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回到过去 今天天气不错。 夏凡开着车行驶在市区去机场的高速上。 夏凡要去接从外地来白水市的大学同班同宿舍的豪哥。 驱车从市里去机场要十八公里。 左右无事,在高速上,夏凡拨弄着车上的收音机: “中央气象台预计,青藏高原东部仍有较强雨雪天气…冷空气将影响华北,东北等大范围地区...大范围的强雨雪天气在北方肆虐,而白水市却在蓝天白云和明媚的阳光下,不但感受不到一丝丝冬日的寒冷,相反,今日午后全市最高气温飙升到了三十摄氏度,让大家仿佛有一种置身于夏日的错觉。” 白水市的天气还是不错,冬天一个夹克就过了。 今天早早结束了设计院的工作,最近方案部很忙,晚上结构和施工图打平伙,叫了夏凡,夏凡有事推辞了。 大学舍友的飞机不久就要到了,赶紧去4s店拿车。想来晚上要喝一杯。 夏凡随手把一个同事送的灌篮高手的画册丢到轿车后排。 夏凡换了一个台:“探索浩瀚宇宙,发展航天事业,建设航天强国,是中华民族不懈追求的梦想。九州科技大学第一千零一次虫洞实验圆满成功...标志着我国空间瞬时转移技术已登顶世界。回顾七十多年前,爱因斯坦便提出了虫洞理论......” 虫洞,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夏凡想着,又拨到下一个台: “阿根廷球星-利昂内尔·梅西在今天早些时候,向媒体宣布了在本赛季后退役的消息,回顾他的职业生涯,共拿到七座金球,并在三个俱乐部共打入...” 梅西都退役了,绝代双骄都退出了历史舞台了。 夏凡在大学踢了五年的足球,豪哥也是球友。 夏凡是四川人,来到这个海边的城市已经有十年了,五年大学,五年打拼。 夏凡的家境并不太好,家里也不能给他太多的支持,在设计院从底层做起,现在是个方案室的小主管,每天是做不完的方案和见不完的甲方。在这个城市按揭买了房和车,车贷已还完,与前女友已经分了一年了。 夏凡平时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周六晚上和球友踢场球,其他时间看书画画,玩手机,玩玩多塔和实况,偶尔出去旅行和拍照。 等豪哥的间隙,逮了一支七匹狼点上。往事历历在目。 十年前,夏凡独自坐绿皮车从西南来到祖国东南海边。 刚进502宿舍,见到的第一个同学,便是豪哥,豪哥在对面的上铺,伸出手来和我握在一起: “你好,叫我豪哥!” “你好,夏凡。” 二人握手。 这豪哥有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 这豪哥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男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豪哥的家庭状况和夏凡差不多,可能还差点。 他带的旅行箱子是他姐姐出嫁的箱子,他的床上用品花花绿绿的,也是他姐姐出嫁时别人家送的。大家都买学校统一的被套枕头,瓷缸脸盆,豪哥偏用自己从老家带来的。 就因为这,夏凡他们宿舍从来没有拿到过卫生先进宿舍,都不用管你卫不卫生,光是宿舍整洁这一条就把你pass了。 豪哥在人群中很显眼,黑色的风衣,黑色的拉杆箱。 长胖了,满脸的胡须,一贯的拉风的男人。 “豪哥!” “梵高!” 二人拥抱在一起。 把豪哥带到了白水市区,酒店住下,车子摆了,找个地儿喝酒。 豪哥来白水市是代表他们公司投标一个城市设计项目,后天开标,那今晚一定不醉不归了。 二人喝着雪花啤酒,啃着猪蹄,说着大学时候的一些趣事。 两人越说越带劲,想起以前一起踢球的事。 大二,班上的班长组织了足球队,我们宿舍好几个参加,豪哥运动能力稍有不足,他也非要参加,他以前哪踢过球啊。 豪哥不知道去哪个学生跳蚤市场淘了一身巴塞罗那的球衣,还是小罗的十号。 每天下了课就和大家去踢球。晚上吃了晚饭,如果没课也会抱着球去球场练球。 慢慢地,能和夏凡他们打一点配合了。 但总体说来,豪哥的技术还停留在护球比较好这个阶段。 而护球比较好,也是有原因的。 从大二到大五,除了大五上半学期去实习,其他时间在学校,都有踢球。 而这段踢球的日子,非常难忘,浸透着汗水,雨水,甚至是泪水。 豪哥的球衣也是,浸透着汗水。 这么多年,这浸透着无数汗水和雨水的球衣,就洗了屈指可数的几次。 那味道,非常浓郁,那是浸透着汗水和时间的味道。 以至于夏凡不愿意去防豪哥,也不愿意在他的下风向。 因为谁都会呼吸困难。 最惨的一次,夏凡在下风向猛吸了一大口,差点吐了。 昨晚好像吐了一地。 这猪腿烤得有点咸,酒也喝得有点过量。 夏凡砸吧砸吧嘴,感觉想喝水,但是又想再睡会儿。 翻了一个身,尿泡有点受不了,还是想再睡会儿。 “哎,醒醒,醒醒~” “先知,醒醒!”“先知,您能别睡了吗?”“先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格老子的,别闹。” 夏凡在睡眼朦胧之间,被谁推了一把,不知是谁让他肩膀吃疼,好像盖在身上的被子也被扯掉了,然后就是一顿连拉带拽。 夏凡依稀记得昨晚回到了酒店,被豪哥架着回到床上,那现在必是豪哥在打搅美梦。 夏凡揉了揉眼睛,扣下来好大一坨眼屎,又上火了,昨晚记得好像吃着烤肉听着死了都要爱这首歌,正在回味呢。 眼睛刚睁开,这一群站着我面前的,散发着异味的土人野人毛人把夏凡给吓坏了,他们惊异地看着夏凡,夏凡也惊讶地看着他们。 他们咿咿呀呀说了一堆什么话,夏凡居然能听懂。 “先知,带我们去打大龙吧。””什么时候走啊,我们都等不及了。”外面很吵吵。 ‘什么,我是你们的先知,我有点脑袋疼。我是什么时候当你们先知了,豪哥呢?’夏凡一时没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这不是酒店啊,豪哥去哪了。 夏凡在多塔中是爱玩带线流先知,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英雄联盟夏凡都玩剑圣和菊花来着,再后来转王者夏凡可都是玩兰陵王啊,天天去心海的直播间学技术,慢慢地也成了一个标准的老六,最喜欢的就是去袭击没有位移的法师和卤蛋,还最喜欢这些孩子去清远离防御塔的死人线,一抓一个准。 ‘工作呢,我不是建筑师小夏吗,永远有画不完的图。’ ‘我还喜欢吃烤鸡腿,红烧肉和黄面烤肉来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想起来了,夏凡就是没想起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夏凡使劲想着自己的名字:‘我是夏什么来着。我怎么连名字都记不清了。’ 夏凡依稀记得昨晚和豪哥在一家韩国人开的星空主题的烤肉店吃烤肉来着,喝了很多很多的啤酒,雪花啤酒,然后就是吐哇吐哇就习惯了,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夏凡是完全不记得了。 只记得在一个山上奋力地跑,后面有好多狼在追,一直追一直追,吓死了。 这个时候的夏凡,头昏脑胀,肚子也饿,但第一件想做的事是撒尿,夏凡冲出帐去,这竟然是个土坡上的部落:'我是什么时候掉进野人拍摄现场的' 不管了,找个地儿一泻千里,好受多了。转个背又被这帮土人野人加毛人拉进了帐中。 领头一个大脑袋独眼野人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夏凡。 “这是哪啊?”夏凡问道。 “我的先知大人,这是我们东荒部落啊。“领头的这个大脑袋独眼龙说到。 夏凡再次推开帐篷上耷拉的兽皮,走出帐外,我勒个去,外面围了几十个穿兽皮的精壮土人,手上拿着各式武器和盾牌,有的头戴虎头,有的戴着豹子头,有的比非洲人都黑,他们都殷切地看着夏凡,几十个人围做一团,见我出帐,扑倒在我面前兀自口里铮铮有词地说着什么。 部落旁有一条小溪,一群妇人在洗着锅碗瓢盆,兽皮浆果,小孩在四下奔跑,追逐着草地上的一种艳丽的虫子。这里的土人都长得差不多,但只有私处有毛皮遮蔽,男女好分,老幼有序。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奔跑着叫不出名字的动物,远处是有一座高山,黑白相间,最高处好像烧着了似的,冒着黑烟。乞力马扎罗的雪都掩盖不住的火焰山吗。怎么感觉像在非洲大草原某处。 一个头上长着犄角,颤颤巍巍的老者从对面一个帐篷中被一群侍者搀扶着,走向夏凡。这个老者头部微微前倾,和《猩球崛起》中的凯撒很像,须发皆白。 “梵天先知,你终于醒了。” “你好,你们演得好真实啊,怎么~称呼您呢。” “我是东荒部落的酋长,冉·吉尔格勒,他们都叫我智者吉尔。” “他们怎么叫我去打大龙是怎么回事?”夏凡私底下又说道:“帮我把导演找来。” “你看远处那烟雾弥漫之处,就是恶龙所在,它每月都出来在我们这草原部落上扫荡肆虐一番,抓各个部落的小孩和我们豢养的麋鹿果腹,偶尔也袭击青壮年,每次来都烧掉我们不少粮草和帐篷,我们真的是是可忍熟不可忍啊。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我们部落又掉了一个小孩,亲爱的小布就被抓走了。”刚说完,旁边一个女性土人大哭了起来:“我那可怜的苦命的小布啊~” ‘你们演得还挺真实的,差点我就信了。’夏凡心道。 “先知,请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的小孩,救救我们的小布吧,带领我们,去那里帮我们打一下这条恶龙。”夏凡顺着老者这画得花尔莫之的木拐望向远方,远处似有一个火山一直在喷发着,虽然喷发量不大,但是烟气向上升腾,地震的确隆隆不绝。 “还挺能整的,行了,告诉我吧,你们导演在哪?帮我告诉他,我不是演员。” “什么导演,先知,乖乖的,别闹,啊~” “行了,别给我整些没用的,你们这布景还拉得挺好,但是能先把导演给我找来吗,行吧,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喝醉了...” “什么导演,我们这没有导演这个人。” 这个叫吉尔的老者对夏凡的惊异表现得很淡定,在旁边微笑地慈祥地看着他,但旁边一群野人可没这么安静,在夏凡旁边咿咿呀呀半天,反正就是先知在上,帮我们救人之类。 还好,你们还没豪哥味儿! ------------ 第二章 约汉猎龙 夏凡再次走出帐外,摸了摸头,又掐了掐自己,发现不是梦。 这近处的部落,远处的草原,远方的群山,那高耸如云冒着黑烟的高山都这么真实:‘我是来到了非洲?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这四围的一切都过于真实,不由得夏凡不信,这些野人也不是装模做样的现代人,他们也是这么真实,这明显不是场景和演员,这一切是真实的! 夏凡来到了一个部落中,一个远古的部落之中。 夏凡摸了一下周围触手可及的一切,手表,手机,什么都没有。 夏凡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只遮蔽私处的兽皮:‘谁给我换的衣服,那不是把我给看了个底儿透?’ ‘我不会穿越了吧?’ 好一会夏凡才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很可能穿越了,还来到了一个远古的很不发达的部落。这中间他还缺少了几天的记忆。 “这是东什么部落来着?” “东荒,长生天下的东荒部落!”东荒,东边荒凉之所是吗,确定不是东皇。 “我是你们的先知?” “是的。” “这龙确定在那山上?” “是的。” “这龙大吗?” “没见到过它真实的样子,它每次来都在后半夜,反正遮天蔽月,其状应该不小。” 好大一段对话之后,夏凡越发糊涂和心里发麻: ‘我是从飞机上掉到原始人部落中了?看来不是。我那天不是去接机了吗。’ ‘我是飞机失事,掉到非洲了?利比亚的项目早撤了呀。’ ‘我喝醉了还在做梦?不是。’ ‘我在拍电影?也不是。’ ‘我在非洲大草原?好像是。’ 夏凡到处转了一圈,这四周的环境和非洲稀树大草原很像,但天上的月亮很可疑,天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月亮,比月亮大了很多倍,感觉触手可及,这大白天的就在头顶上挂着,奇了怪了。 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夏凡一件事情,他的确是穿越了。 “这龙确定在那山上?” “先知大人,您问过了,是的。” “这龙大吗?” “先知大人,您也问过了,我们压根没见到过它真实的样子,它每次都是后半夜飞临我们上空,反正遮天蔽月,然后大家就昏厥过去了,再醒来,我们部落的小孩就不见了。” “被抓走了几个小孩?” “加上去年草原枯荒时的三个,已经十个了。” 夏凡明白了:‘我是穿越到了有恶龙的时代,一定是这样。我怎么能是他们的先知呢?’ ‘打龙更是不敢,我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吗,我是现代社会的一条咸鱼啊,我是星爷口中那没有梦想的咸鱼,咸鱼连鱼跃龙门都不行,还去打龙,这又不是玩游戏。’夏凡正琢磨着怎么一走了之。 “老爷爷,您好哈,我们借一步说话,我们何必去和那恶龙硬碰硬呢,您看我们大家,这身板去打大龙,怕是血不够厚,还不够它塞牙缝吧。” “先知大人,您可不能这么说呀?你从天而降,在这草庐之中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时常听你梦中说着打龙其事,我们才一直在等你醒来。天可怜见你终于醒了过来。” 夏凡依稀记得是和豪哥喝酒来着,那天是喝得有点多,怎么突然就来到了这里,还要打龙: ‘我梦中想要打龙?我睡了三天三夜?不科学啊,我依稀记得我是个建筑设计师啊,我虽然喜欢达尔文,喜欢刘慈欣,喜欢曼玉和祖贤,喜欢过儿和姑姑,怎么突然在这什么东荒部落变成他们的先知了。' 夏凡的脑海中不断搜索着: '我连那年高考前二次联考的拿了县里面唯一的六十分作文题目都记得,叫《差别在眼前,完美在心中》,但是就是不记得我是怎么在这上不招村,下不招店的东荒部落当先知的,我怎么来的,不知道,我能听懂这帮土人,野人的语言,我也很费解。我听说过的龙也只是头上有奇角的小龙人,古墓里的小龙女,中国的九龙壁,西方电影中吐火的恶龙啊,我哪见过什么龙啊!?’ 夏凡居然能和这帮长得像利安德特人的土人野人毛人无缝交流,这也很奇怪: ‘我国语还行,英语也能读懂,日语韩语呢会些简单的词句,其他语言我一概不懂啊。但是我是怎么学会他们这什么东荒语的。’ ‘他们突然叫我带领这帮壮汉土人去远处打大龙,我是真不敢应这活啊。’ ‘我没武功没武器,没理想没斗志,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与世无争的咸鱼啊。’ 怎么突然来到这荒野一样的东荒,不知道,一往这上面想就头疼欲裂。 我连自己是什么名字来着,都记不起了。 夏凡这个时候的确忘了。 “你叫夏凡。”智者吉尔像看懂了夏凡的内心,说到:“你梦中一直在说,夏凡呀夏凡,你真是头猪。” “啊,这是我说的?” “是的。那天我们在冬不拉山露营的时候,一个后半夜,一声巨响和闪光之后,先知您随着一个陨石,掉落到我们祭祀的石阵之中,你真的是上天降下凡尘的先知啊!” 一众土人动容匍匐于地,在他们眼中夏凡怕是上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就是几天前,那个时候狼角星还在天上提供着亮光。先知大人你降落在我们部落是我们东荒的福气呀。我们东荒人以猪为图腾,远古的时候有个骑猪的先知带领我们筚路蓝缕,跋山涉水来到这片肥美的草原,我们经过数次迁徙和战争才慢慢安顿下来,你~在睡梦中一直重复着说你是一头猪,你要带领我们去打这恶龙,这~正是我们的先知大人啊。” 夏凡心头一凉,身上更凉,突然吹过草原的风让夏凡从头冷到脚,他打了一个历史的寒颤。 夏凡看了看远处冒着黑烟的高山,黑烟和白雪以及蓝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看近处,东荒众人殷切的目光透过深凹的眼眶透射出来,那明显是希望渴望的目光。 “你们站起来说话。” “先知大人您是答应我们了?” 这时候夏凡才注意到东荒人的样貌,男人的高度和现代人差不多,只有个别的身高超过他,夏凡一米七四。 一个戴虎头,一个戴豹头,一个浑身是毛戴着熊皮手套的野人足足有一米九。 每个男人的鼻子上都穿过一根兽骨,一根野兽的尖牙的东西,看着都疼。 每个男人都拿着各式武器,有的是绑着石头的木棍,有的是插着黑色石刀的尖头。 他们的头盔背在后背,就是各种动物的头骨和皮革的混合制成品,看上去还算威武。 女人看上去却一言难尽,你说穿的不多应该性感吧,但是还谈不上性感,老人小孩不说,就是年轻人的打扮和厚厚的嘴唇也让人欲言又止,其中几个刚站起来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互相理着毛发,不时往嘴里送。 在嘴里一阵嘎嘣脆。 他们的皮肤应该是浅棕色的。头骨低长,眉脊很发达向前隆起,四肢很粗壮,浑身上下长满细细的绒毛。这和我印象里影视剧中野人的样貌差不了太多。他们爱在身上纹身和涂上蓝色的颜料,你别说还挺好看的,至少和他们的范很搭。 一般来说,你不能走好看的范,就只能走标新立异这条路,比如让自己怪一点,这样你即使不帅也不美,至少你是有性格的。他们也应该是这个思路。 靠近夏凡的时候,夏凡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味道,有点上头。 对着夏凡笑的时候,口气也不清新,牙齿黄中带黑,门牙中却闪闪发光,好多个野人的门牙上都镶嵌着发光的石头,不会是砖石吧。 夏凡努力地想说几句有水准的话,但是终于还是挤了出来:“有没有馄饨面吃?” “什么馄饨面,先知饿了吗,我们在那边烤着一只卜腊达,我们一直都还没动呢。” 人群中敞开一条路,夏凡跟随着独眼龙大哥来到这个火炭堆边。 一群女性东荒人正在烤制一头如成年水牛般大小的动物,见我们过来马上退下。 一个黑脸的年轻人拿着黑色的石刀走了过来,又唱又跳好一会,然后庖丁解牛般地把这个没见过的动物瞬间切成了骨架,将一堆肉块堆在一片大树叶上,然后他从台子上取出骨架扔向智者吉尔的帐篷后面,那边好像有一只大狗迅速接住,转眼就不见了。 一个叫辛的厨师快速从几个土罐子里抓了一把把调料撒在肉上,然后旋即递给夏凡一个肥美的烤焦了的后腿。大家看夏凡开吃,也开始分食起来。 夏凡想是真的饿了,大快朵颐起来。 你别説这个叫什么卜腊达的动物还挺好吃,虽然没什么盐味,但是焦香四溢,他们边吃肉边把吊在胸前的一个灰色石块往嘴里放,这时候有个人递了一个石杯给夏凡,里面装着泛着绿泡的水,味道很怪,有点酒精味,这就是他们的水酒吧,但是和这个肉一起吃还很搭。 火炭边还烤着像玉米一样的谷物,夏凡太饿了,左手拿着肉块,右手把这烤的黑焦的玉米吃进嘴里,左脸颊是肉香,右脸颊是香糯可口的谷物香味,面前的石盘两下就清干净了,他们见夏凡吃完又拿了一堆肉和谷物堆在面前,烫得抓不住,但哪怕用指甲尖掐着,也片刻不离地往嘴里放,骨头啃得津津有味,神仙来了都不换。 三下五除二,大家就把这个烤肉吃完,还吃了些浆果,又喝了一杯这个绿色的水,把肚子问题解决了。 这个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唠着嗑,夏凡才基本知道了现在的处境: '要想一想一会怎么拒绝这些土人去打那高山上的龙的问题。如果我留在这里,看来就要和他们一起生活,如果不留在这里,我在这草原上怎么生活,如果留在这里,他们一定会逼我去打那条恶龙,打赢了我可能就是他们的英雄,回来说不定能当他们的副酋长之类,说不定还能和几个东荒女人生几个小野人,打输了也就挂在那山上了,能不能去打的时候让他们先上,然后我跑掉,能不能忽悠他们离开这里呢,不就远离这恶龙了吗。压根我就不属于这里啊,但我又怎么回去?’ 都说吃完饭的午后心脏的血液都供给了胃,脑袋会因为缺氧而不清醒和愚钝,但夏凡怎么什么都想起来了。 夏凡的语言天赋可以,但并不是和远古人无缝衔接,其中经历了艰难困苦的过程,悲喜交集。 我不可能将他的整个过程完全呈现出来。我是这段往事的讲述者,也是某一段的亲历者,我们在哪应该见过。而以上以及以后的文字都是夏凡的记忆,他是在哪个位面告诉我的,已不可考。我不是夏凡,我只是个旁观者,我很有趣味地看着夏凡的经历,他是历史的穿行者,也是我们之中的一个仰望星空的人。 而我是个好就是了,了就是好的好人。 ------------ 第三章 东荒部落 吃完饭夏凡开始在这东荒部落周边转了转,熟悉下环境。 这虽然说是草原,但是周边还是有一些孤零零的树,这可能就是动物世界中的稀树草原吧。 说起认识草原,还是从小看央视的《动物世界》。 