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起始 永顺六年 瑰丽的朝阳缓缓升起，朱墙碧瓦，府宇林立，京城的庄严脱离黑色的幕布，车马络绎，人头攒动。 “大爷，您快回府吧，长公主要生了”一个小厮拦住大理寺少卿上朝的马车，只见马车中的人下了马车就往府里跑。 太傅府里芳华苑，丫鬟婆子来来回回的跑，看似忙乱一团，实则井然有序，大理寺少卿云毅拽住一个婆子问：“长公主怎么样了，还有多久能生下来。”“长公主这是双生，还不知道！”说罢，跑着去端水了。 云毅急得在院子里打转，汗珠直往下掉，他与长公主成亲7年，现有一子5岁，名云泽，怕他吓着，早早送去了宫里他外祖母处。 一声啼哭传来，“生了，是个公子”，不一会儿，小儿子给乳母抱着走了出来，云毅看过便抱到了隔间，在院内定了定神，心道，还有一个。可等了又等还是没有婆子出来，眼看日头高升，父亲（云渊）上朝归来，“如何，”“父亲，刚生了一个，还有一个好一会了”。其实长公主这胎已然算是快的了。 云渊知他着急妻子，便也没说什么，红日高悬，总算在此传来啼哭，“是个小姐，小姐”，云毅笑着告诉小厮“快去告诉太后娘娘”，说罢往屋内走，婆子丫头们收拾着。 一个美妇人娇柔柔的躺着，面色尚可，这时两个孩子给祖父云渊看过抱了过来，云毅看着娇妻爱子，说不出的满足，握着长公主的手：“华儿，辛苦你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五口了，”。公主柔弱一笑“毅哥，”“华儿，你快休息，”。给长公主盖好被子，看着妻子呼吸均匀起来，轻声走了出去。 “今天院内所有的人，赏六个月份例，好好照顾公主，”众人高兴谢赏。 松柏院内，“父亲，可是云扬出什么事了，看您刚过来时眉头紧锁，”“如今皇上权利在握，咱们家烈火烹油，我任太傅，你是大理寺少卿，长公主下嫁，云扬虽探花及第，皇上安排了个闲差，我却不想他如浪费年华，可又不知如何安排！” 云扬小他5岁，如今21岁，正是肆意张扬的年岁，云毅想了想说道：“云扬文采好，脑子灵光，若是不为官，做一个商人，可四处游走，想来也不错，家里产业尽交在他手上。商人虽然地位低，但有我们，想来也不敢有人为难。” 大儿子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等他回来，我去问一下，看他怎么想”。 十二年后。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采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比，绚丽夺目，一个少女半眯着眸子，任丫头梳妆。“我的昭宜郡主，可得醒醒神了，一会儿要陪长公主进宫呢。”大丫头木锦笑道。 “不是才进过宫吗，怎么今个又去。”母亲总是外嫁的，经常进宫恐被有心人乱说。 木锦挑选着发饰笑说：“是太后娘娘让进宫的，说是来了一个极好的画师，是皇后娘娘请来教昭宁公主的，想让郡主看看要不要也一起学。” 郡主一下清醒过来，忙到：“皇后娘娘请的定然画技高超，你可知是哪位画师，算了，你还是赶紧给我梳妆。” 芳华苑内，云毅正和长公主吃着早餐，云毅边吃边说：“扶光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喜欢画画，之前不是总说眼神所看之处皆是一帧帧美画，无需手绘吗？” “这丫头前两日从灯会上回来就吵着让我给找一个好画师，还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灯笼挂在书房里，日日描摹上面的画，不过，上面画的确实不错，只是稍显稚嫩，假以时日定然不凡。” 云毅放下筷子说到：“那就好好学，扶光打小就聪慧，比咱们的二儿子强。” “云泽，云睿，云曦，咱们这三个孩子都是极好的，你可不许说睿儿。”长公主虽生育了3个孩子，却保养的极好，一颦一笑，一急一嗔，倒应了名字，芳华。 “父亲，母亲，孩儿来请安了，” 云曦着一身粉色上衣，搭配蓝色百花褶裙，笑着走进来，打断了云毅看向爱妻的眼神。 长公主起身，摸了摸云曦的小手，对木锦说到：“天气渐凉，去给郡主拿一件披风。”木锦应声离去。 ------------ 第2章 拜师 长公主的马车缓缓驶向宫门，云曦掀开帘子，每次入这皇城，都觉得无比庄严，士兵几步一岗，这就是权力集中的地方。 “扶光，扶光，你看什么呢，一会儿到了，可不要跟昭宁再吵了，你们俩真是冤家，”长公主拉着云曦。 “母亲，我才不会跟她吵呢，我要好好学画画，哎呀，母亲我一直在想画师会不会是程家娘子，听闻程家娘子得程家老爷子亲自传授，画技高超，可谓妙手丹青。” 长公主给云曦顺了顺头发笑着说道：“若是能得程娘子教授，也是你的福气，她可是从不收徒的，到了，下车吧！” “奴婢见过长公主，郡主，皇后娘娘和昭宁公主已经到了，这次请的画师是程娘子。”穿着青灰色衣裙的嬷嬷边行礼边说。 长公主伸手扶了下嬷嬷：“来的路上扶光还问我是不是，现下嬷嬷可是解了她的惑了。” 一行人穿过御花园。 交谈声从宫殿内传出，进入殿内，“芳华（云曦）见过母后（外祖母）。” “程然见过长公主，郡主”程娘子垂首行礼，看似弯腰，却有一份傲骨清晰可见，长公主不觉便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快快请起，程娘子才名远播，以后云曦还要你多加教导，”长公主看向皇后，见皇后一脸笑意，想来也是愿意的。 太后娘娘看着两个姑娘此刻都安安静静的，不觉笑了出来，指着昭宁和云曦打趣道：“这两个猢狲，平时见了没一刻是消停的，如今看到程娘子到是安安稳稳的，程娘子快考考他们，看看够不够资格做你的学生。” 两个婢女将主子的画作拿给程娘子，程娘子看了看说到：“昭宁公主相必是有老师指导过的，只是过于一板一眼，昭宜郡主的画颇有灵气，想来是要从头学的，程然必然会倾囊相授。” 云曦脸上一红，心中默默说到：哎，从头学不就是画的不好么。昭宁看了看云曦，心想：看你还怎么跟我比，哼，我可是从前年就开始学的。 太后娘娘看着这两个姑娘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轻咳一声道：“拜师礼就下午吧，哀家让人去准备着，就一起在哀家这用午膳。”说罢，之前引路的嬷嬷便出去安排了。 “不知程娘子教学时间是怎么安排的，两个姑娘毕竟没住在一起，要不让云曦住在宫里，也陪陪母后。”皇后娘娘如是说道，也是实在不想女儿每日出宫，辛苦不说也不安全。 长公主还未开口，程娘子说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我只是普通民妇，得父亲教导，才能今日入宫教导公主郡主，只是我孀居，家中还有两个孩子，不知能否在女子学院教学。” 女子学院在皇城边上，旁边是启山书院，皇上为了皇子能和日后的臣子相处融洽，让皇子们在学院学习一些国学经典，骑马射箭，其余的《帝鉴》，《资治通鉴》等则是在上书房由专门的老师教授。这样一来为了安全，便在这一处，增加了守卫。 想到这里，三位主子长辈便也同意了。用完午膳，拜了师，长公主回府就开始张罗采买各种用具。 