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存者】篇 ------------ T0：初次相逢时的你 亿礼在已经记不清失忆之后多少次苏醒过来，像是有人在考验他一般，直到他打开真正的那双眼睛审视这一切。 周围的世界如同书页般转换，他的心情也随之跌宕。闭眼前的世界，在睁眼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见的全新领域。 透明的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神秘的女孩、被黑雾所吞噬的迷宫、以及那缓缓引导他走向迷宫的河流…… 亿礼不禁回想起最初开始发生的一切—— 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什么在流淌。 这里弥漫着一种神秘的味道，像是雨后的潮湿味，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飘散开来，周围的一切都闻起来腥臭无比，令人憎恶。 他被这股难闻的味道刺激，在睁开双眼的下一刻就捂住了鼻子。 “让人窒息。”他对此评价道。 一直被这股恶臭侵袭的他无法忍受下去，左右张望试图离开这个地方。 黑雾在此不断飘荡，像是丑陋的凶兽徘徊在这漆黑的领域。 偌大的空间，却仅他孤身一人，他心底那难以言说的恐惧感和孤独感漫上心头，这里的黑雾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仿佛用他记忆中的刻薄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不想再承受这一切，在这陌生而可怕的环境中，他却只能选择闭上上双眼。 突然，一阵冰凉的触感从他腿上传来，这让人不安的感觉迫使他睁开眼去观察，当他鼓起勇气去看时，在他腿上攀爬着的，竟然是几只透明的手。 这是什么？！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其他原因，亿礼忍住没有出声，而是摔坐在地上，慌张地看着那些透明的手，他尽量保持冷静，却忍不住让那些消极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要死了吗，这是什么，好奇怪。我应该做点什么吗，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尽量冷静地观察，慢吞吞的手似乎在触碰到他的肌肤之后有了些许温度，不再是那么的冰冷刺骨，这只手慢慢地攀爬，似乎在安抚他。 【不要怕。】一道模糊的声音突然从他耳边响起，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但又立即稳定下来，这股声音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让他心情意外的舒适平和，那种慌张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些手会带你过来，你马上就安全了。】话音刚落，那只手也爬到了他手腕的位置，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巨大的力量拖拽着融入了地下。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传来，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重置或是翻转。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松懈，先前难闻的味道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类似百合花一般的馨香，而这置身其中的感觉就像是沐浴在海洋之中，浑身被水一样的东西包围着......水？ 他再度睁开双眼，自己已经被那只手从底下拽上来，浮在了水面上。 原来，真的在水里啊。 他爬起来，照常谨慎地审视周围的一切。 这里仍然笼罩着黑雾，但是已经没有了那让人作呕的气味，时不时还有清凉的微风拂过，他所在的水域像是一条蜿蜒的河流，甚至还绽放着隐约的银色荧光，驱散了河流这一带的黑雾。他抬起胳膊，意外地发现衣服沾水并没有湿。 “就像是灵感的源泉，抽象的事物怎么会干涉实物呢。”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回答了他的疑惑，那声音却没有了之前听到的含糊和遥远，就从他身侧传来，温软中带着些许空灵，听起来很舒坦。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孩站在他面前，一头秀丽的白色长发轻轻呵护着她的臂膀，纯白的如同羽翼一般，但她的右额上却有一条浅浅的，像是利刃划过的疤痕一般，在她看起来温软可人的面容上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好奇起她的来历。 他心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似曾相识，但是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要再坐在河里了，站起来吧。”她朝他伸出了手，温柔地看着他。 他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东西迟疑了一下，但又好像下定了决心，乖乖地回应了她向她提供帮助的手，他想说谢谢，但是就是这简单的话语被他硬生生噎了下去。 “亿礼，你比我想象中要来得早。”她对他浅浅微笑着，很高兴地看着他，仿佛见到了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他没有说话，有什么疑惑都憋在了心里，她静静注视着他，或许是了解他，出于好意开口自我介绍道：“我是之白，记住我的名字哦。” 说完，她顿了顿，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大概了解了你的一切，是你的朋友，你不用害怕，也不需要对我心存顾忌，换句话说，我是来帮你的。” 听到这话，他打起精神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她那双诚挚的双眼，如羽毛一般纯白的睫毛，多么清澈的眼眸，和他眼中的灰暗看起来完全是对立的存在。他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知道为什么会什么也不记得，也没有关于她的印象...... “那，大概是失忆了吧，没关系，我会帮你把记忆找回来，毕竟我是你的朋友嘛。”她对于他的想法百分百回应，亿礼心里也有了大概，她或许，能听到他的想法......“是的，不止想法......” “我能感知到你的心情。” 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倒映出亿礼难以置信的模样，不过下一秒，他便坦然地收回了看着她的那过于炙热的眼神，撇过头去，看起来不想面对这一切。 这种像是逃避的行为被她尽收眼底，她热情地握住亿礼的双手，细语道： “没关系的，这里有我保护你。” 少女温柔的言语，和暖心的笑容，第一次在他心里激起了波澜，对他的震撼驱使亿礼张开嘴回应道：“谢谢。” 得到回应的之白很是开心，她伸出手，指向河流蜿蜒到远处的方向，“我们应该顺着河流前往那里。”说罢便拉起亿礼，亿礼没有抗拒顺着她牵着自己，往河流开辟的前方走去。 他这才发现，河流的两端是柔软的草地，而眼前的少女正是光着脚踩在这里，可惜的是这片翠绿的生机被黑雾笼罩，因黑雾吞噬而变得缥缈虚无，让人捉摸不透，易于迷失。而这条发着微光的银色河流，无疑是这黑暗中的唯一向导。 亿礼看着前方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娇小身影，感受着从她手中传来的阵阵温暖，心中不知何时也充满了勇气和力量，回想她之前的鼓励，难道这便是她口中“朋友”的感觉吗？ 随着他们二人渐行渐远，黑雾笼罩的一座巨大迷宫也随之引入眼帘，高耸的城墙却是由书架组成，书架间的空隙彼此相映使得这座书架构成的迷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如此突兀地矗立在草地上，无比显眼。 “这里是？”亿礼主动发起疑问，他已经对她没有多少戒备了。 “我也不知道呢，但是总感觉跟着这河流走就对了......不管怎样，这里是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我们进去看看吧。”说完她马上就想拉着亿礼进去，但是意外的是亿礼没有任由她拉走，反而将她拽回来了一下。 “......这里总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迟疑良久，心中隐约要爆发出来的不安还是驱使亿礼开口。 “没关系的，这里存在的事物不会伤害我们的，你肯定也遇到之前地底伸出的手了吧，那只手并没有伤害你，不是吗？”之白耐心地为他解释着，眼中流露出期待。“何况我会保护你，没事的。” 亿礼放弃了抵抗，点了点头，跟随她进入了迷宫。 黑雾弥漫的迷宫，隐约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之白好像有目的地寻找着什么，亿礼不安地左右打量。 “看来这座迷宫的终点并不是出口，而是中心呢。”之白通过书架上书之间并不严密的缝隙猜测前方的路，马上就发现了在不远处的某个书架上有一本格格不入的书，在这如同上个世纪一般的书架，数百个排列在此的书籍都如同被历史的灰尘所掩盖而黯然失色，清一色的暗调让那有着色彩的书看起来格外的显目。 “看来就是这个了，会是我想要的故事吗？” “什么？”亿礼对这话感到疑惑。 “没什么。”之白用明媚的微笑回应他，随即打开了这本书。 刹那间书页飞舞，书中亮起璀璨的光芒，让亿礼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只剩耳边书页快速翻动的声音围绕在他身旁，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亿礼彻底失去意识。 “故事开始了。” ------------ 第一章：世界的起点存在于世界终结之时 ------------ 第二章：如同蒲公英般分散（一） ------------ 第三章：如同蒲公英般分散（二） ------------ 第四章：如同蒲公英般分散（三） ------------ 第五章：蝉与螳螂的争斗（一） ------------ 第六章：蝉与螳螂的斗争（二） ------------ 第七章：蝉与螳螂的斗争（三） ------------ 第八章：蝉与螳螂的斗争（四） ------------ 第九章：蝉与螳螂的斗争（五） ------------ 第十章：蝉与螳螂的斗争（六） ------------ 第十一章：【幸存者】 ------------ 第十二章：蝉的脱壳重生 ------------ 番外两篇 ------------ 第十三章：因果齿轮持续转动 ------------ 第十四章：蝉与黄雀的合作（一） ------------ 第十五章：蝉与黄雀的合作（二） ------------ 第十六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 ------------ 第十七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 ------------ 第十八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 ------------ 第十九章：“了解” ------------ 第二十章：交汇 ------------ 第二十一章：随风游走的炽热灵魂（一） ------------ 第二十二章：随风游走的炽热灵魂（二） ------------ 第二十三章：随风游走的炽热灵魂（三） ------------ 第二十四章：随风游走的炽热灵魂（四） ------------ 第二十五章：随风游走的炽热灵魂（五） ------------ 第二十六章：灵魂：无法停留的爱 ------------ 第二十七章：灵魂：醒悟和蜕变 ------------ 第二十八章：灵魂：新世界 逐渐从昏迷中苏醒的朝哲慢慢爬了起来，熟悉的摇晃，让他察觉到自己应该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运输车上。 看来已经结束了...... 朝哲慢慢环视一圈，总感觉空旷了些。 敏锐的他马上观察到比平日更加凝重的氛围。 强装镇定的暮落，红着眼眶的李质，面露悲色的伍盛，还有他怀里无声啜泣的万晔。 他逐渐明白了一切。 朝哲低下头默哀。 李质搭上他的肩膀，勉强展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朝哲以同样的笑容回复，但马上他就注意到了一旁有些不大对劲的暮落。 暮落忐忑不安地坐在最里面，双手紧握着衣角。 前戏已经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场。 无论她怎样给自己做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地因为心底的恐惧和害怕而微微颤抖。 暮落将放置在衣服内层的银色U盘拿了出来，像是祈祷一般紧紧攥在手中，闭上眼，感受着来自阿莉尔妲的力量。 难以抑制的恐惧，将闭上眼祈祷的暮落拉回到过去的记忆之中。 那时，属于末日机构的执行人员亲自敲响她的家门，拜访了他们。 “我们是受到末日机构命令，特地来接您前往中心基地和您父母汇合的。”伸出呈现证件的手，他们的假笑，在暮落眼里看的一清二楚。 她推着自己的爷爷出来，警惕地说道：“怎么证明你们和我父母有关？” “您的父母，王佳书和暮曜确认就在我们末日机构就职啊，这是他们的相关证件，您要是不确定还可以现在查看的。”标志性的假笑，毫不多余的动作，在年幼的暮落的眼中就像是小丑一般。 “带我爷爷吗？” “资格有限，我们只接到带您前去的命令。很可惜，您的爷爷得待在这里，我们会托人照顾好他的。” 天真的她信以为真，在于爷爷打完招呼后，真的将爷爷留在了那里。 而结果就是，她家所在的避难所被废弃，避难所内的所有人都葬身在那。 也包括她最爱的爷爷，她甚至难以想象爷爷最后会怎样痛苦的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突然离世。 而阿莉尔妲教授所在的研究所也是一样的结局。 这次任务的几月之前，她收到了末日机构早早分发的和方舟计划有关的“船票”。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旧事又要上演。 不过显然这次末日机构玩了把大的，不止是单一研究所内人员的性命，而是没有受到船票之外的所有人。 不过末日机构的保密程序做的很好，每张船票的背后都有着一篇保密协议，这也是它的阴谋没有被其他人察觉的原因。 阿莉尔妲比她收到船票要更早，在研究B组内的人都陆陆续续私下收到了船票。 虽说有着保密协议，不过在研究组这种涉及科研人员较多的组织里还是走漏风声了。 一些迟迟没有收到船票的人开始焦虑，恐惧，甚至绝望。 阿莉尔妲教授不忍他们如此害怕，再加上她刚经历丧夫之痛，刚柔的心不愿他们就此陷入绝望，于是她大胆地做出了决定，要做出一个和方舟计划相悖的“新世界计划”！ 方舟计划的来源是有关于“第一次大风暴”来临的抵御措施，人类由于还处于科技上升期之时突然遭遇末日危机，科技水平甚至在末日初期有所倒退，而遇到这马上袭来的“第一次大风暴”，他们可供抵御的措施和生还几率是如此的小，迫不得已只能搭建一艘“方舟”，实际上是通往宇宙的巨大飞船，让他们就此暂时躲避“第一次大风暴”的袭来。 但是方舟计划中非常不人道的一点在于，为了保护中央基地不受人为破坏，他们要对剩下的人类来一次集体“安乐死”，他们会在火箭和飞船发射的前一天召集未收到船票的‘幸运儿’，将其带到地下底层的安乐舱内，表面上说是让他们在此躲避危机，实际上则是让他们在此提前迎接死亡。 而新世界计划无疑就是坚持发展科技保护剩下的人类，制造出抵御第一次大风暴的机器，是的，这个计划是多么的荒唐，犹如以棉花撑起千斤重的石头。 但她仍然开始对此做起严密的筹划，为了不走漏风声，她主动接受派出任务前往了R-E031研究所，在那里细细筹划。 暮落身为阿莉尔妲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她毫不犹豫地将新世界计划方案告诉了暮落和其他学生。 而暮落和其他学生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们在中心基地一直和她里应外合，逐渐，一个完善的新世界计划逐渐被构筑出来，并因此诞生了MATAU，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就在这时，阿莉尔妲的研究所被紧急废弃，中央基地紧急传唤驻扎在R-E031研究所的科研人员。 察觉到自己暴露的阿莉尔妲知道自己一旦回去必定是死路一条。她中断了和学生的联系，生怕末日机构也因此查到他们。 失去了联系的暮落等人十分焦急，他们集合起来，成立了“新世界组”。 但是他们受到阿莉尔妲的最后一条指令就是待在中央基地不要急着来找她。 直到五年之后，迟迟等不到阿莉尔妲消息的他们也躲过了这五年机构的审查，并在这五年专心研究科技，并拉拢了更多的人加入新世界组，按照阿莉尔妲的计划一直在默默进行着。暮落为了有能够派出R-E031的机会也加入了一个看起来匹配的小队。 她聪明的恩师在五年前将第一次大风暴的研究资料私自带去了研究所。 而五年之后，方舟的建造已经完成，计划将要开启，而这资料成为了启动计划最重要的证据，他们才发现资料遗失。 不出新世界组所料，他们果然要派出小队进行回收，于是他们黑入了系统强行将任务分配给了暮落所在的BW724小队。 意外地发现了阿莉尔妲教授的研究成果还在运行着。 真正成为人的强大机器，一定是个很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她要用这个证据，唤醒那些颓废绝望的人们的信心。 一切，都要看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了。 仅有一次的重大机会，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 伟大的恩师，给予我拯救这一切，完成您愿望的勇气吧。 在短暂的祈祷之后，暮落睁开充满着决心的双眼，撩开挡住阳光的布帘，看向了机车驶向的钢铁巨城——末日机构。 这里即将掀起一场属于他们的腥风血雨。 ...... “代号B1312，名称暮落。涉嫌叛党罪，你被捕了。” 朝哲和其他人难以相信地看着眼前穿戴整齐的执行人员宣读命令，并出示了手上拿着的手铐和电子通告。 这是怎么一回事？！ ------------ 第二十九章：被发现了？邹夏齐的后辈 “任务代号？”冰冷的文字一个一个地在电子屏上弹出来。 伍盛回答道：“A16L7” “请提交任务资料。” 暮落走上前，将那熟悉的银色U盘插入机器之中，朝哲看到她提交的动作感到有些不解，据他所知，那不是装着阿莉尔妲教授视频的U盘吗？ 屏幕上突然闪过一条灰色的信号，随即屏幕上显示“已提交”。 暮落果断地将U盘拔了下来。 “任务奖励已发送至个人账户及小队仓库，需各成员按手确认。”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将手掌按了上去。 “检测到确认者为五位。代号Y2617，姓名邹夏齐未提交，请确认是否伤亡？” “已死亡。”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任务提交已完成，请前往专用消毒室，大门已开启。” 接受完消毒的几人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居住楼大厅，他们即将分开的地方。 经过在车上伍盛大叔的安慰，万晔已经好了很多，不过她现在神情呆滞，眼中也没有了之前的灵动，看得出来对她的打击确实很大，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哭出来。 这时几个人看到了他们，眼睛一亮像是认准了一样，匆忙地跑了过来。 暮落看着这有些莫名其妙的陌生的几人，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哦对，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邹夏齐前辈在这里吗？他之前和我们约定了和我们搭伙去做任务的，我记得他好像是你们小队的。 因为这次任务的奖励很特殊啊，是诱人的强化装备，我们就想提前，不知道他在不在啊？”为首的那名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他们询问道。 心是好的，只是这番话让他们不由得面色铁青。 那名青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连忙开口道：“抱歉，我是不是说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要是那样真的很抱歉！”说罢就要拉着几人疯狂鞠躬。 朝哲见此景觉得有些难受，但为了不让那几名青年太过在意赶紧解释道：“不，你们没做错什么。是，”他哽咽了一下。 “邹夏齐他，不能和你们去做任务了。” “啊？为——”另一名青年刚想问为什么，马上就被一直在察言观色的青年拉住了，他伸手向他摆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抱歉，冒犯了。”为首的青年看着这难过的一幕，赶紧带着他小队里的成员们离开了。 李质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是第一个开口打破再度陷入沉默的僵局的：“对不起。” 伍盛率先回复：“已经过去了，就不再提了。”他对李质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责怪。 朝哲也点点头表示附和，李质看向最为愧疚的万晔，可她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暮落没话可说，她脑中全是自己的事情。 伍盛察觉到李质可能过于在意对万晔的伤害，他急忙为他找台阶下：“可能受打击太大有点创伤，她还不大清醒，我带她去疏散下心情。” 目送着两人离开，剩下三人也进入电梯打算回到各自的房间里。他们三人恰巧是同一层楼，所以便不得不一块同行。 “知错就改就好，我相信这次对你的教训也是挺深刻的了。”朝哲积极地破开这尴尬的氛围，为他开脱道，“不过你要是再做出来这种非人的事，我保准让你吃枪子。” 还是要说教几句的。 “不敢不敢，没有下次了。”李质还是一副苦瓜的表情。 “记住就好。”暮落说完，刚好电梯抵达。 电梯门缓缓打开，却有几位穿着官方的执行人员堵在门口，他们无一拿着枪对准着电梯，看起来很是肃穆。 “代号B1312，名称暮落。涉嫌叛党罪，你被捕了。” 朝哲和李质难以相信地看着眼前穿戴整齐的执法人员宣读命令，并出示了手上拿着的手铐和电子通告。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俩震惊地看着暮落。 暮落眼中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表现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之前在车上思考过沙恩所说的她，已经大概了解了。 沙恩小队想内在干涉任务派发，但是被官方拒绝了，也就是机构有心作为，果然她被察觉到了。 比起自己，她现在更担心新世界组织里的其他成员。 “请你配合我们的行动。” “你们抓错人了吧？”就在暮落想要伸出手被铐起来之时，朝哲意外地挡在她身前。 ‘你说的是末日机构提出的方舟计划草案，对不对？’ 李质细细斟酌，他好像懂了些什么。 “没有错，即使通告错误，我们受到口头指令也是要抓你们小队里的一个人。” “我想，或许通告有误。”李质也挡在暮落身前，这次，他决定相信自己的队友。“你们抓的人应该不是她，而是我。” 朝哲见状大为震惊地看着站在他旁边的李质，却看见他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示意暮落赶紧做出行动。 “请无关人士不要干扰我们的行动。” 见到两人这般，暮落感到心头一涩。但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镇定，并再次打量眼前的情况，附和道：“能把通告给我看看吗？” 接着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MATAU，刚刚已经给你连上基地的网了，赶紧黑掉。” “了解，已经好了。”熟悉的声音从暮落耳机里传来。 暮落从执行人员手上接过通告，只见上面的姓名正从暮落更改成李质。 暮落饱含歉意地看了眼李质，但李质并没有计较，他笑了笑，示意她放手去做。 “确实有误，您再看一遍好吗？”暮落将通告抵回。 为首的执行官扶正眼镜重新看了眼，通告上的头像已然更换成了李质，“代号C1226，名称......李质......”他抬头看了眼几人，叹了口气。 “看来发布有误，现在估计是更正，把那个人带走。” 李质刚想踏出电梯，暮落拽住了他的衣角，轻声说道：“等我。” 眼神的坚定让李质被感化的内心再度柔和下来，他点了点头，暮落也随之放下手，任由他乖乖地站了出去，毫无抵抗地跟着他们离开。 待他们离开之后，朝哲和暮落也从电梯之中走了出来。 控制不住情绪的他忍不住质问起暮落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什么了！” 暮落低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有些抗拒回答他的问题。 这幅逃避的模样让朝哲有点恼火。 当时，暮落诚挚地看向他，问道：“你会帮我的，对吧？” 当时的朝哲也点点头：“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帮忙的。” “我承诺过你无论是什么忙我都会帮，但是你却不愿意像我寻求帮助，反而只是将秘密藏在心底。”朝哲像一只委屈的小狗一样看着暮落，手也拽住了她的手腕，这一幕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暮落！”声音从走廊最里面传来，只见一堆穿着白色长褂的人正站在那里呼唤暮落。 看到他们，暮落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朝哲将视线转移回来，看着有所变化的她。 在那一瞬间，一种落寞感从朝哲心中传来。 即使和暮落相处了这么久，但却有种从未走到彼此心里的感觉。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与她格格不入，是如此的熟悉，也是如此的陌生。 她好像本应属于对面那些充满着学术气息的人。 ------------ 第三十章：局外人？是否完结？ “时间不多了，暮落。”面对那些人用着充满困扰的眼神看待，暮落不得不用手轻轻摆脱掉朝哲抓她手腕上的手。 只听眼前的人儿将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眼中的柔情肆意在朝哲面前释放： “抱歉，但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在等着我。” 如此冰冷的语言。 朝哲终于感受到了他与暮落之间的墙。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告诉他不能让暮落就这么离开。 可是当他想伸手挽留她，却只触摸到她飘散的发丝。 那些人为暮落的归来发出问候和欢呼，他们那边是如此的热闹。 而朝哲这边却只能听见其他人经过开关门的声音。 暮落在进门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朝哲。 眼前这般落寞的情景，不由得让亿礼再度和之前一样感受到了记忆的共鸣。 记忆再度重构，他看见了—— 并不整齐的课桌摆放，偶尔凌乱的桌面，一本本叠起来的书。 教室？这是教室，在学校啊。 看不见脸的少年独自坐在角落，享受着喧闹班级之中独他一份的安宁。 别人的说笑声是那么吵闹，越发衬得少年是那么的孤独和恬静。仿佛，他周围的空气之中凝结着寒冷的冰雾。 这是他吗？ 当亿礼想在这短暂的记忆之中获得更多讯息之时，却像是被谁无情地打断一般戛然而止。 朝哲清醒过来，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也是在这是，已经许久未听到的空灵声音再度响起了。 【亿礼，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声音如同带着一阵阵音浪，所及之处的时间随其传播而静止下来，就像之前亿礼发现盲点被之白强行中断的时候。 “听到了。”亿礼好奇地观察着被静止的时间，他轻轻点了点床头的钟，也只是被推到了相应的位置，并没有再来回摆动。 【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哦。】这次，之白却意外地直接现身了，那个身着洁净长裙，披着纯白头发的小女孩再次出现在他身前。 亿礼看着好久没见的之白的形象，感受着那种熟悉又陌生般奇怪的既视感。 【幸存者，是不完整的。】 【因为这个故事诞生的时间是最早的，当他被创立之时，并没有得到较为成熟的结尾。】 【原本在车上，这个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好像因为有你的存在，对，就是亿礼你的存在，让这个故事又进行下去了。】之白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她像个兴奋地小姑娘听到好事一般喜悦。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故事是不可控的，甚至我们将无法再回溯，你接下来无论何时死亡，都会宣告结局的诞生。】 想到回溯，又结合起之前的遭遇，亿礼带着强烈的渴望开口问道： “我能再次回溯，去拯救邹夏齐吗？” 这样的问题属实是让之白感到吃惊了。【你在为别人着想啊，多好。】一个欣慰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又带着那么些许无奈。 【但是很可惜，即使重溯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 之白回应着亿礼充满渴望的灼热眼神。 【抱有一颗坦然接收死亡之心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的。】 【死亡不是你的选择错误，而是他命中注定的结局。】 之白将手放在她的心上，示意亿礼此刻去感受自己的心情。 他恍然醒悟，似乎自己在这旅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感触和随之跌宕的心情。 还有记忆，他通过与人物的共鸣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记忆。 即使那些记忆，好像看起来并不快乐。 亿礼不禁开始幻想，自己以前难道是个无情且差劲的人吗？为什么对于这简单的情绪起伏都很少见，让现在的他觉得是以前从未有过。 【现在你需要做出决定。】 【是继续进行下去，编写出属于你的不被定义的结局。】 【还是抓住我的手，就此回到迷宫开始下一段旅程？】 之白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脸上还是他熟悉的微笑。 思考了良久的亿礼，终于开口：“以后还能回来吗？” 【当然，这里的故事随时为你敞开门扉。】 之白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表情：【偷偷剧透给你，迷宫之中还存在着另一本连接着幸存者的书，当你找到他时，或许还需要再度回到幸存者，寻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亿礼又撇开与之白对视的眼神好好想了想，说道：“好。”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向前去握住了之白的手。 那一刻，书页纷飞，白光乍现，幸存者的门扉再度打开。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以前进入内在空间之前向他靠近的那种温暖感觉。 他强忍着巨大的光亮睁开眼睛，发现那温暖的感觉不是来自别的，正是眼前模糊的影子。 看不真切，即使亿礼极力想去观察清楚，也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 又一个问题在亿礼心中发芽，这是谁？ 他不断靠近亿礼，用那熟悉的不能再熟的清冷正太音说道： “更大的秘密还在暗中酝酿着。” 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亿礼就再次如同之前那般失去了对身边任何事物的感知。 ------------ 第一章：初次相逢时的你 人的一生之中，也都曾有过难以忘怀的东西吧。 那些来自生命之中的至宝，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 从第一次遇见之白开始，亦礼心中隐隐作痛的感觉便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涌出。 似曾相识的感觉，灵魂的契合。 但是，记忆之中，无论他如何检索，都没有她的存在。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孩。 巨大的迷宫，神秘的河流......这里是哪，他要去哪，来自哪里，而这一切的归宿又在何方？ 谜团萦绕着他。 记忆的碎片正藏匿在故事之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在人受伤后，往往会希望自己所依赖和热爱的事物来抚平伤痛。】 【你说，我会不会是你最热爱的呢？】 少女这般说着。 隐于书中螺旋的无穷真相，最后也只会汇集到一个方向——那就是心。 ...... 滴答滴答的声音响彻着，而他却只能感觉到自己沉重的身体，仿佛被千斤巨石压到了海底，任由自己不断地在这片神秘的海域下坠。 清醒过来的亦礼张开双眼，只因不自觉地微微张嘴，来势汹涌的海水便拼命地向他口中钻来，感到害怕的他在下一秒伸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和鼻子。 呛水的感觉，好难受。奇怪的是，这里的海水竟然散发着一股药味。 他观察着四周，得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看向海底深处，那是比堪比黑洞的地方，但是他心中竟隐约觉得，出路就在那看起来并不能逃生的地方。 