《动物世界》中,赵忠祥用着那非常有辨识度的嗓音说到: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了,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雨季过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雄海龟趴在雌海龟的身上,轻轻地摇动着......” 疫情之前,夏凡经常独自出去旅行画画拍照,现在几年没动过了,就在只在白水市周边玩,一山一桥双塔去了多次。记得上次去蒙古草原还是刚毕业的事情,去张北草原还是四年前去张家口出差甲方带去玩的。 而这里的草原,和夏凡印象中的草原那极致的平原完全不一样,这里多少有点坡度。这里的草原更像一个巨大的布满绿草的浅丘草坡。 这里的草原上奔跑着数不尽的各式动物,但没有一个是夏凡认识的,即使有一种像北美野牛的动物,感觉好像见过,但是仔细一看又完全不一样。 来到这个远古草原世界,没有了现代社会的嘈杂,只有四围草原和部落之中的声音。 但夏凡明显地感觉到听力好了很多,连远处的鸟叫兽语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夏凡想着:‘以前我可没这么耳聪目明啊。咳咳,只有耳聪。说实话,上天你要是给我熊的力量更好,再不济就给我豹的速度,鹰的眼睛也是可以的,结果你给我的是狼的耳朵。好吧,聊胜于无。好吧,也许上天让我成为这里的布雷斯塔,但我的塞拉炯在哪?’ 身处在这个远古的东荒部落,夏凡就好好地观察了一下部落及周围的情况。 这东荒部落选址不错,聚落本身就整体建筑在一个小型台地之上,溪水围绕,有两座木桥和外界相连。东荒人沿着聚落边缘挖掘了深约五米,宽约六米的鸿沟,鸿沟边种上带刺的植物,仿佛把东荒部落筑成了一种远古的战术堡垒。使用便利,防御也做得很好。部落之中,东荒部落被一圈削成尖角的木桩和栅栏围绕着,栅栏边也遍种带刺的植物,防野兽也防同类。 这部落坐北朝南,有浅坡,有小溪,周边小型动物时有出没。 部落周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各式蚊虫飞舞,一会成群,一会成柱。 部落中的东荒小孩追逐着,打闹着,慢慢地嬉笑跑开。 部落中有的东荒女人在奶孩子,根本不避任何人,有的女人在逗孩子玩耍,有的又在溪水中洗着兽皮和锅碗瓢盆之类的物事。 而部落中的男人在空地上练习着投掷,什么飞索石,甩茅,不一而足。 有几个盘着腿的东荒人在吹着骨笛,我听了一会,还挺好听的,很有历史沧桑的感觉。 那边稍远处有几个东荒人在石板上刻着花纹,夏凡走进一看,一个头顶戴着傩面的东荒人在石板上刻画着什么,像是记录他们的生活。这艺术化的线条放在现代社会也不过时,看来原始人中也不乏艺术家。 远望部落四周,在对面的树上不起眼的地方还藏着几个放哨的部落士兵。 部落中大家各司其职,有的在用石斧砍木头,有的在打制石器和磨制石器,有的在整理渔网,有的在修整武器和制造兽甲,有的在用黏土做着锅碗瓢盆,有的居然在用贝壳,兽牙,石珠和鲩鱼眼上骨以及刻沟的骨管制作饰品。 这里虽然远不如现代社会发达,但也是五脏俱全,分工明确。 部落中井井有条,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工作和生活着。这里应该还没有剥削阶级,但原始社会不是应该是母系氏族社会吗,但这里分明还是男人做主。 部落中也养着如现代猪和狗一样的动物,活像个动物园。但是这里的狗和猪一样的动物都是到处走,想睡就睡,没有固定的地点。 唯独在吉尔帐篷后的角落中放着一个狗窝,蹲着一条灰色的大狗,像狗又不是狗,很奇怪,看不到正面,居然还穿着兽皮。 在这里度假还是不错的,但是要长久的生活下去的话,其他的不说。夏凡发现他们似乎不怎么洗澡,大小便有专门的区域解决,但是大便没有草纸,就在地上抓一把粗草,擦完以后也没见去溪水中洗手,更有甚者用随身带的木棍捣弄一下就算解决,看得夏凡刚吃完的饭瞬间就不香了。 ------------ 第四章 梵天高处 回帐篷中打盹的时间,夏凡已经把各种思路又理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 ‘我如果不和他们去打这恶龙,那势必要在晚上逃走,但是好像周边都是警戒的东荒士兵,说得好听是保护他们的先知,但也多了很多监视我的眼睛,就是上厕所都有人跟着,要无声无息地跑掉,很难。据说野人的运动能力比现代人发达得多,他们的脚趾早已适应了这里,而我没有运动鞋,想凭速度跑掉比较难,你说上天怎么就没让我带齐装备就让我掉落在此呢。 除非忽悠他们离开这里,去远离这恶龙的地方重新建立新的部落,感觉这也不可能,别人这个部落想是在这也建了不短时间了,他们又打猎又采集还种植一些农作物,并不是单纯的游牧部落。’ 夏凡正在想东想西之间,智者吉尔在一个年轻野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先知,我们什么时候去打这恶龙呢,我们选了十名勇士跟你一同去。” “我们要不要从长计议一下。”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小布被抓走都几天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们手上的武器,怕是打不过恶龙,多半有去无回。” “我们东荒人从来没有怕死之辈,都是祈战死的!” 夏凡心里叫苦:‘那是你们,老伯,不能代表我啊,我怕死。我还不想做这段远古历史的炮灰呢,我还想回去。’ 但作为他们的先知,这点格还是要超的:“死或者请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不怕死,但是怕没有意义的死。” “先知,你说的太好了,毛的确很轻,像灰尘一样回归大地,像生命一样转瞬即逝,飞向远方,泰山是圣山吧,为了我们整个部落的兴亡,这死的确很重,您说得真的太好了。”吉尔匍匐于地:“我要能年轻个几岁,一定和你们一同前往那恶龙盘踞之山,剿灭恶龙!” 夏凡心里道:‘死亡我是不怕的,因为我们都在去向天堂和地狱的路上,但是我怕战死,我也不喜欢在医院躺着去世,耗尽家财,徒劳无功。人类和百兽一样,都会死亡,化作黑泥或者白骨,最后总归是一抔尘土。’ 我们生前的一切,一切的善意恶行,一切的喜怒哀乐的生存状态,都像暗物质一样湮灭在这个宇宙之中。 我们早晚会死,化成宇宙中的灰尘,和我们的太阳系一个归途。千万年前我们都是星尘,千万年后我们归于星尘。 但我们的必死性有一个奇特之处,就是在明知道自己必将在某一天逝去,却又在不知道因何而死的情况下活着。 当夏凡知道自己必将在寻找或者面对恶龙时死去的时候,他反倒坦然了。的确,夏凡内心叫苦,但是和这群东荒朋友明显也说不清楚。夏凡的大脑细胞在此时此刻高度运转,让他想起个事: ‘我不是他们说的降落到这里的吗。还有陨石一同降落,说是闪着神一样的光。’ 夏凡欣喜地想到:‘我会不会带了点什么后现代的武器一齐掉落这里?什么海玛斯,意大利炮,突击步枪,莫西那干,就是沙鹰手雷啥的来两箱也行。那我就不怕了。我把这帮原始人武装起来,在这个时代那可真的是纵横捭阖,无往而不利啊!我把现代的武器制造,农耕医药,商业管理技术往这个时代一摆,那真的是降维打击啊。’ ‘想着我这个天之骄子降落在这个世界和时代,我怕是三皇五帝的版本吧。哈哈。’想到此处,夏凡的嘴角突然有了笑容:‘时势造英雄,我能来到这里,一定有道理的。’ “我是随一颗陨石掉落下来的?”夏凡问道。 “是的!”吉尔看了下我,若有所思。 “和我一起掉落的东西多吗?”夏凡来了兴趣,又问。 “多,都放在我那边后院呢,先知请随我来。”吉尔被侍者搀扶起身。 “快带我去看看。”夏凡忽然高兴起来:‘哈哈,原来如此,我这个位面之子看来要开启我的新世界了,上天一定让我带了什么了不得的武器和武功秘籍吧。武器呢,四十七也行,武功的话,降龙十八掌也可以。’ 想到这里嘴角上扬,这个时候夏凡开始嫌弃引路的吉尔走得太慢了。 来到吉尔的大帐前,吉尔的帐篷是整个部落最大的。拉开兽皮门帘,用各种碎皮拼凑的门帘上刻着很明显的人面鱼纹,夏凡好像在哪见过。吉尔的帐篷也很讲究,正中竟然是空的,有一束光从顶部射下来,整个帐篷油然生出一种高级感来,好像缩小版的万神殿。 侍者拉开后院门帘,后院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兽皮。 “在哪?”夏凡的眼睛已经急不可耐地到处搜寻起来。 “就在那个兽皮下面。”吉尔巍巍伸出左手食指指向一堆兽皮处。 夏凡掩饰住自己激动的内心,紧握着颤抖的双手,去揭这张兽皮,这张兽皮很臭,几只苍蝇在上面翻腾,有的星星点点的肉粒的地方,还有蛆虫。夏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移到了一边去。 下面还是一张兽皮。 夏凡深吐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中的狂喜,拉开这张兽皮,这张不重,但是也很臭,臭得似欲作呕。 “咋这么臭呢?” “这个就是我们上午吃的卜腊达兽的皮。” “嗯~” 夏凡继续拨开它。 下面还是一张兽皮。 “还有几层?” “没有了。” 夏凡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作为位面之子,我一定应该以及肯定有趁手的兵器与我的身份相当吧。’ 夏凡这么想着,努力揭开了最后一层兽皮,正像古代君王结婚之前没见过自己的别国政治联姻来的妻子,揭开盖头之前我不敢想,太丑应该不会,毕竟是别国的公主,太丑不是丢他们国家的脸面吗,太漂亮我也不敢想,太漂亮的王昭君和芈八子君王自己就留下了。但总归她是个女人吧。 “这是什么?” “这是那天随你一起从梵天高处落下的东西。” 这不是武器,夏凡很确定,这是个马桶,夏凡也很确定,是个白色的陶瓷材料的现代的马桶。 “你们不是说还有陨石吗?” “在先知您的后面?”吉尔看着夏凡的身后说道。 “这又是什么?” “这是那天和您一起坠落的陨石,那天梵天高处一声巨响,您和这颗陨石一起落到我们的石阵之中。” “你们认为这个是什么?” “我们研究了很久,一直不清楚是什么,这种材料只有上苍才有,我们人间没见过。” 你是没见过,这些都是现代材料。这已经不需要研究了,这是另外一个马桶,一个黑色的不锈钢马桶。夏凡只觉得脑袋疼,耳鸣得厉害,这双马给我这个位面之子,别说去打龙了,是想让我在这个时代像墉子一样干净又卫生吗,这应该是历史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但是我知道我只能靠自己去打这个大龙了。 ‘合着我就是坐着这个白色马桶,然后旁边一个黑色马桶,一起降落的呗,这是什么鸟先知!?’夏凡差点晕倒。 他们把这黑白双马搬进了夏凡的帐篷,帐篷外的十个东荒勇士把他们的各式武器举过头顶,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他们激动地跳起舞来,像是刚打了胜仗似的。 跳得夏凡刚冰冷的心又激荡起来,但理性告诉夏凡这个龙打不得。 就冲着龙这个名字,就让人吓得半死。 就像你从来没有打过拳击,不但没打过拳击,每天的运动量还不如楼下跳坝坝舞的阿姨,突然告诉你明天要走个一百里去一个场馆和巅峰状态的泰森打一场生死局,估计没几个人不吓得半死。 ‘在这历史的拐点,我该何去何从?夏凡啊夏凡,你落下凡尘,除了带着那个世界的记忆,没有带一点现代的东西,带了的东西却是这黑白双马。’ 夏凡深吸了一口这个世界的空气,这是口没有现代污染的空气,太清澈了,没有现代的任何影子,夏凡仰天大笑,旋即大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当夏凡吟诵出这千古名句之时,草原上的风刚好刮过草原,吹起了夏凡的头发和他们的毛,他们像仰望神一样看着夏凡,包括下面一众的女性朋友。 夏凡想着:‘这要是项少龙在秦国该多好,找到小盘,改变历史,创造历史。我绝对左拥右抱,成就无双霸业,开启一个民族的复兴史。可惜呀,这是一个恐龙的时代。’ 夏凡转身关上帘子,泪已经在眼中打转,夏凡终于明白了星爷面对的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皇帝那满眼的泪水,似欲夺眶而出。 夏凡这时候的确有很多抉择,但是真要他选择的时候,可选的选项并不多。 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有很长的时间都在黑夜里徘徊,找不到时代的门径,他们因为环境变化而挣扎求生,他们因为机缘巧合而发现火源,他们因为吃到肉食而塑造大脑,大脑又反过来塑造他们,他们在彼此接触和争斗中创造了工具和语言,他们筚路蓝缕去改变周遭的一切,他们组成家庭,部落和城邦去迎向人类的光明。 这个世界多少人和类人,多少动物来了又去,几百万年中东非平原上的类人骨质不超过一两,他们化成了灰。梵天高处,太阳和月亮照常升起,我们的祖先和动物的祖先都在它的照耀下温暖了内心和肉体,但又在漫长的宇宙中消影于无形。 当人类张开双臂以万物之灵长的姿态掌握这个世界的时候,当人类以他的肚脐为圆画了一个圆心的时候,当人类的先知在历史的局限中徘徊不前并最终走出了自己并领先他的时代的时候。我们注定要改变世界。夏凡也是这样想的。 ”哎哟。”一阵吃疼,夏凡叫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老妇人在夏凡的手臂上帮他拍死了一只蚊子,露出黑色的牙齿冲着夏凡傻笑着。夏凡也咧着嘴对她笑起来。这笑容中其实含着泪。 这里的蚊子就是死也不会放弃他们的刺吸式口器,它们宁可被拍死,也绝不放弃它们的畅饮。这里的蚊子的嘴特别长,可以用来当牙签使。 “仰天瞻北斗,望远见西山;星月银河转,辰文次第还。” ------------ 第五章 莫之奈何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宝批龙,莫明奇妙乘双马降世,还要来这远古之地打嘀咕龙。’ ‘遍地都是恐龙,还要去远方灭恶龙。’ 夏凡想家了,非常地想。 ‘在这里,赢了,固然没有美女入怀,输了,就捐在这个时代了。’ ‘赢了,我就是他们的炎帝黄帝,带他们迈向四个现代化,毕竟我见过布加迪威龙;输了,我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尘埃了。那就真的是地喇蛄龙了。’ 夏凡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美女,他告诉自己,他要去找寻,他要去寻找,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部落: ‘有苏氏部落的苏妲己不知道降生没有,姒姓部落的褒姒不知道在哪,我如果在这个时代做出如此超越时代的壮举,她们会喜欢我吧。’ ‘那时候我可就是帝王将相,妻妾成群,奴隶成堆,左拥右抱,左呼右唤了。’哈哈,夏凡忽然又笑了起来,在这个远古时代笑得像个傻子。‘我是个天才。’夏凡想到。 晚餐前,智者吉尔走到部落中央,对着上天,举起双手。 “我们是渺小的微尘,我们敞开胸怀,来接受这丰盛宇宙的馈赠,一切美妙之事都轻松向我们涌来吧,请接受我们的弱点和内心的羸弱吧,请求上苍赐给我们东荒更多的爱和怜悯,愿上苍怜悯我们,愿草原之神怜悯我们,我们将接受愈多,给予愈多。感谢上苍和草原之神······”后面一堆神仙名,他们也是多神教?咒语部分就更听不懂了,什么真主,安拉,上帝,天使,什么佛祖,道陵,不懂啊。 仪式很浓重,吉尔的语言也很上头,也很现代,您不会也是穿过去的吧。 晚饭上有烤得很糊的老鼠一样的小动物,各式各样的虫子,还有一种泥土味很重的饼子,和各种颜色的浆果,绿色的酱汁酒,比白天差多了,这些东西闻着就很反胃,我都是浅尝则止。您的馈赠呢,‘我要吃肉,吃猪蹄膀,吃红烧肉!’夏凡想着。 晚饭之后,寨门关闭,他们点起了火把,几个戴着傩面一样面具的土人在火堆旁又蹦又跳,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这几个土人明显在表演着什么,像开心麻花的舞台剧一样,他们好像在表达一个人的一生,他们原来对生老病死也已经有了自己朴素的理解。 夏凡强打起精神看着火堆边这舞动的人影:他们现在在表演的是一个老者死后,他的后人扑倒在他身旁,然后是祭祀和升天的过程。 这戏让夏凡想到了自己的命运,这两天突然掉落到此,从现代到远古的切换,像是一出好戏,一出cosplay,他已经从开始的彷徨到现在的接受,对着眼前的一切,夏凡似有所思: ‘真不清楚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我应该是从天而降,我中间一大段的记忆感觉都没有,突然就落到了这里,说实话我想去春秋战国,我在那个时代可能是苏秦或者张仪,又或者我可以去追寻项少龙的步伐,甚至我可以去找那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去改变历史的走向。’ ‘我应该能凭着我的现代意识和天才般的思想纵横列国,娶几个楚女赵姬当老婆,深刻地改变那个时代。’ ‘偏偏啊,偏偏就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时代,感觉还是石器时代,压根没看到青铜和铁器,这个时代的物质生活是有多匮乏就不说了,关键是恐龙遍地,哎,莫之奈何呀。’ 火光在夏凡眼前迷离,夏凡时而面露笑容,时而唏嘘不止,他们好像也和夏凡一样被这火堆上的舞蹈和呜呜啦啦的声音牵动着,时而开心时而愁容,时而聒噪时而安静,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先知——夏凡的丰富表情。 夏凡只想说,在这个缺少娱乐的时代,睡得太早,酒池肉林是什么时代,怎么去啊。 果不其然,这个篝火晚会很快就结束了,不会这么早就赶大家去睡觉了吧。夏凡正想着。一个萨满一样的老者来到中央,舞弄了一会,来到夏凡身旁,示意夏凡站起来。 然后这个萨满老者把一顶还算合适的兽头戴在夏凡头上,底下人突然像被电击了一样,抖动了几下,匍匐于地,向着夏凡一阵呜呜啦啦说了一通。 ‘这我熟啊,玛雅人在把人头献祭给太阳神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他们这不是要献祭我吧。’夏凡正想着。 忽然上来四个壮汉,把夏凡抬了起来,围绕着部落转起圈来,后面的人跟着呜呜喳喳的,拿着掉落着火星的火把跟在夏凡的后面。‘这我懂了,这是个人崇拜吧。’夏凡想着。 旋即把夏凡送回了帐篷:‘我听说大英帝国的领主有初夜权,某些原始的部落的酋长把自己的妻子送给客人,这叫以妻妻之,有的部落会把少女供奉给萨满。’夏凡正想着,怎么就熄火睡觉了,他们东荒部落什么都没有,是夜,什么都没发生,夏凡很无语:‘当然,俺也不是想这个,况且这里龙太多,俺就是觉得,咋到了我这,就俺也不一样了。应该是俺也一样啊。’‘好吧,不想了。但是,不公平!’ 想归想,但是去打恶龙就要提上议事日程了,出发的日子近了。 部落中有两盏长明,据说是鱼油所制,草原上本是稀罕物事。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这个鱼油灯让这个草原上的部落显得诡异。 入夜的部落很安静,但部落中各种声音夏凡竟然都能听到,什么男女的情话,男人的梦话,女人奶孩子的声音,甚至一些断断续续的谋划声,有好的有坏的。 阿炳为什么要远离集镇住在桑园,夏凡终于懂了。夏凡的听力在这个时代大大的加强了,但也是他苦恼的开始。 过了好一会部落中才慢慢安静起来,只有四野的声音了。 草原上到了夜晚,风吹拂过草谷的声音和溪水潺潺的声音仿佛是这大地之曲的底调,昆虫的声音和蛤蟆的声音仿佛是音符,偶尔几声不知名的动物声音。 微风佛过青草,沙沙声很悦耳,催人睡眠。微风打开门帘,皎洁的月光透入帐篷,如玉似霜。 入睡了好一会,夏凡又被吵醒。部落周边时不时传来狼叫,呜~呜~呜~的很是瘆人。部落中居然也有狼叫,和外面一唱一和的。 外面一声,里面一声,里面一声,外面两声。他们还养狼? 夏凡的帐篷外边一直有什么动物悉悉索索地发出声响。 周边很多蚊虫,兽毡也不柔软,非常不舒服,所有的一切都让夏凡很不爽。 整个部落的味道也是一会香一会臭。草原的草香混合着各种牲畜的臭味,各种怪味,还好比较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凡才在后半夜慢慢地睡着。 清晨,帐篷外传来急促的声音,夏凡穿上兽皮,戴上兽面头盔,走出帐外。 吉尔坐在夏凡的帐篷外,看来已经有些时候了:“附近发现了野人!他们袭击了我们的哨塔。” 夏凡想你们不就是野人吗:“是什么样的野人?” “从来没见过的野人,像是来自遥远的海边。先知大人,我带你去看看。”一个大脑袋独眼龙野人说到。 “是战是和由你决定,带上我们的勇士出发吧。”吉尔又说到:“我这柄法杖也送给你。” 