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孤岛怪物 被父母以50万的人工合成肾价格卖给农庄主，林乔失手杀了人。 在联邦警察赶来调查前，她冒险坐上捕鲸船逃出了流浪城。 但是逃亡并不顺利，船只在黑海遭遇雷暴，掌舵者和船民尽数被海洋污染物屠杀。 命运乘着海浪将幸存者冲上孤岛，齿轮缓缓转动。 ... 距离林乔来到这的第二周，她欣赏够了从没见过的白色沙滩和清透海浪。 身上仅存的一块合成肉在三天前吃完了，她的胃因为长期未进食正在痉挛，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饿饿饿。 她本以为在这么纯净的海域里能捕捉到一条鱼，甚至是吸附在礁石缝间的一点海葵，但找遍整个沙滩，冒险浅入几次水，周围除了石头，连根海藻都没有。 “这片孤岛周围的海水，他妈比塞满污染物的黑海还要干净，一点食物都翻不出来，真是操爹了。”跟在她身边的渔民江丹有气无力的咒骂，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向她，声音沙哑，“怎么办？你说还有什么能吃。” 林乔看了他一眼，默默攥紧了衣兜里的折叠刀，“先进林子找找吧。” “林子？”男人偏头望向绿油油的茂密丛林，被太阳炙烤的身体抖了个激灵，寒意从心底滋生，“我不去，你不觉得那里很邪门？那么多树，这可能吗？” “那我去看看。” 林乔拿出衣兜里的折叠刀展开，深吸一口气，咽下喉咙火辣辣的疼往里走。 她不得不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这片绿油油的林子里，那个身形健壮的男人看她的眼神饥饿如狼，她没把握在同样挨饿的状态下能不变成他的盘中餐。 可又说实在的，林乔也觉得这座岛很邪门。 就连流浪城最好的植物园，都看不见几颗长着叶子货真价实的树，在那连枯木都是挂牌的藏品，而这座岛屿全是绿色，却没有任何超级企业或生物公司发现。 他们的私人卫星早就覆盖全球，无人踏足这里就很不正常，就像附近海域没有一条变异鱼，除了这里藏匿着更为可怖的生物让它们不敢接近外，林乔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额外理由。 前行的脚步稍有晃荡，汗液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视线昏沉。 海风吹的叶片沙沙作响，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吧唧。” 她的左脚忽然陷入了某种果冻胶质地的东西里，滑腻的凝胶状液体渗入她的鞋口边沿，带来一股极致的痛感。 林乔身体僵住，涣散的目光骤然聚焦，迅速后退两步，反射性将手中的折叠刀狠狠插了下去。 一节比她手腕还粗壮的触足，表皮黑红，切口处浓稠的血液混杂黏液溅出，像是被打扰的沉睡者，拱在沙子里疯狂蠕动。 林乔快速蹬掉了踩到它的鞋子，脱下被腐蚀出大洞的袜子，脚踝处的皮肤脱落大半，她蹲在那疼的直吸气，沉重的心情却诡异比刚刚好了不少。 她看着那条触足，内心迅速评估了物种。 大概是海里冲上来的变异章鱼，受到海水污染影响，通常长到五六米也很正常，皮肤表层的黏膜带有一定毒性，但对人类伤害不高。 它能出现在这，就推翻了她之前设想的这有可怕怪物言论。 林乔任凭血液流淌，忍下那钻心的疼痛，绕着它走，她小心拔出折叠刀，看准时机随即手起刀落，切下了整条从沙子里裸露出来翻腾的触足。 她用衣服包着手压着，在隔着布料触感绵软的肉足上打下净化剂。 触足很快安静下来，软趴趴的匍匐在那，浑身沾满沙粒。 这约莫只有林乔一个小臂那么长，剩余部分任陷在沙滩下面，具体还有多少条她也不清楚，但这么点已经是救命粮食，足够她不进林子，还能安全度过一晚。 取到晚餐，她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血液从脚腕一路流出，滴答滴答。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截断的触足浸泡在粘液里缓缓收缩，浓稠的气泡鼓出，无数细小的足肢从切口处分裂、扩张、舞动。 它们钻回沙底，又在她离开的脚步后迸出，贪婪的将沙子卷进嘴里。 明明闻上去那么美味，却是难以忍受的味道，触足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原封不动的把东西全吐了出来。 埋在沙滩下延绵至整个海岛的触足，疯狂的交缠翕动，从裂缝深渊里发出疑惑的嗡嗡声。 甜的？臭的？还是腐烂了？ 她明明闻上去那么甜美。 盘踞岛底的怪物被嘈杂的声音唤醒，悄然睁开眼睛。 “你找来了什么？”江丹盯着她手里的触足，“什么东西？” “变异章鱼的腕足吧。”林乔将东西丢在地上，“我打过净化剂了。” 海洋污染物可以吃，生物公司专门研发了一种对付它们的净化剂，百分百清除体内毒素。 这玩意儿不便宜，是林乔在船上出事时随手捞的，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章鱼？”江丹走到触足面前蹲下，握着它翻了个面往肉里掐了掐，随即道：“我当了这么多年渔民，也知道这不是章鱼肢，没有吸盘。” 乔琳一怔，干涩道：“可能包裹在里面了？” 她直接用刀划开外皮，里面翻卷出黑红的肉。 还真不是章鱼。 那么她割下来这截东西的主人，是什么物种？ 林乔心沉了沉，抬眼看他，“我只找到这个，你觉得能吃么？” 江丹摸了摸饥饿凹陷的肚皮，“不知道，你先试试？” 林乔沉默。 到了傍晚边，两个人都饿的快受不了了，江丹看她的眼神愈发的饥饿阴沉。 林乔掂量了自己的状态，最终找来一些枯树枝和石头挡风生火，将触足架在了火上翻烤，“我先试试能不能吃。” 她很识趣，江丹多看了她两眼，最终仰躺靠在岩石上跟她闲聊，“我看你不过20岁，干嘛冒险跟我们去航海，干这种随时要命的行当。” 本来这艘渔船会在荒芜国度短暂停靠，那里不属于联邦警察的执法范围，秩序混乱，当地全部是帮派接管，算是林乔保命的好地方。 她翻转着触足，在上面划刀，火光映照着她的面庞带来几分入夜后的温暖，“我弟弟生病快死了，需要换一颗人工合成肾，我父母没钱。” ------------ 第2章：香甜又不好吃 江丹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打算卖了你？人工肾是挺费钱的，大几十万材料还一般，流浪城的街边医院都宰人，不过要换了公职人员去，绝对型号最好，价格五折。” 林乔没接话，在噼里啪啦的树干灼烧声中，忽然扭头往身后一团漆黑的方向看了看，“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像沙堆底下挤满翻滚着的，黏腻交缠的声音。 潮湿阴冷爬上林乔的脊背，她说不上来这种令她突然胆颤的感觉，唾液在口腔内急速分泌，眼前的那片黑暗变化成了怪物的深渊巨口，似乎随时要将她拖进去。 良久，火焰噼啪。 她听见自己打了个寒颤，“好像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眼神那样的湿黏，冰冷，无处不在。 “行吧，我去看看我们是不是这唯一的幸存者。” 江丹从岩石上坐起身，拿了火堆里烧着的一截树干，往黑暗里走去。 林乔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看他出了百米远，海风吹的火光摇曳，他健壮的身躯在黑暗怪物的嘴里绕了一圈，很快平安的回来了。 他将火把放下，搓了搓胳膊重新坐好，转而问起她，“你脚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林乔回神，曲起腿，揭下了绑在脚腕上的布条。 伤口腐蚀可见白骨，肉边泛着黑。 她好像疼麻了，感觉不到太多的痛楚。 江丹仔细看了她的情况，皱起眉，“我去看了，海滩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应该是这东西的毒液影响到你了。” 他的脸上带了点怜悯，“神经毒素？可能让你出现了一点幻觉，如果这东西真的是章鱼不带剧毒，你还有点存活希望。” 林乔再度回头看了看黢黑的丛林，抿了下干燥的唇，“你身上不是还有净化剂么，给我。” 江丹直起身，手护在裤兜外侧，“干什么？这东西又不是给人用的。” “明天你自己去找食物？我要是感染了，你也没办法食用我。”林乔将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平静说出他的内心计划。 男人脸色微变。 她最后往腿上注射了半支净化剂，将剩下一半还给了他。 翻烤的触足熟透了，表皮焦熏黢黑，看着实在有别于人类的进食标准。 林乔没什么选择。 左右她都“中毒”了，死不死跟吃不吃的关系不太大。 她擦干净折叠刀，在火上一烤，切下一片肉，调整好心态就塞进了嘴里。 江丹皱起了眉，看的生理性厌恶，“什么味道？” 林乔没敢细嚼，直接干咽下去，“说不上来，腐烂的有机物？反正不太好吃。” 过了几秒，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麻，刀脱手，捂住胸口，身子前倾弓起。 江丹握紧了火把，警惕的盯着她的模样，“应该没有任何证据表示，污染物会将人感染成异种吧，黑市上流出的仿制基因药剂还有可能？” 林乔的心律失常，舌尖干燥，一股莫名其妙的渴望从内心滋生。 她狠狠将指甲掐入掌心，换来一丝清醒，“是毒素让我产生幻觉，不用急着杀我。” 在她坐着的沙子底下，无数柔软的肉肢蠢蠢欲动。 她吃了怪物的身体，她看上去是鲜红的，她的味道好香甜... 祂多了一位可口的新娘。 吃掉她，吃掉她，吃掉她。 魔鬼呓语散在风里，嗡嗡震动。 林乔再度回首，望着漆黑的沙滩，艰难的吞咽着口水，“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江丹觉得她有些魔怔，背部不禁也出了冷汗，语气变得急躁：“真没有，只有该死的海风和叶子在摩擦。” 他在思考要不要现在果断杀了她，等她真成为异种时死的就是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风倾斜的火焰烧掉了林乔垂落额前的一缕头发，她在江丹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坐直了身躯。 他问：“你怎么样？” 语气就像是已经磨好刀的屠夫，准备随时宰死他的羔羊。 她转头，望向准备打死她的男人。 汗液从额间滚落，滑到唇瓣带来刺疼，她动了动唇，“应该没事了。” 江丹眼底的戾气缓缓退去，握着火把的手放松，“那真是...太好了。” 心悸过去，林乔不好分辨是不是因为吃了触足引起的某种痉挛，但那一口肉已经让她抽动的胃部好受许多。 虽然弄的很难吃，但切切实实勾起了她的进食欲望。 还想吃的更多... 林乔拿起折叠刀，这回直接砍下半截触足放进嘴里咀嚼，下颌跟唇瓣都沾了一些黑色物。 看她畅快的吃，江丹再没忍住，尝试了一小块，随即趴在旁边差点将胃酸吐出来。 腐烂的有机物？这口感明明像往嘴里喂了口屎，而旁边的那个女人却吃的津津有味。 要说江丹一开始抱着吃同类的想法活下去，他现在觉得自己吃她才是个神经病。 “你觉得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我们。”他努力转移话题，不去想沾在味蕾上的味道。 林乔吃饱了，随意抹了嘴，回答：“为什么会觉得有人来救我们。” 江丹转头看她，有气无力的说：“难道你想死在这？” 林乔：“我还没达到三级公民的标准，公司为什么浪费资源救我们，还是说你家里有足够的钱叫服务。” 如今超级企业都秉持着金钱理念，普通人根本叫不起昂贵医疗救援。 一个渔民，一个居无固定住所的杀人犯，对他们而言死也就死了。 江丹面色难看，“那你吃什么，死了算了。” 林乔平静回：“饿的两眼昏花，我受不了。” 她害怕饿肚子的感觉，那总会让她想起林逾像对待畜生一样，将饭盆丢到脚前，让她摇尾乞怜的来吃，而她的父母在旁鼓励他们唯一的小儿子干得好。 没杀掉他们就逃了，现在想想，林乔感觉有点亏。 她蜷缩进温热的细沙里，将自己完全埋进去。 “我想睡一会，如果你不吃那一半，明天留着给我当早饭。” 江丹一眼都不想看那玩意儿，他的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了。 他找了个挡风的岩石背面，跟她分隔两边。 ------------ 第3章：寄生 午夜。 海浪波涛。 无数黑红的触足从四面八方涌向以暖沙为被的女孩，它们粗暴的挤开沙堆，让黑云般的庞大肉块蠕动到她身下，如年轮般层层环绕的利齿，包裹在血肉里蠢蠢欲动。 一条受不住诱惑的触足，缠绕在她的脚踝，细细舔舐着上面散发出的甜味。 吃掉她、吃掉她、吃掉她... 夜风中道不明的低语吟唱着诡异曲调。 血液再次进入口中，引起某种作呕的化学反应，触足如同受到电击炸毛般的退开。 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吃？ 她怎么会难吃呢... 林乔前半夜睡的并不安稳，冷风还是无孔不入，冻的她在梦里都提了个篮子化身小女孩，走在冰天雪地里问佩戴鹅毛帽的贵妇买不买火柴。 一盒也没卖出去，她便自己划了擦火皮点燃一根火柴取暖。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暖意汹涌而来，如棉花般的云朵包裹着她的身躯，毛茸茸的线团堆叠在她身上嬉戏玩闹，她如坠云端，舒服的不得了。 怪物转动着无处不在的眼珠，静静看着往自己肉堆里拼命挤入的新娘。 和它们说的一样。 她闻起来香甜，吃上去像腐烂已久的鱼，不过这不是很重要，更吸引祂的是她身上的颜色。 她是鲜红的。 灰白世界里无意闯入的、最突兀的一抹色彩。 祂从没见过的绚丽，尤为特别。 黏腻的触足钻出沙堆来到地面，抚过她白皙憔悴的面颊、嘴唇、头发，缠绕她的手臂。 真是脆弱的物种，轻轻一碰就会碾成肉泥。 怪物收起了用来撕碎猎物的尖锐白牙，招来更多的肉堆在她身下让她钻。 旁边，被饥饿困扰到无法入水的江丹，烦躁的坐起身。 他爬上岩石望向拱在沙子里的女人，开始窸窸窣窣的脱裤子，没注意到绕在她耳边的触足悄然钻回沙底。 暖意徒然离去，林乔皱起了眉，睫毛轻颤，睁开一条眼缝。 男人落满胡渣的下巴近在咫尺，手放在她合拢的外衣领口。 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林乔瞬间从沙堆里扑出手臂，展开的折叠刀直抵他的喉咙，哑着声问：“你干什么？” 江丹没想到她的警觉性这么高，一下愣住不敢轻举妄动，只磕巴的说：“反正都要死了，不风流一回？” 男人在任何苦闷无解的时候，似乎都喜欢用下半身解决脑子里的问题。 林乔眯起眼，刀锋往他喉间抵入，划出一道血痕，“滚开。” 她现在吃饱了，而对方持续饥饿，不代表她没机会把他当成储备粮。 江丹明显从她眼底看到了危险，他一下举起双手，仓皇道：“我退我退，你悠着点。” 他下身空荡，抖着哆嗦跑回岩石上穿裤子，一边责怪她不识趣，“我长得也不错，这肌肉你看不见？我们都能爽一下的事，你还要拒绝。” “你的胃里还有可供你消耗的能量么。” 江丹手一顿，哑口无言。 见他退的够远，林乔喘了一口气，摸了把脸，指腹在耳边沾染的黏腻让她一怔。 她的头发一半都湿了，黏糊糊的就像被人拿口水舔了一遍。 意识到这点她心中狂跳，提着刀快速起身。 脚下还是柔软的沙堆，放眼望去，蒙蒙亮的海边一望无垠，什么也没有。 什么东西趁她睡着的时候来过？ 林乔抿紧干裂的唇，重新坐到快熄灭的火堆前，不敢再睡。 她撩起裤脚，被毒液腐蚀的伤口，在睡眠时竟然长回了一层薄薄的肉芽覆盖住骨头，带来星星点点的痒意，痛感降低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 人类的愈合速度能达到几小时的皮下组织完美重组么。 林乔垂着头，茫然寻不到答案。 ... 从她那没得到好处的江丹，又饿又烦躁，他狠狠抓了两下头发，跳下岩石，准备去远一点的地方撒尿。 “丛林边沿安全吧。” 林乔声音很轻，“安全，我没看到任何危险。” 脚步声沙沙远去，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她用海水漱了口，再度拿起埋在火堆里的触足，咬进嘴里。 可能是错觉，她觉得放置一晚的食物味道更好了，身体汲取了里面的营养，正在源源不断的转成力量供应给她。 怪物注视她小小一团蜷缩在那，大口吞咽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颜色铺开到了地上扩散，更加的鲜明漂亮。 在她的背后，一条摇摆黑红的触足探出，怪物截断了里面的毒素，让表皮变得干爽柔软，思考着要不要再给她送一条过去。 祂的营养价值不错，足够弱小的物种恢复生机，仅仅一晚，她身上的生机更多了。 可直接将自己切断丢给她，会不会不太好。 那弓起的背部密密麻麻的布满汗液，散发在空气里紧张的信息素味道。 她看上去很害怕，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以生物的共通性来说，人类对同物种会有熟悉和认同感，对未知生物往往抱有陌生和敌意。 祂迟钝的思考着，觉得应该有同款外表和一句合适的话用作开场白。 怪异的窥视感无时无刻笼罩着林乔，她终于忍不住回头。 周围空荡荡，丛林树叶沙沙作响。 她想自己在被毒素这么干扰下去，迟早落得个神经衰弱。 ... 蠕动的触足潜伏在沙地里，犹如成千上万的水蛇，向背对着往树根前撒尿的江丹涌去。 他仰着脖颈，皮肤表面沾着细汗与沙粒，刚毅的面孔神色痛苦又舒爽。 尿是最好的无菌液体，能喝，但他实在下不去嘴。 这会排除体外，他觉得心痛又可惜。 太阳从海平线攀升，金色光线探出云层，将男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无限拉长。 他抖了抖胯，低头准备拉上拉链，手蓦然一顿，瞳孔紧缩。 “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遮天蔽日的阴影扭曲着将他的影子覆盖，如同一颗巨型海葵在背后挥舞着柔软的触足，从翻滚的间隙里洒进一点光线。 黏腻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肩上，带起灼烧般的疼痛。 这一刻，无意识浑身绷紧，嘴唇在颤抖的江丹，终于明白林乔没出现幻觉。 岛上，有怪物！！！ “救...救命。”声音很小，散在风里，传不到百米远的林乔耳里。 他机械式的转过头，瞳仁在看见怪物的一瞬间，被两根细长的肉质物体贯穿脑子，血液迸溅。 无数触足蜂拥而上将他包裹，发出野狗咬骨头的咔嚓声。 ------------ 第4章：“江丹”是怪物 触足蠕动着占据江丹的身体，用作筋骨包裹四肢，“江丹”如同吹气球一样缓缓站起身，两个被捅穿的眼窝，一双无机质的竖瞳从足上睁开，顶替了人类的瞳仁。 祂往前跨出一步，身子一歪。 手臂瞬间变化了形状，化成坚硬开花的黑红“拐杖”插进沙滩，将祂重新托起。 怪物踩掉了害祂摔倒的裤子，光着下半身，摇摇晃晃的往海边走去。 ... 暂时解决了饿肚子的困境，林乔又面临了新的难题。 她一直没有水喝，头晕和乏力的症状是食物也解决不了的。 或许她今天还得进丛林一趟，跟江丹一起。 她不再是他的预备口粮，他的状况大概比她还要糟糕，他们现在可以平等对话。 “我、回来了。” 极度不稳定的声音，就像刻意掐着声带发出的颗粒质感，磕磕巴巴。 林乔回过头，身体僵硬挺直，满脸错愕的看着他。 “发生什么了？你的裤子去哪了？” 虽然此时的江丹上半身，不知是何原因全部是血，她也实在无法忽视他极度衣衫不整的模样，下意识问出这么个，此景下无关紧要却伤风败俗的问题。 “裤子？” “江丹”低下头，几根黑红蠕动的触足迫不及待的从脑后裂出，极为高兴的在跟林乔打招呼，扭曲了“江丹”的半边脸，像是一张半皱的白纸。 祂无所觉自己此刻极为恐怖的样子，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裂开嘴角，露出里面鲨鱼般的牙齿，“原来还要穿吗？” 祂已经裹了一层外衣，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再上面套一层。 比看多年前怪形电影还要夸张的一幕，林乔的呼吸不知什么时候起停住了，连同她的心跳一起骤停。 异种？！江丹什么时候感染了？明明受到毒素影响的是她不是么。 还是说她已经陷入神经毒素制造的幻觉里无法自拔了？ 她看见的江丹好像被怪物穿上了人皮，那几根暴露在外的触足看起来如此眼熟，和她今天吃的早餐像是同款。 林乔下意识转了转受伤的脚踝，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皱眉，神志无比清醒。 眼前的江丹还是浑身是血，从脑子里掉出触足的诡异景象。 应该不是幻觉... 有怪物杀掉了江丹，又变成了“江丹”。 那对方是来报复她伤害祂的吗？毕竟她吃掉了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一想到那些在肚子里消化的东西，林乔胃部又开始不适的痉挛，表情极力隐忍。 怪物歪了歪头，才注意到部分本体跑出来了，他控制着那部分回缩进脑子里，用手抚平皱巴巴的脸，刺激颅顶毛囊滋生，长出茂密的头发盖住伤口。 “对不起，没控制住。”它们太兴奋了。 从穿刺脑子到消化记忆的过程，怪物从江丹的身体里提取了部分人类生活规则。 祂有礼貌的道了歉，随后又当着林乔的面，伸向自己变形的触足，如同掰断手指般掰下了一节，最为柔软、干燥的下来。 看起来软趴趴的一截被祂握在手中，祂操纵着光溜溜的腿走过去，居高临下的将自己的身体赠送给她，期望她长出更多的颜色，铺满祂的眼睛。 带着紧实肌肉的长腿晃到跟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画面冲击力，浓重到刺鼻的血腥味，林乔再也憋不住，偏头撑在沙地里大大的喘了口气。 她身上释放出的不安情绪、厌恶的，似乎大部分都直至祂不规整的穿着。 怪物低头看了看，考虑到昨晚这具身体压迫在她身上时，她释放出的情绪是一样的。 “你是在担心我有这个么。” 祂很快明白了自己被讨厌的问题所在，干净利落的截断那没用部分。 “好了。” 祂缓缓蹲下来，邀请林乔观赏自己的手艺，“应该没有问题了。” 人站在高处时总会想着往下跳，明知跳下去九死一生，也会有冲动荒谬的想法产生，最后由理智战胜，缩回了奔向死亡的冲动。 林乔正好相反，她认为自己是会跳下去的那一个，她一向容易冲动做事。 就像此刻她想知道祂到底想干什么，余光不受控的转过去，无法言说的刺激令心脏狂跳。 她看见了“江丹”包裹在背心里的小腹，以及，完全失去身为男人不可缺少的部位。 怪物的缝补技术高超，还能随意改变身体形态。 异种仅仅是打了基因针失败的人类，和祂完全是两个物种... 占据江丹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她瞳孔微震，仰起头对上他那双明显有别于人类的眼睛，像是土地干旱密布的裂纹间出现一道竖状深渊裂缝，无机质的黑色，眨眼时覆盖上一层薄膜，冰冷怪异，但毫无杀机。 祂可能刚饱餐过，目前对她只剩下了好奇和探索，还没有进食欲望。 那现在最好应该说什么才能保命？ “谢谢？” 奇怪的答谢。 林乔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内心懊悔，思绪不断。 她为什么要说这个？感谢祂不穿裤子也不会辣她眼睛了？还是害怕引起了身体本能的附和反应，亦或者，她现在想活命最好就将祂当成普通人来看待？ 怪物维持着那恐怖如斯的微笑，“不客气。” 祂将自己斩断的触足再次捧到她面前，平整的切口殷红的血液滴答滴答。 林乔极力稳住情绪，“你要送给我？是因为我昨天不消息对你做了那种事么。” 她回忆起昨天亲手切断它的样子，充满剧毒的黏液包裹在最外层充当保护膜，今天怪物就藏进江丹的身体里，用拙劣的演技将新的一截送到了她面前。 看上去更为干净，清爽。 “你很饿。”“江丹”说：“我可以喂饱你。” 祂完全不在意自己切过祂的身体。 是某种母性光辉让它无意间将自己当成了幼崽？牠是雌性？ 为了不惹怒对方，林乔不动声色的接过那团柔软的触足，任凭血液染湿她的手指。 ------------ 第5章：跟祂探索丛林 没有黏液腐蚀她的手掌，没有想象中的剧痛，怪物清除了所有的毒素，真心实意的想喂饱她。 林乔心情复杂。 一时间心理上竟然说不出是恐惧占据的多一点，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兴奋在发酵，让她病态的感到喜悦。 和总是想依靠她，吃了她，亦或者占有她的渔民江丹相比，这样会主动赋予食物的怪物更能赢得她的好感。 她知道这样想很奇怪，但她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不过现在也不好说，祂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养肥当储备粮的可能。 失神的林乔很快压下那些混乱的思绪，她微微转动眼珠，看着一直观察她的“江丹”。 她试探性的放下那截肉肢，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哑着声提出需求，“我还很渴，想喝水，你去丛林边沿查看的时候有找到水么？” 她尝试角色扮演，继续本来跟江丹会有的对话，来试探怪物的反应。 在“江丹”眼里，她唇上的颜色因破皮变得鲜红，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令他蠢蠢欲动的甜香，它们疯狂叫嚣着吃掉她。 祂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指着的地方，从后背无意识裂开的触足绕过健壮的身躯，如蛇一般缠绕上林乔的脖颈。 她如木偶般站在原地，瞳孔微放，感觉下一秒就能听见自己骨裂的响声，人头落地。 果然....还是要死么。 但柔软的触足没有缠的很紧，只是尖端攀爬上她瘦削的下颌，在她干裂起皮的唇瓣游走，湿润的蹭过，带走所有血珠。 下一秒，得到了片刻满足的触足，柔软外皮猛地的收缩，像是晃荡的水波，人性化的在空中乱甩。 林乔仿佛看见了一个拟人的触足嫌弃的弯腰呕吐的样子，唇上被吸走的血液飞溅进了身边的草丛里。 难吃、难吃、难吃... 一连三次都是这样。 触足嗡嗡震动，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芳香四溢的肉块为什么一口舔下去，比腐烂的鱼虾还要作呕。 怪物同样尝到了难忍的味道，那跟鼻腔里香甜馥郁的气味简直是世纪大冲撞，就连祂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极端的味道会放在同一个人类身上。 林乔见祂圈着自己的脖子好像发呆了，忍不住揣测祂的想法。 是觉得她很难吃么？这个行为实在太像了点。 怪物有一瞬间想杀死她算了，可那些鲜明的颜色又是如此诱人，祂将触足收回身体，强忍下将她拆掉装进肚子里的欲望，没舍得对那些鲜明的颜色下手。 灰白世界里唯一的一抹鲜红。 吃掉，可能就没有了。 祂要学会忍耐。 怪物的眼中，因为祂的纠缠，使得林乔周身的颜色萎缩退化，她的体征确实很微弱，无法靠自主系统净化海水获取自己所需要的养分。 脆弱的令祂感到不愉快。 “江丹”站起身，转头望向绿意匆匆的树林，“那里可能有。” 不知是何原因，令他放弃了杀戮。 林乔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抿了抿被沾上湿润的嘴唇，没敢将那些液体贸然舔进肚子里，只哑着声说：“你能带我去么。” “可以。” “江丹”走在她前面，在进一步读取了脑子内的记忆，牠捡起了那条被血液浸泡的裤子，弯腰穿好。 沙地里全是暗红色的血和一堆无法描述的血腥，林乔吞咽了口水，难以想象她在孤岛唯一的同伴，死前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丛林内的草有些长了，叶片锋利，割过她的手臂，带出一丝血痕。 “江丹”贴心的伸出手，小麦色的健康手臂皮下鼓动，如同布满裂纹的陶瓷，每片瓷片下顶出利刃般的触足，横扫那些挡住两人去路的树枝。 随即，在林乔僵硬的目光下，祂站在乱飞的草叶里转过身，软下来的一根触足绕上她的手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裂开一排白牙，用最柔软的部分伸出贴着她的伤口释放黏液治愈。 沾染到的血液全部被触足嫌弃的排出了体外。 “不要受伤哦。”怪物现在已经能完整的利用江丹的声带，模仿出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低沉的警告她。 因为闻起来太美味了，牠会控制不住咬上一口，然后又嫌弃的吐掉。 林乔低头，刚刚被祂舔舐过的伤口，皮肤光滑如初，没留下半点伤痕。 她反应过来脚踝上一晚上长出的肉芽，那如坠云端般的温暖，黏腻湿润的头发，也是祂悄然接近的杰作。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生存问题。 在奔向死亡的途中又多了一个选择。 讨好怪物。 让自己活下去。 林乔抬起眼皮，冲祂笑了一下，“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对整个世界都没有色彩的怪物而言，她的面色苍白，笑起来的面颊意外的脆弱好看，令人怜爱。 下意识的，祂模仿她的微笑，同样学着她亲昵的语气说：“不客气。” 丛林里很安静，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树木摸上去的触感很逼真。 林乔捡了一片被“江丹”扫下来的叶子，叶片被切割成两半，虽有植物经络，抚摸上去手感却极为干燥，用力揉搓也不会有任何水分。 她皱了皱眉。 ------------ 第6章：深处实验室 流浪城的降雨量稀少，以及重污染导致粮食产量极低，绿植几乎被钢铁城市和沙漠覆盖。 林乔自家父母之前就是种田的，在几年前颗粒无收后，举家到了城里成为当地人民口中的外来户，流浪汉。 她自学过不少相关知识，哪怕它外形在逼真，也分辨的出合成树和真树的区别。 这树果真是假的。 她一直不愿意踏进这片丛林，就是觉得有问题，现在看来人工干预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这东西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 毕竟生物公司连基因药剂能都能搞出来，让人类能变成力大无穷的超人。 林乔停住脚，看着还在帮她开路的“江丹”，忍不住说：“你对这很熟悉？” 她身上不安的情绪发散，怪物回头，脸上波澜不惊，除了披着江丹的人皮以外，祂没有任何他本人的特征。 祂安慰道：“算是熟悉。” 不过牠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从海底上来的，是身上被丢满了海洋垃圾，还是被人类的捕捞船打扰的时候。 总之，本体盘踞在这座岛底会有人定期投喂，怪物就变得不爱捕猎，懒得动弹，大方的任由低等生物在身上胡作非为。 如果不是特别的气味和色彩唤醒了祂，在身体被切断时，剩余的足肢就会因为本能捕猎而穿透林乔的身体，将她绞碎吃掉。 祂想了想，走回来向她友好的伸出手，“你很害怕，我可以牵着你走。” 这只手几分钟前还变成残影镰刀削断了几棵树。 林乔好像也没什么选择，握住祂的手，“是，我很害怕。” 没有一丝温度的掌心，她极力克制着情绪，瞥开眼不去乱想。 忽然，她的视线一顿。 “那是什么？” 怪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体内的触足再次分裂，从另一只手臂里挤出，将藏在叶片间的机器暴力拔下来，递到林乔面前。 “是什么呢？”祂像个好奇宝宝，贴着她的脸，发出天真的询问。 比起身边的威胁，林乔更觉得手里的摄像头恐怖。 指甲盖大的镜头红光闪烁两秒后熄灭。 她说：“摄像头，原来这里除了我们，一直还有别人在。” “要去看看吗？那你有你需要的水。”怪物低下头颅，“江丹”的下颌随之轻抵在了她的肩上，紧贴着脆弱的脖颈。 林乔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松软，顿了几秒后说：“去吧，反正没人会来救我们，我们得自救逃离这里才行。” 一方面她认为，孤岛深处大可能是个知道怪物存在的实验室，又或者是某个超级公司放在这的私人武装力量和科研团队，专门研究怪物。 总之都跟祂有脱不开的关系。 往好的方面想，他们肯定也有充足的逃生设备，林乔可以乘机甩掉怪物逃离这去荒芜过度，往坏的方面想，她和怪物都被摄像头后的人射杀在这里。 “江丹，作为我的朋友，能再拜托你帮个忙么。”她缓缓转过头，看着对方皮囊上还保留着鲜血的脸颊，努力用着温和语气跟他说：“那些摄像头，你看见的话能都破坏掉吗？” 祂环顾四周，柔软的脖颈歪了歪，避开了谈话重点，“朋友吗？” 祂搜寻了一下江丹本人的记忆碎片，他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的朋友老婆出轨，他可以拿着大砍刀在街上帮忙泄愤，连砍女人十几刀，鲜血从碎片里四溅出来。 林乔看他细长的竖瞳前，一层薄膜就像人眨眼睛一样，来回闭合了好多次，那发冷的眼神重新凝聚，对着她扯出一抹笑容，“我明白了。” 怪物说：“两肋插刀的意思，形容朋友。” 林乔眨眨眼，迟疑的嗯了一声，“不是插自己的肋骨。” 她不知道祂的理解能力有多少，但一个成语典故从一个触手怪物嘴里飙出来，总有点奇怪。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可以的。” 怪物说完这句话，林乔就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江丹”就像完全碎裂的瓷器片，皮囊底下瞬间爆发出无数柔软蠕动的触足，那些暗红色的肉肢完全舒展开时，你根本无法用眼睛预估它究竟能伸长到多远。 她只能隐约看见那些触足的尖端可以像绽放的龙船花瓣，核心密布的白牙一口咬上藏在叶片间的摄像头，“花瓣”合拢，瞬间拽下摄像头摔在地上。 一时间，丛林里全是听了令人牙酸的机器被破坏的喀嚓声。 “江丹”也几乎完全失去了人的形状，胸腔腹腔后背，全部炸开触足，像颗尖刺密布的海胆，唯独那张保持原样的糙汉脸，还诡异的盯着她，保持‘友好’（骇人）的微笑。 林乔也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勇气忍住不逃跑，超越认知的恐惧让她心脏跳的飞快，鼓动的心率在听力卓越的怪物面前无所遁形。 祂伸出一条软下来的触足，卸下了所有力量，绵软的缠绕在她的手腕，安抚性的来回摩挲，磨蹭出丝丝痒意。 怪物的本意是安慰，但在林乔看来有点像是逗猫棒似得的玩弄。 她没受到多少安慰，感官刺激之余，她还担心自己的大动脉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对方藏在肉肢里的牙齿咬断。 但愿祂可能不喜欢自己的血这点，可以让祂收敛一下杀她的欲望。 大概往里前进了十几分钟，树林里到处散落着被触足找出来破坏的摄像头。 藏于深处的生物实验室内，整个基地亮满红光。 “警告，异物入侵，距离范围一公里，监视系统数量存余20/100。” 金属长廊内人来人往，脚步匆忙。 “那是什么东西？！！” 生物监测数据出了炸耳朵的警报。 “从流浪城运来的肉块一周前刚投放下两吨，‘邪神’不应该这么快又饿了啊！去叫肖博士！” ‘邪神’是他们对岛底生物的一个代称，代表邪恶且无法抵抗的怪物神明。 肖杜闻声赶来，“怎么回事，‘邪神’醒了？” 研究员调出生物监测面板，“是...嗯？” ------------ 第7章：入侵 他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点击着，数值并没有任何波动，沉睡海底的神明并没有苏醒。 那突然波动的监测数据... “不、不是祂，祂还在沉睡。” 研究员怪异的说：“是、从外面那个被感染的男人身上发出来的，那些触足钻进了他的身体....，这怎么可能。” 肖杜当机立断：“将传回来的画面放出来，让武装人员先上去待命！” 技术人员迅速调出监视器最后传回来的画面，从中提取出了最接近怪物的片段。 本该身为人类的江丹‘四分五裂’的蠕动在一个女孩身边，暗红的触足绕开她接二连三的击碎摄像头，他们的画面很快变成一片雪花。 全程下来钻进男人身体的触足，都没有任何要撕碎女孩的意思，肖杜感到不可思议，“祂的身体部分会自主脱离本体，寄生人体拥有思想？” 这在他们发现‘邪神’至今从未有出现过。 多年以来，神明身体上缠绕的触足只充当捕猎器的作用，他们截断过部分触足做过相关实验，它们根本不具备寄生能力，甚至细胞脱离本体就会坏掉，需要极端的保护措施才能勉强留住。 现在是怎么回事？！这完全颠覆了肖杜以往的研究认知！ “是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脱离本体的足肢成功占据了那个男人的身体。”旁边的研究员说：“之前这两个人冲撞到岛上，在海滩外围没有进入丛林，我就没派狙击手冒险出去清理，想着他们迟早会饿死或成为神的口粮。” 海底的邪神早已将周围一片海域所有能吃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 他认为这两个人撑不过几天，便没浪费资源，毕竟在这里开枪很麻烦，那些沉睡的触足有自动捕猎的能力，从林外的沙滩下没有防护设备，人踏上去很容易出事。 可现在他们也不知道那些触足是怎么办到的，分裂出身体的一部分钻进人类的身体，自如的操控人类的身躯，让外观看起来完全像个人类，又充满了随时崩坏的恶劣感，带着令人惊心的未知恐怖。 另一位研究员捂着嘴，难以置信，“我们早就做过实验不是么？截断的触足一旦离开本体就无法存活，它们是如何寄生的？” “而且肖博士，这么多年‘邪神’从没苏醒过，诱发触足离开本体的原因似乎是这个女孩？它们没伤害她。” 监控画面消失前的几秒时间内，那些挥舞的触足都会有意识的避开女孩，那是一种很明显的保护欲。 保护一个人类，意味着它们本身具有极高的智慧，他们起初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可多年来邪神的本体一直在沉睡，只有活跃的触足在帮忙捕猎保持生命体征，这让他们逐渐忽视了对‘神明’智慧方面的探索，也认为触足就是个思想单一的捕猎者。 如今，它们钻进人类的身躯保护人类... 肖杜的手指颤抖，猛然翻出之前提取细胞制作出的基因药剂配方，下颌颤抖，絮絮叨叨，“‘邪神’系列的基因药剂进入人体后成功率只有20％，所有进化失败的实验者毫无疑问全部变成了异种，至今混在人群里难以抓捕，不是因为人类本身的智慧在干预，之前我们一直往人类的方向攻克这类问题，其实不是，是祂的基因问题，模仿，隐藏，高等智会与生俱来的能力。” 只要药剂注射，那些蠢笨还是聪明的人，就是天生的模仿者和隐藏者。 警报声再次提示，“异物入侵，距离半公里。” 他们一直都明白‘邪神’具有智慧，但忽略了触足也是有思想的，还远超他们的判断。 “是不是该下令清除祂了，博士！” “不，把资料上传到生物公司总部，让人员待命，我们尝试抓住它。” “能完全脱离本体存活，且具有高等智慧的触足，它的基因序列或许是我们药剂的改良突破口。” ... 20分钟后。 林乔跟着怪物停在了高墙面前。 茂密的丛林里竖起十几米高的围墙，外层电网蓝光闪烁，绵延数公里，看起来坚不可摧。 闯进去吗？ 林乔转头看向怪物，眼里带了不确定性，贸然这么干好像两人都会被扫成马蜂窝。 “江丹”说：“他们有大量你需要的食用淡水。” 祂始终记得是带她进来找水的。 林乔想了想，果断丢掉了身上唯一的一把折叠刀，对着通电围墙举起双手，“我只是个普通人，想借你们的逃生船或飞机回家。” “如果可以，麻烦再给瓶水。”她的喉咙干的冒烟，说出这句话已经极为费力。 最后一只幸存的摄像头红光闪烁，屏幕拉进了‘江丹’的脸。 在见识了祂释放触足的狂乱模样，又看他此刻没有一丝破绽的扮演人类，肖杜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很快下了决定，“开门。” 旁边有人制止，“肖博士，我们还没发预估祂的危险性。” 肖杜转头，神色激动又疯狂，“如果离开本体的触足只能寄居与人体中，能力有限，我们完全可以尝试抓活的。” 距离林乔不远处的围墙下，传来机械式的开门声，手持枪械全副武装的人员鱼贯而出。 一瓶水先被丢到了林乔脚边，未开封的纯净矿泉水。 她弯腰捡起来，拧开瓶盖，顿了几秒，转头说：“这是你跟我说的，我可以食用的水么？” ‘江丹”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嗯。” 丛林深处的实验室，还有对准她无数的枪口，让这瓶水都变得诡异了，结合怪物暂时对她感兴趣不杀她的阶段，祂说这水能喝，那应该是真的能喝。 林乔咕噜咕噜连着一口气吞咽了大半瓶，干涸的喉咙总算润湿，她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她舒展的表情和瞬间增长的生机铺开五六米的色彩，让怪物愉悦的扬起唇角。 “你真漂亮。” 祂不合时宜的真心夸赞。 林乔咳嗽两声，摸了摸自己快晒风化粗糙的脸和起皮的唇，庆幸这怪物眼光不太好。 ------------ 第8章：会模仿的怪物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穿着休闲装，面容和蔼，“你们是受到了雷暴被冲到这来的对么。” 他微微侧身，做出一个礼让的动作，“请进，让我先给你们做个身体检查，确保大家都还健康。 他装模作样对待怪物的态度，让林乔明白这些人知道不少事。 林乔瞥了一眼武装人员腰上的配枪包，迈开脚步跟了进去。 “江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欲，但凡有一点，两人立即就会被身边的枪械射成马蜂窝。 肖杜也猜测祂现在处于饱腹状态，且在模仿人类，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个认知让他更兴奋了。 他只可惜沙滩上的监控没有拍到寄生时的画面。 林乔被引入一间医疗室，“江丹”也理所应当的跟随她的脚步迈入。 不过她没再屋子里停留多久，只是等“江丹”坐到了治疗椅上，她就迅速被研究员请了出去。 当怪物发现周围的颜色在急速退去，扭过头，脖颈歪了歪，“林...乔，你去哪？” 林乔张了张口，“我也不知道。” 她知道这些人是想将怪物给控制了，被推着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半分反抗。 颜色在玻璃窗前被阻隔，世界重新恢复灰白，“江丹”走到窗边，细长的瞳孔死死盯着林乔，胸口裂开的触足将身上最后一点背心布料撕碎，暗红色的足尖冲向玻璃，像朵炸开的食人花，白牙撞击在玻璃上。 嘭的一声闷响。 牢固的窗面没有破损，只留下几道黏液，还有祂迟缓的声音，“回来。” 外面的研究员都吓了一跳，立即给医疗室通上了电，炸开的触足受到电击缓缓收了回去。 怪物看着蓝色密布的电网，在销毁和等待中作出了选择。 这里还是给他投喂食物的地方，非必要祂不想杀掉自己的饲养员。 见祂暂时安静下来，研究员们松了口气，在资料上着重加入了一笔。 触足寄生后依然怕电，目前智力有限。 “以往我们外出碰上，基本都靠智能电枪来解决，看来这次也不意外，等祂安静下来就撤掉电网。” “跟祂谈谈，向朋友一样。” ... “祂花了多久学会说话的？有半天吗？” 临时审问室里，肖杜要林乔回答。 林乔将整瓶水都喝完了，靠着椅背，缓了缓说：“给我准备一艘船，或者直升机，送我去荒芜国度，我把一切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肖杜坐在她面前，双手环胸，沉声问：“荒芜？你是通缉犯？除此之外没人会想去那里，帮派、异种、污染物横行的地方。” “不关你的事。”林乔暗下眸，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片刻后，肖杜妥协。 “成交。” 肖杜叫来一名武装人员，拿了他的身份吊牌放在桌面，“我给你直升机的钥匙，还给你配备一名飞行员，你告诉我你了解到的一切。” 林乔拿过了身份牌，确认背后芯片钥匙，小心收入怀中，心中明白这个地方绝对是私人公司掌控，政府保障公民安全这块，从不会出错乱来，只有钱多的超级企业会秘密这么干。 “今天上午，我的同伴江丹去丛林边沿上厕所，大概是太阳刚出来那会，他回来的时候变得不对劲，浑身是血，那些粘稠的触手从祂的脸上、手上、任何地方都可以钻出来，但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变化。” 林乔顿了顿，没把怪物想投喂自己的事说出来，只说：“那东西钻进江丹的身体，把自己当成了江丹，但行为上不熟练，总是露馅然后跟我抱歉，我为了活下去忽视了他的异常，继续将祂当成了朋友。” “大概也就半天时间，他就可以很流畅的跟我交流了。” 毫无疑问祂的智商和学习能力都是超一流的，肖杜握着钢笔记录，“所以我们可以来做个假设，祂提取了你的同伴记忆进行模仿，将你当成了朋友，因此你幸运的存活了下来。” 真是这样么？ “我觉得是这样。” 林乔镇定的说：“我当时认为配合祂演下去才能活下来，我也确实活了下来，一路跟祂到这里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事件。”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摆明立场，“不管你们为谁做事，又在这研究什么，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们只需要将我送到荒芜国度，我会把在这发生的一切事都忘得干净。” “作为一个小女孩，遇见这种事，你的表现镇定过了头。”肖杜的语气不掩饰欣赏，至少他第一次被公司带来研究这些触足的时候，腿都吓软了，她却能在第一时间配合有思想的怪物，跟祂交朋友... 林乔看着他，平静的说：“其实我挺害怕的。” 肖杜微微扬眉，“介意我给你做个检查么？确保你和神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我就送你离开。” 林乔点点头，“好的。” 神？ 她低着头想着他们给怪物的代号，真够恶心的。 她被带出审问室，路过关着怪物的医疗室时，那些鲜艳的色彩涌回来，几条触足瞬间拍在窗面上，软趴趴的挤成一团，与之前尖牙必露的凶狠模样不同。 “林乔林乔林乔，我们不应该在一起么。” 江丹站在窗前，脸快贴在上面，眼里掀起的狂热，直勾勾的盯着她。 林乔回头，目光微动，掌心隔着玻璃贴上那些血红色的肉肢，试探性的跟祂解释，“我和你的性别不一样，要分开做检查，你能安静在这待一会吗？” 有点困难，一旦尝到她的香气和那些颜色，祂很难控制身体的本能不去接近她。 “要多久呢？”祂问的很勉强，呆在塑料盒子里的感觉不是很好。 林乔想了想，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两个小时吧，大概。” 她放下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印在窗户上的手印成了怪物眼中唯一带有温度的颜色。 祂抬手摸了摸，再次安静下来。 ... 林乔被带着做了各项身体检查，就连情感方面都没落下。 20年生涯里，她还是首次做这么全套的体检。 她有重度的营养不良，贫血，还因为情感淡漠、与周围环境的分离性，被确诊为分离样人格障碍。 ------------ 第9章：进食 拿到自己的体检报告，林乔随手搁在一边，“我可以走了吗？” 她的血液没有任何特殊，细胞生长正常，没有因为脚踝上的伤口出现畸变，肖杜看完了她的皮肤组织样本分析，最终确认她就是毫无价值的一名人类。 得到“邪神”过多的关注只是因为祂提取了江丹的记忆，对她形成了特殊的朋友情感，不过这还需要进一步实验得到准确的验证。 肖杜内心有了主意，“明天吧，你需要吃点更好的东西来补充体力，不然落地荒芜你就会被掏空器官，尸体抛进海里。” 最终，林乔得到了一间牢房，还有一份牛排晚餐跟一杯榨果汁。 看见那些东西，她的肚子响亮的叫了一声。 “纯天然的，吃完就在这睡一觉吧。” 房门被关上，林乔镇定的在凳子上坐了一会，确认了房间内不下两个摄像头和武装设备后，她想对方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下药弄死她，拿起叉子用力插进牛排，低头狼吞虎咽。 她确实需要保存体力，明天等待她的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对方真的大发善心放她走，另外一种则是因为毫无用处而被一枪爆了头。 这么隐蔽的地方藏着一只从没对外公布过的生物，她其实更倾向于自己会被爆头。 房间内的一面墙如同散去的大雾，逐渐变得透明。 她吃的满嘴是油，随意抬眸一瞥，看见了对面医疗室里的怪物。 祂坐在椅子上，眼神温和，顶着江丹的脸露出一副鼓励她多吃点的慈父脸。 这墙是双面玻璃是吧...也不知道盯着她多久了。 祂的表情不多，但都很生动，每一种都让林乔觉得自己是栅栏里的猪仔，只等养肥出栏宰杀。 她低下头，吃的更加迅猛。 “我也饿了。” “江丹”舔了下唇角，看她快乐的吃饭，进食欲望也被勾了起来。 话落不久，研究员牵着一头活生生的牛进来，赶进关着祂的医疗室。 “新鲜的活牛，肉质很不错，你可以尝尝。”肖杜站在楼上俯视。 “江丹”缓缓走向那头牛，脖子下方的身体撕裂变形。 “哞——！” 撞击声、撕裂声、血点飞溅在窗户上犹如散开的瀑布，隔壁的动静愣是让专注食物的林乔头都没抬一下，直到将盘子里最后一根小蘑菇塞进嘴里吃完，她才意犹未尽的撩起眼皮，目光扫过对面时蓦然顿住。 “江丹”跪在倒地的牛前，双臂从肩胛骨的位置被蠕动的触足代替。 数条黏腻的触足生生剖开牛的肚皮钻入，从里面掏出鲜红的血肉送到主人面前。 祂原本不需要用嘴进食，但林乔的进食方式勾起了他的模仿兴趣，祂埋头，将快裂到耳边的嘴张开，撕扯下大块的肉咀嚼，血液从他的下颌流下，染红了他半个身躯。 本就肮脏的怪物，现在看起来更让人生理不适了。 林乔默默在凳子上转了身，按住自己抽动不止的胃部，猛地吞咽了两下喉咙。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因为这种视觉冲击将食物吐出来。 这种嫌弃的态度，就算隔着玻璃也间接感染到了“江丹”，就像他切掉那没用的东西时，他能感觉到林乔的情绪偏向惊讶和喜悦。 现在，祂将裂开的嘴角收回正常大小，触足凶猛的进食状态都变得温和下来，细嚼慢咽。 “林乔林乔林乔...” 背后的怪物一直喊她，也不知道这玻璃为什么一点也不隔音，阴恻恻的呼喊让林乔不得不回过头，看着祂浑身是血还有牛毛的模样，她实在是...嫌弃的慌。 “怎么了？” 祂坐到玻璃前，一头牛零散的尸体碎块散落身侧，明明处在地狱中心，还装天使似得一脸无辜问她：“你为什么讨厌我。” 林乔：“...我没有。” “你有。”祂说。 林乔无语半晌，但看他被关在笼子里出不来，惧怕的心情又少了很多，她平静的说：“因为你看起来好脏，也很臭。” “江丹”低下头，手掌在裤子上擦了擦，但这只是徒劳，整个医疗室都被他暴力的进食方式溅满了血，他的脸都快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怪物就以奇怪的坐姿僵住。 模样还有点...蠢。 有人进来收拾她的擦盘，借着那身影的遮挡，林乔悄然将不知谁遗落在这的一只钢笔放进了裤子口袋。 她转了个身，缩在椅子里闭上眼睛。 一天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实在太累了，绷紧的神经稍有松懈，睡意就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全程，两人的互动都在肖杜的监视下。 他回头说：“去格文区买个人来，我们先做个实验。” 流浪城里，格文区是夜总会最多，灰色产业旺盛的地方。 这里有个付不起钱玩女人的倒霉蛋，因为欠钱连累母亲，两人连夜被捂着眼睛扛上直升机，送来了实验室当成小白鼠。 林乔听到异响的时间在凌晨三点，她大概在椅子里睡了有四五个小时，弯曲的双腿酸痛发麻，她皱眉放下，缓了缓，扭头注视隔壁正在发生的吵闹。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我不都说了我会回家拿钱的么！” 一个戴着眼罩身材瘦弱的年轻人被推进“江丹”所在的医疗室。 肖杜打开了连同医疗室的麦克风，对着里面正在观察新来人的怪物说：“这是给你的新皮囊，要不要试试，他是一个义体医生。” 他确认祂是能听懂的，实验由此展开。 年轻人手忙脚乱的摘下眼罩，看见满屋子的血还有中间站着的那个血人，吓的后背撞在玻璃上，“不、不不不！什么鬼东西！” 他发现林乔后跑到她这边，看她同样被关在这，慌张的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深呼吸。”林乔说：“闭上眼睛就好了。” “啊？什么意思？”对方没听懂。 “死的安详点。”林乔平静的劝告，“你不会想睁开眼看的。” ------------ 第10章：实验 “什么？！我只是出去玩个女人！我又没做错什么！这是合法的！” 林乔又喃喃自语，“你信教吗？我母亲信基督，我被逼着信教的时候也会念几句，据说这可以超度人。”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有毛病啊！你才会死！” 瘦削的男人猛地拍击玻璃，表情狰狞。 林乔转开眼，看着他身后的‘江丹’身体裂开钻出触足，她的神色怜悯，“好吧，看来祂不打算放过你，你现在最好闭上眼睛。” 两人挨得近，男人从她清澈的瞳孔里，隐约看见了什么。 他扭过头，瞳孔收缩，极度恐慌的表情刚展露，就被扭曲的暗红触足捅进了嘴巴，他身子后仰，开始抽搐。 实验室内所有人都看见了难忘的一幕。 “江丹”的身体就像扎破漏气的气球，迅速萎缩瘪了下去。 数不清的黑红触足分离，改钻进瘦削男人的身体，他的两眼翻白，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窒息声，机械式的往前走了两步，双膝轰然对着林乔跪下。 她看着这骇人的一幕，慢慢后退了一步，还算冷静的想明白了江丹是怎么被寄生的。 肖杜激动的抓紧栏杆，眼里迸射出惊人的光亮。 “没有截断的切面，形状更像是柔软的水蛇，它们是被完整分裂出来，继承了‘邪神’的智慧，成了独立的个体。” “祂太完美了！” “我们的基因药剂有望得到改良了。” ... 江丹扁平的尸体被怪物彻底抛弃。 祂选择寄生新身体的原因也很简单，但绝对不是因为听从肖杜的话。 祂没办法清理干净自己，只能换具皮囊，以此来减少林乔对自己抵触的情绪。 换好新衣服，祂走回林乔面前，问她，“我现在干净了么？” 在围观了他如何撕碎一头牛以及蜕‘皮’钻进人脑子里后，林乔不叛逆了，很配合的回答祂，“干净了。” 尽管人类说对方肮脏的潜意思是希望对方洗个澡或者抹把脸，很显然这套清洁理念对现在的怪物来说不是很适用，祂在江丹的脑子里可能只找到了一些垃圾记忆，比如这个渔夫就没有洗澡的习惯。 怪物看了她一会，扭过头。 几名全副武装的人员将一个小推车送了进来，以及另外一名活生生的女人。 车上散落着许多机械零件，肖杜说：“这个人的前职业是医院的义体维修师，桌上有一支损坏的光学义眼，是你旁边那个女人眼眶里的。” 他没要求‘神’必须做出什么选择，他只想看看他在进入维修师身体里后的反应，是否跟之前那具尸体表现的相似，能继承复刻人类的能力到何种地步。 例如，林乔之前是他寄生男人的同伙，而现在这个女人，是他新寄生男人的母亲。 林乔活了下来，这个女人能否同样因为记忆和情感影响而存活。 林乔也看得出来这帮人想做什么，但凡怪物表现出她的存在不是最特别的，她想自己就会被拉出去送走。 怪物至少会帮自己割草开路，展露一种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欲，向实验室展示自己的价值，呆在祂身边应该不是完全死路一条。 可一旦证实她不是特别的，怪物对她的包容可以再另外的人身上同样体现，那实验室大概率会以答应她逃离的理由，将她带出去杀掉。 还是得趁机离开拼一把。 ... “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脆弱的中年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发生了什么变化，她颤抖的抱住祂的胳膊，低头看着脚下的尸体，“你、你做了什么。” 在怪物读取到的记忆里，面前的母亲伺候着自己一日三餐，洗衣做饭，溺爱到了极致，自己出去玩女人赌博，她也会大方的给钱。 没有任何可寄生的价值，她和祂的饲养员没有任何区别，也不具备可食用性。 怪物抽出手，走到推车前，拿起零件和工具看了看，花了不到十分钟就修好了光学义眼，然后将东西拿起检查。 肖杜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怪物面无表情的说：“我名义上的母亲。” 女人被祂推到染满血的医疗床上，那只修好的义眼被怪物重新安装了回去。 她的左眼是自己普通的近视眼，右边空荡的眼眶被怪物用器具重新安装好后，她第一时间看清了那双完全不属于儿子的一双竖瞳。 “啊！” 她惊恐地缩到角落里，“儿子，你的眼睛...眼睛怎么回事。” 像是蟒蛇一般的黑色竖瞳，大面积的褐色留白，眨眼时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膜覆盖。 怪物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次回答：“这是我的眼睛，它功能完好。” “不可能。”女人害怕的嗓音发颤，“哪有人长着怪物的眼睛，你、你是谁？” 怪物沉浸到拙劣的角色扮演中，为更好的融入人类而不断尝试汲取到的新对话。 “三天前，你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格文区的红绿酒吧玩女人，因为我被义体医院辞退颓废找不到工作，你希望我出门用身体上的欲望暂时忘记烦恼。” “很遗憾的是我在里面被骗了，欠了巨额债务，被100万的成交价跟你一起卖到这里。” 林乔看着女人越来越惊恐的眼睛，心里暗叹，还真是蹩脚到了极点的演技啊。 怎么会有人面无表情的用叙事性口吻来诉说自己被骗的事实呢，合格的演员应该连表情都要生动，语气还得抑扬顿挫，全身心的带入角色，而怪物全身上下好像只有张嘴会念台词... “那你出...出什么事了？”女人看着明明是自己儿子，却全然陌生的感觉，心颤到了极点。 怪物的面颊裂开，钻出一条摇摆黏腻的触足，温柔的说：“大概就是这样，但这不影响我是你的儿子，母亲。” 女人的嘴巴张开，嘴角肌肉抽搐着，想叫、却因为太过惊恐而无法叫出声，人都傻了。 “需要我扶你起来么。”怪物弯下腰，用着对林乔展露过的“和善”微笑，冲她亮出两排尖锐的大白牙。 ------------ 第11章：满脸写着不高兴 “啊啊啊啊！——” 卡在喉咙里的声音瞬间像开闸的洪水，勉强从恐惧中挣脱的女人连滚带爬的冲向房门。 “开门开门开门！” “那不是我儿子！救命！开门啊啊！” 怪物收敛了笑意，超大分贝的噪音和女人神态上的恐慌与否决，都让他感到不愉快。 林乔忍不住提醒，“承认那是你儿子，还有别再叫了。”没看祂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么。 女人哭着摇头，“不不不，那是怪物！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眼看着“儿子”慢悠悠的靠近，她将推车上所有的零件一股脑的全砸了出去。 “别过来！滚开滚开！” 拔出不小心插进祂喉咙里的螺丝刀丢在地上，怪物的指腹抹了抹脖颈上留下的鲜血，人性化的皱起眉。 “我修好了你的眼睛，你不该这么对待我。” “没有母亲会想杀掉儿子。” 连最后模仿的价值都失去，她还是哭喊个不停，等了一会又被工具砸凹眼球的怪物最终失去所有耐心，毫不犹豫斩杀了他手中的玩具。 鲜血隔着玻璃溅上林乔的脸，她看着那个五十多岁的母亲脖子断裂，眼珠瞪的比铜铃还大。 怪物的危险性在她心里已经突破了临界值。 她退回椅子前坐下，抚平狂跳的心脏。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她活下来的极大部分原因在于她坦然将模拟人类的怪物当成了同类，没有表现的有攻击欲，而怪物吸收了江丹的记忆，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试图跟她亲热的态度，也在之后那些触足划过自己的身体时有所体现。 就算呆在他身边向实验室表现的自己很有用也并不安全，她可不确定自己在之后某次激怒反抗祂后，那些恶心的东西会不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祂看上去完全凭本能来做事。 林乔接收到祂望过来的眼神，脊背发凉。 怪物问：“林乔，你在想什么？” “嗯...到吃早饭的点了。” 她望向顶上的摄像头，“吃早饭吗？或者给我一间可以洗漱的地方，我快要臭了。” ... “肖博士，我们还需要将女孩关在那么？” 肖杜说：“分离样人格障碍，这疾病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如果不是她够冷静，她就像这位母亲一样死了，而本来，这位母亲也可以像那个女孩一样活下来，只要她懂得接受自己的儿子。” 他回头，布满细纹的眼睛神色无奈，语气森然，“没人能将这里的事泄密给政府，处理掉吧，她和那个女人一样，对怪物而言只是猎取的记忆模拟的一角，并不特殊，没有价值，再换一批人来试试，这次注意隔着玻璃，不要轻易都弄死了，我们不能频繁的让街头有失踪案发生。” “明白。” 林乔被带离玻璃窗前，怪物问她去哪，她将话重复了一遍，“吃早饭，然后洗个澡。” 很合理的生理需求。 怪物安静下来，“好的，我等你回来。” 祂不舍得看着地面和墙板上那些鲜艳的颜色远去。 事实上，林乔穿过复杂的金属长廊，正在被带往不知名的方向。 中途，她还隔着一扇玻璃窗，看见从头到脚穿防护服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往试验管理装入淡蓝色的液体封装。 “早餐厅这么远吗？” 她的手里被塞进一个三明治，身侧的视线被挡住。 旁边的人说：“我们直接送你回家了。” 林乔：“不是说去荒芜国度？” 对方握紧了手上的枪支，随口附和她，“对，荒芜国度，你要在那安家。” 密闭式的停机坪打开机械大门，齿轮咬合转动，黑色的直升机停在暗处。 林乔刚上前一步，身后子弹上膛的声音让她顿住脚，轻声问：“话说，你们给我的飞机启动钥匙卡，真的有用吗？” “那是真的。”你没机会用罢了。 男人举起枪，林乔又快速说：“我其实和怪物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们。” 抵着她后脑勺的枪支缓缓放下，“你说。” 林乔回身，从裤袋里拿出来的钢笔悄然藏在掌心，冲着对方展露一个无害的笑容，“之前瞒着不说是觉得你们会害我，现在你们信守承诺了，我想告诉你。” 她看着如此瘦弱又年幼，清透的眼珠透着真诚，高大的男人没有任何防备，走到她面前问：“是什么？” “当然是....” 林乔笑容温柔，纤细的胳膊骤然从后露出，握着的钢笔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插进男人的眼球，血液溅到她的脸上，伴随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操！” 眼看男人剩下的独眼死瞪着自己，手里那只抢握起就要扫向自己，林乔果断松手，改抽出他绑在腰上的备用手枪，利落的上膛，在他的手边开下一枪，瞬间崩下一截断指。 男人庝的倒地哀嚎。 林乔镇定的表面下恐慌情绪一直在泛滥，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她已经分不清是兴奋多一点，还是再次杀人的害怕更多。 她用枪抵着他的脖颈，将人逼到门边的扫描仪上，迫使他将自己剩下的眼球压上去扫描。 “身份验证通过。” 停着直升机的升降坪缓缓上升，林乔趁机将人一把推下台阶，钢笔尖也在触地的瞬间扎进男人的脑子。 她用芯片钥匙解锁，没关注下面死去的人，费力爬上直升机。 上升到地面的停机坪外围，是一片茫茫大海和盘根错节的科技树。 她坐在驾驶位里，看着完全不精通的操作工具，从一个盒子里翻出本驾驶手册。 林乔不会开飞机，但也明白如今的飞机都有人工智能驾驶配置。 只要她能把自动驾驶模式打开，她总能在这里捡到一条命，她不会一直这么倒霉的。 基地响起红色警报。 怪物望着外部走廊上的波动，空气里，属于林乔的甜美气味正在以十倍的速度流失。 有海风的气味进了这里。 怪物意识到她好像要离开这了。怪物的眼神暗下来，她带着气味消失了，祂嗅不到她的气味，看不到她残留下来的颜色。 难以言喻的愤怒在胸腔中翻滚，蠕动的触足瞬间从后背炸开，变成锋利的镰刀，狠狠甩在通电的玻璃墙上。 ------------ 第12章：逃跑 高压电流闪烁着蓝光包裹住触足，尖端舒展开的“花瓣”合拢急速萎缩后退。 “开门。” 回应祂的是更高压的电流。 这点疼痛对怪物而言什么也不算，被电萎靡的触足在空中甩了甩，承载着祂的暴怒再次撞在墙面上。 坚硬的玻璃墙咔嚓一声出现网状裂缝。 “哦不！！” 站在外头的几个人见状，脚步后退，大吼：“安保！快叫安保过来！” 刚将昨晚的实验新纪录传回生物公司本部，肖杜就收到了怪物发狂以及林乔杀人逃跑的消息。 那么瘦弱的女孩干掉了一个190的大块头，还在他的脑子里扎了一根钢笔。 肖杜的表情有点难以言喻，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掉以轻心，能去荒芜国度的女人，哪怕看上去像个未成年也不该小觑。 他沉声说：“派人去将飞机拦下来，将所有武装力量调去控制‘邪神’，我需要祂提供分裂出来的新细胞。” 电网完全不起作用，玻璃墙上的网状裂缝在扩散到极致后轰然碎裂。 武装人员架起十几把突击步枪瞄准怪物，目露惊悚。 祂的武力值突破了他们以往对触足力量的全部认知。 怪物踩着一地滋滋冒着电流的碎片走出房间，背后舒展开的恐怖触手就像脱去毛皮的数条狐狸尾巴，上面沾满黏稠的液体，滴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赶来的肖杜目光骇然，“祂不怕电？！” 昨晚那些高压电流让祂表现的安静又顺从，仅仅只是祂的伪装吗？祂的智商到底比预估的要高多少！！ 怪物隔着人群，竖瞳精准望向他，神情暴躁，“林乔呢？林乔去哪了？” 随着祂言语的愤怒，触手摆动成镰刀或食人花的模样越发狂乱。 肖杜豁然明白自己思考的方向错了，连续继承两个人的记忆后，那个女孩依旧是祂心中不可替换的一位，可理由是什么？她对怪物而言完全没有必要的存在价值。 谁会在意一只餐盘里的鸡骨头去哪了，除非那只鸡骨头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是他们不知道的。 是林乔还隐瞒了什么？她有什么可隐瞒的？她的身体数据都在他手里看的一清二楚。 “她逃跑了。” 冷静下来的肖杜示意他们先不要开火，说：“她去吃早饭的路上伤害了我的安保人员，偷了我的直升机。” 话落，触手以不可抵挡的姿态，瞬间将挡路的人类卷起拍击到了金属墙上，或者直接扔下了楼，连带着怪物的身体从地面拔起，尖端张开的“花瓣”当作吸附墙面的脚，眨眼间就能像只跳蛛弹出数米远。 一时间，哀嚎遍野，人类毫无反抗之力。 肖杜纯色的白大褂上溅满鲜血，他拿下眼镜片，抖着手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声音颤抖着，“追上去！追上去！不能让祂跟着跑了！” 此时的他不知道有多后悔，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造成了严重的事故。 怪物第一时间抵达距离气味最接近的地方，看见了尸体上残留的颜色，一条触足钻进不远处倒地身亡的男人太阳穴内，汲取他的记忆。 原来她是被迫逃亡的。 祂仰头看着停机坪已经升到了十几米高的地表，往下投射成一个圆筒状的深坑。 飞机还在上面。 祂闻到了空气里隐隐传来的气味。 祂想跳上去，肩胛骨却被一颗子弹意外穿透，身形顿时落回地面。 身后，持枪的众人冷汗直冒，唾液猛咽，“肖博士说了，死也要留下尸体。” 怪物动了动肩膀，皮肤裂开一道口子将子弹吐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说：“你们原本想要杀掉她，所以她才会逃跑。” 企图杀掉祂唯一能看见的颜色，那些鲜红漂亮，只存在于祂灰白世界里的色彩。 祂贪婪那些特别的视觉效果，还有女孩身上暖白色的皮肤，而现在、他们想毁了她，还想杀了祂。 祂可以依靠自己捕猎，而饲养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他们需要承担后果。 怪物身上的衣物在瞬间爆开，身上的触手像雨后春笋般无限冒了出来，直到带着令人惊心的恐怖挤满整个停机仓，黏腻的液体沾染到人类的作战服上，直接烧穿了他的衣物和半截身体。 血液很快染红了金属长廊，尸体碎块随处可见，惨叫声深埋在地底下。 林乔刚费劲把飞机升起来，就觉得整个海岛都好像在颤动。 圆盘状的停机坪下一秒就在她眼中塌陷，黑漆漆的洞口，一条沾着猩红的触手伸出，在她惊诧的目光里猛然勾上她的起落架。 飞机往一侧偏去，叶片几乎都要摩擦到地面。 林乔身子一歪，真不明白一整个实验室那么多人，这怪物为什么偏偏就缠着自己不放，她干脆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滚到舱门口，按下舱门开关后，狂风吹的她五官都快变了形。 也让她的好视线真正意义上看清了那怪物本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压根分不清它哪部分是头哪部分是脚，就像一个庞大肉块，上面长满了诡异的触足。 “林乔林乔林乔林乔...” 勾住起落架的触足长出一张布满尖牙的嘴，温温柔柔的说：“你忘记带上我了，林乔。” 看来祂的每条触手都能说话... 简直...恶心透了。 林乔面无表情的举起手枪，“砰砰砰！——” 对她没有丝毫防备的触手被接连五颗子弹打穿，流出的黏液腐蚀了左侧的起落架。 在又有新的触手要缠上来时，林乔利落的抬脚，将最后粘连着的一丝肉质肢体踹断。 解除拉扯，直升机失去桎梏恢复平稳，林乔后仰倒回了机舱内，被螺旋桨拉着急速上升。 无数伸长到极限的触手，怎么都够不着她了。 它们将实验室衬托的像被珊瑚群包裹的小丑鱼，每一条触手都张开一张血盆大嘴，犹如魔音绕耳，一遍遍的问她，“我们不是朋友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会找到你的。” “我会找到你的。” ------------ 第13章：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肖杜在意识到事情不可控的时候，从另外一侧坐上直升机逃离。 他就跟着在林乔的身后，他明白怪物与她之间必定还有特别的关联。 冷静下来的林乔回到驾驶座，很快发现自己的航线被自动篡改了，明明智能导航上的设置地点是荒芜国度，却在此刻变成了流浪城生物公司。 无论她跟着手册如何操作都无济于事，只显示权限不足，功能锁定。 林乔的脸色霎时难看，回头看着身后紧步跟随的直升机，还没等她想出办法，耳边传来嗡嗡震动的异响。 她贴着窗口俯视底下传来动静的海洋，一抹庞大的黑色阴影浮现，在她震惊到骇然的目光中，如小山般的巨形触足冲出海面，水花带出爆裂的声响，柔软可憎的庞然大物骤然冲出淡薄的云雾，弯曲拍击上了紧跟在她身后的直升机。 绚丽的花火在眼前炸开，飞机残骸的碎片夹杂着人体组织坠落。 林乔看的头皮发麻，双脚还有点软。 她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摸了一把惊魂未定的脸，由衷的为自己之前嘲笑这些人给怪物取名叫“邪神”而致歉。 祂的身体宽广的不知能绵延几公里，还可以分裂出部分形成独立人格来试图融入人类，祂是可怕的邪神。 一夜之间，孤岛实验室以肖杜自主犯下的荒诞错误，导致实验室所有成员被屠杀殆尽，只剩最后一份由肖杜上传的资料进入生物公司。 本体归于沉静，怪物仰望林乔离去的方向，投下深海，急速追赶。 ... 直升机的降落地点被锁定在生物公司顶层停机坪。 距离目的地还有5个小时。 林乔将整本手册翻阅到底，发现了飞机上配备紧急降落包。 她回到机舱摸索，根据存放位置拽出了一只黑色背包，看见包面上的标识时，她愣了一下。 蓝色盾牌上方交叉着两把黄金剑。 这是华特公司的标志。 全球最大的铁路修建公司，同时负责网络供应和水厂修建。 所以这架直升机是华特公司的，那岛上的生物实验室也是他们的？ 这好像说得过去，毕竟Z府不会干这种缺德事，他们每天都在为维护城市安全建设发展而焦头烂额。 但话又说回来，她走回驾驶位看着定位上的目的地。 生物公司。 她的脸色变得凝重。 生物公司是目前唯一背靠Z府，为人类提供基因改良药剂的正派公司，它的贡献不仅仅如此，合成肉、身份芯片、污染物净化剂...等等，所有人类离不开的生活物品，都和它息息相关。 那么一个跟Z府合作的正派公司，明明有自己一栋楼的实验室，却在这秘密研究怪物，还用的是华特公司的直升机，这是巧合还是叛变亦或者是同谋？ 林乔想的有些混乱，这三方组合起来的可能性太多了，实在不是她一个清洁工加逃亡人的身份该考虑的。 她也没必要去想那只怪物的由来，她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 她必须回到流浪城躲藏，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偷渡离开。 身为街头老鼠，她干过的活不计其数，知道混乱的流浪城在哪里迫降更具备安全性。 航线不可更改，但在飞机穿越最大的垃圾填埋场时，林乔背着降落包跳了下去。 狂风砸在脸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合适的开伞时机，最后一头栽进垃圾堆里作为缓冲，差点摔断了脖子。 勉强爬上垃圾堆顶峰，她摇摇晃晃的伫立在社会底层的深渊，看着流浪城霓虹的灯牌与黑夜，金钱与腐烂的味道再次冲入鼻尖。 林乔发出一声轻叹，眼底说不出的倦意与无奈。 兜兜转转一圈，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是不是命运都在告诉她，再重新计划逃跑前，她应该再次举起尖刀挥向自己的父母。 之前她失手杀了为贵族种田的农场主，联邦警察不会不会管，但她的父母和林逾不过和她一样是城内蛀虫，流浪城一天能死多少这样的人？ 她当清洁工的时候见过太多，这个计划这样一想，还挺可行的。 林乔从垃圾山上跳下来，隐入夜色中，准备明天先看看有关于自己的追捕情况。 目前回不了贫民区的租房里，担心那有警察在那守株待兔，她想了又想，最后脑子里搜出了这么一号勉强靠谱的人物。 她带着一身恶臭进了贫民区的一家木头牌酒吧，所有人对她避退三尺。 她面不改色的找到酒保石楠，拍拍桌子，“临时工，后厨刷盘子，老规矩80一天。” 男人放下擦拭着的酒杯，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恍然，“林乔？你最近哪去了？你父母来我这找你好几趟了。” 林乔微微眯眼，沉下声，“他们来找过你了？” “对啊，不知道谁说的你经常来这工作，不过我没说你家地址，知道他们对你都什么德行。”石楠走出吧台，将她往后厨领，受不了的又捂住鼻子，“你多久没洗澡了？臭成这样？去我休息室洗一下吧。” 石楠是她当清洁工时认识的朋友，他俩都一样身兼数职住在一个贫民区里，有一回盗贼翻了他的家，正好被林乔的手机录了下来，视频交给他，成功找回了大半重要财产，一来二回，两人又同样穷困，便熟悉了。 接过他丢来的衣服，林乔道了声谢，又注意他的面部神态，随口问：“最近有警察来找过麻烦么。” “没有，最近警力都在太平街附近，那里夜晚总是频繁死人，还没追捕到真凶，他们正焦头烂额。” 石楠冲她嘲讽的笑了一下，“好像因为有个明星失踪了，听说和异种有关才引得他们这么轰动，我们贫民区一天到晚有人死也没见得那帮条子管一下。” 虽然Z府是正义的，但流浪城的夜晚依然危机四伏，警察是个高危职业，薪水高，也要有命换，所以很大程度上他们的管理也有限度，只能往对社会较有价值的人身边靠拢。 没办法的事。 而石楠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他面对她时惯有的四肢放松，眼神没有闪躲。 ------------ 第14章：暴露的公民 林乔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脑，“电脑还能用吧。” “可以。” 她点点头，“给我十分钟，洗完澡我就出来干活。” “行。”他识趣的走到门边，扭头说：“等我下班了你再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垃圾的。” 等脚步声远去，林乔第一时间开了电脑，搜索最近公布的通缉名单。 从头拉到尾，她仔细核对了每个人的照片和名字，唯独没看见自己。 