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渡劫失败 姜如意是在一片喧嚣中恢复的意识。 前一刻，她还在承受滚滚金雷洗礼，眼看就要渡劫成神，岂料长空之外突然一句喟叹：资历尚浅，心性不稳，难当大任，否！紧接着，根本没给她任何反应机会，九九八十一道金雷齐刷刷砸下，直接将她成神路给按了回去。 想她姜如意，一生顺心如意，从练气到如今大乘渡劫才不过三百年，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谁成想她传奇的一生，竟会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告终。直到身死道消的最后一刻，姜如意满心满眼仍全是问号：本姑娘是在渡劫飞升，又不是选任天地之主，哪儿就能扯到资历和心性？ 可惜，直到真正的金雷轰顶，身死道消，姜如意也没得到天道片字解释。 而此刻，她又不知为何清醒的活了过来。清醒的第一时间，她根据骨龄和灵脉天赋初步判断，这具身体约莫十四五岁，修为在练气徘徊。天赋一般，绝对不是她原本的身体，难道是夺舍重生了？ 思绪尚未理清，但眼前的喧嚣，周身灵力的微薄，额头的痛感，无一不在告诉她，此刻处境危险。姜如意按了按疼痛的源头，入手一片黏糊，应当是见了血。她是依靠在石阶上的，石阶前围堵着一群人，正吵得热火朝天。 此地不宜久留。 细细观察片刻，眼见双方就要刀兵相向，唯恐殃及鱼池，她艰难地起身，打算先远离这是非之地。 “你——” 然而正当她艰难站起身时，一个抬眼，刚好不期而遇的撞上一双错愕的眸子。 那人虽一身粗衣扮相，却偏生了一翩翩出尘的脸，尤其是他那双明亮又坚毅的眼睛，仿佛能看进人心里。 姜如意被他瞧的一愣，微张了张嘴，正思索着要不要礼貌性打个招呼。可还没等她开口，下一刻，少年竟径直走过来，目光审视的环绕她一圈，而后朝着吵的不可开交的人群高喊道： “银杏，你家小姐醒了！” 姜知意到嘴边的话直接秒变错愕。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原本就认识？那这争执岂不是还与她有关。可银杏又是谁？知意，这少年莫非唤的是她？ 心中疑问万千，姜如意状似随意的顺着少年视线打量一圈，想确认心中猜测。岂料随着少年刚刚一声高喊，人群中，吵得最凶的那名黄衣少女回头，变戏法似的换了张脸，竟一脸欣喜加担忧的飞跑过来。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头可还疼？身上可还有别的不适？” “无——无甚大碍。” 银杏冲上来就是一阵关切唠叨，姜如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整的一脸莫名，不过心里倒是确认了一件事：少年口中的知意确实是她。 知意？她自问修道三百载，从未与知意这名字有过因果，天道这是把她发落到了什么地方？ 一边敷衍着跟银杏搭话，姜如意一边暗暗揣测少年身份。但回头才发现，那少年不知何时，竟又远离了她身侧。甚至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依稀在那少年明亮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嘲讽和冷意。 冷意—— 所以，这到底唱的是那一出？果然是她资历尚浅，不通人情世故吗？ 姜如意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 “姜知意，你倒是醒了，可我表妹还重伤昏迷！”这边关系尚未理清，另一边，一名男修士大步冲过来，不依不饶的开始叫嚣。 “再有三天就是尚明宗考学，你将我表妹重伤至此，到底是何居心？你如此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今日我赵子恒拼着玉石俱焚，也定要让你付出代价。”说着，那男子手上夹带灵气，竟毫不迟疑的打过来。。 “退后！”几乎是本能反应，姜如意一把将银杏拉到身后，调转出她微薄的灵力，出手截下那男子的攻击。虽说这个身体修为不济，但姜如意用的是她成名招式川流不息，功法了得，自然大大弥补了她修为的不足，成功回挡并击退了那名挑事男子。 这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举动，但此刻围在场上，原本满脸敌意的众修士，却纷纷露出了错愕和惊恐的表情，就连刚刚要玉石俱焚的男子，也是捂着伤后退一步，露出了戒备和惊恐的眼神。 所以，这是又发生了何事？ 姜如意确认银杏无事后，迎着众人惊恐错愕的表情，心中一片困惑茫然。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想起刚刚那一招。难道是被她威武的身手震住了？ 应该不至于吧！修仙之人心灵都这么脆弱？ “你们——”不明原因，姜如意上前一步，打算先找个人问问。 岂料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急吼吼的打断了。 “你——你不要过来！”那人惊恐的后退一步，手颤抖的指着姜如意，吞咽了一下，接着颤声说道：“你——你竟然学了禁术，我——我，姜知意，不，姜大小姐，我就是一过路的，今日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那人像是被吓破了胆，边说，边退到人群末尾，而后揪住机会，一溜烟的跑了。 “我——也没看见” “哎呀，我眼睛好像进了灰，不行，我要赶快找个医馆瞧瞧。赵兄，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我，我突然想起东西落客栈了，赵修士，我也先走一步了。” 随着第一人的离开，相继的，围着看戏的路人统统溜的没了影子，甚至连跟着赵子恒一起的几人，也找出各种借口，一溜烟的跑开了。不过片刻，场上除了赵子恒以及他昏迷的表妹，就剩她和银杏，还有那名奇怪少年。 禁术？一人看错，不可能所有人同时看错，所以，她好端端的成名功法，怎么就成了禁术？退一步讲，就算是真禁术，她现在不过一练气修为，这些人又在慌些什么？ 事情越来越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姜如意被这一系列状况弄得莫名，本着静观其变的原则，她静静打量着对面的赵子恒，沉默不言。但她没开口，赵子恒与少年各怀心思，也都没开口。 四周瞬间诡异的安静下来。 ------------ 第2章 婚约 “天呐，小姐，您额头上的伤怎又流血了！” 过了良久，单纯的银杏后知后觉，终于发现姜如意额头上的血迹，心疼的大叫起来。她似乎没感知到周围的诡异，细心为姜如意擦上药后，气势汹汹的跑向她身后的少年。 “霍千衡你个扫把星，你看看你自己惹的祸事！四处惹是生非就算了，让你照顾好小姐，你这都照顾的什么？药都不涂，我看你就是敷衍了事！ 亏我们家主和小姐还对你赏识有加，带着你来尚明宗考学，我看你就是个不知足的白眼狼。”她将矛头直指那少年，拿出刚刚吵架的万丈气势，将少年从头到脚训骂了一遍。 “小伤而已，不必如此。” 姜如意被她高亢的声音震的脑瓜子嗡嗡疼，思绪被搅乱，只好着眼当下，无奈的将人拉了回来。她本是就事论事，这额头的伤看着疼，但都是皮外伤，涂了药，不出两天绝对好的妥妥的。 但令她意外的是，这话一出口，正一脸愤愤不平的银杏突然失了声，满眼错愕又不解的看向她。不仅如此，一直关注赵子恒的姜如意还发现，对方原本戒备的眼神中，也染上一抹意外。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少年，也递了她一个怀疑的眼神。 难道她又说错话了？姜如意心情郁结。 可这话她也没说错啊，不就是额头擦破了点皮的小伤吗？顶着几人莫名其妙的目光，姜如意不确定的又审视了自身一遍。 确实没有任何新问题。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心中更加的疑惑不解了。 “你这是怎么呢？”鉴于另外二人的不动如山，她最终将心思转向银杏，试探的问道。 “小姐，您还记得他是谁吗？”银杏小心翼翼的看着姜如意，似乎想从她眼中确认什么，而后，她又朝一旁的少年指了指。 “霍千衡，有问题吗？”得亏银杏刚刚提了一句，不然这问题她还真答不上来。 原来他叫霍千衡，姜如意余光悄悄打量了远处少年一眼。抛开他对自己莫名的冷意，这人和名还是很相衬的，一样的沉稳安静。姜如意实在有些想象不出，这样一坚毅磊落的少年，怎么就成了银杏口中惹是生非的扫把星。 听银杏的意思，难道她额头的伤还和他有关？ 想到此，她微微眯了眯眼。银杏刚刚的训斥很矛盾，一边厌恶霍千衡，一边却将原身放心交给霍千衡照顾，这个行为于银杏十分不合理，除非霍千衡和她关系匪浅。还有，她敢肯定，这禁术之事，除了赵子恒，他也是知道缘由的。 “没——没问题。不过小姐伤在额头，虽说是皮外伤，但谨慎起见，不若去药师馆看看？”银杏欲言又止的看着姜如意，在确认姜如意眼中确实没怒意后，似乎是受到了打击，乖乖退回她身后。 “奇怪，小姐不一直厌恶霍千衡吗？这次居然维护他了，怎会这样，不会脑袋真磕坏了吧！”一边退后，银杏还一边自言自语嘀咕道。 本是自我吐槽，奈何姜如意耳力太好，竟给听的清清楚楚。 维护就是脑袋磕坏？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家小姐脑没磕坏，但人是真换芯儿了。 不过提到药师馆，这倒是个机会。 “仙友确定不先去看看你表妹伤情？考学以天赋为先，天赋好，一切都不成问题。你表妹虽伤，但配以良药，三日足以。 你若有何不满，考学结束再算也不迟，总归大家都跑不出尚明宗。”再次将目光转向赵子恒，姜如意意有所指的看着那昏迷女子，语气和善的说道。 三日，等她了解完原身的前因后果，自可化今日被动为主动。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希望这赵子恒真看重他表妹。 “好，那就三日为期，希望姜大小姐届时别忘了。” 她本以为就赵子恒这怒气，还要费些心思，但结果竟比她想象中简单许多。对方听完，几乎没思索，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他一把抱起他表妹，临走了，又回头忌惮愤恨的瞪了姜如意一眼，随后他视线后眺，“霍千衡，亏我赵子恒对你推心置腹，我表妹对你赞赏有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今日之事我赵子恒记住了，咱们三日之后，尚明宗见。” 他全程矛盾直指霍千衡，说完就走，连多余眼神都没递给姜如意。 这是还隐藏了别的故事？不然都要玉石俱焚的仇恨了，怎么着嘴上痛快对象，也该是她这个始作俑者才对，竟然莫名其妙就成了霍千衡。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招黑体质，真扫把星转世？ 姜如意一脸神奇的歪过头，看着面不改色的霍千衡，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呵，霍千衡与我家小姐可是有三书六礼的婚约，谁稀罕你表妹的赞赏有加。恬不知耻的上来勾引，还有理了是吗？我看你们就是活该。” “等等” 这边，银杏还正朝着赵子恒二人离开的背影怒骂，另一边，姜如意直接将眼中的神奇转为了惊恐。 “你刚刚说什么？婚约？” 她姜如意过往三百年连交往对象都没有，怎么就突然有婚约了呢？ 僵硬的看着依旧淡定自若的霍千衡，她只觉又置身到渡劫时，那被八十一道金雷劈中的雷感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何语言，来形容她这位天降的婚约对象。 这是她未婚夫！哪儿来的未婚夫？这稚嫩的年纪，这弱不禁风的身板，这不值一提的修为，就这？确定不是拿她开玩笑。天道这是嫌她心性不稳，所以要安排个小屁孩来磨练她？可这差距也忒大了点，就算她愿意配合，那也要人家同意不是? 没看人家从始至终，眼里全是刀吗？ 姜如意被雷的心态全崩，她终于弄清了霍千衡和原身的诡异关系，但这个真相，她宁愿永远不知道。 “小姐，我，是奴婢口误，奴婢知错了，求小姐别气坏了身子。”身侧，因为姜如意突然咬重的婚约二字，银杏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直直惊恐的跪下身。 ------------ 第3章 禁术 “口误？”姜如意飞散的思绪尚未收拢，有点跟不上银杏变幻莫测的情绪。 她伸手，欲将人扶起来再说，但手尚未碰到银杏，已经有人按住她胳膊，挡在了银杏的前面。 “你闹够了没有！三日之后就是考学，如果你还想进尚明宗，最好安安分分的别再惹事。”霍千衡上前一把按住她，言语间带着几分冷意和隐忍的怒气。 说完，他身形微顿了下，在确定姜如意脸上没怒意后，他浅浅吐了口气，微微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刚刚语气太重，我向你道歉。” 他语气微顿，面上染上几分对世俗的无奈和妥协，接着道： “今日之事你解决的很好。赵子恒和他表妹天赋一般，他们进不了尚明宗，自然也找不了你麻烦，你以后都不会见到他们了，我亦不会和他们再有联系。 至于你用禁术一事，今日人多嘴杂，这事儿肯定兜不住，放心，届时我会坦言是我教你的，你只管一口咬定不知情就行。另外，你若不满我们婚约之事，我也会想办法解决，你想怎样都好。 姜知意，我只求你一件事，我们安安心心待着，好好参加三日后考学，行吗？” 霍千衡话到最后，语气竟带上了一丝恳求，前后态度变化之大，姜如意简直目瞪口呆。好家伙，她感觉她这半响内心受到的冲击，比她过往三百年还多。原来她是真错怪了天道么？ “我答应你不惹事，你不必如此，银杏你也起来。”虽然银杏说是口误，但霍千衡分明做实了有婚约。心情复杂的收回思绪，姜如意对着这位天降未婚夫，一时之间，除了答应他要求，实在找不出别的说辞。 她观两人语气和神色，基本确定原身是一个骄纵跋扈，极不好相处的主。既如此，她也没再顾忌其他，直接打道回了客栈。原身信息量超乎她预料，她得找个安静地方，好好屡屡。 回到客栈，姜如意旁敲侧击，又从银杏处了解了不少原身信息。 原身与霍千衡定有娃娃亲，霍千衡十岁那年家族被灭，是姜家主将他救出并带回了姜家。原身讨厌被安排的命运，讨厌霍千衡分走了姜家主对她的宠爱，所以二人关系一直不好。 但关系再不好，关于禁术之事，她还得厚着脸找霍千衡。 也幸好她找了霍千衡。 “霍千衡，你——你竟敢编排姜如意是大魔头？”啪的一声，姜如意拍桌而起，忿忿不平的瞪向对面的霍千衡。她找霍千衡，本是心中求知战胜羞耻后的心平气和，岂料霍千衡话刚说一句，她直接又惊又怒的打断了他。 “我，我情绪激动了些，抱歉。”她心中已对霍千衡这句话，准备了三万字辩驳，但话到嘴边，对上霍千衡冷漠加不耐的眼神，她突然又意识到不妥。她现在是姜知意，表现太过，难免惹人怀疑，修为没恢复前，还是要低调些。 “你接着说吧！”默默坐回去，她心虚的轻咳了一声，避开霍千衡的视线催促道。不计较是一回事，但她倒要看看，霍千衡还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姜如意因这一句话，心情蜿蜒曲折的绕了一大圈，但霍千衡眼中除了讽刺，却再无其他。 “编排？姜如意投机取巧，利用禁术妄想渡劫成神，结果走火入魔，还差点毁灭三界，这是修仙界人人皆知的事实，何来编排？ 修仙界早已明文规定，禁止所有修士投机取巧，修习姜如意禁术，违者废其全部修为。姜大小姐醉心修炼，这是没看过《修仙入门志》？可就算没看过，这类妇孺皆知的秘闻，大小姐难道就没听过？” 霍千衡一脸讽刺的看着她，就差明晃晃的说姜如意是装傻充愣，故意为之了。 但这事儿霍千衡是真冤枉了人，作为姜知意的姜如意，她是真第一次听闻，如此离离原上谱的故事。 妇孺皆知，她不是刚渡劫失败吗？ 编故事也不是这个编法，至少要给个时间吧！姜如意先是不置可否的嗤笑了一声，可笑着笑着，她对上霍千衡不拘言笑的神情，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有没有一种可能，天道既能让她重生到她人身上，那就也能改变时间轨迹。姜如意张口，本要再确认一遍，又觉不合适。霍千衡心思深沉，这样简单直接问，肯定会引起对方怀疑。 “这是《修仙大陆全志》，看来你很需要。” 然而在她迟疑之际，霍千衡却开口了。他似乎看穿了姜如意心思，眼中划过一抹深思的同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姜如意，并接着道：“今日小姐受伤，着实变化不少，但只要小姐愿意配合度过这三天，在下不会深究原因。 尚明宗不是云城，这里不看家世，只尊强者，多知道些，对你有好处。” “我住隔壁，不懂的可以找我，要是气不顺，找我出气也行。在下只望大小姐谨遵今日之诺，莫要再出去惹是生非。告辞！”他起身，一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姜如意，语气平静。说完也不给姜如意反应，直接起身要走。 “等等，你——你说要我咬定川流不息是你教的，那你怎么办？”刚刚太过震惊一时没想到，眼下听完霍千衡告诫，姜如意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禁术，按照说法，可是要废修为的。霍千衡将此事揽过去，那他岂不是要平白受累？ 姜如意心中这般思索着，不由对眼前少年高看了一眼。担下此事，就算运气好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心思沉稳如他，说下这句话时，肯定已经想到了后果。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就因为她们有婚约？ “我看算了——”虽然她自认没错，但今时不同往日，若真被问责，她姜如意断然是做不出拉人背锅的荒唐事。正要将事揽回来，想着万一风向不对，她大不了就直接跑路，但话没说完，却被霍千衡打断了。 “这事就按我说的办。放心，仙门规定本是世家与宗门定制，约束的是普通人，于我问题不大。 安安心心看你的书，其他的，用不着操心！” 他云淡风轻的笑了声，心情似乎不错，说话语气较之前温和不少。笑着说完，他俯身为她翻开了第一页。 ------------ 第4章 抓包 说好的眼全是刀呢，这是要干嘛？ 姜如意默默看着，险些被他心血来潮的举止惊掉下巴，不过很快，她又将注意力转回《修仙大陆全志》上。也正因如此，她错过了霍千衡临出门时，那一眼深意。 第一页是阅读须知： 此书修订于姜如意身死道消一千年后。 千年之前，姜如意违背天地规则修习禁术，以致走火入魔，涂害众生。其父姜云启联合五大宗门大义灭亲，最终围杀姜如意于碧水渊，还三界太平。 为使众修士引以为戒，特此立下仙规，凡投机取巧，妄图效仿姜如意者，一经发现，废其修为，严惩不贷。 谨记！ “这，这都胡编乱造的什么？”简直无语至极！姜如意刚看第一页，直接就被气笑了。她忿忿起身，只恨现在无法揪出写书人，不然一定要狠狠打一架，编排她功法也就算了，姜云启是谁她都不知道，还敢妄称她父亲。最可笑的是，她明明是渡劫失败，居然被这些人写成围杀而死，明明是仙门各派加起来都不是她对手，这得是多厚的脸，才能编纂出这本书。 可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小姐，可是有事？”动静太大，一直守在屋外的银杏担忧的问道。 “没有，别烦我！”姜如意心情十分憋闷的回了一句。 平复片刻，她深吸口气，踢着脚边凳子坐下，又咬牙切齿的将书捡了回来。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弄清原身状况，其他的帐，她可以慢慢算。 或许是编书的也觉没脸，后面的内容，倒是没再编排她。 时间过去千年，几大势力仍还维持原状，尚明宗依然是修仙第一宗门，倒是世家之间，霍家没落淡退，姜家新起，并一跃排到世家第二。 姜家家主姜云启？呵，真有点儿意思。 扫了一眼通篇对姜云启的吹赞，姜如意嘲讽的弯了弯嘴角。她原身姜知意是姜家嫡脉，还颇受姜家主重视，如此说来，她还真和那素不相识的姜云启有些渊源了。 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第二日一早，姜如意决意拉着银杏出门，再四处打听一番。她要从旁人嘴中，切切实实了解现在的修仙界。 想的很好，可惜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银杏的不靠谱。出门什么都还没干，就碰上了事儿。 “你说银钱都在霍千衡那儿？”看着整整齐齐的一桌灵菜，姜如意掰着手中筷子，心情差到了极点。“刚刚点菜时你为何不说？” 昨日银杏才说了二人关系十分恶劣，她是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霍千衡居然还能手握财政大权。 简直了。 “往日都是这样啊。小姐未出过远门，家主担心您路上吃亏，就把盘缠都给了霍千衡。”银杏一脸苦相，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今日出门小姐没叫他，我——我原以为小姐拿到银钱了。” “小姐，要不我去问问老板，能不能赊账？”银杏试探性的道。 “赊账？” 这几日尚明宗考学，来往基本都是外来人，老板会赊账的可能性不大，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姜如意心烦意乱的想了想，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块方形玉佩。她昨日将原身乾坤袋清理过，华而不实的东西都被她扔了，眼下乾坤袋内，就剩这唯一一块玉佩。 “小姐，这可是你和霍千衡的定亲信物，要抵出去吗？”正在姜如意犹豫之际，一旁，银杏一脸紧张的问道。 这玩意儿居然是定亲信物！真是有缘。 “你觉得可能吗？”姜如意无语至极的抽了抽嘴，强忍着心中怪异，默默拿着它又多看了两眼。千挑万选，竟然让她单单留了这么一个东西。 “这是四方玉，高阶灵器，里面存储了分神境强者的一丝魂念，可重伤甚至击杀分神境下任一修士。你就算再不喜欢想抵掉它，也要好好想想它的价值，以及抵了它的后果，收好，别再随便拿出来。” “霍千衡，你来的可太是时候了。” 两道声音，一道低沉一道惊呼。惊呼的是银杏，她眼下两眼放光，宛若看见了钱袋子。至于另一道低沉的，也确实是钱袋子本人。 “你别误会，我就一时兴起拿出来看看，虽然我确实没带钱，但我也没想抵——，不，我是说我想——，我想试试通过它能不能联系你，我们出门没带钱。” 看着大步走进的霍千衡，姜如意下意识的将玉佩收进乾坤袋，不假思索的狡辩道。可天知道，她这解释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越解释越乱，越解释越尴尬离谱。 “嗯！”偏偏霍千衡还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 非常魔性的一声嗯，他明明就不信她语句不通的说辞，却还要一本正经的应一声，完全是对她说辞的赤裸裸嘲讽。 手捂着眼睛，姜如意默默转了半个身，决定眼不见为净。 她想默默等这件事过去，但银杏坐在一旁，借着数落的由头，嘴啪啪个不停，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抖了出来。 绘声绘色，听的那叫一个无地自容。所以最后，还得是姜如意自己转过身，打断了银杏的滔滔不绝。 “好巧，你怎么来了？”她强忍着心中尴尬，挑了另一个问题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好像也不怎么友好。她昨晚才答应霍千衡安安分分的待在客栈，结果刚过一晚上，她们就在外面酒楼碰上了。这给人一种被抓包的错觉，她有些心虚，特别是在银杏添油加醋夸大她们惨状后。 “不巧”可惜霍千衡读不懂姜如意此刻心境，或者是读懂了，但并不在意。他自袖中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方形玉佩，那玉佩对着姜如意的一面，眼下正泛着光。 “如你所见，玉佩可以追踪你位置，我是顺着玉佩指引找过来的。”霍千衡就事论事，果断干脆。 “所以，玉佩收好。”说完，他还特地又强调了一遍。 “刚刚真是意外，你放心，今后我保证收的好好的。”这事是过不去了是吗？姜如意默默无言的抽了抽嘴，指天保证道。 ------------ 第5章 昭天剑召唤 “小姐，这地方的口味比我们云城清淡多了，您无辣不欢，这以后上了尚明宗可怎么过，要不我传信让家主送两个厨子过来吧。” “此事我——” “别，食欲与修仙无益，好好吃你自己的就行。”姜如意赶在霍千衡开口之前，急忙拒绝了这个提议。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同样是被抓包，有人如坐针毡，有人却还能一边开心吃着，一边挑三拣四计划着以后。 “放心，我说好的不给你添乱。”拒绝完，姜如意还不忘回过头朝霍千衡挑了挑眉。 “你吃的习惯就好。”霍千衡目光复杂，筷子在桌前来回片刻，夹中一块看似鲜辣的鱼，默默吃了。 嗯——怎么会这样，她刚刚是不是拒绝早了些？ 但不等她多想，突然的，一股沸腾的战意自丹田流入经脉，传遍她全身，她只觉心神一荡，一道微弱的羁绊自灵魂深处传了出来。 这是契约灵器与宿主间的感应，确切说是昭天剑，她前世命剑昭天剑正在召唤她。 蹭的一下，姜如意激动震惊的站了起来。 “我——我去方便一下，不用跟过来。”着急的解释了一句，事出紧急，她现在也顾不上霍千衡怀疑与否，直接拿着剑，顺着感应方向追了出去。 昭天剑居然在召唤她，在一千年后，在她重生为姜知意后。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虽重生到姜知意身上，但神魂羁绊的东西仍在。 “住手。”一路追到镇外的无人山林，昭天剑感应突然中断，姜如意正要打个召唤口诀试试，却意外听到了树林深处的求救声。居然还有人！她收起心思，沿着惨叫声寻过去，到时，刚好看到一元婴修士手起刀落，将人给杀了。 “这里是尚明宗内城，你是什么人，竟敢青天白日杀考学修士？”空气中血腥味儿没散，除了刚刚死的一人，地上还有两具尸体以及七八滩血迹，显然死的还有其他人，只不过尸体已经被毁了。 “区区练气修士，也配——”对方背对着姜如意，听到她质问，周身杀气外溢，满眼不耐的举起剑。但就在他转身准备动手时，却在对上姜如意的眼睛后，微微一愣，将扬起的剑收了回去。 “你认识我？”姜如意下意识的问道。剑都举起来了，说收就收，要不是认识，她实在找不出别的解释。 “今日算你走运，老夫有要事在身，小姑娘，不该管的最好别管。”可惜对方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收完剑，冷脸警告了一句，也不耽搁，直接就要走，似乎真有天塌下来的大事催着他。 “杀了这么多人，岂能你想走就走。”何况昭天剑在此处失去线索，她又在此处撞上这名元婴修士，很难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她不能放过任何关于昭天剑的线索。眼见对方就要消失在视线之内，姜如意咬了咬牙，心底默默对霍千衡道了句对不起后，将已握手中多时的玉佩注入灵力，朝那人背影扔了过去。玉佩被激活，铺天盖地的化神之力从玉佩中一泻而下，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朝对方飞扑了过去。 “四方玉！”对方逼不得已，只能回身防守，硬生生被她困在了原地。 “你还认识四方玉，你真认识我？”姜如意刚跑上前，就听到他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败家。 全当没听见，姜如意再次逼问道：“既然认识四方玉，那你一定知道它的厉害，你不是我对手，告诉我你是谁，为何杀他们，我就收了这枚玉。”她本来想问昭天剑，但对方既然有可能认识原身，那再直接问就不好了。 “姜如意！”然而，就在姜如意思索着如何委婉审问时，霍千衡竟也追了过来。他沉着脸大喊了一句，手中快速结下一印，打在了半空中的四方玉上。瞬间，只见四周神力回拢，尽数归入四方玉中。 霍千衡阻止了四方玉的进一步激活，并收回了它，与此同时，四周威慑不在，那名杀手瞬间溜的没影了。 人跑了，昭天剑的感应消失，线索中断，姜如意眼睁睁的看着，怒火中烧。 “霍千衡，你知不知道你放跑了谁？”她几步跑上前，一把揪住霍千衡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说过无数次，玉佩是给你保命用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四方玉内的魂念差点被毁，霍千衡脸黑如碳，不甘示弱打开姜如意的手，满脸不耐的指责道。 “这还不叫保命？对方一个元婴，我不用它怎么对付。”要不是事出紧急，谁愿意用。拿人手短，姜如意气焰消了几分。 “你还敢狡辩，对方压根没和你动手，你用它到底是想逞威风，还是真的保命，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什么叫我逞威风，对方明明就有动手，是他收回去了。但就算对方没和我动手，他堂而皇之的杀了这么多考学修士，我制服他，再问个明白也有错吗？” “姜大小姐，你不觉得你这个借口太过假仁假义了吗？你以前盛气凌人，持鞭子不手软，张口闭口就要人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像今日这般热心良善？” 可惜姜如意火气是弱了，但霍千衡却寸步不让，步步紧逼。 “你也说了那都是以前，怎么，人还不能弃恶从善？” “弃恶从善？那也不是你随意用人东西的理由。” “那现在是我的东西！”话虽没过脑，但四方玉现在确实是她的，瞬间，姜如意底气又回来了。 “你——”霍千衡被姜如意歪理怼的一愣，他沉默片刻，再次不甘示弱的道“但我们还没成亲。若是以后退婚，我们信物是要换回来的，你把四方玉现在用了，届时退婚你要如何还？” “那我——是，谁说一定要退亲？”话题过于羞耻，姜如意噎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这一茬。 “不退亲？”霍千衡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难道姜大小姐是要成婚？” “嘿，你这是什么眼神，搁着嘲讽谁了，想打架是吗？” 她这个受害者都没对方嚣张！嘲讽的眼神明晃又刺眼，姜如意心口一堵，又想到好不容易的线索被他弄没了，整个人脑子一热，拔剑直接冲了过去。 她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种憋屈了。 ------------ 第6章 修为 “看你禁术用的这么熟练，平日没少偷偷学吧。”霍千衡是筑基七层，姜知意剑气虽厉害，但碍于修为受限，对他造不了多大威胁。“平日正经修炼偷懒，歪门邪道倒是耍的炉火纯青，你这样的人，得亏有个好出身，不然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禁术，歪门邪道？愚昧！就算不用，我一样可以教训你。”姜如意冷嗤一声，转剑挽了个基础剑花，又朝霍千衡刺了过去。 但事实是，修为差了一个阶，普通的招式确实奈何不了霍千衡，就算是她姜如意也不行。 “你就这水平？”霍千衡轻松挡下她行云流水的一套。 “你比我大四岁，修为比我高，这不公平。有种我们都不用修为，单纯比剑招。”本来要教训人，结果一时口嗨，现下反被人压制了，姜如意又气又不服。 “剑招，凭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剑招？拉倒吧。况且我修为是我夜以继日习来的，年龄也是我凭本事长的，我用的堂堂正正，你有意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霍千衡还是收了灵力。 “霍千衡，你好不要脸，平日瞧着一副正人君子，怎么，原形毕露了？”姜如意也收了灵力。 “正人君子也要看对谁！” “不要脸！” “你要输了。”交手数十招后，霍千衡一剑挑开姜如意，气定神闲的扬了扬眉。 姜如意抿着唇，瞧着霍千衡得意的模样，心中越发堵了。她没有高估她的剑术，她只是高估了原身的韧性，剑术使的再精准，她总会因为原身的僵硬而产生偏差。 “最后一招，我们一决胜负，用灵力。”险险避开霍千衡的剑锋，姜如意后退一步，厚着脸皮道。她还就不信了，凭她这么多年的领悟天赋，还制服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反正嘴长你身上，随你。”几番交手下来，姜如意始终被他压下一头，魂念差点被毁的愤怒已然消了大半儿。霍千衡料定姜如意不是他对手，因此，面对姜如意反复横跳的要求，他大度的应允了。 就是这副欠揍的模样！ 霍千衡心里是舒服了，但他稳操胜券的大度模样，落在姜如意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挑衅，让她简直如鲠在喉。她此刻只觉丹田气海一片翻涌，之前消失的赫赫战意再次冲进她四肢百骸，她放任着这股战意游走周身，不断撞击着她堵在心口的那股郁气。 神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碎，一股汹涌澎湃的灵气冲破禁锢，奔腾浩瀚，源源不断的涌进她丹田。姜如意眼下只觉浑身灵力充盈，她抬剑，一招酣畅淋漓的川流不息，剑气如浩瀚波涛，汹涌磅礴的扑向霍千衡。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原本一直占据优势的霍千衡，面对姜如意这磅礴剑气，竟毫无招架之力的被击飞数米。 万幸他还留了一个心眼，在察觉到姜如意灵力不对时，以防万一，已经掏出了防御法器，不然此刻，他就不是狼狈砸树上这么简单了。 “姜——”用剑杵着，霍千衡颤抖的坐起身，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如意，刚开口，一口一口的鲜血直接从口中涌出。“你在搞什么鬼”他狠狠抹了把嘴角血迹，忍着五脏六腑的钝痛艰难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重伤的不止霍千衡，姜如意嘴角也溢出了血，她眼下也十分不好受。一股凶猛的灵气正不受控的，在她丹田气海肆意翻涌，浑身经脉被强势冲击，炸裂般的生疼。 “你修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升到了元婴？不，现在已经是出窍了！”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这中间隔的可不仅仅是四大阶这么简单的数字，还是数千年的时间加卓越天赋，但眼下，竟叫姜如意一下子全突破了。这已经不能叫惊世骇俗了，完全是刷新了霍千衡的修仙观。 “你身上可有温养神魂、存储灵气的法器？”姜如意一字一句艰难问道。她现在整个人非常不好，宛若一个膨胀到极点的皮球，似乎下一刻，她就会破体而亡。 “有。”霍千衡拾起坍塌的修仙观，强撑着周身不适挪到姜如意身侧，犹豫片刻，从乾坤袋中一口气拿出了五件法器：“哪件合适自己选。” 居然真有，还五件，还都是最强的天阶法器。 姜如意惊讶非常的快速挑中一条星月手链，利落的滴血认主。 手链与她神魂相连的那一刻，浩瀚疯狂的灵气终于寻到了新的容纳空间，滚滚涌进了法器中，膨胀到极限的身体随着灵力退散，终于有了片刻缓解。趁着这个喘息机会，姜如意打坐运气，先控制住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将它们从她的丹田气海中抽出，再引归入手链。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丝溢出的灵气抽离丹田，她的修为又从出窍掉回筑基初期，整个身体终于找回了最初的平衡状态。或许是受昭天剑召唤的影响，先是她神魂中的契约被唤醒，接着在和霍千衡交手中，她的战意又被完全激发，而最后的那一剑，就如同堵住洪水的最后一道堤坝被炸开，使她前世灵气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灵气回来是好事，但水满则溢，她现在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如此浩瀚的灵气，一味否认涌进，只会让她爆体而亡。 不过幸好。 历经一次生死，姜如意百感交集的摸着手中手链，微微睁开眼睛。 身前点了火堆，天色已然全黑下来。 霍千衡正在远处打坐，他的身形影藏在漆黑的夜色下，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忽明忽暗。 “你没事吧！”姜如意隔着火光问道。成名剑式加上灵力狂涨，那一剑，霍千衡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死不了！”霍千衡三字带过。 “你现在感觉如何？”少顷，他又补了一句，语气带了点试探。 “还行，也死不了。”姜如意挑了挑眉，无效回答加一。 人还能说话，确实是死不了，但有些人，估计离死也差不远，只是自尊心作祟，嘴硬而已。 ------------ 第7章 重伤护法 话不投机，没人再开口，四周只剩噼啪的燃烧声。但不开口，并不代表今日之事就能过去。 杀手逃脱、吵架起争执、刀剑相向又灵力失控，短短半日，他们经历一场生死，也同时看到了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是不是知道了你的一个大秘密。”霍千衡藏在光影中，神色不明。 “我好像也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姜如意走到他身前，俯身看着他，将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而且，你的秘密好像更严重。” 一个世家小姐，体内隐藏着一股可以突破到出窍境的灵气，确实是个超出常理的大秘密。但一个寄人篱下的公子，随手一出就是五件世人趋之若鹜的天阶法器，说出去，必然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世人皆爱慕宝藏畏惧强者，怎么看来，都是霍千衡处境更艰难些。 “并且你要清楚一点，秘密这个东西，死人最保险。很遗憾的告诉你，它现在的主动权，也在我手上。”论威胁算计，谁不会呢？ “你要杀我灭口？”霍千衡目光如刀，面色黑沉。 “也不是不可以。”姜如意居高临下，步步逼人。 二人虽未动手，但视线火花滋滋，谁都没有让着谁。 “你——” 良久，霍千衡咬牙切齿的开口，但刚开口，噗地一声，直接吐了口血。 “别激动，瘀血吐出来是好事。”姜如意急忙上前扶住他，帮他顺了口气。“就故意气气你，谁让你嘴硬，明明伤的这么重，硬要说没事。” “你卑鄙。”霍千衡目光尖锐，但戒备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 “那也是你先开始的”姜如意神色自若，一把按住对方手脉。“你别动，让我先看看你的伤。” “你放开，我伤不需要你管。” “怎么还这么严重！”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霍千衡手还在挣扎，姜如意面色已然严肃下来。 “体内药效都没化开，伤没有及时治疗，已经损到心脉了。霍千衡，你这半天在干嘛，运功疗伤都不会？”仔仔细细检查完，姜如意火气蹭蹭的冒了头。 “都说了不要你管，假仁假义还没玩够？”霍千衡一把抽出手，语气十分抗拒。挣扎的过程中，他伤势又加重了几分，直接又咳血了。 “你知不知道心脉受损对修炼者有多严重？吃了药却不好好运功疗伤，任由伤势延缓，我看你是疯了！”伤成这样还能讽刺她！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一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借你灵气，你自己好好运功。”姜如意没好气的道。 “我也觉得我疯了！”将嘴边血迹抹尽，霍千衡边打坐疗养，边自嘲的冷笑了一句。 不疯，谁会这么折腾自己。 “你——你该不会是在为我护法吧！”盯着霍千衡的语言和表情，姜如意冷静下来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她与霍千衡虽只相处短短两日，但对方性格却不难读懂，老沉持重、一丝不苟。