夏凡把需要的东西和武器让他们备齐,就准备开拔了。 独眼龙领头,昨天那十个壮汉就在寨门口等着。 夏凡跟着他们走过部落木桥,一头青面獠牙的动物被拴在溪水旁,还在刨着一些草根大口的吃着,独眼龙在这动物前跪下,示意夏凡踩着他爬上去,夏凡坐了上去,独眼龙拉着缰绳,领头在前,其余人跟在后面,向着发现野人的地方走去,这动物很臭,那臭味很像夏凡家以前楼下养的猪,坐在它背上有点扎屁股,那感觉很不好受。 ‘我不承认我是骑的猪,我毕竟是他们的先知啊。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但是这臭味它分明是头猪啊。猪不是他们部落的图腾吗,费解啊。’夏凡用了好一会才适应在这颠簸的猪背上坐稳。 这里的草原上长的草和夏凡认识中的草也不一样,这里的草近看居然不是绿色的,泛着幽幽的蓝色,远看还是绿色。这上面奔跑着各种小的动物,各式小型昆虫也和夏凡的认知不一样,不论颜色,体型都很现代相去甚远。 ‘我真是回到了过去吗?’夏凡只发现这蚊子长得和现代一样,就是太大了,大了几倍。 一行十二人加上这头姑且叫做战兽的动物向着目的地走去。 太阳就在头上,但是这月亮也出来了。这月亮也和夏凡认知的地球有点不一样,不但大而且圆,那星球上的火山口感觉都能透过着清晰的天气看到,感觉很近,像可以伸手触及一样。 夏凡他们一行人沿着太阳升起相反的方向,溯溪而上,一路上一直在和这帮野人讨论怎么战斗。 搞了半天他们的世界里就是硬刚。夏凡印象中即便是动物比如狼,也有攻击猎物的策略,而他们的世界中好像没有。 来到了独眼龙说的发现野人的地方。那里已经有几个斥候在隐蔽处,头戴草帽,观望着对面。见夏凡一行来了,对着手指向的方向咿咿呀呀说了一通。 独眼龙回过头来,小声对夏凡说到:“前方现在有二十个野人,昨天晚上来了十个,今天早上又出现了十个,他们的武器是鱼叉和石刀,现在他们正在转个背的草坡下面。”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吗?” “应该没有发现我们,不然他们也不会安心的在那里烤鱼和采集浆果。” “他们没有哨兵?” “本来是有的,在那两个草台上,像是在打瞌睡。” “他们肯定是敌人吗?” “肯定的,袭击了我们的前哨,杀了我们的人,抢了我们的牲畜,干肉和浆果。” 那是必须要打了。夏凡并不想杀生,但是生在这残酷的冷兵器时代,还是石器时代,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吧。 夏凡望了望草坡下的炊烟,来到这中古时代的第一场小规模团战,就要开打,夏凡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我们十六个人,对面据说二十个人,在冷兵器时代,不占优势,我们在草坡上面,稍有地利优势,按照他们的说法,对面使用鱼叉,不知道有没有弓箭,我们是石斧和甩茅,武器上稍有优势,可以先远攻在近战。’ ‘我在学校选修过拳击和剑道,手上的武器是一柄法杖,看来是个法师,我倒是不怕近战,但是和这些远古野人比起来,我的战斗力不占上风。小规模团战还得看先主刘豫州啊,但是我印象中也没有人这么少的战斗,我看过的三国没有,我看过的大明史也没有。那就我自己来吧。’ 夏凡马上制定了作战计划:时间挨到傍晚攻击,对面越不知道我们虚实越好。夏凡把十五个战士分成三波,兽甲都给这去引敌的五个人只需往山坡上引就行,由独眼龙领队,一个虎头,一个豹子头,一个手上戴着黑熊掌一样的手套的野人跟随。五人拿着二十根甩茅在山坡的左手边埋伏,我们带来的油毡铺在上山坡的必经之路。五人拿石斧在能藏身的草丛中匍匐,听我号令行事。大家吃了点带来的干肉,嚼着他们找来的草根,的确嚼出了甘甜的汁水。大家找地方藏起来,挨到傍晚。 太阳刚落下草原,冷风突起,夏凡他们穿的兽皮很厚,但是没遮蔽的地方很多,这里的蚊虫白天还好,刚一落阴,就全出来了,往身上一个劲的爬,生态太好,但人受不了。 夏凡他们爬上制高点,下面草坡点上了昏暗的火堆,十几个野人围坐在火堆旁,刚好能看见几个野人的背影,在火苗下时隐时明,他们说的话完全能听见,只是不知道说的什么,像是在激烈争吵着什么。 夏凡一声令下,独眼龙带着四个战士去挑战,且战且退,野人有远程武器,原来是飞索石,有三个战士身上中弹,还是赶紧往山坡上跑,山下的敌人果然上当,夏凡他们把这群敌人引上了浇了鱼油的草坡。 看十几个野人追上山坡,夏凡他们点燃了油毡,正好把这十几个人隔绝在一个狭小的地方,油毡提供的光亮刚好让十几个野人暴露坡上的东荒甩茅士兵脚下,东荒的战士甩茅很准,其中一个脸黑的野人快速掷出甩茅,又迅速丢出了身上的几个黑曜石刀,太准了,就像子弹一样。 独眼龙也是个狠人,他的双头锤,上去一棒就是一个。 十几个野人很快就被刺中了,正四散奔逃之际,被埋伏在草里的拿石斧的士兵三下无除二就解决了。其中一个东荒部落士兵用一个木头的钉耙,相当勇敢,战斗力惊人。 有一个鱼叉野人竟然冲到了夏凡的身旁,说了一句唔系啦,便被夏凡用法杖打晕。草坡下还有几个野人,旋即逃跑了,追之不及。这不是好事啊,他们会不会有大部队。 后来夏凡他们才知道,是大家想多了。那个时代没有这么多人口。一个超过百人的部落都不算小了。 战后清理现场,东荒部落两个士兵受伤,无一死亡,野人战死十四人,被活捉一人。 很奇怪的是,夏凡能听懂东荒部落的语言,但这个野人的话,夏凡是一句听不懂。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鱼腥味,看来真是来自于海边的某个部落。 大家选了一个背风的地方等到天明,踏上了回部落的路。 这是夏凡来到这个新世界的第一次战斗,夏凡的指挥才能让他们惊为天人: ‘本来我就是他们的先知,现在我可是他们的大将军了,就是不知道我的妇好在哪里?’ 夏凡经历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战,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战,虽然赢得很轻松,但是血腥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那种冷兵器的碰撞,很残酷。在这个时代,夏凡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能活多久。忽然想起了家人:‘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家人怎么样了,我想你们了。’ 夏凡自认为拥有现代的意识和数千年的人类积淀,不论是小规模团战还是长平那样的大战他都能指挥若定,除了不能和先主比两千人左右的战役指挥,也没有关张这样的兄弟,但是在这个时代够用了。其实夏凡最想去的是战国和三国时代,那里有太多的熟人。铜雀春深锁二乔,岂不美哉!想到这里,夏凡在猪一样的战兽背上慢慢睡着了。 ------------ 第六章 威露战士 坚强的人只能救赎自己,伟大的人才能拯救他人! 回到部落,夏凡一行人都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 部落中的男性挥舞着武器向我们敬礼和执意。 部落中的年轻女性向夏凡投来的目光夏凡在现代的很多地方遇到过。 这种目光很像小李子换上泛美航空的笔挺的飞行员制服走过人群时女性投来的目光。 ‘他们的先知不会有近神而不近女色的规定吧?’ ‘虽然我没有兴趣,才怪。’ ‘也许因为我是个爱尔兰人。’ ‘我对钱也没有兴趣,我对繁衍也没有兴趣。’夏凡的思维跳动着。 那个俘虏被关进了竹木做的笼子,他冲着夏凡呲牙,上下颚不停地错动,手一会抓着木栏,一会捶打着胸口,像要急切地对我说些什么。 可惜他的语言夏凡听不懂,有几个年幼的东荒人想接近他,被警卫的战士赶走了。 吉尔的侍者在帐篷外候着,像是有话要说。夏凡随着侍者去见吉尔。 客套的话原始人居然也会说,一顿夸奖之后才是重点,三句过后就不离打龙的事情。 夏凡思考过打龙加BUFF这个事情多时,我应该是个打野。打赢了固然有增益,但是太艰险: “等一下我会在部落的中心空旷处和大家商量打大龙这个事情。” 夏凡也问了一下他们怎么处置那个俘虏,吉尔没有细说。 夏凡好像听说过原始人会吃同类,其实不只是原始人,晚唐时期的秦宗权带的起义军队从来不带军粮,靠以吃人为生,打完仗就是分食俘虏,残忍至极。 其实在漫长的人类时期,类人和人类是杂食也是腐食动物。他们不会错过一点点蛋白质的摄入。想到此处,很瘆人,但这就是事实。不管是原始生物也好,还是灵长类也罢,似乎他们或者它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争取时间和空间。 时间的不足让永恒延续成为我们体内每个细胞的唯一目标。 为达到这个看似简单却艰巨的目标,那些构筑小至草履虫,大至人类的细胞,只有两个选择:永生或是繁衍。 沉埋千年的古莲可以入水开花,它们在周边条件不好的时候寻求永生,一旦周边的环境适合它的繁衍它就开始开花结果。 小的动物的繁衍方式是寻找宿主和分裂,大的动物繁衍的方式就是寻找空间,获得更多的时间和自由。地球上的动植物是这样,这宇宙黑森林中的活体也是如此。 任何动植物都在寻求最大的繁衍数量,每种动植物都在找寻自己的生存策略,有的靠数量比如老鼠兔子,有的靠质量比如灵长类。 正是如此,整个自然界才会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么地丰富多彩。 争夺空间也就是争夺更大的生活环境和战略纵深。 空间不等同于时间,但是却可以相互转化,相辅相成。 告别吉尔,夏凡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 刚走进帐篷,帘门外一个小孩伸进一个小脑袋,对着夏凡傻笑。 “你有事吗?” 她点点头。 “进来呀。“ 你别说野人小孩也同样可爱,从穿着上看应该是个女孩。她没有纹身,但满身污泥和草屑,轻手轻脚,撅着小嘴,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可爱,看到她就很舒服。 她的手放在背后,小心的挪步,走了进来,忽然把一只像猫一样的小动物带到胸前,灰白相间好似狸花猫。 小孩把这动物推进我怀里。 “你要把这个送给我?” 她好像懂了夏凡的意思,点了下头,抚摸了一下猫的头,放下猫,打开门帘,一溜烟跑掉了。 不知道是帐篷中光线的变化还是主人的更迭,让这个小动物吃了一惊,跳开了夏凡的怀抱。 这个小东西很调皮,它扬起嘴角,露出半边虎牙,狡黠地看着夏凡,保持和夏凡的距离感。 这个小东西像猫又不是猫,有猫的灵动,但比猫狡猾许多。 夏凡曾经养过三只猫,一只玄一只狸花一只加菲,分别是在家里,大学校外出租屋和毕业后租房时养的,最后一只加菲是前女友养的。这暂且称其为猫科动物的小东西味道还不小,那臭味直冲鼻子后部,提神醒脑打脑壳。它是不是一进帐就放了个屁呀。 它头顶上竟然长着第三只眼睛,它舔了舔嘴唇,发出米格~米格~的声音。 那你就叫米格吧。 夏凡还不知道它吃什么,本想去问一下那个小女孩,她已经跑得没影了。 夏凡把石盘中的肉干拿到它鼻子下闻了闻,它好像并不拒绝,嗅了一下,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但是终究还是没吃,夏凡把它放在兽毯上面,想再摸它时,它一蹦,跳到了黑马上面,冲着夏凡直咧嘴,举起右爪露出黑色的爪尖,爪间翻动了几下。 ‘意思是我敢动它,它必动我?!’ ‘好吧,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但你又是为哪般才来俺帐中就在帐门口撒了泡臭尿呢?好鸡公臭啊!招呼同类?招唤异性?发情了?老子有空给你使用基因改造疗法吧,啊,不对,是繁殖隔绝疗法。不然就打洗你!’ 夏凡再次来到部落的中间空地时,已经围了一群威猛的露着很多身体的男性东荒战士,他们就是那种威猛的露体战士吧,简称威露士。 部落里还没有特别的等级,基本上以血缘为纽带,形成最古老的三三制战斗小组。 夏凡数了一下,来到部落中央的有三十个男性野人朋友,这里没有妇好,男战女辅,分工明确。 刚才在帐篷中的时候,夏凡画了一条在电影和图书中看到的混合了他的印象的龙,不是东方的龙,是类似西方的恶龙,尖牙五爪还有大大的翅膀。 夏凡把石板放在木架子上的时候,大家都凑了过来,咿咿呀呀地指手画脚:恶龙长这样? 吉尔站在人群外圈注视着夏凡和大家的一举一动,也注意到了石板上的龙。 夏凡示意大家安静,他说了一下未来几天的计划:就是先挑选一个九人团队,这个团队只是个侦察小队,他们只需要执行夏凡的命令就行。这个团队中的九个人一定要是部落中现在的男人中选出的最强的九人。 一行人会上武器和几天的给养,但是还不能计算出去恶龙之山的时间,所以只能在路上再补充点肉食和水分。还好远古的生态比较好,随处都是食物。如果侦察比较顺利,再让斥候回来,其他二十个人也一起出发,这段时间部落赶紧赶制长矛,后期应该有用。 夏凡那天晚宴时粗略估计了一下东荒部落有三百多人,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很大的部落了,但是很多都是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 在远古时代估计十岁就是人们的平均年龄了,很多小孩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不是因为生病就是食物不足,但东荒部落看上去发展得不错,大家共同抚养着小孩,也有比较稳定的食物,甚至还有远古医生,好像叫做丹。所以东荒人相对来说是比较长寿的。 夏凡粗略估计了一下东荒部落人的平均年龄能超过十岁。 他们有在石头上记录年月的方法,草原上的一年四季他们也有一定认识,他们的一年也是三百六十五天,还好不是用的玛雅人纪年方式,不然人真的要糊涂了。但从他们自己的年轮计数上来看,每个人的计数岁数都比实际表现出来的年龄小很多,比如一个十岁的孩童,看上去足足有二十岁的样子,夏凡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年月有问题,或者是纪年方式有问题,或者一年的真实时间比我们生活的时代和世界长。 这里超过二十岁的人有二十个人,超过四十岁的只有吉尔和另外四个老者,大概也就四十来岁,他们自己却说只有三十岁,吉尔是里面最年长者,从脸上的皱纹和手掌来看,大概有六十岁左右,是这里真正的高寿之人,估计在远古时代很少有人能活到吉尔这个年龄,他自己却说他只有四十岁,因为每个四季他都刻在了石板上。整个部落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是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男性,按照他们的纪年是十岁到十五岁左右的人,大概有四十人。 这里面我属于二十到三十岁这个档,我看上去和他们二十岁左右的人衰老程度相当。当然,我的营养条件和抗病毒能力比东荒人好了太多。我身上有人体经过数千年演化出的抗体还有现代社会集中注射的疫苗抗体。而东荒部落的人也多多少少有些疾病,超过十五岁的东荒人就有哮揣,膝盖不能直立,奔跑缓慢,上气不接下气的毛病,还有许多人缺胳膊少腿,有老年病的人就更多了,三十岁在现代社会正当壮年,而这里的他们已达暮年。 这四十人可以说是东荒主要的战斗力了,在这个全民必须皆兵的时代,他们都有许多捕猎和作战的技能。我的计划是在这四十人中选出九个人,加上独眼龙我们一行十一个人一起去远方那座高山,我会带着这个十一人团队去侦察这恶龙的能力,因为我们完全不知道龙的战力,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呗。 吉尔懂了夏凡的意思,便主动推荐了六人,又让大伙毛遂自荐,选出了三人。 有一对是兄弟,他们家以捕猎为主,哥哥头戴如剑刺虎一样的头盔,是为虎,武器是战斧;弟弟头戴如豹子头一样的头盔,是为豹,武器是甩茅。这两个哥们全身是毛,比猩猩差不了多少。 有一个人身上好多龟壳做的护甲,就叫他龟吧,龟的装备是从一个骨筒中吹出的毒刺,毒刺上的毒都是草原上找到的毒蛇和毒虫身上的,原生态毒物。 熊是一个猎户,熊有点像棕色人种,但全身的毛,尤其是手上脚上长满了长毛,他戴着很明显的黑熊手套,也是他的猎物做的手套,和他那一手的毛无缝连接,他曾经徒手打死过一只巨大的黑熊,武器是石锤,就叫他熊吧。 猪的嘴巴上有猪一样的獠牙,这个兽牙来自他的猎物,后来成了他的饰品,穿过嘴巴,看着都疼,武器是农具打草的钉耙,这个野人很胖,在这个时代能长胖难能可贵,而且使用钉耙做武器,让我想起了八戒; 黑不是东荒人,是吉尔在草原上捡到的其他部落的小孩,然后自小在部落中长大,今年据说才十岁,但是看上去应该有十八岁的样子,脸很黑,身穿的兽皮也是黑的,武器更黑,是插满身上的黑曜石刀。他永远戴着面具,在夜晚感觉可以隐身。 丹的家族是部落医生,祖传的,他身上好多小罐罐,应该是他们家的独门草药,远古居然也有医疗兵,他的武器是一个短棍。 辛的家族是部落的厨师,他们家都非常会烤肉和制作食物,辛的武器是一把乌木做的木瓢,坚硬无比。 好吧,这几个人还是很强壮和灵巧的,强壮的像狂魔哥玩的程咬金,灵巧的像心海玩的兰陵王,也像大司马玩的回首掏。 夏凡数来数去:这里只有八个人啊。 豹走过来,对夏凡努努嘴,意思是让夏凡看那个地方,在吉尔帐篷旁的角落有一个像狗窝一样的地方,盘着一个灰色的动物,夏凡早注意到了,还纳闷呢,这难道是一个人? “他是我的养子,他没有父母,从小被荒原狼叼去,后来被我们从狼窝中救了出来,他的名字叫喜。”吉尔凑近夏凡说到:“他不是东荒人,可能是贝因人,是一个高山部落的幸存者。” 什么贝因人。夏凡只知道BJ人,山顶洞人,河姆渡人,尼安德特人,爪哇人。 贝因人倒是没听过。 “他也去吗?” “他的能力你一定能用到,他可以给你警戒。你晚上可以听着他的吼叫入睡,如果他没叫,就该警醒了。” 听着他的吼叫夏凡可有点睡不着啊。 原来那晚是他在叫,他就是狼吧,叫喜又叫狼,那不就是喜之狼? ------------ 第七章 行在草原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夏凡一行人准备了一天,带上各种武器和几天的干肉,也增添了兽甲,修补了兽皮鞋。 起个大早,草原还未苏醒,这就要出发了。 部落中一个长得像尼安德特人的叫不出名字的胖妞很喜欢夏凡,抱着夏凡的米格热烈地向夏凡挥手,发出格格,格格的声音。 ‘好吧,就算你是嫫母,夏凡也没有办法啦!就算你是格格,夏凡也还是没有办法啦!先知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夏凡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夏凡要一路向北,义无反顾啦。’夏凡赶紧上路,不等了。 夏凡拿着吉尔给的法杖,骑上猪猪兽,他自己取的名字,但夏凡很肯定这不是猪,这个猪吃草根也吃肉。 这个星球和时代的动物和夏凡熟悉的星球和时代很不一样,但是感觉又有联系。 夏凡在猪猪兽的背上给它加了个兽垫,夏凡用兽皮和木头做了脚蹬,这个东西这个时代没有。现在坐上去就很舒服了。 他们惊异于夏凡的创造力,那可不,这个东西多年以后才会在征战中出现。 中国最迟在西汉时期就有了铁马镫的替代物就是布马镫,西方人在经过东方游牧民族的数次入侵后才逐渐装备了马镫,从而诞生了新的社会阶级,那就是中世纪的骑士贵族阶级。 匈奴人可能是最早使用马镫的民族。 在秦汉时更加灵活机动的骑兵逐渐取代了战车。到了唐朝,骑兵成为主要的战斗兵种,用在大规模作战上,骑兵带着唐陌刀,无往而不利。唐朝正是凭借强大的骑兵才一举击败了东西突厥、高昌、吐谷浑等周边游牧民族,创造了农业民族大规模战胜游牧民族的战争奇迹。 一个小小的脚蹬,最大限度地解放了骑乘人的双手。 灰蒙蒙一片,草原上穿行着白雾,慢慢太阳升起,云朵染上了颜色。 夏凡曾经看过很多日出,高山上观日出,得其壮阔,大海上观日出,晓其瑰丽。 草原上观日出,真知其苍茫也。 早上,独不见独眼龙,不等了,九人随着夏凡出发,吉尔送夏凡一行人到寨门,许多早起的人相送,这九人中有伴侣的,有亲属的,都来拥抱,亲吻,执手相看,人生自古悲别离,别离上心更上头。吉尔抚摸着狼的头,狼咬了一下吉尔的手,吉尔是狼的主人也是养父,这种混合着人伦的感情很奇怪。 珍重和小心的话没有多说,其他人可能是说不来,吉尔可能是放在心里了。 在这个时代,吉尔是高寿和幸运的,但他也随时都可能离去,他知道,他也知道夏凡知道。夏凡和吉尔对视了一眼,仿佛已经很有默契。吉尔是夏凡来到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交流和交心的人。 夏凡本来是条咸鱼,但是换了一个时代,夏凡竟然成了部落的先知,时间不长,夏凡却生出了很浓烈的情愫,不管是忘年之交也好,还是学生老师也罢,其实吉尔更像夏凡的父亲。 喝了绿色的酱汁酒,夏凡一行终于出发了,挥手频频,渐行渐远,有人相送。