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第八十一次重生 正月十五，颐国迎来了年后第一场雪，整个安京城张灯结彩，笑语不断。 新皇初初登基，于此日大赦天下，君民同乐。 昏暗的牢房内，血腥味混杂着恶臭味蔓延开来。 月光从窗子透了进来，照在了血迹斑斑的女子身上，女子小脸苍白，睫毛微颤，胸口急促起伏。 不要！ 姜妤睁眼抬起了头，满脸疤痕交错，嘴里发出呜呜声，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惊恐。 又做噩梦了。 两天前，太子登基，身为太子妃的她等来的不是封后的圣旨，而是她外祖父一家毒害先皇，勾结乱党，被诛九族的圣旨。 穆家上下一百七十四口人被斩首，遍地血迹清理了两天两夜。 而她父亲则揭发有功，加官晋爵，成为新任太师，庶妹姜雪更是代替她一跃成为皇后。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太子全然不顾往日情分，把刚刚生产完的她打入大牢，孩子也抢走了。 “吱呀！” 牢房门被打开，一股寒意钻了进来。 姜妤扭头，看到姜雪被仆人们簇拥着，包裹着狐裘，雍容华贵，眼神猖狂得意，抬脚踩在了她的断指上。 往日跟在她身后的庶妹，早已褪去了怯懦胆小的伪装，露出了毒牙。 “呜呜……唔唔……” 姜妤狠狠盯着姜雪，不能动也不能言语。 她不傻，在牢里这两日，她已经想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她父亲和新皇设的局，把脏水全泼到了穆家身上。 “看样子你已经想明白了。穆家在朝中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皇上在就看不下去了，如此也是咎由自取。而且你一个野种霸占本宫嫡女的身份这么久，也算是有福气了。” 姜雪说着，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 “呜呜……” 姜妤支吾着，眼神怨恨。 她好恨！ 她平日里待姜雪不薄，母亲对她也是极好，让她一个庶女享受着嫡女的吃穿用度。 可没想到，姜雪就是条毒蛇。 她们母女对她的好，全部被她当做了施舍。 在出事之后，姜雪日日来牢里欺辱她们，她容貌被毁，手指被生生掰断，舌头也被割掉，最后还亲眼看着母亲被姜雪打死。 她恨不得把姜雪扒皮拆骨。 姜妤仇恨的眼神取悦了姜雪，她莞尔一笑，继续刺激着姜妤。 “父亲已经休妻，抬了我姨娘为正妻，你母亲的尸体也被丢到了郊外喂狼，啧啧……死了也无人收尸，真是可怜。还有你的那个小野种……” 她的孩子…… 姜妤焦急不已。 却见姜雪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翠珠哆哆嗦嗦把膳食端到姜妤面前。 “临死前，就让姐姐见见这个野种，让你们团聚。不过只有四肢，其他的已经送到了乱党赫连寂的手上。毕竟他是那个野种的父亲……” 姜妤脑海里一阵轰隆，呆呆地看着姜雪的嘴一张一合。 不可能！ 她的孩子…… 下一秒，她头疼欲裂，缩成一团，杂乱的记忆纷沓而来。 “不……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姜妤全都想起来了。 她已经重生了八十次，每次在临死前被孩子的死刺激才会记起这一切，可重生后又会全部遗忘。 整整八十次的折磨！ 闭眼的最后一刻，姜妤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刻骨的恨意吞没了她。 不！她不能再忘记！ …… “嘀嗒，嘀嗒……” 微凉的雨水滴落在脸上，姜妤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刚一动作，身上便传来酸痛，好似被车撵过一般，熟悉的感觉让她微微一怔。 这种痛感她只经历过一次，也正是那一次，她有了麟儿。 而入府后，赫连宸却以担心她身子不适为借口，从未碰过她。 低头，身上的宫服凌乱不堪，酒味与糜烂味弥漫，熟悉的场景让她瞬间红了眼。 她果然又重生了！ 而这次，她没有忘记之前种种！ 这一天，皇上寿辰，百官祝贺，她和姜雪随父亲进宫，在宴席上被洒了一身汤水，皇后遣宫女带她换衣服时，又被迷晕带到了御花园假山后面。 前世，她醒来后就看到了太子躺在她身边，紧接着就是皇宫闯进了刺客，皇后带人寻了过来，亲眼目睹了她失身给太子，两人婚事也被仓促定下。 父亲不悦，与她和母亲关系淡了下来，是姜雪在他面前宽慰，说了不少好话。 也因此，她跟姜雪关系更好。 一向反对她嫁到皇家的外祖父也气恼不已，可还是给她备了丰厚嫁妆，风风光光把她嫁进太子府，更是恳求太子应允，在她生下孩子之前，不准纳妾。 可她今日遭此大辱，本就是姜家和太子一行人合谋算计，却阴差阳错让她失身给了摄政王赫连寂。 如今，她没有失忆，一切都还来得及。 “雪儿，委屈你了，孤日后登上那个位置，必定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殿下，雪儿相信你。姐姐就在假山后面，殿下若是有了姐姐，可不能忘了雪儿……” “雪儿，孤心里只有你一人，那个蠢货怎么能跟你比？孤只是为了得到穆家的支持，装作与她亲热罢了。” “……” 太子和姜雪的谈话声传到了姜妤耳朵里，她咬着牙，拼命克制着恨意，听到脚步声后，立刻藏在了假山后。 赫连宸，姜雪…… 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更不会如你们的意。 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姜妤恍若未觉，全神贯注地盯着赫连宸。 等到身影靠近时，她举着石头用力砸下。 因着心里的恨意，她用了足足十成力道，即便赫连宸是习武之人，也当即昏死了过去。 她恨极了这人，石头一下下落下，赫连宸脸上很快见了血。 只是赫连宸倒地的声音已经引来了姜雪，姜妤理智回笼，再次藏了起来。 “殿下？怎么了？” 姜雪悄悄走了进来，得不到回应的她心里疑窦丛生，难不成出事了？ 只是下一秒，也被砸晕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姜妤满脑子都是麟儿的惨样。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 第二章 刺客是摄政王派来的 姜妤的手用力掐在了姜雪的脖子上，不远处却响起了脚步声。 是皇后一行人！ 领他们来的人是她的婢女翠珠。 原来在这么早，翠珠这个贱婢就背叛了她。 “算你们命大！” 她不能为了杀他们赌上整个穆家和母亲。 姜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暴戾与恨意，快速弄乱两人的衣服，悄悄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现在被抓奸的人不是她，而是姜雪，可姜雪和太子醒来一定会怀疑她，她需要有人帮她证明。 刚离开假山，便听到御花园里水池边有些动静，她不想多事，大步离开，可反而撞见了两个身影。 是摄政王赫连寂和他日后的王妃。 她记得，这王妃分明是普通商户的女儿，赫连寂为娶她还曾跟皇上大吵一架，现在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两人隔空对视，姜妤就看到了那女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嫉恨与杀意。 杀意？难不成她就是今天的刺客？ 刺客是摄政王派来的！ 其中深意让姜妤吓出了一身冷汗。 下一秒，就见赫连寂陡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凌厉如刀子一样，却又漆黑如墨，仿若深渊。 姜妤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要被灭口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不能死，她还没报仇，还没见母亲一面，她…… 早知道，刚刚就该直接杀了那两人。 “……” “松手！” 赫连寂推开女人，眼神始终在姜妤身上。 他知道姜妤是穆太师的外孙女，也见过几次，可不知为何，今日一见，他脑海里总会闪现莫名的东西。 肤如凝脂的手腕，娇艳欲滴的红唇，婉转哀泣的娇声软语，以及似有若无的夕熏香…… 缠绵糜烂！ 赫连寂瞳孔一缩，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你……” 刚说了一个字，更加混乱的记忆强行灌到了脑海里，赫连寂再次昏迷过去。 女人趁机扶住赫连寂，冷声警告。 “王爷不是你能肖想的！管好你的嘴，否则穆太师也保不住你！” 姜妤捏了把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护着小腹。 孩儿，你爹太可怕了。 到了容云殿，姜妤看到了丫鬟紫月。 看到姜妤走来，紫月眼睛都瞪大了。 “小姐，你何时离开的？” 紫月瞪大了眼睛。 小姐不是跟翠珠进去换衣服了吗？她一直在门外守着，没看到她们出来啊。 紫月小跑过去，才看到姜妤的狼狈样。 “小姐，出什么事了？” 紫月的关心让姜妤鼻头一酸，心中愧疚。 前世，她觉得紫月又烦又蠢，行事冲动，一身蛮力，还总是想着穆府，不如翠珠伶俐忠心，因此疏远紫月，提拔翠珠。 就连换衣服都只是让紫月守在门口。 可姜雪想对付她的孩子，让紫月出面指证她不守妇道时，紫月却宁死不屈，被生生折磨而死，全尸都没留下。 “小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奴婢去找舅老爷他们给小姐作主！” 紫月焦急不已，她还从未见小姐哭得这么伤心，好似经历了多么绝望的事。 “我没事。” 姜妤擦了眼泪，认真道： “紫月，我先进去换衣服。稍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口咬定跟我在一起，从未离开过这里，明白吗？” 紫月虽然疑惑，可看着小姐慎重的样子，还是点头应下。 她是小姐的婢女，自然万事都听小姐的。 容云殿本就是废殿，这里的看守更是稀松，据说是先皇一个疯癫的妃子曾住过，许是忌讳，之后便没有人住在这里，反而成了僻静之地。 也难怪翠珠和姜雪敢在这里对她动手。 姜妤进去后，迅速换好衣服，忍着身子的不适，带着紫月离开了这里。 在皇宫里胡乱饶了几圈，撞到不少宫女太监之后，姜妤才带着紫月去了假山那边。 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姜雪柔柔弱弱的声音。 “臣女本是应了姐姐的邀约才来此处，刚走近便晕了过去，并未看到太子殿下。” 姜雪果然把脏水泼到了她身上。 姜妤眼露讥讽，拉住了急着冲上去反驳的紫月。 这里是皇宫，紫月人微言轻，此刻开口反驳不妥。 “我何时邀你来此了？” 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姜妤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姜雪以及姜父，还有扶着脑袋满脸是血的太子赫连宸。 无人看到，她垂在两侧的手紧攥着，指尖掐进了肉里。 真可惜，差一点儿就能杀了他们！ 姜雪狐疑的目光看着姜妤，试图看出些什么，可只对上了姜妤冰冷的目光。 难道被这个草包发现了？ 姜雪连忙给人群中的翠珠使了个眼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准你去换衣服，为何去了这么久？” 皇后眯着眼，神情厌烦。 刚刚看到姜雪和太子滚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确愤怒，可很快就发现了异样，他们两人都是昏迷的，而且头上都有伤，若说其中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姜妤闻言，收起心思，直接请罪道：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刚刚换衣服时特意挑选了一会儿，这才耽搁了时间，出来后便不见了领路的宫女，刚刚还险些迷了路，听得这边有动静才赶来。” 皇后沉思，平日她也有所耳闻，这个姜侍郎府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整日只喜装扮自己，跟京城那些贵妇和小姐们抢过不少首饰衣服，被人暗中称作京城第一草包。 也因此，皇后对姜妤这看似荒唐的理由，反倒是信了几分。 “可你的丫鬟却说你不见了。” 若不是那丫鬟信誓旦旦地说姜妤失踪，还暗示姜妤和太子一起去了御花园这边，她也不会兴师动众过来，只想趁机把两人婚事定下，让穆太师无法反对。 可现在，被捉到的人变成了姜雪。 姜妤就等着皇后这句话，闻言立刻做惊讶状。 “紫月一直同我在一起，不曾离开，难道是翠珠？” 翠珠早就收到姜雪的眼神，心中疑惑又焦急，听到姜妤终于提到自己，立即开口道： “小姐，是你说有事要找太子殿下，让奴婢等侯，可宫里出现刺客，奴婢担心小姐，这才禀报了皇后娘娘。” 翠珠的话虽然明面上跟姜雪无关，可无形中还是肯定了一件事。 她姜妤跟赫连宸有奸情。 “你胡说！小姐一直同我在一起挑选衣服，从未说过找太子殿下这件事！” 不等姜妤开口，紫月就按照她的吩咐咬死了这件事。 姜妤注意到了，紫月耳朵微红，她一说谎就会这样。 好在其他人并不知道。 紫月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就连一旁的太子都信了几分，垂眸看着地上的姜雪。 难不成，真的是雪儿反悔了？ 姜雪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有苦难言。 明明算好了一切，却没想被姜妤躲过了，反倒她名声受损，而且还让太子殿下也怀疑了。 可姜妤还不打算放过她。 ------------ 第三章 杖毙贱婢，捉奸庶妹 “臣女从未肖想过太子，况且妹妹跟太子两情相悦，臣女岂能夺人所好？” 姜雪跟赫连宸之间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平日里两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瓜葛，就连姜妤都不清楚两人是何时勾搭到一起的。 但是她很清楚，姜雪耳垂上的耳环，是太子专门为她打造的，用的还是罕见的田黄石。 前世，在牢里，姜雪就时常炫耀。 若非羊脂玉是皇家独有，不合身份，太子也不会给她换成田黄石。 可即便是田黄石，也极为珍贵，迄今为止 ，也只有几位重臣家得了赏赐，而以姜家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田黄石。 更别提用在庶女身上了。 这两人想隐瞒，她偏要抖落出来，坐实两人的奸情。 以姜雪现在的身份，只能成为太子的妾室。 听到姜妤说她和太子有奸情，姜雪就急了。 太子已经怀疑她了，她不能再让事情恶化。 “姐姐何出此言，我……” “你的耳坠不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吗？” 耳坠虽不算多么私密，但是也不该由一个外男来送。 姜雪的话彻底被堵死，下意识想别过头挡住这些。 她只是想到今晚要发生的事心里难过，所以才会偷偷戴上，给自己一些心安。 原以为没人会知道，可竟然被这个草包发现了，她不是向来只关注…… 对了，她本就痴迷珠钗衣饰。 只是这草包都猜到了，竟然还这么大刺刺地说出来，气煞她了！ 原先的计划被彻底破坏，姜雪的身子摇摇欲坠，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姜雪晕了过去。 还特意选好了角度，让赫连宸看着那张柔弱的小脸忍不住心生怜意。 “耳坠的确是孤送给雪儿的。” “你……荒唐！” 赫连宸的话让皇后气恼至极，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翠珠身上。 “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杖毙！” 翠珠还来不及喊冤，就被侍卫拖了下去。 “今日之事，本宫会禀明皇上，给姜侍郎一个交代。诸位都请回吧。太子随本宫去看皇上。” 姜父应了一声。 路上，姜妤抚着肚子，思绪万千。 颐皇病重近十年，朝堂之事在十年前就交给了胞弟赫连寂。 传言赫连寂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在其十三岁被封摄政王时，就大开杀戒，但凡反对他的臣子皆被诛了九族。 最后还是太后面，给他下毒控制，这才维持了近十年的安稳。 可颐皇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 这次寿辰，强撑着起来没多久，就被闯进来的刺客吓得吐血，又倒在了床上。 正想着，姜妤抬头就对上了姜雪的目光。 视线下移，就看到姜雪洁白纤细的脖子上一片青紫。 心道，力气要是能再大点就好了。 姜雪被姜妤看得有些发憷。 往日，姜妤被她哄骗得团团转，可今日，她总觉得姜妤有些变化，不仅看她的眼神让她害怕，就连整个人都聪明了不少。 尤其是刚刚在皇宫，她冷静沉稳，有条不紊地说着，不仅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还有意无意把她摁死在了太子身边。 若是换做以前，这个草包哪有那个脑子。 如果不是她和太子都受了伤，她都怀疑今晚的事是不是被姜妤提前识破了。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开口。 很快到了姜府，姜妤直奔母亲院子。 姜母正在摆弄花草，就看到女儿风一样进来抱住了她。 “娘！” 姜妤鼻酸，抱着姜母不撒手。 姜母愣了一下，也反手抱住了姜妤，母女俩头一次这么亲密。 她知道自己虽然是穆太师的女儿，但是流落在外十几年，即便回府，也难以像那些世家夫人一样落落大方。 就连掌家权都交给了妾室吴丽，也不怪女儿嫌她小家子气，不跟她亲近，怎么进宫一趟就变了个人似的？ “可是在宫里受了委屈？别哭，告诉娘……娘告诉你外祖父，给你出气。” 姜妤摇头。 “没有人敢欺负我，我只是想娘了。” 她外祖父是当今太师，大舅是大学士，二舅虽然弃文从武，可也被封为前锋营统领。 没有人敢欺负她，只有她自己愚蠢，害了全家。 姜母放下心来，看女儿跟自己亲近，心头也有几分高兴。 “傻孩子，想娘有什么好哭的？你若是想，就住在娘这里，娘给你做好吃的。” 最后一句话说完，姜母下意识捂着嘴。 她知道女儿不喜欢她干这些下人做的活，更不能说，每次提起她都会生气。 谁知，姜妤这次不仅没生气，还笑着缩到了她怀里。 “谢谢娘，娘对我最好了。” 姜妤趁机抹了眼泪，对她一片真心的娘，她前几世怎么就瞎了眼嫌弃呢？ 就在母女两温存的时候，另一边，姜父和姜雪也去了妾室吴丽的院子。 恰好老夫人也在，姜父便把皇宫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吴丽第一个坐不住了，看着姜雪脖子上的伤一个劲儿地咒骂着刺客。 “行了，这件事都已经发生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老夫人呵斥了一声吴丽，心里想的却是姜雪和太子的事情。 “雪儿和太子被当众……” 后面的话，就连老夫人都难以启齿。 姜父叹息一声。 “以雪儿如今的身份，即便真进了太子府，也只能做妾室。” “唉……可惜雪儿没有姜妤那丫头有福气。” 老夫人也愁，要是她的乖孙女有穆家那样的外租父家做靠山，何至于做个妾室。 姜雪在一旁听着，指甲掐进肉里。 她绝不做妾，她要做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姜妤算什么？不就是出身比她好吗？ 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雪儿身份低还不是那个女人害的？！要是老爷把我抬成平妻，那雪儿就是嫡女！可怜雪儿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出了这种事……” 吴丽想到了落梧院的那个穷酸女人，整天只知道做饭摆弄花草，跟个下人似的，偏偏她是正妻，始终压她一头。 就连女儿，都不得不奉承着姜妤那个草包。 “闭嘴！你只考虑你自己，得罪了穆家，强哥儿的仕途就毁了？” 看着吴丽被母亲训斥得两眼汪汪，娇媚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姜强忍不住开口替心上人说话。 “丽丽也没说错，娘别怪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父亲，女儿有一办法。” 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姜雪说出来自己的计划。 ------------ 第四章 摄政王怎么会在这里 落梧院，姜妤陪着母亲做之前从未做过的事，整理花草，看姜母做糕点。 “好吃吗？” “嗯，娘做的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姜妤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眼里满是笑意，不经意瞥到了进门的姜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心里很清楚，姜父只喜欢梨院的吴丽，只是在穆家倒台之前，他一直都伪装的很好，对她关心备至，对母亲呵护有加。 就连外界都传言礼部姜侍郎治家有方，妻妾和睦，嫡女庶女也是关系极好。 也因此，骗过了娘，骗过了外祖父一家。 她还记得前几世，姜父当上太师之后，眼都不眨地跟随太子污蔑穆家，端的是大义灭亲，冷血至极。 “婉儿又做什么美味的糕点了？快给为夫尝尝。” 姜妤把糕点夺了过去。 “父亲在梨院还没吃饱吗？上这儿抢我娘给我做的了？” 给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吃，简直浪费娘的心意。 姜父稍显不悦，但很快压了下去。 他还有正事要谈。 “胡说什么？爹去梨院是找你祖母的。好好好，爹不抢了，你吃吧。爹跟你娘有事要说，你先出去玩吧。” 看这宠溺的样子，如果不是她重生了，恐怕真的以为姜父多宠她爱她呢。 姜妤嫌恶地避开姜父的手，却没离开。 “我也想听什么事情？” 她大致也能猜到跟姜雪有关，只是不知道这不要脸的一家子又想做什么。 毕竟前几世，她都沉浸在名声被毁还要嫁给太子的难过中，不知道他们又密谋了什么。 姜父彻底不悦了，看向穆婉儿。 “这件事不方便。婉儿……” 姜母对上姜父的表情，有些迟疑，可女儿好不容易跟她亲近了些。 “什么事？没必要瞒着女儿。” “婉儿，为夫见你平日里也很喜欢雪儿，也准了给她嫡女的吃穿用度，她们姐妹二人关系也很好，所以为夫想把雪儿记到你名下。” 记到穆婉儿名下，姜雪的身份就成了嫡女，而且也能跟穆府扯上一点儿关系。 当然，这点儿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将来也好随时摆脱。 姜父这步棋走的很好。 若是赶在皇后给出交代之前，那皇后给姜雪和太子赐婚也会掂量掂量，至少不会是太子的妾室。 穆婉儿虽然听着姜父说，可眼神却从未从女儿身上移开，姜父刚说完，她就看出了女儿不高兴。 “妤儿，你觉得呢？” “我的丫鬟刚刚被杖毙，心情不好，所以我不同意。” 她不能让那个蛇蝎一样的女人靠近母亲，更不会如她所愿。 姜父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就这么黄了。 他看着姜妤，面上的笑脸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这个女儿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他暗示此事的时候，她明明是最高兴跟姜雪做亲姐妹的。 如果不是吴丽不想姜雪叫穆婉儿娘，这件事早就定下了。 “那个丫鬟胡言乱语污蔑你，被杖毙也是应该的，可你妹妹……” 姜妤也懒得理会姜父的想法，直接说道： “我说了不同意，如果没其他事情了，请回吧。” 说着，就让紫月把姜父请了出去。 姜父还想说什么，紫月已经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小姐真是太威武了！ 老爷每次都是有事才来找夫人，没事就歇在梨院，外面说什么老爷治家有方，明明是夫人气度大，不与吴丽那个狐狸精计较。 她多次看到夫人望着小姐的背影落寞不已，今日好不容易母女亲近了许多，紫月也不想让姜父打扰他们。 穆婉儿倒不在意姜父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 翠珠的事情她听说了，原本以为女儿很喜欢那个丫鬟，定然会难过，没成想女儿竟然毫不在意，还故意用此恶心姜父。 “妤儿，你不喜欢你父亲？” “娘喜欢吗？” 穆婉儿一愣，脸有些发红。 被人问喜不喜欢自己的夫君，着实有些怪异。 但是看着姜妤认真的眼神，穆婉儿还是点了点头。 彼时，少年郎一身儒雅拜访父亲，端正谦恭，她初见便心动。 嫁进姜府这么多年，看着姜父步步高升，逐渐成了礼部侍郎，对她的心意也越来越淡，她也看出了他喜欢的是梨院那位。 …… 夜半时分，姜府的侧门附近，赫连宸和姜雪紧紧相拥。 “都怪雪儿连累了你，殿下的脸……” “无碍。母后那边孤已经解释了，就算无法给你太子妃之位，也定然不会委屈你。” “……” 另一边，姜妤早已疲惫，陪姜母用过晚膳后就回去歇下了。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不仅有前世她所经历的场景，还有她死后发生的。 她看到了姜雪面色狰狞地命人掐死了她的孩子，看到了吴丽挺着大肚子被姜父护着。 还看到了赫连寂给她母亲收尸，给她和孩子收尸，之后神情阴冷地杀了他的王妃等人。 最后，那双凌厉的眼神嗖然盯向她。 “啊！” 姜妤惊醒，满头大汗，睁眼却发现梦里的那双眼睛还在盯着她。 “……” 姜妤瞪大着眼睛，浑身僵硬，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 赫连寂来灭口了！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害怕惶恐，赫连寂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在意，可不知为何，被姜妤这么看着，他心里竟然会莫名烦躁。 是因为那些莫名的记忆？ “你怕本王？” 问出口，赫连寂就后悔了。 他竟然大半夜闯女子闺房，还问这个蠢问题。 都怪那些该死的莫名的记忆。 姜妤:“……” 她该说怕呢还是怕呢？ 想到梦里赫连寂为她和母亲做的事，姜妤还是决定挑明了说。 “王爷，臣女真的什么都……” 没看到…… 话还没说完，赫连寂就栽倒在了她身上。 “彭！” “王爷？” 姜妤一顿。 赫连寂紧闭双眼，脸上发烫，嘴唇却失了血色。 愣神间，就发现赫连寂嘴角溢出了黑血。 这是毒发了？ 前世他为她和母亲收尸，有恩与她，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把人推到一边，姜妤摸黑叫醒了紫月。 “小…小姐，摄政王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赫连寂躺在姜妤床上的时候，紫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第五章 不怕才怪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先把他弄醒再说，” 被发现的话，她们有十张嘴巴都解释不清了。 姜妤交代着，让紫月去打湿脸帕给赫连寂敷在脑袋上。 她不是大夫，也不懂解毒，只能先给他退热。 紫月哆哆嗦嗦放好毛巾，就离了赫连寂老远。 “小姐，要不奴婢去找舅老爷他们，让他们把人先带走。” 她还是觉得很不妥。 姜妤摇头。 就算姜府跟太师府离得近，这么晚让紫月去也不安全。 “不必了，你先同我一起睡在外塌吧。” 从前都是翠珠和她同睡，听到姜妤要跟她同睡，紫月连忙摆手。 “不用了小姐，你一个人歇息就好，奴婢去外面守着。” 她害怕有人闯进来。 “虽说马上入春了，可外面还是很冷，你与我挤挤，也能暖和些。 看到紫月还想拒绝，姜妤连忙道： “你一再在拒绝，可是怪我从前偏心翠珠，对你不好？” “当然不是！小姐，奴婢这就来。” 紫月小心地上了软榻，给姜妤盖好被子。 “砰砰砰！” 门被敲响，两人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门外影影绰绰站着不少人。 “姐姐，开门呀！你快开门呀！” 是姜雪。 又算计什么？ “小姐，怎么办？二小姐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过来？” 屋里多了个男人，紫月本就没敢睡着，姜雪突然到了更是让她猝不及防。 姜妤很快冷静了下来。 “不管她来做什么，都不能让她发现。你在这里守着门，我进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敲门声吵醒了赫连寂，等姜妤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坐起来了。 “王爷既然醒了，还是早些离开吧。” 上一世的事情，让姜妤本能的厌恶皇家人。 可她心里也清楚，赫连寂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赫连寂看了眼姜妤，看了眼外面，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多谢。另外，无需害怕本王。” 他原先以为姜妤对他动了手脚，现在看来，或许是他误会了，脑海里的那些记忆…… 难不成真如廖神医说的……他发！情了？ 姜妤关好窗户，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怕才怪！ 紫月一直两股战战，看人离开之后，才提醒道： “小姐，二小姐要破门了。” 姜妤变了脸色。 “开门！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开门，就看到姜雪带着许多护院，举着火把严阵以待。 姜妤冷着脸道：“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姐姐，府里进了刺客，朝这边跑来了。妹妹也是担心姐姐安危，你们还不快去找？” 姜雪很焦急。 刚刚她送走太子，就看到有人潜进了姜妤的院子，现在那个男人肯定还在这里。 她一定会找到这人，让姜妤在闺房私会男人的名声传遍京城。 “我看谁敢！” 她的闺房岂能擅闯？ 刺客一事不知道是真是假，可今晚让这些人进了闺房，她的名声也毁了！ 姜妤拦在门口，也是姜雪早就想好了的。 “姐姐，你要是担心他们进去会有损你清誉，不如让妹妹一个人进去找。” 说话间，姜雪直接推开姜妤闯了进去。 姜妤一个趔趄，被紫月扶了一下才避免了倒在地上。 “姜雪，你好大的胆子！” 沉着脸追进去，姜妤就看到姜雪正在屋里四处寻找，显然是有备而来。 “啪！” 姜妤扯过姜雪，一巴掌扇了上去。 “给我滚！” 姜雪捂着脸，还在东张西望。 不可能！ 她刚刚明明看到有人过来的，而且院子里她已经派人找过了，并没有发现。 白挨了一巴掌，姜雪也彻底撕破了脸皮。 “呵，姜妤，你这么生气着急，是怕我在你屋里找到男人吗？” 姜妤抬手，又给了姜雪一巴掌，手也忍不住掐在了姜雪脖子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总是暗中私会男人吗？既然你今天自己送上门，那我就成全你！” “松……唔……” 姜雪被掐得两眼翻白，也意识到了，姜妤是真的想杀了她。 这一认知让姜雪拼命挣扎了起来。 “住手！姜妤你在干什么？” 姜父听到动静过来，看到的就是姜妤要掐死宝贝女儿，连忙救人。 “咳咳……父亲咳咳……姐姐想杀我嘤嘤……” 姜雪被姜父搀扶着，眼泪簌簌滑落。 她头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姜父看着宝贝女儿，脸颊红肿，脖子上在皇宫被刺客掐的青紫还没消下去，又添了不少，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身后躲，心疼极了，忍不住怒骂姜妤道： “你疯了吗？雪儿可是你妹妹，你竟然打她，还要掐死她？！” 姜妤嗤笑一声：“大半夜带人胡乱在我闺房内找男人，玷污我名声，别说她是一个庶出的妹妹，就是旁人，我也照打不误。至于掐死，她还活着，何来掐死一说？” 她倒是很想，可两次都没能掐死，她也很气！ “不是这样的！府里有刺客闯了进来，女儿担心姐姐安危，这才带人过来，可姐姐不信我，还打我……” 姜雪看着姜父投来的目光，连忙解释，顺手把右手露了出来。 “这是那个刺客想要对我动手，给我手上留下的伤口，要不是丫鬟绿果机敏救了我，我早就死在那个刺客手下了。” 姜雪掌心的确有一个伤口，看样子像是利器所伤，神情惶恐不似作假。 “雪儿别哭了，先去包扎，让你娘看到该心疼了。” 姜父瞬间更心疼了，对姜妤的怨气也更甚。 “雪儿受伤了还记挂你的安危，你却如此对她。这两天不准出去，就在这个屋里给我好好反省。” 她确实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两次都让姜雪躲过了。 看姜妤不以为然的样子，姜父气不打一处来，想到了穆婉儿的温柔和善。 “你母亲多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吃你这样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女儿！？” “确实令人难过，这一点我竟然随父，没随母。” 姜妤的话让姜父脸都气青了。 ------------ 第六章 小妤儿也长大了 “你这个逆女，我打死你！” 姜父气得直哆嗦，气得直接扬起了手。 只是巴掌还没落下，就被姜妤躲了过去。 “爹爹别生姐姐的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担心姐姐才忘了规矩，爹要惩罚便惩罚我吧。” 姜雪开口，让脸色铁青的姜父有了台阶下。 “哼！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次如果不是为父赶来，你就被她掐死了！看你这受伤的惨样，让你祖母看到又该心疼了，快去包扎……” 两人在姜妤面前上演着慈父孝女，姜妤冷笑一声，懒得看他们表演，示意紫月动手，把两人全部丢了出去。 紫月本就对这两人没好感，见姜妤终于发话，直接一手一个把人丢了出去。 她的主子只有小姐一个人，姜父和姜雪都管不到她。 姜父和姜雪没想到姜妤竟然敢这么做，两人被丢出去之后，当着所有护院的面摔了个狗吃屎。 门外很快传来了姜父的怒骂声，以及姜雪的安抚声，听的紫月舒心极了。 “小姐真威武！” 就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紫月还以为是翠珠的死刺激了姜妤，可一下午，她都没听小姐提到过翠珠。 姜妤听着紫月的称赞，心里还有些沉重。 她哪里是威武，分明是满脑子仇恨，恨不得不顾一切杀了他们。 “且让他们闹吧，这还只是开始。早些歇息，明天去穆府一趟。” 都到了这种地步，这两人还能忍下来，不敢对她轻易责罚，看来他们对穆家还是所图甚大。 她和母亲在姜府并没有多少人可用，做起事来碍手碍脚，今晚是姜雪不敢跟她彻底撕破脸，否则那些护院早就冲进来了。 可这样的事往后肯定不会少，她也得早做准备。 …… 翌日，姜妤一早就去找了姜母，想带她一起回穆府。 姜母却摇了摇头，笑道： “傻孩子，娘已经嫁人了，不能随便回去，你要是想去见你外祖父就去吧，把娘做的凤梨酥带上，你外祖父最喜欢吃了。跟他说一声，娘在姜府过得很好，不用挂念。” 姜妤鼻子一酸，连忙抬起头，把眼泪憋回去。 “娘，我知道了。” 娘，女儿不孝，就算您会痛苦伤心，女儿也要让您看清楚姜强的伪善面目，让您早日脱离姜府。 姜妤还是有些不放心，把紫月留给了穆婉儿。 “这姜府豺狼虎豹都盯着我们母女，恨不得从我们身上咬下块肉来。但娘也是穆府千金，绝不容人轻贱！紫月，要是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母亲，不必客气！” 紫月连连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和苏嬷嬷会照顾好夫人的。” 之前姜妤跟穆婉儿疏远的时候，就是紫月常来探望穆婉儿，顺便带来姜妤的消息，也因此跟苏嬷嬷熟悉了起来。 苏嬷嬷是穆婉儿的陪嫁，是穆府专门给女儿婚后掌家分忧的帮手，可没想到，在姜父纳妾之后，三言两语就骗得穆婉儿把掌家大权交给了妾室吴丽。 这么多年，苏嬷嬷也习惯了穆婉儿的忍让淡然，此刻听到姜妤这么说，忽感热血沸腾。 “小姐放心，老奴绝不会让那些阿猫阿狗欺负夫人的！” 两人的忠心姜妤自然明白，叮嘱过后便离开了姜府。 紫月一早就给太师府递了消息，再加上昨天皇宫发生的事还心有戚然，穆太师早就在府里候着了。 可看到姜妤的时候，穆太师就发现她眼圈有些发红。 “怎么了小妤儿？又是谁跟你抢珠钗布匹了？” 他外孙女爱美，这也都是常事，穆太师自认很了解外孙女的想法。 “……” 姜妤激动的心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外祖父别打趣我了。” 她如今早就没了这心思。 姜妤严肃起来，屏退了下人，把昨天在皇宫被算计的事加工一番说了出来，却瞒下了失身的事。 外祖父疼她，前世为了她都能逼迫太子答应在她身无所出前不纳妾，现在被他知道了，只怕会惹怒赫连寂。 “原来如此！” 以穆太师的机敏，本就觉得昨天的事大有文章，可他昨天守着昏迷的皇上，一切都是听旁人说的，并不知道其中还有旁的，听了姜妤的话后瞬间想通了。 昨天的事本来是针对小妤儿，只是她中途醒了，无意间躲了过去，所以才会成了姜雪和太子的私会。 看似是算计小妤儿，实际上却是冲着太师府来的，恐怕皇后都掺了一脚。 “我总觉得一切都太巧了，我刚从假山离开，太子和姜雪就被发现在那里私会……” 姜妤隐晦的提醒穆太师，后者又岂会不明白。 “小妤儿也长大了。” 穆太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外孙女，随即若无其事道： “这件事都过去了，就不用多想了，剩下的就看皇上怎么决断了。不过，小妤儿长大了，可有心悦之人？” 他最担心的就是外孙女跟皇家扯上关系，现在看来，太子和皇后都有想法，他得扼杀他们的念头。 姜妤愣了一下，老实回答。 “没有。” 前世她只喜欢打扮自己，嫁进太子府后有满脑子都是孩子，倒没想过这些。 “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姜妤：“……” 怎么话题就绕到她终身大事上了？ 可不等姜妤拒绝，穆太师就把自顾自开口。 “顾大学士的儿子顾知行品貌都端正，家世清白，顾府那边也有此意向……” 顾知行！ 姜妤低头，掩下眼底的嘲讽。 这个顾知行她认识，前世一直跟在姜雪身后，为她保驾护航，即便亲眼看着姜雪登上后位也无怨无悔。 穆家倒台前，也是他跟着姜府四处造谣，给穆家泼脏水，让太子顺势而为端了穆家。 “外祖父，顾家人……” “老爷，苏嬷嬷有事求见！” 门外小厮忽然出声，打断了姜妤的话。 姜妤心头一跳。 苏嬷嬷是穆府出去的人，为人沉稳冷静，若只是小事的话，断不会轻易跑来太师府，更不会没眼力见地打断他们。 开门跑出去，姜妤就看到苏嬷嬷衣衫微乱，喘着粗气，像是跟人拉扯后一路疾跑来的。 出事了！ “苏嬷嬷，我母亲出什么事了？” ------------ 第七章 谁敢动我女儿 “夫人，夫人要被老夫人打死了！” 苏嬷嬷话音刚落，姜妤就急着朝外跑去。 她祖母一向不喜欢母亲，觉得母亲挡了她侄女的正室之位，偏姜父又不得不依靠外祖父家的权势，她也只能忍着。 如今不知道抓住了什么错处，要折磨母亲。 只是没跑两步，就被穆太师叫住了。 “小妤儿，听苏嬷嬷说完到底是什么事。” 苏嬷嬷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在姜妤离开后没多久，姜雪就找上了穆婉儿。 紫月和苏嬷嬷瞬间警惕了起来，可姜雪很安分，什么也没做，只是陪着穆婉儿修剪了院子里的花草，很快就离开了。 只是她离开没一会儿，姜老夫人就带人找了过来，说穆婉儿毒害姜雪，为母不慈，罚跪祠堂三天，不准吃喝。 这分明是姜雪有意污蔑，紫月当即反驳，却被姜老夫人杖责，苏嬷嬷见情况不对，便甩开牵制她的嬷嬷们跑来太师府求助穆太师。 …… 姜府祠堂。 姜老夫人撑着手杖站在一边，橘子皮一样的脸上满是严肃，双眼盯着穆婉儿，说不出的狠厉。 “把穆氏带进去，这两天谁都不准靠近祠堂！” “谁敢！？” 姜妤冷喝一声。 她一路小跑回来，没想到一进府就看到了这边的惨状。 穆婉儿被两个嬷嬷摁着跪在地上，用板子抽打嘴巴，她此刻已经双颊肿胀，嘴角溢出了丝鲜血。 紫月也背上满是血迹，双眼紧闭，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们这些贱婢！滚开！” 姜妤跑过去，一脚一个把两个嬷嬷踹开，扶起穆婉儿，探到紫月微弱的气息之后，她才红了眼。 “娘，你的脸……这两个贱婢竟然敢打你！” “放肆！” 姜老夫人一跺手杖，指着姜妤。 “是我让她们打的！穆氏为母不慈，心胸狭隘，苛待庶女不能，这些惩罚都是轻的！” 姜妤瞪着姜老夫人，如同沁血的眸子吓得老夫人后退了两步，才色厉内荏地开口怒斥。 “你想干什么？我姜家真是造了孽了，有一个目无尊长，容不下庶女的主母，还有一个成天惹事不服管教的祸害！” 也不知道她是憋了多久，骂出来的时候，老脸上青筋都暴起了。 “啪！” “你凭什么骂我娘？我娘何时容不下庶女了？这么多年了 姜雪的吃穿用度皆是按照嫡女的来，还容她唤姨娘为母亲，哪家庶女有此待遇？就因为我母亲不把她记到自己名下，就说我娘容不下庶女，你这个老虔婆，为老不尊，真是不要脸！” 一巴掌扇在姜老夫人脸上，姜妤一口气把愤怒全吼了出来。 姜老夫人脸上隐隐作痛，被孙女如此顶撞，气得直哆嗦。 “你这个孽障！反了反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穆婉儿也被姜妤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还是把女儿护在了身后。 “娘，妤儿只是一时糊涂，是我管教无方，娘要打就打我……” 妤儿还没嫁人，如果殴打祖母的事传出去，名声就毁了。 “娘，不关你的事……” 姜妤焦急，本来就是她没忍住动了手，怎么能让母亲替她受过？ “动手！给我一起打！今日，就教教你们该怎么尊重长辈。” 姜老夫人可不管她们，只想把两人狠狠打一顿立立威风。 在姜府，她才是最有威严的人，穆婉儿之前身份再高贵，嫁到了姜府也得听她的。 那两个嬷嬷本就记恨姜妤踹她们，一听到姜老夫人的话，两人立刻把姜妤摁倒在地上。 “你们放开妤儿！是我让她打老夫人的，你们要打就打我！” 穆婉儿焦急开口，可却没人理会，就连她自己都被摁着跪在了地上。 沾血的棍子高高扬起，一下下落在姜妤身上，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狠狠盯着姜老夫人。 她知道刚刚只要忍下，把母亲和紫月带走才是上册，可是一听到有人辱她母亲，她就想到前世母亲的惨死，失了理智。 “住手！” 姜妤抬头，就看到姜父走了过来。 “娘，婉儿一向孝顺善良，这中间定然是有误会。你想说什么，婉儿也一定会听的。” 他假惺惺地说着，看得姜妤直犯恶心。 比起姜老夫人，她更不想看到姜父，这个虚伪的人还想以退为进逼迫母亲。 姜妤冷笑。 “我娘就是孝顺，所以才会被打成这样。” 穆婉儿心软，被姜父这么一说，说不定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她决不让她们得逞！ 姜老夫人闻言，气得推开姜父，指着姜妤骂道： “你个小畜生胡说八道！宋嬷嬷，给我打烂她的嘴！” “谁敢动我女儿！” 穆婉儿把姜妤护在了怀里。 “婉儿，你何苦这样？娘只是心疼雪儿，所以才想把雪儿记到你名下而已，你也能多个女儿承欢膝下。” 姜父像是祈求着，好似无法违抗母亲的话，又担心妻女，任谁看了都是得称赞一声。 果不其然。 “老爷真是太惨了，平日里对夫人那么好，没想到夫人连这点小事都不肯退让。” “人家可是穆太师的女儿，可不就是高人一等，哪里把老爷和老夫人放在眼里了？” “嫁鸡随鸡，老夫人可是长辈，她怎能不敬重？别忘了，若不是穆太师找到了她，她可还在青楼卖笑呢。” “……” 姜妤本来就撑不住了，靠在了穆婉儿身上，听到这些婢子们的窃窃私语，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这些不堪的过去被揭开，穆婉儿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还抱着姜妤的话，恐怕早就昏过去了。 姜妤冷目扫过去，发现开口的大部分都是老夫人和梨院那边的，同时，也看到了跟苏嬷嬷一同进来的苏嬷嬷和小舅舅秦远帆。 “姜府的下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竟能恶意抵诽当家主母，姜大人管教有方啊！” 秦远帆嘴角噙笑，眼神冷然地盯着姜父。 京城众人皆知，他虽是穆太师养在外室的儿子，跟了母姓，可对自己的嫡姐和外甥女很是关心，平时也最喜欢往姜府跑，给姜妤送些稀有布匹。 ------------ 第八章 好一个火烧屁股的跑法 终于来了…… 姜妤松懈下来，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姜妤就看到了母亲红肿着脸和眼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娘，别哭。” 还好那两个嬷嬷记恨她，只顾着打她，忽略了母亲。 穆婉儿擦掉眼泪，看女儿脸色苍白，心疼不已。 “妤儿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了。” 姜妤这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暗了。 “娘，紫月怎么样了？” 她记得紫月背上血肉模糊，比她还要严重。 “那丫头早就醒了，一个劲儿地吵着要来伺候你，被苏嬷嬷劝着刚睡下。” 秦远帆走了进来，解释完之后，看了一眼穆婉儿，目光才移到姜妤身上。 “放心吧，父亲请了宫里的御医来，你背上的伤不会留疤。” 先前父亲被匆忙召进宫，这才叮嘱他来姜府一趟，没想到，竟然看到嫡姐和外甥女被欺负。 他知道姜妤爱美，直接给她吃了个定心丸。 “……” “他们呢？” 姜妤提到这个，穆婉儿的脸色就不好看，还是秦远帆说了出来。 在姜妤晕过去后，姜父就想息事宁人，可姜老夫人气昏了头，非说这是姜府家事，还要把姜妤和穆婉儿关祠堂。 对此，秦远帆也没有反驳，只是说出了穆婉儿的身份，姜老夫人根本动不了。 “我娘……何时被封的诰命？” 姜妤一脸不可置信。 她娘竟然还是一品诰命夫人！ 秦远帆挑眉，脸上多了几分怀念。 “在你出生那年。” 那时候，他也还小，只记得二哥从战场上回来之后，二嫂死了，二哥跟父亲闹翻，圣上论功行赏时，他也只给穆婉儿求了个封号。 “那是本来属于二嫂的封号。” 也正是因此，穆婉儿心中愧疚，从未对人言，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 “……” 姜妤忽然开口。 “娘，我饿了，想吃你做的桃酥。” 穆婉儿听女儿这么说，当即起身给她去准备，却被秦远帆拦了一下。 “你的伤还没好，姜府有的是厨娘……” “三弟，我的手没事。” 穆婉儿说完，就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了秦远帆和姜妤。 秦远帆脸色有些难看：“你太能胡闹了，你娘还有伤在身。” “不让娘做点什么，她会乱想，会自责。” 姜妤苦笑着解释，随即开口道。 “小舅舅，你带娘回穆府小住时日吧。” 姜府太不安全了。 今天姜父和姜老夫人本来就是一唱一和想算计穆婉儿，这次没达到目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打别的主意。 她的心思秦远帆也猜到了，眼里闪过什么，却摇头道： “你母亲未必肯回去。” 他想到了之前，姜老夫人撒泼诅咒姜妤被雷劈的时候，他也是头一次见穆婉儿发那么大火。 穆婉儿如此疼爱女儿，又怎么舍得留姜妤一个人在姜府？ 姜妤也想到了这些，一阵沉默。 …… 等穆婉儿端着糕点回来的时候，秦远帆已经离开了。 姜妤后背有伤，享受了母亲的一番投喂，还不忘给秦远帆留一些。 “小舅舅一会儿过来，娘，你要不要去外祖父家小住时日？”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姜妤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果然，穆婉儿拒绝了。 “妤儿，你最近变了很多，娘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你就是娘的命，无论如何，娘都会陪着你的。” 姜妤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这一世，她双手注定要沾满鲜血，即便如此，她也要护好母亲和穆家。 秦远帆很快按照跟姜妤约好的，带人到了姜府。 “这十个护院都是穆府的老人，还有这两个丫鬟也身手不错，能贴身保护你们。” 两个丫鬟闻言，利落上前行礼。 “奴婢红莹（白霜）见过夫人小姐！” 穆婉儿不知道姜妤做什么，也没出声打扰，直到送走了秦远帆，才看到姜妤安排好了护院，两个丫鬟也利落地守在外室。 她想到了今天的事，大约明白了姜妤的做法。 …… 王府。 赫连寂看着手里的帕子，脑海里不其然想到了昨晚。 微弱的月光下，女子蹙着眉头，睁眼瞬间满是恨意与痛苦，以及看到他之后，一闪而过的感激与惊慌。 “咳，王爷，廖神医来了。” 季常轻咳一声提醒。 自从昨晚王爷回来之后，看这个帕子不下十次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落到了主子手里，啊呸！是心里。 跟他有同感的还有廖慎。 “王爷，你体内的毒暂时控制住了，要想啪啪啪，也就是行夫妻之礼不会影响，但子嗣一事还得解毒之后再考虑。不过，我是真好奇，到底是哪家姑娘让你如此相思？昨天做梦发情，今天对着帕子……” “闭嘴！” 赫连寂收起帕子，瞪了一眼廖慎。 要不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他早拍死这个成天胡说的廖慎了。 “呀！急了！小肚小肚，你快说是不是也很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勾了你家主子的魂？” 季常低着头，心里把这辈子悲伤的事全想了一遍，才勉强忍住笑意。 这个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 “王爷，属下先行告退！” 季常逃也似地离开了，刚关上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廖慎的声音。 “好一个火烧屁股的跑法！” “……” 对于不按常理出牌的廖慎，赫连寂早就已经习惯了，面色如常地问道： “你刚说子嗣一事仍需考虑，可是本王身上的毒会伤到孩子？” 不知为何，一想到孩子，他的心中更是莫名复杂。 廖慎点头，老实回答。 “会！以你现在这样，孩子即便生下来，也活不长。” “廖慎！” 赫连寂心中一痛，眼神更冷。 “别激动！你现在连老婆，不是，娘子都没有呢，想孩子也有点远啊！” 廖慎习以为常地劝说，上前，下针，一气呵成。 旋即，针一歪，廖慎瞪大了双眼。 “我靠！王爷你多年的处子之身被谁破了？这个帕子的主人？” “滚！” “……” …… 这厢，王府被廖慎的话闹得鸡飞狗跳，姜妤这边却跟母亲抵足而眠，亲近不少。 ------------ 第九章 现在不能被灭口 “娘的妤儿也长大了，懂事了。” 穆婉儿颇有些感慨，随即话锋一转。 “娘已经让你小舅舅叮嘱过你父亲了，今天的事绝对不会传出去。” 她绝不会让府里这些腌臜事影响到女儿的幸福。 姜妤也明白母亲的苦心，母亲一向淡然，也只有在她的事情上才会着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娘，我不在乎这些。” 重来一世，她早就没了这些心思。 况且，她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 姜妤侧身，手悄悄摸着小腹。 宝宝，虽然你只有娘，但是娘会给你足够的疼爱。 两人心思各异，却都是为了对方考虑。 翌日，一道圣旨传到了姜府。 皇上把姜雪许配给太子为侧妃，跟徐将军府的嫡女徐宝珠一同入太子府。 同时，外界的流言也愈演愈烈。 “听说这姜府的二小姐私会太子被当众抓奸，要不是刺客对他们下手，恐怕两人都已经……” “不！他们已经那啥了，而且很激烈，听说太子被抓的满脸都是血，姜二小姐也是被掐的脖子都青了，啧啧啧……怡红院的阿宝姑娘玩得都没这么花。” “你就吹吧！阿山，我看你是喝多了。” “屁！我三姑的表弟的大侄子的二表姐昨天也跟着主家进宫了，这些都是她亲口说的。要不然圣旨这么快？还不是因为当心姜二小姐有了子嗣？”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连这事都能玩这么花！可恨我没这福气……” “不对啊！阿山，你不是只有两个姑姑吗？” “表……表的！” “……” …… 姜妤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嘴角上扬。 视线一转，姜妤看到对面的顾知行，瞬间冷了脸。 就在圣旨下来之后，外祖父就让小舅舅把她接到了云客楼，然后就看到了顾知行。 她瞬间明白了，昨天她没说清楚，所以 外祖父才想让她相看一下顾知行。 之后，小舅舅就跟顾大学士找了个借口离开，包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大小姐，我是不会娶你的！” 顾知行脸色很难看，直接开口说完就准备离开。 他要惩罚这些口无遮拦的贱民，竟然诋毁他心中的女神。 姜妤心中嗤笑一声，正合她意。 只是这么轻易放过他，她可不甘心。 “顾公子的意思我明白，有这样一个妹妹，我的名声也会收到牵连，我不怪你。” 姜妤低头作伤心状，说的话却深深刺激了顾知行。 “闭嘴！雪儿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妹妹被捉奸，而且楼下那些人说……” “那群刁民，本公子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姜妤抬头，满脸讥讽。 有顾大学士在，顾知行绝对伤不了这些人，可他只要敢跟这些人作对，明日传出的定然是姜雪水性杨花，顾知行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流言，杀人于无形。 很快，姜妤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争执。 赫连宸推开门，就看到姜妤自顾自抿着茶，神情慵懒惬意。 “姜小姐好有雅兴。” 姜妤捏着茶杯的手一紧，看了眼满脸是伤的赫连宸，心中又恨又畅快。 “见过太子殿下，臣女还有事，先行告退！” 再不离开，她担心自己忍不住动手。 “姜小姐这是在躲着孤吗？为什么？是因为在皇宫那天对孤和雪儿做的事吗？” 赫连宸眼神微眯，盯着姜妤，不放过她脸上丝毫表情。 当天他也以为是刺客伤了他，可御医的诊断却让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刺客若是想杀人，即便用石头，也不会这么绵软无力，更不会砸那么多下，精准地一击毙命才是他们的做法。 还有姜雪，若真是刺客出手，早就直接捏断她的脖子了，怎么可能只是淤青？ 在他们去之前，那里只有姜妤一人…… 姜妤心头一跳，不知道赫连宸的话是试探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不知太子这是何意？当日臣女也是实话实说，不敢有所欺瞒。” “实话实说吗？如此说来，孤还得感谢你戳破孤跟雪儿的关系？” “不客气。臣女还未祝贺太子，你跟妹妹两情相悦，终成眷属，还有徐小姐相伴左右，臣女祝你们三人恩爱好合。” 看着伶牙俐齿的姜妤，赫连宸皱眉。 这还是从前那个草包吗？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感觉，一切就是姜妤做的。 只是他暂时还不明白为什么。 “妤儿，比起她们，孤更想要你也……” “太子真是叫本王好找，原来是跑到了这里。” 赫连寂冷着脸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姜妤，看她低垂着头，身形单薄 ，站立着的姿势还有些别扭，忍不住心头发紧。 她的伤还没好！ 心里对穆太师也多了几分埋怨 就因为昨天太子在皇兄面前提了句想要姜妤当太子妃，穆太师就急着让她来见顾知行。 明明他当时都直接否定了。 姜妤身子一震，赫连寂怎么也来了？ “皇叔怎么会在此处？是来找孤，还是找姜小姐？” 两人视线普一对上，硝烟味十足，被挤在中间的姜妤更是难受。 脑袋嗡嗡作响，背上的伤隐隐作痛，姜妤心里都忍不住怀疑赫连寂是为她而来，为灭口而来。 “姜小姐，你先退下。” 赫连寂挡在了姜妤面前，挡住了赫连宸的视线。 姜妤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一眼赫连寂的后背，行礼告退。 临离开前，险些摔倒，幸好被眼疾手快的红婷扶住了。 姜妤下意识摸着小腹，感激地看了一眼红婷，余光却瞥到赫连寂正在看着她，她心中一凛，加快步伐逃也似地离开了包间。 不能被灭口，至少现在不能！ 赫连寂则突然想到了廖慎之前的一句火烧屁股，眼里忍不住溢出笑意。 就这么害怕他吗？ 看来有必要澄清一下关于他的流言了。 …… 离开后的姜妤在楼梯上，正巧看到大堂内顾知行正被顾大学士拉着，满脸歉意地跟秦远帆说了什么，之后便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姜妤才带着红婷走了下去。 ------------ 第十章 目的达到了 秦远帆的脸色在看到姜妤之后才好转。 “妤儿，你刚刚都听到了？别担心，你们的事还没宣扬出去，不会有损你的名节。” “顾知行刚刚替姜雪说话了？” 她刚刚被赫连宸和赫连寂吓得不轻，都没注意到楼下的动静。 秦远帆没有注意到姜妤眼底的嘲讽，只以为姜妤也是气恼顾知行的做法，便开口道： “这些都是小舅舅的错，没想到顾知行竟然心仪你那个庶妹。不过，他也配不上你，京城的好儿郎多的是，这个不行，咱就换一个。” 姜妤：“……” 小舅舅，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挑珠钗首饰呢？ 不过…… “晦气！这些事京城谁人不知？老子只是说说就揍老子，有本事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想不到顾公子跟姜二小姐还有……哦，不对，现在已经是太子侧妃了，圣旨都下了！” “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连顾大学士的儿子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这只是看得到的，谁知道看不到的地方……” “……” 看样子她的目的达到了。 姜妤嘴角噙着笑，可还没高兴一会儿，就听到了有人在议论她。 “听说姜二小姐那天被抓到的时候，还想把一切都推到那个草包姐姐头上，说她自己只是传话的，她该不会是想一边跟太子私相授受，一边吊着顾公子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还好定情信物被发现了，不然岂不是让她得逞了？” “一个庶女，也只会跟着自己姨娘学些勾三搭四的下作手段，真以为能瞒着一辈子吗？不过，那草包倒是长点脑子了！” “……” 最后说草包的人，是她的死对头，也算是她的熟识，更是整个京城被她抢朱钗首饰最多的人，文欢欢。 她草包名声的传出，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在前世，文欢欢就看不惯姜雪的做作，时常跟她作对。 而她那时候根本没看出姜雪的狼子野心，再加上姜雪的挑拨，也一直仇视文欢欢。 之后，文阳侯府被发现亵渎圣物，对皇上不敬，被满门抄斩。 现在想来，姜雪可能早就记恨上了文欢欢，所以当初才会有太子连夜抄了文阳侯府的事情。 文欢欢因为嫁给了她的大表哥，逃过一劫。 可最后也还是因为她受了牵连，和大表哥双双自尽而亡。 “姜妤，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欢欢的话，让刚刚还在议论的几个人瞬间都停了下来。 没有什么比正在议论的时候被抓包更尴尬了。 不过，姜妤并没有跟他们计较。 文欢欢看到了姜妤，下意识就把自己手上刚买的胭脂藏到了袖子里。 “看什么？这是我买给我母亲的，你休想抢走！” 姜妤：“……” 重来一世，觉得这个死对头都有些可爱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伯母喜欢的是这种胭脂。” 文欢欢捏着胭脂，脸色尴尬。 娘，对不住了！今天，绝对不能让这个草包把这胭脂抢走！ “我娘就喜欢跟我用一样的，好看！” 姜妤看她倔强的样子，正色道： “是很漂亮的胭脂，我不会再跟你抢的。” 文欢欢狐疑地看着姜妤，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今天吃错药了？” 她还记得姜妤两天前才跟她抢了这个胭脂，还大言不惭说只要她自己配得上用这胭脂，直接一口气把这种的全买了。 要不是她一直让丫鬟盯着，只怕这个都买不到。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文小姐，我跟你道歉。” 姜妤道歉是发自内心的，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诚恳，就连刚刚讨论她的那几个人也忍不住抬头看着她。 文欢欢脸色微红。 难道真是她小人之心了？ “咳……你别以为你道个歉就没事了，你以前可抢了我很多，我……” “对不起。文姐姐要是还生气的话，我把之前的都还给你好不好？” 听着姜妤娇软着声音道歉，文欢欢小脸发烫，别扭极了，嘴里咕哝着。 “谁要你的东西了……” 仔细想来，她们两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经常看中同一款珠钗胭脂，而且姜妤每次跟她抢也是因为出价比她高…… “就当是我的歉礼了。好不好？” 本来姜妤是认真地跟文欢欢道歉，可是看到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有些高兴，语气也越发娇软。 文欢欢看着贴上来的姜妤，不知怎么，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由着姜妤执着她的手。 两个女孩站在一起，气氛如此莫名。 秦远帆本来还以为又要上演争执了，也知道姜妤吃不了亏，便走到了一边。 没想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如此和谐且诡异。 抬头，就看到太子和摄政王正在楼梯上，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在姜妤身上。 他心中一凛，想到父亲的担忧，连忙带着姜妤离开了。 …… 送姜妤回了姜府，秦远帆回去就把云客楼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穆太师。 穆太师的反应比秦远帆还要激烈。 “你是说，你还在云客楼看到了摄政王和太子？” “是，他们先后进了云客楼，都上了楼。” 秦远帆当时被顾大学士和顾知行的事牵扯走不开，只知道他们的确跟姜妤见了面。 “唉……” 穆太师叹了口气。 皇上的病越发严重了，摄政王和太子之间也是暗潮汹涌，他只想中立保身。只是没想到，不仅是太子惦记上了小妤儿，就连摄政王都掺了一脚。 还是得尽快给小妤儿定下亲事，断了他们的念头。 “这次是我看走了眼。远帆，你帮忙看着点儿，这京城可还有什么好儿郎？” 穆太师刚说完，就看到小厮抱着一堆画像走了进来。 “父亲，这些都是，您可以慢慢挑。” …… 姜妤还不知道她的外祖父和小舅舅又给她挑选起了夫君，她刚回到府上没多久，就看到紫月气鼓鼓地走进了屋。 “小姐，她们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了？” 姜妤倒没多大反应，前世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发生。 “小姐，你快去看看，三舅老爷送给你的布匹全部被春禾拿走了。” 春禾是姜雪的贴身丫鬟，会这么做定然是受了姜雪的指使。 单是一些布匹，姜妤不会在意，但是对方是姜雪，那她宁愿全部赏给丫鬟们，也绝不给她用。 梨院，一箱又一箱的布匹被抬了进去，吴丽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竟然有这么多名贵的布匹，穆府对那个小贱人可真好。” 她的话让姜雪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要是她也有这样的外祖父家，又怎么只是个太子侧妃，而且还要跟那个徐宝珠一起进太子府。 就算两人都是侧妃，可徐宝珠是徐家嫡女，娘家势力雄厚，如果不是太子偏爱她，恐怕她只是个妾室。 但，她从不认输！ ------------ 第十一章 你有什么资格开口 “娘，你喜欢就挑选一些，让她们给你做几件衣裳。” 吴丽没注意到女儿的情绪，闻言激动道：“真的吗？雪儿，可是你要嫁的地方是太子府，这些还不知道够不够……” “这些算什么，以后我会有更多更好的东西。” 姜雪满眼势在必得。 姜妤刚到院外，就听到了姜雪的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更多更好的东西？她会让姜雪一无所有！ 看到姜妤，姜雪瞬间想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警惕起来。 “姐姐怎么来了？” “我来祝贺你，能跟徐小姐一起成为太子侧妃，妹妹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姜妤的嘲讽姜雪自然听出来了，她忍不住想到那天被那么多人目睹她跟太子私会，虽不曾失身，却也衣衫凌乱惹人遐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 知道姜妤来者不善，姜雪也不装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徐家家大业大，你以为偷我这点东西就能充当门面？” 姜妤看着这几箱布匹，都是小舅舅前段时间送来的上好料子。 可即便如此，也绝对抵不过徐家嫁女的嫁妆风光。 姜雪被说得满脸通红，可吴丽却忍不住插嘴道： “大小姐说得是，这点确实不够看，可惜我没用，不能给雪儿更多。你跟雪儿关系好，她若是丢了面子，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不如你给你妹妹添些嫁妆……” 说完，还给了姜雪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跟姜妤争执。 她这两天都没进过姜妤，还以为她跟之前一样好哄骗，便寻思着让姜雪先忍着，从姜妤那里得到些好处。 姜妤被气笑了。 她前世怎么没发现这个吴丽还是这么不要脸，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当然会给妹妹添些嫁妆，不过这些东西，她不配！” 语罢，姜妤脸色一冷。 “来人！” 之前秦远帆送来的十个护院便闯了进来。 “把东西都搬走，今天心情好，这些全部赏你们了。” 从姜妤进来的时候，姜雪就知道来者不善，早就提防姜妤这一手，当即让人拦了下来。 两人对峙，互不相让。 “姐姐这是何意？” “当然是把我的东西拿走。怎么？妹妹不是有更多更好的东西吗？这些也看得上吗？” 姜妤说着，眉毛一扬。 “哦，对了，妹妹现在还只是姜府的庶女，这些用来赏赐下人的东西，对你来说也是极好的东西了。不过，我的东西，给谁都不给你！” 说到最后一句，姜妤彻底沉下脸来，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姜雪摸着脖子后退了一步。 她又想起了那一晚，如果不是父亲到了，姜妤是真的会把她掐死。 姜雪暗中给了春禾一个手势，后者立刻会意，悄然离开。 吴丽也看出了不对劲，上前护着自己女儿。 “大小姐，你这是想做什么？” 姜妤嗤笑：“你有什么资格开口？” 在大颐王朝，妾室就是奴仆，身份地位连庶子庶女都不如，也正是因此，吴丽平时很少接触穆氏母女，只觉得两人碍眼极了。 即便想做什么，都是由姜雪或者姜父出面。 今天被姜妤这么大刺刺地说出来，吴丽的脸瞬间白了。 尤其是周围下人的眼神，让她更是难堪。 她紧紧掐着手腕，一定，一定要当上正室！ “姜妤，这些东西都是得了母亲首肯的，你就算搬走了，母亲也会再给我别的东西。” 姜雪推开了吴丽，再次对上姜妤。 从前觉得姨娘有本事，今天竟然被姜妤如此讽刺，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真是没用，可恨她没有足够强势的外祖家，现在还得看人脸色。 母亲？ 姜妤倒是没有想到这是竟然连母亲都掺和其中。 “你胡说！夫人才不会把大小姐的东西送你呢！诶呦……” 姜妤还在思考，紫月就已经忍不住替穆氏反驳了起来。 她跟夫人接触的时间最久，知道夫人最是疼爱大小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下一激动，背上一痛，痛呼一声不敢再有大动作。 姜妤被她逗笑了，连忙让一个护卫先把她扶下去歇息。 “小姐，你要相信夫人，夫人不可能给她的。” 临走前，紫月还不忘提醒姜妤。 姜妤不会怀疑母亲对她的爱，可是姜雪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其中必定有隐情。 “就算你得了我母亲的首肯又如何？这些东西是我的，只有我有权处置。” 至于母亲那边，她稍后也会去弄清楚。 姜妤说完，那些护卫就已经推开拦着他们的人，搬起了箱子。 “谢大小姐赏赐！” “谢大小姐赏赐！” “……” 一声又一声的感谢声响起，箱子也都被搬了过去，姜雪的脸彻底气白了。 这两天，她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而这些都是拜姜妤所赐！ “姜妤，你别得意，我说了，就算你拿走这些东西，我也还会有别的东西。” 姜雪咬牙切齿，早就没了平时楚楚可怜的样子。 姜妤看她被逼到这种程度，笑容越发灿烂。 “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从我手上抢东西！” 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姜雪清楚地看到了姜妤眼底浓烈的恨意，令人心惊。 “妤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穆氏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姜雪松了口气地后退一步。 太可怕了！ 刚刚她跟姜妤对视，仿佛掉入了无尽深渊。 这个贱人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姜妤回头，就看到了母亲身边跟着春禾 。 原来是她通风报信的。 春禾看了一眼姜妤，也被吓了一跳。 大小姐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么可怕的眼神了？ 难怪二小姐说大小姐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好哄骗了。 “母亲，姐姐说这些都东西是她的，所以要搬走赏给下人。我已经说了是母亲同意送来的，可姐姐却说，即便是你也无权处置。” 看到穆氏，姜雪顿时回府了往日的楚楚可怜，看上去很是委屈，却在不经意间挑拨两人的关系。 穆氏深居简出，可也并非什么的都不懂，自然察觉到了姜雪的小心思，因此，只是看了一眼姜雪，神色冷淡开口道： “嗯，妤儿说的没错，此事的确是我疏忽了，忘了问妤儿的想法。” 在外人面前，穆氏怎么可能反驳自己的女儿呢！ ------------ 第十二章 他觉得是姜妤 姜雪脸上的委屈瞬间僵硬，没想到穆氏竟然会这么说。 她们母女不是很生疏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不仅是她，自从穆氏进来后，吴丽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她知道穆氏一直缩在她自己的小院子里，原以为已经熬成了个黄脸婆，可没想到竟然保养得如此好， 身上甚至还多了份恬淡的气质。 吴丽低垂下头，心里危机感十足，嫉妒得发狂。她最近为了女儿的事情操劳，憔悴了许多。 绝对不能再让老爷见这个女人！ “雪儿明白了，一切都应该听姐姐的才对。” 姜雪垂眸，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可她的话却好像在说，整个姜府都是要以姜妤为尊。 穆婉儿立刻就明白了姜雪的意思。 她眼眸微眯，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姜雪。 少女委屈地低着头， 一如既往的乖巧，可穆婉儿心底却生出了些许寒意。 平时姜雪去她院子里的次数不多，可每次都很乖巧，而且跟妤儿关系好，她乐意善待这个庶女。 可从这两天的事情看来，这个庶女心机深沉，挑拨离间信手拈来。 难怪她的妤儿最近跟她闹翻了，想必是看透了她的真面目。 尤其是她话里的意思，是在威胁她。 这次穆婉儿之所以同意把这些给她，就是为了堵住她们的嘴，把姜妤动手打姜老夫人的事情压下去。 可她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姜妤气死人不偿命地接了一句 “你知道就好。” 随后就拉着她离开了这里。 刚刚姜雪的话，也让她大致猜到了母亲的用意。 有些东西她不在意，但是母亲却看的很重。 穆婉儿的确还想说些什么，但也不想让女儿为难。 姜雪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只能和吴丽眼睁睁看着两人扬长而去，还带走了她们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 “这两个该死的贱人！” 吴丽忍不住怒骂道，却被姜雪呵斥了一声。 “姨娘闭嘴！” 吴丽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雪。 “雪儿，你叫我什么？” 她女儿竟然叫她姨娘！ 姜雪回头，阴冷怨恨的目光看着吴丽，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母亲，而是一个仇人。 “如果你再这么不经大脑就胡言乱语，只怕日后我只能叫你姨娘了！” 跟姜妤关系闹僵也就罢了，连穆氏也对她冷淡了起来，看来昨天不该答应祖母陷害穆氏的。 姨娘这也不看看周围还有下人就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真是蠢透了！ 吴丽也反应了过来。 她就是被气昏了头，她都挑选好了，心里也想好了做什么东西，可到手的东西没了，她心里也着急啊！ 有心跟姜雪说些什么，却见姜雪已经进屋关上了门。 吴丽心中的想法头一次没有告诉女儿。 …… 这边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姜妤和穆氏，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没有好多少。 姜妤并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母亲说自己没打算成亲的事，若是说了，母亲必定不会理解，恐怕还会自责，以为是因为她和姜父的缘故让女儿对感情一事产生了反感。 穆婉儿则是有些自责。 是她鲁莽了，没有询问女儿就把东西给了姜雪，她明明知道女儿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 若是女儿因此跟她生分了，那她才是得不偿失。 “妤儿，这次是娘的错，娘不该随意动你的东西，只是她们……” “娘，女儿并没有怪你，这些东西我有很多，而且过段时间小舅舅还会送来，只是姜雪她不配！” 姜妤打断了母亲的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娘，我不在意她们做什么，更不觉得她们随便两句都能让我名声扫地。”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草包的名声已经响彻京城了，多一条少一条也没有多少影响。 若真是有人把这些当真，那这人也不会是她的良配。 穆婉儿摸了摸姜妤的头，叹了口气。 都是她连累了女儿。 …… 王府地牢。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赫连寂和季常神色如常地走到了最后一间牢房。 “季如，王爷已经来了，你可以说了。” 季常收起了往日的笑容，冷淡地看着牢里的女人。 昨晚，廖神医那么大声说了王爷处男之身都没了，接着就被王爷丢了出来。 他们所有人都很震惊。 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去询问那晚跟着王爷进宫的季如时，她却直接承认那晚伺候王爷的人是她。 更没想到的是，王爷竟然立刻就反驳了回去，坚决不相信是她，甚至大怒，直接把季如关到了地牢。 可严刑拷打了没一会儿，季如竟然还说她怀了王爷的骨肉，非要见到王爷才肯说。 他们的人瞬间不敢再拷问，生怕真的伤了王爷的子嗣，只能等着王爷回府。 季如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听到季常提到王爷，立刻抬头扑了过去。 “王爷，您是来救属下离开的对吧？属下说的句句属实，说不定属下现在肚子里都有了您的孩子。您不要听其他人胡说……” “有了本王的孩子？你配吗？本王也不相信当晚的人是你。” 赫连寂的眼神一点都没有软化的迹象，甚至越发凶狠。 那天，他体内的毒突然发作，神志有些模糊，依稀记得自己失控了，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廖慎嘴碎说了出来，恐怕他到现在都不知情。 当时跟着他进宫的人也的确是季如，可他心里却异常抵触季如所谓的真相。 季如疯狂摇头，拉着赫连寂的衣摆。 “不！王爷，那天王爷意识迷蒙，强行拉着属下……属下担心王爷出事，所以才会顺从王爷。” “一派胡言！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赫连寂的脸色一点儿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脑海里想的全是姜妤，他觉得是她，因为脑海里那些奇怪的画面也都是她。 季如像是破釜沉舟一样，忽然闭了闭眼开口道： “既然王爷要属下证明，那属下就得罪了。王爷的后背上有一块胎记，形似月牙，胸前还有三道伤疤……” 季常缩了缩脖子，深觉王爷此刻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 第十三章 本王不会伤害你 “你找死！” 赫连寂一脚把人踹开， 抬手就想杀死季如。 却被一旁的季常眼疾手快拦下了。 “王爷三思！” 他倒不是想救季如，只是季如刚刚说得也都没错，他不想看到王爷弑子。 赫连寂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季常，吩咐道：“把她带出来，安排到林院，着两个丫鬟伺候着。” 尽管脸色还有些冷，可赫连寂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杀意。 季如激动地看着赫连寂，又忍不住爬到了他脚边。 “王爷，属下就知道您会相信属下的。” 赫连寂眼眸微敛，看了一眼季如，眼底深处尽是厌恶。 他绝不信她，但她刚刚说的的确不错，也只说明了一件事，除了她之外，府里还有别人帮她。 能知道这些的人不多，除却季常之外也不过还有三个，他需要用季如把这人调出来。 “季常，让人盯紧季如，查查季风季阳和季青，他们谁跟季如接触过。” 季常不明所以，从不质疑赫连寂的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爷，你是怀疑他们三个跟季如……” 话说一半，他就理解了王爷的意思。 王爷一向不喜欢别人近身，即便受伤要上药，也只有他们四个近身伺候过，所以身上的特征也只有他们知道。 就算季如说的是真的，也不一定是因为那件事。 “属下明白！王爷还是觉得是那个帕子的主人……” 季常心里为王爷没有怀疑自己而感动，同时也有些沉重。 他们四个早就如兄弟一样，跟随王爷这么多年，他真心不希望是他们做的。 听到帕子，赫连寂的脸色柔情了许多，回想今天在云客楼，少女温柔娇嗔地说着什么，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明媚，也让他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夜晚，她惊慌地从噩梦中惊醒，却又被他吓到，那时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心疼。 “季常，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赫连寂的话让季常愣了一下，随即便红了脸。 “王爷，属下的确有喜欢的女子。” “你附耳过来。” 赫连寂的话让季常很是不解，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结果就听到赫连寂问道; “你是如何跟女子表达爱意的？” 他更想问的是，如何让姜妤不害怕他。 本以为王爷要给自己做主娶妻而喜滋滋的季常：“……” “王爷，女子多喜欢听赞美之言，不如王爷试试夸赞她。” 他的青青每次听了他的夸赞，都会脸红心跳。 赫连寂若有所思地垂眸，原来竟是如此吗？ …… 姜妤没有想到，再一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就又看到了摄政王。 “王爷，夜深露重，您小心感染风寒。” 她已经懒得问赫连寂为何半夜会出现在她房间了，定然是来灭口的。 她隐晦地提醒着赫连寂，只希望能看在她这么关心他的份上，想起她上次帮他的恩情。 赫连寂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对他如此关心，就连母后都不曾关心过他。 “嗯。” 赫连寂看着姜妤，想要夸赞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妤坐起身，朝外看了一眼。 自从重生之后，她被噩梦困扰，一向浅眠，生怕被紫月听出不妥，便把她安排到了外室。 现在里面的动静果然没有惊醒紫月。 葱白纤细的手紧紧揪着被子，姜妤准备说些什么打破僵局。 “阿妤这双手生的极美，纤细嫩滑，犹如柔荑。” 黑暗中，赫连寂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姜妤一个激灵。 摄政王怎么突然这么亲密地叫她？而且…… 传言摄政王赫连寂杀人如麻，更是喜欢折磨人，得罪他的人，被凌迟车裂都是常事，死无全尸的也不少，传言他喜欢做人皮灯笼，挖人眼，饮人血。 如此变态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在夸她的手好看！ 难不成，他现在已经开始迷恋起了吃人手？觉得直接杀了她不解气，所以要慢慢折磨她？ 姜妤的手瞬间缩回了被窝里。 “王爷廖赞，我的手参差不齐，远远不如鸡爪好吃。” 一声阿妤叫出，赫连寂心里莫名喜悦，只是，他不解地看了一眼姜妤，难道她不喜欢自己的手？ 他决定换个方向夸。 “阿妤明眸善睐，秋水剪瞳只一眼便能让人沉溺其中。” 赫连寂不由地说出了心底的话，阿妤叫起来越发顺口。 他的阿妤眼睛的确很诱人，黝黑深邃的瞳孔，里面仿佛蕴含着无尽风情，却又带着致命的寒意。 来了来了！ 摄政王果然如传言喜欢挖人眼。 “王爷，我的眼能近怯远，不该看的绝对看不到！” 所以她绝对会忘记皇宫里的事情，更不会说出去的。 赫连寂这下更确定了，姜妤还在怕他。 看样子，季常的话不能全信。 “那天在皇宫，你可还记得做了什么？” 在他看来，若是姜妤名节被毁，不应该会这么隐瞒着。 赫连寂的话让姜妤更是心惊。 “王爷，那天的事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和季姑娘的事更不会说出去的。” 姜妤几乎都快忍不住发毒誓了。 可她的话却让赫连寂心头一沉。 难道，当初的人真的是季如？姜妤只是偶然路过看到了？ 赫连寂没再开口，心情沉到了谷底。 两人沉默着，气氛有些诡异，姜妤想到前世赫连寂的帮忙，忍不住软声道： “王爷不必担心这些，您过些日子就会知道的。” 她觉得只要再多几天时间，皇宫还没有刺客的消息，就足够让赫连寂相信她。 赫连寂听着姜妤的软声软语，心头更加沉重。 “嗯。你不必如此害怕本王，本王不会伤害你的。” 他看得出姜妤还是有些怕他。 姜妤听到这一句，心头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脸上也多了丝笑意。 摄政王虽说杀人如麻，但还是说话算话的。 看着姜妤脸上的笑，赫连寂心里却更加沉重了。 难道真是他错了？ …… 一连三天，姜妤都没有再见到赫连寂，只是到了晚上，每每睡着被噩梦惊醒后，身边没有赫连寂的身影，她竟然会有些恍惚。 ------------ 第十四章 渣爹算计，伪善面目 只是她很快就没了这个心思。 穆太师又派秦远帆来接她了。 姜妤匆忙用过早膳之后，想着跟母亲说一声，便去了桐院，没想到秦远帆恰好也在这里。 她上前两步，刚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小舅舅一直盯着母亲，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情意。 姜妤被吓了一跳。 “小姐，奴婢已经全好了，可以继续跟着小姐出去了！” 紫月忽然出声，打断了姜妤的思绪。 这段时间她伤没完全好，小姐就一直让她在府里，现下完全好了，就迫不及待想跟着姜妤出去。 “嗯，你和红婷一起随我去。” 秦远帆也回过神来，看到姜妤过来后，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妤儿，听你娘说你把上一次送来的布匹都赏给下人了，小舅舅又带了些给你。” 秦远帆一点儿都没有被抓包的心虚，一如既往温和地说着。 姜妤眨眨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多谢小舅舅。” 她在小舅舅三个字上面发音咬的很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提醒些什么。 两人这次还是去了云客楼，只是这次，姜妤见到的是个陌生男子，很痛快地拒绝了他，也没有注意到那人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她决定等会儿就去太师府一趟，一定要告诉外祖父，不必再为她的婚事操劳。 之所以来云客楼，还是想听一下京城的流言，也能关注下京城的动向。 “听说徐府已经准备了不少嫁妆，就等着两个月后风风光光嫁到太子府呢。” “徐将军可是我颐国元老，老来得女自然宠着，徐小姐虽然不爱红妆爱武装，却也飒然无双，跟姜小姐一文一武伺候太子倒也是美事一桩。” “说起颐国元老，听说刘尚书想要告老还乡，圣上还未有决断是否同意。” “……” 刘尚书告老还乡？ 姜妤瞬间想了起来。 前世她这个时候正在府里备嫁，却也听说了这件事，刘尚书是礼部尚书，他一离开，姜父就急着想坐上去那个位置。 之后，便对母亲和她大献殷勤，哄得母亲回了一趟太师府，帮他跟外祖父提及此事。 外祖父见她们二人都给姜父说好话，便出手帮姜父坐稳了这个位置。 她记得，也正是这个时候，摄政王为了王妃跟皇上大吵一架，太子也因为此事高兴了许久，甚至答应了外祖父在她没有子嗣之前，绝对不纳妾。 …… 等姜妤回去之后，就看到了姜父正在桐院跟母亲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许久不见的柔情。 她心中冷笑，姜父果然是因为刘尚书的事情才接近他们母女的，可恨她前世并没有看透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妤儿回来了，快过来，你娘又做了些点心，连为父都不让用，就等着你回来给你吃呢。” 这轻快宠溺的语气，让姜妤更加厌恶。 想吃我母亲做的点心，你配吗？ “妤儿，快来，是你爹说你喜欢吃这些，硬要给你留着的。” 穆婉儿虽然神色淡然，可姜妤还是听出了她对姜父的感情。 娘果然还是很喜欢这个渣爹。 “娘，我只喜欢跟你一起吃。” 姜妤边撒娇着边把姜父挤到一边。 穆婉儿有些错愕，可心中却也很是高兴。 女儿最近跟她很是亲近，她本来还担心是女儿一时兴起，可现在看来，她女儿是真的接受了她。 姜父知道姜妤是故意的，眼底划过一丝气愤，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他现在有求于人。 “妤儿，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跟爹一起吃的吗？” 姜父厚着脸皮贴了上去，似乎早就忘了之前还大骂姜妤逆女。 这厚脸皮，跟吴丽真是天生一对！ 姜妤嗤笑一声。 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老爷，二夫人和二小姐的身子不适，请您过去看看吧。” 春禾的声音在外面嘶声喊着，紫月颇为恼恨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春禾在外面要见老爷。” 老爷好不容易过来夫人这里一趟，这春禾竟然这么不要脸就过来帮二夫人抢人了。 身子不适怎么了不能请大夫吗？老爷又治不了病！ 不用紫月说，他们也都听到了春禾刚刚的嘶吼声。 姜妤饶有兴趣地看着姜父，一边是他的仕途，一边是他不惜算计一切护着的妻女，她倒要看看姜父怎么选择。 穆婉儿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也没有动作，等着姜父开口。 “婉儿，你看这……” 姜父也没有直接说，反而把这个事踢到了穆婉儿身上。 他知道穆婉儿很是善良，也对他情深义重，绝对会让他先去看看吴丽和雪儿的。 只是他习惯性忽略了穆婉儿这么做，也会伤心失望。 “老爷若是想去便去吧。” 穆婉儿果然如姜父想的那样，笑着开口。 姜父立刻起身，着急地离开了。 姜妤没有阻拦，若是母亲因此能看透姜父的嘴脸，那反而更好。 她挥手示意紫月等丫鬟退下，然后才开口道： “娘，他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你爹的确是有事，他说刘尚书就要辞官回家，礼部尚书的位置空缺，所以他想往上爬一爬。” 当然是需要穆太师暗中帮上一把。 穆婉儿对自己的女儿并没有什么隐瞒，当即便把姜父来这边说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本来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插手此事，但是姜父却说，如果他当上了尚书，将来女儿找了夫家，也不会有人敢随便欺负他的女儿。 因此，穆婉儿才认真考虑了姜父的提议。 姜妤嗤笑一声，姜父还真是会找借口哄骗母亲，分明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姜雪那对母女，竟然还装得这么理直气壮。 “娘，你别听他胡说，有外祖父在，本来就没有人敢欺负女儿。” 穆婉儿心思简单，虽然心里想帮姜父，但是也不会这个时候惹恼女儿。 “妤儿，先别管这件事了，快尝尝娘做的点心。” 姜妤看穆婉儿的神色，似乎还是想要管这件事，瞬间心生一计。 “娘，父亲说的有理，此事不能不管，不如我这几天去见外祖父的时候，顺便跟他提上一提。” ------------ 第十五章 娘眼神果然很不好 穆婉儿没想到姜妤忽然就换了说辞，忍不住欣喜道： “你这丫头，明明很喜欢你爹，刚刚还摆出一副臭脸给你爹看。” 姜妤：“……” 她喜欢姜父？ 吃了二斤苍蝇都比不上喜欢姜父恶心。 她恨不得姜府一大家子全都去死！ 怪不得娘能看上姜父，眼神果然不行。 …… 姜妤不放心穆婉儿，暗中特地吩咐了白霜和苏嬷嬷盯着姜父，不要让他利用穆婉儿。 在姜府这么多年，旁观者清，苏嬷嬷早就看出了姜父对穆婉儿更多的就是利用，所以对姜妤的话很是赞同。 白霜初来乍到，被姜妤安排在了穆婉儿身边照顾她，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的卖身契在小姐手上，自然不会不听。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姜妤才看到紫月欲言又止。 “怎么了紫月？” 紫月摸了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小姐，奴婢是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你有心上人了？” 姜妤很好奇，几世都没有见到紫月这样。 这丫头总是大大咧咧，什么时候这么扭捏过？ 如果不是有心上人，姜妤也想不出什么事会让紫月这么扭捏。 紫月一愣，随后脸蛋爆红，气恼地跺脚。 “小姐！” 心上人这个事情是能随便说的吗？！ 姜妤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直笑。 “哈哈哈……红婷你看，紫月的样子像不像是有心上人了？” “嗯，很像。” 旁边，一向严肃的红婷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虽然她跟着小姐已有两天，可她还是头一次见小姐笑得这么开心，之前就好像一直背负着某些沉重的东西，就连笑容都带着些冷意。 红婷都能感受得到，紫月跟了姜妤这么久，自然也感觉到了。 她又是恼恨又是高兴，最后只能捂着自己的脸。 “奴婢不要理小姐了！” 她这一举动更是让姜妤捧腹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姜妤才正经开口问起了紫月。 “既然不是心上人的事情，那是什么？” “是奴婢想为陈达哥求一份赏赐。” 陈达是上次送紫月回去歇息的那个护院。 “上次他因为护送奴婢回去歇息，没有得到小姐的赏赐，所以奴婢想给他求一份赏赐，银钱就从奴婢的月俸里扣。” 她只是想让小姐以赏赐名义补给他。 姜妤挑眉，这还说不是心上人？ 她倒是没想到，今生让小舅舅送了护院来，反而让紫月和陈达之间有了不一样感情。 不过…… “这件事是陈达跟你说的？” “不是，是奴婢自己想到的。” 紫月老老实实地回答。 姜妤扶额，这个丫鬟还真是…… “他虽说没有得到那些布匹，但是我已经赏给他别的东西了。” 她当然不可能厚此薄彼，单独漏下陈达。 看着紫月呆呆的眼神，姜妤毫不客气地再次哈哈大笑。 …… 姜父去了梨院，却发现吴丽和姜雪好端端地坐着，老夫人也在，三人满脸笑容。 尤其是吴丽，更是激动不已，看起来没有任何身子不适的迹象。 他顿感不悦。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身子不适？吴丽，我都说了去找穆婉儿是有正事，你们还真是胡闹！” 他有正事才去找了穆婉儿，这俩母女竟然还使坏。 姜父冷哼一声，恼恨着拂袖就要离开。 姜雪立刻叫住了姜父。 “父亲莫恼，娘的确身子不适，才让人请了大夫，只是大夫还没来。” 姜父皱眉，这才有些担忧地上前看着吴丽。 “怎么回事？” “老爷还是忙你的正事去吧，妾身不过一个妇人，岂敢耽搁老爷的大事。” 吴丽委屈嘟嘴，扭过身子不理姜父，如此撒娇，让姜父骨头都酥了，当即讨好般哄了起来。 “好好好，是为夫错了，别生气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那老爷以后可不许这样对丽儿……” “……” 两人打情骂俏让姜老夫人看得直皱眉，冷眉一竖。 “够了！在雪儿面前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她最看不惯吴丽这副小家子气，成天只知道跟姜父打情骂俏，一点儿都不知道考虑姜父的前程。 这样下去，就算到时候抬成正妻，跟那些世家夫人也没得比。 姜雪看祖母脸色不善，立刻开口提吴丽解围道： “父亲，娘刚刚忽感不适，干呕恶心，这才让人请了大夫。” “干呕恶心？这……这是有喜了吗？” 姜父激动地扶着吴丽的肩膀。 他一直都只有姜妤和姜雪两个女儿，若是吴丽这次争气，给他生个大胖小子，那他姜家也就有后了。 趁着姜父高兴之余，姜雪继续开口道： “是女儿做主把父亲请来的，这件事女儿也是想让父亲知晓，母亲那边没有为难父亲吧。” 就算在这个时候，姜雪都没有忘记稍微挑拨一下他们跟穆婉儿的关系。 她知道祖母一向以父亲的正事为重，为此一直忍耐着桐院的那位，现在好不容易就快熬出头了，姨娘这么一打扰很可能会破坏了父亲的计划，祖母要怪罪姨娘的。 可她也清楚，穆婉儿一向软弱，断不会拒绝父亲。 果然，姜父提到这个就笑了。 “怎么会呢，婉儿一听你们有事就让为父赶来了。” “她答应了吗？” 姜雪的话让姜老夫人的脸色很难看，阿强是她的夫君，她凭什么拒绝？ 她想到了之前被姜妤打的一巴掌，还有穆婉儿尊贵的身份逼她忍了下来，让她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要是她的儿子这次能顺利当上尚书，那她也要让儿子给她求一道诰命圣旨。 姜父这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是跟穆婉儿说了此事，但是她才点头答应，姜妤就回来了。 他担心姜妤会从中破坏。 姜老夫人还准备说些什么，忽然看到门外大夫已经走了进来，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大夫，怎么样了？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吴丽看着大夫皱眉，忍不住担心。 大夫一愣。 “夫人肚子里并没有孩子，只是夫人最近烦闷，郁结在心，所以才会引起反胃。” 听到这个，吴丽傻眼了，姜雪脸上也有些怔忪。 脸色最难看的还是姜父，放下正事跑过来，原本以为是有了儿子，没想到竟然只是空欢喜一场。 ------------ 第十六章 一步一磕头 吴丽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姜府，成了丫鬟仆役津津乐道的话题，也因此，吴丽虽气愤，却也在梨院安分了许多。 消息传到姜妤院子里的时候，紫月就忍不住冷啐了一口。 “呸！真是痴心妄想，夫人还没生下嫡子，她有什么资格怀上庶子？！” 紫月的话刚说完，姜妤就有某种灵感一闪而过，可惜太快她没有抓住。 但是，她才不会让母亲给他生嫡子。 姜父果然又厚着脸皮又去找了穆婉儿一次，在得到姜妤确实会帮他去跟穆太师说之后，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当晚便决定留宿到穆婉儿的房间。 苏嬷嬷把此事告知姜妤的时候，姜妤一口水险些喷出来。 “去把父亲叫来，就说我明日要去太师府一趟，问问父亲可有什么想跟外祖父说的话。” 她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暗示姜父他的升官之路。 姜父果然听懂了，很快就面带笑容地到了姜妤的院子。 “妤儿，你明日去太师府不能空着手去，为父给你外祖父准备了不少东西，你明日代替为父送给他可好？” 姜父一脸和善慈爱地说着，好像姜妤就是他最爱的女儿一样。 姜妤也没有打断姜父的表演，颇有些苦恼地说道： “父亲说的对，女儿都听您的。只是父亲前些日子还骂我逆女，而且祖母也因为姜雪打了我和母亲，若是外祖父心疼母亲，那这件事怕是就悬了。” “这……妤儿认为该如何？” 姜父看姜妤一脸诚恳，虽然还有些怀疑，但还是下意识跟着姜妤的节奏问着。 虽然他母亲打了穆婉儿和姜妤，但是妤儿也动手了，而且穆婉儿也因此教训了他母亲。 难道还要母亲退让吗？ 姜妤看姜父的神色，便明白他心中所想。 上次交锋，他们谁都没有讨到好处，唯一受利的只有姜雪母女。 姜父既然想要孝顺，那她就暂且顺着他。 “祖母也只是被姜雪蒙骗才会惩罚母亲，所以我不怪祖母，只是姜雪污蔑母亲，吴氏也挑衅母亲，让母亲顽疾复发，这两日又头疼不已，外祖父得知后很不高兴。” “你说得对，这件事是为父思虑不周，婉儿顽疾复发，那就让她们母女前去佛音寺给主母祈福，过些日子再回来，妤儿觉得如何？” 姜父正被吴丽的一场乌龙闹得心烦意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姜妤挑眉，原本是打算把那对母亲关到祠堂里的，可没想到这个时候姜父都下意识护着她们，生怕自己说出更加不利的事情。 “父亲说的是个好法子，只是祈福需要诚心，须是一 步一磕头，这点父亲切记要告诉吴姨娘和妹妹。” “一……一步一磕头？” 姜父傻眼了。 姜妤笑着点头，温和地开口道： “要不怎么是诚心呢？所以父亲可以趁着今晚去吴姨娘那里，可一定要好好告诉吴姨娘怎么做，要是不满意了，母亲的头疾一直好不了，外祖父该担心了。” 姜父满脑子都是要一步一磕头，这要是给吴丽听到了还不得气死？ 而且他也舍不得让吴丽遭罪。 可这边事关他的仕途，若是穆太师不满意了，别说他升不了官，只怕连现在的礼部侍郎的乌纱帽都要不稳了。 “可是雪儿是未来的太子侧妃……” “吴姨娘可以代替妹妹磕头。” 姜妤一句话堵死了姜父。 送走姜父之后，姜妤就让红婷悄悄跟在姜父身后，生怕他再去穆婉儿的院子。 听到他确实去了梨院，姜妤心里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一想到前世母亲惨死，无人收尸，就一点儿都不想让姜父靠近母 紫月听完了全程，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姐，老爷真的会让她们去一步一磕头为夫人祈福吗？” 就算这样，她也不相信吴夫人和二小姐是真有这份心。 “此事关乎他的前程，就算他心里不舍，也会尽力劝说她们。而且，明天还需要紫月你去做一件事。” 姜妤说完，示意紫月附耳过来。 一番交代之后，紫月立刻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明日一定会办好的！” …… 翌日一早，紫月就出去了，才回来没一会儿，姜雪就带着丫鬟春禾来到了姜妤的院子。 “姐姐真是好本事！” 没有旁人在，姜雪一点掩饰都没有，咬牙切齿地瞪着姜妤。 她一大早就听到了父亲交代她跟姨娘去佛音寺为穆婉儿祈福，刚想着就不过是去佛音寺住几天，就听到父亲又说了要一步一磕头的事情。 还没等到她相处别的法子让父亲打消这个念头，祖母那边已经听到了消息，还亲自跑到了梨院劝说她和母亲，要她们为了父亲的仕途忍让。 一步一磕头，说得轻巧，那佛音寺的台阶可是有五十三级，走上去也都不轻松，更别提一步一磕头了。 姜妤分明就是故意想折磨她和姨娘。 “妹妹一大早赶来，就是为了夸我一句吗？那可真是谢谢了。” 姜妤淡定地抿着茶。 她就是故意的，早上让紫月故意把这话传到了姜老夫人的耳朵里，就是为了把姜雪的后路堵死，让她只能乖乖听话。 现在，就算姜雪想别的法子也没用。 “姜妤，你好狠的心，你就不怕传出去，你的名声全毁了吗？” 姜雪还是气不过，却又不敢真的对姜妤动手。 “名声？是草包名声还是虐待庶母庶妹的名声？京城谁人不知，姜府妻妾和睦，嫡女庶女也姐妹情深。这次是你们为了给主母祈福，一片诚心，传出去不也是一段佳话？况且，这一切都是父亲跟你们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妤每说一句，姜雪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姜妤说完，姜雪脸色一白，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 她虽说有些生气姨娘时常犯蠢连累她，但是也没想过姨娘要受这样的罪。 若真是一步一磕头，姨娘一定会毁容的，到时候失了父亲的宠爱，她在太子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最近忽然针对我，如果是因为太子殿下，姐姐记恨我，那妹妹在这里给姐姐道歉，希望姐姐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和姨娘。” ------------ 第十七章 尝过十指连心的痛吗 姜雪果然能屈能伸，瞬间软下语气求饶，跪在地上。 今日的屈辱，她定会让姜妤还回来！ 可她的话反而让姜妤想起了前世，得意又狰狞地折磨着她和母亲的画面。 断指挖眼的痛，无人收尸的怨，以及分尸孩子的恨，一桩桩一件件哪个是一个磕头就能原谅的！ 她恨不得把他们一家子扒皮抽筋！ “姜雪，你真想让我饶了你们也不是不行。断根手指，我就免了你跟你娘的这次佛音寺之行。” 姜妤轻笑，眼底却是浓浓的嘲弄。 姜雪磕头的动作一顿，还没反应，左手就已经被姜妤踩在了脚底下。 “姜雪，你尝过十指连心的疼痛吗？” 话音刚落，姜妤用力碾在了姜雪手指上，带着几世的恨意。 “咔嚓！” “啊！” 姜雪惨叫一声，手指的疼痛让她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嘴唇也失了血色。 姜妤的动作太快太狠，看得一旁的春禾才反应过来，可看到姜妤狠厉的眼神，也不敢过去阻止。 “妹妹疼吗？再忍一下，你可就能救你姨娘了。” 姜妤笑着开口，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眼睛，表情隐晦不明。 这一幕多么熟悉，只是她们两人却换了位置。 “姐姐，你可别反抗，不然你娘脖子上的刀可就不稳了。” “姐姐，听说十指连心，你觉得有那么疼吗？” “……” 越想，姜妤周身的寒意越重。