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章 阶下囚 中原辽阔,锦绣山河,当今天下,一分为二,一为东漓二为西凊,两国鼎立,隔江对望,分庭抗礼,然,终年战争使得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想要繁荣昌盛,天下太平,唯有一统天下……。 公元128年春,漓皇亲征伐凊,三十万铁骑军势如破竹,横扫千军,区区三日光阴便破城而入,一举攻下凊国,时经半年,终于结束了这场长达几十年的中原纷争,凊国就此亡,史上再无东漓西凊之分,只有漓国,漓皇东陵煜桀,开创了史无前例的漓国盛世。 漓国皇宫御书房。 东陵煜桀头戴白玉冕旒,缂丝龙袍,既不失稳重,又显得尊贵。 傲世九霄,气吞山河之势尽显王者之气,果然,他,真的是天生的帝王。 “凊国公主,现下人在何处?”东陵煜桀放下手中的奏折,出声问道。 “回皇上,现已押解在地牢!”玄痕恭敬的说道。 闻声,批阅奏折的手明显一顿,随即恢复正常,一瞬间的变化,让人看不出丝毫。 “是吗,看来,朕是时候去见见这位高贵的凊国公主了!”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冷风飕飕,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黑暗之影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想回到哪里,却哪儿也去不了,死亡一直笼罩着,如幽灵一般。 夜微凉,脸色苍白的她睁开美丽的双眸,安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想起了她的家人,她的国家,一夕之间,全部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落。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眼望去,一名丰神俊朗的公子踏着月色而来,白色长袍随风飘扬起来,穿在他的身上好像画里的人物一样,横空出世仿佛霜降一样沾染了绝代风华。 她既然一时间有些傻眼了,白衣如雪,气质淡雅,人似天边皎月般散发柔和洁净的淡淡光芒,俊美无双,神情间也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 东陵煜桀缓步而至,眼前之人,双手、双脚被铁链牢牢地禁锢,不容她有半点挣扎,铁链不粗十分精巧,和缚在它身上的人极好的容颜倒是颇为般配,此时的她一身白色囚服,墨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看上去有些凌乱,手握折扇的双手不禁微微用力,似在隐忍什么。 “靖阳公主,别来无恙啊!”耳边,是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 西承靖姝,西凊国最尊贵的公主,凊帝亲自册封—靖阳公主,寓意她一身温暖美好,而如今,凊国已亡,她不再是昔日尊贵的靖阳的公主,现今,她不过只是一个亡国奴,阶下囚而已。 西承靖姝淡淡了看了他一眼,便将头扭向一边,不在说话。 对于她的冷漠,东陵煜桀并未介意,勾嘴一笑“如今凊国已亡,现天下尽已归朕所有,靖公主若是肯臣服,朕保证,你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出乎意料,西承靖姝的表情异常平静,几乎察觉不到,嘴角履带嘲讽的抽搐“如今我只是你的一个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要我臣服,永远都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带走!” 西承靖姝以为,东陵煜桀这一句带走,无疑是给她判了死刑,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是敌国公主,不,确切的说她现在是亡国公主,而他,是现在万人之上的天子,敌人,就要赶尽杀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无一例外,而他,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生还的可能。这当然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在她被押解着上了马车后,她没有任何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的求饶。 凡事都有意外,马车一路平稳的驶着,也终于让车上之人发现了端倪,掀开车帘一看,果然。 “这不是去刑场的路,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想干什么?”西承靖姝警惕的看着身旁之人,眼神直逼她面门。 “公主不用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青雪恭敬的说道。 谁敢伤害她,谁敢伤害眼前这位公主,别的她青雪不知,但是有一点她知道,谁敢动了眼前这位公主,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公主,其实你误会皇上了,皇上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你,这么多年来,皇上从未忘记过你!” 西承靖姝看向青雪,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公主,凡事不要只看表面,还请公主多用心去体会。”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青雪跟在东陵煜桀身边多年,又岂会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主子对这位亡国公主,真的是异常的上心,连她成了阶下囚,也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动刑。谁都知道的原因,唯独这位当事人不知道……。 马车在一处别致的院落前停了下来,西承靖姝在青雪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刚踏入院落,便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公主,你真的还活着!”碧桃紧紧的拉着西承靖姝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说话声中都带着颤抖。 “碧桃!云毅,你,你们……”西承靖姝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眼前这些人,都是凊国的文官大臣,他们没有死,他们还活着。 “公主,你还活着就好!”大臣们老泪纵横,对着西承靖姝嘘寒问暖。 西承靖姝知道,这些都与那个人脱不了干系,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故意的吗,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神秘的氛围。 御书房中,东陵煜桀负手而立,一道身影出现在身后。 斜睨一眼,“怎么样,都安排妥当了吗?” “回皇上,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来人微微一俯首,答得恭敬。 东陵煜桀嘴角撇出一抹弧度,淡淡道:“那就好,派人打理好公主一切生活起居,吃穿用度都不可怠慢,青雪,以后,就由你负责保护靖公主的安全,若她有任何差池,朕拿你是问!” “是皇上!”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章 一眼,回味一生 月色朦胧,天边点缀着无数的小星星,一眨一眨的。 月光淡淡洒下,那么的柔和,西承靖姝静静的站在院子中间,她一身素衣,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只用一个白色发带固定,再无过多的头饰。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恍如一道银色的光圈,她美得如仙子,让身边的青雪跟碧桃看得都愣住了。 “靖公主,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声源。青雪,这个东陵煜桀派在她身边美其名曰是保护、其实是监视她的人。 “你叫青雪是吧!”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 “属下却叫青雪!” “你家主子到底想做什么?” 他究竟想干什么,把她囚禁在这里就罢了,成王败寇,她认命,可是为何连那些行将就木的文官大臣们也囚禁在这里。他到底要做什么? “公主,皇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哪里敢过问。” 是呀,她只是个属下,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主子的事情,她真是多此一举。 她开口让她们都退下,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真的不想待在这里,她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个人究竟想干什么,她想要逃,但是想要逃出这个别苑谈何容易,那个人要是知道她要逃走,说不定会把她囚禁起来,她倒是无所谓,如今的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害怕的是,连累了那些大臣们,还有碧桃,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碧桃。 越想越烦,转身回屋休息……。 皇上留下亡国公主,囚禁于皇家别苑,整个皇宫都在相互传诵,长乐宫当然也不例外。 东陵煜桀把字画拿在手里品评,赞赏道:“字迹工整,辞藻丰沛,文笔斐然,见字如身亲临。画笔且佳,颇得神韵,难得。” 侍女同昌端上一盏香茶,笑道:“娘娘早上也是这么说。” “虽还不错,但是论画意,无论如何也比不了母后。”东陵煜桀放下字画,笑着接过粹雪琉璃茶盏。 太后苏离月嗔了儿子一眼。 东陵煜桀饮了一口香茶,由衷的赞叹道:“母后这长乐宫的仓山雪绿果然不同凡响,香气馥郁鲜爽,滋味醇爽回甘。” “皇上好眼力,这是今日丞相大人的千金翩然小姐来向娘娘请安时敬献的。” 闻言,东陵煜桀端着茶杯的手明显一顿,但也只是一瞬间,悠哉的继续品茶。 提及柳翩然,苏离月轻轻一笑“皇儿呀,你觉得,这翩然怎么样?” 又来了,东陵煜桀不禁微微皱眉,他真的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又不能驳了自家母亲的话,只好转移话题“母后今日叫儿臣过来,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你不说哀家差点忘了,哀家今日叫你来确实是有一事!” “母后请说!” “哀家听说,你将那凊国公主,安置在了你宫外的别苑!” 东陵煜桀轻轻一笑:“确有其事!” “皇儿,她毕竟是凊国公主,如不斩草除根,日后难免……” 东陵煜桀提起茶壶,倒了一盏香茶给苏离月“母后放心,儿臣既然敢留下她,就不怕她有所动作,况且,她还有她的利用价值。” 苏离月从儿子手里接过茶盏,欣慰道:“那就好,这样哀家就放心了。” 苏离月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由衷的深出一股骄傲与自豪感,她的这个儿子,不仅文武双全,智慧谋略更是精湛,否则当初,他父皇也不会在众多儿子中选择他去西凊做暗探。 他生得极好,体态轻盈,素拔颀长,仪姿极美。仿佛雪落梅枝,寒压素端。素衣如雪,墨发如夜,眉目之间即萦绕着净透光影,又透露着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映在如玉侧颜,倒影出一片黑山白水,秀致隽美,清净之极。 他只淡淡在那里,便是独自占尽风流。 苏离月静静看了儿子许久,直到东陵煜桀被她看得有些耳热,清咳一声道“母后怎么了,儿臣脸上有东西吗?” “哀家的桀儿长大了,成了丰神俊朗的美男子了,难怪漓国这么多名媛淑女都想嫁给你。”苏离月露出慈爱的笑容。 母子两个相谈半日,东陵煜桀便以政务为由起身告退。 看着儿子秀拔如松的背影,笑向同昌道:“皇儿的婚事也得相看起来了。” 同昌道:“可是这些年来,也没听陛下说起过哪家的闺阁千金呀?” 苏离月的脸色顿时冷下来,冷哼道:“我的儿子,岂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与之匹配的!” 东陵煜祺看着眼前之人已经一炷香时间了。 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而他对面之人倒是悠然自得,不急不慢的批阅着他眼前的奏折。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暗自皱眉,踱步走到他面前,还没等他开口,对面之人先开口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 “啊!” “不说就出去!别在朕眼前晃悠!”意思很明显,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这个二弟,整日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替他分担分担,母后就生了他们兄弟三人,自从父皇逝世后,他继位,后又南下攻凊,这些年过去,还以为他会成熟一点,谁知道还是这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那我就说了,皇兄,你将那位公主安置在你宫外的别苑中,难道真的不怕她日后富国吗?” 东陵煜桀勾嘴一笑,毫不在意“如果她做得到,到那时候,朕也不会有一丝的不甘。” “皇兄这么有把握吗?” “你皇兄我何时打过没把握的仗!” 墨枫急匆匆的走进来,步伐看似有些凌乱“参见皇上,祺王殿下。“ “怎么,还是不愿意来吗?“东陵煜桀未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竹笺。 “额,皇上……“墨枫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皇上已经派他去请了那位靖公主三次了,可是每次都是吃闭门羹无功而返。 闻言,东陵煜桀终于抬起眼眸,有一丝停顿,只瞬间,便恢复如常,缓缓的收起奏折“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见墨枫退下,东陵煜祺的好奇心又起来了,笑嘻嘻的开口“皇兄,什么事呀?” “这是你该问的吗,怎么,你是要留下来帮朕处理政务吗?”东陵煜桀看着他,淡淡开口,没有一丝波澜。 “呵呵,不必了不必了,皇兄,臣弟先告退了!”天知道他东陵煜祺最怕这些令人头疼的政务公事,还是自由自在比较舒服。 看着那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蓝色身影,东陵煜桀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孩子气。 想起那倔强的身影,思绪不禁飘回往昔,那时候的他,刚好十六岁,还在凊国当质子。 那年,刚入春不久,天刚刚变暖,他所在的那处院落,有一株很大的樱花树,现下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每一枝都缀满了淡粉色的樱花,压的枝头沉甸甸的往下坠,风一吹,花瓣漫天飞舞,犹如仙境。 东陵煜桀从屋中走出,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这漫天飞舞的樱花,闭上了眼睛。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东陵煜桀迅速睁开眼睛,警惕的看向声源。 浓密的樱花树上,一道小小的身影坐在枝干上。 “她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东陵煜桀不禁有些懊恼,他的洞察力何时变得这般低了,连什么时候有个人进了他的院落他都不知道。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冷漠的眼神看向树上之人。这一眼,却让他回味一生。 花团锦簇中,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时不时的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粉色长裙,似要将她与满树的樱花融为一体。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他不禁有些看痴了眼。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树上的人突然低头,刚好与他还未收回的目光相撞,二人四目相对,都这样呆呆的看着对方。 “你,你是谁呀?”人张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小脑袋轻轻一歪,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这是我的院子,应该我问你你是谁吧?”她跑进他的院子还来问他是谁。 “你,你不认识我?”又是那副纯真的样子。 “我应该认识你吗?”这是什么问题。 “公主,公主你在哪儿?”院墙外,传来着急的呼喊声。 “哎呀,糟了,他们来找我回去了!” 东陵煜桀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小人儿慌不择乱的站起身,站在树干上想找个地方隐藏,谁知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啊……”失去重心,直直的朝地面坠去,一道人影闪过,稳稳的接住了她的身子。 “你没事吧?”东陵煜桀将她身子放下,担忧的问道。 小靖姝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孩子,身着一身白衣,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你,你长得真好看!” 闻言,向来风中不乱的他脸上尽露出了丝丝窘迫与红晕。 “你脸怎么这么红呀,你生病了吗?” 东陵煜桀被她闹得脸红心跳的,只得转过身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公主,公主……”喊呐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 “糟了,她们肯定又是来抓我回去学规矩,我不要学不要学。不行,我得躲躲。” 东陵煜桀就这样看着眼前的粉衣小女孩东躲躲西藏藏,最后藏在了一处假山后面,这一系列动作让他不禁好笑。 她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这处院落,平常除了送膳食的人,是不会有人踏入的,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整个凊国皇宫无人会靠近他,又有谁会到这里来找人呢。 直到声音渐渐远去,东陵煜桀才无奈的开口“好了,人走远了,出来吧!” 小脑袋怯怯的露出来“真的走了吗?” “真的走了!” 小人儿颤颤的走出来“今天谢谢你呀小哥哥,本公主记住你了。” 她说完,露出一个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充满纯真的眼神,让人无法移开,是的,就这样呗吸引了,笑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不客气!” “那以后我不想学习了,还可以来你这里躲吗?” 看着她那天真水灵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巴眨巴,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答了句好。 “嘻嘻,那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而且这是我们两个人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拉勾!”小靖姝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小指,东陵煜桀温柔一笑,反手勾住她的小指,大拇指与她的大拇指紧紧印在一起。 “那我先走了!再见。” 看着那跑远的粉色身影,东陵煜桀若有所思,“公主!她是公主!” 据他得到的情报,整个西凊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凊帝最宝贝的靖阳公主—西承靖姝,想必,她就是那位靖阳公主了吧……。 思绪收回,东陵煜桀不禁勾嘴一笑,那段日子,是他这一生中,少有的快乐时光,那时候的她,天真无邪,纯真可爱,对他总是烂漫的笑容,而如今,她对面他时只有冷漠淡然,将他拒于千里之外。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他难受得紧,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无奈的呢喃“真的,一切都变了吗,不能回到最初了吗?”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章 不欢而散 西承靖姝坐在饭桌前的椅子上,望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她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被关在这个别苑里面数十天了,一个阶下囚,亡国奴,活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能有几个人是安心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令她奇怪的是,她周围的一切。 意义上来说,她只是一个阶下囚亡国奴,他大可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可是事实又不是如此,她现在的生活,除了不能走出这个别苑,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却是一样不少,这哪是一个亡国奴该有的待遇。 东陵煜桀那样的人,坐在这世上最威严最无情的位置上的男人,他的心思,恐怕没几人能够摸得透吧? “公主,快趁热用膳吧,不然待会就该凉了!” 西承靖姝听着,可她就是没有食欲。 “碧桃,对不起,是我没用,才连累你们跟我一起被囚禁在这里!”西承靖姝苍白的笑笑。 “公主,你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只要能在公主身边,就算是地牢碧桃也愿意陪你一起。” “碧桃,谢谢你!”幸好,碧桃还在,她在这个敌国,没有亲人,没有一个可以说上真心话的朋友,她觉得自己好孤独,幸好,碧桃还在她身边,还有云毅,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云哥哥,也不知他与那些大臣们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好大的架子呀!” 门口处,只见东陵煜桀缓步而来,锦衣华服,头戴冠玉,配上他俊美的容颜,黑眸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身上散发的气质很是特别,冷厉中带着一抹温柔,清雅中透出一股锐利,一步一行间,仿佛抖落一室的风雅。 西承靖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起身,也没有向他行君臣之礼,她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公主,倒也是从容不迫,一点慌乱也不曾表现在脸上。 相比于靖姝的冷静,碧桃却是背脊一僵,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碧桃参见皇上。” 东陵煜桀看碧桃这模样就知道她一定是被自己吓到了,忍不住眉头皱得更深,他就这么可怕吗?“起来吧。” “谢,谢皇上……”碧桃颤巍巍的起身。 东陵煜桀看了一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轻皱了眉头,随即挥手示意碧桃出去,当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她,她便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 “可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不知皇上来此有何贵干?” 见她答非所问,东陵煜桀也不恼,只是笑着说道“还不是公主的架子太大了,朕派人请了你三次你都不肯来。”声音中透露着丝丝无奈,又带点轻怒,又带点委屈。 “皇上这声公主,我实在是愧不敢当,皇上莫不是忘了,我早已不再是公主,如今,只是一个亡国奴阶下囚而已。” “朕可从未觉得你是亡国奴阶下囚!” “一个亡国公主,活着本来就是一种耻辱!” “这种话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听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危险地眯起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愤怒不堪。 西承靖姝听罢,抬头怔怔的看着他。他的这副模样,倒像是她说的话有什么错一样。难道她说的不是吗?她一个亡国公主,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耻辱,而他是当今天子,更不该留着她这个曾经的敌国公主。 “我警告你,还是多想想你那些快入土的旧臣,倘若你有个一差二错,我定叫他们,全部给你陪葬”他突然收敛了笑容,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你……”西承靖姝被他逼得说不出话来,她又能说什么呢,她知道,他说到做到。倘若她真的有什么差池,他一定会让那些行将就木的大臣们陪葬。 “你若是不相信,就尽管试试,朕,说 到做到!”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色还是一样的黑,随即转身便走。 看着他要走,西承靖姝心里一急,忍不住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如此暴戾,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诟病!” 他果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回身,怒极反笑,声音却由似寒冰:“呵,诟病,你以为朕在乎吗,从来都是我东陵煜桀想什么,便做什么,朕能为得一人,而灭了一个国,那还有什么是朕不敢做的。”说罢,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掀衣袍,大步跨了出去。 西承靖姝看着他萧刹的背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皇宫大殿 东陵煜祺看着对面那位烈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的大哥,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恼火,他传他进宫,邀他饮酒,他自然乐得开心,可是结果呢,自己一口都还没有喝,他倒是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这不像他呀,有些失常,难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皇兄?“ “不要问,陪我喝酒。“东陵煜桀丢给他一个酒瓶。 “看你的脸色,像是谁给你气受了。“东陵煜祺打量着他,既然有闲情喝酒,那出的事情就并不紧急。他继续猜测。 “谁能给你气受?三弟吗“ “他,哼。“ 东陵煜祺口中的三弟,便是他们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晟王东陵煜泽,虽然他这个三弟有些顽劣,但是也还没有到要跟他置气的地步,况且自家兄弟,哪有这么多的气。 “不是三弟,那还能有谁?哦,难道,是那位凊国公主不成!“东陵煜祺似笑非笑的说道。 一句玩笑让东陵煜桀又变了脸“别和我提她!“ 看来他猜对了,还真是她呀! 东陵煜祺讶异地看着一杯又一杯喝酒的大哥“皇兄,我说你没病吧,你从来都是凛若冰霜的,冷漠无情的,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借酒消愁吧!“他认识的皇兄,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说什么呢,朕怎么就冷漠无情了?朕怎么就不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借酒消愁了!朕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东陵煜桀生气的反驳道。 “臣弟怎么觉得你的心跟石头差不多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东陵煜祺尴尬的笑笑,可是他没有说错呀,他东陵煜桀的心,本就跟石头差不多呀,不然那柳丞相的千金爱慕他这么多年,也不见他有半分动容。他做皇帝这么久了,后宫一个妃嫔都没有,难道还不是石头吗? “呵呵,这么说,皇兄你还真是为了她呀!“有些不敢置信,真是那位公主让大哥动了气?东陵煜祺讶异地看着一杯又一杯喝酒的东陵煜桀“那位公主怎么气到你了?该不会,你跟她一个是水一个是火,水火不容吧。” 东陵煜桀冷笑“确实是水,冷得冻死人。” “这天下还有皇兄你搞不定的女人吗?东陵煜祺打趣道。 “这漓国对皇兄你青睐的女子还少吗,你要摆平她们丢个眼色过去就好。原来那位公主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只是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你的眼睛能看出什么来?”东陵煜祺又倒了一杯酒。 “谁说我看不出什么来,我就能看出皇兄你对那凊国公主异常上心。”能不上心吗,他可是从玄痕他们那里打探的一清二楚。一个阶下囚亡国奴,没有枷锁缠身,地牢围困,居住在皇家别苑,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一样不缺,说出去都没人相信这是一个阶下囚该有的待遇。 “我!“东陵煜桀有些苦闷。连自家这个玩世不恭的兄弟都看得出来他对她不同,可是为何,为何她就是看不出来呢。 每次满心欢喜的去见她,总以为能跟她好好的相处,与她说说话,可是每次都要被她惹怒,他的满心欢喜换来的却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冷漠无视。思及此,他却突然不想再去思考,又倒了一杯酒。 东陵煜祺急忙伸手按住他“皇兄,别喝了,再这么喝下去你就要醉了。“ “呵,醉了就醉了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醉了更好。 许久,他抬起头,凝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面上不知何时已浮上了淡淡的相思。她,此刻在做什么?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四章 心意 长乐宫 “儿臣参加母后!” 苏离月喜笑颜开地招呼他坐下“皇儿来了,来,快坐下,同昌,备茶。” 东陵煜桀落座后,才发现殿内还有一个陌生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清丽,华服盛装,怯生生地在一旁打量着他。 苏离月朗朗一笑,道“皇儿,这是柳丞相的千金翩然”。 柳翩然见到东陵煜桀本来就芙颊嫣红,此刻更是低着头,雪白的耳垂通红如欲滴血。 她轻盈盈一礼,声如蚊呐:“翩然见过皇上。” “柳小姐不必多礼!”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 “来来来,翩然到哀家身边来。” 柳翩然依言靠过去,乖巧地坐在她身旁,苏离月拉住她的手作势和东陵煜桀的叠在一起。 那仿佛是个火坑,东陵煜桀眼疾手快往回一抽,坐也不肯坐了,起身行礼要走:“儿臣突然想起还有堆积如山的政务没有处理,先行告退了。” “你给哀家站住!”苏离月动了怒,东陵煜桀才悻悻地坐回去。 “哀家就不绕弯子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翩然是柳丞相的掌上明珠,样貌好品行端,与你是最为相配!” 苏离月的目的,东陵煜桀心知肚明,若是放在以前他也不可能应,更不要说是现在了。 “儿臣登帝位,还有诸多要事需要处理,儿臣此刻无心婚姻大事,还望母后谅解。” “无心?”苏离月皮笑肉不笑,“还是别有用心?” 东陵煜桀一言不发,跪下行礼。 “罢了罢了,你让漓国多少女儿家日夜牵肠挂肚,终身大事肯定也不能草率,慢慢来,你们俩先增进些感情吧!” 苏离月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哀家乏了。” 从头到尾,东陵煜桀没有给过柳翩然半个眼神,甚至连一眼都不曾看过,他就如此的厌恶她吗? 她柳翩然,东漓国丞相柳正岩掌上明珠,容貌姣美雪肤花貌,额钿蓝田,清姝绝俗,有着东漓国第一才女之称,家族中人从小就将她当做未来皇后培养,而她自己,便也是从小爱慕东陵煜桀。为了能与她匹配,她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只为与她匹配。 她不甘心,凭什么,难道自己还配不上他吗?……。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东陵煜桀虽是新政,每日国家大事缠身,却还是坚持每日去看西承靖姝,虽然每次的结果都差强人意……。 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一次会被拒之门外。 站在寝室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东陵煜桀却还是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碧桃的话还尤在耳边。 “奴婢见过皇上!”碧桃没想到今日东陵煜桀会来,一惊,心里一慌,急忙跪在地上见礼。 “免礼,你去告诉靖公主,就说朕来了!” “回皇上,公主说了,这阵子她谁也不见!” “谁也不见,这里除了朕,还有谁会来,她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想见朕!”东陵煜桀有些无奈又好笑“姝儿,你非要如此吗?” “罢了,朕不勉强,你照顾好她吧!” 西承靖姝静静地站在窗前,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静美,而她似乎也在极臻地享受这阳光的洗礼。 碧桃推门而入。 “他走了吗?”头也未回,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湛蓝的天空。 “公主,皇上走了!” “那就好……” “公主……” 一连说了好几声,都不见西承靖姝回答,碧桃一看,见她正望着某处出神。碧桃想了想,还是试探性地问道:“公主……你……是在想皇上……吗?” 西承靖姝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道:“哪有……” 碧桃又看了看,继续说道:“公主,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多少都能猜出你的心思的。”她又想了想,“公主,其实,我们都能感受得到皇上对你的心意的!” 西承靖姝一听,忍不住看向碧桃,惊讶她突然这样说。 “公主,其实皇上真的没有想像的那么坏的,当初漓国大军攻入皇宫,是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伤害我,不然奴婢早就不在人世了,虽然奴婢不知道他为何会留下那些文官大臣,但是奴婢觉得,皇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公主的,这些日子以来,公主你应该也感觉得到的对吗?” 在西承靖姝的印象中,碧桃都是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几时像现在这样细心过?可是,碧桃说的话,难道不是吗?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她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变成人人可以践踏的阶下囚!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对你她有情,你信吗?就算是又如何,他因为情毁灭她的家国天下!她还要放下唯一仅剩的尊严去爱他吗?那她成什么人了!自己的国家因为自己而被灭!她怎么可以在跟他在一起,他是漓国君王,而她是亡国公主,他的子民恐怕也不会接受他们,而她,更是无法释怀旧日恩怨。与其日后受尽折磨!痛苦一生,还不如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他这么优秀,英俊有为,身形挺拔,现在又是皇帝,倾慕他的女子不会少,而她呢,亡国奴就是亡国奴,这个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 “你先去忙别的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碧桃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房间。 这间屋子布置的十分雅致,淡绿色的床帷边上缀着流苏,屋子东边摆着一张古琴,墙角插着一束红梅,在窗边有一张老酸枝书桌。她知道,这是他的杰作,这偌大的皇家别苑,囚禁着她与碧桃还有那些凊国行将就木的文官大臣。 东陵煜桀为何留下他们,她不得而知,也不想去知道,但是,她想用凊国公主的身份,最后为他们做一点事。阶下囚亡国奴,就让她一个人来做吧……。 “青雪!”西承靖姝对着空气轻轻一唤,一道红色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后。 “靖公主有何吩咐?”青雪单膝跪地抱拳施礼。 “带我去见你家皇上!” “是……”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五章 装糊涂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通往皇宫的路上,因为有青雪在,所以一路未有宫廷侍卫阻拦。西承靖姝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她表面平静,但是内心却极乱…… “我警告你,还是多想想你那些快入土的旧臣,倘若你有个一差二错,我定叫他们,全部给你陪葬” “呵,诟病,你以为朕在乎吗,从来都是我东陵煜桀想什么,便做什么,朕能为得一人,而灭了一个国,那还有什么是朕不敢做的” 那日,东陵煜桀说的话久久回荡在她的脑 海里,迷惘的闭上了眼睛。 她虽然不了解东陵煜桀这个人,但是她是绝对相信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又或者说,别人做不到的事,他东陵煜桀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她是凊国公主,那些行将就木的大臣们,都是她的子民,凊国已经亡了,她不能再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这,也是她这个公主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寂静无声的亭院中 东陵煜桀早就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了,他一个人倚在亭中,看着天边那一轮皎洁的月亮,他从小到大都很少饮酒,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很多人嗜酒如命。但是现在,他自己似乎也爱上“酒”这个东西。 因为他知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名句,但是他却忘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的名言。喝得越多,他的脑子反而更清醒,越想醉的人偏偏怎么也醉不了,以往的种种在脑中如烟花般放过,她的一切一切,都那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她带着一份天真走进他心房。从此,他的红尘,百花绮艳,花丛中她是最美的一朵。在对的时间里,他遇见了最美的她。倾尽一生,只为这一场绚烂的花开;守候一世,只为珍惜一个清纯无瑕的她;挥毫泼墨,只想把所有的眷恋都写进流年,无可自拔的为她沉沦。 可是,命运弄人,他们偏偏是敌对。 东陵煜祺看着他已经三个时辰了,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他引以为傲,那个风流倜傥,内敛沉稳的皇兄。 现在的他,充满了哀愁,整个人颓唐的倚靠在椅子上。迷茫的望着外面,看时间星辰变化,他傻傻的有时候笑笑,有时候露出一点亮色,甜蜜的情,更多的时候却是一脸的苦笑。 东陵煜桀抓过一壶,“哗哗”倒了一大杯,咕嘟咕嘟几口就灌了下去。连着几杯,任谁都能看出他不对劲。 这不是要与友人共饮,是要将自己灌醉呀 这样喝酒很容易伤身的。 “皇兄,这酒虽好,如此喝法,可伤身啊。” “随他伤去罢。一酒解千愁,醉了,最好----。”猛一仰头,一杯又下去了。 “皇兄若是放不下,就干脆给那靖公主下道旨意,何必在此喝闷酒,即伤心又劳神!” 能让他皇兄如此的,除了那凊国公主,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东陵煜桀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喝着杯中之酒。 “哟,这刚说着,人就来了!”东陵煜祺玩味的声音响起,也终于让东陵煜桀有了一丝反应。 月光下,西承靖姝身着一袭白衣,远远望去宛如谪仙,那眉目美极,好像随时,她都会乘风而去。明亮的月光聚集在她身上,有股说不出的璀璨。 东陵煜祺并没有仔细的见过这位公主,现下一看。虽然她没有施任何的粉黛,可却完全不影响她的美,看见她的容颜,任何人都会为她沉醉,婀娜的体态,冰肌玉骨,容颜清灵脱俗,难描画的倾城丽色,怎是一个美字了得。远看一副洛神凌波图,近看却似谪仙子,如此佳人凡夫俗子多看一眼都是唐突了,难怪从不对女子动情的皇兄会对他上心。 “呵,看样子,这靖公主今日是无事不来呀!既如此,臣弟这厢就先告退了!”东陵煜祺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起身告辞,与迎面走到的西承靖姝擦肩而过。 偌大的亭中,只剩下二人,一时间却有些相对无言。 “你找朕有事吗?”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主动来找他,他的心中还是有些许窃喜的。 “今日我来,是想请皇上准我一件事!”声音平静无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有什么事朕应你就是,与我,与朕不用如此客气!” 西承靖姝心里哄的一声,不只是什么感觉,觉得被他刺激得太过震撼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说话时沉默得可以,这一说话吧,又会让你沉默得可以。 西承靖姝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皇上,我身边的那些文官大臣想要告老还乡,靖姝特来求皇上下道旨意,让他们离去。” “朕不准!”他听到这话,想也没想就脱口拒绝。 “皇上,他们都是文官,亦是行将就木之人,对你够不成任何的威胁,放他们离去并不会掀起任何的波澜,皇上大可放心。” 他皱了皱眉,望着她的眉眼“朕担心的并非他们,朕担心的是你!” 亲切宠溺又带点无耐的话语,但是,效果似乎不是太好。 “皇上只管放心 只要我活着,留我作质他们绝不会反!” “你明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 “那皇上说的是哪个?” 他朝她走进几步,伸出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力度恰好,能够不让她再逃,也不至于弄疼了她“姝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朕不相信,直到今时今日,你还不理解朕对你的心意!” 他的话语那么真挚温柔,可她不想再听。 不着痕迹的拂开他的手,微微后退几步“皇上严重了,靖姝如今皇上的一个阶下囚而已,承受不起皇上的心意,皇上的心意还是留着悲悯众生吧,告辞!”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明白又如何,她理解又何用,他们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隔阂,太多的牵绊,不是一句你情我愿就能够诠释的。让他忘记国仇家恨,放下唯一仅剩的尊严去爱他,她做不到。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他们两人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与其日后痛苦,还不如从开始就是陌路人。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六章 可恶 东陵煜桀这一生,从不向任何人妥协,只有她,那个倔强又高傲的女子,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靖阳公主西承靖姝,只有她能让他妥协。 想起那张倔强又绝美的脸庞,东陵煜桀无奈的笑了,他能不答应吗,他如果不答应,她估计要恨他一辈子吧! ‘碰’的一声,白玉制成的茶杯应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西承靖姝收回慢了一步的手,抚向自己的头,今天是怎么了,她竟然如此心神不灵。 “公主,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碎片划伤?”碧桃紧张的问道。 靖姝略摇了摇头,“没事,是我不小心将茶杯打碎了。” 自从昨晚见过云毅之后,她心里这种不好的预感一次又一次的袭来。心里很不安,一颗心直往下沉。总隐隐觉得会发生点什么。看来最近要万事小心。 “公主,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碧桃看着灵汐,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事,可能是屋子里太闷了。”靖姝轻轻地笑一笑示意自己无碍。 “公主,要是在屋里闷得紧的话,奴婢陪您去院子里走走吧,院子里那棵樱花树开花了,开的可好了,可漂亮了!” 樱花,这里怎么会有樱花! 便起身道:“好吧,就去院子里走走。” 走出寝殿,微风迎面吹来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并没有吹散西承靖姝心里的不安,反而来越强烈,究竟怎么回事,难倒有事要发生吗。 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地洒落,飘舞到地上,留下一地的粉色。阳光为樱花镀上温柔的金色。好一地的绚烂,在那零落的绝美的舞步中。 微风一吹,花瓣落了下来,犹如一只粉色的蝴蝶一边在翩翩起舞,一边在唱着美妙又悦耳的歌声。又宛如给大地铺上了粉白相间的地毯。 这幅画好真实,她看呆了,脚下移动,慢慢的靠近。放眼望去,粉的干净,纯洁。她美眸微眯,阳光普照在她的身上,站在花丛中的绝美女子,相应着景。 她站在樱花树下,微微摊开手掌,小花瓣落在她的掌心。微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吹起了身上那层薄纱,阳光映照在她娇美的容颜上,此刻的她轻灵的好似一个快乐的精灵……。 碧桃看的有些呆滞,不由的赞叹一声:好美啊……。 花瓣依旧随着风飘落着,西承靖姝身上的轻纱亦飞舞着,落在她的头发,肩头上……。 这里为何会有樱花,她并没有告诉过他她喜欢樱花,他是怎么知道,难道是巧合吗? 思及此,西承靖姝轻轻握拳,她心中全都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昨晚与云毅的对话历历在耳…… “公主,你可要想清楚,这次告老还乡是一个大好时机,只要你肯跟臣离开,富国指日可待!” “可是云毅……”西承靖姝还想说什么,便被打断。 “公主殿下,你是凊国,最后的希望了!” “你们是疯了不成,十万皇家禁军就在城外,强行突围等同自寻死路,我绝不允许你们如此做!” “可是唯有如此,属下才能带你离开,富国才有希望!属下死不足惜,只求公主平安离开!” “这样值得吗?”西承靖姝双眸渐起水雾。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只要你好,属下愿用一切来换,包括生命!”云毅看着她,然后轻笑了声,看着她的双眸,温柔得不可思议。 是呀,她是凊国唯一的希望了,但是,她做得到吗,如今凊国,只剩下她,但是,她不能拿他们来冒险。虽然东陵煜桀答应放他们告老还乡,但是这个男人,深沉的很,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她不敢赌,也赌不起,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平安喜乐,而她,便是换取他们自由的人质 “所以,云毅,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平安。这也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儿臣参见母后!” 苏离月身披金霞彩衣,挽飞仙髻,精致金饰簪于髻上,雍容华贵,举止高华,此刻正坐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皇儿来了!快坐,同昌,备茶!”听见东陵煜桀的请安,睁开了假寐的双眸。 “不知母后今日找儿臣前来有何要事?”东陵煜桀在苏离月对面落座。 “哀家听说你让那凊国那群大臣都告老还乡了。”苏离月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怨气,东陵煜桀自然听得出来。 “此事儿臣绝非有意隐瞒,还请母后见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你皇权在手,哀家哪里还管得了你这个皇上!” 东陵煜桀自然知道她是再说气话,端过茶壶为她斟上一杯香茶,讨好的说道“母后又说气话了,儿臣知道,母后也是担心儿臣的安危,说到底是儿臣的不是 没能体会母后的良苦用心,不过母后大可放心,如今天下一统,我朝兵强马壮 岂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残兵可以亲易撼动的。” “可是这凊国公主活着一天,哀家这心里就不踏实,也罢,一个亡国公主,量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多派些人看着她吧!”苏离月有些无奈。 “多谢母后!” “哀家今日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不知母后还有何事?” “你跟翩然之间,相处的如何?” 怎么又提这个,东陵煜桀有些头疼,漠然道:“母后,你怎么又提及此事了!儿臣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儿臣现在只想专心处理国家大事,不想谈及儿女私情。” “你都多大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整个漓国想想,你是皇上,要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苏离月有些气愤。 “就算要开枝散叶,也不是她柳翩然!” “皇兄这话就有些过了,柳小姐端庄贤淑,品貌一流,必是配得上你的。” 门外慢慢转出一道淡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极了。冠发高高绾起,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缓步而来。 “泽儿来了!” 东陵煜泽,东漓国晟王殿下,东陵煜桀的胞弟。 “儿臣参见母后,臣弟见过皇兄。” “不必多礼,皇儿快快请起。” 东陵煜泽一落座,毫不犹豫的端过桌案上的香茶一饮而尽。 “皇兄呀,臣弟也觉得这柳小姐温婉贤淑,与你甚是相配!” “她这么好,朕赐给你做个王妃如何?反正你也没娶妻。”东陵煜桀眸中寒意漫开。 “不是!”东陵煜泽一听急得直跺脚,“这不是说你们的事儿吗怎么扯我身上了?” 苏离月眉头一皱,管不上东陵煜泽着急,不悦道:“你,要是哀家非要让你娶翩然呢?” 东陵煜桀还是那般从容姿态,只是语气里带了几分强硬,“母后,儿臣还是方才那番话。” 你!”苏离月气得拍案而起,不顾仪态大方怒斥道:“你是何时变得如此叛逆” 东陵煜泽见场面一发不可收,急急忙忙打圆场,这两个他可是谁也开罪不起:“皇兄,母后,要么先冷静下来再说吧,择日再议,不急于一时的。” “不用再议,我东陵煜桀有生之年都不会娶柳翩然,母后你别再白费心思了,若无他事,儿臣便告退了!” “你给哀家站住!”可东陵煜桀充耳不闻,脚步不停的走出长乐宫。 “额,那个母后,我去劝劝皇兄啊,儿臣告退!”东陵煜泽匆匆朝苏离月行一礼便也起身离开。 “可恶,桀儿何时变得如此的叛逆,都敢顶撞哀家了!” “娘娘,你先消消气!”一旁的同昌见主子脸色如此难看,急忙安慰。 “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那个亡国奴!”苏离月被气的不轻,她辛苦带大的孩子,怎么能让一个这个亡国奴轻而易举夺了去? “哀家只当她是个亡国奴不足为惧,没想到是只千年的妖精,竟能把桀儿迷住。” “太后娘娘,那……”同昌是苏离月的贴身宫女,跟在苏离月身边多年,深得苏离月的欢心 “一个亡国奴,自然是用亡国奴的方式解决。”苏离月冷笑道。 “奴婢听说,皇上格外护着她,怕是不好下手。”同昌试探到。 “她也是聪明人,也懂见好就收,一个阶下囚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没那么容易。”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七章 为什么 黑夜蜷缩着,紧抱着大地,闷郁得像要压到头顶上来的黑暗。 西承靖姝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浑浑噩噩的醒了好几次,心里的那股不安一直围绕着她。 起身合衣下床,走到桌前为自己倒杯水压压惊,一道黑色身影闪了进来,忍不住大叫起来“啊!” 那人一个旋身来到他身前“公主,是我!” 听到那人声音,西承靖姝收了声,后退几步,看着眼前的人“云毅?” 此刻房中并没有点灯,因为知道她怕黑,所以东陵煜桀命人送来两颗特大的夜明珠放置在床头。 偌大的房间里,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亮,勉强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容。 “是属下!” 听到回答,西承靖姝才稍稍放下了心,可不多时,她不免又有些担心,这个时辰了,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而且还是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 “你怎么在这儿,让人发现了怎么办?”西承靖姝有些担忧 这别苑中,到处都是皇家的眼线,他还敢如此大胆的跑过来,不要命了吗。 “公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现下这个时辰是他们防守最松懈的时候,公主,请随属下一起离开。” “云毅,我不能离开,如果留我在这里做人质,还可保你们平安,我要是也走了,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保你们了!”西承靖姝有些着急。 “公主,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留下,东陵煜桀就会放过我们吗,你想太多了,为今之计,只有跟属下们一起离开,才是上策。” “不可能,他答应过我,会放你们平安离开的。” “他的话你也信吗,公主 你别被他的表象欺骗了,你忘了他是灭了凊国的刽子手了吗!”云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喊道! “我没忘,我只是,只是!他是帝王,向来君无戏言不是吗?”西承靖姝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公主,你处处为那暴君开脱,难不成你爱上他了?你不想走也是因为他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西承靖姝一直低着的头猛地就抬了起来,“你别胡说,我,我没有!” 云毅这才看清了她的脸,她的眼里满是愤怒!看着她激动地反驳他。他的心头一颤,越是激动,是不是代表……他心里不敢再想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云毅手化刀刃,一记手刀劈在西承靖姝的颈后。 稳稳的接主下滑的身子,一手环住腰身,一手穿过腿弯,将西承靖姝打横抱起走出房间。 “公主对不起,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会后悔今晚的决定。” 御书房,气氛异常的凝重,原来是青雪带来的消息。 东陵煜桀一身白衣云锦华服,坐于桌案前,听着青雪的奏报。 “皇上,果然不出你所料,凊国旧部确实已经动手了!他们的一切动向也以在我军掌握之中。” 闻言,东陵煜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冷漠的开开口道“传朕旨意,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严惩不贷,另外,派人在五百里外,截下靖公主。” “是!” 东陵煜桀抬头,冷漠的开口,言语之中透露着帝王该有的霸气与威严,让人不可忽视“记住朕的话,朕,只要靖公主,其余之人 大可不必理会。” “是,末将遵命!” 东陵煜桀闭上眼睛“姝儿,别让我失望!” 西承靖姝醒来的时候,人早已不在皇家别苑中了。 “公主,你醒了!” 碧桃坐在马车的另一边激动的看着她,西承靖姝撑起身子,后颈处立刻传来抽搐一般的疼痛,一股眩晕感铺天盖地的袭来,让她几乎又要失力倒下去。 “公主,小心点!” 握住碧桃搀扶她的手坐直了身子才开口问道“碧桃,这是哪里?” “公主,我们快到风月亭了!” 失望,痛苦,愤怒,怨憎,还有疯狂的绝望,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汹涌得叫她难以承受,旋转着吞噬着她的世界。 云毅呀云毅,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如此做。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呀,你这点小把戏,怎 可能瞒得过他。 “碧桃,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你们是疯了不成?”西承靖姝只觉得热血突突的往头顶上涌。 “公主,对不起,碧桃不想的,但是云大人说的没错,只有这样,公主你才有复国的希望,只要公主能复国,碧桃跟云大人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们……” 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呢,为了复国,为了她这个公主,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愿意牺牲,云毅如此,碧桃也如此。她还有什么资格多说一个字呢。 罢了……。 皇宫御书房 玄痕急匆匆的走进来,步伐看似有些凌乱“皇上!“ “可是靖公主的消息!”东陵煜桀未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启禀皇上,臣遵皇上旨意,已安排人手在五百里外准备截回靖公主,只不过……“ 闻言,东陵煜桀终于抬起眼眸“只不过什么?” “臣接到密报,太后已安排了御林军,准备于风月亭将其截杀,臣已派人火速赶往风月亭,只是现下,怕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 一道影子迅速消失在阳光中,那样快的速度,以至于谁都没看清,他便消失了。 马车还在继续向前行驶着,西承靖姝愣愣的坐在马车上,心情沉重到了极点,突然,车外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马车被迫停了下来,西承靖姝紧张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力的拉开车门。 好混乱的场面,她身边这些凊国旧臣正与数十名黑衣人交着手。 而云毅一个人正在和两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打斗,两人招招狠厉,云毅与他们不相上下。 几十招之后,他渐渐体力不支,略占下风,其中一个黑衣人看重时机,一剑袭向他,云毅灵巧的躲开,但还是被划破了衣衫,鲜血溅了一地,他的手臂上可能足足的被削下了一块肉。 西承靖姝心中莫名一紧“云毅。” 突然,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将马车震得四分五裂,两个女子也被这道劲风震飞了出去。 “啊!” 靖姝痛呼一声,滚落在地。 “碧桃!” “公主!” 西承靖姝与碧桃都是女子,根本就承受不住这凌厉的掌风,现下口角处都带着血丝,却也坚持向对方爬去。 而那人不等她有喘气的机会,锋利的剑身再次紧接而来,靖姝只觉得身上一重,一股热液喷上脸庞,她抬眸,就见云毅近在咫尺的脸:“公主,快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到。 