了」。 蓝铁皮工棚里。 边宏悠闲的抽着烟,他把一个烟圈吐到郭鹿萍的脸上。 他们这伙一共五个人,有司机,有爆破,有打手,有枪手,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就在刚才司机给他发消息说一切顺利。 郭家人很快就会交钱了,真是有钱啊,一天的时间就能凑齐一千万现金,他感觉自己要少了。 吃亏了,那就得找补一下,顺道劫个色吧。 他伸手挑起郭鹿萍的下巴,调戏道:「郭主任,你家人把钱交齐了,我也该把你放了,不过在此我有个小要求,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听说能被放了,本来已经心存死志的郭鹿萍有点惊喜,问道:「什么要求?」 边宏笑吟吟的说:「很简单,就是郭主任得想伺候你丈夫一样伺候我一回」。 郭鹿萍被气的满脸通红,骂道:「滚,你这个禽兽,你这个王八蛋」。 她是个有文化有教养的女性,即便是骂人也骂不出什么花样来。 边宏显然不会被这种辱骂激怒,他站起身解开自己的皮带,从后腰掏出一把枪来,顶在郭鹿萍的额头上,还用枪口替郭主任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你选吧,是吃枪子,还是吃我胯下的枪」。 郭鹿萍扭着头挣扎,若是遭遇这种事情,她宁愿死掉,她骂道:「你这孬种,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 「臭表子,给脸不要脸」边宏甩手给了郭鹿萍一个耳光:「把你打死,那我可舍不得,今天你不吃也得吃」他冲门喊道:「进来几个人,咱们拍一部爱情动作电影」。 ------------ 第二百五十二章 飞刀 许胜男开着那辆陆巡一马当先,秦牧驾驶那辆奔驰s紧随其后。 废弃的桥梁工地,路况都不好,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没用的水泥块和木板。 好在两辆车都不矫情,开车的人更不矫情。 推土机一样在复杂的路况中一路前行,再贵的车本质上也就是个代步工具,没必要太爱惜。 两辆车同时停下。 车门打开之后,许胜男先行下车,她一身很合体的练功服脚踩一双黑布鞋。 她身材高挑,体格妖娆,一把狭长的关山刀子握在手中,让她整个人又美艳又冷酷。 跟她一块下车的还有一个大块头的男人,锃亮的大光头,耳朵往下有一片刺青,整个脖颈上都是红绿图案,因为看不到全景,秦牧一时也搞不清楚到底纹的什么。 他穿了一身宽大的迷彩服,却依旧无法掩盖他一身爆炸性的肌肉,一双厚底的马丁靴,宽大的手掌背面每一个指节都有突起,这应该是长时间捶打沙袋造成的,可以想象这种拳头一击之下肯定威力惊人。 随着许胜男和光头一块下车的还有几个黑西装黑墨镜戴耳麦的男人,他们下车之后迅速散开,看动作都很专业。 妖僧坐在奔驰车的后座上一支摆弄着那***用笔记本,虽然都是光头,这颗光头就要比那颗满身纹秀拥簇的大光头漂亮精致的多。 妖僧像是有读心术,他头也不抬说道:「别拿我跟别人比」。 秦牧哑然失笑。 妖僧头说:「这片区域有几个虚拟号码的手机卡在活动,五个信号源,绑匪应该是五个人呢」。 秦牧让妖僧留在车上,活动了一下肩膀,反手握住一柄匕首,就是在三角地伽蓝那里缴获的把柄,说了句:「几个人都一样」然后开门下车。 秦牧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立领西装,像猎豹一样微微躬身,此时是正午时分,他悄无声息的行走在高架桥遮蔽起来的阴影里,像个无声的幽灵。 那个一直跟许胜男并肩而行的光头纹身男,无意间瞥了秦牧一眼,只觉得秦牧的身影好像跟地上的阴影融为了一体一样。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仔细看了秦牧一眼,才把他的身影跟周围环境分辨出来,***的邪门,光头纹身男心中暗想,他小声问许胜男:「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透着股子邪性」。 许胜男对秦牧不以为然:「有什么邪性的,就是个走了狗屎运跟咱老板结识的下流胚」。 名叫鲁蒙的光头男,嘿嘿一笑,这许姑娘是老板对贴阿身保镖兼秘书,性子冷漠的很,跟谁都不亲不近的却也不得罪,集团里的青年俊彦打他注意的可不少,不管是跑车后备箱里放玫瑰的把戏还是欲擒故纵的伎俩,她一概就是不搭理,今天却一反常态口无遮拦的骂一个男人,这里头肯定有故事。 只不过现在鲁蒙没时间去八卦这个故事了。 随着他们的靠近,铁皮棚子门口一个负责放风的绑匪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那绑匪没有一句废话,手就伸进了怀里。 同样鲁蒙也没有废话,抬手就是一枪,正中眉心。 然后一个箭步跑到一辆面包车跟前,显然这就是这伙绑匪为了跑路新偷来的车。 一个面容白净的眼镜男正要下车,鲁蒙一脚踹下车门上,车门框当一下直接挤住眼镜男的膝盖,眼镜男疼的张嘴要嚎叫,鲁蒙一拳打碎车窗玻璃,随手捏住他的喉咙,手指一用力,眼镜男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许胜男一脚踹开铁皮工棚的房门。 唰 一刀斩断了条拿枪的手臂。 她眼神冷漠 身法鬼魅。 第二刀,一颗头颅给我。 第三刀。 刺入一个男人的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 转瞬之间,一屋子刀绑匪就剩下衣衫有些不整的边宏还站着,回过神来之后,他可没心思再跟郭主任拍什么爱情动作电影了。 他绕道郭鹿萍的身后,把枪定在她的太阳穴上,喊道:「都他妈不要过来,再往前走一步老子就开枪」。 本来被绑在椅背上的郭教授,此时已经被松绑了,因为边宏并不想玩一个被绑着的娘们。 但是因为郭教授的不配合,他索性叫了几个兄弟进来,一块玩。 此时的郭鹿萍白大卦已经被扔到了一边去,上身的高领毛衣已经被拉到了脖子上,傲人的上围在bra的拥护下形成深深的沟壑,万幸下身的牛仔裤还没有被推下来。 不远处的一张方桌上还摆了一台录像机,这帮畜生还打算把这事录像。 许胜男和鲁蒙都停下脚步。 许胜男说道:「把人放了,我放你走」。 边宏没想到事情一下子恶化到这般田地,就在刚才他还做着带兄弟们出国潇洒几年的美梦,现在兄弟们却都已经死绝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能离开这里,这就能独吞这笔钱了,他喊道:「老子凭什么相信你,你们现在退出去,否则老子现在就开枪」。 说完把手指按在了板机上。 但是他再也开不了枪了,倒不是说他没有开抢的胆量,他作恶多年,杀人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只是他没了开枪的力气,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额头上。 边宏颓然倒地,最后看到一个黑衣男人走了进来。 许胜男回头,正看见从工棚门口走进来的秦牧,工棚里光线昏暗,门口是唯一的光源。 他从光里走来,却最终走进了黑暗里。 秦牧走到郭鹿萍的跟前,把这个脱下外套披在这个已经被吓懵的女人肩上,又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毛衣,拉下来重新遮蔽住她上身的酮体。 他柔声道:「没事了,你安全了」。 郭鹿萍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子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后怕。 秦牧扶着她坐下,让她休息一下,然后起身把那个录像机的内存卡取出来,扔到地上,一脚碾碎。 鲁蒙冲秦牧笑了笑,说道:「牛掰啊,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许胜男眉头一簇,她也练过一段时间飞刀,自认这个距离她是没把握出手的。 ------------ 第二百五十三章 礼 秦牧扶着吃过一些东西之后,情绪趋于稳定的郭鹿萍,把她送出了这片工地,给杜白发了一个位置,让他带着郭囚牛和吴哲过来接人,工地里那血腥的场面总不好让外人看到,其实他这样做有些多余,杜耀武从上而下一刀贯穿匪徒头颅的场面,比这片工地上的几具尸体更有视觉冲击力。 郭鹿萍看了几眼秦牧的袖口,欲言又止,她看到秦牧把那枚匕首藏进了袖子里。 秦牧站在路边,点上一支烟:「想问就问吧,反正我也不会说实话」。 郭鹿萍被秦牧的坦诚逗笑了,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扔飞刀的手很稳,适合做个外科医生」。 秦牧蹲在路边吸烟:「今天事您最好还是帮我保密,虽然从法律上说,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属于正当防卫,但我不愿意跟巡捕打交道」。 郭鹿萍淡然道:「你倒是懂法,放心吧,我嘴很紧的」。 秦牧调侃道:「紧点好。」 说完才觉得,以两人的身份关系,不应该开这种玩笑,一时间有些尴尬。 也不知道郭鹿萍有没有听懂这里头的僭越,只是她略显蜡黄的脸上被夕阳照出了一抹红霞。 她伸手跟秦牧讨要了一支烟,一对关系特殊的男女吞云吐雾,缓解着某种不合时宜。 很快郭囚牛就开着那辆吉普车来到了。 秦牧让郭囚牛和吴哲先送郭鹿萍去就近的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是被绑架了一天一夜,还是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更让人放心。 等吉普车走远,杜白贱贱的嗓音响起:「郭大夫身上,披的是秦少的外套吧」。 秦牧无奈道:「收起你的龌龊思想来吧」迈步往废弃工地里头走。 边走边掏出手机给纳兰桐凰拨通电话,接通之后说道:「姑姑,人救下来了,再次感谢您。」 「不用客气,你来这一趟也算帮了我一次,你的那个和尚朋友在我的家庭电脑里发现了很多网络漏洞,我到如今才发现,原来我的邮箱一直是被监控的,就连我书房里的电脑摄像头都被人动了手脚。」纳兰桐凰为了避免秦牧做事的时候分心,这件事等到现在才跟秦牧说。 「知道是谁做得吗?」秦牧沉声道。 「大体能猜到,但有些人可不是能靠你手里的刀解决的。」显然许胜男在第一时间,就跟纳兰桐凰汇报了秦牧不俗的飞刀手艺。 「刀不行,就用枪,枪不行,就用炮,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人,有时候肉体消灭就是最直接有效的做事方式。」秦牧笑呵呵的,眼神里却杀气森森,他答应过老陈会照顾他闺女的。 「你这可不叫做事,你这叫做人,动不动就要把人做掉,这个时代行不通了」纳兰桐凰说道。 「做事,做人,殊途同归。」秦牧有自己的坚持「给我个名字」。 「哈哈哈,秦牧啊,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匪气十足的一面。」纳兰桐凰笑了笑。 秦牧严肃道:「我答应过老陈会照顾你的」。 「你照顾我?」纳兰桐凰语气里带着调侃:「从咱们认识到现在,应该有半年了吧,咱俩是谁在照顾谁呀?」 「你这么说话很伤人自尊心啊。」秦牧无奈道 「多幸运啊,还有人能伤你的自尊心,怎么就没个男人能伤到我呢。」纳兰桐凰这话有些自负,却又有自负的道理。 「你清高,你了不起。」秦牧道。.五 电话静默了半分钟。 纳兰桐凰突然发问:「仅仅是因 为老陈吗」 像是鼓起了很大了勇气,她才问出了这句话,问完之后一阵轻松,却迟迟没听到回答。 她这才发现,秦牧已经挂断了。 临江老洋房别墅区。 纳兰桐凰家那一栋老洋房往东走五个门派,还是一栋建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老洋房,曾经这里叫「杜公馆」,如今改名为「黄梅戏研究中心」。 这个栋老洋房别墅是租的,是纳兰桐凰和几个海城的朋友一块搞得一个民间非物质文化俱乐部,老洋房是租的,装修却也花了大代价的,这种老玩意装修,最讲究个「以古修古」,稍有不将就就会跟赵州桥一样,被搞成一个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工艺赝品,韵味全失,灵气全散,单是那一整根的楠木雕花大梁,这本来已经流落到国外的木料,且不论拍卖回来要多少钱,运回来的运费都是笔令人咂舌的高价。 至于为什么搞这么个一年也接待不了几个访客的俱乐部,懂得人都懂,至少在现在看来,这笔钱花的值。 红木家具为主的书一个会客间里,一张条案上摆着福禄寿三星的瓷器,条案的两边是那种半米高的床榻,榻上有一小方桌,饭桌上摆了些瓜果和茶。 方桌的周围,有三个蒲团,如今空出来一个,上头坐了两个女人。 看那半杯还有余温的茶水,想来另一个蒲团上的客人刚走不久。 两个女人是纳兰桐凰和萧纨。 看着纳兰桐凰在那盯着手机发呆,一身海清尼姑袍子的萧纨,盘着佛珠嘴角带笑:「这种榻以前叫烟榻,是旧社会那帮纨绔子弟抽烟用的玩意,如今咱们在上头玩手机,也算今人不输古人」。 纳兰桐凰头也不抬,反唇相讥道:「静安师太,想不想见一下,手机那头的人,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的,想不想啊。」 萧纨轻轻摇头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不过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纳兰桐凰眼神玩味,平淡道:「信你的香客已经走了,不用在这里跟我打机锋。」 萧纨呷了一口茶水,揶揄道:「这位香客可是你介绍的,怎么我看你对他愈发不恭敬了呢。」 纳兰桐凰揉着后脖颈,感慨道:「他现在是佛家道家,狐鬼神仙都拜,可见内心已经草木皆兵,快要出事了。」 萧纨摇摇头没说什么,参禅越久,越明白万事皆空,世人求佛保平安,佛陀观这世界都是个「空」,他又怎么在乎个别人的平安? 「秦牧跟谁学的功夫?」纳兰桐凰问道。 「不知道。」萧纨摇摇头。 「萧暮雪应该管你叫姑姑吧,听说她跟秦牧是青梅竹马。」纳兰桐凰轻声问道。 「秦牧也管你叫姑姑吧?」萧纨回道 纳兰桐凰面容一肃,又莞尔一笑。 她低喃道:「世间礼法,岂是为我辈所设」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来者不善 「炉香乍爇。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 废弃工地的蓝铁皮工棚里,几具绑匪的尸体整整齐齐的码在地上,有身首异处或是残肢断臂的也都被整合到了一块,纹身大光头念着《地藏经》,在他们的腿上捆绊脚绳,又找来麻袋把他们一个个装进去,再塞满石块,海城临海,不出意外今晚大海里有多了一些鱼食。 搞完了这一切,光头又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些黄纸画符,秦牧小时候看过一本「无聊斋」里头的符文线装书,认得其中一张是让死者灵魂不能超生的镇灵符。 秦牧觉得这哥们,学的有些杂了,唱《地藏经》超度亡魂,又用《镇灵符》让人不得超生,这不是让诸佛神仙左右为难吗? 秦牧不打算继续再看这场荒唐的超度仪式,跟着许胜男去郭鹿萍检查身体的医院看看。 秦牧吩咐妖僧再去纳兰桐凰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不仅要看网络漏洞,现实中的安保漏洞也要留心一下,最好能直接该个改进方案。 没曾想,这话又把许胜男给得罪了,这个女人是纳兰桐凰的贴身保镖兼秘书,秦牧的这番操作完全就是在质疑她们团队的专业能力。 秦牧也没心思跟许胜男解释什么,保镖和杀手就是盾和矛的关系,有时候站在杀手的角度却观察一下安保情况,更容易发现一些漏洞。 十多分钟的车程,秦牧就来到了这家在海城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医院,郭家在医疗系统的人脉优势现在就显现了出来,各种挂号会诊都是走的最便捷的程序,很快郭鹿萍就完成了一次全身体检。 秦牧觉得这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但这就是目前国内医院的通病,甭管什么毛病,只要一进医院,肯定是各种仪器的检查先来一遍。 秦牧记得自己小时候身体孱弱,动不动就感冒,那时候是很少去医院的,实在严重了就附近的小诊所打个屁股针也就解决了,等去了龙城,家境自然不能跟在莱安的时候同日而语,秦家大院里是有自家的医疗团队的。 但秦老笃信传统医学,除了一些必要的外科疾病会劳烦西医外,多数时候都是老中医号脉抓方,尤其是抗生素类药物在秦家几乎绝迹,甚至有些时候秦老还会自己给秦牧开方子。 秦牧坐在医院门诊的等候区,翻看手机随便看一本《乌合之众》,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他察觉自己最近专注力和耐心都在下降,或许所有人都这样,随着短视频的兴起,大脑对外部刺激的反应要求越来越频繁迅速,大脑一旦被短视频驯化,想要静下心来看书,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吴暖暖给秦牧打了个电话说,谢谢你。秦牧说,缺个名称代词。小妮子鼓起勇气说,谢谢你,老公。秦牧哈哈大笑,他都能想象到,吴暖暖那边羞红的脸。他没由来的想起刚才在马路边上,郭鹿萍脸颊上那一抹被夕阳染成的红,秦牧晃了晃脑袋,摆脱这个荒唐的念头。吴暖暖说,她已经买到高铁票,今天就往海城来,问秦牧要不要在海城等她。秦牧说,你要来了,咱不成见家长了。. 郭鹿萍在吴哲和郭囚牛的拥护下走过来,看她走路又有了那种铿锵有力的姿势,就知道她身体肯定没什么问题,就是担心经历了这次绑架会不会有什么心理创伤。 郭家人并没有把郭鹿萍被人绑架的消息的往外宣扬,但郭鹿萍在大夏的心外科领域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海城这家医院的院领导还在百忙之中专程来慰问了一下。 郭鹿萍不善交际,也不喜交际,趁着吴哲和郭囚牛应付那几位院领导的时候,来到秦牧的身边:「暖暖给你打电话了吧,她要来海城」。 秦牧把手机揣进兜里,说道:「说买上高铁票了」 郭鹿萍说:「我让 她直接回家,就别来海城了」 秦牧眉毛一挑,郭主任刚被他救过性命就棒打鸳鸯,过河拆掉也拆的太急了些。 郭鹿萍把身上一直披着的外套还给秦牧,带着成***人的体味和一种医院的消毒水味。 秦牧淡淡说道:「我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他确实不喜欢,这种味道总能让他想起,童年时候,母亲最后的时光,在医院那段绝望的日子。 郭鹿萍紧了紧身上的白大褂:「秦牧,你很优秀」。 秦牧知道,这又是个欲抑先扬的句式,不出意外的话,后头肯定跟一句但是开头的话。 果然,郭鹿萍又说:「但是,我依然不看好你和暖暖的未来」。 秦牧笑了笑:「你觉得我需要你看好吗,郭主任。」但还是没能压住火气:「相书上说,胸口有痣的女人,命犯桃花,郭主任当了这么多年的贤妻良母还是先看好自己吧」。 秦牧一行人冲进铁皮工棚的时候,郭鹿萍的毛衣几乎全被拔下来了,上围的波涛,一览无余,秦牧眼神好,看到了那颗朱砂痣。 面对秦牧的挑衅,郭鹿萍表现得格外冷静,她说道:「如果你只是一个网约车司机的话,我大可以说服整个家族把暖暖托付于你,可你是吗,从你扔飞刀杀人的手法来看,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吧,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杀手?是江湖客?你也不必告诉我,但你知道这种身份在大夏注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不止会连累暖暖,甚至会连累我们整个家族,对于我们来说,平庸不是最大的问题,底子不干净才是。」 秦牧像是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瘫坐在医院冰凉的体质长椅上。 郭鹿萍说的没错,他的底子确实不干净,还不是一般的不干净。 且不说他将来会不会遭到法律的制裁,就说西陆那个庞大的组织吧,这辈子都对他虎视眈眈,那是一群没有下线的人,黄灿都知道他的软肋是他的女人,组织那位智商如神的头目又怎么会想不到。 秦牧颓唐的靠着椅背,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全身额力量。 郭鹿萍走他都没察觉,吴哲和郭囚牛来跟他告别,他也只是下意识的应付了几句。 手机震动了几下。 秦牧看了看来电,又是个来者不善呢! ------------ 第二百五十五章 野心家 秦牧想起第一次遇见秦弗狸的场景。 那也是个秋天,他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私家车,第一次踏进秦家大院。 秦家大院的秋天是红色和黄色的,红色的是枫叶,黄色的是银杏。 不管是情愿或者不情愿,秦牧第一次回秦家,秦家的上上下下还是在秦老的带领下出来迎接了。 秦弗狸躲在秦伯驹宽大的身后,只留出一个俏生生的,扎着双马尾的脑袋。 她小时候身材更加瘦弱,显得头顶很大,整个像个火柴棍。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眸子,那也是秦牧第一次从别人的眼睛里感受到什么叫憎恨。 他俩在长辈的呼唤下握手的时候,她悄悄用指甲掐他的虎口,他忍住疼没叫出声。 他爷爷总说,如果碰上陌生人冒犯你,一定要先忍一忍,因为你不知道遇到是个什么人。而如果一个圈子里的人欺负你,一定要立马回击,否则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欺负你。 那时候的秦牧还不懂这个道理,即便是懂了他大概率也不会跟一个小女孩大动干戈。 秦牧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手机已经接连响了两遍铃声。 他接起来,冷漠的问道:「有事?」 秦弗狸的声音却很热情,甚至有些温柔:「哥,你也在海城啊,咱们碰个面吧」。 秦牧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海城」。 秦弗狸今天是打算恶心秦牧到底了:「咱们兄妹心有灵犀呗」。 秦牧强忍着骂娘的冲动:「秦弗狸,你不觉得现在再来兄妹情深这一套有点晚了吗」。 秦弗狸依旧温情脉脉:「我最近在海城有个项目,正好有个西北的小男生非要来找我玩,爷爷说这是相亲,让你来帮我把把关」。 秦牧说:「不去,你爱跟谁相亲就跟谁相亲,想祸害谁祸害谁,别祸害我就行」。 秦弗狸道:「他叫拓跋白龟,也喜欢下围棋呢,而且人家是入段的职业棋手,说不定跟你有共同话题」。 秦牧调侃道:「乌龟的龟吗,什么样的家长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 秦弗狸笑了笑:「希望孩子长寿的家长呗」。 秦牧道:「你俩一个乌龟一个狐狸,一个长寿有个狡诈,挺般配的,我不用看了,我同意这门婚事」 说完,挂断电话。 秦弗狸这种人,无论是跟她当朋友还是当敌人都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最她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离她远远的。 海城大学的西门有一家瑞幸咖啡馆。 一张靠窗的桌子两边坐着一男一女。 女的皮肤白嫩像是终年不见阳光,她长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嘴唇很红,尤其是跟惨白的脸一对照,更是一种血淋淋的红。 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针织裙,浑身三分慵懒,三分撩人,三分淡雅,一分鬼气森森。 她就是秦弗狸,秦牧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对面坐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小男生,像当下流行的那种又奶又狼的小鲜肉,他一身运动服,满眼少年气,他眼睛像是长在了秦弗狸的身上,他叫拓跋白龟,西北拓跋家族的公子。 秦弗狸咖啡勺在咖啡杯里旋转,她看着窗外,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羡慕你跟你妹妹的感情,我哥哥从小就对我冷漠,不管我怎么讨好他,他就是离我远远的,今天我请他来一块坐坐,他也不来」。 拓跋白龟的眼里是那种天山水一样的清澈,他声音很温柔醇厚,说道:「我妹妹要嫁到雅苏台三角地了,离家很远,我也改变不了父亲的想法」。 秦弗狸浅浅一笑:「咱们这些人看起来风光,其实很多 事都是自己做不了主的,尤其是男女之事」。 拓跋白龟面色微红,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害羞对女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他有些局促的说道:「我觉得,我觉得,相亲能碰到你还是,很好的安排呢」。 秦弗狸也微微低头,面色含羞:「我觉得也是极好的安排」。 若是让秦牧看到这郎情妾意羞羞答答的一幕大概会感到一阵恶寒,秦弗狸的手段和心机他是领教过的,现在一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做派,比披着羊皮的狼更让人毛骨悚然。 而如果熟悉拓跋白龟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也会大吃一惊,这个人畜无害的少爷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拓跋家族那帮小辈,惧怕拓跋白龟甚过拓跋山河。 秦弗狸去洗手间了,这个时间段里,独坐在咖啡桌的前的拓跋白龟一改刚才略显局促的天真大男孩模样。 他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就充满了侵略性。 他目光锁定在隔壁桌一个带孩子的小少妇身上。 少妇长相平庸但身材姣好,应该是还在哺乳期不方便穿ra的缘故,胸前两个凸点尤为明显。 他的眼神就像扫描仪从上而下的扫过少妇的全身,最后落在那两个凸起上。 少妇也察觉到了拓跋白龟的目光,先是羞恼,想要呵斥,但当对上了他的时而清澈,时而撩拨,时而温柔,时而凶悍的眼神,她又有些难为情,不忍说些过分的话。 慢慢她开始享受这个少年的目光,那就像是一场眼神按摩,那炙热的眼光席卷她的全身,她舒服的迷上眼睛,伸个懒腰让本就爆满的胸脯爆炸性的展现。 不知觉间乳汁沁透了衣衫。 这个男孩紧紧用眼神,就带给了一种奇妙的快乐。 蓦地,男孩突然收回了眼神。 又变成了一个局促中带着青涩的大男孩。 眼前的一切变化的太快,快到少妇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若不是男孩和女孩走的时候,路过她这桌,那男孩漫不经心了留下了一张餐巾纸在他桌上。 上头有一串电话号码。 少妇还真以为这是她的一场自作多情呢。 秦弗狸和拓跋白龟一前一后走出咖啡馆,约好了下次一块去龙城爬山。 拓跋白龟很暖心的帮秦弗狸打开车门送她上车。 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秦弗狸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这会是一场好戏,如果两个人都想扮猪吃老虎,那当有一天撕破了脸皮,都会被吓一跳吧。 秦牧坐上奔驰车,看着车窗外海城有些失神,南北朝时期,北魏有位饮马长江的皇帝小名佛狸,明朝有位大名鼎鼎首辅小名白圭,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野心家呢! ------------ 第二百五十六章 童年阴影 回到莱安的第三天就是医科大沈一石沈公子的二十岁岁生日,作为一名刷父母信用卡心不疼的纨绔子弟,沈公子决定要大办自己的二十岁华诞,地点就选在了秦牧的菲林酒吧。 自从知道秦牧成了这个小县城最热的场子的主人,沈一石就一直嚷嚷着要来捧场,果然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浩浩荡荡了来了二十几号医科大的学生,这些人未必都是沈一石的朋友,但是今晚既然是沈公子买单,他们也愿意喊上几句生日快乐,然后喝个酩酊大醉,反正这种便宜不赚白不赚,若是再有一场艳遇,那就是锦上添花。 沈一石的二十多个同学是严格按照大夏的现有的男女比例分配的,典型的男多女少,粗略算一下女生也就占三分之一,男生中秦牧就认识沈一石,张有志和钱甲午。女生秦牧认得沐雨笙和李俊艳还有沈一石的女朋友商微微,还有个女生秦牧也有些印象,是张有志一直暗恋的一个女孩,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叫董长卿,当日在谭教授的公开课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秦牧看到他们就会想起吴暖暖来,她此时应该在江南省陪母亲,不知道是不是秦牧多心,他感觉吴暖暖这几天对他冷淡了许多,或许郭鹿萍跟她说了一些什么吧,其实秦牧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真的很难受,所以他今晚喝酒有些凶。 二十多人分了两个卡座,女生一边一半,李俊艳和沐雨笙这对室友以及董长卿跟秦牧,沈一石,张有志,钱甲午以及另外几个男生一桌,商微微在另一桌代表沈公子招呼其他同学们,大学生有种笨拙的人情世故,当知道秦牧是这家的老板之后一个个敬酒,看起来都有灌酒的嫌疑,但秦牧今天就是图醉,正中下怀,跟一桌子男生女生喝的热闹非凡。 沈一石喝了几瓶啤酒之后,也去了另一桌,他对商微微可是占有欲爆棚,把她扔在一帮男性牲口中间,他是不放心的,秦牧有些羡慕沈一石,他虽然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但是可以大大方方跟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也可以承诺一个美好的未来。 秦牧今晚喝酒很急,很快就有些头晕眼花,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说等哥哥去排排水,然后再跟同学们一饮三百杯。 走出洗手间之后,他却又没了喝酒的兴趣,走到酒吧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小露台上,点上一根烟,吹着莱安秋日的晚风。 沐雨菲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她跟秦牧并肩站着,轻笑道:「怎么不回去喝酒了?」. 秦牧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吴暖暖的室友,觉得她矫揉造作,满是心机,就是个小了很多号的秦弗狸,可他忽然想到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啊,都说表子配狗天长地久,他可能跟沐雨笙这种女人才是绝配吧。 他打了个酒嗝,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得。」 沐雨笙理了理被秋风吹乱的发梢,柔声道:「我看你喝了不少酒,担心你会在洗手间摔倒,就一路跟着你,也就跟到这里了」。 秦牧笑了笑,他用鼻子都能嗅到这话里话外的虚伪,可这有什么不好呢,他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却妄想在这座小县城做一个好人,甚至还试图去触碰那世间最高洁的东西——爱情,这是比夸父逐日更大的笑话。 沐雨笙一脸真诚的看着秦牧的侧脸,问道:「你在笑什么?」从这个角度去看秦牧,更能感受到他那种独特的气质,阴郁,神秘,高贵。沐雨菲自认不是那种颜值控,但是如果有钱又有颜,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秦牧依靠着栏杆,跟沐雨笙面对面,盯着她的眸子,问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沐雨笙本能的就想说些撩拨人心又进退自如的茶言茶语,这一套是她惯用的,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生扛得住,但是当她对上了秦牧那双仿佛能看穿世间 一切的丹凤眼,她知道这些伎俩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行不通,虽然他看起来跟她岁数相当,或者只比她大个一两岁,可他能看透她,她也不在绕弯子,说道:「在我跟你讲我想要什么之前,我先讲一下我的故事吧,我出生在巴蜀一个你应该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里,从小就长得漂亮,也爱漂亮,上小学的时候我就会缠着我妈妈带我去县城里最好的理发店去拉直头发,会学着她的样子染指甲,画眉毛,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我学习,我一直都是年纪前三名,但是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不喜欢我,尤其是我初中的班主任,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横肉,总是一件褐色军便装的老太太,从我第一天进班,她就让我去剪头发,剪指甲,但我以为只要我跟以前一样学习足够好,那就总能保留一些特权,可她就是跟我作对,等到发现罚站,不让进教室,叫家长这些招数都对我无效之后,就是编排我的谣言,跟全班同学说我是个sao货,还说我堕过胎,让全班的同学孤立我,我实在没想到一个老师竟然可以如此下作,那时候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就是不能完完全全的做自己,哪怕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不行,于是我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怎么不动声色的让男人迷恋上我,学会了伪装可怜,假扮清纯,你猜怎么着,等我初中毕业的时候,那个女老师被孤立了,成了老师和同学们最讨厌的人。我觉得我赢了,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明白,有些人我无论如何也赢不了,我被学校里一个门阀子弟看上了,他并不打算跟我见招拆差的谈恋爱,他只想在我的身上释放青春期的野蛮和无知,我在女生宿舍里被他侵犯了,宿舍里当时还有七个女生没人帮我,老师也没有帮我,巡捕也没有帮我,最后我的父亲也没有帮我,可笑的事这事反而帮了他,让他成了我们县的一个小处长,本来以他的资质,一辈子也迈不过去的仕途门槛,他女儿帮他迈过去了,既然现在你问我想要什么,那我告诉你,我要权势和财富,至少是凌驾于我们那个小县城所有人之上的权势和财富」。 秦牧听完这个满是青春伤痕的故事,内心毫无波澜。 真实的世界里,总是充满残酷,几乎每个人都能找到一段童年阴影。 他问道:「给你这些,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交易 沐雨笙也是第一次跟男人这么直白谈这种交易,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吊带鱼尾裙套装,走的是收腰纯欲风,面料质地柔软,整体很贴身,把沐女神的身材曲线发挥的很完美。 莱安秋天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尤其是晚风一吹,沐雨笙感觉有些冷。 秦牧如果是个绅士,这时候他应该把外套脱下来为女士披上,可他现在并不想做个绅士,如果这是一笔生意,那生意场上谈判就不允许有什么绅士精神。 沐雨笙抱着臂膀,被秦牧一句话问的一愣。 秦牧又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些钱也有些实力,你说要在一个县城里想踩谁就踩谁,说不定我还真能帮你做到,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呢,沐小姐」。 沐雨笙思考了一会,说:「我可以把我自己给你,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我不要任何名分,做你的一只圈养的金丝雀,只要你想要,我愿意满足你的各种欲望,只要我能做到,我拼了命也会给你,如果你需要,现在都可以」。 面对一个女孩把一切的奉献。 秦牧的眼神异常的冷漠,他随手一弹,烟蒂飞出好远,击中一个花盆,火星四溅。. 他冷声道:「仅仅是一个床伴,一个性弩,一个玩物,这些怕是不够的,你想要的太多,而你付出的太少,这场交易我明显吃亏呀」。 此时的秦牧内心坚硬又冷血,满身的锋芒。 沐雨笙面对秦牧的气场,进退维谷,这个男人跟被她玩弄于股掌的同学或者老师完全不一样,在他面前她或许只有被玩弄的份。 沐雨笙想了想又说道:「我还可以为拉我的同学一块进来,为你打造一座后宫,李俊艳你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帮你拿下她,或者我俩可以一块伺候你」。 秦牧摇摇头:「不需要,你再想想你还有什么是可以交易的,想好了告诉我,让我看看值不值,既然这是一场交易,你并不值这个价」。 他说完就要走。 沐雨笙望着秦牧坚定远去的背影,感到一种莫大的屈辱,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不拿她当回事,尽管她也懂得像秦牧这种男人对美色肯定是有免疫力的,这种人身边肯定不缺女人。 但是处于本能她还是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愤怒。 她喊道:「吴暖暖就值得吗,你以为她这次回老家是做什么去了,相亲去了,她就是跟你玩玩罢了,你跟我一样可笑」。 秦牧脚步停了下来。 同样他也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愤怒。 他猛然转身,猎豹一样扑向沐雨笙,一把攥住她娇嫩的脖颈,几乎要把她整个身子拽离地面。 死亡的阴影笼罩住她的全身,她感到一种可怕的冰冷。 秦牧丹凤眸子里全是杀机,脑子里闪过跟吴暖暖的一个个画面,他把被人下药的她拖回家的画面,在医科大宿舍楼门口因为围巾的拉扯拥吻画面,雨夜里他背着她走在大街上知道月亮升起的画面…… 那些画面都是美好的,如今却让秦牧感到分外的痛苦。 手机铃声,让秦牧恢复了神志,是杜白,他没有接起。 他松开攥住沐雨笙脖子的手,长出一口气,看着蹲在地上捂着喉咙猛烈咳嗽的女孩,他冷声道:「沐小姐,刚才是什么感觉」。 沐雨笙咳嗽干呕,她咒骂道:「你这个混蛋,刚才我以为我要死了」。 秦牧笑了笑:「面对死亡,你觉得财富和权势还有那么重要吗」。 沐雨笙仰起脖子,眼眶里因为窒息全是泪水:「很重要,死了都值」。 秦牧悠悠道:「你真幸福,知道 自己想要什么」。一个人笃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幸运,这样就不至于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杜白,连续打了两个电话,或许是有急事吧。 杜白说:「你家那个小姑娘来酒吧玩了,我看了她身边有两个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人的男人正在灌她酒,你要不要来看看」。 秦牧问:「我家小姑娘,谁啊?」 杜白回道:「就是那个火锅店老板娘她闺女,可不是你家小姑娘嘛,现在的小女孩啊,发育的真快,又会打扮,挺带劲」。 秦牧说:「你说韩冰啊,那我过去看看」。 放下手机,秦牧又扫了一眼沐雨笙,这个女孩不再矫揉造作扭扭捏捏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虽然有些不切实际的野心,但也愿意为这种野心付出东西。 这样挺好,豁出去了,总有人说我懂得很多道理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之所以如此就是懂得太多了,而真正豁出去人往往只认一个死理,而后一以贯之。 他说道:「你知道女人,跟我做交易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吗」 沐雨笙站起来,直视秦牧的眼睛:「姿色吗?」 秦牧说:「是忠诚!跟了我之后要是再想给我戴绿帽子,我可是会杀人的,这不是玩笑话,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联系」。 秦牧说完就走开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酒吧气氛整热闹。 舞池里年轻男女疯狂的扭动身子,音乐穿透耳膜又操控大脑,一杯杯被包装成各种名头的劣质酒水,经过卖酒小哥小妹的手灌进一个个灵魂饥渴的喉咙里....... 来酒吧里寻欢作乐的人都是灵魂空虚的,意图通过酒精和艳遇来填补这份空虚换来的只能是更大的空虚,秦牧很久之前就懂得这个道理,但是面对失去吴暖暖这个巨大痛苦,他真的有打算通过沐雨笙来弥补这份空虚。 这时候沈一石那一桌大多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张有志那个怂货正在抱着垃圾桶呕吐,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董长卿正温柔的拍打他的后背,或许两个人真能发生一些故事。 秦牧穿过逐渐兽化的人群来到了韩冰那一桌旁边。 他没有着急去质问或者干扰。 挥手要了一大杯啤酒,坐在那静静的听他们谈话,像个刺探敌情的特务。 ------------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丘之貉 韩冰是上个礼拜放学的时候又遇到的她爸。 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个一口黑牙体型佝偻的男人跟她记忆里那个帅气的父亲形象联系在一起。 关于她妈和她爸之间的婚姻破裂,她早就接受了,也没觉得做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有什么不好。 而她妈徐飞燕女士对于她爸韩志军,那可谓是恨之入骨,她去回忆自己的童年时光,能想到的场景,那就是跟着她妈一个出租屋搬到另一个出租屋,每一次搬家徐飞燕都会歇斯底里的哭一次,哭着骂人,大部分时候都在在骂韩志军。 有时候她为了让她妈开心,也会附和着骂上几句。 徐飞燕总说,韩志军是个烂赌鬼,工资输光,到处借钱,把她的陪嫁首饰偷偷卖了去输光,谎称家里进贼,谎称老家父母生病骗了去赌,并感慨当初幸亏市面上没有那么多网贷产品,否则韩志军肯定会各种撸口子然后输光,征信出了问题,有可能会连累到韩冰的将来。 其实韩冰那时候年纪小,跟着徐飞燕在这座城市里颠沛流离,并没有感觉到生活的艰辛,反而把那当成一种有趣的迁移。 所以她其实对于韩志军没有多少恨意,反而有些好奇,好奇于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韩志军找到她的时候,她虽然也有些抗拒,但终究做不到拒人于千里之外。 何况最近她爸确实对她很好,跟她买新手机,换新衣服,买最流行的鞋子。 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那天韩志军问她周末要不要一块出去玩。 她问去哪。 韩志军说去莱安最热闹的酒吧。 她开始是有些犹豫的,徐飞燕是不可能同意她去酒吧这种地方的。 韩志军又说,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去一些成熟有趣的地方。 韩冰确实也想去看看,只在影视剧见到过的那种灯红酒绿是什么样子。 于是在这个周末,她跟徐飞燕谎称要去同学家里玩,就跟着韩志军来了酒吧。 跟他爸在一块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她爸让她管这个中年男人叫孙叔叔。 她本能不喜欢这个姓孙的中年男人,尽管他笑的和蔼,一见面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但是她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些可怕的东西,就像是饿极了猛兽一样。 第一进酒吧,韩冰看哪里都新鲜,那些舞动青春的男女,那些五彩缤纷的灯光,那调酒的小帅哥,打扮前卫的美女,她一时间目不暇接。 从小她妈就想把她培养成个乖乖女,但事与愿违,她骨子里总有一种叛逆。 起初她只是喝饮料。 后来孙叔叔问她要不要喝杯酒,她正在犹豫的时候,她爸已经给她端来了一杯酒,并鼓励她喝下去。 听他爸说这位孙叔叔跟她妈一样,都是开火锅店,而且就隔了一条街,往后大家就是邻居了。 一杯酒喝过,韩冰整张脸红扑扑的,天真无邪的眸子里沾染了醉意,这时候她爸又给她端来一杯酒,说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她妈也已经喝酒了,喝点酒没关系的。 韩冰也觉得喝点酒没什么,况且有她爸在旁边,也是安全的,也是她又喝了一杯。 这杯酒一下肚,韩冰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而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所谓的孙叔叔,就是那位龙城来的土豪孙修桐,他今天轻韩志军父女喝酒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放学之后也没回家,韩冰穿的还是一中的秋冬款的校服,那种松松垮的蓝白运动款。 学生们总会抱怨校服难看,但校服本来就不是为了好看设计的,它就是松松垮垮的遮盖男生女 生的身体,从一定程度上防止早恋。 但韩冰这种美人胚子,校服也掩盖不住她的亭亭玉立,美艳动人。 此时她一身校服,醉卧在酒吧的酒桌上,上身衣服被这个姿势微微拉起,漏出纤细的腰肢,夸张纤细的腰衬托着本就饱满的蜜桃更加丰盈圆润。 孙修桐也算见过不少美女,却也被眼前这种清纯和妩媚的结合体给迷住了,他端着酒杯,迟迟没有喝酒,又想起徐飞燕那个风姿摇曳的女人,若是那个女人和这个女孩,一块趴在这张桌子上那该是何等美景。 想到那一幕,这些年来一直靠蓝药丸硬撑的玩意,竟然有了感觉。 韩志军喝了一口酒,谄媚道:「孙总,您看我这闺女怎么样啊」。 孙修桐不舍的收回落在韩冰身上炙热的目光,咧嘴一笑,漏出几颗大金牙,答非所问道:「志军啊,你跟我说说,你现在一共在外头欠了多少钱啊」。 韩志军笑的更欢快了,像个被人把银票塞进了怀里的老鸨子,他掰着手指头:「莱安的黄家欠了几十万,利滚利得有个两百万了,葡城的大黑哥那里欠了一百来万,还有省城的几个小贷公司,加吧加吧得有个一千万吧」。 「一千万啊」孙修桐沉吟道:「过了今晚我替你还三分之一,等哪天晚上你能把堂前燕的老板娘约出来,我能再帮你还三分之一,再有一回你把她们母女一块约出来,那我就把你的欠款给你清零,怎么样啊」。 韩志军面露为难道:「他们可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了,一个还是我的骨肉」。 孙修桐讥讽道:「怎么,这时候开始顾念亲情了」。 韩志军无耻道:「得再加点钱,欠款都清零了,我也得有点再战江湖的本钱呀」。 孙修桐嗤笑道:「钱不是问题,就是喝了酒的女人,跟个木头一样,不爽利啊」。 韩志军给孙修桐满上酒:「一回生,而回熟,今后都是一家人,还不是孙总你想怎么调教,怎么调教」。 坐在邻桌的秦牧感觉到一阵恶心,比喝多了假酒还恶心,他五感极佳,哪怕是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他平心静气还是能听清楚韩志军和孙修桐的每一句对话,一个无良商人,一个把妻女典当的烂赌鬼,腌臜不堪,一丘之貉。 秦牧是在听不下去了。 直接坐到韩志军的身边,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下子把他的额头拍在桌面上,碰,玻璃的台面直接被砸碎了。 孙修桐被吓得站起身,有些后悔,因为今天要做些下做事,而没带随从。 他说道:「这位兄弟,是跟这个韩志军有仇吗,说实话我也看他不顺眼,我哥他不熟悉的」。 秦牧手按在韩志军的脑袋上,淡淡的说道:「滚!」 孙修桐混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在龙城混了这么这些年,最懂得什么叫能屈能伸,他连连点头,伸手就要去拉韩冰。 秦牧眼中寒光一闪:「你敢碰她,我就剁了你的手」。 孙修桐这就不乐意了,他可以不管韩志军的死活,但韩冰这种到嘴边的美味他可不愿意轻易放弃,他说道:「兄弟,你这就不对了,抢女人抢到我头上了,我叫孙修桐,刚回莱安投资创业,回馈乡党,我可是跟县里的长官们很熟的,跟莱安的一些江湖人士也有些交情,咱们可以盘盘道,说不定大家都是朋友呢」。 孙总自从过了四十岁,就很少跟人正面起冲突了,不管到了哪里,遇到了硬茬子,坐下来提上几个人名,总能压对方一头或是扯上关系交朋友。 秦牧厌烦与这个拽着一口龙城口音的男人跟他喋喋不休,他本来就心情不好,扬手一个嘴巴子,直接把这位身价惊人的孙老板,扇飞出去。 孙老板勉强站起来,秦牧一字一顿的说道:「再不滚,就让你永远都走不出这里」。 孙修桐整理了一下身上滚在地上粘上污垢的衣服,说了句:「你给我等着」。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尖叫 「你等着」或者「你给我等着」这种话,大概就是男人最后的倔强。 不管遇到了多大欺侮,受了多少委屈,这句话一出,就能给自己个台阶先离开,然后再算计君子报仇,几年不晚的问题。 秦牧很想问问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意图对韩冰不轨的男人不等行不行,有什么事就今晚解决。 因为他今晚很生气,很想打人。 但孙总显然没有今天晚上就解决问题的打算,他推开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 匆匆离开了。 秦牧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这对父女。 抱起韩冰来把她送回家里去。 到了富城家园小区,抱着韩冰敲响了徐飞燕家的房门。 徐飞燕一看到韩冰被秦牧抱在怀里先是一愣,处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她并不愿意看到女儿跟男人身体过分靠近,这种感觉就跟韩冰看到秦牧跟她腻腻歪歪的时候的一样。 然后鼻子又嗅到了酒气。 她迟疑的问道:「你们喝酒了」。 秦牧把韩冰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是喝酒了,但不是在一块喝的酒」。 徐飞燕显然还没有睡觉,穿了一件黑色的复古改良旗袍,很收腰很显曲线,脸上的妆也没卸,像是随时准备要出门的样子。 秦牧有问:「你怎么还没睡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徐飞燕一边忙活着给女儿倒水擦脸,一边说:「哪能睡得着啊,她说去跟同学问,结果一晚上不接电话,我问遍了她所有要好的同学,都说没跟她在一起,你再不把她送回来,我就得去报警了,这孩子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韩冰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 她本就是个睡姿不雅的姑娘,此时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撕扯衣服,很快就漏出了一些白花花的少女禁区。 秦牧略显尴尬的一扭头。 徐飞燕发现后赶忙找来一床棉被给她盖上。 她又问道:「你在哪碰见韩冰的呀,她跟谁喝酒的,男孩还是女孩,怎么喝这么多」。 徐飞燕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任何母亲见到女儿喝酒喝成这样都会问这些问题。 秦牧做到一旁的餐桌上,招手示意徐飞燕过来。 把整个客厅留给韩冰,担心他们的谈话会影响到她的睡眠。 他小声说:「有个韩志军男人,是不是孩子她爸」。 徐飞燕挨着秦牧坐下,旗袍下的美腿紧贴着秦牧腿,一个肉体和灵魂都被征服的女人,总是不由自主想要贴近男人一些。 她给秦牧倒上一杯柠檬水,说:「你怎么知道啊,那是个赌鬼加无赖,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他」。 秦牧拉过徐飞燕有些凉意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说:「接下来,我跟你说什么,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徐飞燕点点头,神情肃然。 秦牧喝了口水,接着道:「今天我在酒吧里碰到的韩冰,他旁边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就是韩志军、还有个姓孙的,他们一直在灌韩冰喝酒,我听那他们道谈话,那个韩志军是想把韩冰送到那个姓孙的床上,姓孙就给他一笔钱,他们谈话的时候,还提到了你」。 徐飞燕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听不下去的了,极度的愤怒让她全身颤抖。 她挣脱秦牧的手,跑进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 秦牧赶紧抱住她:「别冲动你要干什么」。 徐飞燕说话带着颤音,握住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我要去杀了他,这个烂赌鬼,当年他把所有亲戚朋友的都骗了一遍,房子都卖了去赌博,这些年我一 个人拉扯孩子,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他又回来,还要打韩冰的主意,我一定要去杀了他,他不配做个父亲,也不配做人」。 秦牧把徐飞燕搂在自己怀里,手掌抚摸她的后脑,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有我呢」。 徐飞燕在秦牧的安抚下逐渐放松下来。 秦牧轻轻夺过她手中的菜刀,一个因为孩子而被激怒的母亲是可怕的,刚才那个瞬间,徐飞燕身上的气势,让他都有些心惊。 他用公主抱把徐飞燕横抱起来回到卧室里。 跟她一块躺在床上。把她揽在怀里,哄小孩子入睡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徐飞燕就这么睡着了,这一晚她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 韩冰在沙发上醒来,秀气的鼻子先嗅一阵难闻的酒味,她又把脖子凑近自己的衣服,真难闻。 她还有些摇晃的站起来,宿醉的滋味让她有些头疼。 她会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只记得,她是跟着她爸去酒吧里喝酒了,喝完两杯之后的事情她就记不清了。 现在她家里的沙发上,她想大概是她爸把她送回来的吧。 一想到她妈对她爸的厌恶,她妈知道了她跟她爸出去玩,现在应该还在生她的气呢。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她妈的卧室门口。 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头没有什么动静,她妈还在睡觉。 她缓缓的打开门。 她想一下子钻进她妈的被窝里,跟徐女士一番打闹,撒娇,让她把气消了。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屡试不爽。 她当然不可能穿着臭烘烘的衣服钻进她妈的被窝里,徐女士是个多么体面爱干净的女人,她比谁都清楚。 一中的校服被仍在地上。 她像个跳水运动员一样,一个猛子扎进了徐飞燕的被窝里,如鱼归海,如鸟投林。 此时,一床被子下,盖了三个人。 时间像是一下子凝固了。 十几秒后。 三个人几乎一块尖叫的蹦下床。 天刚蒙蒙亮。 脸上还带了一个巴掌印的安修桐和头上缠了一大盘绷带韩志军坐在火锅店的大堂里。 火锅店已经开张两个礼拜,实话实讲,生意有些惨淡,除了刚开业的那几天不计血本的大酬宾笼络一些人气,这几天已经冷清到门可罗雀。 铜锅里煮了一锅羊肉。 韩志军大口吃肉,挨了顿打,倒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他这些年,到处赌博,到处欠帐,到处挨打。. 世上的所有事,都无外乎一个熟能生巧,爱挨打这事也是。 但孙总就不一样,他很愤怒,完全吃不下东西去。 ------------ 第二百六十章 在于晨 韩志军没心没肺的吃涮肉,抬头看了紧锁眉头的孙修桐一眼,擦擦嘴说道:「孙总,打听到昨天晚上那小子是谁了吗,他打我无所谓,可是打了您的脸,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啊,可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我跟您说,小地方的人没见识还好惹事,您正好趁这个机会在莱安抖抖威风,毕竟您在这也有生意了,杀鸡儆猴,让莱安的小混混们都瞧瞧您孙总这条过江龙的实力,省的他们再来店里找麻烦」。 孙修桐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左脸,说道:「打听到了,叫秦牧,是那家菲林酒吧的老板」。 韩志军冷哼一声:「酒吧老板啊,怪不得这么横呢,碰上您也算他倒霉,招惹谁不好,招惹您孙总,他算是活腻歪喽」。 孙修桐尽管心里恨不得把秦牧挫骨扬灰,但面色却很平静,他总不能在韩志军这种人面前失了体面,他看着没个吃相的韩志军:「他还有个身份,是对面火锅店老板娘的男朋友」。 韩志军当时就炸了,站起来道:「什么!这孙子给我戴绿帽子呀这是,我这就去弄死他」。 喊完了,就四处寻摸着找武器,板凳不行,啤酒瓶不行,又去后厨拿了个切果盘的刀子。 孙修桐就在冷眼旁观,看他做戏。 韩志军嚷嚷够了,见孙修桐完全没有劝他的意思,有些下不来台,他喊道:「孙总,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去弄死他」。 孙修桐看到韩志军这种小丑模样,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竟然有了一些胃口,他自己夹起一片肉,在蘸料里打了个转,放嘴里细细品尝,这羊肉可不是他店里平常卖的那种羊肉,这是最顶尖的盐池滩羊,现杀空运,天然饲养,肉质鲜嫩,吃完这一口,孙总顿时就来了精神,他招呼韩志军过来坐下:「你要真有这本事,咱俩昨晚就不会挨打了,我看的出来这家伙是个练家子,而且能在莱安最热的厂子里做老板,肯定是有些背景的,对付他咱们不着急,跟他玩玩」。. 韩志军好不容易找到个台阶,赶紧顺坡下驴,他坐下说道:「那就跟他玩玩」。 孙修桐盯着一条马路之隔的堂前燕火锅店,说道:「也跟徐老板玩玩,一街之隔的同行,就像擂台上的拳击手,总得把一个干趴下才行」。 韩志军附和道:「那就把她干趴下」。 孙修桐脸上带着荡笑:「干趴下你前妻,你不介意吧,好像你对给你戴绿帽子这事很愤怒呢。」 韩志军充分发挥厚颜无耻的精神:「您尽管干,尽管戴,只是是您,帽子戏法我都不介意」。 孙修桐被逗笑了,他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他说道:「好啊,今天咱们等着看好戏」。 上午九点。 秦牧跟徐飞燕一块到火锅店开门。 对于今天早晨的尴尬事,两人都默契的不在谈论,万幸昨天晚上俩人并没有兴之所至做一些男女之事,睡觉得时候几乎算是合衣而眠。 秦牧跟着徐飞燕一块在店里拖地,擦桌子。 徐飞燕擦着吧台说:「你说我该怎么跟韩冰说呢,让她离韩志军远一点,跟她说实话吧,又怕她心理上接受不了,毕竟那是她亲爹,不说实话有担心她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秦牧说:「确实是个麻烦事,要不我再找那个韩志军谈谈吧,让他滚的远远的」。 徐飞燕今天换了一身双开襟的加绒长款旗袍,整体米黄色,脖子上带白绒毛,昨晚睡得晚,面容略显憔悴。 徐飞燕又说:「这个韩志军可不是个听劝的人,又无赖又下作,就是个粘在狗皮膏上的臭狗屎,又臭又粘人,你跟他打交道可得注意点」。 秦牧看了眼,弯着腰在那擦吧台桌面的旗袍美人,一日之计在于晨,他 有些食指大动。 他脚步轻轻的靠过去,一巴掌拍在那圆润饱满的蜜桃上,秋冬款的旗袍面料很厚实,没有预想中的那种脆响,是一声闷响。 徐飞燕背着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震的身子前倾了一下。 两手撑住桌面,没出声,也没回头。 秦牧马上又来了一下。 徐飞燕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风流和风情。 反正现在还早,没有人会在大早晨的来吃火锅。 秦牧从后头抱着徐飞燕纤细的腰,这娘俩都有一副勾魂的腰,他贴在徐飞燕的耳边说:「记不记得咱们刚认识的第二天,你停车在保安亭门口,落下车窗指桑骂槐,说我这辈子也吃不上四个菜」。 徐飞燕记得,情人之间的相识,过段日子去回想,总会莫名其妙的就多一些浪漫的色彩,她说道:「记得呀,那天我记得门口马路上还停了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挂的还是龙城牌照」。 秦牧又问道:「知道那天我跟老陈说了什么吗」。 徐飞燕在秦牧的怀里转了身,两手勾住秦牧的脖子,问道:「说什么了呀,我的爷」。 秦牧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就往二楼走,二楼有包厢更私密一些。我当时就说:「早晚要弄到你叫爸爸」。 顺着楼梯,把徐飞燕抱进一个沿街靠窗户的包间里。 一下子拉开窗帘。 把徐飞燕压在窗台上,让她的脸冲着窗外,秦牧搂着她的腰,撩起她的旗袍裙摆,贴紧她的后背。 从二楼居高临下,能看到对面的火锅店里,大早晨的竟然又两人在吃火锅。 秦牧说:「对面生意这么好吗,这么早就开始上客人了」 徐飞燕顺着秦牧的视线看去,不确定的说道:「吃饭的人有些面熟呢,好像是韩志军」。 秦牧被徐飞燕这话说得一惊,说道:「咱们要不要停下来」。 徐飞燕回头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她不要停下来,她还要的更猛烈一些。 刺激。 那就来吧。 秦牧开始解皮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楼下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老板,老板,在吗,我们要吃火锅」。 秦牧心中暗骂,这特么是一帮什么玩意,大早晨的就要吃火锅,怎么不去吃屎。 听脚步声,楼下的一个人已经走在了上楼的台阶上。 秦牧恋恋不舍的拉下徐飞燕的旗袍,怀着满腔的恨意,打开包厢门,去招呼这几个来得不是时候的食客。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恶心 徐飞燕整理好衣衫,把嘴上的口红对着包厢卫生间里的小镜子重新涂匀。 透过窗户又看了眼对面火锅店里的韩志军,这个男人化成灰她都认识,他带给她的苦难至今想来依旧让她耿耿于怀。 有人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再大的仇恨经过时间的冲刷,也就不恨了。徐飞燕觉得不是这样的,那不是不恨了,只是算了。 她睡不着的时候回忆那些过去,有时候也会想算了。 可韩志军这个混蛋,坏的完全超出了想象,竟然打起了女儿的主意,秦牧已经很斟酌了给她复述了韩志军跟那个男人的对话,什么东西,还想母女一块收了,真是心理变态。 秦牧招呼着几个食客让他们挑餐桌,点菜。 来的是四个男人,打扮的都很朴素,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几岁,方脸浓眉,很高大,一双三角眼。另外三个是十七八的小伙子,三人都管那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叫师父。 刚才在楼上他也扫了对面火锅店一眼,一个韩志军另一个人就是昨天在酒吧跟他在一块的那个孙老板。 如果没有这师徒四人来搅局,他大可以跟徐飞燕在窗户前一番巫山云雨。 看着楼下的街道和对面火锅店里的人,想想还有些小兴奋。 四个人点了三斤肉,一份毛肚,一份黄喉,几分青菜。 一份鸳鸯,两打啤酒,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吃饭。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谈吧,声音都压的有些低,秦牧给他们多拿了一些火锅底汤,让他们注意加水,也就没再过去溜达,打扰人家的私密谈话。 他和徐飞燕挤在有些狭窄的小吧台里,看着手机嗑瓜子,现在是上午十点多,距离第一波客人来吃饭还有一段时间。 做菜的师傅和几个服务员陆续也来了,看到徐飞燕和一个小伙子在吧台里亲亲我我,都是会心一笑。.五 徐飞燕性格虽然有些泼辣,对员工的工作要求也有些苛刻,但也是个好老板,给的薪水在莱安的同行业里肯定是算高的。 秦牧说:「我看跟韩志军一块吃火锅的那个男人就是昨晚酒吧里灌韩冰喝酒的那个男人」。 徐飞燕皱了皱眉头,说:「那人是对面那家火锅店老板,刚开业,前几天还抢了我不少生意呢,不过做餐饮最重要的还是味道,去过他家的客人都说味道一般,我有信心把他家给干关门」。 秦牧笑道:「徐老板真厉害」。 徐飞燕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说:「那是」。 秦牧用手指挑了挑她精致的下巴:「这个姓孙的应该是有些实力的,对你们这对母女花,他可是开价一千万呢,也算是一掷千金了」。 徐飞燕皱骂道:「他就是脑子有毛病,他把一千万给了韩志军跟我们娘俩有什么关系,还想收母女花,老娘现在恨不得刨了他家的祖坟」。 秦牧还挺喜欢徐飞燕现在这种凶凶的样子,他说:「昨晚也是万幸,他们是带韩冰去我的酒吧里,要是去了别的场子,现在想想都后怕」。 徐飞燕叹了口气,女人的美貌实一把双刃剑,肯定能在生活中讨来一些便宜,但也能招来一些祸端,她又焦虑了:「这事怎么办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总不能把韩冰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吧,她今年才十七,身子已经发育的太成熟了,哪像个还在上学的小女孩啊,今天早晨你也看到了.......」。 秦牧赶忙矢口否认:「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徐飞燕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不合适,就岔开话题说:「你最近有没有见裴主编啊」。 秦牧说:「没有,我去了一趟海城,一回来就先见的你」。 徐飞燕灿烂一笑, 对于秦牧的回答很满意,她说道:「咱们裴主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离婚了,现在又辞职了,莱安日报社那可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现在经济形势不好,还有比她们这种吃公家饭的更舒坦吗,别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她说辞就给辞了」。 自从那天裴如衣过完生日,徐飞燕就没跟曾经都好闺蜜说过一句话。 女人之间再亲密的关系,只要一牵扯上男人,那肯定也会反目。 只是她俩毕竟是十多年闺蜜了,在徐飞燕刚离婚韩冰还小的那段日子里,裴如衣没少为徐飞燕提供帮助。想到这些,她心里总会五味杂陈。 秦牧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改天我组合局一块坐坐,问问她离职之后的打算,要我说啊,什么铁饭碗不铁饭碗的,如果铁饭碗里头是臭饭或者直接就是空的,扔了也就扔了」。 徐飞燕一双狐狸眼,妩媚天成,她问秦牧:「就一块坐坐吗,不再做点别的吗?」 秦牧说:「要不再一块出去走走,看场电影也行」。 徐飞燕冷笑道:「就这些吗?」 秦牧见徐飞燕也就是表面生气,大胆道:「难道还得把你俩一块推倒在大床上,比比谁的蜜桃更翘,谁的小腰更细,谁的木瓜更圆吗?」 徐飞燕用力踩了秦牧的脚面一下:「你想得美,你是不是还想听听谁叫的更好听啊」。 秦牧忍着脚面的疼,压低声音说:「你叫道好听,你叫的搔」。 徐飞呀呸了一口,说:「去你的吧」。 时至正午,陆陆续续的就上来几桌客人。 秦牧跟着徐飞燕一块忙里忙外,有些老顾客看到他,还会跟徐飞燕开些善意的小玩笑。 现在人思想也开放了,姐弟恋这种事不稀奇。 忽然。 角落的的客人大叫起来。 巡着声音走过去,是今天早晨回来吃过一直吃到现在的那四个四个人。 为首那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嚷嚷:「老板,你过来,老板你过来,看看在你家火锅里吃出什么来了,啊,这是什么呀,气球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男人用一双长筷子,从鸳鸯锅的红油锅里跳出一个橡胶底玩意,被他的叫嚷吸引过视线的顾客们一看,这可炸了锅了。 那赫然是一枚避孕套。 在汤锅里吃出这玩意来,这得多恶心。 ------------ 第二百六十二章 网络风暴 四个人中有人负责嚷嚷,有人讲理,有人负责跟周围的人诉说自己的委屈,还有一个在那拿着手机拍照。 配合不可谓不默契。 锅底和菜品都是秦牧上的,他百分之一百断定这帮人就是自编自演一场闹剧。 他们从早晨十点来钟吃到现在,才吃出这玩意来,想来就是等着中午饭点有其他客人进来吃饭呢。 秦牧走上前去,问道:「先生,您是对我们的菜品有什么不满意吗」开餐馆呀,是个服务业,三教九流甭管谁来了都得点头哈腰的伺候。 筷子上夹着套子的中年男人,吊着一双三角眼,厉声道:「你觉得我在你们的火锅里吃出来一个这玩意,能满意吗?」 随着中年男人的叫嚷和那三个小年轻的起哄。来吃饭的客人也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徐飞燕啊,做了这么多年餐饮,在菜品里找茬,试图吃霸王餐乃至讹诈餐馆的无赖客人都碰到过,但是像今天玩的这么恶心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她款款走来,平淡的说道:「这位先生,怕是这里头有些误会,我这家火锅店虽然开的年头不算长,也不敢说味道有多绝美,但是卫生这一块我还是感打包票的」葱白一样的手指一抬说:「这是卫生部门给我们发的3a级认证,整个莱安县也找到几家这种卫生级别的饭馆,还有在坐的各位有老主顾也有新朋友,都可以看一下,手边的桌椅板凳,包括地面,我们清扫的都十分干净,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的」。 这段话可以说是有礼有节,先说明是个误会,给对方留***面和台阶,然后又把火锅店的卫生标准给大伙看,尽量把其他客人的立场引导到自己一边。 但是无赖之所以是无赖,就是他们压根不讲道理。 那个中年那人,冷哼道:「什么卫生标准呀,这些玩意都是糊弄人的,那点钱上下一打点都能搞到,今天我就是在你家的汤锅里吃出避孕套来了,你说这事怎么解决吧」。 徐飞燕笑了笑,摇摇头冷静道:「这一桌,我们可以免单,权当交个朋友了」。 中年男人一双三角眼猛然一瞪,两只手掌一块撑在桌沿上,恶狠狠的道:「免单,你开什么玩笑,要不你把这玩意吃了,要不你就得赔偿我们几个精神损失」。 秦牧凑上前去,楼住他的肩膀,说道:「咱们别再这里聊了,让大伙看笑话,咱们去包厢聊行不行,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也尽量满足」。 中年男人就是来闹事的,打开秦牧的手:「不行,就在这里聊,就让大伙看着咱们聊」。 按照秦牧的脾气,现在就应该把那个被热汤煮过的避孕套塞进这个男人的嘴里。 但是不行啊。 看热闹的都在拍照,估计朋友圈各种短视频平台已经开始上传了,他现在如果打人的话,对火锅店就更加不利。 那个中年男人一双贼眼,在秦牧和徐飞燕的身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的说:「这玩意是不是你俩用的呀,寂寞老板娘和小白脸干柴烈火的桥段,你俩玩的够野的呀,我们来得时候,正碰上你俩在楼上鬼鬼祟祟,是不是在吃野食啊,怕是我们打扰你的好事,那这玩意蓄意报复是吧」。 周围人一阵哄笑,还真让这家伙给猜到了一些真相,大家最喜闻乐见的就是这种带点荤腥的段子,所以都来了精神,竖着耳朵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更劲爆的花边。 徐飞燕满脸涨红,回到柜台上,冲抽屉拿出五百块钱,面若寒霜的说道:「就这些,拿上走」然后指了指一个房间的角落,说:「那里摄像头,不然咱们让巡捕司的人来调监控,看看这玩意是谁放进锅里的」。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五百块,打发叫花子呢,这事 五万你都解决不了」。 徐飞燕掏出手机就打报警电话,见她来真的。 三角眼男人迟疑了一会,一把躲过徐飞燕手里的钱,大跨步的离开了。 秦牧起身想悄悄跟着他们,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恶人得有恶人磨才对。 但是被徐飞燕拉住了。 她说:「开饭店啊,总会碰上这种人,打他们都脏手而且容易节外生枝」。 一番折腾,在座的也都知道这是个闹剧。 徐飞燕很会来事的每一桌都送了几瓶啤酒,不喝酒的就送青菜拼盘,大家皆大欢喜。 秦牧也以为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结果,到了下午网络上就开始起风了。 各种标题悚人的短视频开始发酵起来。 《火锅店里的鸭血竟然是避孕套做得》 《后厨激情难耐,上了一道荒唐菜》 《消费者哭诉,我可能吃到了小蝌蚪》 到了晚上,一些关于这场闹剧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短视频平台上也出了各种恶搞。 各种网红纷纷跟进,一时间群情激奋,对堂前燕火锅店口诛笔伐。 连带着莱安县的食品安全部门也被网友骂的狗血喷头。 对于国内的网络风暴,秦牧是深有体会的。 他还曾做过这种「网红事件」的主角,还亲手策划过一场针对大鹏化工的网络风暴。 这是个属于互联网的时代,随着流量变现越来越快捷,几乎每个年轻人都开始有了一个网红梦,如果十年前问年轻人的梦想可能是歌星电影明星,但现在去问,估计能得到一半的回答是做个网红。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总被年轻人都梦想去做官或者做个江湖大佬要对这个世界有益处,可这玩意好像对那些内向的人有些不公平,互联网的算法喜欢那些善于表达的外向型人格。 第二天早晨徐飞燕的这家火锅店在网上受到了更大的关注,这里一时间也成了县城网红的打卡圣地。 于是徐飞燕索性给员工放假,没去开门。 徐飞燕蜷缩在沙发上,光着脚,翻看着一条条关于火锅店的短视频,那些视频博主都是急进讽刺挖苦之能事,她神情凝重,意识到了里头的危机。 秦牧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不是店里有摄像头吗,调出视频来传到网上去,再花点钱买点流量推一下,舆论肯定会翻转的」。 徐飞燕抬起头,笑了笑,笑的有些惨淡:「哪有什么摄像头呀,我那是唬他们的」。 秦牧坐到沙发上,伸手把徐飞燕拦进怀里:「这事肯定是有蹊跷,网路上传的这么热闹,背后肯定是有推手的,咱们最近也没得罪其他人,我怀疑啊,就是对面那个孙老板做得,这孙子有点家底,开火锅店就是玩票,这种损人不利的事他做得出来」。 徐飞燕窝在秦牧的怀里,消瘦的肩膀惹得秦牧一阵心疼,就是这副肩膀这些年里担起了一个家庭的额重担,他虽然有个悲惨的童年,但是从物质上讲他并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人间疾苦,可他怀里这个女人,肯定体会过很多。 他说道:「别担心,网路世界的人是没有记忆的,你看看那些爆出过丑闻的明星,只要不是被司法机关逮捕,现在不都也活的好好的」。 徐飞燕叹了口气:「你说老天爷为什么就是不让我过安生日子呢,我是不是天生就该是个命苦的女人,在学校里我就遇到了韩志军,刚结婚他就成了赌鬼,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起色,还遇到了你,结果又来了个不知道哪来的孙总,我为什么总是碰见这种坏人啊,我就是想安安稳稳凭自己的劳动过个好日子,不招惹 谁,不得罪谁,怎么就偏偏有人要来欺负我呢,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呀」。 秦牧说:「相信我,这事有我呢,你就停业几天,安心在家里好好休息,实在闷了就出去旅旅游,这个姓孙的,还有韩志军,我来对付他们」。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打 菲林酒吧,秦牧的办公室里。 秦牧找来杜白,妖僧,徐雨农,杜耀武一块商量该怎能对付那位孙总。 这几个货,除了妖僧都是老烟枪,别看杜耀武岁数小,这里有数他烟圈吐的又大又圆。 哥几个聊事之前,先散了一轮烟在哪里吞云吐雾,没几个分钟整个办公室里就飘渺如仙境。 为了避免给搞成烟熏肉,妖僧起身去吧排风扇打开,他抱怨道:「秦少啊,自从我见到了你就是为你的女人效力了,给吴暖暖找妈妈,提徐飞燕收拾前夫,你往后能不能少招惹几个女人」。 秦牧起身摸了一把他的光头,开门散散烟,说:「小和尚,你是不是忘了,是老子九死一生才把你从三角地给救出来,否则这功夫已经做了别人的新娘了,说不定那位热内部族的少族长一开心,还得给您做一对硅胶的胸脯呢,做人啊得懂得感恩」。 妖僧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就是在酒吧里活动,没事的时候就给那些保安保洁讲讲佛经,生意忙起来了他就自己坐到三楼大一间杂物间里读书打坐,其实酒吧里的隔音想过很差,即便在三楼也能听到楼下的喧嚣。 但秦牧最佩服妖僧的地方就是,这家伙可以随时随地的物我两忘,能做到自己跟世界的主动隔绝。 他今天受邀去为一位保洁阿姨的亲属做了临终法师,据那位保洁阿姨说,她那位亲戚生前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度,在妖僧的诵经声中走的很平静。 毕竟是去搞一些宗教仪式,所以妖僧今天穿了一间黄褐色的僧袍,他高挑又清瘦,一件不知在哪找来的僧袍松松垮垮对套在他对身上,偏偏有一种不惹尘埃的出世感。 他双手合十:「早就听说大夏老板们喜欢给员工画大饼喝鸡汤,一会狼性文化一会感恩教育,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阿弥陀佛」。 秦牧扬了扬手里的半截香烟:「你个小洋和尚竟然敢嘲笑我们的商界文化,信不信我这就给你烫几个戒疤,让你彻底皈依」。 杜白对杜耀武小声嘀咕道:「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和尚吗」。 杜耀武诚恳道:「没有啊,我见过大和尚都是大胖子,这么好看的从没见过,从三角地回来大时候我就有个猜想,叔,你说他会不会是女扮男装啊」。 杜白说:「可是喉结和胸脯做不得假呀,反正现在他也在酒吧里住,等他洗澡的时候你去偷看一下」。 杜耀武长了个心眼:「你咋不去」。 杜白怒道:「我是那种偷看别人洗澡的人吗」。 杜耀武冷笑一声:「那些个做保洁的婶婶都说,换了新老板之后哪都好,工资也涨了,工作时间也自由了,就是不敢在酒吧里洗澡了,怕保安队长偷看,您就是保安队长吧」。 杜白老脸一红:「这帮老娘们,真是狗咬吕洞宾,老子那是给他们站岗放哨呢,她们也不撒泡镜子照照,自己也模样身材值得我偷看吗,是不是」。 杜耀武连连点头。 徐雨农看着耍贫嘴逗闷子的四个人,觉得自己跟他们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堵无形的墙,有一种无法融入的距离感。 他有些好奇,秦牧作为一个四大家族出身的贵公子,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帮奇怪的朋友。 秦牧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咱们开始谈正事吧,杜白你先说说,你给那个孙修桐做的背景调查」。 杜白喝口水,清清嗓子,两手拢进夸大的袖口里,说道:「这个孙修桐的啊,还真有点背景,早年也是江湖中人,做了某位大人物的黑手套,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成了白手套,最近这些年在做充电桩生意,莱安是他祖籍,这边已经没亲戚了,据说是某个算卦的说让他回来休憩一下祖坟这才回来,他 开火锅店的那个地方就是当年他家的祖坟,他注册的是连锁火锅公司,算是县里的招商引资项目,在县城有些人脉,根系主要在龙城,所以地方的长官们都拿他当座上宾,至于那个韩志军,乏善可陈就是赌鬼,根据秦少说的呢,就是这个赌鬼想把前妻和孩子卖给这个孙总,好得到一笔钱还赌债,现在呢是秦少的女人也就是那个堂前燕火锅店的老板现在遭受了网络暴力,各位如果刷段视频当话,应该能刷到关系恶搞堂前燕火锅店的短视频,现在就怀疑这场网络风暴肯定是有人推波助澜的,初步怀疑呢就是这个孙修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妖僧又说话了:「所以又是一场争风吃醋喽」。 秦牧撇了他一眼:「别阴阳怪气,让人误会你在为我帮其他女人而争风吃醋呢」。 妖僧没再言语。 杜耀武问:「这就是商战吗?」 杜白说:「商战个屁,两个火锅店之间矛盾也配叫商战」。 徐雨农接话道:「其实再高端的商战也就是这么回事,当您共享单车抢占各个城市道街区,就是业务经理带着工具刀去划对方的车坐,现在那些所谓新媒体平台商战就是组织人去对方直播间骂街,有时候这些简单直接的方法比那些高深莫测的要管用」。 秦牧坐着老板椅,两脚搭在办公桌上,两手抱着后脑:「现在呢,就是丫的发了个些照片啊视频啊,说在锅里吃出套子来了,所以怎么才能证明是他们自己放进去的呢」。 杜白阴恻侧的说:「好办,把那几个人找到,我把满清十大酷刑在他们身上用一遍,保管他们什么都说实话」。 徐雨农说:「要不跟龙城那边联系一下,跟这位孙总的后台聊聊,都是做生意,大家和为贵」。 妖僧说:「现代人交流肯定离不开网络,只要能搞到他们的手机,就能查到他们见不得人的谋划」。 秦牧手指以某种韵律敲击着桌面,说道:「那咱们就先按妖僧说的做,通过网络手段来回击,如果不行就去龙城找孙总的大老板盘盘道,如果还是不行,那咱们就打!」。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正常人 秦牧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狠声道:「咱们三管齐下,杜白你去想办法搞到那个孙修桐的手机,妖僧你尝试通过网络手段翻翻那个孙的老底,如果杜白得手,黑进他所有的社交软件,找到他们栽赃火锅店的证据,在网上进行舆论回击,耀武和雨农跟我回龙城,看看能不能跟孙总背后的大老板盘盘道,马上行动,我想一举把姓孙的斩草除根」。有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绝,这符合他的一挂作风。 听说秦牧要回龙城,正担心女儿再被她爸祸害的徐飞燕提议让韩冰一块去龙城跟秦牧玩几天,她到现在也没跟韩冰明说,那天韩志军把她带到酒吧的真实目的,这件事对韩冰来说有些残忍,能不让她知道就不让她知道。 这次北上,徐雨农还带了两个小伙子,都是从省城来得,看他们的表现是知道一些秦牧跟龙城秦家的关系,对秦牧格外的客气甚至带着一些谄媚,徐雨农私下里说这二位是省城两位新兴富豪家的公子,这两位的老父亲都是互联网起家的新贵,有钱,底子干净,但是苦于出身普通家庭,没有深厚的人脉,有了大把的钞票之后总有种怀璧有罪的不安全感,所以一直想找个大靠山投靠,听说徐雨农跟秦家人搭上线之后,就让家里的孩子跟来一块混。徐雨农说如果秦牧不喜欢他俩就让他们滚回省城,秦牧说让他们跟着就行,他们无非就是想看看秦牧在秦家的地位,然后在确定压多少宝在他身上,现在他也逐渐认识到了秦家嫡长孙这个身份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他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大量的金钱涌向他,大量的人才上赶着来为他效力,就像三国时期的刘皇叔,就凭着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最后裂土称王。 老张正好有些事也要回一趟龙城处理,这一次也跟秦牧同行,就这样一行七人浩浩荡荡的坐上了开往龙城的列车包厢。.五 自然大家默契的把秦牧和韩冰安排进了一个车厢,虽然秦牧跟这个因为要去龙城显得有些格外兴奋的小妮子真的就是单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但是其他牲口们都当他是玩什么养成游戏,这种事也不能过多解释,否则只能是越描越黑。 杜耀武和老张住在相邻的车厢里,十七岁的杜耀武跟着秦牧这段时间也算长了见识,开了眼界,他虽然跟杜白算是同宗同族,但这孩子长相上却不像,杜白那般不拘一格,他长相本就清秀如今又跟着秦牧见了天地甚至见了生死,平白又多了一份同龄人不具备的稳重和淡然。老张见过之后都觉得根骨不凡,相守他做徒弟,什么岁数有什么岁数的念想,到了老张这个年纪,就想着给把一身的好把式找个传人,换做十年前他连秦牧都不乐意教真的,现在见了杜耀武,反倒有了收徒弟的想法,这或许就是个人其机缘吧,该着杜耀武有这个福分。 徐雨农带着两个从省城来投奔他的富二代在另一个车厢,这俩哥们如果论起父辈的身价来,即便是富豪多如狗的省城也是拔尖的存在,但俩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低调,甚至有点抠门,穿衣打扮就是简单的运动装身上不见名表或者名车钥匙,谈吐之间也都很有礼貌,那个五短身材戴个全框眼镜的小胖子性格还有些内向,他叫陈元亨,父亲曾经是海外某工具类软件大神级工程师,带着团队回国创业,五年就把公司做到上市,另一个身材瘦高的瘦伙子叫叶贞吉,他老子是玩币圈和直播的,虽然不像陈家那样做成了上市公司,但是据徐雨农透漏,叶家赚的才是真金白银,这两年赶上了风口,论净资产的话未必不如陈家。 这么两个贵公子愿意跟着徐雨农鞍前马后也侧面反应了徐雨农在省城某些小圈子里的地位,资产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忧心继承人的问题,尤其是这种新兴的富豪,更担心辛苦白手起家的基业被下一代给折腾没了,所以教育上都舍得下本钱,不仅是从下到大读名校那种教育,步入社会之后还得找人带带, 否则社会上的一些人情世故潜规则学校里可是不教的,自己摸索不仅会吃亏,关键是浪费时间成本,时间对于富豪们来说才是最金贵的。 徐雨农年纪轻轻,在各种圈子里都能游刃有余,这种本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省城的一些富豪喜欢把孩子扔到徐雨农身边让带两年,徐雨农也不客气,来了真当不还钱的劳力使唤,开车,伺候局,端茶倒水这些还算轻快的,有时候真被拉出去做力工,但只要被他带出来的孩子,不敢说都是人中龙凤,但都懂规矩,知分寸,而有了这两样了,守家业就靠谱。 时间还早,除了张楚峰在车厢里打坐,其他六人都聚在一个车厢里闲聊,秦牧坐在下铺,韩冰坐在她身边对面一张船上并排坐着徐雨农和跟着他的两个小伙子,杜耀武站在门口的过道走廊里,笔挺着身子,脚下却只有脚尖着地,火车行进难免有些颠簸,他却像生了跟一样,不动如山。 徐雨农抽出一根烟,看了韩冰一眼,又默默的塞回到烟盒里,笑道:「秦少,我隆重为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两位青年才俊,我右手边这个小胖子叫陈元亨,唯一的特点就是爱哭,遇到好事也哭,遇到坏事也哭,被表扬了会哭,被骂了也会哭,但是爱哭的人可不一定就胆小,有次去边区自驾游,我是亲眼看着他一边哭,一边用一把工兵铲把五个拦路讹钱的路霸给拍成了血葫芦,哭的越凶拍的越狠,后来巡捕来了他趴人家怀里哭,搞得巡捕以为他是那几个半死不活的路霸的家属呢」。 众人听完都是哈哈一笑,小胖子陈元亨脸红的把头扭到一边,看样子还真会随时就哭出来。 韩冰一双遗传自她妈的狐狸眼瞪大,真是匪夷所思。又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秦牧,感觉怎么亲叔叔身边的朋友都这么有特色,好像没有一个正常人。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机会 徐雨农用夹着烟的手,又指了指左手边危襟正坐的叶贞吉,说道「这位是叶贞吉叶公子,偏执狂加强迫症,数学小能手,从小就被他爸带着去到处显摆,酒桌上给大家表演背圆周率算是他家的保留节目,龙城大学数学系毕业的,现在自己炒股票玩。」 长相周正,性格内敛的叶贞吉微微点头,笑道:「今天秦少也在,我就给大家爆个小料,我就会背圆周率的前十位,每次我爸让我表演我就瞎编,反正至今没人能听出破绽」。 秦牧对着两个小伙子印象不错,那个陈元亨有些内向,但又不失勇敢,这个叶贞吉聪明却又不失真诚,都是很好的年轻人。 几个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阵闲天,秦牧还发现陈元亨这个小胖子知识面很广泛,不管聊到什么,都能有些不是那种烂大街的见解。而叶贞吉则是术业有专攻,对于金融方面的研究很有深度,尤其是对股市短线操盘这种成功率较低的玩法很有心得,据说每年他能都抓到一只连续涨停十天以上的的妖股,这种能力堪称是在股市里开挂。 后来几人玩了一会扑克,秦牧和叶贞吉搭档,徐雨农和陈元亨一伙,秦牧二人都是记忆里极好的人,走的是记牌算牌的路数,但是今天这几把牌,不怎么会玩的陈元亨手气异乎寻常的好,甭管秦牧俩人怎么机关算尽最后都难逃输牌的命运,最后输的人家小胖子都不好意思了,悄悄放水,但是一放水反而让两位算牌记牌的更是记不清算不准了,还是个输。最终是徐雨农谎称自己昨晚没睡好,要回车厢补觉,才结束了这场略显尴尬的牌局。 韩冰光着脚丫,靠着车厢看一本《乌合之众》这本书由勒庞写于19世纪,历经一百多年,当年名不转经传的小册子,现在几乎成了文艺青年的必读物,秦牧粗略的读过这本书,核心内容就是勒庞认为人们一旦形成群体,就会出现智力下降、情绪激动等特征。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否认群体智慧。 就好比广场上闲逛或经过的人群,他们相互之间也不认识,各自有各自的关注点,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心理诉求,如果有人一直抬头看天,时间一久就会又一群人跟着抬头看天,慢慢的广场上所有人都抬头看天,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就是集体失了智一样在那仰头看着。 但群体的力量真的就一无是处吗,秦牧不这么认为,至少在战场上不是这样的,心理学上还有一个名词叫「看山效应」说的是,组织一群人,一个一个轮流看海拔几千米的高山,然后问他们,你觉得这个山陡不陡峭?你有没有信心爬上去?很多都觉得,山很陡,不好爬。然后,研究人员又组织了一群人,这回不是让他们分开,而是聚在一起看山。结果这些都表示,山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陡。这就是看山效应。它说的不仅是人多力量大,是人一多,每个人都会变得更有力量。从这个角度看,加入群体,能获得安全感和信心。 而从乌合之众到人多力量大之间,差的就是一个组织力,就说秦氏集团,上上下下加起来有十几万人,能有效的整合在一起他们就能创造巨大的财富,但如果高层内耗,把上上下下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那这十几万人就成了乌合之众,会一块把秦家这个高楼大厦拖垮的。 秦牧靠在床铺的另一边,盘算着秦家上下的人员结构,第一代就是秦老,萧白霜,霍家老太太这些人,他们都上了岁数,虽然在家族里还都能一言九鼎,但毕竟精力有限,有些事他们已经看顾不全了,下头的人跟随了他们这么多年,也知道怎么糊弄他们了。 至于第二代,家族内部这些创业元老的后人,可以说尽是庸才,都是些二流人物,倒是一些后来科班出身的一些少壮派都是一时俊杰,在很多要害部门上都做出了,非他不可的业绩。 现在是秦家,霍家,萧家的第三代开始 崭露头角的时候了,一个个或是自愿或是被动的被推上了前台,可能有了第二代培养失败的教训,这第三代都很出挑,秦家秦弗狸,秦东来。萧家的萧暮雪,霍家的霍东楼等等,都能独当一面。. 但是又该怎么把秦氏控制到自己手里来呢,仅仅靠老爷子的偏爱,怕是阻碍会不小呢。 他给徐雨农发了条消息问道:「如果把这两个小伙子安排进秦氏的子公司中层,你觉得能站稳脚跟吗」 徐雨农那头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却一直没有回复,过了一会,他敲门进来,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在业务岗上的话站稳脚跟应该不难,毕竟他俩的老子都有些身价和人脉,甭管做什么业务,都不愁给他们找点订单出业绩。」 秦牧问道:「如果实在财务或者人事上,公司大了也就不只是赚钱的事了,还是得抓牢财政和人事大权」。 徐雨农小道:「别说他们,就是我去了也站不住脚跟的,太年轻了。」 秦牧也笑了笑道:「确实太年轻了。」 但也没办法,他身边人两只手能数过来,杜白,大熊,炽天使这些人打打杀杀可以,在公司跟一帮老家伙玩心眼怕不是对手,况且像大熊自己家里有摊子,也没精力来帮他夺权上位。 再就是于墨白和李从戎这俩少年玩伴了,他俩根基在龙城都很深,若是让他们帮忙或许能跟那些老家伙斗个有来有回,总不至于被扫地出门,但都是哥们,人家也不缺钱,找人家来自己公司上班,没法开口。 徐雨农有手腕有脑子,让他去某个子公司应该不至于像他自谦的那样站不住脚,但秦牧是打算带着他一块入主集团总部的,他身边太缺一个八面玲玲的大管家角色了。 秦牧说道:「你该物色一些人手了,不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我进秦氏之前,得有一些可靠的人去摸清底细」。 徐雨农点点头,眼中燃烧着炙热的光芒,他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 第二百六十六章 黑鱼 火车开到龙城。 陈元亨和叶贞吉却临时补票要去更北方一些的大草原看看,徐雨农提醒他们说,这时候草原上都是荒地,到处都是饿肚子的狼,让他们小心一些。 叶贞吉说,有个同学在那边戍边,去找他玩,还可以一块猎狼。 秦牧下车之后,问道:「这俩哥们你是来考察我在秦家的地位的吗,怎么不跟着去龙城了」。 徐雨农说:「我教他们的,以无用之心交知心之友,什么事都不能表现的太刻意」。 秦牧没在说什么,临来的时候分别给李从戎和于墨白发了消息,让他俩谁用空就来接一下站。 结果在出站口谁也没见到,这俩货看来还都挺忙的。 就在秦牧准备打个出租车回家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以一种顶死人不偿命的驾驶冲撞了过来。 搞得他以为是碰上了仇人,连连后退,袖笼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里。 威猛的吉普车前杠在距离秦牧十多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墨绿色戎装,脚踩09式作战靴,身材火辣撑的戎装***的女人。 她长了一双幼鹿眼,鼻梁又直又挺,嘴唇跟秦牧一样带着几分凉薄。 充满力量感的腰上缠着条武装带,手头带着枪套,枪套里明目张胆的别着一把枪,要知道这里可是龙城的火车站,戒备森严,在站前广场拎个饮料瓶都有便衣过来让喝一口,这娘们竟然能带枪进站。 秦牧看清楚车上下来的人,放松了警惕,懒洋洋的说道:「黑鱼,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跟我来这一套,就不怕我顺势倒下,直接碰瓷吗」。 被秦牧称做「黑鱼」的戎装美人,冷艳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说道:「在龙城还没人敢在我车前碰瓷,有也被我碾死了,你要不要试试」。 她是于墨白一母同胞的姐姐,名叫白墨鱼,因为名字和她小时候喜欢到处乱跑被大太阳晒的倍黑的缘故,秦牧给他起外号叫「黑鱼」。 白墨鱼可能是遗传了她妈将门虎女基因的缘故,打小就是个狠角色,曾有过拖把粘粪烫撵着秦牧抱头鼠窜的彪悍战绩,至今想来依旧是心有余悸。 她看到韩冰顿时眼前一亮,调侃道:「这是从哪诱拐的黄花小闺女啊,看着就水灵」说着还用手指掐了掐韩冰粉嫩的笑脸。 韩冰也不敢躲闪,只觉得秦叔叔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奇怪,而他身边的女人则一个比一个漂亮,眼前这位黑鱼阿姨则是又奇怪又漂亮。 她可怜巴巴的把脸脸转向秦牧求救。 秦牧也是哭笑不得,笑道:「黑鱼啊,你是不是在兵营里呆久了,性取向方面有了转折,眼前有这么个玉树临风风流个傥的帅哥你不摸,你霍霍人家小姑娘」。 白墨鱼扬了扬手,还想像小时候一样直接给秦牧一个板栗,发现秦牧的个头已经不是她想打板栗就能打的着的了,秦牧小时候身材矮小,上中学的时候有些听年纪的女生还要比他高一些,白墨鱼有天生一双大长腿,那时节在身高上碾压秦牧不足为奇。 秦牧看到她扬手,本能的还缩了一下脖子,都被这个婆娘给打出条件反射来了。 他问道:「于墨白那孙子呢,自己不来接驾,怎么让你来跑腿啊」。真是女大十八变,他跟白墨鱼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她大学休学参军入伍那天,那时候她还是个黑黑瘦瘦的丫头片子,几年不见已经是一身的女人味,又有一袭戎装加持,更加招惹男人的眼球。 看到她,秦牧就想起了莱安巡捕司机动大队的杨队长,那也是一位制服尤物,最近没来问询他,他还有些想念了呢。 白墨鱼回道:「跟我爸去拜占庭了,把人家公主 的肚子都搞大了,这婚是逃不了了,李从戎最近有任务在身,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了龙城,他俩没空,就让我来接你呗」。 秦牧一行人坐上白墨鱼的军车,上车后才发现后座上还扔了一柄突击步,秦牧道:「有个持枪许可证也不用这么显摆吧」。 白墨鱼横了他一眼:「不显摆我搞这玩意干嘛,我跟你说啊,姐姐现在是现役军官,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告你个调戏军人送你上军事法庭」。 还是杜耀武来开车,老张回秦家大院有事就没跟着他们这帮年轻人瞎折腾自己打车先回去了,徐雨农坐在副驾驶上。 秦牧坐后排,左边白墨鱼右边韩冰,两只手却很规矩的放在身前,却没有一点左拥右抱的心思。 车发动之后,秦牧问:「你跟李从戎最近怎么样啊,他可是暗恋了你这么多年了,还没跟你把那点意思袒露一下吗」。 白墨鱼大马金刀的坐着:「可别玩表白那一套,都是哥们,别把那点意思给搞成不好意思最后再给弄成没意思,再说了他衔还没我高,见了面是得立正敬礼的,我要是跟他成了,洞房花烛夜,他得先打报告再进门」。 「进门?」秦牧别有意味的一笑,明显是想歪了,然后捧腹大笑。 韩冰疑惑的看着秦牧,是在不明白这家伙在笑什么。 白墨鱼却猜到了他的龌龊心思,骂道:「老娘说的是洞房的房门」扭住秦牧的耳朵转了一圈:「再笑我就枪毙了你」。 秦牧还在笑,笑着说:「我还以为是蓬门今始为君开,那个门呢,是我想多了,哈哈哈」。 韩冰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俏脸一红:「秦老师,你好污啊」。 白墨鱼又打了秦牧的肩膀几下,最后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搂进怀里弹脑瓜蹦:「你别叫秦牧了,你往后叫禽兽吧」。 秦牧昂着头感受着戎装下的波涛汹涌,暗道李从戎好福气,李从戎的子女也是好福气。 在白墨鱼的指挥下,秦牧一行人来到了一家中学门口的小饭馆,这里当年就是秦牧这帮人的小据点,如今故地重游,有种梦回当年的恍惚感。 千里之外的江南省余杭市。 同样是一家高中门口的餐馆里。 坐了一对男女。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出局 如往常一样,跟人约见面,吴暖暖习惯性的先到了十几分钟。 她坐在余杭市第二中学门口一家名叫「老地方」的小饭馆里,要了一壶绿茶,自斟自饮。 这家店有些年头了,她上高中的时候它便已经存在,而据她舅舅郭囚牛说,他上高中的时候也经常在这里吃饭,这是地道的余杭馆子,有两道菜在附近都很有名气,卤鸭和小炒黄牛肉。 上了大学之后,吴暖暖也在其他地方吃过这两道菜,不管用料刀工火候有多讲究,却还是觉得这里的味道才最正宗的。 回忆起高中那三年,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道菜还有就是路两旁栀子花的香气。 当然在花香和饭香之中还有一个男同学的身影。 几乎所有人的高中生涯都会有一段情愫,或是情窦初开后的热恋或是埋在心底无人知晓的暗恋。 吴暖暖也不例外,她高中三年曾暗恋过一个男生。她还曾给他写过情书,不过都没有署名。 今天她要见的就是那个人。 余杭的深秋比北方小城莱安要温暖一些,她上身穿一件红色的法式小西装下身是一件黑色的阔腿裤,长期跳舞的缘故让她身材笔挺又不失风韵。 她看着小饭馆门外路旁的一排法桐,那随风凋零的落叶,就像她逐渐凋零的心。 这个世界上比马里亚纳海沟更深不可测应该就是人心,就在几天前她对秦牧的感情还牢靠又坚固,像是能经得起世间任何力量的考量。 而在跟她母亲的一番对话之后,那坚不可摧的终究轰然倒塌,她曾以为她们的感情是一座城池,如今好像正在化为废墟。 郭鹿萍说的对,郭家人不能跟一个江湖客结婚,那有可能会把整个家族拖入万劫不复。她知道秦牧肯定不仅仅是个网约车司机或者酒吧老板,但是从没想过他手上会沾染人命。ap. 哪怕什么也不是,哪怕就是个没有前途的保安,她都有勇气跟他去经营一生,但是郭鹿萍描述下的秦牧就太危险了,她不能为了个人的感情就去毁掉自己一家三代人的积累。 而且她回头审视这段感情,扪心自问这真的是爱情吗,会不会只是她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县城里,无聊之下找到的一个依赖,秦牧只是恰巧在合适的时间出现了,他未必是那个合适的人。 情感上讲她和郭家都是亏欠秦牧的,他救过她也救过她的母亲,这些余生的日子里她会偿还。 准时准点,那个男孩出现了。 他叫刘山涛,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个沉稳的男孩子。 他走进门,看到吴暖暖温柔一笑:「好久不见啊」。 他手里拿了一摞彩纸写成是信,它们或是叠成心形或是被折叠成纸鹤,每一封他都不止读过一遍,当时学业紧张,他无心他顾。 如今都是大学生了,他觉得也可以跟信件的主人好好聊一聊了,其实在读信的过程中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字迹娟秀的女孩子。 他回老家被安排相亲,本来是极不情愿的,但听说是她,欣喜若狂之余就产生了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刘山涛又说:「我从高二下学期开始,课桌洞里就会时而多出一些信件,每一封都是纸短情长,我记得上头的每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能默写下来,从那之后我热衷于在各类考试的时候收考卷,就是为了对照一下一些女生的字迹」。 吴暖暖看着刘山涛,他还有那种如朝阳一般的少年感,她说:「我得跟你坦白,我在莱安上大学的这段时光,有过一段恋情」。 刘山涛眼神依旧温柔,回道:「你也说是有过,有过就是过去式,我 在乎更是你的将来,我虽然名字里带山,却也有个涛字,涛字属水,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刘山涛是吴暖暖的高中同学,又是郭家为她选中的佳婿,两人之间还有过一段朦朦胧胧的暗恋,郭家是医药世家,刘家则是铁路世家,祖祖辈辈都在铁路系统里经营,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天作之合。 至于秦牧,他就像是闯进来搅事的反派,注定要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出局。 跟白墨鱼在中学门口吃了顿午饭。 点菜的时候,他点了一只卤鸭。 老板竟然还能认得他,可能是因为当年他们几个小伙伴,踢完球或者打完架都要来这里喝几杯的缘故。 他问道:「黑鱼,要不要喝点酒啊」。 白墨鱼豪爽道:「喝就喝,喝多了你可别乱来」。 秦牧冷哼一声:「我还喝多了乱来呢,这朋友妻不管是不可欺还是不客气都是个麻烦事」。 几杯酒过后,白墨鱼当着一帮人的面,把他小时候的糗事翻了个底朝天。 什么跟人打架打输了,气的捶墙又把手指锤骨折,什么考试考第一名因为帮同学作弊被学校判他作弊成绩零分,什么为了不做暑假作业把书包扔垃圾桶被环卫工人给到学校...... 凡此种种,当时觉得无比尴尬的事情,现在听来也只是会心一笑。 吃过饭之后。 杜耀武开车先送白墨鱼回家,喝成这样她,不愿意听她妈唠叨,于是就指挥着杜耀武开往她外公外婆的府邸。 路过那些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卫兵,他们纷纷经历,这种待遇把第徐雨农几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有些东西是再有钱也买不到的。 下车之后,白墨鱼并没有让秦牧送进门,她说:「你还是别进去,打小我外公外婆就说你小子蔫坏,一肚子坏水,还把于墨白长大后的玩世不恭完全归咎于是小时候跟你学的,你进去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秦牧说:「那就带我给两位老将军问好,天地良心,白墨鱼现在这幅德行,完全是他自学成才,我都要跟他画清界限,我害怕跟他学坏喽」。 白墨鱼骂了一句「玩蛋去吧」摆摆手就摇摇晃晃的往那栋二层小楼里走。 秦牧重新上车,对杜耀武说:「秦家屯走起」。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偏爱 「秦家屯」韩冰听到这个乡土气息的浓郁的地名,还以为秦牧家是住在龙城的棚户区,确实也如她预想的那样,杜耀武驾驶着这辆军车一直往城市的西郊开。 出了城沿着一条河畔公路又行驶了十几公里,远远地就看到一座双向四车道的桥梁,横跨河两岸,河道虽然不宽却也有百米之距,这桥修的极为考究,明明只是横跨了一条小河,远远望去却又铁索拦江的气场。 秦牧环顾了一下车里的人,笑了笑说道:「各位这就是我的家,秦家屯,听得土气吧,实际上也土气,里头了一帮从西北农村窑洞里钻出来的老顽固,到现在都觉得年轻人上网就是网瘾是种病,玩手机就是玩物丧志,追星尤其是追国外的明星就是数典忘祖,但他们本质上也都算是好人,所以,耀武啊,一会进了村,开车尽量慢点,不要按喇叭,碰到遛弯横穿过道的老头老太太离他们远远的,虽然这些家伙都不缺钱不至于碰瓷,但我也不愿意听他们唠叨。」 韩冰侧身趴在车窗上,瞪着跟她妈如出一辙的狐狸眼看着这一片占地不知道有多少亩的别墅区,轻声道:「这里可不能说土气吧?」: 徐雨农早就有了要被秦家的豪气震撼的准备,但还是被结结实实的震撼到了,迟疑道:「这片地这么大,又是在龙城的西郊,依山傍水,这么好的地段,秦氏集团当年买先来盖别墅区,现在仅是这片地的估值就超过很多所谓的上市公司了吧,秦氏集团土豪的有些夸张啊。」 秦牧摇摇头道:「确切的说,这片地不是属于集团的,算是老爷子的私人财产之一,我爷爷发迹之后,每年除了必要开销之外,其他个人收入几乎九成用来购买各种土地和房产了,当时的财经评论人还有取笑老爷子小农思维的,有了钱就知道置办土地,成就也就是个地主老员外,现在回头看老爷子眼光毒辣呀,这些地皮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就算这两年地产行业不景气,但老子那些几乎都是一线城市的优质地块,长线依旧看涨的。」 跟上次回来一样,秦牧还是远远就在那座「四福碑」下停车,带着几个人步行往上走。 同样跟上一次一样,秦冷娃站在自己的小四合院门口,拄着拐棍,不知道已经在凌厉的秋风中等了多久,他看到秦牧,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徐雨农,杜耀武,韩冰都恭恭敬敬的行晚辈礼,秦冷娃笑着让他们不用拘谨,就当到了自己家,然后把着秦牧的手,把众人往院里领。 杜耀武紧跟着秦牧的脚步,却被徐雨农拉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跟着,以他俩的身份进这个院子有些不够格,秦老爷子可能不在乎这些,但他俩不能不懂事,徐雨农说,想在附近转转,看看风景,就不进门叨扰了。 秦冷娃笑了笑,也没再虚让,到了这个他这个年纪和地位,早就用不到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了。 最后只有懵懂的韩冰跟着秦牧进了院子,秦冷娃的院子向来冷清,今天却有些热闹,霍家的小孙女霍灵宝正穿了一身小恐龙外套,在院子里疯跑,这个小家伙如今是这座四合院的常客,她还年幼不谙世事跟秦冷娃经常说些童言无忌的话,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秦冷娃对这个小姑娘格外亲切。 院子里还有两个人是秦牧不愿意看见的,慕容秋荻和秦弗狸,这对母女此时正在正屋的茶几边上坐着,姿态优雅的喝茶。 她俩看到秦牧都是一种程式化的熟络,秦牧也会以虚假的客套,毕竟当着老人的面,母慈子孝,兄妹情深的画面感还是要有的。 她俩出现这里自然不是为了迎接秦牧,是在跟老爷子商定跟拓跋家族的婚事,拓跋白龟和秦弗狸见过一面之后,双方都很满意,两人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现在就是想双方家长再会面一下,敲定个日子,把婚事定下来。 老爷子说,这事用不着他来决定,由秦伯驹和慕容秋荻这对当爹当妈去跟拓跋山河见一面就能把事定了,说完就去午睡了,这是近几年秦冷娃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今天算是为秦牧破了个小例,但现在明显有些精神不济。 临走的时候老爷子,随口问了一句:「弗狸啊,你们结婚之后是打算在龙城发展啊,还是去西北啊」。 秦弗狸说:「我舍不得爷爷,还是想留在龙城」。 老爷子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对秦牧说:「看看你妹妹,她就知道留在龙城好」。 老爷子走了之后,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慕容秋荻和秦弗狸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种皮笑肉笑的阴鸷。 秦弗狸站起身,绕着怯生生的韩冰走了一圈:「哥,这是你给我领回来的小嫂子吗,看着年纪不大,模样和身段倒是极品」。 慕容秋荻放下茶杯:「是从莱安带回来的小姑娘吧,莱安这个地方好啊,人杰地灵,生出来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狐媚勾人」。 韩冰能听出这对母女话里话外的来者不善,却又不知如何应对,她也不明白怎么第一次见面,这对漂亮的母女对她就有敌意,她委屈的看了秦牧一眼。 秦牧挑了挑美貌,对韩冰说道:「这两位一个是我后妈,一个是我继妹,别看长得都人模狗样,实际上都是一肚子坏水,你别搭理她们,我要是知道今天她们在这里,我肯定不会回来的」。 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功夫,他再修炼个一百年也不是这娘俩的对手,索性就打明牌。 慕容秋荻一拍桌子,怒道:「秦牧,这就是你的教养吗?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老爷子定下的规矩,跟长辈说脏话可是要掌嘴的」。这娘们今天穿了一身很贴合她身份的后妈裙,粉红色,很贴身,生气的时候,也有几分风韵,平心而论秦伯驹怎么也配不上这位慕容家的大小姐。 秦牧站在那居高临下,看向慕容秋荻的眼神里,可没有晚辈对长辈的憧憬,反而有种男人看女人的玩味,他懒洋洋的说道:「爷爷订过这个规矩吗,用不用我把请出来,咱们当面对质一下。」 秦老确实订过这个规矩,春天时候,秦牧还用这条规矩打过秦松的脸。 但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秦牧自信便是现在把秦老请来,他老人家一样会配合他睁眼说瞎话。 ------------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三槐五柳 如往常一样,秦牧跟这对母女的见面以假装热络为开局,以针锋相对为中盘,以不欢而散做收官。 傍晚时分,秦牧带着韩冰、徐雨农,杜耀武三人沿着被夕阳照样着金光闪闪的霸下河漫步,偶尔捡起小石子在河水里打水漂。秦家屯背卧龙山,襟带霸下河,风水气运得天独厚,一些风水先生说,汇聚了王气的霸下河被秦家给做成了护城河。 在河边不时会遇到几个或是遛狗或是拿后背撞树的老头老太太,这些人多少都跟秦牧沾亲带故,但秦牧很少回来的缘故,大部分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只能嘴里又快又含糊的胡乱叫大爷大娘,万幸他们都上了岁数耳朵都有些背,也听不出来秦牧叫的什么。不过他们都是认得秦牧的,毕竟秦东来大婚那天,这些人大部分都在,秦牧闹出那么大动静来,算是露了个大脸。 对于跟在秦牧身边有些怯生的韩冰,他们都表现的很热情,虽然他们如今住在龙城近郊的别墅里,家底随着秦家也是水涨船高的富贵,可本质上讲他们就是一帮农村老人,对于秦牧这种后辈,总有种本能又过分的催婚热情。 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婚姻就是个人事情,别说是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就是父母都没权利干预,但是这种在宗族社会中长大的老人们,却总会认为晚辈婚姻是整个家族的事情,那是整个家族繁衍的根本,所以会毫无分寸感的参与。 相较于城市中的冷漠,这种乡土熟人社会更让秦牧这种年轻人难受。 只能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河边,惹不起总躲得起。 晚饭是要一大家子在一块吃的。 秦伯驹出门夜钓了,今天看样子不打算回来,二叔出国了,三叔秦季彪人也不在龙城。所以老爷子借着秦牧回来的由头组织的这个小型家庭聚餐,只有慕容秋荻母女和三婶柳影带着儿子秦耀先来赴宴,秦牧带着韩冰坐在下手边,一顿晚饭吃的沉默无声,秦牧能感觉到,随着年龄的变化,爷爷秦冷娃愿意多跟家人们亲近一下,但是多年来他以治军的方式治家,全家上下已经没人愿意跟他亲近了。 吃过晚饭,秦牧陪着老爷子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刮了一整天的秋风现在停了下来,因为是在山脚下,空气能见度很高,在这个小院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转了几圈之后,爷俩在大槐树下坐了下来,这三棵老槐树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是从西北老家移植过来的。qs 老爷子问:「你知道在院里种三棵槐树意味着什么吗」。 秦牧说:「古人讲三槐五柳,陶渊明写过《五柳先生》指的是淡泊名利的隐士,而《周礼》中用三槐代指三公,爷爷种下这三棵槐树是想让儿孙辈走仕途吗」。 秦老笑笑说:「我年轻的时候还真有过这个念头,现在觉得本本做个商人家族也挺好的,就是从这三槐之家到五柳寒门其实也用不了几代人,就说咱们秦家吧,你觉得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秦牧仰头看着星空,他能感觉到老爷子心中的那份忧虑,他安慰道:「爷爷,儿孙自由儿孙福,您给秦家的留下的这份基业,已经大到不容易倒了,现在的商业环境,典型的是大者恒大,强者恒强,虽然互联网造就了很多小人物逆袭的故事,但是看一下近五十年世界上前二十企业,没有一家倒闭的」。 老爷子叹气道:「堡垒都是在内部攻破,大树也都是在根上开始烂,咱们虽然是私人企业,但是内部的那些贪腐成型,人浮于事,依旧触目惊心,我现在老了,没了那个精力和心思去整顿了,这些事得留给你来做了」。 秦牧点点头:「您是顾念情分,我从小就跟所有人不亲不近的,这事***的顺手」。 秦牧在小院里跟老爷子聊天,慕容秋荻母女看着心烦就先走了,三婶柳影拉着 韩冰的手在茶室里喝茶聊天,不时看向窗外的院落一眼。 柳影不动声色的用茶叶,古董,奢侈品,文学这些话题试探着韩冰的底细,韩冰心思单纯,只觉得这个漂亮阿姨要比另一位漂亮阿姨好说话,就自然而然的跟柳影亲切一些,随意无论柳影问什么她都实话实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懂的绝不装懂。 柳影通过韩冰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一些秦牧在莱安的一些信息,在脑海里归拢了一下秦牧身边的女人,发现这小子好像有点熟、女情节呢。 跟老椅子聊了半个钟头,秦冷娃就去看新闻联播了,这也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之一。 秦牧坐在老爷子的躺椅上,一个电话把在龙城市区某酒吧享受莺歌燕舞的秦松秦樟兄弟给喊了过来。 秦松小跑着来到院门口,看到躺在大槐树底下,跟着摇椅轻轻摇晃的秦牧,瞬间就有种错觉,好像躺在那里的是秦冷娃。 自从秦东来大婚那天被秦冷娃敲打过之后,他就老实多了,以前他热衷于跟着秦弗里混,一心想着秦弗里上位他也算是从龙有功。 那天之后他就看明白了,在老爷子心里,秦牧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存在,他现如今就是担心秦牧将来会对他打击报复。 他快步走到秦牧身边,说道:「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这次打算在龙城待多久啊,您上次来去匆匆我们这些小辈,和您的一些弟弟们想跟您聚聚,一直还没找到机会呢,用不用我来组织一下呀」。 秦牧晃了晃手腕,示意秦松坐下说话:「你替我谢谢他们的好意,我这次回来也打算待多久,再有三个多月也就过年了,到时候再聚聚吧」。 秦松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忙不迭的说:「好来,好来,我跟他们说,到时候我一定把聚会的事给张罗好」。 信息也是一种权利。 秦牧让他给同族的年轻一辈传递这种信息,他就成了秦牧跟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这本身就是一种权利。 ------------ 第二百七十章 帮忙 秦牧躺在摇椅上看星星,扭头看向东南方位,时间再晚一些的话,这个季节是能看到天狼星的,他想抽根烟,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会,才想起来落在车上了。 很有眼里价的秦松,赶忙取出一根香烟夹在秦牧的手指间,又弯腰为秦牧点上。 秦牧吸了一口,感觉这烟没劲,看了眼烟头:「***啊,你们平时就抽这个吗?」 秦松回想起年初的时候去莱安见秦牧,就因为扔了个烟头,被秦牧甩嘴巴子,打了一嘴血,他说道:「龙城这个地方就这样,什么东西都得往***上凑,这东西世面上不流通,整条买比论盒买要贵的多」。 秦牧仔细咂摸了一口,笑道:「还真能抽出点权利的味道呢」。 秦松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他来这里的机会不多,这里就是庞大的秦氏集团的中枢啊,从这里发出去的每一分文件乃至说出去每一句话,都能让秦氏上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他注意到一个茶室的窗户上开着的,里头做了两个女人,一个他认识,秦家的三房太太柳影,她可是秦家小一辈小时候集体的yy对象呢,另一个他不认识,但是能坐在这个院子里,他也没敢多看。 秦牧抽完一支烟,问道:「我跟你打听个人,孙修桐听说过吗?」 秦松想了想:「听说过,还在一些场合碰到过,是个有些背景的大人物」。 秦牧哦了一声又问:「他背后是谁啊?」 秦松压低嗓音:「是崔老板」。 秦牧脑海里过了几个龙城姓崔的人物,但是能把孙修桐推到现在的位置的,就那一位,他手指有韵律的在摇椅把手上敲打:「能联系上这位崔老板吗?我想跟他聊聊。」 秦松挠了挠头皮:「叔这种大人物我是联系不上的,不过霍东楼跟崔家有些来往,他应该有办法」。 霍东楼目前还是秦氏集团旗下地产子公司的采购部一把手,不得不承认天行健地产有今日的成就,慕容秋荻母女居功至伟,正是在她俩带领下这家龙城的本地公司,把项目做到了全国,当然这家公司也被这对母女打造成了独立小王国,尤其是前几年,地产行业风头正盛,便是集团的人事任免到了天行健地产那里有时候都行不通,霍东楼能在铁板一块的地产公司高层,牢牢扎根,肯定是有些本事的,就是这位霍家在集团的内部的代言人,究竟会怎么站队心在还是个未知数。秦牧给霍东楼发了一条微信:「东楼叔,能否帮我约个人,姓崔。秦松说,你能牵上线」。 秦牧这条信息发的并不强势,也给霍东楼留了退路,让他跟秦松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他若方便出面,他就出面做一下,不方便那就不做,但不是直接拒绝,就彼此留了情面,将来还能共事。 大家族大集团里头沟通之所以低效,就是因为要顾及的人和事太多,而这套低效的规则又不能打破,因为再低效的规则都比没有规则要好。 此时的霍东楼正在自己家里,跟老婆孩子聚在一桌吃晚饭,这是他一周之中难得有时间回来一趟,他格外享受这份天伦之乐。 看到这条信息,他眉头一皱,去阳台上给秦松打了一个电话,回到餐桌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带着围裙,素手做羹汤的陈瑾瑜,关心道:「怎么了,是又要出门吗?」 霍东楼摇摇头:「不用,是秦牧让我帮他个小忙」。 陈瑾瑜给他乘上饭,说:「既然是小忙,那就能帮就帮吧,看老爷子那态度,这秦家早晚还是秦牧的」。 霍东楼无奈一笑:「老爷子多大岁数了呀,就算他有意把秦氏传给秦牧,就不怕集团四分五裂,到时候秦牧能控住场吗」。 陈瑾瑜笑了笑,掰开女儿搂着她脖 子嬉闹的手,说:「你就是做事,想的太多太远,现在就是你或者不帮,今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萧纨你应该知道吧,出家了当了尼姑,批流年看风水现在很有名气,不少海城的大老板都千里迢迢找她做指点,我问过她秦牧的命格,反正她说是极好的」。 秦牧先挥退了秦松,又在摇椅上躺了十分钟,等来了霍东楼的消息,说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五点,地点随秦牧安排。 他嘴角一钩,笑的有些狡黠。妖僧曾经跟他说过一个理论,人们总是愿意帮助他曾经帮过的人,如果你想跟一个人结交,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他想帮你一个小忙,帮着倒一杯水亦或是帮着拿一下快递,从这种小事开始,如果心理暗示运用得当,一步步的逼迫引诱,这个人最后能帮你杀人。 第二天一早,简单吃过早饭。 秦牧带着杜耀武和徐雨农在龙城瞎溜达,而韩冰却被柳影带着去购物了。 对于这个三婶,秦牧是有些看不透的,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对于他的付出还没有要求过回报,如果这些付出只是为了在他身上赌一个略显缥缈的未来,未免显得有些过分殷勤。 下午四点,秦牧让杜耀武开车去接上了韩冰,这丫头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带在身边去谈事,讲道理的时候,会更有说服力。 地点是秦松给推荐的一家淮阳菜馆,秦牧虽然在龙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毕竟已经离开了几年,这些年里整个大夏都有日新月异的变化,龙城对于秦牧来说已经不算熟悉。 崔家是从淮江行省起家,一路升迁到的来到龙城,秦松把地点选在这里,看来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秦牧以前对秦松是有些偏见的,总觉得这个小时候就跟着秦弗狸的厮混的家伙仅仅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哪怕有些心眼也都是坏心眼,但是如今给他安排些事情,他还都做的很妥帖。 接上韩冰的时候,发现她手里拎满了大包小包,扫一眼包装袋就知道里头都是些国际大牌。 现在的她换了一身新衣服,那是一席白色的gi针织裙,脚踩一双细高跟,她就静静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身边走过的那些穿着前卫的时尚男女,在这个时空镜头里都成了她的陪衬。 .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赝品 到了那家门帘不大淮扬菜馆门口,霍东楼已经在门口候着,感觉几个月不见他又苍老了一些,只不过腰背依旧笔挺,见到秦牧他笑了笑,主动上前握手,看到车上下来的韩冰,他也是眼前一亮,然后又漏出一个古怪的笑脸。 秦牧握了握霍东楼的手,又拍了拍他的手肘,又掏出一根烟递给他,把徐雨农介绍给他认识,然后问道:「客人到了吗?」 霍东楼吸着烟,面色有些严肃的说:「来得是崔大器,崔老板的小儿子,一些事情,崔家都是由他出面来解决,这小子骄纵惯了,不是那种好打交道的主,您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秦牧嗯了一声,踏步进门。 进入餐厅包房,看外貌三十来岁的崔大器翘着二郎腿大模大样的抽雪茄,见有人进来主动起身,跟秦牧几个人打招呼,看来还是懂些礼数的。 秦牧坐到他正对面,把半根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拉着韩冰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她懵懂无知的并不清楚秦牧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清楚秦牧为了母女挑战的是个多大的人物。