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源起 第一章：序章：源气 北斗森林中，瑶光峰山脚。 啪！ 咔！ 一道精壮的身影悄悄地从树后探出一些身体，林间的光线隐隐透过斗篷帽，给他的脸庞增添了一丝亮度，原来是一名少年。 这是一名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少年，身材匀称适中，一身简单的灰绿色粗布迷彩衣，外面还罩着一层百叶衣，背上背着一个不大的小包袱。 少年身上泥土甚多，衣服的褶皱里甚至还有几片树叶，深蓝色的短发却显得干净利落，英俊的小脸上流露着超越同龄人的坚毅和镇定。 咔咔！ 少年一不小心踩折了一根落在地上的树枝，树枝断裂发出不小的响声，惹得少年一阵皱眉，忙看向四周，生怕惊动什么似的。 “集中注意力，将源之力附加到眼睛上。” 少年的双眸顿时如化开的冰河一般，一对眼眸上好似覆盖着一层白色，在瞳孔周围还有许许多多像星星一样的亮光，瞳孔内还有着两条白色的小鱼游动，鱼头衔鱼尾拼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少年视线扫过的树林，阴暗都被照亮，少年用源之力附加的双眼向四周探了探头，确认没有动静之后，缓缓呼了一口气道。 “这附近一时半会应该是安全的。” 这名少年先前施展的便是源之力，是源气最低阶的表达形式。 在这个世界里，源气的极度繁衍，是人们的力量源泉，源气的属性层出不穷，随之，多种修炼手法也就层出不穷。根据少年的了解，源气最初的用法便是将其附加在肢体的各处，以提升身体的各项机能，发挥出超越普通人极限的机能，至于高阶源师，据说翻手之间可搬山填海，甚至斗转星移！ “呵呵，差点就……废了。” 收回源之力，眼眸中的光，便渐渐消失了，原先化开的眸子如水成坚冰一般重新变为平常的模样。 少年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 他的眼眸与他人不尽相同。少年身怀异瞳，左眼红色、右眼蓝色，只因为眸色与大多人都不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十分怪异，因此少年曾一度成为同龄人群中的异类。 但对于这些他似乎并未太过在意。 “源气大陆上眼眸奇异的人不在少数，说不定这反而会成为我的隐藏机缘。”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的异眸究竟是好是坏。 自从他九岁，失去了家后，在初离开家的一段时间内，他身上仅剩的盘缠被人算计得点滴未剩，见识到社会黑暗的他，就不再轻信任何人了。 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值得去怀疑，他防备着身边的所有人，在失去家的那年，他从当地的教书学校毕业，虽然没能完成全部的学业，但其在读书时便优异非常，之后自己照着带回来的课本子，倒也是钻研的八九不离十。 虽然肚子中有些墨水，但无家可归的他，一直在四处讨工作，就在走投无路之时，巧遇贵人相助，最后他当上了冒险者，并以此为生。 冒险者，顾名思义，就是行走在孤独的路上，以完成各种委托为基本的生活来源。当然有些地方也管冒险者叫佣兵。但其实不然，佣兵只是冒险者所包含的任务之一。 冒险者中也是有着森严的等级规则的，冒险等级分为一到十级。冒险等级只影响到冒险者所能接取的委托等级，在有人发布委托之后，当地的冒险家协会会对委托进行评估，确认其等级，冒险等级高的可以接取低等级的任务，但冒险等级低的却不能接取高于他等级的任务。 少年现在便是一名冒险者！ 当然，作为冒险者，少年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级冒险者，他拥有匹敌八段源之力的武力，以及能独自完成一级委托，这也是成为冒险者的最低要求。 “我施展源之力时，真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就不能正常一点吗？谁家眼睛汇集源气的时候会发光啊，真是的，在森林里很显眼好吧，” 少年逐渐安稳下来，却抱怨起自己的奇异之处。 在丛林中，白天光线都是十分昏暗的，一个发光的物体有多显眼，不言而喻。 在他看来自己要是能再平常点，就能融入自己同龄的圈子了，而且这样不同的异样，所激发出来的源之力，强度还较之常人都比不上。 “发光就发光，但你要是能强力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啊。” 每个人都有修炼源气的能力，源气拥有属性之分，且并不能被改变，相同属性之间并没有太多贵贱之别，唯一能影响到源气质量的，除了自身所修习的功法，还有就只有自身的体质，当然体质也只能决定一个人的天赋和基础。 强大的体质会在宿主未成长起来时，便能展现出极大的潜力，最明显的就体现在修炼速度之上和经脉对于源之力的承受能力。 而少年的源之力，在现阶段也不过能用来增强身体机能，但强化效果着实是弱了点，这样的效果让少年很是不满意，但他也知道有些东西是急不得的，不由得感叹道。 “嗨，算了吧，天生的，没办法。” 见识过同龄之间的人施展，他们源之力附体后的强化程度，较之自己，让少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废物体质。 阴沉又惨淡的阳光笼罩着这片奇异的森林，少年找了一个较为干净的树荫，靠着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呼，哈呼的大口喘着气。 他正在逃命的路上，这已经是第七次奔袭了，长时间高强度和十分紧迫的气氛让他的体力大量消耗。 “再不歇会，估计下一次再来危险时，我都跑不动了。” 少年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他再次审视周围的环境，四周真的是静的可怕，但这也证明那家伙还没追过来。 这片森林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之中，但时不时在树林间会有诡秘的身影，与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可以让人产生到了阴森的幻觉。 少年置身于这片阴森的树林中，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但这会并没有时间给少年害怕，因为身后的威胁并没有解除。 “娘的见鬼，这破森林外围的源兽修为怎么都提升了这么多？！” 少年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涂抹着野兽体液的树叶斗篷，回想起刚才的遭遇，较为稚嫩的面孔上，凝起一片凝重，抬手看了看刚才逃命时，被树叶、树枝划出的伤口，张口抱怨道。 少年一边检查随身携带的装备，一边还不忘警惕地张望着四周，他总有一种感觉，刚才那个东西绝不会轻易停止追击的。 其实少年的直觉很准确，但这都是后话。 “瑶光峰竟然出现了以前没出现过的高阶源兽，真是失算了，委托里的东西根本搞不到手，这次可能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了。” 少年又掖了掖自己的斗篷，喃喃自语道，觉得休息的差不多的时候，少年便起身背起装备和背包，站起身子，又拍了拍屁股。 少年回想着这一个星期的潜伏，他等待着他的悬赏任务上钩。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他遭遇了在这里根本不应该出现的高阶源兽，一开始他还想着尝试躲藏起来，但高阶源兽的实力实在太强，最后他不得不落荒而逃，这一次次的遭遇，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弱小。 其实自从离家后，每天的提心吊胆，迫使他不得不努力修炼，恨不得一天当三天，用来提升自己。 终于少年的苦修迎来了成果，就在前几天他刚刚成功突破了九段源之力，少年经过刻苦的修炼，现在已经拥有了十段源之力。 现在少年只要能凝聚源之气旋，便能成功建立一个源点，从十段聚源镜一举进阶为凝动镜一星，这样他在北斗森林里才真正有了自保的能力！ 北斗森林作为这个大洲板块西北区域上，较大的野兽聚集区，其分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大峰，正是这七大峰组成了整个北斗山脉。 之所以这片山脉被称作北斗山脉，是因为在空中向下观望，碰巧山峰的排列与天空中的北斗七星的排布类似，所以因此而得名。 北斗山脉整个呈西南到东北走向，最边为瑶光峰，最东边是天璇峰，在开阳峰西面的是洞明丘陵，开阳峰的东面是隐元丘陵。 少年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瑶光峰的山脚。 “呸，咳咳，真没想到火焰驹这种较高阶的源兽会走出隐元，走到森林外围。” 少年向地上吐了口口水，回想着那东西的狂暴，心里还是有些讪讪的，并感叹道。 “真不知道它咋想的……算了，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是的，作为生活在隐元丘陵的火焰驹，竟然会出现在瑶光峰外围，着实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因为瑶光峰地势起伏较大，按理说喜欢平原和丘陵的驹类是不会轻易到山区的，所以当少年遇到火焰驹时也很是惊讶。 瑶光、天枢、天璇作为北斗森林的外围山峰，栖息的大多都是最低阶和较低阶源兽，当然据说这三珠峰的峰顶，还是有着镇山神兽的存在，但有许多人登顶后，都无所发现，这传说也就慢慢没人相信了。 此时困扰着少年的并不是先前遭遇到的火焰驹，那东西虽然强但在山地终究是跑不快的，他担心的是在这之后遇到的……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狼叫。 吼！ 少年闻声，身体顿时一个激灵，感受到吼声的主人正在接近，少年不禁骂道。 “草，你个倒霉玩意，找死是吧！” 少年刚撂下狠话，却很识相的拔腿向瑶光城的方向狂奔，丝毫没有停留的样子，这一幕让人不禁感觉，好像刚才的狠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好家伙，刚休息一会，就又追来了。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可恶，我必然得逮个机会宰了你。” 少年感到身后声音正在逐渐增大，也不再有任何犹豫，迅速离去。 他的背影有些单薄，离去的有些狼狈，但更多的是显得有些落寞。 少年之后的逃跑旅程中，也是多次和那虎遭遇，所幸在夜里，他成功的逃出了森林，回到了瑶光森林旁的瑶光城。 瑶光城内。 此时已至九月，天气无常。傍晚竟下起小雨。少年在凄凉秋瑟的细雨中行走，直感觉寂寞是指尖的凉和心底的痛，他阔别家庭很久了，他母亲不知所踪，他父亲连是谁都不知道。 尽管雨小，但也足够将他浑身上下淋个透，这场雨就像一大盆水慢慢从头上倒下来，一时间的量不多，却贵在持久。 沾湿了的衣裤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紧紧贴在少年身上，他踩着湿透像海绵般的鞋子，这浑身上下的沉重感令他很不舒服。 少年伸手试了试雨，只一会便抖了抖手，将手揣进了兜。 这雨冰凉刺骨！ “在凄凉萧瑟的细雨中行走，寂寞是指尖的凉是心底的痛……妈妈我好想你……” 少年在心中默默的哭诉道，“您可知在这冷冷的夜里，孤独不请自来，穿过肌肤，好像要直抵灵魂的深处！抬头望着这一望无际的天空，我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 少年拖着湿溻溻的鞋走进雨中的都市，刚才沾了雨水的手，揣在兜里好一会，才稍微有了暖意，但心里感觉还是很凉很凉。 少年找了个角落摸了摸脸，整了整衣服。缝满叶子的斗篷已被换下，少年身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布衣走向位于瑶光城市中间位置的冒险家协会。 “羽哥哥！” 刚拐到冒险家协会那条街口，一个小朋友正撑着雨伞在门口等他，约莫六、七岁，看起来像一个小男孩，少年也一直把其当做男孩对待，其身着一身清蓝色，整个人显现出活泼和好动的气息。 这小孩见到少年兴奋的朝他挥了挥手，少年望见了他便快步走了过来。 少年刚刚走近，这个小孩便将手中的油纸伞伸了过来，双脚的脚尖抵在两条道的边上，没有丝毫过线，但小孩还是尽力伸出伞，这一幕真的有些奇怪，明明像让少年早些遮雨，走出几步就好了，何必要这样呢？ “羽哥哥，快一点，别被淋到了，我妈妈不让我出这条街。” 小孩一脸的委屈和纠结的样子，让少年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小鱼？诶呦，一星期没见变化不少啊！还有，吕哥和玉姐都还好吧？” 少年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一把接过雨伞，继续说道。 “还说呢，玉姐不是怕你遇到危险嘛。” “什么跟什么呀，我都这么大了好吧。” 少年摸了摸小鱼的小脑袋，小鱼抗拒的摇了摇头。 然后少年和他并肩行走，径直走进了冒险家协会，少年心中暗念。 “你多大，在玉姐心里，你也是个孩子……” ------------ 第二章：恶的袭来 瑶光城冒险家协会里。 即使到了夜晚，协会大厅内依旧有着不少人，有者提交任务；有者与出生入死的兄弟劫后畅饮；有者与他人分享自己所见的奇闻趣事。总之凡所可有，无一不有。 少年领着小鱼走进协会，这里的热闹似乎与他并无太大关系，一边与小鱼聊着天，另一边轻车熟路的通过一旁的客道，上到了二楼。 “好的很呢！有我妈妈的打理，这下瑶光城的冒险家协会终于是走上正轨了，而且上一任坏蛋会长也被人举报了。现在已经被驱逐出协会啦！换了新会长，这个新会长我感觉，倒是挺称职的。” 小鱼兴致勃勃的接着说道。 “自从换了新会长，原来同价值的委托明显挣得更多了。” 少年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心里正盘算着其他事情。听到换了个新会长，心中也是了然的，这些天虽然他在森林中，这种大事，但也是有所耳闻的，当然是从其他冒险者口中。 正在想事，小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少年这才知道自己遛神了，为了缓解尴尬，连忙打起了圆场。 “哦，对不起啊，你说的，确实是一件好事吧。” 小鱼停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年，少年回眼看来，看着小孩满脸失望和伤心的神情，少年也感觉一时间有些词穷，只好尝试找点其他话来岔开话题。 “嗯，那是原来会长私自克扣的部分，现在克扣的部分没有了，当然挣得更多了。看来这事是我这个月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得，我去洗洗，这些换洗的衣服帮我拿去洗衣房请张大娘帮忙洗一下。” 少年说着便走进了淋浴间，似乎想起什么又笑道。 “我虽然进了森林一个星期多，但也知道，这新会长，是你爸爸。嗯，确实很称职。” 少年打开自己客房的门，身后的小鱼听了少年的一番话顿时一阵脸红。其实为了缓解刚才自己溜神的尴尬，少年对着小鱼打趣他爸爸，没想到这招竟然这般有效。 “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爸爸比原来那个实力更强呢……” 小鱼不好意思的说，比比划划的，好像在描述自己爸爸的好。 少年见状只是一笑，顿感童心大发，忍不住想继续打趣打趣小鱼，但是想到天色已晚，想起来小鱼也该歇息了，于是少年克制了自己的想法，起身向淋浴间走去。 少年打开淋浴头，试了试水温。见水温一时调不好，又闲着无事，便又想逗逗小鱼。 “何以见得啊？哦，对了，小鱼一会帮我把那些脏衣服拿到洗涤部门去。” 少年指了指桌上的的脏衣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小鱼，小鱼高兴的拿起糖就想吃，但少年表示太晚了明天再吃，于是小鱼只得又将举到嘴边的糖放了下去，一脸的哭丧。 见糖今晚是吃不上了，便打算抱起少年要换洗的衣物给洗衣部门送去，忽然想到了少年刚才的提问，便说道。 “嗯，因为我爸爸本身实力就很强啊，而且他正在追回坏蛋会长之前克扣的赃款，并且还说马上就能追回来了呢。” 小鱼抱起少年换洗下来的衣服接着说。 “重要的是他答应大家会把原来克扣的部分补发回来的。” 少年闻言很是惊讶，他丝毫没有想到小鱼的父亲吕哥会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想一想也就释然了。 小鱼的父亲，作为原来瑶光城冒险家协会的副会长，在任上时，可以说一直在给原来那个会长填坑，可以说是因为有他，才保证了瑶光城冒险者的基本收入，而且他为人倒是友善，实力强劲，很受冒险家们追捧，是个能服众的。 “好啊，等补发下来了，我就有钱给小鱼买棒棒糖了。” 少年感觉水温正合适，便全身沐浴在水中，来缓解疲劳，又想起自己麻烦了小鱼，歉意的说道。 “小鱼，耽误你睡觉啦，麻烦你一下，帮我把脏衣服抱到张大娘那边，谢谢。” 小鱼一听以后还有糖吃，眼睛瞬间就亮了，脸上也扬起了愉快的笑容。 “嘻嘻，谢谢羽哥哥。” 小鱼听到有棒棒糖很是高兴，抱着少年换洗的衣服走了出去，开门时还不忘了说。 “羽哥哥我先出去了啊。” 少年靠着淋浴间的墙，如今他无家可归，每天都是寄宿在冒险家协会里。尽管他一再坚持自己有了钱一定会清算房钱，但实际上玉姐一家并未催促他结算房钱，甚至会特意将一些好做挣得多的委托偷偷留给他，并未贴在墙上。他知道这是玉姐一家的好意，所以也从未拒绝，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去赚钱了，但这些并不够他还房租，更不要说报答了。 少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顿时清醒了一些。 “呼，好爽，果然做完委托之后，就是要好好洗个热水澡啊，有了热水的恩赐，感觉一切疲惫都消散了呢。这回做委托有这火焰驹和红狼的干扰，这回的委托有一个还是没完成。不过这红虎还真是执着，竟然敢追出来，外面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陷阱，嘿嘿，你的源核我就收下啦。” 少年洗完正在擦干的空挡，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这次额外的战利品。 一个红色晶体——一阶红狼的源核。 少年宝贝的将其握在手里掂了掂，在感受到其中真实，蕴含的能量后，也是满意的一笑。 “哈哈，爽啊！” 少年心情极好，高兴过后，少年穿戴整齐，便准备清洗自己换洗下来的内衣，毕竟这是需要他自己洗的。但少年很快感觉不对劲，因为他并未在经常放内衣的地方发现目标，光洁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少年感觉似乎到有些不对。 “额，我的内衣呢？这个可是应该我自己洗的，不会是……” 少年这才意识到出了个大问题，连忙打开门。 “小鱼，回来啊……我的……” 尽管少年想起了是什么不对，也为时已晚，走廊里早没了小鱼的踪迹，他早就把衣服送到，回去睡觉了。 少年笑着摇了摇头，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这是他早该想到的，只是明早和张大娘见面时，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二天早上，冒险者协会中。 少年走到冒险者协会大厅，查看委托，昨晚的事，使得他今天一早就染上了写满整张脸的尴尬。 “羽？今天接些任务？” 方羽礼貌的与其打招呼。 “玉姐早上好。” 这位少妇正在大厅里免费发放早餐，她便是小鱼的母亲，玉姐人如其名，三十不到的年纪，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举止行态浓意远淑且真实自然，肌肤细腻，骨肉匀称。和小鱼相像的是她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玉姐对人总是甜甜地微笑着，略张的嘴内露出几颗整齐的小白牙。 尽管有许多人围着玉姐，她依旧一眼便看到了准备接单子的少年，并向他递过来一碗粥、一个鸡蛋还有两根油条。 “今天准备要接一些难的任务。毕竟之前因为一只狼，我的任务没能全完成。今天要努力工作，而且要弥补我上次没完成委托所给我造成的经济损失啊。” 少年笑道，接过玉姐给的粥、鸡蛋还有油条，还不忘了道谢。 “谢谢，玉姐。” 玉姐点了点头，她最初看着少年在街上讨工作，玉姐看得出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出于好心想给他点吃的，他却不肯吃白食，那不愿不劳而获的决心感染了玉姐。 最终，玉姐推荐他成为了冒险者，可以说玉姐在少年困苦时，给了他方向，所以少年对玉姐本身就是感恩不尽的，更何况这几年玉姐一家给他的照顾，这些恩情怕是还不清的。 “客气啦，虽然难的委托挣钱确实多，但危险系数也是成倍增加的。还是接些简单的吧。” 玉姐劝道，眉宇间流露出的关切让少年心头暖洋洋的，玉姐看着如今健壮的少年，不由得感叹道。 “真没想到，当初的你干瘦的都快饿死了，哪能想到现在的你这么健壮啊。” 少年见玉姐又提起原来的事，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能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多亏于玉姐一家对自己的照顾。 “嗨，这……没事的。玉姐，我已不是小孩了。我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只要我能成功凝聚气旋我就能成为一名凝动镜源师，虽然只有一星，但也真正踏足源师这一行列。将来还有机会进阶造化镜，而且成为源师后修炼速度会加快，只要能在明年八月底之前，成功进阶到五星凝动镜就有机会考进沧岚学院了。” 玉姐见少年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很是欣慰，也就不再阻拦，招呼他注意一些就忙着递早餐去了。 “啊！是哦，那我提前恭喜哦。而且你可要加油了哦。我知道你的生日是十月底，不过这可没几天了。” 玉姐笑了，她知道劝不住他，雏鹰还有展翅高飞的时候，她不能安排他的未来，但还是能鼓励他的，结尾还不忘了说笑道。 “别走的时候，还欠房租哦！去吃吧，不够还有。” 少年苦涩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玉姐不是在催他还钱，她只是掩饰自己内心的伤感。但少年不知道的是，经过三年的相处，从当初的街头落魄，到现在的积极向上，一路走过来，玉姐早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弟弟，这其中又何尝不是夹杂着一些希冀呢？ “不会的，相信我。” 少年检查了一下装备，锁上自己的房间，回想着玉姐的祝贺，反倒一阵苦笑道。 “现在是九月末，到十月底只三十几天的功夫了，离过年之后的四月底也不过几个月时间。” “时间确实很少哦。” 玉姐将手中的活计交给其他人后，便来到了少年身边，听着他的苦涩的嘀咕声，不禁感叹道。 少年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语被玉姐听了个全，便话锋一转笑道。 “时间还是很少的，而以极少的时间，完成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是个不错的挑战。” 整理好出发做委托所需的行李，与玉姐打过招呼后，少年便朝冒险者协会大门走去。 “要出发咯！” 少年边走边给自己打气。 少年知道这次回来可能就是离别的时刻了，他不能在这里停住脚步，无论如何他也要去往更高点，这样他才有能力去寻找自己的母亲，恐怕只有待得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才可能再见了。 “这位小弟，对，就是你。” 刚走到大门口，一个人拦住了少年的去路。少年抬头看了看他。 这个人他知道，他是当地中学的学务，约有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黑黄的脸皮满脸油腻，眼眶当中镶着白多黑少的两个琉璃球。一个中部高峙的鹰鼻，鼻下挂着些干黄的穗子，遮住了嘴。穿着一件旧灰色正装，下面一条丝绸做的黑长裤，但显然裤腿并不够肥将他的下身绷得像两根香肠。足下一双短筒半新皮鞋，露着本地布家做的袜子。 乍看使人觉得有些光线不协调，看惯了也依就让人不适应。 “走的这么匆忙，想必是愁钱使吧。我这有个委托，一准能让你赚大钱，怎么样？看看呗。” 见少年抬眼看向他，学务忙堆起笑容，尽管在别人眼里这是个很渗人的笑容。 少年并不想理他，少年就是在他任职的学校里读的书，知道这人十分畜生，没少嚯嚯学校里的女老师和女学生。 “要发布委托，请进屋，未经定级的委托，让人随意接了，是会害死人的。” 少年并未多理睬他，言语之中自然就没有什么恭维之词，说罢抬脚想往外走。 那人一看少年抬腿要走，连忙挡住他的去路，脸上也堆出一抹讨好的贱笑。 “别，别，别价。我送进去在等人接，太费时间了。呵呵，小兄弟不瞒你说，我也赶时间呐，不过，你大可放心这委托的等级撑死也就是个一级的，以你的能力是肯定能完成的，就帮帮我好不好？！” 尽管少年话语中，已经将拒绝之意表露无疑，但这个油腻的学务却表现的非常希望少年能接下委托，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恐怕少年是不会信的。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审视着那个学务，学务在少年的视线下，直感觉自己无处遁形。 “哦？你好像，很想让我接下这个委托啊！？” 少年也不再往门外走，回过头一股风从少年眉间划过。风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失，原来一堆笑吟吟的眸子顿时一变，变得十分锐利，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昭示着凶险，他的半张脸掩盖在学务视线所不能及的方向，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晶莹剔透。 那学务也不亏能在学校里坏事做尽，看到少年的脸色，竟然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一抹危险的意味，顿时脸上的赘肉一顿。 少年见学务此状，反而笑了笑。 “哪，哪有。哈哈，还是……” 胖子学务顿时有些胆怯，学务很快经便受不住少年的审视，想开口称算了的时候。 啪！ 少年一把将写着委托的卷轴抢了过来，摊开看了看说道。 “哦？，一个轻松的委托就能挣一百，算了，那我就接了，谁会和钱过不去，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不觉，少年尖锐的眸子，已是渐渐舒缓，但学务看到他一脸的贪财像，不禁感觉一阵轻松。 然而，刚走过大门的转角，肥胖的学务原本憨厚的表情一变，原本的奸诈暴露无遗，嘴角一翘道。 “呵呵，果然还是个小孩，虽然很机灵，最后不也是见钱眼开，但可惜啊！毕竟这也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社会，你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少年从容的走着，刚转过墙角，原本舒缓下来的眸子再度尖锐起来，小声道。 “哼哼，真就把我当傻子呗！他那样指定有问题。嗨，算了，出发吧，再晚点路就不好走了，这趟旅程可不简单。可能……有些人要遭殃了。” 城中某处。 “这事你办的很好，这个狂妄的小子也该安静安静了。这是我先前许诺的，给你的赏钱！” 某个阴影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啊，哈哈。这不都是您的悉心栽培的结果嘛，” 另一个声音也紧随之响起，言语中充满了讨好的意味，继续说道。 “能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对了最近学校里刚来了位年轻的女老师，你看……” “不急，到时候再说……” 瑶光城中。 少年走出冒险家协会不久，便有人从暗处走出，紧紧跟上，周围还有几人偷偷朝少年离开的方向瞟去。一连经过几个摊贩，少年总能发现有几个人和他的行走轨迹有高度的重合，他很确定有人跟踪他，当然还有一些人不跟踪他，但也时不时向他投来目光。 “呵呵，这群家伙还搞跟踪，搞跟踪还这么不专业。还是早些进森林吧，要跟便跟过来吧，哪里……可是个不错的归属。” 少年用余光撇了撇某个水果摊前的大叔，见他刚拿起一个苹果又朝他这边望来，不禁道。 “还明显的看过来，真当我是幼稚的小孩吗！呵呵，这么阴森的大叔还买水果，连监视都不够专业，还是早点转行，利己利民。” 北斗森林，瑶光峰边境。 这是少年这个月第十几次进入北斗森林，这一次的一切都和往常无异，当然是如果那个委托没有出现的话。 瑶光森林入口的大路旁，一道身影飞速闪过。待第一道身影消失不一会，两个黑影也是疾驰而来，最后停在了入口处。 “娘的，这滑头行动真快。” 原来两人都身着黑衣，所以看上去宛如两个黑影一般，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少年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口水骂到。 另一个黑衣人只是皱了皱眉，显然对之前那人爆的粗口很不满。 “别大意，这小子可让哪位很是气愤。嗯？这入口就像一个兽嘴正等待我们走进去啊……” 另一位言语间倒是轻松，但也有一丝畏惧。 “但这兽口注定食的是那小子。我们还是快点跟上吧，是吧，大人。” 嘴中不干净的那个黑衣人显然比较鲁莽，率先进入了森林。另一位只得稍微叹了口气，随后也跟了上去。 待两人走远后，从入口往里不过十几米旁的一棵树上跳下一人，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呵，终于……” ------------ 第三章：步入陷阱的狮子 北斗森林，天璇峰山脚。 树林之下，不知什么野兽正在觅食。 嗖！啪！ 突然一个黑影从不远的树上跳下，下落过程中，从腿上的裹布中抽出一把匕首，落地猛的一蹬，又飞身跳起，照猎物的脖颈，用尽全力一刺，同时嘴中小声喝道。 “死！” 咔！ 匕首整个刀刃部分没入猎物的脖颈，猎物应声倒下，整个过程，猎物没有丝毫的挣扎，只因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突然。 黑影缓缓站起身，遮了遮罩在头上的迷彩色兜帽，拔出没在猎物脖颈的匕首。匕首出，大量的血液便不断紧跟随着涌出，黑影闪身躲开喷出的血雾，待得血雾散去，这才开始收拾猎物。 这黑影赫然是一名老练的冒险者，其动作娴熟迅速、行动敏捷，一看便是经过了多次狩猎才能培养锻炼出的动作，绝对没有半点马虎和胆怯，一出手便要了猎物的命，真正可以说得上，杀伐果断。 此时已是渐进正午，尽管今天的阳光很努力，但也只有稀疏一点的阳光，能透过重重树叶，勉强的照进树林，照向地面。 点点稀光，照在那狩猎者的兜帽之内，给黑影增添了几分光亮，就着光得以看清了，兜帽下的面孔。 兜帽下露出了那稚嫩的脸庞，脸上露出的没有对这浓密森林的胆怯，却有着一种小心，而且身上涌现出不符合他身体年龄的坚韧，一对红蓝双色的奇异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显得闪闪发亮。 很难想象，这名看上去尚且稚嫩的少年，竟然是一位，敢与凶猛的源兽搏斗，在刀尖上舔血的冒险者，这十分年轻的脸庞，却透露出他这个年纪所没有的神情，将他身上所有的元素整合到一起，明明感觉有几分怪异，却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只让人感觉这个少年——神采奕奕！ 刷！刷！ 少年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猎物的双爪，便被其从其肢体上取下。他解下身后的背包，取出了一个和委托单一起交付给他的冷玉盒，打开冷玉盒，缓缓收起猎物的爪子，十分敬畏的说道。 “我也是为了生存，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也很虚伪…” 少年一边将猎物的爪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冷玉盒内收好，一边自嘲着。少年打开背包，想将冷玉盒收起来。就在装冷玉盒时，一个卷轴从包中掉出，吸引了少年的注意。 少年并未立即起身去捡，而是将其他物品整理好，这才起身走向掉出的卷轴。 “嗯？真就这么巧？” 俯身捡起后，少年发现这个卷轴，正是他要完成的下一个委托。 那个充满恶意的委托。 “呼，想来也是，除了这个委托，其他的基本都完成了。” 少年长呼了一口气，先将写有委托的卷轴收到腰间，摘下帽子，少年原先隐于帽下的面孔露了出来，眼眸之间无不透露出他正属于稚嫩的年纪。 “再加上这有问题的一百块钱，终于可以稍微偿还一下玉姐一家的恩情了。” 这趟冒险，在进入森林一开始的前几天，少年过得可以说是提心吊胆，他才不会相信那个学务真的只是交了给他一个极为简单，但价钱又高的委托，而且尾随他进入森林的那伙人，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所以这几天来他一直尽可能的收敛行踪，斗篷上的帽子也一直带着，睡觉休息也是警惕三分。 少年摘下斗篷的帽子后，整个人的色彩感觉变得丰富了一些，他将这个有问题的委托收于腰间。 “那么，就去看看，究竟是想让我死还是让我活吧。” 这几天里，少年时刻都在提防可能来自身旁或身后的偷袭，但几天过去，他发现似乎自己还是挺幸运的，袭击一次都没有来，也可能是那边的人并不想花费周章到处找他，想等他自己去找他们。 “看来那群人动手的地点，就在这个委托单写的地方了，天璇那边啊……” 少年又打开那个极为可疑的卷轴，仔细看了看，轻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不过幸好，他们不着急动手，我这趟才能顺利的完成其他委托。” 少年笑了笑，继续收拾背包，一边收拾，还不忘检查周围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一边又笑呵呵的。 “一百块，真是好诱人啊。你的主人们恐怕不怀好意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需要放他们一马的吧，毕竟……他们还付钱给我呢。” 少年手中拿着委托单喃喃地说道。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嘴角依旧抿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收拾书包的手一刻不停，一边调侃道。 “当然这一百块钱，恐怕不会安稳的到我的手里啊，真是可惜了。” 少年收拾好后将包背好，拍了拍手，又拂去屁股上的尘土，迅速起身，这才又拿出先前那个委托单。 “话说，既然我的委托做完了，也该回去看看那两个人了，不然他们的伏击就失败了。嗯，嗯，不好交差呢。”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常出入死地的冒险者来说，本应坚韧、沉默少言，但少年常常在四周无人时，会说单口相声，这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但话说回来，这些若是发生在一个将近十四岁的少年身上，倒不会显得那么的突兀。 少年正说着，忽然一停，抬眼向四周看了看，再次确定周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唉，当初进入森林时用来给自己壮胆的，结果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习惯。不过幸好也没人看到过，不然我还是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收起卷轴，拿出地图对比了一下，确认了去天璇的方向，随后收起地图脚尖一点冲了出去。 几个腾跃间，他便离开了这片树林。这时，原先藏在暗处，早已对少年身边的猎物残肢，向往不已的掠食者，见少年已经走远，便一拥而上，将剩下的尸体分食干净。期间不乏争抢，而后大打出手者，一时之间，感觉地面上的血迹竟是多了几分，这片树林的血腥味，在不经意间又浓郁了几分。 “那个粗鲁的，之前遭遇过，能力不高，嗯，先前的修为大概在四段到五段之间，倒是好应付。但是，另一个才急手，我对他修为的感知极为模糊，保守估计应该是与我相差一个阶别左右。” 少年正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一边回忆、一边分析，这两个跟随他一起进入森林的人，也是此次可能要杀他的敌手了。 “我自身的实力，已经有十段练之力，只差凝聚气旋，就能进阶凝动镜。实力上，只要不是真正的凝动镜强者，都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如果对方连真正的灵动境都邀请得来……那这幕后黑手为了对付我可真下了血本了。” 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皱了皱眉。少年忽然有了一种想法，万一他想的万一实现了，怎么办呢？ 是的，在源气世界里，一切以实力为尊。从聚源境、凝动境、灵动境、运气境、初形境、凝元境、开元境、灵轮境、御魄境、域地境、融天境，到（御空三难：肉身难，灵智难，源气难）涅空境、化空境、转空境，直至源尊境（三重阶段：御源尊、灵元尊、天源尊）、天源圣（半圣）圣空境，至于传说中的御帝境，据说已经有近万年未再出现一位了。 “如果真的，那可真看得起我了。嗯，快到了，前面便是委托中提到的地方了。” 少年苦笑道，这时已是快到了委托上写的地方了，此时还不忘了调侃自己道。 “话说，我直接跑了，一切是不是就了结了？嗨，怎么可能，在这里让他们动手，总好过让他们在城里动手吧。” 少年轻轻放缓了脚步，整个人的行动都慢下来，他从一个壮实的树后轻轻的探出一点头，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想来这个委托，让我来天璇峰的瀑布这边。正常凭八段高级的源之力，便可深入天璇峰的外围森林，想要到达这里更不是什么难事，这么想来伏击我的两人实力应该也高不到哪里去。” 少年探头仔细的观察了四周，见没人，倒是感觉浑身一轻松，心中暗道，“速度真慢啊，赶紧来吧，我好几下解决回瑶光城啊。” 等了好一会，少年见还是没有要人来的模样，心里暗感不好。 “想来不对啊，我要完成任务，行程上一定是会耽搁的，他们应该是早已到达了，怎么这里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还没到呢？” 少年小声嘀咕着，突然感觉自己终于发现了，先前没注意到的细节，那两个人不可能还没到，只可能在某个暗处埋伏着。 少年捏起一个小石子，弹指射向前面的树林中，不知弹中了什么，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踏！踏！踏！ 果不其然，不一会少年便听到了，隐暗之处那细微的潜行声，潜行的声音有两处，看这两个位置，刚好是朝着刚才小石子弹出声响的方向围了过去。 “先上树，先在暗处躲一躲看清情况再说。” 其中一道声音就在自己的身前，有几棵树隔着，少年心里一紧，顿时感觉很庆幸，因为这潜伏声发自两个方向，如果自己刚才冒失的直接走进去，感觉现在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少年轻轻解下身后的背包，将其藏到身旁地面上的深坑中，上面盖上薄土和叶子。 这种深坑，多是以前的捕猎者和其他冒险家留下的陷阱，其中大多都已经激发或者损坏了，用来藏东西倒是不错。 藏好自己的背包后，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的站起来，脚一点地面，整个人便向上窜去。 少年一只手抓住了一根较粗的树枝，借力一翻，整个人便被甩向更高处，出人意料的，在他发力时，看似粗壮的树枝竟然发出了一道细微的断裂声音。 咔！ “不好！要被发现。” 少年心中暗道不妙，但身形却是丝毫不慌，迅速的往树上爬升。 “谁？谁在那里，出来！” 一开始便被少年列为重点关注的那人，很敏锐的感知到了那一抹细微的声响，眉头一皱大声喝道。 刷！ 少年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以求尽量不发出声响，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是所发出的那一抹声音真的很细微，而且消散的很迅速，若不是有心之人根本不会发现，但依旧被他轻松发现了，随着那人的喝声，甩手便飞出一柄飞刀。 噔！ 飞刀入木，发出沉闷的响声，惹得少年向下望了望那把刀，眉头终于是皱死了，来者不善。 “好敏锐的感知，看来他的实力不与我相差多远……” ------------ 第四章：云雨招降 一把并做两把，登上更高的树枝，眼看就要露馅了，少年忽然看见树上休息的鸟儿，心升一记，便迅速掏出口袋中的一块小石头。 少年稍作瞄准，弹指便将这块小石头射向高处正在休息的小鸟。 啾！ 鸟被飞来的石块，击中惊起，扇动双翅飞去，身体舒展飞舞，如一片白纸般柔软，轻盈。 沙！沙！沙！ 就在这声鸟鸣之后，似乎只在一瞬之间，整片树林沸腾了起来。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只鸟被惊扰，顿时千鸟起，在天空中，似乎也呈现出一个漩涡，一个只有鸟，很多只鸟，很多种鸟，组成的漩涡。 鸟群之中，不乏有攻击性的源兽，其中的一种少年便认得：剑羽燕——一种翅膀极为锋利，以偷袭著称的低阶源兽。 剑羽燕，兽如其名，其羽翼尖锐且锋利，羽毛表面如镜般光滑。羽身冷气森森，民间传闻，人若能看到它的后背就会发现，它的背部长着一张惊白了的脸。虽然剑羽燕只是一种低阶源兽，但飞羽锋利如刃，如若被阳光照射，羽身中间更是会将反的光如凝结着一点寒光般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据说，有高级炼器师曾试过，因为剑羽燕的飞羽很像类似于锻造钢的物质，与锻造钢不同的是，轻盈单薄又不失坚硬，所以他将其拿来炼器，所得到的兵刃锋利无比。 后来随着冶炼技术的升级，匠人们惊奇的发现，原来剑羽燕的羽毛，竟然是可以融化的，融化后的性质与钢铁无异，而且在某些方面，比钢铁更胜一筹。以至于之后，人们都说，若是能以这鸟的初级飞羽做兵刃，便无疑会成为一把好兵刃。 因为其羽毛的优良性质，所以这种鸟的羽毛很为炼器师和铸器匠人的青睐，而猎取剑羽燕，拔取剑羽燕的羽毛，也是逐渐成为了佣兵们最常见到的委托之一。 剑羽燕这种鸟多不会主动袭击目标，以偷袭为主进行捕食，所以虽然攻击力强，但并不骇人。少年刚才正是在树枝间看到了这种源兽，所以他才想出，将计就计，先用石子惊动树林里的鸟，让剑羽燕有充足的机会进行偷袭，以求通过剑羽燕之手袭击两人。 虽然少年并不知道，这只剑羽燕想偷袭的正是他惊起的那只鸟，但实际上他的算计也的确成功了，毕竟兽类都是讨厌人类的，所以剑羽燕见有机会偷袭这两个人类，便放过了那只鸟，转身开始偷袭树下的那两人。 “三爷，怎么办啊？您这一声不但可能打草惊蛇了，而且连剑羽燕也惹出来了！” 先前与少年有过交手的克武一见此状，便慌了，眼神之中无不透露出胆怯和害怕。 克武丝毫没注意到，在三爷眼里，他这个作为下属的，直接去指责上司，使得三爷颇为不爽。 “克武，乱吼什么。你这才是打草惊蛇，且不说那小子暂且不在这里，便是在，他还能跑了去？” 三爷被克武指责，极为不耐的撇了克武一眼接着说道。 “剑羽燕喜偷袭，只要自己别慌，稳住阵脚不露破绽它便不会贸然进攻！蠢货！” 少年端坐在枝头，树下两人的对话被他听的一览无余，听得三爷毫不客气的爆粗口，也是一惊，旋即也是一笑。 “好家伙，也是个狂主，这人原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少年见状不禁感叹道，他心中对于三爷的评价更是跌落谷底，已经是将其划为和克武一号人的存在。 “原以为是花钱请来的普通打手，这么一看这三爷也是云雨帮的，原来和那个人渣是一丘之貉。” 这边少年还在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举动，另一边两人已是肌肉紧绷，精神高度集中，都摆出了起手招式，准备迎接剑羽燕的不时偷袭。 剑羽燕只几次偷袭下来，克武便变得极为狼狈，灰头土脸的，其间还夹杂着，其他源兽的袭击，所以一时间，方寸大乱。 “三爷，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我要挺不住了。您是九段练之力，能撑得下去，我可只有五段啊！” 克武虽然方寸大乱，但到底也是在北斗森林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地头蛇，到底还是有些眼力，打量着总藏在暗处偷袭他的剑羽燕，嘴上也是丝毫不慢。 “这鸟体长大约二十四五厘米，背羽为浅辉蓝黑色，嘴短弱，嘴裂宽，喉栗色，且侵入胸部，胸具不完整的黑色横带，下体余部白无条纹，脚短小而爪尚弱，典型是修为在十年的一阶源兽。这鸟我可打不过啊！” 三爷应对剑羽燕的偷袭也是极为慎重，他可不想阴沟翻船，一回头就看到了克武上蹿下跳，整个人心情也是一沉，整个人阴森了起来，最终他忍不住挥起手，给了克武一个重重的巴掌。 啪！ “慌什么，也就这一只急手，不过也堪堪才有七八年的修为连一阶都未曾到，哪里算得上一阶源兽，只是长相成熟罢了。其他的剑羽燕只怕是不足三年修为，甚至还可能处于野兽的范畴怕什么！” 三爷倒是清楚形势，抬手一拳轰飞一只想要偷袭的小型源兽，这克武总是夸张事态，让他有些反感。 克武被三爷的一巴掌，扇蒙了，但也扇醒了，忍住脸上的疼痛和耻辱感，继续防卫着自己，少年在树枝上，将这一幕看的是清清楚楚。 “呵呵，眼光倒是毒辣，对气息的感知也很精准，但这三爷怕是没进过森林出过任务吧，但这下手倒是着实狠辣。” 少年望见此状心中暗道，看着下面的战圈逐渐有减弱的趋势，不免感到有些惋惜。 “看来这波够呛能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至少三爷的战力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不过九段源之力就，呵呵呵……” 现实也正如少年预料的那般，只一盏茶的功夫，骚乱便逐渐安息了。克武身形狼狈，但三爷倒是未受到多大影响，整个人除了衣服有些褶皱之外，倒是没有太多的狼狈之态。 “三爷，这一准是那小子干的。” 克武极为身形狼狈，身上穿着的难看的灰布衫已被抓破，像水桶一样大裤管也裂口遍布，腰间斜插着的一支吊着红布烟袋的旱烟管倒是没事，随着克武的动作晃来晃去。但嘴上却丝毫不示弱道。 “可惜想法不错，就是碰上了我们。不管用啊！” 克武一脸的怒愤填膺，又故作姿态的样子，三爷只是鄙夷的瞟了瞟克武便看向它处，一脸的轻笑。 “哼！不管用？我看很管用吧！你这蠢货，倒是吓得团团转。” 三爷不禁讽刺道，旋即背过手，行过克武，直直对着之前发出响声的那一隅走去。 克武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愤怒，但很快便将他那怨毒的眼神掩饰了起来。 少年见到三爷直直的朝他藏身的树这边，行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三爷，我，我这不是……” 克武知道现在不是闹僵的时候，而且即使他敢反抗也不是三爷的对手，于是急忙上前解释，但三爷只是摆了摆手理都不理他，并未给他机会。 三爷行至先前他听到发出响声的那一隅，找了一棵树，抬头看去，入眼只有重重树叶。 三爷眼神之中到并未有尴尬之意，面朝树上，面色不善的说道。 “小子，我想你应该是在这棵树上。出来吧！” 三爷的声音消散了好久，树上依旧丝毫动静都没有，三爷不禁皱了皱眉，这时脸上才渐渐有了窘态，难道他听错了吗？ 就在三爷尴尬的想要放弃自己的猜想，刚要转身之际，一阵沙沙声响起，三爷顺着声看去，只见少年从一旁的树上跳了下来。三爷看到少年，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愧是三爷，临危不乱，晚辈佩服佩服。” 少年见是藏不下去了，但也还不慌不忙的起身拍拍屁股，从树上跳了下来，又拍了拍手道。 “不过两位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啊？” 三爷见少年看过来，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甚至还堆起了一个笑脸。 “嗯，是的，我们找你确实是有些事情，还请你……” 三爷看上去十分客气，脸上笑盈盈的。 少年见状暗道，“哼，还真是两面人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 内心对于三爷更是警惕了起来，当面咬人的狗固然凶猛，但暗处伤人的蛇，却是致命的。 “方羽，真让我们好找啊。不过你自己傻傻的走出来，啧啧，到底是个小屁孩。” 克武倒是没等三爷说完便抢先道。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三爷闻言暗骂克武坏事，但现在两人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虽然在克武开口时，三爷想阻止，但克武嘴太快，三爷想再说什么也只能憋回去了。 “哦？听起来你们好像再找我，有事吗？” 方羽听了克武的话，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问道。 “找我若是无事，我还要赶路，瑶光城离这很不近，便失陪了。” 方羽抬脚便想走，秉承着若能避一事，就避一事的原则，虽然方羽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但依旧抱着想试试能不能平安度过的心思。 毕竟在森林中变数极高，说不定天灾就在下一秒，他真的不想和人在这里厮杀。 “别啊！怎么能没事呢？三爷你说对吧！” 克武见方羽要走，连忙说道，甚至还想拿胳膊肘捅捅三爷让他说句话，但想起两人的身份，只得悻悻作罢。 闻言，三爷脸色微沉，本来自己的得意本领就是听声辨位，今天竟然在这少年的身上出了问题，就已经是十分尴尬，这份尴尬大多都转化为了怒火，现在自己叫住他，但这个少年却一点不给他面子，转身就想走。既然克武已经叫出了少年的名字，那恐怕他就是此行的目标了。 眼瞳中寒光闪过，三爷微微点了点头，前踏一步，问道。 “三个月前，就是你惹恼了我们大爷吗！？” 密林之中，三爷正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的气势，如虹般徐徐涌向方羽，不曾想方羽却是丝毫不惧，重重气势好像见到他自动分开一般，丝毫没有影响到方羽。 方羽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不过方羽却是能够想象到，三爷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怀好意，而且之前他让的三爷吃瘪，恐怕现在他的内心已经是翻涌异常了。 “不知阁下是谁?为何要为难我？还有所谓大爷又是谁？我自知力小势微，断然是不可能惹上你口中的大爷的。” 方羽抱拳说道，同时目光在三爷身上扫了扫，三爷只是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克武本想在一旁看好戏，甚至他还想到如果一会三爷能狠狠胖揍方羽，或者他心情好的话为三爷加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看到三爷被方羽三言两语便迷惑了，一旁的克武极力克制住想骂三爷傻子的冲动，忍不住沉声道。 “你还记得我吧?别说你没见过我。” 克武一把撕开前胸衣服，露出一道已经愈合的伤口，憎恶声音缓缓从克武的嘴中传出，看这情形克武真是恨不得冲上来啃了方羽。 “那是一只病猫挠的，和我无关啊。” 江羽晨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抖了抖腰间的袋子，甚至开始整理腰间的口袋。 克武见状心都快要气炸了，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冲动，上次的交手让他深刻的明白，自己绝非方羽的对手。仇恨使得阴沉着脸的克武不能无动于衷，他手臂一挥，便拔出腰间武器，满脸不善的盯着满脸无辜的江羽晨。 方羽心里暗笑，但还是略装思考，一边思考一会往那边逃一边想的却是怎么再气一气克武，突然方羽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只见他好像忽然恍然大悟一般。 “哦！我想起你了。” 克武闻言竟有些惊喜之意。但方羽接下来的一席话，让克武的脸色彻底漆黑。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狐假虎威，人面兽心，欺软怕硬，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鼠辈。” 克武的脸色已经阴沉且僵硬，方羽却是如若未见一样，一脸的嘲讽之意，克武握刀柄的手不禁又用了用力，手尖都是有些发白。 方羽倒是不以为意，继续嘲讽道。 “当日，我只是略施小计，你便被我耍得团团转，你这鼠辈能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我听信了你需要奉养老母的鬼话。我才放了你一命。” 克武直感觉脸上一阵发烫，脸已经被涨红，就感觉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 克武斜眼偷偷看向三爷，果然三爷也漏出了些许鄙夷的目光。克武听着方羽道出自己能苟活的原委，不禁恼羞成怒，挥刀便想砍。 “找死！” 瞧得克武的反应，三爷淡淡一笑，伸手拦住了克武道。 “小友既有这般本事，不如加入我们。这点小事不过浮云，以后你便在云雨帮里干活，冒险家协会给的报酬，我们再多给一个点，怎么样？” 方羽还在纳闷，三爷为什么会对克武出手阻拦，听到这里他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打算先礼后兵的，但可惜他并不打算吃这一套。 “怎么样？不怎么样，我独来独往惯了。” 方羽摇了摇头，然后伸手一指，接着又道。 “而且……我和这家伙合不来，也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不加入。” 克武见方羽指向他，怒气便是冲顶，又听到方羽嫌弃他，这他再也无法忍下去了。 “太给你脸了！” 克武闻言暴怒出口道。 “什么垃圾也敢和我相比？老子起码也是五段强者……” “你闭嘴，你已经三十几了，才五段。还强者？放眼强者之林，连我都不敢如此说。” 三爷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再和颜悦色的说话，对着方羽怒道。 “我们真的很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当真不来？” 说着，三爷的左脚便踏出半步，满满的威胁之意。显然，如果方羽不答应，他就要采取措施了，而且是强硬措施。 “当真，你们想干什么快开始吧！” 方羽见三爷图谋落空之后丑恶嘴脸暴露无遗，心里更是厌恶，到现在便是只字都不想与三爷说。 “哼，好大的口气！要不是我家二爷让我尽量争取你，你早就陈尸于这荒野之中了。” 三爷一转语气，道破他之前能平心静气邀请方羽的原因，又道。 “你这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属贱皮子的，看来今天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学乖了。” “三爷，别和这小子废话了，杀了他！杀了他！” 克武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挥身便想砍方羽。 “既然不能善，你们又何必多言？要打便来。” 方羽是丝毫不慌，向三爷大声喝道。 “既然不能善，那便杀了……” ------------ 第五章：夜林激走雨淋凌 第五章：夜林激走雨淋凌 天璇峰外围的丛林深处。 嗖！ 林间一个黑影掠过，黑影的动作极为迅速，奔跑间，身边的破风之声，呼呼作响。 “往山上跑，只有上山，凭借高阶源兽的力量，来逼走他们。” 黑影不理身边破风的呼呼声，自言自语，言语之中，语气有些急促，看来此时，对于他的情况，是有些糟糕的。 下午的太阳，比起中午烈度依然不减，不少光线穿过重重树叶，在地面上形成了许多不大不小的光斑，再跑动中，黑影路过一处光影，光线照射在黑影脸上，露出了斗篷下那一副年轻面容，稚嫩且坚毅，这个人便是方羽。 嗖！嗖！ 在方羽掠去不久，俩股破风之声，紧接响起，是另外两个黑影，他们紧随其后，目标正是前方的方羽，奔跑间在带起的呼呼风声中，还能听见两人的不时互语。 这两个人很明显，就是追杀方羽的克武和三爷，三爷见方羽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多啰嗦，与克武两人进行配合，就欲联手绞杀方羽。 幸好克武的实力，终究还是不敌方羽。 在一次对轰之中，方羽刻意在这一击中，灌注了较多的源之力，这些源之力转化为劲力，传递在克武的手臂之上，使得克武止不住的暴退，以化解方羽这一击的冲击，就在克武受击暴退的瞬间，方羽抓住机会从两人包围的间隙里，逃了出来。 方羽逃脱包围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朝着天璇峰顶的方向逃，三爷只得带着克武一路追杀，三人便是开始了一段生死时速。 方羽的源之力属性，对于他在丛林里飞奔并没有什么增幅，而三爷的风之源气，施展时，能让他在行动中拥有更高的速度和更灵活的身法，所以一开始方羽明显能感觉到，三爷正逐渐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以至于他不得不特意挑一些难走的路。 属性，一个人实力的强弱，除了比较源之力的雄厚，更是要看其源之力的属性。源之力的属性多种多样，像三爷的飓风源气，便是能增加其行动时的敏捷和速度，但从整体上来说，风之源气更多加强的是一个人的身法，但也一定程度上削减了其攻击性，和防御性。 不出意外的，三人身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满是树枝叶片划出的血痕。 追杀方羽的两人中，其中一个，明显动作较为敏捷、身材较为壮硕，但观其面色竟是有些许铁青之色，这位赫然便是追杀方羽的三爷。 三爷根本没有想到，方羽能从他和克武的联手之下逃脱，三爷认为，说到底还是克武为了保全自己，这才被方羽有了可乘之机，于是三爷便在心底，将一切过错推到了克武一人身上，这着实是一件荒唐的事。 三爷和克武已经追了方羽好久，更让三爷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已经将九段源之力的风之源气施展到了极致，借助着风的力量，竟然还追不上一个小屁孩？这对他来说未免过于可笑了，脸色又沉了沉。 三爷皱了皱眉，他感觉有几次他就快要抓到方羽衣角时，但是他总能逃脱。凭借自己已经施展了飓风源气，在身法和速度上皆应占优的自己，竟然还是抓不住方羽这个年方十一二的小屁孩，这事颇为让他愤怒，也让三爷极为难堪，尽管这样想，但到了嘴上却是变了样。 “这小子跑的倒是挺快，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二爷也不会说出让我尽量拉拢他的话。” 三爷旁边的人，便是克武。 克武见三爷对方羽赞赏有加，更加愤怒，他暗地里咬了咬牙，和三爷同行的这几天里，三爷可没对他有过这么高的评价，而方羽竟然先得到了，这让克武在愤怒和仇恨之火之上，新的嫉妒之火渐渐燃烧了起来。 “三爷休说这话，您也太抬举他了。他不过仗着熟悉地形。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还是渐渐拉近了，击杀他不过是片刻的事。” 克武的嫉妒，迫使他出口贬低方羽，但却未有只字去指责三爷，因为就算对三爷再有不满，他也断然不敢表现在表面上，他只得恶狠狠地咒骂方羽。 再看方羽这边，方羽正在飞奔，一脚踏下，脚踏下之处，竟形成了浅浅的鞋印，他敏锐的发现，地面的泥土似乎变得松软了，这一发现又不禁让得他很诧异。 “嗯？刚才一路过来，地面绝不是这种软硬程度，看来地面的泥土变得潮湿了。丛林茂密，看不到天，不知道现在，天上是不是乌云密布的，但想必是大雨将至了吧。” 江羽晨在迅速奔跑的过程中，明显感觉土地变得更软了，而且感觉到，地表的湿气正在逐渐增加，这一发现让得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方羽猜测可能要下雨，但还是在心里祈祷不要发生，只希望这只是他自己误判了。方羽宁可接受极为困难的委托，也不想在下雨的森林里逃命，雨时的森林太过诡异，有多次雨时身处森林的经历，让他这一生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也由此可见森林中的危险。 方羽回头望见克武、三爷依旧不依不饶的死追，顿时感觉右眼的眼角骤然跳了几下。 左眼跳有吉兆，那么右眼跳的话，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方羽不禁讪讪道。 “也不知道，那两位有没有熟悉下雨时的森林环境的，天璇峰这边我来的很少，若那两人中，有熟悉这里的人。这一旦下雨，形势对我就更加不利了。” 其实方羽不知道的是，克武根本不熟悉森林，更不要说还是下雨的森林，他所接取委托都是先通过威胁和暴力，让别人无偿为他完成，再由他去交付；至于三爷，他连森林都没怎么进过，对于森林里面的环境，可能发生的事，根本没有概念，就更不可能了。 对于这些方羽并不知晓，同时方羽也不知道的是，如果现在能扒开重重树叶，他就会发现，天空中，浓密发黑的乌云翻滚着，奔腾着，漫过整片天璇山，整垛整垛地堆积，越来越密。其中闪电如号旗般闪动，雷声如鼓角声般震天，天边偶有惊雷炸响。 而这一切，在地上的三人，根本不知道，混杂着呜呜风声和沙沙树叶声将惊雷的声音混淆了大半，三人只是偶能听到好像有隆隆响声。 “三爷，这地面明显变软，证明此地湿气极大。” 克武虽然莽撞，但终究还是在森林里待过的，在江羽晨发现不对之后不久，也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三爷对于克武的敏锐毫不意外，因为克武此次能跟来，完全是因为他说，自己熟悉森林里的环境，三爷就算对克武极为不喜，不熟悉森林的他，也只能暂时听克武的，所以克武发现不对时，三爷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那你感觉是什么，让得这土地变软的？” 继续追了一会，脚下的泥土已经软到能一脚一个坑了，三爷就算再傻也能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倒是不再嫌弃克武，但是询问的态度中，多少还是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听得克武直撇嘴。 克武知道现在他们俩还不能反目，两人现在缺一个，都不可能从容的从这片森林里平安退去，三爷需要克武的经验，克武需要三爷的力量。所以克武只能把打碎的牙往胃里吞，毕竟就算要反目，他也只得在自己安全的地方，暗地里下手。没办法，克武只得运用自己那些浅薄的森林知识，进行分析。 “三爷，我感觉可能是要下雨了，看这湿气可能雨还不小。” 克武一边追，一边分析道，说话时，不时看向三爷，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结果三爷脸色却是平静。 克武看得一阵无语，三爷好像对雨中的森林丝毫不惧啊，他心里暗想，这三爷来之前难道还做过功课吗？他哪里知道，三爷根本就不知道森林里的事情，三爷随后的发言更是。 “要下雨？很危险吗？下个雨，应该不会影响什么吧。” 三爷一脸平静，但脸上也是有一丝不喜的，当然这时的不喜不是针对克武的，而是对于要下雨的这一说法。 可见，三爷似乎并不想在雨里追杀方羽，他回过头看到克武一脸的呆滞，以为克武临阵害怕，不由得眉头一皱，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听了三爷的一番见解，克武现在是知道了，这个三爷对森林可谓是一点不了解，他也懒得对三爷解释什么，克武甚至能想像到，如果让三爷自己进到森林里，恐怕连三天都活不下来。 “不好说啊……” 克武回道，说罢，他把头偏向了另一边，偏过去后克武露出了一脸的轻蔑，他不想去纠正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他甚至希望三爷能因为他自己的无知死在这片森林里。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间，方羽已经渐渐拉开了三人之间的距离。 方羽一抬头，发现前方的树林出现了断层，再往前是一片十几米宽的空地。 越是接近空地，植被的密度越稀疏。又几十步，三人终于是穿越了这片稀疏林场，追到了空地之上，天空的阴暗一览无余。 方羽奔跑于空地之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之中，浓密发黑的乌云翻滚着，奔腾着，漫过整片天璇山，整垛整垛地堆积，不时有惊雷坠地，蜿蜒的闪电和震怒的雷声，这架势可不是一般的下雨，感觉是一场大的风暴即将来袭一般， 这可不利于方羽的逃命，一旦下上雨那么变数将会无限制的增加，想到这里，江羽晨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 此行极为危险。 当方羽通过空地，望向天璇峰的峰顶时，不由一惊，暗道，“学校上学时说，在山区，如果远处的高山，云雾已经沉降到山顶之下，甚至到了山腰的时候，那么就是快要下雨了，下雨时，空气夹杂着水汽变沉重，云会逐渐下降。但这云雾降得很快，恐怕这雨会下的很大。” 事实一如方羽分析的那样，这场雨将会很大，果不其然，只不一会的功夫，第一滴雨水伴随着闪电和巨雷，砸在了地上，雨倾盆而下。顿时山林之内，人眼之间，像起了一场大雾，一切都变得朦胧且模糊。 大雨越来越疯狂，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狂风追着暴雨，暴雨赶着狂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前后追逐的三人身上抽打，只一会，三人身上的衣物便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 “三爷，这雨比想象中要大的多。恐怕会有危险。前方便是天璇峰的山脚了，其中定不乏强大的源兽，极有可能发生危险啊！” 克武见雨下的凄厉异常，顿时有些胆怯，忍不住道。 先前的想法，让他想想腿肚子都打颤，一时不调竟是一脚勾到了一条树根之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克武这么一摔倒是清醒了不少。 克武一头砸在了地上，感受到头部的疼痛，让他的恐惧心理顿时收了收，他快速的爬起来，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泥水说道。 “三爷，我建议还是不要追下去了，三爷，我们还是下山吧！” 三爷闻言撇了一眼克武，看他一头泥水灰头土脸的，心里压下去的嫌弃，顿时又升了起来。 另一边雨下的确实很大，三爷也是颇感无力，但是他并不愿意半途而废，将头一偏不再看克武的泥脸。 “没办法，下的太突然了。现在下山，路况不明没法下山，一路追方羽已经太深入天璇的森林了，即使现在折身而返，一时半会恐怕也是很难出去的。” 三爷也感雨势颇大，但也束手无策，眼下跑在前方的少年，身影和行动却并未有所慌张，三爷见状一咬牙，他打算赌一把，将砝码全压在了方羽身上，于是说道。 “先跟上。这小子看样子有恃无恐的，想必是有应对的办法，我们若是跟上应该不会有危险。” 不得不说，三爷和克武的性格差别真的很大，三爷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做一件事做就坚持下去，不管能不能挺得住；克武则是确定能干什么之后，再去做，如果半途发现无力能为之，那他大多会选择回避。 这也就奠定了，三爷和克武之间一定会有莫大的矛盾，结果便是互相看不上眼。 “对，对，先挨过去，再干死这小子。” 克武虽然犹豫，但三爷一句话倒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只得被迫改变自己的口径，这也让他想说的后半句只能咽到肚子里，心中暗想，“这三爷明显是不熟悉森林的主，还深入？我们追着他跑了这么久，可连天璇的外围都没过去。” 现在的克武已然是惊弓之鸟，三爷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三爷表面上很笃定江羽晨一定有办法，但实则其内心也是七上八下。 然而人就是如此，每当人们在遭遇困难，而自己又没有对策时，有人为其指引了一个方向后，不管自己信不信觉得行与不行，但总会当做救命稻草看待，甚至哪怕感觉不行也会去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克武并不想再追下去，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嗯，跟上。” 三爷说话间脚步未停，尽管嘴说着，心中也并没有多少把握，但是脚步行进之间倒是变得快了几分。 原来，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小插曲，使得方羽又是渐渐拉开了与三爷和克武的距离。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吼！吼吼！ 霎时间，森林里传来让人心惊胆颤的吼声。随着这吼声，将漫天雨水振飞，树叶乱飞。 像是配合着这吼声，天，乌云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下来了，不断翻滚。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得耳朵发麻，锯齿形的电光，不时地冲撞天空，击打山峰。 咔嚓！ 一道闪电劈到互相追逐的三人身边，一股焦糊味便散发而出，飘进三人的鼻腔。 ------------ 第六章：克武遁走 第六章：克武遁走 焦糊的味道并不好闻，直让得追逐的三人都皱了皱眉。 三爷显然对这种情况极为不适，脸上眉头紧锁。一旁的克武虽然没被雷声吓到，但那一声兽吼却是吓破了他的胆，让得他再次踌躇不前。 方羽皱了皱眉，但也就只是皱了皱眉，这种场面他见的还是比较多，况且比这再严峻的情况也不是没见过。 咕噜！咕噜！ 三爷吞了两口唾沫，现在他的悔意被无限放大，现在他好想赶紧下山去，他好后悔刚才没听取克武的意见，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方羽不就被放跑了吗，自己回去怎么好交代呢？这让得他本来动摇的心又缓缓平稳了下来。 三爷能将自己的内心放平，但克武就不能了，他直接像傻了一样，直站在原地，不进也不退，这引得三爷回过头，一脸诧异的目光。 “三爷，太危险了。还有……刚……刚才的吼声，可能是，不，肯定是什么高阶源兽啊！” 克武被吓愣在原地，再也不肯继续追下去，身体不住地发抖断断续续的说道。 “不……不了，我……我不行……了，三爷我能力有限，不能继续陪你追下去了。我的命是父母给的，我不能就这么葬身在这里。抱……抱歉，我得走了，我要下山。” 克武说罢更是向后退了两步，但也没立即掉头逃跑，看得出他再衡量继续追和逃跑的代价，最终他还是抵不住恐惧的支配，转身往山下狂奔而去。 三爷见其要逃走，暴怒道。 “克武——，你竟敢丢下我一个！” 说着三爷从身上拔出一把软剑，这软剑一抖便直，随后三爷将其朝着克武的背影狠狠扔了出去。 雨中能见度很低，克武只跑出去一会，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并未管有没有刺中，三爷继续追着方羽，只一会也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大碗的雨点，敲打着天璇峰和天玑峰之间的河流。那声音如饿狼扑羊，震慑着山林，中间夹杂着崩倒狂暴之声。整片森林在狂暴的浪潮中翻涌，四处都布满了这风声，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风的尖啸中战栗，每一根神经都在风的怒吼中炸响，它暴躁、激愤，尽情地破坏……而后高山峻岭之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了。 是的，这场雨下得之大，远远超乎三人所想象的那样。身处树林之中的三人，却只能看到雨滴落到脚旁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这家伙，可恶，竟然临阵脱逃了，这家伙。” 三爷见克武抛下自己转身就跑了，顿时暴怒，但怒后反而又笑了起来，只不过面色依旧阴沉，阴笑道。 “这家伙，这家伙，哈啊哈哈，等我杀了这小子，呵呵呵，你跑吧，你的下场不会好太多的。” 三爷这边正在闹别扭时，方羽这边已是一头钻进前方的山林之中，不见了身影。等三爷回过神来，茫茫雨幕中，已再不见方羽的身影。回头望去，克武的身影也已不见。 茫茫雨幕中，周身的环境内，竟只剩下三爷一人。 突然周围响起吼声。 吼！吼吼！ 在方羽消失的方向，吼声出奇的大。突然一只虎跳了出来，三爷用手拂去脸上的水，定睛一看，这大虎高壮如牛，额头上一个大大的“王”字形黑斑，浑身黑白相间的花纹，胸腹部和四肢内侧有几片灰色毛斑，通体雪白。四肢粗壮，爪尖刺出趾外，尾巴粗长，带有黑色环纹，如同一把钢鞭一般微曲摇摆，白嘴巴上还长着长须，威武雄壮，无不透露出百兽之王的威严。 三爷见这大虎周身挂起一道旋风，三爷对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惊声道。 “这……这是气旋？！怎么可能……这是……” 拥有气旋这证明这只大虎并非普通的野兽，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源兽。以三爷区区八段源之力的实力，对上它恐怕只有逃跑的机会了。 三爷并非傻子，知道打不过，他就并未纠缠，转身夺路狂逃。那大虎终究还是吃了体型巨大的亏。本来山间下雨土地本就滑，再加上本身修为并不是很高，渐渐的三爷与那虎的距离便拉开了。三爷最终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最终三爷在一棵树后停了下来。 他本想靠着树休息一下，刚行至树边，不待他停脚，左脚绊做右脚，便一个踉跄摔栽了一个水坑旁。 天边忽然滑过一道闪电，乌云瞬间被劈成两瓣。三爷的脸在电光之中映照在森林水坑中，惨白又恐惧。 三爷注视着水坑中的脸，手稍稍颤抖的摸向自己的脸，没等三爷摸到，又是一声巨响。 咔嚓——！ 三爷再无原先的狂傲，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回想着那大虎几次险些抓到他，他甚至可以明确感受到那虎利爪的尖锐。后背的衣物已是破碎不堪其中不乏划伤而留下的血。 三爷慢慢站起身，但感觉身体软绵无力，便向后一靠，靠着树慢慢滑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顾地上的积水，不管身后的划伤，身后只一会便染成了一片红色。 这抹红色渐渐绽开，周身的地面上都染上了一抹轻微的红色，随后又被雨水无情的冲淡了。 三爷颤抖着说道。 “呵！呵呵！那……那小子……哈哈，只……怕已是成了虎口中的肉渣了吧。” 然而，事实却是事与愿违，至少不如三爷的意愿，方羽并没被老虎一口吞了。 正在三爷自己正在畅想的时候，方羽的身影正穿梭在树林中，方羽并未有太多停留，而是已经绕过三爷朝森林外赶去，向着克武逃跑的方向掠驰而去，他准备趁三爷不在先解决克武。到时再面对三爷一对一，他的胜算相比一对二，会大得多。 不多时刻，方羽便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克武那畏畏缩缩的身影，方羽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 再说克武这边，已然从天璇峰山脚的森林，逃到了山脚外的森林之中，身影之上，狼狈之态，十分的明显。 克武畏畏缩缩的跑着，时不时怯生生的回过头，朝身后望去，见入眼只有一片安静的树林，这才停下脚步倚靠着树大口的喘着气。 此时距离与三爷分开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三爷和方羽生死未卜，回想着三爷看到他逃跑时最后的表情，克武不禁打了个寒战，但随后还是笑了起来。 “终于逃出来了。哈啊！哈啊！我是安全了，但……但是要是三爷要是死了，我也不好解释啊！” 克武回想起下雨时的天璇峰的恐怖，怯懦的说道。 “这雨下的这么大，雨中的山林可是无比危险的，哈……哈，三爷这趟恐怕真的是栽了，那就不怕他报复我了。” 在克武回望之时，雨也渐渐转小，不久，雨是渐渐停歇了，但乌云依在，丝毫没有散开之态。 此时已是夜晚，整片森林太过于安静。原本伶俐的风声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 咕！咕！ 乌云将月亮遮住，整片森林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绿叶，好像映在黑暗深处，不知名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 那月亮是红色的！ 泛着鲜血的红色！ 咕！咕！咕咕！ 周围时不时传来鸟呜咽声。 在空荡荡的森林中，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按理说雨后的空气应该清新无比，但克武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克武甚至能想象到，就在不远处，掠食者正一口一口的掠食，每一口啃下去都会涌出大量的鲜血。尽管周围寂静无声，但也让人如坐针毡。 天璇峰山脚外的森林之中，一个黑影腾飞在树林之间，这个黑影似乎发现了什么，蹲坐在树上观察着前方的正在口嗨的克武。 “那三爷可不是什么好饼。克武丢下他，只要三爷能活着回去，嗯，他的下场不会比我惨死好多少。” 在暗处的黑影饶有兴趣的小声嘀咕道。 克武身后越二十余米远的一棵树上，一个身着黑袍的少年蹲坐于树杈之间。 克武并非傻子，能在北斗森林周边较为底层的黑社会中混得一席名号，可见也是有脑子的人。 眼前的克武已然是凶光大显，全然不像跟在三爷身边时的那样恭顺。 “三爷，你可不能回来啊，不然我就完了。” 克武这边在自言自语为自己壮胆，一想到三爷活着回去后，自己的下场，克武不禁一哆嗦道。 “三爷，不能怪我啊，你是和方羽力战不敌。这小子也狠，竟不留你一条生路，并不是我忘恩负义害死你的。你还是死的远一点，千万不要回来了，我求你了。” 克武越说越怕，说到最后，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方羽听着克武在那里自言自语，心里很是无奈，他挠了挠头。 “这是疯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口嗨啊？这锅小爷可不背。” 方羽都快被这家伙整无奈了，听着克武在那里口嗨，让方羽有种忍不住刀他的冲动。 就在克武哈哈大笑，以为三爷已经死定了的时候。 方羽都感觉自己不好去破坏人家那欣喜的气氛，但有些事还是要做的，下一刻克武的自言自语被一道声音打破。 “放心，三爷活不了。你也同样也活不了！” 身后不远处，一摸声音不偏不倚的传入克武的耳朵。 “看这回，你往哪里跑。” 克武听到身后的这一抹声音，身形一顿，感觉这声音好熟悉。 这一抹声音的主人之后的发言，让克武一愣，克武顿时好像想起了什么，慢慢转过头，看到了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 第七章：克武殒命天璇边 第七章：克武殒命天璇边 天璇峰山脚外的森林之中。 克武猛的转身，便见身后两三十米远的树上，蹲坐着一位少年，少年身着黑袍，身形也是有些狼狈，但眼眸之中却是明亮，声音正是由他发出的。 乌云悄悄散去，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明亮，月光反射水坑，给黑袍下的稚嫩面孔增添了一丝光亮。克武得以看清这位少年的容貌，正是之前被克武和三爷追杀的方羽。 这让的克武很是震惊和意外，意识到三爷并没有杀死方羽，克武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抹恐惧。 “方羽？！” 克武因为感到难以置信，使得他不禁开口确认，他很难想像，三爷竟然没能将方羽永远留在森林里，既然方羽现在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不就是证明…… 在克武眼里，三爷虽然看不惯眼，但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拥有九段源之力的强者。 方羽静静的观望克武的窘态，撇了撇嘴，不再蹲坐于树上，而是飞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方羽拍了拍手，缓缓站直，站直的一刹那他一身好似有百丈英风锐气射出，使得克武竟感觉有些胆颤。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克武忽然想到有一种可能，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尽管这个只是克武的一时猜测，仅仅只是想想都会让克武毛骨悚然，但他又控制不住让自己不去想。 克武显然是没想到，方羽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会拦截他，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逃命的吗！ “爷爷在此……” 方羽随意而道，他双手抱胸，言语之中充满不屑之感，使得克武稍稍皱了皱眉，但心里还是有些下不定决心的，一想到自己要亲手杀人，方羽的心里变感觉别别扭扭的。 克武顿时感觉自己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背后竟感觉略有湿意，手掌只中也不觉之间有了些湿意，让他颇为不适。 “你……你……你，我……” 克武听了方羽的话顿时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这种情况，而且先前的想法现在还是令他有些发毛，但他又不想让方羽就这么占自己便宜，又怕惹毛了方羽。 克武有些想先下手为强，但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随即便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他感觉事情还没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且自己也清楚自己绝无法匹敌方羽。 方羽见克武踌躇不决的样子，只是暗自觉得好笑，他笑克武看不清形势，他笑克武还如此天真，但也暗自懊恼，他对于出手杀人是很抵触的，方羽很是希望克武能逼一逼自己，让他不得不放下抵触出手。 方羽对克武抱的是必杀之志，根本不可能有丝毫缓和。 “你现在肯定特别想知道，三爷是不是还活着？” 方羽低头看了看手掌，见还是有点脏，又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自己的手是干净的，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 “我还知道你在暗自打量，如果三爷死了那以你的实力恐怕打不过我。如果没死，我的实力说不定真的不高，你说不定能斩杀我立下一功。 克武闻言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他耐心的等方羽说完，竟是一句反驳都没有。实际上，克武只是单纯的被方羽的话吓到了，方羽说的正中他下怀，让得他一时间脑子都是一片空白，所以也就想不出来什么话去反驳他。 “我……我，嗯，我需要……靠杀你来立功吗？” 克武待方羽说完，一时半会竟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憋了好久这才缓缓吐出这一串话，但言语之中，无不透露出心虚。 “我告诉你，根本没那个必要，我对帮会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根本不需要……去立什么功。” 看着克武说的磕磕巴巴的，方羽反倒是轻松了一些，克武根本不敢刺激他。方羽不慌不忙，他就看着克武说，也不反驳，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克武真的能这么想。 方羽听了克武的话，只是摆了摆手，他虽然没有识人的本领，但是就三爷的秉性他一个组织外的人都看出来了。 “毕竟以三爷的脾性，你扔下他，自己跑了，从那时起你就知道，没有意外发生，谁也不会保你，就以三爷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肯定也是难逃一死的。” 方羽简单的分析道，他认为克武是故作镇定，他不可能不知道三爷是什么样的人。 方羽一席话正中克武的软肋，让的克武不禁咬了咬牙，方羽说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没想过。 克武听了方羽的话，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方羽说到的他真的想过了，刚才也真的只是故作镇定。 他只是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方羽顿了顿，又隐晦的一笑说道。 “不过，你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的实力……” 没等方羽说完，克武便打断了他，故作镇定的说道。 “哼，三爷也是你能匹敌的？” 对于克武的一脸戒备和不屑，反观方羽却是一脸轻松，他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是应该讨论谁比谁强的时候吗？根本不是好吧。 不得不说，克武弄错了重点，现在根本不是讨论三爷和方羽谁实力高的时候，而是讨论克武生死的时候。 重点是，方羽是一定要赶在两人离开北斗森林之前，将这两个人全部干掉的。所以才会上演一出，先甩掉三爷，然后迂回回来解决克武的戏码，至于之后三爷怎么处理，方羽倒是希望三爷能自己把自己送到兽嘴中，不过他哪里知道，三爷那边早以为方羽被虎吃了，整个人正在森林的某处瘫坐着。 “你不过是想套我的话罢了！我若现在就告诉你三爷已经下去等你了，不知你会怎么办？你会奋起一搏吗？” 方羽笑道，又往前走了一步。 克武闻言脚不禁倒退了半步，刚暗道不好，岂知道他的举动都被映射在方羽的眼眸之中。 “你想怎么样？” 克武眉头紧皱，满脸警惕，与方羽对视了半天，最后缓缓问道言语之中充满了颤音，和懊恼。 面对克武的无能狂怒，方羽的手也是渐渐摸向自己的武器。 “我不想怎么样，想先杀了你而已。” 方羽接着走近克武，两人已不足两米距离。 看着身高明明不如自己的方羽，但却让克武有种错觉，感觉他是在俯视自己？！ “我有五段练之力，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也不想和你打，这样吧我破财免灾，我把身上攒的二十块钱都给你，我们俩，两清了，行了吧？” 克武见江雨羽晨走近，不禁又暗暗退了几寸，恐惧使得他现在只想尽快远离方羽。 尽管自己占有绝对的身高优势，却感觉自己被俯视了，这种感觉很难受，让克武坐立不安，不由得心生烦躁。又悄悄往后磨了几步。 克武的一切动作，都被方羽看在眼里，他暗自一笑，但表面露出的是赤裸裸的嘲讽道。 “你就这么没骨气吗？果然是个怂包。” “放屁，你要死的时候，能很淡然吗？” 克武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几乎是吼着说出了心里话。 方羽心中暗叹道，“你说得对，我也怕死。但为了找妈妈我不能死！” 方羽看着克武渐渐抓狂，他内心暗自里还是鄙夷他的，但也暗自叹息，他也不知道他没有那么高大上，不可能直面死亡而面不改色。 “你的实力，嗯，说真的，根本不够看。” 抓狂的克武不时便偷偷的往后退，目光小心的四处观察，试图寻找突破口，刚才方羽说了，要先杀克武，这个“先”被其敏锐的抓住了，也就是说现在只要能逃出去，找到三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很快克武便发现方羽根本不给他逃的机会，脸色不禁又阴沉了几分。 “你还想拖延时间吗，等谁？！三爷吗？嗯，这个你就不用指望了，至少在你死之前，怕是来不了的了。” 方羽看着克武做小动作如若未闻，继续说道。 “至于钱嘛……等我取了你的人头，不光你的钱是我的，你身上的储物袋也是我的，所以你的交易条件，在我这里根本不成立。” 克武见方羽竟然主动拒绝和解，很是惊讶，上次见方羽不是还是避事不疾的吗。 “你就不想和解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劝你想清楚了。” 克武见方羽完全不上钩，脸上的怨毒之色越来越重。 听克武说到这里，方羽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大但却很冷，方羽笑着还不忘了说。 “和解？若是别人，我可能还会思量这句话的真实性；而像你这样的人，或者说畜生，只要今天你不死便一定会给我留下，成堆的麻烦！” 克武越听心里越发怵，况且方羽现在浑身散发的气息阴冷刺骨，他知道恐怕和解无望了。 克武正想着，方羽笑容一凝，露出冰冷中夹杂着一丝坚韧的眼睛，眼眸里面仿佛没有了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残忍和不屑，一字一顿的说道。 “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随着方羽那冰冷刺骨的话语，一字一句说出时，克武的拳头更是缓缓握紧。事情朝着克武最不想看到的发展方向，走了下去。 恍惚间，克武竟感觉能看到方羽可怕的面孔，在自己的瞳孔中放大，恐惧迫使得他将早已捏起的拳头。 “去死吧！” 在方羽刚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克武就猛的捏起自己的拳头，挥起来直奔方羽面门攻来。 啪！ 克武的双脚踏在刚下完雨的地面上，竟深深陷进去了几分，提脚更是阻力甚大，使得克武身形顿了一刹。 “呵！” 望着面前猛然攻过来的克武，方羽暗笑了一声，双拳缓缓紧握，淡淡的源之力，在体内迅速流转。细细感受着，随着源之力的流淌，而带来的一波波强横的力量。 略微沉寂，方羽脚掌猛的一踏地面。 啪！ 身形径直冲向近在咫尺的克武，急冲之时，方羽双掌攥紧，拳峰泛着许些青芒，破风间，竟有呼呼之声。 凡阶低级：青风拳！ 瑶光城和冒险家协会内，均有源技阁，阁内皆有藏之。无属性限制，只需三段练之力便可习之，学成后，出拳迅猛，犹如风卷，减弱风阻，有增强出拳速度，减弱臂力损耗的作用。 在距离方羽仅有半米之时，克武身形骤然顿住，手上的动作对比身体动作，丝毫不逊色。 只见克武拳变掌，掌变爪，右爪指甲上覆盖了一层光华，划起一条刁钻的弧线，直取方羽喉咙。 凡阶中级武技:猛爪击！ 猛爪击，作为凡阶武技，拥有凡阶之中较为不错的威力，对于属性的限制不大，需要四段练之力才可习之，施展时手指附有源力具刃，挥舞间指尖十分锋利可力断树木。 克武这一爪是全然没有留手的打算。 方羽看这架势，这一爪若是抓实，他即便未死，也是命丢半条，但方羽怎么会让克武的打算轻易成真！ 只见方羽拳出至一半，猛的一扭身拳头一顿，顺势踢出一腿，腿上出现了些许锋芒，一记横扫。 凡阶低级：旋风踢！ 这一腿横扫速度极快，脚尖带起破风之声，正好顶在克武的手腕上，只需再稍微发力便可踢折克武的这只手腕。 克武想收手变招，已经为时已晚，他见势不妙，左脚迈出一步狠狠地跺了一下地，一股光芒从他身上散射而出。 附体武技——影狼附！ 只见一层灰绿色光芒从他脖颈处散步开来，只一息间，便迅速蔓延到全身。令人惊奇的是他身形的改变，双肩向两旁伸展，前胸肌肉隆起，全身骨骼噼啪作响，身形骤然升高至一米九以上，四肢肌肉骤然膨胀，将四肢上的衣物尽数撑爆。 他的双手也有变化，手掌比之前增大了一圈有余，手背上的汗毛变得更浓密，呈灰色覆盖在整个手背之上。指甲变灰变长，十指的指甲在弹动间竟呈现出可伸缩之状，十分惊人。 这便是克武的隐藏底牌，附体武技——影狼附！ 在北斗森林便有这种源兽，原名匿气狼，通体灰黑色，擅长隐藏气息，是一种在山林中很常见的源兽，身形在狼族之中算较为上乘的大小，一般的匿气狼成年时，有四阶修为，体长能长到三米长。 附体武技，和飞行武技一样稀有，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存在。据说需要活捉源兽提炼全身精血，淬炼源兽肉体，用火焰将源兽肉体炼至呈融化状，淬炼之后才能与与精血融合，随后再将其压缩，以秘法封在准备好的卷轴里，待需要修炼时，以灵魂力量和源之力附着其表面，源兽的精华部分便会顺着源之力进入精脉之中，通过吸收和炼化便可施展这附体武技。 修炼之后，能大幅度强化使用者的肉身，有的附体武技在施展时，甚至能将人类的肉身一度强化至源兽生前时的身体强度，并能施展源兽生前所拥有一些绝学，如此神技是炼体者们互相争抢的稀有之物。 但可惜，这武技的创炼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是有些失传了，大陆上很少能听到，有能炼制附体武技的大师了。 方羽对附体武技也是有所耳闻，可惜也只是听闻的传说，当下也是有些惊讶，上次交手时，可并未看到克武施展这附体武技。 但方羽依旧是大腿带动小腿到脚踝猛地发力，好像丝毫没有在意到克武的附体武技。 克武凭借附体武技带来的身体强化，硬吃下这一击，顺势借着方羽的脚力向后连退了几步。 忽感刺痛，克武低头一看，手腕处已是有些变形，应该是骨头有些错位，克武忍着疼将这错位生生掰了回来。 然而方羽怎么可能如愿的让他拉开距离。 “影步！” 一声恫喝，方羽对着克武冲去，每一步脚砸在地上都能产生强大的风压，可见方羽落布之快，方羽的身形化作流影飞向克武。 克武见方羽暴冲而来，急忙调集身体里的源之力，挥出有肉身强化加持的一击，狂吼道。 “烈风爪！” 烈风爪是克武所修习中品阶最高、破坏力最强，即使是在灵阶以下的所有武技之中也能排上名号，只契合风属性源师修炼，看来克武是倾注全力的一击，利爪悄悄划开风，朝着方羽的前胸挥去。 “呵呵！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吃得下我这一击，想杀我，你也要付出代价。” 克武森然一笑，源之力飞快的在爪尖上飞速凝聚，用尽全力砸向方羽。 方羽见状牙齿一咬，眼神皱了皱，但眼神还算坚韧。此时两人距离只有半米不到，克武的利爪正往江语晨的前胸抓去，方羽速度依旧不减，忽然猛的左脚一跺地面，整个人高高跃起，一个鱼跃从克武的头顶越过了过去。 半空中，方羽身侧平伸而出一只的手掌，随后缓缓收拢，方羽微眯着眼睛，望着下方的克武，嘴角缓缓的拉起一抹清冷的弧度。 “哼哼，那就看看谁更有威力吧！” 方羽暗念，紧接着刚才伸出去的手掌上覆盖了一层光华。 方羽身体在半空中划起一道弧线，稳稳避开了克武释放的爪击，克武在地面上一脸震惊，空中的江语晨却是噙着一抹莫名笑意。 克武虽然被先前方羽所展现出来的反应速度所惊异，不过当看着方羽距离自己的爪击越来越近之后，却是忍不住的惊慌起来。 正在克武迟顿之际，方羽身形一变，一股尖锐的破风劲气，在半空中低沉的响起，旋即对着克武的肩膀落去，整个人从克武身上翻了过去，克武挥出的猛爪击也刚好被躲了过去。 越过克武之后，方羽抡起拳头照着克武的背心处狠狠冲拳，顿时冲出的那只拳头，竟给人一种极为厚重之感。 凡阶高级：开山拳！ 方羽微眯着眼睛，感受着那股尖锐的劲气，这是他从冒险家协会借阅、修习后第一次释放，因为在修习的过程中，每释放一次都需要许多练之力，他自身的练之力并不能支持他连续释放，所以除了练习之外，基本没施展过。 方羽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感受开山拳在体内练之力的运转路线，随着心中的喝声一起落下，狂猛的破坏力，自方羽拳风上喷射而出。 砰! 强大的破坏力让空气都略微迟缓，一股无形的暗劲，狠狠的击在了急射而来的克武身上，这股暗劲的破坏顿时让克武脸色一片苍白。 “唔，噗嗤。” 这顾暗劲的破坏力终究还是强过了克武的身体强度，只僵持瞬间之后，克武直接被那股暗劲震得倒飞在了地面上，但这顾暗劲还未完全释放，最后在地上又划出两三米后，克武方才缓缓止住身形，与此同时，一口鲜血，也是凄惨的从克武的嘴里喷了出来。 克武惨，身为释放者的方羽也惨，体内的练之力可以说被开山拳尽数燃尽，体内传来明确的空虚感，使得方羽有一种虚脱感。方羽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苍白强行咽下喉咙之中的血腥味，与克武接触的拳面也在隐隐作痛。 “威力虽然不俗，但凭我十段练之力，也只能释放一次。下次一定要看时机，不然一旦这一拳下去，就是白给啊！” 方羽感受着体内传出来的虚弱感暗道。 这次差点玩脱了，这玩意真是个源力黑洞，这开山拳只一拳就差点把方羽给榨干了。 方羽远远望着地上软瘫的克武，再瞟了一眼略微安静的四周，淡淡的吐了一口气。 “结束了，你的命，我收下了！” 此时的克武，正一颤一颤的往远处爬，听到方羽的话，知道自己最终还是逃不过的，脸色不禁一白。 “绕我命，我回去绝不会把你供出去的，相信我。” 克武硬吃了一击，此时暗劲的余威依旧让他行动不便，他强忍着翻过身，想摆出些诚意，无奈动起来都费劲，只得连连求饶。 方羽犹若未闻，疾步走到克武身前，虽然内心还有些踌躇，自己第一次杀人，但杀的是个人渣，似乎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于是迅速踢出一腿，直奔克武的脖子。 方羽看着瘫软在地上、意识模糊，只会一味喊求饶的克武，手上缓缓用力收紧。他的手上即将沾染人命了，但是下腿的速度却是丝毫未减。 “你没有杀过人吧，你的手上即将沾染血渍了……” 克武脏兮兮的脸竟然咧出了一抹笑，方羽的腿顿了一下，但还是穿过克武的脖子，没有丝毫阻碍，克武原本失色的眸子闪起了一丝亮光，随后眸子又暗了下去，在方羽眼前的身形渐渐消散。 “咦，竟然是分身？！” 方羽随奇异，但并未惊慌，他知道即使有这个分身，克武也逃不了多远。 “不对，是匿气狼。” 方羽在森林里行走多年，知道匿气狼的一大特点便是与它同名的绝技——匿气狼。 匿气狼实际上可以算作是一种身法，但多是用于迷惑对手，故意制造纰漏引人来攻，以求反制。练至大成，其效果之一，便是能短暂留下一道残影，来迷惑敌人。 这也是匿气狼的天赋源技！ 让方羽诧异的并非是这武技的功效，而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克武这种人应该没有毅力练成这项能力化为己用，很难想象到，克武竟能将这一天赋练成！ 在上次照面后，克武在保命的功夫上很努力，之后的委托中，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卷附体武技。 