这样的人，断然做不出如此不知轻重的事，除非还有另外一件事，他认为更重要。 而今天下午，统共就这么两件大事。 “没有。”霍千衡秒回。“谁要为你护法，你想多了。” “哦！”姜如意神色了然的点了点头。 回答很干脆，但没有任何可信度。 “你修为又跌回来了”霍千衡转开了话题。 “跌回来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我自己修炼来的。”挑了挑眉，姜如意假装不知道他想转移话题，回的十分配合。原身虽天赋不错，但一下子承受出窍境的实力，更本就不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多余的灵气封印或者抽出，使体内灵气重新回到身体承受范围之内。 “还得多谢你送的法器。”不然就只剩封印一个选择，而以她当时的状况，很难完成。 “跌回来也影响不大，至少你现在停留在筑基二层，这是好事。但你修为从练气七层一越到筑基初期，若是流传出去，怕是会引起过分关注，容易招上祸事。你近段时间最好低调些。”法器之事霍千衡也不想多提，他全当没听见，自顾自的说了姜如意修为之事。 父母之死未报，霍家未重振，而他不仅不顾后果的将自己底牌摆了出来，还放任自己伤势恶化，顶着心脉受损的危险，硬撑着给人护法，他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死于霍家灭门案的所有人。 空气中的血腥味尚未散尽，一场争执引起的后患仍未解决，但在这个漆黑的夜，两人都点到为止，没再相互追问。她们一个护法，一个专注运功疗伤，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天刚亮，两人默契的睁开了眼睛。 姜如意率先起身，在确定霍千衡气色不错后，视线转回昨日的杀人现场。 经过一夜，地上的血迹已经浸入泥土，模糊不辩。 “尸体被毁，唯一的线索中断了。”霍千衡随着她走近，视线在隐去的血迹上停了一眼。 “可地上明明应该剩下三具尸体的，奇怪！”姜如意四周晃了一圈，干干净净，确实是没线索。 “兴许是用了什么歪门邪术，就算延迟，尸体也会被毁。” “还有这种邪术？” “不知道，我随便猜的”霍千衡语气很淡，“反正事实就是尸体已经被毁了。” “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他话说完，突然发现姜如意一直歪头在看他。 “没有。”姜如意自然的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她就是觉得霍千衡态度有点儿隔岸观火，并不热情，但仔细一想，她昨日初见他时，他也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冷漠姿态，旁人的生死好似提不起他的半点兴趣。 “其实也不能说全然无线所，我总感觉那杀手认识我。对了，他还认识你那块玉佩，你可认识他？”霍千衡不感情趣，但对方昨日反应疑点太多，这又是昭天剑唯一的线索，她不能放弃。 “四方玉乃霍家家主信物，见过的人很多，他能认出来，并不稀奇。” “家主信物？” “四方玉留存的是我霍家先祖魂念，历任家主与家主夫人各佩于身，是同气连枝，也是对我霍家的庇佑”霍千衡看她一眼，神情认真，语气极为郑重的解释道。“我是第九任霍家家主，你与我有婚约，自然的，这枚四方玉就成了我送你的定亲信物。” ------------ 第8章 宗门考学 “原来还有这种渊源。”所以他昨日才会那般生气。 “对不起，昨日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霍家只余他一人，那块存储了祖先魂念的玉佩，是他唯一思念的凭借，想来是极为贵重的。他把玉佩当信物送给她，本就蕴含了极深的寓意，可她却随意儿戏，差点就毁了玉佩。 这种事搁谁身上，怕是都要和人拼命的存在。但昨日在她主动动手的情况下，霍千衡还能克制，这份心性，实在是常人所不能及。 “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自己思虑不周，毁了也怨不得旁人。当然，我也不会再给你毁了它的机会，四方玉我已收回，以后我替你保管。”霍千衡目光冰冷，语气不容置疑。 这确实没怪她，只不过是把玉佩收回了而已。 姜如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短短两天，她一个渡劫期的人，既然被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拿捏了数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确实活回去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两人一起回了客栈。。 离尚明宗开考只剩两日，姜如意不得不先将杀手一事放下，专心理清原身的关系处境，以及她突然回来的修为。 平平静静度过一日。 第三日，霍千衡这边，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就在隔壁，你要是不想被发现，就不应该现在找我。”霍千衡打坐起身，目光冷冽的看着翻窗而入的不速客，语气不悦。 “你受伤了？那天老夫走后，你们还遇到了危险？”那人并未将霍千衡的话放在心上，自顾在屋内设下一道禁制。他神色倨傲的回身，在看到霍千衡苍白的气色后，眼中惊了一瞬。“小姐可有受伤？” “她好的很，这是我自己遇到的麻烦。”霍千衡语气淡淡。 “家主要知道大小姐从何处学来的禁术。”听到姜如意无事，那人傲慢的收回视线，颐指气使的道。“你如今和小姐走的近，查起来最容易。” “先前可没这一条。”霍千衡冷眼直视，“难道你们想出尔反尔？” “先前也没出现这种事！”不速客语气不耐。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被人表妹看上，赵子恒才对你怀恨嫉妒，故意接近你给你设坑，你明明可以解决，偏偏要拉大小姐下水，引她搅局。 你放任她受伤，还让她当众使用禁术！要不是我动作快，一旦消息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你下手也没弄干净。要不是我帮你处理后面三具尸体，一旦她认出其中一人，顺藤摸瓜，你觉得她会联想不到事情始末？ 她是不会查出你，但她一定会找你主子问个清楚明白，我想你应该不想看到那个场面吧。”霍千衡没有否认不速客的指责，但他一针见血，同样点中了对方七寸。“我看你们成日藏头藏尾的，想来你们也不想让她知道，你们背后那些手段吧。” “霍千衡！”不速客目含警告，“不过一丧家之犬，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你——”那人颐指气使骂完，对上霍千衡冷的能渗出冰渣的眼神，心中噎了一下。他怒气不减，眼底却染上几分顾忌， “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算计小姐那事儿，我不会上报家主，咱们扯平了。但家主的口信很明确，除了你要陪小姐顺利通过考学，让她拜进青木峰外，你还要查到小姐禁术从何而学。 你若还想知道霍家当年灭门的线索，最好乖乖照做。” “要我做事，总得给个原因。修习禁术算不得大事，姜家主为何不敢亲自问。你们又是杀人灭口，又是暗中查探，可是在害怕什么？”霍千衡目含探究，盯着不速客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道。 “不该管的最好别管，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吧”可惜对方似有避讳，半字未做解释，只是再次警告了霍千衡一遍。 果然是有问题。霍千衡看着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冰冷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第四日，就是尚明宗开山考学的日子。 阳光正好，挤在镇中的众修士纷纷兴高采烈的起了个大早，摩肩接踵的涌到了山门口。 “你可有看见赵子恒和她表妹？” 山门前排着长龙，姜如意左右盯着瞧了半天，也没找到她们。她拉着霍千衡袖子将人扯进，目光环顾一圈，确定旁人听不见后，在他身侧轻声思索道:“这都三天了，街头巷尾没传出半句不说，也没见到有人如书中记录那样，来找我们麻烦。你说，是书中记录言过其实，还是她们正憋了个大，要在宗门考试中，当众揭发我们？” “要当众揭发，也得有证据才行，不要想太多，只要你不用，谁都奈何不了你。”霍千衡身体微僵，视线下意识的瞟了周围一圈，冷冽的眼底染上几分不自然。他说完微顿，细思片刻，就着姿势又在姜如意耳侧低语道：“兴许他们已经来了，只是天赋不不过关，又灰溜溜的走了。” “也不至于吧，宗门考核不是要求练气三层就能过第一关吗？赵子恒年纪虽大了些，但炼气八层的实力摆在哪儿。”姜如意眨了眨眼睛，她耳朵有些痒，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声音有些小，被距离和周围的杂音一冲，霍千衡基本上一句都没听见，但这并不妨碍他转移话题。 “这个隐灵环可以隐藏修为，我帮你设置的是练气九层，如果不想前天的事被人察觉，就老老实实带着。”凑近一步说完，他没给姜如意反抗机会，直接将指环给她带牢了。 高阶？姜如意看着指上多出来的指环，左右晃了一圈，惊讶的挑了挑眉。 “说实话，我现在对你非常好奇，真想扒开你乾坤袋看看。”简直是行走的百宝袋，缺什么有什么，还件件不凡。“要不你开个价，我愿意盲买。” “有这功夫，你最好想想考学通过后，你要拜入谁的门下。”霍千衡不置可否，正常语气建议道。 ------------ 第9章 人与人差距 “我主修是水，自然是去御水峰。你呢？”姜如意不假思索，随口应道。。 修仙之人可吸收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但基于单而精的原则，人们往往会根据自身天赋和领悟，主修一种最适合的元素。她前世主水，重生后，因为原身并没有主修元素，她自动又选择了水。 “水不够强，我打算主木，去青木峰。”霍千衡目光暗了暗。 “你说水不够强？天生金木水火土，五中元素相辅相成，没有谁比谁强，只是看个人天赋而已”姜如意歪着头，诧异的看了霍千衡一眼。 五中元素各具特色，主修从来看天赋，这是修仙之人普遍观点。她实在是没想到，霍千衡居然有这么偏颇的看法。况且，“我前天见你出剑，你明明火的领悟力更好，你应该去赤火峰。” “我说二位，你们大话说够了吗？这大门都还没进了，你们就想好去哪座峰了？”他们两人这话并没避开人，排在他们身后的修士听着听着，实在有些听不下去。 “咱们一共三场淘汰制考试，过了第三关，并且排名前十的人才有机会挑老师，你们这——不是兄弟我泼冷水，实在是咱们要认清事实。比如说我，我叫乔文，筑基二层，天赋属性主木，我都不敢说青木会收我，你们一个水，一个火，是哪儿敢的？” “不必理会！”霍千衡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耐的回头，拉着姜如意站正，只给对方留了一个冷酷的背影。 这么有个性？好歹以后也是同门，这么冷漠的态度，确定不会被孤立？姜如意悄悄侧目，偷看了眼完全不当回事的霍千衡，心中颇为无奈。 你是大佬你喜欢孤立，但你别拉上她啊，她还指望跟人混成一团，多打听点儿情报呢。 “转过去也没用，我这是教你们认清现实！”身后，乔文还在不依不饶。 “你听说过云城姜家吗？”霍千衡又回头，冷冷的警告他。 “姜——姜家？，听过。”乔文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一愣，言语有些结巴。 “听过就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 这还威胁上了，还用的她名号！姜如意无语至极。 “下一位，姜知意。” 她实在听不下去，转过头，刚要朝后方解释两句，把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扳回一二，不巧，前面已经排到她了。 “姜知意，是不是云城姜家那位？传闻她今年报考了尚明宗，原来是真的。” “嘘，小点声，这可不是一位好相与的主。” “咱们要和她一届，这下可有的受了，哎！” 伴随着她的名字落音，人群议论纷纷，哪怕是挤的不可开交，也自动腾出了一大圈空地。 姜如意...... 这下也用不着再扳回了，形象直接如飞流的瀑布，奔腾而下，一泻千里。她好像对原身的嚣张跋扈还是有误解，就这谈之色变的程度，没干下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儿，绝对没有这待遇。 带着复杂的心情，她在众人注目下，一路顺畅的站上测验台。 “姜知意，年十五，练气九层，过！” 一声高唱，底下人又纷纷倒吸了口气。 “不是说她不学无术吗？怎么修为还这么高。练气九层，她才十五岁！”练气九层不算强，但要十五岁达到练气九层，并不容易。要知道，普通人十五岁，练气五层都能算天赋出众了。 “完了完了，这下她要是一言不合动手，我们就算想反抗，也打不过她啊。还有什么比这更惨！” “不行不行，这次我要是考进了，一定认真修炼，把她给超过去。” 有必要这么浮夸吗？默默听完全部的姜如意...... 她是真的会谢。 人群还在惶惶议论，不过马上，他们又被另一件事给打断了。 “下一位，霍千衡。年十九，筑基七层，过。” “十九岁的筑基七层！天哪，这还是人吗？听说霍千衡是寄居在姜家，我一直以为他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我还同情过他！原来竟是我错了。” “兄弟，错的不止你一个人。这天赋实力，姜家主绝对天天供着。” “不说了，我宣布从今日起，霍千衡就是我唯一的偶像” 随着霍千衡的修为唱出，底下人清一色的将对姜如意的担忧抛到脑后，纷纷目光炙热而崇拜的投向霍千衡。 “霍千衡，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霍千衡，我乔文刚刚说话声大了些，是我不对，但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人群一人起哄，纷纷有人站出来吵着嚷着要和霍千衡做朋友，最后还是尚明宗的管事出面，才将众人沸腾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所以，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要忍受众人对她的畏惧和退避三舍，明明霍千衡什么都做了，众人却对他趋之若鹜，上赶着要和他结交。 姜如意百感交集，心情十分复杂。 偏偏有人得了便宜还不自知，还要往她伤口上撒盐。 “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不必理会。”霍千衡眼底十分冷漠，甚至是不耐的说道。 听听，这都是人说的话吗？真该把那些盲目崇拜的人叫过来，让他们好好听听。 姜如意沉默的看了他一眼，脚下步伐加快，几步上前，只给他留了一个无情背影。她要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她的不满和愤怒。 可惜她忘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霍千衡只当姜如意跟他想法一样。他心中不仅没有负担，反而还松了口气，庆幸姜如意没对这群人发难。 “接下来是第二关，团体战。不过你可以放心，一来大部分人在这一关都不敢针对你，二来姜家主托人带过信，这关不出意外，我们会分在一队，届时你安安稳稳待我身后就行。”霍千衡心情很好，步履轻快的跟上她，条理清楚的解释了第二关的计划。 说完，他又不放心的叮嘱道： “你只需注意两点，第一不要乱用功法，第二要谨记你的修为，你现在是练气九层。特别是功法，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一种，最好把它忘了，并且永远不要再用。这伤害的不仅是你，还会危及到你身边之人。” 姜如意被动听完，驻足，十分心累的瞥了他一眼。 一个宗门考试而已，明明凭本事就可以过，偏偏安排的这么高调，是嫌她受到的议论还不够多吗？ ------------ 第10章 故人 但事实却比安排的还要夸张。哪怕姜如意率先知道结果，已有心理预期，但真正站到比赛场上，还是被眼前的画风震惊了。 对比众人热血厮杀的焦灼，她身侧安全的可怕，没有一人敢靠近她，就算是她主动往外走一步，对方也是仓促走位避开，没半点儿要打架的意思。 这可是淘汰赛制，这么荒谬？ 姜如意直到比赛结束，心情依然震撼不已。 过去她从不曾沾染权势，没想到重生一次，竟让她切身体验了一把权势真正的便捷与可怕。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人终日苦心孤诣，哪怕坏事做尽无法回头，也要握住权势了。 权势，真是一个美妙的东西。 “发什么呆，撞人了！”姜如意心中正感慨万千，胳膊突然被霍千衡拽了一把。 她这才抬头往前面看，对面迎面走来一群人，幸好霍千衡拉的及时，差一点儿，她就要和对面人撞上了。 “哟，这不是霍千衡嘛，听说你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恭喜恭喜呀。” 认识？姜如意挑了挑眉，视线在对方身上绕了一圈。认识归认识，但听这说话的语气，貌似来者不善。 “你们挡路了，让开。”霍千衡面色不耐，语气十分嚣张。 “霍千衡！给你脸了是吧，你再给我说一句试一试？”为首之人凶神恶煞的挺身一步，语气不善。“筑基七层而已，你横什么横!” “让开！”霍千衡面不改色，“我不想再重复一次。” “等等，这完全是——”眼见双方要打起来，姜如意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她横到双方中间，刚要缓和两句，但误会二字还没出口，她就迎面撞上了对方变脸似的灿烂笑容， 这人也认识她？瞧这前后突变的态度，难道他们关系很好？ 和原身关系要好，也进了尚明宗，性格还纨绔嚣张的，她听银杏提起过一位——慕家慕善，原身最好的搭档，两人一起胡作非为，乖张跋扈，合称云城双霸。 姜如意眼皮又狠狠跳了两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知意，这事儿你不用管，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今日在赛场上，我可是一直盯着他，他受伤了。现在是难得的机会，我这次一定能打败他，一洗前耻。”慕善一脸开心的将姜如意拉到身后，拍着胸脯保证道。 能把趁人之危说的如此光明正大，她还是第一见。姜如意无语望天，十分心累。 “我们都还没进尚明宗，聚众闹事不好。”她还想再努力一把。 但慕善已经兴奋的冲了出去。 “慕善，这里是尚明宗！”霍千衡虽受伤，但硬要出手的话，还是能够应付慕善等人。 关键是地方不对，这里是尚明宗，并不是肆意打架的地方。 “怎么，你怕了？”慕善被霍千衡一招击退，但气势上仍然嚣张至极。“都给我听好了，他有伤在身，撑不了多久。你们给我轮流耗，谁要是把他耗趴下了，重重有赏。” 说着，他又带人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慕善，你冷静一点。”姜如意冲上前按住了慕善。这个地方是回宿舍的必经之路，眼下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再耗下去绝对出事。 但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这边还在僵持，管事的人已经来了。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伴随一道浑厚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顿感一股重力压制，手上动作全部肉眼可见的迟缓下来。 好强的力量，姜如意好奇抬头，看向出手那人。 “尚明宗禁止打架私斗，你们好大的胆子！”说话的是另一老者。 出手的那人在老者开口的同时，云淡风轻的收回了重力压制。 “是戒律堂刑长老和青木峰峰主，完了完了，怎们让这两尊大佛给撞见了。”压在众人肩头的重力消失，慕善立马捂住脸，偏身朝身后小弟疯狂嘀咕道：“不是安排了人把风吗？怎们还让人过来了。” “慕善，就是你挑的事儿，你还不思悔改！”戒律堂长老肃然正色，直接点了慕善的名字。“按照宗门律法，私自斗殴者，清除宗门积分，并罚思过峰一日。考虑具体事实，慕善主谋，特罚思过峰一日，其他人罚思过峰半日。 你们不是宗门弟子，宗门规矩约束不了你们，但诸位若还想继续留在尚明宗，参加后日考学，就给老夫老老实实的受着。” “思过峰？你竟然要把我关进思过峰。”闻言，慕善上前两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爹给你们尚明宗投钱，就是让你们这样对我？我现在还不是尚明宗的人，没触犯宗规，思过峰我就是不去，你们有本事直接把我除名好了，我乐意之至。” “不去？这可由不得你，动手。”刑长老一声令下，他身后自有弟子出面，不顾慕善威胁叫嚣，二话不说将人押了下去。 “刑长老，此事与姜知意无关，您也看到了，她是在劝和，此事不该罚她。”见对方来真的，霍千衡面色凝重下来。 思过峰，这个姜如意知道，她不仅知道，前世还有幸进过。里面不仅环境恶劣，还有凶兽出没，是真的会要人命的地方。 不过这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场上另外一个人，她已经暗暗注意他很久了。 “你是姜知意？”刚好，那人在霍千衡说出她名字后，也将视线诧异的转了过来。 “在下姜知意，见过青木峰峰主。”在对方视线转过来的同时，姜如意垂下眼帘，神色自若的行了一礼。 青木峰峰主？好大的名头。 她没想到，时隔千年后，她见到的第一位故人会是他——陈长劲。 前世她追查线索时，在一小镇遇到欺凌案，她出手救了当事少年，见对方天赋不错，随赠了一柄剑和一本功法与他，为他指了条修仙路。岂料少年却铁了心要拜她为师，之后她走哪儿，少年就能出现在哪儿。犹豫再三，最后，她虽未收少年为徒，却答应了指导他修炼。 这一指导就是五年，她原以为会一直这样，直到她亲眼看见少年用她教的功法，屠灭了欺凌他的那座小镇。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她把少年送进了尚明宗思过峰，本意是让对方反思，不料对方却消失在了思过峰。 她曾进去寻过，但没找到半点踪迹。直到她渡劫失败，等再见面，已经是如今这副场景了。 ------------ 第11章 出手救人 “刑长老，您执法严明没错，但诚如所言，这位小姑娘也确实在劝和，并未参与斗殴一事。”青木峰主眼底带着一抹探究，视线落在姜如意身上没动。 姜如意感受到了，却神色如常，甚至还抬头和他对视了他一眼。托天道的福，她现在只是姜知意，就算陈长劲再怀疑，眼睛再看出花儿来，她也还是姜知意。 “此事弟子虽未参与，但弟子自知撇不开关系，愿意入思过峰领罚。”她拒绝了对方的说情，说完，跟着霍千衡一起，进了思过峰。 失踪在思过峰的人不仅还活着，还修为突飞猛进，摇身一变，成了天下第一宗的一峰之主。如此离谱的事，她倒要看看，是思过峰有鬼，还是尚明宗在搞鬼。 “你不该进来的。”思过峰内气温极寒，霍千衡从乾坤袋内取出一副避寒镯，递给了她。 “慕善几人来者不善，这里又危险重重，你重伤未愈，我不放心，还是进来看着比较好。”又是高阶！姜如意内心平静的接过手镯，随口说道。 “你不放心？”霍千衡目光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走吧，我之前研究过，思过峰若在一个地方停留达到半刻，就会出现凶兽，要想安全，我们得一直不停的换地方。” “你居然还研究这个，你这是还没进尚明宗，就想着怎么受罚了吗？”思过峰关于凶兽的出没，确实有这一条，但霍千衡不是宗门弟子，没进过思过峰，他嘴上说研究过，那绝对是花了大功夫。 “你说我为什么研究这个？”霍千衡反问一句，难得少年态的笑了笑，“走了，再不走真要出怪了。” 研究思过峰，那是因为原身骄纵跋扈，肯定会惹事，霍千衡这是以备不时之需。恍然一个大明白，姜如意莫名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 有避寒法器护身，她们撤下了周身护体灵力，但这样一来，狂风肆意呼啸，寒雪纷纷扑面而来，直直吹的睁不开眼，步履维艰。 “姜知意，快救我！” “好像是慕善几人。”白雾漫漫之中，姜如意寻着声音，看清了不远处焦灼打斗的人影，眼下他们正被一群凶兽围困，状况惨烈。 “你站着别动，我去救人。” “等等，你要救人，若不仰仗其他，打算怎么救？”霍千衡几步上前，一把拦住了她。“他们五人，修为最高的还有筑基三层，都能被打成这副鬼样，你一个练气上去有什么用？只能和慕善一样，被人保护在中心。” “我——那你去救？”姜如意本想反驳他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慕善可不可信尚且不知，对面还有其他修士，人多眼杂，不到万不得已，她确实不能暴露太多。 “我可以救，但救完之后，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霍千衡神色不明的看着她，在这说话的间隙，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问题？现在人命关天，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姜如意眼神诧异，被他一整个震惊住了。 “人命关天，可那又关我什么事？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何进来。”霍千衡眼底漠然，看着逐渐不敌的慕善，讽刺的笑了一声。“况且，我与慕善积怨已久，他若真死在里面，我以后也能清静不少。” 前方还在求救，但霍千衡岿然不动，似乎只要姜如意不答应，他就真的会作壁上观。 “你——”姜如意被他的漠然惊了一瞬，“算了，救人要紧，你的要求，我答应就是了。”她语气不善，心中有些生气，没去看霍千衡。 “如此，甚好！”霍千衡察觉到了，但依然漠然着脸。 目的达成，他飞身冲了过去。有了他的加入，几人明显轻松许多，没过多久，凶兽就被除了干净。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姜如意上去，见几人都只是皮外伤，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刻意避开霍千衡，走在靠慕善一侧。她想先冷静冷静，重新审视一番霍千衡为人，但一路上，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靠，尚明宗这帮人，居心叵测，完全是想要我死在里面。”劫后余生，慕善这一路，嘴始终没停过。 “霍千衡，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仗义的，之前是我慕善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今日你出手救了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慕善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小跑几步追上霍千衡，尽管寒风凌冽，但他笑的依然很张扬。 “兄弟就算了。至于救命之恩，别让我以后再见到你，我就当你报恩了。”可惜，哪怕慕善再热情，霍千衡也是冷着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霍千衡，你这笔买卖可以啊。”姜如意走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两人对话，冷笑打断道。 一次出手，既要了她的承诺，又领了慕善的恩情，真是长了好厚一张脸。 “知意，我知道你一直看霍千衡不顺眼，之前我也帮你戏弄过他许多次，但现在不一样，他现在是我兄弟，你不能再欺负他了。” 率先鸣不平的居然是慕善。 “我欺负他？你清楚事情始末吗？”姜如意险些被慕善的言词给气笑了，都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要不是她答应霍千衡的无理要求，霍千衡压根救都懒得救。 “我只要清楚是霍兄弟救了我，就行了。霍兄弟为人内向，他嘴上拒绝，但心里肯定已经认了我这个兄弟。”慕善笑看着霍千衡，自以为十分贴心。 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姜如意，面上有些许不赞同，“当然，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过去那些诋毁霍兄的言论，我就当全忘了，不会和我霍兄弟告状的。” 但你一句话，已经全说了。 “你开心就好。”姜如意冷笑一声，率先走了出去。本以为是个难对付的，却原来是个蠢的，也难怪打架有人把风，都还能被戒律堂发现。 一行各怀心思，时间在不知觉流逝，体力在消耗，但几人速度反而越走越快。主要是慕善一直聒噪不停，霍千衡忍他许久，在多次制止无果后，加快了脚下步子。他一走快，所有人都被动加快了行程。 ------------ 第12章 神秘洞穴 “霍兄弟你等等我，我实在走不——动了”一路疾行许久后，慕善终于体力不支，华丽丽的昏了过去。慕善一昏，跟在他身后的人纷纷焦急起来。 霍千衡没动，姜如意咬了咬牙，一脸嫌弃的折回身，给他瞧了瞧。“灵气消耗过度，加上寒气入体，一时半会醒不了了。” “霍仙友，我们走了这许久，也没见凶兽再出现，要不我们先停下缓缓？”他们是慕善陪学，一切行动，都会以慕善为先。 “缓缓，然后坐等凶兽出现？”霍千衡面色不耐。他目光落下昏迷的慕善身上，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握剑的手紧了紧，接着道：“凶兽半刻后一定会出现，你们想休息可以，恕我不奉陪，也祝你们好运。” 他冷脸说完，不给众人反应机会，近身几步，将姜如意一把拽了起来。 “干什么，你真要走？”姜如意满脸困惑。虽说慕善清醒的时候太吵，现在昏迷后又成了累赘，但这样走，无疑是把对方往死路上逼。 “你要自己走？霍千衡，慕公子可是把你当兄弟，你想忘恩负义？”几名陪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刷刷变了脸色。 “忘恩负义，恩义何来？你们说这话，不觉得很可笑吗？”霍千衡后退一步，将姜如意拦在身后，和慕善等人拉开距离。他冷眼看着几人，眼中落满讽刺。“要不要我帮大家回忆回忆，我们为何出现在这儿。” 她们是因为慕善挑事，才会罚进这地儿的。姜如意站在他身后，将双方突然爆发的矛盾尽收眼底。 他们本就是敌人，霍千衡救人也是出于目的。只是因为慕善态度突然转变，又絮絮叨叨了一路，所以才让大家都产生了错觉，以为他们真可以患难与共。可事实上，他们能相安无事的同行，是因为霍千衡没有计较过往。眼下霍千衡计较了，他亲手撕开了这层虚假的外衣，导致所有矛盾全然爆发出来。 可霍千衡为何要这么做？这种凶境下激化矛盾，百害而无一利。他明明可以继续维持这个假象，为何要急不可耐的打破，仅仅是因为慕善昏迷？但昏迷而已，找个人背着慢慢走就是了，为何要将事情做的这么绝，直接将对方逼入死路。 姜如意心中十分困惑不解。 “既然你铁了心要走，那我们也只好说声对不起了。”对面几人眼见霍千衡真要走，互相交换一个眼色，齐齐起身拔剑，分开围住霍千衡。 瑟瑟寒风呼啸，将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凝结成冰。 “看来你们是要动手。也罢，解决你们，还用不了半刻。””霍千衡脚后移半步，蓄力待发，手中的剑动了动。 他的唇色染上几分苍白，只是对面隔着风雪，并没发现异常。但姜如意心存疑惑，本就一直关注他，霍千衡这一动，她自然将他脸色看的一清二楚。 霍千衡伤快撑不住了！ 这是第一反应，她心中一个咯噔，暗道不好。霍千衡眼下，绝对没表面看上去那般云淡风轻，他唇色发白，气息紊乱，完全是在靠毅力强撑。 这或许也是他突然撕破脸的原因。因为一旦他真正支撑不住，他不确定，对方会做出什么。 他不相信慕善的人，所以他才会坚持离开。 “凶兽随时可能出现，你不能离开这里！”对面，几人还在严阵以待。 “你们还知道凶兽会出现？”形势严峻，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姜如意一把挣开霍千衡，上前两步道：“快到半刻了，你们扶着慕善，大家尽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霍千衡现在不能动手，同样，作为对方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也不能离开和倒下。想要化解矛盾，慕善的人很好解决，只要霍千衡在，他们就不敢有大动作。眼下最主要的，是稳住霍千衡，并且稳住他的伤势。 她们必须尽快找一个安全地方。 “把罗盘给我，我领路，带着大家一起走。”姜如意伸出手，眼神认真且郑重的看向他，“我知道你心中顾虑，但相信我，一定不会出事。” “我向你保证！”深怕他顾虑，姜如意又补充了一句。 信任一个人很难，在危险之中，信任一个本身信任度不高的人更难。姜如意不知道霍千衡此刻的心历路程，但思忖良久后，最终他轻应了一声，并将罗盘交给了她。 “前面风大，反正走哪都是走，我们不如走西南，那边有山岩，至少能避风。”拿过霍千衡手中罗盘，姜如意状似仔细研究片刻，手一指，把东行的方向改到了西南面。 西南有处地下洞穴，她当年去过，希望这次还能找到。 因为要背慕善，一行人走的并不快，姜如意走在霍千衡身侧，肉眼可见他面色越来越苍白，为了防止他人看出端倪，她把霍千衡往侧边挤了两步。 “姜仙友，前方危险，快回来！” 眼见要靠近山岩，这时，他们后方突然传来一片呼喊。 “有人，是尚明宗的人，他们进来救我们了！”几人回头，看见对面奔跑过来的身影，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 “小心！”然而就在此时，地开始强烈晃动。姜如意勉强站稳，抬头却见霍千衡身形一矮，整个人突然陷进雪窝。 人群混乱，四处都是惊呼声，她顾不得其他，连忙踩中雪窝，顺着追了进去。 “糟了，姜知意和霍千衡陷进地面了。” “快，快联系长老，思过峰的赤雪兽被惊醒，有两名弟子失踪。” 地面，一路飞奔而来的尚明宗弟子面色凝重。在他们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头通体雪白，唯有额间一抹赤红的巨兽。 地下，姜如意在极速坠落后，重重的摔到地上。“你——先别动，我替你疗伤。”刚从地上起身，她就看到身旁的霍千衡跌坐在地，面色青白，吐了好大一口血。 霍千衡的伤，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她耗费大半灵力，才勉强填补了他经脉中的干涸。 “这里是什么地方？”霍千衡艰难起身，四处打量了一眼。这里感受不到思过峰的寒冷，亦没有凶兽，它灵力充沛，似乎独立于思过峰之外。 ------------ 第13章 初探洞穴 “我是追着你掉下来的。”姜如意站起身，将事实陈述了一遍。若是可以，她也想知道这是哪儿，这里不是她要找的洞穴，甚至与她记忆中的，思过峰内所有洞穴都不一样，它们没有这么盎然的生机和充沛的灵气。 “是吗？”霍千衡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明显不信，却也没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只要不威胁到他的目的，他可以装作不知道。就比如，明明山岩更容易引起雪崩，她却佯装不知，以避风为由，强行改道了西南面。 “这里灵气充沛，你先疗伤，我四处转转，看有没有出路。”根据掉下来的时间推算，她们现在距地面应该很远，想要出去，只能另寻他法。。 洞内一共三个路口，姜如意随意挑了一个，进去后通道又分叉了数次，为了好折返，她统一选择了最右侧一条。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所有路都一样，她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气越稀薄，四周草木也逐渐出现衰败景象。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持续侵食它们的生命。 姜如意警觉性的调轻步子，贴着石壁，一点点往里探去。时机就是这么巧，她贴着墙，却听到了原本不该出现的脚步声。 脚步声是从石壁内传出的。 “尚明宗那边传信，有两名修士在思过峰失踪，据说是掉到了地底。谨慎起见，主人让我们四处仔细检查，确保这里绝对安全。” “虽说这里与思过峰确实有通道，但两地相隔快十万八千里了，哪儿有那么容易被发现。当年姜如意那么厉害，她把思过峰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不也没发现入口吗？思过峰下暗穴那么多，哪就这么巧，偏偏掉进我们这儿？主人谨慎过头了。” “主人的命令，不得违抗！” ...... 脚步与人声渐渐远去，姜如意背靠着石壁，眸色暗了暗。这次是真运气好，她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个前世她心有怀疑，却一直没找出的秘密。但相应的，她们现在处境也十分危险，她原路返回，打算先和霍千衡会合。 折回到半路，前方不远，脚步声再次响起。不同于刚刚，这次脚步声更为真实，似乎踩的就是她这条路。姜如意闪身回退进一个分叉，借着石壁凹凸，将整个身体贴紧石壁，敛声屏气，尽可能的往后退。 她刚刚退了一个分叉路口，若运气好，来人选择另一边，她们就不会撞上。姜如意内心在祈祷，但偏偏事与愿违，脚步声往她这边逼近了。 这是什么天选运气！她无语至极，手暗暗压上存储灵气的星月手链，最坏的结果，也就只能是杀人灭口了，虽然这样或许会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严阵以待。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拽住了她胳膊。 她背后还有人！ 本能的反应，姜如意螺旋翻身，一脚回踢向身后。对方似乎早有预料，迅捷后撤一步，但手仍然拽着她，只不过由于距离拉开，他手从胳膊肘一路滑握到了手腕。 姜如意被他拽的一个踉跄，但仓促之际，她也看清了是谁。 来人是霍千衡。 他周身笼罩在一层能量罩中，此刻，能量罩也圈住了她，这是隐身法器的能量罩。 竟然还有隐身法器！简直不要太及时。姜如意无暇多想，浅浅吐了口浊气，浑身紧绷的弦终于慢慢松开。 于此同时，一黑衣人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对方神色放松，全然没察觉到异常，径直走了过来。他面孔陌生，唯有腰间晃动的玄铁令牌，可以证明身份。 姜如意盯着令牌图案仔细回忆片刻，并没从记忆中找出蛛丝马迹。倒是她手腕处不停传出的痛感，让她对霍千衡十分好奇。 “你见过这图案？”她歪过头，复杂的看了一眼霍千衡。他现在状态很不对劲，目光死死盯着黑衣人身侧令牌，浑身僵硬且充满戾气和杀意。 “没有！”霍千衡僵硬的转回头，眸色幽深的看了姜如意一眼。而后他深吸口气，将浑身戾气尽数敛去，神色如常的说道。 看来是问不出答案。 姜如意微微挑了挑眉，“可你握疼我了。”她举起被握的那只手，霍千衡骨节分明的手正紧握着她，挤的她手掌都变了形。 “隐身法器需要肢体接触，不握紧些，万一你挣开，我们都有麻烦。”霍千衡面不改色的解释道。他手动了动，手下力度松了几分，却并没放开。 但霍千衡力度是松了，她手腕处的触感却在无端由的不断放大，姜如意此刻反而感到，一股莫名的酥麻袭遍全身，使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你又怎么了？”