西承靖姝瞪大了眼睛,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随后,一道凄冽的声音响彻整个“云毅。” 一把接住云毅倒下来的身躯“云哥哥,云哥哥。”靖姝惊慌的尖叫,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无力过。 云毅的身体渐渐滑落,时间仿佛被放慢了千万倍,西承靖姝的双眼已睁到最大,瞬间泪如雨下,如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泪也不能表达,她此时的痛。 “云哥哥,你醒醒,你醒一醒啊,我听你的,我们走,你醒来呀,我们现在就离开。”靖姝嘶心裂肺的喊着,不断的摇晃着他渐渐僵硬的身体,云毅的血在他脸上散开,仿佛那曼珠沙华,红艳整个忘川。 淡淡的阳光下,西承靖姝就这样跪坐在那里,阳光灿烂的光芒流转在她的身上,她绝美精致的面容,修长的身影,雪白的纱衣以被鲜血染红,清凉的光芒穿过微微透明薄纱射进去,恍惚间可以看见她如凝脂雪白的肌肤。 “靖公主,你可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皇上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想不到吧!虽然你的命是他救来的,可最后亲手推你下地狱的人还是他。” 心中的绝望开始一点点扩大,一种近乎于绝望的神情在西承靖姝如夜般漆黑的眼眸中凝结,她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耳边不时传来轰轰的声响,她整个人顿时没了力气,眼睛被浓浓白眼熏的睁不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东陵煜桀,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 东陵煜桀一行人沿着足迹追了上来,原本风平浪静的风月亭,此刻却显得阴森异常。 远远的望去,东陵煜桀便望见了那道白影,乌黑的青丝在凉风中静静地飞舞着。 她穿着白色的薄纱裙,单薄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让她随风而逝,乌黑的长发随风而动,背影孤寂无助,即使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她竟然能够感觉得到,她的无助,还有哀伤如小溪般,在她的心底静静地流淌......。 东陵煜桀的到来,局势瞬间反转。 阳光照下来,却敢不到一丝温暖,反而让人觉得冷到了极致。 东陵煜桀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不真实,他英挺俊美的身躯,依旧倨傲俊美如往昔,眉宇间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姝儿……” 闻声,西承靖姝缓缓抬头,冰冷的眼神却让东陵煜桀心头一颤。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失望,愤怒,怨恨,绝望,冷漠,种种情绪就像刀子一般深深的割在东陵煜桀的身上。 此刻的西承靖姝,已经发不出声音。恐惧如潮水一般的涌入,涌入,直到把她整个人完全淹没……. 死寂,四周一片死寂……。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章 滚 夜色如水,缓缓流逝…… 皇宫长定殿,明黄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绝美无双的女子,她有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肌肤雪白,就像一个沉睡的睡美人。 东陵煜桀温暖的大手紧紧的包裹着她冰凉的柔夷,她的手很瘦,只剩皮包骨头了,东陵煜桀握着她的手,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眼里的深情就快要溢出来了,只可惜,她看不到…… 血,遍地的鲜血,呼喊生 求救声不断的传来。 “公主,救命,救救老臣呀!” “公主,快走。” “公主,你要好好的活着。” 躺在床榻上的西承靖姝被惊醒,全身大汗淋漓。但是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眼神也有些浑浊。 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了床边的人,深恶痛绝的那张俊脸。意识到两人的手还拉在一起,西承靖姝毫不犹豫的抽出自己的手,然后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 东陵煜桀的手被挣脱,惊喜的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人一个利落的转身,只留给自己一个冷漠的背影。心,感到彻骨的寒冷…… 东陵煜桀忍不住轻呼出声“姝儿……” 东陵煜桀掩下眼中的失落和伤痛,小心翼翼的问道“姝儿……你,是不是在怪我?” 西承靖姝不出声,四周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东陵煜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酸痛“姝儿,你相信我,那道旨意真的不是我……” 西承靖姝终于出声了,但他的回答,却让东陵煜桀一颗心沉到谷底…… 她的回答,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字“滚。” 东陵煜桀快要被这巨大的悲痛压垮了,故作轻松道“你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落荒而逃。 东陵煜桀看不到,其实,西承靖姝此时已泪流满面,泪水打湿枕头,恍若那朵朵水莲。 静静的夜,寂静无声。 东陵煜桀孤零零地站在长定殿的廊坊处,他的目光寂寞得令人心伤,幽黑的眸底仿佛有着淡淡的水雾,朦胧而妖娆。他微仰着头,看着漆黑落寞的夜色,在星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泽。 他眉心深锁,神情冷漠如冰,眸中满是空寂与痛楚,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孤寂与悲伤,一阵夜风轻轻吹起他的白衣,淡淡的月光照耀着他那孤寂的影子。 他就这样安静的站着,很久很久,连玄痕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都没有察觉。 “皇上!”这样子的东陵煜桀,竟让玄痕有些心疼,他跟在东陵煜桀身边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般落寞孤寂。他家主子,真的是爱惨了那靖公主。 “如何了?” “回皇上。那云毅是凊国兵部侍郎之子,从小便于靖公主交好,与靖公主也算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而那林大人也是奉了太后之命才……” “不必说了,朕都知道了!” 漆黑的夜幕中,夜风凄凉,光影灼灼,东陵煜桀一袭白衣,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长定殿,背影孤独得让人心疼,此时此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人。 承安殿,朱红色的大门大开,东陵煜桀身着龙袍,头戴冕冠,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 周遭空气如凝结般,顿时寒冷无比,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御林军首领林放,身带枷锁,笔直的跪与大殿之下。 “御林军首领林放,假传圣旨,即日起,革去职位,发配边疆。若再有求情者,同罪论处。” 霸气侧漏的声音响彻整个承安殿。东陵煜桀黑眸如寒夜冰霜般扫过四周,使众臣不禁抖了几抖。犹如坠入冰窖。 林放估计到死的那天都没有弄明白原因。他奉太后之命刺杀凊国余孽,却被皇上罢黜职位,发配边疆……。 长乐宫 苏离月大发雷霆,奇珍异宝通通被她愤怒地一手拂落,屋里的气氛如寒冬腊月,几个仙婢站在旁边全吓得噤声。 “可恶,西承靖姝这个贱人,竟敢勾引我儿。” 漓皇东陵煜桀罢黜御林军林放之职,发配边疆,如此大事,漓国人尽皆知,她苏离月自然也不另外。 “娘娘息怒,勿气坏了身体。” 苏离月被同昌的话激的更怒, “哀家早就说过这个凊国公主就是个祸害,桀儿偏不听,再这样下去,东陵氏的基业迟早毁在这妖女的手上。” “那娘娘打算如何做。” 苏离月现在只想除掉西承靖姝,她不明白,那个亡国奴到底有什么好,好到让他最出色的儿子这般维护她,为了她不惜与她顶嘴,如今,更是为了她,为了她,那么她更加留不得她,她必须死。 苏离月恶狠狠的说, “那个妖女……哀家必定让她死无全尸……”。 繁星的凌乱遮挡了抑郁的眼眸,皓月的清辉,掩埋了灵魂深处那一段天真与洒脱。 东陵煜桀退下一身庄严的龙袍,换上一身月白色长袍,身为漓国君王的他,受万人朝拜,万人之上,雷厉风行,恩威并施,让漓国上上下下心悦诚服,可是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国君,却在自己的寝殿里不知所措,来回的踱着步子,已掩饰心里的紧张。 “姝儿,你,你睡了吗?”他还有些害怕,害怕她还在怪他,还在生他的气,但是他又很思念她,想时时刻刻都见到她。 东陵煜桀望着窗外漆黑的月色,踟蹰了许久,抬脚走向里间。 守夜的丫鬟一见他,一惊之下忙要向他见礼,他伸手制止了她。然后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丫鬟识趣的退了出去,还细心的带上了门。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她。 过了好一阵,他这才慢慢走过上前去,又站了一阵子,这才轻轻坐在了床沿。他替她轻轻拢了拢额前的头发,顺便帮她把被子拉高。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西承靖姝那张美丽的脸颊上,东陵煜桀坐在床榻边,深深的看着那张娇美熟睡的小脸,有着如水一般温柔的柔情,久久不语。 夜探香闺,实非君子所为,但他已经再无法忍下去! 他伸出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似在抚摸一件稀世之宝般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什么时候喜欢上她干净清澈的目光,喜欢上她如瀑布般的乌发,喜欢上她甜蜜的嘴角,喜欢上她婀娜多姿的身姿,喜欢上她倔强不服输的性子,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一切的? 或许,就是那樱花树下的惊鸿一瞥吧,就是那一眼,便让他深深的藏在了心里。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最干净,最纯洁的笑容,不参有一丝杂念。就是那一眼,便让他回味一身。 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的笑容了……。 她的笑容就像有一种魔力,可以赶走他心里所有的阴霾,使他感到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没有一丝瑕疵。 他是漓国太子,为了探得情报,父皇将他送去凊国做质子,实则是收集敌国情报,在这场明争暗斗中,唯一的意外就是遇见了她。偏偏,他还对她动了心,动了情。 然而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不会有任何结果,当他听见她要被赐婚给别人的时候,他恨,他怨,他怒,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他想知道那个能够轻而易举得到她的人纠结是何方神圣。 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彻彻底底的明白,想要得到想要的一切,唯有强大起来,所以,他灭了凊国,为公,他统一天下,使百姓不在受战乱之苦,使天下安定,为私,他只为得到她,只为她在身边,终于,他成功了,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喜悦。 待到情起时,回忆起来,满怀的懊恼与疼惜在心中灼烧翻滚,所有的情爱与悔意在舌尖凝结成霜,却再也无法倾述于任何人听。 他心爱的人,早已用坚硬的将自己包裹起来,无论何人都无法再靠近。他没能在西承靖姝需要时为她有过任何付出,现在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再走进她的心。即使他拼命追赶,即使他疯了一般想要弥补,失去的就是失去了,错过的也终究错过了。 西承靖姝看他的眼神和看别人并没有任何不同,带着伤人的冷漠与疏离,拒绝着他的接近。 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已经在他的身边了,他尚有一丝希望,他还有一线机会,即使那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妄想,他也想为之再争取一次。 他也很明白,这份感情,最有可能得结局,只能是春心凋零,相思成灰。 即使如此,他也不悔! 所以,西承靖姝,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证明我心的机会,好吗,不要在推开我了……。 慢慢俯下去,对着红唇轻轻一吻。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九章 误会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床上的西承靖姝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有着太多的情绪,一时之间竟难以猜度那些到底是什么。 东陵煜桀明显一恁,随后有些尴尬的掩嘴咳嗽“我吵醒你了吗?” 她看着他,良久,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可是饿了?” 东陵煜桀心里很慌,毕竟偷亲可不是见光荣的事,只希望她不知道为好。 “你在这里做什么?” 终于,她说话了,这些天以来,她都很少看他,也不愿与他说话,两天了,她终于肯跟他说句话,这无疑是让他欣喜的。虽然她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看看我?”半夜三更不睡觉,就为了看她。 “恩!” 闻言,西承靖姝笑了起来,却不是以前他看见的那个灿烂无邪的笑容,而是带着浓浓的讽刺跟绝望“呵,一个亡国奴有什么好看的,我到不知我还有这个能耐,能让当今圣上半夜三更夜探香闺。” 东陵煜桀抓着她的手腕,强迫她和自己对视,“好端端的,你做什么又说这些浑话来气我” “为什么?”西承靖姝一句为什么,没头又没尾。 “什么为什么?” “你既然要赶尽杀绝,那又何必留着我,每天面对一个亡国奴,倒是苦了皇上还要强颜欢笑,你自是该如鲠在噎,怎么都无法顺心的。”西承靖姝脸上的讽笑挂不住了,她盯他冷声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心里若有什么委屈或是有什么疑问,大可直接来问我,我又什么时候瞒过你!” 他气急,手上渐渐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我若真想杀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救你护你,西承靖姝,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从未见过东陵煜桀如此疾言厉色,忍不住又气又委屈,心里那份怨气登时化成刻薄的言语,一股脑的往外说,“我有没有心,皇上不清楚吗?” “你……” 东陵煜桀万万没想到,向来温婉的西承靖姝,当真耍起脾气来也能如此让人恨的牙痒。 他的一颗真心捧过去,直被她用几句话捅出无数的血窟窿,痛的他连呼吸都带着疼。 西承靖姝挣了一下被他握住的手腕。 “你放手,疼……。” 他回过神来,抱歉又心疼的看着她皓腕上一道醒目的红痕。 她揉着手腕越想越委屈,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眼泪来。 东陵煜桀看到她红着眼在一旁无声的掉眼泪,立刻慌的什么气都顾不上了,他伸手想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却被她轻巧的避开。 “对不起姝儿,我..” 西承靖姝冷漠的别过身,东陵煜桀轻轻扳过她的身子,温言软语的哄她,“姝儿,别这样,都是我不好,但是你相信我,那道旨意真的不是我下的。” 她红着眼,想起那日林放说的话,几乎瞬间将她打入地狱。 “靖公主,你可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皇上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想不到吧!虽然你的命是他救来的,可最后亲手推你下地狱的人还是他。” 看着他温柔的眉眼,西承靖姝瞬间觉得如坠冰窖。 她挣开他,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冷冷清清的说,“我累了,你走吧” 她不相信他,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不相信。 东陵煜桀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握成拳,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背过手,大步走出寝殿…… “靖公主,你醒了!” 西承靖姝刚醒,就看见青雪一身宫女装扮的站在床前。 “青雪?”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靖公主,属下是青雪!” “青雪,你怎么这身打扮?”在西承靖姝的印象里,青雪都是一身青色劲装,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巾帼须眉,现下这身宫女打扮,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回靖公主的话,是皇上命属下扮成宫女,贴身保护公主的安危。” “哦,是吗?”西承靖姝闻言,讽刺一笑,眼里一冷“既然要赶尽杀绝,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靖公主,你真的误会皇上了,皇上真的从未想过要杀你!那道旨意,真的不是皇上下的,靖公主,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你真的不明白吗。”青雪真是为这两人着急,一个比一个还要傲娇,就是不肯为对方低头。 “除了他还会有谁?” 她现在虽然只是亡国公主,但是毕竟也是公主,除了当今天子,还有谁敢下令处死她与凊国的那些旧臣。 “这,靖公主,这件事,属下不知该如何跟你细说,但是请你相信皇上一次。皇上伤害谁,都不可能伤害公主的。”如果告诉她,这道旨意是太后娘娘所下,估计他们两人之间更加渐行渐远。 “碧桃呢,你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这些天以来,她真的好想碧桃,但是骨子的骄傲又不允许她向东陵煜桀开口。 “靖公主放心吧,碧桃姑娘现在很好,皇上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真的吗?” “自是真的!” 闻言,西承靖姝上扬了唇角。 碧桃……你好就足够了,幸好,幸好,我还保住了你,往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的活着,这阶下囚的宿命,就让我一个人来背负吧。 “靖公主,先用早膳吧,用完早膳,属下陪你去御花园走走,现下正值春季,御花园的花都开了,可漂亮了。” “好呀!”之前身边之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踏出过这个寝殿,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认识的青雪,枯燥乏味的生活似乎又好了一些,多了青雪的陪伴,平日里有了可以说些家常话的人,心情也不觉好了许多。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章 评头论足 “柳小姐。”同昌叫住了刚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柳翩然。 “同昌姑姑!”柳翩然盈盈一礼。 “同昌越看柳小姐,越有气度,与陛下殿下着实般配呢。” “姑姑说笑了,皇上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翩然怎敢高攀。” 同昌牵过她的手,陪着她往外走:“如今太后为你牵线,八字也有了一撇了!” 柳翩然突然感觉手心里被塞入了一张纸条,惊讶地看着她,同昌了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皇上不是一般人物,可得下点功夫。” 柳翩然的表情由惊转喜:“那……那就多谢同昌姑姑了……” “今日皇上下朝,御花园是必经之路,去吧!”同昌神秘一笑,朝柳翩然挤眉弄眼。 “翩然明白了!” 都说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宫中之人谁不知道东陵煜桀从来就没搭理过柳翩然,她虽然得太后口谕可以随时进去皇宫,可是谁都知道皇上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不知道她今日又要怎么被冷落。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而她却是势在必得,打定主意要东陵煜桀对她另眼相看。 同昌给柳翩然的纸条上记了东陵煜桀的生活习惯,日常喜好,连东陵煜桀对尚衣局哪件衣衫赞不绝口都记录得详详细细。 御花园位于漓宫的东角处,御花园有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石子画为路,这御花园中,有弯弯曲曲盘成一圈奇特的树木,也有供人休息的小巧凉亭,有奇形怪状的各种塑像,也有形状奇异的山石假山。 如今正值春季,百花盛开,花团锦簇。 柳翩然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裙,头戴流苏蝴蝶簪,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一般,任谁见了也要多瞧两眼。 可刚到御花园她就高兴不起来了,笑容挂在脸上,将将要怒。 不远处的碧海亭中,一名女子坐在那里,她一身素衣,如瀑似墨的发丝,一对清澈得让人心碎的眸子,几近苍白的肤色,春风拂过,扬起一缕发丝拂面,起手轻掩至耳后,一切皆显得淡淡的,却让人无法移开眼去。 “如冰,她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她?”如冰是苏离月身边的人,被她派在柳翩然身边。 “回柳小姐,奴婢听说,她就是那前西凊公主。” “她就是那个亡国奴”柳翩然霎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太后同她说她和陛下之间有许多艰难险阻,为什么陛下会对尚衣局一件女装赞不绝口,为什么这件衣服会穿在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上。 柳翩然看着她那唇边若隐若现的绝色微笑,心中升起了一股嫉恨,她为何可以有着这样清丽脱俗的微笑?甚至,她虽然是一身素雅的衣裙,却仍然有着旁人难以仰望的气质,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定与贵气,居然连她这个丞相府千金也比不上!想到这里,柳翩然心里憎恨又嫉妒。 想她堂堂丞相府千金,怎么能被一个亡国奴羞辱! 不过,她的内心虽然满腹嫉恨,但是表面上却满脸笑意地道“是吗,那本小姐倒要会会她。” 西承靖姝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丫鬟的一声柳小姐,拉回了的思绪。 “柳小姐?” 靖姝侧身回眸,瞧着一位美丽女子走进亭子,美丽的云鬓,柳眉杳眼,肤若桃花,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微抬莲步,起手间,尽显高贵。 柳翩然倒是也不客气,从容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神态自若地看着西承靖姝,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就是那个亡国奴,前西凊国尊贵的靖阳公主,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西承靖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冷嘲热讽恍若未闻,将头撇向一边,看着湖中心的涟漪。 柳翩然的态度令青雪气愤,她性格直率,最看不惯像柳翩然这般嚣张跋泼,骄傲自大的人,难怪永远都走不进皇上的心,此时再见她对西承靖姝无礼,那里还忍得住,当下猛地走前一步,大声道“柳小姐,你好歹也是丞相之女,怎的如此不知分寸?” 还不待柳翩然说话,她的贴身丫鬟霜儿见青雪胆敢指责柳翩然,也不服地大声道“大胆!你是那里来的贱婢?胆敢如此对我家小姐不敬?” 柳翩然心中大怒,她身份娇贵,高高在上,已经成为她的习惯,现在被青雪如此当众指责,那里落得下面子,当下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笑一声,看着西承靖姝道“哼,亡国奴就是亡国奴,身边的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小姐真是大开眼界了!” 终于,西承靖姝冷漠的眸子扫向柳翩然,既然让她忍不住心中寒颤。 侮辱她可以,但是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身边之人,面对柳翩然的质问,西承靖姝的表情仍然一片淡然,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温不火地看着柳翩然道“在指责我之前,是否应该看下自身的行为?这里是皇宫,不是柳小姐的丞相府,所以,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你!”柳翩然那艳丽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她本想指责西承靖姝纵容下人,不懂礼数,却不料,被西承靖姝反过来指责她,她本来以为,以西承靖姝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敢把她怎么样,没想到西承靖姝会当众让她难堪,她心中真是怒极,当下再也忍不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耳光挥到西承靖姝脸上,愤怒地指着她,怒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一个亡国奴而已,而我是堂堂漓国丞相府千金,又岂是你这个亡国奴可以轻易侮辱的?今日我便要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西承靖姝被她突如其来的恶意袭击打懵了,手比大脑反应快,狠狠一耳光呼了过去。 “你,你敢打我……”柳翩然捂着自己的左边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西承靖姝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谁敢如此对她。 没有等她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又听“啪”的一声,右边脸颊又多了一个清晰的五掌印。 “打你就打你了,难道我还要挑日子吗?” 西承靖姝语调里不带温度,眸光冰冷,让柳翩然如坠三尺寒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给本宫听好,本宫在怎么落魄也是西凊最尊贵的殿下,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靖阳公主西承靖姝,就算如今是亡国奴,又岂容尔等妄加猜测随意轻看?” “你……”柳翩然被她震得说不出话,一时之间连脾气也忘了怎么发。她本以为西承靖姝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是一个软弱好欺之人,所以,她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西承靖姝会是如此难缠之人,看到她坐在那里,却仍然可以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轻描淡写地指责她,好一个厉害的公主。 一个怒不可泄的声音从天而降:“你们在干什么?”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只有西承靖姝站在那里。 “让朕看看。” 东陵煜桀不理会跪在一旁捂着脸颊的柳翩然,心疼抚摸着西承靖姝红肿的脸颊。 这一巴掌打的着实狠,东陵煜桀抬起她的脸,看着那个红印子痛心不已。 可恶,他放在心尖上碰都不敢碰的至宝,柳翩然怎么敢打她?! “柳翩然,谁给你的胆子在漓宫放肆!” 柳翩然吓得浑身一抖,抽抽噎噎哭了出来“皇上,我!” “别在朕面前哭哭啼啼,惹人生厌!” 柳翩然只好委屈的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青雪,怎么回事!” 东陵煜桀见她什么话都说不清,问起跪倒在地的青雪来。 “回禀皇上,柳姑娘出手伤人在先,靖公主什么也没做。” “你胡说,皇上,不是这样的,是她先对我家小姐……” “朕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婢开口?”东陵煜桀凝结了双眸,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压抑得霜儿喘不过气了,颤巍巍的开口“奴婢该死,皇上恕罪。” 东陵煜桀神色冰冷得吓人,如覆上一层厚厚的冰,凌厉的眼光扫向趴在地上的柳翩然,迸出妖魅的杀气“柳翩然,给朕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算什么?敢动朕的人,若有下次,别怪朕不客气,哼,不要以为母后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若还有下次,你自己知道后果,带着你的人马上给朕滚出皇宫。” “皇上,靖姝告退!” 混乱的场面得以控制,西承靖姝一刻也不想在东陵煜桀面前多待,也不管他有没有首肯,转身就走了。 可她又能去哪里呢,在这个敌国皇宫,她谁都不认识,除了长定殿,她又能去哪里呢。 那个柳翩然凭什么打她?想她在西凊,也是个千娇万宠的公主,丞相府千金又算得了什么?果然亡国奴就是亡国奴,任谁都可以对她肆意欺凌。 饶是东陵煜桀护着她,可在这里她终归是凊国人,不属于东漓,更不属于这个漓宫,从始至终,她都是个多余的局外人。 西承靖姝心头委屈,越想越难过,连东陵煜桀靠近都没感觉到。 “姝儿。”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西承靖姝看都不看他一眼。 哪只东陵煜桀不肯走,强硬的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姝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能不能离开了?”西承靖姝问道。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一章 离开 ……果然。她还是想离开。 “你想去哪?”无声的吸了口气,东陵煜桀问。 “去哪都好,不要在这就行。”天大地大,还怕没有她西承靖姝的容身之处吗,去哪里,都好过在这里。 “别走。”东陵煜桀死死握住西承靖姝的手,眼底有沉痛。 “东陵煜桀,你是以什么身份留我?你又以什么身份来留我?” “姝儿,我说过,你可以放心待在我身边,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有我护着你!”东陵煜桀殷切的道,目光有乞求和认真。 听到东陵煜桀这痴人说梦的一番言论,西承靖姝先是一怔,然后忽然就笑了。笑到眼泪都掉了。 “东陵煜桀,你是在逗我吗,你留一个敌国公主在身边,还说要保护她,你不觉得可笑吗?” 好不容易止住笑,西承靖姝擦去了眼泪,道:“东陵煜桀呀东陵煜桀,你都几岁了,怎么还讲得出如此幼稚的话呢?请你看清楚我们之间的身份,我是凊国公主,你是漓国帝王,你现在来跟我说这里是我的家,就算我留了下来,你家里人会同意么?有谁会接受我这个亡国公主,最终我们不还是得相看两相厌么?人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样的情感,还奢望你来包容我?” “如果不是我昏迷不醒,我根本不可能进皇宫,既然你不肯杀我,那么就请你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被西承靖姝这些话说得心中疼痛,东陵煜桀过了许久才沙哑道:“姝儿,你相信我,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吗?” 西承靖姝逼着自己残忍的说出这些话,看着东陵煜桀这般卑微哀求的模样,她心里也如针刺般疼痛。 不拒绝,也不答应。西承靖姝抽出那被他握住的双手,背过身子淡淡道:“你走吧,我累了。” 看着那副冷漠且带了距离感的背,东陵煜桀只觉得越发无力起来。 究竟要怎么样,要怎么做,才能让西承靖姝重拾笑容?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他。 她的背影如此单薄寂寥,让东陵煜桀不由得心生怜爱。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是他不能,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无奈,失望,叹气,转身走出长定殿。 丞相府 整张梳妆柜的首饰奇宝通通被柳翩然愤怒地一手拂落,屋里的气氛如寒冬腊月,几个婢女站在旁边全吓得噤声。 可恶,可恶,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堂堂丞相府,万千宠爱与于一身,身份地位姿色她通通都有,整个漓国想要求娶她的男子不计其数,可是通通都入不了她的眼,她柳翩然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那些低贱之人怎能与她相配。 从小时候看见东陵煜桀的第一眼开始,只是一眼,一眼她就已经陷进去无法自拔了,可是结果呢,从小到大人家根本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很脏一般。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在你眼里,还比不上那个亡国奴吗,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对她柔情似水百般讨好,对我就是不屑一顾,弃如敝屣。” 说完,直直的扑在桌上抽抽泣泣。 “不,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的,我柳翩然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皇后之位,我势在必得。” 寂静的夜晚,有一处灯火通明。 东陵煜桀重重的将奏折甩在桌上,气的浑身发抖,漓国大局刚定,余内朝政未稳闻,余外有边关虎视眈眈,可那些大臣一个个不想着平叛定乱,倒是想劝他纳妃立后,最近的奏折里,十有九本都要加上一句,谁家的女儿秀外慧中,谁家的侄女活泼可爱,看来平时倒是对他们太过宽容,现在一个个都惦念上他后宫的位置。 他脸色铁青,眼神凌厉生寒。 可惜怕是他们的算盘都要落空,他的真心只有一颗,也只会给有一个。 想到西承靖姝,东陵煜桀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向长定殿走去。 这个夜里,他实在无法入睡,离她近一点,在近一点的感情,让他在她的寝室外流连忘返,只要想着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他的心里都是满满的感动。 这个夜里,明月高挂,将他的影子投入大地,在她房门外拉出一片长长的阴影。 这个夜里,那万人之上的王者,静静站在屋前,只因那屋里有他心爱的女子。 他爱她,很久了,她之于他,犹如一枝既弱且伪的小花,日日护佑藏他心间,希望能等到花开。他想要他们之间有未来,更想要他给她未来,既然她不主动,那便由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她只要不后退就好。 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想要的东西就要主动争取,不然哪天失去了就后悔莫及。 他负手而立,心中是一片坚定。 次日清晨,西承靖姝拉开房门,第一眼,便见到了还站在房门口的东陵煜桀,他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久到露水沾上了他的白衣。听到声响,他抬眼看,那俊秀的眉目如同如石之坚,如水之静,如海之深与浅笑间,勾略出一副晓风清月。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仿佛要将沧海看做桑田。 西承靖姝愣了愣,见他眼底略有疲色,可看她的目光却亮的惊人,仿佛天地间,只有那么一个她,值得她去注意,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牢牢记在脑中,生生世世刻在心中。 “你在我房门外干什么?” 西承靖姝仿佛被他灼灼的目光烫到,下意识的想撇开脸,眼角却瞥见他向她走来。 “姝儿”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清润,带着笑意,仿如雨落荷叶般温柔:“你的头发还没有梳。” 西承靖姝白皙脸颊透出一抹红晕,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梳洗,她后退一步,想赶紧关上门打理,却被他拦住:“我帮梳发可好?” “不好!”西承靖姝有些羞怒。 她们西凊国一个礼俗,女子的头发只有自己的丈夫才可以触摸。假如一个女子能让一个男子摸她的头发,那么就说明她喜欢他,心悦他,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他,而男子愿意其女子梳发,则代表他心悦她,想要与她共结连理,举案齐眉。他跟她又不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让他为她梳发。 东陵煜桀却恍若未闻,径直将她拉到镜子前,从梳妆台上拿起头梳,梳子很轻的划过她的发丝。 “你,你别碰我头发!”西承靖姝一个激灵,顿时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姝儿乖,别动!” “你……”看着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西承靖姝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放弃了挣扎。 她挣扎有用吗,他眼前这个人,霸道得可以,说得出做得到,让你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小时候,母亲有一头青丝,我总是看见父皇温柔的为她梳发!”:东陵煜桀温柔的声音,似要将对方融化一般“如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愿意日日为你梳发,姝儿,给我个机会可好?” 将最后一缕青丝理好,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白玉簪,那是上好的千年寒玉,是他精挑细选送她,亲手为她雕刻的。 他在她耳边低语,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留下来好吗?” “留在我身边好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眸里含着潋滟的星光。可那温柔的语气中,却夹杂着末日般的哀伤与恳求。那潋滟的星光中,却是一击即碎的脆落与无助。 他说,姝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只想有你相伴。 他说,姝儿,别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 他说,说了很多,很多,可是越听她却越是迷茫,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做怎样的决定都是错。 答应还是不答应? 若是答应,她对不起她的父皇,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血海深仇,她的父皇虽然不是一个明君,但却是一个好父亲,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她不能愧对她的父皇,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得到又失去的痛,永远比得不到来的更加放肆猛烈。 可若是拒绝,她凝望着他,他那原本清澈干净的眼眸,如今却是一层沧桑。 她,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要如何做? 她咬着唇,神色晦暗不明,各种暗涌在眼底交织,汇成一片读不懂的情绪。 他总是有办法把她逼入两难的境地。 他突然盯着她,那目光笃定又炽热:“姝儿,我这颗心,早就已经掏给你,即使我拥有整个天下,但是我依然感觉不到一丝快乐,可若拥有了你,我便心圆意满。” 他是皇上,天下尽在掌握中,可这样的他,却在卑微的祈求着她的一分感情。 谁先爱了,谁就输了,谁先动情谁就万劫不复。她是他的劫,注定了他在劫难逃。 一切话语,最终只能化为一声长叹“皇上,你该上朝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西承靖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还能如何呢,又能如何呢,她根本就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只盼来生,他们之间不在有这些仇恨,只是一个普通人。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二章 一眼万年 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春雨潇潇地下着,树木干枯的枝条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淡绿的色彩,雨水顺着树尖滴下来,变成了一串串水灵灵的音符。地面也湿润了许多,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气息。 西承靖姝站在屋檐下,看着雨点落下来,一排排水滴,像美丽的珠帘。伸出手掌,雨滴落入掌心,冰凉的触感由指尖传来。 不远处,一双眼睛仅仅的盯着这一幕。 叶倾羽今日进宫,本来是想向皇上禀报边关战事的,只是他长年镇守边关,不熟悉皇宫之路,一时之间竟迷了路。 没想到却看见了眼前这一幕,眼前这名女子,一身白衣飘飘,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随风舞动,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腕上碧绿镯衬出如雪肌肤,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却也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好美的女人呀!”叶倾羽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一时之间尽然看呆了。 “你是谁?”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有一丝温度。 “小姐恕罪,在下打扰了,在下是无意中走到这里来的,无意冒犯,还望小姐恕罪!”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叶倾羽抱拳说道。 “公主,原来你在这里呀!”急促的声音在后面想起,很显然的,传自青雪口中。 西承靖姝闻言一怔,缓缓转过身来,对上她兴喜的目光。 看着她,西承靖姝低低的唤了声:“青雪” “叶将军,怎么是你呀!你回来了!”青雪眼睛里露出光芒,因为她发现了站在走廊那一端的叶倾羽,惊喜的唤道,眼中闪着琉璃般的光彩。 “原来是青雪姑娘,好久不见,青雪姑娘可好?”叶倾羽抱拳礼说,似久违的好友互相问候。 “叶将军客气了,青雪很好!”青雪抱拳回礼。行武之人跟那些文绉绉的文官不一样,不喜欢繁文缛节咬文嚼字。 “青雪,走吧!”西承靖姝本就冷然,对不认识之人更是冷漠,当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是公主!叶将军,青雪先告辞了!” 一直看着西承靖姝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回廊里,冷若冰霜的脸庞,毫无温度的声音,令叶倾羽的心有了一丝悸动。 “她,到底是谁呢,青雪叫她公主,她,是哪位公主呢?” “叶将军,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好找!”只见墨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墨枫!”回过神来的叶倾羽忍不住尴尬的说道,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小心迷路了而已” “那块走吧,皇上还在等你呢” “好,走吧!”起步离开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房里,东陵煜桀正低头批阅奏折,玄痕走进来说:“皇上,叶少将军到了” 东陵煜桀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说:“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不悦的声音:“东陵煜桀,你说话能不能带点温度啊?我要是有心悸病,早被冷死了。” 东陵煜桀停下笔,看着叶倾羽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走了进来“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早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叶倾羽也不生气。 “行行行,知道了,倾羽参见皇上!” “行了,你还来真的呀,不必多礼了!坐吧。” 叶倾羽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客椅上说:“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 “行了,边疆那边战况如何?”东陵煜桀抬头,冷漠的开口,言语之中透露着帝王该有的霸气与威严,让人不可忽视。 “放心吧,没有任何问题,不日便可班师回朝了,煜桀,你方才登位,正是需要巩固权威之时,若你能在将士们班师回朝之时前往军营犒赏三军,定能让各路将士,更加衷心诚服于你。“叶倾羽说出自己的意见。 “这个是自然的,放心吧,到时,朕会与你一同前往军营犒赏三军。”东陵煜桀毫不犹豫的说道。 “谢皇上,微臣代众将士叩谢皇上隆恩。”叶倾羽一撩衣袍单膝跪地抱拳谢恩。 “快起来吧!” “青雪,刚刚那个人是谁呀?”西承靖姝坐在桌案前,朝一旁的青雪问道。 “回靖公主的话,刚刚那个人是叶老将军的独子叶倾羽,与皇上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叶将军常年镇守边关要道,今日才班师回朝”青雪恭敬的答道。 “哦!” 不可否认,他东陵煜桀确实是一个明君,文武全才,有勇有谋,而西凊,总有一天也会被灭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因为他的父皇,确实算不得一代明君。 “靖公主,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青雪,你陪我聊聊天吧!” 西承靖姝现在就是寄人篱下的亡国奴身份,她的家人,亲人,都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她,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她只认识青雪,虽然青雪是他的人,但是却从来没有害她之心,所以她对青雪真心相待。 两人聊得很投机,连时辰过了都不知道,东陵煜桀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慕,看见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让他一时间愣了神,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冷眼待他,抗拒他。如今终于肯露出一个笑容。 不容多想,跨步走了进去。 “姝儿。” 一声温柔的呼唤打断了两人的聊天,西承靖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参见皇上!” “平身!” 青雪很识趣的退出寝殿,一时间之余他们二人,他在她身边坐下:“姝儿在这儿可还习惯?”她本想起身避开他。但是又于心不忍,他待自己的好她都知道,可是,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这是永远都不能跨过去的鸿沟。 一声从心底的,谁也无法听见的叹息。靖姝安稳地坐着,努力露出一个最好看的笑容:“我很好!” 他愣住了,他感觉从未这么欣喜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把握住她的手:“那就好!”西承靖姝见他如此欣喜,内心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感情翻涌上来,不知不觉有些红了眼眶。 “早膳可还合你的胃口。” “嗯,很好,谢谢。” “合你的胃口就好。” “这些东西,实在让你费心了。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下次……” “下次,你把一日三餐想吃的东西列个单子,我会叫御膳房预备着这些东西,让他们每日给你送过来。” 西承靖姝别扭道:“你……你别这样。” “为什么呢?” “这样,不妥。” “哪里不妥?” 西承靖姝目光中有些闪躲,“这样对我,你真不必如此的,太费心了。” “我并不这样觉得呀!” “但是我觉得,东陵煜桀,拜托你,不要在这样对我了,我,我承受不起!” 西承靖姝垂下眼眸,躲开东陵煜桀那如水的目光,因为,她不可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她跟东陵煜桀,注定不会有结果,那一年她早在心中给自己划了一条线,也决计不会允许自己越界。 看着西承靖姝隐有退缩之意,东陵煜桀握着西承靖姝纤细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不,你承受的起,姝儿!” 西承靖姝拽了拽自己的手,却是被他握的更紧,“你,你放开……” 东陵煜桀目光灼灼地盯着西承靖姝,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不放,你知道我不可能会放开你的。” 看着西承靖姝眼中氤起水雾,东陵煜桀猛地将她揽进怀中,箍紧她的腰身,不许她逃离“姝儿,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 凊国樱花树下的惊鸿一瞥,他便对她一见钟情,深深的将她藏在了心底,而他素来是个霸道的性子,既然对这个人上了心生了情,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离开自己身边的。 东陵煜桀本就生得高大,双手一锁,十分容易就将西承靖姝压进怀中,导致同他实在贴得近,整个人被他锁着,看不到他面上的神色,只紧贴着的一副擂鼓般的心跳声,令她听得十分真切。 下巴抵着东陵煜桀的肩窝,双手颤了颤,却终究没有环上他的腰身。 西承靖姝的沉默,让东陵煜桀心头紧了紧,他将她轻柔拉出自己怀抱,双手握着她的胳膊,盯着她的脸,眼尾泛起红意来,声音激动“姝儿,我不信你感受不到我的爱意,姝儿,你究竟要我如何做?” 西承靖姝突然便绷不住情绪,眸中水汽凝聚成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哽咽的声音化作一声对不起! 东陵煜桀真真切切看到了西承靖姝的拒绝之意,心头泛起痛意来“姝儿,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应了我,绝对不能离开我。姝儿,你应了我,你说你应了我。” “对不起,我,无法应你!”此时此刻,此景此地,她真的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因为她不知道,她自己是否真的做得到,勉力挣开他的手,声音暗哑,有气无力,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 手中的充实突然离开,东陵煜桀感觉心里也仿佛空了一块,但是,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没有她。 “姝儿,你,你不必现在就拒绝我,我可以等,等你心甘情愿答应我那天,真的”东陵煜桀强自镇定。 接下来他还说了什么,西承靖姝完全没有听进去,看着他像逃一样仓皇离去。 西承靖姝望着窗外,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芳草的气息,沁入心脾,另人神清气爽,周围一片生机勃勃,万物复苏,感受着这微凉的风,清新无比的空气,万分惬意,到真是舒服至极“你又何必呢,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又何必要如此执着,何不就此放手,相忘于江湖。”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三章 你这个妖孽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东陵煜桀便一直躲着西承靖姝,他在害怕,害怕从她嘴里听见他最害怕听见的答案,只有躲着她,便不会听见了,如今,他也只能这般自欺欺人。 三日已过,今日是东陵煜桀即将前往军营犒赏三军,白衣战甲,发束玉冠,手持赤霄剑,威严霸气,尽显王者气息。 城门外,东陵煜桀的眼光一直看向某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皇上,你在看什么?”叶倾羽不禁出声询问。 “没什么,出发吧!”自嘲的摇摇头。东陵煜桀呀东陵煜桀,你在期待什么,期待她会来吗? 漓皇亲赴军营,犒赏三军,明君之举,满城欢呼雀跃。带着漓国的荣耀,皇帝陛下的威严,赶赴军营。 “你说什么,今日皇上要出城犒赏三军。”西承靖姝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公主你不知道吗?” “我”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他们走多久了?” “半柱香的时辰了,公主你!” 青雪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片白色衣角飘过,西承靖姝已经奔出了寝殿。 一路小跑着奔向城门口,满身香汗,却也没有抱怨一句,只希望赶紧到。 “东陵煜桀,你慢点走,等我一会……。”细想着那天他的话,不经意间泪雨滂沱,是感动吗?不知道,只知道现在想见他,想见他,好想、好想见他……。 微风拂过,像支温柔的手掌拂过脸颊,西承靖姝站在城楼上,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东陵煜桀”千言万语,句句衷肠,此刻只能化作一声浅浅的呼唤。 忽地,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青雪恭敬的站在身侧“公主,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青雪,东,陛下要去多久?”西承靖姝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消失的身影,浅浅低吟。 “公主放心吧,陛下三日就回,临走时还特别吩咐属下照顾好公主呢,所以公主先跟属下回去吧”东陵煜桀有多在乎西承靖姝,她青雪可是长眼睛的,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她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长乐宫 苏离月倚在榻上,双手交握,是在小歇,柳翩然服侍在旁,轻轻的为她锤着双腿。 “翩然呀,最近与桀儿可有进展?” “太后,是翩然没用,陛下心里只有那个亡国公主”说完似是黯然伤神,仿佛自己真的受尽了委屈。 苏离月冷哼一声。 柳翩然看她脸色不易,出声安慰道,“太后莫要动怒,可能真的是翩然不够好,无法讨得陛下的欢心。” 苏离月笑着摸摸她的头“傻孩子,怎会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个亡国奴,哀家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手段,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翩然,你只管放心吧,哀家认定的儿媳妇,只有你一个人,只有你,才有资格做这漓国的皇后。明白吗?” “太后,翩然恐怕要辜负你的厚望了,因为陛下心里根本就没有翩然,强扭的瓜不甜,翩然不想逼迫陛下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苏离月冷笑道“哼,这件事,就交给哀家来处理吧。” 哼,不该存在的人,就该回属于她的地方。 送走柳翩然后,同昌端着茶盏进来。 “娘娘,这陛下怕是真的已经被那个凊国公主给迷惑了。” 苏离月不发一语,接过同昌手中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地扫了同昌一眼。同昌心里一颤急忙跪下“奴婢口不择言,娘娘息怒。” “哀家何时说了要怪罪与你,起来吧。” “谢娘娘!” “娘娘,那陛下那边?” “哼,该怎么做还需要哀家教你吗,既然是亡国奴,就该有亡国奴该有的待遇!”东陵煜桀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一向孝顺,脾气秉性她拿捏的准,然而从这个凊国公主出现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她的掌控,开始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发展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怕东陵煜桀要护着她,她也得把这个亡国妖女处置了! 长定殿 “公主,快趁热用膳吧!”一旁的青雪出声提醒道。 “青雪,我吃不下。” “公主可是在思念皇上!”青雪真的不懂,眼前之人心中明明就有他家主子,却始终不愿意松口,不愿意迈出那一步。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红晕,倒是惹得青雪抿嘴偷笑。 “你笑什么?”西承靖姝恼羞的盯着她。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笑!” “你还笑,再笑我可打你了!” 两人打打闹闹的功夫,同昌随之而来。 “同昌姑姑,何故来长定殿?”同昌算是宫中的掌事宫女,又跟在太后身边做事,青雪自然会给几分薄面。 “太后娘娘宣凊国公主觐见。” “太后娘娘?我不认识什么太后娘娘?为何她要见我。”她不认识什么太后娘娘,为何要宣她觐见。 “放肆,太后娘娘宣你觐见,你只管跟我走便是,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不愿意也得去。 “好!我跟你去便是了。” “靖公主!”青雪急迫的拉住西承靖姝,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召见,绝非益事。 “无事的,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轻轻的拂开她拉住自己的手臂,报以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同昌见青雪也要跟来,又拦道:“太后只召了凊国公主。” “抱歉姑姑,属下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贴身侍奉靖公主,既然是贴身侍奉,那属下自然是不能离开公主半步,还望姑姑涵海,还是说,姑姑对陛下的旨意有质疑?” “你……” 看着对方憋屈的模样,青雪微笑着抬手“还请姑姑前方带路。” 同昌憋红了脸颊,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只好看着他随西承靖姝一同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大殿,苏离月惬意的斜靠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娘娘,凊国公主到。” 荼姚听到声音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走进来的身影。 在她的注视下,一名冷艳女子缓步而来。 着素白绡衣,长发披肩,空灵的眼睛寂静如斯,清冷的轮廓透出的一股出尘,冰肌玉骨,一身我见犹怜却又异常冰冷的优雅气质,任谁看了都要瞠目咋舌,冷,冷得不带一丝的凡尘俗气;冰,冰得那么的美艳无双。她即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是那万千人中最耀眼的存在。 苏离月心中不禁一声冷笑“哼,果然是个妖孽,难怪能迷乱我儿心神,如不除了你,日后我漓国都要毁在你这妖女手里。” 