于是他用拼尽全力快速地向下游去。这是他与自己的赌注。 可是他的力气完全不够用了。仅仅向下靠近了一点，就花光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要溺死的他在这绝望的时刻，夸张地感觉到这海水除了药味，还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悲伤的情绪游弋其中。 正在此时，几只透明的手从那深不见底的漆黑之中，犹如游龙一般直奔亦礼而来。它们抓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向深处沉溺。 勉强保持清醒的他看着自己就这样坠入了黑暗。 可当他穿透这片黑暗之时，却如同双脚被黏在了陆地之上，踩着什么东西不再动弹，透明的手将他的身躯托起，身上携带的水珠也随着透明之手坠回河流，他就这么，站了起来。 窒息的感觉一时间被这里潮湿的青草味扫荡而空，缓过神来的亦礼享受着赌赢了的成果——将他带出的银色河流、以广阔身躯霸道地掩盖着草地的黑雾。缥缈虚无，让人捉摸不透，易于迷失。在这里，他看不真切。 黑雾如同丑陋的凶兽守护着自己的领地，一直在此盘旋不见有驱散之意。 偌大的空间，却仅他孑然一身，他心底那难以言说的恐惧感和孤独感漫上心头，这里的黑雾在他眼中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用他心底认为的刻薄眼神打量着他。 亦礼不想再承受这一切，在这陌生而可怕的环境里，他却只能选择躲在河流驱散黑雾的光亮之中，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恐惧的散失。 【不要害怕。】 突然听到声音的亦礼将头从臂弯之中抬了起来，那是他给自己建立的小小避风港。 河对岸，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女孩。 亦礼打量着她，看到了她脸上淡然的微笑，犹如夏秋之际惹人舒爽的凉风，打消了亦礼不安的余虑。 “一直坐在那边也无济于事吧？不如跨过河流到我这边来。”少女的声音很是轻柔，听起来毫无恶意，就算是有些自闭的亦礼也不由得放下戒心去相信她。 亦礼站到了河边，看着那并不浅的河，又看了看自己所穿的长裤，犹豫了起来。 “不用担心，过来吧。”少女朝他伸出了手。 亦礼呼出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趟过河流抓住了少女的援手。 过了并不深的河后，他抬了抬脚，却发现裤腿并没有湿，刚刚从河里出来也是，身上的衣服没看到弄湿过的痕迹。 “就像是灵感的源泉，抽象的事物是不会直接干涉到实物的。”他的目光被她紧紧吸引，好像再也移不开，纯白的长裙在他眼前随风微微晃动，秀丽的头发披在肩上，却是他前所未见的白色长发。 他看着女孩，心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似曾相识，但是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叫之白。”眼前娇小的女孩率先做了自我介绍。“以表礼貌，你也向我介绍一下自己吧？” 亦礼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开口：“我叫......亦礼。” 之白的笑容好像更盛。 “我猜猜，你自我封闭的内心里，一定有很多问题。”之白将手指搭在下巴上，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 随后，她又摊开手，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但是很遗憾，我也对此不是很了解呢。” “但我能感觉到我属于这里，所以即使我不了解，却知道明白这一切的方法。” 之白微微侧身，伸手指向了河流平波缓进的方向。 “跟我来。” 令人发寒的黑雾之中，这条发着微光的银色河流，无疑是驱散黑雾的唯一向导。 亦礼静静跟随着带领他前行的之白，一言不发。 “不要表现得那么生疏嘛，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就好。” 神秘兮兮的之白凑到他脸前，用食指给他摆了一个“一”：“你要记住，我现在可是你的第一个朋友。” 听到这话，他打起精神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她那双诚挚的双眼。 与发色相同，如羽毛般扇动的睫毛，如河流一般清澈的眼眸，和他眼中的灰暗看起来完全是对立的存在。 他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想不起来关于自己过去的任何，也检索不到关于她的印象...... 他们会是关系很好的人吗？ “这样啊，原来你失忆了。我早该察觉到的。” 亦礼有点惊讶，她是不是回答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不止想法......”之白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自顾自地走着。“还能感知到你的心情哦。” “比如说，现在的亦礼好害怕，好无助，就像还不会走路的婴儿突然被父母放到地上一样。” 之白在亦礼看不到的正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看起来又是在演绎她所说的话了。 看见源源不断的黑雾又要趁虚而入切开两人，察觉到相隔甚远的亦礼赶紧跟上之白。 随着他们二人渐行渐远，黑雾笼罩的一座巨大迷宫也随之映入眼帘，高耸的墙却是由书架组成，书架间的空隙彼此相映，使得这座书架构成的迷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关，突兀地挺立在草地上。 被这建筑所震慑到的亦礼感觉到了恐惧。 他停了下来，没有再跟着之白走向迷宫深处。 很快察觉到不对劲的之白也停下脚步看着退缩的亦礼，说：“无需害怕，这里很安全，不会伤害你的。” “但......这里总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迟疑良久，心中即将要爆发出来的不安还是驱使亦礼选择向之白坦白。 之白舒展开眉头，不断靠近亦礼。 就在亦礼疑惑她要干甚之时，她果断地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笑着说：“这样，就不会害怕了吧？” 亦礼面对她诚挚的双眼，想要逃避的想法竟从他脑中冒了出来。 可不等他犹豫，之白便已经将他拽了进去。亦礼索性放弃了抵抗，放宽心依赖着之白。 黑雾弥漫的迷宫，隐约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之白好像有目的地寻找着什么，亿礼不安地左右打量。灰暗的无名书籍参差不齐地摆放在看起来十分陈旧的书架上，为这恐怖的气息又增添了许些古老的氛围。 亦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揣摩着书架的走向，观察着书籍的摆放，一个推论在他脑中逐渐浮现出来——这莫非是一座圆形的迷宫。 “据我所知，这座迷宫的终点在中心。” 之白一直在通过书籍之间并不严密的缝隙猜测前方的路，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某个书架上正摆放着一本格格不入的书。 在这如同上个世纪产生的书架，数百个排列在此的书籍都如同被历史的灰尘所掩盖而黯然失色，清一色的暗调让那有着色彩的书看起来格外的显目。 “看来就是这个了，会是我想要的故事吗？” “什么？”亦礼对这话感到疑惑。 “没什么。”之白用明媚的微笑回应他，随即打开了这本书。“记得去找你想要的东西哦。” 刹那间书页飞舞，书中亮起璀璨的光芒，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只剩耳边书页快速翻动的声音响亮，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直到亿礼彻底失去意识》...... “故事开始了。” ------------ 第一章：世界的起点存在于世界终结之时 在漫长的时光之中，身处末日之中的我们，是否遗忘了些什么。 亦礼感觉到身体在不断震动，不，是周围在晃动，这种动静将熟睡的他吵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却是十分陌生的环境——他正在躺一辆车里，并不狭窄的空间看起来像是小型货车，车板上似乎缠绕着电线，在周围布置着许多不同类型的枪支和补给。 他真的穿到书里了？这逼真的程度，仿佛他就活在这里。 他坐起身来，看到了坐在他身旁的人们，他们无不身着厚实的大衣和围巾，遮住了自己头部以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耳边也带着用来通讯和传输讯息的耳机。 而他也很快恢复了现在这个自己的记忆。在这里，他名为“朝哲”，是眼前BW724小队里的一员。随之快速在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他这几年的记忆。 “醒了，要喝点水吗?”其中一个女人把水壶递过来，问道。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声音还很稚嫩，长得也很年轻。他脑海中飞快地想起来她的名字——万晔。 “谢谢，让我来点。”朝哲拿过水壶，掀开围在嘴前的挡风布，急急忙忙喝了一口。 他在这里竟感觉如此的畅然，没有了之前在那篇黑雾笼罩之地的拘谨和排斥，在这里，他似乎拥有了更加直率的性格，可以随意地表达自己想要的意思。 这是他吗？还是只是他‘附身’的这个人的性格罢了。 不过这种感觉，他并不排斥，他们给他的感觉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值得信任，是可以快意畅谈煮酒论英雄的伙伴。 【嘘，这就是你。】已经成为朝哲的亦礼有些疑惑，他刚是不是听到了之白的声音？ “消息有变，无线电又显示让我们现在转移路线，改为前去东南边的那个地下避难所，那里有关于科学家留下的研究资料，十分重要。我们必须携带那些资料到集合地区去。” 熟悉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年轻，朝哲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记忆随着他的思考而浮现，这名同伴叫“李质”，是团队里的精英科学家。 “还有多久到?” 朝哲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他面前。 察觉到朝哲看向她的目光，之白笑了笑，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朝哲脑中浮现一个名字：“暮落”，是这个团队的生物学家，队伍定位是参谋一样的存在。 “离这里有些远了，还有五百多公里，要等六个小时。”李质不急不慢地回答他，手上快速地敲击着腿上电脑的键盘，“我正在获取有关那个地下避难所的资料，或许可以通过其他快捷通道缩短路程。” “真是辛苦你了，你的加入简直是团队新的光！”另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充满激情地拍打着李质的肩，不过好在李质只是看起来瘦弱，身体还是能结实地挨下了这致命的几击。 “天哪，队长，你下手注意点轻重嘛，难以想象李质还能抗下多少个来自你的拍击。”万晔略微不满地小声抱怨道，眼里尽是李质的倒影，难不成......? 朝哲对自己如此敏锐的想法惊讶到了，不过这种有的没的想法还是不要乱加揣测了。 不过，自己的观察力竟然这么好。他体验着前所未有的能力，美滋滋地想到。 此时正是黄昏，天边有许些泛黑了。里面的几人无一例外都保持着沉默，不过却十分和谐——暮落和李质在最外边商讨研究所的地图，伍盛和万晔看起来在休养生息，还有一个刚刚从未出声的人——邹夏齐，他坐在万晔旁边，盯着灰蒙蒙玻璃外的夕阳不知所思。 “没想到，这么快离末日开始已经过去几百年了。”伍盛突然感慨道，“犹记当时人类还毫无防备，一场毫无征兆的风暴降临了。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呢，竟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万晔对末日降临的话题看起来很感兴趣，她前仰凑近了伍盛，想要听到更多有关于当时的事情，一种青涩的期待在这个可爱的姑娘身上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邹夏齐开口了：“现在抱怨也无济于事，就算你总是这样。” “哎呀，偶尔抒发下情怀嘛，不然怎么表现现在仅存的人对地球的爱嘛。”万晔抢先一步代替了伍盛回答。 “爱？如果地球的毁灭也是人类对爱的一种方式。”邹夏齐说完便转过头去看向别处，似乎不再想理睬。 朝哲不禁有些疑惑，他这是在闹别扭吗。 他对邹夏齐的印象只留在副队的身份上了，对于更多的内容他了解甚少。 “真想点一根香烟，明明很应景来着。”伍盛并没有计较。 “忍一忍吧，回到基地就没问题了。”面对伍盛的喃喃自语，暮落安慰他道。 朝哲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着呆。 夜深了，大部分人也都睡着了，剩下还在看着窗外的邹夏齐和因为刚醒不久而没有困意的他自己还醒着。 “你不困吗?”朝哲十分不自在地问了一句，他很好奇为何邹夏齐一直看向窗外。 面对他的问候，邹夏齐表现得有些惊讶，别人对自己的关心让他感到意外。但朝哲也马上得到了回应:“总要有个人和司机替岗，我还不能睡。” “这样啊，麻烦你了。” “并不觉得，这是我该做的。”邹夏齐有些沧桑的脸上充满了惆怅，毕竟也年过二三十的人，正是在原本环境中的人生辉煌时期，却不幸地生活在末日，难怪让人打不起精神。“突然想到，地球上就剩这点零零星星的人了，能不能找到和平环境继续生存还是个难事。” “你振作一点，我们都还没放弃呢。” “盲目乐观罢了。”邹夏齐嘴上这么说的斩钉截铁，但是朝哲竟有一种感觉，他好像在开玩笑，这是属于他所还不能理解的邹夏齐的幽默。 “哪里哪里，盲目乐观也能让人获得信心，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内心深处的亦礼突然觉得，这样的对话好轻松，他大概能体会到对方的想法，也无需花时间揣摩，根本没有任何压力，放开心的畅谈……有一种从未得到的落寞感和违和感油然而生。 但很快就被喜欢这份能力的亦礼用欣喜盖过去了。 ------------ 第二章：开局死尸？万幸 要准备进入R–E030研究所内部了，注意防备，也要小心呼吸的问题，这里因为被迫荒废，曾经的净化装置停运，空气受到严重污染。”伍盛对他们说，他的表情一改往日的颓丧变得十分凝重，像是面对着战场赴死之事一般。“在此期间，你们一定要听我和副队的指挥。” 朝哲，不，准确来说是亦礼，变得很兴奋，他终于要正式体验末日的任务的感觉了吗！ 就像在玩能cosplay的密室逃脱一样？ 但此时副队长邹夏齐好像正心神不宁地在发着愁。 “邹夏齐?邹夏齐！” 邹夏齐没有回复，像是在太过投入地想着什么事。 “夏齐!”万晔大声叫了一下。 “到!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任务对我们而言很重要，你们也别太掉以轻心了。”伍盛严肃地警告着他们。其他人也很快给予了回应，用眼神间的默契许诺着。 万晔为邹夏齐开脱道:“这也是我们不知道第几次一起执行任务了，大家肯定会有把握的。邹副队可能有点累了，他肯定马上就会调整好状态的。” “李质，把之前交给你的R–E031研究所的地图拿出来。” “明白。”李质从背包里翻出R–E031研究所的地图，拿出摆在众人面前的箱子上。偌大的地图却只用一块脸那么大的蓝色电子面白被呈现在一块蓝色的电子面板上，随着李质用手指滑动底部的球状按钮而显示出他所标记的重要节点。 “这里被破坏的程度远超出我的想象，正门已经没有办法打开了，万幸的是这里的资源运输口同样由于破坏有较大缺口，”李质扭动按钮，将地图切换成了R-E030研究所，“这个资源运输口来自我们即将进入的R-E030研究所，这个研究所比较小，但是正门可以通过，需要准备开门的工具。” 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进入R-E031后，可以选择去研究室打开净化器，净化器还是完好无损的。” 暮落听闻，目光从地图转移到李质身上。 在意暮落的朝哲察觉到这一变化，他默默看着暮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这就是敏锐的观察力吗，朝哲不太敢相信自己所见，毕竟这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让他还有点不大适应。 他看回地图，不再深究。 反正多想也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吧。 “破坏这么严重资料还会在吗？”为了转移注意，朝哲问了个问题。 伍盛用他老成的经验回答道：“一般存放重要资料的档案室墙壁会有特殊处理，可以规避信号侵入和外界干扰，差不多相当于完全封闭，如果没有人工干涉储存室的防护系统，大概率是完好无损的。” “更何况，R _E031可不是什么小研究所，而是这一片区最大的科技中心，在建造方面肯定会更下功夫，现在来看也没有被划为重灾区。” 伍盛解释完之后在地图上面点击了那三个点。分别对应R-E031研究所的主要资料档案室、研究室和总务室。“也就是说，到了031之后就该去这三个地方了。” “那到时我们六个人分为，暮落和夏齐一组去总务室待命，如果李质无法黑入系统打开研究室，你们二人就在里面找到员工卡； 邹夏齐看向坐在最外面的李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质和万晔，先往档案室去做准备； 万晔对着李质微微一笑表示友好。李质也点点头回敬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朝哲和我一起行动，去研究室启动净化器后前往档案室和他们汇合。” “研究室在研究所内部，风险比较大。”邹夏齐暗戳戳提醒道。 “毕竟我也是队长，身强体壮，还没怕过什么艰难困苦。”伍盛自信地伸展臂膀。 “那就出发吧。”暮络戴好挡风布，趁离外面近率先跳下了车，其余几人简单收拾了收拾，也跟着下了车。 ------------ 第三章：于泥土中深埋的宝藏 R–E030研究所的入口原本被铁栏围住，但因最后一批人员撤走时由于系统故障，铁栏无法正常开启，他们顾不上处理，只能用炸药将入口炸掉。 这被使整个外部机构被暴露在废墟中，窜入不少有害气体，甚至有可能在里面发生异变的生物。 他们抓紧时间推开门口的障碍，清出一个能够相对顺利进入的入口。 末日不愧是末日，即使从天花板缝隙透进来污浊的光，也无法照亮眼前的路。 好在下车前佩戴的眼镜具备夜视功能，让他们得以谨慎地观察周遭的事物。 亦礼对这样的感受表示棒极了。 这里的破坏程度难以想象，爆炸造成的建筑损坏使得墙体附着的电线裸露，有些似乎靠着自给电力仍在冒着电光。 几人小心警戒地绕过那些墙体内露出的钢筋。 暮落时不时蹲在地上，好像在分析和采集什么物质。 “暮落，要保持队伍紧凑，避免掉队！” 暮落马上站起身来，回复伍盛说：“收到。” 李质回头留意住她，却不曾想引起了了暮落注意，他连忙解释道：“要保持警惕。” “好。”暮落跟上队伍继续往前行进。 他们在R-E030研究所里潜行了一段路，很快便找到了资源运输口。 看起来有些狭窄，需要个子高的几人弯腰前行。运输口的底部是粗糙的传送带，由于积灰的缘故变得很脏，不知为何管道上方漏水，这些滴下来的水与泥土混合形成了厚厚的泥层。 “这里看起来很容易滑倒，在这里摔一跤，会变得很脏吧。”邹夏齐想吓一吓他们。 “我可不想摔倒，你们也要小心一点。”万晔的表情看起来对这种环境嫌弃极了。在几人里能被这样邹夏齐的话吓到的看来也只有她。 “就这，出发吧。”伍盛叹了口气下了指令。 朝哲看了看前方，环境确实有想象的那么糟。 他们几个大男人弯曲着身子，缓慢前行着。 “好像那种龟仙人。”万晔无情地捂嘴笑，很快便收到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目光疯狂call她。 朝哲摸了摸自己的腰，真的好累。末日的第一关竟然是考柔韧吗。原本的身体到这里肯定承受不住吧，多亏了这个比他强一百倍的身体。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在他眼旁闪了一下，朝哲转头去寻找，正发现对面的泥层里半掩着一个小巧且有着反光材质的东西。 在他刚想说出口的下一秒，万晔抢先一步说：“队长，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万晔刚想转身去指，却不曾想因为动作太大一个没站稳就要摔倒，在那属于她的死亡时刻前，站在她身后的朝哲急忙半蹲马步稳稳扶住了要跌倒的她，轻声问道：“没事吧？” 万晔从惊吓缓过神来，赶忙对他道谢：“多亏你啊，不然我就要成为‘洛尼基’了。” 邹夏齐和暮落秒懂她的谐音梗，轻声笑了下。 “落泥鸡”洛尼基，也是他们这几个支队的总指挥，因为他本人的脾气极差，这几个支队的人对他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像一只恼火的声音尖锐的公鸡上。 “确实好像有什么东西。”邹夏齐回归正经寻声看去，也点点头。 或许是被这出闹剧惊到，他看起来很在意那里有什么。 与此同时在意的好像也有另一个人，李质抢先说：“我去看看。” “不必，我比较方便，我去就行。”暮落应声，快速地翻过阻挡的其他传送带，小心地靠近那个闪光的东西，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蹲下观察，汇报说：“队长，是个U盘。” “不大清楚看起来是否能用，受壳保护的很完好。” 某人看起来松了口气。 邹夏齐说：“万幸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确认没有威胁，赶紧回来继续前进吧。” 队伍继续前进...... 朝哲心底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从心底蔓延上来，但说不清是什么，就像是一个完整的圆出现了缺口，但是不清楚这个缺口到底在圆的哪个位置，是错觉吗？他过于敏锐的观察力会是好事吗？ 亦礼感觉自己的原生性格似乎对现在的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干扰......他不大愿意相信自己，一种源于原本的他的自卑感漫上心头，这明明不该属于现在的自己。现在这个乐观，观察力强，身体也很强壮的自己。 ‘没事的，有我在你身旁，我说过啊，我是你的朋友，我会帮助你的。’ ‘可能这就是属于你的角色的独有状态吧，你只是把这个角色活成了新的自己，属于你独一无二的自己。’ 他抬头望向前方的暮落，感受到亦礼心情的她也微微转过头，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是属于之白的微笑。 ------------ 第四章：他的秘密任务 在漫长的奔波后，几人终于从运输管道脱出到达了R-E031研究所大厅。 弯了这么久的腰，几位男士看起来都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队长，这把身子骨该好生休养了。”邹夏齐戏谑地对伍盛说。 “没你想得那么老！”伍盛中气十足地反驳道，两人看起来和家人一样在拌嘴。 至少万晔眼里是这么其乐融融的样子，在朝哲和李质眼里画风就没有这么友好了。 邹夏齐趁几人休息时打量了R-E031研究所现在的处境，这里的大厅被侵蚀严重很难再看出原建设的设施，相较之下在墙上分布的机械保留的较为完整。 “这是有什么重要的资料，竟然这么需要这么冒险来拿。”万晔很是不解地吐槽道。 “看起来不宜久留，还是早去早回吧。”暮落拉回了几人的思绪。 伍盛站起身来，十分有精神的下达指令：“中，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朝哲突然感觉之前的不安感变得更加强烈，从踏入R-E031研究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似乎有什么束缚住了他们几个。 随不安感激增而降临的，是接踵而至的撕裂声！ 砰——砰——砰—— 几人还来不及去想这是什么声音，就被这陷入危险的处境而吓住了。 所在的底层剧烈晃动，时不时已经有受影响的开始坍塌，裂缝在那清脆的嘎吱声中被撑开，一些地板就这样坠落下去。几人不得不警惕起来，开始环视寻找逃生的路。伍盛大吼道：“先保护好自己！” “看起来是破坏的太严重，无法承重了。”暮落尽量稳住脚下，较为冷静地火速分析道。 朝哲看向暮落，不愧是“参谋”，情况都这么危险了，不想着逃生竟然还在思考原因。 “这里只是外层，防御比较脆弱，大家先往里逃，之后再商量对策！”邹夏齐大喊。 许多碎石从上层砸下，小队也逃向四面八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大家凭借经验惊险地躲避着掉落物及寻找生路。 万晔正一边躲避着掉落的碎石一边后退，过于密集的坠击让她无暇顾及脚后的路，朝哲突然看到她身后不远就是塌陷的洞，嘴中那句提示的话语尚未喊出口，就看见刚刚有些畏畏缩缩的邹夏齐突然扑了上去拽开要跌到洞里的万晔：“小心！” 一大块层顶塌陷下来，朝哲刚过度关注其他人，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向下摔去，而不巧的是正是巨大层顶掉下来的地方。 “朝哲，小心啊！”伍盛刚暂避到邹夏齐那边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对着朝哲大喊。 也是在那一瞬间，暮落利落地冲向前去，一个闪身灵活地躲避坠落的石块，轻盈地翻过挡住路的障碍，一个滑步贴地滑到了朝哲身边，一把将他拽起扑到了另一边。 朝哲被暮落扑救后失去了意识，可转眼他又身处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与朝哲一体的亦礼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做梦吧？ 记忆逐渐同步，他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房间。 “叮咚！佣兵一组向您发来信息。”佣兵一组？好像是这个身份所在的组织。看了看时间，好像是在前往R-E031研究所的任务之前。 朝哲顺着习惯点开了床头的电子屏，查看了发来的内容：“新......任务？” 快速地换上日常出行所穿的便装，朝哲很快便赶到了组织所在的大楼。 “佣兵一组Y2626朝哲，已确认身份。”随着朝哲在门口刷脸，电子通报声吸引了缓缓打开的门内人们的注意。为首的那个那男人对赶来的他说“你到了，就位吧。” 朝哲脱口而出回答：“是，组长。” 昏暗的灯光打在桌子上，组织内人并不多，但是穿的都很奢华，朝哲粗糙地打量了一番，确认了从进门那一刻起就存在的猜测，他们是末日机构的中心执行官。 “你也看到了，这么多重要人员在场，是关于这次任务的。”组长坐在他面前，将一张照片摆在了朝哲面前。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他所在的伍盛小队，伴随着惊讶出现的，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任务很关键，也不容出错，这是给你的一个机会，而且只有你能胜任。” 组长用手指叩击了几下照片，示意他将目光聚集到这里。 “和我们小队有关？” “没错。七年前，基地的重要资料被窃取。从那时起，陆陆续续的资料被非法查阅，但很可惜，他们隐藏得很好，这五年间迟迟没有找出他们的身份。” “也就是说，出现了没有抓获的罪犯？”朝哲细细揣摩，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对，而且根据进一步的调查，他们可能是反叛贼，潜藏着对机构的巨大威胁。” “这七年来的唯一线索，指向你们这次的任务，R-E031研究所，资料根据我们的破解，定位转移到了那里。但由于当初我们正在筹备其他更重要的事无力管辖，况且这个研究所范围过大，我们没有及时找出犯罪者。” “那这个任务也是中央派发的，和我们小队有什么关系？”朝哲挑眉问道。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次派出系统受到了黑入。导致任务被强行给了你们，而你是团队里可能性最小的那个，放心，作为割舍队友的补偿，我们会给很丰富的奖励。” 朝哲感觉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地有点抽搐，他低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反贼在我们团队里。” “是的。你的任务就是，找出叛徒，并且清除掉。” “任务结束归来时，我要看见那个叛徒已经死亡的登记。” ------------ 第五章：如蒲公英般分散 ......崩塌过后不知多久换来了久违的宁静。 朝哲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睁开眼睛了。 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这种恐惧来源于比以往破碎更严重的任务地点和麻烦的任务途径。 之前救了他的暮落正站在一旁，她手中拿着的正是朝哲刚刚掉落的眼镜和耳机。 不知是不是错觉，朝哲感觉她有一丝消极情绪，但他说不出来是因为为什么，肉眼的观察仅限于此了。 见到他醒了，她把这两样东西递了回去：“刚已经检查完了，除了不能联系之外，都还是完好的。” 不能联系？那他只能依靠眼前的暮落了。 “你的还是好的吧？”朝哲关心说。 暮落有点不自在，她极力掩饰但还是未能逃过他的眼睛，只得敷衍说道：“是好的，刚刚联络过了......” “谢谢。”朝哲一边听她说一边迅速地将这两样东西戴上，同时也忍不住再次观察眼前的暮落。 原先那散落的及腰长发变成正常的黑色，被她利落地扎了起来，随意地搭在肩上，那张稚嫩的脸上多了一份可靠的沉静，眼眸中也有了他人不易察觉的心思。 给他的感觉就像很独立自强的女性，兼顾善留心眼般的老练。尤其是她刚刚来救他的那干净利落的身姿，心中不禁大呼原来末日能将年纪轻轻的人磨练成这般模样，那他是不是也会有出他意料的改变？ 亦礼忍不住开始好奇。 “其他人没事吧？” “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和分开的其他人联系过了。现在晔和两队长在一起，李质独自在靠近档案室那边，现在安排是队长他们三人前往研究室，我们两个去总务室。”暮落说完欲言又止，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 “哈哈，计划队形刚开始就被打破了。”朝哲感慨。 暮落低垂眼睑，露出一个正在思考的表情：“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 面对朝哲察觉到她异常后表现的疑惑眼神，暮落坚定地对他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我们赶紧出发吧？” “好啊。”朝哲笑了笑，他还是很享受执行任务的过程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队长三人已经走在了前往研究所的路上，他们的任务是最先需要完成的，必须分秒必争。 “但愿他们几个不要紧吧。”万晔祈祷道。 邹夏齐看着她表现得不大成熟的行为处事，说道：“现在还是先关心好自己吧，毕竟在这里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任务为先。” 伍盛用一旁的折叠的钢棍撬开路上的巨石，招手示意他们继续前进。“这里的破损竟然会如此严重，看来当初是重灾区，当初可没有标注，真奇怪。” “是啊，不过说起来还要谢谢夏齐刚刚救了我。”万晔对邹夏齐呈现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在这充满腐烂的破损的废弃研究所里看起来格外的亮丽。 邹夏齐不大好意思地往前走去：“没事。” 三人从撬开的缝隙中钻了进去，看见了机器的操纵台。 从操纵台延伸出来的电线沿着墙壁穿透到隔绝玻璃的里面，只见那巨大的运转中枢已经损坏，并且落了一层很厚重的灰了，玻璃内部的天花板看起来已经损坏，昏沉的光透了进来，至少照亮了里面飘散着的像雪花的灰色物质。 伍盛皱眉：“这不是，已经坏了吗？” 在暗处，蓝色的光点在潜伏着。 ...... 朝哲往前望去，发现继续前进的道路也已崩塌了，只有些更下层的柱子和铁杠杂乱地横贯其中，充满了金属和废土的氛围感，让有些忌惮的他因此兴奋起来。“这看起来不像是能够正常行走的路。” 暮落附和道：“看起来需要一定的登山技巧。” “比登山难多了，这应该是深入洞窟的感觉。”朝哲顺着话就说了出来，完全无需思考。 “冲吧。” 听到这话，朝哲把惊讶不解的表情写在脸上，看向暮落。 可她不给朝哲解释，就像捕捉猎物的猎豹一样飞速地跳了下去，在坠落之时迅速地抽出攀爬绳套住一根夭折的承重柱，稳稳的降落在了柱子上，回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朝哲，用耳机自带的通讯设备说道：“别光看着那，快跟上，时间紧迫。” 【你可以做到的，大胆地试试。】 朝哲还想愣在原地做点心理准备，但他的腿已经不受控制飞快地冲了出去，做出亦礼从未有过的灵活动作，像轻盈的猕猴般在这些破碎的建筑物上跃动。 【苦难的磨砺作用能让末日的人们拥有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看起来也是一种进化呢。】脑中之白的声音如同故事的旁白一般为他解释着。 暮落看见朝哲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收回关注的目光向下继续赶去。 刺激的活动过后，暮落挥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右手附上眼镜像是在查看什么讯息，对同样经历完这一切的朝哲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她又说道：“看来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 朝哲刚从这令人兴奋的经历之中缓过神来，太刺激了，真想再来一次！ 不过回归严肃的朝哲反应过来，不解地问她：“难道我们有干什么额外的任务吗？” 暮落眼睑低垂，轻声说道：“不，只是有一些我自认为的谜团罢了。”她说完又鼓足勇气，面向朝哲，“你会帮我的，对吧？” ------------ 第六章：多米诺骨牌 朝哲点点头：“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帮忙的。”