霍千衡眉头紧蹙，察觉到姜如意的异样，“你脸怎么这么红？这地方怨气很重，稍有不慎，思绪就会受其干扰。你先平心静气，集中注意力，看能不能缓缓。” “我——我没事，你让我自己静一静。”姜如意背过身，腾出另一只手，在脸侧轻轻扇了两下风，方才借着凉意，稍稍冷静下来。刚刚那话，她本是气霍千衡有意隐瞒，故意刺他的，岂料霍千衡无动于衷，反而她自己，竟莫有些心乱。不过幸好，霍千衡说的一本正经，看来是没察觉真实原因。 “你不是在疗伤吗？怎会出现在我身后。”掌心冰凉的触感不断传入大脑，姜如意强行忽略心中的不适，换了一个话题。 “这洞穴灵气是假的，它们是强烈的怨气所化。” 霍千衡看着四周景色，神情严肃的解释道：“我曾在书中读过这类景象，当无数极端强烈不甘的怨气凝聚在一起时，它们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在特定条件刺激下，能够把自己伪装成极度真实又美好事物，用来蛊惑人心。” 说完，他折下一朵开的正艳的花苞，催动灵气，只见娇艳的花朵迅速枯萎，直至化成一抹黑色的轻烟。 “这么大一个洞穴全都是，这得聚集多深的怨气！”姜如意眉头紧锁，面色十分凝重。这个说法她也听过，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这般生机盎然之景，背后竟是怨气所化，可这怨气因何而成？又死了多少人才成？背后种种，她根本不敢想象。 ------------ 第14章 洞穴怨灵 “左右逃不开权势与贪婪四字，他们杀了那么多人，迟早会被人所杀。”霍千衡言语犀利，身上戾气又蹭蹭冒了出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如何绕到了我身后。”姜如意没接他这话，问了一开始的问题，想转移他注意力。霍千衡在受怨气影响，接连两次戾气外溢，就是怨气放大他的负面情绪所产生的。这可不是件好事，长时间待下去，他的负面情绪会更加强烈，直至不受控制。 她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发现灵气是怨气后，我就顺着你那条路追了过来，期间听到脚步声，一路寻过来，就看到你了。这隐身法器是我以防万一才打开的，但没想到，这地方真有其他人。”他微闭着眼，尽量心平气和的诉说道。 “你的话有两点不对”姜如意听完，不仅没得到想要的解释，心中反而更加疑惑了。 “你明明是追我，却走到了我前面；你说你寻着脚步声追过来，但我一直很小心，基本上没发出任何声音，你听到的脚步声绝对不是我，但你又真找到了我。 这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你时间卡的太准了，刚好赶在黑衣人之前。虽然一定层面上这是有利的好事，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信这只是单纯的巧合，一定还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要么是霍千衡隐瞒了重要信息或者在说谎，要么就是有人在刻意引导这一切。 姜如意默默看了霍千衡一眼，思索片刻，否定了第一种推测。 可若说刻意，根据之前的对话，明显洞穴背后操纵之人，并不知道她们来了这儿，那又是谁，有这个意图帮她们，还有这个本事。 “是怨气！” “怨气！” 许久，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里四处布满怨气，若怨气生出怨灵，怨灵再生出灵智，那它便是最有本事，也最可能帮她们的那一个。 “还能走吗？我们要回最开始的地方。”那里草木最繁盛，也是怨气最浓厚之地。 霍千衡一直在与心中负面情绪做对抗，眉头蹙的紧，但点了点头。 幸好之前一直走的右侧，她们折返没废多大功夫，顺利回到了最初地方。 “你身上可有超度怨气的法器？”怨气变化成景，若想沟通，必须先用媒介将它引出来。 “只有琴谱。”霍千衡迟疑片刻，回道。 “没有琴吗？”见他说完，却迟迟没拿出来，姜如意有些错愕。 “你不会琴，我现在状况弹不了，有琴谱也没用。”霍千衡摊了摊手。 “我——”姜如意话到嘴边，顿了一下。她是会琴的，但霍千衡话里的意思，是指原身不会。 这就有些难办了。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拿出来给我试试，说不定我是个天才，一学就会也说不准。”犹豫再三，姜如意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霍千衡受到的影响只会越来越重，他会一直弹不了，但她们不可能一直在这儿待下去。 设下隔音结界，姜如意拿过琴谱，假意请教了霍千衡几个难点，并错误试弹了几次。而后，她凝神静气，开始用心弹奏。 果如猜测，这里的怨气存有灵智。一曲完毕，四周场景转暗，一抹黑影从顶头最艳丽的花树中飘落下来。 “吾终于与你们见面了！” “您可有姓名？”书上说怨气化景后，万千怨气汇聚一处，会融合成一个新怨灵，拥有万千个名字。姜如意看着眼前景象，试探性的问道。虽说对方帮了她们，但怨灵是凶灵的一种，天性邪魅，她不得不防。 “吾有万千个名字，你想听哪一个？” 答案完全对上了。 “我朋友受怨气所惑，情况危急，您可有办法？”姜如意心松一口气，指着霍千衡朝怨灵问道。 “他心中执念太深，负面情绪压抑太多，吾帮不了他。”怨灵飘到霍千衡身侧，无奈的摇了摇头，“怨气已侵入他心脉，此刻能救他的方法，只有放下执念。” 可执念若能轻易放下，那就不叫执念了。 “我们在此遇到的种种，可是你在帮我们？我们不慎落入此处，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背后操控之人是谁，又是谁害了你们？”姜如意接着一口气问道。执念既然放不下，那就只能尽快弄清始末，然后离开这里。 “是吾指引的你们，包括那段对话，也是吾想让你听到的。你们落入此处，并不是偶然，是被吾拉拉进来的。 吾受恶人残害，困于此上千年，日日夜夜不得安息，你们是吾唯一的希望。” “你这话，应该对很多人说过吧，那他们人呢？”千年煎熬，总还有人被选中过，但怨灵仍在此，说明之前被选进来的人都失败了。不怪她好奇，她实在想知道除了自己，谁还能这般倒霉。 不过这一点，姜如意却是猜错了。怨灵摇了摇头，道：“没有其他人。擅自拉人会变动因果，遭天道抹杀，不入轮回，吾不敢妄为。 你身后少年，身负极强气运，就算吾拉他进来，遇事也必然逢凶化吉，不会影响他此生天命。至于你，吾曾见过你，这次虽说偶然，但你注定会来此一遭，这是你命定的劫数。” 所以这一次，她只是顺带被拉进来的？姜如意听完，十分无语的扬眉，转身看了霍千衡一眼。这小子居然身负极强气运？恕她眼拙，着实没看出来。 “那你可知这是何地，害你之人又是谁？”她接着问道。 “这里是离城，害吾之人吾并不清楚，那都是数千年前的事了。他们抓吾进来，抽吾灵根，用吾心血炼药，不——吾不能再回忆此事，此事太过痛苦，再回忆下去，吾会发狂。”怨灵在空中痛苦挣扎起来。 “那你把能说的都告诉我，这样我也好帮你。”居然一到关键就不行了！姜如意看着四处乱串的怨灵，颇为无语，但也无计可施。 “吾不知道，这数千年来，吾一直被困此处，不同外界。不好，他们人又过来了，你们不能再留在此处，吾送你们离开。” ------------ 第15章 三堂会审 “你很怕对方？可你之前不是游刃有余，还帮了我们。”姜如意不解的蹙眉。 怨灵开始急躁，痛苦的声音中染上惶恐。 “这不一样，时间来不及了，走！”它嘶吼一声，体积迅速膨胀变大，形成一团浓浓的黑雾，笼中姜如意二人。 “这么突然——”顷刻间，姜如意只觉天地疯狂旋转，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果然和来时一样暴力。 “我们还在思过峰。”等二人再次站稳，已经又回到了思过峰。 “你伤势如何？”姜如意稳住身形，一边把脉一边问道。幸好，体内怨气已经全部消散，现在唯一的伤，就剩之前打架未痊愈的了。 “已无大碍。”霍千衡摇了摇头，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快看，她们在那儿！” .“是霍仙友和姜仙友，他们出来了。” 远处，有人在惊呼，大批人挥舞着往这边寻过来。 “出去后万一有人问你今日之事，记住，你只需说你昏迷不知，其他的千万别说。洞穴之事关系重大，千万千万别自作主张，我晚点再与你商议对策。”霍千衡见人靠近，低声叮嘱道。 于此同时的地下洞穴，姜如意二人走后，黑雾散去，怨灵嗖的一声落回花树，四周景象瞬间恢复原貌。 少顷，有脚步声渐渐逼近。 “这里的怨灵生有灵智，巡逻的人心性大变，就是它动的手。” “可之前巡视时，从未出现类似之事，会不会是有人误入，惊动了它？” 来了两人，皆是锦衣玉带，身份并不一般。其中，为首之人视线环视一圈，停在了中心茂盛的花树上。他出手，手心冒出一团幽冷的蓝火，无情的烧向树干。 “啊——”瞬间，火焰滋滋作响，四处花木瑟瑟抖动，无数的惨痛声从花树中传出，环绕了整个洞穴。 为首人冷漠又傲慢的道：“怕什么！怨灵凶煞，就算真有人误入，也决计活不了。况且这里还设有封印，外人进不来。” “可封印早在千年前，不是就被姜如意打松了吗？”另一人谨慎皱眉道。 “姜如意修为强盛，可她打松了封印都没找到地方，你说，外人又如何进来？ 主上此刻在尚明宗，我已传信于他。这里怨灵凶煞，我暂在此处设道禁锢，等主上回来再做决断。你传令下去，这里暂时不用巡逻了。”为首之人不以为然，他手中幽火加重，直到花树中的惨叫声逐渐减弱，方才满意的收手。 四周花木焕然一新，所有旧迹都在这场幽火中焚毁，自此，有人闯进这里又安全离开的秘密，也将永远消失在这场无情的火中。 重回尚明宗，姜如意方才得知，她们掉下去时，地面刚好出现了凶兽赤雪，所幸宗门弟子赶到及时，将慕善等人救了出来。而她和霍千衡，已在思过峰失踪了一整日。此事影响甚大，尚明宗派了数百名弟子进入思过峰，夜以继日，轮流寻找她们的的踪迹。不仅如此，姜家主和原身父亲，也在今日上了尚明宗。就在刚刚，双方还大打出手，闹了一场。 经此一事，她和霍千衡虽未进尚明宗，但声名却早已传遍了整个宗门。 姜如意...... 她身平出名过许多次，但以这种倒霉方式出名，她还是第一次体验。 人是真的会谢。 “千衡见过姜家主、姜伯父、各位尚明宗峰主长老。” “知意见过家主、父亲、各位尚明宗峰主长老。” 怀揣着复杂心情，她们一路被带进正堂。里面正襟危坐了一大圈人，姜如意抬眼观察片刻，除了她前世有过交集的少部分峰主长老，大多数人，她连对号入座都困难。 霍千衡那句叮嘱，实在太看的起她了。 “知意，你上前来。”堂正中央，有人朝她招了招手。 姜家家主姜云启？那坐他下首的，应该就是原身父亲了。姜如意心中暗忖，不动声色的上前，一一见过礼。 “怎么这么拘谨，可是受到了惊吓，手伸过来，我帮你看看。”姜云启一脸关切的问道。 不能让对方探她脉象！姜如意在对方伸手的第一时间，后退一步，下意识的将手背到身后。 姜云启的手僵在原地，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她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必须赶快想出对策。 姜如意大脑狂转，赶在姜云启开口前，定了定神，语气颇为乖张的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只是眼下心情烦躁，有些气不过。您都不知道，现在尚明宗上下，都知道我被罚思过峰，还失踪一整日的事了，这让我今后颜面往哪儿搁？ 还有，这尚明宗的处罚也不合理，说好的半日，我这被困了一天半要怎么算？合着他们把人扔进去，就生死不管了，完全不负责任。” 姜云启既然说她太过拘谨，那就是说，原身在他面前并没怎么收性子。这是她结合银杏的描述，站在原身角度模仿的说辞，当然，这也是她最想吐槽的。 果然，她蛮横无理的说完这话，再看姜云启，对方眼中锐利消散不少，甚至顶着尚明宗众人的不满和怒色，露出了满意神态。 一不做二不休，姜如意干脆又骄纵的补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休息？思过峰走一遭，沾了满身晦气，我要焚香沐浴，然后吃一顿好的，好好补补。” “好，那就好好驱驱身上晦气！”姜云启大笑两声，全然不顾尚明宗众人泛黑的脸色，大手一挥道：“来人，好好伺候你们小姐！顺便去镇山买来所有好吃的，送过去随时候着。” 好大的手笔，好强的魄力！不仅越过尚明宗一口定音，甚至还当着尚明宗人的面，安排底下人去镇上买吃的，这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尚明宗。 难怪原主会骄纵跋扈，难怪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舍，有这么一个实力嚣张兼具的家主纵宠着，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姜云启一声令下，十多人鱼贯而入，将姜如意迎了出去。 路过霍千衡时，姜如意心情愉悦的对他眨了眨眼睛，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这种三堂会审的场合，能溜才是上策，至于其他的，还是术业有专攻，将它留给有能力的人去解决吧。 ------------ 第16章 初试姜云启 直到她沐浴更衣，吃饱喝足，霍千衡仍被困在三堂会审中没出来，实惨！ 但她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 姜云启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 “你第一次出远门，尚明宗这一路可还习惯。”遣退侍人，姜云启一脸和蔼的关切道。 姜如意坐他身旁，暗暗绷紧了弦。 “不习惯，今日丢了这么大脸，往后还怎么见人，他们都会笑话我的。”她佯装抱怨。 “放心，没人敢笑话你。你且安心待在尚明宗修炼，往后若有人不长眼再惹到你，直接传信于我，我会安排人解决，包括宗门的长老和峰主。”姜云启和气的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奇特的传音铃。 好家伙，连峰主都可以被安排，一个世家家主权力这么大吗？还是说，他已经宠原身，宠到了盲目不计后果的地步。 伸手接过传音铃，她笑着应了一句，但心中却实在没看懂姜云启这段操作。这样无度的宠着原身，确定不会把原身宠废？ “听说你现在已是练气九层，意儿可是一路遇到了奇遇，修为才会如此突飞猛进？”姜云启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就很送命了。不是不好回答，她有一种直觉，姜云启还会以同样的问题问霍千衡。若是她此刻说了什么，姜云启又真问了霍千衡，那事情可就糟了。 “这是秘密，可以不说吗？”暗忖片刻，姜如意揣摩着对方心思，假意为难道。 空气静默，姜云启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舒朗的大笑两声。 “哈哈，意儿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好，不说就不说！只是往后在宗门，可万万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散漫，需得勤学苦练才是。如此，也不负我对你的苦心和希望。” 她猜对了！原身无论对谁，哪怕是他自己，越是蛮横无理，姜云启越是喜欢纵容。 好奇怪的癖好。 “知道了，会勤学苦练的，家主放心。”姜如意极为敷衍的应道。 “你看看你，还是老样子，稍微念叨你几句你就开始敷衍了。行，我也不烦你，就问你最后一件事儿，问完就走。” 他笑着说着，身体靠近几分，脸上带着好奇，轻言问道： “你悄悄跟我说说，你们在思过峰都遇到了什么，这总不是秘密了吧。” 好巧，这才是最大的秘密！ 姜如意暗暗提了口气，表面略显迷茫的回忆道：“我和霍千衡一起跌进山洞，我当时晕了，醒来时，就是霍千衡背着我一起寻找出路，然后我们就出来了。” “山洞，怎样的山洞？你可记得它具体的样子。出路又是如何找到的？你们出来的位置与失踪点相隔甚远，而且现场一片平整，根本没发现任何灵气波动，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姜云启一连串准问道。 好家伙，问的这么细致，这可不是一般的好奇，姜如意面不改色的暗忖道。 “我——我当时害怕极了，一路都没看清，应该就是一般的山洞，出来也是霍千衡带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何没有灵力波动。”她绞尽脑汁思索后，仍是茫然不知的看向姜云启。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演完，她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没道理只能对方问她，不能她反问的。 “没什么大事儿，我就好奇问问。你好好休息，准备明日考学。”没得到心中答案，姜云启略显失望和急躁，但碍于姜如意一直看着，他还是忍着性子，贴心的叮嘱一句，方才离开。 好矛盾的一个人。 姜如意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修仙大陆全志》写姜云启，说他大义灭亲，联合五大宗门围杀她与碧水渊。这人她前世没听过，但他既能在大陆全志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又能在短短千年时间，把一个不知名的姜家带上世家第二的位置，还敢有实力公然和天下第一宗门摆脸，论手段心计，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这或许是她先入为主的偏见，她不仅对姜云启自带防备和敌意，她甚至有一种错觉，感觉姜云启对原身的纵容，并不是真正的宠爱，更像是心怀目的的捧杀。 谨慎起见，她把姜云启送她的传音铃拿出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造型奇特，不似简单的传音铃，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它，一时又想不起来。以防万一，她结了一道禁制，将它放回乾坤袋中。 再晚一点，霍千衡终于回来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霍千衡面色青白，步履虚浮的被人扶进来，状况竟比她们在洞穴那回儿还要差。 姜如意小心翼翼从两名弟子手中扶过霍千衡。等人退出去，她方才道：“他们对你用了刑？好歹也是大宗门，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欺人太甚！你伤的如何？我去找他们评理去。” 就算他们是隐瞒了真相，可这思过峰又不是她们要进的，自己的地盘自己没本事搞清楚状况，反倒来为难他们两个受害者，好不要脸。 姜如意越想越气，前仇旧怨齐刷刷涌上心头，要不是现在实力不够，她真想直接掀翻这尚明宗，撕开这些人虚伪的面具。 她当年只挑了思过峰，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你别冲动，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姜如意眼下气愤不平，霍千衡目光诧异，起身把她按回座位上。 “装装样子罢了，不然一直问个不停，反反复复，都没完没了了。”他语气中气十足的解释道。 “装的？”姜如意见他言行举止恢复正常，神态也不似刚刚孱弱，心情平复了不少。她不放心，又查了一遍脉象，确实如他所说，伤势没有加重。 “真有你的，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她暗暗压下心头的战意，笑言道。 “放心，人家好歹也是个大宗门，不敢如何的。”霍千衡跟着坐下，心情似乎很好。 “那他们可有信了你的说辞？”姜如意不置可否，心生好奇的问道。不敢如何也问了这么久，怕是反反复复，用了不少手段。 ------------ 第17章 情起情终 “无所谓，只要你不乱来，他们就只能信我。”霍千衡面上带笑，眸光幽深。 “你那是什么眼神？都是有分寸的人，谁会乱来。”姜如意被他看的浑身发毛。 霍千衡收回目光，真心实意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你没乱来，不然，我们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别，乱来倒霉的也只有你！我可是有靠山的人，跟你不一样。”姜如意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霍千衡挑眉，“是吗，那你觉得你靠山可靠吗？” “靠山不可靠，但勉强可以靠。”姜如意忍俊不禁。 随后，二人四目相视，一同笑出了声。 人与人的缘分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他们相识不过短短五日，却一起出生入死两回，既握住了彼此不为人知的秘密，如今又齐心合力，守下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他们关系尴尬，彼此防备，又因性格观念不同，曾针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但在这一刻，在这相视一笑中，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问题要问吗，你想知道什么？”趁着现在心情好，她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他的要求。 “我——”霍千衡笑容淡去，他怔怔看着姜如意，眼底划过一道挣扎。 而后，他半是放弃的叹了口气。“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你该不会是问不出口吧。”姜如意看他欲言又止，十分诧异，“这可太不像你了。花了那么多心思逼我承诺，这是要放弃？” “但我这人性格，你越是不想说，我就越是想知道。说说吧，也让我看看你天天背着我，都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姜如意撑着下颌，满眼好奇。 霍千衡目露犹豫和挣扎，许久，他试探性道：“你确定要去御水峰吗？”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姜如意，神情不像是问问题。他更像是在开一场赌局，刚刚的话，好似在猜开盘前的大小，他满心希冀，既希望赢，又害怕赢。 “这就是你吞吞吐吐半天的问题？”姜如意有些读不懂霍千衡的情绪，但这并不妨碍她吐槽。 “不是，你先回答这个。”开盘前的希冀被打断，霍千衡夹空送了口气，又再次紧绷。 “还有前置问题？你这过分了。”姜如意不懂他意思，但还是神情认真的思索片刻。 “我后来又想了想，其实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木系确实很强，所以我决定跟你一样，也去青木峰。我要辅修木系。” 她的水系是得天独厚第一份，根本不需要再如何，之前选御水峰，只是为了方便偷懒。但现在不一样，陈长劲是青木峰峰主，这让她对青木峰充满了好奇，她得去好好瞧瞧。 “辅修木系？修炼最忌三心二意，你这样太儿戏了，我不同意。”盘开了，是他期望的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霍千衡目光复杂，厉声反对她的选择。 “嘿你这人，只准自己修火修木，凭什么不准我修水修木？反对无效”看不起她呢？这是。别说另修一木，就算五行全修，她也能轻松拿捏。 “好好问你的问题。”她拍了拍桌子，提醒道。 霍千衡目光一直盯着她，许久，像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他垂下视线，手拧着眉，怅然若失的问道。“你禁术从何学来的？当然，如果不好回答就算了，说与不说是你的自由。” “这个嘛，确实不好回答。”居然是问这个，姜如意有些意外，她还以为霍千衡会问她性格突变一事儿，虽说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也差不了多远。 “如果我告诉你，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是当世第一天才，天下功法任意挑选，因为我好奇川流不息，我就练了它，你信不信？”前世今生，宛如幻梦一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这么说，应该也不算太骗人。 “信！”霍千衡眼中意外，但点了点头。 “这么离谱的答案你也信？”姜如意无语错愕，自己信是一回事，别人信又是另外一会事。这么天马行空都能信，少年，你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在随意敷衍。 “我说了，我也不是特想知道答案。你这么一说，我就这么一信，这样很好。”霍千衡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认真解释了一句。“但我有个要求，既然你认定它是答案，我希望以后别人问起，你也能这么说。” “别人？”难道赵子恒放大招了？不对，若禁术之事真暴露，不会这么平静。 “还有人知道我会禁术？”姜如意微微眯了眯眼，“以你的风格，若真不在乎答案，就不会拿人性命威胁我，逼我许一个承诺。 你这是在替别人问？但你和他关系不好，只是不能拒绝。所以你才会犹豫再三，才会不在乎答案真假，只要一个从我口中说出的结果。那个人是谁？” 若事情真相真如此，那他刚刚一切反常举动，就都能解释清了。 “是青木峰峰主对不对？你们又利益关系，还是他逼迫你了。” 霍千衡明明主火，却要进青木峰。还有他刚刚的问题，他是再她回答青木峰后，才继续问的。或许对方反驳她进青木峰，也是这个原因。 “陈长劲，好个陈长劲！”姜如意气愤不已的一掌拍在桌上。她早该想到的，这世上除了他，谁还会这么关注又了解她功法。 “你别胡思乱想，这事和青木峰峰主无关，还有什么陈长劲，我听都没听过。我可以对天发誓，真和他们二人没干系。”霍千衡指天保证，十分干脆，这是事实，确实和他们没关系。 “我之前怀疑你身份，确保安全，我才会逼你。但我现在不太想知道答案了，你是姜知意也好，不是也罢，与我而言都一样。甚至扪心自问，会更省事。”一个谎言需要多个谎言再圆回来，霍千衡说着说着，突然很是心累。 “你才好好修养，准备明日考试。我也累了，先回去养伤了。”说着，他没在看姜如意，转身走了出去。 果然，愧疚迟疑这种东西，只会是累赘和败笔，他不应该在姜如意面前，展现太多情感。 ------------ 第18章 交易 等霍千衡回到自己房间，不出意外，房间内已有人恭候他多时。 “知意竟能允许你进她房间，看来传言不假，你们最近走的很近。”姜云启半含试探道。 “不走近一点，你要我怎么完成你的要求，刀架脖子上逼迫吗?”霍千衡讽刺的笑了一声，他步履虚浮的走进，刻意找了离姜云启很远的地方坐下。 “那你成功了吗？”姜云启无视他的讽刺。 “她会报考青木峰，至于禁术，她说她是在梦里学的。” “梦里？”或许是没料到答案这么离谱，姜云启不动如山的表情有瞬间龟裂。“这就是你这些时日查出的结果？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不信又能如何，我和她关系不好，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实情。”霍千衡胸怀坦荡的摊了摊手，“你要是不满意，可以派人查，也可以自己去问。” “霍千衡！”姜云启冷言警告一声，方才调整好心态，接着道：“那她修为又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这次出来，她性情变化不小，可是你们一路遇到了什么？” “她修为之事，我也是考学测试才知。至于你说的变化，这很奇怪吗？换了环境，换了人群，人总会变的。” “霍千衡，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姜云启冷笑一声。 “我说了人是会变的，你看我现在，不也变了不少。既然选择放她出来，你就得认清这个事实。”霍千衡自始至终，言语都很平静，不急不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威胁再多也没用！你那么宠她，问不出来，身边安排人监视，也看不出来。你觉得她那么厌恶我，凭什么我会知道。” “你，很好！”接二连三的被顶撞，哪怕姜云启耐力再好，此刻也逐渐失去耐心。 喝了杯茶冷静冷静，他从袖中取出一柄精致玉扇。 霍千衡认的这柄玉扇，在姜云启拿出的第一时间，脸上维持的平静逐渐坍塌，整个人情绪激扬，瞬间红了眼眶。 “这是你父亲的十二学扇，是我半年前在离北拍卖行所得，今日物归原主，从此我与你的交易，也算正式两清了。 往后你是留着它珍藏慰藉，还是铤而走险，继续寻找线索，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姜云启将玉扇递给他，很满意对方现在的失落，“知意进青木峰后，我会另有安排，她的事从今往后，你都不用再管。” 说完，他站起身，最后冷冷看了他一眼，“霍千衡，祝你得偿所愿。” “等等”霍千衡在姜云启要走出房门那一刻，收好十二学扇，抬头叫住他。 “你不是要监视她吗？我可以帮你，你要知道她的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查。我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帮我调查离北拍卖行。 这是一笔互利的交易，暗里保护和监视，总没有明面上来的名正言顺，也不会被察觉，你觉得如何？”他此刻言语平静，面上情绪早已尽数消失，眼中只剩下对利弊得失的算计。 姜云启畅怀的走了回来。 “很好，你终于做了真确的选择，看来我之前说的没错，我们是同类人。” “随你怎么认为，我只为查清当年真相，不为权势。”霍千衡不置可否。 “你还是太年轻，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人的欲望和执念看似各不相同，但他们同根同源，实际只有一种。查清真相也好，贪念权势也罢，皆是殊途同归。一旦你踏上这条路，你就注定会牺牲一切，无法回头。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会享受它带给你的乐趣。” “这些废话，你对我已说过不下十次，你自己不觉得腻吗？我已答应帮你监视，你有什么计划和要求，尽管提出来。” 霍千衡语气不耐，姜云启并不在意，只是言笑晏晏道：“不必着急，好棋得一步一步下。我会安排人在镇上候着，随时听你差遣，你暂且只用好好保护知意，定期向我汇报即可。当然，青木峰也有我不少人，他们会监视你，你最好安安分分的，这样大家才都好。”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提醒。”霍千衡挺直着背，冷冷看着他。 直到姜云启大步出门，他方才收回视线。眼睛瞥过姜云启刚刚坐过的桌凳，厌恶的闭眼，他毫不留情一挥袖，将桌凳茶具尽数毁了干净。 第二日，就是宗门考学的终场考试。本次考试分上下两轮，上轮是团队赛，四人一组、自由组队，进入秘境采摘四仙叶，采摘数量最多者获胜。 “四仙叶需四种灵气同时注入四叶，方可完整摘下，慕善你主火，和霍千衡重了，我们不能一组。” 刚宣布完规矩，慕善就兴致冲冲的跑过来，要和霍千衡组队。 “没事儿的，我们可以先组队，等进去后，我再找人来帮忙，我就想和我霍兄弟一组，绝对不拖你们后腿。” “是找人还是胁迫人？”姜如意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霍——霍仙友，我主木，我可以和你们一组吗？”这时，他们这边又来了一人。 “你们还记得我吗？我叫乔文，就上次排你们后面那个。我记得姜小姐是主水，霍仙友你是主火，那加我一个主木，应该不冲突吧。”他靠近，小心翼翼的说道。 其实他们附近还围了许多修士，都有些意动，想与霍千衡组队。只是碍于姜如意和慕善两个硬茬在这儿，他们一直在观望，没敢上前。 “可以”姜如意对他印象还不错，随即点了点头。 周围有人大叹可惜，失望的散开了。 “姜知意，不带你这样的。好歹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凭什么一个外人可以，我就不行！”慕善不干。 “人家修为比你高，你有意见？队伍有我一个拖后腿的就行了，不想再加一个你添乱。” “加上他吧，我可以用金。” 姜如意还在拒绝，霍千衡直接应下了。 “果然，还是我霍兄弟对我最好！我慕善宣布，从今日起，霍兄就是我最好的兄弟！”慕善神气十足的道。 队伍组成，他眼下是最高兴的一个。 姜如意挑眉看了霍千衡一眼。“没看出来，你涉足还挺广的。”主火、修木、如今金也会，博广而精，她之前确实有些小看他了。 ------------ 第19章 四仙叶被抢 等所有队伍集结完毕，秘境打开，考核正式开始。 四仙叶数量有限，竞争激烈，难免会起冲突。姜如意原本以为，凭借她和慕善的名声，以及霍千衡的实力，他们这边应该不会遇到麻烦，但没想到进去没多久，就有麻烦找上了门。 “哟，两个不学无术的居然凑在一起，还是一带二？霍千衡，我可真替你感到悲哀。”来人一句话，直接得罪了三个。 “慕子丰，你别欺人太甚！”慕善第一个忍不了，怒气冲冲的站了出来。 慕子丰？和慕善一个姓，也是慕家人？ 姜如意上下扫了一眼他的修为，本人筑基四层，后面三个队友是筑基三层，实话实说，确实猖狂的本事。 “我就是要欺负你，你又能怎样，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我还怕了你不成？” 慕子丰来着不善。 “识相的，就把你们四仙叶交出来，看在同族的份上，我可以不与你们计较。” “你休想，今日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得逞”慕善气势还行，但实力差距太大，威胁度太低。 姜如意见霍千衡没出手的意思，只好自己上前，把慕善拉了回来。 “仙友好大的口气！若我们偏不给，你又待如何？” “不如何，明抢罢了。”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姜如意出剑。 但有人却在她动手之前，将她拦住了。 “我们不打，乔文，把我们的四仙草给他们。”霍千衡不顾姜如意眼中的怒气，对一旁的乔文命令道。 “霍千衡，你什么意思？” “给——给出去，我们凭什么给他？” 姜如意与慕善异口同声的不解和质疑。 “乔文，给他们。”霍千衡只当没听见，毅然决然再次命令道。 “还是我们霍仙友识趣，我们走！”慕子丰从乔文手中接过四仙叶，心满意得的掂了掂，扬长而去。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姜如意目光冷冽，一手挣开霍千衡，往后推了一步。 “对啊，他们那么嚣张，我们凭什么要受这口气。”慕善心情烦躁，也很憋屈。 “可我们不是他们对手，霍仙友这样做，是最理智的做法。”唯有乔文，弱弱的帮霍千衡说了一句。“霍仙友思过峰受了伤，不宜大动干戈，你们也要为他想一想。 要是可以，谁愿意受这窝囊气。” “你要去哪？”姜如意见霍千衡往外走，冷言问了一句。 “人总得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承担责任。” 霍千衡脚下没停，冷冷交代一句。 “去找四仙叶！我希望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要乱动。当然，乱动也没关系，只要你们承担得起后果，随意。” “霍——霍仙友一个人怎么找四仙叶？”乔文见霍千衡头也不回的走远，茫然不解的问道。 他这一问，也是问出来所有看比赛的心声。 “这霍千衡是要干嘛？”场外，藏金峰峰主率先提出疑惑，他看霍千衡用的是金，自然关注的更用心一点。 “听说他主火修木会金，难倒他还藏了第四种，可以自己采？”一人猜测道。“可这也太无稽之谈了吧！”猜着，他竟被自己想法给逗笑了。 众人还在纷纷猜测，然而很快，霍千衡就给出了答案。 他凭借自身修为，一夫当关，直接打劫了一圈低段位的队伍，无情的将他们手中的四仙叶一洗而空。 于此同时，霍千衡一队的排名，直接从谷底再次蹭蹭往上涨，涨回了前十的位置。 霍千衡的洗劫没有停止，他们的排名还在上升。 场外众人看着排名榜，表情皲裂，个个差点惊掉了下巴。 “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这批里面，修为最高的吧，筑基七层修为，他好意思去洗劫练气阶的修士？” “可考核也没规定，修为高的不能抢修为低的，慕子丰不也强了他们？” “那能一样吗？慕子丰实力比他低。” “那为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抢吗？” 高台上，众人心思凌乱，争执不休。 秘境内，姜如意心情郁闷的坐在原地，非常不爽。 慕善偏站一处，闷闷不乐。 乔文惹不起两尊大佛，一人安安静静的待在远处。 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明明好好的一个队伍，他们还齐心协力采下了十多株四仙叶，怎么突然就变成如今这样。 “时间不多了”许久后，乔文算着时间，弱弱的上前问了一句。“霍仙友还没回来，我们成绩要怎么办，会不会记被零分？” “记零分就记零分，有什么大不了。”慕善心烦意乱，无所谓的道。 “可记零分，以我的实力，就很难再考进内门了。” “你很想进内门？”姜如意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来自小家族，因为天赋不错，我家几乎倾尽所有资源，才把我培养出来。我是他们的希望，我不能辜负他们。”乔文神情认真的说道。 “既如此，你选队时，就该好好选个水平稳定的队。”她们这样的队，华而不实，风险太大。 “可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能辜负家族的期盼，但我也崇拜霍仙友这样的强者，若能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和他做朋友，我都不会放弃。 我不后悔。此次若是进不了内门，我以后勤学苦练，迟早有一天，我相信我可以进内门的。” 选择么？ 姜如意看着虽然失落但不后悔的齐文，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明白了霍千衡退让的本意。 他们是可以逞一时之气，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们出手，即使勉强打赢了慕子丰，也不会得到多少好处，相反，她的实力会暴露，霍千衡伤势会加重。甚至因为此举，她们还会影响身边之人，让慕子丰对普通的乔文怀恨在心，遭受报复。 他们出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但不出手，顶多就失去几珠草而已。 想到此，姜如意站起身。 “你——你要去哪儿，霍仙友说过，我们不能乱动。”乔文看见她要往外走，紧张的问道。 “你不是想进内门吗？我去给你找四仙叶。你们二人待在此处，若有人来，也好有个照应。” “你一个人怎么找，要去我们一起去！” “对啊，你修为和我半斤八两，一个人多危险。” 乔文与慕善两人听闻此，皆待不住了。 “谁说找四仙草一定要靠修为，放心，我有办法，你们好好待着就行。” ------------ 第20章 第一名 “这姜如意，不会也想去抢吧！” “可她修为才练气，这想抢，也要打的过才行啊？” 场外，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众人心思十分复杂。 场内，姜如意沿着山路巡了半圈儿，终于给她巡到了目标。 “你，就你们，给我站住。”上前几步将人拦下，姜如意神情傲慢的抬了抬眼，“认识我吗？” “认——认识，姜——姜知意。”