有人回归。 “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御弟可进此酒: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想起唐王对玄奘说的这段话,思之,怆然。也许是清晨草原的冷风吹拂了眼,夏凡的眼眶在打转,也许仅仅是对前途未知和将要面临的困苦而怅然忧虑吧。 夏凡一行人走出部落,向着远方慢慢走去。 经过一棵像猴面包一样的树,夏凡骑着猪猪兽刚经过,一个黑影跳了下来。 “哥,夏凡在这里等了你们一晚上,冷死夏凡啦!” “你,回去。” “夏凡,不。” 她对着虎和豹撒娇。对着夏凡莞尔一笑。 一个调皮的野人,但是她那么好看。 夏凡吓了一跳,但是他终于不能说这个时代充满和只有各种龙了,这个时代原来也有紫霞仙子和黄蓉一样的人物。 这可能是九五二七在看到秋香给乞丐送馒头和抱起小乞丐以及与一众乞丐翩翩挽手舞后,秋香回眸一笑所带来的那种感觉。 九五二七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夏凡也是。 先知也应该有理想吧! ‘多少次夏凡曾看见灿烂的朝阳,用她那陶醉的明媚越向山岗,金色的脸庞亲吻碧绿的草场,把暗淡的溪水镀成黄金万两,天上的太阳都有瑕疵,何况这无尽的人间名利场,上帝给人间拉斐尔的太多,所以他去向天国的时光很长,人生穷达谁能知,洞察呐喊维纳斯。’ 虎与豹把她拉到一边,三个人肢体语言很丰富,虎与豹的语言比较贫乏,咿咿呀呀一番,无外乎命令的语言,就是让小丫头回部落去见吉尔。夏凡的的听力强大,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其他人估计只能靠唇语了。 而她很明显意志坚决,要和大家一起上路去远方冒险,各种小姑凉的嗔怪动作。 夏凡是巴心不得,真心希望,诚心祈求这虎豹劝不动她。 和一帮远古老爷们上路真的没什么乐趣,带上一个女士完全就不一样了,就像参加贝尔的野外冒险,有女士就能激起大张伟男人的力量,哈哈。 两个一米九的粗壮野人围着这一米六几的丫头张牙武爪,青筋暴露,但仿佛有一个玻璃罩子把丫头罩在中间,他们两不管如何舞动双手,呲牙咧嘴,就是不超过这个玻璃罩子。 怜爱之情溢于言表,在各个时代,类人和人类的表情应该都是最丰富的。 夏凡只觉得虎豹兄弟很可爱,小姑凉更可爱。 虎豹两兄弟走向夏凡时,小丫头跟在后面,从表情上来看,虎豹兄弟没有劝住她,他们想让夏凡来劝她回去。 他们走到夏凡跟前,夏凡装着一脸的不悦状,看了看她,这个时候夏凡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丫头。 她一身棕色的兽皮外套,和东荒人的着装不雅完全不一样,她的兽皮衣服很有现代感,竟然穿着兽皮靴,脖子上一串打磨得闪闪发亮的贝壳非常独特,这打扮很像古墓中的小河公主,她的身上好些地方有干花点缀,散发着微微的香气。 首先身上没有东荒人那样大面积的纹身,夏凡就有很大的好感。 她的皮肤不像东荒人那种特有的棕黑色,也不像东荒人那粗大的毛孔,外带好多绒毛,她的皮肤反倒和夏凡接近,很像现代人,只是稍有古铜色。 脸上沾染着泥土,甚至有些雀斑,淡色的眉毛,长长的睫毛,挺秀的鼻梁,乌溜溜的眼珠,淡红色的嘴唇,嘴巴上扬,牙齿也不像东荒人黄黑相间,竟然很白,她也刷牙吗?远古人用什么刷牙呢,石沙还是树叶,夏凡在部落中见过一个女人用一种叶子刷牙,那牙齿绿得就像用绿色的丙烯画颜料涂抹过一样。 最好看的是她的眼睛,她那狡黠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转,恍如藏着很多古灵精怪的东西。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喷薄而出,在柔美之际平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她不施粉黛,远古人估计也没研发出化妆品吧。 相比于其他东荒人,那清爽的面容让夏凡颇有好感,脸蛋红彤彤的,正是夏凡喜欢的类型。 头发上满是碎叶,但海藻般浓密的长发让她有种纯真妩媚的气息。 那种美丽不是现代女性给夏凡的感觉,那是穿越千年的感觉,她不是东荒人那种尼安德特人的样子,这夏凡能肯定,她也不是欧罗巴人和蒙古利亚人,这是夏凡在他生处的环境和影视剧上都没看到过的类型,她带着野性的美,这野性之中带着原始的母性,伟大的母性的气息,详见疯狂的石头中谢小萌的描述。 夏凡不由得看得痴了。 夏凡和她对视了一下,已经陷了进去。她那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夏凡也有千言万语。 不知道夏凡在猪猪兽上的造型是不是同样伟岸挺拔,如同四大才子走上栈桥让苏州女子掩扇奔逃。 夏凡不由得在猪猪兽身上坐直了身姿。 “哎,先知,先知。”豹子拉了夏凡一下衣角,把夏凡拉回了现实。 夏凡摇了下头,瞬间晃过神来,再不敢直视小丫头的眼睛,转向虎豹两兄弟: “她,想同去?“ ”是的。“ ”这路途可遥远,我们去找远方恶龙,也很艰巨,生死未卜,可以说这旅途是九死一生。“ “先知,你说得太好了,生死未卜,九死一生这样的词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独眼龙说道。 “生死未卜,这词真好。”丹扶了一下身上的药罐,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别捣乱,让开让开。先知您~~”虎豹两兄弟用肩膀把其他人挡在外面,近身上前,想让夏凡说阻止小丫头去的话,夏凡一眼便知。 夏凡若有所思,勉为其难,面部表情变化了好一会,才悠悠说道: “她可以去,编入你二人的小队,一定要跟上大家,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她或许是我们这个小队的开心果。” “开心果?”虎豹兄弟耸了耸肩。 “开心果!”辛抓了一把身边罐子里的果子:“开心果这三个字我喜欢。” “我能跟上~,我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小丫头蹦蹦跳跳来到夏凡们身边,异常的高兴,手舞足蹈起来。 虎豹二兄弟先是错愕,然后摊摊手,潜台词是:好吧,先知都这么说,那就只有一起上路啦。 喜之狼最开心了,在旁边呜呜乱叫,随着小丫头打转,他们早就相识吧。 小丫头一吹口哨,山坡上稀稀疏疏好一会,冲下来一头如麋鹿一样的巨兽,那灰白色的大体格和大大的鹿角太好看了,像精灵王的坐骑一样。来到近前,小丫头扶住麋鹿的长角,翻身而上,那造型别提多帅了,这麋鹿不是夏凡印象中的样子,但很明显是一头鹿,那个头足足压夏凡猪猪兽半头,还不加鹿角。 夏凡的坐骑瞬间就不香了。 小丫头在麋鹿身上,竟然比夏凡高了许多,和夏凡并排骑行,夏凡的心情像极了逃学威龙二中一个女交警和星爷一起等绿灯时,星爷看向高大摩托车上女交警的心情。 小丫头还回过头来从上到下的看了下夏凡: “我叫雨。” “幸会,幸会!我叫先知。” 正想问她点事情,这小雨两脚一使劲,麋鹿受力,突然往前跑去。这起步的加速度堪比威航。瞬间就把夏凡和大队人马落下了。 翻过一个草坡,人就消失了,远处传来咯咯咯的笑声,银铃摇曳,山谷有色。 夏凡也使劲夹了一下猪猪兽,它吼吼吼叫了三声,没有起色,依然慢悠悠地走着,堪比老爷车。 “乌啄啄兮乌啄啄,莫奈何兮莫奈何。” ‘达叔都有春天,我的在哪?’夏凡挥舞着法杖,指向前方:“努力,奋斗!” 这里的大草原不像非洲大草原,这里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这里的草原有连绵的浅坡。 你能想象你随便走到哪都有小动物和小虫子跳开的感觉吗,只能说这里生态太好了。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直延伸到远处那座高山脚下。草原上到处开满鲜艳的野花,红的黄的,粉的紫的,十分引人注目,一望无际,纤尘不染,微风吹过,草香花香一起袭来,提神醒脑,沁人心脾,别提多舒服了。 远远望去,更见蓝蓝的天空映着绿绿的草,天地广阔如此。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秋天的草原还这么绿,绿得让人心旷神怡,绿得让人心情大好。但这里的晚上一定很冷吧。在部落中还不觉得,如果走入了大草原中,还是露营,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行在草原上,只见各种说不出名字的动物,成群结队地在草原上奔跑,偶尔几丛直杆往上但少叶的植物在远处像箭簇一样指向天际,远处更有低山围绕,浅浅的灰绿色绵延不绝,这里的天好像离我们很近,天上的云朵好似纯洁的棉絮缀在天蓝色的天穹上,阳光不时从云角处投射下来,这层层堆叠的云朵,给人一种一伸手就能握在手中的错觉。 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澈和美好。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夏凡不由自主地吟唱出来。 他们不时听着夏凡的语言而惊异,虽然他们听不太懂这美好的概况性的诗词,但是语言的魅力是深刻的,他们感同身受。跟夏凡相处久了,也就习惯了夏凡的诗情,夏凡那穿越千年万年的积淀啊。语文课真有用! 夏凡想起了初中和高中的语文老师:谭老师和修老师。 小雨折转回来,头上已经戴上了美丽的花环。手中一大把各式的草花,送给大家,每人都有。 你别说这一大帮野人粗人加上草花的点缀,身上兽皮缝隙插上野花还好,头上也别着野花,别提多怪了! 那样子就像李逵插花,张飞抹嘴。 ‘我得勒个去。要不是我是你们的先知,我快笑得从猪猪兽身上掉下来了。’夏凡心道。 插得不错,下次不许插了。 这里的花和夏凡熟悉的世界的花也完全不一样,形状不一样,香味也不同。 这到底是哪个时代啊,距今十万年还是一万年? 这里的草叶拿近了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浅蓝色,远看又显绿色。很像夏凡小时候玩过的一种以光栅原理变色的卡片。 小雨做了一个花环给狼,狼戴上花环,好奇怪的搭配。 小雨顺手用套环抓了一只硕鼠给狼,扔在空中,“牙通牙”,那硕鼠吱的一声都还没叫完就被狼给活吞了。根本没有三叫嘛,只一叫,就嗝屁了。 ------------ 第八章 草原之夜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独眼龙赶了上来。 草原无边无际,唯独远山在北。 夏凡估计很快就能到山脚处,哪知道远古天气晴旷,看着近,实则很远,那高山耸入云端,不知其高。 不觉走上来一个草坡,这个草坡下有一条碧蓝的小河。 小雨骑着麋鹿,冲也是的飞奔下去。狼跟在她后面,也冲下草坡,一群野人兄弟阿拉拉地大叫着,连滚带爬,开心地挥舞着武器,冲下草坡。 夏凡这个猪猪兽感觉反应很迟钝,夏凡怎么夹它,它都有自己的思想,像个智者,反正就是慢。 慢慢地走着之字形往草坡下摆。 好不容易到了小河边,小河边有野人来过的痕迹,几个石头上画着些什么抽象的线条。 有一个,好像一条狗啊。 他们几个有的跳进河里,把水往身上扑腾,有的拿着陶器舀水喝着。 小雨蹲身洗头,麋鹿就在旁边低头饮水,狼跳进水中打了几滚,再起来时,像猎犬一样摇动着身上的水,忽然发现了鱼,向前奔去。 虎豹兄弟喝完水擦拭着自己心爱的武器。 龟直接跳进水中,好一会才在对面冲出来换气,开心地咧着嘴冲大家笑着。 熊俯身喝饱了水,顺手抓了一条小河中的不大不小的鱼一口就吞了,比荷兰人吃鲱鱼还利索,你是真不怕寄生虫啊。 猪在小河中打着滚,真正发出了吼吼吼的猪叫声。 黑把石刀顺手往河里一扔,一会就浮起几条小鱼来,轻踩浅水,捡起来的身姿也很潇洒。 丹把大家的陶罐都收集起来,灌满了水,还往陶罐中加着什么草料。 辛已经在小河边一个干燥台地上拾掇出一个烧烤台子来。 独眼龙扯下一些路边的枯草,搓成碎屑放进了他的骨质烟斗中。 他们的表现让夏凡很是惊异,原来远古人不论智商还是爱好已经和夏凡那个世界的人很接近了,即使有差距,也更多是见识上的差距。 科技一直在进步,人类的本性不变,天赋,艺术造诣,其实进步并没有那么快。 人类其实还没有真正做好接受工业时代和信息时代的准备,有时候只是赶鸭子上架罢了。 工业时代出现了很多病毒,信息时代出现了很多病人,下一个时代会出现什么人呢? 夏凡走近小河,把法杖插在泥土里,蹲下来以手舀水,好冷啊,但是这水闻上去没什么异味,喝进肚中像加了冰的雪碧一样,沁人心脾,透心凉心飞扬,是舒服了,但就是凉胃,会不会有寄生虫啊。夏凡又不能像贝爷和德哥一样,有身体,有团队,或者回家慢慢杀毒去虫,夏凡不敢多喝,还是喝丹的草药水安心。 说也奇怪,以这条小河为界,对岸的草原和这边的草原完全不一样,这边一片碧绿,而对面多少有些枯黄之色,就像两个季节一样。 天上的云影倒影到小河中,宛如镶蓝条的玉带一样。有好多动物成群结队的在水边喝水。光线正在慢慢消逝,很快,太阳就会下山了吧。夕阳下的动物在慢慢地朝着光线退却的地方移动,绝美的风景到处都是。 夏凡是没有带现代的华为手机和尼康相机来,要不真的是拍个够啊。 夜色降下,草原变成了深色。 夏凡一边吃着烤鱼,一边想着: ‘来到这里,没有带现代社会的任何东西,不包括双马,我还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能活多久?还能不能回去?我的她在哪?我能在这个时代做什么?我会不会得病缺乏医治而死?会不会打龙重伤而死?前途未知。’想到此处,顿起‘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感’。 草原辽阔,满天繁星,溪水潺潺,火光明昧,旅途艰险,前路未卜,不由得想唱歌。 在记忆中寻找了好久,夏凡唱起了记忆中的草原歌曲: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草原上只留下夏凡的琴声,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耶∽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等到千里雪消融,等到草原上送来春风,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耶∽姑娘就会来伴夏凡的琴声,唻唻唻∽姑娘就会来伴夏凡的琴声,唻唻唻∽姑娘就会来伴夏凡的琴声......” 虽然不能唱得像李双江那样浑厚,也不能唱得像李健那样清澈,但在这山谷之中,草原之上,大地可做音响,满天梵星如梵高的星夜一样旋转,自有一种划过天际,穿越历史和人心的魅力。 他们其实听不太懂,但是阴阳顿挫的声音在哪个时代都会得到共鸣,他们听得痴了,小雨还站了起来和猪,狼舞了一段。 真的是美女与野兽啊,对比强烈,反倒诸多趣味。 光线完全落下地平面,满天繁星更明晰了,星星点点,壮阔绮丽无比。 天啦,天空原来这么漂亮! 夜晚终于降了下来时,月亮显得明显了,姑且叫月亮,这里的月亮足足比夏凡印象中的月亮大了数倍,而且很圆,圆得像个巨大的玉盘,但是却没有月亮光亮,远古的时候天文也如此不一样,上次听吉尔说以前这里有两个月亮,狼角星最近才不见踪影的。夏凡不由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为啥会来到这里,这里和夏凡以前世界的种种不同,有时候也让夏凡百思不得其解。 晚饭过后,听歌完毕,聊天结束,要睡觉了。他们对时间有很严格的判断,天上的某个星星到某个方位时,就要洗漱睡觉了,当然,他们不洗。独眼龙示意大家休息。 这里的夜晚好冷,夏凡的兽皮毯子依然不能让夏凡保暖,小雨裹着兽皮,依偎着麋鹿,慢慢睡去,也可能假寐,夏凡也挨着猪猪兽睡吧,夏凡挤了挤,靠着猪猪兽的肚子,它刚才吃了些树和草的块茎就睡着了,还在打呼,靠着它有点臭,还有点扎人,但是很温暖。 夏凡昏沉的大脑提示夏凡应该去睡觉了,但是小河潺潺,不时还有鱼儿跃出水面又落下,激起涟漪,蚊虫窃窃私语,叮咬皮肤酸爽无比。远处更是狼吟不断,外部的狼音快靠近夏凡的小队时,狼一个干拔窜了出去,在月亮能照到的山崖处呜呜呜地叫了起来,外部的狼声似有减弱,独眼龙来到夏凡身边说到: “先知,没事,他在外面警戒,我们很安全。睡吧。”独眼龙懂夏凡,知道夏凡的顾忌,那再无忧虑,慢慢睡去,但终究不能进入深层睡眠。 耳朵好使,不是好事。阿炳知道,夏凡亦深然。 夏凡来到这个远古世界,其实也没几天,但是却明显地感到了和他所处时代,世界的巨大差异,也在努力适应之中。他从开始觉得他们是野人的嗤之以鼻到慢慢地和这帮野人交上了朋友,从觉得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到找到自己的理想。未知的龙依然在远方,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在现代只是想躺平的咸鱼,换一个时代,居然是他们的先知。 咸鱼真的可以鲤鱼跳龙门吗? ------------ 第九章 白骨露野 后半夜,猪猪兽肚子咕咕地叫,谁叫它一直乱吃,到处吃,各种块茎,好的坏的,都往肚里吞。 它起来去旁边拉屎,它还挺懂,不能臭到大家。 它的屎是一根真正的直线,没有断绝,一直到底,还好在下风向,要是在上风向,明天就想把它打来吃了。 他们一定会说:我们早就这样想了! 像吃哮天犬一样。 猪猪兽它把夏凡吵醒了。夏凡只觉得很烦,大司马的很烦。 溪水潺潺,火苗还没有完全熄灭,黑炭时亮时暗。 月光下,夏凡看了看大家,狼应该在高处警戒,其他人都睡着了。 小雨埋着头睡觉,全身都被兽毯盖住,麋鹿正好围她一圈,她应该很温暖,睡觉都这么可爱。 猪和豹两人的鼾声如雷,一高一低,一上一下,很有节奏,要把人笑死。 但独眼龙不见了,插在地上的双头锤也不见了。四下遍寻不着。 夏凡很警惕地坐了起来,四处张望。 猪猪兽回转来,哼哼唧唧了几声,晃晃悠悠地倒了下来,继续睡,差点压到夏凡。 夏凡拿着法杖,在周边走了一下,并没有独眼龙的踪迹,他也被抓走了? 夏凡轻身提脚,踏上草坡,把法杖插在土里,四处张望。狼在那边,匍匐着,也睡着了吗。 月光下的草原,视野其实蛮好,可以看得很远。来到这个世界,夏凡的眼力也见长,虽然不像耳朵那样,耳朵是开挂。 远处的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习习索索好一会。 夏凡急忙收身在一丛灌木下面,眼睛还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不是独眼龙吗?他和两个野人轻手轻脚走上一个草台,拿出一块兽皮,借着月光一会指兽皮一会指天,一会又在比划什么,又说着什么。 ‘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去探明龙的虚实吗,怎么后面还有人,吉尔对我不放心?还是其他还有什么事情,。’夏凡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想要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夏凡探身向前,以手阔耳,但还是听不太清楚,只有再往前挪了一段,还是听不清楚。 夏凡很怕搞出声音,就在这长草淹没处缓缓往独眼龙他们那个草台靠近。 风吹过草原,草原就有节奏的响动一会,夏凡就跟着这个节奏靠近他们,不让自己暴露。 如果在平时,夏凡可能十几米就听不清楚别人说什么了,但如今来到离独眼龙可能有一百米的地方,他们的声音夏凡就已经可以听到了,不但能听到,还能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可能夏凡在下风向吧,也可能是夏凡的耳朵真的越来越好使了,能听清楚他们说的。 当然,能听到是一回事,能听清楚是一回事,能明白他们的语言内容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明显,夏凡虽然能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但是他们在用一种夏凡并不知道含义的语言交流。 正好独眼龙在说话:“武库咯,无能再摆烂了,一袋米一定要抗,一袋米要抗几楼,一袋米要抗二楼,一袋米要是给多了,一袋米由我来洗嘞,一袋米我洗了,那么多次了,和那堆一起洗,瓦坷垃就系哇啦!颗颗有泥你晓得哇,谁给你一袋米呦,我给你的一袋米洛,星落天蛇”。独眼龙还会两国语言?远古人语言天赋可以啊。 夏凡很吃惊! 每个字,夏凡都能听清楚,就是不知道含义。 月光从云缝中倾斜下来,照在他们坐的那个草台上,另外两个人的外貌夏凡也看清楚了。 好像奔波儿灞与灞波儿奔啊,这两个人不高,很猥琐。 