看得春禾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小姐是不是疯了？ 姜妤肯定疯了！ 姜雪右手扣在姜妤脚上，眼里是深深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开口。 “不！我不……不救……姨娘。” 她不要断手指，太痛了，要受罪就让姨娘替她去吧！ 姜妤勾了勾唇，看着刚刚进来一脸错愕的吴丽，终于松开了姜雪的手。 “妹妹还真是笑（孝）到我了。” 姜妤一语双关地说着。 姜雪也看到了吴丽，一时气急攻心，生生晕了过去。 “雪儿！” 吴丽满脸不可置信，但看到女儿倒在地上，还是心疼地跑了过来。 看着姜雪血肉模糊的手，吴丽心疼焦急。 “蠢货！还不赶紧去叫大夫！？” 这话，自然是对着春禾说的。 春禾看了一眼姜妤，她不敢啊！ “妹妹真是太不经踩了，听吴姨娘的话，快去吧。” 姜妤开口，春禾这才敢离开，小跑了出去。 吴丽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刚刚看到女儿跑到这边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妥，所以才会着急追了过来，没想到看到的就是女儿如此凄惨的样子。 姜妤手里的茶杯一转，茶水顺着滴落下去，浇在了姜雪的脸上。 “吴姨娘别急，我来帮你叫醒妹妹。” “你……” 吴丽抬头，看着姜妤却不敢大声指责，只能开口请求。 “大小姐，我们马上就去佛音寺，还请大小姐容我先带雪儿包扎。” 姜妤心情舒畅了，她改变主意了，直接杀了姜雪太便宜她了，就是要这样慢慢折磨才痛快。 想到接下来的事，姜妤也没有再为难吴丽，只是提醒了一句。 “吴姨娘不用担心，这些都不会影响你为我娘磕头祈福。” “……” 吴丽带着昏迷的姜雪坐着马车离开后，姜父虽说有些心疼姜雪，但是看到姜妤之后，就压下了心里的不悦，凑了上去。 “妤儿，为父给你外祖父准备的东西已经搬上马车了，你也快些启程吧。” 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姜妤也没客气，笑着看了一眼姜父，坐上马车离开了姜府。 马车内，姜妤发现姜父准备了不少名画，其中还夹杂着银票。 她想到上一世姜父陷害穆府，就是通过她做的，心中一紧。 虽说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但谁知道他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布局了。 “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姜妤掀开车帘，恰好看到门外的木匠铺子。 她忽然弯了弯唇，笑道：“红婷，把这些东西拿上，你先去对面……” 红婷听姜妤说完，脸上有些惊讶，不过她一向话少，也没有多问就下了马车。 …… 到了太师府，姜父送的那些东西早就被姜妤换成了别的。 穆太师在见客，她原本想等着，却被穆太师叫了进去，还说这人跟她有关。 “跟我有关？我认识这位公子吗？” 姜妤看着对面的男子，身量修长，气质温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书卷中走出来的文弱书生。 此刻，对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可是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他。 倒是她身后的红婷认出来了，刚想出声提醒，就听到元景鸿开口。 “姜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前些日子才跟小姐在云客楼见过一面。” “元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提到云客楼，姜妤才恍然大悟。 上次她都没有认真看过对方，就直接拒绝了。 “景鸿的父亲是我的旧识，景鸿恰好进京赶考，前来拜访。” 穆太师笑呵呵地说着，却让姜妤皱起了眉头。 她前世怎么没有见过这个人？ “怎么了？姜小姐是觉得在下有什么不妥吗？上次云客楼初见，姜小姐似乎就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景鸿无意间得罪过姜小姐？” 元景鸿笑着开口，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可莫名的，姜妤就很厌恶这个人，这人哪怕是笑着的，眼底都满是寒意。 “没有，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容易惹人非议。” 姜妤淡淡地说着。 穆太师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妤儿，这个你不用担心，这说不定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姜妤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外祖父这话听着像是要给她和元景鸿定亲一样。 “外祖父，妤儿还有事要跟你单独说。” 单独说三个字，姜妤咬的很重。 姜妤知道自己失礼了，但她本能反感元景鸿，只想着打断外祖父这个念头。 穆太师有些为难地看向元景鸿。 元景鸿温和地笑道： “穆爷爷，我还有些事要办，就不打扰了。” 穆太师点点头。 “景鸿有事就先去忙吧，日后常来太师府，等你高中之后，有些事再提不迟。” ------------ 第十八章 该给姜侍郎庆祝一下了 说完，便示意管家送元景鸿离开，然后才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肯定地说道：“妤儿，你不喜欢景鸿。” 所以他刚刚才回忽然改口，婉拒了元景鸿。 姜妤立刻点头承认，随后问道：“他的父亲跟外祖父是旧识？怎么没听外祖父您提起过？” 前几世的经历让她很难再相信一个人突然冒出来的人，尤其是重生以后，许多事情都改变了，她得更加警惕。 穆太师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有些伤感地说道： “他的父亲元高是我的好友，曾与我一同为官，只是后来犯了错，所以离开了京城，此番他的儿子进京，我才知道他已经……” “已经死了吗？确定是真的吗？他父亲当时所犯何错？是不是跟外祖父有关？” 姜妤不敢放过一点细节，看上去有些咄咄逼人。 穆太师也没想到外孙女对这件事这么在意，疑惑地开口道： “小妤儿，你最近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事了？” 她从前只关心今天买的衣服好不好看，戴的珠钗漂不漂亮。 想到这些，穆太师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一身素月色，发上珠钗也很是素雅，反倒添了几分惊艳。 似乎，上次见面就是这样。 姜妤没有注意到外祖父的心思，只急着确认。 “外祖父，您还没告诉我呢。” 姜妤收起了严肃的神色，撒娇着跟穆太师开口。 穆太师被外孙女逗得直乐。 “小妤儿不用的安歆，外祖父岂会想不到这些，早就让人去查过了，元高真的已经过世了，景鸿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元高当年是犯了点小错，被贬之后，还伤了子孙根，对这个老来得的儿子很是看中，倾囊相授。 元景鸿不仅跟他长得能有五分相似，学富五车也酷似元高，肯定是他的儿子。 如此听来，确实没有什么不妥。 姜妤暂且放下心来，就听到穆太师又笑着问道： “如此，妤儿可放心了？他对你有意，刚刚已经跟外祖父都说过了，妤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本来还在发愁，京城中好男儿是不少，但他只想给妤儿找一个家世清白的男子，可这京城水太浑，一时之间他也无法找到。 恰好看到了前来拜访的元景鸿，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他便着秦远帆去查了一下，确定没问题之后，才会让他接触姜妤。 姜妤心里自然是拒绝的。 “外祖父，我才及寂，还想再陪母亲几年，我担心我离开姜父，母亲受了欺负也没人知道。” 姜妤无法，只能把母亲搬出来。 穆太师也知道前段时间姜府的事，他知道女儿性子软弱，尽管被找回来之后也教了她不少，终究是性格难改。 他心疼女儿，可也鞭长莫及。 如果姜妤嫁出去的话，穆婉儿一个人在姜府的确有些难过。 可…… “你也不能因为你娘一直不嫁人啊！” 穆太师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姜妤低头咬唇，思索片刻后，忽然福至心灵。 “外祖父，其实我有心上人了，只是他现在不便迎娶我，所以我也在等他。” 说到这些，不知为何，姜妤脑海里全是赫连寂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眸。 “……” 退退退！ 她肯定是疯了，那人只想杀了她灭口，她怎么敢想的啊！？ 穆太师被姜妤的话惊到了，随即一股愤怒，倒是没有留意到姜妤的表情。 “你有心上人？是哪个臭小子敢打你的主意？” 而且还一点都没有被他察觉！ 姜妤低头做娇羞状，心里则在脑海里疯狂思索对策。 穆太师见状，心里的最后一点儿怀疑都消散了。 这个时候，什么担心太子骚扰妤儿，什么摄政王也对妤儿感兴趣了，都得靠边站。 “小妤儿，你说得对，你娘性子软，你要是不在府里，只怕你娘被人欺负都不会说，你晚几年再嫁也不迟。 而且男子皆薄幸，三妻四妾，妤儿把那人告诉外祖父，外祖父让你小舅舅去查一下这人靠不靠谱。” “……” 她忽然明白了，小舅舅不入朝为官，就是为了给外祖父跑腿做事吧。 “不用了外祖父，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尚未娶妻，府中更无妾室通房。对了，听说刘尚书要辞官，外祖父可知晓他的位置会由谁……” “妤儿！” 姜妤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却被穆太师打断。 “不可妄言朝政。” 即便是呵斥，穆太师也是软着语气说的。 姜妤笑着撒娇。 “外祖父，这里就我们两个，外祖父要是不想告诉妤儿这个，那就告诉妤儿，姜侍郎可有机会？” 她连一声父亲都懒得叫。 穆太师反应了一下才想到姜侍郎是谁，哼哼两声道： “嗯？怎么连父亲都不叫了？想知道这个，你先告诉外祖父，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 姜妤：“……”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罢了，反正他当上了尚书，只怕更不把穆府放在眼里了，我跟娘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 穆太师：“……” “你这丫头，你爹升官还不好吗？罢了罢了，外祖父明白你的意思了，此番刘大人辞官，圣上和摄政王早有决断，你就别瞎操心了。还是想想你那个心上人的事吧。” 说到最后一句，穆太师凉凉地看了一眼姜妤。 姜妤：“……” 就大可不必。 “这件事父亲恐怕还不知道，外祖父就先别跟他说了，等妤儿回去跟父亲说吧。” …… 回去的路上，姜妤去接上了红婷，看到她身后跟着几个木匠抬着的东西，顿时笑眯了眼。 “起风了，该给姜侍郎庆祝一下了。” 红婷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身后的木制棺材，隐隐有些担忧。 老爷看到这个真的不会被气死吗？ 姜妤可没有想那么多，亲自指挥着那些人跟上她朝着姜府而去。 一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个棺材。 “这是姜府的马车，怎么会带着一口棺材？没听说姜府最近有死人啊！” “听说早上还有大夫进了姜府，难不成是姜府那老夫人不行了？” “姜大人府上一向和睦，姜老夫人若是出事，怎么会没有消息传出来？” “……” ------------ 第十九章 祝你升官发财死全家 外面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传到了姜妤耳朵里，她内心毫无波澜。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是给姜父准备的庆祝之礼，只怕这些人更要议论疯了。 姜妤没有理会，只是马车刚走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大胆！你个臭讨饭的，姜府的马车你也敢拦着，再不滚，我可就不客气了！” 听到车夫骂骂咧咧，红婷打开窗子看了一眼。 “小姐，有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挡在了马车前，像是乞讨的。” “给他些银子打发走就是了。” 姜妤说完，就等着马车继续走，却听到那个车夫尖着声音叫道： “你说什么？八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他一个赶车的都没有这么多月俸！ “有你家大小姐送我，我抢什么？而且，我说的是八万零一两，你少算了一两。” 乞丐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引得附近的人频频侧目。 “真是狮子大开口，谁给他的勇气？”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乞丐想钱想疯了吧！” “还穿着脏兮兮的道士服，该不会是被道馆给赶出来的吧？” “我怎么觉得这碗也看上去有些眼熟呢？这……这不是和尚的钵吗？” “该不会是他偷来的吧？” “……” 姜妤听着这些议论声，也对这个乞丐多了丝好奇。 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乞丐，没想到竟然这么怪异。 “小姐，那个乞丐……” 车夫气恼不已，这乞丐赶又赶不走，给些铜板又不要，他也没辙了，只能过来请教姜妤。 “我知道了。” 姜妤打断了车夫的话，下了马车。 眼前的乞丐看着年纪很大了，一身缝缝补补的道士服，脸上也是脏兮兮的，还挂着黑胡子，手上还拿着个残破的钵，着实怪异。 “你想要八万零一两？凭什么？” 姜妤的神色很平静，只是单纯的好奇。 八万零一两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姜府和穆府也不是出不起。 她只是好奇，一个乞丐凭什么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谁知那道士竟然一下子凑到了姜妤的面前，双眼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 姜妤下意识后退一步，红婷也立刻挡在了她前面，朝着道士攻了过去。 “大胆！” “诶呀！快住手！” 那道士瞬间后退，避开了红婷的一击，大声嚷嚷道： “我不要那八万零一两银子了，给我八十一两就行了！” 红婷一击没中，本想再次追过去，却被姜妤叫住了。 “够了，你碰不到他的。” 这道士身法诡异，疯疯癫癫，恐怕不是普通乞丐。 “八十一两我可以给你，但还是那句话，凭什么？” “老夫看你骨骼惊奇，与众不同，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应该是生了七窍玲珑心和灵犀眼，这本《绝世武功》秘籍可是绝世武功，八十一两便宜卖你。” 疯道士一脸“你赚了”的表情看着姜妤。 “开什么玩笑？这道士是个疯子吧，一本破书还敢卖这么贵，真不怕被打死吗？” “姜小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买这个，我看本来给他的银子都要收回去了。” “这本破书要是能卖八十一两，我脑袋割下来给诸位当球踢！” “……” 疯道士的话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姜妤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议论声。 “八十一难…你知道什么？” 姜妤心乱如麻，出声质问。 可那疯道士确实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破书。 姜妤从怀里取出张一千两的银票，看着疯道士道： “这里是一千两，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道士我只是个卖书的，知道卖给你这是姜府大小姐就行了。其他的啥都不知道啊！走咯！” 说话间，疯道士抢过了姜妤手里的银票，顺手把书丢到她怀里，一溜烟就跑远了。 姜妤下意识抱紧书，随后黑着脸开口。 “红婷，把他给我抓回来！” 这个疯道士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只是没一会儿，红婷就一脸愧色地回来了。 “小姐，奴婢没有追到那人。” “罢了，那个疯道士本来就不是寻常人，你追不到也很正常。” 这些都在姜妤的预料之中，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那些议论纷纷的人瞬间都闭上了嘴。 甚至还有人看到了这乞丐居然真的从姜妤那里得到了一千两，跃跃欲试，把自己的脸抹黑，随手拿了本破书准备忽悠姜妤。 “姜小姐，这本书更适合你，我不要八十一两，只要十两就成。” “姜小姐，我的这本才足够破，你买我的，而且我只要八两！” “姜小姐看看我，我只要五两。” “我三两就行！” “……” 她看着很像傻子吗？ 拒绝了周围给她推销书的人，姜妤黑着脸上了马车。 她身后还拉着木棺，配上她此刻的脸色，倒是真像极了家里有丧事，众人也不敢在闹腾，目送着姜妤离开。 到了姜府，姜妤就指挥着那些人把棺材抬到了姜父的院子里。 姜父之前还没有收到消息，等看到那些人把木棺搬进来的时候，脸都青了。 “混账！你这个逆女！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想咒我死吗？” “这是外祖父的意思！” 姜妤立刻反驳，还颇有些神秘地说道： “外祖父说这件事不易对外张扬，只是告诉我去打一口棺材，自然就会明白了。我也是拿到这个之后，才猜到了外祖父的意思。” 这话不仅让姜父愣在了原地，全程跟着姜妤的红婷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小姐不是在去太师府之前就让她去选的吗？ 姜父皱着眉头思索，可怎么想都不明白。 “这……穆太师到底是何意？” “这棺材棺材，自然是祝你升官发财了！” 姜妤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祝你升官发财死全家！ 姜父这下听明白了，心里还有些怀疑，可一想平日里穆太师在官场上的确是喜欢拐着弯说话，让人猜不准他的心思，心里瞬间就乐了。 “妤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姜妤嗤笑一声。 姜父的变脸还真是快，刚刚还骂她是逆女，现在就成了好女儿了。 “行了，既然知道了岳父大人的意思，这棺材就不需要了，让人把它烧了。太晦气了！” ------------ 第二十章 有热闹不看是王八 “晦气什么？这可是我花了五千两银子买的，留着吧，万一有人用得到呢，我可以免费送他。不过搬来搬去太麻烦了，就放在这里吧。” 如果不是还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姜妤恨不得把这棺材放到姜父的屋里。 姜父脸一僵，立刻摇头。 “不行！这个东西太晦气了！五千两我给你，把这个东西干净烧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先把钱给我吧。” 姜妤挑眉看着姜父。 姜父根本没有听出姜妤的言下之意，只想着把这晦气玩意儿赶紧处理了。 “赶紧烧了！你自己去跟管家支五千两银子。” …… “小姐，这棺材是按您的吩咐找的最差的，不过五十两银子，这是剩下的钱。” 红婷把剩下的钱交给姜妤。 “不用了，这些钱你拿着，找人打听一下今天那个疯道士是什么人。” 等红婷离开后，姜妤才回了自己的屋子，取出怀里那本破书研究起来。 那个疯道士给她书应该有别的用意。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府，赫连寂自从那日被姜妤的话打击到之后，就没有再去叨扰过姜妤，只是心里一直放不下，对她和元景鸿的事情也都知晓。 “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元景鸿的确是元高的儿子，只是他暗中曾跟太子接触过，只怕不像表面那么单纯，恐怕不能为我们所用。” 季常汇报完，就听到赫连寂不悦的声音。 “这么久就查到了这些？” “一天时间能查到这些，小肚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比那个穆太师强吧。” 廖慎替季常辩解，说的却也是事实。 赫连寂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廖慎，才开口道。 “你去把这些消息透露给穆太师。” 他并没有告诉季常和廖慎他关注这个元景鸿是因为姜妤，所以两人现在还以为赫连寂是想拉拢元景鸿。 “是！” 季常不明白王爷的目的，但是他一向听命行事。 廖慎可就不一样了，他心直口快，有话就直接说出来了。 “告诉那个穆太师？他可是大奸臣，阿谀奉承，谎话连篇，无恶不作，连自己的儿媳都能说杀就杀，跟自己两个嫡子都闹成那样，对我们的人也毫不客气。你不趁机坑他一把，还想帮他？” 要不是赫连寂身份摆在那里，廖慎恨不得直接问他，是也换了芯子，还是脑子出问题了。 “王爷，要不我帮你再把把脉吧。” 赫连寂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一眼廖慎。 “你没事做，就去想办法。把本王身上的毒彻底解决。” 廖慎：“……” 他可不就是在帮他想办法吗？！ 季常很快就把消息透露给了穆太师。 穆太师收到消息，一开始还有些不可置信。 等他让秦远帆再去细细查探的时候，才发现元景鸿的确跟太子有瓜葛，而且前来拜访，也是太子吩咐的。 “父亲，我去查了一下，似乎元景鸿觉得当年他父亲的被贬跟您有关，所以对穆府有很大的恶意，之前说对妤儿有意，恐怕也是故意想要接近穆家。” 秦远帆说完，穆太师就一脸复杂。 一想到这人心机深沉至此，如果没有陌生人给他们提醒，那恐怕他们早就着了他的道。 可这人毕竟是好友的儿子。 “元高当年确实是被冤枉的，只是他若是不被贬，只怕有性命之忧，就连家人都会被牵连。” 他也有苦难言。 秦远帆不知道穆太师有什么苦衷，他心里想的是那个帮他们的陌生人。 “父亲，你可知道是谁给我们通风报信的？” 穆太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这个……恐怕得问小妤儿了。” 除了他，他想不到别人。 世人皆说他穆霆薄情寡义，不择手段，连亲生儿子都算计，根本不会有人这么关心。 这么好心提醒他们，而且还能这么有手段，恐怕小妤儿的这位心上人，真不是普通人。 秦远帆也想到了穆太师让他查的事情，神情凝重。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那人是看在小妤儿的面子上才帮忙的？我的人还没查到这人是谁。” “不用再查下去了，他这么隐晦地提醒，何尝不是一种震慑。” 只是越这样，穆太师心里就越发担忧。 小妤儿，你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赫连寂完全不知道穆太师这边已经产生了个美妙的误会。 “季如那边怎么样了？查清楚是谁了吗？” 季常摇头。 “这些日子，他们都没有靠近季如，季如也没有再闹，只是每日都在学刺绣，据说是想禽兽给小孩子做衣服。” “哼！继续监视，本王就不信她不露破绽。” 赫连寂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那晚的人是她。 季常很想劝赫连寂，当日的事情除了季如也不可能有别人了，但是他想到赫连寂那日在牢里动怒，还是没开口。 “王爷，如小姐请您过去，说有要事要跟您说。” 门外管家的声音刚响起，赫连寂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季如又想搞什么鬼。 廖慎闻言，也跟着凑了上去。 有热闹不看是王八。 只是到了之后，廖慎就被关在了屋外。 赫连寂看着季如，这个女人只是他的暗卫，也只有在不方便男子行事的时候才会派她去，却没想到，那日让她进宫竟然出了这么大差错。 “你叫本王来做什么？” “王爷，妾身是想让王爷配妾身挑选一下布匹，给孩子做的衣裳马虎不得。” 季如柔柔地说着，她在暗卫营里也学过勾引男子的本事，当即不自觉展露了出来。 赫连寂却完全不吃这一套，看到她走进，直接一掌推了出去。 “如果你只是找本王说这些，那就滚吧！” “当然不是！王爷，妾身是想说，当初在皇宫，姜侍郎府的嫡女曾看到过不该看的，不如让妾身去杀了她灭口！” 趁着现在王爷还不认识姜妤，她不如直接灭口。 季如担心被发现，这几日她每次睡着，都会做梦，梦到王爷知道了这件事勃然大怒，把她凌迟处死。 只是她没想到，刚说完，赫连寂就已经勃然大怒了。 “你敢！” 赫连寂一脚把季如踹到了墙上。 ------------ 第二十一章 撞了国公府的迎亲队伍 赫连寂起了杀心，满眼杀意，这个女人竟然敢打她的主意。 屋外的季常听到动静就要往里面冲，却被廖慎拉住。 “急什么，你觉得以那个女人的本事，能欺负得了你家主子？” “当然不能！” 季常立刻反驳。 季如连他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的过王爷？ “那不就得了！” 廖慎拉着季常，趴在了门上。 “……” 廖神医果然非常人。 “彭！” 门被踹开，两人立刻后退了几步。 就看到赫连寂怒气冲冲地出来，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就离开了。 他们回头，就看到屋里的季如已经昏死过去。 …… 姜妤看着《绝世武功》这本书，书封上还真写着这四个字，只是边角都磨没了。 打开之后，只有几个小人一样的图案，可莫名的，姜妤就被吸引住了。 直到紫月进来叫醒了她。 “小姐，这本书是垫桌角的吗？怎么这么破？” 她一进来就看到小姐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书。 姜妤闻言抬头，从那种玄乎的状态下走了出来。 刚刚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而被紫月叫醒之后，她的脑海里也多了很多东西。 “小姐，你哭了？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紫月惊呼一声。 姜妤不明所以，连忙让紫月把镜子拿来。 镜子里，她的眼睛果然已经泛红，而且眼底似乎还带着微凉的紫色，莫名迫人。 怎么会这样？ 是那本书的原因？ 这时，姜妤才注意到，紫月把晚膳都端来了。 “紫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是酉时过半了。” 小姐之前吩咐不要打扰她，紫月就一直守在门口，直到用晚膳的时候，听到屋里没动静，还以为姜妤已经睡着了，便想着端进来再叫醒小姐。 姜妤惊讶，她居然看这本书已经看了两三个时辰了！ “小姐，到底怎么了？你一下午都在看这本书吗？” 紫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姜妤点点头，把书收好，看向紫月。 “没事，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我眼睛的事别跟娘说，免得她担心。” 紫月连忙点头答应，可还有有些担忧。 刚刚小姐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心神一震，仿佛意识都空了一瞬。 不过很快，紫月就把这些抛之脑后了。 主仆二人的谈话全部落在了赫连寂耳中，他看着姜妤眼底的寒意，若有所思。 没过一会儿，红婷就回来了。 “小姐，奴婢走访了一下午，只打听到了一些细枝末节。那个疯道士是最近才来到京城的，一来就先占了几个乞丐的破庙，之后就一直呆在破庙里。” 这人的行踪并不诡异，甚至可以说很简单，只是她当时没有调查到，如果不是恰好找到了那些被他打过的乞丐，恐怕她也不会查到这些。 姜妤想到了这个疯道士可能不普通，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疯道士竟然一直都在破庙里呆着，既没有出去乞讨，也没有做些什么。 但是今日在集市上，他分明是知道她就是姜府大小姐。 想来这个疯道士在破庙的几天也没有闲着，只是他避开了那些乞丐的眼线。 “至于其他的，那些乞丐说他们也回那个破庙去看了，那个疯道士现在已经不在了，而且也再也没有回去过。” 手上拿着姜妤给的一千两银票，他肯定不会再回去破庙了。 “那个破庙你找了吗？有什么发现？” “首先找到那个破庙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其实她去的时候，那些乞丐又重新占领了那个破庙，她想着即便有，一早就落在了他们手里。 红婷看得出小姐有多重视这个疯道士的事，所以拿出银子给那些乞丐想要得到东西，可那些乞丐也没有见到什么东西。 那个疯道士就好像是忽然来了又忽然走了。 姜妤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怔忡。 良久，才开口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 紫月一脸迷糊地跟着红婷离开了。 姜妤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底的血色已经淡下去了，几乎看不清了。 窗外的赫连寂看着她，心底泛起了丝丝涟漪。 姜妤，你究竟对本王做了什么？为何本王总对你念念不忘？ …… 接下来的两天，姜妤都没有出门，偶尔有空就研究那本破书，虽然每次看完之后眼睛都会泛红，但是泛红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为此，她还特意让紫月看好时辰叫醒她。 派红婷打听了佛音寺那边的消息，姜妤就听到吴氏只是象征性地磕了几个头便咒骂她和她娘。 “两天没见，吴氏怕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这样，不如给她去提个醒。” 姜妤眯着眼，眼底的寒意逼得红婷后退两步。 小姐这两天看了那本书之后，眼神越发冷厉，看一眼，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佛音寺就在京郊，距离京城不远，传说佛音寺有得道高僧，佛法无边，不少人都慕名而去。 姜妤前几世也去过，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只是并没有见过所谓的得道高僧。 佛音寺，也跟其他的寺庙并无不同。 现在，姜妤想着重生的事，对佛音寺莫名多了些期盼。 或许，那里也有跟疯道士一样的人。 “小姐，我们的马车撞了国公府的迎亲队伍，现下恐怕要换条路走了。” 车外传来红婷的声音，姜妤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国公府只有一个公子，薛平。 听说他自小体弱多病，一直躺在床上，过门的妻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娶过门之后没多久就都暴毙了。 外界都传言他克妻，不少人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无奈之下，国公爷只能在民间寻找，但基本上都是花钱买来的。 可一样没能破了薛平的克妻。 “国公府又娶亲了？真不知道该说这薛公子是幸运还是倒霉，娶了这么多美娇娘，享用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可惜自己连床都下不了。” “可能娶了也只能看着，整天躺床上哪有本事做那事。” “我家要是有闺女就好了，国公爷出手大方，至少能赚十两银子。” “……” 姜妤听着外面的议论，开口道：“换一条路走吧。” 这次迎亲队伍跟上次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不知道新娘子又是何种表情。 正想着，姜妤朝着花轿一瞥，整个人都僵住了。 ------------ 第二十二章 给她去去火气 “等等，停车！” 姜妤尖着声音叫了一声，把一旁伺候她的紫月都给吓了一跳。 “小姐，怎么了？” 不就是国公府又娶亲了吗？小姐怎么慌成这样？ 姜妤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国公府迎亲的那个花轿。 脸色瞬间更加奇怪。 一次是意外，两次就不是眼花了。 她真真切切地隔着花轿看到了里面的新娘。 是文欢欢。 而且还是昏迷着的。 她记得文欢欢会在今年五月份嫁给他的大表哥穆青枫，怎么会昏迷着坐在国公府的花轿里？ 是因为她重生影响了这些吗？ “小姐，发生了何事？” 红婷也一脸担忧地打开车门看着姜妤。 姜妤压下心头的震惊，不知道该不该打断这个迎亲。 平心而论，她跟文欢欢并不算多亲近，要是文欢欢是醒着嫁到国公府的，她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可现在她是昏迷的，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隐情。 “红婷，你带他们两个去跟上那个迎亲队伍……” 只要把文欢欢弄醒了，是不是自愿的也就一清二楚了。 红婷点点头，立刻带着两个护卫离开，剩下的则听姜妤的吩咐，换了条路走了一段才停在原地。 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姜妤心里还有些别扭，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她想了想，让紫月待在马车里，自己则下了车。 走到差不多远的位置，姜妤定睛朝着马车看去，下一秒，眼睛一阵刺痛。 “啊！” 姜妤痛呼一声，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怀抱，嘴里也被塞了一粒药丸。 “闭上眼睛，咽下去。” 耳边刻意压低的嗓音响起，姜妤心中一凉，下一秒已经被来人抬着下颚咽了下去。 完了完了，肯定是穿肠毒药！ 这声音就算刻意压着，她也能听出来是赫连寂。 偏偏这个时候来灭口，姜妤气急了，不管不顾朝着他手狠狠咬了上去。 “嘶……你个小野猫。” 赫连寂莫名愉悦，胸腔处微微的震动，溢出了几声轻笑。 “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家小姐！” 几个护卫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朝着姜妤这边跑来。 “别乱看，眼睛会受不了的。” 语毕，赫连寂见姜妤情况好多了，转身离开了。 自从那晚见到姜妤双眼通红，又看到那本书之后，他就肯定姜妤是遇到了那个人。 这药是专门让廖慎研制的，若是姜妤眼睛发痛，吃一粒就能缓解。 而想要彻底恢复好，只能姜妤停止看那本书，停止刚刚的行为，或者将那本书上的东西全部学会。 姜妤回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以及赫连寂回头时脸上的狰狞面具。 心中又惊又怒。 以为戴个面具她就认不出来了吗？！ “小姐，您怎么样了？没事吧？” 紫月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跳下马车跑了过来。 护卫们早就把姜妤围在了中间，至于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们也自知追不到。 “我没事。” 姜妤嘴里满是苦涩，很想把药抠出来，可那药早就化了。 招惹了这样的一个人…… 她刚刚还以为自己要被投毒灭口了呢。 紫月看着姜妤的眼睛还是有些发红，忍不住担心道： “小姐，不如我们先去医馆看看大夫……” “不用了，等红婷她们回来就离开。” 姜妤说完，就让紫月扶着她上了马车。 不管赫连寂给她吃的什么，只要现在还没有毒死她，她就还有机会。 只是恐怕她没多少时间了。 到现在，姜妤唯一的想法就是，赫连寂担心她把秘密说出去，所以给她吃了控制的毒药。 没过多久，红婷就带着那两个护卫回来了，只是几人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看上去像是跑了很久。 “怎么样了？” 姜妤忍不住开口问。 红婷点头。 “小姐放心，文小姐已经醒了，她的确是不知情的，是被人打晕塞到花轿里面的，现在国公府的迎亲已经被打断了，文阳侯爷也把文小姐接回去了。” 他们担心被发现牵连到姜妤，所以一路狂奔跑来。 她起初还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去拦那个花轿，还要他们一定要惊动新娘子，但是看到文欢欢出了花轿之后，她就明白了。 小姐上次跟文小姐在云客楼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愉快，但是两人之间还是很融洽的。 只是她不清楚，小姐是怎么知道文小姐在里面的。 姜妤没有回答红婷的这个疑问，只是吩咐他们去佛音寺。 心中却在想，文欢欢的事情跟姜雪有没有关系。 …… 佛音寺，姜雪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被包扎起来的双手，胸中满是愤恨。 该死的姜妤，竟然敢对她动手，如果不是这次父亲需要穆太师帮忙，她绝对不会忍让的！ “小姐，大夫来了，正在给夫人换药。” 春禾小心翼翼地开口。 自从小姐的手受伤之后，性子就更加阴晴不定了，就连她都看不透小姐的心思了。 而且前两天小姐被大小姐欺负，她被吓得袖手旁观，等到了佛音寺之后，更是直接罚她跪在佛祖面前给她祈福，整整跪了两日，滴水未进。 如果不是寺里的和尚慈悲心肠，给姜雪说了不可伤生的话，恐怕她早就跪在那里跪死了。 就是现在，她的膝盖都有些发疼。 姜雪看了一眼春禾，这个贱婢还有脸过来。 “大夫来就来了，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滚！” 姜雪右手拿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枕头是姜雪从姜府拿过来的瓷枕，春禾被砸到了脑袋，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姐饶命！奴婢只是来伺候小姐的。” 春禾立刻跪在地上求饶，脸上的血都不敢擦掉。 姜雪坐起身，左手一股钻心的疼痛。 大夫之前就说了，她这双手即便将养着，也不能再用力，她最擅长的古筝也已经不能弹了。 “伺候我？伺候我被姜妤那个贱蹄子废了我的手吗？” 姜雪心中怨气横生，上前两脚踩在了春禾手上。 “你知道这样有多痛吗？” 疯狂的恨意让她把春禾当成了姜妤，下脚越发用力。 “啊！小姐饶命啊！” 春禾尖叫一声，怎么也抽不出手来。 “佛门清净之地，妹妹这么大火气可不好，红婷，给她去去火。” 姜妤进来就看到了这幅场景，忽然展颜笑道。 ------------ 第二十三章 春禾还有用处 红婷立刻理解了姜妤的意思，茶壶里的水一股脑浇在了姜雪脸上，剩下的直接浇到了炉里。 “二小姐，您火气这么大，应该也用不着这炭火了吧，奴婢帮您顺便浇灭了。” 姜妤赞同地看了一眼红婷。 这丫头虽说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一到关键时候，总是能说出最狠的话。 姜雪头上挂着茶叶，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春禾被姜雪踩得冷汗直流，脑袋上还在流血，感觉一阵晕眩，忍不住跟姜妤求救道： “小姐，求求您饶了我吧！” 姜雪置若罔闻，踩的更狠，像是故意给姜妤看一样。 春禾见状，也知道姜雪正在气头上，不会放过她，心里忍不住生了怨气。 转头，朝着姜妤开口求助。 “大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让二小姐饶了奴婢吧。” 再这样踩下去，她的这只手肯定就废了，那样她还怎么嫁人？ 姜雪听到这话，下脚更重。 这个该死的贱婢，竟然当着她的面就跟姜妤求情，真当她害怕姜妤吗？ “啊！” 看着春禾疼痛不已，姜妤想到了前世。 她被姜雪这么踩着欺辱的时候，春禾和翠珠就在姜雪身后给她喝彩。 不过，现在的春禾或许有点用处。 “妹妹火气还没有消下去，红婷，带妹妹到河水里降降温。” 外面天气寒冷，前几天才下过雨，河水冰凉刺骨，要是真下去了，不死也得要了半条命。 姜雪看着红婷要动手，脸色一白，当即松开脚，踹了一脚春禾。 “贱婢！还不滚去把大夫请过来？！” 她绝对不是害怕姜妤，而是没必要为了一个贱婢为难自己。 此刻大夫也是刚从吴氏那边过来，看到姜雪这边的情况后直接被吓愣了。 这些富贵人家内宅的龌龊他也有所耳闻，但是这么粗暴血腥的还是头一次见。 而且不是说姜府是出了名的和善之家吗？怎么两个小姐闹得这么厉害？ 看着满地的血水，还混合着茶叶，瓷器碎片，大夫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大夫快请进，妹妹还等着治疗呢。” 姜妤看到了大夫，也不顾众人的脸色，当即给他请了进去。 姜雪气得浑身发抖，头顶茶叶，身上湿漉漉的，屋里也没有半点热气。 现在让大夫进来，是看她笑话吗？ 尤其是听到大夫说，她的手恢复的很差，而且最近不宜动怒之后，脸色更是难看。 “妹妹火气太大，确实不好，还要劳大夫给妹妹多开些黄连降降火。” 姜妤坐在一旁，手上拿着汤婆子，懒洋洋地说着。 大夫立刻赞道：“大小姐说的有道理！” 看来是他想错了，大小姐对二小姐还是很关心的。 看那丫鬟的惨状，刚刚应该是惩罚丫鬟来着，只是……这丫鬟太惨了。 满脸是血，手上也全是血，胳膊上还扎着碎片。 姜雪气得脸色铁青。 如果不是知道这大夫是她娘请来的，她都要怀疑这大夫是姜妤的人了。 “对了，大夫既然来了，就给春禾那丫头也看看吧，这丫头胆小，被妹妹罚了也不敢吭声。” 姜妤看大夫看到了春禾，也开口替她说话。 春禾偷偷看了姜妤一眼，眼神里有些感激。 想不到大小姐还肯帮她做主。 大夫闻言，看了一眼姜雪，这才给春禾看了起来。 传言京城第一才女温柔善良，看来都是表面而已。 …… 送走大夫之后，姜妤就去了吴丽院子。 “听父亲说吴姨娘为我母亲诚心祈福，病了两日都一直坚持跪在佛前祈祷，这一番心意着实令人感动。” 吴丽躺在床上不停咳嗽，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看出来装病，脸上抹了很多铅粉，白的吓人。 她看着姜妤的眼睛，莫名有些害怕闪躲。 这姜妤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双眼睛越发令人骇然。 “咳咳……大小姐，恕妾身膝盖疼痛咳咳……不能给大小姐请安。咳咳咳……” 姜妤挑眉。 “你不是也头疾吗？怎么咳个不停？” 吴丽脸色一红，倒是不像刚刚那么白了。 “还……还感染了风寒。” “原来是感染风寒了，那吴姨娘这些日子就先歇着，给母亲祈福一事不急。” 姜妤的话轻飘飘，却听得吴丽心头一跳，难不成被看出来了？ “多谢大小姐体谅。” 看吴丽被吓得不轻，姜妤轻笑一声，没有为难她，带着红婷和紫月离开了。 最好，吴氏能多装几天。 刚出去，就撞见了春禾。 只不过一会儿没见，春禾脸上又添了几个巴掌印。 姜妤装作没看到，等着春禾开口。 “大小姐，刚刚多谢大小姐相助！” 姜妤连忙把人扶起来。 “行了，跟在妹妹身边，你这个做丫鬟的也不容易。” 春禾听到这温柔的声音，瞬间鼻子一酸，眼圈也有些发红。 大小姐真好，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知道她的不容易。 “大小姐，呜呜……奴婢以前跟着二小姐做了不少错事，大小姐还能不计前嫌帮奴婢，奴婢真是…呜呜…无以为报。呜呜……” 姜妤眼底有些嘲弄和不耐，却还是温柔地看着她，询问道： “别哭了，你匆匆忙忙跑来，可是有什么事？” 春禾这才擦了擦眼泪，开口道： “奴婢是来告诉大小姐，过些日子是老夫人的生辰，二小姐和吴姨娘想要对付你和夫人。” 姜妤眯了眯眼，眼神更加温柔地看着春禾。 “春禾，你可知道她们想做什么？” 春禾摇了摇头。 最近姜雪对她厌恶极了，很多事情也背着她，这些还是她偷听到的。 听着两人对话，紫月心里有些羡慕。 小姐还从来没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过话呢。 春禾拉着姜妤的手，道：“大小姐，奴婢已经没办法伺候二小姐了，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刚刚大小姐离开后，她又被二小姐打了一顿，脸到现在还发麻。 她得为自己考虑了。 姜妤垂眸，为难地说道： “辛苦你了，只是你的卖身契还在妹妹手上，我就算有心，妹妹怕是也不肯。” 就算姜雪肯，她也不可能久留春禾。 ------------ 第二十四章 京城闹瘟疫了 摆脱了春禾，姜妤本来打算在佛音寺待些日子，可想到之后的事情，还有刚刚春禾的话，就改变了主意。 姜雪会对她动手不意外，但是连母亲都算计进去，那她就不跟她慢慢玩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就是这段时间，京城闹了场不大不小的瘟疫。 前世这个时间，她刚入太子府，太子为了这场瘟疫费了不少心思，即便她身在后宅都能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消息。 …… “陈大哥，你说是不是我最近没有伺候好小姐？” 回到姜府，紫月就找到了陈达，一边给姜妤收拾初春的衣服，一边说着自己的烦心事。 小姐今天居然想要把春禾调到身边，是她伺候得不好吗？ 之前红婷来，她知道是因为红婷会武，可这个春禾之前可是跟二小姐做了不少事。 陈达是个憨厚的男子，挠了挠头，国字脸上有些不解。 “没有啊，我觉得紫月你挺好的啊！” 紫月闻言，回头看他，被他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忘了自己之前的心酸。 两人对视着，直到红婷开口叫了一声紫月，陈达才匆匆道别离开了。 红婷不明所以地看着紫月脸上的红晕。 “你很热吗？” 她都冷得恨不得不出门，紫月竟然还能惹到脸红。 紫月颇为哀怨地瞪了一眼红婷。 “你不懂！” 说完，也离开了。 红婷莫名其妙地看着紫月的背影。 她怎么就不懂了？不就是想问问最近是不是伺候小姐没伺候好吗？ 问陈达肯定不知道，还不如直接问小姐呢。 回去之后，红婷就把疑惑问了出来。 “小姐，紫月说我们最近没有伺候好你，可是奴婢有什么做的不对？” 姜妤更是一脸茫然。 这话从何说起？ “没有。有人跟你们嚼舌根了？” 红婷立刻把紫月和陈达刚刚的对话说了出来。 “小姐，奴婢粗心，不如紫月心细，若是做错了什么，小姐直说，奴婢一定改。” 红婷一脸诚恳地说完，却看到姜妤扶额，眼里有些笑意。 “没有，你们都做的很好，许是我今天跟春禾说的话让她胡思乱想了。” 跟紫月相处这么久，姜妤自认还是了解她的。 红婷恍然大悟。 难怪紫月会那么说，可是小姐今天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套话而已。 这点红婷看的透，可紫月却不明白，等看到姜妤的时候，她就直接说了出来。 “小姐，春禾之前跟二小姐做了那么多事挑拨你和夫人的关系，她可坏了，说不定这次也是骗我们的。” 之前小姐很二小姐关系好，紫月一直把这些埋在心里，不敢跟小姐说。 可自从翠珠被杖毙，小姐查到她被二小姐买通后陷害小姐之后，小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所以她才敢直接开口。 姜妤看着紫月，认真道： “紫月，不管春禾的话是真是假，她既然提到了这些，我就不能拿母亲去赌。我今天这么做，红婷都看得出来我的意思，紫月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她相信紫月对她的忠心，可紫月太单纯善良，就如那日她踩断姜雪手指后，见了血，紫月深感不适，大吐特吐，也没有跟她去太师府。 在她回来后，还曾说过她变了太多，有些害怕她。 她不怪紫月害怕，只是她今生要面对的人很多，也很强大，如果紫月一直这么傻乎乎的，她可以给她找个好归宿，让她安稳过一生。 可如果要跟在她身边，连这些都不能承受不能理解的话，姜妤也会担忧。 紫月没想到姜妤脸色忽然这么严肃，立刻跪在地上。 “小姐，是奴婢小心眼了，奴婢以为你又要像翠珠在的时候那样对奴婢……” “你快起来，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看你心不在焉，怕你胡思乱想才跟你说这一番话的。” 姜妤哭笑不得地把紫月扶起来。 “小姐真好，你不怪奴婢就好。” 紫月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看上去颇有些没心没肺。 姜妤心底叹气。 难怪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紫月这性子怕是难改。 “你跟陈达怎么样了？” 姜妤问完，就看到紫月脸刷的一下红了。 “小……小姐，什么怎么样了？奴婢跟陈大哥什么都没有。” “哦，红婷刚刚说……” “她胡说的，小姐别问了，奴婢给你把衣裳收拾好了，这就放进去。” 紫月脸盲跑了出去，耳根都红了。 …… 没等刘尚书辞官回家，京城就传出了瘟疫。 这件事还是从一个医馆传出来的。 两三天的时间，凡是去那个医馆拿药的病人们，几乎都出现了一样的症状，高烧不退，喉咙嘶哑，咳痰不停。 大夫给他们抓的药都大同小异，可奇怪的是，他们中有的人吃了药就好了，有的反而更加恶化，甚至连家人都传染上了。 更甚者已经死了。 这些事引起了京城中百姓们的恐慌，天子脚下出了这种事，瞬间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 皇宫内。 距离上次被刺客惊吓已经有些时日了，可皇上依旧躺在床上，病情没有丝毫好转。 此刻，听到赫连寂把外面的消息说完，皇上赫连啸一口血喷了出来。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是否是……天要亡我大颐……” 仅仅是一句话，赫连啸说得异常费力。 赫连寂神色淡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龙床上的皇兄。 一身龙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嘴角还有残留的血渍，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反而多了几分青色，皮包骨头的手还紧紧揪着床沿。 “皇上别急，王爷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有了法子。” 老太监宁公公连忙给皇上擦嘴，一边给赫连寂使眼色，希望他说两句宽慰皇上的心。 可赫连寂眼神淡然，显得有些无情。 “臣弟没有办法，不如皇兄将此事交给太子，也能祝他在京城扬名立威。” 皇上抓住宁公公的手，费力地摇头。 “不！咳咳……这件事…宸儿做不了……薛家……薛家会……” ------------ 第二十五章 那本书少看点 “薛家会插手是吗？那就让他们插手。” 赫连寂丝毫不在乎这些。 赫连霄被气得又吐了一口血，掐着宁公公的手越发用力。 “不……不行！” 薛家现在势力越发庞大，而且他能察觉到薛家有意控制太子，想要他赫连家的江山。 他身子如此弱，绝非生病所致，而是被人下了毒，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先把赫连寂封为摄政王。 将来他死了，这江山就算落到赫连寂手上，也是他赫连家的江山。 可落到赫连宸手上…… 他那么信任薛家，甚至把薛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只怕他没有真正掌握朝堂的时候，就已经被薛家人掌控了。 可赫连寂不同，他连母后的面子都不给，更别提薛家了。 赫连寂不是不知道皇兄打的主意，只是越这样，他心里就越发烦闷。 他对那个位置也曾向往过，只是看着皇兄整日都躺在床上还得算计，他就觉得那个位置也没有那么吸引了。 可他现在，还身处算计之中。 “太子是你的儿子，你该试着信任他。皇兄就不担心我也觊觎这个位置吗？” “你不会……咳咳……” 赫连霄咳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赫连寂，即便说不出话来，也不停地摇头否认。 “皇上您别急，王爷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出岔子的，这么多年了，您该了解，王爷就是嘴硬心软。” 宁公公的手被掐的青紫，把皇上扶着躺好之后，把手抽了出来，不停地朝着赫连寂使眼色。 皇上这个人固执得很，要是王爷这都不答应的话，恐怕要一直闹着了。 赫连寂看了一眼还盯着他的皇兄，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本王会盯着太子，不会出差错的。” 皇上的手这才放下去，似乎是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赫连寂的想法了。 也好…… 乾清宫内一片安静。 宁公公似乎察觉到了屋内诡异的气氛，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龙床上的赫连霄开口。 “阿弟，咳咳……对不……起。” 赫连寂的神色一顿，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乾清宫。 这么多年了，他月月承受噬心之痛，毒发时意识全无，连记忆都没有，只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横冲直撞…… 岂是一句对不起能抹了的？ 乾清宫内。 宁公公看着赫连寂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病床上的皇上，心里叹了口气。 当初外界传言赫连寂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是皇上派人去散播的，就连那些人也都是皇上和太后杀的。 既想利用赫连寂，又担心他造反，所以才要把他名声搞臭。 这些摄政王恐怕早就察觉到了，只是顾念着亲情，从没有说过一句怨言。 皇上这迟来的道歉，莫说摄政王不接受，就连他心里都觉得隔应。 “宁公公，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赫连寂离开后，皇上的咳疾似乎好多了。 宁公公不敢大意，立刻跪在地上。 “皇上您是天子，怎会有错？” 就算有错，又有谁敢说？ 赫连霄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良久，屋内又响起了咳嗽声。 …… 姜妤最近几天一直在看那本破书，一开始是因为想从疯道士留下的唯一的书里面找些线索，到后来是完全被这本玄而又玄的书吸引了。 只是每次结束之后，眼睛都会泛红。 也因此，姜妤许久都没有去找过穆婉儿，她担心被穆婉儿看到后担忧。 “小姐，夫人来了。” 姜妤正想着去找母亲，就看到红婷带着穆婉儿和白霜进来了。 她连忙把书收好，揉了揉发酸的眼。 还好她今天还没来得及看书。 “母亲怎么来了？” 穆婉儿看着姜妤的神情没有不耐，忐忑的心终于放松了。 这几天女儿都没有去找她，她还以为是女儿又变得像以前一样厌恶她了。 “听说你眼睛不舒服，娘给你做了些发糕，里面加了些明目的药材。” 说着，穆婉儿就示意身后的白霜把糕点端了出来。 一打开，姜妤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的确是混合着药材的味道。 “娘，你是怎么买到药材的？” 她之前让红婷在外面打听过，自从人们知道这种病连大夫都没辙之后，心中惶恐。 听到有人用过药之后的确已经康复了，很多人按照之前的药方去买药，只希望能对自己有用。 最近，京城各大医医馆的药材几乎都已经售空了。 穆婉儿也想到了最近的事情，笑道： “那些都是传言，医馆里面只是治疗风寒的药被抢光了，明目的药材还没有人抢。” 这倒也是。 姜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近真是看那本书看糊涂了。 “娘听紫月说妤儿最近一直在看书，是好事，但是也该歇歇，不可整日闷在屋里。” “小姐最近可用功了呢。” 紫月忍不住替姜妤开口。 穆婉儿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皱眉继续道： “妤儿启蒙时，那夫子也没好好教你，你可认识那些字？” 姜妤：“……” 当初倒不是夫子没有好好教，是她那个时候被姜雪带偏了，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整日沉浸在打扮中。 不过有八十世重复的记忆，她对那些夫子所教的东西，即便只是稍微听了两句也都记劳了。 “不认识也没关系，现在请个夫子开始学习也不晚。娘让你小舅舅……” 没等姜妤开口，穆婉儿就自顾自地安慰着姜妤。 姜妤哭笑不得。 “不用了娘，我看的书都是有图画的，没有多少字。” 她可没有穆婉儿想的那么刻苦认真。 穆婉儿立刻想到了自己生平只看过一次的图画书，瞬间满脸通红，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咳……那种书……少看点……” 姜妤莫名其妙地看着穆婉儿的红脸。 难不成紫月把她红眼睛的事情说出去了？ “娘放心吧，女儿会节制的。” 穆婉儿看着乖巧的女儿，也不知道是何人把姜妤带坏了，忍不住问道：“那本书……是谁给你的？” 姜妤脸色瞬间为难了起来。 她要怎么说自己用一千两买的，而且对方还是个疯疯癫癫的道士？ ------------ 第二十六章 吴氏母女被迫感染瘟疫 姜妤的迟疑落在穆婉儿眼里，就成了对那个人的维护。 她想了想，也没有逼迫姜妤。 “好了，妤儿不想说就不说了，只是这书不要让别人看到，否则……” 姜妤立刻点头。 她绝不可能让别人看到这本书的。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姜父来了。 姜妤特意留意了一下穆婉儿的神情，发现她虽然神色平淡，但是眼底还是有些欣喜。 看来母亲还是对他有感情。 对于他来的目的，姜妤也已经猜到了，想了想便没有让母亲离开。 现在伤心一会儿，总比以后伤心一辈子好。 “好香，是婉儿亲手做的吧。” 姜父一进屋就假惺惺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注意着穆婉儿的神情。 穆婉儿果然很吃姜父这一套，当即笑道： “是，这些都是给妤儿做的，你也尝尝吧。” 她都这么说了，姜父自然也没有客气，当即吃了起来。 他心里是嫌穆婉儿小家子气，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每次做的糕点都很美味，比厨娘可强多了。 如果不是吴丽醋劲儿大，一直不让他去穆婉儿的院子，他就算为了这些，也不会太过冷落穆婉儿。 姜妤冷眼看着姜父，没有理会，还拦住了一旁想要开口的紫月。 这个时候开口只会让母亲对姜父生出愧疚。 等到姜父吃了会儿，这才想起来正事。 “妤儿，听说你前两天去了佛音寺一趟，你看婉儿的头疾也好了，是不是该让雪儿她们回来了？” 他这两天忙着打点朝堂中人，就等着交接刘尚书的位置，谁知道这两天忽然闹出了什么瘟疫，害得他等到了现在都没有等到。 这才想起来雪儿母女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不过现在看来，穆太师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肯定是不会迁怒雪儿和吴丽了。 最主要的是，他也很想她们母女了。 姜妤心底冷笑。 终于来了。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担忧。 “可是前几天，我去佛音寺的时候，她们也在咳个不停，而且脸色很不好看，怕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姜父的神色就变了。 怕是什么？ 这症状跟最近疯传的瘟疫那么相似，他敢冒险接回来吗？ “妤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看着姜妤，希望从姜妤那里听到否定的回答，或者说是骗他的，但是姜妤很肯定地说道： “那时还有大夫给她们前去诊断过，虽说是普通的风寒，可听庙里的和尚说，她们这几日一直都没有好，都在禅院休息。” 这话一出，姜父心底最后的侥幸也没了。 感染风寒一直咳个不停，这么久还没好，怎么听都是瘟疫的症状。 他的官途现在如日中天，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可她们是他的妻女，若是放着不管，他内心又过不去。 “就算你现在想把她们接回来，恐怕也不能了，瘟疫一事这么严重，皇上岂会不管？” 自古瘟疫一事横行，最常见的第一步就是封城。 这件事，姜父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口中的糕点都索然无味了。 “罢了，为父派人去伺候她们，等她们彻底好了再接回来。这样以免得府里上下跟着遭殃。” 穆婉儿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没有吭声，直到姜父说完离开，都没有再理会她。 她失落地看了一眼姜父的背影，似乎记忆中看到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 刚刚她听得很清楚，姜父分明就是很担心吴氏母女，她知道女子当宽容大度对待妾室和庶女，可刚刚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姜妤把一切尽收眼底，也没有安慰母亲。 此事急不得，她只能慢慢来，也不能一下子刺激到母亲。 姜父离开之后，就大义凛然地派人去了佛音寺，可那些人刚离开，外面就传来了太子命人封城抓感染的人。 …… 太子府。 赫连宸和赫连寂对立而站，两人之间互不相让，无形的气势逼得身边的太监都退了出去。 赫连宸本来打算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烧死，现在不仅外面的大夫没有办法，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就算他是太子，也救不了他们啊！ 可偏偏，赫连寂不肯。 “如果他们不死，将来就会有更多的人会被牵连，整个京城，甚至你与孤，还有父皇都会受到威胁，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皇叔你的主意？” 赫连宸眯着眼睛冷笑，眼里满是算计。 这个皇叔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现在京城出现这样的危难，他把这烂摊子丢给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插手。 难不成这瘟疫真是他弄的？ 赫连寂看着赫连宸，他们两人相差八岁，在他当上摄政王的时候，赫连宸还是个七岁的小孩，乖巧可爱。 因为皇兄生病，子嗣单薄，只要太子一个儿子。 他那时便暗中护着这个侄子，可没想到，在赫连宸长大之后，亲近薛家，对他更是生了忌惮之心。 真是可笑！ 若是他赫连寂真的想登上那个位置，哪里需要等这十年。 “少用皇兄压本王，本王想杀你，用不着牵连无辜。” 赫连寂不屑地开口。 若不是为了这些无辜的百姓，他才懒得理会赫连宸。 “你！” 赫连宸气恼，转念想到薛舅舅的嘱托，现在羽翼未满，不宜跟赫连寂发生冲突，便强忍了下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 “此事是交由你负责，与本王何干？要是太子不想落个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名声的话，最好还是妥善处置那些人。” 赫连寂又把事踢了回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这侄子不识好歹，还野心勃勃，他现在觉得皇上的顾虑不是多余的。 就这脑子，等到登基之后，江山迟早落在薛家手里。 不过，季常曾说薛家那个病秧子的病情似乎没那么严重…… 赫连寂刚出了太子府，就看到季常神色愧疚地跑来了。 “殿下，季如离开了王府，还甩掉了暗中跟着她的人。” 季常原本以为赫连寂会发怒，都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却看到了一向淡漠的主子脸上满是焦急。 “该死！” ------------ 第二十七章 再见季如 赫连寂还记得前几日季如的话，她想对姜妤不利。 这两天他还特意派了人手盯紧季如，可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她给溜了，而且还把跟着的人都甩了。 绝对有人暗中出手帮她！ “季阳他们三人呢？” 季常神色复杂。 “季青和季白一直跟着廖神医煎药，季阳……不见了。” 他打心眼里希望季阳只是去忙私人的事情了，跟季如没有关系，可心里也清楚，季阳是个孤儿，唯一的亲人朋友就是他们，哪有什么私事。 只是他没想到，季阳竟然真的帮季如背叛了王爷。 “带季青季白找人！” 赫连寂吩咐一声，就朝着姜府而去。 希望还来得及。 季常看着焦急离开的王爷，心里不解。 王爷最近很是神秘，有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不让他们跟着。 还好最近廖神医帮王爷控制好了体内的毒。 赫连寂赶到姜府的时候，却发现姜妤根本就不在府内。 他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 集市上，姜妤带着红婷避开了医馆，到了一家僻静的茶馆。 这家茶馆叫无香，也不知道起的店名不好，还是泡的茶不香，总之，在这京城里，无香茶馆门可罗雀。 里面，也只有小二和掌柜的。 姜妤一进去，就受到了小二的热情。 “姜小姐里面请，想吃点什么茶和点心？” 小二笑吟吟地迎了上去，他一眼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京城草包姜妤。 姜妤对这些小二的毒眼早就习惯了，他们在京城可以说是消息最通的人了。 看了一眼掌柜的还在拨弄算盘，姜妤随便挑了个最贵的茶，小二立刻喜笑颜开地去准备了。 等小二一离开，姜妤就走到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三两银子二两茶，猪狗牛羊皆可杀。这里的果子可有肉果子？” 掌柜的似乎没想到姜妤会说出这些，愣了一下，眼神起了变化。 “猪狗牛羊肉都有，准保客官笑容留。肉果子素果子都有，只是价格不同，不过是姜小姐的话，钱财不成问题。” 掌柜的显然也认识姜妤，眼底深处还有些好奇。 他这里基本上都是亡命之徒，亦或是有深仇大恨的仇家才会来光顾生意，姜小姐怎么看都不符合这两者之一。 但是既然来了，且对上了他们暗号，那他就不能熟视无睹。 “姜小姐里面请，茶可能要晚点上了。” 掌柜的话说完，就自顾自走在前面，身后的姜妤看着里面，咬了咬牙，带着红婷走了进去。 前世，在她被抓到牢里的前几天，曾有个神秘人跟她说过，京城有一无香茶馆，若是有需要，只要钱到位，他们什么事都能做。 可那时候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有多想，在牢里之后，她无数次想要找无香茶馆，想要杀了赫连宸和姜府一家。 重生以后她也不是没想过找无香茶馆，只是前两天派了红婷打听之后才知道这里就是销金窟， 她若是真的动用那么多钱对姜家人和太子动手，只怕倾尽太师府的钱财也做不到。 现在，她只需要保证姜雪和吴氏感染瘟疫，就算她们大难不死，也够受折磨了，最重要的是，直到姜老夫人寿辰之前，她都不用在提防吴氏母女的算计。 掌柜的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脸上闪过一丝钦佩。 敢跟在他身后进来，姜妤的勇气的确令人赞赏。 而姜妤根本就对后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直到进去之后，看到后面的场景，姜妤险些吓得腿抖。 里面有两个人，这是他们身上的杀气和血腥气太重，让姜妤一下子就想到了赫连寂。 也只有他能跟这两个人媲美。 幸好掌柜并没有故意吓唬姜妤，直接把她逮到了另一个地方。 “姜小姐既然明白我们这里的规矩，那就请说您的诉求吧。” 他们无香茶馆既是茶馆，也是江湖中的雇佣组织。 姜妤也了解到了这一点，当即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 离开了茶馆，姜妤心情大好。 本以为这又是一大笔银子，没想到竟然比想象中的少。 “小姐，那个无香茶馆不是简单组织，他们跟奴婢之前听到过的无组织很像，尤其是刚进去时看到的那两个人，身上的血气和煞气很像无组织的人。” 那是一群真正的亡命之徒，手上的人命加起来都能堆成尸山，江湖上也没有人愿意跟无组织的人打交道。 姜妤不知道无组织是什么，听了红婷的话，也皱了皱眉。 “只是一场交易而已，银货两讫，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红婷一想也是，便没有再顾虑。 两人正朝着姜府走去，红婷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小姐，小心！” 下一秒，一个黑影现身，朝着姜妤冲过来，手里的软剑直指姜妤。 红婷推开姜妤，转身迎上那道黑影。 两人交缠间，却从暗中又冲出了一个黑影，看身形明显是个女子。 那人趁着红婷被缠住，直接掳走了姜妤。 姜妤顾不上其他，定睛看着黑布下的脸。 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人如此猖狂，当街行凶。 可看清那人的脸之后，姜妤瞬间就明白了。 又是赫连寂！ 这个抓着她的女人不就是他日后的王妃吗？！ “又是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姜妤被季如带到了郊外，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起身，不耐烦地瞪着季如。 这些人真是有病，要是真想灭口直接动手就是了。 一个给她喂毒药，丝毫不记得当初帮他降温的恩情，还有一个直接把她掳到了这里。 “你可真是该死！我说过，王爷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若是管不好你的嘴，穆太师也救不了你！” 季如摘下了自己的面罩，恶狠狠地盯着姜妤。 似乎是看到了姜妤脸上没有惊讶的神情，她更加愤怒，眼露凶光，一张俊俏的脸硬生生变得狰狞。 “今日，我必杀你！” 姜妤看出了季如眼底的杀意，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那本书还能不能帮她。 想不到这女人武功竟然这么高强，早知道她就好好研究那本书了。 ------------ 第二十八章 信他个鬼 眼看着季如软剑就要碰到脖子，姜妤神念一动，盯紧了季如。 之前在书上看到过的某种东西运转起来，下一秒，就见到季如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地把剑收了回去。 与此同时，剑刃也划过了姜妤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姜妤惨叫一声，视线一片模糊，双眼也沁出血来。 果然，是有用的，只是，还不行。 姜妤有些绝望，若是季如反应过来，肯定还会杀她，当即也不管不顾，朝着反方向跑去。 她现在视线受阻，只能摸索着往前跑，没过一会儿就被石子绊倒在地上，她忙扶着小腹，还没爬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季如的声音。 “该死！你这个贱人刚刚使了什么妖术？你以为这样就能跑掉吗？今天，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黑暗中，姜妤清晰地感觉到了季如身上传来的杀气。 可恶！ 她的仇还没有报！ 她的孩子还没出生，不能死！ 绝望之际，姜妤爆发了巨大的潜力，听声辩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季如的一剑，可胳膊上还是被划了一下。 身上的疼痛和血腥味刺激到了姜妤，她想到了前世在牢里，鼻尖便永远是这味道。 指甲掐进肉里，姜妤从模糊的视线里找到季如，凶残冰冷的眼神让季如脚步一顿，险些拔腿就跑。 怎么可能？ 这个贱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眼神？ 如同野兽盯上猎物，凶狠残忍，带着毁灭一切的冷冽，如同王爷一样。 不！ 她不配跟王爷相提并论！ 季如一想到姜妤跟赫连寂之前发生的事，之前的恐惧全部转变成了恨意，恨不得把姜妤碎尸万段。 “姜妤，去死吧！” 姜妤闻言，双眼死死盯着出声的方向，就算双眼火辣疼痛几乎失明也没有停下。 直到感觉到眼前一阵劲风闪过，季如的惨叫声响起，再也没有感觉到威胁之后，姜妤才松了口气，支撑不住地向后倒去。 落入了一个清冷熟悉的怀抱。 又落到赫连寂手上了！ 姜妤再也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赫连寂看着怀里的人，往日娇俏的脸上满是鲜血，脖子，胳膊上也被鲜血染红，孱弱地倒在他怀里，让他的心忍不住揪到一起。 他来晚了。 很快，红婷也赶了过来，却只看到了打斗的痕迹，以及满地的鲜血。 她一愣，神色凝重地去了太师府。 …… 王府。 赫连寂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床上，就对上了廖慎好奇的眼神。 “这就是王爷心心念念的女人，果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刚说完，就对上了赫连寂不善的眼神。 “得了，不调侃你了。” 廖慎话音刚落，神色肃穆起来。 他平时看着不着调，但是每次行医时都会变得很认真。 “你上次从我这里拿的药就是给她的？” 赫连寂点头。 他上次就是察觉到不对，特意给姜妤拿药的。 “脖子和胳膊上都是浅伤，涂点药就行了。至于眼睛……那个疯道士真是个疯子，竟然忽悠她一个弱女子练这个，不过她也算是练得小有所成，眼睛只是暂时失明，不会废的。” 廖慎认真地说完，准备给姜妤包扎，刚拨开姜妤胳膊上的衣服时，就被赫连寂抢了过去。 “出去！” 廖慎：“……” 他是大夫，病人没有男女之分。 最后廖慎还是被赫连寂赶了出去。 对于他这种用完就扔的行为，廖慎也只是对着紧闭的门竖了个中指。 闷骚谈起恋爱来，果然只会更闷骚！ 屋内，赫连寂刚给姜妤包扎好了胳膊上的伤口，就发现她已经睁开眼睛盯着他了。 那一瞬间凶狠的眼神，莫名地让他想到了从前见到过的小豹子。 刚刚离开母亲的小豹子，面对危险的时候，本能地亮出自己的利爪，殊不知落在别人眼里，并无威胁，只有……可爱。 “你又想做什么？” 她真的受够了这人的喜怒无常。 现在她的眼睛，看东西都是模糊的。 可，即便模糊，她也直到眼前人就是赫连寂。 赫连寂挑眉，听到姜妤声音都有些沙哑，软着声音解释道： “那个女人不是本王派过去的，本王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你不必害怕本王。” 他也不知为何，面对她总有种亏欠感，似乎对她的宠溺刻在了骨子里。 姜妤心头满是气愤，哪里还听得进去赫连寂的话，正欲开口，脖子一阵疼痛，接着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药味。 这人刚刚是给她上药了？ 该不会是又想了什么法子折磨她吧？ 还好，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只是不知道赫连寂有没有发现她已有身孕。 “我的眼睛看不清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姜妤试探地问着。 “只是暂时的，脖子上的伤口也不会留疤。” 看着姜妤狐疑的目光，赫连寂向来清冷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笑意。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本王？” 信他个鬼！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孩子的事情。 姜妤松了口气，起身，看了一眼门外，模糊的视线让她有些烦躁，开口问道：“敢问王爷，那个女人呢？” 她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护着那个女人。 听姜妤提到季如，赫连寂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冷冽。 敢对姜妤动手，季如早就被抓到地牢里了，只是这次，他不会再让她活着离开了！ 他也看出了姜妤的执拗，当即道：“跟本王来吧。” …… 太师府。 穆太师听到红婷说姜妤不见了，脸色倒是有些古怪，可听到整个事情经过，立刻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那里还有血迹，有争斗的痕迹？” 他原以为姜妤是背过红婷去见心上人了，可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知那些是什么人？” 红婷迟疑了一下，摇头。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姜妤去无香茶馆的事情说出来。 今天跟她缠斗的那人，身上并无太多杀气，对她也并没有下死手，似乎只是为了缠着她。 她也不确定他们跟无香茶馆有没有关系。 只是穆太师何等精明，红婷稍一犹豫，便被看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红婷，要是因为你有所隐瞒害死小姐，老夫不会放过你的！” ------------ 第二十九章 现在的闺阁小姐都这么凶残吗 红婷立刻跪倒在地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此事是小姐要奴婢瞒着的，说不想太师爷担心。” 她现在是小姐的丫鬟，如果不是担心小姐出事，她怎么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穆太师手都在哆嗦。 他这个外孙女竟然这么大胆，跟那些江湖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如果真是那些人干的，即便他是太师，位高权重，也不可能马上把姜妤找回来。 “去，去找远帆来，他有认识的江湖人士……” …… 王府地牢。 视线受阻，熟悉的血腥味和臭味便更加浓重，姜妤神色恍惚，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深呼吸一口，姜妤跟着赫连寂走了进去。 私设刑牢的事都敢摆在她面前，不知是他信任她，还是根本无所顾忌。 看到姜妤这个样子，赫连寂原本想劝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丫头还真是倔强。 地牢里，各种残肢断骸随处可见，还有滴血的刑具散发着恶臭，就连赫连寂都有些担心姜妤会不会走到一半就退出去。 只是他低估了姜妤。 那些想害死她的人，她怎么会放过？！ 地牢的尽头，季如再次被丢了进去，只是这次，她铸成了大错，没有人会手下留情。 尤其是季常，总觉得季如勾引了自己兄弟季阳，所以才会害他也走错了路，到现在还被季青和季白全城通缉。 季如破布一样被架着，身上早就皮开肉绽了，双眼被挖，胳膊也被打断，耷拉着挂在身上。 如同前世的姜妤。 姜妤模模糊糊看到，胃里一阵翻滚，只是眼底并没有恐惧，而是深深的寒意与痛苦。 她死死咬着牙，没有吐出来。 如果刚刚她被季茹杀了，将来被这样对待的就会是她的母亲，她的外祖父一家。 心软，只会害了亲人。 看着姜妤只一瞬间便调整好了，赫连寂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不愧是他看上的小娘子，这份胆识和勇气果然不似那些闺阁女子。 “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她记得这女人可是赫连寂唯一的王妃，甚至让他连妾室都没有，可见这两人感情深厚。 如今这样，难不成是故意做戏给她看的？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 赫连寂不知道姜妤的想法，听她这么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 “她想杀我，自然是让她死。听说王爷喜欢饮人血，还喜欢做人皮灯笼，她身上的这些东西就当是送给王爷了。” 季常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 他终于明白王爷为何会看上姜小姐了。 哪个闺阁女子能淡定地说出什么饮人血，做人皮灯笼的话？ 而且进了地牢还这么淡定，就连廖神医第一次进来都吐了一天，之后再也没想着进来过。 赫连寂也挑眉看着姜妤。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喜欢饮人血，做人皮灯笼？ 而且，这女人本来就是王府的人，何谈送给他？ “若是王爷不舍得就罢了。” 姜妤垂眸，反正她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季常，听到姜小姐的话了吗？把她剥皮抽筋。不过，本王从来不喜欢饮人血，更不会做人皮灯笼，不过你想的话，本王倒是可以陪你做。” 赫连寂薄唇轻抿，乌黑的眸子看了一眼姜妤。 他怎么会舍不得那个女人？ 这个小丫头竟然还信这些污蔑他的传言。 季常嘴角抽搐，王爷也跟着疯了，这话都能说出来，以前不是最不屑解释外界的传言吗？ 心里想着，季常的动作倒是没停下。 虽说王爷不像外界传言那么凶残，但是处置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他也没少动过刑。 “我们先出去，他一会儿会带着人皮出来的。” 赫连寂担心姜妤受不了。 姜妤却摇了摇头，坚决要看着。 她已经不是之前单纯的闺阁小姐了，自重生以来，她就已经决定堕入地狱化身成魔，即便双手沾满鲜血也不在意。 她要亲眼看着每一个要害她的人下地狱！ 季如被疼醒，睁眼就看到了姜妤目光阴冷地看着她，更令她崩溃的是，这个贱女人竟然跟王爷并肩而站，欣赏她的狼狈不堪。 凭什么？ 跟王爷站在一起的人应该是她！ “贱人！贱人！你这个贱女人！” 季如不甘地嘶吼。 如果不是这个贱女人趁着她离开了一会儿，爬上了王爷的床，王爷身边的人就只有她。 “啪！” 姜妤一掌把季如的脸扇歪。 “很想杀我？可惜，现在要被剥皮抽筋的人是你！” 说话间，姜妤已经拿起一旁烙红的烙铁，朝着季如脖子和胳膊烫去。 滋滋的烤肉声响起，就连季常都不适地后退了两步。 现在闺阁小姐都这么凶残的吗？ 娇俏的小人儿拿着鲜红的洛铁，眼神满是悲恨，赫连寂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受到了冲击。 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能这么平静地折磨仇人。 而且专门伤她胳膊和脖子，是在报复吗？ 季如不愧是赫连寂的暗卫，即便这样都没有疼晕过去，反而满脸希冀地看着赫连寂。 “王爷，这个贱女人不配跟你站在一起，只有如儿才配站在你身边，王爷，如儿爱慕您许久……” 可惜这深情的告白只换来赫连寂阴冷的眼神。 该死的女人，胡说八道，要是被姜妤误会了…… 正想着，赫连寂就看到了姜妤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似乎在问，你想救她吗？ “本王跟她没关系。” “她不是你的人吗？” “……” 姜妤看了一眼彻底昏死过去的季如，手上的烙铁终于丢到了一边。 急促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似乎要跳出嗓子口，姜妤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不适。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可即便再遏制，姜妤身子还是有些发软，忍不住向后倒去。 紧接着，就被赫连寂揽在了怀里。 害怕还要亲自动手。 赫连寂不悦地瞪了一眼季常。 “季常，还不快点处理了！” 季常：“……” 剥人皮他也不在行啊！ 而且，看王爷这样子，应该是对姜小姐动了凡心，难怪前阵子问他不少关于女子的事。 …… 姜妤被赫连寂扶着离开了地牢，压抑的气氛终于缓了许多。 视线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姜妤心情轻松了不少。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虽然赫连寂没赶到也会有红婷救她…… “糟了！” 姜妤惊呼一声。 她把红婷忘了。 ------------ 第三十章 找到这个叛徒了？ 另一边，穆太师吩咐秦远帆去帮忙寻找姜妤之后，把红婷留在了太师府，还遣人去姜府跟穆婉儿说了一声，只说姜妤目前在太师府，让穆婉儿宽心。 姜妤留在太师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穆婉儿也就没有多想。 太师府。 “老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跟小姐说了，这是小姐给老爷和小小姐的糕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喜欢穆婉儿会做糕点，那一定是穆太师，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女儿会做糕点是小家子气。 “婉儿这孩子有心了，你放一边吧。” 他现在哪里还吃得下，满脑子都是小妤儿的事。 正想着，穆太师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红婷惊喜的声音。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的脖子怎么了……” 穆太师急急忙忙跑出去，就看到姜妤只身一人回来了。 虽然看上去精神很好，可跌跌撞撞地被红婷搀扶着，以及满身鲜血还有脖子处渗出的血迹，无一不彰显着她的狼狈。 穆太师瞬间红了眼眶。 “我可怜的小妤儿，快让外祖父看看。快，红婷，快去请大夫。” 着急中，穆太师都没有闻到姜妤身上的药味。 姜妤略略自责，早知道就听赫连寂的话，换身衣裳再来找外祖父。 可她一想到前几天因为赫连寂都无法入眠，就实在不想跟赫连寂扯上关系，尤其是不愿被外祖父知道。 “我没事，只是小伤，已经找大夫包扎过了。” 姜妤眨眨眼，宽慰着穆太师。 她眼睛已经好多了，脖子和胳膊也被涂抹的药膏，很是清凉，想来很快就能好了。 穆太师刚刚也是担心则乱，现在冷静下来，把姜妤带到屋里后，看到她伤口处的药膏，心里顿时便明白了。 想必是她那位心上人做的。 穆太师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心。 这人手段通天，连江湖上的事情都能这么轻易查到，也不知道妤儿跟他在一起是好是坏。 “妤儿，这次的事红婷都告诉我了，好在你平安回来了，就当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以后莫要再招惹江湖上的那些人，他们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穆太师慎重地跟姜妤说着。 姜妤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红婷和外祖父恐怕都误会了。 可这件事要解释起来，她要怎么说季如要害她，还是因为她在皇宫睡了赫连寂的事。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罢了，既然赫连寂都说以后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甚至也没提到那天的事，那她也把这件事忘了吧。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她一个人的。 穆太师又叮嘱了姜妤一会儿，有心想问问她那位心上人是谁，可姜妤却总是岔开话题，明显不想多说什么。 最后，他也只能让红婷伺候姜妤换了个衣服下去歇息，等伤好些了再回姜府。 姜妤知道这样回去会吓到穆婉儿，这才直接到了太师府，见穆太师都安排妥当了，便下去歇着了。 外界瘟疫横行，刚刚姜妤被赫连寂送回来，就看到当初繁华的街上空无一人，偶然有几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神情惶恐。 她也不敢再出府。 如今姜府只要姜父和姜老夫人，为了姜父的官途，姜老夫人也不敢动母亲。 姜妤很放心地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她又做梦了。 梦里依旧是她前世死后的场景。 赫连寂攻进了皇宫，刚刚登基的赫连寂带着姜雪连夜逃走，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带着一个老人现身，也不知道给赫连寂看了什么，让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 接着，姜妤就看到了赫连寂到了她的坟前自尽。 “不要！” 她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赫连寂还要自尽在她坟前？！ “小姐，怎么了？” 自从姜妤回来，红婷对她就更上心了，一直都守在外室，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就急急忙忙跑进来了。 进来，就看到姜妤脸色苍白地裹着被子，神情有些怔忪。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红婷一向粗心，可看姜妤这样子也知道她不太对劲，似乎做噩梦了。 姜妤扯了把头发。 “我没事。”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尤其是看到赫连寂临死前的眼神，不知为何，竟然想哭。 这瓮声瓮气的话让红婷更加担忧。 该不会是小姐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吧？ 红婷担忧地看了一眼姜妤，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姜妤已经重新躺回了被窝里。 她愣了一下，只好给姜妤紧了紧被子，蹲在床边继续守着。 明日，还是跟太师爷说一声吧。 躺回去的姜妤闭上眼睛，可脑海里全是赫连寂临死前的眼神。 为什么是绝望痛苦，又执拗深情…… …… 王府。 到了夜间，季常就押着季阳到了赫连寂面前。 “王爷，季阳抓到了。” 刚刚季阳闯入地牢，想带走季如的尸体，恰好惊动了他们。 而这一切，早在王爷的意料之中。 “你还真是痴情。” 赫连寂开口，语气莫名。 他欣赏季阳的深情，可惜错付了一个野心又恶心的女人。 季阳有些木讷，似乎已经认命了，只是跪在地上给赫连寂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属下背叛王爷，死不足惜，只求王爷能看在属下跟随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属下一个痛快。” 他已经见到了季如的死状，早就心如死灰了。 季常看他为了个女人这样，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脚。 他们和季青季白四人一起长大，亲如手足，可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阳就喜欢上了季如，而且还为了她欺骗王爷，私自对姜小姐动手。 “本王成全你！” 赫连寂看着一向沉稳话少的季阳，心头更多了几分恼火，挥手让季常把人带了下去。 留下他终究会是隐患，他不敢用姜妤的命去堵。 季常张了张嘴，似乎想替季阳求情，却见季阳已经一掌断了自己的心脉。 “季阳！” 廖慎一进门就看到季常蹲在地上，抱着季阳的脑袋。 他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大步走了进来。 “找到这个叛徒了？” ------------ 第三十一章 这就是格局啊 听到这话，季常当即反驳了回去。 “季阳不是叛徒！他只是被那个女人利用了……” 季常想到了之前跟季阳相处的时间，季阳比他们都大，虽然平时话不多，可对他们三人都很照顾。 甚至连他这条命，都是季阳救的。 说完之后，季常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转头跟赫连寂请罪之后，就带着季阳的尸体离开了。 “被利用了只能说明他蠢啊！” 廖慎嘟囔着晚，才抬头看向赫连寂。 “王爷叫我有是为了瘟疫的事情？” 赫连寂点头。 “嗯，此次瘟疫横行来源实在蹊跷，本王担心是有人暗中使诈，故意扩散这种瘟疫。” 虽然此事明面上交给了太子，但是颐国百姓是无辜的，不该沦为这些人算计的牺牲品。 廖慎认真地看了一眼赫连寂，眼底有些钦佩。 这就是格局啊！ 谁能想到当初年仅十六岁的赫连寂为了保护颐国百姓，毅然决然上了战场，面对比他们人数多两倍的敌国也毫不退让，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保住了颐国的江山，护住了身后的百姓。 可这样一个满腔热血的少年，却被皇宫那些所谓的亲人算计忌惮，不断迫害。 到了今天，他也从未想过造反，心里还是只有百姓。 想着，廖慎的眼神越发柔和。 “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本王。” 赫连寂浑身不适，皱眉冷眼看着廖慎，暗含警告。 廖慎从容收回了视线。 “王爷，我要去也可以，但是这名声，可不能光让太子一个人捞了。” 赫连寂薄唇吐出两个字。 “随你。” …… 在穆府，姜妤也只有第一晚没睡好。 等第二天红婷把她做噩梦的事告诉穆太师的时候，两人当晚就发现姜妤不仅睡得很熟，而且还打起了呼噜。 穆太师这才放心了下来。 “红婷，从小舅舅把你带到姜府的那一刻起，你的主子就只有我。之前的事是事出紧急，你把我的事告诉了外祖父，日后，没我的吩咐，不准私自把我的事说出去。” 姜妤淡淡地看着红婷，一股威压让红婷立刻紧张起来。 “小姐，奴婢知错！” “嗯，快起来吧。这次还是多亏有你在，我才没被他们杀死，这些是赏你的。” 姜妤只是警示一下红婷，对她还是信任的。 尤其是她的能力。 姜妤当即把准备好的赏赐拿了出来。 红婷前一秒还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被姜妤发卖，下一秒就看到了摆在面前的珠钗首饰以及几张银票。 “小姐，使不得！奴婢只是……” “收下。你救了我一命，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远不足表达我的谢意。” 小舅舅未曾入朝为官，选择了经商，如今早就成为富商，对姜妤而言，能用钱解决的是都是小事。 红婷感动不已，对姜妤更加信服。 “小姐，奴婢日后定当全力护小姐周全。” 姜妤点头，示意红婷附耳过去，交代了一番之后，又给了红婷不少银票。 “若是不够，回姜府再取。” 现在姜父是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不能总坑小舅舅的钱。 红婷眼底有些惊讶，但还是沉默着点头离开。 几日后，姜妤就听到外面传言，江湖上盛传的鬼医传人得知京城的瘟疫之后，主动伸出援手，找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现在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 而姜雪和吴氏，也在她的设计下感染了这场瘟疫，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 不过想到之后给她们的“惊喜”。姜妤又迫不及待地想看着她们回来。 这两人可还想着算计她和母亲呢。 “红婷，无香茶馆那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吗？” “小姐，那边只说办好后我们自会看到，但是奴婢到现在还没听紫月传来消息。” 紫月在姜妤回来第二天就想来太师府伺候，却被姜妤特意留在姜府，为的就是给她们传递消息。 可…… 红婷神色古怪。 小姐那天赏赐完她，就又让她偷偷接触了无香茶馆。 而且提出的要求让她很是不解。 “小姐，您要容易怀孕生子的寡妇做什么？” 小姐又不是男人。 姜妤抿了口茶水，看着红婷，笑道。 “当然是给姜府传宗接代了。” 淡定的话让红婷直接呆在了原地。 小姐……是想给自己的父亲纳妾？ “吴氏和吴雪那边如何了？” “对了，今天奴婢看到姜府派了马车去了佛音寺，似乎想去接吴氏和二小姐。” 姜父忍了这么久，也的确该忍不住了。 姜妤看了一眼镜子，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了。 该回去了。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若是这个时候，无香茶馆能把人找来，那就有趣多了。 辞别了不舍的穆太师，姜妤就带着红婷回姜府。 许是因为鬼医传人的缘故，路上的人多了不少，神情也没有之前的恐慌。 两人到了姜府那条街上，就看到姜府门口围了不少人，里面还有嘤嘤嘤的哭声传来。 姜妤眉头一挑，有人死了？ 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吴氏泼辣的声音。 “呜呜…你竟然为了这个狐狸精打我，姜强你是不是疯了？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狐狸精不可！” “吴丽！你简直不可理喻！都说了芸儿是我的远房表妹，家中落难才来投奔我，你为难她做什么？！” 姜妤带着红婷挤在了人群中，就看到姜父推开了撒泼的吴丽，护着身后一个清秀妇人。 那妇人面容清秀不输吴丽，年纪略大可风韵犹存，尤其是那双眼，看人一眼好似要把魂都给勾走。 不愧是无香茶馆找来的人，这妩媚劲儿哪个男人顶得住？ 姜妤很满意地点头。 可那边的吴丽却是气炸了，姜雪几次想把她拉回府里都被她甩开了。 “娘，我们进去再说。” “雪儿，你拉我做什么？还想给他留面子吗？你看看你爹，说接我们回来，就是看他跟这个狐狸精眉来眼去。我为这个家操心劳力，他倒好，为了这个狐狸精打我，心肺全被狗吃了，呜呜……” 吴丽越说越气，也不顾周围人指指点点，直骂姜强狼心狗肺。 “啪！” 姜父忍无可忍，脸上没了笑容，一巴掌扇在了吴丽脸上。 ------------ 第三十二章 以后还会有别人 “你给我闭嘴！” 姜父的眼神凶狠，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他恨不得把吴丽直接敲晕带回去。 这女人平时在府里娇纵惯了，在外人面前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姜雪见姜父动怒，又看了看看热闹的人，索性眼不见为净，自己先进府里。 与其在这里跟父亲闹僵，还不如想办法让这个芸娘知难而退，只要掌家权在手上，父亲无论想纳多少妾室，都威胁不到地位。 可惜这些，姨娘竟想不通。 “强哥，别生妹妹的气了，都是芸娘贸然打扰才惹了你们误会。早知道，芸娘倒不如跟爹娘一起去了……” 芸娘说着，泪珠划过苍白的脸颊，更显楚楚可怜。 姜父一下子就被芸娘哭得不知所措了，心里对吴丽的怨恨更深，当下也不装了，直接让人把吴丽带进了府里。 没有热闹看了，围观的人也都散开了。 只是讨论声还是源源不断传入了姜妤的耳朵。 “姜侍郎出了名的好脾气，竟然被自己的小妾逼成了这样。” “还不是那妾室凶狠，听说连当家夫人都乖乖把掌家权让了出来。” “不是说姜侍郎府上是出了名的和善吗？看来都是传言，不得信啊！” “那芸娘身段可真是美，怡红院的婵儿都比不上她。” “……” 姜妤冷笑一声。 她会慢慢揭穿姜府这些人的本性，让世人都看清楚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正想着，姜妤忽然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四处张望，却发现来来往往的人并无不妥。 “小姐，怎么了？” 红婷不解地看着姜妤。 姜妤疑惑地开口。 “你可察觉到有人盯着我们？” “没有，小姐察觉到有人盯着吗？” 红婷朝周围看了几眼。 姜妤摇了摇头。 或许是她看错了，毕竟红婷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两人回府之后，暗处还出来一个男子。 “姜府大小姐，倒是挺敏锐，就是她派人拦下了那文欢欢的花轿？” 那人眼里满是趣味，眼睛一直落在姜妤的背影上。 旁边跟着的小厮立刻点头。 “是！就是她派人拦下了花轿，小的那天看到的就是她身边那个丫鬟。” “听说她跟文欢欢关系一般。” “是！但是前些日子……” 那小厮皱眉，把前段时间云客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引得赫连宸和赫连寂两人反目吗？ “真是有趣，让人小心盯着。” “是！” …… 王府。 “王爷，此事的确是有人故意散播的，那人已经被季青抓住了，现下在地牢审讯。” 季常一边汇报，一边想着另一件事。 他不知道该不该跟王爷说。 姜小姐去无香茶馆了。 如果不是王爷要查此次瘟疫背后的事，无香茶馆也不会把这点小事报上来。 姜小姐让他们设计姜雪和吴氏传染瘟疫！ 赫连寂一眼就看出了季常的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姜小姐知道了无香茶馆，而且还联系他们……” 季常连忙把姜妤在无香茶馆的事说了一遍。 “王爷，据调查，姜小姐大字不识一个，喜好装扮。可这个姜小姐，跟传闻中的完全不同，该不会是……” “你怀疑她不是姜妤？” 赫连寂一语道破，随即道：“还有传言本王嗜杀成性，你也信？” 季常顿时面色一紧。 “王爷，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王爷真是陷太深了，连他稍稍怀疑一下姜小姐都不行。 “下去吧，本王心里有数。撬开那个人的嘴，他们幕后主使是谁，另外，盯着点太子，这段时间他跟薛家接触太多了。” “是！” …… 姜府。 姜妤进府之后，径直去了穆婉儿院里，看到母亲平安无事，气色也变好了不少，心里一喜。 看来吴氏母女不在，母亲过得很好。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夫人可是一直念叨着小姐呢。” 紫月也几天没有看到姜妤，忍不住高兴地说着。 穆婉儿笑道：“也不知是哪个丫头天天在这里念叨想伺候小姐。” 几日没见，穆婉儿都会打趣紫月了。 众人哈哈大笑。 说了一会儿话，姜妤才提起正事。 “母亲，你可知姜府今日来的芸娘？” 提到芸娘，穆婉儿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眼里也多了丝忧愁与苦涩。 她知道姜父三心二意实属正常，尤其是这么多年姜父对吴氏的偏颇，更是让她明白了自己在姜父心目中的位置。 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只是比她想象中的要晚了许久。 “知道。妤儿别胡思乱想，那只是来投奔你爹的远房亲戚。” 在女儿面前，穆氏还是给了姜父面子，没有直接戳破。 虽说姜强不算一个好丈夫，可以算是一个好父亲，尤其是这些年来对妤儿的关心并不少。 姜妤撇撇嘴，为母亲的深情不值。 都这个时候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姜强打的是什么主意，母亲还为他辩解。 “夫人，奴婢看那个芸娘可不是好相与的，那勾人的眼神，时时刻刻盯在老爷身上，分别是存了别的心思。” 紫月一向冲动，直接大大咧咧的把话挑明说了出来。 她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姜府来了芸娘这个人，本想着今天就把消息告诉小姐，谁知还没传出去，小姐回来了。 还有今天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她也偷偷跑去看了，那芸娘要是对老爷没有半点心思，她紫月把茶壶吃了！ “紫月！” 穆氏假装怒斥了一声，实际上却在看姜妤的脸色。 看到姜妤脸上早已了然的神情，穆氏心里叹了口气。 女儿长大了，已经瞒不下去了。 “娘，紫月说的没错，恐怕这件事父亲早有打算，听说今天早上，父亲还为了芸娘动手打了吴氏。” 吴氏深受姜强宠爱，连她都被打了，穆婉儿脸上的笑险些没维持住。 “姜府如今只要两个女儿，你爹想要个儿子也无可厚非。” 穆婉儿给姜强找着借口。 姜妤看她一眼，心中叹气。 都这么多年了，母亲对他的爱还这么深刻。 “娘，你说得对，他能在你刚过门怀孕时就纳了吴氏，可不就是为了生儿子，现在会有芸娘，以后说不定还有风娘，雨娘……” ------------ 第三十三章 该死的狐狸精 “别胡说！” 穆婉儿看姜妤故意胡说八道，忍不住笑斥一声。 姜妤笑着没反驳，只是提到了另一件事。 “对了，娘，还有几天就是那个老太婆的寿辰，你……” 姜妤话还没说完，就被穆婉儿打断了。 “妤儿，不可胡言。” “好好好，我不说。这些事肯定还是吴氏去操办，她一直不怀好意，若是有什么事找到母亲这边，母亲切记要留心一些，一定让白霜跟在身边。” 姜妤妥协，还是认真地叮嘱了一番穆婉儿。 穆婉儿对女儿的关心很受用，当即连连点头。 她不是傻的，吴氏母女本就不是安分的，女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而且这段时间，她也见识到了白霜的厉害，无论是她险些摔倒，还是险些滑落茶杯，白霜都能及时接住她，接住茶杯。 有她在身边，穆婉儿都觉得踏心了很多。 母女两人正说着，就看到芸娘面带笑容地走到了桐院。 “芸娘见过穆夫人，见过小姐。” 对穆婉儿和姜妤两人，芸娘眼里多了几分真诚。 她是无香茶馆找来的人，自然知道雇佣她的人就是姜妤。 “大小姐，芸娘是无香……” “我娘是当家主母，你的确该拜见，只是我娘很少管这些事，你若是短缺了什么，也该找吴氏才是。” 姜妤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心里对无香茶馆也多了几分好感。 他们还是很有本事的。 芸娘能在一天之内就让姜父为了她对独宠多年的吴氏动手，可见也是个有本事的。 可姜妤让芸娘来不仅是恶心吴氏母女的，更是想让穆婉儿看清楚姜父。 所以她打断了芸娘想要挑明的话。 绝对不能被母亲知道芸娘是她找来的。 芸娘也是个机灵的，听到姜妤的话，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样子是不想让她说出来。 芸娘当即从善如流地说道： “芸娘明白。芸娘投奔表哥，有顿饱饭已是满足，只是芸娘昨晚就该来拜见主母的，今日才来，还望表嫂恕罪。” 穆婉儿看到芸娘，心里就泛起了酸意，同是女子，连她都忍不住把目光被芸娘吸引，更别提姜强了。 “无妨，你家人遇难，你一人孤苦无依，日后就留在府里，也不需要再漂泊。” 芸娘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温婉道谢，暗中看了一眼姜妤之后便离开了。 …… 另一边，吴氏被人带到了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叫嚣，那人就直接把院门关上了。 “吴夫人，老爷说你今天就待在院子里好好反省。若是还想不明白，过几日老夫人的寿辰，也不需要你来操办了。” 那小厮的话如同一记重击击在了吴氏心头，她心中一急，忍不住怒骂道： “开门！你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这个府里除了我谁还有资格操办老夫人的寿辰？还是你也收了那个狐狸精的好处？” 桐院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懂这些，难道要交给那个新来的狐狸精吗？ 想到这儿，吴氏心头对芸娘的恨意甚至超过了穆婉儿。 这个该死的狐狸精，一定是她在姜强面前说了什么 表面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多。 不能让她继续在老爷身边使手段。 想到这儿，吴丽更加用力地拍门。 “开门啊！你给我开门！” 可惜，门外已经没有了声音。 吴氏恼恨，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院里的丫鬟身上。 该死的，都是姜妤害的。 当初在佛音寺，这个贱蹄子就各种暗示她装病，之后也不知道打了什么手段，让老爷相信她感染了瘟疫，害她和姜雪一直留在佛音寺。 若非如此，她和姜雪也不会真的感染瘟疫，到现在才回来，而她的雪儿现在还没有彻底好起来。 也不知道一个月后雪儿进太子府的时候能不能彻底好起来。 …… 吴丽这边不好受，姜雪那边同样难受。 她不停地咳嗽着，咳的脸都涨红了，直到丫鬟给她端来一杯茶水，她才漱了漱口，止住了咳嗽。 “小姐，可还要奴婢给小姐再倒一杯茶水？” 丫鬟刚说完，就被姜雪怒斥道： “蠢货！连这点小事都要问我，还要你做什么？！” 看丫鬟还愣在原地，姜雪心中更是气愤。 “去倒啊！” 这个春杏是新提拔上来的贴身丫鬟，在佛音寺的时候，她就把那个吃里扒外的春禾发卖了。 这个春杏是被父亲派去佛音寺伺候她的，她身边没有可用的人，这才用了这个木讷的丫鬟。 现在看来，真是蠢笨如猪，一点儿都不如春禾有眼力见。 最近被感染瘟疫折磨，还有今天在府门口发生的事，姨娘那么蠢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泼妇一样，被一个芸娘戏耍得团团转，真是丢人！ 最近真是事事不顺，气死她了！ 春杏手忙脚乱又倒了一杯茶，也不敢再多话。 她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二小姐根本不像传言中的那么温婉善良。 伺候姜雪的这几天，动辄就被打骂，比她在伙房烧柴火受的伤都多。 正思索着，春杏就听到姜雪一身怒吼，紧接着，一杯滚烫的茶水就泼到了她身上。 “蠢货！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 “啊！” 春杏痛呼一声，习惯性地立刻跪在地上求饶。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姜雪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就看到姜老夫人来了。 “祖母，你怎么来了？” 姜老夫人也发现了姜雪身体还没康复，立刻站在院子里不再继续往前走。 “雪儿，你这还咳嗽，怎么就回府了？这要是感染了府上的人怎么办？” 姜老夫人眼里有责备，连来的目的都忘了。 强儿现在正值关键时候，可不能被这些事拖后腿。 姜雪眼里闪过一丝怨愤，祖母从前可是很关心她和母亲的，现下这么久没见，看到她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怨她回来早了。 “祖母，京城有鬼医传人已经破除了瘟疫，而且太子也给雪儿写信说万事有他，雪儿这才……” 一听到姜雪把太子都抬出来了，姜老夫人立刻变了个脸色。 ------------ 第三十四章 早产还不举 “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快，雪儿快上床歇着，太子府有鬼医传人，这点病都是小事。” 姜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让丫鬟扶姜雪躺床上。 姜雪低头，掩下眼里的嘲讽，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扶着丫鬟上了床。 “祖母来找雪儿可是有别的事？” 姜老夫人这才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当即开口道： “你今日可曾见到那个芸娘了？” “见到了。” 姜雪说完，姜老夫人就冷哼一声开口。 “那个芸娘自称是你祖父那房的远亲，家中无人才投奔来此处，可谁看得清楚，那个狐媚子就是想勾引你爹。” “那祖母想如何？” 姜雪淡淡地开口，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 姜老夫人被噎了一下，随即心里有些不悦。 这个孙女一向懂事聪慧，闻弦歌而知雅意，今日怎么连话都听不明白了？ “这岂是我想如何就如何的？你爹现在入了迷，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去劝劝你爹。” 那个芸娘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让强儿都学会忤逆她了。 姜雪应了一声，就让春杏把姜老夫人送了出去。 “等祖母寿辰过了，雪儿会劝说父亲的。” 父亲现在连祖母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听她这个女儿的话呢？ 她现在凑上去，只是徒惹父亲生气。 …… 京城鬼医传人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待瘟疫一事解除，就有不少人找上了太子府，求见鬼医传人。 鬼医神秘莫测，行踪不定，多少人想要求得鬼医出手都找不到人，如今鬼医唯一传人现身，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尤其是薛家一个病秧子薛平。 薛国公府。 薛仁自从听说了鬼医传人现身太子府的消息，就没有一天不激动的。 他儿子终于有救了。 只是他第一次前去太子府拜访，就吃到了闭门羹。 鬼医传人的面都没见到，只听到了那人的一句话。 “薛国公，颐国京城瘟疫横行，你多耽误本神医一秒，百姓就多一份危险。” 听得这话，薛国公哪里还敢继续请人过府一叙，当即表明愿意等。 现下在太子和鬼医传人的控制下，瘟疫已经基本结束，他看着儿子苍白的面色，忍不住道： “平儿，为父已经吩咐了太子，让他带那鬼医传人来府里一躺，若是能为你治好这顽疾……” 那他们这么多年的等待就是值得的。 薛平躺在床上，眼神微敛，幽深的瞳孔有微弱的光芒闪过。 “辛苦父亲了，咳咳……” 他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最让他难堪的是，他娶了这么多妻子，府中平时伺候他的丫鬟也不少，可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举起来。 是的，他不举。 无论那些女人怎么诱惑他，他都没有感觉，哪怕心里有所想法，可下面……依旧无动于衷。 而那些女人，既然无法帮他治愈好，还看到了这些东西，那就不能让她们活着。 不过是一些女人，死了再娶就是。 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有病！ 父亲和姑姑他们一直在帮他找鬼医，可鬼医行踪莫测，如今等到了鬼医传人，也不枉他等了这么久。 “不辛苦，只要平儿能好起来，为父就心满意足了。” 薛国公看着儿子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 他儿子长相俊美，风流倜傥，本该是个翩翩公子，可惜早产，自小就只能待在府里，出去的次数少之又少，今天不过出去一会儿，回来后连床都不下来了。 而且他们薛家的后代，也得靠平儿一人…… 无论那鬼医传人今天提什么要求，他都一定会答应，一定要让他治好平儿。 太子很快就带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 “舅舅，神医来了。” “见过薛国公。” 戴面具的男人自然就是答应赫连寂帮忙的廖慎。 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太子府，一边研究瘟疫的源头，一边治疗那些感染的人。 好在最后配合赫连寂成功找到了幕后的人。 一切事了，正准备设计离开，就被太子带着来到了这里。 他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薛国公曾拜找过他。 “神医不必多礼，这是小儿薛平，因着早产身子一直虚弱，这么多年……唉，有劳神医。” 薛国公看到廖慎，也不顾他戴不戴着面具，当即想要他给薛平治疗。 他不怀疑神医的身份。 现在瘟疫被控制下来就已经足够证明，更何况他还是太子带来的，绝不会错。 即便错了也没关系。 薛国公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有劳神医，咳咳……” 薛平也开口了，只是才说一句话就咳了起来。 廖慎暗自挑眉，这就是国公府藏了这么多年的的公子？ 要知道赫连寂曾经多次派人想要进国公府打探薛平的情况，但每次都被薛国公拒绝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误打误撞让他进来了。 光看面色，廖慎也知道薛平身体差。 廖慎一边想着，一边给薛平诊断。 只是把脉之后才发现，这人不仅天生早产，而且还天生肾虚阳痿。 想来要不是这么多年薛国公府一直用名贵药材吊着，薛平恐怕连个子都长不高。 早产还不举，这薛平还真是纯纯大可怜了！ 可要怎么跟薛国公两人说呢？ ……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夜之间，姜府的桃树都开花了。 姜老夫人的寿辰也终于到了。 吴氏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这几天一直没有闹事，硬是又让姜父重新把她放了出来，让她继续操办姜老夫人的寿辰。 一大早，姜妤就感觉到了府里的喜庆。 来来往往的丫鬟急匆匆地走着，一条条红绸挂了起来，看着喜庆又隆重。 姜妤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来，此次是姜老夫人六十大寿，难怪吴丽给办的如此隆重。 “小姐，奴婢听说今日府里会有很多人来，就连薛国公都来了，老夫人可高兴了呢。” 紫月一边给姜妤梳头，一边说着府里的消息。 红婷听了，也在一旁开口道： “奴婢也打听过了，姜老爷这次借机宴请了不少同僚，大有别的意思。” 她比紫月懂一些朝堂的事，跟在姜妤身边这几天，也知道姜老爷最近忙着接替尚书的位置。 这次借着姜老夫人的寿辰，怕是也想暗中拉拢一些人，尤其是他将要成为太子侧妃的岳父，更是成了不少人想要阿谀奉承的对象。 至于摄政王，在他们看来，也活不了多久。 也只有太子将来才是正统。 ------------ 第三十五章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姜妤也想到了姜父打的小算盘，冷笑一声。 今晚天这寿辰，看来注定不平凡了。 “紫月 ，红婷，今天都留心些吴氏和姜雪。” 上次春禾跟她说过的话，姜妤全部都记得。 而直到现在，春禾都没有露面，想来姜雪已经发现了春禾的二心。 所以她更需要警惕了。 紫月和红婷连忙点头。 “小姐，穿这件月色衣裳可好？” 姜妤看着紫月手上月白色的衣裙，心中一动。 “换件更明艳一些的。” 今天可是姜老夫人的寿辰，如此盛大的日子，若是她穿的太素，反而容易落人口舌。 姜妤平素喜欢仙气飘飘的衣裙，衣柜里也基本上全是素色的衣裳。 紫月从衣柜里挑选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桃红色的衣裙。 似乎还是去年做的，只是一直没有穿过而已。 看样子，该给小姐做些颜色明艳的衣裙了。 换好衣裙之后，姜妤就去找了穆婉儿。 母女两人去了宴厅的时候，就看到姜老夫人正喜笑颜开地跟姜雪说着什么。 而吴丽也坐在一边，巧笑倩兮。 至于芸娘，则独坐在一旁，即便被众多目光看着，也没有任何不适。 看到她们两人进来，姜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眼底也多了丝厌恶。 “是妤儿来了，快来祖母这里坐。” 至于穆婉儿，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姜妤无论如何都算是姜家的子嗣，姜老夫人就算再不喜欢，也不会如何。 但是现在穆太师还没来，姜老夫人对这个比自己尊贵的儿媳，也懒得摆面子。 姜妤没有理会姜老夫人，直接带着穆婉儿坐到了芸娘身边。 姜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姜父带着人进来了。 …… 很快，姜府就高朋满座，姜老夫人收到的贺礼更是让吴氏看红了眼。 姜父在各官员之间游走，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就连穆婉儿都浅笑着跟身边的妇人交谈，虽然话不多，神情也有些紧张，但是有苏嬷嬷在身边指点着，倒是也没什么错处。 而她们谈论的焦点，自然在姜妤身上。 “姜小姐是个贴心的可人儿，姜夫人好福气。” “是啊！姜小姐乖巧懂事，这么好的女子，怕是也定亲了吧。” “……” 姜妤百无聊赖地陪着笑笑，眼神却一直盯着吴氏和姜雪。 可两人一直都没有多大动作。 觥筹交错之时，姜妤就看到了太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元景鸿。 姜妤先是惊诧，忽然就明白了外祖父为何再没在她面前提过元景鸿。 他竟然也是太子的人。 看到了太子进来，姜父脸上的笑意更甚，直接跑了过去相迎。 “臣见过太子。” 赫连宸轻笑，示意众人不必多礼，随后就走到了姜雪面前。 姜妤一直都提防着姜雪和吴氏，都过了午膳时间，这两人还没有动作，她正诧异，现在看到太子赫连宸和元景鸿之后，姜妤心里就有了更不好的预感。 正想着，就看到太子和姜雪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的目光看向了她。 来了！ 姜妤暗道一声，看着姜雪和太子走了过来。 “姐姐，元公子是来找你的。” 姜雪的话一说出口，姜妤能明显感到周围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了她身上。 尤其是刚刚跟穆婉儿浅笑的那些妇人，都皱眉看着姜妤。 姜妤明白她们跟母亲说那么多，也是存了跟她结亲的心思，现下冒出了个元公子，还被姜雪说得如此暧昧，肯定心里都犯了嘀咕。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元公子若是想求外祖父帮忙的话，找我也没用，不如直接找太子，或者找妹妹给太子吹吹枕边风也更有用。” 姜妤没接姜雪的茬，甚至毫不顾忌地直接把话踢到了姜雪和太子身上，大胆露骨的话让众人一怔。 尤其是一句枕边风，让周围的人立刻就想到了前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看姜雪的眼神瞬间变了。 穆婉儿脸都烫了起来，如坐针毡。她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女儿说看的书…… 就不该让妤儿看那本书！ 姜雪气得咳了起来，周围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恨不得再晕过去。 赫连宸见状，也有些恼恨，姜雪护在了身后，冷眼看着姜妤。 这个女人真不要脸，难怪雪儿总是被她欺负。 “姜妤，你放肆！” 姜妤立刻躲到了穆婉儿身后，一脸委屈。 “太子殿下息怒，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跟元公子不熟，他为了这次科举缠着我，旁人不知道真相，这实在有辱我名声。” 太子一噎，看着姜妤的眼神越发深凝。 这女人可真不要脸，大庭广众下撒谎，还理直气壮。 要不是元景鸿是他的人，他都信了她的这番话。 穆婉儿护女心切，尤其是此事还关乎女儿的名声，立刻把心头杂念也抛到了一边。 “妤儿别怕，有娘在。” 穆婉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太子身后跟着走来的元景鸿。 只是元景鸿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仍然满脸深情地看着姜妤。 “妤儿，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他顿了顿，暗中看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又继续道： “可是景鸿那天在云客楼惹了你不快，所以你现在才会对景鸿如此冷淡？在太师府，明明太师都应了我，待我考取功名……” “元公子慎言！” 姜妤双眼盯着元景鸿。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觉得元景鸿出现太巧合，现在她已经彻底明白了，元景鸿就是太子派来的。 而且他对外祖父，绝对不是善意的。 “元公子就想说对仅有两面之缘的我情根深种吗？呵！那你府上的丫鬟，天天见面，岂不是早就成了你的此生挚爱？” 姜妤笑着开口，丝毫没有在意元景鸿逐渐僵硬的脸，继续开口： “至于你说的外祖父应你，应了你什么？” 她外祖父向来精明，喜欢拐弯抹角，从不会直白地答应别人什么，元景鸿想要通过这波暗示坐实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那就想得太简单了。 她偏要把话都挑明了。 ------------ 第三十六章 都是为了太子您啊 姜妤的话让元景鸿愣在了原地。 他仔细回想，穆太师的确没有明确跟他说什么，更没有直接说等他考取功名之后，就把姜妤许配给他。 众人本来已经被元景鸿的话绕到了别的心思上面，没想到听了姜妤几句话，再看元景鸿的表情，明显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也是，穆太师怎么可能把唯一疼爱的外孙女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书生呢。 元景鸿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之前太子让他接近姜妤的时候，明明给他的资料上说，这姜府大小姐就是个草包，整天只知道装扮自己，可现在，这伶牙俐齿的，哪里还有半分草包的样子？ “妤儿，你之前在云客楼……” “你给我闭嘴！” 听着元景鸿还想胡说八道，穆婉儿怒了。 她原先也担心元景鸿毁了姜妤的名声，甚至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父亲跟女儿没有达成一致，所以才会引起这误会。 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这元景鸿自作主张，还胡编乱造污蔑妤儿名声。 “来人，把这个污蔑小姐的人赶出去！” 穆婉儿实在气愤，也不管元景鸿是太子带来的人，直接就要把人赶走。 那些护院全都是秦远帆送来的，对穆婉儿的话更是言听计从，徐达等人当即就拖着元景鸿往外走去。 太子脸都黑了。 “住手！” 姜父眼尖地看出了太子的黑脸，立刻拦住了那些人。 只是徐达等人本就不是姜府的人，对他的话根本没有理会，看姜妤和穆婉儿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便直接拖着人离开了。 “你们……” 姜父气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穆婉儿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吴丽和姜雪立刻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还不忘给姜老夫人一个眼神。 “你们想干什么？连当家老爷的话都不听？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连主子是谁都忘了，明天就卖了你们。还有你，穆氏，谁让你擅自做主赶人？三从四德都忘了吗？” 姜老夫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见穆婉儿当众无视姜父，自觉占了理，拿捏了穆婉儿把柄，当即横眉怒言。 恨不得把口水都喷到穆婉儿的脸上。 姜父也失望地看着穆婉儿，又一脸愧疚地对太子道： “贱内不懂事，太子殿下恕罪！臣这就让她回去面壁思过。” “回去抄写十遍女诫，好好学学三从四德！” 姜老夫人也趁机说着。 姜父没有异议，甚至冷声附和道：“娘说的没错，的确是该好好学习妇德。“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穆婉儿失了德行。 姜妤脸色一冷，正要开口，就看到母亲脸色也更难看了。 “我不懂事？不把人赶走，你们是想留他继续在这里污蔑妤儿吗？” 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穆婉儿本就紧张，加上此事关乎女儿，她是绝不会退让的！ 她父亲曾跟她说过，若是觉得太过委屈，那就不必忍着。 只要有太师府在的一天，她穆婉儿在姜府就无需忍让任何人。 是她从前执拗了，总觉得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就是了，不想给父亲添麻烦。 可现在看来，退让只会让这些人更加猖狂。 姜妤垂眸，眼里有些欣喜。 没想到这一刺激，竟然让母亲看透了这些人，这元景鸿也算是有点用。 气氛有些凝滞。 太子冷声开口。 “此事不过是个误会，误会尚未解释清楚，姜夫人就急着赶走元公子，可是心虚？况且，元公子是孤带来的人，姜夫人如此，是打孤的脸吗？” 太子盛怒，在场的人更是习惯性地跪地高呼。 “太子息怒！” 姜妤伸手拉着穆婉儿的手，抬头迎上赫连宸的目光。 “太子误会了，我母亲如此都是为了太子啊！”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似穆婉儿一片良苦用心没有被太子误会了一样，看得众人一愣，姜雪和赫连宸也都一头雾水。 这女人又想说什么？ “这个元公子不过是个书生，能跟在太子身边，想必要么是才学过人，要么是善于钻营。从刚刚来看，他显然是后者。 今日他能为了科举功名污蔑我，他日就可能背叛太子。母亲此举虽是莽撞，可也是为太子分忧，母亲不求赏赐，只希望太子能明辨是非啊。” 姜妤一番话，好似在说，这一切都是为太子您啊！ 让穆婉儿都愣在了原地。 她是这么想的吗？ 看着姜妤睇来的眼神，穆婉儿立刻低头，开口。 “太子殿下明鉴！臣妇就是这么想的。” 赫连宸：“……” 荒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姜妤的话说得很对！ “姐姐说得对，只是元公子毕竟是太子带来的人，就算元公子做了什么，也该是太子殿下处置，母亲这么做……” 姜雪说着，面上看着是担忧穆婉儿惹恼太子，可实际上却是暗中提醒太子穆婉儿越俎代庖。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精明的，自然都听出了姜雪的言外之意。 险恶之心令人心头一阵寒意。 姜府怕是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和睦，这庶出二小姐怕是也不像传言那般温柔善良。 姜府嫡庶之间，终归跟她们府上一样，争斗不断。 赫连宸听着心爱女人的话，瞬间反应过来。 “姜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姜妤皱眉，刚想把话圆过去，却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文欢欢。 文欢欢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紧接着，姜妤就听到一声威严低沉的声音。 转头望去，就看到文阳侯爷学着她之前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太子殿下息怒，今日这元景鸿只是小人，善于钻营，呆在太子身边也顶多谋求利益，他日若是换成旁的心怀叵测之人，威胁到太子殿下性命安危，微臣等人恐怕也会像穆氏一样担心殿下而先斩后奏啊！” 姜妤：“……” 侯爷，咱就是说，您稳重的形象都没了！ 文欢欢显然也没想到自家父亲竟然如此爱做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看到姜妤感激地看着她，还颇有些别扭地开口，对姜妤轻声道： “你别误会，只是为了感谢你上次帮忙而已。” 她才不会担心姜妤呢！ ------------ 第三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姜妤看着口是心非的文欢欢，一阵无言。 “谢谢你。” 她怎么能不明白文欢欢就是为了帮她呢。 文欢欢轻咳一声，转过了头。 这个姜草……呸！姜妤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最近好像真的没有看到她在京城到处抢购珠钗首饰和布匹了，难道真的改邪归正了？ 听说她最近还读书，不行，她也不能被她比下去，回去就读那令人厌恶的女诫！ 姜妤没有看到文欢欢的摩拳擦掌，只盯着赫连宸和姜雪。 看样子前段时间给姜雪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今天敢当这么多人的面，不惜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也要托母亲下水，真是可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殿下，可是元公子是元大人的儿子，并非居心叵测之人。” 姜雪看到赫连宸被噎得说不出话，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忍不住再次提醒。 太子鲜少见过这些脸皮厚的人，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但她姜雪这么多年见多了。 今日，她就是要把之前姜妤加注到她身上的痛苦全部还回去！ “不错！元景鸿是元高的儿子，才学过人，为孤排忧解难，从不曾做过什么危害本太子的事！” 赫连宸险些被带偏了，上一秒还为文阳侯的话而感动，下一秒听了姜雪的话理科反应了过来。 这世上果然只有雪儿和母后才是最关心他的人，这些人只想着算计他。 父皇对他冷眼相待，皇叔也只想着算计他，这些大臣也都一样。 文阳侯还想说什么，就见赫连宸一甩袖子，冷脸看着姜父，道： “姜侍郎，你说呢？”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贱内深居内宅，不懂规矩，还望太子恕罪！” 姜父已经得到了消息，明日刘尚书告老还乡的圣旨就会下达，现在还不是跟穆家结怨的时候。 况且，他也看得出来，太子根本没打算得罪穆婉儿，毕竟她身后还有穆太师，所以才会特意点他。 果然，赫连宸听到姜侍郎的话很是满意，虽然还冷着一张脸，可眼底却有所缓和。 “既然姜侍郎都这么说了，这件事便算了，今日是姜老夫人的寿辰，是姜府的大喜事，诸位不必多礼，孤不喜欢越俎代庖。” 最后一句话，赫连宸一边说还边斜睨了一眼姜妤和穆婉儿。 姜妤心底冷笑，这赫连宸还是这副小心眼的德行。 不过，看姜雪的神色，倒是让她解气不已。 姜雪还想说什么，可太子都已经将此事翻过了，她现在开口，就是当众驳了太子的面子。 太子顾忌穆家，不会责罚穆婉儿，可她不同，她再说下去惹恼太子，反而便宜了那个一直盯着她的徐宝珠。 姜雪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姜妤，眼底满是寒意。 转头，对着太子低声说了一句。 “姐姐变了。明明是跟元公子在云客楼相会，因为无人看到，竟还能如此混淆黑白。不像雪儿上次的误会都没有人相信。” 这话听着只是简单的感慨，却成功让赫连寂动了心思。 “雪儿莫气，孤不会让她好过的。” 既然姜妤对他已经有了防备，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若是这次没能为他所用，那就只能彻底毁了她。 赫连寂眼里冷芒一闪而过。 这次没能如姜雪的意，姜妤一直都提防着姜雪，自然看到了两人眼里的不怀好意。 她暗自警惕着。 “妤儿，娘身子不适，就先离开了，你可跟娘一起走？” 本就是为了姜府面子才出来，经此一闹，穆婉儿已经彻底没了兴致。 姜妤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穆婉儿。 她也不想掺和这里的事，只是姜雪和太子明显还有别的诡计，要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可她也没忘记之前春禾说的，吴氏母女不仅要算计她，连母亲也不会放过。 “娘，府里如今人多又杂，一定要让白霜和苏嬷嬷陪在身边，寸步不离。” 姜妤不放心地叮嘱着，不知道为何，她刚刚听母亲说要回去，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总觉得要出事。 穆婉儿没有姜妤那么惊慌，不过看到女儿这么担忧，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还安抚道： “妤儿别担心，去桐院的路娘熟的很，府上人再多，他们也不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桐院可是姜府最偏僻也最安静的院子了，当初穆婉儿也是看中了桐院的清净才搬了进去。 姜妤点点头，按了按不停跳动的眼睛，给了白霜和苏嬷嬷一个眼神。 一定要保护好母亲。 白霜和苏嬷嬷也觉得姜妤颇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认真点头。 不用小姐说，她们也会保护好夫人的。 等穆婉儿离开后，姜妤全部心思都在吴氏和姜雪母女身上，也没注意到吴氏早在穆婉儿离开的时候，就给了身边丫鬟一个眼神。 那丫鬟在穆婉儿离开后也跟着离开了。 文欢欢一直等着姜妤和穆婉儿道别后才别扭地走到了姜妤身边。 “这里是姜府，我们是来贺寿的，又不会在府里乱闯。” 显然刚刚姜妤和穆婉儿的话她都听到了。 “上次的事谢谢你，是父亲说要我亲自道谢才显诚意，可不是我要来的。可你怎么知道我在花轿里的？” 提到这个，文欢欢都有些后怕。 她是被人敲晕装进花轿的，要是被抬到了国公府拜了天地，那即便错了，她也只能嫁给薛平那个病秧子了。 姜妤也想到了那次，她第一次发现了那本破书的奥秘。 可这些，她不会对外言说。 “有风吹起了轿帘，我当时恰好看到了你的脸。” 文欢欢恍然大悟。 “看你最近聪明了不少，都知道你那个庶妹不是好人了。不过小心你那个庶母，刚刚她跟贴身丫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丫鬟刚刚也离开了。” “你说什么？” 姜妤声音忽然拔尖，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文欢欢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又重复了一遍，就看到姜妤转身离开了。 “喂！姜草……姜妤你去哪儿？” 可姜妤根本没有回答文欢欢，回头看了一眼吴氏脸上的笑容，心中焦急，带着红婷和紫月走得越发快。 ------------ 第三十八章 母亲遇险 文欢欢被这么多人盯着，心头懊恼，一跺脚，也追了上去。 “等等我啊！” 等文欢欢气喘吁吁追上姜妤的时候，原本要责怪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这么严肃的姜妤，她还是头一次见。 “出什么事了？你家小姐怎么了？” 文欢欢拉住紫月悄声问着。 紫月正想开口说自己也不清楚，就听姜妤说道： “文姐姐不必多问，不想被牵连的话，还是尽快回到前院吧。紫月，送文姐姐回去。” 姜妤一边疾步走着，一边示意紫月送文欢欢回去。 文欢欢平日里也是娇纵惯了，性子更是执拗，听姜妤说不让她跟着，她反而更好奇了。 “我才不怕被牵连，姜妤，你要是连个庶母的丫鬟都斗不过，那我可要笑你了。” 她可不是因为担心姜妤斗不过她们才想去帮忙的，她就是去看热闹的。 对！她才不担心姜妤呢！ 文欢欢跟了上去。 姜妤没再理她，继续朝着桐院走去。 半路上，却看到了本该跟着穆婉儿的白霜。 “白霜，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娘呢？” 白霜正低着头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听到姜妤问话后，这才抬头。 “小姐，夫人说耳坠子丢了，让奴婢在这里帮忙找找。” 想到姜妤刚刚叮嘱她们寸步不离，白霜还有些心虚地补了一句。 “小姐放心，有苏嬷嬷陪着夫人，奴婢才敢出来寻找的。” 可她的话并没有让姜妤的脸色好转，反而更难看了。 “她们回了桐院？” “是，苏嬷嬷陪着夫人先回去了。” 白霜再次强调苏嬷嬷还跟着穆婉儿。 可她话音刚落，姜妤就不顾形象朝着桐院小跑而去。 不知为何，她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 桐院，穆婉儿刚进屋，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丫鬟的求见声。 “奴婢秋菊求见夫人。” 秋菊是吴氏身边的丫鬟，跟在她身边多年，穆婉儿自然是知道的。 她心中惊讶，跟苏嬷嬷对视一眼，就让人进去了。 只是等门打开，穆婉儿才看到秋菊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穿着看上去像是府中的杂役，可一进屋就贼眉鼠眼地四处看，手上还拎着什么东西。 “穆夫人，我家夫人担心穆夫人屋内的炭火不够，特意让奴婢来给穆夫人再添些。” 秋菊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杂役给添些炭火。 穆婉儿虽说对吴氏不喜，但是也知道吴氏惯会在外人面前做戏，想必这次也是在外人面前做个表面功夫，也就不以为意地看着那人添了些炭火进去。 只是还没一会儿，她就闻到了一阵奇香，随后感觉一阵头晕。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穆婉儿看了一眼苏嬷嬷，却发现她已经倒地昏迷了。 坏了！ 秋菊看着昏迷的两人，松了口气，对杂役说道： “动作快些，我去叫老爷。一会儿老爷他们来了，记得按计划行事。” 那杂役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放心，表妹交代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搞砸？” “嗯，夫人说了，此事不会要了你的命，顶多受些伤，完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秋菊颇有些嫌恶，真不知道夫人从哪里找来的表哥，刚刚在路上就想对她动手动脚，来了这边还不安分，要不是穆夫人是个单纯的，怕是早就看穿了。 不过也不关她的事了，反正此事一过，无论是他还是穆夫人，怕是都不会再出现了。 …… 到了桐院，姜妤看到整个院子都没有一个丫鬟护院的时候，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她连忙跑到了屋内，只见一个正在床边背对着她，还赤裸着上半身，看样子像是准备爬上床。 而床上，还鼓起了一个包，露出了穆婉儿的鞋子。 似乎是被姜妤忽然的开门声惊扰到了，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早已经排练好之后，跪在地上开口求饶泼脏水。 “老爷饶命！是夫人勾引我的，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小的苟合，还说是想给老爷生个儿子……” 一边说着，还一边回头看穆氏的反应。 他刚刚已经把解药放在穆氏的鼻子下面，此刻应该也要醒来了。 炉里的香早就没了，只要穆氏醒来，就不会有人发现这只是一场陷害。 姜妤听得这话，终于反应过来，心头恨得要死，抬脚踹了上去。 “你这个畜生！” 想也知道，这是那对龌龊的母女想的法子，她们真是喜欢这些阴暗的手段。 若是真想毁了母亲的声誉，无异于要了母亲的命。 “怎么是你？” 那人被踹倒，抬头看到是姜妤，也很是诧异。 怪不得来得这么快，他还以为是老爷提前来了。 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到姜妤冷声开口道： “红婷，把这个畜牲给我丢到吴氏房间，连人带衣服先藏起来。” 还好是她跟红婷先进来了，否则无论是姜父还是文欢欢看到这些，恐怕母亲的名声就都毁了。 红婷也被这个男人恶心到了，当即一手将人砍晕，然后带着衣服提溜了出去。 趁着四下无人，朝着吴氏的院子而去。 姜妤这才看到穆婉儿已经睁开了眼睛，神情呆呆的，显然也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 “娘……” 姜妤试着叫了一声，却看到穆婉儿一下子缩到了被窝里。 “娘，什么事都没有……” “姜妤，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文欢欢也追了上来，看到有人闷在被窝里，想到了是穆婉儿，在长辈面前，瞬间稳重了许多。 “欢欢见过伯母。伯母您哪里不舒服？我让我爹去喊太医来。” “不必了，你们都先出去。” 穆婉儿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着。 她清楚事情还没有发生，可被女儿看到这样的画面，她还是无法面对。 姜妤理解穆婉儿的心情，悄悄唤醒了苏嬷嬷，带着所有人退了下去。 关上门，看着有些窘迫的文欢欢，姜妤开口。 “文姐姐，你先去前院吧，侯爷若是找不到你该急了。” 文欢欢也注意到了刚刚凝重的气氛，听到姜妤的婉拒后，嘱托了一句离开了。 “小心你那个庶妹庶母，两人都不是善茬。” ------------ 第三十九章 忍不下这口气 姜妤自然知道吴氏母女不是好惹的，当即谢过了文欢欢。 她从前蠢才会觉得文欢欢是挑拨她们的关系。 让紫月送走文欢欢离开之后，苏嬷嬷立刻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姜妤。 白霜则进屋查探炉子。 “都怪老奴蠢，想着在府里也不会有事，这才让白霜离开。刚刚秋菊带着那个人进来的时候，老奴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胆。” 要是刚刚夫人真的被……那她真是死不足惜。 姜妤没有开口让苏嬷嬷起来。 她想想都后怕。 “苏嬷嬷，你是跟着母亲陪嫁过来的，我知你的忠心。只是这姜府只有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不可大意。日后，别说是秋菊来，就算是我父亲来，也不能懈怠！” “小姐，检查过了，炉子里没有别的东西，空气中也只剩下淡淡的迷香了。” 白霜说完，也自责不已。 “此事都怪奴婢，是奴婢觉得小姐太草木皆兵，没有把小姐的话放在心上。” 要是她在的话，就会提前闻出迷香，秋菊不可能这么顺利迷晕夫人和苏嬷嬷。 今日秋菊使的是阳谋，利用了穆婉儿的单纯性子。 姜妤也知道阴谋难防，阳谋更难躲，此事不能全怪苏嬷嬷和白霜。 还是怪她没有盯紧那对母女。 “起来吧。母亲刚刚没吃多少东西，嬷嬷你去小厨房拿点膳食，白霜你去帮红婷，我进屋陪陪娘。” 可就在此时，院外却传来了芸娘的声音。 “表嫂，表嫂你在屋里吗？表嫂怕是刚刚饮了酒才歇下，怎么会忽然叫表哥过来，怕不是秋菊听了表嫂的醉话，当真了吧？” “……” 芸娘一向温柔，这还是姜妤第一次听她这么大声说话。 很快她就明白了，芸娘是在提醒她。 姜妤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看了一眼苏嬷嬷，示意她先进屋里陪着穆婉儿。 “白霜，你跟红婷这样……” 交代完白霜，姜妤就看到姜父带着吴氏和芸娘走了进来。 芸娘早在吴氏丫鬟离开的时候，就猜到了吴氏又在谋算着什么，只是她来不及提醒。 如今看到姜妤平安无事后，松了口气，冲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从前嫁过人生过孩子，自然懂这些后宅女人的手段有多可怕。 不过现在，有姜妤在这里，吴氏恐怕只能铩羽而归。 不需要她操心了。 不同于芸娘的无事挂起看热闹，吴氏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眼角拉出条条细碎的皱纹。 这个小贱蹄子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屋内毫无动静的时候，吴氏更是眼眸低垂。 秋菊不是说一切都妥当了吗？怎么会…… “妤儿，你母亲可是被吓到了？” 姜父故作关心，眼底还有些不耐烦。 穆氏真是太小家子气了，不过是被太子说了两句，吓得缩回屋也就罢了，还要把他找来。 如果不是为了明天的圣旨，还有吴氏不断催促他过来看看，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前院跟太子和那些大臣把酒言欢。 “母亲饮了些酒，已经睡着了。没别的事，还是不要打扰母亲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好好歇息。” 姜父说着，就准备回去。 姜妤只是不想母亲这个时候看到姜父，可是落在吴氏眼里，就成了心虚。 她看了一眼秋菊，就见秋菊点头。 一切都妥了！ 她自认为算无遗漏，就算被姜妤发现，也肯定来不及把人弄走，只要现在姜父进去，一定能抓个现行。 “老爷，姐姐肯定是不舒服，既然我们都过来了，还是去看看姐姐吧。” 吴氏还是头一次提议让他去看穆婉儿，姜父愣了一下。 “嗯。” 姜妤看了一眼吴氏，冷笑一声。 “吴姨娘还真是关心母亲，只是母亲已经睡着了，不喜欢别人打扰。” 她越是阻拦，吴氏就越想带着姜父进去。 小贱蹄子，待会儿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关心姐姐的。” 吴氏一边说着，一边把姜妤推开，趁着姜妤不注意推开门走了进去。 故作惊讶的表情还没摆好，吴氏就被穆婉儿的眼神吓到了，准备好的话也卡在了喉咙眼上。 “你……”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屋里只有穆婉儿和苏嬷嬷，连件男人的衣裳都没有？ 她那个表哥干什么去了？ 秋菊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吴氏满头问号。 顶着穆婉儿仇恨的目光，吴氏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到了门口后回头瞪了一眼秋菊。 这就是你口中的万事俱备，只欠老爷？ “怎么了？” 姜父好奇地探头，也被穆婉儿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婉……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穆婉儿没有吭声，眼神死死地盯着吴氏。 “滚开！” 姜妤推开吴氏走了进去，看到穆婉儿的样子之后，心里更是堵得慌。 “娘，别怕。什么都没发生，太子没有责怪你，你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不能让母亲把刚刚的事说出来。 穆婉儿抓着女儿的手，心中悲愤不已，恨不得下床咬死吴氏。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吴氏做的，可现在只能咬着牙咽下这口气。 “这噩梦太可怕了。” “是啊！谁都会做噩梦的，不会只有母亲一个人做噩梦。” 姜妤安抚着穆婉儿，轻瞥了一眼惊疑不定的吴氏。 这件事，还没完！ 姜父没察觉到屋内气氛的诡异，一心想着前院的同僚，当即开口道： “只是个噩梦而已，好好歇息吧，太子仁厚，早就不怪罪你了。” 说完，姜父就带着芸娘离开了。 吴氏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姜妤和穆婉儿的眼神，也跟着走了。 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穆婉儿忍不住抹了把脸，把眼泪憋了回去。 “妤儿，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傻，自然听出了女儿的言外之意。 “娘，你忍得下这口气吗？” 姜妤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想法，反而问了一句。 穆婉儿眼底升起恨意。 “不！” 吴氏想毁了她，她怎么能忍得了！ 姜妤笑了。 “好！那我们就让她付出代价！” ------------ 第四十章 穆太师来撑场子了 姜妤眼底的狠意一闪而过，看得穆婉儿心疼。 本该是她保护女儿，可现在却换成女儿保护她。 “好，娘都听妤儿的。” 母女俩这厢才说了好一会儿话，就听到门外姜雪求见。 姜妤看了一眼外面，在看到门外那些护院回来之后，才打开了门。 “你来做什么？” 她早就跟姜雪撕破了脸皮，直接堵在门口没让她进屋。 姜雪倒是厚脸皮，也没强求，只是看着姜妤，说道： “听说母亲身子不适，我只是想来看看母亲，顺便跟姐姐说一声，穆太师来了。姐姐不想让我进屋，那我离开就是了。” 外祖父来了？ …… 穆太师是从秦远帆那里听到了姜府发生的事才来的。 姜府办寿辰，自然也邀请了穆太师，但他开始也只是送了贺礼，并未亲自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秦远帆也没来，可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姜府，刚刚跟他说了姜府的事。 这么多年，穆太师也看清了秦远帆对自己女儿的感情，虽然他自以为克制地很好，可也没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为此，秦远帆还在暗中调查，调查他死去多年的母亲，以及自己的身世。 他是不想承认自己跟穆婉儿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一想到这些，穆太师心头就有些复杂。 仿佛他心底一直埋着的秘密仿佛就要破土而出了。 如今听到元景鸿跑来姜府陷陷害他的小妤儿，还有穆婉儿也被太子威胁恐吓吓到了，秦远帆不便亲自来，便直接把这些透露给了他。 穆太师心里无比犯愁。 太子的目的他清楚，所以他才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岳丈大人快请上座。” 姜父没想到连穆太师都亲自来了，自觉面上有光，觉得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心中更是大定。 尚书之位定然非他莫属！ 穆太师脸上带笑，先是假笑着祝贺了姜老夫人之后，就直接问起了穆婉儿的事。 “婉儿呢？” 看穆太师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姜父又想起了穆婉儿刚刚的眼神，暗道不好。 “婉儿她刚刚饮了些酒，正在歇息。小婿刚刚才见了她，此刻已经歇息了。” 姜父一边故作冷静地开口，一边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自我安慰，还好刚刚他已经去看过穆婉儿了，而且之前，他也在太子面前维护了穆婉儿，穆太师一定会记挂着他的好。 肯定不会怪罪他的！ 旁边，姜雪看到穆太师后，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悄声跟太子说了几句话，得到太子的应允之后，就开口说道： “父亲，穆太师，母亲睡着了，不如我去把姐姐叫来？” 在整个姜父，穆太师最信任的人除了穆婉儿之外，当然就是姜妤了，对姜雪的话并没有异议。 但是姜父想到刚刚穆婉儿和姜妤的神情，略有些迟疑。 “妤儿怕是还在陪她母亲……” “穆太师来了府里，姐姐应该会很高兴过来的。” 姜雪与给了姜父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是去叫姜妤，但是姜妤能不能过来还不知道呢。 …… 姜雪眼含讥诮地看着姜妤。 “姐姐这是怕了吗？” 虽然不知道刚刚父亲和姨娘过来做了什么，但是看姜妤防备的神色，姜雪都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姜妤眯了眯眼，轻笑一声。 “怕什么？我从不怕什么牛鬼蛇神，有人要上赶着找死，那我一定会成全她。” 姜雪的笑瞬间僵在脸上，狐疑地看着姜妤。 难不成，被这个草包看穿了？ “砰！” 姜妤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娘，外祖父来了，想必是听说了太子为难娘的事情。” 姜妤把自己的猜测跟穆婉儿说了一遍。 “你快去找你外祖父，别让他为了娘的事冲撞太子。” 穆婉儿着急地开口。 姜妤点点头，但是却没有急着离开。 “外祖父有分寸，等白霜和苏嬷嬷回来之后，我就去找外祖父。” 她心里清楚，外祖父会来想必是听说了姜府的事，担心她们母女才会过来撑腰。 至于得罪太子，穆府一家人的存在，就已经得罪太子了。 外祖父就不必说了，尽管外界名声很差，可势力却不小。 而且大舅舅穆远霆在内阁任职，影响力也不小。 二舅舅穆远辉更是当朝大将军，虽说因为二舅母的事跟外祖父闹了矛盾自立门户，可归根结底也是穆家人。 就连小舅舅秦远帆，都是京城第一富商，手头银钱无数，怕是早就引起皇室中人的觊觎了。 姜妤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当朝圣上病重多年，摄政王也中毒多年，无暇顾及穆家，恐怕穆家早就被端了。 而这些，就不必说出来让母亲担心了。 等到白霜和红婷办完事回来，姜妤就把两人都留在了穆婉儿这边。 “小姐，二小姐还在门外等着，奴婢觉得她肯定是有别的心思，紫月不会武功，还是奴婢跟着你去吧。” 出了穆婉儿刚刚的事情，红婷也不敢放姜妤一个人去。 红婷是把姜妤拉到一旁说的，穆婉儿并没有听到。 姜妤看了一眼母亲，低声道： “红婷，你看好母亲，我不会出事。” 说着，眼神直盯着红婷。 她已经把那本书全部看完了，也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她的眼睛，现在虽说不能像之前那样透过花轿帘看到里面，但是却可以短时间内操控人。 哪怕现在仅仅是一瞬间，也足够她自保了。 红婷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腰间的软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 她后背一身冷汗，立刻把软剑收了回去。 “小……小姐，这……奴婢怎么……” 她发誓自己从没想过自尽！ 姜妤颇有些激动，上次只是无意间在那个想要刺杀她的女人身上误打误撞成功了一次，没想到竟然让她发现了这个能力。 “是我干的。” 红婷张了张嘴，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神色凝重地看着姜妤。 “小姐，此事不可对外人提起，也不要轻易使用。” 姜妤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要是被人发现，恐怕会引来不少觊觎。 ------------ 第四十一章 眼被屎糊上了的顾公子 如果不是亲自看过那本书，姜妤甚至觉得只有妖魔才能有此控制人的本事。 红婷看着姜妤离开的背影，神色满是担忧。 她没记错的话，江湖上的确有此秘籍能摄控人心，当时是一位女子横空出世，传言她有惑人之心的本事，全是从一本摄魂书上习得。 也因此引起许多江湖人觊觎，厮杀抢夺。江湖上腥风血雨。 直到后来那女子忽然失踪，江湖上才平静下来，那本书也被视为禁术。 为何小姐会练成这个？ 难不成是那个疯道士给小姐的绝世武功就是这本秘籍？ 红婷满心疑惑。 …… 路上，姜妤心头提防着姜雪，却发现姜雪一直都很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就连紫月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不敢放松，死死盯着姜雪。 “小姐，会不会是我们多虑了？” 上次小姐发火，几乎踩断了二小姐的手指，当时二小姐都被吓晕了，应该不会有胆子再招惹小姐吧？ 姜妤看了一眼紫月，没有说话。 她怎么可能多虑？ 姜雪对她的恨意不轻，计划了这么久，更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姜雪就看到了拐角处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顾知行一袭白衣，身形挺拔，清隽的脸上些许憔悴。 若是忽略掉他看到姜雪后心疼而犯蠢的眼神，姜妤倒觉得他也勉强算个翩翩公子。 不过现在…… “雪儿，你的手怎么样了？” 看着姜雪露出来的左手还有些红肿，顾知行更是气愤地指责着姜妤。 “姜妤，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连自己的庶妹都容不下，雪儿如此善良，更是有一身才华，你…你…你真是枉为人！” 这几日因为在云客楼的事，他一直被父亲关在府里，也是趁着今天父亲给姜老夫人祝贺才跑了出来，一问自己的小厮才知道姜雪最近的凄惨处境。 可怜他一向温文尔雅，即便被气成这样，都说不出更过分的话来骂姜妤。 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枉为人。 姜妤险些被气笑了。 连京城百姓都看出来姜雪并非纯善之人，他是有多蠢才能一再自欺欺人？ 她忍不住想起前世牢里以为老人嘲讽她的话。 眼被屎糊上了！ “顾知行，你……” 说话间，姜妤眼尖瞥见一个身影在从顾知行身后走来，立刻话锋一转。 “咳，顾公子对妹妹还真是痴情，当日云客楼痴情不悔的话还犹在耳边，今日又心疼怜爱妹妹，为她打抱不平，真是叫我好生佩服！” 一旁的紫月在姜妤说完之后，也看到了走来的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动了动，挡住了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姜雪。 顾知行脸红地看了一眼姜雪，才看着姜妤皱眉道： “雪儿她那么善良，值得我这么做！” 这个女人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倒是也不晚。 这掷地有声的话，让姜妤都恨不得给他叫好。 真会配合她！ “可惜了顾公子这一番深情，妹妹注还是要嫁给太子的。” 姜妤继续说着，眼神也没有再看那个过来的人。 顾知行眼神有些暗淡，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深情无悔地看着紫月身后的姜雪。 “那又如何？我对雪儿的心意永不会变，就算她嫁给太子，我也会一直帮她。” 姜妤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 她怕忍不住笑出声。 活这么多次，她还是头一次亲眼见顾知行的这副蠢样。 “顾公子，雪儿得你如此倾心很是感激，但你别这么说姐姐，我都习惯了。姐姐不高兴，罚我也是应该的。” 一直低着头的姜雪终于开口了，娇软地说了一句，看似为姜妤说话，实则表明自己经常被姜妤祈福。 让顾知行更加气愤。 “你习惯了？雪儿，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你放心，今天有我在，绝不会再让她……” “绝不会再让她什么？顾公子，你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些。” 赫连宸隔老远就听到了顾知行的话，特意便轻手轻脚走了过来，没想到真听到了顾知行一番深情的话。 没有一个男人在听到自己头上有顶带颜色的帽子时能坐得住！ 哪怕那人是太监！ 更别提眼前这位还是太子！ 姜妤拉着紫月悄悄后退两步，看好戏。 顾知行回头，看到赫连宸的脸色，终于想到了刚刚姜妤那番话的目的。 心中对姜妤更加厌恶。 可他当初敢在圣旨下达后，就在云客楼那么维护姜雪，自然是不怕太子知道他对姜雪的心意。 “太子殿下，臣只是实话实说，雪儿知书达礼，善良温婉，无论何时，臣都绝不允许她被这么欺负。” 还真是固执！ 姜妤淡淡地瞥了一眼姜雪。 那也得有人领情才行！ “顾公子，我知你是打抱不平，谢谢你的好意，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往后你我还是莫要再见面了。” 姜雪看到太子脸色更是冰冷，立刻出言跟顾知行撇清关系，心中暗恨不已。 刚刚她不过是想顾知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想着算计姜妤，没想到竟然被姜妤算计了。 她肯定是故意的！ 太子冷哼一声，要不是他担心姜雪过来，恐怕还听不到这些。 市井流言他只信三分，更何况这些雪儿也都跟他解释过，一切都是顾知行一厢情愿，跟她无半点关系。 他才信了这些，没有计较。 可是今天，亲耳听到顾知行对姜雪的深情，而且还听到了姜雪似有若无的回应，赫连宸的心头满是恼意。 就算此刻姜雪再解释，在他听来也不过是掩饰。 “哼！” 赫连宸一甩袖子，甩开姜雪想要拉他的手，冷哼一声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姜雪正好被顾知行扶住。 “……” “好！好得很！孤还在这儿你们就敢这样，当孤是怎么死的吗？” 偏偏这个时候，顾知行还不知死活地开口。 “太子殿下，微臣只是扶了雪儿一把，你刚刚太用力，她会摔倒的。” 姜妤在一旁看着，恨不得给顾知行鼓掌较好。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不想活的！ ------------ 第四十二章 不如割了那玩意儿伺候姜雪 姜雪心中更是后悔不已，早知道顾知行是如此固执又愚蠢，她绝对不会结交。 现在对她不仅没有半分帮助，反而还惹得太子对她误会更深。 读书读傻了，蠢货！ 赫连宸也被顾知行气得不行，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顾大学士疾步走了过来。 “顾知行！” 顾大学士更是满脸怒火，看到姜雪和太子都在这里之后，稍一作想就明白了。 肯定是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看到姜雪就犯蠢了，也不知又因为姜雪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太子。 自从上次云客楼的事情之后，他把人关在府上这么久，就是担心他被太子迁怒。 没想到今天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顾知行就偷跑了出来，还跑到了姜府来找姜雪。 蠢！ 人家都要嫁给太子了，用得着你出头吗？ “太子息怒！犬儿犯浑，这几日读书读疯魔了，这才胡言乱语，老臣这就把他带回去。” 顾大学士之前也曾算是太子的夫子之一，这点面子赫连宸自然不会驳了他。 只是着实恼恨。 “孤看他胡言乱语得厉害，回去还是好好请个大夫给他看看！” “是是是！老臣明白！” 顾大学士擦了擦汗，拉着顾知行就走。 太子一向小心眼，要是反悔了就不好了。 可顾知行还一直盯着姜雪，似乎很担心他走了之后赫连宸会为难姜雪，被带着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大声道： “太子殿下，刚刚的事错皆在我身，不关雪儿的事，你别怪她，也别再推她唔唔……” 顾大学士吓得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走得更快，似乎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样。 看完一切的姜妤：“……” 顾知行真不愧是固执行！ 好戏结束，姜妤也跟在顾大学士身后去了前院。 至于身后赫连宸和姜雪之间的误会，她没兴趣看了。 只要有顾知行在的一天，他们之间就永远都会有一个结。 姜妤摸着小腹，心中满是畅意。 她很喜欢这种慢慢折磨仇人的快感。 顾知行，前世你四处散播谣言诋毁穆家，今生就让你一点点偿还！ …… 到了前院，姜妤就看到了外祖父正在和顾大学士寒暄。 只是顾大学士的脸上的神情并不好，时不时都望着姜府的大门，很想离开。 顾知行则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显然是被顾大学士提点过了。 看到外孙女走来，穆太师满眼宠溺。 妤儿的心情还不错，他松了一口气。 “外祖父，您是来看母亲和我的吗？” 姜妤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谁知下一秒，就对上了顾知行满是冷意又恍然大悟的眼神。 “姜妤，刚刚你是故意的！” 姜妤：“……” 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吗？ “顾公子这话是何意？” 顾知行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顾大学士咳了一声。 他脸色一僵，不情愿地把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听说姜大小姐在云客楼又跟元公子见面，令人感到意外而已。” 这小声嘲讽的话姜妤听出来了。 她嗤笑一声。 本来打算暂时放过他，既然他这么上赶着找死，那就成全他。 看着穆太师和顾大学士等人寒暄，没有注意到这边。 再看看走来的太子和姜雪，姜妤眼神一闪，颇有些恶劣地轻声道： “顾公子倒是比我痴情，眼睁睁看着姜雪跟太子在一起，心里很难过吧？我要是你，不如就直接割了那玩意儿去当太监，说不定还有机会被派到姜雪身边伺候她。” 顾知行脸色先是一白，然后转红，到最后变得铁青无比。 “姜妤！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你……” 他指着姜妤，半天说不出别的话。 看到周围人的目光全在他身上，顾知行的脸色更是燥热，仿佛被这些人都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 尤其是姜雪和太子看过来的时候，顾知行更是难堪。 偏偏姜妤还没有放过他，公然做出委屈状道：“顾公子，我说了什么让你如此骂我？” 说了什么？ 他能怎么说？ 他可没有姜妤那么厚脸皮说出这些话！ 顾知行气得脸色通红，喘着粗气，胸脯起伏不定，最后在顾大学士看过去的时候，一甩袖子离开了姜府。 顾大学士也看了一眼姜妤，跟姜父等人道了一声也追了出去。 本来他还想着让儿子跟姜妤在一起。 虽然姜妤有草包之名，可也是穆太师唯一的外孙女，而且还是姜雪的姐姐，总会有一些相似的地方能代替姜雪。 可现在看来，这姜妤跟儿子属实是没有缘分，真在一起只怕会更加鸡飞狗跳。 等人都离开后，姜妤才低着头，有些难过地说道：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跟他说妹妹已经定亲了，让他不要胡乱说话坏了妹妹名声而已。” 对这话，所有人都半信不疑。 毕竟顾知行对姜雪的爱慕几乎人尽皆知了。 唯有穆太师挑眉看着姜妤，笑道： “妤儿是怎么劝他的，说给外祖父听听，他刚还骂你不要脸，外祖父去给你讨回公道。” 姜妤：“……” 外祖父，您狐狸尾巴都藏不住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穆太师就是个老狐狸。 穆太师不过是随口一问，也不在意姜妤回不回答，问起了穆婉儿的事。 “娘没什么大事，只是被噩梦吓到了。” 一旁紧张地听着两人对话的姜父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没错，刚刚我也去看过婉儿了，她……” “本来娘都已经好了，看到你之后，又彻底失眠了。” “……” 穆太师眯眼看着姜妤和姜父两人。 不过几天没见他们一起出现，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僵硬了许多。 姜父也没想到姜妤会这么反驳他，尴尬地笑了两声，一颗心提了起来，连道是自己的不是。 好在后来也没有再听到姜妤说些什么，姜父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只是心中还满是气恼。 这女儿最近真是越来越疯了，竟然连他都不放眼里了。 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教教她该怎么做个好女儿！ ------------ 第四十三章 这玩意儿是丑不丑的问题吗 姜妤一直都在留意姜雪。 在顾知行离开之后，她就看到太子和姜雪之间气氛不对劲。 徐宝珠也趁机一直凑在赫连宸面前，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喜笑颜开似乎把姜雪都忘了。 她看了姜雪只能苍白着脸去陪姜老夫人，心情更加美妙。 只是等府中宾客都散了，姜妤都没看到姜雪有所动作。 也不知是之前被顾知行打断了计划，还是在后来因为忙着跟太子解释。 她看了一眼满脸高兴的姜老夫人，还有陪在一旁满脸恍惚的姜雪，带着紫月准备离开。 可刚走两步，就听到一声惊呼，身后的姜老夫人忽然晕了过去。 “……” 一阵鸡飞狗跳。 回屋之后，姜妤就让紫月去打听姜老夫人那边的消息，她总担心这还是姜雪的算计。 自从她那日在皇宫醒来后，没有像前世一样嫁给太子，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好在不少轨迹还如前世一样，她也不至于摸眼瞎。 紫月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不好了小姐，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老爷已经请了不少大夫来，可是那些大夫都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病。现下老爷已经进宫请太医了。” 相比紫月的慌张，姜妤显得很是冷静，甚至有些冷漠。 “紫月，我很好，那是她不好了。” 姜妤一边说着，一边皱眉。 “你说请来的大夫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有没有直说让准备后事？” 紫月一惊，眼睛瞪大，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小姐，你怎么咒老夫人呢？” “有没有大夫说？“ 姜妤毫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这件事情。 不过她心里想也知道不太可能，前世姜老夫人可是一直活到了赫连宸登基。 她死了之后，姜老夫人都没死！ 果然，紫月很快就开口说道： “没有，那些大夫都没有说这些。” 姜妤嗤笑一声，看来又是算计。 她知道，她和姜雪一样都是她的孙女，可是她眼里只有姜雪。 上次能配合姜雪算计她母亲，这次恐怕也是跟姜雪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道她们这次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 她和母亲今日可全程都没有靠近姜老夫人，更没有跟她靠坐在一起用膳。 可府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是外人，这一切肯定还是针对她们母女的。 看着紫月还一脸迷茫的样子，姜妤叹口气，吩咐道： “去把这些告诉红婷和白霜，让她们提防一些，最近不要让任何人进院子。对了，让红婷这些日子就先待在母亲那边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可小心防备总不会错。 紫月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你那个祖母并无大碍，是她自己不想醒来。” 姜妤还在想姜雪打什么主意，屋内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把她吓得手里的茶杯险些没端稳。 她抬头，就看到赫连寂不知道何时到了她屋内，身形似乎消瘦了很多。 月光下，赫连寂晴朗的脸上一本正经，可眼底却带着些许笑意。 想到姜妤之前总是怕他，还特意扯了扯嘴角。 只是他似乎许久没有笑过了，这样的话反而更加骇人了。 “怎么？你还在怕本王？” “……” “多谢王爷告知！” 姜妤敛眸。 就在刚刚，她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赫连寂做了这些的意思。 赫连寂……怕是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意。 至于这份心意有多深，她不敢深想。 尤其是有了那些前世的梦，她心情更加复杂。 赫连寂还不知道姜妤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看着姜妤低眉站在面前，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填满了。 这些日子，他处理上次瘟疫的幕后黑手，那人被查到还跟梁国有所勾结，似乎也是梁国潜伏在颐国的奸细。 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他忙了不少时间。 因着太过操劳，体内的毒发作了，每日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廖慎给他每日泡药浴，针灸才克制住。 而每晚承受锥心之痛时，他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个女子。 “那你打算如何报答本王？” 姜妤：“……” 她能怎么报答？总不能来一句以身相许吧？ “不如你以身相许如何？” 看姜妤不说话，赫连寂笑着说了出来，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捏紧了。 他不知道姜妤的想法。 以他的身份，本不该如此担心，可他身中剧毒，就连廖慎都不敢肯定他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就毒发身亡了。 别说姜妤这样被穆太师和家人宠爱着的女子，换作任何一个世家子女，都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可…… 他想着之前姜妤的大胆，她不同于闺阁女子的果断与狠厉，或许会给他惊喜。 “王爷，那天在宫里的事……” 姜妤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颗脑袋从窗户上面探了出来。 “王爷，快别跟你的小美人聊天了，有人过来算计你的小美人了！” 这个脑袋自然是廖慎的。 他火速把刚刚季常说的话重复了一边。 “那个老太婆一直在装晕，就连刚刚的太医也被收买了，还说那老太婆这个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诅咒了，只要找到那个东西，老太婆自然会醒。现在他爹已经带着人找过来了！” 姜妤自从听赫连寂说完姜老夫人是装晕之后心里就猜到了一些。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几人竟然这么狠，这么狠毒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想都不用想了，一会儿姜父过来，肯定是会从她或者母亲的院子里找到诅咒的东西。 即便没有，她们恐怕也会亲自放一个进去。 没有听到姜妤后面的话，赫连寂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收起了心思。 “什么诅咒的东西？” “一个布娃娃，上面估摸着还写着那老太婆的生辰八字，看着挺丑的。” “……” 这玩意儿是丑不丑的问题吗？ “哦对了，季常说那个布娃娃已经偷偷被放在这院里的那棵桃树下了。” 廖慎的话说完，姜妤就已经跑出去了。 她心里有了个主意，但是得先把这个东西挖出来！ ------------ 第四十四章 真是个狠人 赫连寂也瞪了一眼了廖慎。 “以后重要的事情早点说！” 廖慎：“……” 这也能怪他吗？ 看着赫连寂准备跟着追出去，廖慎也打算悄悄离开，却听到了赫连寂低声道： “去帮忙找出来！” 廖慎：“……” 他是土克命，不兴动土。 赫连寂眯了眯眼。 “还是你想再去国公府走一趟？” 廖慎：“……” 以毒攻毒也不是不行！ 开什么玩笑，让他再去是国公府，这不是想要他的命吗？ 上次去国公府，他不过是把薛公子的病情如实说了出来，险些让那个薛国公扣留下来。 太子那个狗东西也过河拆桥，竟然真的把他留在了薛府，一点都没有记着帮他控制瘟疫的恩情。 要不是他机警，想办法联络到了赫连寂的人，恐怕此刻还深陷魔爪。 跟薛国公和太子比起来，赫连寂仁义多了。 或许是看在跟他这么多年的份上吧。 他认命地跟着出去，很快就帮姜妤找到了那个布娃娃。 那娃娃确实如廖慎所说的那样，大致有个人形，被埋在树底下占了些许灰尘。 身上贴着将老夫人的生辰八字，上面还沾着血迹，别说姜父一会儿看到这些会怎么想，就连姜妤此刻看到都觉得有些渗人。 这个老太婆，还真舍得下血本！ 姜妤抓着布娃娃的手渐渐捏紧，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赫连寂。 “王爷，可否帮个小忙？” 她亮晶晶的眼神盯着赫连寂，诚恳中还带着丝丝讨好，赫连寂的一颗心就像是泡在温水里，舒服又温暖。 “什么？” 姜妤低声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撕下了娃娃上的生辰八字，回屋开始捣鼓起来。 听刚刚那男子的话，姜雪和姜老夫人她们两人肯定还没有把这些告诉姜父，否则他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到处找。 而是直接就奔着她和母亲院里而来了。 既然这样，那她就将计就计。 不就是装病么，她也会！ 廖慎看着赫连寂痴痴地看着姜妤的背影，心中感叹。 看来，王爷已经陷进去了，就是这姜美人，不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心机深沉，不知道王爷能不能…… 算了，他自个儿的事还没理清呢。 反正这爱情的苦，谁尝谁知道。 很快，姜妤就拿着娃娃递给了赫连寂。 “还麻烦王爷帮我把它放在姜雪枕头下面，顺便通知一声我的丫鬟红婷，让她回来。” 说完， 姜妤也觉得如此麻烦赫连寂，心中过意不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在发现赫连寂对她的心意之后，她的确存过想要利用赫连寂的心思。 对付姜雪并不算难，可是要她对付赫连宸，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更不是凭她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 可这个念头，每每在队上赫连寂那双眼睛的时候，就会消散。 她始终无法释怀赫连寂自尽在她坟前的事情。 为什么？ 她想不通。 今生她跟赫连寂有所交集，但前世的他们话都没说过几句。 赫连寂直接让季常带着东西离开了。 他明白姜妤的意思，也并不觉得她做的过分，甚至觉得觉得她如此聪慧。 “真是狠人，连自己都能搭进去……” 廖慎小声感叹了一句，就被赫连寂眼神威胁。 他连忙住嘴。 啧啧啧……他怎么忘了，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不必如此……” “王爷，我只能这么做。” 姜妤抿唇，也听到了廖慎的话。 她确实狠，她也只能这么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才能更狠！ 想了想又道： “多谢王爷帮忙，这是给王爷的谢礼。” 说着，姜妤面色微红，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 她知道荷包是私密之物，不可轻易送男子，可里面的东西也是临时起意，尚未找到更好的地方去装。 赫连寂接过，就感觉到了荷包里面有东西，他微讶，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季常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红婷。 “小姐！” 红婷是认得赫连寂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带人大半夜出现在小姐的院子里。 还有刚刚…… 夜色下，无人看到红婷红着脸恼恨地瞪了一眼季常。 这人说话便说话，竟然还跟她动手动脚。 季常后退一步，避开红婷的眼神，颇有些不自在。 但看到赫连寂还在，立刻收起心思。 “王爷，姜侍郎带着人快过来了。” 赫连寂看了一眼姜妤。 知道她聪慧，把一切事情都想到了，可在这府里终究是独木难支，若是他今天没来的话，她岂非被算计？ 想到此，赫连寂还是叮暗中吩咐季常留下来。 “啧啧，王爷，你要是这么心疼，把人直接娶回王府不就得了？” 赫连寂看了眼廖慎。 好主意！ 看来，确实要尽快把人娶到王府。 王府虽然也被皇宫那些人盯着，但是府里没有这么多的算计。 姜妤还不知道赫连寂的想法，看他们离开了，才叮嘱了红婷一番，然后躺到了床上。 等到姜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妤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是怎么回事？” 在得知姜老夫人可能是被诅咒才昏迷不醒的时候，姜父第一个想的就是姜妤。 整个府里，只有姜妤前段时间跟姜老夫人闹了矛盾，而且这段时间关系也是降到了冰点。 可现在，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小姐自从回来之后就睡下了，奴婢还以为小姐是饮了酒，刚刚想叫醒小姐洗漱，却发现小姐昏迷不醒。” 红婷按照姜妤的吩咐说着，说完还不忘问一句。 “老爷，那些大夫还在府里吗？让他们给小姐看看吧。” 姜父摇了摇头。说道： “你照顾好小姐，其他的别多问了。” 说完，就带着人在屋里翻找了一番，没有结果后就离开了。 姜妤起身，看着门外和屋内都被翻了一遍，心中冷笑一声。 “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小姐。” 红婷一边收拾一边应道： “奴婢跟白霜把他打晕绑起来后藏在了床底下，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恐怕要到明天才能醒来。” 刚把人藏好之后，她们就看到吴氏带着秋菊进去了，也听到了吴氏斥责秋菊不仅没做成她交代的事，还把人给弄丢了。 ------------ 第四十五章 他怎么会在她床上 红婷把这些说出来之后，就听到姜妤冷笑一声。 “呵！看来吴氏是很关心这位远房表哥的嘛，既然如此，现在我们就帮帮她，把她这位远房表哥给她送到床上去，省得她牵挂。” 姜妤记得，从母亲院子里离开之后，她就没有在前院见到过吴氏。 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吴氏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之后也一直没有再出来。 是担心那个男人么？ 红婷跟了姜妤这么些日子，也知道姜妤睚眦必报的性子，当即点了点头。 “小姐想怎么做？” 她有些跃跃欲试地看着姜妤。 从被穆太师收留到今天，她已经安分了太久了，小姐这么冒险又刺激的事，让她反倒想起了不少以前闯荡江湖的那些时刻。 姜妤挑眉，注意到了红婷的激动，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谁都有些秘密，只要红婷忠心她，能为她做事就行了。 “你去……” 吩咐了一番红婷，姜妤又躺在床上装晕，红婷则离开了。 离开后的姜父，很快就到了穆婉儿院子里，只是找了一番，还是没有任何东西。 只剩下姜雪和吴氏的院子了。 姜父神情有些凝重。 他之所以没有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去询问，而是选择突然过来寻找的方式，就是觉得姜妤和穆婉儿才会做这种事。 因此，他也只是，随意搜查了下人的院子之后，就直奔这两人的院子，生怕她们提前收到消息把东西都藏起来。 可现在，竟然一无所获。 而且就连姜妤都已经昏睡不起。 姜父一头雾水。 难不成是今晚有歹人借着这个机会前进了姜府，设计害了姜老夫人和姜妤？ 就在这时，听得一个护院开口问道： “老爷，可要去搜一下吴夫人和二小姐的院子？” 姜父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想法，她们两人都是老夫人最疼爱的人。 但是听到这个护院开口之后，姜父想了想，还是点头应允了。 只是在他看来，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的事，却发现了许多隐藏的秘密。 梨院。 吴氏也听说了姜老夫人的事情，她只以为是简单的病情，也就没有去看。 想到今日的烦心事，还有不见踪影的那个远房表哥，心头满是烦躁。 也没有等姜父过来歇息，就自己先躺下了。 胡思乱想着，吴氏也没注意到屋里阵阵迷眼，慢慢睡了过去。 白霜心不在焉地继续往屋里吹迷烟，还是被红婷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好了！收起来吧。” 红婷见白霜神情恍惚，还以为她在为今天的事自责，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接下来的事我来就好，小姐没有怪罪你，往后听小姐的话，总不会错！” 她心知姜妤跟那些闺阁女子不一样，聪慧有魄力也够狠，倒是比她们江湖女儿都要果断。 她很庆幸跟了这样一个主子。 白霜有些歉意地笑笑，道谢后便离开了。 她刚刚的确是失神了。 就在之前，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她满心欢喜地跑出去，却看到那人跟红婷拉拉扯扯的背影。 这么多年了，就算他长高了不少，可性子依旧没变。 还是如此风流花心。 红婷按照吩咐把男人搬到了吴氏的床上，做完这一切，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姜父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还来不及反应，红婷就被人堵住了嘴。 “嘘，我带你离开！” 这声音…… 红婷瞳孔一缩，该死的臭男人，又来占她便宜！ 她拉住捂着她嘴巴的手，狠狠一咬。 就算他是摄政王的人，也不能这么吃她豆腐！ “嘶……我是来帮你的！” 季常收回手。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他刚刚奉命告诉她姜妤的话，也只是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才会想着把她带到一边。 即便碰到她的胸口，那也是不小心的！ 而且，他都道歉解释过了。 出于歉意，他这才会出现帮她。 “我不用你帮！” 红婷低声说完，在床上两人身上狠狠掐了一把，把他们唤醒之后，从窗口跳了出去，夜色下，姣好的身姿很快隐在了树干里。 季常见状，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也闪身跟着躲了上去。 不愧是姜小姐的丫鬟，跟普通丫鬟都不一样。 很快，姜父就带人找了过来。 吴氏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姜父满眼怒火地看着她，铁青的脸恍若鬼魅。 她心里咯噔一声。 “老爷，娘她现在怎么样了？妾身是身子不适，这才没有去看娘，老爷您别生气……” “身子不适？” 姜父走了两步，一把把吴丽扯了下来，露出了床上的王富贵。 王富贵醒的不比吴丽早，只是他听到了吴丽和姜父的对话后，瞬间想起了今天的遭遇，当即心凉了半截。 本想着自己躲在床里面，应该不会被看到。 可没想到，红婷早就故意把他的鞋子衣服丢到了床底下，从姜父进来的那一刻起，就看到了地上的男人衣裳和鞋子。 在听到吴丽的话之后，更是认定了她是背着自己勾搭了王富贵。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丽尖着嗓子，看到床里面的王富贵，更是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爬上她的床？ “……” 王富贵倒是猜到了事情经过，可即便他说出来，他们两个苟且的事也已成定局。 再想想自己被那两个丫鬟喂了穿肠毒药……他欲哭无泪。 表妹，对不住了！ “姜老爷，不关我的事，是表妹勾引我的，我王富贵发誓，从未肖想过她！” 最多是睡着后做做梦！ 吴丽终于反应过来，恨不得扑过去咬死王富贵。 “老爷，他是胡说八道的，我没有，我没有，我心里只有老爷一人，他……” “是你，就是你！这是你给我的银票，说我没有妻子，便宜我了。 还说我以后如果能够伺候好你，让你怀上男孩后，你还会给我更多银票！” 王富贵狠心一闭眼，按照红婷的吩咐说了出来，反正都是死，他宁愿被一剑捅死，也不想毒发。 他亲眼看到过那个老鼠吃了毒药之后，七窍流血，内脏都腐烂了。 ------------ 第四十六章 真是虚伪 姜父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到王富贵说完之后，更是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 “你给我闭嘴！” 这两个贱人，竟然背着他苟且了这么久！ 王富贵被一脚踹到桌角上，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吴丽吓得缩在一旁，心头又恨又气。 这个不要脸的王富贵，让他办点小事没办好，还敢跑来污蔑她，就该被踹死！ “老爷，你相信我，我是冤枉的，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他在……” “啪！” 姜父一巴掌扇在吴氏脸上。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蠢货！” 吴氏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从今天起，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 他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候，绝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名声。 至于王富贵嘴里的儿子…… 哼！ 他宁愿一辈子没有儿子，也绝对不会给别人养儿子！ 姜父越想越气，忍不住又踹了一脚王富贵，又看着自己心爱多年的女人。 “等雪儿进了太子府，你就滚去庄子里！” 吴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姜父已经拎着王富贵离开了。 “啊！” 看着关上的门，她发泄一样地撕扯着床单，就像是撕扯着心中仇恨的人一样。 今天这事肯定跟穆氏母女脱不了干系，只是想要就这么打倒她吴丽，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会就这么屈服的，她还有雪儿，她才是雪儿的亲生母亲！ 绝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另一边，离开后的姜父威胁众人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之后，直接把王富贵关到了柴房，打算第二天以偷窃移交给官府。 当然，在此之前，姜父也没忘让人割了王富贵的舌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刚出去把这些事交代完，就听到护院说在姜雪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诅咒娃娃。 姜父不可置信地接过诅咒娃娃，却看到了上面写的是姜妤的生辰八字，还扎着许多的针。 果然不是老夫人的。 姜父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一直以为雪儿是善良单纯的，即便对妤儿有些嫉恨，也不会做些什么，没想到她对妤儿的恨意这么深。 姜父绷着脸，神情有些不悦。 “此时不准宣扬出去，明日去请人来府里做场法事。” 也不知道找到这个东西，妤儿能不能醒。 姜父一边想着，一边把上面的针都拔掉了。 不能让她知道这是雪儿做的。 那人连忙应了一声，之后神色还有些迟疑。 “怎么了？” “老爷，刚刚有个我们的人被敲晕了，衣裳也被扒了。” 这人话音刚落，姜父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有个护院提议他来吴氏院子。 那个护院一直都低着头说话，似乎很怕被人看到脸一样。 他当时只觉得奇怪，但是当时心中焦急，并没有深想 被算计了！ 姜父黑着脸，先是去了姜妤的院子。 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女儿，心里叹息一声。 他确实打心眼里喜欢姜雪这个女的，对姜妤也只觉得麻烦，可即便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他也没想过让她去死。 红婷提前回到了这里，把刚刚梨院发生的事情都跟姜妤说了一遍，在得到姜妤的嘱托后，就等着姜父进来。 看到姜父手上的布娃娃上面的针全部都没有了之后，立刻轻轻扯了扯姜妤的袖子。 这是两人约好的信号。 姜妤瞬间明白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姜父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 她一愣，随即心里满是冷笑。 真是虚伪！ 是想好要包庇姜雪了吗？ “妤儿，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这是……” “这是从一个下人房里找到的，那人已经被父亲关到柴房了，你身子可还有不适？ ” 姜父眼神微闪，没有把姜雪说出来。 雪儿马上就是太子侧妃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了名声。 还不如把一切都推到王富贵身上。 姜妤掩下眼底的嘲讽与恨意，淡淡地应了一声。 “身上还有些疼痛，手腕脚腕还有眼睛都不舒服。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奴才想害我的？” 姜父一愣，他随口扯了一句，没想到姜妤还在追问。 “是个趁机跑到府里来的小贼，想必是嫉恨你，已经被为父关在柴房了，你好好歇息，别多想了。” 姜父生怕姜妤打破砂锅问到底，说完就想离开。 “老爷，奴婢听说这个是从二小姐的枕头下面找到的。” 红婷看着姜妤怔愣的眼神，心中不忿，忍不住开口。 这也是姜妤想好的一步，她早就猜到了姜父即便找到都不会承认，所以才会安排她这么说。 虽说是早已安排好的，可红婷看到姜父这个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替姜妤气愤。 姜父脚步一顿，回头瞪了一眼红婷。 他都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说出去，这个贱婢是怎么知道的？ “你听错了，这只是那个下人把东西放到了雪儿的院子里，想要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而已。” 姜父说完，也不敢看姜妤的脸色，立刻离开了。 离开前，还不忘吩咐今晚看好姜妤等人。 他不能让姜妤把这件事情告诉穆太师，影响到明天的上任。 等人离开后，姜妤才嗤笑一声。 这些她早就想到了，也并不伤心，只是看着红婷心疼的眼神有些好笑。 她收回了心思，想到了刚刚红婷说的话。 “红婷，你刚刚说是摄政王的人救出了王富贵？” “是！” 谈到正事，红婷也连忙正色起来，说道： “刚刚老爷吩咐把王富贵的舌头拔掉，避免他乱说话，然后关到柴房之后，就被救了。” 也幸好姜父并没有亲自去盯着这些，而是来找了姜妤。 姜妤点头，冷笑一声。 “既然他选择了维护姜雪，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明日按照计划行事。” 她倒要看看，明日尚书之位被抢，最宠爱的女儿和小妾被传出这些狠毒荡妇的名声之后，姜父还怎么像以前那样维系好自己的名声与面子。 “奴婢明白，小姐，夫人那边怎么说？” 红婷的话让姜妤顿了一下。 “……这些就不用让她知道了。” ------------ 第四十七章 快被气死的姜父 离开后的姜父直奔姜老夫人的院子。 只是去了之后才发现，姜老夫人还是没有醒，只有姜雪守在床前。 看到姜父，尤其是看到他手里的娃娃，一阵眼熟，姜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满是紧张道： “父亲，这是什么东西？是从哪里找到的？就是它害的祖母一直没醒吗？现在既然找到这个，祖母是不是马上就能醒了。” 姜雪的话音刚落，姜老夫人就像是收到什么信号一样，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 祖孙俩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 姜父原本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 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虽说对后宅之事不精通，却也了解一些，当即便明白了一些。 只是他心里仍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女儿和母亲不该是这样的。 “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吗？” 姜雪早在看到姜父神情不对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可能出了差错，只是她开口太快了，祖母也醒的太快了，让父亲看出了端倪。 低头一看，那的确是她和祖母早就准备好的娃娃，只是上面的八字早就被人改了，字迹也无比眼熟。 换作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恐怕都会觉得是她做的。 可这些是她亲自弄的，字迹也是姜妤的，甚至为了逼真，她还故意把几个字写错。 现在，那生辰八字的字迹清秀无比，分明是她的字迹。 姜雪遍体生寒。 姜妤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都能模仿她的字迹了吗？ “父亲，不是这样的……” 看着姜雪哑然，姜父毫不客气又开口道： “这是从你屋里找到的，就在你的枕头下面！” 姜老夫人也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坐起身，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可能！这应该是我的……” 应该是她的生辰八字才对，而且，这东西怎么会在雪儿枕头下面？她们明明已经放到了姜妤院子里。 还是她亲自派人去放的。 姜父冷哼一声，对她们两人彻底失望。 “简直胡闹！” 他觉得自己这折腾了一晚上简直都是个笑话！ “就算你们想做什么，也该提前告诉我！还有你娘那个蠢货……” 姜雪立刻跪倒在地上，委屈地说道： “父亲，这都是我的主意，不关祖母的事。” “雪儿，你……” 姜父气恼，刚准备开口就被姜雪打断了。 “父亲，大夫说我的手再也无法弹琵琶弹古筝了，到现在还红肿着。我心中有怨，所以才会一时糊涂，祖母只是心疼我才答应帮我，父亲你要责罚就罚我吧！” 姜雪泫然欲泣地说着，眼泪滑过苍白的脸颊，一脸倔强地看着姜父。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姜父哪里还舍得责怪这个偏爱的女儿。 “好了，你快起来。为父知道你为了为父的官途牺牲了很多，怎么会怪罪你呢！” 姜雪这才被姜父扶了起来，想到他刚刚话里似乎提到了母亲，心中有些担忧。 “母亲她怎么了？” 刚说完，就看到姜父原本好转的脸色，瞬间又冷了下去。 吴氏那边的事是丑事，姜父也不好对自己的还未出阁的女儿说这些事情，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姜雪敛眉。 “姨娘前段时间在佛音寺受苦了，所以才会做错事，还请父亲多担待，她要是去了庄子里，日子怕是会更难过。”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让父亲这么生气，不惜把姨娘赶到了庄子里。 她到时候进了太子府，还有很多事要仰仗娘家，父亲疼她，可终归不如姨娘，一心只为她这一个女儿。 就像刚刚父亲知道她做的这些之后，还是会为了姜妤不悦。 姜父也知道那段时间吴氏受到的委屈，可脑海里全是吴氏和王富贵躺在一张床上的事。 “这件事也是为了你姨娘好，你不必再多说了，等你嫁到太子府之后，就把她送到庄子里。” 姜雪看着姜父的神情，也只能闭嘴。 …… 翌日。 姜父还是特意让人去请人做了一场法事，自己则激动万分地去上朝了。 朝堂上，听到圣旨准了刘尚书告老还乡之后，姜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上任。 谁知圣旨的后半段突然来了个大急转，他这个礼部侍郎并没有直接上任成为礼部尚书，反而被另一个外放的官员给抢了。 姜父气势汹汹地回到府上，直奔姜妤的房间。 看到姜妤慵懒地靠坐在软榻上，姜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姜妤，你到底怎么跟穆太师说的？” 他今天下朝之后也跟穆太师说过几句，可穆太师的话却让他心凉。 穆太师说这件事早就定下了。 姜妤看着气恼愤怒的姜父，笑着坐起了身。 “这件事怎么能怪我呢？不是你自己毁了的么？” 姜父正在气头上，看着姜妤如此淡定的模样，也冷静了下来，心中有了几分疑惑。 他怎么毁的？ 不等他问出口，姜妤已经开口了。 “你是在疑惑怎么回事吗？不是你自己嫌棺材晦气烧了的吗？” 在姜父听了这番话发怒前，姜妤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据说后来，那个新上任的文尚书也在那铺子定了一套棺材，现在还留着。也难怪人家能升官发财了。” 姜妤似真似假地说着。 姜父半信半疑，心头的火气去了大半。 这些事都是随便就能查到的，姜妤应该不会骗他，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 早上，请来做法的人还在府里，他正好可以去问问。 …… 只是姜府刚被一场法事做得乌烟瘴气的时候，姜父还没来得及问这件事，就得知了另一件更糟心的事。 王富贵逃了。 舌头也没被割掉。 还没等他气恼，就又听到外面的消息。 姜侍郎府上的二小姐善良都是装的，居然用巫蛊娃娃诅咒大小姐。 姜侍郎发现后包庇二小姐，把一切都推到了一个人身上。 姜侍郎府上的小妾偷人。 姜侍郎不行，连香火继承都得靠小妾偷人！ 姜侍郎的小妾偷的人正好是被姜侍郎冤枉成害大小姐的人。 姜侍郎德行有亏，不配当礼部侍郎。 姜侍郎嫡庶不分，宠妻灭妻…… …… 各种各样的丑恶消息传到了姜父耳朵里。 姜父被气晕了。 ------------ 第四十八章 我宁愿你跟他和离 姜妤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很是满意。 “红婷，摄政王的那个手下离开了吗？” 红婷一愣，点了点头。 “刚刚离开了。” 今天这些传言，都是两人一起去做的。 姜妤嗯了一声，抚摸着小腹，想到昨晚给赫连寂的东西，面色有些泛红。 儿啊，娘对你爹好像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了。 …… 摄政王府。 赫连寂取出怀里的荷包，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份名单。 他昨晚就看过了。 这上面的名单，几乎全是跟太子秘密接触过的人，也是早就站队太子的人。 只是上面没有薛家。 赫连寂不清楚姜妤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他心里还是很惊讶。 姜妤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据他了解，姜妤从未离开过京城，即便外出，也一定是为了珠钗首饰和布匹衣裳。 更没有过多接触过太子。 这些资料，就连他，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到这些消息的。 而且还没有这个上面的齐全。 廖慎看着赫连寂握着荷包发呆，挑眉调侃道： “王爷这是又犯了相思？才一晚上而已，不至于吧？这荷包握着哪有真的美人舒服……” “闭嘴！” 赫连寂恼怒，左手边砚台砸了过去。 廖慎一个低头避开，砚台直接砸到了刚刚进来的季常身上。 “诶呦，小肚，对不住了啊！谁让你个子比我高呢，你看我低头就躲过了，你就不行。” 季常：“……” 你才不行！你才不行！ 廖神医这嘴真会叭叭！ 要是没有这一手医术的话，怕是在王爷面前活不过一息。 “王爷，一切都按照姜小姐的计划在进行，现在京城百姓已经全部知道了姜府发生的事。姜侍郎回去之后也找了姜小姐……” 季常很快就收起心思，汇报着外面的消息。 姜父的事情赫连寂早就知道了，听到姜妤如此聪明地应对，眼里多了些笑意。 “嗯，下去吧。” 随后想到手里的东西，又有些烦闷。 谢礼收到了，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怎么办？ 廖慎看着坐立难安的赫连寂，忽然福至心灵，试探道： “王爷是不满意这份谢礼？也是，自古以来美人报答都是以身相许，虽说这名单也很重要，但是哪有美人香……” “说重点！” 赫连寂被说到了心坎上，可看廖慎却半天说不到重点。 “你急了！” 