她皱起眉，有些无法理解。 怎么回事？ 一个拥有丰富种植经验和公民等级的男人死了，她却没有被列为头号嫌疑人进行抓捕？ 这未免有些过于荒谬了，那她果断的连夜逃亡还碰上一群疯子，卷入一场与怪物相关的阴谋这不是成了个笑话？ 林乔想了想，直接输入了农庄名字。 美丽农庄最近正在开发新项目，欢迎客人们前来游玩，新鲜的水果现采现吃，体验最新鲜的风土人情。 美丽农庄最近热情招工，不限阶层。 这两条农庄广告下还有配图。 荒漠里的农庄背后长着十几棵精贵大桃树，一行人在树下合影，最中间那张密布皱纹的脸，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广告的发布时间在三天前。 宋连城还活着！ 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乔蓦然沉了眼，从椅子里站起身后退两步。 她记得很清楚，在那只手要扒光她的衣服时，她再也忍不住，多年来的屈辱一并爆发，失去理智的将水果刀插进了宋连城的胸口，踩掉了他企图叫医疗救援的智能机，眼睁睁看着他的瞳孔扩散染上一层灰白。 可他现在算什么？好端端的活着，还给富人搞农场摘桃子活动？ 那么这也好理解为什么她的父母在她失踪这数天，还会频繁上门来找她了。 他们没拿到那笔50万的医疗费，林逾的身体快要撑不住，想试图在她身上挖个肾下来。 林乔沉思着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冰凉的水流从头顶冲下，她深深吸了口气。 假设农庄主宋连城真的没死，那就不存在她犯罪了，她的身份信息还达不到公民标准，贫民窟的人并不拥有身份芯片，只要她藏得够好，没人能找的到她，是不是代表她起码可以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 可如果宋连城要追究呢？他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手段活过来想必也付出了极高的代价，他是不是没道理放过自己？可他为什么没报警？她还有必要回去再用匕首捅一刀么？ 林乔不是很握得住主意，躲了一次压根没追她的警察，她就混的够狼狈了，至少得赚钱先去港湾将关系都打点好再说吧，这种前狼后虎的状态，令她难受。 关掉花洒，她走到雾气熏满的镜子前，掌心抹出自己的一张脸。 眼窝凹陷，面颊瘦削，皮肤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蜡黄，黑色湿润的中长发随意散在身后，胸口有许多烫伤疤。 所以这样的脸，那怪物到底是怎么说出“你真漂亮”这种话，祂认知的美貌和人类存在过大的差异吧。 她轻抚身上的疤痕，想起她的父亲每次酒后抽烟拿她当烟灰缸碾转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在酒吧后厨刷了一晚的盘子，时间接近零点，一股强大心悸感席卷而来，本来好好坐在凳子上的林乔失手打翻了手中的盘子，跪在地上神情痛苦的抓住胸口。 这又怎么了... 流浪城港湾。 一艘轮船停靠，工人们卸完了货离开，布满青苔的轮船底，数条湿粘鲜红的触足盘踞爬上地面，它们被怪物回收进身体里，变成一个浑身不着一缕的男人站在码头边。 那双竖瞳透过全息广告牌，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嗡嗡震动的呼唤传入林乔的耳朵。 “找到你了。” 可是要不要让她受点教训呢？她没有把祂当成朋友，那些厌恶的情绪在祂缠上她的飞机时爆发式的抵达了顶峰，她还打烂了祂的身体。 祂不是很喜欢她口是心非的欺骗，虽然早在第一次与她见面，祂就有所察觉并将此类归位了对异物的陌生和敌对感，还有“江丹”那张皮的不好行为。 怪物赤条条的往夜色里走，竖状眼珠不断扫描观察着周围对祂来说非常新鲜，也很无聊的景色。 再绚丽的画面抵达他眼底的依然是黑白一片，有些闪烁的灯光甚至对祂而言很刺眼讨厌，没有林乔好看，到处都没有林乔好看。 林乔林乔林乔... 几名路过画着烟熏妆的女人看见不着一缕的他，又瞥见他的胯间，高高吹了个口哨，“哥，这么小就别出来展示癖好了。” 怪物低头看了看，完全无视对方嘲讽的语气，抬头礼貌说了句“谢谢提醒。” 这是祂第二张还没处理过的皮囊。 祂便在她们震惊的目光下，再次手动削除了这部分没有必要，且林乔好像很不喜欢的东西。 “啊啊！草！这男人怎么回事！” 女人们都快被祂吓傻了，看着血溅当场的一团不可名状，惊恐的逃跑，“还是变态自残狂啊！简直毛病吧！！！” 按照林乔的喜好做事，和让她受点教训，不冲突。 被当成暴露狂和自虐狂的某怪物，随手敲碎某橱窗里的展示风衣披到身上。 明明是经过特殊材料制成的防盗玻璃，子弹都穿不透，却被祂一掌推倒，报警人看见监控传回来的画面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力气也太大了点！ 能这么做的肯定是打过基因药剂的高等公民，一个高等公民不穿衣服还抢劫是干什么事！ 一晚上祂做出来的事，让本就忙碌的警察出了两回警还没抓到人。 ... 林乔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手里还被塞了块面包，对方好心说：“吃口再干活吧，我从厨房拿的。” 她强忍着难受坐进墙角阴影，清洁水从脚下流过卷入旋涡，刚刚那一瞬间，她的所有感官都在颤栗，几乎隔着遥远的空间直接对上了那双不可名状的怪物之眼，她几乎要响应那些诡异的声响去呼唤祂。 要不是身边有人及时过来喊她，后面会发生什么？想想都可怕。 ------------ 第15章：找到你了 林乔又想起在她进食那段触足后，有过同样心悸的表现。 她脱下橡胶手套，看着自己带着薄茧的掌心，明显感觉是身体出了问题。 如果祂真的能因此找到自己，那只有这一个可能。 她吃了祂的身体组织，某种不为明知的链接在这一刻建立，她被他标记了。 那么不良反应就是心悸么？还不好说有没有别的。 林乔沉思着，赔了盘子钱拿到剩下的报酬，和石楠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各自开了罐酒。 到家前，石楠将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给你。” 足够吃三天的食物还有几罐酒。 林乔没有半点矫情的收下，“你知道我最近遇到点困难，等过几天工作正常，我请你吃饭。” 石楠笑了下，抬手与她碰了酒，“我感觉我表现得够明显了，你怎么一直不开窍呢。” 林乔抿着唇，半晌后说：“抱歉。” “我知道你家里让你性格上出了点问题。”石楠喝了口酒，叹息一声，“但你总得走出来好好生活，交个男朋友，有个倾诉对象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他指指自己的胸口，“这里为你敞开哦，穷了点，但爱肯定足。” 林乔笑了，语气多了几分真心，“谢谢。” 进门后她的唇角缓缓放下，随意将袋子放到一边，躺进了那张狭窄的单人床里。 几分钟后她又缓缓坐起，去狭窄的厨房里拿了把刀出来观察，随后又泄气的插回了刀具盒里。 好像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不如先躺平算了。 看看祂究竟想要做什么，到底哪来这么大执念对她穷追猛打，如果只是遵循江丹身体上对她的欲望而找她，这根本说不过去，后来他不也寄生了另一个人，他完全可以去格文区找女人。 左右她猜想，祂不是报着杀人的目的来的。 既然死不了，想再多也没用，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做好决定的林乔卷过被子，眼睛一闭，疲惫的身体陷入睡眠。 怪物游走在城市街头一夜，在到处闪耀的摩天大楼下找到了阴暗潮湿的贫民窟。 一条条阴暗破败的小巷，挤入了无数种气味，那些恶臭或食物的味道里夹杂着一丝诱人的甜香，只需要一点点味道，侵入骨髓的期待和蠢蠢欲动，就让怪物打消了很多种让她受教训的办法。 祂要把身体占满整个过道，然后按下墙上的门铃，欣赏女孩开门见到祂时，那些因为情绪波动而疯狂铺开在眼睛里的颜色。 这样捉弄人的心态，是祂从第二个男人的脑子里读取学会的。 上午8点。 一对中年男女握着张纸条一条街一条街的找着对应房号。 门铃声响起。 还在睡眠中的林乔被惊醒，她披上外衣，看了眼手机时间，踩着拖鞋去开门。 开门前，她就已经预想过可能会出现的几种情况，心里准备做的充足。 开门的一瞬间，大量暗红色的触足铺天盖地的涌了进来，弄脏了她家门口的墙壁，将黏液沾的到处都是，距离她最近的肉肢尖端炸开花瓣，恐吓似得冲她露出几排大尖牙，占据她的整个瞳孔视线。 虽然有过心里建设，林乔呼吸还是有瞬间的停窒，大脑在放空数秒后，她根据求生本能仰起头，抚摸上了那些鲜红的触足，用着温柔到颤抖的声音勾引祂，“哇，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她的贴近让怪物粘稠的皮肤都沾染上了鲜明的色彩，她馥郁的气味如盛开的白茶花，幽幽勾着祂的心弦。 所有的不愉快在她的主动亲近时消失，吓人的目的没有完成，反而让分裂出的触足不自主的圈住林乔腰肢，怪物避开身上那些露在外的尖牙，将她揽到了胸口。 林乔的耳边传来祂激烈的心跳声，隔着一层厚厚的肉壁，她的掌心就贴在那感受。 怪物一点点的将自己重新裹进人类的皮囊，手臂代替触足继续拥抱她，带着无法挣脱的恐怖力量。 祂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单纯的控诉： “不带上我离开，是因为你厌恶我，为什么厌恶我呢？因为我们不属于同一种族，个体差异让你无法信任我吗？” 林乔昨晚想的就是祂费尽心思来找自己，绝对不会是为了杀人，如今她证实了这个猜测。 祂看上去很委屈，好像街边一条寻找到主人的流浪狗。 奇怪的比喻，她晃开那些情绪。 “抱歉，我当时实在...太害怕了。” 林乔试探性的抬起手，抚摸上他光洁的后背，“实验室里的人想要杀了我，我费尽心思才逃脱成功，可你当时拽住了我的飞机起落架，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想伤害我，才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 这个解释很合理，怪物听得明白，后背上柔软的指腹来回磨蹭着祂的皮肤，让祂喉咙咕噜的发出一声叹息，真像极被顺了毛的怪形宠物。 尽管祂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抵触的情绪，但这一刻祂像人类一样选择了包容，“听起来是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困扰。” 林乔愣了一瞬。 直到一道突兀尖锐，又愤怒的声音随着旋转而上的楼梯直达她耳中。 “林乔！” 她低头一看，隔着旋转走廊的扶手空隙，对上了楼下台阶仰头怒视自己的母亲。 他们还是找到了自己。 “打你电话你不接！班也不上！故意躲着我们是吧！” 看见她的女人楼梯爬的飞快。 林乔眉头一皱，后退两步将怪物拉了进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震下了不少墙壁上的黏液。 “啊呀！这什么恶心的东西！” 不过几秒，她家脆弱的房门便被拍的震天响。 “我告诉你，你躲也没用！宋连城那事我们没完！你给我出来！” 怪物面无表情的望着门口，“他们是谁？” 林乔头疼的说：“我父母。” 她还没做好计划去处理他们，他们就找上门来了，她忍不住望向身边的怪物，开始思考借刀杀人的可能性。 怪物知道父母的意思，“你不请他们进来坐坐吗？” ------------ 第16章：父母登门 已经有楼上邻居在抱怨他们这层的喧闹。 祂寄生的这具身材并不高大。 林乔找来昨天问石楠要的短袖和员工裤丢给祂，在无意瞥到他胯间时，神色微妙。 这到底是祂的个人癖好，还是为了迎合她做出的举动。 她看不懂了。 林乔也没多问，只说：“你穿好衣服，我不希望有人看见你另外一副样子。” “好的。” 怪物微笑点头，鼻尖清楚嗅到了衣服上来自陌生异性的气味，污染了他喜欢的味道。 莫名的，林乔感觉祂好像不高兴，穿衣服的动作不情不愿。 她适当开口，“那是我同事的衣服，借来穿一下的，你别弄坏了，我今天洗洗还要还。” 怪物点点头，穿好衣服。 随后，林乔又翻箱倒柜，摸出一副美瞳。 还是去年买来没用的，那段时间她也萌生过女人爱美的想法，但呆在杂物间或者洗碗池前，这些确实都是无用，想清楚后就堆积了。 她将美瞳塞到祂手中，“将镜片塞进眼睛里就好，要一直戴上，不要让人发现你的眼睛有问题。” “好的。” 房门打开。 罗金玉提着大包小包冲进来，身后慢悠悠的跟着丈夫林德顺，他以一种极端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林乔这间小屋。 他往桌边一坐，端起架子，“给爸爸倒杯水。” 说着，他从裤兜里拿出烟盒，低头点燃一根，架势看起来已经演绎过成百上千回。 林乔看着烟头燃起的猩红，微微眯眼。 怪物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观察三人微妙的气氛。 林乔顺从去倒了杯水，放到桌面。 她的父亲目前跟着一帮人修车，时不时的搜刮点零件倒卖，为人高大健壮，多年来她没有下手的很大原因，是体格和力气上的悬殊过大，她很难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将其处理掉。 罗金玉注意到了沙发上坐姿笔直，穿着酒吧员工服的男人，冷笑，“你新交往的男朋友？你把钱都给他了？” “不是，只是朋友来玩，我也没拿到钱。” 林乔淡声补充：“是宋连城临时反悔。” 套出谎话来，罗金玉呸了一声，怨恨的瞪她，“他反悔个屁，他说了是你自己跑的，你要回去他随时欢迎，那五十万也会定时到账。” 说着，她手往沙发上一指，“我才不信，你少诓我，你就是找了个跟你一样没用的男朋友，为了他才跑的吧，你有没有把你弟弟的命放在心上？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林乔沉默，看了安静聆听的怪物一眼，“他现在在哪呢？” 林德顺吐出一团烟雾，说：“医院，下周你跟我们再去一趟农庄，对方愿意要你，以后不用住在平民窟，还能让你顺利变成公民，这是我们为你争取到的最好未来，你也能救你弟弟，少耍性子。” 他说话一贯强势，也毫不留余地。 罗金玉不耐烦的说：“这两天我们就住这了，让这男人赶紧走。” 怪物不喜欢她的父母，那些冲祂来的恶意毫不掩饰，一条蠢蠢欲动的黑红触手从祂的衣摆里伸出。 祂很清楚这两人是想占领祂刚得到栖息地，还想将祂赶走，那么只要全部杀掉，这个家祂就可以留下了。 林乔最先注意到祂伸出来的东西，走回去一屁股在祂身边坐下，一手紧紧按住祂的衣摆，“祂现在只和我小住，等过两天我去农庄了，再让祂走。” 她表现的坚定，也不像之前那般抗拒自己被送去农庄的事，林德顺也不想再次激怒她让她又跑，制止了老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行，挤就挤点，一起住。” 林乔目前租的贫民窟房子两室一厅，一间是杂物房，一间卧室，空间都小的只能摆下一张一米多点的床铺没有余留空间。 老两口走到她的房门前拧了拧把手，发现上了锁。 罗金玉转头又要骂，目光注意到林乔身后的男人正直勾勾盯着她，嘴巴动了动，莫名感觉脊背有点发凉，没再多说，按照林德顺的要求理杂物间去了。 林乔松开了压着怪物衣摆的手。 那条触足紧跟着伸出，勾着她的手指亲昵摩挲，祂不解的在她耳边轻声询问，“你也很想杀掉他们吧？为什么不让我这么做呢？身为朋友，我可以为你省去很多麻烦。” 林乔转头看祂，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她又不是没见过祂杀牛的样子，整个医疗室都弄的跟血窟似得，肉块残肢飞溅，没有一处地方得以幸免。 她怎么可能让他把自己家弄出这个动静。 更何况贫民区限水，一旦她家的水表用量超标，她的房东就会光速上门让她交钱，或者将她赶走。 她现在身上所有的家当就只有昨晚挣的那点洗盘子钱，之前的存款全部用来贿赂捕鲸船而消耗光了。 “在这处理尸体很麻烦。”林乔给出其中一个理由，“贫民窟人多眼杂，要处理那些碎块很费力，我也不想惹上额外的麻烦。” 转而，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你吃人吗？” 无论是江丹还是后来实验室里的两个人类，林乔仔细想来似乎都没见到他吃过人。 怪物微笑回答，“不好吃。” 不是不能吃，而是不好吃。 她恍然，所以他之前那么嫌弃自己的血？ 林乔又问：“牛的口感更好是么？” 祂说：“相比起来，我更愿意食用动物。” 看来只要不是饿到一定程度，祂在林乔的世界观里勉强属于吃草了。 她点点头，随即又为难了。 背靠超级公司的实验室财力雄厚，喂得起真牛，她可只有合成肉这种欺骗胃的东西，怎么喂饱祂？ 怪物看出她的心思，说道：“你担心我找不到食物？我会自己捕猎的。” “你要一直在我身边吗？”林乔扯开话题。 “是的。” “为什么？” 祂转过上半身，浓黑的美瞳仔细看下也掩盖不了那条竖状细线瞳仁，里面的情绪浓郁滚烫，“林乔，你很漂亮。” 又是这句话... ------------ 第17章：初霁 “因为我很漂亮？你想一直在我身边？漂洋过海追到这里？”林乔有点接受不了这个荒谬的答案。 而她再次得到了怪物肯定的回应，以及那抹渗人的微笑。 真是见鬼了... .... 罗金玉整理好房间出来，外面的对话声散去。 她问：“中午吃什么？” 林乔：“同事送的合成肉。” 罗金玉不高兴，“你的存款呢？” 林乔情绪淡淡，“你不说了么，给男人花完了。” “你做错事了还顶嘴！” 罗金玉暗恨，一边扒拉出石楠送她的合成肉和酒，絮絮叨叨的说：“败家的东西，也就林逾知道体贴我了，生的女儿只会胳膊肘往外拐。” “对了，咱家外面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啊？谁搞上去的。” 林乔幽幽的说：“谁知道呢？可能是怪物搞的吧。” 被点名的怪物点点头，“我弄得。” 罗金玉翻了个白眼。 晚餐，罗金玉没做怪物的份，吝啬道：“一共就三块肉和一点米，让他自己买吃的去。” 再次受到排挤的怪物坐在沙发上没什么反应，林乔也懒得跟他们多说话，自顾自的吃完，带着人回了屋。 关上门，她看着跟进屋子里的怪物，想起来问：“我一直没问过你的名字，你现在应该叫什么？” 见祂不假思索的要开口，她连忙接上话，“不是指你寄生的人类名字，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姓名。” “我没有名字。”祂的眼神有些空，想了一会没有情绪的说：“我听过他们对我最多的称赞，只有一个词汇。” 林乔知道祂要说什么了，“神明？” 怪物弯起唇角，“是的，神明。” 林乔无奈的说：“没人会把这个词当成名字的，你能再换一个吗？” “我对自己的称呼不是很感兴趣，你希望我叫什么？”祂将问题抛了回来。 林乔琢磨半晌，看向窗外小雨过后灰蒙蒙的天空，道：“初霁。” 海洋污染至今，天气一直不好，放晴的最大限度，天空依旧灰蒙。 她喜欢电子屏内的蓝天白云，就给湿黏黑暗的怪物取了个贴近阳光的名字。 祂温柔采纳了她的建议，“好的，我叫初霁。” 怪物从此有了姓名。 不过祂自己一点不在意，眼神正贪婪的在她周围乱转，配合祂这张平平无奇的脸，过分的变态。 林乔躲开祂的注视进入浴室，听见里面的水声，祂遗憾的收回目光。 等林乔洗完穿着件黑背心走出来，看见初霁坐在窗台边，目光直直望着远方。 她说：“我下午要出门工作，你..跟我一起吗？” 祂回头，毫无情绪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的一片伤疤上，本想露出温和的神态在瞬间变得锐利逼人。 “这是怎么弄去的呢？” 初霁从窗台跳下，对楼抱孩子的女人也在同时合上了窗户。 祂眨眼间来到林乔面前，身体内分裂出的触足游走在那片伤痕上，怪异的暗红与白交至，林乔站着没动。 在初霁眼底那些柔嫩顺滑的肌肤，一片变得凹凸不平，颜色在伤疤上产生割裂，非常影响观赏的视觉效果。 被祂触碰的感觉一直很奇怪，那些肉肢过分的柔软，比她的皮肤还要软，紧密的贴合与游走让她身体忍不住一抖。 林乔知道在祂眼里估计没有男女之分，毕竟祂总喜欢把自己的那部分给切了，耐心的任由祂刮走自己身上的水珠吃了，才轻声说：“我父亲做的，他曾经说我是他的烟灰缸。” 祂抬起头，柔软的触足滑落至她腰间，将她勾到胸前，“你很讨厌你的父母，我也讨厌，杀掉好不好？杀掉就没有烦恼了。” 她的情绪好像在祂眼中无所遁形，林乔隐隐察觉到这点，腰窝被祂不紧不慢的摩挲，像是蟒蛇缠绕，又莫名的有些痒。 她咬着唇，忍下心颤，“还不行，如果你想留在我身边，你总要帮我做些事。” “做事？”初霁说：“什么时候把他们赶走呢？” 祂的身体里又延伸出更多的触足抚摸她的后背，将皮肤上的水珠舔舐的一干二净。 林乔的血液令祂无法消化且难吃的要命，沾了她味道的水却意外的可口。 祂忍不住低下头，将脸凑到她的脖颈边，人类的形态快要维持不住散开。林乔的身上冒出了不少鸡皮疙瘩，她轻轻握住祂的后颈，揉了揉，“等我去农庄一趟，我需要知道那的农庄主发生了什么，现在，你松开我。” “我要去上班了。”她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初霁恋恋不舍的将身体都收了回来，克制住想包裹她的冲动，“我和你去。” 林乔看了眼祂的工作服，指不定是个双份工资。 “行，你和我去。” 她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浴室换好，交代祂，“但这里不是实验室，外面到处都是人，不要随便把那些本体露出来，我不希望生物公司找到你，我们会陷入大麻烦的。” 初霁点点头，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外面的林德顺抽着烟，随口对着出门的林乔命令，“带两包烟回来。” 她没应，倒是初霁回头，眼珠盯着他手里的烟，目光缓缓转动。 那是企图破坏林乔的东西，于是祂说：“不要抽烟。” “这是我家，你算个球。”林德顺抬眼，刚毅的面孔不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挑衅劲。 初霁走了回去，十分钟前，祂从林乔的情绪反应里了解到她鼓励祂杀死父母，只是碍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没有下手。 现在他的手指便扼住林德顺的脖子，将他直接从沙发里提起丢到墙上，事干的十分利落。 林德顺的身体撞了墙后摔在地面，震落墙上许多白灰，烟头掉在他的肚子上，将衣服烧出个洞，直将皮肤烫坏。 他像只虾米蜷缩在地板上痛嚎，正在房间午睡的罗金玉听到动静，赶出来看见这一幕心疼坏了，哭爹喊娘的指着两人鼻子骂。 “林乔！你胆子肥了是不是！敢叫人打你爸爸！” 林乔面无表情，内心却爽爆了。 她第一次发现，家里有个怪物其实没什么不好。 ------------ 第18章：外出工作 只要祂能够一直听话，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她的唇角勾起浅薄的弧度，抬手冲着初霁喊，“我们走吧。” 她一高兴，周身的颜色就会像满山绚烂的花一样齐齐绽放。 初霁黏回她的身边，心情同样感到愉悦。 走廊里的那些黏液差不多干涸，看上去就像未干的水渍，也没有异味，林乔便没管，带着初霁下楼。 今天的贫民窟如往常一样热闹，遍地的垃圾分布四周，人们将狭窄的巷子围的水泄不通。 早上下了点雨，暗红色的水汇聚在长长的排水沟里。 林乔闻到了血腥味，带着初霁穿越人群时，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使她转头，瞥见了地上那一摊碎肉骨头，还有被咬没了半边脸的女人脑袋。 “这是第几起了？操，警察还管不管了！我们贫民窟藏着个变态杀人犯！” “太平街那事还没处理完，谁会来处理这的案件，异种和杀人犯，他们最弄得清楚先处理哪个。” “万一我们这的也是个异种呢？” 议论声瞬间没了，面面相觑的一张张面孔，各自惊怕。 一路出了贫民窟，林乔才呼出浊气，转头问：“不是你来的时候干的吧？” 那样恶劣的碎尸手段，她真的很难不会想是祂。 初霁的嗓音里夹着一股嫌弃，“我不是什么都吃，那是奴仆的食物。” 林乔脚步顿了一瞬，“你说什么？” 奴仆？ 初霁对自己以往的记忆也有些模糊，这可能跟祂沉睡的久了有关，祂很快换了一种更合理的说法，“和我有着相似的基因，身上有股同类的味道，是她杀死了那个人类。” 异种？ 林乔的脑子里划过这个答案，异种在初霁的嘴里用仆人代替，这事就有意思了。 在她还没有逃跑前，她就听说过贫民窟出了好几起命案，但流浪城本就是个秩序不多的城市，警察们压根不会管他们这些街头老鼠。 现在贫民窟里，危机四伏。 木头酒吧。 石楠顶替昨天的人接上班，看着林乔领着个平平无奇的陌生男人进来，放下抹布，怪异的说：“你新教的朋友？怎么还穿着我的工作服。” 林乔出口解释：“他来体验生活，想晚上和我一起刷盘子。” “也可以，今天正好只有你们两个人，福特阿姨最近不会来了，贫民窟频繁出了那种事后...” 石楠欲言又止，最终叹气，“总之最近我们最好结伴回家。” 到了后厨的洗碗池，林乔熟练的套好围裙戴好橡胶手套，身边的初霁握着围裙盯着她穿戴，才慢悠悠的学着往脑袋上套。 一盆未洗干净的盘子很快送了进来。 林乔坐下拿起一个盘子，“我怎么做你怎么做，我们得在这清理到晚上8点，才能有收入维持生计。” 初霁顺从的坐下没几秒，看着沾满油渍的盘子即将碰到她手指，顿时厌弃的冷了脸，手臂分裂出的触足缠上她的手腕不让她碰那些沾满了陌生人口水的东西，“我可以喂饱你，不用做这个。” “喂饱是一方面，我还需要钱。”林乔挣了挣，无奈道：“我还有房租水费电费要交，你不懂打工人的艰辛。” 她的抗拒最后让两只手腕都缠上了柔软的触手，不会伤到她，但也绝对无法挣脱。 林乔冷了神色，“你想和我住在一起，就得听我的。” “你担心房租问题，可以住在我的身体里。” 初霁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弯下了腰，将自己的胸膛贴了上去。 林乔微俯低的身子顿时僵住了，她的后背触碰到的并不是人类该有的胸膛和肋骨，那层薄薄的工作服下，怪物的胸膛凹陷，就像一个周边缠绕藤蔓的深渊大洞，足够将她整个包裹进去。 “你在干什么。”她试图站起来，但越来越多的触手缠住她的肩膀和小腿，隔着衣料的剐蹭令她焦躁不安。 “你躺在我的身体上过，你明明很喜欢。”祂贴着她的耳朵，亲昵的说：“你还试图挤进我的身体里，不过当我打算敞开的时候，被人破坏了。” 林乔当然记得海岛上那个温暖可怕的梦，她还要感谢江丹当时对她的冲动了。 她手指握住缠着她的其中一条触手，用力捏了捏，“你要是敢把我包进去，我会非常、非常的讨厌你。” 她在说讨厌的时候，身上厌弃和惊惧的情绪成倍增长，受到惊吓的颜色占满了整个房顶。 初霁感到疑惑，“这不是好建议么？” “我只知道这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林乔的指甲都陷入了他的肉里，触碰到藏在下面的坚硬牙齿时，还壮着胆子用力摁了摁。 “松开。” 害怕伤到她，牙齿陷入的更深了，更多的肉块挡住她的手指，将她推了出来。 初霁蹭蹭她的脖颈，无奈放弃，“好吧，那我..” 一股咸腥的气味从门缝外飘入，祂的话戛然而止，扭头望去，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触足缓缓散去。 林乔刚松了口气，就察觉到祂的反应不对劲，“怎么了？” 初霁站直了身躯，直勾勾盯着门口，舔了舔唇瓣，“林乔，有食物来了。” 林乔不明白，但看祂脱掉了身上的围裙走出去，还是将手套脱了下来跟上前。 下午的酒吧依旧有很多宿醉鬼，一杯最便宜的啤酒就可以在这耗上一下午的人比比皆是。 其中坐在人群中一身黑色长裙拖地的美女，最是引人瞩目。 林乔也在广告牌上见过她，当红女星宋亿。 她怎么会在这？ 疑问浅浅的划过脑海，酒吧里唯有阳光透入的大门被两名安保关上，顶部的氛围灯在骤然漆黑的室内将橘红灯光照射在有钢管的舞台上。 容貌如妖精般的女人撩起长裙，随着爆燃的音乐登上台面。 周围全是男人们酒后迷蒙，荷尔蒙激增的谈话。 “瞧瞧宋亿这腿，真他妈白啊。” “这腰扭得带劲！操，老子真想脱裤子了。” 有人痴迷观赏，也不忘发出疑问：“不过宋亿怎么会到我们这破地方来跳舞？她出什么事了？” ------------ 第19章：明星女神 终于有人问出了林乔所关心的问题，身为当红明星的宋亿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贫民窟附近的酒吧里跳热舞，看她撩下肩带的模样，这事显然还要更过火。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刺破林乔耳膜。 她不适的往后退了退，黑暗中，初霁的手贴心放在她背后，“你可以回到后厨去。” “不用。” 林乔抬头凑到他耳边，大声问：“你的食物在哪里？给我指一指。” 初霁微微一笑，目光放到快把自己剥光的宋亿身上。 “在那。” 祂口中的食物，和那些男人口水肆意的贪婪完全是两个概念，林乔很快反应过来宋亿的身上有问题。 因为初霁说过非必要他不吃人类，他们在祂眼里是最差劲的食谱。 她望向距离钢管台最近的石楠，就连他也直勾勾盯着宋亿一动不动专心极了。 林乔说：“我去找石楠。” 初霁目光扫过吧台后的男人时，眼底划过一丝不满。 祂不是很喜欢有陌生的气味沾到她身上，对她无法形容的占有欲在怪物的心底滋生，而祂还不明白这样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祂收回目光，决定先解决原始的饥饿需求。 林乔路过男人堆里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整齐划一的仰着脖子，像虔诚的基督信徒，直勾勾盯着钢管上起舞的女人。 她观察他们不正常的情绪，加快脚步来到吧台后抓住石楠的手臂，“石楠，跟我去趟后厨。” 男人纹丝未动，和其他人一样，脖子高高仰着，嘴里含着口水发出咕哝，“美丽的..女神。” “石楠！” 林乔往他耳边大吼了一句，他这才幽幽转过头，双目无声，嘴巴咧成奇异的弧度，“林乔，快跟我一起看，看我们的女神。” 她忍无可忍，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清醒。 用了全部力气的手掌阵阵发麻，石楠感受到剧痛恍然回神，捂着脸哀嚎，“你打我干嘛。” 林乔甩了甩手懒得跟他解释，抬手拉开抽屉找到公共电话，塞进他手里，“报警，赶紧让他们派人过来，这里要出事了。” 石楠不明所以的往吧台外看，“报警干什么，今天因为宋亿来生意这么好，我可不想惹上事。” 林乔：“一天收入就能买下一间酒吧的女星来我们这破地方干什么？” 石楠揉着脸，“那谁知道呢？反正给我们赚足够了小费不就行了么。” 话落，原本还在文明赏舞客人们齐齐动了起来，排列整齐的往舞台上走去。 音乐起到了高潮部分，裙子从身上落下的宋亿安安静静的站在边沿，她忽然张开莲藕般修长的双臂，对着第一个走上台来的年轻人温柔的说：“过来。” 他乖巧的走到她面前，任凭那一双柔软的手臂抱住自己，沉浸在女神芬香的身体里。 石楠震惊的说：“这互动环节的福利也太好了吧？” 可羡慕的情绪不过几秒，他就见宋亿的身体像放进油锅里炸的虾片，滋啦一下瞬间涨大数倍。 柔软的皮肤被拉扯撕裂，那颗漂亮的脑袋也像膨胀的发面馒头，从中间一路裂开，身子两边左右分离，里面伸出无数花蕾一般的触须，瞬间绞上年轻人的脖颈。 “咔嚓。” 他陶醉的表情就此定格。 一声骨裂后，那具尸体直挺挺的倒进宋亿脑袋的分裂处，上半身被尖牙啃食断裂的血肉飞溅到下面人的脸上，诡异的进食喀嚓声，没有引起一丝恐慌。 相反的，大家依旧是一副陶醉的表情，等待着下一个幸运儿上前。 石楠瞬间傻了。 “异、异种！” 在宋亿左右分离的眼珠看过来前，林乔快速拉着石楠蹲到吧台底下。压低声说：“调亮灯光，换一首刺耳点的鼓点音乐。” 他将吧台上的遥控机摸下来，抖着手照做，“我知道太平街那只至今没被抓到的异种去哪了，宋亿就住太平街啊，她就是出事主人公，这好事他妈被我们碰上了。” 橘红的灯光霎时变换成刺目的白炽灯，连同角落里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音浪开到顶峰的鼓点和贝斯乐一响，林乔被这威力震的胸口一麻，神经差点崩了。 石楠自己都受不了的骂了一声。 过响的音乐让不少人都从环境里恢复了神智。 一个美艳的女明星脱离幻境后变成了近三米高的怪物，因为变形而扭曲的面容冲击着人们的神经。 “啊啊啊啊！异种！是异种！” “快跑啊啊！” 一片祥和的酒吧顿时骚动，所有人都在往大门口挤。 初霁被人潮挡在了原地，平静的看着距离自己半米远的一个男人被宋亿的触须勾住脚脖子，他踉跄倒在地上，霎时抱住他的腿。 “拉，拉我一把！” 他抱住的大腿就像一根伫立在地板上的石柱子，纹丝不动，身后的拉扯快要将他的大腿撕裂。 男人的腋下都在疼痛，眼泪流了下来，“帮我啊！！！” 初霁一眼没看他，只是注视着不知何时跑过来的林乔，看她握着把水果刀，切断了那根细长的触须。 求救的男人瞬间爬了起来，转头看着又在空中狂乱舞来的肉须，想也不想将后面帮过他一把的林乔推了出去。 初霁藏在美瞳片后的眼睛骤然竖成银针状，如血流般的触足瞬间从手掌分裂，将工作服撑炸，急速涌向林乔，将她包裹着扯了回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身为人类的林乔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就滚进了初霁的怀抱里。 而那个混在人群中快跑出去的男人被触足缠住脚踝，倒掉在了半空。 昏暗的酒吧内，没人注意到那些新加进来的触足，唯独那个半空中脸色涨红的男人。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黑暗角落里，如蛛网滋生的猩红肉肢正缠着个女人在蠕动。 林乔对身上这些触足有一定的信任，她安静的被控制着贴在初霁身上，目光平静的与空中的男人对视，“他恩将仇报。” 初霁歪了下脑袋，一根触足的尖端绽开花瓣，尖牙对准他的脑袋，“是的，他充满恶意。” ------------ 第20章：怪物吃异种，为民除害？ 从抱住祂腿的那一刻，祂就在这个低等生物的脸上看见了恶意。 下一秒，男人的脑袋被触足尖端张开的肉瓣包裹，整个撕扯了下来，血液顿时飙升溅到天花板上，给下面逃窜的人下了场短暂的血雨。 林乔漠然望着这幅画面片刻，知道初霁大概是这类生物里天花板的存在。 她转头说：“石楠报警了，你最好动作快点，得在警察赶来前吃掉你的食物。” 初霁留了一条触手缠在她手腕上亲昵蹭蹭，“好的。” 酒吧里的人已经在宋亿的大开杀戒下所剩无几，外头还有坏心眼的将门给堵了，不想把怪物放出来。 里面除了还躲在吧台下面的石楠和角落里的林乔外，剩余幸存者全被宋亿的“触须”切割了身体，大剁快剁。 等她意识到有别样的气息靠近时，两只分离的眼珠直直往一个方向望去。 她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然而因为贪婪血肉导致的警戒降低，一切为时已晚。 数不清的狰狞触足不知什么时候，蔓延黏附在了她周围的地板上，就像盘更错节的树根散发着震慑人的恐怖。 “神...” 还没等她说完，铺天盖地的猩红“浪潮”卷起向她扑来，三米高的怪物被瞬间包裹成一个巨大肉茧，里面不断发出獠牙啃噬的骇人响动。 林洽看着初霁完全变形的下半身，耐心的等待着。 她又发现了怪物的一个优点。 祂把异种称为仆人，但又把仆人当成食物，严格来说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出神的想了一会，林乔突然意识到柜台后面还有个人，连忙绕过尸体阔步走上前。 石楠被吓晕在了桌子底下.... 十分钟后，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林乔看着触目惊心的场景，平静的开口制止：“警察来了，你不能再吃了。” 初霁听话的收回所有触足，那些猩红的海浪如潮水退却回到他的身体，重新组成一双腿展露出蜜色的人类肌肤，独留下半具沾满黏液的异种尸体倒在地板上。 “帮忙把石楠抬到后厨，那里有窗户，我们从窗户里走。” 她指了指吧台下晕着的人。 初霁顺从她的指示做，期间又被林乔丢了一套随手从储物柜里扒出来的衣服套上。 三人从后厨的窗户里翻出来后，迅速混入了外面挡着酒吧大门的人群里。 警察将这边包围，几个身材格外健硕穿着制服佩戴枪械的人下来，一脚就踹开了牢固的酒吧大门，腥臭味跟随血液涌出。 里面惨像惹的不少人弯腰呕吐。 “是被寄生的宋亿。” “我们总算找到她了，她死了。” 周琦蹲在尸体边，目露怪异的撩起一点黏液，“被咬死的？” 同行的幸露收了枪，“我们来晚一步，是同类干的？这块区域的异种犯事率是不是有点高啊，贫民窟里今早将局里的电话都快打爆了，那已经出了五起杀人案，我们不得不管。” 周琦起身，“将尸体运回去解剖，如果是同类干的，那只估计还藏在贫民窟，天然的捕猎场所。” 幸露皱眉，“异种都有自己的地盘意识，也极少众目睽睽下毫无计划的杀人，这两个是怎么了？” “异种杀了宋亿完成二次寄生消耗了不少能量，它不及时补充就会陷入狂暴状态，这说得过去，唯独贫民窟的有些奇怪。”周琦摘了手套，转头说：“这两天盯着点吧。” 他走到酒吧门口，环视一圈这些肮脏的底层人民，目光随之在林乔的脸上定格。 他见过她，大概是两周前的港口捕鲸船上，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姑娘跟着出海捕捞海洋污染物。 为什么对她印象这么深刻？ 面对黑潮翻涌的海面，这个看起来不过20岁的女孩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比老捕鱼人还冷静，实在突兀。 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他记得那艘船被列到失踪名单里了，一年里葬身海洋的人不计其数，不值得他们细究，但只回来她一个就很可疑。 林乔看着他过来，也记得这号人物，很有礼貌的先打了招呼，“周队长。” 周琦上下打量她，“怎么回来的？” 林乔眼神迷茫，再过渡到恍然的情绪恰恰好，她说：“我没上那艘船，你走之后我就下船了，海洋对我来说...还是太可怕。” 初霁看着她，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周琦眉梢微挑，“介意我顺便做个口头调查？” “你尽管问。” 当然，从林乔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有效的东西。 “我一直在这家酒吧打零工维持生计，平时住在贫民窟，那天出海主要是因为弟弟生病太缺钱了，没办法才走的这条路，不过后来我害怕了就没去。” 苏醒后的石楠证实了她话语里的真实性，并且很容易推断出她这么做的目的性，“她有一对压榨她的父母。” 一个恶劣的家庭背景中夹缝生存的普通女孩，确实不该和这些事件扯上边，周琦瞥了眼全程没说话的初霁，极其普通的男人，容貌上可以让人一眼略过。 他收回视线，“行，我明白了，就到这里吧。” 白忙活了一天，傍晚边三人回家的时候，皆是两手空空。 林德顺和罗金玉已经自己解决了晚餐，正在打包食物准备送到医院去。 碰巧林乔回来，罗金玉顺势将东西往她怀里一塞，“走，跟我们送饭去，顺便看看你弟弟。” “可我也饿了。” 林乔抱着饭盒，平静地说：“做了我的那份吗？” “做了做了，你回来再吃。” 罗金玉将她推出家门口，又见她背后站着的初霁，皱眉，“你怎么还把他带回来，上午他还打了你爸。” 提起这个，林德顺看着初霁的身板就来气，眉毛压的很低，神色阴沉沉的。 明明看着比他还瘦弱的男人，当时是怎么毫不费劲把他提起来还摔在地上的？ 他自己想不明白，但总得找个时间教训回来。 林乔却忽然想到什么，开口：“事实上我觉得你们对他还是客气点。” 罗金玉瞪她，“你说什么呢！这胳膊肘就非得...” “他是义体医生。” ------------ 第21章：谋略 林乔一句话，直接断了罗金玉的后话。 林德顺也惊讶了，随即还有深深的质疑，“义体医生？那他怎么会跟你一起住？他没地方去么。” 林乔平静撒谎，“我说过了他有自己的住处，只是我的朋友过来玩几天，你们从不把我的话听进去而已。” 罗金玉一听就明白了，直冲冲的说：“那50万没商量啊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跟人跑了。” 不管跟他们相处几年，他们永远认为她是不说真话利己主义的骗子。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太聪明。 林乔淡淡一笑，“妈，要跑早跑了，我没说五十万不行，我的意思是我总要为林逾做点事不是？他以前对我这么好。” 这么好三个字说完，初霁发现了她面部肌肉细微的抽动，眼底憎恶的情绪藏匿的完美，也还是泄露出了几分。 林乔转头对上初霁观察的视线，“一颗合成肾就要几十万，还得要手术医生吧？其他费用难道不要钱？他要是愿意帮这个忙，我们不是能节省一大笔开销？” 初霁明白了她的意思，温顺的顺从她的话，“我听林乔的，我可以为他做手术。” 多么人畜无害又会讨人欢心的怪物呀。 跟祂一起生活，她都觉得会比跟父母一起更加愉快呢。 林乔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不着痕迹的捏了捏不知何时钻进手心里的一根细软触手，算是表扬。 “哪个医院？”林德顺很谨慎，也没有全部相信自己女儿的话。 初霁：“三巡。” 林德顺：“这样吧，晚上我们一起去一趟医院，如果能省下一笔手术开销，我请医生你吃饭。” 初霁咧开嘴笑，“好。” 他模仿的笑容仍然有些生硬刻板，那一口洁白尖锐的鲨鱼牙齿展露时，吓了罗金玉一跳。 “你的牙怎么回事？” 林乔立即接上话，“磨过，街头朋克风，很多小子不都搞这玩意儿。” 逻辑上说得通，就是初霁目前所在的躯壳，长得也不朋克。 好在二老忙着要给儿子送饭，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拉着林乔二人就上医院了。 林逾住的医院是专门为他们这些底层人民服务的劳模医院，设施型号都偏老旧，走廊来往的人很多。 放在旧社会，劳模是个褒义词，嘉奖的意思，放在现在，劳模只是上层人在讽刺他们这些臭水沟里的流浪汉，干最苦最累的活，拿最低的报酬，没有人权。 林乔拎着晚餐盒走进病房，将东西在床头放下。 “你以为你跑的了呢。”林逾靠着枕头，豆粒大的眼珠在她身上打转，“爸爸不还是把你抓回来了。” “吃饭。” 林乔不被他挑衅的脾气所打扰，像是早就习惯，拿起餐盒在床边坐下，望向他的眼神温和，“还是姐姐喂你？” 林逾欺负她惯了，嘴巴一张，大爷似的真要她喂。 林德顺坐在一边，装模作样的说：“别老给你姐姐添麻烦，她还特意给你找了做手术的医生。” 一口饭刚咽下去，林逾变了脸色，“她给我找医生？！”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不止一次踢翻她的狗饭碗，往里面吐口水，要不是后来她跑出来打工，他也生病了，估计她还受着自己压迫呢。 就这样的生活下，林逾人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林乔是真的好心要给他治病。 她应该比谁都想弄死他才对。 罗金玉说：“医生也过来了，还是三巡的呢，到时候你转院到他们那边，这手术肯定没问题。” 林逾这才注意到了病房门口还站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初霁走到床边，俯身自我介绍，“你好，林逾。” 藏匿在唇下的尖牙若隐若现，林逾近距离看着眼前的男人，贴在祂瞳仁上的美瞳片似乎异样鼓起了一瞬。 他用力眨了下眼想看看是不是错觉，初霁已经直起身，模仿着林乔温和的声音说：“我会为你做一场完美的手术，在这之前你应该先学会自主进食，不要表现的像个废物。” 在海洋里，废物最后都进了祂的肚子。 很真诚的一句话，至少只有林乔知道祂是在真心实意的建议，但自家人的脸都黑了。 罗金玉当即想发火，被林德顺阻止，躺在病床上的林逾直接打翻林乔手边的汤碗，热汤被初霁抬手挡了一下，还是有不少飞溅到了林乔的手上。 林逾仰着头，颐指气使的说：“说谁废物呢？我姐给我搞肾那是天经地义，你当我爸妈白养她的，那都是要回报的，喂我吃饭那叫应该。” 初霁愣了一会，似乎在试图理解人类复杂的家庭关系，而林乔被烫红的手背从眼前一晃而过，捡起了地上打落的汤勺。 她平静的说：“对啊，姐姐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 初霁视线在她的手背上打转，好一会，他附和：“我明白了。” 等罗金玉拉着林乔和初霁出去商量转院的事，林德顺走到床边，轻轻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那是要给你做手术的医生，脾气也不知道收敛着点。” 林逾砸吧嘴，挑了牙缝里的肉渣，说道：“有什么好收敛的，林乔都不顾我的身体健康要逃跑了，她能给我找来什么好医生，怕不是想乘机弄死我。” 林德顺抽了根烟，又拍拍他的脑袋，“你以为我心里没数？你姐姐是跟这男人有点交情，要是后面不是去三巡，而是要你去黑诊所里做手术，你爹还能让你去？” 林逾这才放心下来。 初霁现有的这副皮囊原先确实是三巡医院的医生，只不过被辞退了。 现在网上还没有刷新他职位的最新消息，挂牌依旧是三巡的义体医生，资质手续齐全，连老天都帮她啊。 罗金玉看到手机查到的资料后就安心了，一改脸色笑呵呵的让他们俩先回去吃饭，以后的事慢慢说不着急。 走出医院，初霁拉住林乔的手，借着两人的袖口遮挡，触手自掌心钻出覆盖上她的手背，分泌出的黏液很快让烫出红痕的地方恢复如初。 初霁转头看她，用着奇怪的口吻询问... ------------ 第22章：合理计划 初霁转头看她，用着奇怪的口吻询问：“你真的想我好好为他做手术吗？以我目前搜集到的相关知识，足够还你一个健康的弟弟。” “当然不是。” 林乔说：“在生物公司和华特公司找到你之前，我需要你合理的脱下这层外皮，你太惹人注意了。” 本来初霁从生物公司来到流浪城，用的就是医生的皮囊，而医生起码是个二等公民，体内的身份芯片肯定是被破坏掉了，他还大摇大摆的在路上游荡，迟早会被找上门。 林乔还不能让祂被抓了。 起码在她的事情处理完以前，祂得好好的在她身边。 初霁歪了歪脑袋，诚实的说：“不过我不明白你的父母为什么要舍弃你救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你看起来多么美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祂藏在美瞳片下的瞳孔快要维持不住伪装变成腕足钻出来，在痴迷的黏到她身上。 这种畸形的欣赏欲配合那副懵懂的表情，林乔摸了摸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人类和你们看待美好大概是两种观念。”她平静的自我嘲讽，“我没觉得自己很美好，在这里我只觉得自己活的像条狗。” “哦，我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初霁收起嘴角的微笑，端正表情严肃的回答。 毫无疑问，他的模仿又进步了，大概在路上学了某名过路人。 林乔看了一眼他头顶上的广告牌，初霁说的就是这专门做义眼的医院广告术语，“你有发现美的眼睛了？” 初霁一本正经的告诉她，“林乔，我有很多眼睛，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你脸上的细绒毛，睫毛数量，面部肌肉和骨骼轮廓...” “停。” 林乔抬手堵住祂的嘴，无奈道：“至少在我看来你想夸我漂亮，别把我形容的像医学解剖那样专业，也别告诉别人你浑身上下都是眼睛。” “抱歉，我还没找到太多的新词汇。”初霁又问：“所以你喜欢简单粗暴点的表达吗？” 林乔：“嗯？” “你真特娘的漂亮。” 林乔：“...” 看她直接面瘫了，初霁再次疑惑人类情绪的复杂多变，“这个也不行？” 她木讷的说：“我能给你提个建议么？” “当然。” “下次不要乱学江丹的话，容易给你自己招惹麻烦，也很粗鲁。” 这也是初霁第一次模仿记忆中江丹对女人说话的口气，但已经收获了林乔非常不满意的情绪，祂听话的没再继续。 “好的。” “你能吃合成肉或者饮料酒水么？还是一丁点都不能碰。”林乔带他去了医院附近的长街，没打算回去吃罗金玉的晚餐。 她会给儿子带色香味俱全的饭，那必然留给她的只有点毫无调味料的残羹。 初霁说：“可以吃，为了让我更像人类，我建议和你同步进食来达到这个目标。” 林乔带祂去了自助烤肉店，合成肉的成本对比真畜牧肉来说绝对便宜，两人面对面坐下，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初霁的进食状态实在...太糟了。 她当即起身说：“我们打包回去吃。” “我不会把触手放满这个屋子的。”初霁坐在那没动，抬眼看她，“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人怎么吃饭。” 他很聪明的猜到她在顾虑什么，林乔最后又坐了回来，将筷子递给他。 两盘子的烤肉和一条经过污染长出两个头的鱼，是他们今日的晚餐。 初霁的目光锁定左前方正在用餐的一对情侣，观察片刻后，祂拿起筷子夹了很小一块鱼肉放进林乔的碗里，又隐含期待的示意她吃，模样像极了之前说要喂养她的状态。 林乔说了声谢谢，便小口的进食。 初霁看着她低头吃肉，乳白色的鱼刺被殷红的舌尖送出，舔过唇瓣又重新收回了口中。 祂又闻到了她身上的诱人气味，大部分来源于她的吐息和进食时分泌出的唾液。 哦，祂记起来她的汗液味道就很好，比无法下咽的血要美味的多。 如果可以，祂想让她多出点汗，再用身上那些和祂一样急不可耐的腕足将她包裹，如同夏日里不断融化的糖水冰棒，能不断去舔才行。 林乔觉得面前人的眼神越来越暗沉，越来越威胁，给她夹块鱼肉的功夫就转变成了猎食者。 她努力忽视那双极度贪婪渴望的目光，同样夹了一块烤肉放进祂的盘子里。 “吃吧。” 初霁低头，看着用她筷子触碰过的肉落在了自己碗里，一条触足不受控的从衣缝里钻出，尖端展开一朵小“花瓣”想要吃肉，祂动作迅速的压住那条触足，指尖压着它在桌面用力碾了碾。 “抱歉，我总是控制不住。” 林乔一言难尽的看着祂好像跟身体不是那么熟悉的样子，“不，没事。” 只见初霁拿起筷子吃掉了肉，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这表情在酒吧里饱餐一顿时都没出现过，要不是林乔自己吃过这烤肉，她会怀疑自己味觉出了问题，哪有祂表现的那么美味。 吃完了肉，初霁心情愉悦，“你想吃我的肉吗？” 祂握住那段因为不听话被祂掐焉的触足，“我割下来给你吃。” 古有割肉喂鹰，现有怪物割肉喂人。 林乔扶额，“你为什么这么乐忠于喂养我。” 初霁察觉到她情绪里的抗拒，将软趴趴的触足收回了衣服下面，给她解释：“你太脆弱了，这样是活不下来的，我想让你强壮。” 林乔到没想到这点，反而问道：“你是靠什么找到我的？就因为之前我无意吃过你的身体吗？” “是。”初霁没有否认，“不论多远，我都能感知到你。” 真是逆天了的怪物。 林乔抿了抿唇，“吃了你会让我保持健康？你怎么知道？从前喂养过别人吗？实验室那些人？” 初霁想了想，诚实的说：“记忆有点模糊，好像是有，但不是那些人，被他们饲养时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是你唤醒了我。” 林乔点点头，又夹起一块烤肉放进了祂的碗里，“我知道了，赶紧吃吧。” ------------ 第23章：噩梦 只要是她夹的肉块，初霁的表情就会变得异常愉快，会克制着情绪上的躁动将那肉块小心翼翼的吃掉。 除此之外让祂自己吃点东西喝口水，下筷子的动作会变得尤为缓慢，表现得兴趣缺缺，只有盯着林乔看的眼睛偶尔流露出一丝渴望。 这顿饭吃的艰难，林乔也明白了这怪物的变态之处。 祂特别喜欢经过自己手的东西，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绝世调味料，可以让祂吃的津津有味。 她想自己与祂而言，被吃掉的威胁性还是大大存在的... 晚上回家睡觉，还是个大难题。 林乔在窄小的客厅里铺上一块草席，将衣柜里的旧被子拿出来放在上面，“你晚上睡在外面。” 初霁望着她的卧室，“不可以和你睡么。” “不行。”她回答的坚定，“我们还是朋友关系，怎么能睡在一间卧室里，得...嗯，你得遵守道德底线。” 这话刚出口，她就觉得这事一时半会要说不明白了，跟怪物讲什么道德底线啊！！！ 早回来的罗金玉从隔壁开门出来，对女儿的做法表示了赞同，“你们没一起睡过吧？” 她会担心林乔若是丢失了身为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让那位农庄主感到不满意。 林乔皱起眉，“没有。” 罗金玉松了口气，又把她拉到门边，悄悄说：“就算有，你也得等那笔钱到手了，再想办法糊弄过去知道了吗？男人床上那点事，都会斤斤计较，到时候你就多顺从着点。” 林乔看着自己母亲的嘴脸，忽然道：“我其实不明白，你也是个女人，我从你的肚子里滚出来，怎么就因为林逾比我多了个把，不把我当人看呢。” “我要不把你当人看，你还能活到这岁数？我还能让你去跟那个农场主过好日子？”罗金玉往她手臂上重重拍了一下，警告道：“我告诉你啊，对方家里可有整片的桃林，你以后天天都能吃上新鲜的水果，这事不好？” 这家人对她的养育追求，只停留在不饿死能长大就行，压榨了她前半生全部的劳动力，最后将她甩给一个农庄主换取高额的酬金。 她曾经一次又一次期待父母回头，渴望能从林逾那分点母爱，当初在得知罗金玉病危时，本着见最后一面的心理去探望她，结果就被绑着丢给了农庄主。 林乔笑，“对，挺好。” 她宁可与怪物作伴，也不要他们了。 罗金玉顺了心，跟着笑说：“你到时候要有机会能回来，也拿几个桃子给你弟弟尝尝，我也分一口。” “好。”林乔心里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屋。 罗金玉又冲着初霁笑了一下，“到时候等乔乔安定下来了，也给医生你拿几个桃子尝尝，像你这样职业好又长得俊俏的，女朋友可好找。” 初霁看着两扇都关上的门，站在客厅许久，缓缓在草席上坐下，祂的手指陷入毛绒被子中，感受着其中温暖。 祂根本就没去理会罗金玉说了什么。 祂缓缓俯下身，鼻尖蹭在绒毛上嗅了嗅，最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身上散开的触手咬着被子的四个角，将其铺在了祂的身上。 像是被林乔的气味与色彩拥抱，虽然不及她本人来的芬香，但也足够止渴。 一具健全的男人身体逐渐化了下去，变成一堆缠绕的触足堆积在里面。 客厅里黑暗无光，仅有一点银辉洒入窗户。 林德顺睡得迷糊起床，觉得口渴，穿着拖鞋出来找水喝时，睡眼惺忪的望见客厅地铺上有一个小山丘状的隆起。 他揉了揉眼，记得这地方是给那义体医生睡了，现在这下面...盖的什么这么大一团？ 幽灵般的一缕残月光照下，那团黑红的“山丘”病态而痴缠的卷着一床被子，数不清的触手缠绕交叠在一起缓缓蠕动。 林德顺走近，手里的水杯在他看清对方究竟是什么后，倏然松手在地上摔裂。 一连好几秒钟，他都像被人扼制住了脖子无法呼吸，双膝抖成筛糠。 乌云罩月，察觉到动静的怪物停止了蠕动，数条触足上裂开缝隙，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形成一张张诡异而恐怖的嘴巴。 “你打碎了林乔的被子。” “你要把它打扫干净。” 两句话来回在静谧的客厅内重复，林德顺的眼球突出，终于抑制不住，惊天动地的惨叫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 早上八点。 林乔嘭的一声打开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怎么了！” 林德顺好像做了一个真实又极端恐怖的噩梦。 从尖叫中醒来，他坐在餐桌上，夹着烟的手指头都在发抖，余光时不时的瞥向沙发上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 一旁的垃圾桶里还装着一只打碎的玻璃杯，正是他昨晚打碎的那一只，那到底是不是个梦？ 眼前的义体医生是个被异种侵占身体的怪物？ 想不明白，林德顺实在忍不住走到厨房里问做早饭的罗金玉，“昨晚我出来喝水，打碎杯子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起来看看？” 罗金玉说：“我起来了呀，看你走回房里的时候还问你是不是打碎杯子了，你自己说了声是，我就没在意么。” 林德顺可没半点自己走回房里的记忆，爱人的表情又不像是说假话，他重重吸了口烟走回客厅。 初霁不知何时站到了餐桌边，微笑问他：“怎么了？” 林德顺现在一看祂脑子里就自动播放那触手堆成山，猛掉san值的画面，脊背阵阵发凉，忍不住后退一步，“没、没事。” 罗金玉今天早上特意花血本买了两颗小白菜，做了醋熘白菜跟一盘葱花炒肉，黏糊糊的一碗白米粥推到林乔面前。 她和善的说：“吃的饱一点再去见宋老板。” 林乔吃了个饱，身边的初霁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吃的可以忽略不计。 罗金玉说：“菜不合胃口？” 初霁很直白的嗯了一声，这没礼貌的架势让罗金玉一噎，碍于有求于人，她最终哂笑也没说什么。 都吃完早饭，林德顺和罗金玉要亲自送林乔去农庄里，初霁也要跟着去时，被林乔阻拦了下来。 ------------ 第24章：在我身边，就要帮我 她拉着人进入卧室，想着门隔音不好，又带他去了狭窄的卫生间。 空气里全是她的气味，混杂着一点沐浴露的清香，初霁的脸上出现陶醉，鼻子狠狠嗅了一口，温和的声音克制着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对。” 林乔跟祂现在拥有的这具身体差不多高，她站直了走到祂面前，面颊蹭到祂耳朵边，放轻了声音说：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但昨晚的动静我在房间内听的一清二楚，我父母今早送我去农庄后，会拿到五十万的报酬去买人工肾，我需要你用这副皮囊帮忙安排他们住进三巡医院，我不来，你就不要动手术。” 很长一大段话，初霁只捕捉到了我不来三个字，祂忍住将脑袋埋进她颈窝里的冲动，不高兴的说：“你要离开我。” “暂时的，这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林乔对祂说：“三天，如果我超过三天没有出现在医院来找你，那我可能遇到了危险，需要你来帮忙。” 她的手指蹭到初霁的手背上，勾引似的轻轻摩挲，“初霁，你要留在我身边，就得帮帮我。” 温热的呼吸洒在祂颈边，带去阵阵痒意，怪物明明知道她带着目的性做出这样的举动，却喜欢的头皮发麻，想狠狠的吸她，就像人类撸猫时的那种渴望。 “我会帮你的。” 祂实在忍不住，悄然低下了头。 林乔任由祂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直到感觉有湿黏的腕足蠕动在锁骨处游走，又缠绕到了后颈，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心中微颤。 她无比庆幸自己此刻是背对着镜子，光是脑补出怪物将脸撕开露出内部汹涌的触足来亲近她的模样，就足够让她把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美好瞬间想了个遍。 被一只怪物缠上，要习惯祂的接触，是一件困难的事。 林乔努力忍着任由祂在肩上作乱，轻声在祂耳边说了许多悄悄话。 例如她知道祂肯定还不懂人情世故，让他按照这具身体的记忆，学着去用钱贿赂医生，在自己父母面前做出一切顺利的表象。 最后两人衣着整齐的出现在客厅，林德顺二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初霁按照林乔的要求，对着林德顺说：“我帮你们去办理住院手续，让林逾去三巡准备手术。” 罗金玉眼睛一亮，连声说好。 林德顺也压下了坏脾气，拿了车钥匙，“走吧，时间不等人。” 林乔告别初霁跟着父母出门，碰巧对楼的黑暗楼道内走出来一个抱孩子的女人。 黑色长发和朴素的棉麻裙装，怀里两岁多的孩子捂的严严实实。 林乔之前在这工作偶尔也见过她几回，脸上总是带伤，有时午夜里睡意朦胧间，也总能听见对楼有夫妻吵闹和孩子的哭声。 她明白这家人以丈夫暴力占据主导地位，是以从前碰到女人，从酒吧带回来的多余食物总会分给她一点。 “怎么了？林乔。” 庄怀忽然转头，发丝勾着唇角，问她。 林乔回神，知道自己盯着对方的目光有些久了，说：“最近还好吧。” 庄怀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面色发白，闻言微微一笑，压了压孩子脑袋上的帽檐，“说真的，从没这么好过，谢谢你的关心。” 罗金玉催促，“别聊了，赶紧走了。” 林乔冲她点点头，跟上父母的步伐。 又说起来，这两天夜里对楼从来没有吵闹过，庄怀脸上的伤痕也没增新，她丈夫似乎想通了。 落在她后头的女人，笑意收敛，死死抱着怀中如蚯蚓般剧烈扭动的孩子，温柔低哄，“宝宝听话啊，那是个对妈妈很好的姐姐，你不能像对爸爸那样对待她。”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宝宝格外躁动不安。 庄怀无奈退回黑暗处，低头在孩子的耳边轻轻低语，直到将他彻底安抚下来。 宋连城的农庄在靠北部的沙丘上，能在满是沙子的旱地种上桃树林，关于他的新闻报道也是满天飞。 就是这样一个高调的人物，之前曾被林乔一刀捅死。 她想了很多种他复活的可能性，义体横行的世界里他把五脏六腑左右换了个位都不是什么大事，现在送上门去，只等于是羊入虎口。 坐上林德顺从汽修店专门开出来送她的汽车，林乔望着外面的风景越来越偏离城市，打破了寂静说：“我被你们送去农庄的那晚，失手杀了宋连城一次。” 车子一个刺耳刹车，差点撞上路边的指向杆。 罗金玉惊魂未定的拉着把手，林德顺猛然回过头，“你说什么！？” 林乔看着父亲突然狰狞的脸，平静道：“我杀过宋连城一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死透，也没告诉你们我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之前消失的那段时间，我确实逃了。” “你在开玩笑吧？”罗金玉脸色苍白，“这么大的事，人家怎么可能还会要你？” 林乔说：“所以我也很好奇。” 好奇宋连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奇她父母的又一次选择。 林德顺只是沉默了片刻，就再次发动了车子，涂了一口唾沫到窗外，“管你说的真假，你今天必须去，磕头也好下跪也好，那五十万反正一分都不能给我少。” 林乔对上车内后视镜里，父亲凶狠而绝情的目光，平静问：“我死了也可以么。” “乱说什么，他犯得着花五十万买你回去只是为了弄死你？” 罗金玉抓了林德顺的手臂一把。 怎么没可能？对那种人来说，这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钱，再把林乔要回去折磨死，一个算不上公民体内没身份芯片的女人，也没人会在意。 林乔会死。 林德顺和罗金玉都心知肚明。 几分钟后，林德顺缓了口气说：“你今天先过去，等我们拿到钱明天就来看你，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就报警，反正不会让闺女出事的。” 罗金玉的眼珠乱转，心态不稳，可到底也没有出口反驳丈夫的话，她也一向只听从丈夫。 ------------ 第25章：美丽庄园 虽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肯定是儿子最重要。 林乔开了点车窗，瞳孔倒映着天边的阳光，轻声说：“行。” ... 桃树种在荒芜的沙丘上枝繁叶茂，交错伸展的枝干绕在农庄周围，站在树荫下的林乔感觉一阵阴冷。 林德顺大汗淋漓，这会舒服的呼了口气，敲响了大门。 里面走出两个佣人，皆是皮肤偏黑，头发上了发油整齐的盘在后脑勺上。 偏年轻的女人温和带笑，望向林乔的眼底恶意一闪而过，“宋先生已经等候已久了。” 偏年长的女人面无表情，引他们进屋前，无意说道：“最近没几个人能在宋先生身边干的下去，你们最好考虑清楚了。” 林乔抬眸看她，身边的罗金玉笑着说：“我们乔乔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从小勤快爱干活，宋先生肯定满意。” 年长女人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前面温和的年轻佣人出声提醒，“洪静姐，别让宋先生等久了。” 她立即住了嘴，一句话不再多说，请一家人进屋。 林乔刚踏进屋子，就被里面的粉尘磨了鼻子，重重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肉眼可见那些光线下漂浮的细颗粒状灰尘。 很正常的现象，但不知道为什么尤为呛鼻子。 环顾了一圈客厅，家具装饰都被擦的一尘不染，还有扫地机器人在时刻运转，哪还有半点当初事故现场的样子。 林乔隐隐觉得不对劲，转头去看林德顺夫妻，二人都没有异常。 佣人领着他们进入书房。 林德顺和罗金玉在车上被林乔吓过一回，现在内心都有担忧。 担忧杀人事是真的，对方要他们赔医疗费，更甚报警坐牢，可比起送林乔入狱，金钱的诱惑显然更大，值得他们再来一探。 宋连城穿着休闲运动衣坐在沙发里，手中握着一只茶杯，脸上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 “好久不见林乔，没想到我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这话一出，父母二人皆是松了口气，脸上陪着笑脸，忙不迭的开口。 “我们乔乔也是内心娇气了点，做事不顾后果，宋先生多多担待。” 林乔站在桌前，屏住呼吸，神色平静的和他打了招呼。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这个坐在阳光下貌似慈祥的老男人，每每张口说话，都会喷出一股粉尘漂浮在空中。 帮忙给他倒茶的年轻女佣直冲着那些粉尘，毫无察觉，似乎整个书房只有她自己才能看见这怪异的景象。 宋连城问：“林乔，这次是打算永远留下来了么。” 年轻女佣眸色诡谲，放下杯盏，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林乔。 她说：“还是之前的条件，林乔来服侍宋先生，支付一次性报酬50万，在此期间她必须服从先生，不能再逃跑了。” 说起这事她还有些激动，冲着林乔说话的声音尖锐怨恨，“你上次差点杀死宋先生，要不是芯片损坏，医疗组及时过来了，他就要死了。” “能让宋先生再次接纳你这个流浪汉，你应该感恩戴得！” 洪静拉住她，“好了彭月。” 宋连城示意她们先出去，笑容弧度完美，“不要有负担，当时确实是我在床上太心急了，这次我会礼貌一点。” 屋子里的粉尘更多了，飘在身边到处都是，林乔不可能憋死自己，只得尽可能的放缓呼吸。 她在宋连城这张犹如角尺丈量过的笑容里，看见了初霁微笑露尖牙的模样，都像是刻板的模仿。 林德顺推了一下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赶紧签字按手印。 林乔回神，签下姓名，随即开口：“我也对我之前的行为向宋先生道歉，如果您能再大度的让我有一间自己的卧室就更好了。” 今天的宋连城很好说话，对她的满意已经从细纹密布的眼睛里提现。 他不仅允诺会给她房间，让洪静从保险箱里取出了现金五十万直接拿给林德顺二人，热情有余，还邀请三人一起共进午餐。 沉甸甸的一只皮箱握在手中，林德顺眼睛都亮了几分，整个人红光满面。 四人在餐厅落座，一盘桃子被端了上来，外形粉白，长着一层细细的绒毛。 宋连城说：“这是最近一批长出来的新桃，尝尝吧，饭还要等一会。” 林乔拿了一个握在手里，听着耳边父母直直夸赞水果多汁，默不作声的望着窗外。 正午的点仍有不少有钱公民来这摘桃子体验生活，进入耳朵里的欢声笑语显得一切都那么正常。 十分钟后，洪静推着餐车过来，往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份午餐。 淋了褐色浓稠汤汁的肉扒和米饭。 宋连城说：“昨天刚宰的一头猪，今天你们可以吃饱再回去。” “是猪肉不是合成肉啊。”罗金玉口水快流出来了，和丈夫林德顺二人拿起刀叉狼吞虎咽。 “真好吃啊！鲜美的嫩肉用油炸的外酥里嫩，就是骨头有点多。” 罗金玉的牙齿咔咔作响，手指直接伸进嘴里，嚼出了一根完整的白色骨头，为了不浪费，林乔看过去的时候，还见她在咬上面粘黏的白色肉筋。 她拿起勺子在边缘处挖了勺白米饭送进嘴里，忽然感觉盘里猪骨的形状不太对劲，又抬头往罗金玉的餐盘望去。 一截半挂肉的指骨正好被叉子插起，炖烂的皮肉粘连，白色薄片被罗金玉撕落在桌上，她边津津有味的吃，边说：“宋先生，你们家保姆没把东西洗干净呀，有壳。” 宋连城的眼睛不知何时起整个上翻，出现了两个瞳仁，一半是人类的黑色瞳仁，一半瞳仁则由万花筒状的东西代替，像两个切面的七彩宝石。 紧接着，他的喉咙中间横着裂开一张尖牙大嘴，长舌卷出，吐出责怪的人声，“她们粗心了，你别介意。” 罗金玉连连摆头，“怎么会怎么会！有吃的就行。” 见林乔一直盯着自己，宋连城那双怪异的眼睛转到她的脸上注视，“你不吃么？” ------------ 第26章：诡异 林乔平静垂眸，避开盘子里可疑的肉块，吃了口米饭才说：“吃的，就是想我父母难得吃一次猪肉，让给他们多吃点吧。” 她这会想，她还是应该将初霁带在身边的，设计要弄死林逾前，她可能要先死了。 这宋连城竟然被异种占据了身体，意料之外的结果。 流浪城的异种什么时候这么多了，还挨个被她碰上。 林乔心里叹气。 她往罗金玉身边靠了靠，拿起叉子面不改色的插起“肉排”全部放进对方的盘子里，“妈，这一路来辛苦你了，我以后在这总有机会再吃，你们多吃点。” 罗金玉有一瞬间觉得她对自己好的莫名其妙，但她对盘子里香喷喷的肉是半点抗拒不了，假惺惺的夸了声好女儿后，吃的愈发欢快，满嘴油渍。 就在这期间，宋连城半个身体都趴在了餐桌上，两手撑着桌面，头颅高高仰着，面容慈祥的望着林乔，脖子中部裂开的大嘴则不断进食。 不少肉渣飞溅到坐的近的林德顺盘子里，他也没半点反应。 画面怪异到了极致，除了假装镇定吃白米饭的林乔，根本没人发现不对劲。 这异种有模糊人感官致幻的能力。 林乔站在门口，目送父母吃饱喝足坐上汽车，心想应该是初霁的触足起作用了。 祂说自己不够强壮，于是切下触足试图喂养自己，现在能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那些灰尘一般在空中浮动的孢子可以让人出现幻觉，唯独对她没有作用。 她家的怪物，还是个解毒高手。 林乔转身跟着洪静上楼找自己的卧室，一边问：“我一般需要做什么呢。” 洪静其实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宋连城当初买林乔回来，是为了满足自己那讲不出口的变态私欲。 她推开房门，斟酌半晌后说：“如果宋先生没有特别找你去卧室里，你可以和我一起在厨房烹饪，或者帮那些来到这的客人们摘桃子。” “这些猪肉都是从外面运来的吗？”林乔打量着卧室，状似随意的问。 洪静说：“是彭灵运来的，她负责采购。” 林乔从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个温柔女人的模样，刚刚在书房，她歇斯底里的责怪她，似乎把宋连城看的极为重要，但好像又不是。 介绍完了卧室，洪静带她下楼过了一遍格局，走向外面的厨房，“厨房单独放在了一个小房子里，宋先生喜欢用最原始的方式烹饪食材，房子里地方小施展不开。” 林乔跟着她走过一段碎石路，看着她推开厨房大门。 霎时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林乔瞳孔微缩，呼吸一窒，忍住了要弯腰作呕的冲动，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握的死紧。 放眼望去，有一具尸体倒吊在厨房横梁，下面接着木盆，颈部割开的口子，血液顺着剃光发丝的头顶滴答滴答，快要流干。 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泰然处之的彭灵站在厨台边正对着林乔，手持菜刀嘭嘭嘭的剁肉。 洪静说：“大腿骨不好剁吧。” 彭灵头也不抬，弯曲胳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是啊，不好剁，晚上的肉煮得烂一点。” “林乔，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洪静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倒吊在那的白猪，“有什么问题么？” 林乔忍了又忍，将呼吸的频率尽可能的调慢，缓步跟了过去，“这的气味有点大，不习惯。” 距离她最近的那个倒吊人还活着，脖颈处刀口很深，突出的眼球突然转动看她，嘴唇微动，“救、救我。” 林乔余光瞥向对方，是个皮肤黝黑的姑娘，脸上日光斑很多，是风吹日晒出来的。 只一眼，她就可以确认对方同为街头老鼠。 “宋先生每天要吃肉，所以猪都是我现杀的，新鲜。”彭灵放下刀，呼了口气，目光直逼林乔，“你在看什么呢？是觉得那头猪叫的很难听，是吧。” 林乔收回视线，胸腔里心脏跳动如雷，面上风平浪静，“我只是挺好奇的，从小没见过活的猪，你听它们都是怎么叫的。” “还能怎么叫，跟人似得哀嚎，哄哄的，有时候能传出老远，吵的很。”彭灵不耐烦了，“你来帮我剁一下？我还要去解决那头猪。” “好的。” 林乔来到她身边，接过那把染血的刀，对着案板上的腿骨手起刀落，利索的很。 彭灵在旁边打量了她的神态，确认无误后，又取一把磨的更为锋利的刀，狠狠往奄奄一息的倒吊人脖子捅去。 一声闷响，类似呛了水的咕噜声后。 血液飞溅到了鞋面上，洪静皱眉后退，“你动作小点。” 彭灵却看了林乔一眼，笑说：“得亏宋先生有钱，你才能吃到猪肉，不过这是最后一头了，我又得出去采购了。“ 林乔将她们的动作纳入眼底，一声不吭的忍耐着。 她可以确定这两个女人都是人类，如果她们知道自己残杀并且分食的是自己的同伴，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彭灵丢了刀，嫌弃道：“好了，再吊一会血流干就差不多了，我去洗个澡，等会那帮摘桃子的客人要来付钱了。” 等她一走，林乔也跟着放下刀，将肉块堆到盆里，洗了手去找洪静，“这猪彭灵姐一般都怎么杀的啊。” 洪静往尸体的胸口上指了指，“她一般都捅脖子放血，遇到个别几个哄哄叫的，就会多割一刀。” “我知道了。” 林乔点点头，神色微妙，一闪而逝，“学了一招。” 洪静看见的猪，认为人的胸口是猪脖子，伤口是在那处。 而刚刚她看见彭灵杀猪，目标很准确的割开了人脖子，按照洪静的说法，这刀应该补在人的胸口才对。 所以她们俩看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吗？ 如果洪静不存在误导的情况，那么彭灵也能看见真相是吗？ 食物是彭灵采购的，人是她杀的，从对话里基本可以判定洪静只负责烹饪。 那这些人是彭灵从哪弄来的？这么多人失踪了为什么没引起任何注意，要想不引起警察注意，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 第27章：她得活着离开 死的全是没有芯片植入的流浪汉。 跟林乔一样，在流浪城独来独往，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活下去是他们最大的期望，所以美丽农庄招聘一出，无数人落网。 思及至此，走出厨房前，林乔悄无声息的顺了一把放在碗架上晾干的餐刀，又问：“我的手机都被收走了，以后我想联系家人了该怎么办？” 洪静说：“客厅里的茶水台边有座机，不过这里区域网很差，因为位置偏僻经常没信号。” 这话等同于告诉她别想和外界联系了，但其实还有个地方。 书房。 书房里的电脑能用，不然宋连城拿什么发广告招聘？现在想来，当时广告语上不显示公民还是流浪汉，意义在这。 这异种聪明的自己建了个屠宰场，还完美的利用流动人口做了掩护。 林乔抿了抿唇，“在我之前，走了很多人么？” 洪静点点头，目光微沉，“对，近一个月来都是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留不住人。” 显然她自己也知道其中有点说不出的怪异，才会在林乔父母送她来时，故意说最近没人能在宋先生身边干的下去，想叫她反悔走人。 “洪静姐。” 林乔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温和点，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晚上睡觉口鼻用块湿毛巾盖住，明天一早，你再去厨房看看。” “你什么意思？”