方羽四处搜寻，虽然克武逃走了，但方羽心里竟有一种侥幸的感觉，很快便看到克武之前被开山拳打飞后，逃跑时留在叶子上的血迹。 “但很可惜，我并没有让你跑了的打算。” 方羽脚猛的一蹬追了上去，他打算斩草除根，踌躇有时候是没用的。 以后自己的手上会沾染上更多人的血，他没有时间去踌躇，战机转瞬即逝，他本就知道的。 再看克武这边，只见他连滚带爬的只为离方羽远点再远一点，体内的余劲已经逼出大半，身体总算是听使唤了。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事与愿违，拖着残破的身体，克武根本跑不快，更何况他本就不是方羽的对手。 吼！ 眼看着方羽快要追近，克武忽然听到了左前方有源兽的吼声，吼声并不是很大，但想必吼声的主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救星啊！” 克武不禁大喜，猛地发力挡下方羽的两拳，便转向发出吼声的方向一瘸一拐的逃去。 克武听到的同时，方羽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与克武不同的是，方羽在这吼声中，感到了一丝丝的危险。 方羽不禁一皱眉，这吼声给人的感觉是扑面而来的，这意味着虎的身形绝小不了，必须要尽快解决战斗了。 方羽以影步在克武周围不断袭击，方羽的源之力在刚才已经耗尽了，现在只能使用肉搏的方式攻击克武了，克武分心抵挡方羽的攻击，还不忘了往前方逃去，方羽挥起一拳重重的朝着克武的背心处砸去，克武只得转身靠双臂抵挡，克武借着反冲之力，直直的倒飞了出去。 突然从前面冲出一只雪白色的身影，那一抹白不是很大，只有半人高。那白色身影冲出丛林的一瞬间便看到了眼前的克武，但是因为速度太快，便直直的向克武撞去。 “畜生滚开！烈风爪！” 克武见白色身影近身，想也不想便甩出自己所修习的最高阶武技，在他开来阻挡他的都要死，下手自然是极狠，这一击倾尽了克武剩余的全部源之力。 趁着克武挥起烈风爪的停顿，方羽猛的加速。影步加速至克武身侧，又甩出一记旋风踢，正中克武的后背。 啪！ 唔？！噗嗤！ 一击即中，克武再一次如贴地飞行的断线风筝一般，向前方扑了出去，白狐顺势从克武的身上越过。 那白影一顿，是一只大白狐嘴上叼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小狐！只顿了片刻，白狐便纵身越过方羽，飞入密林之中，在经过方羽身边时，白狐很不明显的闻了闻方羽的衣服，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方羽也没注意到。 吼！ 咔哧！噗嗤！ 这时虎啸再次袭来，伴随着血肉撕裂鲜血四溅的声，在方羽身形的前方响起，克武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了。 方羽缓缓转过头，凝视着前方的森林中缓缓走出的巨兽，克武被它迎面吞了进去，还露着的就只剩克武的下半身，腰间的烟斗和烟袋还在不停晃荡。 咔嚓！ 噗嗤！啪啦！啪啦！ 随着巨口闭合，血花迸溅。克武的残肢溅落在地上，与之一起落地的，还有克武腰间的口袋，但方羽看都没看一眼，因为现在哪里顾得上什么口袋。 方羽在不远处望见克武惨死的情此景，眉头渐渐锁紧，“那家伙死有余辜，这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一朵血花飞溅在方羽的衣服上，缓缓绽放…… ------------ 第八章：横刀 第八章：横刀 天玑峰山脚外的森林之中。 红虎旁若无人，丝毫不在意就站在它面前不远处的方羽，微微抬头，便将嘴中的餐食囫囵的咽了下去，克武的残肢就散落在红虎的身旁，被它一一叼起，再一仰头一甩，叼起那一部分便被扬到了空中，随即用力咬下。 咔！ 呲呲呲！ 随着红虎的大嘴一开一合，富含血液的新鲜肢体被撕裂、切割完毕，伴随着骨折和肌肉裂的声音，鲜红色的血液便喷涌而出，染红了那红虎的脸和身前的地面，红虎只是简单的甩了甩嘴，意图弄干净嘴唇，一时间，血沫飞溅。 “我去，这吃相是真心难看！” 由于距离不是很远，甩出的血血沫多少波及了方羽，方羽虽然迅速闪身，试图躲开，但为时已晚，他并没能及时的躲开，再加上先前红虎进食时，喷涌而出的血雾，这使得方羽的身上多少沾了点点血。 在闪身的同时，闻着空气之中那淡淡的血腥味，感受着身上那轻微的湿漉感，方羽不禁在感到恐惧的同时还不忘了暗暗问候这只老虎的长孙满堂。 红虎，虎如其名，通体颜色成显眼的褐红色，脑顶有白色的菱形花斑，嘴吻成淡红色或淡橙色，看这红虎的身形大小，方羽判断，这应该是一头刚过成熟期的红虎，具体实力大概在一阶。 这只红虎所处的时期，正是虎类最为壮年的时期，可惜修为弱了些，才初入一阶，但论实战能力，还是可匹敌人类中的寻常低阶凝动镜源师。虽然总的来说，这只红虎的整体实力并不强，但是对于现在的方羽来说，这依旧是个无法逾越的对手。 方羽就算再能打，以十段练之力，连聚动镜还未突破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有超过半成的把握能击杀那红虎，可以说现在这种情况，逃跑可能不失为上算。 但是无法逾越，并不代表无法匹敌，方羽在红虎大快朵颐的时候，便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恐怕要殊死一战了。 红虎很快便将克武整个人吞食了下去，整个过程不过个把分钟，一个生生的大活人就在方羽的目光中消失了，这让得方羽还是有些恶心反胃。然而用餐之后，它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开始绕着方羽转大圈，还不时的用它那条大舌头，舔舔它厚重的兽唇，原本飞溅上的血迹也是被逐渐被抹开了，整个嘴唇呈现出一片很不自然的红色。 “畜生到底是畜生，真是贪多，就不怕你嚼不烂吗！不过，要吃下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一副好的牙口。” 红虎的意图分明是还想将方羽猎食之意展露无遗，方羽只得应战，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两者间的实力差距，能留给他的机会并不多，这一战可谓九死一生，所以方羽眉头紧锁，但幸好还依旧镇定，行为举止间并未有什么慌乱，红虎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破绽进攻。 “我便来会会你。” 自离家之后，方羽不久便在北斗森林中混迹，在完成委托的过程中，与源兽遭遇了不下数十次，其中的阶别也是高低不一，虽然胜少输多。致使方羽作委托的途中，不是正在与源兽厮杀，就是在前往厮杀的路上，所以在与源兽的亡命战斗中，身上已是布满了源兽体内的血，这些血所凝聚成的血腥味，也是盘绕在他久久无法散去。 在数次的厮杀中，方羽明白了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你退，则敌进，敌进，则失机。 简单来说就是，谁怂谁儿子！ 方羽俯下身，手指轻轻触地，身体微微弓起，这个姿势是他从一种爆发力极强的猿类源兽的身上学到的，它们在发动进攻之前，都会做这个准备动作同时肌肉也会紧绷起来，在下一秒的行动之中，会产生强大的爆发力，动作也极为迅速。 方羽摆出的是猿类源兽攻击时的蓄势动作，在遭遇可能无法力敌的红虎时，他没有转身逃走，也不打算逃跑，他已经摆定了决心要和这红虎斗一斗，这才摆出了，蓄势待发的攻击之势。 方羽望着在周身不过几米，正不断环绕自己的红虎，一只手轻轻伸过背后，一撩腰间的袍子，袍布掀起，露出了一个剑鞘，剑鞘宽度超过成年人的手掌，整个剑鞘足有一米三几的长度，便只是剑柄，便有接近一尺的长度。 整把剑鞘成半包围包裹住了这把兵刃，不似普通刀剑取出时的抽拉，这个剑鞘在一侧上并没有挡板，毕竟这柄剑过于长了些，方羽在自制剑鞘的时候为了方便拔出，特意设计成这样。 铮！ 方羽反手伸到背后，一把便抓住了剑鞘上的柄，从剑鞘中迅速拔出了一把兵刃，这兵刃笔直如剑，剑头却如刀头。这是一柄横刀，刀刃触风，发出清脆的金铭之声，他右手反手握住刀柄，将刀刃至于身侧，左手覆于刀柄之上。此状不可怀疑的是，如若需要出击，左手会迅速握上去，将这柄横刀挥舞起来，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这柄横刀是方羽在山中冒险时偶然所得，当时他正在天玑那边做委托，内容是猎取追风鸟的蛋，结果被追风鸟追杀，眼瞅着走投无路了，不料一脚踩空，滚进了一个地洞，他醒来时，眼前赫然是一个巨型广场，而这柄刀，它便插在这个广场正中央的石台之上。当时他只是出于好奇，将其一把握住，这才发现这柄刀极为坠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拔出来，别看整柄横刀不过一掌之宽，长亦不过四尺二，但整刀却给人一种无法支撑的厚重之感。 方羽将刀拔出后，这才仔细的将其观察了一下，整刀有四尺二左右的长度，单单是刀柄部分就有接近一尺左右的长度，刀宽约为成年人手掌的宽度，刀身遍布暗纹，隐隐看上去这纹路似乎又记载了什么，刀刃不薄，约有半指节的宽度，却是锋利异常，落毛可断。 当时方羽的头发，只是飘落其上，便暗自断成两半，他只是觉得这刀锋利异常，身边又缺少顺手的兵刃，便将其带在了身边，一带就是一年，这期间他还担心有人回来认领，见根本没人关心这柄横刀之后，随着他的日渐使练，渐渐的这横刀便被当做了他的兵刃。 嚎呜！ 红虎似乎觉得自己转够了，不想再等下去了，认为是时候进食了，正巧这时方羽伸手去取武器，趁着这个机会，便飞身向方羽扑来。 望着飞速抵近的红虎，方羽手指不禁又紧握了握手中的刀，微弓的身子又微微弓起，整个人如拉满的弓，手中的刀刃如弯弓上的利箭，停滞片刻后，身体猛地发力，身体如脱弦利箭一般直奔红虎而去。 不动如山，发如电矢！ 红虎庞大的身躯掠过得草地，小草被劲风拽动，摇摆不停。方羽极速的身影，擦过地面，身后的草皆是被他身体所带出的风齐齐挂向红虎。 红虎离方羽越来越近，两者之间不过两、三步子，方羽趁那虎再次跃起之时，只见那虎张大了嘴，好似要想刚才一样，一口吞食掉方羽。方羽身形一蹲，那虎眸子一眯，藏在宽大兽掌中的爪刃渐渐露了出来，红虎的嘴角好似微微上扬就好像——似笑非笑。 很快，两者之间的距离，已不过两步，红虎身形呈半跃起状，方羽眸子里流光一闪，这红虎留给他的避开的位置，在它腹部的下方啊。随即一道黑影在红虎下方闪过，但是这个黑影只刚到虎腹的位置，那红虎像早有预料一般，一爪横扫将之黑影拦了下来。 刷！ 碰！ 红虎一记横扫正中黑影，黑影破裂，发出一声闷响，红虎猛地止住前扑的身体，转投对身下之物进行猛击。 “咬草的感觉怎么样啊？” 方羽蹲于红虎身侧，看红虎用力的出奇，不禁还伸了伸头，好似要看清红虎扑食的是何种美味一般，言语之中充满嘲讽的笑意。 定睛一看，先前那身下之物，原来只是一袋用小号口袋塞满茅草，中间还填上些许小石子的不可名状之物，恐怕毫不美味。 吼吼呜！ 红虎叫声沉闷，甚至还不停地呲牙，嘴边的胡须乍起，不难理解它想将方羽生吞活剥的心情。 “这是生气了？看来只要是源兽，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灵智。” 江雨晨暗暗道，“我戏弄了它，它接下来应该会以攻击为主。只要它露出破绽就是一击定胜负的时候了。” 方羽狠狠的攥紧手中的横刀，因为他知道，恐怕下一次交手就会分出此次的胜负。 事实也正如方羽所想的那样，是的，红虎愤怒了，它真的愤怒了，它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眼前的人类撕碎，以解它的心头之恨，此时它正在暗自蓄力，准备对方羽发起致命的一击。 其实所有的源兽，不论阶别都是拥有灵智的，只不过低阶源兽的灵智极低，但意识之中也能感觉到被人耍了的恼怒感。毕竟红虎还是吃了灵智低的亏，它的意识之中只有被人涮了之后的愤怒，而没有遇事之后的谨慎和理智。 啪！啪！啪啪！ 红虎一直在助跑，加速，加速，其厚重的掌垫扣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又一声闷响。好似再进行无言的怒吼，离那个敢耍我的人类越来越近了，我将撕碎他，然后吃了他。 森林之中，红虎飞速接近方羽，本身两人之间也就不过些许距离，两个腾跃间，离方羽就不过许丈了，方羽飞身穿梭在树干之间，利用树干来迟滞红虎的进攻锋芒，直到…… 红虎后脚猛地一蹬，又一次直奔方羽而去，方羽两边一望，四周一点可以当做掩体的东西都没有了，他即将直面红虎的扑击，方羽不禁脸色一暗。 在空气清新的森林之中，方羽正立于一处草坪之上，任周身之上的碎叶吹落，他将呼吸努力的压至最低，气息也是完全收敛，身体犹如磐石一般，动也不动，一双目光透过眼前空间死死盯住眼前疾驰而来的红虎。 江雨晨在所有人面前，始终都是脸色很轻松，平静得一点都不像多次出生入死的人，而且年龄较小，或许是因为如此，他的敌人大多都轻视了他，以为他真的未经生死，乳臭未干。这一次，恐怕在劫难逃了，自己真的大意了，红虎看似一次次的飞扑，实际上是让他分心躲避然后逃到这片草地之上，只有在这里，它的攻击才能实质化，这里就是它给方羽选择的埋骨之地。 “这四年多的生死洗礼，我得到了锻炼，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 方羽感受这扑面而来的狂风笑道。 “呵，这也是当然的。我可是在比它还强的人手下逃生过，怎么还会怕这种等级的敌人呢？！” 方羽丝毫没有在意到，他积极亢奋的心理状态，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积极的影响。 抡刀，横扫！ 刀卷残风，风断草叶！ 咔！ 刀背正中红虎的前臂。 咕噜噜。 那红虎一侧被击中，虽有几百斤的躯体，但也顿时失衡，被击的一侧，虎掌按在松软的地面上。满是雨水的松软地面，着力点的丧失导致虎掌一滑，那虎便向一旁滑去。 方羽微蹲就势一个滑铲，从虎偏倒的另一侧滑出，刚刚滑出又是猛的一转身，一只手扣着地面，也不管手上有多少泥，便伸腿猛的蹬向一旁的树干。 “影步！” 一声恫喝，方羽的身形顿时化作流影，直奔红虎的脖颈而去，再次定格时，已是出现在了红虎的后勃颈之上，双手倒握横刀，缓缓举过头顶，全身的源之力飞速在刀刃之间凝聚，向虎颈狠狠刺去。 嚓！ 吼！吼吼！ 噗嗤！ 剑入，血花飞溅，方羽顿时也身沐热血，双眸被喷涌而出的热血尽数遮蔽，方羽只感觉眼前一片热红。 入眼猩红的薄幕，入鼻弥漫着浊腥，朵朵血莲驻足在地上、绽放在方羽和红虎的身上。红虎那如漆一般的热血染红了脚边的水坑，树皮上也镶上一层暗红，血滴在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渐渐渗到木根的深处…… 方羽强忍着贯口的热血，拼尽全力将刀往深处插去。 就在方羽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红虎竟猛的一甩将方羽甩飞，可惜方羽并没有成功的借此机会切断那红虎的脊柱，刀入脖颈卡在了脊椎的骨缝之间，刀尖隐隐接触到脊髓让得红虎吃痛发狂，红虎拼尽最后的力气，随后的一掌，正击在方羽的前胸，爪入带走了方羽一片皮肤和一些肌肉。 受重击的方羽不禁倒飞，但疼痛使他的精神又极度紧张，他眼看着虎爪尖端挂住的皮肤和肌肉，随后离体而出带走了勾住的部分，感受着前胸的剧痛，疼痛使他发狂，但随着鲜血的流失，方羽的意识又逐渐模糊。 啪！ “嘶！啊！啊……啊啊啊！” 方羽整个人被狠狠甩在旁边的树干上，模糊的意识被瞬间拉回，前胸的剧痛也随之接踵而至。 苍茫山野间，一摊水坑中鲜血弥漫，其边一只受重创的红虎，不远的另一边的树干下方羽瘫坐于地上。 方羽自己都不知道，在痛呼间他的眼眸充血红色但一边更是化为猩红色，双眼自眼角有鲜红的雾气漫出，看起来极为奇异。 红虎挣扎着爬了起来，后颈的重刺险些切断了它的脊柱，但是虽然没要了它的命，但也让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红虎勉强用前爪将刺入后颈的横刀甩脱，转眼瞥见，刚才被它一掌甩飞的少年已经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这个明明实力弱它好几分的人类，竟然能够将它重创，本以为刚才那一掌能把他拍成肉泥，没想到竟然没能取他性命，真是便宜他了。 吼！ 红虎立刻用尽全身力量扑向方羽，血盆大口像碗一样扣向方羽，瞧这模样是要将方羽一口吞了。 此时，方羽眼边的血红雾气忽然涌动，竟呈现出火焰燃烧的模样。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眼神空洞瞳孔渐渐扩张…… 吼…… 就在红虎的巨嘴碰到方羽的前一瞬，整只红虎瞬间一顿，在它脖颈处一个拳头穿颈而出，在红虎眼睛里倒映出方羽那一对像燃着红色火焰一般的眸子，随着红虎的最后一抹生机被林间的风吹散，这只红虎就在这一瞬间消逝了。 看着红虎生机的消逝，方羽拔出了还插在红虎脖颈间的手臂，失去支撑红虎的尸体轰然坠地，随着红虎身躯的落下，露出了方羽的正脸，脸上一对眸子显现出说不尽的怪异。 这是一对比原来巨大许多的眸子，瞳孔放大占据了眸子近两成的位置，瞳孔之中原本的两条白色的小鱼，此时呈现出毫无生机的灰色。 此外奇异的还有方羽的表情，只见其眉毛和眼睛之中似有猩红色火焰，原本开朗乐观的眉宇也无影无踪，在锐利的双眸中，好似隐隐的透出舐血的龙，那龙展开了那发着寒光的尖牙，瞳孔还时不时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无数凌厉的光芒闪过，好不冷恶。 啪啦！ 可惜，这份奇异只存在了一瞬，方羽渐渐失去意识，昏倒在树边。几乎同时，一阵爆炸声传到方羽的耳边，他喃喃低语。 “前方的山峰有什么爆炸了吗……” 在他昏倒前，他似乎看到了，身前出现了一抹白色，那白色自高空落下，方羽不顾正在倒落的身体，吃力的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其抓住抓住…… 黑暗中，方羽缓缓下落。他伸手想抓取四周，可四周的触感很是微妙，不似液体，也不似空气，说不清是什么物质。 这片空间似乎无底，在缓慢的下落中，方羽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人是自己，但他又感觉不像自己，面前这个方羽的脸上充满着匪夷所思的戾气，眸光尖锐，脸色低沉冷恶。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方羽打量着这个人，那个人也在打量他。突然如落体般坠落，强烈的失重感让方羽一脸慌张，但看着渐行渐远的另一个自己一脸平意毫无波澜，只见另一个自己的唇齿微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方羽好像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你真是太软弱了，屠戮之类的事不会还需要别人代理吧！ 下落的越来越快，一个孤独的身影已渐渐被拉长，随后消散。下落速度的加快和极度失重的恐惧，促使着他不停挣扎。 最终…… “呼啊！” 方羽眼睛猛睁开，他颤抖着慢慢用手支撑着坐了起来。 看来做了一场噩梦。 方羽伸手想要拂去先前做噩梦时流下的冷汗，这一动牵扯到了胸口的伤，顿时一阵痛呼。 “啊！疼死我啦！” 方羽一脱力，整个人顿时又再度倒下，无暇去顾及摔落的挫伤，方羽整个人身体紧绷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待的疼痛的程度有所缓解了，方羽这才又轻轻的慢慢的支撑起身体观察了一下四周。 “咦？！” 方羽入眼皆是枯黄色，这里竟是一个山洞？！那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方羽躺在一片枯草上，更奇怪的是前胸的衣物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前胸缠绕着一圈圈的布条，这布条极为眼熟，正是他前胸的衣服所撕成的，布条的样子有点像包扎。方羽感觉到身下仍然有衣服，看来衣服并不像是被人脱下的，原本掖在裤子里的衣角现在还掖在裤脚里，断面参差不齐呈现出撕扯的痕迹。 醒后的遭遇，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最后的回忆是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了，有谁救了他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额啊，好疼！” 方羽前胸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比记忆提前涌来。疼痛使方羽脑海里闪过之前的点点片段……在瑶光城接受了那个奇怪的委托，在天璇峰下的森林里被三爷和克武追杀，一路奔逃甩掉三爷到克武的殒命，最后与红虎的决斗前胸…… 方羽终于想起来了一些之前的片段，但是仍然不知道自己之后发生的事，而且那样重的伤，如果不及时止住血，自己绝不可能活到现在的，看来真的有人对他伸出了援手，“算了，既然能救我，应该绝不会先救再杀吧，既来之则安之吧。” “话说回来，唔呼，真疼啊。” 说话间，一个乳白色的物体，从方羽指间掉落出来，砸在地上发出叮铃的响声，方羽闻声一偏头。 “这是？” 只见一个乳白色环状物体，外形和许多纳戒的形状类似，具体材料倒是说不上来，但拿在手里如同温玉一般，让方羽极为舒畅，先前握着的时候感觉就连前胸的疼痛都清了几分。 “这是，一个纳戒吗？” 方羽刚想爬过去捡，一个白色小毛团倒是快他一步，已经将其衔起，一溜烟跑到一个石盆之上，石盆里面注满了水。 “这，这是？这是，白狐吗？” 方羽失声道，白狐极为稀有据说还很通灵，一边说着一边爬向那小狐。 “我难道就是被你救了吗？唔……” 刚爬到食盆的边上，还没说完，方羽的脑袋便被按在水中，就感觉一阵呼吸困难，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呛了不少水。笼罩在方羽身上的黑影让他知道了，原来山洞之中还有一只大狐。 大白狐很有分寸，一触即分，大白狐撒开方羽，随后叼起小狐面对方羽坐下。那小狐嘴一顶一顶的，好不可爱。 方羽知道这小白狐刚才在和他玩耍，就笑了笑便顺手接下，顺带揉了揉小白狐毛绒绒的小脑袋。 小白狐对于方羽的抚摸极为受用，但大白狐见小白狐将纳戒还了回去，便将小狐轻轻放在了石盆的边缘，小白狐欢快的还想让方羽摸它的绒毛，大白狐一见伸出一只爪轻轻推了小白狐一把，小白狐一出溜就滚到水盆中去了。 小白狐一沾水便玩的不亦乐乎，好似忘记了要方羽摸的事，只是水盆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狐，一身雪白的绒毛竟被染成了血红色。 “这怎么回事？” 方羽对此很诧异，白狐是一种很是在意自己容貌的源兽，这只怎么是个例外？ 白狐用指甲在地面上刻画起来，方羽便凑过身子来看。 “哦，这好像，是我躺在地上，然后什么东西？……打我，干什么？” 方羽嘴里的东西一词还没说完，白狐一拳轻轻打在方羽脸上。 白狐指指那个被方羽称为东西的图形，然后指了指自己。 “哦，哈啊，搞错了，不是东西……” 方羽一脸歉意的修改口径，但还没说全，白狐的小粉拳又打在了脸上…… “哦哦，原来是这样。” 方羽仔细地听，不懂的地方就挨拳头，最后也算是大概了解了自己失去意识后的大概情况。 方羽在白狐的帮助下靠回茅草堆，整个过程方羽极度舒适，这白狐身上没有其他源兽的一股子膻味，而是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我猎杀了许多年的源兽，濒死的时候竟是被源兽救了，” 方羽感叹道，回过神来想起刚才不知道被揍了多少下，讪讪的说。 “你救我，我很感激，但也不需要在伤口处缠这么多圈吧。” 说着，方羽打开缠绕数圈的布条。摸着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成为了布条。 “真是的，根本不用缠这么多圈，我的衣服啊，真是祸害东西……” 啪！啪啪！ “哦吼！我去，别打我。” 方羽还没说完就被小拳头打断了，忍不住喊道。 “靠，虎落平阳被犬欺，不，是被狐欺负，诶呦疼死我了，竟然还打我的脸。” 方羽最终还是将布条完全展开，最里层摊着一滩绿色的糊状液体。 “咦，什么玩意，好恶心啊。” 方羽用食指沾了一点，用拇指搓了搓，嫌弃的说道。 “黏糊糊的，怎么好像还沾了点口水？” 嗷呜！嗷呜！ 原本走开的白狐闻言，又是对方羽一顿拳脚。 “嗷吼，疼疼疼，你想杀了我吗？” 方羽被揍的一头雾水。心里很纳闷，我也没惹她啊。 “嗯？这黏糊糊的东西里好像有叶子？” “额，这是草药吧，这口水是你的？” 将叶子的残片捡出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有止血功能无异，方羽震惊于白狐竟也懂得草药不成！ 嗷呜！ 白狐闻言不由得下手更重了点。 “别打了，我要死了。” 方羽被打的嗷嗷叫，心想，“既然打不过，装死吧，话说这母狐狸怎么像是个傲娇啊。” 白狐见方羽真的一动不动了，用头顶了顶他，见一点反应没有，不由得慌了起来，又舔又叫，见方羽真的一点反应没有，这下白狐更慌了。 白狐忙了一圈下来，方羽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就在奔忙的过程中，一转身发现，方羽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下一秒，方羽便被一拳打昏…… ------------ 第九章：凝聚气旋 第九章：凝聚气旋 天玑峰山脚外的森林之中。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淡蓝色天幕下方的林海中，一人、一狐，这道青白色的影子穿梭于林海之间。 等两人停下来歇息时，太阳已然完整升出，但整片森林在浓密树叶的遮挡下，依旧显得阴暗，只有些许细细的光能透过重重树叶照射到地面上。 在茂密的森林中抬起头看向天空，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斑斑驳驳的光点散射下来，随着树叶的曳动而眨着诡秘的眼。树们不言不语，哲人似的立着，不时能发现，大树的枝干上黑皮皴裂，挂满了苔丝。前日的大雨，并未带来忧伤，带来的似乎只是一时的阴霾，现在乌云早已褪去，留下的只剩还微微潮湿的空气。 远处，一种不知名的鸟儿开始抖擞翅膀，仿佛在倾吐着浴后的欢悦。近处，凝聚在树叶上的露珠还往下滴，滴落在路旁的小水洼中，发出异常清脆的音响。 吱！ 一声鸟鸣叫醒整片山林，顿时一众鸟儿尽皆飞起，看着身边和头顶不时有鸟儿飞过，众多的鸟汇集在空中，组成了一道龙卷风，站在龙卷的正下方，方羽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一片自由的海洋，任凭旋风拂过身体，感觉自己也变轻盈了一般。 嗷呜！ 方羽身旁的白狐欢快的叫了一声，顺带着拍了拍方羽，他知道白狐已经见惯了这等场面，正在催促他跟着它去那个地方了，对于那里有着他必须去取的东西，也不磨叽一跃翻上白狐背。 一狐托一人，再次奔跑了起来，再次停下之时，已是到了前天方羽大战红虎的那片林子。 “就是这里了吗？谢谢你啊。” 方羽看到熟悉的树林，便在周围翻找起来，一边找还不忘了一边道谢。 周围遍布着他与红虎战斗时的各种残痕，方羽轻抚着树干上的一道抓痕。 就这样不断摸索，不断寻找。 最终，在他和红虎缠斗不远处的树干上找到了方羽想要找的东西。 树干上斜斜的插着一把横刀，正是方羽与红虎战斗时遗落的，之后白狐救走方羽时没带走的那把刀。 噌愣！刷！ 方羽一把将其拔起，抽空一甩，刀身上的水珠便被尽数甩飞。方羽拾起同样被甩脱得刀鞘，可惜刀鞘终究只是普通的木头所做，现在已经碎裂不堪。方羽将刀缓缓收起，这玩意可是个宝贝，他可不想把这个好武器给弄丢了。 看着不远处红虎的尸体，食腐动物和食肉动物经过两天的清理，仍剩下不少骨肉，其上不时有飞禽走兽摸过去啃咬。 先前到此的时候，看到有一些人的脚印，方羽还暗自紧张，想来他们大多看到这情形都直接选择绕道而行了，不然这柄刀可未必能一直待在这里等他来拾。 “靠，在这里失去了一大块肉，这倒霉老虎，临死还要带走我一片皮。” 方羽裸露着上半身，经过几天的调养，损伤部位已经不会再有体液渗出了，一大片褐色的伤疤赫然挂在胸前，方羽并未选择将其完全包死。 “受伤、流血，与其包住它，想着它会腐烂流脓，溃烂一团，还不如裸露出来。这伤疤如同给我雕上花纹，让它绽放出来。不论是伤是花，才不会白白痛这一场。” 白狐走上来舔了舔方羽的手，方羽笑了，他知道白狐这是在安慰自己。经过两天的接触，他发现这白狐似乎很通灵性，他的言语他的情绪竟然都能读懂。其实方羽的内心也是有着诸多的疑问，虽然素闻狐性通灵，但这只白狐会不会太通灵了点，而且这白狐在他的灵魂感知力量面前竟是一种朦胧之感，最终他将一切的原因归咎于自己的实力太弱，这样似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放心吧，时间过去了，多深的伤都会结成一个面目模糊的痂，跟血肉长在一起，这个受伤的地方就会变得更坚硬。” 方羽收回自己的手，笑着说道。 “自从成为冒险者我变得喜欢自己揭开伤疤，看着它流血，然后它又结疤，我再揭下，只是那里流的血越来越少，直到最后都不会流血，虽然很疼，但我也觉得比刀剑爪牙插在身体里要轻。” 白狐好似听懂了，点了点头，看得方羽又是一阵想笑，他想伸手揉揉白狐的小脑袋，他刚抬起手，意图便被白狐看的一清二楚，白狐嫌弃的一撇头。 啪！ “咦？你刚才好露出了很嫌弃的表情吧。” 方羽很诧异，白狐竟然会把他的手打开，这是他没想到的。 反倒是白狐，在拍开方羽的手后，反倒走近方羽伸出自己的爪子，拍了拍方羽的脑袋。 “哈哈，哈哈哈。” 方羽见状大笑，他实在没想到白狐会主动摸他的头。 “不用安慰我，自从我成为了冒险者，当我把伤口在光天化日之下狠狠的撕裂开来，血肉模糊的暴露给众人，得到的不过只是一种怜悯和同情，以及微不足道的可怜……” 说到这里，方羽顿了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的苦楚，虽然只是一瞬，但也让白狐一惊。就在刚才，方羽提溜大的眼睛瞳孔变得十分巨大，而且呈现出淡蓝色，和他平时的暗蓝色眼睛有很大分别。 “……与和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吞的独自承受，在胃里闷死，然后腐败，有着天壤之别。第一种略显幼稚，第二种却能让人真正变得坚韧、顽强和成熟，” 方羽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他眼神坚定，目光坚毅，嘴中轻轻念道。 “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轻易懦弱了。” 方羽挠了挠头，有些羞涩的嘻嘻一笑，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有点自大了。 随后方羽又翻看了一下红虎的尸体，想来这红虎只是接近但还未曾企及一阶的层次，不死心的又翻了一遍，见没有源核，便离开了。 “接下来，去取我的背包，然后该回去了。” 说着方羽一跃，骑上白狐，一人一狐的身影又逐渐消失在这片树林中。 此时，离白狐和小狐狸们居住的山洞只一片树林之隔的另一片林海中，一个人影正跌跌撞撞的前行。 “呸，呸，这是哪里？” 这个人一身的泥浆，有些地方的泥浆已经干透，硬硬的挂在身上，他用袖子擦了擦脸，嘴中喘着粗气道。 “呼呼，这周围就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吗？” 骑着白狐，方羽整个人都在放空。 回想着，自己获救的那天晚上。 照常修炼时，方羽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那层屏障，就如同一层膜一般，但这层膜的坚韧程度却远超他的想象。现在他离凝动镜之一步之遥，但他同样知道，正是这一步，不知拦住了多少人。 方羽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滚的迫不及待，逼迫自己继续进行普通的修炼，但随着修炼带来更多的源之力入体，却更能让他清晰的感受到那层屏障。 这感觉就像方羽整个人被压在一块玻璃上，随着修炼的进行，这种压迫感更是逐渐加深。 方羽心中非常清楚,以他现在的状态来冲击凝动镜，失败的几率，恐怕将会在七成以上。虽然对于源师来说，受一点外伤并不会太影响修炼，不过方羽的伤真的太过严重，这次的伤导致他一些经脉不通，他不想冒这种无谓的风险。 方羽很清楚的知道，在气旋凝聚的过程中，所投入的源之力都会在强大的旋力之下与本体切断联系，所以一旦凝聚失败，那么所投入的源之力是根本无法收回，会直接发散到周遭的空气中。 这种冒险一旦失败犹如散功重修的一般，风险实在太大，他为了找自己的母亲必须必须顽强的活下去然后强大起来，所以要慎重，他必须打定计划，以最佳状态去冲击凝动镜。 自方羽重伤苏醒的第三天起，他的修炼，开始不急不躁起来，每天准时修炼一小时源之力打通先前因为受伤而造成的经脉堵塞，然后便去做耐力练习肌肉和皮肤刚刚痊愈他需要好好适应一阵，偶有空闲，便是陪着几只小白狐逗哈哈，悠闲的生活，过得惬意之极。 而在这般轻松的过了五日之后，方羽也终于是将身状态调整到了巅峰，此时，才是他冲击凝动镜的最好时刻。 北斗森林天玑峰和天璇峰外围的交汇处，一处隐蔽的峭壁之下。 方羽盘腿坐在这片仅有一米多宽山洞之中，这处峭壁，是他精心挑选的修炼之地，峭壁对面，云雾缭绕，云雾之下则是一处深潭，而唯一能够进入此处的小路,是一条从峭壁顶蜿蜒下来的小路。 这条小路已经被他事先用树枝与碎石遮掩住，平常看去只以为峭壁，至于小路，除非击碎峭壁边的碎石，非此这般只怕根本找不见小路在何处，所以断然不会有人来这里。 方羽心中对于今天的气旋凝聚有绝对的把握，此次的突破绝不会被人中途出手所干扰，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将这口气全部呼出，用来平复一下现在自己内心的波动。方羽微微一笑，想到接下来的行动他舔了舔嘴唇，感觉喉咙里有些干涩，但却再没有一点迟疑，一声恫喝。 “凝！” 方羽脸色平静，双手迅速结印，进入修炼状态，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体内淡淡的源之力，渐渐在方羽的筋脉里运转起来。 “山洞里，土的味道，山洞外，水的味道，我能闻到，山洞里的一切不用眼睛我也能感受到，妈妈，保佑我！” 方羽感受着身体和周围的情况，暗自打气，喝道。 “来，收！” 只半刻钟，小小的山洞之中，平静的空气忽然猛的波荡了起来，原本不可见的源之力竟变成一丝丝可见的淡白色，从空气中不断渗透而出，然后源源不断的钻进方羽的腹部之中。 方羽并未着急开始凝聚气旋，而是拼命的对空气中的源之力进行炼化。方羽牙齿紧咬着嘴唇，感受体内两股能量的对碰。这让方羽的经脉不断传出阵阵抽痛感，不过好在他多年的冒险历练让他的身体素质极高，相对应的脉络也较普通练气者更为坚韧，所以虽然感觉有些痛，不过却暂时还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够，根本不够，这些不足以支撑我凝聚气旋，要坚持下去。” 方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方羽又坚持一刻钟时，整个腹部竟有些发涨，心中升起一丝惧意，心暗道，“不好，吸收的太多，快坚持不下去了！” 方羽体内源之力的规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膨胀着，同时他的腹部也逐渐已可见的速度发涨。 体内炼化的源之力与体外源之力不断注入，方羽体内的源之力，已经逐渐的塞满了大部分脉络。 炼化依旧在持续，但方羽的炼化速度正以阶段性减弱，就像一个渴了的人，喝饱了依旧不停灌水，最终会水中毒一般，最后一股力量从空气冲方羽进体内后，方羽身体猛的一颤，嘴中嘟囔道。 “我体内的源之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不可以再增加的临界点。” 源之力的极度压缩导致了其反冲式膨胀，直接导致了方羽原本已经像充盈的气球一般的经脉，更加充盈隐隐之间已有了破裂之势，一股股剧烈的疼痛从周身传来，让得方羽眉头紧锁。 “不好，要让体内的源之力运转起来，凝聚源之气旋！我的经脉撑不了多久了，不然就要爆了!” 方羽很庆幸自己体内的源之力应该足够凝聚气旋了，但身体各处经脉传回的情况赫然炸出了一种想法，让他放弃了现在休息一下的想法。 深吸了一口凉气，方羽手印极速转变，食拇指对接，其余几指交叉相扣，十根手指结出一个环形手印。 随着方羽手印的变动，体内澎湃的源之力，犹如受到一阵狂猛的吸力，在方羽的经脉里缓缓移动，心底升起一道心思，“呃，源之力处于饱和，想像以前一样带动，实在困难。” 在方羽的牵动下，经脉里的源之力却是开始反抗，不断的剧烈翻腾着。 “靠，这怎么这么难搞啊。” 但最终，反抗的力量不敌方羽，在方羽的灵魂力量下，在略微僵持了一会之后，便 开始了无奈的运转。 在腹部逐渐螺旋化，过程可以说是相当不顺利，因为完全是小马拉大车，方羽的灵魂力量虽然对比他人强上许多，但终究还未成长起来，控制起来也是十分困难，不过所幸这一过程无变数发生。 “当源之力收缩旋转到一定程度时，气旋重点是旋，不能只压缩，要带动源之力旋转起来。但在那之前，还要再压!” 咬了咬牙，就在准备强行压缩源之力的一刹那，方羽紧闭的双眼，突然猛的一睁，变数还是发生了，就在这个紧要关头。 环绕在那团乳白色螺旋状源之力之外的灵魂力量，猛然间被撑开了，就在方羽打算再次狠狠压缩气旋之前。 嘭! 轻轻的闷响声，在体内悄悄的响起，进而在方羽的下盘形成一道能量匹练，将四周的一切都扫飞数尺。 源之力开始反扑了！ “控制住了，就能进阶凝动镜，失败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呃呃，啊！啊！啊！” 方羽如同血魔嗜血一般大吼。 方羽的眼球逐渐充血，呼吸逐渐急促，方羽和源之力双方，正在做最后的博弈。因为先前方羽泄露了些许源之力使得他周身的源之力与体内的原之力形成了牵引，方羽的源之力是火属性的，这本身是一个兼具破坏和威力的上成属性，此时却像一个拖油瓶一般，受牵引的源之力轰的一下在方羽的四周燃了起来，整个山洞里发出了灿红的炫光，其中蕴含的能量之大，连崖壁上的白狐都是一惊。 就在这癫狂的博弈之中——只有一方能够称胜，他强忍着痛苦。 这场战斗十分艰苦，双方谁都不会让出一步，都尽可能的榨取自身的可能性，无止尽地琢磨彼此。 这是每一个想要凝聚气旋的源师必经的一关。 一个瞬间！ 方羽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漆黑铁环，数条钢铁锁链卷曲着他的身子。 方羽不论睁眼与否，眼前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些亮光散步在前方，他不能转头，却能看到这些锁链的一端连接着自己的身体，另一端延伸到身后，他感觉自己变得很迟缓，锁链使得自己动弹不得。 刷！ 在前方利剑呼啸，转眼即近。 蔓延全身的锁链紧紧束缚着他，仿佛另一边连接着无法搬动的力量，他想伸手去挡都做不到，一剑直插心窝。 “啊——！” 山洞内，方羽疼的大吼，但和他看到的并不尽相同，他依旧呈盘坐结印之态，周遭的能量已经缓和，火焰也已经熄灭了，身前呈现出一道很明显的能量旋涡。 当方羽从钻心的痛处中回过神来，他还是置身于黑暗之中。他好像趴倒在一片彷佛钟乳洞般冰凉的岩石地面上。黑色锁链仍然捆住四肢，并且延伸到他后方的阴祟之中。 “失败了，这就是命运吗？。” 身后的锁链开始缓缓牵动拉着方羽缓缓向后拉，他很清楚，就是自己的尽头，这具身体没有权利继续前进了。 命运锁链以无法违抗的力量正在将他一点一点的拉向黑暗的深邃之中，当然但即使没有这些锁链，他的身体早就不剩半点力气，连一步都踏不出去。 他真的耗尽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他丢出手中所有的筹码，赌在这一刻。 所以他已经空荡荡的了，他一无所有了，他不可能找回自己的母亲了。 喀锵！ 黑暗之中，锁链互相摩擦。 方羽趴伏在地，气力全失，一步都动不了，但是他还是伸出右手，接著奋力抓住感觉湿润的地面。他使劲抓住地板，指尖几乎要瘀血，彷佛爬行似地想要前进。 但是，他当然无法前进，身后名为“命运”的锁链牢牢限制住他的每一寸肌体，锁链紧紧相扣，沉重异常，他感觉黑暗中指尖更加刺痛，因为指甲的脱落疼痛在所难免，但他不管不顾，依旧用失去指甲的手死抠地面。 渐渐的锁链被绷紧了，他的力道也一次比一次要大，他硬是拖着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对抗着名为“命运”的锁链。 方羽不愿意顺从“命运”的锁链，路旁的老奶奶曾说过，没有意志就无法前进，正因为人们拥有这样的意志，才能不断前进。 这份意志，让自己能比一分钟前的自己更加强大，让他能够对抗深渊的牵引力，那么这份意念，肯定也足以开辟命运的力量。 手持胸中这份取之不尽的意志。即使这里是地底深渊，也要扯断锁链，向前迈进。 这些年为了寻回母亲所受的痛苦、委屈、无助、坚持，尽皆化为令他重新癫狂的意志，让他不顾一切的向前。 “呀！啊——！来吧！” 反抗的力量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碎，究竟是什么力量在驱动他这副空壳，他已经不再知晓，只感觉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山洞里，方羽的气息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能量旋涡也已消失不见，方羽的气息在之后的几个呼吸间，猛然拔起。 咔！咔！咔！ 渐渐的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弱，随着最后一声闷响，方羽的身体穿出一阵咔咔声，那股让得方羽焦头烂额的反抗力，凭空散去。 “呼！” 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方羽全身脱力的倒了下去，整个人躺平在山洞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躺在冰凉的山洞中，方羽并未闲着，而是感应着体内那股充沛的能量，回想着刚才的惊险，他能感应到，腹部里面有一个焰红色漩涡，正在徐徐旋转着。 方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片刻之后，笑意逐渐的扩大，最后狂笑道。 “哈哈哈哈，我成功啦！妈妈我成功啦！” 陷入兴奋的方羽丝毫没注意到，套在他手上那个很像纳戒的乳白色物体，在他成功凝聚气旋时如若活了一般，似乎动了一下。 “嘿呦。” 躺在冰凉的石头地面许久，方羽才缓缓顺过气来，脸上的喜悦之情是无法掩饰的，揉了揉刚才涨的生疼的腹部，再次盘起腿，结出手印，做出修炼的姿势。 轻吐了一口气，方羽闭着眼眸，心神逐渐的沉入体内，利用内视来观察自己的气旋。 内视，凝动镜级别才能够掌握的一项技能，主要能力就是探寻体内，能够帮助源师迅速摸清体内的状况情况，比起观测自然也探寻得更加透彻。 “聚源境，引气入体，淬炼身躯，褪离凡胎，积攒源之力于经脉各处，用以结成气海。凝动境，凝聚气旋，化静气海为动气海，经脉蜕变，八脉可寻，获得内视这一项辅助技能，能对体内的情况进行探寻，然后利用内视寻找修炼功法所需的经脉，便可以进行功法的修习。” 方羽小声念道，这些正是他了解到的，也是这片大陆铁一般的法则，如今他也是成功的迈出了那一步。 欣喜之余，方羽将心神沉入小腹处，巴掌大小的焰红色气旋，正在缓缓旋转，在气旋的外围包裹着一层类似星云状的白色透明能量。 “和我了解到没有任何出入。” 方羽一阵欣喜，舔了舔嘴唇，高呼道。 “看来我是真的进阶凝动镜了，耶——！” 突然，方羽感觉自己的皮肤变黑，他怀疑自己眼花了，随后的一幕，更是惊呆了他，在自己的身体和手臂上看到了一颗颗像星星的点被一条条线连接着。 “咦？” 方羽只感觉右手掌的那颗星格外的亮，尝试用源之力，运转到右臂，但这异象只存在了一瞬，便消失了，这一切来之太快，让方羽寻无可寻。 方羽再次沉下心来，用灵魂力量注视着这尚且稚弱的能量旋涡，在观察了一阵之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调整气息带着这新生的源之力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结印的手轻覆在膝盖上，虽然现在的源之力气旋体积还很小，不过其中所含的能量，绝对比以前的十段源之力时身体内所拥有源之力多上许多倍，威力更是强十倍以上！ 凝动镜与聚源镜身体内所存储的能量在本质上就有不同。凝聚气旋之前，所吸收的能量都只能叫源之力，而真正踏足凝动镜的人所吸收的能量才是真正的天地源气。两者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不过其中质的差距，却是犹如天壤之别，根本毫无可比之处。 心神缓援的退出体内，方羽紧闭的双眼乍然睁开，焰红色的火苗在他暗蓝色的瞳孔中足足停留了好一会，方才逐渐消散。方羽嘴巴微张，一口有些昏沉的浊气被一口喷了出来，吐出这口浊气后，他的肤色明显变浅了许多。方羽又活动了一下四肢和躯干，骨缝之间发出了阵阵咔嚓声，全身上下的骨骼全部归位，这一过程的酸爽让方羽直咬牙。 咔咔咔——！ 待得咔咔声消散后，方羽感受着自己比起先前更加轻盈的身体，不禁抿嘴笑了起来。然后他想起自己的气旋，刚刚才拥有的，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他，沉下心，用心神去感受气旋。 心神控制着气旋，方羽心头微微一动，一缕火红色的源气迅速从气旋中分离而出，然后顺着心神所指奔涌而去，在气旋外围绕了好大一圈之后，又再次融于气旋之中。 方羽回想起传闻中，拥有气旋的强者在对战时会主动加快气旋的旋转速度，加快全身的源气运动速度，以快速为其释放的武技提供源气。 这样新鲜的事，他想试试，于是方羽尝试让心神不断控制着气旋的转速，待得转速越来越快之时，方羽猛的发现不对，快速旋转的气旋根本不受控制，其中不时释放出强横的能量匹练，只在一瞬间便冲进他的经脉各处，让他顿感经脉之内有刺痛感传出，呼吸变得困难，一呼一吸之间从鼻子竟直喷出火焰，身体里的一系列反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玩大了。 方羽在张嘴痛呼之间，嘴中也是红焰缭乱。 “这下可玩大了，这哪是传闻中的效果啊，这分明是要自爆了……” ------------ 第十章：又见三爷净浪 第十章：又见三爷净浪 天玑峰山脚外的森林之中。 数十米高的山岩之上一条瀑布，飞流直下，像是一条巨龙落入清潭，巨龙入水，水花四溅，四周有雾气徐徐升腾。如果穿过这瀑布，瀑布之后一个山洞赫然在目。 这段时间，方羽暂住在白狐和小狐狸们居住的山洞里，他并未着急往回赶，他委托的交付时间还早，所以打算在这里养好伤，经过数天的调养，他胸前的伤已是渐渐愈合，养伤期间，除非要解决一些问题，其余时间他都是以修炼的方式度过。 方羽双手结印、眼目紧闭、盘腿而坐，双手在身前摆出凝结气旋时的环状手印，胸膛轻微起伏，一呼一吸间，源气在其体内形成完美的循环，而在气息循环间，有着淡淡的白色气流顺着鼻子，进入了体内，温养着方羽的骨骼与肉体。 在少年闭目修炼之时，丝毫没注意到，套在他脖子上，那个白玉色纳戒，在他修炼时有极其淡的火红色气流慢慢从方羽身上渗出，被其吸纳，吸入那淡淡的火红色气流后，整个乳白色指环奇异的散发着微微的光；套在手上的那个乳白色指环，如若活了一般，似乎在慢慢扭动，。 这奇异的一幕，在方羽停止修炼的一瞬，也都随着沉寂了，似乎先前的光从未被发出过，两个环都再次变得平平无奇。 “呼……” 方羽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眸子乍然睁开，冰蓝色的瞳孔之中显现出些许疑惑和严肃，在瞳孔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细小的光点在眨眼间形成了些许流光。 体内的源气稳定后，方羽的眸子又像河流逐渐结冰一般，从眼眶渐渐涌上一抹蓝色，不出一秒整个眼睛便变回了暗蓝色。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修炼而来的源之力，怎么又是在经脉里莫名其妙就消散了呢？” 方羽摸了摸脑袋，满脸的疑惑，不解的小声嘀咕道。 自方羽进阶凝动镜以来，苦修了多天，修为竟然丝毫没有精尽。起初的几天，他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突破，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定自己的境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尽管他每天都以修炼度过，但体内的源气也丝毫不见有增多的趋势，反而发现自己气旋里的源气竟然有了消失的趋势，源气的减少正是实力衰退的预兆，这让他很惶恐，而且随着他这几天的修炼下来自己的气旋竟然不增反而减小了一圈，这让他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难道是因为我之前险些失控搞的鬼吗？” 就在方羽愁眉不展之时，山洞外的树林之中，一个人影正跌跌撞撞的爬向方羽藏身的山洞。 “呸，这是哪里？”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瀑布声，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一看，立刻瞪大了双眼。他发现前方有一只白狐正纵身一跃，直直冲入瀑布之后。 看到这一幕，他很肯定这瀑布后面一定有一个山洞，那既然白狐能待，他也能用来藏身，喜出望外道。 “哈哈，可算找到了一个能藏身的地方了，嘿嘿嘿，等我彻底吸收了这宝贝，我就能成为最强者了，到时候我就是真正的三爷，不！说不定能成为大爷！” 黑影说罢，两步并作一步，只不一会便赶到了瀑布下方，他并未着急开始攀登瀑布旁的岩壁，极目望去，顶端能看出微弱的亮光应该是瀑布顶端吧，这瀑布何止几米，至少有数十米。 