对方有些怕她，或者说惧怕她的身份。 “很好。既然认识，那一切就简单了”果然找对了人，姜如意看着他们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慕子丰强了我的四仙叶，害我现在一株都没了。但我这个人嘛，一向不甘屈居于人下，现在没了四仙叶，心情非常不好，不知几位可否好心，帮我排忧解难。” “帮你？你要我们怎么帮？”一人好心上前问道。 “不对，她要抢我们的四仙叶！”另有人机警，迅速的反应过来，将人拉退回去。 “这怎么能叫抢了？我也是受害者，大家相识一场，互帮互助，就当结个善缘，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交易。我要的也不多，一半一半，大家和平发育，如何？” 姜如意面不改色，紧接着威胁道：“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给。只是我这人别的不行，但记性一向很好，不给就不给嘛，我会记住你们的。” “你在威胁？” “你可以这样理解。”她挑了挑眉，大大方方承认了。不能以实力压人，那以势力压人，总不会再出乱子。 对面几人心有不甘，但碍于姜如意身份，犹豫再三，最终肉疼的交出了一半四仙叶给她。 “你说的，只要给了四仙叶，我们就算结缘了。”说实话，若真能与姜家结缘，此次交出一半仙叶，他们亏的也不大。 “好说，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诸位以后若有困难，大可来找我。”姜如意满意的接过四仙叶，笑着应道。 “这——这样也行？” 场外，众人心情凌乱。 “你情我愿的交易，这样怎么不行？”姜云启坐在一旁，见此，狂娟的大笑了两声。“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气魄，不愧我姜家子孙，好样的。” 众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还让您给骄傲上了。 “快看，他们的排名已经超过慕子丰，越居第一了。” 排行榜上，有了姜如意的加入，她们这一队的数量迅速上升，赶在时间结束之前，竟然将慕子丰给比了下去。 “有什么好激动的，第一第二名都是靠抢得来的，这一届考试，简直把我们尚明宗的脸给丢尽了。”看着一骑绝尘的两队分数，大长老脸黑如碳，十分糟心。 “大长老此言差矣，会抢也是实力的一种，况且这种考核，不就是鼓励争夺吗？要是大家都安安稳稳各采各的，那这比赛还有什么意义？”姜云启心情很好，说话语气，也比昨日和气了不少。 但这话听在大长老耳中，他脸色又黑了几分。 好在此时，时间结束，所有人皆被秘境弹了出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一轮考试，五十支队伍，几乎绝大部分都没逃过被抢的命运。 “知意，可让我们好找，怎么样，可有遇到危险？”因为秘境内位置不同，他们出来时，并未站在一起，慕善带着乔文在人群中挤了半天，方才找到姜如意。 “我会有什么危险？”她是去讲理，又没打架。 “那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四仙草，你说，我们该不会真记零分吧。虽说记零分无所谓，但真记了，让我慕善脸以后往哪搁？哎，现在只能指望霍兄了，也不是他是什么情况。”慕善挨着姜如意，一边等放榜，一边忧心忡忡的嘀咕道。 站他身后，刚被姜如意抢了一半儿仙叶的修士闻言，朝慕善翻了一个白眼，他怕再听下去会暴走，拉着队伍后退了一步。 “霍千衡是你们队的？”另一侧，被霍千衡抢去全部四仙叶的队伍闻言，仇视的看向慕善。“得了便宜还装无辜，真不要脸。”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惹到你了吗？”慕善一脸莫名。 “诸位安静！”于此同时，大长老站上高台，“尚明宗考学第三场上半场结果已出，成绩优异者，切不可骄傲自满，成绩落后者，也莫灰心丧气。须知这只是一半成绩，下午半场的单人挑战，才会决定大家的最终去留，望诸位调整心态，以最佳状态，准备下半场考试。” 说完，高台上金光一闪，排名榜出现在众人面前。 “天哪，怎么这么多零分。”慕善是倒着看的，只见从下往上，差不多有三十多支队伍，分数全为零。“我怎么没看到我们队伍，你们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看漏了。” “我——我好想看到我们队了。”乔文盯着榜首，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 “在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慕善迷茫，睁大眼睛仔细搜索。 “你看最上面。”乔文呆愣愣的道。 “最上面？我才不看慕子丰——我去，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在最上面看到了我们的名字。”慕善不以为意的抬头，却在看到最上面的名字后，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不用怀疑，你也没看错。把你那震惊的表情收一收，免得真有人恼羞成怒，过来揍你。”姜如意抬头看着榜单，眼中闪过一道意外。 榜单上，他们队总共有185株四仙叶，她手中有50株，也就是说，霍千衡一人得了135株。 所以，他竟然也去抢了？ “慕善！”远处，以8朵之差，退居第二名的慕子丰气势汹汹的走进。 姜如意将乔文挡在了身后。 “在了，叫爷爷有事儿？”慕善扬眉吐气，语气十分嚣张。 “是我小看你们了。”他视线划过慕善，停在远处走来的霍千衡身上，心有不甘的深吸口气。“别以为找了新靠山我就奈何不了你，下半场，你给我好好等着。” “等着就等着，我内门外门都无所谓，还怕了你不成。” “少说两句行不行，还嫌仇恨拉的不过多是吗？” 又没本事又半句不让，姜如意十分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才将人给止住了。 ------------ 第21章 单人比试 “让你们待在原地，你们又做了什么？”霍千衡走进，皱眉问道。“四仙叶是怎么回事？” “霍兄弟，我可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我心理都做好零分的打算了，这真不干我事。”慕善怂怂的后退一步。 乔文也弱弱的后退一步。 “确实跟他们没干系。放心，我就算是抢，也是以理服人，没打架。”姜如意面不改色的说道。“下午还要比试，我先撤了，你们慢慢聊。” 坚决不给霍千衡数落她的机会，姜如意转身就走，刚好，霍千衡虽错愕，但也不愿众目之下再起争执。 作为拿了第一名，最应该庆祝的第一名，四人气氛诡异安静，一起回到宿舍。 下午是单人比试，按照年龄层，划分了两大赛场。二十岁及以下是新手场，二十岁以上是正场。姜如意、霍千衡以及乔文都在新手场，唯有慕善，他今年二十二，被分到了正场。 “这不公平！凭什么我要去正场，霍兄弟这么强悍的实力，却能苟在萌新堆，我不服。我只是一个练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慕善看着手中牌号，直觉前途一片黑暗。 “其实二十岁是最好的节点，虽然冒险些，但我卡住了。”乔文看着手中号牌，满意的松了口气。 以他的实力在新手场，至少能进前二十，他心情很好，转头安慰慕善道：“今日上半场那么多队零分，我们又是第一名，放心，就算你一上场就被打下来，问题也不大，能进宗门的。” “这是进不进宗门的问题吗？你慕爷第一轮就被打下来，他不要面子的吗？”慕善仍耿耿于怀。 姜如意从旁看着，忍俊不禁的抽了抽嘴。她从前没进过宗门，修为也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实在不能理解，慕善与乔文这种复杂的情感。 比赛很快开始，姜如意第一二场对手比她还低三层，直接顺利通关，第三场对手与她修为差不多，也是顺利通关。 至于霍千衡，实力摆在哪儿，更本无人是他对手。 “有这么天资聪颖的苗子，姜家主真是好福气！”台上有意想收姜如意与霍千衡的峰主，各自言笑晏晏的与姜云启套起近乎。 哪怕再看不惯姜云启的傲慢，再鄙视姜如意二人在上半场的手段，但真正到选弟子环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失忆了。没办法，这么有天赋的苗子，你清高你不选，总有人会选。与其等着别人选走后，再在弟子考核中压自己一成，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哈哈，知意自小调皮，难堪大用，诸位峰主厚赞了。”姜云启全当没听懂言外之意，哈哈大笑了两声。 他侧过头，在与众人插科打诨中，目光与青木峰峰主相视一瞬，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台下，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第五局，十进五，胜者将进入决赛局，争夺前五的排名。两个赛场将分开统计排名分数，再综合上半场比试得分，最终综合成绩前十者，为本次尚明宗考学前十。 “我竟真打到了第五局，我——我是不是有机会进前十了？”乔文看着手中的赛号，憋红着脸，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 “别高兴的太早，仔细看看你手中的抽牌号！”姜如意不想泼他冷水，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二号，你不是五号吗？我们不——”一样二字还没出口，乔文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霍千衡手中，那明晃晃的二号牌。 “霍——霍仙友，二号怎么是你？”脸上的喜悦还未散去，他被当头一棒，直接打回原形。 他眼睁睁的看着名为前十的美梦，在自己面前破碎了。 这还怎么打！乔文欲哭无泪。“为什么要这么早提醒我，让我多做会儿梦也是好的。” “认清现实，比赛加油，我看好你。”姜如意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可惜，实力差距太大，比赛场上，乔文根本不是霍千衡对手，直接被一招秒出局。 够狠，半丝队友情都不夹杂。 等到姜如意上场时，她的对面是也是个筑基二层修士。 “我知道你是谁，我不想伤你，但你也不是我对手。比赛场上刀剑无眼，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要小心了。” 姜如意挑眉看了他一眼，筑基二层，硬打也不是不能打，只不过...... 她一个侧身躲过对方试探性的招式，空翻旋转，毫不拖泥带水的落到场外。 “你——”那人表情错愕，没想到会这样。 “恭喜你了。”姜如意气定神闲，道了句恭喜。 于此同时，长老当众宣布了第五局结果。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实在没料到姜如意会主动退出。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位应该是以身份威胁，逼对手就范，然后自己赢取比赛。而进入决赛又被打出局的几人，此刻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因为他们抽签前，个个祈祷的都是千万别抽中姜如意。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姜如意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安安稳稳的坐回她位子。 “你居然主动出局？”乔文不可置信的问道。 “打的费力，不想动手。”姜如意无所谓的道。这种排名对她来说就好看而已，根本不重要，况且就算她累死累活打赢，还要继续累死累活的去争夺前五，太吃力了，一点都不划算。 “那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保佑抽你了！”乔文一脸苦相。“没准结果就不一样。” 呵呵 姜如意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怪我，没早告诉你。” 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霍千衡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听着，眼底闪过一道深思，但人却微微放松下来。 场上，随着第五局的结束，所有人稍作休息后，迎来了最终决赛。决赛是擂台战，修为最低的最先站场，其他依次挑战。毫无悬念，霍千衡最后出场，一招制胜，成为新手场第一名。 至于最后宣布的综合成绩，霍千衡当之无愧稳居第一，第二名是苏落，姜如意并不认识，只知他是正场第一名，第三名是慕子丰。再往后，得利于上半场第一名的加成，乔文第八，姜如意挂边第十。慕善不出所料没过第一轮，但也在百名之内，进了外门。 ------------ 第22章 应对姜如意一百零八式 考核成绩公布，除各峰峰主亲自点名外，排名前十可拜入各峰，成为峰内弟子，前五十可入普通内门，前一百可进外门，其余人将无缘尚明宗。 从报考的千人场面，到如今仅剩的一百人，姜如意看着截然不同的欣喜与失落，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修仙世界的冷酷。 选师时，姜如意和霍千衡，以及乔文都选了青木峰，另外排名第二的苏落，也选了青木峰。青木峰新收四名弟子，还个个天赋非凡，一时之间，羡煞旁人。 不过在真正拜师时，却出了点小插曲。 “姜知意，你这种时候发什么呆，快拜师啊。”轮到姜如意拜师，可她本人却站这儿半天没动。乔文站她身后，看的着急。 “别催，我心里有数。”姜如意心情十分糟糕。 她也不想大庭广众下发呆，但事实却是，她实在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谁能想到招一个峰内弟子，竟然会有拜师这种环节！ 让她对着陈长劲行拜师礼，以后日日喊他师尊，光是想想，她就浑身恶寒，心中一万个不爽加不适。要不是她尚存理智，她早就原地走人。 “修仙一路，确实要慎重选择。我观你比赛，你在御水上颇有天赋，你若考虑修水，亦可拜入我御水峰座下，我定当将毕生心得，尽数相授。”见姜如意犹豫，御水峰峰主心思又活跃起来。 青木峰峰主不甘示弱，反驳道：“此言差矣，你木系天赋不比水差，假日时日，必能学有所成。” “意儿，可是有何顾虑，不放大大方方提出来。”这时，姜云启也站了出来。 这是没完了是吧。 姜如意垂着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弟子愿入青木峰，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形势所迫，为了能查陈长劲，她最终一咬牙，心中不断麻痹自己就是原身，狠心朝陈长劲行了一礼。 真是天道好轮回！千年前没完成的拜师礼，谁能想到会在今日，以双方身份调转的方式完成了。 做梦都没这么离谱。 姜如意行完拜师礼，高台上，青木峰峰主与姜云启相视一眼，同时送了口气。 这一点，满心抗拒的姜如意没有发现，但一直留心二人的霍千衡，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二人果然有问题。一个世家家主，一个宗门峰主，表面看似毫无交集，互相装作不认识，但背地里，两人却早猫腻。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姜知意进青木峰，又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霍千衡目光挪开，眺望着不远处巍峨青翠的青木峰，蹙起眉，陷入沉思。 拜师礼过后，各峰峰主与长老离开，幸运考进宗门的人，纷纷在同门带领下，收拾行囊，搬进了他们的新宿舍。 “好大一个院落，居然就住我们四人。”被带进青木峰，乔文看着眼前华丽宽敞的宿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怕你们笑话，我家都还没这宿舍气派。”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英雄不问出处。放心，这都没什么，你现在是峰内弟子，以后拥有的，只会比现在更好。”姜如意联想到乔文身世，安慰了他一句。 “原来几位也是性情中人！”苏落站在一旁，谦谦有礼的笑道：“大家既是同门，如今又同住一处，这等缘分实属难得，不若各自交个朋友，以后也好相互照应。 在下苏落，离城人士。” “离城！”姜如意与霍千衡异口同声，震惊对视一眼。 “有问题吗？”苏落微愣，左右看了二人一眼。 “没，在下姜知意，云城人，这里面我最小，你可以称呼我为知意。”姜如意转开头，尴尬的岔开话题。 “霍千衡，云城。”霍千衡面不改色，言简意赅，全当刚刚之事不存在。 “我叫乔文，庆山人士。”乔文规规矩矩道。“你年纪比我长，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喊你苏大哥，这样显得亲近。” “没问题。”苏落温和有礼应下。 相互介绍完，霍千衡与姜如意各怀心事，各回各屋。 苏落与乔文又聊了几句。 “他们提离城，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望着二人干脆背影，苏落若有所思猜道。 “苏大哥误会了，他们就是这种性格，但都是很好的人。你以后与她们相处久了，自然就会明白。”乔文腼腆的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是这样吗？”苏落有些怀疑。 这个怀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不仅没减弱，反而还加深了。 第二日是开学公共课，所有弟子必须参加。 “我还以为我们来的够早，没想到，居然已经到场了这么多人。”四人并排坐在一起，乔文左右转了一圈，凑近姜如意感慨道。“本以为进了宗门可以放松一下，原来大家都这么努力，看来我得更努力才行了。” “这是什么？”姜如意此刻没心思理他，她正被桌上的书吸引了。 “这不就是今日课本吗？”乔文不明所以，翻开看过一眼。“这竟然是《应对姜如意一百零八式》？原来宗门开堂第一课真学这个，太好了！” “你很开心？”姜如意缓慢转过头，语气半含威胁，眼神犀利射向他。 “当然！姜如意那么强，针对她的招式肯定更强。据说这里面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当世顶级强者，花费数百年，潜心细致研究出来的。这可是大宝贝。”乔文沉浸在喜悦中，捧着书一脸兴奋，全然无视姜如意的气场。 “你说，要是我能参悟透这一百零八式，是不是意味着，就算姜如意复活，我也能一举打败她。若真这样，那我岂不是就天下第一了？” “你觉得可能吗？做梦！”姜如意声音冷的掉渣，手中的拳头咯咯作响。 “这不是知道不可能，才想着做梦嘛。”乔文失望的叹了口气。高兴的劲头过去，他后知后觉，突然感到身侧寒意阵阵， “你——你怎么了？”正要寻找原因，一回头，他就撞上姜如意冷的渗人的视线。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好吓人。” “吓人吗？我看你明明很开心。”姜如意冷哼一声。 ------------ 第23章 开学第一课 “咦？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你叫姜知意、她叫姜如意，你们两人名字竟只有一字之差诶。”乔文目光惊讶，皱眉沉思。 只是名字相似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姜如意冷冷看着他，正心烦的要找理由糊弄回去。 哪儿知乔文突然瞳孔猛缩，紧紧捂住自己了嘴巴，看表情，他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你又怎么了？”姜如意不耐。 乔文左右瞟了一眼，凑近姜如意，低声道：“书上说姜家主大义灭亲，可姜如意毕竟是他女儿，他肯定也是无奈之举。他给你取如此相似的名字，又这么百般疼宠你一个小辈，你说，他会不会是把你当成了姜如意的替身？” “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猜。”姜如意被气的词穷，刚刚平息到一半的怒气，又直线飙升回来。 偏偏有人还在一个劲火上浇油。 “放心，我全都知道的。这是你的秘密，绝对不外传，我发誓。”乔文一副果然如此的点了点头，而后他目光真诚又怜悯，指天保证道。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简直是没办法交流了。 啪的一声，姜如意一拳捶在桌上，厉声吼道。 动静太大，整个课室静了一瞬，所有人纷纷侧头看过来。见是姜如意发火，一个两个唯恐殃及鱼池，又整齐划一的看向课本，假装没听见。 课室彻底安静下来，唯余零零碎碎的翻书声。 翻书声，呵。 “苏落，帮个忙，我们换个位子。”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起身看向身旁的苏落。 虽然她与霍千衡还在冷战，她也不想和霍千衡挨着坐，但她怕再挨着乔文坐下去，不被这本书气死，迟早也要被乔文气死。 姜如意警告性的睨了眼乔文，一言不发换了位子。 但一直谨小慎微的乔文，此刻却像个看透一切的智者，不仅没害怕，还安慰的笑了笑。他贴心的替姜如意拾起掉地上的课本，探身放到她新座位上。 姜如意…… 她打底做错了什么，精神上要受这般摧残。 眼不见为净，她闭眼，心中默念平心静气，一胳膊趴到桌上。 但看不见，并不代表听不见。刚趴下不久，霍千衡耳提面命的提醒，就在她耳边想起。 “今天是第一堂公共课，所有新弟子都在，若你还想留个好名声，最好安安分分的别惹事。”. “我没惹你们任何人，我只是想静一静！静一静，你懂吗？”姜如意坐起身，十分心累的看向霍千衡，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眼前是刻意避开，却最终没避开的霍千衡，眼底下是明晃晃的《应对姜如意一百零八式》，她没招惹任何人，但所遇之事皆不顺。她也曾是一夫当关的风云人物，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竟要被天道八十一道金雷劈到这儿，在一群不知所谓的新人中，生生受这种磨难。 她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但现实对她的打磨揉搓，却不仅仅如此。 夫子进来讲课了。 课程内容从姜如意违背天地规则修习禁术，以致走火入魔，涂害众生讲起，夫子言语慷慨激昂，滔滔不绝，直至讲到姜云启联合五大宗门大义灭亲，围杀姜如意于碧水渊，还三界太平后，方才结束。 随后他终于翻开课本，进入今日正题。 姜如意抗拒的趴在桌上，眼睛四处转了一圈。她竟郁闷的发现，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一脸炯炯有神，听的专心致志。 呵呵。 心中默念平心静气，她彻底摆烂的把眼睛闭上。 她想安静躺着，自我和解的熬完这一课，可偏偏有人就是跟她过不去。 “姜知意，老夫问你，刚刚我们讲的川流不息，你领悟的如何，不若为大家归纳一下。”堂上，夫子走到她们这一排，吹胡子瞪眼的点了趴在桌上的姜如意。 她都一退再退了，这些人还非要找她不痛快是吧！ 姜如意忍无可忍，拍桌子起身。 嘶~ 她满脸不屑刚要发作，可开口，只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嘶叫声。身侧，霍千衡趁她不备，狠狠掐住她大腿。 “你——你怎么了？”夫子怒目而视，训责的话都到嘴边了，见姜如意突然疼的五官扭曲，他惊了一瞬，紧张问道。 “没，用力过猛，撞到桌子了。”被这一打岔，气势被掐断，再而衰，姜如意只得勉强笑了笑。 “下次回答问题，坐着就行，不用激动。”夫子似乎信了她的说辞，见姜如意换过劲儿，他再次重复了一边问题。 姜如意：...... 她气势好像又回来了，不知道现在发作，能不能起到震慑。 想来是不能的。她现在只是姜知意，是身体只能承受筑基修为的小修士，若不是背靠姜家势力，她都不能安稳坐在这儿。 她还不能肆意妄为，事情也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她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一时风平浪静，然后静待时机，查清真相。 心里又默念数遍平心静气，她自暴自弃的答道：“川流不息的招式，重点在于一剑幻水，而后纵横九波，形成延绵若川之态，方才浩瀚不息，得力拔千钧之势。” “好，非常好，回答太精准了！”一语落地，原本满脸厉色的夫子突然拍手叫好，宛若被附身一般。 他神情激动的道：“老夫教书数百年，带过无数新生，你还是第一个能总结如此精辟之人。不，你这不仅仅是精辟，毫不夸张的说，你总结的比课本上还要到位！这或许将给我们研究姜如意的功法，再提供一个新的思路，让我们的一百零八式，更加的无懈可击。” 通天一顿夸赞后，两眼放光的看向姜如意，柔和道：“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对功法竟有这等非常领悟！ 来来，你快坐下，这是老夫珍藏的活血化瘀散，你好好涂抹，切莫磕坏了。” 这能磕坏？都是修仙之人，倒也不必如此。 姜如意心情复杂的接过药散，在夫子殷切关心下，在众人艳羡惊讶的目光中，默默坐回座位。 她是想摆烂来着，但好像阴差阳错，有搞了件大事儿。 哎，心累！ ------------ 第24章 量身定制的课业 “知意，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熬过上午，中午休膳时，姜如意本以为能松口气，结果慕善又端着碗，满脸兴奋的贴了过来。 “今日课堂太刺激了。你都不知道，那夫子最开始点你名时，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我都替你捏了把汗。可谁知等你说完，他立马换了个人似的，竟将你夸得天花乱坠，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搞笑。” “你可以动作幅度小点儿，口水喷我碗里了。”姜如意非常熟练的挪了半个位置，和慕善拉开距离。 经过一上午残酷磨练，她此刻已经能从容应对各种状况了。 “嘿嘿，不好意思，心情太激动！”慕善咧嘴笑了笑。“不过你真的好厉害！我看刚刚下课，好多人嘴上不说，可都满眼羡慕的看着你。” “你悄悄告诉我，你突然这么厉害，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开了小课，就为在课堂上一鸣惊人？” “那倒也不至于！”姜如意忍俊不禁的挑了挑眉，一脸挑事儿的说道：“你上课没听夫子说吗，我的归纳是独一份，绝无仅有，比课本还精炼，还能给他们带去新思路！这是我开小课能学会的？” “你真这么厉害？那可是姜如意的川流不息，虽说是禁术，但也是顶级功法。”慕善明显不信。 她当然知道那是川流不息！那可是她自创的功法，领悟能不深入透彻吗？ 姜如意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 她本不想再理会慕善，但视线环视一圈，见周围不少人都竖着耳朵在听，她会心一动，又改变主意了。 “没办法，老天爷赏饭吃，我就是这么厉害。领悟力都是天生的，功法秘籍我一看就会，我还睡觉都能升级，十五岁已练气九层，今日课堂不过是随口一说，正常发挥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像我这种天才的世界，你根本想象不到。不过没事儿，我原谅你的无知了。”姜如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说完，在众人一片凌乱的表情中，云淡风轻的离开食堂。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她不好受，那就干脆大家一起不好受好了，这很合理，也非常痛快。 “这就是你口中的很好的人？”桌上，苏落与众人一样，心情十分凌乱。“从早晨到现在，先是一言不合，公开对你摆脸色，眼下又如此傲慢，把我们所有人都嘲讽了遍，你告诉我这叫好相处？” 那请问什么又是不好相处？苏落理解不来乔文的脑回路。 “是你不懂，这事儿涉及到家族秘辛，姜小姐心思敏感，对我发脾气也是应当。现下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想强行挽尊，自然也无可厚非。”乔文还沉浸在自己想象的故事中，见此，他摇了摇头，用早已看穿一切的语气，认真为姜如意辩解道。 “家族秘辛？姜知意还跟你讨论这个?”霍千衡听到家族秘辛四字，敏感的蹙了蹙眉。 “没有，是我自己聪明，根据姜小姐的说辞推断的，可惜姜小姐不承认。”乔文拘谨的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她那么生气和在意，说明我推测肯定没错。” “那姜知意和你说了什么？”霍千衡联想到姜云启那些不合理的举动，认真问道。 “说了什么？”乔文皱眉，仔细将上午之事回忆了一遍，“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只是我推断完，她很生气，让我不知道别乱说。” 还能这样？ 霍千衡眉头越皱越深。“那你又推断出什么？” “这个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不说出去的，君子一诺千金重，况且我还发过誓。”乔文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知道，那你提它干嘛？”折腾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霍千衡声音很冷。 说完，顾忌到场合不对，他不耐的起身离开，“你们慢慢吃，我先回” “这不是怕大家误会吗，我在解释啊。”乔文十分无辜，望着霍千衡的背影，弱弱补了一句。 “霍仙友这是生气了吗？他和姜小姐有婚约，他不会是介意，我知道姜小姐的家族秘辛吧！”他忧心忡忡，“可这事儿，我是真不能说。” “放心，他们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不会生你气的。”苏落如沐春风的表情有些皲裂，但极好的教养维系着他，让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安慰人。 但就乔文这种顶级理解力，他现在越来越怀疑，乔文那句极好相处的可信度了。 下午讲课的夫子没变，姜如意一进课室，就被他拦住了。 “我没迟到，而且还早到了一刻。”她迅速反应道。 “我也没说你迟到。”夫子欣喜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 缓了口气，他接着循循教导道：“我是刻意提前等你的。听说你中午休膳时，不仅当着所有人面说你自己是天才，还嘲讽了他们？ 这可不行。 修仙一途最忌骄傲自满，你领悟确实不错，修为上也可圈可点，但你要记住，你年纪轻，还需稳扎稳打，踏踏实实慢慢来。 你虽是青木峰弟子，但陈峰主事务繁杂，未见得能指导你什么。老夫已与他商议了，你往后的课程进度，全全转由老夫负责。老夫以后每半月，会量身为你定制一次课程，你可要抛掉以前坏毛病，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你的天赋，也不要辜负老夫对你的厚望。” 姜如意满头黑线的听完。 啊这，她可以拒绝吗？ “嘿，你这是什么表情？”似乎是看出姜如意的不愿，夫子故作严厉道。“老夫虽不是一峰之主，却也教书数百年，身为宗门长老，修为不在陈峰主之下，督促你学业，还委屈你不成。” “不委屈，您想多了，一点都不委屈。”她只是不愿意而已。姜如意心里苦，但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没办法，以她现在的实力，她还得在宗门混下去。 “好，就这样定了！” 目的达成，夫子心情愉悦，下午上课时，语气都比上午激昂许多。 姜如意默默趴在桌上发呆，想着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要求，心情十分复杂。 果然，逞一时之快是要付出代价的，也不知她现在后悔，还来不来的及。 ------------ 第25章 研究新功法 姜如意心情郁结，正这时，乔文隔着桌子，递了一张折叠的纸条过来。 这又想唱哪一出？她皱眉，勉强打开。 “我帮你打听过，这位夫子在长老堂地位很高，他能看重你，是你的机缘。相信我，你天赋那么好，又有峰主和夫子的悉心教导，假以时日，定能摆脱替身的束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机缘？替身？呵！ 姜如意直接被他气笑了。她当时为何头脑一热，要帮乔文去抢四仙叶，给他争取内门弟子的名额，这完全是在折磨自己。 心中默念着平心静气，她报复性的将纸条揉成一团，扔了回去。 “姜知意，上课不认真听讲可以，但请不要打扰到其他人。” 刚扔出去，夫子宛若背后长了眼，一下子回过头，视线锁住她。 他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走上来，“你来说说，川流不息的第三式万里奔腾，它的破解诀窍在何处？” 姜如意：…… 她才是无辜受害者，为何最后背锅的总是她。何况你问一个功法的主人，问她功法的破解之法，这样真的合适吗？知不知道暂且不论，就算知道，又为何要说出来。 姜如意心力交瘁，却无可奈何。 她心中思索片刻，吸取上午教训，这次随意胡编乱造道：“先追本溯源，近身切断源头，后阻隔流向，圈之以铜墙铁壁，自可破解。当然，土克水，若有土系功法，将会事半功倍。” 这次纯属无稽之谈，姜如意十分满意的坐下，但她坐下后抬头，就对上了夫子亮晶晶的眼睛。 眼皮狠狠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下一刻。 “不错，能想到追本溯源与阻隔流向双管齐下，又能顾及属性克制，心思灵巧周全，非常好。”夫子满意的继续讲课。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更意想不到的是，夫子单单揪准她，又接连点了她三次，姜如意每次都天马行空的乱答一气，但每一次，她的答案都答到了要点。 感受到课室内，接连不断投过来的探究和艳羡目光，姜如意十分心累，自欺欺人的捂住了眼睛。 一边浅谈如何打败自己的要领，一边承受众人对她浅谈的夸赞和探究，两种矛盾感情交织，她感觉她要裂开了。 “之前没发现，原来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最后连处在冷战中的霍千衡，都忍不住侧目，高看了她一眼。 “如果我说我是胡编乱造的，你信吗？”姜如意麻木的说道。她也不想，可实力不允许，以她的认知与领悟，就算是胡编乱造，也在正确答案之内，那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困扰。 本想摆烂一天，但没想到，她不仅身心备受折磨，还收获了量身定制的课业。所以第二日，姜如意痛定思痛，本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的原则，决定好好上课，认认真真研究这本《一百零八十式》。 不得不说，这本集思广益编制的书，确实有点儿东西。好多她以前忽略的细节，都被他们点出，并寻到了破解之法。虽然一力降十会，她并不认为书上破解之法有用，但若是前世她得到了这本书，依着书上所写查漏补缺，那她的川流不息必将更趋近完美。 可惜了，前世她没得到；而此次，她也不打算再用川流不息。她的功法，必须得独一无二才行，被人研究透的功法，她不屑再碰。 况且创套新功法而已，好像也不难。待她卧薪尝胆，假以时日，必能以全新的功法和身份，重新站到世人望其项背的高度。届时，她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将所有背后编排她，算计她的小人，一个个揪出来算总账。 说干就干，第二天课业结束，姜如意就找到夫子。既然决意重新开始，那干脆就玩个大的，她要主修木系，研究一套全新的木系功法，然后亮瞎世人都眼睛。 而这第一步，自然是进藏书阁，先将各种木系功法研究个遍，再融会贯通，实现创新。 “你居然要去藏书阁？”夫子满眼惊奇。 “你不愿意？你昨日还说要亲自督导我，今日竟连这点忙都不帮？”姜如意状似失望的激将道。要不是她手中没贡点，进不了藏书阁，她也不用如此迂回曲折，找夫子帮忙。 “谁说我不愿意！”夫子老脸一红，激动辩驳道：“我只是意外你突然会有此觉悟。看来老夫昨日对你的教导，你确实有听进去，这样很好，老夫甚是欣慰。 “这样，为了表达老夫对你的诚意，今日老夫的所有贡点你随便用，往后也不需你还，你看中什么只管拿，绝对不准见外。”自我感动一番，夫子大手一挥，将自己的贡点卡慷慨交给姜如意。 “你确定？”姜如意神色复杂。虽说她也没打算见外，但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她不把卡用完，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两天，他对她的特别关照？ 夫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愉快的点头，带着姜如意一起进了藏书阁。 身为修仙第一宗门，藏书阁典籍数万，姜如意一路搜刮了不少木系功法，又在夫子满眼肉疼中，拿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风俗物产记载志，最后，直到将手中的贡点卡刷的见底，她方才满意收手。 “这可是老夫为宗门忙前忙后，辛辛苦苦半生攒下的贡点，你就兑了这些？”夫子颤抖的看着她将书悉数收进乾坤袋，心在滴血。 “功法一本就够了，你拿那么多干什么？又贵又不值当。还有那些杂物志，外面一大堆卖的，你居然拿贡点去换，简直暴殄天物。” “外面杂物志是多，但我也下不了山啊，放心，这些贡点等我以后学有所成，绝对全还给你的。”姜如意挑眉，笑盈盈的宽慰道。 想要的东西都到手，想折腾的人也折腾了，她现在心情十分不错。可这种不错的心情，只持续到她进青木峰。 “谁！”路上正走着，突然，她余光瞟到一抹黑影从院中窜出，消失于不远处的树丛中。她不假思索出剑，可惜慢了一步，那人已消失不见。 ------------ 第26章 身份起疑 “发生了何事？”苏落闻音走出来。 “你在院中练剑？”姜如意看到他剑式未收，心中惊疑。“你没察觉院中有异？” “没，我一直在练剑，从未察觉异常。”苏落凝眉思索后，肯定的摇头。 “那或许是我眼花了。苏师兄继续练剑，我有些累，就不打扰了。”姜如意目光微闪，笑着揭过此事。 她快步进屋，仔仔细细将房间检查了遍，确定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后，方才松了口气。 看来对方不是冲着她来的！ 那又是冲着谁？苏落是筑基六层实力，对方竟能在他眼皮底下来去自如，要么是善于隐匿，要么是修为高深，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很难对付。 与此同时，霍千衡坐在窗前，将姜如意与苏落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蹙眉，目光幽静的看着指尖信纸，一团火，将它烧了个干干净净。 第三日，让姜如意备受折磨的公共课终于结束，而且从今日开始，除了必要的基础课外，她们所有课程都将转入峰内，由峰主统一安排。刚巧，青木峰峰主有事外出，无法授课，她们近段时间的学业，除了完成布置完的作业，统统可以自由安排。 这可是天赐好时机，姜如意趁此机会宣布闭关，潜心研究起她的功法。 “这都已经一个月了！”