洪静皱起眉。 林乔：“我觉得空气里灰尘很多，长期吸入，对肺不好。” 厨房目前就剩下了一具尸体作为今日晚餐，彭灵又要再次采购，她毫不意外猪就是自己，可初霁要替她解决医院的事应该来的不会这么快，她必须在这之前自救。 洪静是很好的突破口。 她相信当怀疑的种子种下，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午夜。 林乔吃了桃子果腹，蜷缩在床铺上闭眼小憩。 她本以为今晚有人死了她不会那么快出事，房门却被悄然推开。 彭灵握着磨到发亮的刀缓缓走进床边，月色下，她高高举起的刀，边沿折射光晕落在林乔脸上。 随着一阵利风挥下，林乔骤然睁眼翻滚进床里侧。 菜刀深陷床垫，彭灵弯着腰，狰狞的面孔神色错愕。 一把餐刀率先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怎么还醒着！” 她不可思议，完全没料到林乔没睡着，还早有预料的藏了刀。 她的嗓音又变得尖锐，“你不受....” “嘘，松开手。”林乔用力往她脖子上一抵，血液流出。 彭灵顿时失了声，松开了卡在床板缝隙里的菜刀。 “你明知道宋连城是个异种，为什么不报警？”林乔直接了当的问。 说起这，彭灵就非常恨她，“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以为流浪汉在这活的容易？宋连城有什么不好？给我高额的薪资，新鲜的水果，美味的肉，比外面低声下气讨生活像狗一样残喘，好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杀了他，又被闯进来的怪物吃掉了，哪来这么多事！你才是罪魁祸首！” 大概是这段时间隐忍的够久了，彭灵一股脑将话全部吐在了她的脸上。 她会不害怕么？她只是在异种面前选择屈服，到后来麻木了而已。 林乔也将事情梳理通了，所以说那日她确实杀掉了宋连城，只是凑巧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了一只异种吃了他又代替他，这才没惊动警察，也让她的逃亡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她理解彭灵的想法，又见她神色不断变换，絮絮叨叨的说：“要是当初我没看见就好了，我没看见异种吞食的那一幕，后面让我杀猪，就是真的杀猪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一夜林乔杀人，彭灵是唯一旁观者，可她连报警的时间都没有，家里就闯入了一只异种，吃掉了她的主人。 为了活下来她跟异种达成了共识，唯有洪静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林乔不管，但她得活着离开。 “你送我离开这，我当这里的一切从未发生过。”她试图商量。 一通发泄完的彭灵平静下来，盯着她的眼神逐渐诡谲，“我放你走，不就等于举着刀架自己脖子上么。” “和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我也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杀你。”林乔将刀又往里逼了逼，割进了不少肉。 彭灵痛苦的皱起眉，血液湿了衣领，她的唇角忽然绽开一抹奇异笑容，“说起来我也忘记告诉你我无意间发现的一件事了，有一次一名园丁因为感冒鼻塞，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半夜趁我不注意逃跑了，是宋先生抓他回来的。” 林乔意识到这事情发展不能如自己所愿了。 “空气里的这些粉尘还是宋先生用来观察我们的媒介，他的眼睛无处不在，现在——他来了。” 果然。 ... 受到林乔的指示，初霁用她藏在卧室里的钱为自己置办了几身像样的行头，在下午成功拿到了林德顺送来的一箱钱。 他按照林乔的要求，只拿了皮箱里的三十万，将剩余部分全部还了回去。 林德顺拿着还回来的钱狐疑道：“这笔钱真的够么？给我们省下20万啊！这么多？” 初霁生硬的笑容在一次次的模仿调整下，顺滑了很多，祂温和的说：“足够了，医院内部员工价。” 看着他提着箱子走进医院，罗金玉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有人认出初霁的脸，困惑的叫住他。 那语气明明是你早就被辞了怎么穿着白大褂出现在这，罗金玉听不出，只觉得心里靠谱了几分，是真医生跑不了了。 初霁转头对她说：“在这等我。” 罗金玉也不跟了，“好嘞，我在这等你出来。” 初霁面带微笑的请求跟他搭话的人去办公室聊。 他曾经的办公室已经变成了其他人的地盘，不过现在午休时间，还没人来。 身后的人跟着走入，说道：“你不会是在干什么坏事吧，这里没出路，改行去忽悠老实人了？” 初霁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皮箱，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钞票，微笑说：“请你帮个忙。” ------------ 第28章：怪物的占有欲 “接私人手术？”那人也上道，显然这事背地里也干过不少次，眼睛不断往钱上瞟，“这不好办啊。” “三十万，都是你的。”初霁将钱箱推过去，“我们只要一个手术室，和一张虚假电子单。” “三十万就换一个手术室！？”那人怪异极了，可这笔买卖怎么都不会亏，他想来想去，点头答应下来，“行，我都帮你办妥当。” “谢谢。”初霁松开皮箱，拉开门笔直走了出去。 祂这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有说不上来的奇怪，不过在那男人心中也因为那笔金钱而忽视了这点怪异。 他用这笔钱打点好人，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了，估计可以玩个一年了哈哈哈！ 林德顺在门口等得急，看罗金玉出来，连忙问：“怎么样？” 罗金玉喜笑颜开，将手机里的单子给他看，“手术室安排好了，人工肾也买好了！还额外送了20天的住院福利呢！” 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林德顺拉起初霁的手，所有疑虑都在此刻打消，弯腰道谢，“请你吃饭！请你吃饭啊！医生！” 初霁微笑点头，“好的。” 林德顺花了大钱领他下馆子，碰上了正好在这打工当服务生的石楠。 他听林乔的父母在那说医院之类的话，又看笑容纯净的男人，总觉得哪哪都透着不对劲。 他端着食物上前，余光瞥见了林德顺从一只装满钱的编织袋里掏出今晚的餐费，又额外给了他小费。 不见林乔，只有一袋子的钱和一个她当作朋友的普通男人。 这对父母全程对他笑的谄媚，石楠隐隐觉得事情不好，能跟这对父母打好关系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是合谋害林乔的。 他强忍到饭后，眼看着初霁要走了，跑出来叫住他，“等等。” 初霁回头，脸上的笑容不落，维持了一晚也不知道累不累。 杂乱的思绪被排出，石楠问：“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我们在酒吧里一起打过工，跟林乔一起。” 最后才是重点，林乔。 说起来，初霁曾经穿过一件衣服，上面全是这个男人的味道，令怪物十分不喜。 祂的唇角微微落下，“不可以。” 石楠没想到祂突然就不客气了，情急之下大声问：“林乔她父母不是好人，你知道她去哪了么？出什么事了？怎么我都联系不上她了，你知道吗？” 好多好多问题，全是关于林乔。 初霁停住脚步，再度转过身，这会是一点唇角没有了，普通的脸上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能问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么？” 这个低等生物总是林乔林乔林乔，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地盘被入侵。 莫名的，石楠后背生出一股寒意，第六感更让他断定林乔的这个朋友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真跟她父母勾结把她卖了。 他一咬牙，“我是她男朋友，你们要是把她卖了，我会报警。” 罗金玉一听就不高兴了，直接插入话题咒骂道：“卖什么卖！我们是给她找了一份工作！找工作你懂不懂？你看哪个警察肯理你，神经病。” 初霁的重点全部放在了男朋友三个字上，吃过两个人的记忆进行近一步的消化，祂逐渐清楚男性朋友，和男朋友的区别。 这具身体以前就有女朋友，两个人会像水蛇一样纠缠在一起躺在床上，不过江丹的那具身体也有类似经历，能这样做的办法很多，不一定是这种关系。 林乔和这个低等生物这样亲密么？大概有的，她还给了祂他的衣服，祂都还没有尝到过的感受，突然被一个人类夺走了。 石楠的背后不知为何越来越冷，被初霁盯着，让他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在人流熙攘的街头，他的脚步突然倒退了一大步，眼神变得惊惧。 这样本能害怕的身体反应做出后，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 初霁薄薄的衬衣之下，皮肤开裂，黑红狰狞的触足在其中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杀了他么？杀了他么？ 他看上去真讨厌，闻起来也很臭，还是杀了吧。 罗金玉也觉得初霁有些奇怪，站着笔直，不像个人类，倒像个塑像似得冻在那，是气到了？ 她试探性的开口，“医生？医生？” 嗡嗡响动的声音散去，仔细思考后的初霁收回了那些，喜欢遵从本能一点也不听话的身体部位，在这杀人被林乔知道，大概会给她惹上麻烦吧？她临走前说了不要他惹麻烦。 祂还是忍一忍先当面问问她吧。 初霁回头，“我有事要忙，你们先回家。” 失去怪物冷血的注视，石楠猛然呼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夫妻二人也没多说什么，林德顺道：“你别往心里去，林乔在那吃香喝辣，好好的呢。” “嗯。”初霁点头，目送二人离开，自己转脚走入一条无人黑暗的小巷，左手化为触手，瞬间暴涨十几米勾住了高楼某面窗外晾衣杆，人如秋千般荡起消失在了原地。 祂忍不了三天了，祂要去找林乔问问她是不是找了男朋友，是不是跟对方身体纠缠。 祂来到这是为了让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如果她是别人的，那就只好回去杀了那个男人。 总之，谁也不能影响祂拥有林乔。 林乔是祂的。 ... 被怪物惦记着的林乔滚到餐桌底下后已经伤痕累累，彭月手里的菜刀砍穿了桌面，定格在她抬起的眼球上方几公分处。 尖锐的笑声在此刻听起来尤为恐怖，“林乔，躲什么呀？不是想砍死我么，来呀。” 借着月光俯低身子的林乔可以清楚看见彭月身边站着宋连城。 与他那双蓝宝石般璀璨的眼睛对视时，他正像一只青蛙般将变形成利爪的双手放在地板上，柔软没有骨头的脖子高高抬起，露出尖牙大嘴，口水湿了衣襟。 林乔握紧了从厨房里拔出来的刀，十分清楚二对一的情况下，自己的生还性为0。 她开口道：“宋先生，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 第29章：交战 宋连城歪了歪头，“什么交易？” “在官网发布招聘找猎物很麻烦吧？送进来的人有去无回，数量一多，总有一天会露馅。” “我之前在流浪城最下等的圈子讨生活，手里无父无母的流浪汉一大批，我可以代替彭月替你经营这个养殖场，要不要给个机会。” 林乔商量的口吻一边说着，视线余光瞅准了旁边放着的桃木椅。 彭月面色一变，拔出刀略显慌张的回过头，“宋先生！” 还好宋连城并不吃她这套，脖子上的大嘴伸出一条极长的舌缓缓卷起，蓄势待发，滴滴答答的落着口水，“可是林乔闻起来很好吃啊，香的不得了，就像在我的鼻子前喷了诱捕剂，让我都等不到明天，乖乖让我吃了吧，我花了五十万买的肉。” 所以彭月今晚这一场急不可耐的谋杀，都是为了给他的心急做夜宵。 挑拨失败，在宋连城的舌头向她激射而出的瞬间，林乔顺着心中模拟过一遍的行动，猛然扑出桌底握住椅子挡在身前。 彭月看准时机飞来的一把尖刀刺入椅子，因为是实木，厚度不小，成功帮林乔挡了致命一击。 彭月一下没反应过来，诧异道：“那把桃木椅这么重，你是怎么...” 看起来体重不过百的瘦弱林乔，单手就拎起了一条椅子腿将整把椅子挡在身前，手还有余力的去摸身后开放厨台上的厨具，像投飞镖一样投掷了出去。 刀沿泛着银光，扎入彭月的肩膀。 这是林乔难得的好运，但就隔着一张一米宽多点的长桌，想做到也不是很难。 林乔弃了椅子跳转到桌面避开下方横扫的长舌，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变得力大灵活。 她单膝跪在餐桌上，掐住了闪避不急的彭月脖子，拔出插在她肩膀上的刀。 也不顾那血液洒上面颊，将刀横在彭月身前，直勾勾盯着宋连城，“她是你唯一的助手，总不好被我杀掉吧。” “杀掉也可以。”宋连城收回舌头，咯咯笑起来，“再招就是了，杀掉吧，你敢下手吗？那就杀掉吧。” 彭月目露惊恐，“宋先生！你答应过我的！” “我可是给你机会了林乔，作为餐前的一点小乐趣，真有趣不是么，哈哈哈哈。”宋连城爬上墙壁，倒挂在天花板上，目光贪婪的望着她。 “是，你给我机会了，所以我好好把握。”林乔手下横扯。 彭月的一句求饶还没出声，脖颈处的血液顷刻间飚出，她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怔忡又不甘的望着背光而站的林乔。 是给自己留下两个敌人，还是在交锋的时候只需要应对一个，利弊在林乔的脑子里想的很清楚。 要最大限度的保命就要杀掉彭月，本来对方也要杀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她下手时也不会有丝毫罪恶感。 林乔甩了下沾了血的刀，呼了口气，专心对付宋连城，“我当初杀你的时候也很果断，不会以为我真的下不了手吧。” “吃了你！” 宋连城在短短一息间隔内发出了数次攻击，林乔急速几个跳跃躲避，翻滚到了客厅门后，哐当一声，长舌直接贴脸穿透门板，她手持菜刀，果断劈下。 力气不小，也真真实实的砍进了他的舌头里，极为坚韧的组织震的她虎口发麻，疼痛不止。 好硬！ 宋连城发出一声痛叫，摇摇欲坠的门板被他击飞，在后头的林乔也跟着被门板撞到了墙上滚落倒地。 她闷哼一声，只感觉全身骨头都快痛裂开了，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奔逃消失在了走廊里。 宋连城的舌头甩下菜刀，怒吼声回荡：“我要杀了你！” 逃亡期间，林乔鬓角冷汗滚落，大脑飞速运转仔细想了下对战经过，发现了一个细节。 宋连城从不近距离和她对战，那条从脖颈里收缩自如的舌头是他唯一用来攻击她的武器。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本体其实弱爆了？弱到都不敢轻易接近她这个稍有武力值的女人，才一直与她保持距离。 林乔握着刚刚及时捡走的菜刀，沉下心来躲进一间房，注意外面的动静。 “林乔，看见你了哦。”犹如梦魇的声音随着宋连城踏上楼层正在逼近。 空气里到处都是他用来监视和催眠的孢子，他很快就有了目标。 洪静晚上按捺不住总想林乔说的话，睡觉时躺在床上用一块湿毛巾盖住了口鼻，虽然不适应，但她真的太想知道这平静下的诡谲到底藏着什么了，厨房里每天新鲜的猪和肉到底有何问题。 昏昏沉沉的睡去又被楼下哐当的一声巨响吵醒，洪静坐起身，毛巾掉落在地上，神色迷茫的听着宋连城的呼唤。 “林乔...看见你了哦。” 她不明所以那欢快的语气是为何，脚步接近时，她下床去开了门查看。 刚走到两扇门之间的宋连城停下脚步，扭过头，彩色的眼睛与洪静四目相对，脖颈处的嘴巴扯出笑容，“洪静今晚睡不着么？” 洪静的瞳孔骤然收缩放大，面孔变得极为恐慌，捂住嘴唇颤抖着，“什...什么。” 宋连城微微眯眼，表情奇异的啊了一声，“你能看见我啊。” 对门这时候骤然拉开，林乔浑身肌肉绷紧，神色决然，手腕带起了自己还能用的全部力量，朝着宋连城的脖颈狠狠劈下。 她就像把刀切进了一块柔软果冻，没有碰到任何人类脊柱该有的骨骼部分，轻而易举砍下了宋连城的脑袋，连同他那张大嘴一同砍下。 她猜测的果真没错，宋连城连酒吧里的那只异种万分之一都不如，身体极端脆弱。 洪静看着满脸是血犹如杀神的林乔，被吓的浑身丢了力气，腿脚抖如筛糠，捂着唇说：“怪...怪物。” 林乔一脚跺上宋连城裸露在脖颈外的长舌，狠狠碾了碾，“你曾经是个人类吧，受到海洋污染物感染的人类？” ------------ 第30章：救场的怪物 宋连城眼珠转动，断断续续的说：“人类？不，我不是人类，人类是低等的食物。” 他断开的肢体突然挪动，失去了脑袋也能自如爬上墙壁，利爪在墙纸上留下深深一道抓痕，随即向她迎面抓来。 没想到还能有这个变故，林乔再度要挥刀抵抗，洪静的卧室里传出窗户碎裂的声音。 洪静本人刚倒退到了窗前一米远处瑟瑟发抖，一条黑红的触手便破开窗户贯穿了她的胸口，直接凌驾于林乔头顶，触手尖端炸开成花瓣样，一口咬住了宋连城扑来的身体，将他挥来的臂膀狠狠撕扯断裂。 这样的出场方式谁也没想到。 粗壮的触足以绝对保护的姿态环绕在林乔周身，露着尖牙炸毛的“花瓣”粗暴将宋连城的身体拆的七零八落。 距离最近的林乔，身上几乎被血液浇灌透了，眼睛都不适应的闭了闭，防止胃里起难受的反应。 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好好教教初霁如何当一个优雅的怪物。 只剩下一个脑袋的宋连城，惊恐的神态终于出现在转动的眼珠里。 他的视线内闯入的一抹背光的人影，后背蠕动着无数狰狞触足，居高临下的黑瞳没半点情绪。 “垃圾。” 初霁高冷吐了两字，一脚碾碎了宋连城的头颅，随即抬头，脸上挂着微笑望向林乔。 “我来了。” 失去攻击目标的触手收回尖牙缠上林乔的脊背，她缓缓放松下来，丢掉了刀，一直在强撑的身体这会痛感来袭，脚也软了下去。 她的腰间被触手缠紧，勾着她投入初霁的怀抱。 她喘了几口气，嗓音有些哑了，“我们不是约好三天么，你怎么提前过来了。” “我是来问问题的，但也凑巧帮上你的忙了是么。”初霁顺了顺她的后背。 “是，你帮了我的忙。”林乔点点头，乖顺的依偎在祂胸口，“谢谢你。” “不客气，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会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杀掉你的男朋友。” 初霁收紧手臂抱紧她，微笑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上任何麻烦的。” 林乔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祂到这来，只是专门通知她要杀人的？ “我男朋友，是谁？”林乔有点茫然，抬眼看祂，“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初霁回想起了那人的胸牌，笑意微落，“石楠，你男朋友，你在家里给我穿的衣服，就是他的气味。” “我不喜欢你有别人，所以我要杀掉他，可以吧林乔？” 这怪物好像还是个病娇。 林乔：“...我没有男友，先等等，这事晚点再解释好吗？” 她轻轻推祂，初霁也顺从收走了圈着她的触足。 洪静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大口的往外吐血。 刚才初霁从外面进来时没管她的死活，触足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来到自己身边。 林乔沉了点眸，蹲在洪静身边与她对视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我之所以让你盖住口鼻，是希望你看见厨房倒吊着的是活生生的人，是官网上那些以招聘为由进来的普通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想借你发现真相之后与我一起逃离。” “可惜我低估了自己对宋连城的影响力，他急不可耐，就没想我在这活过一晚。” 洪静眼睛瞪的很大，气若游丝，神色悲切，“所以、我吃的，吃的一直是...？！” 林乔点头。 整整一个月，她吃了整整一个月的同伴。 极端的绝望和痛苦，洪静就在这样的情绪里咽了气。 林乔抬起酸痛发抖的手，抹她的眼睛合了三次才闭上。 初霁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她心情有点低落。 “林乔，不回家么。” 林乔扭头看祂，很直接的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但可以不要无理由的乱杀人么，你明明可以绕开她的。” 初霁不是很懂，想了想回答，“什么样的人可以杀，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杀呢？” 在祂的世界观里，恐怕人类和玻璃窗一样想碎就碎，没有任何区别。 林乔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祂面前，“我也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我们不好的人都是坏的，必要时可以杀掉，其他情况，你最好不要杀人。” “我同意。”初霁答应的爽快。 “那么，我现在可以去杀石楠吧。” “不，他是个好人。”林乔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他，“所以是他告诉你，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么？” 石楠跟她总是同进同出的打工，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一旦联系不上人，会来询问初霁再正常不过。 初霁果然点了头。 林乔扶着床坐下，一把酸痛的骨头倒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弹，声音也是朝天而出，“他只是担心我，以为你跟我父母是一伙的才撒谎，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呈大字型而躺，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初霁走到她身边坐下，手指勾着她的衣摆，“比起相信那个人类，我更信任你。” 祂看得出来她身上的情绪变化，紧张到放松，舒缓，心跳正常，体温正常，她确实没有半点谎言。 林乔转头看祂，“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种关系？你应该不是很理解吧。” 淡薄月色下的初霁露出一抹单纯微笑，“一部分人类记忆告诉我，男女朋友会躺在一张床上纠缠，我不喜欢你的气味和颜色被污染。” 林乔眨眨眼，“我记得你明明舔一口我的血都得yue，是我很好闻，但很难吃么。” 话落，她就见初霁的眉头人性化的皱成了川字，祂苦恼的摸到她的手心，轻轻握住。 “我也不明白，你闻起来那么香甜，信息素散发出来的味道让我非常的想吃掉你，林乔、你明明应该很好吃的。” 林乔：“...”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边在面颊上裂开一道口子钻触手，一边跟我说这话。 在满是血和尸体的房间里，恐怖指数直接拉满。 她转过头看天花板，一眼不看他，“所以说你在我身边只是想闻闻我？不吃吧？”末尾那三个字，她自己都不太确定。 ------------ 第31章：怪物的小心思 “是。”初霁笑着说：“我要把你放在身边。” 做香包比做食物确实要好... 林乔叹服自己这神奇的脑回路，还能这么镇定的跟他对话。 休息了好一会，手臂上的疼痛还没减轻，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脱臼了。 她坐起身，轻轻嘶了声，两只手垂在身侧，打算去书房里找找通讯器，至少得让警察过来处理这起事故才行。 “那只异种你不能吃，这里就我们两个，缺少了尸体肯定要惹人怀疑的。” 初霁笑盈盈的应下，“不吃，你在的时候我多闻闻你就可以了。” 林乔：“...” 她绷住脸站到书房门口，“过来开门，我两只手在打架的时候受伤了，估计脱臼了。” 初霁直接将门锁卸了下来，帮她推开门，视线落在她沾满血的小脸上，因为疼痛所致的汗液与异种血液混在一起，祂不好下口。 林乔叫了祂两遍，祂才回神来到电脑桌前，按照她的指示报一般警。 “你要洗脸么？”初霁盯着她的脸问：“看起来有点脏。” 血块结在脸上的滋味并不好受，皮肤都感觉被扒拉住了，可已经在高档沙发椅里坐下的林乔，舒服的根本不想动弹。 “算了吧，卫生间有点远，我不是很想去。” “哦，没关系，我帮你。”初霁的衣服里钻出触手，绕出了书房，黑红的肉肢上长出一只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四周，很快找到了厕所。 “你要脸盆么？还是我直接用手接回来给你使用？” 林乔看着那条窜出去的触手，抖了个激灵，莫名想起了大象鼻子喝水的画面，连声说道：“找个脸盆在找块柔软的毛巾，如果有什么清洁用品，洗面奶之类的瓶瓶罐罐都拿来也行。” 初霁不懂，只觉得一条触手拿不了这么多，从身体里又分裂了不少出去找。 大概两三分钟后，它们带着林乔要用的东西回来了，其中一条触手还卷着一把刮胡刀，献宝似得举到她面前。 初霁将它收了回去，刮胡刀啪嗒掉在脚下，颇为嫌弃道：“你不需要这个。” 林乔：“...是不需要。” 她在诡异的触足堆里挑挑拣拣，最后成功拥有了一块干净的毛巾一盆清水，外加一支洪静的洗面奶。 很快她又有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林乔晃了晃自己脱臼的手，顿时疼的龇牙，“我们好像都忘记了我双手脱臼，洗不了脸。” 初霁眼睛微微亮，笑容瞬间咧到耳朵根，怎么看怎么变态，“我可以帮你。” 看祂这么殷勤，林乔心里怎么都觉得有点奇怪，可脸上黏糊糊的难受，也只好妥协将脸凑到面盆前。 “毛巾沾湿水先把我脸上的血擦掉，擦不掉的再用洗面奶搓一搓。” 初霁占据的这具身体也会每天洗脸清洁，这对祂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祂很快按照要求替她洗好了脸，连额头上碎发粘的血污都清理的一干二净。 没有了斑驳在脸上的血液，那皮肤恢复了漂亮的色彩。 林乔再度倒回椅子里，舒服的呼了口气。 初霁将东西全部丢回了厕所，随后像只狗般蹲到她面前，笑盈盈的跟她说：“林乔，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嗯？” “我是义体医生。” 林乔懒懒抬了下眼皮，不解的看着他，“所以呢？” “我会接骨头。”初霁眼神单纯，仿佛是真的才想起自己有拷贝过这个技能。 林乔当下是没有怀疑的将自己双手伸过去，“你能帮我一下？” “当然，我乐意至极。” 初霁先捧过她的一只手放进掌心，手指握住她的腕骨，稍稍一使劲。 骨头咔嚓一声响精准归为，林乔咬紧牙关，痛的额间冒了细汗。 初霁立刻说：“我帮你擦汗。” 都没反应过来的林乔只觉得眼前一黑，蹲在膝前的人倾身上来，唇落在她额前，温热潮湿的触感一扫而过。 她当即呆在椅子上，眼珠转动着恰好看见桌上黑掉的电脑屏里，初霁收回灵活的舌尖。 那点不对劲终于有了宣泄口，她算是明白祂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了。 因为她的气味好闻，血却不能吃，汗液等一切液体成了他的第二选择。 这般殷勤的要给她洗脸是因为脸上混了别人的血，怪物下不去口耍了花招。 帮她洗完脸才说自己会接骨，是发现疼痛会让她冒汗，这样就可以舔舐到干干净净的汗液了。 啊！这个怪物的心思真多！！口味怎么也那么特别。 林乔木着一张脸，“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初霁一脸无辜，手紧紧按着她另一只胳膊，“还有一只手。” 她不能拒绝也没法拒绝，只等着怪物用同样的方式操作，脸都快被蹭了一遍，祂才滚动着喉结心满意足的眯起眼，后衣摆里伸出的几条触手摆动欢快。 好像更像狗了... 这糟糕又掉san的诡异相似度... “好了。” 林乔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也没敢去用纸擦，怕被祂误会成嫌弃就麻烦了。 她告诉自己怪物的小心思是多了点，但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看祂又连着帮了自己几次的份上，没有大碍，她能承受。 在两人休息又折腾的这段时间，警察终于从流浪城的市中心赶到了这块荒郊野岭的地方。 晨光熹微，天边多了抹亮色。 林乔只是报的普通警，没说有异种，所以来的警察也不是像周琦那样特殊部门的人。 她这么做完全是拖时间，初霁杀死洪静的手法一时半会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法医稍稍对比下，就会知道宋连城的长舌制造不出那样的伤口。 如果人为上去破坏尸体，那意图更明显了，林乔只能放在那什么也不做，拖延到初霁可以把这具身体换下来。 她成为受害者与初霁坐在门口台阶上，跟警察讲述经过。 他们看见二楼的那具异种尸体，感到很意外，“人类杀死异种的事挺少见。” 林乔：“我和同伴一起，我们侥幸发现了宋连城只依靠舌头来攻击，身体和垂暮的老人一样极为脆弱，是好运才活了一命。” ------------ 第32章：贪婪 林乔一脸平静的讲述过程，警察都诧异她怎么还能维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口齿清晰，她看上去也太淡定了一点。 林乔大概知道他们想什么，便将自己有点情绪上的疾病说了出来。 厨房里还被发现了众多的尸体碎块，恶性的异种圈养事件，警察与特殊部门联系完毕，处理完尸体，让林乔提供了身份信息。 “感谢你今晚的所为，后续有消息，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好的，谢谢，今晚辛苦。” 林乔挥挥手，趁着夜色大家都在忙碌，拉着初霁钻进桃林里，怀里扯出两个事先藏好的塑料袋。 “快快快，帮我装桃子。” 初霁仰头看着遮天的桃树林，无人注意这的时候，数条触手卷着桃子下落，放进林乔的塑料袋里。 初霁说：“月黑风高，我们这算是在偷桃子么。” “这怎么算偷呢。”林乔拿起一个桃子啃了口，嘴里炸了满满汁水，整个人都舒坦了，“这叫光明正大的拿，反正宋连城死了，他的所有财产都会充公，现在不多吃点以后可没机会了。” 她随手将手中的桃子递给祂，逗祂玩，“咬一口？” 知道祂不吃，林乔刚抬起的胳膊就打算收回来了，“算了，你不吃...” 柔软的触手缠住她的手腕，初霁低头，就着她的手在她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果肉的味道是很甜，但怪物对这样的味道一点不感冒，唯一让祂感兴趣的是那上面沾着林乔的口水。 祂又一次露出了堪称迷醉的表情，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滚烫到极致的视线活像是林乔给祂喂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祂将桃子推了回去，满脸期盼。 林乔现在用脚指头也知道祂在期盼什么，她面不改色的将桃子塞进祂手里，“你既然喜欢吃，那这一颗都给你了。” “回去了。”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大路上走，嘴里叨叨，“有最早的一班车会路过这，我们还能早点到家吃个早饭再补一觉。” 她不想回头，因为那道炙热的眼神能将她的皮肤烧穿。 失去了她加持的桃子不再美味，初霁随手丢到丛林里，看着她周身时而展开时而缩回的色彩，重重舔了下唇角。 还要她的更多，更多更多。 贪婪在心底发酵，膨胀的心脏跳动激烈，初霁捂住胸口，努力控制着快要扭曲的表情，轻轻唤她，“等等我。” 祂踩进能看得见的颜色里，就像进入了只有她的世界，满眼只容得下她。 坐上了晨间第一辆早班车，林乔带着初霁回家了，两人都被堵在了门口，因为家里的锁被人换了。 林乔看着崭新的门锁，发出了到目前为止的第一声冷笑。 “都是我租的房子，他们都有胆子自己换锁，把我卖了还要给我惹麻烦。” 能在贫民窟当上房东的人，怎么着都有点背景，她的父母，真是又蠢又坏。 她用自己的手劲试了试，发现力气虽大了点，还不能像初霁那样将门锁整个暴力拆卸下来。 家里又没人，只好让初霁再帮忙开一次锁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变化。” 进屋后，林乔放下桃子说：“我面对那只异种，发现对方的孢子对我不起作用，力气和速度都提升了一点，你知道原因么。” 初霁微笑说：“因为我的身体，林乔，我的身体会为你带来健康，我说过的吧。” “我可以再吃一点吗？”这才是她的重点，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说：“不可以也没事，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脆弱了。” 初霁将自己的手伸给她，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变换形态去厨房握来了一把刀，“现在？” 祂早就想喂养她了，表现起来也是迫不及待。 林乔看祂准备当面自残，连忙握住祂的手，“不、不是现在，不着急。” 初霁扬唇轻笑，像雌性怜爱幼崽那样，控制着触手抚摸她的面颊，发出一声感叹，“你终于愿意吃我了。” 林乔：“...” 祂怎么又是一脸被爽到的表情。 叠加在怪物身上的属性，林乔发现自己数不过来了，唯有常用的两个字可以代替。 变态。 林德顺夫妻刚从外面回来，家里大门敞开，两人以为进贼了快步冲进屋，就见刚洗完澡的林乔带着一身水汽走出卧室。 罗金玉大为震惊，几步走到她面前推了她一下，“你又逃回来了！这才过了多久？！” 林乔后退一步，绷紧的后背被初霁扶了一下。 “你该先听听林乔怎么说，不要随便动她。”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漆黑看不见瞳仁的眼睛注视罗金玉，后者莫名脊背发凉。 林乔站稳了，绕开她去客厅里倒了杯水喝，“宋连城被异种吞食冒充，昨天晚上死了。” 坐在沙发上抽烟不吭声的林德顺听见都吓了一跳，烟灰一抖，说道：“什么？！这么突然！你怎么活着回来的？” 言语里的难以置信，似乎她不该回来。 把门锁都换了，他们也确实希望她不再回来。 林乔放下水杯，走入厨房，轻描淡写的声音传出：“我杀了他，还剁掉了他的脑袋。” 她打开冰箱，竟然发现上层有两盒生鸡肉。 罗金玉一听厨房里咔咔的剁肉声，暗道不好，“我刚买的鸡！！” 她冲到厨房门口，正好看见林乔一刀剁了鸡头，她就保持着拿刀的状态扭头，“妈，五十万还换不来我吃一只鸡？” “你想吃你自己买啊，那是给你弟弟准备的！” 罗金玉在她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虚，最后也清楚自己卖女儿不占理，哎呀一声说道：“算了，你全做起来给我们一家当中饭吧，医生也在家他肯定要吃好的。” 夫妻二人现在就等着初霁给儿子做手术，嘴上心疼了点，行动还是没有阻拦。 货真价实从养殖场出来的鸡肉，林乔知道罗金玉花了大笔钱买下来的，吃的也格外香甜，进食速度特别快。 罗金玉也在桌上找到了桃子，心中怨气少了点，还算这闺女识相知道顺点桃子回来给家人吃。 ------------ 第33章：怪物的考量 罗金玉最后还是看不下去她只吃肉，她一直就不觉得林乔不配吃好东西。 她一把打掉她的筷子，将盘子推到一直没动筷的初霁面前，“你有没有礼貌，自己吃完了医生吃什么？” 初霁端正坐着，视线扫过那盘鸡肉，“全部是我的么。” 可不是这个意思，罗金玉脸色一僵，又觉得忍忍过去了，咬牙点头，“当然，还要谢谢医生您帮我们剩下了一大笔钱。” 随后，初霁端起盘子，筷子拨着鸡肉全部挑进了林乔的碗里，直到最后一块堆在碗顶，成了一座小山。 林乔转头，祂对她露出单纯至极的微笑，“林乔，吃。” 林德顺觉得祂就是故意的，不满他们对一个赔钱货女儿的做法，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撂，怒气沉沉道：“车行有活，你们吃。” 有时候林乔觉得父亲的大男子主义里还带了点臭老鼠不该有傲气，任何人帮他，给他做事，到最后在他眼里都会变成理所当然。 不过他敢随意接她的好，就要承受她的恶。 罗金玉面色不好看，只是低头吃饭。 林乔和初霁分着吃完了那盘鸡肉，每次她都将筷子在嘴里含了含，再给祂夹鸡肉吃。 怪物吃的兴奋，触手还在桌下亲昵的圈着她的小腿乱蹭，林乔忍耐的同时，忽然感觉自己迟早会被初霁同化，瞧瞧她现在已经在学习如何喂养怪物了。 从前那点害怕被祂吃掉的恐惧，也在祂一次次的帮助下，降低到了一个新点。 ... 大家都住在一个贫民窟里，为了解决初霁对石楠的厌恶和杀意，林乔决定来个三人聚餐，把事情都给说开了。 木头酒吧里的尸体已经清理完毕，破坏的桌椅老板也重新上新，但是异种事件死了太多人，导致重新开业后人流惨淡。 石楠坐在吧台前，看着初霁走在林乔身边进入酒吧，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冲他们笑了下，“来了，我给你点了酒，但这位不知道喝什么。” “祂不喝。”林乔坐在两人中间，“今天我就是想来解决点误会。” 石楠喝了口酒，微微叹气，望向初霁，“抱歉，当时一时着急口快了，说林乔是我女朋友只是单纯担心她出事，她父母对她不好，你又总在他们身边，我以为你们合伙谋划了什么，将林乔给骗了。” “总之。”他瞥了眼林乔，心中有点难受，“我是有追求她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这样，她只拿我当朋友。” 林乔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初霁，“明白了吗？我们是朋友，名义上一起工作的好伙伴。” 所以，可别胡乱就给人宰了。 “我说过了我相信你。”初霁歪着头，学着别人的模样将手背抵在下巴上，语气带着笑意。 林乔这才真正算是放松下来，喝了口酒，揉了揉今天吃多不舒服的小腹，“我去上个厕所，很快回来。” 她一走，只剩怪物和石楠四目相对，那脖颈凉飕飕的感觉又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跟祂对视，眼珠转来转去，最后定格在前面电视机上，随口问：“你是怎么让她爱上你的，我追了两年都没成功。” 初霁说：“爱？” 祂随着记忆寻找，发现这具身体说爱的时候也是在床上。 逐而祂答：“她不爱我。” 石楠诧异，迟疑道：“那...她特意让我过来跟你解释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怕我杀了你。”初霁微笑回，半露出的鲨鱼牙齿，白而渗人。 石楠心跳都漏了半拍，两条腿此刻只想从凳子上挪下来冲出酒吧。 他强忍着退缩的冲动，尴尬一笑。 初霁反问他，“你知道怎么让林乔爱上我么。” 祂想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用触足将她永远包裹在身边。 为彰显诚意虚心求教，怪物又坐直了身子面向石楠，双膝并拢，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这话题也难倒了石楠，他无奈说：“就像我刚刚说的，我花了两年都没让她爱上我，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才会爱上你。” 在初霁的记忆里，这具身体爱过的人形形色色，有男有女，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伴侣，这有违他对配偶持有的观念。 在祂的意识里，配偶只有一个。 “你觉得，林乔会爱上谁？”初霁说。 祂不喜欢自己身体原先的做法，若是林乔也是如此，祂最好先把她身边的人全部杀干净。 石楠跟这个男人谈话很费劲，都是不着调的问题，可他又不得不回答，因为被祂注视着，那股恐怖的气氛总是若有若无的萦绕在身侧，慌兮兮的。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我真的不好说林乔会爱上谁，就我在酒吧多年的吧台工作经验，女人普遍都喜欢长得好看，身材健硕，还有钱的男人。” 长得好看，身材健硕... 初霁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我好看吗？” 石楠：“...”他真的不想再回答这种怪问题了。 “实话吗？” “你说假话我会知道的。”初霁答。 石楠：“...很普通的长相，没有任何优点可言，身材也很瘦弱，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如果我是女人，我不太会喜欢你。” 初霁微微蹙眉，眼神思索。 石楠觉得自己也太实诚了，立即补救道：“不过林乔估计也不是什么看脸的人，你就拿最真实的自己面对她就好，她这人有情感方面的障碍，不太有情绪，你真诚点跟她沟通还是件好事。” 这话倒给初霁提了点醒。 祂不知道想到什么，再次微笑露出鲨鱼牙，“我明白了。” 林乔回来了，与石楠说了之后几天可能会去的工作，这才与他告别带着初霁回家。 夜晚，初霁依旧留在客厅睡觉，只是借用了林乔新买的手机上网查了很多东西。 动物界的雄性求爱时，总会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吸引雌性。 初霁自酒吧回来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祂当然想要向林乔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可一个沉于海底的可憎之物与人类的外形差别太大。 于祂真正的本体而言，人类只是蝼蚁，林乔肯定会害怕的，那日在飞机上她就被吓到了。 ------------ 第34章：周琦的调查 能吸引她的，只能是一副人类身躯。 既是真实的祂，又需要让林乔接受，祂只好让自己朝着人类的外形上进化一下。 初霁翻看了无数照片来了解石楠口中的完美男人形象，了解人类的审美标准，最终一宿没睡。 早上林乔第一个起床开门，就见祂人形半身躺在被子外面，其余触手在下面卷着被子蠕动。 她一脸习惯的走过去蹲下，“你在看什么？” 初霁将手机还给她，坐起身，脑袋蹭过她的手臂时微有停顿，又反回来再蹭了一次，“没什么。” 林乔没在意祂的行为，拿过手机检查，发现游览记录全部被删空了。 看来一晚上祂就摸透了所有功能，是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怪物原来也会藏有秘密吗？ 她若有所思的收好手机，门口响起敲门声。 初霁收好触手穿好衣裤，林乔才开门。 “周队长。”她后退一步，面色平静，“是来询问宋先生的事么。” 周琦发现自己不论什么时候见到她，发生了多大的事后，她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还靠着普通人的力量杀掉了一只异种，处处透着怪异。 他说：“昨夜出事我赶到美丽农庄时你已经离开了，但有两具的尸体死状很奇怪，我来问问你。” 林乔心中一紧，请他进入客厅。 “我也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农庄怎么会有异种潜伏这么久都无人发现。” 周琦：“它们惯有的一套伪装，不露出马脚很难发现。” 林德顺夫妻也匆匆穿了衣服出来，等着一个结果。 周琦说：“异种的口气有毒，能致幻，我们在农庄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大量失踪人员合同，其中包括了林乔你的。” 不管什么年代，买卖人口摆到明面上都是犯法的。 罗金玉害怕事情败露，连忙说：“是我们闺女去那干活的，不都要签合同么。” 周琦看她两眼，又道：“是，问题我们在厨房里发现了大量人类尸块，厨具和案板上都有血迹，初步判定那只异种吃了宋连城，伪装成他制造了个养殖场。” 林乔望向父母，一副恍然的模样，“宋连城曾经很热情的请过我们吃猪肉。” 周琦说：“厨房没有猪肉，人肉倒是不少。” 林德顺夫妻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自己曾经吃的那盘猪肉，当时罗金玉还怎么说来着？那猪肉带壳。 什么猪肉带壳啊，那不只有人指甲么。 两人面色一变，胃里顿时翻涌，一个奔向厕所，一个奔向厨房垃圾桶，恶心的哇哇狂吐。 林乔心里爽了，面上不露声色。 初霁看她高兴，鲜明的色彩蔓延爬上了自己的腿，祂脸上一闪而过的兴奋，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黏去。 周琦的视线越过林乔，看着快贴到她后背上的男人，“他当时也在吧。” 林乔应了一声。 周琦说：“一具尸体在一楼被刀割开了喉咙，另一具尸体在卧室，从后背被成钢管圆口状的异物捅烂了心脏。” 林乔：“是的，我在现场都知道。” 周琦笑了下，手状似随意的按在了腰包上，“我相信林乔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中毒，我在你的卧室床板上发现了刀捅入的痕迹，没有血液，说明当晚你就有所警觉并未入眠才躲过一劫。” 除去异种对异种之间有一定的免疫外，哪怕是打过基因药剂的人也会中招致幻，更别说是贫民窟出身的林乔了。 他怀疑她有问题。 “你想表达什么。”林乔还是一脸从容，她的内心正思考要不要将他处理掉，可惜这样势必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 “一个是人为，另一个死状奇怪，你当时如何跟他分配杀人的？” 周琦怀疑初霁或者她其中一个是异种，这其实很正常，只是林乔觉得很烦，特殊部门的办案速度太快了，很打扰她的计划。 “我们确实只杀了一楼那个人，我为什么可以毒免疫，我也不知道，但我愿意跟你一起去做个身体检查。” 林乔认真说：“另一个的死只有我看见，当时天黑洪静站在玻璃窗前，被一只从外而入的东西捅穿了心脏，形似触手。” 周琦：“你是说还有第二只异种。” “大概吧，谁知道呢？我们没有被它杀死。”林乔耸肩。 难道还有异种路过只为帮忙杀个人？ 这个理由未免过于荒谬，实在不成立。 周琦皱眉，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冒昧再问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林乔说：“最近刚认识。” 周琦问初霁：“半夜来农庄找她是为什么？” 厨房里呕吐的罗金玉听见了，深怕初霁要开口说是去救林乔的，抹了把嘴直起腰跑出来说：“是我让他去送钱的，闺女一个人出门在外，总要打点。” 这个借口更拙劣。 周琦之前从石楠嘴里听说的可是林乔有一对压榨她的父母。 可罗金玉的话也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肉眼可见的就是在撒谎，那样慌张的神态。 这三个人都有问题。 幸露爬上了楼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周队。” 周琦走出去。 幸露往里瞧了一眼，低声对他说：“刚刚走访调查，昨天夜里贫民窟又多了一具被异种咬死的尸体。” 周琦微微眯眼。 心中没了头绪。 一开始他认为林乔是异种，一次酒吧二次农庄，加上贫民窟杀人案频繁，她的嫌疑非常大。 可她昨晚不在贫民窟，贫民窟出现了伤亡势必不是她所为。 又多了一种可能。 幸露低声问：“怎么说？” 周琦沉默片刻，转身望向林乔，“什么时候方便，你们都来局里医疗部做个检查？” 林乔：“后天怎么样？我实在受惊过度，想在家休息一天。” “行，到时候我来接你。” 周琦下楼，一边说：“去查查那个男人的资料还有他们最近去过的地方，我总觉得里面有哪里不对。” ... 送走了警察，林德顺夫妻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 ------------ 第35章：怪物生气了 罗金玉拍着胸口，对初霁有了点埋怨，“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她要在那专心工作，你大半夜去找她干嘛。” 初霁现学现卖，“我给林乔送钱。” 林乔弯起唇角，“是，给我送点钱打点身边人。” 罗金玉哑口无言。 林德顺则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手捂着点燃，咽了口烟去除喉咙里的酸意，嗓音微哑，“所以，刚刚警察说你一开始就知道那异种给我们吃的猪肉实际上是什么。” 罗金玉恍然，惊怒道：“难怪那顿午饭你一口肉不吃全给我！” “林乔！你这个赔...”她卷起袖子就要往林乔脸上招呼，一只手过来替她挡住。 初霁的指尖寒凉，冻得罗金玉手腕忽地刺疼，像是被蝎尾针戳了一下，用力抽回手。 “我觉得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吧。”祂面带微笑，垂落的指腹，尖锐细小的触足悄然钻回皮肤底下。 罗金玉恍惚的神色转瞬即逝，拍了下脑袋，“是还有事情要做呢，最近贫民窟开了个教堂，我要去给儿子祷告。” 她念叨着往门口走，“要迟到了，得赶紧过去。” 林德顺也要去汽修店工作，只是离开前，碍于初霁在客厅，他将林乔拉到卧室，揪着她的领口低声警告。 “别在耍什么花招，马上你弟弟要做手术了知道吗？他不能没有父母，你要是跟那医生说点什么，或者去告诉警察送我们进监狱，我不会放过你。” 林乔扬起脖子，眼神毫无波澜，“我当然不会的爸爸，农庄里的事不过是我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你看我最后也没跟警察说出真相不是么。” 林德顺松开她，又觉得自己不小心误食了人的事实在心里恶心，出于报复他将抽尽的烟屁股碾在了林乔的手臂上，手指按压着，狠狠的转了转。 灼烫的烟草烧进皮肤，已经有过上百回的疼痛，林乔只是皱了皱眉，安静承受着。 站在卧室门口看到这一幕的初霁，面容隐入阴影中，笑意全无，心底杀意疯涨。 低等生物破坏了林乔皮肤上的颜色，宛如莲藕白皙的手臂，出现了被灰白世界污染的灰点，破坏了那份极致的美感。 初霁的眼神冰冷骇人，属于怪物的凶戾与怒火交织。 瘦弱的身形在这一刻变得极其可怖，蠕动着的狰狞触足钻出皮肤，满脑子的嗡嗡震动声叫嚣着杀死那个男人。 林乔目光无意扫过门口畸形膨胀的怪物，黑红的触足已经绽开獠牙悬于林德顺头顶，随时就会将他的脑袋咬下来。 林乔拉着林德顺后退一步，避开了那道攻击。 “别这么做。” 等待林德顺回头，门口空无一人。 他丝毫不知自己在死亡线上徘徊了一圈，猛地甩开林乔的手，“别这么做？你别总惹我生气，对你弟弟也好点，我还会这么做？” “将地上的烟灰扫了，房间整理一下。” 林德顺摸出车钥匙说完话，匆匆出门去汽修店上班了。 林乔随意用纸擦去手臂上的血和灰，缓了缓，走回自己房间。 初霁背对着窗户坐在窗台上，表情没有了先前一贯装出的微笑，一直戴着的美瞳片被眼球里溢出的毒液所融化，露出原本的竖状恶魔眼。 那些在身后如狐尾摆动的触手，睁开了一只又一只眼睛，密密麻麻的盯着她。 纵使看过祂千奇百怪的模样好几回，林乔还是被祂邪恶的姿态所震撼。 祂的情绪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 “你总是这样宁可让对方伤害自己，销毁那块漂亮的皮肤，也不愿意杀了他，憎恶他，却不杀了他？为什么林乔？为什么不让我杀掉他。” 怪物的面庞绷紧，言辞激烈，说话间唇角完全裂开，暴露的两排尖牙上下碰撞，用呲牙来宣泄自己内心极度的不满意。 “还是到我的身体里来吧。” “没人会伤害你，我可以杀掉任何你想杀的人，你只要用嘴巴告诉我就好。” 那些长着眼睛的触足向她涌去，裂出没有尖牙的肉瓣，想将她包裹。 林乔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上被烟头灼烧毁坏的皮肤，注意力有点偏移，“漂亮的、皮肤？” 大量的触足缠上她的身体，几秒钟的工夫就快将她卷成人蛹，让她有种被蟒蛇缠绕的错觉，但触足柔软有弹性，并不会对她的胸腔压迫，而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而放松收紧。 这一点细微的动作，让林乔意识到这怪物大概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伤害她，祂只是比她还要在乎她自己的身体，舍不得有一丁点的破坏。 活了这么多年，被一只怪物如此在乎惦记，她的内心奇妙的触动和兴奋要远大于恐惧。 林乔看向祂的眼神逐渐温和，身体半点不挣扎的任由祂拖进怀里。 只是在真被拖进胸膛里前，她仅存在外用来呼吸的脑袋费力仰起，唇轻蹭过祂的一条软触，落下一吻。 软软凉凉的触感，像是Q弹的果冻，虽然面目可憎了点，但看软触突然摇头晃脑激动的样子，又莫名有点可爱。 林乔没忍住，唇角带起一抹笑意。 几秒后，反应过来被赏了一枚吻的触足弯下身体回馈她突然给予的热情，只不过还没触碰到她的嘴唇，就被初霁的手一把握住甩到墙上。 祂的脸色有点奇怪，都裂开到耳朵根的血盆大嘴以一种极其含蓄的方式收回了正常大小。 触足的感官连接祂的身体，那一瞬间从尾椎骨窜起的麻，直通心脏，心悸的突突狂跳。 “刚刚是什么？”祂问。 林乔如婴儿般被祂抱在怀里，眼里波光流转，含了丝笑意，“亲吻啊，你喜欢吗？” 祂直勾勾的盯着她，神色有些茫然。 林乔视线扫过祂的脸，想到这是别人的身体，歇了要亲祂脸的意思，她喜爱怪物想亲近的也只有祂邪恶的身躯。 她温柔说：“还要试试吗？” 话音刚落，又一条把自己变软的触足来到面前，林乔照旧用唇轻蹭而过。 ------------ 第36章：安慰怪物 连着两个吻，初霁的表情已经出现了不可控的变化，祂低下头，将脸埋到她发丝里，急促的呼吸。 上一刻祂还在发怒，这一刻就完全被林乔牵着鼻子走了。 鼻尖和身上沾满了她的气味与颜色，怪物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堆麻麻的情绪，绕在她身上的触足都像喝了假酒，像绳子一般在身上散成一堆，一点没有攻击力的样子。 林乔有了能活动的手，抓了其中一条过来在掌中捏着玩，触碰不到任何尖牙与骨头，她用了点力，也只能触到一片柔软。 为了不伤害她，怪物接近她的时候卸掉了所有具备攻击性的力量。 林乔意识到这点，心中一角裂开了一道缝。 她温柔里又多了一丝耐心来跟祂解释，“我让爸爸活着，只是觉得直接杀死他太便宜了，这不足以偿还我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难。” 她说：“杀人有很多种方式，而我偏偏喜欢最恶劣的一种。” 自海岛存活回来后她便明白对待父母，她是高举镰刀的屠夫。 她托起怪物的面庞，注视着那双竖状恶瞳，声音飘忽，“你可能不明白，我正在享受他们最后给我带来的痛苦，而我会以最热情的方式，回报他们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如果在场还有第三名人类，大概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好一个神经病。 扭曲的家庭环境，让她的人格也变得奇奇怪怪。 不过怪物压根不在乎，祂只是用触足托着她站好，又分出一条缠上她的胳膊，释放治疗的黏液。 “你想怎么杀死林逾？我都满足你。” 林乔低头看着坐在窗台上的男人，手指摸上祂的面庞，“看来你理解我的话了啊。” “不要痛苦。” 祂仰着头，目光看着她身边因为情绪而收缩的色彩，“痛苦会让你变得无光。” “无光？” 就像在祂的世界里，失去林乔情绪渲染的颜色，就只有黑与白，她是唯一的色彩及光线来源，而色彩随着情绪所变化，并不稳定。 林乔发现怪物眼中的自己，好像还是亮闪闪的？ 不光是因为特别的气味，还因为自己在祂眼中是团发光体？ 她唇畔扬起一抹笑容，手指搭在祂颈侧轻揉，叹息，“你的世界还真是特别。”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扭曲变态的情绪散去不少，面颊上干净的肤色透着一丝红润，眼睛明亮。 怪物碰了碰她的脸，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嘴唇，暴露在阳光里的唇瓣，富有光泽又莫名诱人。 怪物滚了滚喉，林乔察觉到祂视线里的渴望，身子微微后仰表示拒绝。 她心知自己此刻就是手里拿着小鱼干诱惑海狮的驯兽员。 好处要分步给，一次性让祂得到够了，那么诱惑力会降低连带着执行力可能也会下滑。 再细小的动作，初霁也能解读出来她的意思，那样子的吻看来不是时刻都有的，她对自己的喜欢并不多。 或许是物种上的差异，也可能是石楠嘴里说的，祂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普通到了极点，林乔不会喜欢。 祂还是需要尽快造出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最好能引诱到林乔。 解决被祂拖进身体里的危机，林乔手臂上的伤口也治疗好了。 她知道林逾手术的事情拖不得，不多不少明日正好第三天，不出意外是能赶在周琦发现异常前将事情办掉的。 林乔说：“做完手术后，我需要你从这具身体里出来。” 初霁微微点头，和石楠交流过的祂又翻阅了那么多人类照片，早有了自己的想法。 林乔还不知道祂准备做什么，只是跟他嘱咐接下来绝对不能出错的计划，“贫民窟有一地头蛇，经常在废车场活动，晚上从医院回来，我会带你绕路过去看看告诉你下一个寄生目标。” 最初始她的打算中其实没有这一环，她一点也不想惹上麻烦只想利用怪物，脱皮之后任由祂自生自灭。 可事到如今，她无法舍弃这么一只能给她带来刺激和不同体验的怪物。 祂比人类更适合待在她身边。 虽危险但她想饲养祂，饲养一只怪物。 她重新去取了一副美瞳回来，小心贴到初霁的眼睛上，遮盖住那双恐怖的瞳仁，才说：“你的毒液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出来，我的母亲刚刚也是被你这么操控了吧，就像那晚我爸被你吓到一样。” 初霁仰着头，一副单纯听话的模样，笑露鲨鱼齿，“是，不过我用的剂量很少，不足以致死。” 林乔目光微闪，手指转了位置又想摸上祂的牙齿。 可怪物知道自己的嘴巴实在锋利，很快用肉在齿尖包裹了一层，祂的贴心之举也让林乔心中愉悦，收了手说：“为了保险起见，你在我的身体里也放入一点毒液，用来应付警察。” “我们谁也不能出事。” “好。” 罗金玉与林德顺二人今天下班早，做好晚饭吃完又给林逾带上一份，一行人一起去了医院商讨术前最后的方案确认。 三巡医院的病房内，已经和初霁串通过的医生刚为林逾做完术前检查。 说实话只要是医生都知道他这病不换肾必死无疑，而初霁当初只问他要了一个手术室和虚假的肾脏购买电子单。 第一个收钱的医生跟受贿的几人商量了一下，感觉若是初霁没有额外的渠道弄个合成肾来，那他要谋杀的概率很大，而这事要出在医院，到时候查起来他们也麻烦。 现在钱都收了也没有吐出来的道理，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的医生将初霁拉出病房。 “你要在医院做私人手术，人工肾的肾源不从我们医院买，还开个虚假的电子单，你打算给那男人怎么做手术？” 初霁回想了一下这具身体的记忆，开口道：“买个半坏的装进去，人最后出院突然死了也和你们无关，我们不是经常干这种事么？” 三巡医院有时也接待劳模医院解决不了的病人，会有普通家庭用全部积蓄过来为亲人做手术.. ------------ 第37章：最后安排 部分医生收了钱，为了牟取利润就会用便宜或半坏的义体器官，就算后来出了事，因为只是普通人他们也兜得住。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不再追着初霁问。 “行，那明天我们一起做手术。” 初霁眉梢微动，“一起吗？” “不然呢？你一个人怎么做？” “嗯，说的有道理。” 林乔说了不能出任何意外，祂只好全部杀掉了。 病房内的林逾正在享受林乔亲手喂的最后一次晚餐。 她目光柔和，语气温柔，“今晚妈给你做了鸡块，汤汁泡米饭的味道不错吧？” 林逾吃到了一块鸡骨头，努了努唇，示意她伸出手。 林乔掌心摊开，当作碗碟承受着他吐出来的鸡骨头，又面不改色的丢进垃圾桶，再拿起勺子喂他吃饭。 旁边病床的大妈看不下去，叨叨了一句，“这垃圾桶就放在床边，就非得吐人小姑娘手里？侮辱人么这不。” 林逾听不得对自己不好的话，当即扭头骂道：“关你这老太婆屁事。” 林乔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勺子汤汁饭堵嘴，扭头朝着大妈说：“姐姐照顾弟弟，应该的。” 大妈看她的表情一言难尽，然后重重叹了口气，将帘子给拉上了。 林德顺看见这一幕还挺高兴，自己成功的教育下，姐姐永远都会爱护弟弟。 他搂住罗金玉的肩膀，感叹道：“现在林乔回来了，以后还能单独赚钱，林逾的身体也马上健康了，我们真是一个健康美满的家庭啊。” 罗金玉已经预想到了以后一家人再次住在一起的幸福场面，微笑道：“是啊。” 外头说完话的医生与初霁都往里看着这一幕，医生啧啧两声，“这对父母可真够变态的，拿女儿当畜生养，儿子当宝。” 初霁笑不达眼底，“是畜生不如。” 祂吃的动物死前都会护崽子，但罗金玉不会，她从来没把林乔当成自己的孩子过。 人是畜生不如的东西，除了祂心中特殊的林乔。 看着林乔满是油渍的手，还有林逾嚣张又享受的表情，初霁真正意义上理解了何为折磨性谋杀。 丝丝阴暗的怒火被祂压制在眼底，身体内密密麻麻的触足受到影响疯狂蠕动，恐怖的气质发散，走廊上的人路过祂都要不自觉的绕着路走，连同站在身边的医生也因为第六感受到的威慑，搓着胳膊离开。 林乔喂完饭，洗干净手，看着得了肾病还情绪高昂的林逾说：“最后一晚了，你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 林逾扫过她的衣服领口，邪邪笑了一下，“病好后有。” 林乔微微一笑，替他盖上被子，轻声说：“好，那就等病好了以后。” 她起身对着罗金玉说：“我得先走了，石楠那边有活问我去不去做。” 一听是赚钱的事，罗金玉也没阻拦她，只是多嘴问了句，“多少一天啊？” “两百。” “还行，改天我跟你换换，我那清洁活一天就80还累人。” “嗯。” 林乔前脚走了，后脚初霁跟着出来，两人一同前往贫民窟附近的废车场。 钢铁废车层层叠叠的堆积在铁门内，几只桶里烧着火，几名穿牛仔衣的男人扎着脏辫来回走，还有不少贫民窟里的人在其中支了个小摊，卖点东西。 最初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林德顺早前让她接的一单清理私活。 打扫厂房垃圾。 扫的是在这底下赌拳死的人。 他们的帮派由贫民窟的人组成，林乔又是住贫民窟的流浪汉，加上林德顺跟这的人多少认识有点关系，没人会认为她会出卖自己人，也没人怕她将事情告诉警察，因为在那之前，他们会先把她的脖子扭断。 记得当时她负责清理的那两具尸体，小伙子和一老母亲，从旁人口中得知他来打拳，是为了病重母亲的义体治疗费，他并不知道地下拳的规则是败方被枪杀，他的母亲眼看着他被打死，发疯之际也被一枪爆了头。 林乔带着初霁往里走了几步，寻找着当初开枪的人。 走过几个摊位间，初霁看着地摊上摆放的义体零件和一些小东西，部分覆盖着一层浓重的血腥味。 他说：“都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林乔点头，“这里有地下拳场，在你左前方的那座厂棚里，有比赛就会打开，这里有一个人是你暂时可以拿来用的身体。” 她脚步一停，看着不远处坐在打着补丁沙发内的健硕男人，林德顺叫他赵哥，是这的主人。 他的面前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递给他一只黑皮箱，周围有人把手。 初霁问：“是他吗？” 林乔未曾点头，只在对方看过来前，转身带着人往一旁的摊位上走，“不是。” 她的视力一向不错，那只箱子的右上角有个小图标。 蓝色盾牌上插着两把黄金剑，是华特公司。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这个公司了。 一次是在岛屿的直升机上，一次是在贫民窟的帮派头这。 那只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林乔皱起眉，她从一开始就认为那座私人岛跟Z府无关，现在也坚定这个想法。 偷摸做生物实验的只有超级企业和生物公司，而当初她抢下一架属于华特公司的直升机，被锁定的目的地却是流浪城生物公司。 作为供给基因药剂给政府的垄断制生物公司，和华特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而华特这次又深入了贫民窟和帮派有联系，或者说，还有格文区绑架案频发也有华特的手笔。 人、基因实验、海底藏着的可憎怪物... 林乔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初霁，我记得曾经你告诉我，那些异种和你有着相似的基因，是吧？” 初霁点点头，“怎么了？” 异种本该是有海洋污染物感染人类出的产物，身上却有了类似初霁的基因。 那么那只皮箱里有极大的概率，是华特公司联合生物公司仿制出的基因药剂，并且具有巨大缺陷。 林乔顿住脚，“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呢。” 能让整个城市陷入战火的秘密，涉及到国家掌控权的秘密。 ------------ 第38章：报复 她指了指那个男人，“明天事情结束，你来杀了他，代替他。” 虽然知道了一些秘密，林乔也没打算引火烧身，她很惜命也不爱管闲事。 初霁不再考虑三次寄生，但杀人，祂痛快的点了头。 ... 林逾要动手术的这天，天气格外的好，没有沙尘席卷的燥热灰朦，也没有绵绵阴雨，天空蓝的不见一朵云。 林乔早上的心情也很不错，父母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比保姆还勤奋。 林德顺抽着烟，说：“昨天赵哥说在废车场看见你。” 林乔拖着地板，面不改色的回：“我带初霁看看我们这的交易点，有不少完整的义体零件可出售。” “哼。”林德顺倒是没怀疑，像是早就猜到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你带着个义体医生过去看看也就为了淘点便宜货给那些病人用，不过那里的东西都是从流浪汉身上挖出来的，型号都很差。” 他多看了林乔几眼，“你们要在那买过什么，我都会知道的。” 林德顺在汽修店上班，与废车场的关系不错，他这番警告林乔心知肚明。 也难怪他宁可卖女儿去正规医院购买，也不愿意搞那些垃圾私货。 初霁下午就过去准备手术了，差不多到点了，一家三口赶往医院。 林逾换好了手术服躺在病床上，罗金玉顺路花大价钱买了一束寓意吉祥的山茶花。 “马上你就能拥有一个崭新的人生，我们一家四口又能在一起了。”她爱怜的低下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亲，“我会为你祷告，直到手术结束，神将你带回我身边。” 林德顺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你爹就在门口看着你，放心进去睡一觉。” 母慈子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林逾的视线越过父母落在林乔身上，“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林乔了俯身凑到他脸边，略长的黑发落在他颈侧，林逾嗅到了一股沐浴露的香气，他盯着她的脸，压低了声音说：“近距离看，你长得还不赖嘛，等我手术完了，农庄主没干成的事你让我试试？” 林乔微微侧眸，唇角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好啊，我在这里先祝福你，一路平安。”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林逾被护士们往手术室里推。 在门快合上的那一瞬，林逾看着林乔的唇动了动，口型清晰明了。 去死吧。 他的双眸突然瞪大，正要坐起身，肩上压来一只强有力的手，带着无法抗衡的力量将他牢牢顶固在移动床上。 映入眼帘的，是初霁薄唇成线，微微勾起的无害弧度，“不要乱动。” 林逾被祂掐住了喉，只觉得皮肤被刺了一下，几秒过后，他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他惊骇的嘴巴张了又张，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睫毛疯狂颤抖眨眼。 怎么回事！他完全动不了了！明明还没打麻药！ 林逾艰难的转动着眼珠，看着手术室门缝间透进来的一抹阳光，父母就在门外没有察觉一丝异样，他连呼救都做不到。 他们要害死他了！林乔要害他！！！ 医生关上机械门，围绕到床位两边，看着林逾说：“准备麻药。” 他们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初霁则站在原地进行了一番思考。 按照林乔的话，他能杀死所有对他们有害的人，这里的医生自然也包含在内，听他们的言论里不光会为林乔的行动造成麻烦，也祸害过不少同类，全部杀光不会有任何问题。 “余医生，准备过来注射麻药了。” 为林逾做好术前消毒的助理医生半天没听到身后有反应，而林逾的神色极端惊惧，面部肌肉颤抖，内心不断叫嚣着让四肢动起来啊！ 见他奇怪的反应，助理医生转过头，护目镜上被溅了一片猩红血点。 负责麻醉的医生被一根黑红狰狞的触足直接拧断了脖子，尸体面向他时还站立着，几秒后扑通一声倒地，暴露出身后穿着白大褂却半个身子畸形的初霁。 手术室冷白的灯光下，蠕动的无数触足垂落到地面，毒液腐蚀金属地板发出灼烧的滋滋响声，助理医生抖着腿，一时间被这场景吓得裤子湿润。 “异、异种！” 他慌张的转身要跑，身体撞到了旁边的医用托盘架，手术刀等物品哗啦倒地。 他慌乱的要去按墙壁上的密码开锁，一条触足擦过他的脸撞坏了密码锁冒出一缕烟，又卷着他的四肢将他吊到了空中。 “不！放过我！放过我！” 助理医生大叫着，眼里泪水滚落，“我还你钱！那三十万我还给你！我不要了！” 初霁微微一笑，尤为礼貌的说：“不行，我必须杀了你。” 话落，缠绕男人四肢的触手血管凸张，裂开一张张血盆大嘴，护目镜掉落在地，镜片反光出他惊恐碎裂的脸，看起来恐怖极了。 进入身体内的毒液微量，持续时间不长，加上林逾不断飙升的肾上腺素，他奇迹般的恢复了一点知觉，翻身从床上滚落，沾了一身的血，努力的手脚并用往外爬。 “爸！妈！救命！救命啊快开门！” 初霁转身，脚步轻缓的走过去，踢了他的腰部一脚将人翻了过来，踩上他的胸口。 呼救声卡在喉咙里，林逾的面色一下涨红，闷哼着握住祂的脚，涕泗横流，“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能杀我！” “你做错什么了呢？”初霁抬手，指腹冒出格外细长的一条触手，颜色较浅，尖端如钢针的绒毛扫过林逾的发顶，在他的眼前停留。 “我不该欺负林乔！我不该欺负林乔！你不就是她派来报复我的么！操！” 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怪物踩在了脚下随时会碎，林逾怕的不得了，沙哑声音嘶吼：“我会对她好的！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她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你放过我！你放过我！你给我一次机会！” 初霁注视他片刻，带着杀意的触手扫过林逾颤抖湿润的睫毛，对准了他的一只耳朵。 ------------ 第39章：林逾死亡 “先不杀你，让我看看在你记忆里的林乔。” 尖锐的触足瞬间刺穿林逾的耳膜进入他的颞叶内侧，翻找着有林乔存在的记忆。 他的身体无意识的开始颤抖，口吐白沫。 从林逾大脑连接到初霁手指的触足，浅颜色变得深又鲜红，似有活动的血流代表记忆传输在表皮流动。 初霁的眼前放空，无数个记忆碎片浮与眼前，同时被上万只眼睛所观察。 ... “林逾，给你姐姐送口饭去，别饿死了。” 阴雨绵绵，颗粒无收的土地一片潮湿。 千里荒野，唯一的一户人家推开门，穿着厚棉袄的林逾端着饭碗跑向土地里佝偻站着的少女。 “吃饭了。”他笑嘻嘻的将饭碗捧给她。 淋了一天雨的林乔只着一件单薄衬衣，机械的直起身子，湿透衣物映着胸口伤疤明显，细弱双手伤痕累累的抬起要去接。 林逾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手上，笑嘻嘻的说：“妈妈说了饭钱要祷告。” 林乔顿了顿，双手合十，沙哑的声音平静无波，“感谢主，是他赐予我食物，使我活着，阿门。” 说完，她再度抬手要去拿饭碗，林逾却高举饭碗，任由越下越大的雨水落入混着油渍在米上散开，“等等，太烫了。” 林乔没有反抗，黑色的双瞳透不进一丝情绪，只等林逾玩够了，那只碗才到她手里，拳头大的米饭泡在有少量毒的雨水里，过期的合成肉有半块霉斑。 她低头吃的一干二净，林逾再旁哈哈大笑。 彼时的林乔10岁，骨瘦如柴，面颊瘦削。 转眼又是下个画面。 长大不少的林逾今天过生日，罗金玉出门买了蛋糕和羊肉，炒菜时，她将一盘做好的羊肉先放在了桌上。 香气四溢，罗金玉警告两人不准偷吃。 林逾忍不住，抓起烫呼呼的肉块就塞进了嘴里，连着吃了三五块，盘子里的肉明显少了，他脑筋一转，又抓一块啃一半丢给林乔，“接着。” 油腻的肉躺在掌心，林乔抬眸看他。 林逾立即大吼，“妈！姐姐偷吃！” 赶出来的罗金玉定眼一看，怒火高涨，拖着林乔的衣领卡着她的脖子就进了卧室。 在林逾的视角里，身子瘦弱的姐姐比纸还单薄好欺负，隔着门也能听见里面痛呼和怒骂声。 那块掉在地上的羊肉不小心被回家的林德顺给踩了，得知事情经过，给林逾过完生日后，他将一瘸一拐的林乔叫到跟前。 “爸爸的烟灰缸找不到了。” 林乔漠然朝他走进两步，锁骨处很快烙下了一道新伤。 林逾颇为无趣的小声嘲讽她，“你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啊。” 林乔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半晌瘀青肿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妈妈说，我们是一家人啊。” 诸如此类的众多回忆，是林逾和林乔的大半生，充斥着暴力与血腥。 初霁收回了触足，切断了与林逾的脑内联系，祂的脸上笑容消失，声音低沉，“我有点生气。” 林乔在祂的眼中，是平铺黑白世界的唯一亮色，她的皮肤是暖白的，头发是乌黑的，落在她身上的雨水与汗液是透明的，她让祂对世界有了新的定义，让祂看清了那些颜色铺开自己身上与黑白交织的冲撞感。 祂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惊艳与狂热。 此时此刻，怪物有些后悔自己曾经的懒惰与不劳而获，若能早点踏上这片属于人类的土地，祂一定会循着特别的指引找到她，将她放到身边，除掉一切有害因素。 那样脆弱的身体装着让祂着迷的一切，轻轻一碰就会坏掉的她是为了祂而存在。 林逾还活着，大脑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模糊的视线对上怪物的目光时，对方眼里铺天盖地的骇人恐怖，如有实质的危险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看到了什么，还想求饶的时候，暴怒的触足扭下了他的一条腿。 “啊啊啊啊！！！” 外头。 与儿子血脉相连的罗金玉突然感觉一阵心悸，起身走到手术室的门口试图从缝隙里看见点什么。 “里面是不是有声音传出来。” 林乔坐的端正，唇角微微上翘。 她现在情绪很亢奋，手脚都会不自觉发抖的地步，她期待着大门打开时初霁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原定的手术时间大概要五个小时。 初霁在一个小时内就完成了自己的杰作。 将林逾拆解的只剩下一口气了，祂心里舒适少许，重新面带微笑的说：“能麻烦你跟林乔说一声对不起么。” 祂举起从某个医生口袋里翻出来的手机，对准林逾毫无血色的脸，轻声诱哄，“只要你说了，我就放你一命，刚刚你尝到过滋味吧，我把你的腿和手换着装起来了。” 