云曦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那盏灯笼，想起灯会的时候，遇见走丢的5岁小女孩，自己差人一起找了找长辈，找到后小妹妹便将灯笼做了谢礼，说：哥哥说过报恩便要送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这个是哥哥做的，是最宝贵的。 当时自己看着木槿带着小丫头回家，竟然觉得应该跟上去看看哥哥是怎样的人，这个灯笼，自己甚喜。 “郡主您今日还没有练琴，是今日不练了吗？”木蕊问道。 云曦看着木蕊挥了挥手，自己独自进了琴房。他们兄妹三人年幼时皆由祖父亲自启蒙，略大些自己开始学习琴棋书，唯有这画，多年不愿涉及，如今方开始学，只怕后面要多一些时间练习，好在其他的基础打得好，时间少一些倒也无妨，用心就好。 几日后，正式开始学习，时间定在了每日上午学习两个时辰，学一日歇息一日，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练习。 如今是太平盛世，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行至开着几家书坊的街道，便也看见了两座规模不小的院落，女子书院和启山书院，女子书院多是世家贵族的小姐，启山书院则是由各地推选上来的举子和京城世家公子。 ------------ 第3章 黑市 “扶光，扶光，我在这儿。”一个约十二三的少女挥着手喊道，这是顺天府尹嫡女李慧如。 看到慧如，木蕊叫停了马车，扶着云曦下去，“慧如，你怎么在外面等着，冷不冷，”云曦握着她的手说道。 “嘿嘿，我不怕冷，哪像你呀，早早就要抱着汤婆子，下午我们有插花课，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慧如拉着她边走边说。 “算了吧，我就不去了，我下午得早点回去练习，不然程娘子讲的一准全忘了。” 慧如想了想，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该不该羡慕你，父母兄弟都是才华横溢之人，在家里就可以学习，不用去学院，可是怎么感觉你还没有我们轻松呢，是不是家里要求高呀？” “现在咱们是家中女儿，日后出门应酬这些不都是需要的吗，家中长辈也确实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不过我也觉得多学些总是好的，男子十年寒窗，女子也可如此。“云曦此时此刻还想着以后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在外面的广阔天地有一番作为。 这时昭宁公主从面前走过，毫不停留，慧如悄声说：“扶光，昭宁公主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你们可别吵起来，” “没事儿，昭宁就是嘴坏了些，其实我们也没有真的吵到不可开交，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我先去上课了，”云曦说罢，往课堂走去。 屋内是明媚少女，屋外是落叶枯枝，好似并无关系，却又像你是我的曾经，我是你的未来。 一晌很快就过去了，旁边的学院三三五五出来的少年，有的在交流课业，有的发出壮志豪言，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楚风，你下午还过来吗，”一个同窗叫住了他。 “下午不过来了，已经向先生告假了。”少年回头的喊了句便继续往前了。 楚风，云曦在马车内看着这一幕。不知道那个做灯笼的哥哥能不能遇见，嗯？见到也是不识的，想来应该是遇见妹妹。莞尔一笑，瞎想什么呢，暗暗咬了下嘴唇。 转眼两年过去了。 十四岁的女孩比起两年前总是少了几分稚气，一袭蓝色衣裙，发间系一根同色的发带，行走时裙摆微微舞动，云曦笑意盈盈的望着将要参加科举的大哥。 “好好考，沉下心来，”祖父拍了拍云泽的肩。 “我们就不去送你了，你弟妹去送你，这么多年的苦读，学识都在脑子里了，切勿着急。”云毅说道，握了握妻子的手，安慰她不要紧张。 “去吧，照顾好自己”，长公主将眼泪憋了回去。 三个人一辆马车，“大哥，等你下了考场，咱们去野外纵马，”云睿朗声说。 “去最好的酒楼，我请客，”云曦附和着二哥。 云泽看着弟妹，无奈笑了笑。 考场外面已经开始排队，三兄妹下马车，云泽跟云睿嘱咐道：“看着点扶光，这人多，你们早点回去。” “妹妹，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如何？”云睿神秘说道。 说罢,两人去了一处黑市，位于城东一条四通八达的河内，所有人都是沿河做生意，方便随时坐船离开，这里买卖的有非法得来，也有朝廷禁止售卖的，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价格呢也是看人下菜碟。 越往里道路越窄，便留木蕊和马夫在看马车，兄妹走了进去，云曦戴着面纱，云睿则毫不在乎的露着脸，这次他是想找一个上好的长枪，前两日听王兄说这里来了一批武器，是上好的锻造师所制。 “妹妹，你跟紧我，千万别自己走，，，，，哎，妹妹你去哪里。”正往前看着哪里有长枪，余光就看见云曦往一个摊子走去，不由的只能跟上起去。 “这个雪灵芝怎么卖，”云曦问道。 “姑娘，一看您就是识货的人，这个可以上好的雪灵芝，解毒，治疗失眠可都是上好的，小的也不跟您多说，8千两。”说到价格老板暗暗做了个手势。 “8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就这，，，，”云睿看着这黑心老板，担心自己妹妹让他给骗了。‘ 云曦仔细看了看雪灵芝，保存的还不错，但是品相差了些，勉强可以入药：“4千两，我也不会不让你赚钱，这个价格刚好。” “姑娘，您再添点，我这小本买卖，不挣钱呀，”老板做出愁苦的模样，云睿看着这老板的锦缎华服，嗤，什么小本买卖，大几千两的买卖小吗？ 云曦想了想，眼球一转说道：“那就再加一两，二哥给钱，”，看着老板听到后笑开了的脸，拍了拍云睿的胳膊。 “就喜欢姑娘这样的，买卖嘛，不就是讨价还价，我说的高，您还价不就好了吗，好多人一听就走了，无趣的很呀。”老板快速的包装好递给云曦，同时接过云睿手里的银票和一粒碎银子，还用牙咬了咬。 “就喜欢这银子呀”碎碎念道。 ------------ 第4章 受罚 随后两人又转了转黑市，虽看到几杆不错的枪，却始终不满意，云睿热情渐渐褪去，云曦看着二哥失望的样子，不由说道:“武器和主人之间想必也是讲究缘分的，前两天我在一本杂记上看到，漠城擅长锻造武器者不知凡几，只是不同于这里的价高者得，而是以比武得之，日后若是二哥练好武功，，，，，，。” “将这里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去，，，，，，”突然冲出大批禁卫军，身穿盔甲，腰配长刀，将这里团团围住，因着水系发达，却也有不少人或跳水游开，或划船突围。 云睿看着眼前的乱象，拉着云曦想要找遮挡物避一避，却不料被禁卫军统领看个正着，直直的就往这边走来，挑眉问：“这不是云二公子吗，怎么也来此处了，是要买什么，还是卖什么啊！” 云曦连忙将头发散下来一些，面纱也往上遮了遮，躲在云睿身后。 云睿挺了挺身板说：“我不过是过来见识一番，不知上官大人如此大的阵仗，所为何事呀？” 上官铭笑问:“云公子这是带着红颜知己前来的呀，都知云府家风严谨，不知太傅大人和内阁学士知不知道呢！”