院外，乔文望着姜如意紧闭的房门，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你说，姜小姐一个练气九层，闭关怎会要这么久？她不会窝在屋内偷懒，整日睡大觉吧！” “你为何会这样想？要偷懒有的是办法，何必把自己关一个月。”近一个月相处，苏落还是适应不了乔文的跳脱思维，但他的说法也确实在理，苏落皱眉推测道：“闭关时间有长有短，若是不顺，一月之久也说的过去。” “难道外面传言都是真的？姜小姐闭关这么久，真是因为之前话说太大，此次闭关又不理想，她没脸见人，所以才硬撑着待在里面？”乔文联想到近日谣言，担忧道。 “修炼最忌急于求成。若真是修为卡住，一昧硬撑只会剑走偏锋，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我们要不要进去阻止？” “可万一无事，我们这样闯进去，岂不是会打断她闭关？要是她现在正值关键时候，那我们这样进去，还不得被她咔嚓给办了”苏落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 乔文被吓着了。 他将目光转向不发一言的霍千衡，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苏落也有些担心，他看着霍千衡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依姜姑娘的修为，此次闭关着实长了些，霍师弟与姜姑娘相熟，不若进去瞧一瞧，万一真有事，也好及时解决。” “我——”霍千衡目光紧盯着房门，面色有些犹豫。 “对啊，你是她喜欢的人，就算真打断了她，也是出于关心，好好解释，她会原谅你的。”乔文一旁帮腔道。 “说了很多次，我和她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话你最好别再她面前说，出了事儿，我可不会救你。”霍千衡表情有一丝皲裂，冷声警告道。 “放心，女孩子害羞嘛，懂的都懂。”乔文会心的眨了眨眼睛。 互不投机，霍千衡懒得再理他。 “我进去看看，你们若不想牵扯进来，可以回避。”思虑再三，他最终决定道。 不是他关心，只是姜知意现在不能出事。不然，他和姜云启的利益链崩踏，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深吸口气，霍千衡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门。 然而，就在他手推开门的一瞬间，门从里面打开了。 霍千衡全部心思都放在思索对策上，一个没注意，重心不稳，扑到了姜如意身上。 两人视线相对，姜如意脸上笑容凝固，错愕非常。 “霍千衡，你走开！”她感受到身前的触感和体温，浑身一个激灵，本能的一掌将人推开。 “姜知意，你出手能不能有个轻重。”霍千衡猝不及防，生生受了姜如意一掌，被她推飞数丈之远。 “我——我那是本能反应，谁让你先扑过来的。”后知后觉，她才发现刚刚一时情急，那一掌竟带了五成功力。 “谁要扑过来，你以为我愿意管你。”霍千衡也面色不善。 “姜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见人完好无损的出来，乔文笑道。 “是啊，你们要是有误会可以慢慢说，霍师弟也是关心你，才会如此。”苏落附和道。 “谁要关心她？”霍千衡不齿。 “霍师弟？”姜如意有些好奇这个称呼。“你们三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两人关注点各不相同，霍千衡在姜如意问出此话时，不齿的表情有些错愕。他身形微顿，只觉姜如意那一掌好似真伤了他，眼下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你们聊，我还有事。”不想再待下去，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转身回屋。 “我刚刚那一掌，不会真把他打生气了吧！”姜如意目送着霍千衡冷冷的背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苏落见怪不怪的说道。 “你这话好像也对。”姜如意赞同的点了点头，霍千衡却是是这个性格。 此事暂且作罢，苏落又将刚刚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原来你们担心我闭关出问题？”姜如意恍然道，这一点，她还真忽略了。 “不只是我们，夫子前日也来过，眼下宗门都在传这事儿，说你徒有其表，名不副实。不过幸好，你现在成功了，所有谣言都会不攻自破。”乔文补充道。 “我从前闭关比这还久，再有下次，不用担心。”姜如意心中有些感动，她神情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所以，霍千衡是真在担心她？可她不仅打了他一掌，还冲他发了脾气，想到此，她颇有些头疼。 乔文还在诉说这一个月的大小事，姜如意虽有心道歉，但还是忍住了。事有轻重缓急，闭关一个月，她得先搞清楚外面的状况，再做打算。 而此刻屋内，霍千衡坐在窗边，听着几人对话，凝眉陷入沉思。 姜知意说从前闭关比这还久，所以，她果然不是真正的姜知意 真正的姜知意整日无所事事，从不会闭关，就算偶然有他不知道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超过一个月。 ------------ 第27章 峰主阁交手 “你说峰主还有两日回来？”屋外，姜如意听着这个消息，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峰主不在，峰主阁现下守卫松弛，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刚好她这一个月闭关，功法小成，修为也融合进步不少，正好试试身手。 于是当晚，月黑风高夜，姜如意万事俱备，一身黑衣，悄悄浅进了峰主阁 她的川流不息被人扒的干干净净，若说没人提供完整的功法体系，单靠与她交手的经验之谈，她绝对不信。但普天之下，唯一知道并熟悉她功法体系的，唯有陈长劲一人，若是真有人提供，那一定是他。况且，他能从一个资质平平，又失踪在思过峰的人，摇身一变，成为尚明宗的一峰之主，本身就很迷。 无论如何，她都得查清楚。 或许是出于自信，阁楼并无人守卫，姜如意一路畅通无阻，溜进他主屋。 屋内陈设简单，她仔细搜寻片刻，终于在一副壁画后，找到了一间隐藏密室，可惜入口设有禁制，她不能轻举妄动。除此之外，屋内一切书籍和信件都很日常，并无任何不妥。 姜如意有些失望，正打算离开，岂料这时，一道细微的咔嚓声自身后响起，那是机关齿轮的转动声。 她身后是密室，密室里有人，人要出来！ 心中一紧，她视线越过内室长长的转角，当机立断一个闪身，就近隐到靠近窗台的书架。 现在出去肯定来不及，她只能祈祷不被发现。 “陈峰主，东西我已安全交到你手，你答应我们主人的事，可千万别忘了。” “他那一次——等等——” 姜如意视线遮挡，看不见屋内情况，但听谈话突然中止，暗道不好。她慢慢挪到窗口，敛声屏气、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一道强劲的剑气呼啸逼近，果然是被发现了。姜如意险险侧开，任凭剑气击碎窗木，她楸准时机，果断敏捷的翻身而下，借着楼檐勾角，顺利滑进下一层，再次隐去身影。 她身影消失的同一时间，主屋的人探向窗外，开始寻找她的踪影。 “可有猜中是谁？” “屋内存有香气，应该是个女子。从反应速度来看，还是个老手。” “女子？她肯定还在楼中，楼下的警报已响，法阵已成，她出不去。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暗中回了青木峰！这样，你在这里盯着，我帮你出去找。” “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人在窗台商谈片刻，一人目光狠辣的出了门。 她们料定姜如意破不开阵法。 不过可惜，这法阵是姜如意当年一时兴起，自己创的，只不过后来编制成册，被陈长劲拿走了而已。 她站在法阵内，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解了法阵。等出去后，她又将法阵补回原样，营造了从未有人出阵的假象。 如此，但愿能迷惑对方一段时间。她是真没想到，陈长劲竟暗中回了青木峰，如此躲躲藏藏，果然是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姜如意虽从法阵出来，但峰主阁警鸣声不断，已然惊动了整个青木峰。 “警鸣不会无缘无故的响，今晚峰主阁出事了。”院中，霍千衡三人被吵醒，纷纷起身走到院落。 “咦？怎么不见姜小姐，这么吵她都能睡的着？”乔文睡眼蒙眬的左右看了圈，转身就要去敲门。 他睡的糊涂，自然没察觉到异样，但霍千衡与苏落相视一眼，同时察觉到，姜如意屋内并没人气。 她不在屋内。 “等等”霍千衡面色难看，突然想起下午的对话。下午，姜知意特地找乔文确认过，峰主还有两日才回。 他眼底划过一道幽光，快身一步，拦住乔文，“男女有别，她想睡就睡，你去敲门不合适。” “好像也是哦，”乔文不做他想，认同的退了回去。 警鸣还在响，回荡在耳边，平白让人心情烦躁。 “你要怎么做？”苏落皱眉。 “什么怎么做？”乔文不解。 但霍千衡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原地沉思片刻，微微吐了口郁气。 “我出去看看情况，苏师兄，若是有弟子搜门，麻烦帮忙做个解释。至于知意——你随机应变，我会尽量赶回来。” 时间紧迫，霍千衡叮嘱完，面色凝重的往峰主阁寻去。他不确定峰主阁的动静是假姜知意闹的，但十有八九，绝对和她拖不了干系。 真是比真姜知意还能折腾，希望不要出乱子。 霍千衡边吐槽边祈祷，而此刻，姜如意已然与峰主阁的人迎头撞上。 “看来你有点儿本事，居然没入阵！是我低估了你的行动速度，不过没关系，你还是被我找到了。”那人拦住她去路，一脸胜券在握的傲视着她。 “只要你告诉我你受何人指使，我可以给你个痛快。不然，要是我把你带回去交给那位，他可是有上百种折磨人的方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是吗？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姜如意冷哼一声。看来她所料没错，千年过去，陈长劲的手段心性依然那般残忍。 她右手藏于身后，正暗暗摄取着星月链中的灵气。 对方是元婴，真打她肯定不行，但她可以借助存储的灵气提升境界，再与之抗衡。只是一旦澎湃的灵气入体，她身体必将超负荷，和上次一样，承受经脉滞涨之苦。所以，她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必须做到一击即中。 “不自量力！既然你不识趣，那我这就成全你。”他恼怒一声，挥刀飞过来。 刚烈的灵气扑面而来，姜如意生生受着灵气的冲击，紧贴着刀锋，绕近他身侧，她看准机会，灵力汇于一指，一招直重他丹田。 遒劲的灵气肆意涌出，出手的瞬间，姜如意只觉刺痛传遍全身，浑身动弹不得。她被弹飞，身体顺势跌出数丈远，但好在她极力控制方向，最终安全跌进一片草丛。 而对方，显然就没这般幸运了，身体被弹飞，直接砰的一声撞向巨树，狼狈栽回地面。 “你——你居然也是元婴。不——不可能，我的丹田，我的修为！”他踉跄起身，察觉丹田被毁，目眦尽裂的冲向姜如意，“你废我修为，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 第28章 脱险 “你还来！”姜如意心态奔溃。对方虽修为被废，身受重伤，但体力尚存，单打独斗，她现在还真应付不了。 见对方扑过来，她往后挪了挪，背抵着树，借着树的力量，使尽浑身解数的给了他一脚。 人确实是踹开了，但他还能再爬回来，根本无济于事。 拳头带风，对方再次蛮力的冲过来。 姜如意不得已，只能再次动用了星月链中的灵力，虽然，这会让她的伤势更加雪上加霜。 对方被猛然掀飞，一枚玄铁令牌从他怀中甩出，她眼疾手快，纵身抢住它。而后，她狼狈的摔落地上，全身撕扯的疼痛使她眼前一黑，缓了好半响，方才有进的气儿。 “你果然和离城有关。”她举着令牌，看着上面熟悉的图腾，咧嘴笑了笑。 糟了这么大罪，总算发现一件好事。 “你——”那人惊慌的要起身，还没动，直接吐了好大一口血。 他伤势太重，此刻终于也动弹不得。 两相僵持。正在这时，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是宗门弟子寻过来了！ 姜如意身形一顿，暗道不好。 “这里，我们在这里！”突然，对方阴鸷的大笑两声，扯着嗓子喊道。“杀不了你又如何，自会有人收拾你！” “我看你是疯了！”姜如意艰难站起身，她现在浑身阵痛难耐，刚走两步，就四肢乏力的跌回地面。 “我是疯了，是你毁了我，我今日就算死，也要拉你当垫背。”对方满心不甘的叫嚣。 姜如意眉头紧皱，视线四处环视一周，瞅准了一处下坡位置。 她现在还不能暴露，只能堵上一把了。 暗吸一口气，她算准距离，凭着猛劲儿踉跄两大步，冲到坡边，随后护住头，任由着身体向坡下滚去。 “你不准跑——”眼睁睁的看着姜如意翻滚下坡，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凝固，慌张的爬着追上去。 “在哪儿，快别让他跑了。”与此同时，宗门弟子寻着声音大步跑来，上前制住他。 “不——你们抓错人了，真正的贼人就在下面，你们快放开我！”他气急败坏，还在死命挣扎。 “老实点儿！你看着也不像宗门之人，伤成这样又出现在此，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可惜，众人紧紧按着他，不给他任何机会。 “你们将人压回去，把他交给长老堂定夺。”一行人分成两拨，一拨沿坡而下。 姜如意一路天旋地转，顺着长坡滚了半刻，方才缓缓停下。这下，全身骨头宛若散架一般，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她躺在地上，调息片刻，艰难坐起身。果然狼狈没有最重，只有更重，活了两世，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什么人？”正自怨自艾，这时，她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心头一紧，她艰难的转身看去，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打算抽动星月链中的灵力。 “还能动手，看来伤的不重。”身后人能哼一声。 “霍千衡？”人没看见，但熟稔的语气一出，姜如意便知是谁了。不去想他为何在这儿，她浑身一轻，整个人放松下来。 霍千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幽静的目光扫过她全身，在姜如意快要支撑不住时，一手扛起她，抄近路，快步折回宿舍。 青木峰的警鸣虽停，但真正的闹动才刚刚开始。随着被抓的神秘人不断叫嚣，还有一贼子逃匿的消息不胫而走，青木峰管事弟子全权出动，开始在峰内大肆排查。 苏落与乔文站在院中，他们的宿舍门被敲响。 “怎么只你们两个，新弟子不是有四个吗？”来了两管事，他们将院落仔仔细细检查后，皱眉问道。 乔文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他天生不适合说谎，眼下看着人，有些紧张。 不巧，这一抹紧张刚好被对方撞了正着。 “峰主阁出事，现下只是例行盘问，你如实回答就行，这么紧张干什么？”对方审视的看了眼乔文，“莫非真有问题？” “误会，乔师弟只是心中担忧，并不是紧张。二位师兄有所不知，霍师弟与姜师妹本有婚约再生，感情深厚，今日姜师妹好不容易出关，他们二人一高兴，就相约出去散步了，现下尚未归。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又是警鸣乍响，又是排查，搞得人心惶惶，我们实在担心他们真碰上歹人，出现危险。”苏落上前，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大晚上的散步，这不是胡闹？” 管事的注意力成功被转走，他皱眉，“今日峰内遭遇歹人，根据贼人口述，目前尚有一人逃窜在外，修为大概在元婴境，他们二人若真遇到，恐怕是凶多吉少。” “这样，你们安心待在屋内，我另安排弟子帮忙找人，他们若是回来，你就捏碎这枚信蝶。” “不用找了，我们回来了。” 管事正将信蝶交给苏落，门口，霍千衡抱着昏迷的姜知意大步走进来。 “霍师弟，你可终于回来了。”乔文宛若看见了救星。 “这是怎么回事？”搜查的一人见姜如意被抱着，上前关系道。 “知道你们二人感情好，但这散步也太久了些，我和乔师弟都快担心死你们了。”苏落上前，视线在空中与霍千衡对视一眼，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走的太累，她睡着了，还往诸位师兄说话小声些，莫要惊醒了她。”霍千衡低眉，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宠溺说道。 管事二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情再深，也得注意安全。你们这一路可有遇到什么人？” “没，我听见峰主阁传出警鸣，担心危险，就径直回来了。”霍千衡老老实实的道。 而后他低头，又双目柔情的看向姜如意。“若是无它事，可否容我先将人抱进去？” “这——”其中一人有些犹豫。 正这时，霍千衡怀中的人动了动，似乎要醒。 管事只得道：“天色已晚，你们早些休息。这枚灵蝶你们先拿着，若是真遇到危险，捏碎它，我们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 随后，乔文将二人送出门。 ------------ 第29章令牌 “呼——”他小跑回来，一口气刚松到一半儿，就被霍千衡一眼给瞪了回去。 霍千衡看着院门，递了二人一个眼色，“我先送知意回去休息！天色不早，两位也早些回屋。” 院外，两名管事弟子隔着门站了会，见没动静后，方才离开。 “师兄是在怀疑她们？我观那姜知意面色红润，气息正常，应该没问题。” 二人边走边聊道。 “怀疑倒是说不上，只是有些奇怪。我听说姜知意与霍千衡素来关系不和，今日见此，看来传言也未必可信。” “管那么多做什么，峰主回来前还没抓到人，我们可就惨了。” 屋内，霍千衡快步将姜如意抱到床榻。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丹药，急忙喂给姜知意。少顷，姜如意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苍白，她突然半坐起身，猛烈的咳出了血。 “你这丹药，后劲也忒大了些。”她大口喘气道。 霍千衡径自走到桌前，冷哼一声，“违背生理原则，强行提气色的药，你觉得能好到哪儿去。” 姜如意调息片刻，玩味的看向他“这药稀奇的很，我很好奇，你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再稀奇也比不上你，就这点儿修为，还敢闯峰主阁，你真会给我来事儿！”霍千衡无视她的试探。 “本来不会有事，但陈长劲回来了。”姜如意也没指望他回答。 “陈长劲是谁？我记得这是你第二次提他。”霍千衡皱眉。 “陈长劲你没听过？”姜如意愕然。 “你是说峰主？”霍千衡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青木峰峰峰是陈青，陈长劲这个名字，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陈青？”陈长劲改名了？虽然，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看的书，可能书上写错了。”但是却把她给害惨了，姜如意心虚的转开视线。 “是吗？”霍千衡明显不信的讥笑一声。 他起身递给姜如意一瓶药，“今日动静闹的这么大，既然峰主在峰内，保不准他明天会现身。这药给你，好好运功疗伤，我不希望你明日被人看出破绽。” “放心，我交手时已用隐灵环隐去修为，他们只会以为是元婴修士干的，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我身上，连累不了你。不过这枚丹药，多谢了。”根据经验，霍千衡出手必是珍品，她没客气，一手接过，道了句谢。 夜色浓稠，正适沉沉入眠，但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讲，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搜查的弟子搜了一整夜，寻遍整座青木峰，也没找到另一贼人的下落。 “什么尚明宗，我看就是名不副实，半点用都没有。我都把她重伤成那个样子了，你们这么多人找了一整夜，居然还没找到她。我看，一定是你们有人窝藏了她，或者，对方就是你们宗门弟子！” 神秘人退去一身光环，眼下正狼狈的绑在长老厅，气急败坏的不停叫嚷。 “嘴巴放干净些，都成这样了，还不老实。”虽然，他们自己也有怀疑，但这怀疑让一个贼子赤裸裸的摆到明面上，那就是对宗门的污蔑。 “另一个人是谁我们不知道，但你，你一个外人是怎么进的宗门，偷偷摸摸潜进青木峰，到底又有何目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你都老实交代，如若不然，就地格杀。” 几名执事长老围着他，不耐的来回审讯。 “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就混成弟子进来的，自持修为，想进来偷点功法秘籍。昨晚我就纯纯路过青木峰，然后运气不好，和那贼人撞了个正着。她要杀我灭口，交手过程中，我不慎中招，被她废了修为。 这事儿就这么简单，后来你们的人找过来，还是我好心暴露的位置。我真的是好人，我想帮你们抓住她来者，可你们自己不行怪谁？”神秘人叫冤道。 “好人？你每遍说辞都不一样，从你嘴中出来的话，有一字能信吗？” “我——不对，我突然知道一个人，一定是他，”神秘人醍醐灌顶般的睁大眼睛。“是陈青，陈青要杀人灭口，一定是他。他害怕——” 他正神情激动的张口，但此时，有人给他施了禁言。 “一个贼子而已，我尚明宗一峰之主，岂能让你随意诋毁！既然说不出实话，那就别说了。”大长老不怒自威的看向众人，命令道：“将他拉到广场示众，夜闯青木峰的贼子已抓获，若有见过与此人有关系者，皆可检举揭发。” 这是要将所有锅都扔给神秘人的意思，底下的长老心照不宣的领命。 当事人不服，可惜他被禁言，半字都吐不出。他满眼不甘，用尽浑身解数挣扎抗议，依然无济于事，最终被抬出长老堂。 “好了，这些就是我忙碌一上午，帮你们打听的所有细节。眼下那人正被绑在广场示众，修为被废又身受重伤，若是不施以治疗，八成活不过今晚。”姜如意屋内，苏落云淡风轻的叙述完所有经过。 “那可是长老堂的秘闻，苏大哥，这你都能打听出来，你好厉害！”乔文听完，心中触动不深，但对苏落，是真的满眼崇拜。 “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这些你只要会说话，其实不难。”苏落怜悯的看了眼乔文，“但对于你，好想确实难度很高。” 半句话能把人气吐血，确实很有难度。姜如意从旁听着，颇为认同的笑了笑。 她一回头，发现霍千衡也在打笑，视线相对，二人都愣了一下。 “此事多谢苏师兄从旁助力，昨日之事加上今日，我霍千衡铭记于心，他日若有需要，一定在所不辞。”霍千衡率先撤回视线，他收起笑意，认真许道。 苏落也没推辞。 历经一夜惊心动魄，趁着今日舒和阳光，几人相谈甚欢，又聊了不少趣事。 等到乔文与苏落离开，姜如意方才从乾坤袋中取出那枚玄铁令。 “这是昨日神秘人身上掉下的，看来，他的主子八成与离城是同一位。就是不知陈青，在这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身份。” “离城？”霍千衡之间摩挲着令牌，语气轻蔑，但眼中却透露出蚀骨的恨意。 ------------ 第30章 开诚布公 “尚明宗有规定，凡是新入门弟子，五年内不得离宗，你再想查离城，也得老老实实的等五年。”姜如意眯了眯眼，将对方神情变化收入眼中，提醒道。 “放心，我和你不一样。”霍千衡放下令牌，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实力不到，我自然不会冒这个险。” “我那只是意外，谁知道他就在峰内，再说，要是我不去，怎么能发现他这么一大秘密。”姜如意强行辩解，清了清嗓子，转向正事.“你猜，神秘人被大长老禁言，是真不想听到忤逆之言，还是说，他不想让对方说出些什么。” “你在怀疑大长老？”霍千衡不赞同。 “我只是猜测。扪心自问，难道你就没想过这种可能？”姜如意循循善诱。“很多时候，你得承认，我们是同一类人。” “所以，你真的不是姜知意！”霍千衡神情严肃，倾身靠近她，目光灼灼的问道。 空气瞬间变的安静尖锐。 姜如意与他正视，视线从开始的震惊逐渐变为了然。 “心照不宣的事儿，我以为你早知道。”她神情自若的转开眼，耸了耸肩，大方承认道。她在霍千衡面前暴露的太多，以他的疑心程度，肯定早就在怀疑她。 “你现在说出来，是觉得你可以拿此事威胁我，还是说，你只是想开诚布公？无论你是哪一种，我只能说天道转万物，自有玄机，你的姜知意不可能再回来！” 说完，她又诚意满满的看向霍千衡。“但你别误会，我真是好人。” “随你！”霍千衡正言厉色的表情有一丝破功，他抽身坐回去。 “你是谁，从何而来，有什么目的，其实都与我无关，但你若要查这枚令牌，就与我有关。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了把影响降到最小，我希望你以后行动前，都能告知我一声。 毕竟，不是每次运气都会这么好，我恰好能赶到，收住你的烂摊子。” 虽然说话欠揍了些，但他要求就这么简单？ 姜如意挑了挑眉，爽快答应。果然还是太年轻，等他见识再广些，欲望再多些，他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只说一句与己无关了。 当天晚上，神秘人因伤势太重，不治而亡。 或许是因为追杀姜如意的神秘人被抓后胡乱反咬，导致整件事陷入难解的死局，尚明宗内并未查出任何其他线索，并且直到他死，陈青也都没有出现。 两日后，陈青从正门回到尚明宗。彼时，青木峰峰主阁遭贼一案已结，贼人冒充弟子混入宗门欲行盗窃之事，误困峰主阁法阵，导致精神失常，最后重伤不治而亡。至于他口中骂骂咧咧的另一人，以精神错乱作不得真为由，并未计入案卷。 陈青回峰第二天，姜如意等人上主峰，开始了延期一月的课程。 “听三长老说，你这一月都在闭关，时间这么久，可是遇到了瓶颈。”课后，陈青叫住姜如意。 “没，多谢师尊关心。”姜如意摇了摇头。 三长老就是吵着要督促她课业的夫子，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对方在尚明宗地位这么高，并不亚于一峰之主。有利有弊，虽然平日约束多了些，但在对上陈青时，确实又是无形中的靠山。 “你如今修为已有筑基，是时候挑选一本功法了。三长老夸你天赋领悟极佳，这本《木生诀》是为师偶然所得，其中功法奥妙精深，若是勘破，并将天下无双。 你既有这般天赋，为师今日就将它赠予你，望你能潜心研究，习的自己的造化。”陈青言语温和，从袖中取出一本功法。 姜如意挑眉，伸手接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她虽然拜在青木峰，但说到底，也只是青木峰普通弟子。若这功法真如此玄妙，为何亲传弟子不给，偏偏上赶着送给她？ 一种直觉，她在里面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惜陈青并没这种觉悟，他见姜如意手下书，面色柔和的笑了笑。“说来感慨，你虽不是为师亲传弟子，但为师自第一次见你，就对你影响非常深刻，你长的很想为师一位故人，每每见到你，我总能想起她。 你能选青木峰，我很高兴。刚巧，这本书也是我那位故人之物，你若学成它，也算全力为师的心愿和遗憾。” “既是师尊故人之物，弟子定当潜心研习，不负师尊厚望。”姜如意应承的词张口就来。 但心中怎么在想，只有她自己知道。若不是他后面加的那句话，她险些以为陈青感慨的故人是她自己了。 可惜，她从前不碰木系，也无这劳什子《木生诀》 一路回到宿舍，她迎面撞上霍千衡。 “你有话要说？”对方一脸的欲言又止，姜如意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难得，居然让你这么难以启齿？” “峰主是不是给了你一本功法。”霍千衡迟疑片刻，试探性的问道。 “这你都知道？”姜如意讶然，大大方方的将书拿了出来。 霍千衡目光复杂的落在封面上的“木生诀”三字上，将姜如意拽回屋。 “你说是姜云启安排的人，给你传了信，要你想办法让我学这套功法？” “你果然和姜云启有来往，是不是就上次那个黑影，我早该怀疑你的！” “但话这么说，可这功法陈青才给我，这都还没捂热了，姜云启从哪儿知道的？” 听完霍千衡的说辞，姜如意满脸问号。 “难道陈青和姜云启私下有联系？” 霍千衡安稳坐一旁，犹疑片刻道：“我之前也有这个猜测！你进青木峰虽是你自己的决定，但姜云启曾要求过我，让我想办法让你进青木峰。另外，青木峰他还安排了不少探子。” “竟还有这种事儿！”姜如意撑着下巴，震惊中带着几分恍然，“所以你当日才问那么奇怪的问题，藏的够深啊，霍师兄！” 姜如意打趣的看了他一眼。 霍千衡被她恶心到了，表情瞬间破防。“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说正经的，你不是领悟强吗？可有看出这本《木生诀》的问题。” “没有，就一本算的上精妙的功法而已，无坑无暗语。”姜如意收回心思，翻开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 第31章 插曲 “看来功法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别有用心的人，既然他们这么希望我练，那便练就是了” “都这样你还要练？”霍千衡皱眉，不赞同。“选择功法是大事，万一对方手段高明，功法中真设了陷阱你待如何？” “可不练怎么知道他们下一步。”姜如意好整以暇看他一眼，“你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受你连累而已。”霍千衡不假思索道。说完，他清了清嗓子，“修炼途中若是遇到异样，记得提前跟我说。” “放心，我心中有数，问题不大。”姜如意放心保证，她就练练而已，又没说要认真练。 随后，她想到陈青为让她修炼，叙述的那段说辞，“陈青说这本功法是一位故人所有，观他言语中很是怀念，不似作假，你可清楚这位峰主的生平交际，他有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没有”霍千衡摇头沉思，“听说他是被前峰主带回尚明宗的，身世不详，但他天赋不凡，一直在宗门中名列前茅，后来老峰主仙逝，他凭实力一跃成位峰主，难道他说的故人是老峰主？” “好像不太可能！”姜如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最重要一点她忘说了，“他说我像他那位故人。” “女子？没听说过陈青有什么红颜知己。”他有些诧异，随后看着姜如意道：“不过像分多种，名字、神态、性情、容貌等等，这些都可以是很像，你与其问我，不如好好审视下你自己。 或者你以后听学，多在他面前晃晃，变幻性格，观察他神色，看他是在怀念哪一方面的你” “你知道的好多！”姜如意扬眉。“万一真是他红颜知己，我这样做，岂不是深陷险境？” “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是一向不怕事儿吗？若是他真对你起了偏执，刚好是个弱点。”霍千衡挑眉。 姜如意：......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事情就此定下。随后，霍千衡不放心的打开功法，认真研读，就其中细节，又与姜如意展开讨论。 峰内树木苍翠，景色宜人，一切看似安宁祥和，但越美好的事物，越是不知它蛰伏着怎样的危险。 亦如陈青这个人一样。 陈青回峰后，或许是心虚，并未对那日事做过多追查。姜如意等人每日在主峰上课，陈青也完全是一副良师做派，并无不妥。要不是她知道他的过去，去过他的峰主阁，见过他背后的秘密，恐怕姜如意自己都会以为，对方只是个翩翩风度的一峰之主。 时间平稳晃过一年，一日，姜如意被夫子催着有事相商，在去长老堂的路上，发生了点儿小插曲。 她遇到了拦路的慕子丰。 “听说你一个练气，闭关居然费了一个月。怎么，之前不是还吹牛，说自己睡觉都能升级吗？” 慕子丰挡住她去路，语气傲慢又嘲讽。“承认吧，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领悟天赋再好也没用。” “我是烂泥？你说话骂人不带脑子吗?”姜如意本不想理他，奈何拦路就算了，说话还这么难听。难听就算了，理由还这么牵强。 “我现在十六岁，上次闭关虽久了些，但修为已至筑基，现下也已突破筑基二层，即将筑基三层，若我扶不上墙，那请问你一个二十五岁的筑基四层，又算什么泥？” “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用不着你评价，你筑基又怎样，我有说和你比吗？”姜如意回骂，但慕子丰不为所动，依旧趾高气扬。 “霍千衡二十岁，现下已筑基九层，这才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你和他比，你永远都比不上，你根本就配不上霍千衡。” 慕子丰说的忿忿不平，姜如意听的一脸莫名，她有些读不懂慕子丰脑回路。 “我也没说要和霍千衡比，找茬也不带你这么找的。况且婚约之事，是两家之事，是我和霍千衡之事，与你有何关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慕子丰这语气，不像闹事，完全像在为霍千衡抱不平。 “你和霍千衡？”慕子丰脸色变黑，“你有什么脸面说这句话，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折腾他的吗？” “慕子丰，你闹够了没有。”正待慕子丰发作，霍千衡从远处跑近，大喊一声，打断他。 “来的这么巧，你是特意过来替她解围？”慕子丰转头，将怒火对向霍千衡。“所以这一年来，宗门传言都是真的？你真的和她在一起，而且浓情蜜意，感情深厚？” 浓情蜜意？ 姜如意和走进的霍千衡皆是一愣，他二人很少出峰，外面的事基本都是乔文念叨的，但乔文并未提过此事。 “你不说话，看来是默认了，好，好的很！”慕子丰脸色黑到极致，阴着脸冷笑一声。 “自甘堕落，你是真没救了。”他轻蔑一句，目光锐利的射向姜如意，而后扬长而去。 这架势，姜如意看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慕子丰一开始拦她，是真的再为霍千衡抱不平？ 他们二人有过交际？ 不知怎的，姜如意突然想到四仙叶那一次，霍千衡一言不发的将四仙叶给慕子丰，除了打不过以外，是不是还夹杂了别的情感在里面。 心中万分好奇，见人走远，姜如意压抑不住的试探道。“你和他还有关系？” “没有！”不过是想拉他对付姜家而已，霍千衡冷冷看着对方背影，眸光微闪。 “不必理会，你不是要去长老堂，我陪你去。” 就这？半字未做解释，看来真有故事。 姜如意悻悻收回心思， “别，我自己可以去。”她歪头，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周围。 虽然她不知那句浓情蜜意从何说起，但眼下四处都围着人，若他们二人再同行，真就把传言坐实了。 “可我也要去长老堂。”霍千衡不耐的皱眉。 原来不是特地解围？ “那你刚刚怎么不解释一句？还有，你有事去就直说，干嘛说要陪我，这样很容易误会的。” 姜如意无语至极。“我看，这传言这么离谱，八成就是你不作为的功劳。” 一路顶着众人戏谑目光，二人同行去了长老堂。 ------------ 第32章 遗址探宝 等到长老堂后，姜如意竟然发现乔文和苏落都在，就连刚刚在路上大闹一场的慕子丰，此刻也站在长老堂，另外，还有几名新弟子以及部分老弟子。 “这是要做什么？”姜如意走到苏落与乔文身旁。 “雾失林惊现千年遗址，机会难得，长老堂决议带大家下山，历练一番。”乔文十分激动道。 “可以下山？”机缘不机缘，姜如意只听到了下山二字。 她歪头，看了眼身侧的霍千衡。 “别多想，三长老全程带队，去完秘境我们就会回。”霍千衡言简意赅道。 那就是没戏了，姜如意无趣的耸了耸肩。 很快，人员到齐，三长老讲清楚规矩后，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去往雾失林。 雾失林是修仙大陆上古森林之一，里面毒雾弥漫，危险重重，并不适合久待。但相应的，因为其存在古老，里面也生长了无数的仙草奇珍，甚至是遗址传承，它们中随意一样，都是修士趋之若鹜的存在。 所以此次雾失林之行，除了他们尚明宗，还来了许多宗门世家弟子以及散修。 数千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姜如意，过真是你们！” 姜如意正跟着宗门，老老实实等着遗址显现，这时，从旁跑过来一名女子，满目恨意的看向她。 她们认识，并且有仇？她寻声看过去，并不识得来人，只好求助的看向霍千衡。自从二人开诚布公后，在这一点上，确实为她剩了不少事。 “赵姑娘，你想在这里大闹吗？”霍千衡挺身一步，拦在姜如意身前，眼中划过一道金光，言语威胁道。 “大闹？我表哥一行人在当事第二天全全失踪，生死未卜，你现在威胁我，是在害怕吗？”对方将恨意转向霍千衡。 “我们一行人就与你二人结过怨，除了你们还有谁？我想要不是我人在医馆养伤，并未与他们在一起，我现在是不是也成了失踪人口，还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霍千衡，你真冷血。亏我赵玲之前还倾心与你，原来你和姜知意本就是一丘之貉，一样的自私残忍，心狠手辣。” 涉及恩怨私仇，原本各自相谈甚欢的一群人，纷纷禁声望了过来。 空气诡异的安静，只剩下赵玲一个人歇斯底里的恨骂。 “赵姑娘，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此事都与我们无关。赵子恒失踪，你心中有恨我能理解，但你若再胡搅蛮缠，肆意污蔑，我亦不会客气。”霍千衡眼神凌冽，面不改色。 “污蔑？笑话！”赵玲还欲发作。 三长老站了出来。 “你是闻花谷弟子？没有证据的事，怎能凭你一人之词。任由弟子在公众场合肆意攀咬，这就是你们闻花谷教导的规矩？” 他亮明身份又点出闻花谷，站在赵玲身后的闻花谷管事，自然不能再看热闹。 于是，个人恩怨逐渐升级成宗门矛盾。 “她是赵子恒那表妹？”姜如意低声朝霍千衡问道。“赵子恒一行人在第二天失踪，怎么会这么巧？” 要不是她清楚自己什么都没做，她都得陷入怀疑了。 “说不定是惹上什么麻烦而不自知，不是你干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就你这点儿修为，别什么事都要参上一脚。”霍千衡状似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双方还在争执，姜如意有心想问一句，但恐矛盾越闹越大，她只好作罢。 与此同时，遗址终于显现。一束强烈的灵气冲天而起，震向四周，将所有人震的东倒西歪，地面开始塌陷下沉，众人尚未从冲击中回神，就陷落进地下。 “这里的遗址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灰土飞扬中，姜如意从地上爬起，一边呛的气喘，一边抱怨道。 “一如既往，你以前就来过雾失林？可雾失林已有千年没出过遗址了，莫非你真实年龄已上千岁？” 她掉下时被霍千衡拉着，此刻二人掉在一处，听到抱怨，霍千衡玩味的挑了挑眉。 “没来过，口嗨不行？”姜如意整理发髻的手顿了了，狡辩道。 “可我看你语气很熟练！”霍千衡并不买账。 