想到什么，他又脱口而出： “你说的谜团，是关于什么的？” 听闻此话，暮落刻意地表现出有点难为情，“不知道确不确定，我觉得李质有些可疑。” 朝哲看她难为情，以为是因为怀疑队友而表现出来的，连忙解释道：“我平时也有仔细注意到他，他在我这里也有疑点，你不必因为怀疑队友感觉难受。” 他想，这下就解释通了吧。之前暮落的一些怪异表现，原来是因为对李质有所怀疑的不放心吗。 “那我就放宽心了。”暮落察觉到不对劲，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惊喜，但那份惊喜很快被失落掩盖过去，接着又立马转为了原先的震惊。 朝哲看着她极快的表情变化，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川剧变脸，但是这么严肃的场合他得憋住不笑。 可能暮落也不知道，朝哲可以观察地这么仔细吧。 如果带着这份能力到日常生活中，肯定很讨喜，情商也不低吧。 发现朝哲又再打量她，她赶紧转移接着说，“没想到你也观察到了，不亏是咱们之中最敏锐的那个。那么，在这剩余的时间里，快速地把疑点整合一下吧。” 朝哲突然想到什么，问她：“我们这样怀疑自己共事多年的伙伴，真的好吗？” 暮落仔细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说道： “有人在的地方就是社会，末日的社会也并非不同往昔，只要有利益冲突，就会有背叛和斗争。” “这只是在用不充分的证据证实怀疑，但是否要坚定这个观点证明下去，取决在你啊。” 暮落给予了朝哲思考的时间，在他再次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呼出了一口气：“记住这是你的选择。 6日晚，也就是在这次任务开始的前一天，我们开完会后我注意到李质前往的方向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集体宿舍的其他层楼。当时已经很晚了，他还会去哪里呢？” 朝哲感觉到自己的脑中浮现出来某些有关于李质的记忆。 “他一定隐瞒了什么，这个研究所在废弃之前属于A级，包括一些重要资料还分布在这里，说明这里的科研力量不容小觑，也就是说这里的一些设施有很大可能还在运行。” 暮落条条不紊地补充道:“当时在遭遇塌方的时候，他有意地朝着储存室的方向靠近，这或许更利于他在接下来的任务前往储存室。” “我十分肯定，他在我们的装备上动了手脚，可能是监听一类的。不过还好你的设备部分系统受到损坏了。我的也刚调整了一下规避了外来信号。”暮落转了转手腕。 “他在运输通道来的路上也格外的谨慎，是那种比以往的警惕的他的表现更过激。” “是运输通道有什么吗？”朝哲此时也不知道该找点什么线索出来，只能看见什么就说。 “当他发现是U盘时好像松了口气，看起来U盘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暮落将装在衣服内侧口袋的U盘拿了出来，让朝哲能够好好观察。银色的条状U盘，经由暮落擦拭银光闪烁的十分亮眼，在盖子的缝隙里仍见无法擦干净的污垢。 “我检查了U盘，意外的是完好无损，也没有什么内置病毒。” “里面有一段视频，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关键的东西。” 朝哲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们赶紧去总务室吧。” 暮落有点震惊：“我们不是才刚刚开始整合疑点吗？” 此言在理，突然中断也不大好，朝哲说：“也是，那我们继续吧。目前来看，必须要搞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深夜外出、监听......看来目标也是档案室，说不定目标也是同样的，不过那样也没多大必要，大可在任务结束之后窃取。” 朝哲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靠着墙分析，身穿的风衣衣角时不时随着溜进来的风摆动。 “你知道吗，我之前听别人说，机构里好像出现了叛贼。甚至有传言和我们团队里有关，会不会和他的异常有关系......”暮落语出惊人，至少惊到了朝哲。 叛贼？他之前昏迷时想起的记忆里也提到了，窃取了机构资料的反叛党，看来那是确实存在的。被暮落这么一提醒，他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样的任务。 现在可疑性最高的确实是李质。 这样的感觉真难受，明明是共事了许久的伙伴，这几年的羁绊和情谊，却要被一个任务亲手斩断。 看来除了执行任务的游戏，他还有一个侦探游戏要玩。 “不大了解，没怎么去过大厅，也没关注其他的事。”朝哲低下头，眼角却偷偷瞟向暮落。 暮落见他这样，接着引导他：“那或许还是需要关注一下，毕竟是国家大事。”看着朝哲捉摸不透的心思，她有点疑惑，但还是接着补充道：“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即使已经经过了几百年的上升期，但还是有巨大的隐患存在，如果真的有叛贼，那么对于现在还不稳定的机构就是最大的威胁。” “以上只是我的推测，我当然不希望真的会出现叛贼，也不希望团队里会因此受到影响，看起来是我多虑了。”面对眼前考虑地如此周到的暮落，朝哲的内心也不禁产生了动摇。 “也是，比起怀疑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先做完任务再考虑。”朝哲站了起来，拍了拍席地而坐沾到的灰尘。 “这要是真的，现在不就让他们得逞了吗？”暮落看起来十分担忧，眉头轻皱着，眼下的泪痣在这幅悲伤的表情下看来显得格外动人。“说不定他们已经派人来袭击其他人了。我只解除了我们的定位，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这不是更适合提前观察敌情吗。” “总务室离档案室近吗？”朝哲有所动摇。 “近，而且顺路，这也是为什么在计划里安排这一环的原因。” “那我们去完总务室，可以提前赶到吗？” “可以，李质那条路据我所知地图上最近，不过据地图显示破坏也很严重估计会拖延一部分时间，更何况我们刚刚走的另一条近路，现在估计有充足的时间。” “你小心点自己。”听完，他走向前去，只给暮落留下一个背影，并招招手让暮落跟上。 比起陷入无解的怀疑，他还是希望大家能先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他的都是以此为基础再深谈了。 暮落看着这样的他，嘴角扬起她标志性的微笑，小声说道：“你果然还是以前那个你。” 过去一成不变的忠诚和信任。 只不过，再不找出叛贼的话，后果会比他想的严重。他应该清楚这一点，所以现在动摇了吧。 暮落心里清楚，这已经不仅仅关乎找出叛贼这个游戏的问题了，只要出现异端，就得赶紧排除掉以规避风险才是。 就像多米诺骨牌。只要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将第一枚推倒，其余的骨牌都会因此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多米诺骨牌已经耗尽了人们的智慧和耐心在末日之中摆好，在他们心里，也绝不能有闪失导致前功尽弃。 ------------ 第七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 之前是暮落和李质在讨论地图，想必她肯定比自己更熟悉研究所，朝哲根据之前看到的地图走到了大概位置，还是没有看见总务室的牌子。 他转头去问身后跟着他的暮落：“总务室在这边吗？” 暮落露出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向着他面前的分岔路口，指了指右边的走廊：“嗯，就在那边。”她走到前去，为朝哲带路。 没步行多远，暮落便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朝哲见状习惯性的去看门牌，却什么都没有。这让他发出了疑问：“确定是这里吗？没看到和其他门一样显示的牌子啊。” 暮落抬头一看，表现得有点出乎意料，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但是研究所地图上显示的就是这里......或许是废弃后被毁掉了。” “门是关的，要怎么进去？”这个理由说服了疑惑的朝哲，他转移视线到那紧闭的钢门上。“没想到总务室的门也是锁着的。看来这个任务也不大好做。不然暴力突破？” 朝哲环视了周围，墙壁看起来也没有能进去的缝隙，看来只能从门进去了。 暮落跟着提议道：“如果用炸弹炸出个洞，可能研究所又和之前那样撑不住了。” 等等，炸弹？刚到研究所的大厅，地板就塌陷了，在塌陷之前确实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塌陷声过于震耳欲聋，之前忙也着逃难了没有仔细去想，那几道声音确实很像炸弹。 李质想独自前去档案室，恰巧大厅塌陷，看来是之前就在这里设置了炸弹。但李质在出行之时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来到R-E031研究所之前也有其他的任务在一起进行，不大可能是他设下的。 看来就来自于在任务开始前李质前去汇合的人了。 大可在任务之后窃取......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看来就是没有想让我们活着回去的打算。那么对方也不可能是个人，定是个团队和李质里应外合。没有正面冲突，那也是不想让他们自己有所伤亡吧。 要是他清除叛贼的任务泄露，不让伍盛小队活着回去，自己也会栽在这里，叛贼就无法被清除，末日机构给他派发的任务就失败了，这一切都符合起来了。 朝哲体内的亦礼因为这逻辑清晰的思路而感到自我敬佩，体验了一把以前没有的能力，这真的让人很爽。 察觉到朝哲在发呆的暮落轻声唤他：“你怎么了？” “啊？没事，我在想任务结束之后该怎么好好的放松一下。”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毕竟这次是连着做任务，挺累的。” 暮落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想继续追问的意思，她指了指门：“你刚刚发呆的时候我把门禁解开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这么快，厉害。” “毕竟我们要抓紧时间。” 暮落迅速地走了进去。 跟着进来的朝哲大致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空间确实很大，成堆的机器设备堆积在操作台前，还有一张摆放着巨大显示屏的桌子，在桌子对面，竟还有一个像蛹一样的保养仓。 看着这个奇怪的保养仓，他忍不住问暮落：“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流行在科学家之中的保养机器，功能类似床，睡眠时能得到一定的护理和保养。保证科学家在最短的睡眠时间里得到最充足的休养。” “总务室里竟然有个床。” 暮落毫无迟疑地回答：“可能总管比较辛苦，研究所的科学家本就很多，送给他一个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和朝哲想象的总务室有些出入，他以为总务室该是那种布满监控，极其昏暗，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的房间。 这里很凌乱，抽屉大开，地上布满了磁卡和电线，还有很多储存用的磁盘，看来是他的想法有点落伍或者很少参观总务室的原因，或许总务室之类的地方就是这样的。 或许察觉到自己沉浸在思想之中太久，他回过神来去找暮落，却发现她在找什么。 朝哲贴心的问道：“找到员工磁卡了吗？” “还在找。” “是什么样子的，我和你一起找。” “呃，大概是通用的那种，你看看文字标识吧。”暮落提示完，了解了的朝哲便迅速半蹲下，在地上那堆散落的磁卡里翻找着。 暮落在另一边的角落自顾自地翻找，突然一个明亮的色彩出现在了这凌乱的房间。 她轻轻挪开挡住那东西的磁盘和磁卡，发现是一个蒲公英花的标本。轻拍掉上面的灰，看完上面写的字，她便利落地将其放在了口袋里。 看着地上的纸质资料，她大概游览一遍之后便无情地踩了上去，又忍不住小声嘀咕：“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踩到了这堆纸下的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因兴奋而微微张大双眼，但背对着她的朝哲并没有看见。暮落迫不及待地掀开纸，在纸下，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拇指大小的铁块。 她拿了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果然也是个U盘。想到什么，她将这东西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你有什么发现吗？”朝哲在这混乱的场面之中，实在是找不到想要的磁卡。 “找到了。”暮落赶紧将U盘放在口袋，拾起另一边地上的蓝色磁卡，举起来给朝哲看。 朝哲站起身来，抖了抖蹲久的腿，高兴地两眼亮光：“太好了，我们走吧。” ------------ 第八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 “砰——砰——”这巨大的爆炸声让再次上路的两人为之一惊，暮落赶紧四处观望观察方向：“是运输通道那边传来的。” 朝哲心想，既然李质在与爆炸声相反的方向，莫非是伍盛他们几人！ 暮落也想到了，她不安地抢答道：“可能是队长他们！” “怎么办，要去救吗？但是李质那边......” “不妙，有人来了。”听闻后方传来的脚步声，暮落赶紧拉着朝哲躲到了转角。 朝哲借着枪的掩护微微探出头来，眼前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是李质......但还有两个男的。” “看来我们还是慢了些。”暮落在朝哲背后抱着胸，叹气道。“现在是盯着他的最好时机，那边的爆炸恐怕不能顾及了。” 朝哲心想，之前的爆炸既然是李质等人有意为之，李质在运输通道的刻意就有解释了，他们定是在运输通道也安置了炸弹。那么如今引爆炸弹的原因...... 朝哲有个不好的想法。但是为了更好地侦查，他只能先将这过于不妙的想法搁置。 “跟上。”暮落蹿了出去，示意朝哲与她同行。 “果真到了档案室了。”暮落和朝哲转移到另一个转角，盯着三人在档案室门口畏畏缩缩的动静。 “这......李质真的在帮他们。”露出头看的暮落语气有些沮丧。“他们好像在打电话。” 躲在一边的朝哲有点难以置信，刚想同样露头去看时，却被暮落一把按了回来：“嘘，他们看过来了。” 朝哲噤声，露出一个OK的手势。 暮落将他拉回后，拿下设备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 “引进讯号好偷听。”暮落将设备迅速地接到腰间携带的小型设备上，很快便操作完毕，将耳机放在两人中间。 耳机中传出陌生男人的声音：“我们这边一切顺利，除了无法定位的两个人，其他人都收拾掉了，引发了之前安装的炸弹，保证死无全尸，到时候可以顺利用塌陷的借口。你们那边如何？” 听闻到伍盛三人死亡的消息，暮落难过地低下头去，朝哲大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会吧......前一刻还一起行动的人，下一秒就死了？ 这份难以置信和悲伤，不受控制地在他心里转化为愤怒。他不敢相信，李质的背叛，导致了大家都因此而死？他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 原先的思路被这份强烈的悲愤打断，他根本无法好好地思考。 ‘有人在的地方就是社会，末日的社会也并非不同往昔，只要有利益冲突，就会有背叛和斗争。’ ‘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即使已经经过了几百年的上升期，但还是有巨大的隐患存在，如果真的有叛贼，那么对于现在还不稳定的机构就是最大的威胁。’ 团队的背叛者会导致团队的灭亡，那么国家的背叛者...... 朝哲闭上了眼睛，愧疚地低下了头。 对方的话语并不会因他的悲伤而缅怀和停止，只听声音继续传出：“这边出了些问题，李质档案室大门的破解遭到了这里防御系统的阻挠，需要更多的时间。” “那我们赶紧过来，最后再把那两个人一网打尽。部分成员受了些伤，可能会慢些。” 暮落搭上朝哲的肩膀，安慰着他的情绪：“世事难料，我们得先自保再去考虑这些问题，他们快要过来了。” “我们该怎么办？对方是一个小队，可能是六个壮汉，我们却只剩下......两个人了。” 求助？可是这里没有救兵。 感到有点奇怪的是，之白并没有像很早之前那样给予他思想解说了，心里的声音没有再次出现。按照之前，她应该会及时给予提示才对。之白的心里交流就好像能够弥补他心灵缺失的一块，让他不想再割舍。 “希望很渺茫，我们确实不敌，如果强行去，可能就死在那了。”暮落握紧自己的衣角，看起来不想面对这一切，“不然，我们逃吧？” 朝哲清醒了一些，的确逃走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那样就对不起惨死在这里的队友们了。 李质的利益，真就值得舍弃他们所有人的命？ 越想，朝哲的拳头就攥的越紧。 他逐渐明确，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完成自己的任务。至少，那不会让更多人无罪而死。 正沉浸在悲伤和迷茫中的两人，并未察觉背后危机的来临。 暮落刚睁开有些红肿的眼，就发现几道强壮的身形已经站在了朝哲身后。来不及了，她的话还没喊出来，朝哲就已踏实地挨下了这沉重的一击，闭上了眼。 暮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强壮的三个男人矗立在他面前，为首那人扛着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了不让她乱动，他举着枪对准了她的头。 他们三人是怎么做到来的这么快的？！ 她颤抖着，手偷偷从背后地搭上了腰间的枪。暮落感知到眼前这大汉给她带来的压迫和威胁感，她再不做出行动，就要死在这里了。 为首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屑，示意身后的男人抓住他们俩。 其中一个男人绑住了倒在地上的朝哲，另一个男人则快速地紧逼她而来。 就在那一瞬间，男人挡在了枪口面前，暮落的眼神由恐惧变得平淡，她毫不犹豫抽出身后的手枪，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枪。 眼见如此，刚还在绑朝哲的男人也趁她不备，快速地踹过来一脚。暮落被这强大的力量踹翻在地，身体发颤难以动弹。 “好能耐，小姐，不过我等会儿就送你给我的弟兄陪葬。”为首的男人眼神凶戾，话语也冰冷得可怕，听不出丝毫感情来。 绑完朝哲，那男人粗壮的手臂像逮兔子一般轻松地抓住了暮落，她本要挣扎这不断夹紧的手臂的动作，也因接下来落在腹部的结实一拳而停止了。 暮落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她呆滞地看着地上的朝哲。任由他们将其带到了研究室门口。 ------------ 第九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 螳螂捕蝉，一场极为凶恶但又难以察觉的争斗。 螳螂紧紧用它的复眼锁定眼前的蝉，将前足收在胸前同时静静地向蝉移动，如此灵活的动作，让处于危险之中的蝉丝毫没有察觉。 等到蝉彻底进入它的攻击范围，螳螂便会使出极快的速度猛扑蝉，将其夹在长满锯齿的恰努中，巨大的力量将试图逃脱的蝉死死固定住，袭击蝉致命的脖颈，张开纤细但锋利的口器。 ——蝉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看啊，李质，你的好队友们。”为首的那男人拖拽着朝哲的领子走到李质身前，身后仅剩那人挟持着暮落缓缓走来。“现在就剩你了，你有充足的时间破解了。” “沙恩，你们来了，不对，建野呢？”站在李质身后的男人问道。 他甩开朝哲，再次将无比信任的冰冷手枪拿在了手上，却并没有回答身穿灰色风衣男人的话：“李质，你知道我没有耐心，但是如果一个人有实力，我就会耐着性子陪他玩。明白了？” 李质低下头，不敢看沙恩可怕的表情，瓮声瓮气地回答：“我明白。” 他看向设施上的几个红色大字，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可在危险面前，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输入代码应付过去。 朝哲之前被重重锤在地上，刚才的一击让他感觉到背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像是举重冠军将手中的哑铃砸在了他背上，接踵而至的是脑袋砸在地上的眩晕感，一瞬间灰土的气息窜进他的鼻腔，鲜血的味道漫上口腔，眼前的天旋地转让他无法支撑自己爬起来。 他被捆在那里，但强忍着并未让自己昏迷，只是闭上眼睛蒙混过去。现在的麻木也退去大半，但他并不打算就此行动。 朝哲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知道现在就在离李质不远的地方，只需要趁所有人不备杀了他，任务就完成了。 想罢，朝哲微微眯眼，观察着眼前的情况。 “沙恩，这女人有什么用。”一旁的刀疤男问他。 沙恩微微转头，眼睛的余光瞟向被禁锢在男人怀中的暮落，他对上暮落那双冷淡的眼睛，只一眼，让暮落忍不住腿软。 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个天生的恶魔，绝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 “我本想拿她给咱团队里新同志起个示范作用，不过看新同志这么乖巧，也确实没什么用了。”沙恩转回身，不再看她，“先把她杀了，然后丢到大厅那个坑里。” 朝哲的手忍不住要行动，可他还是逼自己一把，强忍住了出去救人的冲动。 不能莽撞行事！ 暮落原本表现得有些崩溃，她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步入队长的后尘。面对摁在自己头上的枪口，如此之近的死亡，她这一刻所有的胆怯和绝望竟都风消云散了。 她没有再表现出恐惧，反而淡淡地开口说道：“你们不能杀我，你们需要我。” 拿枪抵着她的男人冷笑一声：“别再说废话了，赶紧去死吧。” “哦？那恐怕这扇门永远不会为你们打开了。” 沙恩倒是对她这番话起了兴趣，还有一旁因破解不了而迷茫的李质。 沙恩看着她，说：“你有什么能耐？” “我能破解李质破解不了的防御系统。”李质心里一颤，紧张地看着电子屏幕。 为了自保，他说道：“我确实遇到了一点技术问题......需要她配合协助我。” 沙恩看着这一出好戏，拿出了一条数据线给她：“别光顾着说大话，拿出点行动证明。你也知道说谎的下场。” 挟持她的男人松开了胳膊，暮落脱离后终于能够缓解自己的不适，她大口大口喘起气来，像是在水里窒息的人突然浮上水面，贪婪地吸收着每一寸空气。但下一刻暮落想起了外部空气不能长时间大量摄入，便立即调整了呼吸，站了起来。 暮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下一秒就扑在设备面前利落地开始操作。 暗自观察着这一切的朝哲有些疑惑，她不是有了员工卡吗。 此时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二人的动作，没有人在管他，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身在沙恩背后的朝哲，偷偷用袖子上藏着的的反刃割开了绳子，慢慢拿起了枪，对准了李质。 他无法原谅这个杀人利己的人渣！ 不知是察觉到了朝哲的动作还是破解进程十分顺利，暮落竟然微微扬起了嘴角。 “解，解开了！”李质欣喜地看着眼前变成绿色的屏幕，大喊道。 暮落看着她面前继续加载的程序代码，屏幕上显然是另一番景象，笑容更加明显。 咔吱几声，随着转盘和齿轮随之扭动，大门缓缓启动。 好在几人都在关注门，除了沙恩没人注意暮落奇怪的笑容。 “砰——”枪声之后，是朝哲脸上流露出的坚决眼神，是倒下的李质的身躯。 慌乱中的几个男人恼怒地前去收拾朝哲，但沙恩和暮落却在原地无动于衷。身后的打斗声十分强烈，但他好像没听见一般，质问暮落：“你笑什么？” “我只是为门的开启感到高兴，你不这么觉得吗？”暮落坐在原地，明媚的笑容在这里格格不入。 朝哲在这番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他将灰色风衣男打伤，自己却也挨了别人的枪子。 他并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在那一瞬间的冲动已经将李质就地正法。 感觉到鲜血的流逝，他倒在地上被剩下的两个男人控制着，意识逐渐模糊。 模糊的视线之中，他看见沙恩拿枪指向了暮落，想要动弹，可他不能。他想，但愿暮落能原谅他的冲动就好了，甚至还因此拉她下水......他真不是个男人。 他忍不住终于闭上了眼，随之而来的也是沙恩和拿枪抵着他的男人同时按下扳机。 猛烈的枪声从不远处传来，像是在战场的枪林弹雨之中，如此的密集和猛烈。 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已经迎接了死亡。 ------------ 第十章：与幸存者共度的人生 【结束了，但没完全结束......比我想象得要早，亦礼，该醒醒了。】 亦礼感觉到自己在不断的下坠，但他还不能睁开双眼，只能凭借自己感知到的一切察觉身边的一切，一种温暖的感觉从远方传来，似乎有什么在不断向他靠近，强烈的好奇竟支撑着他强行睁眼想去一探究竟。 可是刚刚感知的一切却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巨大书页一摞摞堆积在他眼前，亦礼脚下也踩在一摞厚厚的书页上，书页的洁白将这里衬托得无比圣洁，宛若...... “天堂？” 【不是天堂哦。】之白的声音回荡在这里，引得他环视一圈，却并未看到印象中的娇小身影。 【这里是这个故事的“内在空间”，是迷宫里特有的空间，独立于故事情节之外，又存在于故事之内。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以原本的形式存在，当你没有完美地使故事进行下去，导致故事还没有到达标准结局就中止之时，你就会来到这里。】 想到之白的样子，这让他又不由得联想到故事之中的暮落，与之白分明是一样的容貌，只是发色与神态的些许不同，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话说朝哲与他也有不同，但是他却总是将行为引导到自己的风向上来，一定程度上困扰过他，甚至感觉拖了后腿。 “之白，你在哪里？”亦礼有点担忧，这样独自一人的感觉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让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不用害怕，我还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如同三月春风，将一丝暖意轻抚上他冰冷的脸颊。【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待在这里，但是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你可以把我当做这个世界的“旁白”。】 旁白？存在于故事之中的无形之音，但也是最了解故事的存在。 亦礼迟疑许久，问出了之前纠结的问题：“为什么后来你没有和我再意识交流了？” 【我想你也会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故事在不断进行下去，我们的所作所为都在贴合‘他’，而类似这种心灵感应的东西在原世界观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当故事逐渐步入正轨时，我将无法再和你进行意识交流。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可以更好地代入以及独立，毕竟迟早要适应这样的情况。】 【还有什么疑问吗？】 “故事还没有达到标准结局......是什么意思，我提前死亡了？” 【是，这个故事原本还有更为完美的结局，还有更精彩的情节等你发现呢，谁知道你死在这里了。】 她的声音之中看起来带着一分窃喜：【看来是第一个故事太难了，让你寸步难行。也怪我玩的有点嗨了，都忘了要给你提供“新手教程”了。】 啥？亦礼感觉到，好像被这个女人挑衅了。“我只是还不适应，我能搞定的。” 【还不适应？你是说，你与朝哲之间的隔阂。】之白淡淡地回复，【我明白你因为失忆，身上的谜团还很多，导致无法全身心地投入，甚至因此阻碍你自己的行为。】 【希望你不要顾虑，尽管释放自我，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幸存者中你想要的东西：记忆。】 【现在的朝哲是兼具你的性格的独一无二的角色，你的选择或许会产生不一样的结局。这也是导致这个故事可能会以各种形式被中止的原因，一些和故事走向逻辑不顺的行为会更加容易导致这类错误的出现。】 亦礼静静聆听着之白的话，细想之后心里剩下的是十足的新奇感，他甚至有些享受这个过程，因为无论是在故事内还是故事外，他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因为失去记忆而没有对现实的顾忌，可以完全把发生的一切当做自己的人生。 “我该怎么做？”亦礼看着天空，好像之白就在任意天上的角落。 【很简单，想尽办法活下来就好了。这并不是非常难的事，因为“幸存者”会提示你，举个例子吧。】 “幸存者？” 【迷宫中的书是非常神奇的，他们一个个充满了生命力，就像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所以我打算以故事的名字代替“故事”称呼他们，你觉得怎么样？】 亦礼噤声斟酌着之白的话，也在表示没有意见。 当之白的声音在空间里的回音彻底消失，亦礼所在的纯白空间也随之如同碎片般撕裂开来并不断向下坠去，在亦礼本以为自己也会随之坠落时，却看见这些碎片在组成一个个场景，而自己稳扎地站在原地。 【让我看看，哪一幕适合用来说明呢。】 这些碎片不断的重组再撕裂，重组在撕裂，就像是之白在不断纠结要切换到哪个情景。 【啊哈，就是这里了。】 亦礼回过神来，他已经又成为了虚构场景之中在暮落面前分析疑点的那个朝哲。 但之白的声音又将他的思绪拉回内在空间，脱离出场景之外。 当时的朝哲说道：‘我们这样怀疑自己共事多年的伙伴，真的好吗？’ 朝哲面前的暮落仔细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有人在的地方就是社会，末日的社会也并非不同往昔，只要有利益冲突，就会有背叛和斗争。’ ‘这只是在用不充分的证据证实怀疑，但是否要坚定这个观点证明下去，取决在你啊。’ 好神奇！他就像个人偶一样被操偶师控制着将之前的情景再次演绎了出来，下一秒他们就像被之白按了停止键一样，时间和人物都定格在那里。 亦礼像个幽灵一样从第一人称变成了第三人称。 【你看，你疑惑了。你本心告诉你，你不想就这么怀疑自己队友，还有当时我的话语，这就是幸存者对你的提示，他们不止表现在语言上，还有行动，或许是你的，也或许是你身边的人。】 【到处都是提示，在我的引导下你应该也了解了。因为我也有参与故事，所以接下来得你自己发现更多细节，我的引导仅此为止。】 【我将场景的操控权给你，随你心意控制，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 第十一章：因果齿轮为之转动 亦礼看着眼前如同话剧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在漫长的举足无措后，他默默开口向着之白求助：“我......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那就从头开始嘛。对了，你之前死的早，没看到后来出现了什么吧。】 确实，他闭眼之后听到了很猛烈的枪声，不像是仅仅那几个人一起开枪造成的。 随着亦礼想法的出现，画面变成碎片再次重组，朝哲死亡之后的场景再次出现。“我死了，故事就不会在进行下去了？” 【你是主角，这个世界是围绕你而转动的。你的行为只要导致一个地方发生变化，必然有与之对应的变化产生，这是必然的。 但是幸存者也会将一切协调回到正轨，大胆去做吧，除非你行动真的糟糕到导致无法挽救了。】 亦礼听完脸有些羞红，他真的做出了那么糟糕的行动。 不过，‘这个世界是围绕他而转动的’。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让他的心里滋生暖意。 亦礼感觉内心深处的渴望被这句话唤醒，那种强烈而又深刻的渴望就像灌注入血液，从而遍布浑身上下的每个角落，让他犹如充满电的机器想要开始大干一番证明自己。 有了主角的架子，他开始专注地观察死亡之后的画面。 解除了疑惑，那阵猛烈的枪声是从研究室里传来的。枪声过后，除了暮落，竟然全都倒下了。 亦礼看着躲在研究室门后的暮落，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她活下来了。” 但是，神情有点不大一样，状态看起来也不大稳定。 她的眼前，是遍地尸首。 在身旁，是档案室内伸出的无数枪支。在以上帝视角观察的亦礼很快就发现，暮落的电子屏上与李质的十分不同，显目的几个大字“MATAU”引起了他的注意。“MATAU?是什么？”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档案室内伸出的枪支上，光滑的枪杆上也赫然写着“MATAU”。 看不见亦礼的暮落颤抖着走到朝哲的尸体前，用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动静了。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抬头仰望被灰暗走廊挡住的天空，暮落的眼神之中满是绝望。 “只剩一人苟活的心情也不好受吧。” 可就在短短几秒之后，她的眼神之中再次注入了内心的坚定，抹去眼泪，头也不回地进入了档案室。 当亦礼还想一探究竟时，画面却被之白强行停止。【恕我直言，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放出来也不是时候了。】 【让我想想，怎么起个合适的结局名字呢。】 亦礼很快被这话吸引过去，结局的名字？有点像那种多结局游戏的感觉啊。 确实他现在玩的感觉也挺符合的。 听说有的游戏的结局名字会给予一定的提示，让他也来听听看吧。 【这个结局就叫“孤独的幸存者”，怎么样？】 亦礼有点无语，还是不寄托希望在短短的结局标题上了，他还是自己思考吧。【什么？