说罢，便摆手遣人过来：“你们几个护送云二公子和这位，，，，姑娘回去。” “是” 太傅府祠堂内，云曦和云睿跪在地上，太傅云渊背手而立，内阁学士云毅和长公主在旁边，俱是一脸怒意，云渊看着满脸气愤的云睿和垂首不知想什么的云曦：“你们可知错。” 云睿云曦齐声答道：“知错了。” “哼，口中知错，心中却不知，既如此，罚跪一日，禁足三个月，抄写家规五百遍，解禁时交上来。”云渊说完便离开了。 云毅看了眼夫人：“走吧”。看到院内跪着的木蕊，长公主走到面前说：“身为奴婢在主子犯错时不加以规劝，再有下次，就不用留在府里了，罚奉半年，降为二等丫头，在此跪到郡主出来。” “华儿，这两个孩子着实大胆，这次是让上官统领抓个正着，他是皇上心腹，卖了咱们个面子，也没有揭穿扶光身份，要是有下次，哎，那种地方虽说是上面不管，可毕竟鱼龙汇杂，这次也是给他们个教训。”云毅和长公主并肩，边走边说。 长公主看着夫君：“如今扶光也不去女子学院了，这两年我虽然或多或少教了一些管家理事的本领，可终究是不够，我想着等禁足解了便慢慢的把她的嫁妆给她，让她自己管理，也能沉沉她的性子。” “这样也好，如今扶光也大了，这两年参加了不少聚会，博了些虚名，我看她倒是越来越张扬了，蹴鞠，骑马也就罢了，竟还跟着睿儿斗鸡，”云毅说着竟然觉笑了起来，长公主横了他一眼，知道他笑什么，当年他们就是在斗鸡的时候认识的。 云毅连忙哄着妻子：“好华儿，别气了，我当年可是一眼就看出你是女扮男装。” “哼，然后你就频繁出现在我面前，明明是你先钟心我的，偏偏等我找父皇赐婚，”长公主想起这个事儿，就生气。 “没办法呀，谁让先皇早为你看中了驸马，我当时还未科考，若是等我考中，你怕是早就嫁给他人了，好在我长得比那个人好，你不知道我当时可是时时忧心，每次见你都是打扮好久的，就说当时，满京城能有几个比的上我的。”云毅提起这个事情就得意极了，当时兢兢业业的谋算，如今才能娇妻爱子在侧。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官场上的沉稳，不许你再说了。”长公主甩开他就要走，到了芳华苑，一把抱起妻子进了屋子。 外面的小厮丫鬟只当是没看见，老爷和长公主感情一向极好，也没有那些姨娘通房。 另一边云睿看着一排排的祖宗牌位，默默说着：“给祖宗丢人了，竟然让人押着回来，以后一定好好习武，再不让祖宗丢人，上官衍那家伙太可恨了，这么不给面子，，，，，，” 云曦听着二哥的话，心里只觉得庆幸，还好是上官衍，若是旁人，只怕要捅到皇上那里了，黑市如今不知是谁在经营着，皇上也无比忌惮，皇子重臣尤其盯着的。心中不免后悔没有拦着二哥，还跟着一起胡闹，看来真是最近太顺风顺水了。 二哥还在碎碎念，今日祖父没有说什么，想来是要找时间好好教导二哥朝中关系，以免招致灾祸。 今日皇上突然将上官衍叫到上书房，说：先探探黑市，黑市存在10年了，是时候铲除了。最近朝中平稳，边关也没有大事发生，实在是不解上意。 ------------ 第5章 下场 科考分为三场，每场三天，贡院围墙上长满荆棘，场内考官并不交谈，只一遍遍巡视。号房极小，云泽晚上也只能蜷缩着稍稍休息一下，九天过去，好似瘦了一大圈，走出去的考生都是衣衫褶皱，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 “公子，公子，”云泽的小厮砚台早早便跟着长公主过来接人，接过云泽手上的书箱，指了指长公主的马车：“公子，长公主在那边。” 人山人海，车水马龙，“长公主，公子过来了，”柳嬷嬷先下马车，扶着长公主下来。 云泽看见，加快步子走了过来：“这么多人，母亲怎么过来了。” 长公主看着儿子，用手帕掸了掸衣服：“瘦了，不过精神尚可，快上马车，你祖父，父亲在家里等着呢。” 云泽扶着母亲一起上了马车，柳嬷嬷和小厮则跟在马车一侧。 松柏院里，云渊在上首坐着，喝了口茶，看了看一侧坐着的云毅，问：“你二弟前两日来信，说下个月回京。” “弟妹身子不好，二弟一家搬往南方有4年了，如今回京，想来是无碍了，”云毅想了想，又说：“长公主昨日还同我说，侄女儿云沁还有两个月就及笄了，届时可以让扶光多请一些朋友，介绍着认识，以后也好在京中生活。 “长公主一向是有主张的，她们妯娌之间从不用担心，便是你母亲还在世时，就不曾有过矛盾。”云渊对两个儿媳一向是放心的。 长公主和云泽走进松柏院，恰好听见云渊的话，不由想起与婆母相处的那两年，婆母是最和善不过，与公公少时夫妻，却未能相伴到老，实在是令人唏嘘。 走进屋内，“父亲，毅哥。”，“云泽见过祖父，父亲”。长公主和云泽分别见礼。 “泽儿考的怎么样，可有惊慌失措。”云渊问道。 “孙儿刚看到考题，略有慌张，不过按照祖父说的，研墨时，一圈圈，便也静下心来了……”云泽将考题和答题思路详细说了起来。 云毅看着父亲肯定了儿子的思路，也就知道定会榜上有名，见父亲起身拍了拍儿子说：“不枉苦读这么多年，今次科考，可名列前茅，去休息吧！” “是，孙儿去看看扶光和二弟，他们一向凑热闹，今天竟然没看见她们。”云泽起身拱手弯腰说道。 “她们犯了错，如今关在院子里抄家规，你要不累就去看看她们，”云渊说。 “父亲，我们也去看看他们抄写的怎么样了。”长公主和云毅起身。 三人走出院子，天色将晚，霞光漫天，明净的风，自远方吹来，梧桐花飘落在院子里，弥漫着幽淡的芬芳。 “母亲，她们俩犯什么错了？”云泽问道。 “那日送你去贡院后，睿儿带着扶光去了黑市，被上官衍抓个正着，他是皇兄心腹，皇兄一向信任咱们家，便也没什么，若是让对咱们家有恶意的人看见，只怕皇兄公平起见，也要责问一番了。”长公主说。 云毅安慰妻子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她俩还小，上官统领也不是多舌之人。” 云泽一脸愧疚，走到父亲母亲面前拱手说：“是儿子有错，未能好好引导弟妹。” 云毅看看长公主，将手搭在云泽肩膀上往前走：“这事儿怎么能怪你，你以前读书习武，能有多少时间和弟妹相处，待考完殿试，和弟妹多在一起，近朱者赤。” ……………… 观雨轩内，小厮落雨坐在台阶上，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公子，这几天公子半天抄写家规，剩下的时间就坐在走廊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跪完祠堂第二日，云睿就被祖父叫到了书房，将朝中局势，家里情况一一详说，直到晚上才出松柏院。 如今皇上有五位成年皇子，分别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萧明恒，封恒王，如今26岁，深受帝宠，由皇上亲自教导，与定国公府世子陆承交好，定国公府世代镇守边关，手握兵权。 二皇子萧端沐22岁，封沐王是淑贵妃所出，因皇上忌讳外戚，除皇后外，妃嫔皆出身一般，淑贵妃母家不过是五品光禄寺少卿。 三皇子萧端柏18岁，没有册封，是玉妃所出，母家是普通太医。 四皇子萧端安，五皇子萧端康是双生子，年15，同样没有册封，母妃生产时亡故，皇上下旨由丽妃抚养四皇子，莹妃抚养五皇子。 因着四位皇子无母家势力支持，亦不得皇上看重，成年后一味拉党营私。皇上多次敲打，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如今祖父是太傅，父亲是户部尚书，母亲是皇上胞妹，云府得皇上看重，只待大哥入朝，祖父便乞骸骨。 