今日的苏离月着了一袭金镶边丝罗裙,清贵的银嵌漱珠束起高髻,流苏下坠着颗颗细小光润的明珠。 明珠生晕。伴着清丽天光映在脸颊旁,端的人面如玉,一派雍容。 “她就是漓国的太后,东陵煜桀的母亲。”西承靖姝缓缓站定,在一片灼灼目光之中,平静自若,气度冷艳而清尘。 一展素白广袖,盈盈礼拜。 “拜见太后娘娘”仿若金磬余音,声如冷泉,教人心折。 “属下青雪,参见太后娘娘!”晴雪跪在西承靖姝旁边行礼。 “凊国公主,你叫哀家好等啊!”苏离月一脸嘲讽,似笑非笑的说道。 “太后娘娘息怒,靖公主并非有心现在才来,只是……。” 青雪想替她解释,却招来苏离月一瞪:“哀家要你开口了吗?” “属下该死,娘娘息怒!” 苏离月静静的凝视了片刻“果然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难过我的皇儿也会被你这妖孽迷乱了心神。” 西承靖姝垂下眼眸,似不解道,“靖姝不知太后娘娘此话为何意?” 苏离月冷嗤一声,慢慢从贵妃椅上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来,靠近西承靖姝道:“何意,呵,那哀家就让你彻底明白,你是什么身份,不需要哀家来提醒你吧,你一个亡国公主,阶下囚之身,也敢妄想与我儿匹配,要不是桀儿一次次在我哀家面前保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如今,你不仅毫无自知之明,还敢勾引我儿,意图霍乱我朝,迷乱我儿心神。” 西承靖姝看着苏离月逼近的语气,直接说道:“太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苏离月挑眉看了她一眼“呵,那哀家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来人,给哀家抓起来。”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四章 痛恨 一声令下,涌进来三五个侍卫将西承靖姝牢牢的按在地上。 “太后娘娘手下留情!” 侍卫把西承靖姝拿下的时候,超出了青雪的预料,他没想到苏离月会这样急切,甚至不择手段地对付西承靖姝,看样子她已经很害怕了。 “太后娘娘,敢问靖姝何罪之有!”向比于青雪的慌乱,西承靖姝倒是显得淡定自如。这倒是让苏离月有些意外。 “何罪之有?祸乱朝纲,蛊惑帝王,这个罪名够了吗?”苏离月反问,眸光犀利。 西承靖姝呆愣了片刻,一幅坦然的样子“太后娘娘抬举靖姝了,靖姝如今只是一个亡国奴而已,实在担不起祸乱朝纲,蛊惑帝王的罪名”。 “哼,亏得你还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的地位,那么,哀家也不必跟你废话了,来人,给哀家押下去,明日押往刑场万箭穿心。” “太后娘娘手下留情,靖公主是皇上的人,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动靖公主!”青雪挡在西承靖姝面前,抱拳说道 “放肆,你敢威胁哀家,区区一个亡国奴阶下囚而已,哀家还动不得她了,哀家倒要看看皇上能把哀家怎么样,给哀家押下去。” 苏离月还不信了,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还会为了一个亡国奴跟她作对不成。 “靖公主……”青雪只是一个下属,没有与苏离月亢衡的权利与资格,当下能够救西承靖姝的,只有皇上一人……。 丞相府 柳翩然满脸欣喜地坐在榻上“太后娘娘真的将那亡国奴打入大牢了。” 霜儿笑脸盈盈地走上前道:“当然是真的了小姐,太后娘娘还下了令明日将那亡国奴押往刑场万箭穿心。” 柳翩然端起茶杯,微微一笑:“呵,真是个好消息。” “奴婢担心会不会连累到小姐啊。”霜儿又上前问道。 柳翩然看着杯中倒影出的自己的人影,好久才说道:“这点我倒是不担心,你真以为太后娘娘是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只不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已。” 她不否认,她确实是想借苏离月的手除掉那个亡国奴,可是苏离月是谁,东漓国尊贵的太后娘娘,又岂是她可以轻易利用的,不过只是因为,她自己也想除掉那个亡国奴罢了。这样更好,省的她出手,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似想到了什么,她叹了口气“我现在担心的,是皇上。” 霜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立一边。 夜,浓得像墨汁般化不开来,没有了一轮明月,没有繁星点点,只有那阴风阵阵,从人耳边呼啸而过,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一名女子身披黑色风,整个人都没入里面,看不清模样。 “怎么样?都打点好了么?” 女子开口,声音如此动听,问着身旁的丫环。 “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切都打点好了。”丫环恭敬的答道。 女子唇角勾起,浅笑出声:“很好,我们走吧。” “是,小姐。” 丫环紧跟女子身后,所到之处,竟是漓宫所设的地牢。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是戒备深严的牢中,此刻她们走在其中,却是一路畅通无阻。 “你确定都打点好了吗,我可不想半途出任何差错,否则……” 女子没有说下去,阴沉的目光扫向一旁的丫环,丫环很清楚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忙肯定道:“小姐放心,一切都打点好了,奴婢可以保证。” 听罢,女子才舒缓神精,脚步轻移,往深处走去,踏在地上,在空矿的空气出发出“碰,碰,碰”的声音。 夜微凉,西承靖姝被这异常刺耳的脚步声吵醒,明白是有人进来了,全身紧绷,警戒的望向慢慢移近的脚步。 人,越来越近了,直到女子站在牢房前,跟在她身后的丫环机灵的上前打开牢门。 西承靖姝只看了那丫环的长像,便清楚来者何人,从容的坐直身子,目光平静且毫无波澜。 女子揭开盖在头上的帽子,露出绝色娇媚的容颜,望着西承靖姝,她咯咯的笑,笑里充满着讽刺。 “哟,我们尊贵无比的凊国公主,在这里住得可好?” 西承靖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冰冷的出声道:“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丞相千金柳翩然小姐呀?” 西承靖姝的淡定从容,倒是让柳翩然有些意外,现在,她终于可以庆祝胜利,西承靖姝已经被她掌握在手中,连生死都只能由自己操控。 但为何,为何她一点儿也不向自己示好?此时此刻,她不是应该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恳求自己放她一条生路吗,这样子,她就可以狠狠地将她践踏在脚下,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恐慌与害怕。 “不愧是凊国公主呀,都这个时候了,说话还这么平静,若是换作他人定是跪地求饶了吧。” “你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想得到些什么?”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将柳翩然的不甘和恼火怒潮一般汹涌而来,随手拿过一旁行刑用的长鞭,犹如泄恨般往西承靖姝身上挥了过去。 西承靖姝闷哼一声,打在身上的部位立即露出一道血印。一鞭。。。。又一鞭。。。。。。她始终没有喊一句。 “这一鞭子,是你当日对我的羞辱,这一鞭子,是你抢了东陵煜桀,这一鞭子,是你跟我处处跟我作对处处阻碍我。”柳翩然犹如发狂了一般,一鞭又一鞭抽打着西承靖姝。 “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陪在他身边的是我不是你,我为他做了这么多,而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要不是你,他怎会对我视而不见,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面对着柳翩然的疯狂,西承靖姝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喊叫,只是嘲讽般的看着她。 “所以呢”西承靖姝扬起头,带着冷冰冰的笑意毫无畏惧的直面柳翩然“你以为我死了他就会看得见你,你不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吗,你们青梅竹马的时光里我可有出现在你们之间,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又可曾有过你半分位置。” 柳翩然被戳中痛处,铁青着脸看着嘲笑自己的西承靖姝,狠狠的一耳光呼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呵,怎么,恼羞成怒了吗,那么我告诉你,你就算折磨死我,东陵煜桀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 柳翩然还是小看了她,自己明明掌握了她的生死大权,以为她会哭着像自己求饶,但是所有结果却截然相反,原本想羞辱她,却被她反过来羞辱,这种与之前的预期完全相反的待遇,令柳翩然的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恼怒。 柳翩然突然裂开嘴角,呵呵的笑了起来。清灵的笑声在此刻却听起来格外渗人。 “靖公主不愧是靖公主,好厉害的激将法呀,不过可惜了,过了今晚你就可以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 慌乱的脚步声由身后传来,一名狱卒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柳小姐,时辰差不多了……” “知道了,你们给我好好的看着她。” “是!” 柳翩然转身离去,牢门再次重重的关上。 西承靖姝身子微微抽搐起来,刚才柳翩然的那几鞭子,打得她几乎皮开肉绽,过了明天,她这一生,也就到此结束了,这样也好。 如今的她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也终于可以去见她的父皇母后了。 这就是最后了吗?这就是她最后的结局了吗,突然感觉渐渐有水雾浮出眼底。 无悔无愧?怎么可能!?谁的一生能真正做到毫不后悔毫无愧疚!? 是不是……是不是那一天,握住东陵煜桀伸过来的手,她就不会这样孤独的迎来死亡。 或许,幸好她没有答应他,否她死了,他该有多伤心。现在这样也好……或许他会难过,会伤心,但他也可以很快忘了她,重新开始新的恋情和生活。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国仇家恨,有着太多太多的阻碍与牵绊,这或许是他俩最好的结果,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这么难过,难过得眼里的水雾都凝结成了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 西承靖姝眨了眨盈满泪水的眼睛,强迫自己涣散的意识集中起来。她突然间,她好想他,好想见到他。 “东陵煜桀,希望下辈子,我们之间不在院里国仇家恨” 东陵煜桀的心突如其来的一颤,手不禁一抖,杯中水酒顺势洒了出来。 才刚离开,他就开始想念她了,虽然那天她没有给他答复,但是他东陵煜桀是谁,岂是会轻而易举放弃的人,即便她不爱他,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只要她再身边。 哪怕真的今生无缘,他也绝对不会强求西承靖姝,只愿此生,能够护她一生。 他喜欢她啊,真的太喜欢她了,比自己所以为的还要喜欢百倍千倍。他光是离开了她一天,就已经想她想得几乎要疯掉。 “皇上,你在想什么?”一旁的叶倾羽声声呼唤,拉回东陵煜桀的思绪。 东陵煜桀又深深的叹了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事!”东陵煜桀离开座位,手举杯中之酒,慷慨激昂的说道“众将士们辛苦了,今日班师回朝,大家不必拘谨,朕与你们举杯畅饮。” “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五章 唯她一人 柳翩然她的嘴边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西承靖姝一日不除,终究是她的心头大患,她每存在一天与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 每每想起东陵煜桀看她那柔情似水的目光 她就嫉妒得发狂。 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极其自负,相信自己的美貌世间少有,可是,那个凊国公主,那个亡国奴,却硬是比她还要美,她虽然只是一袭简单的白衣,神态自如地站在那里,表情淡然,一颦一笑,在举手投足间无处不透出一股空灵绝美,而她的艳丽与她的空灵绝美相比,立见高低,她不甘心,她一个亡国奴 凭什么拥有可以与她比肩的容貌,凭什么得到东陵煜桀的关爱,他东陵煜桀的爱,包括这漓国最尊贵的皇后之位,都应该是她柳翩然的。 现在好了,皇上又是她的了,她终于可以不用担心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夺得皇上的注意了。 她相信东陵煜桀只是一时被西承靖姝迷了心神,等她一死,他自然就会慢慢将她忘记,像一件衣服久了不穿一样,会忘记曾经有之存在这么一回事。她已经等了他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等片刻。 “西承靖姝,过了今天,你便永远消失吧” 想着,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酒过三巡,众人都隐隐约约有了些许醉意。便见玄痕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步伐因为奔跑而显得有些凌乱。 “陛下,陛下不好了。” “怎么了玄痕,出了何事,为何这般心急火燎的?”再笨的人都知道有事发生了。 “陛下不好了,青雪飞鸽传书,太后娘娘抓了靖公主,欲今日处死。”玄痕边说边喘气,似有些心急如焚。 “你说什么?” 闻言,众人只见一片明黄色衣角飞过,东陵煜桀的挺拔的身影已不见踪影。 皇家私人校场。 刑台正中的立柱上,西承靖姝双手绑于立柱之上,被两双冰凉的玄铁手铐束缚,她静静跪在那里,一袭宽松随意的白色囚服,精致的脸上神色淡然,一双清眸好似清澈的冰湖。 弓箭手们围在刑台外,仰首望着西承靖姝,惊异于她的镇静和坦然。若是一般之人,在行刑前,早就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了。只有她,没有丝毫害怕胆怯,仍然是一脸的从容淡定。 原来的每一天,她拼命的想要逃离,拼命的想结束自己这颗没有任何价值的生命,却觉得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那个人,不在准她出一点意外,不过,到了今日,她也终于知晓,这根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今日午时一过,她便是游魂一缕了。 真是未曾料到,她——西承靖姝,西凊国最尊贵的公主,最终,要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他,会来吗?会来救她吗? 靖姝摇摇头,她觉得他不会的,可是,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但是,她其实并不希望东陵煜桀出现,她,真的不想再欠他什么,就这样,安静的离去,对他们二人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 西承靖姝抬首,看见苏离月一身黄色金绣常服,端庄的坐于高座之上,今日,她来这里,是来亲自掌刑的。此刻,她正用深邃的眼神望着她。 呵呵,西承靖姝不觉有些好笑,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还能让漓国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亲自掌刑,她,到底是有多恨她,恨到要亲眼看见她死。 已近正午时分,道路两侧的丛林灌木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一切都是那样的惬意,只听得马蹄疾响、鞭声劲催渐行渐远,还来不及看清什么,一匹骏马已经疾驰而过,奔行速度奇快,溅起数尺高的尘土,转瞬间便冲去老远。骏马四蹄扬起,在道路上疾驰而过,声音的最后一个尾音还不曾消散,一人一马却早已如电般消失,将身后一群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马上之人,正是出城犒赏三军的东陵煜桀,当他得知西承靖姝要被处死的消息,心急如焚的赶了回来,为的就是要救出她。 他怎么能丢下她不管,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丢弃性命而袖手旁观。 他不能! 为了能得到她,他灭了凊国,即使知道这样子会让她恨他,怨他一生,但是为了她,为了她在身边,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他怎能让她离去。因为他无法忍受那种噬心的痛,那种失去她的撕心裂肺的痛。 马蹄疾驰而过,扬起一路的尘土。 姝儿,我来了,你一定要挺住! 校场口。 “娘娘,午时三刻已到!”同昌向身旁的苏离月禀告道。 闻声,苏离月抬眸望了望西承靖姝,看到她一脸沉静,竟没有一丝动容。心中,不仅对她有了一丝钦佩。 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难怪,难怪她最引以为傲的桀儿会……,可惜了,可惜,无论她如何特别,都改变不了她敌国公主的事实,如果,她不是敌国公主,她与桀儿,倒是真的般配。 不过,可惜了,终究,苏离月抬手,将那催命的刑令扔在了地上,暖阳之下,那大大的血色的“刑”字,在阳光下,分外艳红。 刑令一扔,弓箭手便深吸一口气,拉弓上箭,只听“嗖”的一声,数十支箭羽势如破竹般飞射而出。 “住手!”一声疾呼,由远及近的传来。 那声音比之冬日寒风还要冷冽,越过众人的头顶,传了过来。 说这句话的人,似乎还离这里很远,然而却有一股穿透力,好似近在人们耳畔。那声音里,含着一股摄人的威严和霸气,带着沉沉的压力。但凡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抖,就连弓箭手手中的箭,都晃了一晃,几乎拿捏不住。 然而,却不知这句话是谁说的。 就在众人诧异之时,响起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苏离月自然也听见了,目光中不由的疑惑。 她站起身来,只见一匹马风驰电掣奔来,马速太快,看不清来人模样,只见的马上那道人影一扬手,什么东西向着飞射而出的箭羽袭去,带着不可抵挡的雷霆之势,将数十支箭羽通通扫落在地上。 一道人影,从马上跃起,如兔起鹘落,稳稳的飘落在刑场中央! 一瞬间,周围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众人的目光皆凝注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漓皇东陵煜桀。 他的出现,宛若骄阳,俊美无双的容颜,在阳光的洗礼下显得更加俊逸,但是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润之态。脸色如冰,叫人浑身发麻,眼神似火,燃烧浓浓杀意。在场之人无不心生寒意,胆怯不已。 就连跟在苏离月身边多年的同昌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几乎从高台上跌倒下来,双腿不断地发抖。 校场上弥漫着不安的沉默,所有人都不敢动弹。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众人在瞬间齐齐跪了下去,朝着东陵煜桀站着的方向高呼。 在众人凝视他时,他那双顾盼神飞深邃俊丽的眸转向了西承靖姝,黑眸紧紧盯着她,仿佛一生都看不够。笑容如流玉般在唇角漾起,温润而柔和:“别怕,我来了!” 西承靖姝不可置信地抬眸,两人目光相聚,一刹那仿佛时间停滞,景物变幻,午后高阳化作情意绵绵,和煦微风变作刻骨相思,渐渐地在空气里弥漫,令人迷醉。 他来了,是为她来的? “皇上,你要干什么?”苏离月看着站在校场中央的东陵煜桀,有些恨铁不成钢。 “儿臣还想问母后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你已经被这妖女迷了心神,都分不清是非对错了!,直到时至今日你还不幡然醒悟吗,非要漓国葬送在这妖女手中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苏离月怒吼道。 “母后严重了,她从来都没有迷惑过儿臣,是儿臣心悦于她,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她被他气到手抖,连喘了几口气,同昌赶忙为她顺气才缓过来。 “就为了这亡国余孽,你连这皇帝的天威也不顾了吗?” “若是没有姝儿,那儿臣要这天下何用?” “你,你是存心要气死哀家吗?”苏离月此刻胸口起伏不定,就可以看出她有多生气。 “母后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儿臣也不再思虑,今日便跟母后说清楚,儿臣此生,唯她一人,只愿与她一人合卺交杯,同床共眠。除了她,儿臣谁也不要。” 说罢,东陵煜桀一撩衣袍,双膝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更何况他还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今时今日,为了西承靖姝,为了他的此生挚爱,为了他放在心尖的至宝,为了他的心之所向,他,漓国帝王,毅然决然的跪了下去。 “若是今日母后执意要杀,就先杀儿臣吧” “此生唯她一人”,这六字铿锵有力,带着那眷眷柔情,重重砸落在西承靖姝的心上。 似有什么,模糊了她的视线,眼眸之中,淡淡的水雾湿了眼眶。 东陵煜桀,你这个傻子!傻子! “你,好,很好,你这个皇帝,做得好啊!”苏离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她的身边,抽出一旁侍卫的宝刀,一道寒光闪过,刀起链断再到回鞘,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稳稳的接住她滑落的身体,东陵煜桀拥着西承靖姝,双手的力道越发的大,好像是松开一下,那人便会不见,在他怀中抱着的,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细心拂去她挡住眼睛的乌发,重瞳已不似先前那般阴冷,带着星点的光芒,双手穿过膝盖,将她横抱而起。 “姝儿,别害怕,我带你回家!” 泪花在眼迷蒙了她的视线,她有些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样貌,只有他那双出奇温柔的眼眸,如琥珀般,温雅和煦。 他的怀抱好温暖。 这是西承靖姝第一次贪念他的怀抱,想要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将头更深的埋进了东陵煜桀的胸膛,眨了眨迷惘的眼睛,缓缓阖上眼帘。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六章 往事如昔 丞相府 噼噼啪啪传来一声又一声瓷器碎落的声音,想都不用想,又是他们那骄傲的大小姐的杰作。 终于,所有瓷器茶杯通通被杂得粉碎之后,柳翩然才停了下来,双手紧紧握成拳,骨节分明。她颓败地坐下去,嘴唇紧抿在一起,脸色很是难看。此刻,她的心,可谓是五味杂陈。 为何,为何会这样? 她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最终忍不住派遣人前往校场打探消息,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有多期盼,往往结果就有多痛苦,在她翘首期盼中,带回来得到消息,却是东陵煜桀亲自赶赴校场,将人救走,由他抱着,由宫外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寝宫。 为何,到底为何,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如今,才告知她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柳翩然遣退了其他侍女,只留下霜儿,她坐在榻上,缓慢地,绝望地说:“霜儿,你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守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他就是看不见我,我堂堂丞相府千金,金枝玉叶,到底哪一点比上她,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 黄昏,窗外的漫天红云,如血一样悲凉凄艳。 室内的光线,幽幽暗暗,铜镜里的那张绝美却有些苍白的的面孔上满是忧愁,眉宇间竟是一道抹不去的哀伤。她的心好痛,好痛,因为那里有一道伤,那伤口好深、好长、好痛,或者一辈子也不会痊愈。 “小姐!” 霜儿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柳翩然,看着她哀伤的脸庞。 她从小就跟着柳翩然,看着她经历的一切,从小时候见过东陵煜桀一面,她知道自家小姐爱上了那个英俊的男子,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陛下对她家小姐根本就是视而不见。 这让她气愤不已,恨不得将西承靖姝千刀万剐! 在夕阳映照下,她抬眼便望见了柳翩然那双幽黑的眼眸,竟一如最黑的夜。 “小姐,你就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弃了么?” “放不放弃,又能如何呢?”柳翩然悲哀的说道,那悲哀的语气,让霜儿心疼不已。 窗外残阳如血,而屋内却是一室的寂静。 “小姐,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幸福争取呢?”霜儿愤恨地说道,“你不能这样消沉下去,陛下是你一个人的才对!再说,自古男儿三妻四妾很平常,帝王更是三宫六院,只要略微用点手段,还怕得不到吗?” “霜儿,你错了!”柳翩然笑了,怔怔地看着被夕阳照得发红的天际,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没有用了,再也没有用了!东陵煜桀对我没有任何的感情,我在怎么做都没有用的 !” “那又如何?只要我们不放弃,只要小姐你不再这样颓废下去,你始终都会是漓国最幸福的人!”霜儿轻声说道,柔美的小脸上浮现了阴森的笑意。 柳翩然站在窗边,一袭淡粉的纱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黑眸中流转着异样的光芒。 也许霜儿说得对,我是不该放弃,凭什么要我柳翩然放弃? 我柳翩然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过! “霜儿,你有什么计划?!” “小姐,你终于变回以前那个小姐了!” 霜儿高兴的说道,而后,便伏在柳翩然的耳边叽叽咕咕说着她的计划。 长乐宫。 苏离月气急败坏的扔着大殿里所有可以扔的东西,“滚,都给哀家滚……” 东陵煜祺一进门口就看见侍女们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苏离月气急败坏道:“哀家怎么会生出这么不孝的儿子。” “何事惹得母后如此动怒呀?” 人未到声先到,只见东陵煜祺一身蓝衣,脸上属于他的招牌笑容。 “殿下来了。” “参见殿下。” 长乐宫中的一干侍女都是苏离月心腹,见到东陵煜桀三兄弟自然亲近,东陵煜祺 也微笑着一一点头。 “儿臣见过母后! ” 走进后殿内,一身金色锦绣常服的苏离月坐于贵妃椅上,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 一旁的同昌看见他,往常沉肃的脸上也带出了温暖的笑,转眸看向了苏离月。 “你不在你的祺王府待着,来哀家这里作甚?”苏离月看见他,怒气消了不少,声音也清和许多。 东陵煜祺执手行礼“这不是知道母后心情不好,特来陪母后说说话嘛。” “你倒是有心了。” 东陵煜祺微微一笑,端过一旁的茶盏递到苏离月手中“母后何必动怒,气急伤身,来,喝杯茶压压惊。” 苏离月看了一眼,并未动容,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就来这里劝哀家,你到底是来陪哀家的还是来气哀家的。” 东陵煜祺微微偏头,道:“母后,儿臣冤枉呀,儿臣当然知道是何事了,不就是皇兄跟那凊国公主的事惹得母后生气了吗?” 明苏离月嗤笑一声,道:“呵,你这个皇兄当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那个亡国奴顶撞哀家,哀家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三个不省心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叛逆。” 同昌行礼出去,守在殿外,东陵煜祺轻轻低头,走到苏离月跟前坐下“母后消消气,消消气,皇兄不是有意要顶撞你的,这不,知道你生气了,特意要儿臣进宫来陪陪你呀。” 苏离月看了看儿子,笑意凝成了冰雪,冷道:“呵,亏他还记得我这个母后,哀家还以为,他心里只有那个亡国奴了。” “母后,我们母子好久都没有说说心里话了,今日,儿臣就陪母后说说心里话,唠唠家常如何?” 自己这个二子,永远都是一副笑脸,似乎天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动怒一般,面对这样一张笑脸,苏离月饶是有再大的火气也消减不少,只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哎,我们母子确实好久没有说说心里话了,那今日祺儿就好好陪陪哀家吧。” “不知母后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跟我们三兄弟说起你跟父皇的旧事。” 果然。 到底是亲身父亲,东陵煜祺不好多说,只是眼角眉梢带出几分敬重与钦佩。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儿臣还记得,母后跟我们说过,父皇,是这天底下最痴情之人对不对?” “恩,你们的父皇,确实是这天下最痴情之人,也是这天下,最好的男人。”说起东陵煜祺的父亲,苏离月眼中满是甜蜜柔情。 “那么母后觉得,皇兄的性子,是随了谁呢?” “这……” “自从父皇驾崩之后,虽然母后没有在提及,但是儿臣们都知道,母后没有一天停止过思念他,因为母后就像父皇爱母后一样深爱着父皇。” 闻言,苏离月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红晕,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你这孩子,再说些什么呢?” “如今,皇兄为了凊国公主如此,母后为何不换位思考一下,皇兄这性子是随了谁呢?”东陵煜祺云淡风轻的说着,希望可以劝说她改变主意。 苏离月那明丽的脸上有些黯然“哀家又何尝不知道桀儿是随了他父亲呢,可是,他钟情谁不好,为何偏要钟情那个敌国公主呢?” “也就是说,母后你在意的,只是对方是敌国公主的身份,那儿臣想问母后一句,倘若,那西承靖姝不是亡国公主,你觉得他与皇兄,可否相配呢?” “你这么一说,哀家倒是想起来了,如果,西承靖姝不是亡国公主,她与桀儿,到着实般配。” 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即使面临生死存亡关头也从容不迫,淡定自如,如此特别色女子,她苏离月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要是真的做了桀儿的妻子,倒也不失为一件喜事。 可惜的是,她偏偏是亡国公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自古以来,亡国奴终不可留,必须斩草除根,以免养虎为患。 “母后,皇兄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母后还不了解吗,皇兄从小就聪明绝顶,谋略过人,文韬武略,母后觉得,一般的女子能入得了皇兄的眼吗?” 东陵煜桀是何等人也?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五行兵法、智谋无双、君子六艺可谓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一般的庸脂俗粉,凡尘女子焉能入他的眼,这也是苏离月最骄傲的地方,她能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 “哀家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苏离月伸手阻止了东陵煜祺想要说的话,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哀家又何尝看不出来呢,为了那西承靖姝,他连哀家都顶撞,哎,他真是随了你们的父皇,一样的执着,一样的痴情!” 他还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把他的一切都遗传了个十乘十,罢了,随他去吧。 “罢了,你去告诉你皇兄,只要不危及江山社稷,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哀家,不会在插手了。”妥协了。 她能不妥协吗,为了那西承靖姝,他那皇帝儿子真的是不管不顾了,如果她在逼迫他,她真的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那儿子,向来说到做到……。 “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哀家乏了!” “那母后你好生休息,儿臣先告退了!” “同昌……” 待东陵煜祺退出长乐宫,苏离月才将一直守在殿外的同昌召进殿内。 “娘娘,同昌在!” “同昌,替哀家准备一些祭祀用品,明日,随哀家去一趟东郊皇陵。” 好久没有去看他了,祺儿说的没错,虽然她没有刻意的去提及他,但是,她确实每一天都在思念着他,那个她最爱,亦是最爱她之人——她的丈夫。 “娘娘,今儿个怎么想到要去东郊皇陵呀,还没到扫墓的日子呀?”同昌有些疑惑。 “不必问这么多,你去准备便是……” “是,娘娘……”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七章 孩子气 西承靖姝做了一个梦,一个过去曾经发生过的梦。 梦里她还是个小小的人儿。被她母后凊后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脸慈爱的抚摸着她粉嫩的小脸,哼着歌谣哄她入睡。 “母后……”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母后……我好想你们啊……”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独自支撑了这么久,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压在她的肩膀上,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像是一根斩不断的绳子时时刻刻勒着她的脖子,叫她无法呼吸,寸步难行,渐渐将她逼至极限。 就这样吧,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了,只想陪在父皇母后身边,只想牢牢的抓住她深爱的重视的人,不要再分离了,她不想再经历任何的失去了。 东陵煜桀坐在床边看着她,此时的她眉眼清丽,但脸色却白的吓人,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握着她的手,冰冷一片。 他忍不住心底酸涩,坐在她身边,颤抖着轻抚她的脸颊。 画面一转,一片刀光血影,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在她面前倒了下去,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手上,她的衣服也被鲜血染红。 西承靖姝睡得迷糊,她微微偏过头去,像小猫一样在他的掌心柔软的一蹭,沙哑唤着:“不,不要,父皇,母后,别走,别离开靖儿,靖儿不要一个人。” 东陵煜桀喉头一哽,心脏仿似被人狠狠抓住,连疼痛也如此无力。他摸了摸西承靖姝姝的额头,迷茫至极的呢喃:“姝儿,你有我,你还有我,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西承靖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景物,光线昏暗,万籁俱寂,应该是晚上,摇晃的烛火在纱幔上映出淡金色的光晕。房间弥漫着一股药香,但很温暖,也很安静,还有,从自己身侧传来的,轻柔温缓的呼吸声。 西承靖姝微微转过头,就看到了自己身侧的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庞。 东陵煜桀坐在床榻边,一手支撑着头颅,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纤长的睫毛掩盖不住眼底的青色,显然是太累了才睡过去的。 西承靖姝没有说话,就这么用视线细细的描绘着他的五官。 东陵煜桀肌肤滢白如雪,鼻挺唇薄,眉目俊雅,睫毛很长却丝毫不显女气,这是一张几乎接近完美无缺的脸庞,完美到在这张脸上找不到一点瑕疵,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怎么会生得这么好看呢?难怪那柳丞相的千金对他这般痴迷。 然而就是这样完美的一张脸,为她惊慌失措,为她双膝跪地,为她宁愿舍弃江山只求她一人。 那真挚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落在她心底,融化了曾经覆盖在那里的冰霜。 心中的温柔随之被唤醒,她愣愣的看着东陵煜桀,没由来的恐惧这不过是一个幻觉,或者一场梦境。 她想要坐起身子,但刚刚动了一下,东陵煜桀的身子便猛地一颤,张开了眼睛。 霎时,四目相对,含情脉脉,饱含温情,深情一眼,挚爱万年,眼神柔软似水流转目若春水,相顾无言,唯有眼中的情真意切。 西承靖姝能从东陵煜桀深色的瞳孔中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被包裹在浓得化不开的爱意里。 先动作的是东陵煜桀,他俯下身,向着西承靖姝笑了笑,然后轻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姝儿,你醒了。” 西承靖姝皱眉看着他。他的声音里满是怜惜,但也有一丝疲惫的沙哑。 身子很痛,痛得动也不能动,她知道,这是柳翩然鞭打她时所留下的伤痕。 痛,真的很痛,但是却非常的温暖。有一双非常有力的手臂将她紧抱在怀中,稳稳的将她圈在怀里。 他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还有那真实的心跳,一声声的从对方的胸膛,传到她的心窝。 脸上有些湿润的感觉,她尽可能的抬起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东陵煜桀俊美却略显苍白的脸。 他的眼中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微微有些泛红。 “谢天谢地,终于退烧了!” 那温柔深情的低唤,萦满爱意和心疼,充实着西承靖姝的心门。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呀,你都烧了两天两夜了。” 他含情脉脉的眸子里,如水的温柔几乎要将她吞没了!让她不敢在直视他的目光。 “你,你先放开我!” 有些笨拙的铺好枕头,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脑袋放在枕上。 “我,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这三天以来,你一直都在发烧,我好担心你呀,好在现下退烧了!” “你,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西承靖姝突然打断他的话。 东陵煜桀一愣,露出了微笑,捏紧了掌中温热的手掌,如水一般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西承靖姝。 “守着你我才放心,只要你醒来,守多久我都愿意。“他哪里舍得离开,看着她现在虚弱不堪的样子,他心如刀绞。 闻言,西承靖姝的心猛然一跳,忍不住看向他,然后在看到他那认真的表情时,忍不住泛起一丝丝红晕。他,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的让人脸红心跳。 东陵煜桀刚说完也是一滞,他本来就不太擅长说这些男女间的情话,此刻便觉得自己这话又矫情又肉麻。 尴尬地干咳了几声,佯装镇定的岔开话题:“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我不渴。” “那饿不饿,我命人……” “不必,我不饿……。” 沉默突然降临,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相顾无言,直到敲门声将两人的魂都撞了回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两人却都有些慌乱。 “皇上!属下是青雪!”门外响起青雪的声音。 “进来吧!” 青雪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皇上,靖公主的药煎好了!” “给朕吧!”说完准备接过青雪手上的药碗。 “不必了,皇上,这三天有劳皇上费心了,靖姝现在已经没事了,皇上请回吧!” ”你”时至今日,她还是这般不待见他吗,还是对他这般的冷淡疏离吗,是不是他对她还不够好。 他盯着她的脸,皱了皱眉,好半天才道,“那你好生休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青雪,好好照顾她。” 一掀衣袍,大步流星地跨了出去。 东陵煜桀,你到底,要我如何做呢,为何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让我失去温暖的是你,让我重新感到温暖的也是你。你让我如何对你。 “皇兄,臣弟答应你的事可做到了” “你答应臣弟的事可不要忘” 幽室静谧,茶香萦绕,两人相对而坐,伴着阵阵幽香,手起棋落。 东陵煜祺慵懒的靠在棋桌上,丝毫没有半分王爷架子,倒像一个纨绔子弟。 “知道了,还怕亏了你不成。” 东陵煜桀端坐着,葱白般的细指拿着棋子,迟迟不肯落下,似乎摇摆不定,不知该落在何处。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时间在小小的动作中缓缓流逝。 棋子终落,东陵煜祺抿着嘴,颓废的望着胜负已分的棋盘 “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皇兄你赢。” 端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母后她,真的不在阻止朕了?”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母后说了,只要不威胁到江山社稷,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管了!”东陵煜祺颇为自豪的说道。 “此事,朕多谢你了!”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呀,不过皇兄,臣弟还是有一事不明?” “你想知道什么?” “皇兄你向来都是东漓国众位名媛淑女世家千金倾慕的对象,奈何皇兄你眼高于顶愣是一个也入不了你的眼,这靖阳公主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你另眼相看呀?” 这是东陵煜祺最疑惑之处,这西承靖姝,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让他这个冰山皇兄如此上心呢,若是单单论美貌,东漓国相貌出众的女子不在少数,也不见他动心,轮才华,那柳丞相的千金柳翩然号称东漓第一才女,更是对他痴心一片,也不曾让他多看一眼。所以,那个西承靖姝,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东陵煜桀呢。 “待你日后遇见了让你上心之人,你便明白为什么了?” “这,皇兄你说些什么呢?这不说你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东陵煜祺有些尴尬。 “朕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整天游手好闲的,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让你收收心了,省得让母后跟朕操心,朕过些日子,便下旨为你选位贤良淑德的王妃如何?” “可别呀皇兄,你放过我吧,我自由自在惯了,不想被婚姻束缚,况且,皇兄你都还没有成家立业呢,臣弟怎么敢越距呀!” 东陵煜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被东陵煜桀一记眼刀打得魂飞魄散。 其实东陵煜祺心里清楚,他能做个散闲王爷,全是他面前这个人背后默默操纵,暗护着他,如同眼前这盘棋一般,将他很好的圈在一个安全领域,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所以,他很敬重他这个皇兄,心甘情愿的臣服他追随他。 看着他这般模样,东陵煜桀忍不住笑出声 这只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的祺王,在他不过是只稚气未脱的小狼崽罢了。 受了委屈就板着个脸,拉下脸来结结巴巴的要他帮忙。 “皇兄!” 忍着笑,东陵煜桀拿起书假模假样与他对峙 “好了,你可是王爷,注意仪态,被外人看到怎么办” “皇兄又不是外人” “把头抬起来” “行了,朕不逼你,等你什么想成亲了,再来找朕吧。” “知道了,谢皇兄。” 将头抬起,东陵煜祺重展笑颜,看到他这般欢喜,东陵煜桀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孩子气,要到什么时候,狼崽才能成长为狼王。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八章 东陵浩天 马车渐渐地的往前行驶着。苏离月一身雅白绣锦绣花纹的曳地长裙,简单精致的步摇,映出一片流华。素净雅白,苏离月穿了却美得凌然清冷,明净端华。 裙拖湘水,如履云踏雪,永远那么端贵清傲的东漓国太后,傲若寒梅,雅致天成。 东郊皇陵,是历代东陵家族安息之地,常年重兵把守,非东陵家人不得进入。 “你们先出去吧,有事哀家自会唤你们!” “是,娘娘!” 苏离月亲自摆上贡品,燃香祭酒。纷纷扬扬的纸灰随着春风零落的散在身后陵墓上,远远看去像是落了几只白色的蝴蝶。 因着定期有守陵宫女焚香洒扫,所以皇陵中的陵墓向来被打理的很是整齐。 来之前,本有着千言万语想说,可到了墓前,看着冷冰冰的石碑和孤零零的墓穴,苏离月竟是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手指缓缓从墓碑的刻字上划过。 “好久没来看你了,可有生我的气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桀儿他不负你的厚望,已经一统江山,当上这漓国的皇上了,你可以安心了,天哥。” 苏离月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略显灿烂的笑,眼眶却红得厉害。 那些被时光冲淡的关于离散的真实感,在如今枯骨荒冢的提醒下再次真实起来。 当年的她,只是苏府一个小小的庶女,她娘不受她父亲待见,连带着她也一起不受待见。 一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却只见过寥寥数面的父亲,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可言之于外的嫡母,她空有一个苏府二小姐的头衔,一路在帝都众人了然的目光下欲盖弥彰遮遮掩掩的长大。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她的一整个少女时光,都是在破败的别院内,在孤寂的西苑里,伴着挥之不去的鄙夷嘲讽,从舌尖苦到心底。 许是上仓垂怜,让她在最低谷之时遇见了他,那个给她生命里带来唯一光芒的男人—东陵浩天。 这件事的起源是二十年前,东漓国太子东陵皓天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漓皇东陵睿更是勤政爱民,深受东漓子民敬重。 东陵皓天武功高强,爱民如子,德才兼备,当年爱慕他的女人在东漓可以漓宫排到城门口,可谓壮观,可他眼界板高,且又正气,不沾风尘,更惹得众家少女芳心大动。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那茫茫人海中,哪怕是擦肩而过的一瞬,哪怕是不经意间的回眸,总有一个人在等你,至死不渝。 苏离月从小与自己的娘亲被父亲扔在西苑不闻不问,自对于苏府以外的世界,苏离月即向往又胆怯,终于有一天鼓起勇气,翻过高高的围墙,偷溜出苏府玩耍。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让她遇见了同样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东陵皓天,东陵皓天第一次见到苏离月便喜欢上她,方知白己寻寻觅觅一生,为了就是等她,苏离月才是他的缘分。他开始展开猛烈的攻势,很快就让苏离月爱上 他。 可是事与愿违,苏离月庶女的身份,终究得不到皇家的接纳,当时的漓皇东陵睿是极力反对,坚决不同意苏离月嫁入皇室。 为了能跟苏离月在一起,东陵皓天在承安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并声称此生只要苏离月,如果不能与她在一起,他宁可不做这东漓太子。 东陵睿爱子心切,最终还是妥协了。 众人都以为,以苏离月的身世背景,东陵皓天对她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时间久了便会对其厌之弃之,毕竟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人,谁会对她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后事实永远超出大家的意料之外,婚后的东陵皓天与苏离月恩爱万分,羡煞旁人,偌大东宫只有她一人,夏赏荷花冬赏梅。 不管东陵皓天多宠爱苏离月,她庶女的身份始终得不到皇家的待见,她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小心犯了错,让东陵皓天为难。 直到苏离月为东陵家诞下第一个皇子,东陵煜桀,东陵睿才对她慢慢改观,慢慢的接纳了她。 皇宫里多了一个小生命,整个漓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全部围着这个小生命转。 生产时元气大伤让苏离月卧床不止一个月,东陵皓天常常抱着东陵煜桀在她床前,二人一起看着孩子傻笑。 一个人一生不止爱一个人,而东陵皓天一生只爱苏离月。 爱,所谓爱,是你笑时旭日正东升,是你哭时霜雪落满城。 苏离月曾埋怨过上天的不公,让她一出生就是这么可悲的人生,但是她也感激上天,让她遇见了东陵皓天,这个世间最爱他的男子。让她从丑小鸭变成了天鹅,从一个受尽欺凌践踏的庶女变成漓国尊贵的太子妃,后来的皇后娘娘,如今的太后娘娘,这一切尊贵荣宠,满身的高贵荣誉,都是这个男人给他的,他不仅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还给了她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天下女人最想要的位置, 这便是她一生最幸福事情。 一阵风吹过来,拉回了她的思绪,不禁露出无奈的笑容。 “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犯了与你当年一样的错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他不愧是你的儿子,连性格都与你如出一辙,一样的执着,一样的痴。” 东陵家的男子皆痴情,认定一个人是一辈子,永远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执着坚定一生不变,可是世事往往不能让人如愿,有人相依相爱却不能白首,有人缘浅错过徒留思念。 “其实也不怕你笑话我,那个女子我见过的,是个极好的女子,不骄不躁,生性淡漠,即使面临生死也是从容淡定没有一丝胆怯退缩,如果,她不是敌国公主,她与我们桀儿,到着实相配。”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为了漓国,我只能阻止桀儿与她再有纠缠,可是,你的宝贝儿子,真的是爱极了她,此生为她一人,还为了她不惜与我顶撞,你说,他是不是跟当年的你一模一样呀。” 似想到了什么,苏离月无奈的笑出了身“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不想再干涉子女们的想法了,我相信桀儿,他已经长大了,不在是以前那个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成长的娃娃了,现在的他,有他的想法跟原则,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无权在干涉他了,随他去吧,天哥,你也会支持我的对吗?”苏离月知道他会,因为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天哥,你若是泉下有知,便常来我梦里走走” “我很想念你” 同昌看着神色有些痛苦的苏离月忍不住出言提醒,“娘娘,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时光永远都过得这般快。苏离月心下略松,轻轻点了点头。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搭在同昌伸出来的手上了来时的马车。 马车再次远远驶去,与来时一样,带着思念,带着思念而去……。 这一日,承安殿的朝会已经接近尾声。 “众卿家可还有事要奏,如果无事,那便退朝吧!”东陵煜桀坐于在高台龙椅之上,冷淡威严的声音响起。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丞相柳正岩站出来,虽然他不想惹怒皇上,但是,他的那女儿……。 “启奏皇上,至皇上登基以来,知人善任 仁厚节俭,是漓国之万幸,老臣也知,只是如今后位依然悬空,六宫更是空无一人,子嗣不丰,委实不妥,老臣肯请皇上立刻下旨充实后宫,繁衍后嗣…” 柳正岩此话一出,多半大臣便开始东施效颦,纷纷跟风,毕竟,他们也希望自己的掌珠能嫁给皇上,即使不做皇后,做妃子也可以。 “皇上,臣等附议……” “皇上,请陛下广纳妃嫔,繁衍后嗣。”大批大臣纷纷跪在地上请求。 “果然,还是没有死心呀!”东陵煜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丞相言之有理,后位悬空已久,确实不该呀,那不知,丞相可有合适的人选呀?”东陵煜桀似笑非笑的说着。 “启禀皇上,老臣之女翩然,无论相貌才华都还说得过去,老臣在这里,向皇上自荐了。” “呵!”东陵煜桀勾嘴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讥笑。 “臣等附议,柳千金秀外慧中,实是皇上良配!”柳正岩的党羽趁热打铁,希望能让东陵煜桀下点头。 东陵煜桀一脸的冷漠,只有柳正岩一脸笑意,望着东陵煜桀的眼神,像狐狸般狡诈。 以翩然的姿色与手腕,要收服东陵煜桀,是早晚的事情,等她坐上了皇后之位,那他就是国丈,到时候,这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自信满满。 “呵,这么迫不及待,可惜朕偏不让你如愿。”看着那群攀龙附凤,趋炎附势之辈,东陵煜桀心里一阵冷笑。 “丞相此言差矣!”一旁观摩了许久的叶倾羽开口道。 “哦,叶少将军此话何意?” 叶倾羽站了出来,朝着柳正岩俯首一拜,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意“柳丞相,事急从权,倾羽冒犯了,众位大臣皆知,我叶家世代守卫边关要塞,所以常年镇守边关,不久前才凯旋而归,班师回朝。” “这些老夫都知道,不知道叶少将军现在提及是何用意?” 又是那如风的笑容“虽然我叶家已经班师回朝,但是边关依然虎视眈眈,而皇上初登帝位,漓国根基未稳,倾羽只是觉得,如今要做的,是如何保家卫国,平定叛乱,而不是讨论儿女情长的时候。” “你……” “难道丞相觉得倾羽所言不佳。” “叶少将军此言甚是,此事,就此作罢,无需再提。”东陵煜桀一脸冷意。 “可是皇上……”柳正岩还不死心。 “朕说了,此事,无需再提,柳丞相是有什么疑惑吗?”东陵煜桀一脸寒气,直逼柳正岩。 “老臣不敢,只是,皇上说一切以漓国为重,那么老臣有一事便不得不说”柳正岩双眸圆睁瞪若铜铃,冷锐阴森若秃鹫,俯视耽耽。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九章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不知丞相还有何事?” “老臣听闻皇上早已抓获西凊公主,却迟迟不肯处死,皇上,养虎为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为了漓国江山社稷,老臣恳请皇上,立刻下旨处死了凊国公主,以绝后患。”柳正岩眉飞发张,面色赤红,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周遭空气如凝结般,顿时寒冷无比,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东陵煜桀没有说话,黑眸如寒夜冰霜般看着柳正岩,使他不禁抖了几抖。 “关于凊国公主一事,朕自有决断,不牢丞相费心” 柳正岩冷冷一笑,毫不退让,紧逼道:“皇上此言差矣,老臣乃先皇辅助大臣,如今先皇驾崩,老臣更有义务辅佐皇上勤政监国,那凊国公主不能留,所以,为了漓国江山社稷,请皇上处死那凊国公主。” 此言一出,满朝皆是哗然,当下便议论纷纷。 东陵煜桀眸中神色平静得如冰冻三尺,不见丝毫波澜,冷冷道“柳丞相不愧是先皇的辅助大臣呀,到真是一心一意为了漓国呀,朕真是欣慰。” “不过此事,朕已经说了,朕自有分寸,不牢丞相费心了。” 柳正岩脸色瞬间铁青,略一思村,旋即进言道:“皇上一直左右顾而言它,莫非是存心想包庇了亡国公主。” “放肆!” 东陵煜桀一声放肆,霸气侧漏,冰冷彻骨,一时间,大殿中的气氛犹如十月寒冬,冷到了极致。 东陵煜桀益发直起身,正襟而坐,凤眸微眯,挑眉问道:“柳丞相枉你还是父皇生前的辅助大臣,难道丞相没听过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吗,西凊国虽然已经灭国,但不保证还有漏网之鱼,沧海遗珠,留着他们唯一的公主,有这个人质在手,还担心那些凊国余孽会有何举动吗,所以,丞相觉得,朕此举有何不妥之处?” “这……”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若日后谁敢在提及此事,别怪朕不念及情分”东陵煜桀冷了脸,牵扯到西承靖姝,便不自觉动了气。 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柳正岩,不甚烦心,挥挥手:“退朝!”平静的语调,不带一丝一毫情感,背身而立,抬步离殿。 承安殿的千层白玉石台阶上,众卿家结伴而下,相伴离开,很明显,朝会结束了。 “这皇上跟丞相向来不好,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一个执意要杀一个执意要保。”大臣甲说道。 “行了,小心隔墙有耳,你不要命了”大臣乙说道。 想起刚才东陵煜桀那不可忽视的威严霸气,以及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他们都会不自觉的打哆嗦。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吧,这是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与我们无关,还是少议论他们吧。” 众大臣小心翼翼的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着离开皇宫,众人身后,两道挺拔身影沿着千层石阶相伴而来,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 “这柳丞相,这些年真是越发的胆大妄为,今日更是公然与陛下叫嚣,他此举根本就是挑衅。”叶倾羽担忧的说道。 柳正岩的话还历历在耳,让叶倾羽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皇上初登帝位,柳丞相又是当朝元老,有此举也不足为奇,再者,他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陪王伴驾,更加不会容忍。”叶老将军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孩儿担心”叶家世世代代效忠东陵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叶倾羽与东陵煜桀更是好兄弟,当下不免有些担心。 “这你就不用担心,皇上能做决定,自是当下有数,我们做臣子要做的就是安守本分,更加不要妄加揣测圣意,明白吗?” “是,孩儿明白。” 御书房 “可恶……”东陵煜桀一掌下去,直接将上好的梨花雕木桌拍得粉碎,木屑瞬间铺满整个御书房。 东陵煜桀脸色寒澈,冷酷无比,毫无温度,玄痕和墨枫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她感觉到,陛下身上发出一股可怕的怒气,一贯面无表情的脸,狰狞得像魔鬼。 “陛下息怒!”玄痕墨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老狐狸,主意都打到朕的后宫了,要不是朝堂之上还有他的党羽,朕岂会让他如此猖狂。”东陵煜桀神色冰冷得吓人,如覆上一层厚厚的冰,迸出妖魅的杀气。 “陛下,柳丞相这次没有达到目的,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玄痕恭敬的答道。 “哼,朕当然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朕又岂是任由他掌控的。”东陵煜桀一声冷笑。 “陛下的意思是……?” “他柳正岩在怎么说都是当朝元老,想要彻底铲除他的党羽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需要时机!” 倘若可以,他真想对他速战速决,趁早解决了他,免得夜长梦多,可他却不愿意,因为他身边有了西承靖姝,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的计划,他怕敌人有可趁之机,伤了姝儿,他冒不起这个危险。 伤了姝儿,他会后悔莫及,宁可放过他们一马,来日方长! “靖公主,青雪给您上药吧。”青雪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瓶。 打开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轻柔的涂抹在西承靖姝身上的鞭痕之处,一阵清凉感袭来。 “这药真神奇,才用了几天就开始结疤了。”青雪一边说一边上药。 自始至终,西承靖姝都是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没有半句言语。 青雪见西承靖姝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就轻轻给她上药,室内一片安静。 “公主?” “何事?”良久,传来西承靖姝的声音。 “青雪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要说什么?” “公主,陛下对你是真心的,这些日子以来,陛下待你如何,公主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青雪跟随陛下多年,在属下的认知你,陛下对谁都是一副严厉冰冷,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有对你不一样,每次陛下面对你的时候,都是一副柔情似水的神情” “你说这些,是想要说明什么!” “公主,陛下为你做的一切,你难道真的没有一丝动容吗,那日在校场之上,他不顾一切的将你带走,你发烧的时候,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不假手他人,如今,更是为了你,与朝中大臣起争执,难道以上种种,公主你真的没有一丝动心吗,还是,公主你不愿意承认。” “我……”是啊,难道,她对他,真的没有一丝动心吗,还是他她自己不愿意承认呢。 青雪侧眸,瞧见她眼中泛起了水雾。 “公主,青雪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能体会陛下对你的一片心,不要辜负他的一片深情,公主可知,这些日子以来,陛下每晚都守在长定殿外,看着公主你的睡颜,知道你不想见到他,他便只在门外守着你,直到下半夜才离去,公主,陛下真的很爱你,陛下是一个痴情专一的人,爱上谁都是一心一意的,陛下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是陛下的命,陛下不能失去你的,失去了你,陛下会生不如死的。”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青雪一声叹息,拱手退了出去“陛下,能说的,能做的,青雪都为你做了,希望陛下能永远幸福……。” 由于西承靖姝不喜欢有人守着她,偌大的偏殿中只剩她一个人。 和衣下床,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夜色如稠,月上柳梢,宽广无际的苍穹横挂一轮明月,清白的光辉淡淡地洒下人间,如银雨纷纷,笼罩出美轮美奂的银装素裹。 “若是没有姝儿,那儿臣要这天下何用?” “儿臣此生,唯她一人,只愿与她一人合卺交杯,同床共眠。除了她,儿臣谁也不要” 一字一句的深情承诺,一遍又一遍的回旋在她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青雪问她是否动心,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只是不明白,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丰神俊朗,年轻有为,现在又是皇帝,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可是为何,为何他偏偏喜欢她呢,喜欢她这个敌国的公主。 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呢,要说美,柳翩然很美,包括她身边的青雪也很美,只是为何他对爱慕了他这么多年的柳翩然不动心,却唯独对她动心呢,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悠悠的花香与月色揉在一起,临窗而立,正好能瞧见一轮圆月挂在空中,西承靖姝静静地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静美,而她似乎也在极臻地享受这月光的洗礼。 东陵煜桀推门进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她伏窗而望的这一幕,不禁有些失神。 感觉到身后有人,靖姝急忙回头,看见的,居然是他“这么晚了皇上还未休息吗?” 美目因这一眼显得顾盼生辉,东陵煜桀此 刻想,感叹《诗经》上的描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终于得以亲见其人其事,不再是只凭着前人的描写来进行的想象。 “我,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今日,可好些了?”缓步走到她眼前,温声细语的说道。 “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依然是这不温不火的语气。 抬手关上窗户“夜里风大,你身体刚好,不宜吹风!”他的话语那么真挚温柔,眼神中放着柔光。让她没有一丝招架之力。 东陵煜桀说着便握着她的手,大步向床榻上走去。他喜欢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小手紧紧的攥在自己手中。 西承靖姝手一抖,本来想要抽出来,但忍住了。 东陵煜桀原本以为她会像以往一样,甩开他的手,然后对他冷言冷语,疾言厉色,但令他意外的是,西承靖姝只是像被吓住了一般,呆呆的任由他拉着,这令东陵煜桀心中没来由一阵欣喜。 西承靖姝坐在床上,看着他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细心的为她掖掖被角,偷瞄了他一眼,完美无暇的脸颊上温柔尽显。 他,真的有这般喜欢自己吗?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章 此生绝不负你 “姝儿,你在想什么?” 好似三月春风般和煦温柔的声音,让西承靖姝的心颤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他出神 。 “无事。”她赶紧低下头,庆幸不甚明亮的光线可以掩盖住她的失态,“你坐。” 东陵煜桀依言坐在她的床边。沉默一时间又漫延开来。 西承靖姝尴尬的发现,她明明不渴,但喉咙却干哑得发疼。这不像她,但是这份突如其来的紧张,却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皇上……” “姝儿……”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西承靖姝发现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你先说” “你先说”又是同时开口。 “还是姝儿先说吧。” “皇上,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靖姝谢过皇上的救命之恩!”平淡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神色。 “与我何须客气!”如水的目光看着她,语气温柔无比。 “皇上何必如此,说什么此生唯我一人,皇上就算是为了救我,也不用如此自毁清誉。”西承靖姝有些自责难当。 东陵煜桀愣了愣,西承靖姝语气中的冰冷顺着春夜的凉意直透他的心里。他无法控制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姝儿,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吗”他说,感受到掌中的手臂一点点僵硬“我那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心里的话。” “你真傻,我只是一个亡国公主,不值得你如此的……” “你值得,姝儿,我是傻,傻到天上人间繁花似锦,却非你不可。” 东陵煜桀停住,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对着西承靖姝说道,“哪怕是辜负父皇母后,辜负漓国,成为东陵家的千古罪人我也不在乎。” 西承靖姝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用震惊的表情面对东陵煜桀。只见他轻轻执起了西承靖姝的双手,放到唇边亲吻,虔诚得好像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姝儿,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有你!你别离开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可好?” 西承靖姝看着东陵煜桀一点点亲吻着自己的手指,关节,手背,柔软而缠绵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温柔得让她喘不过气。 他的话语,一字一顿都打在她的心底。她愣愣的看着东陵煜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万人之上的帝王,现在坐在她的身前,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向她倾诉绵绵爱意,宛若她是世间最宝贵的珍宝,值得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 这份爱意,没有掺杂其他任何感情,只不过因为她是西承靖姝。 东陵煜桀安静的等待着她的答复,平静的表情下是紧张起伏的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西承靖姝终于开口“好” “嗯?”东陵煜桀抬起头看着她。 只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她的眸子幽深而明亮,“我说好。” 东陵煜桀眼中先是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慢慢的透出不可思议的光彩,最后眸中充满了狂喜,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颤抖的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西承靖姝看着傻气的他,眼中慢慢流露出笑意,“嗯!” 东陵煜桀只觉得千树万树瞬间开花,有一种幸福的眩晕的感觉,他一把抱住西承靖姝,把她紧紧的扣在怀中,感受着彼此交错在一起的心跳。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东陵煜桀下巴抵着西承靖姝的肩膀,不断厮磨着她的发。 这是她的东陵煜桀,她会永远记住这一晚,快乐得像个孩子一般的东陵煜桀。 “我也是。”声音像温泉的水流淌过。 “我一定会让你一直幸福下去,我东陵煜桀,在此立誓,此生唯此一人,绝不辜负。若有违诺,天打雷劈。” “我相信你。” 西承靖姝虽然答得很小声,但是东陵煜桀还是听见了,他笑了,笑得那样的甜蜜幸福,他牢牢的抱着她,象是要把全部的光芒都收拢到怀抱里,让整个人沁浸在这柔情里,没有酒,可是人已经醉了。 这样静静的拥着她,即使斗转星移,海枯石烂,他也不会放手。他的脸庞摩挲着她柔软的秀发,呼吸着她的气息。 靖姝亦回抱着他,幸福的闭上了眼睛“父皇,母后,你们会怪靖儿吗,对不起,让靖儿任性这一次吧,他日,靖儿定会亲自向你们请罪。” 拥抱间,彼此交缠的气息,那浓郁的爱意似是酝酿了千百年,如今,这温馨却简单的拥抱似已无法诉说男子对心爱之人满腔的深情。 东陵煜桀顺从自己的心愿,深吸一口气,望着怀中的佳人,缓缓的贴近…… 西承靖姝本是依偎在他的怀中,心中一片的陶醉于安详,却发觉那人柔和而温热的气息逐渐的临近,几乎与她鼻息相闻,仰首向上望去,却是正和了某人的心愿…… 渐起的吻,带着男子浓浓的爱意,寸寸的缠绵,似化不开的浓情,在西承靖姝的唇间绽放…… 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因这深情的一吻,被瞬间点燃…… 虽是心中羞涩不已,可这甜蜜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只想让人沉醉其中,不再醒来。 西承靖姝缓缓的闭上眼睛,双手悄然的抚上东陵煜桀的肩头,轻柔的回应着这让人陶醉的亲吻…… 沉沉的喘息和难以抑制的低吟声,如幻如梦,如雾如烟……, 长夜漫漫,芙蓉帐暖,人影交叠,一室春光…… 一宵缠绵,窗外天色微蒙,透着隐隐的光良,东陵煜桀已经醒来,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睡得这般安稳,不用算计,没有忧虑,自己的右臂正作着西承靖姝的枕头。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她睡得很沉,很香甜,嘴角微微的扬起,不知在做着什么美梦。 想起昨夜之事,唇角的笑意却不断溢出,透着甜蜜,静静的看着怀中之人,似乎永远都看不够。见她这般沉睡,估计自己昨晚把她折腾累了。 那熟悉的呼吸声,在耳边轻轻回响,带着微微热气,在他的脸庞边缘回荡。静静地躺着,享受着此般的温柔。然后,轻轻转头,看见她那张清丽脱尘的脸庞,此刻她正依偎在他的怀里熟睡,柔软的肌肤传来丝丝温暖,胸口缓缓起伏。 东陵煜桀静静地凝望着这张沉睡的脸庞,心中泛起淡淡柔情,不知何时,这个女子已住进了他的心里深处。 他微微用力揽紧她柔软的身子,呢喃道:“我要让你做世间最幸福的人,朕此生绝不负你。” 静静凝视了她一会,小心翼翼的从她头下抽离手臂,随即翻身下榻,细心地替她盖好锦被,朝服以穿至妥当,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西承靖姝,如是珍宝般亲吻她的额头,起身离开长定殿,心情愉悦的前往承安殿朝会。 直到正午,床上的人儿才缓缓睁开惺松睡眼,眨了眨眼,意识才逐渐清醒,猛得坐起身子,瞠目结舌的望着周围的环境。 原来都是真的呀。 这个意识,让西承靖姝羞怯的把头埋进被子里,只觉得自己的耳根似乎越来越烫,想着他昨晚的温柔,耳边还回荡着他霸道深情的话语。 “姝儿,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姝儿,我爱你,我只爱你,你不要离开我” “姝儿,我此生,绝不负你!” 或许,他是真的爱自己,他对她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西承靖姝的思绪。 “进来!” “靖公主,你醒了!” “恩。” 笑着点头,随后,另一个疑问又浮上心头:“你怎么过来了?” 青雪神秘的眨了眨眼,言语暧昧的道:“是陛下吩咐属下来的,还叮嘱奴婢们不许吵醒公主你。”那眼角的笑意,让西承靖姝瞬间羞红了脸。 昨晚,陛下留宿长定殿,今日一早,陛下神清气爽,满面春风的从长定殿直接前往承安上朝,整个人如沐春风,精神十足。 突然,又有几名宫女手中挎着花篮,走到数米左右屏风后面,很快,她便听见了哗哗的水声流泻,西承靖姝穿着白色的里衣走下床,刚一触地,便觉得全身无力酸痛的紧,只能让青雪扶着她。 “嘶” 都是因为他昨晚不断的索取,才会害得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西承靖姝在心底小小的抱怨着,紧接着,缠绵的画面一个一个跳了出来,让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东陵煜桀……”西承靖姝小声的娇呼。 “靖公主,您刚说什么?”青雪不解的问,忽地,又叫了起来:“公主,你怎么啦?脸怎么会这么红,可是哪里不适?” 西承靖姝快速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青雪的小嘴:“青雪,你小点声。”你这么大声是想让整个未央宫都听见吗。 她都能看到前面的宫女三不五十的回过头来偷偷望她,偷偷掩嘴而笑,她的脸红的一定像煮熟的鸭子吧。 西承靖姝站在浴桶旁,偌大的水池飘雾气迷茫,水面上洒满着花瓣,一旁的宫女手脚伶俐的为她褪去裹住身子的里衣,她晶莹如玉的美好肌肤一览无余,随着她的入池,花瓣浅浅游动着。 浴桶中的她,仙气飘飘,周身似有烟雾轻拢,清水出芙蓉,好一个佳人,如凝脂般的娇肤,晶莹的水珠滚落在她的手臂之上,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啊!” 靖姝满足的叹息出声,慵懒的趴在浴桶边沿,任由宫女为她清洗身子。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一章 定情信物 梳洗打扮后的西承靖姝一袭白衣坐在桌案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这个时辰了,他,应该下朝了吧!”其实,她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东陵煜桀,之前对他冷若冰霜,若即若离,可是想到昨晚他的疯狂,她又羞又恼,却又感觉甜蜜万分。 正思考着该怎么面对他时,便见那人退去朝服,一身银色覆灰纱,外搭绣有精致花纹的微黄色华服,头戴冠玉,十分的养眼,于眼光中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他长得,怎么就这般好看呢,真真是春风拂俏面,公子世无双,这漓国,应该有很多名媛淑女都倾慕他吧。 东陵煜桀风尘仆仆的踏进长定殿,便看见了一袭白纱裙坐在桌案前的她,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小嘴微微翘起,眉头稍皱,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是表情却可爱极了。 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东陵煜桀每靠近一步,西承靖姝的心就跳动一下,每每想起昨日,她就紧张害羞。 终于,东陵煜桀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径直在她面前落座。 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众人俯首称臣,傲世九霄,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如此低声下气,只因,她是他的挚爱。 “姝,姝儿!” “嗯,恩……”靖姝羞涩的答道,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 西承靖姝这娇羞的样子,在东陵煜桀眼里确是十分的可爱,忍俊不禁的脸上终是没忍住露出一丝笑容,伸出手拉过她的柔夷。 “姝儿,对不起,昨晚,我不知轻重了些,你身子不要紧吧!”东陵煜桀问得小心翼翼,有些自责。 西承靖姝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我没事。“她不怪他,她只是,只是对昨夜他疯狂的举动有些害怕,毕竟昨夜,他可是折腾了她整整一夜。 闻言,东陵煜桀笑了,露出了那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笑容 “饿吗,想吃点什么,我立刻吩咐御膳房准备” “不饿,多谢皇上关心” “你怎么还叫我皇上”东陵煜桀声音变得高了些,怎么到现在了她还叫他皇上。这样子显得他们好疏离,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这一问,反而让西承靖姝呆楞了,不叫他皇上要叫他什么。 见她半天不说话,东陵煜桀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着自己,“你若愿意,以后便称呼我煜桀,皇上叫着怪生分的。” “煜,煜桀。”靖姝红了双颊,娇羞的唤出了他期待已久的称呼。 一个用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眼神中,是那能滴出水来的温柔“姝儿,不要离开我,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只愿与你长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安静的待在他的怀中,靖姝心中思绪万千,他是高高在上,万人之首的帝王,在她面前,他却总是如此的低声下气,如此的卑微,愿意放下一切身段,只为她,回想起与他的低调低调,他待自己是真的好,不管自己对他如何的冷淡,他都是一脸的柔情似水,温柔笑意,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温柔体贴。 靖姝心想,罢了,就这样吧。有什么纠结的呢。既然他有治国之道,定国之能,那她又何苦在执着呢,到那时,受苦的还是无辜的黎民百姓,昔日,她的父皇凊帝并不是一个政治明君,她亲眼看见过凊国子民苦不堪言,也许凊国覆灭,对那些无辜的黎民百姓来说,是件庆事。 人生遇到自己爱的人不容易,而遇到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的更不容易。 思及此,靖姝伸出双手,紧紧的回抱着他的腰。 似湖心投石,扑通一声。 东陵煜桀一愣,心脏狂跳,眼里的情绪汹涌翻滚,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就像害怕她会消失一般。 “煜桀,我不会再离开你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东陵煜桀听到西承靖姝的话,激动不已,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一般甜蜜“姝儿,谢谢你,谢谢你留在我身边,我向你发誓,从今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以后的每一天,你都有我。”! ”嗯” 紧紧相拥的两人,传达着晚到的爱意,空气中飘动着的,都是她们数不清的情! 她想,这就是幸福吧! 突然,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不经意间抬起手腕,露出戴在臂上的白玉镯子 晶莹剔透,白玉无瑕,带着淡雅温润的白。 “这是?” “这是我母后给我的镯子,要我将来送给我妻子”东陵煜桀微微一笑,温和的说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随便套在我手上呢,我不能接受!”说完准备将镯子取下来。 “不许拿下来!姝儿,不要还给我,这是我真心诚意要给你的,”东陵煜桀脸色变了变,态度难得强硬的按住了她手上的动作。 “可是!“西承靖姝还想说些什么。 “傻姝儿…”东陵煜桀温柔的将她的手执起,按在心口处,看着她的眼神柔情而又迷人,“这偌大的皇城 还有我都是姝儿一个人的,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拿的?” 西承靖姝呼吸一滞,可心里却仍觉有些不妥,她并不是他的妻子,怎么可以鸠占鹊巢,霸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 “没有可是……”东陵煜桀缓缓的摇了摇头,将她抱个满怀“姝儿,今生今世,我的妻子只会是你,这镯子交给你,并无什么不妥,不要拒绝我,好吗? 在他那盈满了期待的眼神下,西承靖姝感觉自己再也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只好打消了将镯子还回去的想法,轻声道,“嗯” 能不能成为他的妻子,她从来不敢去想象,也从来不敢去奢望,她只想这样陪着他,这样子就够了。 东陵煜桀欢喜的笑了,就好像收了礼物的人是他自己一般,紧紧的抱着西承靖姝。 看着靖姝笑靥如花的脸,东陵煜桀轻笑一声,趁她怔愣之际,他抓着她的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前一带,然后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年。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一只手镯只能戴在一只手上,那便是此生唯一! 长乐宫 “翩然,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看望哀家呀?”苏离月拉过柳翩然的手,一脸慈祥的说道。 “翩然最近听闻太后老是失眠,所以便从家里拿来一些熏香,希望可以帮助娘娘安心凝神。” “难为你有这份心了!”看着眼前的柳翩然,苏离月有些愧疚,毕竟,之前是自己一心想要撮合她与桀儿,可是如今,桀儿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她还能如何呢,又能如何呢,难道她还能为了眼前之人失去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所以,也只能委屈她了。 “娘娘严重了,这是翩然该做的!” “娘娘……” 见她欲言又止,苏离月不以为忤,轻笑道:“看翩然欲言又止,可是有话要说。” “娘娘,陛下,陛下他……。”柳翩然手指绞着衣角,吞吞吐吐。 果然…… “翩然呀”苏离月端过同唱呈上来的茶盏,放在唇边凊抿了一口,浓浓的茶香顿时充磁整个口腔。 “翩然,哀家是真心喜欢你,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做哀家的儿媳妇的,可是,皇上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无意与你,你嫁过来,也不会幸福的。”苏离月说得语重心长,颇有劝解安慰执意。 “娘娘……”柳翩然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之前她不都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吗,怎么突然说变卦就变卦,现在这语气口吻,是要让她放弃吗。 “翩然,皇上是哀家最疼爱的儿子,自然希望他的婚姻幸福美满,哀家也是真心中意你,但是皇上心中对你并没有情意,哀家真的,真的不愿意强迫他。” “娘娘,翩然知道了……”心里在怎么不甘,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哀家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漓国人才济济,哀家向你承诺,无论你看上哪家的公子侯爷,哀家保证让皇上为你赐婚!” “谢谢太后娘娘!” 闲谈片刻,便起身告退。 “翩然告退。” 待柳翩然身影消失,苏离月脸上的淡笑直接撂下,转头看向凤凰屏风后走出的东陵煜桀,“如此这般,可满意了?” 东陵煜桀走到苏离月身前,一脸讨好的笑容:“儿臣谢过母后了!” 同昌早就笑着,把凭儿几个小侍儿领出去了,免得打扰母子两个。 光影映落在殿中,一片静谧,只能听到母子两人的声音。 “母后,那日儿臣只是救人心切,不是有意要跟母后顶撞的,还请母后宽恕。”蹲身握住了苏离月的手贴在脸侧,仰头温柔而笑。 天后轻抚了儿子的脸,慰藉蕴满心间“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苏离月叹息,道:“那靖公主品格如何哀家并不在意,只是她的身份,如果你执意要立她为后,朝堂之上恐怕反对之声不少,未免太委屈你了。” “东陵煜桀淡淡一笑“母后多虑了,儿臣没有什么委屈。”他怎会觉得委屈,为了得到她,他灭了凊国,只为留她在身边,如今,她终于愿意放下心中芥蒂接受他,他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怎么会觉得委屈。 “你呀你,真是跟你父皇一样执着,哀家真是不懂,翩然比之差在哪里。”苏离月无奈的摇摇头。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二章 再见碧桃 温柔而又决绝的声音响起,说出了那真挚的誓言与满怀深情的爱意“姝儿好似暖阳,慢慢渗透进儿臣的心房,儿臣以为儿臣的心里早已如墨般染透了,却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她突然出现在儿臣的眼前,如天光乍现,好若白纸般纯粹干净。” “儿臣什么都不求,就只求她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把一世一双人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你大了,母后管不了你了。”苏离月的声音像是磨人的沙砾,带着疲惫感“你也到了年龄了,你父皇像你这么大时,也快跟母后在一块了。” 她慈爱的笑着继续说道“桀儿,你要和谁在一起,喜欢和谁在一起,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今天你既然决定了,那母后也不会拦着你了。但是,哪怕你以后,发现这条路比你想的辛苦,发现你走错了路,你都别忘了今天,是你自己选择了和她在一起。无论你们的结局是什么样,是好是坏,都只能由你自己去承担了。”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扶住了额头,喃喃自语:“真是冤孽呀……” “母后……那你是……答应我们了?”东陵煜桀没有听见苏离月的低语,睁着大眼睛探着头,小心翼翼的试探。 “傻孩子……” “谢母后成全!” 在外人眼里,他是万人之上,独断专行,霸气侧漏的帝王,但是在苏离月面前,他始终都是个孩子。 夜色如稠,月上柳梢,宽广无际的苍穹横挂一轮明月,清白的光辉淡淡地洒下人间,如银雨纷纷,由于刚入夏不久,还能听见几声清脆的蝉鸣声。 剔透明朗的琴声打破了寂寞,脉脉一线,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灵动,如重峦叠嶂的山峰;那样的忍俊不禁;如柳絮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那样的轻柔温和,如青松石下坚韧不屈的君竹;那样的高洁坚贞,如冰天雪地里独自盛开的那一株冬梅。。。。。。时而 琴音 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 琴音 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东陵煜桀褪去一身朝服,身着一袭白衣云锦华服,琴在手中灵活的旋转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配合着西承靖姝的曲调。 原来是西承靖姝知道东陵煜桀也懂琴,见今晚夜色正浓,便心血来潮想与他合奏一曲,事实也没有让她失望,东陵煜桀的琴艺确实不错,不管她如何弹奏,东陵煜桀都能跟上她的节奏。 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玄痕墨枫以及青雪在一旁看着他们,不由惊叹,好一对璧人,天地之间仿佛只余下这对璧人,男子清华高贵,超凡绝然,女子清丽淡雅,风姿绝代,让人再也不忍心打破这样美好的画面。 三人犹自沉醉在清越空灵的琴音中,不禁鼓起掌声“陛下,公主,你们这首曲子弹得真好听,悠扬悦耳、婉转连绵、高荡起伏、余音袅袅、委婉动听。当真是弦丝传情,琴瑟和鸣呀!” “对呀,属下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你说是吧墨枫!” “嗯,玄痕说得对,真的太美妙,太悦耳了!” 此话一出,西承靖姝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你们休要胡说。” 而东陵煜桀却笑着说道“我觉得他们说得甚好!有赏。“ “东陵煜桀!“西承靖姝羞恼斜眼白了他一眼。 西承靖姝面上红霞未退,东陵煜桀见她如此,只觉得可爱,唇角笑意不由更深,好像同她在一起时,自己心情一直如此舒畅。 西承靖姝又听到他的笑声,终是忍不住偏头,嘟着嘴看着他,嗔怪道:“你还笑!再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 东陵煜桀也是难得见她如此可爱的一面,忙说道:“不笑了,不笑了,姝儿我错了。”东陵煜桀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她不理他,她离开他,之前的她总是冷冰冰的对他,他的每一天都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如今,她好不容易才愿意接受他,愿意在此对他展露那无暇的笑容,他自是欣喜不过。 “哼,这还差不多!”西承靖姝嘟着嘴说道。 闻言,东陵煜桀只是宠溺的笑笑不说话。 “煜,煜桀!“ “恩!“ “我,我……。“靖姝吞吞吐吐的,又不知道怎么看开口。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东陵煜桀见她吞吞吐吐的,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我有些想念碧桃了,想见见她,可以吗?”西承靖姝说得小心翼翼,深怕眼前之人会否决。 “这不是大事,青雪,此事交给你去办!” “是,陛下,属下遵命!” 西承靖姝弯了嘴角“谢谢你……” “姝儿,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个字,知道吗,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寻来。” 西承靖姝的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她这辈子听到过最动听的情话,亦是最真挚的诺言。 东陵煜桀走向她,牵起她的手,“姝儿,走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西承靖姝扬起幸福的笑容,眼角处的泪珠随风飘散,她红着眼眶点着头,“嗯。” “眼睛怎么了?这么红,是被风沙吹的吗?你呀,要懂得爱护自己…………” “没事的,我知道,煜桀会在我的身边,爱着我,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怕的…………” 地上的影子在阳光下逐渐拉长 一段深刻许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 城南丞相府 “可恶!”柳正岩一脸怒气,这对母子,分明就是在戏耍他们父女,陛下戏耍他,母亲便戏耍他女儿。 “丞相,陛下简直欺人太甚。”下属温子然愤恨的说道。 “我怎会不知。” “爹爹,女儿不甘心,女儿不甘心!”从小到大,漓国上下哪个敢得罪她,所有人都得对她恭恭敬敬的,可是,她却在东陵煜桀一家面前,受尽了屈辱。 什么真心喜欢她,什么真心中意她,全部都是谎言,无非就是想搪塞她敷衍她。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哭有什么用。 “可是爹……” “好了!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辰,到时候,你给我争气一点。” “是,爹爹!”柳翩然有些悲凉,她很清楚,她只是她爹争权夺利的工具,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父女情深,她总以为,她是丞相千金,身份是何等的尊贵,这世间除了漓皇,没有谁能与她相配,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东陵煜桀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甚至连看都不屑看一眼,心里眼里只有那个亡国奴。她不甘心,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西承靖姝,你给我走着瞧。 床上的西承靖姝眼皮下动物眼珠微微转了一下,缓缓的张开的眼睛……。 房门被推开,下意识望向门口,是她,好久没有见了,她手里端着一个水盆,看到西承靖姝已经醒了,脸上挂着笑容:“公主,你醒了。” 靖姝微微一笑,轻声道:“碧桃,好久不见了,看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主仆二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笑得合不拢嘴。 “碧桃,终于见到你了,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碧桃看到西承靖姝明显很激动,双眼开始变得水汪汪,说道:“公主,奴婢终于又见到你了,公主。” “好了,别哭了,你我久别重逢,应该高兴才是……。” 碧桃一听,立刻止住眼泪“嗯,公主说的对,碧桃不哭了。” “可是煜,皇上把你寻回来的?” 碧桃一听,如捣葱似的点头“嗯,是皇上命青雪姑娘日夜兼程把奴婢带过来的。” 听着碧桃的话,西承靖姝心里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煜桀,谢谢你。” “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可好?”西承靖姝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将人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 “公主,奴婢过得很好,皇上替奴婢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碧桃,对不起,当初,都是我连累了你!” “公主,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倘若不是公主,奴婢早就没命了。”碧桃自己很清楚,她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全靠东陵煜桀的暗护,而她也清楚,东陵煜桀之所以暗护她也只是因为西承靖姝。 “碧桃,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碧桃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就算付出一切也要护她平安康乐。 “嗯,公主,以后碧桃,永远都陪伴在公主身边,再也不离开公主了。” 枯燥乏味的生活似乎又好了一些,多了碧桃的陪伴,平日里有了可以说些家常话的人,心情也不觉好了许多。 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好起来。 太后寿诞将至,整个皇宫开始忙碌起来。 “你说什么,过些日子便是太后娘娘寿辰。”靖姝坐在桌案前,惊讶的问道。 “嗯,是的公主,奴婢也是刚刚得知。” “靖公主,先用点早膳吧!一名小丫鬟端着一些糕点走进来。 “不必了,我不饿,谢谢你!“ “靖公主折煞奴婢了。“ 靖姝含笑道:“看时辰,早朝应该要结束了,皇上现下在何处?” “回靖公主的话,皇上现在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西承靖姝的一声又一声谢谢,触动了小宫女的内心,这么多年了,她进宫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从来不会有人对她说谢谢,她只是个宫女,使命便是侍奉主子,稍微犯一点错误不是挨板子就是挨耳光,只有她,眼前这个众人口中的亡国公主,会对她说谢谢。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三章 出宫 御书房,是东陵煜桀办公的地方,每次他下朝,都会在这里批阅奏折,只是他有个习惯,就是批阅奏折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 西承靖姝端着几样小点心并一壶清茶,穿过曲折的回廊,凭着宫女给的指示在一处偏殿门前站定。 楠木雕花门紧闭,略显稚嫩的年轻护卫穿着宫廷御林军的制服,抱着剑守在门前。 见到西承靖姝靠近,他抬手挡在门前,“站住,你是何人,御书房岂是你能来的地方!” 声音不卑不亢,倒是吓了靖姝一跳,微微诧异,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也不行吗?我是..” 靖姝突然楞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是以何种身份来见他。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人不耐地拧着眉打断,握着剑的手又向前伸了伸,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是谁也不行,御书房重地,岂是你能随意进入的。” 宫廷御林军,果然个个心如磐石,皆认死理。 西承靖姝无奈,还欲开口解释,玄痕一句呵斥便远远传了过来,“不要命了吗!” 年轻的护卫听到玄痕的声音,连忙拱手躬身“痕大人。” 玄痕并未理会他,径直走向西承靖姝,恭敬地行了一礼“靖公主。”又道:“公主是来送点心的吧?”他眼角瞥了瞥西承靖姝手中的食盒。 西承靖姝微微颔首算作回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有些焦急地问道,“玄痕公子,皇上可在里面?” “陛下在批阅奏折,靖公主想见陛下,在下这就进去通传” “有劳玄痕公子了” 只见御书房的门推开关闭又拉开,玄痕再次走了出来。 “靖公主,能进去了。”玄痕看西承靖姝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随着玄痕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中静悄悄的,只听玄痕禀告道:“皇上,靖公主来了。” 东陵煜桀正专心于手中的奏折,轻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玄痕对靖姝使了个眼色,便退下了。 当只剩下他二人之时,东陵煜桀脸上的严峻消失,换上如水的柔情,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迎了上去。 “姝儿,你怎么来了!“ “抱歉,可有打扰到你?“她的声音极其娇柔,软绵绵的,似乎能把所有的烦恼全部消除。 “怎会,这还是你第一来我办公的地方,来,过来坐会!“拉着她与自己并肩而坐。 将手中食盒放在桌案上,打开来,还冒着丝丝热气,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一笑。 笑意盈盈说道:“青雪告诉我,你处理公务时便是废寝忘食,没人提醒你你便可以不眠不休不饮不食,这样子身子怎么受得了,所以我给你做了些点心,还有一壶清茶,给你提提神。 “这点心,是你亲手为我做的!“东陵煜桀有些受宠若惊。 “恩,你尝尝看,看看味道如何?“开心的将食盒往前推了推。 拿起一块,细细品尝着,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酥心可口。 “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好呀!“吃着心爱之人亲手做的点心,亲手为自己泡的清茶,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不言而喻。 用过点心,东陵煜桀继续低头批阅奏折,靖姝坐于他身边,为他研磨,顺便为他整理已经批阅完的奏折。 小时候,父皇批阅奏折之时,她也常常在一旁为他整理奏折,虽然她不懂。 东陵煜桀自然乐得她陪伴,他很喜欢这种有爱人在身边陪伴的感觉。 看着他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西承靖姝不禁有些心疼。 她只知道,以往,父皇与她说坐在皇位上十分辛苦,可是,她的童年却过得很快乐,她知道,那是父皇在保护着她,才让她有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如今想来,父皇也好,煜桀也好,坐在这个位置上,想来都是十分忙累的。 “煜桀!“ “恩!“没有抬头。 “我,我……。“吞吞吐吐的,又不知道怎么看开口。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东陵煜桀终于抬头看向她,见她吞吞吐吐的,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呀?” “何事?“ “我想出宫一趟,可以吗?” “为何突然想要出宫?” “我,我就是觉得宫里有些烦闷,想出公去看看,可以吗?” “这不是什么大事……“姝儿,你知道吗,我想把你关起来,想把你牢牢锁在我身边,不让任何危险和威胁伤害到你,尤其是上次……在校场上看见你满身伤痕,高烧不退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永远圈在我怀里,片刻也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再也不让你受半点伤,吃一点苦,谁也不能,谁也不能再伤你分毫。” “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东漓国繁荣兴盛,百姓安居乐业。 都城的商街声如浪潮,卖货的小贩,买货的行人,再加上南来北往的商旅,无疑给本就热闹的大街又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璀璨的阳光下,一袭白色裙衣的西承靖姝显得格外清新美丽,美眸半垂着,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清灵的模样,像是误落凡间的精灵般纯洁。 整个人看起来流露出清新脱俗的气质,似乎有种似有似无的香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走在帝都的大街上,看着街上贩卖吆喝的小贩,玩着杂耍的艺人,西承靖姝有些欣慰,或许,他真的比父皇更适合一统天下。 “公,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碧桃看着西承靖姝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走着,心存了疑惑。 走了一会,西承靖姝在一家布庄面前停下脚步。 “碧桃,我们进去看看!”说完,也不管碧桃有没有听见,提起裙摆拾阶进了布庄。 看到有生意进门,招牌似的笑容挂在脸上,迎了上来说:“姑娘,进来瞧瞧。 靖姝踏进门槛,问道:“请问一下,可有上好的布料? 掌柜一笑,说:“有有有,今日刚到的货,您稍等一下。” 看着他走到柜后,取出顶上的布料,在靖姝面前摊开说:“姑娘,这是上好的雨丝锦,您看看怎么样?” 用手摸了一下,质感还不错,锦面用白色和其他色彩的经线组成,色经由粗渐细,白经由细渐粗,逐步过渡,形成色白相间,有明亮对比色光的丝丝雨条,雨条上再饰以各种花纹图案,果然是上上品,对掌柜说:“好,麻烦你了,就要这种料子吧。” “好嘞,我这就给您包起来。”取来尺子量好,撕开叠好包好,一系列熟悉的动作一气呵成。 “小姐,你买布料做什么呀?”碧桃一脸疑惑的问道。 没有回答碧桃的问题,只是轻轻的低头笑笑。 “姑娘,是你呀。” 听见声音,西承靖姝猛的抬头看向声源处。 他是谁? “这位公子,你是?”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夹杂着淡淡的失望。 “姑娘,那日在廊阁,我们见过的!” 廊阁,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闪过。 “原来是你!”原来是他,青雪跟他提过的叶老将军独子叶倾羽。 “姑娘,你想起来了!”叶倾羽目光中透露着喜悦。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家母前几天在这里定作了衣服,我今天过来给她取衣服的,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呀?” “这是我的私事,恕我不能告知!”冷冷淡淡,平静无波澜。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那这样吧,等我取了衣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一起聊聊怎么样?” “不必了,你我萍水相逢,实在无话可说,碧桃,走吧!” “哎,姑娘!”叶倾羽匆匆取了衣服,脚步不停的追上西承靖姝的步伐。 靖姝脚步不停,只想拉开与叶倾羽的距离,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飞来,叶倾羽一惊,急忙拉了靖姝,靖姝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的向前倾去。 “小姐……”碧桃大叫。 叶倾羽侧头,来不及细想,闪身上前急忙拉住靖姝,由于惯性,靖姝身子直直的倒在了叶倾羽的怀里,二人四目相对,狂躁的马与二人擦肩而过。 靖姝抬头却看向胸怀之人,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印入眼球,回过神后,迅速脱离他的怀抱道:“多谢公子。”看看左右路人投递来的目光,更是有些尴尬,急忙和碧桃使了一个眼色,匆匆离去。 叶倾羽看着靖姝离去的背影,暗暗有些失神,久久的,嘴角方才浮上一抹浓浓的笑意。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靖姝再次回到长定殿的时候,东陵煜桀坐在布好膳食的桌子前,捧着一卷书卷在阅读,顺便等着她回来一起用膳。 “煜桀,我回来了。” 东陵煜桀闻声抬头,看见靖姝,唇角微微一勾,整个人的神色都变得温柔起来,“回来了,快过来用膳吧!” 走到桌子旁坐下“煜桀,你不好奇我去了哪里吗?” “你去哪里不重要,只要你回来就好,”她去哪里,他不问,等她愿意告诉他的时候,他会做一个聆听者,只要,她回来便好。 东陵煜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你尝尝看,如果不合你胃口,我立马吩咐他们重新准备!“ “不用了,这些就很好了!”靖姝眉眼一弯,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再平淡的生活也总有幸福的味道。 一顿饭,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温馨。他与她相而坐,时不时会帮她夹一些菜,甚至还会在夹菜的同时不是对她温柔一笑便就是柔声说一句“多吃一些”,这种温暖的感觉,倒也显得十分不错。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四章 寿宴 又是一个月光如水美丽宜人的夜晚,天空繁星点点,颗颗如亮丽的钻石,散落在深蓝色的空际。 东陵煜桀与西承靖姝手牵着手,十指相扣,漫步于未央宫后花园。 “姝儿”东陵煜桀托着她的手说:“姝儿,我们选个日子成亲吧,我要你名正言顺的做我的皇后。” 靖姝瞪大了眼睛看着东陵煜桀,似不认识他一般,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说出来。 一声叹息,靖姝平静的说:“我不会答应的。” “为何?”东陵煜桀惊愕的问道。 靖姝侧过身子说:“煜桀,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陪在你身边,但是我不能做你的皇后,你明白吗?” 她怎能做他的皇后,与他在一起,接受他的情意,她已愧对父皇母后了,怎么能在做他的皇后呢,她是凊国公主,他是漓国帝王,不管有没有亡国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她不能。 东陵煜之微微一声叹息,从后面环抱住她“姝儿,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不逼你,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皇后之位,我会一直为你留着,我的皇后,只能是你一人。” “你好霸道呀!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东陵煜桀霸道的笑着说:“这可由不得你,这种大事,当然是我说了算,你只要听着就可以了。” 幸福的勾起樱唇,体会着他霸道带给自己的甜蜜。 将军府 叶老将军负手看着院子里两个对打的人,老脸上一阵欣慰。 “公子,想不到你武功进展如此之快!”萧然收回剑,看着一派轻松的叶倾羽,赞赏的说道。 叶倾羽淡淡的一笑,说道:“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公子,萧然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羽儿,看你如此优秀,为父就放心了,是时候可以向皇上请旨告老还乡了,叶家军交给你,为父的放心。” “父亲哪里话,孩儿年轻气盛,怎能担此大任。” “我儿不必谦虚,你的能力,为父还是相信的,相信陛下也一样。” “父亲……”叶倾羽有些为难,他可不想这么早接手他父亲的一切。 叶老将军大笑了起来,好整以暇的说道:“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寿宴,你到时候收拾收拾与为父还有你娘一同入宫为太后助寿。” 叶倾羽点点头,无奈道:“最怕这皇宫赴宴……” 如果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他倒是宁愿耕种田下,逍遥与山水之间。 夏日,无风,天晴。 西承靖姝坐在桌案前飞针走线,雨丝锦上的寿字还差几针便绣好,她眨了眨有些疲累的眼睛。 “公主,你都绣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吧!”碧桃端来茶盏,给她提提神。 “不累,太后寿辰快到了,我要赶紧将这披肩做好!” “公主,太后寿辰与你有什么关系呀,也值得你如此劳费心神吗?”碧桃颇不赞同的说道。 “碧桃,休得妄言,这里是漓宫,当心祸从口出!”西承靖姝眉头紧蹙。 这里毕竟不是凊国,到处都是眼线耳目,一不小心就会祸从口出。 “公主,你,你是不是爱上皇上了!” 闻言,西承靖姝刺绣的手微微一顿“碧桃,我……。” “公主,你难道,真的爱上他了!”碧桃一脸惊讶,仿佛不敢相信。 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是的,我,爱上他了。” “公主,你是不是糊涂了,他是你的灭国仇人,你怎么可以爱上他呢?” “碧桃,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碧桃,难道你真的觉得,凭我一人之力,真的可以复国。” “复国,无非就是再起战事,倘若我赢了,的确可以复国,倘若我输了,那么天下也不会再如现在这般,战事再起,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既然东陵煜桀有治国之才定国之能,那么我们又何必在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呢?” 她只是个女子,不懂五行兵法,没有治国理政之才能,更没有安邦定国之能力,就算她真的复国,凊国迟早也会亡在她的手上,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有能力之人居之。 待在东陵煜桀身边这些日子,她看的出来,朝廷上上下下都对他心悦诚服,那日走在帝都的长廊大街,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她还有什么理由去复国了,一旦战爭开始,势必打破这难得的平静安乐,到那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她就成罪人了。 “公主……”西承靖姝的一袭话,让碧桃也犹豫了,复国,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好了碧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在当下不是更好吗,如今,我的亲人只剩下你一个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永远都会。” “碧桃明白”碧桃弯了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今日的东漓国皇宫热闹非凡,因为今日是漓国太后苏离月的寿辰,举国同庆。 放眼望去,正南门的两排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让人看花了眼,迎门处,纷至沓来的文臣武将们正陆续进去,高官们的家眷也不乏其中。大户人家的小姐,个个胭脂粉黛,模样娇羞可人,满脸期盼,今日这种场合,可是难得的机会。 宴会的地点设在凝香阁,它依山而建,隐现于花草树木之间。 身处阁内,放眼望去,凝香阁的旖旎风光尽收眼底。阅王子安《滕王阁序》:“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列冈峦之体势”,凝香阁之景致,对此依稀可见。阁中布置摆设富丽堂皇,仅梁上就悬着好几簇紫檀透雕枳由罗,大气雍容却不失雅致。 阁内正前方的小平台上摆放着金漆宝座,不用想,那定是皇上与太后的位置,宝座两旁整齐的摆放着一张张方桌,一直延伸到门口处,少说也有数百张。不多久,众人纷沓而来,进入这凝香阁。 官场之中,最具有竞争力的时刻,就是每每宫廷里有什么节日或者是宴席。 朝廷上的机要臣子全部都有参加宴会的资格,柳正岩身为丞相,一样拥有这个资格,而他的女儿柳翩然,自然也有这个资格。 所以,大臣们心里的想法全部都很简单。就是把女儿,全部都带上。一定要细心的打扮一番,妆容不能过于素雅,也不能过于浓艳。要自然而然,均衡妥当。着装不能过于华丽,也不能过于朴素。太华丽,便是抢了风头。而,太过朴素,自然就会被人瞧不起。 柳翩然一袭淡紫的裙装,素而不俗,红而不艳。脸上的妆容,更是化的精致,并非是浓妆艳抹。今晚,对于她来说会是人生之中的一个转折点。所以,不惜一切的代价想要爬的更高,站的更远。就要付出代价。 “太后驾到。”随着尖声的一身叫唤,在座的人全部都纷纷下跪。 “参见皇上,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少千金小姐纷纷抬头,默默窥伺,东陵煜桀才华卓群,俊美无双,光是远远的看一眼就让她们羞涩不已,泛起花痴,都道漓皇东陵煜桀眼高于顶,从不贪念女色。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还是有不少名媛淑女峰蛹而来,精心打扮自己,希望能趁今日太后的生辰宴,让陛下瞧上自己一眼,能做个妃嫔美人也好。 东陵煜桀扶过苏离月坐下,然后对着座下的群臣看了一眼。“众卿家平身,今晚是太后寿宴,大家不必拘礼,入座吧” 柳翩然抬眼向上看去,一眼看到了高座上出尘不染的东陵煜桀,一身明黄色朝服,头戴冕冠,风姿卓绝,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光是这一眼,便让她不禁心神摇曳,终生难以忘记。 其他的朝臣与王孙们也是依了身份尊卑依次落座,品级低的,很自觉的带着自家家眷座得远一些。若大的凝香阁热闹非凡。 祺王东陵煜祺与晟王东陵煜泽分别座与东陵煜桀与苏离月的一左一右,往后便是丞相柳正岩与其掌上明珠柳翩然跟叶老将军一家。可见身份之高。 东陵煜桀朝空中一击掌,表示着宴会正式开始。 众人举杯畅饮,谈笑间,有些不甚酒力的醉意微醺。 东陵煜桀手持杯盏,迎接着众大臣的敬酒,整个凝香阁杯酒交错,谈笑风生。 礼乐声再度响起,宫女们奉上吃食,众人不亦乐乎! “陛下,今日恰逢太后娘娘寿宴,小女特意为太后娘娘准备了一曲歌舞,恭祝太后娘娘福寿绵长。“柳正岩一脸的不怀好意。 柳翩然听见柳正岩的引荐,她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到正中央,朝着东陵煜桀下跪行礼。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柳翩然,东陵煜桀是没有出言,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好,既然是丞相开口了。那么,朕与幕后就试目以待!”得到东陵煜桀的肯定之后,柳翩然笑逐颜开。 丝竹之声顿起,轻雅悠然,柳翩然来到场中央,随着那悠然之声翩翩起舞,长袖肆意的挥舞,身姿好似轻盈的灵蝶,又好似妖娆的灵蛇,一个劈叉,弓下身子紧紧的贴向地面。以惊人的舞姿,赢得了掌声。 柳翩然起身,对着东陵煜桀盈盈一拜,“臣女翩然,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在此献上一舞,恭贺太后娘娘长乐未央。” “好,翩然的舞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真是另哀家大开眼见啊。” “多谢太后夸奖,翩然受宠若惊。” 不知是谁开头“柳千金容颜秀丽,姿容华贵。舞姿优美,仪态万千,不愧是漓国第一美人呀!”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附和,点头称赞。 东陵煜桀在心中冷笑,他们还真不愧是柳正岩的狗,真是一条心,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大打什么主意,可他偏偏不让他们如愿。看着眼前美艳绝伦的柳翩然,东陵煜桀只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折寿。 从头到尾,东陵煜桀没有给过柳翩然半个眼神,甚至连一眼都不曾看过。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五章 在下叶倾羽 宴会的气氛因柳翩然的一曲舞而推入高潮,嘻笑声不断,不少大臣的千金也纷纷上前献艺,其中不乏出众之人。 这时,只听外面一声“乒彭”,烟花射向天空,化作满天炫烂,大家的兴致被提起,各各兴高彩烈的跑出凝香阁。 御花园是看烟火的最佳地点,一盏盏各式各样的花灯纷纷挂起,每十步便能欣赏,煜煜的烛火照亮了整个皇宫,在空地处更是设有桌椅,桌上放着美酒点心,供大家休息,谈天。 “皇兄,那凊国公主怎么没来?”东陵煜祺一些疑惑,他这个不是最宝贝那个凊国公主吗,今天这么热闹的场合,更是讨好母后的最佳时刻,怎么没见他把她的心肝宝贝带在身边。 