林逾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眼里血泪流出，说不清有没有悔意。 “对、不、起。” “还有呢？” “我、错、了。” 初霁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一条触足炸开“花瓣”，中心一只竖瞳恶意满满的盯着林逾。 “你！”他咳了口血，麻木的瞳仁震动，“你、说、过...”放过我。 初霁舌尖抵了下牙齿，笑了起来，“真有意思，你不是知道我是怪物么，怎么没人教过你不要相信怪物的话？” 时间过去一个半小时。 医院走廊内人来人往，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门缝里流出的血液纳入林乔的眼底，这就像是一个讯号，让她眼里骤然爆发出亮光。 罗金玉时刻关注着手术室里的情况，她几乎与林乔同时注意到了地板上流出来的血，后背汗毛直立，不好的预感抵达顶峰。 “医生！医生！医生！” 她紧紧抱着那束寓意吉祥的山茶花，在走廊里扯开嗓子惊慌大吼，“快来开门啊，里面好像出事了！里面好像出事了！” 在一旁抽烟的林德顺第一时间望向对面坐着的林乔，她同样望着他，唇角勾着一抹微妙笑意。 一瞬间，男人心底窜起的恐惧如同野草疯长。 ------------ 第40章：调查 突然出现的医生，半夜里在客厅蠕动的山丘怪物，打碎的玻璃杯... 梦境和现实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惊天阴谋。 林德顺不顾的现在去找林乔麻烦，他整颗心都吊在了手术室里林逾的身上，火急火燎的跟着罗金玉抓来一名护士，掐着对方的后颈威胁道：“开门！” 对方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开了密码门。 咔嚓一声，机械齿轮转动，门向两边打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冲天。 所有人都愣住了。 罗金玉看着里面宛如地狱的场景，滔天的悲痛从胸口激涌而出，发了疯似得大喊，“啊啊啊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那束山茶花掉落在地，她连滚带爬的跑进连天花板都沾满血的手术室，连林逾完整的一块身体都寻不到。 林德顺眼前一黑后退两步，踉跄站好，扭头就要去找林乔，可来往驻足的身影中，哪还有女孩的身影。 林乔正站在医院的厕所隔间里，看着初霁传过来的视频，捂着肚子捧腹大笑。 她真的爱上有怪物在身边的感觉了，真的太美妙了。 好喜欢祂啊，可以饲养的吧，她可以饲养怪物的。 轻灵又诡谲的笑声一阵接一阵，不知情的隔壁人匆匆冲了水，怕的手都不洗就跑了。 笑出了不少眼泪，止也止不住，林乔坐在马桶上，轻声对着视频里的人说道：“姐姐当然是选择无条件原谅你了，我们是幸福一家人啊。” 她低下头，模糊着视线给那号码发了消息过去。 【谢谢初霁，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但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最近几天不要出现在我身边，联邦警察的调查还没结束，等安全后我会来找你的。】 发完消息，林乔将视频保存，洗了把脸收干泪水走出去。 手术室的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罗金玉受到打击过度直接晕厥，有医生将人抬出来救治，人来人往，那束山茶花被踩的七零八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 林德顺抖着手抽烟，一直挺直的后背佝偻，目光飘忽的四处看着，终在人群里找到了回来的林乔，他的情绪变得激烈，将烟随手一丢大步往她面前走去。 “林乔！” 他掐着林乔的胳膊将她从人堆里拽出来，猛然将她推到地上，“他妈的你干的！你干的是不是！” 林德顺猩红着眼，高高挥起拳头，身为一个父亲绝望的姿态里，他将同样亲生的女儿当成了彻头彻尾的暴徒与恶人。 他只有一个想法，打死林乔！必须打死她报仇！ 带着拳风如有千斤之力的拳头挥来定格在林乔面颊几公分处，被横空而来的一只手紧紧握住。 林乔悠悠抬头，瞥见对方肩上的警徽，心中只想他还来的真是及时。 周琦身后的幸露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护在怀里。 女人柔软的身体碰到她硌人的骨头，眼里闪过一丝压抑，“你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轻啊，这样身体是怎么杀死一头异种的。” 林乔同样能感受到她皮下的发达肌肉层，平静道：“谢谢，好运吧。” 幸露看着手术室内的场景，轻呵，“这可不像是好运才能做到的，在你身边的那个医生可不对劲。” 打过基因药剂的周琦以绝对力量压制住了林德顺，亮出自己的身份牌，让分队的人将这清场。 “放手！”林德顺扭了下手腕，红了的眼恶狠狠的盯着林乔，“我打自己的女儿，干你屁事！” 周琦掏了枪，直接抵在他额头上，“任何与异种有关的案件里，我们杀人不负责任。” 他将人推到角落里，踩着一地的血腥和尸体块进入手术室。 切割的太细碎，以至于就连周琦都分辨不出来一具尸体。 他皱着眉观察着四周，又望向顶部被破坏的通风口，转身出去，“跑了。” 身边的队员一脸恶心的说：“这特么是在手术室里放了一台绞肉机吧，我决定这一周内都不吃肉饼了。” DNA的鉴定结果显示，手术室内只有三人基因，唯独漏掉了初霁。 他们将林乔一家带回了警局，审问前先分开给三人做了健康检查。 再次做了一套全身体检包括情绪检测的林乔，与周琦面对面而坐。 她事先预料过了所有可能的结果，也做了准备，因此十分淡定。 直到周琦先把一台电脑摆到她面前，“之前我一直觉得哪里有点问题，怀疑林乔你被异种寄生或者在黑海码头那次遭受了感染，如今摆在我面前的答案把矛头指向了你的朋友。” “别江，三巡医院辞退医生，一个多月前曾出现在格文区的红灯街，后失踪，近期最早一次出现在的也是流浪城港湾。” 监控画面里，不着一缕的男人面对几个路过女性，干了一件十分辣眼睛的事，饶是林乔情绪在稳定，这高清版的变态行为也让她转了视线，实在没眼看。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刚认识的朋友，我没脱过祂裤子。” 周琦说：“木头酒吧那次，宋亿的尸体经过送检发现失去了一半尸体，那天你和别江原本在酒吧内吧，我查过后厨有窗户，窗沿有几个血脚印。” 林乔微微皱眉，“我不记得了。” 木头酒吧作为平民窟的唯一酒吧，大家都爱惜这里的便宜酒水，没什么人敢闹事，因此监控设备老板从来不开只当个摆设。 她一点不慌。 周琦笑了下，继续说：“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只是很好奇你是如何驾驭一肚子饿就会失控的异种来为你做事，包括杀了你弟弟，你为自己留下一天的休息时间，恐怕就是为了我不干扰你的计划完美进行。” 林乔喝了口水，内心平静到睫毛都没颤一下，开口道：“周队长，说话不该用揣测，我认识医生时怎么得知他被辞退了，他肯帮我的忙为弟弟做手术，我为什么要拒绝？” 周琦笑意微敛，“美丽庄园里你说看见的触手，是别江身体分裂出的部分杀死的。” ------------ 第41章：庄怀 他坚定的认为这是事实真相，林乔沉默了半分钟，抬眼道：“月黑风高，实在看不清。” 但凡美丽庄园周围的设备或者卫星调取到了别江裂变成怪物的模样，周琦都不会在这与她周旋，唯一的可能只有祂是头一次上岸那天对监控设备没有防备意识，后续都在人的提示下规避掉了。 林乔在帮忙隐藏异种的行踪。 周琦见她油盐不进，沉下了脸来，“那两个死去的医生，账户在昨天夜里有一笔大额款项入账。” 林乔蓦然笑了，“关我什么事呢？我账户上没钱呀，一直没钱。” 宋连城给的五十万是现金，按照父母警惕的性格也绝对不会把钱存进户头里，那么死亡医生手里的钱多少，关她什么事？就算款项暴露了，她的父母肯说是卖女儿的钱吗？ “嘭！——” 周琦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带威，“现在异种在外流荡，平民窟的伤亡势必会加大，外面也会死人，林乔，你想看这么多人去死吗？” 林乔仰起头，“这个世界上怪物还少吗？别人生死与我何干？” 周琦噎住了。 医疗部的人推门进来，给了他报告。 结果显示，林乔一家三口都有轻微的中毒现象，而她还患有情绪障碍上的心理疾病。 “这解释的通为什么一家人能跟异种生活在一起，跟吃掉宋连城的那只异种一样，林乔的血液残留有微量的致幻毒液，生物型号和GHP的效果类似，但更为惊人。” 异种藏匿于人类中行动，伪装是他们天然就会的技能。 所以并不是林乔操控了异种，事情恰恰相反。 周琦皱起眉，实在想不通既然如此，异种为什么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在手术室里制造一场凶杀案。 林乔有洗不脱的嫌疑，可在证据上，她是一个无辜者。 抓不到她的任何把柄，她被释放了。 走出大门前，外头迎风来的雨水打湿她的面颊，让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生物公司和华特目前还没找到他们，按照Z府都能调查出初霁在大街上切割自己的画面，他们不应该还没发现祂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岛屿上的事件让他们重新预估了怪物的战斗力没有轻举妄动，又或者是别的更重要的事进行，他们还不想这么快暴露。 例如那晚见到的皮箱。 林乔转头问了周琦一个问题，“异种的前身，都是人类被海洋污染物感染的，毫无例外吗？” 周琦看她，“你想说什么？” 林乔：“基因药剂会不会有问题。” 周琦当即表示不可能，“生物公司出品的基因药剂至今没出过差错，没有任何副作用。” “哦，那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家里还要处理弟弟的事，周队长再见。”林乔没再多开口，上车离开。 看着她乘的车子走了，幸露双手抱胸走出来说：“她重度营养不良，身上都是烫伤，她父母很快也会被释放，被虐待的小可怜哦。” 周琦瞥她一眼，“派人盯着她。” 幸露：“要你说，总不能让她父母杀了她吧，引狼入室杀了自己弟弟，谁受得了。” 周琦转身，脚步微顿，“最新一批的基金药剂是不是已经发放下来了。” 幸露：“局里都已经用了，怎么了？” 周琦敛眉，心中不清楚林乔那番话是无意还是在暗示什么。 ... 林乔夜晚回到家中，发现厨房里多了一截血淋淋的触手。 看来初霁白天回来了一趟，给她留下了这么一截东西。 她唇角微勾，接了水清洗干净那截触手，用刀切片装盘。 第一次看见这东西，她只觉得外层的黏膜湿稠又恶心，完全不是正常的食物标准，后来进食过一次与怪物建起精神桥梁，她会渴望这东西。 林乔直接拿起一片放进嘴里咀嚼吞咽，熟悉的心悸感也在下一瞬传来，她按住胸口撑住台面，嘴唇微张，呼吸急促。 在废弃场一壮汉家中的怪物正打算以残暴的方式杀掉对方，突然身体躬起像水滴入油锅一样沸腾，触足从身体的各个部位钻出，只剩下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露出一抹苏爽陶醉的微笑。 “多吃点林乔。” “多吃点。” 温柔又鼓励的话语从祂的嘴里说出来，配合着那些无数不在的尖牙与眼睛，壮汉吓晕了。 怪物改变了主意，从背面刺穿了他的脑子，将他丢到了客厅里的单人沙发上，巨大的身躯挤入他的卧室。 决心进化的祂撕开了皮囊钻出，将那具身体丢进厕所，触手全部释放占满了房间里各个角落，所有家具都被挤压的粉碎，那扇房门也被关上，在内部形成一个黏腻的肉质巢穴。 触足连接四周肉壁，怪物脱离人类形态的畸形扭曲身体出现变化，房子中央，一个巨大黑稠的茧逐渐成型。 夜晚有人来敲壮汉家的门，从窗户口见里面电视机亮着，男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便没再来叨扰。 这一晚，林德顺夫妻也没有回来。 睡了一个好觉的林乔站在镜子前，发现胸口处陈年堆积的旧伤疤淡了很多。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她开了门，是推着婴儿车的庄怀。 “林乔，你没事吧。” 对方一头披肩黑发和棉麻裙装，手里提了个篮子递给她，“我听人说了你家出的事。” 一篮子的奶油吐司，还有一罐蓝莓果酱。 林乔将东西递回去，“你自己吃，这东西起码需要你一个月的工资。” 能住在贫民窟里的有谁是富裕的，大家都懂。 庄怀摇摇头，“我现在不会饿肚子，你曾经总是帮我，这个人情要还的，你拿着吧。” 林乔没再拒绝，只是目光所及她的胸口，那一片显眼的白色棉麻布料湿润，点点血红如花般晕染开，占据了大半视线。 “这是怎么了？” 庄怀低头，神色恍惚了一瞬，才慢慢捂住胸口，“哦，奶太多了，我先回家换衣服，下次再聊。” “哦、好。”林乔点点头，见她弯腰放下婴儿车的爬梯滚轮，下垂领口露出的胸口，血腥味弥漫。 ------------ 第42章：谋杀 庄怀缓慢下楼，那小车顶的灰色蕾丝纱帐将其中婴儿盖的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容貌。 林乔摸了摸鼻子，她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是嗅觉变灵敏了么。 她关上门来到桌前，拿了一份面包和果酱出来，上层有一块面包烤的偏焦黄，她翻过来涂抹果酱，手一顿，抽出了卡在面包里的一张纸条。 【我上楼时见到了楼下有两个便衣警察监视你，近期不要让他回来。】 【我不会说出去你跟怪物合谋的事，只希望你帮帮我。】 林乔看完将纸揉碎丢进了垃圾桶，涂好果酱的面包咬进嘴里，甜香四溢。 刚刚她闻到的浓郁血腥味，确实是庄怀胸口受伤了。 那么是她丈夫的问题吗？今天她来时脸上也没有任何伤口，或许是丈夫发现了妻子天天顶着一张满是伤的脸不好，所以将殴打换到了身体上。 在警察没撤退初霁没有回来之前，林乔不会参和这事，她承认自己有点依赖怪物了，但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尊重，她犯不着没有保命前提下为了别人冒险。 吃完面包，林乔见冰箱里已经没有食物，戴上一顶棒球帽出门采购。 父母还被关在局子里没出来，她知道这是周琦的手笔希望她安全离开这，但她完全不想离开这。 她没在父母的卧室里找到一毛钱，他们把20万转移了，她没那么多钱去别的区域租房。 ... 局子里，周琦随口给林德顺扣了个闹事拘留，将他和罗金玉暂时拘禁。 林德顺叫着要给外面打电话，罗金玉自己儿子死的只剩一堆肉渣，自己还要坐牢，连连高喊冤屈。 周琦隔着玻璃看着给外面打电话的林德顺，皱眉道：“关不了多久，林乔还没离开那？” 幸露冲他翻了个白眼，“人家都穷的住贫民窟了，离开那去哪？你还不如将她留在警局住着等风头过去。” “你看她能同意？”周琦转头，“她不太正常。” 幸露说：“反正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但上头不可能一直消耗人力去跟一个贫民窟的女孩，你抓不到她跟异种有关联的把柄，顶多一周他们就会把人撤了。” 两人在外的谈话间，林德顺已经给废车场的赵哥打了电话，让他去摆平自己女儿的事。 罗金玉抓着丈夫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真是林乔指示那个医生杀人的！真是她指使的！？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不光差点害死我，还害死了我的儿子。” 林德顺挂了电话，眼里燃着幽幽之火，看着她说：“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傍晚边下了雨，空气里散发一股土腥味。 林乔从超市里出来，拎着购物袋回家，没有带伞，她压低了帽檐走入贫民窟弯道众多的破败小巷。 橘色灯笼穿插挂在铁皮墙上，粉色灯牌亮着今日是中秋，雾蒙蒙的灯光夹杂着雨水笼罩在她身上，散着丝丝冷意。 身后脚步声踏水逐近，林乔插在兜里的手指划出美工刀。 自从海岛逃生回来后遇见一次次危险，她身上习惯带着一把防身武器，总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后脑勺夹杂着雨水的冷风斜着劈来，她躬腰转身，纤细的手臂绷紧肌肉弯曲，掌中小刀自下而上扎进那只挥来的手臂。 “啊！操！” 敌人发出痛叫，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恶狠狠的注视着林乔，她身后窸窣的脚步声很快密集。 她被四人堵在了巷子中央，雨幕加大，帽子湿重的压在头顶，林乔环顾一圈，将手里的购物袋绑紧放到了墙角。 目前警局有派人来盯着她，心思回转，有在第三方见证人下，一她死不了，二她出于防卫可以进行反击杀人。 她转了转手腕，双眸在帽檐下抬起，黑沉沉瞳仁注视前方两人。 领头被她伤到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沫，“你挺有种啊林乔，真特么狠，不愧是林德顺的女儿。” “要杀我吗？”她平静问。 男人在废车场接到赵刚的命令来对付林德顺的女儿，听说她雇人杀死了他的儿子，他要报复。 换成普通人，估计要吓得跪地求饶，而林乔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恐惧，活像个怪胎。 “你爹出10万，要卸你一双手脚碾成肉泥，榨汁机我都叫人带来了。”男人面目振宁，随意扯下外套压住受伤的手臂，让身后的人上来。 三名废车场来的壮汉握着斧头，向她冲来。 林乔也挺想知道，在又一次吃了初霁的身体后，她的各方面能力提升到了何种地步。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铁皮墙，助跑冲上墙面，身体在雨里灵活空翻，斧头从额前险险擦过，她单膝抵上敌人后背，手攀住他的肩抓紧，美工刀开到最大，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刀刃横向插进他的脖颈。 温热的血液在刀片拔出后飙出，混着泥水落入水坑溅起涟漪。 “阿华！！！” “操！” 帽子掉在地上，林乔踩着敌人倒下的尸体堪堪站稳，侧腰斧头砍来，割开她的衣服与皮肉，她半点不慌往旁躲避，手中小刀换成了刚刚捡起的斧头。 一斤多重的长斧握在手中只比拿美工刀的手感沉了一点，她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骤然蹲下身手腕翻转，斧头破空横劈，直砍向对方一双脚，齐齐截断。 小巷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藏匿与暗处的两个探子面面相觑，歇了本要帮忙的心思，只将突发事件作为报告传回了周琦那里。 林乔是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吗？ 她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 一个两个三个，林乔颅内兴奋不已，酸胀的手指在持续杀人后微微发抖，她浑身溅满了血站在雨幕里犹如杀神，望向最后一个手臂被她扎伤的男人。 他满眼惊恐，开始后悔自己出行时为什么轻敌不带把枪出来。 “我父亲花了10万要杀了我。”林乔拔出插在敌人脑袋上的长斧，拖着走向他，“那10万，现在买你们四人的丧葬费。” ------------ 第43章：最好的弟弟 男人不敢对战转身就跑，林乔掂了掂手里的斧子，目测了一下大概20米的距离，抬手掷了出去。 “啊！！” 他狼狈摔倒在地，后背插入一把长斧，来时干干净净的皮衣和内里夹克衫，这会沾满了血和泥。 林乔慢悠悠走在他身后，听着他转头求饶，“放过我！林德顺那事我们不会再管！林乔！” 林乔这会有点出神。 她发现自己真有扔飞镖的天赋。 上次杀彭月的时候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她以为是好运和近距离使然，如今隔着20米她依旧投中了人，那绝对不是好运。 黑夜里，朦胧的橘色灯光照在她脸上，映照出那一抹渗人微笑。 “我放了你，爬回去吧。” 林乔抽出了他肩上的斧子，丢在一边，转身回去捡起帽子提起角落里的购物袋，身形消失在雨幕里。 她凶残的模样通过视频传讯落入周琦和幸露的眼里，两人一同沉默。 幸露：“她绝对打过基因药剂吧？普通人的力气可做不到，我们怕她出事属实有点多余。” 周琦皱眉，“生物公司的每一批药剂产量极低，不会供给平民窟，也没有任何渠道售卖，每一支都有编号，她从哪里得？” 幸露耸肩，“谁知道？难不成生物公司自己偷偷开了一条销售渠道？” 结合林乔早前莫名其妙的询问药剂一事，周琦感觉事情不简单。 幸露看他沉思，勾着他的肩膀问：“如果这一切都列为巧合，你说我们把她招进来的可能性大不大？她天生的情绪障碍，干我们这行简直完美。” 周琦：“再说，林德顺夫妻刚放回去，他们估计能在路上碰见。” 而在无人小巷里受伤爬行的男人，被借着黑幕伺机而出的怪物啃碎了头骨，吃的不亦乐乎。 林德顺夫妻从警局出来后就去了一趟医院，然而三巡医院每天都有很多手术要进行，那天出事的手术室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一丝肉末都没有留下给二人当儿子的尸骨带回家。 罗金玉再度崩溃，心里恨死了林乔，“她怎么不去死啊！她怎么不去死！” 好不容易开车回到了平民区，两人在回家路上又见大批的人围绕暗巷，听闻又死人了，林德顺习惯性的摸出烟点燃，灰败的脸上回暖，拉着老婆就往里挤。 他要看到林乔被折磨的样子，他要让她体会到自己儿子被虐杀时的痛苦。 怀着如此心态，他看见了三具惨遭杀害的尸体，呆愣当场。 死的不是林乔，是废车场的人。 “不是异种杀的，是人。”有人说。 林德顺嘴里咬着的烟落在地上，火光熄灭，心里骤然窜起一股凉意。 怎么回事？这人是林乔杀的？是在他面前只有挨打的份都不懂得反抗的林乔杀的？ 她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家里会进异种，事到如今林德顺才真正重视起这个问题。 一直玩弄于鼓掌中的女儿，在被他们卖给宋连城后就失控了。 罗金玉抱着他的胳膊，语气磕巴，“这是你让废车场来的人？是、是杀死我们儿子的那个异种做的，它又回到林乔身边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人是我叫来的，先回去。” 林德顺带着她往家走。 再次踏上通往林乔家的台阶，夫妻二人的心境变了。 罗金玉不敢像当初找到林乔那样嘴里一路咒骂的往上走，安静如鸡，脚步声都轻了不少。 林德顺开了门，望着干干净净的客厅，内心警铃大作，握紧了拳头。 林乔正好洗完澡，穿着背心坐在客厅里给自己上药。 背心卷到胸下，腰侧一条斧头劈开的伤口，皮肉翻卷，血流不断。 她拿起药箱里的定皮机按在伤口处定拢，一条似蜈蚣的伤痕落在那，林乔包上纱布，轻声喃喃，“被祂看见估计又要生气。” 听见门外响动，她抬眸，与父母四目相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欢迎回来。” 墙上时钟咔哒转动，报7点整，模仿挂钟的长鸣轻长。 罗金玉心中发毛，一时间竟不敢往屋子里踏入一步，眼神左顾右盼，寻找还有没有别的怪物藏匿在某处。 林德顺沉声问：“你一个人在家？” 林乔点点头，放下衣服站起身，“只有我一个人，放心吧。” 听见只有她一个人，罗金玉走到她面前，咬牙切齿，“为什么杀了你弟弟！你为什么要杀你弟弟！他对我们这么好！他这么好！我们原本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林逾哪里得罪你了！” 越说，她的情绪越激动，甚至抬手要往林乔的脸上招呼。 放在以往林乔从不反抗，如今她握住女人扬起的手，手指如钢爪一般无法让人挣脱。 “放开我！”罗金玉抬头看她，面色涨红。 林乔平静道：“妈妈，警察都说了那是一场意外，是异种给我们下了毒，我做出什么行为都是不可控的，就像你无条件包容林逾一样，你也该包容一下我。” “你做梦！你杀了我儿子！你怎么不去死啊林乔！”罗金玉激动大吼，悲从心来，眼里不断落泪，“你怎么不去死啊！” 林乔看着发疯的母亲，又望向已经派出杀手想让她死的林德顺，忽的说：“不太懂你们那么想我死，甚至愿意花钱买凶杀人，当初生我下来做什么。” 罗金玉一口唾沫吐在她身上，“你以为我想生你？！你以为那时候是怀孕的时间！？你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不配活！” 林德顺还算镇定，没有像个疯子，“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废车场的，你敢伤赵哥的人，你以为你能活下来？” 林乔有些累了，甩开罗金玉摸出手机，“不是爸爸花钱买来杀我的么？你花钱买了四条人命，不亏。” 夫妻二人口袋里的手机同时叮了一声，传入一条视频消息。 林乔起身进入房间，关上门前说了最后对他们一句，“我必须得承认，林逾是我最好的弟弟。” ------------ 第44章：相亲相爱一家人 数秒后，门外传来林德顺绝望怨恨的嘶吼，“林乔！！！” “嘭！” 房门被大力踹了一脚，震落些许灰，还有夫妻二人打砸东西的哭嚎。 视频里，是快被拆解完的林逾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身下鲜血淋漓，对着镜头一遍遍的说我错了，对不起。 罗金玉都没有勇气看第二眼，人哭晕了过去。 林乔躺在柔软的床上，享受着门外传来的滔天恨意将自己包裹时的愉悦。 她觉得好舒心啊，从没这么舒心过。 可这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她转过头，望向窗户外黑暗的夜空，突然从床上坐起，看着对面那栋楼唯一没有亮灯的一户人家，恍然大悟。 庄怀家就在自己对面，她的丈夫打她时偶尔她也会听见看见，她早该意识到不拉窗帘的坏处，怪物常常坐在这里的窗台上，被察觉到也是理所当然。 她起身将帘子拉好，捂着腰部的伤口躺入被子里睡下。 第二天一早，她在厕所里为自己换好药，客厅里的茶几碎了，餐桌腿也断了一个，家里一片狼藉都是父母的杰作，不过她对父母一向百依百顺宽容大度，就像她对待林逾那样，到最后他们还会是幸福一家人。 她面不改色的收拾完，去厨房拿了庄怀送来的面包填肚子。 楼下聚集了不少人。 她趴在窗口低头，人头攒动的人群里就有她父母的身影，地上还有半具尸体，如遭狼狗啃食，面目全非，身上那件染血的夹克和皮衣可以分辨出是她昨晚放走的人。 是半路上被藏匿在贫民窟里的异种截胡了么？她若有所思，觉得事情到现在有点麻烦了，与异种合谋杀人的罪名传到废车场也要坐实了。 林德顺抬眼看见她，抽着烟拉罗金玉走出人群，去了废车场。 赵刚一夜之间损失了4个兄弟，正要去找林德顺，见他自己来了，重新坐回补丁沙发里，“你女儿杀了我四个人？她不是你看着长大的？一只手就能捏碎的程度？” 林德顺心知这事自己不好好答，不光无法给自己儿子报仇，也没法活着。 他低着头说：“我女儿你见过，身上被我折磨的痕迹还少？她突然和异种合作，身体还出了点变化。” 赵刚讥笑，“能有什么变化？异种就爱藏人堆里模仿操控，你儿子在手术室死了我看也不是什么计谋，饿过头的异种都会陷入狂暴无差别杀人，你凑得不巧而已。” “不对。”林德顺说：“我昨天就回家了，我的女儿有清晰的自我意识，你派去四个人里三个是她同时击杀的，在跟这头异种接触之前，她连反抗我的力气都没有，如今力大如牛，身手矫健的不像个人类。” 赵刚微微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那只异种让你女儿成了类似接受过基因药剂进化的人类？” “是。”林德顺肯定的点点头。 事实上，警局里的三份报告都显示他们一家人皆有中毒，但唯独林乔一人变得奇怪，他选择性的组合了语言省略了一些细节。 赵刚的神色变得微妙，想起夜里华特公司送来的那只皮箱，他顿时觉得赚钱的机会来了。 “我再信你一次。”赵刚抽了一支烟，递给林德顺，“但因为你这情报有误害的我们死了四个人，加上还有一只潜伏的异种，10万可不够。” 林德顺一咬牙，将早就准备好放在袋子里的钱拿出来给他，“当初我卖掉林乔给林逾买肾，那恶心的东西欺诈我，还了我20万，这已经是我全部的财产了，我总还要继续生活。” 赵刚一合计，同意下来这事，“行。” 他收了钱，让人送走人，转身打了一个电话，“我发现了一件有兴趣的事，可能对你们有用” 林德顺夫妻没再回林乔那，他们原本就有自己在汽修店分到的宿舍，昨天在林乔家打砸了一晚上泄愤，次日一早看见丢在楼下的尸体，两人才明白这可能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他们随时会死在那，只能让别人来解决林乔的事。 整整一周，林乔都呆在家里养伤没有出门，初霁给她的那截触手还让她本身的治愈力提升许多，皮肉处覆盖着一层薄痂，不影响活动。 庄怀今天又上门给她送了一次面包，里面依旧有一张纸条，监视她的人已经撤走了。 她们明明有联系方式她却只选择用纸条交流，或许是手机受到监控无法向外求救？ 林乔想了想，给庄怀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过两天会登门拜访感谢她送来的面包。 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换好，戴上帽子套上外衫，等夜幕降临，戴上口罩先去买了一把斧子。 流浪城枪支不管控，但枪支售价高昂，不是她买得起的，斧头是她目前手感最好的武器。 她将其放在背包里，坐车去了废弃场，如今从正门走肯定不行，赵刚早就知道她杀了四个人，对于这类流浪汉组成的帮派大家彼此还算团结，她只会成为他们的猎杀目标。 她饶了点路，从来往巡逻的废车山堆里躲开视线绕着路走。 今夜的废车场举行了一场地下拳比赛，灯光从生锈厂房的顶部透出，光芒时而掠过垃圾山，人手增加了一倍之多。 林乔微微蹙眉，从包里翻出斧头握在手里，前方有两个无法避免的男人，身后交叉从两座垃圾山过来的人她刚刚避开，她所处的位置是交汇点，必须杀一个。 她蛰伏在一辆皮卡的后兜里俯下身，待那人从车旁路过，林乔轻盈的从车里跳出扑过去，为了能一击毙命，她提前捂住男人的嘴揣向他的膝盖，另一只手在对方摔倒后握着斧子直接劈上了他的后颈。 杀人这种事对本就不正常的林乔而言一回生有恐惧，二回熟就成了兴奋，在到后来觉得不过如此。 她极端冷静的处理完尸体，拔出斧头，巡逻者的脑袋滚到一边，血液飙的很远。 脚后有一废铁机器掉落，发出响声。 ------------ 第45章：接怪物回家 距离她五米外的男人手电筒照过来，“张？” 等对方发现异响警惕的举枪走过来，迎接他的是一把角落里飞出的斧子，两具尸体摔倒在一起，整个过程没发出太大异响，没人发现异样。 距离越近她投掷的威力越大，半把斧子都插进了那人的脑袋，力量提升的效果显著。 林乔按住腰部轻呼了口气，将血淋淋的斧头装回背包，捡起那把手枪收走了所有子弹。 还行，今晚她多了一笔额外财富。 在废铁堆的掩护下一路绕过来，她成功抵达让初霁呆的小屋。 林乔来接怪物了。 她敲碎了窗户，从后面翻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漆黑，地上铺着西洋风的花地毯，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黑白版的猫和老鼠，单人沙发背对着她坐着一个男人，只露着半个后脑勺。 一般情况，怪物闻见她就会像只见到主人的狗，热情似火，疯狂过了头。 林乔随手抄起一个花瓶，放缓了步子轻巧走过去，从上而下砸了沙发上男人的脑袋。 遭受冲击力，男人本就没有支撑点的身体直接从单人沙发上滑了下去，电视机里的光投射在他脸上，是一张已经腐烂许久的脸，颈后有伤口。 林乔微微皱眉，环顾四周，“初霁？” 她耐下心来想了很多种他出什么事的可能，安静下来的环境里，传入耳畔的心跳鼓动声变得清晰。 她拿出手枪，走到一间卧室门前，手指摸上房门，指腹传来的温度是温热的。 林乔像是明白了什么，收了枪支从外拉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占据整个门框，将其堵的严严实实的肉壁层，充满毒液的黏膜从门背面撕裂滑落在地，一条条粗壮的触手如藤蔓交错缠绕，表皮突出的血管鼓动，与内部传来的心跳跳动一致。 怪物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寄生那个男人的尸体，祂只选择性听了她的前半句话，来到这里筑起了巢穴么。 这样怪形的东西是巢穴吧？祂突然在这筑巢干什么？ 要说林乔这个人本来就不正常，但凡正常人看见这一幕只会掉头跑，她只会因为亢奋和好奇心一探究竟。 “你在里面吗？把毒液收起来，我想进来找你。” 她大胆抬手触到肉壁的瞬间，没有给她任何缓冲准备，里头伸出数条柔软无毒的触足缠绕住她的四肢将她拉扯了进去。 眼前一黑，周身一阵粘稠的挤压后林乔被滞空了，肩上的包掉在地上，手枪也掉了下去。 她什么也看不清，四肢在半空被缠绕的姿势也很奇怪，只道：“千万不要弄坏我包里的东西。” 黑红的触手原本想要搅碎从包里掉出来插在身体上的斧头，听她这么一吼，它默默收回了尖牙，软趴趴的卷着斧头和手枪帮她装回了包里还特意给她拉上了拉链。 做完这一切，触足在林乔的腰上占据一席之地，蹭的她腹部衣服卷起，暴露出了伤口。 眼睛花了很长时间也无法适应黑暗，那股无处不在的注视让林乔有点不适，她不得不废了点劲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 在进来前她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直到灯光亮起，巨大的黑红色肉瘤悬挂眼前，规律性的震动让周围连接着无数充当血管的触足跟着震颤，它们还沾覆在四面肉壁上，难怪在外面她就可以感受到这里与众不同的跳动。 林乔稍稍移开眼，也明白那无处不在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天花板上墙壁上全是睁开的恶魔之眼，它们安静又贪婪的注视着她，她像是处于魔窟，那些受到光线折射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群星闪耀。 林乔的心跳快了几分，喉间有点干涩，思考几秒钟后她选择关掉手机让自己的眼睛重回黑暗。 那些眼睛实在太多太狂热了，这样无光的黑暗里，看不见有助于情绪上的稳定。 她轻声喃喃，“孤岛那足有几十层高的巨型触手，是分离出你的本体吧，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眼前看不见的肉质瘤裂开一条缝隙，怪物听见了她的低喃，闻到了她受伤，触手卷着她往前送。 林乔不担心祂会伤害自己，只是下意识的将手往前伸去抵抗，“又要干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的手会碰到那颗肉球，恰恰相反，她无法聚焦的视线转动，感觉自己被卷着进入了一个更为温暖且狭窄的地方。 肉质瘤在将人吞进去后缓缓合上了缝隙。 林乔前伸的双手摸到了陌生人的胸膛，她指尖一顿，触电般的收了回来，“初霁？” 没人回答她，只是律动的心跳声快了许多，有些震耳。 她安静下来等了一会，脸边扑来温热的吐息，夹杂着一股令人完全无法抗拒的异香，越是芬芳的味道林乔越觉得危险，她往后仰了仰，后背贴上一层薄壁，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卷到哪里了。 她在包裹着初霁的肉球里，她被祂拽了进来。 祂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林乔心里多了一丝探索欲，犹豫再三，她又一次抬手抚上祂的胸膛。 她摸到了一片紧实的肌肉，中间线条凹陷延伸向下，腹肌的轮廓在掌中逐渐勾勒成型。 这不是那具医生的身体，那具身体瘦弱，身上没有什么肌肉，和手中充满爆发力的身体完全不同。 林乔充满了好奇，手指又划过祂的腰窝，本来以为这具身体不会有任何反应，被骚扰的怪物却忽然身体一颤，伸出双手搂住她的后背。 不设任何防备的林乔被祂抱进了怀里，双臂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困着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光洁的皮肤震颤她的胸口。 林乔脑袋抵在祂的韧肩上，被祂激动地情绪带的差点呼吸不上来。 她都怀疑祂现在是不是装的了。 “松开点。” 怪物没反应。 林乔想看清内壁的情况，臂膀被初霁禁锢着，唯有小臂勉强有点活动空间可以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再度打开灯光。 ------------ 第46章：邪神 手机光线自初霁流畅完美的腰线向下，胯部连接处不是白皙修长的双腿，而是生根在肉球底部往上攀岩的密麻触足。 林乔看着这超出常识的一幕，对初霁不可思议的身体构造接受良好。 她情绪里带有震惊，以及难以形容的兴奋，“所以你不寄生那个人，是要自己创造一副身体吗？你最近两天瞒着我的只是这件事？” 不得不说，这个方案确实比她给出的方案要好上数倍。 初霁完全可以用全新的身份站在她身边，又不用受到外界的调查干扰，简直是完美伪装。 她得不到任何回应，但脚踝处有触足亲热的攀爬而上，卷着她的腿肉摩挲亲昵示好。 林乔微微侧脸抬头，手机灯光也翻了个面往上照，怪物的五官一半陷入黑暗的阴影内，一半暴露在灯光下，莹白的皮肤光滑没有一丝毛孔纹理。 仅仅只是一半侧脸，棱角分明的颌角弧度和浓密卷翘的长睫，都像是橱窗里精心制作的贵族娃娃，容貌足够昳丽。 林乔算半个正常人，有着标准化的主流审美，也绝对是会对美好事物接受度高的那一类人，她一眼就喜欢上了怪物的这张脸，真正属于祂自己的脸。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黏在祂的脸上不知道多久。 肉球内，她的一丝一毫情绪变化都会感染到怪物，祂清晰感受到了来自林乔信息素里散发出的浓烈香气，也看见了她身上在看见祂脸一瞬间绽放成花的颜色。 她喜欢。 她喜欢祂。 多么令人兴奋的一刻。 怪物静止不动的身躯又动了，那颗脑袋低垂了下来，双目虽然紧闭，却有想将自己的脸送到她手里的意思。 桎梏着林乔的双臂略有放松，两人紧贴的身体间出了缝隙，只有一个呼吸间的距离，她抬手捧住祂的脸，发出兴奋的叹息，“你还真是处处给我带来惊喜。” 活了这么多年，她死水一般无望的人生里，怪物是她容易情绪化的唯一来源，与她而言祂同样特别。 她的指腹摸着祂的面庞，从那浓黑的剑眉落至紧闭的眼睛，顺过会让指尖发痒的睫毛，划过挺拔的鼻梁，最后定格在那张弧度完美的殷红薄唇上。 林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真是只漂亮的怪物啊。” 那张薄唇微有上扬，肉球内四面八方涌来的触手承载着主人的欢愉将两人一同紧紧包裹。 林乔松软的身体靠在祂怀里，前后都被拥挤的错觉下，她像是回到了婴儿时期的羊水袋，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毫无危险，如同静谧家园。 她收好手机主动抱上初霁窄瘦有力的腰，紧绷一晚的神经松弛，倦意袭来，闭眼缓缓睡去。 充满邪恶的肉质巢穴内，氛围平缓安心。 外面废车场，两名巡逻人员死在废铁山里，直到天明时才被人发现。 赵刚带着人搜索了整片废车场，调取了所有监控都没找到人。 他看着摆在面前的尸体陷入沉思。 “谁和我们结仇？特意进来杀两个人？”有人生气的问。 华特公司给的基因药剂一支没少，说明对方并不是为了这东西来的。 赵刚说：“将拍卖会延后，先去把林乔找出来送给华特公司，她现在跟那只异种价值100万。” 丝毫不知自己身价翻了数倍的林乔，睡了一个安稳觉，醒来时，她发现腰部衣服被高高卷起，温热的触手紧贴在她的伤口处，那里正在发痒，结痂的伤疤半落不落。 她克制住了用手去抓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礼拜三上午11点。 她在包裹初霁的肉球内与祂相拥睡了整整三天，期间竟然连醒都没有醒来过，这种全方面包裹下的安全感带来的麻痹性，还是有些危险性的。 她真有可能与祂在这东西里呆一辈子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舒服又柔软，谁不愿意待在这样的巢穴里呢？ 潜意识里认同了这点，林乔恍惚了一瞬，咬了唇清醒。 她是人类，可没法在无光的黑暗里呆一辈子。 是初霁在干扰。 林乔用最后一格电开了手机灯，指尖顺着他的腰间下滑去摸祂的腿，三天前这里还是一堆恐怖触手环绕，如今指下只剩光滑紧实的大腿肌肉，灯光照射下去，莹白一片。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机灯往手腕内侧照射，膝盖往上是一片延伸至小腹的平坦。 果然、还是没有. 林乔想了又想，感觉这怪物大概率应该可能，真的没有性别之分，祂自己单独创造出的肉体，依然没有属于人类男性代表尊严绝对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抿着的唇动了动，勾出一抹浅笑。 内壁无处不在的怪物之眼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怪物为自己的形态也表示了满意，祂这次完完全全长成了林乔所喜欢的样子。 “初霁。” 林乔抬头，揪祂的耳朵揉捏，“你连脚指头都长了，就别装了。” 怪物埋在她颈窝里的脑袋动了动，不肯离去，发丝蹭的她发痒，开口说话的唇就贴在她的肩上，声音暗哑，“刚醒。” 林乔又耐下心，拍拍祂的后背，手指触到了一串模拟出的人类骨骼，以及类似一根脐带连接在他后背的东西。 “要出去了，我们还在废车场，估计马上会有人搜到这来，这里不安全。” 初霁舒服的呜咽一声，闭眼在她的身上狠狠嗅了一口，才依依不舍的将肉球划开一道缝隙，抱着她坠了出去，掉进铺在地上的柔软肉堆里。 手电筒的光此时还微弱的亮着，林乔看清了初霁后背上的东西，整个房间乃至那颗肉球都是祂身体里分裂出来的产物。 随着黏附在周围的肉墙散成触手如回潮的海浪一般回到祂的身体，被遮挡住的阳光从窗口乍现。 刺目的光让林乔不习惯的眯了眯眼，转而望向房间正中央与她面对面跪坐着的怪物。 瓷一样冷白的身躯充满男性力量，每一寸都雕刻的完美无缺，后背如同蝴蝶翅膀绽开还黏在房间各个角落的血红触足，缓缓蠕动 5.1-5.3每日6k更新，无大爆更，平常时段日4k ------------ 第47章：天使 天使与恶魔在同一时刻降临于林乔眼前，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被阳光笼罩宛若圣洁的怪物，没有哪一刻在祂身上所展现的会像现在这样诡异又透着一丝神性。 初霁缓缓抬起头，紧闭的倒月形眼皮颤动，缓缓睁开，竖状恶瞳里倒影着林乔自己的模样。 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像是在欣赏博物馆里的典藏品，审视、惊艳、新奇、狂喜等等情绪轮流闪过。 怪物唇畔扬起微笑，声音如穿堂而来的风。 “林乔，这是最真实的我。” 神性与畸变的恐怖所结合，蠕动的腕足化作羽翅在背后栩栩如生的晃动，林乔灵光一闪，弯腰抚摸上祂的脸，轻声说：“我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你了。” 跪着的初霁仰着下颌，视线里色彩斑斓的女孩先凑近面颊边落下一吻，又在祂的耳畔落下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天使，堕入地狱的天使。 怪物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腹部，眼神流露出病态的狂热，“林乔林乔林乔.” 祂太兴奋了，兴奋快过了头。 林乔按住祂的脸庞，心脏不可抑制的快了几分，她捧着他光滑的侧颈，忽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 她无意识的摸着那处细腻皮肤，脑中徒然跳出了许多邪恶想法，耳畔甚至都出现了铃铛轻响的幻听。 卧室门外响起了电子锁开门的动静，打破两人之间的相处，怪物不愉快的往外看去。 林乔手一顿，直起身扭头望去，“我们得先离开这，有人来了。” 初霁起身站到她身后，拔高的个子在林乔身上都投射了一抹阴影，她回头仰望，发现他的身高大概率突破了一米九，现在的她只堪堪到祂的肩膀，变得娇小可人。 不过不知道怪物是如何想的，那张捏造出来的脸上一点也不英气，反而清隽秀美，一副毫无攻击力的样子，就是那双眼睛突兀了一些。 “又得给你买美瞳了。”她说。 初霁回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不要弄坏，“抱歉，我没控制住。” 林乔找了找，从角落里捡起一顶帽子戴在祂蓬松乌黑的头发上，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那一双眼，“等这里处理完，找两件衣裤穿上，我们去一趟商场吧。” 废车场的人彼此都认识，宗本一连数天都没有出过门，引起人赵刚的注意，不过今天华特公司派人来了，他要亲自带人去林乔家里一趟，便派了身边几人去查看宗本是否在家，又出了什么事。 客厅里，一具腐烂恶臭的尸体倒在那里，印花地毯上全是虫子，臭气熏天。 “操，宗本死了！” “他最近惹什么人了？该死的我们废车场这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的出事。” 几个人瞬间警惕起来，持枪探查起这座房子。 他们在宗本的厕所间里找到了被怪物当垃圾丢弃的皮囊，同样因为炎热的季候和潮气问题，这具早就死亡的尸体腐化的格外快，比外面那具呈现的状态还要恶心。 光是那两股冲天的气味就有人受不了冲到窗户口吐了，而发现后窗玻璃碎裂，满地碎片，几个脚印落在窗台上。 只剩下一间房门紧闭的卧室没有搜索，一人趴在地上，透过门缝隐约看见了两道黑影。 他冲着身后人示意这里还有人窝藏，手枪对准房门，轻轻上膛，数发子弹急射而出。 林乔并没有躲，初霁的触手瞬间绽开肉瓣组成肉盾抗下了子弹，并且原封不动的吐出掉在了地板上。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室内撒了一地阳光，所有人愣住了。 只见林乔手里握着一把短斧，身后贴着戴着帽子却没有穿衣服的人形初霁，祂奇怪的身体构造，让画面诡异极了。 男人们只会想尽办法让义体或者各种特效药，使自己变得雄伟而持久，绝对没有哪个变态会想进行切割和打磨。 “林林乔！”有人认出林乔的脸，卓越的智慧让他顿时想到了她身边的男人是异种，心知自己战力不够，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逃。 初霁的双手扭曲成了无数腕足，轻易将试图逃跑的人全部围在了房子里。 他低头，轻轻将下颌抵在林乔的发顶蹭了蹭，“杀光吗？” 示威的触足尖端炸开花瓣威胁，困守其中的一人试图开枪突围，被它毫不留情的咬下头颅，没人再敢轻举妄动。 “不。” 以往恶劣的生存环境使然，屋子里巨大的臭味林乔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望向那一张张惊恐的脸。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华特公司给赵刚的那只皮箱里面，是不是他们公司背着Z府自己研究的特制基因药剂。” “你也知道了？”一人惊叫起来。 惊诧的反应和表达同样的助词，似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林乔发现事情应该不是自己原先想的那样。 诚然生物公司不可能将供给政府的正牌药剂流露出去，能跟华特合作在贫民窟发行的药剂必然是用作真人实验且有缺陷的，并且是由初霁的身体部分提取所制作而成。 可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项隐秘活动才对，就像当初他们隐瞒那座小岛一样，一切应该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 经过这几天的停滞，再来回首这件事，林乔感觉对方一个超级公司应该不会傻到，将东西放在印有自己公司标牌的皮箱里流露，还大张旗鼓的拿到废车场给赵刚，导致这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华特公司送来了基因药剂。 华特公司有那么大度和愚蠢吗？ 不正常。 不太正常。 难道还有第四方的阴谋存在？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毕竟初霁会一直在她身边，吸引敌人不是不可能。 她皱眉思索，又弯腰拿下一人脑袋上的棒球帽戴到自己头上，将斧头放回背包里背在身上。 “那些药剂最终会被发放给哪些人？什么时间？” “我们真的不知道，本来赵哥是说要搞一场拍卖会的，但是林乔你杀了我们四个兄弟，前两天废车场拳击赛的时候又死了两个巡逻员，这事就被滞后了。” ------------ 第48章：解释 “我们也就是听命令行事。” 林乔压低帽檐，点点头，“知道了，我不会伤害你们，麻烦你们将手头有的钱都给我吧。” 面对触足的威胁，几人动作迅速的掏出了钱包递给林乔，她拿完了所有现金装进口袋，扯下一人的夹克外套丢给初霁，“套一下，我们得重新给你去买两件衣服了。” 初霁如今变得高大，宽松的夹克衫勉强能塞得下去，裤子实在不行，林乔只能找来一条毯子围在祂胯间，“走吧。” 两人走出门，初霁低头问她，“里面那些人怎么办呢？” 祂一开始就没信她说的放他们一命，身上的触足并没有收回来。 林乔面无表情的说：“当然是像垃圾一样处理掉，放不放过他们的唯一后果都会为我们找麻烦，而且我猜我们的家这会也面目全非了。” 初霁点头，房间内的触足暴露出最原始的凶残，进行了一番欢快大屠杀。 数秒后祂将触足们收回身体，牵起林乔的手，“走吧林乔，我们去买眼睛。” “那个叫美瞳片。” “哦，去买美瞳片。” 赵刚带着一队人去找林乔，踢开门闯进去扑了个空，他砸掉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冷笑，“她最近几天都不在家？知道杀了我几个兄弟，自己怕死先跑了？” 他的身后，一身着黑袍的男人面庞半隐在兜帽中，漠然道：“那只异种不在这。” “肯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呗。”赵刚转头看他，“你们一个大公司，就没有人能有那设备找到他们？你们的卫星呢？用卫星定位啊。” 男人从兜帽里抬起黢黑的眼，薄薄的一层美瞳片贴在瞳仁上，没有一丝情绪，“那我们答应你的100万也不需要了。” 赵刚一噎，想到对方是公司派来的自己得罪不起，忍气吞声道：“我们贫民窟里没有一个基因药剂的改造人，没有你们的人提供武器和帮助，也不提供定位，我去哪里给你找那只异种？” 男人低沉的嗓音幽幽道：“给了你五支药剂，在贫民窟里卖出去，让他们去找林乔，短期内不要让她离开这的。” 钱永远是林乔最大的伤。 街头什么样的人都有，初霁戴着帽子只披一条毛毯，优越的身材曲线和肌肉引得不少视线，没引起什么异样。 林乔用手里搜刮到的钱为祂选了几套衣服，去镜片店选了最便宜的一款黑瞳亲自为祂戴上。 帽子摘下，初霁的发顶都有些塌了，碎发落于额前挡了视线，林乔用手拨了拨，再次打量这张完美无缺的脸。 “你之前用完我的手机还删掉了记录，是因为这事么？” 祂点点头，“我搜索了目前人类审美里最符合我自己的标准，长出了这副身体送给你。” 林乔拉着祂的手走在街上，“是想我喜欢你么。” 初霁说：“主要原因，没人会喜欢丑陋的东西，就像你之前并不喜欢我的脸。” 这是他从石楠嘴里得出的结论，也在林乔身上得到了证实。 林乔侧脸看祂，觉得有些事要说清楚，“虽然我确实被你此刻的容貌所惊艳，但怪物就是怪物。” “你在暗示我因为我们是不同的物种，始终没办法在一起？但基因和染色体问题我没法改变。”初霁微微皱眉，握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带着几分苦恼。 “不是。”林乔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本体接受度比较高，也在逐渐习惯，你的脸长成什么样的重要性不是很高，我唯一在乎的是这是你自己的东西，不是别人的。” 她说的有些乱，停下来时拉住祂的手，在祂瓷白的侧脸上又亲了一下，用行动让祂理解。 “这是你自己的脸，所以长成什么样我都会触碰，可如果是曾经那张皮，我宁可碰你的腕足也不会碰它，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喜欢的只是怪物。” “你喜欢我。”怪物弯唇笑起来，克制不住的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猛嗅，“所以我们已经可以睡在一张床了。” 林乔觉得她的表达方式可能还有一点问题，按着他的后背说了不行。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祂缠上来，小指化作细细的腕足卷着她的手指。 “我还没有要恋爱的打算。” 林乔明白祂这点奇怪的想法了，跟祂解释，“喜欢有很多种，虽然我也分不清，但肯定还没到能睡一张床的地步。” 怪物有点失望，也将次归于祂对人类情感方式的不熟练导致同床失败，祂说：“我会注意弄清区分的。” 林乔买了两串炸串，一人一支，“或许以后还需要你教我。” “好的。” 两人回了家，推开门，早对此有所预料的林乔不着痕迹的跨过门前倒着的破柜子。 家里被毁坏的一塌糊涂，仅有的冰箱电器都被砸烂了，卧室里的床上被褥也被折腾的里面棉絮乱飞，绒毛飘入林乔的鼻子里，她打了个喷嚏。 初霁低头看着地上的脏脚印，属于林乔的地方，满是她气味的地方被人破坏的不像样，祂的表情稍冷。 “跟废车场的是同一批人对么。” 林乔点点头，“应该，中秋那天雨夜我杀了他们四个人，赵刚会找我报复，但” 她唇角扬起一抹诡谲的弧度，“这是好事啊，我们一家马上又可以团聚在一起了。” 林德顺在赵刚手下做事，他坑了他这么多回，死了这么多兄弟总要发怒了吧。 彼时的初霁还不明白她的高兴从何而来。 林乔拿了扫把，“我先整理房间，你找个地方呆着吧。” 房子很乱，要打扫起来需要耗费的时间不少，初霁观察了她片刻，修长的手指化作腕足跟着她，时而抬起坏掉的柜子让她扫地面，时而卷起毯子帮忙将上面的绒毛和脏东西都抖下来，不过一会，祂的“手”在空中卷满了大大小小的家具。 眼看着触足还不够用，祂还特意多延伸出来了几根帮忙。 ------------ 第49章：还是一家人 少用了还要搬东西的力气，林乔很轻松就打扫好了地板，甚至一些陈年未曾留意过的犄角旮旯，这次也扫出了许多灰弄的干干净净。 她看着屋子中央眼睛始终黏在她身上都没挪一下的初霁，大概一个小时前祂就维持着这个状态，像只极为专业的保洁犬。 林乔难得露出一抹诚心的笑，“谢谢。” 眼前一朵朵郁金香似得的黄色色块绽放在她身后，那是鹅黄的墙纸颜色，墙角常年抵着柜子落下一条褐色污迹。 初霁的心脏时常会痒，看着她笑时，痒意可以透骨。 祂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脖颈处的点点汗液上，低头埋了进去，细细吻着那秀气的脖颈，唇瓣碾过的地方皆留下一片湿润。 馥郁的香气，甜美的味道，是属于祂的林乔。 林乔微微颤了眼睫，身子后仰，只觉得脖子上又热又痒。 怪物伸出手按住她的后颈，阻止了她想要后退的步伐，眼神沉醉又热烈。 搞了这么久的卫生出了不少汗，林乔最清楚祂这是在做什么，可那细细密密的吻太过了，她的手指都有些发麻，插入初霁的发丝抓了抓。 “好了，初霁。” 她的声音像是纵容过度后的软语，没多少抗拒的意思。 林乔有些恍惚的眼神瞬间清醒，语气用了点力，“初霁。” 大概是吃了许多触足，导致她对祂的抵抗力低了不少，差点就任由祂为所欲为。 他们彼此之间的吸引力在增加，这不算什么坏事，但难免会让林乔有一种被咬住脆弱后颈的不安全感。 初霁慢悠悠的抬起脑袋，舔了舔唇畔，“这些家具要放在哪里。” 林乔看着祂舔唇的模样，移开目光，“按照以前的布局放好，实在破烂不能用的就堆到门口，明天丢掉。” 有了祂的帮忙，家里重新变得崭新空旷。 林乔将顺路买回来的食物放进厨房，准备做饭。 废车场内，并排而躺的5具尸体堆在一间房子门口。 接连几天都死了人，赵刚用力蹬了一脚房门，发泄似得怒吼一声。 已经有人在他身边说出不满，“是不是又是那个异种搞得？这具尸体就是当初从三巡医院里逃跑的那个异种寄生的！它果然是跟林乔有着合作关系。” “我们帮她的父母来对付她，她趋势异种来报复我们，这事不划算。”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操控一只怪物！” 不顺心的赵刚满脸黑沉，华特公司向来看不起他们这些流浪汉，破天荒的大发慈悲送来药剂，也要抽成一半的利润，如今当务之急是把这批货卖掉，在让这些进化人全部按照公司要求派去抓林乔和那只异种，这一百万的报酬只能如此获取了。 现在不能把她逼急了，还要想尽办法把她留下来。 如何能让林乔留下来，赵刚有了个绝妙又能抱住自己威望的法子。 他沉声说：“给林德顺的那间宿舍收回来，把他赶出去，我们不参和这件事了。” “赵哥早就不该管了。” 当天晚上，正在家里抽烟等消息的林德顺，听见门外传来大呼小叫，罗金玉头发乱成鸡窝的摔进屋，惊惧高喊，“他们要收回宿舍！他们要收回宿舍！” 林德顺表情一变，倏然起身，“我们跟赵哥都说好了的！我给汽修店干活能免费住在这里！” “赵哥说了你们自己家的事他不再参和，随便你去哪里，现在滚。” 林德顺一慌，“他也没杀了林乔？” “不光没有，又赔进去了几个人。”几个男人手持钢棍站在门口，看他表情实在难受，好心说道：“汽修店的活还给你留着，但这房子必须得收回了。” 任萍罗金玉哭爹喊娘都没用，两人匆匆收拾了行李，就被赶出了宿舍楼。 要林德顺像今天这么狼狈的，还是最早时卖自家房子的时候。 早年间土地营养价值尚有，两人还有地可种，虽然产量低也勉强保的住生活，可随着种子的活性越来越差，一亩地也就出来几根苗，没有昂贵的农用机器进行培育，他们这一行的种地人全部被淘汰，徘徊在饿死的边缘。 林德顺当时没办法，只好将自己家的地和老房子全部卖掉，居家漂泊来了流浪城当起了街头老鼠，剥削林乔身上的血肉，让日子一直混到现在。 那20万已经全部给了赵刚，罗金玉坐在路边大骂，“早知道一分钱就不该给他，现在好了！我们身上哪里来的钱重新找地方住？能租的起的只有贫民窟的房子。” 说着说着，罗金玉不禁开始后悔，“我们以前要是对林乔稍微好点，我的儿子是不是就还活着。” 都不等林德顺接话，罗金玉又变得愤慨道：“不，我已经对她够好了，她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又是一个转眼，她表情恐惧，“可，可她竟然杀了这么多人！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变态！” “够了！” 林德顺面无表情碾碎烟头，“先去贫民窟找房子。” 不论如何，已经知道了林乔的危险性，他肯定不会回去了，而事实也总不能如愿。 赵刚也不知道气狠了对他有了怒火还是如何，贫民窟里所有的租房人没有对林德顺出租一套房子。 一晚酒店就要半月收入，上层公民的生活是他们享受不起的，他已经在街头留宿了一晚，今天又遭受了数个闭门羹，阴沉的脸上一片烦躁和怒火。 罗金玉又是哭，“赵哥是故意要让我们回到自己女儿那里去么？是故意的么？！黑心肝的东西！” 走投无路的林德顺左思右想，挺直的脊梁骨不可控的弯了弯，带着罗金玉最后还是敲响了林乔家的门。 除了回到林乔这以外，他们无处可去。 来开门的是初霁。 如今祂的容貌改变也给他周身的气势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那张清隽的脸上模仿着笑容，那一股温柔的亲和力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就像狮子狩猎前伏低的身段藏匿草丛，叫猎物放下防备，一击必杀。 ------------ 第50章：探望庄怀 “林乔，你的父母回来了。” 早在昨天，林乔就说过一家人会再次团聚的，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 林德顺没见过初霁，林乔的家里又多出一个陌生人，他无法放下警惕甚至后背都绷紧了在戒备。 罗金玉双眼红肿的嗫喏问祂是谁。 初霁后退两步，回答：“初霁。” 林乔端着两盘做好的合成肉出来，放进保温盒里，走到门边，眼里没有一丝意外，只是说：“欢迎回家。” 罗金玉的智商比起林德顺显然不太够，想法也很浅显，粗鲁的可怕。 “那只跟在你身边的怪物呢？你还敢找男人住在家里？不怕害死人？” 林乔将保温盒放进袋子里，锁上了卧室的房门，拎着袋子走到门口，“所以你们回来的目的不是跟我团聚吗？” 罗金玉一下失了声，在失去儿子之后，他们所畅想的未来生活全部被打断了，到最后，竟然还要落得个向仇人似得女儿低头。 她的目光含有恨意，咬着牙，“我们回来了，你是不是还要让那个怪物出来再杀掉你爸妈。” 林乔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虚假笑意，“还要我解释几次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干这种事？这只是一场谁也没办法预料到的意外，你们习惯把一切罪恶都强加在我的头上，而我只能默默忍受。” 实则她想的不过是周琦那边还没对自己打消顾虑，自己贸然又在身边杀了人，惹上一身麻烦，她暂时还没想到另一个完美的谋杀方案。 但.她已经有点思路了。 如果幸运女神再次降临身边，她会感谢她的慷慨与怜悯。 林德顺的目光一直盯着初霁，审视的在他身上游走，“你也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吧，你一点也不害怕？” 他们嘴里的罪魁祸首就在跟前，初霁笑了笑，进化里最重要的一环，让祂看起来吓人的鲨鱼牙也被磨平了，使得他越发的平易近人，“你明明也处于恐慌的状态，心律失常，手脚僵硬，为什么还问我？明明很害怕却不得不回来，让你的自尊心和生命受到践踏与威胁，是很不甘心的想拖我下水么？” 怪物的洞察力惊人，林德顺拳头紧了又紧，失去家庭掌控权的他就像一只困兽，不得不暂时夹紧尾巴，向林乔低了头，“我们还得住在这里，我们是一家人，林乔。” 林乔虚假的笑意上扬了一点，她并不问他们被汽修店赶出来的原因，只说：“误会解开了我当然欢迎，请进。” 等夫妻二人进入空旷的客厅，她回头说：“我们暂时需要出门一趟，如果可以的话，请妈妈你继续负责今天的晚餐。” 初霁在她后脚离开，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的家，不要二次破坏。” 空荡的客厅安静下来，林德顺低头抽了一根烟，缓缓开口，“我觉得那个男人是异种。” 罗金玉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 “他换人寄生了，肯定是这样。”林德顺在客厅里来回走，刚刚初霁走出门那一瞬间回头看自己的目光，黑黢黢的没有任何情绪，与那副温柔的笑容完全割裂，是赤裸裸的警告。 “这该怎么办？”罗金玉看着狭小的房子，后怕又恐慌，“我们必须得住在这，我们不能露宿街头过那种随时被抢劫的生活。” 林德顺走到窗前思考片刻，幽幽道：“你去买条污染鱼回来当晚餐。” 罗金玉：“净化剂很贵，突然浪费买这个”干什么。 后半句她没说出来，也明白了林德顺到底要做什么。 海洋污染物是导致人类变成异种的根源，不打净化剂就吃或者误食了，都会在短时间内被污染成异种，只要发现就通知给特殊部门，他们会派人上门来清理。 这确实是个绝妙的办法，既能让二老占据林乔的房子，也能借警察的手除了她这个杀人凶手。 林乔答应过庄怀会登门拜访，但拜访不能空手，她就带了自己做的合成肉，还有昨天在超市顺手买的一罐婴儿奶粉。 初霁跟着她走进对面楼道，目光所及之处，阴暗的走廊内到处都是果冻状湿黏的爬行痕迹，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气味。 林乔也发现了，但她对这种暗红色霉斑和气味再熟悉不过，墙壁上的钢板锈蚀，连绵不绝的暴雨让没有除湿功能的楼道到处都挂着水，住在低层更加灾难。 她说：“这里比我们家还要糟糕一点，平台上都没有封窗，雨随时会飘进来。” 初霁嗯了一声，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庄怀开了一条门缝，苍白的面孔眼神无光，看见是林乔时才勉强提起了精神，“你来了。” 比起上次见她，如今的状态更加差了。 林乔将东西递给她，抬脚走了进去，一进门，房子里就飘着一股淡淡的臭气，以她最近总跟尸体打交道的鼻子闻出，这应该是肉块腐烂的味道。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间貌似干净的小屋，没见到屋子里的男主人，初霁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到卧室门上。 花了很多力量维持人身到现在，祂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祂有些饿了。 庄怀捧着袋子里拿出来的奶粉，目光凝滞，半晌才说：“难为你还特意买了这个。” “孩子还好么。”林乔平静问。 “还好，你要去看看吗？”庄怀望向初霁，眼里没有害怕，反而还带了点希冀，“你给祂换了个身体啊，长得模样真好，就是放在平民窟太扎眼了。” 林乔随口应了一声，帮她打开了奶粉罐，“正好中午了，冲一杯给孩子吃吧。” 庄怀点点头，“我去烧水。” 贫民窟的格局都大同小异，靠近卧室的门边有一间厕所，初霁转身走了过去，随手推开了门。 嗡嗡震动的苍蝇扇着翅膀从里头钻出，林乔走过去一看，里面很干净，就是臭气熏天。 “怎么了？” 初霁：“这死了不少人。” ------------ 第51章：怪物饿了 祂望向卧室，转而又推开了那扇门。 白沙窗帘晃动，细雨夹着风不断从打开的窗口涌入，婴儿车斜靠在墙边，上层盖着的灰色蕾丝纱被初霁单指勾起，柔软的棉布里面空无一物。 林乔皱起眉，“宝宝不见了。” 初霁面无表情的说：“看来是跑了。” 身后脚步接近。 两人转过身，庄怀握着一只奶瓶，双手垂落，表情蒙上一层灰，“大概又饿的跑出去找食物了，我总是喂不饱他的肚子，我是个失败的妈妈。” 林乔也明白过来这家为什么没有男主人了，还有外头贫民窟频频出现的尸体。 庄怀的孩子不知什么原因被感染成了异种，只怕都是他杀的人，又因为胃口原因吃不下那么多，导致尸体处理不干净，全部成了碎尸案闹出大动静。 她沉默下来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庄怀沉默片刻，回答：“你身边的这只异种和我的孩子一样，不肚子饿的时候总能保持清醒变成正常的样子喊我妈妈，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寄生的，我想请你想办法，把这只怪物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来。” 被初霁寄生过的人，无意例外全部死亡了，哪怕皮囊褪下留下的也只有一摊死肉。 林乔觉得事情的可行性不高，虽然被庄怀抓住了把柄，但此刻要杀她封口也是轻而易举，只需要将事情推到那只潜行的异种身上就行了，反正警局的人来这检查都很敷衍，一般再没有明确异种出现的情况都不会特意知会特殊部门叫他们派人来处理。 贫民窟几起碎尸案，到现在不也一直被着堆积没处理。 她安静的与庄怀对视，“你看起来很爱你的孩子。” 庄怀点点头，眼里有了泪光，“不然我不会冒着风险找到你，我的孩子知道你身边有异种，他不允许我接近你，所以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让你来了，我只是想和他相依为命，林乔，威胁你是我迫不得已。” 林乔最后带着初霁退出了庄怀的房子，祂撑起伞将她笼罩在下面，“林乔，你刚刚在犹豫什么？你想杀了她。” “爱孩子的母亲都应该给予希望。”林乔转头问祂，“以你的寄生经验来看，那孩子的存活率有多少？” 初霁说：“看情况，比如我是直接破坏了对方的脑子钻进去的，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有活口，如果寄生婴儿的异种比我要温顺，那样有点可能性。” “但很奇怪。”祂揽住林乔的腰，将人轻轻推进自家楼道里避雨，“寄生婴儿是个很不明智的决定，变形能力会极大程度的将身体表皮撑坏，攻击范围也有限，以我的理解，那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活不下来，或者说，这个孩子早就不是那位母亲原本的宝宝了。” 林乔感觉手臂上起了点鸡皮疙瘩，搓了搓，“为什么这么说？” 初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读取记忆，种族不同的先天性导致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很大程度来源于掠夺记忆，据我所知，人类婴儿面对世界只有纯粹的空白，当他吃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脑子，掠夺了一段又一段别人的人生，他还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么？” “或者说，他的身体里装了多少成年人类的记忆？他的空白世界不是被母亲填补的，没有任何亲情纽带可言，他只是一位单纯的猎食者，他随时会杀了那个女人。” 林乔抿了抿唇，“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初霁低下头，黢黑的目光温温柔柔的注视她，手指抹去不小心落在她面颊上的雨水，轻快的给出建议，“让我吃了他，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林乔，你不让我吃别的东西，我就一直没有进食。” 楼道内，两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铁门后的背光处，水珠汇聚从头顶的钢板上哒哒落下。 见她不回答，初霁漂亮的脸凑她更近，渴望又恳求的伸出舌头，在她面颊上舔了一下。 “真的好饿啊，我为了长出身体耗费了太多力量，我的肚子一直在叫，我想吃东西了林乔，我想吃东西了。” 人形·诱食剂·林乔差点站不稳，后仰要磕到墙壁的身体被初霁快速捞了回来，祂迷恋她身上清甜诱人的味道，就像雄狮偶尔会为孩子舔舐身上毛发一样，他躬身贴到她的脖颈，一遍遍的来回蹭着，留下浓重又粘稠的湿润。 “好不好，林乔林乔林乔.” 温柔的话语，发狂的动作，没有一丝欲望夹杂其中，全是怪物饥饿讨食的本能。 如果不是祂的牙齿始终没有咬断自己的喉咙扯出血肉，林乔真的会怀疑之前笃定祂不会伤害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她叹了口气，抬手抱上祂窄瘦的腰，结果掌心只触到一大片在衣摆下控制不住蠕动的触足，指尖隔着柔软的衣料陷了进去，被挤压的有些发麻。 “初霁。” 林乔费力抽出手改捧起祂的脸，清隽绝美的面庞无可挑剔，弧度完美的薄唇上，殷红的唇色沾了潮湿透亮，十分诱人。 比起之前她亲吻那些黑红狰狞的触足，这个部位确实会更好接受一些。 上次祂顶着别人的脸犹豫没做的事，林乔今天壮着胆子深入了一步。 她的拇指摩挲他的嘴唇，试探完那里的柔软程度不会让自己受伤后，再怪物热切又病态的凝视下欺身贴了上去。 初霁总说自己很香但血液的味道比毒药还令祂无法接受，那她就为祂送上过她口的晨间甘露，进入祂口中的甘露会比蜜糖还要美味，为他止下饥饿，忍耐一段时间。 没想到她会突然亲吻自己，初霁愣了愣，五指瞬间化成了一摊柔软密集的触手抱林乔入怀中，将她裹着无限贴近自己的胸膛，肚子里的饥饿被另一种蚀骨，快要冲破胸腔的欲望所代替。 清甜的味道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使得怪物的呼吸急促，唇瓣成了一台泵机，疯狂而不知足的汲取着另一种美味。 ------------ 第52章：抽水机 清甜的味道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使得怪物呼吸急促，唇瓣成了一台泵机，疯狂而不知足的汲取着另一种美味。 祂从未有过如此快乐的体验，眼前色彩动人的林乔眼角湿润，耳朵尖泛着可爱的绯红，就连面颊上的细小绒毛都长在了祂所喜爱的点上。 耳畔嗡嗡震动的声音怪异而尖锐的冲击着林乔的神经，喜欢！喜欢！喜欢！. 那些回荡的响声绕在耳边，她能全方位的感受到怪物对她近乎变态的痴迷，她的四肢早在这一吻开始时就无法动弹了，蠕动狰狞的触足快要将她整个都吞进了身体里。 林乔知道自己受到触足影响，精神方面总会被不受控的蛊惑，是以她的拳头始终紧紧握着，指甲深陷入掌心，以疼痛来维持理智。 她牢牢记得，怪物是拿来驯养的，而不是让祂像主人一样骑在自己的头上，任由祂为所欲为。 那些从初霁身上散发出来的异香在连绵不绝的酸雨下，多了一股海洋的咸味，林乔睁开眼，唇瓣已经发麻，不能再让祂继续下去了。 她半睁的眼里荡着水光，狠狠咬了还在自己这肆意妄为的初霁。 牙齿咬合的力度不小，这点程度的攻击对初霁而言不会有任何影响，但祂明白林乔的意思，识相的退了出去。 林乔垂下眸，伏在祂肩头调整呼吸，唇间的干涩像是陷入沙漠找不到出路的旅者，干渴的要死。 他真是恶劣。 初霁看着眼前铺开到二层平台上的颜色往回收了一点，代表着林乔的情绪有所下降。 祂的口腹之欲没有得到满足，甚至在第一次亲吻后完全被激发出了欲望，祂花了点力气才忍耐下来，逐渐收回缠绕在她身上亲近的触手，重新化出人类的五指贴在她的后背，嘴唇抿了又抿，回味口中的甜美，心悸不已。 “林乔，你真好吃。” 怪物发出可惜，“为什么不继续了？” 林乔侧脸贴着祂的脖颈，干涩的嗓音吞咽了口水后，才缓过来说：“足够了不是么？你可以再忍耐几天吧？” 初霁迷恋恍惚的情绪逐渐平静，“你是为了那个婴儿，你不希望我吃了它。” “嗯。”林乔点点头，从祂的怀抱里稍稍退出，摸了摸祂的脸，“你可以做到吧？如果可以，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我会再给你奖励。” 初霁灼灼视线落在那张略微红肿的唇上，指尖分裂出的触足轻轻从上面划过，“是这个吗？我只要这个奖励。” “是的，再等两天，我会让你吃饱的。” 林乔将两人的第一次亲吻划为了一次交易，怪物则将两人的第一次亲吻划为了奖励。 两人愉快的达成了共识，谁都没有在乎唇瓣交缠时那一瞬间迸发出的悸动，谁也不明白心跳的那样快又是什么意思。 林乔帮着初霁整理了凌乱的衬衣，先前那些在衣服下翻滚的触足受到他的情绪影响，将祂的领口衣扣都撑裂了两颗。 “扣子呢？被你弄到哪去了？”她微微皱眉，“说过尽量不要再弄坏衣服了，我们还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买。” 怪物的衣摆内快速伸出几条腕足，前端睁开眼睛到处搜寻，在一处暗角里小心翼翼的卷起了落着线头的扣子捧到林乔面前。 那只束状眼睛无辜的盯着她眨了眨，诡异中又透着一丝可爱。 林乔叹了口气接过扣子，顺手在那软触上揉捏了一把，“好了，晚上补一补就行，我们回去吧，妈妈应该已经做好晚饭了。” 见她不怎么生气，初霁眉眼微松，唇角噙着一抹笑跟着她上楼，跟她分享刚刚的体验，“林乔，你的嘴唇很温暖，我刚刚一点也不想跟你分开。” 见祂一脸愉悦回味的模样，林乔反而口气平淡，“以后别这么用力。” 初霁微微疑惑，“我很用力吗？” 她点点头，半点高兴没有，“很痛，感觉自己被当成了抽水机。” 初霁沉默了。 在这场快乐到极致的体验里，他只顾着自己馋食而忽略了林乔的感受。 心思一个回转，初霁说：“下次我会轻一点的。” 开门时，初霁又在后头轻声说：“不过你还是太脆弱，我只用了踩蚂蚁的力气来对待你，你都会觉得疼痛，你应该再多吃吃我。” 在祂眼里，多吃几根触足，林乔的里里外外都会变得刀枪不入。 而林乔光是脑补自己的口腔有朝一日变成了铜墙铁壁，手臂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她，也觉得这太吓人了。 敲了两下的门很快开了，罗金玉身上穿着围裙站在门口，“回来的正好，我们可以吃晚饭了。” 刻意展开的笑容实在太虚假，微光闪烁的眼瞳里根本藏不住事，林乔只扫了她一眼，面色如常的领着初霁坐到餐桌前。 三菜一汤，只有一盘鱼是肉菜，其余都是蔬菜。 林乔眉梢微挑，“这顿晚饭花了妈妈好多钱吧。”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花钱只给儿子，如今准备好菜好肉欢迎她，是觉得她是个傻子看不出其中问题吗？ 