她瞪着那双虽是狐狸眼却还不惹红尘俗世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她不知道这种龙城隐藏在小胡同里的私房菜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装潢陈旧,并不像是什么高消费的菜馆。 霍东楼挨着崔大器坐下,为这位崔家的少公子斟满茶水。今天他的位置很重要,不管是崔公子还是自家的秦牧都是那种外貌和气内心执拗的主,这个局今天若是伺候好了皆大欢喜,他算是帮着两个少年权贵牵线搭桥,若是出了岔子,那也挺麻烦,这两位他谁也得罪不起。 徐雨农自然是坐在自己老板的身边,他打量了一下崔大器,这个人物他是有过耳闻的,是个嚣张跋扈的大纨绔,做事狠辣,不留余地,苍东省城就有几个被他整到家破人亡的地头蛇。 「这淮阳菜虽然是鼎鼎大名,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吃呢。今天事托崔少的福,我才有机会尝尝着国宴用菜」秦牧接过韩冰递过来的一杯茶,一团和气的自降身段找了个开场话题。 「哈哈,秦少啊,怕是得让你失望了,这淮阳虽说是我的家乡菜,但口味太寡淡,我在龙城呆久了都是偶尔才吃一次,这个菜系能从八大菜系中脱颖而出做国宴,主要是因为它符合外交礼仪。」崔大器把手里的烟蒂掐灭,晃了晃脖子说道。 「外交礼仪?这里头是什么门道呢,崔少不吝赐教才是」秦牧笑道,语气腔调比他人生中大部分时候都要热络,他骨子里是那种清高孤傲的人,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跟人虚与委蛇,但是为了他在乎的人,他也愿意表演一个向上的讨好者。 崔大器又接过一根霍东楼递过来的香烟,点燃之后,也没着急往嘴里放,他是那种带着一些草莽江湖气的男人,这种气质在世家子弟的身上并不多见,或许他是在刻意的营造这么一种形象,霸道匪气,这虽然是负面形象,但这种凶名有时候也会为家族省却很多麻烦他笑道:「对,就是外交礼仪,尤其是针对西陆那些国家的外交礼仪,那帮老贵族,用餐讲究个嘴里不往外吐东西,当年就闹过一个笑话,一位女王来访问,吃饭的时候有一道松鼠鳜鱼,好家伙女王陛下吃到鱼刺也不往外吐,嚼碎了往下咽,这多难为老太太啊。」 也不知道这是个段子,还是真实发生的外交事故,总之在场的人都是会心一笑,气氛一派祥和。 等到酒菜上齐,秦牧主动举杯,说道:「这次冒昧的约崔少吃这顿便饭,除了想跟崔少交个朋友之外,还有点事得麻烦崔少斡旋一下」说罢,酒满心诚,一饮而尽。 「我知道怎么回事,孙修桐这人啊,我了解,经常会做一些不着调的事,有时候还会扯着我父亲的大旗狐假虎威,其实我们家跟他不熟的,这事有点难办啊。」崔大器端着酒杯 ,面露难色。 这个社会上,有些潜台词是通用的,说难办的事就是能办,但得给好处才能办。 对于破财免灾这事秦牧是乐意花钱的,花钱能解决的问题比用暴力用武力去解决要省心省力的多,何乐而不为呢。 秦牧点了手机屏幕几下,片刻之后,等在车上的杜耀武捧着一个长条木匣走了进来。 秦牧打开木匣,从里头掏出一个卷轴,他走到崔大器的身边,让霍东楼握住卷轴的一断,拉开之后是一副书法。 平日里也喜欢玩古玩的霍东楼,眼睛一缩,说道:「这是徐文长的《草书七言诗》?」 秦牧点点头道:「这是我在西陆留学的时候,在一个小古董行里买来的,花了百十个,算是捡了个漏,但最近看的有些不对劲,听说崔少是这方面的行家,您给掌掌眼」 崔大器站起身来,走到字前仔细端详,虽然是面色淡然,可秦牧能从他眼中看到贪婪的光。.. 送礼也是门学问,跟打蛇要打七寸一样,这幅字现在估值在几百万左右,但拎着一箱子钱放到崔大器的面前,他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 崔大器来回踱步,这幅字足有三米长,他沉吟道:「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这几方印也没问题,这字亦行亦草,用笔纵肆。看看这提、按、顿、挫,盖世的才华,都在这看似轻描淡写的笔墨之间,纸张也对,是明代的用纸。徐文长,徐青藤,好字!怪不得齐白石先生感慨原为青藤门下走狗呢」 秦牧笑问道:「您觉得这字是真迹吗」 崔大器从文字间回过神来,笃定道「赝品」 字迹,用印,纸张都是真的,但崔公子非说是赝品。 秦牧摇摇头,做出惋惜状,叹气道:「既然是赝品,那就劳烦崔少帮我处理一下吧,虽然是伪作,但想来也有些价值,崔少在龙城人脉广,麻烦您给转转手」。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呼来喝去 东西自然是真东西,不然秦牧也不会拿出来当见面礼,他对于自幼跟着老爷子在古董堆里熏出来的眼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既然崔大器说是赝品,那就是赝品。 这里头的门道一两句话也讲不清,简单点说,就是崔大器很想要这幅《草书七言诗》,但又不愿意欠下这么大一份人情。 秦牧心领神会,就把真东西当成赝品转手让个崔少爷,他若想做得更谨慎一些,大可以给秦牧个几十万,就说,帮秦牧把赝品出手了。 到时候,秦牧肯定还会对他千恩万谢的,这就是名利场里的怪相,明明是占了便宜的人高高在上的端着,付出了大价钱的人偏偏得低三下四。 在座的都是人精,这里头的门道,都能看透。 只有韩冰傻丫头,当真以为她秦牧叔叔是买到了假古董。 仰着小脑袋一脸关切看着秦牧的侧面,有些担心,甚至有些心疼。 她曾经跟着她妈看过几集最新版的《神雕侠侣》 徐飞燕在郭襄碰到杨过的一集,点评说这叫「一见杨过误终身」。 当时她不懂,如今她好像懂了,却又不愿懂。 崔大器勉为其难道:「那我就帮秦少把这幅字出手了吧,往后买字画古董还是得小心些,现在这造价技术很发达,很容易就被打眼!」 秦牧也很上道,酒杯端的很低,跟崔大器碰了一下,说道:「哎呀,就是认识崔哥你晚了呀,在这古董圈里,我就是个生瓜蛋,但是人菜瘾大,还特别喜欢买,往后我再逛古玩行,一定得拉着您去给掌眼」。 见秦牧这么识趣,崔大器也很高兴,这龙城啊,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尤其是顶层圈子里就那么一撮人,崔家虽然不像秦家那样是名满大夏的四大家族,但也并不惧怕秦家,他早早的就听说过,秦冷娃刚从国外回来的长孙是个锋芒毕露的主,秦东来那场大婚他虽然没有参与,却也有不少小伙伴去凑热闹了,都说这个叫秦牧的家伙武力值变态,一招就收拾了雅苏台的几位成名高手。 崔大器本来以为秦牧是个刺头呢,所以也做好了针锋相对,撕破脸的准备,没想到秦牧把姿态摆的这么低,这样挺好,最起码秦牧的身份是有资格跟他做朋友的。 崔大器客气道:「长眼谈不上,共同学习」。 接下来的就是宾主尽欢的一场酒局了,蟹粉狮子头肥而不腻,大蒸干丝爽口开胃,从洪泽湖千里迢迢运来的大青虾做成白袍虾仁,刀工极佳的水晶肴肉…… 再配上茅子,华子。 美食美酒名烟,大夏最顶级的享受也就如此。 但从来欲壑难填,人对享受的贪婪从来都没有个尽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脸上有些红晕的崔大器,逐渐把目光就聚焦到了韩冰的身上,这小丫头虽说还有些纤细,但那种少女独有的青涩和清澈,足以让崔大器这种三十来岁的男人,把最肮脏的一面原形毕露。 他指着韩冰问道:「这位小美女是秦少的女人吗,还没听你介绍呢」。 秦牧见他已经有了醉态,看向韩冰的眼神有种不加掩饰的猥琐,心头有些厌恶,说道:「这是我的一个侄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崔大器笑着拍拍自己的大腿,调笑道:「来,过来做叔叔腿上,叔叔让你见见世面」。 古人讲,观人于忽略,观人于酒后。 久经可以麻痹一个人的大脑,让人放下理智,放飞自我。 本来还有些世家公子风范的崔大器,如今几杯黄汤下肚,就成了一个***熏天的油腻中年。 包厢里的气氛,正在以一种肉体可觉察的速度冷场。 霍东楼站起身来,打圆场:「崔少,秦少今天就到这里吧,酒多伤身,咱们多聚少喝」。 崔大器脸色一黑,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你能说结束就结束的场合吗」。 秦牧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霍东楼眼皮不禁跳了一下,吓得。 秦牧发火的样子他没见过,但秦老动怒之前就是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崔大器此时依旧被酒色迷了心智。 哪里还能注意到秦牧微弱的表情变化,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在乎,别人怕秦家,他可不怕! 他对着韩冰招招手,喝道:「过来」。 韩冰虽然不谙世事,却也知道这个男人对他不怀好意,而且看今天这局势这家伙的来头还很大,大到在他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秦老师都要低头的地步。 秦牧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用手轻轻拍了拍韩冰因为紧张而冰冷的手背,说道:「崔少,这是我的亲人,不是你能呼来喝去的女人」。 霍东楼头一下就大了,今天在餐馆门口他见到秦牧领着韩冰就有点不好的预感,崔大器是个什么人物,作为常年在龙城打拼的霍东楼怎么可能不清楚,嚣张跋扈,色中急鬼,当时他还想提醒一下秦牧,转念一想又一位秦牧带的这个女孩本来就是为崔大器准备的,这种事不稀奇,霍东楼就亲眼见过把自己的媳妇往甲方怀里送的主,还有那种另辟蹊径让自己老娘跟老领导搞黄昏恋的奇葩,所以也就没再多嘴。 他刚忙站起身来,把自己隔在秦牧和崔大器中间,说道:「崔少,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送您回家吧」。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器脸色一黑,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你能说结束就结束的场合吗」。 秦牧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霍东楼眼皮不禁跳了一下,吓得。 秦牧发火的样子他没见过,但秦老动怒之前就是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崔大器此时依旧被酒色迷了心智。 哪里还能注意到秦牧微弱的表情变化,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在乎,别人怕秦家,他可不怕! 他对着韩冰招招手,喝道:「过来」。 韩冰虽然不谙世事,却也知道这个男人对他不怀好意,而且看今天这局势这家伙的来头还很大,大到在他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秦老师都要低头的地步。 秦牧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用手轻轻拍了拍韩冰因为紧张而冰冷的手背,说道:「崔少,这是我的亲人,不是你能呼来喝去的女人」。 崔大器抬手推了霍东楼的肩膀一下,他现在眼珠子都要长在韩冰的身上了,这下丫头越看越水灵,龙城也不乏美女,崔大器身边也不缺女人,可他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要把韩冰搞到手,他骂道:「滚开,你别送我回家,让这个小姑娘送我回家吧,明天我再给你们送回来」。 秦牧眼神阴鸷,抬眼问道:「崔少是喝多了吗?」 崔大器两只手把霍东楼扒拉了一个趔趄,大声道:「秦少,你身边这个小姑娘我很喜欢,送给我吧,赶明你去我家,我把我的姑娘们,都叫出来随你挑,你看上了谁就带走,朋友嘛,就是礼尚往来,你说行不行」。 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行为逻辑,眼前这种情况,还真这不能说就是崔大器在故意找茬,在她们这个圈子,女人或者漂亮女人都算不上什么稀缺资源,是可以拿来做礼物随便送人的,在古代官宦人家互相赠送歌姬丫鬟还能传为美谈。 秦牧摇摇头笑了笑,他是在自嘲,有些圈子他终究是无法融入的,而且他决心永远不会去融入,笑过之后轻声道:「挑你妈行不行,她会不会愿意跟我走啊,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想来阿姨一定保养的很好吧,我就吃吃亏,给你当个便宜叔叔。」 本来还想上前说和几句的霍东楼,一下子就颓了,耷拉着肩膀,坐到一边,好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秦大少。 本来在极度恐惧中的韩冰却忍不住笑出声,胆小如她却突然有了一种蔑视一切的底细,她自幼没有父亲在身边陪伴,没感受那种男性力量带来的保护,今天面对上性格乖戾看起来大有来头的崔大器,她本能就觉得自己要被秦牧抛弃,但是秦牧却坚定的选择保护她,这种安全感,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崔大器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本来就红的红脸涨的更红,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说什么?」 「挑你妈。」秦牧语气淡然道:「我说挑你母亲,yourther,你亲娘,我要挑她晚上陪我,这回你听懂了没有啊。」 霍东楼拿纸巾擦了擦脑门上汗,一阵苦笑,秦氏集团的这位大少爷,还真是个翻脸比翻书都快的主,就在刚刚还觥筹交错之间一口一个崔哥,态度之谄媚,他这种老油条都觉得汗颜,没想到脸一冷下来,说出来的话脏到他都不想听。 崔大器瞪大眼珠,张着嘴,满脸的不敢置信,大概是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娘,他骂道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勇敢吗,你他娘的是想找死吗。」 秦牧修长的手指,有韵律的敲击桌面,把凳子往后挪了挪,翘起二郎腿:「咱俩是有一个人在找死,可惜不是我。」 崔大器怒极反笑,用手摸了摸后脑,道:「今天就让你死。」 说完,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枪口朝向秦 牧的脑袋。 秦牧看都不看那黑洞洞的枪口,慢条斯理的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吊在嘴里,略显含糊的说道:「***啊,也没装个消音管,在这屋里开一枪,附近几条街上的人都能听到,按照龙城的警卫布局,五分钟不光巡捕司会来人,怕是驻军都会出动。天子脚下,持枪行凶,杀得还是秦家的长子长孙,崔少啊,你觉得令尊能保住你吗」 霍东楼已经悄悄把窗台上一个细口花瓶握在手中,甭管崔家有多大的势力,这时候他都得站在秦牧这一头。 因为是坐在秦牧的身边的缘故,哪怕是第一次面对枪口,韩冰倒是没有惊慌失措。 紧张的对峙让崔大器逐渐清醒,握枪的手心渐渐有了汗水。 可他现在骑虎难下,没个台阶总不好把掏出来的枪再收回去,他骂道:「qn,你算个什么东西,宰了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啊,你不过就是秦家的一个私生子。」 秦牧笑了笑,对于私生子这个骂名他早就免疫了,他耸耸肩:「那你就开枪吧,***手枪,弹夹容量八发,考虑到你枪法应该一般,这个三个人,不知道子弹够不够用,还有我得提醒你,这枪有个缺陷,就是保险很简陋,极容易发生走火,所以你如果不敢开枪的话,就不要一直端着枪口对着人,我看你现在面色惨白,浑身哆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手心里全是汗了吧,是不是怂了呀」。 崔大器完全搞不明白,秦牧面对枪口怎么还敢挑衅他,色厉内荏的骂道:「你特么说谁怂了,老子现在就崩了你,信不信」 霍东楼在一边看着,汗水已经顺着鬓角流到了下巴,他对秦牧的胆色真是佩服,这种时候还能这般谈笑风生,他自认是做不到的。 见秦牧不给崔大器台阶下,他圆场道「崔少,都是自家人,怎么好如此大动肝火,枪子可不长眼,闹出动静来咱们俩家都不好收场,说起来崔家和秦家也不算陌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好因为咱们做小辈的喝点酒就伤了和气。」 崔大器见有人给他台阶下,态度有些缓和,但还是自矜身份道:「伤不伤和气,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秦少显然是没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呢。」 这时候秦牧如果说两句客套话,这场危机也就解除了,至于今后两位再怎么隔空斗法,那都是后话,最起码不会想今天这样陷入一种没有回旋余地的死局。 可是当秦牧决定跟这位崔家少爷撕破脸的时候,就已经不在考虑什么退路了。 他微微颔首,附和道:「确实没放在眼里」 霍东楼心中一声哀鸣。 秦牧终究还是把崔大器逼到了一个无法缓和的境地上。 大家族之间最在乎的东西就是家族荣耀,这玩意就是大家族安身立命最大的本钱。 现在崔家的脸面,秦牧不仅不给,他说的那些话你简直就是在崔家的里面上吐痰。 唾面自干这种事,崔大器是做不出来的。 他举枪就推开保险,仅存的一点理智然他把枪口稍微一歪,避开了秦牧却指向了韩冰。 手指落到了扳机上。 然后,他眼前一花。 秦牧用一种猎豹一样的速度扑到了他的眼前,握枪的手一阵疼痛,转瞬之间***手枪已经到了秦牧的手中。 然后他用一种,魔方高手玩魔方的手速,转眼之间,一把枪在他手里变成了零件。 弹匣,撞针,弹簧,保险还有八发子弹……整整齐齐在桌面上摆了一排。 秦牧拆一支枪,比寻常人打碎一枚鸡蛋还要快,他眉毛一挑:「崔少平时不怎么玩枪吧」。 然后他又变魔术一样,把一堆零件拼成 一支枪,子弹上膛,保险拉开,一气呵成。 免费阅读.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朋友 秦牧一枪在手,片刻之间,气质骤变。 面对枪口的时候,他懒懒散散的像个老派的贵公子,如今枪口向人,他摇身一变成了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他淡然问道:「崔少,你猜我敢不敢开枪」。 看到秦牧拆解组装枪支的速度,崔大器就知道这位秦家很少在龙城露面的第三代是个用枪的行家。 面对秦牧的枪口,他做不到跟刚才秦牧表现的那般从容镇定。 但多年来的嚣张跋扈让他也拉不下脸皮求饶,他大致重复了一遍秦牧刚才说过的话:「这里一声枪响,巡捕马上就能来,天子脚下,秦少敢给家里惹这么大的麻烦吗?」 秦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说:「我看电影上,总有一种片段,正反派凑一块,反派掏出一把左轮手枪,里头就放一颗子弹,一转轮子,各自冲着脑门开枪,赌命!」 又说:「我这个人最讨厌赌博,但是既然碰到崔少,那我就舍命赌一局」说着就把,弹夹里的子弹往下退,叮叮当当落到地板上七颗。 重新把弹夹装回枪里,枪口冲着崔大器,说:「我先开枪就一枪,开完了,崔少再开枪打我,公平吧」。 崔大器气急败坏,骂道:「你特么是不是傻,电影里是左轮手枪,这个弹夹枪,第一枪肯定就有子弹呀」。 「噢」原来如此啊,秦牧假装恍然大悟的模样。 韩冰眼睛里闪着星星,看着端着枪戏耍崔大器的秦牧,年纪轻轻的她有些事情还很懵懂,但是她会想,如果有天她要嫁人肯定要嫁给个秦牧这样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那种肉眼可见的帅气,但总有种让人心安的气度,他时而洒脱不羁时而深情似海,他好像能在谈笑中解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困难,只要他愿意。 秦牧突然面色一冷,身上杀气暴涨。 「既然如此,那这颗子弹只能送给崔少了」他厉声说道,声音里的冷酷无情,让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开枪的决心。 在这个世界上小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跟外界鱼死网破,但得外界相信,他是有鱼死网破的决心的。 这也是很多政客有时候愿意表演一种的疯疯癫癫的状态,因为这样的潜台词就是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秦牧释放出来的威压就是在告诉崔大器他敢开这一枪。 而崔大器也不由自主的就信了。 不仅他信了,就连霍东楼也信了,这个把他给愁坏了,虽说秦牧夺了崔大器的枪,他自己是安全了,但是他要是把崔家的小少爷给打死在这。 那这篓子可就捅大了,枪上有崔大器的指纹,他们完全可以跟巡捕作证说,是崔大器拔枪,秦牧正当防卫夺枪,误杀了崔大器,再加上老爷子就疼这个孙子,他老人家一番运作,大概率秦牧还真能给保下来,大不了就再赶他出国呗。 但是作为这场饭局的发起人,霍东楼不仅要面对崔家的怒火,就是在秦家这边也会留下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这些念头也就是转瞬之间事情,但现在又容不得他再三考虑了。 他起身抱住秦牧的胳膊:「小牧,你可不能做傻事呀,听我一句话,龙城里打架,是不能见火器的,多少年的规矩了,破了规矩,秦家都要跟着倒霉」。 秦牧好像却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没见有什么动作只是手臂一震,就把霍东楼震到了一边。 他盯着崔大器的眼睛,一步步走过去,冰冷的枪口定在这位龙城贵公子的脑门上,一字一顿的问:「我就想问问崔少,信不信我敢开一枪」。 崔大器平日里也自认为是个胆大的人,玩女人敢玩自己老爹的情儿,玩刀赶拿活人 练手,玩鸟敢玩保护动物鹰隼,玩车敢在龙城的主干道上狂飙。 但现在。 他不敢跟秦牧叫板,因为在秦牧的眼里,他微小的犹如一只蚂蚁。 他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我,我信,别闹了,咱别闹了」。 秦牧一声邪笑:「你信啊,你还真信对了」。 手指头搭在板机上,一扣。 吓得崔大器抱头尖叫,而霍东楼也绝望的闭上了眼。 不知道是何种缘故,娇娇弱弱的韩冰反而瞪大眼睛在那看,眼睛一眨都不眨。 「卡帕」 没有火药爆炸的轰响,只有一声机械的脆响。 秦牧见崔大器还在那抱着头顶蹲在地上尖叫,他屈膝蹲下,摸流浪狗一样摸了摸崔大器的头。 「崔少啊,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这子弹啊,我其实都卸干净了,地上七颗,诺,你看我手里藏了一颗」秦牧和颜悦色的说道。 崔大器保持着双手抱头姿势,在两个手臂之间缓缓抬头,眼睛里全是刻骨的仇恨。 他从秦牧的手掌中拿起那枚子弹,直起身子,用一种带着颤音的强调说道:「秦少,今天这个玩笑,我记住了,记住了」。 说完大跨步离开。 秦牧看了眼留在桌上的那个画轴。 斜瞥了霍东楼一眼:「东楼叔,这幅徐文长的字就送给你吧」。 霍东楼如释重负的摊在座椅上,一杯接一杯的大口喝茶,他说道:「太贵重了,太贵重了,我可不能受,你拿回去给老爷子吧,他喜欢收藏古董,我就是个干工地的,是个粗人,古董这种玩意我也玩不明白」。 经过了今天这事,他是打算好跟秦牧划清界限了,这爷们做事太不按规矩来了,跟着这个家伙,肯定不是大输就是大赢,但他已经是这个岁数了,没必要再去玩这么刺激的了。 秦牧给他添上一杯茶,说道:「东楼叔今天这事啊,明天,不,今晚,整个秦家屯的人都会知道,咱俩一块把龙城大纨绔崔大器给踩了,这事吧多少带点传奇性,传播的很快,有心人一听,你可就成跟我一伙的了,你也知道我在秦家人缘不好,我把这幅字赠给你,就当是补偿了」。 霍东楼端着秦牧给斟的那杯茶,端了很久:「我收了这幅画,往后在地产公司可就没朋友了」。 秦牧拍了拍他的肩膀:「多新鲜,您不收,也没朋友了」。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 第二百七十五章 父子 霍东楼扭头看了秦牧一眼:「所以今天的饭局,我才是主菜」。 秦牧也不否认:「您是今天的主角」。 霍东楼叹了口气:「就是跟你一块吃了顿便饭,难道很多事我就解释不清了吗,你就这么有自信把我拖到跟你一条船上了」。 秦牧笑笑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事实本质上就是个共同想象而已,只要大家都相信咱俩是一条船的人,甭管您是怎么想的,那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qs 徐雨农带着韩冰先回车里,这个小包厢里就剩下了这对带些表亲的叔侄。 霍东楼靠着椅背,燃上一只眼,说道:「小牧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秦家这一代就四个,你,秦东来,秦弗里,再就是你三叔家的秦耀先,他岁数还小,你们的的事他还参与不了」喝口茶润润嗓子:「你的直接竞争对手呢,就是秦东来和秦弗里,你觉得你比较他们的优势是什么」。 秦牧有些厚颜无耻的嘿嘿一笑:「我爷爷喜欢我呀」。 霍东楼点点头:「这点确实不假,但是说句不恭敬的,老爷子还能活几年啊」。 这一天,当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秦牧和霍东楼聊了很久,从现在开始,霍东楼就成了秦牧打进天行健地产内部的一刻钉子。 这也标志着秦氏集团家族继承人的争夺战正式开始。 回到秦家大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坐在车后排的韩冰已经睡着了。 小姑娘今天逛了大半天的街,又在晚饭的时候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一坐上车就有了困意。 硬撑到秦牧上车,才开始入睡,睡着之后不知不觉就依偎到了秦牧的怀里。 她身着一袭纯白,在车内昏黄的光下里,已经能看到她脸上的润泽,虽然年纪还小,身材曲线已经发育完美,不是那种夸张的弧度,是一种柔和的充满青春气息的小魅惑。 她在秦牧的怀里吐气如兰,纤细的小腰不堪一握,秦牧默念了多少遍非礼勿视,不知不知觉还是会把视线聚焦在她的躯体上。 这样不可不行,这可差着辈分呢。 或许是喝过酒又玩了枪的缘故,秦牧的心头升腾起一种难以自控的欲念。 没等杜耀武把车开上秦家大院正门口的大桥,秦牧就叫停车,说要自己下车走走,让他们几个先回去休息。 下车后,沿着路边上一道狭窄的阶梯,走到河边上。 这个时间,河边上已经很安静了。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霸下河静静流淌,晚风一吹,波光粼粼,像是有人把揉碎银箔洒在了水中。 秦牧就这么沿着河,漫无目的的走。从来都是物是人非,这里景致跟他多年前刚来龙城的时候一般无异,树还是那些树,参差错落的枫树,月光的照耀下一片火红。河还是那条河,缓缓潺潺的流,无风无浪。 那时候,放了学,如果不是跟李从戎和于墨白去疯玩,就是跟萧暮雪在这河边静静的走。 碰到的大人,熟悉一些都会拿他们两个开些关于青梅竹马的玩笑,那些玩笑听的他俩都很羞涩,却一有机会还是来这里散步,也不知道到底是喜欢这里的景色,还是喜欢听那些玩笑。 现在再去回想那些日子,都飞扬着汽水泡沫一样的喜悦,那是甜的也是稍纵即逝的。 走累了,就找一块大石头坐下。 清风朗月秋水寒,静下下品品,风月无边。 同一个明月照耀下的另一位龙城公子哥,就没他这种闲情雅致了。 崔大器面目狰狞都开车来到龙城大学医附近的公寓楼里,这里是龙城假名媛的聚集地。 这里盛 产皮包经纪公司、传媒、和18线小明星,也是野摩和网红在这里等待一夜爆红的机会。 不知名大学的校花校草校人、妖在这里争奇斗艳,白天这里安静的像是一片坟场,入夜之后就能看到各种牌照的豪车在这里出入。 崔大器他爸就时常出现在那些进出的车辆里。 外界都说大老板玩当红明星,但是到了他爸这个层次是绝对不会找明星的,明星有自己的舆论窗口,跟她们撕破脸的代价太大了。 不如找这种怀揣梦想,刚从大学毕业,在龙城立足困难,却又不愿回老家的年轻人。 她们总嚷嚷着大城市容不下肉身,故乡容不下灵魂,现在好了,大城市的老男人能容下她们的肉身。 崔大器轻车熟路的开进大门,过门口闸杆的时候还特意跟看大门的大爷闲聊了几句,他觉得如果有一天他打算在龙城的富豪圈子里搞点事情,这个大爷掌握的一些情况或许能帮到忙。这个乖戾是贵族,内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停车,熄火的功夫正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往外开,车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是个走到哪都一脸正气,哪怕是在家里的饭桌上也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若不是偶然有一次在这里偷偷瞧见,怕是他永远不会知道他这位慈父的真面目。 他把头低到方向盘上,躲过那辆车灯前照灯光,万幸他今天这辆座驾不是他平时经常开回家的哪辆,否则,这种相逢得多尴尬。 下车之后,看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一声冷哼。 迈步就进了公寓楼。 熟悉的25层,他按响了10号房间的门铃。 开门是个看样子刚刚洗过澡的女孩子,她头发湿漉漉的,裹着浴巾。 肌肤是一种国人少见的奶白,哪怕是什么妆都没画,她依然是个漂亮女孩。 她叫丽娜,跟这栋楼上的大部分女孩一样,她取了个洋名字。 也如这栋楼上大部分女孩一样,她过着不劳而获的生活。 她周旋在两个男人中间,一个五十五岁,一个三十一岁,两个男人都是出手阔绰的老板。 一个说过自己是做生意的,却从来不告诉她做什么生意,一个说自己老子是做什么生意,却也从来不提自家老子在哪做生意。 但她也不问,问了又能怎样,在这栋楼里,男人话和女人叫,床声一样假。 崔大器明知顾问:「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女孩面色如常:「洗澡呢,没听见」。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照片 崔大器把手放在丽娜的玉颈上,他喜欢她天鹅一样的脖子,现在喜欢,床榻上更喜欢,他假装嗅了嗅鼻子:「怎么屋里有烟味啊」。 丽娜勉强保持镇定:「今天净水器坏了,找师傅来修了一下,他抽的吧」。她自认为是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享受他们的供养,却让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她是一只金丝雀,笼中鸟,但是却有两个主人,这样能吃的更饱一些。 崔大器温柔一笑,他就喜欢丽娜这种自作聪明极力掩饰的样子,他也不去戳穿她的谎言,胸中因为秦牧而升起暴戾之气化成一股欲望。 他拦腰将丽娜抱起来,扯掉她的浴袍。 丽娜娇嗔道:「你也不洗个澡」。 崔大器笑骂道:「洗特么什么澡,你都不应该洗澡的」他说的还是真心话,他拼命的去感应他父亲在丽娜身上留下的体温。 丽娜自然无法理解他的怪癖,他好像并不喜欢她干干净净的模样,就像她无法理解那个五十多岁男人喜欢把自己捆绑起来的怪癖一样。 但是这些事也不需要理解,她只需要去迎合就够了。只要有足够的钱,她百无禁忌,今天一个晚上的收入,就能抵得上她那些同学们半年的收入。 她心中不时盘算着两个男人带给她的受益,再过几天就能在龙城买个小房子了,再攒些家底就能开个小花店,她就不做这行了,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她趴在二十五楼公寓,落地窗前的围栏上,假装享受着男人的征服,抬头看了眼一天,一轮月亮又大又圆。 崔大器在这个档口给孙修桐去了一个电话,连打了三个那头才接通, 「孙哥,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啊,是不是在忙什么事情啊,这大半夜的」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也是在忙活吧」 「共同努力吧」 「崔少,你给我打这个电话,不会就是为了跟我比耐力吧」 「没事,就是跟你打听个人,姓秦,从莱安到龙城来找我,好像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姓秦,奥,我知道是谁了,谈不上什么过节,就是因为女人的事有点矛盾,我这不是回来修葺祖坟吗,顺便开了个火锅店,看上了一对母女花,真准备使些手段呢,就是姓秦的这小子给,怎么他是您的朋友吗?」 「母女花呀,看来我今天见到是女儿喽,孙哥的眼光好真毒呢,这个姓秦的不仅不是我朋友,而且是我最大仇人,你想怎么整他就怎么整他,整死了都别怕,有什么事我给你摆平」 「没问题啊,我肯定把他整个死去活来,崔少,他能去龙城找到你,是有什么背景吗」 「没什么背景,就是个在龙城混不下去的小瘪三,我啊,最近被家里看的紧,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子,为人正直嗯嗯,两袖清风,有些事不方便做,你帮我收拾他,我不会忘了你的」 「您就瞧好吧,保证收拾的他给您跪下叫祖宗,到时候这对母女花,咱俩平分,哈哈哈哈」 莱安最豪华的酒店,总裁套房里。 孙修桐搂着一个风尘女子,行那好事,跟崔大器打了一通电话,也没耽误他这头的巫山云雨,反而平添了几分情趣。 崔家那帮人,最跟他投脾气的就是崔老板的这个小儿子崔大器,他们臭味相投,志趣相合,能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低级趣味里打滚,有人说,最好的人生,就是过上等人的生活,享下等人的欲望,孙修桐认为这话说得太对了。 他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跟那名花大价钱请来女性技术工作者,做深度交流。 他没注意到的是,他那个被扔到床铺上一个角落里的手机,被从床另一侧底下探出来的一 只手,给拿走了。 秦牧坐在霸下河畔吹着晚风,他看了眼杜白发来的消息,知道就在今晚崔大器已经展开了对他的报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这一点他跟崔大器有点像,没有隔夜仇,他看着远处的枫树林,回忆着少年时期的种种。 如果没记错的话,就在附近的某棵枫树的树根下,埋了一具小乌龟的尸体,那是于墨白儿时的宠物,他曾经跟它形影不离,就是去上学都要塞进书包里带着,有一天小乌龟突然就不动弹了,于墨白如丧考妣。 最后在秦牧的主持,李从戎的见证下,于墨白用一种披麻戴孝的礼节把那只小乌龟葬在了霸下河畔的枫树底下,于墨白当时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嘴损的李从戎说亲爸爸死了也就这样了。如此想想,于墨白的外公外婆不让他跟着秦牧玩,倒也合情合理。其实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时至今日要是把这事再琢磨一下的话就明白了,那小乌龟可能没有死,只是冬眠了而已。 就在秦牧为被活埋的小乌龟默哀的时候,手机里来了一条诈骗短信:帅哥您好,寂寞***,风韵动人,上门。服务,是否需要? 秦牧看着手机,一阵愣神,这种短信跟电线杆上贴着那种重金求子的诈骗小广告有什么区别,他曾经一度因为这种手法太过拙劣而怀疑过这些诈骗犯的智商,后来是妖僧告诉了他这种诈骗手法的背后逻辑,他们就是通过这些低劣的信息把傻子筛选出来,然后专心去骗那些傻子,所以这种看似无用的诈骗手法,反而是一种很节约成本的高明手法,是早期的大数据和人物画像。而且这天诈骗短信还是有些针对性的,首先人家知道他是个***控,而且是个假文艺,所以不仅说自己是个***,用词带点半文不白的酸劲。 秦牧坐在这里回忆少年时光,也激发了一些童心,决定跟这个诈骗犯耍耍,用一种憨厚的语气回道:你是谁啊,俺不认识你。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信息:一回生二回熟,人不都是慢慢才能熟悉的。 秦牧想熟你个腿,回复:那你给俺拍个照片吧,俺看看你长啥样,照片骗不了人。 ------------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诈骗 隔了一段时间,就在秦牧以为对方识破了他在假装憨厚不跟他玩了的时候,手机里来了一条彩信,那是一章不露脸的身材照,也仅仅是不露脸,其他地方都漏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副***又兼具***风韵的酮体,也不知道这个诈骗团伙是在那搞到的照片,还真就像是抓住了秦牧的审美标准。 增一分显肥,去一分还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秦牧自认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可这张照片他还是多看了几眼,甚至下载下来收藏到了相册里。 喜欢吗? 很喜欢,还有其他照片吗? 先生,我能先看看你吗,我都发了这么私密的东西,还不知道你的样子呢。 「没问题!」发完信息,就把一张杜白的照片给发了过去,发完还追问了一句「帅不帅,我是俺们村最帅的小伙子了,十里八村的大姑娘都暗恋着我呢」 先生真是骨骼惊奇,面貌不凡呢 还有没有其他照片了,就这一张照片,会不会是用的别人的啊。 先生,我这是小本买卖,但是诚信经营呢,你可以质疑我的技术,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信誉呢。 俺不管,除非你按照俺要求的姿势拍张照片发来,否则俺是不会信任你的,俺听人说现在这个社会上坏人多,俺刚进城,龙城这种大城市更是什么骗子都有,俺还是得谨慎一些。 行,你说什么姿势! 倒立! 你当我是练体操的吗? 哈哈,这点本事都没有就别出来行骗了,也不陪你玩了,该回家喽。 秦牧收起手机,在河畔散步了几分钟,他喜欢这么漫无目的闲逛,他始终认为现代人最大的无趣之一,就是把散步变成一种锻炼。 叮手机短信又来了,秦牧打开一看,当时有些傻眼,这回来得还是一段几秒钟的小视频,一个面部经过马赛克处理的女人,给他表演了一个倒立,看的出来就是刚才照片里那个女人。看的是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的自动拍摄功能,所以拍摄角度显得有些奇怪。 秦牧又打了几个字。 有种你在给我表演个跳绳! 你等着。 跳绳的小视频来了,秦牧摸着脑袋,有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回信了吧! 信了,开个价吧。 快餐还是办月票。 月票?怎么说的跟公交车一样。 干我们这一行的可不就跟公交车一样吗,刷卡就能上,但是上去了就得到点才能下,否则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虽然有时候绕点路,但是胜在物美价廉。 好认知。 人赚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啊 我办年卡,多少钱。 那我得算算,没提供过这种服务呢。 你慢慢算,算好了给我个数。 短信暂时告一段落,好像是手机一端的某人真的在做计算一样。 秦牧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琢磨着这应该不是什么诈骗犯,这根本不符合妖僧那套节约时间成本的逻辑,诈骗犯不回无聊到按照他的要求去拍照片,拍视频,应该是某人该跟他搞恶作剧。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所认识的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是根据他的经验和眼力来判断,都不是照片和视频中的这个娘们。 他甚至连郭鹿萍和杨队长都幻想了一边,完全无法对号入座。 既然想不出来是谁那就索性不想了,这些年经历的一些事情,让他拥有了一种超脱年龄的洒脱,这个世界上或许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钻牛角尖,反正恶作剧的始作 俑者早晚是要自己跳出来的,否则这个游戏,恶搞和被恶搞的都没意思。 晚风刮得大了一些,秦牧在风中像个小朋友一样张开手臂,嘴里模仿着飞机的轰鸣声跑了起来。 跑了一阵子,他没头没尾的冲着天空了月亮鬼喊了一句:「我不在乎!」 是的他什么都不在乎,崔大器是否会报复他不在乎,跟他争家产的弟弟妹妹他也不在乎,是谁在跟他搞恶作剧他更不在乎,吴暖暖要离开了他不在乎,只是这风有些大眼里吹进了沙。 龙城的东郊也有一片别墅区,同样有山有水,不同于西郊这边只有秦家大院这一片别墅用地。 那边地势开阔,规划了很多别墅小区,大都是些新盖没几年的房子,住的自然也是这个城市的新贵。 房价也是那种寻常老百姓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高度,其中又以一个叫「三春暖」的别墅区价格最高。 秦牧他三叔秦季彪就在这里有套三层小独栋。 他是最早在秦家大院里搬出去的秦氏高层之一,因为在这片开发了一个旅游项目,他接着监督项目的由头,早早的就脱离的秦老爷子的视线。 但是随着他手下产业在各地的扩张,他每年住在这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一个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之外,就住了柳影和秦耀先两个人。 秦耀先今年还在上初中,秦牧出走海外的那年他还小,这对堂兄弟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他上学的这几年还是听过关于秦牧的一些传说的,他的这位堂哥当年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学习好,能打架,他那两个兄弟如今也都是龙城的风云人物,李从戎是玄武军的校官是有实打实的军功的,于墨白是龙城一等一的大纨绔,学校里的小纨绔们都拿他当精神图腾,恨不得跟他立个雕像拜。虽然都说是学校是象牙塔,学生是温室里花朵,但是龙城的这些孩子可一个个都是消息灵通的主。 他在学校里被家族安排刻意隐藏身份,他秦氏后人这事整个学校也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的校长知道,但是每每听到一些秦牧哥们三人当年的一些故事,就跟读《三国演义》读到了刘关张的故事一样,热血澎湃,恨不得早生几年跟他们一块玩耍。 所以在学校里他也会按照一些听来的故事刻意的去模仿一下秦牧的行径,比如有个故事说他堂哥上课爱睡觉,有一回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全班都不会解的难题,把他叫醒了去解,他睡眼惺忪的就在黑板上写出了答案。 所以秦耀先学习格外的刻苦,每天晚上回来都是通宵达旦的学,但是在学校里却便显出一副不听课的做派,就是希望某天也能重复一下他堂哥的表现。 只不过他学习这么刻苦,自然学习成绩也很好,课堂上老师们都不管他睡觉的事,他一直没得到这个机会。 今年上初一的他,今晚刷了一套高考的理综试卷,做完之后,对一下答案,成绩还算理想。 把错题整理了一下,伸个懒腰,准备出去找杯牛奶喝,却发现他妈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唯心 秦牧回到家没多久,秋风就带来了一阵秋雨,听着雨打窗棂,他这一晚睡得格外安心,甭管他对这个家族有多大的怨念,可这里终究是自己家,也只有这里是自己家。 这个秦家大院里地势最高小四合院,可以说是爷爷秦冷娃一生的缩影,整体仿西北官邸的格局象征着他浓厚的乡土情怀,院里的三棵大槐树是他的野心,藏书的无聊斋,放古董的两层地下室是他的情趣之所在,整体自然通风设计拒绝安装空调是他的固执,而秦牧的这间小房子虽然也是古香古色,但市面上最先进的电器设备这里头都有,不管秦牧回家不回家,这间房子每天都有人打理,这是他对秦牧的偏爱。 这些天来秦牧得睡了个懒觉,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户上照了进来,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睡眠充足之后,精神异常饱满,干净利落额起身穿衣服,打开窗户,呼吸一下秋雨过后的新鲜空气,心中的一点积郁之气,一扫而空。 虽然这栋小院只有两层,但因为地势高,又加上秦家屯盖房子有个不能高于秦老宅院的潜规则,所以秦牧的卧室窗口视野极佳,极目远眺,霸下河尽收眼底。火红的枫叶和黄栌,金黄的银杏和无患子,若是打开后窗户,还能看到杨老爷子精心布局的一片花海,虽然已是深秋,依旧姹紫嫣红。 下了楼,餐厅的桌子上有一张字条和一碗面,字条是韩冰留下的,大概是怕发消息的手机提示音会打扰的秦牧的睡眠,所以采用了这种略显复古的方式,她说跟柳影阿姨出去逛街了,而徐雨农则跟霍东楼去参加一场天行健地产公司的小型团建,霍东楼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既然下决心站在了秦牧这边,就开始让徐雨农去接触一些他培养起来的人了,这个分寸的就很好,虽然秦牧现在缺人手,但是他的地位太高,一些公司的中层并不方便亲自去见,有徐雨农代表他出面既不引人注目,还能让秦牧保持一定的神秘感,神秘感带来距离感,距离感产生权威性。 秦牧大口大口把一碗面吃完,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记得秦牧刚被接进秦家屯的时候,是个敏感自卑又刻意自傲的孩子,跟任何人都摆一张臭脸,像个随时准备咬人的流浪狗,正是秦冷娃靠一碗碗亲手做得面,建立这对爷孙之间的感情。 吃完之后,把碗刷干净,刷碗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今天吃面的碗,是个大青花,这个碗可是有个小故事的,当年秦牧跟着老爷子给古董编码,编了几个月之后,觉得自个已经有了看古董的眼力,就悄悄学着老爷子去乡下收破烂,就是碰上了这碗,被人做局给打了眼,坑了他攒了几年的压岁钱,足足一万块。当时秦牧很不服气,嚷嚷着让秦老找人去收拾那几个给他做局的人,秦老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哭的眼泪鼻子一大把的小秦牧给晾在了一边,他说:「人上当,要么是因为贪,要么是因为蠢,早点让你认清这两样东西,花个万把块钱,挺值!」 从这个小二层楼的后院小门往北走,就是那片风景极佳的花海,秦家的屯子小年轻拍婚纱照这里是必选的取景地,秦牧沿着蜿蜒曲折的花间小路往里走,还碰到了一直野鸡两只野兔子,小时候秦牧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大雪过后沿着雪地上的脚印进山找兔子窝,如今龙城下雪少了,野兔子也少了。再往上走几步,就看见了正趴在地上给一盆兰花换土的杨凤图,杨老爷子养花的手艺一点也不逊色他那一身杀人技,本世纪初,大夏曾经有过一阵兰花热,类似于西陆曾经有过的热炒郁金香,那是名副其实的击鼓传花游戏,一盘兰花当时炒到了上百万的高价,杨老当年培育出来的兰花,品相俱佳,那时候上门求,购的投机客络绎不绝。 但是杨凤图养花,当然不是为了赚钱,钱在大夏棍棒第一人人的眼中没有什么意义,秦牧从小就跟着他学些老把式,但都是些基础的动作,远不像影视 作品的里那么花里胡哨,就是站桩,冲拳,打坐。他小时也央求的杨老教他一些酷炫的动作,毕竟在泥土地上一趟一趟的冲拳,完全没有什么观赏性可言,人家那些练跆拳道动辄来个凌空三连踢,惹得女同学们捂着胸口尖叫,他要是在那一个马步扎半个时辰,对比之下,显得有些傻。杨老总说,功夫这玩意在精不在多,很多老前辈一辈子就练一招,出手就要人命,简单又实用,比那种蹦老高踢人的假把式有用多了。 对于杨老说的这些,那时候的秦牧自然是不认可的,可爷爷虽然宠溺他,练武这事却不惯着他,就是要么就别练要么就跟着杨凤图练,小秦牧这觉得这俩老头固执不开化完全不懂得接受新鲜事物,直到去了西陆,真正见识了什么叫生死搏杀,才知道杨老教的这些把式是真本事,能保命也能杀人。如今传统没落,是多方面合力造成的,大夏自古就忌讳「侠以武乱禁」,民间传承又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再加上一些跳梁小丑打着传统武术的幌子骗吃骗喝骗名利,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这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能够改变的现状了。 秦牧在老杨的身边站了好一会,直到挡住了龙城秋日少见的暖阳,他才把老花镜往鼻梁下一拨,抬头看了秦牧一眼,缓缓开口,直截了当说道:「你在修内家拳?」ap. 秦牧点点头,上次回来通过杨凤图给他递剪刀拿一下,他摸到了内家拳的门槛,在莱安下水救人让他跨进了那扇玄妙的山门,张楚峰给他的一些提点,让他看到了上山的台阶,但是他还想听听的杨凤图的观点,内家拳不仅在气力,还在心境,在意念,修拳也修心,走错了一步都有扰乱心神的风险,所以每一步都得走的脚踏实地才行。 老杨两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说道:「别听张楚峰的,他跟你说那些都要忘掉,内家拳有点像中医,讲究的是因人而异,对症下药,每个人的身体素质,精神状态,人生境遇都有不同,修拳的路也不同,同样是爬山有人可能要走大路,有人注定得走小路,还有人坐着索道就上去了,你现在看到山了,可是怎么爬,只能看你自己」。 秦牧哭笑不得,这不就是典型的唯心主义吗,说道:「就没有什么明确的上山之路吗,要不您给我把把脉,看看适合个什么路子,本来我是来找您答疑解惑,结果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更加疑惑了」。 ------------ 第二百七十九章 血浓于水 杨凤图眯着眼看了眼太阳,摆摆手,笑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秉性,做什么事都想有个目标,然后规划的路线,这也是你们这一代人受的教育,但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这花草破土而出有什么目标?那大树参天而起又有什么目标?长河东流,山岳耸立哪有什么目标!往俗了说一个人成功,也多是无心插柳的结果,心怀执念凡事都要个地图才能安心行进的,多半是没有什么大成就的,你有你的计划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计划,弄不好还是相悖的。修拳做人都一样,有个大致的方向去努力就够了,计划的太精细了,没有意义」。 这是一个老人,一辈子对武学对世界的感悟,秦牧虽然未必能全盘接受,但还是一字一句都会记牢。聊完了这些,杨凤图就没有在说话,他略显艰难的重新蹲下身子,继续打理他的花草,秦牧也没再打扰,穿过花海,继续往卧龙山上走。 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凉亭里,正碰上了坐在凉亭里木质长凳上,眯着眼晒太阳的秦老,他越来越像个寻常老人了,那些附着在他身上诸如董事长,商界会长,知名企业家这些光环,正在逐渐隐没,只留下了一个风烛残年的来人,在阳光下等待着日头西落。 察觉到了秦牧到来,秦老也没有睁开他那双日渐昏花的眼,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道:「不用上去见张楚峰了,这个老倔驴又开始玩闭关修炼那一套了,谁也不见,我去了都不给开门,不就是打架打输了吗,又没人笑话他,跟个小孩子一样。更何况他跟老黄动手,从来都没赢过呀,以前输了跟个二皮脸一样找各种借口,这么老了老了,脸皮还越来越薄了。」 秦牧会心一笑,说道:「我杨师傅也是,就不能让老张个一招半式的,好歹是几十年的老哥们,还真打算赢人家一辈子啊」。 秦老爷子也跟着笑起来,堆起一脸褶子,戏谑道:「这俩货呀,讲起道理来都是上善若水,无欲无求那一套,一派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风范,可是一对上面,那好胜之心跟毛头小伙也没什么差别」。 秦牧笑道:「有点心气好,人活着不就是一口气吗,有这么老对头,互相标着劲,精气神就足,这样长寿,你那也该找点上心的玩意,没事别老闭着眼晒太阳,要不你去看看广场舞,说不定还能整一处夕阳红呢」。 秦老爷子睁开眼,举起拐杖作势就要打秦牧,骂道「小兔崽子,你当我跟你一样,满脑子就知道搞女人,整天不是跟人争风吃醋,就是在去争风吃醋的路上,我可听说了,你跟崔家小子较上劲了,又是因为女人吧,我孙子啊,真有出息!」 若是秦家的其他人被老爷子这么数落,肯定已经汗流浃背,连连称是,痛心疾首的要痛改前非了。 可秦牧依旧嬉皮笑脸:「爷爷,你这就不明白了,我找这么多女人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秦家家族兴旺,枝繁叶茂,您得体谅我这一片苦心啊」 秦老还就吃这一套,被秦牧这幅无赖做派给逗得满眼都是笑意,他喜欢秦牧跟他这没大没小的劲,也只喜欢秦牧跟他这样。 秦老看着南边的一整片别墅的秦家大院说道:「没事,这几年你就可劲折腾吧,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一个崔家还不能把你怎么样,等你坐到了我这个位置上,有些事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了,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一个家族,一个集团的意志,可能一句无心之言就能招惹起很大的风波。张楚峰跟我讲了一些你在莱安的事情,有些事我虽然不赞同,但你用你的方式去处理也不错,可如果仅仅是这样,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把家族和集团的命运交到你手里。」 秦牧迟疑了一会说道:「爷爷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今天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秦老爷子拍了拍自己坐下的长凳,示意秦牧坐到他身边,他说道:「你问 吧」。 秦牧问道:「为什么一定是我呢?您真的没考虑过秦弗狸或者秦东来吗,还有我那两个叔叔」 秦老慈爱的笑了笑,用干瘦的手拍了拍秦牧的肩膀:「是你,也只能是你,我有三个儿子,他们算是跟着我一块起家的,你奶奶走的早,我那时候一心就是拼事业,就忽略了对他们的教育,他们可能都能独当一面吧,但是都有无法弥补的短板,而坐在我这位置上就有很多人会拿着放大镜甚至显微镜研究,任何的短板都会变成要命的弱点,倒是你们这一代,东来也好,弗狸也好都受了很好的教育,比你们老子那一代要强,说实话你们三个都不错,如果咱们秦家这些人组成一个班级,而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的话,我会让东来做班里的班长,他能规规矩矩的帮着我管理班级,但正是这份规矩让他也定了型。而弗狸呢,就是那个学习委员,她人聪明又肯下功夫,她肯定学习很好,但她也只管自己学习好,不会管别人的。至于你啊,应该是体育委员兼校霸,调皮捣蛋,孔武有力,虽然有些不守规矩,但当班级手上威胁的时候,也会站出来保护班里的同学们,而且你思维活泼,还能做一个改革者,小牧啊,其实我对你有两个期望,一个是完成秦氏集团的改革,现在集团里有些人有些事我已经管不过来了,还有就是希望,如果家族有危险你能护着你的弟弟妹妹们,虽然他们不懂事,但血浓于水啊」 秦牧坐在爷爷的身边,只有在这个老人跟前的时候,他才是个孩子,秋日温煦,秋风却还是有些凉意,他见老爷子穿的单薄,就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爷爷披上,他说道:」放心吧爷爷,不管将来会怎样,如果这个家族真的需要我做什么的话,我肯定尽力而为「 老爷子打开他随身带着的收音机,跟着里头的伴奏,用手在腿上哼唱了一段秦腔:「声声儿王哭二弟关张。王家住山西省绿桑县,到后来迁移在中山。不得时王在天下转,贩卖草鞋度生涯·····「 秦牧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他知道这段秦腔的名字叫《托孤》。 ------------ 第二百八十章 李老师 中午秦牧下厨做了三菜一汤,都是些家常菜,但老爷子吃的很开心,这世上的感情真的很奇妙,秦冷娃天生一副冷脸,甭管跟什么人说话都自带一种阴阳怪气,唯独对秦牧那是一种溢于言表的宠溺。 老爷子把私藏的好酒拿出来,爷孙俩喝了几盅,老爷子毕竟上了岁数,酒量大不如前,没喝多少,就靠着椅背昏昏欲睡,秦牧半哄半架的把爷爷送回卧室休息,然后又自斟自饮的一阵。 下午时分,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运动装,把中学时候的自行车找出来,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俩滚轮一转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追风少年,他一口气骑出了二十多公里,不知不觉就到了当年上学的中学门口,看来不仅是老马识途,老自行车也认路呢。 时隔多年这所中学门口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龙城的学校很多都历史悠久,追溯起来都能算半个古董,所以这些年虽然城市扩张加速,到处都是拆迁盖大楼,但学校大部分还都保持的原来的模样,也正应该如此,一所学校的底蕴不仅是那些软硬件,应该还有那些参天古树和一岁一枯荣历经岁月的花草。 学校是半封闭式的管理,外人是不让入校的,秦牧骑着单车绕着学校陈旧但干净的青砖碧瓦墙,转了一圈,找了个人少的地段,停好自行车,一个纵身翻墙而入,如当年一样。 学校操场上,一帮孩子正在踢足球,他们奔跑着,追逐着,在秋日的夕阳下汗流浃背,秦牧坐在操场边上看他们踢球,发现一个边路带球的少年很有他当年的风采,仔细端详,辨认出来原来是三叔家的堂弟秦耀先,秦牧跟他不熟,但看他踢球干净利落的尽头还是有些喜欢的。 场边的看台上还聚集了一些一看就不是什么乖学生的男女学生,男生虽然没有那种过分夸张的奇装异服或是杀马特发型,但大都吊着烟卷在那吞云吐雾,女孩子都是那种早熟的青春靓丽,虽然还是初中生,但都打扮的很社会,而且还都化妆,秦牧对他们这种学生却也没什么成见,毕竟也是这个岁数过来的人,能理解这种试图在青春期张扬个性的想法。 但也能看的出来,秦耀先在他们这几个人中是有些地位,只要他一拿球,场边上这几个家伙都会鼓掌叫好,加油助威,谁要是断了秦耀先脚下的球,他们就会乱喊乱叫,若是对手有什么犯规动作,他们还会出言恐吓,一派义愤填膺。 秦耀先凡事都拿堂哥秦牧做榜样,他听说秦牧上学的时候喜欢踢球,他就苦练足球,刻意的练习加上一点天赋,让他在附近一带的野球场上都小有名气,在这种中学级别的赛场上更是轻轻松松的大杀四方,只见他长途奔袭,连续的马赛回旋,油炸丸子,几乎一个人就把对面的防线个过了个干净,然后穿裆过掉门将,一路把球带进了对方球门里。 不等不承认,如果单论踢球的话,秦耀先这个模仿者已经超越了同年龄情况下的秦牧,秦牧当年踢球也很生猛,但是技术没有秦耀先这么华丽,秦牧轻轻鼓掌,暗中为自己的堂弟喝彩,看台上那几个假扮成熟的小萝莉表现的就有些夸张了,手舞足蹈的尖叫,像是见了大明星的脑残粉。 球赛结束后,那几个小屁孩,纷纷上前对秦耀先表示祝贺,虽然年纪还小,但面对诸多赞誉,他却表现的很平静,可能称的上喜怒不于形色,秦牧觉得在控制情绪这方面,十多岁的秦耀先比他老子秦季彪要强。 秦耀先慢悠悠的喝着几个女孩递过来的各种饮用水,雨露均沾一样每瓶都喝上一小口,而这个妹子对于他这种脚踩几条船的做法,非但不生气,还都捂着胸口满眼的小星星。 秦耀先一扭头,注意到操场的门口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姐姐正往这边走来,她穿的是那种淡蓝色的牛仔裤,把她的两条大长腿包裹的严严实实,女孩的胯骨很明显映衬a4腰不堪一 握,都不用去看她的背面,都能想象到那饱满的水蜜桃有多肥硕,上身以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卫衣,他看过一本汽车杂志,上头介绍过各种车辆的喷漆,说白色显大,他的视线随着那沉甸甸的监听木瓜上下游弋,这不是显大,这是真大。 秦耀先给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心领神会,说道,走走走,咱们去开黑,你们也别再这里围着了,咱们耀哥喜欢的是李老师这种轻***,你们这种丫头片子,浑身跟搓衣板一样,耀先哥没兴致,等你们发育发育再来骚扰他吧。 其实这个女孩子的身材也不像这个小兄弟说的这么没料,但是当她们看了眼从不远处走来的李老师,低头再审视一下自己的规模,还是甘拜下风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李老师名叫李硕,刚从清北毕业的实习老师,因为秦耀先的物理老师突发疾病,这个学期是她来代课,作为名校毕业生,对于秦耀先这种天才型的学生自然格外关注。 她带着一阵香风走到秦耀先的身边,单手叉腰:「秦耀先,你又逃课来踢球,我跟你说过吧,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不把学习当回事,没有一定的题海战术,你的中考成绩肯定不会理想的」。 秦耀先眯着眼嗅了嗅鼻子:「老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用的香水是迪奥·真我,这款香水用盐味烘花香,沙巴茉莉、奈若利橙花、晚香玉和来自格拉斯的依兰。再加上一点成熟的桃子味道,很适合你呢」。 说完睁开眼睛,用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眼神,上下扫视了李老师一遍,最后直视她的眼睛。 李老师虽然二十多岁了,但是感情方面还是一片空白。秦耀先虽然才十多岁,但是个子高挑,面容英俊。面对上他的眼神,李老师竟然有些羞涩和彷徨。 声音有些微弱的说道:「我是跟你聊学习,不是跟你聊香水」。 秦耀先勾起一个邪魅的笑脸:「那我们就聊学习,老师如果这次月考,我物理能拿满分的话,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还不好」。 李硕面若桃花,说道:「什么条件」。 秦耀先欺身靠近一些,在她已经红透的耳垂边上,不知说了些什么。 李老师含羞带臊的一跺脚,走开了。 ------------ 第二百八十一章 群架 就在秦耀先带着一副邪魅狂狷的霸道总裁范,用略显轻佻的目光,目送李老师的迷人背影的时候。 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的男生,带着十几号一看就是社会无业游民的家伙,朝这边走了过来。 绷带上还带着血印的男生,远远的就跟一个下巴上有道刀疤,留着大背头的男人对秦耀先指指点点。 面对这种场面,秦耀先却也不露怯,只是淡定的把脚上的足球鞋换成运动鞋。 走近之后,绷带男一脸狞笑,说道:「秦耀先,你把我脑袋开瓢这笔账,咱们今天得好好算算了」。 赵秦耀先轻轻一笑,紧了紧鞋带,站起身来,绷带男是同校初三的学生,算是这所学校里当之无愧的校霸,其实现在龙城的孩子都比较早熟,对于学校里的好勇斗狠也没什么兴趣,但总是不乏个例,就像这位被他开瓢的仁兄,就一直热衷于用暴力欺负同学,因为家里有些背景,虽然劣迹斑斑,但学校一直也没拿他怎么样,那天洗手间他碰到了秦耀先,给了秦少爷十块钱,让去买两盒中华,要是换成秦牧碰到这种事,大概会去给买上两盒中华牙膏,跟他逗弄一番,但秦耀先显然没有这种幽默感,直接按着这位仁兄的头就往洗手间的墙壁上咚咚撞,这秦家的孩子们,可能性格迥异,但骨子里的那股狠劲,都是一脉相承的。 秦耀先冷眼看着绷带男,嘲笑道:「边宏伟,你一个数学考试常年得分个位数的主,能算明白什么呀!」 头上还疼着的边宏伟知道秦耀先能打,所以这次专门去校外找来了一帮社会人士,说道:「我算你妈!秦耀先,从你一进这个中学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小子挺狂呀,你知不知道这所学校里谁是老大啊」. 秦耀先挑了挑眉毛,这是最近几次他见秦牧,新学来的动作,鼓掌道:「老大?真厉害!边宏伟什么年代了,在这玩古惑仔那一套,你家没通网吗,还在看那些盗版碟吗,醒醒吧,你现在这种做派真的很娄啊」。 刀疤大背头说话了,阴恻恻的一笑:「小伙子说话很冲啊,哥哥很喜欢,等会,你要是想求饶,哥哥可以考虑用用你说话的地方」,说完,很潇洒的一挥手,身后的小弟,摩拳擦掌的就要上了。 这时候,从操场的两道大门外,黑压压的往里头进人,都是些初中的男孩子,手里都拎着家伙,有拖把杆子,有板凳腿,有羽毛球拍,当然也不乏龙城男孩的传统家伙大板砖。乌泱泱一群人,目测有几十口子,他们走过来站在秦耀先的身后,也不说话,就是冷冷的盯着这帮校外青年。 秦耀先把校服上衣缓缓的包裹到自己的左手臂上,这是他动手的习惯,这样即便对手拿着家伙,他也能用左臂招架,他缓缓说道:「在动手之前,我得跟你们声明一件事,我们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还都是未成年,你们呢,一帮社会人士,翻墙而入,扰乱校园秩序,我还可以找上几个女同学去巡捕那里报警,说你们试图猥亵她们,这样啊,今天就是我们把你们哥几个打死这里,你们都是死有余辜」。 绷带男边宏伟显然是有些害怕了,他没想到秦耀先在初一男生中间竟然有这种号召力,色厉内荏道:「你们特么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叫边宏伟,老子在这所学校里混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你们竟然敢跟我作对,看我不弄死你们」。 秦耀先点了点头,蓦然道:「别喊了,都知道你是谁,你这几年欺负了多少同学心里记不清了吧,今天就让你知道被欺负的滋味」。 边宏伟虽然有些怂了,但刀疤脸却十分镇定,他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打过的架比这帮学生考过的试都多,打群架不是比谁人多,而是比谁狠,比谁胆子大,看着这帮学生气势汹汹,只要把带头的这个给废了,其他人准就一哄而散。 刀疤 脸懂得道理,秦耀先也懂,他没有自大到带着一帮孩子就能硬碰硬的去干掉十几号职业混混,他身后的这帮弟兄只能打顺风仗,于是他抢先出手了,擒贼先擒王,只有先制服这个刀疤脸,他们才有机会赢。他突然看向刀疤脸一帮人的后方,说了一句:「谁报的警!」,一句话惹得刀疤脸出于本能就要扭头去看,秦耀先趁机左脚向前上步,稍向下俯身,右掌掌心朝前,用力向前向上撩击。这一下堪称毒辣,打中了刀疤脸不仅现在会丧失战斗力,有可能一年半载的在床榻上丧失战斗力,但刀疤脸毕竟是街面上打拼多年的老混混,身体比脑子的反应都快吞身、收腹闪躲开秦耀先这阴险一击,秦耀先一招不中顺势再以右腿向前猛力蹬,还是击裆,但此时已经丧失了偷袭的先机,刀疤脸轻松闪过。 一场混战就此爆发,一开始学生们人多势众手里又有家伙,这种情况下占到了一些便宜,但是这帮混混可不是那种普通的精神小伙,一个个都有极强的抗击打能力,几个回合下来,虽然都有些挂彩,但也被激起了凶性,纷纷空手从学生们手里夺过了那些棍棒,开始展开反击。 跟刀疤脸预想的一样,学生们被人数上完全占劣势的社会青年打的溃不成军。 勉强还有几个学生跟在秦耀先的周围,做最后的抵抗,但是很快就被社会青年们给围了起来。 刀疤脸问已经显露疲态的秦耀先:「还打吗?」 秦耀先左臂招架了太多攻击此时已经抬不起来,他嘴角挂血迹,吐了口唾沫:「有种你弄死我」。 刀疤脸笑了笑:「弄死你我可舍不得,不过到了哥哥的床上保管弄你个死去活来」。 刀疤脸的小弟们一阵哄笑,对于自家大哥的独特口味他们早就心知肚明,虽然有时候有些恶心,但有时候又觉得挺好的,这样的大哥最起码不会跟他们抢妹子呀。 秦耀先的父母,绝对是俊男靓女,如此优秀的基因,让他从小就长得风流个傥,这也难怪刀疤脸一眼就对他生了邪念。 ------------ 第二百八十二章 秦耀先虽然被这帮家伙围着,却异常的冷静:「咱们这样在学校的打群架,这里可是龙城的重点中学,你们最好尽快动手,否则等巡捕司的人来了,你们都得进去蹲几天」。 刀疤脸用手往后捋了捋因为打架有些凌乱的大背头,嘿嘿一笑:「小弟弟啊,别拿巡捕吓唬哥哥,现在可是下班的时间呢,就学校附近的路啊,堵的比你的小雏菊都严实,巡捕叔叔腿着来,我有的是时间呢」。 秦耀先借着谈话的功夫,恢复了一***力,跟几个嫡系的小伙伴悄然对视了一眼,然后怒吼一声就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往外冲。.. 他们恢复了这帮社会青年也恢复了体力,任由他们怎么凶悍还是被围在操场演讲台前的一个小半圆包围圈里。 刀疤脸分外得意,越是难驯的烈马驯服之后,骑起来才越畅快。 他用一根不知道从哪个学生手中夺过来的板凳腿,轻轻拍打着手掌,乖戾的说道:「今天啊,要么让我弄,要么让它弄,你选一个吧」。 秦耀先骂道:「我弄你大爷」。他现在有些害怕了,他错误的估计了这帮职业混混的战斗力,更后悔的是他千方百计的把他爹安排的几个暗中保护他的保镖给赶走了,他现在只盼望着巡捕们能尽快赶来,他可不想跟这种变态发生点什么。 刀疤脸猥琐道:「大爷我得先弄你」。 就在刀疤脸以为胜券在握,有点猫捉老鼠一样的在这调戏以秦耀先为首的几个学生的时候。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演讲台上传来:「哥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现在走的话,我不跟你计较。」 刀疤脸一抬头,那是个以他的审美来看,样貌平平的男子,唯独那一双丹凤眼漂亮的不像话。 秦耀先也循着声音,转身昂头,先是一阵惊喜,然后又羞愧的底下头,他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是最不希望让秦牧看到的。 不等刀疤脸说话,身边的小弟就开腔了:「谁裤裆没把门,把你给漏出来了,你特么快点有多远滚多远,信不信连你一块收拾,听到没有,滚你……」 秦牧没再给他继续叫骂的机会,从三米来高的演讲台上一跃而下,膝盖直接顶在了正在叫骂的这个哥们的面门上,和着鲜血的牙齿漫天飞。 落地之后的秦牧,没再说话,狮入羊群一样,对十来个小混混开始了殴打。 是的,就是殴打。 秦耀先和他的小伙伴睁大眼睛,仔细观瞧。十多个人群殴一个人的桥段他们见过,但是这种一个人殴打一群人的场面,也就在影视剧中见过。 秦牧的动作极为简洁,几乎就是刺拳和摆拳,小混混们的攻击他多数是闪躲,躲不过去就硬抗,但是他的拳头,全部能够命中对方的要害。 好像是要给秦耀先演示什么一样,打了一圈,最后只有那个带头的刀疤脸还站着。 他说道:「这打裆啊,动作要领就是上步要快,撩裆、蹬裆要有力,掌脚进攻要连续,绝对不能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但是你明显气力不够,很难快速连续的进攻,我建议你提膝顶击敌方裆部,同时用一手掐锁敌方的咽喉,就像这样」。 说完一手锁喉,提膝顶裆,刀疤脸也想躲闪,但是就是被秦牧轻松给拿捏住了,当然秦牧这两下也没有下狠手,否则是容易出人命的。 刀疤脸哭丧个脸说道:「兄弟,我今天认栽,你放过我,咱们交个朋友,在江湖上走,说不定哪天,谁能用到谁呢」。 秦牧压根也不搭理,转身问道:「看明白了吗」。 秦耀先低头不语,他感觉有些挫败,他一直刻意的模仿秦牧,但是真的面对秦牧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种巨大的差距。 秦 牧喝道:「抬起头来!」 秦耀先仰起脖子,眼睛里像是噙了泪水。几个男生看不惯秦牧训斥秦耀先的样子,想要跟秦牧掰扯几句,秦牧一个眼神扫过,就把那些垃圾话给堵回到了他们的嗓子里。 秦牧问:「怎么挨顿打就怂了,那往后就别打架,要打人,先挨打,到哪都是这个理」。他拍了拍秦耀先的肩膀说:「老秦家的种,能被打败,但不能被打怂」。 秦耀先感受到秦牧的鼓励,这才有勇气直视秦牧如鹰一样锐利的眼神。 他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没怂」。 秦牧点点头:「好,那证明给我看!」 秦耀先往前踏出一步,稍向下俯身,右掌掌心朝前,用力向前向上撩击,一下就打在刀疤脸的裆部。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通红而后又转紫,这还不算晚,秦耀先抱住他的头往下按,同时膝盖晚上顶,一下子直接顶断了刀疤脸的鼻梁。 刀疤脸倒在地上,夹着腿,一脸血。 秦牧耸耸肩:「你这招也挺好」。说完就转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用鞋底狠狠踩了刀疤脸的手掌一下,爷爷说得对,血浓于淑,虽然他对于三叔秦季彪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当看到秦耀先这个堂弟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一阵怒火中烧。 秦耀先看着秦牧远去的身影,喉咙动了几下,最终也没说什么。 他的同学们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社会青年,对于那种试图起身的,都毫不犹豫的上去一顿圈踢。 秦耀先从裤兜里掏出一盒干瘪的烟,挨个给弟兄们分发,一帮刚刚经历了一番血战的孩子不管会不会吸,都是点燃吞云吐雾。 「耀先哥,刚才那位是谁啊」说话的这位,一开始就在场边看秦耀先踢球,也是他看到边宏伟带着一帮校外青年进了学校之后,去喊得救兵。 「我哥」秦耀先低声道。 「咱哥够威猛的呀,打这帮孙子,比咱们打游戏都简单」 「也不看看是谁哥」 「能不能把大哥跟咱们介绍一下呀」 秦耀先抽完最后一口烟:「今天甭管是谁问,老师也好,巡捕也罢,别牵扯上我哥,谁要是嘴上没把门的给我哥惹麻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同学 这一仗虽说是秦牧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但毕竟打的是社会上的成年混混,能赢,这帮初中的半大小子就很有成就感,这种感觉跟平日里跟同龄的孩子们起了冲突是不一样的,于是在经过了老师和巡捕司的简单问询之后,当晚秦耀先大宴同学。 找的秦耀先一个小弟家开的酒店,虽然也知道熟人未必会给什么真实惠,宰熟也是这个社会基本的营商环境,但秦耀先还是选择了这里,这就是生活环境不同造就的行为逻辑不同,有些圈子找熟人做事是为了省钱,到头来钱也省不了关系也搞恶劣了,有些圈子找熟人做事就是为了送钱,于是这个圈子会越来越紧密。 这次宴请的不仅是最后跟他死战到底的那几个嫡系,就连只是来凑个人场,后来被刀疤脸一顿反击就崩溃的那些个同学,也请来了十来个带头的骨干成员,这个年头有人来跟站个人场已经是个很大的情分,秦耀先领这份情,也会还。 这家三星级酒店最大的包厢里,二十人的大桌坐的满坑满谷,又有一些喜欢这种场合的小萝莉参与,最后服务员又多添了几把椅子才坐下,虽然都是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座次已经排的明明白白,互相恭维套关系这些孩子都有种让大人们看了心惊的少年老成。 酒上的是茅子,成箱往里搬,香烟是华子,呛嗓子不呛嗓子都吸两口,菜单根本不用看,一页一页的往桌上摆,酒店的老板也不敢怠慢,现如今学生的消费能力比成年人高,学生兜里的钱那就是用来消费的,成年人兜里的钱是一家人捉襟见肘的生计,所以老板都是亲自上菜,秦耀先那位同学的母亲也就是这家酒店风韵妖娆的老板娘也热情的过来打招呼,最漂亮的服务员被安排进这个包厢斟酒。.. 作为酒店的少爷,也是秦耀先的嫡系头马,坐在副主配位置上的杨乐,提起杯酒道:「各位安静一下,现在酒菜都上齐了,咱们今天的宴会正是开始,在次之前作为这家酒楼的东道主,我先提一杯敬秦哥,祝咱们的大哥鱼跃龙门,龙腾四海。也敬咱们弟兄们一生一世做兄弟,***了」。秦耀先的真实身份,在学校里是被有意隐蔽的,但是即便以一种平民子弟的身份,他还是能收服像杨乐这样的富二代。 随着杨乐一饮而尽,众人纷纷举杯起身,只有秦耀先还在那坐着,一帮小弟兄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他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其他人这才一饮而尽。 世家子弟有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稳得住,骤然加之的羞辱也好,处心积虑的恭维也罢,他们都不会丢掉分寸,于是这种人就很容易成为一群人中主角乃至领袖。 酒宴随着酒水的一瓶瓶的开,逐渐开始热闹起来,秦耀先虽然谁来跟他喝酒他都是小抿一口,但也逐渐有些脸红,身边两位还穿着校服的女生小心翼翼,满眼崇拜的为他夹菜,其实这些女学生的家境都不错,在家里也都是衣来张手的小公主,但是到了秦耀先这里都成了乖巧的小猫咪。 在她们的眼中秦耀先是个有些神秘气息的男生,他家世虽然比普通,但举手投足中总有种鹤立鸡群的贵气,他学习,体育或者打架样样精通,就是个全才,在这个学校里不仅女孩子都拿他当暗恋对象,男生们对他也是崇拜的紧,否则今天跟校外那帮混混打架,也不会有这么多男生来帮场子。 秦耀先哪筷子敲了敲酒杯,众人安静下来,他平淡的说道:「明天让边宏伟来把这顿饭结账」。 众人纷纷附和。 「对对对,就该让这孙子来买单」 「这个王八蛋,在咱们学校里嚣张了这么多年,看看今天过后,他还有什么威风」 「明天还得再收拾他一顿」 秦牧正色道:「边宏伟把这顿饭给结完帐,咱们就不要搭理他了,记住咱们跟他不一样,不是要混社会 ,咱们将来的路还长,不能有什么不良记录,你们认我做大哥就得听我的,如果谁只是想当个江湖客,我也不拦着,但是别跟着我玩,我志不在此」。 中学情谊是一种很特殊的感情,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长大了大部分也会留在当地,所以相互帮衬起来也会更加方便,与之相比大学的同学情就有些松散了,毕竟来自于五湖四海,一毕业人就散了,距离上的限制总能冲淡情谊的。 秦耀先这个夜晚在组建他的近卫军,秦牧则在通过那个万字符的聊天工具跟妖僧和杜白商量反击那位孙修桐老板。 孙老板的手机肯定是有加密的,但是这种加密妖僧的网络手段面前就像个四面透风的篱笆墙,一脚就踹开了。 手机里大量app信息被妖僧陆续翻出来,一些删除过的内容也被他恢复出来,这些内容不仅坐实了徐飞燕火锅店里那场顾客吃出避孕套的闹剧完全是孙修桐一手策划的,而目的呢就是把堂前燕火锅店给整垮,让徐飞燕的经济状况出问题,然后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把徐飞燕母女收入囊中。 除了这些之外,妖僧还找到了孙修通和崔家的一些利益往来的证据,甚至还捕捉到了一条国内通过港岛股市洗钱的渠道。 有了这些东西不仅这个孙修桐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便是跟崔家起冲突,他们也得忌惮几分。 秦牧给杜白发消息说:「先去跟孙修通谈一下,他如果还是不知好歹,咱们也在网络上反击他,但是仅限于孙修桐个人,不牵扯其他的」。 杜白回了一句:「明白」。 聊完这些。 秦牧走路去萧白霜家里,萧暮雪离家出走,至今音讯全无,细说起来他是有一定责任的,而且小时候因为他跟萧暮雪的关系,秦牧是没少来萧家串门的,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导致他跟萧家生疏,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如今他对萧暮雪没了怨恨,还有一种愧疚,所以他这次回来理应来主动拜会一下萧家。 ------------ 第二百八十四章 见血 萧白霜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就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从里到外都是个很西式的人,他家算是这片别墅区里少有的西陆田园风装潢,他本人也毫不掩饰自己「黄皮白芯」的属性,他平日里喜欢喝咖啡,抽雪茄,看外文书籍,为此秦家的大院的好多老人都嘲笑他是个假洋鬼子。 萧白霜也视那帮从西北窑洞里搬到龙城别墅里,还习惯蹲在地上吃面的秦家老人为土鳖。这片别墅区里,霍家还跟秦家沾亲带故,而萧家则是名副其实的外人,虽然萧白霜还住在这里,但是除了集团里的一些高层,他跟这里居住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萧白霜见秦牧登门拜访,先是一愣,而后很开心的招呼他进屋,亲手为秦牧冲了一杯咖啡,然后跟秦牧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闲聊,秦牧想跟他打听一些萧暮雪的消息,但是都被他岔开了话题,显然他应该是知道一些孙女的信息的,但是他并不愿意分享跟秦牧。 这栋房子的装修跟秦牧的记忆中没有什么区别,充满了维多利亚风格元素,整体色调是黑、白、灰色,有种矫揉造作的豪华和大气。矫饰古典细部配合繁复线板及壁炉,搭配水晶灯饰、蕾丝窗纱、彩花壁纸、精致瓷器和细腻油画,小时候秦牧就觉得这房间里的装修不顺眼,透着一种假洋气,他在西陆呆了几年之后,现在看还是如此。 秦牧拿出来他精心准备的一盒雪茄做今天登门拜访的礼物,萧白霜自然也是识货的,接过来一看说道:「这是蒙特克里斯托至尊雪茄,1935年的限量款,这玩意可不好买,小牧你也是有心了,咱们国内喜欢管这个雪茄叫大仲马,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牧看着常年西装三件套,永远一副老绅士派头的萧白霜说道:「大仲马的名著《基督山伯爵》,里头的主角埃蒙德找到宝藏的地方就是蒙特克里斯托岛,现在也叫基督山岛」。 萧白霜显然是有考教秦牧的心思,又问道:「你知道,同样事烟草,为什么雪茄比香烟贵那么多吗」。 秦牧看书向来很杂,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涉猎,而且他记忆力极好,随口回答道:「烟叶要求高,制作成本高,税率也高」。 萧白霜笑着点点头表示赞许:「从小你就是秦家这帮小辈里最喜欢读书的,读书好,虽然现在不讲书中自有黄金屋那套了,但是多读写书总是比不读书的要强,就像你二叔还有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再有钱也表现的像个暴发户,我现在都有些后怕,如果小雪真的嫁到了他家,那可太可怕了」。 秦牧知道自从萧暮雪和秦东来的婚事告吹之后,二叔家跟萧家闹得很不愉快,对于这件事他在里头的角色并不算的光彩,所以也不好发表什么见解。 又聊了十多分钟闲话,秦牧就起身告辞了,萧白霜起身把他送到门外,秦牧转身要走的时候,萧白霜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萧家和秦家注定是要做亲家的」说完老绅士就转身回家了。 秦牧往家走,一路上都在琢磨萧白霜的这句话,他跟二叔家已经闹掰了,联姻已经不可能,三叔家的秦耀先岁数也不合适,那联姻的话也只能是他了,莫非老绅士还打算把萧暮雪嫁给他,那秦牧倒是也能接受,毕竟那个酒后荒唐夜晚,床单上留下的落红,让他应该对萧暮雪承担一些责任,只不过这样的话可就把二叔一家得罪死了,这种正经百八的夺妻之恨,秦东来怕是要记恨他一辈子。他忽然又想起萧家还有一个小女儿叫萧纨,莫非萧白霜存了用女儿跟他联姻的心思,这种差着辈分的婚姻虽然不合礼数,但是顶级豪门之间的联姻考虑最多的还是家族利益,礼数是留给外人的。ap.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春风满面的徐雨农,这位从苍东省城变卖家产来追随秦牧的野心家,终于找到了实现他野心的平台,虽然他近期接触的还只是一些秦氏集团的中层,但 是通过他们,他大体也能估算出秦家这艘商界巨型航母的恐怖实力。 秦牧明知故问的笑道:「看徐哥挺开心的样子呀,是在龙城有什么艳遇吗」。 徐雨农给秦牧递了一根烟,点头道:「比艳遇可要诱人多了,我碰到的可是国内稳坐前三把交椅的商业帝国呀,这里头有财富,有纷争,有能量,有野心,这种感觉太好了,与人斗其乐无穷呀」 秦牧接过烟却没有着急点燃,笑道:「你啊,天生就该在这种大组织里,跟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些在我看来心烦的要死的勾当,在你那是甘之如饴,要不这次你留在龙城吧,我们几个回莱安就行」 徐雨农摇摇头,道:「这几天我接触了一些集团的中层,有那种学历高的知识型人才,也有人脉广的资源型人才,还有混不吝的江湖型人才,可不管是什么人吧,都是人精,这些家伙之所以那我当根葱,是知道我是代表谁去见他们,没有您我是跟他们玩不转的」。 秦牧不理会秦雨农这段话里多少是实话几分是恭维,问道:「说说你对集团的看法吧」 徐雨农把烟掐灭说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但这种强大一半是归功于秦老爷子,一半是归功于时代,英雄和时代的相互成就,才有了今天大而不倒的秦氏集团,但是山头派系的分化太严重了,现在老爷子在大家勉强还能形成一股合力,一旦老爷子不在了怕是要四分五裂」。 秦牧叹气道:「这或许就是大夏企业,乃至大夏王朝的宿命吧,自秦至清,到了第二代传承的时候总是要出问题的,解决不好就像秦隋二世而亡」。 徐雨农自信道:「解决好的不也有吗,比如强汉盛唐,那可都是几百年的基业呢!」 秦牧把那根烟点燃,沉默了一阵说:「今天晚上收拾一下,睡个好觉,明天咱们就回莱安吧,抢班夺权的事不着急,这种事说不定是要见血的,就跟大唐的玄武门一样,我不想老爷子看到这一幕」。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和解 孙修桐这几天心情很好。 他没有道理心情不好,他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要事业有事业,要人脉有人脉,要财富有财富。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他都有了,而且还将拥有更多。.. 虽然生活偶尔也会有点小波澜,比如秦牧这种情况,但只要稍微动动心思这种波澜就会变的风平浪静,他人生的航船依旧一帆风顺,至于丢了一部手机这种小事,一部手机能抵几个钱,还不够他一顿饭钱!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牧这家伙竟然能跑到龙城找到了崔大器,让他惊喜的是崔大器对秦牧也是恨之入骨。 虽然他跟崔家关系匪浅,明里暗里给崔家出过不少力,送过不少钱,但是他始终清醒的知道,他对崔家来说终归是个外人,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就像当年杜月笙说的那样,他之于那些大人物,就像个夜壶,人家用了就拿出来,不用了就要丢掉。 所以如果崔公子真的打算为秦牧说和的话,不管他吃了多大的亏,还就得捏着鼻子认了,这就是属于他的生存之道,不管他多有钱多有势,这些个财富势力的根基永远是崔家。 在大夏啊,没有根基的财富从来都是沙做的堡垒,是经不住风雨的。 吃过早饭,简单洗漱,带上几个随从就出了门,他要去给葡城和港岛的赌场汇一些钱,然后就当是输掉了,他人都不去就输钱了,这事很荒诞,但是输掉的那些钱就能汇到海外的安全账户了。 对面的堂前燕火锅店已经关门一周了,做餐饮最讲究的就是个人气,最忌讳的就是多日不开门,这样最人气,人气聚起来难,散起来可容易。 他打算这两天就约徐飞燕谈谈,劝她识时务。 徐飞燕最近比较烦。 眼看着秦牧已经去了龙城一周,也没给她回消息,她心里也有些没底。 很多事就是关心则乱。 虽然她也相信秦牧的实力,也懂得这种事总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但是心里的焦虑却与日俱增。 网上的铺天盖地的都是对堂前燕火锅店的口诛笔伐,公众号下边的差评都删不过来,不仅是新开的这家店关门了,市区长乐街上的那家也没法开张。 这两个店面可是她半辈子的心血啊。 在遇到秦牧之前,这份不大不小的事业是她唯一的心理支撑,是那段惨淡人生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骄傲。 虽然有时候也会抱怨一下,这种靠在店里的生活的忙碌和无聊。 但如今一闲下来,她又无所事事的全身难受。 她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又一遍,连油烟机都自己动手清洗了一下,又在员工群里发了几个红包,并承诺停业期间工资照发。 摊在沙发上刷了一会段视频,往常觉得很搞笑很有意思的一些东西,现在却觉得味如嚼蜡。 现在她无比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一下,心中的这些烦闷和焦虑。 可是能找谁呢。 她本来朋友就不多,真正能交心好像就一个,如今还因为男人分道扬镳了。 她现在安静下来想,为了一个男人跟裴如衣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值不值。 反正像秦牧这样的男人,人生中注定会有很多女人,而因为年龄上差距,在他的人生中,她徐飞燕可能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她是这样,裴如衣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她对裴如衣生出了一种通病相恋的感觉。 她拿着手机,心中反复犹豫,要不要给裴如衣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裴如衣却先给她来了电话。 两个同样离异,同样事业上 遭遇麻烦的女人,约在了一家茶馆喝下午茶。 出门之前徐飞燕特意打扮了一番,许久未见的闺蜜见面,最是要比较。 对着梳妆镜精心在脸上描画,素颜是不可能素颜的,但是要花那种看起来像是没化妆的白开水素颜妆。 耳钉项链手链都要戴上,不是为了显摆什么,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活的很好。 还是一身旗袍,那种面料加绒的材质,显腰身显身材的同时,还能保暖,毕竟已经是深秋,她又天生畏寒,也不再是那个甘心美丽冻人的年纪了。 一切整理完毕,起身在梳妆镜前转了身,清淡素雅又天然妩媚。 徐飞燕觉得,以这个状态去见裴如衣是没问题,女人对旧闺蜜见面的重视程度,往往并不下于见老情人。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了茶馆门口,看的出来,为了这次见面裴如衣同样在梳妆台前坐了有些时间。 裴如衣自从在莱安日报辞职之后,换了一种人生的同时也换了一种穿搭。 以前她总是一身小西装,走的职业精英范,如今则是一种带着慵懒的休闲风。 深灰色的毛衣带白色衬衣领,浅灰色的休闲运动裤,脚上一双小白鞋,她还特意做了那种齐肩的小短发,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徐飞燕看到,先是发出一阵啧啧声,道:「有了男人的滋润真是让人变得年轻哈,看看你,说你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有人信吧」。 裴如衣轻轻一笑,轻拖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虽然辞职了,但最近赶稿子的数量却多了起来,时间久了眼睛有些散光,就配了副眼镜,她说道:「说起男人的滋润,这事你应该也清楚的,毕竟咱俩可是共享的一个男人呢」。 很多事情大概就是说破无毒,本来以为是天堑一样的隔阂,两人大大方方的摊开来聊,很快就释怀了。 进门喝茶的时候两人手挽手,肩并肩,又恢复了那种亲密无间的闺蜜情。 本来两个女人之间的闲聊就会很污很黄暴,如今俩人又共同经历着一个男人,所聊内容就更加不便书写了。 茶是去火的杭菊,聊的内容却是那种拉丝的粘稠。 从尺寸聊到时间,从场地聊到频率。 徐飞燕惊呼:「你们竟然在野外」。 这说的是秦牧和裴如衣半夜去偷拍大棚化工那一次的假山邂逅。 裴如衣同样掩嘴:「对面就是韩志军吗?」 她说的是几天前道那个早晨,秦牧和徐飞燕在火锅店的二楼情难自禁。 其实聊天不在于聊什么,在于跟谁聊,一个下午俩人聊了好多话,好像是要把产生间隙的这些日子没聊的天都补回来。 「知道是谁在捣鬼了了吧」裴如衣作为一个媒体工作者,当然能看出来徐飞燕家的火锅店这场舆论风波的背后肯定只有操盘手的。 「知道了,是对门一个开火锅店的,姓孙」徐飞燕重新冲上一壶杭菊。 ------------ 第二百八十六章 龙城一夜(上) 入夜之后,秦牧很早就回到了卧室,沏上一壶清茶,拿了一本线装的《昭明文选》随手翻看,诗圣杜甫很推崇这本书,以至于他写诗用典多出自此书。秦牧看这种古人编纂的文集,有时候会想,古人写过的文章浩如烟海,如果不是入选《昭明文选》这样的文集,大概杜甫也不会看到,被杜甫当典故用的概率就小,流传到后世的概率也就小,他今天能够在这个夜晚读到的概率就更加小,这就像是进化论,这些文章就是某个物种,而像杜甫这样的人,就是充当自然选择工具的进化剪刀。一篇文章,一首诗,写下来了没用,传播出去也没用,被他人选择了才能保存下去。 秦牧一页页翻书,纸质书带来的触感是电子书永远无法给的,正看着入神,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一条信息,号码他没有备注,却记得是那天给他发照片的「诈骗犯」。 看消息之前,秦牧先翻出那几段小视频温故知新了一遍,果然发现点新东西,就是这个女人的锁骨上有一小块纹身,是一朵红色的有些像喇叭花一样的花朵,这应该是曼陀罗花,华佗曾用它制作「麻沸散」。 这个女人身子,就跟这朵花一样,让人迷醉。 那娘们发信息问:老板在干嘛,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秦牧开门见山的回复:包年的费用算清楚没有? 那娘们回道:包年这事行不通呢!我老公不同意。 喝茶的秦牧,险些被这个消息呛到,回道:有老公你还出来做这个,你这样对得起他吗? 那娘们:他喜欢我这样呢! 秦牧:他是变态吧! 那娘们:不仅变态,还不太行,你行不行啊。 秦牧:保证让你开心的合不上嘴也合不上腿。 那娘们:真要有这能耐,那我给你包红包。 秦牧:包年不? 那娘们:不对吧,咱们谁在做买卖呀! 秦牧:谁做买卖可以试过之后再决定。 那娘们把秦牧给她的那张杜白的照片发回来,问:这真是你吗? 秦牧:如假包换。 那娘们:怎么换。 秦牧:换什么换,蒙上眼反正都一样。 那娘们:好主意,咱们可以蒙面约会吗? 秦牧:好,但是过了今晚,我就离开龙城了,你最好抓点紧。 等了一会,对面没有回消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秦牧重新拿起那本《昭明文选》,抑扬顿挫的轻声朗读班固的《两都赋》,全文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西都赋》,假托一位西都来客向东都主人夸耀当年长安的各种高大上;后半部分是《东都赋》,安排东都主人反驳西都来客的话,夸耀当今洛阳的礼乐制度和繁荣兴旺,说这比长安单纯的奢华要强。其实洋洋这洒洒的几千字格调并不高,以现代文学评论家看来,还有堆砌词藻,华而不实的感觉。 但秦牧觉得文章这种东西,不用非得有多高的格调,多宏伟的社会价值,就如同李商隐的诗一样,有些诗句意向模糊,如果非要去研究那些诗句的意义反而是无意义的事情,不如就去感受文章诗句中的韵律美。 在秦牧看来,《两都赋》这种大赋更像是长诗。 而且据他考证,诗歌与音乐、舞蹈是同源的,源自于远古的「巫」,巫术就是三位一体混合艺术是诗歌、音乐、舞蹈的混合。在原始时代,诗歌可以没有意义,音乐可以没有唱词,舞蹈可以不问姿态,但是都必有节奏。.. 读着读着,秦牧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来,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小时候看一些古装剧,会觉得里头摇头晃脑读书的书生可笑,但是当他朗读这种美文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 身体跟着有韵律的活动起来。 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的信息是一段语音,她说:风华苑v3栋,我带上面具等你,你敢不敢来。 然后又发来一条消息,这次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还是那个女子,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真丝材料的睡衣,睡衣的面料很贴合她成熟丰腴的酮体,深v的领口能看到两个乳鸽挤压出来的沟壑,睡衣的下摆到膝盖,小腿润泽饱满挺直,这是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性荷尔蒙的尤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带了一股黑色的蕾丝面罩,仅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露在外头,惹人遐想。 秦牧把地址和这个女人的照片都发给杜白让他调查一下,其实这种事找妖僧来做可能更合适,毕竟这个网络时代,大部分人在这个白人和尚的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但是他有些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妖僧为他处理一些关于女人的事情,甚至有几分心虚。 杜白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迅速,五分种之后,就告诉他这个号码是个虚拟号码,机主的信息不可追踪,而这个地址则是一处龙城的废弃工地,始建于建国前,当年也是个富人区,后来因为兵乱就荒废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也有开发商想开发这片位于龙城东边的地皮,但是旧房拆迁过程不顺利,最后不了了之,坊间多有这个地方闹鬼的传闻。 闹鬼?秦牧打了个机灵,这事确实透着几分邪性,可这女人不仅身段长在了秦牧的审美上,就连这软糯种带着些许柔美的嗓音也听的他心里痒痒。 他给那个娘们发信息道:听说这个地方闹鬼呢。 那娘们回的很快:怎么?怕了!你们男人不总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秦牧是不怕鬼的,杜白就说他这人杀气太盛,便是那些不活神仙也近不得身,他逗弄道:你是不是那种跟男人睡觉,采阳补阴狐狸精啊。 那娘们回道:确实不少人骂我是骚娘们,狐狸精呢! 秦牧回道:他们骂的对不对啊。 那娘们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秦牧道:你最好不是在耍我,我去了如果找不到你,把这龙城掘地三尺我也得把你这个狐媚子给翻出来。 ------------ 第二百八十七章 龙城一夜(下) 秦牧说这话肯定是在吹牛,这里可是龙城,多大的人物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的戏耍,就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 秦牧先做好了被戏耍的心理准备,让杜耀武开车送他去传说中闹鬼的风华苑。 杜耀武给秦牧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愈发老成持重,秦牧让去哪就去哪,绝不问多余的废话。 车一路往东开,出了繁华的主城区,是一片低矮的棚户区,穿过棚户区就到了一片没有路灯的断壁残垣,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难想象在高度发达的龙城还有这种地方,坑坑洼洼的路面,杂乱生长的草木,不时窜出来流浪猫狗。 这里破败,荒凉,午夜时分还有一种阴森。 在一个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公交站牌下,站着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女人。外面裹了一件绿色的巴宝莉风衣,脚上事一双细高跟,***,风韵十足,只是她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总是透着几分诡异。 秦牧示意杜耀武停下车,隔着有个三四米,他坐在车里打量着车窗外的这个气韵有些似曾相识的女人。 女人也看到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和语言,就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等。 「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秦牧从后头拍了拍杜耀武的肩膀问道。 「鬼?」杜耀武也是个大胆的主,不然也不会生出去东北老林子里盗墓的念头:「要不我去试试,是人是鬼」。 秦牧给了他一个板栗:「你岁数小,这种事还是让叔叔来吧」 「佩服!」杜耀武滑稽的一拱手 「佩服什么?。」秦牧问道 杜耀武回道:「佩服您连鬼都敢日」 秦牧作势又要给他个板栗,杜耀武缩了缩脖子,秦牧拉开车门,走下去了。 他漫步走向那个女人,走进一些,能嗅到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花香,秦牧也说不出事哪种香水,想来应该是那种私人定制的小包装。 「是组织派你来的吗?」秦牧微微眯着眼睛问道,这个女人的出现总是透着一丝诡异,虽说组织多年来一直有规定不涉足大夏的地界,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规定都有被打破的那一天,或许组织会为他破一次例呢。 「什么组织?。」女人疑惑的问道,说着她手***风衣的口袋里。 要掏枪?这个念头一动,秦牧已经栖身向前,他一手伸进女人的口袋按住女人柔软的手,一手绕到女人的脑后,五指做爪状捏在女人的颈椎上,如果口袋里有枪的话,他能瞬间勾断女人的颈椎。 「这么猴急吗?」女人对他的举动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慌乱。 「是你太诱人了。」秦牧笑道,「看来不是女鬼呢,你的皮肤也是热的。」说着拉着女人风衣口袋里的手,牵了出来,女人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枚塑料方块,不出意外的话,是避孕套。 「你以为我要拿枪吗?」她几乎是趴在秦牧的怀里,胸前的饱满挤压着秦牧的胸膛。 本来还开着车灯,看戏的杜耀武,没想到一下子就到了限制级镜头,赶忙关上车灯,调了个车头,心中暗想还是秦叔会玩啊,找的这搞破鞋的地方,跟坟场一样瘆人。 「不,没想到是枪套?」秦牧拿着这枚套套说道:「就准备了一枚吗」。 「一次就好。」女人手指间在秦牧的耳后画圈圈道,「一次就好,一次就让你忘不了。」 秦牧终于搞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哪诡异了,她的声音很怪,像是刻意的变换了自己原有的声调,还加入了一些腹腔共鸣,虽然也很好听,但听起来总有一些古怪。 「对自己的技术这么有自信,想来是阅人无数练出来的吧。」秦牧虽然对小姐这个行业没有什么歧视,毕竟人家提着 裤衩子赚钱,跟他提着脑袋赚钱没有什么谁高谁低,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只是个小姐的话,他心里有没多大的兴趣。 「怎么,怕我脏啊。」女人像是一条水蛇一样在秦牧的怀里轻摆慢摇,隔着衣服挑逗着秦牧的感官:「实话跟你说,我虽然卖,但也是高端的卖,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我经历过的男人啊,还真没几个,所以你大可放心,我还算是干净的,之所以拿着这玩意,是因为这两天是排卵期,我可不想怀孕,至于我的技术,有些事情,我天生就会,信不信我能用舌头把你的鞋带解开,还能给你再系上」。 「这么好的手艺用在解鞋带上可是浪费了。」秦牧盯着她柔美的眸子:「不打算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人脸不过就是一张皮,何必非要去看。」她伸手去触摸秦牧的脸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柔情:「你这脸跟你发来的照片可不是一张脸,我也没有介意呢」 秦牧跟着她,沿着一条不易察觉的小路,往一个小山包上走,往上爬了百十米就看到了几栋荒废的小楼,今晚的月亮还算皎洁,能看到这里杂草丛生,房屋破败。 秦牧跟在女人的身后打量着女人妖娆的背影,一米七几的个子,完美的臀部和大腿曲线,因为穿了细高跟的缘故,走起路来背影摇摆的幅度有些夸张,看的出来她对这里很熟悉,她熟练的绕过一些障碍物,走过一个土堆,竟然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破旧别墅,破旧的门。 秦牧跟着她进门,刚想问她怎么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就被她一下子扑在了一张旧沙发上。 房间里虽然黑暗,但借着从破败的窗户上照进来的月光,还是能看出,这里虽然陈旧,但却保持的很干净,就像这一架沙发,虽然有些破损,但是上头却铺了一套崭新的坐垫。 她撕扯掉风衣,露出***的酮体,秦牧想这种风衣下***的把戏好像徐飞燕也玩过,只不过那一次两人的好事被韩冰的突然回家给破坏了。 有时候命运真是奇怪,他这次回龙城就是因为一枚避孕套,如今有个女人亲口把这玩意给他戴上。 没法再去想命运的事情,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酣畅淋漓,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 ap.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奶奶 「onenighin龙城,我留下许多情,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in龙城,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人说百花地深处......」 第二天早晨,秦牧坐上车回家,杜耀武用他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跟着车载音乐唱的撕心裂肺。 秦牧也拿他没辙,就由着他唱,走之前得先把这辆军车还给白墨鱼,给她电话没接,回了个信息说已经回部队了,让他回莱安的时候,把车停到火车站就行,会有人去取车。 「叔,我看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呀,从那个小山包上下来的时候,还扶着腰,是不是被女鬼吸了阳气,腿软了呀」杜耀武有时候也会跟秦牧开些这种没大没小的玩笑,但绝对是在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 「好好开你车吧,等你长大些就明白了,金箍棒打不烂盘丝洞,老黄牛耕不坏好田垄」秦牧摊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昨晚一夜折腾,天快亮了才消停下来,他小憩了一会,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龙城的娘们都这德行吗,萧暮雪给了他这么一出,昨晚这个蒙面女人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要不要给你买点肾宝片,虎鞭丹什么的,我收音机里,一些专家热线,买了的都说好呢。」年轻是真好,昨晚为了等秦牧出来,杜耀武一夜没睡,现在却依然精神抖擞。.. 秦牧不再搭理他的调侃,说:「咱们回家去接上老徐和韩冰,把这辆车留在火车站,然后坐火车回莱安」。 车开到了秦家大院门口的桥上。 迎面一个中年肥胖男人,背着渔具,骑着电瓶车往这边来,因为太过肥胖的缘故,男人身上的肉几乎把电瓶车给包裹住,看不见电瓶车的车身,他整个人就像个贴地飞行的弥勒佛。 这场面多少有些滑稽,杜耀武忍不住笑出声。 秦牧淡淡说道:「这是我爸」。 「啊!」杜耀武有些被惊到了,在他的眼里他叔杜白已经是了不得的好汉,而秦牧那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从他认识秦牧以来,亲眼看着他在三角地以一当百,在莱安跟黄家人斗法又是怎么运筹帷幄,气定神闲。到了龙城,见了秦家大院,他虽然不像徐雨农那样能通过接触秦氏集团的中层就能管中窥豹了解秦家的恐怖势力,但就凭这片占地规模顶他老家一个镇的别墅区,也知道他的这位秦老板,有多雄厚的家底。 他怎么也不会把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二百多斤的胖子跟秦牧父亲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用不用停车打个招呼啊?」杜耀武轻点刹车问道。 「不必,如果是我开车的话,都有可能直接撞他」。秦牧的视线随着秦伯驹骑电动车的身影移动,一直把脖子扭到看后窗户,知道秦伯驹庞大的背影脱离了视线,才把脖子扭正。 杜耀武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下道:「我有时候也挺烦我爸的,自己没什么本事,就知道叨叨叨我,他讲的那些道理肯定都没道理,否则他自己怎么就没混好呢」。 秦牧淡然道:「我不是烦他,是恨他」。 是恨,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恨,他永远忘不了母亲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样子。秦牧性格中的阴郁成分,都来自于童年受得委屈。 杜耀武不知道秦牧经历过什么,只能就事论事的说:「秦伯伯看起来还挺洒脱的」。 秦牧冷哼一声:「洒脱?就是不在乎呗,他确实什么都不在乎,家族的事业他不在乎,女人的生死他也不在乎,孩子他也不在乎,他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乎,不然也不会吃成这么个大胖子,不在乎的极致就是无情啊,任由这世界怎么变化,他就钓他的鱼,吃他的炸酱面,这世上真的没人比他更洒脱了 」。 秦伯驹确实就是个这么人,虽然秦牧也听说过,他爹也曾有过一段跟着爷爷在商海中上阵父子兵的热血青春,但是自从秦牧第一次踏进秦家大院,秦伯驹已经就是这幅终日无所事事的样子了。 接上徐雨农和韩冰,俩人都是带着大包小包,徐雨农长袖善舞交际能力惊人,短短的一个礼拜,在龙城他就有了一帮新朋友,临别之际都送他一些土特产,龙城能有什么土特产呀,无非就是一些古玩喝奢侈品呗。 韩冰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后备箱里都塞满了,都是些大牌的衣服和鞋子,她跟秦牧她三婶处的相当愉快,柳影又不缺钱也不缺时间,一通买买买就把韩冰给收成了小迷妹,亲切那是比亲妈都亲。 秦牧去跟老爷子作别,老爷子攥着他的手说:「有空就回来看看,我老了,咱爷俩见一面少一面了」。 秦牧郑重的点头,眼底也有些泛红,这位注定在大夏的商业历史上会有一席之地的老人,跟外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像一枚炮弹,外壳坚硬冰冷,内在爆裂凶猛,只有跟秦牧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普普通通隔辈亲的老人。 秦牧坐上车不敢回头,他知道老爷子肯定会站在那里目送他远去。 路过那面写着四个福字的牌坊的时候。 徐雨农问:「秦老不是只有三个儿子吗,怎么写了四个福字啊」。 秦牧幽幽回答:「这是秦家不能谈的话题,我爸叫秦伯驹,我二叔叫秦叔夜,我三叔叫秦季彪,看出这里头的问题来了吧,按照大夏取名字的传统,伯,仲,叔,季,才对,现在少了一个呀」。 徐雨农问:「你是有叔叔早夭吗?」 秦牧摇摇头:「不聊这个了,一些家事罢了,哎,韩冰,你跟柳影混的这么好,怎么你走也没来送送你呀」。 穿了一件香奈儿小香风四口袋外套,搭配一条蓝色牛仔裤的韩冰显得身材更加修长纤细,她这一趟真是收获满满,就这件外套就得价值几万,她说道:「柳姐姐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来送我了」。 秦牧挑了挑眉毛:「没大没小,那是我三婶,你叫她姐,你应该叫奶奶」 ------------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未来可期 秦牧开车回秦家大院接人的时候,另一伙人,从火车站开向秦家大院。 那是有四辆越野车组成的小型车队,打头的一辆霸道挂着龙城牌照,开车的人叫刘山涛,铁路司的青年才俊,几代人都在铁路口耕耘,铁路口历来是是个有些独立,有些排外的部门,鼎盛的时候配有自己的巡抚自己的医院,自己的监察系统,俨然就是个独立的小王国,刘山涛年纪轻轻已经做了龙城铁路司的科长,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第二辆挂着江南行省牌照的悍马上开车的是个小伙子,秦牧认识他,叫吴小野,一个余杭的富二代,他跟当初见秦牧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种对谁都不服不忿的气质,虽然穿着上要规矩了一些,但黑西装白衬衣的他,偏偏要把衬衣扣子解开几颗,袒露着略有一些肌肉的胸膛。 后排坐了一个女人,秦牧也认识,不只是认识,还曾深爱过,就是有些日子没见的吴暖暖,她天生一张圆脸,如今清减了几分,那双眸子依旧明艳动人,只不过已经不像秦牧初见时那般清纯,像是多了一些心事,一件黑白相间的针织上衣再加一件黑色的修身裤,就把她常年练舞蹈塑造出来的富有力量感的躯体勾勒的足够诱人。 吴小野想点根烟,看了眼后座上的他姐,又收回了掏烟的手,笑问道:「姐,你真打算跟这个姓刘的长期发展啊,姓秦的那边断干净了吗,你可别玩脚踩两条船这种事,我跟那个秦牧一块去靶场玩过,枪法奇佳,可能有服役的背景,你处理跟他关系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实在不行我去跟他聊聊。」 「你能怎么聊。」吴暖暖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让他少做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白日梦呗,大不了给她一笔钱,再跟他介绍一下刘山涛是什么家庭,什么背景,让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纠缠你」吴小野说道,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头跟着的两辆越野车,那里头都是刘山涛的朋友,在龙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姐弟俩来龙城玩,刘山涛带着一帮人接风,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你觉得刘山涛要比他好很多吗?」吴暖暖有些不忍提秦牧的名字,只能用他来指代,他说过他的家人都在龙城,他曾在龙城上过学,或许这段路,他也走过吧。: 「说实话啊。」吴小野带着一种轻蔑的笑「我觉的他俩都配不上你,那个秦牧一个跑网约车的无业游民,这个刘山涛,家里是有些背景,但是他这个人没劲,言谈举止都带着一股子虚伪,估计实在机关单位里混久了,脸上的假面具已经摘不下来了,你看接咱一趟,带着三辆车,跟特么搞婚庆的一样,太假了」。 「假?这个世界不就喜欢假的东西呢,外公对他可是很满意呢。」吴暖暖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想好了,你可是要跟他过一辈子,这种人就是身边的人也不会暴漏真实的内心的,不仅仅是同床异梦,这种人连梦话都是假的。」吴小野说道,其实真要作比较的话,他反而看秦牧更顺眼,这不过这种话他不会跟他姐说。 吴暖暖笑了笑,笑容里有种置身事外的洒脱,既然她跟秦牧注定是没有什么未来,家里有挖空心思给她找了这么一个天作之合,她若是再任性下去可就是不懂事了,她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打头的车辆把车一路开到了龙城的西郊,在一条河边停下,后头几辆车也跟着停车。 刘山涛从车上下来,小跑着为吴暖暖打开车门,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笑,这个笑脸确实对女人很有杀伤力,他把吴暖暖请下车,领她走到河边。 刘山涛看着河水说:「暖暖,这条河叫霸下河」往远处一指「那座山叫卧龙山,这山水可都是大自然的钟灵毓秀,千百年来她们就在依依相望,你说它们应该是属于谁的」。 「应该是属于所有人吧。」 吴暖暖不知道刘山涛为什么要这么问,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回答不好,就说道:「它们就属于他们自己,他们历经的岁月全人类的历史都要久远,咱们何其傲慢,怎么能决定它们的归属呢,古人说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最起码这青山绿水跟人的关系,应该是相看两不厌的对等关系」 「可是它们现在就属于秦家,四大家族那个秦家」刘山涛又用手指了指「看到那一大片别墅区了吗,那是秦家的私产,比古代皇帝的宫殿占地都要大,那卧龙山如今就是他家的靠山石,这霸下河就是他家的护城河,每每看秦家的这片别墅,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吗」 吴暖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只是她听秦这个姓氏心中难免有些触动,却也不会把那个男人往秦家这种豪门身上挂钩。 刘山涛朗声道:「我会想,大丈夫应如是,我也会想,彼可取而代之」。 刘山涛引用的这两句文言文,都出自《史记》分别是刘邦第一次见秦始皇说的话和项羽第一次说的话,虽然略有不同,但有一点是二者共有的,那就是野心。 吴暖暖扭头看着刘山涛,他是个说话很油腻感染力的男人,她问:「怎么,你也有做四大家族的打算」。 刘山涛笑得依旧温柔,即便是在袒露野心的时候,他也不露锋芒,他说:「不是我,是我们,当然这可能不是我们一代人能够完成的梦想,便是秦冷娃那种精彩绝艳的人物,在时势的加持下也是用了几十年才成就了这么一个家族,那个野蛮生长的时代过去,留给咱们往上攀爬的到了要更狭窄,但是只要我们刘家和郭家合作,相信总是有机会的,人们总会高估一年时间做事情的价值,却低估十年时光做事情的价值,更不会介意百年光阴的能量,咱俩一代完不成的事业,咱们的子孙辈总能完成」。 吴暖暖看着浑身像是散发着太阳一样光芒的刘山涛,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魅力,他描绘的未来也很值得期待。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跟他们停在路边的车辆擦肩而过,有那么一个瞬间,那辆车稍微停顿了一下。 ------------ 第二百九十章 山 回到莱安的第一站,秦牧就去的菲林酒吧,跟妖僧和杜白碰了碰头,杜白说已经开始在网络上把孙修桐指使下属去堂前燕火锅栽赃陷害的聊天记录和一些其他的证据上传了,还联系了一些个网红开始跟进,目前舆论导向正在逆转。 杜白就是花钱花的有些心疼,一个劲的感慨,现在这帮网红要钱真特么黑,比他们这帮做杀人买卖的都赚钱。 秦牧也跟着感慨,现在流量确实是越来约值钱的,他曾经也研究过一段时间互联网创业,也想做个app上架了去搞流量搞用户然后上市圈钱。 他做过一个简单的估算,2012年的时候,如果想推广一个app,获客成本大概是一个人1毛钱;到了2016年,这个价格已经涨到了几十、一百块;到了2018年,一些公司的获客成本高达300元到500元,甚至更高。这个路子好像有些走不通了。 他又去楼上,找正在打坐的妖僧聊了几句,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和尚,默诵经文,用手机盘着电子念珠,穿了一身肥大的褐色僧袍,坐在一袭老旧的沙发坐垫上,外在来看有些不伦不类,但气质上却给人一种神圣感。 这里本是一个杂物间,里头堆了一些破损的旧家具,夜场这种地方,总是少不了暴力事件,桌椅板凳经常会被打坏,更换的很频繁,如果这里的一些旧桌椅还是秦牧打坏的。 没有打扰妖僧打坐,他静静地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在他对面,每次见到这个小和尚他都会不禁感慨,一个爷们怎么能长的这么妖艳,这么妖艳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皈依了佛陀,既然皈依了佛陀他怎么还会有这么重的杀心,这个妖孽,处处透透着一种矛盾,这种落在他身上又有一种吊诡的和谐。 秦牧想起第一见他,是在西陆一个教堂里,那个喜欢小男孩的牧师被他催眠然后自己吊死在十字架上,第二次见他是在歌剧院,他男扮女装掩饰舞台剧《美狄亚》里的主人公美狄亚,按照剧情美狄亚将手刃小三和两个儿子,在场的几百个观众不会知道,舞台上死掉的人是真的死掉了,那流出的鲜血是真的鲜血,他在观众的掌声雷鸣中完成谋杀,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他都在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杀人…… 后来秦牧把妖僧吸纳进了他的小团队里,这个智力水平比他的样貌更加惊艳的小和尚,一次次帮秦牧设计杀人计划,从未失手。 秦牧有一次问他,出家人怎么不都是行善积德吗,他怎么这么热衷于杀人,妖僧回答说,除恶就是行善。 「知不知道你这样盯着别人看很没有礼貌啊,用现在的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没有边界感」妖僧睁开眼睛说道,他的睫毛很长,眸子很亮。 「长成你这样,谁不得盯着看呀」秦牧回道。 「我是哪样啊,不男不女?雌雄不分?妖里妖气」妖僧声音有些冰冷。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秦牧疑惑道。 妖僧摇摇头:「没有,就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道事情,心魔难破啊」。 秦牧点点头,起身摸了摸那枚光头:「从来都是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以我经验来说,想不通的事就别想,过不去的坎就不过」。 妖僧打开秦牧的手,挥了挥衣袖站到窗边,看远处的山:「我该走了」。 秦牧问:「去哪呀」。 妖僧说:「不知道去哪,只知道该走了」。 秦牧挽留道:「既然不知道去哪,不如多留些日子,那山你不是还没爬过吗,去爬爬山也好」。 妖僧:「山不来就我,我亦不去就山」。 秦牧没再说什么,也没说什么送别的话,他平日里跟谁都能油嘴滑舌的瞎贫,但是到了一些场合,尤其需要表露真实情感的 时候,他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他的本质上还是个内向的人,他的开朗和外向都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的一种伪装。 短暂的沉默,但朋友的好处就是,这种两人共处一室却互相沉默的状态,并不会觉得尴尬。 妖僧又说:「你说这山是什么?」 秦牧笑道:「山就是山呗,难道你要跟我讲那些看山不是山的机锋」。 妖僧说:「山是石头、土壤、植物的短暂聚合体,瞬息万变,弹指间就死掉了几棵树,弹指间又碎掉了几块石头,我们只是为了表达方便,才把这一些不断变化的东西,由无数五花八门的东西临时排列成某个形状的集合叫做山。」 秦牧说:「缘起性空,干嘛要跟我说这些呀」。 妖僧说:「我只是发现你回到大夏之后心里多了好多执念,你是个心思重的人,这样会很累吧」。 秦牧终于明白了妖僧为什么今天要跟他讲这些玄乎的道理,确实自从回国之后他心中多了好多执念,有女人,有亲情,有家族,在西陆的那几年虽然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比在大夏要危险的多,但同时心里的念头,活的简单自然活的快意。 他长出一口气说:「没事,我扛得住」。 从杂货间里出来之后,秦牧就去找徐飞燕,让杜白安排跟那位孙老板见个面,地点让他来定。 因为杜耀武跟着他忙活了一个礼拜,今天给他放个假,让他休息一下,他开上自己那辆二手的国产车就往徐飞燕家里赶。 刚发动起车来,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对面自报家门竟然是黄灿,这位莱安县的地头蛇自从被秦牧收拾服气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只是听说他的老子和爷爷先后去见了阎王,如今他成了黄家的掌舵人。杜白还跟秦牧说过一个特别令人瞠目结石的传闻,说黄灿不是他爹的种,是他爷爷跟他姑姑的种,虽然这种传闻多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但也能合理的解释一些事情。 「黄少有什么吩咐呀」秦牧问道。 「有个姓孙的老板,跟我要一些人,说要对付一个叫秦牧的男人,是不是您啊」电话那头黄少说道。 「是我,黄少打算给他多少人呀!」秦牧戏谑道。 「用不用我帮您做了他」黄灿显然比孙修桐要更了解秦牧。 「不用,我跟他聊聊就好」秦牧说完挂断电话,他不想跟黄灿这种人有太多的瓜葛。 点上一个根烟,两指夹着,手腕搭在车窗上。 感受到寒凉的秋风,他心里琢磨着妖僧最后跟他说的话。 「我最近在研究你们大夏的《周易》,周易六十四卦,每一卦都有凶有吉,只有一卦有吉无凶,谦卦,卦辞是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他记得母亲生前跟他说过,他的名字是他爹给取的,翻了一整夜的字典呢。 ------------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叫秦牧 绸缎面带手工刺绣的长袖旗袍,干练乌黑的沙宣发型,徐飞燕侧坐在梳妆台前,画眉眼,涂口红,腰部往下的蜜桃坐在板凳上被挤压的更加肥美。 