东陵煜桀不答话,只端起宫女女新添的茶水喝了一口。 两人到底一起长大,自然清楚他的脾性,“怎么,她惹你生气了?” ““没有,她喜欢清净,这么喧闹的地方,不适合她”东陵煜桀淡然道。 东陵煜祺狐疑地眨眨眼“是吗,今日讨母后欢心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不出现,风头都让柳翩然抢尽了。” “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东陵煜桀沉声道。 东陵煜祺眼见他是真烦了,他这个皇兄性子内敛沉稳,能让他烦心成这样,可见对这个凊国公主,是真上心了。 东陵煜祺摇摇扇子,识趣道:“行行行,不提便不提,我找叶兄喝酒去。” 相比之凝香阁的热闹,此刻的未央宫就显得异常的冷清。 站在殿门外看,看着院墙上方的天空炸开的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烟花,心中欢喜不已。 “公主,奴婢不懂,你为什么不跟皇上一起去参加宴席呢?” “你不懂的,我的身份,怎能出席那样的宴席,到时候,只怕会让他为难。我不想增加他的负担。”她不是漓国人,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参加漓国太后的寿宴呢,即使她知道东陵煜桀会护着他,但是她不想让他为难。不想让他在为了自己跟那些大臣们起争执。 “碧桃碧桃,御花园那里在放烟花,好漂亮呀,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宫女月儿欢快的跑了过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云儿在等我呢,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不了,月儿,你去吧……”原本欣喜的表情焉了下去。 看着这小丫头那脸上惊喜的表情以及眼眸中那蠢蠢欲动的光亮,西承靖姝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心思一点都藏不住,怎么,还担心她不让她去吗,她有这么不通情达理吗? “想去就去吧,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还怕我不允吗?” “真的吗公主!”碧桃一脸欣喜的看着她。 “嗯,去吧,自己当心点。” “谢谢公主!”得到西承靖姝的允诺,碧桃便与月儿高高兴兴的手牵着手向御花园跑去。 “这丫头。” 看着了欢脱的背影,靖姝无奈的摇摇头。 月儿云儿跟碧桃是东陵煜桀怕她寂寞留下来陪她的,现下三人一走,长定殿更加冷清了。 一路走在这条林荫小道上,那些名贵的花草树木却入不了她的眼。 不知道走了多久,西承靖姝来到一处小花园里,那里有雕砌精美的假山,还有名贵的花草树木。这已经初夏时节,夜里的微风也透露着丝丝暖意,靖姝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和煦的微风。 “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 声音轻轻淡淡,如同春风。 回过头去,却见是那叶老将军独子。 叶倾羽笑着看着西承靖姝,俊眸中闪过一抹激动。 微微扯了抹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若是小姐不介意,在下可否在此一坐?” “这里并不是我的地方,公子自可随意!” 叶倾羽点了点头,却并未坐下,看着眼前只盯着前方的西承靖姝,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小姐不在凝香阁品尝美酒佳肴,却一人在此?” 西承靖姝不看他,只是淡然的说道:“我素来喜欢清净,那边太过嘈杂,不适合我。” “哦?”叶倾羽轻咦,缓缓说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有同感,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走走吧!” 他就是嫌寿宴上太过吵闹才会中途离席出来吹吹风散散酒,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她。 西承靖姝微微沉思了下,缓缓点点头,方才对着他说道:“走吧!” 月色朦胧,池塘上被月色映照着起了一层银色的光晕,锦鲤不安的跳动让平静的湖面时而荡起涟漪。 西承靖姝若有所思的走着,目光并没有焦点,披着月光,踏着缓慢的步子,这一刻她甚至忘却了身边还有个人。 叶倾羽就如此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日看见她,她是那样的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的她,和那日截然不同,温婉动人,静的好似和这天地万物化为一体。 也许是感受到叶倾羽的目光太过炙热,靖姝突然定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正好与他审视的目光相对,叶倾羽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瞥了眸光。 “那个,在下叶倾羽,不知小姐芳名?” “靖姝”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道出自己的名字。 也幸得漓国人只识凊国靖阳公主,却无人听过她的闺名。 “靖姝”叶倾羽在心里写着这个名字,随即笑道,“好名字。” 靖姝笑了笑,“多谢。” 叶倾羽一笑,心中不免对她又有了几分好感。 二人并肩漫步在小道上,彼此间好似被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氛笼罩着。 突然,叶倾羽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座很高亭子说道:“这里叫做摘星亭,夜晚的景色极美,站在上面仿若手可摘星辰,因故冠名摘星亭。” 微微提了裙摆,拾阶而上。 二人登上了摘星亭,举目看去,满天星辰似无数星光点点,璀璨夺目,似乎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微柔的夜风拂面而来,似一双温柔的手掌抚过脸颊。 靖姝微微阖了眸子,感受着夜风拂面的轻松。 似乎天公有意做美,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烟花冲上了天,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飞升降落,有的像天女散花,有的像信号飞射,忽明忽暗,五彩缤纷。最好看的是烟花飞上天,变成一大朵牡丹花,一眨眼,这花又化作无数朵小花,四处散开,变化莫测。一会儿黄色,一会儿红色,就像一群变化多端的蝴蝶在高空飞舞。 漂亮的烟花,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属于它们,整个世界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光彩一瞬,多么美丽的烟花,仿佛寄托着美丽的希望,仿佛寄托着爱的光芒。夜空宛如姹紫嫣红的百花园,五彩缤纷的烟花如同水晶石靓丽夺目,色彩斑斓的焰火好似彩绸绚丽多姿。 靖姝仰望天空,看着那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烟花,那绽放的烟花就象多情的流星雨淅淅沥沥,又似降落伞从空中降落,也如萤火虫般在夜空中偏偏起舞。 “好美的烟花呀。”靖姝不尽心生赞美。 叶倾羽抬头看向她,月光映射在她的脸上,她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里有闪闪的亮光,瞬间,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感人至深,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的确好美!”叶倾羽痴痴看着遥望远方的靖姝,因为这是他看过最美丽的画面。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殊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叶倾羽倚靠在柱子上,看着西承靖姝,眼眸中有着迷恋,如此自然的动作和淡淡的笑……他的心好似有些沦陷了。 他凝眸看着西承靖姝,不经意的说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子?” “这个重要吗?” 说完,转身准备下摘星亭。 她不想告诉叶倾羽她的身份,并不是存了什么心思,而是……她不想因为身份破坏了她在漓国这为数不多的友谊。 叶倾羽跟随着靖姝的脚步石阶而下,问道:“你也不好奇我的身份?” 靖姝头都未曾回,说道:“漓国叶姓者,唯叶老将军一家,你的身份很难猜吗?” 叶倾羽顿住了脚步,看着继续下着台阶的西承靖姝,眸光变的深邃,眼底的迷恋更加浓郁了几分。 下了摘星亭,靖姝说道:“叶公子,我先回去了,你慢慢赏景。” “我们还有机会在见面吗?”叶倾羽问道,随着话出口,心仿佛都跳的加快许多。 靖姝脚步一滞,又继续走着,头未曾回的说道:“如果真的有缘分,应该会吧!” 叶倾羽一直征神在原处,突然感觉有人靠近,一个转身一把擒住了那人的手,正准备开打,就听到后面的人说道:“公子你干什么呀 是我呀!” 叶倾羽一听,急忙放开了手,说道:“萧然。” “是属下!公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萧然揉一揉被叶倾羽拧得泛红的手直埋怨。 “抱歉萧然我不是故意的,你干嘛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 “哎公子,天地良心呀,我可没有不声不响呀,是你自己想事情想得太过投入了才没有察觉到我好不好!”萧然憋屈着嘴。 “行了,找我何事?” “寿宴结束了,老爷要我来找你回府!对了公子,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萧然贼兮兮的问道。 “这是你该过问的吗,走吧!”叶倾羽一记爆锤敲在萧然的头上。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六章 锦寿披肩 临近未央宫有一处湖泊,湖边是开满白花的草皮,还有几棵山樱树,树下似乎坐着一人,树的不远处立着两位手持宝剑的侍卫。 西承靖姝披着月光而来,踏到草坪上,快步往湖边走去,到了近前方才看清,侍卫果然是玄痕跟墨枫。 玄痕见了他,也不待她问,主动抱拳低声道:“靖公主,皇上说想吹吹湖风,散散酒气。” 靖姝往二人身后看了看,树下斜靠着的果然是东陵煜桀,便问玄痕:“我能过去吗?” 二人恭敬的让开一步道:“靖公主请。” 靖姝谢过二人,缓步到了近前,只见东陵煜桀身下垫了一块软垫,腿上也搭了一块毯子,上半身斜靠在树干上,正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靖姝起了作弄之心,拔了一根青草,打算往他脸上挠痒痒。 提着裙摆,放轻脚步走到东陵煜桀近前,正要恶作剧,脚下绊到草丛里的什么东西,本就前倾着身子,这么一绊,便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倒。 没等她和草坪亲密接触,东陵煜来已经张开手把她接住,这一下结结实实栽在了东陵煜桀怀里“小心些,当心伤着。” 东陵煜桀抱着她,大概是喝了酒,声音有些慵懒,“你来找我?”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爱怜的说道。 “恩!“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香气“你喝酒了?”靖姝有些埋怨。 躺在他的怀里,靖姝敏锐的闻到了一起甘冽的酒味,混着东陵煜桀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丝丝缕缕的绕进了她的心。 “嗯,喝了一些!”东陵煜桀诚实的点了点头。一向不露任何情绪的眼睛里竟似带着些委屈。 靖姝有些不自在,双手用力撑了撑,想爬起来,但东陵煜桀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背,根本动弹不得 “那个,你能先让我起来吗?” 东陵煜桀非但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不能,别动了。”语气十分任性。 靖姝鬼使神差地不敢再动,任由他抱着。东陵煜桀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舒服些,又低声道:“你身上好香。” 话和嗓音都难言的暧昧,西承靖姝登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半句。 软玉温香在怀,东陵煜桀心内十分愉悦,精神完全放松,此刻将她拥在怀里,满心欢喜。 “别说话,就这样陪我一会儿。”东陵煜桀轻声道,两人便如此坐拥在一片白色花海中,头上落樱片片飘下,沾染上西承靖姝如瀑布般的长发,平添几分旖旎。 东陵煜桀想,也许这便是诗里说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我们回去吧,我去给你准备解酒汤。“酒意若是不散,怕是明日会头疼啊。 “回去,对,回去!”说完,在靖姝还未曾反应过来时,身子猛地一轻,人以被东陵煜桀打横抱起,义无反顾往未央宫走去。 他好温暖,想着自己与他的点点滴滴,从来,他都是这样如视珍宝的宠着自己,更是怕自己哪里磕着碰着,怕自己受了一点委屈,恨不得把世间最美好欢乐的东西都给自己,人生如此,岁月静好。 “我会不会有点沉啊?” 闻言,东陵煜桀唇角微微地翘起,漾起一丝雀跃的弧度:“胡说什么呢,你这般轻,哪里会沉?”东陵煜桀垂眸注视着她,微敛的眼眸里氤氲着如玉般温润的光芒,直看得人移不开眼。 她的身子一向轻盈纤瘦,所以东陵煜桀每次抱她都感觉轻盈无比,毫不费力,这反而更让他心疼。都怪他,没有照顾好她。 长定殿的大门猛的推开,东陵煜桀抱着西承靖姝走向床榻,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做什么,有些羞意的一把将他推开“我去给你拿醒酒汤,不然明日你会头疼的。” 刚准备起身,东陵煜桀忽然间拉住了她,他的手心很烫,热量顺着她的手臂,传到了她的脸上,随后一个用力,便被她拽上床,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哎呀别闹!“酒意染在西承靖姝的脸上,呼吸之间还带着甘冽的酒香,西承靖姝有些羞涩的推了推他。 “我没闹……“ 趁此刻,东陵煜桀用一手抓住西承靖姝的两只手压在头顶,轻轻松松解了她的衣衫,“姝儿,不要拒绝我。” “可是……“话还没有讲完,便被东陵煜桀封住了嘴。淡淡的酒香传入她的脑海,让人迷醉,双眸渐渐迷离,由开始的抵触,慢慢的转变为回应着他! 靖姝仰着脑袋,由着他轻吻脖颈、锁骨、慢慢往下。 一室迤逦...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次日。一向习惯早睡早起的靖姝便幽幽转醒,映入眼帘便是熟悉的白色纱帘。 感受到腰间的重量,回首看向东陵煜桀,熟睡的他并没有醒来的迹象,靖姝更是贪恋的看着他俊朗的面容, 左右也睡不着,便大大方方地打量起眼前这一张白玉般无暇的容颜。情不自禁抬手用手指去描绘着他的轮廓,英挺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想着昨夜就是这两片嘴唇轻柔的吻着自己,昨夜的旖旎景象便在靖姝脑中重演,羞红了双颊,满眼尽是甜蜜。 嘴唇轻咬着嘴唇,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手突然被抓住,吓得靖姝轻叫出声,抬眸看向他。 此时满眼笑意的东陵煜桀,哪像是刚睡醒,知道自己被戏弄,靖姝顿时有些羞恼,欲抽回纤手,但是凭自己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习武的东陵煜桀,看着拼命想抽回手的她,倔强的小脸,煞是可爱,刚才被轻咬过的嘴唇此刻更是娇艳欲滴,让东陵煜桀情不自禁的一亲芳泽,本来只想浅尝为止的,但是一旦接触到靖姝那甜腻的气息,东陵煜桀便有些无法自持了,不断的向靖姝索取更多,直到彼此皆气息不稳,东陵煜桀更是想重演昨夜的疯狂之时,门外传来了宫女的声音“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去上早朝了。” 东陵煜桀有些气恼,想不理会宫女的提醒。 靖姝退开些他“煜桀,还是起身吧,国事重要,要是因为我耽误了,别人会怎么说我!”靖姝闻言软玉劝说着,东陵煜桀轻叹口气,狠狠的在靖姝唇上吻了下,便放开她,准备起身, “抱歉姝儿,是我考虑不周,我先去上朝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辰再来看你。” 靖姝闻言,柔柔的笑道“你知道就好,好了,快起身吧。时辰不早了。”东陵煜桀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起身换来宫女,洗漱更衣。 待东陵煜木走后,靖姝也在碧桃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只是稍稍一动,浑身便像散了架一般酸软,昨晚趁着醉意,东陵煜桀不知节制地索取,将近天明,才放过她。 靖姝沉浸在温热的热水中,温热的水,减轻了身体的酸痛,铺满花瓣的水面,香气扑鼻。靖姝闭上双眼,享受着此刻的舒适。 晨光已起,空气中蕴含着微微的热意。一只信鸽飞至院中,在廊外栏杆上站着,“咕咕”的叫了两声。 一名男子推开门走了出来,取过信鸽腿上绑着的信笺。 “公子,有消息了。” “公主已对漓皇动情。” 接过信拆开仔细的阅读起来,随即一握,信笺化为碎屑。 动情,动情,你怎能为他动情。难道你忘了凊国是亡在谁的手里了吗。 不,不可以,绝对不行,你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通知碧桃,可以开始行动了。” “是。” 锦寿披肩,是西承靖姝送于苏离月的寿辰之礼。 “好精致的绣工呀,飞针走线,一针一线如行云流水,意境与细腻皆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寿字,更是巧夺天工。”看着苏离月手中的披肩,同昌双眸一亮忍不住出声赞叹。 “没想到,她这般有心!”苏离月原本以为,她会对自己恨之入骨,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半分记恨她,还如此费心的为她准备寿礼。 上好的锦缎,细腻的绣工,精致的绣样,一针一线无不昭示着刺绣之人的用心良苦。 “娘娘,这披肩与你甚是相配,更能称出娘娘的雍容华贵。”同昌由衷的赞美。 . “娘娘,靖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吧!” “见过太后娘娘!”跟着侍女步入殿中,朝着苏离月盈盈一礼。 苏离月浅笑道:“快起来,来人,赐座,奉茶。” “谢太后娘娘!” 西承靖姝刚落座,苏离月便眼尖的瞥见了她手腕上的镯子。 “这白玉鸣凤镯,桀儿果然给了你!”没有丝毫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太后娘娘,这镯子,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以后我会交给皇上的妻子的。” “这白玉鸣凤镯,是东陵家祖传之物,世间只有这么一支,每代皇后都会亲手交给下一个皇帝,由他亲手交给未来的皇后。”除了你,他也不会在交给别人。 “太后……” “哀家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苏离月伸手阻止了西承靖姝想要说的话,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桀儿既然把这镯子给了你,就断然不会在收回来,给了你那便是你的了,你安心收着便是。” 靖姝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又被打断。 “谢谢你的寿礼,哀家很是喜欢!” “太后严重了。” “你怎么知道哀家喜欢这样的花色?” “我是比照着我母亲喜好的样子做的,我想,您与我母亲应该都喜欢这样的蓝色吧,并不张扬,却也很鲜亮。” “真是一双巧手,这披肩深得我心。” “太后过奖了,只是件小东西,那些绫罗绸缎相比,难登大雅之堂。” “绫罗绸缎,焉能与之相比!“苏离月赞不绝口“看这针脚、这手艺,就是宫里面最厉害的绣坊也做不出来呢。”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七章 切磋 “太后今日唤我来此,应该不止是为了此事吧!”…… “你果真聪慧,哀家今日唤你前来,确实还有别的要事!” “太后请说。” 朝同昌使了个眼神,便见她带着一屋子的宫女退下,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苏离月便缓缓道出了今日召她前来的目的……。 靖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长乐宫的,她的脑子很乱,真的很乱,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 现今以入夏,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淡热的微风,靖姝站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苏离月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柳正岩这个人,要是达不到目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此刻你与桀儿面临着一个困境,先皇在世时,曾有一对虎符,一块赐给了飞骑大将军叶寒,而另外一块便赐给了丞相柳正岩。他们二人一人主外一人主内,大将军叶寒十万兵马负责守卫边疆要塞,而柳丞相的十万兵马便负责守卫都城。桀儿虽然智谋双全,治国有方,但毕竟年少轻狂,又初登帝位,柳丞相又是朝中元老,党羽众多,不是桀儿可以轻易掌控的。想要掌控柳正岩,就必须先拿到他手中的虎符,不过,如果你们踏出这一步,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若要十万兵马收归己用而无后顾之忧,你失去的恐怕就是桀儿身边独一无二的位置,柳正岩此人重利许知,要与之结盟的最好方式就是让桀儿娶其掌上明珠翩然为妻。哀家知道,桀儿势必不会同意,这个世上能让他点头之人,唯有你一个,所以请你原谅哀家的自私,哀家真的希望能彻底终结这个风雨飘摇的时期” 靖姝此刻身心疲惫,不知该如何抉择,昔日,她看着自己的父皇坐拥三宫六院,虽然母后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心里是极为在意的。 她曾问过母后,父皇这样左一个妃子右一个妃子的纳进宫,难道你的心里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可是母后却笑着对她说,身为后宫中人,多的是无可奈何跟身不由己,从他是皇帝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他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些,她又何尝不明白,东陵煜桀曾说过,此生唯她一人,只愿与她一人合卺交杯,同床共枕。他向来言出必行,说得出就一定做的到。 可是,他毕竟是帝王,她真的可以自私的让他今生今世唯她一人吗,况且,她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是亡国公主,是他的敌对,他们,真的能有未来吗,她不敢去想,不敢去妄加断言,更不敢去奢求他们的未来,她只想活在当下。可是,就连这唯一的奢望,似乎都要求不得了。 “靖公主这是在为何忧愁?”背后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靖姝转身,看到了正走向亭子里的祺王东陵煜祺。 “你是?”靖姝与东陵煜祺并不深交,甚至都没有几面之源,自然对他没有映像。 “漓国人都叫唤本王祺王!”手中的折扇打开,纨绔的笑容挂在那脸上。 祺王,他就是煜桀的二弟,祺王东陵煜祺。 “祺王殿下!”靖姝微微弯腰,刚要行礼。 “诶,你可千万别向我行礼呀。”东陵煜祺抬手握住了靖姝的手臂,阻止她继续行礼。 皇兄这么宝贝你,你向我行礼,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劈了我。 “多谢棋王殿下。”靖姝毫不犹豫抽回了被握着的手臂。 东陵煜祺抬着的手突然扑了个空,还没来得及放下,好一会儿才把手放到了背后,随即说道:“方才见你那般神色,可是遇见了什么为难之事?可否说与本王听听。 ” 靖姝有些微微诧异地看了下东陵煜祺低头回答道:“谢殿下关心,我无碍。” “可是为了皇兄与柳丞相千金联姻一事?” 靖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好奇他事如何知晓的,但对方似乎才到了她的心思,向前走近了一步,紧接着说道:“可是刚从母后宫中出来,她告知了你联姻一事!” “殿下,你……” “本王知道,此事让你为难了,但是身为皇家的子孙,尤其是在这风雨乱世中的漓国,皇兄贵为天子,没有逃避的选择,更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和必须要承担的一切,我们知道这对皇兄还有你不公平,但是必须为之,盼你理解,也希望你不要怨恨皇兄,他对你的心思,本王想你是明白的。” “殿下,我明白!” “皇兄这个人,最恨别人在不经他同意时替他做决定,更痛恨别人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普天之下能让他点头之人,就只有你一个,只有你可以。” “我知道,身为皇家中人,婚姻本就不是自由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殿下,靖姝告辞了!” 留下负手而立的东陵煜祺站在亭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展开了背后的水墨折扇,摇着头低眉浅笑。 “我代东陵家,谢过皇嫂了。” 长定殿 再一次踏入此地,靖姝觉得恍如隔世,细细打量园中的景色,花香四溢,风吹盈动,四处漂浮着东陵煜桀安定人心的气息。 随后踏入的东陵煜桀看着亭中闭着眼眸,嘴角上浮的靖姝,他忙碌了一天的心瞬间安宁,悄悄走至其身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气息瞬间飘入靖姝的耳蜗,红晕悄悄飘上脸颊,清幽地唤道:“煜桀” 将人环在怀抱里心满意足道:“这投怀送抱的感觉不错。” “煜桀,我好想你。” 这下轮到东陵煜桀吃惊了,平时西承靖姝被他这么调侃可是会反驳的,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温顺。赶紧松开略带吃惊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转性了啊?变得这么听话。” 靖姝勉强笑道:“你就很喜欢我跟你抬杠吗?” 东陵煜桀握着靖姝肩膀,恢复正色道:“你有点不对劲,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靖姝摇头沉默不语,人却主动的倚进东陵煜桀的怀里,只能低低的叹气声传来,随之开口问道:“煜桀,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东陵煜桀宠溺着拍着她的脸颊示意发问。抱着靖姝的他感觉到她的异常,但是却没有看到靖姝愈发黯淡的眼眸。 怀中之人的声音低低传来:“为了江山社稷牺牲,必须牺牲自己的婚姻自由,你会如何做?” “姝儿,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意识到靖姝说的是联姻,心随之一紧,再一次松开靖姝,极度紧张地追问道:“姝儿,不管旁人对你说了什么,你记住,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我不需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只要你一个,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管,你只要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够了,其他的烦恼,通通都交给我。” 西承靖姝的眼泪瞬间滑落,或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东陵煜桀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是属于漓国子民的,她不可以那么自私。 看着靖姝越掉越凶的眼泪,东陵煜桀彻底慌了,语气愈发严肃,半带焦急的呵斥道:“姝儿,你别哭呀,到底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快说,要不然今天我就……” 东陵煜桀的话还没说完,让他更为吃惊的是靖姝主动吻上了他,依旧是带着泪水的吻,这样的举动让他更为怀疑,因为她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耳鬓厮磨,但是今天的一切都预示着她的不正常。 久久的长吻让东陵煜桀心中隐忍的思念彻底决堤,由此,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可以感受的是两人的体温在不断上升中,隔着厚厚的布料依旧感受的到那滚烫的温度,靖姝在东陵煜桀温柔的密吻中身体不受控的渐渐发软,喉咙间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娇媚的呻吟声。 这让东陵煜桀清醒了,万般艰难的预备放开靖姝,他可不是柳下惠,再这样下去,他很难控制自己,可是就在东陵煜桀要松开的时候,靖姝反手拉着他的衣襟。 此刻的靖姝,双眸低垂,双颊因为自己的亲吻,白雪般的雪肤泛出诱人的粉红,朱唇轻启,这娇柔的模样,再次让东陵煜桀心跳漏掉一拍,深吸一口气,轻柔哄着:“乖,快放手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在你面前,我的自制力在接受严重的考验。” 原以为靖姝会乖乖松开自己,可是让东陵煜桀意料之外的是靖姝轻声说道:“别走。”说完,俏脸通红。 东陵煜桀的笑意就此蔓延,搭手将靖姝横抱步入长定殿的卧房,轻柔地将她安置在绣床上,看着身下属于自己的西承靖姝,可人的小女人,东陵煜桀动情地在西承靖姝耳边诉说着思念道:“姝儿,馨香如兰的气息,只属于你的独特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我的一切。” 靖姝听着他浓浓的爱念,柔柔着回道:我知道。” 东陵煜桀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义,绵密的深吻铺天盖地般袭向西承靖姝。 夜正沉色,轻轻低低细语,诉说着深情厚意。 唰”的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在夜里是那样的响亮。连环十二剑过去,少年目光如电,穿破虚空,身形猛然跃起,干净利落,雷厉风行。长剑在亭外不停地舞动着,宣泄着内心的寂寞和思念。 可是,越是不想去想,却更加的想念。 一道声音横空插了进来“一人练剑岂不无趣。” 叶倾羽停下招式,定睛看向来人“祺王殿下!”收起宝剑,准备作辑行礼。 “免了。” 东陵煜祺微微一笑,一个漂亮的转身,立在一旁的萧然手中的宝剑出鞘,剑举招式“好久不见,切磋切磋。” 东陵煜祺长剑横于胸前,叶倾羽道:“叶少将军,请!” 叶倾羽微微一笑,拔出了自己的剑,也横于胸前,道:“殿下,请。”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八章 册封 比武者将剑横于胸前,向对手示于敬重之意。 右脚尖点地,身体快速向其方向飞去,叶倾羽也不干示弱,见招拆招,二人你来我往的过了数十招,不分上下,伯仲之间。 突然,东陵煜祺停止了动作,他打量了一会儿叶倾羽,方才问道:“练剑时最禁忌心不在焉,本王要是你的敌人,你早就没命了。” 收起长剑,抱拳说道:“抱歉殿下,倾羽失礼了。” 东陵煜祺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走到一侧的凉亭中,为二人倒了茶水,缓缓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叶倾羽急忙说道。 东陵煜祺笑意加深,自顾的问道:“是哪家的姑娘让我们叶少将军神魂颠倒呀。” 就他刚才那副样子,跟当初皇兄为了那凊国公主借酒消愁时的模样如出一辙,不是为了情还是为了什么。 “殿下莫要拿微臣打趣了 微臣没有。” 东陵煜祺倪了眼叶倾羽,将水杯递给他,道:“行了,别隐瞒了,本王还不知道你,你也该到配婚的年龄了,说说是谁家的姑娘?让皇兄为你赐婚,说不定本还能喝上你的喜酒呢。” 叶倾羽坐在石凳上,看着手中的茶盏,有些泄气的说道:“都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意呢!” 那样的淡漠从容,清丽脱俗,她是第一个让他有心动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唉……。 “想知道还不容易,以你叶少将军的身份,想知道打听一个人很难吗?”东陵煜祺理所当然的说着。 一口喝尽茶水,将杯子一放,说道:“微臣要自己问!” 听到他的话,东陵煜祺觉得有些好笑,叶倾羽与他们三兄弟一起长大,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才武将,想不到……这感情上到扭捏了起来“你确定?” “微臣确定!” “那行,那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 都说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可是如果情真的是穿肠毒药,那为何皇兄跟倾羽都会动情呢? 微凉的清晨,天还没彻底亮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而且没有要停的意思。 靖姝窝在东陵煜桀的怀里慵懒地睁开眼睛,昨夜的欢爱更像是无尽的纠缠,带来的后果就是靖姝浑身酸痛,动则牵扯痛楚。 西承靖姝微微抬起身子看着身旁的东陵煜桀,冷峻的眉峰依旧揪紧,丝丝牵动着自己的心脏。 忍着不适,小心翼翼一步步想挪出那牢牢禁锢着自己的臂膀,此时的她想逃,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抚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在这份深情面前,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想着想着,西承靖姝的眼泪不经意间划出眼眶,断线的珍珠洒在东陵煜桀的俊眸之上,只见紧闭着的冷眸悠然张开。靖姝微微发愣的心神陡然回转,下意识般坐起挣脱出东陵煜桀的怀抱。 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看着西承靖姝道:“什么时候开始把我当洪水猛兽了?” 靖姝意识到自己莫名的反应过度,口不择言急着解释道:“没、没有,我……”身体的疼痛再一次席卷着靖姝。 看见西承靖姝皱紧眉头的表情,东陵煜桀的心瞬间软化了,长臂一拦将她纳入怀中,叹着气认真道:“姝儿,原谅我,好不好?昨晚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气极了,瞬间失去了理智。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能让我东陵煜桀方寸大乱了。” 西承靖姝苦笑着道:“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做是夸奖吗?” 东陵煜桀其实也早就醒了,只是看着自己给她留下的伤痕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归结一点就还是在生气,生气这个小女人居然会算计自己。 可是感觉到她的眼泪时,所有的生气化为乌有。他明白她为自己设想的所有,但是他没办法接受的是接受被安排,而且这个安排是以伤害她为前提的,最没办法原谅的是安排这一切的就是此刻在她怀里还在卖乖的小女子。 彼此冷静了之后,靖姝缴械投降般一五一十说道:“煜桀,对不起,原谅我的先斩后奏,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答应。只是我知道一统江山,问鼎天下是你一直以来的雄心壮志,身为皇室子孙,江山的稳定是你的祈愿也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因为我,让你的旷世奇才,治国理政之能无法施展,无法为天下臣民换取一个海晏河清,太平盛世,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东陵煜桀松开西承靖姝,两人彼此面对面,东陵煜桀为西承靖姝的胸襟所感动,可是这个傻丫头难道不知道他也会心疼她吗。手指略带惩罚性地侵袭着西承靖姝的额头,温柔地责怪道:“可是我心疼你啊。你有想过你自己吗?你真愿意放开我吗?我说过此生唯你一人,我不想做背信弃义的人。” 靖姝的眼泪簌簌滑落,东陵煜桀渐渐慌乱了心神,此刻的他愈发的体会到面对着心爱的女人的眼泪,心竟然会这样的疼,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别哭了,好吗?我会心疼。” 靖姝情难自禁地扑入他怀中,再也忍不住地抽泣道:“煜桀,我也舍不得,我只想和你一心一意过完这一生一世。只是,你知道吗?曾经,我看着父皇一个又一个的妃嫔美人的纳进宫,看着母后那充满哀思的面容,我知道她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 但是心里却是十分忧伤的,但是她却告诉我,身为帝王,命中注定身不由己,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属于天下人,要为天下人而活,所以在百般思量之下我才会替你做决定。” 东陵煜桀眼眶中的眼泪此刻也止不住了,飘然滴落,一直落在靖姝的手心里。 抬起头仰视着他,惊奇地发现他也在流泪,而泪眼中包含着那无限深情。 东陵煜桀泪眼朦胧般俯视着怀中的靖姝,终于问出了那句另自己纠结万分的话语道:“你,会离开我吗?会离我而去吗?” 靖姝擦开眼泪,绽开如苍兰花般清幽的笑容,那是东陵煜桀最念念不忘的微笑,坚定承诺道:“你知道吗,我在寻找一个肩膀,一个宽厚的肩膀,一个可以在伤心时依靠的肩膀,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肩膀,现在,我找到了。” 东陵煜桀像吃了定心丸般紧紧拥着西承靖姝,两人就这样懒懒的倚在床榻上听着雨声,东陵煜桀忽然间想到了在凊国做暗探头子的时候,也曾与她相遇在这样一个下雨的清晨,那时候的她,还是那样的纯真无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柳正岩之女翩然,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淑妃,即日入宫伴驾,钦此! 圣旨一下,让朝中不少大臣诧异不已,之前还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松口,怎么如今又变卦了。 在场所有人只有柳正岩一脸笑意,望着东陵煜桀的眼神,像狐狸般狡诈。 以翩然的姿色与手腕,要收服东陵煜桀,是早晚的事情。 柳正岩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自信满满。 丞相府 手持圣旨,柳正岩脚步轻快的来到挽月阁,面上有掩不住的喜色。 “翩然。” 柳翩然正百无聊懒翻着手中的书籍,听见柳正岩唤自己,放下书籍起身行礼“爹。” 把手中的圣旨高高扬起,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翩然,你看这是什么?” “爹何必跟女儿卖关子呢?” “这可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真的不看一眼吗?” 听闻此话,柳翩然这才将视线缓缓的移到柳正岩身上,眼中有着寻问,见到他的点头,她既而又紧紧盯着桌上金黄丝绢的圣旨,按住自己因激动而狂跳的心,颤抖的双手展开圣旨。 一字字,一行行,她看得仔仔细细,就怕露掉一个字,一扫之前的阴霾,笑容渐渐爬上她的脸颊,眼中掩盖不住激动的光芒。 “这是真的?我不在做梦吧。” “当然是真的的,圣旨在此,白纸黑字,君无戏言,岂会有假!” “太好了,太好了,这是真的,终于,终于可以嫁给他了。”最后,还是她赢了,什么凊国公主,通通都给她靠边站。 “翩然,你记住,现在你只是妃嫔,要想做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你就要努力为皇家诞下子嗣。” “爹爹放心吧,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柳翩然心里那真是说不出的快感,她向前迈了一大步,他的心,早晚会是她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还有那个亡国奴,昔日她对她的羞辱,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等她诞下子嗣,做上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她在慢慢的收拾她。 “翩然,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学学如何为人妻及夫妻之事,整个丞相府,就靠你了。”等她的女儿做了皇后,到时,他柳正岩就是当朝国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柳翩然得意的扬起下巴,骄傲如孔雀:“爹就放心吧,翩然一定能把陛下迷住,让他只宠我一人,为我们丞相府争光。” 柳正岩欣慰的抚了抚自己下鄂不长的胡须,他相信翩然说的话,以翩然的姿色与才华,怕是整个漓国都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柳翩然唇角勾起,杏眸明仁,撩人心怀,此时,她的脑中已在绘画着一幅幅未来的幸福蓝图。 “果然,这个世上能让皇兄点头的人只有她!” 东陵煜祺将茶盏推到苏离月面前。 “哀家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真的答应,这样的奇女子,这样的为情决绝,怪不得能让桀儿动了凡心。”苏离月不禁叹了口气。 “皇兄向来都是眼高于顶,这个凊国公主能让他这般倾心,自然是有她的独一无二之处。”东陵煜祺玩味的打开手中的墨扇说道。 “这次,便当东陵家欠她一个恩情。”苏离月闻言,喜上眉稍,但语中还带着丝丝歉意。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九章 无可奈何 皇宫中一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西承靖姝一直很怕看到这一幕,但是当她看着东陵煜桀那隐忍坚持的表情,痛苦不堪的神色,故意不看自己的眼睛。她逼迫着自己冷静,逼迫着自己面对,逼迫着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的。 东陵煜桀怀抱着靖姝,掌心里的温度渐渐通过掌心传向靖姝的掌心,温暖在两人心田肆意流连。他带着柔情,带着心碎,带着无奈,更是慎重地承诺着:“姝儿,我东陵煜说发誓,今生要是辜负你,必定让我凄惨一世,孤独终老。” 靖姝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真实存在的心跳声,随即轻盈浅笑着回道:“靖姝收到,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哦。”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无忧的时光总是匆匆流过,他,该过去了。按照柳正岩的要求,东陵煜桀今日一定要宠幸柳翩然,这等于是交换到了另一半的指挥兵符,那骁勇善战的十万昔日的宫廷禁军皆归东陵煜桀所有。 可是长定殿中安静异常。门外的众人实在不忍心打扰这美好的一刻,但是一旦误了吉时这就不好了。门口的玄痕,墨枫,青雪都眼巴巴地望着在皱眉中的东陵煜祺,少了运筹帷幄的东陵煜桀,东陵煜祺在此时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只见东陵煜祺纠结了片刻后道:“本王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本王亲自去淑华宫告知他皇兄今晚有政务。” 后面的众人还没来得及附和,只听背后的叶倾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长定殿,断然否决道:“不行,一定要陛下自己去,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门外叶倾羽那不容否决的声音,西承靖姝叹着气道:“煜桀,你该去淑华宫了,那里还有人在等你。” 就在众人准备敲门时,东陵煜桀一身威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自然而又配合的神情和十五天来的阴冷完全的判若两人,果然这世间只有西承靖姝有改变这一切的本事。 淑华宫,柳翩然沐浴更衣,满心欢喜的等着东陵煜桀的到来,紧张的情绪让她白皙的双手不停地搅着自己的衣袖。 “小姐,哦不,娘娘,你别紧张!”霜儿在一旁偷笑道。 “霜,霜儿,你看看,我的气色可好,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娘娘,你气色很好,没有任何不妥,皇上见了一定欢喜得不得了!” “你个丫头!”柳翩然从小娇生惯养,更因为身份尊贵,从小到大这些阿谀奉承之话听得无数,虽然不知道其中几分真心,但是她却相当受用。 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声“皇上万岁!”,使得原本紧张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 “臣妾参见皇上!”柳翩然对着他盈盈一礼。一天之中最为期盼的事情即将到来,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了,不觉红着脸颊低下头 东陵煜桀定定地看着这绝美的容颜,原本对她只有厌恶与反感,无论她意喻何为,如果是冲着荣华富贵来的,那么他会给她想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如果是冲着他的人来的,那么一世孤苦依然注定。 “爱妃久等了!”似笑非笑的笑容挂与嘴角。 “都给朕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没了那些宫人,一下子便更安静了起来。 东陵煜桀瞅准柳翩然不注意的神色,袍服一挥掠过床边矮柜上的酒盅。袖子里的药剂准确无误地滴撒在酒盅里。 一把将柳翩然搂入怀中,将倒满酒的酒杯凑到她唇边,以无线温柔的声音哄到:“爱妃,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陪朕喝一杯如何?” 柳翩然本就对东陵煜桀情根深种,面对眼前温柔如水的东陵煜桀根本毫无抵抗力,在他无线诱惑下喝下东陵煜桀准备好的酒,随即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眼看着药效开始发作,毫不怜惜的一把将她丢在宽大的床榻上,冷冷地看着床上陷入无意识的假象昏迷中。 “红雨!” “属下在!”一道身影稳稳的落在了东陵煜桀身后。 “这里交给你了,给朕看好她。” “是!” 看到未看床上之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淑华宫。 “齐欢散’服用之人会产生幻觉感觉好像是在与人欢好其实只是自己在幻想中。 玄,墨,青,红,东陵煜桀的皇家,四大护卫,玄痕,墨枫,青雪倒是时常展露人前,互随东陵煜桀左右,只有红雨较为神秘,几乎无人知道她的存在,前三者都是武功灼灼,而红雨,却无人真正的知道她擅长什么。 未央宫长定殿此时灯火通明,房里站着碧桃,云儿,衣儿。众人一脸愁容。 东陵煜桀大步流星的跨了进来,看见的便是西承靖姝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前,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更加的苍白无力。 碧桃三人一见他,一惊之下忙要向他见礼,他伸手制止了她们,然后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下去了。众人一个个心领神会般先后依次退了出去,甚至还细心的带上了门。 “不是让你们下去休息了吗?”感觉有人靠近,以为是碧桃她们,便随口回了一句。 还未得到回应,一双手便轻轻的环上了她的腰间,将她环抱入怀中。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心跳,熟悉的气息,让靖姝慌了神颤了心。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与柳翩然洞房花烛吗,怎么会在这里。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又显得那样的真实。 这个似乎是隔了一个轮回那么长的拥抱显得是那样暖人心脾,靖姝满足地闭着眼睛,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得到了完满。 东陵煜桀看着怀中人憔悴的身影,心疼止也止不住的溢出心口,带着委屈和不解问道:“怎么这般憔悴?我才离开多久就这么不会照顾好自己吗?” 听着他似是撒娇似是责怪的声音,退出他的怀抱 有些哽咽的说道“你,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双手在手背印上带着眷恋的浅吻,低吟轻回:“难道,你真的希望我留在那里吗” ”我“她希望吗,不,她可以肯定她不希望。 ”姝儿 我说过的,此生绝不负你,你永远在我心里,而我永远会停留在你的手心里。” 西承靖姝满意地点头给出更深情婉转的回答道:“我们的掌心里都是我们最宝贵的事物。我要把你缝在我的心里,永远不忘。我要你把我放在手心里,永远呵护。你喜欢这样的解释吗?” 相拥了半晌,东陵煜桀才缓缓开口道:“姝儿,有一样东西,我想送给你。” 靖姝狐疑抬起头,只见东陵煜桀伸手在贴身衣物中翻找片刻,拿出一个椭圆的玉佩递给他。 靖姝接过来打量,玉佩通体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玉,中间透出丝丝屡屡血样细纹,纠缠呈龙形,十分特别,一面刻着龙吟,一面是煜桀二字,还有一行小字,是东陵煜桀的生辰。 “这是?”靖姝疑道。 “我们漓国皇室中人,每一位皇子出生时,都会用龙血玉刻制一块玉佩,作为身份象征,这玉佩一般不轻易示人,若有危及时刻,见玉如见人,我现在把她给你,见玉如见我。你带着它,关键时刻出示,百官都不敢为难你。”东陵煜桀轻描淡写道。 柳翩然进宫,势必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他不能时时刻刻的守在她的身边,就让着块玉佩代替他守着她。 西承靖姝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拿,不行,你快拿回去,我,不值得的。” 东陵煜桀郑重道:“什么都没有你贵重,你是我的命,让它保护你,我才安心。” “煜,煜桀,你不要如此对我好不好,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泪水湿了眼眶,恍若一颗颗珍珠般划过脸颊。 轻柔的抚去她的泪痕“姝儿,我不要你给我什么,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只要你在我身边,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煜桀,我爱你!” “你,你说什么!”这是靖姝第一次对他说爱这个字眼,以往种种,前期的她,对他不是冷言冷语就是视而不见,后期的她,虽然答应与他在一起,他们之间有了夫妻之实,她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爱。 靖姝虽然清冷,但是却也高贵闲雅,得他真心相待,只觉得心中满是甜蜜喜悦,只是女子的害羞带臊让她不得不格外含蓄内敛 “我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一如,我爱你。” 话音才落,东陵煜桀像是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懵懂孩童,猛地将她高高抱起,一连转了无数个圈,淋漓尽致的庆贺,一刻不停地旋转许久,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激荡,他才将她放下。 “姝儿,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他像是不知足的孩童,又哄又骗地央求着心爱的女子。 靖姝被他紧紧搂在胸前,见他难得这样失态,又是好笑又是感动,闭上眼睛鼓足了勇气软声细语道,“东陵煜桀,我爱你,西承靖姝爱东陵煜桀,愿与他相知相守,共赴白头。” 心头被一阵狂喜湮灭,谦谦君子也有风度尽失的时候,秀美清雅的面容光彩熠熠,惊艳得似是璀璨流辉的七彩琉璃,无须日光丰美,自有无尽的炫丽光芒摄人心魂。他温柔而强势地紧紧搂着西承靖姝,珍而重之的神态俨然是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宝藏,十指相扣,惟愿此生再不松开。 东陵煜桀在她面前已经彻底沦陷,没有也不愿意清醒,将靖姝公主抱温柔地放进自己怀里,掀开雪纺蚕丝被将她轻柔地安置在高床暖枕里,两人肩并肩地平躺着,而靖姝很是自然地将自己蜷缩进他怀里。东陵煜桀也极度自然地接纳着,这样自然的动作好像两人已经是经过千山万水般不失莫忘。 ------------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章 落水 淑华宫里,霜儿问着软榻上的柳翩然:“娘娘,你是否还要再睡一下?” “嗯。”其实柳翩然早已经醒了。 “那么娘娘你再歇息会儿,晚一点霜儿再过来帮你沐浴更衣。娘娘你辛苦了。” 柳翩然没响应她,只是静静闭上眼睛。 昨晚是她第一次侍寝,与心爱之人鱼水之欢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她将自己给了他,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她成了他的人,真真正正的他的女人。当他与她合二为一、结为一体的那一刻,疼痛与欣喜的眼泪流下来,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到时候,再为他添上几个孩子,她便这是漓国最尊贵的女人,是这东漓国皇后。 所以,她一定要怀上东陵煜桀的子嗣。 “霜儿,帮本宫沐浴更衣,本宫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公主,你可有哪里不适?”碧桃服侍靖姝洗漱穿衣,看着她那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 陛下上朝时可是吩咐她照顾好她的。 “我没事,只是不知怎么了,近日来有些嗜睡,胃口也不是很好!”靖姝有些虚弱的笑笑。 “公主,要不要告诉皇上!” 揉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接过碧桃递过来的衣衫穿上。“不必了,一点小事而已,别什么事都去打扰他,他是一国之君,国家大事等着他,别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今天陪我去外面走走吧!屋子里实在是太闷了,御花园池塘里的荷花也快要盛开了呢!”靖姝笑意盈盈,对着碧桃认真的说着。 穿越过九曲回廊,一路的假山,绿水。皇宫里的一切都显得这样的华丽,而在靖姝的眼中这一切浮华的表面现象,荣华富贵纵然好,但是这背后却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战士们的鲜血,无辜的百姓,才换来权势地位。 池塘里的荷叶又大又绿,远远看去,真像一把撑开的青翠小伞.。翠绿荷叶宛如一片片精美的玉璧,莹润清雅。荷花已经开得挤满了荷塘,荷叶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像个调色盘。 记得以前母后告诉过她,用清晨荷露泡出来的茶,是最为甘甜可口,反正在宫里也无聊,改日也收集一些荷露来试试。 “碧桃,去帮我拿把折扇过来!我感觉有些闷热。” “是,公主!那你在这路等奴婢,奴婢很快就回来!” “嗯,早去早回!” 看着碧桃渐渐跑远的身影,靖姝微微一笑,继续看着池塘里的荷花。 “哎呀,这不是我们凊国公主嘛,今日心情这么好,到御花园来赏荷呀!”轻缪的笑声伴随着银铃的声音,一身华丽的衣服的柳翩然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步走进凉亭,头上的金步摇因为步伐而发出轻灵的碰撞声。 靖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缄默不言,惹得柳翩然身边的霜儿没好气的说:“大胆,见到淑妃娘娘还不快行礼。” 靖姝心里一阵讥笑,怎么,才当上嫔妃便如此嚣张么? “淑妃娘娘”靖姝半蹲着身子,对着柳翩然行礼,之后也不管柳翩然是否同意便径直起身,不在理会。 “你好大的胆子,我家娘娘还没让你起身呢?” 相比于霜儿的暴怒,柳翩然倒是平静得多,如果,她真的是个轻易妥协服软之人,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西凊公主了。 柳翩然慵懒地坐下,眼睛横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西承靖姝,缓缓的开口道。“不愧是做过公主的人,就是不一样呀!不知,你昨晚过得可好呀?” ”你想说什么”昨晚,是她侍寝之夜,这个时候提起,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西承靖姝站在那里,恬静清爽的脸庞带着淡淡形如外的沉静,一身白净的素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是如此的素雅。 出人意料的平静倒是让柳翩然一怔,随后恢复平静,嫣然一笑。 ”你可知道,昨晚,皇上有多宠爱我?”想起昨晚那一次次的欢好,便让她感觉甜蜜又幸福。 西承靖姝没有说话,心里却满是鄙夷嘲讽的笑容,不知该同情她还是可怜她。 她口中与他一夜欢好之人,昨夜一直都在她的长定殿拥着她入睡,又怎么可能与她欢好。 “娘娘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那么靖姝先告退了!” “怎么,你是害怕了吗?”见靖姝要走,柳翩然迫不及待的出声,果然,见靖姝的脚步停滞,嘴边勾起一抹笑容。 “本宫之前就说过,终有一天他东陵煜桀会是我柳翩然的,如今,本宫即将得偿所愿,想想,真是美好!” 她现在是东陵煜桀唯一的妃子,身后又有她父亲柳丞相,等她生下东陵煜桀的子嗣,她便是这东漓国最尊贵的女人了。 “是吗,那靖姝再此恭祝娘娘得偿所愿了。” 又是那样平静无波澜。 冷哼一声,柳翩然刚要启口,西承靖姝却还淡淡的凝视着她,嘴唇不急不慢的动着。 “淑妃娘娘,还记得之前在地牢时我说过什么吗,凡事不要想得太美好,以免到了日后,遍体鳞伤,最是无情帝王家,后宫佳丽三千人,自视甚高的觉得自己一枝独秀,却不知深宫后院多的是沧海遗珠,淑妃娘娘贵为东漓第一才女,不会不明白其中的蕴意,娘娘觉得幸福,我却觉得你非常的可怜。” “你!” 柳翩然气得不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承靖姝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接二连三的顶撞自己。上次在那两个巴掌也就算了,这回居然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让自己难堪。这口气,她柳翩然怎么也咽不下去。 “来人,给本宫将这不知好歹的贱奴拿下,狠狠的掌嘴。”柳翩然朗声叫道,身后的一群太监宫女正要上前动手捉拿西承靖姝。 “谁敢动我,本宫堂堂西凊国最尊贵的公主,即便国破家亡,又岂是尔等贱婢可以出手动粗的,想要捉拿我你们还不够资格。”西承我眼神肃冷而冰凉的瞪向众人,声音不急不缓,略微透着股凉意,朝着一干人狠狠的训斥着。 柳翩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变化,看了看西承靖姝身后的池塘,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她走到西承靖姝的眼前,到她身畔之时脚下一崴,身子突然倾斜,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下意识的侧身避开,却在此时一阵眩晕感袭来,脚下再也移动不了半分,柳翩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从远处望去看似西承靖姝推了柳翩然,离得最近的霜儿趁机轻轻一推,两人便连拉带拽的一起跌入身后的荷花池。 西承靖姝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窒息,还是窒息。随着水流,缓缓下沉... 霜儿扯开嗓子,大声的呼叫了起来。 “救命呀,来人呀,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呀!” “公主……”碧桃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丢开手中的扇子,朝着池面撕心裂肺的呼喊“公主,你别吓碧桃。公主……” “发生了何事?”刚下朝的叶倾羽与东陵煜祺闻声而来。 “王爷,我家娘娘掉进湖里了。” “公子,我家公主,我家公主也掉下去了,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公主呀”碧桃一把拉住叶倾羽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你说什么……”额上的青筋在隐隐跳动着,手死死的抓着碧桃的衣领,叶倾羽认识碧桃,知道她是西承靖姝身边的丫鬟。 叶倾羽松开碧桃的钳制,毫不犹豫的飞速跃进了湖里。 “都楞着作甚,还不快去叫人,出了事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说完东陵煜祺紧随其后也跃进湖里。 