林德顺平滑的说：“以后我们还是要住在一起，这顿饭就当作勾销往事，我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 林乔刚拿起筷子，罗金玉按捺不住，先夹了鱼肉放进她的碗里，“我特意购买了一支净化剂打进去的，我们都好久没吃过鱼肉了吧，快尝尝。” 她没吃碗里的东西， 初霁也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了嘴里，连同那鱼刺一起咬碎入肚，转头含笑对林乔说：“林乔，你母亲饭做的不错，你吃。” 餐厅灯顶的光芒落在祂肩上，黢黑的眸倒影着她的模样，神态轻松，言语全是让她尽管吃的纵容。 林乔本来想反喂给他们吃的，一个转念间，她选择相信怪物，低头咬了一口鱼肉。 污染后的鱼肉发酸，但肉很嫩，上头浇了一层糖醋汁，味道还真的不错。 见林乔大口的吃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喜色。 ------------ 第53章：谋杀失败 饭后，罗金玉在厨房洗碗，林德顺则掐着时间点走到外头去偷偷打电话。 初霁紧挨着林乔坐在沙发上，轻声跟她说：“我听见了，你的父亲想要报警将你当成异种给清理掉。” 她不是很在乎，只是反问祂：“你不能面对医疗组的检查吧？会暴露。” “不会。” 出乎意料的，祂说不会。 初霁说：“我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模拟，不光是模仿外在，器官，血管，神经，所有人类身体存在的一切特质我都可以仿造出来，用来规避人类的仪器检查，这些仪器于我而言并不会起作用。” 林乔明白了他的意思，“异种逃不过特殊部门的筛查，只是你比他们更加高级。” “当然。”初霁瓷白的手指悄然爬上她的手背磨蹭，无情的说：“必要时它们是仆人，用来充饥的口粮。” “那样我就放心了。” 晚上8点。 警局接到林德顺的电话，请求特殊部门的人来清理异种。 周琦收到这一消息就把直觉瞄准了林乔，他亲自带了一支队伍前往贫民窟，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的便车抵达时没有引起半点动静。 罗金玉和林德顺坐在过道内的台阶上，她的掌心出了点汗，心中某个小角落里生出一股不安来，“我们可以成功么，我真的给林乔吃了没有打过净化剂的鱼，我真的杀死她了.” 林德顺搂着她的肩膀，目光狠绝，“我只有一个孩子，他被林乔杀死了。” 等周琦一行人上楼，夫妻二人满脸惊恐，指着紧闭的门说：“在里面。” 幸露与他对视一眼，手中枪支上膛，作为先锋准备先一脚将门踹了，而就在这时，门从里面主动打了开来。 林乔一件黑色背心和浅色睡裤站在门后，面对一众神色各异的脸，她神色没有波澜，“周队长。” 罗金玉瞳孔地震，“怎么” 林德顺拽了一下她的手臂阻止她自爆阴谋，心中惊涛骇浪。 污染物的病毒怎么可能没用，怎么可能没用！ 周琦扫了一眼夫妻二人，“你父母说你受到污染变异了，看样子情况有些偏差。” 如果林乔当初没吃初霁的触手产生抗体她确实会变异，她走到门边平静说：“应该是我的父母在开玩笑。” 周琦看着她背后洒在客厅地板上的卧室灯光，一抹阴影一晃而过。 “里面还有人吗？都出来。” 初霁慢悠悠走了出来，身高腿长，宽肩挺括，容貌走近了一瞧，精致的像是从哪副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公爵。 身为男人的周琦看见他都稍愣了一瞬，倒不是被那张清隽漂亮的脸所吸引，而是周身那股说不出来的气质，他一出现在暖灯照亮的舒适客厅里，那橙色的光芒霎时变得暗淡，森冷扭曲的气息如蛇一般蔓延，似有不可见藏匿在阴影处的蛇形之物将整个房子占的严严实实。 周琦只是与祂对视数秒，可憎的气息环绕在身侧，令他脑袋有点疼。 他按紧了手枪，“林乔，这是你交的新朋友？” “嗯。”林乔平静的点点头，“是新朋友。” 初霁走到她身后，面上挂着从容的笑意与他打招呼。 生动的笑容，弧度落的恰到好处，像是精心设计的华丽面具。 周琦后退两步，“上车吧，我们再去一趟医疗部，做个检查。” 早料到是这个结果的林乔走在后头，看了父母一眼，“你们还真是爱给我惹麻烦。” 罗金玉心虚的不说话，林德顺也沉默不语。 半夜去医疗部做检查，从头到脚，一家人包括初霁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哪个警局会善待报假警给他们徒增工作量的人，林德顺夫妻的账户里直接被划走了2万元的罚款金。 周琦拿到初霁的体检报告后怎么都不太相信，之前在房子里那升腾起的精神压力绝对不是错觉，那是刻意释放出来威胁他的。 威胁他什么呢？无非是保护房子的主人。 幸露在旁边说：“从废车场拉来的那几具尸体里，有一具是林乔原来的那个朋友，这还真有意思了，那个医生现在成了一具快腐化的尸体，医疗部没有在他的尸体里发现任何基因残留，那只异种跑的干干净净。” 周琦沉声说：“这个叫初霁的男人大可能是原来那只异种换人寄生了，这样一张出众的脸肯定是有等级的公民，有查到是谁么？” 随着一声敲门声，负责筛查的方文柏走入，手里端着杯咖啡说：“他的脸不在库里，只能是流浪汉。” 幸露挑眉，“长成这样的流浪汉？那还真是少见，如果我早点遇到，我也就花点钱带回家了。” 方文柏轻嗤一声，“少开玩笑，你们也别忘了异种的前生也是个人类，他们最普遍的寄生方式就是吃了人在幻化人的模样代替他，林乔身边的这只呢？医疗部的反馈结果排除了它曾经是人的可能性，目前还没有哪只异种可以做到穿着一张人皮保证几个月都不烂的，要是可以，那么这玩意儿挖掘出来比市面上所有的医疗手段，美容技术还要有用。” 幸露：“又没有任何证据，说了这么多我们今晚也只能放人。” 周琦看着手里关于初霁的报告，“这么一说，祂能逃脱仪器的筛查也好理解了，这是从未接触过的新品种？” 方文柏：“大概是，我听说医疗部已经将情况报告上去了，估计过个几天，这位林小姐和那个男人会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进行强制收押。” 幸露唇角笑意收敛，眼神意味不明，“还真要抓人家做实验啊。” 方文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有钱人的公司总想掌控大权，Z府不会放过一丝反压机会的，这类基因要是存在一旦被提取” 他没说完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超高的治疗基因改造人体，那绝对是一项新技术，让所有人都疯狂的再生科技。 已经享受到“新技术”的林乔最后和初霁一起被平安放了出来 ------------ 第54章：怪物是宝贝啊 外头雨蒙蒙的，今日下的酸雨落在手臂上有轻微的发热感，林乔微微后退一步，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早知道出来带把伞，坐着警车来，还要走路回家。” 她不喜欢那些酸性物质长久的待在皮肤上，初霁脱下了自己的开衫外套裹在她身上，又在她完全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将她打横抱起。 “你可以把头埋进我的胸口。” 林乔搂住了祂的脖子，看着自己突然凌空的双脚，有些沉默，“你难道要一路抱着我回家吗？” 祂低头看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她问了一个蠢问题，“我发现了一条近道，我们很快就会回家的，你还不用淋雨。” 被人，哦不，是在一只怪物身上体会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情调，林乔感觉新奇，她将脸贴在祂的肩上，“听上去你将城市的路都摸熟了，那你带着我走吧。” 让林乔怎么也没想到还啼笑皆非的是，初霁和人类的本质区别，祂不会像那些心思繁多的男人猎艳那样抱着女人在雨幕中行走，徒增一些暧昧气氛用来促进感情。 祂真的只是为了带她快点回家，抱着她一头扎进了城市的下水道。 下水道里没有监控，只有两排狭窄的维修过道和中间通向黑海的污水。 这里也没有灯光，只有偶尔掠过的顶部铁栏杆有光线漏进，能让林乔的视线越过初霁的肩头清楚看见从祂衣服底下钻出的触足，比蜘蛛的腿还要多，像真菌一样黏附在拱形墙壁上，化作一道残影前后摆动，每一次的晃动，初霁都能抱着她闪身出去十几米。 这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阴暗老鼠遇着怪物吱吱大叫，流浪城的街头，醉醺醺的人群中央，无数老鼠疯狂涌出，吓得部分人也学着老鼠的模样吱呀乱叫。 不过五分钟，还不清楚初霁在街头引起怎样骚乱的林乔就到家了。 速度堪比方程式赛车。 她站在自家单元楼前，看着气都不喘一下的初霁，暗叹自己又多了一辆免费代步工具。 “你真是个宝贝。” 又是一句耳熟的夸赞，初霁趁着林乔去洗澡的间隙，搜索了宝贝相关词条，这有三种解释，一种是母亲对孩子的爱称，一种是爱人之间的情趣称呼，还有一种是开启宝箱内价值连城的物品。 祂问林乔她口中的宝贝趋向哪种。 林乔坐在床边擦头发，随口回答：“第三种。” 她没撒谎，在那样的语境下，她确实把初霁当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但这个回答让祂一晚上都没睡好，半夜还化成一摊血红的烂泥从门缝挤进来，挂在卧室的天花板上倒吊着盯着她。 林德顺夫妻半夜回来开门的声响，惊动了卧室里的林乔，她刚睁开眼睛，模糊昏暗的视线里，房顶如有生命蠕动的黑色暗块，对比旁边的白墙异常突兀。 她随手按亮了枕边的手机屏，看清那东西后呼吸霎时顿住，汗毛直立。 满天花板的束状眼珠在黑红的血肉上铺满，每一只都哀怨又困惑的盯着她，360°全方位无死角。 如果林乔是个正常人，她这会应该心脏病发作当场去世了。 她木着一张脸与化成“血水”的初霁对视，后背有些潮湿，好一会才想到自己还有张嘴可以开口说话，“你半夜跑我房里演恐怖片干什么。” 那团肉块剧烈蠕动，拱起一个大鼓包逐渐变成人类的身体下坠接近她。 “林乔，我不喜欢你把我比作物品。”初霁漂亮的脸长好了，嘴唇平直的抿着，失去美瞳的眼睛眼白占据了大半，束状瞳仁无机质的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怪物的性格很分裂，模仿使得祂接近人类，学习各种各样的感情在生活里加以处理各种琐事，但实际上抛开这一切不谈，真正属于祂自己的生活习性里，人类就和草履虫一样，微小的没法放在眼里。 而就是本不该被放在眼里的草履虫·林乔，觉得祂在她的手里只是一件物品。 祂不高兴了。 祂可以屈下身段接受她的弱小，但不能接受被她比成手中物品。 林乔还不清楚祂的脑回路，随手环住祂的脖子，叹了口气，“人人都抢着要价值连城的宝贝，物件又怎么了，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足以证明它的重要性。” 怪物又往下坠了一点，直到完全贴在她的被子上，不受控的下肢一碰到满是林乔气味的被子，就被勾引的不断往里钻。 温热湿黏的触感爬上了腿，林乔将手指插进祂乌黑柔软的发丝里，往外拽了拽，无奈的说：“宝贝啊，大半夜的别长这么多眼睛审判我。” 初霁低着头，鼻尖蹭在她面颊上，“现在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乔侧脸，在他面颊上亲了亲，“还是第三种。” 她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好无聊。 明明还是和原来一样的答案，但林乔不同的语气和亲近反应，让怪物藏在身体里的心脏变得酸胀，祂抱上林乔的腰，手指蹭她的黑色背心摩挲，“可听起来又不太一样了。” “我不知道，我分不清里面的区别。”林乔打了个哈欠，收回了手，“总之，我不会对你撒谎的，对你诚实也是我的优点。” 肉块上的眼睛一只接一只的闭上，初霁躺到了她身边，“那我今晚能留在这么。” 林乔半阖着眼，情绪平复后就困倦的要死，她翻了个身。 祂等了一会，最终失望决定爬下床离开时，后面传来林乔的声音，“你可以睡地板上。” 这比隔着一扇门睡到客厅去要好多了，初霁还算满意，这是个不小的进步。 祂打开房门用触足将外头的被子卷进来，铺在了地上把自己包进去。 林乔没管地上的小动静很快就睡着了，呼吸轻缓而绵长。 躺在地上的初霁只能看见她的发丝从枕头上落下来，搭在床沿，贪婪的触足悄咪咪的爬上去卷着玩了一会她的头发，又从那层薄被里钻了进去，贴上林乔柔软的胳膊，细细舔舐。 ------------ 第55章：庄怀死了 初霁眼眸微弯，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 宛如被蚂蚁啃食的手臂总是提不上劲，林乔翻了个身，腿压上那条粗壮的触足，指甲用力掐了掐，咕哝道：“睡觉，别烦我。” 被她卷到胸前抱着的触足顿时化成小熊玩偶，听话的垂了脑袋。 连接它所有感官的初霁只觉得自己被棉花般的触感包围，周身充盈着林乔甜美的味道。 胸口似有东西要破土而出，初霁忍不住坐起身，宛如炙热火焰的眼睛盯着林乔胸口的薄被。 祂忽然明白了宝箱里的宝贝是什么感受，身后的触足在黑暗里无声的发狂，和主人一样兴奋到病态。 “嘭！——” 窗外，有什么东西下坠的闷响突兀。 初霁抬眼轻瞥，又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继续沉迷在林乔那迷人柔软的身体里。 第二天的早晨。 楼下又聚集了许多人。 庄怀死了。 死在溅满酸雨的泥坑里，四肢被扯的七零八落，面目全非，唯一幸存的一对眼珠泛着清白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好像在问为什么，又好像藏着意外与痛苦。 林乔看着她凄惨的死状，心中多了一丝微弱的情绪起伏，偏头跟初霁说：“这是那只异种的报复。” 它明显忌惮初霁，才不允许庄怀接近自己，还掌控了她的所有社交，逼得那个女人以送面包塞纸条的方式来求助她。 事发后的隔天她就死了。 和初霁口中说的一样，沾了无数人记忆的婴儿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亲情纽带可言，他的思维完全是成年人，遇到对自己不利的事就果断下了杀手。 林乔内心是有一丝后悔的，她原本阻止初霁当场干掉他的想法是想抓到那只异种，逼它从婴儿的身体里出来，是死是活都算帮了庄怀的忙。 初霁贴在她耳畔轻声问，“现在还要不要吃掉它呢？” 石楠今早出门打工，正好遇到他们，开口打了招呼后说：“这是你的新朋友？” 林乔退出人群，向他点点头。 石楠并未问她医院里的事，还有那名医生现在去哪又变成了什么，只是主动与她拉出了距离说：“我先去上班了，最近看你也没外出工作，有需要联系我，我再给你们两个介绍。” 林乔道谢，“麻烦你了。” 初霁说：“不要洗盘子的，我不喜欢她碰那些脏东西。” 石楠面露古怪，林乔捉了初霁的臂膀，开口道：“别听他的，你去上班吧。” 石楠点点头，转身走的很快。 他知道最近发生的很多事，也明白林乔现在藏有惊天秘密，人都是惜命的，爱情哪有命重要。 等人走远，初霁给林乔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建议，“货币银行离着不远，为什么你必须要用劳动力换取报酬？我们可以直接抢。” 林乔：“.” “如果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侵系统，将那些虚拟货币划到我们的账上，那也可以。” 初霁想了想，认真道：“我暂时没有这个能力，或者你让我吃一个这方面专家的脑子，又或者我去查阅一下相关资料，我学习技术很快，但远没有直接吃脑子读取来的迅速。” 林乔：“.” 她直接用手捂住了祂的嘴，“我说过了，如果对方不是我们的敌人，杀人这种事不要乱来。” 所以他们得一直穷下去。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糟糕。 原本要走出贫民窟去工作的石楠，在两人轻声交流之际又随着人流回来了。 他看着林乔二人还站在原地，开口说：“特殊部门的人来了，他们今天要进行地毯式的排查，谁也不能离开。” 林乔没什么意外，“他们也该做点正事了。” 整个平民窟有太多人了，钢板搭建的房子和水泥高楼，特殊部门要进行排查，联合警局出动了十个分队。 整整一天，林德顺夫妻都与林乔二人呆在家里等着接受审查。 林乔始终没有过问他们那盘污染鱼的事，只当作事情从来没有发生，仍然让罗金玉承担了家庭煮妇的重任。 她内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林德顺根本猜不透，心中也是深深忌惮着。 检查他们的人不是周琦，是陌生的一支小队，举着电磁枪进来做抽血检查，结果显示他们都是人类后，人就撤离了。 林德顺不想和林乔呆在一个客厅里，嘴里习惯性的咬上一支烟进卧室关上门，跟赵刚打电话。 他跟罗金玉确认过了，昨天那条鱼确实没有打过净化剂，林乔自身对污染物有了抵抗力，她惊人的变化真的脱不开跟那只异种的关联。 他希望以此信息来跟赵刚交换，得到一处新的房子搬走。 他实在没办法和这两人住在一起了，昨天暗杀失败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斧头，随时会劈落。 赵刚当然清楚那只异种的特殊性，但为了自身利益还有华特公司的要求考虑，他还是拒绝了林德顺。 他的废车场出现了那个异种换下来的身体，他觉得这是警告，对方随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来杀掉他，他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他也知道这对夫妻对林乔是个什么德行，能让林乔一直留在原地的，除了没钱外只剩下一个原因。 报仇。 林逾的死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晚上罗金玉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林乔坐在沙发里，初霁忽然低头凑到她腹部嗅了嗅，“你怎么了？” 一股暖流随之涌出，林乔身体稍稍一僵，起身从容说：“经期，我下楼去买个女性用品，你呆在家吧，我很快回来。” 见她开门出去，初霁拿过她摆在桌上的手机，手指点了一番，将所有相关人体科学记入脑子里后窝进了沙发里安静等待。 每个女性都会有的那几天，流血是正常的，但是对怪物而言，那一瞬间从林乔身上出现血腥的气味，香甜，又像是难忍的毒药。 祂一直记得她的血液比腐烂的鱼还难吃，尝到一口都是噩梦。 林乔下楼买东西的工夫，罗金玉清洗合成肉开刀，窗户上突然出现一抹黑影。 ------------ 第56章：上帝的赐予 她抬起头，目光蓦然一愣，“我的乖乖，你是谁家的孩子？” 男孩身上不着一缕，睁着一双圆溜溜又单纯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嫩白肥胖的小手抓着外头的床沿，身子摇摇晃晃的随时要坠落下去。 配上他身后雾蒙蒙的灰色天空背景，罗金玉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耶和华。 她曾经跪地祈求祂赐予自己一个健康的男孩，让他成长为伟大的人物，成长为没人敢欺凌的人物，双脚踏在世界之巅，那她会永远信仰祂，将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祂。 可第一胎迎来的是一个女孩，一个将全家人都拖进地狱的女孩。 她没有怪罪上帝，只当这是在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她依然言辞恳切，心灵纯净的向上帝祈祷，她只需要一个儿子，不必他要那么远大的志向，只要是个平安长大的儿子就好。 于是没多久，上帝就将第二个孩子送到了她的身边。 上帝回应了她两次，而这次呢，祂一定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为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将他再次带了回来。 罗金玉的眼里骤然涌出泪水，拉开窗户，小心翼翼的将外头吊着的孩子接了进来抱在怀里，又哭又笑的哄着，“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是林逾回来了对吧。” 男孩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樱桃小嘴露出一抹可爱笑容，小小白嫩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脸似是回应。 罗金玉高兴的快要疯了，情不自禁的双膝跪了下来，抱着孩子仰望天空，声音颤抖，“感谢您的赐予，您的慷慨，您的博爱，您的怜悯。” 初霁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边，询问：“你生林乔的时候有没有这样感谢过？” 祂的突然出声吓了罗金玉一跳，猛地转身看向他，怀抱着孩子后退到了厨房角落里，湿润的眼睛在听见林乔的名字后立马翻腾起了憎恶。 她唾弃道：“感谢？不，我从来不会感谢那样一个地狱出来的魔鬼的出生，我恨不得把她重新塞回肚子里去。” 初霁对她的回答一点也不满意，眉眼蕴着深深的恶意，唇角展露笑容，“也不对，你应该庆幸自己将她生下来，现在成了我的宝贝。” 祂望向她怀里的宝宝，语调温和可怖，“是想我救你？可我原本是打算将你吃到胃里消化的。” 小小的婴孩听祂说完话后明显往身后柔软的胸口里缩了缩。 罗金玉听不懂祂在说什么，手臂收紧死死护着孩子，眼神变得惊惧，“你果然是杀死林逾的异种！那个怪物！该死的东西！” 她的谩骂没有任何用，初霁都没将眼神放在她身上，只是对着那婴孩说：“我不喜欢她想将林乔塞回肚子里重造的想法，她信仰的神能比我还厉害？想夺走我的颜色和气味，这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不该存在，林乔不是我喜欢的林乔怎么行，你把自己塞进去吧。” 初霁看着罗金玉涨成猪肝色的脸，微笑道：“你吃了这么多人，爪子应该锋利，剖开她的肚子，钻、进、去。” 市井小民的罗金玉智商再不高，也明白了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到底在和谁说话，又在说什么话。 她僵硬的脖颈一点点的弯了下去，视野内手里原本那个可爱亲人的婴孩，不知何时异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巴掌大的脸上五官消失，从下颌一路到额头，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裂口，周围布满一层尖牙就像鳗鱼的嘴巴，内里也没有任何大脑结构，只能清楚的看见一根食管，上面粘连着不少血红肉沫。 一瞬间，罗金玉的大脑空白一片，双手往前一挥，将孩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是异种！他也是异种！” “林德顺”她双腿打着筛子，颤抖的声音起初很小，再到连滚带爬的爬上厨台惊恐的嘶吼，“林德顺！——救命！有异种进来了！救命啊！” 初霁早在她喊叫的时候，就用密密麻麻的触手包住了厨房门，隔绝了所有声音。 正在卧室里抽烟打电话的林德顺，压根就没听见老婆的呼救，满脸愁容的在想搬家办法。 初霁欣赏着她被吓得屁滚尿流还要疯掉的模样，也对那趴在地上的孩子有了一个全新评估。 “还真是意外，你不是被寄生而是被感染的。” 婴孩扭头朝祂看看，深渊巨口似得脑袋歪了歪，随即着地的四肢如狗一般爬行冲向厨台上的罗金玉。 “别过来别过来！滚开！”罗金玉拔出了菜刀护在胸前乱挥，鼻涕都糊了嘴巴，但这样的防护没有任何作用，婴孩先天性的迷你优势让他轻易顺着初霁凹凸不平的触足爬到了厨台上。 一抹残影一闪而过，婴儿双腿合并融化成了一条光滑而没有鱼鳞的蛇尾，尾巴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裹住罗金玉的手腕，巴掌大脸上占据的那张嘴一口咬上罗金玉的腹部。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厨房内，没有引起外界的一丝察觉。 他们的楼下，就是特殊部门的人在走动。 罗金玉连打开窗户去呼救都做不到，就从厨台摔倒地上，身体一阵抽搐。 她垂下眼睛看着腹部正在往里钻的婴孩，喉咙里咳出了血。 事到如今，她才想起来说：“我、是林乔的母、亲，你杀了我，她、她会.” “她不会生我的气。”初霁微笑说：“她只是不允许我惹出麻烦，而我不会给她惹出麻烦的，我想她还应该为我欢呼。” 罗金玉躺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神经麻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小怪物一点点钻进了自己的肚子，眼前的场景像涂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身上的力气随着血液流失。 “求、求你，别杀我。” 初霁问她：“你现在会后悔吗？当初那样对待林乔？” 罗金玉痛苦的点了点头。 初霁俯身看了她一会，目光冷戾，充满杀机，“不，你没有一丝后悔。” ------------ 第57章:我的妈妈 “你和你的儿子一样是没有价值的废物，蠢的烦人。” 血流到了初霁的脚下，祂嫌恶的侧身避开，那具身体渐渐没了呼吸，肚子却越拱越高。 祂绕着路走到罗金玉的头边，看着那张发白的脸，一条贴着窗户的触手睁开眼睛，看见了正从外面拎着袋子回来的林乔。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初霁略一思索，开口道：“你来当几天林乔的母亲吧，她好像很渴望母爱。” 从她去庄怀的家里，对母亲这一职责产生怜悯与共情后，祂就明白了她是希望自己有个母亲的，但现实很遗憾。 小怪物最后平躺进了罗金玉的肚子，光滑粘稠的蛇尾自动与剩下的皮肉粘连，两条触手伸了过来，帮助它合拢肚子，在上面留下了愈合皮肤用的粘液。 高隆到过分的肚子瞬间平了很多，罗金玉的四肢开始动了，就像刚连上电路的机器人，操控的还不协调但也很快就坐了起来。 她机械的转头望向初霁，急速汲取了罗金玉身体里的记忆，放大扩散的瞳孔爆发出神采，灵活的坐起来，表情变得生动，“啊，我的合成肉还没切好呢。” 初霁满意的点点头，“不要把林乔的地板弄脏。” “罗金玉”身体一顿，习惯性的像条狗般趴了下来，将地板舔的一干二净，还额外用抹布擦了一遍。 “干净了。” 林乔这会也到家门口了。 初霁收回了触手，发出了最后警告，“演好你的角色，不然就把你撕成碎片。” 绝对的压迫性下，“罗金玉”学着祂唇角挂上笑容，“我知道了。” 角色扮演，永远是异种必备的保命技能。 林乔走进家门时并未注意到厨房的情况，初霁还坐在沙发里，厨房水声哗啦，她进入厕所换下裤子，将自己重新收拾一番出来。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初霁觉得她身上的血腥味更重了，祂的鼻子轻嗅空气里的浓烈气味，喉间微滚。 林乔随意朝祂投去一眼，见祂神色如常，眼神却格外的粘稠聚焦在她身上，似要将她吃进肚子里。 她明白自己血腥味的诱惑，善解人意道：“要不晚点我去给你买点清亮鼻贴，薄荷味的怎么样？或者你干脆出去住几天躲避一下味道。” “不要。”祂摇摇头，灼热的眼神却实在无法让人忽视。 林乔想了想，撩起自己全部的黑发到颈部一侧，坐到他身边，点了点自己的肩膀，“大概还要一会吃晚饭，我可以允许你可以吸一会。” 初霁的笑容一秒破裂，迫不及待按着她的脖子凑了过去，整张脸快速埋进了她的颈窝里，狠狠的舔舐轻嗅。 急促的呼吸随着湿热一路从皮肤烫进心底，林乔还是有些不习惯，浅浅呼了口气，耳朵都热了。 她心里给自己催眠，贵族养狗也总会得到最热情的口水欢迎，她和他们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只是养的物种不同而已。 过了一会，林乔的脖子上多了一片红红的小草莓，初霁吞咽着急速分泌出的唾液，低声说：“好想吃了你啊，林乔，我好想吃。” 随着脖子上的动脉又被重重舔了一口，林乔心中升起一股颤栗感，到不是害怕，而是生命受到威胁的莫名兴奋。 她揉着怪物的脑袋，“你敢咬我吗？” 一枚吻又落了下来，还有含糊的应答，“不敢。” 林乔眼底露出笑意，“啊，我现在也清楚知道，我对你而言就是一团腐肉。” “不过。”她目光又淡下来，手指捧起祂清隽俊美的脸，那条流畅下颌线似乎都变得更立体了。 “是得想办法给你去找点吃的，你不能总饿肚子，我回来的时候听说特殊部门没有找到那只逃跑的异种，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找到，去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吃了它吧。” 话音刚落，厨房的门被“罗金玉”一把拉开，她手里端着两盘菜走出来，温和的冲着林乔说道：“闺女，去洗洗手吃饭了。” 林乔收回手，望向罗金玉拿出碗筷布位置的背影，眼神微动，“你喊我干什么？妈妈？” “嗯？” “罗金玉”回头，脸上挂着慈爱笑容，“叫你快去洗手，晚上我做了小炒肉和番茄蛋花汤。” 有什么变了。 只是出去一趟的功夫，有什么东西就变了。 林乔眼睫微颤，没有明确的说出来，收拾好领口放下头发，进了厨房。 虽然厨房被特意清理过，三面窗户也打开通了风，狭窄空间里的血腥味要这么快散去并不容易。 林乔垂眸在厨房洗完手，擦干后走了出去。 一家人坐在了一起吃饭，“罗金玉”理都没理林德顺，一筷子肉就先夹进了林乔的碗里，热情的说：“多吃点，看你这几天都饿瘦了。” 林乔这一辈子从出生到现在，这话也就她在林逾的身边经常听罗金玉说过。 林德顺多看了罗金玉两眼，想说什么又闭了嘴，全将这当做老婆的保命手段，低头自顾自的吃饭。 林乔拿起筷子，说了声谢谢。 “罗金玉”笑呵呵的说：“说什么谢谢，等会吃完饭妈妈带你去逛逛商场吗？看你总是这两件衣服来回穿，也该给自己添一点新衣服了。” “罗金玉！”林德顺啪的一下放下筷子，目光警告的望向她，“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还买衣服？” 林乔侧脸细细打量了自己母亲的脸，后说：“好的妈妈，晚上你带我去逛街吧。” 林德顺的钱可以拿来兄弟间喝酒，可以拿来给儿子花，就是不能给林乔。 他倏然一下拉开椅子站起身，“你跟我来卧室。” “罗金玉”站起身，眼神瞥过初霁，保证似得说：“我会好好处理的，闺女你继续吃，把肚子吃的饱饱的。” 她跟着丈夫走进屋，门一关上，林德顺的火爆脾气就压不住了，一巴掌抽在罗金玉的脸上，“你是不是疯了！给那个杀人凶手买衣服？你敢给那个贱种买衣服！？” ------------ 第58章：和妈妈一起购物 “罗金玉”的脸偏向一边，眼珠向上翻白来回转了一圈，才恢复正常，回过头来满脸讨好的说：“你也不想被杀死吧？我们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不讨好着点会死啊，我不想死。” 林德顺沉默了。 “你说什么好？非要说要把钱给她花？” “罗金玉”笑着回答：“因为我们只有钱啊。” 她转身就要出去，林德顺气恼之余瞥见了她藏在围裙下的衣服沾着一大片的血迹，“你受伤了？” “罗金玉”低头看了看，“没有，只是不小心将合成肉弄到了身上。” 林德顺不再注意，只是冷哼，“给她花钱可以，用你自己的。” 这一晚，林乔受到了来自“母亲”罗金玉的最大关爱。 没有母亲从前在餐桌上惯有的挑剔和辱骂，也没有厌恶的眼神，她几乎是在她的伺候下吃完了整碗饭，饭后也是罗金玉洗的碗。 林乔呆呆的坐在餐桌前，手里捧着一杯热水，转头看着初霁，神色茫然，“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对我的态度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初霁露出一抹单纯无辜的笑容，“啊，我不知道。” 更可疑了。 罗金玉洗完碗，亲热的又拉起林乔，“走吧闺女，我们一起去逛逛商场。” 她借用了林德顺放在客厅桌上的车钥匙，一台废车场里拉出来的改装车，他们唯一的贵重资产。 罗金玉开着车带着两人到了流浪城的购物商场，林乔问她：“我买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亲爱的。”罗金玉语气纵容的说：“你买什么都可以。” 妈妈从不会叫她亲爱的，也不会说买什么都可以。 这些都是对林逾才有的话术，林乔总算明白原来从今天吃晚饭开始，她就把自己当成了林逾来对待。 一股生理上的恶心涌上喉咙，压抑的感觉环绕着她，林乔看着满目的商品，用力压下喉咙内的翻滚。 “谢谢妈妈，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有些发白的唇角展露一抹笑。 初霁伸手拉过她的手腕，阻拦了她的步伐，俊逸的脸上神情疑惑，“你不高兴？” 人类的情绪实在复杂多变，祂的处理系统到现在还没发很好的区分，特别是关于林乔的，她的心情简直像在坐过山车，祂总是预测不到她下一秒会有的真实反映。 比如祂认为她现在拥有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母亲，她应该会感到高兴，事实恰恰相反，她恶心到想吐。 那么，让那只婴儿寄生在罗金玉的肚子里，是否是祂做过的错误选择？ 林乔扬着的唇角不落，背后是一块巨大的虚拟屏，火红的篝火颜色映照着她的脸庞，在怪物灰白的世界里造成极其强烈的视觉冲突。 “不，我很高兴。” 被初霁阴恻恻目光扫到的“罗金玉”，转过头来满脸慈爱的问林乔，“你还在等什么呢？衣服可不会自动飞到你的手上。” “来了妈妈。” 林乔从来没有为自己认真购物过一回，她通常只穿最便宜的工作装，只买家里的必需品，只吃最便宜的食物，她的人生被父母折磨的无趣又悲惨，曾经种种的催化下，她变的报复性购物了。 她买了自己根本不需要的昂贵衣服和包包，也为初霁买了两套像样的黑色休闲服，柔顺的布料贴在祂高大挺拔的身躯上，就像广告屏里的科技偶像。 直到将罗金玉的存款刷的一干二净，林乔才满脸抱歉的将卡片还给了她，“妈妈，怎么办？我不小心把钱花完了。” 这并没有惹怒罗金玉，她只露出了相对心痛的表情，又装作慈爱的模样说：“没关系，只要你喜欢。” 多假啊，多么虚假的对话，林乔又想吐了。 ”回家吧，我玩够了。” 她将那些袋子全部丢到初霁身上，心中烧着一团怎么都灭不下去的火焰，直直的往车边走。 她发脾气了。 毫无预兆的。 初霁捡起几只落在地上的袋子，与“罗金玉”并排站立。 小怪物很疑惑，“我不理解，我探寻了罗金玉的记忆，用了她会喜欢的方式对待她，她为什么要生气。” 初霁也不明白，但不妨碍祂戾气横生的威胁别人，“说明你做的还不够好，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两只怪物加一个人类，各怀心思的回了家里。 庄怀的尸体明天就要被丢进焚化炉烧毁，她唯一的丈夫就藏在她家的冰箱里，只剩下一颗腐烂的头颅。 新世界的普通人没有选择自己坟墓的权利，他们的骨灰会被统一撒进黑海或者直接拿去给植物当肥料，长成后的植物开花结果，供给上等公民。 林乔隔日换了一件黑色衬衣和黑裤准备去参加庄怀的葬礼，庄怀没有亲人，她出于某种愧疚感，决定去捧回她的骨灰进行抛洒。 林乔说：“妈妈，你陪我去一趟吧。” 刚从外头丢完垃圾回来的罗金玉露出不解表情，“为什么我也要去？我今天还要工作。” 林乔回答：“我希望你陪着我。” 罗金玉解下围裙，笑着说：“只要乔乔想，我当然愿意陪你。” 被忽视的初霁觉得不适，“你不带上我么？” “不带。”林乔出乎意料的果断，她回头说：“我和母亲需要享受单独的母女时光，况且你呆在我身边也会难受不是么。” 经期最短也要维持三到四天，祂在身边确实时刻都注意力不集中。 初霁不太满意她这个决定，送他们到门口后，俯下身在她呼吸间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不高兴的说：“亲子纽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让你随时在选择中抛弃我。” 温热的呼吸落在面颊上，林乔看着祂，轻哂，“你是这样认为的？” 初霁拉起她的手，指腹轻轻揉捏，“嗯。” “所以你也清楚。”林乔甩开祂的手，转身出了门，啪的一声将怪物关在了门后。 鼻尖落了浅浅一点门上震落的灰，初霁柔和的眉眼一寸寸的冷了下来，清隽的面颊上不自觉裂出了几只狭长的怪物眼睛，恶狠狠盯着大门。 ------------ 第59章：亲密的母女谈话 祂扭了扭脖子，移动到窗边，面无表情俯视着前后走出单元楼的母女。 林乔挽着罗金玉的手，姿态亲昵，脸上带着的笑容比初升的太阳还要灿烂。 初霁默默将窗沿一角捏碎，石渣掉落。 祂后悔了。 林乔路过垃圾箱的时候，往已经满出来的桶边瞥了一眼。 早晨她在客厅里吃罗金玉做的早饭，她的母亲就进入她的卧室里将厕所里的垃圾袋整理了出来，时间正好是早上8点。 通常这个时间，林乔因为要赶工作下楼，能和对楼出来的庄怀碰个正着，她会带着孩子出来遛弯，顺便将家里的垃圾丢出来。 而罗金玉的习惯中哪怕是为林逾服务，丢垃圾这一项也通常在晚上进行。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带着“罗金玉”到了焚烧厂。 今日雾霾指数很高，出行提示要戴口罩，焚烧场内更是如此。 为了节省工作量，庄怀和她的丈夫是一起焚烧的，出来只剩下一个塑料盒装的一小捧骨灰。 林乔没接，转头说：“妈妈，你拿着吧。” 罗金玉捧过骨灰盒，脸上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只有淡漠、事不关己、了无生趣。 林乔收回目光，带她又去了黑海码头，看着罗金玉将整捧骨灰盒直接丢了进去。 水花哗啦，“罗金玉”拍拍手上沾到的灰，“我要去工作了闺女，不然今晚的伙食费就没有了。” 林乔拉住她，“我有，今天别去了，我们再去逛逛街吧。” 她去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和罗金玉一人一个，手里还有一瓶水。 “罗金玉”问：“我们中午只吃这个？” 林乔答：“这是对我而言不错的一餐了，里面有培根味的合成肉和一片生菜，蜂蜜酱的味道很不错。” 她自顾自的咬了一口，带着罗金玉逛过了自己曾经工作的地方。 “之前为了给你们供上钱，我在这抢工作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你还记得吗？” “罗金玉”搜寻完记忆后说：“记得，我没给你出医疗费，是你的同事帮你垫付的。” 林乔点点头，“我后来付给他了双倍利息，不然另一条腿也会被打断。” “罗金玉”从不用理解人类的感情，异种失去人类本性后，任何脑中的记忆碎片都是不同物种的人生，与它们毫无关联。 她只是配合装出痛心的表情演绎，“以后不会了，是妈妈错了。” 林乔轻哂，“你是真心和我道歉吗？” “当然。” 林乔又带她辗转了几个工作地点，平淡的说着仿佛不是自己的人生，“我是被你和爸爸从小打到长大的，现在的医疗真先进啊，可以无限将我碎裂的身体拼凑起来，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罗金玉”忽然停住脚步，坐在了满是科技感的绿色公园里，这里就连风擦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无比真实。 “你需要我抱抱吗？你看上去很伤心，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林乔顺从在她身边坐下，“你要给我安慰？” “罗金玉”像怀抱小孩一样，将她瘦弱的身躯整个抱了起来拥进怀里，轻声哄着她，“以后的生活都会好的，我们的乔乔会健康长大，你不会再有病痛，你永远平安安的。” 林乔贴着母亲的胸口，睫毛微颤，手指收紧。 母亲与母亲之间，确实是不一样的。 罗金玉哪里会说这种话，又哪里会对林逾说这种话，她只会告诉她亲爱的儿子，不论身处何地，他永远有父母做后盾，随他张狂惹事。 她在心里如此感叹。 有些事变得不得不做了。 “科技城里有游乐场，我们下次去玩玩吧，等我们有钱的时候。”罗金玉说，眼里闪过一丝天真的兴趣。 “好的。” 林乔牵着她的手，在傍晚边回了家。 初霁一整日都没有出门，蜷缩在林乔的被子里，通过嗅她残留的气味来维持自己稳定的心情，只是粘连在天花板上如真菌一般的触足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进门后，气场变得阴冷可怖。 林乔是祂的，她不属于任何异种，此刻她们亲密说话，宛如一对不可分割的连体婴。 这画面刺激到了初霁，祂觉得这只小异种影响到了林乔心中自己的地位。 祂最初只希望用这只婴孩来讨林乔欢心，让她更喜欢自己，现在起了反作用，打扰他们的东西就该吃紧肚子里消化了。 盘踞在天花板上的怪物蠢蠢欲动，邪恶的注视着两人。 林乔将购物袋放下，跟罗金玉说：“妈妈，你可以站在客厅里等我一下吗？” “我等你。” 等她走了，罗金玉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怪物，胆子大了起来，眼神出现一抹挑衅，“你想杀我吗？可我现在是林乔的妈妈，她最喜欢的妈妈，你杀了我，她会憎恶你。” 被挑衅的初霁正要有所动作，林乔就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的动作非常迅速。 怪物盯着她的动作，触足上忽然裂开大嘴露出一抹笑容，一天的烦闷看见那只小手握着斧头后烟消云散。 “妈妈。” 林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罗金玉”刚回过身，斧子就劈在了她的肩膀上，生生劈开了骨头卡到了身体里。 “罗金玉”的表情出现了人性化的惊愕，她想不明白林乔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明明她们在公园里还进行了一场深入的母女谈心。 她以为她们已经建立起了信任和亲情。 林乔面无表情的拔出斧子，暗红色略有凝固的血液流了出来。 “我的妈妈都没有带林逾去过游乐场，因为那里很贵，她又怎么会想带我去，我的妈妈从来不会用这样温和的口气跟我说话让我平安，她的眼里只有宝贝儿子，你融合了两个母亲的记忆，汲取了最好的部分来面对我。” 她一边说着，高高举起斧头再次劈下。 “可母亲和母亲之间是不一样的，你让我体会到了庄怀对自己孩子的爱意，使得你模仿对待林逾的方式来对待我变得可笑又恶心， 你毫不犹豫的除掉了你无辜的母亲，忘记了她一直在充斥暴力的环境下用爱将你抚养长大，纵容着你，你最不该的就是杀了她，这件事在我眼里不可饶恕。” ------------ 第60章：怪物后悔了，但永远纵容你 “罗金玉”本想躲开，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的触足却将她死死缠住，动弹不得，毫无反击之力。 斧头落下，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内里寄生的小异种身体，滑腻无鳞的蛇尾从腹部掉了出来，血流了一地。 尖锐刺耳的惨叫回荡在客厅里。 无法反抗的罗金玉摔倒在地，眼珠无意识的转动，小异种剩下一点神经连接她的嘴巴，机械又僵硬的模仿出求饶声。 “我错了，林乔，我是、妈妈啊，你说过、原谅.” 林乔跪在地板上，唇角扬起笑容，眼神温柔又极端，“可我从始至终只有这一种原谅你的方式。” “你和林德顺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杀掉林逾后我就一直期待着你们回来与我见面，好实行我的下一步计划，可我的怪物先一步帮了我，虽然这个过程我不是很满意，好在结果是一样的。” “我现在原谅你了，但是庄怀还没有。” “妈妈，我最讨厌的妈妈，你比怪物还可怕。” 林乔挥舞斧头，投射在白墙上的黑影都留下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厌恶罗金玉时刻盯着林逾慈爱的嘴脸，厌恶她面向自己时颐指气使都不屑伪装的嫌恶态度。 她讨厌罗金玉时刻向自己伸出双手要钱，讨厌她随时会拿起木棍抽向自己的身体。 她憎恨这寄生的小异种明明有思想有记忆，有一个掏心掏肺爱它的母亲，有她曾经渴望的一切，它却不知珍惜感恩的杀了庄怀。 他们都不可饶恕，他们都该死。 她的表情越来越麻木，眼神越来越凶狠。 报复的快感像潮水般涌来，将林乔的理智寸寸吞没。 林乔是扭曲的，不论人格还是心理，她都是扭曲的，游离与这个世界之外，看似正常，内核百孔千疮，只有怪物可以接受她。 初霁静静的看着她发疯，眼神满是纵容与鼓励，直到触足已经完全没必要再压制罗金玉，那只异种落在地板上，成了一摊腐肉。 祂舒展身体，化作人类的身躯跪在林乔身后，张开双臂将她抱入了怀里，“林乔，可以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把地板砍坏的，那要赔很多钱吧。” 钱是唯一可以唤醒林乔理智的东西。 她很穷，穷到不工作就要留宿街头饿肚子，穷到都赔不起一块地板，于是她缓缓平静了下来，鬓角落了汗，嘴里大口呼吸着。 后背是初霁有力的心跳和温暖蠕动的胸膛，她隔着衬衣陷在了祂的怀抱里，就像坠入云端的梦境，初醒后丢了斧子将自己蜷缩了进去。 那样的充满依赖，充满信任。 怪物的嘴角上扬到了怪异的弧度，低下头，用身体将她包起来，“你可以再用力的抱抱我，我很喜欢你这么对我。” 祂的身体任何一处都是柔软的，林乔转过脸埋进祂的怀里，缓了好一会，沙哑的嗓音发闷，“为什么要背着我做这种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早就知道了，知道了一切事情的起末，所以白天才会说那么一句话。 初霁明白了亲情纽带可以将林乔从自己身边带走，是她的故意为之，她故意激起自己的愤怒，并非真的喜欢和罗金玉呆在一起。 那点存余的火气早在她举起斧子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初霁诚实又无辜的说：“我以为你会喜欢自己拥有一个全新的，只爱你的母亲，现状来看，是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林乔抬起头，目光湿润，眼底一片冷然，“你知道这让我有多恶心吗？你不是第一次瞒着我单独做事了。” 第一次，初霁没有告诉她自己会变成人类，做了一件正确的事，第二次，就是祂让那只异种寄生了罗金玉，让她浑身的细胞都焦躁的犹如蚂蚁再爬，愤怒又厌恶的受不了。 她只想要怪物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只想要怪物听话，她讨厌祂的自作主张，但同样也没办法怪罪祂。 祂的出发点始终是为她好。 那细长好看的眉毛皱起，压抑的神色和责怪的口气，都让初霁察觉到了她的这份怒气大部分是冲着自己来的。 几条触足从身体里裂出来，小心翼翼的环上她腰，抚摸上她的面颊，软着调子说：“林乔，我后悔了。” 清冽的嗓音夹着一丝淡淡的委屈，“你跟她牵手走后我就后悔了。” 那张保持人类的俊脸低下来，蹭着她的发丝，“林乔，我明白你不需要任何会让你被牵着走的情感关系，你只需要我就可以了。” 听见怪物说出这番话，林乔脸上的凝重表情一松。 谢天谢地，她今天早上没有带上他去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怪物总要有点危机意识，也总要让祂明白在这段关系里，到底谁才是主导者。 她可以随时离开祂，但祂不可以。 林乔将祂推开，望向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心中并无亲人已逝的悲痛感，“你能明白就好，我没有真的怪你的意思，但那个被感染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长出了像蛇一样的尾巴成了异种。” 暗红的触足缠了过去，绕在她手臂上讨好摩挲，尖端又小小的绽开成花瓣的形状，偷偷的吻着她。 怪物解释：“他是被污染物感染的，并不是被异种寄生，我想是吃了某种鱼类的肉。” 林乔目光暗了一瞬，“所以婴儿就是异种的本身，他没有任何可能剥离异种活下来。” 而造成这类原因的通常只有一种可能性，心细的庄怀不会莫名其妙给孩子喂这种东西，她多么爱他。 唯一的可能只是她那会家暴、嗜酒成性的丈夫，在某一次的醉酒后，不知从哪弄来了污染鱼喂给了孩子。 孩子变异成异种后失去理性杀死了庄怀的丈夫，所以那几天林乔见到庄怀，她脸上伤痕不在，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些。 “对。”初霁说：“你也不需要有任何杀死他的愧疚感。” 林巧深吸了一口空气里浓重的血腥气，皱着眉吐出，“本来也没有愧疚，自从它丧心病狂吃了庄怀以后，我就注定会杀死他。” ------------ 第61章：没有限度 她的良心不多，在庄怀身上算一份，这位母亲的死亡她有责任。 初霁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间，温声提醒：“林乔，快要6点钟了，你的父亲要从修汽车厂回来了，他马上会发现你杀死了他妻子的事实。” 林乔从祂化作肉堆的身体里站了起来，踩着一地粘稠的血液来到罗金玉的尸体旁。 她低下头，语调平缓又无情，“是你捅出来的麻烦，如果你没有让这只异种寄生她，我们还是和睦的一家，我会用更为妥帖的方式将她杀掉，而不是留在家里处理这一堆烂肉，你知道联邦警局里有分支专门管这种事吧，周琦正愁抓不着我们的把柄。” 她担心警察，初霁一直知道，祂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知道你不希望惹麻烦，所以我有一个很好的计划。” 林乔转眸看祂，“你说。” “我的触足不会在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留下基因指纹，我们可以模拟出新的凶杀现场，你的父亲下班回家，发现了妻子被异种寄生，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他拿起了你藏在背包里的斧头与她搏斗，最后杀死了她。” 初霁拖出了她放在卧室里的背包，将里面还藏着的手枪与子弹用厨房里的塑料袋包裹，藏进了抽水马桶后的盖子里。 背包丢在客厅的地上，祂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将现场尽量制造的打斗情况激烈一些。 林乔说：“林德顺长着一张嘴巴，他不会任由你摆布，你也不能再给他注射毒液，忘了吗？医疗部可以从血液里检测出你的毒液。” 初霁微微一笑，“林乔，我不用毒液也能保证在警察赶来时让他咽气，那时候我们可以从楼外的下水道里离开，假装从外面玩了一圈再回来，你知道我的速度很快，我可以将你带到市中心，时间差不会让警察怀疑你有任何作案嫌疑。” 从下水道走就直接避开了监控，人出现在几小时开外的市中心，林德顺的死亡就不会与她沾上任何关系。 林乔仔细的想了想，看着怪物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你这算是将功补过吗？” 初霁说：“早在罗金玉死后我就想好了对策，我知道不能给我们带来麻烦，如果你认为这是将功补过也可以，我不希望你不高兴，那些颜色会远离我，我也不喜欢。” “你是怎么想到的？” “联网和观察。”初霁说：“我说过我有不错的学习能力，我可以从记忆碎片和日常生活里选出最适合逃脱的方案，这是本能。”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省心的办法。 “你好像从不关心我做出这一切的理由。”林乔说：“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过去。” 初霁化出的双腿修长笔直来到她面前，竖瞳释放出的贪婪如有实质的缠绕着她，语气疑惑： “为什么要问？能让你如此反击的原因只有他们让你痛苦了不是么？还是说你觉得在人类社会里，亲情纽带粘连下的女儿杀死了家人，是大逆不道有违常伦，不被接受？甚至也不会被我接受？” 祂太清楚林乔的情绪了，就像她的双胞胎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便清楚的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部分时候，太过清楚她的情绪也会让祂无意间干了多余的事。 林乔：“倒也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对我做事的容忍限度在哪里。” 初霁仔细想了想，那只绕在她胳膊上的触足将她往卧室里拖，“林乔，我没有母亲，也没有这样养育与被养育的关系，我理解不了亲情，我能了解到的只有在我肚子里的几段记忆。” “所以你杀死谁我都觉得无所谓，甚至你想毁了这座城我都会赞同你的决定。” 没有任何理由的纵容，是怪物对她的限度。 林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被怪物同化，对祂产生一股莫名狂热的情绪来，祂不会像人类一样对她的行为做出任何指责，祂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持有纵容态度，祂是她完美的帮凶与退路。 她在不知不觉间就柔和了眉眼，两人站到盥洗台前，初霁打开了水龙头，双臂绕过她的身体捉住她的手，以环抱的姿势给她洗手。 “你要把自己清理干净，在你爸爸赶回来前。” 修长白净的手指穿插在自己的指缝间揉搓，冰冷的水流被祂的体温中和，林乔懒懒的靠在怪物怀里享受着祂的服务。 “我手好酸。”她轻声说：“外面的地板上还有我们的脚印。” 初霁从身体里分裂出触足钻了出去，“我会帮你清理掉的。” 她侧过脸看着祂完美的下颌，初霁一双眼睛正在专注检查她指缝间的血污，于是在面颊上又裂出了一只眼睛来观察她，“怎么了？” 林乔眨眨眼，低头埋进祂的颈窝里，“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像是什么呢？” 初霁被她蹭的心中无限起了痒意，停下手，竖起耳朵等她的回答。 水声哗啦，林乔搂上祂的脖子，湿漉漉的水珠打湿了祂的领口，顺着侧颈滑落。 蚀骨的痒让初霁浑身一颤，潮湿的手回拢过来将她用力按进了胸膛，“是什么啊林乔？你告诉我是什么？” 祂的声音变得低沉，让充斥着血腥味的房子里硬是多了一份暧昧旖旎。 “安全感。”林乔摸着祂的后颈皮肉，手指绕着那短刺的黑发，恍然说：“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这是林乔从没在别人身上体会过的情绪，在一只怪物的身上发生了。 这是祂无底线纵容自己所造成的后果吗？ 她想的有些出神。 初霁那三只竖瞳兴奋的收缩，如干裂沙漠般的褐色瞳仁流动着波光，在那张俊脸上突兀又邪美。 祂愉悦的人禁锢在怀中，身上的触足兴奋狂乱的快将整个厕所都塞满了。 “你当然可以依赖我，我们永远在一起。” 林乔稍稍抬眼看了前方的镜子，被一堆黑红的软触所包裹的自己浑身是血，诡异的画面入目，她感受到了一阵心悸。 不是害怕，是被怪物情绪所感染到的兴奋。 ------------ 第62章：幸福之家 初霁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我可以再次为你筑起巢穴，就像之前那个怎么样？” 林乔那点情绪在听见巢穴两个字顿时化为乌有，她至今还记得巢穴的模样，就像闯入了异形老窝一样变态。 她亲了亲祂的下巴，“我们该走了，不是说我爸爸要回来了么？”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她依然不会考虑这件事。 初霁敛了笑，又回应似得在她脸上亲了亲，祂始终记得近在咫尺的那张红唇，是属于林乔的奖励范畴，不可直接触碰的地方，柔软的脸蛋也能够满足祂的部分欲望。 祂向来能忍耐。 “是的，我们该走了，外面也整理好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血液已经完全凝固，地板上的脚印被初霁清理干净了，只剩两具尸体倒在那里。 林乔换了一套罗金玉给她买的新衣服，沾着血迹的衣服被她塞进了一只刚买的名牌包包里背在肩上。 她与怪物大摇大摆的从贫民窟出来，路过便利店时还进去买了一瓶饮料，与店员闲聊两句。 容貌清隽立体的男人牵着身材瘦弱又漂亮的女人，过路人侧目纷纷，看着他们坐上一辆车子远去。 事实上，两人只在监控底下晃了一圈，无人的巷子里怪物拉开了井盖，抱着林乔跳了进去原路返回。 祂几乎掌控了整个流浪城地下的路线分布，在林德顺的车子停到家楼下时，两人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外面返回了家中。 林乔在初霁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绕过地板上的尸体坐到了沙发边，她无意间发现了窗台边上散落着一些石头渣，“你早上还把窗户弄坏了？” 初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小心的。” 林乔没太过追究，她听见了车子熄火的声音，林德顺正在上楼。 她窝进了沙发里抱着小腿，一副等待好戏开场的样子。 怪物应了她的要求，在林德顺开门进屋的前一刻，化成了一摊表面密布血管的蠕动血海铺在墙壁上。 因为罗金玉给林乔花光了钱，与他关联的那个收款账号变得空空如也，林德顺脾气暴躁的一脚踢开门。 “罗金玉，你给我出来！今天我刷你的钱包给车子保养，里面竟然一分钱都没有了？！你竟然把钱都给那个贱种花了？！” 林德顺随手将车钥匙搁置在旁边的玄关柜上，听没人回应，抬眼往客厅里望去，“罗金.玉。” 傍晚边的夕阳从窗外斜着照入，被厚厚的肉墙堵的一点光芒都照不进来。 室内昏暗，墙壁上密布的血管脉络交错缝隙间，一只又一只怪物之眼睁开，齐齐盯着林德顺。 地板上的尸体散发出恶臭，那柄沾满了血的斧子预示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说出口的脏话卡在了喉咙里，中年男人的表情肝胆欲裂，眼神近乎惊恐。 坐在沙发里的林乔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身后的那面墙上，怪物的模样究竟有多么的掉san值。 你永远无法想象在所谓的“幸福之家”里，四面墙壁和天花板上都睁满了眼睛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坐在沙发里的女孩面上带着诡异的微笑，隔着尸体，亲切的欢迎他，“你回来啦，爸爸。” 林德顺一阵头晕目眩，他后面就反应过来那天晚上出现在家里的触手怪不是噩梦，那是林乔养着的异种，尽管回家被报复的风险性很大，他和妻子因为无处可去不得不回来。 他知道林乔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随时出来杀了自己，他甚至都做好了和那晚的触手怪战斗的准备。 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异种可以切换的形态，能如此骇然恐怖。 光是站在屋子里，林德顺自以为傲的健壮身体就失去了所有的战斗欲，紧绷的神经在看见那些数不清的眼睛后面临崩溃，缠绕在身上的邪恶气息让他的大脑阵阵发疼，双眼酸胀的流出了泪水。 那是说不清楚的东西，比异种还要可怕的东西，凌驾于一切万物之上，只存在于世界的黑暗面。 林德顺艰难的吞咽了口水，将对视的目光勉强挪开后，一眼都不敢再看地板上面目全非的妻子，转身就逃。 林乔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上降下触足，尖端绽开没有利齿的肉瓣，急速缠绕上林德顺逃跑的脚踝。 中年男人狼狈的摔倒在门外，只来得及大吼一声救命，就被拖拽回了门里，那扇大门被关上的瞬间，林乔平静又淡漠的脸一闪而过。 隐约间，屋里的惨叫还夹杂女孩温柔的提醒，“一家团聚了啊爸爸，跑什么呢？” 贫民窟又出命案了。 周琦坐在车上眉头紧锁。 幸露说：“这回是她的父母，你猜她能不能再次逃脱干系？” 前头开车的方文柏说：“不需要问，当然可以，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要是异种还能逃得过筛查，简单的消除基因指纹有什么困难的？只要我们能抓到她的在场证明，照样也能把人抓了么。” 周琦淡淡差了嘴，“比起抓，我更喜欢收编。” 幸露哼笑，“可得了吧，医疗部的那群人正在虎视眈眈，那样特别可以被驯服的异种，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 等几人赶到现场看后，才明白林乔把事情做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干脆利落。 那只贫民窟一直找不到的异种，寄生在了罗金玉的肚子里，现场调查情况来看，是下班回家的林德顺发现了妻子的异常，两人进行了一场激烈搏斗双双殒命。 林德顺到死，手里都还握着一柄斧头，目光瞪如铜铃。 完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指纹痕迹，以两人的死亡状态来看，林德顺是刚咽气不久，而罗金玉起码死了48小时以上，且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由于寄生的只是个小异种，战力不高，这样的案发现场看着又合情合理。 周琦问：“林乔在哪？” 旁边处理的警员说：“我们已经打电话过去了，她正在外面和男朋友约会，现在在赶回来的路上。” ------------ 第63章：奖惩 周琦转头问：“哪？” “第四大街的购物城。” 幸露扬了扬眉，“那里交通拥挤，距离这可有一个多小时的路，什么时候走的？” “我们找了监控，是在林德顺下班回来前，她带着男朋友还路过便利店，在里面买了瓶水闲聊过一段时间。” 又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几人面面相觑，幸露微微眯眼，“她还真是不简单，我以前还心疼她一把瘦骨头真可怜，看来白心疼了。” 林乔是带着初霁在外面吃完了晚饭才回去的，那只小异种没办法拿给祂充饥，祂已经饿了许久的肚子，祂必须要进食了。 她感到心焦，明明身边养了一只怪物，但没办法给祂找到食物，看着他饿肚子就像看隔着栅栏问自己讨食的无辜小狗，让她充满了愧疚感。 将初霁拽进了一条暗巷里，林乔说：“你之前告诉我自己可以狩猎，你是不是该离开我一段时间去填饱肚子？我怕你变得虚弱。” 初霁的目光一扫过她润色的唇，舌尖顶着牙齿将翻卷的渴望咽进喉咙里，尽量用着温柔缱绻的声音，织成一张绵密大网，向她包裹引诱。 “可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警察们正在调查我们不是么？我没办法离开，那会打草惊蛇。” 怪物让自己表现的善解人意，还刻意提醒她说：“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我再忍耐一段时间。” 为了防止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祂温热光滑的手指摸上她的嘴唇，克制的眼神还是暴露出了原始的兽性与贪婪，那两片黏在眼球上的美瞳片隐隐又有要被毒液融化的趋势。 “可以给我的吧？林乔，你也不想我忍耐不下去的。” 一些事情有一就有二，林乔第一次吻初霁的触足，是为了抚平祂暴怒的情绪，第二次吻祂的唇，是为了让祂抑制饥饿感，这第三次同样如此再正常不过。 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只是为了抑制怪物的饥饿欲。 林乔稍稍想了想，“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 她刚说完这句话，那些黏黏嗒嗒的触手立刻从初霁的身上冒了出来缠上她的手脚，怪物气息凶猛的缠绕了上来，带着几分急切与即将发狂的兴奋。 暗影里的触足们又发出了渴求的嗡嗡震动声。 “终于终于终于.” “想要林乔想要林乔想要林乔.” “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扭曲的声音就像从另一个纬度传入耳里，不断影响着林乔的神经，她的后背发麻，额头青筋直跳，仿佛又回到了在海岛上无时无刻不被注视的时候。 她实在不想被这些声音干扰，还缠着一条软触的手腕啪的一声拍在怪物凑过来的脸上。 “初霁。” 她的声音特别严肃，好像祂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 怪物一愣，灼热的目光慢慢挪进她的视线，“嗯？” “我知道你内心很不平静。”林乔揉揉耳朵，“但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我不想这种时候被你干扰，我不喜欢。” 霎时间，周围一切诡谲的声音都消失了，暗巷外车水马龙的声音重新回到了耳朵里。 恢复正常了，那些柔软的触足也没有要离开她的意思，初霁喉结滚动，薄唇擦着她的面颊轻蹭，“这样可以了么？” 林乔心口往下一陷，被祂天使般的容貌和乖顺讨巧的性格所折服，她双手从祂的腰间穿过，抱住祂的后背，偏头咬上祂蹭着面颊的唇。 松散的禁锢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涌来，熟悉的窒息感不光挤压着她的身体，还试图掏空她肺里的氧气。 林乔上次就提醒过祂，别像抬抽水机似得凶狠，这句话被初霁听在了耳朵里。 祂考虑到了林乔身为当事人的感受，改用了一种更温柔的纠缠方式来达到相同的目的。 林乔的呼吸里都是怪物身上散发出的异香，这种香气的特别作用下，她的眼神染上一层迷蒙，自动忽略了从初霁胸口裂出的触足攀爬上她的下颌，紧贴在唇角捡漏。 她柔软的身体没有半分挣扎的靠在祂怀里，直到身为怪物的初霁温柔的表象忍耐到了极限，气味和香甜的诱惑下，暴戾和疯狂的占有欲不断冒出。 他突然加深了这个吻，就像平静海面卷起的一场疯狂，野兽不受控制的露出了獠牙。 需要进食的怪物只会被诱惑的越吻越饿，越想将她吃进肚子里。 在必须呵护她的理智和吃掉她的天性之间挣扎，祂几乎要分裂。 疯狂的夺取有要将她碾碎的趋势，林乔从疼痛中回过神来，恢复清明的视野内是怪物背后癫狂摇摆的触足，它们如潮水般爬上了高墙，看着马上就要闯入别人的家里进行一场没有理智的屠杀。 怪物必须做点什么来分散祂不伤害林乔又可以继续亲吻她的注意力，绽开的“花瓣”长出尖牙，隔着窗户对准了里头正在泡澡看电视的男人。 在祂要下杀手的瞬间，口腔内弥漫出了一股腐烂的恶臭，堪比深海腐烂鱼的味道。 所有的贪婪在这一瞬被这股恶心的味道击退，初霁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林乔，从她唇中撤离的祂躬身颤抖，表情扭曲的快要畸形。 祂张开嘴，快速从唾液里分离出了林乔的血液，一口吐在了地上。 再恶心，束缚林乔的触足也没松开她过一分，她双脚离地悬在半空，唇瓣又痛又麻，轻轻呼了口气抿了抿唇，压下血腥味才说：“把你的触足放下来，你想干什么？” 她刚刚就发现了祂的狂暴状态，生怕又惹出麻烦于是自己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血液就这么蔓延了开来。 听见窗户外头有异响，泡澡的男人转过头，黑漆漆的夜空里空无一物，他轻轻啧了一声，并未将这点小动静放在心上。 初霁直起身，抹了一把自己亮晶晶的嘴唇，祂眸子闪着暗光，选择隐瞒下自己的心里历程，“我控制不住。” ------------ 第64章：暗戳戳的招揽 因为太激动了，为了避免误伤到她，就只好去伤害别人缓解一下情绪。 林乔倒能理解祂的说法，她每一次用唇去触碰祂，祂都会变得不太有理智。 她舔了下唇角，舌尖的刺痛感让她轻轻嘶了一声。 初霁迅速贴了上来，捧住她的脸不满道：“你可以叫我停下，伤害自己干什么？” 祂都舍不得咬她，她自己咬了，祂内心有点生气。 林乔的下颌被祂捏住，嘴唇被迫张开接受祂主动凑过来的亲昵治疗。 这次怪物有了先见之明，屏蔽了味觉直到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复原，血液排出祂的体外，祂才重新恢复味觉并将刚刚汲取到的一点香甜丝毫不浪费的咽进肚子里。 林乔略有麻木的舌尖顶了顶腮帮，清澈的眼睛染了些雾气，“如果你下次不再这么冲动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干。” 初霁拉着她往外走，身上的触足一条条的收回衣摆下面，“你对我影响力就像饿了一周的雄狮看见一只兔子。” 林乔不可置否，“你现在的比喻造句用的还挺熟练。” “我一直在学习。”初霁说：“你睡觉的时候，我会联网。” 林乔：“我知道，你现在是一个聪明的人类了。” 两人叫了一辆车赶回家中，天完全黑了下来，平民窟里拉起了警戒线，路上也没有什么人。 自从异种杀人事件频发后，除了工作街头老鼠们也不再出洞了，外头的木头酒吧更是濒临倒闭。 两具尸体被抬上车，周琦专门站在门口等着林乔，嘴里衔支烟，见她来后掐断丢在了地上，“来了。” 林乔轻飘飘的看了眼裹尸袋，“原来异种真的在我身边，又麻烦你们了。” 周琦：“我是不是该跟你说一声恭喜？” 红蓝变换的警灯照着破败房屋，初霁站在林乔身边，嵌在钢板墙上的影子一闪而过的扭曲，祂开口道：“是节哀，这两个词的意思截然相反。” 周琦偏头注意到祂，“哦不用提醒，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恭喜你们再次给所有人制造了一次恐慌。” 林乔面容平静的站到初霁面前，轻嘲：“恐慌？贫民窟的异种案告破了不是么？还以为我回家会得到一些来自Z府的关怀。” “那是你的父母，周队的意思是你好歹装装样子，掉一滴鳄鱼眼泪。”幸露靠在墙边，双手环胸。 听上去他们似乎知道真相但没有要深究的意思，林乔心思回转，觉得初霁已经暴露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从三巡医生的身体到现在，一切她都设计的天衣无缝，但太过完美让人抓不着把柄，更能体现问题。 他们不动手一没证据，二在顾虑，顾虑初霁的能力是个未知，祂身为异种的特殊性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 这是迟早的事。 林乔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有情感障碍。” 一句话落得几人纷纷沉默。 周琦忽然扯开了话题：“特殊部门的待遇其实不错，五险一金，医疗免费，月工资1万额外绩效另算价钱，免费提升三等公民。” 幸露猛地看向他，“哈？” 她没想到他还真有这个胆子这个打算？！这不明摆着跟医疗部身后那些科学狂人抢人了么。 林乔死水般的情绪也泛起了涟漪，她抬了下眉毛，语气多了一丝探寻，“绩效是？” “异种，杀一个按头算钱。”周琦在赌，赌异种和林乔之间的关联如连体婴般紧密，赌异种的智商无限接近于人类，她会考虑自己的。 而在林乔的耳朵里，她自动将特殊部门划分到了又能给初霁当免费食堂，还额外拿钱的好地方。 她眼珠稍动，唇角轻扯，“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周琦拉开车门，请他们两人进去，“就是想和你们这些老鼠炫耀一下，身为上等人的待遇。” 林乔配合说：“那周队恶心人也是一把好手。” 初霁的视线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没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唇角慢慢勾起，挂上温柔面具，看着无比正常且赏心悦目。 驾驶座上的方文柏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着初霁，透过后视镜瞅了瞅，嘶了声，“这张脸还真是漂亮的过分啊，你应该被挖去当个明星。” 初霁微笑说：“我按照林乔喜欢的模样长的。” 方文柏：“这形容，那还真天生一对？” “谢谢。” 祂悠然自得的模样和林乔紧挨着坐，手指悄悄蹭着她的手背打发无聊的车上时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半点攻击力的样子。 照例给两人做了身体检查，意料之中的没有半点问题。 周琦说：“你也算是定期过来体检了。” 林乔拉好衣服拉链，“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周队。” 周琦在身后叫住她，“最新一批的基因药剂没有一支流落在外，但最近有消息，黑市上面在流通仿制药剂。” 林乔脚步微顿，“黑市么？” 她记得那只华特公司的箱子只出现在了贫民窟，所以说这到底是两拨人在搞同一批东西，还是加入了一股新势力的干预。 周琦肯定的回应：“是，你有线索么？” 林乔扭头看他，半点没有情面的说：“我向来不爱惹麻烦的周队，还没有享受到公民待遇，也不是你们的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见她去隔壁接了初霁出来，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去，周琦给气笑了。 幸露端来一杯咖啡递给他，“你觉得她知道多少？我们最近捣毁的那条地下街里的仿制药剂跟她有关系么？” 周琦叹气：“她是给过我提示，但我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关联，肯定的是林乔目前为止做这么多只是因为那对父母，除此以外她没有杀人，还算安全。” 幸露：“这么一看收编确实是好办法了，我们可以争取争取，医疗部一旦先派人来干预林乔，危险性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周琦默了默，“算什么危险性？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这只异种的再生能力强悍，它要除掉普通人依旧轻而易举，还没正面交锋过，战力未知就如实报告吧，一般有一项特长的异种，不会发展第二能力。” ------------ 第65章：可爱的“蝴蝶结” 幸露看他两眼，没意见的点了点头，“晚点我让方文柏去写报告，对了，你母亲最近还好么？” 周琦插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抿了抿，“用钱吊着，还能活个个把月。” 幸露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家里面只剩下了搬运走尸体后的一片狼藉，房东已经赶上门来让林乔赔钱。 凝固的血液黏在地板上，窗台还碎了一角，地板不可避免的落下了几道斧子劈过的伤痕。 林乔答应了对方明天取到林德顺的存款后会赔钱，他才收敛了脾气转身离去。 要打扫客厅需要好些时间，林乔望向初霁，唇角蓦然露出一抹笑，平缓又温和的说：“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一笑，怪物灰白的世界就变会得生动有趣，铺开的颜色让地板上凝固的血液都如绽放的野蔷薇，带了几分讨喜。 “你想我做什么？” “拖地板，将那些裂缝里的血液都弄干净。” 林乔在祂又想凑过来时转身去拿了拖把和抹布塞进祂手里，“你有那么多‘手’，不要浪费了它们的功能。” 为了能让祂更好的理解何为干家务，她之前还从手机里调出了打扫指南给祂看。 初霁确实学习的很快，触足尖端裂开的肉瓣模拟了人类的手指，拎起拖把水桶进入厕所，随后几条同时对着地板开干。 一条铲血块丢垃圾桶，一条在后面跟着拖地，一条帮忙给抹布换水，全程井然有序。 还有一条悄咪咪的爬上沙发绕在林乔腿上，能偷懒的她还好心情的抬手捏了捏。 只是初霁腰间一麻，转头看自己后腰不听话伸出去的触足正在和她玩，随即面色如常的将大部分触觉神经都转移到了那根触足上。 霎时快乐加倍，祂舒服又刺激的眯起眼，弯着唇角继续分心打扫。 林乔完全将那根黑红狰狞的触足当成了会动的绳子，指尖一缠一绕，打了个蝴蝶结。 别说造型还挺别致可爱的。 她视线随意往初霁那一睨，见祂侧过脸看她，耳朵尖都红了。 意识到不干活还玩人家过头的林乔又笑了一下，立马将那结给解开，“不会疼吧？” “不疼。” 为了表达真的不疼还很喜欢，怪物的一只手融化，汇聚到沙发里形成了一堆蠕动的“绳子”，语气纵容，“你继续玩，可以将它们都打成结。” 一条软触还是挺可爱的，但是变成一堆，那视觉效果就大打了折扣有点吊san了。 林乔默默挪开眼收回手，站起身，“我休息够了，抹布分我一块我也来帮忙。” 初霁略有遗憾说：“好吧。” 有祂的帮忙，家里面很快打扫的一干二净，林乔也在第二天领取到了父母留下的全部遗产，除了林德顺账户里的2万存款以外，就剩一辆年迈的代步车。 她又带着初霁去了焚烧厂将尸体从炉子口抢了下来，“我自己处理。” 