姜如意心累，懒得再解释，“你若还想找东西，就不该和我在这儿瞎扯。” “放心，我们一定比他们先找到。”霍千衡斩钉截铁的道。 说着，他起身让开位置。 “你哪来来的自信？”姜如意一脸问号。 霍千衡并未再说话，他蹲在起开的位置，拂去一层泥土，随即，一枚菱形的机关扣裸露出来。 而后他按下机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他们侧面不远处的墙壁，突然缓缓升起，露出一条宽广通明的通道。 还能这样？霍千衡一套行云流水，姜如意看的目瞪口呆。 “走吧！若是没猜错，这是通往中心最近的一条路，而且绝对安全。”无视姜如意的震惊，他轻描淡写的道。 “你连这都知道？你不会才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吧。”姜如意站在原地，心情尚未平复。 霍千衡未等她，自顾的往入口走去。然而就在此时，意外发什么了。 “姜如意，我要你死！”侧面，赵玲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 她手中拿着一东西，直直朝姜如意扔过来。 “小心！”霍千衡听见动静，回身闪扑向姜如意，用灵力挡开飞落物。 刹那间，浓浓白雾喷涌而出，将二人笼罩。 “靠，居然搞偷袭！”姜如意猝不及防眼前一片白。 “她已经进去了！”霍千衡一手荡开白雾，看着落下的石门，以及消失不见的赵玲，皱了皱眉。 “她是故意的！”先是吸引他们注意力，再用白雾挡住视线，就是为了顺利溜进去。 “还能再打开吗？”姜如意四周审视一圈，发现赵玲刚站的位置，石壁的凹槽处，有一道一人宽的缝隙。 赵玲应该就是听见他们交谈，寻着缝隙找过来的。 “像这种遗址，机关都是一次性的，落下不可能再打开。”霍千衡摇了摇头。 不能再进，那就只能另寻它路了。此处只有那一道缝隙，没办法，两人只能从中挤过去。 ------------ 第33章 木生诀 “霍大神，算我求你了，你要是真有办法，就请再指一明条，本姑娘一定铭感五内，记住您的大恩大德。”姜如意整理着满脸灰像，十分心累。 失去一条康庄大道，他们二人沿着夹缝出来，一路又碰到三次机关，下坠跌落两次，虽没遇到大危险，但也累的够呛。 霍千衡在前面领路，回头看她一眼，不太想搭理。 二人继续往里面走。 “霍千衡！” “慕子丰，你怎么坐这儿？”又走过一段时间，在一拐角处，他们看到了慕子丰。 对方正一动不动坐在地上。 “你们别过来，这里有遗迹兽，一旦察觉到你们动作，就会发起攻击。”看见来人，慕子丰先是高兴，而后连忙阻止道。 霍千衡与姜如意警惕的停下身。 他们左右环顾四周，果见墙壁凹凸不平处，蛰伏着遗迹兽，不下十只。 “我们这样站着也不是事儿，要去对面，只能硬闯。”姜如意就事论事道。 “就我们三个？”慕子丰轻飘飘的扫了眼她。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们攻击和行动很快，而且你们一旦动手，再想停下就难了。我耗尽所有防御法器，才撑到他们息战，你们若是不想冒险，现在退回去另寻他路还来得及。 当然，为了不连累我，我建议你们最好退回去。” 遗迹兽是守卫遗址的一种灵兽，会攻击人，力量取决于遗址本身。像这种大型遗址，他们的守护兽都不会弱，贸然硬闯，凭他们三个，确实有风险。 姜如意询问的看向霍千衡。 霍千衡看向慕子丰：“你是想一直困在这儿？” “当然不想！”说话的是霍千衡，慕子丰蹭的站起身，气势高昂道。 与此同时，随着他的动作，四下一片吱吱声想起，蛰伏的遗迹兽被唤醒，飞速向他们俯冲下来。 “动作前连个招呼都不打，害谁呢？”姜如意十分无语。 但形势所迫，她与霍千衡只得闪身靠近慕子丰。三人被打的措手不及，只能暂时以后背相托，成防御之态，联手抵抗遗迹兽喷出的土雾 土雾漫天飞扬，带起一片莎莎之声，视觉与听觉皆受到干扰，他们眼下连防御都十分困难，更别说破开土雾，击杀遗迹兽，从这儿闯出去。 “姜如意，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你倒是快想个办法！”慕子丰先前已撑过一波，现下再来，灵力有些跟不上。 “在想！谁让你突然起身，一点准备都没有，撑不住也是你自找的。” “木克土，你们两个不都是修木吗？快好好想想。”慕子丰言语顿了片刻，再次道。可能是自知理亏，他这次语气温和许多。 木克土 姜如意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木生诀》中，“木生万物，方灵尽来”这一句。 土雾也是万物其一，若是辅以《木生诀》，是否也能生土为灵？虽然这种想法十分不合常理，但不知为何，她思绪尽被这一想法填满。 如此，那便只能一试了。 “你们暂且撑着，我出去会会它们。”姜如意召出长剑，走出防御罩，正面迎向遗迹兽。 “靠，姜如意你疯了！”慕子丰眼睁睁见姜如意冲进土雾，心惊肉跳的大骂一声。 霍千衡嘴上没说，但神情严肃，目光一直盯着姜如意，不敢有丝毫放松。 两人皆为她担心，不过她此刻却直觉浑身充满力量，心中有说不出的畅意。她挥剑，绿色的灵气附着在剑身，在浑厚的土雾中，散发出淡淡生机。 “破！”一剑挥出。 一道绿光划破呼啸的土雾，刹那间，厚重的土雾极速变得轻盈，散化为星星点点的灵气，飘散四周。昏暗的空间变亮，遗迹兽吱吱惨叫两声，膨胀炸开，而后四下安静，危机解除。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这么强？”慕子丰看的目瞪口呆。 霍千衡皱眉，深邃的眼眸也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先离开这里！”姜如意收回剑，脸上虽没表情，但内心也是惊涛骇浪。 将土雾化成灵气，这和将死人复生没区别，简直不要太离谱。《木生诀》这本功法，绝对有她没参破的地方。 于此同时，遗址的正中心，一具枯骨上的手环，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弱的亮了亮。 “你那到底是何邪术？”一路上，慕子丰全程不在状态，好奇了很久还是没忍住，拉下面子问道。 “这你得问陈峰主，功法是他给的。”姜如意目光微闪，简单干脆的将锅推给陈青。 “你们青木峰真厉害！”慕子丰真心实地的感叹道。 或许是运气好，从遗迹兽处出来后，他们一路没再遇到危险，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中心。 “耽搁这么久，我竟是第一个？”四周空旷无人，慕子丰很惊讶。“那么多人，修为强的不胜枚举，他们都被困住了？” “我们不是第一个！”霍千衡皱眉，神色凝重。 “你说的是赵玲，你真认为那是最近之路？”姜如意目光微闪，虽不知他的斩钉截铁从何而来，但也戒备下来。 “你们终于来了！”正在这时，正堂的侧面走出一披头散发的女子。她面色阴沉，浑身充满逼人杀气，话音未落，就闪砍到姜如意身前。 “赵玲？”姜如意被她一剑震的手指发麻，这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她仿若听不见，再次果断出剑，姜如意避之不及，幸亏霍千衡站她身侧，将对方一脚踢开。 与此同时，霍千衡脚僵硬了一瞬。 “小心！” “靠，她身体有问题，攻击力会反弹。” 霍千衡小心二字刚出口，慕子丰已朝她出剑，却被反弹的灵气重伤，跌落在地。赵玲见他出现破绽，一个闪身，从天而降砍向他。 “赵玲!”危急关头，姜如意背后喊她一声，飞剑拦住赵玲。 然而，她剑尚未收回，赵玲却一个大转身，直直将剑锋转向她。 霍千衡拉着姜如意迅速闪避，二人被赵玲连连逼至角落。 咔擦一声，正这时，姜如意感觉脚下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 剑已到眼前。不急细想，她借力回旋，一脚将猜中的物件儿踢向赵玲。 一具枯骨与赵玲的剑锋相撞，只听啪的一声，夺目的亮光从撞击点射出，姜如意猝不及防，直觉身体一震失重。 再挣开眼，她已处于另一片空间。 ------------ 第34章 和光老人 一同进来的，还有霍千衡和赵玲。 “她这是怎么了?” 赵玲正一脸扭曲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但姜如意审视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霍千衡也摇了摇头。 “这里是至纯至净的和光境，她邪气入体，不容于此，才会这样。” 正在二人毫无头绪之际，空间灵气汇聚，半空之中显现出一位老者。他一抬手，空间出现一个漩涡，将赵玲吸了进去。 “不必担心，等邪气除尽，她自会无事离开。” “这里是和光境，那你是和光老人？”姜如意满脸震惊。 “传说万年前，和光老人为救心爱之人，将毕生修为化于一芥子，创出和光境，可生白骨活死人，净化世间一切邪祟，没想到传说竟是真的。” “不过是穷途末路下的一意孤行，竟还有此等传说？妙哉妙哉！”听完姜如意感叹，老者大笑了一声。 笑着笑着，他眼底又浮上化不开的忧伤和哀痛。“这世间又岂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之术，所谓和光境，也只不过是妄念作祟罢了，当不得真。” 那就是没复活了，姜如意心下了然。 “前辈是这遗址的主人？”霍千衡抬头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清楚霍千衡不知和光老人故事，但他问出这句话，姜如意着实替他捏了把冷汗。 她紧忙轻咳一声，将霍千衡挡到身后。“我这位朋友不知往事，还望前辈勿怪。” “不知者无罪！况且，这位少年说出此话，想必也不是单单有此一问吧！”好在和光老人并没计较。 霍千衡目光微闪，不解其意，只能接着道：“实不相瞒，在下陷入此地时，曾在身下触到一机关按钮。当时不知为何，脑海竟浮出整个遗址的空间布局，当时不解，现下见到前辈，我原以为，这会是前辈手笔。” 原来事情是这样！姜如意歪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就说霍千衡怎么知道路，竟还有此离奇之事。他能面不改色忍到现在，也是真有定力，姜如意心中悠然升起一股敬意。 和光老人目光扫过霍千衡，淡淡笑道： “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端的是皎皎如月，也难怪韵儿会选中你。此处原是我爱人修炼之所，当年她走火入魔，身殒于此。 她以前最是爱美，你能收到她给的提示，我想，或许是她相中了你的容貌。只不过阴差阳错，最后进来的，却另有其人。” “容貌？”姜如意心情复杂的看向霍千衡。 果然，霍千衡脸色也有些僵硬和不自然，要不是和光老人在这儿，估计能直接黑成木炭。 原本以为是天选，岂料对方选中他，只是因为美色。 “哈哈！韵儿调皮些，还望少侠勿怪。”和光老人似乎察觉到霍千衡的僵硬，言语甚是怀念的打趣道。 “虽荒唐了些，但她既于万千人中选中你，这便是缘分。老夫与韵儿毕生所悟皆存于此，今日赠予有缘人，还望少侠珍之重之。 他日少侠若学有所成，也算是老夫与韵儿新的延续。”说着，他取出一枚指戒，递与霍千衡。 “多谢前辈！”霍千衡神情复杂的接过。 和光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他将视线转向姜如意。 带了丝可惜的感叹，“可惜韵儿选中了他，不然，老夫定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不过你既习得《木生诀》，老夫便再赠你一抹和光，望你有所领悟。” “前辈知道《木生诀》？”姜如意感受到脑海中多出的一抹记忆，诧异的问道。 “我能出现在你们面前，就是因为它。《木生诀》是老夫独创功法，虽不能真正的起死回生，但唤醒我留于世间的最后一丝魂念，还是足够了。” “《木生诀》是前辈所创？”姜如意心中错愕。这功法竟已流传万年之久，她为何从未听说过。 “《木生诀》是老夫在和光境所创，并未流传于世，你能得到它，老夫也很吃惊。 此法对灵脉天赋要求极高，需天道运数定法合一，可遇不可求，你能习它，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此法可生万物，属于逆天之力。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在你自身强大之前，切莫将此功显现于世，恐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招致灾祸。 切记！” 和光老人说的语重心长。 这…… 姜如意抽了抽嘴，很想大声告诉他，这功法就是被有心人利用，她才学成的。 不过最终，她只点头应了一声。对方只不过一缕残魂罢了，多说无益，只会平添烦恼。 见姜如意应下，和光老人视线在霍千衡与她之间流转片刻，祥和的笑了笑。 “昔年韵儿身殒，我因执念创出和光境，不仅没复活她，反而累的此处邪气横生。今日，万年执念成灰，老夫也该做个了解。 你们且去吧，山高水长，后会无期，祝你们仙途顺遂。” 说完，他满目沧桑怀念的抬手一挥，四周空间开始失衡，姜如意眼前白光一闪，二人再次回到现实。 “你们总算出来了。”见人出来，慕子丰连忙上前道。 “靠，这是地动了吗？”他一句话刚说完，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四处石柱噼里啪啦的出现裂痕。 “先往外跑，此处快塌了。”霍千衡皱眉，凭着脑海中的路线，率先走在最前面。 “我这什么都还没得到了，怎么说塌就塌！”慕子丰不服，边逃命边吐槽道。 “不会宝物被你们偷偷拿完了吧！刚刚你们到底去了哪儿？” 什么叫你们？ 姜如意无语的抽了抽嘴。说话请不要带上一个们字，明明是霍千衡凭美色拿了所有。 但最后，她还是耐心解释道：“这处遗址根本不是福地，这里邪气横行，现在坍塌，也只是因为邪气散尽，遗址空间失去平衡所致。” 要是不解释，一传十十传百传下去，她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是福地？”慕善心态有些崩。 与此同时，地面开始剧烈倾斜，她们只觉身体触到一层看不见的柔软，下一瞬，一股巨大的弹力将她们弹飞。 等在站稳，所有人已回到原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遗址怎么坍塌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们呢？” “我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遗址在所有人面前坍塌，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一脸茫然，有的意犹未尽。他们都做了一场梦，虽不尽相同，却都是美梦。 ------------ 第35章 矛盾 “这遗址怎么回事儿，都没人真正进去吗？”终于，有人盯着坍塌的遗址，发出不甘的质问。 姜如意等人神色从容的回到队伍，闭口不提遗址之事。 但他们不提，自有人站出来。 “霍千衡知道遗址的路，东西一定在尚明宗手中。是他们，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骗局，什么做梦，不过是受邪气侵蚀而已，我们都被他们给骗了。”人群中，赵玲大声喊着。 “又是这女人，早知她这么阴魂不散，当时她出来，我就该把她解决掉。”慕子丰烦躁的低骂一句。 现下，因她这一嗓子，她们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什么叫我们精心策划，遗址出现是天地自然，遗址内的邪气，那也是遗址自成的，管我们尚明宗什么事？ 我看这女人，分明就是因为私怨，故意颠倒黑白，硬要拉你们下水！大家动脑子想想，我们尚明宗会为了这点儿宝物，费尽心思的针对你们？ 你们可千万别被她骗了。”慕子丰第一个忍不了，站出来厉声反驳道。 “不是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分明就是心虚！”赵玲不甘示弱。 “呵，你空口污蔑，还不准我反击是吗？那我不做反应，你是不是又要说我默认？”慕子丰被气的怒发冲冠。 双方各执一词，有人理智退场，也有不少人心怀不轨，借机挑起敌意，逼他们尚明宗交出宝物。 他们被众人团团围住，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三长老一头雾水的看向姜如意。 “我们进去时触到一机关，霍千衡开玩笑说能通到中心，这话被赵玲偷听去了。”姜如意面不改色说到。 “偷听，那么大个人偷听，你们居然没发现？还有，这种话能随便说？”三长老无语，一通数落。 但无语归无语，他是此次带队，事情闹成这样，他必须出面。 三长老拦下面红耳赤的慕子丰，站到最前，气势强硬的道：“遗址探索，本就各凭本事机缘，何来共分一说。诸位如此咄咄逼人，是想和我尚明宗为敌吗？” 出窍境的气场全开，原本浑水摸鱼的一群人，皆是身心一震，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 千人的场地瞬间安静下来。 但也有人不怕死。 “尚明宗这是做事理亏，打算以势压人吗？”说话的是无极山人，对方也是出窍境，并不惧三长老威压。 无极山是修仙大陆第二宗门，素来与尚明宗不和，有他们站出来，原本心生怯意的一群人，瞬间又有了底气。 “以势压人的到底是谁？我尚明宗持身以正，若诸位硬要相逼，老夫奉陪到底！” “是吗？老夫许久未动手，不若今日就松松骨，顺便领教一番你们尚明宗威力。”无极山领队分毫不让，直接出手。 三长老无奈迎战，随机二人打出场外。 三长老一走，虽说尚明宗三字还摆在这儿，但气氛已经变得十分微妙。 偏偏此时，一直引战的赵玲语气一转，再次将矛头指向姜如意三人人。 “诸位仙友误会了，修仙之人以和为贵，我们大家也没想为难你们尚明宗。 说来说去，这事儿也不难解决。若遗址真有宝物，那一定还藏在她们三身上，真假与否，一搜便知。” “对，真假与否，一搜便知。” 赵玲此话一出，帮腔之声此起彼伏，霍千衡与姜如意面色俱是一变，暗道不好。 “笑话，你说搜就搜？”慕子丰一如既往硬气。 但他们身后，已然出现质疑之声。 “其实搜个乾坤袋而已，也没什么。” “对啊，既然没什么，要不你们就把乾坤袋给他们看好了，这样证明清白，简单又高效。” 随行的弟子中，有一人提议，就有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这个观点。 “你们什么意思？不帮忙就算了，背后捅刀子是吧！”慕子丰回过头，面色不善。 身前，三长老与无极山人打的不可开交；身后，他们自己人也已吵成两派。 “现在怎么办？”姜如意皱眉，低声问向霍千衡。她就知道，赵玲一旦将矛盾从宗门转向个人，绝对会是这个结果。 “随机应变！”霍千衡别有深意看她一眼。 口中是随机应变，但场中，已有人为他们做出选择。 “都给我住口，没有就是没有，信也好不信也罢。搜是不可能搜的，就算我不是尚明宗弟子，我也是慕家嫡系，你们所有人——”慕子丰手指一圈儿，将所有人，包括门中弟子全部涵盖在内，面色阴沉道：“想搜，除非我死！” “还有我，我姜知意是姜家最受宠的嫡女，你们谁要是敢搜，尽管放马过来。”慕子丰说完，姜如意也不遑多让的站出来。 她目光凌厉自带锋芒，从袖中取出一枚传音铃，言语警告道：“不知诸位，可有连抗两大世家怒火的勇气和能力！” 接连威胁，吵闹的空间安静一瞬。 “怕什么，众怒难犯，就算是两大世家报复又如何？”赵玲咬牙切齿。 但此话下去，并没掀起多少水花。 大家是想分一杯羹，但宝物再好也没身家性命重要。有两大世家的威胁在上，所有人都在犹豫，没有人敢第一个冒头。 良久，一人不甘心的指向霍千衡。“那——那我们搜他一个人总行吧，” “不行！” “不可能！” 姜如意与慕子丰齐声。虽然场面紧张，但二人齐声说完，各自转头诧异对视一眼，而后，慕子丰不屑的转开。 姜如意心中怪异，正待细想。突然，她身侧空气微动，似有什么东西破空向她袭来。 暗器？她凝眉，一个侧身敏捷避开。 “啊——”与此同时，她身前有人发出惨叫。 姜如意回头，就见那枚暗器直直射中他身前人的右眼。 “他们动手打人了！” “难道世家弟子就能仗势欺人？天下宝物见者有份，凭什么全让他们占尽？我不服！” “我们这么多人，害怕他们不成？” 随着惨叫声落下，人群叫嚣声此起彼伏，怨气值瞬间垒到极点。 “姜大小姐，你干嘛了？”慕子丰翻了个白眼。 “刚刚有人偷袭，是我没注意。”姜如意也很冤。 但再如何，没了三长老镇场，矛盾只会越积越凶，根本收不住场。 ------------ 第36章 合作共赢 眼见众人就要群起而上，霍千衡拉住姜如意，不经意往慕子丰身侧挪了两步。 “干嘛呢？”慕子丰两眼不解。 却见霍千衡手一挥，袖中祭出一道传送卷轴，光芒一闪，三人原地消失。 空气诡异的安静一瞬。 所有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三人消失在原地。 “他们跑了？” “他们居然有传送卷轴，这种好东西，肯定是在遗址中得到的！” “这里是雾失森林，传送跑不了多远，我们大家分开追，一定将人找到。” 他们跑了，众人不仅没放弃，眼中反而还多了几分势在必得。都不需要再煽动，一大半人纷纷散开，闷头去找三人踪影。 “怎么办，他们眼下落单，这些人肯定更不会放手！”乔文站在苏落身侧，一脸忧心忡忡道。 “你担心他们？”苏落四处观察一眼，三长老被无极山的人引走尚未回，宗门弟子中有一大半儿，见姜如意等人跑路，不仅没露出担忧，反而还在埋怨以及怀疑。 “我们即是同门又是朋友，他们现在遇到危险，我们却什么都帮不上，难道你不担心？”乔文不做他想，一脸理所应当的道。 “谁说帮不上？只是一旦卷进此事，很可能会摊上麻烦，而这个麻烦，或许你会无法承受，你还愿意帮吗？”苏落一改往日谦谦风度，神情严肃问道。 “你真有办法？”乔文满脸开心，“那当然要帮！” “好！人活一世，确实得为某些事疯狂一把，既然你想，那我成全你。”苏落眼中带笑，笑中带着一抹张扬，酣畅一挥手，同样祭出一道传送卷轴，带着乔文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姜如意等人已传进雾失森林内围。 “没想到我慕子丰堂堂筑基四层，也有进入雾失森林内围的一天，刺激！”落定，慕子丰神情激动的环视一周。 “传闻雾失林内围有口吐人言的凶兽，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运气碰上一只，若是遇见，也算一桩奇遇了！” “谁给你的勇气！这话也能随便说？”姜如意无语，无情的给他泼了盆冷水。 “不要激动，要真遇上，我们三个小筑基，绝对会被一招秒。” “他们一定会把外围团团围住，与其这样，还不如进内围赌一把。”霍千衡警惕的观察四周，从乾坤袋中取出三瓶解毒丹。 “林中雾气有毒，吃下这个，我们四处走走，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不应该先保存体力吗？”姜如意不太相信的看他一眼。 “放心，这地方我来过数次。我既然把你们带进来，当然能安全把你们带回去。”霍千衡边走边回头，给了姜如意一句保证。 “修练这么拼？”这可是稍有不慎就一命呜呼的雾失林！霍千衡居然对自己这么狠，还来过数次。 姜如意突然对霍千衡肃然起敬。 “你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温室里的花朵，自然不会懂他人修历的险难。”慕子丰走在最后，言语不赞同，但却没有惊讶。 “你也是世家子弟，你懂？”姜如意眼中划过一道精光，状似不经意的反驳道。 “笑话，我和霍千衡可是过过命的交情，要不是因为你，我——”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慕子丰正说得起劲儿，前方，霍千衡冷冷转过头，打断了他。“这里的草木大多成精，少说些话，以免惊动他们。” 被瞪了，慕子丰有些心虚，悻悻闭口。 姜如意走在中间，将两人的一言一行全看在眼里，心中越来越肯定一件事：这两人关系，绝对没霍千衡轻描淡写的那般简单。 一边暗暗思忖，她们一路沉默，又走了半刻。而后，霍千衡不知怎的，突然回头站住，看向姜如意。 “想不通？” “嗯？”姜如意对上他视线，猝不及防一愣。 霍千衡不是她不解，自顾自说道：“这里是雾失林内围，要想安全出去，我们三人必须齐心协力。所以有些事，我想了想，还是讲清楚比较好。” “霍千衡，那是你与我私事！”此话一出，慕子丰脸色有些急，想要制止。 霍千衡凉凉抬了抬眼，继续道：“这事儿说来简单，我欠慕子丰一个人情，他要对付你们姜家，自己又没本事，所以要我帮忙，从你下手套取情报，以观后续。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没答应，然后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利用我套取情报”姜如意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慕子丰，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多损！ “看什么看，就你这种刁蛮任性的性格，利用你怎么了？”慕子丰尴尬到面红耳赤。 这还有礼了？姜如意再受无妄怒怼。 实话实说，若她是原身，或许会愤怒，但她不是，她现在站这面对慕子丰，心中也尴尬。 三人唯一不尴尬的，也就只有霍千衡了，他神色如常继续道： “将这事儿挑破，不是要你们互相争执。时局变化，眼下我和姜知意也要对付姜家，这件事上，我们现在目标一致，可以合作。” “对付姜家？” “她对付她家这话，你也能信？” 姜如意与慕子丰一脸问号，齐刷刷看向霍千衡。 “事实就是如此！”霍千衡先看向慕子丰，而后，他又意味不明的看向姜如意。 “我看见你的传音铃了，那是姜云启给你的，但你在上面下了禁止。你要对付姜家，以你自己，百年之内想都不要想，更别说你还要对付那谁。 慕子丰背后有慕家长房作盾，他们一直在对付姜云启，你与他合作，利用他手中的势力暗中运作，绝对没错” “你——还可以这样？”姜如意听的满脸震惊。 “霍千衡，你什么意思呢？当初让你利用她，你说下三滥；那你现在在干嘛，合着让她利用我，就是明智之举？ 双标是吧！”慕子丰也是忿忿不平。 霍千衡不为所动：“合作共赢而已。说的这么大声都没动静，我看这里很安全，先休息，顺便好好想想我刚刚的话。” 他环视一周，画出一道结界。 ------------ 第37章 遭遇追杀 “你们果然在这里！”三人休息没一会儿，赵玲再次出来。 “靠，这女人是安了追踪吗？我们反方向跑，她也能找到？”慕子丰不能理解。 “小心！”霍千衡起身，察觉到一丝不正常。 姜如意与他对视一眼，试探出剑，岂料对方修为高深，竟一招将她弹回。除此之外，对方的招式中还夹带了浓烈的其他东西。 “是邪气，她体内为何还有邪气？”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赵玲。”霍千衡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往姜如意身边靠近一步。 “还记得和光老人走火入魔的爱人吗？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对方还存有一丝邪念在世，然后进入了赵玲体内。我说的对吗？前辈。” “所以，之前的暗算果然是你，是你故意挑起的矛盾。”霍千衡说的笃定，姜如意听着，心中虽诧异，却也划过了然。 “不亏是我选定的人，真是聪明”身份被识破，赵玲邪魅大笑，满不在乎的承认了。 “可惜了，赵玲将灵魂奉献给我时，我曾允诺她两条人命。今日，你们必须死。”她笑着，话音一转，整个人气场突变，瞬间杀气逼人。 “不是，容我多问一句，她不是赵玲又是何方神圣？我就一连坐的，总不至于大难临头，我连谁要杀我都不知道吧！”慕子丰一脸茫然困惑。 可惜，他这个疑惑注定无人解答。 赵玲已然出手。 天地变色，沉睡万年的力量正在觉醒，以千钧一发之势向他们逼近。三人合力抵抗，却宛如蜉蝣撼树，毫无招架之力。 “这女人怎么这么强？”慕子丰硬撑一口气，大喊道。 活了万年，就算如今刚唤醒，但少说也是出窍境，能不强吗？姜如意暗暗咬牙，这种情况，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敢随便出手。 “这里是雾失森林内围，她这么大动作，肯定会吸来强大凶兽。我们多撑一刻，说不定就有变数。”霍千衡挡在身前，祭出防御器。 高阶防御器不是盖的，就算是面对出窍境强者，也能顶上一时半刻。 可惜法器越高，驱动所耗灵力越大，防御并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想办法脱身才行。 “和光老人为驱散你身上邪气，将你复活，不惜逆天而为，散尽修为。他悲念万年，可你却甘愿沦为邪祟，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他！”姜如意灵机一动，分散她注意力道。 “和光老人？”果然，提到和光老人，赵玲神情微怔，似乎陷入回忆，手中攻击戛然而止。 要的就是这个机会！霍千衡当机立断又取出法器，三人联手，攻向赵玲。 “走！”那法器蕴含一道出窍境攻击，并能将人囚困于内，就算赵玲能破开，也需要时间。 霍千衡再次祭出一道传送卷轴，三人原地消失。 “跑这么快做什么？”想法很好，但事实确实虽跑了，但又被追上了。 “我去，她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慕子丰情绪崩溃。 “找到你们？”赵玲胜券在握的冷哼一声，“随便你们怎么跑，我都能锁住你们的位置，你们是逃不掉的。 至于和光，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他要散尽修为，那是他自找的。而你们，今日必须死！” 阴鸷说完，她再次利落出手。 霍千衡再祭一器抵挡。 姜如意帮霍千衡助法，听到此话，眼中闪过一道深思，怎样都能锁住她们位置吗？那就是有媒介了。 “看来是我小瞧你们了，竟有灵力撑这么久。”赵玲久攻不下，手上力道加重。 “不过放心，法器总有攻破的时候，你们灵力也会耗尽，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耗。” “你还能撑多久？”姜如意忧心看向霍千衡。情况对她们很不利，脱身被阻，林中凶兽也无半丝动静，但霍千衡连祭两道传送，如今又撑这么久，灵力消耗已经巨大。 “还没到最后一步，不要轻举妄动！”霍千衡皱眉，他大概知道姜如意要做什么，不赞同的摇头。 “姜如意，你不是有传音铃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情况，但这种时候，我们应该联系姜云启，说不定还来得及！”慕子丰眼前一亮，提议道。 这其实是个办法，但——姜如意有些顾虑。 慕子丰还在催，姜如意在犹豫。 正这时，他们脚下传来一阵颤动，似有什么大型东西，正在飞奔而来。 “凶兽”姜如意与霍千衡异口同声，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喜色。 “麻烦”赵玲皱眉，显然她也察觉到了。 虽说凶兽出现，风险会更大，但有第三方加入，他们恰恰可以浑水摸鱼。而且事实上，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容易。 转瞬间，凶兽奔跑而至，但它却是直直冲向了赵玲。 “蠢货”赵玲大骂一声，不得不撤手回防，将注意力集中到凶兽身上。 “愚蠢的人类，你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那凶兽不由分说，一爪挥向赵玲，竟是真的能口吐人言。 “凶兽口吐人言，这是万年凶兽，我去！”慕子丰两眼震惊的无以复加。 “发什么呆，快跑！”这可是唯一脱身的机会，姜如意一把拽住发愣的慕子丰，迅速往凶兽奔来的方向撤离。 “苏落，乔文？”本以为凶兽刚经此处，路上肯定安全，但她们刚跑几步，就迎面撞上了这二人。 “你们怎么跟进来了，还在这儿？”这种地方撞到他们，三人都很惊讶。 “待会再解释，赶紧的，大家往这边走！”苏落面色有些苍白，他轻微点头打过招呼，无视几人惊讶，从容的指出一条路。 他身侧，乔文全程麻木无表情，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惊住了，尚未回神。 “先等一等。”姜如意回过头，此处还能看见赵玲与凶**手，闹出的动静。 “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能一直找到我们”她把头转向霍千衡。“你身上有她的东西。” 她虽不清楚和光老人到底给了什么，但只要其中一样能与对方产生感应，那就够了。 一提点，霍千衡显然也想到关键，他动手设下一道禁止。 放才点头道：“行了，走！” ------------ 第38章 苏落的来历 “好啊，你们果然拿了东西，我都陪你们玩命了，你们居然还骗我。”慕子丰眼睁睁看着霍千衡取出又放回去的东西，表情有些皲裂。 霍千衡一如既往的冷漠，凉凉看他一眼。“走不走？” “走！”慕子丰果断点头。 苏落轻车熟路的领路，几人在密林中快步穿梭，没一会儿，就彻底听不见打斗动静了。另一边，赵玲正与凶兽焦灼，突然她脸色一变，眼中划过气急败坏。 “小心，四周有东西。”正这时，一阵窸窣声传出，四处藤蔓竟迅速伸长，朝她们围攻过来。 姜如意反应最快，率先出剑。 “不要攻击！”苏落急声制止她。与此同时，他利落划破手掌，以血为引，熟练结下一道印，打入疯狂攻过来的藤蔓。 印入藤蔓，原本来势汹汹的攻击戛然而止，它们好似受到巨大冲击，整个迅速萎靡下去，消失不见。 “藤蔓短时间内不会再攻击人，这里暂时很安全，我们先歇一歇。”苏落面色又苍白几分，他甚至连站都有些吃力，在乔文搀扶中率先坐下来。 “你这么确定安全？”慕子丰持怀疑态度，“还有你刚刚那印，那是什么，竟如此厉害？” “别人赖以生存的本事，为何要告诉你。 少操点心，这一路我们灵力都耗费不小，你们打坐调息，我帮你们护法。”姜如意截断慕子丰追问，她目光落在苏落已有，数道划伤的掌心，微微眯了眯。 御兽一族，以气血结印，可御万兽，苏落竟是御兽族人？ 可御兽族不是数千年前就灭族了吗？ 传闻御兽族人受万兽诅咒，寿命不过百年，且每御兽一次，生命力都会随御兽强度衰减。观苏落掌心划伤，以及他刚好出现的位置，很明显那只万年凶兽并非偶然。操纵万年凶兽，他这一路，将会折寿多少？ 姜如意面色平静，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离城苏落，御兽族人，每日承受生命流逝之苦，却表面端的谈笑风生，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进尚明宗考学，又有何目的？ 时间在静谧中悄悄流过，天色渐渐黑沉，或许是霍千衡的禁制有用，赵玲并没再追来。 但同理，他们被困于此，短时间也出不去。 “雾失林解毒丹消耗巨大，我们只剩五个时辰量了。”霍千衡拿出手中解毒丹，面色凝重的说道。 五个时辰，都撑不到明日清晨。 姜如意凝眉想了想，道：“雾失林中的雾果，可以解雾气之毒，丹药用尽之前，我们必须找到它。” “雾果确实是办法，但雾果稀缺，眼下天色已黑，想找并不容易。”霍千衡眼中赞同，但并不乐观。 “我或许有办法！”苏落神色淡淡道。 “不就是天黑吗？修仙之人夜能视物，哪儿就困难了？”姜如意大概知道苏落的办法是什么，她目光微闪，直接将他办法忽略。 “雾果喜水，常生于河边。霍千衡你不是对这儿熟吗？我们先找河，再沿着河寻，说不定运气好就能寻到。” “却是是个办法！”霍千衡目光在苏落与姜如意间来回一眼，皱眉，然后掏出罗盘。 “跟我走吧！”他肯定二人之间有他不知道的事，或许与苏落对付藤蔓有关，她知道苏落背后的原因，她在帮他隐瞒。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儿，他心中莫名有些堵。既然都是朋友，有事为何不能说开，这样遮遮掩掩算什么？ 霍千衡心情郁结的在前面带路，身后，姜如意与苏落正在言笑晏晏。 “之前没发现，原来姜师妹涉猎竟如此广泛。”苏落从旁感慨道，他眸光幽深的看着姜如意，似在试探。 “闲得无聊，多看了些野书，苏师兄若是感兴趣，我这儿还有几本讲族群的，可以借给你。”姜如意挑眉，意有所指的道。 “是吗？”苏落面色僵了一瞬，而后笑道：“那感情好，等出去了，我一定找你拿。” “四处危险重重，你们注意脚下！”霍千衡皱眉，回头看向姜如意二人。 “我有这么不靠谱吗？”姜如意无语抬头，“放心，打的是十二倍精神。” 苏落但笑不语。 夜色重重，一行五人走在密林深处，许久后，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条河。 “那不就是雾果？我们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慕子丰指着河边果树，满眼兴奋道。 这也太巧了！ 姜如意皱眉，走进几步看向霍千衡，“你知道这个地方？” “我知道这里有河，但雾果树，我并不记得有。”霍千衡盯着罗盘，眼中也是不解，“你们待这儿别动，我过去看看。” “不，那不是雾果，那是致幻树！”苏落凝出一滴血，弹向对面，立马察觉不对，大惊失色道。 但为时已晚，霍千衡与慕子丰已经走到树下。姜如意见此，连喊他二人数声，但对面完全没反应，显然已中招。 “致幻树吸食生命力，中招之人将沉溺执念之中，如果无法脱身，只能等到生命力吸食殆尽为止。 霍千衡执念太深，我担心他会越陷越深，所以必须得有人进去，不仅要挣脱自己幻境，还要从内毁掉致幻数法阵。 但我们一旦进去，自己也有很大风险困于其中，你们二人要去吗？”姜如意面色凝重的看向苏落与乔文。 “我可以的”乔文虽一直不在状态，但遇到此事，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要不在外面？”姜如意不放心的看向苏落，御兽族人深受诅咒之苦，执念只会更深。 “听说致幻树生长的地方，往往隐藏着洞天福地，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何要错过？”苏落满不在乎的开口，率先走向致幻树。 致幻树能放大人的执念，姜如意一进去，发现自己竟身处尚门宗。 “陈青？不，你是陈长劲？”姜如意皱眉，看着眼前的少年。 “姜姐姐你为什么要让我进思过峰，我明明就没错，为何要惩罚我，让我反思？ 是你告诉我修仙之人不能有心魔，心魔不去，则仙途坎坷。那一镇人欺我辱我，早已成为我挥之不去的心魔，我杀他们只为修行，何错之有？” ------------ 第39章 五年后 “我何时与你说过这话？”姜如意心下骇然。她目光锁住少年，认真沉思片刻，凝眉纠正道：“是，你是问过我心魔，可我让你放下，并不是让你去杀人。” “但你也没告诉我驱除心魔的办法，你只是随口一说，何曾真正开导过我？承认吧，她们的死，你有一大半的责任，你把我送进思过峰，不愿见我，就是在逃避责任，逃避事实！”少年目光灼灼，声声质问道： “你好狠的心，思过峰寒意刺骨，危险重重，你却让我在里面待了七日之久，根不就是想让我死。什么寻遍思过峰，不过是你装模作样，糊弄人前的手段罢了。 我说的对吗？姜姐姐。” “够了！”少年的怨念太浓，压的她有些透不过起来。 姜如意后退一步，强行摒弃心中杂念，厉声呵道：“我承认对你颇多忽视，但这不是你心术不正的理由。你生性偏执，戾气太重，若是能够选择，当年路过时，我就不该引你入仙途。” “是吗？那我就让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结果。”少年高深莫测冷笑一声。 姜如意只觉眼前一黑，等再睁眼，场景一转，她竟回到了救陈长劲的小镇。 身旁传来此起彼伏的打骂，以及小孩儿求饶的哭声，场景和当年一模一样。只这一次，姜如意虽出手救他，却没做任何停留，直接飞身离开。 但这是幻境，她并飞不出这座小镇。场景转回，姜如意再次看到陈长劲，他被人绑在木桩上，被当成箭靶活活射死了。 怎么会这样？姜如意上前，看着已毫无生命气的少年，满眼不可置信。 但好像，这个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这世界弱肉强食，你不救他，他会死在殴打之中，你救他却不教他，他一样会被人凌辱至死，将他引入仙途是你的宿命，你答案错了。” “不过是一场幻境，这只是你捏造的结果，你少故弄玄虚。”空中传出陈长劲的声音，姜如意抬头四望，并不见其踪影。 紧接着，她眼前一片晕眩，场景再次回到最开始的场景。同样的救人，同样的被追着拜师，然后少年屠镇，被她扔进思过峰，最后失踪。 姜如意一遍遍循环在场景中，解不开这个死局，也挣脱不出缥缈的幻境。