天啦,这两个人的穿着像那天去伏击的那帮野人的穿着,武器也是鱼叉,正好插在两旁,太明显不过了。 夏凡脑袋嗡嗡的,心头一惊。间谍,双料,奇谋,反转,碧波,九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涌向心头。夏凡开始还以为在远古这个野人世界生活很简单,现在才发现每个时代都不容易,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难处和危险:‘我一定要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角,要不然都活不了几集。’ 想起笑傲江湖中,令狐冲说:我要退出江湖,从此不问江湖之事。任我行道: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怎么退。的确是这样啊! 闪过念头千千万,也不会耽误夏凡偷听。 在深草的缝隙中,夏凡看到他们对着面前一块兽皮又说了好一会。这兽皮应该是一张地图什么的。因为他们在那指指点点,一会指图,一会指着部落的方向,一会指图,一会又指向高山的方向。奔波儿灞各种比划,灞波儿奔一会站起来,一会蹲着,显得很着急。 他们的语言不快,但是上肢动作很多。 长段的语言交流结束了,他们估计是谈完了。 夏凡赶紧起身准备回小河边,踩到一个小动物,它吃疼,跳了出来,对面那三个人看向夏凡这边,夏凡马上低头缩身在草丛中。不知道他们发现没有。正在这个时候,远处狼叫了几声,不是喜之狼,他们向着远方冲了过去。应该走远了,夏凡马上起来矮身往水边走:‘还好,还好。’ 草坡上,喜之狼还睡着,睡得很沉,他不是应该警戒吗。 夏凡想不了这么多,抽回土里的法杖,赶紧回到露营处。大家都还睡着,猪翻了一个身,两头猪的节奏感都掌握得很好。 熊,睁着眼睛,他盯着夏凡看,把夏凡吓坏了,但是他没动静,好一会,夏凡才发现,他是睡着了,他睁着眼睛睡觉:‘吓死我了。’ 夏凡赶紧回到猪猪兽身边,轻身躺下。周围一切如常,溪水潺潺,蚊虫吱吱,夏凡睡不着了。脑海中快速闪回,想了许多。昏昏沉沉,快要睡去,坡上又有声音,想是独眼龙回来了。夏凡没有抬头,知道他昨晚的位置,是那个地方,他也是轻身回来,默默地躺下,怕惊动大家。就此,再无其他。虎豹兄弟的鼾声没有变过。后来夏凡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独眼龙当晚不在。 草原上很早就天亮了,火已无苗,炭有亮光,黑烟四散。四野白雾,水边更浓。独眼龙也起来了,不知去向。辛起得最早,已经在煮汤。熊虎豹猪拿着甩茅在小河中一顿猛插,插中一条鱼就甩向岸边,小雨接住,颇为开心。不时,大家吃早,独眼龙才出现,早餐还挺丰盛,烤鱼,鱼汤,浆果,土饼,饼子夏凡一点没吃,这土饼真的是土合着浆果做的。 吃完早餐,越过小河,继续上路。夏凡努力整理思绪,克制情绪。不使独眼龙感受异样。但再看独眼龙的双头锤,夏凡感觉从他的双头锤的深深的眼洞中看到了无尽的危险,心里一冷,身上就一哆嗦。独眼龙还上来给夏凡披上兽皮。 夏凡此刻要真正地思考一下此行的危险了:‘以前以为就当一次远古旅行了,后来发现躺平还不行,以前以为努力融入就可以了,后来发现不深度思考我就算带着先进的知识也可能挂在这,以前以为只有外部危险,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内部团队危险和好多未知的危险。这就很麻烦了。独眼龙到底是什么人?间谍,卧底,二五仔,不敢想。那远方被抓走的小孩这么多时日了,不可能活着吧,我们此行的意义是什么,我们要面对的困难和危险又是什么?不寒而栗啊。’ 沿路许多从未见过的动物与夏凡他们同行。一个像牛不是牛,像鹿不是鹿的的动物撞了夏凡一下,它走得比猪猪兽快,边吃边拉,臭不可闻,走它后面就是悲哀。 心情不佳,唱一首歌吧,让自己还能正面面对这困苦和未知: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 慢慢地,他们已经不惊异夏凡的各种诗词歌曲了,夏凡是他们的先知嘛,是他们从天而降的先知。其实歌曲还应景,辛和丹非常喜欢夏凡唱歌和吟诗。 小雨不时回过头来,抿着嘴对着夏凡笑,这笑容可以说是夏凡心底为数不多的动力。 小雨的笑容是夏凡的开心果。 一行人穿过一段石林,浅坡上有很明显的溶洞,原来这里也是喀斯特地貌。 可能昨晚没睡好,夏凡在猪猪兽身上歪头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他们吵醒的,狼在发狂,猪在吼叫,小雨居然在哭泣。 “先知,你看。”夏凡微微抬起头,循着豹子的手势向不远的山谷中望去,然后就此定住了。 这景象比可可西里中茫茫戈壁上漫坡的羚羊白骨更令人窒息,这满山遍野的白骨,血肉还有残留,这白骨很明显是最近才死亡的动物留下的。各种动物的,互相枕籍着,堆积如山呐。太可怕了。小雨坐在巨鹿身上已经捂面不敢看了。 可可西里中的盗猎者如同鬼影般在巡山队之前作案,留下成百上千具剥去皮毛的藏羚羊尸骨。那是一种动物,而这里感觉是动物的坟场,其状恐怖,即使下午光线灼亮,依然不掩阴森恐怖之感。 夏凡和他们一样张大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猪猪兽和麋鹿完全不敢进入这片谷地,在草坡上打转。狼似欲癫狂,丹从怀里摸出一种草药让狼嗅闻了好一会,才慢慢地恢复了冷静。 夏凡跳下猪猪兽,去前方查看。很奇怪得是,这些动物死状都很恐怖,那种面容上的恐怖状让人不寒而栗,这些动物虽然基本上都留着全尸,但是,不但血肉没了,大脑也没了,这到底是远古什么动物做的,还是什么部落的人做的,太残忍了。需要这么多血肉吗? 夏凡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是恶龙吃的。这龙可不一般啊,它不但是恶龙,还是饿龙啊,这么多的动物,大大小小,太多了吧。这里的血肉如果都在的话,真正的堆积如山啊。'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西游记中狮驼岭的描述也不过如此。 夏凡看了下周边的环境,这里比周围低洼,有的地方已经是沼泽,稀碎的灌木和枯黄的荒草,不仅没有发现活着的动物,连一个动物的脚印都没有。虫子很多,味道不是太重,但依然血腥。天空上飞舞着很多如秃鹫一样的鸟,但就是不降落下来。它们也感受到了谷底的不祥吗。前方有一小滩水,有一个黑色的兽类横躺在那,不小啊,大家赶紧往那里走去,原来是一头不知名动物的尸体,这是这一带发现的唯一具还有皮肉的动物。 从形态上来看这个动物很像河马,而且刚刚死亡不久,但内脏已经消失,骨骼血肉模糊,独眼龙和虎豹兄弟费了好大劲,把它翻了过来,应该是雄性,而且应该活了很多年,不是幼兽,它生前可能超过两吨,现在已经大大的缩水了,这么巨大的动物应该没有天敌才对,它是怎么死在此处的?辛用木瓢打击了一下这个动物的肚子,一滩黑血留了出来,漫过枯草上的虫子,虫子立马死了。 再往前看,前方已经是沼泽了,但是就像这头河马是分界点一样,经过它再无死亡的动物和白骨,到它为止,太诡异了。 这个山谷中的风很明显比上面大,那天夏凡就发现,过了扎营的小河,北岸的草原更显枯黄,而这里是真正的枯败。简直就是生命的禁区。凑近一个长牙白骨一看,很多蚂蚁一样的小虫在切割和搬运着残留的皮肉。假以时日,这白骨会非常干净,就像印度出产的医学白骨一样,宛如药水泡过。 丹凑近一个白骨闻了一下:“它们死得很奇怪,不是中毒死的。” “什么动物能比我还会剔骨?”辛说着拿起一具小型动物骨骼:“比剃刀除肉还干净。” 黑拿起一节骨头,用黑曜刀消去一块,这个截面很奇怪,蜂窝状的,骨髓都没有,被吸干了。 夏凡想起了新龙门客栈中的店小二刁不遇,在地上滚来滚去,就把太监头子曹少钦的一只还穿着皮靴的脚剃成白骨了。 辛说得没错,这里的白骨像剃刀剃过然后药水再泡过一样,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合逻辑。这个时代还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多的机器和技术,没有那么深藏的坏人,德州,沉默,雨夜,八仙,屯门,电锯。 恶龙不是应该只吐火吗,吃肉也是一口吞啊,三叠纪的犬颌兽?侏罗纪的霸王龙?中新世的剑齿虎?近代尼罗河的鳄鱼?演化进程中都没有这样的动物出现。而这里有的动物却奇迹般的办到了。 猪猪兽和麋鹿都不愿意进来,这里本来也是沼泽密布,大家只好绕过这片谷地,继续上路。 大家的心情也随着经过这个白骨谷底,跌落到了谷底。 ------------ 第十章 大雨倾盆 玫瑰有刺,银泉有泥,日月也有阴晴圆缺,嫩芽常被蛆虫饱尝。 越过这死亡谷继续往前走。前路并无异样,只是越发枯黄而已。 下午的太阳还很晒人,大家都把毯子,兽衣兽甲顶在头上,默默地往前走,夏凡也没了唱歌吟诗的兴致。 太阳马上落山,本来大片大片的云朵还在肆意游走,大雨却突然而至。草原上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天空的一个角落,厚重的乌云下面,突然就暴雨倾盆了,仿佛天空被谁无意中戳了一个大洞,于是天上巨盆中的水瞬间倾泻而下。想要把天地间的所有东西都冲刷一遍似的。 大雨重重地砸向草原,所有的动物都无处躲藏,便在这空旷的大地上,有的低头承受着这暴雨的突袭,有的急切地赶路,包括夏凡一行人。 这雨比七宗罪开场的雨更大,比阿甘正传中越南的雨更离谱,这不只是从上下雨,从下冒雨,这个时代的雨简直是无孔不入,东南西北,上上下下,左右左右。这里的雨很冷,还没到冬天,却像针一样扎人。甚至还夹杂着少量的冰雹,虽然不大,但是打得人很疼。雷公电母都出来了,面对疾风吧! 远方还在闪电,时不时地如闪电鞭一样敲击着大地,啪啪啪啪啪,一个闪电五连鞭,亮光如丝,扎入大地,犹如魔法点亮了世界。乌云压境,电闪雷鸣,整个时间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恐怖。 夏凡他们赶紧往前跑着,小雨速度最快,骑着巨型麋鹿在草原疾行。奔向前去,复又回转,说是前方不远找到一个很大的洞子,夏凡的速度最慢,猪猪兽已经很争气了,它也不愿意淋雨一样,加快了速度,好不容易来到小雨找到这个洞口,大吼一声可以传很远,很明显里面很大,而且里面悉悉索索很多声,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其中,但绝对没有巨型动物。 没发现什么异样,夏凡一行人赶紧进去,整理着湿漉漉的自己,每个人都在整理着自己,包括小雨,远古人没有廉耻之心,但是夏凡还是有的,夏凡赶紧转过头去看虎豹他们,他们甩着身上兽衣的水,基本上裸坐在地上。每个都很壮,肌肉线条明显,不吃海参经常干活和打猎的身体就是不一样,不像夏凡那九九归一的腹肌。 麋鹿和猪猪兽也在洞口找到了躲雨的地方,夏凡把猪猪兽的鼻绳拿一个木桩定在地上,赶紧走进洞中。麋鹿根本不跑,抖落雨水,找了个地方趴着,真好。 喜之狼最后进来,嘴上还叼着一个半大的动物,他甩了下身上的水,来得最晚,却最快地完成了由湿变干的过程,匍匐在小雨的身边。 这个时候山谷中的怪音传进耳朵里,让本来就湿了的身子更冷,原来声音和情绪可以让人更冷上个几度,以达到动物肌体受不了的状态。 夏凡抓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居然抓下一大把来,夏凡以前可从来不掉头发的。他们几个还好,有的是毛发本来就多,有的压根就是光头,无所谓。 洞子周边的木头很潮湿,还好洞中有些干燥的动物粪便,慢慢点上火,再把潮湿的木头慢慢点燃,费了好大劲,终于生起了火,火一点燃,就完全不一样了,火苗点亮了大家的心,让大家稍好一点,光线也点亮了半个溶洞,大家围坐过来,聊以取暖。辛开始准备吃的,先是土饼和干肉,丹给大家熬了什么草药,混合着肉干吃下肚中的热汤,味道像夏枯草合着生姜,山胡椒一起炖,很复合的草药味,但是喝进肚中,好受了很多,辛在洞子边很快处理好狼带回来那头半大野兽,插在火炭边慢慢炙烤,火很小,要烤熟需要很长的时间。烟气蔓延到洞子的上空,上方又是悉悉索索一下,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山谷中传来的各种动物的声音不小,雨声更大,但是头上也有声音,虽然不大,夏凡想可能是蝙蝠吧,倒是没在意。 洞中无聊,夏凡看他们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说给大家讲一个海边的故事,独眼龙第一个来了精神,凑过来坐在大家旁边,龟也很有兴趣,丹和辛很喜欢夏凡也就是他们的先知讲话,不论是唱歌吟诗也好,还是讲故事,当然也愿意听,猪和豹子才不想听,抱着头去那边睡觉去了,虽然全身湿透,他们也睡得着。 “那我就讲一个青年和她婆姨的故事,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个靠近大海的国度,你们见过大海吗?”夏凡说到。 “大海,什么大海?” “就是比你们见过的任何湖泊浅潭都大得多的水面,那里有的大鱼打一条的话我们整个东荒部落就够吃了。” “我见过你说的海。”龟说到:“我小时候就生活在海边。” “那我开始讲了,很久很久以前,海边有一个打鱼为生的青年,有一天他在海边看见一条搁浅的大鱼,大鱼奄奄一息,本来想把大鱼拖回家,但是大鱼居然说话了:你把我放回大海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怎么报答呢,青年问道。现在我没有别的东西,你把我的鳞片取几片回家,你后面会有用的。青年取下鱼的鳞片,把大鱼拉回了大海,大鱼说每年的的月圆之夜你来这个海边,对着大海说大鱼大鱼,我就会来见你。青年回了家,发现手里的鱼鳞变成了银片,他换了小船,又靠自己的双手砍木头造房子,在大海边建起了避风温暖的房子,像帐篷一样,比帐篷舒服的帐篷,还取了个婆姨,不过这个婆姨是个贪心的人,总是埋怨青年没有给他更好的房子和美食。有一天晚上,又是月圆之夜,青年来这片海滩呼唤大鱼,大鱼现身了,说道你要什么,青年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就是家里的女人老是怪我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大鱼说这样吧,你钻进我的肚子里,去割一点我的心,我的心是金子做的,比银片值钱,青年说那你会疼的,大鱼说不要紧,你来吧。青年真的在鱼的肚子里割了一点点鱼心,因为怕大鱼疼,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看着大鱼翻了个身跳回大海,青年还很愧疚。所有的一切都被青年的婆姨看见了,她有一天灌醉了青年,套出了他口中的秘密和口诀,知道在月圆之夜就可以去找大鱼。同样是月圆之夜,这婆姨又灌醉了青年,独自来到这片海滩:大鱼啊大鱼,你在哪里。大鱼出现了,很诧异,问道女人是谁,女人说是青年的婆姨。大鱼迟疑了好一会,还是放女人进了自己的肚子,女人一看大鱼的心,金灿灿的,起了贪心,直接一刀,半个心都割下来了,大鱼吃疼,在海里翻来覆去折腾,海水入肚,婆姨被淹死了。大鱼也奄奄一息,游回深海,再也没在这片浅海出现过。” 夏凡讲完,看看大家的表情,小雨一直捧着头在认真听,真是个好学生,她的皮靴放在火边,皮衣挂在火力适当处,披着兽毯。其他人也不乏认真听的人,辛和丹听得最认真,独眼龙抽着碎烟,若有所思。 虽然他们可能听不大懂,但是也一扫今天在死亡谷中的遭遇和刚才的大雨浇身,人有了其他的意识和方向,甚至是转移注意力的解闷也能稍微缓解这无尽的旅程劳累吧。 猪和豹已经打起呼噜来,这两人像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此起彼伏,蛮有节奏的。 肉烤熟了,辛叫睡着的起来一起吃,大家又是好一会,才慢慢平静下来,今天有点累了,都眯着眼开始休息。夏凡正在注意独眼龙在干什么,他没什么异样。大家也如常。 但是头上有什么声音越发大起来,悉悉索索得让人难受。刚才雨声大,还不觉得头上声音异样和不安,现在是洞外的雨声渐渐小了,才明显感觉到头顶的声音,刚才光线不明,现在火慢慢大了起来,光线亮了,往上一看,黑压压的一大片,这一大片的蝙蝠让人颇为不安。 夏凡好好的审视了一下这个洞子,这个洞子不小,头上黑压压的爬满了一种小动物,索索发抖的蝙蝠一样的动物。 为什么说是一样,因为它很确定不是蝙蝠,它的确是倒挂着的,黑灰色的,有翅膀,它们真实的样子看不清楚,它们在洞中的高处,和洞子的颜色很相近,光线也暗,夏凡观察着离大家视线最近的几只,它们有的互相舔着皮毛,有的在用长长的口器互相传递着黑色的液体,有的吐出口中的东西在喂养小的。 有的在两两交合之后,然后其中一个冷不丁咬下了对方的头,黑血滴了下来,就在大家不远。 没睡着的几个也很惊异,小雨睁大了眼睛:“天啦,哥哥你看到没有,先知你看到没有。” 夏凡点点头,虎豹熊他们也是面面相觑。 生物都会死亡,这是肯定的,也一定有自己的繁衍策略,就是数量和质量,寻求空间和时间,策略就是繁殖和永生,但是这种动物的生存之道真的让夏凡他们难受,很像有的昆虫,吃掉伴侣,为了寻找最易得的自然界中的蛋白质,那就是雄性的躯体,把基因传给下一代,比如有的蜘蛛和螳螂。 但很明显他们是高等的动物,不是昆虫啊,他们依然在物竞天择中选择了这种交配和传递方式,有一方坦然赴死,让夏凡他们在惊异之余,越发觉得这里哪不对,这个洞子太诡异。 这种黑灰色的动物还有惊异之举,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看到,它吃掉了对方的头以后,很快在下部生出了一个浅色的蛋,还拖着液体,它竟然拖着它的蛋在兽群中摸索着往上爬,来到高处,翘起姑且算做屁股的东西,把这个蛋给了一个颜色稍浅,但是大得多的蝙蝠,这个蝙蝠的样子很恐怖,就像毒液爬进了蝙蝠的身体。毒液进入人的身体都恐怖,进入蝙蝠的身体,真的是让人又不敢看,又想看。它的脸有点像戴着面具的汉尼拔的脸。 夏凡想到:‘要是达尔文的话会在这个洞子待上个一年半载。’ 但是现在夏凡有点不敢待下去了。这个大得多的蝙蝠发出:以其莫,以其莫~的声音,然后伸出黑色的针状物,刺向这个蛋,不知道什么意思,好一会,那个小的蝙蝠才慢慢退回来,其他的也有类似举动。 丹挪近夏凡,很正经地对夏凡说:“先知大人,这个动物一定有毒。” 在夏凡的知识体系中,这个动物不但有毒,估计还有你们不知道的病菌吧。 病毒其实早于类人和人类很多年很多年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人类历史上很多疾病都是这样类似的动物带来的,它们其实只是宿主或者是个毒桥,它们一直在变异,宿主也在变异,在漫长的时间中其实是保持了一种平衡,但是越到后面,这些病菌变异的速度其实是人为加快的,因为人类打破了这种平衡。 自然界的盛怒之下,有意无意的变化,最后只有人类自己承受,这种危害是人类自己造成的,人类一直在自己害自己,害同类,害敌国,这就是人性,几十年前的七三一和一六四四不就是如此吗。 前些时候米国在一个傀儡国设置的生物实验室就是研究病毒的。 人类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还互相杀戮。 来过人类世界一遭的同类很多,最后都只成就了主干,枝干都被舍去或者吸收了。 夏凡机缘巧合地加入了历史和进化的进程,不知道是加快了或是减慢了,是好是坏,对后世又会带来怎样的结果。这个因果关系夏凡还不敢去想,夏凡真恨自己所带来的现代知识太少,只恨自己大脑开发量太小,我的大脑估计开发量只有5%,据说,大部分的人脑开发量都超不过10%,如果100%的开发,那将会发生十分有趣的现象,也许会找到永生的意义。 从头到尾,黑一直死死地盯着上方看,像是看出什么端倪似的。他不抬起头夏凡还没注意到,黑脱下了半边面具,由于太黑在洞中容貌依然看不清楚,但黑的鼻毛真正长得离谱,比星爷比赛拉出来的长,比凌凌发中的鼻毛哥的鼻毛浓。 黑基本上一路上一言不发,夏凡也不好跟他说什么,以后再问他吧。只觉得黑身上的黑曜石刀在洞中的火苗映衬下,越发诡异。 ------------ 第十一章 枯槁老翁 夏凡在洞中完全没睡好,身上不干燥不说,有蚊虫不说,他一直怕头上的蝙蝠趁大家熟睡来吸血。结果呢是什么都没发生。这些蝙蝠状生物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可能是吃虫子的。 好吧,又只有在猪猪背上歪着头补瞌睡了,还好猪猪兽走路慢,虽然慢,但是蛮平稳的,在马上的话估计夏凡睡不着。 一觉醒来吧,那些蝙蝠往洞中的更深处移动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溶洞的深处传过来,洞中的回声加强了这种嘻索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想着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样子,和看到福寿螺密密麻麻的卵一样让人不舒服。 