警局已经了解贫民窟的杀人案，没把林乔牵扯进去，只将案子都合并了起来，将矛头全部指向庄怀的那个孩子，以它为罪魁祸首结案了。 毕竟抓不到林乔的任何把柄，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异种尸体额外被运走，剩下的尸体又没有公民等级自然无关紧要起来。 林乔办完手续就轻松将两具尸体弄回了车里，“初霁，我的父母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你还能从他们的脑子里取到记忆么？” 初霁：“你想做什么？” 林乔将车开到没有人烟的一处黑海沙滩边，熄火后解释：“林德顺和赵刚认识，而赵刚似乎和超级公司有联系，我觉得其中有些自己没法理解清楚的蹊跷，我想看看他的记忆，你收集完后将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我吧。” 初霁没觉得这是个难题，只是又问：“你的母亲呢？” 林乔沉默。 “也看一看。” 她曾经总要问罗金玉那么嫌恶为什么还要生出她，不仅仅是因为女孩的原因，那些额外的因素是什么呢？她内心是想知道的。 罗金玉从没告诉过她，她恶心的连回忆都不想提及，只恨当初为什么将她从细胞变成人让一切变得无法挽回。 海边的风浪很大，黑水翻涌，罗金玉的裹尸袋先被拉开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初霁伸出一条极细的触足钻入那碎裂的脑部，骨节分明的手向林乔摊开，“我可以直接让你看见。” 林乔看了那张腐烂的脸片刻，伸手放入怪物瓷白的掌心。 腕骨轻微刺痛，似有极细的针扎入血管，林乔的目光骤然失焦，瞳孔染上一层死人般的青灰，陷入了记忆的旋涡。 “Z府又将税收调高了，每年25％的产粮要上缴，不足用钱补，真是操蛋的不让人活！” “他们不知道酸雨这么下着，土地一年比一年差么，红薯都快种不出来了！” “农商集团的收粮价格一压再压，独裁还不允许我们单卖，我们迟早被逼疯。” 这时候的林德顺还经营着自己的家庭农场，手里有几亩地来维持生计，周围一片邻居和他一样都干着相同的营生。 可生存环境一年比一年恶劣，农商集团不属于Z府管辖，财阀们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一再压低收粮价格，导致村里时常冲突不断，一片愁云惨淡。 在夹缝中生存的农民们维持不起燃油车的开销，天知道油价贵到离谱，不得不去用价格低廉的合成润滑剂当油使用，饶是如此降低成本，也架不住被层层剥削。 罗金玉就是在这时候跪地向自己的上帝祈祷，求得一个样样都好能成大事的儿子。 不光是她心中渴望，更是因为身为丈夫的林德顺重男轻女，做梦都想要一个儿子。 与他们这些种地农民的出路来说，没有任何公民等级身份，去往城里只能做最垃圾的活，要一个女孩除了让她去当j女能赚上足够生活的开销以外，毫无用处。 畸形的等级社会让林德顺也变得极端，他盼星星盼月亮渴望儿子来到自己的身边，甚至愿意在本就拮据的情况下还花大价钱为罗金玉的身体开补药，期盼她不争气的肚子早日生出儿子 ------------ 第66章：被逼疯的母亲 各种压力下，罗金玉的思想也变得极端压抑，她日日祈祷希望对得起丈夫的付出，终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上帝回应了她的祈求，她用了一盒试剂测出了怀孕。 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来到腹中，夫妻二人欣喜若狂，为了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林德顺甚至放弃了让妻子每日陪同下地干活，日日捧在手心伺候着，尽心养育这得之不易的成果，两人因此也度过了一段感情十分顺利的日子。 “马上我就要有儿子了，可千万是个儿子才好，只有儿子才能在这个社会活下来，给家里添砖加瓦。”林德顺日日夜夜的念叨，就连睡觉都要捂着罗金玉的肚子祈祷。 拥有孩子的喜悦逐渐被哀愁冲淡，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罗金玉一天比一天胆战心惊。 万一是个女儿呢？她根本不敢想万一是个女儿丈夫会变成什么样子。 终于等到可以查性别的日子，罗金玉的神经是紧绷的，踏平地就像踩钢丝一样进入了劳模医院检查。 这天要下酸雨农商集团的人又来收粮，林德顺走不开，罗金玉是一个人来的医院找到医生检查。 “女儿。” 医生将结果告诉她，又一脸平常的说：“打么？” 本就为流浪汉服务以低廉价格著称的劳模医院，打女胎在这普遍不过，医生转了两下笔帽，不耐的看着愣住的罗金玉，重复问：“留还是打？” 踩着钢丝线揭开潘多拉魔盒的罗金玉坠入深渊，神情恍惚的抱着肚子走出医院。 丈夫的期待，家庭的重担，投入在自己身上的金钱，都汇聚成了长期的焦虑不安，让她本就脆弱的神经在被宣判女孩的这一刻终于崩断。 头顶悬着的斧头没有变成祝福的花朵，直直劈下。 回到家里面对丈夫紧张的追问，在那双隐含期待的眼睛下，一座大山彻底压死了一个女人。 罗金玉扯出一抹笑来，“是儿子！” 她高兴的近乎癫狂，手舞足蹈，“是儿子！德顺，医生说是儿子！” 她自动逃避了医院里的事实，篡改了记忆，眼神慈爱的望着肚子，“我们终于有一个儿子了。” 至此，林德顺逢人就说自己有儿子了，更是对待罗金玉如手中瓷娃娃，悉心照料。 罗金玉度过了最舒服的一年，回回去产检大脑都主动帮她屏蔽了事情真相，她亲手做了一堆男孩童衣，日日向上帝祈求着她的儿子一定要强壮优秀，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 分娩那日天气晴空万里，今日空气质素优良，没有酸雨。 林德顺在家准备好了许多东西，带着罗金玉赶到医院准备待产。 他甚至为了老婆要生儿子，奖励了她可以在医院住一个月的月子，这一大笔钱花下去林德顺半点心疼没有，全当是应该的。 轮到罗金玉生产的时间在夜晚，因为长期的体力劳动营养低下，林德顺给她大补的这一年让孩子长得出奇壮实又大，导致罗金玉难产了。 现在的科技要应付这种手术轻而易举，可耐不住费用高昂，近乎要了林德顺剩下的大半存款。 他给罗金玉花了太多太多钱了，快要把家底都给掏空，可一想到那会是个儿子，他咬咬牙，将钱全部交了出去。 “只要我媳妇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什么都行！” 罗金玉幸运挺过难关，顺利生下一名女婴。 这一晚林乔的出生，凑巧碰上了天气转变，酸雨说下就下，没有开启保护装置的家庭农场数亩田地被毁。 林德顺接到孩子，兴奋打开查看的一瞬间，表情天崩地裂。 他双眼充血，竟是二话不说将柔软没有骨头的婴儿丢在了地上，霎时医院走廊大乱，上演了一场绝望医闹。 “我儿子呢！” “我他妈儿子呢！你们给我换哪去了！” 医生调出罗金玉数月来的检查记录摊开给他看，大声斥责：“谁要来调换你的儿子？你老婆产检你从不来一趟自己辨认，她撒谎了你怪谁？” 农场事情繁忙，林德顺一天都在里头忙碌，产检的事都由隔壁邻居的妻子陪同罗金玉，他压根就没怀疑过事情的真实性。 可罗金玉竟然骗他！她竟然敢骗他！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外面下酸雨了，林德顺浑身都恐慌到战栗，“我的地！” 他孩子不要了老婆也不要了，一头扎进雨里，带着一颗漏风破洞的心去拯救自己的农作物，表情看起来骇然的要疯狂。 得幸于丈夫离去前还交够了一个月的住院费，罗金玉在医院里过的不算差。 她醒来后便兴奋抱着孩子问医生，“我丈夫呢？我生了一个儿子，他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不见人？” 医生试图提醒她，“你生的是个女儿，你看不见吗？” 襁褓里额头摔青的女婴刚哭完陷入沉睡，皱巴巴的身体从被子里露出，没有一点男性特征。 事实就摆在眼前，可罗金玉依旧看不到，反而还责怪：“我生的是个儿子啊，医生，你快说我丈夫呢？” 这会，医生算是明白罗金玉不是撒谎骗人，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他们大发慈悲给她做了检查，查明了事情真相。 原来早在罗金玉得知自己是个女儿后，大脑为了避免她精神崩溃，启动了自我心理防御机制，选择性的忽略事实真相，甚至以幻觉来迷惑事实，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情绪焦虑。 一个极度渴望儿子的丈夫，逼疯了妻子。 罗金玉在医院呆了整整一个月接受心理和药物治疗，逐渐明白了林德顺不露面的原因，接受了自己其实生下的是一名女婴。 真相过于残忍。 林德顺几乎掏空家产伺候她好吃好喝一整年，最后她欺骗了他，生了一个没有丝毫用处的女儿。 襁褓里的婴儿哭闹着饿了需要母乳喂养，尖锐刺耳的嗓音听到罗金玉的心里烦躁的不得了，她的目光带上几分仇视，手不自觉的扬起，母爱光环没有起到作用，重重一巴掌抽在了孩子的屁股上。 ------------ 第67章：林乔的迷茫 “天天哭夜夜哭，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你凭什么哭？你连个把都长不出来，你有什么资格哭？！” 掌心打到麻木，婴孩的气息愈来愈微弱，还是同病房的人喊来医生，这才勉强保住了林乔一条小命。 罗金玉经过药物治疗后有所好转已经是一个月后，她带上刚刚足月的孩子回了家。 家里的情况很不好，她看见都心痛了半死。 地里的种植物大面积坏死，几亩地颗粒无收，而今日又是农商集团来收粮的日子。 林德顺卖不出多少粮食，加上税收，他整整一年白干，神情萎靡的坐在沙发里。 看着妻子抱着孩子回来，他冷冷一笑，神情阴暗的嘲讽道：“你生孩子的那天突然下了酸雨，我没有关棚，去年整年一毛钱没赚着，钱全倒贴给了你，家里现在连口饭都难吃，要是个儿子我忍忍也就算了，可罗金玉，你可真难耐啊骗老子。” 他强壮的身体站到罗金玉面前，随手拿起旁边的平底锅，朝她身上抽了下去，凶狠的态度似要将一切都从肉体的伤害里补偿回来。 她发出几声凄厉惨叫，“我错了！” “没有儿子、没有钱，现在地还受到了污染，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因为这个女孩，这个扫把星！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无辜的婴儿被丢到了沙发角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罗金玉趴在地上挨打，她仰头对上她纯真的模样，眼里怀揣的仇恨化作大火熊熊燃烧。 没生下她就好了。 要是没生下她就好了！ 林德顺打够了，随手将锅丢在一边，拿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缓了口气问：“现在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过了会罗金玉缓缓爬起来，忍着疼，颤抖说：“不能杀了她，我们花了一年的钱，都要在她身上补回来，都在她身上补回来。” 她的痛苦不能白受，所以她选择将痛苦全部还给自己年幼无辜的女儿。 婴儿要吃多少东西？只要不死能长大就可以了。 儿子还要继续生，老婆还是要养在家里，那孩子长大也勉强算一份劳动力，林德顺想了半宿最后同意了罗金玉的办法，总不能真的人财两空，什么也捞不着。 林乔的名字也是林德顺随口起的。 之所以名字里带乔，仅仅是因为林德顺认为她是个骗子，乔装打扮装个儿子失败的产物，她是假的，是坏的，是恶的。 出生时她有多么的强壮，后来就有多么的苍白瘦弱。 林乔想过无数种被讨厌还能活下来的可能，现在才明白自己之所以能长大，是要偿还那一年来给林德顺二人造下的损失。 可天气不是她掌控的，性别不是她掌控的，她什么都没有的带着一副天真来到这个世界，却成了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 难怪罗金玉一直那么恨她，难怪. 她确确实实，从来没有被爱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个白胖的婴孩逐渐抽条，成了满身烫伤的女孩，像条狗般卑微的在家里生存。 她没有任何可以喜欢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权，她承受了来自这个世界的全部恶意，目光空洞如行尸走肉，再无一丝生气。 初霁同样作为一个旁观者，以罗金玉的视角直观感受到了她的全部心理路程。 遇见林乔之前，祂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特别情绪，当他从罗金玉漫长的记忆里抽身，祂藏在深处的心脏被无形的抓紧，让祂难受到皱眉喘气。 这比之前钻进林逾的脑子窥探过去还要令祂难受。 还是婴儿时期的林乔小的不过巴掌那么大，她的眼睛装满了对世界的憧憬与好奇，那样鲜活而美丽的颜色充斥在她身边。 祂没有办法做任何介入，只能看着那张脸变得苍白无神，看着那副瘦小身躯脆弱易折的承受着父母的暴行，看着颜色不断坍缩，她身上融于灰白世界的污点越来越多，近乎被那个世界同化。 现在林德顺二人已经被林乔杀死，任何怪物能想到的报复手段都无法再上演第二次。 祂有些焦心，试图缓解这种令祂不适的情绪。 视线重新回到成年后的林乔脸上，在祂的触足滋养下，她的身体开始强壮，暗黄的皮肤开始变白，那头黑发也变得乌黑亮丽，她还是那么漂亮，更漂亮了。 祂收拢手指握住林乔的手腕，将她整个拖进了怀抱里。 “我很想安慰你，林乔。”怪物低声问：“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呢？” 她低落的情绪间接影响到了祂看这个世界，祂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低迷起来。 柔软黑红的触足不知何时挤进了她的手中，带着灼烫的温度将林乔的神志拉扯了回来。 她丢开触足，反握住那只腿上属于人类的瓷白手掌，像回到贝壳里的珍珠贴近怪物的胸膛，任由祂将自己完全包裹。 温暖的温度足够融化她结冰的心情。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嗅着祂身上那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异香为自己所带来的安宁。 初霁将身体里最柔软的部分都缠绕上了她的后背，两人在车内紧密相贴，密不可分。 “这样就好。”林乔低语出声。 怪物静静的抱着她，焦虑的情绪也有所缓和，如果可以，祂能够在这样一个狭窄闷臭的环境下维持抱她的姿势到永远。 可惜旁边两具尸体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林乔垂眸从交缠的触足缝隙看父母，“原先我对罗金玉的情绪只有不解与憎恨，现在我理解了，她真可怜。” 初霁想不出什么话来接，只能开口说：“他们唯一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就是生下你，现在你的父母死了，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又是永远。 祂似乎很喜欢拿这个词与“在一起”并列。 林乔稍稍出神的想在怪物眼里，她是具有特别作用的闪亮灯泡，用来照亮祂的世界，是相当于引诱剂存在的特殊香包，使祂着迷。 这些都是以身俱来的特点，也是怪物心甘情愿向自己低头的原因，不然早在她切割完那段触足以后，她就死了。 林乔也一直明白. ------------ 第68章：情景回顾 林乔也一直清楚明白她与祂之间还是没有任何感情纽带，拥抱也是亲吻也是，全部都只是一场等价交换。 他们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他们都是畸形的。 她扭曲的思想怪物能够纵容理解，她的人生安全也受到怪物全方位的庇护，与此同时她需要付出身上的特质来满足祂驯养祂，为自己的生活提供便利，完成复仇。 这样的利益关系真的可以交换到永远吗？ 他们真的会永远捆绑在一起么？ 林乔有点迷茫，不得不要考虑的就是当身上的特质不再特殊，怪物理所应当的就会剥离自己，甚至可能会毫不留情的杀掉自己。 祂并不明白感情纽带的建立到底需要什么，她同样也不明白，两个只有利益交换生物在一起，大概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祂的身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愉悦。 这些懈怠下来的情绪是否会在未来给她致命一击，就像她自从食用过祂的触足以来，视觉嗅觉所有感官都在不自觉的被祂吸引，偶尔还会出现愿意被祂包裹进身体的极端情绪。 被祂找寻到血液的解决办法后，她是否早晚会被祂吞食掉？ 这些问题都需要一个后路。 林乔的大脑有些空白，那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感觉又来了。 初霁轻声呼唤了她几次，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缠绕的触足有些躁动的圈上她的脖颈，“林乔，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浅浅的窒息感传来，林乔蓦然垂下眸，藏去眼底情绪，“我什么也没想，麻烦你将林德顺的记忆也找出来吧，不过这次只需要找与赵刚和华特公司相关的记忆就可以了。” 怪物不能钻进她的脑子，她那短暂间从眉眼间掣过的情绪复杂难辨。 祂不太喜欢她身上笼罩的那股哀愁，这股情绪是冲着自己来的，里面还夹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意。 她总是这样奇怪，突然的又想除掉祂。 “好吧。” 脆弱的羔羊哪怕用它最强壮的蹄子和犄角也无法杀死狮子，怪物从未将她的杀气放在心上过，祂更喜欢她精神分裂时透露出的依赖感，真矛盾不是么，好像所有冲突、爆发式的性格都可以汇聚在林乔的身上，令祂无比着迷。 林德顺的记忆被调频，最后呈现在林乔眼前有用的讯息不多。 他前往赵刚的废车场，前后用20万来买林乔的命报杀子之仇，两人猜测认为她是成了类似接受过基因药剂进化的人类，而这一切归功于初霁的帮助。 还有林德顺给赵刚传话，后来联系上了华特公司的人，让他们带领一帮人前往自己的家里抓捕异种。 记忆结束，林乔推开车门下车呼吸新鲜空气，眼里沉思。 假设赵刚联系的确实是华特公司的人，那么她和初霁早暴露了，这点她很早就清楚。 假设那群高调拿着箱子来问赵刚卖药剂的人不是华特公司，那么他们的伪装所求是什么？这点她一直没搞明白。 周琦说的仿制药剂流入黑市进行高价售卖，他没有透露太多关键消息，可能是卖家情况未知，账户加密，财阀的常用手段不好查，所以来询问她是否知道更多。 那么既然能在黑市上卖出高价的仿制基因药剂，何必拿来送给赵刚售卖？平民窟这群穷鬼什么德行谁不知道？ 唯一可能只剩下这俩不是同一批人。 确实有第三方的加入。 生物公司、华特公司、政府算中立，还有谁？还能有谁？ 要是能杀了赵刚看看他的脑子就好了，但她前不久在废车场杀太多人了，那里的安保应该不足以让她带上怪物三次下手，他们估计把她列进了头号击杀黑名单，那绝对会闹出大动静。 林乔抿了抿手指感觉就这样放过又有点可惜。 初霁问：“你认为赵刚不对劲么，觉得他和我的饲养者合作。” 林乔点点头，没有否认，“我觉得比这还要复杂，好像出现了我们都不知道的第三方，若只是华特，与你开战的可能性我认为不大，他们应该只是觉得分裂出来的你比本体还要珍贵， 你的本体还留在孤岛那边吧，研究室虽然被我们毁掉了，但再造一个新的并没有太大问题，所以华特对你最大的可能仅限于抓捕而不是杀死，除非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会要你死。” 初霁说：“我的部分意识还在深海沉睡，我对人类在我身上进行什么研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我眼里这就像” 祂顿了顿，快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就像挠挠痒痒而已。” 林乔反问：“我知道，你现在对你自己的实力有新预估吗？” 初霁望向前方那片塞满污染物的黑海，“没有，目前为止碰到的敌人在我眼里和你一样脆弱。” 林乔笑了笑，再次提醒祂：“好吧，黑客技术你也提上日程，早日学会能省去很多麻烦。” “好。”初霁说：“找一些高智商犯罪的不法分子，直接干掉他们就好了，那样有助我快速学习。” 林乔：“你也说了是高智商，他们肯定比老鼠还能躲，这事估计只有周琦他们清楚，但他想要收纳我们进特殊部门，我觉得里面还有些别的原因，先等等吧，我们先去弄两张拍卖会的门票。” 初霁：“拍卖会？” “我以前总说自己不想惹麻烦，但对于潜在会找上自己的麻烦，我不能放过，我们需要扼杀在摇篮里。” 没有任何感情纽带的维持，她唯一能想到形容他们之间关系的词汇，是盟友。 她的身体就像是蜘蛛的网，怪物黏在上面不肯下来，两人只能成为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祂身上缠着的事就是她要面对和处理的麻烦。 林乔耐心解释道：“赵刚手里有几支仿制基因药剂，他因为我延迟了拍卖时间，我猜卖这东西肯定需要入场券，我们去搞两张凑个热闹。” “听你的。” 交谈完，林德顺夫妻的尸体被初霁直接抛入了黑海中。 ------------ 第69章：计划 污染物蜂拥而上，尖利的牙齿啃咬腐肉，水花翻滚，不过一分钟这对夫妻连根骨头都不剩了，唯有碎片衣服飘在海面。 林乔唇角露出一抹笑，“这也算是焚骨扬灰了爸爸妈妈，希望你们一家人团聚快乐。” 初霁看着她脸上的虚假笑容，问：“你对家庭的定义是什么？” 林乔：“坟墓，从前世界还有一句名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两者之间的大体意思我觉得是差不多的。” 初霁点点头，“所以你不会喜欢家庭，也不会想要爱情，因为这两者的关系密不可分。” “或许吧，我不确定，你知道我对外界情感的感知一直很薄弱。”林乔回到车上发动车子，看着祂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眼神幽幽，“虽然如此，我也得向你坦诚，我最近很长一段时间的情绪起伏都来源与你，你确实让我体会到了很多新东西。” 怪物眉梢微动，那张无暇的面孔笑容如天使般纯洁灿烂，丝毫不见阴影底下的可憎扭曲。 “是么，那你可以尽情对我做任何事，我都喜欢和接受。” 林乔没有回应这句话，目光没太多波澜，心脏倒是轻轻跳快了半拍。 长满触手的天使在刻意引诱，稍稍不注意，她就会心甘情愿的被祂拉扯进身体。 林乔赔付了房东的损失费，为家里重新添了桌椅，将父母的行李全部当成垃圾丢了出去，杂物间里喷了好几遍空气清醒剂，他们存在的痕迹才被完全消除掉。 一切都回到了最舒心的时候。 她现在手上还剩下林德顺一万多的资产，交完下个月的房租还剩下一万块，暂时没有生存压力，可以着手调查拍卖会的事。 日期不算难打听，赵刚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这个秘密，当时她在废车场杀的几个人都知道，在木头酒吧蹲了整整两天，林乔就听见了拍卖会的时间在三天后，所谓的入场券只需要三千块。 仿制药剂高调拍卖势必会引来警局的秘密监控，华特公司怎么也不会这么蠢，这么一想，林乔只能认为那藏在暗处的第三方是清楚公司在做什么，故意要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了。 她转着空掉的啤酒杯，石楠站在吧台后问她，“你已经和初霁在这坐了两天，有什么事发生了？” 林乔抬眸看他，“我以为我们快要脱离朋友范畴了。” 石楠目光微动，表情变得晦涩，“抱歉，实在是异种事件让我的脑子有点不正常了，你们家出了那种事后，我才收起那些可笑的想法，总之、对不起林乔。” 他的视线时不时的就会瞄向初霁，眼神里的惊惧太好分辨了，倒不像他口头说的那回事。 林乔给了他一张一百的小费，“我依然拿你当朋友，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犹豫片刻，石楠还是拿走了这笔不菲的小费，“什么事？” 林乔：“废车场在售卖仿制基因药剂，我需要你代为买两张入场券。” 石楠诧异道：“我一早就听说了，可你哪来这么多钱买？” 林乔以往一天也就赚几十的生活费，除去开支以外没有存余，她就算有钱入场也买不到基因药剂，这不纯粹就是去当个大怨种么。 林乔说：“我父母有一笔不菲的存款，之前他们将我卖去美丽农场，宋连城给了一笔五十万的买断费用。” 听她平静的诉说，石楠顿时想起之前在餐厅打工看见过林德顺装满钱的麻袋，知道这话不假。 他的语气带了点惆怅和艳羡，“如果你能买下一支药剂，如果药剂没问题，你就可以变成公民了对吧，这也不失为一个机遇。” 林乔点点头，“你能帮我吗？” 她能成为公民脱离平民窟，成为一个进化人，与石楠而已百利无一害，他点头应下，“我可以帮你买，但为什么你不自己露面？谁买门票有什么区别？” 过了一会见林乔都没有回答，石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该问，识相拿过啤酒杯重新给她倒酒。 初霁的关注点没在对话上，熙熙攘攘的酒吧里正在谈论市中心最近开的脱衣派对，由职业工作者举办的狂乱趴。 他们说，那是男性荷尔蒙爆发的地方，女性为解放天性的好去处。 一直以来，怪物对人类的欲望了解还是有限度，祂对那里产生了一丝兴趣。 与肉体相关，祂最想要弄明白的部分，祂拥有了完美的身体但依然无法挑起林乔与自己同床的欲望，她看自己的眼神最多算什么呢？ 是欣赏、有价值的筹码、无法分割的同类，乍一想好像没有什么所谓的，只是以求偶观念来说，这事非常糟糕。 离开酒吧后的第二天，石楠就上门送了两张拍卖会入场券，也带来了一些新情报。 消息扩散的太快，废车场有药剂一事被不少公民得知，到时来参加的人形形色色，对她购买药剂十分不利。 林乔明面上感谢了石楠，关上门后随手将票丢到玄关柜上，走进卧室拖出自己沾满洗不掉血迹的背包。 “我们这次的目标比较简单，关注拍下基因药剂人的情况，找个空隙杀掉赵刚。” 她拿出斧头放在一边，又将手枪拿了出来进行装弹，“可惜我对用枪这种事不太熟练，下午我去一趟娱乐射击场玩玩。” 初霁：“你不需要我直接帮你除掉人？” 林乔面不改色的说：“我不能事事都依靠你，哪天你不在怎么办？我可不想死。” 初霁放下脸上惯有的笑容，清隽的脸皮下方，触足如会动的青筋鼓出，“你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离开我，我想让你强壮自己，是为了让你长久的活下去，但你想强壮你自己，是为了有朝一日离开我，对吗林乔。” “我没有。”林乔一眼不看祂，将装填好弹夹的手枪收好。 一条触足延伸过来按住她的手腕，怪物的声音变得清冷漠然，“你真的没有吗？你之前在车上难道不是在思考如何摆脱我？你总想杀了我，但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你唯一的选择只有逃离我。” ------------ 第70章：与怪物谈心 “我没有。”林乔一眼不看祂，将装填好弹夹的手枪收好。 一条触足伸过来按住她的手腕，怪物的声音变得清冷漠然，“你真的没有吗？你之前在车上难道不是在思考如何摆脱我？你总想杀了我，但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你唯一的选择只有逃离我。” 杀死祂这种情绪被怪物误解为逃离还是挺正常的，林乔不得不仰视走到面前的祂，“这只是我想到的其中之一可能。” “我想不明白，我已经尽可能的在贴近你的心意，你不该在讨厌我。” 视线里清隽紧实的男人已经被一团巨大带有獠牙的触足顶替，整齐排列的尖牙一开一合，以足以让人恐慌的姿态试图逼她低头。 林乔看了半天没找到下手触摸的地方，叹了口气，“没讨厌你，别闹脾气了。” “我没有闹脾气。”初霁绕着她走了两圈，神态阴沉而恼怒，身体裂出的触足们绕过她的脚尖，想讨好的蹭过来，又受到主体的情绪感染扭曲的退了回去。 “你又弄坏了一副美瞳片。”她平静的说。 初霁脚步一停，身上的眼睛怪异注视她，“现在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之前有矛盾，不应该先解决这个吗？” 林乔抿了抿唇，“你快把身上那件衬衫的纽扣崩坏了，上面有两颗扣子是我亲手补上去的，你这么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吗？” 怪物低头一看，扣子可怜兮兮的被血肉挤压果然要坏掉了，祂小心翼翼的将衣服脱了下来放好，变形的上半身也重回了男人健康有力的体魄。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谈了。” 林乔看着祂半人半怪物的样子，平静道：“你跟着我来到这里，背后牵扯出了许多我本来不该接触的势力，这间接将我拉入了旋涡，打破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所以我视你为大麻烦。” 初霁垂落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抽搐了一下，“你不喜欢麻烦，你认为我是麻烦。” 林乔重新将手枪和斧头装好放进背包，放到一侧沙发上又回头来说：“但你帮我解决了我原本的生存危机，帮我完成了复仇，所以我反过来接受你会带来的麻烦是理所应当的，我在车上思考的事情也不是这个，而是你的特性。” “我没有办法保证当我不在特殊以后，你不会将我拆掉丢进肚子里消化，就像当时在暗巷里你亲吻我的时候，还需要靠杀害别人来维持你自己的理智就足以证明这点，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那些想要干脆除掉你一劳永逸的念头才会出现被你察觉。” 她走向他，挨近祂，气息交缠，四目相视。 “我说过会向你坦诚，现在我告诉你我的顾虑了，你有好的解决办法吗？” “当我的血液尝起来也变得馥郁芳香，当我的肉体变得可口顺滑，当我身上再没有一丝可以阻拦你不吃我的特性，你拿什么忍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作为支撑，只不过是等价交换的利益，你要吃了我，轻而易举不是么？” 过了好一会。 怪物暴躁又急切的追责情绪平缓下来，那张看似冷漠的脸上，长睫半垂，眸里露出一丝恍然。 “可是林乔，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利益交换。” “你喂饱我泛滥的饥渴欲，我只认为那是我做了正确事后你给予我的奖励，你是我正在追逐的配偶，哪怕你不给，我也会为你做任何事。” 林乔确实会给祂事后奖励，但这依然和利益挂钩，一场砝码交换。 她是从没想过会从不同的物种口中听见配偶一词，她愣住了。 “你是这么想的？你明明连男女朋友这种事都搞不清楚。” “你的出生是命中注定，你生来就该属于我，所以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初霁轻声说，他认真而执着。 握住林乔的那只手，滚烫热情，渗入骨头。 林乔眼珠微动，竟是有些不自在的转开眼，“你们这类不盛行在某些特殊时间段吃配偶？例如螳螂那样。” 初霁将黑红的触足伸到她面前，“我又不是没有喂养过你，如果你现在是在和我谈生孩子会担心营养不够而食用配偶的问题，那就更简单了。” 祂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不过你已经能想到那么长远了吗？” “不、不是，只是做个比喻，不一定要那个时间段。”林乔迟疑的说。 就这么一会工夫，严肃的谈话气氛就被破坏了。 初霁摸了摸她的小腹，表情遗憾，“人类的身体无法孕育我的孩子，你太脆弱了，所以这类事情只需要交给我来做就可以，我不可能让你有任何爆体而亡的可能性。” 林乔：“.” 他们连所谓的感情基础都没有，话题是什么时候扯到这么远去的。 她有些心惊，连带着被祂来回揉搓的小腹都变得不适起来。 拍掉那只肚子上乱摸的手，她轻咳一声，“先不谈论这个，所以你已经告诉我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了是么？” 初霁笑了一下，侧脸在外头的余晖里浸着一层光，如梦似幻。 “林乔，永远不要低估你对我的影响力。” “你甚至成为我的肋骨，如果我有肋骨的话。” 祂可惜的低下头打开自己光洁的胸膛给她看，里面只有一堆蠕动的血肉和一颗被尖牙包裹的心脏在突突狂跳。 “你妈妈信仰的神，你曾经也信仰，那你应该知道一个典故，上帝抽出亚当的肋骨塑造夏娃，你于我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她是祂世界里的色彩空缺，永远不可缺少的部分，没有她，苏醒就毫无意义。 初霁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自祂诞生起，祂眼里所见的海底只有一种颜色，是浓稠的黑暗，无边无际的孤独。 长时间呆在无声又无光的暗处让祂难以忍受，祂冲出海面发现上面的情况同样如此。 (本章完) ------------ 第71章：拍卖会 沙滩是灰色的天空是灰色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颜色，祂在这里没有同类，没有任何能引起祂兴趣的事物，祂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中郁闷到快要发狂，而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几百年，又或者更长。 所以当初祂选择了沉睡，任由身体里的触足自发捕猎维持生机，如果不是林乔的出现，祂依旧会在这个了无生趣的世界继续沉睡下去。 怪物眼里的狂热与迷恋林乔无法忽视，她可以相信祂，至少他们需要建立信任的桥梁。 “我明白了。” 林乔捧住天使的脸蛋，仰起头，在祂唇上落下一吻，“最糟糕的结果，也是拉你陪葬或者毁掉这座肮脏的城市。” 她放下了戒备心，那点杀意无影无踪，馥郁甜美的唇瓣贴上祂，怪物饥饿的本能瞬间爆发，触手缠上她的细腰，大口品尝着难得的美味。 一人一怪物正面谈心，有了突破性成果。 林乔被挤压的后退两步，她半睁着眼，看着祂狂乱着迷的面庞，手指微动，拽了他后脑的短发。 她的身体被祂干脆抱起抵在了墙上，怪物克制着贪婪，不敢像上次那样让自己失控，祂小心翼翼的只敢在唇瓣上游移，直到喉咙像烙铁一般的烧痛，控制力抵达顶峰，背后涌出的触足蠢蠢欲动。 “林乔。” “别咬自己。” 祂贴着她轻声说，语气里有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那么甜美的味道里，血液简直是灾难性的生化炸弹，祂实在不想体验第二次，也不喜欢她自虐的行为。 林乔愣了愣，忍不住笑起来，“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时候我不再抱有任何目的性的给予你奖励，那你就成功了。” “嗯？”祂轻轻蹭着她，背后裂开的触足捉住她的手腕，“那算什么成功？” “我当了你的狗，或者你成了我的狗，我们有了那种叫爱情的东西。”她的比喻不是很恰当，但个人觉得挺准确的。 初霁汲取过很多知识，甚至还涉及了有关上帝耶和华的神话，但他依然不明白林乔口中当狗这有什么深一层含义。 他俩都应该去上上专业的情感课和健康课。 看着祂的喉结一直在疯狂滚动吞咽着唾沫，林乔松开了抓着祂头发的手，双脚勾在祂窄瘦的腰间，指腹点了点祂的唇，再度凑近祂。 鼻息间的热气交缠，她轻声说：“这次我不会咬自己，给予你特别的奖励。” 润红富有光泽的唇瓣在初霁眼前微微张开，接受到邀请信号的祂再控制不住，咬了上去。 霎时间，客厅里爬满了祂粘稠又欢愉的触足. 拍卖会前，林乔只在娱乐射击场里呆了一天。 之前有她斧头砍人百发百中的天赋，直接运用到了射击上面。 她只需要搞清楚大部分枪支的拆装和用法，对准靶子10有9都是红心，堪称神枪手。 而这些能力，都是初霁的喂养带来的好处。 天刚刚黑，今日空气雾霾指数很高，要戴口罩出行。 林乔装扮过后，带着初霁进入了废车场。 她不希望引人注意，所以往脸上化了妆，曾经在商场买的那些名贵衣服和包包也起了作用。 贫民窟里的林乔不会这么光鲜亮丽，光鲜亮丽的绝对不会是林乔。 她穿了一条黑白的西装套裙戴上口罩，身边的初霁则是西装裤和黑衬衫，两人看上去都像是外头来的上等公民，交了门票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就被放进去了。 废车场的大厂房内，一楼是个篮球场馆那么大的空地，拳击手的擂台变成了赵刚的演讲台，二楼是一排类似办公室的房间。 周围的人不少，没有凳子，所有人都肩膀挤肩膀的站在了一块。 林乔抬头环视了一圈，又将注意力放回身边的人进行筛查。 衣着普通的都是贫民窟里的人，还有部分有意打扮普通布料又价值不菲的公民，这里面有那个未知么？ 初霁放弃了嗅觉，眉眼透着不耐，“我等会一定要呆在这里观察所有拍下药剂的人么。” “我们说好了。”林乔不留余地。 容纳进入一百人的厂房，在赵刚拿着药剂走上舞台后正式进入角逐阶段。 他好像出现了一些变化。 那横阔的肩膀上，两块斜方肌都成了比拳头大的山丘鼓起，身材比起林乔上一次见他起码要大了一倍。 她沉了眸，听着周围几个上等公民谈论。 “这就是基因药剂来带的好处么？力量方面的强化还真是出乎人预料，看起来比用义体好多了。” “至少是一劳永逸，不像我前段时间装的一支机械胳膊，零件为公司垄断式生产，得一直花大价钱修下去，啧。” “看起来他手里的药剂是真的，但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生物公司如果背叛了政府那事情可就有意思多了，是他们内部出叛徒了？” “谁知道呢，这赵刚胆子不小，等于直接跟政府对上了，我们拿到药剂就赶紧撤。” 赵刚在秀了一波自己的二头肌，自行表演了一场健美秀和胸口碎大石后第一轮出价开始了，每个人手上都有个号码牌，出价成功者将会进入二楼的VIP室内进行一对一交易。 林乔静静的看着他演完杂技，心中认真评估了赵刚的身体指数，那块石板看着有两个巴掌厚，普通人砸下去大概会变成肉泥，他却半点损伤没有，那半吊子的药剂给他的表皮带来了强化，子弹的效果是否会大打折扣或者失去作用？ 她得留有后手，确保今晚除掉赵刚，让初霁看看他的脑子。 她给初霁的任务也很简单，用微凉毒液操控买卖双方，取走所有人的身份信息但不要下杀手，特殊部门的人肯定在暗处待命，祂只需要不留把柄的带上东西离开那里跟她汇合就可以了。 林乔在中场休息时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去了一趟卫生间，从某一个隔间里拿出了让初霁提前藏到这的一只背包。 (本章完) ------------ 第72章：大型香包 早在知道地点后，她就让身形可以自由变换的初霁走下水道摸到了这里，将她的装备留在了这。 拍卖会场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搜身且不能携带任何刀具和器械，赵刚还没蠢到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敢这么做，一方面就是药剂的诱惑，另一方面是能保下他的后台强大到足以能和政府抗衡。 这么一想，那未知又是某个超级公司的可能性高了点，权力的斗争总会充斥各种阴谋。 她背上包，踩上马桶盖起跳抓上了顶部的通风口，金属挡板被她单手拆下放置里面一边，凌空的身体全靠惊人的臂力爬了上去。 这点力气不光归功于初霁的触手，还有她常年干活累积下来的肌肉力量作为辅助，她强壮了不少，林乔心中清楚。 厂棚的结构就上下两层，因为空气时常污染，一条通风管连通了所有房间且弯道只以回字形分布，赵刚的办公室好找的很。 现在外面还在进行拍卖会，林乔匍匐前进了一会就找到了赵刚的办公室，一脚蹬下了挡风板，她轻巧落在办公桌上又一跃而下。 办公室很整洁，一面墙上还挂满了一些修车工具，看着像是赵刚的特殊收藏爱好。 林乔碰到了电脑的屏幕。 有指纹锁，她开不了，而抽屉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打地下拳的拳手个人资料，随意的翻看几页，她目光微眯，抽出其中三人的身份资料细看。 每个拳手都有自己的个人照，而被她无意间注意到的三个人，抱臂的一侧都有一个怪异五角星的图案，她为什么会注意？因为五角星的中间有一条神似触手，扭曲向上似篝火的造型。 这让她不免的想起初霁。 她从来不曾参与过这种地下活动，唯一来到这的一次就是当清洁工处理尸体，这是三人的个人癖好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奇怪的，流浪城还有人喜欢将男人的部分特征纹在身上。 听见外头有声音过来了，林乔迅速将东西恢复原位，去身后的墙面上顺了一把螺丝刀下来，藏到了沙发背后蹲下。 拍卖会结束了正在清算，赵刚推开门走进来，“一共五支药剂，只卖到了100万，啧，除掉给兄弟们和华特公司的抽成，到我自己手上的还真是少的可怜。” 旁边有人说：“修车厂需要购进新的零件了，还有前段时间厂里出现的伤亡，抚恤金差不多就这个钱。” 赵刚在沙发上坐下，双手展开，“一毛钱没赚着，贫民窟的这帮穷鬼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你不也得了便宜么，现在都是进化人了。” 赵刚摸了摸肚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冰箱，“自从打下药剂后我的食欲也增加了。” “就你这体格，多吃点才能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吧。” 又交谈了两句，那人便离开了，坐在沙发里的赵刚起身去锁上门，随即来到了冰箱前将几盒合成肉拿了出来，一时间办公室里都是撕扯包装的声音。 林乔探出头，见赵刚小山似得身躯跪在冰箱前，低着头将脸埋在了生肉盘子里大口吞咽着，地板上很快落了不少血。 一整个冰箱放眼望去里面都是生肉，而赵刚的进食速度好像胃口完全没有底线。 他还有这个癖好？不过这也为她的行动分散了不少注意力。 林乔觉得斧子和子弹能够一击毙命的可能性很小，她的手里换成了刚刚偷拿来的螺丝刀，悄无声息的来到赵刚身后。 看准时机她单手捉住他的头发，手臂肌肉暴起将赵刚的脑袋往后拔的瞬间，手里的螺丝刀也精准朝着他的眼珠扎去。 身体过于坚硬的话，突破口无非就是嘴和眼睛。 满嘴鲜血的赵刚反手握住她纤细的腕骨直接折断，他的反应速度出乎意料。 在她痛苦的眼神中，他扯出一抹怪笑来，“林乔啊，我早就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林乔果断抽出别在腰后的手枪朝他面骨开了一枪，普通子弹没在赵刚脸上留下痕迹，只有巨大的冲击力令他晃了下脑袋，手指松了松。 她趁机挣脱后退，垂落骨折的手腕就这么吊在身侧。 按理来说，人类打入进化药剂强化的身体方向都是单一的，赵刚得到了坚不可摧的身躯，嗅觉跟着得到了百倍的增长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气味，这太犯规了。 目前有两个方向以上的基因强化人么？林乔从未听说过，或许她孤陋寡闻了。 “你以前也吃生肉么。”她面无表情的用还完好的左手举枪对准他。 赵刚舔了下唇，目光险恶的看着她，“不吃，或许是基因进化来带的后遗症，华特公司制造的药剂毕竟和生物公司会有一点区别，一点小瑕疵我还是能接受的。” “不过我还没上门来找你，你倒是主动往枪口上撞了。”他嘿嘿笑起来，血液混着口水落下，“你闻起来可比合成肉可口多了林乔，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香？” 他的目光转变趋近于看见食物的进食欲望，这种眼神林乔也在初霁的身上见过。 她心中有了底。 仿制基因药剂从初霁的身体里提取，当然提取不纯的后果就是事情会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这跟她之前碰到那只侵占宋连城的异种差不多，它是因为她的身体里混着初霁的触手而对她展现特殊渴望，赵刚因为直接注入了带有初霁基因的药剂，对她出现进食欲。 这事看起来挺糟糕的，她不止会成为异种堆里的香包，看起来还要成为劣质药剂诞生的进化人堆里的香包。 这两种都有食人性么？那本质的区别有什么不同？ 林乔大脑飞速运转，一边说：“华特公司的药剂前段时间刚在黑市上面流通售卖，单支价格百万，你今晚拍卖出去的药剂包括你自己打的，你认为会是同一支吗？他们为什么做亏钱还冒风险的买卖？” 这句话成功让尚有理智的赵刚迟疑了，他慢慢站起身拍掉腿上的碎肉，“你怎么知道？连我都接触不到的上层社会地下交易，你又如何得知？” ------------ 第73章：杀死赵刚 贫民窟的黑市就在废车场，而高等贵族和财阀的地下交易场所，要知道必定有非常广的情报网。 “哦，因为特殊部门的人正在招揽我。”林乔说。 赵刚猛地笑了，“他们知道你身边有一只异种还想招揽你？那不是招揽，而是研究，他们都想研究你的异种哈哈哈。” 林乔沉了眸，“所以说那个伪装成华特的组织也想得到我的怪物？这说不太过去，他们让你们注入基因药剂的意义又是什么？” “没有伪装，他们就是华特，那个在孤岛上搞生物实验的公司。” 赵刚收敛笑容，将脖子扭的咔嚓作响，“你身边的异种能力如此强悍，有足以动荡整个社会局面的超治愈和强化能力，你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公司们都想抢在政府之前研究出这项能力投入到军队中，世界将在那时被彻底洗盘，而现在，只有基因进化人才能与那只畜生抗衡，所有得到基因药剂的人，进化完成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除掉你捕捉怪物，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你们的价值被公司开到了一百万，而我正好在今天替我无辜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这话听起来完全的正确没有漏洞，披着华特公司名声自己不露面的某一公司，不知道用何种手段得知了一切，想抢在所有人面前抓到怪物。 林乔一手按住沙发椅背跳跃到背后躲避赵刚的铁拳，骨折的手强撑着痛意捡起了地上的螺丝刀藏匿，左手一连射出去几发子弹对准赵刚的面部。 他同样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躲避的很及时，林乔挡住他飞踢过来的脚，巨大的力量撞击双臂直接将她掀到了墙上，手里的枪支也落在了一米开外。 她听见了自己后背骨裂的声音，口中泛起一股腥甜，不得不承认，她和强化人还有一定的距离。 林乔被他提着衣领凌空起来时，她一脚踹上赵刚的胸口，身子全力后仰空翻，后颈传来衣服勒紧的疼痛，胸口衣物撕裂，落地的瞬间腰部被赵刚双手截住，要给她来一个抱摔。 胸腔撞上他的身体，简直跟胸口碎大石没有任何区别，林乔咬紧牙关，单手抱住了他的脖颈死死紧扣，肌肉的爆发力运用到了极致，堪堪固定住了赵刚的脑袋。 在摔倒的一瞬间，她脆弱到快要断裂的右手抽出背后衣摆下插在松紧裤裙里的螺丝刀，手臂猛地发力。 赵刚的目光猛然瞪大。 他的耳朵瞬间被螺丝刀扎入，整个穿透没入脑子，庞大的身躯顿时卸下了全部力气无力倒在林乔身上，嘴巴无意识的一开一合，喉咙发不出一点声。 被压在下面的林乔费力踢开他的身体爬了起来，嘴里的血液在舌尖蔓延，她用力吞咽了回去。 对上赵刚不可置信的眼眸，林乔扯了下唇角，“我还有一笔账其实也想今天来跟你算的，你知道强闯民宅破坏私人家具，让我有多愤怒吗？那可是好大一笔钱，你害得我花了很多不该花的钱，真是可恶。” 她踉跄的走到被丢弃一旁的背包前，拿出斧头斩下赵刚的手指。 他还没有立即死亡，眼珠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动，眼神惊惧又愤怒，他试图抬起手臂拔掉耳朵里插着的螺丝刀，那把斧子又从眼前挥过，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轻敌就只有一个下场。 身体强化的效果随着大脑遭受破坏而大打折扣，林乔轻易砍断了他的胳膊，“痛吗？你刚刚打我的时候很痛，虽然我抱着必杀你的决心而来，为此我还策划了好几天，你也不该那么不绅士的对待一位女士。” 她有点神经病，她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赵刚的眼里分泌出了泪水，倒流的血液在唇角溢出血沫，堵住了呼吸管道，他开始抽出，不停的抽搐，直到林乔的脚踩上了螺丝刀的手柄，往里踩入几公分，让他彻底咽了气。 电脑在有赵刚的指纹后立刻解锁开启了。 林乔随手将指头从窗口丢下去，坐到电脑桌前游览，外面有野犬出没，她丝毫不担心手指头的去处。 赵刚的电脑里存储最多的是每个季度从死亡拳手身上扒拉下来的器官售卖，以及资金的出入情况，这次还多了一份竞拍者名单。 林乔之所以没暴露，自己手里的两张票是石楠以他和另一人的名义买的，他们的名字自然也赫然在列，还详细到了卖家的身份信息和所在地址。 她看的头昏眼花，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天花板上传来了一些异响，几秒后，通风口里坠下了一团没有人形的猩红触足，锯齿如随风荡漾的麦田阵阵移动，陷入皮肉直到缠绕成高大的男人模样。 还没来得及长出人皮的初霁就用这一副血红扭曲的身体将林乔圈了起来，大量释放黏液的触足缠绕上她，奇异的香味熏的林乔脑子更是昏沉。 祂替她简单做了检查和评估。 “你的骨头碎了，内脏也有出血，一场你为自己争取来的激烈战斗，从中你有获得你想要的好处么？明明所有事情可以交给我一个人来做，你受伤除了能让我感到难以忍受外毫无意义。”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出一张布满獠牙耷拉的嘴，林乔听出祂语气里的谴责和心疼，祂对自己的身体有占有欲并不是坏事，算是某种友好的负担。 “我干不了你的活，分工合作最节省时间增加不暴露的安全性，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好处，从实战中积累下来的经验最值得回顾学习，也能让我更清楚的明白自己跟进化人的差距，我的短板和弱项在哪里。” “你总想着战斗，是害怕未来我的身份为你带来麻烦，而你没法自保。”初霁不高兴的说：“归根结底，你认定我没有办法保护好你。” 林乔无奈道：“啊，你明明很聪明，不要死脑筋的想这种事，我认为我的成长给我们之间不会带来任何坏处，而且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就像今天如果我处理不了赵刚，我也算计好了时间拖延等你来救我，我很惜命，你知道的。” ------------ 第74章：爱心晚餐 初霁沉思了一会，那张血盆大口人性化的叹了口气，“我们可以有个更折中的办法，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我了不是么。” 喂养她，拼命的喂养她，直到她借用自己的力量成长到了无法受伤的地步，祂那颗焦躁的心才会为此沉静下来。 林乔随意的点点头，没说好不好，“他们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发现出事的，东西拿到了吗？” 祂点点头，“拿到了。” “把u盘插到电脑上拷贝所有的信息，我们从下水道离开。”林乔埋在祂的肉堆里，身体疼痛的不太想动弹。 她想神枪手这种天赋也不能在近战的时候保命，她该花点钱去系统的学学战斗技巧，争取不要次次都搞得这么狼狈。 赵刚的电脑信息在传输U盘的这段时间，初霁的触足也绕着地板上的尸体看了看，随后分支出一根极为细长的触手绕着螺丝刀钻进他的脑子读取记忆。 过了会，林乔问：“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吗？我刚刚在和赵刚对战时本想背后偷袭，但他变得和你一样对我身上的气味特别敏感，哪怕我没发出一丝动静，他也能用鼻子闻到我的位置。” 初霁一边接受着，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他闻起来像是我可以接受的食物，但还半生不熟，有些涩。” “食物？”林乔默了默，她怎么记得祂现在的主食是异种，人类的营养价值排在食谱最末端，打了药剂的赵刚变成两者之间了？ 想起刚刚赵刚大口吃生肉对她流口水的画面，林乔的表情有点诡异，“是距离异种还有点阶段，半生不熟？” “有点像，但也不是很确定。” U盘传输完毕，初霁也收回了插在赵刚脑子里的触手，祂捡起地上的背包，抹去所有林乔在这留下的基因指纹，抱起人直接从办公室的窗户口坠了出去，钻进一条下水管道消失不见。 隔不了多久，在财务部数完钱的人拎着两只皮箱敲开了赵刚的门。 “老大，钱数完了一分不差.操！！！来人！” 赵刚今晚被暗杀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废车场，那几名拿到药剂的人也早已失去踪迹。 暗地里混入废车场内的警察第一时间占领了赵刚的办公室呼叫支援。 比起那边的兵荒马乱，林乔躺在怪物的怀抱里任由祂替自己骨折的手进行手术和愈合，家里没有无菌室的条件，但碍于怪物有过外科医生的记忆，本身就是个治愈力强悍的个体，她半点不慌张的任由祂为自己治疗。 手腕里碎裂的骨头被他直接割开皮肤进行拼装，打入血管里的麻药还是临时路过医院从药房里顺出来的。 林乔看着祂一个人堪比一整个手术室医生，苍白的脸上展露一抹笑，“随时带了个医疗包在身边的感觉还真不错。” 初霁分出一丝神让自己的两条软触进入厨房，其中一条卷起菜刀，带着凌冽的杀意冲向另外一条，两根触手扭打在一起血液四溅，祂毫无痛觉反应，眼神专注的给林乔进行最后的缝合。 林乔听见了厨房里有菜刀剁响的声音，“你在厨房干了什么？” “帮你准备晚餐。” 祂最后将冰凉的黏液铺开在她的手腕上，任由液体深入皮下组织，愈合的酸胀和痛感袭来，林乔抿住唇。 两分钟后，一条伤痕累累但很灵活的触足端着盘子从厨房退出进入卧室，而另外一条被砍去尖端的触手则垂头丧气的摔在了地板上。 林乔看看盘子里切片的“肉”，又看看初霁，“这就是我的晚餐？” 祂唇角露出一抹笑，递给她叉子，“这会让你好的更快。” 林乔当然明白，只是每吃一次祂的肉她都会对祂加重心理上无法分割的羁绊，这种情绪引导非常刻意，她不是很喜欢互为对方香包的感觉。 但是 对上初霁的眼睛还有那条鲜血淋漓的触手，林乔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份特别晚餐。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起床的林乔就能明显感觉到神清气爽，本来粉碎性骨折的手腕今天狰狞的伤疤就结痂了，她尝试着转了转腕骨，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就是有些酸。 真是逆天的治愈力，不愧为所有财阀和富翁都趋之若鹜的怪物。 林乔走出卧室，初霁正站在厨房里开着空空如也的冰箱。 听见动静，他回过头来说：“林乔，家里没有吃的了。” 上次买门票花了大头，林乔手里还有点积蓄，便套上外套说：“走吧，我们一起去买点吃的。” 初霁关上冰箱，跟她一块出了门。 又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两人共撑一把伞，林乔挽住了祂的胳膊，头顶的伞沿也向她倾斜了不少。 “上次在木头酒吧，我看见了市中心正在举办脱衣派对。” 没想到祂突然说这个，林乔眨眨眼，“你对那个感兴趣？” “有点兴趣。”初霁说：“我认为我们可以过去学习一下。” 林乔有点木，“学习什么？” “那里是人类荷尔蒙的爆发与聚集地，我觉得可以很好帮助我们认知到两性和情感关系。” 林乔走进超市取了个推车，面无表情的说：“我觉得那会教坏你的。” 初霁不赞同，“怎么样才算教坏？我的脑子里充斥着无数低等生命的记忆，他们有的杀过人，有的是个感情骗子，有的剥削父母一辈子，坏的界限在哪里？” 此教坏和彼教坏好像是不同层面的坏，林乔想说点否决的话，张了张嘴又觉得不好形容，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非常想去的，我们可以去一趟。” “我们可以一起探讨，最后得出最适合我们相处的方式。”初霁微笑说。 林乔摇摇头，“那里面只有性，你注定学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感课。”她的怪物是个雌雄不分的物种，男性特征比水泥地还平坦。 就据上次探讨结果，祂好像还属于无性自体繁殖那一类，繁育后代跟那些会不断分裂成长的触手估计差不多。 ------------ 第75章：真相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去就去吧。 进入超市，林乔让初霁推着车，自己选食材。 两人看起来和普通登对的情侣没什么一样，初霁却在某一刻握住她的手，“我们被监视了。” 林乔面不改色的拿起一罐花生酱，“摄像头么？我刚刚注意到它转过来了。” “嗯，不光我们头顶上的。”祂问：“你觉得会是谁？” “太多种可能了。”林乔淡定说：“装作没看见吧，该出来的时候会出现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想自己必须要找周琦帮忙了。 既然对方聪明的选择用摄像头监视，势必她的手机早晚也会被入侵，u盘就不能插进里面读取数据，让怪物得到黑客的能力迫在眉睫。 两人回到家里，林乔吃完晚餐，示意初霁给她看关于赵刚死亡前的全部回忆。 记忆带着她坠入旋涡。 那晚与赵刚交易药剂的人西装革履，拎着一只带有华特公司标识的皮箱在他面前打开。 “一共5支基因药剂，因为是第一批仿制药剂投入人体实验阶段，在公民堆里出事需要赔付，也容易引起警察注意，所以公司想到了你们这批流离失所还没有身份芯片的流浪汉。” “你们的生命没有价值，是最好用的小白鼠，最好的结果是成为进化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药剂没有任何作用吃点副作用的小苦头。” 但凡药剂绝对起效也无副作用，也落不到他们的头上。 赵刚沉默：“可以，之后呢？又要我做什么？好处不可能平白拿吧。” 那人说：“开一场竞拍会将药剂流出去，你们可以开放售票赚点票价。” 赵刚撇撇嘴，“除此以外的提成呢？我也是冒风险帮你们干活的，我总要提成吧。” “五成。”他说：“后续还需要事情交给你做，所以五成。” 而后来，消息的分散还是让少部分拥有公民等级的人收到消息前来竞拍，这点小瑕疵赵刚请示过公司，但得到了一个与最初截然相反的答案。 他们不在乎拿到药剂的是谁，只要药剂是从废车场流出去的就行。 利益战胜了理智，哪怕失去所有流浪汉的拥护，只要背靠公司能拥抱金山赵刚在所不辞。 画面切换，转眼间就到了赵刚受林德顺的嘱托派人去报复林乔，结果得到四具尸体的消息，还有林德顺给他打电话，向他透露关于她自身的异变和怪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一消息转头又被赵刚卖给了华特公司。 他们最终商定前往林乔家中追捕，那时候她恰巧去废车场找初霁了。 现在透过赵刚的视线，林乔紧盯着他身边穿着黑袍掩藏在暗处的男人。 赵刚正在质问华特公司的卫星不好使，他们连个人都找不到。 男人从兜帽里抬起黢黑的眼，以华特公司的身份没有一丝情绪跟赵刚说：“那我们答应你的100万也不需要了。” 林乔时常给初霁戴美瞳片，这个男人的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覆盖了一层薄片作为伪装。 他还警告了赵刚，不论想到什么办法都要让她短时间内无法离开平民窟，所以后来才出现了林德顺夫妻被赶出修车厂宿舍，万般无奈之下回家被她杀掉的一幕。 林乔多了一点怪异的想法。 对方必须要留住她在贫民窟，也就能留住初霁，等到基因药剂产生作用诞生出进化人，就可以对他们进行抓捕研究。 这显然不是华特的作风，他们应该再清楚不过初霁足以毁掉整个实验室的能力，对付几个进化人轻而易举。 违和的感觉这就来了，能用着华特的皮一样可以采取到初霁基因提炼仿制药剂的，必然清楚祂身上的危险性。 这根本不像是抓捕，反而是送食。 对，是亲手送上食物。 这个可能性很大，那么那几只药剂所带来的进化只是昙花一现，根本目的在于变异！ 从赵刚突然啃食生肉，变得和异种一样对她没有抵抗力，无意不侧面证明了这点。 这一波人不属于任何公司，单纯是清楚初霁在饿肚子来给祂送食物的，这事刚好就可以嫁祸到华特的头上引起轩然大波。 从回忆里出来，林乔猛地靠在沙发椅背里，目光怔然的望着天花板，喃喃，“竟然是这样？” 初霁给她递来一瓶矿泉水，“他们是故意引诱我们留在这里的。” 林乔喝了几口水，看向他，“有组织故意给你送外卖，除掉死去的赵刚，还有四只即将变异的异种被献给了你。” 初霁眼睛微亮，一手压在她腿上亲昵蹭蹭，语调愉快，“我可以进食了是么，我确实也到了进食的时候，砍断触足替你治疗又消耗了我大部分力量，我现在很虚弱。” 林乔沉默。 她不是不知道的。 只是四只异种必然会在贫民窟产生大量伤亡，她大可以将事情告诉警局让他们专业的人来查避免出现无辜伤亡，但. 她必须要她的怪物进食了，这条就变得不可行。 u盘里藏有买家的身份信息，她必须读取出来，利用黑客技术找到定位在杀戮开始前喂饱初霁，这样除了必要的伤亡以外不会出任何问题。 以赵刚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没剩下几天时间了。 林乔反问祂，“如果我打算让你一直饿肚子，饿到随时会死亡的程度你也愿意？” “在你身边吗？我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能力被削弱会影响我们的安全还有我对你的欲望控制会下降。” 初霁实话实说，温和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炫耀的成分，“但我死不了，就算现在的这具身体死了，我也可以分裂出千万个我漂洋过海找到你，所以你永远不要想着死亡就可以摆脱我了。” 祂还以为她又想摆脱祂呢，那清隽的脸上表情都带了几分哀怨。 “你不希望我进食是么林乔，我让你变得强壮，你想让我虚弱，是不是不太公平。” 林乔看着看着，摸上祂的脸没忍住笑出声。 ------------ 第76章：加入 “我不会想着摆脱你，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填饱肚子的，只是在进食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点餐前准备。” 见她笑的动人漂亮，那张白了不少的脸蛋透着红润柔软，神态松散又惬意，是最舒服的状态。 心痒痒的怪物手环住她的腰，脑袋拱进了她的颈窝，“林乔，多笑笑。” 林乔往后仰着倒进了沙发里，祂的短发不断蹭着她的皮肤刺痒，忍不住抬手压住，“我最近笑的还不多？” “刚刚最好看。”祂轻轻说，不断冒出来当狗尾巴晃的触手很好诠释了祂此刻的心情，“我很喜欢。” 林乔低垂眼皮，唇角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我丢失许多年的容貌自信全从你身上找回来了。” 她又不太一样了。 浴室镜子里的女人头发柔顺，皮肤白皙，胸口处陈旧的伤疤淡到不细看根本就察觉不到。 腰腹曾经被斧头劈开过，那里狰狞的长疤也消失不见，取代的是肌理轮廓明显的腹肌。 她确实漂亮了很多。 在家休息了两天，林乔扎好头发换上运动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走吧，我们去找周琦，顺利的话晚上还能带你去一趟脱衣俱乐部。” 初霁顿时来了兴趣，从天花板上下来赤条条的走到她的卧室里寻衣服穿，林乔看见也习惯了。 跟她相处的时间越久，怪物就越没有伪装的负担，喜欢将自己真菌般黏腻的触手布满屋子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似乎这样也算一种变相的筑巢，阻隔全部陌生的气味，巢穴里只有祂和甜美的林乔。 周琦不是很意外林乔来找他，带着幸露四人在警局附近的咖啡厅里落座浅谈。 林乔开门见山，“上次的邀请还算数么？” 周琦笑了笑，语气不明的说：“当然算，只是我们有点小麻烦，医疗部最近也在打你们的主意，要从他们手里抢人还得有上级部门批准执行才可以，不过流浪城的医疗部隶属管理局，我们这支归安全局管，还得看两老大谁先松口了。” 林乔喝了口咖啡，被这奇异苦涩的味道弄得皱眉，“你们现在不敢派人监视我，改用城市网络监控了？” 周琦：“我已经给你选择了，没必要在监视你。” 得到他的否认，林乔心中顿时有了答案，“那就是医疗部了，我来猜猜是打算将我和初霁一块抓了和生物公司一起进行研究？你们一直和生物公司来往密切吧，就没考虑过他们背叛的可能性？还是说因为基因药剂的独家权在他们手里，政府不敢明面上跟他们打破平衡乱来？” 幸露翘起二郎腿，“听起来你好像知道很多。” 林乔：“黑市里查获的药剂来源未知，但平民窟的药剂来源是华特你们应该很好查到，华特制造仿版药剂不是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怀疑生物公司跟他们合作了？还有赵刚的尸体，你们查了么？” 幸露看着她淡定的模样，微微眯眼，“你不会又偷偷跑进去杀了赵刚吧？他也是你父亲的帮凶，我们没找到任何凶手指纹和基因痕迹，处理的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干净。” 这姑娘看着人畜无害的，眼睛里跟黑洞似得，一丝情绪没有，手里不知道沾了几条命。 林乔摇摇头，事情传播的那么快她知道又没什么稀奇的，猜到她是凶手又怎样，没证据啊。 周琦说：“黑市里的药剂经过成分确认就是一些致幻剂，源头线索查不到是谁，贫民窟事件如果是华特做的，他们也没那么蠢到把事情闹大。” 林乔微笑，“我只是来找你们混口饭吃不是陪你们分析局势的，我只告诉你们华特和生物公司有染，还有潜伏的敌人在虎视眈眈，你们内忧外患怎么查是你们的事，我已经交给你们诚意了。” 周琦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她身边始终没说话捧着咖啡杯一脸嫌恶的男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确定这两个公司牵扯的。” 林乔站起身，淡然道：“捕鲸船的事我骗了你，我是唯一活着回来的幸存者，曾经到过一个不得了的地方，排除在政府卫星监控的范围之外。” 周琦目光闪烁，同样起身，“很有诚意，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总不是突然想起来找我加入的吧。” 林乔：“很简单，特殊部门事情多不总会去管科技犯罪的事，麻烦你将一些通缉犯的身份信息给我吧，我想为民除害，另外，废车场那几只药剂的流出去向，我相信你们的技术部门要查到很快，但我要你拖住一周时间，我来解决。” 互惠互利的事，周琦同意了。 等人走了，幸露说：“她现在是装都不装一下了啊，有恃无恐，呵，不过也算是站队了？你觉得我们有把握抢下人么。” 周琦：“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还有我们卫星不知道的地方只能是内部出了鬼，不论如何那只华特的箱子被查到在废车场，生物公司背叛的嫌疑已经诞生，安全局会拿下人掌控在手里的，我们准备迎接新队友吧。” 幸露轻啧，“跟只猎奇的异种做队友，还真是新奇。” 林乔当晚果真带了初霁去了格文区的脱衣俱乐部。 里面光线暗沉，雾气缭绕，布料少到可怜的女人们在台上热舞，头顶的兔子耳朵蹦蹦跳跳十分火辣。 初霁进来没一会就封闭了所有感官，混杂着的恶劣气味比起贫民窟的臭水沟还要难闻，“香水、汗液、垃圾、厕所那是什么味道。” 林乔还算习惯，选了个距离看台近的位置拉着他坐下，“你指的是什么？” “左边距离我们五米远沙发上的两个人。”初霁说。 林乔顺着望过去，看见朦胧处纠缠在一块的男女，“你是指他们身上的味道？如果一定要一个形容词，大概是少年被窝里石楠花的气味，那名正在快乐的女人身上只有浓烈的香水味。” 初霁的视线很好，好到可以轻易穿过衣摆和裤子的缝隙间窥探到什么，“可以随意和陌生人做这种事。” (本章完) ------------ 第77章：学习探讨 林乔不出意外的点点头，给祂科普，“太正常了，在这种地方女人只需要给男人抛个眼神，他就会乐颠颠的跟你去角落寻欢，毕竟没人不喜欢免费的午餐，这家店的标题不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个意思么。” “双方都很快乐么，之前我看见在电视的广告语上是这么说。”初霁问的很单纯，在祂俊美的脸上甚至看不见一丝恶劣男人来到此处会暴露的兽性。 真是太单纯了。 侍者送来两杯酒，林乔递给祂一杯，自己抿了一口，“啊，看表情也能知道很不错吧？社会压力太大了，这是释放情绪的好方式，是不是颠覆了你曾经认为只需要在一张床睡就可以睡出感情的理念？” “也不算，我吃了赵刚的记忆读取过不少相似过程，早就明白那时候的我理解错了。”初霁面露嫌恶，“低等生物的烈性就是不忠，我没办法在他们身上学到能合理跟你相处的模式。” 一直以来祂“吃”过的人全是坏蛋，没有一个是有正常恋爱观的，自然也没办法给林乔一个好的情感反馈，祂自己都受不了那些像垃圾一样的他人记忆。 林乔很理解的握住祂端酒杯的手腕，然后把自己的酒杯凑上去碰了碰，“没必要强行学习，维持这个想法就好，” 初霁喝了口酒，抿了下唇，漂亮透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嫌弃，“酒精和咖啡的味道都不怎么好。” “酒精可以麻痹神经获取快乐，咖啡能够提升专注工作，人手不可缺。”林乔说。 过不了一会，灯光变换，台上跳舞的美女退下，换了一批更漂亮精致的男人女人上来，脱衣俱乐部要绕着主题，将暧昧玩到极致的场子。 好戏才刚刚开始。 林乔晃着酒杯，内心毫无波澜，“估计一场下来，你可以更直观的感受到人体结构和功能展示。” 起初初霁不明白，直到灯光打在舞台，朦胧薄纱下长腿若隐若现，衣物踩着节奏乐点落下，气氛炒至最高点。 大量的现金雪花般撒向舞台，底下的人眼神火热放光，快乐的多巴胺和内啡肽暴涨，血液在身体内的流动速度加快，一颗又一颗心脏疯狂跳动，那些急促的呼吸快要比音乐的声响还大，充斥满了耳朵。 林乔是有情绪障碍，但身处这大型派对中央，也会有相应的情绪迸发。 实在是太吵了。 她浅浅呼了口气，放下酒杯打算先去厕所避避，“我去上个厕所，你继续欣赏吧。” 初霁收回视线望向她的背影隐入人潮，独自坐在欲望爆发的人群中央，陷入思考。 没有了林乔的夜场就像一片在黑暗里晃动的马赛克，祂看不见那些人身上的一点颜色，原本五彩的灯光也变成刺目惹人厌的白。 身边到处都是欢愉的求爱信号，祂不会忽略，物种与物种之间的差别祂也应该理解，如果这种事可以在关键时刻释放压力，那么他和林乔做也不是不可以，她会快乐不就行了么？ 只要她会愉悦，那些惊人的美丽色彩就会跌重而来，祂只需要达到这个目的。 漂亮的姑娘如鬼魅般来到初霁身边，一手按住他的腿，画着浓烈烟熏妆的脸向祂靠近。 一开始她本来没注意到这里有个人，只是无意一瞥，看见了这张在黑暗里都棱角分明的侧脸，走过来细看了才发现长得如此俊美，简单的衬衣勾勒出了他的肩宽窄腰，略紧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看着就强健有力，哪哪都长在了勾引人犯罪的点上。 “没伴？一起啊，看着你就很厉害。” 性感红唇近在咫尺就要贴上面颊，浓烈的香水味袭来，女人心情亢奋。 清隽漂亮的脸比身体还具有杀伤力，她的魂都快被勾走了，然而回过神来的初霁一手挡住她的脸，五指扣在脸皮上，面无表情的往外一推。 面对陌生人祂不太会刻意控制力气，没有任何防备的女人后倒摔进了跟前的玻璃桌，玻璃哗啦碎了一地，传出她凄厉的惨叫。 周围有人注意到这样的状况，停下暧昧摩擦投来目光。 初霁随手丢了酒杯起身，抽了张纸擦擦手，目光环视一圈搜寻着林乔的身影。 她走的挺久了怎么还没回来？逃跑吗？ 嗅觉在这一刻打开，拼命在一堆杂乱的臭气里寻找出一丝甜香。 林乔原本是来上厕所避避风头的，只是没成想到自己被尾随了。 她打开隔间的门一走出来，两个身形健壮的男人就向她发出邀请，笑的肆意，“外面人太多，就在厕所我们三，小妞试试么？” 所以说，她一开始是抗拒带初霁来这里的，进入俱乐部的女性就默认了一定会发生关系。 她扭了扭手腕，“不了，我没兴趣。” “真的没兴趣？如果你喜欢玩欲情故纵那一套，我们也可以。”男人笑呵呵的，金属皮带扣随意落在地上，叫嚣着马上要发生的故事。 林乔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角落里放着的马桶塞，寻思着用这打晕人算了。 推脱后退间，她向着马桶塞靠近，前面的魔爪蓦然伸向她的胸口，未等林乔做出应对，一条极为粗壮凶狠的触足从后急骤扑来，瞬间缠绕上男人的脖子往旁边一撇。 砰的一声巨响，还未等另一人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兄弟，对方一头扎进了马桶里半点动静都没了。 初霁走进厕所，看见这一幕的双眼迸发出深深的恶意，身上的气场阴沉暴戾，“林乔，你被欺负了啊，我说为什么等不到你回来。” “你他妈的，一个两个来这装什么清纯？”那男人大惊之下又怒火高涨，挥起拳头揍向初霁，祂单手截住对方的胳膊，用脚狠狠踹了过去。 厕所又是一声巨响，一扇门板哐当裂成两半，两个男人一人一个隔间齐齐头朝下被塞进了马桶里。 初霁单手化为血腥触足尖端炸开密布的獠牙，准备将这两颗讨人厌的脑袋剁下来。 (本章完) ------------ 第78章：学习与捏造 在那两人即将领盒饭的前一秒，林乔开口制止了祂的行为，“教训就可以了初霁，不要在这闹出人命，格文区的势力很多我们别惹麻烦。” 初霁轻哼一声，收回了手走到她身边，白皙漂亮的脸上瞬时转变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这里的一切都很无聊。” 林乔看祂依旧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明白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祂没有学着人类的方式去找姑娘，她心中升起果然如此的感悟。 “所以你想回去了吗？毕竟你也参与不进去这样的场面。” “要回去了。”初霁握住她的手按上自己紧实中带点软的腹部，含着笑意说：“我现在才明白你的意思，感情可以慢慢建立，我们可以先从快乐开始。” 林乔眨了眨眼，对祂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暧昧语气陷入茫然。 ？？？ 祂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贴在他腹肌上的掌心灼烫，林乔心头猛地跳了跳，“我就离开了这么一会，你又领悟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理了？” “能让你高兴的事情。”祂俯下身，极为撩拨人的在她面颊上亲了亲，觉得不够，那微凉的唇瓣又落至她的脖颈轻啃，“和那些人一样，我们也可以做的，只不过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分享你的身体，我们最好现在回家。” 林乔听见自己的脑子轰隆一声炸出一朵蘑菇云。 她是判断有误了？没有男性功能可以自体繁殖的怪物其实也行？ 罕见的林乔死气沉沉的眼睛泛起剧烈波澜，她微微后退两步与祂拉开距离，惊疑不定的说：“我说过维持现状也可以了，你没必要强求发生一些你没有的东西，那种欢愉不需要也无所谓。” “你是不喜欢？”祂握住她的手臂将人拉回身前，目露疑惑，“我没有的东西是什么？人类拥有的身体构造我都有，我只是不会创造出你不喜欢的东西。” 听见外头有骚动，林乔转开眼，抓起祂的手腕向外走，“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厕所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安保的注意，加上外头还有来找乐子的公民被初霁丢成重伤，祂一时成为了抓捕对象。 林乔刚拉着初霁从俱乐部里跑出来，径直坐上开来的那辆车疾驰而去。 后面很快就跟上来了几辆派对车，在宽阔都是车流的大街上，初霁的手从窗户伸出细长的触手绕过车门穿越底盘，扑向后车的前轮。 都没人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那些追捕的轿车前轮发生大爆炸，失控轮胎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巨响，车辆相撞瞬间导致交通瘫痪。 