云府百年世家，本有立世之法，怎奈皇子们为争权夺利，拉帮结派，隐隐有盖过皇权之意。定国公府手中大军频频有叛徒揪出，却无法彻底解决，像扎了根似的。 云睿正想着，听见小厮起身见礼：“奴才拜见长公主，大爷，大公子。” ------------ 第6张 弟妹 云府公子身边一向是不放丫鬟，只放一些小厮照顾起居。一是担心影响学业；二来也是怕丫鬟不安分，引着公子走上歧途，坏了身子。只待弱冠娶妻后，才会由妻子安排。 云睿连忙起身见礼：“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大哥。” 长公主看着明显长大了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知好还是不好，原来张扬无羁的少年终是不在了。“怎么在这里坐着，你大哥下场看你不在，过来看看你，” 云泽捶了他胸口一拳，云睿往后退了两步，“既然喜欢练武，那就好好练，过两年把你放到军中，定国公和世子陆承如今都在边关，若是来得及，在他们手下历练历练，再参加武考，保证你万无一失。” “我真的能去吗，定国公可是大英雄，听说陆承15岁就去了边关，我明年能去，我一定好好练。”云睿一听是陆家军，那可是从小就敬仰的英雄，抓着大哥肩膀一脸惊喜的问。 “只要你好好习武，明年我就给你封推荐信，让你去。”云睿听父亲这么说，蹦跳了起来，“啊，啊”围着院子跑了一圈，用力抱住了父亲，“父亲，我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之前的武师傅因家中有事，请了一个月的假，云毅想了想“算来，还有10天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长公主看着二儿子跳脱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的担心全都多余了，也罢，环境总能影响人，“快用晚膳吧,我们去看看扶光，在她那边用饭。” “好，母亲帮我跟扶光说，我过段时间去看她。”云睿一扫之前的沉闷，一张脸开心的，好像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出来后，长公主跟贴身柳嬷嬷交代到：“你去交代厨房，今日将晚膳摆在玉清筑，另外让厨房把睿儿的饭菜多做些滋补的，他如今消耗量大。” “是，”柳嬷嬷应声。 玉清筑里，院落雅致静谧。两个丫鬟正摆着饭，一个丫鬟正剪着烛心，另有一个丫鬟正缓缓打扇，云曦放下书，“坐着不动也没那么热，你歇一歇。” 丫鬟抿着嘴笑，手上并不停，“婢子不累。” 剪烛心的丫鬟连忙放下剪子，出去洗了洗手，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让云曦净了净手，并拿出润手膏涂在手上，细细抹匀。 一双手却保养的极好，十指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皙，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 云曦起身正准备用饭，看见父亲母亲和大哥正往屋里走，迎了上去“父亲，母亲，大哥，你们可用饭了？” 长公主拉着女儿的手回屋，“刚让柳嬷嬷一会儿把晚膳摆在你这里，你大哥回来没见着你们，便过来看看，我们刚从你二哥那过来。” 云泽眉眼一弯，笑吟吟的说，“也不知道是哪个要请我去最好的酒楼，如今怕是吃不上了？” 长公主和云毅听到这句话，当时便笑了起来，云曦晃了晃母亲和父亲的胳膊，满脸不依的说：“父亲～～，母亲～～。” 见两个嬷嬷，拎着两个食盒走进屋来，之前的菜也在小厨房热过了。一一摆在桌子上。云毅点了点女儿的脑袋，满脸宠溺：“谁让你自己乱跑。”拉着妻子坐在桌旁，云泽也拉着小妹坐下了。 “你二叔一家过几天就搬回来了，沁儿还有两个月就是及笈之礼，四年过去了，之前的朋友也不知还有没有联系。扶光请一些交好的朋友，官家小姐，介绍你姐姐和她们认识认识。倒也不必在意家世高低，身份太高，只怕沁儿会不自在，只要性子好，能合得来就行。”长公主又想了想，身份太低的恐怕也不好，“到时看看沁儿的意思，你多关照着姐姐点。” “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的，保证让姐姐迅速融到圈子里来。”云曦一脸“你信我”表情，倒是逗笑了大家。 皇上在云曦满月时，下旨封昭宜郡主，赏赐了不少礼物，太后娘娘又着意添加了许多。这些年时常进宫，在长辈的宠爱下，愈发娇气。好在长公主找太后娘娘要了个教导礼仪的嬷嬷，仔细教导行立坐卧，迎宾宴请的礼仪，如此才有了人人称道的第一贵女。 ------------ 第7章 放榜 晚膳后，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去了。 云曦看着忙里忙外的四个丫鬟，木锦，木蕊，木乔，木音，都是自小跟着的，木蕊虽当日被母亲降为二等丫鬟，但还是在屋内侍候，也并没有将其他的丫鬟提起来，如此屋内便是三个一等丫鬟和木蕊侍候着。 “锦儿，明日让你兄弟去趟郊外庄子，看看徐老缺什么药材。”云曦每年夏天都会去郊外避暑，人少也清静，去年在郊外遇见了只剩一口气的徐老，医术甚好，只是其他的什么也不说，不了解底细，就一直安置在庄子上了。去年跟着识得了不少药材，不由叹气：“今年怕是去不成了。” “郡主，奴婢明日就让他去。”木锦扶着云曦走进浴室。 云曦伸出如玉的脚点了点水面，而后将身子浸在满是花瓣的水里，木蕊将手在旁边的水盆里浸热洗净，给云曦按揉着肩颈，木锦则准备护理头发的药膏精油。 沐浴过后，木锦拿来依兰花制的精油，细细涂抹按摩，烛火将云曦映在屏风上，更觉身材纤细高挑。 走进卧房，木乔木音已经铺好床，燃好了熏香，见云曦躺好后，木乔灭了几盏烛火，轻声走去了隔壁守夜。 圆月高悬，京城南边的一个院子内，上官衍正和皇上的近身侍卫统领赵章喝着酒。 “上次黑市上抓的几个人，确定明天就要放了？”赵章吃着菜问道，咬牙切齿的好像嘴里的是那几个人。 上官衍叹叹气说：“本来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们有谋反之意，几个小喽啰，皇上的意思也是放了，看能不能钓出大鱼。” “上官老弟，都知道这个背后肯定有人，可就是找不到，你说是哪位皇子呀？”赵章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凑近上官衍问。 上官衍眯着眼睛，跟赵章拉开距离，“皇子们也是咱们可以议论的吗，赵兄可别连累我犯错。” “嘿嘿，我就是随口一问，老弟就当没听见，不说了，喝酒喝酒。”打哈哈般的尴尬笑了笑，随即给上官衍满上。 二皇子府书房内，萧端沐看着跪着的谋士，“你们说的，我未尝不知，娶了云家的女儿，自然是得文人心，只是我如今已有正妃，那昭宜郡主是宫里的红人，怎有机会嫁我做侧妃，你们都起来吧，此路不通。” 众人起来后，垂首转动眼珠想着有什么办法可行，一个年轻谋士见众人都没有办法，“殿下，愚以为，有一计或可行。” 旁人看着说话的人，不大能想起来这是谁，只觉得眼熟罢了，萧端沐看着说话的人：“说。” “若是昭宜郡主失身给殿下，殿下便可，，，” “住口，昭宜郡主是本王的表妹，你竟敢口出秽语。