这里的进化方式和现代也很不一样,夏凡拿出兽皮找了根炭想记录下来,炭很脆,一划就断。 龟像看出什么,给了夏凡一支骨头做的笔,在兽皮上一划,能留下痕迹。 ‘太好了,我可以写远古笔记了,这要是能回去的话,我的这些记录估计比达尔文的进化论还强吧。我的这个穿越到远古时代的经历回到现代社会绝对是个卖点,写成书,拍成电影,女粉丝献花,我比流川枫还要受欢迎吧,哈哈。’ 辛拉了一下夏凡的衣角。 夏凡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大家整装继续出发,为了加快速度,吃了些随身带来的干肉块,这肉块没有盐味,没有五香孜然麻辣味精等作料,就是烤糊了的味道,和一点草药味,比树皮还硬,说实话夏凡真佩服他们的牙口,在兽皮口袋中夏凡挑选了一块最小的肉干含在嘴里,像大家一样双手不停地索拉着沿途长草上的露水,往嘴里扒拉。等肉干慢慢软化了,再一点一点吃下,聊胜于无。 大雨过后,天地如洗,草原枯黄,但空气清新。 远处还出现了彩虹,而且还是双层的。 带来的干粮已经不多了,独眼龙的意思是在路上补给一下。 一路上,他们不时在沿途打几只小动物。 黑打这些小动物很简单,一刀一个,弹无虚发。打到了狼就去叼回来。 还没去动大型动物,一个是带不走,一个是大型动物全部都是成群结队的,不好攻击,攻击完也不好收场,这里的动物感觉都有攻击性,比北美的野牛还难对付,这个时代的动物感觉人均头上戴刀,远远的草坡上一群像牦牛一样的动物,深暗的栗子褐色的毛发,头上一对向上弯曲的锋利双角,那小丘一样宽厚的肩膀,长长的皮毛完全拖到了地上,厚甲重刀人还不怂,防御高攻击也高,战斗意志还高,你让我们人类怎么玩。 夏凡那天就发现了一头巨大的植食性动物即使面对几头如剑齿虎一样最富攻击性的肉食动物,也毫不退缩,反正是正面对刚,虽然最后被撕烂了,但可以说也是站着死的。 ‘我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这些食草的大型动物。’夏凡心道。 走了一会,已经不像以前的平缓浅丘草原了,山石多了起来,这是出发的第几天来着。 这里像草原的末段,已经有了沙石的感觉,一片沼泽一片砂石,间次有一片草滩和草坡,这里的生态已经不像草原那么好了。 “三扎,三扎。”小雨高兴起来,哦,原来是草菇啊,小雨在前面的一片草丛里发现了很多草菇。 夏凡近前一看:‘这种草菇应该可以吃,像鸡枞菌一样的扇花,颜色像我们那个时代的香菇。像小时候和妈妈去山上挖的野生香菇。’ ‘这个好,人类必须的八种氨基酸都可以在菌菇内找到,那是不是有草菇汤喝了,再搞点野味弄个汤水,真的是美味啊,想着我都饿了,早上起来真没吃多少,肚子咕咕叫,猪猪兽也咕咕叫,但它那是乱吃坏了肚子,我是饿得慌。’ 中午在一段天生石桥旁埋锅造饭,草菇汤,炖不知名的动物肉块,本来辛的厨艺可以,但不知是这汤煮得不够还是这几只小动物肉太难炖,反正是没熟的感觉,肉味还行,还是咬不太动,饿得又不行,胡乱吃了就开始闹肚子。 还好远古四野皆是厕所,夏凡转个背找个长草隐敝的地方,就算是五谷轮回之所了。 这帮野人都没怎么闹肚子,肠胃真好。按理说夏凡的抗体和身上带着的菌群是要优于他们这帮远古人的呀。 吃完中饭,继续上路,夏凡在猪猪兽身上又困了个午觉,稍微舒服了一点。 远处一种什么动物的尖锐叫声把夏凡叫醒,比闹铃都管用。 这时,在一片枯草坡上出现一只白色的动物,那白色是真的白的发亮。长长的脖子,眼睛也亮,就在那边山坡上,是真的站起来望着夏凡和这一行人,像一只白色的加大版的猫鼬,看到夏凡他们来了,附身窜进了旁边的草里,喜之狼看到了,迅速向它追去,那白色动物移动也不慢,向草坡后面蹦去,狼加快速度,白色动物速度更快,要抓到了马上又拉开了距离。 小雨骑着麋鹿,也追了上去。夏凡在最后面叫大家不要追了,除了辛和丹走得慢,其他人没一个听他们先知的,都追了上去。 ‘开始说的听我指挥,结果没一个听我的.’ 七转八转,他们冲上了一个土坡,夏凡也不得不跟着上去,不知道这帮野人注意到没有,夏凡注意到了周围的诡异,这个山道比周围的风都大,像是一个风的走廊。 周围土坡上很多洞子,有的已经被吹塌了,这些洞子不像是兔子打的洞,这洞子的大小可以容得下一个中型动物进入,有的洞子外面还插着木板。地上砂石铺地,两旁有奇怪的小白花,不像天然形成,像是有人精心打理过,但是最近废弃了。 转过一段土坡,前面的景象让夏凡目瞪口呆,其实景色呢还好,不能和宫崎骏的漫画中的场景比,但也不错了,就是和外部世界的起落太大,所以惊讶。 就好像是你从非洲稀树大草原转个背儿直接跳进了一个日本京都的公园一样。 溪水潺潺,泉水咕咕,烟气弥漫,四野无风,一片彩色的如桃树一样的树林,像桃树又不是桃树,像樱花又不是樱花,那篷展如桃树,落叶似樱花。 周围的长草都已枯黄,唯独此处草长樱飞,别有洞天。彩林茂盛地生长着,满眼的粉红煞是美丽,落英缤纷,落在地上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其中一颗长得格外出众,树子和一种藤缠绕在一起,在树的正中赫然是一张石头人脸,一个远古的标记赫然就在石脸下面,这石头人脸嘴唇微微张口,竟然吐着雾气。 在现代世界,这些都好实现,这里也一定是一个网红打卡圣地,但出现在远古世代,这个场景就颇觉诡秘了,这里的布置感觉都远超这个时代应该有的样子,就像东荒部落虽然防御高,有城寨的感觉,但是终究还是看出生产力水平不高,远古人的审美意识不高,而这里则不然,这里像是有一个现代的艺术家精心打理过,但是又有远古的诡秘和兽骨装饰的恐怖,只是废弃多时的感觉。 这里像世外桃源又如孙猴子的水帘洞洞口,这里有如缠住唐僧的树精藤怪的所在。前面赫然是一道木门,这木门也很奇怪,木门用的木头直接把许多小动物的头骨圈在其中。这小动物像是长在某种树木上,最后生生地镶嵌在上面,然后死在木头里,最后这个木头又被人拿来做成了大门。再加上两旁挂着的各种兽头,树藤攀爬,摸一下尾端还会像含羞草一样抖动,别提多诡异了。 辛走近这道木门,抹了一下,然后又嗅了一下:“是血腥味。”在手里搓了搓:“还有一种石头颜料。” 夏凡心头一紧,原来这木门上的道道是血加上矿物颜料画的。 这聚落是往坡下去,经过一个长坡便走进这个聚落,里面死气沉沉的。聚落中大雾弥漫,天空骤然遮住了面容一样,掩面哭泣起来,小雨如雾,一会就打湿了身上的兽衣,湿冷的感觉马上就上来了。夏凡把猪猪兽栓在一个草蓬旁边的干燥地上,跳了下来,开始在聚落中步行。 喜之狼四下寻找那个跑进这个聚落的白色动物,再无踪迹,很明显白色动物十分聪明,能逃过狼的追捕,不一般的。 小雨骑着麋鹿在聚落中转了一圈回来,向大家摊着手,意思是没有发现人。小雨速度挺快,做了一个粉红色的花环套在头上。很好看! 这里的帐篷和东荒的帐篷不一样,这里已经有了农耕建筑的感觉,像是帐篷和干栏式建筑的混合物,泥土,石板和树木长草的混合建築。 夏凡粗约数了一下,应该有四十来栋各式的估且算做建筑的围合体,草坡下三十栋,坡上六栋,树上还有四栋,坡下的厚重,每栋找一棵树做支撑,完全是树蓬嘛,而树上的做得很轻盈,像鸟窝一般,黑已经爬上一个鸟窝,也冲大家摊了下手,没人。 这个聚落有人的景象应该非常的祥和,这里没东荒部落人多,但发展程度比东荒要高。每家都有一个船棺,夏凡和独眼龙一起打开了几个,都是空的,很诡异,这里的人去哪了?怎么就不要自己的家了呢,这帮原住民像走得也不匆忙,也不像被其他部落袭击过的样子,更像是离家一小会,还会回转的样子。 肚子越发咕咕叫了,辛开始找地儿生火做饭,夏凡正好到处看看,这里应该有粮食残留的。 虎豹兄弟在他们的一个帐篷后的陶罐中竟然发现了粟,还有薯,他们也捕猎鱼和小动物,还收集浆果,这个聚落不像东荒刚脱离游牧,这里已经快进入农耕时代了。很明显文明程度高于东荒部落,但是武力值不如。 在这个桃花聚落中待了没多久,天就已经快黑了,今晚无月。 看来今晚要夜宿这里了。 大家找了两个挨近的树蓬,收拾一番,点上了火。食物做好,管他什么,填饱肚子要紧。在这个时代,不能对食物要求太高,而且前路艰险,吃一顿少一顿啊。狼吃完了,和黑窜上高处,一人一个树屋,熊和虎四处查看一番,没有异样,正想招呼大家休息。 就在这聚落中,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这个聚落晚上的样子和英叔电影中的场景很像,就差背景音乐了,要是在港片流行鬼片的时代,直接进来拍个鬼片,都不用搭场景的。 远处似有亮光,吱呀一声,穿过整个聚落,这声音让夏凡和众人心头打颤。 “先知,你听到了吗?”小雨问。 夏凡点点头,和虎熊出来查看。 一个身影,在仅有的光线中,四围迷雾中慢慢地,慢慢地走向夏凡一行人。 如鬼似魅。下午的时候夏凡是确定没有发现人的。 小雨他们也确定过。 这个身影慢慢地靠近大家这两个有亮光的树篷。 在还有几丈外,定住了。 夏凡,虎,熊,辛,丹,猪都睁大了眼睛,猪竟然没去睡觉。 夏凡是不相信鬼的,但那明显像极了鬼魂,龟根本不敢出来看,小雨隐在门口偷眼瞧着,狼在高处停止了呜呜声,独眼龙大着胆子,拿着双头锤似欲上前,夏凡示意大家退下。 这不是鬼,是真的老翁,有影子。 黑夜中,夏凡和老翁对视了一会,这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那个老翁终于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们~是谁?” 夏凡发现下午那白色猫鼬就在他脚下乖乖地站着。 独眼龙和熊想上前盘问一番,夏凡手一挥,示意大家退下:我来和老人交流。 夏凡大着胆子,上前把他搀扶进帐篷,他身上一种从来没闻到过的,好浓的草药味。 让进树篷中,大家小心翼翼地分坐两边。夏凡坐在老者对面,更好和他交流,小雨大着胆子挨着她的先知坐下。黑从树上跳下来,在门口向我们张望。 他穿的不是兽衣,竟然是有编织感的麻片衣,这麻衣让夏凡想起了披麻戴孝这个词,心头不舒服,他头戴一个有抚飘的头饰,兽尾充当了他的头发,活像鬼谷子那五谷丰登的皮肤,只是没有颜色。 这老者身上爬满枯藤,扶着一柄树杖,形容枯槁,脸色惨白,他不会是鬼魂吧,夏凡再次去寻找他的影子,确定有影子。英叔的电影看多了,对这些鬼魂僵尸还是有了解的,有影子就应该不是鬼。 他的话不是东荒语,但夏凡竟然也能听懂。 夏凡说明来意和进村的全过程,这老翁才放下敌意和顾虑。 坐在火堆旁好一会,伸手向火苗要温度,好一会,他的脸才稍微有了点血色。 很明显大家不懂老者的语言,夏凡充当起了大家的翻译。 来这个世界才遇到三波部落种族,东荒和这里的语言夏凡能懂,那个鱼叉部落的语言夏凡不懂,独眼龙却懂。这是什么道理呢。 夏凡问老者部落中为啥没人,这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 老者抚摸着这白色的猫鼬,猫鼬冲熊挤了下眼,窜到老人身下。 辛递了碗冒着热气的肉汤给老者,老者端着木碗差点翻倒,独眼龙赶忙接住,扶着老者抿一小口,老者像是也饿得厉害,抱起碗慢慢地喝完了。 夏凡靠近借着火苗才发现,老者没有头发,全身还在蜕皮,很诡异。 好一会,老翁气色才回转了不少,然后悠悠地说道: “我叫华伯,我们这里叫北华部落,我们都是上古时期大战的遗民,避难到此,这里本来是个曲径通幽的所在,在这里生活了好久,大家本来悠然自得,男耕女织,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大家一起耕种,一起照顾老小,一起狩猎,一起找浆果,闲暇时还唱歌跳舞。 不想就是这几年间,部落里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有人失踪,然后是一个接一个地有人去世,一共死了三十多人,二十多人不知去向,死的这些人都是在家暴毙而亡,他们都几乎没有什么大病,有些小病小灾也不至于死亡啊,不久连部落中能医病的也死了。都是止不住的呕吐,然后就再也救不回来。这几年就没有小孩能生下来,生下来也没命。 然后整个部落就开始谣言满天飞,有人说部落中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怪的,有的~说我们北华得罪了山神,有的说是得罪了鬼魂,人家要来报复我们,大家越发的恐惧,走得就更多了,好几家栓上牲畜就慢慢往南边走了,七七八八地~就走得没影了,最后这里是逃的逃,死的死,我们家最后就剩下我一个孤老头子,我也是北华最后一个人了。希望他们跑掉的,活下来,我们北华不至于灭种啊。 我现在就睡在自己的棺木中,哪天去就哪天去吧。” ‘怪道我们来的时候没发现这个老者,他原来睡在最里面的一个船棺之中。’夏凡心道。 “这些去世的人死亡前都有什么症状?”夏凡问道。 华伯像是不堪回首,脸上惊异恐惧的表情,好一会,气若游丝地说道:“想来真的是让人难受,好好的人,莫名其妙的全身开始发红,然后就是起水泡,恶心吃不下饭,然后就是脱发,脱皮,后来就是剧烈的呕吐,别说干农活了,滴水难进,惨不忍睹啊。” 夏凡心头有是什么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毕竟不是医学院出身,因为从小身体也不错,只是偶尔感冒,去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对这些症状和到底是什么病完全不清楚。 夏凡看了下华伯,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他的手也在脱皮和蜕皮。 小雨上前握住老者的手,不由地哭了起来。 华伯垂垂老矣,边说边掉下泪来,他的语言时断时续,多处不合逻辑,夏凡还能听懂一些,并充当大家翻译,整理出语句告诉大家。小雨已经在那掩面大哭了,大家也是惊异不已,也多有垂泪者。唯独猪和豹已经睡熟了,鼾声此起彼伏,恰是这悲凉故事的缓冲带吧。 这诡异的远古时代,是病毒?是恶龙?是潘多拉?它夺走了这些善良人的美好生活,让一切都改变了,正像盎格鲁撒克逊人对北美的印第安人和非洲广大区域的人做的恶一样。这里发生过和东荒一样的故事,这里更靠近远处的恶龙之山。 一切恶的源头都是来自于远处那个冒着黑烟的所在吗? 在现代社会咸鱼的夏凡一定会选择躺平,但是在这悲凉的远古时代,夏凡的内心中由然激起了澎湃的如霍去病一样的雄心,面对苍茫大地,夏凡挥舞法杖: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恶龙不除,天地无用。” 尘世纷扰,这凡俗就像一张大网,网罗了我们所有的美梦,远古纷繁,这未知就像一张大网,打捞起我们所有的噩梦。 是夜,夏凡和华伯聊了很久,夏凡开始对这个才来不久的时代有了更多的认识。 夏凡深刻地感觉到了他的责任,以凡人之躯,比肩上帝,没有人能做到,但他想做,他在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王者,去攀登内心和历史的高峰。 ------------ 第十二章 石棺疑雲 黑夜弥漫,狼没有呜鸣。 四野静寂,内心很惶恐。 昨晚又没睡好。 早晨,华伯不愿意跟大家一起走,他只想一个人待在北华,与北华一起消逝。 再三劝说无用,夏凡只有留下一些食物。 夏凡看着华伯又躺进船棺之中,转身之际泪水已在眼中打转。 忽地,华伯费力地想探起身来,昨晚他就知道夏凡一行人要去那边高山减除恶龙,华伯很支持。 华伯让夏凡近前来,解下胸口的一个草绳项链。 这项链挂着一个黑色的吊坠,华伯说这个护身符可以保佑大家,让夏凡务必要戴上。 夏凡把项链拿在手里,入手很沉。 吊坠是一种远古的黑色石头,被小心翼翼地打磨成了椭圆形。 华伯又从怀里抱出这白色的猫鼬,把这白色的猫鼬递给夏凡: “把它带上吧,小白是这个部落最后的活物了,它很聪明也很有灵性,希望它能帮得上你。” 夏凡抚摸着白猫鼬,不忍道:“华伯,你不让它陪你也就罢了,我带走了它,谁给你送吃的?” “我没有多少时日了,他日如活着再经过这里时,把我的枯骨放进村口那些土洞的最上端,上面有一个木牌,写着我名字。” 夏凡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开始就没让大家进来,小雨进来一定会大哭一场。 夏凡把白鼬抱在怀里,它小小的尖牙轻咬了夏凡一下,又扑进华伯怀里。 如此反复多次,白鼬终于不反抗了。 华伯让夏凡把兽皮盖在棺木上,让夏凡赶紧上路。大家都在等着夏凡。这就上路。 这两天遇到的事情没一件让大家开心的,昨晚听完华伯的讲述,大家更是垂头丧气,想来越是靠近这恶龙之山,越是诸多怪异和地狱般的警示。还好猪睡着了什么也不知,不然他可能要打退堂鼓了。大家亦不愿意提起昨晚之事,不知和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从北华部落出来,原路返回,好一会儿才走岀这如桃源一样的聚落。经过那段土坡,最顶上的确有一个洞,比所有的都高。 小雨昨夜也没睡好吗,在麋鹿身上睡着了,平时的她不是这样的。 夏凡一行人向着那恶龙之山的方向继续迈进。 翻过一片草坡,白猫鼬轻咬了一下夏凡的手,夏凡吃疼,放开了它,它旋即跳入路边一块石头上,然后站起来,两眼望着大家,又望望远方,然后迅即向旁边草丛中跑去,一下就没影了。 夏凡心头一紧,它不会跑掉了吧。 一会一个小脑袋钻出枯草,它又回来了,一会又钻进草中,一会又探出头来。 草里有东西。 夏凡从猪猪背上下来,示意大家等一下。 钻进草中,去寻找它,还好它显眼,它在给大家引路? 见夏凡没跟上,这小东西回头,又来找夏凡,几次来回。 夏凡慢慢懂了它的意思,是要大家跟上它的步伐。 在一片被深深的枯草遮蔽的地方,有条小路,通往对面山岗。 夏凡大声说道让大家等一下,奋力去追赶跑上山岗的白鼬。 狼跟着夏凡,只有狼能完全跟上白鼬的速度。 山岗的上面有块平地,浅浅的草地上面横七竖八插了好多木头,像是墓碑一样。唯独有一个墓碑是一块奇柽的立石,白鼬在墓碑旁停下,不再走了。 这块墓碑旁的土和周围大不一样,周围的草刚好把它的位置圈了出来。 夏凡观之,这片墓地的位置选得非常好,四周刚好一圈树子包围,整个墓地坐北朝南,从木头和这块立石来判断,如果一人一坑的话,足足有三十几个人被埋葬在此处,形成一个坐北朝南的箭的形状,这个立石墓碑刚好是箭头的顶端。 这是一片远古人的墓地?这墓碑下有什么东西。 这墓碑下的坟墓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这个聪明的白鼬和华伯想留给我们的东西。 夏凡让狼去把虎、豹、熊、猪,小黑还有独眼龙找来。不一会大家也到了这立石墓碑旁边,猪想是肥胖,费力地冲上草坡,喘着粗气。 夏凡说明了来意,便是要挖这坟墓。大家面露难色,都不肯。 想来也是,远古人敬鬼畏神,他们不知道为何同类会慢慢死掉,畏惧死亡如同超越思想的神秘之事,他们会把死者做成木乃伊,会视死如生祈祷有来生,甚至非洲有个部落会吃掉死亡的同类,就好像同类永远和他们在一起一样,以此谋取神秘的力量。其实他们不知这后果的严重,比如会感染现代医学还说不清楚的朊病毒。 夏凡在这墓旁各种解释,疏导了大家好一会,大家才答应挖掘这个立石下的坟墓。 挖掉顶上的浅草和表层软土,下面是明显压实的夯土,好一会挖掉夯土层,出现了一种黑色的黏土。 一个深坑慢慢出现。 猪的木钉耙已经不管用了,刨了好一会也就刨出很多道道而已。虎用战斧披开一棵旁边的枯树,做了两把铲状物。几个人轮流下去刨这黑土,这黑色黏土又细密又紧实,真不容易。 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挖,一点一点的往两旁扩展。 “挖到了!”豹哥大叫起来,很明显木刨抵住硬物了。狼在坑口,不安地转着圈。白鼬跳到坑壁上,又跳回坑上,也不安起来。 黑土渐次刨完,这石棺已现真容,这石棺是不规则的椭圆形,做得相当好。上面刻满花纹,这花纹像在哪见过。这远古人的工艺这么精湛,不敢相信。 夏凡跳进坑里,摸索着想找到石棺一处边缘,这石棺很奇怪,像没有边缘也没有缝隙。 刨去石棺上的黑土,这花纹居然是满工,除去边角的各种花叶云纹,石棺中间的花纹夏凡看清楚了,竟然是各种公式,满眼的公式,没有重复,以一种蝌蚪一样的文字书写的公式。 高中时夏凡的物理数学得最好,只要理科考得难,夏凡就能进年级的一考室,当然国语也不错,毕竟爱看书,最差是英文,班上一个名次和夏凡差不多的女生常年一百四十几,夏凡常常是一百零几,英文水平在全班也是中下水平,全靠理科拉分。 这石棺上的公式好多都看不懂,但这四个依稀可见: △v=|v1-v2|/√(1-v1v2/c^2) L=Lo*√(1-v^2/c^2) M=Mo/√(1-v^2/c^2) t=to*√(1-v^2/c^2) 这是相对论公式,夏凡在大学的课外读物上看到过。 ‘这棺木中的人来自生活的时代。’ ‘在我来这之前,已经有人来到了这个时代!’夏凡大脑一片发麻。 