叶倾羽不断地朝水下游去,终于找到了水下的西承靖姝,她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朝着水底沉去。 快速的朝她游去,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抱着她向水面上游去。 岸上众人急得团团转,叶倾羽抱着靖姝一个飞身上了岸,东陵煜祺也抱着柳翩然上岸。 “靖姝,靖姝你醒醒呀,你别吓我呀!”右手抱着她,左手轻拍着她的脸颊。 碧桃跪在靖姝身边,脸上的泪大肆的掉落下来,靖姝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碧桃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公主,你别吓碧桃呀,公主!” 东陵煜桀闻讯赶到,看到的就是如此场面,西承靖姝瘫软在叶倾羽怀里,深情担忧的看着她。 东陵煜桀忙上前一把推开叶倾羽,把靖姝抱向自己,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东陵煜桀的心仿若刀割般疼痛。 “姝儿,姝儿你醒醒!”一把横抱而起,脚步生风般离开,碧桃随后跟着一道离去,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另外一边同样昏迷不醒的柳翩然。 靖姝虚弱的窝在东陵煜桀怀中,汲取温暖,那份依赖,让他心安。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送你家主子回去,然后宣太医……”东陵煜祺一声怒吼,让一直在发呆的霜儿回了神,背着柳翩然急匆匆的返回淑华宫。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叶倾羽恍若脚下生铅,东陵煜桀刚才的担忧与紧张,丝毫不比他少,看着他抱着她离开,顿时心中酸意翻腾他多希望现在抱着她的是自己。 这一刻,他有些胆怯了,他害怕,害怕自己心里的想法变成现实,变成绝望,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他要如何做,他该如何做? “倾羽,还发什么呆呀,快跟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东陵煜祺拉到未央宫的,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一章 怀孕 长定殿内,床上的西承靖姝脸色苍白如白纸。现已是入夏季节,可是靖姝的身体却冷得如寒冰。 东陵煜桀紧紧的拥着她,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姝儿,你别吓我呀!”东陵煜桀痴痴的看着怀中的白衣女子,她的脸色不在红润,犹如一张没有书写过的白纸一样苍白无力。 碧桃吓得站在门框边,硬是不敢进门,西承靖姝这个样子好可怕,她的眼眶噙着泪,但是东陵煜桀在屋里,她也不敢出声。 身后传来脚步声,只见玄痕与一个女子向这里快步走来。 那个女子一身红衣,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一身红色更是娇艳的玫瑰。 “陛下,红雨来了。”玄痕垂首低声道。 “红雨,快看看姝儿!”见她要行礼,东陵煜桀出声阻止了她。 “这个,陛下……” “楞着作甚?” “陛下,你,你先把人放下!不然属下无法查看她的伤势!”红雨在心中一阵吐槽。 东陵煜桀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的抱着西承靖姝,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 为了不影响红雨,东陵煜桀极不愿意的放开怀中之人。 红雨不语,坐在床边替西承靖姝把脉,霎时,她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眼里既是不可置信,又是惊慌……。 东陵煜桀见她这副神情,心中一阵紧张,声音低低的,问道:“怎么了?” 东陵煜桀的脸色不是很好,视线触及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西承靖姝,他的心恍如被揉捏般疼痛。 红雨恭敬地回答:“回陛下的话,靖公主只是呛了几口水,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东陵煜桀的心情糟糕头透了,话语中都带着颤抖。 “只是靖公主已怀有身孕,又加上落水,恐有小产迹象。” “你,你说什么?”东陵煜桀以为自己听错了。 “属下说 靖公主已怀有身孕,瞧着脉相,已经一月有余!只是加之落水,恐有小产迹象!” 红雨的话一说完,整个屋子的气氛显得更加的凝重。 “小产迹象!” 红雨敛了眉,“是的陛下!” “红雨,需要什么名贵药材尽管开口,朕要大人孩子都平安!”东陵煜桀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又沙哑。 红雨的医术天下一绝,他相信她做得到。 “放心吧陛下,属下必当竭尽全力施救……” 所有人都被红雨赶到了长定殿的前院,卧房大门紧闭,东陵煜桀从那紧闭的门扉中,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与危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让屋外等着的东陵煜桀心里一阵阵着急。 叶倾羽见了,上前宽慰道“皇上不要担心,红雨医术超群,不会有事的!” 嘴上安慰着东陵煜桀,其实自己的担忧并不比他少一分。 “倾羽,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姝儿会无故落水?” “皇上,这个,微臣也不敢妄言,当时正值微臣与祺王下朝经过,刚好听见淑妃娘娘身边丫鬟的呼救声,等微臣与祺王到的时候靖,靖公主与淑妃娘娘已经落入水中了。”意识到什么,叶倾羽匆忙改口。 “不过皇兄,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一口咬定是皇嫂推柳翩然下水!” “不是的皇上,不是这样的!”碧桃跌跌撞撞的跑到东陵煜桀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的摇着头说道“皇上,他们胡说八道,公主没有推淑妃娘娘下水。” “碧桃,你知道什么?说!”东陵煜桀自是相信西承靖姝不会推柳翩然下水,但是他也需知道真相如何。 “今日一早,公主说有些闷热,要奴婢陪她去御花园走走,之后公主叫奴婢帮她拿把折扇,等奴婢拿着扇子回去的时候,便看见淑妃娘娘在经过公主身边的时候,她的丫鬟从后面推了公主一把,公主才会跟淑妃娘娘一起掉入湖中的。” “你说的句句属实!”东陵煜桀此刻脸上的表情有着山雨欲来的疯狂,一双深遂的眸子紧盯着她,似要喷出火来,又似是快要凝结成冰块。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奴婢必将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闻言,东陵煜桀眼底的狠戾展露无遗,深黑重瞳中带着嗜血的光芒。 “皇兄,你别冲动呀,你现在不能动她,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东陵煜祺看着那双深黑重瞳,深深明白着那里面究竟是何意味。 “啊……”一道掌风扫过,院中一颗参天大树应声而断,东陵煜桀深蓝的眼眸中满是怒火,犹如修罗般阴深恐怖。 碧桃怔怔望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衣上泛起的冷光是那样幽寒,就好像是被冻结了的雪光。 他紧抿着唇,好似一张嘴,杀意就会倾泻而出一般。身上那刺骨的寒意一阵又一阵的袭来,让碧桃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姝儿……” 满是愧疚的低语,所有人都带着不安与担忧安静下来,把视线都牢牢的锁定在长定殿的屋门上,似乎恨不得用眼神把那扇门烧一个洞,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离开公主身边的……” 碧桃话音未落,只听得吱哑一声,寝殿的门开了! 原本凝固的空气里仿佛刮起了一阵急风,最先扑过去的是东陵煜桀,碧桃紧随其后,而叶倾羽,反倒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动也不能动了。 “姝儿,她有没有事!”东陵煜桀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想立刻知道西承靖姝的情况。 “属下等不负所望,靖公主鸿福齐天,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众人都为西承靖姝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松了一口气。 在这面异样的沉默中,只听得东陵煜桀跌跌撞撞退后了几步,原本僵硬的脸庞终于放松了下来,浮现出了一丝血色。 “姝儿没事就好,姝儿没事就好……” 他不断重复的低喃着,仿佛被人从暗无天日的深渊中解救出来,又好像即将死在沙漠里的旅人突然遇见了绿洲一般,满心都是绝处逢生的喜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从极致的灰暗一瞬间转化为明亮的喜悦,就像盛开的玉兰花一般,一瓣瓣,绽放开来。 “这是药方,按照上面的方子抓药,用三碗水熬成一碗!”红雨将药方递给一旁的碧桃。 “是,奴婢这就去!” “红雨,朕现下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自是可以的,陛下请便!” 所有人都直接的退下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东陵煜桀与西承靖姝两人了。 东陵煜桀一步步艰难地走到靖姝身边,眼眶中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眼眶,她还在昏睡着,东陵煜桀看着她,心疼地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微闭着双眼颤抖着双手握住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擦去双颊的眼泪,略带着语无伦次道:“姝儿,你知道吗?遇上你的第一面起或许就注定了我们的相识相恋,遇上你就注定了我东陵煜桀这辈子不可能再一个人走到生命的尽头,遇上你就注定了我一辈子的痴恋,你的命是我一次次保下来的,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离开我,西承靖姝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东陵煜桀,你听到了吗?”无声的哽咽让东陵煜桀心力交瘁,将西承靖姝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失去人生最宝贵的人。 曾经,他翻阅史书典籍,让他记忆犹新的便是《梁祝化蝶》的传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那种生离死别,撕心裂肺的苦,那种情殇蚀骨,诛心腐身的痛,让人痛不欲生。 所以他将自己的心层层冰封,岂料这世间出现了一个叫西承靖姝的女子,一点一滴的将他的心攻城略地直到全部占领而自己却毫无办法甚至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地让她进驻,现在的她就这样毫无生气,随时可能会离开自己。这不会是他能看着它发生的。 如果没有红雨,西承靖姝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一清二楚,愤怒瞬间席卷心头,默默地告诉着自己“柳翩然,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东陵煜桀握着西承靖姝的手,她的手指一片冰凉,让他心疼不已。“姝儿,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执起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虔诚得好像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这时,碧桃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轻声道:“陛下,药好了。” “给朕吧,朕亲自来,你下去吧!” 接过碧桃手中的药碗,拿着勺子,对着碗口吹气,轻轻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抵在西承靖姝的嘴边,却一滴也喂不进去,那黑乎乎的药汁从她的嘴角流出,滑落到脖颈里,浸湿了枕头。 将药含在嘴里,低下头,覆上靖姝的唇,触感柔软,却没有了往日的温度。他感到唇上冰凉,心中越发心疼,轻撬开她的贝齿,用舌将药汁带入她的口里,确定她咽下了药汁,才放开她。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章 镜花水月空一场 叶倾羽拿着一壶酒,借着月光,一条长长的影子伸延开来,坐在院内石桌上独自小酌。 “如此良辰美景,一人独酌岂不无趣。”人未到声先到,东陵煜祺踏着月色而来。 叶倾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凳子上,起手翻开桌台上的两只杯子,倒好酒,递给东陵煜祺一杯。 “少废话,陪我喝。”叶倾羽先干为敬。 东陵煜祺轻笑,也仰起了脖颈,看着叶倾羽为他倒酒,又说:“话说回来,你今日在宫中,表现得很不一样哦!” 叶倾羽又是一杯下肚,缓缓说:“有吗?” “你觉得呢,你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你,怎么,你也认识她,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你心中的那个人吧?” 叶倾羽自嘲的笑笑:“呵呵呵,认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看着这样的叶倾羽,东陵煜祺叹了一口气,感情这东西,真是说也说不透,一个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兄长,一个是他情同手足的兄弟,却爱上同一个女人。 “倾羽,别在想了,他是皇兄的女人,不属于你的。” “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况且……,算了,不提也罢,来,喝。” 叶倾羽黯然神伤,还好,他还没有向她说出自己的心意,她现在有了煜桀,她一定会很幸福,只要她幸福就好。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辛辣的酒顺着喉壁滑落,烧灼着叶倾羽的胃,他的心,然后酒劲又上涌,他的脑子里有些许的模糊,痛苦,压抑,似乎在这一刻都黯淡了些,他本不好酒,也极少饮酒,但是今日一沾,却喜欢上这种感觉,喜欢这种暂时麻痹自己的感觉。 伸手,他打算再为自己斟上一杯,刚一摸到酒壶,酒壶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倾羽,你别喝了!”不知什么时候东陵煜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忧心道。 “煜祺,给我,让我再喝一杯!”叶倾羽一边说着一边去抢东陵煜祺手里的酒壶。 “不行!喝多了伤身体,再喝你就醉了!”东陵煜祺抱紧酒壶不撒手,和叶倾羽拖拉着。 ”醉就醉吧,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许醉了,就能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倾羽,你文通武就,无论家世和样貌都是极好的,可是,你的情,错付了!” “错付了,错付了……”从知道她就是凊国公主那一刻,他便知道,叶倾羽拉回眼眸,暗自自嘲的一笑,又为自己斟满了酒,仰头一饮而尽,痴痴的恋了这么久,到头来俨然是镜花水月空一场。 ”煜祺,你知道吗,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如此喜欢一个人,她是第一个,我从不曾指望她能爱上我,我只是希望她能每日出现在我眼里,耳边能每日听见她的声音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可是……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叶倾羽突然悲从中来,话语哽咽,痛不自持。 想不到凌厉的东陵煜桀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靖姝,以后的我只会在远处深深的祝福你…… 叶倾羽想着,仰头饮尽杯中酒。 “唉……”东陵煜祺一声长叹,也不知该怎样宽慰他,只是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他不要想太多。 没有月。天很黑。 叶倾羽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其实,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此身都不可能拥有她,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如果她爱上的是别人,那他还有机会去争取,可她偏偏是东陵煜桀的人,而他与东陵煜桀,不止是君臣,还是手足,那他还有什么机会,怪只怪命运弄人。 东陵煜祺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还是很了解的,倾羽什么都能领悟,而且各方面都很完美,是个人中龙凤,实为奇才,是很多女人心中的理想夫君,与别人相比,他哪方面都是胜利者,唯一的失败,就是爱上皇兄的爱人,而皇兄,是整个东漓国最优秀的男子,倾羽的爱情,注定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西承靖姝,靖阳公主,你,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可以让东漓国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皆为你黯然伤神借酒消愁。 “好,我陪你喝,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镜花水月空一场,独与明月对愁眠。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早晨。 东陵煜桀不眠不休的守着西承靖姝,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更是为了她,缺席了一整天的早朝。 “皇上,你已经一宿都没有合眼了,去休息一会儿吧,一会还要早朝呢,这里有属下在呢?“看着东陵煜桀布满血丝的眼睛,红雨有些许担忧。 “朕无事,守着她朕才放心。“东陵煜桀哪里舍得离开,看着她现在虚弱不堪的样子,他心如刀绞。 “可是陛下,你也要保重身体呀,陛下你要是倒下了,那谁来守护靖公主跟你们的孩子呀!“红雨试图劝说道,希望西承靖姝跟孩子能让东陵煜桀动容。 对呀,他要是倒下了,谁来守护她跟孩子,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她孩子的父亲,他不能倒下,他要守护着她们。 “朕心里有数!” “陛下,昨日与靖公主一起落水的还有淑妃娘娘,陛下,你不要去看看吗?”红雨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她,哼!”她为何会落水,他不是傻子,自是一清二楚。 “陛下,虽然你不待见她,可她现在毕竟是你的妃子,不管愿意与否,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不然,柳丞相那边无法糊弄!” 提及此事,东陵煜桀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俊美的容颜在瞬间便得深沉。 将军叶寒统领武官,丞相柳正岩统领文官,要不是为了将他的势力一点点的瓦解,他又岂会如此容忍他柳翩然。 轻轻放下她的手,替她掖掖被角“好好照顾她,不得有丝毫马虎,她醒了立刻通知朕。“ “是,陛下。“ 说完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长定殿。 淑华宫 柳翩然已经醒转过来,由于落水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且憔悴。 “娘娘,你醒了!” “嗯,怎么样,我昏迷之时可发生了什么?” “回娘娘,并没有发生什么?” “那皇上那边呢”她费尽心机演的一场戏,又有这么多宫人太监“作证”,不禁洋洋得意,迫切的想知道东陵煜桀会如何惩罚西承靖姝。 “皇上那边……。” “朕不知道原来爱妃这么挂念朕!” 门口赫然站立着的,不是那东陵煜桀又会是谁? 此刻,他就在门口,双手垂于身侧,英俊刚毅的脸孔满是冷漠。 柳翩然心下一惊,霜儿心下也是一惊,恐慌的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皇上!”柳翩然心里一慌,匆匆忙忙的准备下床见礼。 “爱妃刚刚落水,身体虚弱,就不必行礼了!”东陵煜桀嘴角勾笑,看似一脸温柔,内心却是厌恶至极。 听着他的关心,柳翩然心中顿时觉得甜蜜不已。 ”谢皇上关心,臣妾并无大碍了,对了,靖公主如何了,可有大碍”柳翩然虚弱的靠在床上,看着东陵煜桀的眼睛。 霜儿站在一旁,戏还没有演完,已经开始了就必须演完才可以落幕。 ”昨日之事,朕都一清二楚,爱妃不必解释!”东陵煜桀内心一阵冷笑。 “陛下,其实,昨天落进湖里………”柳翩然还没说下去,霜儿跪在了东陵煜桀的面前。 “皇上,请容奴婢说句话。” “说!” “皇上,你不要听娘娘的,娘娘心善,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抗,请皇上明鉴,奴婢亲眼看到是靖公主拉娘娘下水的。”霜儿“好心好意”的对着东陵煜桀讲出实话,把柳翩然与自己的关系全部都撇清。 “皇上,靖公主也是无辜的,臣妾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要拉臣妾下水的。”柳翩然急切的对着东陵煜桀说着,话说的有些急让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朕的爱妃还真善解人意呀!既然不是故意的,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爱妃如此大度,当然不会计较这意外的。”东陵煜桀轻轻拨开粘在楼柳翩然脸上的几缕头发轻声道。 柳翩然看着东陵煜桀唇边那抹迷人的微笑,一时竟然看呆了,只见她痴痴地看着东陵煜桀,白晰的脸颊渐渐染上了一层绯色。 “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不会跟靖公主计较的。” “那就好,爱妃真是宽容大度,朕很是欣慰!” 柳翩然本就对东陵煜桀情根深种,面对这样的东陵煜桀,她轻咬唇辨,眼里闪过一丝闪亮的光彩,心中更是觉得甜蜜无懈,更加坚定要成为皇后的想法。 “好了,爱妃身子不适,便好生歇着吧,朕还有政务有处理,便不陪爱妃了!” “臣妾恭送皇上。” 东陵煜桀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他那俊美的容颜在转身的瞬间变得阴沉 哪里还有刚才的浓情蜜意,在也不看她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出淑华宫。 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敢伤害朕最心爱的女人,朕必一掌废了你。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三章 我们的孩子 西承靖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只剩余晖一抹,透着淡淡的光,在房间里铺上了昏黄的影子。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脑袋又昏又沉,仿佛还在梦里似的,落入湖中时的恐惧与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入她的脑海。 湖水冷得刺骨,如利刀般割着她每一寸肌肤……。 直到腹部涌起一阵又一阵的不适感,她才仿佛被吹了一头冷风般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是在长定殿,自己的寝殿里,回忆起昨天落水时的情景,似乎,她好像看见了有个身影朝自己游来,然而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的脑海里一片模糊。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有人压低声音在说话。 她偏过头凝目细看,才床尾的屏风后,烛火映出了两个身影。 “红雨姑娘,我家公主不会有大碍吧?” “碧桃,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家公主已经没事了。”红雨笑得很轻,声音几乎听不清。 “那怎么还不醒呀,这都一天一夜了。” 西承靖姝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她俩嗡嗡嗡的犹如两只蚊子一般聒噪,禁不住咳嗽了一声,撑着沉重的身子坐了起来。 屏风另一边猛地一愣,随即噼里啪啦一阵慌乱,碧桃的身影越过屏风出现在靖姝眼前,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兴奋。 “公主!公主你醒啦!” 红雨也跟在金凌身后,眼神里满是关切。 “靖公主醒了,可有何不适?” “你是?” 红雨重重的一愣,然后勾起嘴角微笑,他抱拳笑着道:“属下红雨,是陛下的四大护卫之一,靖公主唤属下红雨便好。” “是你救了我吗?” 红雨摇摇头,回答道“属下只是略通精岐黄之术,救公主性命还谈不上。” “碧桃呢?”靖姝放眼望去,屋子里已经没有了碧桃的身影,她刚刚不是还在么? “属下让她去熬药了。”红雨看着靖姝回答道。 “公主,劳烦你把手伸出来,属下在替你看看。” 靖姝反应过来,伸出手腕“好的,麻烦红雨了。” 红雨号了脉,吩咐道:“公主这些天要按时喝药,好好休息,切勿激动,不可见风,更不能受凉,也不可食生冷之食。” 红雨的话让靖姝感到一丝不祥的预兆,她皱起眉头问道:“我怎么了吗?” 红雨与她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神态,让西承靖姝的心倏然一冷,迅速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红雨 二话不说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靖公主,请你躺下!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我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姝儿!“一声深情的呼唤,东陵煜桀英俊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不过眨眼间的工夫,便到了靖姝的床榻前。 “皇上……。“ 红雨一见,均要行礼,东陵煜桀挥手制止。 这一路,他几乎是跑着过来的。他是帝王,本就是威严的象征,跑对于他来说显得与他的身份不太符合。可他哪管了那么多? 在听到宫女云儿说她醒来了的那一刻,想也没想就飞奔而出。他,要在第一时间看到她! 而此刻,她就躺在他的身前一步之外,那么近的距离,可他就是不敢上前一步去,甚至不敢说上一句话。她看上去是那样的虚弱,一张本就不算大的脸此时看上去更加小了,肤色也不算好。 最终,东陵煜桀坐于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 “姝儿,身子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靖姝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任由东陵煜桀握着她的手。 “皇上,属下先告退了”红雨非常识时务的退出了寝殿,留下沉默的两人四目相对。 “煜桀,我到底怎么了?”关门的声音刚响起,靖姝便以不容拒绝的口吻,盯着东陵煜桀逼问道。 感觉到对方的手上传来细微的颤抖,他微微翘起嘴角,将靖姝的手拢进掌心。 “姝儿,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可能将要改变我们的生活了。” “谁?”是什么重要的人要出现。 东陵煜桀缓了缓神,眸中闪过喜悦,眉间凝着的冰霜被温柔融化,牵引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覆住了她此时还平坦的腹部。 “是他。” 东陵煜桀充满爱意的说道,眼神中满温柔。 靖姝愣愣的看着他与自己在腹部重叠的手掌,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般,疑惑的眨了眨眼。 “姝儿。”东陵煜桀温柔的抚上她的面孔,声音轻缓而清晰,“我们有孩子了。” 靖姝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只有东陵煜桀的声音在不停盘旋徘徊。 “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她与煜桀有了孩子,他们……有孩子了!? 靖姝仍有些傻傻的,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一想到这里有个小生命同她共呼吸,倒真是有些奇妙,她感觉到一种奇异的,从未感受过的暖意从两人的手掌下扩散开来。 靖姝刹那间百感交集,她无法描述此时时刻,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是大喜过望?是难以置信?是惶恐不安?是疼惜怜爱?她只能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用尽全力去消化这个消息。 东陵煜桀轻抚着靖姝的脸庞,静静的等着她回味过来,就像自己刚刚从红雨口中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宛如一块木头一般,呆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但是靖姝的表情太过凝重,凝重到了令东陵煜桀不安的程度。他的心由欢欣的顶端慢慢的往下沉,靖姝郁结的眉目令他有了甜中生苦的预感。 “姝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轻轻摇摇头“没有,我很好,你不用紧张!” 话音未落,便被东陵煜桀紧紧拥入怀中。 无需任何语言,东陵煜桀的快乐和喜悦就顺着温暖的臂弯传递到了她的心里,那没有任何掩饰的狂喜,终于令西承靖姝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有孩子了,她跟东陵煜桀有孩子了,一个真正的,因爱的结合而诞生的孩子。 她心中的喜悦,终于冲破了筑在心中的堤坝,奔涌着流向了四肢百骸。 “我的孩子……”她喃喃的说,在东陵煜桀的臂弯中微微颤抖,她的孩子,她会跟东陵煜桀一起抚养他长大,疼爱他,教导他,让他不重蹈他们的覆辙,幸福快乐的长大。 靖姝伸出手,与东陵煜桀紧紧相拥,一齐感受着生命带来的喜悦。在他们掌下,渺小的生命之火在坚强的燃烧着,等待着绽放出他绚烂而美好的光芒。 两人不知相拥了多久,分开的时候,靖姝清楚的看见了东陵煜桀眼底隐隐含着的泪光。 “傻瓜。”她嗤笑一声“一个孩子而已,高兴成这样。” 谁知他话音一落,就见东陵煜桀面色一沉,微微板起了脸抓起了她的手。 “姝儿,对不起,都是我没有护好你,你若出事,我该如何自处呢?”东陵煜桀的语气真真切切,屋内的烛光映在他的眼里,一片赤诚,仿佛恨不能将真心托出来交于自己。 靖姝的心微微漏满了一拍,无措的低下了头。胸口涌起了融融的暖意。 “我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靖姝听见他这样说,又看见他满是愧疚和怜惜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靖阳公主,朕现在可要下旨了,西承靖姝,鉴于朕的妻子现在虚弱的身体,所以从此刻开始,不可以操劳,不可以激动,不可以耍性子,更不可以不喝药,从现在开始,一日三餐要经由红雨调配,安胎药要准时喝,朕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太子或者小公主。靖阳公主,这个重任朕交给你了。要是做到的话,朕重重有赏,要是出现丝毫闪失,为你是问,听清楚了吗?”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布置任务的样子,噗嗤一笑极度配合道:“是,靖姝遵命,一定为陛下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失而复得的两个人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对方,似乎是想把对方永久的铭刻,爱把原本在两个世界里的两个人紧紧拴在了一起,彼此紧紧地相拥,体会着对方还在自己怀里的时刻。 门外的红雨端着安胎药,碧桃端着膳食静静地等在门外,不忍心打扰这对璧人单独相处的时光。 “陛下,属下送药来了!” “进来吧!” 红雨碧桃二人规规矩矩的放下药与膳食后便脚步生风的退出长定殿。 看着二人离去,西承靖姝儿有些好奇道:“煜桀,我怎么感觉她们很怕你呀?” 东陵煜桀楞了半天道:“没认识你之前的东陵煜桀是个冷酷无情没有半分求情可言的人,完不成任务不会有任何理由,没完成就是没完成,接受的只有惩罚。” 闻言,西承靖姝才恍然大悟,似乎,以前的他确实是这样的。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喝了。”将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端起了药碗,贴心地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喂她喝下,又很配合的将粥喝完。 “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处理完了就来陪你,你好生休息,有什么不适就叫红雨,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宫人,好生在床上躺着,等我回来好吗?”东陵煜桀对着她温声细语。 “嗯,你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国家大事!” 依依不舍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起身离开寝殿,他前脚一走,后脚碧桃就小猫儿一般,无声无息的溜了进来。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啦?” 靖姝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睁开眼睛看向碧桃“碧桃,我没事!” 招呼她坐到自己身畔“碧桃,我落水后,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救了我?” “公主,是叶公子是救了你” “叶倾羽?”怎么又是他救了她。 “嗯,正是叶公子,不过公主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是皇上一直守着你。”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四章 归来 碧桃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羡慕。 她从小就跟在西承靖姝身边,看着她从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公主沦为阶下囚亡国奴。 昔日,她是公主的时候,几乎所有男子都围着她转,因为她是公主,身份尊贵,可是如今即使国破家亡,一无所有,还是那么多的男子依然围着她转,万人之上的漓国帝王对她温声细语千依百顺,两个优秀的男人为他不惜一切,护她救她。 如果,他待她,能有他待公主的十分之一,那该有多好,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妄想而已。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无法配上他的身份……可是这份心意却停不下来……,她可以不求名位,不求她的心里能有她碧桃的一分位置,只求能为他宽心解忧……” “淑妃娘娘呢?她怎么样?”靖姝想起和自己同时落水还有柳翩然,对着碧桃急忙问着。 “公主,你提那个恶毒女人干什么,就是她的丫鬟把你推下水的。”碧桃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半晌没看西承靖姝的眼睛。 “你说是她的丫鬟推我下水的……” “是呀公主,奴婢亲眼看见的,岂会有假。” “可是,柳翩然自己也落水了。”她是柳翩然的丫鬟,难道连柳翩然也要害吗。 “当然是为了陷害公主你呀,不过好在,皇上始终都相信公主,没有怀疑公主!”碧桃得意的说着。 “你说煜,皇上相信我!” “嗯。” “瞧把你高兴得。”靖姝撇了她一眼,“别光顾着笑,以后遇见她们主仆,记得离她们远一点,不要与她们正面冲突。” 她毕竟身份特殊,如今的她只是个亡国公主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东陵煜桀身边,而她柳翩然,却是东陵煜桀亲自下旨册封的淑妃,虽然是她的意思,但是也是名正言顺,能不跟她正面冲突就避免正面冲突,她不想让东陵煜桀为难。 “奴婢知道了公主。”碧桃笑了笑,那得意洋洋的神情颇像个胜利者的喜悦。 “好了,你先下去吧,让我静静。” “怎么了,公主”碧桃立刻关切的凑过来,“是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哪儿不舒服,就是你太聒噪了,吵得我头疼。”靖姝闭目道。 “是公主,那奴婢先退下了,你先好好歇着,奴婢就守在门外,有事你就唤奴婢。” “去吧。”靖姝云淡风轻的说。 待到寝殿的大门再度关上,洋溢着温暖的安静再度降临时,靖姝缓缓的坐直了身子。 她盯着自己的腹部,一遍遍的,轻抚着腹部。 她有身孕了,有一个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成长。 喜悦吗?开心吗?那是自然的,可是为什么,依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闷,像是一口淤血,牢牢的堵在胸口。 她想起了父皇母后,以及凊国的百姓,她是凊国公主,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诞下漓国的皇嗣吗。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她要是凊国公主呢,为什么他东陵煜桀要是漓国君王呢。 靖姝握紧了拳头,紧得并不尖锐的指甲都深深的刺进了肉里,带来针扎一般的疼痛。 可又正因为她是凊国公主,她才能遇见东陵煜桀,她与东陵煜桀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而且东陵煜桀……东陵煜桀是那么开心,是那么欢喜。即使他从来不说,即使他拼命掩饰,她也早就看出了,想要孩子,想要和她,和他们的孩子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而且自己说过,自己答应过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她现在有了孩子,柳翩然肯定不会与她善罢甘休,她要如何做,才能保护好腹中的孩子呢。 “宝宝,你要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靖姝低吟道,弯下身子,紧紧护住了怀中的小生命。 第二日,西承靖姝早早便醒了,一旁守着的的碧桃正打瞌睡,听到响动,忙起身将她扶起来。 靖姝还迷糊着,便被一大群侍女服侍着擦拭、洗漱,梳头。 这怎么一回事,之前伺候她的宫女们也没有这般呀,现在怎么回事,竟是什么也不让她碰,全权代劳了。 “碧桃,怎么回事呀?”西承靖姝有些头疼,虽然她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着她长大的,但是也没有这么夸张呀,这也不让她碰那也不让她碰。 “公主,这是皇上的意思!”碧桃有些汗颜,公主这一怀孕,皇上简直就是把公主当成了一个玻璃娃娃,生怕一碰就会碎似的小心翼翼。 西承靖姝十分不习惯,说又说不听,抢也抢不过,反倒被她们教育:“靖公主,您就让奴婢们伺候吧,皇上特意交代过,我们若让您自己动手,皇上只怕是要处罚我们了。” 端茶递水,梳头挽髻,穿衣打扮,她现在简直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日子靖姝真的头疼,就算以前还是公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夸张。 终于要喝安胎药的时候,靖姝终于忍不了了,死死的抓住药碗“行了,就让我自己喝吧,就算皇上来了我也要自己喝。” 侍女们面面相觑了半晌,领头的终于道:“那好吧,公主,你当心着,小心烫。” 靖姝有点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喝完药,西承靖姝忍不住问道:“皇上可回来了?” 侍女恭敬地回道:“皇上还未回来,公主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奴婢们吩咐。” “我无事,你们先下去吧!” “是,公主!” 长乐宫 “真的吗?她怀孕了?”苏离月激动的开口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那天儿臣也在,千真万确!”东陵煜祺点点头。 “太好了,东陵家有后了,祺儿,替哀家多送些补品过去,叫桀儿好好照顾她,可别委屈了她。”苏离月开心的合不拢嘴。 “放心吧母后,皇兄对她宝贝着呢,怎会委屈了她。” 东陵煜祺还未说话,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冲他们大声道:“母后母后,我回来了……” 话才说完,一道紫色身影便已到了身前,笑嘻嘻的模样,生得倒是俊逸非凡,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 “泽儿回来了,过来,到母后这里来!”苏离月慈爱的招呼着这个最小的儿子到自己身畔。 东陵煜祺笑着说道“你小子,在外面疯够了,舍得回来了!” 东陵煜泽大摇大摆的走到东陵煜祺旁边坐下来,抬起脸笑嘻嘻的看着他 “二哥,有没有想我啊?”东陵煜泽说完还不忘抛个媚眼。 “没有。” 东陵煜泽听到他的回答,刚才还高兴的笑脸,现在垮了下来,瘪着嘴,看起来好不委屈。 “多大年龄的人了还卖萌,你羞不羞。”东陵煜祺无情的说到。 “母后,你看二哥……。”东陵煜泽委屈的说道。 “我怎么了?” “好了你们两个,祺儿,泽儿才刚回来,你就不能关心他两句呀!”苏离月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两兄弟。 “他还需要关心呀,我看他在外面倒是玩得乐不思蜀了,早把我们给忘了。”东陵煜祺端过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 “哎二哥,天地良心呀,我可没有呀!这不,我还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回来了呢” ”就你,你能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东陵煜祺损道。 “二哥,你一天不损我你会少块肉吗?”东陵煜泽瘪着嘴。 “泽儿,你这次又去哪里游玩了,跟母后说说,都遇到了些什么?” 苏离月抿嘴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这可让东陵煜泽来了兴致,嘴巴开始说个不停“哎呀母后我跟你说,这次孩儿去了边境,体验了一番异族风情,他们那里的生活习性与风俗习惯谈吐风情都跟我们东漓完全不一样……” “行了你,这次回来,就留下来替皇兄和我分担分担朝中之事吧!” “可别呀二哥,你知道我的,我最讨厌这些繁琐之事了,还是自由自在比较好,我还想继续游历呢?”一想起那些国家大事他就头痛。 “天涯海角你都去遍了你还想去哪儿呀,皇兄也真是偏心,让你整天游手好闲的,倒是苦了我了!我告诉你,这次,我一定要让皇兄给你找点事做!” “我说二哥你饶了我吧!” “好了祺儿,泽儿难得回来一次你就别逗他了,不过泽儿,祺儿说得也没错,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整天游手好闲的,他都放任你这么久了,你也该给他分担分担国事了,不能老是活在你皇兄的庇护下。” “孩儿知道了母后。”他能不清楚吗,他能这样闲云野鹤,自由自在,不过是皇兄给他的宽纵而已。 “对了,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呀?” “有呀!”东陵煜祺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吗,是什么呀?”东陵煜泽一脸兴奋的问道。 “你要有侄子或者侄女了!” 噗 东陵煜泽刚喝进去的一口香茶喷出去老远,嘴角微微扭曲着,不知是想笑还是不想笑。 “二哥,这个玩笑不好笑!” “谁跟你开玩笑,皇兄很快就要做父亲了,你我很快就要做皇叔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皇兄这么快呀,是谁呀?”东陵煜泽大笑起来。 “你觉得会是谁呀?”东陵煜祺反问道。 “不,不会是那位凊国公主吧!”东陵煜泽有些不可思议。 “你觉得还会是谁?”东陵煜祺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母后,你接受她了?你最中意的不是那柳翩然吗?” “这事,听我慢慢给你说……。”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五章 皇嫂 御书房中,分外寂静,玄痕墨枫识体的退了出去,远离一旁。 没有繁文缛节,直切主题。 “皇兄……” 东陵煜桀抬眼一看,还是老样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皇兄还说呢,本来臣弟打算晚几天再回来的。没想到皇兄都要做爹了却不告诉臣弟一声,臣弟只好提前回来了。“东陵煜泽埋怨道。 东陵煜泽爱好游玩,常年不在京城,幸好今日回来了,可不能错过这喜事儿。 东陵煜桀轻笑“不告诉你 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说的也是,不过皇兄,那丞相之女进宫为妃,以是人尽皆知,现下那亡国公主” 东陵煜泽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东陵煜桀一记眼神吓得闭了嘴。 东陵煜桀瞟他一眼“那是你皇嫂,不要叫得没大没小” 东陵煜泽古怪地看着他,笑了“皇兄你倒是挺护着她的。” 东陵煜桀淡淡道“她是朕的妻子,朕护着她很奇怪吗” 东陵煜泽啧啧赞道:这都没成亲了就成你妻子了,不过,这亡,不,皇嫂真的很有手腕,能把我避女人如洪水猛兽一样的皇兄握在手中” 东陵煜桀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三弟,在朕面前你最好不要说她的坏话。” “皇兄心疼了。” “若你心中有朕这个皇兄,记得,也要尊重她这位皇嫂。” 东陵煜桀的郑重其事让一直歪坐着身子的东陵煜泽不禁地坐直了身体,尴尬地咳了一声“是皇兄,臣弟明白了”。 “皇兄,皇嫂如今怀有身孕,恐怕丞相与淑妃不会亲易善罢甘休的!”柳正岩费尽心机才让自己的女儿进宫,想要的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妃位。 东陵煜桀微眯着狭眸,倏地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这些,朕当然知道。” 他柳正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让柳翩然诞下皇家子嗣以后继承大统,呵,简直痴人说梦,他东陵家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姓柳的。 “可是皇兄,那柳翩然如此喜欢你,你对她,当真就没有半点心动吗?” 那柳翩然,从小就痴恋东陵煜桀,那份浓浓的爱意让人间隔三里都能感觉得到,奈何就是无法捂热东陵煜桀那颗冰封的心。 “哼,你皇兄我可没让她喜欢”东陵煜桀冷声说道。 此话一出,氛围仿佛尴尬到了极致。 东陵煜泽却更加好奇这凊国公主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从来没见东陵煜桀这么在乎一个人!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 东陵煜桀一步一步走回未央宫,看似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步伐却比平常快了一些。 盛夏的夜晚,温暖的夜风扑面而来,偶尔伴随着池塘中夏蛙的叫声。东陵煜桀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西承靖姝,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想安慰她。 想让自己化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永远保护她的姝儿和孩子,把所有的凛冽与严酷都挡在自己身后,把最柔软最温暖的怀抱,留给她们。 “公主,你就吃这么点怎么可以!红雨姑娘说了,你的身子很虚,要多补补!” “我真的没有胃口!” 东陵煜桀一进来,听见的便是这样一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没有胃口,可是饭菜不好。” 碧桃一听见这声音,就宛若见到了救兵一般,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参见皇上!” “起来吧!” 靖姝面不改色的看了眼朝他走来的东陵煜桀扬起了头,那削瘦的脖子和下巴令东陵煜桀心中微微一痛。 他走过去坐在西承靖姝身边,握住了对方白皙纤瘦的手。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要是不合你胃口,我马上命人给你重新做过” ”不是,不是饭菜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胃口。“西承靖姝沉闷的说道。 东陵煜看她不舒坦,心里也跟着着急,恨不得替她难受才好,但他能做什么呢?是他让她怀上了孩子,是他让她背负了这样的痛苦。 “近日这天气闷热的厉害,你又怀着身孕,苦了你了,你今天一整天几乎都没什么吃东西,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多多少少……吃一点吧。” 西承靖姝抬起眼睛看着东陵煜桀,那深邃的眼眸里装满了只为她一人倾泻的柔情。 “好吧……那我再吃一点。” 终于在东陵煜桀的软磨硬泡下,西承靖姝勉强吃完了一碗鱼粥。 “我吃不下了!” 东陵煜桀将碗筷收拾到一旁,坐到靖姝身边,让她依着自己肩膀靠着。 “不舒服吗,要不要叫红雨来看看。” 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西承靖姝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他瞳中眉间盛满了疼惜,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儿,我哪有那么娇贵,只是胃口有些不好加之容易犯困。” 轻轻的将手覆盖上靖姝的腹部,轻轻的抚摸着。那里现在还很平坦,但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即使隔着一层衣物,东陵煜桀也感觉到,掌下有个灼热的生命在跳动。 这是他和姝儿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作为父亲的幸福感宛若微醺的风一般吹来,卷起了满腔的爱意。 东陵煜桀自己都没有察觉,此时他的表情有多么温柔,多么幸福。 ”宝宝,你要乖乖听话,不要累着你娘亲,等你出来了,父皇疼你” ”现在才一个多月,他听不到的” 靖姝看着东陵煜桀脸上溢出浓浓的喜悦,又听见他轻柔得参了蜜一般的低语,心中也柔情渐染。 “听得见的。”东陵煜桀笑得春风荡漾,“他一定会是个乖孩子。” 靖姝嗤笑一声,索性也懒得反驳了。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心中似乎有某一处彻底溃不成军。 ”对了煜桀,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你说,我听着呢” “你别让那些宫女围着我了,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不是缺胳膊断腿,什么都不让我动手,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不喜欢这样。” “是我思虑不周,以后让她们都听你的,按你的意思办如何?” 西承靖姝别开她那炙热的目光,忍不住咬着唇笑起来,“好。” 灯火照在窗前,留下了两人相拥的影子,密不可分。暖黄色的光芒,温馨而柔和,与长定殿的每一扇窗户透出的温暖灯火汇聚在一起,宛如万千星光,闪耀在宁静的盛夏夜空。 东陵家的第一个子嗣,他东陵煜桀的第一个孩子,当然不能有丝毫的意外,于是东陵煜桀便下令闲杂人等不许出入长定殿,让靖姝安心养胎,更是下令封锁消息,不许向外透露半句,因此除了东陵煜桀三兄弟加之苏离月之外,无人知道靖姝怀有身孕。, 他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这皇宫不太平,表面看似平静,实际上危机四伏,最让他头疼的便是那柳丞相跟他的掌上明珠柳翩然,女人的聪明用得不是地方也不是一件好事。 东陵煜桀知道,一旦西承靖姝怀孕的消息传开,全皇宫上下都会盯着靖姝的肚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幸好平时靖姝不常出殿,所送来的器具,衣食全部由红雨检查过后才可以。 晚膳过后,东陵煜桀半靠在榻上看书,西承靖姝躺在他的怀里。略显苍白的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她从东陵煜桀的怀里抬头望着他,语气一转 ,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低声说:“煜桀,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要起什么样的名字呢?”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东陵煜桀低头看着怀里的爱人,笑道:“男孩女孩都好,我都一样喜欢的。但可以知道,若是女孩,长大了一定如你这般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名字?我还没想好呢。这可是一个非常慎重的问题。反正离孩子出生还有还早,不急的,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嗯,也好。”靖姝赞同道。 “姝儿,你好好好吃药,好好照顾身体,不要随便接见任何人,更不要吃别人送来的膳食或者其他什么!”东陵煜桀担忧的交代着。 西承靖姝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嗯,我知道了,“嗯,我知道的,这个宫里我也不认识别人。” 东陵煜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让靖姝发觉,他不怕什么,他自己一个人坚强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些血雨腥风。可是,怀中的人儿却成了他的软肋,他的死穴。 “困吗?睡吧。”东陵煜桀叫醒了已经睡着的西承靖姝。 靖姝点点头。一番洗漱后,两人都躺在了床上,东陵煜桀把她揽在怀里,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终于,呼吸归于平缓。 声音越来越低,尾音消息在规律的呼吸中。东陵煜桀微微低头看向怀中人,发现西承靖姝已经倚着他的颈窝沉入睡眠中。 东陵煜桀泛起一丝满是爱意的笑容,亲了亲的她的额头,也合眼而眠。 一夜无声,东方渐白,明洁而微暖的晨风吹了起来,拂过窗檐上悬挂的银铃,携着玉兰与樱花的香气混入屋内温暖而旖旎的空气中,融为一种令人心田舒畅的气息。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六章 我与你而言只是朋友吗 多日来靖姝一直卧床修养,身边宫女都是东陵煜桀精心挑选的。 其实她以恢复不少,只是东陵煜桀不准自己多走动,要自己好好修养,门外加派了人手守卫,靖姝心里自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便也就顺了他的意。 次日,西承靖姝在殿中休养,门外却突然传来宫女禀报,说叶倾羽前来探望。 西承靖姝闻言,一时不知道该见还是不见,想到此人救过自己,还是点头接见“请叶公子稍等!” 叶倾羽一袭青色长衫站在长定殿大厅中, 等待无疑是漫长的,也是焦虑的,叶倾羽在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既兴奋又有一丝羞涩。各种情绪都聚集在他的脑海中。使他越来越紧张。终于听见脚步的一声轻响。他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去。 果然,她就在那里,一袭素雅的洁白,犹如圣洁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看见她,犹如看见那皎洁的明月,照亮他的内心,融化了他一切的喜怒哀乐,他痴痴的看着她,他想说什么,却凝噎着开不了口。 “叶公子!” 叶倾羽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她,现今,她就在自己面前,可他依旧感觉到不真实,他每天下了早朝就飞奔的来到未央宫,却总是在宫门口时便止步,痴痴的望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发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些日子以来,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放手,不能再继续下去,可是终究换来的是无限的惆怅和越来越深的迷恋。 他曾想着试图去见她,却又怕唐突,怕这样的激进反而让淡漠的佳人退避,终于,在今日,他鼓起了勇气,踏进了这长定殿。 “你,你还好吗,身子可痊愈了?” “嗯,我好多了,多谢叶公子的关心”嘴角的笑意蔓延至脸颊,看醉了迷恋的眼眸。 “碧桃,备茶!” “不知叶公子找靖姝何事?” 叶倾羽有些自嘲的抿了下嘴角,掩去眸中的痴恋,生怕亵渎了佳人:“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凊国的靖阳公主!” “抱歉,我无心隐瞒!”靖姝有些歉意的说道。 “无碍!”说着,嘴角的自嘲加深,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应该早就想到的,靖阳公主,西承靖姝,靖姝,我怎么会想不到呢,但是,私心里,我却选择了不去深思!” 靖姝内心一僵,此刻的叶倾羽好似笼罩了一层哀伤,他的哀伤是源自她吗? “多谢你那日救了我,说起来,你已经救过我两次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靖姝转移话题说道。 叶倾羽一叹,道:“难道我和你之间,就只有谢谢” “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叶倾羽轻咦。 “难道不是?” 叶倾羽笑了,急忙说道:“当然是了!” “朋友……”叶倾羽自喃的说着。 我与你而言,就只能是朋友是吗,呵呵,叶倾羽,你在期盼什么呢。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二人同时看向声源,见东陵煜桀大步而来,锦衣华服,头戴冠玉,配上他俊美的容颜,黑眸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身上散发的气质很是特别,冷厉中带着一抹温柔,清雅中透出一股锐利。 “煜桀,你下朝了!“靖姝开心的迎了上去,亲密的挽上他的手臂。 “恩,顺便在御书房处理了一些政务,你可是等急了!”“东陵煜桀温柔的看着她,双眸中映着她的样子。 “没有。“靖姝摇摇头。 两人相视而笑,旁若无人,亲密无间,长定殿众宫人早已见怪不怪,却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个叶倾羽。 此情此景,倒是显得他多余万分,忍不住轻声咳嗽,示意自己还在这里。 “参见皇上”叶倾羽抱拳道。 “倾羽,你怎会来此?”东陵煜桀有些奇怪,这还是他从边关回来后第一次来他的未央宫。 “回禀皇上,属下与靖,与靖公主是旧时,前几日得知她醒了,便前来看望!” “是吗?” 东陵煜桀疑惑的看向身旁的西承靖姝,等着她的回答。 “嗯。”靖姝点点头。 “皇上,既然靖公主没事,那倾羽先告辞了!” 在转身的那一刻,叶倾羽脸上竟是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嘴角的自嘲亦加深。 从小到大,他看见东陵煜桀脸上的表情最多都是凌厉冷然,想不到雷厉风行,独断专横的东陵煜桀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西承靖姝,以后的我只会在远处深深的祝福你…… 叶倾羽想着,满腔热血在这一刻化作相思泪,带着满心的疲惫和失落踏出长定殿,孤寂的身影消失在了日暮中。 “姝儿,你与倾羽怎么认识的?”东陵煜桀圈着西承靖姝坐了下来。他怎么从来没有叶倾羽在他面前提过。 “之前他曾经救过我!” “哦,多久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在宫外遇见的,机缘巧合下他救过我一次。”西承靖姝说的轻描淡写。 东陵煜桀低声问道:“你跟他很熟?” 