这是谁引进的人，打五十大板，丢出去。”萧端沐打断他的话，向外吩咐。 “本王行事，阳谋都用的，阴谋却不可，父皇最不喜人满腹阴谋诡计，若是有人借本王行不端之事，定杀。都出去吧！” 几位谋士回到自己院子，“王爷太重感情，可皇上只是一味宠着桓王，对王爷并不上心，哎！” “皇后是皇上发妻，又出身世家，皇上一心扶持恒王。” “咱们再想想如何让王爷更出众些，各位，咱们散了吧” 半月转眼过去，长公主早早起来，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起身准备去看榜，“华儿，父亲不是说了，泽儿必定榜上有名吗？” 云毅嘴里让妻子别急，手上却招呼着下人去叫大公子，三人在马车上并不说话。 云泽见看榜的人太多，“父亲母亲，儿子带着砚台过去就行。” “公子，我可别离我太远，这人这么多可不都是看榜的，还有相女婿的。”砚台乐呵呵的说着。 砚台在前面，巴拉着人群，不知被踩了多少脚。 “公子，中了第二名，第二名。”砚台高喊着。 “行了，我就在你旁边，不用喊这么大声，咱们快去告诉母亲。”说完转身往人群外走。 果然，有几个人拦着云泽，“公子丰神俊朗，才华斐然，不知可有婚配呀！” ，，，，，， “我家公子是户部尚书之子，太傅孙儿，你们且让开。”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不敢往上凑了，让开一条路，悻悻不已：云家百年世家，岂是他们这些商贾人家配得上的。 “父亲，母亲，儿子榜上第二，这些年让父亲母亲辛苦了。”云泽颔首说道。 “好好好，快上车，这都是你的造化，我们没什么辛苦的，”长公主拉着儿子上了车。 ------------ 第8章 解禁 等长公主一行人回到家，报榜的人已经来过了，云渊在院内看着府里井然有序的准备着布施之物。 云府惯例，若是有公子高中，定然是要施粥放粮，谢祖宗庇佑，国泰民安。府内下人赏3个月月例，以示奖赏，若是府内下人争执不断，必会影响公子。 越是诗书传家，越能知道登榜的辛苦，多年苦读既是为了心中抱负，也是为了家族兴旺。从此不再是家中护在羽翼下的公子，而是负起云府兴衰的脊梁。 云渊看着如今神采英拔的孙儿，想起当年刚到膝盖的小娃娃，在书房内摇头晃脑的读书，“泽儿，还有一年就是弱冠了，祖父提前赐你一字，唤：伯清，可好。” 云泽撩开袍子屈膝跪在祖父面前：“云泽谢祖父赐字。” 云泽是这一辈第一个公子，则为伯，伯清，父亲是想，云泽不负云府百年清誉，云毅想着。 云渊弯腰亲手扶起孙儿，“扶光这一字是她满月之际，太后娘娘所赐，和封昭宜郡主的圣旨一起来的，如今提前赐你字，是望你为人做官以云府为起点，以云府清誉为底线。” “那两个也不必关着了，且饶他们一次，今日都在松柏院用膳。”云渊说完挥挥手走了。 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指挥着下人，“赶紧去告诉二公子和郡主，唤他们晌午去祖父院子用膳。” 云渊为一家之主下的禁令，便是儿子儿媳也不得求情，这便是百年世家的规矩。 皇宫上书房内，皇上听着下面人的汇报看着名单，“朕这个外甥有他祖父遗风，云府代代有英才，他祖父给他赐的字是伯清？” “回皇上，奴才听到的是伯清二字，”地上跪着的是皇室世代培养的暗影头领，名夜奴。 暗影五百人，为皇室监测百官。 “伯清，世代簪缨，当真担得起一个清字吗？朕看这文人心都去了他们云家了。”皇上将名单重重放在案上。 夜奴则深深跪伏在地上，呼吸都不敢出声，久久不敢有动作。 “你去吧，给朕好好盯着。”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走出皇宫，飞檐走壁，不知去向。 月上中天，松柏院，从书房内透出两个对弈的人影，院子里的树叶轻轻摇晃几下，似是有风吹过。 “一直在下棋。”一个黑影向另个黑影比划着手语。是了，暗影除头领外皆是哑巴。 此刻，距离云府几里远的一间地下室里，“父亲，皇上疑心渐起，我云府世代为官，以皇室马首是瞻，造福百姓。” “哎，终究是云府一代代传的太久了，子弟又如此出众，好好做事即可，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第二日，云曦着浅白色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蝴蝶兰，银丝勾勒出几片祥云，下摆则是绣的海水云图，胸前是淡黄色锦缎裹胸，行走时长裙散开。带着去往木锦往芳华苑。 “扶光给父亲母亲请安，”云曦屈膝颌首，双手放置腹部。 长公主嘴角上扬：“正说着你那，就来了，你大哥二哥刚来过，去了你祖父那里，一会儿过来一起用膳。” “母亲，还没有说，刚才在说女儿什么呢？”云曦坐在长公主身边，半靠着母亲的膝盖，撒着娇问。 “刚和你父亲说，你看了好几天账本了，是不是该去店里看看了。” 云曦眉毛上挑，“我今日刚和木锦说要去看看，果然母亲是最了解我的人，最喜欢母亲了。” 云毅轻咳了一声，长公主看了云曦一眼，大有看你怎么办的意思。 “父亲，母亲我都最喜欢了、、、、、、”云曦话还没说完。 只见大哥二哥走了进来，“那就是不喜欢你兄长了，果然白疼你了，好心痛”云睿一边说一边捂着心口，一副痛极了的样子，云泽笑着看云曦。 云曦看着二哥这装的四不像的，狡黠说道：“二哥，你捂错地方了。” 云睿想都没想换了一边继续捂着，引得所有人捧腹大笑。 云睿尴尬的看了眼胸口，抬腿就要抓云曦，云曦连忙起身往大哥身边跑。 长公主和云毅看着儿女这般笑闹，高兴极了。 “大爷，长公主，可要现在摆饭？”外面嬷嬷问道。 “摆吧！”长公主拉住还在被追的云曦，“别闹了，准备净手吃饭吧！” 几个丫鬟端着水盆，陆续走了进来。 一碟子胡饼，一盘糖蒸酥酪，一盘水晶饺，并几样小菜，两盘糕点，几碗碧粳粥，一会儿就摆好了。 饭毕，云泽回房温书，云睿跟着武师傅学武功。 “郡主，咱们先去哪个铺子？”木锦扶着云曦上了马车问道。 ------------ 第9章 当铺 “南街的当铺。”云曦说完，木锦跟着大声向马车外喊了声。车夫应声驱赶着马。 马车内里铺着上好的毛毡，一张软榻，几个储物的小柜子，一张桌子，桌上杯盏齐全，云曦坐在榻上，拿起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木锦则坐在马车一侧沏茶。 马车外面热闹非凡，木锦几次稍微撩开帘子往外看，每每看到趣事都忍不住想和郡主说，但是一看郡主未瞧这边一眼，便闭上了嘴。云曦看她几次欲言又止，勾了勾唇不发一言。 “我之前当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掌柜的，您再看看，这个是我的当票。”一个妇人着急的拿着当票，想给掌柜的再看看，却只是被伙计推出来。 “看什么看，你这当票上写着金步摇一支。你手里拿的不就是金步摇吗？少在这瞎说，这可是当朝长公主的铺子。” 伙计叫嚷的声音极大，仿佛就是这妇人胡搅蛮缠。 云曦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木锦，怎么了”云曦放下书。 “小姐，到了，当铺的伙计和一个妇人起了争执，还说是长公主的铺子什么的。”木锦放下帘子回话。 “走吧” “是”，木锦应声走出马车，车夫已经摆好的木阶，扶着云曦下马车。 