洗手间里刚洗了澡的秦牧裸着身子就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擦头发:「家里的热水器怎么忽冷忽热的呀,是不是混水阀坏了呀」。 徐飞燕一扭头:「你怎么光着就出来了,晃晃的,显摆什么呀」。 秦牧擦干净身子,穿衣服,说道:「家里就咱俩,我光着怎么了,这功夫看了嫌弃了,我洗澡的时候,上头可不少你的口红印呢」。 「滚」徐飞燕娇嗔一声,羞恼之下把手中的画眉笔掷向秦牧,有些事啊,就是许做不许说。 秦牧一手提裤子,一手接住画眉笔。 随手搬了张椅子,坐到徐飞燕的对面,拿手指头点了一下她精致的鼻子,说:「汉朝时期,京兆尹张敞每天都是给夫人画完眉毛才去上朝,有大臣把这事告诉皇帝,说他夫纲不振,有失体统。皇帝在朝廷中当着很多大臣对张敞问起这件事。张敞就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秦牧左手捏着她的下巴,右手温柔的画她的眉梢,根床笫之间的猛烈截然相反,这时候的我秦牧温柔的一塌糊涂,这种巨大反差形成一个感情漩涡,让徐飞燕沉溺其中忘记了一切烦恼,她娇声道:「那大臣和皇帝也是闲的,瞎打听人家这个干嘛呀,张敞的回答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叫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秦牧为徐飞燕画好眉稍,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轻柔的磨蹭:「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们闺房里的事,玩的可比画眉花花的多」。 徐飞燕一口嘬住秦牧的手指,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含糊道:「跟人家约了谈事,再不出门,咱们就该迟到了」。 「是你的小嘴咬住了我的手呢,话说两张嘴都很会咬人呢」秦牧调笑道,大拇指享受着徐飞燕唇齿间的丝滑,其他四指轻轻抚摸她娇嫩的脸颊。 徐飞燕作坏,轻轻用牙齿咬了秦牧的手指一下,环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脸颊,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刚才都要被你折腾散架了,咱们先出门,休整一下,过来了时候你去买个灌肠器润滑油,今晚我好好伺候你」。 秦牧开心一笑,拉着徐飞燕的手出门了。 他们要去见的自然是孙修桐,孙总的黑料已经开始在网上发酵了,说实话同样是面对舆论哗然的压力,孙总表现的相当淡定,完全不像徐飞燕这般愁眉不展,这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这是坏人和好人的区别。 坏人可以心安理得的去为恶,即便东窗事发面对民意熊熊的口诛笔伐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好人面对百口莫辩的诬陷,虽然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内心依旧会惶恐不安。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万宝大厦顶楼的西餐厅。 秦牧来过这里,记得这里的老板叫赵银行,当日在秦牧的逼迫下曾甩过杰克李两个嘴巴子。 后来听说他跟着黄灿混了,不过在秦牧根黄灿斗法的时候好像赵银行没有参与。 孙修桐自然不了解这些莱安的江湖事,花钱在莱安的社会上找了十多个社会人打算今天给秦牧点颜色看看。 孙老板的身边还坐着韩志军,他俩的身后是十来个黑西装黑墨镜的彪形大汉。 大城市荣归故里的孙老板是要排场的,莱安社会上那种走路踮脚尖o型腿的精神小伙是不能满足他的要求的,于是这次找社会人平事,愣是被他搞成了一个小型招聘会,从上百个精神小伙里挑出了这十几个精英。 给他们配西装,配墨镜,一人再给三百块钱,并承诺如果真动手,每人再加五百。 别说这么多人往身后一站,还真有点影视作品中那 种大佬的感觉,就连坐在孙修桐身边,一贯猥琐的韩志军腰杆都不自觉的挺直了一些。 「志军啊,等会那个叫秦牧的小子就要带着你前妻回来了,你先不要冲动,看我脸色行事知道吧」孙修桐喝着咖啡,老神在在的说道,本来他是打算请莱安的地头蛇黄灿来帮他平事的,可这个黄灿也是有眼无珠的傲慢家伙,仗着家族在莱安盘根错节的势力,竟然不拿他放在眼里,小地方的人呀就是眼界窄。 韩志军如今算是孙修桐身边的红人,毕竟这种能把妻女一块打包送给主子的奴才可不好找,他拿着餐刀,冷哼道:「孙总,您说了算,今天您一个眼神,我就捅了这厮」。 孙修桐吹吹了咖啡,问道:「每个地方的江湖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津门的江湖客斗狠都是比谁对自己更狠,用火机烧自己耳垂,拿小刀扎自己大腿,不敢跟着一样做,就得认怂。龙城的社会人讲究个盘道,就是提人,你大哥是谁我大哥谁,实在聊不到一块去再动手,东北的江湖客玩的实诚,走三国演义的路子,两边人干架各找个头马出来单挑,一般哪边赢了就是赢了,不知道咱们莱安是什么规矩呀」。 见孙修桐一帮人来势汹汹,就亲自过来招呼一下,正听到孙修桐在这问话呢,搭茬道:「咱们莱安是个小地方,没什么规矩,不就是干架吗,谁赢了谁定规矩」。 这时候秦牧揽着徐飞燕的腰走了进来,朗声道:「赵公子觉得,今天我跟这位孙总谁能赢呢」。 赵银行抬头一看,一个脑袋两个大,他虽然不算是黄灿的心腹,但秦牧跟黄家之间的冲突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而且感觉黄家还吃了亏。 在这城市里,能让黄家吃亏的没几个,但这几个人赵银行自知是都惹不起的。 他站起身来,一拍脑门:「哎呦,忘了个事,我去后厨给两位盯着做菜,你们聊」。说完小跑着就离开了。 孙修桐看了眼离去的赵银行若有所思,伸手一把拉住准备起身大放厥词的韩志军,问道:「兄弟,报报家门吧」。 秦牧坐下之后,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徐飞燕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说:「我叫秦牧」。 ------------ 第二百九十二章 谈判 在来的路上,消息灵通的杜白就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姓孙的找了一帮人,好像有点武力解决争端的意思,问用不用他跟来,秦牧回道,不用。 一到餐厅里就看到孙修桐的身后黑压压的黑衣人,跟拍电影的一样,他看着有点想笑,目测这帮家伙的战斗力,还不上那天在龙城某中学里那帮跟秦耀先打群架的混混强。 孙总开口就要秦牧自报家门,这是龙城街面上谈事的规矩,大家先提人,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也算是一种规避风险的手段,毕竟出来混都是为了求名求财而已,能不打架尽量不打。 秦牧点了点头,就说了一句「我叫秦牧」然后就没了下文,挥挥手把躲着远远的赵银行招呼过来,让他给上两杯咖啡,还很鸡贼的加了一句,把咖啡钱算到孙总的身上,赵银行算是学乖了,在这种场合轻易不会站队,只是说今天他来作东,所有的消费都免单,亲自送来两杯咖啡,然后就要走,秦牧让他却坐在一边,给他和孙总的谈判做个见证。.五 孙修桐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不可能是蠢人,相反在人情世故,察言观色方面,他绝对能算个聪明人,他看着秦牧能对这里的老板呼来喝去,心中对秦牧的实力又高估了几分,能在这个县城里最核心的商圈,包下一整层开西餐厅,这位餐厅的老板肯定是有些实力的,但观察他对秦牧的态度,是那种畏惧大过尊重,这从侧面就能说明很多事情。 但韩志军显然就没这种眼力,他看着自己依旧貌美如坏的前妻,风情万种的坐到秦牧腿上,高耸的胸脯撑的旗袍鼓起,不堪一握的腰肢依偎在秦牧臂弯里,丰满圆润的蜜桃落在秦牧的腿上,虽然离婚多年,这场面依旧气的他气血直冲脑门:「谈判?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我也知道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能谈判,你算老几啊,来跟孙总谈判,你来这只能是投降,还有你徐飞燕,你要不要脸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在男人怀里,街上站街的都没你这么sao,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柳叶眉,狐狸眼的徐飞燕,面对前夫气急败坏的无端责骂,都懒得翻动一下眼皮,当年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现在多看他一眼眼睛都会瞎掉,她只是更紧密的往秦牧的怀里靠了靠,悠悠然的说道:「我就是想男人想疯了呀,谁让我以前遇到的男人,都不算男人,床上,床下,都不算!」 秦牧笑了笑:「过奖了」 奇耻大辱之下,韩志军青筋暴起,攥着餐刀就要起身,孙修桐轻咳了一下,韩志君又坐了下来。 秦牧开口道:「狗链子,栓的挺紧啊」。 孙修桐面对秦牧的挑衅不知可否,在他眼里韩志军确实就是一条癞皮狗,秦牧说他狗链子栓的紧也没什么过错,到了他这种阶层的人,手下自然是缺不了为虎作伥的爪牙,也少不了阿谀奉承的奴才,他能把这些人喂饱,但这些人也得听话,这样不仅是是维持上位者的威严,而是不听话的手下最容易给他热麻烦,有时候还是不可收拾的麻烦,他就亲眼见过一些明明已经洗白的江湖大佬,因为小弟们的愚蠢行径被搞得牢底坐穿。 喝了几口咖啡,一直沉默不语的孙修桐终于要开口了,在开口之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秦牧,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单刀赴会面对他们这么一帮人,却一直表现的格外淡定,这份气度就他觉得秦牧肯定不一般,上一次的见面实在菲林酒吧,那里音乐聒噪,灯光昏暗,他没能仔细观察秦牧,今日一见此人必不是等闲之辈。 换个角度想想也对,能在龙城跟崔家少爷结仇,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莱安,又能操纵网络舆论对他展开反击的男人,肯定是有些来头,甚至还有不小的来头,他是崔老板的一条狗不假,但不能任由崔大器来驱使去做一些没脑子的事。 孙修桐说道:「既然秦老板 是来谈判,那就说说你的谈判条件吧。那天在菲林酒吧,殴打我们的是你吧,实不相瞒,孙某不才,却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无论到哪朋友们都得给几分薄面,直接上手打我的,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你说这笔帐,咱们该怎么算呢」 「我打你,是因为什么,你应该清楚吧。」秦牧呷了一口咖啡,幽幽说道,其实秦牧有个心结,就是每到夜深人静,他反省自己的人生的时候,他发现他骨子里好像他的父亲一样薄情,男人最大悲哀可能就是,曾经鄙视甚至仇视父辈身上的有些缺点,却最终都会在自己身上应验,他也总会刻意的却在乎一下身边的人。 「因为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呗,孙总跟他费什么话呀,咱们先扁他一顿,然后把他身上赖着的这个贱娘们带走。」韩志军激愤的说道。 「有这么玩意在,孙总看来是没有跟我谈判的诚意啊?还是说孙总带了这么一帮好汉,气势汹汹的,是想跟我斗狠?」秦牧笑道,语气里已经渐渐起了寒意,无论到什么时候,他永远都瞧不起像韩志军和孙修桐这种下三滥,今天之所以愿意在这跟他们废话,完全是因为徐飞燕的产业在这,做生意还是少树敌的好。 孙修桐虽然不能完全算是江湖草莽出身,但这些年给崔老板做事,手上直接间接的还是有几条人命的,他咧嘴一笑,露出常年抽烟早就的满口大黄牙,睁大眼睛,一字一言沉声道:「我如果是呢。」 赵银行见火药味渐起心中有些着急,两伙真打起来损坏的还是他的店面,这可都是最顶级的装修配套啊,自从跟了黄少他性子可是沉稳多了,越来越像个正经的生意人,也就越来越心疼钱了,他悄悄给黄灿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黄灿很快回了条消息,就俩字「别管」。 秦牧歪了歪脑袋,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徐飞燕很贴心的为他点上,吐了个烟圈说道:「那今天,你和你身边的这些个货,都得落个终身残疾」。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凭什么 赵银行见火药味渐起心中有些着急,两伙真打起来损坏的还是他的店面,这可都是最顶级的装修配套啊,自从跟了黄少他性子可是沉稳多了,越来越像个正经的生意人,也就越来越心疼钱了,他悄悄给黄灿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黄灿很快回了条消息,就俩字「别管」。 秦牧歪了歪脑袋,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徐飞燕很贴心的为他点上,吐了个烟圈说道:「那今天,你和你身边的这些个货,都得落个终身残疾」。 孙修桐也不是吓大的,撇了撇嘴,冷声道:「凭什么呢,凭什么我们这些人会落个终身残疾而不是你呢,哈哈哈」孙老板一笑,身后的那帮装腔作势的黑衣人也跟着笑。 「凭这个行不行!。」秦牧淡然道。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啪的一声排在桌子上。 本来就有些紧张的赵银行,吓得抖了一抖。 徐飞燕却表现的很淡定,她一直就觉得屁股底下有东西特别铬人,原来是藏了两杆枪。 「真枪假枪啊,吓唬我呀。」孙修桐神色一凛,翻了翻眼皮,骨子里的凶性也被激发出来。 秦牧拿起枪在桌沿上一蹭,子弹上膛,手指一推打开保险,重新把枪放到桌子上,枪口对准孙修桐。 「你可以跟崔少打听一下,是不是真枪。」他随手一弹,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那烟头正撞在隔壁空桌的一个红酒杯,一声脆响,高脚杯落地,直接碎掉。 「我孙修桐在大夏混了这么久,这肯定不是第一被枪指着。」他低头喝了口咖啡,又撇了一眼那个被秦牧用烟头打碎的高脚杯,说实话秦牧手里的枪没有吓到,但烟头碎酒杯的这一下,还是惊到他了「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你有枪吧?」 秦牧手按在枪身上。 一双漂亮的丹凤眸子冒着寒意,在孙修桐一帮人身上扫过,除了孙总还能保持镇定,其他韩志军在内的小喽啰已经噤若寒蝉。 徐飞燕腻在秦牧的怀里。 美目流转,眼看着秦牧以一己之力压的十多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不敢抬头。 心中不禁就涌起一种崇拜。 那是雌性生物对雄性生物的本能崇拜。 是女人最原始的慕强心理。 秦牧见孙修桐还能再拿稳稳的端着咖啡杯,也不禁在内心深处感慨了一句,好胆识,毕竟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人物呀,大风大浪肯定见识过。 秦牧掏出手机。 孙修桐的手机响了一声。 秦牧说:「加上这个行不行呢」 孙总疑惑的拿出手机。。 脸色大变! 那赫然是一些银行转账的凭证,他为了留个保命符,录下来的某些场合的录音,视频,还有一些葡城赌场里,输掉的钱又是怎么转到西陆账户的付款途径……这些东西是他用手机操作的不假,但是每一次他都会把这些东西重新备份之后,彻底删除呀,如今怎么会出现在秦牧的手里。 秦牧拍了拍徐飞燕的蜜桃,吩咐赵银行说:「给我的女人安排的雅座,上最好的牛排最好的酒水,让她享用,这些都让孙总买单,我想孙总应该不会拒绝,接下来我要跟孙总谈正事,你们都离得远一些。」 赵银行赶忙起身,如蒙大赦,他自然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地,免得真打起来,溅一身血。 徐飞燕被秦牧当着众人的面拍了一下屁股,首先就是有些娇羞,但又有种别样的兴奋,尤其是看到韩志军那双充满嫉妒和怨恨的眼睛,她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她很听话的起身,轻轻在秦牧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子走开了,那旗袍下,如柳条一样摆动的背影 ,让一帮雄性牲口都看走了神。 「骚。货,浪。货,贱。货,臭标子。」韩志军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骂道。 「掌嘴。」 秦牧轻声说道,见众人好像听不懂他的意思,又补充道:「孙总,这个人屡次辱骂的我的女人,孙总今天如果有跟我谈判的诚意的话,就给他几个嘴巴子,让他今天别再出声了」 目不斜视带着徐飞燕去远点一个靠窗雅座的赵银行,听到秦牧的话,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春天的时候,他就让秦牧威逼着扇过省城的杰克李两个耳光,现在终于轮到别人遭这份罪了。 孙修桐两手撑着桌沿站起身,眼睛盯着秦牧的眼睛道:「你这是要鱼死网破。」 秦牧无所谓的笑了笑:「你是鱼,我可不是网,我是刀,更确切的说法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孙修桐满脸狞笑,忽然扭头就甩了韩志军正反手两个嘴巴子,然后说道:「都去餐厅门外候着,我跟秦总有事要谈」。 秦牧看着两边腮帮子逐渐肿起来的韩志军,耸耸肩,笑了笑,很温和。 等到身边所有人都走干净了,孙修桐重新坐定,同样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了几口:「你这些东西确实让我感到很害怕,但是你该清楚,这里头牵扯到的人和事有多大的分量,你拿这个威胁我,感受到威胁的可不只是我自己,还有我的朋友们,我朋友们啊,看的比我和善,可都比我心狠,也比我手黑,咱们做个交易吧,从此我撤出莱安,你把这些东西销毁掉,咱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牧摇头笑道:「你不仅要滚出莱安,还得给我们赔偿,你不是县里招商引资进来的连锁火锅,正好我女人也是干这个的,还让你搞了个网络骂名,先以你们火锅店的名义,道歉澄清,然后你这些火锅店的房租设备都留给我们。」 孙修桐那烟的手指已经气的有些颤抖:「别狮子大开口,威胁这种东西,只有在没有兑现的时候才有威力,你觉的就凭你手里这点玩意真的能扳倒我吗?别幼稚了,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做事说话之前过过脑子,问问自己凭什么」。 秦牧叹了口气。 「既然孙总这么执着于问我凭什么,那我就告诉你我到底凭什么」 孙修桐以为秦牧是在装腔作势,说道:「洗耳恭听,你既然能跑到龙城找到崔少,那就应该知道,我的背后是崔家,而崔家又有多大的能量!」 秦牧平淡道:「我叫秦牧」。 孙修桐点点头:「我知道」。 秦牧笑着说道:「我叫秦牧,出身龙城,我爷爷叫秦冷娃,创立了一家小企业叫秦氏集团,民间一些好事者把我家排列到了一个什么四大家族里,而我呢就是这个家族的长子长孙,你说我凭什么!」 ------------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次别离(一) 孙修桐当天下午,赶的最近的一趟高铁,急匆匆的离开了莱安,去往龙城。 走的时候他给那几个找来充场面第社会人结了帐,有又草拟了一份价值一元钱的连锁店转让协议,还顺道把韩志军也带走了。 倒不说韩志军有什么特殊才能入了他的眼,他就是怕把这孙子留在这,他再去招惹秦牧,他韩志军自己找死到没什么,要是秦牧迁怒于他那就麻烦了。 他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走,一是被秦牧给吓到了,成了一个惊弓之鸟,开玩笑,他跟人家四大家族的三代目抢女人,关键还让人家给抓住了大把柄,这可能是孙修桐这些年犯的最致命的一次错误。 还有就是他要去龙城面见一下崔老板,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他老人家汇报一下,再就是跟崔大器聊聊,这个龙城纨绔这是在让他往火坑里跳啊,明知道这个秦牧有这么大的来头,竟然让他去收拾他,这是人干的事吗。 孙老板走后的日子里,秦牧享尽了齐人之福,徐飞燕不仅自己买卖恢复了正常营业,还平白又多了几家店,那可都是设备人员租金都齐整的铺子,她要做的不过就是重新换个招牌而已。 关于那天的事情,徐飞燕并不知道,秦牧最后跟孙修桐聊了些什么,她也不会问,甚至连那种适度的好奇都压制了下来。 她只能在这些日子里,尽自己所能的,把能够给秦牧的全部给秦牧,甚至还去研究了一些小电影,还变着法的跟裴如衣去打探一些床榻上秦牧的喜好。 而作为当事人的秦牧,每天就享受着徐飞燕变着法的满足他的胃和他全身的感官。 他甚至觉得最近都有些胖了,有些虚了,永远不要一个奔四的女人的身体潜能,那是一种能把男人活活累死在床塌上的能量。 但秦牧这人,对生死之事看的比常人要淡漠一些,他一直就觉得男人老死病榻是最坏的归宿,与之相比战死沙场则要好一些,而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极致的快乐通向生死的边界,来世还做风流鬼。. 但风流鬼也有饿肚子的时候,今天晚上他就约了徐飞燕和裴如衣一块去梦徽州吃饭。 其实一开始他是拿不准,裴如衣和徐飞燕的关系的,他再怎么自大也不认为自己有那种yy男主一样的魅力,虎躯一震,就让各类美女大被同眠。 但是徐飞燕却明里暗里暗示过,她和裴如衣如今的关系亲如姐妹,就不得不让秦牧有了些许非分之想。 梦徽州的生意依旧是一桌难求,秦牧在门口的板凳上排了一个多小时队,才等到了一个小包厢。 作为请客的人,秦牧先到了一阵子,他点好菜在包间里溜达了一圈,主要是看看有没有什么监控设备,虽然有些事情也未必会在这里做,但未雨绸缪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他又刷了十多分钟的短视频,十来天的功夫,关于堂前燕火锅店的热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秦弗狸和拓跋山河定亲的消息。 两家都是大夏的顶级门阀,而且这一男一女的长相也对得起他们的身价,这种金童玉女,王子公主一样的戏码,迅速就占领了各大媒体的最头条。 与秦东来当日跟萧暮雪那场失败的婚礼,秦家尽量谢绝媒体人的参与不同,这一次好像有点主动与媒体合作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从那个媒体开始,这场定亲被渲染成了「继承人的世纪大婚」。 好像通过这场联姻,大夏商界举足轻重的两个家族就要合并了一样,这就有些骇人听闻了,不仅是商界都一些人密切关注此事,据秦牧所致一些官方的顶层人物,也去跟秦老求证了这些传言的真假。 大众传媒领域有句话叫「谎言说上一百遍也成真」,心里学上讲叫累 计效应。累计效应就是重复的足够多,相信的人就越多,然后就能诱发从众心理作用,因为人们害怕孤独,寻求与大众一致,这样秦弗里作为秦家继承人的身份就能得到大众的普遍认可。 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秦牧肯定是不信的,但他也不以为然,秦氏虽然有名下的医药公司单独上市,但是整体来讲并不是一家上市公司,对于公众舆论的关注并没有那么强,究竟谁来做继承人,老爷子一句话,顶得上外人一万句,一千万句。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听得出来是两个人,五厘米的马蹄中跟和八厘米的细高跟,秦牧现在不仅能听出这些来,甚至能听出一双是红色,一双是黑色。 这就跟一个病句一样,人如何能听出颜色来,可秦牧就是能,这是他最近练气所得的玄妙体验,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姑且用一种文学修辞手法称之为「通感」。 推门而入的自然是徐飞燕和裴如衣两个大美女。 走在前头的是徐飞燕,高开叉的旗袍,八厘米的红色细高跟,秦牧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日他跟老陈在门口下棋,徐飞燕把车栏杆的前,指桑骂槐的说「当保安一辈子也吃不上四个菜」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旗袍,而秦牧当时则小声嘀咕了一句「早晚让你叫爸爸」还被老陈听到了,秦牧想既然说过的话,那就得做到。 裴如衣则穿了一套墨绿色的涤纶面料小西装,前襟一粒纽扣,黑色的马蹄跟鞋子,因为她本来就要比徐飞燕个子高大一些,即便鞋跟矮了三公分,看起来她依旧要个高一些,她带了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御姐气场,按照秦牧这些年风月场的经验,这种很a戴眼镜的女士,往往都很反差。 他对门外说了一声起菜,然后掩上门,静静的等待菜上齐,虽说裴,徐儿女对于彼此的关系都是心知肚明,但真到了共处一室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 简单的寒暄过后,都低头玩手机,秦牧的手机上也来了一条消息,是吴暖暖发来的,说学校要组织元旦晚会,她到时候要登台献唱,她有首歌要送给他。 秦牧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又删除,就这么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了,好几次,最终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会是一首什么歌,但他确信,这是一次别离。 ------------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次别离(二) 想在风月场上,做个无往不利的禽兽,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首先得有个不知羞臊为何物的厚脸皮,还得有一颗百折不挠的心,皮囊到没那么重要,但也得有个好身体,否则花一天的时间调情,仅换来十来秒的欢愉,甚至送牛奶的只送到门口就洒了,那于人于己都不是一个愉快的回忆。 除了这些之外,还得有些乱七八糟的学问,跟什么女人聊什么话题,这都是有讲究的,不能跟一个全职太太去聊元素周期表,可以跟她聊近处的家长里短,远处的诗情画意。跟一个商场精英,就不要谈情啊爱啊这些她们也不信,跟她们聊生意,聊经济形势,聊那些触不可及的荣华富贵…… 每个女人都是一把锁,而开锁的钥匙就藏在男人的嘴里,虽然一个个都声称不相信花言巧语,但是只要把这些话换个包装,她依然会觉得这个男人善解人意,而善解人意的男人往往也善解人衣。 秦牧今天面对的局面也没那么复杂,毕竟两个女人都是跟他有过肉体接触,又被他已经彻底征服过的女人,所以今天他仅仅需要一点酒精而已。 最后一道菜上期之后,秦牧去了趟洗手间,洗过手回来之后,把房间里的灯光调暗了一些,把包厢的门反锁上,落锁的声音很轻微,但两个尤物的肩膀都不觉的轻抖了一下。 秦牧先开口了,打破了这个沉静的局面:「好久不见啊,裴主编,听说你从日报社辞职了,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么呀」。 裴如衣红唇轻启,眉目含情扭头望向秦牧,她坐在秦牧的左手边坐着,西装裤包裹下的丰腴大腿,自然而然的贴的秦牧的大腿:「我啊,自己做了公众号,还是以时评为主,偶尔也写点影评什么的,流量还可以,最近也接到了几个广告订单」。.c 徐飞燕在秦牧的右手边坐着,她举起一杯酒说:「咱们裴主编这是自己创业做老板了,公众号,互联网,正是照样产业,来咱们捧一杯,给裴老板贺贺」。 三人举杯轻碰了一下,捧杯的时候,难免手指之间有些轻微的触碰,那指尖传递的柔情和暧昧,可要比这顺喉而下的酒水更加令人迷醉。 脸颊绯红的裴如衣,扶了一下镜框,轻笑道:「什么老板呀,就是自己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其实比上班的时候还要麻烦,素材得自己找,稿子得自己写,视频得自己剪辑,一个人做好几人的事情呢」。 徐飞燕的脸也有些红了,回道:「那还不是你乐意,好好的铁饭碗不端了,跟你家那口子也离了,还得供着两个娃上学,经济上没有遇到困难吧,如果缺钱的话,吱声,我最近发了笔横财」。 裴如衣自然而然的为秦牧夹了一筷子腊肉说道:「横财,怎么回事呀,跟我讲讲。」 徐飞燕也给秦牧夹了一筷子蒜苔,回道:「韩志军那个王八蛋,带了一个姓孙的王八蛋来找我茬,被你身边的这位秦公子给收拾了,赔礼道歉,给赔了几家店面呢」 裴如衣扭头看向秦牧:「秦公子原来有这么大的能耐呢,怎么给你夹了菜不吃呀」。 徐飞燕也看向秦牧:「对呀,你怎么不吃菜呀」。 女人之间不管又都亲密,总会带着一丝比较之心,比家庭,比孩子,比男人,如果是同一个男人,那就比谁更得宠。 摆在秦牧面前的哪是吃不吃菜的问题,而是先吃谁的菜的问题。 秦牧微微一笑,这种桌面上的争风吃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拿起筷子,在两个女人看似不关心实则密切关注的目光下,一筷子夹起腊肉和蒜苔。 同时送入嘴里,说道:「还是肉和菜一块吃最好吃,你们说呢」。 两个女人不仅外貌上是一等一的尤物,心思上也是问琴声而知雅意的妙人 。 裴如意感慨了一句:「这空调开的有些太足了吧,外头那么冷屋里这么热」说话间就把外套脱掉,搭在椅背上,上身就剩下来一件很修身的紫色衬衣,衬衣束进西装裤里,西装裤上的小皮带衬托着她的腰肢格外的有风情,她又感慨道:「说起来那韩志军也是够可怜的,肯定是欠了一屁股赌债吧,飞燕你见到他这样是幸灾乐祸呀,还是起了些恻隐之心,毕竟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呢」。 徐飞燕用那双妩媚的狐狸眼瞪了裴如衣一下,又悄悄打量秦牧,见他脸上没有什么不虞之色,这才放下心来,说道:「确实是有些热呢」随手把斜襟旗袍的扣袢解开了两颗,露出一根红绳,秦牧眼尖,当时就知道这位今天里头没穿r,穿的是一件红肚兜,徐飞燕说道:「一日夫妻也好,百日夫妻也罢,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日字,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当年跟韩志军做那事,除了第一声是真的,其他的声音都是礼貌罢了」。 裴如衣弯腰打了徐飞燕的胸脯一下:「真是不知羞,什么话都能往外说」她俩一个在秦牧的左手边,一个在右手边,打闹的时候自然是要越过秦牧的大腿,这么俩要摸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的女人,在他三条腿的上方,就这么撕扯,嬉闹。 秦牧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是个乐于在这红尘俗世种打滚的人,哪能无动于衷。 说道:「确实不像话,一个女人家家的,怎么能满口的黄段子呢,不像话,不像话」。 其实黄段子才是促进人和人之间打破隔阂的利器,当然这也是分场合的,郎情妾意的那女之间可以,一帮男人之间也可以,但是其他的男女关系里还是得慎用,否则就是骚扰了。 裴如衣的衬衣被徐飞燕扒开了几个扣子,娇嗔道:「你也知道不像话,别只动嘴呀,你得惩罚她」。 旗袍的斜襟口已经被全扯开,红肚兜露出一片白,徐飞燕泼辣的说道:「惩罚我吧,快惩罚我吧,说的就跟你们多纯洁一样」。 秦牧假装生气道:「我这就惩罚你,裴主编我借你腰间的皮带一下,我打她屁股」。 ------------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次别离(三) 包厢里的灯被关上了。 只有一些墙角的感应灯还亮着,那是声控的玩意。 「啪,啪,啪」 那是皮带和蜜桃密切接触,发出的声响。 声控灯,忽明忽暗。 因为是周末都缘故,梦徽州的生意格外的好, 包厢外的走廊里总有来来往往的人,喝了酒的男人说话的声音格外大,包厢里的三人听的清清楚楚。 可他们管不到那些,因为房间里头气氛已经足够旖旎事情,一龙二凤的游戏正在上演。 有人横奏玉笛,有人竖吹长萧。 并排存放的蜜桃,哪个更肥美,哪个更妖娆。 沉甸甸木瓜,晃晃摇摇。 餐桌圆盘上的菜肴,全部撤下,横陈上两具凹凸有致,那厚玻璃的转盘竟然还能转起来,是一边一个交替着来,怕又有人等着急,若是交叠在一起,那圆盘却又偏到了一边,这可是一个让人伤脑筋的问题。 黑暗里,压低声音如梦如幻的呓语,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 汗如雨下,肉体和肉体在打滑。 用那荡气回肠的一下又一下重击,换那抵死缠绵像是要箍死人的包裹拥挤。 什么盘根的老树,什么坐莲的观音。 什么样的小媳妇倒骑驴。 服务生是尽责任,发现包厢里的灭了灯,就敲敲门,问是不是灯坏了。 此时的徐飞燕正趴在门上,绷直的双腿,像是某个瑜伽姿势。 仅隔着一扇门啊,她使劲拍了拍后面,把住她腰的手,停一下,停一下,外边人听见了可不好了。 「没事,没事,我们在搞烛光......晚餐,所以熄了.......灯,啊」 男人停了下来,却又另一个女人在推动他。 惊慌的叫声,又引起了服务生的注意,毕竟顾客至上,听着声音像是很疼的样子。 「客人,您没事吧」他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只是被蜡油烫到了」。 服务生还是不放心,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 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到,忽然一个女人用一种压抑不住的声音,连续说着:「要死了,要死了」。 一个男人的嗓音响起:「叫爸爸」。 欲望就是死亡,疯狂的疯狂,永恒的动荡,所以女人到了某种关口,总会喊「要死了,要死了」。 性,又是一种征服,一种占有,一种彻彻底底的操控,男权最高的体现便是父权。 女人用尽了浑身解数,男人今天好像有挥洒不尽的经历。 两个女人全身都是精致傲人的数字,这些数字组成的谜题太难了,酒后的秦牧做不出来,这种事做不出来,就得一直做下去。 从即将发生的那次别离里产生的戾气,化成今晚的歇斯底里。 一个女人败下阵来,从流水潺潺到河道干枯,在弄下去就是疼了,她如他所愿,叫了「爸爸」。 叫了就叫了吧,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那个讨厌的服务生终于离去了,这边也换了对手。 女人穿的是裤子,远不如裙子方便,裤子也有裤子的性感,挂在膝盖上有种凌乱的美感。 嘴里哈出的气,在眼睛上形成一片氤氲。 本来就昏暗的房间里,她什么也看不清。 眼睛看不清之后,其他的感官就会更加敏锐。 她能听到肉打肉打声音也能听到肉打水的声响。 她的闺蜜坐在旁边休息,眼镜没离开她们的战况,这种感觉很别扭,很慌张,很Yin邪 ,很放荡。 男人也不再是怜香惜玉的情郎,他又鲁莽,又粗壮。 她刚刚用门外的服务生戏虐过闺蜜。 报应却马上来到了她的身旁,手机响了,是儿子的号码,不出意外又是要钱,生活费或者其他名堂。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没有脸面现在去接电话。 但伸手够不着的手机,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不接接通,还打开扩音,让儿子的话在整个屋子里回响。.c 她带着颤音答应了电话那头儿子的所有要求,只因为她多耽搁一秒,都可能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那种似享受又似病痛的嚎。 他在她的身上探寻何为花瓣何为山谷,又在里头种上一颗树。 有人说在这个放荡的年代里,就不要端庄的活着,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找到那个愿意为之放荡的男人。 宣泄吧,放荡吧,让一切都来的猛烈一些。 在黑夜中呢喃,在呢喃中交换,多大缘分啊,才能换来这一场狂欢。 月照纱窗,她回头送上的吻滚烫,他像是一个强盗,暴力着占有一切,用他的枪。 最后的最后,终于到来,就想躲不过的死亡。 便是威猛如吕布,都会感慨自己为酒色所伤。 秦牧摊在一张座椅的靠背上,大口喘气,带着一种想把肺撕裂的声响,全身无力,三条腿都软的像蚯蚓。 十多分钟才把气喘匀了,这个夜晚也该结束了。 打开窗户,让初冬的风,散一下屋里特殊的气味。 秦牧也是在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秋天已经结束了,就像那一场本就不该发生的爱情一样。 吹了会风,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感,这可能就是长大了吧,小时候一些天大的事,到了现如今都是一根烟就能解决的烦恼。 就像小时候觉得忘记写作业是天大的事,考试成绩不理想是天大的事,喜欢的玩具摔坏了是天大的事,再大些觉得跟同学约架是天大的事,爬墙翘课被教导主任逮住了是天大的事,跟女朋友分手了是天大的事。 现在到了这个年纪了,这些事,无所谓。 想通了这些,他心中那块压着的石头也就挪开了,他笑着带着两个女人出门。 结账的功夫发现有个服务生一直在偷偷的看他,眼神里全是艳羡,秦牧冲他笑了笑。 服务生红着脸把头扭向一边,他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进包厢的时候穿旗袍的女人现在穿上了小西装,闲的有些肥大。而那个穿西装的女人改穿了旗袍,闲的过分修身。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秦牧叫了一辆网约车,等车的时候,他又翻出吴暖暖邀请他去参加元旦晚会的消息。 回了一句「好的」。 简简单单,无怨无悔。 ------------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次别离(四) 医科大要搞跨年晚会。 本来对这种热闹场合无感的谭教授却被强拉硬拽的去做这场晚会的总导演。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既然接手了这份工作,就该认认真真的去完成。 办一场晚会其实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作为导演需要监制定晚会的时刻表,监督节目质量,还得筹集经费,还要把这些经费分配出去使用,选择舞美灯光,租赁一些设备。 要跟院学生会,系学生会里一些少年老成的干部打交道,定方案,别看他们年纪,但拿腔作势的官腔官调却都很熟稔,跟他们谈话就像跟一帮政客谈话一样无聊。 就像现在正在跟她讨论晚会该租赁哪家音响灯光设备的江帆江会长,带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满嘴都是公平,公开,公正,把晚会租赁设备这事搞的跟政府项目一样严肃,但是任谁都看的出来,他对几家报名的设备租赁商还是有心中属意的人选的。 谭教授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挂脖假两件毛衣,办公室的暖气足够暖和,一件风衣外套被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针织毛衣的开领有些荡,根本掩盖不住谭教授胸前的一片春光,她下身则是一件蓝色的牛仔,很简单也很修身,牛仔裤的裤脚束进一双黑色的马丁靴里,她一改平日里那种贴头皮的老旧刻板发型,换了种带些小妩媚的斜马尾,甚至破天荒的还画了妆,虽然只是淡淡的涂了唇彩,打了粉底。 江帆看着这位医科大的名气很大的美***教授,心中难免也有些非分之想,但是他掩饰的很好,他说道:「谭教授,我觉得这家叫「莘莘学」的舞美公司就挺好,咱们学校的晚会一直都是用他家的设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跟咱们的院领导还是邻居呢」。 谭教授对于这些琐事并没有多少兴趣,淡然说道:「只要他们服务质量不出问题,价格合理就用他们的呗」。 接下来又有其他的学生干部,向她汇报这家一些节目内容,她漫不经心的看节目单,唯独看到一个叫吴暖暖的女孩,表演的是一首老歌,多看了几眼。 江帆见谭教授今话,应该是心情不错,他说道:「谭教授,我们学生会的晚上像搞个聚餐,就是一些学生,吃点东西,唱唱歌,您看能不能来一块坐坐」。 谭韵清冷的回道:「我有事,就不去了」。 江帆使了个眼色,手底下一帮副会长,部长开始对谭韵盛情邀约,一个个都表现的诚恳真切。 但谭韵依旧是清冷的回了一句:我有事」。 江帆见这么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反正他对目的也达到了,就带着一帮手下出了门。 谭教授看着他们都离开了,站起身来。 她的站姿显得有些别扭,紧紧夹着大腿,身体还有几分颤抖,她一步一喘息的走向门口。 伸手一拧,把门反锁。 然后背靠在门板上,顷刻间面若桃花,汗满脸颊。 连脖颈和锁骨都跟着有些红润。 谭教授的办公室很简单,就是一张办公桌,一具不锈钢质地的档案柜,再就是窗台几盆简单的绿植,唯一有些与众不同就是有个罗马风格的大床帘。 这是谭韵自己花钱装上的,因为办公室朝阳,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阳光都很充足,她虽然并不会刻意的去打理皮肤,但也不想被晒黑,于是添了这么厚实的一架床帘。 此时那床帘晃动了一下,秦牧从后头走了出来。 他笑吟吟的说:「谭教授真的很能忍呢」。 谭韵靠着门板,两条丰腴的大腿紧紧并拢,浑身都在被某种东西震的颤抖,她喜欢这种变着花样的羞辱,却又不屈服这种羞辱:「某人分手了就变着花样的去折磨别人是吧」。 秦牧 没有生气,却把手伸进口袋,按动了某个按钮:「谭教授,消息很灵通呢」。 谭韵抖动的更厉害了,半蹲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医科大的校花.......啊,找了个龙城铁路司的***嗯.....子弟,这事在学校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秦牧脸上温和的笑终于变得狰狞,他扯住谭韵的牛仔裤腰口,一下子拉掉了一枚铜制的纽扣。 扯着一根线拉出一颗嗡嗡震动的球。 他温柔的说:「你该知道激怒我的后果是什么吧」。 谭韵颠倒众生的一笑:「是什么呢?」 秦牧伸手按住谭韵的双肩,往下用力:「想得到答案,你得费些口舌了」。 谭韵跪了下来,依旧不服都挑衅:「当阵线穿不过针孔的时候,就得含一下才行」。 一阵疾风骤雨过后 谭教授的办公桌足够宽敞,也足够坚固,饶恕如此,桌上的文件书本还是洒落一地。 室外的温度已经很低,室内空调开的很足,于是窗户的玻璃形成一层水雾,水雾上多了四个手印,两个圆圆的印子。 黑色的有彩笔写在丰腴的肉身上,一个个羞辱意味的字眼,跟这位知性教授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 秦牧问道:「晚会几点开始啊,看天气预报说,今天好像要下雪呢」。 谭韵略显艰难的重新穿上衣服,巨大的快乐让她筋疲力竭,她并没有把身上的那些字擦掉,她要带着它们行走校园里,行走在男同事惊艳的目光里,女同事挑剔到审视下。 她通过这种作践自己的方式,对这个处处透着虚假却一本正经的世界作出反击。 她回答道:「八点半开始,十二点半结束,跨年晚会呀,自然是要隆重一些,你的女友,或者说前女友,是十二点钟声敲响前的时候一个节目,有点压轴的意思呢」。 秦牧哦了一声,面色平静,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谭韵又说:「据说她晚会结束,就要去金陵实习了,今年寒假之前也不会回来了,或许明年也不会回来了」。 秦牧依旧没说什么,本是薄情之人,何必用情至深。 ------------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次别离(五) 秦牧在谭韵的办公室里消磨了一个下午,谭教授去紧锣密鼓的筹备晚会了,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中间他小憩了一会,百无聊赖的刷了一会短视频,看了一会那种大姑娘小媳妇扭着大腚跳舞的直播,欲望这玩意就是这样,满足不了的时候会焦躁,满足之后剩下的就是无聊。 正是在这种无聊种,神出鬼没的李从戎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他建了小群,把于墨白和白墨鱼拉了进来,取了个群名叫“快乐童年”,于墨白一进群就显得格外亢奋,连续发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动图,一直发,一直发,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直到白墨鱼站出来说“已经截图发到家族群里”,这孙子才消停下来,有些人好像就永远长不大,永远不着调,永远让人啼笑皆非,于墨白就是这种人,这是他的幸运。 白墨鱼说她要出国执行任务,具体什么任务自然是不能透露,好像要走一段日子。几个人商定过年的时候在龙城聚一下,喝个一醉方休。末了白墨鱼说,我这次任务成功了,可就比某人肩上的衔高了。李从戎回了一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动态图。 群聊很快就结束了,他们这种关系就像亲人一样,有事是真上,没事是真没话。 闲着无聊,秦牧又用谭韵的电脑跟那位“墙角数枝梅”在纵横十九道里消磨了两个多钟头,这一局秦牧执黑先行,他刻意改变了一下自己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棋风,没等落下几子就主动跟对手缠斗,对方一开始显得有些不适应,被秦牧几下羚羊挂角的“无理手”搞得有些被动,那种感觉是黔驴技穷里的老虎,被驴子的几声嚎叫给吓到了一样。但是棋到中盘,对方渐渐找到了感觉,一次边角位置的打劫,攻守就开始易型了,最终秦牧大败。 对方打字问:棋风变化这么大,现实中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秦牧对这个陌生人,却表现的格外坦诚:失恋了。 对方发了几个笑哭了的表情:大丈夫何患无妻。 秦牧回道:你懂个屁。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这个人闲聊。 医科大的元旦晚会,终于开始了。 地点就是在医科大的操场上,操场的中间搭起了一个红色的舞台,四周围满了各个系的学生和老师。 这是个自媒体的时代,一个流量为王的时代,不少学生已经架上直播设备煞有其事的开始直播了。 第一个节目是一对大一的学生表演的相声,虽然听得出来很多段子都是从网上抄来的,表演也有些生硬,但医科大的同学们都很可爱,即便是碰到他们忘词的时候都会鼓掌鼓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样子,七零后说八零后垮了,八零后说九零后废了,九零后看零零后都是社会摇,但是如果对比公德心的话,大概率上讲其实是一代人比一代人要强的。 那些公共场合大声喧哗,吸烟吐痰的可很少有零零后的影子。 只不过这个社会的进步好像还没有跟上这些孩子的进步,这些受了高等教育遵守公序良俗的孩子总是有些跟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格格不入。 一段相声结束之后,登台表演是一个仙气飘飘的大美人,是沐雨笙,秦牧跟她也算老相识,在菲林酒吧这个女孩曾打算用自己跟秦牧交换一些东西,可秦牧没有答应。 对于乐器秦牧的研究不深,只是会弹吉他或是荒腔走板的拉几下二胡,在西陆的那几年,实在闲的无聊了,他也会拿一把木吉他,找个行人不多也不少的街角,一边拨弦一边唱些即兴发挥的词调,反正那帮老外也不懂中文,哪怕他满口脏话,只要笑着唱,他们也会以为是某种祝福。 沐雨笙横抱着一张古筝,缓缓登台,特意穿了一身白色汉服的她,那款款袅袅的样子,真的像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绝代佳人,本来有些聒噪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沐雨笙轻轻把古筝放在琴案上,简单调试了几下话筒,也没做什么自我介绍,十指轻抚,弹奏了一曲《十面埋伏》,这个娇娇弱弱林黛玉一样的女子,弹出了气吞万里的铮铮铁音。 秦牧站在观众的最后一排,放弃了那种刻板偏见,在看这个巴蜀女孩还是很美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秦牧身影的沈一石带着张有志和钱甲午两个人来到秦牧身边,留着小辫的沈一石依旧那么玩世不恭:“来看晚会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们准备些零食和啤酒一块喝点啊” “你在这种场合喝酒不怕被老师看到啊。”秦牧接过他递来的啤酒问道。 “不怕,看到了又怎样,打不了一块喝呗,秦哥,你最近忙什么了,怎么最近也不来我们学校踢球了”拎着两个大购物袋,装满了零食和啤酒的张有志问道,可能是跟沈一石厮混久了,这个性格有些怯懦的男孩,现在也放得开了。 钱甲午悄悄拉了一下张有志的衣服,他跟吴暖暖是同乡,吴暖暖的情况他比其他同学要更知道一些,岔开话题道:“秦哥,我按教的,每天早晚都是一百下马步冲拳,这么坚持了小半年,感觉确实身体的协调性更好了呢,有空您再教我几招呗” 沐雨笙的古筝表演结束,观众们掌声雷动,接下来登台的几个美女,让掌声更加热烈了,不等节目开始,一些男性牲口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喊了。 五个平均身高得一米七的高挑女生,统一黑色精致小西装,西装裙下油亮黑丝大长腿,很扎眼的红色细高跟,一人一张靠背椅,一出场就是一个激情的骑马蹲,而后各种夸张的扭腰,抖臀,贴胸热舞。 “嫂子真是大方啊。”张有志调侃道 他说的嫂子,就是商微微,此刻正站在舞台的c位,体操队底子,让她的身段格外的柔软,一些夸张带有某种暗示的动作,让一帮男性牲口大饱眼福。她右手边上的那个身材跟她各有千秋的女生,秦牧也有些印象,是李俊艳。 作为爷们,自己女人众目睽睽之下跳这种舞蹈,沈一石的心里多少有些介意,但是没办法呀,这个商微微是吃定了沈一石,爱情的世界里就是这样吧,吃醋的那个永远是弱势的一方。 顶点地址: 移动端: 感谢您的收藏! ------------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次别离(六) 这场元旦晚会被这一场激情四射的热舞彻底引燃,口哨声,叫好声,还有一些男性牲口在真真切切的模仿饿狼嚎叫,一曲终了,沈一石抢先冲到下场的过道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商微微傲人的上围上,有些东西他可以百看不厌,可以肆意亵玩,但是外人看上一眼,那都是在他的心口上挖肉。 又陆续上场了一些表演,有脱口秀,也有歌舞类,还有位同学表演了一场蹩脚的魔术,但是有这么一场椅子舞珠玉在前,其他人的表演难免显得有些寡淡。.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跨年的时刻即将来临,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今年的莱安,冷的有些早。 纷飞的雪花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有种不真实的美,一个身材高挑气质除尘的女孩,斜挎着一把木吉他缓步登台,她不似弹古筝的沐雨笙那般仙气飘飘,也不像商微微,李俊艳几人热舞的那样***,她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高领白毛衣套一件白茸毛的马甲一件简单干净的牛仔裤,一把简单的木吉他。 吴暖暖就这么登场了,在纷飞的雪花里,她像个遗世独立的仙鹤。 她调试了一下话筒,坐在一张很适合弹吉他的单人椅上,她静了好一会,像是在回忆什么,就在现场已经因为这份静默开始有些骚动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首先我要给这场晚会的组织这和在场的同学们道歉,因为我今天要唱的是一首老歌,很老那种,而且也没有做任何改编,就是原封不动的去唱,这首歌可能并不适合今天这个场合,因为今天没有月亮,我也没有什么要代表的心,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全场窃窃私语,不知道吴暖暖在搞些什么。 手指轻抚,琴声响起,吴暖暖有一种比雪花还要清冷的嗓音唱道。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首歌唱完,吴暖暖的眼眶已经湿润,有些事情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那个夏日的雨夜,有个男人背着她,唱了一路《月亮代表我的心》。 秦牧站在人群的最后的一派,面无表情,纷飞的雪落在他脸上变成了雨。 他能从这歌声里听得出来吴暖暖对他还有情谊,但这份情谊已经不是他珍惜的那种,一直以来吴暖暖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他深知自己配不上他,现在终于解开了,但他的心脏为什么收缩的那么剧烈,就像被一直铁手攥住了一样。 人性就是这么矛盾,真挚中也会藏着做作,高尚中蕴藏着卑鄙,邪恶里也找得着美德,不爱了的放手也会疼,不在乎的也不想被抛弃。 吴暖暖的嗓音很动听,唱的也很完美,但是在这么一个雪夜里,以这么一个表演作为晚会的压轴节目,确实有些不够格。 舞台下的人纷纷议论 女生甲摇头道:「听说了吗,咱们的吴大校花找了个龙城的***,子弟,据说跟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有钱又有颜。」 女生乙也跟着八卦道:「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其实她有个男朋友,结果有了现在的男友之后立马就把现任给甩了。」 女生丙用肥胖的小手吃着薯片,含糊道:「我上次在图书馆碰到过她俩,那个男生是龙城的,一看家里就有钱,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听说他俩是高中同学现在都订婚了,男孩上铁路定向培养的 那种学校,咱们这还没毕业呢,人家已经是铁路司的干部了。」 女生乙笑道:「还得是你啊,包打听,已经把人家的背景打听的这么清楚了,咱们也想嫁给人家做官太太啊。」 女生丙打掉女生乙探进她薯条袋子里的手,说道:「你们不想啊,谁不想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给什么样的人,可是事关女人后半生的幸福呢。」 三个女生间的小八卦被秦牧听得清清楚楚,他身边的钱甲午和张有志也听到了,张有志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秦牧正在经历一场失恋,他笨拙的安慰道「秦哥,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她们嫉妒吴校花,在造谣呢,什么大学生呀,跟村里的长舌妇也没什么区别」。 秦牧淡淡一笑,说:「她们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分手了,只是还差一个体面的告别而已」。 钱甲午又递给秦牧一瓶啤酒:「秦哥,你没事吧」。 秦牧洒脱道:「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分手吗,有开始就会有结束,相爱过后的每一秒都是在走向不爱,你们过去看看吧,怎么小辫又跟那跟江帆那孙子顶牛了」 钱甲午顺着秦牧的目光望去,果然沈一石好像又在跟江会长针锋相对些什么,这时候跨年的钟声额敲响了。 剑拔弩张的人也暂时放下了恩怨,小情侣们开始拥吻。 秦牧离开人群,在漫天的飞雪中,往操场外面走,本来还想当面告别的,现在来看不需要了,她什么也不欠他,连那首歌都还给他了。 「等一下。」一个声音在秦牧的身后响起,因为冷缩着脖子前行的秦牧有些不敢回头。 「等一下秦牧。」背后的声音像是带着哭腔。 秦牧用手抹了下巴一下,双手揣兜,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笑回头,果然身后站着的是吴暖暖。 他说道:「歌唱的不错」顿了一顿又说「比我唱的好听」 吴暖暖也扯出一个笑脸,不过很牵强,毕竟破涕为笑这种事,不是发自内心的话是很难控制表情的,她说道:「谢谢你」。 秦牧说:「谢我什么?」 吴暖暖说:「谢谢你这些日子里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你救了我妈」。 秦牧说:「接受你的谢意,但是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咱们之间不合适,咱们分手吧」。 这就是一个男人最后的温柔了,既然女人要走,那就让她没有负罪感的走吧,绝情的话让男人来说。 ------------ 第三百章 一次别离(七) 分手是秦牧提的,在漫天的飞雪中,他目光灼灼。 那双漂亮的丹凤眸子里,隐含了太多情绪,有不舍,有决绝,有温柔,有期待…… 吴暖暖不敢看那双眼睛,她又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秦牧笑着问她:「谢什么?」 吴暖暖说:「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其实她更要谢的,秦牧把她说不口的分手,说了出来,让她心里上少了太多负罪感。 秦牧说:「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吴暖暖又从兜里拿出一条围巾,那是秦牧送给她的礼物,当日他们在操场上漫步,记得那还是个春天,正在这条围巾的牵扯下,他们吻到了一块。 她说:「这条围巾,我能一直留着吗?」 秦牧看到这条围巾,不禁也想起了好多事情,其实从一开始他对这段感情就有一种悲观的预测,如今实施也验证了他的预测,他语调平静的说道:「当然,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你碰了什么麻烦,拿着它来找我,不管多大的麻烦我都替你摆平」。 吴暖暖感动的几乎要哭出声,她突然有些后悔,但也深知这种后悔已经为时已晚,秦牧骨子里是个多骄傲的人,她能感觉到,于是她只能又说了一句:「谢谢」。 秦牧笑了笑,笑的格外洒脱:「没什么的,这天也不早了,又在下雪,你早点回寝室吧,我也该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秦牧转身就走了。 吴暖暖在他的身后喊:「明天一早,我赶七点的高铁」。 秦牧没有回头,因为有雪钻进脖子里,他缩着脖子走路,显得身材有些佝偻,他回道:「好,明天我去送你,我在你们学校南门等你」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吴暖暖又喊:「今晚我跟你回去吧」。 秦牧继续前行,假装听不懂这话的含义,伸出右手举过头顶,摇晃了一下,没有言语。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见色起意的事情做过不少,但是面对吴暖暖他总是尽力保持克制,即便她选择离开了他,可他并不恨她,也不打算占有她。 一个人在跨年夜,走在铺满了雪的马路上,脚下咯吱咯吱响。 路灯还在亮着,路边有些年轻男女正在放烟花。 烟花在雪夜的上空,炸开,有种光怪陆离的美。 秦牧仰头看着烟花,心想这爱情啊,可不就是跟这烟花一样吗,有些五彩绚烂,有些响彻云霄,有些火急火燎,有些是个哑炮,但最终都是一地狼藉,还得劳烦别人打扫。 他漫步走着,一辆警车闪着警笛从对面由远及近,他以为是抓那些放烟花的,最近严查环保,城区里放烟花是被禁止的。 那辆警车却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一个身着冬季巡捕制服的女警从车上下来了。 原来是行动队的杨队长,这位曾经在靶场上跟秦牧较量过枪法的女巡捕,依旧英姿飒爽,风采照人。 那傲人的三围加上一身威风凛凛的制服,让秦牧眼睛里放光,他嬉皮笑脸的说道:「杨队长别来无恙啊」。 杨若水看着秦牧,她一直以来都把秦牧当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看待,所以她的手一直捂在腰间的枪套上,她说:「大半夜的瞎溜达什么呢」。 秦牧知道这位杨队长一直以来都在调查他,但他也不在乎,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没有给杨队长留下过任何把柄,他笑着回道:「跨年夜呀,出来凑凑年轻人的热闹,杨队长这是在巡逻吗,堂堂机动队大队长,跨年夜亲自带队巡逻,令人钦佩啊」。 杨若水淡淡一笑:「没办法,越是这种节日,犯罪越是高发,职责所在」。 秦牧挑起大拇哥说:「有杨队长这种好巡捕,真是我们莱安市民的幸运」。 杨若水看着秦牧的眼睛说:「若是罪犯的话,那就该是不幸了,对吧,秦先生」。 秦牧点点头:「那是自然,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莱安的罪犯都逃脱不掉杨队长的法眼」。 杨若水冷声道:「借你吉言,不过有罪犯一直就在莱安晃荡,我却一直就抓不到他呢」。新 秦牧说道:「谁啊,这么嚣张,帮助巡捕,打击犯罪,是每个市民应尽的义务,如果用的到我,我肯定义不容辞」。 杨若水的肩膀上很快就落满了雪,她用手扫了扫肩膀说:「咱们莱安的网红呀,莱安大侠,你认识他吗?」 秦牧摇摇头,满脸真诚:「不认识,不过我也刷到过他的视频,又是打流氓,又是救助落水儿童,这么看来他应该是好人啊,最起码是个善良的人」。 杨若水冷哼一声:「通往地狱的台阶往往都是善意铺就的,有些人打着善良或者正义的名义,去做法外的执法者,这种比一般的犯罪分子,危害更大」。 秦牧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受教了,就是有点冷,要是没什么事,我能不能回家呀」。 杨若水却不打算这么轻松的放他走,说:「你家在哪呀,上车我送你回去」。 秦牧摇摇头:「不麻烦了吧,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这正巡逻呢,我不能耽误您执行公务呀」。 杨若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打开后车门,就把秦牧拉上了车:「我巡逻的目的就是保护市民的安全,冰天雪地里,你一个走路就不安全,我有义务把你送回家,你也有义务配合」。 秦牧心想这特么的算是什么逻辑,却也不能拒绝,只能再三表示感谢。 下雪天,杨队长把车开的很慢。 秦牧本来还准备怎么应付,杨队长的旁敲侧击的盘问呢,杨队长上了车就一直在接电话。 听杨队长的电话里的声音,秦牧也了解到了一个案情,杨队长应该最近在抓一个诈骗团伙,这个团伙好像在莱安建了几个信号基站,可以模拟各种人的电话号码,对受害人进行诈骗。 经过经个月的努力,杨队长这边有内线打入了这个诈骗团伙,最近准备收网了。 杨队长对秦牧是有提防的,她带着耳麦,以听为主,只是简单的回复了几句,但是她意想不到的秦牧的听力,远超乎她的想象,耳机里细微的声响,秦牧用心倾听的话,也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当然秦牧对这些事也不关心,只要杨队长别查到他头上就行。 ------------ 第三百零一章 一次别离(八) 杨队长把秦牧送到公寓楼下,并没有像秦牧预想的那样,上去搜查一番。 又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突发案件。 其实如果她真要上楼去搜查话,秦牧还是有些麻烦的。 毕竟在厨房的吊柜里,秦牧还放着一把不知道收割过多少条人命的刀。 那是秦牧在西陆那几年的惯用兵器,秦牧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虎撩」。 刀身秦牧当然打磨的很干净,还会做定期保养,那上边肯定查不到什么血迹,但是毕竟一把开刃如此锋利的刀,在大夏还是属于管制刀具的,若是杨队长一定要没收,那秦牧也没办法。. 上楼之后,拉开窗帘一条缝,看着杨队长开着警车一路打着警笛驶向远方,这才安心坐下。 他轻轻嗅了嗅鼻子,杨队长身上今天有一种淡淡的香气,那不是任何香水或是香料的味道,这种味道对男人的诱惑最原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杨队长今天应该是在排卵期。 想到杨队长制服包裹下的丰腴饱满,秦牧不禁一阵出神,这种身材的女人绝对是实战利器。 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他忽然又觉得这段日子有些太放纵了,终日就是在温柔乡里消磨时光。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就像尼采那句当头棒喝:成年人,你需要一点比欲望更高级的东西。 于是秦牧从书架取出几本书来翻看《国富论》《资本论》《论持久战》,最后这几部大部头还是看不下去,竟然意外找到一本《金瓶梅》看的津津有味。 看了十多页,在书页的空白处,还看到了一段有蝇头小楷写成的书评:世人皆以为《金瓶梅》写的是床榻上的云雨事,而这部不输《红楼梦》的奇书主题其实是死亡。 这栋房子属于纳兰纳兰桐凰,这些书也是她的,看字迹这段书评也是出自她手,应该是她早年的手书,字迹虽然工整,但还是有些稚嫩。 秦牧笑着给远在海城的纳兰发了条消息:姑姑,雪夜读***真是一桩快意事,猜猜我在你的书架上找到什么了。 没想到这个时间纳兰还没有睡,她几乎是秒回:经学家看到《易》,道学家看到Yin,革,命家看到排满,才子看到缠绵,流言家看到宫闱秘事,《红楼梦》如是,《金瓶梅》亦如是。 秦牧勾起嘴角回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就是看到一些插图,上头还有某些人的信手涂鸦呢 纳兰桐凰许久终于回了一个字:滚。 秦牧没有继续调侃明显已经有些慌乱的纳兰,兵法上讲的好,所谓穷寇莫追,围城必阙,纳兰桐凰这种虎娘们真让她恼羞成怒了,不定会做出多离谱的事来呢。 只不过跟她耍了一番贫嘴,想到这位曾被黄家三代人惦记的大美人面若桃花的模样,不禁有些心旷神怡,时间是不早了,他如今是又困又亢奋。 猛灌了几杯凉水,又抽了一根烟,就糊里糊涂的在沙发上睡着了,梦里啊,一会是吴暖暖,一会是杨队长,一会是纳兰桐凰。 一场春梦了无痕。 第二天,五点多,秦牧就醒了。 盘膝打坐了一刻钟,而后又下楼跑了五公里。 冲了个澡,做一碗打卤面。 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拿起一块抹布,提上一桶水,去楼下把那辆许久未动的国产二手车里里外外的擦个干净。 六点十分,他开着它到了医科大的南门。 雪已经停了,有些轻微的北风。 朝霞染红了东边天,地上白茫茫一片。 秦牧给吴暖暖发消息,告诉她他到了,还提醒她多穿一点,今天冷。 接 上了吴暖暖之后,秦牧发动车往高铁站方向走,路上有积雪,路面有些滑,没开出几公里就目睹了路上有两起车祸,都是因为路滑引起的剐蹭。 秦牧开的格外谨慎,这种谨慎多少有点冲淡了离愁别绪。 吴暖暖坐在后排,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她上车之后一直蜷缩着身子。 等车开上了主干道,这里车流量大,地面上雪已经被压干净了,车里的温度也省了起来,吴暖暖这才舒展开身子。 秦牧问道:「今天喷香水了啊?」 吴暖暖点点头:「嗯,你能闻出是什么味道吗」。 秦牧摇摇头:「闻不出来」。 吴暖暖说道:「你平时不是鼻子很灵吗,给你个提示一种花香」。 秦牧继续摇摇头:「有点感冒了,闻不出来」。 车内一阵沉默。 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 吴暖暖又问:「刚才路边是什么树呀」 秦牧又摇摇头:「只顾着看红绿灯了,没看到路边是什么树」。 车内又沉默了下来。 二十来分钟,终于到站了。 秦牧下车把后备箱里吴暖暖的行李提出来,又给她打开车门。 吴暖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低头从车里钻出来。 站在雪地上,跺跺脚,低着头说:「几点了呀,有没有迟到啊,我会不会赶不上今天的火车」。 秦牧看了眼手机:「六点四十五,还不相信我这种老司机吗,保准不会让你赶不上火车呀」。 不知道到怎么的,吴暖暖突然哭了出来,说道:「秦牧你什么都不懂」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进站了。 秦牧讪讪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车,点火。 扭头看了一眼,车站入口,有个女孩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在颤抖。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一踩油门。 是的,他什么都不懂,他不懂她今天香水是茉莉花味是否代表着「莫离」,他也不懂路口的那一株柳树谐音「留」,他更不懂今天只要他撒谎说已经晚点了,就是那种睁着眼说瞎话,这个女孩也就信了,也就不走了。 这些他都不懂或者说他不愿意懂。 他兀自言语:「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多烦忧」。 车站的送客通道并不宽敞,他调了两把方向,才把车重新调正,然后径自离去,只有雪地上有前轮胎画出来两颗心。 ------------ 第三百零二章 八抬大轿 一场雪过后,莱安的气温骤降。 按照建筑司的规定,气温到了零下六度之后就得停工。 经过了大半年的施工,颐养中心主体框架已经起来了,以现在的施工进度,预计明年六月份就能整体完工,再加上一些装修晾晒,各单位的验收工作,明年这时候颐养中心就该已经可以收纳老人入住了。 虽然工地停工了,但是作为项目的总负责人杨青婷却没法闲下来,趁着这个功夫她得去拜访各个衙门口的关系,卫生,建筑,环保,治安一个都不能落下。 今天难得忙里偷闲有点功夫,主持完一场早会之后,她就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还有些凌乱的工地,晒太阳。 人一闲下来,就会想起很多烦心事。 前几天有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找上门来,抱着一个孩子,张口就要钱,她起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有点日子没联系的秦牧惹得风流债。 她心里把秦牧骂了个半死,这男人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她在这累死累活的忙事业,这个王八蛋竟然在外头风流快活,还搞出来个儿子。 但是当她听明白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就是一个目瞪口呆。 这个女人叫吕华,她的儿子叫杨继山,她的男人叫杨开山,对,就是她爹。 也就说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事可热闹了。 她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问她爹杨开山,嗓门向来大的跟铜锣一样的男人,声音却支支吾吾起来,最后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给她妈问这事,她妈就是哭,一边哭一边骂。 一看二老这幅模样,杨青婷也就知道,这事大概率是真的了。 可是凭什么来找她要钱啊,一张口就是大几百万,她又不是开银行的,即便是有钱,她也绝不会为这个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弟弟花一分。 她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越想越气愤,越想越焦躁,心里有团火总要发出去才行,否则其的胸口都要爆炸。 她拿起手机给秦牧发了条消息:你死哪去了,这么大一摊子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忙活,还是不是个人男人了。 发完之后,把手机随意撇在办公桌上,她知道这是迁怒于秦牧,但是她也只想迁怒于他,这段日子她不去找他,他也不来找她,虽然没有吵架,但杨青婷去感觉两个人像是在冷战一样。 砰砰砰 敲门声响。 杨青婷没好气的说:「进来」。 秦牧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一双丹凤眼一进门就把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上的杨青婷自上而下乃至由里到外的打量了一番。 黑色的小西装,束进西装裤里的白衬衣,大长腿修长又饱满,小蛮腰纤细又紧致,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胸脯在少女变成女人之后好像又丰满了几分,秦牧对杨青婷心中是有些愧疚的,那日要了人家的身子,往后却把人家抛到了脑后,这事真是有些禽兽不如。 秦牧贱兮兮的凑到杨青婷身边,坐到办公桌上,把持住她踹进高跟鞋里的美足,轻轻脱下鞋子,两只手裹住那***小脚,天气是冷了,这脚面脚掌都有些凉。 黑丝包裹着脚,握在手中,仔细把玩。 相传李后主有位爱妾窈娘,妩媚风sap,能歌善舞。李煜为她筑了六尺高的大莲花台子,饰以宝物细带。窈娘用帛缠足,使脚纤小屈突而足尖成新月形,在莲花台上展姿起舞,以博后主欢心。可见恋美足之风,由来已久。 杨青婷的脚被秦牧握在手中,感觉到一种带着躁动的痒,她本来就怕痒,现在更是有种钻进心里的痒。 她想把脚往回拉。 却被秦牧攥着动不了。 杨青婷娇嗔道:「你放开,要么不来,一来就动手动脚的,你当我是什么了」。 秦牧把脚往自己的怀里一按:「当你是我媳妇呀」。 杨青婷用另一只脚轻轻蹬了秦牧的胸口一下:「媳妇?是明媒正娶的那种,还是一时兴起的那种,或是小三小四的那种」。. 虽然杨青婷不知道秦牧的具体身价,但是现在也不信这些钱都是什么国外的表哥汇来的这种鬼话了,从她爹那里她隐隐的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秦牧可是能跟黄家人掰手腕还能稳赢的人,这种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那点家业在人家那里什么都算不上。 秦牧一本正经的道:「八抬大轿,凤冠霞帔的那种呗」语气很正经,手却不正经,从脚腕开始,沿着裤缝一直滑倒了腹股沟处。 杨青婷眼中已经起了水雾,媚意沿着红唇突出:「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牧点点头:「真的」。 他如今这么说,还真不仅仅是为了讨杨青婷的欢心好行那鱼水之欢,他的婚事还真得去个平常人家的女子才好,当然杨家这种家族也就是在秦家这种门阀的眼中才算平常人家。 这个逻辑也很简单,就是如果要完成他一统四大家族的野望,那就不能有内部掣肘,如果是跟大家族联姻,那必然是关系套关系,真到了需要下死手的时候,家里人反而会成为最大的阻力。 就像徐雨农说的,虎狼之秦之所以要用六代人才一统天下,不是武力问题,而是朝堂内部,赢氏后宫里多是六国之人,争霸之战这些人还能为秦国效力,若是到了灭国战那他们可就不乐意了,这也在逻辑上理清秦始皇为何要下逐客令。 当然这些还都是些八字没一撇的后话,秦牧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眼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怎么在这间略显简陋的工地工棚办公室里,玩出点新鲜花样来。 但是粗暴的敲门声。 让秦牧和杨青婷都不得不放弃了,干柴烈火的你侬我侬。 门外的人,也不管屋里是个什么情况。 敲了几下门后,就推门而入了。 进来是一对男女,女的道也有几分姿色,难得是个身高足有一米九体重本着一百多公斤去的壮硕男人。 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进门之后找了椅子坐下。 男人怒气冲冲道:「怎么,我妹生了你们杨家道孩子,你们就不管不问吗,老得躲起来做了老王八,小的也不干点人事」。 ------------ 第三百零三-三百零四章 半步 来的这位彪形大汉说话难听,却又没头没尾,秦牧一时搞不明白,他是来干嘛的。 扭头看了一眼杨青婷,这妮子被气的嘴唇发抖,脸色涨红,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秦牧可知道杨青婷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她骨子里那那种强势的大女主,如今被这个彪形大汉指着鼻子谩骂,却无言以对,那肯定是人家骂对了。 秦牧起身把杨青婷护在身后,问道:「你是谁呀,你进门就就骂人,好没有家教啊」。 那彪形大汉狰狞一笑:「家教?杨开山那个老王八蛋老牛吃嫩草欺负了我妹妹,如今给他给生了个儿子,他躲起来不见人了,还跟我谈什么家教」。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老头老当益壮呀,秦牧哂笑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到这里来骂人是找错地方了吧」。 那彪形大汉冷哼一声:「没错,找的就是这,咱们杨小姐,杨总不就是杨开山的闺女吗,父债女还,天经地义,更何况这孩子也是她弟弟呀,她出点钱照顾一下不是理所应当」。 秦牧反驳道:「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我们杨总可没有照顾这个孩子的义务」。 彪形大汉眼神一冷:「你谁啊」。 秦牧笑道:「我是杨总的司机,我叫秦牧」。 彪形大汉轻佻的眼神,扫了衣衫还有些不整的两人一眼,阴阳怪气的说:「司机?我看你是她养的小白脸吧,杨青婷有钱养汉子,没钱给自己的弟弟花呀!这不像话吧」。 杨青婷被气的脸色一阵青白,回呛道:「谁要认下这个弟弟了,谁造的孽你们找谁去,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们,快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彪形大汉噗呲一笑:「叫保安!你打听打听,我吕大力是干嘛的,就你工地上这些个歪瓜裂枣的保安,我一只手都能收拾了」。 秦牧好奇的问道:「打算要多少钱啊?」。 这时候一直坐在那里没出声音,怀抱着孩子吕华开口了:「我也不多要,就是想给孩子一个保障,我这些念跟着老杨无名无份的我无所谓,但是孩子不能受委屈,上生活费加上将来的学费你们给个五百万吧!」 秦牧看着这位在浦乳期胸脯异常丰满的妙龄少妇,心想这价钱按照现在养孩子的成本倒也不算讹人。 杨青婷气愤道:「你们休想在我这里要到一分钱,这个孩子跟我没关系,我再说一遍,你们给我滚」。 杨青婷的愤怒,不仅仅因为父亲杨开山对于家庭的背叛,而是她忽然通过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弟弟想通了一件事,当时她爸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她远嫁省城,原来就是为了给这个孩子铺路呢,这个孩子叫杨继山,明摆着就是寓意着要继承杨家的产业呀! 她从小就知道,爸妈因为没有生个男孩心里有遗憾,所以她一直努力学习,乖巧懂事,就是为了证明,生女儿也不比男孩差。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把年纪的杨开山真的搞出来个儿子,只是杨家这个烂摊子生意,好像也没什么能继承的了,现在这个野女人带着野孩子竟然找她这里来了,还想要钱,做梦吧!ap. 吕大力晃动了一下脖子:「小丫头片子,给你脸了是吧,今天你要不给钱,我连你带你这个破工地,都给你砸个稀巴烂!」 秦牧一挑眉毛:「这是我的工地」。 吕大力靠近秦牧,他比秦牧足足高出了一头,臂膀足有秦牧的大腿粗细,他轻蔑道:「我查过了,这个颐养中心注册资金几千万,杨青婷占着股份呢,就这些股份都值个千把万,跟要五百万多吗?」 秦牧不习惯仰着脖子看人,他往回退了几步,半坐在办公桌上:「她有多少钱,跟你们有什么 关系。」 吕大力把秦牧的后退当成了怯懦,又往前靠了几步,挂着一脸无赖笑:「当然有关系啊,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她的钱不就杨家的钱,杨家的钱不早晚都是我这个小外甥杨继山的吗」。 秦牧被着不要脸的逻辑给逗乐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杨青婷有些担心的拉了拉秦牧衣角,毕竟这个吕大力身材太过魁梧,虽然她也知道秦牧打架是把好手,但现在力量悬殊也太明显了。 秦牧回头笑了笑,表示一切没事,扭回头问道:「你是习武之人吧」。 吕大力点点头:「自幼习武,练的外家横练功夫,信不信我就是站在这里任你打,把你累到吐血,我也能纹丝不动」。 秦牧摇摇头:「我不信」。 吕大力嗤笑道:「要不咱试试,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说完举起橄榄球大小的拳头养了杨,拳头的骨节上都是那种常年打沙袋留下的厚茧。 秦牧活动了一下肩膀:「好啊,我先打你行吗」。 吕大力站定身子,拍了拍胸脯:「小心折了你的手腕,你能让我退半步就算你赢,但是轮到我打你,一拳把你打死了,我也概不负责」。 半步?秦牧离开桌面,起手就是形意半步崩。 所谓不钻不翻,一寸争先,拳打三丈不为远,近取就在一寸间。 出手如出刀,这锋芒毕露的一拳直取吕大力的心口。 吕大力到底是行家里手,秦牧拳架一起,他就知道他大意了,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小白脸。 这意在力先的一拳,他可不敢硬抗。 架忙立起双臂护在胸口,同时两脚猛踩地面往后急退。 但秦牧这一拳不仅力量惊人,还暗含着这些日子里他对于内家拳术,也就是身体里那股「气」的理解。 吕大力后退的时候先是感觉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汽车给撞在了手臂上,然后有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他的手臂直窜他的脑门。 他到底是自幼习武又师出名门,立马就意识到了今天碰上了内外兼修的高手。 心中叫苦不迭。 登登登,退了几步,后背一下子撞在了那种彩钢板支撑起来的框架墙面上,直接上头撞出一个凹陷的大坑。 喉咙一甜。 一口血逆流而上,他更着脖子把那口血咽下去。 秦牧问:「退半步算输,退了这些步算什么?」 ------------ 第三百零五章 济水洪家 秦牧这一拳。 吕大力缓了好几分钟才凭一口气撑着站起身来,秦牧的问话他是没法回答了。 摆了摆手,又指点了杨青婷几下就快步离开了。 走出工地,上了车,上围格外汹涌的吕华开口道:“哥,咱们就这么走了吗,这也太窝囊了吧”。 终于撑不住的吕大力“哇”一口黑血,喷在了前挡风玻璃上,然后就是一阵把脸憋成紫色的猛烈咳嗽。 抱着孩子喂奶的吕华一下子慌了神,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已经翻了白眼的吕大力这才慢悠悠的苏醒过来,他撇了一眼吕华喂孩子来不及收回去的大白胸脯,喘晕了气,说道:“这小子是个高手,内外兼修,今天我大意了,我得多叫几个师兄弟过来一块收拾他”。 吕华把孩子放在一边,整理脸一下前胸的衣服:“看的年纪也不大,身材也一般,怎么出手这么狠啊”。 吕大力摇摇头:“是形意拳,又带点太极的缠粘劲,这一拳如果不是我躲的快,今天肯定就爬不起来了”。 这个叫吕华的女子实事求是的讲,还真有几分姿色,身材也有料,大概是因为刚生过孩子,浑身的皮肤透着一种奶白,毕竟也是习武出身,身体底子好,生养孩子奶量也足,刚才喂孩子前胸嗒湿了一片。 吕华问:“用不用去医院拍个片看看,别给伤到肋骨”。 吕大力眼珠子盯在她的前胸上,说道:“不用,不用,喝点奶,补补就行”。 男人啊不仅仅是暖饱思快活,只要不死,只要还能支棱,总会像那云雨事。 吕华白了他一眼,娇嗔道:“熊样!” 这对男女虽然都姓吕,却并不是亲兄妹,而是师兄妹,只不过恰巧都姓吕,一块外出的时候别人都误认为他们是兄妹关系。 他们师从济水洪家。 洪家是大夏有名的武林世家,从前清到现代一直都是开武馆谋生,当代的洪家家主唤做洪东望,现年已经是百岁高龄。 洪东望在战争岁月里给部队当过教官,和平年代也有大量的门生子弟在巡捕系统里任职,还出过不少职业搏击手,在大夏的武行很有威望,一身外家功夫天下闻名,尤其三十六手“大洪拳”号称江北无敌手,大夏武林中俗有“拳不过洪”的美誉。 如果给大夏的武林豪族也选个四大家族的话,济水洪家肯定是能在其列的。 吕华叹了口气:“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么跟人家要钱,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吕大力双眼一瞪:“怎么能算了,你都被那姓杨的占了便宜了,怎么能算了”。 吕华见吕大力发火也就没在说什么,吕大力却拿出手机给几个师兄弟发了几条消息。 从古至今,大夏都是穷文富武,能拜进洪家门下的多少都是有些家境殷实的人家,这种人家孩子再习武多年,难免都会有些骄横乖张。 再加上吕大力从中添油加醋的一拱火,七八哥师兄弟就从天南海北相约来莱安为吕大力出头了。 还在工地板房办公室里的秦牧自然不知道他招惹到了个什么玩意,只是在把吕大力二人打发走了之后,就抱着杨青婷坐在老板椅上,听她诉说心里的委屈。 女人在自己喜欢男人身边都会变成个孩子,杨青婷撅着嘴,坐在秦牧怀里,嘟囔着:“这天下的男人真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你说我爸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忍气吞声的跟他过,换我早跟他离了”。 秦牧嗅着杨青婷的发香,手不老实的探进她的衬衣领口,说道:“你爸也可能是着了人家道了,这对男女可不是什么善茬,那个吕大力一身横练功夫很是了得,我看啊,你最近还是得小心一些,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了,我怕他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杨青婷面色潮红,她初经人事不久,哪能经的住秦牧之中风月老手的撩拨,那轻拢慢捻惹得她呼吸逐渐急促,抬头看着秦牧的下巴说道:“我到没看出.......他们有什么.....能耐,那个男的那么大.....个体格子,还不是被你一下就....打趴下了”。 秦牧低头看着怀中任他采撷的美人,全身都有些燥热,手上的动作不停,轻声道:“是他自己大意了,这世界上弱小和愚蠢没关系,可傲慢会要了自己的命”。 杨青婷腻在秦牧的怀里,身体轻微扭动,她说:“生个儿子对你们男人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秦牧说:“人总是逃不开时代的局限的,你爸他们就是在那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社会环境里长大的,难免对于传宗接代这事有执念”。 杨青婷环抱住秦牧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那我给你生个儿子吧”。 杨青婷本是清雅寡淡的气质,甚至有时候略显尖酸刻薄,但是在秦牧的手中,流露出来的却尽是媚意,这种极致的反差带来极致的诱惑。 秦牧另一只手穿过她裤子纤细道腰口,那肆意横流春潮让他爱不释手。莽撞的男人只知道去贪图那征伐的快乐,须知道那些不过是最后关头的殊死一搏。真正引人入胜的还有手口之欢。 秦牧享受这种前戏感觉甚至超过接下来的过程,他用手操控着一个女人,逐渐走向感官的巅峰。 秦牧低头含住她的耳垂。 两只手时而温柔时而急促时而有些暴虐。 杨青婷啊,浑身都在颤抖,在肉体欢愉这方面,她被秦牧拿捏的死死的。 一声悠长的叹息过后,杨青婷摊在秦牧的怀里,像是一摊暴风雨过后的春泥。 有些狼狈,有些凌乱,有些氤氲,有些波光粼粼。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淹没心智的潮水退去,杨青婷重新睁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她感受自己身子底下那火热的力量。 她柔美的说道:“你这样很难受吧”。 秦牧邪魅一笑:“太难受了,还请女菩萨施以援手”。 新 ------------ 第三百零六章 晚宴 女菩萨最终不仅施以援手,还施以援口,那没有技巧可言却包含深情的唇齿之间,最终包含了秦牧的子子孙孙,只不过彩钢板架起来的墙面被那个吕大力给撞了个大窟窿,隔壁的冷风往这间屋里灌,两个小别胜新婚的小情侣最终没有赤诚相见。 「今天晚上,县里的企业家协会搞了个晚宴,你跟我一块去吧,都是些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一些各衙门的职员虽然都是些虾兵蟹将,但往后咱们经营这个颐养中心,总是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说的就是他们。」 用茶水漱口好几遍,简单洗了把脸,又把一身凌乱的小西装整理好的杨青婷撒娇的拉着秦牧的手臂腻声道。 秦牧笑着用两根手指,把一根挂在她嘴角上的卷曲茸毛拿下来丢到一边,看着她修长又凹凸有致的身子,想着她刚才跪在他的脚面上,无比听话的按照他的指示从生疏到熟稔,从憋红脸到干呕。 情不自禁秦牧又把她揽进怀里上下其手一番蹂躏,直到她娇呼连连,面如桃花才肯罢手。 其实她是不喜欢这种打着商业活动的幌子吃喝玩乐的晚宴的,这种小县城的企业家协会里肯定没有什么一流人物,往难听讲这种协会组织这种晚宴不过就是变着法的打秋风罢了,不出意外的就是搞些虚头八脑的特产让参会的企业去购买,也是这些半官方的组织凑错经费的手段之一。 但是又不得不参加,正如她所说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指望着这些家伙肯定办不了什么大事,但是他们如果想折腾人,那可有的是花招。 秦牧自然也是知道这种晚宴上都是些什么货色,他也不愿去,但是杨青婷就这么娇滴滴的看着他撒娇,他哪里还有心思拒绝,这功夫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去闯一闯。 天还没黑。 秦牧就开着那辆奥迪a8来接杨青婷,如今她已经从她家那套位于莱山西麓的别墅里搬了出来,租住在工地附近的一个小区里,是为了工作方便也是为了跟她爸妈远离一些。 下楼的时候,杨青婷换了一袭黑色的晚礼服,带了一副钻石耳钉,她身材腿长腰细,***,这晚礼服跟她相得益彰能够充分展现她的干练和性感。 她看到秦牧开了一辆豪车也并未表现出惊讶,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宝藏,他无所不能犹如超人,他哪天便是开个飞机来,她都会觉得理所应当。 她提着裙摆弯腰上车,胸前露出的那一片白让秦牧看在眼里,痒在心里。 杨青婷自然是注意到了秦牧不加掩饰的目光,即便如今她已经把身子给了秦牧,但还是一阵害羞,上车之后轻轻掩住前襟,娇嗔道:「好好开你的车,别到处乱看」。 秦牧坏笑道:「老司机就是得眼观六路才行」。 晚宴地点是在莱山山腰上的一家不对外开放的园林会所里,虽然已经夜色降临,但是明月高悬,还是能看到这园林中怪石嶙峋,亭台楼榭,一步一景,已经是冬天,梅花开放,花香袭人。虽然已经是冬天,但会所的院子里到处是设置精巧跟周围精致融入和谐的壁炉,所以即便现在气温已经是零度左右,园林里头却还想春日一样和煦。 即便是这种相对落后的小县城里,若论起顶级的奢侈场所来好像并不比那些发达的一线城市落后,秦牧知道这也不是特例,他去过全世界最穷的国家,那里的平民饿殍遍地时常沦为秃鹫的食物,但那个国家也有规格极高的五星级酒店。 停车场里满了各色豪华轿车,秦牧的这两奥迪a8中规中矩并不显眼,谈笑风生的客人们也都是肉眼可见的有钱,男人们大多是精工细作的丝绸或者天鹅绒西装,女人们则是各大奢侈品牌的优雅华贵地裙服。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吊带礼服,露着整个 后背的女人,秦牧是认识的,她叫齐洁,是税务司的一个办事员,身材丰满惹火,当初秦牧刚接手菲林酒吧的时候,还跟这个女人一块吃过一顿饭,只不过后来这些衙门口的走动都是由徐雨农去做了,他就没在见过这个风韵***姐姐。 既然是出席晚宴,哪怕再不情愿秦牧也还是打扮的正式了一些,一身笔挺白色西装,让他更显身材挺拔,再加上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神秘和高贵。 一出场,秦牧和杨青婷这对男女组合,就吸引来不少目光,众人交头接耳的打听他们的身份。 秦牧跟这个圈子里的人没打过交道,杨青婷却算的上如今莱山商圈的新贵,这年头一出手就是几千万做养老项目的,在来安县还真是头一份。 秦牧在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个高脚杯,冷淡的审视着在场的男男女女,这些家伙呀别看脑袋上都带着各种头衔,什么总,什么会长,什么理事,谈起话来都是国家大事,民族命运,实际上一大半,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往前倒个一百年,这帮家伙就是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 有这种看法肯定不是因为秦牧仇富,就是因为他足够富,才知道这帮所谓的有钱人究竟是一帮什么玩意,从古至今这个群体就没有变过,历朝历代重农抑商总是有原因的。 有句话说得好,人总会背叛自己的阶级,底层人为富豪们树立丰碑,秦牧门阀子弟却看不起自己人。 杨青婷不知道秦牧在琢磨些什么,只是强拉硬拽的把他介绍给,一个个来跟她攀谈的各种商业翘楚。 秦牧接着去洗手间的名义暂时找了一处安静的小花园坐下来。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月亮啊,月亮啊,这种浮夸的名利场你一看就是几千年,想必也看腻了吧」 秦牧仰着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是处于何种原因,他总是不愿意在人扎堆的地方呆着,那会让他有种莫名的烦躁,他喜欢想天上高悬的月亮一样,冷眼旁观一切。 「举杯邀明月,对应成三人,你在这一个人对着月亮自酌自饮,是在想谁吗」一个成***人说道。 ------------ 第三百零七章 花前月下 秦牧都不用扭头去看,就知道来人必然是齐洁,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是这场晚宴上他感觉唯一有意思的人物。 「自然实在思念我的齐姐姐,当日一别之后,我是终日茶不思饭不想,满心里都是齐姐姐的俊俏模样」秦牧轻轻举了一下高脚杯,这种话若是换个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的男人来讲肯定就是油腻味,但是秦牧这种干净爽朗的人说出口却有种恰如其分的风流潇洒。 齐洁常年在体制内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丈夫是县医院的副院长,她既不用为家庭的生计操劳,也不必去打理日常的柴米油盐,这种女人自然保养的好,不管是是皮肤还是身材都跟二十几岁的女子一般无二。 一袭白色的吊带礼服,深v的领口充分展露她很有料的上围,整片背上只有两道交叉的系带,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幻想一下这系带若是被扯断了该是何等风光。 她手里也端了一杯红酒,面对秦牧的轻微调戏表现的落落大方,她虽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靠着美色往上爬的女人,但是身在体制内这么多年,嘴上花花的男人肯定应付过不少,她抿嘴一笑:「既然这么想我,也没见你来找过呀,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 秦牧跟她凑近了一些,轻轻碰杯,一低头就能俯瞰她整个前胸,这是一对国人女性少有的水滴乳,很饱满很坚挺,他说道:「自然是想去找姐姐,但又怕打扰到姐姐,电影上说得好呀,喜欢就会放肆,爱就会克制,我是在克制对齐姐姐你汹涌澎湃的爱意」。 对于这种撩拨齐洁自然是习以为常,体制内的日子清闲又枯燥,她这种条顺盘靓的女人自然是不乏追求者,有隔了几级的领导也有刚入职的小鲜肉,但是她坚定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实在寂寞了就用聊天软件约一下大学城里的体育生,最多约三次,仅限于床上的关系,不觉谈情说爱。 但是当她对上了秦牧这双深邃又多情的丹凤眸子,没由来竟是一阵心慌,像是寸草在死灰复燃,像是老鹿在蹒跚乱撞。 这种感觉是难得的,也是危险的。 她赶忙把眼神投射到一旁的一株梅花上,岔开话题道:「你躲到这里来,是觉得这个晚宴无聊吗」。: 秦牧直言不讳:「何止是无聊,简直是太无聊,你看看这帮家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喷再多的香水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人渣味,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王总吧,他家是做矿产设备的,没事就去我酒吧里勾搭小姑娘,最下作的是谈好的价钱第二天一起床还反悔。那个死胖子叫二宝,咱们县里搞金融的,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黄家的狗腿子,对黄家那叫个奴颜卑膝,对平民百姓那叫个重拳出击,你说企业家协会里净是这么一帮玩意,就这些人一个个全抓起来,先枪毙再调查,绝对没有一个冤假错案,你说企业协会的领导是不是闲的蛋疼,鼓捣这种晚会」。 秦牧吐槽的起劲,却没发现齐洁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等他意识到不对劲,齐洁脸部肌肉已经有些扭曲了,腮帮子上都再抖动,像是有脏话强忍着没有骂出口。 秦牧意识到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齐姐,你还是在税务司任职吗?」 齐洁冷冷一笑:「我啊,现在就是个闲的蛋疼的企业家协会会长而已,把一帮人面兽心的家伙组织到这里来搞晚会,还让一个没良心的当面挖苦」。 秦牧这下尴尬了,这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呀,立马转脸就说:「我说谁能把这种晚宴搞得如此高朋满座,别开生面,原来是我齐姐姐的手笔呀,你别说再看这群人啊,就顺眼多了,都是气宇轩昂,人中龙凤,我身处其中,真是自惭形秽」。 齐洁本来绷紧的脸被秦牧这么一通胡说八道,也就绷不住了,笑着说道:「你这嘴啊,真是能耐,翻来覆去的说都行」。 秦牧顺着杆就往上爬:「肯定没有齐姐姐的嘴厉害呢」。一语双关,调情就得调的大胆。 齐洁是过来人,哪能听不出秦牧话里的歧义,也不恼怒,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岁数都有和男人调情的需要,更何况秦牧是个如此俊俏且懂风月的妙人。 她幽幽叹道:「这世上的男人啊,见了个妇女略有几分颜色,便百计千方偷寒送暖,一旦得了手可又不懂珍惜,就说这梅花吧,有人看它艳丽就折了回去,看几天看腻了也就随手扔进垃圾桶了」女人心思最难琢磨,齐洁往日里找情人总是不想长久,生怕被外头的小情人黏上给坏了名声,败了家庭,但是跟这秦牧也没多少交集,偏偏就是不想跟他只有个一晌贪欢的露水情缘,想跟他做过长久的婚外夫妻。 秦牧看不透齐洁到底是什么心思,见她如此说就拍着胸脯担保:「我是爱花之人,也是惜花之人,若是有采到了想齐姐姐这般艳丽的花朵,便是天天看,日日看,年年看,也是百看不厌」他这人真的有些奇怪,或者是心理障碍,跟真正爱的的爱人往往说不出心里话,倒是跟一些萍水相逢的女人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 齐洁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低落,伸手轻抚一朵梅花:「梅花香自苦寒来,一朵花想要漂亮想要芬芳,总要经历一些苦难吧」 此情此景,明月皎洁,美人如画,花香扑鼻。 秦牧再靠近一些,几乎是把齐洁拦在怀里:「这话没道理的,梅花香是因为她本身就香,不经历苦寒它也香,有些苦难完全就是没有意义的苦难」。 齐洁丰腴的身子靠在秦牧结实的怀抱里,浑圆挺俏的臀研磨身后滚烫火热的坚硬,花前月下,气氛在升腾。 秦牧伸手进入礼服的裙底,一用力连体的肉色裤袜就开了裆。 倏然。 宴会席间一阵骚动。 抬头望去,有人掀了桌子,杨青婷被一个男人打了一级耳光。 ------------ 第三百零八章 大师兄 打杨青婷的男人叫李燕秋。 省城人,主业是开安保公司的,除了给一些富豪提供保镖服务外,也接一些武装押运的活。 他还有个身份,就是济水洪家洪东望的徒孙,吕大力吕华这批人的大师兄。. 下午时候他收到吕大力被人打伤的消息,当时就气氛不已,他正在闲逛花鸟鱼虫市场,一巴掌就拍碎了一个大鱼缸。 他们这些人,骄横惯了,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哪有被人欺负到头上来的道理。 听完吕大力二人添油加醋的讲述之后,他就着手打听杨青婷行踪,知道她要来参加这场晚会,他单枪匹马杀了过来,目的也很明确,为的就是给师弟师妹出口恶气。 「你就是杨青婷吧」李燕秋也算是个小有成就的企业家,想进入这种晚宴也不算难事,进来之后询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杨青婷的位置。 杨青婷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就回答道:「我是杨青婷,有什么事情吗」。 李燕秋身材矮桩,留个寸头,脸上两道横肉,天生一副凶相,他看着身材姣好的杨青婷,漏出一个玩味的笑:「事情大了,你爹欺负了我师妹,你手底下的人打伤了我师弟,你还不知死活的出来参加这种狗屁晚宴,真当我们以济水洪家好欺负吗」。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宴会上男男女女的注意。 听到济水洪家这个名头,有些懂内行就悄悄往外围撤了几步,这个家族可谓凶名在外。 其实早年间洪家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社会动荡,街头犯罪频发,那时候洪家的弟子里还出过不少见义勇为的民间正义之士。 只不过后来,洪家的弟子越来越多,鱼龙混杂,很多事情就做的有些出格了,因为都是有些武力值的男人,他们这帮师兄弟一联手在当地就是很强横的一股势力,一开始就是帮着人家抢工地,收借贷,后来洪东望有个儿子很有生意头脑,干脆就自己做起了建筑、金融买卖。 可以这么说,洪家在济水县的地位就像黄家在莱安县的地位,甚至还要更高一些。 因为洪东望百岁高龄,人脉据说是可通天的,再加上此人又极为护短,所以洪家这帮子孙连带徒子徒孙到哪都把洪东望挂在嘴边上,也确实凭着老家伙的威望,无论到哪当地的江湖人士都会卖些面子。 杨青婷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济水洪家是个多大的麻烦,她只是有些讨厌眼前这个比她还要稍矮一些的男人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她面色一冷道:「我再重申一遍,我是我,杨开山是杨开山,他欠下的风流债跟我没关系,至于你那位师弟,完全是他自己做的,他非要跟我男人玩什么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这种幼稚游戏,但是他不经打呀,我男人一拳就把他打的起不来了,按说你们都是习武之人,你们不讲究什么愿赌服输吗,怎么还跟小学生一样,打架打输了就叫家长来为自己出头啊」。杨青婷四下看了一眼,试图寻找秦牧的身影,这段话说的不卑不亢很有水平,尤其是当她说「我男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有种暖暖的踏实感。 李燕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冷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娘们呢,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来这也不是为了跟你要钱的,我就是来替我兄弟讨个说法,既然你也承认,人是你男人打的,现在叫他出来,我跟他练练」说罢,手上一用力,直接把苹果捏碎了。 杨青婷不懂武术,却也能通过这个苹果看的出此人膂力惊人,但是她也不怎么担心秦牧安全,从她第一次见秦牧跟人打架,就发现这家伙出手,从来都是一招制敌,而且打得都是那种膀大腰圆看起来威风凛凛的男人。 她笑道:「今天是企业家协会的晚宴,你叫他出来跟你在这里打架,怕是有些不 合时宜吧」。 李燕秋哪管什么合不合时宜,他今天就是想打人,什么场合他都要打:「别废话了,快让他出来,是不是学你老子做了缩头乌龟呀,你这个娘们也是不走运,当爹的是个没卵的怂货,男人也是个不敢见人的王八蛋,我劝你阿,别跟着他们混了,要不你跟我走吧,保管今晚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才叫真男人」。 杨青婷恨她爹不假,但是也容不得别人骂他,更何况这家伙还顺道连秦牧也给骂了,当下就压不住心头的火,一扬手,就把酒杯里的半杯酒泼到了这个大言不惭的李燕秋的脸上。 李燕秋被泼了一脸酒水,摸了一把脸,狰狞笑道:「臭娘们,皮紧了吧」。 挥手一巴掌,打在了杨青婷的左脸颊上。 他也是练外家拳的,一双手不知道打烂过多少沙袋,这一巴掌他肯定没有下死手,但坚硬如搬砖的手掌还是一下就把杨青婷娇嫩的脸颊给扇的红肿。 「哎,怎么打人呀」 「打女人算是什么本事」 「你再敢动一下,我们可报警了」。 周围人一事件群情激愤。 李燕秋冷冷的撇了这拳人一眼,一拳打在身边的一颗老柳树上,冬季干枯的柳树皮杯打下来一块:「怎么的,想要英雄救美是吧,行啊,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来,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块上」。 这一下出声的人都禁声了,本来就是这样,碰到不平事能吼上一声已经算个勇敢的人,真要拔刀相助跟人武力相搏那就都得掂量一下了。 此时,秦牧面对寒霜的走过来。 一双丹凤眼里都是阴鸷的杀气,人群自动给他留出一个过道。 他走到李燕秋的身边:「你打的我的女人?」。 李燕秋针锋相对道:「你打我师弟?」 秦牧看了看周围的人,除了一些富商外,还有一些各衙门的工作人员,看站姿应该还有几个是巡捕司的人。 若是在这里动手,被有心人看穿了他的身手,那绝对是个麻烦事,要知道巡捕司的那位杨队长可是一直盯着他不放呢。 ------------ 第三百零九章 修罗之怒 秦牧的脸部肌肉连带着肩膀都有些异常的抖动,这是他在极力压制自己满腔的怒火,那种怒火如同来自地狱的熔岩能够摧毁世间的一切,西陆的地下世界永远不会忘记激怒修罗的后果,那是一颗颗人头堆砌成的金字塔给他们记忆里留下的永恒烙印。 可大夏国度的人,被这个国家保护道太好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危险什么,即便他们听说过修罗的恐怖,也不会把那个恐怖道形象跟外表略显瘦弱带些书卷气的秦牧联系在一起。 一种久违道杀意在心中躁动,秦牧的手指轻轻拍敲击着西装口袋处,他像在弹琴,在弹奏一曲死亡的乐章,自从他决定接手秦家的产业之后,在任何时候他都会竭力压制内心深处的暴虐,每个领域有每个领域的规则,商界的冲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铁和血解决。 现在竟然有人打了他女人一个耳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看样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男人,秦牧的眼神飘忽,一直在这个男人的双眼,喉咙,心口,下阴处扫荡,他因为极力压制出手的冲动,以至于他的手在抖动,太阳穴在砰砰跳。 他看了眼地上被这个男人徒手捏爆的苹果残渣,拿起一把餐刀一个苹果,慢条斯理的开始削苹果,他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白天收拾的那个废物原来是你师弟啊,怎么你想给他找回场子来,你选个地方吧,咱们苍东武行李不是有个规矩吗,关起门来比武,谁输谁赢的都别让人旁人笑话。」 比武,分高下也分生死的那种比武! 起初李燕秋见秦牧身体抖动以为他是在害怕,但是看到销出来的苹果皮,剥厚均匀,一条不断,心里才明白,秦牧的这种颤抖是肾上腺大量分泌的结果,换句话说就是,秦牧不是害怕是兴奋。 「你用刀的手很稳」李燕秋看着秦牧削苹果的手,淡淡的说道,手稳说明心稳,武学修到最后修的是心,吕大力输的不冤。 秦牧丹凤眼中杀机一闪,又转瞬即逝,在他真的要杀人时候,他会隐藏起自己所有的威压,就像隐藏在草丛中猎豹,没有任何的声响,但只要动起来的时候就会对猎物发动致命一击,他声音里甚至透着一点笑意,压低声音说道:「那是你没见过这双手,割人喉咙的样子,更稳!」。 李燕秋是习武之人,也是好战之辈,自然不会因为秦牧的几句话就被吓退,他朗声道:「我在省城有个安保公司,地址在釜山路和大舜街的交汇口,里头有比武的场地,我随时恭候大驾」。 秦牧抬眼问道:「安保公司啊,你们安保公司有几个人啊」。 李燕秋笑道:「放心,虽然我们有百十人,但我李燕秋绝对不会以多欺少,到时候咱们一对一较量」。 秦牧点点头:「你师弟跟我们要钱了你知道吧」 李燕秋回道:「你去的时候,最好带够钱」。 秦牧说:「一定带够」。 李燕秋转身要走。 秦牧说:「等一下」。 李燕秋回头。 寒光一闪,秦牧的手中的餐刀已经搭在李燕秋的颈部动脉上,若是再用几分力,这位济水洪家的大师兄怕就要血溅当场。 秦牧把手中销好的苹果递给他:「吃个水果再走」。 李燕秋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秦牧手中的餐刀就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听吕大力说他大意之下被偷袭打倒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秦牧真的功夫了得。 他面色凝重的接过苹果咬了一口,面色阴沉。.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所谓的内外双修都是嗤之以鼻,内家拳和外家拳的发力方式,技击特点完全不同,非要搞什么内外双修就像是装修房子的时候非要搞中西合璧一样,搞出来的东西往往不伦不类。 当他听吕大力说秦牧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的时候,心中不以为然。 可是现如今,他终于意识到了秦牧的可怕,刚才他都没看清秦牧是怎么出手的,刀已经抵到了他的要害处。 但转念一想,他安保公司上上下下百十号人,都是能打硬仗的好手,还有一些枪械,这秦牧便是有拳脚功夫再厉害,到了他的地界上,他也有信心把秦牧拿下。 又咬了几口苹果,他一拱手道:「我今天就先走了,我回公司等你来找我」。 秦牧也没再留他,心中虽然恨不得将这个男人当场格杀,但还是面如平湖。 他把杨青婷拦在怀里,柔声道:「疼吗?」 杨青婷依偎在秦牧的胸膛上,脸颊已经有些肿了,她想哭,但是还是忍住了泪水,她担心秦牧冲动之下为她做出过激道事情来:「不疼,不疼,你别生气」。 秦牧怎么可能不生气,吴三桂这种大汉女干尚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轻声说道:「你放心,今天你受得委屈我一定让他百倍千倍的偿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秦牧不屑于做那种忍气吞声,卧薪尝胆的君子,他有仇如果没法立马去报,那这种仇恨就会在心中层层加码。 杨青婷摇摇头,她并不希望秦牧为了她去跟任何人打架,或许有些女人喜欢看男人为她打个你死我活以证明她在他们心中道分量,但杨青婷只希望秦牧能安安稳稳的陪在她身边,即便她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可能在男女关系上她是个有些小心眼的女人,见不得秦牧跟其他女人亲近,但她对秦牧的爱,也足够纯粹。 她说:「不要,不要去为我跟人打架,打伤了别人或事被别人打伤了都是件麻烦事,不值当」。 听到这些话,秦牧心脏一缩,恨意更浓,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伸手轻轻抚摸杨青婷被打过的脸颊。 杨青婷叹了口气:「你说是不是自从遇到了我,我就总是给你惹麻烦了,什么杰克李,那个诈骗犯张樵,现在又来个吕大力,还有他的一帮师兄弟,你会不会嫌弃我呀」。 秦牧笑道:「不是你惹麻烦,是麻烦来找你,想当个红颜祸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最起码也得跟我的杨大美人这般如花似玉才行」。 ------------ 第三百一十章 请君入瓮 虽然出了一些小插曲,单晚宴还是要继续。 跟秦牧设想的一样,自助式的晚宴过了半个钟头,主办方也就是县企业家协会,就搞出来一些山上的茶叶和药材礼盒,又不知道从哪请来了一个看起来鹤发童颜的老者,给大家一阵瞎扯,把这些茶叶和药材,吹的有多名贵。 最后就请大家认购了,598一盒,998一盒。 来参加晚宴的人,心里有这些事也都有准备,企业家协会确实让为县里的企业跟政府沟通建立的桥梁,人家卖点东西,筹措点的经费,大家也算支持。 大点的企业认购个百十盒,反正也快过年了,当员工福利也好,打点一些小鱼小虾也好,这些玩意也算拿的出手。 中小型企业就认购哥几十盒,秦牧和杨青婷也买了三十盒茶叶十盒山参。 还没等晚宴正式结束,秦牧就带着杨青婷离开了。 开车把杨青婷送回家,冬日晚上,莱安总是灰蒙蒙的,抬头也看不到星星。 杨青婷租住的的地方在县城东边的一栋公寓楼里,那种挑高五六米loft的小复式,隔断上层是睡觉的空间,下层是个小客厅。. 这座小公寓的装潢很前卫,走的是工业废土风,水泥墙、金属构件、水泥地,做旧质感的木材、皮质元素等,格局以开放性为主。 房间内的颜色选择灰色为主色调,其中穿插黑、白、灰、棕、米色、木色系等,黑色神秘黑色神秘冷酷,白色优雅轻盈,灰色低调高贵,几者混搭交错又可以创造出更多层次的变化;在搭配家具的颜色时候选用白灰色系,装修更有工业风感觉。 进入了这件公寓的一瞬间,好像就进入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瞬间就把门外的生活隔绝掉,让人迅速的进入一种放松的状态。 秦牧让杨青婷坐在沙发上,烧水,沏茶,又从冰箱里找出一些冰块,用毛巾裹了一下给她的脸做冷敷。 杨青婷倒是觉得脸上也没多疼,但她又格外享受秦牧这种小心翼翼的照顾。 她撒娇道:「哎呀,我的肩膀和后背也疼呢」。 秦牧说:「你趴下,我给你按摩一下」。 杨青婷起身,把礼服脱下来,仅着一身内衣趴在沙发上,说道:「你还会按摩呢?」。 秦牧搓了几下手,把手搓热,依次按压杨青婷从肩膀到尾椎骨上的穴位,一边按一边说话:「小时候,我跟着爷爷生活,他喜欢中医针灸推拿那些老玩意,我小时候身体又不好,经常感冒发烧,我爷爷就请一些老中医为我做针灸推拿,我也算是久病成医吧,渐渐的也摸索到了一些门道」。 杨青婷被按的哼哼唧唧,很舒坦,回道:「我是不信中医那套东西的,你说中医经历的几千年的演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中医敢说自己超越了《黄帝内经》,这事本身就不科学,所有的东西都应该越演化越厉害才对,怎么中医就不行呢」。 秦牧尝试着把身体里的气往手指上引导,着重按压杨青婷的大椎穴和开脊穴:「你怎么知道现在的《黄帝内经》还是几千年前的皇帝内经呢,古人最喜欢假托古人做文章,这《黄帝内经》说不定也是经过无数代国手名医修改过的呢」。 随着秦牧的按压,杨青婷能感觉到身体里好像***入了一根针,那针随着秦牧的手指在她的后背上游弋,有些还奇怪酸痛,但是当酸痛过后,她又感觉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轻松:「那你说那些穴位啊,经脉啊,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都是什么?」 秦牧按照自己的理解回道:「中医说人的体表上有300多个称为穴位的点,它们主要分布在14条经脉上。经络学说认为:对于健康的人,经络系统有抗御外邪、保卫机体、运行气血和营养全身 的作用;对于病人,体表有病可通过经络影响相应的内脏,内脏有病又可通过经络反映到相应的穴位和经脉上,至于这些穴位和经脉到底是什么,有些研究说是神经,有些说是血管,我的猜想这些应该是是局部空间的容积导体电磁场系统,由线粒体和蛋白质构成........」。 秦牧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发现杨青婷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公寓里有供暖,所以并不冷,即便如此秦牧还是拿来一床被子盖在杨青婷的身上。 他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一下卫生,在这方面他有些强迫症,见不得乱七八糟的环境,即便是在战斗中等待狙杀目标当时候,他也会把子弹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就像杨青婷虽然外表的靓丽,但是居住环境却有些邋遢。谭教授知性优雅,但是总有些知识分子的高高在上。徐飞燕则有些市侩,裴如衣不会做饭。便是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的萧暮雪,秦牧也知道她对数字极为迟钝,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都费劲。 男人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滚的大床,管的帐房,可是往往都是一厢情愿。 打扫整理了一个钟头,他连杨青婷的内衣袜子都按照颜色分门别类的放置,那些错综复杂的化妆品也被他整整齐齐的摆成列队受阅的士兵状。 昨晚这一切,环顾四周,有种巨大的成就感。 他坐在通往二层的台阶上休息了一会,给杜白发消息让他调查一下李燕秋和他的安保公司。 他爷爷总说,战略上要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他打心眼里觉得李燕秋这种角色就是插标卖首,但是对付他的时候,还是要对他做一个细致到背调,然后再筹划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 百无聊赖的等待杜白的调查。 随手翻看手机,却翻到当日龙城那个神秘女人给他发的那几张照片和跳绳的小视频。 想起在龙城哪片烂尾楼里的一夜风流,现在还有些回味无穷,那娘们简直天生就是床笫上的尤物,身材虽然不算秦牧经历过女人中最出众的,但是技术层面上绝对能名列前三甲。 他三婶柳影却在这时候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是一张图片,一片火堆上在炙烤着一个腹大口小的陶制容器。 看图猜成语的话,叫「请君入瓮」。 ------------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投名状 龙城。 跟废弃楼盘风华苑一街之隔是一片森林公园。 森林公园的正中心有一栋三层带前后院的小楼房,楼房看起来并不起眼,普普通通的灰水泥墙面,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建筑风格,院子的门口挂着一个木制的门匾,上头写着科研单位驻地,非请勿入。 小院里种了一些瓜果蔬菜,因为冬天的缘故,此时只剩下了一些残枝败叶。 进门之后也看不什么特别之处,有几盆高大的发财树,还有两口黄铜铸的方鼎。 得是有人按动几下方鼎的开关,才能找到夹墙里的一部电梯,顺电梯而下才发现,原来地下的空间比地上的空间还要大。 地下是三层两千多平米的空间,以自然木、石、皮革及紫铜做装饰的主材料,配备不仅配备了儿童活动区、书吧、健身房、等,还量身打造影音室、私宴区、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 这种会所自然是不对外开放的,甚至连知道它存在的人都是凤毛麟角。这里不仅配套设施惊人的奢华,服务人员也都是那种容貌身材都不逊色当红明星的俊男靓女,在这里头转一圈,才知道什么叫乱花迷人眼。 自然能到这里头来玩的,肯定也都是些有钱有闲又有权的主,明末的大才子张岱晚年评价自己,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Yin橘虐,这些喜好也几乎囊括了来这里玩的客人的喜好,而这里的主人就是把这些爱好百分之百的给客人满足。 今天会所里来了三个客人。 都是年轻人,也都一等一的权贵。 崔大器,慕容敖,拓跋白圭。 崔公子是龙城有名的大纨绔,仗着其父的权势,这些年在龙城做过的混账事可谓罄竹难书,其他两位公子也是大有来头,分别是东南第一家族慕容家的第三代和西北第一豪族拓跋家的接班人。 这三个重量级的人物聚在一桌上打扑克用香烟做筹码,一根香烟代表着一万块。 这种一局输赢最少也有十几万的豪赌,在这三位的眼中不过就是聊胜于无的消遣,谁赢谁输的就完就把这些钱消费掉得了。 身边有三个旗袍美女伺候着,虽然穿着上有些相似,气质上三个女人却是大相径庭。 崔公子好少女,从十五岁情窦初开,交了个十六岁的女朋友,到现在十多年换了不下一百个女朋友,这些女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二八年花,都是童颜巨胸。就说他身边乖巧坐着的这位小花旦吧,是他自己在外头带进来的,龙城影视圈里童星出道的女明星,主打的人设就是清纯玉女,殊不知个把月的功夫就被崔公子给调教成了反差***。. 慕容公子最近口味独特,虽然也好小花旦,却是戏台上那种俊俏男旦,这算是挺稀缺的资源了,但是慕容敖来这里玩,神通广大的老板还真就给他找来一个科班出身的旦角,替他摸排,替他出牌,举止优雅,一颦一笑都是一种别样的风情,慕容敖不摸牌也不出牌,两只手却也没闲着,他们这种公子哥玩弄身边的小花是不背着人的,就像古罗马的奴隶主爱搞各种荒Yinpay一样,极致的财富带来极致的空虚,极致的空虚带来极致的荒唐。 拓跋白圭身边坐了一个旗袍少妇,全身上下有种丰满的肉感,如果这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固有的对异性的审美观的话,虽然他跟秦弗狸定了婚史,但有些骨感病态美的秦家大小姐显然并没有长在他的审美上,但这也不重要,大家族之间的联姻跟审美没有关系 ,跟爱情也没关系,只跟利益有关,他今天的手气特别好,已经连赢了七八局,虽然钱是他来说不重要,但是赢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他拿起一根在这个拍桌价值一万块的香烟,随手点着,吐了个烟圈在对面坐在崔公子身边的小花旦的脸上:「乏了,你们三个去叫些吃的,在隔壁的房间里等我们」。 三个高级玩物,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这几个大人物要谈些私密事,她们得赶紧离开,做她们这一行的有个最大的规矩,那就是嘴得紧,上头下头的嘴都得紧,这三个公子哥虽然看起来都是文质彬彬,但狠起来都是能杀人的主,他们对事情,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崔大器低头看了眼腕表,说道:「以我对秦牧的调查,这家伙睚眦必报,李燕秋打了他女人,这仇他肯定会去报的,甚至今天晚上都有可能的回去,我的人手已经在路上了,你们的人几时到」。 拓跋白圭笑了笑,他的笑总是很干净很温柔:「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崔少你的人手肯定就是精兵强将了,还非得我俩也派人去」。 崔大器拿起一根烟:「这小子有些功夫,多派些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拓跋白圭数了数桌面的眼,有七八十根了,他说道:「功夫?过时的玩意了,我曾听我爸说,我们西北的钱庄里以前有些老伙计,都会一手叫袖里吞进的绝活,在袖子里两只手算账比打算盘都快,但是现在没人用这一套了,因为有电脑了,一个小程序瞬间就能出来更快更准的数字。功夫也一样,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匹夫之勇。还能厉害过枪械?」这话若是让他爹拓跋山河听到,肯定是要训斥他的,毕竟他爹是知道秦牧的匹夫之勇是何等的可怕,三角地里那上百具的断肢残骸因为周围全是地雷场,至今还没收殓入土呢。 慕容敖说道:「一个和尚提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这是咱们三个谋划的事情,自然都要尽力而为,否则这事成不了,我的人也到苍东省城了」。 他言下之意也很明白,杀秦牧这事太大了,作为三个主谋,谁都得伸手捅一刀,这是保险阀,更是投名状。 ------------ 第三百一十二章 竹叶青 省城釜山路和大舜路交汇口,有个龙腾安保公司,三楼巨大的会议室里被一种沉闷的氛围笼罩,安保公司的骨干成员悉数到场,还有一些是李燕秋的师弟,除了被秦牧一拳打成内伤如今久咳成喘的吕大力之外,还有苍东搏击界小有名气的林朝旭,省巡捕司格斗教官李尚,众多散布在全国各地大洪拳传人齐聚一堂。 洪家的徒子徒孙们抱团,这事在整个大夏江湖都很有名声,这也是这些年他们这些人能一个个混的人模狗样的立身之本,谁都知道济水洪家就是个马蜂窝招惹一个就是招惹一群,所以不管是什么角色,碰上这帮人都会礼让三分。 