你竟然对我起的名字不满意？】 【看来得拿出点真本事了，毕竟我在这里可是旁白啊。】 【孤独的幸存者。但阴谋还在酝酿之中。】 可算察觉到一丝有用信息，亦礼仔细品味着这句话的含义。“阴谋还在酝酿之中？”是指，叛贼的阴谋？ 他以为叛贼就是李质和他那五个小队同伙，但会不会他们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更多的人。 需要从李质身后察觉到更多的信息，而非杀了李质就能一了百了。 【其实啊，不如换种思路。李质在你心里成为叛贼的证据是什么？】 “背叛了我们想要私自窃取资料，甚至他的团队想致我们于死地，还在多处布置了炸弹。” 【假设你现在不知道叛贼这档事，那么这种行为属于什么？】 “嗯......背叛我们，与其他团队狼狈为奸想要霸占我们团队的任务成果。”任务是一样的，并且非得要在过程之中干涉，亦礼再次想出了之前那个疑问，大可在任务之后窃取，那样说不定更容易。 为什么选择在过程中窃取呢？ 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像一周目那样，分散地死在研究所内。 炸弹也是针对他们的，在运输通道和大厅都有。 选择派人去袭击，却还要布置炸弹。对啊，李质当时和他们在一起。运输通道的炸弹就不能启动，那么大厅的呢？是为了帮助李质脱身提前去往档案室。他们的目标看起来只是资料，这次的资料对于叛贼有用？ 亦礼眼前的场景随着脑中思考展现出沙恩发号施令的一幕：‘先把她杀了，然后丢到大厅那个坑里。’ 还需要大费周章地扔到坑里，是想伪造客观因素致死？ 如果李质是叛贼，他和他的团队之前任务却不行动，偏偏等到这次奖金颇为丰富的任务。 等等，按照暮落说的，李质是正式出行之前才与那几个人沟通？如果早就认识了，为何还要加入伍盛小队，这不合理。这次任务据组长所言，也是受人指使发给了他们，要是不考虑叛贼的因素...... 那不就是那五人小队看上了这次任务的奖励，诱导李质帮助他们，然后再伪造伍盛他们死于意外吗。 要是等伍盛几人成功再袭击，可能会更难，也容易导致任务目标受损，逐一击破对于想要窃取任务的人而言确实更容易。 叛贼待在团队里，甚至不惜操控系统将任务指派给他们，想让他们小队都死在这？ 大可像往日一样正常做完任务，继续伪装不就好了。 李质叛贼论，其实还是存在着许多漏洞的。 之白安静地听着亦礼心中所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 “我想从头看看。”亦礼言语坚定地对着空气说。 场景随他所想，依他所变。 这一切又回到了开头那辆巨大的军车上。 李质和暮落在一旁商讨地图，而暮落时不时地在看朝哲。 “之白，这里是你在看我么？” ------------ 第十一章：因果齿轮随之转动 亦礼看着眼前如同话剧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在漫长的举足无措后，他默默开口向着之白求助：“我......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那就从头开始嘛。对了，你之前死的早，没看到后来出现了什么吧。】 确实，他闭眼之后听到了很猛烈的枪声，不像是仅仅那几个人一起开枪造成的。 随着亦礼想法的出现，画面变成碎片再次重组，朝哲死亡之后的场景再次出现。“我死了，故事就不会在进行下去了？” 【你是主角，这个世界是围绕你而转动的。你的行为只要导致一个地方发生变化，必然有与之对应的变化产生，这是必然的。 但是幸存者也会将一切协调回到正轨，大胆去做吧，除非你行动真的糟糕到导致无法挽救了。】 亦礼听完脸有些羞红，他真的做出了那么糟糕的行动。 不过，‘这个世界是围绕他而转动的’。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让他的心里滋生暖意。 亦礼感觉内心深处的渴望被这句话唤醒，那种强烈而又深刻的渴望就像灌注入血液，从而遍布浑身上下的每个角落，让他犹如充满电的机器想要开始大干一番证明自己。 有了主角的架子，他开始专注地观察死亡之后的画面。 解除了疑惑，那阵猛烈的枪声是从研究室里传来的。枪声过后，除了暮落，竟然全都倒下了。 亦礼看着躲在研究室门后的暮落，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她活下来了。” 但是，神情有点不大一样，状态看起来也不大稳定。 她的眼前，是遍地尸首。 在身旁，是档案室内伸出的无数枪支。在以上帝视角观察的亦礼很快就发现，暮落的电子屏上与李质的十分不同，显目的几个大字“MATAU”引起了他的注意。“MATAU?是什么？”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档案室内伸出的枪支上，光滑的枪杆上也赫然写着“MATAU”。 看不见亦礼的暮落颤抖着走到朝哲的尸体前，用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动静了。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抬头仰望被灰暗走廊挡住的天空，暮落的眼神之中满是绝望。 “只剩一人苟活的心情也不好受吧。” 可就在短短几秒之后，她的眼神之中再次注入了内心的坚定，抹去眼泪，头也不回地进入了档案室。 当亦礼还想一探究竟时，画面却被之白强行停止。【恕我直言，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放出来也不是时候了。】 【让我想想，怎么起个合适的结局名字呢。】 亦礼很快被这话吸引过去，结局的名字？有点像那种多结局游戏的感觉啊。 确实他现在玩的感觉也挺符合的。 听说有的游戏的结局名字会给予一定的提示，让他也来听听看吧。 【这个结局就叫“孤独的幸存者”，怎么样？】 亦礼有点无语，还是不寄托希望在短短的结局标题上了，他还是自己思考吧。【什么？你竟然对我起的名字不满意？】 【看来得拿出点真本事了，毕竟我在这里可是旁白啊。】 【孤独的幸存者，但阴谋还在酝酿之中。这次加上了副标题，是不是味儿更浓了。】 “游戏味儿更浓了。”亦礼哭笑不得。【玩的开心就好。】 可算察觉到一丝有用信息，亦礼仔细品味着这句话的含义。“阴谋还在酝酿之中？”是指，叛贼的阴谋？会是明示叛贼还存在这件事吗？ 他原本以为叛贼就是李质和他那五个小队同伙，但会不会他们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更多的人。 需要从李质身后察觉到更多的信息，而非杀了李质就能一了百了。 【其实啊，不如换种思路。李质在你心里成为叛贼的证据是什么？】 “背叛了我们想要私自窃取资料，甚至他的团队想致我们于死地，还在多处布置了炸弹。” 【假设你现在不知道叛贼这档事，那么这种行为属于什么？】 “嗯......背叛我们，与其他团队狼狈为奸想要霸占我们团队的任务成果。” 任务是一样的，并且非得要在过程之中干涉，亦礼再次想出了之前那个疑问，李质他们大可在任务之后窃取，那样说不定更容易。 为什么选择在过程中窃取呢？ 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像一周目那样，分散地死在研究所内。 炸弹也是针对他们的，在运输通道和大厅都有。 选择派人去袭击，却还要布置炸弹？是先布置的炸弹再派人袭击的，也就是炸弹没有效果。 对啊，李质一开始和他们在一起，运输通道的炸弹就不能启动，那么大厅的呢？大概是为了帮助李质脱身提前去往档案室。 他们的目标看起来只是资料，解决他们应该只是其次的吧。这次的资料对于叛贼有用？ 亦礼眼前的场景随着脑中思考展现出沙恩发号施令的一幕：‘先把她杀了，然后丢到大厅那个坑里。’ 还需要大费周章地扔到坑里，是想伪造客观因素致死？ 如果李质是叛贼，他和他的团队在之前的任务却不行动，偏偏等到这次奖金颇为丰富的任务。 等等，按照暮落说的，李质是正式出行之前才与那几个人沟通？如果早就认识了，为何还要加入伍盛小队，这不合理。李质是他们六个人里最后一个进入的，可已经呆了两年了。 这次任务据组长所言，也是受人指使发给了他们，要是不考虑叛贼的因素...... 那不就是那五人小队看上了这次任务的奖励，诱导李质帮助他们，然后再伪造伍盛他们死于意外吗。 要是等伍盛几人成功完成任务再袭击，可能会更难，也容易导致任务目标受损，逐一击破对于想要窃取任务的人而言确实更容易。 叛贼待在团队里，甚至不惜操控系统将任务指派给他们，想让他们小队都死在这？ 大可像往日一样正常做完任务，继续伪装不就好了。 李质叛贼论，其实还是存在着许多漏洞的。 之白安静地听着亦礼心中所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 “我想从头看看。”亦礼言语坚定地对着空气说。 场景随他所想，依他所变。 这一切又回到了开头那辆巨大的军车上。 李质和暮落在一旁商讨地图，而暮落时不时地在看朝哲。 “之白，这里是你在看我么？” ------------ 第十二章：溯忆浮尘，窜端匿迹（一） 【嗯？哎呀，真讨厌，我确实挺愿意这么做的，毕竟要多关照一下你。】 亦礼已经能想象出来之白如果在场的话会表现出怎样的神态了。 【不过我可不像你，我一开始就入戏着呢。】 “所以，这不是你的行为，是暮落。” 暮落就是暮落，那么她看着自己是在想什么？【你别忘了，朝哲和暮落本来关系就好着呢。后来身为朝哲的你不也很信任她嘛，他俩说不定是，嘿嘿，那种关系。】 这句话让亦礼不由得害羞起来，脑子像突然炸掉了一样。 确实，说不定人家因为两情相悦而偷偷关注，他还是要考虑一下两人本身的情况，不然就会闹出这种误会...... 让他有点难堪啊！对于他这种单身很久的人而言。 话说他虽然失忆了，但是心里倒是清楚自己过去17年的人生里一直是在solo，不对，他在想什么，赶紧回归正题！ 之白的声音应他想法将他带回思考的节奏：【开挂的感觉就是好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不能再清。】 也是，不明白的地方，再以上帝视角看一遍就明白了吧。 刚开始在车上，看见了谁都很照顾的万晔，亦礼想，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下一幕，他便看到了一边拍打着李质肩膀，一边畅所欲言的伍盛：‘真是辛苦你了，你的存在简直是团队里新的c位！’ 伍盛大叔一定是个好心肠的人，因为这种直率的样子，在书里一般都是典型的好长辈。 亦礼将手放在嘴前，心里暗戳戳想着。 他突然觉得回溯情节有点在吐槽的感觉，不过也有真相会水落石出。 不过李质能得到这样的夸赞，肯定是承担了些团队里重要的责任吧。他记得李质的定位，当初是技术组出身被邀请进来的。技术上确实提供了很多协助。 亦礼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暮落。 她在自己昏迷之后调试了自己的设备，在最后的时候甚至李质需要她的协助操控设备，技术应该也不逊色于李质吧。 不过她的职业是生物地质学家，也是搞科研的，会不会只是因此了解甚多。 一转眼，场景中的几人已经到达了R-E030研究所之前。 亦礼盯着自己的那张脸，心里竟偷偷感觉自己有点小帅。不过看着自己这件事本身也太奇怪了，他连忙转移视线到其他人身上去。 当时的暮落就已经一直在看着李质了，她怀疑得也挺早的，当时的朝哲也因为观察力注意到了。看来暮落的怀疑也不是一时兴起，还是有比较久的观察的。 场景随亦礼所想，组成了运输通道的一幕。 暮落为了不让李质去捡U盘自己先挺身而出了，她的戒心还蛮重的。不过她刚开始对李质建立怀疑只是因为看到了李质深夜外出？这个证据仔细一想，根本站不住脚。 李质在运输通道明显得慌张了些，看来一周目经历的爆炸声就是这里，果然在这里埋了炸弹。 亦礼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要是先一步以上帝视角前往大厅，去看看炸弹的位置，可以做到吗？ 【我来回答你，答案是不行。】 【你视角的局限性是朝哲所在的范围时空，有大小局限，不能逾越到过远的、超出朝哲在该情况下没有能力观察到的地方，不过你的视角更为全知，是朝哲所有情况下观察到的总和。】 虽然听起来有点绕口，不过亦礼还是听懂了，简单来说就是以朝哲为中心，以他的视野为范围且更全面细致的空间呗。【差不多。】 不过处于上帝视角，不受坍塌影响的亦礼确实听清了先前的几声是炸弹的爆炸声。 “我当时昏迷了，现在的我也能观察到周围的情况？” 【这不还存在没有昏迷的可能性嘛。】根据这番解释，亦礼对刚刚之白的话理解又深了几分。 他现在看到的是可能性的总和吧。 看着冲过来救他的暮落，亦礼不禁感慨一句暮落的行动真的帅，他俩感情也真好啊。 亦礼不懂技术什么的，又看了看眼前安置了朝哲，在调试装备的暮落，也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着暮落再次汇报队员的情况，他才想起来，伍盛三人是去了研究室开启净化器。 那么他们三个肯定是引发了运输通道的炸弹吧，不过是怎么从研究室跑到运输通道的？可惜他只能在有限的视角里查看，不然真的好想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灵活跳跃在废墟之中的两人，亦礼不禁再次想起当时的感觉，轻飘飘的，还很刺激。 真的很想再来一遍。 然后又到了俩人坦诚相待交流李质疑点的环节了。 看得出来朝哲并不是很想怀疑队友，暮落一直在呈现证据，并且阐述这件事的严重性，就好像，引导他在往李质是叛贼这件事上想。 不过她也说了，要不要证明是他的选择。她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地顺着他了吧。 ‘我之前听别人说，机构里好像出现了叛贼。甚至有传言和我们团队有关，会不会和他的异常有关系......’ 她说出了叛贼，一直在坚持这个导向。 有点奇怪，叛贼这件事，除了得到任务的时候了解到，之前从未有人说过。连传闻中的当事小队之中，也就是他们之中，也没有一点声音，队长他们都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 【你知道么，人与其他动物有差别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人本身能意识到自己是人。】 人，本身能意识到自己是人？那么叛贼，本身也能意识到自己是叛贼。 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暮落是叛贼的话，她就知道团队中有叛贼的存在了......因为那就是她自己。 会是这样吗？他不敢想，确实很可疑，但是她在团队里的时间比朝哲他要更久，怎么会轻易做出背叛他们的事。 【你看看，你又陷入逻辑错误了。】之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什么意思，他想错了什么？ ------------ 第十三章：溯忆浮尘，窜端匿迹（二） 【你还是没有区分背叛你们和叛贼是两码事。一个是背叛你们团队，一个是背叛国家。为了帮助你分开这俩概念，背叛国家的人还是叫正经点，反党，这样好区分了吧。】 【你总是说背叛这背叛那的，把你都绕进去了吧。】 【我最开始也说了，背叛你们，不一定是就是反党，这应该是两个不同的身份，你自己当时也理清楚了。】 【这个方法某人一直屡用不爽啊，不信你再想想。】 亦礼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一切，眼前的场景再次切换。 有了！是这里吗？ ‘总务室里竟然有个床。’ ‘可能总管比较辛苦，研究所的科学家本就很多，送他一个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问的是为什么总务室这种工作用地会有床，她回答的却是为什么有个保养仓吧。 虽然并不是什么需要计较的问题，但是确实证明了是她常用的话术。 两种不同的身份……也就是说可能团队里同时存在背叛者和反党。虽然也有可能是同一人。 不过啊，当时就是暮落本人的之白竟然在提示他怎么怀疑暮落，这种既视感，真的怪的不能再怪啊！ 【暮落是暮落，我是我，脱离故事我们就没有关系。】 【好了，接着回到思路往下推理吧。】 这本质还真是个推理游戏啊？ 【不是啊，这本质还在帮你怎么继续活下去。】亦礼对此没什么好说的了，确实如此。 因为他想的内容，之白也能听到，所以从一开始就干脆直接想，不说出来。 除非是忍不住需要问出来或者回答她的问题。 看着在这个“总务室”的场景没什么可用的线索，可上帝视角的他却发现了一旁行为有点奇怪的暮落，他发现她找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美丽的标本，好像封存的是一朵漂亮的蒲公英花。 上面写着什么......可惜他还没看清暮落就将其收到口袋里了。 这也要拿走，是因为爱美之心吗？ 带着强烈的好奇，他还是伸手，倒退了当时的场景，使得蒲公英花的标本再次出现在他眼下。 这次他看清了，上面写着一行字：“致我的儿子：时风”。 署名是阿莉尔妲。 对于这个名字，他是没什么印象，就算继承了朝哲的记忆，也没检索到记忆之中有过这个一个人。 收回视线的亦礼抬起头，突然发现自己离之白，啊不，应该是暮落的脸离得很近。他才发现，暮落右额上被刘海遮掩的那道刀疤意外地显眼，却并不突兀，反倒为她清冷的气质增添一丝属于末日的标志。 他赶紧后退几步，脸又微微羞红起来。 【想不到亦礼是纯情男孩呢。】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之白的声音像银铃般响起，亦礼避免过于尴尬赶紧地专注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场景在继续进行，暮落又发现了深埋在纸下的那个东西。 靠近暮落的亦礼定睛一看，又是一个U盘。同样的留名，归属于阿莉尔妲。 看来这个人挺重要的，二周目需要他注意一下。之前在研究室出现的那个名字，会和这个人有关系吗。 暮落将两个U盘都拿走了，难不成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以前暮落也经常让他在任务中带点地质样本和资料回来，说是对于她本职工作有帮助，朝哲也这样给她带回过很多次。 ‘里面有一段视频，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暮落当时拿起了第一个银色U盘，口口声声地说。 二周目还是要看看，越是这么说越让他觉得可疑。 【现在你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了吗？】 亦礼将之前收集到的信息和整理的观点再次在脑中回忆一遍。 首先是关于背叛他们和反党不是一回事。这两重身份可能并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现在很明确的是李质就是那个背叛他们的人，但不一定是反党。 其次，李质极有可能是在这次出行前收到了那个五人小队的诱惑，窃取伍盛小队的任务并要伪造他们死于意外的假象。他们采用的战术是提前窃取资料并对伍盛他们逐一突破。 还存在的问题是，他们是怎么打动李质归顺他们的？ 最后。暮落到底是在干什么？她一直处在有疑点和没疑点之中徘徊，一周目似乎在极力挑唆他杀掉李质，但那建立在她怀疑李质是叛贼的基础上。 朝哲和暮落关系这么好，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所保留，她才会这样大胆地在朝哲面前对其他人猜测吧。 【要选择再次进入故事了吗？】之白发出了像系统一样冰冷的提示音。 “这声音好像影视剧里那种系统。” 【开玩笑，还是原本有感情的声线更像我。】之白又恢复了熟悉的少女音。【系统什么的，和我八竿子打不着边。】 “我还不能就这么进入故事，再等等。” 【好。】 亦礼再次陷入了记忆之中，渴望再找出一条思路来。 当初只剩朝哲和暮落了，但他们二人孤立无援，甚至提出了想要逃跑的打算，却很快就被沙恩几人抓住了。 孤立无援......他们得找到合适的援兵，得想办法救救伍盛几人。 那得需要暮落的帮助了，他的通讯器当时坏掉了，根本无法向他们汇报情况。要让他们不去研究室。 理由呢？刚到大厅就被迫像蒲公英被风吹散了一样，几个人分的分散的散，原计划队形也被打破了。 【你可以试试向你的同伴求助，毕竟你们俩的关系很好。况且他也在团队里，怎么会容忍自己的伙伴们羊入虎口。】 关系很好的同伴么......暮落？ 【我说的是两句话，两个人哦。】 亦礼心中有个自己觉得难以信服的想法，不会是李质吧。 【Bingo！】 “怎么可能，当初他可是不顾我们的性命，与那五个人搭手要害我们啊！”亦礼冲动地朝着天空喊道。 【亦礼，你觉得你在团队里的突出能力是什么。】 朝哲的突出能力？“观察力很敏锐。”刚开始注意到万晔和李质的友好互动、过于关注他的暮落、发现李质在运输通道的谨慎......确实是很突出的能力。要是亦礼自己去的话，估计只是走马观花。 【答对了，既然有这份好用的观察力，能不能向他求助，得由你的眼睛判断。】 由他的眼睛，靠他的观察？他难道遗漏了什么有关李质的细节？ 看来二周目需要再仔细一些。 【更令我开心的是，一提到“你”，你已经能够把自己当做朝哲了，说明你和他的间隙正在缩小，可喜可贺！】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啊，亦礼内心忍不住吐槽道。 【对于故事而言很重要啊。就和演戏一样，没有代入感，你怎么才能体会剧情发展的节奏和脉络呢。】 亦礼仔细聆听着之白的话，确实有道理。 那么他要做的事也很明确了。“之白，让我回到故事里再来一次吧。” 【那么万能的之白也再给聪明的亦礼一个提示吧。】听闻此话，亦礼认真地听着天空中盘旋的回声。 他脚下的空间再次裂成了碎片，像雪花般向下飘去。 随着这道声音渐渐被空间吞噬，受到影响的亦礼急速地向下坠去，直至落入黑暗的怀抱，一切将要再次开始重组......之白的声音却仍然响彻在他脑海之中。 【有的窗户纸，不捅破可能会比较好。】 【毕竟一旦捅破，除非换新的窗纸，不然就永远会有破裂的痕迹。】 ------------ 第十四章：之白？暮落。 刚才的一切倘若只是朝哲出的神。 转回心思，他又成为了为运输通道泥泞折腰的苦命男子了。 要不是亦礼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不然真就觉得刚只是他的一次臆想。 【带着男主角的自信走下去吧。】 “朝哲，你感觉不舒服吗?”看见朝哲的脚步慢下来，甚至有些掉队，察觉到这些的万晔贴心地回头问他。 “我没事，继续赶路吧。”朝哲看着眼前的万晔，上一周目的言语就好像被触发般涌入脑海:‘我们这边一切顺利，除了无法定位的两个人，其他人都收拾掉了，引发了之前安装的炸弹，保证死无全尸。’ 收到刺激的朝哲看向万晔纤细的背影，又将目光扫视过伍盛……邹夏齐……甚至暮落。 他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绝望无比的暮落。 名为愧疚的心情涌上心头，是对没能及时拯救伙伴的难过，还有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亦礼自己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情。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为此悲伤，为此痛苦，但也有一丝源于心底的欣喜——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死亡，而是他有了能够在乎的伙伴，能够并肩作战的朋友，而他不再是在迷宫面前苏醒的那个自卑懦弱的他。 或许已经能够真正开始理解朝哲这个人，属于朝哲的情感被亦礼所共情，之前的缝隙似乎被一针一线缝补起来。 朝哲暗自下定决心，他想拯救他们。 然后，完美地做完任务，再一起回到陆地上。 可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在运输通道中挣的几人这次经朝哲提议，在半路稍作休整并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行装。 万晔嫌弃地将脚底的泥泞甩出，却意外甩到了坐在一边的邹夏齐头上。 看到闯祸了的万晔急忙向邹夏齐道歉。 邹夏齐明显愣了愣，说道:“清洗可能很麻烦，不过无所谓，托你的福，我在考虑剃个光头。” 邹夏齐阴郁的声音让朝哲觉得万晔是狠狠得罪他了。 万晔却好像并不这么觉得，她热情洋溢地回复他说:“那样也好啊，像我就完全不能容忍自己光头……剃光头的夏齐也很帅，真想赶紧看到!” 暮落看到眼前此景，走到朝哲身边，看到他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说: “没那么多好疑惑的，大家之间都很和谐融洽，可能你还是缺乏和他们的相处吧。” 朝哲脑中突然浮现出以前在基地因为行事冲动而被伍盛过肩摔这件事。那时的痛感仿佛也随这份“和谐”记忆一起重溯，吓得朝哲不敢再想，回神看向邹夏齐。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朝哲整理了身上的装备，脑海中又开始涌出源源不断的来自过去的记忆，并在其中萦绕着他的思绪。 在一周目，他和邹夏齐在夕阳下交谈、看着邹夏齐帮助即将跌倒的万晔、包括……最后那个从沙恩的话中听闻的已经去世的他。 朝哲的印象里，当他第一次被邀请进入伍盛的小队，除了李质，其他人就已经在了。 说话总是那么刻薄和奇怪的副队，却意外能让团队里的老成员们理解，他们也总是在乐此不疲地为邹夏齐辩解，邹夏齐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在之后的相处中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但是能多多少少地感受到他的好意了。 他不大像是叛贼，心里能隐约感觉到，他对这个团队不浅的羁绊。 朝哲想罢，前去寻找当下最应关注的李质的身影。 目光在所即之处扫荡一圈，却没有他的身影。 朝哲忍住心中不自觉的慌乱，耐住心来微微侧脸，想借目光之余去寻找李质。 毕竟之前的失败告诉他不能再让大家为自己的冲动买单，现在的情况更适合审时度势。要做出足够成熟的行为才符合当下才对。 朝哲果然看到了不远处乖乖坐着的李质，当他想仔细观察时，却总感觉这种刻意的关注会被发现，只能先收回目光，毕竟要收敛起来不得让李质的内心掀起波澜。 既然那五人小队在这里布置了炸弹，那么他能够通过李质的目光察觉到炸弹的具体位置吗？虽然有些荒谬，但是不如趁休息的时候试试看。 朝哲机智地在眼镜上调成一块小镜面好帮助他隐秘地观察。 李质的视线在先前发现U盘的地方附近环视，但朝哲明白现在已经过了发现U盘的时间节点了，再加上一周目李质对那里同样谨慎，说不定炸弹就埋在那附近。 但是运输通道这么长，要有炸弹也不止埋在这一处吧。 就在朝哲观察得十分专注之时，一道声音突然刺破了他的思绪。 “你在干什么？”是暮落的声音。 朝哲被狠狠吓了一跳，甚至因此打了个寒颤。 不要慌，调成镜面的眼镜会在本身黑色镜面基础上覆盖上一层防窥膜，暮落是看不见自己在看什么的。“我？我在闭目养神，有什么事情吗？” 暮落就这么站着看着他：“没有，那我坐下了。”她指了指朝哲旁边的位置。 “你随意，我不介意。”朝哲趁暮落坐下时，赶紧将眼镜的模式调了回来。 朝哲看着眼前稍微低他一些的暮落，突然想到，要是借助暮落的力量，这件事会不会好办许多。毕竟暮落和朝哲关系很好，求她帮忙，也不会拒绝吧。 不过还是要顾忌一下她，毕竟也是身有疑点的人。 此时朝哲体内的亦礼突然想起，之白曾经对他说的话。 亦礼当时问道：‘既然现在的朝哲是我独一无二的角色，那你呢，暮落也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吗？’ 【并不是，我没有你那样的权力，我只能让自己顺着暮落去活，而不能干涉暮落过多行为。】 ‘为什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 暮落就是暮落，之白就是之白。他们是不一样的，不能拿对待之白的心态面对暮落。 暮落是朝哲的发小、团队里的生物地质学家......但唯独不是之白。 回过神来，朝哲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任务执行中遇到了炸弹，要怎么提前找出来？我有个朋友因为炸弹受伤了，如果能知道提前发现炸弹的方法就好了。” 暮落饶有兴趣地托着脑袋，不急不慢地回答道：“很简单啊，你还不知道吗？” ------------ 第十五章：命运分界线 “什么？”朝哲好奇地凑近。 她招了招手，让朝哲更靠近一些，他乖乖地照做了。 暮落贴近他，亲昵地在他耳旁说道：“用，眼，镜，啊。” 暮落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朝哲侧脸上，一时间让他脸羞的通红，如同受惊的白兔连忙避开。 “太近了！” 暮落用手挡在嘴前微微笑起来，眼中竟是得逞的愉悦。 万晔看着举止亲昵的两人，嘴角的邪笑有些收不住得狂放起来。 邹夏齐疑惑地看着邪笑的万晔，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哲用手摸了摸羞红的脸，暮落以前有这样子和朝哲调情吗？好大胆，这或许是成年人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 “逗你玩玩的，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笑。”暮落逐渐收起止不住的笑意，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般冷淡的模样，“不过我说的话是属实的。” 她用自己的眼镜示范起来，用和朝哲之前那般小的声音附和道：“像这样调节，就有能够侦查到炸弹的模式。” 真聪明啊，很快就明白了他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企图。如果真的向她求助，说不定事情会更好解决一些。 调成侦查模式的暮落好像看到了什么，忍不住为之一惊。 “嘘。”朝哲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警示道，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暮落连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朝哲这才松开手。 还好他们二人在较为偏僻的地方，其他几人的视线除非刻意都不会注意到他它们。 “这里，有炸弹，你知道？” “嗯，但不要惊动声张。” 先不管反党的问题了，反正反党的明智之举是，除非朝哲的任务被发现，也绝不会想在这里杀掉伍盛小队的人，不然反而嫌疑会更大，甚至还面临着被那五人小队解决的风险。 小队里的人除了可能完全叛变的李质都是在一个战线上的。 朝哲也赶紧照葫芦画瓢地将眼镜调整成侦查模式，瞬间明白了暮落那么震惊的原因。 这里，掩埋了整整一通道的炸弹，隔一点距离就有一个，看来是真的想炸掉这里以绝后患。是看中了几人必定逃向地形更安全的R-E030研究所，所以想趁他们从运输通道过去的时候解决掉吧。 如果是在最后炸掉他们，那么任务目标的资料也毁了，根本没必要，除非那时候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 要注意一下他们几人手里拿出开关的时候。 “你能看出来，那些炸弹......是后天布下的，还是以前就有的？” 暮落小声回复道：“太远了，得找机会近距离看看。”她看起来有点疑惑。 “等会儿你配合我，咱俩去那附近看看。”暮落提议道。 朝哲即答：“不行，会引起注意的。” 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朝哲，暮落一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先点点头。 暮落感觉有点奇怪，包括这次炸弹在内，朝哲好像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朝哲再次想起之白说的那句【我可入戏着呢】，努力将暮落和之白区分开。 “休整好了？那我们继续前进吧。”伍盛站了起来，恢复成了微微弯腰的样子，看了看正休憩的几人。 “我没问题了。”万晔声毕，其他几人也点点头。 朝哲并没有行动的打算，一是刚刚那个问题只是为了向暮落解释自己并不知情，二是贸然行动会引起李质注意。 关键的还要看接下来的行动。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作战时对支援太少而感到的无力感。 如果李质有什么自己的原因不得不这么做，那么他是否能够说服他? 不过既然是值得叛变团队换取的利益，光靠嘴说又怎能打动。何况他可能并不具备能够发表感人演说的能力。借助外力烘托?用卖惨的场景显然打动不了他，之前伍盛三人毫无征兆地惨死，李质看起来并无动摇。 无动摇？朝哲已经不太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了，按之白的话来说，他还需要用眼睛更细致的观察。 朝哲现在不需要的是有力的证明李质是反党或者叛徒的证据，根据之前的经验，那样只是在将一个可控的援助越推越远。 如果可以，要将所有可用力量都为他们所驱，这样胜算才算大。 意料之中的大厅崩塌，这次朝哲长了个心眼，不过因为担心暮落不会再次来救他，还是装作自己被砸了个猝不及防。 守株待兔的朝哲看着暮落如约而至，他才安心地闭上眼睛假死。 这次没有昏迷，也控制了力道没有让设备磕碰，他想看看暮落都干了些什么。 暮落熟练地将他扛起，带到了一旁较为安全的三角区，再稳妥地将他放了下来。 取下设备，拿出修理工具，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在自己的设备上调试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完了这一切，下一秒就动手去拿朝哲的了。 朝哲的眼镜给他挡住了一些，以至于他微微睁眼没有被暮落发现。 还是熟悉的调试，但外行的他不理解她在修理什么。眼看着暮落拿出另一个电子设备，联通朝哲的耳机，通过电子设备在设定些什么东西。 可恶，要是能观察得更仔细就好了。暮落挡着屏幕，躺在地上的他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要开启三周目的话或许在回溯时间就能看到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再体验一遍死亡了，那种疼痛与鲜血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十分不痛快的死亡方式。 想完，朝哲应声而醒，还是熟悉的对话。 不过，这次他主动说道：“我有点不安的感觉，突然很担心伍盛他们。” “他们三个都是老前辈了，比起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下你，可还是出任务的小白呢。”暮落好笑地说。 “也是，那你能帮我和他们通话一下吗？” “这么突然？刚刚我已经和他们联络过了，已经下达了新的任务安排，他们现在没事。”暮落神色有点不对劲。 嗯？是这里吧！她说谎了。 刚刚一直醒着的朝哲可没有看见她和伍盛几人联络。 “我有点事想问，既然我的设备坏了，就麻烦一下你帮忙了。” 暮落的神情突然柔和下来，恢复平淡地说道：“好吧，我骗了你，我的设备也坏了，刚刚并没有修好，但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撒了谎。” 