黑影摸了摸肚子，肚子适时咕噜了一声，一想到洞里还有一只白狐，马上就能解决自己的温饱，他不禁感叹了一声天不绝人。随后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在瀑布下的河流中畅游起来，挂在身上的泥浆也一点一点溶于清澈的河水之中。 山洞内，刚刚觅食回来的白狐，本来正在休憩却是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冲洞外的方向摆出了备战的姿态。 “嗯？有不速之客叁人来了？” 方羽听到白狐呲牙的声音，便退出修炼状态，睁开双眼，询问道。 见白狐紧盯着洞口，方羽只好也拍拍屁股起身走了过去。 方羽走到山洞口，从山洞向四周空地望去，并无半点人、兽的身影，数十米的瀑布砸在岩石上，发出剧烈的声响，震耳欲聋。方羽虽然因为修炼被打扰而不喜，但也依旧耐心的询问道。 “是野兽吗？” 白狐摇了摇头，又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指了指地面。 “下面？” 方羽跟随着白狐的比划，多探出些身体向下望去，一旁的白狐见方羽探出的身子过多，竟伸出一只爪子勾住了方羽的裤子。 “你这是骚扰，快松手，掉不下去的。” 方羽用拳头敲了敲白狐的脑门，白狐顿时委屈的向后缩了缩，白狐用它的小爪子一个劲的指在岩壁下的黑影，鼻子一个劲的抖，又呲了呲牙。 “看到了！” 方羽顺着白狐的指引终于注意到了瀑布下的那个小黑点，尽管离得很远，但方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黑点应该是个人。 “哈哈哈，爽快爽快，饿了，接下来我就要尝尝白狐肉有多么美味啦。” 正在方羽仔细端详这个黑影之时，一句笑语不偏不倚的传进方羽的耳朵里，这道声音所包含的内容很让人不舒服，让方羽皱了皱眉。 “三爷净浪？原来还在这森林之中啊，之前被你俩追的满山跑，这会狩猎的双方也该转换了，这笔账是时候清算一下了，这会该我猎杀你了，嘿嘿……” 方羽在确认了瀑布下的黑影后，一开始皱起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转过头笑嘻嘻的对白狐说道。 “他说要吃你们呢……” 刚回过头，方羽原本笑嘻嘻的脸却是逐渐沉了下来，也不管白狐听后的反应，沉声道。 “……但是想吃你们，那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黑影正是先前和克武一起追杀方羽的三爷，原名净浪。 不过只不过几日不见，三爷的面貌变得极为狼狈，原本光洁的皮肤上伤痕遍布，但双眼却没有丝毫暗淡，反而在水珠的衬托下显得炯炯有神。 三爷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珠，缓缓爬上岸，卧坐在瀑布旁的草地上，他正在盘算着该怎么突袭水帘之后的山洞，正在一时决定不下时，三爷只闻见一道破水之声，顺声看去，他整个人顿时一怔。 只见一人乘着一狐，从水帘后冲了出来，其间带起的水花，洋洋洒洒淋了三爷一身。 “嗯？找死！？” 三爷来不及躲避，眼睁睁的被从头浇到脚，不禁怒意横生，眼看着白狐托着那人沿着岩壁上一阵飞跃而下，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三爷哼哼一笑，一股堪比方羽凝动镜一星的实力，从三爷的体内爆发而出。 “喝啊！” 三爷大喝一声，右臂迅速凝聚起庞大的源气，抡起一拳对着眼前身着黑袍的那人挥拳砸去，拳锋竟带起了一阵旋风。 方羽骑在白狐的背上，望着三爷周身散发出的气势，不由得一惊。 “啊欧，完蛋，这家伙竟也成功的凝聚气旋了？” 方羽望着眼前的旋风，缓缓的攥紧了手掌，瞟了一眼四周，还好瀑布底下四周多为草地所以十分开阔，方羽淡淡的出声，询问道。 “能带着我躲过这一拳吗？” 白狐回头看了眼方羽，还顺带着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方羽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确实是我要保护你们的，带现在这不是情况特殊嘛，之后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放心吧。” 三爷看一击不中，眼看着白狐托着那身着黑袍就要一溜烟钻进树林里去了，他顿感额头青筋暴起，叫骂道。 “嗯？胆小鬼吗？就知道跑？” 三爷以为这黑影是看到了自己的气势就退缩了，这不禁让他多天备受压抑的心灵有了极大的满足，他在得意的同时还是不屑的叫骂了一声，抬起头，一脸挑衅的盯着身着黑袍的方羽，脚步一踏，刚欲追上去，突然面前一股不下于他的气势爆发了出来。 “哼！” 方羽听见三爷的骂声，不禁一笑，自身气旋夹杂着凝动镜的实力从体内爆发而出。 看着眼前，三爷因为他的气势而迟疑了一下，方羽也趁着这个机会跳下白狐，缓缓的摘下自己的兜帽，同时一道极具嘲讽的声音于这片空地上响起。 “净浪？几日不见甚是狼狈呀。” “方羽？！你竟敢直呼我的名讳？” 净浪感受着黑袍人周身的气势，仔细对比之下，竟不比自己弱几分，眼看着黑袍人缓缓将自己的兜帽摘下，露出了自己恨透了的面容，不禁失声喊道。 “我还以为就我有奇遇，没想到他现在也是凝动镜，这样我上去了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击杀他了。” 净浪心中暗念着估算双方战力，最后得出不相上下的结论，心中不由得一片忐忑。 “咳……” 三爷净浪刚想说点什么，便听到方羽说道。 “先前敬你是前辈，方才尊你一声三爷……” 方羽静静地站在三爷面前，目光随意的在净浪身上扫过，他目光所及净浪之时，净浪不禁后退了一步。 净浪狠狠的咬了咬牙，但是背后单手背过身，手掌一翻，手指处，一道亮光一闪而过，手心忽现一枚附着漩涡纹路，极为圆润的绿色丹药，而且隐隐之间还有淡薄的药香散发而出，净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十分不舍的抚摸了一会，低声道。 “呵呵呵，本来是打算回去收拾三爷和二爷用的，现在浪费了感觉好可惜呀，但是有了这“扩源散”，看我打不死你，方羽。” 看着净浪直直的盯着自己，还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方羽内心暗自感觉恶心，他撇了撇嘴笑道。 “你莫不是以为，我就是个绣花枕头不成？白痴……” “那我就来试试你吧……” 净浪的声音在方羽的耳边响起之时，之见净浪狠狠踏出一步，身旁刮起的旋风，脚边的嫩草全都向方羽的方向倒去，这风扫清了净浪脚边的一切，顺带吹起不少绿草，直直刮到方羽的脚边。 疾风刮在方羽的黑袍上，衣袖哗哗作响，方羽感到，从净浪的气势中散发出的压迫感，似乎变得更强了。 “从气势上看，净浪应该也是刚进入凝动镜不久，时间上，应该比我要早一些，但是这股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周身的气流，方羽心中一惊小声道。 净浪的气场与之前完全不同，只是与之对峙，方羽就感觉自己在气势上被稳稳的压了一头。 “怎么？你不先出招吗？” 净浪驱使着体内的源气极速运转，感受着期间带来的一波又一波，比起先前九段源之力时，强横数倍的力量，净浪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顿时信心倍增，当下也不顾及辈分，暗笑一声喝道。 “呵，那……我不客气了。” 刚刚说罢，净浪微弓上身，后脚猛的发力，身体径直朝着方羽疾冲而去。 身影飞驰之间，有数道淡蓝色流光在三爷身旁闪转腾挪。 “方羽，拿命来吧……” ------------ 第十一章：诛杀净浪 第十一章：诛杀净浪 天玑峰山脚外的森林之中。 净浪上身紧绷，后脚猛的发力，身体径直朝着方羽疾冲来。身影飞驰之间，只见有数道淡蓝色流光在三爷身旁闪转腾挪。 只几次腾挪，净浪便来到了方羽的面前，净浪右拳虚握，青色光芒只顷刻间便覆盖了整条手臂。 “冲拳？这股光是……” 方羽见净浪手臂上的光辉心中忌惮不已，与此同时，他还是两脚岔开，身体紧绷，稳定住自己的下盘，看这架势是打算以钢破钢。 “哼！” 净浪轻蔑的一笑，虚拳握实，猛的轰出，笑道。 “试一下我的劲风拳！喝啊！” 方羽咬了咬牙，手臂极速聚集源气，双臂交叉高举于胸前，就这样硬吃下了净浪的一记劲风拳。 碰！ 净浪一拳重重打在方羽的双臂交叉处，顿时腾起一股劲风，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延展开来。 “不错嘛，小子。” 净浪见方羽竟能硬接下自己的一拳，眼中竟然展现出些许赞赏，接着说道。 “我真没想到，原来你藏的这样深，竟也有着凝动镜的实力。” 硬抗了净浪的一记劲风拳，方羽被其惊人的力量逼得向后退了整整三步，反观净浪仅仅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身体还有一些晃动。 “我咋感觉你怎么二呢！”方羽在心中暗暗骂道。 这一拳的滋味可不好受，经过这一次对碰，方羽心中对于净浪有了判断，在心里嘀咕道，“似乎他的源气比我的要浑厚许多，这是怎么一回事？先前冲突时，他可没有这般表现。” 净浪得意的甩了甩手，随后掐腰而立，似乎很是享受方羽眼中逐渐凝重的神情。 “自己的刀放在了山洞里没有带出来，眼下只得使用肉搏拖延一下时间了……” 方羽一脸的凝重，此刻他才感到，自己一时的托大竟然险些让自己优势尽失，甚至落入下风，也不顾净浪能否听到，转身朝白狐大喊道。 “帮我把我的刀拿来快……” 快字还没吐完，方羽顿时感觉面前，空气云涌，刚回过神来，净浪的拳头已是近在眼前。 方羽感受着扑面的拳风，心中暗道，“来不及躲……” 啪！ 方羽只得用双手去挡，净浪一拳打在方羽交叠两手的掌心，方羽又蹭蹭往后推了三步。 方羽突然感觉自己的右侧腰部有些异样，伸手摸了一把，抬眼一看竟是大片血迹，皮肉之上传来断断续续的麻木痛感，他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被划开了。 方羽抬头看向净浪，净浪有预料般的嘿嘿直笑。 “喏。” 净浪举起自己的左手，左手正握着一把匕首，净浪还有意展示的晃了晃满脸笑意。展示完净浪旋即脸色一变，一转之前的嬉皮笑脸，又飞身朝方羽就是一拳。 这次方羽倒是学乖了，自己的右手半虚半实的抵挡着攻击，他知道净浪的轰拳可能是佯攻，他左手的匕首可能才是最大的威胁。 “啧啧，吃了亏才晓得？终究还是会在吃一次的……” 净浪口中突然说出了一句让感觉方羽顿感不妙，但还不待他认真思考其中的含义，左腹部顿时感觉异痛无比，低头一看净浪左手手心里也握着一把匕首，这柄匕首的一段还有着些许锯齿。 “嘶……” 方羽顿时感觉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他一把抓住净浪的左手手腕，疼痛让他愤怒的咆哮。 就在这时白狐叼着方羽的兵刃出现，但见到两人正缠斗在一起，根本送不出去，更是焦急的围着两人转起圈来。 方羽嗜血般的咆哮震得净浪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胆怯，但他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无法调和，唯有你死我忘，他用力扭动左手的手腕插在方羽腹中的匕首也跟随着微微转了一个角度，看着白狐叼着的兵刃，笑着吼道。 “感觉怎么样啊？近在咫尺，却摸不到。” 回应他的只有方羽无尽的怒吼，方羽为了阻止净浪继续挽他的肉，右手死死抓住净浪的手腕渐渐的指甲刺入其中，净浪顿时感觉手腕处一股钻心的疼痛，大喝一声。 “啊！给我放开……” 就在净浪发狂的抽出右手，反手握住匕首就要刺下时，方羽一嘴血沫喷吐而出，顿时净浪视线受阻。 “喝啊！” 方羽右手由掌变拳狠狠地轰击在净浪的左手腕上，自己拳锋和手背也顷刻之间血肉模糊。 咔吧！ “啊！” 但听到一声脆响，和净浪的一声惨叫，只见净浪的一只手无力的下垂，手中的匕首正自由落下，方羽一把夺下匕首照着自己的左腹部就是一刀。 顿时，空气中充满了血的味道，方羽血红的手缓缓垂下随之一把匕首掉落在地上，他抬起一脚用力一蹬，净浪便倒在了地上，此时净浪的眼已经没有了聚焦，他完全惊呆了，又好像失了音，连左手的折断和右手的缺失似乎都忘记了。 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瘫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面前渐渐靠近的红色血人。 此时的方羽，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片漆黑，就感觉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 刚刚从呆滞回过神的净浪看到方羽一只蹒跚摇晃，净浪以为方羽已经是强弩之末，见识到来自这名少年的威胁，净浪要永绝后患，他颤巍巍的用嘴将手中的“扩源散”叼起来吞下肚。 方羽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眼前的血红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脑海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低语声，“现在看来，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 净浪看着方羽如不知疼痛一般，一把扯出插在腹部的匕首，也不管还在涌出的鲜血，而是缓缓抬眼看向他，眼中冷漠夹杂着无比的嗜血。 “小杂种，去死吧。” 净浪咆哮着，狂涌的风属性源气将净浪托起，瘫软在地的净浪忽然犹如一头匍匐的猎豹一般弹起了，原本淡薄的源气骤然暴涨。 脚掌在草地之上狠狠一踏，身形便暴冲而出，脚掌踏及之处，草叶、草汁、泥土无不四散纷飞，双眼有些森然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方羽，净浪用残臂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却没想到抹的更开，将那张脸庞渲染得有些狰狞。 “小混蛋，去死！” “喝啊！” 就在净浪暴起发功之时，方羽暴喝一声，那声音沙哑难听，净浪此时被怒火充斥着头脑，充耳不闻那可怕恫喝声，凭借着“扩源散”的药力，咬牙切齿的对着方羽发起了最后一击。 异象再次出现，一道灰色的光点自两条小鱼的眼中流淌而出，一个瞬间便流淌至全身，整个纹路在一瞬之间全部被灰色点亮。 此外奇异的还有方羽的面容，只见其眉毛和眼睛之中似有猩红色火焰飘散而出，双眸再度变得锐利，瞳孔好像还时不时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无数凌厉的光芒闪过。 一只手便接下了净浪的全力，净浪一脸的难以置信，要知道服下“扩源散”的净浪赫然有着凝动镜五星的实力！ 咔！ 方羽再次将净浪的手臂折断，净浪浑身打哆嗦，吓得晕头转向，惊惧像疯狂的子弹一样疯狂的袭击着他，换做现实，净浪对着方羽大展腿脚，试图力战而胜之，但他信口说出来的话，都是人在恐极时捅上心头的叫声。 净浪腿脚踏舞之间呼呼生风，但方羽腿脚拳手的攻防转换更是绝妙，一来一回之间招式尽数接下，随后一脚更是彻底的踢飞了净浪，净浪倒飞两三米后瘫倒在一棵树下，他脸色惨白想挣扎着起身，但折断的手和断臂根本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冷汗。 “完了……” 方羽用拇指沾了沾嘴角的血迹，竟然还舔了一口，好似注意到了净浪惊恐的目光，方羽呆滞的转过头咧嘴笑了，张开嘴露出了自己血红色的牙齿，看得净浪浑身一阵颤抖。 刹那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 他好像被千刀万剐一样，内脏透露着，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人什么是魔！ 一旁的白狐显然也被吓得一激灵，甚至轻轻的放下那把刀，迅速奔回山洞叼着小白狐们便要逃离，刚行至洞外便见方羽撕碎了净浪后无力的昏倒，白狐犹豫了一下，缓缓放下小白狐们，轻轻叼起地上的方羽，将他连带着他的那把横刀一并送回了山洞，这才领着小白狐们悄悄地离开了。 夜里，浑身浴血的方羽嘴里溢出一股的血沫，顺流而下，晕染胸前的衣裳，山洞内、山洞外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死亡的气息笼罩这边山谷。 方羽的梦里，他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周身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七窍流血，令人不寒而栗。 正处于梦魇的方羽丝毫没注意到，套在他手上那个很像纳戒的乳白色物体，次时如若活了一般，似乎颤动了一下。几乎是同一时刻，一缕冰蓝色火焰从他的前胸升起悄悄升起，并未灼烧他，而是慢慢上移静静地守在方羽的额头上。 方羽倒在白狐铺设杂草的岩石地上，夜里一阵阴风使得他身体蜷缩成一团，不由自主地贴地翻滚，原本就满是血迹的衣裳此时沾满泥土，腰腹部的伤口原本已经凝成了血痂，但由于方羽的蜷缩，又再次开裂丝丝鲜血顺流而下淌到了地面上，他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脸部肌肉扭曲变形，神情变得狰狞可怖。 “罡煞两极体质……” 黑暗之中，一抹声音低沉的嘀咕了一声，其中有着些许惊讶和无奈。 清晨，方羽突然感到一股子腥咸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淌落，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艰难地抬手抹去，惊愕地发现满手血污。 入眼的鲜红瞬间惊醒了他，只一瞬之间方羽的睡意全无，他艰难地蠕动身体，挣扎爬行到水边，探头照去，发现一张血污四溢的恐怖脸庞倒映水面，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双眼瞪得极大，感觉万米巨山瞬间颓然倒下。 自己变成了怪物！ 昨天自己突然暴走，虽然当时他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把净浪撕碎了…… ------------ 第十二章：血舞之后来顿涮鱼片吧 第十二章：血舞之后来顿涮鱼片吧 清晨，露珠迎着微风在一朵朵，一丛丛的花瓣上、嫩叶间滚动跳跃着。喝饱露珠的嫩叶和枝条在林间风的作用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众多源兽幼崽在草丛中抖擞身体，空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一棵棵大树站在那一动不动，遮掩守护着这片土地。 天玑峰山脚外的森林之内的瀑布旁。 方羽轻轻漫步在这树林之间，任凭身旁鸟语花香和诸多奇观，都无法让他抬起头看一眼，眉宇之间只透着一片死寂。 他已经在这附近踌躇了半天，脑子里一片混乱。 大战……自己最后妖魔一般把净浪整个撕碎，昏迷之际……被自己吓坏了的白狐一家也离开了自己。 踌躇之间方羽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缓缓走向昨天大战处。 忽闻耳边沙哑的鸟鸣和淡淡的血腥味，他抬起头便看到净浪的残肢正在被食腐动物们啃食，方羽一咬牙抽出佩刀驱赶源兽，同时按下心中作呕的反胃之感，捡拾净浪的残块，方羽一边捡着眼泪竟然悄无声息的掉了下来，原来杀人一词说起来如此的容易，但手中真的背负起人命时是这样的恐惧与作呕。 方羽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恐惧在以后的日子里只会多而不会少，他需要去坚强但他也同样需要去适应，同样折磨方羽内心的还有自己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在那样的状态下他变得极度嗜血，他害怕以后会伤到自己在乎的人。 待得方羽将所有的残块堆到一起，已是正午时分。方羽摊开手掌，手心之中露出一个绿色的纳戒。 这是他从净浪的断手上拔下来的，整个纳戒手感极其的好，甚至方羽能从中感到淡淡的生命气息，纳戒里面存放着许多由冰玉盒子装的植物，这些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收好。 方羽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个巨大的斗篷，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净浪的最后留存包好，最后在树林深处找了一处清风徐来、暖意浓浓的树下用双手一点一点的抛出一个大坑，将净浪埋葬了。 方羽用袖子抹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慢慢走出树林来到瀑布下找了个树荫处，刚想要坐下来修炼好疗伤同时恢复体力。 咕噜~ 突然，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方羽脸色顿时一淡，这些天的耽搁自己带来的干粮已经消耗殆尽了。 无奈的靠坐下来，就在这时，方羽敏锐的发现，耳边有流水声不断传来，好似在提醒他，它的存在，顿时令刚要暗淡坐下的方羽兴奋地跳了起来。 嘶！ 悲哀的是方羽的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腰部已经结痂的伤口。 有水，那就抓点鱼改善生活吧，但这里不行，瀑布之下，是肯定找不到鱼的，最后方羽走出去不到两百米，他就找到了适合用来捕鱼的一条宽约数米深却只有四米不到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水底平坦极为适合用来捕鱼，十月的河水虽然清冽，但人带来一份舒爽的清凉。 “好耶！” 方羽欢呼一声，迅速脱掉衣服，一下就跳入这令人感到清爽的河水之中。上次洗澡还是在二十几天前了吧，在冒险家协会自己的小窝里，这一晃二十几天过去了，细算下来离自己的十二岁生日是越来越近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性，刚才还想着自己是怪物的事呢，这一转眼玩上水了就全忘了……” 暗中一个微弱的声音浮现，从白玉指环中徐徐传出。 “谁！” 方羽感到周围似乎有些许声音，虽然并未听清，但他却有种感觉那应该是人声，也就是说周围有别人，这让方羽不禁紧张了起来。 但并未有任何声音再度传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此，随着他感知到的那一抹声音落下，便没有了下文再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入耳只有些许树叶的碰撞之声和河流行水之声，这片森林之中似乎只有独自站在水中紧张的方羽。 刚才他分明感知到四周之中有一抹极淡的声音，感觉从天际徐徐传下，实在是让他难以捉摸其方位，突如其来的刺激使他不禁惊喝出声，眼下竟然无处可寻。 感知着寂静无声的四周，方羽暗自叹了口气，又撩了撩水，经过刚才那一吓他已经失去了玩水的兴致，而后就着河水将满是血污的衣服洗净，随后更是就地取材衣服直接往树上一铺便晒上了。 方羽看着十足的阳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拉过自己的背包，从中找出一身干净的布装，迅速的换上。 换完衣服，方羽带起自己的项链，这是一条普通的绳子所做成的项链，唯一特殊的就是胸前的一个白玉指环，这个白玉指环是他三年前在森林中捡到的，第一次拿起上它全身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养和愉悦的感觉，而且经协会中老师傅的辨认，这指环竟然还是一个纳戒，所以便一直留在了身边。 戴好后，顺带拾起石头上的另外两个指环，戴在手指上，一枚是净浪的纳戒，另一个便是方羽前些天昏倒前抓住的那枚。 其实他可以用从净浪哪里得到的绿色纳戒，将自己的背包和物品都存入其中，这样他也不需要背行李了，但他仔细的斟酌之后便作罢了。都放进去固然好，但是自己背着更能锻炼自己，而且这可是目前自己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让它去装自己的换洗衣服和委托他可舍不得。 纳戒，都是由空间宝石为主要材料，辅以其他材料铸造而成，一枚完整的纳戒其内都有自成空间，所含空间的大小正式判断一个纳戒好坏的根本，大多时候都是用来存放缺乏生命气息的物品，因为纳戒之中少有空气，所以有些炼药师若是要将某些灵材和灵药存入其中时多会辅以特殊器皿，将灵材或灵药盛放其中才能保存于纳戒里，就想方羽绿色纳戒中的冷玉盒便是很受炼药师欢迎的一种器皿。 等到方羽换好衣服准备找东西插鱼的时候才发现此时阳光已经高升到头顶了。 所幸中间再为发生什么变故，不然方羽只怕会立刻离去了。 从自己的绑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叼在嘴里，爬上树伸手折取一些笔直的树枝，轻轻的拧掉树皮拽掉多余的小枝，拿着匕首朝着树枝的一段就削了下去，刀在树枝上划过毫无阻隔，好似在切豆腐一般。 方羽不由得有些得意嘿嘿一笑说道。 “嘿嘿，得亏我时不时的就磨一下。” 三两刀树枝便被削的尖锐起来，方羽见状不由得自豪了起来。 将匕首插回绑腿，他举起树枝稍微比划了几下，感觉没问题了便挽起裤脚和袖子，慢慢走到水中。 河中，水静静地流淌着，清澈的河底甚至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鱼虾，在水中自由而快活地游弋。方羽不禁感叹大森林里的物质真是丰富，刚才他发现旁边的树林似乎是一片果树林，又酸又甜的野果挂满枝头，树下鲜嫩的蘑菇遍布林间…… 似乎方羽清洗血污引来了不少吃小鱼的大鱼，这些大鱼看起来足有十寸，那片片鱼鳞，在阳光下忽闪忽闪的，犹如一身银亮色盔甲看起来就肉质鲜嫩。 其中便出现了一条会使得外界疯狂的的鲟龙鱼，据说其肉质极为紧实又不失鲜嫩，听说烹饪好后全身上下的鱼龙骨都变得如同脆骨一般，同时极少数的鲟龙鱼体内还会滋养出龙筋据说有奇用，同时鲟龙鱼自身还有这温养之效，十分的稀有。 “还记得原来妈妈就是用这种大鱼来做涮鱼片来吃。” 方羽看到大鱼不禁咽了咽口水，随后他悄悄返回岸边，取出自己带来的一截铁丝和一截细线，从树上拽下来一只虫子。 “一切顺利的话，今天就做涮鱼片吧。”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不一会便有一条大鱼咬了勾，被方羽整个拽上了岸。想到一只鱼可能不够他吃的，方羽便故技重施，又钓上来两条鱼，就连出现的那条鲟龙鱼都没有放过一并捕了上来，不过这条鲟龙鱼方羽并不打算将其吃掉，而是在绿色纳戒之中寻得一个冰露之匣，刚将鲟龙鱼放入其中匣内自生寒冰将整条鱼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冰露之匣在用于存储活物的匣盒之中算得上是中上之品，方羽手掌一翻匣子便被收入纳戒。 方羽看着自己的战斗成果简直乐坏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向往的涮鱼片，便兴高采烈地蹲在河水旁，重新从绑腿上抽出匕首熟练的将这些鱼进行处理。 锋利的匕首，背面刮鳞，正面开膛破肚，都很轻松十分顺手。对于从小就跟着母亲一起干活的方羽来说，这种工作毫无难度，但回想起来自己原来在处理鱼时总是与母亲说笑，现在身旁却物是人非，心中还是不免升起一丝落寞。 只几分钟的时间，三条鱼就全都处理好等待分解和切片了。没有菜板便用河旁的树桩充当，方羽将刚才剖鱼的匕首洗净，顺着大鱼鱼头的弧度斜刀切入，自顾自的说道。 “先将鱼头取下来。” 快刀切至中心骨，方羽一使劲直接将其斩断，刀斜回来鱼头便被取了下来，整个鱼头被方羽从中间劈开留作他用，接下来他将刀卡在鱼中心骨的位置，用力切入随后一只手按住鱼身另一只手带着刀往鱼尾的方向推去，简单的几个步骤两片完整的鱼排便呈现在了方羽的面前，方羽满意的点了点头。 伸手用袖子拂去额头的细汗，手指从鱼排上掠过。 “还好，这些鱼似乎基本没有什么细刺，只需要分离出来鱼腩部分的肋骨就可以切片了。” 方羽一边哼着歌，便将整条鱼连着皮片成了大小均匀的薄片，清理出来的东西方羽也没浪费，将鱼头鱼骨都切成小块。 “幸亏自己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口小的行军锅和几个盆不然还没地方炖鱼汤嘞。” 架起锅，先将凝结成块的猪油化开，再将鱼头鱼骨倒入其中。 “煎至两面金黄，取出备用……” 方羽一边嘟囔着，一边回忆着步骤，随后他又窜入树林中，不一会便满载而归，树林里有些野生花椒麻椒，还有些小辣椒青的红的都摘了些，大蒜和生姜自然也在其身侧。 随后在背包翻找片刻，找到了一个密封的冷盒，将其打开，里面便是普通人家都会做的腌制白菜。 “自己还带了些盐，和香料粉，真好，对了酸菜自然也不能少。” 时间不长，不一会整锅酸菜和鱼便在一起咕嘟咕嘟冒泡了，方羽擦了擦嘴角不争气的口水。 “嗯——！真香啊！可惜带来的主食都吃没了，唉……” 一股不属于森林的香味便从锅上弥漫而出，麻辣的气味十分浓郁，带着独属于它的诱惑狠狠地刺激着方羽的鼻腔，翻转过后便直冲脑门。 “这好像真的多了点，不知道我一个人能否吃得完啊。” 香气顺着林间风迅速扩散开来，直至飘散到一处，一男一女正在休息，女生忽然感觉闻到了什么奇异的味道，很香！ “什么味道，好香呀，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少女动了动鼻子，这个香气便窜入鼻腔在她脑海中久久盘旋，忍不住哀求道。 “肖宇，我们去看看吧，实在是太香了，那边肯定有人……还有好吃的。” 一旁已经盘腿打坐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到少女一脸的兴奋，他也不好拒绝，权衡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说了一声。 “那……就去看看吧……” ------------ 第十三章：唐呦呦与锐茗 第十三章：唐呦呦与锐茗 天玑峰山脚外的森林之内的瀑布旁，方羽将煮好的鱼片端到一个大木桩上，面带微笑的洗了洗手，正当方羽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一抹轻微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沙沙沙…… 方羽下意识的抄起插在一旁的横刀，警惕的望向四周。 忽然，一道人影闪过，飘忽的身影自然吸引了方羽的注意，待得方羽看清来人时，已经是近在咫尺来不及反应了。 凭借着身形和动作，方羽推测来者似乎是一名少女。 女子直面他而来，匆忙之中正当方羽抬手准备格挡时，那女子径直越过了方羽，直奔那锅涮鱼片而去，围在锅旁眼中似乎不断的冒出星星。 “额……” 方羽感觉一时之间有过多的信息涌入脑子，来不及过多的分析，不过既然少女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攻击他，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名女子似乎对他没有什么敌意。 方羽仔细的观察起这名女子，少女年龄似乎要比他大上两岁，约有十五、六的样子，俊俏的小脸，白皙水嫩，虽然现在还谈不上绝色，但也是初露魅力，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却让方羽感到了一丝丝无形的诱惑，但小脸看上去却又是那么清纯，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在方羽所见之人中，感觉就连玉姐与之对比，都要弱其三分，当然要除去她现在嘴角挂着的一丝口水，实在是有碍观瞻。 “抱歉，抱歉，小兄弟我等并不是有意要惊扰你用餐的。” 正在方羽打量女子之际，另一道声音不偏不倚的传进了方羽的耳朵里。 方羽闻声转过头，直直的看向少女来时的灌木丛，只见片刻之后一名男子缓步而出。 这名少年看上去比女子还要大一点，身材修长挺拔，匀称的肌肉被裁剪得当的衣料衬托的淋漓尽致，英俊的脸庞看起来十分儒雅随和，目光跟随着女子看向方羽这边，只不过方羽知道他可不是在看那锅鱼，而是在打量自己。 方羽又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横刀，在他的感知里这名男子就如同雾气一般缥缈般的存在，能给他这般感觉的，实力至少要强上他两三个境界。 “小兄弟的感知十分敏锐呀！” 方羽的小动作并未逃过男子的感知，不过男子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 “方才正在休整，忽闻一阵香气袭来，这才前来寻找，如今一看小兄弟的手艺了得。” “小兄弟，别管他，他这人神经不知道警惕什么呢。” 走在前面的女子已是围着锅转了好几圈，见两人有股针锋相对的架势，便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解围。 “你的鱼锅好香，我们两都没有吃饭，你看能不能卖我一些。” 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一抹软糯，这似乎是在撒娇？！方羽感到头有些大，这为了吃竟然这么拼，当下也不做作，收起刀十分大方的又搬来两个木桩，对着两人招了招手。 “我一个人吃也未必吃的完，我请你们吃吧，不过我只有一只碗和一对筷子，要自备餐具。” 女子顿时感觉两眼都在放光。 “小兄弟，那我不客气啦！锐茗快拿两套碗筷出来，主食也一并拿出来。” 被唤作锐茗的男子，见女子垂涎的样子无奈的低声轻笑了几声，便伸出双手，只间右手指间的纳戒一闪，两套碗筷和几张白面饼便出现在了手中。 女子一把接过碗筷和饼，随即伸手递给方羽一张饼。 “我看你没准备主食，来吃我的吧。” “谢谢。” 方羽并没有假惺惺的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见方羽接受了自己的饼，女子也不管这样做合不合适，便先盛了一碗鱼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起来。 方羽见状不禁在一旁底笑了起来，突然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看向他，赶紧收起了笑意，拾起女子放在一旁的碗，盛了一碗鱼伸手递给锐茗。 “谢谢。” 锐茗并没有什么犹豫，伸手接了过来。 “你也吃吧，这锅鱼毕竟是你做的，你还没吃，我不好先动。” “这倒没什么。” 方羽一边为自己盛菜，一边解释道。 “在这里闯荡的时候总和佣兵和冒险者一起吃饭，大家就是该吃就吃，没什么避讳的，先吃后吃都是一样的。” “呵，小兄弟是实在人，是我唐突了。” 锐茗歉意的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便送入口中，不得不说锐茗的吃相很是不错，不会显得小心翼翼又不会显得粗狂。 “我叫锐茗，在沧岚学院修习了三年，目前是外院的执事，和内院管代，这位名叫唐呦呦，与我是同门。” 方羽将嘴中的饼就着汤咽下之后，方才说道。 “嗯，我叫方羽，沧岚学院，好巧，我正想今年去报考沧岚学院呢。” 锐茗闻言眼中划过一丝疑惑，正在他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唐呦呦倒是一阵欢呼。 “哇，那真是好巧了，到时候你要是在校园里摆个摊，就凭你这手艺一定能爆火。” “呦呦——！” 锐茗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敲了敲唐呦呦的小脑袋。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唐呦呦一开始因为被敲很不高兴，鼓起腮帮子瞪锐茗，看着锐茗的眼神，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禁连忙道。 “啊呀！抱歉，抱歉，是我失言了。” “没什么，我不介意。” 方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我的手艺能被认可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方羽表现得很不在意，唐呦呦还是轻轻的吐了吐舌头，刚才真的是十分失礼了。 唐呦呦珍惜的捧着碗，心中暗想，“下次我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再说出嘴了，不然说不定……” 正想着，竟然鬼使神差的将碗举了起来，让锐茗又是一阵无语。 接下来三人边吃边聊，方羽听着锐茗的讲解，对于这片大陆有了些许新的认识。 后来还提到了锐茗名字的由来，真的可以说是可圈可点，茗，五行为木，部首为艹，本义指茶，引申为嫩芽制成的茶。用作人名意指雅致、文雅、有品味之义；锐，五行为金，部首为钅，本义感觉灵敏，精明，锋利，勇往直前的气势，用作人名意指冰雪聪明、勇敢、锐意进取。 听着其耐心的讲解，方羽顿时感觉心生羡慕之意。 “看来他的父母对他真的是关爱有加啊！”方羽心中重复着锐茗对自己名字的解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自己的母亲离奇失踪了，父亲更是未谋生面，连自己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方羽心里十分翻腾，强烈的孤独感让他吃过饭匆匆告别之后便整装离开了。 刚刚回到冒险家协会的门口方羽便惊呆了，今日的瑶光城冒险家协会无疑是近些日子里最火爆的一次，尽管大厅修得十分宽敞，但人依旧多如牛毛，来往间一幅人头传动的景象，结合着吵杂的喧嚣声，可以说是不绝于耳。 这让得刚进来的方羽脑子一蒙，听着耳边犹如大群苍蝇窜动一般，搅得他心烦意乱。 见到挤也挤不进去，只得默默地退了出去，坐在门口时不时抬起头，只见水泄不通的大厅一时之间没有丝毫放松的趋势，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找了处石台躺了上去，渐渐的方羽就感觉自己的两眼开始打架…… 梦里什么都有，他感觉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又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但又感觉什么都无法看清，但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缓缓开口说道…… “方羽！方羽！醒醒，不然要着凉了……” 这个声音十分响亮，如同在方羽耳边炸响一般，方羽顿时一惊，坐了起来。 入眼已是黄昏，身旁站着玉姐，回头看向大厅，先前的人群已是散去，虽然还剩几个人，但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哦，已经这么晚啦。” 方羽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正打算站起身整理衣服，玉姐似乎感到惊讶的叫道。 “羽，你已经成功进阶到凝动境了？！” 方羽听罢并没有他这年纪应有的炫耀之感，只是暗自感叹玉姐感知的细微，于是点了点头并微微一笑，说道。 “是啊，这趟倒是因祸得福了。” “恭喜你呀！” 玉姐听到方羽肯定的答复，脸上笑容更甚，热情的迎方羽进了协会。 “快进来吧，十月的风可不长眼，小心生病。” 进入冒险家协会之后，玉姐便自忙自的离开了。 方羽并未着急去提交自己的委托，而是有条不紊的卸下所有的物品，然后找出所有的卷轴和对应的盒子，方羽将这趟所有的委托都交付之后，接过报酬并取出自己所有的存款，足足有两百块之多，让方羽的嘴边挂起一道满意的笑容。 多日的疲惫和几次的厮杀并不是简单修养就能恢复的。自己这一去，走了将近一个月，再过两天便是方羽的生日了，他也即将正式迈入十二岁。 方羽说不清心中的感觉，似乎有所期待；似乎有点失望；似乎还有些……孤独。 两天后…… 夜色已浓，月色盎然，晚风吹拂，轻轻的吹动着少年的头发，深夜的静很美，俯视着穿梭在喧哗的城市里的人流，闪闪灭灭的光在湿润的眼角里变成了星星。 躺在屋顶的天窗旁，屋顶上映射着被风吹得发型凌乱的倒影，方羽头枕着双臂，隔着房顶他触摸不到屋内的温馨，感受不到屋内的温度。 十月，一阵凉意忽然让人毛骨悚然，是无助还是寂寞？这种感觉对于方羽依然是那么的熟悉，静静地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很淡很淡，这抹气味让方羽感到十分苦涩，天黑了，孤独慢慢的割着，心又开始疼了…… 方羽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屋顶上，嘴中叼着一根草，随着嘴微微的扭动，苦涩的味道在嘴中化开。 接连几天的虚弱之感让方羽感到十分的烦躁，自己的境界竟然有了倒退的趋势，而且速度很快，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气旋面积比刚刚凝聚时足足缩水了近四分之一。 再这样下去，巩固等级都将成为奢望。 “可恶，找不到伤处，再这么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再回到聚源镜了，唉——！” 啪！ “喔！疼死。” 方羽用力捶向旁边的屋顶，不过屋檐之上传出的，只是些许吃痛之声。 恍惚之间，方羽忽然想起自己从净浪手上拔下来的翠绿色纳戒，先前与自己对战时还从中取出过能令实力暴增之物，虽然不晓得那物究竟为何物，但对付起来却是十分棘手。 方羽之前虽然探知过纳戒其中的物品，但并未仔细查看，但现在他忽然想赌一把，看看纳戒之中是否也有能帮到自己的丹药。 随即便凝神，调集源气夹杂着灵魂力量深入纳戒之内。 这个纳戒品阶似乎很不错其中的空间大到让方羽惊讶，感觉人们口中高品质纳戒其空间可纳一城也不过如此。 一趟感知下来，很遗憾，这里面所保存的，似乎只剩下草药了，净浪将仅有的一些成品丹药都服用了。 搜寻半天一无所获，这使得方羽虽然感到有些遗憾，但并未有太多的失落。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提升实力一只是稳扎稳打的，这让得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是了解。他感觉这也是最后能击败净浪的基础。他认为只有自己的根基十分的牢固，才能在上面不断的添枝加叶。 而且方羽对于丹药之类的外力还很是陌生，这次若不是急于解决问题，更不会去寻找什么丹药，本身便没有抱太多的期望，失望自然也就不大。 今天方羽便十四岁了，实力不断的倒退，似乎自己是无法存储源气的废物，能力的倒退使得寻找母亲的愿望似乎快要变成了期望…… 内心无尽的感慨汇集到方羽的嘴边，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真没想到，自己十四岁的生日竟然是这样过得……” ------------ 第十四章：意外的到访 周身的空气如风起云涌般环绕在少年的周身，随着清晨升起的第一抹阳光，所有的风和波澜都戛然而止，丝丝乳白色的能量缓缓收于少年鼻息之间，待一切都尽皆平静之后，盘腿而坐的少年，摊开结印的双手，胸膛微微的起伏，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方羽慢慢睁开了眼睛。 “可恶！……” 碰！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源之力，方羽激动的一拳狠狠地砸在屋顶上，怒声吼道。 “修炼得来的源之力明明已经流入经脉之中，竟然无法聚集到气海内，再次尝试凝聚时，源气竟然无处可寻，难道……不可能是自己消失了！” 就在自己十四岁生日的第二天，自己的气旋就自行消散了，毫无预兆可言，尽管自己已经拼命挽救，但似乎一切并没有什么转机，甚至连稍许迟滞都没能达到，这怎能不让其激动！ 整个人倾倒在屋顶上，待激动的心情散去后，方羽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天渐渐破晓，城内朦朦胧胧的样子，商贩折腾货架的声音…… 远远望去，天地相接的地方仍是一片迷茫，但只不一会，白云深处便漏出些许冕辉，天边的云都化作淡红色，轻轻的晨风吹过方羽的眼角，些许晶莹就要溢出来的时候，被其伸手轻轻抹去了。 伸展了一下筋骨，一晚的修炼让他感到十分疲惫，微微笑了笑，刚想活动一下身体，便听到了玉姐的呼声。 “羽，有人找你，你要见一见吗？” “玉姐，来者是什么人？他可有说了什么？” 方羽闻言撑起身向玉姐低声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说着急想见你一面。” 玉姐思索片刻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方羽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疑惑，但还是跳下房顶，朗声道。 “好吧，我下去见见他，我马上下来。” 玉姐听到方羽的答复后，便离开去答复来者了。 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来访，方羽无奈，找水清理了一下面部，换了身衣服，并整理整齐，也不好久拖，便匆匆向着大厅之内而去。 刚行至长廊，见到小鱼正在等他。不知为何，小鱼一脸的好奇和兴奋，刚见到方羽，便快步迎了上来。 “羽哥哥，你还认识峥嵘剑阁的长老？！太厉害啦！” “……嗯？” 方羽顿时也是一阵诧异，自己何时与峥嵘剑阁有些许接触，尽管如此想，但还是不由得加快了些速度，几步之间数米即逝。 小鱼毕竟还小，脚步之间渐渐落于方羽之后，只得一路疾步，方羽见状又缓了缓步子，可眸子里的疑惑却一点未见减隐隐之间以凝成一股风暴一般。 他刚刚杀了云雨帮的三爷净浪，一下损失了如此的实力，他可不相信云雨帮的大爷会放过他，眼下虽然片雨未起，但恐怕也是暗流涌动。 在这个空挡前来找他，不得不让方羽有些提防，同时也感到一丝疑惑，究竟是何来者竟然要见他？ 由小鱼陪着他，从长廊一路快步穿过，刚进入大厅便看到了玉姐在朝他们挥手，然后随着玉姐的脚步，最后在一个密室前停下了脚步，将方羽送到之后玉姐便拉着小鱼退下了。 方羽轻轻的敲了敲门，方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密室内并不是很宽敞，但布置的也是十分讲究，一进去便是一块厚实的入门墙，上面还纹着象征万事知的六耳猕猴，有典籍记载：若立一处，能知千里外之事；凡人说话，亦能知之；故此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只不过这只猴用双手死死的掩住自己的耳朵，这代表着绝对的保密，而且实际上密室的隐蔽效果也是实打实的，是委托人发布特殊委托时和冒险者洽谈的首选场所。 密室并不大，在其中等候的人自然也不多，只有一人而已。 这个人整个罩在斗篷之中，单从兜帽外些许灿白的胡须可以判定来访的是一名老者，坐在客座上手中端着冒险家协会的茶杯悠闲地喝着茶，只有在方羽进来时手顿了一下，之后便一只自顾自的饮茶。 想要和方羽见一面的人，竟然是以为老者，此时他整个人在斗篷的笼罩下显得十分神秘，方羽挑了挑眉毛，自己和峥嵘剑阁可不熟，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老先生，晚辈有礼了。” “哈哈哈，小家伙你还小的时候我俩便见过，不记得了吗？” 老者闻言转过身，并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漏出一身朴素的布衣。 “嗯？” 方羽心中暗自疑惑，见过？自己一点影响都没有，但这位老者说自己和他见过，那是不是他认识母亲？ “前辈见过我母亲？” 方羽在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情绪就如同潮水般涌来，使得他急不可耐的开口询问道。 “前辈？” 老者似乎很不满这个称呼，吹的胡子都炸了起来，呵呵直笑。 “上次你还能很有礼貌的叫我伯伯，现在就前辈了？唉——！” “那伯伯，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方羽顿时感觉这老者似乎不怎么着调，只得硬着头皮更改了称呼。 “老夫……不对，双亲赐我名云，姓林，在剑阁之中的弟子都叫我云老，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云老说罢，吼吼一笑，随手在空中一挥，接着说。 “先问长辈名讳可不好哦，小家伙，你下次可要先报家门哦。” “晚辈向林伯伯赔罪，还望林伯伯不要怪罪。” 方羽连忙拱手道，方才他的才刚刚催动自己的灵魂力量，正欲试试能否探知云老实力，不想还未近其周身一二，他随手一挥便将自己这一道灵魂力量击散。 前者不过随手而为，也让方羽吃惊不已。这位云老的实力真不知强盛几何！ 迅速收回自己的灵魂力量，拱手继续说。 “晚辈名羽姓方，不知今日林伯伯前来所为何事，请明示。” “不必过于拘谨，你姓方，想必家母便是方雪萌，方小姐了吧。” “家母确如云老所说。” 云老起身走到方羽附近，伸出手抽出一把椅子，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嘴抿了口茶水，接着说道。 “小家伙，你有一纸婚约，你知道吧。” 方羽刚听到自己有一纸婚约时，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但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见对方已经为自己摆好了椅子，不坐似乎不太合适，便轻轻坐下，坦白道。 “至于婚约，没什么好隐瞒的，云老，今日若非你提及到，否则我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但这纸婚约可为你锁定了一位强有力的未婚妻。” 