一张巨大的会议桌,这一端坐着是李艳秋和他的师弟们,而另一端则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女人,一个模样俊俏,体格妖娆的女人,一身麻布素衣也难掩她的美貌。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气场全开,让这帮洪家子弟如临大敌。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们跟姓秦的结下的梁子,是我们济水洪家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插手,至于姓秦的来了之后,是死是惨,我想也跟阁下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里李艳秋抬头凝视了对面的女人一眼,这娘们邪性,刚进门的时候谁也没把她当回事,一个李艳秋的师弟还出口调戏几句,也没看清她怎么出手,那师弟就被她一下给从三楼的窗户里给打到楼外去了。 「这位女士,我师兄说的对,这是我们的门派家事,真的不需要外人来插手,但是今天你一出手就打伤了我们一个兄弟,虽然是他出言不逊在先,但还是请你自报一下家门,改日我们济水洪家也好登门道歉」省巡捕司的格斗教官李尚目光阴毒,他是他们这帮师兄弟里功夫最好的一个,性情也最歹毒,他跟人交手从来都是直取要害,绝对没有点到为止的道理。 「女士,还是请你回去吧,看来你跟那个秦牧也是有仇,这仇就当我们替你报了呗。」苍东省自由搏击冠军林朝旭笑道,他打搏击有名,为人风流也有名,没事就往健身房跑,最喜欢借着自己的名头和身材勾搭健身房里穿着瑜伽服的小少妇,他这种货色见了此等美女自然是要搭讪几句的。 一直没有出声,静静的坐在那先是一尊观音塑像的女人开口了,她淡淡道:「就凭你们?」 林朝旭自认潇洒的往后一甩头发,轻瞥了一眼女人麻布素衣包裹下的饱满胸脯,道:「也许我是该自我介绍一下了,鄙人林朝旭,苍东省自由搏击两届冠军,擂台上的战绩是33胜,两负,多次ko对手,我看的出来,女士你也是练家子出身,但是你得知道,跟人搏击,经验是很重要的,我相信以我的擂台经验,那个姓秦的只要来,我就能把他打残废。」 那女人微微一笑,颠倒众生,她说道:「既然这么厉害,那我倒像领教一下了」 李尚冷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打伤了我的一个师弟,就有本事挑战我们所有人了吧」 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复古的怀表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五分钟。」 吕大力皱眉道:「什么五分钟?」 这也是在场所有男人的疑惑,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那女人一跃而起,跳到了会议桌上,噌噌噌几步,就来到李尚旁边,一脚就踏在这位大洪拳传人的面门上,李尚口鼻喷血仰面倒地,直到昏死过去连他引以为傲的大洪拳都没使出一招半式。 第二个被击倒便是搏击冠军林朝旭,他被这个女人一膝盖顶在了命,根子上,看他的惨叫程度,估计他余生那些风流韵事只能拿来回味了。 会议室虽然巨大,但也是封闭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无限制格斗,躲闪腾挪的空间其实并不大,但这个女人身体柔韧,出手刁钻,往往能从很怪异的角度,打出很凶狠的技击。 果然,五分钟不到。 十来个老爷们就都被撂翻在地,她身上甚至没有一星半点的挂彩。 李艳秋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他受伤并不重,只是被这个女人用脚尖点断了一根肋骨,有些岔气,现在终于把气喘匀了,他面带恐惧问道:「你是谁?」 女人收起怀表,淡漠的说道:「我姓薛,叫薛红妆」。 李艳秋点点头:「济水洪家,记下了」。 薛红妆,慕容秋荻嫁到秦家来的陪嫁丫头,一条要多漂亮有多漂亮,要多狠毒有多狠毒的竹叶青。 她轻蔑一笑:「济水洪家,洪东望不过就是个在我家偷学过几手边角料的奴才罢了,时无英雄,竖子成名,好好的大洪拳,到了他手里就变了味,再传给你们这些废物,就是些杂耍的把式了」。 李尚躺在地上,捂着嘴大怒道:「臭娘们,你敢侮辱我师爷,他老人家乃当世武林耆老,也是你这种小辈能说三道四的吗」。 薛红妆哈哈大笑,笑到最后竟然有些凄凉,她说:「给你们师爷打个电话吧,问问他,还记不得薛红妆」。 李尚有些狐疑的掏出手机,给师爷洪动望打电话,他们这批小辈他跟洪老爷子最亲厚,逢年过节,三节两寿,他是能跟洪东望在一张桌上吃饭的。 「小李子,怎么今天想起来给爷爷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淘换到什么好酒了?」电话那头的洪东望声音嘹亮,完全不像个百岁老人。 「师爷,有个人想给跟您通电话」李尚小心翼翼的说道。 「哎呀,我老了,别把乱七八糟的人都往我这里引,你这孩子还是不懂事」洪东望以为是有什么请托,自然是要拿一下架子。 薛红妆拿过手机:「我是薛红妆」。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就在众人以为洪老已经把电话挂断了的时候,那头穿了一个泣不成声的声音:「小姐,是您吗?」 世事无常,家族也无常,声名显赫的薛家败落,薛红妆也就成了小姐身子丫鬟命,而几十年过后,当年在薛家担水砍柴的杂役却成了一方豪强。 薛红妆挂断电话之后,躺在地上一帮爷们都觉得有些委屈,您有这层关系,早打个电话不好吗,省的咱们挨顿打呀。 这个娘们,就连洪老爷子都要尊称一句「小姐」,他们这些人也就只有马首是瞻的份了。 李艳秋拱手道:「薛女士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薛红妆冷淡对他说道:「除了你李艳秋之外,其他人都滚,这不是你们能掺和的事,明天我的人,会来接手这里,你只需要让秦牧来就够了」。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局 莱安县最近电信诈骗案已经成了一个社会性问题,几乎每个市民每天都能收到几条诈骗短信。 彩票中奖,***,赌博平台...... 也有一些市民上当,受骗的群体主要是一些老年人,其中还不乏是一些高知,人们总有个固有观念就是读书越多人越聪明,但如果只是读万卷书而不行万里路的话,往往更容易上当,不受教育的人,因为不识字,上人的当;受教育的人,因为识了字,上印刷品的当。 最有意思的谭教授也被诈骗了,她大半夜的借到了一个国外的电话,对方用那种磕磕巴巴的中文给她讲,她儿子出车祸,需要钱做手术,她给儿子打电话又打不通,最后稀里糊涂的就转了一笔钱。 因为秦牧曾经亲手把大诈骗犯张樵扔下过虹桥大厦,所以他对现在的电信诈骗是有一些了解的。 目前的新型诈骗犯,利用随身携带的移动伪基站就能接入附近人的4g信号,窃取信息、群发诈骗短信。 而这种移动伪基站往往就是一台笔记本加一个手机号就能组建。 仅通过一个电话号码,别说找到人了,连呼叫设备的位置都极难追踪。 而且这些手机号都是虚拟的,可以说,一个有组织的电信诈骗团伙,可追溯到的5层以内的信息全部都是假的。 只要受害人把钱转出去,专门负责洗钱的「水房」就会在5分钟之内将钱分成多笔小金额,转账3~4次到不同的银行卡上,再利用「车手」通过小地方的银行a或者po机提现。 这套流程,前后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小时。试想一下,在被骗后的5分钟内你能做什么?在骗子提现前的半小时,警察又能做什么? 再强大的警力,在面对极其隐蔽的作案手段和身份信息泛滥时也会十分无助。 无孔不入的电信诈骗,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其实谭教授也是念子心切,一听到孩子出了事,当时就关心则乱了,诈骗犯也正是利用她这种心理,又屏蔽了她和儿子之间的沟通信号,才会得手。 这种事本身情有可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但谭韵是那种很有智力优越感的女人,她一直自信自己的头脑比自己的肉体要性感。 结果却上了这种当,她感觉有些沮丧,有些丢人。 秦牧一上午一直在陪着她,安慰她,千方百计的逗她开心,女人是很感性的生物,不开心了就得男人来哄。 谭教授的家中永远干净又整洁,即便家中有一只爱掉毛的大白猫,却依旧能做到一尘不染。 这只猫曾经也威风凛凛宛如白虎,但是自从被阉割之后,就变得肥硕了许多,整个就像是一个裹着白毛的皮球,除了觅食的时候,永远就趴在一个太阳能照到的角落里睡觉。 秦牧看着太阳地里仰着肚皮睡姿诡异的猫,感慨道:「有时候真是人不如猫啊,你看咱们天天在这个世界上茫茫碌碌,片刻不得闲,这猫却能懒懒散散的享受冬日的阳光」。 谭教授心情有些低落,早晨起来之后也没有打理头发,穿了一件粉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靠在沙发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回道:「哪有这么跟毛攀比的,它还被阉了呢,你怎么不比这个」。 秦牧坐到她身边,把头靠在她的怀里,如果不是在那种痛与快乐到游戏里,其实他才是那个弱势的角色,从小就失去母爱的他,在谭教授这里找到的是一种有些畸形的依赖感:「我要真把那玩意给割了,你也跟着遭罪」。 谭教授把秦牧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像个给孩子喂奶的母亲一样,她何尝没有把秦牧当成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的念头呢,当年这些情感都是不容许说破了, 她说道:「割了就割了,省的你再去祸害人」。 谭教授到怀抱里是那种温暖的女人香,那不是任何香水能够代替的气味,就像是小时候在城中村里,妈妈在太阳下晒床单,他从床单的夹缝中穿过嗅到的气味:「怎么能叫祸害人呢,亏你还是个文学教授,明显用词不当呀」。 谭教授抚摸着秦牧后脑上的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密,这是精力旺盛的体现,他正在身体和精力的上升期,而她却在日渐衰老,她之所以对这次被骗如此耿耿于怀,不是在乎那万把块钱,而是她觉得被这种低级的圈套玩弄是她大脑正在走向衰老的标志,她从来无惧于肉体的衰老,她从不遮掩脸上的皱纹,但是恐惧于智力的衰退,她略显伤感对说:「或许我真的不配做过教授了,一个教授,一个知识分子,怎么能上这种当呢」。 秦牧被她搂在怀里,自己紧贴着她丰满的上围,甚至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瓮声瓮气的说道:「哎呀,谁都有犯傻的时候,我中学那会在龙城,有阵子我迷恋古董,就去龙城周边的乡下去淘换老物件,赶巧一个老农正在翻地,翻出来一个青花瓷碗,老农也不识货就要扔掉,我就上前要买,结果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哥们也要买,我俩就在那竞价了,最后我出到了一万五千块,我就带了那么多钱,戴眼镜那哥们没带那么多钱,说回家拿两万,我跟那老农软磨硬泡,在那眼镜哥没回来之前把那碗买回了家,回家再一看是成色也不对,落款也不对,花纹也不对,哪哪都不对,这才知道哪有什么老农,哪有什么戴眼镜的哥们,哪有什么青花瓷,这都是人家设的局,等我钻呢,这种有心算无心的事,谁都难免要着道的」。 安慰人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就是把自己不如意的事拿出来让对方开心一下,人性就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如今的一些综艺节目就是比惨故事会,因为大家骨子里就是爱看别人倒霉的样子,再往深层次讲,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悲情诗歌容易流传千古,而很少有欢天喜地的诗词鲜有为人熟知的。 谭教授果然心情好了几分,说:「你还有被人设局的时候呢」。 秦牧幽幽一叹,从波涛汹涌里扭头望向北面的电视墙:「有啊,现在也有人给我设局呀」。 ------------ 第三百一十四章 幕后老板 龙城那间名声不显的地下会所里。 三个国内一等一的贵公子,正在研究一件事,那就是杀秦牧。 这件事肯定是一件大事,杀人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但秦牧在秦冷娃心中的分量,这三人都是清楚的,而秦冷娃有多恐怖,他们或多或少从自己的长辈那里听过一些。 但也正是因为秦冷娃的这份看重,才让慕容敖和拓跋白圭对秦牧动了杀心。 他俩一个是秦弗狸的表哥,一个是秦弗狸的未婚夫,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秦家这份家业有秦牧来继承的。 至于崔大器,他要对秦牧动下杀手,完全就是泄私愤,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给秦牧拿枪指着差点被吓尿裤子的那个瞬间。 这个仇如果不报,他一辈子都会膈应。 饭桌上,崔大器把那位龙城小花旦揽到怀里,让他为自己端酒夹菜,除了他老子那个秘密的情儿,这个小花旦可是他现如今最钟意的女子了,桌上摆着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名家手艺,杯中之物也都是最高档的美酒,又有乖巧的听话的小姑娘在怀里伺候,崔公子没多会就有些醉了,大着舌头说道:「咱们三个有缘分呀,竟然不谋而合就想让一个人死,人家都说一块做一百件好事,都不如一块做一件坏事关系铁,往后咱们就是铁哥们了」。 相较于崔大器跟小花旦的你侬我侬,慕容敖就表现的更为放荡了,那个模样清秀的青衣男旦,一副戏台上的扮相,举手头足里都是端庄优雅,只是她跨骑在慕容敖两腿上的坐姿不太优雅,她是懂骑马,知道怎么颠簸能让男人又舒坦又不至于草草了事扫了兴,慕容敖满脸轻浮的笑,说道:「咱们何止是铁哥们,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除了明媒正娶娘们咱们没法共享,其他的都得互通有无才是」。 拓跋白圭仰坐在一张烟塌上,脑袋枕着那个旗袍少妇丰腴的大腿,拿着一把花生米,一个个往天上扔,然后往自个嘴里落,偶有失误也不气恼,一副烂漫少年态,听到慕容敖的话,失笑出声:「互通有无?有些东西还是不通的好,就说慕容兄你腿上这位小哥哥,不对,小姐妹吧,她有的我也有,这个我就不跟你不通了,后头怕疼,前头也不愿意做个搅屎棍,您自己独享就好」。 慕容敖嘿嘿一笑,颤了颤双腿,惹的腿上的妙人一阵娇呼,说道:「拓跋兄有所不知啊,归根结底还是男人更了解男人」说着拍了俩下着青衣小旦的臀「来来来,下去,到桌子底下去,给咱们表演个金枪刺喉,让两个小姐妹学学什么才叫,口吐莲花卷大枪」。 那青衣小旦一开始还扭捏不愿,一会说地上冷,一会又说难为情,最后慕容敖脸色一冷,一巴掌打在她精致扮相的脸颊上,这才乖乖的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慕容敖一脸的志得意满,倒抽着凉气说道:「看看,这娘们啊,就是不能惯着,好女人都是打出来的」。 崔大器把酒倒在怀中女孩的锁骨窝里,用舌头舔着喝,美酒配美色,人间最享受,他笑道:「慕容啊,你可别忘了,拓跋娶得可是你表妹,你把他教坏了,遭罪可是那秦弗狸」。 慕容敖叹了口气:「我这妹妹啊,哪都好,聪明,漂亮,有能力,会办事,就是一看就不会伺候男人,尤其是不会在床上伺候男人啊,拓跋兄弟啊,往后估计你得常来这里了,在家里享受不到的就来这里享受吧」。 拓跋白圭也有了几分醉意,扒开丰满少妇的旗袍开衩,里头是***的雪白大腿,他说道:「嗨,夫妻啊,应该是事业上的战友,人生路上的帮手,床上那点事反而是次要的,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婚后我已经准备好各玩各的了,只要保证怀的孩子,是我们拓跋家的种,其他的别让我撞个现行就好」。 慕容敖裤子半退, 冲拓跋白圭挑了个大拇哥:「还是你想的开,你是有大智慧的」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事:「崔哥,这个地方安全吗,老板什么背景啊」。 崔大器哈哈一笑:「肯定安全,不然我会带你们来吗,放心吧,比咱们更注重隐私的人都来这里玩,这些人啊,随身都带着反监视监听团队的,他们肯定里里外外把这里都扫描一遍了,肯定没问题,至于老板是谁,我也不知道,连我爸都不知道,无所谓了,咱们消费,人家出服务,互相不打扰最好了」。 崔大器说的没错,这里头确实不可能有任何的监视监听设备,否则这个会所也不可能成为龙城上层人士的私密伊甸园。 但科技的进步有时候总会超出人们的想象,现在这间房子里的对话,确实被一个不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她就是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秦弗狸。 她的监听手段很独特,是通过远距离观察这个房间里的灯光来模拟这个房间里的声音。 原理并不复杂,声音的本质是物体的振动。当他们在房间里说话时候,周围的物体就会在声波的驱动下以类似的频率和节奏振动起来,振动的幅度可以达到微米甚至毫米的量级。这时候如果能用测量仪器,观测记录下这些物体表面的振动的幅度,就可以还原出房间里面的声音。 秦弗狸在距离这个房间30米远的过街天桥上架起了望远镜,瞄准这个房间里面的灯泡。然后用光电传感器记录望远镜所观察到的房间里面灯泡振动的数据,最后再通过笔记本电脑用算法过滤掉数据里面的误差噪声,就能很清晰的听到这个房间里的对话。 这套监听设备的设计者此时就恭敬的站在秦弗狸的身后,西路臭名昭著的科学狂人哈里斯博士。 秦弗狸面无表情的听着三个纨绔子弟的对话,叹息道:「人心隔肚皮啊,听听这几个人背地里都在聊些什么,还有我那位对我一往情深恨不得掏心掏肺给我的未婚夫,竟然早就打算跟我各玩各的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摩天轮 哈里斯痴迷的看着秦弗狸,这个东方女人神秘高贵又强大,虽然他已经见过五十,却无可救药的拜倒在这个女人的脚下,心甘情愿的做个忠诚的奴仆,他用流利甚至带着些龙城口音的汉语说:「我的主人,我的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不用再等多长时间,我的脑机芯片就能问世,这款芯片植入人脑之后,他们的所思所想将都在您的掌控之下,只要您要愿意,我们可以随意编辑他们的记忆和行为动机」。 秦弗狸轻轻一笑,也没了继续监听三个公子哥荒唐对话的兴趣:「哈里斯博士,我们的研究将改变整个人类的未来,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将是新的造物主」。 哈里斯情绪有些激动,他的研究一直不被主流科学界接受,真实因为一些激进的研究还被还关进了监狱,是这个东方女人把她解救了出来,给予他最优厚的研究条件,而他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脑机接口方面有了重大突破,再给一些时间,他就能完全模拟出大脑中各个神经元的运行机理和规律。 到时候所有的人在他的面前不过就是一个生化傀儡,只要在大脑中植入了他研究的芯片,他就能操纵这个人。 他几乎眼含热泪说道:「我的主人,生命科学将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学,我们的研究如果用到商业领域,那将是比互联网更为伟大的商业,脑机接口,意识上传,基因编辑,等等这些技术的任意一项付诸于商业,都能缔造一个比微软,苹果更加伟大的公司,而您和您的家族将成为一个世界级家族,成为一个国际家族,不再受一国一地的限制」。 秦弗狸微微颔首,这也正是她毕生的夙愿,大夏讲富不过三代,大夏家族就像大夏的王朝一样遵循着历史周期律,想要打破这层规律就要把家族的资产变成没有国界的游资,这样才能大而不倒,强者恒强,她拍了拍哈里斯的肩膀说道:「而你,哈迪斯-让-罗伯特博士,也将与伽利略,牛顿,爱因斯坦,这些人类科学历史上最璀璨的明珠,并驾齐驱!」. 不管人类愿不愿意,我们好像真的走到了一个历史转折点路口上,生命科学正在一步步揭开大脑秘密,人工智能也正在逐渐超越人类的大脑。 或许就差一个契机,人类将再度发生一次重大变革,而这场变革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并看不清楚。 秦弗狸野心勃勃的要把家族抬到一个大夏家族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作为他的直接竞争对手秦牧,则表现的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 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为了哄被电信诈骗的谭教授开心,他强拉硬拽的带这个端庄文学教授去了游乐场。 过山车,大摆锤,索道滑翔,什么刺激玩什么。 谭韵不喜欢热闹,还有点的恐高,每一个项目都是闭着眼疯狂的喊叫。 但是喊完之后她本来郁闷的心情还真就好了一些。 最后两人坐上一架旋转缓慢的摩天轮。 秦牧说:「心情可以影响肢体行为,而肢体行为也能反作用于心情,不开心的时候,喊一喊,跳一跳,身体兴奋一下,心情也会好的」。 谭韵穿了一件白色的开领衬衫和黑色鱼尾裙,这身打扮太过修身,并不适合在游乐场里疯玩,但她就是有个本事,无论是怎样的环境,她总能保持一份独特的优雅从容,她伸手理了理因为出汗而粘在脸上的鬓间耳边的长发,说道:「你好像很懂心理学啊」。 秦牧把坐在对面的谭教授揽过来,让她做到自己腿上,柔声道:「我只是懂你罢了」。 谭韵笑了笑,郁闷一扫而空:「谢谢你」。 秦牧狡黠的回道:「怎么谢呢?」 摩天轮慢慢的升空,从这个角度能注意到的这县城隐藏的美,湛蓝的天空,悠闲的白云,国画一 样的山水。 日光像是给脚下正在流动的城市染上了一层金色的滤镜,这些都用一种难言的浪漫。 最浪漫的还是身边的人,那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当摩天轮的座舱升到了最顶处,含情脉脉对视当一对男女,终于吻到了一起。 舌尖的追逐和挑动终于拉开了一场巫山云雨的序章。 黑色的修身鱼尾裙臀部位置是一条一贯而下的拉链。 一只手,更确切的说是两根手指,缓缓往下拉动。 这算是个半公共的场所,确实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把衣衫都脱尽。 男人的裤子上有拉链,女人的裙子上有拉链。 在把贴身亵衣拨到一边,就能做灵和肉的碰撞了。 幅度和震动都不能太猛烈,摩天轮上的剧烈运动是危险的。 摩天轮一圈一圈的转。 男人和女人贪婪的占有与被占有。 游客场里一下午的疯玩,谭教授搞丢了梳头发的头绳,身体发烫的她被自己的发梢搞的有些瘙痒,最后索性把结构简单的亵裤取出来做了个临时的头绳。 摇摇晃晃,上上下下。 深入浅出,进进出出。 女人锁骨上留下了男人的齿痕,男人后背上女人挠出的指甲印。 秦牧打趣问道:「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谭韵抱着秦牧的后脑上回道:「张爱玲说的对,通往女人对心灵的通道只有一条,那就是你开车现在进入的那一条」。 秦牧又问:「你觉得我的小火车怎么样」。 谭韵动作轻微,享受那种细致的摩擦:「听说最近西陆某国gao高铁闹了个笑话,花费几十亿历时两年多建造的高铁项目,却发现白费了,因为火车做的太宽,而原有隧道太窄,根本没法通车!」。 秦牧听完得意不已,男人最爱听的情话大概就是这种,他两手掐住谭韵的腰:「我也给您讲过笑话,有一美女根小伙相亲,结果没成,闺蜜就问她为什么,美女说小伙面向丑陋,长的不行。过了一段时间美女却又跟那小伙在一起了,闺蜜又问为什么,美女还是答曰:长的不行」。 ------------ 第三百一十六章 盯紧 旋转的摩天轮上,并没有让两人完全尽兴。 毕竟一张票只有二十分钟的体验时间,如果不想让下头排队的人看个活春宫的话,两人也只能浅尝辄止。 从座舱里下来的时候,谭教授又恢复了衣冠整洁,神色端庄的姿态,只不过脑后的马尾上,束头发的头花有些别出心裁,可谁又能想到那竟然是这个丰腴女性的贴身之物。 天雷既然已经勾动地火。 那男女之间这一场巫山云雨自然不可能无疾而终。 更何况,谭教授这个女人对于男女之事,更喜欢的是被征服,被践踏,享受与那份凌辱,迷醉于那种疼。 秦牧曾经好奇的问她,为什么会喜欢疼。 谭教授回答,就像有人喜欢吃辣一样,辣并不是一种味觉,辣是一种迎痛觉,有些人通过承受痛苦,向外界证明自己的强大。 确实在这种游戏里,被动的一方,往往在日常生活中性格更强势。 从游乐场出来的时候,秦牧注意到有两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一直在跟踪他,他视力极佳而看到他们耳朵上的耳麦,这玩意跟元旦那天行动队杨队长戴着的那副一模一样,应该是巡捕司的专用设备。 看来杨队长不知道又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又派人盯他梢了。 本来吧,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在他身上也盯不出什么线索来,但是他现在着急跟谭教授做一些外人见不得的事情,所以他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拉住谭韵的手腕,快步进了一家咖啡馆,又从咖啡馆后门出去上了一辆公交车,游乐场本来就在城郊,没几站地就到了一个城乡结合部的乡镇上,赶巧了今天有集市,七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买菜买肉,热闹非凡,他拉住谭教授的手就冲进了人群。 就这样,秦牧很轻巧的就带着谭教授摆脱了两名便衣巡捕的跟踪。追踪与反追踪这门技术,在秦牧这一行里绝对是保命的手段,所以让他在两个县城级别的巡捕眼皮子底下逃脱绝对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谭韵不知道秦牧这样做的目的,但被他这样牵着手,她也放弃了思考,就是他往哪里走她就跟去哪里。 只不过有些难为情的是,她黑色的鱼尾裙下除了一双带蕾丝边黑色的***之外空空如也。 因为她下半身的贴身物件此刻被当作了头绳。 市场上人员嘈杂,多是些小商贩和附近的农民。 这种地方,是很难会有谭教授这种气质这种打扮的女人出现的。 于是大集上的老少爷们的并不怎么纯洁的目光都落到了谭韵熟透了身子上,男人嘛,一睁开眼往往就只想两件事情就是搞钱和搞女人,谭韵这种级别的美女,这些或是刁蛮或是老实的男人是自惭形秽,不敢上前搭讪或者调戏的,但是上下打量一番几乎是处于男性本能的在所难免。 尤其是当谭教授带着一阵女人香跟他们擦肩而过之后,这些庄家汉子大多会把头往后扭,再盯着那道妖娆的背影远去,恨不得要通过眼神,把那鱼尾裙背后的拉链给拉下来。 少年喜欢盯着女人的脸蛋和胸脯看,那是不成熟的表现,类似于还没断奶孩子。 而上了岁数大那人更喜欢凝视女人的臀,蜜桃形,苹果形,梨形,不管是什么形,肥硕一些总是好生养,雄性基因最本能冲动就是繁殖,后围的丰满往往意味着盆骨的宽大,盆骨宽大就能保证婴儿从产道出来的时候,不至于被卡到头颅。 而谭教授鱼尾裙收腰下的饱满丰盈,是最完美的那种蒜瓣形,格外惹人眼球,踩着高跟鞋在喧嚣拥挤的集市中穿过,那摇曳生姿的背影,让一些本来已经没有力度和硬度的老爷们都还了春。 秦牧拉着谭教授大手腕头也不回的问道:「 被一群男人用眼神侵犯的感觉怎么样,bih?」 谭教授能感受到裙底下摆的风,她手腕让秦牧的手攥的有些疼:「他们看起来都比你更猛呢」。 出了集市,又穿过一条小河,再走上几百米就是一片山地,秦牧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公墓。 秦牧说:「这里就挺好,谭教授有没有兴趣跟我在这里玩一次我向死而生」。. 谭教授面色有些古怪,一直以来不管秦牧怎么对她,她都会奉陪到底。 在这里她竟然摇了摇头,说:「这里不行」。 秦牧环顾四周,这座用来做公墓的山头格外幽静,碎石子铺成的地面也十分干净,周围的杨树,柳树,梧桐树早就掉光了叶子,干枯等枝蔓交错在一起,只有几株松柏还绿着,点缀在死气沉沉的景物中。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轻佻的笑道:「我想这里应该埋葬着某个男人吧」。 谭教授点点头,这座墓园里埋葬了她的丈夫。 她是在没法在这里跟秦牧做一些肌肤之亲。 秦牧攥着她的手腕沿着石子小路往上走,穿过一排排墓碑,他想起在西陆的时候,炽天使喜欢在陵园里晨跑,她说那样更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秦牧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是在这一排吧」。 谭教授面露惊讶。 秦牧又拉着她的手腕缓步走到了一方墓碑前。 谭韵不仅是惊讶了简直有些惊恐:「你,怎么知道」。 秦牧笑着说:「脉搏,我的手能感应到你脉搏跳动到变化,走到这里你最紧张」。 谭韵也恢复了一些勇气:「你或许该去当个中医」。 秦牧用手挑起谭教授到下巴:「我可是是个懂针灸的中医,用不用在这里给你扎几针」。 谭韵扭头挣脱开秦牧的手掌,面色红润的说道:「这里不行」。 秦牧又把她的下巴扭正:「为什么不行」。 谭教授被秦牧固定住脑袋,值得仰着头看着秦牧的眼睛:「这里头埋葬的是我的亡夫,我孩子的父亲,陪伴了我人生二十年的男人,我曾经的征服者,主导者,你要我在他的面前臣服于你,你想都别想」。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征服 谭教授语气激愤,眼角含泪,如此美人梨花带雨,哪个男人见了都要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 可秦牧的眼神却异常的冷漠,这份冷漠背后隐藏着一种狂暴的力量,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不管他是谁,就是此时此地,我要你的肉体和灵魂一齐匍匐在我的脚下。」 秦牧俯身温柔的吻过谭韵的眼角,用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唇去擦干她的泪,伸手一粒粒解开谭韵衬衫的纽扣,自上而下,缓慢又坚定,谭韵像是被狮王捕获的梅花鹿,动也不敢动,跑也不敢跑,那丰腴细腻又经过岁月洗礼的肉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暴露在冬日的暖阳下,有些冷又有些烫,冷的的是冬日的气温,烫的秦牧的指纹。 他望着那如美玉般剔透的肌肤,在阳光下晕上一层淡黄色的光芒,那丰满圆润又略下下垂的上围,此时在一片死地竟充满了某种神圣的光辉。 亡夫的墓碑前,谭教授的大脑一片混沌,最极致的屈辱正在她的头脑中转化为难以启齿的兴奋,她闭上双目,两手撑住墓碑,写的一手好板书的十指因为过于用力而使得纤细的血管都能够清楚,鱼尾裙的拉链再度被拉开,脱落,两条腿上只有两条***。 秦牧在这么一个犯忌讳的场合肆无忌惮的欣赏着这具动人心魄的娇躯,高贵典雅知性的气质,那屈辱之下露珠一样的泪水,那泪水都倒影这片坟场。 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白衬衣了,那***也被褪下用来捆绑双手,用来蒙蔽双眼。 谭教授有过***上的半透明,看着亡夫的名字,狠声道:「你如此百无禁忌,真的不怕举头三尺的神灵吗」。 秦牧狰狞一笑,如从地狱钻出来的修罗,他回道:「神灵?把你的灵魂交给那些可笑的神灵吧,但是记住,把肉体留给我!」 谭教授被秦牧按住后背身体前倾,腰往下压,后座往上翘,下巴压在冰凉的墓碑上:「秦牧,我恨你」。 秦牧的指尖若即若离的拂过:「这是我的荣幸,我希望你能恨我一辈子。」 谭教授全身无力,软糯的说道:「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秦牧极富耐心的轻抚,就像是小时学做瓷器那般小心翼翼,包涵柔情:「报应也是咱俩一块遭报应,咱们这对女干夫***怕是要一块下地狱了」 「做这么前戏成就感吗?难道你的本事都留在手上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些伎俩并不高明?我跟对面的这个男人玩过更刺激的!」谭教授被挑逗的全身泛起粉红色,但是她并不钟情与这种温柔的手法,她需要暴虐的,毫不留情的鞭挞。 「收起你的激将法来吧,这不是一场你喜欢怎样就要怎样的游戏,记住,现在我说了算,至于你跟这位先生玩过多刺激的,我不在乎,毕竟他之妻,如今我用之。」秦牧一阵得意的轻笑,笑过之后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挥动了几下带着破风声。 人迹罕至的山间,那枯败坠落在地上的枝条被临时充作了皮鞭,女人咬着牙既不发出痛苦的呼喊,要不发出享受的长叹,男人两手做着辣手摧花的事,额头累出了汗。 女人最终有些腿软,男人逐渐开始腰酸。 最后默契的攀上欲望的山,瘫倒在坟前。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对这对精疲力竭的男女来说更难。 谭教授说:「你今天有些过分啊,怎么能在这里」。 秦牧嬉皮笑脸的回道:「你忘了,咱们是有安全词的,你不说安全词,我就认为你能承受呀」。 这种游戏是需要一个安全词的,只要讲出这个安全词,主动的一方就要停手,这是这场游戏中的一个保险丝,若没有它的存在,很容易搞出误伤乃至死亡。 谭教授红着脸说:「我 忘了」。 秦牧看着夕阳下谭教授绯红的脸颊,心想这个女人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他都忘不了。 男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些形形***的女人,她们有的擦肩而过,留下浮光掠影的淡泊记忆;有的刻骨铭心,走进了生命的深处,颠覆了他的心性,变更了他的目标,铸造了他的人生。 还有一些像墙砖落在头上,遗下难愈的痼疾,像是中了箭矢,有毒的箭镞留在体内。 而谭韵在秦牧的人生里就像是一味解毒剂,每当他情绪暴躁,心中暴虐的戾气要毁灭一切的时候,这个女人总能用她温柔的母性和承受一切的癖好让秦牧的无常的杀心安稳下来。 下山路有些滑,秦牧扶着谭韵慢慢走。 谭教授坐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要歇一下脚,她说:「能说说你对这种游戏的看法吗?」 秦牧坐在她的脚下,脱下她的高跟鞋,为她做足底按摩:「这种事还要事后复盘吗?」。 谭教授看着远处的夕阳:「复盘倒是没必要,我们已经很合拍了,你能找到我的痛点,肉体上精神上的都能找到。」 秦牧同样看着西天上的晚霞:「其实性本就带着暴力的成分,就说我们的国宝大熊猫吧,交,配之前就是要互殴一顿才能激发身体里的激素是,女人从本质上说也是一种雌性动物,但在人类社会经过后天的教育,人有了羞耻心,将一些动物性本能隐藏起来,但这些本能并不会消失,而是进入了潜意识。研究发现,很多女性有过背德幻想的经历,潜意识中人类本能通常被压抑很深,只有在做梦的时候,这种压抑放松了,潜意识浮出水面,成为了梦。在动物世界,尤其是群居的动物中,比如猩猩、猴子、狮子、河马等等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极少数雄性居于群体的统治地位,数量众多的雌性则处于雄性控制下。雌性动物离开群体单独生活就很难生存和抚育后代,因此她们不得不依附于群体中具有统治地位的雄性,甘愿被雄性首领所控制。我觉得早起的人类,也是这种部落群居生活,让一部分雌性有了一种臣服于雄性的基因,正是这种基因在决定行为」。 谭教授微微颔首:「我真的被你征服了,完完全全征服,我只希望余生都能在这种征服中度过」 ------------ 第三百一十八章 曾司长 入冬之后,莱安没下过一场雨。今天一大早,天就阴了起来,老天爷阴着脸像个随时准备发怒的父亲,到了中午时分却又阴转晴了。 巡捕司行动队的一帮人,却没心思管天气的事情。他们最近忙忙活活的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就是在盯一个电信诈骗案。 如今终于锁定了这个诈骗团伙的几处藏匿窝点,行动队全员开会,就等着领导下达抓捕命令了,幸苦侦查了几个月的行动队员个个都卯足了劲,相信这一次肯定能把这批祸害了来安县小半年的诈骗犯一并绳之以法。 县巡捕司司长曾俊亲自坐镇指挥室,跟行动队的队员们一块研究案情。 指挥室北面的墙面上挂了一块白色的写字板,上头粘贴了几张照片,都是这个诈骗团伙的骨感成员。 行动队的杨队长负责汇报案情。一身巡捕制服英姿飒爽的她先是朝司长敬了个礼,然后汇报道:“这个诈骗集团是今年夏天进入我县的,带头的嫌犯名叫郭有根,云洲人,有过金融诈骗的案底,坐了三年牢,去年冬天刑满释放,他有三个心腹手下,唐禹,王涛,陈治峰,唐禹是技术人员,王涛是他们的安保人员初步断定他们手里有枪,陈治峰主要负责培训底下的人的电话诈骗话术,他们主要诈骗手段是通过移动的小型基站群发消息,模拟手机号进行无差别诈骗,还有就是利用网络手段做杀猪盘,这就是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景”。 巡捕司长曾俊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做事业的时候,他本身也是老行动队员出身,前一阵子因为大棚化工的事情,莱安整个官场被省里来调查组给自上而下的理了一遍,县里的长官们免职的有,处分的有,分管巡捕治安的长官被直接下了监狱,到现在那个位置还一直空缺着,曾俊有心思争一争。 《厚黑学》里讲想升官的第一步,就是得让上头知道你想升官的意愿,然后再拉关系找门路。 这半年的时间足够曾俊把手头的关节理顺,现在就等一个契机了或者说就等一个功劳。 这个功劳一下来,他疏通好的关系才好名正言顺的为他铺路搭桥。所以想要成事,不仅需要手腕,背景还需要耐心,耐心的等待一个水到渠成的关口。 曾俊认为现在他等到了。大夏国最近对于电信诈骗案件很重视,只要能够一举端掉这个规模已经达到几十人的犯罪团伙,他司长就有机会往上动一动。 曾俊看了眼身着最新款巡捕制服,身材火辣到有些不庄重的杨若水,他巡捕司做了这么多年司长,所谓的巡捕之花见过不少,但是像杨若水这样的还是头一份,他收敛了一下心神:“杨队长,你觉得现在具备抓捕条件吗?如果条件具备,就立刻开始抓捕,咱们行动队的弟兄们抛家舍业的忙了这么久,行动成功之后,我为诸位请功!”曾司长说完,行动队的队员们就开始鼓掌,请功可不仅仅是荣誉还有实打实的奖金,行动队员也是人,也得养家糊口。 杨若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奋,像是听不出曾司长话里的意思:“我觉得抓捕时机还不成熟,首先我们还没有掌握他们洗钱的渠道,我怀疑这个郭有根的上头还有人,只有找到了这个人咱们才能将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曾司长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女人啊,果然是胸大无脑,听不懂暗示呀,他拿起杯子呷了口茶水说道:“这种诈骗团伙的最上线和洗钱的服务器一般都是在境外,难道我们不把境外的那个犯罪分子抓获,就任由这些诈骗犯在莱安逍遥法外吗,杨队长,你应该知道每耽误一天,我们县的人民就要承担一天被诈骗的风险,晚抓捕一天,人民的财产安全就晚一天的得到保障。”领导永远只说正确的话,至于怎么做下头看着办,办好了就是领导正确,办砸了就得底下人背锅。 杨队长办案时一把好手,但是揣摩上意就不在行了,或许她也不屑于废这种心思:“报告司长,只有把这帮诈骗分子连根拔起,咱们的人民财产才能真正的得到保障,如果只是抓几个小喽啰,难免春风吹又生”。 曾俊重重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这个杨队长现在不仅仅是不上道了,这是在当众蔑视他的权威啊,不上道事她不懂事,蔑视他的权威可就是不服从领导了:“杨队长,你说这个郭有根的上头还有人,有证据吗?”。 杨若水摇摇头:“目前打入到这个诈骗团伙内部的关系,没有发现犯罪团伙最大头目的线索,但我感觉肯定上头还有人!” “感觉?”曾俊办案多年其实心里是支持杨若水的判断,但是如果把这个案子办成了一个跨境的诈骗案,那可就不是一个县级的巡捕机构能够掌控的案件了,肯定是要上报省里的,那这个功劳也就不是他想怎么拿就能怎么拿的了 “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讲感觉那是谈恋爱,我们的有些行动队员啊,仗着自己办过几件案子就拿自己当神探,我听说明明现在定这个诈骗团伙人手就捉襟见肘,杨队长还派人去盯梢一个叫秦牧的闲散人员,杨队长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杨若水刚要开口解释。曾俊直接挥手打断:“不用解释了,把人撤回来,我现在命令里,一个星期之内将这个诈骗团伙抓捕归案,如果有漏网之鱼,我看这个行动队长就别干了!”说完曾俊起身就走,几个随行人员也跟着他匆匆离去。 曾司长路过杨若水身边的时候,还特意驻足冷哼了一声,这才大跨步当离去。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相信心动队里如果有谁看杨若水不顺眼亦或是对杨队长的位置有想法的人,大可以去曾司长那里搬弄是非了。 ------------ 第三百一十九章 睚眦必报 曾司长在一帮随从的前呼后拥下走出了巡捕司总行动队的办公楼。杨若水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公务车旁边,那帮为曾司长开车门,关车门又躬身行礼,满脸虔诚目送司长车驾离去的同事们。 脸上挂起一抹讥讽的笑,她身材火辣,但是面部五官却很寡淡,尤其是嘴唇,跟秦牧有些相像,都自带一丝凉薄。 她能理解这些同事攀附权贵的行径但不妨碍她鄙视他们。尼采说,听不到音乐的人,会以为跳舞的人是疯子。 在行动队大部分人眼中杨队长就是个女疯子,她的生活里好像只有工作,一有案情就能通宵达旦的调查,而且她只关心案情,完全不考虑跟上司和下级的相处方式,她一个人不怕得罪领导也就罢了,可是她作为行动队的队长得罪了领导,就是整个行动队得罪了领导,组织里再评先进团队,那行动队肯定是没机会了,那不仅仅是荣誉问题,那也是直接跟绩效挂钩的,所以人家一帮人卑躬屈膝的去为曾司长送行,可不都是为了巴结上司,有些是为她杨队长的鲁莽去善后的。 雷横副队长也没下楼去跟曾司长表忠心,他也没必要表这份忠心,十几年前在车站街,抓扒手的时候,他用胸膛,替当年还只是行动队副队长的曾俊当过刀子,那一刀再深入一寸就要了他的命,那道伤疤就是他的忠心,这份交情也是他这些年办案子不守规矩,屡次殴打嫌疑人而没被处分的原因。 雷横一抬腿坐到办公桌上,说道:“干嘛非得跟老曾呛呛那两句,他就是个官迷,但本质也不坏,让他上去了对兄弟们都有好处。”杨若水继续看着窗外,冷哼一声:“我们是巡捕,不是江湖客,也不是买卖人,别讲那么多人情世故,我们要的是破案,要的是真相,要的是法理和正义,不是要做个好人,更不是要称为某些人往上爬的垫脚石。”雷横摇摇头:“你也在行动队做了几年队长了,怎么脑子里还是这些天真念头啊,要真相,要法理,要正义前提你得先保住你自己呀,你现在把老曾得罪了,他哪天找个由头把你队长的职务给你撸掉,让你去个宣传科或者后勤部,你那些真相,法理,正义还有意义吗”。 杨若水一转身,跺脚怒视雷横:“那不就随了你的意了,你就能来当这个破队长了呀”。 雷横面露苦笑,这丫头啊真会往人心上扎刀子,他说道:“小丫头,你这话可就没良心了,论资历论功劳论职业素质,五年前我就能当队长,你一个从省里空降来的队长,我如果想排挤你,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离开莱安”。 杨若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叹了口气说了句:“不好意思,是我着急了,可是你觉得现在是对这个诈骗团伙的对手,这是正确抓捕时间吗,不搞清楚他们真正的头目,不捣毁他们的洗钱途径,我们逮捕这帮虾兵蟹将有什么意义”。 雷横是杨若水父亲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一直把杨若水当妹妹看,自然不会跟她计较:“有意义,里头关系给传递消息了,这几天他们幕后的老大会来咱们这里,说是要给员工开感恩会,这帮孙子啊,一个个不知道在哪学的这一套,就知道感恩洗脑,老曾不是给了一周的时间吗,我看也够用了,就是你一直派人跟着秦牧这小子,确实有点浪费人力了,干嘛一直盯着他不放,你是跟他有什么私人恩怨吗。”杨若水说:“上周有个叫李艳秋的省城人,在咱们县企业家协会组织的一场晚会上打了一个女孩一巴掌”。 雷横锁着眉头问:“然后呢?”杨若水接着说:“那个女孩叫杨青婷,在咱们县做了一家颐养中心,她是咱们这知名企业家杨开山的女儿,她还有个身份就是秦牧的女人”。 雷横还是没抓住重点:“这小子本事不小啊,记得上次我去传唤他的时候,他整跟两个漂亮女人在一块吃火锅呢,可就算他是个花花公子,那只要是你情我愿,那顶了天算是有伤风化,那也不违法吧,干嘛非跟他过不去啊”。 杨若水摇摇头:“我对他做了一个深度调查,怀疑他跟几起重大案件有关联,还发现他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有人打了他的女人他肯定是要报复的,而且是猛烈的报复”。 雷横微微颔首:“你觉得他会去打那个李艳秋,等等,省城来得李艳秋,是不是开安保公司的,那小子有功夫的,就算这个秦牧想去打他也未必打得过,这个你放心吧”。 杨若水认真道:“我觉得他会去杀了李艳秋”。雷横挠了挠下巴上的胡茬:“杀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总得有些根据才行”。 杨若水弯腰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找出一叠文件,递给雷横:“省城虹桥大厦的坠楼案,咱们县城中村的爆炸案,以及莱河桥上金四拿起军火案,我都怀疑跟这个秦牧有关系,所以这一次我不仅要盯住他,还得派人去盯住那个菲林酒吧里的其他人,杜白,杜耀武叔侄,那个背景复杂的徐雨农,还有个怪异的外国和尚,这些人都有可能去为秦牧杀人”。 雷横看完资料,犹豫道:“不能吧,这要都是他干的,那这个人可就太危险了,有什么证据吗?”杨若水气急败坏道:“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才要盯着他呀,有证据不就直接抓人了”。 雷横又挠了挠头皮:“可是咱们人手确实不够呀”。杨若水说:“能不能跟上级单位申请支援”。 雷横苦笑道:“不可能的,老曾把这个诈骗团伙当成自己的进身之阶了,这块肉他肯定是要烂在自己锅里的,怎么可能让外人来掺和这事呢,这么着吧,明天会有几个学校刚毕业的实习生来报到,你让他们去盯人,毕竟那货诈骗犯手里有家伙,让实习生参与行动我也不放心”。 杨若水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 第三百二十章 美人岛 慕容家在东海有座小岛,小岛的面积不大,二百多平方公里,比一个陆地上的镇子还要小一些,但是就是在这么一座小岛上,汇聚了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享受,在这里可以驾驶着007电影里那种豪华游艇拉风出海、也可以下潜到美丽的珊瑚礁海域探险、在标准的18洞高尔夫球场痛快打一场、沙滩烤肉派对,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马场,当然对于男人来讲,最顶级的享受永远是女人,这座岛上常年有各国各种肤色的美女在这里做一些你情我愿的服务,其中不乏一些国际名模亦或是选美冠军,所以上过岛的男人又戏称这里为 “美人岛 “。仟千仦哾不过最初这座岛屿可没有这般繁华,十多年前这里还只是一座海军废弃的军事基地,连淡水都没法供应,慕容家把这里买下来之后,单是净化海水的项目就投了小几千万的资金,经过几年的持续投资,这里终于成了慕容家族接待尊贵客人的私家会所,可以说能有资格登上这座小岛的客人绝对不是一般的非富即贵,富的话怎么也得是福布斯排行榜的人物,至于贵就不少说了,毕竟有些贵人可能职务不高,但是职权很大,所以 “富贵 “这俩字虽然经常被人拿来并用,其实富好衡量,贵的标准却很难一概而论。当然这座小岛的建设也不仅是慕容家在投资,慕容秋荻作为秦家地产公司的实际掌舵人也在这座小岛上倾注不少心血,她本就是学建筑设计出身,这座岛的整体布局和装潢风格就是出自她的手笔,而且一些显露品味的字画古董,有些还是有一次趁秦老爷子外出,从他的地下室里搬来的,为这事老爷子一直耿耿于怀,曾私下不止一次跟秦牧说说,慕容秋荻是个家贼今天小岛上来了一位贵客,看摸样不到五十岁,戴墨镜,一身没有logo的运动装,负责接待他的慕容继业,也就是慕容敖的父亲,俩个人在高尔夫球场上挥杆打球,跟在他们身后是大夏着名影星白鸽和崔大器,白鸽一身运动装带个遮阳帽,身材从上到下都是那种黄金比例,她在娱乐圈以性情霸道着称,在曾一次颁奖典礼现场当众掌掴过一个踩到她礼服裙角的小花旦,但是在这里她表现的乖巧的很,她是慕容继业的情妇,这在娱乐圈也不算什么大秘密。崔公子也表现的很恭敬,在他父亲面前的时候他总是很恭敬,他爹最见不到他乖张的样子,他现如今都二十几岁了,稍有不如意他爹还会对他拳打脚踢,他父亲叫崔静笔杆子出身,走的秘书路线,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谨小慎微,滴水不漏,但人总是需要发泄的,作为崔静的家人,就是这个外人面前永远温文尔雅的男人的发泄对象。或许是在一个极为私密的岛上的缘故,崔静今天表现的有些兴奋,甚至粗俗,他每一次挥杆都会伴随着一句骂人的口头禅,两人打的是标准十八洞,现在已经是第三局,崔静依旧玩性不减,他大力挥杆,这一杆目测要打出两百多码。 “崔老板这一杆漂亮呀”慕容继业吹捧道。 “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就是大力出奇迹罢了,要说漂亮还是白小姐漂亮啊”崔静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的职务,喜欢别人叫他老板,他看了眼白鸽,只觉得这女明星凑近了看,竟然比荧幕上更漂亮。 “我这把年纪了,哪还敢妄谈漂亮啊,倒是我的几个小姐妹,都是颜值和实力并存的当红艺人,可都对崔老板和崔公子仰慕依旧了,打完球叫她们一块吃个便饭怎么样。”白鸽抿嘴笑道,这种拉皮。 条的事她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慕容继业也挥出一杆,他从小就是个富贵公子,马术,高尔夫,击剑这些西陆的贵族项目他都玩的很溜,但是今天发挥的却很一般,已经连输了两局。 各挥一杆,两人也没坐后头远远跟着的球车,散步一样去前面找球。崔大器和白鸽刻意跟他俩拉开一段距离。 崔静突然笑道:“几个孩子好像在谋划一件事啊。” “不就是杀秦牧嘛,不算什么大事。”慕容继业一张手臂,一只在海岛上空盘旋的鹰隼一个俯冲落到了他的小臂上,慕容继业虽说是个举世闻名的无良纨绔,但是在玩这方面,确实也玩出了花样,就说这头唤作 “幼凤”的鹰隼,就是他不吃不喝不睡觉亲自熬出来的猎鹰,这畜生别看现在个头还不大,等长成了能雕着一头大羊飞。 “有把握一击致命吗”崔静这种人不动如山,但动起来必然是侵略如火,所以这些年的宦海生涯,当他出手的时候,敌人绝对没有还手的机会。 慕容继业却表现的满不在乎:“就让小儿辈玩玩吧,这事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不成又能怎样,这要不被秦冷娃那个老东西抓住了把柄,一切都无所谓”。 崔静又问:“就算这个秦牧没了,你就有把握让你那个外甥女继承秦家的家业吗”慕容继业轻抚着鹰隼脖子上的毛:“至少七成把握”。 崔静边走边说:“这个岛可真不错”慕容继业一振手臂,那鹰隼直冲云霄:“崔老板如果喜欢的话就常来玩,我保证你来的时候,这个岛上绝对隐蔽绝对安全”。 崔静叹了一口气:“俗事缠身,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次登岛的运气了”。 崔静和慕容家本来是没什么交集的,但是因为崔大器和慕容敖的关系,两个能量巨大的家族,竟然有了坐到一块的契机。 有时候,这些纨绔子弟的瞎胡闹也能对家族的发展起到正向的作用。而且对于崔家和慕容家这种家族来说,他们的后代纨绔一些,不思进取一些反而未必是坏事,大家族的倾覆往往不是倾覆在纨绔手中,而是倾覆在与能力不相称的野心里。 两人终于找到了崔静打出来的球。 “崔老板运气可真是好啊,一杆进洞,看来这座岛,你是得常来了”。崔静开怀大笑,就是不知道那个秦牧运气怎么样了。 ------------ 第二百二十一章 狙 李燕秋这两天心情非常复杂,可以说是有些颠覆三观。他的这家龙腾安保公司,先是给所有的员工放了半个月的假,然后两天之内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拨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几个明显是外籍人士,可这帮家伙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能打。 随便拎出一个一个来,收拾他李燕秋都是手拿把攥的轻松事。李燕秋也是习武之人,还是大洪拳这一代传人中的大师兄,虽然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这些年里街头斗殴,寻衅滋事也是从无败绩。 m可如今先是被薛红妆一脚点断了两根肋骨,接下来因为本人嘴比较欠又跟新来的一个老头和一个黑大个去了冲突,被打断了两条腿,以至于他现在只能坐着轮椅活动。 鹤立鸡群木秀于林自然是件容易遭人嫉恨的事情,可鸡立合群或是做了被树荫遮蔽的蒲草那就是件让人可怜的事情了。 李燕秋摇着轮椅在二楼的阳台上晒太阳,看着窗外萧索的冬日场景,有种信念崩塌之后的意兴阑珊,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想把自己了结了,练拳二十多年,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高手。 现在他唯一还好奇的就是,这帮人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对付秦牧一个人,那秦牧该有多可怕的实力。 如此想来,他竟然当着秦牧的面,甩了他的女人一巴掌,这真是有点作死了,若换做以前他知道了这些他大概是要惶恐的,但是现在他什么也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其实如果只是他个人意识到了一山还比一山高,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那里不够看的,也到无所谓。 关键是他一直高山仰止的师爷洪东望在人家眼里也不入流,这就太打击他的内心了。 薛红妆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他一扭头本能的就想起身,结果腿上的伤牵扯着他一阵呲牙咧嘴的疼。 薛红妆清冷说道:“不用起来了”。李燕秋这才安静的坐定,满脸恭敬。 这是他师爷都得叫声 “小姐”的人物,他自然敬畏有加。就在刚才他满脑子还是看淡生死的洒脱,但是当薛红妆走近他的时候,他还是有种本能当恐惧。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薛红妆也不认识甚至也没见过洪东望。薛家是上世纪初的武林豪门,战乱年代不少族人战死沙场,后来薛红妆爷爷那一辈又站错了队伍。 薛家传到薛红妆父亲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没落了,她爹人称 “薛一刀”跟谁对决都是一刀,至于那一刀有多快现在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现在云洲谢家豢养的一位保命符一般的世外高人,当年对上了薛一刀,也是一刀落败。 这就是这位号称四十岁之前不出刀,四十岁之后出刀便无敌的英雄人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成了一个烟鬼,烟土之可怕不仅仅是浪费钱财,还会消磨意志,一个绝世的高手,没几年就成了一堆朽木,变卖家产到了最后连祖传的宝刀也给典当了。 至于洪东望是薛红妆爷爷家的长工,却不是她说的那样偷学了几招,是薛老太爷看他有练武的根底,亲传的拳术,后来战争爆发,洪东望也离开了薛家,离开的时候她爹还未成年,自然她是没见过洪东望的。 只不过风水轮转,薛红妆小姐的身子丫鬟命,洪东望却是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诸佛龙象,如今成了大夏武行里响当当的人物。 这武行就像宫里的妃嫔,从来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如今的武行里谁还记得当年声名显赫的薛家呀。 薛红妆自从第一天进慕容家的门,就成了伺候慕容秋荻的仆人,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慕容家的大小姐却待她亲如姐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跟她分享。 而她呢,就把慕容秋荻当成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如果家族没有破败,可以锦衣玉食的自己。 正是在这种感情的驱使下,这些年明里暗里她帮着慕容秋荻清除了很多障碍。 只要慕容秋荻想要做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帮她做成,现在慕容秋荻想要秦牧死,他就必须死。 她淡漠的说道:“给秦牧打电话,问问他还来不来了”。反正陷阱已经做好,就等着猎物往里跳了。 在莱安不只是杨队长在在盯着秦牧,薛红妆也一直派人在盯着他,两个女人倒是做出来同样的结论,那就是这个男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尤其是涉及到女人的问题上。 她断定秦牧肯定会来,为了确保他来了就回不去,不仅这个院子里聚集了一批武力值爆表的亡命之徒,还在院子外面的高处安排了狙击手。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虽然在现在看来这孩子在西陆这几年学了些格斗的本事,但在薛红妆看来,他跟坐在轮椅上的李燕秋也没什么区别。 她认为他并不明白真正的力量是什么,一味的打熬身体,就算把肌肉的力量施展到头在她眼中也不堪一击。 但是慕容秋荻说,这件事最好不要她亲自动手,于是她便不出手,慕容秋荻交代当事情她永远会做到最好。 李燕秋拨通了秦牧的手机,挑衅道:“怎么还没来啊,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秦牧在电话那头回道:“冬日暖阳,红袖添香,哪有什么苦的呀”。李燕秋又说:“不把你打趴下我心里苦呀”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不对,秦牧怎么知道他正在晒太阳身边还站着个大美女呢? 他接着问:“你在哪?”秦牧笑着反问:“那天晚上你打我女人,用的是哪只手呀?”李燕秋扬起右手:“右手,有种来剁了它”。 秦牧说:“你们师兄弟的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吕大力一见面就让我打他一拳,你上来就让我剁了你的胳膊,你们这是不是犯贱!”李燕秋明里暗里有这么多高手傍身,自然不怕秦牧,反而有种磅礴大雨天安坐家中的惬意感:“别废话了,快来吧,咱们新仇旧怨一起算,谁不来谁是孙子!”秦牧在电话那头语气温和说:“好,那你稍等,你这条胳膊我可要定了,有些疼,忍着点”这个世界就是夏虫不可语于冰,认知境界决定一切,李燕秋的江湖里也有打打杀杀,但最狠也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狙击枪,但是他的认知却不会把这种远距离的大杀器跟自己联系到一起。 “啪”一声枪响,李燕秋右胳膊从肩膀上被轰断! ------------ 第三百二十二章 股价大跌 一声枪响之后。 李燕秋的臂膀被炸飞瞬间,薛红妆一个纵身就从窗前躲到了墙后。 狙击手?她瞬间作出判断,她虽然跟她父亲一般也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但是真地面对上了一千米之外能取人性命地狙击枪也只有躲闪一条路。 她也在外围安排了狙击手,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俩身上了,她试图联系他们,但两声枪响过后,她再也联系不上他们了。 忽然她一个不雅观的驴打滚动作滚出了遮盖房间,然后极短地时间过后又传来两声连结在一起地枪声。 墙上,刚才薛红妆依靠地位置,被狙击枪打出了一个洞。 李燕秋抱着喷血的膀子在地上哀嚎,整条胳膊被从肩膀处完全打断,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在他两米开外的地方,墙上,地上全是他溅出来的血。 也不知懂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蠕动着向那条手臂爬过去,最终却因为失血过多晕死在了地面上。 薛红妆出门之后几个纵深,趴在一个楼梯的角落里。 万幸,她刚才气机全开,凭着那种“气”对于危险的敏锐直觉,她才躲过了那一枪。 她研究过枪械,知道狙击枪的子弹速度能达到1000米每秒,这是超过音速的,所以当她听到那两声枪响的时候,她安排外围的两个狙击手已经被击毙,而当她再次听到两声联系的枪声,那道墙就被打出了一个洞。 外头有一个很恐怖的狙击手。 这个狙击手能判断出她在室内的位置,还能连续两枪打在墙壁的同一个位置上,从而击穿坚硬的墙壁,没想到秦牧的手中还有这么一张王牌,看来他们对秦牧研究还是不够透彻。 龙腾公司三里地开外有一座废弃的水塔。 几十米高的水塔孤零零的耸立在那里已经不知懂有多少年头,以前水塔的外围是有一道用于攀爬的铁质长梯的,后来有几个顽皮的孩子在攀爬水塔的过程中摔下来落了个终身残疾,铁梯子就被有关部门给拆除了。 水塔是那种红砖结构,有砖就有缝隙,有了这些缝隙就能让攀岩高手炽天使轻松的爬上去,在这个过程中她甚至都没有带安全绳。 这个疯娘们的疯劲体现在方方面面。 她架好枪,用摄像头对准瞄准镜,然后用那个万字符的软件跟秦牧视频,这样秦牧就能看到李燕秋的一举一动。 “我的修罗大人,我是来大夏旅游的,你却让我来干这种活,这算加班吧”炽天使把摄像头转过来对准自己,她是趴伏在设计位上,摄像头一转秦牧正好能看到她胸前诱人的沟壑。 秦牧调侃道:“这是穿了聚拢型的bra吗,怎么感觉又大了不少”。 炽天使咯咯一笑:“老娘这是天生的,可用不着聚拢,不信你来摸摸”。 秦牧正色道:“别大意,仔细观察一下外围,看看有没有敌方狙击手”。 炽天使说道:“我用最新的热成像仪感应过了,有两个隐藏在树上里的狙击手,但是他们的射击位置选择要低于我,我在打掉目标之后还有时间干掉他们”。 秦牧又嘱咐道:“不要恋战,这里是大夏,对枪械很敏感的,完成任务之后迅速撤退”。 炽天使又把摄像头对准瞄准镜:“房间里那个女人要不要干掉”。 秦牧挑了一下眉毛:“她叫薛红妆,是个武道高手,看来这破事,我那个妹妹也掺和了”。 炽天使讽刺道:“你们家可真乱”。 秦牧说:“主要目标还是那个李燕秋,开枪之后薛红妆肯定会躲进你的盲区的,你应该没机会干掉她”。 炽天使回道:“有机会,即便她躲进盲区,但是这个房间朝阳,我能通过室内的光影锁定她的位置,然后打穿墙壁”。 秦牧点头道:“可以一试”。 秦牧去洗手间挂断视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窝在徐飞燕家的沙发上看电视。 在他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里,最幸福时光就是他小时候窝在那个城中村小平房家里的沙发上看动画片,他妈妈在一旁坐着织毛衣,好像那时候家里还有一只黄色的大狸猫,总是霸占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那道阳光,在那打着呼噜睡觉,后来母亲去世了,大狸猫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小平房也拆迁了,还有那台带着天线的大头电视机,现在也不知道在那个废品收购站的角落里。于是童年记忆中仅有的幸福时光也荡然无存。 秦牧记得时候还没有什么网络电视的说法,有线电视的费用也是家里不愿付的,就是那翻来覆去的几个电视台,他却可以兴致勃勃的看一个暑假。 如今都是网络电视了,各种花样百出的节目挤在一个巨大屏幕上,秦牧却没有拿起手机遥控器的兴趣。 今天徐飞燕炖了一份老母鸡汤,邀请他来家中做客,正巧是个周末,本来嚷嚷着要出去玩的韩冰见秦牧来了,也留在家里吃午饭。 徐飞燕一年四季都是穿旗袍,今天穿了一件酒红色带凤凰刺绣的长袖旗袍,脖颈上还带着白色的绒毛,沙宣发型好像是刚修剪过,整个人小巧玲珑又带着种精明干练,她如今在莱安的餐饮界也是有些地位了,连锁火锅开了在县城里里开了七八家,如果算人口和店铺数量的比例的话,这已经是这个县城能容纳的连锁火锅店面数量的极限。 韩冰本来是穿了一身校服要出门的,到了中午吃饭的功夫,却又回自己房间里换了一件白色的吊带连衣拳,乳白色的肩膀漏在外头,胸前还略显娇嫩的上围在她低头弯腰的时候若隐若现,白皙的小脚丫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趾甲还染了红色的指甲油,反正家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倒也不用怕冷,只是秦牧有些不自在,她毕竟是他的晚辈,而他有天生长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心里虽然总是默念非礼勿视,眼睛却不由自主。 徐飞燕看韩冰穿的清凉本来还是想出口说上几句的,但是这丫头现在正是叛逆期,说一句有八句等着,真把她说恼了就锁在屋里不搭理人,真是管也管不得骂也骂不得。 其实她闺女存了什么心思,徐飞燕多少能猜到一些,她试问自己如果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碰到了秦牧,大概也会暗生情愫,只不过她也没有过分在意,少女心思也是多变的,喜欢男孩就跟追星一样,今天迷这个明天迷那个没个定性,或许等她再大一些去外地读书了也就把秦牧给忘了,现在若是非要纠正她的想法,按照她闺女的驴脾气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 吃完饭之后,徐飞燕提议去公园里走走,而韩冰却非要三人一块看电视,说最近有个动画片火出了圈,叫什么《小妖怪的夏天》,徐飞燕拧不过她,只能一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故事并不复杂,讲了一只打工仔小猪妖的故事,它的山大王老板们为了吃唐僧肉去设置陷阱,给这些打工仔小妖们设下了一个又一个难以完成的目标;在被工头熊妖狼妖连番折磨的过程中,小猪妖却听人说唐僧一行都是盖世英雄,它的内心从打工仔的身份中游离出来;在唐僧一行即将来到陷阱处的时候,他竟鬼使神差地想上去警告,在狼妖追杀中冒着生命危险冲向取经人。 不料远处孙悟空却高高跳起,一棒把小猪妖打倒,从他身体上轻轻越过,回应师傅说“管他说什么,妖怪一帮子打死便可”。 故事讲的不错,徐飞燕和韩冰都看的很认真,秦牧却没法集中精力看电视,倒不是说这个动画不对他的胃口,而是他左边坐着徐飞燕,右边坐着韩冰,随着故事的推进,两个人好像都把身子跟他凑的越来越近。 他坐在一对母女话的中间,看似想尽齐人之福,实则内心格外的煎熬。 自从修习了那家拳术,自从察觉到那股气,他整个人欲念都好像被那股“气”放大了,身体甚至都不争气的微微有些反应,他只能尽力把视线和精力都集中在电视屏幕来转移注意力。 突然他觉得小猪妖都大王们设计陷阱,试图拿下唐僧师徒的戏码,好像似曾相识。 这不是李燕秋那帮人设计了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的桥段吗,全赖有三婶的提醒,他才没有中了这请君入瓮的伎俩。 又是慕容家,又是崔家,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秦牧相信秦弗狸也会掺和这事,但是也无所谓,他们的这些阴谋诡计就如同小猪妖大王们煞有其事的陷阱,在孙大圣的如因金箍棒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当然那孙大圣和他的如意金箍棒就是炽天使和她的狙击枪,这个少年时期第一次拿枪就能在靶场上打出满分的枪械天才,不久前来到了大夏,她并没有着急来莱安见秦牧,而是到处游山玩水,听说还跟一个南方名校的高材生,玩了一点不负责任的恋情。 秦牧也察觉到了巡捕司的人一直在盯着他和酒吧里的几个人,这到不需要什么火眼金睛,毕竟每天都有几个身材挺拔的小伙子在那里假扮成卖红薯的盯梢,城管司人来了也不管他们,这事稍微一琢磨就能明白里头的猫腻。 这种情况下,为了保险起见,秦牧只能启用了炽天使,还特意吩咐她手下留情,废掉那个李燕秋一条膀子就行,不要伤他性命。 否则按照炽天使的脾气,李燕秋肯定是要被一枪爆头的。 动画片看完,电视上播广告的功夫,韩冰拿着遥控器频繁更换频道,大都是些无聊的综艺节目,她无意间播到财经频道的时候,《财经新闻》正在播报一条简讯:天骄事业爆发严重人事管理危机,股价连续大跌! 顶点地址: 移动端: 感谢您的收藏!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操盘手 韩冰自然是不关心这种金融消息的,又要换台,被徐飞燕夺过遥控器,说:“你作业做完了吗,别就知道看电视”。 “早就做完了,要不你检查一下”韩冰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吃准了以她妈徐女士肚子里学问是完全没有能力来检查高中作业的。 徐飞燕倒也不是真要韩冰去做作业,只是在制止她继续胡乱地切换电视频道罢了,如果她没有记错地话,那个曾经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复姓纳兰的女子,应该就是这新闻里股价大跌地天骄事业集团地董事长才对,在她心里那个女子就是秦牧地良配,也只有是那种容貌,那种气场,那么事业有成的女人,才有资格做秦牧登堂入室的妻子。 “天骄事业是那位的产业吧?”徐飞燕轻声问道。 “嗯,看来是遇到麻烦了。”秦牧点点头,眉头紧锁,电视里的新闻披露了一些天骄事业内部人员调整的消息,报道中说:公司的第三大的股东,天骄实业的创始元老之一杨振庭被罢免了副总经理的职位之后,大肆抛售手中的股份造成的股价大跌。 “我虽然不懂股市,有股东大量抛售股份造成股价下降也是正常现象吧?”徐飞燕小心翼翼的问。 “股价跌是正常的,倒是这位杨总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抛售手里的股票就有点不正常了,他明知道这样抛售的会造成股价断崖式的下跌,还要大张旗鼓的宣传,这样套现,他自己损失的可是真金白银。”秦牧摸着下巴分析道。 “已经连续五天的跌停了。”徐飞燕看着新闻念叨。韩冰本来对这种财经新闻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听秦牧和徐飞燕聊天却也来了兴致,听他俩好像对这家企业很关心的样子,还一直在提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她又不知道是谁。 这件事让她感觉很不好,她妈和秦牧之间有些事情她竟然不知道,感觉就像被隔离在了两人之外。 “怎么,你俩买这家的股票了吗?”韩冰起身去冰箱拿来一杯饮料问道。 qqxδnew “韩冰,你给我算个账,一个股票每天跌幅百分之十,连跌了五天是跌了百分之多少。”秦牧突然问道。 秦牧粗估了一下,应该是跌掉了百分之四十的市值,按照天骄事业的总市值来算大约蒸发了上百亿的股价。 韩冰属于那种天生对数字反应迟钝的女孩子,听到秦牧的提问,马上一个头两个大,顾左右而言他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还有英语作业没完成呢,我去做作业了”说完就扭着身子回自己房间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韩冰走路的样子越来越像徐飞燕了,大概这就是长大了吧。 看大这一幕,徐飞燕微微一笑,还是秦牧懂得怎么对付韩冰这孩子啊。 秦牧又翻看了一下天骄事业的财报,按照财报上的数据,即便有股东公开抛售股份,应该有财团迅速接盘才对,毕竟天骄事业的一些化工产品算是军工物资,而如今所有军工股全线上涨的大环境下,天骄事业这般暴跌,肯定是有大资本在操盘。 “每天百分之十,五天时间上百亿的资金啊,这些钱能我那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塞得满坑曼谷,但是在金融市场里连个水花都见不着。”秦牧感慨道。 他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夸张,甚至有些保守,他那个公寓长七米,宽五米,高三米,体积也就是105立方米,这还是没算公摊的情况下,而100元的钞票大约不到1,2立方厘米,壹佰亿就是120立方米,显然他那所小房子都盛不下。 “壹佰亿啊,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徐飞燕经营火锅店,每天的营业额两三万,然她算清楚一年的利润都费劲,一听壹佰亿这种数字,整个大脑都有些短路。 秦牧又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 “天骄实业这四个字,铺天盖地的都是负面。新闻” “天骄实业股票崩盘,人心惶惶,内部员透漏或还牵扯税务问题……” “天骄实业董事长,行踪不明,或以提前套现跑路” “金融监督部门入驻天骄实业或涉嫌财务作假”最醒目的版面,最无端的猜测,天骄实业虽然也算个大型企业,但是却从未这么受关注过,本身大夏的股市就不景气,历来就有 “七赔两平一赚”或许就是90年代初有过一阵全民炒股的热潮,但是现如今一个中等规模的上市公司公司崩盘远不该有这么大热度,这更从侧面证明了秦牧的猜测,天骄实业的这次股价大跌必然是人为的。 上海,天骄实业办公大楼,天骄大厦。一个身着黑色立领西装,长身如玉的少年郎,带着一身材短粗,眼神凌厉的虬髯汉子,从办公楼的正门进入之后,坐电梯直达位于十六层的集团高层办公区。 “不好意思,这里是办公区,外人不能进入的。”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俩都是关山刀客许胜男从老家招来的好手,负责集团高层活动区域的安保工作。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也没有跟他们废话,一挥手他身后那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一个凶悍的肩撞,一计犀利的肘击就把这两个彪形大汉给打倒在地。 办公室里,纳兰桐凰坐在老板椅上,眉头紧皱面对着公司一帮各怀鬼胎的高管,现在还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他们还愿意跟她这个董事长虚与委蛇,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家伙就该上演 “逼宫”的好戏了,现在公司的股价接连下跌,纳兰桐凰让财务回收世面上股票对无法挽回颓势,看来有人在大肆做空天骄事业,等到股价下跌到谷底的时候,就该有人出来抄底了,然后以极低的价格占有天骄实业大量的股份,然后再凑齐几个股东召开董事会罢免她这个董事长,她能看透这个在资本市场上已经上演过无数遍的把戏,但是她至今不知道这位幕后的操盘手久经是谁? ------------ 第三百二十四章 行家 突然门被推开,办公室里的包括纳兰桐凰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门口一个少年地身上。 直觉告诉她,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地男人就是天骄实业这次股价危机的幕后操盘手,这种直觉毫无根据,有时候却又无比正确,就像薛红妆会利用直觉提前躲避枪击一样,纳兰桐凰这些年地商海沉浮也有一种对危险地敏锐直觉。 书上说地好,所谓直觉就是一切细微感觉的总和。 “你是哪位?”纳兰桐凰直视戴墨镜的男孩。 “我叫谢东山是谢兰陵的弟弟,我是来收购贵公司的。”四大家族,北秦南谢,谢家一直虎踞西南,几代人的经营早就把人脉和产业渗透进了西南四省的方方面面,据说就连最不容许民间染指的烟草行业这个家族都有极大的话语权,而谢家老家主谢道凌,不问世事多年,第二代接班人谢晏英年早逝,这几年谢家最活跃的人物就是这个少年口中的兄长谢兰陵。 “西南谢家,好大的威风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天骄实业打算出让啊。”纳兰桐凰眼神一冷,面无表情的说道。 终于知道幕后的操盘手是谁了,原来是做惯了恶意收购这种勾当的谢家呀,那天骄实业现在的异常股灾就能解释的通了。 “有人的房子要塌了,我看到了就像帮忙扶一把,又怕这栋危房倒了砸到人啊花花草草什么的,就不如买下来亲自修缮一下了,事情紧急来不及通知主人家,纳兰老板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谢东山摘下墨镜,坐到纳兰桐凰长条会议桌的对面。 “谢公子说的有道理,毕竟如果股票跌破了发行价或者干脆被停牌了,倒霉的不还是我们这些股东,还有那些散户小股民”一个坐在纳兰桐凰左手边第四把椅子上的肥胖男人起身,殷勤的为谢东山斟茶倒水。 这个胖子姓王,也是跟着纳兰桐凰起家的元老,就在昨天,还跟纳兰桐凰面前咒骂背叛天骄实业的叛徒杨振庭,没想到今天就玩了个临阵倒戈。 “王胖子,就这么着急伺候新主子呀。”纳兰桐凰眯起那双漂亮的秋水眸子讥讽道。 “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交出你手里的股份,谢公子肯定会给你一笔大大方方的补偿的,何乐而不为呢”王胖子舔着脸说道,但纳兰桐凰毕竟执掌公司多年,积威之下,他不敢直视那双眸子。 “你这套词真像抗战神剧里,那些汉奸翻译官的台词。”纳兰桐凰顿了一顿又说:“还别说,你形象气质也很符合”虽然这个场合很严肃,但是在场的诸人还是被纳兰桐凰冷不丁冒出来的小幽默给逗笑了。 这一笑也就把谢东山刻意经营出来的那种突如其来,王者驾临的气场给破坏殆尽。 谢家确实控制了天骄实业的几个小股东也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在打压天骄实业的股份,目的很明显就是借着天骄实业的外壳把谢家的一些资产金融化,谢家有矿有地有企业,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生意,还有一些的灰色的资产需要洗白,所以才打起了上市公司的主意,因为天骄实业的主要经营项目也是一些化工类的重资产,而且整体盘子,谢家能吃的下,于是就把目光瞄准了天骄实业。 “纳兰女士,目前天骄实业的股价已经跌成了这样了,真的不考虑把手里的股份出手吗,今天是周五,等到下周一在开盘我想您手里的股票价值可是会进一步缩水的。”谢东山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收购天骄实业是他哥交给他任务,他肯定会不择手段的完成。 谢东山说的也没错,股票这东西就是追涨杀跌,只要重新开盘肯定还有大量的股民和机构,抛售天骄实业手的股票,越抛就越跌得厉害,这已经是一个恶性循环,想要把这个循环打破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量的资金入场,回购天骄实业的股份,但是谢家选择收购的时机,正是纳兰桐凰把集团大量资金用在原材料进口上的时候,就是打了一个时间差。 也就是说纳兰桐凰如今并没有足够的资本去回购股票,那还有一条路就是去借钱,去银行或者民间金融资本借钱,但是现在的舆论的环境已经把这条路给堵死了,那就是媒体的力量啊,当日她和秦牧利用媒体的力量去搞掉莱安的大鹏化工,如今她纳兰桐凰也吃到了这份恶果。 “谢公子啊,我跟你讲实话,我从来没打算利用股市来圈钱的,我就是个做生意的小老板,至于股价涨跌,好像并不影响我的经营呢”纳兰桐凰笑道,说完她起身走到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是那句话,我并不打算出让手里的股份,还请谢公子离开,我们内部正在开会,涉及商业机密,外人不方便在场。”谢东山微微锁了下眉头:“纳兰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以不在乎你手里的股票价值,其他股东总会在乎吧,那可都是大家的身家性命呀,公司的普通员工看到自己家的股票如此暴跌又会怎么想呢,肯定会觉得外界不看好自家企业呀,长此以往人心可就没有凝聚力了,人心散了,队伍还怎么代”。 “我十八岁来海城,创业十载才有了今天的天骄事业,你们谢家一出手就要鸠占鹊巢,没有这个道理的。”纳兰桐凰语气严肃的说道。 “老板,您是带着我们从一个小破场子做到了上市企业,但是这几年您的管理有些过时了,咱么股价本来不应该这么暴跌,甚至早就应该翻了好几倍了,我建议您还是退位让贤吧”王胖子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现场马上就嘈杂起来。 仟仟尛哾 “是啊是啊,咱们集团早该优化员工了,而且哪有化工企业会施行双休的呀,这太影响生产效率了。”有人感叹道。 “对头,咱们集团从上到下的管理都过时喽,确实要改变一下思路了”你一眼我一语,在场的很多股东都对纳兰桐凰表达了不满,多年这个女人像是一尊神一样压在他们的心头上,让他们敢怒不敢言,如今看来她跌落神坛了,这帮人终于有胆子,上来踩一脚了。 “都闭嘴!”许胜男面色阴冷的从门外走进来,她扎个高马尾,一身黑色职业装,脚踩一双运动鞋,手里拿着一把狭长为出鞘的刀,刀虽然没有出鞘,但她轻轻把刀往会议桌上一搁,乱哄哄如夏日老家猪圈里的苍蝇们就都禁了声。 “今天你们一个个能坐在这海城最繁华地带的写字楼里,穿的人模狗样,咧着大嘴谈股价的涨跌,你们觉得你们是凭什么?。”许胜男环顾四周,目光如刀,在场的男人们,无人敢与她对视。 她走到叫唤的最凶的王胖子身后,说道:“王胖子,你之前就是个钢厂食堂的厨子,还因为偷厂里的猪肉差点被开除,是谁带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现如今你左右右抱养了十几个情人,这些钱你以为是凭借你的猪脑子赚来的吗”许胜男站在他身后,王胖子不敢回头,他是亲眼见过这个丫头片子的刀有多狠的,也知道许胜男对纳兰桐凰有多么忠心,纳兰老板一个眼神暗示,这个关山女刀客都有可能让他血溅当场。 许胜男又走到一个戴眼镜的光头身边,拍了拍这个有几分书卷气的男人的肩膀:“怎么,眼镜,你也凑这份热闹,你都快快退休的年纪了还来蹚浑水,不怕晚节不保啊”光头眼镜男好像怕极了许胜男,面露尴尬之色:“我也是被逼无奈呀,今天这个局面也不是我想见到的,哎呀,我,我,我。许胜男横了他一眼 “闭嘴吧,话都说不利索。”眼看着许胜男,一人一刀震慑全场,把本来已经群情激奋的场面又给压到鸦雀无声了。 谢青山拍了拍桌子,朗声道 “怎么回事啊,大家是在谈生意,怎么还有人舞刀弄枪,这是上市公司的总部啊,还是江湖帮派的堂口啊。”许胜男扭头看向谢东山,露出个阴恻恻的笑:“是什么,跟你有关系吗?”谢东山眼神含笑,只觉得这个小娘们还挺带劲,又上下大量了一番许胜男常年习武纤细又不失力量感的身段,说道:“有关系啊,这里过几天就是我的了,如果这是个正经公司我就好好谈生意,如果这是个江湖堂口,非得谈刀兵的话,谢某也是奉陪到底的”一直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矮壮男人,往斜前方跨出一步,站在许胜男和谢东山的中间,他叫董操戈,本来是谢家继承人谢兰陵的保镖,这次谢东山来海城做事情,当哥哥谢兰陵不放心弟弟谢东山的安全,就让他陪着来了。 他是特种兵出身,具体在战场上杀过多少人不得而知,反正谢东山是亲眼见过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手刃一头几百斤的大野猪。 董操戈从军靴上拔出一把匕首,一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盯着许胜男的眼睛,他能感觉的到许胜男是个用刀的行家,但是无所谓,死在他手里的都是行家。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回家 海城那栋临江别墅里。纳兰桐凰坐在露台上的藤椅上,两手捧着一杯茶,看着夜晚被城市里各种霓虹灯照耀着有些光怪陆离的江水,还有那时不时鸣响汽笛地夜航船。 她喜欢午夜时分坐在这里看江水也看江水上地船,她老家莱安是个小县城成,有座不大的山,却没有大江大河,她从小就喜欢水,所以才买了这栋房子。 在中学地时候,她读过一本晚明才子张岱地《夜航船》。这是本百科全书式地着作,张岱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帮到那些浮夸的伪知识分子,让他们别再到处丢人。 当然,这只是张岱一厢情愿的想法,相信他自己也知道,寄情于文字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qqxδnew时隔多年,那些书中故事已经忘的七七八八,倒是夜间水上航船的这种意象时常在她心中泛起秋水一样的波纹,她总会想如果有一天她厌倦名利场,就会搞个小游艇去环游世界,到了晚上就躺在随波逐流的甲板上看星星,如果有个陪着就更好了,如果那个人是秦牧就最好了。 许胜男拿了一床毛毯,披在自家老板的身上,此地虽然地处江南,但冬天的夜晚也是很冷的。 她找了一个折叠椅坐在纳兰桐凰的手边,这个在外人面前动辄拔刀杀气凛然的女刀客此时乖巧的如一只粘人的波斯猫,她对纳兰桐凰的感情是复杂,有感恩,有崇敬,还有一丝迷恋。 纳兰桐凰知道是她来了,没有扭头,依旧捧着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声道:“你这脾气得改改,女孩家家,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这个世界越来越复杂了,能用刀子解决的问题也越来越少了”。 今天下午在会议室许胜男跟那位谢家的保镖剑拔弩张,若不是纳兰桐凰制止,免不了又是一场分胜负也分生死的决斗。 许胜男顺着纳兰桐凰的目光方向看去,那是一条闪烁着灯光的江上货船,她小时候在老家,喜欢爬到那些光秃秃的山冈上去看那些或是慢慢悠悠或是呼啸而过的火车,她那时候总会在心里想车里坐了什么人,他们又要去往何地,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她猜纳兰桐凰喜欢看船大抵跟她喜欢看火车的内心是一样的,都是对当下深处环境的厌倦,对远方的憧憬,哪怕知道远方除了远一无所有,也愿意去远方看看,她叹了口气,起身为纳兰桐凰续上一杯热茶,说道:“如果这个生意做的不开心,现在把股份卖了,去潇洒过一生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纳兰桐凰笑了笑,沉吟了一会,把水杯放到一旁的小方桌上,紧了紧身上的毯子,躺在摇椅上说:“我也想过把公司一卖,买个游艇,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生活,那样身心都像不系之舟,随波逐流,总比现在殚精竭虑的在名利场里打滚要来的轻松,我想那样也会长寿一些”。 许胜男看着纳兰桐凰躺下之后,趿拉着高跟鞋的脚,那是一双如艺术家精心雕塑出来的美足,便是许胜男一个女人都看的着迷,她应声道:“如果您真的打算坐船去到处游荡的话,那你可一定要带上我呀”。 纳兰桐凰扭头道:“自然会带上你的,可不是现在,你知道老王,老杨这些人这么想抬高股价,好让他们手里的那点股份变得更值钱,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 许胜男摇摇头,虽然她在这座金融之都已经呆了好多年,但是股价啊,融资啊这些东西她依旧不懂,古希腊诗人阿基洛斯科有句名言:狐狸知道很多事,而刺猬只知道一件事,许胜男就是后者,她只知道她手里的刀。 纳兰桐凰自然知道许胜男性子,她是个简单的人,有时候她也羡慕这份简单,她说:“让老王他们获得了公司的控制权,第一步肯定是裁员,然后把正式工都换成第三方劳务公司合同工,仅仅是这一项就能给公司节省出大量的成本,这样财报上就会漂亮一些,股价自然也会提高,然后再用公司每年赚到钱去回购市场上的股份,自己买自己卖,左右倒右手操纵股价,其实如果他们只是操纵一下股价,我也不反对,毕竟很多上市企业都在这么干,商人逐利千百年都是如此,明万历年间都要国破家亡了,那些天子脚下的富商,江南的豪绅都不愿把地窖的银子拿出来,有些扯远了,我不能忍受的是这些家伙上来就要裁员,都是跟着我十来年的老工人,他们大部分已经年过四十,已是为人父的年纪,这时候再把他们扔到社会上去,毁掉不仅仅是这些工人,还有他们的家庭,不是我有多心善,往大了说这是社会责任,往小了说就是图个心安,所以这一次我寸步不让”。 许胜男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我听他们说,这次如果回购股票的需要大量的钱呢,几十上百亿啊”。 纳兰桐凰自信的笑了笑:“王胖子老杨他们早就跟我提过拉高股价这种事了,从那时候我就开始警惕,等今天我也等了三年了,我有钱跟他们打一仗,我是公司的创始人,上市之前我就跟他们签过同股不同权的合同,只要我手里能够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股份,我就能完全控制这家公司,我现在只需要在回购百分之十三点股份就够了,老张手里还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我跟他聊过,他肯定会支持我的,也就是说只需要百分之八的股份就够了,周一开始我就跟他们打一场股权争夺战”。 许胜男也笑了,自家老板一如既往的算无遗策:“老张还是懂道理的,也不枉您这些年对他的栽培,他一个高中肄业生,在公司从一个基层业务员一步步干到今天,他应该知道是您一手提拔的他”。 纳兰桐凰淡淡说说道:“这些年老张的女儿出国留学,父母住院看病,包括他媳妇招惹上海城的大佬我帮他摆事,这桩桩件件可都是他欠我的,该还了,明天你去给老张送样东西”。 许胜男问:“什么东西”。纳兰桐凰说:“一张大专毕业证,那时候咱们集团招人的最低标准就是大专,我面试的他,他粗制滥造的那张假毕业证我还留着呢,给他提个醒”。 许胜男想了一下又说:“有件事还得提防一下,那个谢家的男孩很麻烦,跟着他的那个男人也是个用刀的高手,我怕他们正的不行玩邪的”。 纳兰桐凰点点头,谢家的行事风格历来霸道,因为云洲,宁州这几个省份都身处边境,地缘政治和营商环境都很复杂,谢家也经常帮着政府做些不方便摆在明面上事情,所以这个家族一直被默许保留了一些军事武装,这一点确实不得不防。 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起身道:“收拾行李,回家。” ------------ 第三百二十六章 侠(一) “必先自欺,方可欺人。”这是父亲留给周济村的遗言,他爹行骗一辈子,四次被捕,三次越狱,最后终于被判了死刑。 执行死刑之前允许家属探望,父亲留给了周济村从狱友那里诈骗来的七万块钱和这句总结了一辈子行骗经验地人生格言。 当时周济村不知道,为什么即将赴死地父亲要跟他说这个,后来他渐渐明白,老父亲是看他看到了骨子里的东西,知道他本性也是个骗子,一个骗子先要谋生,想要过得好,那最显而易见地捷径就是做个诈骗犯。 而最高明地骗子,在欺骗别人之前就得先骗过自己地心,用那中很鸡汤的话来说就是 “相信,相信的力量”。他果然也如他爹预想的那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在这方面他确实也有超越他爹的天赋。中学的时候他就能假扮成老师,挨个班级去收校服费。 伪造工作证去搭乘免费的火车,也通过这种自然而然的骗术把很多不谙世事的女同学骗进了小旅馆,当然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的折腾或者算是练手。 等到了社会上才是他真正大展拳脚的机会。从十八岁到如今三十八岁,他有三个得意之作,一是在海外留学期间伪装成大夏的某官二代,混迹于西陆名流圈,以帮忙开发大夏市场为幌子诈骗了上千万美金,其中不乏想高盛,黑石这种国际知名投行。 第二件事就是自学了法律和化妆术,这样他屡次逃过各国巡捕的围捕,还能利用法律有洞为自己的诈骗事业规避风险。 第三件事就是娶了一个好媳妇,一个雅苏台将军的女儿,这让他有了一支专业的武装力量,即便是碰到了那种常在河边走最终湿了鞋的小概率事件他也能在一种保镖的掩护下顺利脱身。 他本来常年居住在国外,在雅苏台遥控着国内的小弟们做个各种诈骗生意,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海量的资金从大夏的各个省市汇聚到他的账户上,他就是个缠绕在大夏普通老百姓身上的吸血怪物,而想郭有根这些人就是他吸血的血管。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段回国,一是为了考察一下手底下的小弟们的工作,二是来给他爹上坟。 莱安是他的行程中无关紧要的一站,只给这边的负责人郭有根留了十几分钟的会面事件。 至于会面流程,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流程,无非就是给那些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小伙伴炫炫富,告诉他们多诈骗多赚钱,再忽悠他们去雅苏台 “朝圣”。等把这些家伙骗到了雅苏台,就把他们关起来,每天保证吃喝多情况下,让他们连轴转去做那些网络电信诈骗,是在没天赋骗不到钱那种,就嘎了腰子卖呗。 他管这个路数叫 “草船借箭”。周济村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走进了一间位于莱安县知名写字楼的办公室里,享受完那些底层诈骗犯们热烈的掌声和憧憬的眼神。 m他一个箭步冲上临时搭建的讲台,心中默念了一句 “必先自欺,方可欺人”然后就瞬间进入了一个融合了成功学讲师,霸道总裁的角色中。 他轻轻拍了一下话筒,然后刻意沉默了半分钟,这是他读名人传记学来的本事,拿破仑,每次在将领及军队前发表开战演讲鼓舞气势时,都会刻意地静默四五十秒。 有人甚至如此形容:在士兵眼中,每当他沉默一秒,就会长高一分,赢得他们多一分注视。 在场的这些人早就被洗脑了无数遍,周济村在他们的心中如君如父如不可直视的神只,他们用狂热的目光仰视着演讲台的周总,已经准备好用最谦卑的姿态,聆听他神圣的箴言。 周总终于缓缓开口了。他说:“这世上,做穷人不光彩!虽然《圣经》说,富人上天堂比骆驼钻针眼还要困难,但即便是下地狱,在穷人和富人之间让我选择一百次,我每一次都会选择做富人。因为至少有钱的时候,我就算面对困难我也是坐在豪车后座,如果有人觉得我肤浅或者是崇尚物质。那就去工地上搬砖或者大街上扫马路吧,那才是你归属的地方。这种人也请滚出我的队伍,而我的兄弟姐妹,也就是你们,在场的你们,可爱的你们,在不久的将来,都将驾驶着全新的豪车,住上最漂亮的房子,然后在其他人艳羡的眼神中,成为这个城市里最上层的人物”讲到这里都是时候,台下的小诈骗犯们已经开始欢呼了,拼命的鼓掌。 周总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从讲台上走下来,走到眼神狂热到人群中,用那只带着劳力士金表到右手,指着一个个办公位继续演讲:“你们的办公桌上,有电脑,有手机,现在我告诉他们也可以用来做什么,他们可以拨出一串手机号或者打出一串文字,但是如果没有你们去做这些事情,他们就是一堆废塑料,但是有了你们的加持之后,他们就是ak47,而你们就是扣动扳机的士兵”他说着揽过离他最近的一个胖子的脖子,把手里的麦克风递给他,问道:“告诉我,你愿意做我的士兵”。 胖子满脸涨红,说:“我愿意”。周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点,我听不见!”胖子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愿意”。 周总又对着人群喊道:“你们愿不愿意做我的士兵,我的杀手,我无坚不摧的战士,去把这个城市里那些有钱人手里钞票,没钱人手里的钢镚都,统统,全部,汇聚到我们手里来,大声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小诈骗犯们在怒吼,像是随时准备上战场赴死的勇士,这就是周济村厉害的地方,他仅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把一帮猥琐的家伙给刺激成了无所畏惧的勇士。 这栋办公楼的外围,各个出口都停了一辆巴士。正门口的巴士上,曾司长带着一帮巡捕司高层脸色冷峻的盯着一块车载大屏看。 大屏幕正在同步播放周济村的演讲。曾司长面容严肃的说道:“各位,看清楚了吗,犯罪分子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这已经不是一伙诈骗犯了,他们这是要造反,今天这里头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如果有漏网之鱼,别等我发话,都自己把身上的制服扒了,回家养猪去!”杨若水队长眉头紧锁:“司长,还是得再侦查一下,一块跟着这个周济村来的还有七八人,但是视频里没有他们的影像,我们得搞清楚他们的情况再行动”。 ------------ 第三百二十七章侠(二) 杨若水今天穿了一身迷彩作战服,腰系武装带,脚踩作战靴,英姿飒爽充满了野性的美感。 但曾司长却正眼都不瞧她一下,对于他这种在仕途有野心的男人,对于女色不仅仅能控制住自己的雄性本能,甚至还会有意识的去跟一些漂亮的女同事女下属保持距离,若是因为瓜田李下的一些破事栽了跟头,在曾俊看来还不如找个马桶把自己淹死得了。 更何况杨若水不谙人情世故,不懂得揣摩上司的心意,对于这类下属,曾俊向来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在衙门口里听话永远比能力要重要,按说到了他这个级别的领导是将就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就是无论是提拔人还是整人都不显于言表,但是曾司长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对于下属就是好恶分明,这样就能保证巡捕司内部他一言独断,也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率办事。 周济村这种级别的诈骗犯,在国际上都是有备案的,能将他逮捕归案,那肯定是个巨大的功劳。 这种功劳可不是随时都会有,这一次抓不住机会,下一次鬼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尽管杨若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现在可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曾司长双目微瞪下命令道:“一组从正门进入,二组封锁消防楼梯,三组控制大楼里的四部电梯,四组封锁后门,其余人进楼抓人,行动”。 杨若水还想争辩几句,但是上司的命令已经下达,各单位小组已经快速展开行动,杨若水知道已经于事无补,只能带着自己对行动队队员冲入大楼。 她冲在最前头,同时不忘吩咐身后对战友:“这一伙诈骗分子来自境外,头目周济村带着的那几个人应该是保镖,我怀疑他们持有枪械,甚至是重武器,大家一定要小心”。 雷横点点头,应了一声。其他行动队全副武装的队员们大都不以为然,莱安这种小地方,常年没有什么大案子,行动队处理最多的就是些工地纠纷。 偶尔有起杀人案多是些激情杀人或者过失杀人,都不用查监控,嫌疑人大多都会主动投案,近几年发生过最恶劣的一起案子也就是一起烤串店碎尸案了,卖烤串的老板不小心打死了来讨债的债主,一不做而不休把债主串成串给卖干净了,这案子也不是行动队侦破的,因为压根也没人报案,是烤串店老板自己扛不住心里压力,主动自首的,着实让一帮热衷于烤串加啤酒的莱安市民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这帮行动队员,尤其是一些二十郎当岁小伙子,一听到有大案子,眼珠子跟饿狼一样发光,但毕竟也就是抓捕一批诈骗犯而已,看视频里的画面也就是带点传销性质的诈骗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身高体健的队员就嘀咕道:“重武器?当时拍西陆大片呢,是不是待会还要有警匪飙车的戏份啊!”雷横拍了他的后脑一把:“少说两句,没人让你事哑巴”。 那个一身腱子肉的行动队员咧嘴喊疼:“好好好,重武器,有重武器行了吧!哒哒哒哒哒,冒蓝火大那种加特林行了吧”。 嘴欠的人很讨厌,如果嘴欠的很还是一张乌鸦嘴那就更讨厌了。哒哒哒哒。 一根枪响,行动队员被扫倒了一片。蹦!闪光弹。包括杨若水在内的所有人,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 耳朵里只剩下电波一样的白噪声。闪光弹是一种舶来品,正确的翻译应该叫震撼弹。 震撼弹的主装药不是tNt、黑索金等烈性炸药,而是能在爆燃时产生巨大爆炸声和闪光的特殊装药,点燃的主装药爆燃,产生的燃气压力冲破弹体侧壁几个大孔的密封片冲出,产生巨大的声响和闪光使人暂时失明失聪,产生晕眩感。 几乎就在曾司长下令全员出动的一瞬间,在狂热的徒子徒孙中间做煽情演讲的周济村,耳麦里传来了保镖的提示音。 “周先生,有条子,目测有上百人,他们正在试图封锁这栋大楼”。 “知道了”周济村面不改色,继续演讲。 “同事们,我的朋友们,现在该是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拿起手机,电脑,去寻找你们的猎物吧,我就在讲台上看着你们”。 说着他走上讲台。目光中带着殷切的期盼看着讲台下被他一番煽动,打了鸡血一样的小诈骗犯们。 嘴角带笑,眼神中带着鼓励。 “你们要相信自己,相信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你们不是骗人,你们是在戏弄他们,用你们的语言,你们技巧,你们智慧,让这个城市里那些个自以为是的人,把钱乖乖的送到你们店账号来”。 “当你过得都是穷日子的时候,你会伤害到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你所爱的人。当你过穷日子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看得起你,哪怕是亲朋好友都会嫌弃你的贫穷。当你过穷日子的时候,这个世界久充满了恶意,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让那些无用的善良,以做个好人为借口的伪善统统见鬼去吧,等你们赚了大钱再去做那种沽名钓誉的慈善家!”周济村站在台上用一种坚定又蛊惑人心的嗓音,温柔的演讲,他声音不大,不会影响到下头的小诈骗犯打出一个个诈骗电话,但是这个声音又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办公室的门口来了几个黑衣人,他们是周济村的保镖。周济村冲在场的众人笑了笑:“你们继续,我得去下一站了,不要停下手里的工作,不要去送我,不要为我离去耽误哪怕一秒钟,加油!”他临走的时候还冲办公室里的人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姿势。 这才在几个保镖的拥簇的下,沿着楼梯快步流星的下楼,下到四楼的时候,正碰上了杨若水带着一种行动队员上楼。 狭路相逢。走在周济村前头的两个保镖,从后腰上掏出微冲,直接开火。 两枚震撼弹甩下楼。一分钟后,周济村穿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行动队员。 看了眼他们手里的老五四式手枪,撇撇嘴:“那这些破玩意就想来抓我,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 戴着墨镜的保镖队长问道:“老板,这些巡捕怎么办,要不要全部”说完用手掌做了摸脖子店手势。 周济村摇摇头:“杀巡捕可是件麻烦事,惹怒了大夏下当局可是有可能跨国执法的,咱们走”。 杨若水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努力让自己的视力重新聚焦,她只看到了周济村一行人的背影。 她奋力挣扎的起身。摇摇晃晃的追上去,她的判断没错,这伙人确实有枪械,而且火力明显能压制县巡捕司。 ------------ 第三百二十八章侠(三) 办公楼的前面是一座小广场。一帮退了休的大爷大妈没白没黑的在这里跳广场舞。 大楼里急促的枪声都没能打断他们矫健的舞步,这帮到了公交车没人让座就站不稳大老家伙,此时蹦蹦跳跳的没完没了。 直到周济村在一众保镖的掩护下冲出办公楼。几梭子子弹把试图上前拦截的一终巡捕压在警车后头抬不起来,广场上众人才哭爹喊娘的作鸟兽散。 周济村戴着黑框眼镜留着络腮胡,整个人的气质细腻中又带着粗犷,他从容登上一辆霸道,取出一支雪茄,淡定的吞云吐雾。 他手下的武装力量又冲着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的警车开了几轮枪,然后淡定的登车。 就这样三辆霸道,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嚣张的气焰。冲开了巡捕司的包围圈,扬长而去。 有两辆警车鸣着警笛,紧随其后。大街上的人们纷纷驻足观望,这种警车狂飙追悍匪的戏码,可不多见。 救护车,消防车不几分钟就都赶到了。杨若水踉踉跄跄的跑出大楼,一把推开试图询问她伤情的医护人员,耳麦里战友时刻报告着追踪这伙匪徒的位置,看样子他们是往西部山区逃窜了。 她跑到路边,伸手把一个停下车落下车窗看热闹的中年男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不明所以的中年男人一直嚷嚷着:“干嘛呀,干嘛呀,怎么抢我的车呀”。 杨若水亮了一下巡捕司的证件:“巡捕司办案,你的车被征用了”。说完也不管中年男人的乱喊乱叫,发动车辆就往西部山区飞驰。 莱安的地形三面环山。东边,北边,西边是一整片的山脉。其中又以西部山脉的地形最为复杂,那里丛林茂密山路崎岖,有些地方还属于普通人禁止入内的自然保护区,一旦让这伙悍匪进入了那片山地,想要再找到他们可就难了。 这是一辆有些年头的高尔夫,杨队长驾驶着它在城市的道路风驰电掣。 莱安最近到处在修路的缘故,周济村着伙子悍匪虽然都是顶配的越野车,但是在这个小县城里也没法跑多快,没等出城区,杨若水就赶上了他们。 两辆警车吊在三辆霸道的后头,用大喇叭喊货,让周济村他们靠边停车。 两个匪徒从车窗里漏出上半身,用冲锋枪打中了一名开警车的巡捕,又把另一辆警车的轮胎打爆。 最后只剩下杨若水一人一车远远的吊着这帮悍匪进了山。周济村这种人从来都是狡兔三窟,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早早的研究好万一惊动了地方巡捕的逃跑路线,这一次也例外。 开车进入山区之后,一直沿着小路往上跑,等到没有路可以过车了,就变成步行,只要翻过这片大山对面还有接应他的车辆,换上几次车也就逃离里巡捕的视线。 入冬之后的山区极冷。周济村养尊处优多年走着也挺难受的,里面出汗外面冷,穿着热脱了冷,头出了汗被风一吹直接头痛欲裂,他又艰难的喘着粗气往前走了几步。 找到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下来。他吩咐道:“去找些干树枝,生把火休息一下,反正巡捕司还没追来”。 一个保镖点头称是,就去找柴火了。回来抱了一大捆干树枝,还逮到一只野兔。 周济村脱下鞋,磕了磕因为走山路而钻进鞋子里的沙土说道:“把那只兔子扔了,吃点压缩饼干,喝点水继续赶路”。 这个县城里的巡捕司肯定是奈何不了他的,但是如此恶性的枪击案件肯定很快就会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 有关部门肯定会第一时间控制网络舆情,但也会在第一时间集中几个市甚至是全省的巡捕力量对他们进行围捕,每耽搁一分钟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篝火燃烧了起来。周济村两手凑近火苗去烤火。小时候他喜欢跟着父亲全国各地旅游,当然现在那种旅游更像是全国各地逃窜。 他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他躺在父亲怀里睡觉,父亲抱着他找个医院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那时候他并不懂为什么要坐在医院门口,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大概是把他当成了诈骗的工具,无非就是那种孩子重病骗人捐钱的俗套把戏。 有时候实在没了盘缠,假装乞丐都讨不到钱的时候他跟他爹也会露宿街头,桥洞子,废弃楼,候车厅他们都睡过,当然有时候也免不了要在荒郊野外里安营扎寨。 他最喜欢就是在半山腰的树林里,跟父亲躺在同一块大石头上,看天上的星星。 偶尔划过流星他就会许愿要跟父亲永远在一起。那时候啊,他父亲是个流浪汉,而他却不是流浪儿童,因为他有爹,有爹就有家。 后来他爹被捕,那是他最后一次被捕,他爹越狱出来,却在他生日那天回到了家里,被早就埋伏好的巡捕一举擒获。 他至今都清楚的记得那个巡捕把他爹按倒在雨后的烂泥地上,他爹半张脸都被按进了泥土里,却一直高举着右手,那手里拎着一个小蛋糕,那是他最喜欢吃的水果蛋糕,一个跟着他爹流窜的时候,他想卖,却买不起的东西。 从那之后他就恨了上了巡捕,就是这帮穿着制服别着枪的家伙让他成了孤儿。 于是他就一直犯罪,却一直又能巧妙的躲过各国巡捕司的追查,如今他在国外组建了一个大型的诈骗集团,每天都有海量的先进通过各种渠道汇往他的账户,然后他再用这些钱大量的去贿赂雅苏台的高层,让他能遥远的南国他乡稳坐钓鱼台。 而他要吊的鱼大部分都是大夏的老百姓,他不仅要骗他们的钱,还骗他们去雅苏台工作,当然只要一去就是一去不复返,《资本论》上说资本家榨取剩余价值,而他不仅要榨取剩余价值他要榨取猎物的所有价值。 想到这里,他漏出一抹得意的笑。他不应该着急潜逃出国,他应该北上回家乡,去给父亲上坟,告诉他,他儿子今日的成就。 其实他爹还没有坟的,死刑犯的连器官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他爹坟里只是埋了一些旧衣服,算个衣冠冢吧。 他站起身说道:“走出这片山之后,你们开上咱们事先准备好的车一路南下,出境的蛇头我已经找好了,到了地方我安排你们出镜”。 保镖队长问道:“老板你呢”。周济村回道:“不用管我,你们到了边境,临走之前闹出些动静来,这样我就安全了,这样巡捕四那帮家伙肯定以为我也逃出国了”保镖队长点点头。 一个负责外围境界的保镖跑过来,汇报道:“有条子跟来了”。周济村一皱眉头,竟然这么快:“有多少人”。 保镖回道:“就一个”。 ------------ 第三百二十九章侠(四) 杨若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巡捕司任职已经快十年,这些年来已经磨练出了足够精湛的业务能力,她一直远远的跟踪着周济村一行人,利用山间的巨石,大树为自己作掩护,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巡捕,她肯定不会自大到试图以一己之力去逮捕这么一伙武装精良训练有素的犯罪分子,她只需要跟住他们就行,虽然县巡捕司的力量已经被打垮了,但是援兵肯定会快速集结的,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小时临市的一些巡捕力量就会赶来增员,甚至部队都可能主动,她只要保证不让这些犯罪分子脱离她跟踪范围,就一定能够把这些家伙绳之以法。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他还是低估了周济村手下这帮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保镖团队的警惕性。 在一块平摊的巨石上,她被八个持枪的歹徒包围了,虽然她自然枪法极佳,但是这么短的距离枪法好坏没有多大意义,若是殊死一搏,哪怕她拔枪的速度再快,也免不了要被击毙的下场。 于是她被俘虏了,配枪被缴获,人被背负着捆绑着双手带到了周济村的面前。 周济村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这个对他穷追不舍的女巡捕,尽管杨若水穿的是那种不怎么凸显性别差异的迷彩作战服,可杨队长的身材太过火辣,上围汹涌,腰围纤细,后围圆润,火辣的身材再配上那张寡淡的脸,和那双充满正义感的眸子,这个女人身上一种巨大反差的性感。 饶是周济村这些年也经历过不少女人,现在又是在逃亡的途中,看到这种巡捕之花还是心头一热,他从小就恨巡捕,他想或许可以在这个女巡捕身上狠狠的发泄自己的恨意!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为鱼戏,杨队长何曾有过这种沦为犯罪分子阶下之囚的遭遇,周济村绕着她的身子转圈,用鼻子清秀她后颈的发香,她感觉后背上就像爬上了一条蛇,一条可怕又充满欲望的蛇。 杨若水性格再强悍,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少女,周济村眼神里的淫邪意味什么,让她感到恐惧。 在这种时候,这种绝望的时候,她却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一支绞尽脑汁想要抓捕的法外执法者 “莱安大侠”。 “你们最好还是自首吧,你们是逃不掉的,我们人已经开始进山了,全省的巡捕都在往这边汇集,你们是没有出路的!”杨若水又看了眼不远处那几个武装分子,策反道:“你们,你们只是从犯而已,如果你们能把你们的头目逮捕交给巡捕机关,你们就是戴罪立功,量刑的时候是可以减刑的,到时候我可以为你们出庭作证” “呵呵,警官,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周济村用十指勾起杨若是的下巴,盯着这张平生仅见的俏脸,说道 “美女,你知道我每年会在他们身上花多少钱吗,每年又会往他们的父母妻儿身上花多少钱吗,你觉得是你三言两语凭口舌就能策反的吗?不过你倒是可以跪在我们的胯下试试用口舌策反一下我们,不知道警官你是吃软还是吃硬!”几个保镖纷纷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到杨若水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段和漂亮脸蛋上,这可真是让男人垂涎三尺的尤物呢,周济村的说的没错,作为老板对于贴身保镖的待遇历来优厚,而且也正如周济村说的,妻儿老小他都有照顾,而那即是恩情也是人质,他们这些人都是宁死也不会背叛周老板的。 “老板,这个女巡捕还真是水灵呢,这些天咱们一直在赶路,都没时间找个娘们耍耍,这荒郊野外的要不要一块泄泄火,老板您先来,我么哥几个捡个漏,哈哈哈……”保镖队长搓手一阵邪笑道。 “tmd,这娘们是真带劲,浑身上下都带劲,看着就带劲,今天咱们哥几个可要好好使使力气了。”另一个保镖下流的说道何止是带劲简直是带劲,还是大夏的娘们好看,咱么雅苏台的女人就没这么好的品相,就是看样好像没什么经验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咱爷们的征伐。” “这叫什么话,人家是巡捕,每天都会做力量训练的,做梦都要抓咱们这些犯罪分子,咱们今天就满足她,看看光着屁股的巡捕怎么大战歹徒,啧啧啧,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份收获”周济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把手指放到杨若水粉嫩的天鹅颈上,狰狞道, “你也听到了,我这些手下都对你很有兴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臣服于我,做我的女人,正巧我也缺个女保镖,第二选择就是我让这个兄弟一块跟你做些少儿不宜的游戏,是一块奥!然后再一枪打烂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最后在把你光溜溜的扔在这荒郊野外,等你同事找到你的时候,肯定大吃一惊”。 “你知道在大夏杀一个巡捕意味着是你们吗?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同事们也会把你们抓捕的!你们都将被处以极刑”。 杨若水声音有些颤抖,在此之前她以为做个巡捕就该无所畏惧,不怕吃苦,不怕战斗,不怕死亡,但现在她悲哀地发现有些东西原来比死亡还要可怕,她又不经意间想到那个不过分帅气,却气质独特的男人,死之前有个遗憾就是没搞清楚他到底是谁。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死了,如果被这些恶心男人糟蹋身子,她宁愿死去,她悄然观察四周,几米之外就是一处断崖,与其像周济村说的那样屈辱的死去她宁愿跳崖而死。 周济村轻蔑一笑:“杀巡捕怎么了,就今天我也杀了不止一个巡捕呀,你们巡捕司的人啊,就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看我们这些人,总以为你们是猫我们是鼠,总以为我们就应该害怕你们,敬畏你们,其实咱们不过是一体两面罢了,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我没有我们这种人的存在,你们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既然我给你的选择你不愿意选,那就没得选了,兄弟们,这个娘们留给你们了,半小时,都看着点时间,别逞强!现在时间宝贵做个快枪手也不丢人,完事之后把这位警官挂到树上,赤条条的挂到树上!”几个保镖轰然叫好,摩拳擦掌的准备对杨队长动手,这是一帮穷凶极恶且没有道德底线的歹徒,他们向来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自然也不会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生在大夏的人,大概不能想象这种出身战乱国家的歹徒有多残暴。 杨若水陷入绝望,她咬紧牙关打算往断崖方向冲刺一跃,而正是在这一刻,她余光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树上。 他身形孤傲,带一副黑色的面罩,仅有口鼻露在外头,他站在一根随风摇摆的柳树杈上,像个武侠里青衫仗剑的侠客。 ------------ 第三百三十章侠(五)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声按玉箫。 中学时期迷恋过一阵武侠的杨若水,看着树杈那个孤傲的身影,脑海不仅浮现出这句诗。 这句诗本来金庸先生在《射雕英雄传》里对黄药师的评语,此时此地虽然没有桃花没有神剑没有潮水没有玉箫,只有疏影横斜的萧条柳枝,只有日薄西山的一片晚霞,但是这个男人身上气韵,跟诗句一样是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他高高在上随着树杈的摆动而摆动,就像是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孙子兵法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杨若水看到了生机,忽然脸上绽放出一个妩媚的笑,魅惑众生的那种,周济村连带着一众保镖都觉得眼前一花,视线和注意力就完全被杨若水给吸引了去。. 树上站着的人自然就是秦牧,他之所以站的那么高肯定不是专门为了来营救杨队长的,毕竟谁也没有未必先知的能力,他不可能早早的埋伏这里上演一场俗套的英雄救美。 他到这片山里来,是因为纳兰桐凰的事情,她打电话说要回莱安住一段日子,还一五一十的讲明了她现在的凶险处境,而她在莱安别墅就在这片山麓里,秦牧提前来侦查一下地形,那可是关乎上百亿的资本输赢的较量,这么大的钱足够让一些不守规矩的人做成一些诸如买凶杀人的极端事情来,而纳兰桐凰的对手是谢家,那本来就是个喜欢剑走偏锋的家族。 而找专业团队来杀人的话,这些家伙必然会提前研究好撤退和进攻的路线,秦牧就是在以一个杀手角度去研究这些路线。 甚至为了找到那种久违的做杀手的感觉,他还特意带了一把匕首,一把枪。除此之外还带上一副在西陆执行任务时候的那种佐罗面具。 匕首是他从三角地带回来的那把匕首一直没舍得扔,枪是从杜白那里要来的瓦尔特pk380,。22的口径有效射程50米,杀伤力有限,但是胜在轻便易携带。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周济村一行人,而且也知道在城里发生了一场枪战,虽然短视频平台上关于枪战的视频都被限流,但是在社交账号上已经传疯了,他知道这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也有想法把这些家伙永久的埋葬的这片大山里,毕竟除恶就是行善,他权当是在为纳兰桐凰积点德。 但是杨若水被俘打断了他的节奏,他本来是想跟在三角地时期一样,利用这里复杂地形尽量让这些家伙分散开,然后各个击破的。 但是现在眼看着杨若水就要被这帮歹徒糟蹋,而且从他的位置去观察能看出杨若水准备跳崖的心意。 一把匕首,一把枪,八发子弹。 有九个敌人,还配有火力。 而且为了不让杨若水寻短见或者被糟蹋,还得速战速决,而力求速胜本就是兵家大忌。 只能是觅得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机。 正是杨队长在这荒山枯木,乱石杂草之间的倾城一笑,让秦牧抓住了这帮人集体失神的一瞬间。 从三米高的树杈跳下来的滞空时间他连开了两枪,都是打的眉心。 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卸力,起身猫着身子两手端枪,又是两枪,两颗来自雅苏台的头颅被洞穿。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秦牧鬼魅般的移动了还没搞清楚怎么个状况的周济村的身后,一把抓住他后脖领,往后退了几步依靠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上,枪口抵住周济村的后脑,脸完全隐藏在周村的脑袋后头:「都特么放下枪」。 周老板的这些保镖也都是历经过战火的老兵,吃亏就吃亏在一个猝不及防上,等他反应过来,自家老板已经成了秦牧手里的人质。 他们听到秦牧的喊话一时犹 豫,端着枪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就是在这个犹豫的瞬间,秦牧突然闪出枪口,在周济村的耳边连开三枪,打死了三个保镖。 仅剩下的一个保镖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抓住杨若水的衣领跟秦牧的动作一样隐藏在她后头,现在双方手里都有了人质。 杨若水被人抓做了人质,心里却没有慌乱,她在心中默默的读秒,从秦牧跳下树枝到现在不过三十几秒,而地上已经多了七具尸体。 她平日里喜欢到靶场打靶,自认快速射击方面很有心得,但是今天秦牧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自认是不可能做到的。 她突然喊道:「秦牧,谢谢你」。 秦牧躲在周济村的身后不露头,也不应声,都特么的这时候了,这娘们还想着诈出他的身份来,大夏的巡捕都这么敬业吗。 周济村被枪口顶着头不敢有任何的异动,他在国外有钱有势,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享受,死在这个荒山野岭里就太不值当了,而且这个戴面具的男人让他有种本能的恐惧,他简直就不是人,他尽心打造的这个保镖队伍可是能把一个县的巡捕力量的打垮的武装啊,怎么到了这个男人的手里如此不堪一击。 周济村轻声说道:「那个,兄弟,你是来救这位女警官的吗,你看现在的形式,咱们彼此交换人质好不好」。 秦牧冷哼道:「你想怎么交换」。 周济村是个骗子,而且是个高明的骗子,只要被他搭上话他就能开始行骗,他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双方各退五十米,然后你俩把枪扔到一边的悬崖,然后我和对面的警官往中间走」。 秦牧笑道:「可以啊,不知道你的手下,同不同意这个方案」。 周济村看的出来秦牧的身上只有一把枪,而他自己的保镖一般都会配两把枪,只要秦牧把枪扔进悬崖,脱离的枪口的威胁,就是秦牧的死期了。 挟持着杨若水的匪徒喊道:「好,我喊一二三,咱们一块把枪扔进悬崖,行不行」。 秦牧大声答应道:「行」。 两人挟持着各自的人质往后退,退到有百米之距,理论上这已经超出了秦牧手中这款枪的有效杀伤射程,这也是周济村提议各退五十米的动机,他虽然不善射击,但是对各类枪械有些研究。 那匪徒喊道:「一,二,三」。 ------------ 第三百三十一章侠(六) 枪械天才炽天使总说,射击的窍门只有一个,有意瞄准,无意激发。 匪徒念完三个数,秦牧和他同时把手从人质的背后伸出来。 一百米的距离能瞄准一只握枪的手吗? 能打中吗? 小口径子弹的杀伤力足够吗? 这些问题是外行才会纠结的东西,而人间修罗,收割生命的时候,从来不考虑成败,他是地狱的魔神,又怎么会纠结于这些尘世的犹豫。 或许是因为那股「气」的缘故,秦牧的视力变得异乎寻常的好,甚至于歹徒握枪的那只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都能看的清楚,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月亮还未升起,山中光线昏暗,可秦牧就是能看清一切,如果给他的眼睛上安装上一部扫描仪,应该能发现他的瞳孔在收缩,眼周的皮肉在异常的抖动,那双丹凤眸子闪过的一抹紫红色的幽光。 「啪」 是秦牧手中枪响。 「啊」 那个挟持着杨队长的歹徒惨叫,本能就去用另一手捂住自己被打烂的手掌。 杨队长反应也足够机敏,脑袋往后一撞,撞断了歹徒的鼻梁骨上。 泪水和鲜血瞬间涌出,这个歹徒暂时失去了视力,他赶忙在后腰上掏出一把微冲。 