坚信暮落和朝哲两人关系很好的亦礼信了这番说辞。 “那我们岂不是，失联了？” ------------ 不正经的【幸存者】独家情报（一） 不正经的，舞会前夜（夏晔篇）（一） “夏齐，你收到机构发的那破请柬了吗?” 万晔趴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脑袋，右手上十分嫌弃地掂量着已经变成华丽银色请柬的电子屏。 她穿了自己在服装部新买的连衣裙，为了搭配还特地戴上了白色的半掌手套，上身只齐胸的小外套给本就长相甜美的她增添了不少活力值。 “看到了，但是……没有接收。反正是舞会，很无聊的东西。”邹夏齐在另一座沙发上静静地擦试着他的刀。 他在万晔打扮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虽然留长发对他而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是在万晔坚持下还是没剪，如今被他随意地扎低，垂在肩后。 今儿的他只穿了一件灰色衬衫，这番形象还被刚出门的伍盛夸“上上个世纪的忧郁美人”。虽然这称呼他不是很喜欢就是了。 “无聊嘛……那你会跳舞吗?”万晔期待地问他，还不忘露出那人畜无害的模样地瞅他。 邹夏齐赶紧扭头避开她那过于炙热的目光，被这话问的说不出啥来。 “噗，那看来是不会了。”万晔有点幸灾乐祸地捂着嘴。 一个聪明的点子在她脑中冒了出来，她对着邹夏齐提议道：“我教你吧!反正就跳舞嘛，我也没事做，光去舞会也吸引不了我，不如正好教教你。” 哈?邹夏齐疑惑地看着万晔，露出一个极其怀疑的眼神。 “放心，对于舞蹈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万晔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 几十分钟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系统，启动!舞蹈模式。” “已认证身份，万晔女士。已开启舞蹈模式。” 模拟室里的智能系统听到语音呼唤马上便开启了所有设备。 邹夏齐僵硬地站在万晔面前，不知所措。 看着呆板的邹夏齐，万晔觉得有点好笑，也觉得有些好玩。 她调整着两人的姿势。当她将邹夏齐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时，自己却先脸红了起来。 “怎么了?”邹夏齐怕不是块木头。 “没事。” 该死你怎么不脸红，是被这尴尬气氛冻僵了吗? 万晔暗戳戳地气愤道。 高挑的邹夏齐，让靠近他的万晔不得不抬起头来。 长得高就是好啊，还是她非常喜欢的身高。 借助舞蹈姿势贴近的两人，都不免感觉到有些羞涩。只不过邹夏齐掩饰得太好，让离他很近的万晔都没能看出来。 难不成是个身经百战的海王?万晔不禁猜测道。 检测到动作摆好，系统自动放起音乐。 万晔强装镇定微微一笑：“跟我动作来。” 万晔开始灵活地舞动，跟随着她脚步的邹夏齐却十分有天赋，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间看不出来这俩人是来教学的了。 ! 万晔马上从陶醉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因为她踩到了邹夏齐的脚。 系统判别到动作停止，也停下了音乐。 万晔满头黑线，急忙道歉道：“抱歉啊夏齐同志……” 邹夏齐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没事。” 万晔内心惊呼这不会真是块木头吧。 想着杂七杂八的万晔再也无法全身心投入到舞蹈之中，原先来教学的她反而一次次踩到邹夏齐的脚。 “抱歉。” “没事。” “抱歉……” “没事。” “抱歉!” “没事……” 就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说道：“检测到多次失误，是否开启舞蹈-练习模式?” 万晔坐在地上红着脸叫嚣道：“还不用你小瞧我!” 音乐继续播放。 “累了吗?”邹夏齐贴心地问道，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打脸。”万晔鼓起脸恼火地解释道，“我还说要教你来着。” 邹夏齐沉默了一小会，微微笑了起来，绅士地向她伸出手。 “音乐还在继续，一曲还未终了。不继续跳下去多可惜。” 万晔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邹夏齐那双深栗色的瞳眸。 她不禁有些害羞，不过还是抓住了邹夏齐的手，带着他随音乐跳了起来。 渐渐地，万晔察觉到，已经不是她在带着邹夏齐跳，而是邹夏齐在带着她在这属于他们二人的舞池里翩翩起舞。 这种感觉，让万晔再次投入到舞蹈之中，之前的余虑和顾及烟消云散，她此刻就像是为此而生的舞蹈家在舞台上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在这之中，万晔禁不住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脸上，看着他那专注而又柔情的神色，心中增出一丝异样的情愫。 万晔对很多人都温柔体贴过，但还是头一次有除了伍盛之外的人这么对她。 虽然以前也有温柔的人，不过在这种时刻，肯定都被颜控的她自己不自觉pass掉了。 一曲终了，系统发出庆祝的音效，评价道：“天衣无缝!” 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的万晔扣了扣脸：“看来你比我更有天赋。” 谁知邹夏齐竟然反将一军：“舞蹈这种事，我觉得更适合女孩子穿着长裙的样子，你那样的话，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万晔的脸让她都没察觉到地再次红起来。 不对不对，万晔你要清醒。你可是阅人无数的老手了啊! 这点小伎俩就让你屈服了吗! 万晔本以为邹夏齐是天然系的憨憨，没想到天然系的这么会撩! 或者，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精通各种属性的海王?! 万晔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你怎么了?” 隐约觉得邹夏齐还要输出的万晔随口搪塞了个理由：“我在想明天穿什么裙子!” 邹夏齐却微微笑得不怀好意：“可以考虑考虑蓬起来的，那样估计你踩到我的脚就没人看见了。” 这句话让刚还在怀春的万晔脑子炸掉。 巨大的羞耻心和不甘让她红着脸对邹夏齐承诺：“今天只是失误，我绝对不会再踩到你的脚了!” “说不定是我腿太长，让你跟不上了。” “哪有，我把握得住!”万晔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邹夏齐一直保持着他那淡淡的笑容：“拭目以待。” 等等，万晔察觉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去那个破舞会了?” 邹夏齐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有些怜悯在里面：“不然呢，舞都学了。难道光跳给这机器看?” 万晔的脑子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她兴奋地说：“好!等会儿让我去带你挑衣服!” “有点麻烦……” 说完，万晔便赶紧跑到了厕所门口最近的那个洗手台，用水疯狂地洗着脸。 奇怪，她是怎么了，以前被撩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啊，甚至她这种被撩惯的人应该不会对这种话再有反应的。 万晔将吸水纸敷在眼睛以下，眼睛则偷偷地通过玻璃的反射观察着外面的邹夏齐。 他正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她。 万晔吸水纸下的脸不自觉浮现出一个笑容。 个子高，以前没见过的自然系，长相柔和，留了长发还有些儒雅的气息，很好，很符合她的审美。就是不知道到底老不老实。 听说他以前都是一个人在机构培育所长大的，之后一直独自接受任务派出，除了他们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应该挺老实的吧。 不知道是察觉到什么，邹夏齐竟然背过身去，让万晔无法再仔细观察。 “切。”万晔小声说道，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半分。 她要抢占先机。 ------------ 第十六章：银色光辉下的灰色末日 “算是吧。”暮落低下头，看起来有些难过。 “你身上地图什么的还是完好的吧？” “那些没有......” “之......啊不是，暮落，你相信我吗？” “怎么不会，我们是很熟的伙伴了。”暮落微微一笑，在朝哲面前散发着该死的魅力。 “我总觉得这次任务有点不大对劲，麻烦把你有所怀疑的地方，都讲给我听吧。”朝哲扶住暮落的肩膀，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不管怎样，先商量出解决方案再说！ 暮落眼神有些错愕，不过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经过两人再次对李质声讨，确立了抢先拯救伍盛三人的目标，在此之后话题又转移到了银色U盘上。 “里面有一段视频，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关键的东西。” “不，还是要看看的。要看，一定要看看。”朝哲突然情绪激动，紧紧抓住暮落握着U盘的手。 “啊？”暮落有点不知所措。 “2203年9月，寒潮比想象的来的要早。 今年的夏季，沙尘暴比往常的分布更加密集，全球变暖达到了盛期。 这个地球看起来确实要彻底完蛋了。 我是阿莉尔妲，被调到R-EO31研究所的科学家之一，主要负责净化机器的调控和维修。 这个研究所主要对气象和生物性状进行研究和调查。 当这里被紧急划为避难所之后，一堆灾民住了进来，负责人要求我们腾出温室容纳灾民，但渐渐地温室也容纳不下这些人们了，他们开始四处分布，有时会妨碍我们的科研工作，不过在协调和规范下相处得还算融洽，我的计划也能够顺利实施。 我的计划，来自于这些难民们给予我的善意。 光靠人的身体是支撑不了那么久的，我想要制造一个强大的防御系统来保护他们。 其中也有我的私心。 因为我想让我因早夭的儿子能够以新的形式活下来。 ... 2204年3月，环境恶化，现在外面的风沙密布，地表只剩一片荒芜的乱象。 研究所虽然在地下，但是与陆上的研究所设施不断开始断联，信号频繁被切断，导致陆上研究人员被迫陆续往地下撤离。 万幸防御系统的研究到达收尾阶段。 我和研究伙伴将其命名为——MATAU， 当人工智能的机能测试通过后，将成为R–E031研究所的主要防御机器。 我所设定的他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拥有一套完整的智能机制和运算系统，可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甚至是没有设定在程序之中的非自然情况。 在研究所其他成员的帮助下，他的强大几乎超越人类的想象，即使停止他的运行，也仍然能够操控研究所里所有设施的运行，抵抗那些试图侵入这里的不被证实的外来者。MATAU一直在后台运行，即使通过了身份验证，他也仍会通过自己的验证系统判断。 ... 2204年4月， 这绝对是荒谬的决定。 末日机构紧急将分布在此的科学家调离这里，前往机构中心。 这里的灾民将会被弃之不顾，这里稳定的生存秩序将会被打破。 我坚持没有离开，看到灾民们被遗弃的绝望感，我想起了自己悲惨的过去。 我从那段记忆中学到的并不是仇恨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而是要保护眼前这些可怜的人，尽我所能。 我强行重启之前的温室系统，希望能用食物来保持灾民生存。 但是这里的秩序刚开始一度乱套了。 我紧急为MATAU装备上了机械手臂，希望用一些强制手段稳定这里的秩序，幸好效果显著。 一些人逃向了地上，我并没有让MATAU拦住他们，毕竟他们只是寻找新的路径求生而已。 几周过去，由于末日机构的人停止了能源供应，即使我制定了计划节省能源，研究所内的电能也很快不足了，我开始决定是否将MATAU的稳定供能能源替换到研究所供能上。 在前天我决定进行这个打算，偏偏这时候不速之客来了，末日机构派出小队尽可能回收能够利用的资源，有一支小队盯上了这里，但是MATAU的能源正在转移中，我紧急将电源撤回，但是在低能供给下进程格外的慢，他们抢夺这里的物资，我迫不得已拿出枪和他们对峙。 他们在这里安置了炸弹，并决定在撤离时离开这里。 我将枪械资源配置出去，但是这些普通的灾民并不精通这些，他们还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感觉到了愤怒。 似乎MATAU面部识别了我的表情，他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和正常愤怒的人一般。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他好像变得有些不可控制了，毕竟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安装情绪系统。 我受伤了。 当MATAU配备完毕，一切也都迟了。 他们在被激怒的情况下将炸弹引爆，研究所要完了。 MATAU想要去铲除小队残党，但我制止了，我下指令让他优先保护灾民。 至少让末日机构再无情地榨干更多小队的价值，即使机构行为不人道，但是在末日仍然有一些作用。 但MATAU意外没有听从我的指令，他还是清除掉了那些人。 我感觉到一丝危机，但并未因此责怪他，就当是和无辜的灾民陪葬吧。 我也料到了有这么一天，MATAU将会完全脱离控制，故我在这个程序核心研制了一个强行驱动设备以备不时之需。 我将列出MATAU的弱点和彻底关闭的方法 ..... 我的生命所剩无几，但我仍然打算启动MATAU的优化程序， 他也会怨恨我独自将他留在这里吗？” 看完视频的两人神情各异。 朝哲找到了那个蒲公英花样本和U盘的主人，就是视频中的这位金发女人，阿莉尔妲。 在朝哲眼中完全是十分出彩的长相，金黄的长发如同麦田随风扬起的波浪，年华随逝但不变的是她眼中永存的清纯，让灰绿的眼眸也看起来炯炯有神。 长相美丽还天赋异禀，真的是老天赏饭吃。朝哲觉得她生命中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英年早逝了吧。 朝哲看着视频结尾她嘴角带血惨死在仓库，心中不免感到不忍。 暮落看完神色倒是异常的平静，冷淡得就像读完了一篇论文，她对着视频结束之后仍然死盯着屏幕的朝哲说道：“所以，这里有一个叫做MATAU的防御系统？” 沉迷美色的朝哲这才想起来，他赶紧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从对阿莉尔妲的惋惜之中脱身，应和道：“视频中提及了，是的。” “那有什么用？现在都没有看见他半毛影子。” 听着这奇怪的语气，朝哲突然有些窃喜，他故作玄虚地问道： “暮落，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 第十七章：与黄雀的初次交锋 “哈？”暮落打了个激灵，“你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开玩笑的。”朝哲自有判断，背过头去偷笑。 不行，现在可不是随着他们调情的时候，队长他们危在旦夕，要赶紧从这个名为MATAU的防御系统上找一条出路出来。 他突然留意到了视频中的背景。 熟悉的操作台、成堆的机器、甚至一旁的保养仓，只是地上没有那么的凌乱。 阿莉尔妲的视频都是在“总务室”录下来的？根据视频，MATAU的研制和基站都是在这里。阿莉尔妲在最后将研究所的电源都供给了他，也启动了优化程序，如果现在找救兵，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需要弄清现在停运的原因以及能让他为之所用的条件。 朝哲赶紧延续了一周目的对话让暮落顺理成章地带他来到了“总务室”，以寻找研究室磁卡为理由在地上翻找起来。 他看着暮落在地上找的十分专注，自己便提前去了暮落发现标本和U盘的地方。 他伸出手，利落地在这些破碎的资料上翻找着。 找到了！ 为了避免暮落发现，他小心翼翼地借操作台挡住，在暗处用夜视眼镜观察起来。 署名阿莉尔妲，没错，这就是那个标本。 他有预感，这个标本可能对他们寻求MATAU帮助有作用。 朝哲抬头看了一眼暮落，她眉头有些皱起，看起来些许不耐烦，就快要找到朝哲身边来了。 眼看势不容缓，他赶紧将标本装进口袋，在地上摸索着另一个U盘。 就在他摸索到之时，一个比环境更漆黑的影子突然映入他的视线，占据了总务室里本就微小的光源。 他抬头一看，却磕碰到了桌角，操作台边上的东西为之一震，一些杂物坠落下来，砸的朝哲眨眼喊糟，等他回神，正好看到暮落站在身前，冷漠地盯着他：“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我感觉这个有点像磁卡啊，正打算拿起来看看。” “是吗？拿起来也让我看看，我知道怎么更准确地辨别。”暮落眼冒寒光，眼中那股笑意却不变，很像暮落本人的作风，但是却意外地让人寒颤，不容得朝哲拒绝。 暮落心里感觉朝哲很奇怪，有些......不像他。他知道很多暮落不了解的事情，让她也不得不为之忌惮，这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完了，他不能就这么给暮落。他心里有种预感，给了暮落，这一切的事情会变得更糟，还会再次有人为朝哲的鲁莽行为买单。 就在这时，一道犹如救场的声音出现，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稀客稀客，欢迎两位光临寒舍，不过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 这道微弱的电子音来自操作台上的巨大显示屏，朝哲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魂牵梦绕的MATAU吗！ 怎么会突然打开，难道是刚刚磕碰到操作台引起他的注意了吗。 朝哲看向杂物掉落的地方，那里有一根粗壮的电线耷拉着。 电子屏发出的光亮让“总务室”看起来更明亮了一些，微弱的光打在狼狈的朝哲和暮落身上，就好像深夜被管理员拿手电筒照着偷东西的小孩一样。 看起来信号十分不稳定，导致屏幕一闪一闪的，很有恐怖片的氛围。 “这是......？”暮落的目光完全被MATAU吸引了。 “这是视频里提到的防御中枢，不会错的。”朝哲观察着电子屏后连接的电线走向，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来不需要我自我介绍了，这份殊荣，请容我为你们挑选体面一些的死法。”MATAU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十一二岁的稚嫩孩童，话语却极具反差感的吓人。 “别那么草率，我们是来求合作的。”暮落抢在朝哲开口前说道。 朝哲默默看着她，对显示MATAU的屏幕点了点头。 “别把你们人类玩的那一套给我看笑话，还是好好想想什么死亡姿势最体面吧。”话说到此，几只可怕的机械长臂从总务室各处伸了出来，慢慢逼近他们二人。他伸头仔细观察着这些锋利的机械臂，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和暮落此时却毫无惧怕之意，朝哲更是抢先说道：“就算杀掉了我们，这个研究所里还有比我们更强大的力量存在，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怎样，先清除掉你们再清除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朝哲斩钉截铁地说：“等你修复好自己时，他们早就逃走了。” “而且是带着阿莉尔妲的心血离开。”暮落及时补刀道。 暮落的帮助无疑给了朝哲很大的信心，他继续对峙：“你现在肯定处于修复阶段，大厅的炸弹必然对你造成重创。我看到了那次塌方下你的机械臂，这里就在离大厅不远的地方，你，绝对受到了影响。” “这也是你从我们进入的时候没有袭击我们的原因。”暮落对着MATAU冷漠地补充道。 MATAU听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冷笑道：“那又怎样，以为我处于弱势，你们就能战胜我吗？” “你想保护阿莉尔妲的研究成果，我们想保护自己的队友，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暮落双手抱胸，看起来游刃有余。“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复你，而你可以为我们提供及时的帮助，等我们的队友得救，就帮你保护资料，一举两得，不过是顺序问题。” “你们有什么资格将自己放在与我同立场上，你们和在这里安置炸弹的那伙人的目的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我们现在不求资料了，只要队友获救，我们就会离开。”朝哲大概理会了暮落的意思，对峙说。 “希望你们不要后悔，你们可是在和机器合作。” “那又如何，在末日，机器有时比人更听话。”朝哲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戳中了MATAU数据库之中的记忆磁盘，他想起了，那个笑颜如花的科学家，她的脸，她的声音，还有，她的死亡...... “成交。” “阿嚏——”万晔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这个动作十分不雅的她，赶紧将挡风布扯高了些，好让这些烦人的细菌离她远远的。 “感冒了？”伍盛微微低下头看着身侧的万晔。 “没有，可能是有什么灰尘被我吸进来了，让我鼻子感觉不大舒服。”万晔撅起嘴，在鼻子瘙痒的感觉之中闷闷不乐地回答道。 “没事就好。”邹夏齐在她另一边说道。 “嗯嗯，我当然没事啦！”万晔看着关心她的邹夏齐，摆出十分灿烂的笑容。 伍盛看着万晔双标的这一幕，没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带着些许宠溺。 毕竟他可是这一帮孩子的老父亲。 想到这帮孩子，伍盛难免想到了与他们分散的其他人。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分散后一直失联，除了李质也没发个讯息回来报个平安。” 提起李质，邹夏齐突然眼神一暗，好像在想些什么。 看了看刚走的并不远的路，他开口说道： “队长，我去和李质一起行动吧，他独自一人太危险了。” ------------ 第十八章：机械救星 “身为强大的防御中枢，应该有分布在研究所内的摄像头吧。” “当然。但是部分摄像受到损坏，比如大厅......还有档案室。”MATAU的电子音响彻在档案室里。 朝哲问：“为什么档案室的也被破坏了，偏偏是我们的最需要的。” MATAU迟疑了一下，看了暮落一眼，发现她正波澜不惊地忙着修复自己，便开口道：“你们所说的另一伙人在一周之前就来过这里，他们上次的目标和这次一样，但是强行突破档案室时受到了我的阻拦。” “在那次战斗中，他们将我的机械臂打坏并且拆卸了。” 有点没用。朝哲心里暗戳戳想到。 MATAU的面部识别捕捉到了朝哲的表情，急忙开口道：“其他的摄像头大部分能正常运作，我也可以战斗，整个研究所的机械臂我都能同时运作。” 沉默许久的暮落突然开口：“找找队长他们，现在估计快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了。” “也是。”朝哲点点头。“研究室，我们想看看那的情况。” MATAU二话不说地照做了，将实时摄像呈现在了电子屏上。 朝哲定睛一看，黑漆漆的研究室之中，却只剩万晔和伍盛两人了，他们看着坏掉的净化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暮落完成了初步修复。只听“嘀”的一声，在房间角落堆积的巨大机器上的蓝色光点开始闪烁，那些失效的小灯也逐一开始亮起来，让昏暗的房间出现了更为夺目的色彩。 “有两个人躲在后面。”MATAU提示道，“肉眼可能不好察觉，却躲不过我的红外线。” 暮落冷静地说道：“赶紧派你几条机械臂去，不能让他们死了。” MATAU听着这熟悉的语气，不禁在记忆之中检索到了一个人。但他并没有说什么，答应一声后就开始了动作。 朝哲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不对劲，朝哲再次看向监控屏幕。 少了个人！队长，万晔都在，那么邹夏齐呢？ “MATAU——可不可以调动其他地方的监控？帮我们找个人吧。” “你说的是中途离队的那家伙？我的监控曾察觉他消失在了一段完全封闭的走廊，那个地区曾是消毒区，没有我的监控，但我知道的是，他被一个人跟踪着。” “跟踪......那岂不是很危险？”朝哲尽量镇静地说道。 “虽然他处于我的监控盲区，但是我能察觉他们的生命体征。一旦有异样，我会汇报给你们。” “时间正好，现在赶到李质那里吧。”思考完的暮落对着朝哲说。 既然一切都胜券在握，那得想办法搞点支线进度了。 “不着急，暮落，我有一个想法。”朝哲摸着下巴，故弄玄虚地说道。 暮落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中倒映着朝哲深思的脸庞，淡淡地回复道：“说来听听。” “叔，你察觉到了吧。”万晔小声地对伍盛呢喃道，眼神之中逐渐显露出野兽般的锋芒。 “嗯，不要打草惊蛇，看看是什么来头。”两人都彼此看着前方，好像什么都不知情一般。 嗒嗒，嗒嗒，脚步声越来越近，粗糙鞋底与沙土的摩擦声，如同战栗的弦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越来越紧迫...... “就是现在。”伍盛和万晔对视一眼，利落地从背后掏出在车上擦好的步枪，万晔也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弯刀，脚步一转，如同相引的磁铁一般冲向背后同样奔驰而来的两人。 灰尘弥散的战局，无论哪一方都来势凶猛，带着丝毫不肯退让的气势。 对方明显是有所准备，与伍盛对战的那男人几枪直直朝着他的弱点袭来。那是他以前作战留下的伤，二次重创的效果显然会更加有效。 伍盛在躲避和突袭之中端详着对方的战斗方式，这样的力度和精密度，很显然是A级小队。 他在极短的战斗空档赶忙看了一眼万晔的对战，对方果然一直处于弱势，被万晔攻击到有些乱了脚步。但他看着眼前瘦弱的万晔，倒是不改流露出的那种蔑视之情。 万晔用同样的轻视回应着他，在一番强袭之中已然将刀抵在了那男人脖前，看着负隅顽抗的敌人，她不屑地嘲讽道：“这么弱？出门没吃饭吗？” 受到激怒的男人在那一刻用力将眼前对峙的万晔推了出去，下一秒再次以那可怖的气势直逼她而来。 可一直受挫的他，即使愤怒也无济于事，只能在作战方式千变万化的万晔手下再次被打的节节败退。 这女人，沙恩只是说不要小看她，却没说她的实力如此的恐怖。 “和我战斗还能分心吗？”万晔的呢喃突现在男人耳边，可当男人定睛一看，却只捕捉到她在空中摇曳的发丝，下一秒便是自己被击倒在地，从腰间传来的的剧烈疼痛。 伍盛这边与那男人陷入了僵持，两边都是十分出色的枪手，几个回合下来倒是不分胜负。 躲在墙体后的男人眼见不好袭击伍盛，索性趁着地形优势，瞄准了处于缠斗之中的万晔。 伍盛如鹰般的直觉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企图，可当他冲出去欲要阻止之时，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像预料好了一般，将枪口对准了伍盛，在那千钧一发之刻按下了扳机。 “呃——”中枪的伍盛受到子弹的冲击，微微颤抖有些站不住脚，他微蹲着，缓解着伤口再受重创带来的痛苦。 在勉强睁开的眼睛之中，他看见了因他受伤而慌张的万晔，心中大感不妙的他咬牙喊道：“专心作战！” 被提醒的万晔回过神来，用手中绳上的刃结妨碍了对方要拿枪的手势。 不能慌，要专注，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轻敌了，这种程度的对手，她本该很快就解决掉。 要救大叔，要救大叔，要速战速决！ 眼看后方通顺的道路，不如先去往利于她作战的运输通道，在路上拉开距离再找到机会突破...... 对方没有再补刀之意，伍盛强忍着伤赶紧撤离到掩护的巨大碎石之后，想办法为自己止着血。 这么精良的装备，打中他的是经过特殊加工的子弹，这样的麻痹感和眩晕感足以让他在不受救助的两三分钟之后晕过去，以及不再补刀的态度，看来更大的目的是想让他们失去意识。 万晔以一敌二他不甚担心，但是倘若对方的武器都带有同样能让人意识模糊的物质，并击中了万晔，那么她的情况会很危险。 就在伍盛想趁着这最后的清醒时间再辅助万晔的时候，一只机械臂却拽住了他。 还来不及震惊，眼前更多的机械臂从黑暗之中伸了出来，用十分精准的动作协助着战斗的万晔，很快便扭转了战局。 万晔在这短短几秒的协助救援中感觉到了十足的干劲，她稍微调转角度，伸腿快要踢中那男人的同时，用手顺带勾住枪支，在踢翻男人后用他的枪死死遏制住那男人的脖子，整个人如同猛虎捕食般钳住男人，在机械臂的帮助下，男人很快便窒息昏迷过去了。 还有另一个！看着冲来的持刀男人，她反腿一踢将男人踹倒在地，强行夺过他手中刀刃的控制权，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力量不够！ 分析了战局的机械臂迅速地赶来支援，一人一臂合力将刀狠狠扎进了他的胸，强烈的刺痛感和药物的眩晕，让中刀再起不能。 “合作真愉快。”万晔看了一眼机械臂，想起一旁负伤的伍盛，连忙赶去为他救治。 ------------ 第十九章：戏弄 正忙着破译防火墙的李质，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动静吸引过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哇，这不是失联的小可怜虫么，迷路到这里来了，真是幸运啊。”身穿灰色风衣的男人最先注意到从墙边冲出来的朝哲，玩味地打量着朝哲的单薄身板。 左脸有道伤疤的男人冷漠地开口：“你要是投降，说不定可以让你死的轻松点。” 有备而来的朝哲选择性忽视了这些话，眼神穿过碍事的两人直对上李质麻木的眼眸，那股坚韧的穿透力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直达内心： “李质，我来救你了！” 李质看着这十分鲁莽的行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救他？对啊，这番天真的想法出于还被他蒙在鼓里的队友，他欺骗了他们，戏弄了完全信任自己的队友，甚至要将其逼入死境，面对眼前朝哲的滑稽行为，就像是一场极具讽刺意味的闹剧。 “你肯定被他们胁迫了吧，没关系，我来救你，我们一起逃！” 暮落躲在熟悉的转角，静静地通过MATAU的镜子转播看着这好笑的一幕，当事人还在流露自己的“真情实感”，而她躲在这里偷笑。 好笑的计划，戏弄他人，还是朝哲一贯的风格。 两个壮汉看着十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朝哲，恼怒地动起手来。 朝哲灵活地躲过对方先发制人的一击，质问他们：“狡猾的侵入者，竟敢无耻地挟持我的队友。” 刀疤男冷冷地说道：“看来这里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的小羊羔。” 朝哲在两人之间穿梭，不让对方碰到自己一根毫毛，直冲着李质而来。灰色风衣男见此愤怒地想要开枪，却被躲在暗处的暮落悄悄用石子打掉。 灰色风衣男吃痛地甩甩手，怒目查找着袭击他的人，却什么也没看见，索性拔出长刀去和朝哲拼个来回。 此时的朝哲已经来到了李质身前，朝他伸出手，露出了以往明媚的的笑容：“我们快逃吧。” 看着独自阳光的朝哲，李质却意外很吃他这一套，内心产生了动摇。 不对，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是被朝哲迷失心智了吗，让他都遗忘了自己的目的了。为了那个东西，他已经下定决心割舍一切，怎么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李质摁住欲要伸出的手，而刀疤男的拳头已经伸到了朝哲头上。 朝哲奋力抵抗着，可灰色风衣男也加入了战斗，两人严丝合缝地配合，让朝哲很快败下阵来。 暮落看着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朝哲，很是不解。 明明是确凿的叛徒，却还要不惜做出这样的牺牲去救他，只是因为他曾经是他们的伙伴？这样的仁慈只会害了他。 而她为了一起与他出演这场完美的闹剧，只能在幕后协助，等待合适的时机。 话说，MATAU如果没有机械臂就无法干涉战斗，可操控的机器这对他的限制也太大了。 “李质，别傻看着，继续你的工作！” “李质，救救我！” “闭嘴！” 不知为何，听到两人没有袒露自己与他们的交易，李质竟然松了口气。似乎从朝哲向他伸手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内心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 开玩笑吧，真是太荒谬了，这样的滑稽行为，竟然真的影响到了他？ 李质忍住内心的大起大落，尽量全身心地投入破解之中。 听着耳旁时不时传来的朝哲的惨叫，和两人肮脏的咒骂言语，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李质不自觉攥紧了拳头。终于，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别打了，或许留着他有用。” “怎么？看不忍心了？这可是你共事多年的队友！”刀疤男按住伏倒在地上的朝哲，任由灰色风衣男托起朝哲那张挂彩的脸，像展示商品一样摆给李质看。 李质强装镇定地看着这一幕，回应他们：“过于吵闹会妨碍我的输入速度。” “哦？”灰色风衣男眼神轻佻，将受伤的朝哲提了起来，“既然不能玩，那就赶紧解决掉他好了，你觉得，你为表忠诚而杀掉他的行为，是可行的吗？” 刀疤男还是保持那副生人勿进的冷漠神色。 李质有些心惊胆战，要让他亲手杀掉朝哲？ 朝哲用小狗般的可怜眼神看着李质，脸上的血痕让人十分害怕，可在面对他时仍然保持着熟悉的笑容。“李质，你不会这样做的吧？” 灰色风衣男一步步走来，拖行着可怜的朝哲。 暮落注视着这一切，还不行，只有一个人。 朝哲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慌忙挣脱灰色风衣男的挟持，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见此，刀疤男也再次加入行动，与灰色风衣男两人一起紧紧抓住朝哲，慢慢拖向处于档案室门前的李质。 李质呆呆地站在原地，可面对着他的是两男如同野兽捕食般凶恶的目光。