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她困在无数次循环中，突然觉身体一沉。 等再回神，梦境溃散，四下安静真实，眼前终于再无陈长劲身影。 “多谢！”这一梦后劲十足，她身心疲惫的靠着石壁，朝场中唯一清醒的苏落道了一句谢。 很明显，苏落是第一个冲破幻境，并毁掉致幻树的人。 于此同时，其他人也相继清醒过来。乔文与慕子丰皆是满头大汗，心有余悸的送了口气，唯独霍千衡，他是最后一个清醒的，但他面色却平常如初，并无太大感慨。他目光越过中间的乔文，只眼神复杂的看了姜如意一眼。 这眼神，莫非他的幻境还与她有关？姜如意看在眼中，暗暗忖道。 “这幻境邪乎的很，大家都没事儿吧！”见人都清醒，苏落关心问道。 “确实很邪乎，”慕子善大口喘气，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我陷入被人追杀至死的循坏，切身实地感受了不下十次的死亡，那滋味儿，我觉得我快要生心魔了。” 心魔？姜如意忍俊不禁的抽了抽嘴，好端端的，可以不提这两字吗，她也快有心里阴影了。 霍千衡目光微闪，开口换了个换题。“据说致幻树与洞天福地孕育而生，我们顺着这方空间往里，应该就是了。” 说完，他也未等众人，生怕身后有东西追他似的，快步往内走去。 看来某些人，内心并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般轻松，姜如意挑眉，心下了然的跟了上去。 几人紧随其后，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恰巧此处是一处木元素福地，她们除慕子丰外皆是木修，可以说收获极大。而且这地方自成空间，安全又没毒雾，她们在此修炼，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 至于慕子丰，为了安抚他受伤的心灵，霍千衡赠了他数枚仙果，以及一本高阶功法，以供他修炼。 修仙无岁月，她们日日处于福地不见天日，但世外繁华，早已轮转五载有余。五载岁月，她们安逸舒适，可外面的世界，早已因她们的失踪，被搅的天翻地覆。 “五年了，派往雾失林的人还未有消息吗？”青木峰，陈青与姜云启相对而坐。 “找到人我还会在你这儿？当时我让你看好她，你怎么说来着，绝对不会有问题。可实际呢？你居然敢放她进雾失林遗址，那种地方多危险，你不会不知道吧！ 现在都五年了，雾林林一波波的人进去，不仅影子没找到，自己活着回来都成问题，你知道我这几年，损失有多惨重吗？”姜云启攥紧茶杯，说的咬牙切齿。 但陈青坐他对面，却一直云淡风轻。“慌什么？失踪而已，只要命牌没碎问题就不大。你要让她快速修成元婴，不经历点儿逆境与危险，如何锻炼她？” 这五年，姜云启数次大闹尚明宗，众人无法，回回都将他请进望木峰。也正因这样，他们二人私底下的关系，也算名正言顺，直接抬到明面，说话也不用再小心翼翼。 “历练是好事，可你为何不陪着？若是你在，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你是不是觉得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愿蹚水？但你别忘了，从你活着走出离城，成为青木峰峰主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踩上尸山血海，永远回不了头了。” 姜云启目光锐利，宛若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阴测测的警告道： “享受众人拥戴景仰是件幸事，时间久了，难免会忘记自己是谁。今日我好心提醒你一次，你可千万要记住自己身份，小心身败名裂。” 说完，他手指用力，手中青黛色的茶杯瞬间化为齑粉，微风一吹，四下飘散进空中。 “你看这杯子，灰飞烟灭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陈峰主，好自为之！” ------------ 第40章 再遇赵玲 “呼！我们总算出来了，在里面待那么久，我连雾失森林的空气都觉得新鲜”几人从致幻树中出来，慕子丰深吸口气，一脸享受的感慨道。 “别磨蹭，我们要尽快找到雾果，不然你接下来吸到的，就是毒气了。”姜如意不忍直视的提醒他。 慕子丰小跑两步跟上队伍，接着一脸好奇道：“你们说，都过了这么久，那个疯女人会不会还在雾失林。” “不出意外还在。灵魂献祭需要契约，原赵玲的要求她必须做到，并且，在没完成要求之前，她的力量会一天天衰弱，直至真正的灰飞烟灭。 但按照她刚复活时的力量来算，就算衰减，她至少还能撑十年”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她光是想想，都十分头疼。 “这——也不知现在外面过了多久，要不我们再回去吧，又能修炼，又能用时间熬死她。”慕子丰越说越觉得此法可行，踏出去的脚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不用这么麻烦，人已经过来了！”霍千衡停身，面色凝重的环顾一圈儿，一语惊起千层浪。 四处未见人影，但邪魅的笑声已然可闻，“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寻雾果，我沿着这河，足足守了你们五年，总算让我逮住了你们。” “五年？时间竟过的这么快！”慕子丰心下吃惊，而后他眼前一亮，“那是不是说，她的力量衰弱了？” “衰弱又如何，对付你们足够了！”语音落下的同时，赵玲踏空而来，以凛凛之势，出现在众人眼前。 普一落地，就是一道浑厚的威压，她一个转身直接出手，掌风干脆利落的袭向姜如意。 五年时间的衰减，对方实力仍能维持在出窍境，但这五年苦修，她们也不是白待的。 姜如意在霍千衡动手前拦住他，晃着手腕上手链，朝他点了点头。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她玩味的勾唇，持剑飞身而起，迅速调动星月链中力量，挥剑，以势均力敌的攻势，一剑劈向对方。 赵玲轻敌，起初并未防守，等剑气近到眼前时，她已经避无可避，虽眼疾手快的闪躲，但仍被姜如意剑气划伤了肩膀。 “你竟能伤我？”赵玲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伤口。 姜如意回剑落地，虽觉浑身气血翻涌，但她如今已突破金丹境，全身经脉的承受能力已然大大提高，她已经能够勉强撑着这种冲击了。 不过，出剑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她目光落在赵玲沁血的剑伤上，目光微闪，意有所指的提醒她，“你太大意了，伤你可不是我的目的，难道你还没感受到身体异样吗？” 异样？赵玲皱眉，满不在乎的再次出手。 “你——我的力量为何在消减，你到底做了什么？”但体内邪气早已没刚刚自如，她后知后觉，面上掀起一片骇然，目光阴沉的看着姜如意。 “是和光之气！你剑中为何会有和光之气。不对，就算是和光之气，也不可能净化我的邪气。” 果然有用，姜如意将她反应尽收眼中，面上划过一抹张扬，她心情很好的解释道： “单单和光境自然净化不了，不过非常不巧，我还会和光老人的《木生诀》，这两样东西能克尽天下邪祟，如今合二为一，对付你刚好。” “不可能，天下无人能净化我力量，一定是你们使了障眼法，我跟你们拼了。”赵玲不信，气急败坏再次出手，但这一掌杀伤力锐减，竟被霍千衡与苏落两人联手挡下。 “这不可能！”赵玲接受不了现实，但事实就在眼前，她不得不认。 她深吸口气，恶狠狠瞪向姜如意，“敢用他的东西对付我，今日之事没完，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随后，她不甘的离开。 “人跑了，我们要追吗？”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慕子丰尚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机械的问道。 “你要是想追，没人拦你。”霍千衡看傻子似的看了慕子丰一眼，几步靠近姜如意。 人终于走远，姜如意紧绷的神经一松，经脉中的灼痛感瞬间袭遍全身，她踉跄着被霍千衡一把扶住。话无需多说，她默契的在对方灵气输送下，潜心运气调整。 “她刚刚那么猛，该不会吃药了吧！”慕子丰从震惊中回神，见姜如意现在状态，明显是吃药后的后遗症。 丹药再强，也不可能让金丹修士发出出窍境一击，不过苏落并不打算质疑他的猜测，他目光微闪，点头说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就是了，据说这类丹药，对身体损都伤极大。”乔文忧心忡忡看向姜如意。 “好拼！”而后，他与慕子丰同时投出了佩服的目光。 危机解除，他们一行人各自平静和谐，但雾失林内，此刻并不平静。刚刚那场打斗掀起不小风波，有人已往他们方向寻过来。 而因力量衰减，不得不快速离开雾失林的赵玲，却在此刻撞上一拦路人。 “你是谁？”来人带着面具，修为高深莫测，她心生警惕。 “复生不易，我能杀你亦能救你，端看你要如何选？”对方冷冷看着她，语气高高在上，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你解开契约，但你必须为我所用，臣服与我。” “臣服与你？我从不受制于人。”赵玲咬牙。 “是吗？”面具人冷笑一声，手上虚虚一握，竟隔空掐住她的脖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还是不从？” “你——到底是谁？”赵玲心下骇然，凝虚为实，对方实力竟是渡劫？ “我答应你！”坚持片刻，眼见对方不仅没解释意思，手下力道还在加重，她为活命，只得仓皇应道。 “很好！”面具人朝赵玲体内打入一道印记，扔过一块玄铁令牌给她。 “搜寻十名二十岁以下的筑基修士，将他们运进离城城主府，当做你的投诚礼。” 不容置疑的说完，他没等赵玲再问，直接消失在原地。 四处静悄悄一片，若不是手中的令牌以及灵魂上的印记，赵玲很难相信，万年之后的新生，她竟开始受制于人。 ------------ 第41章 进云城 而此刻，等姜如意调息完睁开眼，却见她们身侧，乍然站了五个陌生面孔，还都一脸的恭恭敬敬。 “这是——”她目光审视的起身，满脸不解。 “我在这打坐很久了吗？”天色没变，好像也不久，但短时间为何冒出这些人？ “我等奉家主之命，五年夜以继日，轮流在雾失林内搜救，只为第一时间找到小姐，并确保小姐的安全。”为首之人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 “如今我等幸不如命，终于寻到小姐。属下已通知雾失林内其他兄弟，还望小姐耐心等待片刻，我等定齐心协力，护送小姐出林。” 姜云启的人？姜如意挑眉，目光看向霍千衡，对方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又转头看向几人。 “五年夜以继日？”会不会太夸张了！姜云启是有多看重原身，才会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 “我开始也不信，但他们寻着打斗声过来，能这么短时间找到我们，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慕子丰内心受到打击。 他看着姜如意，表情颇为幽怨，“看来姜云启对你是真宠。你之前那话，不会是在框我吧！” 之前什么话？姜如意皱眉。她也没打坐多久，怎么感觉一睁眼，所有事都超出了她理解范围。 “放心，框不了你。”霍千衡越过姜如意，给了慕子丰一个肯定答复。 而后碍于人多眼杂，他背身拉过姜如意，在她掌心写了姜云启三个字。是指慕子丰与她合作，对付姜云启之事？姜如意脑中灵光一现，她确实把这茬儿给忘了。 “我——”恍然明白后，她正要点头，但后觉后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托在霍千衡掌心。 “我知道了！”手掌心酥酥麻麻的触感袭遍全身，她猛的缩回手，仓促往后退了一步。 “小心！”霍千衡紧张的伸手。 “别过来！”姜云启急忙又退了一步。 情况仓促，她情绪没收好，带了几分疾言厉色。 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姜知意，你怎么又吼霍千衡？”慕子丰第一时间怼道。 而后话音一顿，既嫌弃又关心的再次道。“不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还没调整好？听说这类丹药对经脉伤害很大，你若实在难受，千万别逞强，小心留下后遗症。” “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姜如意浑身燥热。 这句话不知是在告诫众人，还是在告诫自己，她面红心跳的吐了口气，避开众人视线，借着整理衣冠的空隙，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 “你们在说什么丹药？”霍千衡面色如常的问道，视线从姜如意脸上移开，幽静的眼底划过一道幽光。 “就姜师妹对抗赵玲那一剑，难道不是丹药吗？”苏落从旁解释道。 霍千衡目光微闪，迎着几人视线，点了点头。 于此同时，四面脚步声悉悉索索，周围又来了不下五十名修士。 “好大的手笔！”乔文惊讶。 姜如意闻声回过头，看着突然壮大，充满安全感的队伍，忍俊不禁的抽了抽嘴。 她上前一步道，“我们现在是回宗门还是去姜家？” “家主有令，大小姐需先回姜家一趟。”为首之人不卑不亢。 回姜家？姜如意好奇的挑了挑眉。重生到现在，她见过姜云启，见过原身父亲，但姜家其他人，以及姜家，她是从来没见过的。 短短千年就排到世家第二，随便一出手，就二十多名训练有素的中等修士，这样的家族，她好奇很久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再此期间，不断又有新的修士入队。也是这时，姜如意才真正理解，什么叫确保第一时间找到人。整个搜寻，姜家自己人加上出钱外请的散修，林林总总不下三百人。 这还只是这一个时间点的人数！ 姜如意瞬间对豪横有了新认识。 “我还是觉得你没出发点，就姜云启对你这盛宠程度，你确定？”到云城城门，一路护送的修士撤下一大半儿，慕子丰再次逮住机会怀疑道。 “放心，框不了你。”姜如意一路心情也复杂难寻，闻此一问，机械的复述了霍千衡的答案。 “行，那我就信你一次。”慕子丰面上不解，但还是放下疑心。 他说完，快跑两步，一人率先进了城门，然后溜的没影了。 “慕子丰一脉与姜家不合，他不会和我们一路的。”霍千衡见姜如意还在沉思，以为她在想慕子丰，从旁解释了一句。 随后，也跟着进入云城。 “乔文，好歹你也是尚明宗优秀弟子，出息呢？别这么没见过世面。”普一进城，乔文全程左顾右盼，见什么都稀奇，嘴就没停下来过。 姜如意思绪被打断，实在受不了他，忍不住提醒道。 “听说云城是修仙大陆最繁华的地方，我不曾见过，好奇也正常嘛。”他开心的说着，自己逛不够，还一把拉过姜如意。 “听说你们云城烤串特别鲜，你快帮我挑两串儿最特色的。” “这位客官此言差矣，烤串哪儿能挑两串，得一大把撸着吃才爽，要不小的给您——你，你是姜大小姐！” 摆摊的小贩眼见生意山门，正笑眯眯的揽客，但一抬眼看清来人，整个人脸上笑容瞬间凝固，惶恐胆颤的弃摊位而逃。 “不好了，诸位快跑，姜大小姐回云城了！”边跑，他还一边喊，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听着，真有几分天要塌的绝望味道。 “天！那真是姜小姐。” “快，快跑！” “你这婆娘，快别收拾了，再不跑命都没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不过眨眼工夫，刚刚还热闹的大街瞬间空无人影，只剩下一街的狼藉。 这应该就是处在原身阴影下的云城，最为真实的样子。姜如意第一次见，虽不能理解，但内心大为震撼。 偏偏此时，身后侍从一脸冷漠的补了一句，“小姐，要不要把人抓回来教训一顿？” “这都要教训？”乔文一字一句，按着心口，胆颤心惊的问道。 这也问出来姜如意的心声。都畏惧到这种地步了，还要把人抓回来教训，不给人留活路吗？ “他们惹小姐不快，自然要教训。”侍从一脸理所应当。 姜如意心情凌乱，无言以对。 她没发话，所有人都在沉默看她，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 第42章 撞破 “正事要紧，这些不想干的人不必理会”许久，姜如意强行适应回现在的身份，从容镇定的道。 诡异的安静打破，几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不过有了刚刚经历，后面一路上，大家都低调许多，尤其是姜如意，直接帷帽一带，谁都看不见她是谁。 就这样，一行人顺利抵达了姜家。 “好大好气派的府宅！”齐文左右晃了一圈儿，眼底全是惊叹。 “呀！实在抱歉。”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滚一边去！” 正这时，一男子行色匆匆要进门，乔文没注意视线，二人一不小心，撞了个正着。 乔文连忙道歉，但男子气势汹汹，骂骂咧咧推了乔文一把。 “你什么态度！你——” 姜如意快步上前，一把将乔文拉到身后，掀起围帽就要找对方算账。 但看清人容貌后，她整个人突然错愕的愣住了。“我认得你，你是那日密林，杀人毁尸灭迹的那个人，对不对？” “你跟姜家是什么关系？”她不会记错，当时因为昭天剑，她还刻意记过对方容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跟姜家也没关系，你认错人了。”男子面色有些慌张，但他并没有承认身份。 他转身，急步想要往里走，但没走两步，似乎意识到问题不对，他又顿住了。 “不是说没关系吗？”姜如意站他身后，眯了眯眼。 而后，她将视线转向霍千衡，停留片刻，又越过他看向身后侍卫。“你可认识他？” “回小姐，林松林大人是家主近卫，属下虽有幸见过一次，但不熟。” 竟然是家主近卫！姜如意眼中划过一道意外，首先想的是自己开口不认识他，会不会露馅。但突然又一想，当初密林一事，以及对方现下举动，显然原身是不认识他的。 一个家待上十五年，要么就是原身接触不到家主，要么就是对方的近卫身份见不得人，是暗地里的。 很明显，答案只会是第二种。 姜如意凉凉看了霍千衡一眼，冷哼一声跨进门，走进林松。 “看来是林大人记性太差，忘了当日之事，需不需要我再帮你提个醒？” “属下是真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今日还有要事缠身，恕属下先不奉陪。”林松还在嘴硬。 姜如意见他要走，上前一步还要拦他。 正这时，她突然感到一股熟悉沸腾的战意，自丹田流入经脉，传遍她全身。她只觉心神一荡，那道微弱的羁绊，自灵魂深处再次出现了。 是昭天剑的感应，昭天剑就在附近，准确来说，她的昭天剑居然在姜家。 “你没是吧？”霍千衡察觉到她不对劲，上前一步问道。 “没！”姜如意暗吸一口气，将灵魂中的感应暂时切断。 “意儿，回家了怎么还在门口站着，你可知你这一趟失踪五年，我操了多少心，才将你给找回来。” 她刚调整完心态，姜云启已从里院大步走了出来。 “家主，父亲！”他身后还跟了不少衣着将就之人，姜如意除了原身父亲，一个都不认识。 因此，她目光看向姜云启，只叫了最重要的这两个。见姜云启哈哈大笑两声，神色如常，她放心的松了口气。 几人进屋，一番你来我往的虚寒问暖后，姜云启将人遣散，屋中只剩他们四人与姜云启。 赶在姜云启问她之前，她状似好奇的开口道。 “家主身边可有叫林松的近卫？” “你问这个做什么？”要问的话收回去，姜云启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没什么，我在尚明宗外，曾撞上一起杀人灭口，陈松和那人很想，我就好奇问问。”姜如意状似随意的道。 “可能人有相似而已，陈松是我近卫，一直在我身边不曾去过尚明宗，你放心好了，杀人灭口的事儿，绝对与他无关。” 姜云启回的十分肯定。 姜如意不依不饶的继续道：“可我为何从未见过他，而且今日我在门口撞见他，他还说不认识我，和姜家无关，我看他分明就是心虚！” 她双目直视着姜云启，终见对方眼中划过一道恼怒。 姜如意微微眯了眯，将视线挪开。 但听姜云启继续道：“或许林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意儿勿与他计较。 这样，我看你们一路颠簸也累了，不若先下去休整一番，咱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明日再聊。” 这就聊不下去了？不过这也正合她意，姜如意挑眉，顺着他话应下，领着几人退出屋子。 “这就是姜家主吗？气场好强，我刚在大厅，差点儿吓出魂来。”一路走到无人的地方，齐文大松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感叹道。 “你这定力还得多练练，不然就你这样，要是刚刚姜家主问你雾失林之事，你还不得一股脑全抖出来？”苏落从旁笑道。 “我——这不是躲过去了嘛！”乔文有些气短的辩驳道。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他是没心思问，但这事他迟早会问的。 而且，他一定会单独挑你。”霍千衡实事求是的说道。 “乔文确实是最好的突破口，苏师兄说的对，你要好好练练定力了。”姜如意附和的点了点头。 “不过不用担心，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今天这次，我们可以提前打好腹稿，不需要你练定力。 况且这次的事，抛去不该说的，关于致幻树一事，你大可实话实说，不用编造。 至于不该说的——” “小姐！”正这时，一道欣喜的呼喊声响起，姜如意抬头，就看见银杏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银杏？好久不见。” 几人谈话被迫打断，姜如意在银杏的热情下，一路回到院子。 将乔文与苏落安排妥当后，姜如意支开银杏，单独约见了霍千衡。 “你认识陈松对不对？” 不愧是最受宠的嫡女，原身的院落分外精致，姜如意一边欣赏着窗外的花团锦簇，一边审视的看向霍千衡。 “你当时的答案太过随意，我以为你是对人命漠不关心，原来你是在帮他隐瞒。什么歪门邪术，那具尸体也是你毁的吧！ 当时考学只剩两日，若是普通尸体，就算留下线索，我也会因无时间而中断。 所以，那具尸体我认识，是赵子恒一行人，对吗？” ------------ 第43章 出事 “你说是就是吧！”霍千衡坐在桌前，淡淡倒了一杯茶，无所谓的道。 而后他抬头，讽刺的看了眼姜如意。 “说到底，你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要不是因为你使用禁术，他们也不会帮你杀人灭口。 我帮助隐瞒，只是想要事情简单化，就这么简单。” “是这样吗？”姜如意背靠窗台，看着满目华丽陈设，直觉浑身发冷。 “是了，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没资格说你。” 可谁又想到好端端的功法能成为禁术，还会害了那么多人失去性命。 空气很安静。 良久，她定了定神，嗓音沙哑的道： “死的应该不止赵子恒一行人吧，当日围在街上的，是不是都死了？ 可笑！ 我一直知道权力的可怕与人命的轻贱，我也曾拼尽全力想改变这一切，哪怕最后功亏一篑，背负骂名。 可我没想到，为什么会是我，是我用手中的权力，害死了他们。” 姜如意情绪有些崩溃。 霍千衡始终面不改色，他从容抿了口茶，“所以说，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就像现在，你现在知道凶手了，可知道又能怎样？死的人活不过来，凶手你也不能问责，徒增烦恼而已！ 往事已矣，你若真有心，就该多想想今后。你是手握权力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别人的生死和未来，要怎么做才能把利益最大化，这才是你该考虑的。 就比如说，你今晚想做的事，做之前好好想一想，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想干什么？”姜如意听闻此话，眼中划过惊诧。 她今日在姜云启面前点破林松，一是为了阻止他的追问，另一方面，她想借着打草惊蛇的机会，今晚探查一波林松与姜云启的反应。 可这些想法，霍千衡又为何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霍千衡淡淡笑了一声，感慨道。 “你此前一定活得一帆顺遂，所以才会想着改变人命与权势。也正因如此，你做什么事，目的性都很强，并不懂遮掩。 所以很好猜，而现在，我一试探，你也承认了。” 说完，他上前一步，目光锁住姜如意。“你果然想夜探姜家！” “你这个做法太过冲动冒险，自己出事不要紧，好好想想苏落和乔文。 你若出事，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当然，你若有心，也可可怜可怜我，我和姜云启还有交易，他答应我的事还没办，若是因为你搞砸了，我岂不是很亏？” 霍千衡眸光很亮，他正视一个人的时候，往往能看进人心里去，让人无所遁形。 “你——我就想想，也没说真要去。”姜如意转开视线，说的理直气壮，面色上却带了几分心虚。 “不去就行，你好好休息。”霍千衡又来回看她一眼，似乎是在确定她说话真假。 而后，他轻笑一声，退了出去。 见门关上，姜如意大松一口气，正待喝口凉茶冷静冷静。 她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问题不对。 她不是要质问霍千衡联合林松，隐瞒他赵子恒一事吗？怎么事到最后，理亏的反而是她，不仅如此，她还答应人取消了今晚的行动。 好你个霍千衡！ 啪的一声，她一脸气愤不已，猛的拍了一掌桌子。 虽然，对方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 那就给他一个面子，姜如意自我和解一番，决定尽观其变，先不动手 但她不动手，并不代表别人不会，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来人，快来人，府上有刺客！” 一道道嘶喊划破静谧的黑夜，姜如意半夜被吵醒，推门出院，刚好迎面撞上霍千衡风尘仆仆进来。 “不是我干的！”她一见人，立马口急心快道。 霍千衡脚下顿了顿，他张嘴，声音卡在了桑子眼儿。 “我也没说是你干的。” “你在心虚？”姜如意眯了眯眼，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会心一动：“不会是你干的吧！” 霍千衡表情皲裂，但没说话。 “你这什么反应，真是你干的？” “不是我。” 听着外面动静越来越大，霍千衡竖耳听了片刻，一把拉住姜如意，带着她走向后院。 “是苏落，他眼下身受重伤，正在我屋子。”霍千衡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他带着人，二话不说翻过后墙，避开搜捕的人群，三下两下，熟练的溜回屋子。 “你们可算回来了！”乔文面色焦急的候在屋内，见两人进来，宛若看到了救命稻草。 往里的床上，苏落面色苍白，正昏迷不醒。 “是在哪儿伤的？怎么伤的这么重？”情况紧急，姜如意连忙上去看了眼伤势。 幸好，没有伤及经脉。 “是我们不小心，今晚有人来传话，说姜师妹要约我们去湖心亭观月，我一时疏忽大意不察，拉着苏师兄直接开心去了。 可没想这是个阴谋，我们一到哪儿，领路的小侍就跑了，而且那里也没见你们。 反而因为我们在湖心亭，我们还撞破了一件事。”说道这里时，乔文目光同情的看了姜如意一眼。 然后他在霍千衡的催促下，接着说道：“我们被对方发现，他想杀人灭口。不过幸好他修为一般，苏师兄与他交手，护着我逃了回来。 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背后之人是想借刀杀人？那你们撞破了什么事儿？竟这能惹来杀生之祸。 还有，你们可看到对方是什么人？竟然敢公然出手，还贼喊捉贼，身份肯定不低” 姜如意听完全过程，凝眉分析道。 “是——”乔文支支吾吾，有些难以启齿。 “他们撞破的，是你父亲姜慈的风流韵事！”霍千衡站一旁，就事论事的说道：“你母亲难产而亡，这些年姜慈一直标榜情深义重，今日被人撞破苟合一事，而且场面十分难看，为避免人设崩塌，自然会杀人灭口。” “我父亲苟合？”姜如意愣了一瞬，才想起他指的是原身父亲。 “放心，你自幼养在家主身边，与你父亲感情并不好，没什么好生气的。” 霍千衡这话意有所指，姜如意与他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不用刻意在意的意思。 ------------ 第44章 设宴 霍千衡见此，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他认真的看着她，接着道： “好在姜慈没看到他们脸，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应对背后之人接下来的手段，以及待会儿的搜查。 我把你拉过来，也是因为这事儿。 你千万记住，没有家主命令，他们不敢和你硬来，哪怕是姜慈亲自到场也不行。所以你待会儿的目的，就是坚决不让他们进屋。” 霍千衡叮嘱的同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搜查的人找了过来。 “放心，又不是打架，气势这块儿我还是能应付的，你们好好照顾苏师兄伤势。”时间紧迫，姜如意郑重点，而后推门走了出去。 “大小姐？” “这里不是客房吗？大小姐为何会在这？” “府里进了刺客，眼下重伤逃匿，家主为确保安全，下令将府邸上下严格盘查一遍。 他们是您的朋友，小的不敢怠慢，刚刚还在犹豫，眼下大小姐在此刚好，不若随小的一同进去，也好做个见证。” 见出来的人是姜如意，众人凶煞的面色僵了一瞬，而后，立马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面孔。 不过面孔虽换了，但言语之中，该做的事，他们也没让分毫。 姜如意目光微闪，冷冷扫过他们，“院子你们搜也搜了，眼下就剩这一间屋子，若是真有刺客藏匿，我就在里面，难道我会发现不了？” “这——例行公事，还望大小姐行个方便。”对面言语卑微，但仍分毫不让。 “若我不行方便，你又待如何？要与我动手吗？” “小的不敢！” “不敢就滚，扫了本小姐雅兴，饶不了你们。”她拦在门口，言语厉声厉色，带尽锋芒，众人惶恐的跪了一地。 “家主之令不敢违，大小姐若阻拦，小的愿长跪不起，若因此气恼了大小姐，小的愿以死谢罪。” “你们敢威胁我，知道威胁我会有什么后果吗？”没人离开，不仅如此，还以死相逼上了。 姜如意咬牙，事情有些难办。 若她真是原身，大可暴力解决，可她偏偏不是，也做不了轻贱他人性命之事。 “怎么都跪在这儿？” 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院中又来人了。 “父亲！”来人是姜慈，姜如意微微挑眉，暗暗观察了他一眼。 说实话，他来的正是时候，有个讲理的在这儿，反而让事情变简单许多。 “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不在屋子休息，反而跑到了客房？” “雾失林日夜颠倒过惯了，突然回来有些睡不着，就跑来客房找朋友聚聚，这也有问题吗？” 姜如意说着，视线从他衣领上划过，接着道：“倒是父亲，大晚上的，衣领上为何会沾草屑？” 说着，她越过人群，刻意走进了两步，伸手，眼见就要碰到他衣领。 “你别过来！”姜慈眼疾手快佛开她的手，大惊的后退了一步。 “我，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一时蹭到没注意，现下还有吗？。”意识到反应激烈，他拍了拍衣领，强自解释道。 “没有了！”看着自始至终不存在草屑的衣领，姜如意目光微闪，状似好奇道： “父亲走路还会摔跤？一定是路上太崎岖不平所致，不知是那一段路，我立马安排人去修理。” “不用！”姜慈刚整理好衣冠，闻言，急声拒绝。 姜如意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姜慈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点小事哪儿需要你操心，不是在和朋友聊天吗？ 快进去吧，等得久了，会显得我们怠慢。” “父亲说的是！”姜如意表面附和，心中却十分冷笑。 “可屋子还没搜查！”跪在一旁的家卫不干。 “他们不仅是意儿的朋友，还是尚明宗的弟子，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里哪来的刺客！” 这次，不等姜如意开口，姜慈直接怒怼，将一群人二话不说赶了出去。 “伤势现在怎么样？”等人走干净，姜如意立马进屋。 “人虽走了，但今晚没搜查，背后之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明早还有幺蛾子。” “放心，伤势暂时稳住了，现在睡一觉，明日可以能醒过来。” “那就好。背后之人权势再大，既然是背后耍手段，那一定就不敢明目张胆，我们明日可以见机行事。”姜如意坐下喝了口水，高悬的心放回不少。 危机解除，所有人都松懈下来，姜如意目光转向霍千衡，视线在空中对碰一瞬，先是错愕，而后，竟不约而同的笑了一声。 “你们在笑什么？”乔文好奇的抬头。 “没什么。”姜如意收回视线，轻咳了一声。 霍千衡对她套路用尽，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出岔子的，会是乔文与苏落。 实在是人事无常。 为防意外，他们三人轮流守了一夜，第二日早，苏落终于醒了。 与此同时，姜家主派人传话，将于晚上亲自设宴，为她们接风洗尘。 “姜家主对我们好热情！一家之主，百忙之中还能为我们几个晚生设宴，光是想一想，都感觉自己在做梦！” 乔文收到邀请，一脸不可置信的感叹道。 “之前听闻姜师妹得姜家主独宠，却没想到，竟独宠成这样！”苏落目光微闪，也在一旁感叹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晚上我们四个坐一起，大家都小心点儿，尤其是乔文，你可千万稳住。” “醉翁之意不在酒？鸿门宴啊！”乔文听的心肝一颤，而后，面上有些不赞同，“你怀疑昨日是他安排？虽然姜家主一直把你当替身，但我觉得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什么替身？”霍千衡歪头，目露不解。 “遭了，我发过誓，不能说的！”乔文慌乱捂住嘴，一脸求救的看向姜如意。 “是我一时口快，我对不起你。”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秘密？”霍千衡好奇的看向姜如意，一脸认真道：“我跟姜云启有过交涉，言语中，没见他将你当过谁的替身，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都别说了，我替我自己，可以忘记这件事吗？” 又来！ 姜如意眼皮狠狠跳了跳，眼不见为净，十分心累的捂住了眼睛。 ------------ 第45章 宴无好宴 “霍公子，家主有请。”几人正相谈甚欢，但听屋外又有小侍进来通传。 “不是说晚上设宴吗？”乔文目露担忧。 “放心，按照我们商定好的说辞，我能应付。”霍千衡自顾起身，递了几人一个放心的眼神。 再见姜云启，他情绪很微妙。 这个人曾救过他，又以父母之仇威逼他，对方像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掌控着他的人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而现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在不知不觉摆脱了姜云启的束缚，并且他还反客为主，在这场权势之争中，找到了属于他的真正位置。 姜云启自以为运筹帷幄，可世事变幻莫测，所有一切，都已超脱他的掌控。 “你可知苏落身份背景，为何他年纪轻轻，就有金丹修为？”一进门，姜云启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知道金丹境，昨天下手的的果然是他。 霍千衡目光微闪，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他是离城人，五年前修为就有筑基六层，天赋很高，这五年遇到机缘，修为突飞猛进冲破金丹境，好像也不过分。” “他是离城人？为何我从未听说离城有苏落这号人物？”姜云启听到离城二字，眼中闪过一道诧异。 “未听说就不是吗？”霍千衡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暗暗思忖。“云城与离城相聚甚远，家主就算消息广阔，也难免会有疏漏。” “他真是离城人？”姜云启目光锐利，再次确认道。 “这是他自己说的。”霍千衡面不改色，直视着他，这么不信和怀疑，说明他已对离城了如指掌。“看来家主对离城很了解，要是不信我，可以派人细查” 堂堂姜家家主，在离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 霍千衡审视的看着他，微微眯了眯。 姜云启后知后觉，意识到表现太过，轻咳一声，岔开话题。 “这五年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你还用了传送，你的传送卷轴从何得来？” “遗址中得到的。当日遗址坍塌，我们为躲避追踪，一路逃进雾失林内围，而后在寻找雾果途中，阴差阳错，进了一棵致幻树。 你也知道，致幻树伴随着洞天福地，这样的地方，我们自然不能错过。”霍千衡说的一本正经。 单单这一段，本就是真实的，就算想挑，他也挑不出毛病。 姜云启微微皱眉，“听下面人上报，发现你们是因为打斗，而且打斗场景十分激烈，你们当时在和谁打？” “对方实力高强又蒙着面，是谁我不清楚，她逼问我们遗址东西，而后我们将计就计，利用遗迹中的攻击性法器，将她逼退。 事实就是这样。”霍千衡坦言道。 “这么巧？”姜云启不信，上前一步，目光逼视他，“你不会是在戏耍我吧！” 霍千衡面不改色，冷哼一声，“如果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你可以不用问我。 还有其他问题吗？” 明明是阳光直照的屋子，但此时此刻，却陡然生出一股寒气。二人视线相对，一个阴沉压迫，一个坦荡无畏，没有一人避让。 良久，姜云启大笑了一声。 “五年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更有底气了。”他虽笑着再说，但言语之中阴气森森，并不见欣喜。 “听说你们昨日聚了一晚，看来这五年之行，你们感情增进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老夫倚老卖老，还是要给年轻人一句忠告，小心情深缘浅，到时一败涂地。 你与他们目标从来不同，是做不了朋友的。 等你再经历些你就会明白，人生在世，只有自己手中握着的，才是真的。什么爱情友情，一切都是虚无缥缈，都是背叛，是阻碍你成功的绊脚石。 你若耽迷其中，总有一天，你会一败涂地！” 也不知这话是他亲身经历，还是恨霍千衡的不可教，说道最后，姜云启面上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说完，长吸口气，平复完心中情绪，最后冷冷警告了霍千衡一眼。 “雾失林的事我会细查，希望结果与你所说并无出入，否则林松就是你的下场。老夫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无论他是谁，只要敢背叛欺瞒，下场都一样。” “是我错了吗”良久，霍千衡在寂静无人的房中长叹了一句。 不，错的人不是他。 是夜，姜府的宴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一片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在下一直对尚明宗十分推崇，今日得幸见尚明宗弟子，不知这位苏仙友，可否赏脸赐教一二？” 