看着赫连寂蠢蠢欲动的手，廖慎也不敢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这些事女子不好开口，一切还是得王爷你主动啊 。你主动，你们才会有……” 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有偏离了。 “你是说让本王直接去提亲？” 赫连寂直接打断了廖慎的长篇大论。 “对啊！昨天你去了姜小姐的屋里，她都没有多说什么，明显是对你有意……诶，王爷你去做什么？” 廖慎一边说着，就看到赫连寂起身朝外走去。 听到他的话，赫连寂头也不回地开口： “你说得对，去提亲！” “……” 廖慎一愣。 想不到赫连寂都有这么猴急的一天。 不过对方可是穆太师的外孙女，太子要是知道了，怕是得起气死吧？！ 真是想想都刺激！ 廖慎连忙跟了上去。 赫连寂忽然回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上次抓到的那个梁国人还能说话吗？” 廖慎：“？？” 咋滴？你要请他当证婚人？ “虽然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但是用点药调养一番应该可以。” “那就有劳廖神医了。” 廖慎：“……” 不想让他跟着就直说，非让他去那血腥暴力的地牢…… …… “唉，真是想不到，姜侍郎的府上竟有如此的荒唐事。” “那可不，要不是王富贵偷跑出来，直接跑到官府认罪，还拿出了姜府小妾给的银票，怕是我们都不知道呢。” “听说那姜雪还用巫蛊之术害嫡姐，姜侍郎发现了还包庇，这谁想得到？” “姜侍郎绿帽子都悄悄带上了，哪还在意这些？” “我早就看出来姜侍郎此人笑里藏刀，不是好人，作为礼部侍郎，嫡庶不分，妻妾哪可能和睦相处？” “……” 听着这些消息，秦远帆冷笑一声。 果然，伪装的再好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总有一天会被戳穿。 出了这种事还想包庇那对母女，姜强这种人，就不配阿姐对他的一往情深。 还好妤儿及时醒悟，对姜父疏远了很多， “公子，有人找。” 秦远帆听到小厮的话，抬头就看到了赫连寂。 不同于往日远远一见时的肃冷，此刻的赫连寂一身清朗，眼神温和，嘴角甚至有微微弯起的弧度。 秦远帆一愣，满心疑惑。 他一边行礼一边在心里想。 难不成他这点家当已经引起这位的注意了？ “不必多礼。” 赫连寂示意秦远帆起身，也没有别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王爷的意思是……你想要娶妤儿？” 秦远帆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是。” 虽是提亲，可也得徐徐图之。 赫连寂淡淡地应了一声，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攥着。 他知道姜妤在意的人不是姜府的那些人，而是外祖家的亲人。 甚至连姜妤的亲事，姜父都没打算插手管，在姜妤及笄礼当天，就跟穆太师打成了协议，姜妤的婚事交给穆太师，绝不插手。 他自然不可能去找姜家。 秦远帆皱眉。 “王爷想必也知道我父亲的意思，妤儿的婚事一向我父亲做主，王爷找我并没有用。” 赫连寂不以为然。 “你是妤儿的小舅舅，也是她的长辈，本王一来是让你知道本王的心意与态度，二来的确想让你帮忙说服穆太师。” 他当然知道这些，只是穆太师一心想着远离皇室纷争，他若是直接去说，穆太师恐怕不会这答应。 可穆太师却不知身在其中，岂是那么简单就能躲避的。 前几日太子对姜妤的态度穆太师想必也看得清清楚楚，否则不会急着给姜妤定亲。 秦远帆也明白了赫连寂的意思。 “王爷，此事草民也爱莫能助。” “秦公子还是先看看这些再说。” 赫连寂说着，递给了秦远帆一份资料。 “本王听说你一直都在查自己的身世，如你所想，本王这里有一些关于你生母的线索。” 秦远帆立刻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伸手接了过去。 他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的消息，为什么赫连寂会有他母亲的线索？ 浏览下来之后，秦远帆的心情更加沉重。 “王爷，若此时当真的话，恐怕今日草民就该在大牢里了吧。” “本王一向宽容，更何况，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就算这件事是真的，本王也相信你之前没有别的目地。” 赫连寂的话让秦远帆更是肃然起敬。 “王爷大义！草民回去后会帮忙说服父亲的。只是不知道王爷是否还有别的关于我母亲当年的线索？” “当然，本王不仅有线索，还有证人，可以证明本王给你东西并没有错。” 秦远帆按捺下心头的激动。 “多谢王爷！” “……” 云客楼两人见面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 姜府。 姜妤听说了姜父气晕了的消息，心头满是嘲讽。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她会慢慢撕下这些人的伪装，让他们受够千人指万人骂，然后悲惨的死去！ 就如同前世的她和穆家一样！ 姜妤正想着，忽然就看到了穆婉儿形色匆匆地来了。 一进来，就扑到了她身上，焦急万分。 “妤儿，你怎么样了？” 一觉醒来，穆婉儿就想来看看姜妤，毕竟昨天的事把她吓得不轻，想必女儿也被吓到了。 只是身边的丫鬟却一反常态地阻拦着她，甚至有意无意地不想让她出去。 穆婉儿便察觉到了她们肯定是有事瞒着她。 最后在她的逼问下才知道了昨晚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的女儿险些没有醒过来！ 姜妤看到穆婉儿如此神情，也明白肯定是没能瞒住她。 “娘，我没事，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穆婉儿盯着姜妤，看她的确好好的，心底才松了口气。 “这些婢子们真是反了，还想瞒着我……” “娘别生气，是我让她们瞒着您的，就是不想您担心。” 姜妤一边说着，一边把昨晚的事也都说了一遍。 “她们母女还真是越发猖狂了！我这就去找她们！” 平日算计她她可以不计较，但是算计她女儿，不行！ 穆婉儿很是气愤，恨不得提刀去剁了这两人。 姜妤连忙把人拦下。 “娘，女儿已经把这些全还回去了，可父亲明明知道这一切，还一直包庇她们……” 说着，姜妤低下头，掩下了眼里的不怀好意。 穆婉儿一顿，眼里也有些暗淡。 “你父亲也是为了姜府……” “娘，你还自欺欺人！他就是偏向吴氏母女，对我们根本就没有感情。自从生下我之后，他哪次不是有事求外祖父才来找您？不！应该说自从纳妾之后，他就再没有来桐院过夜，甚至连你的死活都不管。娘，我宁愿你跟他和离！” 姜妤又气又急，想到前世发生的事，忍不住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穆婉儿神情怔愣，仿佛没想到姜妤会说出这些。 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红婷的声音。 “小姐，太师爷请您立刻去太师府一趟！” ------------ 第四十九章 他们还有个孩子 看到红婷火急火燎的样子，穆婉儿也只能缓下自己的事，让姜妤去太师府找穆太师。 一炷香前。 太师府。 秦远帆自从告别了赫连寂之后，就回到了太师府。 从前只觉得父亲偏爱他，对两个兄长要求严格，对他却很是宽松，可看到了赫连寂给的资料之后，秦远帆才意识到穆太师的想法可能并不单纯。 是因为他的身世，所以才有所担忧吗？ 秦远帆满心复杂。 看着小憩的父亲，他犹豫几番还是准备离开。 “远帆，什么事？” 穆太师已经醒了过来。 “父亲，你可知道妤儿的哪位心上人是谁？” 秦远帆没有在纠结这件事，而是想到了赫连寂的事。 这件事父亲虽然说过不再往下查，可心里还是担忧，也吩咐他偷偷查。 今日，他还没查到就已经有结果送上门快来了。 穆太师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 “有眉目了？” 不说这人跟小妤儿的事，就是上次告诉他关于元景鸿的事，他也该答谢。 “是，儿子已经知道是谁了。” “谁？” 秦远帆走到穆太师身旁，以防自己说出口之后，穆太师会受到惊吓而摔下软榻。 “摄政王赫连寂。” “……” 穆太师愣住了，抹了一把脸，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接小妤儿过来。” 他想到了小妤儿的心上人不普通，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赫连寂。 不说他位高权重，关键是跟小妤儿差辈了啊！ 想了想，穆太师又加了一句。 “把你大哥和二哥也叫来。要是他们不来，就说是为了婉儿母女的事。” …… 姜妤万分庆幸外祖父这个时候找她，刚刚说完那番话她就后悔了，也不敢看穆婉儿的脸，逃也似的坐上了去太师府的马车。 不该冲动的。 不管外祖父现在找她什么事，她都很感谢外祖父。 到了太师府，姜妤就看到许久未见的大舅舅和二舅舅。 他们两人早就搬离了太师府，大舅舅还好，一家四口算是和睦，跟外祖父虽说关系很淡，但也开口叫一声父亲。 可二舅舅…… 听说自从二舅母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娶妻，一个人守在将军府，跟外祖父也像是断了关系一样，从不来往。 对这两个舅舅，姜妤并不是很熟悉，但是还是冲他们点了点头，叫了一声，然后才疑惑地看着穆太师。 外祖父今天怎么把两个舅舅也叫来了？ 而且他们看她的眼神都太奇怪了。 “外祖父，您匆匆叫我来，可是有事？” 这么严肃的场面她还是头一次见。 穆太师遣退了所有下人，只剩下家里的亲人之后，才目光严肃地看着姜妤，开口。 “小妤儿，你说的心上人就是摄政王赫连寂？你何时跟摄政王有了牵连的？你可是真心喜欢他？可曾想过跟他在一起的后果？……” 这一连串的话问懵了姜妤。 她什么时候跟心仪赫连寂了？ “外祖父，您是听谁说的？" “不是你自己说有心上人吗？难道另有其人？” 穆太师皱眉，难不成远帆搞错了？ 姜妤一阵无言。 她那只是胡诌的。 外祖父当真了，竟然还去查了吗？ 看姜妤无话可说，穆太师叹息一身，又说道： "小妤儿，外祖父不想你跟他在一起。" 旁边的两个穆家舅舅也脸色严肃地看着姜妤，似乎想要开口，又觉得不太熟悉，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屋内一阵沉默。 秦远帆看看姜妤，皱眉。 总觉得姜妤不像是摄政王口中说的跟他两情相悦。 “妤儿，你之前说的心上人是摄政王吗？” 一片寂静中，秦远帆也开口问了一句。 姜妤下意识就要否认，可张嘴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要是真要嫁人的话，赫连寂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虎毒不食子，无论如何，赫连寂都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况且她现在若是否认了，上哪儿去给他们再编一个心上人去？ “是的！” 他们还有个孩子。 姜妤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穆太师的表情。 果然，穆太师在听到她的肯定回答之后，摆了摆手，说道： “你年纪尚小，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你一时冲动，京城的好男儿多的是，外祖父不希望做皇家媳妇。” 这话一出，相当于挑明了他的反对立场。 姜妤并不着急，只要外祖父不急着给她胡乱成亲，她倒是可以一辈子陪着母亲。 只是刚准备开口，就听到秦远帆说道： “父亲，您是否太小心了？虽说如今圣上龙体欠安，但这么多年都无大事，摄政王这么多年也无二心，一直兢兢业业帮着圣上。况且太子是摄政王帮扶着长大，他们之间或许并无多大……怨仇。” 这话说的，秦远帆自己都有点没有心虚。 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自然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不少怨仇。 可他现在是坚定的站在了赫连寂这边，当然要帮着他说好话。 姜妤看了一眼秦远帆。 怎么感觉小舅舅比她还急呢？ 穆远辉听了秦远帆的话嗤笑一声。 “你怎知摄政王没有二心？他当年杀了那么多人才坐稳了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太后为了朝中大臣给他下毒控制，恐怕现在的颐国早就是他的天下了！ 哦对了，他现在中毒多年，谁知道还能活多久？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倒是舍得把外甥女往火坑里推！” 若是以往，秦远帆听得这话，势必要跟穆远辉争吵一番。 但是此刻，知道真相的他根本无心跟他争执，甚至隐隐为自己的出现害的他们穆府一家分散成这样有些愧疚。 因此，秦远帆一直没有开口反驳，安静地站在一旁。 穆远霆看了一眼秦远帆，又看了一眼父亲和自己的二弟，严肃地开口。 “二弟，不可妄议皇家之事。” 穆远辉冷哼一声，丝毫不给自己大哥面子。 皇家又如何？ 当年他妻子的死，除了跟穆太师有关，跟皇家也脱不了干系。 也只有他这个蠢大哥会如此愚忠。 穆太师没理会自己两个儿子的拌嘴，反而盯着秦远帆。 这个小儿子似乎有些异常。 ------------ 第五十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远帆，那依你所见，摄政王是妤儿的良配吗？” 穆太师紧紧盯着秦远帆。 秦远帆也猜到了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肯定逃不过穆太师的眼睛，与其隐隐藏藏，倒不如直接说出来，当即立刻说道： “不瞒父亲，我跟摄政王今日接触过，是他主动表明了心意，我觉得他并非像传言中那样。” “你觉得？你以为你一句你觉得就是真相了吗？” 穆太师一想到当年死了那么多人，其中还有他的朝中好友，就莫名心寒。 尽管其中有内幕，可一切都跟赫连寂脱不了干系。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这其中道理，他太了解了。 若是姜妤嫁过去，面对的不仅仅是满朝文武，还有皇室中那些不安分的人。 他如何放心？！ 而且，秦远帆在穆府这么多年，他对他更是了解，若是赫连寂只说了这些，他不会帮忙说这么多好话。 肯定还有别的事。 还不如直接劝说妤儿。 “妤儿，你觉得呢？” 姜妤颇为赞同，偷偷小幅度点头。 的确如此。 当初她撞破了赫连寂的秘密，就担惊受怕了许久，生怕他什么时候就把自己折磨死了。 后来察觉到赫连寂对她的感情之后，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觉得总算是能保住小命了。 “外祖父，我……呕！” 姜妤话还没说完，就干呕了起来。 “呕！呕！” 糟了！ 姜妤心道不好，在这个时候干呕，恐怕外祖父他们会多想。 果然，姜妤干呕了一会儿，眼角还溢出了生理性眼泪，她刚擦掉，就听到外祖父语气莫名地开口问道： “妤儿，你可是身子不适？可有犯困和其他的症状？” 三个舅舅也紧紧盯着姜妤，眼里有惊讶，了然，不可置信。 姜妤一愣，脸皮有些泛红。 “我没事。” “远帆，去请大夫！” 穆太师明显不相信姜妤的话，直接让秦远帆请大夫。 怪不得他最近看到妤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她最近衣着打扮素雅了许多，没有像以前一样浓妆涂抹。 是担心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影响吗？ 小妤儿糊涂啊！ 这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妤儿肯定是被骗了！ 穆太师越想越气愤，恨不得让秦远帆把赫连寂抓来暴打一顿。 他捧在手心上的乖乖外孙女就这么被拐走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 姜妤紧张又急切。 自重生以来，她就不敢告诉外祖父前世的事情，一来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二来也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就连她自己，偶尔都会恍惚，之前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 可心底的恨意太浓烈，即便这八十次是梦，她也永远无法释怀。 而现在是个好机会，等大夫离开，她就可以把前世的事情说出来。 大夫把完脉，就看到所有人都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吓得他连忙擦了擦额角的汗，恨不得再把把脉确定一下姜小姐是否真的无碍。 “太师爷，各位老爷，姜小姐这几日忧虑过重，脾胃不和，并无大碍。若是诸位不放心的话，老夫也可开些调养的药物。” 大夫的话让在场几人表情各异。 穆太师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夫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大夫心头微松，突然觉得衣袖一紧，低头就对上了一双阴狠的眼神。 “……” 这口气似乎松的太快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 姜妤狠狠地盯着大夫。 这个大夫一定是有人故意派来的，肯定是想暗中害她的孩子，所以才会在这里胡说八道。 大夫被姜妤吓了一跳，但是听到这句庸医，立刻反应过来。 可以侮辱他，但是不能侮辱他的医术！ “姜小姐这是何意？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这点小症状是不会搞错的！” 大夫据理力争。 “你胡说！你这个庸医，我明明……” 姜妤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她站起身，朝外跑了出去。 不可能！ 不可能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她的麟儿，整整八十世都在刚出生时被带走，她都没能见一面。 今生她拥有了记忆，却失去了他。 姜妤心中愤恨到了极点，眼神也越发冰冷。 既然麟儿不在了，那姜雪和姜府其他人也没必要存在了。 红婷一直守在门外，就看到自家小姐忽然出来了。 “小姐，你……” 小姐的眼睛怎么这么恐怖？ 红婷被吓一跳，愣在原地。 紧接着，就看到穆太师和秦远帆追了出来。 “小妤儿，你怎么了？” “妤儿，快站住！你要去做什么？” “快！红婷，你去追上小妤儿！” 穆太师连忙叫了一声还在发愣的红婷，他对自己从江湖上招揽来的红婷还是有信心的。 红婷连忙追了出去，小姐的状态很不对劲。 “小姐，你等等奴婢！” 只是这些话，姜妤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满脑子只想着杀了姜雪，杀了他们！ 红婷在后面追了上来，想要上前拦下姜妤，却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形忽然出现，拦在了姜妤面前。 那张脸有些陌生，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人是谁，就见对方出手，轻点姜妤眉心，姜妤便软倒在了地上。 “小姐！” 红婷小跑过去，那人已经离开了。 “小姐，你醒了，你怎么样？奴婢带你回府。小姐，你……” 红婷看到姜妤睁开眼，先是一喜，却发现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眼角甚至落下泪来。 “小姐，你怎么哭了？” 姜妤睁着眼，看着灰暗的天空，一大一小两只鸿雁飞过，忽然咬着唇呜咽起来。 长宁街上，来往的人皆不明所以地看着姜妤，谁也不知道这个姜府的天之骄女发生了什么，倒在地上哭泣，虽然无声，却莫名令人揪心绝望。 “这不是姜府的大小姐吗？没听说姜府和穆府出事啊。” “是啊！谁知道呢，瞧着也挺可怜的。” “京城谁敢欺负她？这个草包……姜大小姐可是总抢别人东西。” “……” “让开！” 文欢欢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小跑着到了姜妤身边。 “快起来，你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 第五十一章 小舅舅，你看看我像傻子吗 文欢欢也是头一次见姜妤落泪。 从前她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仗着穆太师在京城胡作非为，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最多在背后骂骂她是个草包，横行霸道。 可今天，她竟然看到这个女人哭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家小姐扶起来？！” 文欢欢看着姜妤这个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冲着红婷嚷嚷着。 这个女人就应该像之前一样横行霸道才看着舒服。 这么委屈绝望的样子，还真不适合她。 姜妤已经恢复了清醒，自己擦掉眼泪站了起来。 “回太师府。” 麟儿一定是记恨她没有替他报仇，所以才没有来，只要她给他报仇了，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太师府，穆太师看着去而复返的姜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睛之后，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小妤儿到底是怎么了？ “妤儿，你……” “外祖父，我有事要跟你说。” 姜妤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跟着穆太师进了屋。 其他三个舅舅，则都被穆太师赶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房门，穆远辉冷哼一声就准备离开。 “二哥，你许久没来太师府了，父亲很想你，今天就留下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秦远帆想到穆太师这么多年的付出，忍不住开口，这么多年头一次唤了一声二哥。 可穆远辉却丝毫不给面子，直接转身离开。 “二哥，你……” “你给我闭嘴！” 穆远辉回头，冷眼看着秦远帆。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就是因为你和你娘的出现，害死了我母亲，害的婉儿除了在外那么多年之后，还险些被卖到青楼里，你也有脸去找婉儿，这些罪孽你恕得了吗？” 穆远辉说着，因为激动而脸色通红。 当年，他父亲明明白白发了誓，说只娶母亲一人，此生不负，可却在妹妹婉儿出生的那年，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还说是自己的妾室。 母亲一气之下，气得离开府上，住到了庄子里。 可谁知，临近生产的时候却遇险了，不仅自己难产致死，就连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婉儿也被别人掳走卖给别人。 若是他父亲薄情寡义，在母亲死后什么都不做也就罢了。 可他却把那个女人赶出了府，却在几年后跟那个女人带回来一个庶子。 简直恶心透顶！ 大哥失望，凭自己的努力考取功名，离开了府上。 他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家，直接去了军营。 后来娶了恩公的女儿，他原本也想过夫妻和睦，一家欢乐，甚至在上战场的时候，主动示好穆太师，希望他能在府上帮忙照顾妻子。 却没想到，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妻家所有人都死了，就连妻子也是奄奄一息，整日躺在床上喝些黑乎乎的药。 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更是发现妻子喝的药里面竟然被人掺了其他相冲的药，导致妻子早亡。 除了穆太师担心他回来看到妻子的样子记恨他，他想不出府上还有谁会对他妻子动手，更想不到谁敢对他妻子动手。 他知道其中少不了皇室中人的插手，但是，做这一切的人，肯定跟穆太师安排的。 也因此，他在之后梁国想要入侵颐国之时，直接装病，逼得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赫连寂上了战场。 穆远辉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屋内的穆太师都闭了闭眼，无奈叹息。 “小妤儿，你若是真心喜欢摄政王，外祖父也不会一直拦着你们，只是你要想清楚，这条路不好走，即便有外祖父在，也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他想到之前二儿媳一家的悲剧，心头生起来一股无力感。 姜妤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世在外祖父和舅舅他们所有人都被关在牢里之后似乎才解开了心结，一家人临死前只求姜雪放过她。 可最后…… 姜妤摸着怀里的荷包，定定神，开口把前世的事挑拣了一部分说了出来。 “最后，给我们一家人收尸的人只有赫连寂。” 姜妤说完，心脏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又酸又涩，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能再见到外祖父和母亲他们，真是太好了。 穆太师的表情越听越凝重，直到最后听姜妤说赫连寂给他们所有人收尸，他才浑身一震。 “所以，小妤儿就是为了感谢才想嫁给摄政王？” 听到穆太师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姜妤心中一顿，忍不住鼻酸。 “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姜妤说着，她刚刚瞒下了自己的孩子以及赫连宸自尽在她坟前的事，所以穆太师才会这么以为。 穆太师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姜妤再次开口。 “外祖父，我知道你觉得跟他扯上关系的话，会产生很多麻烦，可即便我们不跟她有所瓜葛，穆府也不一定能安全。” “小妤儿，你说的这些或许只是你做的一个梦。” 穆太师下意识就想否定。 “外祖父，朝堂的事您比我更清楚，我想您心里也有数，若是真这样下去，穆家最后的结果，难道还有别的吗？” 姜妤说完，就看到外祖父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小妤儿，这件事让外祖父好好想想。” 姜妤也知道突然说这些，对外祖父肯定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也没有多说，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才看到外面只剩下秦远帆一人，独自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远霆和穆远辉两个舅舅已经离开了。 她想到之前听到的事。 “小舅舅，大舅，二舅他们为何跟外祖父如此疏远？” 她明白，两个舅舅跟小舅舅之间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肯定会互相敌视。 但是无论如何，外祖父也是两个舅舅的亲生父亲，若非发生其他很重大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闹得这么僵硬。 秦远帆看着姜妤懵懂的眼神，顿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 “你外祖父一生只爱你外祖母，我是意外，也是迫不得已的存在，而你外祖父从小就对他们很严格，对我却格外放松，许是他们羡慕嫉妒吧。” 姜妤：“……” 小舅舅，你看看我像傻子吗？ ------------ 第五十二章 传新的留言 之后，无论姜妤怎么看着他，秦远帆都坚持说是自己这个庶子的出现让穆家一家变成了这样的。 姜妤没再继续问下去。 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自从知道自己肚子里没有孩子之后，她心头就仿佛压这个一块大石头，在红婷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了穆府。 姜父已经被外界的传言气得病倒了，可一睁眼之后，还是坚持派人去了新上任的尚书府上，表面上是恭喜他升官发财，实际上却是去看看他府上是否真如姜妤所说。 很快，回来的小厮就告诉他，新上任的尚书府的确存放着一副棺材。 姜父一听，气得再次晕了过去。 他晕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吴氏的耳朵里。 吴氏当即就喝退了那些看管着她，不让她出院子的侍从，在丫鬟的帮助下，跑到了姜父的屋里。 屋里，守在姜父身边的只有姜雪和姜老夫人，两人也听到了传言，知道了吴氏大概做了什么才惹得姜父发怒，所以此刻看到吴氏出现更是气恼。 姜老夫人一戳手杖，看着吴氏恨铁不成钢地怒道： “你还有脸出现？还不都是你把阿强气成这个样子！” 吴氏看到屋里没有穆婉儿的身影，先是一喜，随后听到姜老夫人的话，心头一恼。 “老爷被气成这样怕不全是因为我吧。” 别以为她被关在院子里就不知道姜老夫人做过什么事，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瞒着她，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最重要的是，姜老夫人这么做，还连累了雪儿。 被这么顶撞，姜老夫人气得恨不得一手杖戳死吴氏。 “老身的事轮得到你来置喙？” 她是阿强的娘，就算瞒着他做些什么，也都是为了他，哪里轮得到吴氏来置喙。 吴氏不屑地撇嘴。 她如今才是姜府掌家人。 因此，忍不住嘀咕道： “上次对穆氏那对母女，也没见你有这么大的威风。” 吴氏这样驳姜老夫人的面子，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在穆氏母女那边丢的脸。 被自己亲孙女扇了一巴掌，还要顾及儿子的前途和儿媳的身份，只能咽下这口气。 姜老夫人气的要死，手杖直接戳在了吴氏的腿上。 “你给我闭嘴！” 她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们？！ 要是没有她，吴氏哪里还能嫁给阿强，估摸着现在还在哪个穷乡僻壤待着呢。 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吴氏在这姜府当家当久了，竟然敢对她如此不敬。 姜雪听着两人的吵闹，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真是蠢货，到现在还在互相推辞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是压下外面的风言风语，再这样传下去，他们姜府的名声就全都毁了。 “够了，娘，祖母，现在不是争吵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去把那个王富贵找到，让他改口，控制京城的流言蜚语。或者……” 姜雪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或者用新的流言扉语取代这些，让外面的人传新的流言蜚语。” 姜老夫人和吴氏的注意力立刻被姜雪吸引。 “雪儿，你说得对，我一定要抓住那个王富贵，让他跟老爷解释清楚。他肯定是被穆氏那对母女收买了。” 吴氏一想到王富贵那夜的话，就恨不得把他打死。 姜老夫人却看着姜雪，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说的新的流言是什么？” 要知道京城中这些百姓着实令人恼恨。 自从上次御史大夫在朝中谏言，只要非大不敬之话，人人皆可言论自由之后，京城的这些百姓就疯了一样，几乎每个府上被他们知道之后都会传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姜雪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上次顾知行为了她跟那些百姓理论都被顾大学士关在了府上，也没敢跟那些刁民对着干。 但她还是冷笑一声，说道：“祖母可还记得昨天跟着太子一起来贺寿的元景鸿？” 这个人跟姜妤有关，姜老夫人自然是有些印象的，她当时听到元景鸿说跟姜妤之间有所瓜葛的时候，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她是没信。 就她那个不孝孙女，满脑子都想着珠钗首饰，怎么可能跟男人扯上关系。 可听姜雪的意思，难道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这些？ “那个元景鸿当时所说的话是真的，他的确是跟姜妤在云客楼私会过，而且太子也说过，当时穆太师的确是有意把姜妤许配给他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老夫人自然明白了姜雪的意思。 她低着头想了想，叹了口气。 “罢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反正这个孙女的婚事早就交给她外祖父家了，跟他们姜府没有关系了。 只要能压住此次她们闯出的祸事，那也算这个孙女为姜府做出一些贡献了。 在门外无意间那一切的芸娘挑眉，也没有再进去看望姜父，转身离开了。 果然是这样算计姜大小姐的，这姜二小姐还真是步步都走到了姜大小姐设的局里面。 既然如此，这边就没有她的事情了，她只需要让穆夫人跟姜父和离便可。 想着，芸娘脚步便朝着穆婉儿的院子里走去。 得知姜父气晕过去的消息之后，穆婉儿第一时间担忧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了女儿之前说的话，顿时没了去看望姜父的心情。 他能为了那对母女置女儿的生死于不顾，这样的他已经不是她心底的那个人了。 穆婉儿一想到昨晚要不是女儿机敏，就被算计了，而这样算计的后果是什么，她都不敢想象。 或许，女儿说的是对的。 可要和离，必定会受到京城百姓的指指点点，她早就习惯了，可以不在意，妤儿还未成亲，她怎么办？ 是想着穆婉儿就看到芸娘迈着妖娆的步子娉婷而来，眉宇间满是自在。 “表嫂，不介意陪我坐会儿吧？” 穆婉儿看着风韵妩媚又自信满满的芸娘，压下心头的酸涩，笑道： “当然不介意，白霜，给芸娘倒茶。” 她身子弱，胆子也小，就算被找回穆家住了些日子，也永远都做不到像芸娘这么自信。 ------------ 第五十三章 很快就不是姜府的主母了 芸娘见过太多的人了，只一眼便看出了穆婉儿的心思。 她心里叹息一声。 人总是喜欢羡慕别人，却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令人羡慕。 她根本不是什么江老爷的远房表妹，而是江南的妓子。 十三岁便被买到了青楼，承欢在各种恩客怀里卖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所赚的钱全部用在了几个偷偷生下的孩子身上，直到熬到年老色衰，才在无香茶馆的帮助下获得自由。 可也因此，帮他们完成各种任务。 但日子比以前好太多了，她不需要看那些臭男人的脸色，还能让孩子们摆脱贱籍，她万事已经看淡了。 会接下姜大小姐的这次委托，也不过是觉得离谱。 是的！ 太离谱了。 哪有亲女儿给父亲找女人生孩子的？而且还想着逼得父母和离。 京城谁不知道姜侍郎府上妻妾和睦，嫡庶无分别？ 可来的第一天，她就发现了姜父笑脸下隐藏的虚伪，吴氏毫无尊卑，以及穆氏的软弱懒散。 难怪姜大小姐想要和母亲离开这样的姜府。 什么妻妾和睦，什么嫡庶无别，都不过是一直逼迫穆氏母女退让罢了。 姜侍郎这个礼部侍郎，还真是当的讽刺。 可眼前的女人，是穆太师唯一的女儿，本就是天之娇女，即便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也该在回到穆太师身边之后涅槃重生，可她却因为过往而懦弱胆小。 她可是拥有姜妤那么聪明的女儿和穆太师这么强大的靠山，羡慕她一个妓子做什么？ 芸娘都替姜妤着急，恨不得直接问问她，过往只是过往，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影响到现在？ 穆婉儿开口，打断了芸娘的沉思。 “芸娘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自从上次出事之后，穆婉儿身边的苏嬷嬷和白霜就没有再离开过她半步，就是端茶倒水的所有活计全部交给了其他丫鬟。 现在，有他们在身边，穆婉儿都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芸娘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看了一眼穆婉儿和她两侧目光不删的嬷嬷丫鬟，勾唇笑道： “穆姐姐不必担心，我只是来跟姐姐说说真心话而已。” 芸娘放下手里的茶，举手投足之间的妩媚让穆婉儿看了都暗暗惊叹。 “前些日子，老爷说看我孤苦无依，担心我在这府里受吴氏欺负，所以便决定纳我为妾，虽然只是个名分，但是也想让姐姐同意，所以芸娘才来问问姐姐。姐姐这么善良，容得下吴氏，该不会容不下芸娘这个可怜人吧？” 芸娘一直在观察这穆婉儿的表情，只是她的话都说完了，穆婉儿的表情反而比之前还要淡定。 这是怎么回事？ 芸娘眉头微微蹙起，难不成刺激大发了？ 还是她刺激错方向了？ 只是不等芸娘想清楚，就被穆婉儿身后的白霜怒骂了一句。 “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芸娘：“……” 正主儿还没急，这丫鬟都急了。 到底是姜大小姐看中的丫鬟，敢怒敢言，一心护着穆婉儿。 她都有些羡慕了。 “话不能这么说，姐姐和那个吴氏这么多年都没能给老爷生下个儿子，这姜府的香火要是断了，姐姐齐妃就成了罪人？我跟那个吴氏不同，我是很尊重姐姐的，只要姐姐给我这个名分，我可以年日日给姐姐来请安，伺候姐姐，做好一个妾室该做的本分。 ” 芸娘提到这个，终于看到穆婉儿眼里多了一模沉痛。 她心里松了口气。 怪不得姜大小姐都拿穆氏没办法，这穆氏实在是对姜强太深情了。 可在她眼里，那男人除了一张脸，全身上下只透露着两个字，虚伪！ 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穆婉儿的确被芸娘一口一个姐姐刺激到了。 这么多年了，她之所以一直纵容着吴氏，一是因为她知道姜父喜欢的人就是吴氏，对木讷胆小的她并不喜欢，二就是她心里会嫉妒，会嫉妒吴氏得到了姜父的爱，也根本不想看到吴氏天天得意洋洋地过来，提醒她自己有多么不受宠。 “姜府所有的事情都是吴氏在管，我身子不好，不便操心这些事，你若是想进府，想要个名分，就去找吴氏吧。” 穆婉儿说完，就示意苏嬷嬷送客。 芸娘很好脾气地起身离开。 只是临走前，还是说了一句。 “芸娘就当姐姐同意了，姐姐保重身体，待芸娘得了老爷宠幸，怀上姜府的子嗣之后，一定不会忘记姐姐今天的恩情，到时候再来谢过姐姐。” 穆婉儿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芸娘的背影，眼神还有些恍惚。 “婉儿，你要是真心喜欢姜强，为父也不拦着你，只是你记住，太师府永远是你的家，切莫委屈了自己。” “阿姐，要不你别嫁给姜强了，他看样子就不是个好人，到时候肯定纳好多好多女人，都不管你了，你要不就嫁给我，我会对你好的！” “秦远帆，你给我滚开！小妹，姜强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二哥，二哥替你去揍他！” “小妹，大哥祝你百年好合。” “……” 穆婉儿想到出嫁前的父兄和弟弟说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对她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任由吴氏这女人在头上踩了这么多年？ 而父兄们，也变成了如今这样。 “苏嬷嬷，我当年是不是错了？” 她是不是不该嫁给姜强？ “夫人别听芸娘瞎说，要是您没有嫁给老爷，怎么会有小姐这么乖巧贴心的女儿呢？” 苏嬷嬷知道穆婉儿只是被气到了，也知道她最在意的人就是姜妤，当即便提起了姜妤。 提到姜妤，穆婉儿才抹了把脸，把眼泪憋了回去。 “对！我还有妤儿，不能让妤儿因为我 出事！” 妤儿心思敏捷，可也防不住这些人三番五次 的算计。 她今日说的话，恐怕也是在心里憋了许久忍无可忍才说出来的，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不称职。 还以为她不想失去父亲。 “这就对了，夫人，她们敢暗中算计小姐，您就该拿出主母的……” 苏嬷嬷满是欣慰地说着，却被穆婉儿打断了。 “不！嬷嬷 ，我很快就不是这姜府的主母了。” 穆婉儿说完，就在苏嬷嬷和白霜不解的目光中离开了桐院。 ------------ 第五十四章 一晚没见，如隔三秋 两人一愣，也连忙跟了上去。 穆婉儿没有停留，带着几个护院直奔姜父的院子。 她知道姜父晕了，府里所有女人都会守在那里。 既然已经打算离开了，穆婉儿也决定为女儿再做些什么。 在穆婉儿去了大时候，姜父还没有醒。 姜雪则派人去官府处理王富贵的事，以及之后的事情。 只有吴氏和姜老夫人守在那里。 看到穆婉儿一进去，两人的眼神各不相同。 “姐姐来得可真早，再晚点，老爷都要醒了。” 吴氏立刻阴阳怪气地说着。 这么多年穆婉儿都没有跟她计较过什么，以至于吴氏都快忘了穆婉儿的身份，尤其是看到那张脸，更是嫉妒。 姜老夫人的脸色也立刻就沉了下去。 作为人妇，自己夫君都气晕了也不知道早些来服侍。 只是她始终记得穆婉儿上次的身份，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便没有开口。 “你很怕他醒吗？怕他又看到你和别人苟合？还是怕他看到你们算计妤儿，还给你们善后？” 穆婉儿还是头一次如此说话如此尖酸刻薄，让吴氏和姜老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胡说什么？！” 被再次提到这些破事，吴氏又急又气。 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 “我知道了，那都是你们干的，是你们收买了王富贵，让他……” 要不然王富贵应该在穆婉儿床上，而不是她床上！ 后面的话，即便再气，吴氏也说不出口，急得憋红了脸。 穆婉儿也是想到了之前在屋里看到的那个男人，自知跟吴氏脱不了干系，想到这女人要毁她不成，还要算计女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心头愤恨，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你还有脸提他？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吴氏被打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是心虚又是气恼，伸手就朝着穆婉儿头上抓去。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只是穆婉儿身后还跟着白霜和苏嬷嬷，两人当即挡在了穆婉儿面前，毫不客气地把吴氏推倒在地。 “放肆！” 姜老夫人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都把她当死人了吗？ 姜父也恰好在此刻醒了过来，看到屋里的闹剧一阵头疼，恨不得再晕过去。 “够了！还嫌不够乱吗？吴氏，谁让你出来的？给我滚回院子里去！” “老爷，是她先……” 吴氏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开口，就被姜父瞪了一眼。 “闭嘴！你要是还想看着雪儿成亲，就给我滚回去！再多话，我现在就让人送你的庄子里去，这辈子你都别想见雪儿了。” 看着姜父往日脸上挂着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吴氏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狠狠剜了一眼穆婉儿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 穆婉儿叫停了吴氏。 回头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算计主母和嫡小姐，这两巴掌就当是给你的教训了！滚吧！” “你！” 吴氏还要发怒，却看到姜老夫人和姜父也只是皱眉没有开口，甚至冲她摇了摇头，吴氏一跺脚离开了。 “走吧。” 穆婉儿看都没看姜父一眼，直接带着苏嬷嬷和白霜就离开了。 任由身后的姜父唤了两声，只是根本没有理会。 离开后的穆婉儿就直接回了太师府。 是她不孝，明明离着太师府这么近，可这么多年她却没有回去。 另一边，姜妤离开穆府之后，也在路上转了几圈，最后竟然有意无意转到了摄政王府门口。 看着牌匾上面赫然写着战王府三个打字，姜妤才愣了一下，连忙拉着红婷就准备离开。 她怎么跑到这里了！ 只是刚要走，就看到赫连寂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发丝还有些乱，显然是快速赶来的。 “王爷万福。” 既然看到了，姜妤也只好福了福身行礼，忽略掉了心头的一丝异样。 赫连寂嗯了一声，眼神贪婪地看着姜妤。 一晚没见，如隔三秋。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能跳的这么快。 “你是来找本王的？” 姜妤愣了一下，正想说不是，她只是路过，抬头却看到了赫连寂眼里的情意。 原本的话忽然就咽了下去。 “我……” “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这一抬头，也叫赫连寂看到了姜妤有些红肿的眼睛。 刚刚他只顾着想提亲的事，也没有关注姜妤的情况，只知道她应对了姜父，并没有出事。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姜妤摸了摸眼睛，鼻子发酸，险些落泪。 “没有。” 孩子的事只有她自己清楚，连外祖父都没有说。 赫连寂没信，但是也猜到了一些。 穆太师一直想着给姜妤定亲，无非就是担心卷入他和太子之间，这次知道了他跟姜妤的事，自然是不愿意应允。 一边是他，一边是外祖父，姜妤被夹在中间，想必万分难受。 看着眼前的女子冰肌玉骨，小鹿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赫连寂只觉得心中一软，全然忘了姜妤并非柔弱女子，忍不住软着声音道： “妤儿，别担心，我会让穆太师同意的。” 他连自称都换成了我。 姜妤张了张嘴，应了一声。 两人对视，赫连寂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 姜妤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呼吸全无，仅剩的一直眼里满是不甘与怨恨。 他赫然愣在了原地。 每次看到姜妤，脑海里总会有些混乱的记忆，带着潮湿暧昧，可赫连寂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的幻想。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心动，总有些小心翼翼。 他头一次看到这个画面。 姜妤看着赫连寂怔愣，也反应过来，耳根都红了。 她竟然在大街上跟他靠如此近！ “王爷，时辰不早，臣女告退。” 姜妤慌张道别，带着红婷离开了。 赫连寂没有阻拦，只示意追出来的季常跟了上去，护送姜妤回府。 他立刻回府，当即写了一封信。 “把这个送到无为山，即可请师父下山一趟。” 季白娃娃脸上满是慎重，他头一次见王爷这副凝重的样子。 ------------ 第五十五章 提亲 等季白离开后，赫连寂努力回想着刚刚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刚刚那种心悸，让他很是不安。 “季青，去查查哪些人曾跟姜家或者穆家结怨。” 季青冷酷的脸上没有变化，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 就在姜妤沉浸在孩子的事情当中时，就看到红婷带着一个身形眼熟一瘸一拐的人走了进来。 “二小姐，奴婢求二小姐救命！” 她一开口，姜妤就知道了这人是谁。 虽然声音像是锯桌木一样难听，可姜妤还是认出了她。 “春禾，你这是……” 春禾脸上全是伤疤，看上去丑陋又恶心，左腿也像是被打折一样，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听到姜妤开口，春禾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她激动地想要开口，可一张嘴就先哭了起来。 “二小姐，呜呜……” 姜妤眼神微闪，只一瞬间就明白了。 除了姜雪，不会再有别人这么干了。 她心中冷笑，怕是姜雪担心春禾把秘密说出去，所以才会下此狠手。 可面上却是半分不显。 “春禾，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姜雪身边换了个丫鬟。” 一提到这个，春禾咬了咬牙，抹了一把眼泪，再次开口。 “她早就想弄死我了。自从佛音寺一行，姜雪就一直苛待我，动辄打骂，在大小姐让大夫给奴婢诊断之后，姜雪更是认定了奴婢背叛了她，早就想把我杀了。” 春禾顿了顿，眼里满是恨意。 “后来，老爷派了丫鬟过去之后，她就对奴婢下手了，不仅毁了奴婢的容貌，还给奴婢下毒想要毒哑奴婢的嗓子。” 如果不是她提前察觉到了姜雪的心思，毒药没有全部喝下去，恐怕她现在嗓子已经哑了。 之后，还被姜雪派人推下了山崖，若非命大，她早就死了。 春禾哭诉着自己的遭遇，完全没注意到姜妤眼底的厌烦。 如果不是她还有用处，知道不少姜雪的秘密的话，就冲她前世跟在姜雪屁股后面害了她不少次，姜妤都不会放过她！ “那你这次来……” “奴婢这次来，是想告诉大小姐一个消息，二小姐根本没打算放过你，她又找了个神秘人合谋，要毁坏你的名声。” 姜妤这才正襟危坐，问道：“那个神秘人是谁？” 春禾连忙解释道：“那个神秘人是二小姐在佛音寺遇到的，奴婢也不知道是谁。” 她自从被人救了之后，心头就对姜雪万分怨恨，恨不得把她扒皮抽骨。 多年忠心换来如此对待，她自然不甘。 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想要扳倒一个姜侍郎府的二小姐何其困难。 所以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联合姜妤。 自从上次姜妤踩断姜雪手指时候，她便明白姜妤跟姜雪之间的怨恨绝对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但她当时并没有直接来找姜妤，而是一直在暗中盯着姜雪，尤其是她每次到府外的时候。 这一盯，刚刚还真让她盯出一些东西来。 姜雪又跟那个神秘人会面了。 她这才想办法进了姜府，找上了姜妤。 姜妤知道春禾跟了姜雪这么多年，自然是认识太子的，那人绝对不是太子。 可姜雪前世跟她关系异常亲密，她从没注意过姜雪还跟哪个神秘人接触过。 不知为何，姜妤忽然想到了梦中那个跟赫连寂说话逼他自尽的年轻男子。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是谁。 “我知道了，先让红婷带你下去安顿，之后还有事要你去办。” 春禾点了点头，跟着红婷离开了。 姜妤没在意姜雪接下来的动作，她早先看到元景鸿的时候，便猜到了姜雪和赫连宸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尤其是她的的确确跟元景鸿在云客楼会过面。 她甚至隐隐觉得这件事会成为她的助力。 到时候她跟元景鸿的事被传遍，外祖父肯定不会乐意看她跟太子的人有所瓜葛。 反倒是春禾的出现，让姜妤心里多了个主意。 她连孩子都没有了，这笔账必须算在姜雪头上。 没过几天，外面果然传出了姜妤和元景鸿私会云客楼的事，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人证明自己当初亲眼看到了两人的私会。 这消息不比之前姜雪和吴氏的事大，但是却成了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毕竟当时也是在有许多百姓都亲眼见到了的，跟他们很近，而姜雪和吴氏的事，则只是听王富贵口述的。 这一消息出来，穆太师气愤不已，一开始还以为是姜妤和赫连寂为了逼他同意闹出来的事，却没想到，调查一番竟然是元景鸿和太子做的事。 他心中恼恨，当即就让秦远帆去接触了赫连寂，让他上门提亲。 再这样下去，外孙女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赫连寂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听了穆太师的话，前往穆府提亲。 人们又都是亲眼看到赫连寂请人去了穆府提亲，就连穆太师都笑呵呵的把人迎了进去，又送了出来。 “本王不喜欢王妃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诸位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看着赫连寂虽然浅笑着开口，可眼底的弑杀毫不掩饰，众人立刻都明白了。 姜大小姐怕是来早就入了摄政王的眼了，这维护的意味也太明显了。 于是，众人十分识趣地开口。 “我就说姜大小姐不是那种人，照我说，肯定是那个元景鸿想要攀上高枝，这才利用姜大小姐。” “就是，我上次去云客楼喝酒，还亲眼看到姜大小姐跟摄政王一前一后从雅间出来。” “拉倒吧，你上次还说亲眼看到姜大小姐和元景鸿从雅间出来呢。” “就是，还说姜大小姐跟顾公子一前一后出来，就你眼尖，啥都能看到，看啥都都能看到。” “我就是看到……” “……” 各种议论声出来的时候，姜雪气得险些扯断了帕子。 这个贱人竟然每次都这么好运！ 凭什么？凭什么她这个贱人占了原本属于她的嫡女位置，还能过得这么好？ “小姐，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说是要给您送个礼物。” ------------ 第五十六章 送你礼物，把你逼疯 礼物？ 她能送她什么礼物？ 姜雪隐隐有些无力感。 那个姜妤现在就是疯子！ 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绝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自从她十岁那年，她就知道了。 就连之后发生的剧情，也都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一开始她还不信，只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直到后来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都在按照她知道的那个方向走。 她假意跟姜妤接近，那个傻子果然就相信了，还慢慢疏远了穆氏。 她甚至都想好了，一步步按照剧情里的走，慢慢登上那个最尊贵的位置。 可不知为何，从宫里那次之后，所有的剧情都偏离了这么多，而且姜妤更是变得她都不敢相信了。 她应该只是沉迷于打扮自己，且一路护她成长，替她淌雷，到最后成功被她打败的垫脚石而已，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疯狂？ “你可打听到是什么礼物了？” 春杏瑟缩了一下，不敢吭声。 她最近已经被二小姐打了不下十遍了，真不知道春禾之前是怎么忍下来的。 “废物！跟春禾一样没用，滚，滚吧！” 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有人都改为她付出才对！ 姜雪气愤，可还是去了姜妤那里。 她担心自己不去，姜妤那个疯子又来折磨她，手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就算之后能遇到鬼医本人，她的手也已经留下后遗症了。 “你来叫我做什么？” 两人自从佛音寺一行就彻底撕破了脸，姜雪也知道剧情已经变了，她拉都拉不回来了。 索性直接冷脸看着姜妤。 “别站那么远，我只是送你个东西。” 姜妤笑着示意红婷把一个红色荷包递给了姜雪。 姜雪没敢接。 “我不需要。” 姜妤挑眉，笑道：“过些时日是你跟太子大婚，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给你添些嫁妆也说不过去。” 看姜雪还是无动于衷，姜妤彻底失了耐性。 “红婷，打开给她看看，要是现在不收，到时候也只能送到太子府，给添个红火了。” 打开，里面正是之前姜雪划花春禾用的小刀。 而且，这小刀是之前他哄骗姜妤，跟她关系好的时候，姜妤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此刻小刀上面还沾着血迹，就这么摆在她面前，那晚对春禾动手的一幕一下子涌现在降雪的额脑海里，她胃里一阵翻涌。 “呕！” 她本来没想这么做的，可春禾这个贱婢也失控了，明明是跟她一起道最后的人，竟然也背叛了她。 “姜雪，你说人要是死了，还会不会回来报复？” 姜妤看到姜雪干呕，眼神更是如同沁了冰一样。 姜雪一顿，终于露出了怨恨的眼神，低声诅咒道： “要是真的，翠珠的鬼魂早就来找你了！” “翠珠背叛我，死有余辜。你怕是不知道呢，她被杖毙之后，连草席都没裹就被扔了出来，无人收尸。啧啧，她要是知道自己死后落得这个下场，你说她是会找我，还是找那个收买她的人？” 姜妤笑着开口，声音里满是疯狂。 她已经是死过八十次的人了，根本不在意这些！ 生前她们都斗不过她，死后也只能跪地求饶！ 姜雪抿着唇，从红婷手上拿走小刀。 “姜妤，你别得意。” 真正掌握一切的是她，她才是主角，所有人都是围着她转的。 是她从前魔障了，只想着把剧情尽快拉回来，所以才会一直跟姜妤虚与委蛇，就算姜妤死了，她依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还少了一个需要提防的人。 到时候，剧情才能回到正轨。 看到姜雪带走了小刀，姜妤冷笑着吩咐红婷。 “今晚让春禾准备准备，马上就要新婚了，给二小姐一个深刻的印象。” 当晚，姜府时不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姜妤听着这些惨叫声，一夜好眠。 母亲已经回了太师府，其他人，关她屁事！？ 一连几天，姜妤的心情都很好。 姜父因为姜府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连续几天没敢上朝，已经遭到了御史的弹劾，姜雪也夜夜被噩梦缠身，嘴里还嚷嚷着什么鬼，不是她之类话。 就连照顾她的春杏都已经寻了个错处重新去当了烧火丫鬟。 “雪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吴氏头疼不已，外面关于她的传言虽然已经淡了下去，但是老爷还是不准她出院子，就连她说要照顾雪儿，都直接让人把雪儿带到了她的院子里。 可这几天，因为雪儿没睡好 ，连累她的休息都收到了影响。 “娘，有鬼，这里有鬼，全都有鬼，你去找太子殿下好不好？我要太子殿下！不是我，是姜妤那个贱人做的，都是她逼着我做的！” 姜雪发疯一样用力地掐着吴氏的手，很快吴氏手上就被掐出了一片青紫。 “啊！放手，雪儿放手！” 吴氏看着疯魔一样的姜雪，就见姜雪忽然拎起一旁的花瓶，朝着她砸了过来。 她眼神一闪，咬着牙跑了出去。 “杀人了！雪儿疯了，你们快给我滚开，让我出去！” 吴氏扯着嗓子在喊，姜雪还拎着花瓶在后面追着，那些护院也跟在后面拦着，整个院子里乱作一团。 红婷看到这一切后，回去都告诉了姜妤。 “小姐，会不会二小姐已经疯了？” 听完这些，紫月忍不住开口。 姜妤摇了摇头。 “不会，姜雪被吓到有可能，但是疯了，不可能。” 这个女人前世手上沾的血腥不少，这点东西不会吓到她的。 “她应该是想帮吴氏出去，红婷，你最近盯紧吴氏，她要是离开相府，跟上去。” 不出姜妤所料，吴氏果然趁机逃了出去。 红婷见状，也不敢耽搁，不远不近地跟在吴氏身后。 她不知道姜妤为什么忽然间又注意到了吴氏，但是在她心里，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对姜妤言听计从。 红婷一路跟着吴氏，本以为吴氏是要去太子府，谁知道她左拐右拐拐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她闪身跟了进去，却发现吴氏已经不见了。 “你是说，吴氏消失在了薛国公府后院的一条小巷子里？” ------------ 第五十七章 薛国公 听完红婷的话，姜妤皱着眉头，姜雪怎么会跟薛国公府扯上关系？ 她让春禾天天吓唬姜雪，也从没指望姜雪会因为这个被吓疯，只不过是为了把春禾所说的那个神秘人逼出来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跟薛国公府扯上关系。 “你确定那条小巷只有薛国公府？” 红婷闻言点头。 “是，那条小巷只能通往薛国公府。” 薛国公府一向很低调，姜妤前世都只听说过薛国公府只有一个病弱的世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世子？ 她心底泛起莫名的寒意。 前世，那个最后出现的年轻男子，无论是年龄还是神秘感，都跟这个世子很像。 如果这个世子就是逼得赫连寂自尽的人，那薛国公府的图谋绝对不小。 姜妤立刻让红婷把这件事告诉了赫连寂。 无论是真还是假，总归赫连寂比她更懂得这其中的利害，而且也会对他们赫连家的江山更看重。 吴氏回来的时候，身后果然还带着一个女子。 姜妤将两人直接拦住了。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吴氏明显带着心虚的样子，姜妤更是眯眼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女子。 “吴姨娘这是匆匆去了哪里？这个 女子是？” “这是给雪儿找的婢女，可怜我的雪儿这些日子都没睡一个好觉，就连之前的婢女，也受不了离开了。我这个当姨娘的心疼啊！” 那女人也在吴氏身后配合着给姜妤行礼，好似并没有太多不正常恶毒地方。 姜妤心里冷哼一声，即便吴氏身后的女人再怎么畏畏缩缩，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眼神凌厉，绝非一般的丫鬟。 "大小姐若是没别的吩咐，妾身先告退了。" 吴氏见状，拉着身边女人的手转身要走。 这次姜妤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姜妤也没有让春禾继续出现吓唬姜雪，那个被吴氏带回来的丫鬟也没有任何异样。 也不知道是已经发现了有人故意吓唬姜雪，还是已经猜到了春禾没死，那个丫鬟每天也只是在姜雪的院子里转悠几圈，没有一点儿收获。 也就在这个时候，赫连寂那边也传来消息。 这个丫鬟的确跟学过工有些关系，但却是太子的儿女。 姜妤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如此说来，她的才像是错的。 “你怎么来了？现在可是大白天！” 红婷就看着面前的季常，连忙把他拉到一边。 若是被人瞧见了，小姐的名声就毁了。 这姜府的人本来就没有一个对小姐有好的。 季常顺着红婷的拉扯躲到一边，觉得自己跟她像极了准备偷情的一对儿。 “咳咳……” 姜妤轻咳一声。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红婷连忙把人推到了屋里。 “小姐，进去说。” 虽说没人进她们的院子，但小心些总归不会错。 姜妤还未走进屋内，就听到了季常已经焦急地开口了。 “姜小姐，王爷被皇上责罚，现下毒发昏迷，一直唤着小姐，廖神医的药喂不进去。属下斗胆，可否请姜小姐相助？！” 他们也没有办法了，王爷之前每次毒发都会意识不清，但这次恰好在皇宫受了伤，直接昏迷不醒，偏偏警惕心异常强，他们能靠近，却无法喂药。 的确大胆。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即便外祖父同意给她和赫连寂定亲，她也不该在这之前私会赫连寂。 可她和他，早就有了很多羁绊。 姜妤闭了闭眼。 在赫连寂面前，她早就不在乎名节了。 “带我过去，别让吴氏母女发现。红婷，你留下来应付她们。” “是！” …… 王府。 廖慎把手里的药放下，无语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赫连寂。 “都知道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还非要这个时候去，那个姜美人就让你这么心动？” 可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儿回应。 廖慎颇觉无趣地起身。 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也没有办法救他了呀。 姜妤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很赫连寂安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单看他苍白的脸，还以为已经没了呼吸。 “王爷每次毒发都意识不清，也绝对不会张嘴喝药，就连属下们喂都没有用。” 季常的话让廖慎撇了撇嘴。 “小杜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知道还把姜美人青睐，不是让她白来一趟么。” 姜妤没有理会两人的拌嘴，她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也看得出来这两人不过是习惯性拌嘴。 上次来还是因为季如那个女人的事…… 看着赫连寂就连昏迷中都紧紧皱着眉头，姜妤忽然感觉有些心疼。 “王爷，该吃药了。” 姜妤尝试地把药递到赫连寂嘴边，可赫连寂的嘴就像是合紧的蚌壳一样，无论怎么喂都没有张开。 不仅如此，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甚至隐隐透着一股黑气。 “王爷，王爷！” 姜妤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廖慎听到姜妤的声音不对劲，也连忙走到了床边，瞬间神色凝重。 “让开！” 说话间，顾不得姜妤在旁边，一掀被子，手上的银针已经悉数扎在了赫连寂身上。 姜妤这才看到，赫连寂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的经脉都暴起来了，看着很是恐怖。 可她既没有害怕地转过头去，也没有羞涩地低头，反而看着有些苦涩。 前世先皇临死前，忽然宣布摄政王是祸乱朝纲之人，一时间，赫连寂就从摄政王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奸臣贼子。 太子登基后，更是直接下令追杀赫连寂。 就连太后，都对这个亲生儿子不管不顾，直言早死早好。 赫连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和太后的所作所为寒心，还是因为别的，从一开始的步步退让，到最后带人直逼皇宫。 姜妤还没想完，就看到廖慎一屁股坐在地上。 “唉……” 什么意思？ 姜妤不可置信地看着廖慎。 难不成赫连寂这就死了？ ------------ 第五十八章 难道他就这么死了？ 他们也没有办法了，王爷之前每次毒发都会意识不清，但这次恰好在皇宫受了伤，直接昏迷不醒，偏偏警惕心异常强，他们能靠近，却无法喂药。 的确大胆。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即便外祖父同意给她和赫连寂定亲，她也不该在这之前私会赫连寂。 可她和他，早就有了很多羁绊。 姜妤闭了闭眼。 在赫连寂面前，她早就不在乎名节了。 “带我过去，别让吴氏母女发现。红婷，你留下来应付她们。” “是！” …… 王府。 廖慎把手里的药放下，无语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赫连寂。 “都知道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还非要这个时候去，那个姜美人就让你这么心动？” 可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儿回应。 廖慎颇觉无趣地起身。 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也没有办法救他了呀。 姜妤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很赫连寂安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单看他苍白的脸，还以为已经没了呼吸。 “王爷每次毒发都意识不清，也绝对不会张嘴喝药，就连属下们喂都没有用。” 季常的话让廖慎撇了撇嘴。 “小杜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知道还把姜美人青睐，不是让她白来一趟么。” 姜妤没有理会两人的拌嘴，她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也看得出来这两人不过是习惯性拌嘴。 上次来还是因为季如那个女人的事…… 看着赫连寂就连昏迷中都紧紧皱着眉头，姜妤忽然感觉有些心疼。 “王爷，该吃药了。” 姜妤尝试地把药递到赫连寂嘴边，可赫连寂的嘴就像是合紧的蚌壳一样，无论怎么喂都没有张开。 不仅如此，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甚至隐隐透着一股黑气。 “王爷，王爷！” 姜妤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廖慎听到姜妤的声音不对劲，也连忙走到了床边，瞬间神色凝重。 “让开！” 说话间，顾不得姜妤在旁边，一掀被子，手上的银针已经悉数扎在了赫连寂身上。 姜妤这才看到，赫连寂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的经脉都暴起来了，看着很是恐怖。 可她既没有害怕地转过头去，也没有羞涩地低头，反而看着有些苦涩。 前世先皇临死前，忽然宣布摄政王是祸乱朝纲之人，一时间，赫连寂就从摄政王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奸臣贼子。 太子登基后，更是直接下令追杀赫连寂。 就连太后，都对这个亲生儿子不管不顾，直言早死早好。 赫连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和太后的所作所为寒心，还是因为别的，从一开始的步步退让，到最后带人直逼皇宫。 姜妤还没想完，就看到廖慎一屁股坐在地上。 “唉……” 什么意思？ 姜妤不可置信地看着廖慎。 难不成赫连寂这就死了？ “姜美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一脸丧夫的表情？王爷没死呢。” 廖慎说着，又愁眉苦脸道：“不过，这药如果还不尽快吃下去的话……” ------------ 第五十九章 美人报复心真重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姜妤直接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幕，就连姜妤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做到。 她只是不想他死，真的不想他死。 不单单是为了复仇计划，更为了心里的那份莫名情意。 赫连寂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姜妤的气息，最后竟然真的让姜妤全部渡了进去。 廖慎摸了摸下巴，开口道： “其实，我的意思是，这个药再不喝就凉了。他的毒我已经控制下来了，这个药，喝不喝都无所谓了。” 姜妤：“……” 那你不早说？！ 但她到底是重生了一世的人，脸皮也不像之前那么薄，当即把药碗放好。 “你说王爷的毒已经控制下来了，可有彻底解毒的法子？” “……” 有是有。 除非他找到合适的药材合适的剂量，否则这毒一时半会儿会留在赫连寂体内。 将近十年的毒素，想要彻底清除本来就不易。 姜妤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先送我回去，廖神医乃是当今神医，想必很快就能给王爷解毒吧。” 廖慎：“……” 这美人报复心真重。 不就被他小小戏耍了一下么。 至于么。 “王妃放心，待你进王府之前，我一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王爷。” “……” 别说姜妤了，季常都听不下去了。 “姜小姐，属下这就送您回去。” …… 之后的几天，姜雪没有在作妖，姜父也似乎忘了自己的妻子还在娘家，忙着四处走动。 穆婉儿便一直待在穆府，也没有回来。 赫连寂倒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虽然跟皇上争执了一段时间，但到底是让皇帝应下了他跟姜妤的婚事。 只是两人的婚事，却是在半年后。 反倒是姜雪和徐宝珠进太子府的日子到了。 这段期间，吴氏也不知道从何处搜刮了那么多银钱，全部给姜雪做了嫁妆。 不仅如此，还在府外采买了不少丫鬟，也都是陪着姜雪入太子府的。 “雪儿，再过几天你就要进太子府了，娘知道你的本事，一定能当上太子妃的，到时候就让你爹把娘扶正，至少抬成平妻才能对你有帮助……” 吴氏苦口婆心地说着，话里话外都是提醒姜雪富贵之后不要忘记她。 姜雪烦不胜烦，面上还得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 “我知道了姨娘，你才是我亲生母亲，这段时间也为我忙前忙后，辛苦姨娘了，女儿知道，你好了我才能好。” 这段时间吴氏为她联系薛国公也做了不少，要不然她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跟吴氏说话。 要不是这是她亲娘，她知道父亲是真的喜欢姨娘，而且也是真的为了姨娘对付了穆家，她才懒得在这里应付她。 “你不知道，姨娘这次给你准备了很多嫁妆，好多东西都是宫……” 吴氏却是很高兴，还要炫耀自己给姜雪攒的嫁妆，却比姜雪不耐烦地赶走了。 “好了姨娘，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吴氏连忙点头。 “对对对，雪儿说的对，娘这段时间也确实累了。” 吴氏还想絮絮叨叨地说着，可姜雪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娘别送了。” 吴氏怔怔地愣在原地，看着姜雪离开的背影发呆。 一晃这么多年了，女儿都已经长大了，可最近跟她关系都淡了好多。 肯定是因为她只是个妾室，要是她当上了老爷的正妻，也不用委屈女儿这样了。 “夫人，回屋吧。” …… 姜妤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吴氏竟然动了穆婉儿的嫁妆。 真不愧是乡下出来的，这些小手段就是不停，没见过世面。 也不知道该说她眼神好，还是该说她脑子不好，竟然把皇上赐给穆家的东西都给姜雪清点了进去。 “小姐，这吴氏也太过分了，奴婢一定要告诉夫人，让她把东西都还回来！” 紫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愤恨不平，恨不得立刻告诉穆婉儿和穆家，狠狠惩治一番吴氏。 “紫月别急，小姐肯定有别的想法。” 红婷连忙安抚了一句。 她跟了小姐虽然时间不算久，但是也知道小姐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人。 “嗯，这件事我们就先当不知道好了。” 姜妤刚说完，紫月就急了。 “王妃，这件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她们拿的可是夫人的东西，而且还是宫里赏赐的，若是皇上误会了，那夫人也会被牵连的！” 姜妤知道她是担信母亲，笑道： “你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就这么悄无声息解决了，岂非便宜了吴氏？” 若是在府里就这么揭穿吴氏，那在姜父的帮助下，很快就能掩下来，反而是帮了吴氏。 但是若是以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来，那才是对吴氏和姜雪最致命的打击。 听姜妤这么一解释，紫月心里也清楚了许多。 “原来如此，小姐真是英明！” 姜妤看她这个样子，也好笑不已，想到最近她跟陈达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些，也就忍不住开口道： “你跟陈达怎么样了？” 陈达是小舅舅派来的人，为人看着也挺老实，最重要的是，小舅舅送来的人家世肯定是清白的。 若是真的能把紫月托付给这样的人，那她心里也更放心些。 紫月莽撞单纯，想法也简单，被姜妤这么问着，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小姐，你怎么又打趣奴婢了！？” “紫月，我没有打趣你，陈达是个不错的人，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守在我身边，若是你有心，我也会给你备下丰厚的嫁妆，日后，只要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紫月本来还以为姜妤是嫌弃她笨手笨脚又冲动，才想着把她赶走，可听到姜妤这一番话之后，顿时两眼汪汪地看着姜妤，感动不已。 “小姐，奴婢就知道小姐对奴婢最好了！” 姜妤哭笑不得，心里却很是欣慰。 这一世，紫月若是真的能过好，那她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别哭了，快说说，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 第六十章 送给未来王妃的 紫月哪里好意思说这些，无论姜妤怎么询问，她都没有开口说这件事。 姜妤也没有再逼她，只想着女儿家脸皮薄，或许她该找个时间问问陈达。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忽然见红婷神色一变。 “怎么了？” 姜妤注意到不对劲，立刻起身。 紫月已经护在了她前面。 “没事，刚刚奴婢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我们，许是奴婢感觉错了。” 红婷说着，又仔细感受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么一说，姜妤心头蒙上了一层寒意。 别说红婷了，就是她，在前些日子回姜府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视线在盯着她们。 只是那时候红婷并没有察觉，所以她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现在，红婷也感觉到了，而且她心头那种心悸又来了，跟上次一模一样。 就在三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季常忽然出现了。 “怎么是你？” 红婷的话让季常莫名其妙，他这才发现，不仅是红婷，就连旁边的姜妤和紫月也都神色不宁。 “刚刚是你在盯着我们吗？” 姜妤皱着眉头问了出来，就看到季常也是一脸懵。 “属下刚来，没有在外面停留，可是姜小姐遇到了什么事？” 说完，他还回头看了一眼红婷。 这丫鬟也有一身武艺，即便有什么事，有她在，姜小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姜妤压下心头的疑惑，点了点头道： “王爷又毒发了？” “这倒没有，只是王爷得知了之前的事，所以特意来感谢王妃。” 只是来感激她的话，那的确不需要直接进姜府，而且万一被姜父缠上，反而麻烦。 “好，稍等片刻，我这就去。” 姜妤回屋换了一身衣服，跟着季常去了后巷那条街上。 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从外面看倒是一个比较简单朴素的马车，谁能想到这个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姜妤才走到马车前，就见里面伸出来一只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大拇指处还有些许的茧子， “进来。” 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莫名带了丝笑意，仿佛羽毛划过心田，又苏又痒。 姜妤一下子就红了脸。 刚伸手握上了那只手，就被拉着进了马车。 “啊！” 姜妤惊呼一声，人已经落到了一个微凉的怀里。 赫连寂轻笑一声，胸口微微震动，让姜妤脸上的红晕更深。 “妤儿，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要成亲了，你这是害羞了吗？” 姜妤颇为恼恨地从赫连寂怀里起身。 她害羞？ 她才不会害羞！ “王爷，你若是来看臣女害羞的话，那你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赫连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妤儿莫恼，本王刚刚去了穆府，已经正式下聘，穆太师和夫人都很赞同。” 他知道姜妤在意的人就是穆府的人，还有她的母亲，对姜府的人根本不在意。 只要他们都同意了，姜妤才会更加放心。 果然，姜妤闻言，眼里多了丝笑意。 她就知道，赫连寂一定能做到的，当即也有些感动。 “多谢王爷。” 赫连寂轻笑一声，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方盒子。 盒子看上去有些老旧，上面的红漆都掉了不少，姜妤心里隐隐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东西？ 就见赫连寂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对精美的玉镯子。 “这是皇祖母在世的时候给的，说是给本王未来的王妃的镯子，本王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送出去了，但是还好，你出现了。” 那一晚相遇，他心里就想到了这一天。 仿佛自己等了这么多年，一直等到现在的王妃终于出现了。 姜妤本来想拒绝，可看到赫连寂眼里的情意，忽然就明白了。 伸出双手。 “既如此，还劳烦王爷帮臣女试戴。” 顽皮灵动的样子倒是让赫连寂想到了之前季常查到的资料。 姜妤，穆太师的外孙女，顽劣固执。 “好。” 赫连寂取出玉镯子，给姜妤套到了手上。 不大不小的镯子刚好契合。 姜妤本就换了一身鹅黄色云锦袄，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白皙如玉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优雅又可爱。 红玉镯子轻轻套在手腕上，更衬得她多了几分娇嫩。 他刚刚下聘之后，就忽然想到了这个，心里只想着亲自送给她。 如今看来，衬着她更是娇美。 被赫连寂炽热的眼神紧紧盯着，饶是姜妤活了不仅一世，也有些吃不消了。 “咳……多谢王爷。” “不必，应该是本王谢谢你才对，听廖慎说，如果不是你，恐怕本王也不会恢复这么早。” 说到这个，姜妤就想到了之前廖慎故意戏弄她的事情。 “廖神医给王爷解毒了吗？” 赫连寂明显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听到姜妤故意这么问起，顿时忍俊不禁。 “没有，妤儿不用管他，他性子如此，总说一些奇怪的话。但并无恶意。” 姜妤哼哼两声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取下红玉镯子，珍重地放到了盒子里。 “怎么取下来了？不喜欢吗？” “王爷多虑了，只是有些不习惯。” 姜妤解释着。 自重生以来，她就鲜少喜欢这些珠钗首饰了，即便心里喜欢，也不会全部带在身上。 一来担心磕着碰着，二来也担心被人利用这个做手脚。 “王爷能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臣女，臣女感激不甚，定然会好好收着。” 赫连寂看得出来姜妤眼底的欢喜，也没有再计较镯子的事情。 “喜欢就好，往后你喜欢什么，尽管告诉本王，本王定会为你寻到。” 姜妤：“……” 倒也不必。 “妤儿可曾用过午膳？本王已经让人去云客楼定了酒菜，马上就到了，你陪本王用些。” “好！” 姜妤一口应下。 反正这几天，吴氏母女都忙着进太子府的事情，也没有人会去她的院子找她，即便有，红婷和紫月也足够应付了。 殊不知，她从后门出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姜雪的耳朵里。 ------------ 第六十一章 姜妤就是在私会外男 “此话当真？你说姜妤一个人偷偷从后门出去，还溜进了一辆马车里？” 姜雪看着面前的嬷嬷。 不是她不相信，实在是姜妤这段时间变化太大，尤其是对付她和姨娘，更是毫不手软。 她担心这件事又是姜妤设的一个局。 刚刚这个看守后门的崔嬷嬷忽然出现，邀功似的跟她说了这件事。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疑。 而且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脑海里的那个剧情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老奴看得清清楚楚的，二小姐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看看，他们肯定还没离开！” 崔嬷嬷着急地给自己辩解着。 二小姐眼看着就要去了太子府相府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她能够得了二小姐的青睐的话，那或许也能跟着二小姐进太子府，总好过在这个姜府当个守门的。 就算守太子府的侧门，也比守姜府的侧门好得多。 姜雪半信半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小姐，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惦记着后门那处被雨水冲塌的小厨房吗？不如就趁这个时间去看看吧。” 之前被吴氏带回来的那个丫鬟开口了。 直接给姜雪找了另外一个理由。 先去后门，看看到底有没有马车，不就知道这个崔嬷嬷口中的话是真是假了？ 姜雪看了一眼丫鬟春秀，嗯了一声。 这个春秀是前段时间她让吴氏从外面带回来的，有她在身边的话，姜雪到是安心了不少。 两人跟着崔嬷嬷一路走到了后门，姜雪倒没有直接出去来看，而是先让春秀跟着崔嬷嬷出去了一趟。 “春秀，记得看仔细了。” 春秀连忙应了一声。 “是！小姐放心吧。” 她理解姜雪的意思，无论有没有看到姜妤，都会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看着春秀和崔嬷嬷离开，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姜雪心里才松了口气。 “如何了？” “的确有一辆马车，看着很朴素简陋，不像是王府的马车。” 如今摄政王和姜妤的事情已经传出来了，如果这段时间不是她用太子的名头压着父亲，恐怕父亲早就去讨好姜妤她们母女了。 可马上她就要进太子府了，到时候父亲肯定会动别的心思在摄政王身上。 她知道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是太子，而摄政王只会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追杀。 所以她在十岁那年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创造机会靠近太子，用了五年的时间，才终于让太子的眼里有了她。 但是这些，父亲不会明白，或许他还在权衡摄政王和太子之间的比重。 所以她要彻底掐死父亲的这个念头，让他坚定不移地选择跟自己，跟太子站在同一个阵营！ 原本还在犯愁如何让摄政王和姜妤之间断了联系，现在看来，倒是老天都在帮她。 只要今天抓住了姜妤这私会别人，那名声传出去之后，摄政王就算是想要再娶姜妤，皇上那边都不会应允。 这样的话，父亲又有什么理由跟摄政王攀上关系？只能紧紧依附着太子了。 姜雪心情很好地开口问道： “姜妤在里面吗？”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奴婢能感觉到，马车里面的的确是两个人。” 春秀很自信地说着。 姜雪微微蹙眉，若是姜妤真的在马车里，那还好办一些，但是若不是，那她这么去闹一番岂不是被人抓住把柄了？ “小姐，奴婢有一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春秀忽然开口，眼里闪烁着算计。 她跟在太子身边多年，耳听目染之下也明白了不少东西。 姜雪看了一眼崔嬷嬷。 崔嬷嬷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立刻开口：“二小姐放心，奴婢的嘴巴比那河蚌还要紧，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她既然诚心投靠二小姐，当然要跟二小姐拥有同一个秘密，这样才能保证二小姐不会抛弃她。 姜雪没有吭声，示意春秀直接开口。 “二小姐可以这样……” 说完，姜雪眼睛一亮。 “既然如此，那你记得看清楚我的手势。” “二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看错的！” 春秀连忙开口应承。 崔嬷嬷也在一旁附和道： “二小姐，奴婢也会在一旁帮忙的。” 姜雪点了点头，走向了马车。 马车内。 姜妤正在跟赫连寂用膳，忽然间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她看了一眼赫连寂，却发现对方老神在在，甚至还不忘把手里的虾壳扔掉，虾肉放到了她的碗里。 “这个是廖慎教的，你喜欢吗？” 姜妤：“……” “外面好像有动静。” “哼，一些不长眼的人，不必理会。” 赫连寂话音刚落，姜妤就听到了门外姜雪的声音。 “大姐姐，是你在马车里面吗？” 姜妤一愣，姜雪怎么来了？ 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连忙示意赫连寂静声。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姜妤声音里还带了一丝惶恐。 姜雪心头大喜。 看来姜妤不仅在里面，而且还这么害怕，果然是背着摄政王在这里私会别人。 也难怪前段时间敢私下见元景鸿，真是个小浪蹄子！ 姜雪眼里划过一丝得意，回头冲着春秀就做了个手势。 那头的崔嬷嬷和春秀见状，连忙行动起来。 姜雪也继续开口跟姜妤说话，生怕她现在离开马车，让那奸夫逃走。 “听府里的人说，看到了大姐姐过来。不知道这马车里可是穆府的人？” “关你什么事？” 姜妤冷笑着开口。 可她这声冷笑，强硬的态度，反而让姜雪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 姜妤就是在私会外男！ “我马上就要嫁进太子府了，这次来找大姐姐，是想道个歉。之前跟大姐姐有些不愉快的地方，还请大姐姐见谅。” 都到这个时候，姜雪还在虚伪地开口。 姜妤觉得简直倒胃口。 连赫连寂剥的虾都难以下咽了。 “既然知道得罪我了，那就滚吧！” 姜雪打什么主意她心里一清二楚，只是这么久还没有动作倒是让她有些诧异。 正想着，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 第六十二章 谁说不是摄政王了 “老爷，我真的没有骗你，雪儿担心后门这边的事，所以一个人过来了，可这事她做不了主，才让我请你的。你瞧，那不就是雪儿？” “嗯，看到了。” “怎么会有一辆马车停在这儿？” “……” 是吴氏和姜父的声音。 姜妤心里冷笑一声，原来姜雪是打的这个主意，让姜父来捉奸么？ 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傻。 也不先确认一下就叫来了这两人，还想着对付她。 赫连寂也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但是看到姜妤兴致冲冲的样子， 还是没有开口。 “雪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父看着原本应该在府里的姜雪站在马车前，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难不成是太子殿下来看雪儿了？ 因为不好露面，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私下见雪儿？ “马车里的可是太子殿下？” “……” 姜父一开口，才发现这里的气氛名莫名有些微妙。 难道猜错了？ 也对，要是太子殿下的话，雪儿应该在马车里才对。 “父亲，里面是大姐姐和……” 姜雪说一半留一半的话果然让姜父心里起了怀疑。 “姜妤和谁？” 姜妤嗤笑一声，也没有从马车上下来。 “你们觉得我能和谁共乘一辆马车？” 除了摄政王赫连寂，姜父暂时没有想到别人。 他并没有姜雪想的那么复杂。 “原来是摄政王，微臣失礼了！” 姜父没有多想，气得姜雪和吴氏对视一眼，连忙又开口道： “父亲，你觉得这个像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吗？大姐姐这么久不下来，恐怕其中有所隐情。若是传出去的话……” 姜雪的话让姜父立刻仔细打量起了这辆马车，果然不像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妤儿，你给我滚下来！” 姜父立刻沉着脸，想也不想就开口骂道： “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背着摄政王私会别人，简直丢我姜家的脸面！” 就算是穆府那边负责她的婚事，跟姜府无关，可到底是姜府的女儿，若是传出去，丢的也是姜府的脸面。 而且，那个摄政王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岂会轻饶了姜家？ 他还指望着凭借太子和摄政王两头各占一头，更上一层楼呢。 姜妤故意等姜父说完，才看了一眼赫连寂，开口道： “谁说这里面的人不是摄政王了？” 姜妤打开车门，露出了赫连寂一张阴沉绝美的脸，满是怒气地看着门外的姜父三人。 “不可能！” 姜雪脸色一下就白了。 怎么可能？ 这里面的人怎么可能是赫连寂？！ 不仅是她，就连吴氏都吓白了脸。 虽然她从来没有进宫见过摄政王，但是光这一身杀气，就已经把她吓到 了。 而且，看雪儿的脸色，这人赫然就是摄政王无疑了。 可是，雪儿和春秀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个马车绝对不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吗？ “姜侍郎 ，你是在骂妤儿不要脸吗？” 赫连寂一开口，姜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心里咯噔一声，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王爷恕罪！微臣不知道这是您的马车，这也是误会一场。” “哼！” 赫连寂一声冷哼，目光对准了满眼不可置信的姜雪。 “你刚刚准备说什么？” 姜雪一愣，咬着下唇不吭声，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王爷，她想说我私会别的男人，还把你当成了野男人。” 姜雪不开口，姜妤就已经替他说了出来。 “……” 这还是把姜雪往火坑里推啊！ 吴氏这个是也不敢发呆了，连忙开口道： “王爷，大小姐胡说的，雪儿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担心大小姐出事，所以才会过来。” “是啊！王爷，雪儿只是想来后门看别的地方的 ，不是故意来这里找妤儿的，这一切只是凑巧。” 姜父也连忙替姜雪开口，跟对姜妤的态度完全不同。 姜妤早就习惯了姜父的区别对待，前世她还只是蠢得看不出来，但是重活一世，也看出了姜父暗戳戳的偏心。 “父亲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王爷来找我本来没想惊动旁人，你们如此一来，不仅破坏了王爷的兴致，还污蔑了王爷的名声。” “妤儿，雪儿可是你的妹妹！而且再过段时间就是太子的人了。” 姜父忍不住开口说着。 他算是看出来了，姜妤就是想让摄政王惩罚他们。 这个女儿果真恶毒，前些日子对祖母不敬，现在还连雪儿都不放过。 想着，姜父看着姜妤的眼神越发凶狠。 姜妤丝毫不怕，对上姜父的眼神，甚至还隐隐嘲笑道： “那也是过段时间的事。还是父亲觉得应该如何？” 想就这么逃过责罚，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 姜父一听，连忙说道： “这件事不过是个误会，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王爷大人有大量，想必也不会跟雪儿计较吧？” 姜父知道从姜妤这里找突破口大概是不可能了，反而看向了赫连寂。 到底是摄政王，就算在生气，也不会一点儿都不顾虑太子的面子。 可赫连寂却轻笑一声。 “辱骂本王的未来王妃，就是辱骂本王，你们还想让本王放过你们？姜侍郎，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厚脸皮？！” 姜父一听，更是吓得不敢说话，心里却也有了另一种想法。 想不到赫连寂竟然如此宠爱姜妤，那将来若是赫连寂得势，依着姜妤…… 姜父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王爷说的是。” 姜父不再开口，一副任赫连寂开口的样子。 姜雪瞬间意识到不好。 她太了解姜父了。 “王爷恕罪，今日一事臣女也是受了刁奴欺骗，王爷若是想罚，臣女这就把那个刁奴找来。况且臣女三日后就要嫁到太子府了，若是臣女这个时候出事，怕是皇上和太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是在威胁本王？！” 赫连寂动怒，抬手就想拍死姜雪，却被姜妤拦下了。 她的确想弄死姜雪，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更不该让赫连寂就这么简单地杀了姜雪。 太子和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 第六十三章 嫁妆拿来 “王爷，做错了事的确该罚，但是她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身上若是带着伤就不好了，不如就罚她跪在祠堂，替我们抄写经书，就当是惩罚了。” 这样的话，身上可不会留下什么伤痕。 姜妤说着，冲赫连寂眨了眨眼。 赫连寂失笑道：“只是如此？”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快说，你还想说什么都一并说了，这点儿惩罚哪里够？ 姜妤被赫连寂的表情逗笑了，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太子对姜雪的情意非同小可，甚至前世还为了姜雪连纳妾都不曾，跟赫连寂又本来就不和，若是因为这件事连累了赫连寂，反倒不妥。 “既然妤儿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本王就不计较了，但是以后再让本王知道这件事，那……” 赫连寂的话还没说完，姜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当然不会！王爷放心，妤儿也是微臣的女儿，微臣定然不会亏待妤儿的。” 饶是姜妤对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姜父已经彻底习惯了，可对他的厚脸皮更是感到惊叹。 “听说这段时间，父亲给她准备了不少嫁妆。” 听到姜妤这么说，姜父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这个逆女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都是吴氏……” 姜父想把一切推到吴氏头上。 可姜妤已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太子侧妃就这么多嫁妆，你说，我一个堂堂王妃，嫁妆应该不会比一个侧妃少吧？” 姜父不说话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吴氏心里气炸了。 她给雪儿准备的这些嫁妆都是她千辛万苦搜刮而来的，这个小贱蹄子还想要比这个还要多的嫁妆，真是不要脸。 “大小姐误会了，这些都是妾身这么多年攒下的私房钱，不是府里的……” “哦。我也没有打算拿府里的钱，只要把我母亲当年的嫁妆拿出来就行。” 姜妤也没有纠缠别的，直接说了这些。 有赫连寂在这里，就算吴氏和姜父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辩解。 “这个……” 吴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当年穆婉儿的那些嫁妆早就被她吞了，甚至还有的不少都被添到了姜雪的嫁妆里，毕竟她女儿是要进太子府，若是寒酸了，只会被人耻笑。 现在姜妤开口提到这个，她哪里拿得出来？ “怎么了？妤儿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 赫连寂沉声开口，看着姜父等人的眼神越发厌恶。 这些人一个个都没有把妤儿当作姜家人，恐怕连嫁妆都没有想过要准备。 姜雪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 刚刚姜父和吴氏两个人为她求情的时候也没有多诚心，她也懒得为了他们再得罪赫连寂。 吴氏看着赫连寂发火，心里也有些害怕，连忙扯了扯姜父的袖子。 可姜父满心都是刚刚被吴氏和姜雪连累的恼恨，一点儿都没有替吴氏开口求情的意思。 吴氏面对着赫连寂的施压，心里又怕又恼。 “大小姐，不是妾身不给你，只是时间太久了，就算妾身找，一时半会那会儿也找不到，而且连嫁妆单子都没有了……” “没关系，苏嬷嬷那里有嫁妆单子，找不到的东西，可以用别的东西抵，只要钱财数量对得上就行。” 姜妤说着，两眼直盯着吴氏，下的后者一个激灵，连连后退。 “你都能给姜雪攒下那么多嫁妆，想必小金库也不少，若是我进王府之前没能找齐……” 姜妤的话停顿了一下，莫名地让吴氏更加害怕。 “大小姐放心，妾身一定尽力！” 吴氏闭了闭眼，应了下来。 三人颓败的样子取悦了姜妤。 还想抓奸，真是蠢的可以。 …… 很快，就到了姜雪出嫁的日子。 姜府处处张灯结彩，各个院子都贴满了双喜字，红色绸子挂满了姜府。 姜妤一早就被叫起来了，虽然今天她不是主要的人，但是作为姜雪的嫡姐，她也少不得要露面。 “小姐，夫人刚刚也回来了，说是让小姐一会儿直接去桐院。” 紫月一边说着，一边给姜妤梳头。 “小姐，您这段时间真是越发好看了，奴婢见您气色都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姜妤轻笑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之前一直都是素色打扮，再加上为了追求消瘦的身材，她一直都不敢多吃东西，重生之后，她也没有再理会这些，身材反而比之前丰满了许多。 因着心情放松了不少，脸上的气色自然就好了不少。 只是想到前世麟儿的死，姜妤眼底还是有些凉意。 姜雪以为嫁到太子府就能安然无恙地躲开吗？ 做梦！ “红婷，你把陈达叫来。” 听到陈达的名字，紫月手上一个哆嗦，险些给姜妤的头发扯下了。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姜妤把紫月扶了起来，却看到她已经是红了眼眶。 “怎么了？” 她不就是让红婷去叫陈达了么？难道这丫头吃醋了？ 紫月连忙摇头。 “没事，奴婢就是忽然想起奴婢的爹娘了。” 紫月的爹娘早就死了，她也是逃荒来到京城的时候才跟了她的。 姜妤看紫月的神情就知道她在说谎，不过她也没有拆穿，想来这件事情跟陈达脱不了干系。 陈达很快就跟着红婷进来了，先是看了一眼紫月，然后才看着姜妤，低头问道： “大小姐有何吩咐？” 姜妤看了一眼别过脸不看陈达的紫月，然后才开口说道： “你去徐府一趟，打探一下徐宝珠对这场婚事的态度。” 前世，她跟徐宝珠没有相处过，更不曾关心过她嫁给了谁，如今既然她跟姜雪都是太子侧妃，那少不了会争斗。 她只需要知道徐宝珠对太子的感情和对姜雪的态度就可以了。 陈达领命，离开前又看了一眼紫月，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紫月直接提醒姜妤要去桐院，根本没有理会陈达的意思。 姜妤和红婷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的紫月很是奇怪。 可紫月没有解释，两人也就没有询问。 到了桐院，却看到了吴氏也胚子啊穆婉儿身边说着什么。 ------------ 第六十四章 凑不齐就找姜雪 待走近之后，姜妤才听到了吴氏是在跟穆婉儿说嫁妆的事。 “夫人，你不掌家，所以有所不知，之前你嫁到姜府的时候，正是老爷步步高升的时候，府里府外都需要打点，所以妾身这才用了这些嫁妆，老爷也是知道的。大小姐前些日子逼着妾身把这些嫁妆全部找回来，妾身现在也没有办法啊！” 吴氏在穆婉儿身边诉苦，只觉得穆婉儿这么好脾气又不爱管事的人，肯定不会为难她的。 谁知道穆婉儿只是点了点头，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看了一眼吴氏。 “妤儿说的不错，是要找回来，毕竟那是我的东西，不是姜府的东西，给你们应急可以，但是借东西哪有不还之理？不过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利息了。” 穆婉儿说完，就示意苏嬷嬷。 “苏嬷嬷，当年嫁妆清单给吴夫人过目，过几日若是吴夫人还没有能力备好，那也没有关系。” 吴氏本来听到利息还有些不高兴，听到说没关系后，心里瞬间乐了。 果然，穆婉儿这个女人还是这么软弱，根本就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夫人……” 苏嬷嬷在一旁也着急不已。 夫人之前来的时候不还是打定主意不会像之前那样么？ 怎么又…… 穆婉儿挑眉，绝代风华的脸上也跟姜妤有了几分相似。 “若是吴夫人没有能力的话，到时候就去太子府找二小姐，她可是堂堂太子侧妃，这点儿东西应该还是凑得齐的。” “……” 苏嬷嬷憋着笑，应了一声。 这样的夫人才有穆太师的风范啊！ 姜妤也在一旁看得高兴不已，恨不得给母亲鼓掌。 她没有想到，母亲回了穆府一趟，竟然变得强硬了许多。 或许是真的对父亲失望了吧？！ 吴氏在一旁都傻眼了。 反应过来后，连忙开口说道： “夫人，你不能找雪儿！” 吴氏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连累姜雪。 她还要靠着姜雪帮她坐上正妻的位置呢！ 虽然前段时间因为王富贵的事情惹恼了老爷，但是他到底没有跟王富贵真的做什么，而且雪儿已经帮忙解决了这件事，老爷已经没有那么生她的气了。 只要有雪儿在，她一定会有挤走穆婉儿的一天。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穆婉儿害了雪儿。 看着穆婉儿和姜妤的眼神直盯着她，吴氏咬着牙说了一句。 “夫人放心，妾身一定会尽快把夫人的嫁妆凑齐的，雪儿毕竟是太子府的人，往后夫人还是不要找雪儿了。” 说完，吴氏也不管两人的脸色，气得离开了。 穆婉儿这才把眼神放到了姜妤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姜妤气色比之前还要好之后，才松了口气，伸手拉着她坐在身边。 “妤儿，娘已经知道了你跟摄政王之间的事，你告诉娘，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穆婉想法很简单，不管摄政王看上去多么优秀，她只在意女儿是否真的喜欢他。 而且，听说摄政王还中毒颇深，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到时候若是妤儿嫁过去，那岂不是很快就要守寡？ 穆婉儿心里很是担忧。 听到母亲这么问，姜妤心里很是感动。 “娘，您这么问女儿，女儿会害羞的。” 话虽如此地，姜妤脸上却没有半点儿羞涩。 穆婉儿打趣地看了一眼女儿。 “娘的妤儿长大了，看样子是真的喜欢王爷，不过，他中了毒，妤儿真的……” “娘，我不在意，我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 这一点儿，姜妤前世看得清清楚楚。 赫连寂身上的毒肯定能戒掉的。 而且他还一直活到了明年，那个时候的他好像已经解了毒。 穆婉儿闻言，只以为女儿已经是情根深种，所以才会这么说，她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听父亲的话，暗中帮忙找找神医。 “好，既然妤儿这么说，娘就听你的话。” 母女两个说了不少体己话，就去了前厅。 刚出门，就看到了款款而来的芸娘。 这些日子，芸娘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姜妤面前，今日一见，姜妤才发现芸娘跟之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脸上的肉似乎多了点儿，眼神里也闪烁着慈爱的目光。 她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果然，就看到芸娘手摸了摸小腹处，冲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姜妤深吸一口气，她好像理解芸娘的意思了，心里还有些抗拒，可芸娘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开口说道： “夫人，大小姐，可是要去前厅？不介意带着妾身一起前往吧？” 姜妤下意识就想拒绝。 若是芸娘真的用这个孩子算计母亲的话，那的确有可能会逼得母亲彻底对姜府绝望，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生命，她前世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知道这种痛苦会把人逼疯的。 “不……” 姜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芸娘打断了。 “夫人是在嫌弃芸娘吗？芸娘自知身份低下，但是也从未想过跟芙蓉粉争宠，只是夫人能容得下吴氏，就容不下芸娘吗？” 芸娘这个激将法果然很有用，让穆婉儿很快就开口了。 “你想多了，走吧。” 姜妤扯了扯穆婉儿的衣角都没能拦下。 她只能眼神示意芸娘，不要用孩子做这种事。 但是芸娘却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已经让人帮忙看过了，这一胎很是安稳，稍微磕着碰着，也不会有事。 所以她才敢这样的。 姜妤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地看着芸娘，生怕她真的磕着碰着。 就连穆婉儿的目光，也似有若无地落在了芸娘的肚子上，眼神有些黯淡。 她是生过姜妤的，自然清楚怀孕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症状。 芸娘这个时候激她，定然是有些奇怪的。 但穆婉儿并没有往另一方面想，她私心里觉得，不会有人用自己的孩子去算计的。 可等到了前厅，看到姜父的时候，芸娘忽然捂着肚子，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也正在这个时候，她的下半身忽然渗出了点点血迹。 ------------ 第六十五章 没有推她 姜妤怎么都没有想到，芸娘竟然真的这么狠，连孩子都能算计。尤其是看到她身下的血，更是刺痛了姜妤的眼睛。 她想到了自己的麟儿。 才刚刚出生没两天，就被姜雪和赫连寂害死，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她看向了一旁的厢房，几乎都能想到里面的姜雪盖着红盖头，无论是欣喜还是气恼，都要嫁给她心爱的太子，姜妤就恨不得直接替麟儿报仇。 可她不能。 害死麟儿的人不只姜雪一个，整个姜府，以及赫连宸，他们都有份！ 一个都不能落下！ 姜妤深吸一口气，目光回到芸娘的身上。 一路上，她和穆婉儿都没有碰过芸娘，甚至在芸娘靠过来的时候，她还拉着穆婉儿躲了一下。 她做这一切，也算是在提醒芸娘，别乱动心思。 可是现在，芸娘还是一意孤行，可她怎么会流血？ 别说姜妤了，就连穆婉儿也是愣在了原地，但她在看到芸娘撑不住倒地的时候，下意识就想要上前去扶她。 但是很快就被急忙跑过来的姜父一掌拍开了。 “芸娘，你怎么样？你忍着点儿，我这就让人给你找大夫！” 姜父本来在跟别人寒暄，忽然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事，大步跑了过来。 看到穆婉儿在碰芸娘，想也不想就拍了过去。 他早在前段时间，就有了收芸娘当妾室的心思。 更何况，在他前段时间失落的时候，一直陪在身边的只有芸娘。 一来二去，他跟芸娘也就成了好事。 没想到，芸娘竟然有了身孕。 本来还想着，等姜雪嫁到太子府之后，就把这件事公开，也正好给芸娘一个体面的身份，没想到，芸娘竟然在今天出事了。 他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 说着，姜父也顾不上这里的宾客，直接把芸娘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离开了。 离开前，还不忘吩咐小厮。 “快去叫大夫！” 身后吴氏看到芸娘的惨样，眼里先是有些错愕，随后又有些畅意。 什么时候这个贱人跟老爷都勾搭到一起了？ 就算怀孕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了？！ 头一次，吴氏觉得穆婉儿在这个姜府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接着，看到姜父直接把这里的人丢下不管，抱着芸娘离开之后，脸上又满是恼恨。 比起她，姜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寡妇如此，姜老夫人都能听到周围人的嘲讽议论，一气之下竟然也跟着晕了过去。 “娘！你怎么了？” “老夫人，……快！老夫人晕倒了！” “……” 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穆婉儿怔怔地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眼里有些酸涩。 “娘，别担心，芸娘不会出事的。” 既然芸娘都已经这么做了，姜妤也只能顺着芸娘演下去了。 现在看来，芸娘这倒是好算计。 既能让她母亲看清楚父亲的为人，对父亲彻底失望，还能给姜府再抹上一层黑，看这里混乱的场面，恐怕姜雪知道后都要气死了。 姜妤心里长舒一口气，也不想穆婉儿留下替他们收拾这乱摊子，直接拉着穆婉儿离开了。 “娘，你要是担心芸娘，我们就过去看看芸娘。” 顺便也让穆婉儿对姜父彻底死心。 穆婉儿心里却确实记挂着，她紧紧握着姜妤的手，心里还有茫然。 她不是不懂芸娘是在算计，可是她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算计进去？ 那可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若是换成她，她宁愿拼死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等两人过去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姜父在问芸娘。 “芸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地……是不是妤儿干的？” 姜父这就怀疑她了？ 姜妤倒是不在意姜父会这么想她，但是穆婉儿却受不了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冤枉，当即就要闯进去跟姜父理论。 姜妤连忙拉住了穆婉儿。 如此也好，让母亲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她故意拉着穆婉儿停在了门口，却露出了衣角。 只要芸娘看懂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芸娘余光看到了门外的姜妤，敛下眼眸凄凄惨惨地说道： “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本来不会出事的，是路上不小心滑了一下，摔了一跤，才会这样的，不关夫人和大小姐的事，她们可能只是想跟妾身开玩笑，才推了一下妾身，老爷千万别怪罪她们。” “……” 姜父一听，哪里还坐得住。 “放肆！简直岂有此理？！” 看着芸娘苍白的脸依旧那么美，姜父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爱慕。 “芸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们母女的。” 说着，竟然俯身低头，朝着芸娘问了下去。 芸娘眼里划过一丝厌恶，轻轻巧巧避开了姜父的嘴。 “老爷，大小姐和夫人来了。” 姜父心里咯噔一下。 她们应该没有听到刚刚的话吧？ 只是在看到穆婉儿的脸色之后，姜父才意识到不好。 “你们怎么过来了？都已经害得芸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有脸过来？！” 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姜父也不愿意低头。 穆婉儿在门外听到姜父和芸娘冤枉自己女儿的时候，心里就憋了一股气，看到姜父跟芸娘亲密的时候，还说着要对付她们母女，心里更是对姜父彻底失望了。 甚至隐隐带了一丝怨恨。 “她根本就没有摔，更不是我们推的！而且，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人，竟然背地里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简直丢人！” 姜妤率先开口解释，故意挑衅地看着姜父，惹得姜父立刻抬起手，怒骂道： “你这个逆女，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可惜姜父的巴掌还没有下来，就被穆婉儿截住了。 “老爷，妤儿都说了，我们没有推她。” “穆氏，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姜府唯一的子嗣，盼了这么多年，我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你还想把他害死，你好狠的心，你这个毒妇！” 姜父觉得姜妤和穆婉儿就是不敢承认。 最不愿意看到芸娘生孩子的就是她们两个人，而且她们还是一起过来的。 ------------ 第六十六章 姜雪遇刺 姜父越想越气，一气之下甩开穆婉儿的手，直接把人甩到了姜妤身上。 力道之大，让母女两人瞬间摔倒在地上。 姜妤垫在穆婉儿身下，眼底划过一丝嘲讽，看到母亲安然无恙后，才接着躺在地上装死。 姜父既然这么配合，那她又怎能不演的像一点儿呢！ “妤儿，妤儿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唬娘……” 穆婉儿着急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姜妤，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心里对姜父的恨意更是到了极点。 “大夫，快，里面请，我家夫人还有孕在身，滑了一跤，快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 正好大夫走了进来，姜父也根本没有在意地上的穆婉儿和姜妤，拉着大夫就要给芸娘先诊断。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担心孩子的事。 穆婉儿彻底寒了心，起身拦住了大夫。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她根本没有摔倒。你先给妤儿看，若是妤儿出事，我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穆婉儿强势的态度吓到了大夫，看了一眼姜父，大夫就准备去给姜妤诊断。 “诶呀……救命啊，我的肚子好痛啊！” 看着姜妤冲她眨了眨眼示意，芸娘反应了过来，心里叹了口气，连忙叫了起来。 这一叫，让姜父的心都揪了起来，也没有心思应付穆婉儿，撒手把她又推开了。 “大夫，先看夫人。” 大夫被姜父拉的一个趔趄，拉到了芸娘身边，先是被芸娘娇弱的样子惊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芸娘身下的血，连忙心生怜惜，给芸娘诊断了起来。 姜妤这个时候也没有再装晕，起身把穆婉儿扶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 穆婉儿摇头，上下打量着姜妤，见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红婷适时地跑了进来，看到两人的样子，立刻大声开口道： “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们，奴婢这就去告诉穆太师！” 姜父一听到告诉穆太师，瞬间又慌了，脸色还变了一下。 “婉儿，你看妤儿这不是没事吗？这芸娘肚子里的可是我姜家的子嗣，你也知道姜府这么多年没有儿子，在外面一直被人嗤笑，现在芸娘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你若是如此嫉妒，害死了这孩子，我如何跟姜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我嫉妒？老爷，我嫉妒得过来吗？” 穆婉儿看着姜父，满眼都是失望。 “从我怀着妤儿的时候，你就纳了吴氏为妾，当初你跟我父亲是怎么说的？在我生下孩子之前绝不纳妾，你忘了吗？这十几年间，你对我不闻不问，所有一切都交给吴氏，借着我父亲的势力步步高升，现在你找了芸娘，无名无分勾搭在一起，丢人的是你还是我？你跟我说嫉妒？对妤儿，你的亲生女儿，你都能如此对待，你还有良心吗？！” 穆婉儿一口气吐露出自己这么多年的怨气，心里倒是畅快了许多。 她不是不知道，姜父也只是想在大夫面前装个样子，还总想站在有理的一方。 可今日，她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个人。 昔日的翩翩公子竟然是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我告诉你，往后你若是再敢因为别的什么破事伤害妤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姜府！” 说完，穆婉儿就拉着姜妤离开了。 至于芸娘的情况，她也看出来了。 这芸娘就是故意想污蔑她们母女，但是有父亲在的一天，他们就都别想爬到她们母女头上！ 前厅，姜老夫人晕过去之后，姜雪也很快从春秀那里得知了所有事情。 “不要脸的贱人！” 虽然早就知道芸娘跟父亲不是简单的关系，但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已经苟合到了这种地步，连孩子都有了。 而且还是在她大喜的日子搞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 “姜妤那边呢？” “她们跟老爷大吵了一架，现下已经离开了姜父，去了穆府。” 春秀的话让姜雪更是皱紧了眉头。 “这两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前些日子，她因为姜妤的事被罚在祠堂，虽然有父亲和姨娘的暗中相助，并没有跪着抄写经书，可每晚祠堂里都会响起怪异的声音，险些把她逼疯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姜妤捣的鬼，但是她并没有发现异常。 可惜春秀那段时间也被盯着，没有跟她待在一起，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丫环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二小姐，请。” 这粗嘎难听的声音让姜雪一愣。 似乎有些耳熟。 看着面前的丫鬟，姜雪心里不知怎么忽然一紧，仿佛有危险一样，看都没看她手上端着的，那红绸子下面的东西。 “抬起头来！” 姜雪说着，还往春秀身边靠拢了些。 说时迟那时快，春禾直接打翻了手上的盘子，藏在cm红绸子下的匕首就朝着姜雪刺了过去，满眼都是猩红的恨意与杀意。 杀了她，杀了她！ 都是这个贱人，害得她毁容断腿，还险些没命。 杀了她就能报仇了！ 姜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胳膊上很快就被划了一道口子。 如果刚刚不是春秀反应快，及时把姜雪拉了过去，恐怕那一下，刺中的就是姜雪的心脏了。 一击不成，春禾更是气恼，拿着匕首又冲了过来，却被春秀一脚踹了出去。 “二小姐，你没事吧？” 姜雪捂着胳膊，又惊又怒。 看着指缝里流出的鲜血，更是疼得脸色苍白，冷眼看着被踹出去的春和。 这个贱人竟然真的还活着，怪不得这些时间，她总能感觉都爱似乎有人在暗中吓唬她。 想来就是这个贱人了！ “杀了她！” 春秀看了一眼门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丫鬟，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二小姐，今天是你和太子大喜日子，若是处死这丫环……” “她是我之前的贴身婢女，背叛了我，她知道得太多了。若是她不死，将来死的就是我和太子，” 姜雪既然都这么说了，春秀自然不会放过春禾。 ------------ 第六十七章 太子宿在徐侧妃房里 担心门外还有其他人看到，春秀拎着还在昏迷的春禾离开了，顺便连地上的匕首也一并拿走了 …… 没过多久，这边的消息就传到了姜妤的耳朵里。 “春禾死了？” “是！奴婢去看过了，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红婷说着，又不解地问道： “小姐，您不是说下现在不适合杀了二小姐吗？” 就在之前，姜妤还让她去找了春禾，告诉她这是唯一报仇的机会，若是让姜雪嫁到了太子府，怕是就没机会了。 也因此，她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到芸娘这边来。 姜妤笑着问道：“姜雪死了吗？” 红婷一愣，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胳膊上受了伤。” “那不就得了，春禾在春秀面前动手，根本就杀不了姜雪，顶多让她受点伤，怎么会死呢？！” 就算是死，也要被她折磨够了才能死！ 红婷还是有些不解。 “那小姐为何要春禾如此做？” 岂不是打草惊蛇？而且留着春禾在，将来吓唬吓唬姜雪。 “就当是给姜雪喜上加喜，大喜的日子，见红不挺好的么？跟她一身玫红色嫁衣正好相衬。” 姜妤冷笑一声，开口。 她娘是妾，她也只配是妾。 红婷不知道她和春禾前几世的恩怨，她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震慑姜雪，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弄死春禾。 春禾前世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她，但是跟在姜雪后面也做了不少恶事。 她岂能放过她？！ 让她眼看着就能报仇了却始终无法做到，含着这一口怨气而死，死前一定很不甘心。 最重要的是，刚刚她已经从陈达口中得知了徐宝珠对太子的情意。 今日姜雪若是受了伤，也算是她给徐宝珠一个机会，一个抓住太子的机会。 若是徐宝珠是个有脑子的，想来不会不明白怎么做的。 红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看到紫月走了进来。 “小姐，夫人已经歇下了。” 刚刚一回到穆府，穆婉儿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内。 姜妤也没有去打扰他，只是让紫月暗中看着点儿，只要别让母亲出事就好。 早些看来，母亲就不会越陷越深。 将来她对付姜府的时候，才能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正想着，就看到了赫连寂走了进来。 他这次是跟着小舅舅穆远帆进来的，身边还带着季常。 倒是光明正大了许多。 “你们聊。” 穆远帆说着，就把季常带了下去，紫月和红婷也主动退下了。 “妤儿，过段时间就是端午，届时皇宫会设宴，你我都会出席，你到时候记得带上你那个会武的丫鬟。” 赫连寂有些担忧地说着。 姜妤闻言，心里也咯噔一下。 “怎么了？” 她记得前世，端午那时候，她也跟着太子进宫了，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赫连寂摸了摸姜妤的发髻，笑道： “皇宫危机四伏，各个心怀鬼胎，小心点儿总没错，到时候切记，皇上和太后都不可信。” 这倒是。 姜妤很快想起了前些日子的宫宴，连刺客都出现了。 “放心吧，我到时候把红婷和白霜都带上。” 这两人一个武功高强，一个医术高明，有她们两个人在身边，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赫连寂显然也派人调查过姜妤身边的人，也知道这两人的本事， 心里放心了不少。 说完了这些，姜妤忽然就想到了前世的事，看样子，赫连寂也不像是完全不知道太后那边的事情。 但她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 “你也切记小心。” 她没敢直接提太后，毕竟那是赫连寂的亲生母亲。 赫连寂很享受姜妤的关心，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有夫人的关心，心里就是舒服多了。 …… 翌日，太子府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因为昨晚姜雪受伤，所以太子宿在了徐宝珠的房间。 姜雪独守空房，等了一夜都没能等到太子，就连第二的早膳，太子都是跟徐宝珠一起用的。 这么隐蔽的消息，按理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透露了出来。 姜妤在收到消息得到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其中有徐宝珠的手笔。 “这个徐宝珠倒是挺聪明。” 也是，从上次在姜父给姜老夫人贺寿的时候，姜妤就看得出看来，徐宝珠很会审时度势，上次见到太子因为姜雪和顾知行的事气恼，便趁机宽慰太子，那时候就已经给太子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能把这么喜欢姜雪的太子紧紧拴在手上，徐宝珠的本事可想而知。 之后，一连三天，太子都宿在了徐宝珠的房内。 京城内，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 “听说太子一脸三天都在徐侧妃房内，姜侧妃去找了一次太子，都被太子以公务繁忙赶走了，而那时候，徐侧妃就在太子书房呢！” “不是说姜侧妃长得极美，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吗？难道那个徐侧妃比姜侧妃还要漂亮？” “ 一看你就是个刚来京城的吧，前段时间都传遍了，姜侧妃不过是个庶女，跟着姜侍郎进宫，早就勾搭上太子了，之后还在府里还暗中残害嫡母嫡姐，名声 早就烂了。” “是啊，许是太子爷觉得有些乏了，哪里有徐侧妃新鲜……” “……” 姜雪听着外面的传言，手上的簪子“吧嗒”一声掰碎了。 这个该死的徐宝珠，竟然真的这么有心计，让她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 “娘娘，今日是您回门的日子，时辰快到了，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梳洗吧，一会儿该启程了。” 春秀倒是没有任何异样，对姜雪还是一如既往。 姜雪看了一眼春秀，把断成两半的簪子丢到了地上。 “太子呢？” “太子殿下还没回来。” 春秀如实说着，想了想又宽慰道： “娘娘，你别着急，徐侧妃不过是一时得势，太子殿下这样，也是担心娘娘你的胳膊上的伤势，等您伤好了，肯定会来的。。” 这话，姜雪自然不信。 但她也知道，太子殿下恼恨她做了这么多事，惹来了这么多麻烦，所以才会故意迎合着徐宝珠，给她脸色看。 “嗯，你说的对，抓紧时间吧。” …… 一连三天，吴氏那边终于有了信，让姜妤带着丫鬟回姜府，说是穆婉儿当年的嫁妆已经找齐了。 ------------ 第六十八章 回门一事 日子正好赶上了姜雪回门的时候。 姜妤也不知道吴氏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还是把红婷和白霜都带上了。 吴氏虽然不是视钱如命，但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自己的女儿，想来也不会那么情意把东西拿出来。 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用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 因着这段时间要吴氏把母亲的嫁妆集齐，姜妤就留了苏嬷嬷在姜府。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带着红婷和白霜到了姜府的时候，却没有见到苏嬷嬷，还被吴氏告知，苏嬷嬷刚刚才离开姜府，出去采买东西了。 这话，姜妤自然是不相信的。 “苏嬷嬷早不离开玩不离开，偏偏在我回来的时候离开？” 而且，府上她和母亲都不在，苏嬷嬷去采买哪门子东西？ 姜妤戏谑地看着吴氏。 “大小姐，这个妾身也不了解苏嬷嬷的意思，大小姐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这府里的其他丫鬟。” 吴氏理直气壮地说着。 整个姜府的敌人都是她的人，就算姜妤问遍整个姜府，都不会有人告诉她的。 姜妤冷笑了一声，这些她自然知道都是吴氏搞的鬼，就连之前小舅舅给她的人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看样子，今天吴氏是早有准备了。 “苏嬷嬷的事且先不提，吴夫人是把我娘的嫁妆找好了？” 吴氏脸上的笑意更甚。 “当然，妾身不仅把夫人之前的嫁妆准备好了，还给大小姐诶准备了也一份礼物。” “给我准备的大礼？今日似乎是妹妹回门的日子，吴夫人不应该是给妹妹备份大礼吗？毕竟妹妹这段时间在太子府也受了不少委屈。” 说完，姜妤给红婷使了个眼色。 红婷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姐，奴婢去给你收拾东西去！” 苏嬷嬷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去吧。” 姜妤点了点头。 苏嬷嬷的失踪肯定跟吴氏脱不了干系，她不知道吴氏敢不敢杀人，但是她并不想让苏嬷嬷遭到不测 吴氏不解地看着两人，大小姐就真的不担心苏嬷嬷？《》 怎么这么情意就不问了？ 而且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 正想问问收拾什么东西，就听到丫鬟来报，太子府的马车终于到了姜府。 听到女儿的消息，吴氏也顾不上姜妤，急着跑到了姜府门口。 姜父也终于出来了，只是是从芸娘的屋里出来的。 看到姜妤后，冷哼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难不成因为纳个小妾，疯狗一样咬我和我母亲，我们就不敢回来了吗？” 姜妤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气得姜父在身后一直怒骂。 “逆女，逆女！” “……” 姜府门口，姜雪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的事后，感觉周围的人看他的脸色都变了。 就在刚刚，春秀安抚过她之后，太子就来找她了。 她激动万分，这么久没见，太子果然还是惦记着她的，心中的高兴还没宣出于口，就被太子泼了一盆冷水。 “雪儿，这几日委屈你了，一会儿孤还有点儿事，让春秀陪你回门。” “殿下，我知道您最近忙活，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妾身一个人回去没关系的。” 姜雪低着头，说这些话，心里却想着别的问题。 “徐姐姐这段时间伺候殿下，想必殿下早就不需要雪儿担心了。” 姜雪这一招以退为进，反倒是让赫连宸有些愧疚了。 他看着面前人，低着头委屈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心疼。 “雪儿，这段时间是孤不好，是孤在跟你生气，只是今天孤是真的有事，等孤忙完手上的事情之后，孤答应你，孤回去姜府接你回来的。” 太子都这么说了，姜雪 也只能应了下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事，在她刚离开太子府的时候，就看到赫连宸朝着徐宝珠的方向而去。 太子竟然背着她陪着徐宝珠回门，而且还在她面前借口 有事。 这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姜雪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也因此，她特意等了许久，整理好心情之后，才让人启程。 所以才晚了这么多时辰。 现在到了姜父 看姜妤眼里的嘲讽，姜雪隐隐有种姜妤已经知道所有事情的感觉。 姜妤倒是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到姜雪一个人下来，脸色也不太好看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嘲讽而已。 “太子殿下呢？” 相比于姜妤只是嘲讽地看着他，姜父就直接多了。 她直接问了出来。 姜雪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太子殿下有事，一会儿会来姜府的，父亲，我们先进去吧。” 堵在门口被这么多人看着，姜雪觉得更加丢人。 红婷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跑了过来。 “大小姐，那个好像是徐府的马车。” 众人回头，才看到街角那边走来了一辆马车，上面一个大的徐字，显然就是徐府的马车。 姜雪心里不好的预感更甚，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姜妤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还真是徐府的马车，徐侧妃不也是今天回门的吗？” 可是徐府跟姜府完全不在一条街上，徐府的马车绝对不会跑到这条街上来。 更不会走错路。 马车很快停在了姜府门口。 下来的是徐宝珠的贴身婢女，也是她的陪嫁丫鬟，在太子府的时候，没少嘲讽姜雪。 “我家侧妃娘娘说，跟姜侧妃一同伺候太子是缘分，能一同入太子府更是缘分，这几天因着一直伺候太子，也没能跟姜侧妃相处，所以特意派奴婢来送这些，还请姜侧妃笑纳。” 这丫鬟说完，姜雪气得脸都青了。 可惜那丫鬟根本不在意姜雪的脸色，直接吩咐人把东西卸了下来，还不忘开口道： “对了，姜侧妃，我家娘娘说了，太子殿下已经醉了，可能一会儿没法来姜府了，还请姜侧妃勿怪。” 说完，那丫鬟欠了欠身，一连高傲地离开了。 吴氏见女儿被这么欺负，气得想要开口，可想到对方的身份，也只能把这口气忍下来。 “雪儿，别生气了……” “闭嘴！” ------------ 第六十九章 替你打抱不平 姜雪看着远去的丫鬟，呵斥住了吴氏，眼底还带着浓烈的恨意与不甘。 这个徐宝珠竟然敢挑衅她，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原来太子殿下是陪着徐侧妃回门了，难怪没有来姜府。” 姜妤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地开口，惹得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大小姐是傻子吧？到现在才听懂吗？ 而且现在，是能说这个的时候吗？ 姜雪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太子殿下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是太子侧妃，姜妤凭什么还敢这么跟她说话？ “是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当初在皇宫的时候，太子殿下跟你还郎情妾意，情难自抑，在皇宫众人眼皮子底下就偷情，这转头就……啧啧……” 姜妤的话毫不留情，就差没把嘲讽直接说出来了。 周围的下人也都把头低的更低了。 姜雪冷眼看着姜妤。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替姜侧妃打抱不平。” 姜妤从善如流地说着。 “……” 姜雪看着姜妤不要脸的模样，更是气得肺都要炸了。 被身边的吴氏拉了一把，才冷静下来。 “……” “够了！娘娘还请进屋再说！” 姜父出声，姜妤倒是没有在开口。 把姜雪逼急了也不好，万一狗急跳墙，她好歹也是个太子侧妃。 等回到府里，姜妤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等着红婷开口。 “小姐，奴婢已经找到了陈达他们，但是苏嬷嬷还没有消息。” 红婷说着，又解释道： “今天一早苏嬷嬷就忽然不见了，陈达他们也被赶出了姜府，刚刚奴婢也是从后门看到了陈达才知道这件事的。” 姜妤眯了眯眼。 “谁干的？” 红婷抿抿唇，开口道： “姜老爷。” 果然有他的事！ 姜妤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就看到芸娘走了过来。 看她一脸喜意，姜妤就想到了前些日子的事情。 当时她跟母亲离开姜府之后，也没有忘记芸娘的事，在听到姜府传来的消息后才知道，芸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只是芸娘这一次到底是伤到了孩子，最近不宜走动。 所以刚刚姜妤也没有看到芸娘出现，也没有去门口迎接姜雪。 “你怎么来了？” 不等芸娘靠近，白霜就已经挡在了姜妤面前。 芸娘和姜妤的事情只有红婷知道，就连紫月都瞒着，白霜更是毫不知情。 看她下意识拦在了姜妤面前，芸娘还愣了一下，随后又看向了姜妤。 “白霜，没事，芸娘不会做什么的。” 姜妤示意白霜放松。 红婷也拍了拍白霜的肩膀，却被对方躲开了。 “小姐，这里有红婷在，奴婢还有些东西落在桐院了，还请小姐允许奴婢去拿一下。” 看白霜低着头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姜妤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眯眼看来一眼红婷和白霜。 这两人之间似乎有矛盾。 明明之前两人还是关系很好的。 “红婷，你也跟着白霜去帮忙，先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守着。” 红婷闻言，立刻点头，跟着白霜走到了身后。 别说她了，红婷都不知道白霜为什么忽然之间跟她这么生疏，甚至对她爱搭不理。 所以跟出去之后，红婷就拦住了白霜，开口问道： “白霜，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霜躲开了红婷的触碰，脸色淡然。 “没什么，你想多了。” 这根本就不像是想多了的样子。 红婷还想开口，就看到白霜已经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跟她说一句。 “有些人不像是表面那样，看着正经，实际上很是花心，你要小心些，别被人骗了。” 这些日子，她时常能看到那人去找红婷，虽然没有像以前那么甜言蜜语哄骗。 但是她离得远，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哄骗，还是她没有听到。 总之，她言尽于此，也算是对得起红婷了。若是红婷不听的话，到时候吃亏也不能怪她。 红婷不明所以，还想再问些什么，却看到白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 屋内。 芸娘看着姜妤，看她脸色没有半点儿生气，才松了口气，解释着上次的事。 “大小姐，上次的事妾身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好想着可以利用这机会，不知道夫人怎么样了？” 芸娘试探地开口，却看到姜妤笑着说道： “我知道，还要多谢芸娘这次的帮忙，我相信我母亲……很快就会明白的。” 姜妤对穆婉儿有信心，虽然母亲自小在外面长大，但是也因此变得更加坚韧，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的。 否则这么多年了，父亲一直无视母亲，吴氏也一直明里暗里地跟母亲争抢着，母亲若是个脆弱的，早就被气死了。 芸娘闻言放心不少。 “那就好。” 姜妤看她低头抚摸着小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肚子里的孩子……” “没事，大夫说上次虽然受到了轻微的撞击，但是孩子很好，没事。” 而且上次她流下的那些血，更多的是她早就事先准备好的，就连大夫那边，也已经让无香茶馆的人提前打过招呼了。 姜妤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 这个无香茶馆做起事来倒是干脆利落，又毫无披露，她现在倒是能好好利用，可将来若是被出卖了…… “大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妾身就先退下了。” “等等！” 姜妤忽然叫住了姨娘，然后递给了她一个荷包。 “这个，就当是给我这个弟弟或者妹妹的，替他们置办一些衣物。” “使不得……” 芸娘连忙推辞。 姜妤看着她，忽然认真地问道：“难道你没有想过把他生下来吗？” “不是……” 芸娘当然想过要把这个孩子安全的生下来，虽然他的父亲是姜父，但是这是她的孩子。 姜妤点点头，把荷包强硬地塞了过去。 “收着吧。” “是！多谢大小姐。” 芸娘感激的看了一眼姜妤，红着眼眶把荷包收好了。 …… 很快，芸娘就离开了，红婷也走了进来。 ------------ 第七十章 姜家有后了 “小姐，刚刚奴婢去打听了一圈，吴夫人这几天并没有按照小姐说的那样给夫人凑齐当年的嫁妆，对苏嬷嬷也很忽视。不过那些人说，苏嬷嬷的确像吴氏说的那样，一大早就出门了。”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而已。 姜妤皱着眉头，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吴氏会这么轻易跟她说实话，况且，她连嫁妆都没有凑齐，看来今天叫她过来，目的肯定不会简单。 “这些消息确定可靠吗？” 她担心红婷被骗了。 红婷点了点头。 “是，奴婢可以确定这些是真的。而且刚刚奴婢也去附近问了一下，外面的人也曾看到苏嬷嬷离开姜府” 姜妤点了点头，那就应该不会错。 想来苏嬷嬷的确不在姜府了。 姜妤继续问道：“可有人知道苏嬷嬷离开去哪儿了？” 红婷摇了摇头。 “这个不知道，苏嬷嬷就直接离开了，也没有跟任何人说。” 也是，这个姜府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跟她们关系好，苏嬷嬷在这姜府也没有几个朋友，离开也不会告诉别人。 “你让陈达他们去找苏嬷嬷，一定要尽快把苏嬷嬷找回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若是苏嬷嬷真的是早上离开的话，那现在还没有回来，恐怕会遭遇不测。 红婷立刻领命，刚要离开，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大小姐，老爷叫您去前厅用膳。” 本来姜妤是打算直接跟吴氏拿了嫁妆之后，就搬到穆太师府上，把这些还给母亲。 可没想到正好赶上了姜雪的回门，吴氏一直借口跟姜雪说话，所以一上午都没有来找姜妤，也没有说嫁妆的事。 姜妤自然没有过去打扰。 现在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她也已经意识到了，吴氏是特意选在今天的。 不仅是姜雪回门，就连这顿午膳，都是一场鸿门宴。 真是有意思。 姜妤眼底沁着寒意。 “白霜呢？” “她……” 红婷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忽然看到白霜已经走了进来，神情也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小姐，奴婢来了。” 姜妤看了看红婷，又看看白霜，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既然来了，就都走吧，今日这顿午膳，怕是来者不善，你们一会儿都留心点儿，别让吴氏她们钻了空子。” “是！” 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 …… 梨院。 吴氏拉着姜雪的手宽慰着，顺便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姜雪。 “雪儿，你被生气，娘今已经派了人，今天姜妤绝对无法活着回到穆府，你若是还气恼那个徐侧妃，要不娘替你把她也给……” 吴氏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姜雪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吴氏。 “娘，你做了什么？” 吴氏冷哼一声，悄悄在姜雪耳边说了一番。 姜雪闻言，有些迟疑地开口。 “娘，你这么做……” “放心吧。你爹也都知道，一会儿还需要你爹来配合娘。” 吴氏的话，让姜雪更是惊讶。 “这件事情，爹也知道吗？” 吴氏点了点头。 “你以为你爹就对他们母女没有怨恨吗，之前因为升官的事没有得到回应，这么多年一直都被穆太师压一头，他心里怨气更深。前几天又因为芸娘的事，心里更是就对他们母女恨透了。” 姜雪点了点头，眼里也有些恨意。 “徐宝珠今日这么辱我，我不会放过她的，但你派人去刺杀他的话，会不会被别人查到我们头上？” 虽然她恨，但是她还是有些顾虑。 毕竟徐宝珠身份不一般，而且就连太子都在她身边陪着。 吴氏摇了摇头。 “雪儿，放心吧，这件事情娘已经都打点好了，没有人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那一切就靠娘了。” 姜雪笑着撒娇，口中的姨娘也变成了娘。 看样子，姨娘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还好刚刚让春秀离开了，要是被她听到了，告诉了太子殿下，那太子一定会责怪她的。 …… 等到了前厅，姜妤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不仅是姜父和吴氏他们 ，就连姜老夫人和芸娘都出现了。 看到姜妤进来的时候，这两人也很是诧异。 尤其是芸娘，她刚刚也是被姜父忽然叫过来的。 现在看来这顿饭的确不安生。 姜父看了一眼姜妤，之前的愤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又满是慈笑的脸。 “妤儿，这段时间你都不在府里，为父也就一直没有跟你说些什么，之前的事，芸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事了，虽然还有些胎不稳，不过为父就不计较了，但是这次大夫已经看过了，芸娘肚子里 的孩子是男孩，也就是说，我姜家也有后了。” 姜老夫人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听到姜父这么说之后，心里也很是高兴，连看芸娘的眼神都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 “这是好事，回头跟穆氏说一声，就把芸娘纳了，也好让这孩子名正言顺。” 芸娘不敢发呆，连忙应了一声，眼神看向姜妤。 她只是想看看姜妤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但是其他人却误会了。 尤其是姜父，还以为是芸娘担心姜妤不同意，特意安抚道：“别担心，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 吴氏和姜雪看着芸娘的眼神就难看了许多，吴氏身子还狠狠地剜了芸娘一眼。 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这样趁着她那段时间忙着给女儿准备嫁妆的时候勾搭老爷。 还没开口，就听到姜父又说道： “但是上次，芸娘还是因为你们母女摔了一跤，听说佛音寺的香火比较旺盛，妤儿，你就去佛音寺为芸娘肚子里的孩子求个福包。” 这主意不是芸娘想的，因为姜父一说完，芸娘也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老爷，这点事肯定是要我们做父母的去才能更加灵验，若是老爷没空的话，芸娘也很乐意自己去。” 只是芸娘的话刚说完，就被吴氏打断了。 “老爷当然没空去了。” 要是这个贱蹄子真去了的话，正好让那些人把她也杀了，省得在这个府里碍她的眼。 ------------ 第七十一章 半路被截 就在刚刚，姜老夫人已经离开了。 听到姜妤应了下来，吴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算脸上挂着担心，眼底也都是幸灾乐祸。 只要姜妤去了，就一定不会再活着回来，到时候，这些东西还是姜府的，她也不用因为这些银钱发愁了。 想到这儿，吴氏看着姜妤离开的背影，立刻去通知了下去。 定让她有去无回。 …… 姜妤很快就带着红婷和白霜坐上了去佛音寺的马车，为了引出吴氏的目的，她还特意乘坐了穆府的马车。 不管吴氏和姜父打什么主意，她也是打算给芸娘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马车行驶在路上，红婷和白霜伺候在两旁，虽然宁静无声，可姜妤还是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陌生气氛。 “小姐，有人拦住了马车。” 车夫的声音忽然响起，马车也紧接着停了下来。 因为是忽然停下来的，姜妤一个倾身，险些摔倒。 红婷和白霜两人都是眼疾手快的人，连忙伸手扶住了姜妤，避免她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只是两人的手碰到一起的时候，白霜还是有些不自在地缩了回去。 这些姜妤都看在眼里，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知道，外面肯定是吴氏和姜父他们所找来的人了。 原来是找人提前埋伏她，怪不得不让她跟姜老夫人一起走。 姜妤推开马车门，就看到外面站了不少虬髯大汉，有的人脸上还有刀疤，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就不像是善茬。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穆府的马车？！” 车夫开口呵斥，心里却有些害怕。 看这些人的样子，就像是那些刀尖上舔血的人，而且这些人手上的刀子还在滴着血，绝对不是好惹的。 车夫色厉内荏地说着，一边示意姜妤躲到马车里面。 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那他也只能驱赶马车逃跑了。 姜妤一袭浅紫色衣裙，花容月貌，如玉的脸缩在雪白的领口里，露出一双美目，看着无辜又惹人怜爱。 倒是没有听车夫的话躲进去。 在下来之前，她就已经问过红婷了，而这些人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威胁。 那些人看到姜妤花容月貌的样子，瞬间就动了心思。 “诶哟，穆府？我们拦的就是穆府的马车，穆太师这个奸臣，跟摄政王勾结，祸乱朝堂，我们这就是要为民除害！” “大哥说的对，为民除害！为民除害！” “别说了大哥，看那个小娘们，肯定就是穆太师唯一的外孙女了，俺们就先把她拿下。” “真特娘的漂亮，这脸蛋，这身段，瞧瞧，老大，比怡红院的欢欢姑娘还美呢。等你玩剩下了也让兄弟们玩玩……” “就是，老大，俺们还没玩过这千金大小姐诶，还是摄政王的女人，想想就带劲儿……” “……” 这些人对着姜妤污言秽语，那个被叫住老大的男人更是一脸淫荡地看着姜妤。 没想到，那个女人吩咐他做的事竟然是这个，而且这个女人还这么漂亮，这要是玩玩再弄死，也不算违反了他们的要求。 “你们说得对，把这个美人给我带回去，让我们兄弟好好玩玩。” 姜妤一直皱眉看着这些人，眼里倒是没有恐惧。 只是，对吴氏招来的这些人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吴氏能有多聪明呢，原来是想出了这个灭口的事。 “行了，别装了，还说什么为民除害。是吴氏让你们来的吧，她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对我动手？” 那老大似乎没有想到姜妤竟然这么淡定，一点儿都不慌张，愣了一下才开口道： “看在你胆子不小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的确是有人买你的命，但是是谁我们不会告诉你。你也别想着来收买我，我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就是绝对不会背主的，你就算是想收买我们，也没有用。” 这么漂亮的女人，错过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有，钱可以以后赚，但是美人不能不要。 “哈哈……大哥说的没错！” “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不多见，不能放过她……” “……” 看着这些人目露邪光，姜妤也知道再废话也没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红婷。 红婷立刻点头。 “小姐放心，不过是些歪瓜裂枣，我一人足以对付。” 说完，看了一眼白霜。 白霜立刻领会了红婷的意思，点了点头，护在姜妤身边。 两人也算是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虽然现在她们两人的确是有些矛盾，但是在保护姜妤的事上，绝对不会掺杂别的。 看到是红婷挺身而出，这些人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了，那个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更是直接一挥手，示意自己身后一个刀疤男上前。 “去，阿虎，这个小娘们是你的了。” 又回头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也都一起上，尽早完事！” 他也担心节外生枝，总感觉这个姜妤似乎不像是那个找他们的女人说的那样。 一声令下，姜妤就看到红婷直接一剑割了那个被叫做阿虎的脖子，接着又迎向了其他人。 至于刚刚的车夫，在看到红婷这么厉害之后，也从车下面钻了出来。 “让你们拦穆府的马车，该！” 红婷软剑所过之处，所有人都倒了一地，这自始至终，也没有让一个人靠近姜妤这边。 那些人很快就只剩下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和两三个小弟。 他们不是没有杀过人，也只是在这个京城胡作非为，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武功高强的人。 此刻见到红婷这样的身手，早就被吓得腿软了。 “这……姜小姐饶命！饶命啊！” “姜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别杀我们，我告诉你们，就是那个吴氏让我们做的，她说我们要是把你杀了，就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让我们逃出京城，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啊！” “姜小姐饶命！女侠饶命啊！” 被红婷拿剑抵着，那个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更是吓得连胡子都掉了。 ------------ 第七十二章 招惹了个大魔头 这哪里是什么杀手，分明就是地痞流氓，吴氏找这些人来，是觉得她会被他们吓到么。 真是可笑。 姜妤看到这样的情况，颇有些不适地捂了捂鼻子，这股血腥味让她很难受。 而且还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但是看到这个被吓得脸都白了的那个老大，她又觉得很有意思，又开口道： “本来想放你们一马，让你们给我做事的，但是你们这行规矩人太多了，那就别怪我……” “不多不多……那些都是我胡诌的，姜小姐，我愿意为你做事，您吩咐，我办事！” 什么狗屁规矩，在性命之前都不重要。 那个老大被吓得不轻，连忙谄媚地看着姜妤，说完之后，就看到姜妤轻笑一声，看得他更是痴迷不已，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么漂亮的美人啊，要是能睡一觉多好啊，可惜他不能…… 姜妤眯了眯眼，看着倒了一地的人，红唇轻启。 “红婷，这些人都死了吗？” 红婷摇了摇头，手上的剑一不小心在那个老大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才配合着姜妤说道： “没有，小姐，奴婢不会给小姐惹麻烦的。只是那个阿虎，奴婢下手重了点儿，已经没命了。 不过，这些人就算是都活着，也得在床上躺个三四个月，这段时间怕是没有办法再动了。” 敢对小姐不敬，她没杀死他们就不错了。 “没死就好。” 姜妤俯身，看着被红婷在脖子上划了一道的男人，许是长期在外，这男人皮肤被晒的很黑，五官长得很是路人，倒是一双三角眼看着凌厉，可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被红婷划了一道之后，倒是没有那么痴迷地看着姜妤了，就是疼的一直大叫。 “疼疼疼……女侠饶命！把剑拿远一点儿，这玩意儿不经割啊……” “怕疼是好事啊，要是不疼得话，那就是死人了。” 姜妤笑眯眯地说着，眼里满是冷意与威胁。 那个男人更是被吓得不敢多话，连刚刚看着姜妤时眼底的痴迷都消散了。 这哪里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简直比他们这些男人还要恶毒，竟然能这么云淡风轻地笑着威胁他。 当初他接下杀姜妤的这个事，也是因为那个吴氏给的太多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接下这个，这可是杀人！ 为了符合这个要求，为了看上去像一点儿，他还特意装上了胡子，可竟然遇到了这么个心狠手拉的主。 不仅伤了他这么多弟兄，还在这里威胁他反迫害雇主。 他以后在道上 还能混的下去么？！ 且不管他怎么想，姜妤说完，就笑着对他开口。 “怎么样？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您想说什么？让我去杀了吴氏吗？还是要……” 姜妤挑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她让你怎么对我的，你就怎么对她，我这个人一向很公平的。”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嘴里还不忘说道：“大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能做到，一定让她受尽屈辱而死！” 当初吴氏跟他说的是，要把这个女人杀掉，若是可以的话，就让她受尽屈辱。 他本来还想着跟弟兄们好好爽一爽…… 姜妤眼神暗了暗，想到了前世的事。 果然是姜雪的亲娘，跟她这个女儿一模一样，都是烂透了心肠。 她阴沉着脸，开口道： “当然，你若是能做到的话你就去做，若是做不到的话，就惩罚一顿她们就好了。不过……” 姜妤说着，声音越发危险。 “若是被我发现，你把我透露出去……”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嗷嗷……” 那人说着就摇起了头，忽然触碰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立刻又疼的嗷嗷直叫起来。 看他这个样子，姜妤嗤笑一声。 “红婷，把他放了。” 姜妤不担心他跑了，就在刚刚，她已经对他做了暗示，他绝对不敢一回头就把她卖了。 至于他身边的这些小弟…… “这段时间，就让他们都休息几个月吧。” 她不相信这个人只有这些小弟可用，换一批她才安心。 姜妤刚说完，红婷就应了一声。 “是！” 随手一动，那些小弟连哀嚎都没有发出来，就全部都晕死了过去。 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那个老大，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胯下一凉，一股骚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这个女人身边一个婢女都这么厉害，这个吴氏不把这些告诉他，还让他对姜大小姐动手，是明显要害死他啊！ 姜妤立刻嫌恶地后退了几步，看着男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真是个怂包！ 男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尴尬地开口道： “我我我……这就走……” 话刚说完，就看到姜妤等人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 他看着一地的小弟，欲哭无泪。 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是招惹了个大魔头啊。 这要是被穆府知道了，还好，要是被摄政王知道了，那他真的是死无全尸了…… 还是赶紧按照姜大小姐说得去做吧。 “小姐，这个人真的不用管吗？” 上了马车，白霜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不像红婷，也不知道姜妤的眼睛的事情，所以对姜妤就这么把人放走，心里还有些顾虑。 姜妤看了一眼白霜，摇了摇头，没有把眼睛的事情说出来。 虽然她对白霜也信任，但终归是没有红婷那么相信。 而且，眼睛的事，终归是有些隐患。 “不用担心，回头查查这个人的身份，现在还是先赶去佛音寺，时间太久了，那个老太婆会担心的。” 白霜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 佛音寺里。 姜老夫人看到了穆府的马车终于上来的，心里憋的气终于忍不住了。 “姜妤，你可猪呢是好大的架子！？” 她来这里已经等了这么久， 迟迟等不到姜妤过来，如果不是觉得孙子的事情比较重要，需要慎之又慎，她CIA不会等到现在。 只是姜老夫人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根本不像姜父说的那样，什么为了芸娘肚子里的孩子。 这件事就是为了算计姜妤。 ------------ 第七十三章 该天打五雷轰，下地狱 姜妤也丝毫没有给姜老夫人面子，当即冷笑道：“姜老夫人若是等不及，大可不必再等。” “你……你这个不孝孙女，……” 听到姜妤还敢这么跟她说话，姜老夫人气得一阵晕眩，只得拼命告诫自己，这是自己的亲孙女，就这个德行，早就习惯了，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才没有彻底晕过去。 “老夫人你可千万别气死，要不然我就真的不孝了。” 她知道姜老夫人一直都对她很不喜欢，一来是因为母亲身份比她，比整个姜府的人都尊贵的缘故，二来还总觉得她横行霸道，给姜府和姜父丢人。 虽然时常想着把她和母亲赶出姜府，但是从来没有主动想过害她们的性命。 毕竟在她眼里，只要是姓姜的，那都是自己人，可穆婉儿即便不是，还没有教导好姜妤，这在姜老夫人眼里就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可母亲毕竟是穆府的人，姜老夫人也不敢动手。 所以她才对穆婉儿意见很大，对姜妤也不喜欢，但觉得总归是姜府的女儿，也不会想着害死这个孙女。 这次姜府他们瞒着姜老夫人，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怕姜老夫人心软，不同意他们这么做，所以才先斩后奏。 想到这儿，姜妤扶好了快要晕倒的姜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你可不能晕。此事不是我故意拖延时间，实在是路上遭遇了歹人埋伏，如果不是我的丫鬟会武功，恐怕我今天都到不了这个佛音寺，还被那个歹人掳走了。” 堂堂妙龄女子被歹人掳走会是什么后果，这个在老夫人心里自然也有想法。 姜妤的话让姜老夫人一愣，根本不想承认，下意识就想反驳，谁知道这个孙女说的是真是假。 “简直胡扯，何人能提前埋伏在哪里，还为了算计你……” 姜老夫人也不是个傻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她想到了今天午膳时儿子说的话，这件事都过去了三天，现在才跟姜妤提起来，明显是像现在才想起来的，听到她开口跟姜妤一道来，还想着极力地劝说她。 当时她只以为是儿子知道她不愿意跟姜妤一起的心思，所以没有多想。 可现在想来，当时大孙女姜雪还特意说让他和姜妤分开，阿强就明显松了一口气。 姜老夫人不得不多想。 “……” 姜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妤，这些事她知道吗？ 却看到了姜妤明亮的双眼里满是嘲讽以及恨意。 “所以，老夫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的行程，而且还能准确地说出找的就是我……” 她是知道的。 所以在这里点她。 姜老夫人动了动嘴唇，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话。 “老身又没看到，或许只是巧合，此事不必再说。既然来了，就先进去吧。” 姜妤看了一眼姜老夫人，松开手，笑吟吟地说道： “祖母可要站好了，这下不晕了吧？！” 虽然她也不喜欢姜老夫人，但是看到这样的姜老夫人，姜妤倒是难得没有在佛门重地说出什么刺耳的话来。 看样子姜老夫人的确是不知情的。 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姜妤也没有再想下去。 老夫人闭了闭眼，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 “唉……若是你实在不愿意，便先等等，老身一个人给孙子祈福，稍后，你与我一道回府。” 有她在，也能让他们投鼠忌器一点儿，他们总归不会还是这么狠心，连她这个老娘都动手。 姜妤也意识到姜老夫人的意思，这是担心她暗中捣鬼，又担心她出事吗？ 她挑了挑眉说道：“不！我很乐意给芸娘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姜老夫人没有再阻拦，带着姜妤去给孙子祈福了。 祈福时，姜老夫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姜妤，生怕她暗中做什么手脚，害了她的孙子，直到结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姜妤。 竟然没有做什么。 “走把，该回去了！” 她也该回去问问，到底是谁的主意！ 姜妤收好住持给的福包，也沉默着跟在姜老夫人身后。 她也该回去看看吴氏和姜父的脸色了。 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 路上，两人坐在马车里，姜老夫人一直在闭目养神，姜妤则摩挲着福包，想着那个老大的事，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就在马车即将到达姜府的时候，姜老夫人才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姜妤。 “那些歹人，你是怎么处理的？” “嗯……他们被揍了一顿也不肯说出背后的人，倒是答应了我，说可以帮我去对付背后的人呢。” 姜妤仿佛是没有看到姜老夫人的脸色一样，还在自顾自说着。 “他们还说，等过段时间看到谁出事，谁就是背后的人，这样他们也不算破坏了规矩，还能让我知道。祖母，你说，那些想要害我的人，是不是都该天打五雷轰，身上生毒疮暗脓而死，都该下地狱？！” 如此恶毒的话被姜妤笑眯眯地说出来，饶是姜老夫人都感到了一阵恶寒。 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孙女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在像以前那么莽撞，一根筋沉浸在打扮之中，还变得聪明冷静了许多，也阴沉了不少。 姜老夫人愣了一下，才试探地开口问道： “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马车就停了下来。 “老夫人，大小姐，已经到了。” 姜老夫人的话又咽了回去，心头也升起了万分愤怒。 她之前跟姜雪假借巫蛊之术冤枉姜妤，也只是想着把姜妤赶到庄子里住几天，也算是给自己出口气，可从未想过置姜妤于死地。 虽说不喜欢，可这也是她的亲孙女，是姜家的人。 姜老夫人带着满腔 的怒意进了姜府，姜妤眼神闪烁，没有在理会，回头示意红婷道： “看看有没有苏嬷嬷的消息。” 之前她担心吴氏安排人对她不利，所以就把红婷和白霜都带走了，只留下陈达他们找人。 现在都已经回来了，也该跟吴氏彻底算总账了。 ------------ 第七十四章 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姜府内。 姜父和吴氏还在讨论着姜妤那边的事情。 “丽儿，你找的这些人可靠吗？若是被穆太师知道了……” 姜父不担心姜妤的生死，自从上次刘尚书离京，尚书之位被抢走的事，刚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只当事情真的像姜妤说的那样，但是后来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肯定是被姜妤给耍了。 前段时间，他为了给姜雪准备嫁妆的事，再加上芸娘的事，所以一时间也没空理会姜妤。 直到前段时间，摄政王忽然来到来姜府找姜妤，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姜妤给耍了。 姜妤看上去跟摄政王的关系很亲密，绝对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当时如果她真心想帮他忙的话，在摄政王面前随口提上一句，就能办成，毕竟这些都是摄政王他一句话的事。 可她还是哄着他，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还把那个晦气的棺材搬到了他院子里。 分明是要咒他死！ 一想到这些，姜父就气得要命。 最近芸娘有孕的消息传开之后，心情才好了些。 可穆婉儿才回来姜府一趟，就跟姜妤一起，设计要害死芸娘肚子里的孩子。 以往穆婉儿都没有这样的心思，这样的心思肯定是姜妤想出来的。 这样的女儿，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女儿。 所以当吴氏提出这个的时候，姜父只是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他不关心姜妤的死活，但是却很担心这件事情被穆太师知道。 吴氏看了一眼姜父，也知道她的顾虑，连忙宽慰道： “老爷放心吧，这件事我做的极其隐秘，别说穆太师，就连摄政王都不会知道的。” 吴氏信誓旦旦地说着，看姜父还有些担忧，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说不定现在已经都得手了，等我一会联系他们，若是已经得手了，就安排他们尽快离开京城……” 吴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丫鬟的声音。 “老夫人，您慢些走，若是摔伤了……” “闭嘴！我就算不被摔伤，而已迟早得被你们夫人和老爷气死！” 姜老夫人大声呵斥了丫鬟，也让屋里的两人被吓了一跳，随后眼里都露出了惊喜。 老夫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额？ 而且，听老夫人这恼怒的声音，该不会是因为没有见到姜妤，所以才跑过来发脾气的吧？ 吴氏给姜父试了个颜色，示意他一会儿说话注意点儿，别露馅。 姜父点了点头。 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这个老娘什么想法，他自认还是清楚的，姜妤的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只是两人没想回到，刚出去，姜父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你这个蠢货！” 姜老夫人看到两人出来，下意识一巴掌扇了上去。 她气得浑身直抖，并不全是因为担心姜妤死了，而是知道这件事已经被姜妤知道了，若是她告诉穆太师，那穆太师要是出手对付姜家，这京城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 她怎么会有这么蠢得儿子？！ 连这些都想不明白。 周围伺候的下人们也都被气势凶狠的姜老夫人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们经常看到的，对老爷从不动怒，一直站在老爷身边，动不动就昏迷的老夫人吗？ 姜父被打得两眼发蒙，可对面是自己的老娘，他也不能发怒，只能压抑下心里的怒气，好脾气地看着姜老夫人。 “娘，您这么是怎么了？儿子做错了什么？” 姜老夫人还没说话，吴氏就已经心疼坏了。 “老爷，你的脸……” 回头，又看着姜老夫人说道： “娘，是不是姜妤那个贱人没去？那你打老爷干什么？老爷就算做错了什么，您也不该这么动手，他可是老爷，还有官职在身……” “啪！” 姜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扇了过去，吴氏的左脸上也很快红肿了起来。 “你给老身闭嘴，还有你这个蠢货，你以为你做的事就能瞒住别人吗？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老夫人一戳手杖，恨不得打醒这两个蠢货！ 吴氏和姜父被姜老夫人这么一通指责，也大概想到姜老夫人已经猜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明白姜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娘，这件事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 姜父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走进院子的姜妤。 “好热闹啊，这又是唱哪出呢？” 姜妤笑着走了进来，看着姜父和吴氏一副见鬼地样子看着她，嘴角勾了起来。 这两人，对那些人还真是自信。 刚刚她在外面，几乎都听到了，也知道姜父准备说出来这些，但是说出来，她还得听他们虚情假意的道歉。 那她接下来的报复，岂不是没有意思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父咽下了准备说出口的话，脱口而出。 虽然他也不知道姜妤到底是怎么逃脱的，但是他还以为姜妤这个时候毫不知情。 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他是这么想的，吴氏也立刻掩饰下心里的震惊，低下了头。 这个贱人怎么没有死？ 她刚刚只顾着高兴了，还没来得及处理苏嬷嬷。 要是一会儿苏嬷嬷回来了，那她去哪里给她们找嫁妆去？ 姜妤看着姜父顶着半边猪头脸，还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忍不住嘲讽道：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我来这里你很惊讶吗？” 一连三个问题，让姜父心里一颤，严重怀疑姜妤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姜老夫人已经气得坐在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蠢儿子啊，姜妤明显已经知道了，还在这里跟她打马虎眼。 姜父反应很快，脸上瞬间挤出了僵硬的笑容。 “妤儿，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为你不喜欢吴夫人，还来这里，这才觉得有些惊讶。” 姜妤对这个解释不置可否，看着吴氏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勾唇一笑。 “刚刚本来跟祖母一起回来，恰好听说苏嬷嬷也找到了，这才过来，不知道吴夫人准备好了没有？” 这个准备是什么，在场的人心里都门清。 ------------ 第七十五章 拿回东西 刚刚让红婷派人去找苏嬷嬷的时候，姜妤就看到苏嬷嬷正好被陈达等人带回了姜府，这才想着过来找吴氏，也顺便吓吓他们。 吴氏的脸再次僵了。 这个小贱人还没死，如果不想办法应付过去的话，那他们万一找到太子府，那雪儿肯定会被那个徐侧妃嘲笑…… 不行！ 吴氏给了姜父一个眼神，示意他帮自己求求情，可姜父却没有看她一眼，反而在一旁安抚着姜老夫人的情绪。 吴氏心里气得不轻，可也只能独自面对姜妤。 “大小姐，妾身这就带你去……” 她还有一些存下来的积蓄。 只是这些如果如果拿给姜妤的话，那她就真的什么的都没有了。 吴氏一边带着姜妤走，心里一边胡思乱想着。 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让这个小贱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 姜父看着姜妤离开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那张红肿了的半边脸，看上去更加丑陋狰狞。 “啪！” 还没想完，姜父的另外半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低头，就看到了姜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你看什么看？你给我听好了， 以后这样的蠢事不要做，你真当姜妤是个傻的吗？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会看不明白吗？” 姜老夫人虽然心中也猜测到了姜妤知晓了此事，但是她也不敢开口问，生怕本来姜妤不知道，反而是从自己这边泄了密，让她找到机会为难姜父。 只能教训这个最近不断犯蠢的儿子。 “娘，我知道了，您别气着自己。” 姜父心里委屈，但是有口难辨。 他这么做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姜妤变化太大，为了防止给他们再增添麻烦，才会同意吴氏的做法。 要是这件事情成功了，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姜老夫人看他低着头，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样，才松了口气。 姜家从来没有残害过子嗣，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准有。 有她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吴氏和姜妤出了院子，就看到了早已等候的苏嬷嬷。 苏嬷嬷是早上被人诓骗出府的，也是刚刚才被陈达等人找到。 她不知道吴氏竟然把她骗了出去，还通知小姐今天来姜府，直到被陈达等人找了回来，才知道姜府在她离开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陈达等人被赶离了姜府，大小姐回府后找不到她，还因为她的离开，险些被吴氏骗了。 “小姐……” 苏嬷嬷歉意地看了一眼姜妤，却看到姜妤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开口。 苏嬷嬷立刻停了下来，跟在了姜妤身后。 吴氏带着姜妤又去了姜府的库房里面，只不过，这次有苏嬷嬷在现场，拿着清单一核对，才发现缺少了很多东西。 姜父库房里的东西，远远弥补不上。 吴氏也知道用这个糊弄姜妤，肯定是不可能了。 当即笑着开口道： “大小姐别急，妾身忽然想起来，当初妾身嫁给老爷的时候，也留下了不少嫁妆，这就给大小姐拿出来，就当是给大小姐的一点儿心意了。” 本来就是把穆婉儿的嫁妆还回去，还说的这么好听。 她这么说着，姜妤也没有反驳。 先拿到东西再说。 她本来就打算淡化穆婉儿的嫁妆，毕竟其中的一些宫中之物，早就被吴氏给了姜雪，也是她埋在姜雪身边的一个隐患。 所以，在吴氏去取的时候，姜妤就提醒了苏嬷嬷。 “母亲的嫁妆里，有不少是皇上封赏诰命的时候赏赐的东西，都被吴氏放到姜雪的嫁妆里，现在已经抬到了太子府，肯定拿不出来了。这些还要苏嬷嬷估个好价格，直接告诉吴氏就可。” 就且先装作不知道那些事，宫中东西被挪动的事，吴氏肯定更怕她们发现，肯定也不会大肆声张。 苏嬷嬷不知道姜妤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自从姜妤跟穆氏关系亲密了之后，她就发现这个大小姐不像之前那样，反而边聪明了许多。 所以她现在对姜妤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小姐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妤点了点头。对苏嬷嬷很是放心。 很快，吴氏就拿着所谓的她的嫁妆出来了。 那张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心痛。 “大小姐， 妾身说的就是这些了，妾身看过苏嬷嬷给的清单，大致算了一下，正好是损失的那部分嫁妆，大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清点一下。” 姜妤自然是不信的，伸手就想拿东西，交给苏嬷嬷请点。 嗯？ 没拿动。 姜妤眯了眯眼，用力拉了拉，吴氏还是没有松手。 吴氏握着手里的小盒子，不肯松手。 这里面可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姜妤挑了挑眉，松开了手、 “吴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吴氏心一紧，连忙把手一松，咬着后槽牙说道： “大小姐，你换个别的地方清点吧，这些都是我亡父留给我的，我看了心痛。” 她担心自己承受不住这个心痛。 姜妤没吭声，示意苏嬷嬷带着东西到一边去清点。 倒不是为了吴氏，而是姜妤担心吴氏狗急跳墙，再把这些东西全部拿回去。 苏嬷嬷清点结束，就冲着姜妤点了点头。 如果全部算起来的话，的确是足够了。 “小姐，东西的确是都够了，但是当初穆太师送给夫人的铺子……” 那个铺子的文书还没有拿过来。 苏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氏打断了。 “这些可与我无关，铺子经营不善，我也让老爷往里面倒贴了不少，大小姐若是想收回去，那我这就把文书给你，但是之后的亏空……” 后面的话吴氏没有在说下去，不过姜妤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铺子以后的亏空，就是她的事了。 但是，这些本来就是她的事，姜妤也没有推辞。 看样子，她还得去找人看看，这其中的亏空到底怎么样，若是不行的话，还不如变卖了。 “当然，这点事就不用吴夫人担心了。” 姜妤说完去，却看到吴氏还站在原地不动。 ------------ 第七十六章 送子观音 “大小姐，你不懂，这里面有许多窟窿到现在还没有补上，要不是看在这是穆太师给夫人的嫁妆，我跟老爷早就把它变卖了。” 吴氏说到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有些闪烁。 一看就是在说谎。 姜妤眯了眯眼，难道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是因为铺子本来就是盈利，被吴氏说成了亏空，想贪图钱财，还是说有别的意图？ 因着穆婉儿自嫁给姜父起，就一直没有管过这些事，再加上之前姜府也没有人叫姜妤管这些事，所以姜妤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个铺子的存在。 不过，既然是母亲的东西，自然就该收回来，不管盈亏。 总归不能便宜了姜府的人。 而且，这其中的门道是什么，她还没搞清楚。 “无妨，这些就不需要吴夫人你来担心了，去把文书地契拿来吧。” 吴氏还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心里疯狂思索着对策， 嘴上还在劝道： “大小姐，那个铺子真的是亏空很久了，就算你拿走，也是不断地往里面砸钱，没完没了。大小姐还是听我一句劝，别拿回去了。我这边还有些银钱，就当是买了……” 吴氏越是这么着急地开口，姜妤就越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更是越不想让她称心。 这吴氏都急的得连自称都变了，看来这铺子的秘密不小。 姜妤连忙开口，打断了吴氏的话。 “买了？你刚刚不是说，这些是我外祖父给我母亲的，这份心意即便亏空都不能卖吗？” 被自己的话反击了，  吴氏动了动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姜妤不肯退让的样子，心里更是气恨。 “大小姐稍等，这件事还是让妾身跟老爷商量一下。” 看来这个秘密不仅仅是吴氏知道，还关乎姜父的事情。 这两人到底做了什么？ 姜妤和红婷对视一眼，红婷便跟着吴氏去找姜父了。 …… 姜父哄好了姜老夫人，正在屋里给自己红肿的脸上药膏，姜老夫人刚刚下手的时候没有留手，所以姜父的脸上肿起了老高。 看到吴氏和红婷进来的时候，顿时把手上的药膏递给吴氏，示意她给自己上药。 若是换做以往，柔情小意又贴心的吴氏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讨好姜父的机会，但是现在，她满心想着铺子的事情，伸手拿过药膏，刚要开口，忽然闻到了药膏里面的淡淡的清香，顺手就抹到了自己的脸上。 脸上顿时一阵清凉，刚刚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瞬间就变得舒服了许多。 她惊讶地看着姜父，刚想说这个药膏的事情，忽然又想到了姜妤的事，立刻开口道： “老爷，大小姐要穆夫人的那个铺子。” 姜父看着吴氏手上的药膏，满眼都是恼怒，不悦地看着吴氏。 “要就要，那本来就是她们的。” 姜父也不知道是没有想起来，还是根本不在意，直接开口说完，就恼恨地从吴氏手上把药膏夺了回去。 吴氏不敢直接说，看了一眼碍事的红婷，只能开口，隐晦地提醒道： “是那个铺子。” 说着，吴氏还冲姜父眨了眨眼，把他手上的额药膏摁了下去。 姜父不悦地看着吴氏，看到吴氏的眼神之后，才像是忽然之间想了起来一样，皱了皱眉，也有些烦。 “那个……” 那个可不能啊，那个里面……。 “妾身已经跟大小姐说了，那个铺子一直都是亏空，还是我们给贴补的，但是大小姐非要不可。” 吴氏说着，趁机上眼药。 红婷忍了忍，没有忍住。 “这铺子本来就是我家夫人的，之前是盈还是亏，想必调查一番就能知道。老爷莫不是不想还给我家夫人？” 两人很快就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就不用了，吴氏，给妤儿吧。” 姜父说着，还恼怒地瞪了一眼吴氏。 真是蠢货！ 若是直接给，或许姜妤还不会起疑心，但是现在被吴氏这么一说，姜妤心里肯定也有了别的想法。 “可是老爷……” 吴氏还有些不情愿。 “闭嘴！” 姜父呵斥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 “那个铺子不就是前段时间给你盈利了一些，你就惦记上这些了？妇人之仁！那是穆婉儿的，不是你的！” “……” 姜父把这一切都推到了吴氏头上。 听到红婷的汇报，姜妤嗤笑一声。 看来这个铺子的秘密不小，让姜父和吴氏宁愿自己背锅，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个铺子的秘密。 只是，现在不想让她知道已经晚了。 “红婷，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到穆府，给母亲过目，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 至于这个铺子的事情，姜妤决定明天再亲自去看看。 …… “凌云当铺。” 姜妤看着门可罗雀的当铺，带着红婷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 太子和姜雪，两人有说有笑，姜雪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白玉送子观音，脸上也挂着幸福的笑容。 “雪儿，这下你不生孤的气了吧？孤那天去徐府真的是有事。” “多谢殿下……” 两人正说着，也看到了进来的姜妤、 怎么回事？ 姜雪的脸色白了一下。 娘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为什么这个小贱人还活着？ 太子不知道昨天的事，看到姜妤的时候，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姜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除了脂粉店和成衣布匹店，其他的都不逛的吗？ “这位客官是当点东西吗？还是看上了小店的什么东西？” 当铺老板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似乎也看出了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却不知道姜妤的身份。 不过，能跟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有关系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老板满脸堆笑地看着姜妤。 只可惜，三人都没有理会他。 “大姐姐也来逛这里吗？” 姜雪开口，脸上的笑也瞬间虚假了许多。 姜妤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送子观音，脸上若有所思。 “这里是我母亲名下的铺子，听吴氏说，这里一直亏空，我来代替母亲看看。” 不知为何，姜雪对上姜妤的眼神，心里莫名咯噔一声。 ------------ 第七十七章 我哪有妹妹厉害 跟姜雪和太子表情不同，掌柜的听到这个之后，脸上原本的激动都平静了不少。 原来是东家。 “东家请坐，待我送走太子点下和侧妃。” 既然是东家，掌柜的自然是知道姜妤的身份的。 可现在这个态度，一点儿都没有尊重的意思，反倒是对着太子和姜雪一顿溜须拍马，那谄媚的表情看得姜妤更是一阵讥讽。 她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原因。 想来到了姜府这么多年，这掌柜的应该早就被吴氏和姜父收买了。 姜妤眯了眯眼， 不动声色地看着三人，目光也落在了姜雪手上的送子观音上。 这送子观音是玉质的， 白玉无暇，闪着温润的光泽，送子观音面目慈善，眉心一点朱砂红，怀里抱着的娃娃也是一脸活泼可爱，一眼望过去，便能看得出价值不菲。 这个东西也有人拿到当铺来当掉吗？ 姜妤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听了姜妤的话，姜雪和太子没有再跟姜妤深聊的意思。 反而是跟掌柜的又闲聊了两句，看到姜妤没有别的动作，姜雪心中才微微松了口气，被掌柜的送到了门口。 “殿下，娘娘，有空常来，小店的东西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是胜在稀奇，也算是给两位添个彩头。” 掌柜的还是一脸谄媚地说着，亲自送到了门口还不忘叮嘱一番。 姜妤猜的不错，他早就是吴氏的人了，准确的来说，他并不是原先的掌柜，而是被吴氏后来提拔上来的。 姜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事实上，自从姜妤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神游天外了。 姜妤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来到这里，难不成是发现了他们的事？ 不应该啊 ，有爹和娘在呢，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她知道的。 姜雪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就算发现了，也不过是补些银子的事情，况且姜妤根本就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看得懂账本呢。 昨天姜府里没有派人给她送信，她也不知道姜妤怎么还活着，还以为姜妤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太子殿下还在身边，她即便想要试探一番情况也不行。 “嗯，雪儿，我们走吧。” 赫连宸应了一声掌柜的，暗中偷偷看了姜妤，随后带着姜雪就要离开。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姜妤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平时跟她接触不多，但是每次都能从姜雪口中听到姜妤的事情。 从上次云客楼一见，到姜府姜老夫人寿辰时再次相遇，再到现今天在这凌云当铺再见，他明显能感觉到姜妤跟之前不一样了。 “等等，太子殿下留步。” 姜妤叫住了太子和姜雪。 面对这两个前世的仇人，姜妤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最起码，哪怕现在心里只想杀了他们两人，也绝对不会直接动手了。 “这个白玉送子观音是有人当到当铺里的？” 姜妤忽然的问话让姜雪和太子都忍不住驻足回头。 那个掌柜的也回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姜妤。 他知道姜妤的身份，是姜侧妃的嫡姐，但是他早就已经投靠了吴氏和姜父，对这个原先的东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甚至在看到姜妤来的时候，心里还升起了一股不悦。 他的东家现在可不是她。 本来打算一会儿送走太子殿下和姜侧妃，就顺势找个借口把人赶走，不过是个妇人而已，她自认还是很好糊弄的。 更何况，穆太师这个奸臣唯一的外孙女还是个废物草包，说看什么东西，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至于最近传言她跟摄政王定亲，掌柜的更是觉得这件事是两个奸臣勾搭在了一起。 越看姜妤越不顺眼。 在她看来，只有太子才是国之根本，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的人。 只是没想到 ，这女人竟然在太子还没离开就开口了，还敢把太子和姜侧妃拦下。 姜妤不知道自己只是问了一句，就引来了三人如此多的想法，不过即便知道了， 她也不会在意。 “是，大姐姐也需要吗？” 姜雪很快就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了，含在笑说了一句。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明里暗里就是在讽刺姜妤。 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拿个送子观音只会被人嗤笑是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 姜妤看了姜雪一眼，这个女人倒是能屈能伸，也难怪能一路算计她到最后。 可姜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到孩子的事情， 姜妤眼露寒光，惊得姜雪立刻缩在了赫连宸怀里。 “呵！我哪有妹妹这么厉害，还没有恭喜妹妹，刚入太子府四天就能怀上孩子，真是够令人意外。” 最近这段时间都传遍了，姜侧妃和徐侧妃一同入太子府，但是这几日，太子一直都宿在徐侧妃的屋里，根本没有跟姜侧妃同房。 且不说这个，姜侧妃就算跟太子圆房了，这才不过四天时间，如何能查的出身孕的事？ 姜妤这话，分明就是故意埋汰姜雪的。 她自然看得出来，姜雪一边想再外面跟她维护姊妹情深的，一边还想着明嘲暗讽败坏她的名声，哪有这样的好事？！ 姜雪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但是碍于太子还在这里，她也无法说出别的恶毒的话，只能躲在太子殿下怀里，泫然欲泣。 “我没有，大姐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的名声……” 若是没有之前宫中的事，姜妤这话说出来，或许不会引起多大的反响，但是现在她说起了这个，掌柜的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宫里的事情。 掌柜的面色古怪了一瞬间，还偷偷看了一眼姜雪的小腹。 怪不得太子殿下忽然陪着姜侧妃来取这个送子观音。 不过，这些不是他一个掌柜的应该管的事情。 太子虽说不想跟姜妤一般计较，但是姜妤的话委实太过分，他听了都觉得有些刺耳。 “姜小姐慎言！” 姜妤淡淡地看了一眼太子，还没开口，就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赫然是赫连寂。 “怎么回事？可是有人为难你？” 赫连寂一进来，看都不看姜雪和赫连宸一眼，径直走到了姜妤身边。 ------------ 第七十八章 祝贺太子喜得贵子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 姜妤一身鹅黄色云锦罗裙，挺拔的身姿侧身对着他，脸蛋柔美，肌肤细腻，双眸却宛若冬天的寒冰清凉，红唇香艳，挺翘的鼻子搭配俏丽的脸蛋，艳丽无双。 赫连寂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样才适合姜妤。 往日姜妤总是喜欢素色衣裙，偏偏头上插了许多珠钗首饰，衣裙看似飘飘欲仙，整个脖子以上却是繁重不堪，反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现如今，这富贵浓重的衣裙搭配一些头发上的简单饰品，一张娇俏妩媚的脸上又带着清冷严肃，极致的矛盾反倒是更加吸引人了。 只是她孤身一人对峙太子和姜雪的画面，让赫连寂看了，莫名的心疼。 好想把她抱在怀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像是忽然遇到甘霖和肥沃土地的种子，在心底迅速生根发芽，一瞬之间长成了苍天大树。 赫连寂顺从心意地抱住了姜妤，给她以坚强的后盾。 他之前在府里的时候，忽然听得季常说姜妤之前遇刺的事情，心中担心姜妤，再加上有些日子没见，心中便满是思念。 他从前很克制自己，不管是什么事，可现在，只要一想到姜妤的事，他就放任自己。 今天也是，让人查到姜妤到了这个凌云当铺之后，他想姜妤，就放任自己来找她了 。 结果就看到她孤身站在这里，对峙太子和姜雪，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更让他心疼的是，她身上隐隐的克制与恨意。 他们之间有怨恨？ 姜妤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孤跟雪儿只不过是跟姜大小姐说几句话。” 还有，皇叔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姜妤勾搭到一起的？ 那天在云客楼，他跟自己看到姜妤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皇叔跟姜妤之间还是陌生的。 可这才短短两个月余时间，两人竟然到了定亲的地步。 他还记得，前几天在皇宫里的时候，听到皇叔跟父皇提到要跟姜妤订亲的时候，他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确定之后，他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皇叔肯定也是为了得到穆太师的支持，他果然对皇位也感兴趣！ 所以，他暗中让人在父皇面前挑唆了几句，果然听说了父皇罚了赫连寂。 原以为两人到婚事也会这么不了了之，谁曾想，赫连寂这毒已发做，竟然让父皇同意了。 虽说还没有赐婚圣旨下来，但是消息已经传开了。 赫连宸心里这么想着，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姜雪又何尝不是觉得怪异。 按照她原先的记忆，摄政王娶的人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也是为了这个女子才被皇上责罚的，跟姜妤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赫连宸的话，赫连寂的眼神这才落在他身上，也看到了缩在他怀里的姜雪，手上拿着的白玉送子观音。 他略略挑眉，看着两人，开口道： “妤儿刚刚是在祝贺太子喜得贵子吗？” “……” 赫连宸和姜雪一愣，随后脸色一黑。 这两人还真不愧能走到一起，连嘲讽他们的话都一样。 还好暂时没有别人关注这边，赫连宸自己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当初他跟姜雪在皇宫里被人撞破的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京城人人都知道。 连忙示意姜雪把送子观音收好，赫连宸就对着赫连寂稍微解释了一句。 “皇叔，雪儿还没有怀孕，皇叔若是没别的事，我们便不打扰了。”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赫连寂，更不想因为姜雪惹恼赫连寂。 若非与姜雪是年少初识，再加上对方为他做了不少事，甚至还帮他躲过了几次危险，赫连宸这才对这个女人上了心。 后来见她颇有几分心机，再加上人也长得很美，也懂事乖巧，还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又能哄得太后都对她赞誉有加，所以他才会对姜雪和颜悦色，即便明知道对方不过是个妾室所生，没有任何势力能为他所用，也慢慢倾心与她。