等他再次回复视力的时候,他只看到一抹刀光。 秦牧手中的匕首划破了他的喉咙,他仰面到底,放在扳机上的手指还因为肌肉的惯性扣动了几下,只不过子弹都射向了逐渐变暗的夜空。 周济村也在这个空挡里转身就跑。 在绳索的束缚之下,上围显得更加丰满的杨队长急切说道:「快去追那个人,他是个大诈骗犯,别让他跑了」。 秦牧挨个翻动了一下地上的尸首,确定他们都死透了才在距离杨若水有个三四米的大石头上坐下来说道:「我为什么要去追」。 他确实没有必要去追,因为有杜白和炽天使在等着周济村呢,杜白是追踪高手,而炽天使是秦牧见过最厉害的狙击手。秦牧是不可能把这个恶贯满盈的诈骗犯交给警察的,他这条烂命不值钱,可他聚敛的财富很迷人,相信炽天使和杜白的手段,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把最后一枚钢镚都交出来。 杨队长往前迈出几步,急切的说道:「你当然要追上他,他是全国的通缉的要犯,而且身上背着人命呢,抓住他能帮助巡捕房侦破很多起重大诈骗案件」。 秦牧用脚下一具匪徒尸体上的衣服擦干净手中的匕首,这是他从那个叫伽蓝的女人手中缴获的,如今回味起神庙的那个夜晚还是春意盎然,他瞥了身材不输伽蓝的杨队长一眼,断然的说道:「杨队长,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立马就消失,你想想聊聊的话,咱们就在这个距离下聊」。 见自己想要借着谈话靠近秦牧的目的被识破,杨队长止住脚步无奈道:「那能不能先帮我解开绳索?」 秦牧刻意改变了一下嗓音道:「杨队长你这样可就没有诚意了,你自己已经利用石头隔断了绳子,却偏偏攥着绳头不松手,莫非杨队长是喜欢被捆着,这个爱好虽说有些小众,但是我也能理解」。 「你怎么知道我姓杨!」杨若水没有理会秦牧略带***味道的调侃,一下子就抓了秦牧语言中的漏洞,这是多年审讯工作带给她的敏感,巡捕办案其实很多时候证据链都是不完整的,想要给嫌疑人定罪,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还是审讯的时候取得口供上突破,依照杨队长的经验,只要逮住了嫌疑人一个语言的逻辑漏洞就能以点带面的突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就像现在他们明明是初次见面,戴面具的这个家伙怎么能知道她姓杨呢? 可这里不是审讯室,秦牧也不是任由她来审讯的嫌疑犯,他微微抿了 一下凉薄的嘴唇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姓杨,我还知道十九岁就做了巡捕,从巡逻的基层干起连破过几起大案,还知道你喜欢射击训练,喜欢喝奶茶,还知道你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却被劈了腿,还知道你刚在巡捕司实习的时候,还被安排进过鉴黄科,这个部门真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呢」杨队长一直以来对他念念不忘,他自然也要把杨队长的底细调查个底朝天。 一身简单的迷彩作战服愣是被穿出来情趣味道的杨若水,如遭雷击,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竟然如此清晰的知道她的底细,虽然她早就认定这个家伙是个危险分子,却还是低估了他的危险程度。 她悄悄把目光移向地面,地上有几把歹徒死后留下的枪械:「你调查过我」。 秦牧清冷的说道:「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杨若水把绳索挣脱掉又说:「我知道你是谁」。 秦牧玩世不恭的回答:「我是谁?多高深的哲学命题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 杨若水活动了一下手臂,伸了个懒腰,这个动作把傲人的身材展露的淋漓尽致,看的秦牧有些眼热,这娘们身材太棒了,她说道:「我不是在跟你讨论哲学,我是个巡捕,我只关心真相」 秦牧回道:「这个世界上哪有真相,只有看待世界的角度而已,就说我的行为吧,在你的角度看,我跟这些匪徒没什么两样,都是草菅人命的犯罪分子,但是我在大众看来,就应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 杨若水说道:「你好像很喜欢尼采,一直在引用他的话」。 秦牧眼中寒芒一闪:「不要再试图了解我,分析我,这样有可能会激怒我,你该知道现在你是什么处境,这月黑风高,荒郊野外的地方,如果我想用我的长短体验一下你的深浅的话,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见。」 杨若水再怎么强悍,毕竟也只是个女人,秦牧的话还是让她心里一突突,她虽然交过男朋友,最亲密的男女接触却也只是拉拉手,但秦牧调查的那样,她确实因为得罪领导被排挤进过鉴黄科,在那个部门见识了不少违禁的影片和图片,所以她对男女之间的那回事有着丰富的想象力。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缓解一下复杂的情绪,又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牧反问:「什么怎么做到的」。 她说:「怎么做到在那么快速射击的情况下,还能射那么准,尤其是最后拿枪,这么远的距离呢」。 秦牧继续调侃道:「无他,唯手熟尔,不过我射的准,可不仅仅是手里这杆枪呢」。 ------------ 第三百三十二章侠(七) 大唐资深富二代,一生奉献给酒水和被女人包养事业的李白先生,曾经作诗《侠客行》,里头写侠客就该十步杀一人,百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今时今日,秦牧一把枪一把匕首,十分钟之内干掉了八个武装分子,如果舔着脸去当一个诗仙笔下的侠客,现在就差个拂衣而去,深藏功名了。 于是他走了,赶在巡捕力量找到这里之前,把杨大队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扔在了这遍布尸首的荒郊野岭之间,平心而论杨若水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尤其是对秦牧这种行走于黑暗之中人的来说,征服一个巡捕之花,不管是从肉体上还是在心理上都是一件极具挑战性和成就感的事情,但理性告诉他,生活不是拍电影,一个杀手跟一个巡捕产生感情纠葛无异于一个老鼠去跟一只猫入洞房,很刺激也很找死。 现在的秦牧不喜欢刺激,更不喜欢死亡,他只想在老爷子还在世他不需要掺和进家族那些破事的这段时光里,安安稳稳在这个城市,跟几个心爱的女人,过没羞没臊的快乐生活。 他在杨若水的追逐下在山里兜了几个圈子,然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不出意外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片山区将有大量的巡捕来勘测保护现场,毕竟死了八个人,尽管都是些死有余辜的匪徒,但毕竟涉及了枪械,这肯定是个重大案件,秦牧自觉有可能接下里他的日子也不安生,要面对杨队长无休无止的传唤盘问,这虽然很烦,但是也有好处,就是这片山区有巡捕驻扎之后,纳兰桐凰的那栋的别墅从某种程度上也就安全了一些,这算是个歪打正着的收获。 下山之后,秦牧去了徐飞燕家。给他开门的是韩冰,因为已经入夜,小丫头片子在家里只穿了一件水粉色的吊带睡裙,绸缎的面料很有垂感,本来是很宽松的样式,但是开门时候带起一阵风,面料完全包裹在她高挑的酮体上,那初具规模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和修长的大腿以及神秘的三角地带都一览无余。 意识到这样看一个晚辈并不合适之后,他赶忙仰头四十五度,看向客厅上方的灯。 韩冰也意识到了自己轻微的走光,却也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小得意的心思,人们总是对少年男女的爱情嗤之以鼻,觉得那都是不切实际的镜中花水中月,其实最美好的爱情恰恰只能在无忧无虑的少年人这里产生,不要忘了《红楼梦》也好《罗密欧与茱莉亚》也罢,里头描写的那些伟大的爱情,可都是少年人的爱情。 两人在门口略显尴尬的对立了一会,韩冰突然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流血了吗”她指着秦牧的衣袖问道,秦牧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用匕首划破那名劫持杨队长的歹徒的时候,难免被飞溅上了一些鲜血,暗红色的血渗透进黑色的面料里,在黑夜中并不明显,但是如今在灯光下一照就被韩冰给发现了。 秦牧听得出韩冰语气里的关切,回道:“没事,不是我的血,来的时候碰到了一条疯狗,我打了它几下,应该是被溅上血了”。 “啊”韩冰又是一声惊呼,女孩的性格往往就是随妈,她就跟她妈一样,总是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所以啊男孩子如果想判断一个女孩子适不适合做一生的伴侣,看看岳母大体就能知道,多年之后女友的模样性格。 秦牧还以为韩冰是因为关心他才惊叫出声,结果是他有些自作多情了,韩冰接着说:“狗狗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打狗狗呢,还打出了血!”说罢娇哼一声,扭腰摆臀的就回了自己屋,关门的时候还特意加了几分力气,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 秦牧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对生命的态度有些过分的冷漠,宰几个人和杀条狗一样都不会让他内心有什么波澜,在西陆的时候他就看不惯那些大城市里的白左整天呼吁保护这个保护那个,今天保护非洲象明天保护北极熊,最搞笑的是这帮孙子多次把一头得了白化病的棕熊给送到北极,被打了麻醉的熊哥们一觉醒来冻得要死,九死一生才回到了温暖地带,没几天又给这帮动物保护组织的玩意给送了回去,这种事就跟国内那帮往大海里放生陆地龟的佛教徒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有些吃饱了撑的闲的,有些人说这是人性的光辉,但秦牧认为人性的光辉最好还是多照耀一下的身边的人,眼前的事。 虽然人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是自己觉得一个男人能做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是侠客了,至于那些为国为民打大事还是交给政治家去做的好。 正在厨房里忙活晚饭的徐飞燕走了出来,她对旗袍的喜欢应该已经到了有些恋物癖的程度,便是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的所穿的家居服也是旗袍款式。 复古风的薄纱蓝色斜襟旗袍仅为贴身,灯光的照射下,秦牧的一双贼眼能清晰的看到里头的内衣轮廓,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并排站,大的风情万种,小的瑰丽天成,如此美景让他心头一热。 徐飞燕埋怨道:“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你的饭菜呀,反正今天我就做了两个家常菜,你就凑活着一块吃吧”。 秦牧换上拖鞋说:“家常菜就好,就喜欢吃你做得家常菜”。徐飞燕冲着女儿房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问道:“你怎么惹着这个活祖宗了”。 秦牧无辜的一摊手:“我哪里知道,我就是说来的时候遇到了一条恶犬要咬人,我把恶犬给打破了头,可能她是个爱狗人士吧,就生我气了”。 徐飞燕摇摇头:“现在这孩子,都是狗屁不通就知道瞎矫情”说着有特意提高嗓音大声说道:“恶狗伤人都不打,难道就任它咬吗,打死了都活该”。 房间里的韩冰回声道:“你们什么都不懂”。青春期的女孩子,大概都觉得家人不懂自己吧。 ------------ 第三百三十三章停职 韩冰不管身体上发育的有多成熟,但可心性上还是个孩子,气性来得快,走的也快,等到徐飞燕的四菜一汤端上桌,她蹦蹦跶跶的出来吃饭的时候已经不再为狗狗被打的事情跟秦牧置气了。 徐女士做饭的手艺在秦牧接触过的女人中应该是拔头筹的,纳兰桐凰做菜中规中矩,完全是按照菜谱来做,有时候总是差些韵味,杨青婷压根就不会做菜,大概燃气灶怎么用都不知道。 裴如衣做菜属于那种亲生儿不爱吃的水平。谭教授做家常菜倒也还可以,就是她吃的清淡吃的做得菜跟吃庙里的斋饭一样。 唯独徐飞燕在餐饮行业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不仅创下了诺达的事业,还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这话如果仔细琢磨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肠胃不仅是消化器官还是情绪器官,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大脑自然会分泌内啡肽,多巴胺,人也就会因此开心。 所以徐飞燕虽然嘴上说着没给秦牧准备饭菜,但是他真来了还是临时加做了两道家常菜,其中一道还是大名鼎鼎的爆双脆。 这道菜主料是鸡胗和羊肚,极为考验做菜师傅把握火候的能力,梁实秋先生曾说,在北方小馆子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点一份爆双脆,小馆子里掌勺的师傅再不知天高地厚的应下这道菜,那上来大概就是一盘黑不溜秋,死眉瞪眼的东西。 美食自然能拴住男人的胃,可男人毕竟是视觉生物,美色更能迷住男人的心,而恰巧坐在桌对面的这对母女花都是这人间一等一的绝色,再加上这层有悖伦理的关系更是有种禁忌的诱惑。 好像还特意补了个妆的徐飞燕不停给秦牧夹菜,现如今她在来安县的餐饮领域也算是数得着的企业家,以前需要拉关系找门路才能做得事情,现在都上赶着来找她了,比如银行贷款啊,比如一些公共事务的绿色通道,俨然她已经成了莱安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当然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赐予她的,她当然要尽心尽力的伺候他,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一身小家碧玉气的韩冰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给秦牧夹菜,她身穿低领吊带睡衣,每次夹菜都要低头,每一次那片不曾被人染指过的嫩白都让秦牧既尴尬又兴奋。 知女莫若母,韩冰的心思徐飞燕能猜到一二,她只是没想到那些只有在小道花边新闻才会发生的事情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女儿竟然会喜欢上母亲的男朋友,想到这里她竟然又以一个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打量了秦牧一番,别说,还真是越看越喜欢。 看着慢条斯理的吃饭的秦牧,这种她做饭男人吃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只是想到秦牧的年龄她不禁心头一黯,秦牧虽说做人做事成熟稳重但毕竟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而她再怎么保养再怎么健身也已经是是个奔四的半老徐娘,虽说现在社会风气开放,姐弟恋很正常,而且现在的小男生好像都有些俄狄浦斯情结,最起码在社交账号上,加她好友的多上些十七八岁的小男生,但她的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她跟秦牧之间几乎差了一个韩冰的岁数,若是这么想来反而是韩冰跟秦牧更般配一些。 “看什么了,我脸上有花吗?”秦牧自幼就对别人的目光和微表情的很敏感,大概是母亲的过早离去让他对周围的人总是习惯性的察言观色,这份敏感让他成了一个出色的杀手,也正是这份敏感让他在童年察觉到了太多的恶意,塑造了他有些阴郁性格。 徐飞燕赶忙结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最近摊子铺的大了,手底下员工多了,有些不如之前那样得心应手了”秦牧不动声色的挪开被一只包裹着丝袜的脚踩住的脚背,端着碗就着菜吃米饭,点点头:“正常,红楼梦里说的好,大有大的难处,企业做大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多了,而且若是遇到了边际效应,企业越大利润反而越薄,我建议你去读读mba,学学科学管理”。 秦牧碗里的米饭见了底,韩冰主动接过饭碗,趿拉着拖鞋去给他盛饭。 她妈让她多穿点她就多穿了条丝袜,秦牧想,有些饭菜看着好吃,可终究是不能吃。 因为韩冰在家里,秦牧也不方便留下来过夜,只是徐飞燕送他到楼下的时候,两人在电梯里小小温存了一下,因为知道秦牧喜欢读书的缘故,徐飞燕最近也附庸风雅的看了几本诗集,有句诗记得清楚,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电梯里深深一个拥抱,就让徐飞燕多日来的劳累辛苦一扫而空,尼采说爱情是一种病,而在徐飞燕看来,爱情是所有病痛的解药。 秦牧在冬日的夜色中步行回家,天气转冷之后,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他有些享受与这种一个人静静走路的感觉,平静里带着几分孤独。 县行动队办公楼一件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杨若水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关于秦牧和莱安大侠的资料,她反复的比较观察,试图在两个身份中间找到一个联系点。 一个女人最惧怕的是没有爱情,没有了爱情的滋养,女人花很容易就在岁月的侵蚀下凋零,但杨队长不是这种女人,她不需要爱情的滋养,她只需要一个又一个的案情,跟爱情的作用很相似,案子也能带给杨队长无限的活力,荷尔蒙的分泌,破案的快感在她看来甚至不亚于性,快感,当然案子一旦结束了,就跟情侣分手了一样,即便知道是不可避免,却也总会有种怅然若失。 ..ne而秦牧的出现让杨队长找到了另一种可能,这或许是个需要长时间追踪的案子,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生,现实生活中又有几个情侣能相伴一生呢,若是她用一生在调查这个案情,那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讲她是在跟这个犯罪分子白头偕老。 杨若水到饮水机上沏了一杯茶,沏好了才发现水不热,也就凑活着喝了,终于肯停下思考稍微休息一下,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这就是她一直所守护的城市呀。 “叮”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雷横发来的微信,微信的内容让她皱起眉头。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你可能会被停职”。 “停职?” “这次逮捕诈骗团伙任务失败,还折了几个兄弟,得有人出来负责!”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伊莎贝拉 秦牧并没有直接往家走,而是去了老陈遗留下来的那栋一楼带小院的老房子,房子只要长时间没人住,不管窗户关的多严,门闭的有多紧,地面上总会落满一层灰。 进门走了几步,竟然会在地面上留下一排脚印。那些本来结实耐用的家具,此时肉眼可见的漆面斑驳,不堪承重,就连房顶的灯光都黯淡了一些。 他找来掸子,清扫了几下位于小院门口的一张藤椅,那是老陈生前喜欢坐的地方,小院里的花草大多已经枯黄,记得最后一面见老陈,他嘱咐帮忙照看他的花草,秦牧还是辜负了他的嘱托。 他坐下来看着满院的萧条,却发现一株郁金香长势喜人,哪怕此时已是隆冬,却依旧艳丽的绽放,这朵花他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昏昏入睡。 梦中也是在一个郁金香盛放的国度里,夕阳西下,傍晚的风吹拂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郁金香花圃。 一座巨大风车上的阁楼里,一个金发碧眼的西陆女孩,一身黑色的修女服,满脸虔诚。她的五官是那种天使级别的精致,只不过上头点缀了些许的雀斑,而她的身材则是那种动漫中才能找到的黄金比例,宽松的修女服都遮掩不住的诱惑。 风吹过她的发梢,青丝拂动,撩拨着多少男人的心弦。 她手捧着一本《圣经》淡淡的读,轻轻的颂,她是圣洁的,又是邪魅的…… 不管怎样,都是能让一般的男人,自惭形秽望而却步的。 这个时候一个长着丹凤眼的东方男孩,拿着一朵郁金香,来到旋转的风车下,仰着脖子喊道:「在我的国度里有句诗叫人面桃花相映红,这句诗翻译成你们西陆话终究是失了韵味,不过姑娘你跟着万亩郁金香真是有种相得益彰的美。」 读经的女孩,看都没看这个莫名其妙的东方来客,她是那种从小就美而且也知道自己的美的女孩,可美貌这种东西之于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有时候不是上帝的恩赐,而是撒旦的诅咒。 可吹过郁金香的风可不似她这般无情,她头上的修女帽被吹落下风车,在随着风左摇右摆了几个来回之后,飘飘然落到了男孩的手里。 「这就不得不再跟你讲一个我们国度的故事了,那个故事的名字叫《金瓶梅》,故事的开头就是一位叫潘金莲的女士关窗户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东西,砸到了一位西门先生的头上,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男孩的嘴角挂着一种懒洋洋的笑,他把修女帽放在鼻尖上嗅了一下,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我们的西陆的故事,叫堂吉诃德大战风车!」女孩终究还是架不住男孩的贫嘴,用略显别扭的大夏语言讽刺着男孩的不自量力。 「你是觉得我是在追求你吗。」 男孩噙着微笑道,说罢就消失在女孩的视线里,就在女孩还在诧异这个东方男孩去了哪里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一伸手就把一朵郁金香花瓣别在了女孩的头发上。 「在我看来唐吉坷德才算是真正的骑士,他彬彬有礼,正直勇敢,对雍容艳丽的贵妇或者长着胸毛的村姑都一视同仁,这可比那些憋着劲要去恶龙那里营救公主或者惦记着跟某位贵妇人偷情的正统骑士们,更具有骑士精神。」东方男孩的丹凤眼中闪烁着如星辰一样的光辉。 「我叫伊莎贝拉,朋友们都管我叫炽天使!」女孩警惕的跟这个不知底细的神秘东方来客拉开距离,手背到身后,这个男孩竟然能在她毫无反应的情况下,把一朵花别在她的头上,如果他手里握着的不是花朵,而是刀枪的话,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雅兹迪教派相信神创世时首先以光明创造了孔雀天使,继而创造六个炽天使,孔雀天使是他们的领导者。后来,神又让六个炽天使用尘土造出亚 当,并要求天使们跪拜亚当,但孔雀天使拒绝从命,孔雀天使说:「我是神的荣耀所创造,而亚当仅仅出于尘土。」这一情节与撒旦拒绝跪拜亚当的情节相似,在极端分子眼里,孔雀天使就成为了撒旦,而雅兹迪人就是「拜魔鬼的人,你是雅兹迪人,你应该叫孔雀天使才对呀」。」东方男孩笑道。 「你是谁?。」年轻的炽天使被这个来头不明的男孩一下子就点破了身世,神情冷峻,手里的枪攥的更紧了。 「我叫秦牧,朋友们管我叫修罗!」秦牧目光如炬的说道:「如果你敢掏枪,我保证你在枪口对准我之前你就是个死人了。」 炽天使被秦牧的眼神盯住,身体竟然有些僵硬,她问道:「修罗是什么?」 秦牧回答道:「撒旦满心的仇恨,而上帝只想着不休,魔鬼和神祇都给不了你内心的安稳和世间行走的荣耀,我以修罗之名赐予你平静的内心和荣耀的命运,总之恶魔给不了你的我给,上帝给不了你的我给,这就是修罗。追随我吧,我来承担你所有的罪恶和孽障。」.. 炽天使眼里几乎噙满了泪水:「你怎知我又需要这些?」 秦牧的声音总是有种超脱于尘世的淡漠,他说:「你个能用冲锋枪打出贝多芬节奏的女杀手,一个学了半个月狙击枪就亲手干掉自己两个教官的天才狙击手,如今却要通过朗诵这些腐朽的经文才能安稳度日,你不觉得可笑吗」。 炽天使眼神却透着热切,那是一种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同类的知己感,世界就是个猎场,世人皆为猎物,她一直以来就是个孤独的猎手,而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说:「你想让我为你杀人?」 秦牧点点头,并不否认。 炽天使厉声道:「那得看你配不配」。 拔枪,推保险,扬手臂,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她却怎么也开不了枪。 秦牧捏住了她雪白的手腕,她手指瞬间就没了扣动扳机的力量。 当时秦牧说:「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拿枪指着我」 躺在藤椅上的秦牧突然睁开冰冷的丹凤眸子,淡淡道:「出来吧。」 ------------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绞肉机 秦牧闭着眼睛躺在那张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岁月的藤椅上,他一旦闲下来就是个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的主,他总说狮子老虎猎豹这些顶级的猎杀者都是这样的,平时有多松散捕猎的时候就会有多迅猛,但其实他是知道的,他不过就是懒而已。 一道倩影从小院的阴影处,转进屋来,她一身黑皮衣,性感又灵动,像是一只在黑夜中行走的猫,她走路的姿态曼妙,却又悄无声息。 「那个周济村逮住了吗。」秦牧也没抬眼皮,声音淡漠的询问「他可是个全球都小有名气的诈骗犯,一定在他身上敲出来不少银子吧。」 来得人自然是伊莎贝拉,她挑起一双大长腿骑到秦牧的身上:「他是个气管炎,身上比没有榨出多少油水来」。 秦牧也不睁眼,如此美女骑在他身上,他却安静的像个柳下惠,毕竟他是知道这个娘们的底细的,她有一套歪理邪说,深信性最高级的形式是死亡,而且她也践行她的信念,多次在攀上欲念高峰的时候用大腿拧断男人脖子,像个完成了繁衍任务后的母螳螂,至于大腿拧断脖子是个什么***,秦牧也曾无数次脑补。 秦牧问:「千把万总是有的吧」 炽天使见秦牧没有反应,索然无味的从他身上下来,说道:「有,就当我这次帮你的劳务费了」 她转到秦牧的身后,用手捂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发现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什么定位装置,还是施展了你们东方的某些邪术给我下了蛊!」 炽天使看着躺在藤椅上的秦牧,多日不见他身上的锋芒隐没了很多。 「这种无聊的对话我们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了,我回答过的,你身上有一种郁金香的味道,我的鼻子比我的眼睛好使。」秦牧嘴角浅笑,掏出皱巴巴的香烟,点燃之后,仰面朝天吞云吐雾。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西陆,那里的人都说你死了。」 见秦牧躺在那里无动于衷,她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愤怒,拍了秦牧的肩膀一下,冷冷的说道:「其实你这样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整天在这么一个小县城里跟几个女人纠缠不清,我想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为了你让你逃跑,我们可是有几个兄弟死了!还有一个是被虐杀的!」 秦牧依旧一声不吭,忽然一道诡异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从客厅的冰箱上一跃而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势如闪电的一刀。 就在那一刀即将击中秦牧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身形鬼魅的闪开刀芒,而他身下的藤椅就没这么幸运了,几乎顺脚就成了两半。 杀手一击不中没有继续追击,右手持刀静立在客厅的一侧,这时候秦牧才看清来人的长相,这是个瘦到有些脱相的西陆人,面部的轮廓就是一张人皮裹在了一个骷髅上,他眼窝内陷,眼眶的四周纹着火焰一样的图案。.. 让秦牧感到惊奇的还是他手里的刀,那与其说是一把刀其实更像是一把镰刀,这不过这镰刀是两面的开刃的,刀身是一种诡异的红色,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锋芒。 「死神!」 炽天使瞬间拔枪小声惊叹,脸上全是震惊。这位就是组织里能跟修罗齐名的杀手,当初秦牧叛逃出组织的时候还特意挑选了他去拉美洲执行任务的时间段,可见就连秦牧本人对他也是有些忌惮的。 死神,组织里最神秘的杀手,一生执行各种刺杀任务,从无败绩。 死神说话了,那是一种像是电脑合成的声音:「你变得更强了,修罗。」 秦牧也没有发起攻击,面对死神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他不会贸然出手,如果那柄白虎撩在手里的话,再加上炽天使,或许今晚能把组织里这个大杀器给埋葬在这里,可是现在没有趁手 的兵刃,怕是做不到。 秦牧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死神回道:「并不是,我只是接了一单报价很公道的买卖,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炽天使女士,于是就跟着他来了这里,果然找到了你」。 「这里可是大夏,大夏境内可是咱们这一行的禁区,你竟然敢来,我在想我要不要就把你留下算了,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啊。」 死神并不惧怕修罗的威胁,他说道:「我老了想挣一笔钱归隐,并不想跟你起什么冲突」。 秦牧挑了挑眉毛:「刚才那一刀还不算冲突」 死神面无表情道「相信我,那只是个友好的试探,如果我想杀你的话,那一刀会快一百倍!」说完之后死神一个闪身就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除了一具被劈成两半的藤椅,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死神是组织里资历最老的杀手,关于他的传说秦牧也听过不少,最离谱的一个说法,说死神受到过一种古老的诅咒,拥有不死之躯,更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曾经亲眼见过死神被利刃刺穿了心脏,却依旧不死。 死神消失了,炽天使的俏脸上满是愧疚,没想到她竟然被死神跟踪的来到了这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死神肯定会向组织汇报秦牧的坐标,相信用不了多久组织的杀手就会蜂拥而至。 秦牧能看透她的心事,用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她融合了东西方优点的脸庞,轻声道:「没事的,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说完叹了口气:「这一年多的安稳,已经是上天对我额外的恩赐了」。 炽天使说道:「我们应该主动杀回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秦牧摇头道:「逆向思维,出其不意是制胜的法宝,但是首领是个什么人,我比你们都了解,他是个骨子里谨慎到了极点的人,我们如果去偷袭,那肯定是自投罗网」。 炽天使道:「难道就任由他们一波一波的送杀手来吗」。 秦牧说:「对,就让他们一波波的来送死吧,这里就是一座绞肉机」。 ------------ 第三百三十六章更衣间 纳兰桐凰回到莱安的第一站并没有来跟秦牧见面,她现在正处于一些财经新闻的风口浪尖,一举一动都能让那帮所谓的经济学专家都会解读出一系列关于天骄实业股价的新闻来,而且以现在的舆论风口来看,肯定也是负面的新闻。 苍东省的商务局正在组织一场商业论坛,地点就定在莱山顶上政府新建的一个旅游景点内的酒店叫做「莱山佐」,是个旅游度假养生为一体的项目,据说配套很豪华。受邀请的人物全是苍东籍贯的海内外企业家,其目的也是不言自明,自然是希望这些在外地赚了大钱的苍东人来家乡投资,回馈乡梓。 所以纳兰桐凰以这个理由回莱安也算个正当借口,若是真就对外公开说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回乡避难,怕天骄实业的股价会跌得更狠。 而秦牧无所事事就被徐飞燕和裴如衣拉着去逛街了。他一直认为女人逛街的天性大概是深藏基因里的,是远古时期女性原始人采摘文明留下的基因烙印,所以她们才会对这种走走停停挑挑拣拣的事情这么热衷。 男人在原始社会里是猎人,而猎人最需要的东西,就是目标,逛街这件事恰恰是一件漫无目的事情,所以大部分男人视逛街为「煎熬」 秦牧搂着徐飞燕旗袍衬托下的小蛮腰坐在裴如衣那辆路虎车的后座上,一只手很不老实的在徐飞燕玲珑的身段上游动,自从那日在梦徽州的包厢里,三个人赤诚相见一龙双凤的游戏过后,他们三个还没想今天这样共处在一个空间里。 开车的裴如衣今天牛仔裤长风衣的穿搭,带着一个无框眼镜简单的丸子头整个人又飒又文静,自从离职自己做自媒体之后她整个人气色都要更好了一些,她一边开车一边透过车里的后视镜看后座上腻歪的男女,轻轻咬了咬嘴唇,踩油门的大腿在牛仔裤的包裹下绷紧。 大概因为是周末的缘故,今天万宝大厦一楼商场里的人特别多,不少县城里的名媛贵妇今天好像都来这里购物了,她们看到相貌平平的秦牧左拥右抱着两个美女先是一惊,然后又观察秦牧脚上只穿了一双普通的运动鞋,手腕上也没有名表,两个女人的身上也找不到什么名贵的首饰,眼神就变得轻蔑起来,虽然在这个时代谈资比名贵首饰奢侈服装更能彰显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但是在这个北方的小县城里的县域名媛们,还是秉承着先敬罗裳后敬人以狗眼看世界的价值观。 而秦牧天生对于别人的目光和微表情格外敏感,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钱是英雄胆,以他的身价,确实没必要跟这些庸脂俗粉一般见识。 本来对逛街这件事深恶痛绝的秦牧,今天却表现得格外有耐心,还精心为徐飞燕和裴如衣挑选各种衣服,并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给出审美建议。 他给徐飞燕挑了一件一字肩的白色冰丝衫搭配天蓝色的修身牛仔裤,又给裴如衣找了一条黑白相间的连衣裙套装,让她们去试衣间换一下,因为今天店里生意格外好,更衣间几乎都有人再用,两闺蜜只好挤进一个试衣间里换衣服。 秦牧站在试衣间的门口为她们站岗放哨,道:「你俩换个衣服怎么这么慢啊,用不用我进去帮帮你们啊。」 里头两个女人一边换衣服一边打闹娇笑连连,裴如衣道:「你可别进来,在车里就看你俩腻歪的都要拉丝了,我可不想看你俩在这里头表演什么少儿不宜的节目」 「那我就非进去不可了,我今天表演欲旺盛!」秦牧挤进更衣间反手就把门口的插销拧上,两个身材丰腴的成***性跟他挤在两块地砖大小的空间里,徐飞燕娇嗔道:「表演,你和裴主编表演吧,我给你俩摄像。」 修身的牛仔裤比较紧身,映衬着徐飞燕腰细腿长,那被紧紧包裹着的后围浑圆挺翘,白色的一字肩t恤露着诱人的锁骨和肩头徐飞燕这 个小妇人浑身都透着那种市井红尘里那种迷人老板娘的勾人味道,刚刚换好衣服的裴如衣这套连衣裙套装好像小了一码,当然这是秦牧有意为之的小伎俩,裴如衣是那种骨骼大胯部有些突出的女人,这种女人腰胯之间的弧线最为迷人,上显着腰细下衬着臀宽,本事略显平平无奇的白色套装上衣在裴主编傲人的胸怀挺立下,也显得波涛汹涌。 万宝广场是莱安县最高档的消费场所,而秦牧她们今天来的这家女装店则是商场里最高档的女装品牌,所以更衣间的私密性也有些保障,但是依然能听到隔壁试衣间里试衣服的人谈话和换衣服的声响。 秦牧把两个身材上各有千秋,气质上韵味不同的女人同时拥进怀里,左右手一根手指头也没闲着,细细体味着这家女装品牌的面料手感,那带着起伏弧线,带着弹性的柔软,两朵红唇在他的两耳之间吐气如兰。 「这里会不会被人偷拍呀。」 「不会的,我观察过了」 「你观察这些做什么,真是个臭流氓。」 「流氓是流氓,至于臭不臭,那是一种味觉」 「去你的吧」 她媚眼如酥,她面如桃花,此情此景任何男人都要发挥一下内心的疏狂。 他一手按住一个人的肩膀。 让她们屈膝伏地,仰望他们的男人,她们的君王。. 三寸不烂的灵巧的像是在弹奏华丽的乐章。 艳丽的红唇,聚合,离散,轻柔,有力,放荡。 最后琼浆玉液,沾染了谁的青丝,谁的镜框。 走出试衣间的之后,秦牧春风得意,拿着去签却柜台结账。 正赶上几个操着龙城口音的男女的也在柜台排队。其中一个秦牧还有些印象,就是吴暖暖的弟弟吴小野。 「小野,听说你姐夫也要来参加莱安的这个经济论坛,你说他一个京城铁路司的大衙内干嘛来参加这种县城级别的座谈会啊,多掉身价啊。」一个染着黄头发戴眼镜的小伙子问道,他叫杨乐是吴小野的发小。 吴小野搂着一个穿穿着暴露妆容妖艳的女孩,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递给女生,说道:「别特么我姐夫,我姐夫,那个姓刘的整天打官腔,二十来岁虚伪的跟四五十岁一样,我可不认这个姐夫,他来能做什么呀,不就是莱安县的高铁项目又有大动作,他在龙城的衙门口里呆够了,先下地方来捞点成绩呗」 ------------ 第三百三十七章情敌 这场「莱山佐」经济论坛,也许是因为有省商务局出面组织的缘故,还真请来了不少苍东籍的重量级嘉宾,有知名学者也有纳兰桐凰这样的著名企业家。 从早八点到晚六点都是这些成功人士在做演讲,演讲的主题大多是对当今经济形式的一些思考,莱安当地一些大学也组织了学生来听演讲,整体来说这场经济论坛还是圆满的。 而等到论坛结束的晚宴时分,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能够受邀参加这场宴会的,肯定都是一些社会名流,而这些名流之所以愿意参加这场论坛,给省商务局面子是一方面,最重要还都是来扩展人脉的。 秦牧端着一杯白兰地悠然的在人群中穿梭,他当然并不在受邀请的名单里,但不管这里的安保措施做得有多严密,他想进来都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在人群中走动,却尽量不与任何人产生交际,心中带着冷笑听这些上流人物炫耀着浮华,脱去了白天那种一本正经的外衣,此时的社会名流们不过都是些名利场中打滚的小丑。 「王总,听说你在海城的会所里又来了一批新茶,还有一批是从异国他乡进的货,哪天带兄弟我去尝尝鲜呀,说实话兄弟我是个土包子,白茶啊,黑茶啊,还没尝过呢,不白去,我带几个明星朋友,去给你的夜场助助人气怎么样」 「李总啊,你想玩我当然是热情招待啦,但是不要再带你那些明星朋友啦,又抠门又要面子,享用我的新茶就跟选妃一样,不舍得花钱还想着跟我借点钱花,这都些什么明星啊」 「他们在大荧幕是明星,到了咱们这里还不就是一条狗,李总你让他们来就是了,找几个小鲜肉,姐姐我玩开心了,给他们投资电影。」 「张姐,还得是你呀,懂得养生,咱们这个岁数的女人就需要年轻的小新肉滋润呢。」一个浑身珠光宝气,脸上不知道打过多少玻尿酸的胖贵妇说道,而她嘴里的张姐是个在苍东银行系统里很有影响力的女人。 「孙总啊,一段时间不见,脸上可是更有光泽了,听说你家的医美产业要独立上市,有没有途径认购点原始股呀」 「张姐哎,你这是说哪里话,什么认购不认购的,你要是有兴趣,直接给你点股份不就得了,咱姐俩联手做大事,保准不用个三五年资产就比那个什么纳兰桐凰深厚,到时候再有这种虚虚头巴脑的论坛,上去演讲的就该是您了。」 身处底层的人总是会幻想上流社会该是怎样的典雅,怎样的具有道德感,其实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不过就是有钱罢了,他们中的人不乏庸俗,愚蠢之人。 秦牧有时候会想穷人和富人最大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存在智力,体力或者毅力上的差距吗,但是当他见过了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一些富豪,也见过了贫民窟里朝不保夕的穷人之后得出一个结论,穷人之所以穷,不过就是因为缺钱罢了,因缺钱自然也就没有了试错的成本和机会,穷人创业一次不成可能就是十多年甚至终生的潦倒,而富人他们拥有父辈或者是运气积累的财富,这样他们就用了更多的试错的机会,他们更有底气去做一些长线操作的事业。 他脚步轻柔,像是一头随时准备狩猎的豹子,他把自己的感官彻底释放,不着痕迹却又认真仔细的端详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有种直觉,死神这次从西陆来到大夏,他的目标应该就是纳兰桐凰。新 尽管出于一个杀手的职业素养考虑,秦牧判断他大概率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尤其这种带些官方背景的公共场合动手,这里可是大夏,不是那种政府力量薄弱的小国,在这里一个杀手如果试图挑衅政府,那绝对是个愚蠢的决定。 但「死神」终究是个让人无法琢磨的对手,秦牧还是很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此时坐在第一排位置的纳兰桐凰身边围了 一帮青年俊彦,尽管这位女富豪如今处境并不算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纳兰桐凰可是各种富豪榜上都能找到身影的彪悍人物,更何况她还是单身,还是个极品的美女,若是哪个男人能够得到她的青睐,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的财色双收。 纳兰桐凰很老练的跟这帮身价不菲的钻石王老五周旋,一颦一笑都在展现着她完美的容颜,谈笑风生中把跟这些人的距离保持在一个不疏远也不亲密的范围内,这种与人交往的「适度」是她十多年商海沉浮养成的能力,她自然是能看透这些衣冠楚楚的男人的龌龊心思,但她看得透也看的淡,老陈曾经教过她,接人待物,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纳兰女士,听说贵公司最近财务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井菱集团愿意出资帮助您渡过难关。」跨国集团井菱商会的大夏地区代理人三杉醇摸了摸鼻子下方的卫生胡说道。 「三杉先生,我没有碰到什么难关,也不需要贵集团的资金。」 前门逐虎,后门进狼,天骄实业如今的困境不仅吸引来了谢家这种恶意收购者,就连一些跨国资本也在蠢蠢欲动,而这位对大夏文化很有了解的三杉醇,一直以来都是纳兰桐凰的追求者。 「怎么可能没有难关呢,以我的估算如果你还想继续控制天骄实业的话,你最少需要壹佰亿的资金注入」三杉醇毫不气馁,挑了挑眉毛说道,人们只知道他是井菱集团在大夏的负责人,却很少人知道他是桑照国第一财阀井菱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纳兰桐凰只觉得挑眉毛这个小动作只有秦牧做来有种说不出的写意又带些书生气,这个三杉醇做出来就透着一种狡诈阴险。 「想要给天骄实业注资,还轮不到你!」 秦牧端着那杯白兰地从人群中走出来,挑动着眉梢上是特有的洒脱和不羁。 「你要注资?你知道纳兰小姐需要多少资金吗?」 三杉醇斜视秦牧,眼中满是轻蔑,今天的受邀嘉宾他都了如指掌,虽然在大夏也都算是富人阶级,但是没有哪个是能拿出上百亿的资金来的。或许有几位资产能达到几百亿,但是纳兰桐凰需要的可是实打实的现金流。 ------------ 第三百三十八章宴会风波(上) 「不管多少钱,我都会注资」 秦牧神情冷漠,眼神带着一抹杀机,就在刚才他看着纳兰桐凰被一群人模狗样的男人围在中间笑颜如花的模样,他心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畅快,那是一种酸楚,一种隐痛,一种患得患失之下的失态,他意识到他在吃醋。 纳兰桐凰之于他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她是老陈留给他的遗孤,是初见之时就惊为天人的绝代佳人,他自认是个冷漠的人,对这个世界都充满疏离感,就跟他爹一样好像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但是刚才那个瞬间,他竟然吃醋了。 在场众人也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秦牧的身份感到好奇,他们大多是对跨国巨头井菱集团的大夏地区代理人三杉醇,是有些了解的,甚至不少人愿意来参加这场经济论坛就是冲着能跟这个桑照人搭上线才来的他们纷纷猜测这个敢于跟三杉醇针锋相对的年轻人是什么角色。 留着卫生胡身材高瘦的三杉醇轻蔑一笑,对于秦牧这个情敌的出现他并不在意,既然要追求纳兰桐凰这种级别的美人,那就该做好跟各色男人争风吃醋的准备,他看了一眼一袭华伦天奴白色礼服,如女神降临人世一般圣洁的纳兰桐凰。笑着说道「你们大夏有个成语叫做井底之蛙,一直以来我都没搞明白那只一辈子都守着一口井的青蛙该是个什么模样,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就是阁下这幅模样。」 三杉醇已经让人去查阅了今天的嘉宾名单,发现并没有秦牧这个人,只当他是某个学校来听讲座的学生,晚宴的时候偷偷混了进来,或许家里有些小钱吧,偶然听到了他跟纳兰桐凰的对话,也想在美人眼前刷一下存在感。 「坐井观天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人大部分的烦恼都是源自于眼界开阔而能力不足,这天下即便你看过了也不是你的,而我呢,就守着自己井口大的天空,等着天鹅肉从天而降。」秦牧笑着感慨道,他还真是有感而发,人们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他真正行过万里路之后,反而觉得还是家乡的这一方小天地最舒坦。 说完秦牧看向纳兰桐凰的眼睛,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眼神深情又专注,纳兰桐凰回望他的双眼,同样的深情又专注,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他对她竟然产生了情愫,是第一次见面她一身素缟的那份娇弱,还是他俩骑着自行车追逐他撞到了石墩子上,亦或是更早一些她们不曾见面,他住在她的房子里,没有见过她,身边的角落却全是他的影子,而她呢,又是什么时候把他当成了一个能托付终生的男人,她讲不出来,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对视,眼神里就彼此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三杉醇看着站在一起深情对望的男女,心头一阵火起,虽然还不清楚秦牧和纳兰桐凰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两人之间必然是发生过一些什么。 电影里说,人可以变得很毒,只要他学会嫉妒。 「这位先生,我奉劝你一句,有些女人是你招惹不起的。」三杉醇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 秦牧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宴会上人们的注意,位于宴会东北角位置的几个年轻人把目光投向这边。 是龙城来的刘山涛和几个苍东当地的建材商,还有吴小野和他的几个小兄弟。 刘山涛是铁路司的大衙内,到地方来历练,一出手就是主导某一段高铁施工这种大项目。 高速铁路的建设就是金山银海的往上堆,一公里高速铁路的造价都上亿。 主持这种项目建设,其中有多少油水,简直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虽然刘山涛只是挂个副职,但只要对铁路口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刘家在铁路司说话的分量。 所以一帮四十来岁在苍东也算有头有脸的建材商,一个个舔着脸对刘山 涛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溜须拍马。 投资,消费,外贸被称为经济的三驾马车,如今全球经济衰退,消费和外贸都是持续低迷,国家救市就得大量投资基建,而高铁投资绝对是基建项目投资领域的大板块,谁不想在这块领域里分一杯羹呢。 这些个中年人在外头都挂着各种头衔,出门也是前呼后拥,走到哪都有人点头哈腰,但是在刘山涛跟前这些人都谄媚一塌糊涂,媚上欺下可以被看做是一种基本人性。 吴小野和杨乐他们几个小伙伴在这种场合自然是插不上话的,只能百无聊赖的站在外围左顾右盼。 留着一头黄毛的杨乐,拉了一下吴小野的手臂,指着秦牧的方向说道:「小野,那不是你前姐夫吗?」吴小野曾经带着秦牧去过靶场打靶,那次杨乐也在现场,他一眼就认出了秦牧。新 吴小野定睛一看,果然是秦牧,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他。 刘山涛恰巧听到了杨乐这句话,尤其是「前姐夫」这三个字让他眉头一皱。 他现在跟吴暖暖确定了关系,也见了家长,没有什么大的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在明年订婚后年晚婚。 他们家世称得上门当户对,样貌上也是郎才女貌,不管从哪个角度去说他们都算是世间良配,他对这桩婚事是的怀着无限期许的。 但是他总能感觉到,吴暖暖的内心里好像藏着些不容许他触碰的东西,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吴暖暖的这份秘密让他感到很不爽。 「小野,那个是你姐姐的前男友吧」刘山涛冷不丁的问道,他面色平淡,好像早就知道这回事一样。 吴小野猝不及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在刘山涛眼神的凝视下又不敢撒谎,他虽然有些看不上刘山涛的虚伪,但是真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很有压力的,他磕磕巴巴的说道:「是,是,他叫秦牧,曾经跟我姐谈过恋爱」。 「哦」刘山涛点点头,问道:「他是做什么的呀」 ------------ 第三百三十九章宴会风波(下) “嗯”吴小野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据他了解秦牧是个开网约车的无业人员,听人说还当过保安,但是如果这样介绍自家姐姐的前男友的话,丢的可是她姐姐的人。 小黄毛杨乐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抢先回答了刘山涛的问题:“他叫秦牧,就是个跑网约车的无业游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这个场合来的,是不是主办方在社会上临时招揽的服务人员呀。”杨乐心里是无比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吴小野的,这家伙自己家世好也就罢了,他姐姐还找了龙城刘家这么一个好婆家,他这个姐夫有多大的能量看看身边围着的这帮建材商就能可见一斑,有这种贵人提携吴小野将来的路怎么走都是康庄大道。 他杨乐也算是个富二代,家里做服装加工生意,厂子里上上下下有上千人的规模,在当地乃至整个江南省都小有名气。 但杨乐并看不上自己家的产业,说白了不就是个劳动密集型产业嘛,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这种产业也逐渐会走向衰亡,每年到了出货的旺季,他爸妈都要亲自下场去踩缝纫机,拉布卷子,这种事他杨少爷可做不来。 所以他是不打算接班,满心都想着自主创业,如果能攀上刘山涛这条关系,那创业不就成了一半了吗。 跑网约车的?刘山涛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一个臭跑网约车的竟然是吴暖暖的前男友,这让本来就有些精神洁癖的他感觉难受,一想到吴暖暖可能跟这个秦牧接过吻,拉过手,甚至上过床,他就气愤难当。 他怎么配!他眼神带着嫌弃看着秦牧,看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一个开网约车的都能混进这种场合来,当地政府看来也不重视这次商业论坛呀”刘山涛虽然才二十多岁,但也已经是在衙门口厮混了多年的老油条,常年身居高位让他极懂得体制内的那套语言艺术,明明是恨透了一个人,也会不动声色地对身边的人传达情绪。 他一句话,他身边的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指令,跟大人物交往,票子,美人往上供奉自然重要,帮着大人物出气,平事,才是更有效的进身之阶,根据马洛斯需求理论,人在生理需求,安全需求被满足之后就需要尊严需求,大人物也是如此,这也是很多江湖客能够攀附上一些大人物的原因,大人物啊,不缺钱也不缺女人,有时候就需要点排场,需要点欺负他人带来的畸形尊严,能够满足他这些需求就能跟他交朋友。 秦牧和纳兰桐凰并肩而立,俊男美女很是惹人眼球。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特制的眼镜戴上,通过镜片的扫描成像,杜白和妖僧可以去调查在场的这些人的背景资料,秦牧对这些家伙的身份其实没什么兴趣,他这么做的目的主要还是甄别一下这些人里头有没有是 “死神”伪装的。他偶尔拿起手机看杜白他俩给出的这些人的资料,有上市公司的老板,有某个大人物的手套,唯独他看到刘山涛的资料的时候他神色一黯,原来是他呀。 三杉醇视纳兰桐凰为禁脔,秦牧的出现让他嫉妒到发狂,正在他盘算着怎么让秦牧出丑的时候,杨乐带着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围了过来。 杨乐率先开腔道:“你跑网约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找不到出去的门了,我给你带路,这可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他曾经在靶场上见过秦牧,也听吴小野聊起过他,所以知道秦牧的一些情况。 这时候两个宴会组织方的工作人员也走了过来,都是黑西装黑皮鞋,其中一个带着大堂经理胸牌的男人说道:“先生,我们这是私密宴会,没有请柬是不允许进来的,能让我看看你的请柬吗?”杨乐笑着抬高声调,像是在给秦牧解围实则是为了让他丢人,他扬声道:“他哪里有什么请柬啊,他就是个跑网约车的,他来这里就是个误会,你们快让他走吧”。 众人一阵哄笑,一个跑网约车的竟然混进了他们的宴会里来,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纷纷出言奚落。 “看着大模大样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没想到是个网约车司机啊,这不是猪鼻子上插大葱装象吗” “现在这些底层人士啊,就知道往上爬,以为跟咱们一块吃顿饭就能挤进一个层次了,这不是装象,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还舔着脸跟人家纳兰小姐套近乎,这是癞蛤蟆想跟天鹅处对象,哈哈哈”。 一帮所谓的上层人士,像是找到了一个集体的乐子,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来挖苦秦牧。 三杉醇笑了,本来他还费脑筋怎么收拾秦牧呢,没想到都不用等到他出手,秦牧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他用本国语言,对身边的助理,说道:“大夏人就是这样,最擅长内斗,真是好笑,劣等民族永远都是劣等民族”。 秦牧却是能听懂他的话,他前些年周游世界,对各国的语言都有些了解。 他用桑照国的语言对三杉醇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劣等民族的话,那肯定就是阁下的民族,你们一直宣扬自己的民族性是什么菊与刀,但了解你们的人都会知道,你们民族性就一个字,贱,下贱的贱。谁比弱了你们欺负谁,而谁能骑在你们的脖子上,你们就认谁当爸爸”。 三杉醇没想到秦牧竟然能听懂他跟助理的对话,先是明显的一怔,等秦牧等话说完他顿时面红耳赤起来,愤怒道:“浑蛋,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这个下等人”。 秦牧挑了挑眉毛:“我知道你是谁,三杉醇啊,井菱集团在大夏地区的代理人,井菱财阀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三杉醇神色凝重起来,他是狂妄的人,但不是个愚蠢的人,这个被人称作网约车司机的人能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他看向那两个穿着黑西装的晚宴服务人员:“为什么你们会放任这么无理的家伙进入会场,这就是你们苍东省的待客之道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井菱集团对于贵省范围内的一些投资项目就该重新考虑了”。 两个服务人员神色顿时有些惶恐,这种本就是招商性质的论坛和晚宴,如果因为一些安保失误而出现企业尤其外国企业撤资的话,可不是他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他俩一左一右架住秦牧的胳膊:“先生,请你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会交给警方处理的”。 秦牧无奈一笑,他当然可以很轻松的搞定这两个安保人员,但他也知道为难这些服务人员是没有意义的,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媚上欺下,而他的性格恰恰相反,他有些欺上而媚下,他容易对一些所谓高高在上的人产生愤怒,而对一些比他地位低的人却容易生出理解之同情。 杨乐摸了摸自己的一头黄毛,又在一边说风凉话道:“哎呀,何必呢,从来狗肉都上不了大席,你说你来这里不是自取其辱吗”。 跟他一块过来的,看透了刘山涛对秦牧有些意见的建材商也纷纷附和。 “人啊,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得认清自己的层次”。 “快点走吧,回去照镜子看看,自己配在这种场合出现吗”……..秦牧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感到有些荒诞,他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秦家的嫡孙,竟然有一天也会让人质疑层次不够,可将军有剑从不斩蝼蚁,狮子也不会理会对他狂吠的京巴,他自然也不愿意跟这帮人一般见识。 反正也已经确定死神并没有出现在这场宴会上,他也实在没兴趣继续跟这些所谓的上层人士共处一室,他转身准备离开。 纳兰桐凰却突然开口:“他叫秦牧,是我男人”。全场哗然! ------------ 第三百四十章杀神(一) 纳兰桐凰这一句话,用一句围棋解说来说就叫一子落,万人惊。 “他叫秦牧,是我男人”这可是纳兰桐凰呀,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在大夏的商界是 “凤凰”一样高不可攀的存在。在这么一个公开的场合,她竟然亲口说出这种话来,虽说女富豪的感情生活并不像女明星的感情生活那么隐秘,但是纳兰老板亲口承认的恋情,还是让众人吃了个大瓜。 在这一刻,秦牧明显能感觉到,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变了,从轻蔑奚落,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嫉妒。 虽然两种眼神都称不上友好,但显然秦牧更享受后者,不遭人嫉是庸才,能让人嫉妒也是一种本事。 三杉醇神情一滞,眼神惊讶的望向纳兰桐凰,这个女人有多骄傲,他这些年是领教过的,她怎么会在这种场合公开把一个男人称作 “我男人”。看书喇 “哈哈,不装了,摊牌了,我秦牧,就是纳兰桐凰的男人,从今往后谁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的人总会付出超出他想象的代价。”秦牧意气风发,在众人面前挺直腰杆,一伸手揽住纳兰桐凰的小蛮腰,挑衅的看向三杉醇,宣示着某种主权。 只不过当他的手顺着那丝滑的礼服面料从腰部往下滑落的时候,他的脚趾间传来一阵巨疼,纳兰桐凰的高跟鞋鞋跟不动声色的踩到了他的脚面上。 可秦牧必经也是历经过枪林弹雨的好汉,在忍耐疼痛方面颇有心得。十指连心可不仅仅说的是手指,脚趾上这个道理也是通用的,可即便疼的脑门上已经冒了细汗,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上,那只手还是不安分的捏了一把。 纳兰桐凰感受到身后的力道,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僵硬,却也出奇的没有挣脱秦牧的搂抱,只是脚下的力度有加了几分。 “咱们走吧,挺无聊的。”纳兰桐凰说罢,直接带着一阵香风,转身离开。 秦牧没有紧跟着离开,而是看着三杉醇,道:“你什么档次,竟然想追我的女人,把自己花花心思收一下,再敢有非分之想,我可收拾你啊”三杉醇脸皮涨成猪肝色,但是多年的家族教育让他没搞清楚秦牧的来头之前还是按下了心头的火气,不只是他心里不舒服,不远处的刘山涛心里也有种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他感觉秦牧这句话也是针对他的。 其实秦牧谁也没有针对,他之所以留下来跟这帮人废话,完全是为了缓解一下脚指头上的巨疼,都特么的要疼麻了,这娘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男人,怎么捏一把就下这种死手。 三杉醇习惯性摸了下嘴唇上的卫生胡,说道:“秦先生,你们大夏有句古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你跟纳兰女士结了婚我都有追求的权利,咱们公平竞争就是。”秦牧抓住三杉醇的脖子,把他的耳朵拉到自己的嘴边小声说:“qnmd,小鬼子,这事能公平竞争吗,信不信老子扔海里喂王八”说完,把因为秦牧的辱骂而目瞪口呆的三杉醇推到一边,迈着略显跛脚的步伐去追纳兰桐凰了。 站在一边刘山涛面色阴沉,眼神阴鸷。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有些泛白。 他掏出手机想给吴暖暖打个电话,最终却还是忍住没有拨号。理智告诉他这件事他确实没有任何道理去质问吴暖暖些什么,但一棵猜忌的种子悄然在心中种下了。 爱情其实很像政治,最忌讳的就会猜忌,《战国策》上说:猜忌天下之乱源也,主疑臣则诛,臣疑主则反,主疑臣而不诛则臣疑必反,臣疑主而不反则主必诛之。 。。。。许胜男开着那辆很拉风的阿斯顿马丁,把秦牧和纳兰桐凰载到了那栋位于山腰的别墅。 她一直在车里候着,并不清楚宴会厅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秦牧是怎么出现的,只是觉得后座上两个人气氛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异在哪。 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这栋别墅里里外外的花草都枯败了,即便每周都会有专人来打扫,可诺达的院子里还是落满了树叶。 三五个看起来就浑身有力量的小伙子正在打扫庭院,这些人统一的黑西装,圆寸头,黑夜中目光炯炯,脚步轻盈有力,应该是纳兰桐凰的安保团队。 秦牧见纳兰桐凰还是冷着脸,没话找话的笑道:“纳兰姑姑真是财大气粗呀,出个门带这么多保镖,看看这些小伙子,刀削斧砍一般齐,肯定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大内高手吧。”纳兰桐凰没有说话,径直进了屋,其实她的内心比她的面部表情要慌乱的多,她怎么强悍也是个女人,今天因为在那种场合,看不惯秦牧被众人奚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跟他的关系,现在想来有些害羞,而秦牧不老实的手让她羞意更盛,而她呢,这些年拼事业,闯江湖,从来没有想过个人的感情问题,好像已经跟害羞这种情绪绝缘了,如今骤然临之,她确实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冷着脸扮酷。 许胜男听到秦牧的话回道:“当然,这些人都是本来就有武术底子,我又调教了他们多年,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秦牧点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眼神在这个院子里四处扫过,别墅外头的地形他已经侦查过一遍,现在他得再观察一下别墅里头的环境,然后才能做出完整的安报计划来,他将要面对的西陆最可怕的杀手之一,再谨慎都不为过。 “有人要对纳兰不利,你知道吧。”秦牧收回眼神,突然说道。许胜男点头道:“知道,这也是我们从海城回来的原因”秦牧直截了当的问:“你的安保布置图我看一下”这里与其说是一栋别墅其实更像是一栋庄园,占地面积很大,即便纳兰桐凰随身带着的安保团队人员足够多,可布放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许胜男警惕道:“没有图,都在我的脑子里,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都是些明哨,安保力量我已经布置好了,你不要全都知道。”秦牧没有说什么,溜达了一圈回来说道:“十二个人暗哨,二十个红外感应,还有一个制高点的狙击手。”许胜男听了之后,俏脸上满是震惊,没想到这家伙仅仅是随便转了一圈,就看破了她所有的布置。 ------------ 第三百四十一章杀神(二) 许胜男今晚穿了一件青绿色门襟带纽带的毛呢大衣,脚上踩了一双厚底的军用作战靴,这种靴子底上是镶嵌钢板的,在丛林战中可以防止被敌人埋在地里尖锐物刺穿脚掌,在近身格斗中也能增加蹬脚的杀伤力。 被秦牧很轻松的就看破了这栋别墅区里的防御布置,许胜男本能的有些紧张,她问道:“你觉得我的布置有问题吗?” 秦牧也不绕弯子,说道:“对付一般的毛贼够了,对付职业杀手就像小孩子堆砌的沙堡一样,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许胜男俏脸一冷,这位关东刀客显然是被秦牧激怒了:“不要只耍嘴炮,你既然说不堪一击,要不咱们演练,看看到底是我的防御不堪一击,还是你自以为是!” 秦牧耸了耸肩膀:“怎么个试法?”。 许胜男解开大衣前襟的扣子,露出带胸花的白衬衣和腰间狭长的刀,一手按住刀柄说道:“咱们就当来一次演习,你扮演杀手来进攻,你只要能进入老板的房间就算你赢”。 秦牧来了兴致:“输赢有什么说法吗”。 许胜男天生好斗,而秦牧更是那种屡次三番挑起她斗志的人物,她俩曾经在海城联手营救过郭鹿萍,从那时候她便知道秦牧有着不俗的身手,她早就有跟秦牧较量一番的心思,她冷哼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秦牧说:“谁输了就得无条件的为对方做一件事”。 许胜男爽快道:“好,不过说好了我的安保团队可都是荷枪实弹,出了什么意外也是你咎由自取”。 秦牧贱嗖嗖地一笑,说:“就不问一下,我如果赢了会让你做什么事吗”。 许胜男本能地收了一下大衣的门襟:“你会让我做什么?” 秦牧凑近她的耳朵说道:“别紧张,就是让你帮个小忙”。 许胜男耳朵被秦牧哈的气吹着有点痒,往后退了几步好奇的问:“什么忙,等你赢了再说”。 秦牧说:“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想让你帮忙生个孩子”。 许胜男勃然大怒,道:“我呸”然后拿起对讲机来,对手下的安保团队发号施令:“今天我们要组织一场实战演习,我请人来扮演杀手,大家都做好防御准备,我请的人是个高手,大家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尽量贴近实战,如果被人突破了咱们的安保防御,丢人的是你们,丢工作的也是你们,今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许胜男对讲机里传回来一众保镖的回话。 “头对方几个人啊” 许胜男回道:“一个人,他说咱们的防御布置不堪一击”。 “什么来头啊,这么狂妄”。 “是实弹演习吗” “打伤了不用咱们赔医药费吧” “让他来吧,今晚就让他有来无回!” 安保队员被许胜男一拱火,当时就群情激愤。 秦牧洒脱一笑,继续挑逗许胜男:“生孩子这事吧有时候还真不是一次就能中标的,你最好做个长期准备”。 许胜男气的面部肌肉都在抽动,咬牙切齿道:“枪弹无言,你最好定个轮椅或者假肢”。 秦牧摆摆手,转身走出别墅区。他成功把纳兰桐华桐凰的整个安保团队给激怒了,这样很好,希望愤怒可以激发出他们所有的战斗力。 许胜男带着怒气来到位于别墅二楼的一间书房里,一进门就看到纳兰桐凰正坐在书桌边上顶着电脑屏幕在看,巨大的电脑屏幕分成十个个小模块,每个模块都展现现着别墅区一个区域的监控画面。 其中一个监控画面里正好能看到秦牧往外走的背影。 纳兰桐凰头也没抬,说道:“怎么又气呼呼的呀,这是谁又招惹你了”。 看着一身银色礼服,整个人都散发着女神一样光辉的纳兰桐凰,许胜男因为秦牧的轻佻而惹起一腔怒火瞬间就熄灭了。 她笑着道:“还能是因为谁,因为那个秦牧呗,大言不惭的说咱们的安保团队不堪一击,你说他气不气人”。 纳兰桐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俩呀,怎么跟斗鸡一样一见面就得掐”。 许胜男娇蛮道:“谁要跟他掐,是他总是找茬,还要跟我来什么实战演习,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他”。 纳兰桐凰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怎么教训啊,你得有点分寸,别真伤到他”。 许胜男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的顶着纳兰桐凰的眼睛:“哟呦呦,您这是在关心那个秦牧吗,怎么了这是,天上的仙女要下凡了吗”。 纳兰桐凰脸颊微热,娇嗔道:“胡说八道什么”。 许胜男看到自己老板竟然脸红了,更是夸张的大叫起来:“你还脸红了,我说老板,你该不会真对那家伙动心了吧,跟我说说呗,你俩紧张到哪一步了,是彼此心照不宣还是已经海誓山盟还是已经私定终身了,还不会已经做了那事了吧”。 纳兰桐凰可听不下去了:“看我不撕碎了你的嘴”。 两个美女斗嘴的打闹斗嘴的功夫,却没注意到秦牧已经在监控下消失了。 “啪” 电脑像是被人拔了电源,一下子黑屏了。 打闹的两个人默契的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许胜男拿起对讲机:“敌人已经开始进攻,各单位汇报情况”。 “一号位一切正常” “二号位一切正常” “三号位一切正常”……. 各个位置的安保人员豆汇报自己的安保范围没有异常。 这种没有异常的情况,恰恰是最大的异常。 纳兰桐凰看着电脑说:“是不是电路出问题了”。 好像就是为了证明她的猜测一样,本来黑屏的监控屏幕闪了几下又恢复了正常,各个位置的监控画面都在,只是没有发现秦牧的身影。 忽然三号监控位置发现了秦牧的身影。 许胜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当有多大本事,不过如此,她拿起对讲机:“目标出现在三号区域,狙击手锁定目标”。 只不过狙击手很长时间都没有回答。 她又说了一遍:“狙击手锁定目标,锁定后回话”。 秦牧的声音却在对讲机里响起:“他回不了话了,孩他娘!” “怎么会?”许胜男惊呼出声,明明监控中秦牧还在庭院里。 电脑屏幕又是一阵闪烁,忽然每个小屏幕上都出现了秦牧身影。 真是见鬼! 秦牧又说道:“你已经输了,我现在手里有一把狙击枪,如果我刚才开枪的话,你的老板已经是个死人了”。 许胜男如坠冰窟。 秦牧推门而入。 许胜男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手指着屏幕,屏幕上还到处都是秦牧身影。 秦牧说:“越是高科技的东西破绽越多,你既然那么相信这些摄像头,我就让人入侵了这台电脑,然后在屏幕上播放我之前的一些影像” 许胜男又问:“你是怎么找到狙击手的”。 秦牧笑着说:“你让他们汇报情况的时候,他们的位置就全都暴露了” 许胜男有些孩子气的说:“既然你走进了,我就还没输,我的刀还在,你就伤不到我老板”。 秦牧说:“你得愿赌服输呀,咱们说好的只要我能进了你老板的房间就算我赢”。 许胜男气急败坏道:“我偏不愿”。 ------------ 第三百四十二章杀神(三) 许胜男和她的安保团队输的一点也不冤枉。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身经百战,在治安混乱的西陆,曾经闯下过偌大名头的杀手小队。 刚才的那一番较量,秦牧看似赢得随意,其实也是团队密切合作的结果,由杜白负责侦查,妖僧负责入侵网络,再有秦牧亲自完成刺杀任务,这种规格的刺杀行动,莫说是许胜男的团队防不住,便是国内其他顶级富豪的安保团队也同样是形同虚设。 毕竟相较于西陆的安全环境,国内的私人安保团队其实很少有机会经受职业杀手的突击。 但输了是一回事,认输是另一回事。又加上秦牧言语上的调戏,今天许胜男说什么都要正经八百的跟秦牧打上一架,否则心中的这口恶气,无处宣泄。 这栋别墅有个北向的后院。后院里除了种了一些各色的花草之外,还有一处小型的演武场。 毕竟不管是纳兰桐凰还是许胜男都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最讲究个拳不离手,一得空闲的时候两人都习惯走上几趟拳,这样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在繁琐的工作中暂时挣脱出来换换脑子。 纳兰桐凰并没有阻止秦牧和许胜男之间的比试,反而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沏了杯茶在二楼北向的露台上坐下,等着看好戏,她是知道秦牧身上有功夫的,今天她也想仔细看看秦牧的功夫到底有几分成色。 是秦牧先下楼的,许胜男往下走的时候,纳兰桐凰喊住她嘱咐了几句,大意就是刀剑无眼,尽量还是点到为止,别伤着秦牧才好。 秦牧到底有多少本事,她还看不透,但是许胜男的刀有多犀利她是清楚的,这些年她能安然无恙的在海城扎下根,许胜男和她手里的关山刀是有汗马功劳的。 许胜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莫名的一阵火起,如果纳兰桐凰在她心中就如同广寒宫里的仙女嫦娥一样高高在上不容侵犯,那秦牧现在无疑就成了试图糟蹋嫦娥的猪八戒,而且看样子还糟蹋成了,这可比调戏她本人几句更让她难以接受。 下楼之后才发现,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没一会功夫,演武场的地面上就铺上了薄薄一层细雪像是高明的厨子在锅底撒上的一层盐。 虽然纳兰桐凰并不经常在这里住,确切的说是一年也来不了几回,但演武操场旁边的兵器架上还是摆满了各种兵器,各类的刀枪棍棒都是齐全的。 秦牧随手选了一根齐眉棍。用手晃了几下,这根棍子的材质很特殊,天然带六棱,质地柔韧坚硬,确实是做棍棒的好材料。 秦牧的半个师傅杨凤图,号称 “大夏棍棒第一人”秦牧小时候跟他学了些拳脚,形意,八卦,通背都有涉猎,最近又在他的指点下修习内家拳,只不过老人家看家的本事,那一手神乎其技的棍棒功夫却不曾传授与他,老头好像也不打算把这压箱底的本事传给任何人了,就铁了心等闭眼那天一块带进棺材里。 当年秦牧不懂这些,只当是老头藏私,现如今他多少能揣度几分杨凤图这种不把看家本领传后人的心思,时代变了,人也变了,再精巧威猛的棍棒本事也架不住机关枪的扫射,而且也没有人愿意耗时耗力的去磨炼那些短时间不出成效的功夫了,与其所传非人,沦为世间笑柄,还不如就断了传承,只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传说。 他虽然没有跟杨凤图学过棍棒,但还是听他讲过一些关于棍棒的奇闻异事的,比如他现在手里这根一米多长的齐眉棍,材质是六道木,评书《杨家将》里曾提到过一种神木叫降龙木,穆桂英用它破了辽国元帅萧天佐的毒阵,那降龙木的原型大抵就是这玩意。 近几年文玩把件,市场火爆,一帮奸商牵强附会的把这六道木说成是文殊菩萨的六种智慧剑,然后车成串子卖给一帮中年男人,大发横财。 许胜男把毛呢大衣脱下,一扬手挂在一边的武器架上,大冬天里只留下一件白衬衣和黑色阔腿裤,略显笨重的军靴也换成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她扎个高马尾,不急不缓的走到秦牧对面五步距离的位置上站定。风雪中,她眼神锐利,盯着秦牧的眼睛,杀气腾腾。 她左手握刀,拇指一推,刀身出鞘一寸,寒光映雪。却是有几分诡异的一鞘双刀。 “双刀流?”秦牧有些差异的问道。双刀流从古至今都是很冷门的刀术,之所以冷门是因为双刀流花哨有余而实用性不足。 古代打仗战士都是皮甲骑马的,双刀流就没有手控制马缰绳了,便是步战,单手挥刀的力量很难破开重甲,所以即便是双刀多了一个攻击点,在战场上也不实用,所以真正练这种刀术的人很少。 但是没有甲胄护身的民间决斗双刀流,确实很有优势,桑照国的一代剑圣宫本武藏,就是双刀流的高手,双手各执一刀在决斗中可以做到攻守兼备。 面对锋利的刀芒秦牧不敢怠慢,身体侧立两手握棍,斜竖在胸前,两脚一前一后,前脚虚后脚实。 他没有系统的学过传统国术的兵刃功夫,但形意拳本就脱胎于枪术,一直奉岳飞为祖师,所谓脱枪为拳。 而秦牧现在这个架势类似形意拳中防守的经典招式 “袖手旁观”。配合上左右转腰的动作,把形意拳的站桩和钻拳的力量渗透到手中棍棒上,防守能护住全身,反击打出来的力量也会成指数级增长。 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订好了基调。秦牧上来就摆出来防守的架势,那许胜男也攻的彻底。 两把刀同时出鞘,一长一短。长的叫春风,短的叫秋水。当日在黄灿黄公子手底下那个宰了一辈子牛的刀客就是死在了这两柄快刀之下。 五步之距。许胜男双刀携一襟风雪,转瞬即至。双刀流讲究个攻守兼备,而许胜男的双刀,全攻无守 ------------ 第三百四十三章杀神(四) 许胜男右手正手位,执长刀春风,手臂抬直,手腕绷紧,干净利落的一刀直刺秦牧的胸口。 左手反手执短刀秋水,摆臂一扫,要抹秦牧的脖子。这两刀都极快,都带着比冬雪更刺骨的寒意。 秦牧腰部一拧几乎是擦着刀刃躲过刺向他胸口的一刀,本来接着拧腰的力量,顺势就该用手中的棍尾展开反击的。 但许胜男的第二刀接踵而至。只能把棍子一扬,格挡住抹脖子的刀锋。 两个一个错身,六道木材质的齐眉棍上留下来一处刀痕。其实现实中格斗,远不如影视作品中那么具有视觉效果。 双刀流已经算是兵刃技击中较为花哨的流派了,但若是外行看来,今天许胜男的双刀流除了速度快之外,其他方面也是平淡无奇的。 但是像纳兰桐凰这种行家里手才能看透,这种平淡之下的极致绚烂,就像是苏东坡张岱这种文坛大家写的文章一样,不见华丽的辞藻,却有种与天地共鸣的力量。 许胜男两刀不中,转身又是两刀。她今日用刀,以刺和扫为主,招式不见得的,有多古怪,但就是一个字 “快”。而且是又狠又准的那种快,快到秦牧根本没有空隙去展开反击,只能被动的展开防御。 但身处在双刀构成的攻势之中的秦牧,却表现地气定神闲,颇有些任你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的从容。 许胜男的双刀把力量和速度都发挥到了极致。她用一种类似八卦掌的步伐,围着秦牧不停变换着位置进攻,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秦牧自然也不停调整着身体,躲闪,格挡。纳兰桐凰在二楼的露台,面露惊异,她知道秦牧有个好身手,却没想到能好到这种地步。 他面对这几年在海城武术界声名鹊起的许胜男的全力攻击,竟然能够做到双脚不挪动位置,这份游刃有余就有些夸张了。 许胜男一口气出了十六刀。却怎么也破不开秦牧的防御。不换气出刀,正是她刀势连绵不绝的诀窍,但她不可能一直不换气。 第十六刀再次被秦牧格挡之后。她跟秦牧拉开一定距离,试图收刀换气。 而秦牧一直等的就是这个瞬间。他就是要挑在许胜男一口气用尽,新刀势未起的关口进行反击。 决斗,不仅仅是体力和作战技巧较量,还是脑力和眼力的考验。秦牧耐心等待,仔细观察。 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机会。一出手就是放长击远的长棍突刺,许胜男试图通过步伐拉开的距离,被秦牧通过手中武器的长度瞬间扯平。 “铛”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许胜男被秦牧一击之下,就把右手的长刀给点飞出去。 秦牧蓄势良久的一击自然非比寻常,许胜男整个右手手臂都被震到麻木。 被打飞了武器,许胜男的嘴角却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格斗拼的不只是体力,技巧,脑力,眼力,关键还有心理。 她连续的攻击之下,秦牧双脚都不曾在雪地上挪动分毫。这种情况下她又怎能不知道秦牧在格斗上的修为远高于她。 于是她就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假装力竭引秦牧来攻,这就像是古代战场上有名将用的拖刀计。 一刀被击飞。身子顺着棍子上的力量一转,短刀在掌中一转,换反手为正手,同时两手握柄。 看书溂一刀斩下。正斩中秦牧手中的齐眉棍中部位置。六道木的棍子有个特点,若是被打断,断处一般会是一个斜面,这种斜面往往如刀一样锋利。 但如今被许胜男斩断。端口如镜面一样光滑。在格斗场上被人斩断了兵刃,一般也就算输了。 但秦牧不是格斗家,也不是武术家,他是个杀手。他用枪顶住了许胜男的脑袋。 他随手把被斩断的棍子扔到雪地上,说道:“还是你输了,在你斩断我棍子的时候,我就能开枪的”。 许胜男银牙一咬,一脚提到秦牧握枪的手腕上。秦牧当然是有机会开枪的,但他总不能真的开枪打死许胜男吧。 于是在枪被踢飞的瞬间,他只能错步近身,反关节一手擒拿许胜男的手腕,一手拿住她的手肘。 一用力,空手夺了许胜男的书中刀。这娘们现在是杀疯了,让她手里有把刀不知道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只不过许胜男又怎么会轻易让他得逞。赶忙就把缩进胳膊把手往回拉,就这么一来二去,秦牧的手背突然感觉到一阵柔软。 原来是他的手按在了许胜男的胸口上。 “臭流氓”许胜男被占了便宜,忽然身体就迸发出极大地力量。秦牧也自觉理亏,心里一乱,脚下的步子跟着也有些乱。 脚绊脚,腿绊腿,正下着雪地上又滑。两人一块摔倒在雪地里。秦牧还是有些绅士风度的,主动做了肉垫,让徐胜男趴在了他的胸口上。 秦牧是不想再跟胜负欲这么强的许胜男继续较量了,许胜男却还有扳回一局的心思。 正巧秦牧被她踢飞的枪就在她手边。她趴在地上一手拿枪,一手按住秦牧的胸口。 雪夜里哈出来的白气喷在秦牧的脸上,她用枪顶住秦牧的脑门,一脸得意地说:“你说是谁赢了”。 秦牧这时候也用那把被他夺来的短刀刀尖抵住了许胜男的胸膛,他笑了笑:“我赢了”。 许胜男只当他是在嘴硬:“怎么,你的刀比枪子还快”。秦牧躺在雪地里,看着伏在他胸口上的许胜男,这女人乌黑的头发上沾满了雪花,灵动的眸子里闪着好斗的光芒,他说:“枪里根本没有枪子”。 许胜男晃了晃手枪,这才发现这把枪确实要轻一些。秦牧说:“起来吧,压在我身上挺沉的”。 许胜男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姿势有些暧昧,脸颊一红赶忙起身。也不知道秦牧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短刀略微带些弧度的刀尖勾住了,许胜男胸前的衬衣纽扣。 许胜男起身的功夫,衬衣的前襟被扯开了,那是一件鲜红的肚兜,在雪地里下的更红了。 她赶紧收紧前襟,扭身逃跑一样的离开了。秦牧调侃着喊道:“你的身材跟你身手一样,都是深藏不露呢” ------------ 第三百四十四章杀神(五) 那场雪过后,秦牧和许胜男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那场决斗,只是这个别墅的安保布防都是在按照秦牧的设计来了。 其实再好的安保方案在 “死神”这种级别的杀手面前,都会被找到破绽,本来进攻和防御比较起来,进攻的一方总是占便宜的,就像大夏的历史上历朝历代都会修长城,但北方的战斗民族总能找到长城的薄弱环节南下一样。 秦牧最近几天总是在这个院子里来回走动,脑海中演练着 “死神”来访时可能选择的路线。同时一遍遍找妖僧和杜白,下命令让他们找到 “死神”的踪迹,他甚至还放下成见,跟黄灿联系,请他动用一下当地的资源,留心一下一个西陆人的定向。 但是没有人找到 “死神”的踪迹,他就如同一滴水汇入了海里,一粒沙投入了沙滩上,他就在这么一个常住人口只有百十万的小县城里消失了。 “死神”有多可怕,通过他的绰号就能可见一二,一个人的名字有可能会取错,叫长生的可能短命,叫成才的也有可能一事无成,但外号不会出错。 他是 “死神”就说明他总会带来死亡。这种被一个致命杀手在暗处盯着,却一点他的踪迹都发现不了的日子并不好过,睡眠质量一直很好的秦牧甚至因此而失眠。 他没日没夜的四处张望,他知道这种等待是极为消耗心神,他也懂得这也许就是死神的策略,用这种未知的等待来消磨他的意志和耐心,可即便他能看透这些,也缓解不了他因为等待而带来的焦虑,如果他本人是这次刺杀的目标的话,他反而会安心一些,但目标是纳兰桐凰,就不得不关心则乱了。 相比较秦牧的过分焦虑,作为当事人的纳兰桐凰却表现的云淡风轻,她这次回来不仅仅是避难,还带了一个小型的金融团队,周一股市一开盘,她就跟谢家展开了一场股票争夺战。 但是她并没有亲自操盘这场金融大战的心思,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干才好,做生意做到一定的规模之后就会发现,作为集团的领袖,很多事情不仅没必要亲力亲为,而且要杜绝亲力亲为,一个是亲力亲为未必就专业,而且还会打乱公司本来的运转流程,一个成熟企业的老板其实更大的作用就是这个企业的门面,主要的工作就是给人面子。 纳兰桐凰在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房产,龙城畅春园的新派别墅,海岛上的海景公寓,名下还有一个四星级的酒店,但是若论住的舒心,还是这种别墅住的最舒心。 其实莱安的气候条件并不算好,尤其是冬天又冷又干,虽然身处半山腰,但这个时节周围也就是些光秃秃的石头和枯败的草木,远远比不上江南水乡那般气候宜人,风光秀丽。 但她就是喜欢住在这里,不喜欢一样的东西可能千万种理由,但是喜欢就不需要理由。 当然如果非要找些理由的话,那也不少,这里毕竟是她的故乡,而且她少有的几个挚友之一萧纨也在附近的水月庵里做主持。 萧纨就是萧暮雪的姑姑,一个在纳兰桐凰看来大夏众多佛家弟子中少有的有佛性的修士,在外人眼中,她完全没道理出家的,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名利奔波的红尘里,她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缺,论家世萧家绝对算的上大富大贵,论长相她少女时期就是龙城有名的美人坯子,秦牧他三婶柳影还曾有意让她进娱乐圈发展,可就是这么一个本该在红尘中享受完美人生的女人,偏偏看破了红尘。 萧纨每天都会在那间光线幽暗的小房间里打坐,世人皆知由奢入俭难,但是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最大打体力劳动就是把玩黑白子的千金大小姐,到如今这个终日青灯古佛,简衣素食的尼姑庵主持,好像也没有经历什么过渡期。 她幼时身体不好,得高人指点在寺庙中静养,每日听那些或是诚心或是虚假的僧人诵经,竟然渐渐就有了出家的心思,时至今日代发修行已过十载,自认禅心坚定,每日研习佛法,已经看透生死,名利都是虚空,但是还有一关未过,情关参不破。 她知道纳兰桐凰回来了,还知道秦牧也在那栋别墅里,这几天她总是神情恍惚,有时候就连经文都会颂错。 萧纨一大早就被请到了纳兰桐凰家里来,两人一块吃了一顿早餐。然后又到书房里抄了几段经文。 抄经的时候萧纨有些心绪不宁,《金刚经》她本来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经文,抄录的时候竟然还出了除了几个错字,涂抹了几下。 纳兰桐凰眼神含笑:“颜真卿写《祭侄文》,因为心情悲愤,在长卷之上涂涂改改,但也正是在这种心情跌宕之下才写出了这天下第二行书,今天静安师父好像也是心绪不宁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写出什么千古名片来呢”。 萧纨,陈瑾瑜,纳兰桐凰,三人多年之前就是无话不谈的密友,秦家大院那些事情纳兰桐凰知道的甚至比萧纨还要细致,她知道萧纨的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男孩,只是她不知道是那个男孩就是秦牧。 萧纨出家人也不得不打诳语了:“哪有什么心虚不宁,不过就是最近法事做得多,抄经文的时间少了,手有些生了。你这次回莱安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放心,一切都会化险为夷的”萧纨通过陈瑾瑜知道了纳兰桐凰和秦牧之间的关系,这让她本就凌乱的内心更加凌乱,她本以为她总会把他的忘记的,但是自从那日秦牧和谭韵来水月庵来游玩,她匆匆看了他一眼,一些本已尘封多年的小心思又重新在心头浮现,无论她诵经到多晚,敲木鱼敲多少下,念珠盘多少遍,这份心魔就再也没能抹去,她那日透过禅房的窗户,看到了那起伏摇晃的车辆,她虽然一心向佛,但有些事她又怎么会不懂? ------------ 第三百四十五章杀神(六) 吃午饭的时候,秦牧注意到餐桌上不知从哪来了一个尼姑。他一直在等死神,却等来了一个尼姑,这种感觉无异于网络约会约到了伪娘。 这个尼姑他觉得有些面熟,仔细端详了一阵才想起来,这不是他儿时的围棋教师吗——萧纨,怎么这副打扮。 萧纨却摆出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只是冷淡的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秦牧见她这么生疏也没有主动相认,本来时隔多年碰上儿时的老师本就是件尴尬的事情,生活中一些老教师都会感慨,当年课堂上的好学生往往碰到会躲着,反而是一些坏学生会热情相认,其实这也不全然是那些好学生无情无义,主要原因还是他们都没活成自己上学时期梦想的样子,大部分还活成了上学时候最讨厌的样子,老师是那些少年梦想的见证,碰到老师不去相认大多是因为不敢直面当年的自己了。 而秦牧不主动去跟萧纨相认,却没这么多说法,主要还是他生性冷漠,加上现如今跟萧家的关系有些尴尬,索性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一身海清缁衣却难掩玲珑身段的萧纨,一直低头吃饭,风行这 “食不言”的良好家风,她吃饭的口极小,几乎一筷子只夹一粒米,她小时候吃饭就这样,所以她身体不好,家人一开始只以为是她吃东西挑剔导致营养不良。 她面色不露悲喜,只是端碗的手有点抖,这一点点小细节自然瞒不过纳兰桐凰的眼睛,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秦牧一眼,好像看懂了些什么。 秦牧吃饭就没那么精细了,最近不管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很大,虽然纳兰桐凰的厨艺水平只能算是一般,但人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好吃,他风卷残云,大快朵颐,吃的腮帮子上都是米粒。 同样坐在一起吃饭的许胜男白了他一眼,满眼嫌弃。纳兰桐凰却看着很开心,还主动拿纸巾给秦牧擦了擦嘴角和面颊。 席间萧纨有几次欲言又止,却又犹犹豫豫的把话咽回了嗓子里,她跟秦弗狸一样都是那种病娇气浓郁的女子,只不过秦弗狸天上一副鬼气,眉宇间都是阴森肃杀,而萧纨就像是从《红楼梦》走出来的林妹妹,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虽然如今是带发修行的尼姑,但依旧是我见犹怜的俏模样。 就连秦牧的心里也会暗中感叹一句,女大十八变。午饭过后,纳兰桐凰提议出去走走,秦牧自然要跟上,萧纨却起身告辞了,许胜男想要跟着也被纳兰桐凰拒绝了。 纳兰桐凰走在前头,秦牧随手捡了一根树枝,一路 “斩杀”枯草跟在后头,还是从后院往上山走,来到半山腰,她指了指一个方向,打趣说道 “看那,现杀老公。”秦牧哈哈一笑,他记得当日在这里闹出过笑话,这家招牌是 “现杀老公鸡”的炒鸡店,被他看成了 “现杀老公”。秦牧笑够了,说:“可惜了,我还没去尝尝他家的炒鸡呢,就关门了”两人沿着山间小路继续往上爬,虽然是冬天偶尔还是会碰到三五成群的登山者。 纳兰桐凰随手把一个登山者扔掉的还有些水的矿泉水收起来,倒干净水之后,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她说:“这种有点水的矿泉水瓶,在阳光下容易形成一个凸透镜效应,有时候会引起山火的”。 秦牧说道:“按你霸道总裁的脾气,不应该直接把这瓶子塞进他们的背包里吗”。 纳兰桐凰轻笑道:“霸道总裁?你是言情看多了吧,就算我是个什么总裁,也不能走到哪都霸道呀”秦牧也跟着乐了,道:“你在我心里可是老霸道了。”纳兰桐凰问道:“怎么个霸道法”。 秦牧回道:“长得就霸道,有时候气质这玩意是真奇怪,你说你这五官吧,分开来看也不算多精致,凑一块就是一张高级脸。”纳兰桐凰冷声道:“你说我五官不精致,奥,是不如人家静安师太长得精致呢。”秦牧无奈道:“你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夸你吗,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脸型不是现在审美里那种瓜子脸,是那种国泰民安脸,这种脸型不好驾驭的,气质的不好的女人长这样就显得土气。”纳兰桐凰眼神也冷了:“你还说我土。”秦牧目瞪口呆:“你要真想找茬打我一顿,其实都不用找茬的,直接动手就行”。 纳兰桐凰微微一笑,撸胳膊挽袖子:“这可是你说的”。 “说你跟萧纨是不是早就认识” “认识,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我不要听你狡辩” “我不说话了,你别打脸就行”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你这是刑讯逼供,法律上都不允许的” “这是家法,跟法律无关”夕阳西下。暮色下本就萧索的小山又添几分凉意,那一大片的火烧云预示着明天是个艳阳天。 看书喇不知何时他俩不在胡闹了,背靠背坐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纳兰桐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坚持做实业,不搞那些更容易赚钱的网络虚拟经济吗”晚风吹起她的头发,轻抚着他的脸颊。 秦牧扭头看向山下的城市,回道 “是觉得虚拟经济不现实吗?实体经济尤其是你操作的那种大型制造业企业可以雇用更多的劳动力,解决就业问题,能实实在在地生产出了东西。”纳兰桐凰依靠着秦牧的后背,活动了一下脖子,其实秦牧说的没错,她的五官单拎出来确实不够惊艳,但长在她脸上就是有种独特的高级感,她说道:“你说的这些有道理,但这些道理站不住脚,我们常用的微信淘宝这些本质上说,不就是程序员敲得一些代码吗,他们是虚拟的,但是他们也有成千上万的雇员,有很多人因为他们产生的上下游而工作,快递,外卖不都是吗”秦牧低头想了想,说道:“女人心海底深,你这种事业线事业心都深的女人,我哪能猜透你的心思。”纳兰桐凰笑了笑,回手敲了秦牧的脑袋一下,目光深沉,看着山脚下的城市。 ------------ 第三百四十六章杀神(七) 纳兰桐凰看着山下的城市,眼神里的复杂意味,秦牧不能体会,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因为我觉得虚拟经济或者说互联网经济,不公平,对我们小县城里的人来说不公平,大城市利用虹吸效应把小地方的人才往他们那里吸引,吸引过去之后他们中的一部分做了高薪的程序员,他们在格子间里没日没夜的敲代码,用那一行行代码把这个世界所以的一切都连接到互联网上,于是小县城里的服装店,餐饮店啊等等吧这些小门头,都要经受互联网的冲击或者盘剥,大城市雇佣了一批程序员,摧毁了小县城的一些实体店,留下了几个外卖或者快递小哥,如果这就是时代红利,那些烧我们这些小县城里的人骨血,烧红的!你说对于小地方的人来说,这跟当年国外利用技术优势,利用完我们的廉价劳动力再把产业的高利润拿走有什么区别呢”秦牧心头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从这个角度来看待互联网经济,他想起一句话来,时代的尘埃落到个人的头顶上就是一座大山,大夏目前正处于一个城市化和互联网加的时代,农村人走入县城,县城的人奔向省会,所有的人都从现实社会向网络世界移民,好像每个人都要背井离乡,但是凭什么背井离乡的是他们呢秦牧不知道该怎么接纳兰桐凰的话,从出身来说他是这个时代的受益者,而且也没有她那么悲天悯人的心思,他沉默了一阵说道:“天要黑了,咱们还是下山吧,你现在可是被一个危险分子给盯上了,最好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纳兰桐凰也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肩膀,在海城她经常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照样神清气爽,反倒是回到了家乡休息了几日,倒是经常腰酸背痛的,她跟着秦牧下山,走到一个山间小水池边上的时候她问道:“你好像知道要来杀我的人是谁。”秦牧抬头看着已经结了冰的池水,答道:“死神”纳兰桐凰好奇道:“死神?这名字听起来有些中二,像个迷恋漫画的中学生给自己起的外号。”秦牧转过身,严肃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据我所知他杀过人的最起码是个三位数”或许是习惯了秦牧嬉皮笑脸的模样,纳兰桐凰神情一滞,她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杀手,她迟疑道:“你跟他很熟吗”秦牧微笑道:“不熟,前同事而已”。 纳兰桐凰停下脚步:“前同事,你之前做什么工作?”秦牧耸耸肩,平淡道:“类似雇佣兵,就是到处打打杀杀的那种,不过要更专业一些,算是刺客吧,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之一了”。 纳兰桐凰来了兴趣:“雇佣兵?刺客?你确定不是开玩笑吗?你不是个富三代吗?怎么会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呢”看书喇秦牧无奈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呗,我也不瞒你说,我是龙城秦家的人,我爷爷就是秦冷娃想必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吧,我爸的名字你应该不知道,他叫秦伯驹,一个垃圾食品重度爱好者,把钓鱼看的比世上任何事都重要的男人,我倒霉就倒霉在他身上了,我妈跟着他没名没分的就有了我,没等到跟他去龙城享清福的那天,我妈就去世了,然后他给我娶了后妈还给生了个不省心的妹妹,那个丫头片子,属于那种天生的坏种,十多岁就设局冤枉我侵犯她,这可真是天大的诬陷,就她那种飞机场身材,就是脱光了追着我在操场上跑三圈,我但凡回一下头,枪毙了我都行。我也不知道我爷爷是不是为了保护我,就把我给赶到了国外读大学,常青藤名校啊,那时候我也是叛逆,觉得这就是被流放,然后性格就有些孤僻阴暗,到了西陆也没什么朋友,语言也不通,就喜欢给人打架,后来稀里糊涂的就加入了一个玩命的组织,过了几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幸福生活。然后前年,实在是干腻了,就跑回来了,偶然的机会吧,认识了老陈,后来的故事你也知道了”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别墅后院的门口,刮了一下午的风停了下来,夜深人静,今晚的天空格外的透彻,没有月亮漫天挂满了星星。 别墅后门隔着一条小路有一座木亭子,属于那种人造的小景观,纳兰桐凰今晚的兴致不错,提议去亭子里再坐一会,看看天上的星星。 坐在亭子边上的木椅子上,纳兰桐凰仰着头说:“据说冬天的星空比夏天的要明亮很多,说起来不管是夏天的星星还是冬天的星星,我都已经好久没看过了,城市里的霓虹灯太亮了,我都忘了星空的样子了”秦牧说道:“那遥远的星星,看起来非常明亮,但那种光亮是几万年前传送过来的。或许发光的天体如今已不存在,可有时看上去却比任何东西都有真实感。”纳兰桐凰扭头看向他:“这是村上春树的话吧,没想到你还是文艺青年”。 秦牧也看向纳兰桐凰:“不都说文艺青年讨女人喜欢吗,你喜不喜欢”。 纳兰桐凰却答非所问:“说说你跟萧纨的故事吧”秦牧用手指着星空,道:“我指天发誓,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小时候跟她认识,她教过我溂纳兰桐凰:“真的吗”秦牧:“真的不能再真了”纳兰桐凰打趣道:“那她怎么这么多年对你念念不忘”秦牧摇头道:“话可不能乱说,人家现在是得道高人,你这么说,是要遭天谴的”。 同一片星空下。一个五十来岁的西陆老者,在一片烂尾中点燃了一堆篝火。 他身形消瘦,头发花白,眼袋已经开始下垂,一双麻木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火苗看。 他拿出一张女人的照片,最后看了一眼,然后扔进了火堆里。 ------------ 第三百四十七章杀神(八) 早晨六点左右,就在纳兰桐凰别墅区山脚下的那个已经关门多日,挂着「现杀活鸡」招牌的炒鸡店里。 「死神」克里斯蒂安,把纳兰桐凰的照片扔进火堆里,站起身走进炒鸡店的厨房,用一座不知道炒炙过多少只的灶台煎炙一片牛排,厨房的地上趟着几句尸体,是这家餐馆的老板,老板娘,厨师和服务员。他们本来是想重新把这个炒鸡店开张的,但是「死神」看中了这里,于是他们都死了。 作为西陆最恐怖的杀手之一,「死神」克里斯蒂安最厉害的地方不只是他的武力,而是他缜密的思维和无情的执行力。 这是他潜伏在这里第五天。 跟他一块在这里潜伏的,还有两个大夏人,他们受雇于同一个雇主,尽管「死神」多年来习惯于独来独往,但是这里毕竟是大夏,他一个老外总会有些惹眼,一些侦查目标所在位置地形和安保配置的活动,还是交给大夏人更稳妥一些。 克里斯蒂安水果刀把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细嚼慢咽的吃完之后,喝了一杯早就泡好的咖啡,轻轻走回到炒鸡店的大堂位置,拍醒了两个正在打呼噜磨牙的大夏悍匪,沉声道:「你们确定那个男人离开了吗。」 这两个在云州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的悍匪,本来是对这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西陆男人不怎么服气的,虽然雇主说一切要听这个家伙指挥,但是都是常年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爷们,怎么会愿意居于人下,但是很快克里斯蒂安就用武力征服了他们,江湖规矩就是一横一竖,赢了的人站着,输了的人躺下,站着的人就是比躺下的牛掰,两个悍匪被在别墅下山路段上潜伏了一整夜,看到了秦牧开车下山这才回来休息,本来睡着正香,如今被人踹醒了,却也不敢有什么怨言,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悍匪起身道:「确定,我俩这几天一直比这照片盯着他哩。他开车下山我们看着清清楚楚」。 克里斯蒂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作为一个杀手耐心是最重要的素质,自从他发现秦牧也在那栋别墅里之后,他就一直在等机会,哪怕雇主三番五次的催促他也不为所动,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他用不太标准的大夏普通话道:「准备一下,咱们要行动了。这里有两把枪你们先熟悉一下,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免得把巡捕司人引过来」。其实以他的实力,他自信大可不必带着这两个大夏人去杀人,但是多两个炮灰没什么不好,一旦真的惊动的巡捕司,这两个家伙多少能牵制一些警力呢 「明白,这可是一笔大买卖,我们做完这一笔就不做了,就指着这次的佣金做养老金呢。」留略腮胡子的男人叫韩力,他手里颠了两下外形有些奇特的手枪的说道,他自然不懂这枪叫威尔洛德微型手枪,这是最适合暗杀的枪型之一,枪管做消声器,握把就是弹夹,拆卸隐藏方便,后坐力小。 克里斯蒂安听到他的话,脸色一冷,有些怒气的说道:「作为一个杀手,永远不要说这是最后一笔买卖这种话,这会带来厄运的。」 做杀手久了多少都会有点迷信,就像出海的吃鱼的时候不会说把鱼翻过来,杀手也不会说这是我的最后一笔生意。 「为什么一定要等这个男人走了咱们才动手呀,看着他也平平无奇的,我觉得都不用您出手,我们哥俩都能把他给收拾喽」说话的男人叫孙鹏,身材高大魁梧,相比起处事老练的韩力来,他明显要更愣头青一些,他也算是自幼习武,在武校里打死了人,不想蹲监狱做了通缉犯,这些年一直跟着韩力做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别看他面容沧桑,其实还不到二十岁,这些年走南闯北,论打架还真没服过谁,被克里斯蒂安差点拧断脖子之后,对这个外鬼佬佩服的紧,现在是一门心思的好好表现,就希望克里斯蒂安能带他去国外发展。 韩力也附和的说道:「对 呀,如今咱们手里又有家伙,干掉他应该很轻松呀」如今大夏的治安环境越来越严格,他也有出国谋发展的想法。 听到孙鹏和韩力的话,克里斯蒂安心头冷笑,越是无知的人越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勇气,他并不打算跟这两个大夏人去普及修罗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他现在想起修罗做过的一些事情来,哪怕是他这种生来就有情感障碍,冷漠自私到极点,对这个世界上的情绪都麻木的人都会感到一些恐惧,这两个估计是枪都摸过几次的家伙,竟然大言不惭的要干掉修罗,这种想法简直是荒唐搞笑。 「跟我做事就不要有那么多废话,要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克里斯蒂安声音冷厉,道:「如果你们知道那个男人曾经都做过些什么事情的话,我想你们一定会对感谢我的。」 韩力和孙鹏对视一眼虽然心里还是不认同克里斯蒂安的话,但是嘴上也不敢反驳,韩力通过窗户看着半山腰上的灯光,那里就是纳兰桐凰的别墅,他舔了舔嘴唇说道:「咱们今天的目标还是个大美人呢,直接杀了会不会有些可惜」。 克里斯蒂安想起照片里纳兰桐凰出众的外貌和气质来,虽然作为一个老派的西陆人,对于大夏人总有点刻板的歧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美确实也惊艳了他,他严肃道:「这个女人只能杀,不能侮辱,如果你们敢动歪脑筋,我保证你们俩会比她先死。」 韩力和孙鹏又互相给了眼色,他俩性子都是桀骜不驯的主,虽然一时间被克里斯蒂安的武力给威慑住了,但是如今有枪在手,那股子狠劲又有些上头。 还不等他俩有什么动作,「死神」两手一探,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肩膀,那老虎钳子一样的手掌一发力,两个悍匪握枪的手瞬间就没了力量,枪都拿不稳,坠落在地。 克里斯蒂安阴冷的说道:「我甚至可以让你们现在就死」。 韩力和孙鹏肩膀疼的倒抽凉气,都一个劲的喊疼,道:「放手,放手,疼,疼,都听你的,我们听话」。 ------------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杀神(九) 克里斯蒂安的修长的手指几乎要把两个悍匪的肩关节给捏碎,巨大的疼痛让韩立和孙鹏在这个冬天没出太阳的清晨里,额头上青筋暴起冒了细汗,他俩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这个外国佬竟然不让他们碰那个女人,在他们看来杀掉和女干杀掉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哥俩跑江湖这些年,拿命换银子,这钱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大部分的钱财都花到了找女人身上,这几天除了在别墅外围盯梢就是窝在这个关门多日的炒鸡店里刷手机视频,大数据精准推送的都是些挺腰扭胯的大腚娘们,两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裤裆里那玩意已经闲的要跟大腿打架了,在这个破地方嘴里淡出个鸟,鸟上恨不得闲出个嘴来,他俩也看过纳兰桐凰的照片,这种级别的美女啊,能她在身上爽快一把,那真是祖坟上都冒青烟。 克里斯蒂安不让这两个大夏悍匪去玷污纳兰桐凰,并不是因为道德原因,他四岁的时候躲在衣柜里亲眼看到母亲被父亲肢解,然后他被送到了福利院,六岁的时候被一个退役的军医家庭收养并一直遭受虐待,十岁时候他制造了一起煤气爆炸把聚在一起过感恩节的军医全家人一块送去见上帝,他这种经历养成的这种人格又怎么会有什么道德感,只不过他有一种爱好,那就是收藏美女的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把她们制成标本,这样她们就永远都是完整的,不会像他的母亲一样破碎。正好他的收藏里还缺个大夏女人,这么珍贵的藏品又怎么能让这两个玩意玷污呢。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玷污她们是上帝都不能原谅的罪行」克里斯蒂安松开手,喃喃自语。孙鹏和韩立捂着膀子躲到一边,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克里斯蒂安弯腰捡起那两把手枪,重新塞回到两名悍匪的手中,拍了拍他们的脸颊,说道:「你们该出发了,记住我说过的话」他双眼扫过两个悍匪的眸子,他俩不敢对视,杀手也是分六就等的。韩立孙鹏这种国内的杀手,平日里做的生意,一般情况下一把刀子就能做完,只要心理素质过硬,下手狠就行,其实也不需要多高的武力值。他们这种级别都杀手碰上了「死神」就好比豺狗碰上了雄狮,根本没有抗衡的力量。. 今天的天色有些阴沉,六点来钟依旧灰蒙蒙的,克里斯蒂安看着两个悍匪逐渐远去的背影,反复把五指张开又攥拳。 尽管他不允许韩力和孙鹏说最后一笔生意这种不吉利的话语,但是对他来说这确实是最后一单生意了。 他今年已经五十三岁。 随着人类年龄的普遍延长,五十多岁还称得上壮年,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这个岁数已经是暮年。 他外号「死神」可他终究不是真神,他也会衰老,也会受伤,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每年都要做手术,可身上的弹片总是取不完,每到下雨阴天的时候,那些伤口总会隐隐作痛。 就在前几天他用他那柄不知道收割多少人命的镰刀,把这个餐馆从老板到服务员一并灭门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他的手有些抖,面对那个年老的女服务员哀求绝望的眼神他竟然有些不忍,这些都说明他老了。 而杀手是不能老的,老了就是死亡。 他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从一个黑色的背包里取出那把折叠的镰刀,触发机关打开之后,镰刀到刀锋在晨光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 他又取出一副皮质的假面头套,头套做的很逼真,戴上之后就像是换了一张脸。 他从一个白发苍苍老者换成了一副干瘦如骷髅的面孔。 作为一个杀手,隐私很重要,除了组织里的少数人,没有知道他的真实模样。 至于韩力和孙鹏,他两个人是肯定要死的,从见他俩的第一面他就做好了打算。 韩力和孙鹏怀里揣着枪,一 前一后沿着山间的小路往别墅爬去,这几天他们假扮成驴友把别墅周围的路线都侦查了一遍。最终发现之后这条小路上是没有安装摄像头的。 他俩自然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难度,毕竟要干掉是个全国都有名气的女富豪,这种有钱人肯定都会有大量的保镖保护,但是从来富贵险中求,雇主承诺的一人两百万的劳务费,足够让他们舍命一搏的。 而且别看他俩在克里斯蒂安面前不堪一击,但是其实都有着不俗的身手,那些安保团队看着专业,其实大多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只要枪声一响,他们也都是慌的一批。 快要摸到别墅外围的时候,俩人停下来靠着一块大石头休息了一下。 点上烟,等着克里斯蒂安的到来。 他俩也不傻,今天这笔生意还是得让克里斯蒂安打头阵。 早晨的过山风一吹,孙鹏被冻的一激灵,他缩着脖子,猫着腰压低声音道:「这个外国佬真他奶奶的邪性,都看不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咱们就被他拿下了,这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牛掰的人物」 韩力揉了揉还有些疼到肩膀,把烟头按在树上熄灭,同样哑着嗓子说道:「你说他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很忌惮那个家伙呢,非得等他下山了才动手,那应该也是个高手吧」 孙鹏刚要接话,韩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一个人影正在上山。 起初他俩以为是克里斯蒂安,等走进一些才发现不是,是个看样子得有二百多斤的胖子。 两人放松了警惕,只当是个早起减肥的肥胖男人。 再靠近一些,他俩还跟这个胖子微笑的挥挥手打招呼。 「爬山啊」 靠在一颗大树上的孙鹏冲着胖子喊道,他喜欢跟各种人搭话。 胖子没有回话,大概是爬山已经累的没有力气贫嘴了了吧。 孙鹏又说:「哥们,你这个体重可不适合爬山了,拖着二百多斤肉,相当于扛着一头猪上山,能不累吗,哈哈哈哈」 他总是喜欢开这种没有营养的玩笑,自认为很有幽默感。 胖子也没搭理他这茬,笑眯眯的说:「这里是林区,不能吸烟的」。 孙鹏一下子就来劲了,他就是那种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青春叛逆期男孩,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人试图教育他,他就会秒变成一头炸了毛的斗犬,他恶狠狠说道:「死胖子,我特么就抽烟了,你管着吗」。 胖子点了点头。 就在孙鹏以为这个胖子是个骂不还口的怂人的时候,行动迟缓的胖子突然爆裂出手。 一出手便是雷霆一击。 朴实无华的一记直拳,诺大的拳头像是出膛的炮弹,狠狠的砸在孙鹏的面部。 孙鹏完全来不及闪躲。 鼻梁连带着整个面部骨骼和后脑勺撞击的松树树干同时发出一声闷响。 重拳之下,孙鹏的颅骨直接塌陷,松树皮被打的木屑飞起。 这一拳就像书法名家力透纸背的一顿,力量打穿了整个头颅。 ------------ 第三百四十九章 杀神(十) 韩力眼睁睁的看着孙鹏被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头胖子,一拳给打到死的不能再死。 瞬间,目眦俱裂。 毕竟是多年生死相依的兄弟啊,就在他眼前丢命。 他抬起手臂,就要开抢。 但是他的手,连带着那柄微型手枪。 都被胖子巨大的手掌,攥在了手心里。 胖子一发力。 手枪被捏成了一团废铁,手掌被攥成了一滩烂肉。 韩力的惨叫声活泼了寂静的清晨,在幽深的山间引发阵阵回响,一只休憩在树上的乌鸦,被惊醒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很快这惨叫声嘎然而止,胖 陈默菡又惊又怕,惊的是,少爷居然能看穿她的心思,怕的是,少爷会来真的。 说不定,就连刺杀自己那事,也是在进一步试探太皇太后的底限。 袁天三记重拳全都打在了剑身之上,这把剑的品质也不算高,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崩碎了,而他的护体罡气,也在这三拳之后被打碎了去。 非理智这个东西,并不是指那种做事只凭借喜好的人,比如夜罪,他其实还是讲道理的,即使有的时候会根据自己的喜好而做出一些选择,但还算在理智人格里面。 何况,他现在更是一门心思的,期望得到肖恩的信任。更不可能,放任这种情况的发生。 只见巡考官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颗散发着氤氲之气的透明晶石,放到了晓馨的手中。 血虎口中含着一颗红色妖丹,妖丹上布满了火焰纹路,随着吼叫,一束散发浓烈寒气的蓝色火焰自妖丹升腾,自虎口喷射。 推开包间的门,当看到里面坐了位儒雅长相十分帅气的年轻男人时,陈默菡以为走错了房间。 “天级后期的武者而已,放心吧,若是你突破到天级初期,就算不能击败此人,也是相差不大!”器灵的声音陡然响起,否定了吕天明的观点。 这年代久远的棺材铺也没法挡住这大地震级别的颤动,在一声声令人牙酸的扭曲响动中,变为了一地的废墟。 昊天虽然早知会是此结果,奈何此时玉清、上清二位圣人染指六御之位,却让他无可奈何,六御之中昊天中央玉帝,贵为天庭之主,但却无权管理其余五御。 她这话一说出口,先前还满心欢喜在旁边偷听的孔琳身子一晃,面容又变得苍白起来。 杨毅也欢呼一声,有门就有出路,刚才进来的门在黑暗中,杨毅根本来不急,也没时间找,但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有门就好,杨毅猛地挥舞了一下扫把杆,朝着方片2传来的声音杀了过去。 山东省,济南,蛮荒聚集地,一艘巨大的飞艇安静停靠着,蛮荒聚集地跟其名字一样,建筑风格回溯了数千年,全是用木头和石头搭建起来的巨大房屋,无数幸存者躲避在蛮荒聚集地内,受东破雷的庇护。 柴靖琪惊讶的望着来人,这人居然可以抓住江峰的手臂?转头看去,此刻,江峰眼眶泛红,呆滞的看着来人,天色已黑,即便相隔很近都看不清江峰的表情,但柴靖琪可以感觉到江峰此刻的激动和兴奋,还有无尽的愧疚。 “这些俘虏,我带走一部分如何?”李灵一说完,北方人都是面面相觑起来。 我瞧着他渐渐缓了筷子,似乎意兴阑珊。眼角虽还笑纹未褪,目光中却还哪有半分欢乐的影子。随即便叫浊月取了酒来,亲手为他斟了一杯。 是的,敌人人数不多,也就三百来人。可是,他们接下来的战法却叫人难以相信。本以为这三百来甲士骑马来袭,肯定会来一个骑兵冲阵。 ------------ 第三百五十章张策 秦牧怀里抱着那柄白虎獠,躺在纳兰桐凰的闺房床上,睁着眼,盯了一晚上天花板。 其实在死神发现了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死神的踪迹,这家伙迟迟不动手,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对他有些忌惮,一直在等他离开。 于是他便将计就计,假装下山,特意打开车窗,让盯梢的那两个家伙,看清楚他的样子。 然后他又悄悄潜伏回来,带着那柄久未饮血的白虎獠。 他相信即便他调整了安保方案,而死神肯定有办法闯进这间屋子。 那到时候等待他的,将是秦牧暴烈无比的一刀,这一刀积攒了他一年的杀意,杀来杀神,人来斩人。 只不过他等了一个晚上,别墅里里外外没有一点动静。 他起床在前院后院溜达了一圈,又去看了一遍监控,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吃早饭的时候看了眼正在坐镇指挥着一帮金融高材生回购股票的纳兰桐凰,工作起来的时候,这个女人气场全开,举手投足里都是能让人俯首的女王范。 一袭经典的白衬衣阔腿裤的穿搭,她坐在一张办公桌旁,用拇指拖着下巴,不时听取下属的各种汇报,并迅速做出指示,她面容冷峻,目光如炬,偶尔扭头的时候跟秦牧目光对视,她刹那间绽放出一个绚烂的笑容,她对其他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唯独对上他是温良贤淑的,这种反差很让人着迷。 秦牧同样笑了笑,挑了个大拇哥,示意纳兰桐凰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他。 简单吃了点东西,秦牧又去别墅的外围查看,没有发现任何痕迹,难道是他守株待兔的伎俩被死神给识破了?那这事可就更麻烦了,时时刻刻被一个在西陆暗黑世界能排前五的杀手盯着,这种头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感觉,可真是让人不爽! 他沿着别墅的后院往山上走了几步,到了一片山中池塘的边上,坐上一块方形的石头的修葺,呼吸着晨间山里带着泥土味的凉气,整个人神清气爽,这时候他注意到脚边有一个简易的鱼竿,很普通的那种,跟地面成锐角插在岸边,鱼线垂到池塘里,他观察了一下四周,也没见着这个一大早就来钓鱼的人。 这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之后,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上来就是一句「是不是你干的」。 秦牧疑惑的反问:「您哪位啊」。 对面回道:「我是县行动队的杨若水,我在莱安东部山麓出现场」。 秦牧笑道:「原来是杨队长啊,一大早就给打电话,什么是不是***的,***谁了」。他站起身,往山下看,发现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帮警察正在封锁现场。 杨若水问道:「你在哪?」 秦牧立马就往山下走:「在山上,应该距离你不远」。 杨若水说道:「那你就下山来,配合我们调查一下」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因为逮捕大诈骗犯周济村爆发了枪战,杨队长只身追捕逃犯追到了这里,这片区域这几天巡捕司一直都有巡逻,尽管几个境外来得武装人员都已经死在了这里,但巡捕房还是封锁现场进行痕迹侦查,也正是这些侦查人员今天一大早又发现了三具尸体。 杨若水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制式巡捕冬装,小皮鞋擦得锃亮,前胸上的警号被高耸的胸脯撑得很显眼,说句良心话,这种制服设计古板,面料又厚又硬其实没有什么美感,但是杨队长传出来就是很有风味。最近几天她心情烦躁,周济村那个案子,最后曾司长往上抵报告,还是把黑锅甩给了她,什么不听指挥,擅自行动,个人英雄主意作风,好像抓捕那批诈骗犯的失败是她的责任一样,但是公门之中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如果想绕过曾司长去上头汇报工作,那就是越级,也是公门大忌。 这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让她想骂人,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发泄情绪的人,最后鬼使神差的就给秦牧打了个电话。 秦牧从山上下来,走到警戒线跟前,一个巡捕伸手拦住他,让他抓紧离开,这时候杨若水走过来,让走了进去。他最先看到的两具尸体,一个被拧断了脖子,一个面部塌下去一块。 杨若水说道:「初步鉴定都是被人徒手打死的,一个被捏断了脖子,一个被打烂头颅。」 秦牧轻声问道:「为什么怀疑是***的?」 秦牧认得出这两个人,就是一直在别墅周围晃荡的那两个家伙,他走到一棵松树旁边,注意到一米七八高度的位置上,一块树皮被打的稀碎。他可没让人动手,这事有些蹊跷了,会是谁做的呢? 杨若水走过来,说道:「初步怀疑,凶手一拳打在死者的面部,这块树皮的破损是死者的头部撞击造成的,凶手是个高手。」 秦牧点头道:「不仅是个高手,而且是个国术高手,这树皮的碎裂可不是单纯的撞击造成的,是一种类似隔山打牛的穿透力造成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死者的头部进行解剖就会发现,他的脑子应该已经碎的跟豆腐脑一样,你不用怀疑是***的,我没这本事」。 杨若水扭头盯着秦牧的眼睛看,试图在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些什么,担当目光触碰的那一刻,她发现秦牧的眼神幽深的像是一汪寒潭,清冷,幽暗,让人畏惧,又让人着迷,本能的躲闪,却又忍不住靠近,最终在这场眼神的对视里,还是她率先败下阵来,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接不住一个嫌疑人的眼神。 她把头扭向一边:「你今天凌晨四点到七点之间在做什么」。 秦牧如实回道:「在睡觉,就是有点失眠」。 