此时掌柜的也听见伙计的声音，赶紧出来踢了伙计一脚：长公主有令，不准大肆宣扬当铺是谁的。 伙计愣了愣，木锦走到妇人身旁问道：“这位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妇人看木锦衣着整洁，又看到木锦身后的云曦气质不俗，料想必是官宦人家，想要求助，却又想到伙计说的话，一时间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木锦看到妇人脸上的纠结，回头看了眼郡主，云曦点了下头。 “我家郡主是长公主之女，昭宜郡主，娘子若有困难可以直接说，郡主定然会了解此事，公平裁决。” 听到这话，众人连忙下跪，掌柜和不明所以的伙计也跟着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云曦看着周围的人，这时一个穿灰色布衫的伙计搬出来了椅子。云曦顺势坐下。 妇人再次跪下，“郡主，去年民妇家里老人生了病，便典当了首饰活命，其他的都是死当，唯有这个是民妇的男人送的，是活当，可是没想到今年有些钱了想拿回去，可是掌柜的只给了这个金步摇，民妇当初当的是海棠花金步摇。求郡主为民妇做主，”再次叩拜下去。 木锦扶起妇人：“娘子先起来，我家郡主定会查明此事。” 云曦抬头看了看铺子里的伙计，“谁和我说说掌柜家事？” “草民知道一些，”之前搬椅子的伙计说。 “掌柜的有一妻两妾，其中一个妾是个唱戏的，叫海棠。” 掌柜的想溜出人群，被一个穿青衣的男子抓住，“郡主，这个人想跑。” 只见掌柜的忙擦了擦额间的汗跪下，“郡主，可能是老奴弄错了，老奴这就去看看。” “站住”，云曦指着灰布衫的伙计：“你带几个伙计去后院搜一搜那个海棠的房间。” 众人看见掌柜的额头的汗越来越多，两股站站，都知道是掌柜的捣的鬼。长公主管事向来严苛，掌柜的又是跟着长公主的老人，自然了解此事后果。 事情到这里，有人散了，有人还想看看如若惩戒这个掌柜。云曦看见刚才帮忙抓住掌柜的青衣男子进了斜对面的书坊。 “郡主，找到了，那个海棠听见前面的动静，正要藏，被草民抓个正着。”灰布衫男子将步摇双手呈上。 “这个可是你的？” 木锦接过步摇拿给夫人看。 妇人激动的赶紧拿过去：“是民妇的，谢郡主，谢郡主。” “你是自己去衙门，还是我着人押着你去？” “都是老奴的错，不该为一己之私，调换东西，老奴自己去衙门，老奴愧对公主的信任。”掌柜向郡主磕了一个头，就转身朝衙门走去了。 云曦知他不敢逃跑，就没有命人跟着。当铺的账本一向没有任何问题，想来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一时头昏罢了。 至此时人才算是都散开了，走进当铺，“以后若有人起不该有的念头，糊弄人，给云府或是长公主抹黑，一律严惩。” “店铺暂时歇业，工钱照发，新的掌柜到了再开门营业，”云曦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灰布衫的伙计说：“新掌柜到了，跟着好好学。” 木锦正要让车夫放下木阶，就看见云曦往斜对面走去，“锦儿，在这里等我。” 刚才的声音温柔又有磁性，如今回想，像是有重力吸引般。一个二层的书坊，走进去，一层是一排排的书架，只是书架只见的间隙极大，两个架子中间放置一张桌了，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桌子周围是好些凳子，零零散散的坐了些人。 上到第二层，一边是售卖的笔墨纸砚，另一边则挂着许多的画作。 ------------ 第10章 见面 云曦轻轻抚开一幅画，看见一个男子，一身青色衣衫，一半头发以竹簪束起，另一半头发披在肩上，手持画笔，弯腰专注于案上的画，姿态闲雅。 一缕头发从肩头滑落，云曦想要上前将头发撩到身后，脚下便踩到了什么，发出声响。 男子抬头，明明没有说话，却觉得他的眼睛里有千言万语，温柔清澈。 云曦抬手胡乱顺了下头发，微笑：“我来道谢。” 见男子不说话，更加紧张了，手攥了攥衣裙。 “郡主才过来时手上碰着颜料了，挂着的画还没干透，我去给郡主拿个脸帕。”男子转身进入一个小的隔间。 两只手上都沾上颜料，大无语事件，好丢人，云曦咬了咬唇，低着头脑子里一遍遍闪过男子的话。 一只手伸到跟前，递过来一个湿着的脸帕，“这个是没用过的，郡主擦擦手。”声音一如想着般温柔。 云曦接过擦了擦，沾上不久，比较好擦，但还是有些擦不下来，便用力擦，双手擦的通红。 “郡主可否跟我去下隔间，可以用胰子洗去颜料。”男子看着通红的手，指着隔间的位置问。 “好”，云曦在隔间洗手时，男子在外面站着。等云曦出来，双手已然洁净，只是红红的很是可怜。 “郡主，这个是小妹用来润手的，郡主可要涂抹一些。”男子拿着一个小罐子，打开盖子给云曦看。 云曦这时也冷静下来，用食指挑出来些，抹在手上，“劳烦公子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楚风，”男子回答道。 “楚风，很好听，我叫云曦，小字扶光，你可唤我扶光。”字一般是亲近之人可唤，不知为何，这话脱口而出。 “小姐，小姐、、、、、、”木锦的声音传到楼上。云曦尴尬的解释道：“这个是我的贴身侍女。” “云曦走到楼梯台阶上，“锦儿”。 “哎，郡主，奴婢看您去了这么久，便来寻您。”随后站在郡主身前，看着楚风，“这个不是刚才的公子”。 云曦拉开木锦，“正是，我过来向公子道谢。” “那楚公子，我们先走了。”楚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曦拉着木锦已经下了楼，出楚风跟着下去，在门口看着云曦的马车离开，才回到书坊。 上楼后，便将挂着的画，挪到了一边，地上废纸也收拾了起来，做完这些，坐在椅子上兀自笑了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当是下次小妹过来的时候别和今天一样弄的满手颜料。却忘了小妹年龄尚小，很是调皮，自己从不允许她上来。 马车里，云曦一会儿懊恼，一会儿笑，脸上表情精彩的不得了。木锦在旁边看着满是担忧：小姐不会是被下了什么蛊吧，要不要找长公主，给小姐找太医看看呀，哎，好愁。 “锦儿，想什么呢，皱着眉头，我要喝茶。”云曦用手里的书轻拍了下木锦。 “好嘞，小姐，奴婢这就给您泡茶。”忙找着上次长公主叮嘱放在马车里的茶叶。 “小姐，这个可是太后娘娘给的，说是对皮肤气色特别好。”见郡主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眼郡主：哎，又开始了。 云府，长公主听说了当铺的事情，唤来柳嬷嬷：“一会儿找人去看看他的家人都安顿好了吗，别让人给欺负了。” “公主心善，老奴这就去安排。” 刚出了门，云曦看柳嬷嬷如此急匆匆的，走到屋里，“母亲安好。” “母亲，柳嬷嬷怎么如此着急，出什么事了。” “当铺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做的很好，只是这个掌柜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有罪当罚，不过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家人还是要适当照顾下。” “母亲并非偏袒有错之人，只是这个人毕竟是老人，这次是在牢里面也呆不了多少年，出来后，万一家破人亡，乱咬人，有弊无益。” 