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姜雪惹出了太多的麻烦事，而且人也不像之前那么聪慧，总被姜妤算计，压一头。 就算赫连宸对她有再多的好感，也渐渐消磨了。 可这么多年的陪伴，太子也终归是不会在别人人面前落她的面子。 尤其是在短时间内，他已经冷落过她。 先给给一巴掌再给颗糖的道理，他明白。 想到这里，太子还抬头看了一眼赫连寂。 这个道理，还是皇叔教他的。 可惜赫连寂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子复杂的眼神，反而低头问着姜妤道： “要让他们离开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征求她的意见吗？ 姜妤狐疑地看了赫连寂一眼，却看到对方亮晶晶的眼神正看着她，似乎在示意她把人留下。 难道这两个人跟凌云当铺还有别的事？ 而听到这话的赫连宸和姜雪，心情就没有姜妤这么美妙了。 这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了疑惑与不安。 难不成，摄政王终于忍不住要对他们动手了？还是要直接谋逆了？ “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 太子压下心底的不安。 就算现在他们硬碰硬，也只会两败俱伤。 “王爷说的不错，我恰好还有一些不懂的事要请教妹妹，太子若是有事，我和王爷不会阻拦，想必妹妹不会拒绝我这小小的要求吧？” 姜雪不是想跟她在人前演姐妹情深吗？那她就配合她。 姜妤的声音不疾不徐，如清泉般清澈，却是叫姜雪和太子脸上更是难看。 尤其是姜雪，即便有太子扶着她，也依旧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贱人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她，若是她拒绝了，岂不是落人口舌？ 这段时间，她也是跟姜妤暗中较量了不少，但每次都是她被算计，现在就连名声都差了很多。 若是再这样下去，太子迟早会厌弃他她。 姜雪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门外不少假装看别的东西实际上却一直盯着他们的百姓们。 ------------ 第七十九章 凌云当铺亏空 也不知道是因为姜雪和太子的缘故，还是姜妤和赫连寂的缘故，亦或是看到他们四人都在的缘故，门外忽然间围了不少人。 这里是街道，是京城百姓最多的地方，即便是赫连寂和太子，都不好对这些看好戏却没有惹事的百姓动粗。 只是那目光落在身上，是在叫人难受。 姜雪咬着嘴唇，就像拒绝。 她根本不敢一个人留在姜妤身边，尤其是今天春秀还不在身边。 抬头，姜雪娇弱的脸就落在赫连宸眼里。 “太子殿下，妾身害怕……” 太子看了一眼姜雪，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但是还是点累弹头，开口，温柔地说道： “莫怕，孤会在这里陪着你。” 说完，有抬头看着姜妤，问道： “姜大小姐有何指教？” 有了百姓在这里，他也不担心姜妤和赫连寂暗中做些什么。 知道走不掉了，太子带着姜雪坐在了一边，矜贵的脸上反而带了几分笑意，只是眼里莫名阴沉，让人看了心底生起了一股寒意。 赫连家的基因都不错，赫连宸虽然不似赫连寂那么俊美无双，但是皮相也很不错，和姜雪一起坐在那里，本该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堆金童玉女。 可惜，因为姜妤和赫连寂在身边，反倒是让他们成了陪衬。 “从前只知道姜二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却没想到，姜大小姐竟然这么貌美，跟王爷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还真是养眼。” “是啊！姜大小姐好像比之前漂亮了很多，而且这么久没有在京城作乱强东西，倒是比之前更稳重了。” “……” 姜妤听着周围百姓的声音，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从赫连寂怀里出来，看着周围的人，开口道： “今日凌云当铺暂时关闭一天，各位若是有事，烦请日后再来。” 姜妤说完，又看向了从赫连寂出现就不再说话，且脸上满是不悦的掌柜的，故意笑着开口道： “掌故的，还愣着干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京城第一才女在这里，还不快把账本拿出来？” 这个掌柜的不想见到她，那就说明肯定有问题，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个掌柜的对她和赫连寂根本就没有好感，甚至隐隐夹杂着厌恶，只是碍于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所以才一直忍到现在。 如果今天赫连寂没有来的话，姜妤觉得自己很可能被这个掌柜的想方设法赶出去。 掌柜的听了姜妤的话，心里不屑，可看着她身后的赫连寂，掌柜的还是愣了一下，挤出了一个假笑，回头进了后面。 赫连寂身后的侍从也立刻跟在了掌柜的身后。 掌柜的头也不会地进去了，很快就取出了一个蓝色账本，随后偷偷看了一眼刚刚跟她进去的侍从，脸色难看。 但是把账本递给姜妤的时候，心里却放松了不少。 这位可是京城有名的草包，就算账本真的有问题，她也肯定不会发现。 还好他提前准备好了。 姜妤翻开账本看了会儿。 她前世虽然没有认真学过这些，但是经过这么多世的沉淀，姜妤即便看不明白账本，也能看得出掌柜的的异样。 她装模作样地看着掌柜的，正好瞧见了他略带挑衅的目光。 “东家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当然有。” 姜妤轻笑一声，给了赫连寂一个眼神，才忽然变了脸色，手里的账本也扔到了掌柜的脸上。 “你还有脸问我？看看你做的账本，就这还想两糊弄我？！” 姜妤突然的发怒，不仅让掌柜的愣了，就连一旁的赫连宸和姜雪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发现了其中的真相？ 姜雪和赫连宸惊疑不定，赫连寂眼里则闪过一丝幽光，看着姜妤的眼神惊艳不已。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不是废物。 尽管早就知道传言有误，可真正看到姜妤这般的时候，赫连寂还是心动不已。 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果真不假，就连姜妤摔账本的样子，对赫连寂来说都是美极了。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里的消息，听说姜妤到这里来查账，才让季常快速收集了这里的资料。 好在这里不过是个小小的当铺，这个掌柜的也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他们很快就查到了，这个当铺亏空的真正原因。 这个店里的大多数值钱而又珍贵的东西，全部被姜父和吴氏用来与人交际了。 简单点儿说，就是在官场上送人情，通路子了。 而这些，作为真正东家的穆婉儿全部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名下这个铺子都不知情。 就这样被姜父和吴氏用了将近十年之久，没有亏空彻底也是因为这背后还有穆太师，姜父和吴氏也是担心，若是这里真的亏空到破产，那穆太师肯定会发觉的，这才稍微补了一点点。 他原本还想着，若是姜妤察觉不到这其中的异样，他就把这件事告诉她。 毕竟他们已经定亲了。 这当铺每年的利润其实不少，而且其中不乏有不少好东西。 可没有想到的是，姜妤竟然能一下子就看问题来。 就跟之前一样，又给了他不少惊喜。 传言姜妤目不识丁，胸无点墨，果然是假的。 姜妤根本就没有想到赫连寂竟然能联想到这么多，她只是单纯地从掌柜的态度琢磨出了这些。 至于账本上的那些字，她根本就看不明白。 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当铺一直亏空的背后，就是这个掌柜的高贵。 至于掌柜的背后之人…… 姜妤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姜雪和赫连宸。 跟他们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 尤其是姜雪的神情，看着就不对经。 她想到刚刚被姜雪收回去的送子观音，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一切想法不过是瞬息，那个掌柜的已经开始喊冤，情绪激昂。 “东家，你这是污蔑！吕某做事一向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无愧于自己！” 他暗中跟姜父有所联系，也不过是看不下去，这大颐王朝腐朽至此，一国之君的皇上重病缠身，朝政不交给正统太子继承，却给了这个杀人如麻阴暗变态的摄政王。 长达十年之久！ 如此也就罢了，皇上还宠信一个人人大喊的奸臣穆太师。 这慷慨激昂，理直气壮的发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姜妤愣了愣，从这个掌柜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读书人的样子。 这个掌柜的……是个读书人？ 也是，若真的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话，又怎么能担得起这么大一个店铺的掌柜的呢？ 别说她了，就连时常光临这个当铺的赫连宸和姜雪都愣住了。 在这之前，他们来，这个掌柜的每次都是点头哈腰，对他们万分恭敬。 换句话来说，姜雪从来没有在这个掌柜的身上感觉到一点点的读书人的傲气。 更没有联想过这些。 可偏偏，这个掌柜的今天居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在场的人也只有赫连寂悠悠挑了挑眉，想到了刚刚季常调查过的资料。 他只顾着调查店里的事情，对这个掌柜的倒是没有多加深究，现在看来，这个掌柜的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简单。 “好一个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你自己。” 姜妤开口，却看到掌柜的脸上的自傲，随后又轻笑一声，红唇轻启，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 “呵！自以为是。” “你！” 掌柜的气愤不已，感觉到周围的人让他的目光中都带着异样之后，更是气愤。 当年在他名落孙山之后，心中气氛一时难消，便留在了京城，没成想过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在他面前嘲讽。 从前，向来是只有他嘲讽别人，对看不惯的事情口诛笔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嘲讽过。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从前失意不得志，但是现在，好不容同意靠着姜家抱上了太子这条大树，今年就快有结果了，却在这个时候被姜妤横插一脚，心里自然不爽。 至于他作为一个读书人，对着太子溜须拍马…… 那也是事关大颐王朝所做的变通。 读书人的事，能叫阿谀奉承吗？那叫聪慧！ 而今这大颐的风气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女子竟然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大丈夫焉能忍受？！ 姜妤却不管他怎么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不服气？看你这自命清高的样子也是个读书人，做出假账一事来糊弄我，也能叫做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自己，当真是叫人开了眼，真是丢天下所有读书人的脸。” 如果说之前姜妤的话还只是让掌柜的落了面子，现在这话，简直就是把她的脸面踩在了地上。 什么叫他这样的人给所有的读书人都丢了脸面？当年要不是穆太师在背后扶持自己的学生，让他这么才高八斗的人名落孙山，含恨告别读书这条路，为了谋生还不得不进了这个铺子，现在他也肯定是已经在朝堂上指点江山， 越想越气，掌柜的捡起地上的账本，手握成拳。 “欺人太甚！这本来就是真的账本，你若是不信，那你倒是说出这账本哪里是假？” 不见棺材不掉泪！ 姜妤冷哼一声，她是看不懂，但是也猜到了。 “你一位你还能慢的下去吗？不说别的，就说姜雪手上的那个送子观音，难道你敢说其中没有半分猫腻？！” 刚刚还没有些想到，现在看来，那送子观音质地不错，看着就价格不菲，这样的东西不仅价值连城，而且寓意更是极好。 所以她想不明白，这个东西怎么会有人舍得当掉，而且还正好落到了太子手上。 听到这个，掌柜的和姜雪都新下一紧，没有想到姜妤竟然这么敏锐。 掌柜的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姜妤是试探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盯着所有人都额庀，看着姜妤说道： “这就是太子殿下和姜侧妃刚刚看上的东西，吕某按照市价正常交易而已。大小姐若是连这个都要怀疑的话，那吕某无华可说。” 掌柜的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毕竟在这里不仅是有姜妤，还有赫连寂在。 若是这个草包自己逞强不懂装懂还好，若是交给摄政王看，那一定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所以他应该做的，就是先稳住姜妤。 毕竟这件事若是被戳破，太子的名声和姜家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他好不容易攀上的太子这层关系就没了。 还会惹怒了姜家。 到时候，姜家和太子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谁知，姜妤根本没有打算让赫连寂看账本，反而把账本重新拿到了手里，闻着上面淡淡的笔墨香味，看着掌柜的问道： “市价？你说市价是多少？” “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白银不少了，买这个送子观音倒是也正常。 姜妤翻到了账本上最后一页，上面的数字的确是一千两白银。 她挑了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 “这个送子观音是什么时候被人当掉的？” 掌柜的一愣，没有想到姜妤会问这个，眼神闪过一丝心虚。 “这个……吕某不记得了，大小姐不若翻翻账本，里面应该有记着。” 这么厚的一个账本，还急了这么多的东西，就算是他都翻半天。 掌柜的就是吃准了姜妤不会真的去找。 姜妤也的确没有找，而是把账本递给了姜雪。 笑得格外阴险，开口道： “账本的事我一窍不通，还好有侧妃娘娘在这里。侧妃娘娘可是这京城第一才女，看这个账本不在话下。” 姜雪本能地想要拒绝。 每次姜妤这样的时候，她就知道姜妤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对付她。 只是拒绝的话还没开口，就看到姜妤神情一变。 “罢了，侧妃娘娘如今已经是太子府的姜侧妃，肯定是不愿意为我的事劳心了，往日的姐妹到底是生分了……” 姜雪咬着牙看着姜妤胡说八道，气得牙龈都疼了起来。 “大姐姐，我这就看！” ------------ 第八十章 交给他查 前段时间，姜府发生了不少事，还因为她跟姜老夫人对姜妤做的事让姜父的额名声一落千丈。 最近嫁到太子府之后，徐侧妃没少因为这些事情嘲讽她，就连太子，也大多是因为这件事冷落了她。 京中百姓的那边就更不必说了。 因此，姜雪本来是存了心思的，暂时跟姜妤恢复关系。 只是昨天回到府里的时候，又正好被姜妤一阵奚落，心里的念头也就歇下了，之后又听到了吴氏的主意，觉得若是姜妤真的死了的话，那外界的这些声音迟早会消失的，她也不用多做什么。 可惜现在…… 若是她不应的话，那姜妤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大肆宣扬她如今水涨船高，看不上姜府的姐妹等等。 可若是她应下这个事情，更是难办。 这个事情的内幕她知道，牵扯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有不少朝中的官员，还有太子和姜府，若是她真的查出来，少不得要得罪不少人。 可若是她查不出来，姜妤岂不就是…… 姜雪正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高兴，却忽然对上了姜妤的双眼。 那如同皎皎明月般透亮的眼睛正倒印着她的身影，让姜雪忍不住一愣，自心底生出一股想要帮她的冲动。 但是很快，他就梵音过来了，这绝对不可能！ 她怎么会有想要帮姜妤的念头呢？！ 但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姜妤眼底的寒意，如同冰凉刺骨的刀剑削在她的脸上。 手上的账本也往前伸了伸，似乎在等着她伸手接过去。 姜雪心里一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低下了头。 若是她真的没有找到的话，那姜妤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肯定会添油加醋地宣扬，她这个第一才女不过是一句空话。 如今她还能嫁进太子府，还能在这京城，不过是还剩下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子啊维护着，若是…… 到时候，京城中这些蠢民们又会想起之前的事，到时候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那就麻烦姜侧妃了。” 姜妤忽然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看的姜雪心里更是嫉恨不已。 她这段时间因为太子的事情，每晚入眠都很困哪，以至于最近眼底的黑眼圈都有了， 而姜妤还这么光彩照人！ “大姐姐客气了，只是我虽是姜家人，可现在已经嫁给了太子为侧妃，真要算起来，还没有摄政王跟姐姐的关系亲密，账本这种私密的东西，姐姐不该给我看的。” 姜雪说着，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只是姜妤早就打定主意了，对姜雪的话很快就走出了回应。 先是看了一眼赫连寂，给他一个眼神暗示，然后才故作娇羞地低下头，回头看了一眼姜雪。 “的确如此，只是我与王爷才刚刚定亲，这些怎么好劳烦王爷？！” “……” 姜雪看着赫连寂，却见对方眼睛一直盯着姜妤，眼里的情意浓烈，她跟太子情浓之时，也曾被太子这么注视过。 可惜现在，物是人非。 姜雪下意识摸了摸耳边的耳坠子，心里竟然s了一些苦涩 。 ------------ 第八十一章 救她 “就这么把他交给本王，你不担心本王会贪墨？” 姜妤回头，看了一眼噙着微笑的赫连寂，那绝美的脸上还带着暖意与情意，让她忍不住脸色一红。 “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 她如是说。 就她一个女儿，到时候定然就给她准备不少嫁妆。 赫连寂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怔愣，随后笑意更深，薄唇轻启道： “所以？” “所以王爷一定要尽快，这也是在帮你自己。” 姜妤大着胆子瞪了他一眼。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就看到赫连寂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笑着说道; “妤儿放心，本王一定会尽快查出所有，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铜板。” 姜妤暗自咬了咬牙，心里恼火。 正要找红婷，却发现红婷已经站在了老远，根本就没有靠过来的打算。 姜妤：“……” 红婷一向有眼力见儿，之前因为有太子和姜雪都在，根本就没有她一个奴婢开口的份儿，太子和姜侧妃离开之后，摄政王又跟小姐在说话，所以她就没有跟来。 但是看到小姐看了她一眼，红婷就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连忙三步两步走了过去。 “小姐，有何吩咐？” 姜妤对于这样的红婷早就已经习惯了，颇为无奈地开口道： “把这件事情跟母亲说一声，顺便找外祖父问一下这个掌柜的的事。” 虽说目不识丁的人也做不成掌柜的，但是她也鲜少见到性子这么高傲的读书人当掌柜的。 而且这人能在这个当铺里当这么久的掌柜的，还能被外祖父当成母亲的陪嫁铺子的掌柜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但是这件事，恐怕只有外祖父知道。 红婷立刻领命离开。 有摄政王在这里，她不担心小姐会有危险。 等到红婷离开了之后，姜妤和赫连寂在后院里找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另外一个账本，被藏在这个掌柜的房间里，墙壁上的一幅画里。 那幅画虽然看着简单，只是一副松柏图，但是却被挂在这个掌柜的床头，明明床上都凌乱不堪，就连桌案上也是胡乱一团，可这幅画却是干净整洁，上面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当时的姜妤看着这些，心中也有了计较。 取下来之后，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另一个蓝皮账本，上面记录着真正的账本。 只不过，姜妤只能看懂上面的数字，至于其他的东西名称，姜妤有些是看不懂的。 这个时候，她无比痛恨自己前几世听信了姜雪劝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待这件事情了了，她一定再请个夫子教导，不说别的，一定要把这个账本学会了，到时候到了王府也能…… 呸呸呸！ 她怎么能想到了王府的事情呢，现在最应该想的事，是报仇，是如何让姜雪和赫连宸偿还前世欠她和麟儿！ 看着姜妤对着画卷时而懊悔，时而羞涩的样子，赫连寂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姜妤眼圈泛红，眼里满是恨意。 他惊了一下，伸手扶住姜妤的肩膀。 “怎么了？” 难道这幅画勾起了姜妤的什么不好的回忆？ 刚刚姜妤的神情，分明就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思绪被打断，姜妤看着面前的赫连寂，心中顿时升起无尽委屈。 前世若是他能早些找到她，早些找到她和麟儿，她可怜的麟儿就不会那么惨…… 她知道这是迁怒，自己都不知道麟儿是赫连寂的孩子，他又如何得知？ 可她就是忍不住…… “别碰我！” 姜妤恼恨之余说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对当朝权势最大的摄政王使了小性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自后悔。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察觉到赫连寂的心意之后，她就下意识跟他亲近了许多，尤其是前段时间因为听闻肚子里不曾有麟儿的时候，姜妤心里烦闷，赫连寂当时安慰她更是让她心中对他多了丝好感。 所以，今日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无意间就升起了一股亲近之意，也让她忘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不，那一任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而她只不过是侍郎府上的一个嫡女，即便两人现在有婚约在身，堂堂摄政王也不是她能呵斥的。 想到这儿，姜妤就准备开口解释一番。 却听得赫连寂开口了。 “是本王唐突了，你别哭。” 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清冷，有些沙哑，姜妤能明显听出他的担心。 鼻子一酸，姜妤险些落下泪来。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总是起伏很大。 姜妤把手里的画卷和账本递给赫连寂，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感觉一阵晕眩，小腹处一痛，痛得她直接软倒在了赫连寂怀里。 “痛……” 姜妤嘴里发出了猫叫般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赫连寂武力高强，恐怕也听不到姜妤的声音。 赫连寂把人抱在怀里，看着她小脸疼得苍白，嘴唇也在一瞬间失了血色，更是心疼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妤儿，别怕，本王这就带你去找廖慎。” 赫连寂抱着姜妤，一路使着轻功飞奔到了王府。 廖慎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时而啧啧称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看什么旷世神作，只有最懂他的季常知道，他看得那本书是个姿势大全，当然，是男女之间动作的那些图片和文字。 “嗯，这个姿势不错，可以尝试一番。” “这个坐莲姿势果然是古今皆通，没什么新意。无趣得很。” “还是这个厉害，就是有些考验女子的柔韧性，嗯，上次怡红院那个跳舞的云香说不定能做到……” “……” 正看得起劲，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回头就看到赫连寂抱着姜妤找了过来。 “救她！” 说完，就把人抱到了自己的院子。 廖慎：“……” 他悠悠地把书放到自己怀里，还没开口，就被季常拉着跟上了赫连寂。 …… 屋内，赫连寂刚刚把姜妤放到床上，就看到廖慎被季常拎着进来了，脸上还有些潮红，显然是被季常给气得。 ------------ 第八十二章 她在瞒着他 廖慎一进屋，就甩开了季常的手，愤恨地看了一眼季常。 要不是这个人身高比他高，武功比他高，他绝对不会容忍他！ 但是嘴皮子功夫，廖慎还是不认输的。 “小肚，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小肚鸡肠，不就因为我给你起了个绰号吗？你就记仇到现在……” 他还想絮絮叨叨地说着，就看到季常眼里闪过一丝狡诈。 “闭嘴，救人！” 看着姜妤疼得整个人都弓起身子缩到了一起，廖慎还有空跟季常计较些，赫连寂又急又气，忍不住冷声开口。 他握着姜妤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能感觉到姜妤还有些I轻轻的颤抖。 廖慎这才缩了缩脖子。 平时还无所谓，但是赫连寂这么冷声开口，又涉及到了姜美人的事情，廖慎也知道赫连寂肯定是动怒了。 他不敢大意，连忙上前，却看到姜妤双眼迷茫，脸上也不似刚刚匆匆一瞥时的苍白，反而泛起了些许红晕，陪着娇媚的五官，看上去很是动人。 廖慎见过不少美人，也知道姜美人的貌美，只是看到这样的姜妤，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惊艳。 这才是真正的美人，无论是面容还是骨相，都是一绝，跟同时美男的赫连寂站在一起，倒是一对女娲精雕细琢的最满意的作品。 至于他自己…… 廖慎颇有些气馁地瘪瘪嘴。 他就是女娲随手甩出来的一坨泥巴，不过溅出来的时候走了狗屎运，比其他泥点子溅得好看了一点儿。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比季常他们差的。 顶多比赫连寂和姜妤这样的美人差一点儿而已。 廖慎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皱着眉头给姜妤认真把脉。 刚刚匆匆一瞥，他已经看出来了，从表面上看，姜妤不像是受了外伤，身上没有血迹，可赫连寂在姜妤身边，也不大可能会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内伤。 等了片刻之后，廖慎一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 赫连寂焦急地开口。 廖慎看了一眼赫连，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赫连寂这么担心的神情，往日就连得知太后给他下毒，都没有这么担心。 “王爷别担心，姜美人只是来了大姨妈。” “？？？” 赫连寂和季常都一脸发懵地看着廖慎。 “何为大姨妈？” 赫连寂皱着眉头，更加不解。 不过看到廖慎这么轻松的神情，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 廖慎这才忽然想到，这里好像没有大姨妈一说，怎么说来着？ “哦，就是女子每个月都来的葵水，姜美人只是身子虚弱，而且这段时间郁结在心，比之前更严重，这才疼成了这个样子。” 季常听完廖慎的话，瞬间变了脸色。 他很想说，女子的葵水对男子来说是晦气，不能让姜大小姐躺在王爷的床上。 但是还没开口，就看到自家王爷又低头看着姜小姐，眉眼温柔。 这…… 季常还是第一次看到王爷这么温柔的一面。 “有办法缓解吗？” 他不知道姜妤心里究竟藏了什么，但是他一看到姜妤这样就心疼不已。 ------------ 第八十三章 当年的举人 赫连寂离开后，姜妤才反应过来，只觉下腹一热，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 这是…… 姜妤微微愕然。 随后整个脸色涨得通红，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瞬间又感觉到了一阵波涛汹涌。 她吓得僵硬了身子，不敢再动。 前世之后一直都怀着麟儿，所以一直没有来过葵水，以至于她重生之后，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可现在，被赫连寂抱到了王府，瞧这四周的布置，也能看出来，这大概是赫连寂的厢房。 她，躺在他的床上。 至于为什么突然来了葵水晕过去，姜妤暂时还没有想清楚。 更不知道赫连寂为了这个区区小事，竟然把廖慎都惊动了过来，整个王府，但凡是赫连寂的人，几乎都看出了赫连寂对姜妤的情意。 姜妤紧咬着下唇，脸蛋酡红，恨不得把头埋到被子里。 赫连寂带着廖慎进来，看到的就是姜妤脸上又泛起了红潮，心下一惊。 几走两步，才看到姜妤眼底的清明与尴尬，顿时了然。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姜美人往后得注意保暖，心胸开阔才能……” 工具人廖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连寂打断了。 “够了，出去吧。” 廖慎：“……”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屋里。 廖慎很快就离开了。 姜妤也僵硬着起身，自觉身下的床上定然是已经沾染上了血色，动作也不敢太大。 “多谢王爷帮忙，我已经无事，还劳烦王爷把红婷找来。” 这件事除了她的婢女红婷，没有人能做到了。 赫连寂神思还有些恍惚，只是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声，就有人去找红婷了。 他脑海里还想着之前的事，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为什么姜妤会被如此虐待，是否跟他上次看到姜妤的尸首有何关联？ 是谁在背后要对付姜妤？ 姜妤则羞于启齿，尤其是现在身子还有些不适，情绪也因为这次来葵水变得有些不对劲。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红婷来得很快，顺便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刚刚她去了穆太师府上，已经把事情简单地跟穆太师说了一遍，也成功从穆太师嘴里问到了关于那个掌柜的的身份。 “这个吕元兴是十年前中举的举人，因为涉及了一宗贪污罪，所以被牵连，是太师爷保下了他，让他在凌云当铺当掌柜。” 红婷这一番话说完，姜妤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人竟然真是读书人，还是十年前的举人！ 赫连寂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掌柜的，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背景。 看来，季常匆忙之间查到的资料并不全面，只查到了这个掌柜的一直做着假账，但是却没有彻底查清楚这个掌柜的的身份。 赫连寂沉吟片刻，脑海里对这个叫做吕元兴的人也没有太多印象。 看着姜妤殷切的眼神，他开口说道： “既然他中举后牵扯上贪污的案子，穆太师还能把他捞出来，想必只是个边缘人物，当初贪污的人只是跟他有细微的关系。” 姜妤点了点头，若是这个人真的犯了大罪，想必外祖父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把他捞出来。 她看向红婷，问道： “外祖父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可曾说了什么？” 红婷摇了摇头。 “太师爷很是气愤，只是说这件事情交给小姐处理，若是查清楚了，不必顾忌他的面子。” 想来这么多年，穆太师也很气愤，如此对一个人，却被人背叛到了这样的地步。 姜妤点了点头，感觉到身体的不舒服，便让红婷上前。 看着赫连寂还在思考，姜妤小声在红婷面前说了几个字，就看到了赫连寂投来的目光。 她顿了顿，小声地开口道; “王爷，此事就靠王爷帮忙了，若是有结果了，烦请王爷派人来姜府告知一声，多谢。” 看着娇柔的姜妤脸上还挂着红晕，赫连寂点了点头。 “两天之内，会把事情查清楚的，这件事跟吴氏和姜侍郎脱不了干系，你若是……” “我知道。” 姜妤打断了赫连寂的话。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王爷，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她知道赫连寂是担心自己跟姜父他们撕破脸会有危险，但是他们之间，已经不像寻常父女那般，早就没有半点父女情分了。 如果不是她留在姜府还有别的目的，她早就离开了。 赫连寂点点头，送姜妤和红婷离开之后，才吩咐人把床垫全部换了一遍。 “啧，我还以为我们的王爷洁癖都被姜美人治好了呢！” 廖慎趁机凑了上来，不怕死地调侃着。 他可是知道的，赫连寂的洁癖有多严重，严重到他所用的东西，别人几乎都不能碰，就连丫鬟下属等人伺候，也只允许他们触碰他的外衣，至于伺候沐浴什么的，除非中毒发的时候需要下属帮忙，其余时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这次能让姜妤躺到他床上，廖慎都没有想到，尤其是一直等到姜妤离开之后，才吩咐人把床铺收拾了。 这可真是能忍。 上次有个不要命的丫鬟躺上去的时候，直接被赫连寂吩咐片成了肉片，他也因此连吃了一个月的素。 不行！ 不能想，太恶心了。 廖慎伸手给自己嘴里丢了一枚药丸，才勉强压制住体内恶心的那种感觉。 太恶心了。 “说完了吗？” 赫连寂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带警告。 廖慎很知趣地后退了两步，嘿嘿一笑。 “完了完了，说完了。不过姜美人真是越发美了，看来那个老道士的那本《绝世武功》真的很有用，姜美人那么有潜力，倒是没有想到……” 廖慎的自言自语让赫连寂心中一凛，想到了前段时间让下属找师父的事情。 师父果然如想象中没有下山，只是带回来一句话，或者说是四个字，顺其自然。 所以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很纠结，要不要阻止姜妤继续修习这本书，毕竟这本书被江湖上视为禁书，其背后并不简单。 ------------ 第八十四章 姜父的目的 另一边，离开的姜妤被红婷带着回到了姜府。 收拾好了一切之后，才听白霜说，刚刚姜父来过了。 “他来做什么？” 姜妤捧着一杯暖茶，身体还有些不适，脸色还有些微的苍白，但是一双眼睛黑又透，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白霜不敢跟这么锐利的眼神对视太久，连忙移开了眼神，说道： “听老爷的意思，似乎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一直在问奴婢小姐去了哪里，还想着知道小姐是怎么处理那笔钱和那个铺子的。” 原来是打探下消息的。 姜妤嗤笑一声，看样子这个凌云当铺的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呼……” 姜妤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把这件事情交给了赫连寂处理，否则，一定没有那么顺利。 “你是怎么说的？” 白霜开口道：“奴婢没有多说什么，小姐的事情轮不到奴婢置喙，奴婢不知道。” 姜妤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 姜父这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肯定不会罢休，一定还会找机会来试探的。 “红婷，白霜，你们听好了，这段时间若是有人来这里打探这些消息，一律说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了大理寺，至于当铺，已经准备变卖了，明白吗？” 红婷和白霜齐齐点头。 “奴婢明白了！” …… 另一边，姜雪和太子回了太子府之后，姜雪怀里的送子观音就被太子拿走了。 “雪儿，这段时间冷落了你，这是孤给你的生辰礼物，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孤允许你亲自做主，府里上下都交给你打点，邀请名单也全都由你来拟。” 现在太子府上还没有太子妃，所以府上的一切都是太子说了算，目前太子府的掌家权也一直在太子手上，姜雪和徐侧妃进太子府这么久了，太子一直没有松口这件事。 现在，太子这么一说，姜雪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笑容，心里刚刚积攒的一点点的怨气也在一瞬间消散了。 “殿下，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雪儿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姜雪娇羞地说着，娇俏可人的脸上还带着媚意，看的赫连宸喉间一紧。 他本就对姜雪有意，这段时间冷落她也差不多了。 想着，赫连宸伸手把姜雪抱在了怀里，进了厢房。 “……” 门被关上，两人一同倒在床上，刚准备白日宣淫，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太子殿下，徐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求见。” 赫连宸正在兴头上被打断，心里有些不爽快，直接开口拒绝了。 “等晚点儿再说！” 他身下的姜雪脸色都变了一下，在听到赫连宸开口拒绝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贱人，跟姜妤那个贱人一样，总是碍她的事，总有一天，她要让太子厌弃了这个贱人！ 今日，一定要得到太子的宠幸，到时候，计划才能慢慢展开。 她心里想着徐侧妃的事，这个女人明明应该是嫁给了兵部尚书的儿子，跟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跟她一起成了太子的侧妃。 每次一想到这些，姜雪心里对姜妤的恨意就停不下来。 这一切，都是从姜妤那一天进宫的时候改变的。 如果她好好地嫁进太子府，那么穆太师就会要求太子暂缓纳妾一事，到最后她也能独占太子，成为一国之母。 可是现在…… 虽说太子已经拒绝了徐侧妃，但是姜雪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不安。 果然。 “殿下，徐侧妃有话要跟殿下说，是关于上次殿下在徐府的时候说的那件事。” 门外很快又想起了婢女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就是在姜府门口猖狂得意地嘲讽她又耀武扬威的那个婢子吗？！ 姜雪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赫连寂很快就从姜雪身上起来，略一思索就带着歉意地看了一眼姜雪。 “雪儿，你在这里好好歇着，孤去去就回。” 说着，赫连寂就离开了，还顺便带走了那个送子观音。 姜雪起身追了出去，果然看到了之前那个嘲讽她的丫鬟低眉顺眼地跟在赫连宸身后，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的嘲弄与恶意直逼而来。 姜雪气得关上了门。 屋内，很快就响起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春秀看着面前气的脸都红了的姜侧妃，眼神闪烁，开口劝慰道： “娘娘何必跟徐侧妃置气，太子殿下不过是看在徐府的面子上才应付她的。” 姜雪一愣，美目看向春秀。 “你知道什么？” 她也猜到了是因为这个，但是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可听春秀的意思，好像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样。 春秀闻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捂住了嘴。 “娘娘，您就当没有听到刚刚那番话，饶了奴婢吧。” 姜雪立刻皱眉，冷声道： “我不为难你，你说给我听，我不会告诉太子的。” 春秀还想拒绝，但是对上姜雪那双满是冷意的眼睛，又瑟缩了一下，开口道： “娘娘，既然如此，那奴婢也就不隐瞒你了。昨天太子殿下本来是准备陪着娘娘回姜府的，但是忽然之间，那个徐侧妃就找太子说了一番话，太子才去了徐府。” “说了什么话？” 姜雪焦急地问着。 春秀低着头，掩饰下眼里的异样。 “徐侧妃说，她有一好友，如今跟穆府的二郎关系亲密，这才引得太子殿下去了徐府。” 又是穆府？！ 姜雪听了春秀的话之后，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太子的目的。 上次没能成功把姜妤忽悠过来，还把人送到了赫连寂的身边，太子一定在迁怒她，所以这次察觉到去徐府这个是个机会，所以才会对徐侧妃纵容了这么久。 难怪今天徐侧妃一叫，太子殿下就离开了。 肯定是因为徐侧妃收到了太子跟她一起回府的消息，故意把人从这里支走！ 这个该死的徐侧妃，更该死的，还是姜妤！ 姜雪气得握紧了拳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春秀眼里闪过的异样。 ------------ 第八十五章 孝顺的雪儿 之后的两三天内，姜父果然会似有若无地来打探凌云当铺的事，有时候是他亲自来，有时候是派他身边的小厮过来询问，但是每次都被红婷和白霜糊弄过去了。 就连他亲自过来，见到姜妤本人，也是被忽悠了一大圈，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可是等着变卖，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姜父心里越发担忧了。 “老爷，其实也没有必要这么担心，那凌云当铺的事情事关那么多人，那个掌柜的在大理寺肯定不会好过的。” 吴氏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姜父的表情。 现在穆氏不在府上，那个芸娘又因为怀有身孕，最近都不能伺候老爷了，所以她才能找到这个机会，抓住机会伺候老爷。 至于之前王富贵的事，雪儿已经帮她解释清楚了，虽然老爷还不知道为什么王富贵会在她的床上，但是当时的情况绝对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这点，姜父还是能自己看得出来的。 今天这话，也是吴氏听自己的女儿派人来说的，现在由她说出来，老爷应该会对她印象更好的。 姜父略感到惊讶地看了一眼吴氏，似乎没有想到能从吴氏嘴里听出这么有见解的一番话，愣了一下才开口道： “你说的不错，这点我倒是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似乎交给了摄政王查，人虽然在大理寺，但是账本却是神秘失踪了。” 这段时间，姜父一直跑到姜妤那边，也是为了打探这件事，至于那个掌柜的，若是死了倒也好，反而让他们做的事情能隐藏下去。 但是大理寺里的人跟他并不是很熟识，这个掌柜的具体消息他也打探不到，只能看太子那边的消息了。 不过，吴氏这个话倒是提醒了他，这件事涉及的官员不少，掌柜的被抓的消息肯定不止他一个人知道了，说不定有的人比他还要着急。 想到这里，姜父看着吴氏的眼神也变了，温柔了许多。 “这些话是你想到的？” 吴氏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把功劳摁到自己身上。 “不是，这些都是雪儿说的，她听说了老爷因为这件事整日忧愁，所以才派人来宽慰老爷。” 姜父点了点头。 “雪儿有心了，难得她成了太子侧妃还没有忘记我们。” “是啊，老爷，雪儿那孩子从小就孝顺，即便是嫁人之后，也不曾有所改变。” 吴氏附和着姜父的话说着，脸上是与有荣焉。 她知道姜父肯定能猜到自己说不出这一番话，倒不如直接说出雪儿，还能让雪儿在姜父心里罗哥更好的印象。 姜父心里果然很感动。 想到出嫁以后的雪儿还这么担心他，可家里的另一个女儿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还跟他作对，姜父心里对姜妤的印象就更差了。 “罢了，这件事不是我们担心就能解决的，芸娘最近几日害喜有点儿严重，我去看看，你记得吩咐小厨房给芸娘多做些酸口味的吃食，她最近害喜，只喜欢吃酸的，对了，再支点儿银子，给芸娘多添几件新衣，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到时候可不能热着她……” 姜父毫不客气地指挥着吴氏，也不管吴氏脸上的僵硬，笑着离开了。 他要去看芸娘。 刚迈出脚步，又回头看向了吴氏，说道： “对了，再过三天是个吉日，你打点一下，我要纳芸娘为妾。” 说完，姜父看都不看一眼吴氏就离开了。 …… 姜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准备去探望芸娘一番。 这几天，姜老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姜父气到了，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见，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解决的。 这段时间姜父的心思一直在姜妤身上，也没有理会姜老夫人，倒是芸娘时常过去看望姜老夫人。 今日，芸娘也去了姜老夫人那边。 知道芸娘肚子里还有姜府的孙子，姜老夫人也没有敢把她拦在外面，只是这几日应付芸娘，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今日看到芸娘来了，姜老夫人脸上倒是难得的柔和了下来。 “你如今大着肚子，就不要时常来这里了，我一个老太婆，不需要你日日来请安。” 姜老夫人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之前嫌穆氏碍眼，就免了穆氏的请安，后来府里多了吴氏之后，对这个侄女也是疼爱有加，也免了她的请安，谁曾想，这个侄女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段时间她说自己身子不适，吴氏连来看她一眼都没有。 就连自己的那个儿子，都没有来过一次。 反倒是芸娘，之前没有身份的时候，不招她待见，还一直坚持着每天来给他请安，现在就算怀孕了，有了依仗，也依旧像之前一样来给她请安，即便身子不适，也会派伺候她的丫鬟来跟她说一声。 在芸娘身上，姜老夫人感觉到了久违的尊重。 芸娘听着姜老夫人的话，淡淡一笑。 她来这么勤快，当然不是因为对姜老夫人有多尊重，而是知道在这个府中，姜老夫人虽说已经年迈，可孝道一直压下来，姜父也得听她的。 上次姜妤的事情，若非姜老夫人出面，恐怕无法善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姜妤不需要她做些什么，穆氏也已经回到了穆府，芸娘真的不想应付姜父了。 正好躲在姜老夫人这里。 “老夫人莫不是嫌弃妾身了？” 芸娘温婉地说着。 姜老夫人看着这样的芸娘，心里熨帖极了。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温婉似水，善解人意。 正想开口叮嘱芸娘几句，就听到了门外的通报声。 “老夫人，老爷和大小姐来了。” 姜老夫人一愣，这两人怎么会一起过来？ 她刚准备开口说不见，就听到芸娘已经开口了。 “老夫人，他们或许是来找妾身的。” 找芸娘的？ 姜老夫人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都不适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儿子孙女来了，竟然还不是来看她的？ ------------ 第八十六章 牵连许多人 姜妤也没想到会在路上看到姜父，她原以为姜父子在得知芸娘在姜老夫人这里的话是不会过来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跟来了。 而且路上看到她的时候，竟然也没有急着询问她关于那个掌柜的吕元兴的事情。 看来姜雪对他的那一番话的确是安慰到了他。 姜妤想的更多的是，赫连寂那边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 她不相信堂堂摄政王连这些都查不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当铺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多到赫连寂一时间都没有全部查完，亦或者，他都在犹豫，犹豫该怎么处理。 两人站在门外，谁都没有开口，直到屋内传来姜老夫人让他们进去的声音，两人才走了进去。 屋内，姜妤刚进去，就对上了芸娘的视线。 她微不可查地冲她使了个眼色，就起身迎上了姜父。 “老爷，您跟大小姐也是来看望老夫人的吗？” 芸娘下意识提醒着，姜父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娘，您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姜父上前，还有些讪讪然地看着姜老夫人。 姜妤也顺带看了一眼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的气色很好，对姜父的态度也没有特别冷淡。 她心里冷笑一声，就知道姜老夫人不会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真的生气。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 姜老夫人故作生气地看了一眼姜父，实际上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姜妤，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不过过去这么久了，姜老夫人也心知，没有动静，就说明姜妤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声张出去。 她在院子里躲了这么久，大多数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娘，如今芸娘怀上了我姜府的子嗣，这纳妾一事也得提上日程了，儿子已经算过了，三天后是个好日子，就让吴氏操办，娘也在一旁盯着点儿。” 姜父见母亲已经看着不再生气了，心里也高兴了些，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姜老夫人。 之前他跟吴氏说这件事的时候，只是自己的想法，虽然不需要得到姜老夫人的同意，但是若是姜老夫人能够同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姜老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看向芸娘，发现她也是满脸惊讶之后，才知道自己心中猜测是错的，这件事看来不是芸娘闹着要姜父把她纳成妾室的。 心里对芸娘的印象好了不少。 “你是老爷，当然是你说了算，现在纳妾也好，趁着芸娘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 姜老夫人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人，又看到了他们后面坐着喝茶的姜妤，眼神复杂。 “跟穆氏也说一声，让她不要一直待在穆家，她现在也是姜府的当家主母，这次纳妾，她也必须要回来的。” 姜妤闻言挑眉，这姜老夫人说的话没错，而且她也的确是想让母亲回来了。 毕竟这里的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了，母亲若是能亲眼看到父亲纳芸娘为妾室，想必心里的执念也能放下了。 想到这儿，姜妤也淡淡地应了一声。 “老夫人放心，我娘肯定是要回来的。” ------------ 第八十七章 先把账讨回来 “吕元兴只是他们的一个中间人，早就投靠了太子，在凌云当铺替太子做事，暗中联络那些官员，把当铺里的东西无偿送给其他官员，帮助太子拉拢他们。” 赫连寂还在低声说着，一口气把所有的是都说完，才看到姜妤低下了头。 姜妤心中掀起了波涛骇浪。 前几世，她一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太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拉拢了朝中那么多的势力。 那是她怀着麟儿的时候，因着大夫吩咐说要时常走动，所以她无意间走到了太子书房，却听到了里面的议事。 虽然只听了一会儿，但是里面的人跟太子商议都带着一股怨气，似乎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前她没有多想，还以为是他们因为意见不合而发生了争执，现在想来，只怕跟吕元兴脱不了干系。 若是太子最后继承皇位的时候，逼迫那些官员做些什么事，到时候所有的把柄都在太子手上，也不怪那些官员跟太子闹矛盾了。 “妤儿，怎么了？” 又是这样。 赫连寂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妤儿总是喜欢走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好像别人都无法进入她的内心一样。 只是她自己似乎没有察觉到。 姜妤听到赫连寂的问话，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略一沉吟便说道： “这件事王爷打算怎么做？” 她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赫连寂跟赫连宸之间也算是对手。 这是一种试探。 赫连寂心里有些不悦，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直接说道： “妤儿想如何？” 她想如何？ 她有了个主意。 “臣女有个想法，若是可以的话，还请王爷帮忙把账本上的账全部都记好，臣女先把这些账跟太子讨回来。” 姜妤轻笑着，眼里闪着不怀好意。 赫连寂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把账本给了姜妤。 “已经算好了。” 姜妤翻开看了看，已经基本上都能看懂了。 前几天凌云当铺发生这种事情之后，姜妤回去就让红婷和白霜找了不少东西，也直接让懂医术的白霜叫她认了不少字，最起码这些账本上是看得明白的。 说来也奇怪，自从她把那本《绝世武功》看完之后，这段时间看书基本上都是一目十行，而且学习也是飞快，那些被白霜教过她的字，她几乎都是学了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一目十行看完，绕是姜妤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被这么庞大的数目吓到了。 这赫连宸这段时间以来，一共在凌云当铺拿了价值三千两黄金的东西，至于其他大臣，虽然数目不小，但是跟赫连宸的一对比，就显得大巫见小巫了。 “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或许其中还有不少都是暗中进行的。” 赫连寂示意姜妤翻到后面 “自从两个月前，当铺里的小二不见了，这个账本上面就没有再记东西了。” 姜妤翻到后面，果然看到了上面的日期就记到了两个月前，就连前几天的送子观音都没有记，仿佛这件东西就不存在了一样。 她心中一凛，看样子吕元兴暗中的确帮太子做了不少，难怪亏空了这么多。 “多谢王爷帮忙，这件事臣女只会找太子算账本上的钱财，至于其他的，臣女就不过问了。” 姜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表明了赫连寂和赫连宸之间的争斗不会插手。 赫连寂抿抿唇，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嗯，那个小二本王已经派人找到了，本王也从他口中得知了，之前是他跟吕元兴一直合作，所以账本上记得都是清清楚楚。” 后来两人贪墨的钱财分赃出了问题，再加上他自觉聪慧，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掉头的大罪，所以离开了。 只是最后，还是被赫连寂的人找到了。 姜妤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难怪这个小二离开之后，吕元兴就不再记账，怕是他一个人贪墨更多了。 “那个吕元兴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当年中举的举人？” “嗯，只是那年刚刚放榜，他的名字挂了一天，便被牵连，连殿试都没有去。” 所以赫连寂对这个人根本没有印象。 姜妤顿了顿，想到前世这人竟然能一直安分待到最后也是…… 不！ 不是！ 姜妤忽然瞪大了眼睛。 她记得，前世在牢里，隔壁有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天天嚷嚷着他是太子的人，还说自己才高八斗，太子把他关到牢里是整个大颐国的损失。 之后，狱卒没等他说完，就割了他的舌头。 似乎，那狱卒叫他就是叫的姓吕的。 只是那时候，姜妤自顾不暇，更没心思留意隔壁牢房那个疯癫的人。 现在想来，那个吕元兴下巴上的痣，倒是跟牢里那个疯癫的犯人下巴上的痣一样。 呵！ 做了那么多，还不是被那个心狠手辣，恶毒无情的太子过河拆桥了？！ 又走神了。 赫连寂无奈地看着姜妤，把旁边的茶往姜妤面前推了推。 “这是今年的贡茶，妤儿尝尝。本王听说，妤儿从前除了喜欢首饰之外，最喜欢的就是从穆太师那里拿茶。” “……” 姜妤有些汗颜，有些心酸。 那都是她不懂事干的，也是为了姜父。 之前，姜父时常在她面前诉苦，说姜家不像其他权贵那么有底蕴，每次同僚来府上都没有好茶奉上，惹得许多同僚都暗中嘲讽他。 彼时姜妤对姜父也是言听计从，为了此事不伤姜父面子，还谎称自己爱吃茶，从穆府拿了不少好茶给姜父。 而那些茶叶带到姜府之后，全部被姜父拿走了。 她原以为是用来招待同僚了，可就在刚刚，她还在姜老夫人院子里发现了这茶叶，就连吴氏院子里也有。 呵！ 姜妤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丝冷笑。 抿了口茶水，感觉到唇齿留香的姜妤眼睛一亮，看着赫连寂。 “好茶！” 初进口时有些涩，随即便是回甘，即便咽下去，那种甘味也是饶舌许久。 即便她不是很懂茶之道，也能喝出这茶的非凡。 ------------ 第八十八章 和母亲看看书 赫连寂看到姜妤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紧张感瞬间消散。 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心爱的女人，也是哄女子开心的办法之一。 赫连寂微微勾唇，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烁着笑意，目光专注地看着姜妤。 看来廖慎还是很懂得哄女子开心的。 姜妤被赫连寂炽热的眼神盯着，忍不住又抿了一口茶，握着茶杯的手也微微收紧。 虽说两人已经定亲，可这私下见面本就不妥，还如此盯着她…… 看到姜妤这个样子，赫连寂眼里的笑意更甚，也不再逗她，移开了视线。 “……” 姜妤跟赫连寂又说了会儿话，就被季常送回了姜府。 姜府内。 回去之后，姜妤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红婷。 “小姐，奴婢这就去穆府。” 红婷听完，立刻就要动身把这件事告诉穆太师。 却被姜妤拦住了。 “等等。” 她沉吟片刻，把手上的账本也交给了红婷。 “顺便跟母亲说一声父亲纳妾的事，看看母亲是什么态度。” 这件事她若是去找母亲说的话，效果肯定比红婷好，但是她实在是不敢看母亲那么难过的样子。 红婷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红婷离开后，姜妤又捧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已经看完了不少书，倒是养成了这个习惯。 没过多久，红婷就回来了，跟她一同回到姜府的，还有穆氏和紫月等人。 “妤儿，娘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交给你外祖父处理。你跟摄政王定了亲，太子本来就跟摄政王不对付，切莫因此连累了你。” 穆氏着急忙慌地回来，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她虽然没有接触过太子，但是也明白身份尊贵的太子不是她们能轻易得罪的，尤其是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是妤儿能面对的。 至于府中姜父纳妾的事，穆婉儿早就已经看开了，等到女儿成亲之后，她就彻底跟姜父划清界限，绝对不能让他利用女儿。 姜妤对母亲的关心很是受用，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惹恼了太子，可她跟太子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就算没有赫连寂，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麟儿和母亲他们报仇。 “娘，这件事您就别担心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您担心，就让外祖父前去，对了，女儿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姜妤在穆氏耳边低声说了会儿，就看到穆氏眼睛都瞪大了。 “妤儿，这……这是真的吗？这吴氏也太大胆了！” “此事千真万确。” 姜妤点点头，眼里有些嘲弄。 她刚刚跟母亲说的是，吴氏八母亲嫁妆里那些宫里赐下来的东西，全部给姜雪做了陪嫁。 太子所欠的钱财数额巨大，若是外祖父前去的话，即便是太子，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财，可偏偏他从当铺里拿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都送给了那些官员，他根本没有脸拿回来。 到时候姜侧妃和徐侧妃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尤其是姜雪，肯定会对太子伸出援手。 可她才刚刚到太子府，还没有接触太子府的管家权，能用的钱财就只有自己从姜府带来的嫁妆。 而那些嫁妆，她恐怕也根本就没有细看，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里面还有吴氏给她的惊喜。 穆氏也慢慢反应过来姜妤的想法，呼吸不仅急促了两下。 这件事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别说姜雪和吴氏难逃责难了，恐怕就连姜父都要被责罚。 姜妤说完就安静地看着母亲，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么详细，母亲肯定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 她眼睛一直盯着穆氏，想看看她对这件事的态度。 若是母亲还对姜父有所留恋，那她就势必要把这件事缓一缓，可那样的话，等姜雪反应过来反而麻烦了。 “妤儿，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穆氏是想明白了，连这个都想到了。 姜妤看她眼底没有任何不悦，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是，在姜雪出嫁前我就知道了。” 只是她一直让人想办法监视着姜雪，却没有行动罢了。 今日之所以说出来，也是想试探试探母亲对姜父的情意还有多少。 穆氏点点头，神色有些肃穆地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一并告诉你外祖父，你外祖父如今也有了白发，经不起吓了。” 到时候要是父亲看到这些，不得被吓一跳？ 姜妤笑了笑，两眼弯弯。 “娘说的对，是女儿思虑不周了。” 姜妤心情很好地叫来红婷，把这件事告诉了穆太师。 穆氏这才浅笑盈盈地看着姜妤，眼里没有半点儿阴霾。 “妤儿果真是长大了。” 姜妤眨眨眼，像个孩子一样地跟母亲炫耀着自己看的书，丝毫没有注意到，母亲在听到她提到书的时候，还僵硬了一下。 又是书？ 不会是女儿上次偷偷摸摸看着那些小人图吧？ 穆氏脸一红，正想教育女儿，就看到女儿手上拿了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术》。 原来是术数啊。 穆氏松了口气。 旋即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妤左手边，还摆着另一本书《兵道》。 这不是兵书吗？ 等等，女儿什么时候都能看懂这些书了？ 看到她上次说的那个所谓的小人书，不是她想的那样？ “娘，你怎么了？” 姜妤不解地看着母亲千变万化的脸，把手里的书不动声色地放到了枕头下面。 心道，还好她担心这本书被发现，所以给它套了个兵书的书封。 穆氏哪敢说自己的想法，连忙摇头，装作认真地跟女儿探讨起了算术。 …… 等红婷回来的时候，姜妤就看到她手上还拿着一个大红帖子。 “这是什么？” 红婷脸上还有些薄怒，似乎有些不平，先是把手上的帖子给了姜妤，才开口说道： “这是刚刚门房拿来的，说是太子府的姜侧妃过段时间就是生辰，特意邀请小姐前去太子府赴宴。” 言语间，怒气未散。 姜妤随便看了两眼，就放到了一边，看着红婷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 第八十九章 打你还要理由吗 红婷跟紫月不同，不是一个很容易情绪化的人，能让她如此动怒，就连姜妤也是第一次见到。 被姜妤这么问起，红婷忍不住又想起刚刚的事。 “小姐，府里的门房委实太过分，刚刚若非奴婢亲眼看到那太子府送来的帖子，那门房都打算把这件事压下去。” 到时候若是小姐没有前去赴宴，即便查出来是门房暗中捣鬼，小姐的名声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一想到这个，红婷就恨不得暴揍那个门房一顿。 姜妤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难怪红婷脸色都变了。 “哼！这姜府的人是觉得母亲在这府里没有话语权，觉得我在这府里不招人待见罢了。” 即便她现在跟摄政王赫连寂定了亲，在这些人眼里，也只是走了狗屎运而已，毕竟摄政王连姜府都没有踏足，在他们看来，就是赫连寂跟姜妤根本没有感情，只是为了穆太师才跟她订亲的。 比起深受太子宠爱的姜雪，她这个未来的摄政王妃自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小姐，这还只是开始，奴婢担心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 “不会了。” 姜妤打断了红婷的话，冷笑一声。 “有些时候，杀鸡儆猴的办法是最好的。” 看来是这段时间太低调了，让他们都忽略了。 今天，就从这个门房下手，让府里的人都认清楚，谁才是姜府的主子，即便母亲不受宠爱，她们背后也依旧站着穆府。 红婷惊讶地看着姜妤，她以为小姐不屑理会这些下人。 毕竟，在前段时间，小姐有事都是直接吩咐陈达他们，对这些下人根本不在意。 可一想到小姐要对付这些刁奴，红婷心里就涌现出了激动。 就该这么惩罚他们！ “小姐打算如何做？” 红婷颇有些跃跃欲试。 “当然是让他们看清楚局势！” …… 姜府门口，门房还在跟吴氏汇报着刚刚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着红婷是如何对他的。 “夫人您是不知道，那个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红婷，本来就在奴才面前耀武扬威，还说在这个府里，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已经是摄政王人了，就算想把奴才赶走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还说这件事就算是夫人您，都管不着。奴才的生死就捏在大小姐手里。” 吴夫人是手握掌家权的人，无论是府里的采买还是一年四季家里的吃穿用度，其中就包括丫鬟小厮的调度。 现在姜妤还想对府里的事情插手，这简直就是在挑衅她的权利。 “这些都是那个红婷说的？” 吴氏气得只哆嗦。 那门房点了点头，虽然红婷没有这么说，但是她的表情明显就是这个意思，他也不算撒谎。 门房心里想着，就等着吴氏大发雷霆。 在姜府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吴夫人最看重的，除了二小姐就是掌家权，那是她这十几年来最喜欢炫耀的东西。 现在只要他这么一说，吴夫人一定会积极很大小姐，或许还会帮他讨回公道。 就像之前一样，夫人总有办法让大小姐暗中吃瘪。 这次也不能例外。 只是门房一抬头，就看到了吴氏的脸色都僵住了，刚刚的气恼全部都藏了下去。 “红婷，你说过这些话吗？” 姜妤开口问着红婷，眼神却一直盯着门房。 她刚刚和红婷过来，就听到了这个门房的话。 红婷颇为气愤，但听到姜妤的话后，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奴婢没有这么说，奴婢只是看到他偷偷摸摸把帖子准备藏起来，还跟姜侧妃身边的春秀说了什么，奴婢想着这事给小姐的帖子，便跟他拿了过来。” 红婷知道姜府的人对小姐都有误解，所以她也一向小心谨慎，生怕给小姐惹来祸事。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想尽办法给小姐身上泼脏水。 姜妤看着门房尴尬的脸，忽然眼神一厉，一脚踹了上去。 “你这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她脚力不重，但是盛怒之下踹出去的，还是把门房踹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背后编排我的丫鬟，还在这里挑拨离间，怎么？我惩治不了你？还是你觉得吴夫人会给你做主？” 吴氏缩了缩脖子，没有开口。 她还记得这个小贱人对雪儿都敢动手，她要是现在开口了，那岂不是被这个小贱人抓着把柄一顿揍？ 也就在这个时候，周围无论是打扫的丫鬟，还是拿着东西走来走去的小厮，眼神都似有若无地落在了这边，耳朵更是全都竖了起来，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 大小姐竟然亲自动手打人了！ 门房爬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服气，口中却说道： “奴才不敢！大小姐误会了，就算大小姐非要对奴才动手，也没必要给奴才按上这么大一个罪名，奴才就跪在这里给大小姐打就是了。” 他这么大声嚷嚷着，倒不是真想让姜妤动手，只是看到周围围了不少人，有这么多人在，他就不信大小姐还敢对他动手。 谁知，姜妤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当即又是一脚，把跪在地上的门房又踹倒了。 “打你就打了，还要挑理由挑日子吗？！” 看着周围那些丫鬟小厮们都鸦雀无声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姜妤勾唇，吩咐道： “红婷，这个狗奴才敢污蔑你我，还敢挑拨离间，给我掌嘴！” 红婷只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上前对着门房就是啪啪啪左右开弓几巴掌。 她是习武之人，手劲儿可比姜妤重多了，这几巴掌又暗含了自己的掌力，等她这几巴掌下去，那个门房已经是肿成了猪头脸，嘴里的牙齿还掉落了几颗，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姐？” 红婷回头看了一眼姜妤，眼神询问她是否要继续。 姜妤摇了摇头。 “吴夫人，这样的刁奴留在府里始终是个祸害，不如把他发卖了，你觉得如何？” 吴氏指甲都要掐在肉里了，气得肺都要炸了，这姜妤是公然在这么多丫鬟面前打她的脸啊！ ------------ 第九十章 哀莫大于心死 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好脾气地开口给门房解释。 “大小姐，这件事情是个误会，门房是跟了老爷这么多年的人，若是就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人变卖了，老爷那边问起来……” 吴氏在拿姜父压她。 姜妤嗤笑一声。 “所以吴夫人的意思是，这府里的丫鬟小厮，只要资质比我老，就可以骑在主子头上拉屎？” 吴氏没吭声。 这府里的人就算资质再老，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至于子啊姜妤面前放肆，那她就不管了，不仅不管，反而还有些赞成。 姜妤继续笑道：“还是说，这些人只是敢在我面前如此叫嚣？” 这话说得……就严重了。 吴氏不好继续沉默，只能开口道： “大小姐这话是在埋怨妾身吗？妾身这么多年管理这姜府，自认从未亏待过大小姐，大小姐这话委实是伤了妾身的心。” 吴氏这话说得轻巧，她这么多年来，也的确从来没有在表面上对姜妤有过亏待，但是暗中，做的手脚却是不少。 从前姜妤不在意，所以就没有细想过，为什么每次府上添衣服的时候，她的布匹料子总是比姜雪的料子要差很多，成衣也比姜雪的要少很多。 当时是被姜雪哄骗，说府里的布料没有穆府的好，反正她也不经常穿，所以就做少了些，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连这个理由都接受了，还一点儿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再有就是冬天，炭火和棉衣都被她赏赐给丫鬟翠珠了，完全没有想过，那棉衣里面最中间部分全是稻草，根本就没有保暖的作用，就连那些炭火嘛，也都是最差的。 那个翠珠早就被吴氏收买，对这些事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她当时还心怀愧疚，觉得把吴氏分配给她的东西赏赐给丫鬟会让吴氏难过。 现在想想，还真是愚蠢！ “吴夫人对我的情意，我自然都记得，当初是我母亲身子不好，对我也忽视了，还是多亏了吴夫人对我的照顾。” 姜妤笑着开口，眼里却满是冷意。 吴氏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姜妤还有后话。 果不其然，姜妤说完，又开口道： “这些恩情我全部记在心里，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你的。只是这个刁奴今日敢这么败坏我名声，他日就敢暗中戕害父亲，若是因此害了父亲，吴夫人，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至于怎么报答，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是处理这个门房的事情。 吴氏张了张嘴，知道自己被姜妤带偏了，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门房是跟了老爷不少年不假，但是老爷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小小的门房，她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让姜妤忌惮一些，放过这个门房，毕竟府里还有不少东西要从府中这个门房口中得知。 要重新培养一个可不容易。 就在吴氏怔愣间，姜妤已经是开口吩咐了下去。 “把他给我拖出去，以后谁若是再敢耍这些小心眼，先杖责五十再罚卖！” 发卖对这些下人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一旦被发卖，就意味着他们曾经在主家犯过错，这样的下人是很难再找到下家的。 毕竟没有人愿意用一个在主家犯错的人，谁知道会不会给自己家招来祸事。 所以姜妤这话一开口，那些下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随即又脸色苍白，不敢再继续在这里偷听。 万一被大小姐抓到错处发卖了，他们就惨了。 姜妤见目的达到，也没有停留，看着陈达等人把这个门房拖下去之后，才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吴氏，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吴氏却叫住了她。 “等等，大小姐，这件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难不成父亲还会因为这件事责罚我吗？” 姜妤冷哼一声，这里没有那些丫鬟了，她也懒得跟吴氏再装下去。 吴氏看着姜妤离开的背影，心里恨得要死。 她一定，一定要这个小贱人死！ ……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姜父知道了门房的事情，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根本没有找姜妤的麻烦。 今天，是姜父纳芸娘为妾室的日子。 也是姜雪的生辰。 姜妤不知道姜父是无意调到了这个日子，还是有人指点过他，总之今天，热闹不小。 因着要赴宴，姜妤一早就起来了，先去看了芸娘给母亲敬茶。 纳妾不比娶妻隆重，最重要的就是给正妻的敬茶。 虽然知道芸娘算是自己人，但是姜妤想到母亲的性子，还是有些担心。 一大早，穆氏就换好了衣裳等着，就连许久没有露面的姜老夫人都一脸喜意地坐在穆氏身边。 下首，还坐着满脸哀怨的吴氏。 屋外，姜父带着芸娘走了进来，看着坐在上面的几人，示意芸娘不要紧张，上前给穆氏敬茶。 吴氏怔怔地看着芸娘走到穆氏身边，恭敬地把茶递了上去。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跪在地上，给主母敬茶…… 比起吴氏的满眼复杂，穆氏更是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是第一次喝这个敬茶了，可两次喝茶，心境完全不同。 当时姜父纳吴氏为妾时，她还怀着姜妤，尽管那个时候心里很是不情愿，接过吴氏的茶的时候，她心里满是苦涩。 可是现在，再次喝到这个敬茶的时候，心里只剩下淡淡的释然。 那个白衣少年，终究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以后好好伺候老爷，你肚子里如今还有老爷的骨肉，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穆氏和蔼地说着，手却没有碰芸娘，甚至身子也刻意向后面倾了倾。 刚刚走来的姜妤，看到的就是母亲这个样子。 母亲这是…… 被上次芸娘的陷害吓到了吗？ 不过，母亲这毫不在意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是真的对姜父纳妾的事情没有感觉了，更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姜妤心里松了口气，对母亲也多了一丝歉意。 正想着，就看到屋内突生异变。 ------------ 第九十一章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屋内，芸娘接过穆氏给的荷包，手里的茶水不知什么时候就泼到了地上，芸娘刚刚起身的时候，被滑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身下，也很快就见了红。 “芸娘！快，快叫大夫来！” 姜父大惊失色，上前把芸娘扶了起来。 而坐在上首的姜老夫人，已经是一巴掌扇在了穆氏的脸上。 “穆氏，你这个毒妇！芸娘肚子里还有姜家的骨肉，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 上次芸娘陷害姜妤和穆氏的时候，姜老夫人当时并不知情，事后知道的时候，也只是提醒姜父，让他注意点儿芸娘的安危。 今日这敬茶，姜老夫人就隐隐有些担心，生怕穆氏暗中都会什么手脚，本来看着敬茶都结束了，以为这件事也就尘埃落定了，谁知道，穆氏竟然还用了这么腌臜的手段害她的孙儿！ 这里碰过茶水的人只有穆氏和芸娘，地上的茶水是谁泼的，一目了然。 姜老夫人自认察觉到了真相，气得双眼瞪大，直喘粗气，握着手杖的手也有些颤抖，可见是被气得不轻。 姜妤急切地走了进去，就看到了母亲发髻也被打的还有些歪乱，白皙的脸上也瞬间红肿了起来。 她心下一紧。 这个该死的老虔婆，两次对母亲动手了。 “穆氏，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连芸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上次你险些害了芸娘，芸娘还好心为你求情，我没有与你计较。不然你以为躲到穆家就没事了？” 姜父抱着芸娘，心疼又焦急，尤其是看到自己满手的血之后，更是怒不可遏，目眦欲裂地盯着穆婉儿，若是目光能化作剑的话，穆婉儿现在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今日，就算是穆家来人了，我也不会轻饶了你！把穆氏关到祠堂，让她面对列祖列宗好好反省，这三天内，谁都不准去探望，更不准去帮她！” 姜父狠狠地说着，把芸娘抱到一边的软塌。 穆氏本就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白皙的脸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回头看着身下被染红后晕过去的芸娘，眼里还有些茫然。 随后听到姜老夫人和姜父不由分说就指责的话，心里更是明镜似的，忽然想明白了。 一次也就罢了，今天她已经小心防备了，竟然又被这个芸娘摆了一道。 “少血口喷人，我娘不会做这种事！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她！” 姜妤拦在了穆氏面前，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小厮和婆子。 她刚刚也以为这件事是芸娘故意陷害她母亲的，甚至都胡思乱想到了芸娘因为喜欢上了姜父才这么对母亲，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芸娘是无香茶馆派来的人，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做任务，她自己本身就还有几个孩子，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舍弃了那些孩子，更不会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就喜欢上姜父。 毕竟，芸娘不是普通女子，她见过不少男子，不会忽然对姜父有了爱意，而且，就在三天前，她还看到了芸娘对姜父下意识地厌恶与抗拒，更别提喜欢姜父了。 但是今日母亲对姜父的心思，她都看出来了，芸娘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忽然做这些事。 最最重要的是，芸娘肚子里的孩子经过上一次的折腾之后，已经有些胎不稳了，再来一次肯定会受不了的，芸娘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本来就很在意，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陷害母亲。 那些小厮婆子看到姜妤拦在前面，忍不住想到了前几天那个门房的惨状。 听说，那个门房被发卖之后，还没有找到下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死状也惨不忍睹。 这件事早就在他们下人圈里传开了，现在他们提到姜妤都是一脸惊恐，生怕招惹了她，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气氛有些僵硬。 姜老夫人看着一脸厉色的姜妤，心里也有些犯怵，看到这些小厮婆子不敢动手之后，也只是心里有些气愤，却也不敢说什么。假装扶着胸口顺气，眼角余光却一直看着姜父。 这个时候，也只有儿子能教训这个孙女了，她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被孙女打。 姜父被姜妤气得不轻，忍不住呵斥道：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逆女，上次的事情你也有份。” 语罢，看着那些小厮和婆子，冷声吩咐道： “愣着做什么？把夫人关到祠堂，把大小姐关到柴房，好好反省！” 那些婆子和小厮还是没敢动作。 得罪了老爷，最多是被惩罚一顿，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被赶出府去。 但是得罪了大小姐，后果可比这个严重多了。 这些人半天不动，把姜父气了个半死。 要不是担心芸娘的情况，他早就亲自动手把这两人关起来了。 许久没有开口的吴氏终于开口了，走到了姜父面前，安慰道： “诶呀，老爷您消消气，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让大夫瞧瞧芸娘的身子，这要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那老爷再惩罚大小姐和夫人也不迟。不然，这些小厮和婆子也不敢对大小姐和夫人动手，毕竟，要是被太师爷知道了，又以为姜府在欺负夫人和大小姐就不好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姜父心里更生气了。 “哼！众目睽睽之下，谁能冤枉了她们？！” 话虽如此，但是姜父还是没有再让小厮和婆子对姜妤和穆氏动手，而是赶紧起身让开，让大夫帮忙诊断。 穆婉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是对姜父彻底死心了，心冷了，还是不知道如何辩解，总之，她一直安静地坐在原位，脊背挺得直直的。 姜妤心疼地让白霜去拿了药膏，给穆氏脸上上药。 “娘，这件事跟我们无关，你别怕。” 刚刚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没有看清楚，但是她相信穆婉儿不会做出这种事。 穆婉儿回神，就看到女儿眼底的心疼与倔强，跟她如出一辙。 “娘不怕。” 她只是不明白，这地上的水是哪里来的。 ------------ 第九十二章 单独见芸娘 刚刚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害芸娘肚子里的孩子，别说她现在已经想开了，就算还对姜父抱有幻想和感情，也绝不会动手伤害一个无辜的尚未出世的孩子。 可若是说芸娘故意陷害，她心里倒是相信的。 芸娘已经陷害过她和妤儿一次了，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 可穆氏想不通的事，芸娘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水洒到地上的？ 上次芸娘摔了一下的时候，流了不少血，这些穆氏都是亲眼所见，看那样子，肯定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来一次，难道芸娘就不担心小产吗？ 穆氏回神，拉下了女儿给她涂抹药膏的手，心里有了几分暖意。 “别担心，娘没事。” 这点事还不会让她失了分寸，最多是让她心里对姜父更加死心罢了。 大夫很快就诊断了，轻轻摇了摇头。 “姜大人，这位夫人之前本就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之后若是一直卧床休息的话，倒是也不会这么严重，但是刚刚这一滑倒……”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听得姜父心中更是焦急又气愤。 “大夫，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芸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姜府唯一的儿子啊！” 他这么多年没有后，也不是没有想过找别的女人，但是外面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能给他生个儿子的，现在好不容易芸娘有了孩子，又…… 大夫看姜父这个样子，心里也叹息一声，感叹这些高门大户就是容易出事，但嘴上也只能说道|： “老夫尽力试试，先开些安胎药给这位夫人用，若是有用的话，说不定能够保住这个孩子，若是……” 后面的话大夫没有说完，但是是什么意思，谁都明白。 姜老夫人这下是真的气到了，闻言跌坐回了椅子上，满眼痛苦。 “真是造孽啊！我可怜的大孙子啊！还没打娘胎里出来就离开了，祖母还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啊！” 送走了大夫，姜父怒不可遏，尤其是看到姜妤和穆氏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全部给我关起来！” 这次，就算有穆太师亲自来，他都不会让这对狠毒的母女好过！ 姜老夫人也在一旁，狠狠地瞪着她们。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别忘了谁才是这姜府的主人！？” 这次，那些小厮和婆子终于动了，上前把姜妤和穆氏押了起来。 姜妤示意红婷别跟他们动手，看了一眼芸娘，冷声开口道： “松手，我跟母亲一起去祠堂。” 她知道现在姜父和姜老夫人都处在盛怒的状态下，即便提起外祖父，也只会是火上浇油。 而且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她得等到芸娘清醒过来，才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等到了祠堂里，姜妤还没忘记给红婷一个眼神。 示意她留意芸娘那边的消息，一旦芸娘醒来，一定让红婷把她带出去，单独见芸娘一面。 她可能不像穆氏一样，一进祠堂就端坐在那里，真的在这里罚坐。 ------------ 第九十三章 白霜的异样 姜妤也看向芸娘，即便是接着淡淡的月色与烛火，也能看到芸娘红肿的眼睛与眼底弥漫的悲伤。 她微微一怔，心里也泛起了丝丝涩意。 这种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芸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母亲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却可以肯定，她母亲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芸娘点了点头，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是吴氏！” 提到吴氏，芸娘眼底还有浓烈的恨意。 “是吴氏当时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所以茶水才会撒出来。” 当时她不知道吴氏的用心险恶，所以根本没在意，但是现在看来，吴氏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不仅要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要把这一切推到了穆夫人和大小姐身上。 现在，姜老爷满心都是对穆氏母女的恨意，今日就是听了芸娘的话都没有把两人放出来，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吴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姜妤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吴氏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推芸娘，想来当时的吴氏动手很轻，让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 她安抚了一会儿芸娘，现在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就该让吴氏付出代价了。 “老爷不相信我的话，现在只等着看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有事，若是真的没了的话，那……” “芸娘，你打算在姜府一直待下去吗？” 姜妤淡淡地提醒着。 芸娘一愣。 是啊，她本来就不是因为姜父才来的姜府，如今她能明显感觉到穆夫人对姜父已经没有感情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芸娘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 “大小姐说的是，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妤知道芸娘是误会了她的意思，立刻驳斥了芸娘的话。 “我会帮你请来王府的那位神医，会尽量为你报下这个孩子，只是姜府的人都不是善茬，你若是真心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话，最好还是离开姜府……” 芸娘这才反应过来，姜妤并非对她的孩子有别的想法，而是在替她担心。 芸娘忍不住感激地看了姜妤一眼，若非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恨不得起身给姜妤行个大礼。 “多谢大小姐！” 姜妤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客气。 “你先好好歇着，稍后我会让红婷去王府走一趟。” 说完，姜妤就跟着红婷离开了芸娘的院子。 “你去王府见王爷一趟，把府里的情况跟王爷说一，若是可以的话，请王爷把廖神医喊来给芸娘诊断一番，顺便给王爷带一句话。” 姜妤说着，示意红婷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红婷点头，离开了姜府。 姜妤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到白霜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给她吓得一个激灵。 “白霜？你怎么字啊这里？” 夜色浓重，姜妤看不清白霜的，蓝色，但是总觉得有些诡异。 白霜走到了姜妤身边，开口道： “小姐，夜深露重，奴婢想给夫人送件衣服。” 等到她走近，姜妤才看到白霜手上拿的是一件大袄，的确是母亲的。 “你有心了，随我一同给母亲送去吧，” 她没有拆穿白霜整整一天都没有送衣服，偏偏到了晚上才想起来，而且还是悄无声息到了她身后，目的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白霜是小舅舅带来的人，虽说姜妤也不知道她的来历，但是中线方面绝对不会差。 一路上，白霜和姜妤都没有开口，直到到了祠堂门口，姜妤才开口问了今天太子府的事情。 今日是姜雪的生辰，姜父等人肯定也是要去的。 而且她今天没有去，还不知道姜雪会怎么安排她呢。 白霜下意识就把今天打探到太子府的消息跟姜妤说了一遍。 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了姜妤一眼，抿唇不语。 “东西我拿给母亲就好，你回去吧。” 姜妤说完，就准备进去，却被白霜拦了下来。 “小姐，奴婢，奴婢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小姐。” 但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白霜抬头看着姜妤，月光下，那双一向淡然的眼睛充满了复杂，似是担忧又似是哀怨。 姜妤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如果说紫月是单纯又活泼，红婷是沉稳又聪慧，那么白霜就是淡然且冷漠的。 在姜府里，白霜一直都是鲜少做别的事情的，除了姜妤和穆氏吩咐的事情之外，她一直都在自己的思绪里，跟姜妤的关系也不算亲近。 今日的举动属实有些异常。 虽然姜妤早就感觉到了白霜的异样，但是也知道她这异样是对红婷的，跟她自己倒是没有太多的关系。 但是现在，白霜叫住了她。 “怎么了？” 白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复杂，开口说道; “小姐，奴婢想问一下，刚刚红婷是去了王府找廖神医，是廖慎神医吗？” 姜妤没有想到白霜竟然还认识廖慎。 “是，你认识廖慎？” 白霜点了点头，尽管心里清楚自己没有闻错那个味道，但是得到肯定的时候，还是呼吸一窒。 果然是他！ “大小姐，廖神医是奴婢的师兄，若是可以的话，奴婢稍后想见他一面。” 白霜可以自己去见廖慎，没有必要跟姜妤说，但是她跟姜妤说了，也是知道自己即便偷偷见了廖慎，大小姐也会知道的。 这样，还显得自己真诚一些。 姜妤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你去吧。” 得到了姜妤的肯定，白霜欣喜地点头离开了。 祠堂里比外面还要亮一些，各个牌位摆在那里，下面的油灯也点着几盏，散发着幽幽的光。 穆氏窝成一团，睡在一边的蒲团上，睡的有些不安稳，眉头还紧紧皱着，似乎有些冷，还紧紧地缩着。 回到祠堂的姜妤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先把大袄给母亲披在了身上，看到母亲眉头松开了一些之后，才坐在一旁开始思索。 今天她没有去太子府给姜雪庆祝生辰，倒是惹了不少流言蜚语，有个人倒是替她出头了。 ------------ 第九十四章 二表哥 听白霜说，当时姜雪没有看到她的时候，还想要说些她的坏话，但是全被文欢欢反驳了回去，甚至还当中怼的姜雪下不来台，最后还是文远候出面把文欢欢带走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传出了不少流言，说姜妤如今跟摄政王定亲之后，跟太子和姜雪结了仇，如今就看姜侍郎怎么做了。 这些姜妤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当时太子府里还有一个人，明明跟她是亲人，却还帮着姜雪和太子说话，对她这个亲人报以鄙夷的态度。 是她的二表哥穆青云。 姜妤对这位二表哥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大舅舅的嫡次子，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比不上他的嫡亲兄长穆青枫。 也因此，被大舅舅称作一无是处。 之后，他索性什么都不管了，结识了一些狐朋狗友，在京城胡作非为，天天喝花酒。 前世的二表哥跟她虽说是一家人，可倒更像是陌生人。 若非他被大舅舅打骂的时候跑来外祖父府上躲避，姜妤甚至都不认识他。 可即便如此，前世也从未听过他中伤她。 “表二少爷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妖娆多姿，她也跟着姜侧妃，对大小姐一通明嘲暗讽，表二少爷听到之后，也连连附和。” 这是白霜的原话。 姜妤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她这个二表哥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就为了一个女人中伤她这个表妹？ …… “跪下！” 穆府，穆远霆一声呵斥，手里的棍棒就敲在了穆青云的腿弯处，逼得穆青云跪在了地上。 “你这个蠢货，平日里你嫉妒你大哥，自己不努力，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罢了，我与你母亲睁只眼闭只眼，权当看不见，由着你在京城胡作非为。 可你今日干了什么？带着一个青楼女子去太子府赴宴，宴席上你说了什么？跟那个青楼妓子诋毁自己的嫡亲表妹，混账东西！我今日若是不打你，你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跪在地上地上的穆青云一身青衫，跟穆远霆酷似的脸上满是不服，脊背挺直，嘴角抿出一抹倔强的弧度。 听到穆远霆的话，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甚至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穆青云。 “嫡亲表妹又如何？她自己做了什么，我跟花柳还说不得了？花柳的确是怡红院的女子，但以后也是我穆青云的妻子，今生，我非她不娶！你若是想打，那你便打死我，否则我一定会为她赎身，娶她为妻！” 穆青云这叛逆的样子气得穆远霆险些晕过去。 他们穆家世代清白，何曾有过迎娶青楼女子为妻的先例？ 想着，穆远霆更是气急败坏，手上的棍棒用力敲在了穆青云身上。 “你做梦！” “啪！” “要娶那个妓子回府，你就给我滚出穆家！” “……” “老爷，住手！” 匆匆赶来的冯氏看到自己二儿子青衫都染红了，瞬间心疼地跑了过去，忍不住埋怨自己的夫君。 “青云再不是也是我儿，你做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 第九十五章 滚出穆府 “娘，你想先哄着我娶妻，然后暗中把花柳赶离京城对吧？” “……” 冯氏内心的真正想法被儿子看了出来，忍不住脸色尴尬，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怎么会呢，你大哥跟文小姐成亲的日子就快到了，等过些时间，娘就给你定亲……” 冯氏的话很快就被穆青云打断了。 “娘，我说了，我只要娶花柳为妻。” 穆青云打断了冯氏的话，倔强地开口。 穆远霆被他气的不轻，闻言就又扬起了手里的棍棒，朝着穆青云就砸了过去。 “你这个逆子！” 冯氏虽然不愿意儿子这样，但看到儿子被打，还是下意识就扑了上去，挡在了穆青云身上。 “啪！” 一棍子落在冯氏的背上，冯氏当即就晕了过去。 穆远霆被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手里的棍棒，跑过去把冯氏抱在怀里。 “静静，你醒醒。” 回头又对着穆青云冷声怒道： “你这个逆子，你娘要是出事了，你就给我滚出穆家！” 他这一棍力道不轻，虽然不像二弟一样是个习武之人，但是也不可小觑。 穆青云本来就对穆远霆意见很大，本来还在担心母亲的安危，闻言心里也生起了一股愤怒。 “是你动手打了母亲，母亲若是出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穆远霆一怔，恼羞成怒地骂道： “滚！你给我滚！” 穆青云看了一眼冯氏，眼里闪过一丝懊悔，可还是踉跄着离开了。 这个穆府，他早就不想呆了！ 少年倔强离去的背影让穆远霆微微诧异，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冷哼一声，抱着冯氏回了屋。 …… 这边的事情，姜妤还不知道，更不知道因为二表哥对她的一番中伤，惹得大舅舅一家子已经渐进分崩离析。 她还在想着芸娘的事情。 红婷已经连夜带着廖慎来到了姜府，芸娘肚子里的孩子也被廖慎尽力保下了。 得到了这个消息，姜妤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是她请芸娘来姜府的，若是因此跟芸娘之间有了隔阂，反而不妥。 这三天里，姜妤一直跟母亲待在祠堂里。 出来之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等候已久的红婷和白霜。 红婷和白霜之间还是有些异样，但是看到她和穆氏之后，两人还是立刻迎了上去。 这段时间在祠堂，虽然姜妤并没有像姜父说的那样规规矩矩地反省，但是也没有受罪，该吃吃该睡睡，一点儿都没有心里负担。 看到母亲晚上在祠堂里睡不安稳之后，姜妤甚至偷偷给母亲点了安然香，在她熟睡之后，也让人送回了舒服温暖的房间里休息，早上再带到祠堂里。 所以这段时间，穆氏反而觉得在祠堂比平时还要睡得舒服，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祠堂。 如果不是那些牌位太碍眼，这个地方实在不是适合休息的地方，穆氏觉得一直在这里倒也不错。 姜妤没有注意到母亲的神色，示意白霜送穆氏离开之后，她就带着红婷离开了祠堂。 无视那些准备看笑话的下人们，姜妤带着红婷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红婷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姜妤说了一遍。 “芸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廖神医说只要后续没有再受伤的话，孩子是不会出问题的，但是出生之后，需要温养，芸娘得知后，似乎有了主意。” 正是因为这个，姜父心里对穆氏母女的怨恨才少了许多，经过芸娘本人的求情之后，才肯把两人放出来。 说道这里，红婷还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看他们这边之后，才低声说道： “三天前，廖神医来到府上的时候，王爷也跟了过来，得知了小姐被老爷关在祠堂里之后，险些发怒，后来还是被廖神医劝了下来。刚刚得知小姐今日从祠堂出来，传来消息，约小姐在云客楼见面。” 姜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对了，白霜跟廖神医是师兄妹的关系，他们见面可曾说了什么？” 倒不是姜妤八卦，只是白霜这段时间的别扭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她自然就警惕了些。 红婷诧异地看了一眼姜妤，似乎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奴婢不曾听闻，也没有见到白霜跟廖神医见面。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她跟白霜一同在姜府将近两年的时间了，从来不曾听闻白霜还有一个师兄。 这对白霜来说，肯定是极为隐秘的事情，怎么会让小姐知道呢？ 姜妤顿时了然，看来白霜是私底下跟廖慎见面的。 “是她亲口说的。” 解释完之后，姜妤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红婷问道： “对了，这段时间小舅舅和外祖父那边怎么样了？小舅舅知道之后，没有来姜府吗？” 按理来说，小舅舅不会就这么无视她和母亲被关在祠堂才对。 红婷一扫之前的诧异，几乎是崇拜地看着姜妤。 小姐居然连这个都猜到了。 “小姐，三舅老爷在第二天得知小姐和夫人被关在祠堂里的时候，就带着一批人来到了姜府，想要带走夫人和小姐你，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忽然又带着人离开了，没有再提到此事。” 这件事，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但是主子的事情，她也不好置喙。 而且小姐在那晚之后，都叮嘱她不要急着离开祠堂，她也就没有深究。 姜妤点了点头，压下心头的复杂。 “去云客楼。” 这三天内，她没有让红婷带人来找她，也没有急着离开祠堂，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思考，也的确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对赫连寂的感情不假，尽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有了这种感情，但是现在，她决定正式告诉他她的心意。 无关复仇，无关麟儿，只是单纯地喜欢上了他。 前世信错了人，八十次的折磨，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动。 红婷看着姜妤似乎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大舅老爷府上发生的事说出来。 ------------ 第九十六章 妤儿果然很懂本王 云客楼里。 赫连寂坐在姜妤第一次相看男子的包间内，手上端着的茶杯半晌都没有动作。 只有站在一旁窗户边的季常时不时能感觉到主子身上传来的阵阵急躁。 王爷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姜小姐了，若是再晚点儿，恐怕就要亲自到姜府要人了。 他不仅有些庆幸，若非有廖神医在，怕是前几天根本就没有人能压住王爷。 到时候王爷真的在姜府带走姜小姐的话，不仅对姜小姐的名声不好，甚至还会遭遇那些老不死的大臣们的弹劾。 谁知道宫里那位会不会又趁机对王爷动手。 季常胡思乱想着，只希望一会儿姜小姐的到来，能够让王爷心情好一点儿。 正想着，季常就看到了姜妤的身影。 与此同时，赫连寂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 姜妤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原位上的赫连寂，黑曜石般的瞳孔注视着她，眼里饱含神情，只一眨眼的功夫，似乎是怕吓到她一样，又收了回去，恢复了之前的清冷禁欲。 姜妤眨眨眼，忍不住笑眼弯弯。 看样子，这个传言中清冷的摄政王比她还要用情至深。 “你们都退下！” 赫连寂喝退了季常。 红婷看了一眼姜妤，得到她的点头首肯之后，才退了出去。 “妤儿，过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没有别人在，赫连寂在姜妤面前就温和了许多。 姜妤上前，任由赫连寂打量着，眼神却一直盯着他。 赫连寂何其敏感，自然感觉到了姜妤的注视，耳根有些泛红，装作没有察觉到，特意把自己最完美的侧脸露给了姜妤。 “王爷为何约我来这里？” 姜妤不解地开口问着。 赫连寂淡淡一笑，对着姜妤说道： “本王邀请妤儿来看一出戏。” 姜妤挑眉，还没开口秀嗯嗯，就被赫连寂捂住了嘴巴。 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抬头嗔怪地瞪了一眼赫连寂，却忽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 “二郎，是因为我上次在太子府说的那番话惹恼了穆老爷，所以他才把你赶出来的吗？” “你别多想，柳儿，你上次说的是实话，我那个表妹姜妤本来就是刁蛮任性，在姜府欺压姜侧妃，我们又没有说错什么！” 是一对男女的声音。 姜妤沉吟片刻，这两人的声音是有些陌生，但是她想到那个男声中说的表妹姜妤，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份，是她的二表哥。 至于另外一个女声，猜得没错的话，就是那个被二表哥带在身边的那个女子。 正想着，就听到了那对男女又开口说话了。 “二郎，我不想你因为我跟穆家发生争执，我的身份本来就不该奢望太多，你还是回去吧，跟穆老爷低头认个错……” “不！柳儿，他就 不配当我的父亲！我穆青云既然已经离开了穆府，就绝对不会再回去。” “可是穆府现在因为你出事……” “没有可是！我娘不会出事的。他们不缺我这个没用的儿子，有我那个大哥给他们在争光就够了。” 穆青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怨气。 姜妤无声地看着赫连寂，眼神询问。 她大舅舅府上出事了？ 还是她那个被大舅舅宠了一辈子的大舅母？ 对于这个大舅母，姜妤是了解的。 曾经是太傅的女儿，嫁给了 ------------ 第九十七章 被迫听着动静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继续待在穆青云身边，有任何消息，及时通知孤。他现在沉浸在你的温柔乡里，你自己警惕些，最近少来找孤，别被他看出端倪。要知道，他喜欢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是个清倌，且在你面前找到了信心，若是发现了你利用他……” 这个声音…… 是太子赫连宸。 姜妤反倒没有那么惊讶了。 只一细想，姜妤就猜到了赫连宸这么做的的目的，还是穆家。 就如同前世设计把她迎娶回太子府一样，都是为了拉拢外祖父他们。 今生她没有任由他们摆布，嫁到太子府，所以太子就把目标放在了她的二哥身上。 赫连宸的话也不难理解，二哥虽然已经离开穆府了，但是也是穆府的人，大舅舅即便嘴上说着不管他，但是肯定不会就这么任由他在外面的，而且还有外祖父在，不会不管穆青云的。 最关键的是，赫连宸这次挑选的人也非常适合，二表哥一直生活在大表哥的光环下，总觉得大舅舅等人偏向大表哥。 从上一世他在外祖父家一番争吵就能看出来，他埋怨父母偏心，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大舅舅和大舅母一直纵容着他，何尝不是另一种偏爱！？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哄骗了。 姜妤郁闷地想着，也难怪赫连宸挑选二表哥了。 正想着，就又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动静。 “殿下，前几天，姜侧妃曾经私底下找过妾身，还曾威胁过妾身……” “她不知道你是孤的人，是因为姜妤才迁怒与你，你别跟她计较。” “是！妾身都明白……” “……” 姜妤和赫连寂都没有动作，安静地等着他们说完离开。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这两人离开，反而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压抑的低喘声和女子娇软的喘息声。 “……” 姜妤面红耳赤，心里大骂赫连宸不是东西，竟然大白天在云客楼就做起了这种事，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二表哥真是又蠢又惨，头顶一片绿也就罢了，还为了这样的女人跟大舅舅闹翻，真是蠢！ 可她更担心的是，身后人的呼吸忽然沉重了些，就连呼出的气都变得沉重且炽热了几分。 真是要命！ 赫连寂比姜妤还要不舒服。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过女子近身，对这些房事虽说了解，但是也从未起过心思，自从认识了姜妤之后，才会在每晚入睡之后做那些可耻的梦。 醒来后又独自面对床单红了脸。 现在，听着隔壁的声音，怀里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赫连寂想没有感觉都不可能。 偏偏怀里的姜妤还扭来扭曲，惹得赫连寂更是不舒服。 “别动！” 赫连寂轻轻拍了拍姜妤，匆忙之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拍到了哪里，就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又羞又臊地瞪了他一眼。 赫连寂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姜妤的胸口上，娇软的触感让赫连寂立刻缩回了手。 姜妤脸色红润，察觉到身后赫连寂微热的呼吸洒在脖子上，更是让她羞臊难安，心里也怒骂了赫连宸无数遍。 还好赫连宸也不知道是心有余力不足，还是担心被人发现，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隔壁就没有了动静。 姜妤也从赫连寂怀里起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后退了两步。 上次在宫中的时候，是因为赫连寂毒发才会跟她…… 这件事虽然赫连寂已经解释过了，但是姜妤还是有些阴影。 尤其是刚刚还被迫听了一场春宫曲。 赫连寂也没有想到姜妤会对他有这么大的防备，无奈地看着姜妤。 “妤儿，这件事你打算告诉穆大人还是……” 赫连寂聪明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姜妤果然没有继续想这件事，开始思索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 赫连寂看着沉思的姜妤，眼底带着凝重。 或许她自己都不清楚，每次想事情的时候，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所有人都融不进去，也包括他。 赫连寂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妤儿，不如先把这件事告诉穆太师。” 穆青云是穆太师的孙子，尽管他们走动不是很频繁，但是孙子出了这样的事，穆太师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对于这些，穆太师肯定比姜妤办法多，而且想的也多，最关键的是，管教穆青云也是最适合的。 姜妤一想，的确如此，但是这样一来，依着二表哥的性子，铁定会反抗到底，到时候，外祖父和大舅舅的关系会因为二表哥的缘故变得更加僵硬。 “王爷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找外祖父商议此事。” 姜妤说着就要离开，装作没有看到赫连寂眼底的哀怨。 她可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了，赫连寂眼底的哀怨与某种暗示实在是太明显了。 “妤儿。” 赫连寂叫住了姜妤，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情意与势在必得。 姜妤被盯得头皮发麻，尽管明白自己的心思，可被赫连寂这么盯着，心里的话还是无法说出口。 “怎么了？” 她装作没有看懂赫连寂的眼神。 赫连寂眼里的哀怨顿时更深了。 “还有几个月你便要嫁到王府了，本王等候多时了。” 姜妤哄得红了脸，笑眼盈盈地看了一眼赫连寂，第一次正式回应他的感情。 “嗯，我也会好好准备的。” 说完，红着脸就离开了。 赫连寂在原地愣了许久之后，才意识到刚刚姜妤是回应了他的感情。 他坐在屋内，饮了一口微凉的茶水，才压下了狂跳的心。 “季常，薛国公府的情况怎么样了？” …… 穆太师府上。 姜妤刚去了的时候，才得知穆太师约了太子，刚刚离开了穆府。 从下人的口中得知，穆太师这段时间本来打算派人去太子府了结姜妤交代的事情，谁知太子这么久了都一直拖着。 今日，太子忽然邀请穆太师去了太子府，穆太师便猜到了是关于之前的事，便去赴约了。 姜妤也没有着急，坐在穆府等了一会儿，便等到了穆太师。 ------------ 第九十八章 去大舅舅府上 穆太师回到穆府的时候，就看到了姜妤，原本有些郁闷的 心情瞬间好转。 “妤儿，你怎么来了？” 问完，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妤儿可能是为了跟太子他们收账的事情。 这件事他也特意去了解了一下，觉得妤儿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渊源。 “外祖父，您回来了，瞧这脸色，是刚刚太子为难你了？” 姜妤眨眨眼，一脸娇俏地看着穆太师，一点儿都没有在赫连寂面前的认真与深沉。 这才是穆太师印象里的姜妤，娇俏天真，宛若不谙世事的姑娘，前段时间一定是因为那个梦受了刺激。 “别胡说。” 穆太师笑着责备了一句姜妤，还是把刚刚太子的事跟她说了起来。 “刚刚我去了太子府一趟，你猜太子怎么说的？” 姜妤挑眉，沉吟片刻后便冷哼道： “呵！想必是不愿意出这笔银子，要么就是否定这件事。” 毕竟这笔银子数额不小。 而且，现在那个吕元兴还不知所踪。 是的，为了防止吕元兴被杀害，赫连寂已经把人从牢里带走了，也因此，让朝中那些大臣更加忌惮。 得知穆太师派人上门讨债的时候，一个个都恨不得撇清关系，但是最后还是都把债全部结清了，也因此 ，心里对太子反而多了不少怨言。、 太子这几日被逼得无奈，今日把穆太师就叫了过去。 一方面是为了威胁穆太师不要再提及此事，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穆太师不要再派人去太子府，影响他的名声。 因着穆青云的事情，太子深深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上风，所以说话的时候一直冷嘲热讽。 穆太师完全不明白太子为何如此猖狂，但是却无端想到了姜妤的那个梦，也没有多说什么，打算先回来让人求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太师把太子那边的动静说给姜妤听，就看到了姜妤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了？妤儿，难道你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 临走前，太子还暗示他管好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该管的事情别管。 穆太师还不知道家里出什么事了，看到姜妤的时候，还以为是她们母女出事了。 “是不是那个姓姜的又欺负你们母女了？你娘也真是的，外祖父都跟她说了好多次了，不用担心给我们惹麻烦，我们穆府的儿女，哪能任由别人欺负……” “……” 姜妤哭笑不得地打断了穆太师的话。 “不是这样的，外祖父，我跟娘都很好。” 经过这次祠堂待了三天的事情，相信母亲已经彻底对姜父没有当初的情意了。 姜妤的话让穆太师愣了一下。 不是她们母女的话，那是谁？ “是大舅舅家出事了。” 姜妤把几天的事情跟穆太师说了一遍，就看到穆太师的脸色铁青，一拍桌子气愤地说道： “这个混账！” 姜妤暗中跟着点了点头。 二表哥可不就是混账，竟然被那个青楼女子哄骗成这样。 “这个混账穆远霆，眼里是真的没有老子了！” ------------ 第九十九章 商议二表哥之事 姜妤能感觉到大舅母身上传来的亲和感，虽说不似母亲那么亲密，但是却也足够温和。 仿佛一下子距离就拉近了许多。 “舅母安好！” 姜妤走近了些，才看到大舅母似乎是要起身，连忙制止了她。 “你别动，你背上的伤很重，大夫都说了不能起身。” 姜妤还没来得及说话，大舅舅就已经迫不及待把大舅母扶着躺下去了。 这护妻的样子倒是让姜妤好笑不已。 “妤儿，你别理你大舅舅，大舅母许久没有看到你了，前几天的事是青云的不对，他一个做表哥的，这么对自家人说话，简直愚蠢！大舅母一定会让他给你道歉的。” 姜妤特意注意了一番大舅母的神色，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分不情愿，看样子是真心觉得穆青云错了。 “我不怪二表哥，他是受人蒙骗，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姜妤说着，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只是微微红了的眼眶，还是说明了她的在意。 心里不计较这个蠢二表哥是真的，但是就这么放过这个蠢二表哥，心里不爽也是真的。 不过，关起门来自己家人教训一番就好了。 冯氏看到姜妤这么一副没事，我只是有点委屈，但我不怨恨二表哥的样子，心里对这个逆子也多了几分埋怨。 这个逆子还真是瞎了眼了，这么通情达理的表妹都能被他说成那样，要是真找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穆远霆就比冯氏要气恼多了，在自己外甥女面前，也毫不掩饰对这个儿子的气愤。 “这个逆子，这么容易受人蒙骗，真是愚蠢！就说是平时让你多督促他读读书，若是肚子里的墨水多了，能这么轻易被骗吗？” 冯氏一听这话就气到了，也不顾姜妤还在，扭头就对着穆远霆怒道： “你还有脸说，你敢说你没有纵容过他？圣人言，子不教，父之过，若是说起来，你的责任比我还要大些！” 穆远霆的脸难得红了一下，没有说话，反而冷哼一声扭头离开了，似乎是不想让姜妤看出他的囧样。 冯氏冷哼一声，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有些小得意，这才看到了姜妤的惊讶，眼里有些懊恼。 “妤儿，你觉得舅母说的可对？” 姜妤：“……” 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大舅母说的甚对！” 也就只有大舅母这种被大舅舅一直宠着的女子才能如此跟自己的夫君又吵又闹又说笑，不似母亲，之前跟姜父之间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状态，即便两人最开始，想来也不过是相敬如宾。 “对了，妤儿，你刚刚说青云是被骗了，是谁干的？！” 到底是女子，比穆远霆要细心许多，也没忘记刚刚姜妤的话。 冯氏皱眉，总不会是那个叫做花柳的女人。 她狠狠地想着，若是被她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是太子。” 姜妤小声开口，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大舅母会反驳。 冯氏愣了一下，随后眼里竟然露出些果真如此的神情。 她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对其中的弯弯道道虽说不是很了解，但是听到姜妤这么一说，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嘴上还是忍不住说道： “妤儿，这话不能乱说。” 若是别人还好，她怎么也能找上门去，可若是太子…… 冯氏下意识就不想听到这些。 可心里也清楚，姜妤说的就是真的。 “大舅母，这件事也是外祖父让我来通知你们的，二表哥性子倔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大受打击，万一做出什么事……” 姜妤这么一说，冯氏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儿子的脾性，若是朕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也不会顾忌对方的太子身份，那…… 冯氏光想想，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 午膳的时候，冯氏开口留下姜妤。 姜妤也见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大表哥穆青枫，尽管见到跟没有见到也没什么区别。 无他，大表哥穆青枫跟大舅舅穆远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论是外观还是气质。 姜妤暗自摇头，二舅舅作为大舅舅的嫡亲兄弟都没这么像。 用过膳之后，几人就提起了此事。 穆远霆和穆青枫纷纷皱起了眉头，就连眉心的川字都一模一样。 “此事的确有些难办，不告诉二弟也不行，告诉二弟也不可，父亲可有主意？” 瞧瞧，连声音都这么相似。 穆远霆摇了摇头，看看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再想想那个不成器还不停惹事的儿子，心里更是生气。 “没有！” 他更想说的是，把这个混小子带回来打一顿，直接关在柴房里关几天。 可这样的话不能说，会让妻子更加着急。 “祖父可有什么想法？” 穆青枫看着姜妤。 姜妤暗自打量了一番穆青云，发现这人虽然看着严肃，但是还是很心细的。 看所有人都看着她，姜妤点了点头。 “外祖父托我还带来几句话，若是大舅舅和表哥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如由着二表哥在外面，就当是穆家没有这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冯氏急急忙忙打断了。 “青云只是被骗了，他不是故意的……” 冯氏着急地开口，生怕他们都同意了不管穆青云。 姜妤示意冯氏别急。 “大舅母，这些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外祖父说了，太子的目的是穆家，若是我们一直跟二表哥有所瓜葛，那即便赶走了这个女人，太子也会想别的办法，到时候我们反而防不胜防。” 姜妤淡定地说着，惹了穆远霆和穆青枫看了她两眼，似乎有些诧异，这话不像是父亲（祖父）说的。 穆太师可从来不会说的这么明显。 姜妤顿了顿，似乎也是想到了外祖父的脾性，又补充了一句。 “后面这些是我的猜测，外祖父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穆远霆和穆青枫这才点了点头。 “那……” 冯氏心里稍微淡定了些，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过分了，这样的主意是最好的了。 “那还是得先把青云找到。” ------------ 第一百章 我对阿姐的感情 “他还用找吗？一准儿在青楼！” 穆远霆脸上又恢复了怒容。 只是这次，他眉头深深皱成一个川字，眼里也满是担心。 为人父母，怎可能真的不挂心子女。 姜妤的话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穆府。 是穆青枫送她的。 “表妹，青云在太子府出言污蔑你一事，我作为他的兄长，理当给表妹赔个不是。” 说完，冲着姜妤拱手行了一礼。、 姜妤立刻也回了一礼。 大表哥跟她关系虽然不亲近，但是终归是一家人。 况且，那个犯蠢的人是二表哥。 “大表哥不必如此，二表哥已经年岁不小了，你跟大舅舅和大舅母也该试着放手了。况且，二表哥如此性子，跟大表哥无关。圣人尚曰，见贤思齐。” 她清楚大表哥心里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了二表哥，可这一切不过是穆青云自己钻了牛角尖而已。 穆青枫浑身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表妹。 还是跟小姑姑一样娇媚的脸，可眼里的清冷与聪慧却是不容忽视。 尤其是刚刚她的一番话，那见贤思齐四个字，更是深深地刻在了穆青枫的心上。 是啊！他读圣贤书读了这么多，竟然把这四个字都忘了。 二弟是读书不如他，但是他脑子灵活，不比自己差，所以怕是早就猜到了自己对他的纵容是因为什么。 只是……他到底是他的二弟，就算没有这个原因，他也还是兄长，对二弟好不是应该的吗？ “表妹一番话发人省思，表哥受益匪浅！” 这一次拱手行礼，穆青枫满脸都是钦佩与感激。 姜妤这次只是点了点头，知道大表哥这是愿意想开了。 …… 姜妤没有直接回到姜府，而是又去了穆府。 凌云当铺跟太子之间的账还没有算清楚，而且，姜雪嫁妆里属于母亲的那一部分东西还没拿回来。 那些都是宫中所赐，若是时间在拖久了些，被姜雪或者太子发现之后就不好了。 穆太师果然还在府里，自从听了姜妤提到那个梦之后，他也时常做梦，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段，却也能看到穆家一家凄惨的画面。 他不知道是因为听姜雪提到过，所以才会梦到，还是自己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危机感，但是这几日，他就没有休息好。 好不容易午睡一会儿，就看到了自己的外孙女又来了。 “妤儿。” 穆太师一脸无奈地看着姜妤。 这外孙女变是变了，就是变得让他都琢磨不透了，甚至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隐隐察觉到了其中的锋芒。 他怀念以前乖乖软软的外孙女啊。 姜妤看出了外祖父眼里的意思，忍不住失笑，故意提到了赫连寂。 “外祖父，再过不久我就要嫁人了，所以这段时间多陪陪外祖父可好？” 穆太师一愣，脸色忽然就变了。 早知道不该不给妤儿定亲定这么早了，虽然赫连寂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他的妤儿还这么小，早早嫁过去万一被宫里的那些人…… “要不，把你们的婚期延后？当初外祖父请钦天监算日子的时候，算了三个黄道吉日，不如就用最后一个……” 姜妤罕见地心虚了一下。 她莫名想到了赫连寂，若是被他知道的话，那…… 不关她的事，是外祖父这么想的。 姜妤毫无心理负担地点了点头。 “这个，一切由外祖父定夺！” 穆太师看了姜妤两眼，哼哼两声。 “行了，老夫要是真这样做了，一会儿就被摄政王请进府里了。” 姜妤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装作没有听懂外祖父的言外之意，这才言归正传，提到了关于姜雪嫁妆的事情。 穆太师听完之后，眼里还有些复杂。 “妤儿，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 姜妤点了点头。 “无非是跟姜家的人扯破脸皮而已，那个家我早就不想待了。” 之前若非顾虑母亲，她早就对他们动手了。 这次借着这宫中的东西一事，能让姜父一家子因此落罪，那便更好了。 即便不能，也要让他们的名声更臭一些。 穆太师叹了口气，心知外孙女这样也是因为那个梦。 他若是不依了她，怕是这件事都要成了她的心魔了。 “好，外祖父答应帮你，但是你要记住，之前你说的那些都是梦，小妤儿，以后不要一直沉浸在梦中。” 梦里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有感而发，现在形势已经到了让妤儿都察觉到的地步了…… 姜妤点了点头。 那些刻骨的恨意与疼痛，怎么可能是梦呢！ “来人，去把远帆找来！” 穆太师吩咐了一番，就让人去找了穆远帆。 姜妤本来还有些情绪，瞬间忍不住笑了。 又是小舅舅，他真的是外祖父为了好使唤才留在府里的吧？！ 穆太师吩咐了一番穆远帆，便示意穆远帆前去，但是穆远帆却没有直接离开。 他看着姜妤，直接问道： “妤儿，阿姐近来可好？你们被关在祠堂里，姜侍郎他们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 姜妤沉默了一下，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外祖父轻咳了一声。 “远帆，你糊涂了，婉儿和小妤儿是我们穆府出去的人，姜侍郎怎么敢对他们怎么样，你还是先去做你的事，婉儿那边没事。” 最后一句话，穆太师咬字很重，似乎在提醒穆远帆。 姜妤装作没有听懂两人的对话，接了一句。 “小舅舅，我和娘都很好。” 她之前就无意间发现了小舅舅对母亲的感情，但是这是不正常的，所以她不敢声张，只能深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提起，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外祖父都知道。 为何森马？ 姜妤不明白。 下一秒，穆远帆说了让她更惊讶的事情。 “你早就发觉了吧？” 穆远帆头一次没有直接听穆太师的话离开，而是看着姜妤，直接开口询问。 “你早就发觉了我对阿姐的感情，瞒着你也没有必要……” “远帆！” 容太师气得都要跳脚了。 他是疯了吗？怎么能在妤儿面前说这些？！ ------------ 第一百零一章 呵，没必要 别说穆太师了，就连姜妤都是一脸冷意。 “小舅舅，我知道你跟我娘姐弟情深，她很好，劳小舅舅挂念了。” 所以不要再胡说八道，坏了她娘的名声。 秦远帆的这些情意，若是被别人发现了，一定会连累母亲的。 姜妤更担心的是，若是被母亲发现了，怕是宁愿在姜府煎熬着都不回穆府了。 可秦远帆像是打定了主意一样，非要当着姜妤的面把这件事挑明。 “你多虑了，我与阿姐并非亲人……” “闭嘴！咚……” 穆太师冷声呵斥了秦远帆，手里的茶杯都丢到了地上。 “出去做你的事！” 秦远帆眼里还残留着倔强，最后只深深看了一眼姜妤，离开了。 小舅舅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妤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是看外祖父这个样子，肯定是不会告诉她的。 果然，穆太师跟姜妤说了会儿话，就借口休息，逃避了。 姜妤没辙，心里也记挂着赫连宸那边的事情，虽然外祖父叮嘱她不必在意这些，但是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猜测。 直觉告诉她，秦远帆刚刚那番话必定还有后续，而且绝对是颠覆她现在的认知。 只是姜妤临走前，还是被穆太师叮嘱了一句。 “妤儿，太子那边的事情你小舅舅还有不少东西都不清楚，你若是得空，不如去看看。” 姜妤回头，看了一眼穆太师的背影，莫名哟徐诶苍老，她看出了一种无奈，忍不住心酸。 是担心自己因为小舅舅的话胡思乱想，所以宁愿把这个秘密让她知道？ …… 太子府。 赫连宸一脸难看地盯着秦远帆，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穆太师的亲儿子，他这个太子府是绝对不会放这么一个平民进来的。 而这个秦远帆，进来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用他案中的那些棋子来威胁他，甚至还有他这些年背着父皇和皇叔做的事。 这口气赫连宸咽不下去，但是不咽下去也不行。 “不就是银子么，孤两天之内一定给你凑齐！” 赫连宸咬牙切齿地i说着。 他现在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本来就因为吕元兴忽然的失踪惹得手下那些人人心惶惶，若是这个时候这么多错处被父皇和皇叔知道，那那些人肯定会质疑他的。 秦远帆即便面对太子，脸上也没有半分惧意。 他心里全都是刚刚和姜妤以及父亲的对话，前段时间明明他都可以去姜府把阿姐接回府里，但是却被父亲阻拦了。 他明白是为了什么，可心里就是不甘心。 “太子殿下，时间不等人，而且，这段时间凌云当铺的损失，连累妤儿都没有新的衣服穿了，刚刚父亲已经交代过了，若是今日没有把账全部结清的话，我也就不必回到穆府了。” 说完，他看向太子。 “到时候若是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想必摄政王会收留我的吧，毕竟他还是妤儿的未婚夫。就是我担心这要是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太子要是还能忍下去，就真的不是人了。 果然，太子吩咐地一拍桌子，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拖下去打死。 可是他不能。 “孤这就去给你准备！” 赫连宸恨得压根直痒痒。 ------------ 第一百零二章 圣旨到 皇上心里有些不舒服，若非他身子不适，太子又被太后和皇后联合哄骗成了这样，他绝对无法容忍赫连寂。 更别说把朝堂交给他了。 无论如何，他终归是赫连家族的人。 “姜侍郎，咳咳……是穆太师的咳咳……女婿，你若是动他……不担心穆太师对你有意见？” 皇上难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之后就气喘吁吁，没有半分力气说下去了。 “皇兄多虑了，穆太师的为人您最清楚，他不会因为这些心里有芥蒂。” 赫连寂毫不在意得说着。 皇上费力地眨了一下眼睛。 身边的大太监立刻上前，等候吩咐。 皇上看了眼赫连寂，后者已经完全背过身去，皇上心情总算是好多了，在太监的手上点了几下。 大太监很快就点了点头，轻咳一声。 “王爷，皇上已经有了决断。” “……” 时隔这么多年了，王爷还是这么倔，当初不过是因为皇上的一句戏言，竟然每次都背过身去，对皇上的决断视而不见。 外界传言都是摄政王一手遮天，惹得皇上忌惮，可鲜少有人知道，那些所谓的传闻，其实真正那么做的人是皇上，只不过是借用了摄政王的名头而已。 赫连寂对这些毫不在意，若非因为父皇临死前曾交代过让他们兄弟二人和睦相处，相互扶持，他绝对不会理会皇兄的事。 而那些所谓的名声，虽说对他不利，但是也正好替他挡掉一些烦人的事。 “你先出去宣旨，本王还有些事情要跟皇兄说。” 大太监似乎还有些犹豫。 他看了一眼皇上，在皇上的示意下，才离开。 赫连寂疏离淡漠的瞳孔看着床上的皇兄，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 另一边，大太监带着皇上的旨意去了姜府，其他的人还有不少小太监则到了太子府。 到底是太子，皇上给他留了些面子的。 姜父等人完全没有想到忽然见到了宫里的大太监，要知道即便是当初宣旨姜雪嫁到太子府当侧妃的时候，来的也不过是个别的太监，绝对不是皇上身边的这个大太监。 “米公公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不知圣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整个姜府是只有姜父见过米公公的，所以很是恭敬，把自己身上最大的荷包都送了出去。 其他人也是看到了姜父这样的神情之后，意识到了什么，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仿若亲眼见到了皇帝一样。 可不就是，这米公公手捧圣旨，可不就是代表皇上的？ 米公公拒绝了姜父的动作，直接开口道： “姜侍郎不必如此客气，还是听旨吧。” 姜父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米公公的神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 …… 话分两头。 太子府这边，赫连宸昨晚就宿在了姜雪屋里，早上起来又是在一场云雨过后，也听到了小太监到府上的通传。 赫连宸不敢怠慢，更不敢像昨日对徐侧妃一样把人赶走，也不敢让人久等，立刻就出去了。 等他一离开，姜雪也找了个借口，让春秀也跟着去了前厅。 前厅里，太子看到小太监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声，脸色也变了。 这个小太监是他留在宫里的人，没有大事的话，等闲是不会来到太子府的。 现在过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秦公公的确是着急地从米公公手上讨了这个赏赐，就是为了给太子报信的。 “殿下，大事不好了！” 赫连宸神色一顿，尽管早就猜到了，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愿意相信。直到此刻听到了秦公公的话，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赫连宸不觉得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难不成是那个秦远帆把东西交给父皇或者皇叔了？ 秦公公把宫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雪，这个蠢货！” 赫连宸气得险些没有站稳，咬牙切齿地说着，仿佛嘴里的人不是刚刚跟他温存的人一样。 “……” 屋外的春秀掩下紧皱的眉头，三步两步赶回到了姜雪的房间。 “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姜雪看着神色慌张的春秀，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眼皮也一直狂跳个不停。 “怎么了？” 春秀连忙把刚刚听到的事情跟姜妤说了一遍。 “太子刚刚还在大发雷霆，说您这是要害死他，那个公公手里还拿着一封圣旨，圣旨上的事情奴婢还没有来得及听清楚，就急着给娘娘回来报信了。” 姜雪茫然地看着春秀，仿佛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的那些嫁妆里面，怎么可能会有这些宫里赏赐给穆氏的东西？ “……”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当初给她准备嫁妆的时候，母亲好像就曾提到过什么，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留意。 “该死！” 姜雪恼恨不已，心里对吴氏又气又急，可心里还是有几分猜忌。 这会不会是姜妤早就算计好的，是故意针对她的阴谋？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姜雪心里对姜妤更是憎恨不已。 可现在这种情况，当务之急是要应付太子，以及皇上。 姜雪心里着急，反而越发冷静下来了。 太子一定猜得到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即便如此，太子也不会觉得她无辜，而且还会迁怒在她身上，毕竟当初徐侧妃也是提出帮助太子的，只是被她抢先了。 太子一定会懊悔，对她更不利。 思考一番过后，姜雪心里有了主意。 “春秀，不必担心，你去厨房端一碗鱼汤过来。” 春秀不明所以地看着姜雪，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办法。 虽是如此想着，但是春秀面上一点儿都没有显露，恭敬地应声之后就退下了。 反正自己只要跟在姜雪身边就好，至于其他的，主子都吩咐了不必多事，反正姜雪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将来若是她能顺利地走到最高处，一定也不会忘记她春秀。 ------------ 第一百零三章 有喜了 等到赫连宸带着怒气回去找姜雪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雪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面前还摆放着鲜白的鱼汤。 看到他的时候，还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殿下，您回来了，妾身刚刚让厨房准备了鲜美的鱼汤，您……” 姜雪迎了上去，刚准备牵着赫连宸的衣袖，就被赫连宸躲过了。 “你给我闭嘴！” 赫连宸恼恨地呵斥，打断了姜雪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给孤的那些嫁妆里，还有宫里赏赐给你嫡母的东西，这些，你好大的胆子，这些都敢拿走？！” 姜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 “怎么会？殿下，这件事妾身毫不知情，一定是有误会的！” 赫连宸还是恼怒不已。 “这件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了，上次你跟着孤进宫，就惹了父皇不快，这次孤即便想保你也保不住了。” 赫连宸毫不留恋地继续说着： “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孤的侧妃，降为侍妾。” “轰！” 姜雪脑海里仿佛被雷击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太子殿下，这件事娘娘也不知情啊，请太子收回成命！” 一旁的春秀着急地跪在地上开口，也顺便提醒了还在发愣的姜雪。 姜雪顿时反应过来一样，眼眶一红，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殿下，这件事妾身是真的不知情啊！妾身……呕！” 姜雪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干呕了起来。 这下子，惹得赫连宸更加厌恶。 “够了，你给孤闭嘴！” 看到姜雪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尖，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我见犹怜，赫连宸还是心软了一下，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这件事不是孤能决定的，父皇已经下旨了，你还能继续留在府里，孤也不会亏待于你，但是孤不会拿这件事跟父皇较劲。” 说完，又叹了口气。 “雪儿，孤也是无奈之举，若是你的母亲是正室，孤或许还能帮你，但是现在……宝珠是个心善的，绝不会亏待你的。” 姜雪还是没有开口，一直在那里干呕，惹得赫连宸就要失去耐心了。 “这……娘娘，您怎么一直在吐？该不会是……” 春秀担忧地扑到姜雪身边，两人眼神一接触，春秀就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还是让奴婢先请大夫吧，娘娘似乎有些身子不适，说起来，娘娘月信都已经推迟许久了……” 春秀像是担忧到了极点，胡乱说着，听在赫连宸的耳朵里，却是一惊。 “你说什么？雪儿月信推迟了？” “是啊，奴婢还觉得奇怪呢，娘娘的月信一直很准，刚刚一闻到鱼腥味就想吐，但是娘娘想着让殿下喝一碗鲜美的鱼汤，所以才一直强忍着。” 春秀替自家娘娘打抱不平。 赫连宸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丝惊喜。 “这……你这个蠢婢子，还不赶紧去请大夫？！你家娘娘这可能是有喜了！不，算了，还是去请太医来吧！” 赫连寂说着，就准备去请太医。 姜雪似乎也没有想到，听了赫连宸的话也没反应过来，但听到赫连寂说要去请太医，才急急忙忙地拦住了他，神情还有些呆呆的。 “等等，殿下，您的意思是，妾身的肚子里……” 赫连寂此刻也不着急，反而扶着姜雪坐到了床上。 “是！雪儿，稍后孤叫太医来给你诊断过后，你就知道了。” 赫连宸也有些激动，既是因为自己就要当父亲了，也是因为若是这件事是真的的话，那他和雪儿的这件事就能迎刃而解了。 父皇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的孩子就是父皇的孙子。 而且还是父皇的皇长孙，那雪儿作为皇长孙的生母，身份自然不能太低。 姜雪低眉顺眼地随着赫连宸坐在床边，一时间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顺从的样子让赫连宸忍不住又心生怜意。 刚刚对她还是太狠了些。 “雪儿，刚刚孤也是气急了，你若是能为孤诞下这皇长孙，孤定然把你捧在掌心上呵宠。” 姜雪神色激动，脸上也飞起了一抹红晕，心中却无比冷漠。 这些话，太子之前就已经跟她说过了，但是一点儿都不影响他现在对她这淡漠易变的感情。 她早就已经看开了。 “殿下，还是有些不妥，若是空欢喜一场，反而让人看了笑话，不如还是先请大夫来，若是确定了，再请太医来也不迟。” 赫连宸转念一想，也觉得姜雪说的对，便让春秀去请大夫了。 两人各有心思，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大夫很快就来了，跟在春秀身后，似乎头一次到太子府，神情还有些紧张。 春秀给姜雪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少安毋躁，安心等待即可。 姜雪顿时心里一松。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大夫就开口直言恭喜。 “恭喜太子殿下，娘娘有喜了。” 谁不知道太子府目前只有两位女主人，还都是侧妃娘娘。 赫连宸顿时眉开眼笑，眼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像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有赏！春秀，领着大夫下去领赏钱，院子里的每个丫鬟都有赏！” 说完，等着大夫和春秀离开之后，就对着姜雪温柔地说道：“雪儿，孤这就进宫告诉父皇这个好消息，你且等着。孤会让太医来府上给你诊断。” 姜雪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赫连宸离开之后，春秀就带着那个大夫又进来了。 “你做的很好，这是另外给你的赏钱，离开太子府之后，闭上你的嘴，否则别怪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大夫连连点头，一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之后，才被春秀送了出去。 …… 姜府。 姜妤一早就被芸娘叫了过去，刚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芸娘的脸色消瘦了不少，想来这段时间被这些药折磨的不轻。 “大小姐，妾身现在感觉好多了，妾身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跟妾身是血脉相连的，这一切多亏了大小姐的帮忙。妾身还想求大小姐最后一件事。” ------------ 第一百零四章 “什么？” “妾身想提前离开 姜府了。” 这姜府有吴氏在，她就连晚上睡觉都不敢放松，这样下去，迟早还会出现之前的事情。 姜妤也心知芸娘对孩子的看重，这一点在姜妤听说她之前有那么多孩子的时候，就猜到了。 “可以，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姜府，只是你如今这胎不稳，廖神医可说了能让你奔波离开？” “嗯。” “……” 两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就被宫里来的米公公打断了。 米公公传来圣旨，姜侍郎被连降三级，甚至还要外放，姜父一听险些晕了过去。 米公公可不管这些，宣完圣旨之后，也没有留下来给姜父解惑的意思，径直离开了。 之后，姜妤就见姜父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吴氏的脸 上。 “你这个蠢货！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蠢货不可！让你贪心，让你动不该动的念头，让你一直针对穆氏，蠢货蠢货！”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的，现在就要被赶出京城了，这让他怎么甘心？！ 不！ 他还有机会！ 他有太子作为女婿，还有摄政王这个女婿，绝对不会就这么倒下的。 姜父立刻转头看向了姜妤，满脸希冀地看着她， “妤儿，你去找摄政王，替为父求求情，这件事为父也是被牵连的，为父根本就不知道吴氏做的事，要是皇上还怪罪的话，那为父可以把她休了……” 吴氏本来被姜父一顿打骂，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一听到姜父说这话，顿时就炸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妾身在这姜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因为这件事要休了妾身？” 要不是她一个人操劳，这姜府能有这么和谐？ 现在说休就要把她休了，她可是还有女儿的！ 姜父一把推开了吴氏，一脸认错地看着姜妤。 “妤儿，从前为父是冷落了你和你娘，为父已经知道错了，今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姜父这一副丑恶嘴脸，看的姜妤更是想吐。 她也懒得跟他面前装了。 “爱莫能助，亏你当了这么多年的侍郎，皇上的圣旨岂能朝令夕改？” 姜父被姜妤怼的一愣，心知这个女儿指望不上了，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这个逆女，都是你害的！这些事情都是你和穆家人合伙做的吧？你就是想害死我！” 姜妤淡淡地看了一眼姜父，对他的狗叫声丝毫没有理会。 “……” 身后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红婷，姜雪那边有什么动作？” 对姜雪这个对手，姜妤从来就没有小看过。、 即便现在对方看似已经被她摆了一道，但是应该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红婷立刻号索道： “小姐，太子府那边，暂时只传来太子派人请大夫进府的消息，但是具体是为什么，徐侧妃那边还没有消息。” 正说着，就看到陈达几人走了过来、 “小姐，徐侧妃那边有消息了，太子已经进宫，姜侧妃院子里似乎有喜事。” 喜事？ 姜妤一顿，瞬间猜到了姜雪的意思。 竟然想通过这个来改变结局吗？ “喜事？难不成是这件事对姜侧妃来说还是喜事？” ------------ 第一百零五章 端午到了 吴氏心里何尝不高兴，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因此，对于姜父的请求，只是冷哼了一声。 虽然对姜父生气，但是吴氏也不是个傻的，尤其是在姜府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姜父若是出事的话，他们也全部都要跟着受罪。 因此，吴氏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跟自己女儿说清楚，她一点儿都不想跟着姜父离开京城。 而且他们若是走了，到时候女儿怎么办？ 只是到了太子府，吴氏看到女儿的时候，才知道了太子已经进宫了，只是皇上的圣旨没有召回，姜父还是得离开京城，只不过是改成了距离京城近一些的地方。 吴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姜雪呵斥了。 “姨娘！你知不知道，皇上一言千金，圣旨是不可能收回的，就连我已经被降成了侍妾！” 提到这些，姜雪就越发生气。 若非姨娘把这件事搞砸了，连累了他们所有人，她也不至于想出这么蹩脚的借口。 吴氏被呵斥了一顿，心里有些发虚，也不敢再提这件事吗，反而看着姜雪，一个劲地嘱咐她好好养胎。 听得姜雪越发烦躁，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吴氏。 怀孕这件事本来就是假的，她不想节外生枝，让吴氏也发现这件事情。 …… 姜父本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谁料竟然只是稍微改变了一点儿，还是要离开京城。 他气得没有跟吴氏说话，离开姜府去找昔日的好友，只是可惜根本没用。 谁敢忤逆皇上的圣旨？ 就算是好友，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姜父。 姜父垂头丧气地回了姜府。 本来还想去穆府一趟的，但是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这一切，自然是姜妤的叮嘱。 姜妤最后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是浅浅地笑了。 还没结束呢。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初春时看看发芽的芍药，如今已经绽放出了粉红色的花朵，娇嫩可人的模样惹得姜妤心生愉悦。 自从圣旨下来之后，姜父一直在跟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做交接，尤其是时值端午，此次皇宫的端午盛宴，也是姜父最后一次跟同僚操办。 姜府这几日一直都是低气压，除了穆氏的桐院和姜妤的小院。 自从和陈达解开误会之后，紫月就又恢复了之前无忧无虑的样子，发现小姐喜欢这些芍药之后，更是每日伺候得上心。 陈达也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聘礼已下，姜妤特意派人给他们算了婚期，只待三个月后他们成亲，也算了了姜妤的一桩心愿。 她重生归来，本就一直担心紫月这单纯的性子，如今见她有了好归宿，心里也高兴，忙忙碌碌地给紫月准备了不少嫁妆。 “紫月，这个云雪锦薄如蝉翼，夏季穿在身上更是舒爽，我特意让人给你裁了两件，到时候你就嫁到陈宅了，就可以穿了。” 姜妤兴致勃勃地给紫月比划着，紫月非要看着她成亲之后再嫁人，姜妤无奈，只能应允，给她挑选了算出来的最后一个日子。 恰好是在她嫁到王府后的第二个月。 到时候，她担心在王府没有时间给紫月安排，所以在这段时间，一直都陆陆续续地给紫月准备着。 紫月惊得连忙自己伸手接过，给姜妤放到了她的衣柜里。 “小姐，这么名贵的料子怎么能给奴婢呢？这是三舅老爷送给你的。” 虽是如此，紫月的眼神却一直盯在上面，分明也是喜欢极了。 姜妤有些失笑。 “这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你觉得你家小姐我能穿得上吗？” 说完，姜妤还难得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示意自己的胸部比紫月大。 紫月顿时羞的满脸燥红。 “小姐！” 这是什么话？她的也很不错了！ 紫月郁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结果就看到了自己的脚尖。 更心酸了。 姜妤一愣，刹那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姐，紫月，你们在说什么呢？” 红婷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了姜妤如此开怀的模样。 好久没有见到小姐笑得这么开心了。 紫月哪里肯说她们讨论的话题，羞的扭头跑了出去。 姜妤这才止住了笑意，把那件衣裳重新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放到了给紫月准备的东西里。 红婷艳羡地看着姜妤给紫月准备的东西。 她知道，小姐一向待她们很好，尤其是紫月这个丫头，之前还总担心小姐不要她，可实际上，小姐最疼爱的丫鬟就是她。 姜妤瞥了一眼红婷，淡笑道： “红婷，你若是有心上人了，小姐我一样给你准备这些。” 说到这个，姜妤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竟然想到了那次，季常跟红婷躲在一旁，红婷当时似乎是红了脸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得看他们本人，姜妤不打算插手太多。 红婷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但还是窘了一下。 “小姐，奴婢没有心上人。” 关于小姐说的一视同仁，她早就知道了。 就算不是一视同仁，她也明白，毕竟紫月跟了小姐这么多年，远远不是她能比的，但是她在小姐心目中的位置，想来也是很重要的。 红婷心里有些感动，暗自把脑海里的季常甩了出去。 她才没有心上人，嗯，绝对没有。 姜妤很快就止住了这个话题。“红婷，母亲那边怎么说？” 明天是端午，皇宫会有盛宴，她还记得上次赫连寂跟她说的，小心为上。 她决定带着红婷和白霜去。 所以刚刚才让红婷去找了母亲。 白霜不在的话，就让母亲回穆府。 …… 穆夫人当然没有意见，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进宫，这次也不想去。 无他，即便去了也融不进那些贵妇人之间，还不如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安稳地待着。 听到女儿要带着白霜走，穆氏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也早就发现了，白霜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丫鬟，所以鲜少让她做事，只负责她的安危，但是她现在回去穆府，也不会有所谓的危险。 也正好跟父亲说一下那个想法。 这段时间，芸娘在得知了姜父准备离开京城的事情，要离开姜府的心情倒是没有那么急切了。 她早就跟无香茶馆那边的人说好，就在离京的路上离开姜府。 姜妤也就同意了。 …… 翌日。 “小姐，真的不要奴婢跟着您进宫吗？” 紫月看着姜妤，最近小姐去哪里都是带着红婷，之前进宫的时候，明明小姐还会带着她的。 姜妤一看紫月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步子一顿，回头看着紫月笑道： “你要跟着进宫里也行，不够我怎么记得今日好像是陈达轮休……” 正说着，姜妤就看到了陈达的身影，站在院子外面等候。 紫月一下子红了脸，嗔怪地看了一眼陈达。 她是真的想陪着小姐进宫的，但是也知道自己根本护不住小姐，这段时间，她算是看出了红婷对小姐的帮助比她大，就连白霜，都比她有用。 紫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可抬头却看到了姜妤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且充满暖意。 小姐还是在乎她的。 紫月一颗心瞬间飞扬了起来。 “小姐，那奴婢就在这里等着小姐回来。” 姜妤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陈达，才带着红婷和白霜离开。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皇宫，姜妤带着红婷和白霜，跟在姜府身后进了宫，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没想到，在一处拐弯的地方，却遇到了前来的太子和姜雪，以及徐宝珠。 几人甫一见面，顿时都僵了一下。 姜妤脸色不变地朝着太子行了一礼，眼神不经意间落到了姜雪的肚子上，眼里闪过一丝莫名。 整整八十一世，她的孩子世世不得好死，姜雪却能安稳地拥有这个孩子？ 就算孩子是无辜的，姜妤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怨恨了起来。 她绝对不会让姜雪安稳生下这个孩子！ 姜雪似乎感觉到了姜妤打量她的肚子，心下一紧，随即想到了什么，故意挺了挺肚子，得意的眼神看着姜妤。 徐宝珠自然留意到了两姐妹之间的明潮暗涌，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安静极了。 这不关她的事，不过，她现在既然跟姜大小姐有些瓜葛，且两人在对付姜雪上是一致的，倒是可以提醒她一下。 因此，在一起进去的时候，徐宝珠故意落后了两步，在姜妤面前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又看了一眼姜雪。 她相信姜大小姐是看得懂的。 姜妤的确看懂了。 她脸上没有太多惊讶，之前她就猜到了，姜雪应该不是真的怀孕。 既然是假怀孕，那定然会有揭穿的一天，姜雪的处理方式，恐怕就是想找个人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弄死，假装小产，到时候，她还能装一番凄惨，惹得太子心疼。 走在太子身边的姜雪得意地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姜妤和徐宝珠，现在站在太子身边的人还是她，即便她现在只是个侍妾。 丝毫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已经被这两人看透了。 ------------ 第一百零六章 落水 她本来想着，这几日趁着太子殿下对她态度好了不少，就想办法把假怀孕变成真怀孕，。 只是没有想到，太子担心她这一胎不安稳，到现在都只碰过她两次，其他时候，要么宿在徐宝珠的房间里，要么就安分地呆在自己床上，一点儿都没有碰她。 这样一来，她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有孕？！ 今日，皇宫盛宴的时候，她本来烦闷不想来，但是想到姜妤也会去，她便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 皇宫的盛宴几乎是千篇一律的，不过如今的礼部尚书毕竟是最新上任的，大概也想让皇上看到自己的出众，所以今日的盛宴倒是有些心意，姜妤甚至看到了许多民间的小把戏。 例如有人在龙舟赛上使出不少花样，喷火、变戏法千奇百怪的都有，还有戏子穿着戏服咿咿呀呀地哼唱着，倒是热闹极了。 这些小把戏虽然在百姓眼里已经见多了，但是皇上一直都在皇宫里，鲜少接触到这些，难得从床上起来，倒是看得入迷。 “不错，不错！” 姜妤不是没有见过喷火，只是她也从没见过，一边喷火还一边吞剑表演的。 不过能带到皇宫里的，想必也不是真的剑，她便倾向于这是能吃的东西，只不过是做成了剑的样子。 正看得入迷期间，就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在挪动，姜妤瞬间回神，就看到红婷和白霜正围在她的身边，姜雪还试图挤了过来。 姜妤心中顿时想明白了姜雪的想法，竟然选在这个时候。 此时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在御花园里，看着那小小的龙舟上的表演，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若不是红婷和白霜两个都有武功在身，若不是她最近也对这些气息敏感了不少，怕是看着戏法入迷了，根本就察觉不到。 姜雪没有想到姜妤突然低下头看了过来，更没想到被红婷和白霜挤到了外面，她一咬牙，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竟然径直朝着河里冲去。 反正现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到时候她被救上来，就说是姜妤推的。 这点小把戏，姜妤自然猜到了，示意红婷拉住姜雪，自己朝后退了几步，便扯开声音呼喊道。 “二妹妹小心，要摔下去了！” 这一声呼喊，直接把众人的神色都叫了回来。 尤其是太子，看到红婷拉着姜雪，更是着急地想把人抱回来。 电光火石之间，姜雪怨恨地看了一眼姜妤，恨不得掰开红婷的手。 只是她的手刚碰到红婷的手，却发现红婷就很自然地松开了，脸上也露出了惊慌。 “二小姐，您当心啊，别推开奴婢的手啊！” “……” 姜雪心里暗道不好，这个贱婢竟然是故意的。 可下倾的身子根本折不回来，只能朝着后面倒去。 “噗通！” 落水声响起，就像是一道惊雷击在了赫连宸心上，他想也不想地跳下去救人。 御花园的河水虽然不是很深，但是也绝对不浅，当今圣上尤爱水，当初修这条河的时候，刻意修大了许多，要不然也不会容纳龙舟。 所以赫连宸才会这么着急。 姜妤暗自勾了勾唇，面上却也着急地看着河里。 “二妹妹这是怎么了？还有身孕，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当时姜雪被红婷拉着的时候，谁都看到了，红婷是想拉住她的，但是她却扒拉开了红婷的手。 这些人本来就怀疑，是姜雪自己要下去的。 再加上姜妤这么一说，心里更是肯定了这个猜测。 ------------ 第一百零七章 遇刺 其中，皇上的脸色最差。 姜妤能明显的看到，皇上靠在椅背上，满眼阴郁。 这是她第一次抬头认真的盯着这个万人之上的圣上，苍老的脸上比常人多了几分威严，虽然看着虚弱，但是眼里的精光从未少过，姜妤即便站在距离他不远处，也能感受到皇上身上久居上位的气势。 她看了一眼赫连寂，却发现后者也在盯着她，目光温和。 但是这双眼睛在盯着别人的时候，却是比皇帝的眼神还要迫人。 真不愧是亲兄弟。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赫连宸把姜雪捞起来的时候，忽生变故。 原本在龙舟上变戏法的两人，忽然之间从船上一跃而起，朝着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冲了过去。 刺客！ 姜妤心中一凛，刚刚她误以为是假的的刀，竟然是真的，而且就被那个刺客握在手里，刚刚那个吞刀的画面，该不会只是个障眼法吧？ 只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那两个刺客已经冲了上去，随后还有更多的刺客从河里跳了出来。朝着那边飞去，周围尖叫声不断。 混乱中，姜妤险些被挤到，但是有红婷和白霜护在她身边，倒是也没有大碍。 她没有注意到，赫连寂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待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只是眼神却一直看着她这边。 那些禁卫军很快就反应过来，保护皇上和那些皇妃皇女们，至于其他人，更是抱头鼠窜，或缩在一边颤颤巍巍地看着那两个刺客。 那些武将虽然都很大胆，但是在进皇宫的时候，他们无法携带武器，也都赤手空拳地拦着那些刺客。 姜妤心中担忧，下意识去看向外祖父和大舅舅的位置，却看到有人挡在了他们面前。 是二舅舅。 他正赤手空拳地跟那些刺客交手，好几次都险些被伤到，看得姜妤心惊胆战。 不过，二舅舅虽说表面跟外祖父不和，也跟外祖父不常联系，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愿意护着外祖父和大舅舅面前。 血脉亲情，到底是骨子里不可磨灭的。 姜妤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却发现姜父已经躲到了桌子底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有些人在意，可有些人根本就不在意，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冷血，到底凉薄。 比起姜妤，坐在那里的穆太师就显得安稳多了。 他淡定地看着自家老二应敌，仿佛毫不在意，但是袖子下的手却是捏紧了拳头，眼睛也紧紧盯着他。 但是很快，穆远辉就把那些刺客全部制服了，与此同时，刺杀到了皇帝面前的那些刺客也被禁卫军制服了。 这场忽如其来的刺杀就这么落幕了。 只是姜妤注意到，姜馥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多少，更没有劫后余生的那种庆幸，反而变成了一种死灰，似乎就要大难临头了。 稍一作想，姜妤便明白了姜父的想法。 这次皇宫宴会是由礼部负责的，虽然他不是礼部尚书，但是却也是礼部侍郎，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就算他马上要离开礼部了，但是只要他现在还在礼部，就难逃这一责任。 另一边，姜雪也被太子救上来了，知道自己计划失败之后，心里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再加上还有此刻，索性两眼一闭装晕了。 但是现在此刻已经全部被制服了，皇上也没有受伤，更没有像上次一样晕过去，只是满心还想着自己的长孙。 “快，快宣太医！” 米公公是最懂皇上的人，看皇上一个眼神，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立刻让人宣太医，随后便询问着太子。 “太子殿下，姜侍妾如何了？” 其实不用赫连宸说，米公公也猜得出来，这胎还未到稳健的时候，就落了水，这个孩子怕是…… 但是他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不是愣头青了，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该说。 这个时候，皇上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赫连宸心里有些着急，听到米公公的话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开口道： “暂时无碍，只是昏迷了过去。” 说着，赫连宸抱起了姜雪，对着皇上说道： “父皇，儿臣先带着雪儿去邒宫换身衣裳。” 邒宫是他未出宫前居住的地方，那里还有些他自己的衣裳。 皇上点头应允，示意米公公带着太医一起跟去。 至于剩下的人，各个都被刚刚的刺客吓得心有余悸，也都安静地坐在原位，看着面前精美的粽子，谁都提不起兴趣。 皇上冷哼一声，这才看向了礼部尚书和姜父。 两人一愣，也不是傻的，立刻出来跪倒在地上直呼冤枉。 皇上盛怒之余，看都没看两人一眼，直接让人把他们拖了下去，结束了这场盛宴。 穆太师担忧地看着外孙女，发现她没有任何担心父亲的神色之外，才叹了口气。 看样子，外孙女早就对姜府没有感情了。 罢了，那他也懒得拉下老脸给姜父奔波了。 之后，姜妤跟着赫连寂去了邒宫。 临走前，还不忘让外祖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母亲。 路上，姜妤就把姜雪的主意跟赫连寂说了一遍，赫连寂立刻安排季常离宫。 姜妤想着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弯了弯嘴角。 …… 邒宫。 太子换好了衣裳，也让春秀给姜雪换了衣裳，才让太医进去诊断。 春秀看着进来的太医，还是之前给姜雪诊断的那个太医，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今日这件事完全是姜雪自己的主意，没有跟她商量，甚至还在刚刚故意支开了她。 春秀看到落水的姜雪，心里就明白了她的主意，只是现在除了配合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春秀很担心来的太医戳穿了姜雪的假孕。 “梁太医，这件事情你知道怎么说吧？夫人刚刚落水，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事……” 春秀一边提点着梁太医，却看到了姜雪已经睁开了眼。 “梁太医，一会儿有劳了。” 说着，从梁太医手上接过了早已准备好的药。 ------------ 第一百零八章 根本没有怀孕 她跟梁太医早就商量好了，自然也是瞒着春秀的。 这几日被梁太医“安胎”，两人就已经私下里达成了不少合作，自然就越过了春秀。 春秀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也不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梁太医为何帮她，现在就把自己撇出去，就这么相信梁太医么。 春秀当时也是怀疑过梁太师的，为此还特意找了主人一次，得知梁太医的确是他们的人之后，才松了口气。 姜雪不知道春秀的弯弯道道，咬咬牙把药吞了下去。 “这药可以让夫人提前来葵水，也能造成小产的假象，稍后皇上和太子看到之后，不会怀疑的。” 姜雪点了点头，就感觉小腹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紧接着，下腹传来一阵波涛汹涌，跟之前来葵水的感觉很是相似，但是比来葵水要难受得多。 一时间，姜雪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了冰水之中。 她忍耐着，就看到了太子和皇上等人已经进来了。 “啊，好痛！肚子好痛！” 梁太医看了一眼姜雪。也立刻起身行礼道：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皇上不耐地摆摆手，被米公公搀扶着，明明已经站不稳了，却还是坚持到了这里。 赫连宸本来就有不好的预感，进来后就闻到了屋里的额血腥味，心里更是担忧，连忙把梁太医拉了起来，质问道： “孩子呢？雪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梁太医被揪着衣领，也不敢发怒，只能微微颤颤地说道： “太子殿下，您先放开微臣，夫人刚刚落了水，也受到了惊吓，肚子里的孩子已经……” 话还没说完，梁太医就被赫连宸摔在了地上。 “废物！” 他不相信，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父皇好不容易因为这个孩子给了他一点儿好脸色 回头，赫连宸果然发现了父皇脸上满是失望。 他心一紧，还没说话，就看到了门外，赫连寂竟然带着姜妤也到了这里。 这两人的确是定亲了，但是还从没有一起出现过，偏偏姜妤是姜雪的嫡姐，就算出现在这里，他也不能把人赶走。 姜妤没有看赫连宸的心思，反而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看着姜雪还在那里躬着身子痛呼，眼里闪过一丝畅意。 不管是真是假，这就受不住了？ 姜妤压下心头的繁杂心思，忽然淡淡地开口道： “不如换个太医看看，或许妹妹还有救呢。” 其他人都被这个噩耗惊呆了，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过换个太医，被姜妤这么一提醒，不说别人，赫连宸是听进去了。 “你说得对，来人，快去传太医，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部传来！” 赫连宸一声令下，外面的人立刻就要去请太医了。 姜雪脸色一变，这个梁太医是收买了的，但是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可没有全部被她收买，当即停下痛呼，拉着赫连宸说道： “太子殿下，妾身是女子，太医院的太医们只有梁太医是女子……” 换而言之，她不要那些太医给她看。 赫连宸也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当初特意选了梁太医，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个女子。 “只是把脉，妹妹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太医把脉是正常的事，不必防着这些。 姜妤开口打断了姜雪的庆幸，对她投来的怨恨的眼神视而不见。 姜雪心里恨得要死，这个时候她若是再找理由的话，就连太子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姜雪只能咬牙把这口怨恨咽了下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 赫连宸也想通了，当即对着身边的太监怒吼着。 那个小太监立刻跑了出去。 很快，就有不少太医来到了邒宫。 这已经是太医院的所有在职的太医了。 只是姜雪的症状，却让所有的人太医都大吃一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产，竟然让这些太医一个个都面露难色，甚至大部分的人都上前去给她把脉。 赫连宸看到太医这幅神色，心里更加不安。 而皇上刚刚已经撑不住先离开了，只剩下米公公在这里替他守着。 见状，先是看了一眼太子，随后把准备询问的话咽了回去。 这里有太子在，他就安心地等待着他们的结果就好了。 赫连宸心急如焚，看那些太医们互相对视，却不开口说话，着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们推出了一个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太医，蓄着花白的胡子，只是眉心处拧成了一团。 “太子殿下，老臣不敢妄言，还是再请一位接生婆来看看吧。” 请接生婆？ 姜雪又不是生产，请接生婆来做什么？ 太子虽然不懂，还是派人去找了一位远近闻名的接生婆。 姜雪只以为是自己吃的药有了效果，所以才让这些太医没有瞧出端倪，就连梁太医都放下了微微悬着的心，觉得主子给的东西真的很不错。 两人胸有成竹地看着接生婆给姜雪检查，却听到接生婆出来后，颤颤巍巍地说道： “太子殿下，这位夫人……没有小产。” 梁太医和姜雪都愣住了。 这……她们怎么往下接？ 赫连宸脸上却是一喜，没有小产就好。 下一秒，就听到那个接生婆说道： “夫人只是来了葵水，并没有怀孕。” 接生婆不知道是哪个庸医说得这位夫人怀孕了，但是在她给这么多人接生的经验来看，这位夫人只不过是来了葵水而已。 她知道这皇宫之中乱的事情很多，但是她作为接生婆，这么多人求着她，也是有自己的傲骨的。 绝对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没有怀孕就是没有怀孕。 姜雪脸色白了一下，下意识就看向了梁太医。 梁太医更是慌张，但是她还是没有开口。 “你说什么？” 赫连宸就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棍，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接生婆。 接生婆淡淡地说道：“这位夫人根本就没有怀孕，殿下是否弄错了？” 说着，接生婆还不屑地看了在场的几位太医一眼。 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这些人真的是太医吗？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对接生婆的大胆直言心底佩服，但是换成是他们，却是绝对不敢说的。 他们也不是没有诊断出来，只是没有一个人敢确定而已，这个姜夫人竟然敢这么大胆，用假孕的事情来欺骗众人以及皇上，这可是欺君之罪！ 现在由接生婆说出来，他们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那个为首的老太医又开口说道： “殿下，老臣等人刚刚也是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不敢确定，所以才……” “出去！” 赫连宸眼睛通红地看着姜雪和梁太医，满是怒火的样子吓得那几个太医连忙走了出去，那个接生婆撇撇嘴，也跟着走了出去。 临走前，似乎还诧异地看了一眼姜妤。 姜妤没有注意到接生婆的神色，只是看着里屋姜雪苍白的脸色。 以及赫连寂盛怒之下，把她拖到地上一巴掌扇了上去。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骗孤？！” 姜雪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头发散乱，嘴角的涎水也流了出来，身下更是流了不少血，看着很是可怕。 “殿下，不关妾身的事情，都是梁太医他们诊断失误，妾身也是被骗了呀！” 她把一切都推到了梁太医身上。 而刚刚还慌张的梁太医，此刻却是冷静了下来，跪在地上，开口却不是给自己求饶。 “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学艺不精，所以才会诊断错误，还连累了姜夫人。” 这个姜妤倒是没有想到。 都到了生死关头了，这个梁太医竟然还愿意把一切都包揽到自己身上，姜雪到底许了她什么好处？ 别说姜妤了，就是赫连宸都不相信，但是梁太医一口咬定是自己学艺不精，诊断出错，倒是一时间让米公公都有些懵。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学艺不精的罪名总比欺君之罪要好一些，只是这个姜雪倒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让梁太医心甘情愿顶罪。 他的想法跟姜妤的想法是一样的。 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姜雪的这些不过是小手段而已。 但是也足以让米公公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 刚刚姜侍郎才被拖下去彻查，姜二小姐就出这样的事情，这姜府真的是…… 他想到了最近京城流传的事情，目光扫向了姜妤，却见对方从容不迫地站在摄政王身边，雍容姣好的脸上洁白无瑕，红唇微微张开，仿佛也有些惊讶。 即便如此，也能看出那张脸上是多么的绝对风华。 米公公暗自点头，跟王爷站在一起，倒是极为相配的。 再回头看看屋里的姜侍妾…… 姜雪自己都没有想到，梁太医竟然真的替她承认了这个罪状，且不论梁太医是为了躲开欺君之罪还是另有目的，她只能抓住这个理由脱罪了。 “殿下，您听到了吗？是她，是梁太医诊断错了，妾身也是被骗了，妾身也以为是自己怀孕了，所以才会这样……，殿下，妾身是冤枉的！” 姜雪眼泪哗啦啦地流着，拉着赫连宸的衣摆，却被后者一脚踹开。 “滚开！” ------------ 第一百零九章 双双进大牢 真把他当傻子了吗？ “既然你是被骗的，那你告诉孤，你刚刚跳下河里是做什么？” 赫连宸狠狠地瞪着姜雪。 这件事若是被父皇特意揪着不放的话，很可能把那些刺客的事情算到他的头上。 毕竟当时那些刺客，是在他下去救姜雪的时候出现的。 姜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太子会把这件事情跟她联想到一起，当即吓得解释道：“殿下，妾身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妾身是不小心落下河里的。对了，是大姐姐，是她让丫鬟把妾身推下去的！” 姜雪忽然神经质地指着姜妤，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子的话，姜妤现在身上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了。 对她的指责与恨意，姜妤根本没有在意，反而故作害怕地后退了两步，退到了赫连寂身后一些，才开口说道： “分明是你自己扒拉开了红婷的手才跳下去的，而且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怀孕，还说自己小产了……” 姜妤的话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人谁不是人精，都听出了姜妤的言外之意。 这一切都是姜雪自导自演的。 姜雪心里气的要死，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故意摔下去的。 若是承认了，就算梁太医认罪，太子和皇上也不会放过她的。 春秀在一旁，也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刚刚紧急情况的时候，她拿出了梁太医家里小孙子的平安福，这才逼得梁太医认罪，若是这件事再捅出来，那她也保不住姜雪了。 只希望，这件事情没有证据，太子不要一直抓着姜雪不放。 赫连宸惊疑不定的时候，就看到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的赫连寂忽然开口了。 “进来！” 门外，季常带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走了进来，姜雪根本来已经被春秀扶起来了，见到这人之后，吓得瞬间软倒在地上。 这个大夫怎么会落到赫连寂手上？ 春秀不是跟她说，这人已经被烧死了吗？ 她迷茫地看向春秀，却发现春秀更是一脸惊骇地看着大夫。 她明明已经放火把这个人烧死了，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赫连宸是认得这个大夫的，所以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番，就皱眉看着赫连寂。 “皇叔，他怎么进宫的？” 赫连寂淡淡地看了一眼大夫，那个大夫立刻就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草民有事要跟太子殿下禀报，当日进府给这位夫人诊断的时候，是她收买了草民，让草民对殿下撒谎，说她怀了身孕。之后，等草民离开的时候，就派人放火烧了草民的家。” 若非当时有人忽然救了他，恐怕他当时跟家人就全部都丧生火海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也会被太子殿下问责，但是这女人这么狠，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与其让家人都跟着受罪，倒不如让他一个人跟这个女人做个了断。 赫连宸恼怒地瞪着大夫。 “你说什么？” 大夫丝毫不惧太子的脸色，继续开口道： “她根本没有怀孕，只是逼迫草民欺骗太子，欺骗皇上，草民已经知错，还请太子责罚！” 大夫说的声音极高，也极为坚定，仿佛非要把姜雪拖下去不可。 “不是这样的，太子殿下，他在胡说八道，污蔑妾身。” 她强忍着心慌狡辩着，但是随后这人拿出来的东西，却是将她彻底打入了黑暗。 那个大夫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姜雪给他的封口费，但是前段时间她正好把所有的嫁妆都给了太子，身上仅有的钱财也不过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还好不是册封赏赐的东西，她还可以使用。 这些东西都记录有册的，这个大夫手里拿的东西，她推不掉。 姜雪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心绝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春秀倒是没有姜雪这么绝望，她清楚主子对姜雪的在意，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主子对姜雪这么在意，但是知道主子绝对不会让她死就行了。 …… 很快，米公公就把这边发生的事告诉了皇上，皇上气得直接晕过去，醒来之后，就直接让人把姜雪押入大牢，对姜父的印象也更差了。 姜府一下子两个人入狱，原本已经悠悠转醒的姜老夫人一下子又被气晕了过去。 比起她来，吴氏心里更痛苦，夫君和女儿都被关在牢里，可她却束手无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太子。 可去了太子府，只是刚到了门口就被赶了出来，甚至还撞到了那个徐侧妃身边的丫鬟，被好一顿冷嘲热讽。 若非姜府跟穆府还有关系，皇上也不愿自己晚年落个滥杀无辜的罪名，怕是姜老夫人和吴氏，以及姜府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吴氏走投无路，把自己的小金库都砸进去不少，可还是没能换来去探望夫君和女儿的机会，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才强忍着不情愿去找了姜妤。 一连几天，姜妤就等着皇上给姜雪和姜父定罪。 无论如何，只要定罪了，她就可以去探望，前几世的仇恨，她会一点点报复回来。 正想着，就听到了门外传来吴氏求见的声音。 姜妤瞬间就猜到了吴氏的用意。 前世，吴氏虽然没有直接对她动手，但是姜雪做的事情她绝对有参与。 姜妤之所以没有直接对她动手，无非是想着先解决姜雪和姜父，但是现在人都送上门来了，她岂有放走的道理？！ “让她进来。” 姜妤话说完没一会儿，就看到吴氏走了进来。 刚一进屋，吴氏就被红婷和紫月不善的目光盯着，心里气愤不已。 两个贱婢也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等这次老爷出来之后，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却还是低着头走到了姜妤面前。 “大小姐，妾身知道你与雪儿往日有些恩怨，所以对妾身也不喜欢，但是老爷他是无辜的，妾身恳求大小姐帮帮老爷，他可是您的父亲啊！” 吴氏知道这次宫宴有人刺杀皇上，因此老爷才会被问责，但是上次有刺客，老爷都没有出事，所以这次肯定也不会出事。 但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老爷还没有出来，吴氏这才着急了，觉得是姜妤跟穆家暗中做了什么。 ------------ 第一百一十章 姜妤这段时间的变化，吴氏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也清楚她对姜父的疏离，但是她心里还是抱着一旦点的希望，希望姜妤能看在那是她父亲的份上，帮姜父一把。 她的雪儿肯定也是为了老爷才会做出假孕这种事情，只要老爷出来了，肯定不会不管女儿的。 姜妤看着低眉顺眼的吴氏，嗤笑一声。 她心里清楚，一旦吴氏有所求的时候，一定是这副模样，她一向懂得隐忍，这一点，也的确让姜雪学了个透彻。 只可惜，自重生以来，她不断挑衅姜雪，这才逼得姜雪失了分寸，做出假孕的事情来。 “吴夫人，你要知道，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别说我外祖父了，就是王爷亲自出面，这次都不一定能让父亲出来。” 姜妤这话倒是毫不夸张，姜父这次的事已经让皇上动了怒，再加上姜雪的事情，更是让皇上恨透了姜家。 就算最后查出来姜父跟那些刺客没有关系，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吴氏也猜到了其中深浅，忍不住心酸不甘。 眼看着就要当上正室了，在这个关头，夫君和女儿却都出事了，就算这个时候，她真的当上了正室又有什么用？！ “那……大小姐能带妾身去看看老爷吗？” 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见老爷一面，希望老爷有办法自救。 姜妤看着吴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吴夫人倒是痴情，去牢里见一面倒是不难，不过总要一些钱财来打通关系……” 姜妤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吴氏扭曲的脸。 “大小姐觉得需要多少？” 吴氏肉疼地问着，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若是姜妤说出阁天文数字来，那她也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姜妤看了一眼吴氏，倒是没有说出多么荒唐的数字。 她的目的是带着吴氏去见姜雪，不是为了让吴氏掏银子。 况且，这段时间以来，想必吴氏的钱也没有多少了。 吴氏欣喜地点头，心里却在鄙夷姜妤，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多要点，真是蠢货！ 红婷大概是能猜到小姐的意思，但是紫月就完全不知道了，她原本以为小姐是为了跟吴氏多要点银钱才戏耍她的，但是看姜妤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这样。 尤其是看到了吴氏眼里还满是对小姐的嘲讽，紫月更是生气。 “吴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家小姐要的少了吗？” “紫月。” 姜妤呵斥了一句紫月，脸上却没有多少责怪之意。 紫月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才闭嘴。 “本来就是，看她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帮了小姐呢！” 吴氏不屑地撇撇嘴，避开了姜妤的眼睛，心里对紫月这个小贱人恨急了。 嘴上却说道： “多谢大小姐帮忙。不过大小姐也该约束一下下人，今日得罪妾身不要紧，若是他日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怕是也会连累大小姐你。” 紫月还想说话，被红婷拉住了。 她是不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但是这吴氏不坏好心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被红婷拉住后，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吴氏。 直到吴氏离开，紫月都愤愤不平。 “小姐，你为何要帮她？她分明就不领小姐的情，恐怕还在心里嘲讽小姐呢。” 姜妤无奈地看着紫月。 “你都能看出来的事，你以为小姐我看不出来？” “那小姐为何？” 紫月不解地问着。 姜妤神色不变，随口胡诌了一句。 “若是不答应她，她一定会说服姜老夫人来烦我，还不如让他们见一面，反正这件事情最后还是由皇上决定的。” 顿了顿，姜妤又开口道： “况且，你觉得若是这个时候我袖手旁观，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最麻烦的是，母亲已经对姜父死心了，但若是因为这件事又兴起帮他的念头，那就糟糕了。 紫月了然地点点头，心里觉得老爷真是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小姐不喜欢，偏偏喜欢那个毒辣的二小姐。 到现在被关在牢里了，还是大小姐想办法救他！ …… 紫月正想着，就听到了红婷的声音，连忙起身站到一旁。 “小姐，芸娘来了。” 芸娘小心翼翼地走着，刚到院子里就被红婷看到了。 姜妤看着她一步步谨慎缓慢地挪到了院子里，心里才松了口气，连忙让她坐在软榻上。 “大小姐，如今老爷不在府上，老夫人也昏迷不醒，吴夫人不理会妾身，府上气氛太压抑了，妾身想自请到庄子里养胎。” 姜妤虽然诧异芸娘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但是仔细一想，现在的确是个好时机，也没有阻拦。 芸娘这才抿唇笑了起来，抚摸着小腹，温柔的脸上多了丝轻松的笑容。 她终于能回去见自己的孩子们了。 想到刚刚看到的吴氏，还是忍不住提醒姜妤。 “小姐，妾身刚刚看到吴夫人从小姐的院子离开时不停咒骂，还说要告诉老夫人……” “不必担心，她现在不会乱来，但是日后就未必了。你若是要离开，最好趁着她跟我去大牢探望父亲的时候离开。” 姜妤说着，把刚刚吴氏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 一连几天，刺客的事情都没有审讯出结果，皇上的病情反倒是加重了不少。 本来遇刺之后，皇上心里本还没有那么担忧，毕竟身居高位，这些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可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原本以为的皇长孙没了。 从前，他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可他身子不好，中毒卧病在床的时候，太子的心就偏向了薛国公府。 他被逼无奈，挑了皇弟赫连寂做摄政王，可也不过是空架子，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的命令。 本来想着有了孙子，他一定要撑着身子看着孙子长大，一定要好好教导。 可这个姜雪，竟然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她皇上费力地抬手，在米公公手上轻点了几下，就又昏迷了。 米公公看了一眼皇上昏迷中都紧紧抓着他的手，叹了口气。 “皇上放心，奴才明白了。” 皇上刚刚的意思，是让他下旨赐死姜雪。 正想着，米公公就听到了门外传来太后的声音。 “你们这群狗奴才，拦着哀家做什么？哀家来看看皇儿，你们一个个推三阻四不让哀家进来，真是反了你们了！” “信不信哀家砍了你们？！还不滚开？！” “……” 屋外太后还在愤怒地骂骂咧咧，米公公眉头皱的死紧。 怎么太后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苍白虚弱的皇上，心想，这要是真让太后进来了，就皇上这样，怕是在睡梦中就…… “吱呀！” 门被打开，米公公就看到了往日雍容华贵的太后正气急败坏地看着他，面前是两个拦着她的侍卫。 这是皇上特意挑选的人，据说还是让王爷帮忙选的。 米公公暗道，皇上虽然对摄政王很不喜欢，但是对王爷的做事以及其他方面倒是夸赞颇多。 正想着，就听到太后又开口了。 “米公公，你来的正好，让这些狗奴才们都滚开！” 米公公看了一眼两个侍卫，冲着太后讨好地笑了笑，和善的老脸上顿时皱成一团。 “太后娘娘息怒，皇上刚刚已经睡下了，要是被吵醒的话，指定要责怪奴才了。” “放肆！哀家听说前段时间皇上遇刺，现在来看看皇儿都要被你们拒之门外吗？” 太后不死心。 这么多年了，她每次进去见皇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有赫连寂陪着。 外面看是他们母子三人其乐融融，实际上不过是他们兄弟二人对她很是防备，所以才会让赫连寂在一旁盯着她。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赫连寂不在的机会，单凭一个皇上，是肯定无法防备她的。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这么好的机会，太后怎么舍得放过？ 而且，那孩子已经确定了…… “太后娘娘还是请回吧，皇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到时候若是皇上醒了，奴才一定告诉皇上太后娘娘来过得事情。” 米公公油盐不进地说着，挡在门口的身子就没移动过。 他自幼陪伴圣上，虽说对圣上的有些事情看不惯的，但是对圣上的命令，绝对是不会质疑的。 太后心里恨得要死，可也清楚这个米公公对皇上的忠心，只能不甘地看着，脸色扭曲，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米公公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刚刚皇上的旨意，又叹了口气。 还好姜府现在没有人能为这件事奔波，他也不用面对这些人的求情。 至于姜妤以及穆太师，米公公下意识就忽略了，他可是还记得姜雪假孕的事情就是姜妤以及赫连寂退出来的，他们又怎么可能帮忙。 …… 姜雪欺君之罪定了下来，于三日后午时问斩。 姜府，吴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直到晚上醒来的时候，才在姜府大吵大闹。 她的女儿只有三天时间了。 吴氏找来的时候，姜妤没有任何惊讶。 她已经跟赫连寂说过了，他会带着她和吴氏去牢里见姜父他们，只不过看吴氏这个样子，怕是也没有心思见姜父了。 果然，吴氏一开口就是说要去见自己的女儿。 姜妤也没有反驳，她的本意就是如此。 赫连寂早就在外面等候，看到姜妤的时候，眼里的冷漠尽数褪去，只是在看到她身后的吴氏时，眉头才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当时姜妤跟她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解，但是在看到姜妤的眼神时，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件事情对她很重要，因此，赫连寂才答应了下来。 但是此刻看到这吴氏，赫连寂心里还是有几分厌烦。 他可没忘记，这个女人之前对他的妤儿暗中加害，现在还有脸求妤儿帮忙，简直是厚脸皮。 吴氏不知道赫连寂怎么想她，不过知道也不在意了，反正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女儿。 要是女儿出事了，她怎么活？！ 坐上去大牢的马车，姜妤看着赫连寂，悄声问道： “我们就这么进去，皇上可会怪罪于你？” 