杨若水追问道:「在哪睡觉,为什么大清早会在这座山上,你家可不在这里吧」。 秦牧顺着山路往下看,下头还有一具尸体:「山上有一栋我朋友的别墅,我在她家里睡觉,别墅区有监控的,可以证明那段时间我没有出门」。 杨若水继续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秦牧回道:「女的」。 杨若水微微蹙眉:「女朋友吗」。 秦牧回答道:「这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说罢就往下走,他有种预感,死神不会死在这里了吧? 杨若水跟在他的身后,说道:「下边还有一个死者,是个外国人,带了一副皮质的头套,坐胸部塌陷」。 秦牧来到尸体跟前,地上头套被摘下来的克里斯蒂安,头套被收紧了巡捕司的证据箱里,不远处还有把暗红色的刀刃的练刀,是死神,他真的死了。 秦牧就在站在这里为死神的死,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别墅里的纳兰桐凰也在紧蹙着眉头,这场股权大战,她一直隐藏的胜负手,她的铁杆拥趸,天骄实业分管业务口的副总裁,张策,失联了。 ------------ 第三百五十一章水邢 秦牧为死神克里斯蒂安莫名其妙的死亡感到心惊,这可是很长时间里,在西陆跟他齐名的杀手,就这么死了。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家伙的真面目,但是这具头套和这把镰刀做不得假,他左胸口处塌陷,胸骨和肋骨完全被打碎,跟打碎上面那个死者头颅的拳风一样,都是一种渗透力极强的暗劲,如果做尸体解刨的话,死神的心脏也该也是一滩烂泥。 这得是多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的一拳啊,秦牧闭上眼睛,手轻轻按在死神的胸口上,试图去推演,死神和杀人 阻止民兵团便是预先对付土匪所用。梨花乡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土匪的侵扰了。而且事先也经常演练。所以此刻事情突发,村民倒是没有显得太过慌张,反而显得镇定了许多。 所谓“彻底适应”,就是说在这种环境之,简直和在外界没有任何两样,没有一点不适。 在幽魂秘境的时候,韩风从紫芸老祖口中知道古族大赛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解古族大赛的一些形式。 拿到三号签和四号签的则是天夜和林啸晨,见到自己的对手是天夜。林啸晨也只是叹了口气,天夜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让的他有些望而生畏,尤其那剑法,如此的厉害。 “除非有人通风报信!”陈玄慢慢地说,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慢到一字一顿了。 “要不去你学校看看吧。”黄少华也着实不知道能去哪里,最后只得提议到,对于学校,黄少华还从未进过,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 “前辈我算通过了吗?”转过身蒙奇看向身后有些愣然的老者询声问道。他刚才身心全都融入了躲闪之中倒是没有听到老者停了下来,此刻穿过之后见老者的声音停止却是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连忙问道。 四变神王,哪怕是再逆天的四变神王,也难以对抗六变神王,尤其是双方都是天帝根基的情况下。平时,炎志宇哪会将韩风这样的四变神王放在眼里。 养狐狸的事情跟我们家大白说了一说,大白立即目露凶光,一副你敢把狐狸带进门,老子就干弄死它的神情。 “呃,为什么感觉此行凶多吉少呢……”待甄时峰钻进了通风管道后,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而他的预感也一向很准。果不其然,当爬至管道靠中部的时候,下方传来的阵阵哀嚎瞬间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靳海每天都是住在摊位搭的棚子里,每天自己做饭洗衣服,这姑娘看靳海一个男人自己做家务,就时常帮助靳海。 龙阳真的没有想过以后,就没有考虑过失败。不是他不去想,而是他没有想,因为这所有的是他的追求,是他一直奋斗的动力。 当初市局的决定是立刻转移村民,防止再次出现意外。而朱宏远相信龙阳的判断,坚持等等再说,使转移计划流产,再次的行动滞后。 荆叶又观察,那些数字低的人无不沮丧叹息,相反,数字高的人,则神采飞扬,好似已然成了蜀山弟子一般。 姚静一听立马就蔫了,她这喜怒形于色的性子倒是挺好懂,也亏得她家的背景深,不然早被人骗财骗色骗精光了。 木三千知道东皇太一厉害,早在十年前的龙窟就知道,这都十年过来了,东皇太一如今修为境界如何,着实让木三千好奇。 顷刻间,阴阳老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脖间的一块血肉竟是生生被寒食老人撕咬下来,惊呼之间,阴阳老祖左手眼珠脖间血水的激射,继而一抖身躯将那寒食抖落出去栽在地上滚了一圈。 ------------ 第三百五十二章办证 能让一些受过特殊训练的侦察兵都扛不住的 “水邢”这个眼镜片比啤酒瓶底还要厚的男人不眠不休的扛了一整天,最后坐在一边品红酒吃牛排的谢东山都扛不住了,他面露狰狞道:张总,你这是何苦啊,天骄实业说到底也不是你的产业,你干嘛这么玩命啊,从来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出来混不就是图个财源滚滚吗? 我知道,那个姓纳兰的娘们对你有些恩情,可你今天遭的这些罪,也该是把那些恩情给还完了,说句良心话,我敬你是好汉,可好汉也有家人吧,你有个老娘在福州的老家开海鲜铛,你媳妇在海城滨海路上开花店,你女儿在海城景山区第一附小四年级三班当班长,我这人从来都是江湖事江湖了,不牵扯家人的,但是,这次这事啊,有点特殊,是我哥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哥啊,你知道吧,云州谢兰陵,相术大师说他前三十年坐断西南,后三十年虎吞天下,他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做天大的事,而我能生下来就是要成全他,辅佐他的,所以说这事就不是江湖事了,他是我哥的事情,我哥事情我做起来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信不信今天你如果不把手里那点不值钱的股份交出来,我啊,就从你福州老家开始,把凡是和你沾亲带故的,都给弄死! 你想想看,为了一个纳兰桐凰这样值不值!经历了十几轮的水邢,张策的眼珠子已经充血到通红,他大口喘着气,眯着肿成窝头状的眼皮,一字一顿道:qnmd。 他很早就发现了公司里那帮宵小之辈的意图,这些人啊,一个个都是跟着老板从底层发迹的,如今虽然不敢说都是什么上层人士,到好歹各个都做到了财富自由,如今竟然联合外人来算计自己企业,真他娘的都是一帮喂不熟的白眼狼,不只是喂不熟,而且还愚蠢至极,谢家那是个什么家族啊,说句玩笑话牛魔王来了都得给耕二亩地,这家族在西南盘踞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以做事不讲规矩闻名,公司里的那几个家伙,与虎谋皮,早晚得让这谢家吃的骨头都不剩。 谢东山冷笑一声,一挥手。两个壮汉都把一条湿毛巾,捂到了张策的脸上,两个抬水都累的胳膊发抖的壮汉,继续往张策的脸上倒水。 他忍着剧痛扬了一下脖子,透过湿毛巾的缝隙,仰望着工棚吊顶上一个老式挂着长电线的灯泡,眼睛充血已经让他视线迷糊,看那灯泡的光线都有些诡异的五彩斑斓。 记得他二十岁那年,第一次从家乡小渔村来到海城,看惯了渔船上忽明忽灭的灯火的他,再看海城一整夜不灭的霓虹灯,也是这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那年,他被高中同学忽悠,来海城淘金。一下火车,他就被同学带着倒了两趟地铁,又挤了半个钟头的公交,终于来到了一片看模样并不比老家繁华多少的城中村。 俩人在一家地面上油乎乎的炒粉店里,点了一瓶啤酒,吃了一份炒河粉。 然后,在弄堂里七拐八拐,找到一个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里依旧西装三件套,摇着蒲扇喝红酒的老伯,把把身上的所有积蓄拿出来,交了两个月的房租。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同学让他来,不是淘金的,是因为了拖欠了太久房租没办法,让他来交房租的。 不过知道了,也没办法,两人身上加起来还有不到五十块钱,一个人回去的站票都不够。 其实同学是有工作的,只不过已经好几月没发工资了。而他没工作,整天就算计着五十块钱能活多少天。 两块钱一把的面条买上十把,再买上几个鸡蛋,从邻居家没关的窗户台上拿了半瓶老干妈。 兜里就还剩下二十块钱当救命钱。每天都是清水面条拌老干妈,是在馋急眼了,就加上一个荷包蛋。 中午邻居家做菜,那饭香,毫不夸张的说,真的能让他嘴角流口水一直流到桌面上。 最难熬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住在隔壁的一对小情侣,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工作,每天晚上都要凌晨才回来,回来之后就是疯狂的做,爱做的事情,一墙之隔让他根本睡不着,因为是个同学睡在一张床上,且一条被子,他连自我解决一下都不方便。 这样苦熬着,也不是办法,就去垃圾箱里找旧报纸,那时候报纸上回刊登一些招聘信息。 他勾勾画画的都记录下来,跟着同学去他工作的地方给这些招聘广告打电话,反正同学当时做得就是电话销售的工作,虽然公司别的待遇都很差,但是打电话的机会有的是。 而他找工作的标准就一个,那就是包吃包住,实在不行只包吃也行,但是应聘期间的往返路费要报销,虽然大部分也就是来回四块钱的公交车钱,但是这四块钱也是他不得不珍惜的巨款。 他去一家卖保健品的公司应聘,却差点误入传销,对方上来就是一通管道理论,描绘出发展下线带来的指数级收益,那几天是他来到海城吃的最饱的几天,就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他一个人吃一盆,最后该公司发现他是个穷鬼,搜遍了全身都没有一毛钱,吃饭一个人顶四个,让他发展下线,发现他亲戚朋友也都是穷鬼,于是把开除了,是的,他被传销组织开除了,最后他还死皮赖脸的跟人要了四块钱路费。 后来他又应聘了好多工作,也有那种甚至不如一个传销公司守信誉的企业,明明承诺的报销路费,却拒绝支付,遇到这种情况他只能强忍着肚子饿,花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的时间走回去。 他发现,想要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一份好工作,想要一块敲门砖,这块敲门砖就是学历。 他高中时候因为跟嫌贫爱富得班主任打架,选择辍学,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又何谈学历。 最后顺着路边小广告的指引,找到了一个学历批发中心,也就是办假证的。 ------------ 第三百五十三章喜欢 那日,张策用仅有了二十块钱,办了一张某北方野鸡大学的大专毕业证,算的上是孤注一掷。 他不敢办名校的假证,那样太容易被戳穿,那时候还不兴什么学信网上查毕业证的真假,当时他觉得靠这张毕业证就足够蒙混过关的。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走进那间位于海城郊区一栋老式楼房五楼的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站在窗边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那个女孩不仅仅是漂亮,而是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气场,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伪装,本来很有底气的张策被那双眼睛一看,就感觉自己像是在街头裸奔一样羞耻,他战战兢兢的把那张毕业证双手奉上,他的腿几乎在颤抖。 那个女孩只是淡淡的扫了那张假毕业证一眼,就随手放到了一边,有些事已经不言自明,当时正是中午饭点,问他要不要一块吃个工作餐,张策自惭形秽之下恨不得拔腿就跑,但是饥肠辘辘让他脸皮变厚了一些,吃过午饭之后,女孩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入职,他差点喜极而泣,这里不仅提供午餐,还有员工宿舍,他要回那个出租屋里收拾行李,临走的时候他红着脸问女孩,能不能报销往返路费,他实在是身无分文,女孩很痛快的给了他四块钱,后来他才知道这个看起来跟他一般岁数的女孩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而这家名叫天骄实业的公司从来也没有过报销往返路费的先例。 后来公司越做越大,怀着一颗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的张策,也在公司的发展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最终公司上市成功,而他也分到了一份股权,但是在张策的心里,这百分之五的股权比不上当年女孩给他的四块钱珍贵,前几天女孩的保镖给他送来了那张有些年份的大专毕业证,如今看来粗制滥造,一眼就能看穿真伪,那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不管这一次牺牲有多大,他都会站在女孩这边。 水邢还在继续,他又一次意识模糊,昏了过去。------------------------------------刚下过雪,山风有种刺骨的凉,秦牧拉起纳兰桐凰的手,带她回到书房里,书房的装潢是那种很有意境美的新中式,她坐在书桌旁的交椅上,脸色有些颓唐。 望着这个嘴唇有些泛白,眉头微微蹙着,眼神略显憔悴迷离却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 秦牧意识到,这个平日里总是女王范十足的女人,这一刻脆弱无比,他也不懂的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站在她的背后,用小时候从秦家大院那些老中医那里学来的一点推拿皮毛,给她松松肩膀肌肉,他说:“怎么一下子就这么颓了,不就是一个叫张策的家伙失联了吗,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跟小女生失恋的一样,搞得我都有些吃醋了”纳兰桐凰心里明白,秦牧这是在逗她开心,不过他推拿肩膀的手法确实有一套,即便现在心情不好,还是感觉很享受,但她现在情绪很糟,总需要个情绪的宣泄口,有些尖酸刻薄的说道:“你们这种豪门贵公子哪里会在乎公司里一两个下属的死活啊,毕竟你们生下来就有人争先恐后的要为你卖命,做你的狗腿子,这种人死伤上一两个,怎么能让你这种人在乎,鹰犬,鹰犬,再得力也不过就是些牲口罢了,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起家的人就一样了,有个人才都爱惜紧,要是这个人才还很忠心,我会那他们当家人看,你懂吗?”秦牧摇摇头,摊手道:“姑姑,你这么说可就伤我心了,虽然我名义上也算是个豪门公子哥,可是小时候我也是在莱安的城中村里长大的,苦没少吃,罪没少受,到了龙城,全家上下也没几个待见我,凡是对我好的人我可都是掏心掏肺的涌泉相报,现在让你说的我跟旧社会的没出息的小衙内一样,你这是把我往阶级敌人上划分啊,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要告你诽谤的”。 纳兰桐凰笑道:“还阶级敌人,这都是些哪年哪月的陈词滥调了。”秦牧见纳兰桐凰终于露出笑脸,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臭贫:“陈词滥调里其实也不乏金玉良言呢,比如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比如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纳兰桐凰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如果输了,我这些年的心血也就毁了,怕是也没有柳暗花明的时刻喽,最关键还是张策,他是跟着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我现在其实最大的担心不是说,他把手里的股权交出去,让我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我担心的是他太一根筋,就是不交,我怕他会有什么不测,那样的话,我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了 “。秦牧感慨道:“以我对人性的了解,大概率不会真有什么人心甘情愿的为我们死的,你放宽心吧”。 纳兰桐凰抿抿嘴唇:“但愿如此吧,如果这样的话,那我的事业就要灰飞烟灭了,不知道秦公子会不会嫌弃我这种百无一用的家庭妇女啊”秦牧摇摇头头,没有犹豫,轻声说道:“你就是你,那些诸如企业家,董事长,成功女性的名头,不过就是一顶帽子,你带着的时候我喜欢你,你摘了我还是喜欢你”这还是秦牧第一次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对于纳兰桐凰的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呢,从见一眼就喜欢,甚至未曾谋面仅仅是看到了些她留在那间公寓里的文字书籍就喜欢上了。 纳兰桐凰第一次听到秦牧的告白,脸颊上不仅飞起一抹红晕。按照现在的局面,她唯一的杀手锏张策也被谢家人控制了,这场股权大战她注定是要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而这种大败亏输,不仅输掉了她的公司,她的心血,随之而去还有那些沉重的责任,繁琐的公务,患得患失的焦虑。 当这些枷锁全部解下,她女性柔情的一面也就显露了出来。秦牧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按摩,不可避免的总会触碰到她衬衣里头的肩带。 手指划过她的锁骨,玉颈,肩胛骨,那种属于男性的热,一寸寸的刺激着她的肌肤。 她也是成年女性了,有这个岁数女性该有的曲线,也有这个岁数女人该有的欲望。 ------------ 第三百五十四章胖子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男欢女爱的时机。可男女之间的这回事,从来都是在不挑时机的偶然中最为美妙,若是一切准备妥当的去做反而少了兴致。 秦牧轻轻地从背后捧住这个女人的下巴,她靠着椅背上,头发靠在他的心窝上。 这三千青丝从生理上和心里一块撩拨着他的心弦。俯身一吻,大脑陷入一种空灵。 那是上苍赐予的风雨雷电,唇齿的纠葛中凡尘俗世都成了过眼云烟。相知相恋相爱的所有情愫都化成最原始的缠绵。 那些乍见之欢,久看不厌,此时只有肉体和肉体交融的性感,拥抱紧紧拥抱,女人身子发软,男人硬的发颤。 噔噔噔,敲门声。秦牧和纳兰桐凰喘着粗气,不知何时她已经被抱到了书桌,两条腿盘着秦牧的腰,虽然两人的衣服还没有褪去,但嘴唇都是湿润的,眼睛都是雾蒙蒙的。 还是纳兰桐凰的定力更强,她伸手推开秦牧的胸膛,整理了一下衬衣,坐回到交椅上,说了一声:“进来”。 敲门的是许胜男,她走进来故意不看秦牧一眼,说道:“谢家谢东山的联系方式问到了,您要不要跟他通个话”。 纳兰桐凰起身打开一扇窗户,她脸上有些潮热的红润,凉风吹进来,让她几乎被情欲淹没的头脑冷静下来,她接过许胜男手中那张带着一串手机号码的纸条,挥挥手示意秦牧和许胜男都出去,然后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略显阴柔的嗓音:“是纳兰老板吧,我等你这个电话也等了几天了,咱们就不绕弯子了吧,贵公司是准备好出让了吗”纳兰桐凰冷笑道:“张策是不是被你绑架了”谢东山假笑一声:“张策先生确实在我这里,但不是绑架,我只是很礼貌的请他来做笔生意而已”。 纳兰桐凰冷笑更甚:“谢家人做生意的方式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呢”谢东山依旧在笑,道:“我们谢家人做事就是这么直截了当”。 纳兰桐凰眯起眸子,语气里带着寒意,说道:“说是不择手段更恰当吧”谢东山哈哈笑道:“不管是高明的手段,还是低劣的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那就是好手段,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纳兰桐凰果决道:“放了张策,我可以把公司给你,但是有几个条件,一,不能为了财务报表上的利润大面积裁员。二,不能为了几个股东的利益随意操作股价。三,不能拿天骄实业用来洗钱,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在我出让股份的价格上做出让步”。 谢东山嗤笑道:“那我费这么大力气收购你的公司是图什么呢,纳兰董事长,在商言商,咱们都不是做慈善的,你只需要把你手里的股权开个价就好了,至于我将来怎么经营公司,你就别掺和了。”纳兰桐凰嘴角翘起,泛着冷意,轻声道:“谢家也是堂堂大夏的四大家族之一,怎么吃香还是这么难看。”她的这个评价还是很中肯的,西北的拓跋家族和东南的慕容家族都是传承上百年的老豪门,用个西陆词汇来形容他们就是 “oldmoney”,他们的财富一代代继承一代代经营,哪怕偶有家道中落的时候,富贵人家的体面和派头是不会丢的,虽然赚钱的方式也未必都上得了台面,但是最起码在外人看来不会像谢家这般下作,便是秦家这种草莽出身的新贵,现如今做事也讲究个和气生财,这谢家也是邪了门了,明明也是传承有序的大家族,在西南三省盘踞了这些年,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可就是这么贪得无厌,完全不顾及家族形象。 这得是土皇帝当了多久,才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肆无忌惮。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谢东山说话不急不缓,道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难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跟吃饭,我们哥俩操持这个家族啊,难啊,吃的饱,比吃相好看重要。”纳兰桐凰不想再跟这个谢东山交流回道:“让张策接电话,我得确定他的安全。”谢东山懒洋洋的回道:“接电话倒是没问题,不过你可能等一阵子,张策先生好像是睡着了,我看看能不能叫醒他”。 纳兰桐凰狠声道:“你把他怎么了,如果他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宁愿让我的公司退市清算,也不会把天骄实业交给你们谢家”。 谢东山调侃道:“啧啧啧,纳兰老板还真是关心下属呢,如果不是对你做过深入的调查,我还真怀疑你跟这个张策有一腿,你说他吧,为了你,宁死不屈,你为了他把公司拱手相让,这份友情真是感天动地”。 纳兰桐凰讥讽道:“你们谢家人怕是不理解什么是友情吧”。谢东山回道:“不理解,也不需要理解,我有我哥就够了,要什么朋友啊,不过我最近觉得吧,我还缺个嫂子,我个人觉得纳兰老板你就挺合适的,不知你意下如何呀,怎么样,假如你进了我们谢家的门,你可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过我们哥俩小时候有个约定,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担,就是不知道我哥要不愿意把嫂子也分享一下,呵呵哈哈哈”。 纳兰桐凰攥紧手机,银牙暗咬,耳边全是谢东山无耻的笑声。忽然。手机里传来,哐啷一声。 谢东山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拿着手机,不明所以的看向前方。破旧车间的大铁门被不知道是何种力量给撞击得整面拍在了地面上,飞溅起漫天的尘土,等到粉尘降落些许,他看清门口有个巨大的身影。 一个胖子走了进来。这个废弃的厂房,早年是个兵工厂,生产迫击炮的地方,几十年前这里也是国建机密要地,是配有高射机枪防空的那种重点单位,随着国防科技的发展,兵工厂都往大山里迁徙,这里逐渐也就荒废了。 这个车间的大门是那种足足有五公分的厚的轨道铁门,在没有落锁的情况下,一个人去推动这两扇铁门都有些费劲。 这个胖子竟然硬生生的像个坦克一样破门而入,这还是人吗?一直站在谢东华身后的董操戈,站到了他的深浅,果断道:“小少爷,你从后门快跑!” ------------ 第三百五十五章梅花 谢东山从生下来就之后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谢兰陵的弟弟。尽管两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只差了五分钟。 谢东山也认可这个身份,并只认可这个身份。一个人的身份越简单,就越能肆无忌惮。 他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丈夫,不是什么家族继承人,也不挂什么头衔,于是他便没有什么顾忌。 在西南三省,谢家二少爷可谓恶名远扬。什么赚钱的生意被他看上了都逃不过个低价转让,什么漂亮的姑娘被他盯上了不管情愿或者不情愿都得上了他的床上。 最荒唐的是有一年,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每天都有找不同的女人伺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大年三十消停了一天,那一年云州的漂亮姑娘大白天的都不敢一个人上街。 由此可见,其实对待纳兰桐凰他已经足够客气,毕竟海城不比西南,谢家在这里没什么根基。 来之前他哥谢兰陵一再嘱咐,千万别再海城闹出大乱子来,海城市百年来都是天下瞩目的经济中心,各方力量盘根错节,屁大点事儿都可能上达天听,在这里做生意都得收敛一些,真出了事,谁也捂不住,捂不住就谁也救不了。 谢兰陵的话在谢东山这里就是圣旨,就是他哥哪天让他跳楼,他都会不皱眉头的一跃而下。 但谢东山为人处事已经习惯了蛮横霸道,眼看规规矩矩的做事在纳兰桐凰这里捞不到便宜,也就懂了歪心思。 在西陆找杀手暗杀她和绑架张策,这两件事在谢东山看来并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事若是发生在云洲,他早就带着一帮武装分子直接登门了。 但谢东山这个人虽然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不拿外人当人,对自己却是极为惜命的,他当然要惜命啊,他还要等着看他哥虎吞天下的样子有多牛叉呢。 所以当董操戈直截了当的让他从后门跑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废话,没什么脾气,转身就跑,片刻都不耽误。 胖子一步步往前走,像个过了河卒子,虽然速度不快,却也浑身是锋芒。 负责给张策灌水的那两个壮汉,从腰后掏出甩棍,骂骂咧咧,率先迎击上去,胖子到眼里根本没有他们,一拳一个都被撂倒在地,也没人喊疼,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董操戈从袖口里划出一把短刃。耸着肩膀,反手执刀,两腿前后交叉,冒着腰,曲膝盖,摆出防御的架势。 他是那种真正经历过真火考验的铁血老兵。在战场跟敌人的生死搏杀除了让他练就了一身夺人性命的本事之外,还练就了一双好眼睛。 一般在街上行走,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用动手,他就能判断出哪个人能打,哪个人外强中干,哪个人外表孱弱实则悍勇。 而这个胖子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强悍的一个。他能当上谢兰陵的贴身保镖其实也算身不由己,他骨子里不是个坏人,谢家人做的一些事情他也看不惯。 但是当年他因为为战友报仇杀了几个俘虏而被开除,回家之后除了一身伤疤,身无分文。 老婆跟个当地地产商人勾搭成女干,一对狗男女花天酒地,到处招摇,把三岁的女儿锁在家里不闻不问,最后被活活饿死。 他看着女儿小小的尸体,和门板上被她手指甲挠出来的血迹,整个人都疯了。 一夜之间他把那个地产商三房太太,七个孩子全都活埋,又把那个丧尽天良的贱女人拖在车后头跑了十几公里山路。 又冲到那家伙纸醉金迷的交际场合里一通乱杀,把当地很有名的一个五星级酒店给血洗。 做完这些事他以为横竖都是个死了,没想到入伍时候的老连长跟谢家有些渊源,在谢兰陵家门口顶着大雨磕了一晚上的头。 谢家还真就把他从一众死刑犯里给掉了包。从那之后他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是谢家的。 胖子走近些看就是个普通的胖子,一身肥肉摇摇晃晃,走两步额头上就冒了虚汗,他走近一些说道:“董浩,我知道你,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让开”。 董浩?横刀于胸前的董操戈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他默然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胖子在董操戈身前五步的距离停下,他穿了一套宽松的运动服,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肥胖,他抬手用袖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蔡锵是你连长吧,我们经常在一块钓鱼”。 董操戈眼睛一亮:“蔡连长还好”。胖子叹了口气:“不好,踩到雷了,三条腿就剩一条还能用”。 董操戈爷跟着叹了口气,当年就是蔡锵在谢家门前磕头,才救了他一条命。 他感慨道:“这世道啊,真是好人没好报”。胖子看着谢东山逃跑的背影,说:“你就甘心替这种人卖命?”董操戈冷笑道:“替谁卖命不是卖,我为国家卖命,出生入死,又得到什么了!”胖子扭动了几下脖子:“再不让开,你可就没命可卖了”。 董操戈盯着胖子道:“没命的是你吧”。他能看的出来,这个胖子是个武道高手,那么厚的大铁门都能撞开,单是这份力量董操戈都望尘莫及。 可力量并不是决定生死的唯一标准,野猪的力量很大,他曾手刃过。董操戈没学过武术,一身都杀人技都是在战场上自己摸索出来的,没有什么套路招式,只能能杀人,怎么都行。 胖子见他固执己见也没在废话,右脚猛一蹬地肩部向前。董操戈却突然改变了防守姿态,飞起一脚把眼前的一张方桌踢的飞向那胖子。 他就是他狡黠的地方。他故意摆出防守的姿态引得胖子来进攻,然后在踢飞方桌来扰乱胖子的节奏。 方桌上有一些谢东山用过的牛排红酒碗碟。一股脑的朝着胖子砸了过去。 胖子随手一拨就把飞来桌子打到了一边,而紧接着到来的就是董操戈自下而上,足以给他开膛破肚的一刀了。 胖子的肚子很大,肥肠滚滚。这快如闪电的一刀他躲不开,但胖子的手很快,一把就抓不住董操戈握刀的手腕。 顺势把董操戈连人带刀就往自己的怀里拉。董操戈被擒住了手腕,感觉就像被老虎钳子给拧住了一样,又疼又紧。 一瞬间握刀的刀手就没了力量。他立马松刀换手。左手刀,正手位,顺着胖子手臂的拉力,全身的力量灌到刀尖上,捅向胖子的腹部。 刀,冒着寒芒。已经刺穿了胖子到运动衫,但是就距离他的皮肤不到一寸的时候,却怎么也捅不动了。 胖子的一记凤眼拳打在了董操戈的腋下,这个沙场老兵,整条手臂连带着半边身子都疼麻了。 打掉了董操戈的短刃,胖子两臂微张,一招类似八极拳虎抱势的动作,就要把董操戈抱入怀中,此时的胖子两臂如铁,前胸似钢,浑身气机充盈,这一下子若是被他抱住,就如巨蟒箍住了兔子,一发力轻则断几条肋骨,重则直接扭断脊柱。 ap董操戈这才意识到这胖子真正可怕的实力,忍住剧痛,提膝一顶,这一下阴损至极,顶的就是胖子的下三路。 彪悍如胖子也不敢硬抗这一下,只得两手下压,挡住董操戈的膝盖。董操戈刚忙往后退,意图借力脱离胖子顶攻击范围。 胖子哪会让他得逞,趋步向前一跨。紧跟着董操戈后退的身体就是一招八极拳顶心肘。 传统武术中有个说法 “打人如走路”,形意拳就是其中的代表。而八极拳略有不同。走路是脚带手,八极拳的路术是拗步,拗步是手带脚。 就是说,走路的时候,双臂的摆动,为的是腿部更好的迈步,而不是腿部带动双臂发力。 就像这顶心肘。肘尖先抵在了董操戈的胸膛上,然后才是胖子全身都力量都随着肘尖一块撞到了董操戈多身上。 董操戈感觉就像被狂奔的卡车给撞到了,但又没撞飞,连个卸力的空间都不给。 像是被碾压到了车底,全身上下都要被碾碎。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鼻子里都往外冒血,呼吸一下整个胸膛都疼。 胖子没有理会他,跨过他瘫软都身子往前走,他要去追谢东山。却感觉脚被什么给绊住了。 低头一看却是满脸是血的董操戈双手抱住了他的小腿,他每走一步都要拖着他残破的身躯往前走。 胖子低头问道:“值吗”。董操戈虚弱的说道:“谢公子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 胖子抿嘴一笑,笑的一些凉薄,这时候才发现这家伙虽然身材肥硕,但嘴唇却薄的很,他冷漠道:“国士?你也配!”他抬起一脚,踏在董操戈的头上,几乎要把他的头顶踩进地面里。 董操戈彻底没了生机,那双手也就松开了。说书人常说的那句说时迟,那时快,确实如此,胖子和董操戈之间的生死较量,说起来总要费些笔墨,但一切都发生的很快。 胖子追到后门的时候,一看苗头不对率先逃跑的谢东山才刚刚发动起车来。 谢东山一脚底板油,很皮实的军用吉普猛的就窜出去了几米。胖子却也想猎豹一样追了上去。 谢东山透过后视镜,竟然惊异的发现那胖子竟然逐渐追了上来,从未有过的恐惧瞬间笼罩住大脑。 好在那胖子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谢东山长舒一口气,骂道:“真特么活见鬼了,这是个什么玩意”。 等到谢东山用赛车一样的速度,冲出这片飞起厂区的之后,胖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盯着车间墙角处。这里很多年年前应该是一个小花园吧,只不过多年无人打理,此时又是寒冬时节。 枯枝落叶铺满了泥土地,可就是在这一派落败萧条的景致中,一株腊梅,凌寒盛开。 胖子看着那柱梅花,不言不语,又像有千言万语。 “大侠,大侠,救命啊大侠”。张策在车间里扯着嗓子喊,他的声音把胖子的思绪拉了回来。 胖子走回到车间里,用董操戈落在地上的短刃给张策松绑。胖子说:“你小子行啊,水刑这玩意都能抗打住”。 张策心有余悸的撇了眼地上到水桶,说:“我从小是从海边长大的,水性好,会憋气,一口气潜到水底下十分钟呢,你是老板派来救我的吗”。 胖子笑道:“你老板可指挥不动我”。 ------------ 第三百五十六章兄弟 进入腊月的第一天,纳兰桐凰就带着她的团队回海城了,张策最后关头那百分之五的股权,起到了一处定音的作用,西南的土皇帝谢家这一次在海城铩羽而归,这事在大夏的某个小圈子里最近可是最畅聊的话题。 ap回海城的路上,那辆阿斯顿马丁的后排坐着纳兰桐凰和张策,开车的人是许胜男,这两个人是除了秦牧之外,这个世界上纳兰桐凰最信任的两个人了。 她随手翻看一些金融媒体的公众号信息,问道:“你再跟我说说,那天的情形”。 张策身子靠向一侧的车门,虽然同坐在一辆车的后排,但他还是刻意跟纳兰桐凰拉开一些距离,他回答道:“那天我送完女儿去学校,回车里的时候,就被人迷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在一间废弃的厂房里,然后谢家那小子就指使两个手下给我动水邢,要不是我小时候是海边长大的渔民,可能都得憋死,就在我快扛不住的时候,一个胖子出现了,那个胖子太猛了,谢家小子的几个手下,让他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掉了,然后就把解救了,我问他是不是老板你派来就我的,他说你可指挥不动他”。 纳兰桐凰瞥了他一眼:“就这些?”张策喉咙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纳兰桐凰冷声道:“有话就直说,别支支吾吾的,怎么水邢用多了,脑子里进水了呀”。 张策说道:“那胖子说,就我能保住你的事业,这就当是给你的彩礼了,老板,你不是跟那个胖子有什么婚约吧,虽然他挺能打的,就是实在也太胖了,而且岁数看样子也不小了,你俩不合适吧”。 纳兰桐凰白了他一眼:“婚你个头,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你看他有多大岁数”。 张策说:“看样子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听口音是龙城口音,又带点西北味”。 纳兰桐凰沉吟了一会,若有所思,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浏览一些手机新闻。 这场大夏金融界关注度很高的股权争夺战,终于画上了句号,纳兰桐凰不仅保住了自己天骄实业董事长的位置,还打算顺势把几个公司心怀鬼胎的创业元老给赶出了董事会。 已经有个金融媒体,夸张评论说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如同叶卡捷琳娜大帝镇压了身边叛乱”。而一些搏流量的自媒体,尤其是一些莱安当地的博主,则都捕风捉影的去评论纳兰桐凰曾在莱安邂逅一名神秘男子。 秦牧这几天则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那就是干掉死神克里斯蒂安和解救张策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那又是谁,听张策说那是个身形高大的胖子,战斗力极为恐怖,秦牧是在想不出来他认识的人里有谁附和这个特征,一开始他以为是张楚峰,身形高大有些胖,武力值爆表,但是年龄却不相符,而且他从他三婶柳影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张楚峰最近一直在秦家大院的后山上没下来。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去医科大的操场上,踢了会球,到场边喝水的时候,却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一个归属地为龙城的陌生号码打来的。 回拨过去之后,知道原来是他的堂弟秦耀先趁着周末来莱安玩了。他对着三叔家的堂弟印象不错,况且他三婶一直默默的充当他在秦家大院的眼线,也不求什么回报。 所以于情于理,秦耀先既然大老远的来了,他这个当哥哥的都得小尽一下地主之谊。 本来他是要去车站接一下的,秦耀先说给他打不通电话,已经先打上车了,让秦牧给发个位置,直接过来找他就是了。 秦牧放下手机,就点上一根烟,坐在场边一边看球一边等着秦耀先来找他,大约过了十分钟就看到一身白色阿玛尼西服套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秦耀先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了,跟着一块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秦牧对她有些有些印象,那天在龙城中学的操场上,秦牧见过这个身材丰腴,体型妖娆的轻熟的女人,她应该是秦耀先的老师,他心中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小子行啊,完成了多少男孩想做去做不到的事情。 秦耀先走进足球场的时候,正赶上一个学生一脚把球踢飞出场外,他小跑两步,准确的判断出球的落点,很轻巧的用穿着皮鞋的脚把球给停下来,然后秀了几下颠球,凌空一脚,把球给踢还回球场,准确的找到了那个把球踢飞的学生。 同样跟秦牧坐在场边吞云吐雾的沈一石眼前一亮,嘀咕道:“这哥儿们谁呀,球感挺好呀,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秦牧朝秦耀先挥了挥手,说:“我堂弟,从龙城来找我玩的,你当然没见过”。 秦耀先看到秦牧的身影,小跑着来到跟前,先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哥”,然后又从怀里掏出烟来,很熟络的给秦牧身边的几个球友递烟,从递烟手势来看,这孩子虽然年龄不大,烟龄却不小。 钱甲午本来是不吸烟的,但是跟沈一石厮混久了,现在也成功加入了烟民的行列,倒是张有志因为守门技术越来越神勇,已经在苍东大学生足球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他,立志要走职业道路,为了足球事业本来有吸烟习惯的他反而戒烟了。 钱甲午接过烟,看了眼有些特殊的烟嘴过滤器,说道:“这烟挺稀罕呀,***的吧”。 秦耀先含蓄一笑,说:“哪有什么***呀,那都些以讹传讹的谣言,我这就是很小众的一款大前门,看起来挺唬人,其实价格不高”这烟是个祖祖辈辈都当官的同校小萝莉送给他的,说是从她父亲书房里偷出来的,她父亲具体的官职不详,但学校有一次组织军事教育,因为是龙城的重点中学来了一个卫戍部队的副团长,但就是这位副团长,看到了送小萝莉来学校的一个司机,都要过去敬个礼。 秦牧对烟没什么讲究,上万块一支的雪茄和乡下老农卷的烟叶他抽起来差不多,上学那会是在烟瘾犯了,也会跟李从戎于墨白满地上找人剩下的烟头,他看了眼跟在秦耀先身后,一副小媳妇模样的丰腴轻***,说道:“不介绍一下你身后的这位美女吗”。 沈一石几个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位一袭牛仔裤包裹着胯宽臀肥,上身一件白色轻薄羽绒服也遮掩不住胸前的隆起的女人,这种级别的尤物,是那种男孩看了会脸红,女孩看了会眼红的存在,只有久经风月的成熟男人才能驾驭的了的,他们有些该不清楚秦牧的这位堂弟跟这个女人的关系。 秦耀先拉住身后女人的手,把她拉到跟自己并排的位置,说:“哥,这是我女朋友李硕,是个中学老师”然后又扭脸对明显被几个男性牲口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李硕说:“这是咱哥,叫哥”。 李硕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面对秦耀先的要求,还是对秦牧,甜甜的叫了一声 “哥”沈一石,钱甲午,张有志面面相觑,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小声问秦牧道:“咱弟,多大岁数呀”。 秦牧无奈道:“他具体多大我还真不清楚,就知道是个初中生。”他是个初中生,他女朋友是个中学老师,这剧情除了在一些小电影见过之外,没想到现实中也遇到了,就连自认在把妹方面小有建树的沈一石,心中都暗生敬意,牛掰啊,少年英雄! 钱甲午说道:“看刚才小伙子停球的教法也很专业,要不换上球鞋一块踢会”。 球场上踢得七人制的小场,几个队打擂台,一个球定输赢,输了的下,几个临时组的球队轮流上,现在场上有个队被淘汰了下来,轮到秦牧他们这一伙上场了。 秦耀先倒是跃跃欲试,就是来得时候行李里也没带球鞋,这时候若是去买双新的也来不及,穿别人的,且不说合不合脚,他本身就有点洁癖,心里也犯膈应,所以有些犹豫。 秦牧扫了眼他脚上皮鞋,把自己球鞋脱下来,道:“你穿上,上去踢会吧,我也累了,跑不动了,我看你的脚跟我的也差不多大,你试一下合不合脚”。 秦耀先虽说才是个初中生,但是身高已经发育的跟秦牧差不多了,其实在秦家的第三代里头,秦牧的个头算是矮的,估计就是秦耀先再发育几年身高上都能超过他。 “好来,哥。”秦耀先忙不迭的把自己皮鞋脱下来,不只是球鞋,还换上了秦牧的一套备用球衣。 这一幕别人不觉得有什么,李硕看在眼里却有点发懵,秦耀先的洁癖属性她是了解,就是做那事的时候,事先都要亲自给她清洁身子,便是有时候在无人的教室或者办公室里兴之所至,他也会把课桌和办公桌给擦个干干净净。 秦牧不知道秦耀先的这个脾性,只是觉得这个堂弟不错,他乐意多接触一下,还提醒道:“别着急上场,先热热身,活动一下关节,到了场上也不用太拼,别做危险动作,要是在这里踢球受了伤,我可没法跟你妈交代。” ------------ 第三百五十七章男人风流 秦耀先踢球的小技术很好,看得出来是在这方面他是下过苦功夫的,但是毕竟还是个初中生,虽然个子已经跟成年人差不多,但是力量上比较大学生还是要差一些,所以有些球权的争夺,只要对手合理的运用一下身体,他就会很狼狈,但是这小子却很好斗,谁要是抢断了他的球他肯定穷追不舍的再抢回来,若是有人撞了他一下,他也一定会找机会再撞回来,有好几次若不是有沈一石几个圆场,他都差点跟人家起冲突,秦牧觉得这么没什么,男孩子性格上强硬一些没坏处。 踢了半个钟头,也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沈一石张罗着要请客,这小子家里有钱,也舍得给朋友花钱。 学校门口有个刚开的川菜馆,老板和老板娘都是从巴蜀到这里务工的年轻人,手艺很地道,价格也实惠,附近几个学校的学生都喜欢来这里搞聚餐简单吃了个晚饭,也没人喝酒,早早的就散了场,本来是说好的一块去网吧打游戏的,但是沈一石的女朋友商微微临时有事,沈一石又一惯性的重色轻友,最后大家就四散而去。 秦耀先先让李硕去预定的酒店等他,他自己则跟着秦牧去钱甲午的宿舍去玩会,再怎么少年老成,他也只是个初中生,对于大学寝室他还是有足够的好奇心的。 钱甲午抱着手机打游戏,他属于那种典型的又菜又爱玩,每次组团去网吧开黑,他都是最文静的那一个,其他队友都骂骂咧咧,只有他不言不语的默默玩,外人看来还以为他素质高,实则不然,他之所以保持沉默,主要还是因为菜,队友骂骂咧咧的都是在骂他而已。 秦耀先左瞧瞧右看看,觉得也没什么新鲜的,就坐在钱甲午的身边看他打游戏,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也太菜了吧,是个蔡文姬也奶不了你一个呀”钱甲午倒不是不以为忤,他在数学方面称的上是天才,几何题在他脑子里自动转变为代数题,而代数题又能在脑海里直接出图像,但是玩游戏就滑向另一个极端了,简直就是菜妈妈给儿子开门,菜到家了,他笑着回道:“你也玩这游戏吗?” “来来来,把手机给我,小爷给你秀一把操作,用我们龙成话说就是小刀剌屁股,给你开开眼。”或许是因为李硕不在身边的缘故,秦耀先表现出更多他这个岁数该有的少年心性,他一接手,钱甲午眼前一亮,这一局钱甲午已经开了10分钟,己方三路高地齐破,击杀比5:25。 自由组队的上单和中单队友都放弃了,对方兰陵王12个击杀也在不停打字劝钱甲午这边投降。 钱甲午玩的是一个辅助孙膑,秦耀先接手后打字跟队友说别接团,清兵线发育拖后期,默默跟着孙尚香拉扯发育。 虽然击杀比依然差距很大,但还是把比赛时间拖到了20分钟以后的风暴龙王出现。 孙尚香六神装,抓住对方5人强开龙王的机会,一波1换5。奔狼,加孙膑二技能加速,中路一波,翻盘比赛。 这一局秦耀先打的精彩,看视野、带线、摇人、守家、群控、极限救援,钱甲午看的也过瘾,一局结束恨不得要拜秦耀先为师。 秦牧没有玩游戏的习惯,他坐在沈一石的床上,靠着墙拿手机,跟一个龙城的女人瞎聊天,就是那个在龙城郊区烂尾别墅里曾经有过***愉的女人。 说实话秦牧在西陆那会也没少跟各类女人搞过这种只进入肉体不进入灵魂的勾当,但像这个女人这么令他念念不忘的,这还是头一遭。 电影里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秦牧有种预感,他肯定还会遇到这个女人的。 女人说:“官人,多日不见你怎么也不联系我呀”秦牧回:“发骚了?”女人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想对你发春了,要不要叫给你听”。 秦牧抬头看了眼秦耀先和钱甲午。秦耀先这时候真把手机还给钱甲午,他臭屁的说道:“打游戏得动脑子,我听我哥说你学习很好,高考的时候语文交白卷还能上医学院。怎么打个游戏就一根筋呢,我劝你啊还是换个游戏玩吧,这种策略类的游戏可能不适合你!”秦牧回道:“不方便听,但是看看可以”那女人就给秦牧发来一张照片,在书房里她穿着,衬衣雪白面料也很高级,更高级的是这娘们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看的秦牧难免有些局部崛起,只能翘起二郎腿以缓解第三条腿的激动。 “哥,我这次来是爷爷让我来得。”秦耀先忽然坐到秦牧的旁边来。秦牧赶忙把手机揣进怀里,掏出根烟来点上,故作镇定的问道:“老头让你来干嘛呀” “爷爷让我来请你回家过年。”秦耀先笑吟吟的说道,他跟秦牧的岁数差距大,不像秦东来和秦弗狸从小就跟秦牧是竞争关系,他对秦牧只有崇拜,自从那次在学校操场上秦牧帮着他收拾过一帮混混之后,这种崇拜更是浓烈了。 虽然秦季彪对于老爷子明显对于秦牧的偏爱还是很有意见,经常会当着秦耀先的面,表达对秦牧的不满,但这并不妨碍秦耀先一心想跟秦牧亲近,倒是他妈柳影对于秦东来这次的莱安之行很支持,还嘱咐他一定要跟秦牧保持良好的关系。 “今天才几号啊,这还没腊八呢,就算计着过年的事了,老头这也太心急了吧。”秦牧笑道。 “你这不是已经四五年没回秦家大院过年了吗,加上上次回去又跟二伯家闹得不愉快,爷爷担心今年过年你还是不想回家,哥,你不知道,虽然这几年过年你都没回去,但是每一顿年夜饭爷爷都是给你留了位子和碗筷的,爷爷还说你最好能给他带个孙媳妇回去”秦耀先轻声道,他也是秦冷娃的亲孙子,但是对于秦家继承人这个头衔却一直没有过奢望,在同龄人中他也算翘楚,但是他清楚跟几个哥哥姐姐比起来他差得远,他既没有秦东来那股子狠劲,也没有秦弗狸那种智谋,更没有秦牧这么能打。 “既然说到孙媳妇,你不打算跟我聊聊你跟你们李老师的故事吗?说说看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吧”秦牧调侃笑道。 “也没什么好聊的啊,她单身我也单身,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至于发展到哪一步,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作了。”秦耀先竟然有些脸红,这种害羞的模样可跟他在学校里老练的拿下李老师的时候截然不同,好女怕缠郎,为了能跟李老师共赴巫山云雨,他没脸没皮的事情可是做过不少,可能只有在面对秦牧的时候,他才会把属于孩子的那一面显露出来吧。 “这事你可得低调点,不要做得太招摇”秦牧说道。 “放心吧,咱家里的人就你知道这事,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了我早恋,肯定会立马给我转学的。”秦耀先笑着说道:“我把她领回家去住了一晚,说是老师来家里补课,他们都没怀疑” “呵,真是秦家的种啊,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就够了。”秦牧冷笑道。看到秦牧面露不虞,秦耀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有些不知所措。 “我让你低调点,你以为只是为了你早恋的事不让你爸妈发现吗,你知道她一个女老师如果被发现了这回事,往后可就做不成老师了,甚至还有可能吃官司。”秦牧面色阴沉的说道。 秦耀先小声嘀咕道:“我们是自由恋爱,她说她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秦牧反问道:“你知道,师生恋为什么不合法吗”秦耀先摇摇头,说:“对呀,为什么不合法,自由恋爱冲破礼教的枷锁,不应该是社会的进步吗?”秦牧解释道:“因为老师拥有权力。这种权力不是给谁解决一个多大的事,不是给谁批一张条子,不是给谁弄点儿贷款,而是一种隐隐然,淡淡然的权力。老师毕竟可以给学生某种用自己的主观意志让他获得的利益,比如说表扬,比如说分数,比如说考试题的一点点泄露,比如说更额外一点辅导的机会,所有这一切其实都是权力在发生作用。既然权力在发生作用,所谓的自由恋爱是不是就显得有点儿不自由了呢?因为自由意志很可能会屈服于权力,自由意志很可能会在权力面前变得非常谄媚,那你还能说这一对师生恋就一定是自由的恋爱吗?当然你的情况有所不同,是你勾搭了你的老师,但是这些外人不清楚,即便清楚了也不会相信,所以一旦你们的事情败露,你的李老师肯定是要受到处分的。”秦耀先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秦牧的意思。 秦牧接着说:“一个男人,可以风流,但是不能下流,更不能不入流,风流的男人就该像《天龙八部》里的段正淳一样,到处沾花惹草,但是又愿意为自己招惹过的每一朵每一片花草去死。” ------------ 第三百五十八章李硕 万宝酒店是莱安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顶层最奢华的一间山景套房,套房独占新楼顶部阁楼,外连露台,设专属玄关。房间四面通透,采光充足,客厅外的私人露台长到可以当跑道。园艺由两届西路某国花展金牌得主操刀,复古砖墙和屋顶的彩灯相得益彰,赏心悦目。 更赏心悦目是坐在阳台一架小型秋千上,捧着一杯热咖啡,两脚轻轻荡着秋千的李硕。 她已经洗过澡,摸完身体乳,却还是换上了一身平时上课时候穿的职业装,还特意穿了一双油亮的黑***,因为她知道秦耀先喜欢她这个样子。 她算是龙城那所中学里少有的几个知道秦耀先真实背景的人,这得益于她有个在秦家做保姆的远房表姨,一次偶然的机会。那个一心把她介绍给自己儿子做媳妇的表姨,从她手机里看到了她班级里的合影,指着秦耀先说,这个人长得好像秦家的小少爷。 从那之后她就格外关注秦耀先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惜小小的冲学校档案室那个老男人显露了一下风情,终于拿到了秦耀先家庭的真是情况,于是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拜金的女人,她出生在一个农村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里,从小就被视作家里的累赘和负担,这种情况在她的弟弟出声之后就更加严重了,父母一再教育她要照顾弟弟,谦让弟弟,她跟弟弟起了争执,不管谁对谁错都是她的错,因为她是姐姐,弟弟爱吃的东西,父母会藏起来,就是放到发霉,也不会拿出来给她尝一口,弟弟有什么爱好,不管花多大的价钱家里都会尽量满足,有一阵子弟弟心血来潮要学钢琴,爸爸就用在外头做泥瓦匠一年的薪水买了一架进口的钢琴,而李硕呢,便是最基本的学费,家里都会去村委会开贫困证明,期望给她减免掉。 她懂事以后,就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那个家庭,于是她拼了命的学习,最后终于考的龙城的一所大学,并自己用助学贷款完成了学业,大学期间没管家里要过一分钱,由此母亲生病,她还给家里打了一些钱。 然后考研,考教师编,期间尽量不回老家,尽管她的父母一心想把她培养成一个伏弟魔,可她却早早的就决定跟原生家庭彻底割裂,甚至每次跟父母通电话,被问起在龙城的一些情况,她都会把自己描述的很惨,就说自己跟赚不到什么钱,助学贷款都没有还完,眼看着弟弟也到了结婚的岁数,父母给她打电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并屡次暗示给弟弟买房她得进一份力才是,还总是拿同村的一些女孩举例子说人家姑娘结婚彩礼钱要了多少都给弟弟娶媳妇用了,说那才叫孝顺,她对这种话题从来都是假装听不懂,她一直秉承的理念就是孝而不顺,为了仿制父母那天会突然造访,就连她的居住地址她告诉父母的都是假的。 尽管她对于原生家庭做到了肉体上的隔离,但是在精神上她却跟那个农村小家庭有着不可分割的牵绊。 从小缺爱让她对被人爱有种贪婪的渴望,但是既然连父母都不爱她,她又怎么会相信其他人对她的爱呢。 于是这种爱变成了对于物质的无限崇拜,最大牌的包包,最昂贵的化妆品,最繁华地段的房产,这些都是她热衷的东西。 但她只是一个从农村靠到龙城的小镇做题家,除了擅长考试,她也不擅长赚钱,那么想要完成阶层的跃迁乃至飞跃,想要得到那些梦寐以求的东西,那就只有一个途径了,就是钓到一个多金的男人,好在她有一副让男人喜欢的皮囊。 刚来学校的时候,有个跟她不对付的同事,讽刺她是小姐的身子丫鬟命,长得再漂亮的野鸡也做不了凤凰。 因为这句话,她哭了一整晚,不仅仅是因为受到了羞辱,而是因为这话好像无法反驳。 于是她更坚定也更迫切 的想要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即便是做丫鬟,也要做大户人家的通房丫鬟。 她的家庭成员像个巨婴一样嗷嗷待哺,需要她不计回报,全心全意的付出,而且把这种索取冠以孝道的名义。 而她作为这个家庭的一员,原生家庭的烙印也很明显,那就是她其实内心也想像个巨婴一样,找个男人能够哺育她。 而她又不是一个纯粹物化的人,良好的教育让她又拥有了跟贫穷不相符的道德底线,这份道德底线就像是孔乙己的长衫她脱不掉,也洗不干净,她左右摇摆,踟蹰犹豫。 她也曾遇到过一些真心喜欢她的男人,不管是在上学的时候,还是工作之后,她都是个惹人注目的女孩子,她也曾为那些男人的追求感动过,但他们都不够强大,他们都很杰出,也很努力,或许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也能够带她在龙城站稳脚跟,但她不愿意等,也等不起,她仅有的东西就是她的美貌,可在俊俏的姑娘很快就会人老珠黄。. 于是她开始有意识的去接触秦耀先,她虽然没有正经的谈过恋爱,但是却懂得怎么跟男人散发魅力,也知道这个岁数男孩脑袋里的那些幻想。 秦耀先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怎么能识破这个美女老师布下的温柔陷阱。 而他还自负的认为,是他一步步攻略了学校里最漂亮的女老师,这种成就感,让他得意极了。 李硕在莱安最高的楼顶,荡着秋千,看着这座小县城里的点点灯火。 她喜欢这种从高处俯视人间的感觉。 她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嫁进秦家,但是只要能在秦耀先的人生里中占据一定的位置,那就足够了。 其实现在她在秦耀先那里已经得到了足够多,他时常会拿一些他妈不用包包和化妆品拿来给她用,还要用他每年积攒的一些压岁钱为她买一辆代步车,那辆红色的宝马3系她确实有些心动,但是她拒绝了,她觉得对付秦耀先这种男人要表现的无欲无求,才能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 ------------ 第三百五十九章另一对兄弟 一番云雨过后。 秦耀先和李硕相拥躺在柔软的的地毯上。 诺大的套房里到处都是他们疯狂过的痕迹,从阳台的秋千上两个人交叠的坐在一起飘荡,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四只手一块按在玻璃上李老师丰硕的上围能感受到钢化玻璃的微凉,李老师突然又像课堂那样板起脸来满嘴的说教,秦耀先按住的她的肩膀,让她匍匐在脚下,用那玩意抽打她的腮帮…… 最后筋疲力尽,最后汗流成河,最后女人的指甲划破男人的后背,最后男人一声低吼像是被抽干了灵魂。 他俩靠着床,在地毯上相拥,李硕把头埋在秦耀先的胸膛里,匀称的呼吸,似睡非睡。 秦耀先事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 他身材高挑纤细,身上有薄薄的一层肌肉,这种肌肉跟那种健身房里撸铁练出来的肌肉不同,这种日常锻炼打磨出来的肌肉,更灵巧更有爆发力。 而李硕是个身材丰腴的女子,尤其是大腿和屁股圆润又紧致,可能是小时候做多了农活的缘故,她的皮肤有些黑,不同于城市里白领可以包养出来的那种白,她胯骨很宽,胸围也很宽广,目测跟柳影的胸围差不多。 纤细的男孩和丰腴的女人抱在一起,这个画面很有视觉上冲击力。 李硕用指甲在秦耀先的胸膛上画圈,呢喃道:「我走之后,你们有没有议论我呀,还有你哥,对咱们的关系怎么说」。秦家这种家族,对外界一直保持着适度的距离,从纸媒时代到如今的自媒体时代秦家一直都很低调,前段日子秦家大小姐根拓跋家的少爷订婚,媒体集体狂欢了一把,这才让这个财富无法估量的家族浮出水面,但是关于这个家族的内部成员关系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还不如李硕通过那个远房表姨了解到的准确,她也搞不清楚秦牧到底在秦家是个什么地位,不过看他一个人在莱安这种小县城生活,想来在秦家也不受重视。 秦牧这次带着李硕来,并没有告诉她此行的真实目的,只说是来看望一下堂哥,至于老爷子给他任务,别说是李硕,就是秦家自己人也没几个人知道,这是他难得有机会能跟老爷子说上话,他倍感珍惜,他用两根手指捏住李老师的耳垂轻轻揉捏,据说喜欢这个动作的人,都是懂得侍弄女人的,因为耳垂有点类似女人的阴di,他把烟头熄灭,说道:「倒也没说别的,我哥就是提醒我,你跟着我是冒着砸饭碗的风险的,让我好好对你」。 李硕又往秦耀先的怀里钻了钻,她说:「什么砸饭碗不砸饭碗,我不在乎的,跟在一起,是我自愿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怪只怪我被迷了心窍,没了你就没法生活,不过看来你哥很开明呢,我还以为他会反对呢」。 秦耀先的手指顺着李硕的脊柱缓缓下滑,他这个岁数的男孩子正是火力无限的时候,一旦开了荤,食髓知味,就会无节制的索取:「我哥这人跟我家里那帮人不一样,他很开明的,而且他是我爷爷最看重的的孙子,他同意的事情我爷爷就同意,我爷爷同意同意的事情我家就没人敢反对,就这么说吧,在老爷子眼里可能就我哥是家人,其他的儿女子孙都会惦记他家业的……」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他赶忙岔开个话题,挑起李硕的下巴说:「李老师,你可是答应我这次月考我能考第一名,你就为我hang的,现在我做到了,你应该会信守承诺吧」 前半句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大了,看来那个叫秦牧的家伙在秦家很有能量,是个需要着重交好的人物,李硕在心里默默记下,同时不动声色的跟秦耀先调情:「你那个第一名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啊,还不是你逼着我给你提前透露了考题,你这个第一名啊,也是个走后门得来的第一名」。 秦耀先邪魅一笑,一抬手让李老 师丰腴的身子趴到他身子上来,他咬着她的耳朵说:「走后门?我今天就是要走后门呢」。 云洲省会。 谢家族陵所在地。 漆黑的夜色下,一颗柏树旁,谢东山正在冒着小雨挖坑。 旁边一张黑伞下,谢氏集团的少年总裁谢兰陵安安静静的撑伞站在那里,肃穆的像是一尊雕像。 保镖们都在远处警戒,一个临时搭建的防水帆布棚下,有一方红色漆面的棺材,里头躺着的是为谢家杀过很多人最后也为谢家而死的董操戈。 谢东山从小就养尊处优,没做过什么体力活,今天从傍晚挖到现在没有挖出个合适的墓穴来。 大夏的百姓入葬,墓穴的深度最起码得在一米以上,有个词叫掘地三尺,有层意思就是三尺以内还是阳间的土。 谢东山的手上已经被铁铲磨出来水泡,腰背都累的又酸又疼,晚间的雨水把泥土和成泥汤,搞的他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实在累到不行了,他拄着铁铲扶着腰,想要休息一阵。 谢兰陵冷冰冰的声音,就传来了:「不能停,继续挖」。 谢东山被冰雨浇的有些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要抱怨几句,最终却没敢说出口。 谢兰陵看了眼这片位于剑云山山腰位置的坟场,密密麻麻的墓碑下埋葬的都是谢家祖祖辈辈和一些为谢家做出过大贡献的外姓人。 云洲人管这个地方叫谢家坟,早年间当地就有句民谚「生入天子门,死入谢家坟」这可算是当地人对于荣华富贵的终极追求,也是谢家无上的荣耀。 谢兰陵说道:「知道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挖坑吗」。 谢东山头也不抬的回道:「做给那些外人看呗,让他们知道为谢家卖命,不仅会给大把的钞票,死后有谢家的少爷亲自给他们挖墓穴,这不就是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的把戏吗?」 谢兰陵笑了笑,叹气道:「聪明,可惜你又太过聪明,聪明凡事都想走捷径,凡事都不愿下苦功夫,可我得告诉你这世上有些事啊,就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才是最省心省力的捷径」。 谢东山有些不服气,终于把一个长三米,宽一米二,深一米五的土坑挖好了,他靠着坑壁,休息一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海城这件事,如果不是中途杀出来那个死胖子,我就要把事做成了」。 谢兰陵皱眉道:「如果?哪有什么如果!你在海城做得好事,不仅让咱们自家折了人手。还让咱们在海城了丢了脸面,进入海城的第一步就没走好,往后咱们怎么在海城站得住」。 谢东山撇撇嘴:「站不住又怎样,干嘛非要去海城,咱们在云州呆着不就挺好」。 谢兰陵摇摇头:「你能这种话来我真的很失望,在云州呆着当个土皇帝,欺男霸女你觉得就足够了吗,而且这些年你做的那些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每年送到行省各个衙门里举报你的信件,堆到一块够把你火化的,如果不谋求更大的发展,总有一天咱们头顶上的伞就罩不住你了,今天让你淋淋雨,就是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看到哥哥真的生气了,谢东山不敢再做任何狡辩,低头道:「哥,我错了。」 看到弟弟低头认错,谢兰陵也就心软了,两兄弟相依为命长大,这个弟弟闯出天大的篓子,他也得替他给解决掉,他语气不仅柔软下来,说:「上来吧,咱哥俩再一块把董哥给埋了,做戏就做全套的,天一亮你就多带些人去边境上躲一阵子,听你说的那个胖子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他要是不依不饶找到谢家来,他在暗,咱们在明,我怕你出什么意外」。说罢,弯腰伸手,要把谢东山给拉上来。 谢东山攥住谢兰陵的手,爬出土坑,笑道:「不至于吧 ,咱家有那么一大批保镖,又有邱爷爷坐镇,谁来了都得是个死」。 谢兰陵严肃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邱老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跟着你,而且他也不是天下无敌,我听家里的老人讲过,当年他在一个姓薛的武痴手底下,一招就败了,我得赶紧查清楚你说的那个胖子究竟什么来头,我也没听说大夏武行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呀」。 谢东山知道谢兰陵一旦拿定了主意就谁也劝不动,说道:「行,天一亮我就动身,听底下的人说,边境上最近流行打猎,新开了不少猎场,我去玩玩」。 让人把董操戈的棺材放进墓穴里,两兄弟一人一个铁铲往坑里填土,这个入土的时辰是请高人算过的,十个生生世世旺谢家的好风水。 明天再请道士和尚来给做场法事,董操戈没有家人,这么下葬也算厚葬了。 谢兰陵说:「来都来了,一块去看看爸妈吧」 谢东山点点头,两人顺着大理石台阶往山上走。 两兄弟十岁那年,也是个夜晚,他俩就像今天一样,一人一把铁铲,把父母葬在了一起。 ------------ 第三百六十章税务司 第二天秦牧一早,开着他那辆国产二手车去酒店接了堂弟秦耀先和李硕去吃早餐。 之所以没开那辆奔驰,倒不是存了跟李老师隐藏身价的心思,只是杜耀武要回老家一趟,问秦牧能不能把车开回去装点一下门面,他很理解年轻人的这份虚荣心,也认为这是无伤大雅的东西,就痛快点额答应了。 而李硕也并没有因为秦牧这辆略显落魄的座驾就便显出鄙夷之色,当然也没有表现的过分热络,她知道跟真正的顶层人物打交道要把握一个度,过分傲慢和过分的卑微都会惹人生厌,不卑不亢最好。 吃过早餐,秦牧又载着他们在这座小县城里逛了一圈,跟龙城比起来这里的一切好像都乏善可陈,就连吃的也没什么新意,那些仿古的景点也不值得观摩,真逛起来确实也没什么好逛的。 中午时分,秦牧带着他俩去菲林酒吧,请他们喝了杯酒,秦耀先这半天也没做别的事,就是像个复读一样问秦牧过年回不回龙城。 秦牧不胜其烦,问他还要不要去上学,明天就是周一了。 秦耀先说,他宁愿辍学也要秦牧给个痛快话。 最后秦牧耐不住堂弟的软磨硬泡,无奈的承诺,今年过年一定回龙城。 秦耀先这才露出个少年感十足的灿烂微笑,喝了一杯精酿啤酒后,就拉着李老师的手,回龙城复命了,秦家人除了秦牧,每个人都拿秦老的话当成圣旨一样看待,秦耀先把爷爷交代的差事给办成了,自然要着急回去表功。 秦牧也喝了一杯,就没去送他去车站,只是起身送到酒吧门口,就重新坐回到卡座上喝起酒来,对于过年回家,他从心里是还有些抵触的,这一年多来,他过的并不安生,暗杀与反杀的戏码他经历了好几回,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跟他那些所谓的家人有关系,但是用脚后跟想也能猜到那些事都是谁指使的。。 徐雨农端着杯酒,坐到他对面,调侃道:「稀客呀,老板,您还记得这酒吧是您的买卖吧」。 秦牧翻了个白眼:「我这叫无为而治,让你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华,算是管理学的最高境界了」。 徐雨农夸张的一抱拳,说:「受教了,不过今天您是没法无为而治了,有个事还非得您去不可」。 秦牧好奇道:「要弄死谁啊?」 徐雨农呵呵一笑:「不用弄死谁,这不是进腊月了吗,各个衙门口咱么也该走访了,税务司那边你得去一趟,人家齐洁齐处长可是惦记着您呢」, 秦牧喝了口啤酒,说:「她不是去什么企业家协会了吗」。 徐雨农解释道:「企业家协会那是挂职,本职还是税务司稽查二处的处长,要是没了这个职务,一个没有实权的企业家协会能笼络住本地那么多大老板吗」。 秦牧点点头,说道:「行吧,为了事业我就是牺牲一下色相也无妨」。 又跟徐雨农闲扯几句,喝了几杯啤酒,秦牧就出门打车了。 税务司大院在距离菲林酒吧也不算远,打车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入冬之后的莱安又干又冷,今天又是个雾霾天,正午太阳散发着有气无力的光芒,在门卫那里登记了一下,走进大门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略显破旧的税务司衙门,楼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那种公务楼,四方四正的外形,墙外头挂着小块的白瓷砖。 楼里也没有电梯,跟里头爱答不理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齐处长的办公室,爬上三楼,走到东头走廊的尽头,敲响了一个没有挂任何标识的办公室的门,这算是大夏衙门口的特色之一,就是真正领导额办公室门口不挂任何指示牌。 齐洁坐在一张老式实木的办公桌后,穿着件黑色的风衣,以前见面总是披散着头 发的她,今天挽了一个很贤良淑德发髻,冬日并不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面颊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齐处长略微有些近视,工作时戴一顶无边框的眼镜,秦牧进来时,她刚将眼镜摘下来,阳光照射下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眯起来,显得狭长妩媚,眼波流转,似乎过了一两秒钟才将秦牧清楚,说道:「呦,是秦老板来了呀」说着对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小姑娘吩咐道:「去提壶新水,给秦老板沏杯茶」 「不客气。不客气,不用什么好茶叶哈,龙井,碧螺春都行,」小姑娘起身去提水,秦牧就坐到她的位置嬉皮笑脸的说道。 秦牧毫不掩饰的从头到脚打量齐处长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材,室内空调开的很足,齐洁风衣扣子是全解开的,里头是一件蓝色的税务司制式衬衣,很贴身,很凹凸有致。 办公桌的下边是连通的,秦牧坐下来下来,往后撤了撤椅子,就能看到齐洁蜷在办公桌下面的小腿,工装裤里穿着黑色的***,魁惑而迷离,她圆润小巧的脚上踩着一双亮面的黑色小高跟。 这种裤里丝的装扮衬托着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别有一番风味。 齐洁把手里的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目光不闪不躲的跟秦牧对视。 秦牧虽然全身上下都是那种浪荡公子的混不吝劲,但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她能看透他这份伪装下的忧郁,她这个岁数的女人最吃这份忧郁,人们总说女人虽说越长越现实,实则不然,如今这个社会小姑娘最现实,择偶的标准总是绕不开房子车子票子,反倒是齐洁这种身在婚姻围城之中又家境优越的女人,更看重眼缘。 「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不会是想来我这走门路,搞偷税漏税的勾当吧」齐洁笑眯眯的问道。 「哪敢啊?网络上没几天就爆出某某明星偷税漏税被法律制裁的新闻来,警钟长鸣啊」秦牧回道。 「不敢最好,金税四期正在上线,大数据时时监控,税务上的歪脑筋是千万不要动了」齐洁说了一句:「那你跑着来干嘛,不会是想我了吧」 秦牧目光深情的看着齐洁,说:「还真是,就是想你了,吕布思貂蝉,西门盼金莲那种想」。 齐洁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可能是因为在办公室的缘故,她并没有像往日表现出来的那么泼辣。 秦牧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纳兰桐凰的事情,神经高度绷紧,尤其是在知道将要面对的对手是死神克里斯蒂安之后,他整个人已经绷紧成了一张拉满的硬弓,但死神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这让他绷紧额神经没能得到充分的释放,而这股积蓄的能量,现在被转为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欲。 那搭在弓弦上的箭矢,终究要射在某个人身上才算罢休。 秦牧伸出去脚,在桌下轻轻的触碰了齐洁一下。齐处长那包裹着***和工装科的小腿,贴了一会才闪躲开。 那女之间,含而不发的情欲最为动人又最为无法描述,那若即若离,似拒还迎的纠缠美妙的就想沾着露水的草莓尖, 「我听你们酒吧的徐总说,你老家是龙城的,过年要不要回龙城啊」齐洁心砰砰乱跳,从桌头翻出一份文件出来强作镇定,假装写写画画些什么,头也不抬说道「我过年也要去龙城的,我家里那口子在驻龙城办工作,每回过年都得大年三十后半夜才能到家,正好这次孩子放假想去龙城玩,我们一家子就索性都去龙城过年了」 秦牧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过年,听到齐洁这番话反而下定了回去的决心,所以啊,这男人归根结底还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但是他也没着急回答,而是手肘撑着桌面,两手撑着下巴,一眼不眨的盯着齐洁的眼睛看。 「我问你话呢,你总是看着***嘛, 脸上有花呀」齐洁羞涩的说道,多年来在机关单位里磨炼出来的处变不惊,竟然就让秦牧一双贼眼给看到羞红了脸。 秦牧极喜欢这种,女人在他的眼神逐渐慌乱的感觉,他是专门训练过各种的眼神的,为了练凌厉的眼神他会去跟狮虎对视,练温柔的眼神他会对着镜子模仿电影男明星,而这种挑逗中带着侵略性的眼神他最热衷于联系,而且是在跟女人的实战中练习。 秦牧真诚的说道:「本来我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是既然能有机会跟齐姐姐同行,那我说什么都要回去了,天王老子阻拦也不行」 齐洁在秦牧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也算情场老手,但是秦牧这种紧紧用眼神就能让她心旷神怡的还是第一次,她有些扭捏的说道:「甜言蜜语,就知道哄我开心」 秦牧站起身来,往前一付身子,就要去抓齐洁放在桌面上的手。 齐洁把手缩了回去,说道:「办公室呢,让人看到影响不好」 秦牧顺着杆往上爬,说道:「不在办公室就行了嘛」 齐洁横了他一眼:「行什么行,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要是回去有没有买好火车票啊」。 这时候负责倒水的那个小姑娘提着一壶水回来了,又麻利给秦牧沏茶,秦牧要把座位还给人家,小姑娘沏完水,自己找了理由就出去了。 在衙门口里混,能力不是最重要的,眼力劲才是最重要的。 年关将至,这功夫到办公室来了的,十有八九都是送礼,而能让领导愿意接待的,就是那种领导也敢把礼品收下的自己人。 这种关口可不能留下来做电灯泡,断人财路如同挖人祖坟,断领导财路如同挖自家祖坟。 ------------ 第三百六十一章震 中间又来了几个拜访齐处长的莱安本地商人,看得出来都是财大气粗的主,但是面对齐处长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大夏的商人面对上衙门口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自动矮上半头,到不说衙门口的人以权压人,而是确实很多商人的底子不干净,别看一个个光鲜亮丽,其实华美的袍子底下都爬满了虱子,小县城的这帮所谓成功人士的背后,除了沧桑就是肮脏。 秦牧本来是想回避一下,却被齐处长踩了一下脚面给留了下来,来的人都夹着小包,里头大抵都有些信封或是购物卡,齐洁把他留下来,就是让他在这当个电灯泡,让那些想要送东西人,没机会送出手。 齐处长虽然不敢说自己清正廉明,两袖清风,但是也不是谁的东西都要收的,她和她老公都是衙门口的人,本身也不缺钱,不至于贪得无厌、 秦牧脚下却不老实了,脱掉皮鞋的脚,沿着裤缝一路探索齐处长的美腿。 齐洁面色如常,依旧跟来得几个商人谈笑风生,没人知道她两条丰腴的大腿正像憋尿一样夹紧。 秦牧就这样在税务司的处长办公室里跟齐洁调情调了一下午。 齐处长会见客人的时候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玩手机,他龙城那几个朋友的小群里,于墨白发了张照片,照片里一个混血小男孩,于墨白得意洋洋的发语言说,哥们当爸爸了。 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李从戎嘴损的说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跟你长得不像啊。 还没等于墨白出来反驳,白墨鱼这个亲姐姐也出来补刀,这是喜当爹了吗? 于墨白也不生气,又接连发了好几张婴儿照,看得出来这个家伙虽然逃避婚姻,单是对于他跟拜占庭公主读儿子还是喜欢的紧。 最后秦牧说过年回家一块聚聚,还问孩子起名字了没有。 于墨白无奈的说,他爸他妈正为这事抬杠呢,一个说姓于一个说姓白,连两边的长辈老人都掺和进来了。 于墨白又贱兮兮的问问,儿子满月你们打算随多少份子啊。 白墨鱼说,我随个锤子。 秦牧说,我随便。 李从戎最绝,发了个拼夕夕的链接,说砍一刀,砍成了都随给你。 于墨白贱嗖嗖的说,不随份子也行,你们将来可别生闺女,我家小子和等着嚯嚯呢,发完这句话还很没节操的发了一张他儿子隐私部位的特写。 临下班的时候,那个很有眼力劲的小姑娘回来了,秦牧这才把脚放回到皮鞋里,小姑娘只是回来露个脸,下班时间一到,就立马闪身走人了。 齐处长问他是怎么来的,秦牧说中午喝了几杯就打车来的,还邀请齐洁晚上一块吃个便饭。 齐洁说今天孩子在家不方便,秦牧也就没有强求,跟这个岁数的女人打交道得把我住火候,不能操之过急。 齐洁主动说要送秦牧回家,秦牧自然是满口答应,一路无话,车子很快就带到了秦牧那间小公寓的楼下。 秦牧没有邀请齐处长上去坐坐,齐处长也没有着急撵秦牧下车。 公寓楼下有几颗栾树,在刺骨的寒风中颤颤巍巍,树叶早就落光了,树枝上蹲着几只无精打采的麻雀。 车里打着暖气很足,这种温暖跟车窗外形成鲜明的对比,秦牧侧身而坐,也不说话就那么满眼柔情的的看着齐洁娇媚的脸蛋、惹人瑕想的嫣红娇唇以及那风情万种的眸子。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有些神秘的说道:「齐姐姐,我差点忘了真事,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们就把跟您准备了一点小礼物,闭上眼睛,我给你拿出来」 齐洁饶有兴致的说道:「你这可有行贿的嫌疑呢,要送我什么东西 啊,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闭上眼」秦牧的语气严肃了几分。 齐洁笑眯眯的说道:「好好好,听你的,我闭上眼,不过咱们说好了,如果礼物太过贵重,我可是不会收的」男人有时候就得霸气一些,女人有时候会享受那种服从。 齐处长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双眼,睫毛一眨一眨的。 秦牧一附身,一个吻就印在齐处长丰润的红唇上。 找到前排座椅一侧的一个按钮一拉,座椅被完全放倒。 轻车熟路的把她的风衣脱下,搂住她的香肩,一把拉她坐进自己的怀里,那丰腴成熟的身子,像是熟透了水蜜桃,像是花期正好的大牡丹,此时若不采摘,就要错过最甜最美的时候了。 齐洁一声惊呼,秦牧却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那双能在战场上单手换弹夹的灵巧双手,此时此刻充分而果决的发挥着他的灵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姐姐真的很有容量呢,不仅有容量还有质量」。 齐洁面红心跳,美目紧闭,用一种特殊的妩媚嗓音说道,「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啊,你这个坏东西」上围的保养,是齐处长身材对自己身材管理最满意的地方,为了维持这个部位的沉甸甸肉满满,她可是生孩子的时候都拒绝亲自喂养的。 听着她撒娇似打情骂俏,秦牧这些天积攒起来浴火就喷薄而出额,唇齿交接,互相吞噬,温柔嘴唇,吻得她细细的低吟,粗暴的吻吻的她腮边颈上全是细汗。 很修身的工装裤,直接勾勒出修长双腿迷人轮廓。 「不要,不要」齐洁还闭着眼睛,她低声道,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想要多开秦牧进一步冒犯的手指。 这时候齐处长的微信响了一声,是一条语音消息,原来是她婆婆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儿子已经放学后来了,问还要不要等她吃晚饭。 齐洁用葱白一样的手指,打出四个字回复,不用等我。 这四个字也彻底吹响了秦牧进攻的号角,寂寞的男女互相索取。 车里打着暖气,但赤诚相见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冷,好在两人心中到一种抓心挠肝的燥热。内心的燥热和冬日的寒冷形成冰与火的碰撞。 车里热火朝天。 车外寒风凛冽,那一颤一颤的车身,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故事。 车窗上挂了一层霜,从外头完全看不到里头的春色,但是两人还是尽量不发出声响。 这种明明激情已经顶到了脑门上,却还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的感觉,就是把烈性炸药,挤进密闭的容器,一点火只会爆炸的更加猛烈。 两人同时出了一口长气,汗水还有别的什么水,把这个坐垫都湿透了。 休息片刻,秦牧起身,擦了擦车窗上的水雾,看看外头的情况,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一件白色长羽绒服的韩冰,正俏生生的站在单元门门口。 ------------ 第三百六十二章摩托 见到秦牧的神色有些异常,正在穿衣服的齐洁顺着秦牧的视线方向往外看,问道:「这个小丫头是谁呀,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的,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吧」言语之间竟然带了些许醋意。 秦牧赶忙解释道:「你可别胡说,这是我一朋友的女儿,差着辈分呢」。 齐洁提上裤子说:「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差这辈分的勾当吗,年轻的时候喜欢成熟的,年老了就喜欢清纯的」。 秦牧也整理好着装,笑道:「是啊,齐阿姨,咱俩这不就差着辈分了吗」。 「滚滚滚,谁是你阿姨」齐洁笑骂的要赶秦牧下车,她打开车载小镜子,擦拭着脸上的细汗。 秦牧趁着韩冰没往这边看的功夫,也悄悄的下了车,他走到小丫头的跟前,问:「韩冰,你怎么到这来了」。 韩冰这间长款的白色羽绒服还是那天跟着秦牧去龙城的时候,柳影给她买的,他三婶不愧是混过娱乐圈的人,买衣服的审美绝对在线,再加上韩冰本身就是个完美的衣裳架子,所以这羽绒服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见臃肿,她看到秦牧,眼中绽放出难掩的欢喜,说道:「我妈让我来叫你去家里吃饭,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只能到你家门口来堵你了」。 秦牧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来看,果然关机了,可能是跟齐处长震颤车辆的时候,不小心按压到了关机键,他回道:「可能是没电了吧,天一冷手机电池就不抗用了」这时候齐处长开车他那辆白色小宝马从他身边经过,按了一下喇叭算是告别。 秦牧开上他的二手国产车,载着韩冰回家,经过小区门岗的时候,看到是张二住在值班,还特意落下车窗闲聊了几句,还给张队长散了一颗烟,张二住凑着头去看坐在副驾驶上的韩冰,悄悄的冲秦牧比了个大拇哥,秦牧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就开车进了小区。 回想起来当日跟徐飞燕认识,还是在这个门岗上,又想到了老陈,心中又有点伤感。 进了徐飞燕的家门,一桌丰盛的晚餐已经摆在了餐桌上,徐飞燕还是一身旗袍,蓝色的丝绸面料,上头绣着荷花,面料很贴身,完美的展现着她身上那种最能吸引秦牧这种浪子的小妇人风情。 吃饭的时候徐飞燕一直在摆弄手机,秦牧用筷子敲了敲杯子问道:「忙什么了,吃饭就别玩手机了」。 徐飞燕抱歉一笑,说:「这不是这摊子生意越来越大了嘛,我以前开小门店的经验现在越来越不足了,就想着报个a,系统的学习一下管理学,现在正咨询报名的事呢」 秦牧扭头对韩冰说:「看看你妈,都这个岁数呢,还知道活到老学到老呢,你啊,可得好好学习」。 徐飞燕拧了秦牧的胳膊一把,娇嗔道:「说谁老呢!」 这时候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徐飞燕亲身去接电话,听她说话打电话来得应该是a课程的招生老师。 「看看,瞎贫嘴遭报应了吧!」韩冰灿烂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她的眼眸跟她妈如出一辙,都是那种勾魂的狐狸眼,她幸灾乐祸的说道「其实想让我学习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答应!」秦牧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你爱学不学,你学不学习跟我有什么关系」 几日不见感觉韩冰出落的更高挑了一些,身材也感觉也更丰腴了点,眼神也少了几分娇憨多了些女人味。 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秦牧,眼眸里蒙上一层雾气,像是随时会有泪水夺眶而出,秦牧这辈子最见不得女人,女人一哭他就心软,他叹了一口气头,道:「你说说看,什么条件只要不违法乱纪,我都答应你。」 韩冰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变脸速度之快让秦牧觉得自己这是中了苦肉计,她说:「吃完饭,你跟我出去一趟我 告诉你,你会不骑摩托车呀」。 秦牧回道:「会,骑的还不错呢」 徐飞燕接完电话,坐回到餐桌上,说:「我已经报上名了,就是要去省城上课,没法线上教学」 秦牧说:「企业家a班,可不仅仅是为了上课学那点东西,主要还是扩展人脉,你要是线上学习,就不如自己买点付费课程了,报a有点浪费了」 徐飞燕拍了拍韩冰的肩膀说:「我要去省城,她可怎么办呢」。 说完也用韩冰刚才那种眼神看着秦牧,美人计加上苦肉计秦牧可扛不住,当下就表示徐女士去省城的这段时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韩冰的饮食起居。 徐飞燕很满意秦牧这句话,说:「你们吃吧,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得去省城上一周的课呢,得多带几件换洗的衣服」。 趁着这个机会韩冰喊了一句:「妈,我跟秦叔叔下楼遛遛弯」。 徐飞燕回道:「去吧,早点回来」。 韩冰拉着秦牧下楼,走到在楼下的停车棚里,看到一辆黑色的川崎400,这算是一款入门级的摩托车,上头还挂着两个头盔,秦牧不解的看向韩冰,韩冰丢给他一串钥匙,说道:「你不是会骑吗,上车载我去个地方!」 秦牧确实喜欢骑摩托车,喜欢那种风在耳畔,灵魂在飞奔的感觉,他跨上座椅,戴上头盔问:「川崎400,这车还凑活,上车,去哪呀?」 韩冰一阵欢呼,跳上后座,搂住秦牧的腰说:「盘上路,出发。」 左脚踏地,右脚轻点刹车,油门哄到最大,转速达到之后,直接一档起步。 或许是受到韩冰青春气息的感染,秦牧也表现的有些轻狂,摩托车一个高抬头,然后离弦之箭一样冲出了小区,速度之快,把张二住头上的保安帽都给刮掉了。 速度是力量的延伸,男人对摩托车的钟爱,就像古代骑士对于战马的钟爱一样,这种风驰电掣,肾上腺素爆发的感觉,是平日里开四轮车感觉不到的。 两人一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而去,没过三分钟又狂奔而回。 太冷了。 冬天骑摩托太冷了! ------------ 第三百六十三章过弯 换上一身防风的专业摩托车服,秦牧载着韩冰再次出发,目的地是莱山后山一条施工多年却尚未竣工的盘山公路,听说是因为甲方的资金一直没到位,所以路虽然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施工方却一直拒绝交付使用。 因为路段封闭,山路蜿蜒盘旋这里很快就成了县城里一帮摩托车友喜欢玩摩托越野的地方。 秦牧到达时候,现场已经很热闹了,染着各色头发的男孩,大冬天里穿着简单的女孩,还有一排很拉风的摩托车,其中不乏几辆豪华赛车。 红色的雅马哈,蓝色的宝马,还有杜卡迪,比亚乔,哈雷,这些摩托车简直可以办一个摩托车展,这些人好像就是在等秦牧的到来,看到了他都投来不怀好意的眼神。 「你不会是想让我跟这帮小屁孩赛车吧」秦牧挑了挑眉毛说道,在这种非专业的赛道上赛摩托,是容易出事故,一旦摔倒,命大的就是一身灰,倒霉的就是一盒灰。 「我们学校新来的几个转校生,天天不学习,就知道玩摩托车,还总是纠缠我,说要跟我交朋友,我逼急了问他们怎么才能不纠缠我,他们说跑摩托车赢了他们就行」韩冰其实没有说实话,真实的情况是她想当网红,一番研究之后,选定了女摩托车这个赛道,结果一次野外自拍的时候正碰上这几个玩摩托车的纨绔子弟,这才产生了纠葛。 「这帮孩子什么来头呀,都是你同学吗」秦牧夹起一根烟,狭长的丹凤眸子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嘴里吐出的烟气把他笼罩住,黑夜里他显得神秘而忧郁。 「我也不是全都认识,那几个女生是我们学校很有名气,那个紫色头发的叫安然,她家里是搞房地产的,那个戴大耳环的叫崔烟秀家里是当官的,那些男孩有的是她们的男朋友,有的是前男友,有上学的也有校外的,反正她俩今天跟这个在一块,明天跟那个在一块,也说不好她们都是什么关系。」韩冰压低嗓音很八卦的跟秦牧说悄悄话:「还有啊,我跟她们说你是我男朋友,待会你可别露馅了」。 秦牧听到这话,一口气没喘匀,被烟呛的连声咳嗽,她回头压着嗓子说:「你这不是胡闹吗,你知道我跟你妈妈是什么关系吧,可不能这样胡说八道」。 面对秦牧的责问,韩冰也不争辩什么,就是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望着秦牧,水汪汪的狐狸眼里有泪珠在打转,月光下那眼眸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镜子一样的湖面偶尔泛起涟漪,要多美有多美。 秦牧无奈道:「我是怕了你了,咱可说好啊,下不为例,还有这事不能让你妈知道,否则她得跟我拼命」 秦牧的长相无疑是很出众,身材匀称高挑,一双丹凤眸子里有成熟男人的沧桑又不乏风华正茂的少年气,韩冰那几个有些过分早熟的女同学都饶有兴致的打俩秦牧,就像盘丝洞里的妖精在看唐僧一样。 一个穿着一件白色小短裙外套一件巴宝莉小风风衣的妹子,晃着两条大长腿,走进秦牧说道:「帅哥,你也玩摩托车呀,怎么没见过你呀,川崎400这车不行啊,你别跟韩冰处朋友了,跟我玩吧,姐们给你配一辆大哈雷!」 「哈雷啊,除了噪音大点,油耗大点,价格贵点也没什么优点,真跑比赛,未必跑得赢我这辆。」秦牧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飙一下喽」女孩很飒的一转身,跨上一辆哈雷大摩托。 韩冰小声对秦牧说:「她叫宋霜,别看她穿着光鲜亮丽的,其实就是个假名媛,到处蹭奢侈名牌发朋友圈」 「假名媛也没什么不好,这是无产阶级对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的一次成功嘲讽,过去这一百年,奢侈品行业不过是有钱人为自己打造的一系列炫耀性的符号。有钱人制定规则,说什么是高级的生活方式。现在好了,共享经济时代,大家不仅可 以共享单车,还可以共享符号。什么名车、名包、名表、豪华酒店,普通人在符号上消费一下,也不难了。那这些符号也就大大贬值了。如今看来共享经济就是对奢侈品行业的釜底抽薪啊」秦牧淡淡的说了一段韩冰还不能理解的怪话。 「哥们以前飙过车吗?」 一辆宝马1000上坐着一个吸烟的黄毛小青年,他一脸的横肉,随手一弹烟头,砸在秦牧的摩托车轮胎上,这辆宝马摩托车价值三四十万,而车上这个小青年的素质却一文不值。 「别废话,就说输赢怎么算吧」秦牧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如不是估计都是一帮学生,就冲这哥们弹烟头的举动,秦牧就得打掉满口牙。 小青年嘿嘿一笑,说道:「一辆摩托载上一个姑娘,十公里外有个废弃的护林屋,谁先到那谁就赢,输了的摩托车和姑娘都得交出来,反正这两样东西属性都一样,都是用来骑得」。 秦牧扭头看了一眼韩冰说:「一会我会骑得很快,相信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不要害怕」 韩冰重重的点点头:「我不怕」没说出口的是,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虽然现场有很多辆摩托车,但是跟秦牧比赛是黄毛的那辆宝马1000和跟秦牧搭讪的那个姑娘骑得那辆哈雷。 三辆车并排来到路中央,韩冰坐在后座上,紧紧的抱住秦牧的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说来也奇怪,若是其他男人吸烟,她嗅到的都是恶臭,到了秦牧这同样的味道却成了令人沉醉额蝶迷香。她轻声道:「我们一定会赢的是吧。」. 秦牧戴好头盔,拉下护目罩,回道:「一定」 一个身材很棒的妹妹站在车前,手里挥舞着一种红色光芒的烟花,烟花燃尽之后,她大声倒数「三,二,一」 摩托车的轰鸣声和孩子们的欢呼声瞬间炸起,亮亮进口顶级摩托车的豪华配置优势瞬间展现,起步阶段就拉开了秦牧三四米。 秦牧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后头,听着前头两辆摩托车的轰鸣和车手肆无忌惮的大笑,耐心感受着这条山路的走势和摩托车轮胎的抓地力,他不断的调整了几下拧油门的力度,逐渐找到人车合一的感觉。 终于到了一个连续的弯道,前头两辆车都有明显的减速,虽然他们也跨着身子,让摩托车倾斜的过弯,但是这种压弯完全是为了压弯而压弯,非但不会增加过弯速度,反而减速了。 「摩托车是弯道的艺术」秦牧自言自语。 秦牧高速入弯,车身倾斜成一个锐角,脚踏刹车跟水泥山路剧烈摩擦,黑夜里擦处点点火星。 一个弯道秦牧头盔擦着道旁的野草,超车成功。 接下来的直线,秦牧一骑绝尘。 ------------ 第三百六十四章查车 十来公里的山路,秦牧遥遥领先到达终点。 秦牧停好车,把头盔摘下来,有点上一根烟,冬夜的过山风又冷又猛烈,他的打火机好几次都没能打着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冰悄悄凑了过来,摘下手套,用娇嫩的柔荑为他拢火。 借着打火机微弱的火苗,他点燃了烟,也认真打量了韩冰几眼。 女大十八变。 认识这个小丫头已经有一年光景,不知不觉里她的个头像是又窜高了一些。 紧身的摩托车服紧紧的包裹在她高挑又发育完好的酮体上,她这款机车服黑白黑色打底,又有几道白色的线条,整体造型有些类似蜘蛛侠的战衣。 秦牧吸了口烟,问道:「这摩托车哪来的呀,看样子应该是新车,怎么也得三四万吧」。 韩冰依靠着摩托车,斜站着,两条大长腿被摩托车服显露着淋漓尽致,她也不隐瞒,回道:「我自己买的,放心吧,没偷也没抢是我这些年攒的压岁钱」。 秦牧又问:「你买这个干嘛呀,从你家到学校走着也就五分钟,这玩意挺危险的,你一个小姑娘,车倒了你都扶不起来」。 韩冰柔声回道:「我就是在网上看人家拍骑摩托视频的挺涨粉的,我也想拍拍试试」。 秦牧笑道:「你想当网红?」 可能是意识到了秦牧语气里头的轻蔑,韩冰第一次跟秦牧争锋相对起来:「当网红怎么了?很丢人吗?」 这个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孩子,站在黑夜中黑色的摩托车旁,此刻有种让人心疼的倔强,她是个从小没有得到过父爱的孩子,学习也不好,除了长得漂亮点,也没得到过什么来自外界的认可,进入青春期之后她变得敏感又早熟。 秦牧没想到韩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虽然性格里也不乏自卑的成分,但是常年阅读养成的那种旧文人的傲慢和不俗的家世让他对金钱和荣誉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对于网红这个新兴职业也有种自上而下的倨傲。 人往往认识不到自己的傲慢,他觉得韩冰的表现有些奇怪,好心提醒道:「当网红也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努力,勤奋,不断学习,了解互联网,清楚的自我定位,做到了这一些还需要极大的运气才行」。 韩冰反驳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努力,不会勤奋,不会认真学习呢!难道学习不行,就注定做什么都不行吗」。 秦牧并不理解这个岁数孩子的小心思,无奈道:「我也没说你不行啊,就是让你有些心里准备」。 「哼」韩冰一扭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候其他两个摩托车手才姗姗来迟。 黄毛停稳车摘下头盔,嘴里不干不净的道:,骑这么快,不要命啊」。 秦牧好心提醒道:「孩子,嘴里还是放干净点好」。 黄毛明显输不起,恼羞成怒道:「叫谁孩子呢,你个老比灯」。 这时候黄毛的那些小伙伴也都呼啸着骑着大摩托赶来了,虽然一个个速度一般,花活却不少。 高抬车头,单腿撑地转圈。 嘴里呜呜哇哇的怪叫,油门无节制点猛拧。 秦牧实在是不理解这帮孩子的一些行为,就像他上中学那会不理解那些杀马特一样。 黄毛可能觉得人多势众,嗓门一下子又大了一些:「这局不算,我没发挥好,咱们再来一局」。 秦牧说:「也行,不过咱们开赛之前就说过,谁输了摩托车和车上的姑娘就归对方,你是不是先把摩托车换一下」。 黄毛骂道:「换你妈」。 骂完拎着头盔就往秦牧走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同样面 色不善的小青年。 秦牧把韩冰护在身后,目光阴鸷的打量这几个小青年,心中暗暗决定,让他们今后再也骑不了摩托车。 那个一开始跟秦牧搭讪,名字叫宋霜的长腿姑娘却拦在了黄毛的身前,说道:「李彪,你们别输了比赛再输人,你们这是飙不过人家就要打人吗,这也太没品了吧」。 黄毛好像对宋霜一些忌惮,没敢直接把她推开,说道:「宋霜这事跟你没关系,闪开!」 秦牧笑着说道:「小姑娘他说的对,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躲一边去吧」。 黄毛嚣张道:「听见了吧,人家不领情的,别看到个小白脸就发春,闪开」。 宋霜无奈的走开,暗叹好心人劝不住找死道鬼,她有些同情的看了秦牧一眼,说实话秦牧道长相身材气质确实是她喜欢的类型,骄傲了十几年的她竟然有种要倒追的冲动。 她不是韩冰嘴里的那种假名媛,她家境优越,是那种不方便透露身份的优越,至于晒的那些朋友圈也完全是真实的消费,也不知道学校里是谁给她造的谣,说她是蹭奢侈品牌的假名媛,谣言这种事就是这样,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现在不论她怎么解释,一些人就认定她是假名媛了。 黄毛这帮人是跟着他哥哥瞎混的一帮二代家里或是有权或是有钱,这帮家伙就是在省城闯了大祸,才都转校到莱安来避风头的,他们无法无天惯了,打人有多狠,宋霜是知道的。 秦牧把摩托车手套摘下来,小碎步迎上去。 就在秦牧准备给这帮小青年,来一顿锁喉,踢裆,闷鼻梁,插眼睛这些传统武术的精华技术之际。 警笛声突然从路的两头响了起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扩音喇叭里响起:「我们是莱安县交通队的,你们涉嫌非法赛车,非法改装车辆,全部抱头蹲下,配合检查」。 虽然声音经过了扩音喇叭,但秦牧还是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他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夜色朦胧,但他视力超乎常人。而且这个女人太好认了,那种能把制服穿成情趣服的身材,秦牧肯定是过目不忘的。 这不是行动队的杨队长嘛,怎么转到交通队了。 来的人确实就是杨若水,因为前阵子莱安街头爆发的枪击案,她被当成责任人停职反省。 虽然最后证明她的临场指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出来负责任。 于是她从行动队的大队长被降职成了交通队的支队长。 若是换成别人,经过这中明显不合理的变动,大概也就意志消沉变成个得过且过的职场混子了。 可杨若水这人,神经极为粗壮,面对这种不公平她不哭不闹也不消沉。 接到调令的当天就踏踏实实的到交通队报道了。 可她不管到了哪都是那种闲不住的人,要说这帮孩子非法赛车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交通队上下都知道这帮孩子不好招惹,虽然偶尔也会接到报警,但都是选择性的无视。 但是杨队长眼里揉不得沙子,也不怕得罪人,反正她也学不来八面玲珑的性子,索性就保持本心,耿直的过一生! ------------ 第三百六十五章隔夜仇 刺耳的警笛声在山路的两头同时响起。 一帮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孩子瞬间就像被浇了开水的蚂蚁窝乱成一团,虽然这些家伙都是非富即贵的纨绔,但是家里的人对于他们骑一辆摩托车在山路上玩命这事肯定是不支持的。 其实被交通队带走之后罚款也好,吊销驾照也好,哪怕是拘留教育这些孩子大多是不怕的,但是他们老子如果一气之下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那可是他们不愿面对的事情。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跑!」 这帮孩子就开始打着摩托车做鸟兽散。 他们的这些摩托车配置都不低,真要让他们冲出了交通队的包围圈,说不定还真有机会逃出生天,毕竟在这种危险路段,交通队也不敢真跟他们玩警匪追逐,万一真有谁摔出好歹来,交通队也就摊上***烦了。 伴着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般孩子开始往外冲,那个要跟秦牧干架的黄毛冲秦牧比了个中指,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临上车的时候还扭头对秦牧说了句:「别让老子再碰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他肯定不会相信,警笛声再晚响起一分钟,他这辈子就告别摩托车了。 可是这帮孩子啊,还是低估了交通队,也低估了杨队长,没冲出去十几米远,就被摆在地上专门扎车胎用的钉板给爆了胎。 这玩意学名叫阻车器,铝合金条由钢制铆钉接成活动支架,可在使用时随意拉开,完成工作后简易合拢即可。三角刺针有中心通气孔,各棱面上有放气槽,并与中心孔相连。刺针扎入车胎后,胎内空气便会直接从中心通气孔中快速释放。 黄毛的宝马摩托也中了招,还在众人的拥挤下不小心跌在了阻车器上,虽然这玩意上的钉子不是很锐利,并没有刺破他昂贵的摩托车服,但还是疼的他吱哇乱叫。 韩冰完全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傻了,别看她刚才跟秦牧小嘴叭叭的,可她就是个典型窝里横性格,谁跟她熟悉她跟谁横,但是这种警笛声四起的局面,她可是没经历过。 脸已经吓得有些发白,嘴唇哆嗦的问秦牧:「怎么办,怎么办,秦叔叔」。 秦牧冷静的观察四周的情况,其实对于抓捕罪犯来说这里并不是这段山路上的最佳位置,这个路段路一侧是山,一侧是很舒缓的坡路,如果众人弃车而去,一哄而散往破下跑,其实就交通队这些人人手根本兜不住口袋。 所以啊,这帮孩子还是没什么经验,想当年在龙城秦牧几个人跟人打架,真有人报了警,那逃跑起来遇山爬山,遇河跳河。 秦牧想杨队长选这个路段实施抓捕,而不是在那种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悬崖的路段布控,肯定还是怕出意外事故。 韩冰哼哼唧唧的抱着秦牧的胳膊摇晃,发育日渐完美的上位裹在紧身的摩托车服里:「韩叔叔,你快想想办法,还要是让我妈知道了我骑摩托车,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秦牧抽回胳膊,说:「别着急,正想办法呢,你妈知道了我跟你来赛什么车,也不会放过我的」。 韩冰催促道:「你快想啊,咱们如果被抓了,我妈就领我的时候,我就说是你带我来赛车的」。 秦牧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韩冰又说:「我还会跟她说,你要我做你女朋友」。 秦牧怒道:「祖宗,这可不是能胡乱编排的,这是会出人命的」。 韩冰刷起来无赖,说:「我不管,我不管,都是你害的」。 说完了这些之后,韩冰好像真没那么害怕了,看着秦牧急头白脸百口莫辩的样子,她突然一下子笑出了声。 骑着大哈雷的长腿妹子宋霜骑车来到他俩跟前,说道:「 你可真够心大的,都什么时候也还能笑出声」。 宋霜这种女孩子在学校里称得上全民公敌,长得漂亮,学习好,家世还好,这难怪一帮看她不顺眼的同学会造她的谣,说她是个假名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宋霜是如此,其实杨若水也是如此。 韩冰针锋相对道:「我笑什么用不着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美女有时候跟文人有些像,文人轻文人,美人也轻美人。 宋霜虽然跟韩冰同岁,但是祖上倒三代都是在体制内厮混的她,心理明显要比韩冰成熟一些,性格也更加沉稳,她冲秦牧说:「咱们一块从这个坡上骑下去吧,我看了坡也不陡,我玩过山地越野,感觉没问题」。 说到山地越野秦牧总会响起在雅苏台山地里,被那个伽蓝给摆的那一道,那次若不是命大,他可就真的葬身在那片深林里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呀,他至今也想不明白,明明身材样貌都是顶级,床上那事也是天赋异禀,怎么就玩拉拉那一套了呢。 她跟拓跋家那个小丫头颠龙倒凤,有些地方能够的着吗。 他晃了晃脑袋,把一些不良画面在脑海里清楚掉,现在确实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秦牧看了眼宋霜的大长腿说:「你连个摩托车服都不穿,太危险了」。 宋霜洒脱道:「就是因为危险才刺激」。 秦牧看着正在抓捕那帮孩子的交通队警员,沉声对韩冰说:「戴上头盔,搂紧我的腰」。 韩冰依言跳上后座,前胸贴在秦牧的后背上,挑衅的看了宋霜一眼,这才戴上头盔。 宋霜显然不不愿意跟韩冰斗气,一拧油门率先冲下山坡,因为山路是盘旋而上的,其实冲上山坡不多远就又是水泥路了。 秦牧打算也跟着冲下去,无意间却瞥见趴倒在阻车器上的黄毛,他被他的宝马摩托给卡出了脚,一时间他挣扎着起不来。 秦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戴上头盔,猛拧油门,朝着阻车器就冲了过去。 其他被堵在那里进退维谷的众人纷纷躲闪。 眼看秦牧就要压上阻车器的时候,他猛地一个后刹,前轮高高抬起,在落下的时候正压在黄毛的身上。 然后再拧油门,秦牧和他的摩托车就以黄毛伟垫板,越过了阻车器。 黄毛可就惨了。 秦牧两个人加上摩托车的重量一压,钉子一下子就扎进了肉里,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还疼到哭爹喊娘。 李从戎曾经这么评价秦牧,说:这家伙呀,跟人没有隔夜仇。 听者都以为是秦牧这厮大度,不记仇,实际情况是,白天结的仇怨,不到天黑他就十倍奉还了。 ------------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月色好美 秦牧的这番骚操作。 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交通警员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突破阻车器的封锁。 秦牧越过阻车器后,猛加油门,穿过几个交通警的拦截,秦牧的车速在这摆着,他们也不敢真的阻拦。 其他摩托车小伙看到秦牧的所作所为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纷纷把不怀好意眼光瞄向趴在阻车器上哼哼唧唧的黄毛,所谓死道友不死频道,真是个不错的垫板呢。 秦牧风驰电掣的跟杨队长擦家而过,灵敏的鼻子嗅到一抹女人荷尔蒙喷发期的特熟体香,这种嗅觉刺激就像酒鬼嗅到了酒精,鲨鱼嗅到了血腥。 几乎是是不由自主的秦牧回头打量了一眼杨队长那种漫画级别的妖娆身姿。 杨队长处于一个女性和警探的直觉,她立马察觉到了那种热辣到近乎实体的眼神。 这种眼神她只在一个男人那里体会过。 她拿起对讲机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注意,开始抓捕,着重注意阻车器上受伤的那个,别再给他造成二次伤害,逃跑的那个,交给我」。 说完,调转车头,直接追秦牧而去。 起风了。 冬天的风在耳边擦过,呼啸着像是子弹,透过后视镜秦牧看到杨队长正在穷追不舍。 赛车,这才有了一点意思。 还是那种蜿蜒起伏的山路,只不过更加颠簸了一些。 警用摩托的性能很优越,杨队长的驾驶技术也是一流,秦牧始终没能甩掉她。 韩冰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紧紧的搂住秦牧的腰,隔着摩托车服她的手能感应到秦牧的腹肌。 这辆川崎400以超越它设计极限的速度在飞驰,摩托车几乎是在飞,这是一种惊险的环境,但从小就安全感缺失的韩冰,却感觉格外的安稳踏实。 在山路上飞奔,往下俯瞰,能看到点点灯火,那是一些饭店民宿发出的灯光。 一个回头弯过后。 秦牧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拖拉机,拖拉机的后车厢里密密麻麻的摞着一捆捆竹竿。 他紧急刹车。 这个速度是不敢前刹车的,否则要翻滚。 后刹车到最大极限,伴随着轮胎于路面刺耳的摩擦着声,摩托车甩尾直接横了过来。 在距离那些竹竿的顶端还有十来公分的位置,摩托车终于停住了。 若是以刚才的速度撞上去肯定是要被这些竹竿洞穿成筛子的,如果西路的暗夜君王修罗,莫名其妙的死在一辆拖拉机的后车兜上,那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秦牧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眼韩冰,小妮子依旧紧紧抱着他的腰,前胸贴着他的后背。 他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把拖拉机停在这种地方,这不是要杀人吗,要没有被吓到」。 韩冰摘下头盔道:「没有,我不怕」。 秦牧调侃道:「行,你比我胆子大」。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跳下摩托往山路转弯的反方向跑去。 韩冰喊道:「你干嘛去啊,秦叔叔」。 秦牧头也不回道:「你在这等我」。 他往前跑了几步,已经能听到杨队长摩托车轰鸣声了,按照听到的声音来估算,杨队长此时的速度极快,依照这个速度,她过了这个弯,可未必能刹的住车。 杨若水是秦牧这些年来接触到的少有的好警探,她富有正义感又具有职业操守,关键她还有一副魔鬼身材天使脸蛋。 这种女人,哪怕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也是不希望她出事故的。 杨若水把油门拧到最大,狂飙突 进的速度,让多巴胺和内啡肽大量分泌。 她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快乐。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单纯的奔跑在追捕嫌犯的路上,不用去跟单位的人虚以委蛇,不用跟领导溜须拍马,不用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不用面对那些规则之下的潜规则…… 就是这样,就是单纯的抓捕罪犯,就像小时她热衷于晚的那种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一样。 一个角度锐利的回头弯。 杨队长以不输秦牧的驾驶技巧过弯,又在一个最佳时期,提速冲出弯道。 猛然就看到一个人,带着头盔迎面跑来。 处于本能她就紧急刹车,轮胎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黑印还伴随着浓烈的胶皮燃烧味。 终于,摩托车还是刹住了,前轮胎近乎已经触碰到了秦牧膝盖上的摩托车护具。 而秦牧扬起来的那只试图阻止杨队长继续前进的右手,也几乎碰到了她挂在她胸口的胸牌。 两个几乎,两个近在咫尺。 杨队长怒道:「疯了你了,你找死是不是」。 尽管确实很危险,秦牧还是油腔滑调到说道:「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一种幸福呀」。 秦牧干脆都不隐瞒自己的声音了。ap. 杨若水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说道:「还真是你,怎么到处都是你呀,跟一帮孩子玩摩托车,你还真是童心未泯呢」。 秦牧没有摘下头盔,他知道杨队长肯定是随身带执法记录仪的,声音做不得证据,但拍到了他的脸肯定是个***烦,他懒洋洋的说道:「男人至死是少年,小男孩喜欢玩车老男人也喜欢玩车」扫了杨队长丰满的上围一样,啧啧道:「小男孩喜欢吃奶,老男人也…….」 杨队长饶有兴致的问道:「也怎么样,信不信我往前一撞就让你断了这些乌七八糟的心思」。 秦牧侧身躲到一边,道:「不至于这么狠吧」。 杨若水笑道:「别废话了,你跑回来站我车前头,不是为了碰瓷吧,那跟我走一趟吧,这样算你有自首情节」。 秦牧抬头看了眼天,略显做作的感慨道:「今晚的月色好美」说这话的时候他就像个电影里那种情圣。 杨队长显然不吃这一套,她冷漠道:「今天是个阴天,哪来的月亮」。 话虽然如此说,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天,果然黑漆漆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秦牧眼疾手快,一把就拔掉了杨队长的摩托车钥匙,随手一扔,然后掉头就跑。 杨若水完全没预料到秦牧的举动,怎么会有人拔交通警的钥匙。 这是什么骚操作。 秦牧这个家伙的所作所为好像总是这样出人意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显示压着一个黄毛的身体突破了阻车器,然后又把她的钥匙扔了,这个人脑袋到底是什么构成的。 杨队长此时有些犯了犹豫。 到底是应该下车去追秦牧还是去捡钥匙再追秦牧。 也正是这犹豫到一瞬间,秦牧重新跑回到了那辆没熄火的川崎400的旁边,跨上摩托,载着韩冰扬长而去。 等杨队长捡起钥匙,再追上来,秦牧早就影都没了。 杨队长看了眼那辆载满了竹竿的拖拉机。 若有所思,莞尔一笑,笑的颠倒众生。 ------------ 第三百六十七章谢家 徐飞燕要去苍东大学的mba班报到,报的是非全日制的工商管理硕士,每月集中学习一两天,说白了就是花钱混个圈子,这也几乎是所有上这种mba课程的学员的真实目的。 但是前期她得在省城呆上一段时间,处理一下学校的事情,顺便也考察一下省城的餐饮市场,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堂前燕火锅给连锁到省城去,莱安县的人口规模已经不能支撑她再做商业扩展了,于是就接着学习的机会试图把自己的餐饮版图扩展出来,毕竟两年的学费加上考试的打点费用已经三十多万砸进去了,总得有些收获才行,读mba这种事,若是真指望能跨越阶层,改变命运怕是不行的,但锦上添花扩展人脉还是可以的。 徐老板忙着在省城学习,交际,势要把生意做大做强,那放了寒假的韩冰,自然要由秦牧来照顾。 同样放假了的沈一石邀请秦牧一块去南方边境旅游,因为莱安最近的天气实在寒冷,想到南国的温暖,秦牧欣然答应。 第二天一早,在沈一石开了一辆gl8来接秦牧,他又给徐飞燕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清楚韩冰要跟他去南方玩的事,电话里徐飞燕满口答应,这个守寡多年的老板娘明显对秦牧有种超乎寻常的信任,俨然已经把他当成的家人,否则这般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儿也不能就交到一个外人手里,还让带着去旅游。 gl8这种七座的商务车,最适合长途跋涉的旅程,沈一石开车,副驾驶的坐得是一袭牛仔布牛仔外套的商微微,这位医科大的健美操队长,即便是大冬天穿着也很修身,把她完美的曲线完美的展现,尤其是安全带一系衬托着胸前的饱满更加饱满,秦牧和韩冰坐在第二排的两个单人座上,后排坐的是张有志和钱甲午,张有志本来是有邀请他心心念念的那个长发及腰的姑娘,结果人家婉言拒绝了,这样张有志上车之后有些闷闷不乐。 韩冰今天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单排扣粉红色的毛呢大衣,很修身的白色紧身裤,脚上套了一双白色的雪地靴,整个人亭亭玉立又不失少女的娇憨,其他几个男性牲口对服装没什么研究,但商微微却是识货的,这双雪地靴可是ugg的招牌货,绝对称得上是雪地靴中的奢侈品,她往回扭头,有些自来熟的问道:“秦哥这个小姑娘是谁啊,怎么也不跟大伙介绍一下”。 秦牧刚要开口说话,韩冰却抢先一步回答道:“我是秦叔叔的女朋友”。 沈一石嗤笑道:“秦叔叔?女朋友?你们这辈分有些乱啊”。 秦牧解释道:“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妈跟我是朋友,她妈妈最近有事要忙,又赶上她放寒假托我照顾她”。 从莱安到南国的边境的那座小城足足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都是钱甲午,沈一石轮换着开车,秦牧坐在改装的航空座椅上玩手机,丢给韩冰一本英语习题集和一本双语字典,让她查着字典做试题,语数外三科小丫头最弱的是数学,但是她的数学底子太差了,如果想补课的话大概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补课,英语也是弱项,但根据秦牧自己的学习经验来说,中学英语只要词汇量足够,就能应付大部分考试。而韩冰呢,自然是拿秦牧的话当耳边风,把大部头的习题集往脸上一挡,在那偷偷吃零食。 秦牧通过微信跟裴如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虽然都生活在莱安这个小县城里,但已经一个月没碰面了,裴如衣说她前夫在龙城遇到了一些麻烦想跟她借钱,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帮他一把呢,秦牧说先别着急答应,等他过年回龙城帮她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麻烦,别是在骗她的钱。 商微微是知道秦牧和吴暖暖的那段往事的,其实她一直都以为秦牧是配不上吴暖暖的,后来两人感情的结果也印证了她的推断,从来都是王子和灰姑娘终成眷属,却没有公主和凡夫俗子有什么好结果的,她也认定跟吴暖暖分手对于秦牧来说会是个不小的打击,毕竟抛开吴暖暖傲人的家世不说,单是她的样貌身材就得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绝代佳人,任凭谁丢掉了此等美人都该意志消沉甚至抱憾终身。 她昨天还猜想,沈一石组织这次旅游大概就有给秦牧散散心的想法在里头,沈一石这人重情义,只要他认定的朋友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他都会无怨无悔的付出,这也是商微微最看不上沈一石的一点,人生的高度很大一份是有身边的圈子来决定的,而沈一石这个人好像对于有权有势的同学向来不加颜色,倒是一心跟张有志,秦牧这种人结交,这在商微微看来简直就是一种阶层的堕落,沈一石的这三个朋友里,也就是钱甲午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但是今天秦牧带着韩冰上车,让她对秦牧的固有印象有些动摇,观察一个男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看他身边的女人,如果说他能追到吴暖暖是走了狗屎运,那今天身边又跟着一个姿色上不输吴大校花的美女,那就不能单纯的用运气来解释了。 她不时通过车里的后视镜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打量了韩冰,外套,裤子,鞋子都是那种国际级的大牌,仅仅是这一身衣服的价值甚至都能顶上这辆gl8,而且看她吃零食的碎屑都落到衣服上的做派,可以推断她压根不在乎这身行头,那家里肯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了,而秦牧能先后搞定两个家底雄厚,盘靓条顺的姑娘,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是,难道是那方面天赋异禀? 其实商微微这是有点想多了,韩冰这身行头还是那次去龙城,柳影赶菜市场一样给她随便挑选的,为了避免秦牧多心还特意吩咐那些殷勤的店员把显示价格信息一切都给去掉了,所以韩冰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一身是什么品牌,又价值几何,若是她让她清楚了这些,肯定是不会让零食碎渣随意往衣服掉落的。 秦牧一行人到了边城定远县城收费口的时候,有一辆霸道已经在高速的下道口等着了,车上下来三个男孩,来得路上就听沈一石说负责接待他们是他的三个表兄弟,虽然血脉上没那么近,但都是小时候一块穿开裆裤长大的,关系很铁。 却是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很铁,一见面就跟沈公子热络的聊天,既然是沈一石的亲戚,应该也都是小有家资的富二代,富二代就有富二代的傲气,尤其是这种小县城的富二代,他们井底之蛙做久了,难免眼高于顶,除了对沈一石的热情之外,对其他人就冷淡多了,哪怕是韩冰,商微微这种美女他们也没多看一眼,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美女并算不上什么稀缺资源。 沈一石一一介绍道:“这三个都是我的表兄弟,这个胖子叫孙浩,戴眼镜的这个叫沈春雷,这个娘娘腔叫魏坤。” 接着又给这三个兄弟介绍秦牧一行人,他三个兄弟冷淡的点头致意,并没有要上前握手的意思。 那个叫沈春雷说道:“既然你们都是石头带来玩的,那就放开心了玩,咱们定远县在国境线上,虽然比不得内陆繁华,但是有些玩的你们在里头肯定也没见过,这两天我肯定保证各位吃好玩好”。 秦牧笑着回道:“那可太感谢你们了”虽然这几个人明显没把他当回事,但他也没什么意见,岁数越长大他就越感觉,被人轻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有时候还会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魏坤的捏着兰花指道:“哥哥们,我得给你们提个醒,在咱们这呀,你们捅了多大的篓子我们兄弟都能给你摆平,但是有一种人咱不能惹,那就是谢家的人,你们得记住,如果你们招惹到了他们,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简单的说了几句,哥三个就去前面的霸道上开车带路了。 沈一石坐回到驾驶位,有些歉意的跟秦牧说道:“我这个三个兄弟,没见过什么世面,秦哥你别介意”。 