靖姝摇摇头,轻声道:“也算不上很熟,只是见过几面,只是不知他今日怎么会突然登门拜访,不过我听说当时我落水是他救了我,刚好我也不知道他住哪里,他既然来了,就跟他道声谢吧,煜桀,我听你叫他倾羽,你们,感情很好吗?” “嗯,倾羽与我们三兄弟一起长大,表面上看似君臣,实则却是手足兄弟,叶家,也是世世代代效忠我东陵家,绝无二心,倾羽的父亲与柳翩然的父亲,一文一武,一个统领武官,一个统领文官。这也是当初母后让我娶柳翩然的原因。”娶柳翩然,即可得到柳正岩手上的那半块虎符,又可以得到满朝文官的支持。 “对不起!”西承靖姝有些愧疚。 “为何突然向我道歉?” “都是因为我,你才!”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姝儿,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安安心心的陪在我身边,好好将养身子,把我们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即可。” “嗯”见他一脸的担忧,西承靖姝只好点头答应了。 碧桃端着药走了进来。 “先下去吧。”东陵煜桀用勺子搅了搅碗中黑漆漆的药汁。 “可不可以不喝?”靖姝蹙了蹙眉,声音沙哑。 “良药苦口。”东陵煜桀轻声道,见她苦着脸,便将端碗仰头喝一口。 换作是别人,他的耐心早就耗尽,可面对西承靖姝,再强硬的语气说出口时也软了几分。 “听话。” 西承靖姝只得乖乖点头。 一碗药入了腹,可能是怀孕之人比较嗜睡,此刻靖姝便有些倦意。 “你别走好不好……”如今她吐字也有些吃力。 东陵煜桀替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落一吻,“好好休息,我不走。” 西承靖姝唇角这才有了笑意。 东陵煜桀紧握着她的手,待她入睡后,眉心又凝起如寒夜冰霜般的冷意。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后更不会是。 外界说他冷漠无情,心狠手辣,诸如此类皆是事实。 可他也有逆鳞,他要如何做才能保护好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呢?不管发生什么,就算他拼劲全力,也要保护好他在乎的人。 叶倾羽从宫里出来,一直强装的神情顿时塌陷,此刻的他仿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他仰起头看着即将夕阳西下的落日,嘴角的自嘲多了几分凄凉。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果真一点都不假。 黄昏后的帝都依然热闹,吆喝声叫卖声不断的传进叶倾羽的耳中。 叶倾羽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恍若行尸走肉般,不顾别人审视疑惑的目光,他走进一家酒肆,大喝道:“小二,拿酒来!” “好叻!”小二应了声,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取来了酒,放到叶倾羽的桌子上。 揭下酒盖,杯子也不用,拿着酒壶直接“咕嘟咕嘟”往嘴里灌去,不多时,桌上已经倒着三四个酒壶“在拿酒来。” 这不是要与友人共饮,是要将自己灌醉呀 这样喝酒很容易伤身的。 “这位爷,这酒虽好,如此喝法,可伤身啊。”小二小心翼翼的上前,好心劝道: “随它伤去罢。一酒解千愁,醉了,最好----。”猛一仰头,一壶又下去了。 叶倾羽什么都不吃,菜也不点,就这样拿着酒壶一壶又一壶的下肚,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沁湿了前襟都不自知,此刻,他只想一醉解千愁! 月牙缓缓爬上云梢,满天星辰布满黑色的天幕。 酒肆的人早已离去,只剩下叶倾羽一人。 掌柜和小二为难的看着喝酒的叶倾羽,每每想上前相劝,都被他那凌厉的眼神逼得退了回来。 在喝完桌上最后一壶酒,一阵又一阵的醉意袭来,叶倾羽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小二 ……在……在拿壶酒来!” 小二哆哆嗦嗦的又拿了一壶过去,小心翼翼的交给了叶倾羽。 叶倾羽看着小二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会儿方才接过酒壶,说道:“打,打扰了,请包涵!” 说完,拿着酒壶踉跄的离开了酒肆。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七章 放下吧 热闹的大街此刻已经日渐稀少,很多小贩商家都已收拾摊子离去,只有少数商贩还在那里轻声吆喝。 叶倾羽手拿酒壶,摇摇晃晃的走在马路中间,眼中氤氲了不知道是雾气还是酒气,原本俊朗的容颜上全是悲恸。 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手中的酒,他想醉,却怎么也醉不了,为什么要如此清醒,为什么脑海里闪过的都是西承靖姝的影子,为什么耳边传来的是她对东陵煜桀那充满爱意的呼唤与亲昵……为什么…… “哐啷!” 叶倾羽愤恨的将酒壶扔到了地上,抬头看着漫天星辰缭绕,那日与她在摘星亭的一幕幕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夜风吹过,带着那满身的寂寥与悲欢,他凄凉的笑着闭上了眼眸,嘴里喃喃自语:“西承靖姝,靖姝…” 紧闭的眼风中突然滑落了一股水滴,微风吹过,脸颊上的水汽有些凉意。 叶倾羽“呵呵”的笑着,想他叶倾羽,文韬武略,自命不凡,竟然深深迷恋上了自己好兄弟的女人,他情何以堪? “叶倾羽呀也倾羽,你一身情却种错了地方,呵呵……”叶倾羽嘴角那自嘲的笑,在夜风下显得异常的孤寂,他是个不容易动心的人,动了……却再也无法忘记。 爱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嘀嗒声,像是白雪融化在手心里的温度,像是千年古刹的钟声悠远,也像是桃花入眼的一次前世回眸,参不透也说不清。 若是他没有遇到西承靖姝,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对别人动心,他想大抵是不会了,因为这世上无一人能比得上他心中的抹洁白。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向他走来,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熟悉的气息,模糊的人影,美丽的容颜,是她,是他一见倾心的她,是他刻骨铭心的她,是他思念成疾的她。 这一刻,叶倾羽笑了“真好,靖姝,你终于出现在我的醉梦里了,我又能看见你了。”伴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突然间双膝一软,扑地摔倒,就此人事不知了。 暮色沉沉,大街上除却少数行人外,只有一辆马车平稳行驶在路中央,帘幕被风吹动,只露出一片蓝色的衣角。 东陵煜祺靠在马车的后垫上,闭目养神,滚动的车轱辘声戛然而止,东陵煜祺脸色铁青,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前面有个人晕倒了!”车帘外传来小吏的声音。 东陵煜祺听到这里,不耐烦的皱皱眉“下去看看,没死就扔到一边去,别挡路。” “是,殿下!” 小吏闻声下车,蹲下来把晕倒的人翻过来,当看到整张脸的时候,不由得惊大了眼睛。 “殿下,是,是叶少将军……” 西承靖姝休养的这些时日,东陵煜桀一下朝便会迫不及待的赶回未央宫,连带着公务都在长定殿处理,一边守着她,一边处理公务,两不耽误。 东陵煜桀扫了一眼旁边堆积如山的奏折,一脸歉意地向靖姝说道:“姝儿,你要不先去休息,我这边……” “没事,我陪你。”靖姝随手翻着东陵煜桀手边的一本书册,不一会儿,倦意袭来,西承靖姝便用手撑着头,翻不过两页纸,就睡了过去。 感觉到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声,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拿来一件外袍,披在靖姝身上。 闻到熟悉的檀香,靖姝慢慢地靠了过来。 这味道,一向能让她心安,让她贪恋到如此地步…… 眼前人就这样靠在自己的肩头,东陵煜桀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就这样靠着自己。 东陵煜桀低头看她,闭眼沉睡着的她褪去了冷漠淡然之色,只剩他熟悉的温婉。 将怀中人打横抱起,轻轻吹灭案桌上的明灯。轻声绕到屏风后面,走进内室,将她轻放在床上,仿佛在放置一件易碎品般小心谨慎。 “东陵煜桀”东陵煜桀闻言,以为自己动作太大把她吵醒了,俯下身来,靠在靖姝耳边轻声道:“怎么了,姝儿?” “都怪你,害我受这般罪……”西承靖姝迷迷糊糊地嘟囔过后,又沉沉睡去。 东陵煜桀无奈又想笑,但更多的是心疼,因为确实是他害她遭受这般罪的。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我任打任罚可好?”东陵煜桀爱怜的俯下身,在靖姝身边轻声道。 靖姝半梦半醒,紧紧的拽着东陵煜桀的衣袖,轻嗅着来自他颈间的檀香,就像……一只喜欢粘人的猫。 “陛下,该过去了!” 殿外适时响起玄痕的声音。 闻言,笑容僵在脸上,一瞬间晴转阴,笑容消失,多了一丝憎恨与厌恶,眼神恢复冰冷。 他还要跟柳正岩虚与委蛇,拿到他手中的那半块虎符,将他的势力一点一点的瓦解。 “知道了,红雨呢?”冰冷不带一丝温度,隔着殿门都让玄痕忍不住打寒颤。 “红雨已经做好准备了。” 看向床榻上的人儿, 东陵煜桀嘴角上扬:“晚安,姝儿。” 起身,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走出长定殿。 是夜,长定殿外的晚风吹拂着树叶,树上的一对鸟儿依偎而梦,一夜好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底是多深的爱恋,才会如此,春花秋月,往事如烟。一朝秋霜留住一场刻骨铭心的梦、夕成风;一席冬风吹起一心难以释怀的爱、终成痛。繁华融了流年,转身注定离开。梦,依然如昔。 叶倾羽恍惚中感觉周身一片寒冷,手足冰凉。梦中,孤独地躺在山坳枯树下的雪地里,冰冷的日光刺眼,无声无息,一切都如此真切清晰。四顾,远方依稀有个熟悉的背影,正缓缓地渐行渐远。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追,双腿软绵绵的,怎么也追不上。迷缝的眼倏地睁大。 “靖姝,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你别走,别走好不好?”他又梦到她了,可惜梦中的她,是否正在离他而去,才会使他如此的惶恐不安,焦急害怕。 叶倾羽睁开眼睛,可他依旧惊魂未定,猛地坐了起来,胸口起伏明显。昨天的一切,他似乎都已记不起,只觉得头痛快要爆裂。 他吃力地转头,望见桌边坐着一个人,他正在一口一口喝着清茶。 “煜祺?”叶倾羽惊讶道,努力地想撑起身子,却发现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他惊道,“昨天——” “醒了,”东陵煜祺放下茶杯,无奈的说道 “我,我这是在哪里?” “本王的王府?” “什么,那我爹娘那边!”他一夜未归,估计父母该着急担心了。 “不必担忧,本王已经遣人去将军府打过招呼了,说了你在本王这里。” “多谢殿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那样不自制?竟然醉倒在大街上!” 东陵煜祺的声音有些埋怨,示意外面的丫头将醒酒汤端给叶倾羽,方才说道:“叶倾羽,你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要不是本王昨夜刚好路过,你就要暴尸街头了。” 叶倾羽喝完醒酒汤,瞥了眼东陵煜祺,不在意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在贪杯喝多了。” “你的酒量和处事分寸难道本王还不清楚吗?”东陵煜祺冷嗤一声,看着叶倾羽,沉声说道:“倾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是为了她?” 叶倾羽眼神飘忽,边穿着靴子边低头掩饰道:“什么她,你别胡乱猜测!” “是吗,那是谁每天一下朝就要往未央宫的方向而去,却每次都只在宫外徘徊不肯踏入,别跟本王说什么你刚好路过,未央宫的方向跟出宫的方向可是背道而驰的。”东陵煜祺一声冷笑。 “我……” “我什么我,叶倾羽 你到底要这样作践自己到何时?” “我没有!”叶倾羽想也未想的急忙否认。 “还说你没有!”东陵煜祺拍案而起,厉声吼道道:“你昨儿个晚上嘴里一直念着靖姝,靖姝,这天下间叫靖姝的就一个人,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叶倾羽身子一僵,自嘲的笑了笑,哀婉的说道:“煜祺,你就非要说穿,非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吗?” 东陵煜祺忍无可忍,一个健步上前,纠着眼前之人的领子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反手给了他一拳“叶倾羽,你给我清醒一点,一个女人而已,没有她你活不下去吗,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叶倾羽吗,你还是东漓国赫赫有名的叶少将军吗?” 叶倾羽呆呆的看着东陵煜祺,憔悴的面容布满了绝望之情。 “可是我忘不掉,煜祺,你知道吗,她是我第一个心动的女子,你可知,当我知道她是煜桀的女人之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份心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叶倾羽痛苦的说道,他恨时间为什么不能重来,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爱上她。 不爱便不痛,不痛便不伤,不伤便不悔,不悔便不怨,不怨便不盼,不盼便也不在流泪! 看到叶倾羽如此痛苦绝望的样子,东陵煜祺也忍不住放缓了态度,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倾羽,她不属于你的,放下吧。” 叶倾羽看着东陵煜祺,眼神有些迷。 放下,说出来多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可是,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放下,他,真的做得到吗?他迷惘了!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八章 你昨晚偷人去了 “可是我忘不掉,煜祺,你知道吗,她是我第一个心动的女子,你可知,当我知道她是煜桀的女人之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份心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叶倾羽痛苦的说道,他恨时间为什么不能重来,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爱上她。 不爱便不痛,不痛便不伤,不伤便不悔,不悔便不怨,不怨便不盼,不盼便也不在执着。 看到叶倾羽如此痛苦绝望的样子,东陵煜祺也忍不住放缓了态度,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倾羽,她不属于你的,放下吧。” 叶倾羽看着东陵煜祺,眼神有些迷。 放下,说出来多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可是,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放下,他,真的做得到吗?他迷惘了!柳翩然缓缓的睁开眼,闻着身旁独属于东陵煜桀的檀香,昨夜的抵死缠绵一幕幕的映入脑中,她感觉整个人被幸福包围。 自从她进宫以来,东陵煜桀对她便是宠爱非常,相信不过多久,她就能怀上孩子,到那时,皇后之位必是她囊中之物,她的孩子便是这东漓国的太子。 至于那个亡国奴,等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有的是方法折磨她。 柳翩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帘外一个声音把她拉回来“娘娘 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慵懒的应了声“好吧!” 看着铜镜中的那张美艳绝伦的脸颊,霜儿忍不住出声赞叹“娘娘,你真是美若天仙呀,难怪皇上这么宠爱你!” “是吗,那跟那个凊国公主相比,谁更美?” “这?” 霜儿有些犹豫,最后才说道“当然是娘娘更加美丽。” 真是这样吗,如果真是她更加美丽,那为何,那为何……。 “娘娘,早膳准备好了,先用早膳吧。” 几个宫女端着放了早膳的托盘进来。朝柳翩然欣施了礼后,再将那些早膳一一放在桌上。 清粥小菜,精致糕点,这些早膳丰盛且讲究。 柳翩然秀眉轻皱“整天都是这些,看了就倒胃口。” “娘娘,奴婢听说安南国进贡了极品血燕是极大的补品……” “是吗,那本宫倒是要尝尝……” 墨枫看着眼前刚为西承靖姝请脉而归的红雨 顶着两个黑眼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红雨,你昨晚是偷人去了吗? ” 红雨一个怒眼瞪了过去,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敢笑话她,找死,看来是皮痒了欠收拾。 墨枫先是一皱眉头,愤恨的瞪了红雨眼,最后发出杀猪般的大叫声。 “啊……。” 玄痕的双肩不断的抽动着,不敢发出大笑声。 “红雨,你谋杀呀你!” “你是皮痒了吗,要不要我在给你一点癫笑散吗?” “额,不必了不必了!”一想起癫笑散他就害怕。 “红雨,你这是怎么了?”玄痕关心的问道。 红雨恼火的想着,要不是昨夜一直冒充东陵煜桀待在淑华宫,害得她直到大半夜才消停,何至于精神差成这样。 “喂,红雨。你想什么呢?思春啊?”红雨二话不说,手中银针准确无误的刺中墨枫腿上的麻穴,墨枫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嘴巴还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玄痕青雪楞在原地。最后,爆笑出声。 “死红雨,我要杀了你。”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嘴,随后连声不断的呸呸呸。 红雨止住笑声之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墨枫“哼,下次再敢胡说八道,直接刺你死穴” “哼,好男不跟恶女斗。” 红雨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墨枫做事的样子,认真起来的样子也不是很讨厌。 心中闪现这样的想法,她有些害怕,随即摇摇头。 东陵煜泽踏进御书房的时候,东陵煜桀坐在桌案前,手里正拿着一块令牌把玩。 “皇兄,这是?” “没点眼力劲,这就是柳丞相手中的那半块虎符!”东陵煜祺有些无奈。 “真的呀”看到那东西后,东陵煜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兵虎符。但他不敢相信,疑神疑鬼的抬头盯着东陵煜桀,生怕有诈。 东陵煜桀看他那样子,无奈嗤笑一声“行了,别疑心了,放心吧这个是真的” 东陵煜泽小心翼翼接过,仔细摸了摸。的确是真的,但他还是不解 “这柳正岩唱得是哪一出呀,怎么突然间就……” “这还不懂吗,当然是皇兄的温柔乡了!”东陵煜祺一脸的奸笑,将折扇打开扇着风。 “哈哈哈,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也有美人难过英雄关的时候呀!”东陵煜泽一脸纨绔的笑容。 “那皇兄,接下来你要如何,那柳翩然你打算如何处理?”当初东陵煜桀纳柳翩然为妃就是为了柳正岩手中的那块虎符而已,如今虎符在手,柳翩然自然也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哼,她不是一直很在乎这个位置吗,既然她在乎这个位置,那朕给她便是。”东陵煜桀原本温润的眼光骤然变得冷冽起来。 而东陵煜祺则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恐怕这一世,柳翩然都要活在地狱中,在这座围墙内苟延残喘的孤独终老。 这就是她为权利欲望所付出的代价。 看着看着那双如耀石般的瞳眸,深深明白着那里面究竟是何意味。 “我明白皇兄的意思了,将那柳翩然留在宫中,即可以牵制柳正岩,又可以堵住朝堂之上的悠悠众口”东陵煜泽信心满满的说道。 真不愧是东陵家的人。东陵煜桀在心里感慨曾经那个让自己操碎了心的小孩儿,现在终于长大了。 “皇兄,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 “你...到底,喜欢那凊国公主什么呀”? “那能告诉你吗?”东陵煜桀刚想低头看奏折,又听见面前之人叫他。 “皇兄!” “又怎么啦?” “那你为什么就喜欢她呢,还对她这么好?” “我对她很好吗?” “当然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东陵煜桀心想有那么明显吗....他只觉得还不够。 最后回了句“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御膳房 “哇,好多好吃的啊!真好!”碧桃看着桌上一排排好吃的都快要流口水了。 “把这个放那儿吧!这个放这儿!”司膳司的掌膳吩咐宫女们摆膳食,看到了一旁的碧桃。 “你是?”掌膳姑姑问道。 “哦,姑姑好,我是长定殿的宫女碧桃,我来看看血燕做好了没有?”碧桃笑着问。 “早就好了,准备让宫女们送去呢!”掌膳姑姑说道。“阿卉~~~” “不必麻烦了,我拿过去就好!”碧桃说道。 现下西承靖姝有孕在身,任何衣食都要谨慎小心。 宫女阿卉端着血燕来了,向碧桃递了去。 这时候,霜儿进来了。 “原来掌膳姑姑在这儿啊!害我找了半天!”霜儿看到掌膳姑姑说道。 “霜儿姑娘有什么事吗?”掌膳问道。 “我们淑妃娘娘今天突然想血燕了,遣我来御膳房说一声。”说着,看到一旁的碧桃正端着血燕。 “哟,原来这里有现成的啊!”便直接准备将托盘拿过来。 “这是给我家公主准备的。”碧桃死死地端着说道。 “是啊!既然淑妃娘娘也想吃血燕,我这就命人去做,待会儿就送到淑华宫去。”掌膳在中间说道。 “这里不就有份现成的吗?何必再等呢?”霜儿微怒的说道。 “可是。。。。。。”掌膳说。 “怎么?难道那个公主比我家淑妃娘娘还大吗?”霜儿盛气凌人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这血燕是我家公主先要的,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碧桃对着霜儿顶了一句嘴。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霜儿给了碧桃一个耳光,碧桃没拿稳托盘,人倒了,血燕也全部都洒在了地上。 “都住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手,这下好了吧,好好的血燕就这样没有了!”掌膳说道。 “这,这能赖我吗,谁让你们不把血燕交出来的,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掌膳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过去将碧桃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这血燕。。。。”碧桃看着地上的血燕有些心疼,靖姝怀孕之后,身体亏虚,这血燕本是要给她补身体的。 “没事,我在命人做一份便是,你且稍等片刻。”掌膳姑姑好心的说道。 “那谢谢姑姑了。”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面,她与公主就好似两个外人一般,只因她们是前朝余孽,亡国之人,跟这个偌大的漓宫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而西承靖姝,本也是个沉默少言之人,不愿意与人多做相处,可是在东陵煜桀的庇护下,她碧桃虽然是个丫鬟,却也不是旁人可以肆意欺凌,她知道,这是因为西承靖姝,因为东陵煜桀宠爱西承靖姝,这倒是让她有了在宫中生存下去的筹码。 淑妃娘娘柳翩然,本就对西承靖姝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善待她身边之人,有权有势便可为所欲为,霜儿便是这个典范。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西承靖姝再受宠,她也名不正言不顺,而柳翩然在不受宠 她也名正言顺,这就是区别。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九章 忌日 “你给我站住,你不要太过分。你当真以为跟着她柳翩然你就高人一等了吗?你简直就是做梦,你骂我下贱,你又高贵得到哪里去,你不也一样只是个下人而已,你跟我有什么区别,还有,别以为你家主子有多受宠,可别高兴得太早,免得到时候发现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我怕你们连哭都没有地方哭。”碧桃愤怒的说着,完全不给霜儿一个反驳的机会。 趁着霜儿还没有回嘴的,碧桃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你以为你家主子为什么可以进宫,如果不是我家公主,你家主子一辈子都进不了宫,还妄想得到陛下的宠爱,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哦,她是这么说的!”柳翩然走在淑华宫外的小道上。 “可不是吗娘娘,那个贱丫头,仗着她那主子得皇上青睐,居然连娘娘你都不放在眼里。”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跟她那主子一样的下贱,那骨子里的贱人那作威作福的样子,奴婢就忍不住想冲上去扇她两个大嘴巴。”霜儿愤恨不已,恨不得将西承靖姝主仆二人千刀万剐。 “行了,何必为一个亡国奴动气,如你这般,永远也成不了气候。”柳翩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身后喋喋不休的霜儿一眼。 霜儿一听,羞愤地低下了头。 “可是娘娘,那贱人如此羞辱你,就这样算了吗?” “你家主子我何时变得如此有容忍度了,区区一个贱奴婢,本宫有的是法子收拾她”柳翩然站在院中,一袭粉紫色的袍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黑眸中流转着异样的光芒。 长定殿,是西承靖姝的寝殿,东陵煜桀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她在的这处院落,所以,西承靖姝在这里住得很平静,没有人敢来打搅她。 然而早间清晨,却迎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那就是仅仅带了贴身侍婢霜儿的柳翩然。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这话还真的一点都不假,她住的淑华殿虽然也很富丽堂皇,可是跟长定殿比起来,却是差强人意,这里光从外表看就奢华雄伟,花园里更是百花绽放,成片成片的樱花迎风招展,一团团,一簇簇,淡粉,深粉,令人目不暇接,非常的漂亮。西承靖姝却能住在这里,这让柳翩然嫉妒的发疯。 青雪在门口撞见的时候先是微微发愣,随即请安道:“属下青雪见过淑妃娘娘。” 柳翩然见是东陵煜身边的贴身侍卫,带着几分温和说道:“免礼,本宫今日想见见靖公主可以吗?” 青雪微微皱着眉小心翼翼打量着柳翩然的神色,平淡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抱拳答道:“抱歉淑妃娘娘,靖公主还未起身不便相见……” 柳翩然打断道:“本宫就看她一眼就走,行吗?” 青雪记得东煜桀吩咐过“千万不要让不明来意的人靠近西承靖姝,尤其是柳翩然。 思及此回道:“抱歉淑妃娘娘,靖公主最近身子虚弱病气缠身不便相见,淑妃娘娘身子娇贵,要是惹了这病气,那长定殿将万死难辞其咎,还请娘娘见谅。它日靖公主清醒,必定会亲自登门拜会娘娘的关切之情。” 柳翩然笑了,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阴冷着声音道:“不错,非常好的借口,只怕是陛下教的吧,一定要把本宫挡驾门外,生怕本宫害死他心尖上的人。青雪你今天最好是放本宫进去,否则本宫保证你会后悔。” “淑妃娘娘,恕属下做不到,属下是陛下的人,只会听命于陛下一个人,如果娘娘有任何不满,大可以去同陛下说,到时候是打是罚,属下绝无怨言。”青雪像一棵树一般,紧紧的挡在长定殿门外,楞是不让柳翩然靠近半分。 “你……” 青雪的一番话令柳翩然的脸色都变了,没有料到一个小小护卫也敢顶撞她,她哪受过这等委屈,当下气得不行,指着青雪说不出话来。 “如果娘娘没有其他事,那便请回吧,属下恭送娘娘。” 绣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愤怒,不甘,一跺脚,气愤的转身离开。 “吱呀”一声,殿门从里面被拉开,红雨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走了吗?” “走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红雨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呀,之前为了虎符,东陵煜桀必须“宠幸”柳翩然,而可怜的她只能冒充,只要东陵煜桀去淑华宫,她就得受罪,这种夜猫子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今日靖公主如何?” “很好,脉相平稳,无任何不适!” 西承靖姝可是东陵煜桀放在心尖上的人,她要是有什么事,她与红雨不死都得去半条命。 看向寝殿,宽大的床榻处,银色的床幔垂下,遮住了床榻上正睡得香甜的绝美女子,好似门外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柳翩然走在回宫的路上,霜儿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娘娘,你还好吧?” 柳翩然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长定殿的方向“可恶,一个护卫也敢跟本宫顶撞,那个亡国奴有什么好,好到个个都要为她与本宫作对,好,好得很,霜儿,派人盯着长定殿的一举一动,那个贱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柳翩然手指微微用力,藏于袖中的手被捏得咯咯作响,那又乌眸散发着冷冽的寒光“哼,身子虚弱病气缠身,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个病气缠身法。” 宁静的御书房……把所有的不为人知的一切都包容了。 东陵煜桀脸色寒澈,冷酷无比,毫无温度,玄痕跟墨枫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他们感觉得到,陛下身上发出一股可怕的怒气,一贯面无表情的脸,狰狞得像魔鬼。 东陵煜桀回过神来,声音低沉暗哑:“青雪,她去找姝儿干什么?” 青雪恭敬的答道:“回陛下,这个属下也无从得知,不过属下从她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只是单纯的去看望靖公主。” 哼哼,东陵煜桀凌厉的眼光闪过一抹狠辣,薄唇轻启,口气低沉而肃杀,“哼,她柳翩然可不是什么善类,望她有自知之明。” “青雪,你记住了,绝对不允许她柳翩然靠近长定殿半步。” “是,陛下。” 柳翩然,你要是识趣,就最后别搞出什么动作,否则朕必将你挫骨扬灰。” 夕阳西下,思念更长,情思绵绵,像吐不尽的蚕丝。几夜相思,几多企盼,这焦灼的心,擂得像小鼓一样…… 床上的西承靖姝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东陵煜桀那张好看的俊颜,只是那张俊眼上面带着紧张与心疼。 “煜桀!“ 轻轻一声呼唤,拉回东陵王会的思绪,见她醒来,东陵煜桀激动不已“姝儿,你醒了!“ “恩!“ 见她要起身,东陵煜桀轻柔的将她扶起,体贴的在她身后垫上软枕,让她靠着不会搁到碰到。 “煜桀……嗯……我睡了多久?” “大概四个时辰了。” “四个时辰啊!”最近真是越来越嗜睡了。 “姝儿,饿了吗,我命人将晚膳呈上。” 就在东陵煜桀转身准备叫人呈上晚膳时,他的手突然被拉住—— “煜桀,我,我想,我能不能出宫几日?” 东陵煜桀有些疑惑,退回去坐在床沿,将她的手反握进自己的大手里,柔声说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要出宫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东陵煜桀追问道 “再过几日,便是我父皇母后的忌日,我想去祭拜一下。” 靖姝的这一句话如同惊雷平地起,震惊了东陵煜桀。 灭了清国,杀了清帝清后,是他这一生最愧对她之事,这就是他为什么对她千依百顺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他爱她宠她疼她,对她充满亏疚的原因。 当初做了那个决定,他不后悔,他让她失去了国家失去了亲人,是他愧欠了她,他会用一生爱她如命珍爱她一生。 而西承靖姝也自然也有吸引他的地方,初见她时,她那纯真烂漫的笑容,那犹如空谷幽兰的脱俗,都深深的吸引着他,他没有想到,一个从小在这样一个勾心斗角,权谋利益的环境中长大的公主,居然还能保持最初的纯真,而且她还很善良,对人又好,她的一切一切都深深的吸引着他,一直不放手。 “那,我陪你可好?”东陵煜桀温柔的声音响起。 “不用了,你不用陪着我,你要是不放心,就让青雪陪着我吧!”靖姝淡淡的笑笑。 东陵煜桀知道她的顾虑,便也顺着她“那好吧,那我就不陪你了,到时候,我派人暗中保护你,早点回来。” “嗯,煜桀,你真好!谢谢你!” 东陵煜桀心中充满怜爱,轻柔的拉过她的柔夷,将大手抚上她的头。西承靖姝一头如墨的长发柔润丝滑,他不禁在她的长发上轻轻摩挲着。 在他含情脉脉的眸子里,如水的温柔似要将西承靖姝吞没“傻姝儿,你我之间不需要谢这个字,记住了吗?” “嗯!”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章 遇袭 次日清晨,一辆精致的马车准确无误的停在了宫门口,门口早有士兵跟着马车在候着,青雪看见领头之人,面露喜色,上前抱拳招呼:“叶少将军,你怎会在此?” “青雪姑娘,末将奉陛下之命,护送靖公主……”叶倾羽作辑回礼。 “那就有劳叶少将军与属下一起了。”青雪说道,内心深处的那抹欣喜不断的扩散。 转头刚好看到由碧桃陪伴缓步而来的西承靖姝“靖公主……”青雪作辑行礼道。 “青雪,此次,又要麻烦你了。”西承靖姝对着青雪柔声说道。 “靖公主严重了,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叶倾羽闻声望了过来,看见西承靖姝,久违的思念与欣喜瞬间倾泻而出“靖姝。” “叶公子,好久不见!”西承靖姝看了看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呀,确实好久不见了。”自从知道她心有所属,他就不敢见她,甚至想躲着她,因为他害怕,害怕一看见她,对她极力隐藏的那份爱恋与倾慕便会土崩瓦解,但是在昨日听见陛下传召,命他今日护随她前往凊国拜祭凊帝与凊后,他却是第一时间不假思索的便答应,他心想,即使得不到她的回应,但是能陪伴她,保护她,与他而言,亦是满足。 “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陛下之命,与青雪一起护送你前往凊国。” “这人真的是,都告诉他不用了……”西承靖姝小声的嘀咕着,心中有一点小埋怨却依也有一丝甜蜜。 “靖姝,你说什么?”叶倾羽听不清靖姝的话语,不明所以然的问道。 “没什么,谢谢你的护送,靖姝感激不尽。”靖姝望着他,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许,这就是天使的微笑,它赶走了所有的阴霾,使我感到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没有意思瑕疵。 叶倾羽心中微颤,抬眼望了望眼前的西承靖姝,继而又赶紧低下头,仿佛怀揣着万千心思怕被揭穿。 “靖姝,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能保护你,与我而言,便是极乐了。 要知道,相对于叫靖公主,叶倾羽还是喜欢叫她靖姝,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告诉他名字时说出来的两个字,就是这两个字,让他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仿佛这样,就能在心里和她接近一些。 忆起第一次在那个下雨天遇见一身白衣,青丝如墨色的她,一双美目低眉垂首之间皆是顾盼生姿。可是西承靖姝的性子却极其清冷,甚至带着些许的距离感,但是一笑却如明月星辰入怀,仿佛足以融化万年冰山。 至此一眼,惊为天人。 但是在叶倾羽心中,西承靖姝就如同天上的这轮明月,皎洁明亮,是他这样的人所不可亵渎的。所以,他不期盼什么,只要远远地观望着就可以了。 叶倾羽是西承靖姝在凊国为数不多的朋友,性格也好,靖姝自然也觉得亲近些。 “嗯,我们是朋友。”靖姝说道,笑意更甚了些。 两人寒暄了几句,靖姝便坐上了马车前往凊国旧都。 城门上,东陵煜桀一身龙袍加身,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也没舍得收回如水的目光。 “陛下,既然担心,怎么不陪靖公主一同前往呢?”身后的玄痕开口说道。 “你不懂,回宫吧!”他知道她的顾虑,他是她父皇母后的仇人,她应该恨他一辈子怨他一辈子,当初决定灭西凊,他便已经做好了让她恨一辈子的准备,或许是他上辈子做了善事,让他得到了她的爱。 能够认识她,能够得到她的爱,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他感谢上苍对他的眷顾。他爱她,他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永不放弃。 晨起雾重,马车一路平缓地前行,叶倾羽与青雪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跟他这样并肩前行,青雪心中扬起浓浓的暖意,就好像被暮春的阳光照耀过一样。虽然两人一路上什么也没说,但她一直在叶倾羽身侧,看着他飘扬的黑发和飞舞的蓝色衣袂,不自觉流露着笑意。 但很快她就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叶倾羽似乎会稍稍的侧过头,又很快的转回去。她一开始还有些好奇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很快就发现,她并没有看错。 队伍后面的人是谁,她心知肚明。嘴角浮上一丝笑意,不过多点苦意,因为她心中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也要永远深藏心底的秘密,那就是她爱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他,可是这份心意却停不下来。 他喜欢靖公主,她知道,所以,她希望这份心意,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就让这个秘密,成为她一个人的秘密吧! 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因着西承靖姝怀有身孕,所以走得并不快,以免颠簸。 日暮渐垂,黄光敛芒,百鸟归林,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此时,亥时方至。 靖姝跟碧桃在马车中呆了半天,而叶倾羽与青雪跟其他护卫则是驾马伴随。 看起来,西承靖姝似乎是最轻松的一个,不用骑马,不用担心前路,只要坐在马车里就好,可事实上,西承靖姝这几个时辰过得快累死了。 且不说马车走的路上石块凹坑不断,颠簸无歇,就是干干地在马车中呆了半日,也足够她无聊了。 “公主,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没有!只是有些无聊罢了!”能有哪里不适,这马车,东陵煜桀特意命人叫坐垫换成了厚实的金丝软垫,就连床榻也加厚了被褥,怎会不适。 “公主要是无聊,奴婢陪公主说说话吧” “好呀,你想说什么?” 碧桃看着眼前的西承靖姝,有些纠结,从小,她便被家中人安排到宫中做宫女,后来有幸被选中成为眼前之人的贴身宫女,她是凊国唯一的公主,深受凊帝的疼爱,也正是因为这点,她自己也跟着扬眉吐气,所以她曾发誓,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跟公主生死与共。 可是啊,这种主仆间的情谊,甚至包括单纯的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情谊,都比拟不了她对他这种深厚浓烈的爱恋。 只要能在他的心中留下一袭方寸之地,她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一旁西承靖姝的呼喊声拉回碧桃的思绪“碧桃,碧桃……” “公主,怎么了” “你这丫头想什么了,叫你这么多声都不答应。”西承靖姝有些疑惑,平常,碧桃都不会这般走神的。 “公主,奴婢没事!” “真的?”西承靖姝不信。 “真的,对了,公主,奴婢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碧桃心虚的转移话题。 “想问什么?”西承靖姝不逼她,想等她自己告诉她。 “公主 如果,奴婢是说如果,如果云公主还活着,你,你会如何?”碧桃看着西承靖姝的脸色 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道。 “你,你说什么,你说云……”西承靖姝正想着自己的心思,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着实吓了主仆二人一跳。 “出什么事儿了?”西承靖姝暗自奇怪,伸手素手,撩开曼帘,探头看向马车外。 “叶公子,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靖姝,许是就要进林子了,这片树林子很大,小心一些微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收回视线,靖姝重新回车子坐好,刚刚坐稳,马车又开始前行了。 然而,这一次,出发还没有多久,马车便又停了下来。 马车停得突然,让西承靖姝措手不及,一不小心就从座椅上跌坐了下来,幸亏碧桃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公主,没事吧?” “我没事!”诧异地站起身来,西承靖姝再次撩开曼帘。一刹那间,靖姝有些恍惚,她甚至觉得自己眼花了。在马车前不远处,是叶倾羽,青雪和几名暗卫的马,而在几人的马前,站了数十名黑衣人。 西承靖姝正想着这些人的穿着似乎不像中原人士,而像……靖姝一时也没法立刻想出这种独特的装扮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阁下是谁,想做什么?”叶倾羽勒着马缰,面对为数不少的黑衣人,却依然气定神闲。 可惜对方并不回答,瞬间列队而上,叶倾羽一挥手,身后的暗卫同样抽刀而进,兵刃相交,声音惊了群鸟,扰了夜虫…… 前程难见,未知艰几多…… 此路,难行。 黑暗中,一切不可能,都可能变成可能。 隐藏已久的杀手从藏身的大树后悄悄移出,慢慢靠近西承靖姝的马车,手中的宝剑在黑暗中一片暗色,看不得颜色…… 有人打着了火,那些人,拿着火把,光,照亮了树林,也闪了宝剑的锋芒…… 突然听得有脚步声靠近,西承靖姝觉得背后发寒,一道光,从她眼前闪过,一瞬间的功夫,宝剑已经架在了西承靖姝的颈脖上。 “靖姝!”叶倾羽大喊,刚想近前一步,就看到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又往西承靖姝的脖子处靠近了些,叶倾羽皱着眉头,一副恨不得把他给撕碎的样子。 “你敢动她试试看。”叶倾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黑衣人咽了一口水,举剑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公子说过要把公主平安带到他身边,他自然不敢对她做什么。只是看着眼前那双要杀人的眼睛,他居然有些寒颤。 叶倾羽手上的剑转动了一下,刚想行动,就看到西承靖姝望着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一脸让他放心,不要轻举妄动的样子。 叶倾羽似乎领悟到了西承靖姝想要做什么,看了看那只横在她脖子边的剑,极其不甘心地放下了剑。 一团白色的烟雾弹落下,众人下意识的捂住口鼻,提起袖口挡住了眼睛,待白雾消失,早已没了西承靖姝跟黑衣人的踪影。 “可恶,给我全力搜索,一定要找到靖公主。”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一章 再相见 西承靖姝被几个黑衣人带着,穿过了树林,在一处山崖边停了下来。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黑衣人齐刷刷的朝西承靖姝跪了下去。 “你们是?” 为首之人在她面前站定,如深井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阵,他蒙着面纱,使得靖姝看不见他脸上的任何神色,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的光却是暗了紧了。 “你,你是谁?”不知道为何,靖姝感觉眼前之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为首之人扯下蒙纱,那张久违的俊颜映入眼眸。 有多久,多久没有看见这张容颜了,久到,她已经模糊了。 “云毅!是你吗?”靖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还好好的站在她眼前。 昔日,他是在她的眼前闭上眼睛的,如今,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公主,是我!”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声音,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云毅!”靖姝心中欢喜无限“云毅,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你有死,真是太好了!”靖姝一把拉住云毅的手臂,微微的颤抖可以显出她的内心是多么的激动窃喜 云毅笑了笑,深深的看着西承靖姝,“公主,真的是我,我还活着,我就在你面前,公主,你一切可安好?” “嗯,安好。”靖姝浅笑,又补充了一句,“你呢,你可安好?” “微臣很好,对不起公主,是臣等无能,无法救公主脱离苦海!” 靖姝摇摇头“不,这不是你们的错,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我便满足了。” 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他们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她便心满意足了。 云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臣等誓死追随公主,愿为凊国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闻言,西承靖姝一颤,心中百感交集,在于东陵煜桀相处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看着他对自己的一次次温柔关心,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已经渐渐地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自古,成王败寇,没有哪个帝王的手上不满手血腥,要站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必须要狠,她的父皇凊帝也是一样的,只是帝王,都是有能力者居之,凊国兵弱,父皇更加称不上一个明君,而漓国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如此鲜明的对比,凊国亡国是注定之事,不过就是早晚的区别而已。 摇摇头,不在思虑这些。 “对了,云毅,你怎会知道我今日会回凊国?”这是她疑惑的地方,西凊与东漓相隔千里,他是怎么知道她今日会回来的。 “今日,是陛下与娘娘的忌日,微臣知道,公主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回来的。” “公主,你跟微臣一起走吧!” “一起走”西承靖姝听出不对劲,拧起眉,“去哪里?” 云毅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宫里凶险万分,况且,让公主待在那个暴君身边,微臣不放心,公主还是与微臣一起比较安全。” “云毅,煜,漓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况且,碧桃还在……”。她不是想为东陵煜桀辩解,而是,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明君。 闻言,云毅侧过头,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黑暗中让他俊秀的脸庞显得几分神色不明。 他看着西承靖姝,目光轻飘飘的又似乎没落在她身上。 “公主。”他蓦地开口,语气里有些不经意的讽刺。 “您到底是担心碧桃,还是舍不得宫中的某位?” 西承靖姝呼吸一紧,她像是不认识的看着云毅,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脑子里。 “云毅,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公主自己不清楚吗,恐怕你自己跌进了那暴君为你设计的温柔乡吧!” “云毅,你在说什么呢,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西承靖姝气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心尖处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利刃,顿顿的疼。 “是不是在你云毅的眼中,我就是一个贪生怕死,靠着这副皮囊在他身边苟且偷生的。”西承靖姝眼睛泛红,瞪着瞪着云毅,语气之中带着哭腔,声音有几分狠厉。 “如若你觉得如此,便一刀杀了我,也当我替西凊赎罪了!” 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西承靖姝此刻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让人我见犹怜。 看见她的泪水,让云毅的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水,他叹了口气,半蹲下来,想去给西承靖姝擦掉眼泪,却被她挥手打掉了。 “公主,对不起,是微臣妄言了。” 西承靖姝抬头望向他,眼中无任何波澜情绪,冰冷的声音淡淡开口“云毅,送我回去吧,如果我不见了,东陵煜桀不会善罢甘休的。”待在他身边这么久,到底还是有一点了解他的,她再凊国的境内失踪,哪怕掘地三尺她也会将她找出来,到时候,云毅他们这些凊国旧臣的安宁生活变会被打破。 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了,看见他们还好好的活着,她便知足了,只希望他们这一生,都能平安的度过。 “你,你说什么,你还要回去,回到那个仇人身边。” “云毅,我必须要回去,如果我失踪了,东陵煜桀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那些凊国旧臣的安宁必会被打破,你忍心看着他们再次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一道冷然的声音传来,西承靖姝知道,叶倾羽他们追来了。 不愧是东陵煜桀身边之人,在凊国边境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追到她。 一把抓过云毅手中的剑柄架在自己颈脖处“挟持住我,你才能安全离开。” 云毅也没有想到东漓的人追来得这么快。 “不管你是谁,你若不想死,就给我乖乖的放了她,她要是少根头发,我必将你碎尸万段。”叶倾羽冷然的看着面前重新蒙着面的云毅,眼中透露出丝丝杀气。 拽住西承靖姝的手,宝剑紧紧的贴着她的脖子“好呀,在你将我碎尸万段之前,我先将她碎尸万段,有美人作陪,死了也不亏。” “你做梦!”想让靖姝陪你死,你够资格吗? “哼,废话少说,要么放我离开,要么我跟她同归于尽!”说完剑刃又往西承靖姝的脖子送了送,西承靖姝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 青雪走上前“叶少将军,别激怒他,靖公主还在他手上。” 叶倾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你放了她,我保证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那么,就请各位将手中的剑放回剑鞘。”云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副胸有成竹。 “把剑放下!” “少将军!” “放下!”叶倾羽一声怒吼,所有暗卫通通放下武器。 乘大家不备,云毅一把将西承靖姝推向叶倾羽,运用轻功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叶倾羽一个闪身,稳稳的接住了朝她扑来的西承靖姝。 “靖姝,你怎么样,没事吧?”叶倾羽抱着她,有些笨手笨脚的给她检查。 西承靖姝不着痕迹的退出叶倾羽的怀抱,避开他的接触“多谢叶公子关心,我没事!”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幸亏现在是黑夜,没人看清他脸上的失落与暗愁,收回自己的手臂,无声的笑笑“他在期盼什么,期望什么呢?” “公主!”碧桃激动的扑过来抱住靖姝,一阵梨花带雨的哭诉。 看见西承靖姝平安回来,碧桃心里的担忧一下子一扫而光,满腔的激动与喜悦将她重重包裹,说不出多么好听的话来,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公主,公主!”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没事了,别哭了!”靖姝有些好笑,不过就是被云毅劫走了而已,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后重逢是的。 凊国皇宫朝阳殿 “父皇,母后,靖儿回来了!”靖姝站在牌位前,深深的鞠了一恭,由于怀着身孕,不方便蹲在地上,便由碧桃替她将香插入香炉。 “叶公子,青雪,我想跟父皇母后单独说说话。”意思很明显。 “是,那属下先告退。” 殿外的风不断的吹来。扬起西承靖姝素色的裙摆,这一幕是这样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靖姝走到凊帝凊后的牌位前,用手轻轻擦拭着排位上的尘埃,她的眼神复杂。 青雪的声音一句句的在耳边回响。 “靖公主,这里,陛下都有派人来整理,也是陛下命人将凊帝凊后的牌位葬在此处的。……” 她的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脑海里想起了青雪的话,她以为,她回到凊国,看见的只会是一片废墟一座空城,而她的父母,便在这座空城之下,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自古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亡国奴的命运无非就是尸骨无存挫骨扬灰,她不明白,既然东陵煜桀一心要灭了她的国家,但是为什么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这些。 东陵煜桀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抹凉意划过脸颊,眼睛忽然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忍不住地哽咽,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 看着这里的一切……想起慈爱的母后,宠溺包容她的父皇,……凊国皇宫,保存着她从小到大所有幸福的记忆…… 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原本,她以为,这里的一切都被毁掉了,没有想到……她此生应该最恨的人,将这里的一切保存下来…… 她开始哭,把压抑着的感情所有的,都倾泻而出……她的痛,她的爱…… “公主,你怎么了,没事吧?”身旁的碧桃出声问道。 西承靖姝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公主,你的脸色不太好,我们回去吧!”碧桃看着神色越发苍白的西承靖姝提醒道。 “我没事,让我在呆会,我想念父皇母后了!”靖姝摇摇头,眼眶中还伴有几颗晶莹的泪珠。 没有母亲的温暖,没有母亲的呵护,漂泊,漂泊到任何地方总是空虚相伴左右,她以为,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东陵煜桀,这个原本毁了她希望与未来的男人,却又给再次给了她希望。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二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时的东陵煜桀还在御书房商议国事,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长袍在风中被吹起了一角。 “下个月安南的使者便会到来,皇兄你打算怎么做?”东陵煜祺淡淡的说道,“ 东陵煜桀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批了一上午的奏折,让他感觉有些乏了。他将朱笔搁在案上,两手揉了揉太阳穴。 “先静观其变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多的揣测,也无济于事!一个小小的安南,量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也不可怠慢,一切都要隆重妥当!” “陛下,属下有事禀报!”门外适时响起玄痕的声音。 “进来……” 一路奔波,耗时了七日,终于又回到了漓国。 西承靖姝望着马车外面,熟悉的城门和街边小巷浮现在眼前,着实非常感慨。 叶倾羽注意到西承靖姝渐渐舒展开来的眉眼,心情也愈加好了。 宫门外 “叶公子,多谢你这几日的护送与陪伴。”靖姝淡淡的说道。 “靖姝,不是说过吗,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礼多人不怪嘛,不管如何,多谢你这些时日的照拂了,靖姝铭记于心。” 跟叶倾羽道完别,便坐上步撵,返回长定殿。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叶倾羽苦笑“你对我,永远都是这么客气,客气的犹如外人一般,你可知,我做这些,从来都不需要你的谢谢。” “你说什么?姝儿在途中被人劫走了?” 御书房中,东陵煜桀拍案而起。 “陛下不必紧张,青雪说已经无事了。”玄痕抱拳说道。 “那就好。”东陵煜桀松了一口气“对了,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回禀陛下,未曾查出!” “这就奇怪了,他们是如何得知皇嫂会回去祭拜凊帝凊后的,居然在皇嫂进入凊国境内的时候动手,而且时间还这么凑巧,一分一毫都不差。”东陵煜祺有些疑惑 一句话,倒是引起了东陵煜桀的怀疑,按理说,除了姝儿,没人会知道凊帝凊后的忌日,可是那群黑衣人是怎么知道的。 墨枫的声音打断了东陵煜桀的思绪。 “陛下,靖公主回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东陵煜桀早已不见人影。 长定殿。红雨刚给西承靖姝的脖子换过药,外面就有人通传陛下驾到。 西承靖姝有点意外,他的消息有这么灵通吗,自己刚回来没多久他就来了。 起身迎了上去,东陵煜桀进来,西承靖姝一眼看见他的神情有一点不对。像是刚刚发遇到什么急事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阳光下,那美丽的倩影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见她,原本那百感交集的心顿时悦目怡心。 “姝儿!“一声温柔的呼唤,拉回白衣女子的思绪,起身,开心的向他走去。 “煜桀!” 深情款款,似有千言,又难吐一语,下一刻,他张开双臂,只一把将人拥到怀中,收紧手臂,不觉竟有些颤抖。 “他,他在颤抖,他在害怕吗?” 靖姝被他牢牢的箍在怀中,差点阻断了她与外界的呼吸,耳边清晰的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身子真切的感受到他那颤抖的身躯。 东陵煜桀激动的抱着他,“差点,差点我就以为要失去你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被他抱着,西承靖姝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他抱得太紧,让她根本无法呼吸,她想要推开他,东陵煜桀却主动放开了她。 轻柔的抚上她白皙的颈脖,看着那被纱布包裹住的伤痕,心疼的问道“疼不疼?” 一道小小的伤疤而已 他干嘛这么紧张,靖姝感觉有些好笑。 “不疼。” “青雪跟倾羽是怎么办事的,怎可以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我就不该听你的让你一个人去。”东陵煜桀一脸的不悦,低声怒道。 “哎呀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西承靖姝有些无奈的笑道。 东陵煜桀铁青着脸,高昂鸿亮的嗓音,惊得碧桃的手心直冒冷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西承靖姝侧过身子,扶起碧桃说:“你说话小声点,吓着碧桃了。” “碧桃,你先下去吧!” “是,公主,奴婢告退!”