赫连寂挑眉。 “不是妤儿很想去的吗？” 姜妤被他问的哑然，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知我者，王爷也。” 赫连寂惊讶地看着姜妤，最近他能明显感觉到姜妤对他的回应。 想到马车外面还坐着吴氏，赫连寂没有说什么，只是炽热的眼神一直盯着姜妤，看得姜妤脸色通红。 马车很快久到了关押姜雪的地方，赫连寂和姜妤进去前，就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两人。 虽然不认识，但是姜妤却能感觉到对方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她的感官敏锐，赫连寂也不差，眼神也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却发现根本不认识。 只不过是擦肩而过，姜妤看着那两人走远之后，也没有在意。 或许对方只是被赫连寂吓到了而已。 大牢里，他们看到了一脸颓败的姜雪，披头散发的样子倒像是女鬼，昔日的娇颜玉容已经不见，红肿的脸颊上还有巴掌印，穿着囚服缩在一边的干草上，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姜雪抬头看向了他们。 身边，一只细小的老鼠吱吱呀呀地爬了出来，慌不择路地撞在了牢门上。 以往见到老鼠都要被吓到的姜雪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点儿都不在意老鼠。 姜妤也根本不在意，前世被关到大牢里的时候，不知道见了多少次这种老鼠。 只有吴氏被吓到了，惊叫着朝后躲了躲。 待反应过来后，才看向自己的女儿。 吴氏立刻扑到了牢房门口，看着里面的女儿。 “雪儿，我可怜的女儿，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有人陷害你？” 吴氏这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话，根本就没有想到，当初找到证据的人就是赫连寂和姜妤。两人此刻就在她的身后，听到这话略一挑眉，都没有开口。 姜雪原本听到母亲的声音，还在激动着，但是看到姜妤和赫连寂也在身后跟着，激动地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听了母亲的话，姜雪看了一眼姜妤，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幅度。 “有没有人陷害有什么用呢？皇上现在已经下旨了，定了我的罪了，太子殿下也不相信我了，这件事最高兴的就是姐姐了吧？！” 有赫连寂在，姜雪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知道很可能影响不到两人的关系，但是不试试的话，谁知道呢。 毕竟就连太子都能将当初的海誓山盟抛之脑后，赫连寂还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又岂能容忍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在身边？！ 谁知，姜妤竟然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还在听到姜雪的话之后，笑着开口道： “的确是开心。不过，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她看着姜雪身上的伤痕，想必这段时间在这大牢里没少受罪，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是伤痕。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承认？” 姜雪嗤笑一声，觉得姜妤就是为了在赫连寂面前维护自己的名声。 姜妤淡淡地瞥她一眼。 “假孕这件事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吗？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而且，被拆穿也是王爷做的，你这么说，是在责怪王爷吗？” 赫连寂扬眉看着姜妤，妤儿这是把他推出来了？ 姜妤冲他讨好地眨眨眼。 赫连寂失笑，没有开口，似乎是默认了这件事。 姜雪冷笑一声，反正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对姜妤搬出赫连寂也不甚在意，甚至直接开口道： “堂堂一个王爷，插手自己侄子的事情，还是后代的事情，王爷还真是劳心劳力。” “本王一向任劳任怨。” 赫连寂淡淡地回了一句话。 姜妤：“……” 王爷这是打算气死人不偿命吗？ 且不管江雪是心存死志，吴氏是一点儿都不想自己的女儿出事，如今皇上已经下旨，若是想要救女儿，怕是只有眼前的这个王爷了。 因此，在听到姜雪这么说之后，吴氏连忙着急地替姜雪开口辩解。 “不是这样的，王爷，雪儿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赫连寂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吴氏也不气馁，转头看着姜妤，哀求道： “大小姐，求求你救救雪儿吧，她也是一时糊涂，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求求你看在你们之前关系那么好的份上，救救雪儿吧。” 她知道姜妤和穆家可能救不了雪儿，但是赫连寂可以，他既然能答应带着姜妤来大牢，肯定是对姜妤有很重的感情的，若是姜妤替雪儿求情的话，说不定赫连寂会帮忙的。 姜雪看着吴氏这样，心里更是难堪，情急之下开口道。 “姨娘，你求她干什么？我不需要她救！” 还会有人来救她的，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们说了会救她的。 刚刚，已经来过了。 吴氏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只是不想让她求情，便没有在意，跪在地上继续恳求着姜妤和赫连寂。 姜妤倒是多留了个心眼，对姜雪的话上了心，不过她也没有直接开口问，而是跟赫连寂对视了一眼，故作不知地看向了吴氏。 看着这样的吴氏，姜妤仿佛看到了前世的母亲。 当时，母亲也是这样跪在姜雪面前，祈求她放过自己。 “你想要我救她？” 吴氏立刻点头。 “似的，求大小姐救救雪儿，” 五十里克点头，一百年说着还一边看着赫连寂。 “好啊。” 姜妤微微勾唇，看着吴氏的眼神里闪烁着恶意，靠近她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看吴夫人愿不愿意了。” 姜雪在一旁看着姜妤的神色，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站起身，走到牢门面前，找基地大声叫道： “姨娘，别信她的话，我不会有事的。” 姜雪这是彻彻底底地说出来了，承认自己不会有事。 赫连寂闻言，立刻盯着姜雪，姜妤也勾唇看着姜雪，神色莫名。 “皇上圣旨已下，不会收回，你还是别安慰吴夫人了。可怜吴夫人这一片爱女之心。” 姜雪知道姜妤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逼她说出到底是谁要救她，但是她自己尚且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的。 这是她唯一得救的机会，现在这时候，即便是父亲也救不了他，更别提一直想要害她的姜妤和赫连寂了。 可惜姜雪自己看得清楚，心中也有希望，所以对姜妤和赫连寂也不屑一顾，但是吴氏却像是没头苍蝇，根本不知道怎么救女儿，只能紧紧抓着姜妤和赫连寂这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眼看着女儿不愿意，甚至还因此胡言乱语起来，吴氏心里更是难受。 “大小姐，王爷，可否容妾身跟雪儿单独说说话？”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死了没死 姜雪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只要姨娘单独留下，她就可以单独告诉姨娘，自己不会出事的。 也省的姨娘被姜妤她们利用。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姜妤利用吴氏，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即便姜雪说出有人会救她，姜妤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能让你见她一面已经不错了。王爷，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一说。” 姜妤瞥了一眼吴氏，说完又看着赫连寂，等他点头同意之后，才看着姜雪，嘴角满是不怀好意的笑。 吴氏和姜雪心里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只是还不等他们说什么，赫连寂就派人带着吴氏离开了大牢。 大牢里，一时间只剩下姜妤和姜雪两人。 姜雪看着阻挡在两人之间的牢门，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但是下一秒，就对上了姜妤的眼睛，整个人都变得痴呆了起来。 “是谁要来救你的？” 姜妤瞳孔泛起了涟漪，变得深邃又暗沉，诡异十足。 姜雪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挣扎，但是很快就消散了。 “不知道。” 姜妤：“？？？” 姜妤皱眉，难不成她的这双眼睛已经无效了？ “刚刚进来的那两个人是来见你的？” “是！” 这次姜雪回答的很快，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挣扎。 姜妤还想问什么，忽然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唉，你这个小丫头，给你绝世武功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啊，你这样可是会遭到反噬的哦。” 如今姜妤已经练到了最后一层，类似于返璞归真，眼珠子已经不会再变红了。 骤然间听到这样的声音，姜妤顿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 果然，在附近的牢房里，一个正啃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鸡腿的人吃的欢快，还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脸上倒是比之前干净了些，坐在那里啃着鸡腿，嘴角还残留着油腻，手上也满是油腻。 是卖给她那本书的老道！ 看到姜妤看着他，手里的鸡腿险些掉了。 “你，你已经连到了最后一层？” 这是天才吧？ 老道满脸惊讶地看着姜妤。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姜妤对这个老道还是很感激的，毕竟若不是他的话，当初她就已经丧生在季如手上了。 因此，在看到这个老道的时候，姜妤脸色缓和了下来。 “老道士，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道士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神色，看着姜妤说道： “小丫头，你这么用是不对的，要遭到反噬，快收起来。” 姜妤看了一眼姜雪，并没有听老道士的话。 “不过是反噬而已，比起我之前承受的，要轻太多了。” 老道士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屈，非要逆天而行……罢了罢了，或许这一次，你还能突破这最后一层。” 这么好的一个天才，若是就这么夭折了，他也一定会心疼的。 将于不知道这个老道士所言何意，但是见他没有再阻止她，也只是冲着老道士点了点头，转头继续看着姜雪。 下一秒，就见姜雪咔嚓咔嚓掰断了自己的手，因为疼痛，脸上还有些扭曲，也正是因为这些疼痛，她似乎有清醒的征兆。 姜妤没有适合的动作，只是双眼如同沁了冰一样盯着姜雪。 前世不是喜欢断他的手指吗？现在，她就彻底断了姜雪的手指。 紧接着，就是姜雪伸手戳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下又狠又快，她的左边眼珠子被彻底扣了出来。 “啊！” 与此同时，姜雪尖叫一声，彻底清醒过来。 只可惜她的左边眼睛已经被抠下来了，只能用另一只眼睛看着面前的眼珠子，疯了一样地尖叫着。 “啊！好痛！” 姜妤眼里闪过一丝可惜，随即满是寒意地看着姜雪。 这就已经痛了吗？ 若是全身骨头打断，手脚砍断，只能凄惨地看着亲人一个个死绝呢？ 那该多痛？ 还有她的麟儿…… 姜妤几乎陷入了疯魔。 旁边的老道士，也被姜妤的狠劲儿惊到了，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女娃是个莲绝世武功的好苗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透彻又充满恨意，明明有着历经沧桑的感觉，却又如此纯粹，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可是他从没有想过，这个好苗子竟然这么很，二话不说就搞得这么凶残，他手里的鸡腿险些吓得掉到地上。 不过，看着姜妤现在的状态，老道士也忍不住有些担忧。 这个反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许多。 就在老道士准备上前帮忙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 他神色一顿，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鸡腿，又看看一眼姜妤，一个闪身消失了。 罢了，天命难违。 这件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那个牢里的女娃不仁，即便是……也是她自作自受，只是，她注定不会这么快就死。 赫连寂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妤死死的瞪着哪里的姜雪。 他心中一惊，立刻上前把姜妤揽在怀里，焦急地问道： “妤儿，你怎么了？” 看姜妤眼神深邃暗沉，对视一眼之后，隐隐有种魂魄都被牵扯的感觉，赫连寂心下一惊，强迫自己移开眼睛，把姜妤抱得更紧。 纠结许久之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喂到了姜妤嘴里。 赫连寂知道姜妤的本事，所以很放心地带着吴氏离开了，但是没想到，刚离开没一会儿，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姜雪的尖叫声。 他心中一紧，生怕姜妤出事，就急忙跑了进 来。 察觉到姜妤稳定下来了，这次看向了牢房里面，已经因为疼痛昏死过去的姜雪。 跟在赫连寂身后的吴氏也拼命挣开那些拦着她的人，跑了过来，结果就看到了姜雪倒在血泊中的凄惨模样。 刚刚的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吴氏就听到这是自己女儿的何时能因，心中着急，当下也不顾赫连寂还在身边，朝着里面闯进来。 只是没想到，赫连寂的动作比她还要快。 她看着牢房里的女儿，整个人躺在那个昏死的老鼠身边，双眼紧闭，脸上满是鲜血，双手也耷拉在一旁，沾满了血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雪儿！” 吴氏悲惨地喊了一句，扑倒了牢门上，就看到了在姜雪身边，还躺着一个圆球。 等吴氏仔细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那就是眼珠子。 姜妤的眼睛还好好的，此刻正窝在赫连寂怀里看着她，那…… 想到刚刚姜雪的尖叫声，吴氏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雪儿的眼睛已经瞎了。 吴氏不愿意相信这些，情急之下，两眼死死地盯着着姜妤，不管不顾地说道： “你说，你对雪儿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害死我的雪儿？” 她满心都是对降雪这个样子的分努努，刚刚只有雪儿和她在，如果不是她，雪儿怎么会出事？ 姜妤本就心情不悦，听到吴氏的质问，更是脸色一变，满是寒意地看着吴氏。 只是下一秒，就被赫连寂捂住了眼睛。 “别看。” 清清凉凉的触感让姜妤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传来了阵阵疼痛。 同时，她感觉到了身后的赫连寂一拂袖，紧接着就是有人到底的声音。 “放肆！本王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妤儿这么说话！” 姜妤猜测是赫连寂把吴氏拍了出去，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晕了过去。 她忍不住心道，还是要尽快把那本书看透，把绝世武功练完，顺便再问问那个老道士，如何才能避免这反噬。 听他的意思，刚刚好像是说什么逆天而行，一定要问清楚…… 等姜妤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坐起了身，一阵晕眩，却看到自己身边已经是红婷和紫月伺候着。 看到她睁开眼睛，两人都是一喜。 “小姐，你终于醒了！” 紫月焦急地凑了上来，扶着姜妤坐好。 “紫月，不停，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王爷送我回来的吗？” 姜妤话音刚落，就看到紫月红了眼睛。 “小姐，你都昏迷三天了，奴婢们都担心死了。大夫也诊断不出来，还是王爷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才说小姐是累了歇息了，但是哪有歇息三天的。这期间，夫人都急死了，一直在夜以继日的照顾着你，刚刚才被支撑不住，晕过去了，才被白霜搀扶着回去歇息了。” 紫月说完，又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奴婢现在就去叫大夫……” 姜妤没有拦着她，等紫月离开之后，才看着红婷，示意她上前，随后急切地开口问道： “我睡了三天？网页是怎么说的？那姜雪呢？王爷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红婷看着激动的姜妤，生怕她又出事，连忙开口道： “小姐别急，王爷这几日一直都在，只是夫人在，所以不好现身。至于二小姐……” 红婷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在小姐被送回来的第二天，奴婢就听说二小姐已经在牢里自尽了，而且还是一把火烧了，尸体都成了焦炭。 王爷这几天一直担心小姐，所以也没有特意理会这件事，奴婢私下里去了解过，据说二小姐当时被烧的时候，还险些害死了隔壁牢房的一个人，不过最后还是还是二小姐一个人死了。” 被烧死了？ 姜妤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红婷，却看到红婷慎重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小姐对二小姐有很深的恨意，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红婷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只是她了解到的，也不过是二小姐的的确确被烧死在了大牢里。 吴氏接二小姐的尸体回府的时候，哭得都泣不成声了。 而姜老夫人在受了这么多的打击之后，更是一蹶不振，连起身都困难多了。 今日，就是姜雪出殡的日子。 姜妤紧咬着下唇，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姜雪。 不！ 不对！ 姜雪很可能还没有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亲自去看 姜妤想到了之前姜雪的话，她可以肯定姜雪没有说谎，在自己的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没有人能说谎。 很可能是那天看到了两个人救了姜雪，而且用的办法就是一命换一命。 难怪她就觉得其中一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很熟悉，现在想想，分明就是像极了姜雪。 那么，今天躺在姜府的这个女人，就绝对不是姜雪。 姜妤想着，就要起身下床。 红婷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也配合着姜妤换衣起床，便开口问道。 “小姐，怎么了？” 姜妤没有跟红婷解释，只是说了一句。 “今日是她出殡的日子，若是我们不去，岂不是落人口舌。” 而且，她一定要看看姜雪的这个尸体有没有古怪。 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姜妤就看到了憔悴了不少的赫连寂。 赫连寂双眼贪婪地盯着姜妤，眼睛里也有些红血丝，看到姜妤出来后，先是一顿，随后立刻大步上前，把姜妤紧紧抱在怀里。 姜妤被他勒得一紧，能感觉到赫连寂怀里传来的着急与担忧，忍不住身后怀抱住了他。 心中一紧，鼻子也有些发酸。 红婷见状，连忙走出了院子，看着四周，却没想到，看到了守在门外的季常。 “……” 看到走过来的季常，红婷下意识向后退去。 “这里是姜府，若是被人看到了，你……” 红婷着急地说着，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季常顿了一下，随后脸色也有些发红。 “上次的事情……” “我不记得了，你最好也忘记。、” 红婷连忙打断了季常的话，声音显得很是窘迫。 季常心里一紧，连忙走到红婷身边。 “你胡说什么？我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让我怎么忘？” 而且，让他忘记是怎么回事？！ 她难道还想着嫁给别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常心里就如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又疼又涩。 “不行！” 季常拉着红婷的手，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只能嫁给我了！” 说出这话，季常才发觉自己的心里竟然这么愉悦，也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我是喜欢红婷的。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红婷狠狠扇了一巴掌。 “闭嘴！” 红婷打下去之后，心里就后悔了。 只是她想到刚刚季常的话，心里就恼恨不已。 就算她之前对季常有一些好感，此刻也尽数消散了。 她从前一直在江湖上流浪，性子的确有些不拘小节，虽说对男女之防不像寻常人那么警惕，但是也从没有跟男子有过什么亲密接触。 上次是因为小姐的事情，所以跟季常无意间嘴唇碰到了一起，没想到，就因为这件事情，让季常这段时间一直歉意地看着她，时常跟着王爷来到姜府的时候，就跑来跟她表达歉意。 她本想着可以跟季常慢慢来，但是没想到，季常竟然因为这件事威胁她！ 红婷的性子很大程度上跟子紫月不同，颇有些倔强，所以也没有深究季常的意思，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心里更是升起了反抗之心。 “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我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下，红婷没有再说别的话，语气也软了很多。 季常低着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姜妤和赫连寂，两人立刻停了下来。 姜妤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被赫连寂抱了一会儿，就告诉了他当时在牢里发生的事情。 “上次，你喂给我的药是什么？” 姜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个药才会昏迷了三天，但是她绝对相信赫连寂不会害她的。 而且，那个药吃下去之后，她的眼睛感觉比前段时间还要好许多。 听到姜妤的话，赫连寂眼里还有些担忧，连忙开口叮嘱道： “妤儿，以后不要轻易动用那个，你的眼睛会承受不住。我给你的药是廖慎给的，只是能让人恢复神智的药，支持一两次还好，若是吃多了，你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的。” 这次，不过是第二次吃，妤儿就已经睡了三天，虽然其中也有用那个东西的方式，但是跟这个药其实也脱不了干系。 姜妤连忙点头，表示以后会尽量少用额度。 赫连寂无奈地叹息，不过想想过段时间她就会嫁给他，到时候跟他一起生活在王府。 以后他也会一直在她身边，也就不需要她再冒险用这个了。 如果不是发觉姜妤对姜雪的恨意太过强烈且古怪，他也不会放任姜妤和姜雪单独在一起。 “你刚刚说，你在大牢里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老道士。” 姜妤点了点头，在赫连寂第一次给她喂药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赫连寂怕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小秘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赫连寂的确是知道这件事。 “是的，那老道士还说了许多听不懂的话，说什么逆天而行。” 更重要的是，她隐隐觉得那个老道士似乎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就连赫连寂都不知道。 赫连寂皱眉，逆天而行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总觉得那个老道士跟师父说的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他看着姜妤也在蹙着眉沉思，忍不住替她抚了抚眉心。 “妤儿，这件事交给本王去查就好了，你就别为了这件事烦心了。” 姜妤看着赫连寂深情的眼神，忍不住红了脸。 她连忙把关于怀疑姜雪家死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赫连寂点点头，刚刚姜妤说到老李的事情的时候，他也有了这样的猜想。 “防线吧，本王会让他们查清楚那两个人的，不过，我们的猜测如果说是真的的话，那个女子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而且就躺在姜府。 姜妤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所以才会准备去前面瞧一瞧。 她虽然不是很清楚姜雪身上有什么标记，但是如果不去看的话，她担心自己忍不住鞭尸。 只是没想到，一出来之后，还看到了红婷和季常。 看出了两人的异常，姜妤也没有询问，而是带着红婷直接去了前院。 刚离开院子，姜妤就看到姜府整个都被挂上了白绸子，到处都是白色，行走的丫鬟们也少了许多，都在匆匆忙忙忙碌着。 她暗自挑眉，想到了刚刚赫连寂跟他说的话 走到前面，就看到了摆放在中央的一口大棺材，还有守在棺材身边的吴氏等人。 “我可怜的女儿啊，是谁害死你的？你告诉娘，娘一定给你报仇！” “呜呜……” “吴姐姐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了，这个姜府还需要你撑着啊。” “是啊，老三家的，你老爷还在大牢里，你得保重身体……” 周围的人不断地额劝着吴氏，姜妤才发现这个人有些眼生，大概是姜父的族里的一些人。 只是还好，他们在京城，不是在老家，所以来的人倒是也不多。 其中一人眼尖地看到了姜妤，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姜妤的锦衣罗裳惊讶到了，随后才反应过来，姜妤的身份。 “你是老三家的大孙女？” 她这话一出，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被这些目光盯着，姜妤神色不变，只是看了一眼刚刚开口的女子。 这个女子身上倒不是穿着粗布麻衫，而是稍有些质感的衣裙，只是脸上像是长期风吹日晒，皮肤粗糙，嘴唇也有些干裂，指着姜妤的书上页满是茧子与干裂。 但是姜妤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眼里的嫉妒，尤其是看到她头上戴着的朱钗的时候，眼里的羡慕嫉妒更是要溢出来了。 不止是她，还有那些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看过来的那些人，视线里也多是羡慕，嫉妒，又或者冷漠。 但是最属吴氏恨姜妤，看懂姜妤出现的一刻，吴氏就从棺材边站了起来，狠狠地盯着姜妤。 “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雪儿，我要打死你！” 吴氏说着，红着眼睛就扑了上来。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只是为了看吴氏的热闹，全部都袖手旁观地看着。 只是吴氏高估了自己，刚过来，就被心中烦躁又护主心切的红婷一把推了出去。 姜妤惊讶地看了一眼红婷，随后才冷笑着看向吴氏。 “吴夫人，节哀顺变。就算姜雪当时子啊牢里没有被烧死，现在也已经被砍了头，你难道还能去找皇上报仇不成？” 这话属实有些大逆不道，一下子就镇住了吴氏。 吴氏眼泪鼻涕挂在脸上，悲伤的神情倒是不似作假。 难道是她想错了？ 但她旋即又想到，恐怕姜雪这次假死连吴氏都瞒着的，所以吴氏才会不知道，而且尸体都已经被烧了，吴氏也可能根本就没有看出来。 姜妤一时间心情复杂无比。 但是姜妤是倔强的，没有亲眼看到的话，也无法相信。 因此，姜妤趁着吴氏呆住的时候，就直接上前走到了棺材面前。 棺材里，一句烧焦的女尸躺在里面，如同红婷说的那样，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虽然已经被换上了寿衣，但还是能看出焦黑的手和脸，其中一只眼眶里，也的确没有眼珠子。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就这么看的话，的确是姜雪无疑。 可是…… 姜妤抿了抿唇，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还不等她仔细看去，就听到吴氏的声音。 “你干什么？你给我滚开！雪儿都已经死了你还想做什么？” 但是这一次，吴氏像是彻底明白了一样，没有再冲到姜妤面前，只是靠近了一些，满眼怨恨地看着姜妤，发现姜妤还想触碰姜雪尸体的时候，立刻又开口骂道： “住手！你这个黑心肝的女人，雪儿都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她？！” 姜妤对吴氏的话熟视无睹，依旧抹上了姜雪的手，果然发现她的手还好的，一点儿都没有手上的痕迹。 这是他这举动，不仅让吴氏惊住了，就连周围前俩吊唁二弟人也都瞬间惊呆了，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吴氏才反应过来，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 “啊，要逼死人了，我女儿已经死了，我也不活了。” 姜妤看着撒泼的吴氏，倒是跟姜老夫人有些相似，不过姜老夫人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即便是孙女的葬礼，也没有办法从床上起来。 若非这些日子有芸娘过去陪她，怕是早就已经升天了。 姜妤没有理会吴氏的撒泼，看着那些族人特意过来安慰吴氏，实际上却是趁机在摸她的衣服，羡慕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姜妤冷笑一声。 这些人即便是从家乡赶到了京城，在这繁华的京城里，也只能干着最低等的活，若是有手艺的话还好，若是没有的话，京城连田地都没有，他们只能通过别的谋生手段来谋生。 所以这些锦衣罗裳，他们等闲是不会拿出来穿的。 想来如果不是今日姜府办丧事，他们也不会拿出来。 而吴氏虽然只是姜府的一个妾室，但是有姜府的月俸和庄子二弟收入，再加上穆氏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问给她掌家，即便是丧服，布料都是一等一的好，比之姜妤也不遑多让。 如果不是刚刚看到姜妤身边的那个丫鬟一只手就把吴氏推开了，他们此刻恐怕早就围绕在姜妤旁边了。 哪怕是现在，那些人围在吴氏旁边，眼神也都是似有若无地朝着姜妤瞥去。 姜妤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目光，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她已经确定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姜雪。 她已经把姜雪疑似被人带走的消息告诉了赫连寂，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查到那两个人的来历。 只希望赫连寂那边能够有所消息。 不过这样的话，也没有关系，“姜雪”这个人从今往后必定是死了的，她永远都拿不回自己的身份，只能像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 …… 姜妤刚准备离开，就被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迈的老头叫住了。 “站住，你就是老三家的那个大丫头？” 姜妤停住脚步，看着那个老者。 这老者尽管外表看着年迈，可是一双眼睛却包含执拗，瞧着就是个倔强的。 姜妤皱了皱眉，这样的老人最难打发了。 “是。”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老头虽然不是散发着善意的眼神，但是也绝对不想那些女人一样，看她就像是看一块香喷喷的美玉，谁都想上来扒拉两下。 老者似乎上下打量了姜妤一番，才缓缓开口道： “不错，是个可人儿。听说你外祖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你父亲如今进了大牢，你去让你外祖父把你父亲放出来。这姜府这么大，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父亲一个当家的不在，太不像话了？！” 他是姜父族里的族长，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一向习惯了我行我素，尤其是在家乡的时候，基本上他的话就是圣旨，因此，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哭哭啼啼的吴氏都安静了。 在他看来，虽然这里最大的是皇上，但是穆太师作为太师，位高权重，肯定说两句话就能把姜父救出来。 就好比他的曾孙子在他面前说，想要纳哪个表妹为妾，哪怕犯了错，只要他唯一的孙子在他的面前说上一说，他就同意了曾孙子的纳妾要求。 前几天，吴氏就找到了他，想通过他来让姜妤救出姜父。 对族长来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姜妤应该做的，她身为姜父的女儿，就应该为了姜父的事情奔波，也该拼尽全力救自己的父亲。 但是听吴氏哭诉，姜妤不仅不想着办法救父亲，甚至还在这个时候对吴氏趁火打劫的时候，族长是对姜妤有了不好的印象的。 可刚刚一见，发现姜妤不像是那种愚蠢的孩子，身上的气度也不凡，如果没有婚配的话，倒是能勉强配上他的曾孙子。 也就觉得只要好好说上一说就好。 毕竟，聪明的孩子都应该听他的话。 “……” 姜妤听了这话，险些笑了出来。 这个老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她外祖父凭什么冒着被皇上连坐的风险去替他求情？ 她没有动怒，嘴角的笑意反而越来越大。 “你知不知道，我未来的夫君还是摄政王。” 摄政王？ 这个族长还真的不知道，心里惋惜一下这个女人不能当自己的额孙媳妇了，嘴上却还是说道： “那若是摄政王的话就更好了，你去跟你未来的王爷夫君说一声，直接把你父亲放出来。” 姜妤此刻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如果不是良好的教养，让她及时停了下来，嘴里那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怕是直接就会脱口而出。 她瞥了一眼吴氏，就发现吴氏眼神一直在闪躲，姜妤心里顿时明白了。 看样子果然是吴氏在这个老头面前说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会当真，真够愚蠢的。 现在还在她面前说这些，真是可笑。 “您怎么不说让王爷给你们姜家每个人都安排一个职位呢。” 她是嗤笑着说出了这番话，可那些原本围着吴氏的女人们，忽然都看向了姜妤，眼里的惊喜丝毫不掩饰。 “大小姐果然人美心善，竟然还想着我们。” “是啊，我刚刚我觉得大小姐气质不凡，没想到，不仅人长的漂亮，心地还这么善良。” “有这样的女儿，简直是我们姜家的福气啊！” “……” 有些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奉承着，姜妤脸上险些没了表情。 这些人真是一个个都不要脸，是没听懂话还是故意听不懂？ 好在那个族长听明白了，听了姜妤的话，立刻听出了姜妤话里的嘲讽，脸色就变了。 他端起了一个族长的架子，对着姜妤说道： “胡说八道！让你救你父亲你都推三阻四，这是什么话？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 族长感觉刚刚对姜妤的印象完全是错误的，这女人就像是吴氏说的那么狠毒，竟然真的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管。 他说起话来威严十足，让那些女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他们听了族长的话，也都明白过来。姜妤刚刚那番话是在嘲讽他们，根本就不是真的要帮助他们。 加上之前刚刚对姜妤的嫉妒，心里更是充满了愤怒。 “呸！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刚刚还觉得她心地善良，没想到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管。” “怪不得人家都说美女蛇，长得漂亮的，果然这么一个好东西，都是蛇蝎心肠。” “是啊，怪不得吴妹妹刚刚气成那样，谁知道她刚刚对雪儿做了什么？死了都不放过，真是狠毒啊！” “……” 这些女人的话锋急转，刚刚的恭维赞美全部变成了谩骂与嘲讽。 不过姜妤也并不在意，任由着她们说着。 不过是一群长舌妇而已，她也没有必要跟他们争论。 吴氏刚刚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本来想着热死族长能够说服姜妤，救出了姜父，也就罢了。 不过她心里也只是这么一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可能，没想到姜妤竟然真的丝毫不给这个族长面子，不仅没有一口回绝，甚至还冷嘲热讽。 看到族长真的动怒了，吴氏立刻趁机说道： “族长，你别生气，大小姐是高高在上的太师府千金，早就把自己当作了穆家人，我们姜府……不过，大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跟族长说话呢？这位可是我们姜家的老族长，按照辈分，你也得叫一声二叔公。” 她知道姜妤就是倔强，怕是根本都看不惯姜家这些人，所以她才这么说的。 其实她又何尝看得惯这些女人，一个个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真当她什么都察觉不到吗？ 但是现在，她最重要的是对付姜妤，这些女人暂且不跟她们计较，等今日过后，这满是脏手印的丧服，一定要扔掉。 被吴氏这么一说，族长的脸色很是难看，至于姜妤，本来就不在意吴氏的话，不过是从吴氏的嘴里听到这个是所谓的二叔公之后，心里有些惊讶。 怪不得看上去这么老又这么固执，听说这人在族里担任族长已经有许多年了，一直都是一言堂，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当初姜父进京赶考的时候，还非要姜父把他那个不成器的孙子也带上。 结果他那个孙子真的名落孙山，而姜父却是中榜了。 偏偏那个孙子不是个大度的，见到姜父榜上有名，心里嫉恨，竟然暗中给姜父下药。 正巧那个时候，姜父和母亲正在游湖，也正是因此，母亲正好替姜父挡下了那杯掺了药的水，也因此，让母亲险些没了命。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本王亲自给你当丫鬟 这件事之后，母亲的生死也落了病根，时不时就身子不舒服，可是姜父却根本没有在意过母亲。 这些年，母亲一个人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还要忍受着自己的夫君纳妾，跟妾室吴氏恩爱无疑。 母亲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这件事情也是她重生之后，无意间查到的。 算起来，这个二叔公的孙子，可不就是当年害了母亲的间接凶手？ 看到这，姜妤的脸色越来越冷，心里对这个族长更加厌恶。 有那样的孙子，难怪这个老头也是这个德行。 “二叔公？就是一同跟父亲参加科考，落榜后不服气还想害父亲的那个人？你是他的爷爷？” 姜妤这话可谓是毫不客气，而且是突如其来的，让那个族长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气得脸色都青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当初的事情跟我孙子无关！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胡说八道，当年这件事情姜父都已经说摆平了，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女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一辈，跟吴氏年纪相仿，虽然当初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但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加上被这个老族长刻意隐瞒事实，以及老组长的威严手段，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 此刻忽然听姜妤提起，再看看那老族长明显心虚的神色，忽然就觉得自己当年听到的真相可是错的。 不过，她们还要仰仗这个老族长，所以也不会字啊这个时候出生，尤其是这个姜妤还是刚刚忽悠他们的人。 姜妤倒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只是听到了那个老族长开口说了这些，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跟老族长计较。 反正她已经说出来了，将来面对这个老族长的人是这些女人，不是她。 至于给母亲报仇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放在明面上的。 这次，姜妤没有理会这个老族长痛心疾首的呼喊，直接带着红婷离开了。 三天一直昏迷着，只喝了一些水，姜妤能听到现在，也只是强撑着想要了解姜雪的事情。 现在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她也就懒得在这里了，先回去赶紧填饱肚子。 …… 皇宫。 自从下旨看了姜雪之后，皇上就睡了过去，一连几天都没有醒过来。 米公公又是忧愁又是着急，如果皇上再不醒来的话，他都要顶不住了。 天知道这短短三天时间，他已经被太后和皇后联袂责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这三天里，太后和皇后总是借口要看望皇上，要强行闯进去，虽然他和御林军都能强行把这两人拦在外面，但是每次都是他被这两人责罚，甚至总找乱七八糟的借口找他的错处。 再这样下去，他明显已经要撑不住了。 别说这两人了，就是太子都时常来，好在他顶住了压力，没有让他们进去看望皇上。 在宫里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皇上跟太后明面上是母子，实际上早就势如水火了。 太后和皇后又是亲侄女，都曾是薛国公府上的小姐，她们来看望皇上，肯定是居心不良。 皇上也早就下过死命令，真到了最后醒不过来的时候，宁愿让他去找摄政王，也不要去找太子和皇后。 米公公心里也清楚，皇上的顾虑还是薛国公府，太子现在跟皇后和太后亲近，皇上也是担心他靠近了薛国公府，但是却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皇位，所以才宁愿让摄政王登上这个位置。 只可惜，他盼了这么久就盼着王爷过来解救他，但是等了三天，网页里安米娜都没有路过，哪怕他故意派人把皇上昏迷了三天的事情告诉了王爷，王爷也只是派了两个人守着皇上这边，自己也没有过来。 米公公正想着，就听到了门外又传来了通报声。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又来了。” 米公公头疼地看了一眼还闭着双眼的皇上，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去见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 刚出去，就看到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太监，以及后宫的不少妃子。 这么大的大场面，直接让米公公愣在了原地。 到底是在宫里呆了这么久，米公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今日是一定要进去了。 他一方面心里祈祷着皇上赶紧醒来，另一方面示意摄政王留在这里的人赶紧去通知摄政王。 要是被太后和皇后真的进去了，对皇上不利的事小，若是逼迫皇上把传位圣旨给了太子，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留在这里的季青也看出了太后和皇后的意思，连忙闪身离开了皇宫。 这个时候，王爷一定是在姜府。 季青娃娃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朝着姜府而去。 留下的米公公独自面对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以及身后的一众宫妃。 “米公公，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太后娘娘这次懒得开口了，是皇后娘娘在开口说话。 米公公连忙笑着回道： “皇上已经好多了。” “放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皇后娘娘冷声呵斥了一句。 “皇上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生命垂危，你竟然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米公公心里一惊，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给皇上检查的人基本上都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也都严令禁止过多消息外露。 但是现在，皇后娘娘竟然知道了。 “皇后娘娘恕罪，奴才没有胡说八道，虽然皇上还在昏迷中，但是脸色红润了不少，太医都说，过不了多久之后，皇上就会醒了。” “一派胡言！你这个狗奴才真是越发大胆了！” 皇后娘娘呵斥了一句。 “奴才不敢！” 米公公始终是这一句话搪塞回去。 “米公公，我们这些姐妹都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皇上了，您就让我们进去看看皇上吧。” “是啊，这是本宫亲手炖的雪梨，让本宫进去伺候皇上。” “我等也愿意进去侍疾！” “……” 乌压压一片人就看着米公公，大有米公公要是不放他们进去的话，就一直在这里的意思。 米公公顿时犯了愁。头更疼了。 …… 姜府内。 姜妤刚回去，正好看到紫月找来了大夫。 她没有多说什么，让大夫诊断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让紫月送走了大夫。 “紫月，放心吧，小姐我没事，就是睡了三天，有些饿了。” 紫月闻言，连忙下去给姜妤准备吃食。 这三天时间内，姜妤昏迷之后，把紫月吓坏了，连自己跟陈达的事情都推到了后面，现在姜妤好不容易醒了，她连忙去了厨房把菜端了过来。 至于前院姜雪的丧事，穆氏都没有回府，姜老夫人又躺在床上，只有吴氏一个人在操劳，就连芸娘都被姜老夫人禁止去前院，生怕这晦气沾染到了芸娘身上。 姜雪活着的时候，在姜老夫人面前总是各种撒娇，各种承欢膝下讨好姜老夫人，但是恐怕死后，也不会想到，姜老夫人连她的葬礼都不参加，甚至还免了一个妾室参加，理由用的还是晦气。 紫月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厨房走去，还好夫人的院子里有小厨房，那里他们给小姐单独准备的膳食。 …… 紫月刚离开，赫连寂就出现在姜妤的房间内。 准确的说，他一直都在。 只是因为紫月在的缘故，所以一直没有露面。 姜妤也能感觉到赫连寂的存在，所以才会故意找个借口支开紫月。 紫月到时候都要嫁人了，她不打算让紫月掺和在这么危险的事情里了。 这对紫月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妤儿，你对你这个丫鬟倒是挺好。” 赫连寂的话让姜妤一顿，随即挑眉道： “王爷吃醋了？” 赫连寂淡淡地瞥了一眼姜妤，眼里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不会，很快就见不到她了。” 果然是吃醋了啊。 姜妤看了一眼赫连寂，沉思片刻后，来了一句。 “若是王爷也是我的丫鬟，我肯定对王爷更好。” 对紫月好很大一部分是出于愧疚，余下的便是对紫月的感激。 在母亲死后，被姜雪折磨成那样子都没有污蔑自己，姜妤对紫月是很感激的。 可这些，赫连寂不会知道。 她也不打算让赫连寂知道。 赫连寂闻言，上前两步，走到了姜妤身边。 “待日后成亲，本王每晚都会给当丫鬟，好好伺候你。” “……” 姜妤沉默半晌，脸上的惊讶才收了回去。 王爷，请不要一本正经地开着这种玩笑好吗？ 这样实在是太恐怖了。 赫连寂说完之后，自己也有些不适，心里暗自下了决定，这段时间一定要离廖慎远点，一定是他把他带坏了。 看姜妤还在沉默，赫连寂立刻装作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 “妤儿，季常刚刚同本王说了一件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 “什么？” 姜妤不明所以地看着赫连寂，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刚刚还看到季常跟红婷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该不会是季常说的事情跟红婷有关吧？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上病危 红婷早就在看到赫连寂的时候就很有眼力见儿地离开了，留给姜妤和赫连寂独处。 只是，她原本还以为季常以会跟她一起出去，所以特意还离远了一点。 避免跟季常碰到之后，两人都尴尬。 只是红婷没有想到，季常根本就没有出去。 …… 看着姜小姐还在看着他，季常连忙激动地开口道： “姜小姐，属下有一事相求，恳求姜小姐同意。” 他这三天里，也是看到了紫月和陈达的事情，所以才有了这个念头。 “恳请姜小姐同意将红婷许配给我。” 季常坚定地说着。 他刚刚虽然被红婷拒绝了，但是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对红婷的心意。 虽然不明白红婷为什么拒绝他，甚至看上去还很生气，但是他心里总想着，再争取一下。 万一呢，万一红婷也是喜欢他的呢？ 赫连寂似乎没有想到季常说得是这个，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你不是还有个青青表妹吗？” 季常的脸上多了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赫连寂竟然还记得这件小事。 “青青表妹已经与退婚了。” 早在之前，青青家里就已经托人退还了信物，还说青青已经嫁给了别人，所以希望他把信物也退还回去。 他虽然有些伤感，但是还是把信物退了回去，并且之前的聘礼都没拿回来，就当是给自己表妹的一份新婚贺礼。 也因此，还换来了表妹一家的感激。 季常对这些事情不在意，虽然心里惋惜，那么温婉如母亲一样的青青表妹不能嫁给她，但是心里还是祝福了她。 而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时常往返与姜府和王府，跟红婷打的交道也不少，竟然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么一个跟温婉完全不沾边的姑娘。 想到这三天，因为姜妤昏迷不醒，他跟着王爷时常来王府，看到红婷后都会忍不住靠近，而对方则总会皱着眉头把他拍开，季常眼底就多了几分笑意。 红婷虽然对他有些避嫌，但是从来不会下重手，而且还会脸红，还是对他有些不同的吧？ 姜妤没有直接开口应下。 这件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听红婷说过，光听着季常的一面之词，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丫鬟许配给他。 “这件事红婷知道吗？” 姜妤虽然跟红婷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她也清楚，红婷是个很有主见的人，绝对不会对紫月那样，万事都由着男子做主。 这件事情若是红婷有意的话，绝对会跟她这个小姐提的。 可是到现在，她都没有从红婷的嘴里，听到季常的名字。 而且，这个季常还有什么青青姑娘，红婷真的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吗？姜妤表示很怀疑。 季常愣了一下，也有些迷茫，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红婷的意思，只是总觉得应该先得到姜妤的肯定。 只有姜小姐同意了，他才能真的跟红婷在一起。 “这件事情属下只是想从姜小姐口中得到同意，现在红婷还未能接受属下，但是若是姜小姐同意了，属下就可以慢慢等待了。”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姜妤有些意外，对季常的印象也好了许多，她点了点头，说道： “我不反对红婷嫁人，但是红婷，是个有自己主见的人，这件事情我不会帮你，也不会插手。”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若是强求，只会让两人都受伤。 这件事情最不高兴的当然是赫连寂了。 出于对季常的信任，他都没有询问季常究竟找姜妤什么事情，反正自己就在身边，一道听课便是。 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的人生大事。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看姜妤的样子都知道，那丫鬟怕是都没有跟姜妤提起过他。 赫连寂觉得这个属下简直丢人，想到从前，他给自己出的坏主意，说什么和女子增进感情，想让女子对自己有好感，就该去夸对方。 这些都是什么破注意，比廖慎的还要烂。 赫连寂头疼不已，难怪他那段时间夸了妤儿那么多之后，妤儿对他不仅没有好感，反而还有些疏离，害怕他。 赫连寂狠狠瞪了一眼季常，示意他退下之后，才轻声温柔地哄起了姜妤。 “本王事先不知道季常是为了说这个事情，不过妤儿别担心，那个丫鬟也不是简单的。” 虽然季常表面上看着有些不靠谱，但他绝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反倒是那个丫鬟，那厉害的身手，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不过对方既然是穆府送过来的，想必是可以信任的，而且看着丫鬟的对姜妤的忠心，绝对不亚于季常对自己的忠心。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赫连寂对姜妤的担心倒是少了不少。 姜妤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两人正准备说些别的什么事情，就看到外面忽然闯进来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季常和红婷。 这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娃娃脸季白。 “王爷，不好了，皇上尚且在昏迷不醒，太后和皇后就又跑到了乾宫，米公公现在正拖着呢，恳请王爷速速回宫。” 说完，季白还在心里轻轻地加了一句，王爷要是再不回去，恐怕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要带着那些宫妃抢闯进去了。 赫连寂这几天听这个消息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也头也不回地开口说道： “你回去告诉米公公，绝对不能放他们进去祸害皇上，而且，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按照前几次的惯例来看，季白得到了这一句话，肯定是回头转告给米公公，但是这次，季白却没有直接离开，甚至还看着赫连寂，着急地开口说道： “不是！这次不仅是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让他们进去的话，怕是要煽动那些宫妃们进去了。” 要不就是太后皇后以及一众宫妃，全部他在乾宫门口，见不到皇上就不离开。 到时候米公公还是一样难做，还是要让他来请教王爷，还不如他现在就直接把那边的事全部告诉王爷。 在听到季白这句话之后，赫连寂倒是有些诧异，脸色也凝重了许多。 皇后和太后竟然这么等不及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姜妤这边，皇宫那边的事情也只交给了季青和季白，本来以为皇上这次只不过是普通的昏迷，没想到，在姜妤昏迷的这段时间，皇上一次都没有一醒来。 而且皇后和太后还不断底打探消息，若非赫连寂当时担心姜妤的情况，一直守在姜妤身边，怕是那两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皇上的注意。 这次，他们还敢搞这么大的阵仗，无非就是觉得他现在无暇分心，看来是还不知道姜妤已经醒了的消息。 赫连寂想着，就准备起身，不能让皇后和太后得逞。 心在这两人还没有招来太子，若是太子也去了的鹅湖啊，恐怕米公公也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只是他刚起身，就被姜妤拉住了。 “等等。” “怎么了？” 赫连寂不解地看着姜妤。 他知道姜妤不是一个随便会干扰他做事的人，现在忽然叫住他，怕是有别的事情要跟他说。 看到赫连寂眼底的信任，姜妤心中感动。 她看了一眼娃娃脸的季白，斟酌一番后，开口问道： “皇上的情况，真的已经十分危急了吗？” 虽然前世的时候，皇上实在中秋的时候忽然病危的，但是自从她重生以来，许多事情都改变了， 谁知道皇上的病情会不会也出现变化。 而且，前世正是在春节过后，皇上病危，太子在那段时间时常进宫，忽然赫连寂就被说成了是意图谋逆的凡尘贼子，而且还是人人喊打汉莎。 姜妤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个时候，皇上忽然病危，这个信号就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是。 娃娃脸季白不清楚姜妤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看到自家王爷的眼神，还是把这几天皇宫那边的事情跟姜妤说了一遍。 “自从端午过后，黄河桑就一直没有醒来，太医们已经看过了许多次，药业吃不少，但是还是没有用。怕是……”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皇有些不妥，所以后面的话季白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姜妤已经明白了。 看样子，皇上真的已经时日无多了。 姜妤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王爷，我有话跟你说。” 姜妤说着，示意赫连寂，要单独跟他说。 赫连寂看了一眼季白和季常，两人顿时离开了。 “妤儿，你想跟本王说什么？” 姜妤抿了抿唇，想好怎么开口后，说到： “不瞒王爷说，昏迷的这三日，我做了一个噩梦。” 姜妤还是决定用做梦的方式告诉赫连寂，毕竟这重生的事情听起来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接着，姜妤把前世自己知道的关于赫连寂的事情说了出俩。 赫连寂脸色瞬间宁肿了起来。 听姜妤的意思，皇上对他不是好物节新的，最起码。明面上看来，是太子在追杀他，实际上，只怕连皇上都掺了一脚。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爷终于来了 只是赫连寂想不明白的是，心在皇上对他虽说还有些戒心，但是的确没有杀意，但是姜妤也不可能骗他的。 如果姜妤说的这个梦最后会变成是真的的话，那变故肯定是发生在赫连宸，亦或者皇后和太后身上。 “我告诉王爷这些，不是不想让王爷进宫，只是wy爷这次进宫，一定要小心。” 姜妤知道，赫连寂很肯定比自己要清楚朝中的局势，她只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就好了。 赫连寂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姜妤之后，就离开了。 他能感觉到，姜妤说的这些绝对不只是噩梦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额原因，譬如他自己都是长能看到姜妤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根本无法自欺欺人地说那仅仅是一个梦。 想必姜妤也是因为这样吧。 他们两人都能互相看到对方，看样子还真是应饿了廖慎安居天作之合。 赫连寂一边朝着皇宫而去，心里一边想着，嘴角也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 皇宫内，被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这么盯着，米公公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他心里着急地期盼着赫连寂的到来，只是还没盼来赫连寂，就看到了一身蟒袍的太子殿下。 米公公心里叹息一声，直到这次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了。 果然，赫连宸以来，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仿佛有了依仗一样，瞬间看着米公公的视线就变得更加严厉。 “……” 等到赫连寂赶到皇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乾宫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就连米公公都不见了。 他心里暗道不好，连忙示意季白和季常在外面守着，自己进了乾宫。 屋里，皇后娘和太后娘娘，以及太子全部都守在皇上身边，虽然有米公公在现场，但是仍然能看到这三人眼里二弟野心勃勃。 尤其是他们看着躺在床上的皇上，恨不得皇上立刻咽气。 看到赫连寂进来，三人的眼神才有所收敛，一旁的米公公也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王爷终于来了。 虽然他是皇上的人，但是不得不承认，每次 看到赫连寂的时候，他还是打心眼里觉得踏实。 不过他是这么想的，赫连宸和皇后以及太后就不是真么想的了。 他们虽然早就猜到了赫连寂回来，但是没有想到，赫连寂竟然来的这么快。 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是王爷来了啊，皇上这病情反反复复，一直都只能躺在床上，可这个米公公却是屡次阻挠爱家来看望皇上，王爷，你是摄政王那个，你觉得该如何处置米公公？” 须是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太过尴尬，太后率先开口了。 不过，她从来都对赫连寂很是冷淡，也从来都不叫赫连寂的名字，感觉比对皇上还要冷淡。 赫连寂早就习惯了自己母亲这样的对待，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一看了一眼太后，冷漠地开口到： “米公公事皇兄身边最得力的太监，皇兄现在还昏迷不醒，正是需要米公公的时候，他做的也没有错，只是防止有人打扰皇兄歇息而已，太后娘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米公公感激地看了一眼赫连寂，随机有低下了头。 他就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恐怕早就引起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杀心了。 刚刚若不是皇上和太子还在这里，恐怕他又被皇后和太后都拖下去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皇上若是一直不醒来，亦或是皇上就这么驾崩了，只怕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太多。 不说别的，皇后和太后就不会放过她。 还不如跟了王爷…… 米公公心里面开始为自己谋划出路。 这段时间，是他一直在伺候皇上，对皇上的病情绝对了解，也心知皇上很有可能是好不了了。 即便他现在跟了太子，依着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心思，也绝对不会饶了他，更何况，他够狠在皇上这么多年，也知道皇后娘娘根本就不喜欢皇上，对太子爷不是很喜欢。 到时候太子怕是也不会保他。 正想着，就听到赫连寂开始赶人。 “皇兄还需要敬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见到了，还是改日再来吧。” 他没有直接敢赫连宸离开，毕竟赫连宸无论如何，都不是姓薛。 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造反吗？” 这一次，开口呵斥赫连寂的人是皇后。 她们好不容易才进来，根本就不想离开，即便赫连寂已经很给他们面子，嚷赫连宸留下来了。 但是在皇后看来，还是没有自己留下来靠谱。 然后一开口，太后娘娘也跟着附和道： “皇后说的不错，哀家也许就没有看到皇儿了，还有很多话要跟皇儿说。而且，皇儿已经昏迷了这么久，哀家也很担心。总要让哀家看着皇儿醒过来再走吧！” 说到底，这两人就是不想离开。 在他们看来，现在皇上正是最容易驾崩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如果她们都不在身边的话，如何能保证皇上的圣旨上写着是太子的名字，而不是赫连寂的名字？ 不仅是他们两个，赫连宸也是这么想的。 他在意父皇的这个位置，一直都很在意，现在眼看着父皇就要驾崩了，这个皇位就要到他手上了，绝对不允许和赫连寂横插一脚。 不过他心里也隐隐有些埋怨太后和皇后，刚刚赫连寂已经同意让他留在这里，这两人为什么还要反对，非要留在这里，若是万一赫连寂生起气来，把他也赶了出去，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们心里想什么主意，赫连寂自然懂得，他冷笑一声，想到了刚刚姜妤跟他说的话，难道这个三个人就是打算这个然后跟皇兄提他的事情吗？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心意，皇兄想必早就明白了，若非如此，怕是也不会让米公公阻拦你们二人进来。” 赫连寂这话，相当于直接撕破了脸皮。 从前，他每次进宫，都会受到太后娘娘的毒药伺候，每每都要被折腾去半条命，但是现在，他有了姜妤，想跟她一起白头偕老。 也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绝对不会再退让。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怎么在这儿 太后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一直被她拿捏着的小儿子，竟然敢说出这种话，心里又急又气。 “放肆，你在跟哀家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子，难道真的像皇后说的那样想要造反吗？这可是你皇兄的天下！” 一切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拿捏，对赫连寂来说，若非看在对方是自己生母的份上，他早就动手了。 而且第一次的毒药，若非是他恍惚，忽然以为得到了母后的关心，让赫连寂误以为母后对他终于和善了起来，否则也不会吃下那种毒药。 但是在那之后，他就知道太后娘娘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儿子，那毒药也分明是她早就想好的对策。 只是当时的太后娘娘关心装的太像，让赫连寂误会了罢了。 现在，他已经彻底看清了太后娘娘的嘴脸，也已经不再奢望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母爱了，自然不会被太后哄骗。 “太后娘娘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现在，皇兄还需要休息，本王已经请了神医前来，那位神医有些怪癖，行医的时候不喜欢见到女子。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还是尽早离开吧！” 赫连寂一说完，对着身后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把皇后和太后都请出去。 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既惊且怒，尤其是太后娘娘，不仅这个摄政王不听她的话，甚至于她刚刚偷偷拿出引发赫连寂体内毒素，让他毒发的东西，都没有对赫连寂有半点影响。 他忍不住想到后天去刚刚口中的生意，若是真的有神医在，而且还是被赫连寂找到的话，那么赫连寂体内的毒很可能已经解了。 太后娘娘心慌不已，抬头就对上了赫连寂的眼神，才发现那双眼睛里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惶恐与恭敬，只有冷漠。 还在怔愣中，太后和皇后娘娘就被人呆了下去。 “放肆！你们真的想要造反吗？本宫可是皇后娘娘！来人啊，摄政王要造反了……” “疯了，赫连寂你疯了，竟然这么对待爱家，等皇上行了，哀家一定会告诉皇上！” “……” 赫连宸看了一眼赫连寂，对这个皇叔的额做法有些畏惧，随即就是对自己的厌恶。 他竟然到现在还害怕皇叔。 不过，他看了一眼被带走的皇后和太后，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反正现在皇叔也没有说让他离开，若是他这个时候开口了，反而容易被皇叔一起带下去。 想到这儿，赫连宸没有开口，甚至主动避开了皇后和太后的眼神。 太后和皇后被带下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大声咒骂着，只是赫连寂对这些根本不在意，这皇宫里，早就布满了他的儿女，尤其是刚刚在听到姜妤跟他说的事情之后，他一边朝着皇宫赶来，另一边则已经让季常去调派人手过来。 刚刚拖延了一会儿时间，现在季常已经带着人来了。 赫连寂庆幸的是，这些人还没有胆子直接发动宫变，皇上暂时还没有遇到危险。 至于他留下赫连宸，也不过是为了稳住皇后和太后，别把他们都逼急了。 狗急了都跳墙，若是他们急了直接对皇兄不利的话，他到时候来了也晚了。 季常带着廖慎走了进来、。 廖慎之前是给皇上看过的，皇上已经是毒入骨髓了额，根本无法救治，再说了，廖慎对这个皇帝一点儿都不喜欢，不过是碍于赫连寂的面子才来给皇上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 但是现在，皇上真的只剩下几天时间了，他也无能为力。 赫连寂明明知道这件事情，还特意让人把他带到皇宫里来，明显不是为了让他给皇上治病的。 只是他不明白是为什么，进去之后，才看到里面还有赫连宸在。 他忽然就明白了赫连寂的目的。 是为了给赫连宸看的。 果然，赫连宸在看到廖慎的时候，就彻底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皇叔说的神医是假的，只是为了忽悠皇后何太后离开的借口，没想到，来的人竟然真的是神医、 之前廖神医是在台子府带过一段时间的，虽然那个时候还带着面具，但是对太子而言，他自认太子府的事情没有一件事他不知道的，所以自然知道廖慎的真面目。 但是这个神医等闲是不出面的，可现在却出现在了皇宫里，而且还是被赫连寂带来的。 要知道，当初他想要带着廖神医仅供给父皇治病，廖神医都拒绝了。 可是现在，却答应了赫连寂的请求。 赫连宸 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隐隐有猜测，赫连寂身上中的毒，很有可能已经解了。 廖慎看到太子，倒是很给面子地行了一礼，然后才在赫连寂的试一下，上前给皇上把脉。 他早在看到皇上脸上的时候，就知道皇上已经不行了，但是这话他又不能直接说。 “皇上如何了？” 赫连寂看着廖慎，主动给他说起了这件事。 廖慎立刻从善如流地说道： “王爷，皇上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虽然我能让他再新过来，但是之后……” 说到这儿，廖慎轻轻摇了摇头。 他可不会像那些太医一样，明明做不到，还在那儿一个劲的表忠心，有什么用呢。 他这个话听起来极为刺耳，尽管赫连宸心里非常高兴，但是表面上还是故作冷冽地看着廖慎，呵斥了一句。 “休要胡言！父皇是天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 话还没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立刻又用寻常时候对付那些太医的话说了出来。 “真是庸医！若是父皇都治不好的话，小心你这颗脑袋！” 这是这话对寻常太院子太医们来说，还有用。对廖慎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反而让廖慎心里更加厌恶。 傻叉！ 这个太子真是个傻叉！ 真以为他是那些寻常太医吗？他又不吃皇家的粮，又不拿皇家的俸禄，如果不是赫连寂让他过来的话，他才懒得过来呢。 因此，廖慎在听了赫连宸的话之后，直接看着赫连寂，说道： “王爷，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如果是皇上真的出事，廖某也要陪葬吗？” 赫连寂：“……” 真是太能装了，他怎么可能真的砍廖慎的头？ 廖慎也是难得找到这个机会捉弄赫连寂，看赫连寂不说话，也没有放过他，还是继续问道： “王爷，为何不说话？难道是被廖某猜中心事了吗？” 赫连寂捏了捏拳头，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冷声道： “廖神医乃是鬼医传人的徒弟，就算太子殿下敢砍廖神医的脑袋，本王也是不敢的。” 说完，赫连寂还后退一步，示意赫连宸继续。 赫连宸这两人的遗产以后，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人分明就是一食，而且在拿自己开涮。 这个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离谱，他根本不敢动廖慎。 但是他话已经说出口，就这么憋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再次舔着笑脸说道： “是孤误会廖神医了，只是廖神医刚说能让父皇醒过来？” 廖慎也没有在计较赫连宸尴尬的话，听他问起这个，才看了一眼赫连寂，脸色有些严肃，点头说道： “嗯，皇上若是再这么昏迷下去，恐怕身子也撑不住了。” 在这个破时代，昏迷的人可是没有什么葡萄糖营养液输的，顶多能强撑着，被喂点汤汤水水。 但是已经过了三天了，这个皇上还中毒这么深，比普通人的身体都差远了，没有直接隔屁，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是再睡下去，他的身子绝对是吃不消了。 今天就算赫连寂不带着他过来给皇上治病，他也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赫连寂。 到时候赫连寂肯定也会想办法让他把皇上叫醒的。 毕竟，若是皇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那王爷的处境恐怕就更艰难了。 因此，在得到赫连宸和赫连寂两人的同意之下，廖慎就脸色严肃的拿出了自己怀里准备好的银针。 一旁的米公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他也看得出来，赫连宸和赫连寂之间的明朝暗涌。 只要他们都没有对皇上动手，就没有关系，而且他现在既然已经决定投靠赫连寂，那就只能想办法表现自己。 尤其是刚刚听到廖慎的话之后，他更要为自己找好后路。 但是现在，皇上还没有醒，万一皇上真的好起来了，再能坚持一段时间呢…… 米公公还是抱着这个美好的想法的。 廖慎手持银针，在皇上面前严肃下针，在面对的人是皇帝，但是他下手依旧很稳，丝毫没有被皇上的身份影响到。 片刻之后，他才收回银针。 看着皇上的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廖慎的脸上却是难看了起来。 刚刚的情况，皇上好像并不是被他给唤醒的，倒像是…… 廖慎正想着就听到了皇上的清咳声。 “ 咳咳……” 皇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轻轻咳了两声之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赫连宸见状，眼疾手快地扑到床边，动作比米公公还要快。 “父皇，你感觉怎么样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儿臣和母后都担心极了。” 这着急表忠心的话皇上根本就没听明白了，他三天都没有醒过来了，乍一醒来就听到赫连宸这番话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 赫连宸期待的看着皇上。 父皇都已经昏迷三天了，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心里肯定是很欣慰。 至于皇叔，现在还站在原地不动，仿佛父皇醒来根本就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说不定，在这弥留之际，父皇到时候想到的只有他一个人。 谁知皇上看着赫连宸，却是把这一句话说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米公公呢？” “……” 赫连宸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了脸上，看着皇上皱眉看着他，眼神清明比往日还要清醒，最后也只能尴尬地笑笑，把位置让给米公公。 廖慎在一旁低着头，憋着笑，把这辈子所有的悲伤事都想了一遍，也只能把自己的嘲笑调成振动模式，没能忍住自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上不行了 赫连寂看了他一眼，眼含警告。 虽然他可以帮廖慎解决赫连宸对他刚刚的恶意，但是若是被皇上看到了，廖慎还是要被责罚的。 廖慎知道赫连寂的意思，连忙收敛了一些，只是眼里还有些笑意，但是想到皇上的情况，冲着赫连寂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赫连寂心下一沉，看着廖慎的样子，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 “米公公，朕这是睡了多久？朕饿了，你去让人准备膳食。” 他的精神非常好，让米公公都有些不适应。 以前皇上说话都是说一半咳一半的，现在竟然连咳嗽都没有了，而且甚至还能不用他扶着就自己坐了起来。 不过，米公公一向听皇上的话，也没有深究，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皇上说饿了，连忙出去让人准备膳食。 米公公吩咐完之后，皇上才看上了赫连宸和赫连寂，也看到了，还在一旁不停抖动的廖慎。 “朕现在感觉好多了，身上也有力气了，是谁治好了朕？朕要好好赏赐他。”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皇上甚至觉得自己现在都可以去上朝。 赫连宸脸色自从刚刚皇上说完话之后，就一直不对，现在听到皇上说这话，下意识的看向了赫连寂。 眼神里还有些嫉恨。 等他看到赫连寂身边站着的廖慎之后，心里更是气愤不已。 都怪这个廖神医，当初不跟自己进宫给皇上治病，要是当初跟自己进宫的话，皇上现在早就好了。 而这一切被封赏的人就是他。 但是现在皇上好了，被封赏的人却成了赫连寂，他反倒是什么都没有落下。 而父皇现在醒了过来，这个皇位，他又得等待许多年了。 尤其是这次父皇的昏迷，很可能是被姜雪假孕欺骗才气晕过去的，罪魁祸首还是跟他有关。 因此，赫连宸只是狠狠的想着，嘴上却没有提廖慎开口，甚至悄悄后退了两步，只希望父皇没有注意到他，再想想看看自己冲上去的事情，更是觉得后悔不已。 要是父皇还是像以前那样，刚刚他冲上去倒也无妨，反正父皇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他只要最后几天，好好在父皇身边尽孝，到最后，父皇肯定还是会念着他的好。 他这一切都被廖慎毁了，而且廖慎刚刚还欺骗他，说父皇时日无多，这个样子分明看着就不是时日无多的样子。 现在，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廖慎的真正身份了，真的是鬼医传人的徒弟吗？ 只是她正在想着，就听到廖慎在那边已经开口，说道： “皇上，那是我唤醒你的，现在可否容我在把把脉？您现在感觉怎么样？除了感觉到饿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感觉吗？” 廖慎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皇上。 皇上并没有十分戒备，很从容的让廖慎给他把脉。 “除了感觉到饿之外，朕感觉身上也有力气了，说起来，朕还没有好好感谢你。你比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都有本事多了。朕若是邀请你去太医院，你觉得意下如何？” 医术这么高明的人，皇上见多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都是从各地找来的医术高超的人。 但是像这个神医这么厉害，能把他这么多年中毒，只能躺在床上的他治成这个样子，皇上还是第一次见。 皇上眼里还有些惊喜，只是被廖神医刚刚治了一下，他就已经能坐起来了，若是再让廖神医治疗几天，他是不是就能恢复以前健康的样子。 廖慎一边给皇上把脉，一边听他说着，眼底越发凝重。 皇上的脉搏还是像之前一样无力，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现在能维持成这个样子的状态，恐怕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米公公已经着人端着各式各样的膳食进来了，看到廖慎又在给皇上把脉，便示意那些人安静的跟在自己身后站着。 米公公还特意看了一眼赫连寂的眼神，却发现摄政王对于皇上的好转，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意。 他心里一惊。 难不成摄政王真的有了造反之心？ 不！ 不可能的。 若是摄政王真的有了造反之心的话，不会也没有必要等到今天。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后果。 米公公的脸色也难看了一些，甚至有些头疼。 “皇上，您现在是否感觉力气正在渐渐消失？而且还很困？” 廖慎已经开口了，他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凝重，说出的话也让皇上心里多了丝不好的预感。 他的确像廖慎说的那样，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渐渐消失，刚刚他还只以为自己是昏迷了几天的时间，所以才会没有力气，倒是没有想些别的。 但是现在看廖慎的眼色分明是有别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皇上眼里带着威压，似乎只要廖慎不说出来，他就能自欺欺人一样。 可惜廖慎一向胆大，而且最不喜欢受别人威胁，所以看到皇帝的眼神，也只当自己没有看到，故作无视地直接叹了口气，开口道： “皇上的身体已经彻底的出了问题，毒入骨髓，恕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么开口直截了当的说出你没救了的人，皇上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还在的话，怕是早就，让米公公把人拖下去砍了。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本就很差，所以能醒过来就不错了。 但是如果说没有之前刚刚那么觉得自己有精神的话，皇上倒也不会这么难受，可是刚刚明明都觉得自己有了希望，也觉得自己能够好起来了，现在却突然听到廖慎说，他已经彻底没救了，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你的意思是朕要死了？” 皇上阴冷的视线像毒蛇一样盯着廖慎。 廖生丝毫不慌，直视皇上的眼睛，说道： “是。” 他这么坦荡又大胆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就连身后端着膳食的那些小宫女和太监们都吓得不敢吭声，就连米公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人是真的勇啊，竟然敢在皇上面前直接这么说。 可偏偏他这样的话，反倒是让皇上有一瞬间的怔愣。 脸色竟然也没那么难看了。 “……” “你们都出去，米公公留下。” 皇上沉默了半天，忽然开口，也没有计较廖慎的大胆。 至于那些被端来的精美膳食，他更是再也没有心情享用了。 赫连寂一直都没有开口，深深看了一眼皇上之后，跟赫连寂和廖慎以及一众宫女侍卫都出去了。 屋内，皇上已经重新躺了下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甚至比之前还要凄惨，米公公看着他，心里竟然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米公公，这段时间，皇后和太后来过吗？” 皇上的声音说不出的苍老。 米公公比心里一酸，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皇后和太后来过好多次，每次都来看皇上，但是奴才都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把他们拦在外面了，只不过刚刚……” 米公公把刚刚皇后和太后进来的事情跟皇上说了一遍。 皇上忽然轻笑一声，眼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复杂地看着床头的黄绸子。 “去把皇后和太后都叫过来吧！” 他都毕竟快要死了，从前的一切也不过都成了过眼云烟。 甚至连对这个一直没有给过她母爱的太后和一直跟她貌合神离的皇后，心里都多了一份宽容。 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他的母后对他从来都没有关心，甚至他能感觉到隐隐的厌恶，他原本以为是因为母后有自己跟赫连寂两个兄弟，母后是心里记挂着赫连寂，所以才会把他忽略了。 所以心里才会一直对赫连寂有不可言说的嫉妒。 但是后来他才发现，其实赫连寂也并没有得到母后的疼爱，甚至往后对他的关心比对自己还要少，还要冷落。 米公公听了皇上的话，点了点头。 “等等。” 皇上忽然叫住准备要走的李公公，示意他把门外的赫连寂和赫连宸也叫进去。 米公公连忙应了一声，出去找了个小太监，让他去把皇后和太后找了过来。 “王爷，太子殿下，皇上有请。” 赫连宸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廖慎刚刚的话，竟然真的没有说错，也不是骗他的，而是父皇真的没治了。 尤其是现在，听到父皇准备，照自己的母后和皇祖母进去，赫连宸心里更是觉得皇上是念着自己的。 而且这个时候把他们叫来，想来父皇是要下旨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得意地看了一眼赫连寂。 就算他为了父皇任劳任怨，做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可是到最后继承皇位的，还是他赫连宸。 看来父皇虽说躺在床上这么多年，但是眼睛还是明亮的，也清楚谁才是他的儿子。 赫连寂根本没有在意赫连宸挑衅的目光，他心里想的是，姜妤刚刚跟他说过的事情。 如果赫连宸继位之后，真的要对付他和妤儿的话，是否就是妤儿说的那样，他们两人都会惨死，穆家一家人也全部都被砍头。 如果事情真的会这样的话，那他就真的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 太后和皇后进来的时候，都是一脸傲然地瞥了赫连寂一眼，仿佛胜利者一样。 皇上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现在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要睡过去了。 他是强撑着才看了看他们。 “哀家可怜的皇儿，瞧你这个样子，哀家看了就是心疼。哀家刚刚想要来看着你，可还是被那黑心肝的王爷拦在了外面，哀家……”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自己的娟帕擦着不存在的眼泪，忽然之间在皇上面前演了起来，看得皇后都有些尴尬。 “母后，莫哭。” 皇上忽然开口打断太后的装模作样，眼神也瞥向了一边的皇后。 皇后依旧是雍容华贵，但是看向皇上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大概是知道皇上快要死了，皇后眼神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么冷漠。 ------------ 第一百二十章 “皇上，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难得温柔地询问着，温柔的声音让皇上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皇后，你也老了些。” 说完，皇上又是咳了两声，似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眼神又回到了赫连宸身上。 皇后听着皇上的话也忍不住笑了，似乎是想到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笑着笑着，眼里竟然有些悲伤。 “皇上，臣妾都已经入宫十几年了，自然老了。” 皇上点点头，咳嗽两声，眼神一直在赫连宸身上。 “姜雪的事情怎么样了？” 赫连宸连忙点头说道：“父皇息怒，这件事情儿臣事先也不知道，现在姜雪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已经在牢里自尽了。” “嗯，死了就好，往后自己注意点，别再被这些居心叵测的女人骗了。” 皇上点点头，看着这个儿子，眼神还有些复杂。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本该是深受他宠爱的，偏偏是皇后生的，是半个薛家的人，若是他自己能够争气一些，不那么听从薛家的安排，他的也不会对这个儿子意见那么大，这个皇位也绝对会留给他。 但是现在就算他把皇位给了这个儿子，将来也一定会被薛家拿到的。 还不如给了自己的皇弟，最起码他还是姓赫连的。 更何况，他之前已经找米公公立过圣旨了，若是他真的死了，没有时间选继承皇位的人的话，就让赫连寂替他继续守着这江山，将来哪怕传给赫连宸的儿子，自己的孙子。 赫连宸对皇上的心思浑然不知，见到皇上跟他在讲话，这音有提点他的意思，心里更是激动。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 皇上点点头，又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站在最后面的赫连寂。 这是他一母同胞的皇弟，但是也是他最防备的，从前他是防备，现在，他反倒最希望这个皇弟能够势力更大一些，最好能够直接灭掉薛家。 “以后，这一切都交给你了！” 赫连寂眼里还有些惊讶，但只是一闪而过就消散了，沉默着点点头。 只是皇上没有想到他自己这句话，在皇后和太后他们听来却是另一层意味。 他们有些懵。 皇上心里还惦记着赫连寂，那么刚刚跟赫连宸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自然也听出了皇上刚刚跟贺连成说话时，话语中的提点。 只不过皇上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视线又重新转移到太后身上，这一次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太后虽然坐在床边，但是一直脸色都有些僵硬。 就是看到皇上的眼神，看着他眼里对自己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太后心神恍惚了一瞬间，很快便点头应允，也没有再故作擦泪了。 “母后，有些话，朕想单独问问你。”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点了点头。 “你们都先退下吧。” 这一次离开屋子去到外面，赫连宸眼里的得意都藏不住。 “……” 赫连寂对赫连宸的眼神视而不见，却无意间看到了米公公对他做了一个手势。 “……” 赫连寂眼里的复杂更甚。 屋内，看着沉默的皇上，太后主动提起了话茬。 “皇上想跟哀家说什么？” 其实太后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皇上的意思，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了，每次她看到皇上和赫连寂这两人，心里都会有一根刺。 “母后，儿臣今日就想问一件事。” 皇上的声音极低极轻，仿佛已经快撑不住了。 “母后，为何对朕和皇弟如此冷淡？” 先皇的子嗣很少，大多数都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只有他跟皇弟长大了，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先前不明白，现在早就想清楚了。 肯定跟他母后脱离不了关系。 但是他今早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他在意的是，母后对他们兄弟二人为何如此冷漠。 皇上的话似乎让太后想起了往事，脸上还有些怀念。 太后忽然轻笑一声，开口道： “你们二人都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而是哀家仇人的孩子，哀家没有杀了你们，已经对你们很不错了，还想要哀家怎么对你们？” 皇上心里想过无数答案，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太后的话里，听到自己和皇弟并不是她亲生的。 而且还是仇人的孩子。 皇上的心里迅速窜起一抹寒意。 同时也有一些了然。 怪不得每次母后对他们都这么冷漠，对着自己仇人的孩子，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温情。 只是皇上似乎对这件事情打击的不轻，双手青筋暴起地捏着太后的衣角。 “朕的母亲是谁？” 太后轻笑着掰开皇上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是被皇上你当做疯婆子一样关在那个废弃宫里的柳太妃啊！” “……” 怎么会是她？ 皇上是记得柳太妃的，那是一个即便疯了，也依旧貌美，风韵犹存的先皇的妃子。 可就在前段时间，因为他发疯跑出来，抱着自己嚷嚷找儿子，所以被她直接关在了那个宫殿里面。 看到皇上这副正经的样子，太后娘娘更是笑得开怀。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当年她跟柳太妃一同进宫，两人一同对当时的先皇动了心，只不过先皇似乎更加宠爱柳太妃，即便是在他们两人同时有孕的时候，先皇依旧宿在柳太妃那里。 就连临近生产的时候，皇上依旧陪着柳太妃。 而自己，不仅一个人面对着生产的痛苦，还因为被宫中其他妃子嫉恨，在她生产那天下了毒手，害死了她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小脸却是被掐成了青紫色。 虽然当时已经查到是别的妃子做的，可是太后还是把其中一部分恨意转移到柳太妃身上。 如果不是她一直霸占着皇上，她怎么会在生产那天被其他妃子得手？ 他那小小的皇儿绝对可以活下来，绝对不会亚于他们兄弟两个。 可偏偏这样也就罢了，之后，柳太妃生下皇上的时候，皇后甚至不再宠幸后宫中任何一个妃子，包括她。 好在她明面上一直都跟柳太妃关系很好，甚至已经瞒过了先皇。 也因此，时常把当今皇上接到自己的宫殿玩耍。 柳太妃对她很放心，先皇也因为能跟柳太妃享受二人世界，对她的做法非常赞成。 只有她，只有她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看着皇上当初小小的脖子，恨不得伸手掐死。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之后也是她设计害了柳太妃，把她弄疯，逼得先皇不得不把她关起来。 甚至连当时还年幼的皇上都被先皇抱到了她的名下抚养。 只是她没有想到，柳太妃都已经疯魔了，先皇竟然还是如此痴恋她，虽然明面上跟柳太妃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背地里却是跟柳太妃继续苟合，甚至还生下了赫连寂这个孽种。 她是想弄死这两个孩子的，但是她没有，与其弄死他们，不如把他们养在膝下，这样的话，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叫仇人母后，柳太妃更是受了刺激，彻底疯了。 也不知道先皇在天之灵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 太后心里想着，眼角却是不停的流泪。 直到过了好半天才看上皇帝，而皇上已经瞪着眼睛没有了气息。 她努力地勾了勾唇，却失败了。 这个孩子刚刚给她抱着的时候，她感觉到软软糯糯，心里也是有几分欢喜的。 可以想到，本该跟她一样，躺在自己怀里的亲生孩子，太后就会逼迫自己狠下心来。 久而久之，她就以为自己真的冷了心肠。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孩子已经彻底没了气息，眼泪却是越抹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直到过了好久，还是米公公察觉到了不对，率先进了屋，就看到泪眼朦胧的太后，连身形都老了许多，而床上的皇帝，早已经脸色铁青。 “皇上……驾崩了！” 米公公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他不知道上次跟太后有没有关系，但是他一点都不希望有关系，因为太后现在看上去也是悲伤的。 可皇上的眼睛还瞪大着，死不瞑目，就算太后抚上去，也依旧闭不上。 守在门外的赫连寂和赫连宸也听到了米公公的声音，两人神色一顿。 一旁的皇后嘴唇微动，闭了闭眼，没有动作。 只是周身上下，还是弥漫着一股悲伤。 他们年少时结发为夫妻，虽说她对皇上并没有感情，但是看着他的身子一点点垮了下去，直到最后死亡，竟然也会有些难过。 赫连宸和赫连寂走了进去，看到的就是死不瞑目的皇上。 太后似乎这才缓过神来，回头看着赫连寂，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立刻大声说道： “来人，把摄政王拿下！” 门外的御林军忽然闯了进来，只是看着赫连寂，神色还有些犹豫。 赫连寂也不恼，示意身后的季常的人也不要动，眼神淡然地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姜妤跟他讲过这些情况，所以赫连寂早就已经猜想到了这些。 太后冷哼一声，看着赫连寂的眼神里还有些杀意。 毫不掩饰。 “皇上刚刚跟哀家说了，就是摄政王带来的那个神医害死了他……” “皇祖母。” 只可惜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赫连宸急忙打断了。 皇祖母怎么回事，随便说个理由都好的，但是这个神医真的动不了。 谁不知道那个鬼医最是护短，若是被他知道了，他们动了他的爱徒，焉知那个鬼医会不会对他们动手，毕竟，这个鬼医神出鬼没，连影儿都没有。 皇祖母不知道这个廖神医的身份，但是他是知道的。 太后的确不知道廖慎的身份，但是听到赫连宸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面不改色地改口道： “皇上刚刚亲口对哀家说的，摄政王这段时间意图造反，逼宫，多次对皇上暗下毒手，把他拖下去，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