说到这里云老顿了顿，方羽对自己的称呼又改了回去，对此他也并未再做什么纠正，反而在心中不禁赞叹了一声，在凉州中域之内很少有这种中正之人了。 大多数人都会借称呼的方便套近乎，而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似乎并没有，要说第一句伯伯是自己纠正的，可是这小家伙又改回了称呼他云老。 心中对方羽的评价又高了些许，拿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有一位峥嵘剑阁的少阁主身份的未婚妻，想必以后你在凉州七域之中都能动行自如了吧。” 说罢云老闭口，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方羽却是未有片刻思索，回道。 “云老未免有些高看晚辈了。” 虽然这样说，但端着茶杯的手还是轻轻抖了一下，云老好似早有预料般的嘴角微微上扬。 “说你想说的，没关系。” 他不相信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其中的分量，但他发现这个小家伙似乎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只见，方羽的嘴角也是一挑，轻轻一笑。 “那恕晚辈不恭，首先，即便我与慕容家的未婚妻成婚，也只是对于慕容家，至于有类剑阁者，我也没什么兴趣，再者，剑阁的实力虽强，这在凉州七域之中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并非一手遮天。” 说到这方羽话语一顿，他在观察老人的表情，见其并未有暴怒的痕迹，便接着说。 “所以与其靠外力，不如靠自己，再说婚姻，我还小，就算以后要结婚，也是自己找得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侣，相信女方也不会同意这婚事吧，这种东西对我没什么诱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期望。”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随着方羽的话音落下，云老轻轻的放下茶杯，抬起头他轻眯的眼睛也是缓缓睁开，十分认真的看着方羽的眼睛。 方羽先是一愣，第一眼竟然感觉这老人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自己，看到自己的内心一般，但他也全然不惧，一双坚毅的眸子尽管在这密室之中也依旧炯炯有神。 忽然老者好似想起了什么人，在云老的脑海之中，那人的背影与方羽的身形缓缓合并在一处，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挤出两滴浊泪，上扬的嘴角不禁有些卷曲，显得有些说不出来的苦涩。 “好，好小子啊，和他真像啊。” 苦涩似乎只存在了一瞬间，云老的表情迅速恢复了正常，咳了两声。 “失态了，其实我在来之前也问过她的意见，和你说的有八九分相似。” 方羽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询问道。 “所以我想云老今日前来便是终结这个错误婚约的吧。” 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方羽感觉自己反倒松了口气。 自从自己孤身一人之后，才明白大多时候还是低调一些的好，自己并没有什么背景，这种出名的事对于他来说没有最好，当然他本身对于这一纸婚约也没什么期待，自然感觉自己像解脱了一般。 “哦吼吼，我此行只是好奇来看看慕容家口中的才俊是何气度，这是你与慕容家的婚约我剑阁自然不会去管。” 云老轻轻捋了捋胡子，面容越发和善，这小子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少阁主有这样一个未婚夫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也要打道回府了。” 老人说罢起身轻轻将凳子推回，方羽也随之起身，照着老人的样子将凳子摆回原来的位置。 云老刚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神道。 “小家伙，你很好。” 方羽见老人转身，先是心中一紧，以为其还有什么话没说，听闻老者的赞言不由得一愣，然后赶紧拱拱手说道。 “云老谬赞，晚辈还有不足。” 虽然老者未说明他在剑阁之中的地位，不过观其周身的能量反应，还有在自己那模糊的感觉，只怕这位老者在剑阁，甚至凉州之内恐怕也是极为恐怖的存在，能得其一声赞美也让方羽内心美滋滋的，但也并未忘记礼仪，拱过手后做出一副请的动作，笑道。 “云老慢行，恕晚辈不远送。” 闻言云老不免感觉有些失落，这小子似乎急于和自己划清界限。 “小家伙，送我到协会门口可好？” 自打进门云老便感觉到了方羽与自己刻意的保持距离，所以尽管知道这样可能会让方羽感到为难，但云老轻轻捋了捋胡子，还是笑着问道。 当然云老也早已经做好了方羽会拒绝的心理准备。 不想方羽却道。 “那晚辈自然恭送。” 这位实力超然的老者拉下脸请求他，方羽自然是不好推辞，便行在云老之侧，一路云老漫不经心的询问方羽近些年的生活，但都被其一一完美的回避了过去。 行至门口，方羽刚想对着云老微微欠身以示有礼的时候，一道人影快步迎了上来。 方羽和云老几乎同时瞟动眼角，方羽瞧见来者只是身子一侧腾出些许空间，云老却轻轻眯了眯眼。 疾步行来的那道人影身着一套炼药师的长袍胸前佩戴着一个徽章，上附着一个奇形的药鼎，其上还有着丹药形状的黑灰色刻印，上附两道曲折的青绿色纹路如同其散发出的丹香一般，这象征着这位尊贵的炼药师已经达到了一品下级的顶峰层次。 这位少年年龄看上去也颇为年轻，甚至可以说还略显稚嫩，身材十分挺拔，年龄看上去比方羽大上一些，虽然尚未长成，但脸庞已是初显英俊，不过整个人透着许些阴柔的感觉。 方羽将身体稍微一侧又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刚好留下一个人通行的宽度，心中却暗自嘀咕，“这是何人？竟如此年轻便成为了一品炼药师，不过为什么……” 这位少年疾步上前，挡在方羽和云老之间，这才毕恭毕敬的冲云老行礼，就在弯腰鞠躬时还刻意的挤开方羽，这让方羽感到一阵无语。 “云老，小辈有礼了。” “嗯。” 云老直接转过身冲着阶梯之下行去，随意的回了少年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台阶下有三人齐声向其行礼，云老这才说出一句话来。 “办完事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云老说罢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少年连忙又行一礼，可惜云老并不是看向那位少年，又看了一眼方羽便回过头去，抬手示意台阶之下的三人去到其身前。 方羽见老人回过头去，与三位保镖模样的人吩咐事情，只感觉将客人送走了，便转身自顾自的回去了，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惊讶之中，还含有些许不屑和愤怒。 ------------ 第十五章：废物之名 整间密室由许多整块的青色岩石砌成，长约五丈、宽三丈有余，时值十月深秋许多房间都挂起了稍厚的帘子，但这个密室的帘子却格外的厚，阴暗的室内十分空阔，唯有一张方桌置落于中央，桌上点有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不时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却永远照不清黑影中的阴霾。 少年轻轻的行在密室中，缓缓走向那一方桌，油灯里的火苗闪烁着，在这间数丈见方的密室里留下了点点微光，却只能照亮它身下的那张木桌。 “你花钱了，想问什么？” 突然在方桌旁传来一道声音，原来这间密室的主人一直坐在方桌旁，只不过身上被黑色覆盖着，完美的隐藏在黑暗之中。 “在这北斗山脉一带的事情我大多知道。” 对于密室主人的突然作声，少年显得有些吃惊，但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表情，缓缓行至方桌旁端庄的坐下，徐徐道。 “瑶光城内的方羽，我要打听他的事。” 听到少年的言语密室的主人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少年话语落下片刻之后才无奈的说道。 “这个人又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我们并没有他的什么信息，钱不能退还，你还可以问点别的。” 少年轻蔑一笑，在他的印象里，只是钱没给够，既然这密室的主人觉得自己开出的价码有些不足，那就给足他。 “嗯，现在没有，但不代表一天之后也没有吧？” 少年轻描淡写的又将一袋钱轻轻搁在方桌之上。 那密室的主人见又一袋钱，嘴角勾勒出一抹隐晦的笑容，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见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少年起身拍去衣服上的褶皱，说实在的，这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在少年出去后，密室的主人将钱袋拿在手里掂了掂，似乎很满意少年开出的价码，随后对着黑暗一招手，一个黑影自房间的角落出现，密室主人在其耳边言语片刻，黑影点点头接过钱袋后迅速的退了下去。 少年撩开门帘走了出去，外面刺眼的阳光与密室之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其一时之间有些睁不开眼睛。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优秀。” 从协会回来后他旁敲侧击的向云老询问关于方羽的事，最后只得到了一句回复。 “很不错的小子，很优秀。” 虽然只是云老的随口一言，之后他便先行离开了，但这依旧让得他妒心大发，势必要找出其身上的灰色。 “那小子听说前两天把云雨帮的净浪和克武诛杀在了深林里，我还以为先来的会是云雨帮的那个色杂毛。” 密室的主人一手托着香腮，另只手在桌上轻轻敲打，小声嘀咕着。 “剑阁的人竟然也找这小子，看来这小子是真的不简单，说不定他真的有什么价值也说不定。” 不过片刻，侍者的声音自帐外响起。 “青花，云雨帮的大爷在屋外等了有段时间了，您看……” 青花微微一皱眉，这老杂毛三天两头往自己这里跑，真让自己恶寒。 但是讨厌归讨厌，双方也不能轻易地撕破脸皮，于是轻声道。 “真不经念叨，请吧。” 被称为青花的女人正是密室的主人，也是北斗山脉一带所有情报售卖店铺的主人。 侍者轻轻撩起门帘，一个只见这家伙尖嘴猴腮的，脸庞黝黑，神色轻浮，两道上扬的粗眉之下，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两只小老鼠般叽里咕噜乱转，眼眶暗沉，胡子乱蓬蓬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嘿嘿，青花想死老子了，刚才出去那个小白脸问的什么事竟然让我等这么久？” “逾矩了。” 青花眉头一皱，心中暗自骂道，“这老杂毛是想砸了我的饭碗吗！” “哈啊哈哈。” 云雨帮的大爷听了青花之言，非但不怒反而还轻笑出声，笑罢语气一转，言语之中满是不满与威胁之意。 “怎么？青花，我可是很照顾你的生意呀，连我都不能说？” 被称作青花的女子竟全然不惧，当着云雨帮大爷的面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随后随意的靠在方桌之上伸手看着自己的指尖，轻轻道。 “且不说在凉州中域，便是在这北斗七城之中，你云雨帮也排不上名次，别忘了姚泽帮主论实力我也全然不怕你，所以你的威胁对我没用。” 咔吧！ 密室之中，云雨帮的帮主姚泽狠狠的攥紧了拳头，骨节之间咔嚓作响手背上更是有几条青筋暴起，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连鼻息都是加重了几分，那神情像是要射出火花一般！ 那女子也不在意，摆出一副你来试试的模样。 半晌，姚泽先张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这次来，想向你打听个人，我想要关于方羽的资料。” 说罢姚泽取出一袋钱，不过看起来比之前少年的要小上一些。他犹豫了片刻，又拿出一袋相似大小的一袋，正当他要放在桌子上时，青花张口道。 “行吧，五天之后来取，价钱嘛还是原来那个价，不够的等你来取情报时再补足，现在你可以走了。” 见对方下了逐客令，姚泽只得将钱扔在桌子上，起身向外走去，在背过身时，表情变得凶狠，但并未有什么停留迅速的离开了。 离开时，一位侍者模样的人跟了出去，为他撩起了门帘…… 自从峥嵘剑阁的云老前来拜访之后，方羽便感觉身边的气氛十分的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异，但他的等级却是渐渐回落至聚源镜四段高级的水平。 清晨随着第一抹光照在大地上，森林中，天地灵气如潮水般向少年涌来，随着体内源气的运转，一丝丝源气被其吸纳入体内，接着便被炼化进了方羽的肉身之中，淬炼滋养着他的肉身，随着最后一丝源气顺着少年的鼻子进入其体内，眼睛缓缓睁开，深蓝色的双眸，两个瞳孔之中都有两条白色的小鱼，它们头连尾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只有鱼眼处稍稍有些黑色，看上去十分的奇异。 “气海中的源气又逐渐增多了。” 少年呼出一口气，言语中不乏轻快之意。 “太好了。” 捏了捏自己的干粮袋子，见其已经趋于干瘪，少年起身轻轻拍了拍裤子，拾起地上的背包。 “是时候回去交付委托了。” 少年刚刚行至城门口，便见到两位守城的壮汉正在低语，其中一人看到他后拍了拍另一个人，这两名壮汉迅速避开了他，而且都一言不发，与刚才判若两人。 待少年行入城中，两人才小声嘟囔。 “他就是那告示上的……看着不像传闻里那样……” 在去往协会的路上，两旁商贩和行人似乎都有意识的躲着他，更有不乏窃窃私语和低声嬉笑者，周围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少年感觉自己便是他们口中的笑谈。 不过他也很好奇，自己才离开不过几天，是关于他的什么事让全城的人议论纷纷。 当然他自然不会张口去向路人询问什么，少年加快步伐朝着冒险者协会行去。 “小羽，你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少年刚刚行至协会门口，便见到张大娘在叫他，从她的语气来看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方羽便随着张大娘快步行入大厅之内。 时值正午，大厅之内并没有过多客者，仅有几个协会的人在坐值，其中大多人与方羽还有些面缘，招呼往来者不在少数，嘘寒问暖、闲聊奇闻者尽皆有之，与协会之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来啦？” “张大叔好。” “方小子，几天不见这么壮了啊。” “王大爷好，几日不见，您的身体也还是这么的硬朗。” …… 密室之内，方羽和玉姐夫妇相对而坐。 与大厅内的众人告辞之后，方羽很想现在就去找玉姐了解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感觉自己这样灰头土脸的似乎也不好前去拜访，便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冲洗一番，然后换一套衣服再去。 对于城中之事，他说不上有多么的好奇，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了解一下，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外面贴了告示是关于你的，现在城内的群众都在传你的一些琐事。” 吕哥将一张纸放到桌上推到方羽的面前，正是一纸告示，上面以很大的篇幅描写方羽四处逢源之类的屑事。 对此方羽只感到十分的愤怒，这些篇幅有许多都是虚构的，他根本就没做过这种事。 “但若只是关于你的事情，并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轰动？” 方羽感觉赵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这件事自己还有什么秘密？ “看看便知道了。” 玉姐指了指桌上纸，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复杂。 方羽顺着玉姐手指的位置拾起那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方羽将这张纸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出一句话来。 “这件事连我自己也是几天前才知道，这……” “如果这道告示是真的，这一纸婚约将为你锁定一位强力的未婚妻，这是一件好事。” 玉姐轻声说道，眼中充满了欣慰，一旁的吕哥却接过话茬说道。 “也不完全是好事，未婚妻的实力太强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负担，而且她背后是整个峥嵘剑阁，首先她虽然年幼但已呈现绝色之态，整个御姬帝国谁人不想娶之而后快，其次据我所知那女娃九岁时随着慕容家加官进爵之后便搬到了京师去，第二年便被剑阁相中，此等天赋近妖之人现在已是其少阁主，若是这纸婚约传到剑阁里他们会做什么，不难想象。” 方羽听到吕哥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在他眼里现在自己还小谈婚嫁有些尴尬，方羽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说。 “额，其实我本身也没那个打算。” 吕哥见方羽如此想得开，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一边的玉姐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两天之前有个女孩来过冒险家协会。” 玉姐用手指轻叩桌面，饶有兴趣的说道。 “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是这婚约上的慕容晴？” 方羽思索片刻答道。 “嗯哼，她似乎很急但还是想见你一面，要见见吗？” “可能是想着急结束这错误的婚约吧，” 方羽显得有些无奈，街头大爷常说，这世界上没有实力连尊严都没有，当时自己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这句话自己如今还真是适用，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 “既然她这么急，见一见吧。” “好吧，既然你看得这么开，我去安排。” 玉姐起身准备安排两人见一面，临走时揉了揉方羽的头道。 “不论怎么样，我们协会都是你的港湾。” 虽然不知道玉姐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但还是微微欠身。 “谢谢玉姐。” 方羽见吕哥和玉姐都起身准备离开了，也跟着站了起来，郑重的向两人抱拳。 “别伤心，现在结婚对你来说也还早了些。” 吕哥轻轻一笑说道，言语中夹杂着些许的安慰。 方羽知道自己现在再怎么解释看起来也只是强装镇定，便一言也不发只是稍微的点了点头，待玉姐和吕哥离开后，方羽又坐了好一会，他想了好多好多，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 “玉儿，这告示里的资料，伙计们查到是可能是青花卖出去的。” 吕哥与玉姐并排走着。 “青花的情报向来都是十分准确的……” “先不管是谁售卖的情报，至于真假，我们就算出面去澄清什么，人们只会相信他们希望的事，说这些没用了。” 玉姐有些无奈，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现在重要的是，人多嘴杂不能让流言蜚语摧毁了孩子。” “我明白，但方小兄弟是个坚强的人，你也相信他能走出来吧。” 吕哥将手轻轻的搭在玉姐的肩上，轻声道。 吕哥和玉姐对视了一眼，似乎互相交换了意见，便各自去忙了。 剑山 “这小子是个废物，我剑阁的下一任阁主他配不上，让慕容家退婚。” “大长老，此事是不是还要在商榷一下？毕竟这是人家家事，我剑阁可不好插手啊。” “二长老你过于迂腐，慕容晴已经成为我阁的少阁主，此事也算我阁内事，怎么不好插手？” “四长老注意注意自己的言辞，他毕竟是你我的长辈，好了，此事不必再议，让掌管门外事宜的葛长老去处理一下，散了吧。” “方羽前面那间屋子，你的客人在里面等你。” 玉姐在门前停住了脚步，拍了拍方羽的肩，轻声道。 “不要看低自己，孩子。” “玉姐，谢谢你，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方羽感激一笑，接着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说罢方羽缓缓推开门，飘出一股淡淡的兰花香，玉姐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太适合呆在这里，便悄悄离开了。 即便距离很远，方羽还是一眼便看到了桌旁站着的少女，一身青绿色的纱裙，青丝被牢牢束缚于两条马尾之中，柔软的垂在肩上。 似乎感知到了方羽，缓缓转过身，一对水盈盈的眸子勾勒出一丝笑意。 “羽哥哥，你的变化好大……” ------------ 第十六章：慕容晴 “羽哥哥，这些年你的变化好大。” 少女轻轻的放下茶杯，大方一笑，随后接着说道。 “看起来不再意气风发，也不再锋芒毕露……” 方羽这时注意到少女放茶杯的手，那么的白皙，除去女孩皮肤上的粉嫩，几乎分不出手与杯子之间的界限，但他也敏锐的观察到，少女无名指下部偏右的部位，以及拇指下面的肌腱部位的颜色相比较其他的肌肤要深一些。 “还是叫我的名字吧，这声哥哥不免有些过了。” 方羽不得不打断少女的话，他有些疑惑，对于这名少女，他并没有多大的印象。 “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的，忘了吗？” 少女轻轻的拎起茶壶斟满一杯茶，缓缓递给他。 “谢谢。” 方羽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轻轻接了下来，既然接到手里了，方羽抿了一口茶，便听到少女接着说道。 “我还记得那时总有大孩欺负我们，每次你都会反抗，每次大家都站在你这边，而我也是一旁给你加油中的一员，我叫慕容晴。” 方羽微微一笑，听着自己小时候的“光荣事迹”不免感到有些尴尬，轻轻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道。 “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当时的我很冲动，这些事不提也罢。” 方羽的言语之中透露着些许自嘲，令少女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要一起出去走走吗？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的。” 慕容晴用手轻轻扶去裙摆上的褶皱，又伸手在方羽满脸诧异的目光下，用她那洁白无瑕的玉手轻轻的为方羽抚着领子上的褶皱。 “我倒是觉得，你反抗的时候，很帅。” “谢谢。” 方羽见佳人在侧，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入鼻满是慕容晴身上的兰花香，心中暗自恼火，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其实并不是方羽不想阻止她，实在是慕容晴的动作太快了。 “额……需要这么做吗？” “作为我的未婚夫，和我一起出去散步，却衣冠不整……” 慕容晴说着俏皮的一笑，轻轻抚平领口最后一点褶皱，继续说道。 “如果我对你不闻不问，对我的公众形象也不好吧？” “其实你们不对外公布，就连我也不会知道有一纸婚约存在于我们之间。” 方羽有些无奈，索性便看向别处。 慕容晴盯着方羽那一脸的不自在样子，沉默了片刻，从神情来看似乎有些犹豫，但她似乎将心里想的压了下去道。 “等一下，我去换一套衣服。” 很快慕容晴便换好了衣服。 不得不说慕容晴虽然还稍显稚嫩，但已经初显魅力，望着眼前的这位散发着青春的少女和周围人那些异样的眼光，让方羽感到头疼。 方羽暗自后悔，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她出来走走。 慕容晴特意换了一身修身得体的珍珠白的发簪，以及珍珠白的发箍，更是使得少女多了几分淡雅，少了些许清纯，下身换上了一条紧腿长裤，恰到好处的将她那纤细而修长的轮廓显现出来，同时还显现出这对美腿优美曲线下的圆润。 长腿，翘臀，略微发育的前胸，充满着活力与青春气息的慕容晴，不得不说对于男性来说充满了各种方面的诱惑。 当然方羽也不例外，但也只是从欣赏的角度。 “这副面孔和身段，应该便是有志青年口中梦中情人的标准了吧。”方羽在心中暗自嘀咕。 走出大厅，来到街上，一众行人无不是忽略了走在慕容晴身旁的方羽，不少人目光都在其身上来回扫动，当然也有少许人在看到方羽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与同僚暗语不断…… 方羽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神色，跟着慕容晴在城中七拐八拐，渐渐的两人出了城，放慢了速度，沿着城外的摊铺悠闲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漫步。 或许是真的没来过这种集市，自从进了这里，慕容晴变得活泼了许多，看到些新奇的便上去了解一番，方羽无奈只得暗自苦笑着一路跟着。 看着她不断的在各个商贩摊前乱窜，少女清脆的娇笑声，让深秋都出现了几分火热之意，许是被摊贩当作了大户，慕容晴询问时，摊子一旁休息的雇佣兵都抢着搭话介绍，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方羽淡淡的打了个哈气，双臂垫在脑后悠闲地跟着，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就是个跟班又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一息不作。 在慕容晴玩了好一会，才领着方羽脱离人群回到了城中，就在拐到一条的小街之后，其突然做声道。 “你认为我就是来和你退婚的？” “……” “不然呢？” 方羽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这样的婚约对象，对于慕容家和剑阁是毫无半点益处……” 还没说完，慕容晴出言打断了他。 “对于那两者来说有无益处与我何干！” 慕容晴突然转过身，目光坚定的看着方羽。 “我的婚事并不需要别人来左右，你的婚事也是。” “那你的意思是？” 方羽一脸的疑惑，但还是很镇定。就在两人沉默之际，慕容晴忽然噗嗤，掩面一笑。 “在决定之前，我要先验验货呀，小时候母亲禁止我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时刻提醒着我有一个优秀的未婚夫。” 慕容晴撩起额边的一缕青丝，将其轻轻的收拢在脑后，接着说。 “这么多年没见，我要先确认一下你真人的状态。” “你母亲说的是一位优秀的男生，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聚源镜四段的废物。” 方羽越说越气，言语也变得冰冷，最后自嘲的一笑。 “不知道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确认的意义呢？” 闻言慕容晴眼眸一凝，脸上隐隐有些不满。 “是啊，是啊。” 慕容晴突然语气轻佻的点了点头，话语一转。 “和记忆里的你比起来，还真是一无是处呢，那时你反抗混混时还挺勇敢的，现在就是个只会自嘲的笨蛋了，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也不管方羽脸上的阴晴，慕容晴的话不断的攻击着他，可以说将其比喻的一无是处。 方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关上门，他狠狠的咬着牙，他感觉自己很累，这些天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一般，周围人都围着他窃笑，天知道自己有多么好笑，就因为自己有一个如此美好的婚约，就因为发现自己不是最弱的…… “这小子就是个弱者。” “对对，太对了，嘿嘿。” “起开，你也是个弱者，到你该呆的地方去。” “各位，此言差矣，老朽起码还有聚源镜五段之实力，在方羽那厮面前，我就是强者。” “哈哈哈，也对，也对……” …… 这些天诸如此类的等等话，不堪的，委婉的，但无一不是直戳他的痛处。 终于在今天的见面时，彻底的爆发了。 方羽感觉自己要裂开了，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刚才的作为。 “你也想笑我是吧！你以为我怕你？我现在就宰了你，信吗？” 方羽气急了，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似乎被少年的狰狞吓到了，少女不由得退了半步，但嘴上依旧说。 “你试试！你就是个自暴自弃的懦夫，连对我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你觉得你这样就能维持你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吗！” 回忆到这里，方羽无奈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一滴浊泪顺着其眼角滑落。 脑海之中重复着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滚，滚，老子不稀罕，想解除婚约就来，他妈的老子不稀罕，还有最好带着你那帮子人，把我给废了，不然我总有一天废了你们。” 自己，犯混了。 他不知道慕容晴离开时的神色，好像自己嘶吼完，就自顾自，晃悠悠逃也似的离开了。 经过半天的接触，他自己也知道，慕容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实力的强大与否，不嘲笑他，不鼓励他，仿佛两者站在同一高度，自己不该那样说话。 另一边，慕容家内。 “怎么样？和方羽小兄弟还聊的开吧？” 坐在主位旁次座上的男子问道。 “还谈得来。” 慕容晴恭敬地为其倒满一杯茶，似乎想说什么，神情闪烁间带着一丝犹豫，最后似乎下定决心道。 “父亲，婚约之事是家里传出去的吗？” 那男子接过茶，还未来得及浅尝一口，听到其言，先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家里一开始也感觉意外，后来……” 见男子停顿，慕容晴刚要开口问，便被男子一手压了下去，其轻轻抿了口茶，接着说。 “是剑阁的长老，悄悄透露给王俊南的。” 慕容晴很是气愤，但还是压下了火气，沉声道。 “爹爹，眼下都以为是我慕容家为了退婚才故意这样做的，若不澄清我慕容家可就颜面大失了。” 男子叹了一口气。 “剑阁的大长老找过我，说剑阁愿意代慕容家前去退婚，眼下这是能保全你和慕容家声誉的唯一办法。” “然后，你便答应了？” 慕容晴闻言，不由得感觉怒由胆边生，连忙问道。 男子无奈点了点头，刚想再抿一口茶，慕容晴一把抢过男子手中的茶杯，气愤道。 “爹爹，糊涂，我的婚事怎么能让外人做主。” “你也知道，那王家小子对你是志在必得，再者他刚刚拜在剑阁丹堂堂主门下。” 男子惆怅的以手拄着额头，接着说道。 “如若不答应，我家将承受两家之怒火，爹爹，只能对方羽小兄弟不义了。” 慕容晴极不情愿的哼了一声，将茶杯塞回男子的手中。 剑山，长老堂内。 “慕容家主已经同意了吧。” 坐于首位之人说道。 “是的，大长老。” 一边，一名侍卫打扮的人上前抱拳回道。 在座的一众，无不是撸须称好。 “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都不在，您看，” 一旁次座者问道。 “要不要去找一下？” 被称作大长老者，轻轻一挥，众人皆是会意，其接着说。 “四长老能记挂着长辈实在难能可贵，但今日之事还是要尽早解决的，不知外门安排的怎么样了？” 被叫道的外门执事，连忙起身行了一礼道。 “我已经吩咐葛长老前去，不日，想必就能看到结果了。” “记得，除了要退婚，还要给少阁主立威，以振我剑阁之名声。” 大长老徐徐说道。 “最好是能摆下擂台，让全国，不，全凉州甚至全西北域都见识一下我剑阁的风采。” “大长老，没必要，一脚把别人踩死吧？” 大长老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气愤。 “而且，以少阁主凝动镜八星之实力，和一个连凝动镜都未曾达到者摆擂台，赢了就能名扬天下吗？” “二长老……” ------------ 第十七章：用实力结束这一切 一呼一吸之间，天地之中的源之力被少年鲸吞吸纳进体内，天地间的源气被一点点的炼化，融进少年的肉体，一点一点的滋养着少年的五脏六腑，四肢百穴，血肉筋骨。 通常来说，聚源镜的修炼便是如此，源之力入体，滋养身躯，随后归入气海，但少年体内的源之力似乎跳过了最后一步，他好不容易提取出一缕源之力，滋养身躯之后就再无踪迹，寻无可寻，仿佛被其肉体吸收了一般。 若真这样少年自然不会有所怨言，但他发现有时自己炼化的源之力并不会消失，似乎有什么故意吸走了他炼化出的源之力。 仔细的在体内搜寻，但都一无所获，少年缓缓呼出一口气，所幸肉体确实在强化，用力的握了握拳。 “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强度在何种层次……” 哒哒哒！ 正在其小声嘟囔时，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随之玉姐的声音传了进来。 “方羽，醒了吗？剑阁的人找你。” 话音刚落，房门应声而开，方羽对着玉姐微微欠身，笑着说道。 “走吧。” 一路随着玉姐，行往大厅。 “我和吕哥商量了一下，上午协会不会开门纳客，现在协会里并没有什么人，所以不用紧张。” 看到身旁的少年一言不发的跟着，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玉姐便拍了拍方羽的背，安慰道。 “谢谢，玉姐。” 方羽感激的说，但心中依旧在思量今日之事，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 他不确定慕容晴回去会怎么说，至于剑阁对他的态度，他想先前的告示，剑阁肯定是知道的，但慕容家也不需要一个有着废物之名的人，所以无论慕容晴回去说什么，想来两方都不可能容得下他。 留给他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解除婚约。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留恋美色之人，更是不会有什么惋惜的感觉，对方想解除那便解除就是，他也不会阻拦什么，只是希望对方不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从邻廊一路穿过，来到了大厅，此时大厅之内人并不多，硕大的大厅显得有些空旷，以吕哥为首的协会众人在一边，一众身着剑阁特制的长袍者在另一边。 方羽自然是跟着玉姐站到协会这一侧，玉姐轻声对着方羽说。 “为首的是峥嵘剑阁外事堂的葛长老。” 方羽微微的点了点头，前者他自进到大厅之后便注意到了，他也是剑阁那边唯二落座的人，只是不知那葛长老右手边坐着的老者是谁，他是唯一一个在他要进来之前，便感知到他的人。 刚才方羽进来时，那老者轻轻睁开眼睛，虽然只是睁开一条缝，没想到方羽却注意到了。 协会这边，吕哥坐在首位，其余人都坐在其左手边。 那葛长老见当事人也来了，便起身向右手位的老者轻轻欠身，对着吕哥拱了拱手。 “吕会长，我等今日前来所为的是，有关方羽和我阁少阁主慕容晴的婚约一事，有些唐突还请见谅，找间密室予我等便好，细算下来还算我阁内事……” 正说着，葛长老话音一顿，伸手做出一副可以自便的模样，接着说。 “吕会长若是有事，可自行先忙。” 吕哥见葛长老礼仪规范整个人看起来彬彬有礼，是个好相处的，心里也升起一抹好感，也起身礼貌的对着葛长老和其右手位的老者抱拳，说道。 “葛长老我敬您是长辈，但是方羽入我楼下受我庇佑，自然是我协会之人，今日便是特地腾出这大片场地，葛长老一众可畅所欲言。” 葛长老被一句长辈噎住，本来他想亲自与方羽商量的，本想着以长辈的身份，方羽必不好开口反驳，最后好成其事，虽然有以身份压人的意味，但他也不会行趁火打劫之事，只是怕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死脑筋，倒时候事情完不成是一回事，这个年轻人也容易受伤，但眼下看起来有些不大合适，于是葛长老缓缓坐下了。 一位身着白袍，看上去年龄稍长吕哥者站了出来，在葛长老耳边言语片刻，后者开始有些迟疑但也点了点头，这位身着白袍者面相方羽缓缓说道。 “方小兄弟，剑阁自此前来确实唐突，但所谓之事，也是要事，还望莫见怪，鄙人是剑阁大长老的侍从，我姓李，今日之事大长老也颇为关心，想必你也听到了风声，那便是——退婚。” “此人言语中，尽是谦逊，实则为假面之辈，如果没看到你在人后时嘴角的弧度，恐怕还真被你骗了。”方羽在心中暗道。 几乎同时，玉姐戳了戳他的后背，一道细语飘进了他的耳朵。 “小心他，这家伙可是个表里不一之辈。” “就你一个四段的废物，若是能娶少阁主，那我不是应该娶阁主了吗。”李侍从心中暗笑道，一想到阁主，那美妙的身段，让他下身有些忍不住的悸动，连忙打断那一抹思绪重整情绪。 方羽行出半步，向着剑阁和协会的众人行礼，徐徐说道。 “我确实不是才华横溢之辈，也配不上慕容家的大小姐，我近日自会向慕容家退婚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的打道回府了。” 葛长老一开始还担心方羽是个犟驴，没想到他这么小却看得挺开，心里不禁还感觉有些欣慰。 “如此甚好，那既然这样……” “如此不行！”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葛长老的话，出声者正是李侍从。 显然被一个小辈出言打断让葛长老有些气恼，但毕竟是外事部的长老，只是语气只是稍微沉了沉。 “李侍从，你觉得不好！” 语气相较于之前，倒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言语之中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疑惑。 李侍从连忙向葛长老抱拳道。 “方羽藐视我阁，这样解决会让我阁的名誉受损。” 葛长老倒是个能忍的，并没有打断后者，待李侍从全盘托出，他才问道。 “你的意思？” “葛长老错意，我一个小辈怎有脸如此想，当然是大长老的意思。” 李侍从耸了耸肩，嘴里却还是恭敬的回道。 “这老家伙管的挺宽。”葛长老很是不满的在心中嘀咕。 大长老有这等安排竟从未知会他，但眼下也不好纠结这些，于是缓缓坐了回去。 见葛长老默许自己，李侍从更有了几分底气，面对着协会众人，挺直了腰板道。 “需由慕容家连同剑阁一起，向方家退婚……” 还没说完，一个茶杯爆射而出，紧接着一声怒喝道。 “欺人太甚。” “来者太强！”茶杯来者太快，李侍从躲无可躲，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后悔之意。 啪！ 就在茶杯即将击中李侍从的一瞬间，一股能量匹练自葛长老的袖中甩出，那茶杯在空中化为粉末，汤水混合着粉末，飞溅得到处都是。 “多谢，葛长老搭救。” 李侍从连忙拜谢。 “把他带下去，堵住他的嘴。” 葛长老厌恶的扫了一眼，见发难者还要再来，连忙转过身面向吕哥，眉头也是微皱说道。 “李侍从是我剑阁中人，回去我剑阁自会惩罚他，还望看在我的薄面上……” 话还没说完，一股疯狂的气息猛然升起，协会这边众人让开，气息的主人飞步上前，一记手刀附着着一股强大的能量匹练便往李侍从身上砍去。 “喝啊！” 葛长老也是一声恫喝，快步上前一脚踢开李侍从自己挡在其前面，长袍无风自飘，脚步腾挪间竟有几道旋风生起。 这手刀来势汹汹，葛长老目光一凝，双手化作鹰爪，青色能量于掌心凝聚，便伸手去挡那手刀。 轰！ 两者对撞，迸发出的能量撕碎了大厅内的桌椅，葛长老最终受不住手刀的威力，被击退了三四步，反观出手者只向后迈了半步，实力差距高下立判。 “这老者好强。” 方羽看着刚才坐于葛长老右手边的老者，似乎刚才并没有波及到他，一切能量飞溅至他身旁便被击散了，就像周身有一层罩子一般。 激起的波动平静后，众人看清，击退葛长老的正是吕哥。 “吕会长，你在挑衅本阁？！” 葛长老手心的能量徐徐旋转着，他怕前者还要出手，所以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动作。 “葛长老，如果被这样对待的是你家小辈，你若是能如此洒脱，那才让人佩服。” 吕哥一挑眉面色阴沉的轻轻一笑说道。 “你！” 葛长老怎么可能听不出其言语中的讽刺之意。 诚然，葛长老也感觉大长老的安排有些盛气凌人，但自己毕竟是剑阁中人，自然还是要听从长老堂的安排，所以也就由着李侍从说，他知道这一番话必将激起众人的愤怒，但没想到吕会长如此直率到会直接出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道细微的能量匹练甩来，这道能量虽然细微，但并未有多少掩饰，两者自然是察觉到了，都伸手去挡，不想这股能量看似轻盈，却有着破竹之势，两人挡无可挡，吕哥蹭蹭退了几步，葛长老就惨了，足足退了十步有余。 众人几乎同时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老者，不少人眼中都有些许震惊与仰慕，葛长老暗自松了口气，而吕哥面色却变得十分凝重。 “慕容老前辈，感谢你出手相助。” 葛长老散去周身能量，向老者拱手谢道。 “改日，我剑阁必登门拜谢。” 自己刚刚出发时，这老者悄然找上自己，想一起走一趟，他一开始搞不清后者究竟会偏向谁，眼下看后者出手解围，顿时感觉底气倍增。 “别误会，我只是担心周围的众人会被波及。” 老者缓缓出声，声音十分的平和，入耳让人感到些许亲切感，老者继续道。 “我听剑阁二长老说了些事，就觉得自己应该过来一趟，方家小子呢？快让我看看。” 方羽见老者指名自己，当下也不敢怠慢，行出人群，躬身拱手道。 “慕容老先生，晚辈有礼。” “嗯，很有礼貌。”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方羽这个懂礼节的晚辈，他是很满意的。 但慕容家内部还是希望大小姐的婚约对象能是个可以媲美慕容晴的人，方羽很显然并没有达到。 在这个小子展现出更多的潜力之前，慕容家不可能给他更多的支持，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实力便不会有人尊重你，老者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自己只能为他争取一个得到尊严的机会，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有没有这个魄力，老者轻声说。 “小子，你是怎么想的，和我们说说？” “这哪里有小辈说话的份。” 李侍从见慕容家的老者偏向这小子，不顾阻拦高声叫道。 “大长老说了必须退婚……唔唔唔。” 见李侍从不知死活的狂叫，看到葛长老扫过来的目光，一位剑阁管事模样的人连忙伸手捂住其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以免又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擂台！” 方羽大声说道。 “摆擂台，用实力结束这一切，谁也休想踩着我。” 方羽的声音高的出奇，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委屈，而更多的是愤怒，一开始他还能约束自己的表情，渐渐的内心的感受就表现在了脸上，表情有些狰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哦，好，有魄力的小子。” 老者闻言，感到很欣慰，目光中混杂着些许欣赏。 “我想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四年以后，那时你们俩都十八岁了，都成人了能为自己做主了，正好四年之后也是你们婚约上成婚的日期，正好做个了断。” “没问题！” 方羽一口应下，突然好似又想到了些什么，补充说。 “不过，无论输赢，我都会和慕容晴解除婚约，若是我赢，便将今日对我的羞辱还回来，若是我输，就悉听尊便。” 慕容家的老者听后一愣，随后轻咳一声，慢慢缩回自己的位子上。 先前瞧着慕容家的老者站出来替方羽说话，葛长老略微感到有些不安，听到方羽自己说出的解决方式，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有些好笑，这小子有什么信心与峥嵘剑阁的培养对抗。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葛长老轻轻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 这次让大长老当枪使了，让他有些恼火，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按大长老的安排来做，这样盛气凌人的事，他暂时还做不出来。 “这样一来，我回去也好和长老堂交代。” 葛长老笑道，说着手一挥，手指上一道光闪过，一个满是纹路的木镶玉盒子出现在了葛长老的手中，轻轻抚摸着盒子，葛长老慢慢说道。 “这个本是我特意为我孙子求的，但我的孙子还小，到那时候在再求一颗也来得及，这个说不定能稍微补偿你。” 说罢，葛长老轻轻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小心的打开了盒子，顿时一股清澈的异香夹杂着些许甜味，飘散而出。 屋内的众人，顿时感觉体内一阵舒畅，有些实力弱者还能感应到体内的源气似乎有慢慢上涨的趋势。这只是嗅到些许香气，若是能服下一颗，那效果必定是恐怖的。 盒子之内，卧着一枚通体碧绿，龙眼大小的丹药，上附漩涡状的丹纹，那股异香，正是这枚丹药所散发的。 “这枚丹药想必大家都听说过，而且是我阁丹堂的堂主亲手炼制的——聚气散！” 葛长老一脸不舍，这枚丹药虽然是要来的，但除了自己付出了三份炼制聚气散的药材还有自己积累了三年的供奉点数。 但是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他自然是不会再收起来，将装丹药的盒子向前一推，意思很明显。 ------------ 第十八章：绿豆糕 方羽打量着静静卧在盒中的那枚丹药，抿了抿嘴，喉咙稍动，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 “聚气散，葛长老带回去吧，实在是过于珍贵，想必葛长老为了它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吧，晚辈是断然不敢收的。” 说罢，方羽缓缓的扣上了盛放着丹药的盒子，将其递给了葛长老，微微一笑。 “晚辈谢过葛长老的好意，如此贵重之物当收好才是。” 葛长老愣了一下，缓缓接过盒子，望着眼前的少年，这么小，性子确实那样的坚韧，众多强者在场也没有丝毫怯场，自己这边一再刺激他，不但能够隐忍不发，之后更能抵制住诱惑。 “这小子真招人稀罕，这么小竟有如此心性，可惜实力太弱，不然日后必是一方巨擘。”葛长老在心中小声念道，同时暗自摇了摇头，剑阁与其已经撕破了脸，日后前者有多大的成就，都与剑阁毫无关系，当然，失败也是。 “既然好戏已经结束了，请列为请回吧，四年之后，我定会赴约就是。” 方羽可不想再让今天的闹剧持续下去，既然都约定了时间，便准备逐客。 “如此便立个字据吧，只要有签字画押，我剑阁一定承认。” 葛长老笑道，方羽这小子到底还是有些稚嫩，考虑难免周到，只要有了字据回去有二长老和三长老在，长老堂也翻不出什么浪。 方羽来到桌前。 “初此之外，还有一份和解书。” 提笔，蘸墨，笔画行云流水，落笔，取刀在指尖一划。 啪！ 一个指印重重的拍在了这一纸文书上。 然后方羽另取一张纸，同样笔墨运行，收笔，盖印。 葛长老轻轻拿起文书，仔细的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将其收入怀中。 “方小兄弟的笔墨功夫也很高啊，写出的字连我都有些自叹不如。” 方羽对葛长老并没有多少怨气，笑道。 “葛长老过奖了，都是学堂师傅教得好。” “列为，那今日之事，便这样解决了。” 葛长老向吕哥和慕容家的老者拱拱手，接着说。 “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那我等便不多叨扰，先行告退。” 知道自己一行人并不受欢迎，葛长老向众人拱拱手，扶着慕容家的老者，一众剑阁执事拖着李侍从快步跟上也离开了。 众人见剑阁一行人都离开了，不一会也自顾自的去忙了。 望着众人的离开，方羽沉默得像一块石头，正午稍过，阳光利落的照进大厅，方羽站在阴影和阳光的分界线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半冰冷一半平和，他觉得胸膛里好像一下子空了，生生地疼着，“一切都暂时落下帷幕了。”