林乔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瞥了眼初霁微挑不屑的眉眼，不着痕迹的加速油门，逃之夭夭。 回到家里。 初霁没有过于纠结她刚刚的话，原本明亮的客厅，天花板上的嵌入灯不过几秒钟就被乌泱泱蠕动的触足覆盖，只剩下零碎的光线从缝隙间撒入，整个环境变得昏暗沉沉，恐怖指数直升。 林乔脱完鞋放好，又习以为常的提醒祂，“不要把灯泡压坏。” “不会。” 初霁关上门迅速贴到她身边，手指穿过她的腰间扣在她的后背上按着她往怀里塞，面上克制着内心过火沸腾的狂热。 “现在到家了，我们可以开始了么？”祂低下头满眼期待。 背后的绝对力量没有她任何反抗的余地，林乔垂下眼帘，看着祂束缚在西装裤里由一根黑色皮带固定的衬衣，她抬手摸了上去。 白皙的指尖钻入扣子缝隙，半指压在了肌肉上，怪物猛地收紧了腹部，贴在她耳边狠狠吸了一口气。 “我们可以像那对沙发里的男女一样学习，我需要带着你过去坐下来吗？你可以坐在我的腿上，那样你会很方便。” 祂不断嗅着她身上的气味，黏着她耳朵湿吻的嗓音含糊暧昧，掠夺欲和强烈的占有欲在这一刻得到爆发，发麻的后颈钻出触足又开始沙沙沙的嘶哑尖叫着。 每一句都是在对林乔表明尖锐恐怖喜爱，不断刺疼她的神经。 他的学习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连姿势都想好要一比一拷贝人家了。 林乔闭了闭眼，将那些嘈杂狂喊她名字的怪异声音晃出脑子，语气坚决的说：“不，我们不可以，这种事跟你没法快乐。” 这话一出，连带着天花板上都兴奋的触足都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尖牙咔嚓一声咬坏了嵌灯，整个客厅顿时陷入黑暗，仅剩下窗户缝隙里的一点银辉照着地板。 一些碎片掉在脚边，林乔立刻皱眉，“一个灯要一百块，还挺贵的。” “为什么？”初霁离开她的耳朵，火热的眼神如同灌下一捧凉水，从头冷到脚，不理解的同时，还结出了一层寒冰。 还能为什么？ 林乔瞥了一眼祂背后铺满蠕动的触足。 想起那尖端还能炸开“花瓣”露出利齿轻易撕碎食物的恐怖模样，她心里悄悄抖了个激灵。 “不合适。” 她沉下心来认真给初霁解释，“我从不介意你是怪物，但我们之间的生物构造有本质区别，派对上面的男人与你区别你不是看的很清楚了吗？” 她说的直白，聪明的怪物想了一会很快就理解了。 冰面化开，祂说：“原本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所以在寄生每一具身体时我都会进行切割和打磨，确保身体上不会出现让你厌恶的部分，在后面的进化时同样削弱了这一部分，现在你说这是必要的，那也不代表我不可以模仿。” 林乔愣住了，“嗯？你连这都是仿出来？” 她的抗拒只是害怕祂会伤害她，并不是不喜欢祂，这个认知让怪物感到愉悦。 那些收到情绪打击的触足乖顺下来软趴趴的继续黏在了天花板上观望。 祂亲昵的说：“当然可以，如果你喜欢，我现在就生产一个。” 林乔：“.我觉得，你这个用词不是很恰当。”祂以为那是生产车间吗如此随心所欲。 她有点想笑，上扬的唇角崩都崩不住，可想想这是祂准备拿来快乐自己的，那点笑意又强行收了回去。 ------------ 第79章：生死冲撞 “我从不说谎，事实就是这样。” 初霁两手都穿过她的后背，轻易将她抱起放到了沙发上。 “我身上的所有部分都可以进行组合，就连神经分布也不例外，我同样也会为这部分感到愉快，虽然这如同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会让我感到难受，但林乔要是喜欢的话，怎么我都会顺从你。” 林乔没坐稳斜侧躺在了沙发上，她 赵云在见到太后迈进的身影时，早已从龙座上起身，迈步走下台阶，来到太后的身前，从太监的手中接下搀扶着太后的手，扶着太后向着龙座上走去。 美娇娘冲他白了一眼，那意思是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傻乎乎的乱问。 千若若动了动身躯坐在床上，正视景墨轩，“墨轩，如果我怀孕，我不想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所以，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再这样好吗？”千若若一本正经的说道，面部的表情不再是温柔如水，而是一脸严肃。 漫天箭矢倾盆如雨下，蓝光落入地面，地面之上‘荡’起阵阵烟尘。 明天在大势力里面混的也不错，所以他知道些内幕比薛云这半路出家的和尚要知道不少。 苍渊接过来，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淡。毕竟他以前都是喝酒的，但是这十几天酒都喝光了，他也不想麻烦别人。 建军说了声：“好嘞，看我的吧！”就向那帮呐喊着挥舞着各种凶器的地痞流氓们冲了过去。 “什么光芒？这样的古怪？”顿时之间，古月也是被这一道道的光芒的照射之下，闪过了一抹十分的不舒服之感。 那汉子的脸上尽显痛苦之色，不过这句话还是让他精神一震，似乎真的被戳到他痛点上了。 一时间竟然将孤雨连连压制，愣是没有让他出手？不断的闪避和抵挡众人猛烈的攻击，孤雨后退，在后退，所有人如同发了疯般的不断攻击着孤雨，他们的脸上挂着兴奋狰狞的表情。 云飞扬悠哉的登着阶梯，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只能期待，提前晋级的前二十名天才会很强。 漩涡鸣人可劲儿地挣扎着，然而自来也丝毫不为之所动，在周围人诡异的目光之中，漩涡鸣人被自来也拖着走进了一家饭馆之中。 “都是因为你，现在岛上一片混乱，公司频临破产，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出去吗？”克莱尔愤愤道。 说话的同时，白展风身影急速闪动，同时，周身真气突然暴涨，眨眼间居然强行提升了煎熬几个层次。那武技的作用，似乎和唐峰的折叠落功效是一样的。 变异食金鼠乃是异兽，与妖兽有极大的差别。就说这头雄性变异食金鼠，浑身都没有一根的毛发，金灿灿的，全是鳞片，能够反照出光芒。 “这些姑娘们辛苦一天了，做点饭犒劳犒劳，更何况她们不仅是我的舰娘，还是我的老婆！”常非看着周围的舰娘很是舒心。 宇智波佐助皱起眉头，重新尝试弹了两遍，他便明白了有问题，对方弹这东西的时候绝对不是只做了这些动作，还有其他因素，其他写轮眼看不见的因素。 此人名叫梁泰安，梁家家主，梁音的父亲，虽然已年过四旬，但相貌堂堂，听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但正常的元气，是无比纯净，没有任何杂质的，不可能会有这个东西，所以这个现象，看起来非常的不正常。 ------------ 第79章：生死 “我从不说谎，事实就是这样。” 初霁两手都穿过她的后背，轻易将她抱起放到了沙发上。 “我身上的所有部分都可以进行组合，就连神经分布也不例外，我同样也会为这部分所收到的情绪感染，虽然这如同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会让我感到难受，但林乔要是喜欢的话，怎么我都会顺从你。” 林乔没坐稳斜侧躺在了沙发上，她默默转了个身，目光定格在怪物的身上时，喉间微微滚了滚。 初霁单膝跪在了沙发里俯身到她面前，让她看着自己的长指解开衬衣纽扣，半褪下衬衣，线条完美的身躯半隐半露，如白瓷一般精致漂亮，几根从腰腹间缠绕而来的触足又为这幅景色添了几分诡诞昳丽。 艺术品与邪恶的冲撞在林乔眼前展现的淋漓精致，初霁如天使般的样貌，乌黑的短发微微遮挡前额，那双去掉美瞳的眼睛如一把烫了地狱火焰的钩子，生生勾拽起了她的心脏，令她血脉膨胀。 哪怕身处畸形生物的怪巢，危险性比核弹还要强，林乔都得承认自己被诱惑到了。 她忍不住抬手放到祂的唇边，轻轻按住祂朱润的唇瓣。 怪物深吸一口气，一口咬上她的手指，仿佛灵魂都在为此欢愉，祂眯起眼睛，尖牙被磨的光滑平整，咬着那截指腹不带任何一丝攻击力。 海妖知道用歌声来引诱过往船只停下为自己提供食物，怪物用自己无敌的皮囊来诱惑林乔试图犯下同样的错误。 她倏然勾上祂的脖颈，隔着指尖咬上那一抹漂亮的润红。 初霁的眼睫轻颤，手指没入她的发丝，撑在后背的力量骤然托起林乔翻身坐到了祂的腿上，身边的遥控器被横扫在地，两节遥控电池咕噜在地板上滚动。 喜欢喜欢喜欢 身体里无数个扭曲声音不断的叫嚣着，怪物的亲吻如暴雨疾风，温柔的伪装被动撕裂，膨胀的占有欲呼啸而出，卡在林乔腰间的手如铁链桎梏越来越紧。 脆弱的肋骨感觉快要被勒断，她抓住初霁乌黑的头发将祂向后拉扯，眉目忍着怒火，“别每次都这么激动。” 全方位的掠夺对她来说并不好受，虽然旖旎的气氛和怪物身上的香气确实会鼓动她沉沦的神经，但不可名状的恐怖压在身上，放任欲望与生死搏杀依然会心惊肉跳。 怪物的两只眼睛留下大片的空白，束状瞳孔微缩，呼吸间额间青筋暴起，四目相视，爱与死亡交织，怪物扼住她的后颈，狂热呢喃。 “不会。” “永远不会杀了你，你无法代替，你是唯一。” 林乔慢慢松开了祂的头发，抱住了祂的身体，不可闻的叹息从唇角溢出。 情话听多了，那些动听到她足以纵容怪物的放肆与热情，让她昏头。 可过不了一会，事情越来越过火的时候，林乔感受到了不可控制的变化“你” 她后仰脑袋，一手按住怪物结实的胸膛。 初霁舔了下唇瓣，眼神暗潮涌动，“嗯？” ------------ 第80章：感情过渡期 林乔喉间干涩，目光震惊愕然。 真是万万没想到，怪物的性别分化会在这一刻产生。 祂真的像一块随意揉搓的橡皮泥，以极其短暂的时间为后续交流带来了必要的变化。 初霁一点不害羞她的直视，双手依然环在她的腰上，神色傲然宠溺。 “为了你林乔，所以我再度消耗了部分力量，但我对人类男性没有一个具体衡量，所以我想站在女性的角度来为你服务，如今你还满意吗？” 事到如今，祂仍然保持着一张纯洁带有欲气的脸蛋跟她谈论如此大尺度的事，就好像祂所做的一切与祂自己而言没有半点的私心，一切创造和愉悦都是因为她才被打造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确实命中在了林乔会高兴的点上，她今晚的心脏都为此漏电似得少跳了好几拍。 看着她的面孔，初霁还兴奋摸摸她的耳垂，“林乔，你脸红了吗？你为此感到害羞？我真高兴。” 祂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悦，温柔的声音变得低沉性感，“原来在这方面，女性的选择条件都是一样的，我应该早发现的。” 再下去真的要出事，而林乔还真没做好准备，她现在感觉这有点像电饭锅爱上了三明治。 “不。” “不继续了。” 她火速推开祂一屁股就要坐在地上，四面八方涌来的触足又像柔软的海绵垫将她迅速托起交回初霁的手里。 她的反抗跟害羞的表情交织在一起，又变成了初霁不理解的情绪。 祂有时候就是会揣测不明白她这些复杂情绪背后的动机，“你为什么又不要了？你刚刚的表情无一不在透露着你很满意。” “不，不是我很满意。”林乔呼吸都有点抖了，按着祂的肩膀缓了缓说：“好吧，我是很满意刚刚发生的事，但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虽然不是很明白感情发展的过程到底具备什么条件，但我的思想可能比较追求传统，我不想在一切确定之前跟你发生这种事，我需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对。”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信了，“我需要一个过渡期，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才行，并不是反感你。” 说完，整个暧昧氛围蔓延的客厅凝固了，唯有天花板上的触足还在缓缓蠕动发出摩擦的声音。 初霁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半晌后，那张天使化的面庞情绪低落，还有几分失落无奈，“又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么，我以为这是我们促进感情的好时机。” 林乔往里坐了坐，双手环过祂的腰，在背上拍了拍，柔和的说：“我觉得可以慢慢来，毕竟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你说是么？反正不论在哪我的身边永远是你。” 怪物喜欢听永远，她就说永远，这能取悦祂令祂受用。 她绵软的身躯依附在身上，就像只能攀附祂成长的菟丝花，怪物小心翼翼的捧好这朵花，身体对她无法抑制的渴望被祂生生狠狠碾碎，缓缓扯出一抹动人的笑来 ------------ 第81章：任务 “你说的对林乔，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不过我觉得为了能更快促进我们的发展，你能给我一点钱吗？” 这还是祂第一次向自己要钱，热情退却后摸不着头脑的林乔还是找来一张现金给祂。 “你要买什么？” “过几天告诉你。” 都是跟她有关的，林乔没多问，只是说：“我们的钱不多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出发去找人抢劫点钱和脑子吧，周琦已经将加密文件发给我了。” 初霁点点头，舔了下唇瓣，祂想如果不能和林乔做亲密的事，那么至少可以将每日一吻定下来解解渴，希望这一百块钱可以让祂所愿成真。 林乔独自回到卧室，进入浴室开了凉水从头冲到脚，她那点被初霁模糊的意识才逐渐清晰回拢。 她单手扶着墙壁，一手摁着胸口，水珠顺着睫毛不断下落震颤。 她想，万一真的栽了要给怪物当狗了，可能也是一件不错的坏事。 而前提条件是，他们的面前不可以有任何阻碍。 这注定困难重重。 清洗干净睡了一个好觉，林乔翻看周琦传送来的资料，他还算做了件省心的好事，划给她的犯罪分子基本被锁定在某一个区域范围内的，容貌特征突出，很好找。 她带着初霁前往第四大街，此次目标放在有着一个菠萝头代号为猎鹰的男人身上。 警方盯了他有一段时间了，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城市几起爆破案和抢劫案都与他有关，而对方的反侦察手段很强，超高的科技手段和人脉网让他随时监控着周围环境，一旦发现异常就会进行伪装销声匿迹。 与林乔接头的小队说最离谱的一次是对方的性别手术，为了逃脱侦查，“她”直接变成了现在的“他”，要不是基因指纹无意对上了，他们还真让他给跑了。 这一次的行动不能失败了。 不过他们也没想到周琦派过来的人会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当然他们也不会觉得疑惑，没有特长的人不会被塞过来执行这种任务。 “周队说了这里你来搞定，让目标丧失行动力留活口就行，武器你选一把吧。” 来之前林乔还是带了自己的手枪和斧头，现在都装在一个背包里由身边的初霁背着。 她看着警车后备箱里堪称小型武器库的存在，眼神饶有兴趣。 “这把是？” 她的指尖点在一把流畅漆黑的狙击枪上。 旁边站着的大块头跟她解释，“M50M1狙击枪，重量9.41公斤，枪长1117毫米，口径7.62毫米，弹夹容量5发。” 林乔：“射程呢？” “精准度很高，800米内可以做到弹无虚发，配合特质瞄准镜再提升200米，但这玩意儿太重了，后坐力很强，不太适合小姑娘，你的肩膀不一定吃得消，估计也提不动。” 他一个体重180的壮汉打这玩意儿肌肉都得酸痛好几回。 林乔点点头，手指握住枪身，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下轻松拿起放进旁边的黑包内，“不是很重就这个吧，既然近距离靠近就会被察觉，远距离狙了干净，他的监控范围多少？” “第四大街大部分的摄像头都被他动过手脚，距离有点远，射程可能不够。” “没事，我有两手准备。”林乔背好包，转身走到初霁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见后者点点头，林乔便冲着这一车来做任务的人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临走前，一枚联络器向她抛来，她接过带着人离开。 避开城市摄像头，林乔确定了面前直捅天际的公寓楼是目标住址，根据警方提供的情报，罪犯住在13楼，与这栋楼对应的是千米开外的购物楼。 她带着初霁径直进入电梯攀上购物楼顶，轻易卸下了上锁的天台门走入。 她的视力现在好到什么程度呢？只是站在天台边沿，千米以外只有盒子大小的房子内部，连一只茶杯上的小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初霁分割力量给她造就的身体素质进一步提升，她坐下来摆好枪，就等着男人出现了。 “下午茶时间。”初霁这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她，林乔伸手接过，听着联络器里几人的唠嗑，还有自我介绍。 刚刚与她搭话介绍武器的人叫唐顺，专门负责处理城市治安，他说：“最近海边污染物变多了，不再是一些能够抬上桌的小鱼小虾，它们顺着下水道爬进城市，杀了不少人，最近大家都打起精神悠着点。” 林乔随口搭话：“为什么突然变多了。” 唐顺啧了一声，“跟前面几起爆破案有关，这几个人炸了城市管网的防护墙故意放它们进来的，干的这些事像个邪教组织的作风，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邪教组织？”林乔微微眯眼，一个可能性突然冒了出来。 她转头看着身边安安静静坐着嗅她的初霁，不属于任何公司的第三方，只为了投喂初霁让祂吃饱的第三方，完全不在乎人命的第三方，跟邪教还真是挺像的。 更何况初霁在实验室里的时候，还有个中二的称呼，“邪神”。 她目光一顿，假设外卖骑手是个邪教团体，他们知道孤岛的生物实验，知道公司与政府之间的争夺，也能拿到初霁的基因做出唬人的仿制药剂，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势力遍布，生物公司、安全局、乃至警察局都有可能有他们的眼线？ 那么 今天这个科技罪犯是其中一员，他是不是 林乔神色一凌，透过瞄准镜观察那间窗户半拉的卧室，“你们确定人在里面？” “当然。”唐顺说：“我已经盯了一天了，确定没出去过。” 林乔想了一会，关掉麦转头跟初霁说：“他们只希望我们打残他捉回去盘问，但为了让你得到对方的天赋，我们必须除掉她，你去看看，如果人还在就逼到窗户前，由我来杀。” (本章完) ------------ 第82章：叛徒 “那等会见。”初霁抬手抹掉她唇角无意沾上的面包屑，林乔向后仰了仰，神色惊疑，“还在外面，你干什么。” 祂顿了顿，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她面前，笑着说：“只是面包屑，林乔想在外人面前变成小花猫吗？” “啊”林乔抿了抿唇，下意识舔了下唇角，面前的怪物眸色一深，迅速倾身过来舌尖一蜷，舔过她湿润的唇角。 “好了，我走了。” 生怕被她骂，初霁迅速站起身带着口中香甜跨出天台，翻飞的衣袂在林乔眼前一闪而过坠落。 唐顺自然也看见了他们这边的情况，通讯器传来一声大喊，“操！你们干什么突然玩跳楼自杀啊！” 这距离唐顺也赶不过去接，本以为初霁要在眼前变成一摊烂泥了，祂却像只蜘蛛以手脚倒着吸附在了墙壁上，几个飞跃就落了地面往对楼闪身沿着墙壁外机和延伸出来的晒衣杆跳了上去，那灵活晃荡的身躯和臂力完全超越人类极限。 目睹这一切的唐顿等人大惊之余松了口气，总算明白为什么周琦要派人过来了，这两个人想来都是经过基因强化的。 “有什么异动？”通讯器里传来询问。 “罪犯可能跑了，初霁去追。” 林乔摸了下微微翘起的唇角，举枪盯着初霁的一举一动。 不过数秒时间他就在13楼破窗而入，装修充满少年感的卧室里空无一人，初霁耳朵动了动，转身冲出门来到一侧洗衣房，正在厨房做饭的女人听见异响准备走出来，厨房门被一条触足猛然关上。 她大叫一声，被那一闪而过的东西吓得面色苍白，又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外面，连忙冲过去想将门打开。 一条触手紧紧圈在不停转动的手柄上，初霁站在污衣投入口的矮洞前，手臂化成触足钻了进去。 恶魔之眼在触足上睁开，打量着暗处的程设。 这里是个公共洗衣房，好几户家里的污衣投入口都在这里排，听见某个投入口里有可以压制的急促呼吸，触足裂出一张邪恶的大嘴扑了进去。 “啊啊啊！” 一个不过才18岁的男孩很快被初霁控制着手脚压在了玻璃窗上，祂本人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狰狞的触足也被影藏的很好。 林乔看见对方涕泗横流的脸庞还愣了一下，他比警察复原出来的照片要年轻太多了，染着绿色的冲天头也不影响那一脸的稚嫩。 这个年纪，竟然都已经做过一次性转手术了么？ 林乔扣下扳机的时候，思考的只有这个问题。 相隔千米之远，哭泣求饶的男孩直接被一枪精准爆头，尸体直挺挺的倒下，眼睛瞪着天花板。 通讯器里传来唐顺的声音，“操！不是说了不要打脑袋么！要活捉！” 林乔直起腰，面不改色的说：“不好意思，第一次上岗，手滑了。” “你骗鬼呢！”唐顺头疼，最关键的是他还看清了对方还只是个孩子，这跟资料消息完全不符合。 林乔很淡定的推卸责任，“周琦要求的，你可以去问他。” 那头顿了顿，传来唐顺惋惜又无奈的声音：“看来我们手里拿到的资料，都是他对自己年龄上的一层伪装，这犯罪分子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吧，年轻人走什么极端啊。” 还有人插进频道来夸她，“枪法不错啊，哪个军校学的？” 林乔甩了甩胳膊，回了一句，“没学过，后坐力还可以，枪我能拿走么。” 那头顿时陷入寂静。 没学过，子弹半点没偏直接轰掉了敌人半个脑袋，又说后坐力还可以，这对一个看上去体重不过百的姑娘来说算不算装逼了？ 唐顺回神来，卸下脾气，“想什么呢姑娘，出任务统一用的，你得给我交回来。” 这边林乔收了东西就走，初霁则将一根细触插入那些碎裂的脑子里读取。 林乔很好运，资料显示这个少年是个罕见的天才，很小的时候就有进犯国家电网的前科，因为刺激端过几个数据端，后来被抓过一次后就老老实实上学了，近两年他的行踪才变得诡谲起来，牵扯上了极其恶劣的案子。 等几人赶上楼时，初霁松开了厨房门将触足收了回来，站在一边看着那位母亲穿着碎花围裙跑进来，看见儿子只剩半个脑袋的尸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疯嘶吼。 林乔走进来时也没料到孩子的母亲在，厨房里的肉汤滚出浮沫不断叫嚣着过头了，肉香味飘进卧室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令她微微皱眉。 “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才18岁啊！才18岁！” 初霁被指认成了凶手，衬衣都被歇斯底里的女人抓的皱巴巴的，几颗扣子都崩了，碍于人多眼杂祂除了当个正直的人以外不能有任何杀心。 但. 初霁垂眸看着地上的几颗扣子，戾气一闪而过。 这可是林乔亲手给祂缝上去的，上面还用线在孔隙里串成了小菊花的图案，她不喜欢自己总把衣服弄破。 祂不在无动于衷的让对方泄愤，揪着女人的后衣领直接将她暴力甩到了尸体边上，眉间的杀气蠢蠢欲动。 林乔走到祂身边抬手帮祂抚平褶皱，无声的挡在女人面前，“等会回去再补补就好了，事情还顺利吗？” 初霁这才露出笑容，目光清澈，“顺利，楼下洗衣房连着几个投入口，其中一条连同外面的垃圾车，他打算从那跳到车里等外面的车倾倒完垃圾离开，不错的逃亡方式，不过我们的隐蔽很好，他本来没有通过监控发现异常，直到有人提前五分钟告诉了他即将被抓捕的消息。” 在祂读取的记忆里，五分钟前就有这么一条匿名短信，而现在那只手机上的记录什么都没有，删的干干净净。 唐顺神色凝重，“这趟任务机密，泄露了？” 初霁没搭理他，林乔接话，“查查吧，出叛徒了。” 说起这个，唐顺就瞪了她一眼，“说过要留活口的，你直接把人干死了，我去哪查？这事真不是你故意杀人灭口自作主张？真的是周队授意的？” (本章完) ------------ 第83章：千丝万缕的关联 林乔丝毫不慌的风险转移，“不如你现在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我现在归他管。” 不出意外的周琦帮忙打掩护背了锅，不知道他与唐顺说什么他这才把事情放下，这趟任务算是结束准许二人先回去。 那位母亲听着他们如此冷血的谈论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还在不断的崩溃问为什么。 林乔走到门边，接收到她看初霁仇恨的目光，淡声回：“人是我杀的，社会垃圾而已，清扫不是很正常？” 那几场爆破案里的伤亡，谁来买单？ 18岁又怎么了，该杀就杀。 离开那栋楼，只有他们两人时，初霁将扣子连同一个钱夹一起放进林乔的手心里。 林乔：“回去给你补。” 她收好扣子，打开钱包发现是刚刚那个女人抱着孩子的照片，里面有一些证件和几张钞票。 “应该够我们今天的晚饭吧？”初霁笑着说。 林乔想了想，将钱夹塞到了他手里，“送回去吧，这次打劫就算了。” “你不想要？”他微微挑眉，牵住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因为你杀死了那个母亲的孩子，心怀愧疚？” “可能吧？这张合照拍的挺好，还回去给人留个纪念。”她点点皮甲内侧的温馨照片。 “好吧。” 抢来的钱包最终被初霁从窗口丢了进去砸在地板上，两人后面又去了一趟木头酒吧，期间一路上的摄像头都有意无意的捕捉着他们的行踪。 林乔也没当回事，照常问石楠借用了休息间里的电脑。 怪物将自己刚学会的技能用在了那只u盘上，祂现在就是一位电脑天才，通过加密手段安全读取了所有信息，又给林乔的手机加了好几道防火墙。 祂很快调出四个成交者的姓名档案。 出乎意料的是，其中三个人的姓名林乔都在赵刚的抽屉里见到过，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臂膀上有相同的神秘纹身，又同为打野拳的。 他们这帮人就住在废车场里非常好找，而这也太巧合了不是么？他们哪来那么多钱买？结合邪教一说怎么看都像是自导自演的一场献祭。 林乔看完那些信息，偏头看了初霁一眼，眼神琢磨。 祂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能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的性格，但也说不好，祂毕竟活的太久太久了，谁知道从前还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初霁双手离开键盘，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黑红的触足悄然爬上他的肩膀，变成三只眼睛一起看她。 审视、打量、探究，那种放下戒备的喜爱又消失了。 她的情绪反反复复，因为她从不信任任何人的怪毛病。 林乔闭了闭眼，从身侧绕到他背后，双手搭在祂的肩上俯下身，“你对这个组织有印象吗？我总觉得他们跟你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有，我会告诉你的。”初霁覆盖上她的手背，焦躁在祂眼里一闪而过，“我不会骗你的，没必要。” “我知道，我相信你有可能因为睡的太久而遗忘了一部分事。”林乔将下巴抵在祂乌黑的发顶，全方位的用香气包裹祂，“另外一个人的消息呢？” 她在猜疑和信任间是跳跃性的，转换只要一瞬间，怪物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平静下来，“那个人提供的身份信息是假的。” 那么周琦那边的消息肯定也是差不多，最后一个失踪了，随时会在城市内进行大规模屠杀。 “算了，三个也够你吃饱了。”林乔直起身，拍拍祂的肩，“找不到就不管了，让周琦他们去动脑筋吧他们不会不管的。” “不过林乔。” 初霁捉住她正要离开的手，一根极细的触手钻进她的腕骨扎入血管，“他们正在策划炸掉一座购物城。” 林乔骤然失去焦距的目光，通过那位少年的视角清楚看见了电脑屏幕对面那个头戴黑兜帽的男人，和之前赵刚身边出现自称是华特的人是同一拨。 他们疯狂的谈论着，要在明天炸掉第四大街最大的尼格购物城，时间不定。 那里的日人流量在1万左右。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初霁仰起头贴着她的耳朵舔了舔，“我听你的。” 湿润的触感令她缩了一下脖子，回到了现实。 “不着急，先去吃饭睡觉。”林乔关掉电脑领着祂出门，时间也不早了，他们正好碰上石楠从酒吧下班跟门口一个等着他的小姑娘攀谈，双方看上去都很高兴。 见他们出来，石楠下意识躲避了女孩伸来的手，不好意思道：“电脑用完了？” “嗯，谢谢你。”林乔点点头，“我们先回去了。” “等等。” 他将手里的打包带递给她，目光闪烁间，略有尴尬道：“刚刚顺手就为你打包了一份，想着你们肯定没吃晚饭，拿回去吃吧。” 站在他旁边的小姑娘，面庞肉眼可见的难过。 林乔想了想，接过购物袋递给初霁，又挽上祂的胳膊说：“谢谢，我跟我男朋友回家了，你们晚上注意安全。” “嗯好。” 石楠摸摸头，看着两人背影登对的走远，叹了口气。 真的是男女朋友了，而那个男人途中回眸望过来的眼神充满警惕和威胁，根本和在林乔面前装的无辜是两幅面孔。 他扭头看向女孩，掩饰掉失落和对那个男人的恐惧，“不好意思啊，我也送你回去吧。” “刚刚那个就是你喜欢却追不到的人？” “嗯，希望她找的那个男朋友会是个正常人。” “为什么这么说？她不正常吗？” “.不好说。” 第二天早上，正在刷牙的林乔收到了一笔3000块的转账，出处是特殊部门财务部，这是她完成任务的第一笔奖金，由于没有按照要求留目标活口被扣了2千。 所以说原本那个少年人头价值5千？这还没入门就算了绩效奖金，一个头就有单月工资收入的一半. 林乔洗漱完立即给周琦拨了个电话，为自己昨天无意打偏的错误做个小补充。 (本章完) ------------ 第84章：谈话 “周队，我跟你个提醒，第四大街购物城即将被炸，具体时间不知道，关于那2两千块的扣款麻烦你给我找回来，一分不能少。” 都不等他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就挂了电话将天花板上抱着被子乱扭的初霁叫下来，“走了，我们去买台电脑。” “买电脑？”祂化出半个人身从上面下来，一边叠被子放到沙发上，“要那个干什么？” “我昨晚查了一下格斗班的价格，400一节太贵了，不如去网上蹭课，你的记忆力超群大概一遍就懂，你来教我就能省下一大笔的钱。” 过不了五分钟，那被扣下的2千块发来了，附带周琦一句短信，【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因为生物公司的研发部门今天和医疗部在那举行部门联谊，这更像是一场针对性谋杀。】 林乔看了短信两秒钟，眉头一皱，少年的记忆里并没有说今天爆炸针对的是谁，只有双方交谈时疯癫又狂热的举手高喊为支配者献身等言论，那少年满脸的精神错乱，像个傻逼。 可他们打算除掉的是生物公司，那个跟医疗部有一腿还极有可能24小时追踪她的公司，她今天应该闭嘴让他们去死的，但是想到代价是那一万人的场子，林乔又叹了口气，决定今天一毛钱不花，就去要爆炸的购物城偷偷捡个漏好了。 正在为人性问题叹息的林乔带着初霁出了门。 远在购物城顶楼宴会厅内。 医疗部的部长阚鸣正在和生物公司的研发组长华诗进行谈话。 阚鸣黑色制服，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最近华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跟你们合作制作出了仿版的基因药剂，这件事直接导致安全局的人半路从我们手里劫走了林乔和那只异种，挽回无望，原本的研究计划也全部泡汤，我们变相失去了合作商间应该有的信任。” 说起这事华诗就显得十分无奈，“你应该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傻，将药剂流落到平民窟去拿那些没头脑子的人当试验品不如去格文区买人偷偷实验，和你们签订的协议里几千亿的违约金又赔付不起，干嘛做这种搬石头砸脚的事。” “我当然相信，可光我相信没用，在没有一个百分百信任的合作里，研究没法进行，谁也不能保证最后的数据会不会再次流向外部公司影响社会动荡。”阚鸣说：“那只异种作用在身为人类的林乔身上，最新的猜测结果是超强的治愈力、爆发力、还有潜能激发。” 阚鸣放下酒杯递给她一份文件，“经过这段时间的跟踪调查，我们发现原本体能低下的底层人民林乔，一个连她父亲都无法撼动的柔弱女孩，在跟那只异种接触的短时间内出了超高的愈合和翻倍的力量，她还成了一个神枪手，这是她最近几次去射击场打把的记录，几乎百分百的红心率，还有昨天帮助警局射杀一个罪犯，千米以外狙击百分百命中率。” “要知道哪怕是天赋型人员没有后天大量时间学习也达不到她的标准，她跳跃了所有努力步骤直接得到全方位进化，可惜的是他们曾经来医疗部检查身体的几次，我留存了那只异种和她的血液样本做多次实验，结果显示他们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血液没有半点异常，我都不知道怎么判断了，你认为呢？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问不乏是试探，生物公司本就控制着基因药剂的研发，他们与政府合作，各自掌握部分科技研究，核心部分不在政府手里，那部分不为人知的细胞线体中到底携带了怎样的物质来激发人类进化，阚鸣不知道，但不妨碍她在得知有这么一个惊奇的异种后将生物公司与之联系起来的可能性。 毕竟两者有共同性，都是促使人类进化成更高种族。 华诗或许隐瞒了什么，他们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只异种的存在，甚至华特也知道，这成为他们随时会倒戈的重要原因。 面对阚鸣的试探，华诗表现的很意外，她眼里的震惊不算作假，她知道孤岛下的“邪神”出现分离体毁掉了实验室踏上陆地，从肖杜死前最后传回来的一份资料上就显示了这只分离体的特殊性，祂身上所拥有的特质比从沙地里割下的触手，从中提取的进化物质更加重要。 或者说市面上如今所有的基因药剂进化源头，都是从这只大怪物身上提取的，但那些活性细胞无法直接提取，分离本体就会死亡，他们只能进行细胞的dna分裂复制模仿，但这一过程的复刻不是完美无缺的。 因为局势问题她们和合作商华特都保持了距离，没有率先对祂进行抓捕，毕竟不管局面怎么扭转，“邪神”落到哪方手里，最终都要由生物公司来接手，所以他们一直表现的很淡定，直到这份研究报告摆在面前。 激发潜能，且不止一种能力，这对任何公司来说都太诱惑了。 阚鸣说：“很多时候我们已经尽量给你们提供了便利，如果在这件事上我们出现意见分歧，包括内部出现叛徒这件事，我会向上级部重新提交有关这件事的合作，你们依然是我们的好伙伴，但不会再是唯一。” 一直以来，政府过度依靠生物公司的能力，芯片、药剂、医疗等导致被动的捆绑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如今这只横空出世的异种到成为了挽回局面的存在。 华诗深知其中问题所在，这中间人当的并不容易，特别是华特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创造基因大军揽政权的情况下。 她当然不能放弃“邪神”，开口道：“我们都热爱和平，你知道的，只要让我们研究那个男人，我可以带着团队入住医疗部，离开时不带走任何资料，你们可以进行全方位监控和检查，至于叛徒，我会管理我这边的，你们自己内部解决自己的事。” 阚鸣：“我会想办法。” (本章完) ------------ 第85章：初霁受伤 宴会厅的门口忽然推开门涌进大量安保，秘书神色焦急的跑来，“特殊部门的说这里被安装了炸弹，每层都装了，计时器10分钟后会爆炸，他们拆除不了全部。” 华诗脸色一变，“让所有人撤退，派直升机过来。” “最快也要五分钟，我们得去楼顶。” 宴会厅里瞬间乱作一团。 而在中层，电梯叮的一声响起，站在空桥箱内的林乔和初霁就被外面惊慌失措涌入的人群挤得差点出不来。 还好身边的怪物力量超群，半个身体护着她硬是杀出一条血路走了出来。 回头看着严重超载的电梯，林乔挑了下眉，“听说还有十分钟就炸了啊，不知道周琦他们炸弹拆的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你想要0元购电脑吗？”初霁问。 “当然，五分钟的0元购，剩下五分钟你带我逃跑吧。” 林乔很快找到目标，走进一家电脑店从里面抱出一台超薄电脑本，路过一家冰激凌店时，她转角走到柜台后面，给自己和初霁随手挖了两个不同口味的大甜筒。 “尝尝看？平民窟可吃不到这个东西。”林乔递给祂。 粉色的雪糕球体顶在脆桶上，散发出的冷气里夹杂着草莓味的香甜，虽然这种味道都是合成糖精模拟出来的，但一口咬下去的口感也很不错。 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东西，父母从来不会给她买，如今也能尝尝鲜了。 初霁没觉得这种东西好吃，祂得到的是一个绿色球，一口咬下去从舌尖窜到鼻子里的辣气，令祂整个人都扭曲了一瞬，皮肤下的蠕动触足都凸在了表面上显得很是狰狞。 “唔” 祂轻声哼哼，漂亮的五官皱了起来，用来发声的喉咙瞬间哑了几个度，听着可怜巴巴的。 “林乔，好辣。” 林乔都快把自己那份吃完了，看祂瓷白的脸上升起一抹惹人爱怜的红，转头仔细去看那个绿色冰激凌的口味，目露讶异，“我以为是抹茶味的，嘶.现在冰激凌还出了个青辣椒芥末？这么变态。” 见初霁嘴唇都变成了诱人的红，林乔心中愧疚有余，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他，“我的是草莓味不辣，你压压火。” 剩下一半要化不化的粉球上还有她刚刚从唇间留下的味道，初霁直接丢了手里的冰激凌，弯腰就着她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果然只要沾了她的东西都很好吃。 祂弯起眼睛，瞬间忘记口腔里被辣味占据的麻木，喉咙愉悦的吞咽。 没剩下多少时间了，等初霁吃完冰激凌，林乔拍拍手拎上电脑带祂走出店门，他们准备直接从中空的过道里翻越围栏跳下去直达一楼，但这会出了点意外。 林乔意外听见了孩童哭声。 在格外安静的层楼里，孩子幼嫩无助的哭泣声尤为刺耳。 初霁抱起林乔轻巧跳上栏杆，“我们回家吧。” “等等。”林乔握住祂的胳膊，叹了口气，“可没办法放一个走丢的小孩单独留在这，带她一程。” 她从他怀里跳下将电脑丢给他，顺着声音源头跑了过去，在冰激凌店浪费了一会时间这会已经接近9分钟，无论下面的炸弹有没有完全拆除对她而言都有危险性了。 跟妈妈走散的小姑娘无助的蹲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在她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林乔向她急速奔来弯腰一把将人捞起又往回冲。 初霁伸出触足勾上她的腰帮了她一把，祂率先跳下高楼的瞬间控制着触足将一大一小卷在胸口全方位包裹，连同那台电脑都被祂几乎塞进了胸腔里保护。 耳边的风声炸响，林乔眯眼看着几乎被清空的楼层，地面上还有人在陆续撤退，头顶的直升机轰隆而过，看来这场部门联谊的人注定幸免于难了。 令她感到麻烦的事情又在这一瞬间发生。 周琦他们的炸弹没拆除干净，在初霁带着她下落到第5层左右的高度，这一层发生了连环爆炸。 承重柱断裂，混着水泥石块的钢筋成了箭雨，玻璃和大块钢板碎片作为致命的武器顺着冲击力向他们射来。 底下的人群四散逃亡，初霁身上暴涨的触手瞬间撕裂后背衣服，成为一双邪恶“翅膀”裹成一颗肉球牢牢护住林乔的头部，自身承受起外部的全部攻击。 林乔的视线陷入黑暗，风声任何声音通通消失不见，只有贴在面颊旁边的初霁，鼻尖顶着她的耳朵，嘴唇贴着她的侧颈，发出闷哼的声响。 她双手还抱着个因为失重而暂时晕厥的女孩，只能转过脸去紧紧贴着祂。 感受到她心脏失序的跳动和情绪紧张，已经快被扎成马蜂窝的怪物亲亲她的耳朵，“没事。” 就算听不到外界任何响动，落地那一瞬间的冲撞，眼前堪比城墙般牢固的触手瞬间崩塌，尘埃与光线一同出现，触手如同散乱的线绳沾着尘土狼狈跌落在废墟上。 林乔的视线恢复了光明，口鼻吸入的尘埃令她咳嗽两声就用袖口挡住，直到看清浑身是伤口的初霁胸口还半插着她的电脑包，鲜红的血肉充当保护膜令它完好无损，祂却残破不堪。 她瞳孔一缩，放下小女孩从一堆无力蠕动的软触里抱住怪物。 一个本该连子弹都无法贯穿的怪物，为什么会被一些玻璃钢筋割伤，林乔此前压根没想到这一趟祂会受伤，心中顿时有点慌乱。 “初霁！你还好吗！” 怪物头晕眼花，又很快在尘埃飞扬的世界里看见漂亮的颜色，那些因为受惊而在林乔周身展开的“花朵”色块不断延伸着，祂几乎能看见她身后几百米远外的色彩了，那样壮观绚丽。 顾不得欣赏，祂听见了人群整齐划一的脚步正在逼近，那个躺在地上的女童也苏醒了，祂再次用伤痕累累的触足快速裹住林乔，带着她隐入废墟里找到距离最近的下水道跳了进去。 等救援队找到女孩的时候，只有她一人穿着漂亮的娃娃裙茫然站在废墟顶上，还有她的妈妈在远处撕心裂肺的呼唤。 ------------ 第86章：慢慢喜欢祂了 所有人都惊奇她是如何连一片衣角都没损坏就活下来的。 带着林乔和电脑回到家，回到这个满是她气味的安全屋，初霁下半身就彻底化成了一摊触手趴在地上，地板到处都是从祂身上落下来的血。 祂超高的愈合力在今天变的异常缓慢。 林乔匆匆拿了药箱出来，看着满目都是伤口焉头巴脑的触足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她的心脏狂跳，说不出的焦急与紧张。 “你身体出了什么变化？我以为你不会受伤的，那些石块怎么会伤的了你。”她随手抓了一条就近腕足，不管有没有用就往上面喷药。 她的手指翻来覆去的在一堆柔软“线条”里寻找伤口包扎，初霁瓷白精致的面颊上罕见虚弱，“没有什么变化，我只是太饿了，导致身体情况下降。” 又是捏造人形又是捏造男性体征，又是切割触足喂养林乔，一次又一次的满足她，祂就在虚弱的路上越走越远。 林乔反应过来，手指僵住片刻又恢复了动作，垂眸低声道：“抱歉，如果我没救那个女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那。” “没事的林乔，我只需要稍微长一点的时间就能恢复成原样。”初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责怪，祂很温柔的摸上她的脸颊，“我死不了的，就算现在这个死了，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我来找你。” 林乔呼吸一窒，钻进她手里的触足被她握紧，指缝间都是祂的软肉，“我知道，可那时候还是你么？”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都没考虑过自己脱口而出的问题是舍不得祂会离开。 她很担忧，初霁无疑是高兴的，祂控制着触足像拥抱心爱的玩偶将她抱到怀里，漂亮的脸蛋低下来蹭着她的鬓角温柔说：“我有无数个意志，每一个意志都是我，祂们和我一样都有相同的记忆，这代表我永远在你身边。” 林乔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了，在祂无底线的包容与爱护下，她像一只柔顺的绵羊屈着双腿蜷缩在怪物的怀里，掌心贴着祂温热起伏的胸膛，感受着皮囊下鲜活的心跳。 室内很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仰起头，轻轻吻上祂凸起的喉结，“别离开我。” 真心又多了一点，她正在被怪物所打动，正在被怪物所入侵，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抵抗多久，或许很快就会松懈投降了。 她正在慢慢喜欢祂。 她知道的。 爱人在怀里恳求，轻柔的吻就像华丽的鹅毛扫过脖颈泛起痒意，怪物发出了愉悦的咕噜声，喜悦直接覆盖掉了伤口所带来的疼痛，祂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用手抹掉那张白嫩面颊上沾着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珍珠。 “你知道绝对不会的。” 林乔明白了怪物的忍耐力和惊人的意志力，祂不会吃掉自己，祂对自己的喜爱比她对祂要多的多。 尼格商场因为疏散及时，最后所造成的伤亡也仅仅只有百余人，医疗部与生物公司的研发部最终达成秘密协议，由阚鸣再进一步向安全局进行申请调人。 就算之后调离不成，华诗给出的提醒也足够他们正面与那只异种起冲突了。 任何海洋污染物都有一个共同性，怕电，由此被污染的人类大部分也有相同的特性。 那只异种极有可能怕电。 而华诗拿到的肖杜资料也表明了这点，她也早就知道，实验室的设计者之一就有她。 一开始的实验室有一间电流充沛的牢房，但千万伏特的电压明显不足以压制“邪神”，就算要进行二次捕捉，也起码要搞到上亿伏特的升级版牢房和磁电武器才行。 足以和一个小型核爆发的威力相提并论，这种东西一时半会根本做不出来，他们还有可能搞崩几个发电站引起不必要的动静，只能先看看阚鸣的人能否忽悠的那个女人主动带着怪物自投罗网。 人类的诱惑无非就两种，爱欲和数不尽金钱，无人能免俗。 任谁也不会喜欢跟一只浑身都是尖牙的触手怪在一起，华诗想那个女人想必也是不愿意的，在提供充足的诱惑条件下，他们应该完全能把控她。 林乔和初霁在家里呆了整整两天，祂身上的伤口才彻底愈合完毕，可那些看似活力充沛的触足肉眼看着也比之前纤细了不少。 “你好像瘦了。”她抬手摸了摸，那条触手就差点舒服的瘫在她手里。 初霁微笑说：“我尽可能的在节约力量支撑到下一次进食。” “就今晚吧，我想时间差不多了。”林乔打开冰箱拿了两片面包出来涂上花生酱吃了几口，“原先赵刚打入药剂的时间前后我就猜测大概不足一周，那几个人里，拥有公民等级的人我不确定他会什么时候打入药剂，可能要等到平民窟有成功案例出来他才会冒险，那三个打野拳的男人，我敢保证他们一刻也不会拖沓。” 初霁：“因为你觉得他们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他们早就认识我，或者说他们为我做事。” 林乔没有瞒祂，“确实，我当时对你的猜测是这样，可你是第一次踏上陆地，在那之前你一直在海底沉睡，你到底是如何与他们认识的，这件事除了你可能有遗漏的记忆力可以找寻，就只能拼运气抓一个邪教信徒来问问对方到底是敌是友了，但能在人群众多的市中心进行几场爆破，我个人不喜欢这种作风，不太人道。” “你不喜欢的我也不会喜欢，找到后全部除掉好了，那就不需要你再费任何心神。”初霁说。 林乔看祂一眼，摇摇头，“倒也不用，站在我们面前的势力众多，保不齐他们以后会派上大用场。” 夜幕降临。 失去赵刚的废车场经历了一场洗礼，从一盘散沙到推举新的领头人不过几天时间，他们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每一个壮汉都疲惫不堪，那些流通与黑市上的义体零件贩卖商也因为警察的频繁到来而销声匿迹。 哎嘿~ ------------ 第87章：进食 原本火光明亮的废车场，今夜黯淡无光，零散的巡逻人员走动，堆废铁垃圾成山的场子安保能力大幅度减弱。 林乔和初霁来的畅通无阻，她站在废车山顶，脚踩钢铁，俯视不远处破烂的矮房子，“你闻到了吗？成熟食物的味道？” “闻到了，还有新鲜的血液，你卡的时间刚刚好。” “那走吧。”她准备跳下去，手腕被祂一把拉住，回头问：“怎么了？” “我自己可以解决，你在这里等我怎么样？”初霁说。 林乔不明所以，“为什么？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我和周琦说过的，相信他肯定会帮我拖住足够多的时间。” “嗯” 初霁舔了下唇瓣，说出自己心中的一丝忧虑，“我饿的太久了，等会进食可能不太好看，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撕碎猎物血液四溅的场面，而对方肯定也是个恶心的生物。” 林乔看了祂几秒，在祂略有紧张的注视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拍拍祂的肩，“又不是没见过，你吃那个被感染的明星时我不就在现场？我不会为此就不喜欢你的，我完全不在意。”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初霁放下心，两人先后绕过巡逻人，抵达了第一间出事的“房子”门口。 说是房子，近距离看那外壳由两辆废弃的房车改造，房顶用钢板固定，整体不算太过牢固，还在惹人遐想的轻微晃动。 初霁走上台阶直接推开大门，一颗人头就滚在了脚前。 祂停住步伐，抬眼望向房车靠内侧，由半个冰箱遮挡住的小床上正在发生一幕饕餮盛宴。 女人白花花的长腿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无力的搭在床尾，身下血液汇聚成河。 安静的环境里，肌肉啃食撕扯的声音格外大。 房车内的灯光还没被破坏，林乔抬脚跟了上去，目光定格在那个大块头身上，她可以清楚看见那个变异的男人浑身覆盖鳞片，头部因为基因变形骨骼呈现三角蛇头状，直立的双腿后面，臀部进化成了一米长的蛇尾。 至今为止，所有异种的进化方向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定性，它们的长相千奇百怪，能力也不一样，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食谱里都有人。 那个落在门口的头颅就是被它徒手拔下来的。 有外来者的闯入，异种停止了血腥进食，转过脑袋，连面颊都覆盖鳞片的五官上，一双竖瞳只花了几秒的时间就抓住了目标猎物。 “好、香。” 它丢下手里肉块，四肢着地，长尾拖动，极快的速度从床尾弹跳到了沙发上，借着车厢壁的力量，挥出的利爪直逼林乔面门。 她就站在初霁身边不躲不闪，借着光亮还看清了那层手臂鳞片上浅的几乎要看不出颜色的图腾。 比它还要快出手的是初霁身上蔓延出来的触手，虽然比之前鼎盛时期纤细了不少，但尖端分裂开的肉瓣依旧轻易咬住了异种的手臂，危险的獠牙惊人的咬合力死死咬住猎物，在空中一个横扫让异种撞碎了不太牢固的房车，直接断了一臂滚进废铁堆里，上头噼里啪啦落下不少垃圾将它掩埋。 在初霁身边的黑暗触手发出窸窸窣窣的尖牙摩擦声，祂的面庞暗了下来，对于异种敢伤害林乔表达了十足的愤怒，阴沉沉的说：“我现在就出去撕碎它，你在这里等我好么。” “嗯，我在这里。” 得到她安抚的回应，初霁带着怒火出了房车。 林乔先去查看了那具开膛破肚无力回天的女尸，床头柜上还摆着二人的情侣合照。 她忍着空气里刺鼻的气味，在里面翻箱倒柜，结果在最显眼的小茶几上看见了一封信，上面的火漆印依然是像篝火的触手图腾。 【核弹并没有摧毁黑暗的地下宫殿，潜行者永远不可能被摧毁，我们修身养性，繁衍后代扩张族群，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我们将为伟大的深渊古神献上更多的祭品，城市、珠宝、一切，时间已经到了，这是我们献上的第一份礼。】 这些文字处处透着邪恶与诡异，还有下笔人的激动心情，林乔合上信件眸色微暗。 她从未见过初霁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按照在海洋里匆匆见过一面的那庞然大物还只是祂其中一根触手，天晓得祂本体究竟有多大，真实体积超越一座城市也不是不可能。 那祂的出处显然也不是地球这样的场所能孕育的，甚至于能被实验室称为邪神的怪物，如果不是人为创造，那么更大可能性来自太空。 人类所掌控不了，不可名状的可憎，来自太空的外星神明。 荒谬的想法通常可能就是接近的事实真相。 祂从另一个文明而来，因为某些意外而失去记忆，这似乎可以串在一起。 可这也变得极端可怕，信徒以杀戮夺取城市就和最近频发的爆破案有些关联，这用来充当献给神明的祭品，邪恶的外神所能接受的祭品是城市和世间一切，那么祂降临意味着什么？ 人们变成疯狂的怪物，信徒高举双手奉上绝对的忠诚，世界大乱。 外面的战斗声消失了，回过神的林乔觉得自己脑洞大开的太远了，她什么时候信过神了，她连耶和华都不信。 她收好信封跨出屋子，初霁那边已经结束了战斗，祂半蹲在地上，身上的衬衣被祂脱了下来放置一边，原本覆盖鳞片的异种此时就像脱皮的牛蛙，肌肉骨骼完全的暴露在空气里，脑袋转了个弯，脖子如麻花扭曲。 看上去祂单方面进行了一场极为粗暴的战斗。 就像饥饿数周的雄狮在捕捉到猎物迫不及待的进食，初霁同样如此。 月色下，祂的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惨白，窄瘦的腰间和腹肌表层落满了血，嘴巴裂开到了耳朵根，一排用于伪装的整洁牙齿由尖牙代替。 祂凶狠而饥渴的进食着，完全没有人性化的吞咽步骤。 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太久太久了 ------------ 第88章：想要拥有她 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在爱人的面前怪物根本无法保持一个较为完美的形象，为了加快速度，那些从身体各个部位裂开涌出的触手也加入了夺食大军。 眼前的非人生物就连正常人看了都会脑袋嗡嗡阵痛，通过精神共频蔓延了整个废车场的邪恶呓语令梦中睡眠的人都惊醒呕吐。 林乔站在事件中央，看着比《汉尼拔》还要恐怖的场面，决定明天一天都不吃合成肉了。 她站在一边不去看祂，当起一个正经的岗哨。 废车场里还有两只异种，它们听见了风中的精神召唤，嗅到了空气里的芬香，它们冲出屋子，通体像眼睛长在手上的“手之目”妖怪，皮肤通白外部覆盖了一层黏液，五官只剩下了鼻孔和嘴巴，见着巡逻的人就冲上去将其掐死丢弃，目标一致的往一个方向跑。 废车场响起警戒。 “异种！我的天哪！有异种入侵！” 仅存不多的人开始逃亡，油漆桶内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照亮垃圾山。 就藏在其中一座山后面的林乔给手枪上了膛，她必须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初霁的进食，如果有人来干扰，她会先一步解决掉的。 特殊部门也接到了在那潜伏人员的电话，周琦拖住了时间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正在赶过去的路上，通讯挂断，他将车停在了炸鸡店的车道口，叫了一份加班晚餐，悠闲等待。 吃完一只异种的初霁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不少力量，祂很轻松就解决掉了剩下两只狂奔而来刚变异不久的异种，操控着废弃车投掷就像打保龄球一样把它们接连碾碎。 比起全身覆盖鳞片的那只，这两只更加的脆弱可口。 林乔看着祂身上的触手将它们分食解决完已经是20分钟后了，变回正常人的初霁双腿岔开跪坐在了地上，莹白的皮肤沾满了血，样子骇人。 她打开背包拿了瓶水出来，走到祂面前。 初霁仰起头，弧度优美的下颚血迹斑斑，昳丽的面庞，瞳孔细长，映着月色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林乔，我吃饱了。” “嗯。” 她蹲了下来，拧开瓶盖将水倒在祂的身上，尽可能的冲刷下上面浓郁腥臭的血。 冰凉的水从胸膛滑落，惹得怪物收紧了腹部，任凭那水珠隐入腰腹下的裤子里，沾湿一大片黏着腿。 林乔又抽了张干净的纸按在祂身上帮祂擦拭，“回去你得好好洗个澡，这些血一股腥气。” 手指隔着薄薄的纸巾在身体上摩挲，激起细微的痒意，初霁忍不住又悄悄将身体里所有的感觉末梢神经转移到了林乔的手指皮肤下。 祂很喜欢她在任何形式下触摸自己的身体，神经元只需要她的触碰就会被激活，从而使祂进入无法抑制的短暂欢愉里，大量聚拢的神经使得身体上的刺激强烈一倍不止，祂猛不丁地仰起修长的脖子，唇间沙哑的发出一声喉鸣。 林乔手指一顿，停在祂胸口，抬眼看祂迷离的神色，“你怎么了？” 要不是她只是单纯的拿纸给祂擦擦，她会怀疑自己是在干什么刺激的事儿。 怪物不知道这时候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祂的喉咙在下意识的吞咽，收紧的腹部上薄薄的皮肤模拟血管的触足凸起，因为强烈的触觉感官和鼻尖诱人的甜香，使祂正在渴望某些东西。 渴望什么呢？ 是对方乌黑秀丽的头发，还是她白皙健康的肌肤，又或者是她的手指她的唇她的身体一切。 想要全部拥有，想要将她完整的揉进身体里，想要给她生个孩子 “林乔。” 怪物跪坐在地上的姿势变了，祂一手撑住地面，倾斜着光洁又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身体到她面前，犹豫半晌，问道：“能不能亲亲我？” 林乔：“.”真够突然的 “你想亲哪里？” 祂指指自己还染着血的唇，隐含期待。 而几分钟前这张嘴还变成“裂口女”的标志模样吃了三只异种。 林乔自认为内心还没强大到这个地步一点也不嫌弃，面无表情的抽出一张新纸按在祂嘴上，“我拒绝。” 她这么点从眼神透露出来的小情绪，被心思敏感的怪物一秒捕捉，祂失落地耷下肩膀，“你嫌弃我，可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进食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围观。” 那可怜的小表情配上一颤一颤的浓密黑睫毛，血腥天使的模样被祂占完了。 林乔觉得祂挺不好哄，又不忍心让祂不高兴，毕竟祂跟着自己挨了很长时间的饿。 她叹了口气从旁拽过衬衣披在他赤裸的身上，看着祂这副妖异凄惨的模样半晌，手臂绕过他的后颈，偏头去咬了他干干净净的耳朵。 轻轻的啃咬绕着耳廓，近距离下那些湿润的声音瞬间放大数倍，伴随着鼻息间的热气洒在祂的脖颈上。 半边衣服滑落肩头的初霁浑身颤了一下，双手环抱上林乔的后背，祂宽阔的肩膀几乎有林乔两个大，起伏有力的肌肉沾着水珠在月色下泛着银白光泽，极具魅力与视觉冲击力。 仅仅的肌肤之亲好像不能满足祂了，真想不顾一切的为她筑起巢穴。 怪物痴迷的想着将她放进去的美妙场景，直到林乔被他勒的快受不了，后仰身体在他鼻子上亲了一下，“好了别闹情绪回家吧，这里马上要有人来打扫餐桌了。” “嗯。” 祂将她锁在怀中，触手卷起旁边的背包，轻巧跳跃上垃圾山，几个瞬息间消失在了夜色里。 等周琦一干人赶到，除了几只异种的血迹外，就只收获了几具面目全非的人类身体。 方文柏看着那些打斗痕迹，感叹：“当初被感染的宋艺身体就剩下半截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祂饿的有够久的啊一次性吃三头，林乔是不是早就知道药剂有问题，打下去的人就会突变成异种。” 周琦只说：“这里的危机解决了，绩效记在林乔的头上吧，他们也该来我们这报道了。” ------------ 第89章：外星神明 幸露：“又给她送钱啊，你还真是看中她，甚至可以暂时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往后推，她也做的挺绝连一具异种尸体都没给我们留下，样本都不好取来研究成分。” 周琦淡声道：“不是还有一只没找到么，我只是合理判断做下的选择。” 他将喝空的可乐杯丢进垃圾桶，“我先走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去换药。” 提起这件事，队里没人出声了。 唯有幸露转身问：“我一直想问问你是不是把那只会伪装的神奇异种当希望了，从医疗部手里抢人也有这个原因吧，不全是为公。” 周琦脚步一顿，打开烟盒咬了根烟，“大概。” 他比谁都清楚，医疗部私底下与生物公司搞的那些实验，有多反人道。 回到家先洗完澡的林乔浑身疲乏的在躺在床上，初霁借用了她的浴室很长时间都没出来。 祂的脑袋眩晕，快醉倒在满是她气味的狭窄空间里，雾气沾湿了祂的睫毛，加速了祂的心跳，祂看着镜子里完美无瑕的人类身躯，头一次认真观察起自身特殊的部分。 这是为林乔创造的，是为了让她愉悦而准备的，但饰品已经递到了她的手边，并且是查询资料后才组建的完美实用模型，她也没有碰过一次。 祂吃过不少记忆，去过限制级的俱乐部，懂得男人与女人荷尔蒙爆发时会从脑垂体腺分泌出来的多巴胺，祂也有相似功能，当祂想要在拥有她绝对的气味包裹中得到愉悦，还有另一种方法。 祂不想浪费。 怪物垂着眸，一种灼热的情绪从心口涌出，忽的单手撑住瓷砖，另一垂落的手臂弯曲. 空中水蒸气的气味融合也可以是交融的体现，哪怕从那样龌龊不堪的人类身上学习到这种动作，只要臆想的是林乔，浑身都沾着林乔的气味，祂就会卑劣的沉迷得到欢愉。 怪物的眼神迷蒙，听着外面林乔躺在床上衣服摩擦皮肤的沙沙动静，耳尖泛起热意，扬起的脖颈触足在皮下小幅度的游走。 林乔觉得祂洗的有点久了，或许是身上凝结的血块太多搓不下来吧，等她昏昏欲睡时，浴室门打开随之冒出一大股热气，里头夹杂着的浓郁香气顷刻间塞满整座屋子，令她突然惊醒。 她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两条白玉般的大长腿跨出浴室，穿着休闲短裤出来的怪物上半身不着一缕，完美给她秀了一波瓷白光滑的“大卫雕像”。 那点瞌睡直接被这造物主的雕刻手艺驱赶，注意到她的目光凝视，初霁非常贴心的往床边靠了靠让她近距离观赏，祂很快看见被子上多出来的一封信，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这是什么？” 祂弯腰拿起来，顺手拍拍被它玷污的被子。 林乔回过神，轻咳一声让祂翻开看，“看上去应该是你的.信徒？写的，姑且是这个称呼吧，他们给自己取名叫深潜者，似乎多年来一直在为你服务。” 这件事是她要祂回答的重点。 她半开玩笑的口吻问：“你想像《独立日》那样占领地球吗？” 或许比独立日还要恶劣，她还记得祂称呼异种为奴隶过。 “什么是独立日？”初霁确实从信封上面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属于黑海深处的鱼腥味。 林乔盘腿坐好，拍拍身边的让祂坐下，“是非常非常早的一部远古片子，说的是外星人开着飞船降临地球想要霸占和奴役人类的故事。” 聪明如初霁，等祂坐好，转头扬眉问：“你认为我是从外星主动来到这么？我以为我从诞生起就出现在深海。” “我不确定，但说真的如果’邪神‘这个称号不是乱取而是有出处的，那么我认为信仰“邪神”会使人陷入某种癫狂做出不太理智的事，并且已经发生了。” 林乔说：“就像我的母亲，为了耶和华完成她的梦想让她的儿子来到身边，她会日日夜夜的对着十字架上的耶稣祈祷，但这种信仰更多是心理作用，现在有某一部分不为人知外神真实存在着。” 她点了点祂手里的信纸，开启自己的思考和脑洞帮祂回忆祂到底来自哪，起码不该是深海了。 “应该会有很多文献或者黑暗童话里会说，邪恶的教徒总会举行一些乱七八糟的仪式或咒语，试图得到与神明沟通的机会？就是祭祀、献礼等等。” 初霁消化完她的话，将信纸随意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他侧过身，神情平静的看着她说：“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 “嗯？” “我确实来自外星文明，但也只是随意一瞥，看到了小角落里的这颗星球。” 林乔眨眨眼，“为什么这么说？” 初霁：“因为这里并不适合我生存，狭窄、黑暗、无光、资源匮乏，甚至我还需要吃由我基因感染而来的奴隶，吃成吨的牛羊动物，这些东西的营养价值对我而言普遍不高，这个世界没有能让我本体真正吃饱的东西，在遇见你之前，我想我本应该没有任何要降临的理由，或许真的有人和我的意志产生了共频，那你说的这些所谓的祭祀就是真实有效的。” “所以在由你引发的言论推测下，林乔、你现在认为我是神吗？” 林乔呼吸一窒，因为心跳加快情绪激烈而瞳孔收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祂微微皱眉，手搭在她腕骨轻轻握住，“为什么心跳这么快？很难回答吗？” 是或者不是重要吗？林乔觉得还是有点重要的。 至少她明白正常人所信仰的神明或是耶稣或是奥丁或是佛，不同文化的相同点都是神以怜悯和爱散播，可邪神不是，如果初霁确实因为邪教祭祀而降临，祂属于外星文明，那不可名状的外神真实存在于世界，那本身它就不是善的，不然怎么会被一群炸商场的暴徒所召唤？ 可善恶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她自己早就搞不清了。 (本章完) ------------ 第90章：我才是你所有的情绪来源 至少从初始到现在，初霁没有干过一件坏事，但也无条件的纵容她做下一切坏事，祂本身是为了迁就她才有了善恶观念，祂本身就是无序且不需要真理存在的。 祂的所有改变都是基于她的需求上在不断的调整。 她是祂探索世界最重要的人物，是这样么？ 林乔告诉自己是这样的。 那么祂是不是神，会不会做出某些不可控的破坏，完全由她来定义。 “我觉得是呢？”林乔握住祂的手，看着那瓷白的腕骨化作血红的肉肢淌在她手心，她说：“这会给你带来什么变化？” “不会有任何变化。” 初霁微微一笑，“一个称呼不会让我对你的情感消失，如果我确实拥有信徒，那么你比他们任何人都要高级和重要。” 祂压住她一条腿，将她拖到跟前，这一刻充满强势性的低头覆上那张饱满而润红的嘴唇，试图驱赶她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且极有可能让自己遭到厌弃的想法。 “因为你不需要信仰，仅仅靠这副身体，气味、动作、乃至任何一个表情，就可以随意操控我为你做任何事，如果我是神，那么你就得到了一个任由你驱使的神，这不好么林乔？” 林乔抓住祂微凉的胳膊稳住身体，因为祂这番话心跳快到差点骤停。 没人能抗拒这样的对话方式。 “你真是太具有诱惑力了，危险和心动并存的刺激感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她忍不住发出感叹，而两人间的距离也不过唇贴唇，亲昵缠绵的可怕。 “我创造这副身体的最初就是为了吸引你。”祂勾起唇角，俯身将她平躺放在床上，温柔而黏腻的说：“你有没有觉得，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你才是鲜活的林乔？” 她的情绪杂乱无章跳频速度之快，有时候祂不解会招架不住会感到生气困惑，又会陷在她突如其来的亲密里无法自拔，祂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在被她钓着，就像湖水里咬钩的鱼，哪怕钩子上没有任何虫子饲料，挥杆的人是林乔，祂就会义无反顾的咬上去让她钓。 可祂也知道林乔在对任何人时都是麻木或仇恨的，她没有额外多余的第三种情绪了，她应付同伴就像在解决一日三餐，或者因为生存而有一些必要的算计。 她对人类和对祂是不一样的，她的情绪是因祂而鲜活，祂对她而言很特殊。 怪物揉吻着她的唇瓣，暧昧又含糊的说：“林乔，我才是你所有的情绪来源，你活着的证明，就像我一直对你说的你属于我，同样我对你也是不可或缺的。” 林乔抓紧祂的胳膊，圆弧的指甲陷入肌肉里，被裂开的小缝隙讨好舔舐。 空调的冷风呼呼吹着，床上的空气逐渐灼热，她手抵住怪物胸口，红着脸微微偏头呼吸，“我知道你说的都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也不是你今晚试图睡在这的理由，你越界了初霁。” 她识破了祂的诡计。 暧昧气氛被她轻手挥散。 初霁意犹未尽的舌尖顶了顶上颚，遗憾的退开她身边，背后延伸出来的触手咬上被子盖到她的肚子上，“好吧，但我们今晚的交流还算愉快对么，你不会因此对我改变任何看法吧。” 林乔蜷缩在被子里看着他，过了一会点点头，“这些言论也只是我推测得到的结果，不是特别重要。” 她确实不会改变太多想法，她现在还处在掌控者的位置，他们之间的关系由她控制全部决定，以后的事她不管。 “那晚安。”怪物心满意足。 先后两笔款项入账让林乔小小富了一把，三只异种收入一万五，她暂时没有金钱问题了，还能为家里那张弹簧都快失去作用的沙发换新。 同样的，她也知道周琦这是在提醒他们该去特殊部门报到了。 能成为三等公民混到一份铁饭碗，林乔觉得不错了，但她依然没着急，而是用顺回来的电脑找了许多格斗课，和初霁在家学了尝试自学一段时间。 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也有了突破性的变化，比如一节五分钟的格斗课，她只需要看一遍就可以从头到尾记下所有内容。 在后面与初霁进行初次尝试时，两人一开始都是脑子会了手脚还不利索，掌控不了合适的力量学着有些四不像。 林乔随手拿了一根筷子当刀与初霁对打，跟随记忆里的招式在祂主动进攻时迅速出手，直接将筷子插进了祂的喉咙里几乎对穿。 林乔单方面震惊了。 “抱歉，疼吗？”她匆匆上前。 “不疼。” 初霁的脑袋受力后仰了一下，在她诧异的眼神中无奈摆正头颅拔出筷子，调整了皮下触手的位置缝补皮肤，才夸奖她，“如果进入特殊部门还有搏斗考核这一项，你现在把对方的喉咙捅穿了。” “是。”林乔看着祂脖子上的小洞愈合，这才放下心来有些兴奋的说：“可你敢信吗？这大概只花了我四分之一的力气，我变成超级大力士了。” “很正常，你现在也可以像赵刚一样表演胸口碎大石。”初霁微笑说：“我的营养价值很高的。” 祂突如其来的幽默让林乔忍俊不禁，“你不必总是把自己形容成食物，这让我会有罪恶感。” “好吧。”祂笑着将筷子还给她，“那还尝试么？” “嗯，光有力气也不太行。” “那来吧。” 比起林乔下手的狠劲，更为聪明的初霁更能从技巧中提取应对，对林乔的伤害不痛不痒，皮都不想给她碰坏了，让她摔也得事先将触手铺地上去接。 林乔跟祂打闹了几天，逐渐发现祂特别致力于用触手绊倒她，在顺理成章的把她埋在海绵般的触手堆里跟她亲密。 她也习惯了祂时刻喜欢黏一点触手在身上的，跟它们亲近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只会诡异的越来越顺眼。 时间过去一周，学了不少东西的林乔决定去特殊部门了。 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带着初霁开着林德顺留下来的那辆老旧小车前往警局。 部门里要来两个特殊的人，大家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本章完) ------------ 第91章：忠诚测试 部门里要来两个特殊的人，大家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林乔和初霁需要熟知部门规则，还要经过各项指标检查心理检查，以及身体素质和战斗经验方面的检查，作为他们是否能破格进入部门的成绩表。 方文柏一早就从唐顺那里得知了林乔是个神枪手，千米之外直接给敌人爆头的傲人战绩。 他按捺着兴奋，先让两人去做了检查。 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做检查了，林乔坐在医疗部的办公室里等待抽血扫描体检。 阚鸣走进来前就让人关闭了所有摄像头和窃听器，以防万一还在身上携带了干扰器。 “终于见面了，林乔。” 她留着一头干练的齐肩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镜框，坐到桌子后面。 林乔看了一眼她胸口的牌子，医疗部的部长阚鸣，周琦说过是管理局下面的分支，与生物公司有所关联，也可能与华特有关联。 她伸出手，“我在这的名声很大吗？” “不算，只是听周琦说了一连几次异种袭击事件都有你的影子，你很特殊所以我来为你进行检查，目的只是见见你。”阚鸣拆开针管包，握住她的胳膊涂上消毒扎入针管抽血。 林乔对这点疼痛不做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她问：“可你看起来想跟我聊聊。” 阚鸣拔出针管按上棉球，拿起手电筒检查她的双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嘴里却说：“有这么明显吗？” 林乔的眼珠随着光线移动，语气平静的说：“从你进来开始摄像头就失去了作用，结合你的上级身份应该挺好猜的。” “观察的真仔细。”阚鸣笑笑，“先做一个小小的忠诚测验？” 林乔点点头。 不少贴片贴在了她的胸口和手腕检测心跳，一旁还有一台测谎仪。 阚鸣：“对抗的异种形态千奇百怪，特殊部门的人经常需要牺牲个人来达到目的，死亡是常态，你是否接受。” 与此同时，隔壁的医疗间里也在进行同样的询问。 林乔回答：“接受。” 初霁：“接受。” 两人的测试仪器没有一点响动。 阚鸣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淡然处之的林乔，“你将无条件服从部门下达的任何指令，无论前方是要你跳下去的悬崖还是荣耀，你是否接受？” 林乔：“接受，工资到位奖金按时就行。” 仪器没有任何反应，可一般情况下极少有人能牺牲个人生命到这个程度，测谎仪多少都能查出一点问题。 阚鸣顿了顿，“你对钱似乎很看重。” 林乔：“没人不喜欢钱，更没有流浪汉不喜欢钱。” 阚鸣笑了一下，“如果我能给你一笔数量可观的钱，保障你后半生的富裕生活，你是否会背叛你的同类。” 林乔撩起眼皮看她，“这也是忠诚度的测试之一？” “是。” “不会。” 测谎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林乔喜欢钱，却不会因此背叛同伴，这显然和她的低等身份格格不入，流浪汉扎堆的平民窟里有像她这样杀死父母还意志崇高的人，真是意外，或者说，这根本不可能。 从头到尾林乔的情绪都稳定过了头，这算什么？她可以操控自己的情绪？ 阚鸣看了眼有关她的曾经诊断，情感障碍是个很好的保护伞，她根本看不透她的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事情麻烦了。 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如果林乔会说谎，如果她可以接受贿赂，那么阚鸣就有很多种办法把她弄到医疗部来，引诱那只异种进行研究也变得异常简单。 “鉴于你有心理问题，对话的可行度也只有50％。” 阚鸣拆下了林乔胸口和手腕上贴片，没有立即直起身离开，而是双手搭在她的扶手柄上，轻声问：“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以政府的名义询问你，高昂的报酬是否可以让你背叛同伴？我们都知道祂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带来无限危险，在随时死亡和衣食无忧的两条路中，你会如何选择？我希望你告诉我自己的真实想法。” 林乔连一秒多余的思考都没有，平静道：“我的同伴只是个人类，人类又不具备可研究性。” 在这次忠诚测试中，她就没说一句真话，她的心跳没有丝毫多余的起伏波澜。 “再说了。”林乔抬眸看她，“你们有一位随时可以背叛同伴的员工，该有多可怕？你怎么会希望我随时叛变呢？这还是测试考验吧？” 阚鸣明白她无法撬松她的口了，她直起身，恢复平常的说：“好吧，你成功了，如果你愿意随时改变主意，我们可以随时交谈。” 这句话说的好矛盾，林乔没应。 进入特殊部门就意味着晋升为了三等公民，林乔和初霁拥有了自己的身份芯片，从此他们不再是黑户。 说实话，这枚小芯片要打入颈后林乔有些犹豫，她害怕有人会动手脚，叫来了拥有黑客技能兼职义体医生的初霁让祂检查过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决定将芯片植入两人的手腕，就算后期真的有了意外，她顶多也就损失一条胳膊以后改用义肢装上就行。 芯片随之带来的一系列好处也不少，它包含了指纹录入，视网膜扫描，个人职业与健康监测，所有证件信息一览无余，走到哪都会有无限便利，这也侧面说明了生物公司拥有绝对不可替代的掌控性。 所有人的资料都在它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毫无隐私。 一整套流程下来，两人的心理评估都通过了，方文柏带他们去了部门内独有的训练场地，射击场和模拟搏斗场。 周琦等人在这等候多时，幸露丢来一柄枪支让林乔试试。 方文柏迫不及待的说：“据说你有千米击杀记录啊，15米的靶心先试试看？” 机械臂摆起靶子移动到指定距离，林乔在外面的射击场上玩过这种基础枪，装上弹夹瞄准扣下扳机，动作轻松又看似随意。 一枪正中十环内侧，准的不得了。 ------------ 第92章 机械臂摆起靶子移动到指定距离，林乔在外面的射击场上玩过这种基础枪，装上弹夹瞄准扣下扳机，动作轻松又看似随意。 一枪正中十环内侧，准的不得了。 