云曦恍然大悟，“女儿明白了，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长公主扶抚了抚女儿的长发，“你沁姐姐还有几日便要抵京了，一会儿你去你沁姐姐的院子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置的。” 云曦顺势抱住母亲，娇娇柔柔的答：“好。” ------------ 第11章 抵京 云家二爷云扬，年轻时肆意潇洒，一双桃花眼，不知惊艳了多少女儿家，一朝及第，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本应自此顺遂无忧，却因为云府风头太盛，不得不辞官，专心于经商。现在的二婶是经商后认识的，为人豁达，只是前些年小产身子变得孱弱，故而回到南方养身体。 云渊也有四年多没有见过二儿子了，又心有愧疚，早早的便和大儿子夫妇等在堂屋，云泽和云睿去码头接人。 码头上帆樯如云，一艘略大一些的船靠岸，“大哥，你看这个船是不是二叔家的？”云睿建一个船问一遍，云泽实在是有些烦了。 “闭嘴，安静些。”尽管说了二弟，但还是抬头看了看，忽然拍了下云睿的肩膀：“下马车。” 云睿向前左右看了看，“你看到了？”，随即便和大哥跳下马车。随着大哥往前走。 云扬携着夫人和儿女，前有小厮开路，后面有丫鬟仆妇护着。 “二叔，二叔，我们在这，”云泽挥着手。 眼尖的云追，拽了拽父亲衣袖，“父亲快看，那边是不是泽哥哥和睿哥哥。” “还真是，我们追儿眼神还真好。”云扬夸奖了儿子，便往那个方向走，云沁挽着母亲。 “给二叔，二婶，请安。” “二叔二婶一路辛苦了，快上马车，沁妹妹，追弟一眼都不太能认出来了。”云泽一边伸手示意方向，一边说着话。 “祖父，父亲母亲和扶光都在家里等着，二叔和当年一样英俊潇洒。”云睿适时插着话。 一家人上了马车后，仆妇小厮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驶往云府。 松柏院里，云毅眼看着丫鬟给云渊上了一盏又一盏的茶，“父亲，别急，估计这会儿已经接到人了。” 长公主已经遣人去府门口看着，看到马车就会禀报。 “老爷，大爷，长公主，二爷快到府门口了。”云毅听见小厮的话，起身说道：“儿子去门口迎一迎。” 岂料刚出院子，“我思家心切，大哥不用迎。”云扬快走几步，跟云毅抱了下，转身就带着妻子儿女进屋了。 “二叔进府后就直接来祖父这里了，没有回院子。”云泽解释道。 “走，进屋，”云毅揽着两个儿子。 堂屋里，云渊上座，长公主坐在左侧，云曦坐在长公主旁边。云扬一家则跪在中间，“儿子携内子，儿女给父亲请安，儿子不孝，这些年未能侍奉左右。” 云渊走下来，赶紧扶起儿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一遍遍的看着，除了舟车劳顿的疲惫，其他的都很好。 长公主扶起弟妹（高玉宁），云沁和云追跟着起来。 “身子可好了，前段日子母后送了些上好的人参血燕，我一会儿差人给你送过去。”长公主握着玉宁的手，还是稍微有点凉。 “谢谢大嫂，我这个身子也就这样了，不好也坏不到哪里去。只要这两个孩子好好的就行。” 长公主听到这里，连忙说：“沁儿过段时间就是及笄之礼了，到时候大办一场择一个好郎婿，追儿还小，学文学武都有两个哥哥陪着，你就好好将养着，两个孩子都好着呢。” “有公主帮忙给想着，是他们的福气。”高玉宁说完，转头看着五个孩子在一块说笑，欣慰的勾了勾唇。 “今天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已经吩咐厨房了，咱们一起吃个团圆饭。”长公主朝着云渊的方向又说了句：“父亲，二弟一家回来，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呢，不如先让二弟他们回院子梳洗，休息会儿？” 云渊推着云扬：“快带着你媳妇去休息会儿，她身子刚好些。” 云扬一家走后，云毅留在云渊这里下棋，长公主和孩子们也出去了。 芳华苑里，长公主依靠在软榻上，和女儿说着话，丫鬟们上了一些茶水点心就出去了。 “母亲，沁姐姐这次回来，好似有点拘禁，我想着等过两日和沁姐姐去泛舟，请一些姐姐先前的好友，” “这些你思量着做主就好，只是我看沁儿行礼都有些生疏了，相必在外面不需要这些，若是出去提前提醒你姐姐，别出了岔子，沁儿难堪。”长公主想着在松柏院行礼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行云流水。 云曦将茶递到母亲手上，长公主接过，并没有喝，将茶盏转了转，“这个还是刚学画时，制作的茶盏，上面的画手法虽稚嫩却灵动，你还不曾说，因什么突然想学了。” 现在云曦听母亲提起学画，想到的不是那盏灯笼，而是楚风。 看着女儿出神的样子：这些日子频频如此，难道是遇到什么人或事情了？上次出府还是去当铺吧。 ------------ 第12章 团圆 云曦骤然回神，看见母亲探究的眼神，“学画是因为想画母亲呀，母亲这么美貌。”插科打挥的想让母亲忘了这事儿。 “少拿这些哄你父兄的话哄我，母亲才不吃你这一套。”长公主表情严肃，眉眼却带着笑，女人哪有不爱美的。 “扶光是有思慕的男子了？” “当然没有，女儿还小，再说女儿喜欢的必定是最好的男子，到时候女儿也找一个探花郎，才不负云家家风。” 长公主看女儿否定，说起这事也毫不避讳，看来是真的没有了。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女儿长大了，这个事情得和毅哥好好说说了。 “没有就好，你还小，不着急，母亲会帮你看着的。到时候你若是真的想嫁个探花郎，母亲也会帮你争取的。”长公主半认真半揶揄的说。 “好，母亲到时候可不许拦着女儿。”云曦微微歪着脑袋，晃动着簪花上的坠子，强装认真的说。 “走吧，你二叔他们应该也休息好了，咱们过去吧！”长公主起身，让丫鬟重新整理了下发髻。 松柏院内，长公主到时，云扬一家已经到了，云府本是读书人自然懂得先论君臣再论亲缘的道理，只是先帝将公主下嫁时曾说过，让公主不要与云家有君臣之礼，处好关系才是最紧要的。因此众人不必行礼。 饭桌上，云毅端着酒杯：“寄言世上为人子，孝义团圆莫如此，咱们这第一杯酒，我想和大家一起敬父亲，自此一家团聚。” 众人都站了起来，男人喝的是酒，女人喝的是果酒，孙辈喝的是果汁。一起举杯：“团聚。” 男人们聊着朝堂，聊着其他地方的风光，女人则聊着孩子，聊着管家，聊着京城时兴的胭脂水粉，衣服布料。下人们都走的远远的，没有传唤都不上前。 是夜，芳华院里，云毅拉着长公主，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一会儿说二弟回来了，很开心；一会儿又说二弟才华出众，若是在朝堂上多好、、、、、、 若是平时，云毅是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说起云扬辞官的事情，不会有半点不敬皇家的意思，今日实在是喝多了，长公主也是今日才清晰的知道皇兄的猜疑会损失埋没多少有才华之人，只是皇权就是这样，自己一边是夫家，一边是母家，很难说清楚到底谁对谁错。 