这个石棺的确奇怪,说白了本身棺材在这个时代都是稀罕物,更何况这个石棺还是制作得如此精细,这压根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在人类的近现代对远古的考古发现,很多远古人的坟墓就没有棺木,有的就是挖个洞穴来掩埋。但不是长方形,那就应该像桃源部落的船形,夏凡记得小河公主的坟墓也是船棺,这种船形棺木先将两根胡杨树加工成一对括号形的木条,成为棺木侧板,棺盖是十多块小挡板。一头活牛被当场宰杀,立即剥皮,整个棺木被新鲜牛皮包裹,因此不需要棺底,就此下葬,然后用黄沙掩埋。 而华夏传承融合数千年,民族众多,风俗也多,夏凡曾经去参观过一个僰人悬棺群,都挂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僰人棺木头大尾小,多为整木切割刨制而成,以子母扣和榫头固定,都采用仰身直肢下葬,麻布裹着尸身,随葬品就放置脚下。 在这个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没有人会用巨大的精力去制作这样费时费力的棺木,就算有生产力也达不到,所以才显得这个石棺越发不可思议。 大家把这个石棺周围的土都清理干净,石棺完全显露出来。这个石棺是很精致的石头刻制不说,还是不多见的不规则椭圆形状,而且满眼都是纹饰,很费时费工,关键是找不到上下或者左右打开的缝隙。这一看就不是远古的工艺所能制作的石棺。 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但是看这片墓地和这个石棺,又像已经在这里埋葬了很久了。这白猫鼬能找到这个地方,真是灵兽啊,和这个石棺中的人有关系?那华伯和这些埋在这里的人又是什么关系?桃源部落的先民也是穿越来的?是什么时间穿越来的?夏凡一时思绪万分,想不明白。 夏凡手上却没停,一直在摸索这个石棺的打开方式。在石棺的北边找到一个小洞,是椭圆形的,夏凡摸索了好一会,想起华伯给他的项链坠子也是椭圆,难道是钥匙,要不试一下,他把这椭圆坠子取了下来,按上去,正好严丝合缝。 石棺丝丝发出声音,四周忽地伸出四个把手一样的东西。 虎豹熊和独眼龙跳下坑中,一人一个石头把手,大家一二三,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抬,这石头棺纹丝不动。 白色猫鼬的确通人性,跳下坑来,在这个石棺上顺时针的走着猫步。 ‘它是告诉大家这个石棺的打开方式是旋转吗?要不试一试。’夏凡心道。 夏凡示意大家也顺时针旋转,说来也奇怪,这是个不规则的椭圆,但是居然可以缓慢转动。 转了一圈,在某个地方已经能看到下面黑色的空隙了。 “再转。” 每转一圈,转到某一个角度的时候,空隙就越大,转到第九圈时,石棺上下分段错开,下面已经露出大半,再不能动了,沉重的盖子依然没打开。 “费这事干嘛,你拿个锤子砸开不就是了。”独眼龙说的这句话在疯狂的石头中也听到过,他拿起双头锤其中的一个砸向石棺,夏凡都还没来得及制止,双头锤上坚不可摧的骨锤碎了,石棺连个碎屑都没有敲出来,足见这石棺材质坚硬。 “这个石头比黑曜石坚硬多了。”黑惊异地说道。黑哪知道,黑曜石并不算坚硬。夏凡估计这个石头棺椁比金刚石还坚硬,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材料制成的。 独眼龙双头锤砸坏一个,伤心不已。这个骨锤的兽骨用的是这个时代最硬的野兽头骨制成,可以说在这个远古时代简直是无往而不利,在历次征战中不知道敲碎了多少远古人的脑袋,没想到今天在这踢到钢板了。 “不能硬来。”夏凡说道。 其实夏凡和大家已经找到了方法,但是还没有完全解开这个石棺的打开方式。 ‘白猫鼬能不能带我们继续解密。’夏凡四处找寻白猫鼬,它不见了。 中国的古代有一种质四轮文字密码锁,就是转圈打开。古代密码锁多是横式圆柱体形状,在轴心排列着数只同样大小的转轮,转轮表面刻着同样数目的文字,连着圆柱体的两端是两根直立的柱子,柱子上连结一根锁梁,当所有转轮上的文字转到一定位置的时候,锁就可以开启,不需要钥匙。 ‘这个石棺会不会也是这个原理,但它只有两转啊。’ ‘不对,在某一个位置一定不能旋到底。’ 夏凡把耳朵贴近石棺,让大家慢慢的回转,到第六转的时候夏凡的确听到明显的咔的一声,然后石棺往下一沉,像是滑到了另一个滑道,看来这想法是对的,那就继续。 夏凡指挥大家左右左右来回了好多次,费了很大劲。大概花了两个时辰,终于把石棺打开了。 打开石棺的艰苦尺幅难抒,但这打开的一刹那,大家都惊呆了。 ------------ 第十三章 午夜激斗 书接上回,好不容易打开石棺,大家都惊呆了,各种表情都有。 夏凡却是后脊背冒冷汗。 这里面的确是有一具尸体,戴着面罩,他或者她穿着银河巡警梅尔斯一样的宇航服,只是戴着一个如贝吉塔一样的战斗眼镜。没穿宇航服的地方能看到,这个人早已化成了白骨,骨骼旁的灰物可能就是腐烂完的肉体吧。 这人一定死了很久了,整个石棺除了刚打开时有股味道,但绝对不是臭味,是一种香味。白骨是白骨,衣服是衣服,这个人生前应该很高。白猫鼬就躺在这具白骨的手下空隙处,这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这个难道是它主人。 眼前这一切别说远古人惊异了,夏凡都觉得惊异。 不惊动逝者,夏凡只是稍稍翻动了一下,展观和抬手,没什么异样,头骨也很完好,这头骨明明是现代人的头骨造型。 夏凡往上一望,才发现这个时候坑上已经围满了人,大家想是等久了,都过来瞧一下,瞧着就不想走了。 独眼龙开玩笑说有宝藏。 夏凡摊了下手,说这是个穷人的坟墓,就害怕他们惊动逝者。 辛和丹在坑上也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石棺明显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产物。 小雨平时很活泼的,今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居然没有站在坑边张望。 “小雨呢?”虎哥先夏凡而问。 “在那睡着呢,她好像很不舒服,又不像着凉又不像吃坏了肚子,身上几处通红,手上脱皮,时有呕吐。”丹又说道:“我给她喂了些汤药,不太管用。” “昨晚都还活蹦乱跳的。” “是啊,我也纳闷”丹皱着眉头。 “你们赶紧去看看!”夏凡说道,想着自己也帮不上忙,就让他们去照顾小雨吧。 虎豹二人别看粗犷,照顾小雨却一定无微不至。 虎哥,豹哥跳上坑顶,拉着丹去看小雨去了。其他人和夏凡一起还围在这石棺周围。 夏凡翻捡了一下这个石棺,本想如果能留下些现代兵器就好了,但除了这具已化白的尸骨外其实并无什么,只有一个不知道怎么打开的黑色石块,很明显它不是简单的石块,是一块人造物,摸上去说不上光滑,但是很舒服,拿在手里很重,这大小刚好像一块初代的苹果手机的大小。 再翻找石棺,除了当初放进来防腐的已化炭的香料,再无其他。这具尸骨的皮肉已化成了灰。 夏凡把这战斗眼镜,石块取出来,椭圆项链也取出来,其他一概不动。抱出白鼬,它还不想走。 大家又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把这石棺还原。各层土再填回去。在这坡上这么久,中饭也没吃,顾不得许多,上去看生病的小雨。 小雨像是沾染了桃源村的病菌,手有的地方在脱皮,还时有呕吐,问她怎么回事,她无精打采,也说不清楚,辛煮了些食物,大家吃着,小雨喝了点肉汤,又吐了,丹煮了草药,也是喝了又吐了。 这样可不行啊,夏凡让虎豹两兄弟陪小雨回部落,小雨执意要与大家一路同行。 虎豹商量,豹子说他带妹妹回部落去。 虎的意思也很明确,部落中最好的医生就是丹,已经就在队伍之中了,回去又能怎么办呢。 小雨意思是让大家先行上路,她坐在麋鹿身上,有豹哥照顾,他们慢慢来追大部队,只要沿路留下记号就行。那好吧,只能这样了,夏凡来到大路,继续上路,小雨歪着头坐在麋鹿身上。 白猫鼬又咬了夏凡一下,挣脱他的怀抱,往小雨方向跑去,一跃跳上垂下的麋鹿的角,然后跳进了小雨的怀里。这白猫鼬真通人性,比部落帐篷中的米格好多了。 夏凡在猪猪兽背上翻转着这个石块,不管怎么翻转黑色的程度一模一样,感觉光线都被它吸走了一样,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凑近耳朵听,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先放兽袋中。 这个现代的眼镜也能戴上,但是也不能让夏凡把远方看得更清楚。 夏凡举目望了望远处的高山,似乎已经没那么远了。估计不久就能走到这恶龙之山的脚下。 小雨生病,让大家对前路的兴趣大减。 一路感觉多有危险,虽然谈不上九九八十一难,但估计怎么也有九难。刚才这石棺中的白骨让大家的心情本已不好,夏凡更是又惊又怕又想又虚: ‘我看来并不是唯一来到这个时代的现代人,这帮先我之前的人不知道是何时来到这个时代的,但是看上去可能已经有数百年了,怎么又像是白猫鼬的主人似的,这其中的原委我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觉得越靠近之恶龙之山,怪异的事情愈多。 满是白骨的山谷,黑压压的蝙蝠溶洞,毫无人气的桃源部落,追上来的鱼族,这诡异的石棺,感觉越过那条黄绿分界的小河,感觉像打开了地狱之门一样。 此时的夏凡其实心情复杂,时而想放弃,时而又想坚持,在这个时代,远不像开始想的那么简单,独眼龙的身份,华伯的种族,这坡上的现代人埋葬区,远方的恶龙,这种种袭来,夏凡感觉脑细胞有点不够用。因为在未来,夏凡才会发现他来到这里真的是偶然。 人是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的。 前路又是一条河,河边好多死去的动物,丹让大家不要喝这小河的水。 快速经过。 这里已经是遍地沙石,枯草都少了,再往北走,看来是要进入莽荒之地了。 又穿过一段山谷的时候,山谷对面传来隆隆的响声,原来是各种动物在这沙石浅坡上飞奔下来,有那天看到的如北美野牛一样的动物,还有一种如大象大小的鸭嘴兽一样的动物,还有好些小动物夹杂其中,都奔涌过来,从西北往东南角奔去,大家赶忙闪身到坡上安全处。 虎和熊还不忘做了几个陷进,看能不能捕捉到什么动物。 这动物群长流好一会才过去。 不想,一头巨型的有袋动物正好撞在虎和熊布置的陷进上,独眼龙跳上去,一锤就打烂了这个动物的脑袋:“哈哈,我们未来几天都有肉吃了。”独眼龙果然残忍。 其他陷阱捕捉到了一些兔子和鼠类的小型动物,一同挂在树枝上,然后放置于火苗边烤炙,以便携带。共同的认识是前路越发深远寒冷,动物应该没草原多。 熊和独眼龙把这巨型动物剥了皮,辛和黑把这动物很快就切成了小块,在荒原上点上一堆火,用树枝插着两旁,辛又找来一种像山胡椒一样的佐料涂抹在肉的表面,就在火堆边烤个半熟。 夏凡一看这么小火,要烤到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肉干啊。 想往前再走一点,但是肉还没烤干,在这露营,又空旷无所依。是真正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反正要等小雨他们,那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露营,这个山口肯定是不行,一行人又往半山走了一段,在天生三桥的地方找到一段避风的石壁。 大家各自分工,埋锅造饭,等着小雨和豹子赶上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豹子小雨赶到了,麋鹿好像也感受到主人的不适,在小雨身边寸步不离,平时它吃草都会走很远,今天就在原地转了转,尝点枯草了事,白猫鼬在小雨身边,感觉也有异样,没以前活泼了。 大家上前探视小雨的病情,丹拿出陶罐,捣弄了好久,熬制了一剂草药,煮开了让小雨服下,小雨没太呕吐了,但是夏凡看她手上的蜕皮更严重了,像华伯一样。 ‘桃源部落中真有什么病毒吗,那为什么除了她,我们大家都没事。她的病情和华伯还蛮像,和华伯接触最多的是我,为啥我却没事。’夏凡心道,却想不出个究竟来。 晚饭是那个有袋的巨型动物肉,兔肉汤,还有浆果,那动物的肉不好吃,肉很柴,相当塞牙。 小雨喝了点汤,虎豹他们给她搭了一个小型帐篷,还在外面生了一堆火,就守护在小雨周围。狼照例在山岗高处找了个地方睡觉。 狼一般在高处找个地方,黑一般在树上睡。 最近老吃这些半生不熟的食物,夏凡的肠胃有点受不了,老拉肚子。 夏凡看他们拉肚子就在营地不远处找个下风向的长草就解决了,这他们还是懂的,只有那猪不管这些,走不远的地就开始拉起来,猪猪兽也是,这两天猪猪兽可能累坏了,趟在哪四脚朝天地睡觉,真怕它受凉。 这两天的确有点累,大家也没了兴致,以前还聊会天,听夏凡唱歌,现在早早就各自在周围找躲风的地儿休息了。 半夜夏凡有点闹肚子,起来上厕所,大家都已经睡着,猪的鼾声如雷。 豹子今天在小雨身旁不远的地方睡,好照顾他妹子,想是睡不踏实,所以鼾声小多了。 夏凡看了一下,营地中独眼龙又不见了,不但独眼龙不见了,阿龟也不见了。 今晚的月亮被云挡住了,不亮,视线并不太好,只有月光偶尔穿过缝隙时,才有一点光亮。 夏凡看到远处月亮下狼匍匐着,很安静,想是四下无事。 夏凡正欲在营地附近解决吧。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在夏凡面前一闪,向前匍匐着走去,是黑。刚好解决完,夏凡马上跟上黑的脚步,转过山岗。 只见黑轻手轻脚地来到一堆乱草边,然后匍匐下来,看着坡下。 坡下传来声音,是独眼龙和龟。 夏凡离黑还有三四十米,黑离那坡下估计也有三四十米,他回过头来,夏凡怕他看见,忙低下头去,他看了看,后面没人,继续转头往坡下望去,想是听不清楚下面的声音,慢慢地在往前挪。 他往前挪动,夏凡也慢慢往前挪。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勾当?”是阿龟的声音。 “我怎么了?”独眼龙的声音。 “你,根本就不是部落里原来那个丰,但你又和他长得很像,你潜伏在部落中,吉尔族长早就发现你了。”阿龟说着,应该是拿出了武器,夏凡现在才知道独眼龙的名字叫丰,但是其中的原委不明白。 “我就问问你,就算我不是丰,我来到东荒,有一次害过大家没有?这部落中有这么多来自其他部落的人。”独眼龙也不自觉地拿出了双头锤。 其中一个在石棺上敲碎了,后来缠了一块石头上去,武力上应该还是大打折扣吧。 “那可不好说。” “你今天是要杀我?” “只要你远离我们,我不管你。” “能不能让我跟你们走完这一趟,我死也甘愿。” “你和我们一起,注定是个危险。”龟说到。 声音越来越远,像是走远了,夏凡能听到声音,但是已经听不清楚了,想向前走一段,但是黑在那里,一动不动。 坡下已经打了起来。 黑还在观战。 夏凡记得吉尔推荐的六个人是虎,猪,狼,黑,丹和辛,豹和龟,还有猎户熊是自己毛遂自荐的。想来黑应该是老族长吉尔的的亲信,而龟是自己想来,独眼龙类似于部落中的武装部长,也必须来,但是吉尔怎么会让一个和外族有染的人充当部落中这么关键的角色呢。 这个独眼龙不会就是现代的阿尾博政吧。 夏凡不由自主地往前又挪了点地,已经可以同时看到黑和龙龟二人,两人像是都怕发出声响,虽然打斗得很激烈,但是却不叫喊。才发现龟的身影是如此的鬼魅,在草丛之间上下腾挪,一柄毒刺全是取独眼龙的要害,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不断挥舞,像是在发着什么毒刺一样的飞镖,声音尖锐入耳,只见独眼龙挥舞着双锤,且战且退,不时二人已经改成了近身肉搏,扭麻花一样扭做一团。 月光照下的一瞬,夏凡看到二人已经扭成一团,滚到草坡的边缘。 忽然,独眼龙一声惨叫,龟打赢了?被龟的武器刺中了?这龟估计就是后世的暗器高手吧,毕竟独眼龙的双锤废掉了一个,威力小了很多。但是二人扭打在一起,怎么发的暗器,难道是口中?这时夏凡才发现,黑把一个长长的骨管插进了背上的兽皮中,难道是黑出手了? 独眼龙滚下草坡,想是凶多吉少。 ‘这独眼龙那晚上和奔波儿灞,灞波儿奔在聊着什么,想来也不是好人,那我就不出手了。’夏凡心道,说实话夏凡也没法出手,说得好听夏凡是全点智力属性的法师,是他们的先知,说得不好听夏凡就是罗家英口中的教螃蟹和蚌精都想吃的,被妖魔鬼怪围绕的唐僧罢了。 夏凡压根没有武力值,能干预谁,这十二人小队中,估计小雨的武力值都超过夏凡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狼来到夏凡附近,狼能听懂东荒语,但是不会说。 夏凡示意他不要动,就趴在草里。 ------------ 第十四章 瀚海孤舟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好些天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万事万物,夏凡都在慢慢地适应中。 风土人情慢慢适应了,食物也在慢慢适应,天气慢慢适应了,心态也在慢慢适应。 夏凡虽然在现代只活了二十八岁,但从现代社会带来的知识素养放到这个远古时代还算凑合。 这些天一直向北走,马上要进入山区了,夏凡能感到身体也能适应这个时代和,面对这艰苦的旅程也能处之泰然。 这里以肉食,昆虫,浆果,及一些原始的粟草为食,虽然谈不上好吃,烹调方法也远逊于夏凡生活的现代社会,但是还算原生态和无污染。只要有熟食,对夏凡来说就完全可以接受。估计夏凡肠道中的细菌菌群也在慢慢适应这个时代。 想来人类的祖先走出非洲,在自然选择的大潮中适者生存,繁衍至今,在数次人类大迁徙中幸存下来;一路向北,踏上亚欧大陆,然后在中华大地数千年的征伐迁徙民族融合之后,还能活下来,夏凡的肌体这台高精密的仪器应该是完全适应了他所处的时代和城市环境了。 相对来说夏凡的身体的进化程度应该遥遥领先于这个时代才对,他的身上应该有好多这些远古人身上没有的抗体。 像经过桃源部落后,夏凡一点事没有,小雨却生病了。 夏凡来到此处,除了让他感觉到更强壮和御寒以外,就是听力给他加了一个增级BUFF,让他听力比以前所处的城市聚居时代好了一个数量级,这可能是夏凡在穿越时上帝赋予他的天赋,或者是夏凡在这个时代误食了什么仙草,让他功力大增。 总不至于是肌体在这么短时间的用进废退中突然拔高吧。但不管怎么说有加强就好。 夏凡来到在这里也结识了很多这里的远古野人和土人,他们或者她们都是那么鲜活,像极了在城市中努力打拼努力生活的现代人,包括夏凡他自己。 夏凡唯一感到无力的是这个时代赋予他的责任和他自身能力的巨大差距。 像极了那句: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这里也是一样。 面对周遭的事情夏凡很无力,一方面夏凡知道,他来了某些高几个数量级的技术和意识,但是在周边材料局限和远古人的认识和操作局限上面,他是不可能单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而在这个充满原始性和崇尚暴力的时代,他的身体素质和武力值又感觉远远跟不上这个时代。 这是个崇尚暴力武力的时代,相对于狼的耳朵,鹰的眼睛,说实话夏凡更想加强武力值,什么豹的速度,熊的力量。 就熊哥那柄开山石锤,石头是一颗陨石的残粒所制,像是含有铁矿物,木柄是水中的万年沉木所制,以很巧的榫卯结构镶嵌。 他那柄石斧,两个夏凡都抬不动,他却可以随意提取,舞得虎虎生风。 ‘我要是有这战力,我开始的决定可能会很不一样,也许我就不会答应吉尔族长来这恶龙之山,我会选择去南边,也许用我这文武兼备的实力,成为南部一众部落的大王,再娶几个南方娇小的野女人,生个水浒好汉的数量,说不定我就是夏启这样的不世人君呢。’ 想但此处,夏凡嘴角上弯,有了点笑意。 ‘但是,哎,我却点错了科技树,没有力量,没有魔法,光有智力属性。我披着他们以为的先知大拿的皮,没有半点魔法,也没有超常的能力。像指环王中死灵法师那种召唤堕落扭曲的灵魂,然后注入腐败死亡的肉体,使其为自己效力的能力我想都不敢想。精灵族的看见幽灵,千里追踪,百病不侵,以及超常的愈合能力更是不得。就是一个人类的变形术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可以和动物保持友好,对大自然深刻感知,可以将自己变成动物的形象,隐藏自己的行踪。’ ‘可惜,可叹!我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一米七四的个头和七十四公斤的微胖体重。说实话,我离了他们这帮原始人朋友,我估计我都活不下去,这满山如牛羊般的动物我追不上,打不着,要是往南走遇到什么食人部落,我还不被他们剥皮挖肉敲骨吸髓吗?’ ‘我不是贝爷也不是德哥,身体素质,意识能力,心理状态,都差着好远。’ ‘也许中土之界就没有魔法吧,只有种族天赋也行啊。我希望我的能力能像甘道夫一样,拥有迈雅的力量,在中土世界中投射光芒。’夏凡心道。 可能这些只是梦中的希望而已,夏凡不想躺下做咸鱼,他想成为这个世界不世出的人杰。 