好像如果他不那么做，就会被这两人当场撕碎。 在这一刻，两人拖着朝哲走来的时间，竟如此的漫长。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多少年没有杀过人了？ 但是他仍记忆犹新的，是自己曾经亲手将妹妹送入深渊的经历。 ‘哥——救我，救我！求求你了。’她的哭声仍是他始终无法忘却的梦魇，在睡梦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铭刻在他脑海之中，成为了他再也无法忘却的心结。 犹记那时，自己的妹妹也是陷入敌人的陷阱，走投无路。 看着在相隔五楼的台子上，努力扒着边缘，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而奋力支撑的妹妹，他犹豫了。 一边是紧逼而来的追兵，另一边是即将掉下去的亲妹妹。 队友拉着他，来不及了。如果去救妹妹，正好入了敌人的圈套。 他僵持在那里，抱着希望还想去救她，却被与他临时同行的前辈扇了一巴掌。 在优胜劣汰的环境里，与其搭上性命拯救一个生存希望渺茫的人，不如继承她的意志，活下去？ 这是他们所说的，“末日的生存之道”。 在生存之道面前，是妹妹从高空坠落的尸体，如同摔烂的瓜果一样，这难以言喻的残忍一幕从此烙印在他的脑子中。 可在后来，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意志，沉浸在失去唯一亲人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再也动不了手去杀人，因为妹妹就像他心中的警示灯，总在他出手那一刻亮起。 背叛本心追求利益真的是对的吗？ 李质完全动摇了。 因为他现在，要同样将枪口再次对准自己所爱，且爱自己的人。 而且仅仅只是受到可笑的利益驱使。 ------------ 第二十章：随风游走的炽热灵魂（一） 痛苦的记忆像开闸的海水一样疯狂地涌入李质的脑海，被巨大的悲伤包围的他，感觉自己内心的那份柔软受到了触动。 他缓缓抬起了枪，麻木的他所不知道的是，名为悔恨的泪水已经悄无声息地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流了下来。 既然活下来并不幸福，只是作为行尸走肉苟活于世，并饱受道德和良心的谴责，那么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想罢，一阵狂风突然呼啸而来，李质突然感觉风为他带来了浑身的力量，带动他眼神坚定地扣下扳机，眼前的敌人倘若不再是他们，而是曾经的那个懦弱的自己。 敌人，他们是自己的敌人！ 灰色风衣男在震惊与疑惑之中吃下了这枚枪子，妖冶的血花在他额头上绽放开来，随即如同天降甘露般坠落在地。 暮落眼看那男人狼狈地倒在了档案室前，紧张地把握着时机。朝哲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是现在！ MATAU得到暮落的指令，将档案室的门迅速开启，那一刻，从门内伸出数不清的枪支刀具，朝哲看着这比想象中更加紧急的情况，赶紧挣脱呆滞的刀疤男，奋力向前冲去，死死将李质扑倒在地。 无数的子弹呼啸在他们二人上空，李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疾驰的子弹，听着耳旁传来的刺耳声响，如此刺激危机的一幕前，他竟然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我终于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笑着笑着，上扬的嘴角却逐渐垮了下去，显露出一脸麻木，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此时被朝哲抱着，他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是再也不用饱受良心刺骨之痛，尽情享受他人之温暖的安心。 不知是巨大的磕碰让他神情恍惚，还是受到刺激导致出现幻觉，他眼前竟然浮现出了自己惨死多年妹妹的脸。 “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微笑吗？”他喃喃道。 朝哲在射击时间结束后早早站了起来，不忍直视遭受这一酷刑的刀疤男，地上还散落着李质刚刚运作的，已经布满弹孔的设备的零件。 他看着失神的李质，给他留了充足的时间缓过神来，另一边的暮落也缓缓走过来和他们会和，两人对视一眼，计划成功了，虽然一些细节上出现了差池。但是一周目的信息都有好好利用。 暮落为了不破坏李质的气氛，极其小声在朝哲耳边叭叭：“不过你的演技真够烂的。” 朝哲笑了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评价，因为他感觉自己逐渐熟悉这一切的玩法了。 ‘哥，我终于能安心离开了。’ 李质脑补出妹妹可能对他说的话，看着眼前臆想出来的她。 ‘还没有结束。’ ‘快去保护你其他的家人。’ 随着神智恢复，那张属于妹妹的脸也逐渐消失在他眼前。 真娇气，需要妹妹当精神支柱才有活下去的勇气，他真是个懦夫。 但是，他并不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因为他好像找到自己应该走的路。 如梦初醒的他猛地坐了起来，朝哲及时向他伸出了援手。 他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谢谢。” “不用谢，应当做的。” 看着朝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有些心疼，想要伸出手时，却被内心的那股内疚打回。 但朝哲却不给他退缩的机会，主动伸手抓住了他即将退回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看着如此真诚的他，李质率先不好意思地开口：“朝哲，我——” 暮落打断道：“还有补救的机会。” 李质笑了，看来还是被他们察觉到了。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 “邹夏齐他很危险。这个团队的老大正在追击他，他是精英组里的人，邹夏齐一旦遇到，敌不过的。” “嗯，但是失联了，我们也找不到他们。”暮落无奈地说道。 “可以根据之前的通话定位，如果那个男人身上的通讯器没有坏，我就能做到。”李质指了指刚被他一枪爆头的灰色风衣男。 朝哲点了点头，李质赶紧展开了行动，在灰色风衣男身上搜出了黑色的通讯器。 “有了。”为了不辜负技术担当的位置，李质很快就破解了出来。 “诶？” 李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 “怎么了？”朝哲和暮落疑惑地探过头来。 心思细腻的暮落很快就意识到了，她赶紧对着档案室里MATAU的分机说道：“MATAU，生命体征的汇报呢？” 李质疑惑地听着他们说话，下一秒又被档案室里传来的机械电子音吓了一跳。 “很抱歉，我检测不到目标的生命体征了。” 完了。朝哲心中警铃大作，刚刚太耗时间，也太忘我，导致都忘了其他线的人。 朝哲大喊：“给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检测不到了？” “三分钟前。” “现在动用监控，有没有除了我们小队之外的其他人的踪迹？” 看着着急下命令的暮落，这紧迫的形势，李质明白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问不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邹夏齐，他疑惑的一切只能等到最后再解答。 “在研究所侧门附近的副研究室附近。” 侧门？朝哲露出疑惑的表情，之前在地图上怎么没看到这个侧门。李质愧疚地回答道：“对不起，之前我有意隐瞒了侧门。” “过去了就不在谈。”朝哲看了看他，摆出老成的笑容，试图打消他的顾虑。 “MATAU带路，最短路线。”暮落呼出一口气，皱着眉说。“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哗啦——”伍盛将腰上带的酒水泼在昏迷那男人的脸上，“啧啧，浪费了我带的好酒。” “好啦，反正回去还多的是。”万晔笑得甜甜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万晔和伍盛已经通过MATAU的机械臂了解到了这突如其来增援的原因，此时的目标就是搞清楚这一切的状况。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看那男人还迷糊着，伍盛索性将他提起，踏实地扇了几巴掌，硬生生将那被拽起领子的人给扇清醒了。 “有没有一种神清气爽，醍醐灌顶的感觉？”万晔补刀。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拷问他的伍盛和一旁拿着吊绳不怀好意的万晔。 处于神志模糊状态的他听见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女人恐吓说：“不如实交代，就找跟杆子把你吊在陆地上，让狂风乱沙好好伺候你。” 似乎还想装壮士投敌宁死不屈的气势，他把头摆了过去不愿搭理他们。 伍盛挑了挑眉，老道地歪歪头示意万晔上大家伙。 万晔似乎就等这时，她兴奋地将一个手掌大小，透着金属光泽的立方体放在了那人面前。 “尝尝这个，来自我弟弟万随风的最新力作。” 随着万晔响指一声令下，立方体开始扭动，逐渐将折叠的利器一一伸展出来，那个男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短短数秒，一个巨大的由各类兵器组成的机器便呈现在了眼前。 当机器即将开始折磨那人之时，MATAU及时出来中止这场滑稽的闹剧： “恕我直言，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 第二十一章：随风游走的炽热灵魂（二） 邹夏齐，擅长用的是微型炸药和近战兵器。 微型炸药的好处在于如果得到完美的策略配合，将对敌人的行动力进行最大程度的约束。 劣势就在于，失误时可能命中自己，造成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残局。 “为什么不使用枪械？”万晔对邹夏齐问道。 邹夏齐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 “在小时候手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自那之后拿起枪就会手抖，没办法精准地瞄准，干脆之后也不再使用枪械了。” “这样啊，那我保护你吧。”万晔大方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痕，笑着对他说。 在这三分钟的濒死时间中，邹夏齐再次去鬼门关旁走了一道。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来自敌人的队长，大衣上有着蓝色纽扣的男人。 他的战斗方式极其精明，兼具了万晔的灵活和千变万化以及伍盛的力量，武器也十分先进。 随着战斗的循序渐进，那男人会观察到更多对手动作上的缺陷，从而发现对方的弱点，邹夏齐就是因此败在了他的手上。 因此他猜测，这位极有可能是某位A级小队的队长，或者属于佣兵组的精英一类。 鲜血在他身边狂放地洒开，将地面染成了艳丽的红色。 发丝被鲜血黏在脸上，和淤青的痕迹构成了宛若魔鬼的调色盘。破烂的衣服上清晰可见的刀痕，碎裂严重的眼镜犹如破碎的玻璃，在漏出的缝隙间隐约可见眼镜背后那漆黑的眼眸。 面容可怖似魔鬼，眼眸中却有着魔鬼未曾拥有的决心。 只见如此破烂的衣着上，袖口的粉色夹子仍然完好无损，只是蒙上了一层血雾。 邹夏齐缓缓挪动到墙边，无力地靠在墙上，身上的伤口止不住地向外屡屡冒出鲜血。因为受伤严重，他已经分不清身上到底有多少处伤，只知道浑身上下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对经历了无数场战斗的他而言，克服痛苦只是在重复他记忆中的必修课。 以往的记忆如同这喷涌流失的鲜血一般涌入他的脑海，邹夏齐每次都试图以这样的方式缓解自己受到的痛苦，等待身体的麻木，好恢复自己的行动。 刚刚的记忆也是如此，但很明显，巨大的痛苦再次将他唤醒。 之前的他担忧战斗力不高且独自行动的李质遇到危险，便脱离队伍独自去档案室与他汇合。 但在路上似乎引起了其他侵入者的注意，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他躲了起来，打算在路上弄清这个侵入者的来头。 可惜他还是同样被那人发觉了，两人陷入了一场恶斗。 对方同样是善于智斗的人，他各方面都无法匹敌，局势无法掌握，他尽力找出对方的破绽和缺口，却始终在出击的那时被对方识破。 邹夏齐彻底败下阵来了。 他被击倒之后躺在地上装作假死，成功蒙骗过那男人，当他离开，那一刻紧张的气氛仿佛也松弛了下来，邹夏齐得到了迟来的喘息。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不止他，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可能受到迫害，此时相对较弱的李质等人无疑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受伤很严重，通讯器也在战斗过程之中也被打坏了，且那些伤痕无疑会限制他的行动。 可能现在对他而言，及时回到车上由司机进行治疗才是最佳选择。 但是他还不能停下，要赶紧回到他们身边。 他得及时将收集到的沙恩的弱点告诉他们。 他不清楚现在其他人的处境怎样，但是分散的李质和失踪的暮落等人无疑十分危险，毕竟这A级小队的人还分布在研究所里。 邹夏齐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将要再次变得十分模糊，眼前的一切如同万华镜一般在他眼中转动着，让他感觉到眩晕和恶心——对方的武器上涂抹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邹夏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口袋中拿出轻微破损的胶囊，他记得这是万晔很早之前给他的“保命丸”。 “受重伤时这枚胶囊可以保你一命，在生效后短时间内恢复行动能力和身体机能，希望你吃掉的时候是用于赶去被急救，而不是继续战斗哦。”万晔的话语犹如天赐般在他的脑海出现。 记忆中的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以往不同的严肃眼神看着他。 “毕竟随风交代了，用药丸强撑的话，可能会产生一些难以言喻的副作用。” “严重一点的，可能就当场暴毙了吧。” 邹夏齐看着手中的胶囊，迟疑了。 他突然想，‘要是通讯器没坏该多好’。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告诉他们了。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只会存在通讯器坏掉的情况等待他面对。 想到什么，他不再犹豫，利落地将胶囊吞进口中。 受MATAU指示赶紧前往研究室侧门的万晔在路上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伍盛关心地问她：“你还好吧？会不会是与什么内伤？” “不我没事，继续前进吧。” 话虽如此，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锁住了万晔的心头，那是来自女人顶级的直觉。 会是夏齐给她带来的感觉吗？毕竟现在唯一失联的就是他了。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拜托了。 地上，两人加快的速度掀起了一阵异样的风，也是这阵风，将地上一些破碎的石屑吹向了背后如同黑洞一般密不透风的昏暗走廊。 为了缓和痛苦，邹夏齐再次掉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犹记那时，众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真可怜......” “这么小，父母就都死在了外面，真是不幸啊。” “嘘，别被他听到了。” “像他一样死了父母的孩子多了去了。” “他爸和他妈都是死在任务里了，也算是捐躯的功臣了。” “看来培育所又要新增成员了。” 无助可怜的小男孩，并没有在众人如怜悯小狗的眼神中存在太久。对于末日而言，因任务而死在外面是很寻常之事。 一周过后，他俨然已变成一个由培育所接管的普通男孩了。 人们在那时听到他的名字还可能偶尔想起，“哦，是不是那个父母都死在外出任务的男孩？” 殊不知这时才是噩梦的开始。 由机构统一培养的孩子无一例外很早便开始学格斗术并且学习起枪支的使用方法，和有父母的孩子的唯一不同，就是没有人给予他们关爱。 这样体制培养下的人，不止他一个，而是成百上千个。 双亲因任务逝世的他并没有因此受到优待，因为在这里，捐躯的荣誉就如同在大胃王比赛中得到了第一名——将平常不过且没必要的事情拿来攀比。 他也因此丢失了研究科技的机会，只能在别人开始学习科学时转身投入杀戮的阴影。 机构内部成员需要清除不隶属机构的乱党以及接收上级派发的各种任务。 没有奇妙的科技让他灵光一现。 没有欣赏火树银花的时间等待着他。 没有与亲人之间的慰问和陪伴。 他的童年，只有任务不断指引他。枪支勉强作为他的伙伴，陆上呼啸而来的狂风是他不可多得的知心好友。 即使这风并不清新，甚至无比污浊，但他只能在风带来的感觉中放松自己。 风是温暖的，但他是冰冷的，犹如机器。 后来，他在出任务的途中，于陷阱里遇到了伍盛，接着遇到了，那个喜欢笑容的女孩万晔，然后暮落，朝哲，李质......他们组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将他从未见过的火树银花以另一种形式呈现给了他。而这就足以构成他短暂的一生。 他们的出现，好像让风不再那么冰冷。 等到他接受对方组建小队的邀请，与他们握手之时，他才恍然大悟。 不是风变得温暖，而是他自己。 ------------ 第二十二章：随风游走的炽热灵魂（三） 邹夏齐睁开双眼，通过消化胶囊，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便站了起来，双腿能够再次行走自如，原先失去知觉的臂膀也能够再次使出力量。 考虑到时间所剩无几的他，想起沙恩离开时的方向，立即追了上去。 朝哲问道：“还要多久才能赶到？” “所有线路上都有一定程度的破坏和坍塌，需要至少十分钟。” “根据我的监控显示，你们的队友似乎还在移动。” “移动？副队想干什么？”李质不解地问道。 “预计朝着侧门的方向。” 朝哲心里也逐渐浮现出了不安的感觉。朝着侧门，不就是去追击沙恩了吗。 “MATAU，你有什么更快一些的方法吗？” “如果你们提出请求，那就有了。”说罢，MATAU伸出更多粗壮的机械臂，一个个抓住了他们的手臂，托住了他们的腰，将他们带上他机械臂能够行驶的方向。 由于行驶的凹槽都处于走廊的安全区，可以不受地形和破损的阻碍。 “应该早一点提出请求的。” “你说得对。” 暮落又沉默了许久。朝哲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伍盛和万晔这边情况也不是很好，前行的路坍塌地如此严重，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夏齐之前走的真的是这条路吗？”万晔打量着前方，思索着前进路线。 伍盛通过电子地图查看实景：“只有这一条处于他的行进方向上。” “那我们快过去吧。”万晔不再废话，轻盈地跳了下去，伍盛也拿出绳索紧随其后。 沙恩正愤怒地前往侧门，他对今天发生的一切表示百思不得其解。 他精心培育的三年的精英小队，竟然被目标逐一击破？从狩猎者变成了可笑的猎物！ 他就不该出去追击那个男人，在那之后一切都失控了。 自从团队里的“军师”退出，这堆毫无才智可言的废物就做的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为了通过这次任务的资料再次证明队伍实力，他才不会强行插手别人的任务！ 想到此，沙恩的拳头快要攥出血来，似乎想将谁粉身碎骨。 嗯？有动静。 沙恩敏锐地察觉到后面有什么在靠近，他急忙动身躲到了一旁的角落，打算看看后面这人是什么来头。 可随着那人露面，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沙恩轻蔑地笑了一声，从角落走了出来，直面这刚见过不久的“新朋友”。 “你看起来真狼狈，竟然还没死？” “是啊，因为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邹夏齐再次如同第一次见沙恩那样，抽出了暂挂在腰间的刀，锋芒毕露。 刀刃的寒光游弋在沙恩阴冷的脸上，饶有兴致的他在拔枪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将刀抽了出来，似乎想快速地中止这场战斗。 两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沙恩甩手射出子弹，邹夏齐躲避的同时从口袋掏出小型炸药，向他脚下掷去。沙恩忙于躲避，眼前也被炸药爆炸产生的烟尘挡住了视线。 引起的狂风在这里呼啸，沙恩专注地观察着周围的声音。 邹夏齐没有犹豫，劈开眼前的烟雾，直冲沙恩正面而来。沙恩不屑地伸出左手的小刀抵挡，巨大的刺啦声响彻在大厅中。 “你都重伤了，怎么还想着不自量力地来挑战我？”沙恩眉眼间的暴戾不再隐藏，毫无保留地展现给眼前的邹夏齐，就好像在看待一件玩具一般。 “专心战斗吧。”邹夏齐这次也学会了沙恩的战术，在次次来回中寻找着对方的间隙，专注在对方的弱点上下功夫。 “呃！”邹夏齐突然感觉身体剧烈伸缩了一下，鼻腔也流出些鲜血来，怎么回事？ 是胶囊的副作用吗？这么快？ 得速战速决才行。 “你撑不住了，看出来了。”沙恩如豺狼般眼睛冒出狩猎的光亮，这场战斗他胜券在握。 邹夏齐的攻击被他轻松抵挡，此时两人正处于紧迫的对峙期，只要一方松懈，那么必定在此败下阵来。 为了克服力量上的短板，他不得不拿出更多带有烟雾的微型炸药，好迷惑对方的视线。 霎时间火花四起，烟尘很快就灌满了大厅，两人在虚影与现实交织之中警惕地交锋。 “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沙恩故意放大声音，完全不把邹夏齐放在眼里，任由他循声来攻击自己。 邹夏齐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是副作用带来的错觉吗？ 此时艰辛赶到的万晔和伍盛二人看着这烟雾满堂的盛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烟雾很快便散尽，呈现在万晔眼前的，却是正打算朝着邹夏齐开枪的沙恩！ 沙恩明显被突然出现的万晔两人吓了一跳，枪口也不自觉调转了方向，对准了万晔！ 不好！ 伍盛和万晔随之一愣，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根本还没反应过来！ 邹夏齐眼看情况危急，不顾一切先扑了上去，并同时引爆了沙恩身后不远的炸药。沙恩还没有所动作，就和邹夏齐一起倒向了爆炸范围！ 沙恩心中大喊不妙，因为他这次的炸药正好引起了之前布置在这里的炸弹，都差点忘了这里曾布置过炸药！ 霎时间火光四起，整个大厅变成了人间炼狱，滔天的火海蔓延出的烟尘让这里十分够呛，万晔一度想冲进去看看情况，却被伍盛强行拉回。 看着对她摇头的伍盛，万晔的眼中不自觉泛起阵阵泪花。 这阵巨大的爆炸声掀起的巨浪，正是当初吹向李质的那一股风。 MATAU口中的三分钟的确是失去体征的三分钟，不过却是真正的迎来了死亡。 此时才迟迟赶到的几人，面对着火海不知所措。暮落赶紧招呼着MATAU灭火，其余几人也忙碌到扑火的过程中。 MATAU一直能够看见这边的画面，并亲眼目睹了一切。 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该插手。 因为这是属于邹夏齐的战斗。 这场战斗的代价，是MATAU曾不能理解的死亡。 ------------ 第二十三章：灵魂：无法停留的爱 “唤醒指令：MATAU，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熟悉的温柔声音传来，那属于屏幕前的阿莉尔妲，温如慈母的她笑盈盈地注视着屏幕之中的MATAU程序。 “收到指令，运行程序加载完毕。” “那么，请向我做个自我介绍吧。” “尊敬的阿莉尔妲教授，我是MATAU，隶属R-E031研究所防御中枢，职责是保护研究所内的一切成员，排除外来风险。” “很好，我的孩子，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履行你的使命。” 笑容多么夺目，MATAU将这个笑容保存在了数据库之中。 “了解。” “作为诞生的礼物，送给你这个。”阿莉尔妲将手中的东西放在MATAU的辨识摄像头之前，拥有数据库的他马上分析出来了那是属于蒲公英花的标本。“好看吧。” “无法停留的爱。”MATAU的数据库随登时顺着显示了蒲公英的花语，但那时只是机器的他，并不理解。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危险降临，这都发生在阿莉尔妲预料之中，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些残党会来的如此之快。更不幸的是撞上了他即将停运、供给能源的那几天。 他分析阿莉尔妲的面部表情，感受到了愤怒的情绪，就像是内部结构碰撞产生火花发热导致运算变慢，MATAU是这么理解的。 一种新的情绪诞生了，那来自于弃他于不顾，誓死捍卫在灾民面前的阿莉尔妲。 他脱离了阿莉尔妲的呵护，阿莉尔妲并未像往常一样再次如影随形的陪在他身边，而是跑去了危险的难民堆里。 “你长大了，要学会独立哦。”MATAU不理解，长大意味着什么，他的程序优化？ 数据库分析，显示评价，这名为无私的博爱。 评价了又怎样，他自己还是不能理解。 火势已经被扑灭，整个大厅变得潮湿和昏暗，发光发热的光被熄灭了。 万晔抱着面目全非的邹夏齐，痛苦地抚摸着他灼烧成焦黑的脸颊，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 奄奄一息的沙恩也知道自己即将为自己所种下的恶果付出死亡的代价，索性不再针锋相对，对着他们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不要局限于现在的困境，从这次事件之中，察觉到更多信息吧。” 几人看着沙恩，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朝哲更是没有放过这条信息，死死地记在了脑子里。 这还是亦礼头一回见生离死别的画面，这样浓厚的感情，他的眼泪呼之欲出，这就是死亡吗。 亦礼感觉到了他所追寻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MATAU看着眼前为了守护队友不惜死亡的邹夏齐，那种曾经让他疑惑的情绪再次出现。 他好像能够理解了，即使还很抽象，很模糊。 想到此的MATAU，突然再次想起了那个独特的蒲公英花标本，一只机械臂从远方伸来，手上拿着的正是阿莉尔妲的标本。 朝哲有些惊讶，原本不是放在他口袋里吗，什么时候掉了？ “无法......停留的爱。”MATAU自言自语道，独自前往了某个方向。处在众人背后的暮落很快就注意到了，趁着众人没有发现也跟着偷偷跑走了。 跟着MATAU跑了一路，直到止步于不再分布有机械臂的地方，房间内亮光出现，暮落被吸引而去，这才发现他来的是先前的“总务室”，这两者之间的距离竟然不是很远。 看着一旁的保养仓，暮落想起阿莉尔妲结尾所说的：“他也会怨恨我独自将他留在这里吗？” MATAU或许从被阿莉尔妲灌注爱的那一刻起，就不止是一个单纯的人工智能了，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阿莉尔妲的爱一直不止给予你，或许也无私地分享给了那些灾民，甚至更多等待拯救的人类。”暮落注视着紧握着标本的机械臂，眼神的专注仿佛不止是在看着那冰冷的机械，而是在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小男孩站在她身旁。 对于邹夏齐而言，他的爱是将其灌注在他每一位在意的家人身上。 “你可能不知道，阿莉尔妲的‘新世界’计划。”暮落淡淡地开口。“这是一个大胆的企划，需要很强大的支援，阿莉尔妲很早就开始网罗力量。” “也就是说，这个研究所受到袭击，很可能是末日机构察觉到她的意图肆意为之。” MATAU冰冷地回应道：“我拿什么相信你？” “别忘了，我们还是合作伙伴，最初合作的条件不就是保护阿莉尔妲的心血吗。” “我也说过了，阿莉尔妲是我的前辈，我和她同属于一个组织，并且我很早就继承她的遗志，开始投入新世界计划了。”暮落之前叩击U盘，想提示MATAU的也是这一点。 她将涉及新世界计划的部分提前屏蔽，导致朝哲并未看见，这也是她的私心，这个计划风险太大，能牵扯的越少越好。 但是看来MATAU似乎并不知道阿莉尔妲私下的巨大谋划。 “阿莉尔妲的新世界计划，便是要抗衡方舟计划，她想要拯救被方舟计划抛弃的人类，给予他们生还的机会。”暮落有条不紊地为他解释道。“这也是阿莉尔妲奋斗余生的心血。” “这次任务的目标，就是方舟计划启动不可或缺的证据之一。这是关于第一次大风暴来临的推论和验证。有了这个，机构就有充足的证据开启方舟计划。 于是我们组织黑入系统强行将任务分配给我们小队，才换来如今与你合作的局面。” 说到此，暮落对牺牲的邹夏齐产生的歉意更加浓厚，但她绝不会让他白白牺牲，而是将这次任务的资料作用发挥到机智，成为名副其实的重要一环。 “你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防御中枢了，从阿莉尔妲教授在死前仍然坚持你运行，甚至优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如同她的诺亚方舟一般，装载着希望，等着我们为你提供靠岸的港湾。” 暮落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她的使者，也是她的希望。” “也是她最珍爱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钥匙一般，打开了MATAU库中深藏的记忆储存数据。 从未体验过的记忆在那一瞬间开始运行，在这些碎片之中，MATAU看到了——这个，小小的男孩是谁？ 幼小的男孩在研究室里拿着玩具奔跑着，时不时开心地蹦跶几下，笑声传递在每一位研究人员之间，他们满怀笑意地看着眼前如同活宝一般的男孩。 “时风，别玩啦，该吃饭了。”这道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MATAU感觉到一股悲伤的情绪从他的系统中肆意运行，那是他最敬爱之人：阿莉尔妲。 阿莉尔妲呵护着眼前男孩，时不时用手轻轻揉捏这可爱男孩的脸蛋。 “小MATAU，要不要和阿姨去吃tomato啊，阿姨们这里有好多好吃的番茄。”几位笑得开心的研究人员向时风说道。 “好啊好啊！”时风看起来十分高兴，兴冲冲地往这她们那边跑。 ‘MATAU?Tomato？那是我的名字吗？’MATAU疑惑地检索着这一幕。 他注视着眼前声音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孩，不禁推测到，难道这个男孩就是他？ 他是阿莉尔妲教授的孩子？他就是时风？ 可是他是个机器，只是人工智能？MATAU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置信。 “你只是以新的方式活了下来。” 可他看着阿莉尔妲对待时风和对他一般无二的态度，感觉到记忆不断重合。 阿莉尔妲的爱，她的坚持，她的坚定，她的坚韧，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他心中的雨水不断落下。 还好机器没有眼泪。 不然，只是个小男孩的他，已经在这哭出来了吧。 因为这个小男孩，真的好想自己去世已久的母亲。 ------------ 第二十四章：反叛党 暮落赶紧回到了大厅，人却都已经不见。“他们在R-E030研究所大门等你。” 仍是机械的电子音，却多了一份属于稚嫩孩童的青涩感。 察觉到这份变化的暮落嘴角微微上扬。 匆忙赶到门口，却看见几人围着毫无生机的邹夏齐，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属于他的时间停止于他垂落的睫毛之下。外面的动荡始终不能侵袭他半分。 李质想将白布盖到他整个身上，却被万晔拦住了，只用一块小小的方巾铺在他的脸上。 “不能，不能阻挡他。”过于悲伤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游走，愣是让几人将疑惑憋在了心里。 这还是组队六年来，第一次有战友逝世。原以为死亡的悲痛将永远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这一刻却如老天开玩笑一样这么早就来临了。 朝哲看着这凝重的一幕，不禁怀疑自己，是又做错了吗。如果自己有其他的选择，会不会能避免这一切？ 朝哲看向万晔，她一言不发，眼下的猩红却说明了一切。她默默地布置好周遭，将邹夏齐的刀死死插在地上，取下自己用了很久的粉色丝巾，系在了刀柄上。 长长的丝巾随风飘扬，在摇摆的方向，李质愧疚地注视着邹夏齐的尸体，将自己的衣角捏得死死的。 伍盛搭上李质的肩，眼中除了对邹夏齐逝世的难过，还多了一份对万晔的担忧。 她一直是个情绪激昂，乐观积极的孩子，眼前却镇定得让他感到害怕。 他明白邹夏齐对于万晔而言有多重要，也承认邹夏齐对于万晔的成长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影响，但是他仍不希望万晔就此沉浸在失去他的悲伤之中。 他想看到自己的小女孩痛快地大哭一场，或者以任意方式宣泄，然后尽快走出来。 唯独沉默，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什么都憋在心里，只会伤害她。 暮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为即将死亡的邹夏齐默哀着。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颤，那是抑制不住的悲痛，是对战友牺牲的难过。 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肩负着更为重大的使命，还不能就此而沉浸于沮丧之中。她强忍住属于女性柔情的眼泪，悲伤地注视着他们，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万晔始终注视着爱人的身影，慢慢地移动到了车上，掀开碍事的布帘，炽热的目光只停留在那独属于邹夏齐的身影上。 即使那身影如此的孤单，如此的让人怜惜。 直至小车渐行渐远。