宴中，有人起身对上苏落。 “是姜维，姜家里面年前一辈的天才。颇有盛宠。”霍千衡低声解说道。 姜如意目光微闪，抬眼看向笑意爽朗的姜云启，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 而后，她将目光撇向姜维。 笑盈盈道：“苏师兄是客，吃宴喝酒就该舒坦自在，你让他和你比武，赢或不赢，都是一种不尽兴，这怎么行？ 不若这样，我也是尚明宗弟子，你若是在技痒，我来陪你过两招。” “和你比，这怎么能行？我是个粗人，刀剑不长眼，万一伤着你，家主还不得削了我。” 姜维眼中划过一道精光，他状做担忧，拒绝了这个提议。 而后不依不饶的道：“何况大家都是修仙之人，比武斗趣本是庄雅兴，和来不尽兴一说，对吗，苏仙友？” 苏落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 笑道：“话虽如此，不过区区在下不才，现已是金丹三重境，仙友修为只有筑基，若是强行比试，实力太过悬殊，也算不得乐趣，不是吗？” “苏落你欺人太甚？” “是你自己自取其辱，怪谁？” “谁自取其辱，你再说一次？” 你就是自取其辱，不服吗？刚好我这五年的修炼还没检验成果，你要不要试试？ 姜维怒目而视，姜如意挡在苏落身前，分毫不让。 宴厅气氛一下子变的焦灼，姜云启一脸和气的喝着酒，谁都没帮。 姜维迟疑片刻，咬牙拔剑“这是你自找的！” 他冲着姜如意砍过来。 姜如意剑未出鞘，避身横挡，一把将人扫开。 但同时，姜维意图并不在此，他转剑，直直刺向苏落。 ------------ 第46章 离散 “小心！”姜如意连忙回身，可剑芒已逼近苏落。 不过幸好，苏落虽不能动灵力，但他身手敏捷，一个利落其身，堪堪避过剑芒。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掉落到地面。 “这令牌你是从何而来？”主位上，姜云启一个闪身站到苏落面前，拾起地上的令牌，目光瘆人的逼问道。 姜如意目光落在令牌上，与霍千衡是同款震惊。那令牌他们见过，和之前两次一模一样。 二人皆将目光转向苏落。 苏落却显得很淡然。“很久之前，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抢的，觉得奇怪就一直留在身上，你要问我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 他云淡风轻的解释了句，伸手要抽令牌，但抽了下，没抽动。又笑道：“家主这副神情，莫非认识？” “我确实见过一次，此物与我一故人有关，他当年遇害的现场，我曾见过这枚令牌，刚刚见从你身上掉落，一时情急，是老夫失态了，抱歉。” 姜云启目光审视的盯着苏落，微微松手。 他悲伤的叹息一声，然后目光一闪，看向霍千衡。“说来我的那位故人，就是千衡的曾祖。当年霍家惨遭不幸，老夫赶去救人，在与之交手时，对方挂的就是这枚令牌。那图案，我永远不会记错。 我本想通过这枚令牌找寻真相，只可惜我后来用尽人脉，竟连半丝线索都没查到。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在今日，我能重新获得线索。苏小仙友，看在你与千衡同师门的份上，你可一定要帮我。” “竟还有这等事？”苏落凝眉，目光紧锁在手中令牌上，又询问的看想霍千衡。 “这么令牌，我当时也见过！”霍千衡正对他目光，嗓音沙哑，浑身都在隐忍克制。 真是真的！ 姜如意内心一片惊涛骇浪。难怪霍千衡每次见令牌，情绪都不稳定，原来令牌背后之人，竟与他有灭门之仇。 可这枚令牌，他们怀疑过陈青，怀疑过姜云启，但今日真正出现，却是因为苏落，关键是，坦然揭穿此事的，还是姜云启本人。 事情完全颠倒了过来。 姜如意探究的看向苏落。 但见苏落深吸一口气，神情认真的道：“这枚令牌，是我在离城被追踪时，在对方身上搜获的。 我不知道问题会这么严重，当时只顾着上尚明宗考学，时间紧迫，就将此事给搁置了。” 他话是对霍千衡解释的，但霍千衡听完，并没有表态。 倒是姜维，与姜云启对视一眼后，提着剑质问道：“平白无故被追踪，这都能搁置，你可真够心大。 我看你这话漏洞百出，分明是在说谎。 对方为什么追你？那么厉害的势力，不仅被你反制服，还让你顺走一块令牌，你这话说出去，谁信？” 确实是这样。 姜如意目光微闪，审视的看了眼苏落。虽说姜维人品不怎样，但苏落这番解释，明显有隐瞒。 “不要再说了！”霍千衡冷冷扫过众人，拦在苏落前面心烦道。 “我现在思绪很乱，你们让我静静。”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宴厅。 “这孩子，一遇事总是这样，你们慢慢吃，我过去开导开导他。”姜云启不辨喜怒陪笑一声，也跟着离场。 他一离场，看戏的其他人接连找借口，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宴会。 原本热热闹闹的宴厅乍然清冷下来。 姜维冷哼一声，也悻悻离场。 “看来结果都一样，无论在哪儿，大家对我都不太欢迎。”良久，苏落盯着手中令牌，低叹道。 所以在离城也有过类似？姜如意微微眯眼。 “不会啊，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苏师兄你人这么好，又会说话又爱笑，处处体贴周到，怎么会不受欢迎？”乔文单纯的安慰道。 苏落难道温柔的笑了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命运，以前是我没看透，现在懂了，自然要承担起属于我的责任。 在青木峰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开心的时光，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苏落在笑，姜如意听的一脸错愕和震惊。 “就此别过，希望我们后会无期。”然而，苏落并没有过多解释，他笑了笑，随着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传送卷轴？他居然还能用你灵力？ 姜如意眼睁睁看着他消失。所有事情因他而起，却全都没解释清楚，就这样走了，她突然不知是该怀疑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 “苏师兄！”乔文焦急的扑过去，却扑了一空。“苏师兄就自己走了？他不会要抛下我们吧！” “后悔无期，你的苏师兄，或许真抛下你了。”姜如意低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局外人，阴差阳错被卷入其中，现下真相被乌云遮住，兴风作浪之人藏于人后，也不知这局再走下去，会是和模样。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苏落直接传出云城。 夜色静谧，他站正，冷冷看着眼前之人。“是你动手灭的霍家。”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苏落抬手，将这块掀起腥风血雨的令牌砸向那人。 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喜怒，但见令牌落入空中的瞬间，直接化为粉末。 “我以为你出现在这儿，是你想通了。”他无视苏落的责问，言语冷漠，不带任何感情。 “若是没想通，你可以继续回你的青木峰，当你的苏落。 虽说你是万年难求的纯正血脉，但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我一样可以放弃你。我御兽族，从不会这样希望，压在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手中。” “心慈手软？”苏落讽刺的笑了一声，他抬头仰望星空，今夜无月，天空一片漆黑寂寥，就如他的人生，看不见一点光亮。 良久，他声音沙哑，似乎终于下了某个决定。“我想通了，我跟你回离城。” “很好！”面具人满意的大笑一声。 而后静谧的星空下，再也不见两人身影。 “你说霍千衡走了？他去了离城？” 第二日一早，姜如意就从姜云启口中得了这个消息。 心中有震惊，也有股莫名的烦躁和失落。 ------------ 第47章 神剑归为 “去哪儿我不知道，但他既然能撇下你独自离开，说明在他心中，你还没那么重要。” 姜云启目含算计，面上却一派和蔼可亲。 他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意儿，修仙之路漫长，感情看的太重，只会成为你修行一路的阻碍。 我听说陈峰主五日后要举行弟子考核，招收亲传弟子，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会送你回尚明宗，你可要好好把握。 你要记住，感情只是累赘，这世界强者为尊，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招收亲传弟子？这么巧。姜如意微微皱眉，心中暗忖背后目的，表面却是点头应下。 霍千衡不告而别，苏落也决然离开，回尚明宗的路上，最终只剩姜如意与乔文两人。 “终于要回去了，五年，时间过的真快。”飞行器上，乔文百无聊赖的感叹道。 感慨到一半儿，看着旁边空余的位置，他目光中又染上担心。 “也不知苏师兄现下如何，霍师弟还会不会回来，外面人心复杂，凶险万分，他们要是遇到危险咋办。 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有问题大家一起想办法，或者寻求宗门庇护，总能解决的，为何要自己一个人去抗。” 人心复杂可不仅仅是外面，姜如意凭空而望，看着渐渐映入视野的尚明宗，不置可否的嗤笑一声。 “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完成责任，这些是宗门庇护不了的，他们必须自己去肩负，就算危险重重，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就像你，你要努力修炼，然后光宗耀祖，这些能靠宗门庇护完成吗？” “我——好像是不能。”乔文有些丧气。 “别气馁，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虽不能靠宗门庇护完成，但宗门会是你的平台，只要你潜心修炼，总有一日，你能达成所愿的。 况且眼下陈峰主要收亲传弟子，这是你的机会。若是能够选上，不仅以后资源会更多，你的身价也会提高，尚明宗内将无人再敢欺你。” “你怎么知道有人欺我？”乔文没抓住重点，揪住最后一句话，眼睛格外亮。“后来那些人找过我，说我玩阴的，只会告状。 原来是你教训的他们，是不是？” “这都是小事，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姜如意错愕一瞬，却是是很久之前的小事了，要是乔文不提，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可这对我很重要。”乔文十分认真的看向姜如意。 “那我再说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可要认真记住。”姜如意不想和他纠结此事。 她看了眼逐渐清晰的尚明宗峰峦，一字一句道，“若是你真有幸选为亲传弟子，好好把握修炼的机会，但同时你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待人接物要学会给自己留一份，任何时候，都不要将自己陷入绝地。” “你在说什么？比我优秀的人一大堆，我怎么可能是亲传弟子。”乔文听的云里雾里，目露不解。 姜如意却没再解释。 她淡淡看了乔文一眼，目光远眺，含着一抹决然。 “记住我说的话，还有，祝你终能达成所愿。” 说完，她没做停留，干脆果断的从飞行器一跃而下，御剑飞远。 她听见乔文的惊叫，听见有人在喊，甚至感受到空气的波动，感受到有人正在追过来。 不过既然做了选择，她就不会再顾及这些。 姜如意一个纵身直下，隐入密林。 树林视野受阻，加上她从霍千衡那儿淘来的隐身法器，没费多少力气，她就避开了追上来的人。 姜如意乔装打扮一番，再次悄悄的潜回了云城。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想来姜云启再如何去找，也不会将重心放在回云城的路上。 但谨防万一，她此行走的路路，一路耗费两月有余，终于再次进入云城。 昭天剑在姜府，她必须要拿回来。 是夜，姜如意一袭黑衣蒙面，翻墙溜进姜家，避开巡防的护卫，顺着昭天剑感应的方向，一路潜入姜云启的书房。 已是半夜，书房并未有人，但也没她想要的东西。 但召唤的指向就是书房，契约召唤不会出错，书房还有暗室。 姜如意暗暗咬牙，思忖再三后，手中结印，试图通过强行召唤，将剑引出来。 灵剑认主，有召必现。 只听翁的一声轻颤，墙面禁止被强行冲破，一道碧蓝的剑芒划破漆黑，携万钧之势，飞落到姜如意面前。 那是她的剑，是她的伙伴，曾陪她一起驰骋风云。姜如意一手握住它，刹那间，身心油然升起一道激荡。那些消散逝去的轻狂记忆，如戏幕一般，再次活灵活现的浮现进脑海。 她是姜如意，就算如今倒头重来，她也一样是她。 正这时，一道强烈的威压破门而入，直直逼向姜如意。 姜如意挥剑，以她自创的木系功法，划出一道生生不息的绿色剑芒，毫不退却的迎上，一剑拦住对方攻击。 “昭天剑？你是谁，为何能催动昭天剑？昭天剑已封剑千年，无人能催动它，难道你是姜如意？”书房禁止被破，姜云启睡梦惊起，急匆匆的跑过来。 入眼就是这一幕，他直接震惊的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第一反应过后，他摇摇头，立马否定了刚刚答案，“不，你不是姜如意，你到底是谁？” 姜云启皱眉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目露凶光道：“你主子是陈青？” 陈青？这种时候怀疑的第一个居然陈青，看来他们二人关系中，也不简简单单是合作。 姜如意目光微闪，嗓音低沉道：“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不代表任何人。 姜云启，偷来的东西终有失去的一天，你最好把自己藏紧一些，别让我抓住把柄。” 虽没直接承认，但这话说出来，也是间接称述了她身份。 但即使这样，姜云启不仅没怀疑，反而更加笃定的道：“少在这儿故弄玄虚，把剑留下，我可以准许你活着回去，将同样的话带给你主子。” “看来是说不通了！”姜如意冷冷笑了一声，暗暗调动星月链中灵力，一剑利落果决的挥向姜云宗。 ------------ 第48章 闻花谷失踪案 姜云启满眼笃定，以至于姜如意出手时，他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就乘他仓皇的空隙，姜如意揪住机会，毫无连战的跳出窗户，而后利用隐私法器，消失在墨色的夜幕中。 姜云启气急败坏，却无计可施。 “是属下来迟，还请主上赐罪！”与此同时，一小队近卫闻见响动，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姜云启面上染上杀气，几人埋头跪地，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许久，就在几人以为他们会和之前所有人一样，必死无疑之时，姜云启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怒气后，将杀气尽数收敛。 “罢了，一把剑而已，放这儿也是一块废铁，她要拿就让她拿去吧。” 他极力隐忍的长叹口气，而后目光凌厉的看着几人，不容置疑的道。 “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找到姜知意。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给我出去找，严格监视霍千衡身边的可疑人，不能放过蛛丝马迹。 若是一个月，你们还是没有线索，那就罪上加罪，提头来见吧。” 最后一句话，姜云启说的极尽冷血无情，几人只觉后背发凉，大脑不听使唤，只顾着一个劲儿答应并保证，到最后连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呼，太吓人了，我以为我刚刚必死无疑了。”走出好远后，一人恍恍惚惚的道。 “你以为你是逃过一劫？别天真了。我听说姜大小姐失踪这两个月，主上心情十分糟糕，陆陆续续好多外派之人，皆遭了殃。 我们几个要是找不到人，估计还是一个死。”一人悲观的泼了盆冷水。 几人刚侥幸捡回一条命，喜悦的表情还未展开，就乍然消失在了嘴角。 而牵动他们情绪的主人公，此刻穿梭在云城的暗巷，突然不期而遇，在拐角处撞上一人。 “姜知意？真是你呜——” 还是熟人！姜如意蒙着面，期望着这人不要多管闲事，但对方是没管，可他一眼将她给认出来了。 防止对方大喊大叫招来更多人，无奈，她只得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 “为了找你，姜云启把姜家闹的人仰马翻，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云城。 高，实在是高！” 将人拉进角落，慕子丰确认周围安全后，按耐不住心中兴奋，压低声音竖起了大拇指。 姜如意无语的抽了抽嘴。“这你都能认出来？” 慕子丰得意的挑眉，还朝还眨了眨眼睛，“放心，我这是天赋异禀，不用太过惊讶。” 姜如意无语，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观察四周一眼，正色道：“这里不安全，我要尽快出城，帮个忙，别和人说见过我。” 虽然不知为何没人追上来，但云城人对她太过熟悉，并不适合久待。 “你在躲姜云启？”慕子丰皱眉，紧接着道：“那你现在要去哪儿，我刚好要出城，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偷偷溜出去。” “你大半夜出城干嘛？”姜如意不解，但还是一路跟着他，边走边问道。 “我出城可是领了师门任务的，闻花谷来信求救，说宗门丢了一批弟子，而且还是天赋最为出众的一批新弟子。 此事闹的十分轰动，各个宗门最近都在关注，我此行正是为了查案，回云城只是路过。”慕子丰解释道。 “闻花谷，那不是赵玲所在的宗门？”不知怎的，她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么大的案子，就你一人吗？” “当然不是，我就纯属领任务赚积分，查案自然还有能人在前顶着，轮不到我。” 慕子丰理直气壮的说道。 说完，他回头看着姜如意，又忿忿不平说起另外一事，“你还不知道吧，乔文那小子平日一副山水不显，关键时刻竟获得了宗门考核第一。 他现在被陈峰主选中，成了青木峰亲传弟子，如今资源一抓一大把，走哪儿都有人追捧，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再反观我，整日辛辛苦苦的出来跑任务，就为赚取那点儿微薄的积分，这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他天赋不错，又勤奋努力，如今抓住了机缘，自然能乘风而上，这是必然的结果。”姜如意目光微闪，提乔文辩解了一句。 成了亲传弟子，意味着正式进入宗门核心领域，此后无论陈青背后有无阴谋，动手前，他都会对乔文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他。 如此，既保证了他的安全，也算是离他的心愿，更进一步了。 不知怎的，一想到此，她内心深处油然升起一股欣慰之感。 “连你都帮他说话，果然是好人缘儿，还说心机不深。” 慕子丰不置可否。 姜如意也懒得再纠正他。 两人一路绕近路，避开岗哨，终于顺利的溜出云城。 “我打听过，霍千衡去了离城，我打算等闻花谷事情已解决，我就去离城找他。 不过听说眼下离城到处都是姜云启眼线，你搞这么一出，现在要去哪儿？”一路行至风岔路口，慕子丰问道。 “去哪儿？或许我也会去离城吧！”姜如意目光远眺，并没给出肯定的答案。 两人在路口作别，姜如意沿着另一条路，消失在暗夜。 但没过多久，她又折返回岔路口，寻着慕子丰刚刚的路线，毫不迟疑的去了闻花谷。 赵玲杳无音讯，她总觉得闻花谷弟子的失踪，跟她逃不开干系。 她依旧走的路路，比慕子丰晚了半月才到，但她进闻花谷下的宣城时，事情已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慕子丰失踪了，不只是他，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多名从各处赶过来帮忙的修士，皆莫名其妙失踪了。 城中有尚明宗弟子，姜如意为避免不必要麻烦，易了容。 她一路在茶馆酒楼打听了不少消息，但同时，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她被人跟踪了。 姜如意不动声色拐入一条巷子，她隐在转角，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 她易了容，跟踪的人应该不是姜云启的人，也不可能是尚明宗的人，来人只可能是随机盯住她这个人，而不是认得她。 想到失踪的数名修士，她暗吸口气，浑身进入警备状态。 ------------ 第49章 意外重逢 脚步声近在眼前，姜如意在他转弯之际，乘其不备果断出手，一掌横扫过去。 岂料对方反应极快，竟然预判躲过了。 来人带着围帽，她看不清面容，但实力还好，是在她能够应付的范围，尚构不成威胁。 姜如意召出长剑，与他正面交手，但也就这时，对方手上动作顿了顿。 “姜知意？”对方试探性的出声。 “你——”熟悉的声音入耳，她见一顿，狐疑看了眼对方身形。 “你是霍千衡？”别说，越看越像。虽然对方用的是火属性，但霍千衡本身在火系上，就有很高的领悟能力。 “你怎么出现在这？”霍千衡掀开围帽，目光落在她剑上，又从剑柄往上，看向她陌生的面容，眼神十分复杂。 “你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姜如意不甘示弱的反问道。 出乎意料的相遇，两人心中皆是疑惑满满，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霍千衡带人，暗悄悄回了他所在的客栈。 “我见你沿路打听失踪之事，面孔又陌生，所以才想跟着看看究竟，没想到会是你。”回到客栈，霍千衡自顾解释道。 “闻花谷失踪案一开始确实和赵玲有关，但后面失踪的修士，却和开始关系不大。”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姜如意好奇看他一眼。 皱眉追问道：“我今日一路打听，大家说法都一致，就连专门支援调查的修士，也是将前后失踪归结在一处，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赵玲此刻在离城。”霍千衡目光微闪，淡淡说道。 “我观察过她一段时间，她自从进城后，就一直待在城主府没出来。直到后来闻花谷再出事，慕子丰失踪，我察觉到事情有异，才连夜赶过来一探究竟。 所以，后面这一批绝对不是赵玲所干。” 赵玲在离城？她一个沉睡万年又复活的人，为何想不开，要把自己趟进离城这摊浑水。 姜如意微微眯了眯，就这刚刚的问题问道。“这么多人找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你又凭什么确定第一批与她有关，你看见了？” 霍千衡闻言，抬头，目光复杂看她一眼，嘴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你真看见了？”姜如意讶然看他一眼。 “我如果说，我不仅在离城看见了她与那些闻花谷弟子，我还看见与她交接之人是苏落，你敢相信吗？”霍千衡迟疑片刻，神情认真道。 “并且，他是离城少城主。” 苏落，少城主？ 姜如意挑眉，心中有意外，也不觉得的意外。 御兽一族存活于世这件事，已经足够离奇，若是没有与之匹配和可以庇护的身份，很难想象，他们要怎么在诅咒中存活下来。 “你一点儿都不意外？”霍千衡明锐的看着她，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继续逼问道：“当日在雾失林，他以血结印，击退凶藤时，你是不是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我翻遍文卷，也没找出一种与之类似的解释，他到底是谁，你又在帮他隐瞒什么？你不好奇，难道你真实身份，也是离城人？” “你想多了，我不是离城人，也和这一整件事没关系。”姜如意面色微怔，保证道。 “不过我也确实知道苏落的身世，但身世本身并威胁不到任何人，最多只是人心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既然查不到文卷，说明他不想让世人知道他的身份，你不必执着于此。 他当日既然选择离开，说明他已经舍弃了尚明宗弟子的身份，他是离城少城主，所做之事自由他自己的考量。” “你真的不是？” 霍千衡审视看她半响，深吸口气，言语中带着几分隐忍，缓缓道：“虽说不能刻意挖掘一个人的隐私，但若要一路同行，总要让我知道你的目的。 最近事情经历多了，有时候我真的回忍不住怀疑，怀疑大家的真实性，猜疑各自背后的面孔。 这不是件好事。” “我的目的？”姜如意被问的一愣。 她的目的是什么了？ 起初来到这里，她抗拒不服，对一切都信誓旦旦，相信自己能找回实力，然后揭穿诬陷她的那群小人。 可后来，她遇到了陈青，又在思过峰阴差阳错的掉进洞穴，知道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时的她还是很自信，相信自己能查清真相，不顾后果的想揭穿阴谋。 但如今，她结识了许多朋友，不再是一个人。虽说目标没变，但处理事情的心态却是变了，她开始考虑后果，开始变得谨慎，想的更多。 她会为了让乔文顺利拿到亲传弟子的名额，将遁走的计划提前，也会为了隐藏身份，一路又是磨蹭走路路，又是易容伪装，更有甚者，她会因为担心慕子丰安危，改了去夙山，她前世修行之地的行程。 如今想想，明明她来这世界也才六年，可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事情与回忆，好似真过了千年，已经渐渐离她远去，变得十分遥远了。 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姜如意，人变了，环境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我想先救慕子丰，至于后面，估计是提升实力吧。 毕竟无论走到哪儿，这世界都是强者为尊，有了实力，才能揭穿他们的阴谋。” 思索良久，姜如意抬头，神情认真的说道。 “行，我姑且相信你这个答案。”霍千衡暗自打量她一眼，终是放下心中怀疑。 “我怀疑闻花谷内部有人搞鬼，那些失踪的修士，可能是因为真查到了他们秘密，他们才会急匆匆的效仿失踪案，然后闹上这么一出，好将所有的事甩过给赵玲。” 他说完，坐下喝了一口水，开始说起正事。 “我三天前到的这里，和你一眼，也是沿路先打听。 第一天并无异样，但是第二天开始，我发现我被跟踪了。 我从对方身上搜到了闻花谷令牌，与此同时，我住宿的客栈也遭人动了手脚。 对方显然是一伙儿，一边跟踪我查的东西，失败后又暗中下死手。 宣城是闻花谷的地盘，在这里，我不相信还有其他人，能冒着闻花谷的名义干这种事！” ------------ 第50章 闻花谷 “你对闻花谷还有对少了解？”姜如意看他一眼，凝眉思索道。 若事情真是闻花谷监守自盗，对方敢这么大张旗鼓动手，嫁祸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讲，能这么铤而走险，说明这件事极为恶劣，后果非常严重。 “大概也就这些。不过你来的时间刚好，明日闻花谷会针对失踪一案，开展一场讨论会，不限制人数，所有有意查案的修士都可参与。 你若想知道具体情况，明日可以进闻花谷一探究竟。” 霍千衡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思索片刻，接着补充道：“明日三长老也在，若是你要隐藏身份，最好注意些。” “三长老也来了？”姜如意皱眉。若是三长老在，情况确实很难办。 “尚明宗弟子出事，宗门自然要派人。”霍千衡解释道。 “我易了容，只要刻意避开，问题应该不大。明日我们分开行动，而后见机行事。”姜如意提议道。 霍千衡抬头看她一眼目光微闪：“你真打算将身份隐瞒到底？之前不是好好的吗，难道后来姜云启又对你做了什么？ 我在离城时，四周一直监视不断，我原本以为是在监察我，后来沿路听到消息，才知道事情是你闹出来的。” “他没对我做什么。”姜如意淡淡看他一眼，缓缓道：“你知道的，我不是真正的姜知意，我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愿一直下去，只是如今看来，这一天提早了而已。”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撇开姜知意这一层身份了？”霍千衡目光停顿片刻，想了想道：“说实话，我并不支持你的决定。但如果你真的下了决定，我刚好有样东西送给你。” 说着，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剑。 高阶精品剑，比她现在的剑要好上许多。 “你要送我剑？”姜如意微愣，“这可是高阶精品！”若是没记错，他自己的剑，也只是一把普通高阶吧。 霍千衡却是毫不在意，直接将剑仍给她。 “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觉得既然要隐藏身份，那就要做全套。你那把剑见过的人太多了，容易暴露，这把剑我留着无用，对你刚好合适”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姜如意挑眉，微勾着唇，利落将剑收入囊中。 接着，霍千衡又赠了她不少防身的法器，她心情微妙的全全收下，突然有些看不明白霍千衡的这段操作。 按照他以往的作风，肯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人了？这是生活受到了刺激，一时想不开，还是说他离城一趟十分顺畅，心情十分好，才大手一挥送她这些？ 姜如意十分好奇原因，但猜着猜着，貌似两样又都不沾边。 想不明白就顺其自然，两人在一番讨论后，姜如意悻悻回了自己屋子。 既然明日闻花谷要举办讨论会，该准备的信息，自然不能错过。姜如意桌前提笔，将前世关于闻花谷的记忆梳理了一遍。 闻花谷地处宣城，谷中气候宜人，一年四季鲜花盛开，它是五大宗门中，女弟子最多的宗门，也是最不争不抢的一个，显少有存在感。不过这都是千年之前的事了，时移世易，人在变，处世态度自然也会变。从当日雾失林来看，闻花谷纵容赵玲与尚明宗起争执，将私事闹成公事，可见他们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另外，闻花谷还有条灭绝人性的规定，凡谷中弟子，不得生情爱。毕竟谷中女弟子较多，若生情爱，难免有影响，这是闻花谷的铁律，也是闻花谷立世之本。 第二日一早，等霍千衡先出客栈后，姜如意等了半刻钟，才悄无声息的溜出客栈。 一路畅通无阻进入闻花谷，谷中已聚集了不少人。 “不是我说，我也见过不少失踪案件，但像这么邪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这几日每每一查线索，总感觉有双隐形的眼睛在盯着我，而且每次一有线索，总是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中断。 这么邪门，你们是不是自己亏心事做多了，沾上了什么不干净东西。” 场中，有人率先质疑道。 “别说，这段时间以来，我也一直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我还以为是我错觉。”另有人附和道。 姜如意刚走进，闻言，无语的抽了抽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是真被人监视了。 “监视的感觉？我看是你们自己心虚吧！”一人冷笑一声，不屑道：“我持身以正，从来都没这种感觉。 自己没本事，找不出原因，就不要将所有事归咎于不干净的东西。”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语激情众怨，众人各执一词，讨论还没开始，已经吵的热火朝天了。 姜如意微微眯眼，细细将人打量了一圈我。 有监视感觉的不在少数，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寻到线索，又突然线索中断。 看来确实有人，在阻止他们继续查下去。 “诸位安静！”正这时，一声高喝，闻花谷谷主闻怡在众人的拥护中，款款迈入大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原本争论的面红耳赤的几人，纷纷被这股香气安抚，偃旗息鼓的坐了下来。 这时闻花谷远近闻名的凝神香。 “我知道，大家争执，也是在为近日失踪一案担忧，希望早日查获真相，但争执并不能解决真正问题。今日诚邀大家前来，一是表达我闻花谷歉意，是我们管理安排不周，才累得不少仙友莫名遭难。 二来我闻花谷将大家聚在一起，也是想集思广益，尽快找出凶手。” “这是我谷根据大家搜查的情况，整理的一些线索，诸位可先阅览，若是有何发现，尽管提出来。” 她笑着说着，身后有弟子挨个递过一份案卷。 众人意动，纷纷认真看起来。 “这第二批，我们后来失踪的弟子线索，怎么这么少，是不是你们故意敷衍？”刚看完，就有人忍不住发难道。 确实，案卷大部分是在描述第一批人的失踪线索，至于后来的一批，更多的是重复叙述，或者叙述的十分模糊。 ------------ 第51章 结心簪 “闻谷主凭什么认为，这两批弟子失踪是同一人所为？” 在争执议论声中，三长老一言打断众人，开口质问道：“虽然作案手法不清楚，但第一批失踪修士，皆是二十岁以下且修为在筑基的修士，对方出手果断，目的十分明确。 至于这第二批，年龄修为无序，若非手法类似，很难将二者联系一起。而这唯一的手法相似，也是诸位主观推测的，谁都没看见后来人是怎么失踪的，又凭什么确定是一人所为？” “这——对啊，若真细究，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两批是一人。” “难道还有其他人？闻谷主，不是我说，您要不再仔细想想，你们闻花谷最近到底得罪了谁，有无其他怪事，也好让我们有个针对性。” 三长老此言一出，众人茅塞顿开，纷纷有了新思路。 “我闻花谷一向低调，并未得罪过谁。”闻怡稳坐上首，顶着众人询问猜测的眼神，搭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 而后，她将目光转向三长老，眼中划过一道暗光，接着道：“不过说起来，谷中有名弟子，名唤赵玲，五年前曾在雾失林与尚明宗弟子产生摩擦，后来又和贵宗弟子一起失踪在了雾失林。 虽说是门下弟子惹事在先，失踪也是自作自受，但闻某听说，是因为赵玲的表哥一行人，无故失踪在尚明宗下，才有的这一系列矛盾。 不知三长老对此事有何看法？ 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我听闻贵宗弟子近月刚巧寻回，三长老可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 “闻谷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三长老面上有些许不悦，冷声提醒道。 “只是就事论事，闻某除了好奇，可什么都没说。”闻怡笑语盈盈将话弹了回去。 “雾失林之事，我尚明宗行的端坐得直，不惧你们任何人质疑，至于赵玲一事，那也是她无凭无据，主观意想。 闻谷主身为一宗之主，无凭无据，在这种敏感时刻拿着谣言说事，你敢说你没有目的？” 三长老看出闻怡的言语不善，厉言反驳道。 但尽管如此，场中因为闻怡的可以引导，还是产生了许多质疑之声。 “尚明宗不会，那姜知意自己和姜家呢？谁敢保证她回来后，没有迁怒到闻花谷。失踪的还有慕子丰，姜家与慕家慕子丰一脉一向不和，谁敢保证不是姜家下死手。” “对啊，听说姜知意最近又失踪了，我看说不定就是姜家自导自演，故意演的一出戏。” “我看也是，都是无故失踪，作案手也一模一样，八成都是姜家动的手。” 人们一旦对一件事产生质疑，就会想尽一切可能，企图将质疑转化为事实，哪怕三长老极力辩解，但面对众人唇枪舌剑，难免显得寡不敌众。 姜如意坐在人群末尾，暗暗皱眉。矛盾被转移，眼下形势对她们并不友好，但从另一个反面来看，若是能将矛盾引向姜云启，逼对方入局，让他对上闻花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怎样才能让姜云启入局？ 姜云启我行我素，不太像是在意外人看法的人，单靠这点儿争执，显然不够，得再下一剂猛药。 姜如意暗忖片刻，抬头看向闻怡，她本想观察对方是否有异，结果一抬眼，刚好被一道白光晃刺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目光落在始作俑者处，却一眼发现了问题，刚刚晃眼的白光是闻怡头上的金丝玉簪。 那玉簪，看着竟十分眼熟。 姜如意目光微闪，会心一动，一计突然涌上心头。 她侧身避开众人视线，趁所有人争执的空隙，悄悄揭下脸上的面具。 霍千衡远处看着她，见她手上动作，微微一愣。姜如意与他视线相对，朝他眨了眨眼睛，无声做了一个见机行事的口型。 而后她忽然当众起身，视线在人群中环视一圈，高声道：“诸位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无凭无据的诽谤他人，可有想过后果？” “你又是谁？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到不小。我们大伙也只是关心案情，何来诽谤一说？” “你这么不乐意我们说姜家，莫非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一语落定，众人被她声音吸引，寻声回头，却见姜如意只是一个小丫头，纷纷露出轻视的神情。 他们不认识姜知意，自然没将她放在眼里，但三长老以及尚明宗弟子却是认出了她，皆是神色一惊。 “你们说够了没有，无凭无据妄自揣测，这位姑娘说的又有何不对？”三长老一边疯狂朝姜如意使眼色，一边企图将众人注意力引回来。 可惜姜如意目的就是以身入局，将事闹大，逼姜云启出手。 她目光直视闻怡，镇定自若的问道：“在下有一事想请教闻谷主，我听闻贵宗有一铁律，凡谷中弟子，不得生情爱，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这是天下人皆知的规定，姑娘为何多此一问。”闻怡目光审视的看着她，皱眉，似在思考她言语背后的深意。 姜如意轻笑一声，没给她多少思考时间，直截了当的问道：“相传数万年前，天下第一炼器师曾千锤万锻，汇集天地灵气，练出世间独一无二的结心簪，赠予其心爱之人。此簪有灵，可见证情爱，并保相爱二人结心结意，恩爱不疑。 后来他爱人仙逝，结心簪被封印，唯有情深不移的相爱之人共血为媒，方能再次破解封印，使结心簪重现人世。” 她边说边观察闻怡面色，眼见对方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眼下的面色阴沉，她心中的猜测越发得到验证。 姜如意目光微闪，一鼓作气接着道：“见下虽然才疏学浅，但十分不巧，刚好知道此簪的一个说法：结心簪只需一血，便能断人心情爱。 今日各派齐聚，闻谷主不若当着天下人的面，取下发鬓的结心簪，验上一验，也好正清闻花谷的门规。” “放肆！”一声厉喝，闻怡面色阴沉起身，目光紧锁姜如意。 “什么结心簪，什么情爱，我闻花谷的清正，岂容你胡乱置喙，简直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