若是皇室一味看着臣子家族繁盛，民心所向，皇权便会岌岌可危，到时兵革一起，生灵涂炭；可若是臣子不尽是栋梁之才，怕是皇权也撑不了几代。全看当权者如何把握这个度了。 柳嬷嬷也听见了云毅的话，看长公主望着睡着了的云毅，不发一语，“公主，您也歇息吧，累了一天了，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既然先帝说过让公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您就不必为这些事忧心，大爷对您是真心的爱惜，公子郡主也是顶好的，您这以后肯定圆圆满满的。” 柳嬷嬷是从宫里跟着过来的，长公主年轻时颇有些依赖她，如今也十分信任，“嬷嬷也早点回去歇息吧，剩下的让明月，彩月他们几个收拾就行，别事事亲为。” “哎，奴婢知道了，她们几个也是做事认真的，不过奴婢已经习惯侍候公主了，都要自己看过了才放心。”柳嬷嬷知道公主是心疼她。 最后还是柳嬷嬷照顾长公主歇下才轻轻走出去，回房间休息的。 二房还是在原来的院子，二夫人看着不管是自己的院子还是儿女的院子都是一尘不染，内里的布置大致是没有变化的，只是添了不少名贵器物。女儿院子也是放了不少名贵花草，看着极为雅致。 二夫人和云扬歇下后，想着进京后的安排，聊了起来。 “夫君，快进京时，妾身还有些慌张、胆怯，今日看长公主安排的事事都这么好，虽说这对长公主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妾身心里还是踏实下来了。云泽，云睿，一文一武，一动一静，举手投足之间自信满满，底气十足。扶光，秀雅脱俗，自由一股灵动气息。”二夫人说 “云泽是家族的继承人，祖父亲自教导，自然是事事出众；扶光出生就是郡主，也是自带光芒；至于睿儿，酷爱武功，席上停说是打算把他送到军营里练练。”云扬伸出胳膊，抱住妻子。 二夫人在云扬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可惜妾身出身不显，这些年身子又不大好，追儿是夫君亲自教导的，以后在府里面有泽儿这么优秀的哥哥做榜样，自然也不会太差。只是对沁儿，妾身疏于教导，虽然也是知书达理，到底是少了几分进退得宜，也没有扶光应对的游刃有余。”二夫人颇有些遗憾和愧疚。 ------------ 第13章 出府 “没事儿，礼仪规矩这些好学，可以先给沁儿定亲，晚两年再出嫁，在家里好好学学就行，出嫁时再多多的陪嫁些田产铺子，晾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这几年，沁儿一直侍奉在你身边，对管家理事应该也不是很懂，过几天，你找几个铺子手把手的教一教，不要怕赔，你也是商贾人家出身，这些都是会的。”云扬说着将手青纱帐放了下来，抱住妻子，自上而下看着。 “娘子，我今日酒喝的有点多，娘子帮我醒醒酒可好。” 夜黑风高，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两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对视一眼，面如尴尬的转身，谁也不看谁：又是个不眠夜。 翌日，云扬和二夫人用完早膳，准备去看看儿女，便看见，长公主上边的明月带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年轻女子过来。 “奴婢给二爷，二夫人请安，这位是彩衣阁的王娘子，今日来给郡主量身做衣服，长公主想着给大小姐也做几件，让奴婢带着王娘子过来量身。”明月说。 二夫人面上一喜，正好打算一会儿去请教长公主，看看最好的裁衣师傅是哪位，“来的刚好，那我先带王娘子去沁儿那，你帮我跟长公主说，我一会儿去谢她。” “是，”明月将两人留下，便去向长公主回话了。 云府这一脉孙辈共有五人，按年龄分别是云泽、云沁，云睿，云曦，云追。男女分开排序。故而大小姐是云沁。 水兰阁里，云沁正在王娘子的介绍下挑选着布料，花样。“王娘子，郡主都是挑选的哪些颜色。”云沁问。 王娘子常为出入贵族世家，量体裁衣， 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是不想选一样的，让郡主不快，于是如实回答道：“郡主挑选的是蓝色，白色，青色。” 云沁想着刚回来，便选了不一样的颜色：“黄色，粉色。” 随后又选择几个花样，彩衣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裁缝铺，一般定好的衣服5-7天就可以做好。 二夫人看云沁并没有选喜欢的蓝色，反倒选了不是太喜欢的粉色，心里知道女儿的想法，却并没有说什么：长公主向来大气，扶光也不是爱计较的人，以后女儿会懂得，过几天自己再寻一家裁缝铺做些喜欢的就是了。 王娘子向长公主回话时，长公主看了看选的颜色，又让加了白色，蓝色的，分别按照云沁的尺寸，挑选的花样裁制。 玉清筑里，云曦在书房看着面前案上的画作，总觉得画的还是不好，不够传神，将画卷收起来，准备再画。 几个婢女站在院子里透过窗户看着云曦，“锦姐姐，你知道郡主画上的公子是谁吗？”木音问。 “是谁呀锦姐姐，郡主这些天都画了好多幅了，好像还要再画。”木乔也跟着问。 木锦看她们这么好奇，偏不说，她要为小姐保守秘密。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公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画了，都不像。”云曦将画笔放在一旁。向外喊道：“锦儿，咱们去看看前几日挑的当铺掌柜怎么样。” 木锦听到是当铺，默默在心里叹口气：是去当铺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还不快跟上郡主，”木音推了推发愣的木锦。 然后两个人进书房收拾，一样的画已经快放满书画缸了。 马车上，“郡主一会儿不要去书坊了，里面都是男人，对郡主影响不好的。”木锦尽职尽责的提醒。 云曦傲娇反问：“我是去当铺，何时要去那个书坊了。锦儿可不许瞎说，坏了你家郡主名声。” “郡主，奴婢可没说是哪个书坊，” “好你个锦儿，竟然捉弄起我来了，”云曦伸手就要捏木锦的脸，主仆二人你来我躲。很快就到了当铺。 当铺的伙计看到马车，就知道是东家来了，新来的掌柜任职时，就将云府以及长公主马车的标识画出来，让所有伙计记住了。 所以云曦下马车时，掌柜的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云曦偷偷的看了眼斜对面，并没有看见想见的人。 径直往店铺内走去，看到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熟面孔。 “郡主，这个伙计聪颖好学，说是吃住都在店里，不要工钱，想跟着草民好好学本事，平时不忙的时候就会教他辨识一些金玉器物，他学的也很快。”掌柜的看郡主看向这个伙计，随即说。 “是个聪明人，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看。” 云曦在铺子内走了一圈，让木锦给她戴上面纱，“本郡主去买本书，你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