秦牧摇摇头:“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小心眼”。 坐着gl8跟着前头那辆霸道在县城里穿过。 莱安已经是洒水成冰的严冬时节,这里却还是一派春光明媚,打开车窗打量着这座大夏最南端的小县城。 那些大楼上,街道旁总能看到一些写着谢氏集团名号的招牌,什么谢氏地产,谢氏金融,谢氏珠宝,谢氏矿产凡此种种,好像这座县城一大半都是谢家的私家园林。 秦牧低声自语道:“谢家啊,谢家”。 钱甲午轻声接茬道:“西南三省的百姓都知道,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不能招惹,龙城的天子,谢家的门客,这谢家真是南国一霸”。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 第三百六十八章桃花扇 三个当地富二代一路带队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高山流水之间,沈一石解释道:「那个叫魏坤的家伙家里是开民宿的,在云州境内也算有个不大不小的连锁酒店品牌,咱们今晚就住在他家开的民宿里,这个山后头有个西陆人开的猎场,据说玩的很开,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去看看。」 钱甲午兴奋道:「猎场,我还真没摸过真家伙呢」看的出来别看这几乎斯斯文文的其实骨子里是个好战分子。 秦牧听到猎场有些兴趣索然,莫说是猎杀几只牲口,就是杀人也没法带给他任何兴奋感了,而且上一次在雅苏台的狩猎是一次很糟糕的体验,这样他对这种事情更没有什么兴趣了,不过这里的风景确实很美,他想在这里住几天,安静一下内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再过几天他就要回龙城了,回到那个风谲云诡的秦家大院,那里的人比大山里的牲口可要危险的多。 他们先去酒店里安排住宿,钱甲午和张有志一间,沈一石自然跟商微微一间,或许沈一石的几个兄弟误会了秦牧和韩冰的关系,把他俩给安排进了一个房间,秦牧也不算跟他们解释什么,在这种鱼龙混杂的边境小城里他确实不放心让韩冰脱离自己的视线,反正他对韩冰真的没什么什么花心思,身正不怕影子斜。 因为是寒假的缘故,这里的游客很多,看样子都是些趁着假期出来玩的学生,秦牧尝试着在一个订房软件上看了下房价,一个标价已经挂出了七千多块的价格,依旧是一房难求,沈一石的这个兄弟一下子紧急腾出这么多上好的靠山临水房间殊为不易,床是仿古檀木,虽然做工不算讲究,但檀木却是货真价实的檀木,推开北向的窗户就是郁郁葱葱的青山,打开南向的房门就是清澈家底的流水,这也难怪韩冰一进房间就兴奋的拍照发朋友圈,这种优雅的住宿环境在莱安确实没有。 听沈一石说这家民宿的老板就是那个喜欢捏兰花指的魏坤,果然娘娘腔这种人虽然性格怪癖但一般审美都是没问题,这家伙还给特地安排了几个肤白美貌的服务人员随时听候差遣,应该是主要是为了服务钱甲午和张有志的,这些富二代虽然有些傲慢,但是为人还是细致又大方。 钱甲午对于这些美女的服务表现的很克制又不失礼节,张有志就表现很腼腆很紧张动不动就闹个大红脸。 聚在一块吃晚饭的时候商微微很自来熟的拉着韩冰的手聊家常,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或许是因为有明显的年龄差距,商微微对待韩冰要比之前对待吴暖暖要热情一些。 韩冰虽然并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但跟着秦牧厮混了这么久也算见了些世面,已经学会了有礼有节的跟各色人打交道。 跟秦牧一块坐在门口木质抬价上吸烟的沈一石,好奇道:「这个小美女好像在哪见过呀,是不是有一回在网卡你为他跟一帮混混打架来着」 「你记性不错就是她,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她有些事脱不开身,我就负责照顾她了。」秦牧实话实说道:「别一脸Yin笑,肯定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沈一石调侃道:「什么朋友啊,把这么漂亮的女儿托付给你,就不怕你起了歹心」。 秦牧起身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一个女性朋友,算是红颜知己吧,我怎么可能打她女儿的主意」。 沈一石挑起大拇哥道:「牛掰,母女通杀。」 秦牧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你丫小电影看多了吧」 吃过晚饭,趁着月光,一行人在民宿周边的山水间走了走,沈一石从行李找出一个单反煞有其事的给几个人拍照,韩冰大着胆子提议给她和秦牧拍一张,秦牧牵其她的手站在一个小拱桥的台阶上,韩冰站在她身前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嘴角噙着笑意,咔嚓,这一幕永久定格。 走了一阵,大家都觉得有些累了,毕竟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于是买了些啤酒回房间去打扑克。 秦牧不喜欢扑克类的游戏,他喜欢的棋类游戏,因为不管围棋象棋亦或是国际象棋,那些棋子都是明明白白旗鼓相当的摆在棋盘上,输赢都是公平的,而扑克运气成分太大,秦牧从来都觉的自己不是一个走运的人。 在他们玩扑克的功夫,秦牧和韩冰去门外扫了两辆共享单车,慢慢悠悠的沿着开着路灯的山间小路闲逛,人生际遇总是这么奇妙,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莱安的山间水泥路上飙车,并且险些撞死在一辆拖拉机上,今天同样是山间的盘山路,还是他俩,慢悠悠的蹬着自行车享受着南国和煦的晚风。 他俩在一个观景台一样的山路拐角处停下来,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秦牧又起了白天在县城里看到的关于谢家的一切。 这座城市不管地方长官是谁,它都是姓谢的。 秦牧呆呆的看着山下。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纳兰桐凰那场事业风波的始作俑者就是谢家,其实如果单纯的是商业竞争哪怕是用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在秦牧看来都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竟然试图威胁纳兰桐凰的性命,这就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了,他一个最没有力量保护身边人的时候失去了母亲,如今他用了足够的力量,他不允许有人再夺走他身边女人,他豁出性命都在所不惜。当然如果是这些女人主动从他身边离开,他也不会挽留,就像吴暖暖一样,这是一种自傲也是一种自卑。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唱了一曲《桃花扇》「: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 第三百六十九章 他不配 定远这座南国小县城,受亚热带季风气候气候影响,四季如春,多风又多雨。 虽然在季节上讲已经是冬天,可在这里人们依旧穿着夏装,来这里旅游的吴暖暖也不能例外。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独自远足了,因为她和刘山涛的婚事早早的就被提上了日程。甚至还没等她考研,没等她工作,婚姻就已经来了。 虽然她感觉这一切太快了,就像是家乡钱塘江的一线潮,这场婚姻来的迅猛又无法阻挡。 她确实也没有理由阻挡,刘山涛有着不俗的家世,良好的教养,令人羡艳的工作,还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权利,更何况她俩还算是青梅竹马,此等良缘用句网络上有些过时的梗来说,就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今生才能碰到这么完美的男人。 今天,她身着一件蛋黄色的挂脖一字肩长裙漫步在县城的街头,她专挑那种阴凉古朴的小胡同穿梭,这座县城虽然偏远却历史悠久,也正因为偏远还保留了那种古香古色的风味,她漫无目的的走,偶尔也会在沿街的小贩那里买些当地的旅游纪念品,折扇,吊坠之类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湖边,湖水清澈可以看到里头游来游去的鱼,湖畔上的柳条随风摇摆,雨突然下了起来。 吴暖暖跑着找到一块公交站牌躲雨,本以为很快就会散去的阵雨去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且越下越大。 风刮着雨点,浇湿了她的裙子,贴在身上面料又冷又潮湿。 她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也全是水,触屏变得并不好使,本来想找个打车软件,却莫名窍门的翻开了微信联系人。 她的眼睛固定在在秦牧的微信头像上,鬼使神差的竟然拨通了语音通话,不等提示音响起,她又慌乱的挂断了。 她有些冷,眼眶却有些烫。 她蹲下身子,抱着肩膀,不知道为什么,无声的哭了起来。 一辆黑色奔驰车缓缓的停在她的跟前,没溅起一滴水花。 刘山涛从车上下来,为她披上一件外套。 吴暖暖抬起头,擦了擦泪水,红着眼睛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次在出门之前,她跟刘山涛说过,想自己出门走走,算是对婚前生活的一次告别,刘山涛也很痛快的答应了。 刘山涛说道:「你走了之后,我思前想后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出远门,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跟叔叔阿姨打听了一下你的行程,就跑来找你了」。 吴暖暖「哦」一声,起身上了刘山涛的车,她知道他是在撒谎,她的行程根本没有跟父母提及,他又如何打听的到。 刘山涛自然是在撒谎,吴暖暖跟他提出要独自完成一次婚婚前旅行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极为抗拒的,他在跟吴暖暖的交往中分明能感觉到在她内心深处,藏着另外一个男人。 虽然他们这种家族联姻,男女之间的情愫并不重要,据他所知就连他的父母也是保持着一种很开放的婚姻关系。 豪门之间的婚姻,只要能确定孩子是自己的血脉,感情和肉体都是可以出轨的。 就拿他的父母来说吧,早年间他父亲能一路畅通的往上爬自然少不了家族关系的照应,但是母亲跟某位高层之间的暧昧关系也是极大的助力。 记得有一次看美剧《纸牌屋》,父亲就指着剧中到人说,最好的婚姻关系就应该像弗莱克和克莱尔一样,相爱但不互相束缚,他们不仅欣赏彼此,还能体会彼此的痛苦。他们为消除自身的痛苦而前行,又不会对彼此有太多的怜悯。这是强者的关系,弱者是无法承受的。 刘山涛自认在男女关系方面做不到父亲那般洒脱,就起码在没有得到吴暖暖之前他做不到。 他不得 不承认,虽然是一场家族安排的婚姻,但他对吴暖暖本人是极为满意的,其实在他这些年经历过的女人已经是个两位数,但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最特别,他不清楚这是不是爱,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患得患失。 所以当吴暖暖说要独自远游的时候,他本能的反应,她是去找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做最后的道别了。 他们会做做什么,会不会打个分手泡。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刘山涛食不知味,寝难入眠。 于是他动用关系查了一下吴暖暖的行程,他本身就是铁路部门的官员,有这方面的便利。 到了定远县之后,他又找到当地巡捕司的关系调查了一下吴暖暖的住宿登记信息。 这就大夏的国情,有些事动用关系来做总会事半功倍,他庆幸他身处这张关系网中,他也努力成为这张网中的重要节点。 坐上车之后的吴暖暖,把披在肩膀上外套放到一边,忍不住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别再说什么跟我父母打听来的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行程」。 刘山涛细心的打开车里的暖风,说道:「婚姻中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用说的太清楚,模糊一些可能对彼此都好」。 吴暖暖拿纸巾擦拭着身上的水,回道:「婚姻中还是坦诚一些比较好,哪怕是丑陋不堪的一些事情,我都希望不要被蒙在鼓里」。 刘山涛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衣衫湿透,身材惹火的恰到好处的吴暖暖,他喜欢她跟他针锋相对的劲头,马术不错的他,并不喜欢性情温顺的坐骑,桀骜不驯一些马匹驯服了都是良驹,他笑道:「好,我调查了你的行程信息,所以一路跟来找到你的」。 吴暖暖不动声色的把那件外套护在湿漉漉的胸前,问道:「为什么」她能注意到刘山涛贪婪的眼神,即便这个男人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她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刘山涛直言不讳:「这种所谓的婚前独自远行,如今几乎已经是私会前任的代名词了,虽然我们还没结婚,但我也不想带着一顶绿帽子结婚」。 吴暖暖也笑了,刘山涛的这份坦诚还是让她很满意的。 她看着窗外的雨说道:「你也调查过他了吧」。 刘山涛说:「你说是那个秦牧吧,确实调查过,要说起来他的经历还真有点传奇,从一个保安一步登天成了县城里里最大夜店菲林酒吧的老板,这种事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前那个草莽年代不稀奇,这几年他能淌出这么一条路来,不简单」。 吴暖暖并不知道秦牧做了菲林酒吧的老板,但即便知道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三线城市的夜店老板或者是一个保安亦或是一个网约车司机,在郭家人那里的分量是一样的:「别去招惹他,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刘山涛落下车窗,伸手感受了一下雨水,笑道:「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招惹他?他可能不配!」 ------------ 第三百七十章盲棋 第二天一早,秦牧带着韩冰在定远县城里闲逛,要说这座小县城里秦牧最感兴趣的东西,其实不是边境上的那些猎场,而是这里的地下黑拳,于墨白那孙子有三大爱好,一是钓鱼二是赌博三是找娘们,赌博里头又最喜欢买拳手的输赢,听说秦牧要来定远县玩,远在龙城的他让秦牧一定要看看这边的地下拳场,说有个来自西陆的外国佬已经在这里连赢了53场了,还说要不是孩子没出满月走不开,他非得来教训一下这个外国佬,长国人威风。 一个人能在地下黑圈这种无限制近乎不死不休的格斗中,连胜五十三场,确实是有些夸张成绩,秦牧挺好奇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按照于墨白给的位置,秦牧和韩冰在这个小县城转来转去,最后也没找到那个地下拳场的入口,他不禁感叹,时隔多年于墨白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倒是在一个仿古的小巷子里,看到一个靠墙壁而坐,面前摆着一个木制棋盘的男子,他带着一副墨镜,左手边摆着一根伸缩手杖,右手边是个人工书写的硬纸板招牌,上头写着「盲棋对决,动帅算输,一局二十元」走进观瞧才发现,这个盲人手边是红色棋子,而田字格里的老帅,被一根长钉,死死的丁在棋盘上,好狂妄的瞎子。 秦牧笑了笑,喝了口韩冰递给他的奶茶,他十几岁的时候上过一些街边棋摊子的当,现在想来那都是棋谱里有名的一些残局,诸如「七星聚会」「野马操田」「大九连环」这些江湖残局,正解都是和棋收场。虽然结果为和,但着法曲折,一着不慎,神仙难救。摆棋摊的往往也都是团伙作案,有人望风、有人当托、有人负责动武,便是侥幸赢了,也拿不走钱财,但是像这位仁兄这样,不摆残局很少见,敢把自己帅钉死他没见过,而且还是个瞎子,秦牧真的来了兴致。 他给韩冰的微信上转了一些钱,让她自己去逛逛,还专门叮嘱她不要跟沈一石他们去什么猎场。韩冰本来也对猎杀动物这事没什么兴趣,她虽然喜欢小动物一顿饭也离不开,但是真要她动手去猎杀,她是没那个胆子的。 秦牧仔细端详这个盲棋士,他衣衫整洁,连鞋底都洁白如新,他面前是摆着整整齐齐的一副象棋,棋子和棋盘都有些包浆,看的出来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秦牧蹲下身子,说:「你确定,你动帅就算输?」 盲人棋士和煦一笑,温言道:「我得是执红先行。」 秦牧点头道:「我下二百块。」 盲棋士面不改色,轻声道:「小赌怡情,最多二十块。」 秦牧笑道:「好。」 秦牧一个好字出口,那本来略显懒散靠墙而坐的盲目棋士,猛地坐正了身子,一瞬间气场骤变,刚才还是个慵懒儒雅的书生气,现在已然有种杀伐果决的将军像。 盲棋士开口道:「炮八横五」 秦牧闭眼双眼,道「炮二横五」 既然对方是个瞎子,那秦牧也主动下盲棋。 双方以顺炮开局。 盲棋士没想到秦牧会以盲棋方式跟他对决,明显愣了一下,继而说道:「马二进三」 秦牧道:「马八进七」 「车一进一」 「车九平八」 「车一平六」 「车八进六」 「车六进七」 「马二进一」 第六手,盲棋士下出了匪夷所思的一招 他缓缓开口「车九进一」。 竟然直截了当的弃了一个马,秦牧陷入思考中,片刻之后,豁然开朗,终于想起小时候在老爷子的无聊斋里曾看过一本古谱《橘中秘》,棋谱中有记载一种叫弃马十三杀的棋局:得先顺炮横车破直车弃马局着法,弃马十三招是民 间的名字,弃马十三招中双方以顺炮开局,红方从第六着开始弃马设下陷阱,黑方吃马中计,到第十三招即认输。全局仅十三回合,可谓鬼斧神工,天作之合。 秦牧淡然一笑,这种棋局只要识破了其中的陷阱,不去配合,对方没了偷袭的机会就不会输,果然在秦牧没有贪吃那个马之后,棋局陷入中盘,有过十几回合的攻杀,秦牧一招沉车将军,虽然不是绝杀棋,但是有言在先,盲棋士动帅就算输。 盲棋士平静的掏出二十块钱,说道:「我输了」 然后拔掉了老帅上那根钉子, 试探问道:「再来?」 秦牧轻笑道:「再来」 没有了这根钉子的掣肘,盲棋士展现出来恐怖的棋力。.五 第二局两人依旧是以顺炮开局,先手执红的盲棋士棋风霸道锐利,又总有羚羊挂角的诡异出手,这种棋风秦牧曾经跟那位围棋棋友偶尔对弈楚河汉界的时候感受过,没想到这个瞎子的棋力也如此惊人。 尤其是中盘瞎子两次拆炮挡子,秦牧都要暗道一声好棋,最后的弃车攻杀更是石破天惊。 最终秦牧弃子认输。 第三局,瞎子依旧以马二进三为起手,秦牧挺卒压制对方的马。 这一局二人都下的很谨慎,最终鏖战道六十手,秦牧再次弃子认输。 连败两局的秦牧也不气恼,笑道:「我执白先行一次成吗」 瞎子痛快道:「可以,但不赌钱的」。 秦牧干脆就坐在地上,结果换了舒服些的姿势,以中炮开局,没曾想先手棋却输的更惨了,最后几乎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一整个上午,秦牧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下了十局棋,输了六局,平了一句,除开头赢了一局最后又挽回颜面连赢两局。 秦牧看了眼日头,已经是中午时分,这时候韩冰拿着几个烤地瓜,一盒臭豆腐,一盒关东煮来找秦牧 秦牧邀请瞎子道:「咱们下了一上午棋,也到中午饭点了,要不要一块吃一口?或者一块找个地方喝一杯也行」 瞎子摇摇头,起身说:「我该收摊了」。 说完就用手杖试探着敲击着地面,一步步往巷子外头走,走到路口时候,弯腰捡起一个地上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里,还是个爱护环境的瞎子呢。 秦牧吃了口烤地瓜,打量了一圈这个略显破败的巷子,这里虽然偏僻,但也是位于县城中心,一上午的时间竟然一个行人都没有走过,难道还都怕打扰了他们下棋? ------------ 第三百七十一章 孟德综合症 年轻的瞎子走出胡同后,摘下墨镜,冲两个正在把临时路障移开的交通司探员点了点头,两个探员立正给他敬了个礼。 在大夏没有哪个江湖客或者富商敢跟巡捕司耀武扬威,但这个摆江湖棋摊的少年不是江湖客,也不是商人,他叫谢兰陵,在某种意义上讲,他算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一辆黑色宝马7系缓缓的停在谢兰陵的脚边,他弯腰上车,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穿唐装的老者。 老者虽然老,但腰板挺立笔直,皮肤红润有光泽,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满口的大白牙比年轻人还要齐整,老者最惹人眼球的还是脑袋后头留了一条黑白相见的大长辫子,像个前朝遗老。 老者姓邱,外号邱疯子。是谢家供奉在家里当看家神的老怪物。 谢兰陵坐进车里来,邱疯子也没扭头看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像个雕像。 谢兰陵知道这位谢家三代人都崇敬有加的老者估计是在怄气,嬉皮笑脸道:“邱爷爷,怎么板着脸这么吓人,是哪个不开眼的招惹到您老了”。 邱疯子哼了一声,嗓子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一样,说道:“还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惹我生气了”。33 在西南三省,敢管谢兰陵叫小兔崽子的人,怕是只此一家。 谢兰陵脸上依旧挂着笑:“邱爷爷是在怪我见那个秦家小子吧”。 邱疯子得理不饶人:“知道我会怪你,还去见,看来是真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眼里了”。 谢兰陵笑道:“怎么会放眼里呢,我得把您老放心里啊,心心念念时时刻刻都盼着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邱疯子终究还是被谢兰陵给逗笑了,这是自己看大的孩子,他一辈子痴迷武学,没有家人,年轻的时候觉得孑然一身,有袖中刀,杯中酒陪着,就挺好了,只是等到了如今这个岁数,偶尔在路上看到那种照看孙子孙女的老人,竟然会心生艳羡。所以他打心眼里把这个谢家的下辈当成自己的晚辈来看。 邱疯子叹了口气,说道:“秦家的这个小子,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往后若没有我在身边,你一定不能单独见他”。 谢兰陵连连点头,说:“好好好,往后就是他求着来见我,我也不会见他了”。 邱疯子摇摇头,拿着孩子没办法,又说:“之所以不让你见他,还因为你们俩命理上都是气运傍身之辈,虽然都还羽翼未丰,但堪舆之术上有个说法,二龙不相见,二王不聚首,真万不得已碰上了,都要互相绕着走,否则啊,难免要伤到自己的运势”。 谢兰陵得意的拿起自己的墨镜,笑道:“我可没见他,我全程闭着眼装瞎子,要见也是他见了我,伤也是伤他的运气”。 邱疯子笑骂道:“胡闹!” 这辆挂着云洲省会牌照的车行驶在定远县城并不宽敞的道路上,却出奇的平顺,一路上没有一刻停顿刹车,甚至遇到了红绿灯都会有专人给指挥着过路口。 谢兰陵喝了口水,从座椅靠背上照顾个笔记本来,写写画画。 邱疯子好奇的看了一眼,说:“这是你们今天下棋的棋谱吗”。 谢兰陵说:“对,下了十局盲棋,他输多赢少,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邱疯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轻声道:“若是生在乱世,你和他呀应该就是一时的刘项,现在生在和平年代,估计将来在商场上也少不了摩擦,你说要不要把他留在定远”。 谢兰陵思虑片刻,摇摇头。 邱疯子又道:“你可想清楚了,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项羽在鸿门宴上放了刘邦,最后落得个乌江自刎,那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谢兰陵摆手道:“项羽落败也不是因为鸿门宴,是因为他站在了历史的对立面要搞分封制,天下大势,浩浩汤汤,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况且真把这个秦牧留下来,秦家的好戏可就看不成喽”。 刚下过雨的定远县城,一阵风刮过,秦牧打了个喷嚏。 他扫了眼身边的韩冰,小丫头今天穿的格外清凉,牛仔短裤露着白花花的大长腿,粉红色的紧身t恤露着比大腿还细的小蛮腰。 他问道:“你这么穿冷不冷啊”。 韩冰摇摇头,捧着一杯奶茶喝个没完,含糊的回道:“不冷”。 秦牧又说:“你现在不冷,等你老了就知道胳膊疼腿疼了”。说完他才意识到他这种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那种教训孩子的家长。 韩冰搂着他的胳膊说:“别操心了,等我老了,你都该在盒里装着了”。 秦牧洋装生气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信不信老子打你屁股”。 韩冰却也不怕,跳着转过身,挑衅道:“你打呀,你打呀”。 秦牧看着韩冰牛仔短裤包裹下浑圆饱满的蜜桃,一时犯了难,狗拿刺猬一样,怎么也下不去手。看着她纤细又带着几分别样妖娆的背影,他不禁想起了《洛丽塔》里的一段描写:她集天真与诡诈、魅力与俗气、阴郁的愠怒与明媚的欢笑于一身。 话说,如果不是考虑到她是徐飞燕的女儿,他今天非让这个小姑娘尝尝他巴掌的味道。 万幸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才把自己他从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打电话来的是裴如衣,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裴主编的哭声。 秦牧巧舌如簧的哄了好长一会,哄到嗓子都要冒烟了,他不禁腹非,这会浪费的口舌若是用在床笫之间,裴主编早该高兴到云端了,看来再及时的通信终究还是代替不了近距离的接触。 裴女士终于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讲述心中的委屈,前几天她不是跟秦牧提过她前夫找她借钱的事吗,那时候说是做生意赔了钱,现在终于搞清楚真实原因了。 是她前夫离婚时候找的那个龙城女学生,原来还是龙城大佬的情人,那位爷是个龙城的狠人,如今人家知道了她前夫抢了人家的女人的事。 把人抓起来要钱,说是要这些年花在那个女学生身上钱,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账,她前夫竟然签了张上千万的欠条。 现如今,本身生意就不景气,工程上的资金链都要断了,只能跟裴如衣开口借钱了。 裴如衣知道了这些之后,又气又恼,气的是前夫竟然打算骗她钱,恼的是那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她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投无路。 这种时候就是体现一个男人胸怀的时候了,秦牧承诺等过两天回龙城一定帮着前夫哥把这事给解决喽。 挂断电话,韩冰悄悄凑过来问秦牧:“秦叔,你是不是有孟德综合症啊”。 秦牧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这孟德综合症是个什么玩意。 韩冰解释道:“我们同学说曹操曹孟德就只喜欢人妻,他们管跟曹操一样只喜欢少妇不喜欢少女的现象叫做孟德综合症”。 秦牧汗颜道:“你上学还是多学点有用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学问少接触”。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 第三百七十二章他乡遇故人 傍晚时分,狩猎归来的沈一石邀请秦牧去当地一家在网上很有名气的小酒馆坐坐,定远县因为地处南方边境,风景秀美,又加上没有过度的人为开发,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全国文艺青年的朝圣天堂,很多画家来这里写生,很多流浪歌手来这边卖唱,而这家小酒馆就是那些周身散发着文艺细菌的流浪歌手的聚集地,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少年少女不远千里来这里喝杯劣质啤酒,好像整个灵魂都能得到升华。 秦牧赶到地方,发现这是一家复古乡村风的小酒馆,木质的吧台、酒柜、桌椅板凳未经修饰,粗犷、野蛮,很有西陆那种乡村俱乐部的味道,秦牧进来的时候一个带着牛仔帽的长发青年,正坐在舞台的正中央抱着一把木吉他,旁如无人的浅吟低唱,周边围坐着一群少男少女,满眼的小星星,沈一石那帮人已经在一张长桌上旁等着了,除了沈一石他们四个,还有沈一石的那三个表兄弟,以及他们带来的女伴,这几个女孩看着岁数都不大,但身材有些部位却大的很,她们穿着清凉,恨不得把能漏在外头都漏在外头,相比之下韩冰反而显得穿着保守,但即便如此韩冰依旧要在气韵上明显压她们一头,女人的酮体就像国画里的仕女图,一点都不露就是古板,露太多了就是媚俗,最好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 秦牧拉着韩冰的手,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小丫头乖巧的为他摆餐具,倒水,魏坤叫来满满一个桌面的酒水,白的,啤的,红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果酒,好像只要是这家酒馆拥有的酒水种类他都叫了遍,也不管价格,把卖酒水的小姑娘乐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沈一石带头道:“儿需成名,酒需醉,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我先干一杯” 有沈公子带头喝,这场酒局很快就热络起来,几杯酒下肚,秦牧发现沈一石的这三个表兄弟也没那么讨厌,虽然难免有些富二代的傲气,但是喝酒的时候不会偷奸耍滑,酒品见人品。 韩冰透过窗户看着窗外随风摇摆的棕榈树,又转过头认真看着跟一帮富二代推杯换盏的秦牧,这个侧脸真的好有味道,她莫名其妙的想她妈跟秦牧睡在一起的时候,一扭头看到的就是这种侧脸吧,她忽然有些嫉妒,她赶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把这种荒唐的想法赶出脑海。 女人的心思就像光线照不透的深海,隐秘而诡谲,哪怕是亲如母女,有时候也会有些说不出口的龃龉,秦牧尽管五感敏锐的异于常人,却也察觉不到身边小女孩的这些心思,他带着淡淡的酒气转头问道:“会喝酒吗?” 韩冰摇摇头,有说:“我想尝一下可以吗”。 秦牧给她倒上一杯口味还不错的果酒,道:“慢点喝,喝不了也别勉强。” 韩冰找来一根吸管,喝奶茶一样捧着杯子和果酒,不一会就喝的小脸通红,眼神朦胧,不等一杯酒喝完,就一头扎进秦牧的怀里,像个小懒猫一样睡着了。 这家网红小酒馆的生意今天格外的好,很快又来了一帮花钱如流水的程度一点也不输沈一石这帮人的顾客,成员搭配也是男女参半,一落座就招呼上酒,什么酒贵要什么,吵吵嚷嚷的恨不得把老子要钱这四个字写在额头上,富二代最惹人讨厌的就是这种喧闹和张扬,腻在秦牧怀里半醉半醒的韩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酒的那个富二代要在这里招待什么贵客,而贵客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英俊潇洒又带着一种局里局气的沉稳,女的是个圆脸的美女,身材颜值都是顶级。 喝一杯就满脸通红的张有志小声对钱甲午嘀咕道:“不会这么巧吧。”钱甲午扭头看了一眼,悄悄拉了沈一石一下。 秦牧低头喝酒,面色如常,只不过喝酒的频率更快了一些,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之一,就是看到前女友和她的现男友恩爱有加,大部分男人对于前女友的心态就是,怕她过不好,又怕她过的太好。 沈一石询问的额目光看向秦牧,新来这帮人里他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作为贵客之一的女孩来,他们医科大校花吴暖暖呀,最近这段时间她没再学校里出现,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多少有些冤家路窄的味道。 秦牧笑了笑,表示自己无所谓,说:“咱们喝咱们的,今晚不醉不归,谁也别想逃酒”。说罢就主动拿起酒杯,跟沈一石的几个表兄弟拼起酒来。 本来魏坤他们几个还因为突然来得一帮人有点抢他们的风头而有些不服不忿,见秦牧找他们喝酒,也就没了去找茬的心思,开开心心的喝起酒来。 韩冰一双迷离的狐狸眼在秦牧和吴暖暖之间打转,虽然她也不清楚他俩之间的关系,但她能感觉到,他俩之间肯定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吴暖暖自然也看到了秦牧,她先是一愣神,虽然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跟秦牧偶遇的场景,但是真的遇到了那是猝不及防的心头一紧。 又看到腻在秦牧怀里的韩冰,神情黯然,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他们坐定之后,刘山涛坐在主宾的位置上,先是冠冕堂皇的说了一些场面话,无非就是感谢当地朋友热情款待之类的,然后先干为敬,喝了杯酒,博得满堂彩。 坐在刘山涛的身边,吴暖暖心事重重不自觉会拿秦牧和身边的未婚夫做比较,好像无论从哪个维度来比较,刘山涛都要更胜一筹。 刘山涛是专门调查过秦牧的,他场面在体制内厮混,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一流,吴暖暖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脱他的眼睛。 他四下扫了一眼,然后就锁定了秦牧的身影,而后心头火气,暗想:原来吴暖暖说是一个人出来旅游,果然是来私会旧情人的,不知道他没找来的这几天他头上有没有戴上一定绿帽子,这个臭表子。 他有这种误会,也是人之常情,这种无巧不成书的偶遇,说出来谁又能相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 第三百七十三章酒量不好 沈一石几个年轻人觥筹交错到面红耳赤,大着舌头开始吹嘘自己在猎场里头的英勇表现。 这个说自己如何箭术了得百发百中,那个说自己如何百步穿杨,天生射手,其实不过都是瞎猫碰死耗子射杀了几只笨鸡,几只笨兔子而已。 其中又以沈一石吹的最为天花烂坠,说自己若是生在水泊梁山那就是小李广花荣一样的风流人物。 钱甲午调侃道:“你也别小李广了,你直接就是那射虎的飞将军李广不就得了”。 沈一石臭不要脸道:“射术上我可能跟李广将军不分伯仲,可颜值上他就不能跟我相提并论了,是吧媳妇”。 说着就搂过身材妖娆的商微微亲了一口脸蛋。 商微微傲娇的拍了他的脑门几下:“什么射术不射术的,自己能顶用几分钟心里没点数呀”。 商微微这句带点荤腥的调侃让气氛更加火热了,几个男性牲口纷纷跟身边女伴互动起来,又是交杯酒,又是锁骨窝喂酒,反正都玩的有些擦边了,万幸韩冰现在已经腻在秦牧的怀里睡着了,负责这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真的不适合她看到。 人喝多了酒,嗓门自然会变得大一些,情绪会夸张一些,几个年轻人吵吵嚷嚷的让周围桌的客人都侧目相向。 但是沈一石这几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换作平时也没人上来跟他们一般见识。 但是今天酒馆里来了第二批富二代,这些家伙就看不惯别人在他们跟前出风头。 那个负责招待刘山涛的当地小伙子叫范东,家里是做铝材生意的,一心想给铁路上供材料,一听说刘山涛来了,恨不得当祖宗供着。 他见到刘山涛看着秦牧他们这一桌人,微微皱眉,马上就拎着一瓶酒走到秦牧他们桌子旁边,说道:“注意点素质,这里是公共场合,咋咋唬唬的像什么话,还有你们几个女的,穿成这样出来卖呀,不知检点”。 足足得有二百斤的沈春雷,霍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范东的鼻子骂道:“你特么哪位啊,老子合法消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看不惯,死去!” 范东把酒瓶往桌子上一顿,狠声道:“哥们,我叫范东,你可打听打听,知道了我是谁了,我觉得你就不会这么狂了”。 魏坤站起来,挑着兰花指说道:“哎呦,原来你叫饭桶啊,怎么还要把我们都吃了不成”。 这时候范东带来的一帮兄弟也围了过来,个个手里都攥着一个酒瓶,虎视眈眈的看样子随时要往人头顶上砸。 沈一石他们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来针锋相对,都是年轻人,都年轻气盛,尤其又喝了酒,谁也不怕跟谁打一架。 酒馆道老板,一个留络腮胡子的中年胖子,赶忙走过莱打圆场。 笑嘻嘻道说道:“两位老板,多大点事啊,要是小店招待不周,影响了你们喝酒的雅兴,二楼上还有雅座,我跟你们调个桌怎么样”。 范东狠声道:“让他们滚!” 沈春雷回道:“要滚也是你滚”。 酒馆老板继续规劝道:“”哥几个都消消气,我可看过一个报道,酒吧里头打架,被打死的往往可都是那个先动手的”。 范东嗤之以鼻:“知道为什么死的都是先动手的那个吗,因为他死了,他没法再辩解了,不是先动手的死了,二十死了的就被定性为先动手的那个了,懂吗,你啊,上一边去,今天要是打坏了什么东西,都算我的” 眼看一场群架就不可避免,老板哭丧着脸躲到一边,这帮贵公子喝了酒打架,他们有各自的后台罩着巡捕司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到最后肯定要处罚他这个开酒馆的,轻则罚款重则关门整顿。要是真闹出了人命,这些公子哥的家里人迁怒于他这个开酒馆的,那他也没法在这混了。 秦牧起身举杯,说道:“大家都是出来玩,别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出乱子来,这年头打架,甭管打输打赢了都是个麻烦,这样吧,咱们喝杯酒,交个朋友怎么样”。 范东上下打量了秦牧一眼,说:“谁特么要跟你交朋友,我让你们滚啊!”。 这时候刘山涛走了过来,刘公子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是不屑于跟个小混混一样打群架的,但是既然逮着了机会,他自然也想教训一下秦牧。 他过来自报家门道:“我叫刘山涛,龙城来的,我跟你们县巡捕司的孙副司长算是朋友,来之前他跟我说让我在这边好好玩玩,但是看到你们,我对这边的治安环境很失望”。 刘山涛久居高位,自然而然的有种上位者的气场,即便魏坤这些人都喝了酒,也能察觉到他带来的压力。 沈春雷家里也有人在巡捕系统任职,硬着头皮道:“你孙副司长道朋友,就是朋友啊,我可听说龙城一帮骗子专门冒充大人物的亲戚招摇撞骗呢”。33 魏坤跟着说道:“少在这充大尾巴狼,谁还没点关系啊” 刘山涛掏出手机,找出一张饭局上吃饭一块合影的照片,上头就有那位孙副司长,而且在当时那场饭局上,孙司长也不过就是个端茶倒水的小角色。 他把手机递给沈春雷:“认识吧”。 沈春雷看了眼手机,跟沈一石小声嘀咕道:“这家伙这个硬茬子,不好对付”。这位孙副司长是县巡捕司的二把手,专管治安问题,出了名的心黑手黑,犯到他手里的人不死也得扒层皮。 秦牧转头看了眼吴暖暖,两人短暂的对视,又各自转开视线。 他对刘山涛说道:“刚才确实是我们放纵了一些,打扰到你们了,很抱歉,这样,我们走行不行?” 不用刘山涛开口,范东回怼道:“说走就走啊,一句抱歉,怕是不够吧”。 秦牧笑着问:“怎么才够啊”。 范东撇撇嘴:“我们带来几瓶酒,你们先一人吹一瓶,咱们再谈别的”。 范东一伙人手机拿着多是威士忌,再好的酒量,一人吹一瓶都不好受,何况秦牧他们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刘山涛摆摆手:“不用每人都吹一瓶,你自己吹一瓶就行”。 秦牧摇摇头指着秦牧说:“我喝不下了,酒量不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 第三百七十四章舅 刘山涛笑道:「知道自己喝不下就好,人啊,就得有自知之明,有些酒你喝不下,就不要喝,有些人你配不上也碰不得,懂吗」。 秦牧点头道:「您说的对」。 刘山涛心情大好,世间最快意的事情就是把情敌踩在脚底下蹂躏,他说:「这样吧,你喝不下我也不为难你,你把这瓶酒倒在头顶上,我今天就放你们走」从范东的手里拿过那瓶威士忌,推到秦牧的身边。 沈一石咬牙低声道:「秦哥干丫的吧,别管他在这边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也不在这边混」。 秦牧笑着回道:「咱们不在这边混,你那几个兄弟不得在这边混啊」。 其实冷漠如他又怎么会在乎沈一石那三个表兄弟呢,他在乎的是吴暖暖,不过他不会承认。 这个刘山涛找上他们,秦牧自然知道明显是冲着他来的,看样子这家伙应该是公门中人,级别应该还不低,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又一表人才,确实是吴暖暖的良配。 虽然心胸窄了些,明显对他这个前任怀有敌意,到也算是人之常情,他愿意成全她们。 吴暖暖也暗中观察这边的情况,这种局面之下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旧情人和未婚夫产生了矛盾,她也不知道该站哪一头。 而且她知道秦牧能打,就算是刘山涛这帮人一块上他也吃不了亏。 甚至在她内心深处,还隐隐有些期待,那就是秦牧跟刘山涛能大打出手,这样至少证明秦牧还在乎她。 沈一石那个叫孙浩的表弟,面沉如水,他们这伙人里头,数他路子最野,心思最深,也最是能屈能伸,而且反正受委屈的又不是他,他也乐于让秦牧吃点苦头,好让自己摆脱困境。 他假扮惶恐道:「秦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让你受委屈了」。 但范东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县城就这么大,富二代的圈子就更小,孙浩,魏坤,沈春雷这三人在县城里也算有些名头,今天借着刘山涛的势,把孙浩他们哥三给狠踩一顿那往后这座县城可不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想到这,他甩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在孙浩的左脸上,骂道:「让你说话了吗,***。」 秦牧拿起酒瓶晃了晃,然后洒脱一笑,一扬手把酒瓶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淡黄色的酒水,顺着发梢淌了一身。 秦牧淡然道:「这样行不行」。 刘山涛面无表情,冷声道:「不行」。 秦牧也没废话,又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瓶,玻璃碴子到处飞溅。 韩冰被乱醒了,看到秦牧的样子,惊呼一声就到处找纸巾给他擦头上,身上的酒水,傻傻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搞清楚情况之后,瞪大一双狐狸眼,小兽一样就要扑向刘山涛撕咬。 秦牧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没事,没事,闹着玩呢」。 刘山涛却不像给他留一丝面子,戏谑道:「我可没跟你闹着玩,只是在玩你而已,不过看你头顶开酒瓶也没什么意思,你们走吧」。 秦牧没说什么,拉起韩冰的手就往酒馆外头走,路过吴暖暖的时候,身形也没一丝一毫的停顿。 真如塞林格所说: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吴暖暖并不能理解秦牧的这种心理,反而对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升起一种失望,这个洒脱不羁如风一样的男人,在面对刘山涛所象征的权利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懦夫而已。 走出酒吧之后,沈一石几个都闷闷的不说话。 沈一石骂道:「就特么这么算了吗」 沈 春雷无奈道:「那小子确实关系挺硬的,那个叫范东的我也认识,在定远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连他都要巴结的人物,肯定不简单」。 魏坤怒道:「这个范东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那个姓刘的,跟咱们县的巡捕司副司长是朋友,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很难缠,我家里的酒店就吃过他的亏,来突击检查,随手就把违禁品往床底下塞,光明正大的栽赃陷害,据说这家伙根在龙城,县里谁也动不了他」。 低着头认韩冰在头上找酒瓶玻璃碎渣的秦牧没说什么,今天的事是他自愿做得,心里也没什么情绪,说道:「咱们回去吧,这种惹不起,咱们就躲得起呗」。 孙浩脸上被范东扇了一巴掌,半边脸都肿了,他眼神阴鸷,说:「你们回去吧,我去个地方,今天他们谁也别想站着走出这间酒馆」。 说罢,他甩开身边女伴的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出租车一路飞驰,来到定远县北郊一座淡水湖边上。 湖边上有个临时搭建的凉亭,凉亭里两条藤椅,一张茶几,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煮着市面上基本见不着的年份普洱,两个男人谈笑风生,身边还有几个面容俊俏,体格风骚的旗袍美人,在用跪式服务为他俩添茶倒水。 四周都是戴墨镜的保镖,这些带着些军人气场的小伙子,一个个腰杆挺直,身材健硕,一看就是那种专业的警卫力量。 两男人分别是谢家的掌门人谢兰陵和龙城来得崔静崔老板。 谢兰陵的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棕榈树下站着谢东山和邱疯子。 谢东山蹲下身子玩着地上的石子道:「这个姓崔的什么来头啊,出门带这么多保镖,搞这么大阵仗」。 邱疯子回答道:「龙城来得大菩萨,看来是想就任云州,提前来拜拜码头」。 谢东山撇撇嘴:「奥,那还一脸臭屁的在这摆谱,大夏甭管什么人,想来云州三省做封疆大吏,得是谢家点头才行,多少年的规矩了,他就空着手来,有点不懂事呀」。 邱疯子提醒道:「二少爷,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说出来就犯忌讳了」。、 谢东山点点头,他在东南最无法无天的小霸王,面对邱疯子的时候却很老实。 这时候湖边的小路上,传来一阵骚乱,谢东山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孙浩想进来,被一个黑衣人给拦下了。 他孙浩看到谢东山的身影,扯着嗓子喊:「舅,舅,是我,孙浩,让我进去,有重要的跟您汇报」。 ------------ 第三百七十五章 舅妈 谢兰陵和崔静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毕竟这片湖总共也没多大,他俩在户外饮茶赏景,有点风吹草动总能察觉到。 崔静为官多年,从老家一路升迁到龙城,仕途平步青云,得罪人的事情自然也没少做,所以他格外重视人身安全,走到哪都要配备足够甚至超规格的安保力量,而且本人也足够警惕,很多时候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要疑神疑鬼,以至于龙城某个圈子里给他取外号叫“崔小胆”,他也不介意,毕竟比他胆子大的死于非命的他见过不少,他神情肃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兰陵锁起眉头,招招手,把谢东山招呼过来,问道:“找你的?” 谢东山厌恶的看了眼在那扯着嗓子喊“舅”的孙浩,亲爱的点头道:“他叫孙浩,是来找我的”。 谢兰陵摇摇头,他都被这个不省心道弟弟给气笑了,这次会面极为隐秘而敏感,能让一个不入流的角色找到这里来,肯定是他弟弟又吃饱了撑的发社交动态了,随手看了眼他的朋友圈,果然是一条无病呻吟的带地址风景照朋友圈,他笑着问道:“我可记得咱俩有什么姐姐妹妹啊,哪冒出来这么大个外甥啊!” “我跟他舅妈有过那么一段昏天暗地不下床的岁月,让这小子给撞破了,就死皮赖脸地管我叫舅,我看他人也机灵,腿脚也勤快就偶尔让他跑跑腿什么的”穿了一身始祖鸟,溜肩驼背站没站相的谢东山解释道。虽然现在已经跟那个颜值,身材,技术都顶级的娘们已经断了来往,但偶尔回味一下还是心旷神怡,也忘了是哪个文艺老哥说的了,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现在那个女人虽然被甩的一干二净了,这个孙浩却跟个狗屁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在你们云州是这么论亲戚的啊”崔静轻笑道,他不时用皮鞋脚尖逗弄着脚下跪着煮茶的旗袍美女,旗袍很贴身,美女把皮鞋舔的很干净,崔老板看样子也很开心。 “让您见笑了”谢兰陵摇摇头“我这个弟弟啊,被我给惯坏了,平日里净是做些荒唐事”。 崔静摆摆手:“无妨,无妨,我有个小儿子做事也是不着四六的,不过这就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嘛,就是做些错事,做些蠢事也没什么,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谢兰陵点点头:“是啊,就让他们年轻人闹腾吧,反正有咱们给把这关呢,出不了乱子”他说这话的时候毫无违和感,好像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他也才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崔静冲谢东山笑道:“让你外甥进来聊聊吧,看样子挺着急的”。 经过一番连隐私部位都不放过的搜身,孙浩被一个黑衣人给带了进来。 “是谁让你找着来的,我cnmd”谢东山迎上去上去照着孙浩的小腹就是一脚,然后一脚一脚的踢个没完。 “你想c我这就给您叫来,我妈随叫随到”孙浩也不敢闪躲,挨着打厚颜无耻的说道,别看他面对秦牧的时候傲慢的很,但是碰到了谢东山谄媚的跟条狗一样,只要谢东山喜欢,祖孙三代的女性他愿意奉上。 “别打了,让他说说有什么事”谢兰陵面色厌恶厌恶的说道。 孙浩爬起来,就开始把自己在酒馆挨了一嘴巴子的事给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当然要添油加醋了一番,尤其着重添加了一些自己表明是谢家的人,对方还打他的桥段,一句话概括来说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主人呢,范东那孙子完全没给谢家面子。 “多新鲜,你说是谢家人就是谢家人啊,是不是全定远的人挨了打,都要找我来哭诉,快滚,谁打的你找谁拼命去,打不过就把你妈你舅妈都带上去跟他拼命”谢东山不悦道,他哥正在跟远来的客人谈正事谈大事呢,这家伙为这点破事来打扰,这不是显得他谢东山太没正事了。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正事。 孙浩心想你可不能不管啊,要不然我不白挨了两顿打,他继续道:“其中有个操着龙城口音的外地佬,狂的很,说是认识咱们巡捕司副司长,完全不把咱们本地人放眼里,咱得灭了这个外地佬的威风” 谢东山一脚把他踢翻:“崔老板就是龙城来的,你在这瞎逼逼什么呢” 孙浩被踢的满地打滚,崔静和谢兰陵在那喝着茶看热闹。 “这西南三省真是民风彪悍啊,谢家能在这里屹立上百年不容易,你们哥俩这么年轻,想要镇住这么大个场子,就更不容易了”崔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说道,他是来拜码头的,也是来试探谢家底细的。 “东山,去把那个龙城来的收拾一下,让他滚回龙城”谢兰陵眼底泛过一丝冷芒,这种破事本来他是不愿意管的,想打着他们谢家旗号为非作歹的多了,他不想随了这种人的心意,但是既然有人来投石问路那他就不得不给个下马威了。 “好”谢东山抓起孙浩的脖领子就往外走。 谢兰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吩咐道:“邱老你也跟着走一趟吧”。 脑后拖着一条大长辫子的邱疯子点了点头,领命转身而去。 崔静微微勾了勾嘴角,来之前就听说谢家人霸道,没想到连一句言语上的试探都容不下。他问道:“这位老先生就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国术大家道教高人邱封子吧” 谢兰陵笑道:“自从当年被薛一刀一刀击败之后,世上就没有邱疯子了,只剩下一个喝酒发疯,练刀发疯的邱疯子了。” 崔静端起茶杯:“这世道,不疯魔不成活啊” 谢兰陵看着平静的湖面,没说什么。 崔静把茶杯放下,又说道:“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天水美,人也美,看来我得在这养老了”。 谢兰陵笑道:“崔老板年富力强,哪来养老之说,等您到了云州肯定是有一番大作为的”。 崔静笑了笑:“什么大作为,小作为的,不要莫名其妙的就被赶回龙城了就好啊,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谢兰陵也跟着干笑了几声:“怎么会,怎么会,有我谢兰陵在,整个云洲三省都得把你当菩萨供着,谁敢动您一根汗毛,我都得撅了他家的祖坟,不过这里地处边境,有些穷山恶水的地方确实有些不尊王法的悍匪,还有一些国外的武装力量也在这边出没,崔老板注意些安全还是好的”。 云洲这个地方,就像个围城,谢兰陵想出去,崔静想进来。 但是崔静想进来做主人,谢兰陵也不会同意。 两人继续喝茶,赏景,挑逗美人,相安无事,暗潮汹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 第三百七十六章 好不好 酒馆里经过了短暂的喧闹,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舞台中央的牛仔帽男人,重新抱起吉他,唱起一段西陆民谣,歌声悠扬婉转,像是在讲述什么故事。 秦牧被赶走后,刘山涛意气风发。 虽然他也知道秦牧肯定不简单,毕竟在莱安的一次晚宴上,他看到秦牧跟纳兰桐凰出双入对,刘家是铁路衙门的老牌家族不假,却也没有狂妄到把一家市值几百亿的上市公司不看在眼里的地步。 本来他对秦牧还有些忌惮,但是今日一番交锋,他断定这家伙不过就是仗着皮囊不错擅长勾搭女人的小白脸罢了,吴暖暖是被他勾搭的,纳兰桐凰也是,今天她身边那个异常俊俏的小姑娘应该也是。 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想到这,刘山涛的心情又有些糟糕起来,斜眼瞥了吴暖暖一眼,这个臭娘们,在自己面前矜持保守跟个修女一样,跟那个秦牧怕是什么姿势都用过了吧! 他阴阳怪气的对吴暖暖说:“这么巧啊,他也来定远县旅游,这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吴暖暖扭过头去不搭理他,这种误会她也不屑于去辩解。 刘山涛冷哼一声,举杯道:“各位兄弟,十分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改天你们一定要去龙城,到时候刘某一定让大伙感受一下龙城的特色美食”。 范东接茬道:“特色的美食咱倒是没啥想法,就是吧,我这人特色,特别色,到了龙城刘哥你可得好好带弟弟玩玩” 刘山涛哈哈一笑:“没问题,没问题”。 众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约而同的吹捧起刘山涛来。 “刘哥真是霸气啊,几句话就把那一桌子人跟镇住了”。 “那还用说,咱刘哥什么家世,那几个小瘪三能不害怕吗” “是啊,刘哥是龙城的官宦人家,咱们这种小地方的人能跟刘哥结识真是三声有幸”。 酒越喝越多,牛越吹越大。 一个把手探进女伴前襟胸口里的眼镜男,嚷嚷道:“还是咱刘哥霸道,要是龙城刘家来了咱们云州,哪轮得到什么谢家在这东南称王称霸呀!” 气氛瞬间有些冷场,这个牛吹的可太大了,就好比是西游记里的奔波霸对霸波奔说,咱俩却把孙悟空给打死一样夸张,没人敢接这个茬。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我们谢家可是守法公民,什么时候称王称霸了?” 酒馆门口的不远处有一个露天的茶摊。 秦牧要了一壶碧螺春,悠闲的在这喝茶。 本来孙浩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之后,他也是打算回民宿休息的。 但是听沈春雷无意提了一嘴,孙浩要去找的靠山是谢家的谢东山之后,就决定留下来看看,他跟谢家老二的仇怨是因为纳兰桐凰而起的,这笔帐他一直都记得呢,要是今天能碰上,也算不虚此行。 沈一石说道:“秦哥,咱们还是走吧,谢家人在这边做事很霸道,咱们别被殃及池鱼”。 魏坤说:“对,这热闹咱们还是别看了,还有啊,我怎么不知道孙浩跟谢家二公子还有关系啊” 沈春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孙浩的舅妈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后妈,这事说出来太丢人,他可说不出口。他说道:“你们不走我走了哈” 秦牧小口品茶,淡然道:“我跟这个谢家公子有笔账要算,你们走吧”。 魏坤边走边回头:“哥哥啊,别吹牛掰了,不是刚才把酒瓶往自己头上摔的时候啦” 秦牧耸耸肩,不置可否。 酒馆的老板看到秦牧一帮人被赶走之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没打起来,真是老天保佑。 还没等他砰砰乱跳的心安稳下来,就看到那个被范东扇了个耳光的家伙带着一帮人回来了,他心头叫苦不迭,看来店里的这些桌椅板凳怕是要遭殃了。 等到他看清了气势汹汹的这帮人中,一个年轻人的长相,心里反而安稳了下来。 谢东山啊,在云州做生意可以不认识父母官,这位爷可不能不认识,尤其是他们这些做服务业的,培训员工的第一步,就是拿着谢公子的照片给他反复看,告诫这些员工若是碰到这个人,就得当自己祖宗伺候。 酒馆的老板自然跟谢公子没什么交情,但是他知道,只要是谢公子出面做的事情,今天就是酒馆里打死了人,明天任何部门都不会来过问。 刘山涛一桌人纷纷转头,看清来人之后,一个个瞬间立正起身,醉意立马就消退了。 男人有时候会酒后乱性,酒后发疯,但是很少有哪个醉了酒的男人回去殴打单位领导,由此可见即便喝醉了酒男人还是知道什么人是自己惹不起的。毕竟像武松那种喝了酒上山打虎的英雄是少数。33 在场的显然没有武二郎那种狠人,本质上都是些欺软怕硬,媚上欺下的怂货,刚才还耀武扬威咋咋唬唬的众人瞬间成了哑巴。 孙浩这会可来了威风,阴鸷的三角眼扫视着酒馆里所有人,厉声斥责道:“谢家人做事,除了这一桌,其余人,都特么滚!” 一句话说出口,孙浩感觉比在娘们身上爆发的时候还要爽快,尤其是“谢家人”这三个字,让他有种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豪横。 酒馆里看热闹的人听到这句话纷纷往外跑,买单的没买单的老板都不拦着。 谢东山有问:“刚才是谁说我们谢家称王称霸的” 没人出来承认,其他人却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个酒后失言的家伙,这时候谁也不会讲什么义气。 谢东山拿起一个空酒瓶,酒瓶口对准那个已经吓的浑身颤抖的哥们,他挠了挠眉心说:“把手指头放进去”。 那人搞不清什么意思,只能照做,把一根食指颤颤巍巍的插进酒瓶。 谢东山猛的一撅酒瓶,“卡”手指骨的断裂声。 然后就是杀猪一般都号角,谢东山又拿起一个酒瓶,砰,砸在那人嚎叫的嘴巴上,满嘴流血,掉了一口牙。 谢东山的狠辣让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他又问:“哪位是龙城来的呀”。 刘山涛哪里碰到过谢东山这种人物呀,龙城的二代们虽然也会踩人斗狠,但一般还是会相互盘盘道的以免大水冲了龙王庙,可这位谢公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刘山涛生硬的笑道:“我叫刘山涛是龙城来的,我跟咱们县巡捕司的孙副司长是朋友,我给他打个电话怎么样”。 谢东山面无表情,拿起个酒瓶,把瓶口对着刘山涛,扬了扬下巴,也没说什么。 刘山涛赶忙拿出证件道:“我可是国家公务人员,铁路司刘家的人”。 谢东山点点头:“知道了,把手指头放进去”。 刘山涛急的有些结巴了:“我,我,我,我可是大夏官员,我要是在这里受了伤或者有什么意外,你们谢家就是手眼通天也得吃不了兜着走,真当你们谢家是云州三省的土皇帝吗” 谢东山面无表情,说:“你可以把那个土字去掉”。 刘山涛色厉内荏道:“我来这里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你不要胡来”。 谢东山笑了笑,像是很无奈的样子,问道:“你们今天看见一个叫刘山涛的铁路司官员来过这里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摇头。 他又问酒馆老板:“老板,酒馆里头有监控吗”。 老板回道:“今天网络维护,监控镜头都关闭了”。 谢东山把视线转向刘山涛:“看吧,今天就是你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刘山涛真的怕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谢公子,我不知道怎么得罪您了,但是能不能今天放我一马,只要不伤害我,条件你尽管提”。 谢东山看了眼吴暖暖,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这美人了,这身材,这气质,这容颜,又是能一个月不下床的绝代佳人呢,他说:“这个女孩留下,你滚回龙城,好不好?” 刘山涛犹豫片刻,点点头“好”。 谢东山又问其他人:“你们身边的女孩也都留下,好不好”。 范东这批人纷纷点头“好”“好”“好”。 他们这种人啊,女人当真就是衣服,还是那种随手扔在哪都不可惜的廉价衣服。 谢东山开心的笑道:“真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酒馆外传来:“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 第三百七十七章 邱疯子的刀 邱疯子本名邱封子。 二十多年前是王屋山上的一名道士,王屋山不是什么道家名山,自然香火也不繁盛。 山顶上有座占地跟个公厕差不多大小破败道观,供奉着北方玄武帝君。 当时道观里只有两个人。 邱疯子和他师父—一个道号清净的老道士。 清净道长什么学问都会点,但哪一样也不精通,堪舆风水的门道懂一些,到死没给自己找到一块风水宝地,把门问诊的医术会一些,但也治不了什么大病,刀枪棍棒都能耍两下,但是碰上了来山上打秋风的恶霸也只能报警。 有一年山上下暴雨,年久失修的道馆浇塌了半面墙,真武大帝的法相也被风吹到地上摔个稀碎。 师徒俩下山募捐,找到一个黑煤窑的老板,煤老板非要看胸口碎大石,还非得在老道士清净的胸口上碎,事后煤老板给了两万块钱,老道士吐了一个月的血,在道观重新修好的那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老道士窝囊了一辈子,但是他教出了一个年纪轻轻就名满大夏武行的徒弟,江湖人称「江左第一刀」的邱封子。 也就是现在嗜酒如命的邱疯子。 他进门之后随处找张桌子,随手拿起一瓶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酒水,慢慢的品味。 他喜欢喝酒,也不挑酒,什么酒到了他嘴里都是一个味。 酒水就着往事,从喉咙一路浇进胸腔里。 他不禁想起年轻的时候,那真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骑马斜倚桥,满楼红酒招,尤其是他刚下山的那几年,那年月世道也乱,治安案件也管不过来,他走南闯北,一口快刀,快意恩仇。 曾经有那么那么一段时间,他真的有种天下无敌的感觉。 直到碰到那个姓薛的男人。 那一刀,他毕生不忘,从那之后他就蓄发明智,打不赢薛一刀就不剃头,如今他脑后的辫子已经长到了腰上。 他就这么低着头,一杯一杯的喝酒,酒越喝越多,眼睛越喝越亮。 他并不关心谢东山在那逞什么威风,这孩子暴戾乖张也好,欺男霸女也罢,邱疯子都不关心。 秦牧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他们抬了抬眼皮,继续喝酒。 吴暖暖本来已经绝望了。 今天在这个酒馆里头的经历,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她心情则像是一团泡过水的乱麻,一团糟又经不住撕扯。 她当初决定放弃秦牧走向刘山涛的时候,固然是有家里逼迫因素,但她本人理性分析之后也觉得刘山涛确实更适合作为结婚的对象。 尤其是当秦牧刚刚往自己头顶上砸了两瓶酒,她更真切的意识到了权力的威力。 然而转瞬之间,突然出现的谢东山就把刘山涛拿捏成了一条狗。 至于这个姓谢的纨绔,把她留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而当秦牧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门口,果然还是那个身影,好像每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身影总会出现。 然后就是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她真的的配的上秦牧的这份守护吗? 谢东山眼神冷漠的看向秦牧,在西南三省敢跟他唱反调的人,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 孙浩作为谢东山的「大外甥」,看清楚来人是秦牧之后,匪夷所思道:「你特么来这干嘛,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谁啊,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觉得不好,你算老几啊,轮得到你觉得吗?」他一边骂,一边气冲冲的走向秦牧,论起手臂就要打秦牧,这时候他可不管秦牧是沈一石的朋友了,他只想在舅舅谢东山这里表现忠诚,一只狗表现忠诚道方式自然就是咬人:「这位谢家二 公子,整个西南三省都是谢家道天下,你这个井底之蛙,真是不长眼」。 秦牧一步不停的往前走,孙浩迎过来,他也没废话,一个高鞭腿抽在他的脸上,孙浩瞬间闭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谢东山嘴角微微上扬,也没说什么,一挥手。 跟着他来的几个黑衣人就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这些人能跟在谢东山的身边,自然都是身手不错久经战阵的职业打手,他们身强体壮,且有战术配合。 但是他们的遭遇跟孙浩也强不了多少。 秦牧的拳头,腿,膝盖,手肘,全身上下都攻击力十足,这些谢家豢养的打手,一个个都被一击撂倒,短段时间内无法起身。 此时的秦牧气场全开,招招都是不留余地的杀招,一个试图跟他一腿碰腿的谢家打手,直接被他踢断了骨头。 也就是几个呼吸都功夫,秦牧就来到了谢东山的面前,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正反手反复在谢东山的脸上抽嘴巴子。 直接把这个谢家的二少爷打成猪头,这一顿打不仅仅是为了吴暖暖,也是在给纳兰桐凰报仇。 谢东山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嘴巴子跟暴风雨天的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在他脸上拍打。 邱疯子又喝了一杯酒。 他乐意见到谢东山被人收拾一顿,这位谢家二少爷做事太过张狂,任其发展早晚会闯出大货,甚至有可能连累整个谢家。 再饮一杯。 「够了」他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酒喝够了还是说秦牧打够了,然后一跃而起。 邱疯子之所以叫邱疯子,因为他喝酒疯,用刀更疯,酒后用刀更是疯上加疯。 袖中刀脱袖而出。 寒芒乍现,刀光骤起。 秦牧眉毛一挑,仍掉抓在手里的谢东山,一退再退。 手腕中刀 胸口中刀 大腿中刀 颈部中刀 小腹中刀 邱疯子出了五刀,五刀全中。 秦牧满身是血,被逼到了一个墙角。 这是他这些年碰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这个拖着一条大长辫子的老怪物,出刀又快又狠,甚至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刀的,刀锋已经划破他的皮肤,全靠他回国之后修习内家拳感应到的那股气,才让他在这个老怪物的刀法中脱身出来。 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很惨,但都是些皮外伤,手腕中刀没被挑断手筋,胸口中刀也为穿透胸腔,颈部中刀也没伤到动脉和气管……. 他吃亏就吃亏在手里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刃,若是有那柄「白虎獠」在手,他或许依然不是这个老怪物的对手,但总不会这么被动。 他压低肩膀,不去管身上的伤口,专心致志的盯着邱疯子消瘦的身子,试图寻找到一丝破绽。. 邱疯子也没有急着进攻,他看似随意的一口气出了五刀,实际上这五刀每一刀都是极其消耗心神和气力的。 从秦牧一进门他就知道这是个高手,却没想到他这五刀竟然没能重创秦牧。 他自认这五刀的角度,力度,速度都已经妙到毫巅,但还是不够。 比起当年薛一刀那一刀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差距,很难说到底是什么差距。 如果非要做比较的话。 就是,他出刀速度,力度,角度都是相对的,相对于秦牧而言,他的刀更快,更强,更刁钻。 而薛一刀的刀是绝对的,不用跟任何人任何物做比较,那一刀就是无坚不摧,就是唯快不破,就是躲不开,挡不住,就是天下无敌。 ------------ 第三百七十八章大熊 秦牧浑身浴血站在那,目光警惕的盯着邱疯子手里的刀。 他抬头看了眼不知所措的沈一石,说道:“带上三个女孩先走”。邱疯子侧身移动了半步想去拦截,秦牧则往靠着吧台摊在地上的谢东山移动了半步,邱疯子停下,秦牧也跟着停下,虽然秦牧完全出于下风,但是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邱疯子因为谢东山的在场,多少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去拦截沈一石他们。秦牧见沈一石还在犹豫,怒道:“快带她们走,我咱们老爷们挨顿揍没什么,断胳膊少腿都没什么,知道女孩子落他们手里是什么下场吗” 沈一石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哭哭啼啼的韩冰就往外走,商微微战战兢兢的跟在他的身后,吴暖暖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直愣愣的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不管钱甲午和张有志怎么苦口婆心的劝,就是不肯挪动脚步。 秦牧骂道:“你特么还不快滚,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吴暖暖咬着嘴唇道:“我想跟你一块死”。 秦牧气急败坏喊道:“去你m的,老子还不想死呢” 吴暖暖还是跟块望夫石一样,就是看着秦牧,倔强的不肯走。 秦牧发飙道:“你特么少自作多情了好不好,你当老子在这跟这个老怪物拼命是为了你吗,老子是在为我的未婚妻报仇,吴暖暖不是只有你会攀高枝,我也会,我未婚妻是上市公司的老板,比你强一万倍,你快滚,免得咱俩传出来什么绯闻,让她误会” 吴暖暖被骂的脸色苍白,她本来就对秦牧心中有愧,被秦牧挑破之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拧身子,哭着跑了出去。 邱疯子其实也没打算去拦她,大概是真的老了吧,他也开始会有些心软,他年轻那会做事可是出了名的不留余地,当年为了谢家老大逆天改命,他可是亲手把自己那位姓杜的结拜兄弟逼到悬梁自尽,他哑着嗓子说道:“小伙子,可惜你的根骨了,给你五年我可能就按不住你了,可今天你得留在这里了,我跟你家大人也算有些渊源,卖他个面子,不为难你的那几个朋友” 秦牧用激将法道:“信不信给我把刀,你今天未必能赢我”。 邱疯子却不吃他这一套:“我信”。 秦牧急头白脸道:“你是江湖前辈,以大欺小,还是有兵刃欺负没兵刃,传出去你不觉得丢人吗” 邱疯子冷笑道:“你死了就传不出去了” 秦牧点点头也不在废话,指了指自己的头颅,说:“来拿!” 邱疯子轻蔑道:“困兽之斗” 邱疯子像一阵风一样扑向秦牧,秦牧却诡异一笑,嘴唇无声翻动,像是在跟什么人,说什么暗语,看口型应该是“动手”二字。 邱疯子心头一紧,赶忙回身。 一直在酒吧舞台上唱歌的那个牛仔帽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牛仔帽露出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他一直抱着木吉他坐着看不出他的身材,如今他站立起来整个人像个站立的棕熊一样高大,他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餐刀,开刃锋利,刀身有独特的花纹,他左胳膊箍住谢东山的脖子,右手执刀,顶在谢东山的颈部大动脉上,他笑吟吟的说道:“我的修罗大人,我觉得你可以转行了,你的身手也太烂了,被一个老头子打成这样,你可以考虑去做一个演员,就演那种恶俗的偶像剧,你看看刚才把那个女孩骂走的时候,你演的多好”。 秦牧摊了摊手臂,反讽道:“做个演员总比做个恶俗的歌手要好,你不知道自己唱歌跑调吗,还敢在酒吧驻唱”。 他叫道格拉斯,因为身材高大魁梧,且性情暴躁,秦牧几个人给他取外号叫“大熊”,这家伙上次帮秦牧锻造了一把呼罗山的刀具应对莱安巡捕司的审查,后来就在莱安的南部边境做起了猎场生意,偶尔打打黑拳,创造了本地地下拳坛的连胜纪录,他的母系家族是个地位显赫而神圣的宗教家族,父系家族则是个西陆知名的犯罪家族,或许是这种出身的缘故,让他天然就带了双重人格的味道,他作战的时候勇猛而残暴,像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狂战士,但安静下来的时候又沉静而文艺,喜欢锻刀,喜欢乐器。 大熊回怼道:“扯淡,我唱歌怎么可能跑调,我如果去参加你们大夏的那些唱歌类综艺肯定是能拿名词的”。 秦牧调侃道:“大夏好声音海选十万强”。 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刀顶住脖子的谢东山,听着秦牧和大熊在这这种场合下臭贫有些崩溃。 他脸部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挣扎的喊道:“邱爷爷救我”。 邱疯子脸色阴沉,目光歹毒的说道:“放开他,否则我一寸寸活剐了你们俩”。 秦牧冷笑道:“在你活剐我们之前我保证这小子身上没有一块骨头是完整的” 邱疯子把刀收进袖口:“你们放开他,我放你们走”。 大熊从靴子上取出一把匕首扔给秦牧,他接住之后,一条眉毛:“你也留不住我们俩”。 邱疯子点点头:“我留不住你们,可你们肯定出不了云州,你们绑架的这孩子姓谢,云州三省从州府衙门到贩夫走卒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觉得你俩能对付多少人”。 秦牧盯着邱疯子,缓缓的靠近大熊跟他并肩而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又怎么能信你呢,我放了这个姓谢的你反悔了怎么办”。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整齐又富有压迫性的脚步声。 谢兰陵带着一批武装到牙齿的迷彩服男人进了酒馆,一个个荷枪实弹,枪口对着秦牧和大熊。 谢兰陵淡然说:“你可以相信我” 秦牧皱眉道:“你不是瞎子?”这人不就是在那小巷子里跟他下了几局盲棋的那个年轻棋手吗 谢兰陵笑道:“我叫谢兰陵,你们劫持大那个人是我亲弟弟,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瞎子”。 秦牧警惕道:“我又怎么能信你呢”。 谢兰陵像是早就料到秦牧会这么问,拿出手机,说道:“我刚刚给你们龙城秦家大院去了个电话,现在秦家的人都知道你在我这里做客,我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干掉你的”。 这时候秦牧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三婶柳影问他,是不是在云州谢家,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 第三百七十九章 钓 坐在北厂的列车上。 秦牧在餐厅车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以远高于正常物价的花费要了一瓶杂牌啤酒,一份找不到肉末的肉末粉条。 列车在驶出城市之后,就是大片大片的麦田,冬天的麦苗在寒风中摇晃,像是绿油油的波浪。 他极目远眺,远处的地平线,思绪却回溯到南国边境的那间小酒馆里。 喝着酒,也不夹菜,手指有规律的轻轻敲打车窗,低声哼唱「流光岁月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就是一遍遍的唱,一遍遍的想。 当日他用最恶毒的话把吴暖暖骂跑了,他知道那时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插在那个女孩心口上刀子,可这刀子伤他本人更狠。 呷一口酒不去想那些儿女情长,有些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那天秦牧和谢兰陵单独聊了一个多钟头,具体聊了什么,两人都讳莫如深。 当天晚上秦牧和大熊喝了一场大酒,聊了许多在西陆的往事,大熊讲了很多秦牧离开之后发生多故事,秦牧着重打听了一下当年的一些露水情缘。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多情又痴情,到处留情哪个都不想要每个也放不下。 大雄说,我离开西路也大半年了,哪有心思管你那些破事,就是那个喜欢抱着球门跟你为爱鼓掌的那个女足姑娘好像去年拿了女子世界杯。. 秦牧喝了酒之后脑子转的一些慢,但还是很快想起来那个喜欢把球门网披在身上做渔网,抱着门框跳钢管的娘们了,那可是是个翘臀上能放下两杯鸡尾酒的尤物呀,她算是秦牧到了西陆的第一个女人,某种意义上的启蒙老师。 他俩后来又聊了很多事情,但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忘记了。 大熊的酒量跟他身材成正比,这么多年来秦牧就没见他喝多过,在秦牧还没睡醒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大夏。 大熊所在家族的生意遍布全球,其中最重要的一块生意就是某可乐品牌的区域代理,这是一门跟开动印钞机直接印钱差不多生意,但是最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大熊说生产可乐有一个关键原料,叫阿拉胶。它最重要的作用之一,就是让碳酸饮料中的气泡更稳定。要是没有它,可乐打开不一会儿,这玩意通常被做成香精或者食用色素。这玩意目前都是在大自然中直接获取,没法人工合成。 但是现在,就是这个阿拉胶,面临断供的危机。全世界70%的阿拉胶,都产自某小国,但是这个国家发生了武装冲突造成这种原材料断供,为了家族的商业利益,大熊得去调停这场武装冲突。 关于那天的记忆,秦牧只能想起这么多来。 真的喝了太多酒,以至于时隔一个礼拜秦牧坐上回龙车的火车的时候,脑子还昏昏沉沉的。 因为春运,秦牧没能买到高铁票,好在托税务司齐姐姐的关系,搞到了一张卧铺。 就这么一个静静坐到深夜。 秦牧身体摇晃的在嘈杂拥挤的绿皮车厢里穿梭,睡在过道里的小伙子,推着小车兜售啤酒饮料矿泉水的乘务员,大声吹嘘自己人脉如何了得的老大爷,哼哼唧唧哭个不停的孩子….. 小小的一个车厢里,就能见人间百态。 秦家的护院高人杨老爷子说:人生有三种境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秦牧自认对自己有充分的认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见了天地。只是唯独这众生相他见不得,也不喜欢,他嫌弃太乱,他嫌弃太嘈杂。 他喜欢离群索居,喜欢踽踽独行。 终于到了卧铺车厢。 车厢里有四个铺位,却只有三个人,秦牧,齐洁,还有齐洁上中学的儿子。哪怕是春运,齐洁还是能够买到一整个车厢的 铺位,她虽然算不得娇贵,但也不喜欢跟陌生人挤在一个车厢里一整个晚上。 当然这事她是不会跟儿子说的,所以当着儿子面,齐洁和秦牧还是保持着一种陌生人该有的距离。当代人假装不认识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各自带上耳机玩手机。 秦牧在一张下铺,齐洁在他对面,她儿子在他的商铺,三个人沉默无声的刷手机。 大数据精准的给秦牧推送了一条关于火车和马车之间牵连的知识类短视频。 一个身材有料颜值在线的博主说,今天,在全球主要的铁路网中,两根铁轨之间的距离都是1435毫米。这个宽度最早是西陆设计师史蒂芬森设计的并,在之后百年间被很多国家采用。 而这个数字也不是史蒂芬森发明的,因为当时在铁轨上跑的车厢是马车制造商制造的,而传统的马车车厢,车轮之间的距离就是1435毫米。而马车车厢的这个设定又是为什么呢?我没查到明确的历史记录,但大概率和马的体型有关系,毕竟马车车厢是马拉动的,总要适配马的身体宽度。 所以结果就是,马的身体宽度影响了马车车厢的宽度,又进一步影响了火车车厢的宽度,从而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今天全球铁路网的设计参数。 秦牧看的津津有味,不管是这个博主还是她分享的视频都很有意思,默默的点了关注,决定以后要多看学习知识。 齐洁轻咳嗽了一声。 她起身出了车厢门,这一声咳嗽就像西游记里,菩提祖师敲孙悟空脑门的那三下,都是一种只可意会的邀约。 秦牧闻弦声而知雅意,一个转身,跟着出了门。 齐洁是个精致的贵妇人,哪怕是在春运的绿皮车上她也妆容精致,服饰端庄,一身香槟色的包臀裙职业套装,黑***,高跟鞋就像个大型晚会的主持人。 她随着列车的摇晃,腰胯摆动着走在列车的走廊里,优雅的像是从王家卫电影里走出来的旗袍美人。 她走进了车厢链接处的卫生间,却没有锁门。 秦牧闪身进去扣上门锁。 卫生间的小镜子前,梳着贵妇发髻的齐洁,低下她高贵的头。 身子越来越底,黑***包裹的膝盖跪在了车厢底部。 秦牧半坐在火车卫生间小巧的洗手盆上。 绿皮车摇摆的像船,秦牧就是站在船头垂钓的渔民。 也不知道列车行驶到哪里了,窗外在飘雪。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只不过钓鱼的人没披蓑笠,鱼竿笔直粗壮,鱼钩微微上翘,直钩钓鱼自然是愿者上钩。 这钓鱼客的运气太好了,不仅有鱼上钩,还是一条风雨肥美的美人鱼,她咬钩,她吃佴。 她如饥似渴在虎狼之年狼吞虎咽。 他酒至微醺,眉头微皱,百炼钢终究敌不过三寸不烂之舌。 ------------ 第三百八十章 小年 火车的隆隆声,掩盖住男人的粗气和女人的喘息声,却掩盖不住肉体撞击车厢墙面的咚咚声。 秦牧抱着身材丰腴的齐姐姐,齐处长肉感的长腿箍住他肌肉线条明显的腰。 她娇嫩的后背贴在微凉的卫生间车厢壁上,被一个男人这么抱着弄,这还是头一遭。 车窗外的飘雪,冰冷不了卧铺车厢洗手间里的火热,在这个严冬腊月里,男人和女人却火热的汗流浃背。 黑丝的***早就被撕成一条条的飘零。 撞击声混合着水声刺激着本就紧绷的神经。 男人和女人的某个部位互为榫卯,时而闭合,时而联动。 这是一场男女之间持续了千万年,没有硝烟的战争,征服与被征服的过程。 忽然有人扭动卫生间的门把手。 万幸,上了锁,却还是一阵虚惊。 但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吓,却恰到好处的打在这条欲念之蛇的七寸上,两人几乎同时到了巅峰。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男人和女人的感受略有不同。 完事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车厢,沉沉睡去。 齐处长的儿子却像是梦中惊醒一样,坐起身来,打量着车厢里的其他两个人,他犹豫了片刻,有重新躺下,假装睡着了。 就在半个钟头前他迷迷糊糊的被夜尿憋醒,迷迷糊糊的下床,迷迷糊糊的走到洗手间的门口。 远远的他就听到里头有些声响,他也没多想像拧开门进去,却发现被里头反锁了。 他只当是有人跟他一样起夜,他就去相邻了车厢解决了夜尿。 回到车厢里的时候也没发现,原来车厢里就剩了他一个人,知道他妈和秦牧一前一后的后来,他才猛然惊醒。 第二天中午,火车到了龙城。 秦牧和齐处长继续假装不认识,只是在下车的时候,秦牧趁人不注意,狠狠在齐处长的后围上,捏了一把,齐处长回头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腊月二十三,按照大夏的民俗,这一天是小年,是祭拜灶王爷的日子。秦家大院也开始热闹起来,除了鞭炮齐鸣,歌舞升平,家家户户都按照往年的规矩由小辈们动手,长辈们指挥,打扫庭除。 或许是因为秦牧回来的缘故,秦老今年过年的兴致也很足,不仅亲手给自己的小院写了几张春联,还多写了几幅让秦家大院的其他人家拿回去张贴。 起初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直到萧家的一个旁枝子弟第一个把春联贴在大门上显摆,结果没到一个钟头春联带横批就不翼而飞了,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秦老墨宝的可贵,虽说秦冷娃算不得什么书法大家,但是以他在秦家乃至整个大夏商界的地位,他的手书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秦牧这次回来也刻意的表现一种热络,不管碰到谁都会硬着头皮寒暄几句,他记忆里其实不差,但是总是记不清秦家,萧家人,霍家人的辈分该怎么算,只能含糊不清叫声叔伯婶姨,也不知道有没有叫对。 好在大家都知道他是秦冷娃的心头肉,当日秦东来的婚礼上,秦冷娃一枪打断了秦东来的腿,这也是打给他们看的,所以即便秦牧人情世故上表现没有那么熟络,也没有那个长舌妇在背后嚼舌根子。 而一些秦家大院的年轻人对秦牧也分外热情,尤其是那些个平日里没混进秦东来和秦弗狸圈子里的年轻一代,一个个都有做从龙之臣的念头,对于这些家伙秦牧一般就让秦耀先去维持跟他们的关系,这些亲族子弟虽然大多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但他们大小就是在龙城的某个小圈子里长大,有些事找他们办起来反而比走官方途径要省劲。 就比如裴主编 老公那些凹糟事,这种太上不得台面,闹出动静都跟丢人,这种就得交给这帮纨绔去调查。 到了晚上,天空开始飘起雪花,秦家的三房子孙都来秦老的小院里吃晚饭。 虽说秦牧对于他的三位父辈都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跟二叔秦叔夜秦东来父子可谓有血仇,秦东来腿上至今还有弹片没取出来,而这一年多秦东来暗地里也没多少找秦牧的麻烦。 但是年关将至,老爷子看起来又很高兴,谁也不愿意在这种关头扫了老爷子的兴致。 秦弗狸跟着拓跋白圭去西北过年了,秦耀先跟同学约了出去玩没赶回来吃饭,饭桌上的秦家第三代只有秦东来和秦牧,所说都默契的没有翻脸,但也绝对不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秦牧先是给老爷子斟酒,然后又给他爸和两个叔叔斟酒,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就一声不吭的坐在老爷子的手边吃饭。 索性,秦老多年来都是治家如治军,从来都讲究个食不言,这反而避免了不少尴尬。 秦牧扫了一桌在座的亲人,从血脉上这些人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一群人了。 爷爷是真的老了,一顿晚饭,喝了几杯酒就开始昏昏欲睡。 他爸秦伯驹好像更胖了,紫檀木的餐椅勉强能把他塞进去。 二叔一如既往的阴鸷,他是个流于表面的阴谋家,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没什么好心眼一样。 倒是三叔秦季彪一年不见,还是那副花花公子形象,秦牧这一年没少从手机上刷到他的花边新闻。 想不起来他后妈和三婶就要顺眼的多了,慕容秋荻一身紫色的贵妇套装,虽然看不出品牌,但是绿宝石做的纽扣足以证明这身行头的来历非凡,她好像天生就有种母仪天下的贵气,就算秦牧对她有些刻板偏见,但也得承认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这个慕容家的长女都是绝代佳人。 三婶刘影本就是电影明星出身,今天穿了一条黑白竖条纹的晚礼服,很有料的身材虽然被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但就是被纸张包裹住的火,离得近了总能感觉到里头的火辣。 秦牧内心不仅发出贾宝玉一样的感慨:「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饭后老爷子回去熟悉了,三个父辈加上慕容秋荻围坐在一桌打麻将。 秦牧支会了一句,也回了自己屋。 结束了一天的应酬,秦牧回到自己那间到处是书的小卧室里,不知道算不算是安全感缺失,秦牧不管到了那里都喜欢住这种几平米的卧室,他随手捡起一本《参考消息》认真观看,这个房子里的书虽然摆放随意,但是很多都是秦老挑选进来的,每一本可以说都是微言大义的著作,都值得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 看书看到夜里十一点,秦牧打算熄灯休息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争吵声。 ------------ 第三百八十一章争吵 秦牧走出卧室,也没急着下楼,依着门框听楼下的热闹。 他五感敏锐超出常人,即便距离远但楼下的一举一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嗓门最大的是三婶柳影,听那种哗哗啦啦的声响,她应该是把牌桌给掀了,秦牧想,若是他的几个叔父辈的这些人换个地方打牌,柳影即便是再愤怒,大抵也不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毕竟她只是没有什么根基戏子,老二秦叔夜的阴狠,老三秦季彪暴虐,再加上个笑里藏刀的慕容秋荻,这么一桌子人物的牌局,她掀桌子,简直就是作死。 但这里是秦老的宅邸,老爷子虽然并不喜欢她这个电影明星出身的儿媳妇,但他早就立过规矩,那就是秦家的男人不许打媳妇。 虽说这个世界上所有规矩都会别打破,即便是秦老的规矩也不例外,他早年定下的一些规矩,现在秦氏集团上上下下打破的可不少,但有一点,都是偷偷摸摸的阳奉阴违,没谁真敢堂而皇之的去破坏,就像是那些封建王朝,开国之君定下的祖宗成法,哪怕多年之后有些不合时宜,当子孙的也不会正大光明的却废除。 柳影应该也正是看透的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嚣张,这里是秦老的眼皮子地下。秦家这三兄弟都得做个老实孩子,秦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秦家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哪有个省油的灯。 听吧。 柳影撒泼讽刺道:「秦老三,你可真实好大的本事啊,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打了,你在这里打牌,你还有个当爹的样子吗」。 秦季彪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可不是那种能容忍婆娘跟自己撒泼的主,这些年家暴的事他也没少做,但是在这个院子里,他是不敢动柳影一根手指头的,秦冷娃发火了有多六亲不认,他是知道的,就在不到一年前老头还亲手冲亲孙子秦东来的腿上开了两枪,他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麻将牌,略显不耐烦的说道:「小孩子闹着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柳影被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波涛汹涌,若是秦牧看到未必能诺得开眼,她把儿子秦耀先拉到跟前,不管儿子的反对,拉开的他的外套前门襟,又把贴身的衣服拉上去,指着他前胸后背的伤痕说:「这算是闹着玩吗,我找家里的医生俩看过了,说是肋骨有骨裂,还有脸上也有伤,可差点就破了相」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看样子发展下去有撒泼打滚的趋势,柳影虽然不像慕容秋荻那样,从小就被教会端个贵族架子,但好歹也养尊处优的这么多年,也是有些身段的,但是为了儿子,做个泼妇也是在所不惜的。 伤痕累累的秦耀先,赶忙劝慰自己的母亲:「妈,妈,妈,我没事就是些皮外伤」。 秦叔夜看着秦耀先的一身伤也皱起眉头,他跟老三的面向有些相似,皱眉的时候,眉心也是个川子字,他问道:「耀先,跟二伯说说是怎么回事啊,跟什么人动的手呀」。 秦耀先虽说也是秦家的嫡亲第三代,但岁数较小在秦家一直也没什么存在感,现在被长辈们盯着看,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低着头,小声回答道:「是崔家的崔大器」 坐在椅子上,一身肥肉无处安放的秦伯驹问道:「崔大器是谁啊」他这些年除了钓鱼吃炸酱面,几乎不问世事,所以没听过龙城恶少崔公子的名头也不稀奇。 秦叔夜摆摆头,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说:「大哥,你就别插话了,反正你也管不了什么事」对于秦伯驹这个大哥,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一个自己的身材都管理不了的人能指望他管理什么,他接着说:「崔大器这个人我知道,崔静的儿子,是个彻头彻尾做事不计后果的纨绔,耀先啊,你应该还在上初中吧,你怎么招惹上这么个祸害啊」。.br> 还没等秦耀先 回答这个问题,秦季彪却插话道:「二哥,你听到消息了吗,崔静应该是要动一动了」。 秦叔夜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去云州作封疆大吏了」。 慕容秋荻也来了兴趣,她的女儿要嫁到拓跋家,而拓跋家族在大夏以南的几个国家有大量的能源生意,而这些油气资源想要往国内运就必然要经过云州,本来那是谢家的地盘,拓跋家也做好了被扒一层皮的准备,但现在崔静主政云州,若是能跟他搭上线,说不定是个能牵制谢家的手段,她说道:「咱们跟崔家有来往吗?」 一直没吭声的秦东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来往?有啊,秦牧有一回在个饭局上拿枪指着人家崔公子,可威风了」。 秦叔夜骂道:「别胡说八道」。 秦东来笑吟吟道:「我可没胡说八道,这事霍东阁知道,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众人沉默了一会。 秦家大院说大也大,论建筑面积顶的上一个农村的乡镇占地,说小也小,都是些弯弯绕绕的亲戚,谁家有点风吹草顶,放个屁的功夫就成了人尽皆知的谈资,秦牧和崔大器那场斗法虽然没人宣扬,在秦家屯却也几乎是无人不知,很多秦家,萧家,霍家三代四代的小纨绔们还以此为荣。 慕容秋荻扭头问秦耀先:「耀先啊,你们是怎么起的冲突啊」。 要说秦耀先在秦家最敬畏的人那肯定是秦冷娃,但排在第二位的就是这位大伯母了,这位慕容家族的长女,秦氏建筑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秦家大院的小一辈碰到了都得绕道走的狠角色,她端庄的像是观音菩萨,秦耀先这种小辈,敬畏如神明,都不敢抬头看的,他揉了揉鼻子说:「我跟同学去酒吧玩,听到有人在指名道姓的骂我哥,我就上前理论,然后就打起来了」。 秦东来冷哼一声:「你哥,哪个哥?总不是骂的我吧」。 秦耀先老实回答:「骂的我秦牧哥」。 秦东来幸灾乐祸道:「那就是你活该了」, 秦叔夜训斥道:「闭嘴,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他转头对秦伯驹说:「大哥,冤家宜解不宜结,看样子小牧是把人家得罪狠了」。 慕容秋荻附和道:「是呀,那个崔静马上就是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了,咱们还是得跟崔家缓和一下关系的好」。 秦季彪跟着说:「要不让小牧去道个歉吧」。 几个秦家的第二代,你一言我一语就要让秦伯驹带着儿子去崔家登门道歉,负荆请罪。 柳影却不干了,喊道:「怎么,你们商量来商量去就是去道歉啊,秦家男人好有骨气啊」。 秦季彪也控制不住火气了:「你懂个屁,这里有你撒泼的份吗,快滚」。 楼下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比谁的嗓门大,七嘴八舌聒噪的像个养鸡场,忽然,争吵声戛然而止。 秦老房间的灯亮了。 ------------ 第三百八十二章 釜底抽薪 一个人需要积威到何等地步。 才能仅仅是房间里的灯亮了,就能让一帮在大夏商界都小有名头的男女瞬间禁声。 秦牧敲敲门,走进秦老的房间里。 老头正依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五 跟世人想象的不同,这位大夏最顶级的富豪,睡觉的地方很简朴甚至有些简陋。 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质床塌,床头床尾都有样式老旧的雕花,床旁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有整套的笔墨纸砚,还有几张宣纸,和一本《春联大全》。 看到秦牧进来,秦老笑了笑,把耳朵上的助听器取下来。 跟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老人一样,秦冷娃有时候也拒绝承认自己的衰老,具体表现就是明明已经有些耳背,却不愿意戴助听器,尤其是当着别人面的时候。 秦牧坐在床边,没正形的说道:「老头,你几个儿子儿媳在下头炒的跟乌眼鸡一样,你不管管啊」。 秦冷娃笑道:「我老了,管不动了,这帮兔崽子啊,现在翅膀硬了,也不拿我当回事喽」。 秦牧给爷爷紧了紧被子,说:「他们哪敢啊,这不,您屋里都灯一亮,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秦冷娃呵呵笑:「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他们在那天翻地覆的争吵什么呢,我也没听清」。 秦牧拍了拍秦老干枯的手背:「没什么大事,就是耀先在外头跟人打架吃了亏,三婶心疼让家里大人出面管管,家里没人愿意出头」。 秦冷娃冷笑道:「那就是对面很有来头呗」。 秦牧点头道:「崔家,崔静的儿子,我跟他有些过节,您也知道,耀先在酒吧跟他起了点冲突,吃亏了」。 秦冷娃哦了一声,说:「崔静是不是要去主政云州了,实权封疆大吏啊」 这个老头虽然每天深居浅出,没事就擦擦古董,种种花草,但是显然龙城乃至整个大夏发生的大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秦牧回道:「没错,这个崔静在龙城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放任地方的机缘」。 秦冷娃又说:「我那个几个儿子又嗅到机会了吧,怕是已经准备好带你去负荆请罪了,借着打在你身上板子,跟咱们崔大人交好呀」。 秦牧戏谑道:「您三个儿子,有俩嗅到机会了,至于您的大胖儿子,除了饭香味,他什么也闻不着」。 「哈哈哈」老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说:「有这么说自家老子的吗,你跟你爸有些误会,他呀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秦牧回道:「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 秦老还想再说些什么,秦牧岔开话题道:「您老有什么意见啊,耀先这顿打不能白挨吧」。 世间的父子感情本就难相处,大夏式的父子感情更难相处,而秦牧跟他爹之间有着从幼年至今二十多年的怨气,这股怨气就像是一座顿时喷发的活火山,对它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要去打扰。 秦冷娃嘴里砸吧几下,本来还想劝劝秦牧的,可以想到他跟三个儿子的关系也不融洽就作罢了,说道:「在崔静升迁的关头上去打人家儿子,这可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秦牧问道:「怎么,您老也赞成忍气吞声?还是说也想劝我去登门道歉」。 秦老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准备好付出代价,你要想清楚了得罪崔家的后果,而且觉得承受的起,那你打回去,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就是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承受的起吗?」。 秦牧没有立刻回答秦冷娃的问题,而是起身在这间跟秦冷娃一块苍老的房间里踱步,这间屋子里有很多从秦氏老家搬来的老物件,纺 线的梭子,打水的辘轳,缺了盖的旧茶壶,还有一个木边框的老相框,里头有些泛黄的老照片。 这些事老爷子故乡的回忆,是他的根,也是秦家的根。 他端详了一阵,相框里头的老照片,除了秦冷娃,这些照片里头的人物大多已经不在世了。 他扭头反问道:「爷爷,你觉得一个家族最根本的东西是什么」 秦冷娃不假思索道:「是人」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几十年,这个答案他认为无比道正确。 秦牧点点头:「那我就不能让这个家族的人受欺负,尤其是秦耀先这种家族的未来,三代人才养出富贵气,不能折在崔大器的手里」。 秦冷娃浑浊的眼神不再浑浊,精光四射,一个家族想要成为百年门阀,那一代人就有一代人的责任,他是开创局面家主决定了家族的底蕴,他儿子们这一代励精图治决定家族的势力范围,而秦牧这个第三代就该决定家族的高度了。他欣慰道:「知道怎么对付崔家吗,跟爷爷说说,我虽然老了,但还是有些亲朋故旧的,如果用得着,我给你打招呼」。 秦牧摇摇头:「您就瞧好吧」。说完就出了门。 楼下的几个人见秦牧下楼,纷纷围拢过来。 秦叔夜先开的腔:「老爷子睡下了吧」。 秦牧笑道:「给你们吵醒了,现在又睡下了」。 秦叔夜松了口气,他还有些担心老爷子会下来问事,依照秦老护犊子的秉性,看到秦耀先这幅模样怕是要跟崔家翻脸的,那可不是秦叔夜想要看到的事情。 秦季彪走近拍了拍秦牧的肩膀:「你堂弟耀先,跟崔家的崔大器打架了,你看还吃了亏,这事吧,其实是因你而起,你说怎么解决啊」。 秦牧一挑眉毛,他很反感秦季彪过来拍他的肩膀却也忍住没发作:「打回去呗」。 秦季彪笑了笑道:「这龙城啊不比那些小地方,在这里打打杀杀那一套是不行的」。 秦牧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不懂问道:「三叔,你说该怎么办啊」。 秦季彪说道:「我跟你爸,你二叔都商量了,要不你去跟崔家道个歉吧」。 「道歉?」秦牧丹凤眸子里闪过一抹讥笑道:「怎么明明是咱家人挨打了,反而是咱们去道歉,不应该是崔家人来咱家道歉吗」。 秦叔夜接过话茬:「小牧啊,你不在龙城生活,你不知道崔家有多大势力,实话跟你说吧,崔大器他老子崔静,要去云州做行政长官了,大权在握啊,你懂一个行省的主官有多大的能量吧」。 秦牧假装惊异,道:「那不就是一方诸侯了」。 秦叔夜以为把秦牧给震住了,谆谆善诱道:「是啊,你说这种大人物,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吗」。 秦牧点点头,自言自语:「崔静是崔大器的爹,人家现在是一省的长官,而我却跟崔大器结了仇,我想想这可怎么好」。 秦叔夜笑道:「不用想了,二叔都替你想好了,你去登门拜访,二叔给你备下道歉的厚礼,再动用人脉找些个能跟崔家搭上话的人替你求情」。 秦牧「惶恐」道:「那崔大器要是刁难我该怎么办呀」。 秦季彪说道:「男子汉成大事,就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秦牧故作深沉的思索,秦叔夜和秦季彪相视一笑,这个狂妄的侄子,这次终于没法再狂妄下去了。 秦牧语出惊人:「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 第三百八十三章 宣战 什么扬汤止沸,什么釜底抽薪。 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话,秦牧就转身出门了。 秦叔夜望着被秦牧摔的剧烈摇晃的房门,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么摔门而去,眼里还有没有咱们这些长辈了」。 秦季彪也跟着添油加醋,对坐那一动不动,事不关己一样的秦伯驹抱怨:「大哥,这孩子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一点礼数都没有」。 秦伯驹眼皮也没抬一下,回道:「他可不是我惯出来,把他惯成这样的是咱爹,你要不去楼上跟他老人家理论去」。 秦季彪被怼的哑口无言。 秦耀先整理好被他妈搞乱的衣服,也要跟着秦牧出门。 秦季彪呵斥道:「你干嘛去」。 秦耀先回道:「我去找我哥」。 秦季彪怒道:「你找他干嘛,你往后少跟他来往,跟着他学不出什么好来」。 秦耀先也没说什么,就是坚定的出了门,秦季彪在他身后怒吼:「有种出去了就别回来,再敢给老子惹祸,老子打断你的腿」。 柳影冷哼了一声:「好大的本事啊,竟然能打断自己儿子腿」说完也不管秦季彪的狂怒,一拧小蛮腰也跟着出了门。 慕容秋荻像是自言自语:「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这孩子口气不小啊」。 秦季彪冷笑道:「口气大的要吞天,釜底抽薪?他还要灭了崔静不成」。 龙城的冬夜很冷。 秦牧不紧不慢的走在秦家大院的主干道上。 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有一帮年轻人在放烟花。 龙城从多年以前就规定严禁烟花爆竹了,但是这里地处龙城城郊,而且是在秦家的别墅群里,那些城市执法者也不会不识相的来这里查烟花燃放。 他抬头看着烟花,心里估算着今晚的这场烟花秀大概的花费应该有几十万。 一些游乐场办烟花秀是为了打广告受门票,这帮少爷小姐这么玩,应该算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浪费吧。 他想起谭教授关于这种大型烟花秀的一句经典评论来:富人的挥霍,是凡人的福利。 就像秦家这帮纨绔们烧钱一样的放一晚上烟花,不仅能让龙城的其他人一块欣赏烟花的绚烂,还给烟花商贩提供订单,于是烟花厂也有了客户,做烟花的工人有了收入和奖金,可以过个好年。 如果这样推理的话,谭教授的这个结论是成立的。 可秦牧却不认可。 他的价值观很朴素乃至有些小农思维。 在他眼里奢侈就是奢侈,败家子就是败家子,不管他们的行为有什么社会价值他依然在骨子里瞧不上。 其实这个世界上总是大道理和小道理并存的,在《论语》里面就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叫叶公的人跑到孔子那儿去吹牛,说我们那个地方的人可正直了,我给你举个例子,有一个人偷了一只羊,他儿子发现之后,马上就给他告发了。你看,大义灭亲吧,民风淳朴吧? 孔子听完之后就反唇相讥,说我们那个地方的人也很正直,但是方式跟你们不太一样。如果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那个地方的人一定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父子之间互相包庇隐瞒。 从价值观来看,秦牧接近于孔子,都是现认小道理再讲大道理,就像现在跟崔家的关系,大道理上讲自然是跟崔家化干戈为玉帛来的好,但是小道理讲有人欺负了他弟弟,他就得为兄弟出头。 不管对手是个什么人物,有着什么地位。 秦耀先追了过来,跟他并肩看天上的烟花。 秦继续看天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耀先笑嘻嘻的回应:「我得跟你并肩作战呀」。 秦牧笑道:「什么并肩作战,少在这犯中二病,哦忘了,你还真就是个初中生」。 秦耀先挺直腰板道:「你不是要去找那个崔大器收拾他吗,咱们打虎亲兄弟呀」。 秦牧调侃道:「咱们是堂兄弟,你爸没让你少跟我混吗」。 秦耀先撇撇嘴:「我没搭理他」。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夜空中烟花此地开放,把漆黑的天照耀的五彩斑斓,点点烟花拼凑成各种图案,绚烂绽放,又转瞬即逝。 几个放烟花的小纨绔远远道看到秦牧和秦耀先,都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秦耀先一一介绍这些秦家大院里的小字辈。 「这为叫霍震裕,目前在集团旗下的大数据公司做办公室管理工作」 「她是萧晓晓,是个箫暮雪的远房堂妹,在龙城大学读研究生」。 「这个叫……」 秦牧或是握手,或是跟他们点头致意,出乎他意料这些家伙从履历上来看还都挺优秀,最起码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废柴。 那个叫萧晓晓的姑娘好像跟秦耀先很熟络,看到他脸上的伤痕,先是惊呼了一声:「哎呀,耀先,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有伤啊」。 秦耀先躲开萧晓晓试图摸他脸的手,说:「没事,自己不小心碰了一下,你别大呼小叫的」。 秦牧却实话实说道:「跟人打架了,让人给打了」。 几个小纨绔这可不乐意了,从来都是秦家人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让被人欺负过。 正好这些家伙本来就存了攀附秦牧心思,又都知道秦耀先平日里跟他走的近,现在自然是要表现一下。 「谁啊这么狂,敢打咱们耀先」 「我看他是活腻了,今晚我就去埋了丫的」 「耀先你说是谁,哥哥这就去给你出气」 群情激愤,大义凛然。 秦耀先看了秦牧一眼,秦牧微微颔首。 秦耀先咳嗽了一声说:「哥哥,姐姐们,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我确实是跟人打架了,而且吃亏了,对方叫崔大器,是咱们龙城有名的恶少,要不咱们今晚一块去收拾他」。 「崔公子啊」 「崔静的儿子吗」 「那可是狠角色」 刚才好撸胳膊挽袖子,要为秦耀先去出气的纨绔们窃窃私语,然后不约而同的拿起手机,假装接电话。 「喂,妈,我这就回去」 「哎,媳妇什么!家里着火了,我这就往回赶」 「哎,爸,什么你心脏病犯了」 好像就在一瞬之间,这帮纨绔子弟的家里都出了大事,纷纷决定回家。 秦牧不禁笑出声,多么拙劣的演技啊。 他举起两只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停止表演。 秦牧扫视一周,小纨绔们纷纷低头,他说:「其实秦家的嫡长孙,现在我的弟弟被人打了,这个仇我会去报,你们放心,这事不会牵连到你们,崔大器是个什么人,我清楚,势力大的很,但是我不会放过他,今天今天我把话撂在着,我得打断崔大器的一条腿,否则我跟崔家没完,你们要做只有一件事,就是把风放出去,让最好让整个龙城的人都知道,我秦牧要收拾崔大器」。 这是宣战,这是秦牧在向崔家宣战! ------------ 第三百八十四章 重温旧梦 龙城宝格丽酒店。 顶层最豪华的套房里,秦牧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默默的点上一只烟。 坐在这里,透过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还能看到西北方向不断升腾起来的烟火。 窗外开始飘雪花了。 看一眼时间凌晨已过,说起来已经是腊月二十四。 秦家的「太子爷」向崔家的宣战的消息,正在以一种夸张的速度在龙城的某个小圈子传播。 一个是仕途上平步青云一遇风云便化龙的政坛新贵,一个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长子长孙。 这种级别的较量从来都不乏看客,相信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场龙争虎斗都会是龙城老少爷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一根烟秦牧也没抽几口,就快要燃尽,烟灰积攒了很长,终于断裂开来,落在地毯上摔个粉碎。 秦牧看着地上烟灰,要是崔家跟烟灰一样脆弱就好了,可惜这不是不可能的。 崔静宦海沉浮这么些年,虽然没有过很惊艳的政绩,但就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小地方走到龙城,如今又要龙城放任封疆大吏。 这种人是可怕的,没有人能说清他的功绩,可他就是能步步高升,没人搞得清楚他的人脉网,但关键时候总有贵人相助,没人知道他的手段,可他的敌人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兵法上有句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的就是崔静这种人。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对话框。 那个被他备注为诈骗犯的女人还没有发来新消息。 他之所以今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女人约他。 那个面覆黑纱,跟他在一片废墟中有过***愉的女人。 她前胸纹绣的那朵曼陀罗花,如今想来依旧人迷醉。 秦牧经历过很多女人,若是单论嘴上功夫,这个娘们绝对是第一流。 诚如她自己所言,她只用舌头就能把鞋带系成蝴蝶结。 而且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笼罩在一层如烟如雾的神秘氛围中,有些不真实,有些幻灭,却又可以触碰,可以进入,可以歇斯底里的疯狂。 就在大约一个钟头前,秦牧和秦耀先在那看烟花的时候。 这个女人给他发了一个酒店的房间号,419号房,英文数字是,4-four(for)、1-one、9-nine(night) 房间号都都透着旖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对于漫长的人生来说都只是一种体验,生老病死,婚丧嫁娶,荣华富贵都是体验,跟女人之间的那点事也是。 而这个神秘的女人却把这种感官体验,放大到了极致。 门外传来高跟鞋跟敲打地板的声响,她来了。 门锁转动,她推门而入,依旧呆着面纱,随手关掉房间里灯,只留下踢脚线上的氛围灯。 昏暗的灯光洒在房间里,营造出一种私密而充满 诱惑的气氛。 空调口吹出的暖风轻拂他们的肌肤,带来了一种微妙的触感,暖饱思Yin欲。 女人清楚,她们之间有着一种道德约束,存在着某种禁忌,但这种禁忌的挑战却让她的感觉更加强烈。 北风刮着雪花啪啪啪拍打着落地窗,外界冰凉无法浇灭她们心头燃烧的欲望。 她穿了一袭紫色的纱裙,黑纱笼罩下依旧能看到那鲜红的嘴唇,薄纱裙下的酮体若隐若现,深v领口处,漏出夸张饱满的胸脯,胸口上的那朵蔓陀罗花如她本人一样娇艳。 他站起身,环抱住她的身子,她把头低在他的肩头,脸埋在他的胸口。 秦牧说:「今晚打算卖多少钱啊」。 女人说:「不要钱」。 秦牧嬉皮笑脸道:「那我多不好意思啊」。 女人紧紧贴在秦牧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秦牧从她的身体里感受到一种无助和彷徨。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最近经历了什么。 女人欠起脚,在秦牧的耳边吐气如兰,用一种独特的沙哑嗓音,轻声细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多卖些力气就好」。 秦牧笑了笑:「肯定是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 这时候,就不要再多说废话了,废话太多就真的把那点意思变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变成没意思了。 吻。 轻柔的撬开对方的唇,唇瓣和唇瓣不留余地的结合,吸引。 唇齿之间的互动,却不发出声音。 热烈的投入,投入的深沉。 彼此索取,彼此占有,索取的温柔,占有的凶狠。 衣服是被撕碎的。 落地窗前,他在她的背后,我深入到底的宣泄,她眉头微簇的承受。 他站在城市的至高处,俯瞰整座城市,他一个女人,也是这座城市。 滚烫的脸贴在微凉的落地窗玻璃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湿滑的胸口上。 全情的投入,各种姿势的转换。 他抱起她,盘在她的腰上,一步一颠簸。 她匍匐在他的脚下,玉人品玉箫。 他也不会只是自己享受,矮下身段,热脸贴冷屁股。 一夜的风流。 一夜荒唐,重温了一场旧梦。 ------------ 第三百八十五章腊月二十九 腊月二十九。 距离秦牧宣战崔家已经过去了小一个礼拜。 这场大战已经成了龙城某个小圈子里人尽皆知的话题,即传说有些好事者还为这事开出了盘口,就赌秦少爷能不能打断崔公子的腿,还有一些人赌究竟是打断哪条腿,左腿?右腿?或是中间那条小腿。 这事,起初两个家族都保持了一种诡异的缄默,不知道是在积蓄力量准备殊死一搏还是在通过各种关系斡旋化干戈为玉帛。 不知道崔家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可秦家的三兄弟每天都能接到各个领域大佬的来电。 打探情况的有之,煽风点火的有之,试图说和的也有之。 而秦伯驹三兄弟都知道秦牧的驴脾气,也没人来他这里找没面子,只是秦叔夜和秦季彪哥俩,毕竟外头都有一大摊生意,唯恐遭到崔家的打击,都往外放话这事秦牧的个人行为,跟家族生意无关。 但是很快,两兄弟这种言论就被外界视同为并不怎么高明的障眼法。 因为秦老发话了。 这位注定要在大夏商界历史上有一席之地的老人,直接通过秦氏集团的官方账号发表了一段简短的文字,文字虽短,分量却足。 这段文字中透露了两层意思,一是一直以来不被外界熟知的秦家的第三代秦牧将是秦氏集团庞大产业的第一继承人,二是秦氏集团将全力支持,秦牧的一切商业或非商业行为。 本来因为秦牧和崔家迟迟没有什么实质性行动,一些看客以为这又是一场虎头蛇尾,有始无终的豪门贵公子斗气的戏码的时候。 秦氏集团的这条声明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些娱乐和商界媒体也开始行动了,本来不过是一场豪门纨绔之间意气之争,虽然博人眼球,却终究上不得台面。 但秦氏集团的公开表态,让这场事件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五 从古至今门阀最看重的东西都是家族荣誉。西汉著名公案,霍去病在上林苑射杀飞将军李广之子李敢,表面上的原因是李敢认为李广之死卫青有责任,于是打伤了卫青,而霍去病作为卫青的外甥自然要为舅舅报仇,于是在打猎的时候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射杀李敢。但从本质上讲,这就是新崛起的卫氏家族被老派的关中李氏家族伤了颜面,霍去病作为卫家的外甥通过这种激烈的手段来挽回家族荣誉。 这种荣誉有财富,全力,祖辈的功劳,今人的名望来维系,有这种荣誉在,这些家族做事底气足,寒门中人见了他们都会不自觉的矮半截身子,于是他们可以事半功倍的巧取豪夺。 但是一旦这种荣誉被打破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现了眼,那这个家族就不再可怕,就像古罗马的暴民敢去杀死元老院的贵族,那被荣誉维持的秩序没了,这个家族也就危险了。 说是满城风雨一点也不夸张。 而作为事件始作俑者的秦牧,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名动龙城。 已经有不少龙城混圈子贵妇名媛开始打探秦牧的情况了,毕竟不管这次秦牧能不能如他所言打断崔公子的一条腿,只凭借秦老亲口表态他是秦氏集团第一继承人这个身份,他都是这个圈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个小圈子依靠钱,权,利益,血缘维系关系,而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又是必要的润滑剂。 贵妇想跟秦少爷做个长久的或是一夜的情,长久自然收获利益,一夜的也能收获谈资,这个社会里,人和人交流,谈资往往比名牌包名牌表更有价值。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龙城许多大姑娘小媳妇惦记上的秦牧,此刻正和于墨白,秦耀先,霍东阁三个一起打扑克,是在于墨白家一处有些年头的四合院里,坐在那种烧柴火的火炕上,不管外头寒风 怎么刮,屋子里都暖和的像是初夏。 打的是一种叫做「掼蛋」的扑克,也不是哪个天才发明的新型游戏,融合了斗地主,升级等传统玩法,是最近苍东省上到政府高层下到平头百姓都热衷的一种玩法,两两一伙捉对厮杀,秦牧跟秦耀先一伙,他俩都属于数学方面有点天赋的家伙,打扑克的记牌都有一套,所以一直是压着于墨白和霍东阁打。 霍东阁是秦氏集团里第一个明目张胆的站在秦牧这边的管理层,最近随着秦老亲自为秦牧站台,他的地位一开始水涨船高,不过他毕竟是在慕容秋荻掌控的地产公司里当差,所以处境也有些尴尬。 打牌的时候,秦牧接到了裴主编打来的电话,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裴女士还是询问她前夫的事情,对于这事秦牧倒没有什么吃味,一个女人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帮前夫一把,说明她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对于男女之前这点事尤为感兴趣的于墨白自然是要竖起耳朵来听。 「听声音是个女人啊?」于墨白轻抚一笑问道,他天生一双桃花眼,从小就是个多情种,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因为当了父亲的缘故,竟然宣称自己要回归家庭了,把那些莺莺燕燕给聚到一起,花重金打发了遍,据说现场的一幕几位感人,有不少姑娘哭着喊着要留在于公子的身边继续做金丝雀。 「对,正好,你帮我打听个事吧。」秦牧随口就给于墨白安排了个小活。 「什么事?」于墨白满脸的跃跃欲试,打小他就跟着在秦牧和李从戎的身边厮混,到处惹是生非,后来李从戎惨了军,秦牧去了国外,龙城一下子就变得没意思了,现在秦牧回来了,那种小时候的感觉也回来了。 秦牧随手把于墨白趁着对话,扔进牌堆里作弊的烂牌,捡起来重新塞回到于墨白手中,说道:「帮我打听个人,姓王,莱安来龙城发展的地产商人,应该是在这边得罪人,大体情况呢,就是他包养了个女学生,女学生呢还有个金主,应该是龙城的哪家公子,反正这个公子哥呢把姓王的给绑了,你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人,然后说和一下」 于墨白满口答应:「没问题」。 ------------ 第三百八十六章 薛一刀 秦牧吩咐的事,不管合理不合理,于墨白都会不折不扣不过脑子的去执行。 打牌的功夫,他已经开始在手机里给各种人发消息,打听这位从小县城莱安来的王姓老板的下落。 秦牧一个炸弹收底成功,在牌桌上落下于墨白和霍东阁两人一整圈。 虽然没有赌钱,但是这种一直输的,不管牌好牌差都输的感觉确实不爽。 于墨白渐渐被打出了一些火气,他自然是不敢冲秦牧发火的,只能冲着同伙的霍东阁嚷嚷:「我说老霍呀,你到底会不会打牌呀,不会打就赶紧换个人,好好的牌局给你打成这样,我也是倒霉,这真是碰上猪队友了」。 霍东阁四十来岁了,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么数落,当场就有些下不来台,可他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来,抛开于少爷是秦牧的发小这层关系不说,于家在龙城本来也算数得着家族。甭管哪个圈子都保持着大鱼吃小鱼的客观规律,秦牧能欺负于墨白,于墨白能欺负霍东阁,本质上的原因不是说手里的牌打的好坏,而是人生底牌的好坏。 