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方羽的肩膀上。 “三年时间，我相信你可以创造出一个奇迹，让峥嵘剑阁和慕容家都后悔。” 此人正是吕哥，在众人纷纷离开后，吕哥也让玉姐离开了，这才轻轻安慰到。 “吕哥谢谢你。” 方羽微微一笑，说道。 “不用谢我，你是协会中人，我自然会罩着。” 吕哥笑着揉了揉方羽的脑袋。 “瑶光城太小，去外面闯荡一下吧，对你有好处。” “会的。” 夜里，天台上的少年正盘腿结印，天地之间的源气，被其不断的吸入体内，炼化。 老者出现在少年的身旁，负手而立。片刻之后，少年猛的蹿起身，右手就要去腰后摸自己的武器。 “小子，有待提高。” 老者低声笑道。 方羽真的被惊到了，同辈中他的感知力比其他人要强上许多，但他引以为傲的感知力，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老者的紧身，这让他背后感觉潮潮的。 待看清来者，方羽在惊讶之余，连忙拱手行礼道。 “晚辈见过慕容前辈。” “嗯，我叫慕容杰，别叫我前辈了，怪显老的，你可以叫我杰老。” 慕容杰微微一笑说道。 “小子，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试试？” “那，小子唐突了。” 说罢，方羽先手向慕容杰攻去。 一记直拳被慕容杰只手挡下。 “你的弱点就这样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慕容杰拽住方羽的拳头，另一只手挥出一拳，朝着方羽的肋下而去，方羽收拳不及，肋下硬吃了一拳。 好在慕容杰只是想和方羽玩两下，不然刚在那一拳下去，便是致命伤。 虽然并未只是轻轻一击，但肋下传来的疼痛也依旧强烈，方羽重整姿态，慕容杰也跟着调整起手的姿势。 刷！ 方羽一记鞭腿，带起的风刮响了方羽的裤角，慕容杰稍稍侧身，脚尖相去面颊不过一寸有余，转身收腿，方羽的动作虽然干净利落，但还是让慕容杰抓住了破绽。 趁方羽还未站稳之际，慕容杰一记横扫，方羽立即便被扫起。 方羽双手撑地，向后一翻，这才站直。 慕容杰主动向方羽发起进攻，看来前者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方羽只得左躲右挡，一时间方羽完全落于下风，勉强凭双臂合力挡下慕容杰的一记鞭腿，方羽借着推力，一下退出好远才拉开距离。 方羽刚刚摆好架势，慕容杰笑着摆了摆手道。 “不来了，不来了。” 方羽摸了摸额头的汗水，拱手道。 “多谢杰老赐教。” 杰老默不作声的连连摆手，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 杰老手掌一翻，手指上一道光闪过，一个木盒出现在其手中，笑着将木盒递向方羽。 “这是晴儿让我带给你的。” 方羽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说道。 “杰老，我不接受葛长老的帮助，您的我同样不会要的。” “诶，打开看看再说。” 慕容杰招呼方羽过来坐，待其坐下后，将木盒放到了后者的面前。 方羽拗不过慕容杰，便双手接过木盒，轻轻将其打开，一股甜点的香气扑面而来，方羽感到有些不解。 “是，绿豆糕？” “嗯，而且是加了些许雪莲的绿豆糕。” 慕容杰笑着捋了捋胡子说道。 “绿豆糕，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方羽只是看了一眼便轻轻合上了木盒，轻轻端着思索了片刻，方羽将手中木盒递给慕容杰道。 “多谢您的好意。” 慕容杰用手一挡，反将木盒推入方羽的怀中，笑道。 “你还是拿着吧，又不是我送给你的，是晴儿让我转交给你的。” “为什么？” 方羽十分不解，问道。 “那日，晴儿哪日与你见面，回来之后，我们这些长辈自然是要问问她对你的态度。” 慕容杰顿了顿，看了一眼方羽似乎在等他说什么。 半晌，见方羽只是一脸认真的在聆听，便继续说道。 “她说，你还不错，但是似乎最近的火气很大，就让我给你带一些绿豆糕来，于是便在这里了。” 说着，慕容杰拍了拍方羽手中的木盒。 这时方羽缓缓说道。 “慕容家难道就不恨这一纸婚约吗？” 慕容杰闻言轻轻搓了搓手说道。 “恨还谈不上，家族之内，晴儿还是肯定你的，所以慕容家的长辈们，虽然很反对你，但也没做什么。” 说罢，慕容杰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 “东西我送到了，也该回去了。” 就在慕容杰准备离开时，方羽突然说出来一句话。 “前辈待我谢过慕容晴，另外能否帮我带一句话，就说，很抱歉，哪天我有些激动，向她道歉。” 慕容杰纵身一跃，几个腾掠之间便渐渐淡出方羽的视野，这是一道声音飘来。 “我记下了。” 望着慕容杰远去的背影，方羽又看了眼木盒，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开始继续修炼，而方羽项链上的那个白玉指环，在这次修炼时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辉，只不过似乎方羽并未察觉到。 平躺在协会房顶的平台之上，还稍微起伏的胸脯表明了其前不久异常的情绪波动，所幸此时方羽已经平静，望着城外笼罩在雾气之中的险峻山林，那里，是北斗山脉。 砰砰砰！ 方羽气的直砸地板，半晌无果之后轻轻呼了一口气道。 “我的源气，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连一坨屎都不如，我若是还找不到问题所在，三年后，我拿什么去挑战慕容晴！” 四肢轻轻的扫动，少年那低沉的自嘲笑声，带着些许无奈和急迫的感觉，在屋顶上上缓缓的徘徊。 “我去，谁大早上的哀嚎啊？” 方羽声音太大，连街边的商贩都惊到了。 十指插进一头黑发之中，胡乱的拨弄之后，双手枕于脑后，方羽咬着嘴唇，似乎还有些情绪，他紧紧的咬着嘴唇，直到有些许淡淡的血腥味流入口中才罢手。 方羽暗暗发誓道。 “前日的侮辱，我不想再承受第二次！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侮辱我！” 昨夜，慕容杰说的很真实，慕容家里人很反对自己，但还未做什么，这其中的意思方羽要是不懂，那这些年便白在外面闯荡了，慕容家也是看中实力的，只是还未撕破脸皮罢了。 这时，玉姐的声音在方羽耳边响起。 “羽？来吃早饭啦。” “好的，这就来。” 方羽开口答道，声音显得有些干涩和沙哑。方羽整了整衣服，正要离开时，胸前的突然鼓了起来，在方羽惊恐的目光之中，衣服下透出一缕光。 紧接着方羽项链上的那个白玉指环破服而出，散发出的能连一瞬间便震断了项链的绳子，缓缓飘于方羽面前不远处，紧接着方羽就感觉一股力量散发而出，如同洪水扑面一般，继而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 “小家伙，你可需要我的帮助？” 方羽脸色一变，纵身便要去抓那指环。 啪！ 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在方羽的腿上，让其扑通一下便趴在了地上，下一秒，那神秘的声音便嬉笑出声。 “嘿嘿嘿。” “藏头露尾之人。” 就在方羽一把甩出自己的武器时，指环之中似乎喷涌出白色的雾气，那道声音十分戏谑的说道。 “小家伙，还需要磨炼呀。” “你是谁？既然现身了，你想干嘛？” 方羽眼神十分的阴沉，自己好歹也带了这指环三年，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异常存在，失败，真是失败。 那声音沉寂了片刻，才说道。 “我是谁，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肯定，并不会害你。小家伙，别奇怪，虽然你的灵魂力量较比同辈要强上不少，但若是凭借这种强度的便想感知到我，那也无异是痴人说梦。另外，确实要感谢你这小家伙，多亏了你修炼这样刻苦，我才能早早苏醒。” “草你妈，你竟然把我当奶牛？” 方羽闻言顿时感觉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有着要爆发的事态，本来就阴沉下来的脸，因为愤怒而胀得通红。 冰冷的话，缓缓从方羽的喉咙内艰难的发出。 “你——！死——！” “嘿咻咻，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呀，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想，我分分钟能让你打赢那个慕容晴。” 一向很冷静沉稳的方羽最近这两天时常失态，他此时更是感觉自己脑袋胀得慌，感觉心里十分火大，稚嫩的小脸显得十分的狰狞，大喊道。 “你去死！” 说着便挥刀要砍，这时涌出的再不是白雾状的能量，而是乳白的液状，随后在方羽眼中迅速凝聚为人形，而这时方羽的刀已经挥到其面门上。 碰！ 那人只一根手指，便接下了这一击，随后那人笑道。 “小家伙，这魂钰之戒可是无价之宝，竟然这么下得去手。” 刚刚知晓自己三年来源气离奇消失的罪魁祸首竟然便是一个捡到后带在身上的戒指，这也难怪其会失控成这般模样。 方羽没好气的收起横刀，气哄哄的转过身去，就这样坐了好一会，方羽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爬起身来，转过身瞪了一眼那人也不管其什么反应，便哼着小曲，自顾自的下楼吃饭去了，只留着一个白色的人形其手中握着玉环。 正在方羽郁闷的吃着协会的免费早餐时，面前突然出现了那枚玉环，方羽打量了一会，便一手抓起扔到自己的兜里。 ------------ 第十九章：我可助尔破级至圣！ 吃过早饭，方羽匆匆告别了协会众人，带着委托的卷轴，直奔城外。 刚到城外，方羽便一把将玉环抛出，那玉环在空中翻滚，就要落地时，先前的乳白色能量迅速喷涌而出，在眨眼间便凝作人形，一把将那玉环握住，随即那人以一种逗弄小孩似的语气笑道。 “小家伙当真不心疼吗？这可是一件难得的宝贝，想当年我也是付出了好大的代价才搞到手的。” 方羽没好气的白了白眼，心中暗想，“妈的，摔碎了才好呢，让你吸我源气。”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人，却不像个真正的人，先前在天台时这人只不过凝聚出很模糊的五官，且身上呈现出一种乳白色，再次现身，其五官竟然十分的精致，而且身上似乎还有了些许淡淡的颜色，当真神奇。 “你是人，是鬼？” 方羽试探性的问道。 “算是人吧。” 那人一只手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之后才答道。 就在方羽将信将疑时，前者又不慌不忙的补充道。 “准确来说应该是魂魄，人的魂魄，也就是普通人口中的灵魂，或者鬼魂。” 方羽嘴角颤了颤，鬼魂，小时候自己曾幻想过鬼魂是何种神奇的存在，但现在看来似乎略显寒酸。 回想起这家伙把自己当了三年的奶牛，就恨得牙根痒痒，于是笑道。 “那你也不算人呀。” 这句话显然是不带好气的，那人怎么听不出来，无所谓的哈哈一笑道。 “哈哈哈，小家伙如果讽刺我能让你开心，那就随便说，反正三年之后又不是我上擂台，而且只要我不想你也不可能甩掉我。” 那人爽朗的笑声，让方羽气的牙根痒痒。 方羽心中暗自思索，“先前自己的攻势给这人轻松接下，若是他真的这般无赖，自己根本奈何不了他。” 就这么思索着，方羽轻轻摸了摸下巴，半晌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肩膀，很无奈的长长吐了一口气，仰头起头，眼神很幽怨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不过我想说一句,这戒指我还给你，你以后还是别依附在玉戒中吸取我的源气，我劝你还是另找宿主吧，我这么弱，根本没油水可榨的。” 那人看着方羽十分幽怨的眼神，嘿嘿直笑说道。 “小家伙，聚源镜中人，体内流淌的可算不上源气，而是源之力。当然，既然我已经选择了现身，那么以后在未得到你的许可之前，自然不会再吸收你的源之力。” “还他妈挑肥拣瘦！嫌我的源之力，你别吸啊。”方羽翻了翻白眼，随后沉默不语，甚至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不过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人如何花巧语，自己也绝不会再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那人看着方羽的表情，好似读到了其内心所想，在一旁找了块平整的石头，轻轻坐了上去，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道。 “我说过，只要我想，你分分钟能打赢那个慕容晴，你不想变强吗？你难道不想体验一下，源气代替源之力在体内流淌的舒畅感吗？” 听着那人不断的画着大饼，方羽虽然心头已经将其划为了不沾惹的一方，不过听着这番话，方羽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那人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嘴角稍微勾了勾，心中暗道，“真的还是小孩的心性。” 方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心情，淡淡的说道。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源之力消失的原因，我要变强还需要你吗?” 那人看着方羽微微动摇着的内心，说道。 “小家伙，你觉得你的天赋很好吗？当然或许很好，但我见过比你更好的，另外你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同龄人就说慕容晴，她已经接近灵动境了，那么你认为你能在四年之内，光靠勤奋修炼便能飙升至与她平齐甚至超越她？或许你真的在境界上追上了她，但是别忘了，一个宗门的资源，她会拿出怎样的武技，而你又用什么去迎击呢？” 方羽怎能不知道那人所说皆为现实，他知道靠自己，四年追上慕容晴几乎渺茫，更何况还有慕容家和峥嵘剑阁，但他心里也知道，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投桃就需报李，在他如此落魄之时，轻易的接受眼前这位神秘人的恩惠，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当然，我也不会白帮你，但当你满足条件之前，我定然不会害你。” 那人微微一笑，内心暗道，“年纪不小却如此谨慎，这样的心性当真是颗好苗子。” “要不是你吸我的源气，我能受如此羞辱？你个老混蛋！”听着对方十分轻松的语气，萧炎小脸再次阴沉下来，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爆了粗口。 大骂过后，方羽自己也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又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便萎靡了下来，事已至此，再如何抱怨也是不过是白费力气。 所有武者前期的修炼，都十分缓慢，但只要潜下心度过了这段时期，之后便一帆风顺，慕容晴现在便已是凝动镜强者，就算自己接下来的修炼顺风顺水，等自己再次普及凝动镜时慕容晴又将进步几何！ 想到这里，方羽沮丧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瞟了瞟那看似高深奠测模样的透明人，心头一动，无奈的撤嘴道：“你有办法?只要你能助我四年之内赶超慕容晴，先前之事，我便一笔勾销，怎样？” “嘿嘿，当真好算计，但是也许，没有办法。”那人含糊的怪笑道，一句话惹得方羽十分火大。 “那你还和我说什么！” 方羽几乎是怒吼出声，“你对我没什么帮助，我也没那神通帮助到你，我看，您老还是另外找个倒霉蛋吧，赎我不想继续当你的奶牛了。” 说着说着渐渐苦笑起来，最后言语之中甚至还有了一丝哀求的意味，聊了片刻，这个神秘人只是一直在看他笑话，让他又气又委屈。 那人只是嘿嘿直笑，好似眼前这一幕十分有趣，就看着方羽在那里无能狂怒。 就在方羽起身打算单独离开时，那人才缓缓出声。 “也许有可能。” 见方羽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自顾自的背起包袱，嘴里念念有词，不用听也能想象到他在说什么，那人心中暗叹，“这小家伙，真开不起玩笑。” 又补充了一句，“四年，我可助你破级。” 方羽顿了一下，回头瞟了一眼，说道。 “不需要了，你另寻高就吧。” 那人无奈的扶了扶额，心中苦笑，“咋就一根筋。” 无奈自己以后的计划需要他，这小家伙的灵魂力量才有可能成功和那东西结合。那人郑重的咳了咳说道。 “这三年，你真的成长了很多，符合我的标准了，小家伙，你想和我学炼药术吗？” 方羽猛的转过头，那人见方羽终于有了些反应，脸上挂起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微笑着等方羽先开口。 “炼药师？真的假的。” 方羽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人，见其一脸得意的样子，沉默了半天才蹦出这句话来。 那人原本微笑的嘴角顿时一僵，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来说不应该是一脸崇拜的向他拜师之类的吗！ 见那神秘人沉默不语，方羽接着说道。 “确实只要活在这世界上，炼药师和炼器师并为最尊贵的存在，只要是个人，谁不想成为受人尊重的存在，但是我也不会傻到在路边遇到一个人说自己是炼药师，就一脸崇拜的贴上去……” 说着说着，方羽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见那神秘人双指之见夹着一个硬币大小的物体，那是一枚徽章，一个奇形的药鼎，其上还有着丹药形状的青绿色刻印，上附整整八道曲折的灰白色丹香状铭纹，这证明，这个神秘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炼药师，就算不是，也和某位炼药师关系匪浅。 方羽瞪大了眼睛，思索片刻后，带着些许笑音说道，“我有成为炼药师的天赋？” 眼中有些戏谑，那神秘人似乎非常欣赏方羽这幅先震惊，进而狂喜之中杂着些许期盼的神色，那人忍着笑，假装又上下打量了方羽一番，方才用似乎有些为难的语气笑道。 “你的天赋不算太好，只能算勉强及格，本来我是不想收你的，但是谁让我吸了你三年的源之力呀。” 说着那人摆了摆手，接着道，“罢了，就当是给你些许补偿吧。” 斜瞥着那人一脸勉强，但嘴角漏出一抹得逞的样子，方羽的心中倍感无奈，总觉得这老家伙所说，自己勉强及格是骗自己的，但总算还是出现了一抹希望，方羽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一抹希望再从自己的指间滑落。 “可能我的天赋有限，可你的品阶也没高到哪里去，看你一把岁数，就混到二品顶峰，你是不是被你老师赶出来的都难说。” 方羽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虚幻的神秘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见那人闻言一笑，将手中的徽章随意的扔回玉环之中，笑道，“哈哈哈，这是我刚学炼药时的徽章，至于你所说的不用担心，我可是我老师得意门生之一。” 看着方羽脸上写满了不信的表情，那人眼角抽了抽，暗道，“现在小孩都像他这样顽固的吗？” 看着方羽那满是怀疑的神情，那人略显尴尬，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是要说完全的，于是胸膛微微挺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隐隐透出些许自傲道。 “没错，我就是一名炼药师！” 说罢那人低头看向方羽，方羽眼睛一眨一眨的望向自己的目光，那人知道方羽有些相信了。 “那请问一下，您以前，是几品炼药师?” 最终方羽还是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略显稚嫩的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客气。 在这世界上，炼药师和炼器师那可都是稀罕之人，当然也存在着严苛的分类，像之前见过的少年胸前佩戴着的黑灰色点缀青绿色纹路的，以及刚才被这人随手扔回玉环之内的青绿色点缀灰白色纹路的徽章均是炼药师品阶的象征，除此之外徽章的颜色还有灰白色，金黄色，青白色，银紫色，紫金色，蓝紫色和暗红色。分别对应一至九，九个品阶。 “几品？年头太久忘记了……不过，小家伙，你究竟想不想学？” 可能是方羽先前一连串的质疑让神秘人有些不耐，他声音甚至略微沉了沉。 “那……学，学！” 方羽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连声答道，连脑袋也点的像拨浪鼓一般，炼药师，自己若是成为炼药师还怕峥嵘剑阁欺辱自己！ “既然愿意，那便给为师打酒来。” “嗯？” 方羽闻言一愣，心中暗道，“打酒？不对吧，拜师不都是敬茶吗？” 于是试探着问道。 “老师，不需要敬茶吗？” “茶？为师更爱喝酒，有道是，人间桃花三万里，九转红尘一孤魂。仗剑长歌诗与酒，无欢无散不人生。为师已经是孤魂了，当然要喝酒解愁，顺便寻找一下自己的人生。” “额……” ------------ 第二十章：焚髓炼厄劫！ “既然愿意，那便给我打些酒来。” 那神秘人笑眯眯的，从手中的玉环之中摸索了片刻，缓缓拽出一只酒葫芦，递给方羽。 方羽十分无语的接了下来，他人拜师都是敬茶，这人竟然要敬酒，虽然这么想，方羽还是恭恭敬敬的打了一葫芦上乘的清酒。 “先生，请问一下，您以前为何等品级？” 方羽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酒壶，眼中好奇和心中的憧憬让他轻轻的舔了舔嘴唇，于是轻声问道，但相比刚才，稚嫩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客气。 “几品，嘿嘿嘿，相同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真的记不了……哎，小家伙，你问这问那的，看来是不信任我，那还是算了吧。”那人笑嘻嘻的在方羽面前用嘴狠狠的灌了一口酒葫芦中的酒，舌头在口腔中轻轻抿了抿，嘴角拉出一抹弧度，听到方羽的话眉头一簇，晃着脑袋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戏谑道。 “学，学！当然要学！” 方羽见那人改口，顿时一急，小脑袋急忙不停地上下点动。 那可是炼药师啊！在大路上任何有品级的炼药师都会被当成一块宝，即使是峥嵘剑阁那种大势力，也有被奉为上宾的丹堂，这等美职既然让自己遇上了，哪有不学之理。 “嘿嘿，愿意？愿意，也得我收你呀。”老者嘿嘿一笑，手上打了个响指，顿时片片青苔自他身下的方石上蔓延而出，看到成果后满意的笑道。 “既然要你拜师，那我自然也要拿出些本事，现在我决定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方羽蹲下身，用手轻轻抿了抿方石上的青苔，听到前者的话，不住地翻了翻白眼，这人，怎么收他为徒还是件为难事！ “我还需要拜师？” “废话，你不拜师，想白学我的，做梦呢？” 那人翻了翻白眼，这小子想空手套白狼。 方羽无奈的搬了搬嘴，这人很在乎衣钵的传承啊，但其身为一名尊贵的炼药师，似乎这一切都可以理解，只希望他这样重视师名的人，能倾囊相授。 方羽刚要恭恭敬敬的对着那人行了拜师礼。被那人只手拦住了，笑着说道。 “拜师，可不是这么拜的，去找个茶碗来。” 方羽只得去找路边的茶馆借了套茶具来，慎重的用酒葫芦倒满一碗酒。 看着方羽恭恭敬敬的将礼数做全了，那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扶起方羽，连声音中也是多了几分亲切道。 “我名为空青易辉，原先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辉老，至于我的来历，现在和你说还太早。你只需要知道，那群剑阁人嘴中的丹堂之主，在我看来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 方羽嘴角一阵抽搐，连眼皮也跳了跳，望着眼前这位老师，一副随意的模样，外表看上去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但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是将嘴里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心中暗道。 “老师究竟是什么来历？说丹堂堂主是个屁？要知道这丹堂堂主在整个徽翰帝国之中都是最顶尖的存在，徽翰帝国占据整个凉州中域，可以说，放眼整个凉州，这丹堂堂主几乎便是神一般的人物，老师这话如果放了出去，恐怕会被嘲笑成傻子吧！” 方羽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些许笑意，既然已经拜其为师，师傅这样说，即使可能是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想必也是有些把握的。随后这才想起，拜师的目的，于是眼珠提溜一转，腆着小脸，问道。 “不知老师打算怎么让我在四年时间内，赶超慕容晴呢？” 从刚才开始，辉老便朝口中，一口一口的灌着酒，听到方羽发问，这才吧唧吧唧嘴，顺带着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好似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笑着说道。 “虽然这三年时间，因为我，你体内的源之力一直在减少，可也正因为如此，你的体质比同阶人强了不知多少，可以说，这三年的忍辱负重为你早就了良好的体质，日后你便能察觉到，这三年的塑造之功了。” 方羽闻言有些愕然，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实力的倒退，也能感觉到自己肉体的强化，但实在感觉不到师傅所说的，能给他带来什么巨大的好处。 “那，老师打算什么时候，教我炼药术啊？” 眼珠在方羽的眼眶中提溜的打转，显然他将主意打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上面，刚才师傅可是亲口说的，要教他炼药。 “要知道炼药就需要操控火焰，低阶火焰暂且不提，便是源气凝成的火焰，便十分耗费你体内的源气，这就意味着你需要源源不断的源气供给，现在的你气旋未凝，所以根本无法修习功法，所以要学炼药术，你就需要进阶凝动镜修习一本源气功法。” “那我就需要去收集一部火属性功法！那……嘿嘿，老师，您看，我既然拜您为师，在你门下修行，内个，那你拿本火属性功法给我修炼，应该不是难事吧？” 方羽笑着搓了搓手，随后摊开手，笑着讨要道。 “功法？好说，我平生收集了不少的功法和武技，你想学什么？” 闻言，辉老嘴角一勾，心中暗自得意。 “那……老师能不能给我一本极阶功法呢？” 噗！ 方羽一语惊到辉老，吓得他猛的喷出一口酒来，笑骂道。 “臭小子，极阶功法？你当那是地上的红薯吗？想要，挖就完了。要知道普通凝动镜中人的经脉是很脆弱的，暂且不提极阶功法在引渡完成时降下的天劫，就是引渡，仅凭你现在的经脉韧性，也绝无可能，要知道极阶功法除了庞大的主脉络，其会利用到的细小脉络更是数无可数，所以就算为师有也不可能现在就拿出来给你修行。” 辉老开始还是一种训斥的语气，但说到最后已经是一脸严肃，用手抵着下巴，似乎开始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能性了。 看着辉老一脸认真的样子，方羽也感觉十分的震惊，暗暗道，“难不成，老师真的有极阶功法？” 但自己刚才真的只是想挖苦一下辉老，当下看老师思考的出神，连忙双手合实道。 “老师，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啊。” 说道一半，方羽言语一顿，因为辉老看向他，半晌之后，辉老嘿嘿一笑道。 “这些你无需多虑，既然你入了我的门下，你的功法、武技还有身外身法，自然是由我来教你，不然……” 辉老摸了摸鼻尖，笑道。 “不然……这也太寒颤了！” 说罢辉老看到方羽一脸放松的呼出了一口气，跟着一愣，然后心中暗自懊悔，“刚才怎么没想到立一下师威，这小子才刚刚拜师，现在不立威，万一以后这臭小子爬头上来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辉老轻轻的咳了两声道。 “吭，既然入我门下，极阶功法，嗯，我有，你暂时也用不到，而且既然我做了你的师傅，自然会对你的修炼上心，而且我有比极阶功法更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辉老的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其外表的沧桑感，连眼睛也似乎变得浑浊了，片刻之后，才缓缓恢复正常。 “老师，那功法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级别的？” 方羽闻言不经心头猛跳，他咽了口唾沫，满脸的期望与好奇。 “焚髓炼厄劫！” 辉老看着方羽满脸的小孩子脾性，不禁以一种逗弄的语气的微声笑道。 “灵阶中级！” 哈！ 本来一脸期待的方羽，顿时表情一僵，片刻之后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半信半疑声音颤抖的问道。 “灵阶……中级？” 见辉老肯定的点了点头，方羽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心中暗道，“好家伙，这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惊吓了。” 武技和身外身法皆有品阶的存在，武技从低至高分为，凡阶、灵阶、玄阶、天阶、极阶，功法和身外身法与前者类似分为，灵阶、玄阶、天阶、极阶，品阶越高，对修习者的帮助，自然也就越大。 灵阶中级功法，怕是城中的武技阁，都能轻松找出，媲美甚至超越其品阶的功法，方羽一时之间，感觉自己有些气血上涌，高声夹杂着愤怒之情，便吼了出来。 “你耍我呢！” 看着眼前被激怒的方羽，辉老只是不住的打了个哈哈，笑道。 “小家伙，还不够沉稳，你要冷静，莫急，且待我慢慢和你说这功法之特殊。” “那……这功法，有什么特殊之处？” 辉老一脸严肃的表情，好似还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微笑着说道。 “根据功法卷轴内的记载，焚髓炼厄劫修习过程中，可以不断扩充旁脉，甚至是主脉，也就意味着，这卷功法可以无限成长，想一想有一天你的功法可能会是超越极阶功法的存在，不，一定会超越极阶功法，成就独一无二的功法，想想，都刺激吧。” 方羽瞳孔一缩，猛的后退了半步，轻轻的抿了一下嘴唇，连带着，喉咙也跟着上下蠕动。 超越天阶功法，那不就意味着超越一切的存在！那是何等的风采，强烈的渴望让他立刻便想领略一下。 缓过神的方羽，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紧紧的盯着辉老，后者似乎对于前者的反应，很是满意，甚至有些得意的扬起了头。 不过半晌后方羽，便摇了摇头说道。 “老师所言确实对我的诱惑极大，有没有这样的功法暂且不论，但如您所说的，这卷功法想要练成必然是极为困难的，而且……” 方羽一顿，看了一眼正往嘴里倒酒的辉老，接着说道。 “而且不可能有这样的功法，老师其实只是想安抚我一下吧。” 辉老听后一愣，之后便大笑着拍了拍方羽的肩道。 “小家伙，老师我行走大陆百年有余，犯不着这么做，要知道古源大陆辽阔无垠，有十四州之多，奇人异事更是多如牛毛，到底说还是徽翰帝国限制住了你的眼界，在你眼中认为不可能的事，在大陆上未必如此。” 方羽一愣，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师傅说的有道理，但又感觉有些莫名的怪异，旋即问道。 “大陆之上，像这样随着修炼能提升品阶的功法很多吗？” 辉老笑容一滞，顿时觉得嘴角有些僵硬，自己这徒儿是怎么从他的话中理解到这些内容的。干笑着扶了扶额头，看来自己的话，起到了不对劲的作用，连忙改口说道。 “额……我也没听说过，有能随着修炼提升品阶的功法。” 嗯？ 方羽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感情好自己刚才被老师给骗了，还差点去给他数钱的那种。感觉自己头上有两条青筋暴起，但方羽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那你的那卷功法是什么？还想说能提升品阶？” “我说的也不是随着修炼就能提升品阶，不过只要照着卷轴上写的去修炼，肯定是能进阶的。” “……” 方羽感到有一丝丝无语，但是脑袋也没闲着，眼珠在眼眶中提溜打转，思索片刻后说道。 “那……那卷功法能给我看看吗？” “嗯……”辉老思索片刻，嘿嘿一笑说道。 “现在你看了也没用，等你进阶凝动镜的时候，为师会把这卷功法作为礼物送给你，当然修炼与否皆由你选择。” 看辉老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方羽也就不再深究了，反正师傅说了会在自己需要时让自己看的。越想方羽心里越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于是道。 “好，师傅，一言为定！” ------------ 第二十一章：空青易辉 “这是干什么？” 辉老十分不解的问道。 方羽伸出的手掌感到有些僵硬，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半方才漏风般的从牙齿缝中逼出两字。 “击掌啊！” 啪！ 辉老这才后知后觉的畅快大笑了几声，无视那漆黑拉的老长的脸，缓缓伸出一手与方羽那稍小几寸的手掌狠狠击合，接着笑道。 “眼下最急的，是一年之后的沧岚学院入学测试吧，我记得你是打算报考这所学院的，那么，在一年内，你就需要进阶凝动镜，但如果想要顺利通过，就至少需要能匹敌凝动镜五星之实力。” “你有办法吧?” 方羽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咬着牙，问道，不过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惹得辉老嘴角微微一勾，心道，“小娃娃，你还不了解为师的本事，好，这次我就来露一手，让你好好领略一下。” “聚源镜的修炼，主要是源之力引气入体，淬炼身躯，扩经锻体，强化修者的脉络，只有褪离了凡胎，聚成气海，才能为以后体内凝聚气旋打下基础，无论你是何等的天纵之才在这个阶段，体内脉络也十分脆弱，但也具有塑造性，这是后话。所以这个修炼的过程必须循规渐进，即便有再雄厚的底蕴，也不敢轻易在这个过程中插入外力，若是幸运那还算好的，一旦出现一点差池，轻则经脉被毁，重则爆体而亡。”辉老一改刚才的轻松懒散，脸色凝重的沉声道。 “老师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原来在冒险家协会的大厅里，晚上总有些修士会在大厅边上的小聚一会，一些服药后的惨状，也是从众人口中听到的，所以其中的危险，方羽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辉老瞟了一眼，小脸还算平静的方羽，对于方羽的反应他谈不上满意，但他看出来，方羽并非那种病急乱投医的人，就这一点便比之前的一位要强百倍，想到这里辉老不着痕迹的微微笑了笑道。 “所幸，你的情况稍微不一样，诚言，对其他人来说，用外力帮助或刺激，的确可能致命，但你的却不一样，我想我可以尽我所能，去刺激你。” 辉老目光如炬的看着方羽，一边说着，另一边用手摸着下巴。方羽感觉辉老眼中有一道光，随着他的话，这道光越来越亮，辉老接着说道。 “你与普通的聚源镜修士不同，我吸收了你三年的源之力，你体内的源之力在这三年间，仍处在缓慢增加的状态，这证明你的体质极好，最后虽然我接近苏醒，使你境界大跌，但所幸你最后稳定住了，没有直接散功。” 方羽一开始听得似懂非懂，在辉老说到自己气旋消散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精神一搐，竟然又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些痒痒，但还忍不住问道。 “若是当时没稳定下来，真的散功了会怎么样？” 辉老嘿嘿一声，满脸坏笑的样子，说道。 “嗨，散功了……那就散功了呗，重新开始就行了。” “……” “行了，不和你打哈哈了，正如你所猜的，我打算用丹药来助你一臂之力。” 方羽闻言精神为之一振，感觉这师傅没白拜，总算是见到些光亮了，但转念一想，似乎不对啊，自己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于是问道。 “师傅，就算我体质按你说的，是极好的，恐怕也不能轻易承受住丹药的药力吧。” 辉老淡淡一笑，抿了最后一口酒，将酒葫芦扔给方羽。待方羽伸手接稳了葫芦，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这小子，死脑筋，我先前说的，你是一点都没懂，确实聚源镜的修士经脉脆弱，但是你这些年，长年累月的一呼一吸之间，天地之中的源之力，被你鲸吞吸纳进体内，源之力在你体内炼化，融进你的肉体，滋养你的身体，按理说，应该是源之力入体，滋养身躯，随后归入气海，虽然你炼化出来的源之力被我吸收了，但对你的滋养，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身体强度，足以比肩一位普通的凝动镜修士，所以就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看着方羽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辉老只是轻轻的伸了伸懒腰，心道，“这小子，看上去溜光水滑的，有时候也就是个木头脑袋，希望我没看错人。” 这边方羽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辉老的话，“额，说我死脑筋，好吧，确实……有点。” 一边想着，还不忘了翻翻白眼，见到辉老已经朝着北斗森林走去，方羽只好深吸一口气，将辉老的酒葫芦挂在背包上，准备快步跟上辉老，这时辉老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道。 “小羽子，记住下次打酒要烈酒，这清酒喝着没味。” “哦，好。” 方羽连声应下，心中忍不住吐槽道，“老师你不是灵体吗？这酒你能尝到味吗？” 心里不断吐槽，但脚步却一点没慢，几步便跟上了辉老，不料辉老见方羽就这么跟了上来，脸色暗了下来，苦笑着心想，“这小子当真是听不懂我的意思。” “小羽子，去给为师打葫芦酒来，我在前面等你。” 刚说完，辉老想了想，又叫住了刚刚答应了一声，准备跑回去打酒的方羽道。 “算了，为师和你一起去打酒，然后今天先回去，我需要你准备一些药材，明天，不，后天一早再出发去森林。” 回到方羽自己的房间后，辉老要过方羽的绿色纳戒，仔细的搜寻了一番，片刻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 “这里面大多都是低级草药，所能用来炼制的也不过一、二品丹药，量也不是很多，但还好，够用了。” 说着，辉老握住绿色纳戒在桌面上一挥，数道亮光闪过，几个玉盒便出现在了桌面上。 辉老轻拍着桌上的玉盒，嘴里念念有词道。 “通灵花，血髓果，炼骨草，还有什么来着？” 辉老一边敲着脑袋，在桌前晃晃悠悠，看的方羽都有些心里没底了，正在他要插嘴时，辉老拍着额头，欣喜道。 “哦，对，还有樱络果，源幻脉洗，还有，小羽子，来我给你写个药方，这颗翡翠扳指中虽然草药众多，但是大多都和源气的回复和增强有关，不过也正好，以后为师便用这个扳指里的药草，给你炼制些瞬气丹。” 方羽尴尬的直扶额，炼药师的药方，据说都是烙印在心里的，这都能忘了？“老师到底靠谱不啊。” 嗯？ 辉老突然出现在方羽身旁，狠狠的拍在方羽的肩上，怒道。 “臭小子，是不骂老子呢？这么多年了，再清晰的药方也模糊了。” 方羽顿感吃痛，但他一时半会还顾不上这股疼痛，讪讪的笑道，同时心中暗想，“师傅怎么用这么大劲，疼死我了。” “没有，没有，我对您是深信不疑的，话说回来，师傅你看着也就三十几岁，怎么一口一个老夫，老子的。” “这还差不多。” 辉老听了方羽的话，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就在方羽感觉自己后勃颈都要微微湿润时，辉老这才哈哈一笑，转身坐到了桌旁。 但自从辉老做到椅子上后，他便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方羽就在一旁站着，半晌之后，就在方羽想开口询问时，辉老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徒弟，你是我最后一个徒弟，但你也并不是第一个，你好奇的，嗯，我想可以和你说一点。” 方羽被辉老这阵仗弄得一愣，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失言，但在好奇心的催使下，心中想道，“师傅都说可以告诉自己一点，老师这些天从没有今天这样严肃，自己……就认真的听这一点吧。” 方羽很清晰的感觉到老师身上那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这才是老师的真面目，于是他很明智的在辉老讲述的过程中，保持沉默，同时很认真的聆听，并没再提出任何问题，插一次嘴。 “嘿嘿，小家伙，就爱听故事是吗？那，我就说说…… —— 大概得有一百年了吧，想当年，我，空青易辉，在中州我也是排的上号的强者，别不信啊。 当时我有一次，突然兴起，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女孩，另外一个，是男孩。说起来，你要管那个女孩叫大师姐，那男孩炼药的天赋比你大师姐的要高一些，但修炼上却是恰恰相反，那男孩在当年，被我视为自己衣钵的最完美传承者，而我在她俩身上所付诸的心血，也是同样多。 当时是你大师姐抱着他来找我拜的师，那是他还是个婴儿，据说是你大师姐把他从冰冷的废城里挖出来的，之后凭借你大师姐在源气上的修炼天赋，两人才得以见到我，之后我便视两人为视之为亲传第子，我曾说我会把你们培养成最强者。 结果男孩对于自己的源气修炼速度十分不满，说起来也可笑，我竟然没察觉到，他竟然开始利用禁术，后来我也是在一次他与人比试时，才发现一些端倪，你别说啊，他不愧是我弟子，这不最后被他把主意打到了我的一身血肉上，之后…… 之后，之后嘛，说起来我挺对不起你大师姐的，我竟然还动过将你大师姐许配给他的心思，这是题外话，不说了，不说了啊，之后我不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嘛。” 提到大师姐，方羽明显感觉，辉老有些哽咽的，感受着自己老师话语之中，透露出的那抹凄惨的感觉，方羽感觉能体会到辉老心底深处蔓延而出的寒意。看着辉老袖袍中的攥死拳头，轻轻念道。 “看来老师和大师姐是真的感情，至于那个……” 方羽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他该死！” 辉老听了方羽的无意之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用手轻轻抹了抹鼻子道。 “嗨，先不提那些了，通灵花三朵，血髓果一个，炼骨草四根，这是炼药所需要的，还有樱络果一个，源幻脉洗一根，前三个翡翠扳指中都有量也够，但后两者需要去买，另外还需要源兽的精血，还有木系源兽的内丹也就是源核一颗，源兽的精血尽量找木系或者火系的，明天你去准备，后天一早我们出发。” 方羽一边掰着手指，另一边盘算着所需要的经费，片刻之后，方羽原本还算灿烂的脸顿时暗了下来，“这些加一起得上千块了吧！” 发现自己手里的钱似乎不大够用，情急之下，方羽便出口求道。 “师傅，这些药材所需要的价格实在太高，我的钱包怕是只够买一副药材，但这钱我却是不能动，我答应要结清住宿和收留的费用，所以老师能否先借我些？” 辉老微微一笑，他发现现在看这小子是越来越顺眼了，虽然他认为推迟些还没什么，但是看这小子这么坚持，真的很对他脾气，笑着从魂玉之戒里掏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钱袋，里面的钱数看上去也并不多。 辉老将钱袋扔到桌上，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道。 “为师也就这些钱了，你也拿着，先还了人情，剩余的买药材应该也够一副了，等以后你成了炼药师，想必就不会缺钱了。” 方羽闻言眼前一亮，连声道谢后，便冲到桌旁，打开钱袋便仔细的数了起来。要知道，现在大陆之上多用纸币和钱卡，这硬币确实是老黄历了，自己数明白了省的到了钱号被人给坑了。 辉老一脸戏谑的看着方羽一颗一颗的数硬币，似乎是有些想逗弄方羽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唉，瞧你这财迷样子，真是小家子气，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实在是丢脸哟。” “老师，您这些加起来得多少钱，您知道吗？足足得一千多块钱，我这攒了好久的存款才一千三百，要不是您扔给我一千枚钱币，我拿什么去还钱啊。” 方羽说着将钱袋直接撂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满的说道。 “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想当年有人求着我炼药，我都要看心情，这现在让你掏点钱，瞧你那出息，心疼成这样……” ------------ 第二十二章：坊市 “好，老师，要不这样，你把我的源之力吐出来，你回去接着睡觉，我就用这些去找慕容晴单挑好吧！” 方羽没好气的笑道。 自己接委托刨去吃饭装备，平均一个月能攒下来十几二十块钱就不错了，这外表年轻实则内心就是个老头的老顽童，还挑肥拣瘦，嘲讽自己，真的让人火大。 “额，这玩意，这一经离手该不拖欠，嘿嘿，放心，这些钱，我保证，你最后会认为花的值，而且会让你受益匪浅。” 说罢辉老也不管方羽的怒意，便径直钻回魂钰之戒中，临了还不忘了提醒方羽道。 “记住，别和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包括你最信任的人，知道这戒指中有我事的，只能你一人，我去休息了，对了，另外有人来找你了。” 嘱咐间，魂钰之戒微微一颤，径直飞了起来，在方羽惊异的目光下，准确的套在了方羽的食指上。 “知道了。” 说话间，方羽也感知到了，来人是玉姐，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方羽顺便提起刚才数好的钱袋，要还的钱全放在其中了，在玉姐刚刚站定就要扣门时，方羽一把拉开了门，笑道。 “玉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玉姐先是一惊，之后很快便缓过来，微微一笑道。 “确实有事，今天协会来了一位炼药师，我和吕哥都想让他给你看看，所以我来找你，问问你的意思，当然我看到你今天走了之后，又回来了，就猜你会不会在自己屋里，这不就来看看。” 方羽闻言感觉胸中流过一股暖流，开口谢道。 “谢谢你玉姐，还有吕哥，谢谢你们，哦，对了，我正好也想去找你，这个给你，至于我自己的问题，炼药师看了也未必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到时候只是徒增烦恼。” 说着将手中的钱袋递给玉姐，玉姐并没接，而是笑着推了推钱袋道。 “眼下你正是着急用钱的时候，那些钱什么时候还都行，这些你还是拿回去吧。” 方羽闻言，只是笑着将这袋钱塞进玉姐的手中，见其眼中仍有迟疑之色，顿时感觉心头一暖道。 “放心吧，这些都是我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我这里还有些钱已经够我用了，这些你要是不收下我会很为难的。” 看着方羽一脸窘迫的样子，玉姐只是掩面轻笑，随后嘱咐道。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你毕竟还在长身体，再节衣缩食，也要记得给身体补充营养，既然你心里都有数那我便不多说了。” 方羽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又感到言到嘴边却吐不出，最后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突然脑海之中一个声音响起。 “臭小子，你在不准备去坊市，可就有点晚了，到时候你就等着用残剩的药草修炼吧。” 一语吓得方羽连忙收拾一下，便出了门。 在宽敞的街道上拐了几拐，最终出了城，刚一出城，便一头窜进了远近闻名的瑶光城坊市，这种坊市，清晨和傍晚被称作集市，所卖的大多比平时要便宜一些，相对应的品质也要稍逊一点，其余的时刻便是最正常的坊市，坊市是个十分捞金的项目，常年被北斗九城之中，声名显赫的家族和组织共同治理。 既然说是治理，其最基本的便是维持坊市的秩序与安全，而作为报酬，在坊市中摆摊交易的佣兵或商人，就会向治理部门缴纳些许费用，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你会受到管理者们的护佑，前提是，你并未做出出格之事，这都是坊市一直以来的规矩，虽然在许多方面所产生的冲突依旧不少，但并没有人会违反坊市的禁忌。 