碧桃几乎是撒腿就跑,似乎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你平日里都是这样吓人的吗,怪不得她们都那么怕你” 红雨青雪她们都说,东陵煜桀是头伏在雪里的猛兽,光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就能让寻常人退避三舍。 但是那些传言中的神情,西承靖姝从未见过。 青雪说的没错,她面前的东陵煜桀,是有温度的,自她来到东漓那日起,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柔声细语,半句重话也不曾说。 东陵煜桀凌厉的眸光逐渐被柔化,方才的怒意全然烟消云散,怔怔的盯着靖姝,这个让自己疯狂的女子,说:“好,我以后都不在你面前大声说话了,以后你去哪里,都让我陪你可好,如果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会疯掉的。” 他太害怕失去她了,他可以没有权利没有地位,但是就是不能没有她西承靖姝,他可以失去一切,但是唯独不能失去她西承靖姝 西承靖姝眼眶有些泛酸,却也打趣的说道:“漓皇陛下,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当心哪天我恃宠而骄了。” 东陵煜桀看着她今日如此开心,不由得心情大好,也陪着她一道开起玩笑来“恃宠而骄那也是我宠出来的,我巴不得你恃宠而骄。” 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她可以仗着他的宠爱恃宠而骄,这样就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西承靖姝是他东陵煜桀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她被他逗笑,眉眼弯弯,明眸皓齿,看得东陵煜桀心神激荡“既然如此,到那时,陛下可千万不要厌烦哦!” 东陵煜桀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我永远都不会厌烦姝儿的!” 哪怕你把天捅破了,也有我给你顶着。 他拉过她的手,“怎么这样凉?” “许是刚从外面回来,在这热水里泡一泡就好了” “哦?”轻轻挑眉,手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揽进怀中“这样热得快些!” 她轻轻在他怀里挣了一下,“青天白日的,让人看见羞不羞” “谁敢看,朕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当泡踩。” 他鼻尖贴着她的玉颈,暖昧的呼吸激的她一阵战栗。 西承靖姝向后躲了躲,微微与他拉开点距离,“煜桀,我被掳走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追查了?” “这是为何,敢伤害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也不要问我为何,答应我,不要在追查了好吗,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你答应我,好不好?” 东陵煜桀怜爱的低头吻了吻她的手,“你呀,总是这样。” 她反手握住他,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那你答应我了?”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任何请求!” “煜桀,谢谢你,你真好!” 他心弦略松,将怀里人又搂的紧了些,很是享受此刻的温情。面对靖姝的温柔,东陵煜桀觉得自己注定要陷下去,紧了紧她的手,冒出一句不适合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下一怔,似被针扎般的痛,只因这句话份量过重。却回以他满足的笑靥,此时此刻,拥有足矣。 此时此刻,上苍似乎非常的眷顾,因为他在自己身边,一伸手就能抓到,感觉不在缥缈虚幻,而是真实可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天又拉下了帷幕,黑暗之中点缀了几点星光,月儿不知躲在何处?惟有星点正盈盈的闪耀,显得整个御书房内冷清肃杀。 东陵煜桀站在书房窗前,神色不明的看着夜空出神。 回来复命的青雪悄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东陵煜桀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收回落在夜色中的目光。 “陛下” “查清楚了?” 在西凊边境出手,又如此熟悉环境,否则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摆脱叶倾羽的追踪。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此人是西凊余孽。 此事可大可小,当初为了承西承靖姝之请,他放走了那些凊国旧臣,如今朝堂上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是众人皆知,他将凊国公主带回身边,藏入了漓国的深宫之中。 “果然不出陛下所料,那些人,确实是西凊旧部。” 东陵煜桀神色淡淡,丝毫不见意外。 青雪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陛下,属下看那首领的身形跟声音,倒是跟一个人很像。” “谁!” “凊国兵部侍郎之子,云毅。” 东陵煜桀有些意外的皱了下眉。 难怪姝儿让他不要在追查此事,想必是已经知道那个劫持她的人就是云毅。 “青雪,这件事,到此为止。” “陛下这是为何?” “青雪,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应该清楚,替朕做事,从来没有为什么!”东陵煜桀不耐的皱眉,侧着脸看了眼秦越,语气里的寒意比秋意更甚。 当初为了西承靖姝,原本就该死的人,他却破例救下了他,只因他是那人在乎之人,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对西承靖姝提起过,可是如今看来,倒是留下了一个祸患。 东陵煜桀隐约有些不好的担忧。 青雪看着自家主子平日里淡漠的眼神只一刹那就变得波涛汹涌,低着头忍不住勾了勾唇。 “陛下如此,可是为了靖公主。” 青雪话音刚落,东陵煜桀波涛汹涌的眸子瞬间化成一泓清泉。 他先是低头长抒了口气,继而抿着唇,虽未发一言,颧骨却有微微上扬的倾向。 向来冷静自持的东陵煜桀,有生之年,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如此失态。 “陛下,你为何不告诉靖公主,当初是你救了那兵部侍郎之子呢,如此这般,靖公主一定会感激陛下的,也不至如此怨恨陛下。” 东陵煜桀缓缓坐下,轻抚手边白玉国玺上的瑞兽,冰凉的触感慢慢压下心中的狂喜,他简单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而又换上了那副冷若冰霜的脸。 “朕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感激。 ” 他东陵煜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西承靖姝的感恩戴德,他要的,是她的一人一心,一生一世。 姝儿,不管发生任何事,即使斗转星移,我也会尽我一切之能护你与孩子平安康乐,谁也别想把你们从我身边夺走。 每一天都是一样,因为你在我心里,世界充满了阳光。每一条路都一样,因为你在我身边,心手相连便可以走过所有时光。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三章 你真傻 他东陵煜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西承靖姝的感恩戴德,他要的,是她的一人一心,一生一世。 姝儿,不管发生任何事,即使斗转星移,我也会尽我一切之能护你与孩子平安康乐,谁也别想把你们从我身边夺走。 每一天都是一样,因为你在我心里,世界充满了阳光。每一条路都一样,因为你在我身边,心手相连便可以走过所有时光。 西承靖姝回到长定殿后,整个未央宫里紧张的气氛才得以缓和,一片和乐融融之景。 因为只有在西承靖姝面前,东陵煜桀才是有温度的。 每晚东陵煜桀还是待在她宫里,抱着她睡觉。 这一日早上,西承靖姝迷迷糊糊地醒来,只感觉身边的人还在,自己被紧紧地搂着。她抬起头,看见他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你怎么没去早朝啊?”。 东陵煜桀微微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今日官员休假,我不早朝。醒了,要起吗?” 靖姝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不想起,就这样再躺一会儿吧。” 东陵煜桀的笑意更浓了,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搂紧:“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中。我不能想象,如果哪天我再次失去了你,会怎么样。” 靖姝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东陵煜桀摸了摸她的头:“我会交代好朝廷后事然后自尽,与你一起下葬。”西承靖姝心一震,低下头,缓缓地说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为了复国,背叛了你呢?”西承靖姝咬着嘴唇,经量让自己不哭出来。 东陵煜桀看着她半天,才说出几个字:“如果无法挽回,那我就成全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宁愿死在你手里,至少,死在你西承靖姝手里,不冤了。” 西承靖姝将头埋到他的怀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爱我呢,我……”,话未说完,靖姝的嘴就被东陵煜桀堵上了,这个吻带着些悲伤,无奈,甚至还有占有,强烈的占有欲。 她这个样子,让他更加的心疼,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含住她那樱桃红唇,他浅浅地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然后,更深入地探索。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当嘴唇碰在一起时,就像绵绵的糖果,仿佛是春天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东陵煜桀搂着西承靖姝,淡淡地说:“我也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你一定值得我这样做。” “东陵煜桀,你真傻!” “傻就傻吧,我只为你一人犯傻。” 淑华宫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她怀孕了!”柳翩然倒是比眼前的霜儿还要激动,她几乎是尖叫着吼了出来。这突然而来的事,让她不能接受。 是啊,她该怎么接受? 她努力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才得到这个位子,可是那么长的时间,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那个女人,却怀孕了,她一心为了东陵煜桀,可是现在,西承靖姝却那么轻而易举地有了他的孩子。 “娘娘息怒,身体要紧呀!” 柳翩然一把将桌上的琉璃盏摔在地上,说:“息怒,你要本宫如何息怒,本宫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个贱人却总是可以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这让本宫怎么息怒!这个下贱的女人,一个亡国奴而已,她有何资格,有何资格怀上陛下的孩子。” 想起来,她真的好恨。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狡猾。表面上对陛下冷言冷语,却在背地里使出狐媚手段勾引他,如今怀了孩子,陛下不得更加的宠爱她。 “呵,西承靖姝,你可真厉害,本宫倒是小看了你。” 那碎片四溅,霜儿赶紧挡在她身前:“娘娘,那贱人不过就是个亡国奴,就算如今怀了孕又如何,再如何邀宠,也不过是个无名无分,名不正言不顺之人,生下的孩子又有谁会承认,娘娘你才是名正言顺之人,娘娘何必跟她计较?” 越想越气,将腕间的玉镯也摔成几段。 “来人 摆驾长定殿,本宫要去探望她。” “娘娘这是要去往长定殿吗?” 柳翩然冷哼了一声,说:“怎么,本宫还去不得了吗?” 霜儿劝诫道:“娘娘,难道你忘了上次被挡在殿外的事吗,如今她已有身孕,陛下想必一腔心思都在她身上。娘娘这时候去,只能是撞在枪口上。” 柳翩然说:“难道要本宫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她猖狂吗?” 霜儿说:“娘娘,隐忍,不为风平浪静 只为积水成渊,只要娘娘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怕她能做什么,来日方长,何必这时候惹陛下不快?” “那你要本宫看着她生下皇嗣生下太子吗?” 柳翩然想了想,咬咬牙,眼里满是不干 “我认识他东陵煜桀在前,也是我先爱上他的,为什么……不,凭什么是她的孩子当太子?我不甘心!我的孩子,才该是做太子,日后做皇帝的那个人!” 霜儿见柳翩然如此激动,开口说道“娘娘,谁说她的孩子就一定是太子!她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未知数呢……” “你磨磨蹭蹭个什么劲儿?有话就快说!” “娘娘,自古后宫之中,因为意外流产的不计其数。” 柳翩然看了看霜儿的脸色,在接到柳翩然“你继续说”的眼神后,她又说道:“要是那个贱人因为某个意外没了孩子,陛下也不能说什么!” “什么意思?” 霜儿一听,四下看了看,随即便附在柳翩然耳边悄声嘀咕起来…… 柳翩然听着霜儿的话,眉头皱了又舒展开来,柔美的小脸上浮现了阴森的笑意“这倒是个好办法。” 漓宫御花园里有一座亭子。葱郁的树丛映衬着红色的墙壁和金黄的琉璃瓦,神气极了!亭子旁边是一座山,那座山是一座石头砌成的假山,四处是碧绿的树木,美丽极了,如今正值盛夏,倒是遮凉避暑的好地方。 “姝儿,你累不累,热不热?”东陵煜桀凑近问道。 西承靖姝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帮你挡挡阳光。”东陵煜桀说完,伸出手挡在了西承靖姝的额头处。 不远处,一个绿色衣裙的身影站在角落,那又乌眸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柳翩然不过是想来御花园散散心,却不曾想让她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那样的柔情似水,那样的温柔体贴,这些,都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她妒忌,她疯了一般的妒忌。 手指微微用力,藏于袖中的手被捏得咯咯作响,。 “西承靖姝,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烟云缭乱,红霞光景,深宫之中,却不见盛景。 御花园,承安殿,宣明殿,处处景致如昔。 宫人从宫中径巷穿行而过,御林军执刀巡视,宫婢端着托盘疾行,将各类物什,送去各宫。 西承靖姝因为怀孕的缘故,加之天气闷热,使她更加的嗜睡,常常能在软榻上睡上一整天。 今日,靖姝身上只着一件素色纱衣,一头秀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她正靠在软榻上睡的香甜。 门外传来嘈杂声,让睡梦中的靖姝忍不住紧皱眉头,一旁的碧桃却是忍不住的。 皱了皱眉头,碧桃看了靖姝好几眼,见她未有醒来的迹象,微微松了口气,但门外,声响却越来越大。 吵着她没关系,但是吵到公主就不行,走出了大殿大门,向外门走去。 外门开了,便看见云儿从门外走进来,然后又匆匆关上了门。 “云儿”碧桃迎了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为何如此的吵闹?” “碧桃姐姐。”云儿见到碧桃也同样迎了上去,急道“是淑华宫的霜儿来传话,说是淑妃娘娘约公主去御花园赏花。” 碧桃有些生气,道:“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碧桃,不得妄言。” 身后传来西承靖姝的声音,只见她整个人有些恹恹的,显然是刚睡醒。 “公主,你醒了!” 碧桃疾步上前,搀扶着西承靖姝起身。 “那么大的动静,想不醒都难!碧桃,给我更衣吧!”西承靖姝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公主,这个淑妃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这个时候约你赏花,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公主,你可千万不能去呀!” “好了,碧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是有心除掉我,这次不成功她也会有下一次,就算这次不去,她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西承靖姝嘴角却扯起无奈的笑容:这宫中的女人,真是一刻也消停不得。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做东陵煜桀的皇后,其一,他放心心中仇恨与他在一起,已经愧对凊国愧对父皇母后,所以,她更加不能嫁给他,做他的皇后,其二,她真的厌烦了这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她现在无心与这些人争什么,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东陵煜桀的身边,平平安安的生下他的孩子。可是这些女人,总是不消停,你不想招惹她,她偏要来招惹你。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四章 宁可得罪帝王 也勿得罪晟王 跟着霜儿的脚步,一路从长定殿走到御花园,一路的繁花似锦富丽堂皇,似乎让西承靖姝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女人都想进宫,都想成为帝王的女人,哪怕与别人共侍一夫,哪怕没日没夜的孤灯相伴,对月独处,也要进入这个勾心斗角的深宫大院,一朝恩宠,恩泽雨露,便是丑小鸭变天鹅,飞上枝头变凤凰,享知不尽的荣华富贵。 远远的,便看见凉亭里那位华丽衣着的女子,只见她纤纤玉手优雅的端起面前的酸梅汤轻轻的唇边小酌,西承靖姝在心中轻蔑的笑了一下,她到底,是要执着些什么呢,为什么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属于她的,别人夺不走,不属于她的,她也求不得。 见到西承靖姝那抹素白,纤净的身影朝凉亭的方向缓缓而来。柳翩然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西承靖姝不卑不亢的走到柳翩然的面前,一身白净的素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是如此的刺眼,看着她那素衣下微微隆起的腹部,柳翩然便嫉妒得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她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她却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虽有个淑妃头衔,俸禄锦衣一样丰厚,可是她稀罕这些吗,身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锦衣玉食都不过是暂时的口粮,而身为皇帝的女人,只有得到他的宠爱,为他生儿育女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这些东西,她眼前的这个亡国奴却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 “淑妃娘娘安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没有行礼问安,也没有礼仪尊卑。 “哟,靖公主来了,请坐吧” 柳翩然面上挂着笑,斜眼看了西承靖姝一眼,端起自己面前的小碗喝了一口酸梅汤“靖阳公主好大的架子呀,本宫邀约,你也能这般磨蹭!不愧是怀着龙嗣之人,连架子都跟着大起来了。” 柳翩然的冷嘲热讽,西承靖姝又岂会听不出来,可惜了,她在东陵煜桀身边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早就已经习惯了平静如水的面对一切大是大非,对于柳翩然的嘲讽,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娘娘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还是公主有福气啊。”柳翩然笑了笑,看向西承靖姝的目光有些奇特。 “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才能这般悠闲自得罢,公主的心还真大呀!” 西承靖姝没心情同她拌嘴“娘娘您有什么事,请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怎么,难道本宫说的不对?”柳翩然,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陛下破你家国,亡你父母,常人应该恨得咬牙切齿,而公主你呢,不但不恨,还为他孕育子嗣传宗接代,不是心大是什么。” “本宫倒是好奇,顶着这么多名头,你是怎么在陛下身下婉转承欢的?不知凊帝凊后在那九泉之下得知,不知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若是以往,西承靖姝或许会因这样的话而羞愧动怒,但是如今却只是淡淡一笑。 “娘娘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西承靖姝那出人意外的冷静倒是让柳翩然楞了一下。 “淑妃说话何必如此的尖酸刻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娘娘如此的咄咄逼人,也不怕辱了你的身份。”碧桃向来都十分讨厌柳翩然,总总觉得她的心眼太多,所以总觉得看她不太顺眼,她一向心直口快,毫不犹豫的便脱口而出。 柳翩然没有想到,一个贱婢也敢如此出言侮辱她,想也没想,她一个甩袖。手臂狠狠的扫落桌上的茶杯“放肆,好你个贱婢,主子没有说话哪有你这贱婢开口的份,霜儿,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是,娘娘。” 霜儿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这回,她一定要狠狠的报一报上次在御膳房的羞辱之仇。 只见霜儿一步步的走向碧桃,扬起的手掌准备落在碧桃那白皙的脸颊上。 一阵微风拂过,只听“啪”的一声,霜儿捂着自己的左脸愣了在那里,没有声音,只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西承靖姝。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贱婢,也敢明目张胆的对我的丫鬟动手。” “大胆,西承靖姝,反了你了,打狗也得看主人,你一个亡国奴也敢明目张胆的对本宫的丫鬟出手。” 西承靖姝逼近柳翩然的面前,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好一句打狗也得看主人,你当着我面惩治我的丫鬟,可有问过我答不答应?” “笑话,本宫乃当朝淑妃,品级正三品,还不能惩治一个贱婢不成。” “娘娘自己也说了,你只是淑妃,不是皇后,其一,我不是后宫中人,就算我的丫鬟犯了错,也轮不到淑妃娘娘来教训。其二,就算我是后宫中人,有资格惩处我与我身边之人的,只有皇后娘娘,而淑妃娘娘你是皇后吗,你不是,那么你有何资格惩处我身边之人。” 目光凌厉一扫,憋向一旁的霜儿,冷声说道“一个贱奴婢而已,也敢对我身边之人动手动脚,今日只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 “你”柳翩然气得发狂,为何,为何每次想羞辱她之时,却总是会被她压一筹,被她牵着鼻子走,这种与之前的预期完全相反的待遇,令柳翩然的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恼怒。 水袖下的双手因为愤怒紧握成拳,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妒火,话锋一转,挑眉道,“呵呵,好厉害的一张嘴,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的目的了,你委身陛下,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怕是在心底早就杀了陛下千百次了吧,可笑的是陛下还把你当个宝。” 她低头对着西承靖姝的眼睛,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娘娘你是我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说,娘娘是在嫉妒……”西承靖姝一脸的平静,并没有因为柳翩然的话语而有所改变。 “笑话,本宫嫉妒你什么,你以为你怀了陛下的子嗣你就高人一等了吗,说穿了,你不过就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寝丫鬟,亡国奴,而本宫,位居正三品淑妃,名正言顺,为何要嫉妒你?”柳翩然放开自己的双手,眼睛死死的凝望着西承靖姝的双眼。 “我是没名没分,那又如何,即使我是亡国奴又如何,陛下宁愿跟我这个亡国奴孕育子嗣也不愿意碰你这尊贵非凡的淑妃娘娘一下,你说谁更加的可悲。” 柳翩然被戳中痛处,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了,铁青着脸看着嘲笑自己的西承靖姝。 “淑妃娘娘,我西承靖姝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非要与我为难,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东陵煜桀的爱吗?淑妃娘娘,你实在是太可笑了,你以为是因为我东陵煜桀才不爱你吗,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即使没有我,东陵煜桀也不会爱你。” 柳翩然听完西承靖姝的话之后,她气的有些发抖,正想动手挥向西承靖姝的脸上。 忽地,一道嬉戏的声音从天而降“哟,这么热闹呀!” 紫衣华服,面如冠玉,一把折扇拿于手中,一开一合之间尽显风流,他的脸上带着善意而无害的温笑,恍若如沐春风。 “晟王殿下!” “免了!” “晟王,他就是煜桀最小的胞弟,晟王东陵煜泽。”靖姝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那张与东陵煜桀有着几分相似的俊颜,思绪万千。 “哟,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何事发这么大的火气呀?”东陵煜泽看向柳翩然,眼中满是戏谑。 “启禀殿下,她们主仆不懂规矩,冲撞娘娘,娘娘宽宏大量不与其计较,可是她们不知感恩,还出言羞辱娘娘,还请晟王……”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柳翩然打断 “霜儿,不许胡说,殿下,莫要听霜儿胡言,靖公主,本宫想,她也不是有意要冒犯本宫的。” “你,你胡说八道,分明是你……” “本王还没有开口,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 拖下去杖责二十。” “奴婢该死,殿下恕罪!”碧桃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柳翩然看了这一出,倒是没怎么吃惊的样子,她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不过呢,演戏演到底。 “殿下息怒,今日本宫便向你要个人情,就免了这丫头的责罚罢。” “说的真好,淑妃娘娘不愧是东漓第一才女,果真不一般呀,正所谓八面玲珑七巧心,双面伊人惹人怜,当面输心背面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你说是吧淑妃娘娘。” 这话还未说完,柳翩然与她身边的霜儿便变了脸色。 柳翩然哪还能能沉得住气,口气有些冲“殿下,你贵为晟王,身居高位,怎能说话如此的……” 柳翩然怎么会听不出东陵煜泽言语里包含的意思。 东陵煜泽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着看向柳翩然,说道“淑妃娘娘此话何解,本王说你什么了?本王似乎什么也没说呢。” “晟王殿下,我在如何也是陛下的妃子,你的皇嫂,你就算再不喜我,又怎能如此的出言羞辱与我,你如此这般,还有没有将陛下,将我爹爹放在眼里。”到底是丞相千金,娇生惯养,而柳正岩又是当朝丞相,统领文官,位高权重。 ”哟,淑妃娘娘可要慎言呀,皇嫂,只有当今皇后,才是本王的皇嫂,淑妃娘娘这是想越俎代庖吗?身份不高,语气到带着一份骨气!”东陵煜泽讽刺道。 “你……” “淑妃娘娘从小长在东漓,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宁可得罪帝王,也莫得罪我晟王!”东陵煜泽不紧不慢的开口,菱角分明的脸色阴云密布。 “得罪帝王,最多让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但是若得罪我晟王,本王可不会管你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身份背景,即便你与化作孤魂野鬼,本王也必掘地三尺将你挫骨扬灰。” 明明是温雅俊逸的笑容,却让柳翩然感受到了一股胆寒的压迫感,迫使不得不相信眼前之人所说之言是真的,这些年的纨绔不拘,了无心机,无欲无求,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般心狠手辣深不可测之人,只是他掩饰的太好了,将他的狠辣,他的深沉滴水不漏的藏在了他编织的面具之下,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五章 有惊无险 “晟王殿下,我在如何也是陛下的妃子,你的皇嫂,你就算再不喜我,又怎能如此的出言羞辱与我,你如此这般,还有没有将陛下,将我爹爹放在眼里。”到底是丞相千金,娇生惯养,而柳正岩又是当朝丞相,统领文官,位高权重。 ”哟,淑妃娘娘可要慎言呀,皇嫂,只有当今皇后,才是本王的皇嫂,淑妃娘娘这是想越俎代庖吗?身份不高,语气到带着一份骨气!”东陵煜泽讽刺道。 “你……” “淑妃娘娘从小长在东漓,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宁可得罪帝王,也莫得罪我晟王!”东陵煜泽不紧不慢的开口,菱角分明的脸色阴云密布。 “得罪帝王,最多让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但是若得罪我晟王,本王可不会管你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身份背景,即便你与化作孤魂野鬼,本王也必掘地三尺将你挫骨扬灰。” 明明是温雅俊逸的笑容,却让柳翩然感受到了一股胆寒的压迫感,迫使不得不相信眼前之人所说之言是真的,这些年的纨绔不拘,了无心机,无欲无求,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般心狠手辣深不可测之人,只是他掩饰的太好了,将他的狠辣,他的深沉滴水不漏的藏在了他编织的面具之下,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御花园的一场闹剧终于在东陵煜泽的介入中宣告结束,不管她柳翩然愿意不愿意,不得不承认今日的一场“闹剧”,以她的失败告终,只是,她嘴角的那一抹瞬间即逝的笑容,却也只有她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 “多谢晟王殿下解围!”靖姝定定神,扬起微笑,对着东陵煜泽盈盈一礼。 “哎,我说你可别害我呀!”靖姝这一拜,倒是把东陵煜泽吓得够呛,她给他行礼,要是让他那个宝贝她的皇兄知道了,他又得挨顿揍了。 “这,殿下这话何意?”她怎么就害他了。 “这个嘛,算了,不说也罢,你懂我懂大家懂!”玩味的话语,纨绔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心狠手辣的晟王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啊?”西承靖姝挑眉。 “煜泽见过皇嫂!” 东陵煜泽的这一拜,倒是把西承靖姝吓得够呛。 “晟王殿下,你,你干什么呀” “我在给皇嫂你请安呀!皇嫂你受着便是。” “殿下莫要胡言,我,我怎么会是你皇嫂呢?”靖姝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红晕。 “怎么不是呀,皇兄可是说了,他是朕的妻子,朕护着她很奇怪吗?如果你心中还有朕这个皇兄,记得尊重她这个皇嫂。” 东陵煜泽清了清嗓子,把东陵煜桀的语气跟神态学了个十成十,惹得西承靖姝忍不住笑出了声。 东陵煜泽听见身边噗嗤一声,回头就见西承靖姝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尽管只是一瞬,但东陵煜泽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笑容很轻,很快,却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眉头舒展,杏眼含笑,竟是将西承靖姝平素的冷漠淡然的线条都抹了去,露出一抹孩子般的单纯和天真来。 东陵煜泽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一阵微醺的风刮过,西承靖姝那抹笑容转瞬即逝,却在他心里零落了满满的香气。 真好看,他想,她笑起来真好看,他终于明白皇兄为何如此的执着她,因为他中毒了,一种叫着西承靖姝笑容的毒。 西承靖姝刚要说什么,猛然的疼痛就顺着经络蔓延上来,身下似有一股粘稠溢出,她只是麻木伸手去触摸,一片湿滑的感觉。 近至眼前,夺目的鲜红瞬间如万道锋芒般直刺入她的眼中,脑中恍然一惊。 血,竟然是血!孩子,她的孩子,孩子。 这疼来的突然而猛烈,疼的靖姝眼前一黑,只有耳侧传来碧桃跟东陵煜泽的惊呼。 … 头痛欲裂,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更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昏沉中,无数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原本就头痛欲裂的她现下更是头昏脑涨。 他们再说什么,为什么听不见,西承靖姝努力的想要去听清楚他们的声音,可是都是徒劳而攻,迷糊之中,尤为刺耳的孩子二字冲入她的脑房。 孩子,她的孩子!她突然睁开双眸,已是光明的白日里,碧桃含悲迎了上来,切切道:“公主,你终于醒啦。” 晨曦的金色,透过轻纱落至她的床畔,原是早上了。 脑中突然想起孩子,想起了那满手鲜红鲜红的血,她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孩子呢,她的孩子呢? 急急摸至小腹,感觉到那里依旧是隆起。还在,孩子还在。 她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还好,孩子没事。 这是她与东陵煜桀唯一的联系,她不能再失去了,若是再没了这两个孩子,她该如何活下去,她又该如何面对东陵煜桀。 突然,她又深深地恐惧起来,流了那么些血,对她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她又为何会流那么许多血? 腾地,她侧身紧紧抓住碧桃的手,急切问道:“孩子,那孩子有没有事” 碧桃好言宽慰道:“公主放心,红雨姑娘说了,孩子无碍,而且陛下正与晟王殿下在殿外说话,已有好一会儿了,瞧着神色平静,想来应该无甚大事。公主且放宽心。” 说话间,但见红雨身着一袭红色衣裙,缓步走了进来,她的人,就如她衣服的颜色一样,艳丽无双。 靖姝揉了一揉眉心,凝眸,轻声而诚恳“红雨,我的孩子没事吧?” “靖公主不必惊慌,有属下在,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红雨,有劳了,辛苦你了!” 红雨眉目含笑,敛衣叩拜道:“为靖公主,是属下的本分。” “红雨可知,我为何会突然如此?”她温婉问着,碧桃则扶她徐徐起身,在她身后小腰处垫上一软枕,并且替她捻好被角。 红雨俯身一拜,恭敬答“回公主的话,公主是接触了麝香,麝香是孕妇的大忌,闻之便会流产,幸好公主接触不多,所幸保住了胎儿。”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麝香呀?”说到这里,靖姝闹中忽然闪过些什么? 难道,是她,怪不得,她会突然约自己赏花,原来是因为这个。 为什么,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东陵煜桀的身边,不愿与任何人为敌,可是为何,为何她始终不愿意放过她,一定要将她逼死她才肯善罢甘休吗? 思及此,抬头却见东陵煜桀已是踏了进来,他今日倒没有着龙袍,只穿了一袭月白色的寻常便服。 “皇上……” 众人一见,均都要行礼,东陵煜桀挥手制止了。 他看了一眼红雨,道:“看仔细些。”说完便站在那里,不再说话,只是盯着西承靖姝略显苍白的脸看。 而此刻,她就躺在他的身前一步之外,那么近的距离,可他就是不敢上前一步去,甚至不敢说上一句话。 她看上去是那样的虚弱,一张本就不算大的脸此时看上去更加小了,肤色也不算好。 他心疼得厉害,好想上前便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可是,他却硬是没有上前。 等了好一阵,红雨站起身来,“皇上,属下已经仔细查看过了,公主与小皇子都很好,请皇上放宽心。” “恩。”这一声,他应得很低,像是在极度紧张过后突然放下心来后特有的无力。 红雨到底是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的,此时悄悄退下去,并朝屋里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一时间,屋里便只剩下他和她。 看见她醒了,忙扶着她不让她起身。 “别动,快躺下,感觉身子怎么样?” 靖姝抿了抿唇,话未说出口,眼圈先红了,“煜桀,对不起,我,我差点让我们的孩子……”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东陵煜桀心跟刀剜着似的疼。 “所幸现在有惊无险。” 东陵煜桀将她轻拥进怀,小心地不碰着她的肚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明知道柳翩然没安好心,为何还要与她见面。” “她,她毕竟是淑妃娘娘,我,也不好驳了了她的面子。”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在这个皇宫里,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顾忌任何人,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着身孕呢,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呢?“东陵煜桀又无奈又心疼。 “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西承靖姝有些委屈的嘟嘟嘴。 “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总之,这些时日不许下床了,还有,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做什么都要让我知道“ “啊……“ “啊什么啊,就这样!“ “可是!“ “这是命令!“ 真是的,这人怎么越来越霸道了,她以前怎么没发觉呀? “好了,红雨说了,孩子虽然保住了,但是也切记累心劳神,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躺下休息吧!” 弯下腰给她掖了掖被子,低声哄了她两句,看到靖姝迷迷糊糊睡过去,才转身离开了。 他前脚踏出长定殿,脸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来人,摆驾淑华宫!”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六章 禁足 时间还早得很,柳翩然刚美美地梳洗完,此刻正坐在桌前甚是悠闲地用餐。 “霜儿,长定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她在西承靖的那边派了眼线在那里,那边有什么消息,她都会知道。 昨日,她在自己身上涂了麝香,特地邀她去御花园赏花,正值盛夏,御花园百花盛开,麝香的香味混在其中,根本无人察觉,当时她离她如此之近,自然闻到了她身上涂抹的麝香。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才是。 “娘娘,那边的人还未传来任何消息,兴许再等等吧!” 柳翩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怎么样,东西可处理好了。” “娘娘放心吧,都已经按照娘娘的意思处理好了,不会有任何差池,娘娘且放心。” “那就好,霜儿,如果这件事成功了,本宫不会亏待你,有你在本宫身边,倒是让本宫少累许多。” “为娘娘分忧,是奴婢该做的,可是娘娘,奴婢担心,皇上那边要是知道了……。”霜儿说出心里的担忧。 “怕什么,只要死无对证,皇上又能拿我如何?况且,当时御花园这么多花草,难免不会有让人流产的花草。” 这就是为什么她选择御花园的原因,有那么多花香替她掩盖麝香的香味,又有那么多奇花异草,谁也不敢保证这么多奇花异草当中没有一两种是可以让人流产的。 “娘娘英明!” 霜儿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带着愤怒的混厚嗓音便突然传了过来—— “是挺英明的。” 柳翩然一惊,猛然转过头去,门口赫然站着的,不是那东陵煜桀还是谁?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着山雨欲来的疯狂,一双深遂的眸子紧盯着她,似要喷出火来,又似是快要凝结成冰块。 “皇,皇上……”看见东陵煜桀,柳翩然心下便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东陵煜桀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犹如身在冰窖,吓得霜儿直打哆嗦,心里一慌,急忙跪在地上见礼,“皇上……” 她的话还未说完,东陵煜桀便出了声:“滚出去!” 柳翩然看着霜儿逃也似的背影,心里更是有些发慌,可她却也只能强装镇定,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安好!” 东陵煜桀嘴边泛出讥讽一笑道:“安好?你想让让朕安好吗?” 柳翩然回身答曰:“皇上这话何意,臣妾当然想让皇上安好” “柳翩然,朕倒是小瞧你了!”东陵煜桀面如寒霜,在她面前站定开声。 柳翩然突然惶惶不安,衣袖下的手指握拳,青白尽显,指甲掐进掌心,好像就快掐破了,却一时感觉不到那份疼。 “皇上这话何意,臣妾不明白……”柳翩然努力保持着微笑,内心的恐惧却在东陵煜桀冰冷的注视下被无限放大。好像她所有的秘密都已然摊开在了东陵煜桀面前,无从辩驳,可是...不可能呀,那件事,除了她没人知道,他不应该会知道啊...。 “皇上…”柳翩然刚刚开口,就见东陵煜桀俯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下巴生生捏碎,柳翩然吃痛,下意识的就想避开 东陵煜桀低头看着她,眼下的人,有着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可是在他眼里,却是那样的令他厌之恶之,更是他恨之入骨的样子。 还没待柳翩然反应过来,却被东陵煜桀猛地一巴掌打过去,脸颊火辣辣的疼,许是力气用的大了些,耳朵也发出嗡嗡的声音。 抚着被打肿的脸,柳翩然含泪看着东陵煜桀。 “皇,皇上……”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撞上的却是东陵煜桀阴沉的面色和黑漆的双眸。 不带任何的感情,东陵煜桀浑身散发着寒气。 “朕差点失去了孩子,你可欢喜吗?” 柳翩然心里一惊,冷汗一层层的冒出来,几乎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柳翩然大骇,猛地抬起头,如水的眸子盈盈含泪,叫人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委屈,努力扬起一抹笑,牢牢地盯着东陵煜桀“陛,陛下,你,你……你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那种视众生为蝼蚁的残酷藐视,神色慵懒,那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东陵煜桀凝视着她“很好,装傻充愣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闻言,柳翩然整个身子微微颤抖,不,她不能承认,一旦她承认了,她定会万劫不复,她不能承认。她做怎么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着,绝不能就这么承认。 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对上东陵煜桀那冰冷嗜血的目光,强装镇定道“这是谁人诬指,蒙蔽你的耳目,陛下,你不要受了他人挑唆离间。” 柳翩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东陵煜桀,那双漂亮的深蓝重瞳眸底流动着冷冽的气息,惹得她的心一阵慌乱。 东陵煜桀迈着步子向柳翩然走去,一步一步似乎都带着强烈的杀气。 柳翩然惊恐的望着他。华光笼着东陵煜桀的华服,衣上泛起的冷光是那样幽寒,就好像是被冻结了的雪光。 他紧抿着唇,好似一张嘴,杀意就会倾泻而出一般。 大手一扬,一把狠狠地捏住她白皙的颈脖。 “朕有没有警告过你,给朕离西承靖姝远一点,你拿朕的话当耳边风吗!一次又一次的触碰朕的底线,你真以为朕不敢动你是吧”说完手一个用劲,柳翩然脖子被他掐住,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啊,立刻伸手去试图掰开东陵煜桀的魔爪, 可是东陵煜桀手劲大,楞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的掐着她脖子。 宽厚的大掌禁锢在她那白皙的颈脖上,一片幽冷的寒意刺破肌肤。冷意透肤而入,随着恐惧一起滑入心间。 她望着东陵煜桀那双近在咫尺,冷意肃然的眼眸,心中一寒。 她知道他这次一定会恨透了自己,心底深处忽然漫上来深深的恨意,那恨意盖过了恐惧和绝望。 她眼里的恐惧止住了眼泪,只是说:“煜桀哥哥,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从来没有过吗?从小我的眼光就围绕着你转,为了你我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只为能站在你身边,难道这些,都不能打动你吗,如今,你竟然为了那个亡国奴如此对我。” 他手里的劲道不减反增,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喉咙有轻微的咔咔声。 “爱你?你以为你有这样一副尊容,所有的男人都应该为你沉沦为你神魂颠倒吗,在我眼里,你连她一根头发都及不上,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朕一掌废了你,就凭你,一个虚有其表,内心却狠毒至极的女人也配入朕的眼。” 喉咙处火辣辣的痛,而她的心,却在滴着血。 他残酷冷漠,可他从未这样对待过她。今日他这样待她,真真是让她心痛极了,那种无法得到的痛,让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地往外掉。 “皇兄,快住手,在这样下去你会掐死她的!”随后而来的东陵煜泽立即出声阻止。 东陵煜桀一听,眉目一沉,猛一甩手,柳翩然便被他大力甩出去。嫌恶的甩掉落在他手背上的泪水。 这一摔,力道甚大,原本梳妆得好看的头发也松散了,看上去十分狼狈。 “柳翩然,朕奉劝你,如果想安心待在皇宫,最好给安分守己,你想要无上尊荣,朕给你,条件就是你永远不能靠近西承靖姝,从此刻开始,只要她有半分的伤害,朕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最好记住。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看着抬脚就要往门外走的东陵煜桀,柳翩然坐不住了,撕心裂肺的问道:“你纳我为妃我意欲何为?你要守着你的独一无二,又要巧取这天下皇权但是又不肯付出代价,你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东陵煜桀转身,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你的存在已经让朕失去了独一无二。纳你为妃非朕所愿,非朕所想。代价?朕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如果可以,朕宁愿不姓东陵,不是这漓国的帝王,但是试问你想嫁的是东陵煜桀还是漓皇?”说完此言,东陵煜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淑华宫,话不投机半句多。 柳翩然看着东陵煜桀再次转身的背影,什么叫恨,此刻心神意会。 之前父亲还告诉她,他娶她只是因为那半块虎符,所以,在没有到最后一刻的时候,不可亲易的将虎符拿出来,可是她不信,她原本以为,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宠爱,他已经对她动了心动了情,所以在那晚缠绵后,她把虎符给了他。 她信了,彻彻底底的信了,之前她还有价值,便与她虚与委蛇,如今虎符到手,她也已经没有了价值,便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了,果真是无情帝王家……。 即日起,皇宫便传开了,柳翩然,禁足三个月。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已凋零。生在后宫之中的女人,这个命运是注定的。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七章 茶语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八章 叶老夫人 “因为当皇帝的痛苦远大于快乐,牺牲的远大于得到的,身边的人既怕你捧你又算计你,甚至连亲生骨肉都巴不得你早点儿死。即便有幸寻得一生所爱,为了江山社稷也只能辜负,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做上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位置,他许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给不了她平静安稳的一生,这个看似繁华富丽的背后,藏着多少阴谋算计,他,还能护她多久,他不知道,也不敢妄下定论,他只知道,有他在的一时,便会护她一时,有他在的......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十九章 林小姐 “少爷,你都在这小花园了逛好几圈了。”未央宫外的小花园和长定殿的后院相隔很近,萧然看着不远处的长定殿后院,不解地问道。 “我……就随便逛逛。”叶倾羽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这算哪门子的随便逛逛,您这眼珠子都快长在这长定殿后院了。”萧然开始描述事实。 “闭嘴……是不是皮痒了。”对于突然被揭穿了内心的小九九这件事,叶倾羽此刻简直想一把按住萧然,不让他乱说话。 萧然:“……”我好苦。 不一......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上架感言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章 孕吐 东陵煜桀听完脸色稍霁,只轻轻颔首道:“书上讲孕初期女子常有害喜之症,可是姝儿初有孕时倒不曾如此过。” “害喜是很正常的,你别担心,我……。“ 话还未说完,胃中又泛起一股恶心之意,她扭过头去又干呕起来。 看她吐得一塌糊涂,东陵煜桀心里又急又痛,却帮不上任何忙,只好传红雨来问脉。 “属下参见陛下,靖公主。”红雨恭敬的向两人行礼。 “不必......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一章 安歌公主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抱歉 抱歉,这几日要护师考试,忙着复习,等考试结束了我在更新,抱歉了大家。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一章 秋猎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二章 礼物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三章 阴谋① 精彩绝伦的一场切磋,却让安南失尽仁义风度。 叶倾羽与安南将军面面相觑,两边的人也都不敢说话。 “好个卑鄙龌龊的将军,这一场,分明就对倾羽抱了必杀之心!” “真是又蠢又狠毒,空有一身蛮力,却是个跳梁小丑,自取其辱!皇兄,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朕知道,等着吧,看看这安南王子,可否是自找台阶而下。” 亲兄弟就是亲兄弟,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啪啪......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四章 阴谋②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五章 阴谋③ 次日清晨,狩猎正式开始。 在活动进行之前,东陵煜桀做为东漓国君,自然要与朝臣们一起去狩猎 但是妃嫔跟朝臣家眷便可以不用去,东陵煜桀自是想将西承靖姝带在身边 但是怕她跟着自己有危险,毕竟猎场之中,刀剑无眼箭雨风息,可不将她放在自己身边,更放心不下。 “煜桀,你尽管去就好,这里有碧桃照顾我的。” “可是……”可他想要留下来——陪她。 “按照规矩,皇上不都要和大家一起去狩猎吗?再......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六章 失踪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七章 发怒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八章 犯贱 “所以,娘娘叫我来此的目的是何为?” “自然是帮你!” “帮我,娘娘莫是在跟本宫开玩笑,你是他的妃子,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的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吗?”安歌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她可不会相信 眼前这个女人能有如此宽阔的胸襟。 “反正本宫,横竖都得不到陛下的爱,所以,陛下宠爱谁于本宫来说又有何区别,不过,本宫宁可陛下宠爱你,也不要便宜了那个亡国奴。” 安歌对柳翩......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九章 意往昔 ------------ 卷二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三十章 滚 西承靖姝犹记得那日清晨,云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敢过问,靖姝当然也不是好事之人,他为什么生气,为何生气,她,并不想知道。 “你怎么会来?”看着站在自己书房外的林婉怡,叶倾羽有点意外。 “我,伯母说你把自己关在书房好几天了,不吃不喝的,所以我来看看你,你,你还好吗?” “我很好,有劳你挂心了。”叶倾羽点头说道,伸出手将她牵进屋中“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吧。” ------------ 第一章 下作 ------------ 第二章 消息 ------------ 第三章 深爱 一步步走到云毅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响声响彻整个寄雪崖,头都已经磕破了。 云毅没想到东陵煜桀竟能为西承靖姝做到这个地步,可以为了她放下一身骄傲“哈哈哈,没想到漓皇陛下竟然是一个痴情种呀!” “云毅,朕已跪头已磕,满意了吗,可以放人了吧!”东陵煜桀并不想与他废话。 “满意,如果我说还没有呢?” “你不要得寸进尺,云毅,当初陛下好心留你一命,你不但不感激还...... ------------ 第四章 早产 ------------ 第五章 回宫 “陛下,这是你与靖公主的孩子,你不抱抱吗?” “红雨,这孩子,该怎么抱?”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确实不知道怎么抱。 “陛下,孩子要这样抱。”红雨不慌不忙的将孩子递到东陵煜桀手中,指点着万人之上的漓皇如何抱孩子。 东陵煜桀终于记起了自己无数次准备过的抱孩子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从红雨手中接过那小小的娃娃,稳稳的抱在自己的臂湾中,粉嫩嫩...... ------------ 第六章 醒来 ------------ 第七章 情意?情义 ------------ 第八章 看望 寒宵露重 只是,那人房中的烛火憧憧不熄。 她无眠? 叶倾羽心中暗疑,凑近门缝想要细看,眼前明亮却是忽的一灭。 “叶少将军,夜凉,还请早歇。”悦耳的音色中透着疲惫。 “婉,婉怡,我……。”门外的男子小心翼翼的嗔道“我今日是特意前来问候,那日,是我言语不佳,惹你生气了,抱歉。”尾音拖得长长,似是愧疚。 “不必了,叶少将军并未惹婉怡生气,婉怡,也没资...... ------------ 第九章 祈福? 谣言 ------------ 第十章 倾城灾星 此后的几月,靖姝的脑海中一直莫名的回响着主持的话,它就像是一个诅咒终日缠绕着她,西承靖姝越发的不安,直到冬季到来,她的不安终于得以结束,变成了实实在在的—— 绝望。 靖姝闲来无事,便开始着手为槿烨做些小衣服,本来这些事交给尚衣局绣坊的绣娘们去做就行了,可她执意要自己一针一线绣,东陵煜桀便依了她,反正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权当打发时间。 林婉怡借口给她看绣案,时常跑进宫来,其实大部分...... ------------ 第十一章 其心可诛 ------------ 第十二章 怕吗? ------------ 第十三章 心诉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 御书房,气氛异常的凝重,东陵煜桀一身白衣云锦华服,端坐于案桌前,听着红雨的报告。 “陛下,你的毒不能再拖了。” 闻言,东陵煜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冷漠的开开口道“朕的身子朕清楚。 “可是陛下。。。。“ “够了红雨,无论如何朕绝对不会牺牲她。“ 东...... ------------ 第十四章 解毒之法 ------------ 第十五章 换血 丞相府 “此话当真?” “回禀丞相,千真万确,此刻陛下已经昏迷不醒。” “好,很好,真是天助我也,传令下去,让安墨王子率军在城外驻扎,三日之后,举兵入宫,争取一举拿下东陵煜桀的项上人头。”柳正岩阴狠出声,笑容更是阴险至极,“是时候从他们身上,讨回一切。” “丞相英明,三日之后,必能得偿所愿。”与柳正岩狼狈为奸的另外一名大臣谄媚道“下官早已看出相爷乃人中龙...... ------------ 第十六章 政变 泪别 ------------ 第十七章 绝地反击 ------------ 第十八章 大结局(上) 东陵煜桀缓步走入那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心。 看到那写着“东陵氏靖姝”这既熟悉的名字的牌位,还有那静静放在那中央的棺椁。 龙棺内之人,一身正红色的华服,冠为凤冠。这宫里,只有一个女人生前死后能着正红,宫中女子最尊贵的颜色,那是皇后。她的礼仪陪葬之物皆是皇后规格。那凤冠上一颗颗宝珠是他熬夜亲手嵌上去的。 他曾经,想要亲自册封她为皇后,让她成为这东漓最尊贵的女人,虽然她拒绝了,但是他明白,她...... ------------ 第十九章 大结局(中) ------------ 第二十章 大结局(下) 东陵煜桀却下令查抄丞相府,玄痕亲自带兵前往,当然查得非常细致,几乎是掘地三尺。丞相府上下,不仅有大批金银,更搜出暗格密室里柳正岩买卖官员的凭证书信与安南来往的密信。 此书信一被搜出,柳正岩就知道完了。东陵煜桀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容忍他了。 果然第二天,东陵煜桀直接下旨,称柳正岩通敌叛国,谋朝篡位,罪大恶极,狱中赐死。 其女柳翩然,剥夺妃位,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得入出,其余家眷,赶出...... ------------ 番外一 佳期如梦 ------------ 番外二 只是当时已惘然 ------------ 番外三 东陵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