也许千万年后,名垂青史,万古有名。 ‘我要好好地活着,不管能否回去,不管现在,当下,与未来,我希望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能与家人团聚,我希望回去找小侠,也希望暂时能在这个世界和时代好好活着。’ 正向的改变这个世代。 ‘虽然我是一粒不得不存在的微尘。’其实不只是夏凡,我们都是微尘。 我们地球所处的凯拉亚超星系团带着约三十兆亿亿亿个星球,拖家带口的旅行,我们也跟着它,跟着银河系和太阳系在这漫无边际的时空中漂流,而地球以每秒六百公里的速度穿梭在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 我们在其之上,却毫无感觉。 人类就如同粘附在足球上的细菌或灰尘一样,渺小又自大的可爱。 我们跳不出自己,正像星球跳不出它所处的太阳系,银河系,超星系团。 或许跳出千亿个维度,我们或许是上帝的玩物。 面对宇宙,连星球都是孤独的,何况你我。 夏凡内心深处,深深的无力感,宿命地袭来。 夏凡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想保持一颗安静稳定的心。 但哪能静止?天地之间哪有静止?浑天的一切皆在运动之中,只是看你以谁比较罢了,以地球为参照物,地球只是自转而已,以以太网为参照物,它就是公转,以银河系为参照物,它就在飞跑,以越大的星系为参照物,地球就跑的越快,宇宙之中是没有绝对静止的物体的。 没有绝对静止的事物,也没有不扰乱内心的东西,怎么保持这一颗安静稳定的内心呢。 夏凡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昏昏沉沉地回来,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依偎着猪猪兽,它的呼噜不小,昏昏沉沉挨到天明。 坡上起雾了。 四野已经完全看不清楚。黑哥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早晨起来,狼不知去向,龟也不在,独眼龙也不知所踪。 昨晚夏凡是记得独眼龙被黑偷射了一箭,滚下草坡去了。 小雨的身体好了一些,可以慢慢进食了。 吃饭的档口狼气喘吁吁回来了,和夏凡对视了一眼,跑上去看小雨去了。 夏凡故意问大家独眼龙去哪了。 大家都说不知道,虎豹兄弟在山谷中吹着嘹亮的口哨,又站在高处到处张望,四处寻找了半响,也没有。你们哪里找得到,独眼龙想是已经死了。 黑走过来说前方有独眼龙留下的标记,想是去预先踩路去了。 独眼龙不是被你射死了吗。 夏凡装作不知,昨晚看到的打斗历历在目,夏凡知道独眼龙应该是被龟和黑联手做掉了。 这一路和独眼龙没说过几句话,那晚看到独眼龙和那些拿鱼叉的野人密谋,如果是被龟剪除也就是除去了一个间谍罢了。但是毕竟是身边的人,独眼龙时常帮大家带路,也帮夏凡牵着猪猪兽的鼻绳,一路走来多有帮助,虽然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是也不禁唏嘘不已。 团队不大,还没上山,已经少了一个人。 又等了一会,只有继续上路,豹和小雨坠在后面,大家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条小溪,辛把陶罐灌满水,还抓了几条小鱼,剖了肚子,用草绳挂在身上,还不时收集沿途周边能找到的一种红色浆果,想是为中午的食材做准备。 远古时期的生态还挺好,到处都有可兹利用的动植物,而且是原生态的。 越过小溪,又转过几段山谷,很明显的沙石红土越来越多,爬上一个沙坡,这个沙坡是附近的制高点,往前面望去,远处是重重叠叠、连绵不断的山峰,更远处的最高的恶龙之山依旧冒着黑烟,离小队越发近了。 前方一小段平地,但也是仅有的平地了,然后就是满眼的红土黄沙,七彩丹霞状的彩色丘陵层层叠叠,绵延到远方。这里和张掖的七彩丹霞景区很像,薄层状的泥岩,砂质泥岩,页岩互层交错,黄褐色、紫红色、灰黑色、灰绿色、等色彩交相辉映,组合有序,极富有韵律感和层次感。 丹霞地貌因砂岩含的化学成分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黄褐色是硫磺矿物质、橙红色是四氧化三铁和三氧化二铁物质,白色是氢氧化钠,,灰色是铝的沉积物,绿色是含铜物质,黑色是含锰物质,紫色是含磷物质…… 在这绵延的七彩丹霞地貌中,山坡像波浪一样顺山势起伏蜿蜒,彩色的砂岩像巨大的绸缎铺在山体之上,倾泻和奔放着古老的激情,律动和飞舞着千古的欢歌。 有人说丹霞地貌犹如上苍遗落在人间的一片彩虹。 夏凡却觉得这是上帝打翻了自己的颜料盘吧,或者这本身就是上帝的调色盘。 “岁岁丹霞天近处。借问殷勤,何以逢兰杜。”先忘记这波橘云诡,艰险无比的旅程吧,用心欣赏这沿途的美景。 远山是一片黑褐色,高山脚下树子不少,又重泛绿色,而这片丹霞沙坡就像大地剪刀故意剪除的头发边缘一样,非常整齐地把远山以及远山脚下的植物和枯黄的草原分开。 夏凡一行人走进这调色盘之中,已到正午。 大家简短的休息,补充下水分。这里的砂石很硬,水分已经很少,有点外星球的感觉,在一个小土坡旁边发现一个白蚁窝,那巨大的形状和各种蜂窝状的空洞以及密密麻麻的白蚁让人头皮发麻。但它们又是那么的分工明确,这大大小小的空洞中,它们在其中进进出出,井然有序,宛如一个巨大的城市和他的居民,大家都各司其职。 夏凡从猪猪兽背上下来,边喝着水,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小雨在麋鹿背上,喝了点水,白猫鼬就在她怀中,这两天小雨想是病情有所好转,没有呕吐,也再没有蜕皮,脸色红润了不少,但终究不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整个团队少了很多乐趣。 这时旁边一个草垛发出了声响。独眼龙回来了?一个巨型的长鼻动物从其中走出来。背上还背着个小兽。它全身黄褐色,眼睛极小,行动很缓慢,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夏凡一行人似的,径直走到这巨型白蚁窝旁,用前肢在白蚁窝上刨开一个小洞,众多的白蚁瞬间爬满了它,只见它不慌不忙,伸出长长的如鞭子一样的舌头,舌头上满是粘液,在身上不紧不慢地横扫舔食,白蚁都被它卷进了肚中。它不但自己吃饱,还时不时把白蚁裹成饭团一样的东西,让背上的小兽吃。 丹说这个动物有毒,可以捕捉来晒干入药,但最好不要直接食用。在夏凡的印象中,这像近代的食蚁兽,但是又诸多的不一样,个头大很多,皮肤也不一样。 丹说这种白蚁本来就有毒,这个动物专门吃白蚁和一众有毒食物,所以身上就储满了毒素,想来也是,如果不是肉有毒,估计他们几个又要对它动手了。毕竟小队去向山区以后,动物肯定没有平原多。现在的食物储备只有两天的量,后面就没吃的了。还不知道要在山区待多久。 继续上路,边走边在这丹霞坡中找到一些昆虫,这东西夏凡可不吃。 沿途随意吃了点肉干,喝了点水,并没有停下脚步,这里时而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时而又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淫威之下,令人畏惧而又无奈。 一行人只想赶紧赶到对面的山脚下,树林多可能是大家最好的遮蔽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夏凡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这整片的树林的边缘,远处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这是山脚下的树林,阔叶林和针叶林混长着,灌木也很深,生态又好了起来,蚊虫也很多。 埋锅造饭,很快太阳就落下了,这里的月亮其实基本都在天上,只是白天看不清楚,晚上光线稍暗,才像一个大而暗的月亮一样出现在头顶上方,为夏凡他们提供着光亮。 这几天下来,夏凡注意到一个问题,虽然他没有带现代的任何计量时间的机器,没有手机,没有手表,但很明显这里的一天要比他待过的世界的一天要长,如果不是长得多,夏凡是不可能感受到了,他是不可能有《暗算》中瞎子阿炳的感受力的,阿炳连一天就几秒的误差也能感受到,而夏凡只能感受到大段的时光的不一样。 开始夏凡还觉得是心情的不一样和周围的事情太多以及旅途的艰难让他觉得时间长了,但是他今天走完这段丹霞坡地时,就想到了,这里的一天要比他习惯的世界的一天长,还长很多,长到他完全能发现这种感觉。 怪到这远古的一天感觉非常漫长,这里一天的时光压根就比地球长了很多。 远古的地球自转时间会长这么多吗,夏凡想到:是地球越转越快了? ------------ 第十五章 雨夜被袭 光线褪去,林中风起。 大家没敢往林中深处多走,就在山坡下找了个树林不太密的地方准备露营。 这里的风居然能转换方向。 在太阳落下地平线,傍晚到来之际,直接从丹霞坡往山上吹变成了从山顶往山下吹。 风直接从暖风变成了冷风,像是谁打开了这超级无敌的大空调是的,还一下就开了个大档。 这变化来得如此突兀,以至于大家有点触不及防。 开始找的避风的位置,现在却正当风口。 大家又重新找了露营之地,在一个挡风处埋锅造饭。 一群人围住两堆柴火,挨过这山区的漫漫黑夜。 月悬高空,偶有乌云遮蔽,星斗密布,空气凛寒。 不时有亮光透过树林,林中一会亮一会暗。 远望丹霞山在月光下显出诡异的气氛,不时有黑色的野生动物向前移动。 就这样度过本来也蛮好,没想到就在此时,天气突变,北方的乌云往南迅速疾进。 透过山谷的缝隙,远处的天地交界处,呈现出像条长龙似亮晶晶的闪电。 远处响雷了,随后便是“轰隆隆“一个脆雷。 闪电越闪越亮,雷声越打越响。 不一会儿,黑云滚滚,遮住了半边天,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说也奇怪,这黑云向南走得很快,像是积雨云,但月光还是透过云层缝隙落下大地,时明时暗。 下着雨,乌云满天,四野有雾,但时不时又有亮光透下树林,伴随着雨点打在树叶上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有不详之感涌上了夏凡的心头。今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大家都在树下躲雨,开始以为这雨不会下大,但慢慢的这漫天的雨点加大了。在树下的雨虽然远比外面无遮挡处来得小,但也能感到打在身上很不舒服。 虎、豹、熊、猪几个迅即砍倒几棵大树,又在下方支起了兽皮。 小雨躲在里面,料是不会淋雨,我的待遇也比较好,有一顶帐篷支起来,而大家只能在砍倒的树下避雨,龟不怕雨,就在雨中待着。 狼照例找了一个山林中的高处给大家警戒。 胡乱吃了点,大家就这么挨到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之间,狼一阵长啸,这是平时没听过的。 把大家都吵醒了。“有敌人。”虎吼了一声。 虎,熊,猪迅疾起身摸索出武器,冲了出去,一人找了一棵大树旁藏住身形,往坡下眺望,正好是营地面向山谷的必经之处。 夏凡紧张地向外面望去,坡下的确有东西在向上抹进,乌云下光线时明时暗,但是可以看到从山谷中冲过来很多黑影。 大概还有三百米的地方,已经听清楚了,是野人,这语言虽然不懂,但是他们在急切地交谈着什么。 越走越近,这些野人像是也知道被发现了,不再隐藏,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在坡下的长草和山石的遮蔽下,向着夏凡一行人的营地靠近。 黑和龟找了一个遮蔽处,打开兽皮包,把骨刺都拿来出来。 说时迟,那是快。转眼已到近处。夏凡看清楚了,的确是人,是野人。这帮野人像凶恶的魔鬼一样,每个人都戴着鬼一样的面具,手里拿着各式武器,向夏凡一行人冲了过来。 冲到前面的黑影已经和熊与虎接触了。 熊旋即一把抓住一个,把这鬼头的头一扭:“保护先知和小雨。” 豹子拿出甩茅,开始往这群野人身上招呼,扔得非常准,一支一个,但也就几支而已,转眼就要肉搏了。龟和黑也在暗处以毒刺攻击。冲在最前面的鬼面战士一个个应声倒地。 夏凡从密林的缝隙处往外看,这帮野人的打法没有丝毫章法,但是上来就是搏命。 整个树林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虎,豹和熊连续几个翻滚,冲入敌阵之中。战斗打响,龟就不知去向。 三人要面对几十个人的进攻,除了背部知道我们在后面不需要提防以外,几个方向都有敌人攻来,还好这帮野人不喜欢远攻,基本就是拿着石斧石刀上前肉搏,近身了甚至扯下面具撕咬,这脸不像野人不像猩猩,更像一个妖怪的脸。 熊挥动着战斧,以一敌十,虽然身上也有受伤,兀自不停,如果有野人近前来,就挥舞左拳,一拳打倒一个。虎的战斧更多的是劈砍,有个冲上来的野人上来就被砍下半个身子,倒在一边抽动。豹双手给拿一茅一顿猛刺,野人见这三人不好惹,暂时停了攻势,找寻营地的薄弱之处继续攻击。 有几个野人咕咕咕乱叫一通,向着夏凡和小雨的方向冲了过去。 黑就在近处,狼也从高处冲了下来。 黑刚才的毒刺也用光了,只见他抽出背上的黑曜石刀,冲了上去。 他拉开了决斗的架势,眼睛里面闪着凶光,双手各置一柄长长的黑刀。 冲上来一个野人,迅速就被黑开了膛。冲上近期的另外一个野人看到他着穷凶极恶的样子也是不寒而栗,偶有退却之意。 狼在这野人群中翻腾着,只咬这些野人的兽甲没有防备之处,战斗力惊人。 再看猪,猪的钉耙在这个时候非常好用,各种推拉之间,已经将一群野人打退。 这远古时代的肉搏极尽惨烈,基本就是杀敌三千,自伤八百的打法。 大家都在奋力站住各自位置。连辛和丹都拿起木瓢和短棍还击。 这冲上坡来的野人只感觉像打不完似的,这远古的什么部落有这么多人吗?战斗的间歇,已经不像开始这么艰险,只见远处还有黑影向这边移动,这战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夏凡这个时候才发现,如果没这群东荒部落的战士,还说往南走去开三皇五帝的版本,如果没有他们,也许在现代武侠电视剧中都活不过两集。 山坡下,一个骑着巨兽的野人出现了,周围围了一大群喽啰,黑压压地往上上来。 一个只点了智力属性的先知,遇到这种搏命的战斗,身边又没有可兹利用的武器和环境,真心是团队的拖累,夏凡这么想着,已经从开始的汗毛直竖,到心惊胆战,再到战斗间隙的思考,眼前的东荒部落战士已经足够给力,但是面对这无尽的黑暗和未知,以及这虽然是小兵但搏命如僵尸的打法,夏凡的心里涌现出好多念头,逃走是没法逃的,战斗下去绝对会减员,往密林深处走,往山上走,看能不能躲过这群野人的攻击。 正在此时,又有野人冲了上来,这一波野人已经不像开始一样只是上来搏命,已经学乖了,有的在长草和石头边隐藏着身形,慢慢往这边挪动,有的占据位置也不近前,就用各种原始的吹箭往夏凡和小雨处招呼。虎豹让辛和丹保护着夏凡和小雨退向高处。几个力量型战士继续力战群魔。 夏凡从密林的空隙看见大家都在奋战着,头上还不时有箭簇飞过。这一波的攻击,对面的野人不但更多,而且更为狡猾,不像刚才的无目的的搏命攻击了,这一轮感觉像有人指挥。 现在不只是顶住正面就可以了,很多野人已经有绕后的倾向。大家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正想到此处,已经有野人从坡的后面绕到了大家的背后,夏凡和小雨,辛和丹已经感到身后的危险。 “背后有敌人。”辛大吼道。果然几个野人从大家的侧后方冲了上来。 熊和虎在前面顶住,叫豹子和猪且战且退。 “保护先知和小雨,你们快走。”熊说道。 狼从斜次冲了出来,咬住冲到最前面的一个野人的腿,一顿撕咬。 “树上也有敌人,黑。”虎给黑说到。 黑一个箭步,轻盈地翻身上树,树上堪堪几个野人被黑砍了下来,掉在地上。 这个时候不只是后面,侧面的崖壁上也有野人冲了下来,这帮野人的装束和正面攻击的野人装束明细不一样,和黑的装束倒很像,很灵巧,如果说正面攻击的野人像穿上战甲的黑猩猩的话,这崖壁上的野人就像临空的穿着黑衣的猴子。 这群敌人才冲到近前,就被龟的一连串毒刺射倒。原来龟一直藏在暗处保护着大家。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有一个野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近前,夏凡也顾不得许多,一个法杖抡出去,将其击倒。猪猪兽上前一个冲顶,就把这个野人撞晕了。 豹来到夏凡和小雨的身边,刚好野人也上来了。 豹子上前补了一茅,一脚踢开脚边的这个野人。 左右望去,辛的右臂上中了一箭,但继续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挥舞着木瓢,拼死抵抗着。 正面的熊被几个套索套住,但熊力量很大,反倒把套索扯了过来,将野人像飞索石一样扔出。 丹保护着我和小雨,一直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战事。 猪退到一半,就被一群野人缠住,猪已经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这样打不行,对面有没有首领。”夏凡忽的说到,这个时候夏凡想到了,如果不擒贼先擒王,今夜这战斗根本没法打。 豹旋即动了我的意思,“对面的首领在哪?”豹对虎吼道。 山下那个骑着一头巨兽的野人,不就是他们的首领吗。 “谁能去那边,把他们的首领的头给我取来。”虎一边挥舞着战斧击杀冲上来的鬼头,一边吼叫着。 “我!”黑说完,从树上跳下,结果了树上的几个敌人,黑把刀背在背上,跳了下来。 “骑上它去吧。”小雨抚摸着怀中的白鼬,指向麋鹿,示意黑骑上这巨鹿。 这麋鹿居然不怕这危机四伏的战斗,像是懂了主人的心思,也好像本来就有战斗天赋。 黑点了下头,豹把身上的兽甲脱了下来,让黑穿上。这时候才发现豹子已经受伤了。 黑取出袋中的面具戴上,原来他也有一个黑色的鬼头面具,那长长的红色嘴唇和尖牙在月光下甚是诡异,黑本来就戴了一个面罩,一身漆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远古的骑兵,关键骑的还不是马,是一头远古的巨鹿。 丹把黑的黑刀插在两支短棍上,固定好,转眼这两柄黑刀就变成了两把长长的朴刀。 辛掏出一个黑色肉块,让黑吃了。丹掏出什么草药让麋鹿闻了一下。 黑本来话也不多,在冲出去的一瞬,转眼看了一下夏凡,小雨,豹,辛和丹,点了下头,夹了一下麋鹿,在这半山的密林之中,这麋鹿冲下山去。 黑可说是杀开了一条血路,向着对面那个骑着巨兽的野人冲去。 豹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声,跟着黑冲了下去。狼也跟着从斜次冲杀下去。 正在战斗中的熊,虎,猪也奋力向前,为黑开道。 这以一敌百的气概,可能只有关云长才有吧,夏凡哪见过这阵仗,忽地看得痴了。 黑宛如战神一般!一路冲入敌阵之中,双刀劈面,挡者立死。在这对垒的生死时刻,他早已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了,这就是天生的勇士吧。 狼同样,如同一道闪电,跟在黑一齐冲向敌阵。 辛和丹在后面保护夏凡和小雨。小雨要是不生病,估计也是个很强的女战士。而夏凡这全点了智力属性的先知,这个时候也只有被保护的份。 说是迟那是快,天上的黑云刚好挡住了下面的战事,再有光的时候,那巨兽上面坐着的野人的头被削掉了。这漫山的敌人见首领倒了,也慢慢地一哄而散,往四下退却。 说来也怪,敌人退却了,天上的乌云也退却了,雨也慢慢变小。 天上的光线渐亮,敌人是真的全部退却了,因为夏凡只听到远处野人退却的急切声。 ‘我们打赢了,我们活下来了。’夏凡看着这到处的尸体,满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往坡下走,四处都是血腥和尸体,各式武器,原始的石斧木枪,各种箭簇遍地都是。 虎和猪都受了重伤,丹赶紧上前给他们医治。 麋鹿的角被削去好大一块,还好皮毛很厚,满身的箭簇竟然没有伤到它,真是万幸。 黑满身的血污,周身都是伤口,还好都没严重。 除了夏凡和小雨,猪猪兽,大家都有不同的受伤。 “熊呢?”夏凡问道。 “那边。”辛指向一片树林后的短土坡。 那的确是熊,但一动不动地站着。 丹迅速跑到熊身边,推了一下熊,一动不动,旋即就哭了起来。 黑和豹也跑了过来。 “熊,你醒醒。” 夏凡和大家都走到近前,才发现,熊已经站在一堆长草和乱石之间,周围全是刚才那群野人的尸体,而熊满身的箭簇,胸口一根长矛贯心。 熊就这样站着,脸上没有惊惧,只有淡淡的笑容,嘴角留着血,满身的血污,早已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