秦牧斜瞥了于墨白一眼,冷声道:「掼蛋的战略在于审时度势,牌一上手就要思考牌势,进而确定是跑两家还是跑一家,是自己走还是保对家走,并根据局势发展及时调整策略;掼蛋的战术就在于如何出牌,牢记「枪不打四」「打下不打上」等具体战法,处理好每一个细节,打好每一张牌。如果只知术,而不知略,就会失去方向。如果精于略,即使逊于术,也不会犯大错。正所谓,做正确的事,远比正确地做事重要。当然,战略战术都把握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你说你打的这几把牌算是打了个几把」 面对秦牧的批评,于墨白表现的就跟霍东阁面对他的指责一样唯唯诺诺,不敢反驳,小声嘀咕了一句:「看来我还是不擅长棋牌类游戏,秦牧哥可能是不知道我在网游中有多牛掰,那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我呀还是适合在网络世界里大杀四方,最近科技圈不都在研究脑机接口意识上传吗,等成功了我肯定第一个做意识上传」.五 「是吗!」秦牧点头道,继续出牌,几轮过后,轻轻松松再赢一局,有些话他也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于墨白在网游中的牛掰事迹他也略知一二,他那些彪炳全服的战绩确实也是货真价实存在的,但这孙子完全就是个人民币玩家,曾经为某爆火一时的网络游戏充值过两千多万,那可是实打实的人民币啊,人家游戏公司专门为他打造了亮瞎眼的装备不说,还利用游戏后台为他作弊,碰到了难打的boss后台直接帮他灭,团战的时候谁敢跟于公子叫板,那就直接后台操控强制对手反应迟钝,这种骚操作下于公子自然是如他所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见于墨白没了打牌的性质,秦牧就提议休息一下,心思玲珑剔透的霍东阁接了个媳妇打来的电话,就借故回家了,他实在是受够跟于墨白当牌搭子的时光,霍东阁走了之后,秦牧看了眼时间,吩咐秦耀先出门去买些吃的和酒水,这处四合院是于墨白家的产业,但是长年没人居住,除了定期有人来打扫卫生,宾馆没有配备厨子和佣人,所以自然也没法做饭。 秦耀先走后秦牧和于墨白到院里晒太阳,于公子点上一根烟,小心翼翼的问道:「哥,我听说你跟崔大器那孙子对上了」 秦牧也点上一根烟,今天天气不错,难得的冬日暖阳,他反问道:「怎么你要出面说和一下吗 于墨白摇摇头:「说和个屁啊,我早就看这孙子不顺眼了,要不是我爸一直警告我别惹崔家人,我早就废了丫的了,现在你回来要干丫的,我肯定要帮帮场子,可就是,可就是……」 秦牧踢了他屁股一脚:「有话说有屁放,别吞吞吐吐的」 于墨白把烟一掐压低嗓 音:「可就是他老子崔静不好惹呀,马上就是行省级的大员了,把崔大器给废了,我怕他老子会报复。」 秦牧笑道:「你以为我家老爷子为什么这么高调的宣布我是秦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啊,就是给崔家看的,让他们投鼠忌器」。 于墨白认真道:「我觉得牧哥你这么做有点不值当,想废了这孙子有的是辙,干嘛非要大张旗鼓废他呀,我在拜占庭找上几个出千的高手,勾着这孙子去赌博,先让他赢上个千把万,养养他的赌瘾,赌瘾养成了都不用我再用手段让他输钱,他这辈子肯定废了,总有他输个倾家荡产的一天,这样就是哪天这孙子横死街头,崔静也找不到咱们的麻烦」 秦牧惊异的看了自己这个一块长大的小兄弟一眼,这算计可够歹毒的啊。 假如给生活中的行为难戒程度打分,满分100,戒烟3,戒色20,戒赌80,戒毒100,赌博这种东西一旦成了瘾,那就是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秦牧摇摇头「兄弟,谢谢你的好意了,不瞒你说这一年来姓崔的也没少给我找麻烦,还给我设过死局,我要踩他,就要正大光明的踩他,他老子如果不同意,那就一块踩」 于墨白哈哈笑道:「尿性」 秦牧拍了拍于墨白的肩膀:「你也帮我打听打听崔大器最近都在哪活动,我过完年就回苍东了,越快越好」。 于墨白回道:「这事好办,崔大器这孙子招摇的很,龙城大大小小的夜场他都去,哪怕在外头找不到他,我还知道他有个金屋藏娇的地方」。 秦牧感兴趣道:「说说看怎么个金屋藏娇法」。 于墨白轻声道:「这事说起来还挺变态的,这崔家父子竟然共同包养了一个楼凤,就是那种傍大款的假名媛,也不知道这父子俩知不知道他们爷俩用的是一个玩意,总之我都把地点打探清楚了」。 秦牧笑道:「行啊,你小子现在都成龙城包打听了,什么事都知道」。 于墨白嘿嘿一笑:「从你跟崔家宣战的那天,我就发动所有的资源调查这孙子了。其实还有个事挺麻烦的」。 秦牧心头一热,这才是真兄弟啊,多年未见,甚至连通讯都没几句,他一碰上事,于墨白那是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一点也藏着掖着,而且对手还是地位显赫的崔家。 他抹了把脸问:「什么麻烦」。 于墨白回道:「最近崔家给崔大器安排了个保镖,一个怪老头,走哪都带着一把刀,据说姓薛,听我家的保镖说是个高手」。 怪老头,姓薛,带刀。 秦牧皱眉道:「这老头是不是叫薛一刀」 于墨白点点头。 ------------ 第三百八十七章 年三十 年三十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莱安,医科大教师宿舍楼里,特意做了个新发型,一身家居装带着围裙也难掩妖娆身材的谭韵正在包饺子。四十多岁的她天生丽质,也没怎么特别保养,身材也没走形,而且比年轻的时候更多了几分韵味,眼角和颈部有些浅浅的皱纹,却也没有影响她的容颜,女人如花,她如今正是怒放时节。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赶饺子皮的手得空的功夫,还会轻轻用指尖敲击桌面,看指法应该是「弹奏」的《卡农》,过年了,儿子要回来了,虽说因为航班延误要今天晚上才能到家,但总归是回来了。 她人生将近过半,对她来说余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孩子,这也是大部分大夏女人的人生态度,她们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一个女人,在遇到秦牧之前她甚至已经把自己还是一个女人这件事忘记了,即便现在她有了秦牧这么一个灵魂肉体都高度契合的男人,孩子在她心中依然是排在第一位的,这是天性使然,无法更改。 把包好的水饺放进冰箱里,她洗了把手,开始收拾家里的卫生,犄角旮旯都不放过,尤其是儿子房间里,力求做到一尘不染,她这么认真的做保洁,除了过年打扫庭厨的传统之外,她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秦牧曾留下的痕迹完完全玩的抹掉。 在这座两室一厅的老旧房子里,秦牧和她曾在各个角落里疯狂,半掩纱窗的阳台,卧室里结婚时候买的梳妆镜旁,声控灯不怎么好使的半夜楼道里,甚至是挂满儿子上学各个阶段奖状和各个年龄段照片的小卧室里…….每个角落里他们都曾今挥汗如雨,都有过鞭挞的甜蜜和疼痛过后不留余地的刺激。 她在儿子的面前一直都维持着一个知性端庄母亲的形象,为此在儿子出国之前她时刻跟各种男人保持距离,足足守了十多年的活寡,放在古代政府都得修个贞洁牌坊。 收拾完角角落落的卫生,果然还是找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蒙眼的红丝带,和断裂的拉珠。虽然房子老旧,但是供暖很足,一番折腾出了一身吸汗,她坐在沙发上休息,随手捧起一本《雪国》翻看,那收拾起来的红丝带和拉珠却让她无法静下心来的读书,就像是长尾鸟的羽毛在若有若无的撩拨她的心弦,痒痒的,麻麻的,她想经过了秦牧一年来的调教,若是再让她守十几年的活寡,怕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 莱安富城家园小区,徐飞燕带着女儿韩冰,裴如衣带着两个儿子,两家人在一块过年。 「韩冰,别就知道在那玩手机,进来端菜!」厨房里忙活的徐飞燕冲门外喊,尽管实在烟熏火燎都厨房里,徐女士还是一身合体又贴身的碎花旗袍,黑色的细高跟,让她整个人苗条又不失少妇风韵,挂脖的围裙腰间一系,衬托的小腰不堪一握,十几个菜有条不紊的新鲜出锅。 带了副黑框眼镜,简单黑t搭配卡其色阔腿裤主打一个慵懒风的裴主编磕着瓜子走过来,靠在厨房的门框上说:「过年了,让孩子玩会吧,我负责上菜」。 徐飞燕很不客气道:「就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上菜我都怕你打了盘子」。 裴如衣翻了一下眼皮,看了眼客厅里各自抱着手机玩的孩子们,一伸手不轻不重宾的打了好闺蜜的臀部一下,调侃道:「这才几天没见那人,火气就这么打了,我得赶紧打119才行,某人一离开男人就发烧,这都要着火了」。 「是跟我瞎扯」徐飞燕回头白了裴如衣一眼,身处排卵期的她身子格外的敏感,以前一个人拉扯孩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跟秦牧这一年食髓知味,有些事还真就熬不住了:「你怎么能让他帮你救老王呢,这种事男人之间多少都有点忌讳吧。」 裴如衣一阵心酸,叹气道:「我也是没办法呀,毕竟是孩子他爸,总不能不管他死活吧」。 徐飞燕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在外头包养女学生,遭了报应,你还帮他,你啊,这不叫善良,这叫愚蠢,你就不怕他因为这事对你心怀芥蒂,觉得你还念着前夫的旧情」。 裴如衣无奈道:「那我也没办法,我可能就是名字取错了,女人如衣,男人都不懂的珍惜」。 颐养中心里,一身ol职业装的杨青婷跟几个过年也没回家的老人一块看春晚。 这些老人也不全是孤寡,有几个是孩子出了国,定居在国外,过年也不回来。 有句话说的不无道理,没出息道孩子才是来报恩的,这个时代孩子越是有能耐就离父母越远。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拿着杨青婷的手背道:「孩子,你不用在这陪我们了,你该回家了,大过年你爸妈该多想你啊」 杨青婷娇声道:「王奶奶,他们才不想我呢,在他们眼里女儿就是个赔钱货」 王奶奶微笑:「天下哪有不想子女的父母呦」 杨青婷笑了笑也没在说什么。 她大过年的不回家也不仅仅是同情这些住进颐养中心的老人,主要是家里也是一团乱麻,前阵子他爹给搞出个私生子,小三都带着孩子打上门来了。 她悄悄收集了孩子都毛发,又拿着她爹杨开山的毛发去做了亲子鉴定,果然毫无血缘关系,拿到鉴定报告的当天,他爹就一病不起了,具体也查不出来什么病,就是不起床,满脸呆滞,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 她拿起手机翻看了下信息,还没收到某人的新年祝福,心中暗骂男人都是王八蛋。 江南省,武江市,医学泰斗郭家的小庄园里。 郭鹿萍一家子和郭囚牛一家子都来这里一块过年三十,郭家的长子也就是吴暖暖的大舅,在西路某国做外交官,今年没有回来。 或许是因为吴暖暖根龙城刘家这场郭家长辈很看好的婚事黄了的缘故,年夜饭也显得有些沉闷。 郭囚牛想活跃一下气氛,端起酒杯对郭院士说道:「爸,新年快乐,我敬您一杯」。 郭院士对于这个搞音乐对小儿子,一直都看不上,象征性的抿了抿酒杯就放下了,势利眼即便是在父子至亲之间也是存在,若是那个级别直追行省级外交官大儿子给郭院士敬酒,老人家肯定不会这么敷衍了事。 老当益壮的郭院士突然开口问道:「暖暖,你说说,跟小刘到底闹了什么矛盾,怎么你去一样云洲,没等回来人家就退婚了」。 郭囚牛夫妻俩也跟着附和老爷子的追问,尤其是小舅妈齐月楼,她能嫁给郭囚牛绝对算是攀高枝,进了家门之后郭院士夫妇对她也不看重,她可是十分嫉妒郭鹿萍一家子的,当知道吴暖暖要嫁给龙城刘家的时候,嫉妒晚上都睡不着觉,所以这场婚事一告吹,她心里比吃了蜜都甜。 吴暖暖对于外公历来敬畏,在云州发生的事情她却不愿意跟任何人说,面对外公和整个家族的逼问,她只是无声流泪,不发一言。 水月庵的禅房里。 当年的萧纨如今的静安师太,一身淄衣跪在佛前,她满脸潮红,细汗粘着长发贴在脸颊上。 她参禅十多载终究参不破情欲观,一个来自西路的跨洋电话,让因为年关而有些浮动的红尘心更加浮动,电话是萧暮雪打来的,她俩随是姑侄关系年龄差别却不大,箫暮雪小时候跟她情同姐妹,一些不会跟父母讲的私密事也会跟她讲,比如出潮时的慌乱,春梦后的尴尬,这些事都是女孩子家之间的朦胧暧昧的小秘密她们彼此分享,箫暮雪甚至跟她分享了跟秦牧那一次一夜贪欢的过程和代价,静安师太听的时候就已经欲海难渡,盘念珠的手塞到了尼姑衣下,加紧的双腿颤抖战栗。 她跪在佛前 念诵五十遍《金刚经》忏悔。 然后又念了两遍《文殊心咒》,为某个还未降世的宝宝开智祈福。 龙城,秦家大院,灯火通明。 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把夜空照成白昼。 年夜饭正式开始,今晚齐聚一堂的不仅有秦家人,还有整个秦氏集团道高层,足足做了五大桌。 主桌上坐着秦老,秦伯驹,慕容秋荻、秦叔夜,秦季彪,柳影,秦牧,秦东来,秦耀先等等,这些秦家的血脉嫡亲。只不过今年少了秦弗狸,她如今是拓跋家的儿媳妇,虽然还没过门,但是传言拓跋山河病危,拓跋白圭有可能灵前继位,这种紧要关口她自然要留在西北过年的。 剩下还有萧家人一桌,霍家人一桌,还有公司一些外姓的高层一桌。都是那种能坐下二十几人的大圆桌,算下来这顿年夜饭有百十口人在一块吃。 往年的年夜饭,都是各自在自己家里吃的,吃完之后大家才开始走访串门拜年。 今年来的这么齐齐整整,肯定有原因的,至于原因就是老爷子的那段关于继承人的声明,从某种意义上讲那甚至能当成一份遗嘱。 这些人聚在这里自然各有各的心思,考察秦牧的有,想做从龙功臣的也有,还有一些就是对秦老的声明不满,借着年夜饭来逼宫的,而且这种人还不少,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暗中完成了串联。 这哪是年夜饭啊,这是鸿门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没喝多少酒却已经有些醉态的秦季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醉话,他酒量肯定没这么差,但有些话就是得喝醉了才能说,他用筷子敲了敲酒杯。 说道:「爹,今天是大年三十,有些话我得一吐为快」。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准知道她没憋着什么好屁,不等秦季彪开口,秦老就冷声道:「看看你喝酒喝成了什么样子,滚回家去,别在这给老子丢人」。 秦季彪酝酿人七八天要说话,被秦老一句话就给堵在了那里,他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场,刚要说话,契合对上了秦冷娃略显阴冷的眼神。 一瞬间嗓子眼里就像被灌进了胶水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冷娃又说:「耀先,送你爹回家」。 秦耀先立刻起身,搀起心不甘情不愿的秦季彪就往外走。 秦冷娃冷冷的扫视全场,像是一头老狮子,在自己的领地上宣誓***,那些个不管存了什么心思的秦氏集团高层纷纷低头,就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盯着看的小学生,哪怕是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也不敢抬头对视。 他虽然老了,但是关于他的传奇故事一直在秦氏集团传颂着,这个秦氏集团的创始人白手起家,每一次商业博弈都是教科书级的案例,他眼光之毒辣如同未卜先知,每一笔投资都能领先于时代,每一个商业决策都是一种无中生有的创造,在场的这些人是他的追随者,也是奇迹的见证者,他们如何敢不敬畏这个老家伙如神祇。 他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今年八十多了,也不知道还能过几个除夕夜,今天这顿年夜饭,大伙吃好喝好,这么好的酒菜如果还堵不住嘴,哼哼」冷笑两声,没说下文。 本来也打了一肚子腹稿的秦叔夜也颓了,老头子的威望就是说一不二,他不想听的话,别人就只能烂在肚子里,甭管是谁。 他试了好几下想要起身说些什么,但最终都在秦老的眼神下败下阵来,有人说一个男人是伴随着对父亲的挑战成长的,如果这话有道理的话,那秦家这三个好大儿至今也没能长大。 秦老的儿子们都不敢说话了,外人就更不敢了,但是有人敢。 慕容秋荻直接了当的冷声说道:「爸,直接把位子传给孙子这种事,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洪武皇帝就把位子传给了建文,但是他坐稳江山了吗」。 她是秦家的长媳,还是慕容家的长女,二十年前秦家遭逢大难,若不是慕容家出手相助,秦家怕早就一败涂地了。 所以慕容秋荻在秦家的地位很高,甚至秦冷娃也要礼让几分。 ------------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夜话 大夏是个重视历史的民族,从来都讲究个人以史为鉴。慕容秋荻的这段话讲的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太子朱标死后直接把皇位传给了孙子朱允文也就是建文皇帝,后来都故事有点历史常识都都知道,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一路从北京打到南京,灭了建文,建文皇帝神秘失踪,生死不祥。 不得不说,这位慕容家的长女讲话很懂的怎么切中要害。老爷子喜欢古董,自然也喜欢研究历史,那就用历史典故来攻击老爷子的观点,颇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味道。 在场的人一下子来了精神,都等着老爷子或者是秦牧要做出什么反应。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其实眼下的这种情况,对这对祖孙来说都有些尴尬,对于秦冷娃来说,慕容秋荻是婆家足够强势的大儿媳妇,他这个当公爹的自然不好亲自下场跟她拌嘴斗气,否则很容易就被冠上以大欺小甚至为老不尊的名头,而秦牧是个晚辈,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跟自己对后妈唇枪舌剑,否则很容易落个目无尊长,不懂礼数的恶名。 大夏从古至今都重视一个 “礼”字,这有时候是束缚人的枷锁,有时候又是伤人的利器。这也正是慕容秋荻的高明之处,她就是能在花繁柳密处,找到对手的破绽而后打蛇打七寸。 众人被老爷子的威严震慑的不敢抬头,心里却都起了看笑话的心思。 “洪武皇帝不把皇位传给儿子是有原因的,他有四个嫡亲儿子,太子朱标早逝,秦王贪财,连军饷都贪污,晋王虐下,习惯车裂下属,至于燕王他爹死了之后就谋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洪武皇帝不把皇位传给几个儿子而是直接传给孙子,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一个清冷女人声音从主桌位置传来。 本来大家都低头吃饭,出于对秦老的敬畏,对于秦家的女眷这些秦氏集团高层大家都是不敢仔细看的,但是现在众人都忍不住好奇心,纷纷轻轻歪头看向主桌位置,想看看是怎样一个女人敢在这种场合跟慕容秋荻针锋相对,惊艳! 这是所有看清楚这个说话女人相貌的男人心里的感觉,那个女人是在秦牧的身边坐着,她穿了一件孔雀蓝真丝材质的衬衣和一条黑色的一步裙,简单的服饰包裹着出众的身材,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明艳动人,乌黑的秀发扎个高马尾干练又富有青春气息,有几个在海城有业务的秦氏高层人物,小声嘀咕。 “怎么是她呀” “她怎么坐在秦牧的身边” “她跟秦家有什么关系吗?”这个女人不是别人,真是天骄实业的董事长纳兰桐凰,而今天在秦家家宴上出场的身份是秦牧的媳妇,秦家的长孙媳。 就在昨天,秦牧跟她微信聊天,问她过年在哪过,她说许胜男回老家一个人在海城过,言辞之间有种掩饰不住的落寞,看来再强的女强人在新春佳节一个人过也有些不舒服,秦牧开玩笑问她要不要来龙城过年正好新媳妇见公婆,还问她敢不敢。 她说敢,然后就来了。秦老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停一下,忘了跟大家介绍一下了,这个姑娘啊,是小牧的女朋友,也就是我们秦家未来的孙媳妇,她叫纳兰桐凰,还是天骄实业的董事长,相信你们有些人也听说过她,或者认识她,今天就在这里给大家引荐一下了,将来如果在生意场上碰到了,能关照就关照一下,都是自己家人”。 秦老和秦牧的身份都不好跟慕容秋荻起正面冲突,但是纳兰桐凰可以,婆媳矛盾谁家没有啊! “你一个没过门的丫头,这种事情轮得到你插嘴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一身红色礼服的慕容秋荻,柳眉竖立,冷厉的眼神盯着纳兰桐凰冷声道。 她精心营造出来的一个让秦老秦牧都难看的语言陷阱就被纳兰桐凰一张口给破解了,甚至还把一场严肃的家族继承人争夺战演变成一场婆媳之间的闹剧,这样她很气愤。 纳兰桐凰以眼还眼,气势上丝毫不让。她声音同样冷厉道:“不管什么事情,不管是什么地方,也不管什么时候”她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这个男人,谁要是想欺负他,我都跟谁拼命,我是秦家媳妇,而他秦牧也是我的男人”。 慕容秋荻年轻的时候号称艳压东南,现在四十多岁大年纪依旧风姿绰约,而纳兰桐凰也是名动海城的大美人,这种级别的美女在一张桌子唇枪舌剑,真是一场又美又狠的好戏。 今天能在这间屋子里吃饭男人,肯定都是身价和眼界都足够宽广的人物,但是还是被这两朵美人花的争斗给恍了心神。 秦冷娃看了眼在气势上不输慕容秋荻分毫的纳兰桐凰,又看了眼秦牧,拍了拍他的手背,缓缓点头,算是某种认可。 而作为秦牧的父亲,慕容秋荻的丈夫,本该在这时候站出来缓和矛盾的秦伯驹却像是睡着了一样,眼观鼻鼻观口,神情漠然,老僧入定一样。 电视里在放春晚,在场的所有人或许只有他在看。一场各怀鬼胎的年夜饭最终演化成了一场婆媳大战,好在两个女人都是体面人,没有撒泼打滚哭闹上吊那一套。 不过对于看热闹的人来说已经足够精彩,最起码比电视里的春晚要精彩。 晚宴结束之后,秦老让秦牧代自己去小院的门口送客,经过今天晚上,秦氏的高层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秦老是铁了心要把位子传给孙子了。 不管他们对秦牧这个秦氏的继承人存了什么心思,但最起码在明面上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尊重,走的时候都会主动跟秦牧再握一遍手。 只有慕容秋荻面若寒霜,她怎么可能甘心让秦氏偌大的家产落到秦牧的手里呢,尤其是地产公司,是她一手带大的企业,虽然现在地产行业不景气,但是仅仅企业公司的现金流就足够支撑她上市融资的,她绝对不允许,秦牧这个她眼中的野种成为秦家的掌门人,就算是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 秦牧礼数周到的送各种人物离开,等到他们远去,秦牧这才挑了个僻静位置,掏出手机刷着玩,没想到是大年三十的晚上那位网名 “墙角数枝梅”的棋友竟然邀他下棋,这人得是多无聊,秦牧过断拒绝。 他蹲地上抽烟,没一会秦老爷子住着拐杖走了过来,这个自幼最疼爱他的老头,开心道:“小子啊,有出息,不仅自己知道回来过年了,还给我带回来这么优秀个孙媳妇,上市公司公司的老板啊,虽说盘子不算大,但是一个姑娘家能只身闯出这么大一片天地也很了不起了,你小子有福啊,娶到这么贤内助帮你,将来你接手秦家我就更放心了”。 秦牧站起身轻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只是男女朋友关系”老爷子摇摇头,笑道:“老头子我活到这个岁数,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是看人从来看不错,你俩一看就是一家人,如今又进了一家门,这辈子的姻缘算是定下了”。 秦牧搂着这位外人眼中宠溺自己根本就是到了荒唐地步的老人的肩膀,好像这时候才发现小时候喜欢背着他到处玩的爷爷,如今已经瘦弱佝偻头顶只能到他胸口位置,他玩笑道:“老头啊,借你吉言,就是你这么大张旗鼓要把秦氏往我的手里塞,就不怕你三个好大儿反了你啊”。 老人轻轻拍着孙子一天比一天宽厚结实的后背,肩膀宽了,承担的东西自然就重,秦家这幅沉重的担子还是得这幅肩膀来担,他轻轻道:“刚才你那个后妈一只在提朱元章,老实说咱家的情况还真有点像,朱洪武乞丐出身得了天下,一帮淮西旧部就开始无法无天作威作福了,就跟咱们秦氏现在一样,也是白手起家如今看似枝繁叶茂,实则已经爬满了蛀虫,朱元璋能对功勋下屠刀,但是我不想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至于该怎么做,就交给你了,反正啊我也黄土埋到脖子了,过不了几年也就眼不见为净了,至于你的爸爸你的叔叔,放心吧,有我在他们反不了,他们要是真有燕王朱棣的魄力和能力,我还真不一定把这份产业传给你了”秦牧叹口气,笑道:“行了,大年三十的别说不吉利的话了,什么黄土埋到脖子了,埋到脚脖子了,您老的灿烂人生才刚开始呢”秦老笑容豁达,说:“你也不用拍马屁,早死早超生,我这辈子啊,也算波澜壮阔,什么也见过,什么也拥有,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照顾好你奶奶,她跟着我没享过一天福,我到了那头,可得好好补偿她”秦牧摇头道:“老头啊,别这么丧气,最美不过夕阳红,还不给你物色几个老太太吧”秦老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有没有点正型了。跟爷爷能开这种玩笑吗?” ------------ 第三百八十九章 理想主义 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这种酷寒的天气身子骨有些熬不住,爷孙俩又闲扯了几句,秦牧搀扶着爷爷把他送回了房间,然后拉着纳兰桐凰的手一块出来看烟花。 纳兰有一双极秀媚柔软的纤纤素手,秦牧把它握在掌心像是握住了一块羊脂玉,温润又丝滑。 有些女人就是 “丽质天生”,就说纳兰桐凰吧,打小也是苦日子出身,创业的初期很多装货卸货的事都是亲力亲为,可是一双手偏偏还是这般娇嫩,不知道还以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大小姐呢,其实不只是手,她全身都跟手一样又白又软,如果找个更恰当的词来形容她的话,那该是 “媚骨天成”。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房间里传来春晚节目上新年倒计时的声音,这时候秦牧的手机提示音也频繁响起,来自不同地方不同人的拜年信息纷至沓来。 他大概收到了几百条拜年信息,如果算上群信息,大概有几千条,因为没有微信上备注真实姓名的习惯,很多拜年消息他已经搞不清楚对方是谁。 秦牧想起刚有手机那会儿自己战战兢兢给别人发送祝福短信时字斟句酌的样子,发完后又时刻焦虑地等着回复,从回复语气和间隔时间里体味人与人的关系。 尤其是给喜欢的女孩发消息的时候,那种惴惴不安的猜来猜去和自我验证的百转千回都是爱情最美的时候,彼时那是痛苦,此时却是一笑会心,笑当时年轻,也笑现在不再年轻。 只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收到消息的人,此时过的怎么样了。挑选一些消息来看,这些都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割舍的至亲好友,据说又升了军职的李从戎,从上次见面后就一直在海外执行维和任务的白墨鱼,陪媳妇回家过年的徐雨农,趁着过年带着侄子去各种山野之地寻龙点穴的杜白都发来了过年祝福,虽然这些信息内容用词都大相径庭,但看的出来都是用心撰写的消息,不是那种群发的祝福。 就连大熊,妖僧,伊丽莎白这些洋鬼子也入乡随俗的发来新年祝福,妖僧发来一段打油诗,内容是 “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带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闲。”大夏过年讲究说个吉利话,在一条条恭喜发财的消息里,这条名利不如闲有点另类,就像是人家过生日的时候吃面条,通晓大夏这套人情世故的就会说是吃长寿面,如果哪个愣头青说是吃挂面,那人家寿星多半是不会开心的,我大夏文化博大精深,这帮洋鬼子还是学不会啊。 就连跟他有过些许冲突,被他拿枪指过脑门的黄灿黄公子都给发来了热情洋溢的新年祝福,真是有比较才有差距,同样是被他拿枪顶过脑门的公子哥,看看人家黄公子就懂得冤家宜解不宜结,逢年过节的都知道主动送上问候,再看看那个崔大器,一年到头的给他找麻烦,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不打断他的腿打断谁的腿。 这时候于墨白发来消息:崔大器这孙子找到了,正跟他小后妈翻云覆雨呢,用不用我让几个人上去废了他三条腿。 秦牧抿嘴一笑,回复:他的腿我得亲手废。于墨白又回:莱安来的那个王老板也找到了,已经弄出来了,你不用出面了。 秦牧回复了个抱拳的表情包,看来于墨白这些年也没瞎混,龙城是个人口过两千万的超大城市,在这么一座城市里找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看于墨白的信息轻描淡写,可不知道他明里暗里发动了多少关系呢。 这份人情他记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肯定十倍百倍的还。那些女人们的消息也来了,谭教授,裴主编,杨青婷,徐飞燕都发了新年祝福,韩冰也给发了一段新年俏皮话,秦牧一一回复,吴暖暖也发来一条消息,秦牧选择无视。 他对待感情这回事总是有些幼稚,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跟吴暖暖的关系,若说不在乎心里总还会想起她,若说很在乎心里又有了根刺,那就不如把一切交给时间,或者遗忘或者铭记。 纳兰桐凰也不管秦牧在手机里在摆弄些什么,又或是那些女人给秦牧发了消息,她永远都不会那种盯着男人手机调查各种蛛丝马迹的女人,她坐在秦牧的身边,脑袋轻轻放在秦牧的肩膀上,怔怔出神,看着天上的烟花。 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龙城的号码,秦牧给这个号码备注是诈骗犯。他微微扭头看了眼,纳兰桐凰看烟花的侧脸,有些心虚的接通了电话,这娘们可也在龙城,纳兰桐凰大气。 可能不介意他跟外地的女人以短信的形式互相问候,但是这种近在咫尺甚至找上门来了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发飙。 。电话那头的女人好像是存心来找他麻烦的,一开口就是那是种骚媚的腔调:我的好人,你可真是拔吊无情啊,大过年的连个新年问候都没有,奴家可是想你想的全身又热又痒呢。 她声音柔媚声调高亢,虽然秦牧特意把手机换到另一个耳朵上接通,但纳兰桐凰还是能把电话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秦牧干巴巴的道:过年好啊。那娘们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哼哼唧唧道:好什么啊,空虚寂寞大如雪呢,我的好人,春节了我在电话里给你表演一段叫春吧,要不咱俩视频吧,我新学了一段钢管舞跳给你看。 。秦牧骂了一句 “神经病 “””赶忙挂断电话,冲着纳兰桐凰尴尬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以他的心里素质,哪怕是被捉奸在床也能面不红心不跳的狡辩,但此时此刻他怎么也不愿对纳兰说谎。 纳兰桐凰却突然起身,在秦牧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两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或许是因为年夜饭上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她的眼神路泛起一丝迷离,她把额头轻轻压在秦牧的额头上,吐气如兰道:我已经很多年没跟家人吃过年夜饭了。 秦牧嗯了一声,说:我也是。暖玉在怀,哪怕是在零下十几度的门外,秦牧也渐渐起了反应,他身体本能绷紧,一只手环住纳兰纤细又不是力量感的小蛮腰,另一只手则不老实起来,沿着后背的脊柱线条一路往下摸索,纳兰娇娇羞羞喘着气,扭了扭腰,不知道是抗拒还是逢迎。 最终秦牧也没敢在继续肆意妄为,只是那只作恶的手留在纳兰的腰臀间轻柔的抚摸,一个情场老手最大本事就是能摸清女人的底线,身体和心里上的双重底线,而后反复的在底线附近试探,蚕食,一上来就扒裤子的男女关系是秦牧最不喜欢的,那是低级又无趣的兽欲,他喜欢掌握那种将突破却未突破的分寸感,在征服一个女人肉体的同时也要征服她的灵魂。 纳兰用下巴抵在秦牧的肩膀上,面如桃花,声音里带着一种跟她气质不符的嗲味:“其实咱们很像,咱们都是理想主义者。秦牧两腿微微蜷起,纳兰坐在他的大腿上,蓝色衬衣腰背挺直,黑色的包臀裙下腰臀比完美。秦牧笑道:“是啊,可惜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理想主义者生存的空间了,就说今天这场年夜饭吧,按照我的性子,就算不掀桌子也该拂袖而去的,但我还是挂着笑脸吃到了最后,不知道这样还算不算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妥协。”纳兰轻轻叹息,扬起一个笑脸,主动亲了一下秦牧的额头:“理想主义者最大的内在缺陷就是对身边的太过苛刻,我们这种人可能会跟敌人妥协,却不愿意跟身边家人或者朋友妥协,在经历过那场股权风波之后,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身边的人要求太多,我是不是不应该拿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要求身边的所有人”秦牧点点头陷入沉思,回道:“我可没拿我的道德标准去要求我的家人,我也不愿意搭理他们,可这帮人天天巴不得我死”。 纳兰桐凰笑道:“那你长这么大还真不容易”。秦牧油腔滑调道:“你知道我长了多大吗?”纳兰能感觉到身子底下秦牧的变化:“再大还能撑破天!”秦牧咬住纳兰的耳垂:“你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那你知道我今晚的理想是什么吗?”纳兰被秦牧挑逗着浑身无力,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满全身,她低声呢喃:“是什么?”秦牧在她的耳边说了两个字 “日,你”男人在女人面前,大可不必时时刻刻文质彬彬,有时候需要一些粗野甚至粗俗。 纳兰咬住嘴唇,轻声道:“那你来呀”。秦牧猛地起身横抱起纳兰的玉体,大年初一,开年大吉。 秦家大院这片别墅区里,秦牧也拥有一个小院子,只不过他一直都是跟着老爷子,那里很少去,但是就在昨天,老爷子见到纳兰桐凰特意让人把那个小院给收拾出来了。 秦牧丹田火热,抱着纳兰往自己的小院走。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谁特么这么欠打。接通之后,那边传来一个慵懒的龙城呛:“听说,你在找我”。 崔大器啊,崔大器,秦牧现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 第三百九十章 公寓 龙城大学附近。 一座在整个龙城都小有名气的公寓楼,名叫金海大厦,在2510号房间里。 皮肤奶白的丽娜使尽浑身解数那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伺候硬又伺候软。中间的温柔似水,激情放荡不足为外人道也。 崔静喘着着粗气坐下休息。他是个无论什么场合都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男人,但是在这里他头发被汗水打湿,衣衫凌乱留着因为剧烈运动而起伏的胸膛。 男人一过了五十,不管平时再怎么重视保养锻炼,那方面的事总是力不从心了。 崔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气质一般,五官艳俗的女孩。但是他只有在这里才能重振男人的雄风,充分发泄雄性的欲望。 或许就是她身上那种小地方人的土劲吧,能让他想起在他未发迹之前那些看不上他看不起他的女孩子。 他在c她的时候也像是在c她们。 汗流浃背的半躺在沙发上休憩片刻,从兜里掏出一摞现金,放在茶几上。 他说:「最近我有些忙,可能不会来了」。 丽娜乖巧的站在沙发背后,两手轻柔的按摩这个男人的太阳穴,委屈道:「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崔静是个谨慎多疑的人,如今又身居高位,对于恭维的话他历来不信甚至有种本能的反感,但是刚刚攀上过欲望的高峰,再听丽娜的情话,他还是很受用的,他抬手按在丽娜给他按摩太阳穴的手背上,说道:「再过些日子就好了,再过些日子我去云州,你也跟我过去,到了那里我可以好好陪你」。 丽娜嗲声嗲气的说道:「云州啊,好远的,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生活呀」。 崔静微微一笑:「放心吧,到了那里,你想怎么生活就能怎么生活」。 说完他闭上眼睛,呼吸均匀。 丽娜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紧张的看了闭目养神,已经睡着的崔静一眼。 拿起手机,果然是她另一个金主给她发消息了,她只能谎称说出门逛街了,一个小时后回来。 然后蹑手蹑脚的去洗手间洗澡补妆换衣服,根据她过往的经验沙发上的男人醒来之后会自行离开,不会跟她打招呼,也不需要她送。 其实丽娜也想过换个活法,跟很多同行一样,都有一个梦想,等挣够了钱,就去开个花店,或者一个咖啡馆。可她不知道的是,那花店、咖啡馆那个钱好难挣啊,那个一千块钱跟现在挣一千块钱,那个难度完全不一样。同样是撅腚哈腰挣钱,现在十几分赚的就能比上开店一个月挣的,甚至更多。 果然当丽娜画了一个自认完美的素颜妆,换了一身行头,从洗手间回到客厅的时候,崔静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他叫崔静,也不知道他是个多大的人物。 丽娜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隐约间能透出里头黑色的bra,她上围傲人,腰肢纤细,水洗的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皮肤和她腿,她的腿其实不算长,但是精心搭配的尖头高跟短靴有拉长腿型的效果。 其实她大可不必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因为最多再过半个钟头她就会被另一个男人扒个***,甚至比如果他特别有兴致的话,还会把她全部体毛剃光,包括隐私部位的。 万幸的她的两个金主都有这个嗜好,不然还容易露馅。 楼下。 崔大器眼神戏虐望着他爹的座驾远去,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掉,大年三十吃过年夜饭就往这里跑,他老爹真是老当益壮啊。 因为过年,这栋平时人满为患的公寓楼此时之后寥寥几盏几盏灯光。 推开单元门,准备往楼上走,他身后亦 步亦趋的跟着一个老头,老头全身干瘦,枯黄,连掉光了头发的脑门都是一种暗黄色,他穿了一身老旧的蓝色工装,穿了一双绿色的胶皮鞋。 老头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尤其是跟一身订制款西装的崔大器站在一起甚至显得有些寒酸。 老头唯一能惹人注目的就是后背上背了一个黑布包裹,长长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崔大器停下脚步,老头也跟着停下。 崔公子不耐烦道说道:「我上去玩娘们啊,你跟着干嘛,你在下边等着我就行」。 老头神情木讷,回道:「崔老板让我寸步不离」。 崔大器冷笑道:「他还说要全心全意位老百姓谋福利,办实事呢,他的话呀,听听就得了,你就在这等我就行」。 对于他爹给他安排的这个保镖,崔公子是一百个看不上。 一个浑身臭哄哄的糟老头子,弱不禁风的像是随时都可能死路上,带着这么一个老头他都不好意思越朋友去夜店了。 但只要是他爹给他安排的事情他就不能拒绝。 崔大器坐上电梯上楼。 老头坐在单元门口的花坛上,看着黑漆漆天开始飘雪花。 他叫薛一刀。 二十年前的大夏武行第一人。 他四十岁成就武功,也是在那一年染上毒瘾。 因为玩刀他招惹了太多仇家,因为吸毒他败了家业。 家业败了就没钱吸毒,没钱吸毒就没心思练刀,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媳妇死了,唯一的女儿去了别人做丫鬟。 后来他认识了崔静,崔静给他钱,他替崔静卖命,当然到目前为止卖的都是别人的命。 他之所以愿意给崔静卖命,除了崔老板给他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崔静在龙城为官,而在龙城他就有机会看到那个女孩,他这辈子是没脸见她的,也不配她叫一声爹,能远远的看一眼就够了。 下雪了,下雪好,他伸出枯黄的手,接住一片雪花,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明天早晨的朝霞一出,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2510房间里的景色,更为妖娆。 有一定舞蹈底子的丽娜,穿着牛仔裤来了个一字马。 崔公子用一把剪刀裁剪开牛仔裤的裤裆。 白色的毛衣给撸到脖子上。 崔公子意气风发,豪气干云,享受着父亲留下的余温。 他就让丽娜以这种一字马站着,这个姿势其实有些别扭,但是贵在新奇。 男人无论到什么时候在这事上都有种继续探索到好奇心。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他看一眼都会咬牙切齿的手机号,秦牧。 崔大器问:「听说你在找我」 秦牧冷淡的回道:「你听说到没错」。 崔大器又问:「听说你要打断我的腿」。 秦牧声音依旧冷淡:「你最好先买副拐」。 ------------ 第三百九十一章兵器 秦牧抱着纳兰桐凰没撒手,手机用脸和脖子夹着。 纳兰拿过手机,放到秦牧的耳边。 秦牧冲怀里的人笑了笑,对电话那头说道:「崔公子,你要还是男人,就别当缩头乌龟,痛痛快快的告诉我你在哪,现在算是大年初一了,咱们新仇旧恨,好好做个了断」。 怀里抱着美人冲刺的崔大器,哈哈哈大笑:「秦牧,其实本来咱们可以做朋友的,就是你小子太狂了,不止是我容不下你,龙城也容不下你」。 秦牧一手揽着纳兰的后背,一手托着她的大腿,说实话这种风雪夜,香玉满怀的情况下,他也真不愿意跟崔大器这号人斗狠,但是男人吐口唾沫是颗钉子,说打断这孙子的腿,就得打断这孙子的腿。 他冷声道:「少特么的废话,就直接说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打断你的腿」。 崔大器在电话那头一声声闷哼,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女人的娇喘。 秦牧是风月老手,自然猜得出来这孙子在干嘛,纳兰虽然还是完璧之身,但这个岁数男女之事也通晓一二,一时间面若桃花,煞是迷人。 崔大器喘着粗气道:「老子在近海大厦25楼,有种你就来」虽然他对于薛一刀这个保镖打心眼里厌恶,但是他相信他爹的安排错不了,既然他爹让这个臭老头给他做保镖,那必然就是个很能打的主,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的把自己的位置告诉秦牧,当然他最大的依仗还是他爹的乌纱帽,他其实不相信秦牧真的敢拿他怎么样。 秦牧冷笑道:「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 崔大器莫名其妙道:「你特么说的什么鬼话,你不能说点人话吗」。 既然知道了崔大器的位置,秦牧直接挂断了电话,对于崔大器的这种人,跟他多说一句废话都是对自己人格和智商的侮辱。 崔大器听不出秦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饱读诗书的纳兰桐凰却知道这条典故出自《世说新语》,讲的是 曹操去世之后,曹丕除了继承他的王位之外,还顺带继承了他的后宫众多美人,也正因为如此,在后宫操劳过度的曹丕很快就得了病。 转眼间,曹丕病重,已经到了大病不起的程度,曹丕的老母亲卞太后都亲自来探望他。 卞太后一入曹丕寝宫,就发现眼前的几个女人好眼熟,仔细一看,这不正是以前曹操宫中的女人吗? 卞夫人就说了一句「狗和老鼠都不吃你剩下的东西,真是该死了!」就这样离开了曹丕寝宫。 几个月后,曹丕驾崩,太后想到曹丕之前的所作所为,依旧耿耿于怀,至死都没再看他一眼。 到了住处,秦牧一直把纳兰抱进卧室里,纳兰桐凰说:「跟你打电话的就是你扬言要打断腿的那位吧。」 秦牧调侃道:「还是我的姑姑冰雪聪明啊」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纳兰桐凰一直以秦牧的姑姑的自居,想到这一段两人都是会心一笑。 纳兰桐凰继续坐在秦牧的怀里,她开始有些明白那些热恋中的年轻男女为什么喜欢,不分场合的腻腻歪歪了,因为她两个人腻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真的很快乐呀。 她又说:「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位崔公子是搞了他爸的女人」。 秦牧点头道:「要不说人还是得多读书呢,崔大器那孙子,我骂他,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纳兰桐凰正色道:「既然这样的话,只要让他爹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我相信他肯定就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没必要打打杀杀的呀」。 秦牧摇摇头:「这孙子打了我弟弟,这个仇我必须亲手报,往小了说是泄私愤,往大了说是维护家族荣誉,而且我呀也不仅仅针对的是崔大器,我这次要把崔家连根 拔起」。 纳兰桐凰秀眉微蹙,道:「如果我们猜错的话,你说的这个崔家,应该是崔静家吧」。 秦牧点点头:「就是他家,老小子运作着要去坐镇云州了,想去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个土皇帝,做他的美梦吧」。 纳兰桐凰疑惑道:「你打算怎么做?」 秦牧说:「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今晚得先去收拾崔大器这孙子,姑姑放心,过儿去去就来」。 纳兰桐凰玩笑道:「还过儿,臭美吧你,人家杨过多帅呢」。说着就从秦牧的怀起站起来,弯腰整理床榻上的被褥,秦老亲自吩咐为她准备的下榻之地,自然选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床上用品,她主要是整理一下枕头的高度,长时间的伏案工作,让她颈椎不太好,睡觉前是一定要调整好枕头的,否则第二天醒来容易脖子疼。 秦牧笑着回应:「我不是杨过,那是谁呢」。 纳兰桐凰头也不回道:「你啊,顶了天就是那只大雕」。 黑色的一步裙包裹着她健美的身材,浑圆挺翘的蜜桃真是人间极品。 秦牧不由自主的拍了一把说道:「实不相瞒,确实挺大的」,说完不等纳兰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小跑着出了门。 出门之后他也没着急往金海大厦赶,反正那边还有于墨白盯着呢,其实就算是崔大器不告诉他位置,他也知道崔公子的动向,只不过崔公子既然主动要约架,那天今晚就得去废了他。 只不过在去之前,他得先去找件趁手的兵器。 当日在云州边境小城,碰上谢家那个老怪物,他之所以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是赤手空拳,如果当时手里有那柄白虎獠,虽然不敢说能干掉那个老家伙,但至少自保没问题。 可惜的是这次回龙城,也没带着那把曾在西陆跟他割过不少人头的白虎獠,毕竟是坐火车回来的,安检不允许,有时候他会想武侠里的那些侠客仗剑天涯,快意恩仇,若是放到现在怕是连公交车都坐不了。 踩着雪花,漫步来到位于秦老后院的那处花海,一大片梅花正在雪中绽放。 一个老人站在一片空地上,手里拄着一杆长枪,像是在等待他的到来一样。 ------------ 第三百九十二章 刀枪(一) 漆黑的天像是一块笼罩住人间的黑布,地上薄薄的落了一层银白色的雪,在黑与白的强烈对比中,老杨一人一枪挺立的像是一块石碑,整个画面就像是黑泽明镜头下的超现实主义剧照。 杨凤图微闭双目,像传说中不睁眼不杀人的关二爷,肃杀的气场从枪尖流淌到正片花园里,若是仔细看的话,飘飘扬扬的飞雪,竟然没在他身上立住一片。 「来了」他嗓音清亮,完全不像个古稀之年的老者。 秦牧微微颔首:「来了」。 老杨努了努嘴。 秦牧心领神会,拿起依在旁边花墙上的一杆长枪,晃了晃枪身,牛筋木的材料,甚至难得。 他心中有些兴奋,杨凤图号称「大夏棍棒第一人」,一手神乎其技的棍棒功夫,秦牧神往已久,可这老头是铁了心把一身棍棒术带进棺材里了,谁也不肯教,不过看老杨这架势今天是要传他几招,虽说只是枪术,可枪术跟棍棒有很多相通的地方,而且从传统武术来说,大枪的修炼难度还要比棍棒高,所以大夏武行素有「棍月刀年一辈子枪」的说法。 雪越下越大了。 在这大雪之中,两人四目相对静静矗立,二人手中各持一柄大枪,将枪身端正放平,都是两手握住大枪枪杆的最末端,枪尖纹丝不动的瞄着对方。 渐渐的枪身上就落上一层积雪。 而后,二道人影同时扭腰伸肩,涨骨崩筋,双手发力,枪出如龙! 枪头在空中如潮水波浪般激荡抖动,枪身更是如同陀螺般急速旋转,炸裂开来的雪花之中隐藏着杀气凛冽的璀璨枪花。 两柄大枪就这样不断以圆形轨迹高速转动。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如两条蛟龙在云雾中翻腾一 般,更是掀起激荡气流,烈烈劲风。「枪怕圆」,枪画圆的目的,是扰乱对方的视线,虚虚实实让对手难以分辨枪尖要突刺的方位。 二人一直抖着大枪,但两杆大枪始终都保持一尺 的距离。 杨老一边以枪画圆,一边沉声道:「枪法就是戳革,枪尖进击就是一臂之长。遇到短兵器,就是不出枪,用枪指着对手,对手都是输。因为他不够长,他敢进攻就得露出中线,长枪直入,直线最短也最快。他若格挡格挡早了,枪法虚实变化很快,顿挫一下跟进突刺。格挡晚了.....晚了就死了。」 一边说,一边抖,一边走,两人你进我退,我退你进,人随枪走,踏地无声,在大雪覆盖的地面上踩出一排排清晰可见的脚印。 砰! 突然间,两人停止抖枪,大枪同时出手,秦牧率先向前一扎,杨凤图抡起大枪一个抖。 两个大枪杆子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脆而响亮,秦牧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枪险些脱手而出。 秦牧感觉自己已经倾尽全力,而杨凤图却还能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大枪走直线,守中平,就像白石老人篆刻印章,一横一竖,一纵一横,贵在个痛快世间事,也是如此,贵在痛快,拖泥带水什么也最不好」。 还没等话说完,杨凤图手中的大枪吐舌吐信一样刺了过来。 秦牧也想学着老杨刚才抖枪的那一下格挡,却终究慢了一些,没等他抬起发麻的臂膀,枪尖已经呼啸而来。 他正想直接来个僵尸躺躲闪,枪尖却已经顶在了喉咙一寸之处。 「我输了,师傅这手枪术真是出神入化」。秦牧弃枪在地,由衷赞叹道,脑海里却在复盘刚才功守瞬间,杨凤图的一举一动,步伐,枪法,手法都在他脑海中走马灯一样的过一遍。 杨凤图收起大枪,面无表情,道:「你刚接触接触枪术,而我已经琢磨了一辈 子,自然赢不了我,可是以你的天赋,若能每日扎枪五百下,三年之后你突刺的一枪,我怕是抖不开」。 秦牧还想再恭维老头几句,杨凤图摆了摆手,直接道:「你大半夜不抱着媳妇睡觉,是要去找崔家那位少爷吧」。 秦牧点点头,这事没必要隐瞒。 杨凤图又问:「挺说那位少爷身边跟了一位用刀的高手」。 秦牧捡起大枪放到一边,道:「薛一刀,我听过他的传说,都说他四十岁之前不出刀,四十岁之后出刀便无敌」。 杨凤图笑道:「那还敢去!姓薛的纵横江湖难些年,在他刀下能活下来一只手数得过来」 秦牧笑道:「本来不太敢的,但是师傅教我枪术,我现在浑身是胆」。 杨凤图哈哈一笑:「说说你都学到了什么」。 秦牧看着那杆牛筋木作杆的三米大枪,道:「枪的攻击就一个字扎,使枪在扎时枪尖能够直直扎出,并扎出力道。枪法的力道关键就在于手臂力量的运用。后手推动让枪在前手滑动的刺法是在上一种扎法的基础上演变出来的。这种扎法可以让枪变成,依造双手之间的距离加之身体的移动,提高穿刺的速度以及力量,以增加这种枪的快速出击。一般在拦枪之后直接以此式扎出。速度快,距离短。而枪的防守重在抖,以气运枪抖动枪身,再加上牛筋木的弹性,如同形意拳的崩劲,意在把对手的武器崩开」。 杨凤图面露欣慰之色,一个老师碰到一个有悟性的学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他接着问:「若是崩不开呢」 秦牧一时语塞。 杨凤图笑道:「那就跑」。 秦牧拱手道:「受教了」。 说完,躬身致谢,而后拎着大枪就走。 杨凤图喊道:「小子啊」 秦牧回头。 杨凤图猛的抓起身边的大枪,拖着枪梢往后推,枪尖在地面上画出一道如蛇行的曲线。 他猝然一个转身。 喝哈一声,力从地起腰马合一。 回马枪。 枪头先到,力后发。传统武术讲究个手脚或者武器是钉子,而身体是锤子。 拳脚和武器先到,而力量后发。 噌! 花园矮墙上,一个陶瓷花盆被直接洞穿。 噌。 枪再收回,花盆上多出两个空洞,而花盆却没有碎裂,甚至连多余的裂痕都没有。 「这一招叫回身刺,送你了」。杨凤图收枪,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秦牧对着杨凤图的背影再次躬身行弟子礼,所以这个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头一直不认他这个徒弟,可他这辈子就认这一个师傅。 「杀了他」杨凤图的声音由远及近。 秦牧明白老杨这三个字的意思,比武比的是输赢,但跟薛一刀这种人过手是要分生死的。 高手决斗,心态很重要,若是秦牧只有胜负心,而没有干掉薛一刀的杀心,那在心理上可就落了下风。 但杨凤图也不知道,秦牧前些年在西陆都经历了些什么,他拥有一颗尸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的心脏,它冷酷,果决,满是杀机。 ------------ 第三百九十三章刀枪(二) 薛一刀,二十年前的大夏武行公认的第一人。 从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因为文是艺术,艺术的成就高低跟观赏者的审美水平有关系,就像毕加索的线条画,齐白石的大虾,如果没有足够的鉴赏水平还真就看不出来到底高明在哪。 武,就不一样了,甭管是练传统国术还是现代技击,不管用的是刀枪棍棒斧钺钩叉,赢了的站着,输了的躺下,看客一目了然。 薛一刀能被江湖中人公认武行第一,那必然是在一次次的浴血搏斗中站到最后的那一个。 竟然要跟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对决,秦牧感觉内心一阵激荡,一种兴奋感充斥全身,大冷天都感觉到一种燥热。 但激荡过后,却发现自己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 那就是怎么去金海大厦。 其实从秦家屯到金海大厦宾馆不远,开车的话十分钟就能到。 但问题是什么车里也放不开一杆三米长的大枪啊,就算有这种加长款的车,这大半夜的去哪找呢。 这大冷天扛着大枪腿着去也不合适。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武侠故事里的江湖侠客不是用刀就是用剑,却没有用大枪这种百兵之王的,究其原因还是不方便携带。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秦伯驹骑着辆电瓶车,后座上绑着鱼篓回来了。 秦牧诧异道:「大年三十晚上,你出去钓鱼,你这瘾也太大吧」。 秦伯驹也有些诧异,片刻之后胖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这还是儿子这些年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他搓了搓手,说道:「你看年夜饭吃成这样,回家了你阿姨也得叨叨我,而且,人过年鱼可不过年,正好今天钓鱼的人少,上鱼!」。 秦牧挑起大拇哥来:「了不起」。 秦伯驹把车推到一个车棚里,还特意找了把带铁链子的锁把电瓶锁上,就好像秦家大院里真的会有人偷他电瓶车的电瓶一样,这个秦家的老大啊,举手投足里都是那种小家子气,也难怪秦冷娃评价起这个大儿子来就是「望着不似人主」。 秦伯驹把鱼篓从后座上解下来,看样子今晚确实收获颇丰,他问道:「你要不要吃鱼啊,野生大草鱼,甭管红烧还是清蒸,都好吃极了,今天晚上年夜饭的鱼都不如我这鱼地道」。 秦牧翻白眼道:「霸下河里的鱼蟹王八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碰上你这种人,没日没夜的钓鱼」。 秦伯驹恬不知耻道:「干一行就得爱一行,你就说这钓鱼吧,钓鱼不钓草,等于瞎白跑;钓鱼不钓坑,哪来鱼儿蹦;钓鱼不钓弯,难怪上鱼慢;钓鱼不钓岛,完全瞎胡闹!意思就是,野钓首先草边钓,水底不平有坑的地方……」 秦牧摆摆手,说:「得得得,你呀,你这些宝贵的经验还是留给秦弗狸吧,我用一下你电动车,去个地方」。他从秦伯驹的手里拿过电动车钥匙,骑上电动车拿起大枪往外走。 秦伯驹也拦不住,就问:「这大半夜的,你拿杆大枪干嘛去啊,这是杨老的大枪吧,石楠木的杆子,你偷的啊,这可是他的宝贝,当心他打断你的腿」。 秦牧回道:「扎鱼去」骑上车就走,他对秦伯驹那是一肚子的怨气,可真的跟他说上几句话的时候,又感觉恨不起来。 秦伯驹喊道:「你慢点,这车刹车不怎么好用了」。 秦牧扬起拿大枪的手,晃了晃,示意知道了。 秦牧一手扶车把一手提枪,在龙城的风雪中风驰电掣,他发神经一样大声吆喝:「白马银枪飘如诗,鲜衣怒马少年时啊,哈哈哈哈哈」。 骑到霸下河上的跨河大桥的时候,又唱了段《挑滑车》:「看前面黑洞洞 ,定是那贼巢穴,俺不免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二十来分钟,秦牧一人一车一杆枪就来到了金海大厦楼下。 于墨白嗑着瓜子在门口等着,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华贵全身名牌的公子哥,纨绔子弟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拉帮结派凑热闹,秦家道太子爷要跟崔家的少爷斗狠这种热闹可是百年难遇,尽管甭管俩人谁赢谁输,那他们都是见证者,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事都能拿来吹牛。 金海大厦道楼下,因为过年而显得空荡荡的车道上此时又排满了各种名车。 奔驰,宝马,奥迪这种不稀罕,玛莎拉蒂,兰博基尼也有几辆,车都熄火了,车灯都开着,照在雪地上,金光闪闪的。 纨绔们都在等待着秦牧到来,他们这帮人都是跟在于墨白屁股后头混的,这些年可是没少听于公子念叨他的两个好大哥。。 大家都在猜测秦公子会以何种方式出场。 限量版的跑车?加装了防弹玻璃的商务?体现贵族品味的复古老爷车?或者干脆直升机空降?秦家的太子爷啊,怎么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出场方式都不过分 远处传来一道微弱的灯光。 再近些看,一个男人拎着个长棍子,骑着一辆破旧电动车,嘴里哼哼唧唧的往这边来。 一个公子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另一个骂道:大半夜的不睡觉,神经病吧! 一个姓朱的纨绔斜瞥了一眼,调侃道:这孙子骑车舞长枪,当自己是赵子龙啊?哈哈哈哈,七进七出啊,笑死我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朱公子就是因为一个女学生,把莱安王老板吊起来打了半个月的主,于公子出面把那件事摆平了,他也打蛇上棍做了于公子的跟班。 纨绔们一块笑的前仰后合。 于墨白本来也打算臭贫两句,等到那位骑电瓶车的大侠再近一些,他跳起来一巴掌把那位个头比他高出一大截的朱公子打倒在地。 小跑着迎上去,说道:「哥,你这是唱哪出啊,行为艺术啊」。 秦牧想停车,发现这车的刹车果然不好使,地上又滑,脚刹也杀不住。 最终摔倒在雪地里,啃了一嘴雪。 他拄着大枪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抹了抹嘴,厚着脸皮道:「好久没见过龙城的雪了,我拥抱一下雪地」。 于墨白连声附和:「别说是你了,我都想拥抱一下」。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秦牧拎着长枪漫步走向金海大厦的单元门。 恰是此时。 门口花坛上一个老头站了起来。 他缓缓摘下背在身后的黑包裹,取出一柄狭长的刀。 刀身漆黑,刀锋泛寒。 「那特么不是个雪人啊」 「丫在那一动不动的坐半天,就不怕冻死吗」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纨绔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但无论是秦牧还是薛一刀都已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此时他们的眼睛耳朵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对手身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而高手不用出手,凭感觉就能知道对手的斤两。 「单刀进枪,九死一生」这是一句行话。 但是传统武术发展多年也确实研究了不少单刀破枪的方法,诸如苗刀封枪,飞刀破枪等等。 但这些方法里,都突出一个抢攻,在大枪抬起来之前就抢攻,只要大枪失了先机,被迫防守,等持刀人近身,枪手就被动了。 但秦牧今天的对手是薛一刀,他不会抢攻,不会佯攻,不会使诈,他就一刀。 天下 万般武学,一刀了之。 所以让秦牧大枪已经端平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出刀。 秦牧可不管这个薛一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深信与人动手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他端着大枪一步步走近薛一刀,步伐不急不缓,步幅的大小趋于一致,他抬脚不高,脚底板擦着地前行,雪地上留下一道直线。 距离薛一刀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他开始催动全身之气,枪意要在长在尾闾上,粘在脊柱上,所以握枪的后手随尾闾,百会领前手,两手与尾闾为三角,出枪在前,运力在后。 尾闾之力向丹田翻转,压缩脊柱,力透枪身,为上挑;尾闾之力向命门翻转,拉伸脊柱,为下压;尾闾之力向两仪带脉翻转,为左右转;尾闾之力贯通百会为刺。 一枪出,破风,破雪,眼看也要破薛一刀的喉咙。 可薛一刀身法鬼魅,枪尖将到未到之时身子一拧,躲过了秦牧这夺命一枪。 秦牧一枪不中也不丧气,前手虚握,后手来回拉扯。 枪枪不离薛一刀的中线门户。 薛一刀似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每一次都能在秦牧出手之前就预判到他攻击的方向,故而每一次都能轻松躲过。 舞大枪是一件极费气力的事情,秦牧一口气出了十枪,每一枪都把精神和力量发挥到极致,而每一枪有都落空,他鬓角处已经冒出汗珠,有了力竭的迹象。 刺出第十一枪的时候他的肩膀已经有些酸疼。 刺出第十二枪的时候,膝盖有些发软。 第十三枪,第十四枪他的呼吸节奏已经见了,胸腔起伏感觉肺都有些疼。 第十五枪出手。 ------------ 第三百九十四章刀枪(三) 第十五枪,身体已经极度疲惫。 胸口,肩膀上都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物。这不仅是生理上的疲惫,还是一种心理上疲倦,秦牧不管出枪多快,动作多隐蔽,角度多刁钻,都能被薛一刀轻松闪过,这就让秦牧的攻击显得毫无意义,这种无意义敢最容易滋生疲惫。 旁观的人很难体会到薛一刀的强大,只能看到秦牧一枪一枪的刺击,而薛一刀每一次都轻松躲闪,两人就像那种事先排练好的杂技表演一样,但身处局中,秦牧能切身体会这位当年大夏武行第一人的可怕之处。 一寸长一寸强,他以长枪对短刀,本来就在兵器上占了便宜,但他十几次的倾全力一击,竟然未能伤到薛一刀分毫,这还是从他做了杀手之后第一次碰到的情形。 第十五枪过后,他佯攻一招,抖了个枪花,往回退了几步,再跟薛一刀拉开一定的距离。 他膝盖微微屈起,枪尖微微上挑,两手借着后手手肘的力量端起大枪,侧着身子摆出防守的架势,其实他虽然还能稳稳的端着长枪,但已经需要借助手肘的力量。 薛一刀也没着急进攻,反而两手拄刀,略显懒洋洋的站定,他问:小伙子跟谁学的枪啊,挺俊。可惜你的气力不足,十五枪是的极限了吧? 秦牧笑道:十五枪只是个开胃菜,等我喘上几口气,我还能再刺十五枪,二十五枪,倒是你薛一刀前辈,早就听说你的刀术独步天下,为人桀骜不驯,怎么做了崔家的走狗啊,听一句劝,不管是崔大器还是崔静不过都是二流人物,不值得你追随! 薛一刀神情漠然道:这种世道,哪有什么一流人物,你是秦家的孩子吧,我跟你家还有几分渊源,你回吧,我不为难你。 秦牧摇摇头,虽然几招试探下来,他意识到了薛一刀的强大,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但就像杨凤图提醒他的那样,他今天是报着一颗杀心而来,以命搏命的时候,可就不是谁强谁就能赢得,他丹凤眼眯成一条线,挑衅道:我想看看前辈的刀。 薛一刀咧嘴一笑,满口的烂牙,他冷声道:没有人可以看过我的刀,而不付出代价。 秦牧自信道:我想试试。 薛一刀盯着秦牧的眼睛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尝试的好,好奇心可不仅仅会害死猫。 秦牧嘲讽道:你说的是大烟膏吗?他在激怒薛一刀,知道点大夏武林旧事的人都知道,薛家从武林第一豪门到家破人亡全是拜薛一刀抽大烟所赐。 他这个人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万事不挂怀,但是如果一旦认真起来,那也什么都不怕,昔日太史公论及天下勇士,说世间勇武之人可分四等,前三者是:血勇,气勇,骨勇。血勇之人怒而面赤,气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血勇之人只可于市井之中打架殴斗,气勇之人可从军杀敌,骨勇之人已极可贵,能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其四曰神勇,神勇者旁若无物,渊渟岳峙。若非天生煞神,常人中很少。但普通人也有阶可循。第一就象苏轼说的,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有大志就能有神勇。第二,勘破世间万象,万物不萦于怀,进入无我之境。 秦牧一枪在手,虽然不敢妄自尊大以为自己是神勇之人,但即便面对的是成名已久的大夏第一高手,他依然有一身傲骨,一腔血勇,满腹浩然之气。 来吧,来吧,来让我看看你的刀。 来吧,来吧,大夏武行第一又如何。 薛一刀神色凛然,他心里最不愿被人提及的事情被秦牧拿来调侃,他自然是被激怒了,他怒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刀,不过看完了之后,得用你的血来清洗! 他先是身子一缩,全身绷紧如一张满弦的劲弓, 身上的老旧篮工装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 他身旁的雪花开时诡异的旋转,一丛挂雪的冬青树无风自摆。 「噌」 他拖刀而行。 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刀,转瞬之间,薛一刀已杀至眼前。 秦牧等的也是这一刻,他刺出第三枪的时候,就知道无论他再刺多少枪,他都刺不中这个身法鬼魅的老头。 于是他只能示弱,等他来攻。 刺不中是真的,气力不足也是真的,但力竭是假的,他在西陆做了五年的杀神修罗,早就把一身的潜能开发到了极致,回国之后又研习了一年内家拳术,可以说他现在身体完全已经是人类的极限状态。 但是即便如此,真的换成薛一刀进攻的时候,这一刀的压力,还是让他心惊,感觉不是一个人一个刀那么简单,而是一座大山迎面而来。 秦牧瞪大丹凤眸子,一抖大枪。 枪的防守就在一个抖字,最难也是这个抖字。 劲有地起,腰胯同时发力,枪头外摆。 石楠木又称牛筋木,坚实体直,无大材枝节疤者为上。根头可要盈把,便好持拿,自根渐渐细至稍上。不软不硬是做枪杆的最佳材料。 这一抖在枪术的专业术语中,谓之「搬」谓之「拦」,发力技巧类似杨氏太极的野马分鬃式。 全身的力量加上枪杆的弹性,呼啸的像是鞭子抽人。 薛一刀也是肉体凡胎,自然不会用身体去格挡,而一刀即然出手,也就绝无躲闪后退的可能。 他继续前行,单手刀改双手刀,手腕一转,刀背磕在秦牧呼啸而来的大枪杆上。 就这一下。 明明是在武器上占尽优势的秦牧,却如遭雷击,倒是说他感受到了多大的力量,真正令他震惊到是他没感觉到任何力量。 那就说明薛一刀刀背上撩的这一下,是完完全全把力量打透进了枪杆里。 那可开山碎石的力量集中于一点,完完全全渗透进牛筋木的枪杆里。 果然。 一声脆响,大枪从枪尖一米处断裂。 被打断的墙头一节,旋转的飞出好远,最终插在了一颗掉光树叶的路边柳树上,有成年男人腰杆粗细的柳树被直接洞穿,惊得在一旁看热闹的那帮公子哥连连后退,虽然他们都是外行,但是此刻也笼罩在凝重的杀气之中不敢动弹,毕竟就算是没有只会的野兽也能依靠本能来察觉危险。 秦牧深一口气,记得在来之前。 杨凤图教他枪术的时候问他:若是崩不开,改怎么办。 秦牧一时想不出答案。 杨凤图告诉他要跑。 这是标准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 以薛一刀的实力,让他持刀近了身那就只有一条死路。 所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秦牧转身就跑,以最快速度跑,不顾脸面的逃跑。 而薛一刀刀背磕枪之后,顺势就是纵身向前,挥刀下斩。 这一磕,一斩,在刀术中算是一招。 薛一刀还是那个薛一刀,无论秦牧在兵刃上占了多大优势,又经过了怎么静心的算计,最终还是被薛一刀一刀击败。 秦牧跑,薛一刀追。 仓皇而逃的秦牧把后背留给了对手。 薛一刀看着秦牧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女儿去慕蓉家做了丫鬟,又跟着慕蓉家店大小姐嫁到龙城豪门秦家。 他知道秦牧是秦冷娃的孙子,此时心中难免有些鄙夷,虽说秦家这小子天资不错,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但是真到了生死关头,却 也只是个被吓破胆的怂货,生死对决中竟然转身逃跑,真是丢了先人的脸。 看来这些世家子弟啊,别管有没有真本事,内心里却都是虚弱的,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那就只能得到死亡。 他虽然不太关心各个大家族之间的八卦,但是偶尔听崔家人聊天也知道,她女儿薛红妆亲如姐妹的那位慕蓉家大小姐跟秦家的大房生了个女儿叫秦弗狸,而秦牧跟秦弗狸的关系就是势如水火,而且秦家的掌门人明显是偏心秦牧的。 薛一刀想,若是今日把秦牧斩杀在此,想来薛红妆也会开心吧。 他脚下步伐更快,眼看就要追上秦牧了。 而秦牧却像是慌不择路脚下拌蒜一样在雪地上滑了一个踉跄。 薛一刀心中摇头,这孩子不堪大任,死了也不可惜。 又想到崔静曾反复叮嘱,遇到了秦牧可以伤他但不可杀他,崔静这个国家少数金字塔尖上的人,而只有站到他这个高度,才能更全面的认识到秦冷娃的可怕,而他最忌惮的是秦冷娃背后那张关系网,这位秦家的掌门人像是有识人看相的本事,早年间受过他恩惠的一些人,如今很多身居高位,所以崔静可以不忌惮秦家,但是他忌惮秦冷娃,所以当秦牧和崔大器的这场闹剧开始之后,他一方面让薛一刀保护自家儿子,一方面又让薛一刀注意下手的分寸,这把秦牧弄死了,那就得承受秦冷娃不惜以其代价的反击,谁也不会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后果。 薛一刀心中一阵纠结,毕竟他还是得靠崔静养活的,既然不能宰了秦牧不如就废他一条膀子吧。 就在薛一刀还有几分犹豫到底是废掉秦牧的左臂还是右臂的时候。 秦牧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他猛地转身,薛一刀看到一张狞笑的脸。 ------------ 第三百九十五章回身刺 传统武术中有一种发力方式叫做“打人如锤钉”。 意思是不管武器还是什么拳脚,打在对手身上的力道就如同用锤子把钉子往木板里敲打一样。 这种时候钉子必须是直的,有弯曲是发不上力的,这跟寸拳的发力方式有点类似,都是一种直来直去穿透力极强的内劲。 大枪的发力更是如此,枪尖先到,力量后到。枪身就是一枚钉子,而全身的力量就是锤子。 当志在必得的薛一刀看到秦牧那张狞笑的脸,就明秦牧一招回身刺或者叫回马枪已经完成,即然招式已经完成那枪尖早就先一步到了。 这时候薛一刀才感觉到他执刀的手臂肩膀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被打掉枪头的枪杆,断茬处自然形成新的“枪尖”,秦牧的这一枪刺穿了薛一刀苍老的身体。 薛一刀单刀进枪,本是一磕一斩的刀术,如今虽磕断了秦牧的大枪,这一斩却怎么也斩不下去了。 薛一刀低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洞穿了他身体的牛筋木枪杆,血顺着枪杆往下流。 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像是火把白色的布烫出一个个窟窿。 晄啷啷。 是他手中的刀落在地上的声响。 他一下子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干瘪的身躯缓缓的跪倒在雪地上。 秦牧猛的一拧枪杆,彻底把薛一刀的这条臂膀废掉道:“你输了”。 薛一刀神色黯淡,点头道:“我输了”。 他四十岁成就武功至今二十余载未尝一败,今终于败了,而且是败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里。 服吗? 当然不服! 薛一刀可以为这一场败局找到诸多理由,兵器上的劣势,心态上的傲慢,秦牧出其不意的偷袭,甚至如果秦牧的大枪没被磕断的话,两人之间的距离秦牧已经无法使用回马枪这招重在偷袭的枪术…… 但这些理由都没有用,输了就是输了。 输了一招,就输掉了所樱 因为他除了不败的荣耀之外本就已经一无所樱 秦牧杀人诛心道:“将来你怕是握不住刀了”。 薛一刀眼神阴鸷:“你不过是偷了我一招,不算什么真本事”。 秦牧冷笑道:“赢了就是真本事”。 薛一刀把头扭向一边,不再什么,虽输莲那股子劲还在。 秦牧问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练刀的吗” 薛一刀扭过头,一脸嘲弄道:“你觉得我会教你吗”。 秦牧笑道:“或许你该教我,毕竟现在你的生死掌握在我我的手直。 薛一刀冷声道:“一个刀客不能再拿刀之后,跟死也没什么区别的”,人在一所由的时候,也就变得无所畏惧,确实但他再也拿不起刀,他也就没了价值,没了价值崔家也不会养着他一个闲人,那就抽不上那销魂蚀骨的玩意喽。 秦牧耸耸肩:“实话,我也不想学,提个人你应该认识”。 薛一刀回:“谁啊”。 秦牧:“邱疯子,跟你一样也做了大户人家的看门狗,他看的是谢家的院子”。 薛一刀不屑道:“手下败将而已,他跟你一样,在我的刀下,走不过一毡。 秦牧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他的刀你要快多了”。 哪怕是被废掉一条膀子依旧神情冷漠的薛一刀终于绷不住了,怒斥道:“放屁,老子的刀下无敌,没有人能比我的刀快”。 秦牧真诚道:“我没必要骗你,在不久前我跟他交过手,确实比你的要快”这才是杀人诛心,他让薛一刀意识到他并非已一无所有,他至少还有往昔的不败回忆,秦牧却残忍的连这些回忆也不放过。 薛一刀被激怒了,他满脸涨红:“放你娘的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的刀快,如果是姓崔的嘱咐我不要取你性命,让我犹豫了片刻,否则哪有你回身刺偷袭的机会”。 秦牧耸耸肩:“人啊,总是会被昨日的荣光蒙蔽双眼,二十年前你能一刀击败邱疯子,可是这二十年邱疯子除了就练刀还是练刀,而都你有做了些什么呢,吃大烟膏啊”。 薛一刀却癫狂似的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人能比我的刀快,不可能,不可能……” 神神叨叨的着不可能,也不知道了多少遍,最终他站起身来,也不管肩膀上插着的长枪杆,踉踉跄跄的在雪中走着,念叨着。 于墨白和他的那帮兄弟,纷纷给这个已经疯癫的老刀客让出一条路。 秦牧看了眼薛一刀的背影。捡起地上他留下的那柄黑漆漆的刀。 走进金海大厦。 大厦25楼,丽娜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崔大器今一身的邪火,充分在这个跟他父亲有一腿的外围女身上释放。 心理学上讲,一个男孩的成长往往伴随着对父权的挑战,但是在崔家,没人敢挑战崔静的权威,至少崔大器不敢。也是压抑的情绪越积攒越多,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丽娜的存在,一开始只是悄悄的跟踪丽娜,后来逐渐接触,勾引,侵犯,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满足。 崔大器虽然名为大器,但裤裆里的那杆枪显然有些辜负这个名字。 其实不管是接待崔静还是崔大器,丽娜在这两个男人身上根本享受不到多少女饶乐趣。 但偏偏还要表演出一副欲罢不能,歇斯底里,欲仙欲死的样子来,这其实挺考验演技的。 万幸她本来就毕业于某电影学院,什么体验派,方法派,表现派都有涉猎,虽然最终也没当成演员,但是表演的学问却用到了这里,也算是艺多不压身了。 崔大器完成最后一下冲刺,大汗淋漓的瘫坐的沙发上,喘着粗气,仰面朝。 门铃声响起。 丽娜表现出一副不堪征伐的模样,躺在那一动不动。 崔大器有些得意的看了眼她,心中暗想:比老家伙要厉害吧。 门铃响个不停。 崔大器骂骂咧咧的走向门口,一边走一年嚷嚷:“谁特么在乱按门铃,吵死老子了,最好有个恰当的理由,不然扒了你的皮”。 ------------ 第三百九十六章 病虎之死 崔公子被秦牧打断了一条腿。 这条消息一夜之间,就以龙城为中心传遍了大江南北的纨绔圈子,而消息的传播总是伴随着夸张成分的以讹传讹,崔大器从一开始被打断了一条腿,传到最后已经成了被打断三条腿。 而秦牧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被大夏的某个圈层所熟知。 位于东南海域的“美人岛”上。 慕蓉敖和秦弗狸这对表兄妹正在打高尔夫,本来拓跋白圭也是要来的,但是他爹拓跋山河最近身体不好,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所以他留在了西北。 慕蓉敖打了一杆高尔夫,跟秦弗狸溜达着往前走,说道:“听说了吧,你家那位少爷真把崔大器的腿给打断了”。 秦弗狸撑着一把太阳伞,跟在慕蓉敖的身后:“他呀,就是意气用事,等着看好戏吧,崔家不会放过他的”。 慕蓉敖笑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他是狂的没边了,崔静是什么人物呀,有他受的”。 秦弗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仗着老爷子护着他,也是,只要有我爷爷在,崔静还真的未必敢把他怎么样,可崔静今年多大岁数,老爷子多大岁数了,等老爷子走了,崔静说不定也爬到更高的位置了,到时候,哼哼”。 慕蓉敖转头问:“最近跟你们家拓跋少爷怎么样啊,你俩最好还是抓点紧,争取在那位西北瘦虎咽气之前怀上个一儿半女”。 秦弗狸嘲讽道:“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跟箫纨或者应该叫静安师太怎么样了,你爷追了人家好几年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不过你口味也是够独特的,竟然喜欢个尼姑”。 西北平安市,一处不知名的小山沟里。 因为身染重病,已经多日不曾公开露面的拓跋家族掌舵人拓跋山河看着满山枯黄的蓬草怔怔出神。这是他又一次在昏迷中醒来,或许是最后一次的回光返照了。 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可在人生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他的脑海里琢磨的不是家族的命运,企业的未来,也没有对自己本该年富力强的岁数却要英年早逝而自怨自艾,他现在就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看蓬草。 在西北做馒头、饼子、面条,都要用到蓬灰。蓬灰草一般都生长在含碱量很大的盐碱地里,这种植物本身就含有大量的碱。蓬灰做拉面不仅筋道,而且还有一股清香味,这也是牛肉面的一个特点。在过去还没有洗衣粉的时候,西北人就用蓬灰草烧成蓬灰,用来洗锅碗,还可以用来洗衣服、洗头,用蓬灰洗头,能使头发乌黑发亮。生长在盐碱地里的蓬灰草。 他身后不远处默默站着三个人,一个瞎子,一个中年妇女,一个酒鬼。 拓跋山河声音虚弱道:“瞎子”。 瞎子拄着拐棍快步走过来,从他第一天踏进拓跋家的门,他就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长寿的命数,算了一辈子命,他自然是信命的,可事到临头,他反而希望是自己算错了。 拓跋山河依旧看着满山的蓬草,问道:“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说来听听”。 瞎子坐到拓跋山河的旁边的一块巨石上,回道:“确实还真有件新鲜事,秦冷娃的孙子真的把崔家崔大器的腿给打断了”。 拓跋山河咧嘴一笑:“这个娃娃还真是说到做到呢”。 他回忆起当日在雅苏台海域的游轮上跟秦牧见面的场景,真羡慕年轻人身上那种浑身是劲的力量感啊。 他又问:“不是说薛一刀在崔家看家护院吗,怎么这次没跟着崔少爷啊”。 瞎子回道:“跟着了,薛一刀也给废了”。 “嚯”饶是拓跋山河见多识广也惊呼出了声:“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彪悍”。 瞎子说道:“确实出人意料,薛一刀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折在他手里了”。 拓跋山河紧了紧胸前的大衣领口:“只不过终究是年轻气盛啊,他这么废掉了崔大器一条腿,这个梁子算是跟崔静给结下了,就算最近崔静因为升迁在即不想多生事端把这口气给忍下来,但等他在云州坐稳了,肯定是要跟这小子秋后算账的,一州的长官报复起来有多可怕,他扛得住吗”。 瞎子捋了捋山羊胡笑道:“扛不住正好呀,那秦家的继承人铁定就是咱家这位新媳妇了,到时候白圭少爷就有秦家,拓跋家两份家业,那就是大夏第一豪门了”。 拓跋山河摇摇头,回道:“说实话之前我也这个想法,到了最近大限将至,看待这些权势财富之类的东西,反而豁达了许多,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给白圭谋划的东西他真的有福消受吗?别到头来反而害了他”。 瞎子扶了扶挂在鼻梁上到墨镜,说:“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是怕少爷制不住秦家的丫头吧,您放心有我们这些老人在,她就当不了武则天,我给少爷批过流年,是个长寿且富贵的命格”。 拓跋山河伸出枯黄的手,感受了一下山谷里的风,他说:“人之将死啊,真的会看开一些事情,就像李斯被腰斩前,和自己的儿子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我想再和你牵着大黄狗出上蔡东门猎兔,又岂能够实现呢?如果将来白圭真的有什么凶险,你们带他去做好普通人也好,有些事啊,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天命再好也看人为,就说这咱们这地吧,汉唐故都肯定是风水宝地吧,但是也正是汉唐几百年在这生活,废水污染了地下水,到最后也只能往外迁都”。 瞎子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到这可能是拓跋山河的遗言了,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拓跋山河又说:“瞎子啊,你为了我为了我们拓跋家,自刺双目,为我偷天改命,这份恩情我这辈子换不完了,只能等下辈子了”。 瞎子摇摇头:“哪有什么恩情啊,泄天机者遭天谴是我们这一行的命,其实啊,算卦批命本就是个下九流的玩意,但是真把我们这门手艺学到了精髓,谁都有个辅佐贵人成大事的理想,我给您做的法事只是自刺了双眼,我杜师兄为了给谢家成就蛟化龙的命格,可是把自己给吊死了”。 拓跋山河没在说什么,那只伸出去感受风的手,缓缓的垂下了。 瞎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起身把颤抖的手指放在拓跋山河的鼻孔上,撕心裂肺都喊了一嗓子:“拓跋老爷,一路走好啊”。 ------------ 第三百九十七章入主 一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停在秦氏集团总部大厦的正门总裁专属停车位上,虽然这个牌子的汽车在国内一直被诟病为「洗浴专车」,但是这款跟某国元首座驾「陆军一号」完全一比一制作的车辆在龙城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大概是因为该国46任元首中有9位遭遇过暗杀的缘故,所以这款车极为注重安全性,车长六米三,宽两米八,重量高达九吨,防御能力堪比坦克。 这辆车每个秦氏集团的员工都知道意味着什么,这是秦冷娃的座驾,在这个大楼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门口站着笔挺的保安,瞪大眼睛眼神流露出狂热的崇拜,他带着白手套小跑过来,殷勤的打开车门,刚想说句董事长好,却发现走下车来的是个年轻人。 秦牧一身龙城最顶级的私人裁缝制作的黑色立领西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温润如玉,素雅淡然,他今天第一次以秦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来到公司,虽然他知道这栋大楼里很多人并不喜欢他,也不希望他来,但他还是来了,而且大张旗鼓来了。 就在昨晚他一杆大枪给曾经的武行第一人身上捅了个血窟窿,又把龙城恶名远扬的崔大少打断了一条腿,龙城说大很大,大到同一个城市的朋友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面,可说小也小,有些奇闻异事一夜之间就能传遍整个城市,秦家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秦少爷,几个时辰功夫已经名满龙城,当然这种名声是恶名而已。 秦牧微笑着冲给他开车门的保安小伙子点了点头,小伙子一时搞不清楚他的身份,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回应,但是见秦牧抬脚就往集团大楼里头走,出于职业习惯,还是追上去问道:「先生,能让我看一眼你的工牌吗,这里是秦氏集团的办公区域,外人不得入内」。 秦牧很好脾气的掏出自己的员工卡,在门口的签到机上刷了一下,他不会去为难一个基层守规矩的员工。 签到机响起那种刷卡成功的机械语音「上午好,秦牧」。 秦牧转身问道:「可以了吗」 保安已经被吓傻了,因为签到机上还显示了秦牧的职务——集团副总,董事长助理。 秦牧没有理会保安愕然的神情,他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玩那种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他脚步坚定的走进秦氏集团为他敞开的玻璃门,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从迈进这扇门的第一步,他就开始默默的记下脚步数。 相比起已经被秦牧的身份震惊到大脑不能正常的运转的保安来,集团大厦十八楼会议室里那些被临时召集起来开会的集团高层可都面色不善,鄙夷的有,愤懑的有,等着看好戏的也有。 倒是那些个集团总部工作的年轻女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得到的风声,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争奇斗艳,一个个年纪轻轻就能在集团总部工作,或多或少的家里都是有些背景的,他们自然也能听到一些集团继承人的风声,虽然她们并不知道秦牧具体哪天会驾临集团总部,但是有些女孩子已经每一天都要比往常更加精心的打扮了。 秦牧走进挑高足有五米的一楼大厅,立马就成了所有视线的焦点,那些含情脉脉,欲拒还迎,火辣挑逗的眸子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飘飘欲仙,这就是财富的力量吧,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色礼服,踩白色高跟鞋,眼神灵动面上带着几分青涩的女孩负责给他按电梯,她见到秦牧,先是震惊,而后微微低头,欲言又止。 「沐小姐,好久不见啊!」秦牧笑道。 「你是秦氏集团的继承人?」此人正是莱安医科大吴暖暖的室友沐雨笙,没想到两人会在此时此地遇见。 「不像吗!」秦牧丹凤眸子寒光一闪,如果这个沐雨笙是早就调查到了他的身份,然后刻意布局在这里玩偶遇的戏码,那这个女人对他行踪的掌控还是很值得警惕的 。 「我知道你不简单,没想到你来头这么大」沐雨笙有些不自在道,眼中有着浓浓的失落,想起当日在菲林酒吧,她曾自荐枕席想要跟他做笔交易的行为,有些无地自容。 「你是在秦氏集团上班吗,是毕业实习的吧,没听说集团总部去莱安医学院招聘啊?」秦牧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如今的秦氏集团俨然已经是国内稳坐前三把交椅的巨型商业帝国,集团总部对学历的要求可想而知。 「我,我是家里托关系进入集团旗下医疗公司巴蜀分部做实习生的,因为实习培训期间表现好,被选派来集团总部参观学习。」 「医疗集团的巴蜀分布啊,是销售团队吗,那边应该没有研发部门吧」 「有研发部门的,还有个工厂呢,不过我确实是做销售,做研发每天泡在实验室还要精通那些药用化学,虽然上学期间我也学过,但是早就都还给老师了。」 秦牧自言自语道:「那就对了!」他故意说巴蜀那边没有研发部门,就是试探一下这个沐雨笙有没有在说谎,这不能说他过分谨慎,因为大意是会要人命的,就像昨晚的薛一刀,他如果不大意,依旧不会被秦牧给废掉。 「有没有在公司碰到什么麻烦,有的话就跟我说,当初我一个臭跑网约车的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霸道总裁,碰到你这种贫贱之交,不耍耍威风,都体现不出我的小人得志来」秦牧随手推了一下镜框笑道。 秦牧的这段话让沐雨笙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眼看着秦牧将要走进电梯,一咬牙跟上去说:「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出了象牙塔步入社会之后,沐雨笙才理解了这个社会有多现实残酷,在学校里的时候她仗着自己肤白貌美身材好,稍加暗示就能让那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所以她一直待价而沽,等着一个年少多金又能被她完全控制的男人,但是步入社会之后才发现,年少多金的男人并不好找,而且更不会被她控制,反而是有些大腹便便的职场谢顶男仗着有点权势,就想一毛不拔的占她便宜,她身边围绕的男人骤然从一帮纯爱战士变成了一群油腻中年,这让她万分的不适应。 「有事尽管说,在这栋大楼里,我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我们公司的业务副总,总是骚扰我。」沐雨笙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确定是骚扰?没有你情我愿的成分吗?」说实话,秦牧的内心里对这位吴暖暖的室友并没有什么好感。 沐雨笙涨红脸摇摇头,她自然能体会到秦牧话语之间对她人性的不信任甚至不尊重,若是换个男生跟她这样讲话,她肯定拂袖而去,但在知晓了秦牧的身份之后,她不会错过跟秦牧独处的这次机会,哪怕是做个无名无分的金丝雀,她也想那个豢养投喂的人是秦牧。 秦牧按上十八层的电梯按键,刷了一下自己的员工卡,那是只有高层才能前往的楼层,他又问:「有没有跟公司的上级部门反应过这种事,集团可是对职场性骚扰下过专门的文件的」。 沐雨笙看了眼,秦牧手中的职工卡,从外形上看它跟她脖子上挂着的实习生的职工卡没什么两样,但此时秦牧手里的这张在她眼中却金光闪闪,她说道:「没用的,我听人说他跟集团高层有些关系,以前也有几个女同事告过他,还有报警的,都拿他没办法」。 「高层?」秦牧漫不经心的问:「萧家人吗,医疗集团一直都是他家的产业,你的这位领导叫什么名字呀」。 沐雨笙回道:「叫高大鹏,听人说是秦氏集团文娱公司秦季彪秦总的朋友,他也经常吹嘘跟秦总的关系,他也来总部学习了」 秦牧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脑子里飞快运转检索关于他三叔的信息, 这段日子他通过妖僧,杜白还有三婶柳影已经把秦氏高层一些人物调查过一遍,每个人在他那里都有一本厚度差不多有《新华字典》一样的档案,高大鹏?他想起来了,他三叔有个情妇的老公就叫高大鹏,据说他三叔问了玩的方便把人家老公给调到外地工作了,看来就是调到巴蜀的医疗集团分部了,虽说医疗集团是萧家在掌控,但是秦季彪想要给人安排个不大不小的职务还是很轻松的,这种事在集团中高层内部也很常见,自家公司随意安排人,会找来任人唯亲的闲话,不如往兄弟公司安排,大家互相帮忙。 十八楼很快就到了,会议室有些喧嚣。 「在门口等我。」 他不可能随便就带着一个女人来参加他进入集团的第一场的会议,怎样的身份就该有怎样的举止,这一点他拎得很清楚,就像昨晚他可以骑一辆破电瓶车去废掉崔大器,但是今天他得开那辆很拉风的「陆军一号」。 秦牧推门走进会场,看着会场内略显嘈杂的众人,果不其然说是高层会议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高层来参会,地产公司就来一个霍东楼,医疗集团来得是一个萧姓的副总,不过这是因为萧白霜带着医疗集团的高层出国考察了,文娱公司来得是个胖老头好像还是个什么导演,投资公司也来了个副总,天演大数据公司来了位眼镜男一看就是主抓技术的那种,可能是怕空荡荡的会场不好看吧,还让各地来集团参观学习的一些基层员工来滥竽充数。 乌合之众! 秦牧看着会议室里乌泱泱的这一帮人,心里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如日中天的秦氏内部早就四分五裂,有老爷子在这帮人不敢拉山头闹分家,等秦老百年之后这些集团的蛀虫就该伸出獠牙了。 「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开个见面会,在座的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秦牧慵懒的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眯着一双丹凤眸子想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可这明显就是针对他的鸿门宴,很多人已经被安排好了就是让他在这个会场上丢人,其中就有高大鹏,他接茬道:「谁不认识您啊,秦牧秦大少嘛,咱们龙城有名的人物呢,听说昨晚您把崔大器崔公子的腿给打断了,真威风啊……」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为了往上爬就是能做到不择手段,就像这位高大鹏为了巴结秦季彪可以把自己的媳妇洗干净奉上,亏得秦季彪还以是自己绿了这个高大鹏,实际上这顶绿帽子可是高先生自己心甘情愿戴上,切沾沾自喜,深以为荣。 ------------ 第三百九十八章崔家 高大鹏第一个发言,紧接着就是一个浓妆艳抹,前襟v领恨不得开到肚脐眼的中年女人,一面对这一个小镜子描眉画眼,一面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嘛,现在龙城谁不知道咱们秦氏出了个喜欢舞刀弄枪的继承人啊,就是咱们时代真的需要这种继承人吗?」 然后又有几个人出声附和,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秦牧这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家伙给秦氏集团抹了黑,完全没有一个大集团继承人该有的涵养,也有人直接说秦牧这种直接把崔大器往死里整的行为有失风度,而且整个秦氏集团都可能遭到崔家人的报复。 「刚过完年,本来是想跟大伙拜个年的,不过看有些这架势今天事不打算给我好好说话。」秦牧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缓缓道:「但我想提醒各位一句,这里是秦氏集团的总部,而鄙人秦牧是集团创始人,董事长,秦冷娃先生的亲孙子,也是他老人家刚刚委任的集团副总兼董事长助理,换句话说,从今往后只要董事长不来的话,这栋大楼里的事情,我说了算,劝各位还是注意一下说话方式的好!」 他声音不大,却能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他眼神也没有什么骇人的光芒但压迫感十足,有些人还是小看了他,以为背地里搞些串联,一群人来场口诛笔伐就能吓到他,怎么可能啊,他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他感受过子弹擦鬓角而过的热风,刀刃贯穿身体的冰凉,他看到过被他腰斩的敌人爬着上半身要来跟他拼命,浑身绑着炸弹的亡命徒抱着他的脚踝不撒手......见过了这些,眼前的这种办公室政治就像是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一样的游戏,他还愿意坐在这里陪他们玩,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嘴脸还能有多恶心。 「秦牧,我可是跟着你爷爷一块起家的老人,你一来公司就让我注意一下说话方式,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 一个六十来岁须发皆白但身材管理还不错的老头,吹胡子瞪眼倚老卖老,秦牧看了他一眼,脑海里瞬间检索他的资料,秦三山,确实是秦家的老人,不过不是跟着老爷子打天下的那种,是老爷子发迹之后来投奔的乡党,他有个儿子因为由此跟老爷子提议把秦牧踢出族谱被赶回老家修葺祖坟了,所以对秦牧怀恨在心也是理所当然。 「三大爷?」 秦牧耸耸肩,笑道:「听说您老找了龙城四中的女高中生当干孙女,然后干孙女跟您生了重孙女管您叫爸爸,您老这辈分是怎么拎的呀!」打人打脸,骂人揭短,秦牧在龙城上中学那几年甭管是骂街还是打架那都是家常便饭,一句话就气的端着长辈架子的秦三山憋红了脸,在会场的阵阵哄笑声中,急匆匆地走掉了。 秦三山甩门而去,开门关门的空档,守在门口的沐雨笙瞥见了坐在会议桌主坐上的秦牧,见他面对黑压压一片不怀好意的人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这种风度真的让人着迷。 「你们也别笑,实不相瞒在来这里之前,我也已经做了大量的功课,尤其是对咱们集团的某些身居高位的人,做了一些系统的了解,不得不说各位活的都很精彩,有人包养情妇,有人圈养情夫,有人各个赌城去撒银子,有人满世界买房子,有人自己刻一套部门的所有印章,有人搞封建迷信天天摆弄自己的办公室风水......当然这些都是诸位的个人爱好,可各位不能用公司的钱来为自己的爱好买单呀」 秦牧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还是当初从那个雅苏台女人手里夺来的那一把,他用刀尖挑着指甲缝隙里的脏东西,抬起头冷冷注视着这群秦氏集团内部的硕鼠,那种自上而下睥睨众生的眼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不自在。 所以人都是大惊失色,万没想到秦牧第一天来公司就是几乎要跟所有人撕破脸,这可不合规矩。大组织里办事,明里暗里的规矩都得讲,高明的上位者身居高 位也不可能像秦牧这样亲自下场肉搏。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花公司的钱为自己的爱好的买单,这种行为就是偷,这家公司的钱本质上都是我爷爷的钱,而我爷爷的钱早晚都是我的钱,也就是说你们这把傻叉这些年一直在偷我的钱,这让我很不开心。」秦牧淡淡道,继续用那把匕首修理指甲,只是流露出来的杀气让在场的所有人胆寒,联想到昨晚的事情,这位爷可是连崔公子的腿都敢亲手废掉的狠人,他们谁也不会以为自己比崔大器有地位。 秦牧抬头对最开始跟他阴阳怪气的高大鹏道:「高大鹏经理,你是公司旗下医疗集团在巴蜀地区的销售总监吧,老不出川,少不入蜀,巴蜀之地盛产美人,你有福气啊,你把自己的媳妇留给我三叔那个蠢货,自己去美人窝逍遥,你打的一手好算盘,我听说你还喜欢对公司女同事动手动脚,你啊真他娘的没出息,你被开除了,如果不服气咱们可以打劳动仲裁官司,我还会让公司的法务部起诉你职场性骚扰。」 高大鹏脸色一阵青,本来还想争辩几句,但对上秦牧冰冷的眸子也说不出口,喉咙动了几下,秦牧冷声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再说废话,敢多说一句,我就今天剁你一根手指头,滚」高大鹏如蒙大赦,用手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出了会场。 秦牧不理会有些骚乱的会场,把头转向那个深v领的女人,冷漠道:「杨女士,如我直言,你这种身材真的不适合穿这种衣服,没有的东西就别漏,硬挤出来的沟算诈骗,就跟你用虚假发票每个月在公司报销近万元的行为一样,都是诈骗,你也被开除了!」 杨女士虽说身材没料,姿色平平,但是仗着几分风骚,跟集团一些要害部门的领导有过几段露水情缘,一直以来在公司都以皇亲国戚自居,花公司的钱别花自己的钱的顺手,她可不愿意就这么被赶出公司,以她岁数和能力除了秦氏集团根本在龙城混不下去,她撒泼耍混的冲着秦牧嚷嚷,一会说自己给公司出过多少力,又说秦牧无赖她打击报复她,总之一哭二闹抵赖到底,秦牧也没惯着她,一个嘴巴子抽在下巴上直接打晕,拉着头发拖死狗一样把她扔出办公室,又吩咐沐雨笙叫来保安把这位杨女士给抬下楼。 接下来秦牧把刚才试图在言语上围攻的那几个家伙,挨个点名,又挨个历数他们的罪状,然后开除,有了杨女士的前车之鉴被开除的人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但是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回望秦牧的眼神都是充满了仇恨。 秦牧把匕首插在办公桌上,按着桌面站起身,身子前伏像是一头随时择人而食的狮子,他随手把金丝眼镜甩到一边,冷声道「我今天处理了一些人但不代表你们剩下的这些人就都是干净的,我知道这场会有很多人没有参加,你们回去带个话,如果还想继续在秦氏混,那就主动来找我谈谈,把自己做过的那些腌臜事跟我说说,我觉得可以留下的既往不咎,不能原谅的咱们也好聚好散」。 角落里一个清瘦中年男人站起身,笑道「秦总,你这么大刀阔斧的赶尽杀绝,公司怕是要散架。」沈旭,集团外贸公司的业务精英,秦东来的铁杆拥趸,这家伙秦牧也有了解,业务能力强且为人正派,该拿得钱一分不少拿,不该拿的一分也不碰,在集团中层很有威望,秦牧手里还真没掌握他什么把柄。 「不破不立,秦氏这棵大树若是任由这帮蛀虫糟蹋早晚也是死路一条,任由这些家伙在公司里作威作福就是对沈经理这种兢兢业业为工作的做事的人的最大不公平,长此以往沈经理也会寒心吧,劣币驱逐良币是什么后果大家都清楚,这些家伙一身的烂泥,我可不能让他们脏了秦家的大楼」说完秦牧重新坐定。 沈旭摇头道:「谁不是一身烂泥啊,出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在龙城可不好存活,就说秦总你吧,现在干干净净的 ,可崔家就等着往你身上泼烂泥呢,您不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再来给集团大刀阔斧,凭我了解的消息,崔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沈旭的这番话也说到了在场众人的心头上,本来已经被秦牧威慑的住的心神又活泛起来了,龙城人自上而下都喜欢谈政治,崔静要调任云州做封疆大吏这事现在也不算什么秘闻,如今他秦牧一时痛快废了崔大器一条腿,这无疑就是往崔静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崔静不管出于何种心思都是要还回来的,秦牧能不能抗下这一击还不一定呢。 「崔家啊」秦牧笑的阴沉:「那就灭了崔家」。 ------------ 第三百九十九章被捕 龙城东郊,距离秦家大院有个十来公里,有个还没对外开放的度假村。 度假村一栋唤作「赏雪」的徽派小楼里,秦氏集团的几个大人物齐聚一堂。 明镜一样的玻璃窗外是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坡,晚霞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有点日照金山的意境。 圆桌上是十几道做工讲究的龙城菜,还有两瓶茅台。 但是没有人动筷子,也没有人喝酒,大家来这里的目的是商量事情。 在座的分别是慕蓉秋荻,秦叔夜,秦季彪,还有秦氏集团内部跟他们交情深厚的一些高层,其中就有地产公司的总工孙正刚,文旅公司的副总裁段炎,外贸集团的财务总监黄赫,还有几位其他公司的高管。可以说这间屋子里聚集的才是秦氏集团真正的高层。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人秦牧也认识,就是当初在莱安曾觊觎过徐飞燕母女的孙修桐。 孙总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跟四大家族中的秦家的一群中坚力量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尤其是秦家的长媳慕容秋荻,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金丝带收腰的鱼尾裙,她五官极为精致,哪怕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却依然明艳照人,身材也保持的很好,完全不见那种中年女人常有的臃肿相比起那些年轻女子来还多些风韵。 像这种贵妇才是孙修桐这种底层出身的汉子最想征服的对象,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是不敢直勾勾的盯着慕容秋荻看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主子马上就是一方封疆大吏了,他这种当狗的也跟着有了底气,敢于撕咬些更上层的人物了,在他看来秦家就算是再有钱,再豪横那也不过就是个商业家族,在大夏,金钱这种东西在真正的权利面前不值一提。 房间靠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液晶屏,此时里头正在实时播放着秦牧在秦氏集团总部大楼会议室里的一举一动。 当秦牧说要灭了崔家的时候。 孙修桐笑出了声,他冷声道:「我可真替你们秦氏集团感到悲哀啊,竟然选出来这么狂妄的家伙做继承人」。 秦叔夜笑道:「这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并不能代表我们秦氏集团,也不代表我们家族」以他这种世家子弟的性格是历来看不起孙修桐这种人物的,但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崔静要执掌一方了,孙修桐这种白手套也就有资格跟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孙修桐看着大屏幕里的秦牧,咋舌道:「我今天来这的目的想必各位也都清楚,你们家的秦牧把我家少爷的腿给打断了,这件事让我老板很恼火,他老人家现在是个什么地位你们应该也知道,本来吧,是打算跟你们秦家好好算算这笔账的,但是既然你们有意和谈,咱们也可以谈谈看」。 慕容秋荻强压住心头对于孙修桐眼神的厌恶,淡淡道:「我们再次声明一下,秦牧跟崔公子之间的矛盾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造成的后果也跟我们无关,可我们毕竟是做长辈,小一辈闯祸了,我们做大人是该站出来斡旋一下,不知道孙总这边有什么条件」。 孙修桐玩味的打量了一番慕容秋荻,真是个尤物啊,浑身上下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场,这种就该按在床榻上狠狠的把她的傲气c个干干净净,心思虽然都是龌龊心思,但是老板交代的事情他还是得认真办,他说:「第一秦牧不能接手秦氏集团,第二秦牧必须主动在媒体公开致歉,第三血债血偿」。 秦季彪呵呵一笑:「第一点我们可以答应,至于第二点和第三点你们可以自己去做,我们不插手」。他虽然也看秦牧不顺眼,但也觉得秦牧废掉崔大器这时办的痛快,他骨子里就是个无良纨绔,纨绔之间的好勇斗狠竟然要出动家族的力量摆平这事在他看来挺没品的。 孙修桐斜瞥了一眼秦家老三,冷声道 :「我们自然有能力让他血债血偿,公开道歉,相信真做到了这一步,秦牧不可能再有机会继承秦氏的家业了吧,这反而让你们白捡了个便宜,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呀」。 慕容秋荻有些不耐烦道:「孙总有什么话不妨明说,咱们今天就是要开诚布公的谈」。说完使了个眼色让公司的其他高层都出了房间,只留下她们三个秦家人。 孙修桐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好,那就开诚布公的谈,我家老板要执掌云州,但是新官上任需要些拿得出手,镇得住场面的成绩,说白了吧,就是需要秦家去云州投资,大力的投资」。 终于来到正题了,说实话其实秦牧和崔大器之间的这点事端,完全上不得什么台面,崔静也没有真的要跟秦家拼个你死我活的心思,但是他需要秦家的钱。 秦叔夜轻声道:「投资当然没问题,但是云州历来都是谢家的基本盘,我们的钱进的去,还能出的来吗」。 孙修桐自信道:「自古民不与官斗,谢家在云州再牛逼,再有实力也是民,只要你们听话,往后云州的商业版图上必然有你们的秦家的一席之地」。 秦季彪也来了兴趣,直接道:「我的文娱公司可以前期投入两个亿去做个影视城」。 慕容秋荻跟进道:「我的地产公司也可以投入几个亿去做商业广场」她是深谙如今这些官老爷的心思的,投商业广场就意味着建写字楼建商铺,有些这些东西就能产生很多公司很多创业机会,然后就是就业机会,且不说这些商铺公司有几个能真赚钱,但是明面看确实也是一笔政绩。 秦叔夜也清楚这里头门道,说:「我的外贸公司正好需要个周转的物流园,云州也有港口,我愿意把我的出口份额五分之一调拨到云州」。 饭都没动筷子,秦家的三位财神已经确定了几个亿的投资意向。 孙修桐却不为所动,这完全还没达到老板交给他的任务指标。 他叹气道:「看来秦家也没有合作的意向啊,这顿饭我就不吃了」。说着就站起身。 三个秦家人换了个眼色,赶忙起身挽留,秦季彪道:「孙总,坐坐坐,有事咱们可以谈嘛,生意都是谈出来的哪能说走就走啊」 秦叔夜亲热的搂住孙修桐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慕容秋荻也放下了身段主动给孙修桐真了一杯茶。 孙修桐心里就别提多美了,他以前哪敢想,有朝一日竟成了秦家这几个大人物的座上宾,还让他们如此殷勤的伺候。 他假装无奈道:「不是兄弟我,不想跟你谈了,是在是你们出手太小气。几个亿的生意用得着咱们亲自谈吗,这样吧,慕容老板和秦三爷的投资再加个零,秦二爷的出口份额把一半调拨到云州港口来,这样我也好回去交代呀」。 这就上百亿乃至几百亿的生意了,这种事没有老爷子的拍板他三还真不敢做主。 孙修桐见他们还犹豫:「三位,说实话跟我们老板打招呼,想投资的也不缺你们一家,你们如果不珍惜这个机会,那我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慕容秋荻先点的头,秦老二,秦老三也一横心就答应了。 如此一来,宾主尽欢,开怀畅饮。 忽然。 秦家三人手机都响了一声。 慕容秋荻一看手机,脸色骤变。 秦叔夜和秦季彪也看手机,也呆在当场。 不明所以的孙修桐举着酒杯问:「怎么了三位,咱们再干一杯啊」。 消息是秦冷娃发来的,同时发给了秦家的三个人,内容也很简单不过就四个字。 「崔静被捕」。 ------------ 第四百章老槐树 起初慕容秋荻和秦叔夜,秦季彪两兄弟对老爷子的话还将信将疑,以为这是秦老为了破坏他们跟崔家联合虚晃的手段。 其实秦家并不缺少政府资源,在大夏一个家族若想长盛不衰首先就是不能离政治太近,却也不能太远。 秦冷娃退伍之后创业至今,肯定得到过不少高层人物的帮助,有几个还是那种大夏最最顶尖的大人物,更可贵的是秦冷娃跟他们都是相识于微末,而且他老人家做事很有分寸,哪怕是求人办事也都是不违反原则前提下的顺水推舟,所以一直到今天秦老跟他们都保持了良好的私人友谊。 但是这些关系人脉都是秦老个人的关系人脉,外人哪怕是秦老的儿子们想要去动用都做不到,换句话说秦老最宝贵的这份人脉资源最终可能只会留给秦牧。 这也是慕容秋荻这几个人急于跟崔家接触的原因之一,崔静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如今去云州坐镇一方,将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前途。 谁又会相信如此如日中天的一个人物,会毫无征兆的锒铛入狱呢。 所以最近这几天慕容秋荻和秦家的两兄弟并没有断了跟孙修桐之间的联系,甚至秦季彪还送给孙修桐一些价值不菲的奢侈品,其中就包括一块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名表。 直到大年初六。 国内各大媒体的头版都换成了关于「崔静被捕」的新闻,的新闻开始铺天盖地,全国老百姓在新春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又吃了一场政坛大瓜,大酒店小饭店的餐桌上,男人们喝酒打屁又多了个新话题。 秦家那几位这时候才感觉到点劫后余生的幸运,若是没有老爷子的提醒,他们大把的真金白银往云州投,可能得到的都是一些烂尾工程,甚至在清算崔静的时候他们也要跟着倒霉。只不过他们还是想不明白,崔静怎么说倒就倒了。 媒体纰漏出来的那些罪状固然假不了,但这些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结果而不是原因,其实每个大人物的身后都有一排长长的多米诺骨牌,只要推倒其中的一枚骨牌,哪怕是最小最不起眼的那一枚,大厦也会轰然倒塌,关键是谁伸出了推倒骨牌的那一只手。 秦家大院最北端的一处院子里。 那颗有些年头的龙爪槐下。 一天比一天苍老的秦冷娃,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昨晚刮了一夜的北风,今天一早却定了,天格外的晴朗,蔚蓝的天上飘着几抹柳絮一样的云,日头高高挂着,照在人身上暖洋洋。 秦冷娃闭着眼睛,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架老式收音机,在听新闻里的事实报道,大量的报道都是关于崔静被捕的新闻。 秦牧站在不远处,望着老人,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刚来龙城那会,那时候爷俩每到冬天就喜欢躺在这里晒太阳。 秦冷娃睁开眼睛,扭头看向秦牧慈祥笑道:「饿了没,饿了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秦牧差点被老爷子这一句家常话给说的泪目,他小时挑食,刚来龙城的时候是吃不惯秦家大院里的饭菜的,后来是老爷子发现他每回吃饭都干嚼馒头,耐心的问他喜欢吃什么,那时候秦牧也没什么眼界,只记得在母亲身体还好的时候每天早晨都会给他下一碗热腾腾的炝锅面,那就是小秦牧认知里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了,于是就怯生生的回答说喜欢吃面条。 于是一辈子都没做过饭,信奉君子远庖厨这种道理的秦冷娃竟然亲手学起了做面条,西北的臊子面,南方的锅盖面,苍东的门面,各种炝锅面,打卤面,只要秦牧想的出来,老爷子就能给他做出来,这也难怪有些秦家人会带着嫉妒的语气说,秦冷娃不是个好儿子,也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唯独是个好爷爷,其实这话也有几分道理,秦冷娃年纪轻轻就去了战场,把自己一家老小都留在老家 乡下,一去就是十来年,连封信都没往回寄,回来的是他娘和媳妇都入了土,三个孩子跟着他妹妹过,后来又开始创业,全国各地的颠簸,跟三个儿子聚少离多,这么算来他这一生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都不称职,唯独对秦牧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隔辈亲。 老爷子看秦牧有些失神,也不打扰,活了这么大岁数最,不缺就是耐心。一滴龙爪槐枝头上融化的雪水滴到他的头顶上,秦牧猛地回神,挠挠后脑说:「老头,我这两天睡眠不好,总是容易走神,您刚才说什么?」 秦老轻轻一笑,招招手示意秦牧坐到身边的另一架躺椅上,这个家里的人谁见了他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好像他是能吃人的老虎一样,唯独这一小子从第一回见他就敢跟他横眉冷对,没大没小。但是他从骨子里就是觉得这孩子跟他亲,记得有那么几年他极为痴迷汝窑,一心想要烧出已经失传的天青色,爷俩就去汝窑的发源地采集那种含有特殊矿物质的泥土,那是个深山里已经无人居住的荒废村庄,半夜里阴风阵阵挺吓人的,老头一辈子都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到了那里都觉得有些邪性,结果到了晚上有碰到几个无聊的驴友在那怪叫,爷俩还真以为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那时候的秦牧还不像现在这么大胆,撒腿就跑,老头撵他的功夫绊了一跤伤了脚踝,跑出去几百米的小秦牧又哭着跑回来背着他跑,那时候秦冷娃就认定了这个孙子。 秦冷娃指了指茶几上的瓜子点心,笑道:「吃点吧。」 秦牧坐在旁边,嗑着瓜子晒太阳。 老爷子冷不丁的问道:「说说吧,是怎么搞定崔静的」。 秦牧把手里的一枚瓜子弹飞出去,差点击中一只落在地上的麻雀,老实回答道:「不是我,搞他的另有其人」。 老爷子把收音机关掉,来了兴致:「谁啊,这么大能耐」。 ------------ 第四百零一章 闷宫 冬日暖阳照射在龙爪槐光秃秃的枝条上,枝条的影子有映射在树下爷俩的身子上。有两只麻雀呆呆的立在枝头,昏昏欲睡。 秦牧在老爷子的追问下讲起了那天在云州边境县城发生的一切。 在那家网红小酒馆里,秦牧和大熊挟持了云州纨绔谢东山,他哥哥谢兰陵带着几个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来把小酒馆团团围住,剑拔弩张的时候谢兰陵提议要谈谈。 后来俩人达成协议,秦牧放了谢东山,而谢兰陵也不会为难秦牧和大熊。 但是在他离开之前,两人又屏退所有人下了一局象棋。 那是一副象牙雕刻的棋子,棋盘是紫檀木材质的,而且从棋盘和棋子的包浆来看这是一副古董,秦牧从小是在古董堆里长大的,一眼就看出来这幅象棋令人咂舌的价值,相比起围棋来,他的象棋是野路子出身,甚至连棋谱也没打过几回,棋力的长进全靠自己摸索和与人对战,所以棋风很野蛮,极喜攻伐缠斗,最擅乱中取胜,行棋落子果断利落,敲的棋盘梆梆响,记得当初跟老陈下棋,老陈那种打谱自学的棋风就完全被他克制,不仅仅是棋力上的克制,是心理上的压制,上了岁数的人下棋喜欢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碰上了秦牧各种不讲理的刁钻缠斗往往会不适应。 可秦牧的棋风克制老陈,而谢兰陵的棋风又恰恰克制秦牧,他的象棋路子一看就是自幼名师指导,而后大量的棋谱训练培养出来的,棋风四平八稳,攻防都滴水不漏,棋谱这玩意就像是传统功夫里头的套路,只有门外汉才会觉得那是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稍微入门都会知道那是前人总结出来的攻防经验,就像是数理化这些学科里头的公式,是一种解题的捷径。 谢兰陵以中规中矩的仙人指路开局,秦牧不管不顾的以当头炮应对,棋局一开始秦牧就主动寻求对子,当棋力明显处于劣势的时候,这种一换一的打法是极为明智的决定,就像菜鸟跟搏击大师决斗,上来就说好一拳换一拳,谁也别闪躲,那对于搏击大师来说肯定是不公平的。 尽管如此,棋至中盘,秦牧的劣势已经很明显了,子力上讲虽然只是少了两卒一象,但局势上已经被完全压制。 虽然还未露败像,但已经是搏击擂台被人逼到了角落里抱着头被动挨打的局面。 秦牧举棋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谢兰陵也不催他,抬手唤来了两杯茶。 出人意料做这种端茶倒水工作的人确实谢东山这个小魔头,不出人意料的是,他端茶过来肯定没存什么好心思。 把一杯茶恭敬地放在谢兰陵手边之后,举起另一只满是热茶的杯子就往秦牧脑袋上摔,这一点上他跟秦牧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有仇就得立马报的小心眼,不同的是,秦牧比他能打得多。 秦牧一直盯着棋盘看,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在谢东山举起茶杯的时候,右手闪电一拳打在谢二少爷的腹部,谢少爷瞬间脸就成了猪肝色,身子蜷缩得像个大侠,跪下地上一阵干呕。 谢兰陵看了邱疯子一眼:「邱爷爷,麻烦把这个玩意带回家吧,别让他在这里丢人了」。 可能是被谢东山闹的这一出给扰乱了心神的缘故,谢兰陵接下来连下了两手昏招,秦牧终于起死回生,把局面给扳回一成。 谢兰陵看着棋盘,考虑了一会,呷了口茶水开口道:「听说秦少的妹妹嫁到了拓跋家,那这丫头往后在秦家的分量可就举足轻重了,背后有了拓跋,慕蓉两大强援。」这小子也开始用盘外招了,他被谢东山扰乱了心神,如今就抛出秦狐狸来乱秦牧的心神。 秦牧淡然一笑:「猛兽都是独行的,只有羔羊才会成群结队」。 谢兰陵却继续道:「据我所知秦狐狸可不是羔羊,就不提她手里掌握的那些财富, 就是她训练的那些耳朵回头带文身的杀手,也是一批不怕死的家伙,这年头不要命的最难缠」。 秦牧挑了挑眉毛:「不怕死不意味着不会死,他们如果真有本事,今天我就没机会坐在这里跟谢少您下棋了」。 谢兰陵研究了一阵棋局也没找到破局的手段,就拱了一步兵,他下棋做事都是如此,是在没办法的时候就走步闲招,这时候什么都不做都比做错了事情要好。 秦牧也没着急进攻,挑士做了一步防守,撑上边角士不怕马来将。 谢兰陵又开口道:「秦少怎么不喝茶」。 秦牧坦诚回道:「怕茶里有毒」。.z. 谢兰陵微微一笑,也没勉强,像是突然想起来的一件事,随意开口道:「崔静这个人秦少熟悉吗」。 秦牧回道:「不熟,我跟他儿子有些过节」。 谢兰陵轻声道:「他要来云州主政一方了,本以为秦少如果跟他熟悉,一块坐下来聊聊呢」。 秦牧问:「聊什么」。 谢兰陵笑道:「交朋友,发大财那点事呗」。 秦牧耸耸肩:「我跟崔家是做不了朋友的,就凭他儿子的做派我就知道这个崔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权利越大,危害越大,贪心越大,跟这种人交朋友就是与虎谋皮,一不留神就会吃大亏」。 说话间,两人又走了七八手棋。 谢兰陵一不留神,出了个大失误。 秦牧提炮打响,将军闷攻,绝杀! 所谓闷攻,指炮利用对方的士或其他子力做炮架将军,对方的将(帅)因为花心有己方别的棋子阻碍一般是士,车,炮,马被蹩脚或牵制)无法脱离与炮在同一直线上,作为炮架子的士也因为花心棋子的阻碍无法撤离,从而将死对方将(帅),这种局面叫做闷宫。 落子无悔,这个局面虽说是自己的失误造成被秦牧偷了一招,但谢兰陵断然也没有悔棋的道理。 他只是看着棋局一言不发。 秦牧那手指敲了敲谢兰陵老帅旁边的士,说:「有时候杀死自己的往往是身边的猪队友」。 谢兰陵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举起自己老帅,砸在自己的士上头,赌气似的说:「我的老帅能杀自己人」。 秦牧跟老爷子讲完之后,老爷子继续面无表情的躺在那,或许到了他这个年纪加上他的阅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惊讶了,他问道:「这就说得通了,扳倒崔静的这场风波第一个站出来举报崔静的就是那个叫谢东山的小家伙,如此说来你大张旗鼓地收拾崔大器那小子,也是你俩事先商量好的」。 秦牧挠挠后脑勺:「没商量,算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吧」。 秦老点点头:「谢家娃娃是个人物啊,明明是他不想让崔静去云州,偏偏得稍带上你一块收拾崔家,这样不明内情的还以为是咱们两家要一块出手对付崔静,这算是借刀杀人吧,你是刀,我也是刀,执刀人却是那个谢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