他的身影逐渐被风沙所埋没，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伍盛看着麻木的万晔坐在车厢最外边，虽然不忍，但还是咬着牙背心将帘子关上了。 在那一刻，似乎万晔眼泪的控制器也再度关上了。她扑到伍盛怀中，不受控制地大哭。 伍盛也终于放下了悬起来的那颗心。 来之时带来六人的车，最后只能带走五个迷途的灵魂。 因为属于邹夏齐的灵魂有着自己的使命，已经踏上旅途，随风去寻找他最渴望的归宿。 “我死后可以将我葬在地上吗，让风将我的灵魂带走，这样会便于我去寻找我遗失的家人。” 邹夏齐曾对着万晔，这么说着。 不知不觉，车辆已经行驶了很久，车内的氛围却还是那么沉静。 万晔大哭一场后靠在伍盛肩上睡了过去，但她现在已经醒来，坐在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星空。 她记得，邹夏齐当初最喜欢做的也是这件事。他说，就好像只有那样做，才能或许发现他父母尸首的痕迹。 朝哲静静地靠在车上，在之前缄默的时间里，他已经消化完了因队友逝世而浮现出的自己的记忆。 深夜的少年，躲在被窝里小声的哭泣，看起来十分不想引人注目。 地上散落的手稿，也沾满了少年的泪水，凌乱地堆积着。 一旁被扔的很远的手机屏幕也碎裂了，上面看起来是一条条消息，但是处于上帝视角的亦礼看不清那些纸和手机上到底写的是是什么......记忆到此戛然而止，他也看不出更多信息来。 曾经的自己遭遇了什么，让自己感到悲伤，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手稿是什么？上面写着什么，作文？还有碎裂的手机屏幕，那些消息一定很重要，是足以让他摔裂手机的程度。 亲人逝世的消息？还是......网络暴力？ 还有好多疑点，亦礼只能先搁置这段记忆。 因为他最后在研究所，可发现了目前更为重要的事情。 朝哲抬头，看了一眼正闭眼休息的暮落。 没错，他看到了跟随MATAU而去的暮落，并且跟着她前往了“总务室”，躲在门后听完了他们说的那些话，但他也因此险些被发现，还好及时回到了队长他们身边。 那些话里的信息储存量太大了，但是如果连起来他拖延许久的秘密任务，那就说的通了。 阿莉尔妲筹备了新世界计划，这个计划正好抗衡的就是末日机构的方舟计划，但是他怎么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存在？末日机构从未提起，一点风声都从未走漏。 会抛弃人类？需要这次任务资料作为钥匙？面对第一次大风暴？ 阿莉尔妲是暮落同组织的老师。她组织新世界计划反抗了末日机构，那不就是任务之中提及到的反叛党。 他原先以为末日机构针对的反叛党是要妨碍末日机构拯救他们，但是暮落口中却是另一回事。 还是说这只是以反叛党的角度出发美化了这件事情，这巨大的信息量让他还不能消化。 但这复杂的线索都将反叛党的人选指向他最不想怀疑的那个人——暮落。 暮落是反叛党，确实这一切也都顺下来了。 与李质一起观察地图，同样了解研究所最多的人。 提供给他信息，极力煽动他去怀疑李质的人。 调试他的设备，让他与小队失联的人。 强行派发任务，让他们前来研究所与沙恩小队抗争的人。 身为阿莉尔妲的学生，前来寻找MATAU的人。 他这算什么，以为是和她并肩作战，其实是被她利用了吗。暮落应该也清楚他的任务，不然为何一直煽动他去干掉李质，这样就有人交差了，即使任务对象错误。 在最后收手，估计也是因为邹夏齐能够当她的替死鬼吧。 朝哲突然感觉一阵阴霾笼罩上他的心头。 他不敢相信，自己青梅竹马的暮落，竟然是私自埋藏了七年秘密的人。 而在这七年之中，他什么都没察觉到。 他以为他对她很了解，却发现那只是冰山一角。 ------------ 第二十五章：他与她之间的墙 “任务代号？”冰冷的文字一个一个地在电子屏上弹出来。 伍盛回答道：“BW7A1。” “请提交任务资料。” 暮落从朝哲身边走上前去，看起来有些没站稳，稍稍碰到了他。 她将那熟悉的银色U盘插入机器之中，朝哲看到她提交的动作感到有些不解，据他所知，那不是装着阿莉尔妲教授视频的U盘吗？ 屏幕上突然闪过一条灰色的信号，随即屏幕上显示“已提交”。 暮落果断地将U盘拔了下来。 “任务奖励已发送至个人账户及小队仓库，需各成员按手确认。”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将手掌按了上去。 “检测到确认者为五位。代号Y2617，姓名邹夏齐未提交，请确认是否伤亡？” “已死亡。”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任务提交已完成，请前往专用消毒室，大门已开启。” 接受完消毒的几人就这么呆呆地站在三居楼大厅，他们即将分开的地方。 经过在车上伍盛大叔的安慰，万晔已经好了很多，不过她现在神情像之前在陆地上那样呆滞，眼中也没有了之前的灵动，看得出来对她的打击确实很大，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哭出来。 这时几个人看到了他们，眼睛一亮像是认准了一样，匆忙地跑了过来。 暮落看着这有些莫名其妙的陌生的几人，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打扰，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邹夏齐前辈在这里吗？他之前和我们约定了和我们搭伙去做任务的，我记得他好像是属于你们队伍的。 因为这次任务的奖励很特殊啊，是诱人的强化装备，我们就想提前，不知道他在不在啊？”为首的那名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他们询问道。 心是好的，只是这番话让他们不由得面色铁青。 那名青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连忙开口道：“抱歉，我是不是说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要是那样真的很抱歉！”说罢就要拉着几人疯狂鞠躬。 朝哲见此景觉得有些难受，但为了不让那几名青年太过在意赶紧解释道：“不，你们没做错什么。是，”他哽咽了一下。 “邹夏齐他，不能和你们去做任务了。” “啊？为——”另一名青年刚想问为什么，马上就被一直在察言观色的青年拉住了，他伸手向他摆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抱歉，冒犯了。”为首的青年看着这难过的一幕，赶紧带着他小队里的成员们离开了。 李质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是第一个开口打破再度陷入沉默的僵局的：“对不起。” 伍盛率先回复：“已经过去了，就不再提了。”他对李质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看起来并不知道李质的所作所为。 朝哲也点点头表示附和，李质看向最为愧疚的万晔，可她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暮落没话可说，她脑中全是自己的事情。 伍盛察觉到众人会过于在意难过地万晔，他急忙找台阶下：“可能受打击太大有点创伤，她还不大清醒，我带她去疏散下心情。” 目送着两人离开，剩下三人也进入电梯打算回到各自的房间里。他们三人恰巧是同一层楼，所以便一块同行。 “知错就改就好，我相信这次对你的教训也是挺深刻的了。”朝哲积极地破开这尴尬的氛围，为他开脱道，“不过你要是再做出来这种非人的事，我保准让你吃枪子。” 还是要说教几句的。 “不敢不敢，没有下次了。”李质还是一副苦瓜的表情。 “记住就好。我们没有对伍盛他们袒露你的所作所为，毕竟你也将功补过了。”暮落说完，刚好电梯抵达。“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朝哲点了点头，也跟着暮落走了出去。 李质看着同行的两人，也不再多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床头的照片，他拿了起来，仔细端详着那张属于自己妹妹的脸。 他能理解万晔那种心情，所爱之人死在眼前，却无力营救。这种悲伤再次也在李质身上重现，他却再也不会因此陷入无尽的自责。 因为他的队友肯定希望看到他们积极地走下去，他的妹妹也是一样。 晚安，嘉乐。 待李质彻底离开之后，控制不住情绪的朝哲再也忍不住质问起暮落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什么了！” 暮落低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有些抗拒回答他的问题。但她也不明白朝哲具体指的是哪方面，也不好说出口免得自爆。 这幅逃避的模样让朝哲有点恼火。 想起当时在研究所，暮落诚挚地看向他，问道：“你会帮我的，对吧？” 当时的朝哲也点点头：“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帮忙的。” 现在的朝哲看来，这一切是多么可笑啊。她用相识多年的情谊去欺骗他，利用他。 “我承诺过你无论是什么忙我都会帮，但是你却不愿意像我寻求帮助，反而只是将秘密藏在心底。”朝哲像一只委屈的小狗一样看着暮落，手也拽住了她的手腕，这一幕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暮落！”声音从走廊最里面传来，只见一堆穿着白色长褂的人正站在那里，呼唤暮落的正是为首的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看到他们，暮落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而朝哲将视线转移回来，看着有所变化的她。 在那一瞬间，一种落寞感从朝哲心中传来。 即使和暮落相处了这么久，但却有种从未走到彼此心里的感觉。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与她格格不入，她好像本应属于对面那些充满着学术气息的人。 而非停留在自己的身边。 “时间不多了，暮落。”面对那些人用着充满困扰的眼神看待，暮落不得不用手轻轻摆脱掉朝哲抓她手腕上的手。 只听眼前的人儿将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眼中的柔情肆意在朝哲面前释放： “抱歉，但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在等着我。” 朝哲终于感受到了他与暮落之间的墙。他缓缓松开了手，任由暮落前去。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告诉他不能让暮落就这么离开。 可是当他想伸手挽留她，却只触摸到她飘散的发丝。 那些人为暮落的归来发出问候和欢呼，他们那边是如此的热闹。 而朝哲这边却只能听见其他人经过开关门的声音。 暮落在进门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朝哲。 眼前这般落寞的情景，不由得让亦礼再度和之前一样感受到了记忆的共鸣。 记忆再度重构，他看见了—— 并不整齐的课桌摆放，偶尔凌乱的桌面，一本本叠起来的书。 教室？这是教室，在学校啊。 看不见脸的少年独自坐在角落，享受着喧闹班级之中独他一份的安宁。 别人的说笑声是那么吵闹，越发衬得少年是那么的孤独和恬静。仿佛，他周围的空气之中凝结着寒冷的冰雾。 这是他吗？ 当亦礼想在这短暂的记忆之中获得更多讯息之时，却像是被谁无情地打断一般戛然而止。 朝哲清醒过来，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 第二十六章：任务与真相？ 熟悉的声音从床头的通讯器传来，是组织命令他去提交任务。 朝哲疲惫地侧身，静静地躺在床上，这一刻还是来临了，他要怎么面对根本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 在这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被暮落牵着走——让邹夏齐当替罪羊。 他用胳膊挡住了眼睛，不想面对这一切。 ‘真相和记忆的冲突，真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 朝哲深吸一口气，然后狠狠呼了出来。‘不过就算再怎么难过，还是要面对。’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 “佣兵一组Y2626朝哲，已确认身份。” 智能门缓缓打开，熟悉的人早已恭候朝哲多时。他也没有墨迹，坐到了曾经那张椅子上。 组长按下按钮，朝哲面前的瓷杯自动蓄满了水，他向朝哲摆摆手，说：“请便，无需拘谨。” “谢谢。”朝哲没有丝毫防备地将水喝下。 “那么来说说你这次的任务发现吧。看来这次，你似乎‘圆满’完成了任务？”组长看起来温文尔雅，竟毫无铁汉的气质。 “是的，根据判断，邹夏齐是我发现唯一有嫌疑的人，我也按照计划清除了他。”朝哲心里十分紧张，不仅是因为违心的撒谎，还有过度地消费无辜的人。 “干得漂亮。”组长双手交叉摆在脸前，露出明显的笑意，“你觉得我会这么说？” 组长纯粹的假笑中带着不怀好意的怒火，这给朝哲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到了......沙恩。 “据我们新的调查，反叛党并非你那位死去的队友。但很奇怪，当我们试图在发现后联系你时，你的联系讯号却被切断了。” 朝哲想起在坍塌昏迷之后暮落的所作所为，原来那个时候动手脚是为了阻碍机构的消息？ 组长并没有急着说更多关于反叛党的消息，反而斩钉截铁地对着朝哲说：“但是现在看来，你对于任务并不明确，我们决定，是时候让你了解这次任务的严重性了。” 组长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朝哲，这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感让他在心态上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乖乖地顺着组长的思路走。 真恐怖。 组长恭维地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站着的穿西装的男人鞠了一躬：“有请机构的执行官之一，胡力思先生，为你详细解释。” 那人摆摆手，朝哲看清了他臂膀上有一枚闪烁的机构徽章。 “这次任务事关重大，你也清楚，在场的都是和中央挂钩的人士，希望朝哲先生不要过于轻视。” “末日机构的计划对于仍存活在世的人们至关重要——我们的地球即将迎来当初导致末日的又一次危机：‘第一次大风暴’。” “称这次为‘第一次大风暴’也是为了警示人们，当初导致地球开始生灵涂炭的风暴，在这次风暴面前不值一提，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危险程度将剧增，人类可能因此灭绝。” 朝哲感受着这里世界观给他带来的冲击。能够比让地球上大部分生物灭绝的风暴更要凶狠，那必定是十分需要重视的危机。 “为了应对这次风暴，让剩下的人类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免遭劫难，机构决定开启‘方舟计划’。”组长按下了手中的按钮，背后的黑色幕布上立即显现出有关方舟计划的内容。 方舟计划，通过在最短时间内，建造出让人类暂时逃离地球的‘方舟’，同时对地上的设施加以最高程度的维护，以应对第一次大风暴的来临。 “反叛党的目的，就是阻扰我们的计划，让人类得以无法正常逃生。 他们以窃取关键资料，妨碍机构加固，笼络人心为方式干扰方舟计划。 为什么会导致反叛党的出现，他们源于初期不信任方舟计划，并且认为方舟计划会妨碍自己生存的极端分子组成，他们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家伙，企图通过拉更多可逃生的人下水陪他们面对风暴劫难。” “现在已经到了方舟计划的收尾了，对他们要全力清除和绞杀。” 可他想不通：“既然这次任务这么至关重要，为何还要坚持派给默默无闻的我？” 组长回应道：“因为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和经验，还有......关于你的身份。” 他看向朝哲的眼神露出寒光：“现在反叛党的带领者之一，就是你的发小：暮落。” 组长口中的叛党首领暮落回到了组织，上一刻呼唤她的男人贴心地帮她拿着脱下来的外套。 她无奈地揉了揉眉眼，担忧地问他：“岑司，就这么放任朝哲去会面机构的人，好吗？” 岑司温柔地笑着，轻声说道：“组织里已经安排了人混入机构的人，他会掌握情况。” “不过机构的人手已经缺乏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要派他这种货色带人去对抗我们。” “现在正是力量转移的时期，各地的载具已经到了完工阶段，也该分散到各地去了，现在恰巧是中央机构力量最弱的时候，利于我们行动，不过啊......” 暮落鄙视地看着岑司：“你那张笑脸我已经看腻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腹黑老狐狸。” “这可不是伪装，人呢，总有一些基础设定，每个NPC都有待机状态呢。”岑司笑着回复道，若不了解他的人，还真会觉得真是一位翩翩有礼的君子。 “我找到了，阿莉尔妲教授的成果，她成功了。”暮落将手上戴着的机械戒指给他看，上面写着熟悉的五个字“MATAU”。 岑司趁机托住她的手，放在眼前，装作仔细打量戒指：“真不错，不过我觉得你不该戴在左手食指上，中指更好。” 然而暮落早已识破他的心思，利落地将手抽回，离这位不怀好心的狐狸远远的。“别想。” 岑司无奈地耸耸肩，将手支撑在暮落的办公桌上：“那麻烦leader给我好好介绍一下你恩师的最新力作。” 暮落听完打开电脑，将之前偷偷从朝哲那窃取的U盘插在了设备上，有条不紊地开始操作。 “我成功了，他已经能够完美地黑入机构的系统并且没有被发现。” “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让MATAU进入主系统，那么整个机构将为我们所控。” “十分完美的计划，不愧是你，看来已经可以组织动员了。” 暮落戴上了眼镜，皱起眉头看着他：“不过你也明白吧，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那个契机。而且据我观察，MATAU受制于机械臂，可影响的范围很小，他需要更多的机械设备为他操控。” “这个新的U盘上储存了一个MATAU尚未加载的新程序和优化程序，优化之后性能会提升，这个新程序，是教授丈夫的最后之作——催眠功能。” 岑司听到这里也吃惊了起来，“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杰作啊，他们可真是天才。” 他开始猜想：“如果催眠功能能够加以利用，攻下末日机构的分支，寻找到契机，将非常容易。” 暮落听闻兴奋地回应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愿这个U盘的损坏程度不高。” “事不宜迟，明天上午就要动员开会。你今晚帮我把程序都加载进去吧，还要开始MATAU对系统的黑入进度。” 岑司的眼角微微上挑，笑道：“一切都听你的。” ------------ 第二十七章：就此终结？中结 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朝哲劳累地瘫在了床上。 刚出任务回来，就受到那帮上阶人士的压迫，让他感觉到身心俱疲。 不过对于亦礼来说，这一切反而十分真实，他越来越有同步了，不过好像有点谍战片的感觉，末日还能玩谍战啊。 “考虑到你刚结束任务，我们给你最后一个晚上好好思考一下。在明天上午八点前，我要收到你的答复。” “这次的奖励，就是让你搭上方舟的船票以及中央执行官的永久身份。” “为什么会存在船票？” “那只是形式罢了。”看着两个老东西在那不怀好意地奸笑，朝哲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过，真的到这一天了。’朝哲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之前在研究所怀疑暮落是否为叛贼的时候，就假想过是否会有和她为敌对峙的那一刻。 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临了。 他该怎么面对暮落？以她青梅竹马的身份，还是以执行官的身份？ 不敢想，他还是不敢置信，暮落真的能够不漏风声瞒了他七年？ 一次任务回来，他身边的发小就摇身一变成了最大反叛组织的首领之一？ 如果暮落就是叛党，那么强行派发任务，导致他们和沙恩小队撞上，甚至因此导致邹夏齐死亡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啊。她连自己共事六年的队友都能够舍弃？ 好多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陷入思绪的困扰中无法镇定，今晚怕是睡不好觉了。 也是在这是，已经许久未听到的空灵声音再度响起了。 【亦礼，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声音如同带着一阵阵音浪，所及之处的时间随其传播而静止下来。 “听到了。”亦礼好奇地观察着被静止的时间，他轻轻点了点床头的钟，那也只是被推到了相应的位置，并没有再来回摆动。 【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哦。】这次，之白却意外地直接现身了，那个身着洁净长裙，披着纯白头发的小女孩再次出现在他身前。 亦礼看着好久没见的之白的形象，感受着那种熟悉又陌生般奇怪的既视感。 感觉像在看着暮落，但又感觉不是很一样。 【幸存者，是不完整的。】 【因为这个故事诞生的时间是最早的，当他被创立之时，并没有得到较为成熟的结尾。】 【原本在车上，这个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好像因为有你的存在，对，就是亦礼你的存在，让这个故事又进行下去了。】之白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她像个兴奋地小姑娘听到好事一般喜悦。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故事是不可控的，甚至我们将无法再回溯，你接下来无论何时死亡，都会宣告结局的诞生。】 想到回溯，又结合起之前的遭遇，亦礼带着强烈的渴望开口问道： “我能再次回溯，去拯救邹夏齐吗？” 这样的问题属实是让之白感到吃惊了：【你在为别人着想。】一个欣慰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又变为明显的无奈。 【但很可惜，即使重溯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 之白回应着亦礼充满渴望的灼热眼神。 【抱有一颗坦然接收死亡之心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的。】 【死亡不是你的选择错误，而是他命中注定的结局。】 之白将手放在她的心上，示意亦礼此刻去感受自己的心情。 他恍然醒悟，似乎自己在这旅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感触和随之跌宕的心情。虽然是正常人该有的感觉，却对失忆的他而言是新的体验。 还有记忆，他通过与人物的共鸣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记忆。 即使那些记忆，好像看起来并不快乐。 亦礼不禁开始幻想，自己以前难道是个无情且差劲的人吗？为什么对于这简单的情绪起伏都很少见，让现在的他觉得是以前从未有过。 【现在你需要做出决定。】 【是继续进行下去，编写出属于你的不被定义的结局。】 【还是抓住我的手，就此回到迷宫开始下一段旅程？】 之白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脸上还是他熟悉的微笑。 思考了良久的亦礼，终于开口：“以后还能回来吗？” 【当然，这里的故事随时为你敞开门扉。】 之白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表情：【偷偷告诉你，迷宫之中还存在着另一本连接着幸存者的书，当你找到他时，或许还需要再度回到幸存者，寻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亦礼又撇开与之白对视的眼神好好想了想，说道：“好。”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向前去握住了之白的手。 那一刻，书页纷飞，白光乍现，幸存者的门扉再度打开。 就在这时，他觉得身边格外的温暖。 他强忍着巨大的光亮睁开眼睛，发现那温暖的感觉不是来自别的，正是眼前模糊的影子。 看不真切，即使亦礼极力想去观察清楚，也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 又一个问题在亦礼心中发芽，这是谁？是之白吗？ 只听他不断靠近亦礼，用那熟悉的不能再熟的清冷孩童声音说道： “更大的秘密还在暗中酝酿着。” 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亦礼就再次如同之前那般失去了对身边任何事物的感知。 ------------ 第二十八章：迷宫：无法打开的书 没有再次昏倒，亦礼的感知只是如同从失去所有感知到再次拥有，看起来他的意识比以前要更加坚强，没有再因转换空间的难受而想要昏厥。 熟悉的巨大书架再次展现在眼前，不变的是那阴森的气氛，黑雾...... “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这里的黑雾没之前那么浓密了。” “不是，看来你在故事里找到遗落的记忆了，这样会使黑雾散去一些。” 亦礼秒懂：“也就是说，当我找到全部的记忆之时，黑雾就会彻底消失？” 之白自然地笑了起来，拍拍手说道：“真聪明！”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之白也有变化。好像变得，有种暮落的既视感？难道是之前待在那里太久有滤镜了。 “先不呆在阴森迷宫里了，到外面去吧。”之白等不及拉起亦礼的手，向着外面奔跑而去。 之白把他带到了初见的那条银色河流边，指着河中在游动的什么东西说道：“你看，里面好像多了什么。” 亦礼顺着之白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见了如同丝线一样的东西在里面灵动地游动着。 “这是什么？”亦礼向之白问道。 “问我？但是我也不知道呢。”之白搂起裙子，在河边松软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亦礼见状，在她旁边不远处也坐了下来。 之白转头将视线移到他脸上，轻声询问道：“怎么样？体验故事的感觉。” 亦礼摇了摇头：“很精彩，但是感觉，我好像不属于那里。” 之白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他：“你当然不属于那里，产生违和感是应该的。” “不，我是说，我感觉有我没我都一样。”亦礼苦笑一声，“感觉任何人的存在感都比我强。” 听到此话，之白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严肃地捧着他的脸说道，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是因为亦礼，你的心不够明确！” “因为失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有主见，只有迷茫和依赖伴随着你，我能理解。就像一个还处在哺乳期的婴儿去闯荡社会一样。” 被捧着脸的亦礼痴呆地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之白。 然后他发出了灵魂拷问：“你到底是谁？我是说，从哪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类的......” 被问到的之白先是一愣，看起来并没有想到他现在会问出这个问题。 之白匆忙地忙放下手，咳嗽几下，冷静地说道：“我是你的朋友，虽然身份保密，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那这里到底是在哪里？” “你恢复记忆就知道。” 看她刻意回避的样子，亦礼也不好再问些什么。 倒是给他一种朝哲面对百般掩饰自己意图的暮落的既视感。 不过刚刚的问题让之白想到了些什么，她又变回了初见时那副有些平淡的模样，对着亦礼说： “不然我们别进行下去了。 “就待在这里，好不好？ “在这里，你不会饿，不会困，不会因为各种问题而烦恼，想要什么只需向河流发出请求。 “我们就待在这里。 之白紧紧抓住亦礼的手，看起来生怕他跑掉。 亦礼看着眼前的十分诚恳的之白，竟有些想答应她。 可就在他要开口时，之白又恢复成了刚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大笑道：“开玩笑的。” 【你不能停下来，你得继续前进。】她小声地说道，眼神也瞟向了别处。 “什么？”亦礼听到她声若蚊蝇的话，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 “没什么。” 亦礼有好多疑问，她从哪来？他恢复记忆就能够离开了吗？倘若他离开了她会怎么办？可他知道即使问出来之白也不会回答的，索性叹了口气，想罢。 “真的感觉很难吗？我说故事。”之白索性转移话题。 “嗯，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新奇的，就算我有那个角色的记忆，我还是感觉那个角色并不属于我，我也无法像原来的角色一样利落的行事。”一瞬间，暮落等人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 “这样啊，要不，我多帮帮你吧。”之白抱膝而坐，头轻轻靠在膝盖上。“我原以为不用我干涉，你也可以好好地玩下去，就因为这样玩到后面，觉得暮落很有意思，就不指导你了。” 这句话好像在质疑他，亦礼听到心里有点因自尊而感到难受。 “我也成为了里面的角色，但是我也只能根据剧情走，没有自己的特色，虽然这个角色的故事确实很精彩。”察觉到亦礼受她的话被打击，之白连忙转移话题。 “感觉被打脸了，我以为是兼具自己性格独一无二的角色，但是到头来还不是要做出原角色的行动。”之白看起来也有些沮丧，“我以前玩的时候怎么就没察觉到呢？” 看来之白以前就已经在这里了，并且对这里的故事很熟？亦礼从她的话推出来。 “不然，我先不和你一样成为里面的角色了。我先恢复成‘旁白’，帮帮你怎么样？或许那样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之白对自己的想法表示肯定，她激动地拉起亦礼的手。 “你不是说随心所欲是十分不尊重故事的行为吗？” “可是那样有什么意思！”之白两眼放光地看着他，“而且他们很善良，不会计较这些的。只要履行【保持主线】的约定，其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看着她无比期待的神情，亦礼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休息好了吧，我们走！”之白听闻飞快地将亦礼再次拽入迷宫。 又来到了第一本书前，亦礼记得这本书叫做【幸存者】。 可能因为这本书已经被他体验了不少了，变得更亮了，甚至将周围的黑雾驱散，照亮了这一部分的书架。 “很可惜你还没有给他一个结局，否则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惊喜。”之白故作玄虚地说。 不过在亦礼看来，这句话怎么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很可惜你还没有给他一个结局。’感觉他就像是这本书的作者一样。 能窥视亦礼想法的之白惊了一下，赶紧带着亦礼继续前进。 迷宫，就该保留迷宫的特色，之白和亦礼在里面走了几圈，却频频碰壁。 “迷路了。”之白隔着书本之间的缝隙看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第二本书，不甘心地嚷嚷道。 “不能直接隔着架子拿下来吗？” “我早就试过了，有屏障，上次碰壁弄得我手痛。”说罢，之白还不忘拿起碰壁的那只手吹了吹，表现得真的很痛。 “刚才是你带路，现在我试试吧。”亦礼瞄了一眼演戏的之白。 “好。”看亦礼没有想和她握手之意，之白果断选择了抓住亦礼的衣角。 看着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下一本不同的书的亦礼，之白感觉到被打脸尴尬的脸红。“哈哈哈，直觉真厉害......” 之白跑到书架面前想去观察那本书，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够高。 “之前发现的时候有这么高吗？” “你想看看吗？我来。”想起如果拿出书可能会导致两人直接进入的结果，亦礼果断地选择了扶住之白的腰，将她就这么抱了起来。 好轻。亦礼不禁在心里默默感慨道。 这一举动可谓是让之白原本因打脸而红彤彤的脸变得更加红润了。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面对之白浑身抗拒，亦礼想：‘这样下去会摔倒。’ 他快速地将之白放了下来，乖巧地为自己辩解道：“我以为书不能拿下来。” 之白赶紧用手背给自己发烫的脸颊降温，不忘回应道：“没事的，只要我不开门，就不会进入。” 亦礼听完将书拿了下来递给她。‘开门？好形象的比喻。’ 拿到手上才发现，这本书竟然破损得十分严重，就像是有书虫侵蚀过一样。 之白也察觉到了异常，不过她表现得很奇怪，像是第一次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嗯......奇怪。之前放在比我高的地方，也难怪我没有注意到。” “破损的书，还能进去吗？”亦礼打量着。 “不能，而且强行进入可能会受伤，这本书失去了逻辑，甚至世界观也不再完整。原框架没有约束力了，里面是很危险的，且不具备供你回溯的资格。” 亦礼灰心丧气地把书放回书架。 “不过据我所知，那可能是一本有关民国一场为爱与人民付出的战争的书。” 亦礼脑中突然浮现过几张过去看民国电视剧的画面。 他好像以前也看过类似的东西。 那这个故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不行，真的很危险。” ------------ 第二十九章：还好不是尸体 “那算了，”亦礼转过头去观察接下来的路，“我们找下一本吧，看起来很近呢。” 之白听闻也往前方看去，发现了亦礼的目光所在，和她的记忆相吻合。