这坊市如同迷宫一般，里三层外三层，各式摊位应有尽有，围着城墙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方羽从南门出了城，南门有两名冒险家协会的护卫，这预示着这一片的坊市处在冒险家协会的保护之下，他们显然也是认识方羽，其中有一位爽朗的汉子，名叫吴武，见到方羽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一把搂住方羽笑道。 “小子，加油。” “吴大哥，谢谢你。” 方羽微微点了点头，便看着吴武转身径直走进城门招呼伙计换岗，站在大门边，望着坊市里面那川流不息的人流，方羽忍不住的咂了咂嘴，不知从何处逛起。 这时吴武的手又轻轻拍在了方羽的后背上问道。 “你小子想买什么？这坊市里我比你要了解些，不知道去哪里找，来和我说说。” “吴大哥，我需要樱络果一个，源幻脉洗一根，另外还需要源兽的精血，还有木系源兽的源核一颗，源兽的精血想找木系或者火系的。” 吴武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高声道。 “方小子，你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可不能乱吃啊。” 方羽尴尬的苦笑道。 “吴大哥，我买来并不是要直接吃的，肯定要炼制成之后才能去服用的。” 吴武顿感尴尬，是自己唐突了，干咳两声问道。 “可是你小子到哪里去找炼药师呀？对了，协会最近来了一位二品炼药师，诶，给我说说，你怎么求动人家的，我学着去试试，要是也能成功就好了。” 方羽和吴武一路走着，听着吴武的话，方羽想起辉老嘱咐过的话，于是很平静的说道。 “我并没有去求那位炼药师，我打算离开这里去近些的城市的炼药师公会请人炼制。” 吴武自感没趣，拍了拍方羽的后背道。 “小子，那你可需要准备一大笔钱了，你可不知道，这炼药师给你练一次药，那收费，啧啧，少说几千块钱，多则以物代钱，炼药师啊，可是个吃香的。” 说着吴武很爽快的从兜里掏出几十块钱，递给方羽，尽管吴武看上去十分的平静，但方羽还是观察到了那一抹隐晦的犹豫，还不待吴武说话，方羽抢言道。 “吴大哥，您这是做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要我帮忙买的？” “这钱，额……这点钱，能买啥东西，不过是看你小子可怜巴巴，给你些帮助，来拿着。” 吴武好似一根筋似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方羽为他找的台阶，闻言更是一把抓过方羽的手把钱塞给了他，然后拍拍方羽的肩膀，为他指了一个方向道。 “看我手指的那个方向，你要买的东西大概率那边会有，另外，记住越靠近城墙一侧的摊位，其身后势力背景越高深，相应的也就会有许多奇异之物，越外围的摊子，大多都是些散人，买的东西好坏参差不齐，但也可以去碰碰运气，行啦，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方羽会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吴大哥，谢谢你，另外这些钱，我不能要，钱放回你兜里了，那我去了。” 说罢，方羽便快步离开了，等吴武一顿翻找，从开线的衣服夹层里翻出一沓钱时，方羽已经跑远了，细看时，中间又夹了十几块，吴武表情十分复杂，看着方羽朝自己挥了挥手，吴武点头示意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便离去了。 另一边，方羽在坊市中走着，顺手抹了抹眼角，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辉老笑道。 “咋啦？小羽子，要哭了？” 方羽抹眼睛的手一顿，顿时没好气的笑骂道。 “老师，正经点，只是感觉有风吹了沙子到眼睛里。” 听着耳边辉老连续不断的笑声，方羽快步在众多摊位间穿梭着，樱络果只是一种低级药材，许多摊位都有，方羽在几株年份稍久的樱络果中选了一颗，但源幻脉洗到底还算低级药材之中少有的较为稀有的，尽管有两家商铺正在售卖，但很可惜辉老在感知一番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行，这两家的源幻脉洗都不完整，药力自然是要受损的，小羽子你看这种药材需要的是一整株，若是像一些疗伤止血用的药草一般，只取根上的部分，那药力必然会受损。” 方羽领会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另外还需要源兽的精血，还有木系源兽的源核，方羽又苦恼的揉了揉额头，心中暗道，“真是难做呀。” 又走了一圈，见依旧没有找到源幻脉洗，方羽只能去靠近城墙一侧的摊位碰碰运气，所幸最后还是拿到了一株完整的，方羽将装有药材的玉盒收入纳戒之中，满意的离开了。 至于火系的源兽精血，许多摊位皆有，方羽最后在辉老的提示下买了一瓶火狐的精血，至于源核，低阶的木系源核是炼制大部分低阶丹药所必须的，因为木系源核的能量相比较其他属性的源核而言能量更柔和，更适合低阶的修士。 方羽一连走了好多摊位，都称已经售尽，眼瞅着，太阳渐渐靠向西边，忽然从森林方向走来几个人，是几名佣兵。 他们手拿肩扛，之见这伙人行至最外层的一个摊子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卸下身上的东西，一摊开尽是些源兽的肢体，其中有一只完整的木系源兽木花狍。 只见摊主见到木花狍也是眼前一亮，先提着茶壶招呼大家休息，转身拿起尖刀从木花狍的肚子处便捅了进去，掏了好一阵，那摊主忽然精神一振，缓缓扯出一枚通体绿色的圆润丹体，此物正是源兽的源核。 摊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将这枚源核举起来笑着对那几名佣兵说道。 “看，兄弟们，这趟没白跑，源核！” 方羽看着这一幕，望着那摊主手中还沾着鲜血的绿色丹体，微微一笑，轻松的呼了一口气，笑道。 “终于，找到一个。” 方羽快步赶了过去，生怕一会会有别人和他抢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摊位前道。 “你好，你这源核卖吗？” 那摊主见方羽的穿着与他相似，嘿嘿一笑道。 “当然，小兄弟。” 方羽刚欲开口问价，突然耳边辉老的声音传来。 “小羽子，摊上的那个印章拿着，我感觉里面肯定另有玄机。” “印章？”方羽在心中暗念道，随后眼睛扫过摊位上的东西，果然辉老口中的印章便被摆在角落里，看上去就是个十分的普通的玉制印章，方羽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拿，而是收回目光淡淡的对摊主说道。 “请问这枚源核你打算卖多少？” 说罢，方羽便伸手翻看起摊位上的其他物品，摊主先前见方羽的眼珠在眼眶中直打转，暗道这买主恐怕不是个好糊弄的，见他翻看起摊位上的其他货物，便堆出满脸的笑容道。 “这年头，兄弟们也不好混，七百，不，六百块这个源核就归你了。” 方羽闻言只是手头一顿，微微的点了下头，便继续翻看起其他货物，直到方羽拿起那枚印章。 这枚印章的四周皆有着神秘的纹路，印章底部刻有一头巨兽，那兽身体长段似龙非龙，身后有翼似鸟非鸟，菱状鳞片且大如飞翼，身旁似乎还有些许飘带自这兽的嘴角眉角延伸而出，獠牙利齿口中悬剑，狰狞威慑如此兽，却是扭曲如同一道漩涡一般扭曲成圆。 方羽看了一会放下这枚印章，这才回道。 “六百，这个价钱倒是不贵，但是对于一只木花狍来说就稍微有点多了吧，如果硬要付六百块钱买一阶源核，我想至少是清沐那个级别的吧，再少六十。” 那摊主表面上嘿嘿一笑，实则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抽，惊讶于方羽对源兽市场行情的了解，于是轻咳了一声，讪笑道。 “不瞒你说，我们有个兄弟急需这笔钱，要不你看看这摊子上的物件，你看上什么了，多少拿点。” 说着将手中的源核用一旁的白布擦拭干净，递到方羽的面前。方羽外表平静实则内心激动的接过这枚源核，轻轻用手搓了搓，在摊主的目光中，伸手在摊子上抓了几样东西，其中就有那枚印章，方羽爽快的从兜里掏出钱道。 “就这些吧。” 摊主忐忑的目光，在方羽挑中的物件上扫过，悄悄的松了口气，还好都是些便宜物件，就算加上那枚源核，自己这边也没亏。 ------------ 第二十三章：狂龙灭杀诀！ “这些一起，六百。” 方羽爽快的从兜里掏出钱道。 摊主的目光在方羽挑中的货物上，盘算一番之后，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肉疼的说了声。 “好吧。” 方羽将钱轻轻放在摊子上，将手上的一种物品收入纳戒，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摊主见方羽竟然持有纳戒心里也是一惊，“这小子，竟然有纳戒，不知是城里大家族的哪位公子？但这打扮也不像啊，我六百是不是要少了。” 刚走远，辉老的戏谑的笑声便在方羽的耳边响起。 “哈哈哈，小羽子，不错嘛，买个东西都这么谨慎。” 方羽没好气的回道。 “这些家伙都是商人，刚才只要一看见我对什么东西表现出了兴趣，他肯定立马加价，我可不想当冤大头。” 辉老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满意。 “对了，小羽子，刚才怎么不多磨一会，他一定还会降价的。” “那人说自己的佣兵需要这笔钱，想必是受了重伤，既然这笔钱是去救人，我便不想再压价了。” 方羽淡淡的回道。 辉老闻言却没好气的道。 “说不定那人就是博你同情，你可别真把自己当及时雨了，这同情心你若是不抛弃，在大陆上行走，迟早有一天，会致命的，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方羽听罢，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弟子受教，但师傅，有些东西，您未必见过，您可能不了解，我见过很多佣兵，没钱治伤，最后被抛弃的，他们真的很可怜。” 辉老不再说话，方羽也不再管玉戒之中的老头，又走了几个摊子，这才出了坊市，然后回到了冒险家协会之中。 这一路，方羽和辉老再无交谈，方羽也一直阴着脸，但还是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谨慎的关好门窗，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一屁股走在了椅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边吹嘘着喝，一边想着刚才辉老的话，茶杯被手指捏住，慢慢的在掌心旋转着。 突然方羽回过头，望着那不知何时出来的辉老，辉老倒没有像方羽那样阴着脸，但表情似乎也有些复杂。 方羽向辉老行礼后，从翡翠扳指中取出所购买的药材，源兽精血和源核，虽然心中有些急切，但话到嘴边方羽却顿住了，自己刚刚好像还和老师置气来着。 辉老看着方羽的眼睛，随后微微一笑说道。 “你的眼睛里写满了，东西都买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看着辉老嘿嘿一笑，方羽顿时把头低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复。 辉老的目光随意的扫着桌上的药材，拿起源幻脉洗仔细端详着，突然说道。 “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种话，有些早，为师也不是狭气之人，下午的事，早过了。” “老师，我……我其实明白，您说的对，我下午的话有些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我要是往心里去了，早走了，就不会留到现在了，对了，让你买回来的那个印章，你不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奥秘吗?” “呃，想” 方羽微微的点了点头，赶忙掏出那枚印章，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名堂，便将其递给了辉老，弱弱的问道。 “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辉老抬手接过方形印章，见方羽怯生生的，忍不住笑道。 “这个印章里面有能量痕迹，似乎封存了某种武技，许是长年累月的消磨，这印章里面的能量反应已经很微弱了，若非我灵魂力量很强都未必能感应到。” “武技！” 闻言，方羽原本还怯生生的小脸，顿时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老师，能看看是什么武技吗？” 瑶光城中的源技阁内最高级的武技也不过灵阶中级，功法也仅限于灵阶高级，身外身法更是一部都没有。 高级的功法、武技都需要加入一些宗派或者学院才有可能接触到，至于别人口中的传承，尽管这片大陆辽阔之极，不乏有一些武技、功法和身外身法，因为种种原因遗落，但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方羽可不敢去想。 辉老看着眼睛放光的方羽，暗自笑道，“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吗。” 辉老将手放在印章之顶，感知了片刻，今天方羽所得到的这枚印章不知是谁制造的，辉老上手的一刹那，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小觑了它，这里面残留的能量并非如自己所说渐渐消逝了，而是能量几乎完全内敛，一旦有人将灵魂力量注入其中，才会发现其中的奥秘。 沉吟了片刻，辉老才张口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品阶的武技，但应该是极为不凡的存在。” 微微松了口气，脸上一喜，方羽没想到随便被放在角落里的印章里，竟然还隐藏了一部武技，连老师都这样评价，想来这部武技不会低于灵阶，说不定是玄阶，兴奋的舔了舔嘴唇，方羽问道。 “老师，我该怎样才能看到这部武技呢？” 辉老笑着说道。 “小羽子，将手给我。” 方羽顺从的抬起手，伸到辉老的面前，辉老一把拉过方羽的手，拍在了印章之上，同时说道。 “将你的灵魂力量注入这枚印章，去感受。” 方羽照着辉老所说的，沉下心，慢慢闭上眼睛，让自己的灵魂力量顺着手臂，慢慢注入其中，片刻之后，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强横的源气波动，方羽心中暗自庆幸，“这里面的武技当真不凡，里面的残余能量便这等强悍，不知将其练成又究竟是何风采。” 这时辉老的声音在其耳边炸响。 “现在你的灵魂已经被引动，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切记最后一定要灵魂归位，这段时间，我会在房间里看着你。” 忽然方羽感觉眼前一亮，睁开眼来看向四周，皆是有些虚浮的景象，就连自己的手臂身躯，也显露出明显的虚幻感，但光亮仅限于自己周身数寸。 吼！ 一只巨兽自黑暗之中，快速掠出，一如印章所刻的那样，身体长段似龙非龙，身后有翼似鸟非鸟，菱状鳞片且大如飞翼，身旁似乎还有些许飘带自这兽的嘴角眉角延伸而出，獠牙利齿口中悬剑，腮边有些许柔顺的毛发，在风中飘动，那兽高傲的摆动尾巴，不怒而威。 方羽努力站定，但精神十分警惕，等待这兽的下一步动作，两人就这样对视而立，就在方羽感觉这兽施加给他的压力，让他有些想要退却之时，那兽却慢慢在空中化为光点缓缓飘散了。 部分光点，飘向方羽，在接触的一刹那方羽感觉脑子里瞬间多出了几行文字，文字不断的往下延续，直至整部武技的所有内容尽皆呈现在方羽的脑中，一瞬间方羽感到自己被一股强烈的能量匹练甩飞。 咚！ 强烈的冲力让方羽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熟悉的颜色和触感的回归，使得方羽精神一振，除了脑袋还残留有些许胀痛感，方羽喃喃道。 “狂龙灭杀诀！” 辉老一开始被方羽的反应吓了一跳，听到其喃喃自语，会心一笑，看来成功了。 “日后，多加修炼，待你五段修成，威力自然显现。” 方羽从地上跳起，笑道。 “老师，狂龙灭杀诀，以后就练它了。” 辉老噗嗤一笑，摇了摇头，忍不住打击道。 “今晚接下来，赶紧修炼，不然就凭借你四段之实力，可毫无威力可言。” 方羽大笑一声，便跳上床盘起腿，捏起手印…… 一夜无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将进来，照在床榻之上，原本正盘腿修炼的少年，似乎有所感应，活动了一下身躯，缓缓呼出一口气。 “呼——！” 方羽静坐在床上，周身的气流，沸腾许久之后，慢慢趋于平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丝丝肉眼可见的乳白色能量气流，顺着口鼻，被其吸纳进了身体之内，温养其身躯。 眼眸乍然睁开，眼中如冰川化开一般，白芒褪去，瞳孔内，两条小鱼，鱼头衔鱼尾，缓缓转着圈，方羽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满脸的迷恋与陶醉，听着身体咔咔作响，感受着自己身体内的源之力，不禁感叹道。 “就是这股感觉，久违了，变强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辉老没好气得敲了敲他的头，撇着嘴道。 “这才几天呀，就久违了。” 方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心想，“若不是你吸了我三年的源气，这会，我说不定都进阶灵动境了。” “嘿嘿嘿嘿。” 辉老看着方羽那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用他说也知道其内心的想法，忍不住嘿嘿一笑道。 “早点准备，早点出发。” 然后自顾自的回魂钰之戒内休息了。 方羽只好迅速的收拾好行装，离开了冒险家协会。 山洞里，方羽一把扯过背包，扔在地上，不住地大口呼吸着，一边喘息，一边怨道。 “老师，你都不出手帮一下，你都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栽了。” 辉老这时才从方羽手指上的魂钰之戒中飘出，掩面笑道。 “一只小小的源兽就把你追成这样，瞧你这点出息，你手里的那把横刀要对付它绰绰有余。” 原来方羽本来打算从辉老手中要一个好的武器，辉老指着方羽腰间挂着的那把横刀，笑着说道。 “我可没有比这把刀更好的武器了。” 方羽已经使用其好长一段时间了，也并未发现其有什么特别，感觉只是一把普通的横刀。 方羽喘息过后，盘腿而坐，将腰间武器横放在大腿上问道。 “老师，你说这把刀好，我怎么感觉不到呀？” 辉老自己也是找了个平整的地面，坐了下来缓缓敲着地面，说道。 “小羽子，你知道这把横刀的来历吗？” 见方羽缓缓摇了摇头，便接着说道。 “这柄横刀是很久以前剑族的一位炼器师所炼制的，名为“星魄”，传说在炼制之时，以星云之金为材料，以化千星辰火引导，所以这柄刀也拥有吸收星辰之力不断修复，不断壮大的特性。” 方羽抚摸着“星魄”的刃尖，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是老师，你所说的我并未在这柄刀的身上感觉到。” 辉老嘿嘿一笑说道。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说完，想要其源源不断的吸收星辰之力，就需要不断从持有者身上吸取源气，你体内的源之力可并不在范畴之中，倒是不用担心，并不会像我吸你的源之力一样，嗯，确切的效果，就是在你修炼时压制你的修炼速度，包括修炼和源气的运转速度，之后它就会从中抽取一些来补充自己。” “啊？那我的修炼速度，不是会断崖式下降啊。” 辉老没好气的笑骂道。 “目光短浅，这就有点像你要跑但后面有个东西拖着你，只要你能适应下来，相信一旦离开此物，你源气的运转速度便会比你正常修炼要快的多，这叫不断突破极限。” 辉老顿了顿，轻轻招了招手，方羽心领神会的递上酒葫芦，辉老润了润嗓子，这才接着说道。 “传说这位炼器师为柄刀设计了一套独特的刀法路数，据说最后一式的斩，在当时是超越所有人理念和认知的存在，可惜这最后一式的刀法路数却并未传承下来，传说中，这最后一斩，将会超越一切感知，能够摧毁一切。” 方羽听后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手里这把“星魄”竟如此有来头，渐渐的方羽开始畅想起，自已以后拿着这柄刀，行走于大陆之上，嘿，嘿嘿…… 啪！ 不多时，辉老对着愣神的方羽的额头，就是一敲，这猝不及防的一下，顿时让方羽一激灵，抬头就看见了辉老一脸的严肃，方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辉老微微一笑道。 “瞧你那样，先别在梦里遨游了，这洞里有个水池，褪去衣服到那里面，再慢慢做白日梦。” 说着辉老取过方羽手上带着的翡翠扳指，从其中取出药材来，方羽见辉老似乎准备开始炼药了，便安静下来，静静地观摩。 辉老入定了一会，感觉整个人放空之后，缓缓伸出左手，左手化掌为曲掌，五指张开，掌心缓缓升腾起森白色火焰，辉老对着一旁聚精会神的方羽说道。 “开始了。” ------------ 第二十四章：炼药 “我要开始了，留神看着。” 安静的山洞之中，药老左手化掌为曲掌，五指张开，掌心缓缓升腾起森白色火焰，火焰刚一现身，方羽顿时感觉周身的气温下降了许多，就连自己体内源之力的运转，都慢了几分，辉老微微一笑道。 “小羽子，感知一下此火。” 方羽在辉老唤出火焰时，眉心处的灵魂力量便蠢蠢欲动，听到辉老之言，方羽眉心的灵魂力量飞快的探出。 噼里啪啦！ 缠绕在灵魂外侧的源之力，刚一接触到那火，源之力便瞬间化作冰渣，散落一地，随后这些冰渣缓缓消散，方羽便感觉灵魂深处涌上来一股深切的畏惧感。 “你小子，干什么呢！” 辉老看着方羽骇然的表情，顿时察觉到不对，袖袍一甩带起一股劲风，将方羽推开来，这时方羽才从痛苦中缓过来，辉老微微一笑骂到。 “让你感知一番，没说让你投火自尽，要知道这火焰的威力，可不是你能贴近感知的。” 方羽揉了揉眉心道。 “老师，这时何火，怎如此生猛？” 辉老嘿嘿一笑，那森白色火焰在其手心四处腾挪，把玩了片刻，辉老才缓缓道。 “冰极凌火，异火之一，灵悟篆内，异榜之中，排名第一十一，是一种散发着极寒的奇特火焰，据说只有灵源物在极寒与极阴之地造化百年，才有可能产生一株此火的火种，能够化焰为寒，交手时，甚至能冻结对手的源气。” 说罢，辉老拿起摆在一旁的通灵花，眼睛轻轻闭上，深吸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轻轻吐出，随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团森白色火焰，将三朵通灵花一起投入其中。 “你的手法，短时间内并不支持你用这样的方式提炼，日后，你炼药最好还是一株一株的提炼稳妥一些。” 辉老在一旁轻声说道。 方羽并没有作声，显然他已经被这一幕所震撼到了，虽然他并不清楚炼药师的炼药流程，但在冒险者协会里，还是看过炼药师炼药的场景，都是一株一株分别提炼药材，显然辉老要比那位炼药师强得多。 通灵花在接触到冰极凌火的瞬间，表面竟然结了一层冰，渐渐的冰层之内，通灵果缓缓消失，只剩下几滴汁液。 脸色淡然，辉老手中的白色火焰略微扑腾，将那几滴汁液整合为一体，那团粉红色汁液明显大了许多，将其移至火焰的角落，伸手卷起四根炼骨草，便置入火中，炼骨草瞬间便被火焰吞噬，只剩下些许点星状颗粒。 小心翼翼将这些颗粒一并移至火焰的角落，那颗圆润饱满的血髓果被火焰卷入其中。 在火焰的几经翻腾之下，血髓果最终还是被烧成了一小团血红色的液体。 “接下来，才是本次炼药的核心之处，小羽子，看仔细了。” 方羽闻言，连忙振作精神，辉老满意的微微一笑，右手抓起那颗诱人的樱络果，直接丢进那森白色的火焰之中，待成功炼制成汁液之后，将先前炼制好的全部整合至一起之后，一整团颜色混杂的汁液便呈现在方羽的眼中，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辉老不断地煅烧那团汁液，渐渐的那团液体渐渐的显露出绿色，而且整体变得大了许多。 绿色液体，在森白色的火焰之中不断蠕动，极寒的温度，却能达到一刻不停的煅烧效果，其中的精华也尽数融合。 右手双指一并，屈手一指，承装火狐精血的玉瓶，其盖子猛的弹开，辉老手指微微上移，火狐的精血竟然缓缓从瓶中浮起，紧接着手指一甩指向冰极凌火，那团火狐的精血瞬间化为一道红影，掠向火中，在辉老的控制下，与先前那团绿色汁液狠狠地撞在一起，接着缓缓融合。 其中火狐的精血时有波动，惹得辉老手中的火焰微微呈现出波动之态，但方羽观辉老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慌乱，接下来便是融入源核了。 右手屈手一指，正指向源核的方向，那源核也是自动飞起，随后辉老袖袍一甩，这颗源核便被融入火中。 “小羽子，你可有学习到什么？” “额……老师，我觉得我学习到的甚微。” 辉老闻言哈哈一笑，从开始炼药到现在，足足有两三个时辰了，辉老并没有丝毫疲倦之态，反而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 “你倒是没有托大，仔细看。”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那源核先前在火中不论如何炼制丝毫没有化开的迹象，但下一瞬间，这枚源核却突然化作一团液体，这源核之中的能量突然爆发出来，将火焰扯动，于森白色中形成一圈涟漪，随后在辉老的操控下与先前的药液缓缓融合。 辉老眼眸微闭，轻轻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接下来便是这最后一味药材了。 源幻脉洗缓缓漂浮而起，随后化作一道光影冲入火焰之中，起初竟然还能在辉老手中那朵森白色火焰的炙烤下扭动几下，随后也被火焰吞噬，剩下点星般几颗粉末，和一团彩色的汁液。 辉老毫不犹豫，两掌相对的同时，变掌为爪，森白色火焰中的三者便被狠狠的撮合在一起。 随着火焰的煅烧，这团液体越来越来小，颜色也变回了绿色，似乎最后的融合之后，这次的炼制便已经成功了一般，辉老直接找了个石台倚在上面，只有手中的火焰还在不断的翻腾，炼制着那已经不足巴掌大小的汁液，片刻后，竟然只剩下了龙眼大小般存在。 辉老右手一挥，掌心内的火焰徐徐消散，火焰褪去之后，留不下来的便是那团龙眼大小的药液。 方羽感知着辉老手中那颗龙眼般大小，闪耀着翡翠般光泽的药液，其内飘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方羽恨不得多吸几口气，这药香入体，使得他浑身顿时有种舒畅感，灵魂力量接触到的一刹那，他清楚的感知到，这团药液究竟拥有着多么澎湃的能量。 辉老隔空屈指一弹，那团药液自动化作三份，其中两滴分别装入一边准备好的玉瓶之内。最后一滴，辉老袖袍一甩，便投入了池水之中，只在转瞬之间，一池清水好似化为一整块透明水晶一般，好不漂亮。 “还等什么呢？褪去衣物，进到池子中入定修炼呀，以后，就在这里面修炼，以你的体质和修炼天赋都将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相信最后的成果，你会满意的。” 辉老拍了拍手，微笑道，说着将手边的两个玉瓶收入翡翠扳指之中，递给方羽。 方羽也是满心欢喜，轻轻点了点头，恭敬地接过扳指戴在手上。 “哦，对了，差点忘记说了，一滴药液，你完全吸收后，只能在你体内持续七天，也就是说，你下个月，还要去购买一次材料。” 辉老笑着说道。 “额……” 小脸一僵，嘴角甚至都感觉有些抽搐，方羽一开始弯曲的嘴角，顿时僵住了，随后认命似的有些哭丧的点了点头，心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每个月都需要一千块，炼药师的东西真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尽管心里这样想，但方羽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几下便跳进池中。 “你只要吸收了这药力，再结合你的修炼天赋，五个月，你应该便能进阶至凝动镜层次。” 辉老见方羽有些颓丧，微微一笑掏出酒葫芦笑道，随后也不管方羽，自顾自的坐到一旁，背对着方羽，张口灌起酒来。 方羽虽然心中尚有些许怨言，但很快便入定，迅速的吸收起水中的药力。 一股股源之力，掺杂着些许药力不断涌进其体内，在其呼吸吐纳之间，之中的能量化作淡淡的绿色气流，不断壮大其体内的能量，池水之中，原本药液的香气确实渐渐削弱，反观方羽的周身，不知不觉之间弥漫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辉老手中的酒葫芦一顿，随之放心的微微一笑，灌了一口酒，心中暗道，“好小子，体内的能量节节攀升，如此天赋，着实是羡煞旁人。” 一夜无声…… 清晨，第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山洞的一刹那，辉老闭了一夜的眸子缓缓睁开，感知片刻，微微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似乎，还差一点。” 随后便继续闭目养神，池水已经变为最初始的颜色，清澈见底。其中端坐的少年，赤裸着身躯，双眼紧闭，盘坐其中，手结其印，胸膛如垂危之人，微微起伏着，但细细感知便能知道，其呼吸十分有力。 当太阳完全现身之时，一缕阳光刺在方羽的手臂上，昨晚淡绿色的气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色气流，这些气流如云雾般，缓缓被其收入体内。 源之力源源不断的滋养，方羽脸变得十分的白皙温润，其本来便十分帅气，即使在颜色出众之辈中，也属于较为耐看者，但随着阳光不断漫上其面孔，方羽的肌肤更呈现出一种乳玉结合的颜色。 方羽似乎感受到阳光的炙烤，眉头微微一皱，缓缓睁开了双眼，就在这时辉老严声道。 “先不要停止修炼，这晨辉紫薇的洗礼，对你有好处。” 来不及感知体内那越来越充盈的源之力，方羽的小脸上依旧扬上一抹浅浅笑意，方羽连忙入定，双目紧闭，双手指尖结成手印，随后便纹丝不动，沉神吸纳，保持着最佳的修炼状态。 一个时辰之后…… 方羽缓缓起身，辉老二指压在其手臂上，感知片刻后，满意的哈哈一笑，道。 “好小子，我配置的药液已经完整的被你吸收进了体内，接下来这几天你便能体会到其温养骨骼，洗刷脉络的奇效了。” 方羽趁机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一顿感知下来，也是面露喜色，连忙拜道。 “老师好神通，请受弟子一拜。” 辉老欣慰的将其扶起，然后笑道。 “你的委托都已经完成，你刚刚吸收了我所炼制的药液，今日便趁热打铁，进行修炼吧。” 方羽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盘腿而坐，刚一入定，方羽顿时感觉，周遭空气之中的源之力好似不断朝自己涌来，在适应片刻之后，方羽便沉心于修炼之中。 时间随流水而去，转眼便已黄昏，在方羽永无休止的索取之下，越来越多的源之力从周遭空气之中飘散而出，随着药效方羽还发现自己吸纳的速度竟然在不断上升，其周身空气之中渗出的气流也不断增多，竟然隐隐间掩盖住了其身形。 马上夜晚便要来临，辉老看了一眼方羽的状态，便缓步行至崖边，望向天空，负手而立，笑道。 “如此，至多十年，大器可成……” ------------ 第二十五章：奋起直追 山洞之内，少年双眼紧闭，手印变换，盘腿而坐，待一周天运转过后，一口气被其从体内呼出，睫毛微动，片刻之后，双目猛然睁开。 喝！ 少年手掌一击地面，真个人飞身而起，一掌便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一旁的石壁上，可惜除拍击处击飞了少许碎石，并无过多的效果，少年观察着一夜之成果，只见，奇眸之中，倒映出一整个完整的图案，少年撤去掌中的源之力，手心的符文渐渐消散。 缓缓的将口中浊气呼出，少年感到晨光刺眼，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猛的起身。 咔吧、咔吧…… 听着自己周身骨骼的归位，少年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感受到体内充盈的源之力，欢喜的高声笑道。 “老师的丹药如此神通，仅仅数天的修炼，我便来到了，聚源境四段的中段层次，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进阶。” 辉老也是满意的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你可以在下次修炼时，尝试放开束缚，你的身体强度比之聚源境十段的修士，也只强不弱，完全可以放弃普通的吸纳，可以试一试鲸吞式的吸纳，相信你普阶凝动境的速度会更快。” “是，老师，我这就试一试……” 几天之前，辉老炼制出修炼的药液之后，他便投入其中，待吸收了全部药力，便一直待在山洞之中，已经在这山洞之中修炼了五天有余，这些天里，自己几乎没有睁开过眼，辉老将一切事物都准备好了，感受着体内重新澎湃的能量，他不禁有些爱上了这样清修的日子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些天过的有些枯燥，但辉老却觉得实在有些单调了，不过这对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辉老来说，尽管有时闲的直翻白眼，但说到底却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一个月之前的不公待遇，让他十分警醒，行走于江峰之间，实力是多么的重要。 又过了半个月…… 山中，已经是寒冬。 刚刚下了一场雪，山川、林木都披了一层白衣。 少年轻轻呵出些许哈气，想温暖温暖手掌，可惜呼出热气刚毅接触到空气便都化为白色的雾气，雾气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在方羽手中缓缓消散。 天寒地冻，林木凋敝，枯枝败叶被白雪埋起来，每一脚踩上去时，都能感觉到脚下非同寻常的松软。这些枯叶等到来年，就会变成肥沃的养分，深入泥土中，滋养抽枝发芽的树木。 它们败落，又以另一种形态回归，生生不息，自然也就没有苦痛。幸福了树木，可苦了少年，往回赶时，失去了树叶的掩护，他遭遇了许多麻烦，一路之上，辉老也并未出手，理由也很简单，为了锻炼他。 所以一路之上，时刻提防着觅食的源兽，少年显得十分狼狈。 这半个月来，日子虽然过的清苦，可修炼所取得的成效，却是让人十分满意。 辉老辉老所炼制而出的药液虽然只是辅助，虽然其药力很强，但收货的效果远远超过了的方羽甚至辉老的意料。 按辉老原本的盘算，即使借助药液的药力，要进阶至聚源镜五段需要的时间至少一月有余，可是出乎意料，方羽仅仅用了二十几天便将境界稳定在聚源镜五段中阶的层次，如此修炼速度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这二十几天里，辉老每一天都被方羽所展现出的修炼速度而感到惊喜。 要知道基础的修炼是十分缓慢的，聚源镜的十段源之力无一不是极为恼人的存在，提升一段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也有甚者，一、二十年未曾在境界上更进一层，也不乏散功重修者，被困与这等层次者，甚至还有究其一辈子都无法精进半寸者不在少数。 如果能保持如此速度，那方羽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这二十几天里，在修炼之余，方羽总会好奇的问辉老，一些其之前历练时的故事…… “老师，你之前说的灵悟篆和异榜是什么？” 方羽上身赤裸着躺在石地之上问道。 辉老倚在一旁，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轻声道。 “异榜，是人们将以知的奇物，综合排名而来，至于灵悟篆，两篇，一者为灵物篇，一者为灵器篇，灵物篇里面分为极榜、异榜、灵榜，极榜之中，为师并不能记得全部了，只记得有关火焰者只记载了两种，它们分别是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烛照是远古神话传说中的太阳神兽，外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它被认为是太阳的主宰，也是宇宙中最强大和最尊贵的圣兽，所以也有着“圣神”之称；太阴幽荧是远古神话传说中的宇宙中仅次于太阳烛照的一种圣兽，是由两仪中的先天至阴气与太阴之精共同所化的，在很多神话的记载中也被称为“往圣”，这两种也被称作神火。” “灵器篇呢？” 方羽好奇的问道。 “那恐怕为师恐怕要先成为炼器师，不然为师可不想废心思去记。” 方羽微微点了点头，辉老看着其一脸认真和耐听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至于异榜，其实一开始是奇悟榜，里面有关火焰者，存在有三十二种之多，皆是天地孕化之奇火，这些火焰大多奇异，也称异火，同榜的还有玄雷，洛水等物。” 辉老手掌一翻，手中顿时燃起一朵森白色火焰，辉老饶有兴趣的说道。 “比如我的冰极凌火。” 说着，辉老遥手一指，一个火星朝方羽飞来，方羽连忙调动体内的源之力，源之力汇集于手掌之上，方羽好奇的伸手欲挡，但火星接触到源之力的一瞬间，化为些许冰渣，掉落在地上。 辉老见方羽吃瘪，哈哈一笑收回掌心火焰，接着说道。 “灵榜，指的就是天地生灵所化所成之物，种数更是多无可数，源兽的兽火自然都记载于榜中。” 方羽又点了点头，在心中不禁感叹，没想到这大陆竟有如此多的奇异之事，当真令他对今后的修炼之路感到憧憬。 “唉，还是这里舒服呀！” 房间之内，少年舒服的坐在充满热水的桶中，靠在桶壁上，感受着比山洞中不知温暖了多少的空气，用手撩起一点水花，润湿着有些干涩的面部，这时辉老从魂钰之戒中缓缓飘出，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最后一滴药液，将其倒入热水中道。 “舒服哪有修炼重要，正好了，你在这木桶中把最后这滴药液吸收了。” 方羽感觉自己最近几日，都要累的翻白眼了，辉老却十分准时的督促自己修炼。虽然心中有些怨言，但被剑阁屈辱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所以方羽快速的盘腿入定，结起手印，吸收着热水之中的药液。 一夜无声…… 凌晨，小鱼在方羽的房外焦急的徘徊着，几个时辰之前，玉姐曾叮嘱过，别让其泡太久，都怪自己一时贪玩忘记了，眼下恐怕是在桶中睡着了。 终于，小鱼鼓起勇气，对着方羽的房门轻轻一推，房门被轻轻推开，只见入目一片白花花的…… 这次吸收药液比前两次要熟练许多，方羽感觉只用了几个时辰便吸收完全，睁开眼后才发觉，原本极为温暖的水，现在有些冰凉刺骨。 感觉这个时辰大家应该都休息了，方羽便肆无忌惮的从木盆中爬了出来，就在其寻找东西想擦拭身上的水时，房门被一把推开，方羽闻声以为云雨帮来人，猛的转过头去，随后只听小鱼惊呼一声道。 “羽……羽哥哥，我只是来看看你，怕你在水里睡着了。” 方羽急忙扯过放在一旁的衣物，捂住下身，脸上也有些惊羞之意，小鱼涨红了脸，用手指卷着两鬓的秀发，低声致歉，说完最后一句便慌乱的跑了出去。 见小鱼快步离开，方羽这才缓缓松了口气，耳边便响起了辉老哈哈的笑声，方羽低声骂道。 “老师，你个老不正经的，快别笑了。” 随后，方羽随意的套上一件整洁的衣装，略感尴尬的爬上柔软的床榻，躺平之后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入睡，便坐起身结印修炼起来。 天刚蒙蒙亮，冒险家协会屋顶的天台之上，少年一袭灰色布衣，在空气之中左挪右闪，在闪转腾挪之间，夹杂着一次次强劲的冲拳。 脚下步子的变换也让人目不暇接，少年纵身一跃，几片雪花自脚尖处碎灭，扫过双腿落地，激起天台一众积雪，少年脚步十分稳健，丝毫未减有打滑。 呼呼…… 阵阵拳锋带起微微轻风，收毕，少年缓缓呼了一口气，一旁略显虚幻的青年模样者，满意的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底子如此之好，乃我平生罕见，这才个把月一套拳法便能行云流水的操使出来，不错，不错。” 辉老张开手掌，不同于冰极凌火的青紫色火焰从掌心翻涌而出，另一只手拾起一旁的茶壶，随后缓缓利用这青紫色火焰，轻柔的烤那茶壶，片刻之后，辉老缓缓倒出一碗茶水，少年满面红光，但依旧恭恭敬敬的接过。 咕嘟咕嘟——！ 一碗茶水下肚，方羽十分豪爽的放下瓷碗，辉老将茶壶放在瓷碗一旁，十分欣慰的对着方羽说道。 “不错，这一整套拳法步数，我只演示了三遍，凭你二十几天的练习竟然能练至小成，着实令人惊讶，许多容易出错的地方，你也能自行规避，实属难得。” 见这天台之上，竟无可坐之处，方羽便轻轻坐到瓷碗旁，结下寄在腰间的手巾，擦了擦汗道。 “老师，十二月了，我才刚刚聚源镜六段，还有八个月，我能进阶至凝动镜五星吗？” 辉老只是静静一笑，也坐下来，靠在栏杆上说道。 “之前你拜师时，在我的盘算里，差不多能够达到凝动镜一星的层次，后来你说要考沧岚学院，我又有些犯了难，但你所表现出的天赋，我肯定，四个月你一定可以进阶凝动镜，至于能否达到五星的层次，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听辉老如此说，方羽不由得有些犯难，苦恼的说道。 “虽是这么说，但是据说每年报考沧岚学院，及格的最低限度就是凝动镜五星，但有些地方因为名额有限，可能及格的人要高出及格线许多……” 啪！ 辉老一巴掌拍在方羽的肩头，没好气的说道。 “据我所知，大陆排名前七的学院考核标准大多都是比较学生们的战斗能力，比的便是谁更强，等级的关注还是相对较低的，只要你能越级挑战比你实力强的合格者，应该也能被录取。” 方羽听罢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辉老看着其陷入沉默，便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碗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片刻之后，方羽一跃起身，拍了拍裤子，笑着对辉老说道。 “老师，我懂了，那我先去吃饭啦。” 说罢一溜烟似的逃走了，辉老微微一笑，端着茶碗的手，却是微微一攥，这七大学院所招收的学生，那有省油的灯，只怕，到时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辉老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方羽与天赋相似的同龄人相比，要低许多个阶别，那慕容晴天赋与其相仿，之前见面时便已经凝动镜八星，八个月之后呢？三年之后，自己的徒弟怎样才能力战而胜之？ 辉老晃着茶碗，渐渐的感觉到茶碗里的茶水似乎不再晃动，辉老一低头，原来冻住了。 唉——！ “确实很难啊……” ------------ 第二十六章：武技阁 少年盘腿坐于草地之上，双手捧着那印章，只见其手掌与印章接触之处，有些许光辉，顺着其双臂缓缓汇集于脑部。 大量的文字顺着那光辉，烙印在少年的灵魂之中，这一幕整整持续了几个时辰，待光辉缓缓消散，整个印章的颜色顿时暗了许多，少年一旁的青年模样者，摸着下巴，有些惋惜的说道。 “看来，其中的能量已经全部耗尽了，剩下的这个方印，不过是个空壳了。” 从少年手中轻轻拾起那方印，放在一旁，见少年眉头紧蹙，看来这部武技的信息量对于现在的方羽来说，想要处理吸收还是太勉强。 就这样方羽处理吸收这龙相印的信息，又用了整整一天。 第三天清晨，方羽在晃了晃脑袋，渐渐睁开了眼睛，眼睛刚刚睁开一个缝，便被清晨的阳光刺得闭了回去，辉老见前者有了反应，这正是要转醒的节奏。 辉老一跃起身，便奔至方羽身旁，一只手按在其背上，仔细的感知起来。 片刻，辉老惊喜的睁开眼睛，暗道，“不错，不错，和我所料不差，这小子……” 在方羽感知中，竟然模糊的感觉到了辉老的探查，只是他以前从未感知到的，强忍着刺眼的晨光，睁开了眼睛。 辉老见方羽彻底清醒过来便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吗？” 方羽甩了甩脑袋道。 “头涨得慌，算吗？” 辉老听罢笑容更甚，方羽见其笑而不语，答案十分明显，也嘿嘿一笑，想要起身时，顿时在其身边形成一道波动，虽然这道波动十分微弱，但辉老和方羽都敏锐的察觉到了。 辉老满面的惊异，随后转为惊喜，欣慰的笑道。 “好小子，小羽子，我之前便说过你的灵魂力量强于常人，没想到这次好事都让你赶上了。” 方羽听着辉老的话，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 “好事？老师，什么好事？那道波动是什么？” 辉老拍了拍方羽的肩，与其并排而坐，耐心的解答道。 “那道波动是你的灵魂力量，许多炼药师和强者都有可能引动那种波动，这是你的灵魂力量强大到足以远离身体的预兆，通常来说灵动境一下的低阶修士，能够感知到自己触摸到的物体，但想要隔着空气去感知太远的物体，却是办不到，足以看出灵魂力量能够远离身体需要何等强大的灵魂力量了。” 方羽闻言激动的说道。 “老师，也就是说，我的灵魂力量已经强到可以远离身体而不灭了，是吗？” 辉老嘿嘿一笑，轻轻敲了敲方羽的额头笑道。 “想得美，我说的是预兆，现在你的灵魂力量可还达不到那种强度，不过能激起那抹涟漪，想必距离能真正远离身体操纵也不远了。” 缓缓点了点头，方羽转而问道。 “老师，那怎样能提升灵魂力量的强度呢？” 辉老倒吸了口气，思索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 “很难，通常来说，灵魂力量的增长会伴随着境界的不断提升或者阅历的不断增加，至于其他的方式……” 辉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在比你强的灵魂力量的压迫之下，据说也能缓慢增长，除了这些之外，除了传说中的丹药，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不过那些丹药都是不凡的存在，而且似乎已经失传了。” 说着回来拿过一旁的茶壶，倒了一碗茶水，递向方羽。 了解的点点头，轻轻接过辉老手中的茶碗，一饮而尽，顺便拿过茶壶，又喝了一碗茶水，随后起身收拾东西，转头与辉老说道。 “老师我们该回去了，我要去武技阁找一些灵阶武技，毕竟我所修习的武技最高阶的也不过凡阶高级的，若是与人拼斗实在有些吃亏。” 辉老点了点头说道。 “嗯，你想的倒是周到，正好，你最近的修行也差不多了，那便回去吧。” 方羽走出山洞，地上厚厚的雪层已经开始融化，心中念道，“似乎天气开始回暖了，看来我在这山中耽误了两个月有余。” 武技阁内，不少少女追随着两位少年的步伐，两位少年左右逢迎好不自在，周围的少女时不时传出些许嬉笑之声，让周围的人的眉头不由得又紧了紧。 方羽刚刚行至大门便听到阁内的一众嬉笑声，与门口的守卫小声询问道。 “请问，今日是有什么贵客吗？” 守卫见方羽一脸客气的模样，沉着的脸稍微缓解了些，凑到方羽耳边小声骂道。 “贵客，那有什么贵客，不过是城里两大世家姚家和蔡家的三少爷，在这里找乐子，哼，看着溜光水滑人畜无害的……” 忽然守卫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干咳了一声，什么也不再说，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方羽嘴中念叨着守卫刚才的话。 “姚家和蔡家的三少爷？听说与我年龄相仿，天赋也很平庸，不过实力倒是暂高我一头。” 这时，辉老的话在其耳边响起。 “他们与你的天赋可不能同日而语，你被我吸收了三年的源之力，修炼效率自不必说，他们实打实的修炼，境界也只比你高些许，所以天赋高低自是有论断。” 方羽尴尬的笑了声，小声嘀咕道。 “普通人怎么看得出天赋的差异，都是看境界的高低，周围人其实也一直认为我是个天赋平平的普通人。” 辉老轻咳了一声，好似被方羽的话噎到了，之后辉老缓缓说道。 “等你十八岁时，你的名字必将响彻整个御姬帝国，你所获得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 方羽听后期待的点了点头，少年在这个年纪过少还是有些虚荣的，辉老的一番话让他十分受用，不禁有些憧憬自己未来的样子。 辉老微微一笑，方羽现在的样子，一百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拜在老师门下，畅想着自己能够出人头地，能成为父母的骄傲，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出言道。 “先别想了，你可没太多的时间去做白日梦。” 方羽干笑着，轻轻嗯了一声，朝着大厅之内行去，心中暗自惊醒道，“方羽这才几天，你就忘了当天的屈辱了？” 一进去，空旷的大厅漆黑的地砖和周围翡翠色和乳白色的墙砖拼绘出整个北斗山脉的地图，又向前走了一步，铺扑面而来的冷气，虽然不比外面的烈风，但与室外光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室内显得有些灰暗。 地砖倒映着墙壁之上的群山，让来者均有种踏足于北斗山峰之巅的感觉。 大厅连接着许多长廊，站在长廊口，向里望去，竟然一眼望不见尽头，准确来说里面的光亮与大厅相比足以称得上昏暗。 方羽随意走进一条长廊，沿着长长的走廊驻足观看，所有在藏的武技按照阶别，每一阶皆被分为三档，分别放在低位、中位和高位，且分类摆放时，借鉴考虑了武技的具体功效，和武技的顺位替代等问题，访者若想找一部高位武技替代现已修习的低位武技，只需要找到自己现在修习的武技顺着架子旁的梯子爬到更高位，便能一目了然找到合适的武技。 一楼一般都只是普通的凡阶和一部分威力效果皆平平的灵阶武技，至于更高阶的则需要到二楼寻找。 但武技阁中所藏武技能完美衔接低阶修士的所需，因此一直深受欢迎。 