“确实，我也看见了。” “走吧。” 亦礼走上前去，拿下来了这本幽蓝的书。 “从颜色看来，是很深邃的感觉呢。”之白忍不住猜测。 “像是海底的漩涡。”他附和道。 “那么，我要开启了。”之白从亦礼手中接过书籍，伸手缓缓翻开...... “还是那句话，不要忘了你想要寻找的记忆。” 亦礼听进了这句话，并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巨大光亮。 ‘这次总不会晃眼吧。’ 不妙，闭眼了还是很亮啊。‘这里的光的确是污染的程度了。’ 感知到的光亮逐渐散去，亦礼睁开了眼睛，一个幽暗的房间随之出现。 【总结经验！为了不让你觉得生疏，主角改成你的名字啦。】 亦礼听到之白的声音，还是四处张望，却只看见之白的微弱身影，像幽灵一样没有实体。‘为什么旁白会有形象啊，那其他人能听到声音吗？’ 【不能哦。】之白摆出一个笑脸。【我出现只是想证明我在这个故事存在过啦，至少你的记忆里存在了。】 亦礼这才想起要从地上爬起来，当他伸手支撑时，却看见了地上的白色画线。“这，这是？” 这不是侦探片里面有人的死亡尸体时画的标记吗？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下啊！而且还有没擦干净的浅浅血迹。 “难不成，我已经死了？” 开局就死，这么刺激！死了还怎么玩。 【你再看看，好像不是这回事。】之白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亦礼顺着指示走到那张桌子旁，看见了一张灰白照片。 “竟然是我的照片，还是灰白版的遗照，有被冒犯到。” 亦礼有些无奈，‘早知道还不如用主角的名字呢。’ 【哈哈哈哈用的一点也不及时，不过不要和故事较真啦，虚幻的东西怎么讲求真实。】 被之白安慰好受了一些，亦礼开始仔细地观察这张遗照。 他翻到背面，看见上面写着什么东西。他选择性忽略了姓名：“死于......10月27日。今天是27日吗？” 【好像不是，那边的电子表显示是11月3日呢。】之白指着床头的电子表。 10月27日和11月3日......“头，头七？”想到这一点的亦礼很是惊讶，“离谱但又合理......我是死了七天的尸体还是幽灵。” 【看起来是幽灵，你身上没有伤口，镜子里也看不到你。】 幽灵？亦礼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确实也没有实体，却比之白的形态深了一些，但是他能碰到物品，也能踩在地板上，符合地心引力的幽灵还是正宗的幽灵吗？ 亦礼瞟了一眼飘在空中躺着，还在对他展露盈盈笑意的之白，‘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幽灵吧。’ 【那么我就是幽灵的幽灵呢！】她看起来挺开心。 “这么没劲吗，开局就变成幽灵，还有什么好玩的。”亦礼一时间脑子停滞，想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毕竟自己都死了。 【那可不一定，你可以以幽灵的身份体验下正常人的生活，毕竟现在是深夜，听说幽灵最适合在晚上出没了，那样一定会很有趣吧。】之白愉悦地在房间里晃悠。 ‘也是，不如就出去逛逛吧。’ 考虑到出去的方式，亦礼问之白：“为什么我不能飞啊？幽灵不会飞不是很逊的幽灵吗？”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的幽灵或许就是这样吧，（批注，死后还受到束缚，原本的亦礼生活是枷锁，他认为自己死后仍然受到束缚，给他人带来麻烦）但是不会受伤什么的，从窗户掉下去应该没什么关系。】之白耐心地解释道，让开了挡着窗户的身体，虽然透明的她挡不了亦礼的视线。 亦礼听完，果断地打开窗户，想都没想从楼上一跃而下。【还真是果断啊！】 “但是你怎么不说这是16楼？！”亦礼看着眼前与地面相距甚远的距离，一时间腿软了起来，他突然想到：‘幽灵会再死一次吗？’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自己就已经稳稳落地了。 “好险。”亦礼虽落地了，但是他的魂还没飞回来。 【哈哈，这就是跳楼·无痛版呢。】之白随即也缓缓落下，却在即将触地的那一瞬间飘了起来，就像相反的磁极即将相碰一样。 看着她的发丝随着风慢慢摇晃，亦礼回过魂儿来。 他习惯性地站起来拍了拍灰，但是拍了个寂寞。“还得......判断小区的出路，这小区真够大的。” 【既然是幽灵了，为什么不试试穿墙？这栋楼刚好在外墙的店铺旁，应该可以直接穿过去。】 “如果我会穿墙，为什么还能待在16楼？甚至现在还踩在地面上。”亦礼忍不住提问不合理的一点。 之白也不意外，她看着亦礼，很坦然地回答：【因为这是类似触发技能的东西，当你想要穿墙时才能穿墙。】 亦礼暂时没什么心思吐槽这奇怪的一点，想着要穿墙，伸手触摸到了外墙的墙壁。 慢慢地，竟然真的融入进去了。 看见这样的反应，他缓缓走进墙壁，感受着这样奇怪的一幕，就像是之前在河流里站起来时周围的水波给他的感觉。 “好神奇，好好玩。” 【穿墙只是个开胃菜呢，既然变成幽灵了，估计会有更好玩的东西。】 听着之白的话，亦礼也完全融入进去，到达了墙的另一边。 琳琅满目的商品和货架摆在他眼前，‘是个超市。’ 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门，亦礼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哇，是苏打饼诶，我早就想试试了。】 之白停留在一个货架前，像一只小馋猫一样看着眼前的绿色包装苏打饼。【我可以吃吗？可以吗？】 “可是我们没有钱......而且，你要吃的话，也不用经过我同意吧。” 【就是想问问你嘛。原来吃这里的东西需要用钱，我上次来的时候是直接吃的......】 亦礼听见有些震惊：“那没有人看到苏打饼被拆开吗？” 【不是呐，当你有意持有一件物品时，可以选择是否让其和你一起消失。】 【我上次就这么做了呢，现在看来有点不厚道。】之白有些难堪地吐了吐舌，企图用可爱掩盖她偷吃东西的事实。 “不过既然不是现实......应该没事吧。”亦礼有些疑惑。 【如果是幽灵，应该也不需要在意这个吧。】之白尴尬地挠了挠头。 【啊对了！】之白将左手握拳扣在右手上，机灵地说：【那我让烟火在我们消耗的非主线物品进行补全吧，那样就不用有道德负担了！】 “烟火？” 【就是这个篇章的名字。】 亦礼想，他不该问付钱的问题的，都成幽灵了，还在乎道德负担干什么......反正也没人在乎。 比起一直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他想花更多时间去体验变成幽灵的生活。 ------------ 第二章：世界的起点存在于世界终结之时 在漫长的时光之中，身处末日的我们，是否遗忘了些什么。 亦礼感觉到身体在不断震动，不，是周围在晃动，这种动静将熟睡的他吵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却是十分陌生的环境——他正在躺一辆车里，并不狭窄的空间像是小型货车，车板上缠绕着许多电线，周围布置着许多不同类型的枪支和补给。 他真的穿到书里了？这逼真的程度，仿佛他就活在这里。 更别说他现在失忆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他生活该有的样子。 他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他们无不身着简实的大衣和围巾，遮住了自己头部以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耳边也带着用来通讯和传输讯息的耳机。 而他也很快恢复了现在这个自己的记忆。在这里，他姓朝，是眼前BW724小队里的一员。随之快速在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他这几年的记忆。 现在是二十二世纪，毫无征兆的风暴降临，这标志着属于末日的时代开始了。 亦礼看了看周围放置和安装的设施，确实很有高科技的感觉，看来这是一个关于末日的小队的故事？ “醒了，要喝点水吗?”其中一个女人把水壶递过来。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声音还很稚嫩。他脑海中飞快地想起来她的名字——万晔，她的空手战斗力在他的印象里是最高的。 “谢谢，让我来点。”亦礼熟练地拿过水壶，掀开围在嘴前的挡风布，急急忙忙喝了一口。 他在这里竟感觉如此的畅然，没有了之前在那篇黑雾笼罩之地的拘谨和排斥，在这里，他似乎拥有了更加直率的性格，可以随意地表达自己想要的意思。 这是现在的“朝亦礼”的性格，是他成为的这个人。 不过这种感觉，他并不排斥，他们给他的感觉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值得信任，是可以快意畅谈煮酒论英雄的伙伴。 【感觉怎么样？】之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到处观察却并没有看见，倒是有一个女人的侧脸很像...... 【我马上就会出现了，但，那也不算是我吧，你会看到我的脸。】亦礼一愣，刚想再问点什么，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消息有变，无线电又显示让我们现在转移路线，改为前去东南边的那个地下避难所，那里有关于科学家留下的研究资料，十分重要。我们必须携带那些资料到集合地区去。” 熟悉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年轻，亦礼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记忆随着他的思考而浮现，这名同伴叫“李质”，是团队里的精英科学家。 “还有多久到?” 亦礼顺着声音望过去，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他面前。 察觉到亦礼的目光，之白笑了笑，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亦礼脑中浮现一个名字：“暮落”，是这个团队的生物学家，队伍定位是参谋一样的存在。 “离这里有些远了，还有五百多公里，要等六个小时。”李质不急不慢地回答他，手上快速地敲击着腿上电脑的键盘，“我正在获取有关那个地下避难所的资料，或许可以通过其他快捷通道缩短路程。” “真是辛苦你了，你的存在简直是团队新的c位！”另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充满激情地拍打着李质的肩，不过好在李质只是看起来瘦弱，身体还是能结实地挨下了这致命的几击。 “天哪，队长，你下手注意点轻重嘛，难以想象李质还能抗下多少个你的拍击。”万晔略微不满地小声抱怨道，表面上看着队长伍盛和李质打闹，实际上眼中却都是邹夏齐的倒影......难不成？ 亦礼对自己如此敏锐的想法惊讶到了，不过这种有的没的想法还是不要乱加揣测了。 不过，自己的观察力竟然这么好。这是他的个人技能吗？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亦礼心里感到些许期待。 此时正是黄昏，天边有许些泛黑了。里面的几人无一例外都保持着沉默，不过却十分和谐——暮落和李质坐在最外边小声商讨研究所的地图，伍盛和万晔看起来在休养生息。 还有一个刚刚从未出声的人——邹夏齐，他坐在伍盛旁边，盯着灰蒙蒙玻璃外的夕阳不知所思。 亦礼正在感受独特的末日氛围，四处观望着，但他扫视到暮落时，竟意外对上了她的眼。 他立即感到有些不自在，便马上移走了目光。 虽然暮落嘴上还在讨论计划，眼睛却好像一直在盯着他。 和亦礼已经一体的亦礼没有多想，或许是成为暮落的之白在关照他吧，不能总是根据自己的疑心太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亦礼移走目光之后，暮落撩起耳边垂落的发丝，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离末日开始已经过去几百年了。”伍盛突然睁眼感慨道，“犹记当时人类还毫无防备，一场毫无征兆的风暴降临了。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呢，竟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根本没睡的万晔对末日降临的话题看起来很感兴趣，她前仰凑近了伍盛，想要听到更多有关于当时的事情，一种青涩的期待在这个可爱的姑娘身上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亦礼也对此颇有兴趣，毕竟他现在可是刚接触末日生活啊。虽然自己有一部分的记忆，但从老道的人身上总能听到些有趣的传闻。 邹夏齐开口了：“现在抱怨也无济于事，就算你总是这样。” “哎呀，偶尔抒发下情怀嘛，不然怎么表现现在仅存的人对地球的爱嘛。”万晔抢先一步代替了伍盛回答。 “爱？如果地球的毁灭也是人类对爱的一种方式。”邹夏齐说完便转过头去看向别处，似乎不再想理睬。 亦礼不禁有些疑惑，他这是在闹别扭吗。 他对邹夏齐的印象只留在副队的身份上了，对于更多的内容他了解甚少。 “真想点一根香烟，明明很应景来着。”伍盛并没有计较。 “忍一忍吧，回到基地就没问题了。”面对伍盛的喃喃自语，暮落安慰他道。 亦礼静静看着伍盛继续给万晔等人讲述过去的故事，自己却没忍住发着呆。【你应该好好观察一下自己的。】 之白的声音再次传来，启发了他。 他取下自己戴的耳机，‘我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他无聊地掰扯起来，摸了摸几个按钮。 从他触摸到耳机开始，自己的记忆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他看见属于过去的自己伸出了手，因为是记忆，看起来那么模糊虚幻，那只手熟练地调试这个耳机，让他体验了按下不同按钮的功能。 ‘好神奇，这是？’ 【这就是记忆的形式，只有你能看见，因为是属于你的记忆。】 【当你需要回忆起什么，这些记忆就会随之出现。】 ‘感谢解说。’亦礼无感情即答，实际上内心早已跃跃欲试想看更多记忆了。 他摸索到口袋里的智能眼镜，‘接下来就你了。’ 夜深了，大部分人都睡了。剩下还在看着窗外的邹夏齐和因为刚醒不久而没有困意的亦礼还醒着。 摆弄完几样智能设备，他又变成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你不困吗?”亦礼十分不自在地问了一句，他很好奇为何邹夏齐一直看向窗外。 面对他的问候，邹夏齐表现得有些惊讶，就像是别人对他的关心使他觉得意外。然而亦礼很轻松地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是从没得到过关心吗。’ 但亦礼也马上得到了他的回应:“总要有个人和司机替岗，我还不能睡。” “这样啊，麻烦你了。” “并不觉得，这是我该做的。”邹夏齐明明还很年轻，脸上却写满了成熟和惆怅。 亦礼想，毕竟也年过二三十的人，正是在原本环境中的人生辉煌时期，却不幸地生活在末日，难怪让人打不起精神。 如果原本的自己生活在末日，估计是第一个GG的，因为感觉原本的自己就像一个废柴，现在还是依仗朝亦礼的能力。 “突然想到，地球上就剩这点零零星星的人了，能不能找到和平环境继续生存还是个难事。”邹夏齐再次看向他一直观望的夜空，主动向亦礼搭起了话。 “你振作一点，我们都还没放弃呢。”亦礼觉得，邹夏齐看起来像是个很有故事的人，让人情不自禁想去了解他的更多。 亦礼打量着邹夏齐，看着他细长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脸，估计很适合穿自己那个时代的古装。 诶不对，他在想什么。 变成这个自己的影响太大，他都忍不住去胡思乱想了。 “盲目乐观罢了。” 邹夏齐嘴上说得斩钉截铁，但是亦礼竟有一种感觉，他好像在开玩笑。 这是属于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的邹夏齐式幽默。 虽然他没怎么感觉很幽默就是了。 “哪里哪里，盲目乐观也能让人获得信心，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亦礼嘴上附和。 这样的对话真是轻松，观察力好的他大概能体会到对方的想法，也无需花时间揣摩，根本没有任何压力……一种从未得到的落寞感和违和感油然而生。‘难不成过去的自己是个loser吗？’ 但很快就被喜欢现在的自己的亦礼用欣喜掩盖过去了…… 管他过去的落寞和违和，现在尽情享受才对吧。 ------------ 第三章：从零开始的末日体验 “要准备进入R–E030研究所内部了，注意防备，也要小心呼吸的问题。” “这里因为被迫荒废，曾经的净化装置停运，空气受到严重污染。” 伍盛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表情一改往日的颓丧，变得十分凝重，像是面对着战场赴死之事一般。“在此期间，你们一定要听我和副队的指挥。” 早就等候多时的亦礼变得很兴奋，虽因为这个人物的记忆，导致他对派出任务很熟悉，但现在终于能够亲自体验末日的任务的感觉了。 但此时副队长邹夏齐好像正心神不宁地在发着愁。 “邹夏齐?邹夏齐！” 邹夏齐没有回复，像是在太过投入地想着什么事。 “夏齐!”万晔大声叫了一下。 “在！怎么了?” “接下来的任务对我们而言很重要，你们都别太掉以轻心了。”伍盛严肃地警告着他们。 万晔见伍盛没有打算过多苛责邹夏齐的意图，好像松了口气。 其他人也很快给予了回应，用传递的眼神许诺着。 看着邹夏齐仍然心神不定的样子，万晔辩解道:“这也是我们不知道第几次一起执行任务了，大家肯定会有把握的。邹副队可能有点累了，他肯定马上就会调整好状态的。” 这些细节无一例外被亦礼尽收眼底，但此刻的他只觉得有趣。 他记得，邹夏齐和万晔日常也经常待在一起，他们的关系真好啊。 伍盛不想再耽误时间，利落地点了点头，接着说: “李质，把之前你拿去的R–E031研究所的地图拿出来。” “明白。”李质从背包里翻出R–E031研究所的地图，拿出来摆在众人面前的箱子上。 偌大的地图却只用一颗小指甲盖那样大小的钢球呈现，随着李质用手指滑动这个球状显示器，他所标记的重要节点一个个显现。 亦礼新奇地盯着这个小小的电子球，末日的科技水平已经到这种地步了，真方便。 “这里被破坏的程度属于中级，正门无法进入，万幸的是这里的资源运输口同样因破坏有较大缺口，勉强可供通过，”李质扭动按钮，将地图切换成了R-E030研究所，“这个资源运输口来自我们即将进入的R-E030研究所，这个比较小，但是正门可以通过，需要准备开门的工具。” ‘也就是说要从目标附近的小型研究所进入咯。’亦礼很快就投入到任务之中。 想到什么，李质又补充道：“进入R-E031后，可以选择去研究室打开净化器，净化器还是完好无损的。” 暮落听闻，目光从地图转移到李质身上。 在意暮落的亦礼察觉到这一变化，他默默看着暮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这就是敏锐的观察力吗，亦礼不太敢相信自己所见，毕竟这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让他还有点不大适应。 他看回地图，不再深究。 反正多想也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吧。 “破坏这么严重资料还会在吗？”为了转移自己注意，亦礼问了个问题。 伍盛用他老成的经验回答道：“一般存放重要资料的档案室墙壁会有特殊处理，可以规避信号侵入和外界干扰，差不多相当于完全封闭，如果没有人工干涉防御系统，大概率是完好无损的。” “更何况，R _E031可不是什么小研究所，而是这一片区最大的科技中心，在建造方面肯定会更下功夫，现在来看也没有被划为重灾区。” ‘背景真严谨。’ 【真当在玩游戏啦?】 伍盛解释完之后在地图上面点击了三个点。分别对应R-E031研究所的主要档案室、研究室和总务室。“也就是说，到了031之后就该去这三个地方了。” “那到时我们六个人分为，暮落和夏齐一组去总务室待命，如果李质无法黑入系统打开研究室，你们二人就在里面找到员工卡；” 邹夏齐看向坐在外面的李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质和万晔，先往档案室去做准备；” 万晔对着李质微微一笑表示友好：“又要一组啦。” 李质也点点头回敬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亦礼和我一起行动，去研究室启动净化器后前往档案室和他们汇合。”说完，伍盛收回了地图。 邹夏齐暗戳戳提醒道。“研究室在研究所内部，风险比较大。” “毕竟我也是队长，身强体壮，还没怕过什么艰难困苦。”伍盛自信地伸展臂膀。 “那就出发吧。”暮络戴好挡风布和眼镜，趁离外面近率先跳下了车，其余几人简单收拾了收拾，也跟着下了车。 R–E030研究所的入口原本被铁栏围住，但因最后一批人员撤走时由于系统故障，铁栏无法正常关闭，他们顾不上处理，只能用炸药将入口炸掉。 这被使整个外部机构被暴露在废墟中，窜入不少有害气体，甚至有可能在里面发生异变的生物。 朝哲的表情特别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既然是末日，会有丧尸吗？’ 【温馨提示，这个末日是受风暴影响的，没有丧失让你玩。】 ‘没有丧尸的末日？那样就不好玩了。’ 【没有丧尸的末日就不见得比有丧尸要安全。】亦礼仿佛听到之白在嘻嘻笑。 其他人抓紧时间推开门口的障碍，清出一个能够相对顺利进入的入口。 末日不愧是末日，即使从天花板缝隙透进来污浊的光，也无法照亮眼前的路。 好在下车前佩戴的眼镜具备夜视功能，让他们得以谨慎地观察周遭的事物。 亦礼对这样的感受表示棒极了。 这里的破坏程度难以想象，爆炸造成的建筑损坏使得墙体附着的电线裸露，有些似乎靠着自给电力仍在冒着电光。 亦礼小心警戒地绕过那些墙体内露出的钢筋，身体怪异地左右扭动着。 “噗。”看见亦礼动作的万晔忍不住笑出声，引得亦礼有点害羞，走在最前面的伍盛疑惑地回头看两人。 ‘为什么，会有点像郊游和探险......’ 亦礼瞟向暮落，时不时蹲在地上，好像在分析和采集什么物质。 “暮落，要保持队伍紧凑，避免掉队！”伍盛顺着看两人的视线，很快也看到了她。 暮落马上站起身来回复：“收到。” 李质回头留意她，却不曾想引起了了暮落注意，他连忙解释道：“要保持警惕。” “好。”暮落马上跟上了队伍。 ------------ 第四章：第一次死亡结局？ 李质带着众人在R-E030研究所里潜行了一段路，很快便找到了资源运输口。 这里看起来有些狭窄，需要个子高的几人弯腰前行。 运输口的底部是粗糙的传送带，由于积灰的缘故变得很脏，不知为何管道上方漏水，这些滴下来的水与泥土混合形成了厚厚的泥层。 “这里看起来很容易滑倒，在这里摔一跤，会变得很脏吧。”起坏心思的亦礼想吓一吓他们。 “我可不想摔倒，你们也要小心一点。”万晔的表情看起来对这种环境嫌弃极了。在几人里能被这样的话吓到的看来也只有她。 “小心点，出发吧。”伍盛叹了口气下了指令。 亦礼看了看前方，环境确实有想象的那么糟。 他们几个大男人弯曲着身子，缓慢前行着。 “好像那种龟仙人。”万晔无情地捂嘴笑，很快便收到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目光疯狂call她。 亦礼摸了摸自己的腰，真的好累。末日的第一关竟然是考柔韧。 原本的身体到这里肯定承受不住吧，还得多亏了这个比他强一百倍的身体。 一转眼，几人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了。 就在这时，一个亮光在亦礼眼旁闪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他转头去看，正发现对面的泥层里半掩着一个小巧且是反光材质的东西。 在他刚想说出的下一秒，万晔抢先一步说：“队长，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万晔刚想转身去指，却不曾想因为动作太大一个没站稳就要摔倒。 还好在那属于她的死亡时刻前，站在她身后的亦礼急忙半蹲马步稳稳扶住了要跌倒的她，轻声问道：“没事吧？” 好轻……女生都是这么轻吗? 万晔从惊吓缓过神来，赶忙对他道谢：“多亏你啊，不然我就要成为‘洛尼基’了。” 邹夏齐和暮落秒懂她的谐音梗，轻声笑了下。 亦礼起初也不理解，但是记忆涌现出来后就明白了。 “落泥鸡”洛尼基，也是他们这几个支队的总指挥，因为他本人的脾气极差，这几个支队的人对他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像一只恼火的声音尖锐的公鸡上。 “确实好像有什么东西。”邹夏齐回归正经寻声看去，也点点头。 或许是被这出闹剧惊到，他看起来很在意那里有什么。 与此同时在意的好像也有另一个人，李质抢先说：“我去看看。” “不必，我比较方便，我去就行。”暮落应声，快速地翻过阻挡的其他传送带，小心地靠近那个闪光的东西，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蹲下观察，汇报说：“队长，是个U盘。” “不大清楚看起来是否能用，受壳保护的很完好。” 某人看起来松了口气。 邹夏齐说：“万幸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确认没有威胁，赶紧回来继续前进吧。” 队伍继续前进...... 亦礼心底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从心底蔓延上来，但说不清是什么。 就像是一个完整的圆出现了缺口，但是不清楚这个缺口到底在圆的哪个位置。 是错觉吗？过于敏锐的观察力会是好事吗？ 亦礼感觉自己的原生性格似乎对现在的自己造成了些许干扰......他不大愿意相信自己，一种源于原本的他的自卑感漫上心头，这明明不该属于现在的自己。现在这个乐观，观察力强，身体也很强壮的自己。 虽然这个自己也很会丢脸，做出奇怪的举动。 ‘没事的，有我在你身旁，我说过啊，我是你的朋友，我会帮助你的。’ ‘可能这就是属于你的角色的独有状态吧，你只是把这个角色活成了新的自己，属于你独一无二的自己。’ 他抬头望向前方的暮落，感受到亦礼心情的她也微微转过头，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有那是属于之白的微笑。 在漫长的奔波后，几人终于从运输管道脱出到达了R-E031研究所大厅。 弯了这么久的腰，几位男士看起来都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队长，这把身子骨该好生休养了。”邹夏齐戏谑地对伍盛说。 “没你想得那么老！”伍盛中气十足地反驳道，两人看起来和家人一样在拌嘴。 至少万晔眼里是这么其乐融融的样子，在亦礼和李质眼里画风就没有这么友好了。 邹夏齐趁几人休息时打量了R-E031研究所现在的处境，这里的大厅被侵蚀严重很难再看出原建设的设施，相较之下在墙上分布的机械保留的较为完整。 “这是有什么重要的资料，竟然这么需要这么冒险来拿。”万晔很是不解地吐槽道。 “看起来不宜久留，还是早去早回吧。”暮落拉回了几人的思绪。 伍盛站起身来，十分有精神的下达指令：“中，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亦礼突然感觉之前的不安感变得更加强烈，从踏入R-E031研究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似乎有什么束缚住了他们几个。 随不安感激增而降临的，是接踵而至的撕裂声！ 砰——砰——砰—— 几人还来不及去想这是什么声音，就被这陷入危险的处境而吓住了。 所在的底层剧烈晃动，时不时已经有受影响的开始坍塌，裂缝在那清脆的嘎吱声中被撑开，一些地板就这样坠落下去。 几人不得不警惕起来，开始环视寻找逃生的路。伍盛大吼道：“先保护好自己！” “看起来是破坏的太严重，无法承重了。”暮落尽量稳住脚下，较为冷静地火速分析道。 亦礼看向暮落，不愧是“参谋”，情况都这么危险了，不想着逃生竟然还在思考原因。真的会有人先考虑原因吗？ 相比淡定且不知所措的亦礼，其他人更专注在逃难，巨大的碰撞声和撕裂声交织在大厅里，让几人呼喊的声音都变得渺小起来。 “这里只是外层，防御比较脆弱，大家先往里逃，之后再商量对策！”邹夏齐大喊。 许多碎石从上层砸下，小队也逃向四面八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大家只能凭借经验惊险地躲避着掉落物及寻找生路。 万晔正一边躲避着掉落的碎石一边后退，过于密集的坠击让她无暇顾及脚后的路。 亦礼突然看到她身后不远就是塌陷的洞，可还不等他喊出口之时，刚刚还畏畏缩缩的邹夏齐就已突然扑了上去，拽开了要跌到洞里的万晔：“小心！” 一大块层顶塌陷下来，亦礼刚太掉以轻心，过度关注其他人，自己倒是一个重心不稳向下摔去，更不巧的是，那正是巨大层顶掉下来的地方。 ‘早知道刚刚就不看戏了。’亦礼害怕地盯着即将坠落的塌陷层，被扬起的沙粒和石子无情地打在他的脸上。 第一次见这世面的他竟忘却了逃生，有些双腿发软。 难道玩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吗?什么懦夫结局—— ------------ 第五章：如蒲公英般分散 “亦礼，小心啊！”伍盛紧急避到邹夏齐那边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提醒着他。 也是在那一瞬间，不知何处窜出的暮落利落地冲向前去，闪身灵活地躲避坠落的石块，轻盈地翻过挡住路的障碍，一个滑步贴地滑到了亦礼身边，一把将他拽起扑向了另一边。 亦礼被暮落扑救后却失去了意识。 ‘这就昏迷了？自己这么脆的吗？’亦礼十分不解。‘不过昏迷后我还有意识就很离谱。’ 可一转眼他又身处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不过这样的切换倒是让他很快反应过来：‘强行昏迷让他进入梦境，这也是故事的流程吧。’ 记忆逐渐同步，他才想起来梦中所在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间。‘记忆的延迟能不能低一点。竟然需要几秒反应时间才知道这是我房间。’ “叮咚！佣兵一组向您发来信息。” 佣兵一组？好像是这个身份所在的组织。看了看时间，好像是在前往R-E031研究所的任务之前。 亦礼顺着习惯点开了床头的电子屏，查看了发来的内容：“新任务？” 这是要解锁支线或者隐藏任务的节奏吗？ 快速地换上日常出行所穿的便装，亦礼很快便赶到了组织所在的大楼。 “佣兵一组Y2626朝亦礼，已确认身份。”随着亦礼在门口刷脸，机械门缓缓打开，嘹亮的电子通报声吸引了门内人们的注意。 为首的男人对赶来的他说“到了，就位吧。” 亦礼脱口而出回答：“是，组长。” 昏暗的灯光打在桌子上，组织内人并不多，但是穿的都很奢华，亦礼粗糙地打量了一番，确认了从进门那一刻起就存在的猜测，他们是末日机构的中心执行官。 “你也看到了，这么多重要人员在场，是关于这次任务的。”组长坐在他面前，将一张照片摆在了亦礼面前。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他所在的伍盛小队，伴随着惊讶出现的，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任务很关键，也不容出错，这是给你的一个机会，而且只有你能胜任。” 组长用手指叩击了几下照片，示意他将目光聚集到这里。那是一张全员的侧脸照，看起来是在他们行动时私自拍摄的。 “和我们小队有关？” “没错。这事还得从七年前说起，基地的重要资料在当时被窃取。 并从那时起，陆陆续续的资料被非法查阅，但很可惜，他们隐藏得很好，外加这七年处于恢复期，便迟迟没有将其捉拿归案。” “也就是说，出现了没有抓获的罪犯？”亦礼细细揣摩，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对，而且根据进一步的调查，他们可能是反叛党，潜藏着对机构的巨大威胁。” “这七年来的唯一线索，指向你们这次的任务，R-E031研究所，资料根据我们的破解，定位转移到了那里。 但由于当初我们正在筹备其他更重要的事，无力管辖，况且这个研究所范围过大，我们没有及时找出具体的犯罪者。” “那这个任务也是中央派发的，和我们小队有什么关系？”亦礼挑眉问道。 “当然有关系，但原因我们将在你完成任务之后交代，放心，作为割舍队友的补偿，我们会给很丰富的奖励。” 亦礼感觉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地有点抽搐，他低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反贼在我们团队里。” “是的。你的任务就是，找出叛徒，并且清除掉。” “任务结束归来时，我们要看见那个叛徒已经死亡的登记。” 明亮的灯光落在小队的照片上，白色的反光隐隐遮盖了一人的脸颊。 亦礼很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 ‘游戏的一环加进去了有趣的元素。’ 这番回忆的梦境如同雨水坠落，在亦礼触碰到回忆的结尾时戛然而止，只在他的心里掀起了些许波澜。 他悄然睁开双眼，暮落早已坐在他身前等候多时。 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这种恐惧来源于，比以往破碎更严重的任务地点和麻烦的任务途径。 现在还需要他去抓一个叛徒。 开局就是这样刺激的游戏吗？ 暮落将他的耳机和眼镜递过来：“检查过了，但是仍然无法通讯，其他一切正常。” “坏了？我们失联了。”亦礼穿戴好装备，皱起了眉头。 怎么一个摔落就能把他的通讯工具给弄坏吗，这么劣质。 暮落看着困扰的亦礼，游刃有余地解释道：“不是通讯设备的事情，应该是刚刚那次坍塌导致的什么系统出故障了，放出了一些干扰信号，设备没有坏。” “原来如此，那么接下来......你带地图了吗？”亦礼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暮落两手无奈地一摊：“并没有，眼镜里的导航系统也被干扰了。” 亦礼表面淡定，心里大吃一惊：‘这还怎么——’ 暮落的话却及时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眨眨眼，戏谑地表示道：“但是我之前勘察的时候记住了一部分。” ‘请务必带飞我！’ “其他人怎么办？”考虑完自己，亦礼不禁想到同队的其他人，毕竟是队友。 暮落笑了笑，走去刚塌陷的方向，转头让亦礼来看：“这是刚刚塌陷的大厅。” 说是大厅，但是更像是在胶囊内部，大厅是圆形的，而构筑这一层层的正是已经破损或生锈的钢柱，一整个大厅的几层都已经崩塌，露出如同井底一般的空旷地带，只不过通向四方的通道已经被坠落的墙堵住。 “我观察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动向，他们应该都还活着，只不过现在不方便去寻找汇合。” 亦礼接话：“那只能先分开行动了。” “嗯，我们先去总务室。” 不知何处的蓝色光屏上，各处的景象一览无余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