鉴于方羽最近还在聚源镜，尽管两天前侥幸突破至凝动镜八段，更高阶的武技即使能借阅，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修练至上手，一楼的武技已经能满足其需求。 虽然是这样，但一连翻看了几部武技，尽管方羽感觉所选的似乎很不错，但每次方羽选定时，辉老却是能指出各种局限或缺陷，总之找了半天，最后也没有一部方羽挑选的武技能入得了辉老的法眼。 方羽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怨声载道。 “老师，这不行那不行的，我所修习的武技就这几部，不找点其他的武技怎么行？” 辉老用手指挠了挠耳朵，心中暗道，“这小子，从刚才开始，就这一句话都没变过。” 想到这里，辉老也跟着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为师也没有太多办法，若是我那枚装着武技功法的纳戒没被夺了去，那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方羽听罢在惋惜的同时，还生出了一抹同情，还不待他出口安慰辉老，辉老却是微微一笑道。 “不过我所收藏的高阶身法、武技还有他想得到的东西，可都在这枚魂钰之戒中。” 方羽顿时感觉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辉老感受到一旁充满希望的目光，无奈的安慰方羽道。 “小羽子，这些高阶的身法、武技你现在还修练不了，待你能修习时，为师自然会传授于你，所以暂时只能靠你了。” 说罢，看着方羽一脸的失落模样，辉老竟轻笑出声，方羽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位老师是个实实在在的老顽童就等着看自己笑话，咬着牙笑骂道。 “老师好不正经，有取笑我的时间不如帮我找些适合的武技来。” 此话一出，手上的魂钰之戒内，却是再没有了动静，方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瞥了一眼戒指，并未指望能出现什么奇异的反应，于是方羽便轻轻哼着歌，附身翻看起了武技。 一路而来，不知不觉之间，方羽才发觉自己竟然上到了二楼，按理说以自己的实力二楼的武技是绝无借阅的资格，但抱着看看不犯法的想法，便随手拿起一卷看了起来。 听着耳边一阵阵的拳脚碰撞之声，和青春少女们欢呼喝彩之声，方羽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外围行至中部。 二楼相比一楼的大厅位置，这里是一片供给人们演练的场地。 此时场中，姚家的三少爷正和人战在一处，一旁场外蔡家三少爷倚在一群少女的怀中，饶有兴趣的看着场内的变化。 “姚少加油！” “你们说刘锦霖能打过姚家三少吗？” “呵，他之前便达到了聚源镜巅峰，想赢还不简单。” …… 轻轻放回卷轴，驻步观察着场内的缠斗，场中与姚家战在一处之人方羽略有耳闻。 此人在冒险者协会十分有名，年纪比自己稍长，实力也是超然的存在，上次与人比试时听说便已经达到了聚源镜巅峰的层次，想来对抗只堪堪达到聚源镜十段的姚家三少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场中。 姚家三少左躲右闪，身形显得有些狼狈，喘息间竟显得有些急促，反观刘锦霖气息绵长，方羽暗道，“这便是境界压制的效果吗！” 这时辉老的笑声在方羽耳边响起。 “呵呵呵，你似乎很看好刘锦霖？但你仔细感知一下，那姚姓小子似乎体内正在凝聚大量的源之力。” 方羽连忙仔细感知，确实能感知到空气之中似乎有些许微弱的气流，正一丝一丝的朝着姚家三少的体内涌去。 方羽感觉自己的手臂抽搐了一下，惊声道。 “什么？” ------------ 第二十七章：那个不怕死的上前一步！ 方羽喉咙微动，低声和辉老说道。 “老师，我感觉到有微弱的气流朝着姚家三少爷的周围涌去。” 辉老微微一笑，用手抚摸着下巴，方羽这般年纪能感知到这一抹异处，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欣慰的说道。 “不错，孺子可教，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姚姓小子应该修习了一部极为耗费源气的武技，至于威力，应该不俗，接下来，他只要让体内的源之力按照武技所记载的脉络行走一遍，到时候自有分晓，想必这便是他的倚仗了。” 方羽会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 “师傅，你能感知到他源之力在体内流淌的经脉和路数吗？” 方羽心里那点小九九，辉老还能不知，没好气的笑道。 “说是流淌一遍，但这一次的速度几乎是转瞬之间，为师就是神也做不到呀！” 方羽被辉老一语道破心思，不由得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略带歉意的笑道。 “老师，我就是问问。” 啪！ 就在两人低声细语之时，场上却是风云变幻。 只见刘锦霖一记鞭腿，姚家三少爷想抽身躲避，尽管其反应和动作已经十分迅速，但刘锦霖的速度似乎更胜一筹，于是刘锦霖的一脚还是结结实实的踢在了姚家三少爷的腹部。 “呃！” 姚家三少顿时吃痛的哼了一声，欲伸手反击，却尽数被刘锦霖挡下。 一拳正中刘锦霖的掌心，刘锦霖擒住姚家三少的手腕，语气之中含有些许劝慰之意道。 “你打不过我，认输吧，认输，我就松开你，你的手腕被我制住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姚家三少嘴角咧出一抹暗笑，哈哈一笑，撤去所有的力道，撤身退出几步。刘锦霖见姚家三少爷撤去手臂的力道，默认其认输了，再擒着人家的手腕也不符合常理，手中之力便轻轻一松，姚家三少推开些许之后，也直了直身体，刚欲拱手承让，却不想…… 方羽见姚家三少爷，主动退出，自以为这场比武已经结束，那想众人精神一松之时，姚家三少顿时竖起一掌，一股能量漩涡由掌心之中形成，随后一个箭步便拍在了刘锦霖的胸口之上。 啪！ 刘锦霖整个人顿时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演武的台子，摔进围观的人群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围观的人都愣了一下，切磋中有人先受力撤身，就已经默认其率先认输，如今却又趁对手不备，暗劲伤人，是何道理。 不乏明辨是非之人，在台下，叫骂道。 “这姚家小子心胸竟如此狭隘。” “无耻之辈，离开演武场。” “小点声，城中姚家，我们可惹不起。” “能教出如此鼠辈，姚家不堪多语。” …… 当然也不全是口诛笔伐之人。 “姚少爷，恭喜你。” “年轻时便有如此实力，未来可期。” …… 那些城府极深之人，出言者很少，不过也在心中暗自嘀咕，至于内容为何，那便不为人知了。 刘锦霖刚摔下演武场，两三个人便拨开人群快步赶到他身边，见其已经失去意识昏了过去，便有两人架着他的胳膊将人抬了出去。 看来刚才姚家三少爷所施展的武技并非俗物，竟然能凭借聚源镜十段之能量击破凝动镜的护体源气，令人吃惊。 人群之中，一位身着褐色粗麻布衣者，脸上并未有实际的情感流露出来，眼中却是赞许连连，心中暗道，“如此威力的武技，只怕品阶也颇为不俗，我一定要将之搞到手。” 姚家三少爷缓缓回到演武场的另一边，蔡家三少爷微笑着递给他一杯茶道。 “参武，好凌厉的武技，姚伯伯为了栽培你真是不留余力啊。” 姚家三少爷随意的接过茶，两三口便下了肚，还嫌不过瘾，便抓起茶壶，仰头便往嘴中倒。 方羽一直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姚家三少爷抓着茶壶仰头向口中倒茶时，蔡家三少爷很罕见的收起了那熟练地微笑，反而是一脸的讥讽。 似乎是喝够了，姚家三少爷将茶壶一丢，吓得蔡家三少爷连忙飞身去接，姚家三少爷一脸嫌弃的撇了蔡家三少爷一眼，不满道。 “不就是一个茶壶嘛，碎了我还你个更好的。” 一旁蔡家三少爷堪堪抱住茶壶，一头扑在地上，刚一抬起头，便听见了姚家三少爷的那一番话，表情瞬间暴怒，但下一刻缓缓站起来时，脸上却是依旧挂着那一抹熟练的笑容，笑道。 “我父亲，不会允许我接受贵重物品的，所以为了以后我能有茶喝，自然是不能摔了这茶壶。” “哼！” 姚家三少爷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台边议论纷纷的人群，入耳不乏抵制之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暗笑，随后慢悠悠的说道。 “谁对我有意见？那个不怕死的上前一步！” 人群之中的议论和叫骂之声，缓缓平歇。 姚家三少爷满意的看着被自己一言震退的众人，感到自己似乎离老爸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如今自己在这瑶光城内也是颇有威严之人了。 就在这时，一言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我来试试。” 方羽虽然对姚家三少爷的行为感到不耻，但他也不会闲得去骂他，微微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只能怪刘锦霖太不谨慎了……” 还未嘀咕完，辉老的话便在耳边响起。 “这世道竟有人这样玷污比武之道，如此蔑视规则之人，小羽子，你上去，教训一下这个无耻之徒。” 嗯？ 方羽闻言轻轻嗯了一声，老师平常并非是那爱管闲事打抱不平之人，今日怎么这样。 于是忍不住确认道。 “老师，你认真的吗？” 辉老嘿嘿一笑说道。 “你觉得为师刚才的语气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额……不像？” 方羽感觉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师这是要那般，更何况那姚家三少爷还有着那种威力不俗的武技傍身，就凭自己现在所修习的武技，说必输倒未必，但自己似乎也并未有什么机会。 “那老师，你肯定什么把握对吧，不然我上去输了不就是丢人现眼吗？” 辉老笑骂声在耳边响起。 “你的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虽然我说过不要随意出头，但今天特殊，为师允许你。” 方羽思索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旋即说道。 “我来试试！” 姚家三少爷闻言仰起头，只见一身黑服的少年，只见其用脖子上的围巾蒙着面，只漏出双眼，在脑海之中思索了片刻，随后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个无名小卒而已，脖子上缠着的是围巾还是什么？” 方羽并未回应姚家三少爷那沉声道。 “姚少爷不说想要比试一下吗？怎么关心起我的围巾了？” 姚家三少爷眼睛微微眯了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这蒙面之人，这人好生眼熟，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敢顶撞自己，想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道。 “故弄玄虚，可救不了你，如果这便是你的倚仗，就自己下去。” 方羽摆出起手动作，对姚家三少爷微微一笑说道。 “请！” 姚家三少爷嘴角微微一撇，脸色颇为难看，他很少主动和人说话，今天这人好不知好歹，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方羽身上扫动着，一双拳头缓缓攥紧，直到骨节之间发出些许咔咔声，这才松了松。 “哼，记住本少爷的名字，姚参武，输给我以后说出去也不丢人。” 方羽并未理会姚参武说了些什么，只是恭敬标准的拱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心中暗道，“要真输给你那才丢人呢。” 只见那姚参武缓步走到方羽对面，一动也不动，似乎并不想回礼，对此方羽也懒得出言去提醒，询问道。 “来吧。” 姚参武哼哼一笑，顿时源之力自掌心涌出，缓缓萦绕在其攥紧的双拳之上，姚参武满意的欣赏着周围人的惊叹与羡慕，嘴角一勾说道。 “释放你的源气吧，别说我欺负你。” 方羽微微一笑，不过隔着蒙面所用的围巾，众人只以为他在发呆，一时之间，台下已有不少人纷纷议论道。 “这小子看起来呆呆的，他行不行啊？” “我感觉够呛，刚才那人你知道是谁吗！刘锦霖啊，那可是凝动镜二星的强者，都被一招打飞，我觉得这小子没戏。” …… 姚参武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声，轻蔑的一笑，一开始他还对眼前这个家伙感兴趣，如今自己已经连其名字都懒得知晓，双臂懒散的抱着胸，刚要出言催促，突然一股不亚于自己的气势扑面而来。 方羽深吐了一口气，感受着身体内那充盈的源之力，随后一只脚掌在地面上狠狠一跺，自己聚源镜九段巅峰的气势便完全释放而出。 方羽轻声说道。 “唐突了。” 脚尖点地，方羽的身形便直冲冲的朝着姚参武掠去。 姚参武不想眼前这家伙动起来竟是这般疾风速度，脚下一踩风属性的源之力，身形顿时快了几分，这才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击，这才心有余悸的哼哼笑道。 “你这家伙好不知耻，竟然也不知会一声。” 说罢，姚参武便施展身法，身影如阵风般朝着方羽所在之处席卷而去。只两三息之间，便来到了方羽面前。 两人几乎同时攥起拳头，随后狠狠的轰在了一起。 双方皆是以最原始的方式对碰，显然两者都未占到什么便宜，方羽肩膀一歪，退开半步有余，反观姚参武也不过退出半步，这一回合孰强孰弱尚未可知。 “火属性源气？” 姚参武用手攥了攥手腕，瞥了一眼拳头之上的那一片红印，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惊骇，显然方羽的肉体强度似乎有些超出了这位姚家三少爷的预期。 “振风拳！” 既然无法靠肉体占得上风，姚参武便一转攻势，身形迅速在几个腾越之间快速欺进至方羽面前，而其高举的拳峰似乎顺着风，方羽顿时感觉有一阵风扑面而来。 当然，姚参武快速近身时，方羽自然也不会闲着。火属性源之力在体内快速凝聚，随后右掌一挥，那萦绕着淡红色火焰的手掌，便狠狠的对着姚参武的拳头砍去。 “看我用火焰切开你的振风！” 手掌划开迎面而来的轻风，袖袍在风中凌乱作响，面罩下，一对奇异的眸子内白芒乍现。 姚参武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方羽眼睛微眯，找准机会，避开来拳，手掌朝着姚参武的胸膛斜砍而去。 姚参武惊讶的紧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手刀，眼下也来不及，所幸也不做任何动作，就直挺挺的用胸膛挨下了。 啪！ 借着方羽的攻势，向后跃出，拉开些许距离，姚参武轻轻拍了拍身上锦袍上的火星，一脸很轻松的模样。 姚参武的衣服虽然华贵，但终究还是普通衣物，并不能防火，表层的锦衣自左肩到右腹被方羽的火刀烧穿，露出其衣下一层褐色的软甲。 方羽挑了挑眉，刚才击中其身体时，手掌传回的力道，他便已经猜到了。 不过这一回合，方羽还是略占上风的，方羽自己也满意的微微一笑，看来数月的拳法步数的锻炼，让得他的反应动作都上了一阶层次，不然他可做不到在躲避的同时，还能抽身反击。 姚参武轻抚着锦袍胸前的焦糊处，阴阴的哼哼直笑。 “好，我竟然看走了眼，那么接下来，你将再无机会。” 方羽听罢全身警备起来，源之力在身体内极速运转，言语之中丝毫怯懦。 “姚少爷，请！” ------------ 第二十八章：力战，胜！ 稍微占了上风，方羽却是收敛笑容，刷地亮开架式，两只眼睛如流星般一眨，眼波随着手势，精神抖擞地舞起来，随即振臂一呼。 “请！” 方羽言语之中透露着他这个年龄所不大可能拥有的平静，又摆出起手的姿势，表明了态度。 众人一阵喝彩，显然方羽遵守切磋的礼仪赢得了全场人的敬意，反观姚参武这边，身形狼狈嘴中言语却依旧强盛，显然少了些风度。 场地边缘一众人等，无不惊讶，虽然在其出列主动应战时，都猜测其实力应该至少与姚参武持平，先前释放出的气势还隐隐比姚参武低一线，但以他如今展现出来的实力，年轻一辈之中，能有几人是其对手“” 姚参武虽然蠢，但看着父亲谋事多年，到底还是有些脑子的，心里不断叫骂道，“这该死的混蛋，这厮绝不是泛泛之辈，以我姚家在瑶光城之中的情报网，竟对此人无半点了解。” 用手背在嘴边一抹，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 见方羽并未搭理他，姚参武眉头一皱，心想，“这家伙难不成不知道我姚家？不认识我？” “你不是瑶光城人？” 方羽不置可否，一句话都懒得解释，自己是哪里人似乎也不关他什么事。 见眼前这人直接无视他，姚参武看着蒙面的方羽，心里暗自决定，“不管怎样，我今天已经要摘下这小子的围巾，看看你究竟是什么牛马蛇神。” 一旁的蔡家三少爷一直观察着场内的情况，见姚参武忽然眉头紧蹙，不由得眸子微眯，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一抹细微的弧线，心里也暗自盘算起来，“这个蒙面人似乎十分精通体术，若比拳脚参武必不能胜，看来这便是你的弱点，哼哼……” 姚参武绕着场边轻轻踱步，似乎在寻找攻击的机会，方羽也跟着移动起来。 忽然见姚参武一跃，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自袖中挥出一片绚烂的白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白幕遮挡了方羽的视线。 场下之人，见其遮挡身形，无不小声嘀咕。更有认识这白幕的，忍不住小声道。 “是白灰胆！” 场下众人闻其言，刚欲吐槽其破坏规则，突然另一边传出几道惊呼声。 “这小子又耍诈！” 场下的蔡家三少爷嘴角微微一勾，心里说道，“这小子倒是有本事，能把姚参武逼到这般地步。” 方羽也紧盯着白幕，忽闻一边又些许脚步声，转头望去，却不料白幕另一侧飞出一影，在众人一阵惊呼之中，回过神来的方羽连忙纵身极速朝后退去，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姚参武迅捷般的踢出一脚，方羽来不及躲避，只得以双臂挡之，但终究是徒劳。 “哼哼！” 方羽身形一晃，顿时失去了平衡，朝后倒去，姚参武奸笑一声，跨出一步，随之庞大的源之力在其掌心聚集，显然这便是其先前所施展将刘锦霖击飞的武技了。 刚才这部武技的威能是有目共睹的，将凝动境的刘锦霖击飞昏厥，此等威力若是挨在实力稍逊于姚参武的方羽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场外众人见此状无不认为胜负已定，有些怜悯者轻轻摇了摇头叹出口气，就连姚参武也认为自己赢定了。 就在这时！ “疾步！” 一声恫喝，方羽的身形化作流风而去，姚参武眼瞅着方羽就要离开自己的攻击范围，下手的力道不禁更大了些，意图让拳头落得再快一点。 可惜事不如人意，姚参武的拳头擦着方羽的脸颊，挥了出去，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竟然就这样草草收场，属实领在场的众人就包括方羽都是始料未及的。 人群之中有几位精通武学体术者，见其尽管蒙着面身法依旧伶俐，闪转腾挪也都游刃有余，当下几人脸上或露出意外，或露出赞许的表情。 “这小子，一瞬间的爆发力……” “好小子，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很强，若是让其成长起来以后……” “这小子动作略显生涩，显然这套身法只练习了不久，其身后定有着一位身法出色的老师。” 显然方羽所展现出来的身体反应，或多或少的都震撼到了在场的武学大家们。 蔡家三少爷也惊讶起身，连拳头也不知不觉间狠狠攥紧。 用袖子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用手背抚了抚先前被擦过的位置，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 刚才仅仅只是擦过，相应的位置沾到些许汗水便有沙沙的痛感，这若是直接命中，后果他可不敢想。 不理会姚参武的追击，胡乱躲避之后，寻得了个空挡，小声呼唤道。 “老师，你在吗？” 下一刻，辉老的声音便在方羽的耳边轻轻响起。 “咋啦，小羽子，害怕了？” 方羽挡开姚参武的拳头，也顾不上其能不能听见，小声埋怨道。 “肯定的啊。” 辉老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顿时方羽耳边便满是辉老的笑声。 方羽顿时感觉自己牙根痒痒，狠狠地咬了咬牙，忍不住骂道。 “糟老头子坏得很，再笑，转头我就把你的戒指扔茅坑里。” 听方羽如此说，辉老才渐渐止住了笑声，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觉得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我不说你便一点灵悟不到吗？” 随后辉老便沉默了，就连之后的比试之中，一句话也未曾再说。 方羽一边回应着姚参武的攻击，一边思索，“师傅刚才是什么意思？” 这时姚参武见方羽走神，寻得破绽，攥紧拳头举止胸前，随后竖起双指沉声道。 “疾影化形——风化身！” 一股青绿色源之力，自双指之尖和掌心处迸发出来。 姚参武满意的一笑，随后脚下生风，身形也化作流风般朝着方羽攻去。 方羽顿时感觉自己能看到眼前片片重影，心念一动，灵魂力量扩散至最大范围，仔细的感知着姚参武的位置。 啪！ 姚参武自觉找到时机，脚掌狠狠一跺，身形顿时又快了几分，姚参武得意的大笑。 “旋风拳！” 谁知当拳头离方羽只有一掌远时，方羽似乎才觉察到这边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地转过身来，眼中似乎有红光流过，只是这一眼，姚参武那一击致命的心思便被压制了。 不知为什么，姚参武感觉自己并不像猎人，反而看起来像猎物的方羽更像猎人多一些。 他忽然感觉自己挥出这一拳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姚参武还是硬着头皮，将这一记旋风拳送了出去。 方羽简单一偏头，这一拳擦着方羽脸前的空气飞了出去。 看着逐渐近身的姚参武，方羽一把抓住其胸前衣服，一个跨步，来到场边，扯过衣服便扔了出去。 姚参武从小到大都是被姚家家主捧在手中长大，哪里受过这种挫折，更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扔自己。 以至于即便摔在地上，姚参武依旧怒目圆瞪，下一秒便跳起，伸手便又要打。 却见方羽对着自己和场外的众人，轻轻拱手道。 “承让，承让。” 姚参武一听更是怒不可遏，高声骂道。 “承让个屁！” 方羽闻声缓缓转过头来，一脸平静的说道。 “姚三少爷，你已经出界了，按照比武的规则，你已经输了。” 姚参武气的牙根直痒痒，三少爷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在家里岁数最小，连实力也是最弱的，家里两个哥哥的性格和他如出一辙，自己在家里虽然不敢惹他们，但是他更忌讳在外面还有人和他提这个“三”字，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烧。 “若非你东躲西跑，正面对抗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一合之将。” 方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第一次堂堂正正的和别人比试，竟然赢了，姚参武的叫骂声被源之力屏蔽在耳边，满意的一笑，也不管一旁姚参武在说什么，对着众人微微抱拳道。 “场地规各位了，在下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的朝着武技阁之外行去。 场边众人看着场边中败得干净利落的姚家三少爷，其蹲跪在场边，因为愤怒眼睛充血，微微显得有些发红。 台下众人略微沉寂之后，迅速骚动起来，众人心中的还未消散的震撼，又缓缓在心中酝酿。 蔡家三少爷缓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坐了回去，就连刚刚倚在身后的少女，悄悄递向他的手也并未理会。 那女生见蔡家三少爷似乎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自讨没趣的嘟起嘴，端正的坐在一旁。 蔡家三少爷斜眼瞥了其一眼，思考了片刻轻轻呼了一口气，张开手臂一把搂过那名少女，少女见状以为其回心转意了，便更加热情的贴在了其身上。 谁知蔡家三少爷反而微微一皱眉，又撇了其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对着一旁的两名少女说道。 “干看着干什么，嫌参武不够显眼！赶紧扶起他。” 一旁的两位少女闻言，连忙跑向姚参武，想要扶起他。 这边蔡家三少爷一转眼睛，入眼那位蒙面少年缓步而行，略微青涩的侧脸上透露出无与伦比的英气，表情却很平静，虽然刚刚在场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现在已经看不出一丝胜利之后的得意与骄傲。 “姚少爷，您起来吧。” 那少女刚要伸手扶，姚参武狠狠一甩袖子，正打在那少女手腕上，那少女顿时一吃痛，整个人便被其甩飞，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滚远点。” 见刚才上去扶的少女吃瘪，另一位少女更不敢伸手去扶。 眼睁睁得看着姚参武自己缓缓起身，通红的眼神之中的充满着杀气，周围人的言语他越听越气，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憋着巨大的怒气。 突然不知哪来的力量，姚参武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一个箭步冲向方羽。 众人倒吸了一阵冷气，更有甚者怒骂出声道。 “无耻。” 坐在另一边的蔡家三少爷也顿时一惊，靠着少女的身体迅速跳起，他没想到姚参武竟然疯狂至此，暗暗地观察着周围众人的表情，一边暗自思索，原本伸出去的手，在片刻之后，还是缓缓放了回去。 他也很好奇，这个能战胜姚参武的年轻小子究竟长成何等模样。 就在方羽刚刚跳下练武场，姚参武的爪锋便已经要接触到其背心，方羽脚步一顿，面巾之下眼神也是微微一寒，飞速转过身声音微冷。 “输不起！” 随即挥起一拳便朝着姚参武的胸口打去。 这一拳方羽并未灌注过多的力道，他只是想让姚参武感到危险自己闪开，谁知姚参武在方羽震惊的目光下直挺挺的冲了过来。 辉老急促的声音在方羽的耳边响起。 “小羽子，用全力，他想摘掉你蒙面的围巾！” 方羽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姚参武并非因为比不过而怒起报复，但一瞬之间何其快，就在方羽思绪奔腾的同时，姚参武的手指尖已经擦到了围巾的表面…… ------------ 第二十九章：身份识破 方羽眉头紧锁，迅速便有了反应。 体内所有的源之力此时在右手掌心汇聚，只见方羽的手掌瞬间变得通红，随后便朝着姚参武拍去，但一瞬之间何其快，就在方羽做出反应的同时，姚参武的手指尖已经擦到了围巾的表面。 “离我远点。” 一声恫喝，手掌变作拳头正中姚参武的心窝偏下的位置。 姚参武忽然感觉一阵吃痛，缓缓低下头看了眼痛处，还未来得及抬起头看一眼眼前这个蒙面人的眼睛，姚参武整个人便如飘风般飞出去狠狠砸在场中。 蔡家三少爷看着躺在地上的姚参武，他的脸色由黄变红再变白。 姚参武缓缓支撑起身体，蔡家三少爷敏锐的观察到，姚参武移开手掌之后，对应的地方颜色微微变深，看来姚参武刚才的痛是真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滴。 蔡家三少爷惊讶的转过头看向方羽，却先是微微一笑，跟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好手段，看来这小子明天一定会扬名在这瑶光城内。” 众人在姚参武被打飞之后，皆是一惊，纷纷看向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心里不由得暗自赞叹于这位蒙面的少年竟然真的能力战姚参武且胜之，更惋惜这位少年如此不给城东姚家面子，恐怕以后的路不好走。 回过神来的众人，又看向刚才的蒙面少年，只见少年拽了拽面前的围巾，随后手却垂了下来。 众人皆是一惊，就连刚才要扶起姚参武的那两名女生更是惊呼道。 “方羽！” 方羽看着众人的反应，把头微微一偏，刚才他伸手想去拽一下围巾时才发现，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 姚参武得意的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围巾残布，还来不及看清方羽的容貌，下一秒便晕了过去。 方羽轻咳一声，再在这里待下去并没有益处，方羽微微一拱手，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刚出了武技阁，方羽便低声抱怨道。 “师父，我不想上去，你偏让我去教训他，如此一来我们都危险了。” 辉老轻呼一口气，随后爽朗的笑声便在方羽的耳边响起，片刻之后笑声这才缓缓作罢，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放心吧小羽子，有我在，你慌什么。” 方羽沉默了片刻，路边的轻风吹起其额前的一缕发丝，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说道。 “老师，我刚才是不是应该下死手，明明知道他可能会报复我。” 辉老窃笑一声，有些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语气却十分郑重的说道。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比试点到为止，你并未做错什么。” 方羽无奈的笑了笑，言语之中颇有些置身事外的意味。 “师父，我可没有你那么伟大的志向，我只想好好的活着，找到母亲，了却一切之后，便想和我在乎的人好好生活，帮助老师重铸躯体，若是有人不满我的存在，那么就让他们打过来，我的拳头会变得无比锋利，但并不是为了那些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大丈夫之事我觉得还轮不到我去做，所以老师恐怕今后会让你失望了。” 辉老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轻笑几声，淡淡的说道。 “你有自己的想法这最好不过，为师这次有些随性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是我的疏忽。” 方羽听辉老这班说辞，心底一急，连忙道。 “老师，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这次交手我也收获良多，对于以后的修炼益处不小。” 说着说着方羽的声音渐渐变得低不可闻，因为从方才开始，入耳，辉老那爽朗而持久的笑声在方羽耳边回荡。 笑罢，辉老十分欣慰的淡淡笑道。 “你是那个意思？为师怎么不知道，我虽然是你的老师，但是凡事，你心中应该自有分寸，今天之事，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你记住，不论你如何选择，为师都会尊重你。” 方羽听罢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刚才自己错怪了辉老，但辉老的言语又让他感到一阵心安，于是也不停留，快步朝冒险家协会行去。 眼下需要考虑的是姚家的报复，方羽十分肯定，恐怕过不了一晚，自己一定会被姚家那些人盯上，“眼下只希望不会连累到协会内的众人吧，希望姚家主能权衡一下这其中的利弊。” 辉老清哼一声，戏谑的说道。 “这会还有心思担心别人，看来你还是不怕呀。” 方羽闻言嘿嘿一笑。 “嘿嘿，师父那不是因为有你在嘛。” “嗯——！” 这句话辉老似乎很适用，只听其长嗯了一声。 方羽闻声感到一阵欣喜，他知道这次的事老师一定会帮他。但接下来辉老的一番话，无疑是泼了他一身冷水。 “我只帮你想办法，想让我当打手，那可不能。” “额……” 方羽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这老师怎么出尔反尔。 他哪里知道，魂钰之戒内，辉老微微一笑，扯过一旁漂浮的蒲扇，便轻轻扇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惬意，嘴里却念念有词道。 “小羽子，我之所以不直接出手帮你，是要培养你，总有一天，我无法再庇护你，只希望在那之前，你能独立起来，万事不求人呀！” 辉老的声音在这魂钰之戒内轻轻回荡，最后徐徐消散…… 城东姚府内。 姚家家主姚瑞谐，料想着白天发生的一桩让他十分高兴的买卖，午膳过后，便让府中厨房在花园之中摆了一桌精致小食，糕点、茶饮更是一应俱全。 在府中避风的花园内带着妻子海氏，和大儿媳花氏，以及大儿子所出的长孙女姚希莲、小孙子薛希荇和二儿子所出的小孙女薛希芊一起玩耍。 看着面前三个孙子辈的，姚希莲人如其名，犹如一朵空谷幽莲，清新脱俗，她甚少出现在瑶光城的交际场合，可以说养在深闺中，很少见面，却是姚家最美丽的孙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一举一动，莫不带着大家闺秀之风，实力也是自不必说，凝动境三星的实力比起冒险家协会的刘锦霖都要强上一线，是真正可称瑶光城新一代巅峰之人，这样的孙女自然他喜欢不行。 而小孙子姚希荇才七岁，正拿着一个竹蜻蜓，逗着三岁的姚希芊团团转，花氏正看着孩子，生怕她跌倒了。 海氏则有些心不在焉，今天丈夫又对着他家女子漏出垂涎的模样，她心里怎么想也不舒服，一杯茶端起来好久，都没送到唇边。 “奶奶。” 姚希莲清幽出尘的容颜看到海氏那满面郁闷之后，轻柔的唤了一声，随即走上来轻抚其手背，海氏感受到孙女那柔嫩的手所传来的温度，脸色这才微微好转了些。 “嗯。” 海氏这才看到姚瑞谐在看着自己，对着孙女轻嗯了一声后，欲将端起的茶杯放在桌上，一不小心，茶杯磕在汉白玉的桌角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竟然直接碎掉了。 就在其一阵心惊之时，花园一条径道上出现了两个急急忙忙的身影，其中一个是府中内院的管家，还有一个，看着眼生，但是他身上的衣裳，是姚家府中下人所穿，跟在管家的背后。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 海氏忽然想起自己记得这人，是自己小儿子姚参武身边的人，她联想到刚才转瞬之间心惊之感，似乎有所预感，连忙打发了孙女，起身几步赶上去问道。 “三少爷呢？他让你先回来的吗？” 刚才她忽然有一种预感，但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姚参武是因为有贪玩有所逗留，而没有回来。 听海氏这么一问，三少爷身旁的小厮连忙跪下，管家也十分慌张的冲着姚瑞谐和海氏行礼，随后道。 “老爷、夫人，三少爷出事了。” 姚瑞谐皱着眉，沉声问道。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 “我儿可是在外面惹事了吗？” 一旁的海氏一把抓住管家的手臂狠命摇晃。 管家的脸色落到姚瑞谐的眼中，了然心头已是有了想法，虽然他沉稳，和海氏那样不同，但是眼中的凝重说明着担忧。管家在府中多年，多年见惯大小事，从不会如此慌张，并带着下人来到内院，定然是有大事发生，断然不可能是在外面惹了事。 管家能明显感受到海氏的颤抖，他能体会到海氏的担心，当下叹了口气说道。 “夫人切莫太过担忧。” 管家抬眼望着脸色已经微变的海氏，又看了一眼在后面扑闹的姚希荇和姚希芊。 姚希莲自管家来时便一直刻意关注着在场几人的脸色，当下也知道事情定然是不简单，否则管家不会一再犹豫，便吩咐一旁侯着的奶娘将弟弟妹妹抱下去，再次看了一眼海氏，秀丽的眉头微微皱起，略微沉思，还是随着其他人退出花园之外。 刚才还热闹的花园亭子，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这时管家才小心说道。 “老爷、夫人，三少爷今日在武技阁被贼人所害，所幸大夫来过，暂时无性命之忧。” 姚瑞谐面色铁青，两眼里迸射出来的锐利像是暗夜里被风刮得狂摆的树梢，强自忍下暴动。 “三少爷现在人在哪里？” 管家低声道。 “下人和车夫已经送回来了，奴才已经让人抬到三少爷的院子里去了。” 姚瑞谐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一股恼意，神色冰冷道。 “带我去看看。” 管家和小厮恭恭敬敬的在前面领路，直奔姚参武的院子而去。 管家为姚瑞谐打开房门后便退到一旁，姚瑞谐沉着脸一脚迈了进去，海氏也随之进到姚参武的房内。 姚瑞谐阔步走到床边，海氏已经一把扑倒在床边，只见床上躺着的姚参武脸色扭曲，带着一种刻骨的痛苦，脸上的污渍虽然已经被小厮擦干净，可是嘴角上仍就不断涌出些许东西，细看便可看出正是其所食之物。 “这是怎么回事？” 姚瑞谐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但目光中也流露出些许悲痛，今夜本是一个欢快的日子，如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是他怎么也没料到的，转头扯过门外只顾在一旁发抖的小厮，等着他的回答。 那小厮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颤声道。 “回……老爷的话，下午少爷执意去武技阁找些乐子，我等便随着去了，后来一个叫方羽的年轻人，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与少爷比试，还下此狠手，把少爷打成了这幅摸样，便扬长而去，小人所说千真万确，对……对了，当时蔡家三少爷也在场。” 那小厮颤颤巍巍不敢抬头，最后竟忍不住哭了出来，止不住的磕头，他的家人都在姚府内做事，今日若是眼前这位姚家家主一个动怒，自己一家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姚瑞谐看了姚参武的惨状之后十分气愤，但到底还是经商多年的老油条，并没有失去理智。 “拖下去，连同家人杖责四十。” 见脚底下这可怜虫模样的小厮，环视了一圈，目光所及，所有侍者都低下了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姚瑞谐呼了一口气，一甩袖袍回到了屋内。 小厮颤抖着被周围的侍者脱了下去，他不再因为恐惧而痛哭，而是为了自己家人们痛哭。 像他们这样的下人虽然都有修炼，不过到底都是天赋低下之辈，自己是家人里境界最高者四十杖责，自己说不定能抗过去，但是老人和小孩呢，他们怎么办。 在管家的安抚之下，姚瑞谐的怒火渐渐的控制下来，他牙根紧咬。 “你去，找姚瑞泽，叫他把瑶光城内所有叫方羽的全都收拾掉。” 管家低声称是，随后转身便出了门，几个腾挪之间便出了院子，但并未直接去找姚瑞谐所说的姚瑞泽，而是先去了演武场…… ------------ 第三十章：城中事变 管家不急不忙的出了姚家，刚出了姚家却脚步急促，悄悄奔着城东南而去。 在一所小宅门前谨慎的向四周望了望，见并没有什么人，这才轻轻扣了两声，随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开门迎其进屋后，又向四周瞧了瞧，这才一把将宅院门狠狠关死。 管家在宅院之内并未停留太多时间，约么半柱香之后，管家便在那名妙龄女子的陪同下被送出了门，那管家轻抚着领子上的褶皱，缓缓走出巷子，左右看过，这才朝着东城门而去…… 初春的天空，竟罕见地有些炎热，烈日高升，炽热的阳光将寒冷的大地烘烤得竟多了一丝温暖，但仍有丝丝寒气，从地面中渗发而出。 旋风仍能卷起些许残雪，让人的视线之中，都是略微有了些许寒冷的颜色，让行人清晰的意识到，冬天刚刚过去。 冒险家协会大堂后院的广场之上。 阳光透过场边的小树，透过重重树叶的遮掩，透过点点透光间隙，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反复不停的操练。 一旁一道略显虚幻的黑影轻伏在房垣之上，瞬息之后，腾挪之间伸出一掌，便朝着广场上之人猛的攻去。 许是这道虚幻的黑影藏匿了气息，待得其进入场上之人周身，这才后觉，手臂之间交错而动，挥出一拳，与来者交轰在一处。 拳掌碰撞，制造出一波波轻微的气浪，在空气之中碰撞出轻微的波纹，将身形附近的灰尘卷得四处飞扬。 那黑影见一击不成，挥出一只手，化作手刀朝着方羽的腰腹部而去。 方羽连忙转身双手合力去挡，手刀落置方羽手臂上，方羽顿时感到力道十足，一连退出十数步这才缓缓稳住身形。 方羽狠狠踏出一步，下一刻身法施展到极致，疾迅的身形竟隐隐显现出些许虚幻。 两者每每相交接之时，黑影频频发难，每每出手都看似随意，但那股冲击和的劲力，落到方羽身上，却是使他骤然间脸色一变。 “噗！” 两者身形交错的瞬间，黑影轻轻一挥手，手背接触到方羽的后背上，其忍不住呕出一口口水。 丝毫顾不上后背的疼痛，方羽一只手撑着地面，一翻身便爬了起来，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残余的口水，深吸了一口气，眼眸猛的睁开，挣扎起身，正欲搏命之时。 黑影见状只是轻轻一哼，双手变化作手刀，臂膀挥舞间再无丝毫怜悯之意。 凌厉的锋刃每每接触到方羽，方羽只感觉微微有些刺痛，片刻之后，方羽感到衣下有些湿润，趁黑影攻击的间隙，撩起衣袖，入眼皮肤之下，竟沿着那醒目的划痕，渗出丝丝血液。 方羽发愣的瞬间，黑影的手刀的尖峰便攻至方羽眼前，方羽的瞳孔在恐惧之下微微扩大，不甘的念头在脑海之中萦绕着，“要死，完全不是对手。” 两人一触即散，方羽落地一连退开数步，反观那黑影只是驻足在原地，伸手轻抚自己的眼侧，随后转过身望向方羽所立之地。 转观方羽，只见前者一脸震惊，随后自眼睑处凭空多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直直延伸至太阳穴下才堪堪止住，煞白煞白的。 一开始，慢慢地，丝丝鲜血从伤口里沁出，然后，鲜血突然湍急了起来，如迸裂一般，在脸上形成了一道血幕。 鲜血直直流入脖颈，方羽也未伸手去擦拭一下，小声暗自呼唤，“老师，师父！再不出来，徒弟恐怕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 半晌也不见辉老出声，看着眼前那神秘的黑衣人，刚才也不见他插空攻上来，方羽咽了口口水，暗自轻笑，“没想到这人还有这种恶趣味，要杀便来，竟如此磨叽。” 从容的取出星魄，随后方羽心神一动，不断控制着气旋的转速。一如上次，快速旋转的气旋逐渐不受控制，其中不时释放出强横的能量匹练，只在一瞬间便冲进他的经脉各处，让他顿感经脉之内有刺痛感传出，呼吸变得困难，一呼一吸之间，鼻子内竟径直喷出火焰，感受着身体里的一系列反应，他不禁有些热血翻涌。 “喝！” 方羽大喝一声，张嘴时，嘴中也是火焰缭乱，待丝丝血液涌向瞳孔之时，刚才还袖手旁观的黑衣人，却是突然出现于方羽身旁，在后者震惊的眼神之中，一掌拍在其天灵盖上。 在方羽的感知中，似乎有一股能量在瞬间一把掐住了自己飞速运转的经脉一般，汹涌的源之力在经脉里被强行静止下来，仿佛气海都被镇压了，不再有一丝源之力能在这镇压之中挣脱出来。 方羽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自己感到无力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自己的孤注一掷，竟然在人家眼里只是随手之间便可化解的小把戏。 就在方羽感到眼眶之中涌出一丝湿润时，黑衣人的一席话，令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不错，这便是我想要培养你的，那种纵尔勇冠天下，吾亦不退半分的气势，你做的很好。” 方羽缓缓脱力便要倒下，黑衣人撩起帽子，伸手接住了他，此人正是辉老。 后者此时十分欣慰，但欣慰的眼睛深处又流露出一丝心疼，他缓缓拖起方羽，见其在自己的怀抱之中渐渐平静，这才从其手指上的魂钰之戒中取出些许药材，以他的森白色火焰缓缓炼化着。 直到投入最后一株药材，他才得以空出手，轻抚着怀中少年那眼角的泪痕，温和的哄道。 “是不是被姚家追杀也没那么恐怖了？” 方羽轻闭着双眼，方才在辉老的怀抱中，神态也都平静了下来，前者闻言缓缓点了点头，随后感叹道。 “师父，我还是太弱了，刚才我感觉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辉老闻言轻扶着下巴，打趣的说道。 “哼哼，你小子就算再练十年，也一点胜算都不可能有，呐，我问你，你刚才怎么不施展强力的武技来应对我的攻击呢？” 方羽嘿嘿一笑说道。 “有机会当然要用，方才老师的进攻，我光是应付，便已是极为费力，若还想在防御的同时穿插进攻，以我现在的能力，却又不能保证一击即中，所以我就想与其盲目的还击，不如先留意你的破绽，事实证明，师父你的破绽我是没找到，自己的破绽倒是不少。” 辉老只是轻轻一笑，轻抚着方羽的后勃颈说道。 “你想的倒是不少，方才那情形何其凶险，我原以为你没有乱了方寸便不错了，没想到，你倒有几分临危不惧的意思，如此心性应当保持下去，日后必有帮助。” 方羽似乎有所领悟的点了点头，随后忽然意识到辉老不经意间对自己的赞许，于是喜出望外的对着辉老倒头便是一拜。 辉老只是微微一笑，对着方羽微微欠身，伸手拂去掌中火焰，随后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淡淡说道。 “将其服下，你随后便运功疗伤，想必那点伤势很快便会痊愈，我回戒指中休息片刻。” 说罢，辉老的身影化作一阵流烟般掠进魂钰之戒中。 方羽听着辉老的嘱咐，见到一滴药液悬浮在自己面前，也不疑有他，张嘴便吞了进去。 入口只感觉那滴药液滑落腹中，随后如撞入平静的水面一般，方羽感觉瞬间自腹部激起数道能量涟漪，当下也不敢怠慢，立即盘腿坐了下来，用身体里的源之力引导着能量的涟漪，修复着刚才战斗时体内所受到的创伤。 半晌过去，方羽的气息一直十分微弱，却又十分平稳，偶有一丝涟漪以其为中心，向四周荡漾而去，地面细小的沙粒和渺小的尘埃也不能幸免，尽皆被波及。 其体内的源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提升，隐隐之间有突破的征兆。 “咳。” 就在这实力提升的紧要关头，方羽轻咳一声，刚刚还在上涨的气势旋即如开口的气球般泄去。 就在方羽睁开眼睛的同时，辉老懒散的声音在前者的耳边响起。 “来人是那个小女娃，只是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急促。” 方羽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师父，您都感知到了。” “要是连这都感知不到，还能被你称作师父吗。” 辉老的回答带着些许的笑意。 方羽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即起身扶了扶衣服上的尘土，随后朝着广场旁的回廊上望去。 果然，只见玉姐快步而来，脚步急促看起来近些日发生了什么，这才让其十分着急。 方羽这般想，于是也快步迎了上去，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玉姐反倒是看到方羽后轻轻松了口气，似乎不再如刚才那般急促，这让方羽更加肯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大概率还与自己有关。 还不待其询问，玉姐反而抢先一步说道。 “这几天城里不太平，没事不要出协会，自己小心。” 方羽了解的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到玉姐会与他说这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玉姐，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应该和我有关吧。” 玉姐以一副看惹事孩子的眼神，随后微微抿了一下嘴责怪道。 “小祖宗，前几天还神气迸发的把人家孩子按在地上揍，现在就忘啦！人家父亲可是很想弄死你的。” 方羽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时自己确实是唐突了，他自问没有托大，但却一时轻敌，竟让其将遮面的围巾取了去，这才惹下了这个烂摊子。 “玉姐要不我还是出去避避风头吧，那时我的面貌只是稍露一点，想必能记下我容貌的人少之又少，能认出我的，便更是稀少，待的风头过去，我再回来也未尝不可。” 方羽认真的说道说道。 玉姐听着方羽的话，一脸思索样，待的方羽话毕片刻之后，她才悠悠出声道。 “你太天真啦，现在城里有人特意寻找姓方之人下手，而且手段也极为残忍，你在协会里待着，有吕哥坐镇，想必他们也不敢进到协会里找你，要是你明晃晃的离开协会那才是真的危险了，而且你忘了？之前你的婚约之事在这瑶光城中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你的容貌说不定早便被众多有心之人记下，恐怕你想走，都走不出瑶光城大门，便会遭遇不测。” 玉姐这番话算是彻底的打消了方羽想要独自出城的念头，应下玉姐好一顿嘱咐之后，其才满意的离开了。 方羽重新盘坐在广场之上，并未直接开始修炼，而是轻声说道。 “师父，您说我在协会里待着，会不会连累到大家啊？” 话音未落，辉老那懒散的声音再次于前者的耳边响起。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