方文柏：“调整30米。” 第二枪偏下，依然在十环内侧。 “调整50米。” 射击场的极限距离，且靶心移动。 林乔稍稍收敛了一点松散，眼睛微眯射出。 “十环。”电子音无情报道。 周琦鼓掌，“够准。” 特殊部大多都是打过基因药剂的人，对林乔一些浅薄的排斥也变成了接受，没人不喜欢一个强者的加入。 他们谁都默契的没有去试探初霁的能力，幸露只道：“不出意外在等两天你们可以一块跟我们出任务了。” 林乔放下枪，感觉只是松了松筋骨，“这么快？” 周琦说：“不久前一群暴徒炸了城市的安全管网，黑海水倒灌放了不少污染物进来，城市的异变最近会大幅度上升。” 幸露冷笑道：“这帮傻逼，又是炸楼又是搞下水道，他们是想占领流浪城。” 方文柏轻哂，“不气，早晚查出他们的老窝在哪。” 林乔默默将话听在耳里，望向身边一言不发玩着枪械零件的初霁，“我也只能听从安排了。” 周琦点点头，“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几人相互认识完，也没有很多话，团队友谊几乎都是在实战中累积的。 周琦单独带着两人去了一趟办公室。 留在原地的方文柏抱胸说：“不过我还是不理解，祂如果是异种，怎么通过忠诚度测试的？那仪器是不是坏了？” 幸露轻哂，“那些问题都是给人类设定的，指不定祂压根就没理解其中意思，或者说强的不可思议。” 方文柏：“啧，哪个都挺恐怖的。” 办公室内，周琦给两人调出了一则新闻。 “前不久你们是不是在脱衣俱乐部闹事？林乔你的那辆老爷车被探头拍到，你们搞瘫痪了一整条街，出了连环车祸。” 林乔不以为意，“有什么问题么？出于防卫不得已做出的行为。” 周琦皱眉道：“是，小事也就算了但你们很倒霉，连环车祸里发生了一起大爆炸，隗先的儿子当场死了。” “隗先是谁？”林乔不知所云。 “华特公司负责部分地区网络供应的财阀之一，他的小儿子是脱衣俱乐部的VIP客人，那晚俱乐部出事他驱车从后门离开正好撞上了你们。” 初霁难得插话，“真巧。” 林乔点点头，“所以你是担心他们会报复我们么？” 周琦：“嗯，最近关于他们的舆论已经小了下来，网络删除的很快，假药剂的事根本没给他们带来太大的影响。” “哦，其实没所谓。”林乔反倒有些放松，“他们公司早晚都会冲着我们来，我愿意留在特殊部门一方面就是为了提防他们出手的，当然他们一定要复仇的话，城市监控24小时监控我，他们也难办。” 她指了指头顶上的摄像头，“这东西没有监听功能吧。” “我关掉了。”周琦点点头，“进门开始。” 林乔放下心，觉得可以跟他多说一会话，“先说说医疗部的人虎视眈眈吧，他们和生物公司达成某种协议了吗？叛徒解决了？情况你知道多少？” “我想没有。”周琦说：“生物公司的两面性上头已经知道了，他们很懂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他们看起来早对我们实行的优惠政策不满了，一直以来为了人民便利政府已经强制性的，让他们减少了部分必需产品和功能的付费价格， 同样联邦政府也为他们减少了大部分的税收，但显然这点优惠不足以跟华特提供的资金支持相提并论，一个叛徒推出来可以是无辜顶罪的羔羊，实际上整个内部都已经在天秤倾斜。” 他分外嘲讽的说：“本质上所有公司都是财阀，一群心中只有权利与金钱的人，阚鸣也明白，但医疗部的本质和生物公司的实验室不会有任何区别，我们也很难脱离他们的掌控，芯片是他们造的，基因药剂也是他们制造的，渠道垄断，我们不会撕破脸的，我们一直处于弱势。” 初霁：“你的意思是不论我落在谁的手里，因为利益和权力得到的下场都不会好。” 怪物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危机感，祂一直由华特和生物公司供养，他们对自己的研究都算不上是伤害层面，顶多是玩闹，但林乔和眼前这个男人对“研究”这一词持有强烈的抵抗情绪，能看出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种伤害行为。 周琦点点头，“目前来看我只能尽量保你留在特殊部门，在这期间你们最好少惹事多立功。” 话落，他就见办公桌对面天使般漂亮的男人抓住林乔的手，语气温和的说：“听上去我为你惹下的麻烦真不小，你别不开心。” “我不会的。”林乔说：“听起来唯一为人民服务的政府也处境艰难。” 她看着周琦，“我想也不光是因为叛徒的原因，之所以我们能留在特殊部门而不是医疗部，是因为缺少生物公司的研究员，他们根本没办法进行研究对么？毕竟基因药剂要得到改良，少不得依靠生物公司的数据，而现在生物公司立场不明确，为了防止实验泄露给华特一时半会事情不会有定论。” 周琦苦笑，“你说的完全正确，这是顾虑之一，他们的部门聚会正是谈论这个，而安全局也出于各种考量同意将你们留在这。” 这种身份已经完全暴露，还要假装一切无事发生的样子，挺难维持。 距离交谈完已经过去三天。 林乔握着初霁总是挨过来蹭的手放松身体靠入椅子，她仰头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和刺目的白炽灯，轻叹，“真的很烦啊，这些随时会掉下来的刀子越看越讨厌。” 两杯热巧克力放在了桌面上，她推给初霁一杯，“尝尝，这个比咖啡好喝。” ------------ 第93章:科灵水厂 “很一般。”祂端起杯子浅尝一口，“那就慢慢全部清理掉好了，不过听你的口气，好像更倾向于让联邦政府掌控全局。” 很浓厚的巧克力甜味，林乔喝了大半还挺喜欢的，她懒散的玩弄着初霁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回答他：“是，所有企业独大，各式各样的垄断和税费，无形中全是压迫，底层人越来越穷，上层人富得流油，真不公平不是么，要政府垮了那就是世界末日。” “你说得对。”初霁顺着她答。 林乔轻轻摩挲着祂掌心的纹路，神色不明，“初霁，你的身体真的没有弱点吗？除了饥饿状态下造成的虚弱以外，一直保持良好状态你的能力会因为什么受到限制？” “没有。”初霁回应得干脆。 “好吧，我们也可以慢慢探索。” 林乔并未完全相信，祂丢失的记忆里指不定就有对自己会造成伤害的东西。 两人坐了没多久，幸露给她打了电话下达通知，“科灵水厂被异种和污染物入侵了，速来。” 林乔放开祂的手站起身，“走吧，去接我们的第一单，你的自助餐送货上门了。” 每一次出任务，部门都会提供合适的武器，林乔这次不打算再当个神枪手了，她跟随队友换上作战服，轻薄的纳米战衣完全贴合身体，还伴有调节温度功能。 她适应了一会，搞明白了这东西具备高强度和抗弹功能，兼具视觉隐形能力，但这一项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很鸡肋，异种的嗅觉通常都很发达，视觉于它们而言只是辅助作用，人隐不隐形都不影响它们的进攻。 简单了解完，林乔从武器库里选了两把弯刀，手枪只作为辅助绑在了大腿上。 幸露将一串钥匙丢给她，“你的那辆老爷车就别开了，用机车吧，速度快。” 一辆光轮摩托，智能操控，胎体在车身内部，林乔穿着黑色制服跨坐上去尝试驱动，幽蓝色的火焰从两侧排气孔里喷出，透明防护罩自前后两段合拢形成。 她眼睛微亮，“我的了？” 幸露扯了扯唇，“不，也是要还的，公共用品。” 林乔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还有感而发，“看来特殊部也是个清水衙门，穷的可怜，东西都是共用的。” 初霁自己也有一辆，但祂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只明白离开四个轮子的车以后，祂不会和林乔在一个空间里，于是祂做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决定。 在众队友一言难尽的视线里，祂坐到了林乔身后，双手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肢，面颊贴着她薄薄的后背轻蹭，“你带我走。” 方文柏看着林乔还真一脸平常的点点头带着人走了，尾气排他一脸后，懵逼的说：“那家伙断奶了吗？骑车都不肯跟林乔分开？” 幸露从他身边走过，轻哂：“不光断奶了，还吃人，去见识见识祂的战斗力到底如何吧，值不值得我们队长的私心。” “科灵水厂还有存活的人类，异种数量不明，我们最先保护中央的水处理系统重新运转，次要救人。”头盔里传出周琦的声音。 林乔的头盔可视界面上也出现了科灵水厂的简单资料，它是位于华特公司下面的一家污水净化水厂，供应3个街区人民的用水量，厂内员工上百人，因为爆破导致安全管网破坏，污染物流入水厂，安全程序开启，人工智能关闭了所有水管供应阀门，截断了所有进出口。 花了半个小时抵达水厂门口，周围一片石子荒芜，一根枯黄的杂草都没有，如烟囱筒似得的巨型储水器均匀排列，一米粗的水管在半空中盘错横穿。 从外部观察，这座水厂壮观而幽静，科技人员接入这里的内部网，让人工智能打开了大门。 冰冷的电子音播报：“预计数量超过20个，五个房间有异种进入排卵期，卵的孵化初步预测剩下30分钟。” 一张内部地图出现在了林乔手腕上扣着的电子屏上，他们分工合作，两个人去检查设备，两个人去清理那些所谓的卵，剩下的人开始清除异种。 “这里的鱼腥味恶臭到了极点，呕。”方文柏嫌弃的皱眉。 钢铁与水泥塑造的大厂内，地面上到处都是恶心的黄色黏液，还有人体拖拽的痕迹，办公室里有两具尸体，被破坏的破破烂烂，肢块几乎洒满整个房间。 周琦：“分开行动，方文柏和幸露带着修理工去设备房，林乔和初霁坐电梯到5层开始清扫怪物，我们到中央3层会合。” 电力还能用，电梯自然也能用，周期很快带着剩下的人选择了一条黏液众多的通道离开，初霁按下电梯按钮。 原本停在五层的电梯缓缓开始下降。 林乔盯着数字的降落，它没有一降到底，在第3层的时候卡住了，像是有人按了下楼键定格10秒后才重新下来。 初霁习惯性的在脸上保持微笑，眼神没有半分紧张，“有人下来了林乔，我闻到了。” 林乔从背后抽出双刀，目光专注平静的注视着打开的大门。 潮湿恶臭的环境里，电梯降到一楼发出叮咚一声响，格外突兀。 当看清站在桥箱里的东西时，她首先愣了一下。 初霁微笑说：“我说了吧，是个人。” 不能准确的说是人，而是一个头顶一条鱼的男人。 一整条身体布满黑色鳞片的鱼，瞳孔巨大又泛白，肚子下方裂成两半，像是强行将这个人的脑袋塞进了鱼肚子里，鱼腹部两侧腹鳍的部分则变成了螃蟹似得钳子，紧紧扎根在男人的脖子里。 林乔跟那双发白还能转动的鱼目对视，这诡异的景象，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到底算是个异种还是人类，又或者是个嫁接物。 “你不杀了他么？他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很好解决。”初霁问。 林乔有些犹疑，初霁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他的掌心裂开缝隙，触手钻出. (本章完) ------------ 第94章：验证 林乔有些犹疑，初霁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他的掌心裂开缝隙，触手钻出，前段弯曲注入骨骼变成“弯刀”伸向那鱼人的脖子，“那就我来吧，你看起来不太喜欢杀死同胞。” “救救我。”鱼人突然开口。 镰刀悬停在他的脖颈处，被林乔及时叫了停，“等等。” 她看着他机械的跨出来一步，发白泡囊的鱼嘴开合发出清晰人声，“救、救我。” 真是见了鬼了。 那张嘴有拳头那么大，林乔清楚从里看出内部构造，无数鱼刺化作尖勾缠着男人的面部皮肤，与他死死结合。 她点开通讯，“注意点，这批从水管里上来的污染鱼可以寄生人的脑子共生，别被袭击了。” 刚遇到两条用螃蟹脚站立的污染鱼，幸露迅速开枪射杀，然而它们的动作异常灵活，速度迅猛，她连着预判瞄准三次才将其击杀。 方文柏说：“刚刚人工智能说这有几个房间的卵，特么这螃蟹鱼产卵了？流入水管可了不得。” 修复设备的问题当即被延后，周琦那边也碰到了同样问题，果断让他们先进行清理。 林乔面前的鱼人还在跟她大眼瞪小眼，她最终叹了口气尝试沟通，“摘下来你也会死，那些鱼刺与你的面部神经血管连接，等同于把你的脑袋扒下来。” 鱼人还穿着这里的员工制服，听到她的话苍白的鱼眼颤了颤，粘稠含糊的声音听着绝望茫然，“是么，要死的啊，我要死了啊，要死了” 亏他的意志还坚持到最后，亏他以为会有办法的. 鱼人后退两步，嘴里的的语气越来越刺耳尖利，那颗硕大的鱼头上颤动的眼珠疯狂打转。 “要死了啊，我死了啊，死了死了死了.” 他就像一台快坏掉的收音机不断的重复着，又突然在这一刻按下暂停按钮，佝偻的脊背瞬间笔直，两只鱼眼向前延伸，直勾勾的盯着初霁，泡涨的鱼嘴改成了敬畏又欢快的语调，收音机开始发出可憎的声音。 “您还满意吗？您还满意吗？您还满意吗” 他哑声怪叫，四肢发力猛地扑向林乔，悬停半空中的“镰刀”瞬间劈下，鱼头和人身分离，高呼戛然而止。 初霁收回触手，低头看着滑到脚边的鱼头，神色疑惑，“他为什么要问我满不满意。” 林乔沉默数秒跨过尸体进入电梯间，等他进来后按下五楼按钮，在封闭式的桥箱内她才说：“爆破案的主谋是那群邪教，他们想为你献上一座城，看起来非常拥戴你，可能还有点精神错乱。” “精神错乱这类疾病也要算到我的头上吗？”初霁一脸无辜。 林乔转头看祂精致无害的眉眼，“你觉得呢？你没有让人精神错乱的能力吗？” 两人对视时，祂散漫无趣的眼神会变得非常专注，心脏渐渐收缩绷紧，随之承认，“好吧，可能是有一点。” 初霁的身体里有千千万个意识，千千万万种声音，祂发起疯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那些魔鬼呓语会不断的充斥耳朵，在身边徘徊循环播放，有时候林乔都受不了还会提醒祂。 最近一段时间，她倒是没再听见那些声音偏执疯狂的跟她说喜欢她了。 刚刚那个鱼头人的说话方式跟初霁那些无形活跃的独立意识，现在想想还真是一模一样。 她忽然转过身，向他走了一步，“你现在也在压制着么？那些声音” 初霁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香甜的味道，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丝丝狂热溢出，“你是想听吗？听听它们？” 祂看上去迫不及待的想跟她分享。 林乔点点头，“就一会。” 电梯这会正好抵达五楼。 “叮。” 门口一排站着三个鱼头人，它们手持血淋淋的武器，嘴里痴狂又高喊着，“您满意吗您满意吗您满意吗！” 紧接着从电梯内涌出的，一股更为强大可憎又丑恶的力量大爆发，桥箱顶部的灯管爆裂，火星子落下，黏糊癫狂的声音沙沙作响。 它们甚至覆盖过了鱼头人的咿呀高呼，促使他们的鱼脸表情都出现了狰狞的变化，更像是面对无法言说时的一种惊恐。 那是来自初霁身上的无数独立意志在向林乔告白。 “喜欢你，好喜欢你，我每天都在喜欢你” “你想要什么呢?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会满足你的任何欲望，我只需要你多触碰我，多抚摸我，多亲吻我” “林乔林乔林乔，我的林乔，属于我一个人的林乔好像为你筑巢，好像把你放进身体里，好想将你藏起来.” “好想为你生孩子、好想为你生孩子、好想为你生孩子” “.” 扭曲低沉的声音全部来自初霁，每个声音都在跟她说话，每个声音都火热的诉说喜欢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里。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林乔就因为快要爆炸的神经而站立不稳的靠在初霁身上，在同等的痛苦下，受到触足的影响，她的身体也在渴求，在渴望给予祂同等的回应。 嘴唇周围的神经开始不受控制，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说话，声带开始产生共鸣，在初霁伸出手抱住她的那一刻，林乔清醒的发现自己不受控的仰起头，用着同样狂热的声音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她发现自己也变成了鱼头人，她能察觉到自己看初霁的眼神是多么的热忱啊，因为祂的表情看上去快高兴疯了。 林乔睁大的眼睛泛着潮湿，嘴里杂乱又兴奋的回应着初霁的话，“你可以将我带回巢穴里，你可以为我生孩子，你可以将我藏起来，你可以亲吻我，可以触摸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初霁将她抱了起来，那些癫狂的乱语让所有鱼头人被压制在原地当了旁观者，祂那张天使般透着古怪的脸蛋上，浮现出格外心满意足的笑意。 祂想要的回答都有了。 但林乔看上去要被欺负哭了。 (本章完) ------------ 第95章：卵 她的神志勉强维持着清醒，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瞪着初霁，示意祂赶紧停下适可而止。 “林乔.” 祂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最后抱着她跨出电梯。 与方文柏在一块的幸露已经抵达设备室，她打开通讯器询问了各位队友的情况，唯独林乔那边的信号受到了某种干扰，她没办法联系到她，为了防止她出现意外，她还拜托了跟来的技术人员修复被损坏的摄像头找人。 两三分钟后，摄像头被激活，方文柏走过去问：“怎么样？她那边情况还好么？.你怎么这么表情？” 他以为出事了，低头看了眼电脑里调出来的监控，顿时一脸无语。 “他们在干嘛？电梯门口搞亲亲还有三个鱼头人在拍手围观？” 技术人员默默补充一句，“没想到你们新来的成员心理素质这么的强大” 幸露人都麻了，脑子也清醒的很快，“不是说这些被寄生的人有攻击性么？这三只怎么看着这么木鱼头。” 她话音刚落，视线隔着屏幕与捕捉到镜头望过来的初霁对视上，视频里的三个鱼头人瞬间炸成了血雾。 血点模糊了镜头，画面被迫中断。 方文柏震惊喃喃：“刚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谁也不知道，幸露表情严肃下来，命令人将视频保留，“不管了，先清扫吧。” 林乔完全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最初试探初霁的那些意识是想求证，如今求证结束，祂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细心擦拭着她脖颈皮肤的汗液，没有让它们有一滴浪费隐入衣服领口。 初霁关怀的问：“还好么？” 林乔点点头，声音有些无力，“嗯，没事了。” 她已经完全证实了初霁的那些意识可以进行传播，比如她吃掉祂的触手时总会感到心悸，思绪会被他牵扯，但有祂刻意的控制情况就不算严重。 这些所谓的邪教早在很久以前也吃过初霁的身体么？所以精神状态各个都是不正常的。 在他们耳朵里听见的又是什么？促使他们进一步疯狂毁灭世界的呓语么，那部分的声音初霁是否知道？ 林乔看着地板上头颅炸裂的尸体，心中抹掉了初霁知道的可能性，祂没有任何理由在这方面欺骗她，祂的来历还是个迷，她不能用现有的方式来试图研究明白祂的身体构造。 两人继续前进，五楼的廊道上相对干净，甚至诡异的还有员工的对话声响。 林乔边走边看向旁边的落地窗，巨大数米高的储水桶就伫立在外面，那些与之连接的水管还与工厂内部牢牢相连。 循着声源，她和初霁来到了一个工作间门口停下脚步。 浓重的鱼腥味从里面飘出来。 “为伟大的外神之主送上礼物。” “繁殖吧，占领城市吧，完成主人伟大的遗愿。” “.” 噼啪东西滚落的声响不断，林乔推开工作间的大门，差点被里面冲天的鱼腥臭气熏的晕过去。 她屏住呼吸，看着里面两个同样身穿制服的鱼头人，周围落满了大大小小包裹着粘稠黄色液体的卵，透过模糊的黏液，能依稀看清楚里面有一颗明显畸形的活性胚胎。 它们极强的吸附性将整面墙和天花板沾的到处都是。 开门的动静让里面的鱼头人停止了工作，他们齐刷刷的转过头，看见初霁的一瞬间，眼珠疯狂转动，齐声咿呀高喊，“您还满意吗？您还满意吗？您还满意吗？.” 林乔皱起眉看着他们身后打开的盖子，“这是在做什么？” 她对净水厂的构造不是很清楚，而为了弄清楚这点，初霁的一根软触插进一颗鱼脑里探取记忆，片刻后，祂说：“他们身前在这操控污水净化的药粉控比，那些是操控台。” 他指了指墙壁上被一排卵淹没，不细看几乎都看不到的按钮，“不过现在他们关掉了人工智能的帮助，改成了手动操控。” 就是眼前那个圆形舱门，打开像是隧道一样一路延伸出去的管子。 林乔都没搭理那些没有攻击性不断大叫的鱼人，推开他们走到舱门边，灵敏的耳朵听见细微回荡哗啦的水声。 她的眉头皱更深了，要是没猜错舱门口那些滑腻的黏液全部是卵滑下去的附着物，这些卵排入一轮净化的水中，等机器一旦重启就会随着底部开启的阀门排出，流往所供应的三个街区水管里。 到时候，估计满大街都会是顶着鱼脑袋高喊您还满意吗的神经病了。 “这可不行啊。” 林乔摇摇头，对着初霁说：“之前说有几个？五个房间都是这样卵？如果都是这样的工作间，那这些管子早就将污染物输送到了水里，整个水厂都占满卵了，不能让它们流出去，得想办法全部清理掉。” 原本还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的鱼头人声音戛然而止，脑袋齐齐扭向林乔，乍然向她扑去，凶恶高喊：“不允许！” 硕大又完整扒拉在人脖子上的鱼身就像突然胀气的河豚，因为愤怒，骨刺从面颊两侧扎出，誓要脸对脸的将林乔扎穿。 她身体急速后撤，双手拔出弯刀，抬脚揣上他的腹部，弯刀交叉翻转迅速切掉鱼头人的脑袋，另外一只则被初霁插穿心脏用触手吊在了半空中后狠狠甩下。 尸体哐当砸在地板上，尖刺当即捅破了无数颗卵。 黄色的粘稠液体爆浆，里面蜷缩在一起如枯骨一般的污染物肢体颤动，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离开温暖的“羊水”后，它舒展五条坚脆如竹节的肢体，其中一条的尽头是一颗黄色眼球，头部顶着一张尖锐的嘴巴。 怎么看，这都像是污染鱼下面的“螃蟹”底盘的类似构造，林乔后退一步，耳后刚听见有一声异响，初霁的触手瞬时拦截下来，她回头看时，才发现身后还有一只，那些细长的肢体距离她的脖子仅仅几公分。 初霁嫌恶的甩掉那东西，嫌弃的说：“我们该走了。” ------------ 第96章：信徒的第一次见面 “噗呲。” 在他们没有碰到任何卵的情况下，又有一颗卵突然爆炸了，这就像一个信号，整个房间的卵就像多米骨牌效应，几个炸就接连全炸了。 一只又一只的污染物破卵而出，躺在地上经历过短暂的抽搐适应后，向林乔二人发起攻击。 林乔挥刀抵挡，两人退出来后她踹上工作间的大门，污染物砰砰砰撞击上了门板，看着抵挡不了多久时间门板就会破碎。 初霁转身面向走廊左侧，脚下的金属地板出现轻微震颤，脚步踢踏的声音由远及近林乔同样听见了。 第一个鱼人跌跌撞撞的挤过拐角向他们奔来，手持一截钢管，嘶喊高叫，“不允许不允许！繁殖吧，占领城市吧，完成主人伟大的遗愿！” 在他身后挤挤插插着众多怪异的鱼人，无数声音在回音响亮的过道里，震耳欲聋，极掉san值。 林乔手腕上的通讯器里传出周琦严肃呼唤，“林乔！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这些被污染鱼感染的人突然集体发狂了！你们赶紧下来！” 林乔拉上初霁就往楼下跑，一边镇定回应，“大概是我不小心说错话惹他们生气了，他们不希望我扰乱计划，底层那些卵你们有碰坏吗？” 周琦：“没来得及。” 林乔简要说了一下它们会顺着设备开启就流入街区占领人类的消息，她认为除了将这净化厂炸掉外应该没有第二种办法能将这些东西完全处理干净。 而要炸掉供应三个街区的水厂，这绝对会让居民闹翻天。 林乔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等待周琦的回答，她和初霁被堵在了5和4层的平台上，楼下的鱼人就像受到了感召蜂窝而来。 错话重复的声音听得林乔神经震痛，她单手握住向下的阶梯栏杆跨跳下去，落地的瞬间手中双刀掷向一只就近鱼人的脑子，另外一把刀被她握在手中，半蹲着的腿横扫而出撂倒一只鱼人，弯刀直劈而下，血液四溅。 初霁还站在走廊上，身上穿着和林乔的同款战衣，以至于祂没办法控制头部一下的变形，祂不能撑坏衣服，唯一露出的两只手掌化作“镰刀”从台阶蔓延而下支援在林乔身侧。 祂站在她看不见的拐角处，利用一半脑袋裂开，藏在内部蠕动的黑红触手蜂拥而出，尖端炸开布满獠牙的肉瓣闪电般向周围发起进攻。 实战往往最能积攒经验，初霁很快发现林乔的每一招都在学着之前格斗课上的招式模拟训练，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盘踞在她身后的“镰刀”触手只张开两只眼睛，时刻观察她的身体状态。 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林乔偶尔闪避不及，一把消防斧头直接劈在战衣上，她单手握住斧柄往转身往自己跟前狠狠一拉，一手摸出枪支对准鱼人的下颌扣动扳机。 他们的综合实力不强，完全是玩车轮战，初霁可以同时面对多个敌人，也能分出心神来照顾林乔，他们这边的战场打扫最为迅速。 不过三四分钟，台阶上就倒了几十具尸体。 林乔身上也沾了不少血，她站在平台上，抬手捏了捏绕在身边的触手表达感谢时，视线扫过4楼走廊尽头停顿。 一个黑袍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初霁将脑袋恢复原样才走下来，祂的现身带给了黑衣人极大的触动，他藏在黑袍里的身躯大幅度颤了颤，兜帽下的脸缓缓抬起。 林乔的视线经过大幅度提升，现在完全能远距离看清那张藏在暗处的脸。 他也是鱼头人身，但和那些污染鱼寄生人不同，是自人头变异而来带有模糊的人身，身体主调为灰绿色，眼球大而突出，形似两个白色乒乓球，颈部有不断颤动的腮。 像人，但不完全是人，像是某种畸形怪病造成的基因突变。 强烈的直觉告诉林乔，对面那个生物和初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和邪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初霁本人却没多大感觉，祂只以林乔为中心询问，“杀了他吗？造成水厂变异的凶手。” 楼下枪声不断，楼上孵化的污染物撞击门板的声音剧烈，那只似人非人的生物却突然跪了下来，黑袍下露出白色柔软的腹部，嗓音沙哑刺耳，“核弹并没有摧毁黑暗的地下宫殿，您庇佑了我们，潜行者永远不可能被摧毁，我们会源源不断的为您提供祭品，您还满意吗？” 初霁适时为自己辩解：“我不认识。” “我知道。”她点点头，“你想杀了他么？” 初霁转头看向那只丑恶的生物，罕见的回答：“我想它是我的奴隶，杀死一个奴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能为你带来好处。” 祂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绝对忠诚的态度，他们的意识似乎在某个纬度里共频过，他们确实在某个时刻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触碰过。 林乔简单思考了一下，断然选择放弃。 “不。” “他们要活着，我们做这份清扫工作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别的东西我们一概不知道。” 在政府的立场还不明确前，她也只会是中立状态，一旦陷入危机，邪教团反而会变成他们的一张底牌。 信徒不会任由神明陷入危机，废车场的异种投喂事件就是很好的诠释。 初霁说：“你放任他，那么他会一直进行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为这个城市不断制造危机。” 林乔：“你说他也是个神经病。” 初霁想了想，“祂看上去只是会为我送上合适的祭品，在你眼里确实是个精神错乱的神经病，如果你放过他了，那么他再做出任何事你都不能归咎到我的头上。” 祂只站在林乔的立场合理做出判断，不希望她会怀疑自己，祂要她毫无保留的喜爱和绝对信任，为此祂可以杀死任何东西或人。 林乔微微扬眉，头顶的门被撞开，窸窸窣窣的肢节碰撞地板，她踩下台阶，“我知道了，走吧，不要在耽搁了。” ------------ 第97章：逃亡 初霁最后扫了一眼尽头处的潜行者，跟着转身离开。 跪在地上的人缓缓站起身，露出两只带蹼的脚在原地蹦跳，嘴里咿呀兴奋的叫着，“为您送上更多的祭品，呀，城市、珠宝、一切.” 那些从楼梯上蜂拥下来的污染物径直绕过了他，没引起半点反应。 周琦他们正要上来支援，爬楼梯到半路看见两人火速跑下来，还有身后跟着的众多面目可憎的污染物，连忙折返往楼下狂奔。 方文柏边跑边叫：“这些就是你说的那些掉进净化水里的污染物！？卧槽了！这么多！” 技术人员一路先被幸露在一层提着衣领丢到门前，“赶紧开门。” 她挡在前面，双手掰下一侧墙壁上的钢板，如蛮牛般冲向就近过来的一只鱼人，抬手化拳，肌肉骨骼肉眼可见的涨大，挡住鱼人长满鱼刺的脑袋，一拳砸进胸膛，顷刻间肋骨尽断，凹陷进入身体的拳头直接撕裂皮肤扯出心脏。 幸露面无表情的甩掉手里的内脏冲向下一个，几具尸体接连倒下，她看了一眼楼梯口，回头问：“好了没有。” 技术人员满头大汗，“不行，大门口突然被人工智能锁死了，检测到极端威胁，没有权限开门。” 他焦急的抬头说：“关的太突然了，还需要时间。” “哪来的时间。”幸露低咒一声，一脚碾碎一只污染物跑去按了电梯键。 林乔和同伴冲到一层时，就听门口的幸露护着鸡崽子似得站在技术人员面前，大吼：“门被这里的智能系统强行关闭了，我们得从楼上出去。” 方文柏脸色难看，“相信我，你这会绝对不想再上楼了，它们多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层没有窗户，二楼开始就有管子连接内部，我们从那上面踩着出去。”周琦很快顺着幸露的意思做好决定，他从腰间抽出一条以机械骨骼制作成的长鞭，中心骨骼律动整齐向两侧铺开刀片，林乔远远看了一眼像是蜈蚣的身体，一鞭子挥下，他们周围越来越小的生存圈当即被扩大。 电梯门在这时候打开。 里面的鱼人蜂拥而出，方文柏丢给林乔一把枪，“用这个，我借你的刀用用。” 两人在几秒钟内交换了武器，方文柏眨眼间消失在原地，速度快的在林乔眼中只剩下一抹残影，所到之处的鱼头人全部被砍断脖子或脊柱，战斗力惊人。 林乔抬枪对准桥箱内涌出的鱼人，两发子弹先后射出，空中瞬时炸开10颗爆裂的小钢珠无差别扫射，尽数没入鱼人的身体，血雾爆在空中混杂着浓烈的腥味。 初霁站在她身边时不时的抬脚踩一踩那些试图靠近的污染物，在幸露眼里完全像个划水的小废物。 电梯很快被清理出来了，幸露再次提起技术人员的后领带着他狂奔进入电梯，丝毫没注意到被她遗漏的一只小玩意儿钻进了那人的裤管里。 初霁只是瞥了一眼，并未去管。 林乔适时提醒：“就去5楼，相对安全。” 他们在那层将那些鱼人几乎杀光，剩下孵化的污染物也跟随他们的脚步跑到了下层，五楼就相对安全。 周琦按下按钮，等门终于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些刺耳嚎叫，方文柏喘了口气，阴恻恻的说：“我有合理理由怀科灵水厂是故意的，突然失去开门权限？希望出去后他们能给我们合理的一个解释。” 林乔言简意赅：“炸掉水厂。” 周琦皱眉跟她解释，“不现实，这里的水量供应三个街区，其中一条街住满二等人，他们不会任由这里被炸毁的，顶多让政府派更多的人过来做深度清洁，抽干水进行一次大扫除，炸掉水厂的损耗太高了，重塑也要时间，不如一次全面清洁。” 派更多的人来意味着就会出现更多的伤亡。 初霁站在林乔身边听完，低垂的面庞看着有些温顺，说出口的话语温和却嘲讽了所有人，“你们是害怕二等人还是害怕得罪华特公司，科灵水厂出事，难道责任是你们这边的？” 周琦垂眸不语。 当然两个原因都有，水厂是私人的，他们贸然炸掉可能会迎来巨额赔偿，而公民后续提出要求让政府派人继续清扫，这事他们也拒绝不了，联邦政府一直以为人民服务创造声望站住脚，他们不可能丢失民心，还是一群富豪的民心。 幸露轻哂，对着初霁说：“这事哪有这么简单。” 不过这事华特也无辜，也只有林乔知道这个水厂是被疯狂的潜行者献祭给神的祭品，华特唯一做错的一件事是在最后关头将门给锁了，试图让所有特殊部门的人死在里面。 桥箱内安静下来，电梯门打开，满地的鱼人尸体映入眼帘。 幸露瞥了初霁一眼率先走出，她砰砰几拳击碎一面几指厚的落地窗，弯腰钻了出去，踏上光滑的输送管。 经过阳光的靠晒，水管上方的橡胶防护膜变得非常烫脚，脚上没有任何防护的几人都感觉到了不适应。 林乔的鬓角出了一些细汗，在经过巨型储水桶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往下俯视，十几米宽的圆口内，纯色的水里塞满了密密麻麻的污染物，无数肢节拍打水花，场面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方文柏咽了口水说：“你们知道么，我现在想收回刚刚说的话，这还是炸掉比较保险吧。” 一直被幸露护着的技术人员这时不适的摸了脖颈，他的指尖触到了不属于自己皮肤构造的黏腻又坚硬的东西，而那东西受到触碰后忽的刺进他的喉咙。 “呃” 他猛地长大嘴巴，不受控制的踉跄两步往前撞去。 后背完全没有防备的幸露站在不过半米宽的水桶边沿上被突然一撞，身体托地失衡往前坠。 她的眼睛突然瞪大，扭头看着趴在后背上满眼红血丝的男人。 “幸露！” 周琦当即甩出机械鞭要把掉下去的两人拉回来，但长度并不足以够到她，一条触手更快的急射下去卷住了幸露的腿，在她差点跟那群污染物亲密接触前吊住了她。 ------------ 第98章：小心思 而刻意晃动的触足使她后背撞在了内壁上，吃了不少苦头。 旁边砸入水里那名技术人员，霎时被污染物钻入皮肤啃食的干干净净。 幸露心脏狂跳，抖着声嘶吼，“拉我上去！” 上头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初霁的手掌，这是祂藏了这么久第一次在特殊部门的人员面前暴露本体。 祂是异种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但肉眼看见那可怖狰狞的血红触足，众人还是会感到心惊。 方文柏不由得看向林乔，见她司空见惯平静的不可思议，再次对她的胆量感到佩服。 他忍不住问：“祂有多少条像这样的触手？” 林乔看了一眼初霁，“没上限。” 这样的回答过于惊人。 初霁将幸露甩上来，她猛烈咳嗽两声，看着祂的眼神变了，“谢谢。” 初霁弯起唇，“不客气。” 祂知道那个技术人员手里的那个箱子追踪了五楼的摄像头，拍到了祂隔空捏爆鱼人脑袋的视频，现在好了，死无对证。 怪物学会了隐藏一手，也成功在这些人里刷了一波好感，证明他的无害性。 周琦：“先离开。” 他们从十几米高的水桶侧面维修梯爬下，翻越过墙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外围。 方文柏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喘了口气，“这次任务失败了，那些卵怎么处理真是要命。” 周琦坐回车里对接情况，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也十分让人愤怒的答案。 科灵水厂的大门是被华特公司的上级临时关掉的，给予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没有及时处理掉邪教团作乱，导致水厂内部污染物剧增失控，为了避免污染物的出逃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华特高层自主决定全面封锁水厂确保民众安全。 科灵水厂又是华特的私有水厂，周琦想要炸掉这里杜绝后患，上头正在犹豫。 情况林乔得知了，冷不丁的说道：“特殊部门的武器库不小心丢几颗小炮弹也没事吧？” 大家都知道她什么意思，既然因为立场问题不能明着来，那就耍阴招。 方文柏问：“既然华特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确保民众安全，我们也可以说是不明英雄深夜炸水厂杜绝后患，但这事谁来做？” 林乔举起手，主动揽活，“我来，我们是按人头计算绩效的对么？等任务完成后，麻烦财务部奖金多发一点。” 幸露忍不住问她：“刚给你发的奖金都用完了？” 林乔拍拍初霁的肩膀，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开销很大的。” 被扣锅的初霁点点头，顺从的说：“我吃的很多，林乔赚钱很辛苦。” 幸露一脸木然：“.” 当她不知道祂的食谱是什么啊。 周琦打断他们的玩笑，“谁也不能确保华特会不会针对你，林乔。” “我觉得他们封锁水厂这件事，很大可能上就是在针对我了。”林乔平静说：“你不是知道么。” 他们两个去趟俱乐部还杀了华特公司一名高官的倒霉小儿子，人家要报复他们这不是最好的做法。 当晚华特公司的会议室内。 隗先捧着茶杯，面对生物公司的华诗追问坦诚道：“我确实利用网络手段操控了科灵水厂的大门，特殊部门肯定也猜到是我们下的手，可那又怎样？我的儿子死在了林乔手里，联邦政府为了利益包庇那个女人和异种，我只要他们一条命作为陪葬品并不过分。” “再说了。”隗先冷笑，“我们都知道那异种是个什么玩意儿，污染物能杀死祂吗？杀不了吧，但能对祂造成一定的伤害也有利于抓捕不是么？我们迟早要抓了那东西研究，在你打入不了医疗部内部的时候，必要的武力手段就要派上用场，这次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作为科灵水厂负责人的柯冠面容严肃进入会议室，神色懊恼的说：“看看你干的好事，特殊部那些人罔顾我们的提醒炸掉了水厂！他们对外宣称什么？宣称武器库被盗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他们今后会进行安保系统的全面升级，呵，真是一群为了不想赔钱发出的鬼话。” 华诗看了眼隗先，“你们本来就是联邦政府的头号怀疑对象，现在只是苦于没办法动你们而已，这点事情他们当然选择纵容下属。” 浓烟和火焰在水厂上方腾空而起，威力巨大的炮弹从高空投掷落下，仅仅几秒钟就将涵盖水厂在内的整片区域炸出天坑。 本来因为污染物事件，三条街区的人民已经断水两天，如今听说水厂直接被炸没了，投诉电话打爆了华特公司旗下的客服网络。 隗先打翻了茶杯，阴沉沉的说：“那我们就干脆向前推他们一把好了，电磁武器不是已经在实验阶段了么，既然那个女人和异种那么密不可分互相包容，她对异种而言那么重要，我们就将他们拆掉。” 炸掉水厂，林乔用的是一架周琦用公费单独买回来的私人战机，她只需要在飞机上利用智能定位，抵达指定地点时按下按钮扔下炸弹就好。 等将水厂炸的毛都不剩，就连水都蒸发一点不剩，林乔才驱使飞机停到一处接头地点，领着初霁回了家。 卫星将他们的作战全程都记录了下来，但两人都戴着口罩全副武装一点面没录，次日他们炸水厂的照片被放上头条新闻的时候，被断水电的三个街区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街区上住的二等人大多都是商铺老板，他们最明白如何完美的利用贫民窟廉价劳动力为自己创造几倍的收益。 派低等人带着火焰喷射器去清扫水厂的各个角落是最快捷，也是最不会打扰到他们上等人优雅的生活方式，如今水厂重建再快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林乔对此没有丝毫愧疚心，她甚至觉得完成这一过程，亲眼看着他们日常用水还得靠水车来供应后，内心很爽。 大概她在平民窟当老鼠的日子实在太久了，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上等人也要自己提桶装水，因为限量供应而露出野蛮的一面互相掐架，仇富心态略微得到满足。 ------------ 第99章：项圈 她确实在利用局势满足自己病态的报复心理，一天80块的洗碗工她干了不知道多少年，大部分时间为了省钱只能吃酒吧剩下的食物，是她不想干别的吗？是从来没有选择。 公民们抱团压榨，没有公民等级的女性如果不出卖身体，就只能被上等人榨干最后一丝精力为止。 她们很多人辛苦一辈子，昂贵的水果舍不得买，甚至都没尝过商场里的草莓雪糕是什么味道。 性别歧视扼杀了她们聪明的头脑和过人的能力，多不公平。 所以林乔认为只是让他们多打几个月的水，这点报复什么也不算。 科灵水厂事件落幕不久，圣诞节来临了。 这天清晨，初霁在林乔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从窗户里溜了出去。 祂来到购物城的一家宠物专卖店，这时候不过才8点钟，店员刚刚将门打开，把笼子里关了一晚的宠物狗都放出来活动活动。 初霁刚走到店门口停下驻足，所有正在玩耍的宠物们如临大敌，全部挤到了房子角落里，一个个对祂龇牙咧嘴，发出危险的咕噜声。 “奇怪，怎么了你们今天，都缩在这干什么？”夏烟听见动静，走过去看见这一幕疑惑了一瞬。 “你好。”门口传来一声清沉的男低音。 夏烟闻声转过头，看见从晨光里踏进来的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温柔的眉眼，清新干净的衣着打扮，瞬间迷了她的眼睛。 在这个人均纹身和花里胡哨的瞳色与发色的年代，白净的皮肤，谦谦公子般的举止，就像是淤泥里绽放出的莲花，纤尘不染。 夏烟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摆出一个柔美微笑，“你好，需要买点什么呢？宠物狗狗还是.” “项圈。”初霁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微笑说：“我需要一条狗狗项圈。” 夏烟恍了恍神，为这美好的笑容怦然心动，她当即引领着他走到一面墙前，热情介绍：“您的爱宠是什么呢？大型犬还是小型犬？男孩女孩，现在店里比较热卖的是蝴蝶结的针织款式。” 初霁抬头打量满墙的项圈，款式很多，但粉蝴蝶结的那一款祂不是很喜欢，毕竟是给自己戴上讨林乔欢心的，她的审美应该也不会喜欢太粉嫩嫩的东西。 她的性格就像刺，带着刺的荆棘。 一条铆钉项圈映入眼帘，祂抬手拿了下来。 夏烟的目光循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青色血管突出，看着格外干净好看。 她扬起唇角，眼里含光，“家里是养大型犬吗？这条是我们家的热门款，很多大狗狗都在戴，但链子没有松紧的，最好是有脖子的围度看看能不能扣上，太过壮实就不太行。” 初霁挺喜欢这条项圈的，于是祂摸了摸脖颈，随后在对方的注视下拆开项圈的皮扣试戴，夏烟见祂的动作愣在了原地，很快她反应过来，为祂的行为找补，“啊，原来狗狗跟您的脖子围度差不多啊。” “嗯。”初霁试过刚刚好，又取下来抬头往上看，最后将手里的项圈递给夏烟，“就这一条，帮我用礼盒包起来。” 夏烟拿项圈时碰到了他的手，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心里一个激灵，走到收款台后面微微红了脸，“嗯，这条链子是200，礼盒需要额外30块的收费。” 初霁微微皱眉，从口袋里拿出仅有一百块。 他忘记了解流浪城的宠物用品物价了，只知道林乔曾经起早贪黑的干活一天收入也不到一百，一条宠物项圈竟然需要她近3天的工资吗？ 夏烟看看祂手里唯一的一张红钞票，又看他略显纠结的蹙眉，理所当然的认为漂亮男人陷入了窘迫，他的家境可能不太好，圣诞节了才想买一条好一点的项圈给陪伴自己的狗狗。 她再次为初霁脑补出了一人一狗的单身生活，心中一动，说道：“剩下的钱我可以帮您免单，您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初霁抬眼，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微微颔首，“可以。” 祂记得林乔的手机号，于是在对方递过来的纸片上大手一挥，写下一串数字。 要到联系方式的夏烟细心的帮他包好项圈，又在上面用彩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微笑递给他，“今天圣诞节，如果你方便晚上可以带着狗狗去中央公园，那里今晚有美食节，还会放烟花。” 初霁点点头，“谢谢。” 夏烟送祂出门，含羞补充了一句，“我也会去。” 祂瞥她一眼，不明所以，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城市监控依然24小时捕捉着祂的动态，实时传播回管理局。 9点左右初霁到家了，林乔还在睡觉。 祂将礼物放在客厅茶几上走入卧室，床上的女人睡颜安静，侧卧的姿势毫无防备。 初霁跪在了床边慢慢靠近，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身上的触手钻了出来争先恐后的爬上床铺贴着她露在外面的腿摩挲。 林乔睡眠挺浅，祂稍稍碰了碰她，人就醒了。 难得一夜无梦的好眠，她蹭着枕头扬起脖子舒展，等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初霁精致的眉眼露在窗外照入的阳光下，垂落的睫毛在眼睑扫下淡淡一层阴影，贴着美瞳片的眼珠如玻璃球般透亮。 “嗯？” 她抬手从被子里捞出一条软绵绵的触足，声音微微发哑，“你干什么？今天不是周末么？” 祂低下头来，热气落在她的唇上，带着几分温柔缠绵，“我出去了一趟，有人跟我说今天是圣诞节，中央公园有美食街还会放烟花，你可以带着狗去。” 前面的话林乔是听懂了，后面那半句成功让她大脑卡顿。 “嗯”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捏捏祂漂亮的脸，“我们家又没狗溜，所以你去外面干什么了？” “给你买了一件礼物。”初霁弯起唇角，将脸贴近她的掌心里，纯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睡眼蒙眬的模样，“你想看么？” “因为今天圣诞节你才给我买礼物？”林乔颤了颤眼，人彻底清醒过来。 (本章完) ------------ 第100章：畸形的爱情观和科学结论 她还从未在节日里收到过礼物，她收过最多的就是石楠给她的酒吧食物，她又在怪物的身上体会到了新鲜的第一次。 初霁控制着一条触手将客厅放着的礼盒卷了过来，轻轻放到林乔的枕头边，“我早就想送给你了，只是恰好今天是一个快乐节日，时间很合适。” 祂懂得原来越多了。 林乔在床上坐起身，看着包装精致的礼盒，鹅黄色的糖果包纸，彩色的缎带在中央系了一个漂亮蝴蝶结，足以看出这份礼物的用心程度，还很贵。 她想起自己在初霁眼里蓬头垢面的模样，第一次觉得不该顶着这副乱糟糟的样子打开祂送来的礼物。 林乔拿手抓了抓头发，“我先去洗个脸。” 她绕过祂匆匆从床上下来，却一脚踩进了祂不知何时铺开在地板上的触手堆里，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在脚底，痒得林乔一屁股坐回了床铺，一时无言的看着耳尖发红的初霁，祂的下半身完全扭曲变形了，而她刚刚一直躺着都没注意到。 祂弯着眼眸，手放在她的腿上微微仰头，“抱歉，它们总是容易激动。” 林乔忍不住蜷起脚趾，往下用力踩了踩，“有什么好激动的？” 她刚睡醒，一脸油渍，头发散乱，祂有什么好激动的。 初霁轻轻唔了一声，双眼微眯，动情的面庞惹人无限遐想。 “你可以再踩的用力点。” 林乔：“.” 如果不是祂现在长得够好看，林乔又想骂祂变态了。 她揪住祂的耳朵，对祂释放的引诱信号油盐不进，“收回去。” 软哒哒的触手们被初霁乖乖收了回去，林乔如愿踩在了光滑的地板上穿上拖鞋走入厕所洗漱。 十分钟后，清清爽爽的林乔抱着礼盒在客厅坐下，蝴蝶结拉开，盒子的包装纸被她撕开打开。 方方正正的盒子里，一条铆钉项圈静静的躺在那。 林乔一开始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还特地拿起这份独特的礼物看了又看，直到发现吊牌上还挂着爱宝宠物店. 石锤了，这不是什么朋克单品，是条狗项链。 她眼角微抽，感觉洗个脸搞个仪式感来拆礼物是她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她果然还是不能太相信初霁的脑回路。 “狗项圈？你送我这个？”她的语气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初霁坐在她身边知道她误会了，点了点自己的脖子温声解释：“是让你给我戴的。” 林乔蓦然一僵，刷得转头看祂，嗓音骤然高了几个度，“你说什么？” “意思就是我可以当林乔的狗。”祂眼含笑意，丝毫不觉得当狗言论有什么问题，还一脸的心甘情愿。 林乔霎时回忆起自己曾经对祂说过的话，当时她是怎么说出那番不恰当言论又被怪物记在心里的？ 她对初霁说：我当了你的狗，或者你成了我的狗，我们就有了那种叫爱情的东西。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 是林德顺和罗金玉的夫妻生活让她得出了那番不恰当的结论。 罗金玉一辈子都在为林德顺服务，为了丈夫想要儿子的愿望几乎陷入疯魔，她心甘情愿的为他洗衣做饭，为他耕地生养，为他抛弃一切甚至人格，在和林德顺的爱情与夫妻生活里，罗金玉活的就像一条毫无尊严的狗，永远只知道摇着尾巴讨好自己的主人，她就是夹在中间可怜又无辜的牺牲品。 林乔当时认为陷入爱情的人里就会变成这样，她不想当别人的狗，她知道沦陷后失去自我会变得多可怕。 可现在呢？ 怪物先一步送上了能勒紧祂脖子的项圈，自愿当一条狗。 祂可能都不知道这背后是有什么含义，但这依然最大程度冲击了林乔的内心。 她曾只想驯养祂，后来又慢慢发现自己扭曲的心理会喜欢扭曲的祂，在早有破土发芽的心动面前，这条被献给她的项圈就像灌下贫瘠土地的清泉，让那颗萌芽又往上窜高了不少快要长成绿树。 林乔抓紧了项圈，尖锐的铆钉顶紧掌心泛起刺痛，她问：“为什么？你知道狗用来形容一个人，就不是什么好的词汇吧？这都算得上是侮辱了，你怎么会想当我的狗。” 她知道祂不明白“狗”的更深一层含义，但她还是想问。 初霁抚摸她的手背，轻巧掰开她紧握自虐的手，将一根柔软的腕足塞进去隔开铆钉，柔着眉眼说：“为什么算侮辱？我查阅的资料表明狗对人类有深入血液的忠诚，人类对狗也有深入骨髓的喜爱，他们互相依存，这是一种非常值得学习的行为。” “我给你忠诚，我可以为你奉献所有，而你只需要依赖我，爱我就可以了，你曾经说我成为你的狗就是爱情，我现在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 所以祂认为给自己戴上项圈当一条狗表达自己的爱意没有丝毫不对，祂很喜欢这种表达方式 林乔听见自己的血液在簌簌流动，听见心脏鼓动的快要跳出胸腔，她有多么兴奋。 “所以，你在向我表达你爱我吗？” 初霁知道她这个人很复杂，祂选择用更保险的方式来回答这句话，“我认为这是爱情的开端，你能更好接受我的方式，你甚至可以将项圈视为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林乔倒吸了一口气，抓住祂的手，“别用我的这套言论，用你自己的方式告诉我。” 初霁凭借着怪物的直觉，知道她说的是想要祂自己来思考，而不是顺着她的意思理解爱情。 但祂依然不明白，毕竟爱情这个词汇所涵盖的内容太复杂不可定义了。 到底什么是爱？ 祂看了她片刻，温声说：“我看过相关搜索词条，网上说爱情具有依赖性、帮助需求、排他性和占有倾向，这些情绪都能在我身上有所体现，我同样依赖你，我想帮助你完成任何事，我很讨厌你的朋友石楠，因为他曾经跟你很接近他喜欢你，为此我用意识恐吓过他，防止他再来接近你，我也想占有你，我想为你打造一座完美的巢穴，将你永远藏进去保护起来，想你永远属于我。” (本章完) ------------ 第101章：爱情破土发芽 林乔同时也在思考，她依赖怪物吗？依赖的，她还驱使祂完成了复仇，她有排他性吗？这点暂时看不出，祂的身边没有女孩子，她无从获得自己会不会吃醋生气，占有欲呢？好像也没有，在祂一遍遍的说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后，她已经想当然的认为祂永远不会离开她。 那么这样来看她和初霁，跟林德顺与罗金玉有什么区别？她一直在奴役祂，驱使祂，这点不可否认。 她一直没有把对祂的态度放在一个较为平等的天秤上，她一直在用糟糕的心态面对诚心对她的怪物，想明白后，愧疚陡然在林乔心里蔓延滋生。 初霁发现她身上的情绪又从高昂跌落，原本快爬上房顶的色彩正在收缩，她似乎又钻到了某个内心牛角尖里，这朵漂亮的山茶花有点焉了。 初霁不知道话语里的哪条科学言论让她产生不愉快的情绪，祂干脆从沙发上下来，跪在新买的柔软地毯上，双手撑在她的膝盖两侧，贴近爱人的脸做出臣服状，“文献上面说，爱情也包含一种畸形的恋爱观。” 祂说：“多角关系，虐待行为，嫉妒与控制，还有高风险行为。” 林乔垂眸，手指无意识的摸上祂的脸，看着阳光在那层瓷白的皮肤上映照出金浅的小绒毛，回应着。 “这么说来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让你饿肚子，我在虐待你，我用言语和肢体诱惑你帮我除掉父母和弟弟，这是控制，我和你有液体上的交互，这是高风险行为，除了多角关系不存在以外，我好像全占了。” 她顿了顿，说：“就算我对你有爱情，那也一定是畸形又不健康的。” 她的心理有问题她很清楚，面对初霁的愧疚感让她无地自容，怪物对她的想法一直很单纯炽热，而她牵扯了太多私人情绪和阴暗面。 她生性多疑做事利己，坏毛病一大堆。 “只是除了多角关系我无法认同以外，其余我都可以接受，如果你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我会将他撕成碎片的。” 初霁缓缓收拢手臂，抱住她的腰，手指轻轻顺着那脆弱的脊骨抚摸，温沉的声音满是纵容，“所以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畸形的爱情也称为爱情不是么？这同样会让我感到愉悦。” 她有毛病，怪物何尝没有，永远不要试图用正常人的观念来理解祂，她早知道的。 怪物微微扬起下颌，露出修长的颈项，像是在索求什么。 林乔手指蜷缩了一下。 血液又开始在血管里嚎叫奔腾，她凝视着怪物，愧疚的神色逐渐消失，唇角悄然勾起，她抬手轻轻在祂凸起的喉结上抚摸，“初霁。” 她笑起来太好看了，怪物的喉结大幅度的滚了滚，祂现在就想吻上那张润红的嘴唇，想毫无顾忌的闯进去掠夺，他的胸膛抵在她的膝盖上，胸腔共鸣，低低应了声，“嗯。” “戴项圈吗？”她问。 她温热的气息洒在面颊上，香甜的气味瞬间让祂的形态溃散，血红的触足如血流铺开一地，还在不停的往墙壁和天花板上铺散，无数延伸出来的血管承载着心脏的跳动，让整座房子都变成了巨型心房，置身其中的林乔清晰听见了祂响亮而急促的心跳。 “戴。” 祂努力扬起头离她的距离越近，快要被诱惑的失去理智，眼眶里的美瞳片为了避免被毒液融化及时转移到了别处，露出一双火热如饿狼的竖瞳。 一圈嵌入铆钉的项圈被林乔戴在了祂的脖子上，黑色朋克风的装饰品给祂此刻半人半怪物的形象更添了几分怪诞与英气。 林乔双手捧着祂的脖子，明白这一条项圈表示了认可，她认可了祂的爱情，认可了祂所说的忠诚，祂是她承认的怪物恋人了。 初霁转动着眼珠，盯着她的嘴唇，“好看么？” “好看。”林乔回应。 “我也会试着改变的，我不会成为林德顺那样的屠夫。”她低下头细细注视着怪物如画般的眉眼，或许是房子里的心跳太过展露祂此刻渴求的情绪，她掌心向上托住了祂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嘴唇相贴的一刹那，初霁隐忍已久的贪欲爆发了。 他按住她的侧腰将人推入沙发，跪着的腿欺身而上压住软垫，急不可耐的咬上她的唇。 耳边心脏震颤的声音越发的大，分不清究竟是来自初霁的，还是她的。 林乔主动搂上祂的脖颈，不带有任何奖励或目的放纵祂夺取，在给祂佩戴上项圈的那一刻，象征着忠诚与依恋的锁扣已经落下，爱情破土而出。 她要爱上一只怪物。 她决定爱上祂，勇敢走向一条未知而刺激的道路，不论光明还是深渊她都接受。 林乔主动的抬起下颚回应给予了初霁极大的鼓动，血流般的触足覆盖上她的腿，缠住她的手腕与后背，最后如同一张绵密的蜘蛛大网，将她紧紧连绑在祂的身上。 绕在后颈处的腕足裂开嘴巴，林乔骤然觉得脖颈一阵发麻，眼睫震颤，睁开的眸子似酩酊泛醉，潮意连连。 怪物的身体拥有无数张布满利齿的嘴，这足以让祂做尽坏事。 但今天是圣诞节。 财务部又恰巧在她快要失去理智沉沦的时候打了一笔奖金进来，金钱到账的提示音就像金子清脆的碰撞声，陡然拉回林乔的理智。 她强行将初霁挡了出去，偏头去抓丢在一边的手机。 林乔定眼一看，银行卡里多出了5万块，是他们炸掉科灵水厂的额外奖金。 “林乔，别不专心。” 怪物的轻啄还不间断的落在脖子上，弄得她心痒难耐，承认了祂的身份亲热这种事她当然不会再抗拒，林乔正准备将手机甩开，一条短信又突兀的闯进了视线。 夏烟：先生，我晚上八点左右会带着我的狗狗小八一起去中央公园，我们可以一起遛狗，希望你出来跟我一起玩呀~。 这个呀字后面跟着的~很灵魂。 ------------ 第102章：我的小狗狗 “初霁。”林乔清醒过来捏捏祂的后颈，轻轻呼了口气，“停一下。” 怪物最后在她的锁骨上咬了咬，抬起头，碎发落在祂滚热的眼上，红唇潋滟，唇珠带着湿润，是她刚刚留下的痕迹。 “怎么了？”祂有些渴求不满。 林乔呼吸一窒，差点又被他凌乱的美色诱惑到。 她抿了抿唇，拨开他额前的乱发，将手机举到他面前，“这是谁？你告诉谁我的手机号码了？” 又是遛狗又是中央公园的，其实很明显是初霁早上买礼物时遇见的人是个女孩子。 初霁看清了信息内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舔了舔唇上她残留下的气息，微微发哑的嗓音解释道：“我只问你要了100块钱，但去宠物店买下这条项圈的钱不够，是这个人说给我减免剩余的部分，前提条件是要留手机号，我就留了你的。” 林乔听完祂的解释，眨了眨眼，内心竟然萌生出了祂好可怜的意味，兜里唯一的一百块钱还是他主动问她讨要的，从前她从来没给过，没想过祂会有用钱的时候。 她是不是太抠门了？ 林乔抿了抿唇不禁开始反思，发现怪物跟着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就算了，衣服破了也得缝缝补补，钱也不给祂花，她实在不是个合格饲养主和恋人。 既然她选择将祂置于平等地位，金钱的分配方面自然也需要合理分配给祂才对。 她很快做下决定对祂说：“其实你杀死异种也有奖金入账，但当时进入特殊部门的时候周琦明白你的身份，把所有钱都打在我的卡上了，等明天我去找他，将我们的账户分开吧。” 怪物不喜欢分开这个词，不论它作用在任何场景下。 祂毅然拒绝，“为什么要分开账户？那些钱给你就可以了，是你在养我不是么。” 祂抗拒的回应很直白，林乔也不强求。 “那么我把银行卡和你绑定吧。”她将祂的手腕拉过来，身份芯片就植入在这，她连通了两人的账户端进行共享后放下的祂的手，“好了，以后你可以随时花里面的钱，你也需要有自己的社交不是么。” 她曾经就在贫民窟里见过有的男人会将赚回来的工资全部上交给老婆，导致自己的钱袋空空，去酒吧喝酒放松时连好朋友的酒钱都付不起，这样的窘境倒没必要用在初霁的身上。 初霁对共享账户里的余额丝毫不感兴趣，也不清楚林乔脑子里的十八弯，祂只觉得这条突兀的短信内容打扰到了祂与林乔可以更深一步的亲昵。 祂重新抱上林乔的腰试图再次亲上去，被她的掌心一把挡开，“好了，我们去过圣诞节吧。” 看见那条短信后完全打消了她想继续的欲望。 “你又想过圣诞节了？”初霁含糊的吻着她的手指问。 “嗯。” 林乔推开祂，走到餐桌前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舌尖的极度干燥被湿润，她缓了过来，“去换一件衣服。” 她能够猜到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初霁的联系方式，祂为自己塑造的面庞完美无缺，没有人不会为止躁动，而只要她一脑补他们两人在宠物店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唇角的笑容就抑制不住。 谁能想到一个看似清风霁月的男人，会为了让恋人明白爱情而给自己戴上狗狗项圈呢，多么令人心动的行为啊。 初霁换上一件灰色套衫，圆领口子，正好露出一截修长颈项来向人显摆林乔为祂套上的铆钉项圈。 乱掉的黑发被祂随意抓了抓，再配上项圈，形象平白多了一丝野性，漂亮异常。 祂来到林乔面前展示，“好了。” 林乔抬眸，目光凝滞，温顺与狂热，清冷月光与野兽暴戾，所有的冲突都能在祂身上组合展现，精准踩中她的喜欢。 “挺好看的。”她拨了拨祂脖颈上的项圈，蓦然一笑，“我的小狗狗？” 初霁直接打了直球，“嗯，我是你的。” 祂是她的，这种归属感多么美妙。 初霁牵起她的手，唇角勾起，“林乔，我们算是恋爱了对吧。” 拥有爱情后确认关系，是祂想要的。 林乔也很干脆的回答了祂，“是的，我们恋爱了。” 接受怪物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她一定会做的比林德顺还要好。 从初霁出门的早晨开始，城市监控就一直在捕捉他们的行踪，联邦政府内部一直有未肃清干净的内鬼，将一则消息透露给了华特。 初霁与夏烟在宠物店内的对话被店内监控所捕捉，宠物店的老板收到一通匿名电话后不久，几个不明人员上门收取了监控内容。 华诗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时一脸不愉，“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要找我，医疗部那边看的很紧我不想节外生枝。” 隗先说：“今天圣诞节中央公园举行活动，数千人的狂欢。” 华诗在椅子上坐下，“所以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隗先身后的屏幕亮起，所有华特高层全部坐在了会议室内，意识到事情不对的华诗坐直了身体，神色严肃，“有什么突破性进展了。” 隗先表情冷漠，口气极为嘲讽的说：“那只从邪神体内分裂出的异种，今天去宠物店买了条宠物项圈，那里的店员约祂今晚去中央公园，祂还会礼貌的说谢谢，祂的行为模式越来越像个人类了真是恶心的受不了。” 屏幕里，位于首座的中年男人开口道：“祂会模仿会学习，接触人类的社会越多祂就越危险。” 华诗皱眉，“所以呢？你认为祂今天会去中央公园赴约？别忘了连接祂情感纽带的是贫民窟里的那个女人，你想制造混乱让祂变得引人瞩目就得让她也去。” 他们一直以来按兵不动，不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祂弄回孤岛，可惜事情不随人愿。 “那女人不养狗，项圈是祂买来给自己带的。” 虚拟视频里播放出初霁为自己试戴项圈的画面，这直接震惊到了华诗。 ------------ 第103章：圣诞节 那个女人和异种到底建立了多么深厚的情感？竟然能让祂做到这种地步吗？简直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隗先很喜欢她的表情，继而说道：“联邦政府不是一项以爱民著称，为人民服务么？他们唯一的强势也只有这点和握在手里的进化人了，呵，就让我们来逼他们一把。” 华诗反应过来，“你想今晚让祂在所有人面前暴露怪物原型？” 隗先：“你只需要确保后续的电磁武器可以完成提供给管理局的人使用就可以了。” 华诗握紧了拳头，“数千人的广场啊，你们想过伤亡没有？” “无能者的死亡能给城市减轻不少经济负担，我们只要得到那只异种的活性样本，我们的基因大军成为城市之王是首要任务，华诗，你代表生物公司与我们合作，你只需要将指令传达，我相信你们也早就不满联邦政府已久，你们不会拒绝我们的任何要求和合作。” 虚拟屏幕上，会议室里的财阀们一致通过了本次计划。 华诗暗暗握紧了拳头。 太不人道了。 可他们做不人道的事，也数不胜数，这半点没得洗。 此时的林乔还不知道马上会有一场大事发生，她想过圣诞节的思想很简单，夏烟引起了她想继续试探自己对初霁的情感程度，再吃一些自己没吃过的东西，享受一些曾经因为玩命工作生存而没享受过的快乐。 她开上林德顺的那辆老爷车先带初霁去就近超市采购了几天的食物运回家，吃完午饭傍晚边的时候，带着他到了中央广场。 林乔之前也很少来这个地方，虚拟的明星广告充斥整个高楼建筑的外层，彩色射线从顶楼投掷天空云层里交错。 由钢铁制作成的圣诞树有十几米高，银灰色的叶片棱角上挂满了灯泡和小金球，顶部亮起一颗钻石小星星。 各种版本的圣诞歌唱响在广场大大小小角落，围绕圣诞树开放的美食铺卖各色美食糕点，精致有趣的东西吸引了不少游客。 初霁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祂唯一感兴趣的是林乔脸上生动的表情，今晚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都会从黑白的默剧风格变成色彩鲜艳的糖果风，稍稍离开她的距离远一点，又是那些黑白的斑点块看着毫无生趣。 灼热粘稠的视线从两人进入广场开始就没有转开过，林乔实在忽视不了祂的眼神，转头问：“脖子不酸吗？一直看我。” “不酸，我可以24小时都看着你。”初霁微笑说。 祂的触手又不具备睡眠功能，只要祂想就可以24小时盯着她，祂也确实做过不少次这种事，操控着触手变换形状从门缝里溜入她的卧室，垂挂在天花板上看她的睡颜入迷。 不过之前曾有过一次将她吓到，这项变态的行为后来就被祂暗暗转到了地下，通常在她有要苏醒的迹象前祂就会撤出所有触手，闭上眼睛回到客厅里蜷缩进有她气味的被子里装睡。 空气里散发的香气诱人，林乔看中了两个排队最多的队伍，一个是卖栗子糕的，一个是卖打过净化剂的鱿鱼串，甜丝丝的气味和加过香葱的辣气惹得她肚子空响。 她将初霁带到栗子糕铺子的长队后面，“你站在这里帮我排队，我去买旁边的鱿鱼串好么？” 两个店铺也就是隔壁邻居，初霁点点头站到队伍里，视线一直追寻着林乔。 夏烟牵着一只泰迪犬来到广场上溜了好两圈，那条短信帅男人始终没有回复，在她的耐心告罄心中期待快要落空时，看见了夹在队伍中间气质尤为突兀眼熟的男人。 他果然是一个人来的。 夏烟眼睛一亮，牵着狗狗快步走过去打招呼，“嗨，你真的来啦。” 初霁完全没意识到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他看见林乔已经排到第一个去了，她买了三串鱿鱼串，外形和他的触手迷你版差不多，只不过表皮额外覆盖着一层吸盘撒着辣椒和葱花，她一口咬了下去，神色餍足。 祂好像还没有那只臭章鱼美味，林乔吃祂的时候从来没露出过这种极度享受的表情。 怪物有小情绪了，祂的味道在林乔那都比不上一条臭鱿鱼须。 夏烟挡到祂的面前时恰好又挡住正咬着鱿鱼走过来的林乔，初霁微微皱眉，终于低头看向挡路人。 他脖子上的铆钉项圈率先映入夏烟眼帘，正是白天她卖给他的那个。 她瞳孔地震，躲在腿后龇牙咧嘴的狗狗她也没注意，只是震惊的脱口说：“这条项圈原来是你买给自己带的？” 外表看上去这么高冷清贵的男人，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种癖好。 陌生的视线扫来让夏烟咬唇，迟疑的问：“嗯还记得我吗？” “不是我自己戴的。”初霁随着队伍往前走了两步，又看向停下来的林乔，语气莫名委屈，“你为什么还不过来？” “来了。” 夏烟扭头，看着拿着鱿鱼串穿着休闲衣走到面前的林乔，她下意识让开道。 女人的脸很小，身材看着也很瘦弱，那双微弯笑起来的眼睛很是吸睛漂亮，也是个长相不错的人。 夏烟尴尬摸了摸鼻子，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肖想了有主的小花朵。 林乔从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排他性和占有欲，她今天本想验证自己有没有的，直到买完鱿鱼串回头看见初霁的面前站了个很漂亮的姑娘，两人身高合适站在那都很养眼时，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两样东西她也同样拥有了，同样也明白了初霁之前为什么会恐吓石楠。 她停下想明白后才抬步走到初霁身边，“项圈是我给祂戴的。” 夏烟本来以为是爱情要来了，才自掏腰包为初霁垫付剩下一笔钱给了他那只宠物项圈，没想到那只是祂用来讨爱人欢心的Q趣礼物。 初霁发现林乔额角有些细小的汗珠，手指摸了上去，指尖裂开一道小口子将上面舔舐干净。 ------------ 第104章：鱿鱼有我好吃吗 “鱿鱼会比我还好吃么？你吃的这么高兴。” 夏烟的表情顿时有点一言难尽，“你们的相处方式好特别啊。” 这漂亮男人还是个有当汪汪癖好下跪叫女王的受虐狂。 冷不丁的被舔了一下脸，林乔心中一抖，无奈压下祂的手指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平常不怎么给祂零花钱，剩下的钱我补给你。” 夏烟这样听起来，明白这个漂亮男人还是只没有人权的小狗狗了，他不会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玩具吧？ 高等公民愿意花钱养个人满足自己刁钻的口味也很普遍。 既然是得不到的有主男人，夏烟伸手接钱也很果断，还暗戳戳的用眉眼向林乔挑挑，“我们女人的口味还真是一致，祂是你养在家里的小狼狗么？你从哪弄来这么漂亮的？能不能介绍一下场所，我攒攒钱也去。” 一言难尽的变成林乔了，她送了一串鱿鱼作为补偿给夏烟吃，“是祂主动跟着我的，没有多余的钱色交易。”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逃离孤岛，那触手拽着飞机的起落架，初霁扭曲的声音跟自己说忘记带上祂了，那画面冲击感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初霁眼看着夏烟只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就和林乔建立了友谊桥梁，两人的话越聊越多，祂牢牢抓住她的手腕，甚至不满足的又改为揽住她的腰，将她半个身子都嵌在自己怀里，无声的向夏烟宣示主权。 祂平等的讨厌一切试图接近林乔的低智生物，也想扯回林乔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他们排队买到了栗子糕，林乔也分给了夏烟一个，这个女孩很好说话也并不惹人讨厌，就是她的狗跟在身边快被吓死了全程都在抖腿，林乔看着难免有点过意不去。 夏烟吃着香喷喷的栗子糕，准备跟他们一起去看广场上的圣诞焰火，脚边的狗被她单手抱起夹在腋下，喂了一点小零食才勉强安静下来。 “说起来白天也是这样，你的‘大狼狗’来店里的时候，所有出来放风的宠物都缩在角落里一副被吓尿的样子，我铲屎擦尿的都忙活了一上午。” “血脉上的绝对压制吧。”林乔解释。 夏烟认为她的玩笑挺有意思，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你人挺好的，我们换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以后一起出来约个小酒。” “不可以。” 清清冷冷的一声插入，夏烟脊背一凉，视线终于从林乔脸上转向初霁，恰好和他狭长幽暗的眸子对上，看似是温顺又无害，可底下暗藏的兽性与戾气猝然吓到了夏烟，她下意识的抱着狗后退一步，心中发毛。 怎么回事？ 白天看祂的时候，明明还没这么毛骨悚然的恐怖神态。 他们已经到了最佳烟火观景位上，初霁强行将林乔抱着换了方向，让她跟夏烟隔开距离，对于她的轻微抗拒，祂垂眸看着她，一脸不愉快的抗议。 “你分给她吃鱿鱼串，不分给我，你分给她吃栗子糕，也不分给我，你跟她讲了快十分钟的话，也不搭理我，林乔，我们刚确定爱情你就要移情别恋吗？” 无端被扣了帽子的林乔没消化过来祂的脑回路，一旁突然身份变成小三的夏烟也一脸呆愣，这个男人好奇怪，祂是怎么把友好社交变成她试图插足成小三的？她看上去那么像蕾丝吗？ 林乔先对着夏烟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后者反应过来后恍然大悟笑笑表示不在意。 这么深奥的肢体动作初霁一时不会明白，紧接着林乔主动将自己咬过一口的栗子糕送到祂嘴边。 “我难得交朋友就多说了几句话，她不会插足我们的爱情，而且鱿鱼串没你好吃，栗子糕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才没有分给你，既然你也想要那剩下的都给你，现在尝尝么？” 初霁这才缓和了点情绪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咬一口，看见她唇角还落着栗子糕的泥，抬手又帮她擦去，指尖顺势摩挲上她的嘴唇。 林乔下意识张了点嘴，唇角那点碎屑连同他的指尖都咬进了嘴里。 一阵电流猛地从手指击入心脏，初霁垂眸看着透着潮湿的指尖，祂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威力，顷刻间就将自己那点暴躁的怒气击溃。 祂的眼神软了下来，喉间微滚，转手就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好甜。 林乔看祂一秒痴迷脸，好笑的问：“不生气了吧？” 祂点点头，她的行为就像在夏烟面前炫耀祂是伴侣，祂不会生气了。 夏烟看着两人周围快把她挤扁的粉红泡泡，心里酸的像颗柠檬，她偏头望向不远处的高楼上的烟火倒计时，随口扯话聊来消耗时间。 “这两天我都放假，我一定要多去娱乐场所转转谈个恋爱了。” 林乔安抚好初霁的情绪，才随口应答：“明天是上班日，你要带薪休假么。” 夏烟摇摇头，“万恶的资本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员工放假？不过我也挺奇怪的，今天中午边的时候宠物店里来了一拨人，要走店内的监控，没过多久老板就通知我这两天可以放假了，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林乔散漫的心思一凛，蓦然推开初霁走到她身边，“你说什么？今天有人来取过监控？” 见她陡然严肃下来的神色，夏烟不明觉厉，“是的？怎么了吗你这么激动？” 此时的广场中央已经乌泱泱围满了人，高楼上的虚拟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彩色的火光倏地冲上天，嘭的一声炸开绚烂色彩，照亮整个雾蒙蒙的黑暗天空，光芒辉映在所有人仰起的脸上。 夏烟当即发出一声惊叹，“哇塞！快看！” 林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吸引着扭过了头，同一时刻，四周密布的狙击手已经全部到位，借着炸开的烟火响声，第一发子弹打响号角。 “嘭——” 温热的血点子毫无预兆溅上了林乔的侧脸进入眼睛，她下意识不适的闭了下眼，随即转过头看见了中枪的夏烟，瞳孔剧烈一缩。 ------------ 第105章：圣诞节战争 她还站在她身边，表情凝固维持着看见烟花时的灿烂笑容，脖子上却贯穿着一个血洞，鲜红的血液如水柱涌出。 夹在夏烟腋下抱着的泰迪狗落在了地上，因为过于恐惧初霁的气息而抛弃主人夹尾逃走。 夏烟抬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发出吭哧的声音。 林乔抬手想要接她，她脚步踉跄的后退两步，最后带着茫然的眼神在林乔面前轰然倒下肢体抽搐，几秒之后没了生息。 一个无辜的人就这样死在了面前，毫无预兆，无妄之灾。 林乔垂落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抬眸望向藏在陆离斑驳广告牌下一身黑衣的狙击手，神色阴寒，满腔怒火。 她从来，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突然有枪声还死了人，广场上瞬间泛起骚动，人流奔走，圣诞节的烟火秀瞬间变成了人间烈狱。 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目标直指林乔二人，有一部分人用了隐形功能的战衣她辨别不到具体方向，可凡是从她周边跑过的人无一不被射杀。 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林乔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夏烟，迈开步子往那发杀死她的子弹射来的方向狂奔。 “初霁，撕碎他们！”她语气骤降，带着赤裸的杀意。 她只想好好生活，她只是在想办法能让自己和怪物好好生活的，这些人不愿放过他们，那就杀光吧，杀光他们。 一个不留。 怒火的加持下，林乔奔跑的速度超乎常人的快，杀死夏烟的狙击手从瞄准镜里对上了她森冷恐怖的眼神，心中一寒，继续狙击的同时向上面汇报，“她正带着异种朝我的方向过来，集中火力！集中火力！逼迫那只异种现出原型。” 林乔也没想到今天出来会徒生事端，她的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她也隐隐猜到了对方人想要做什么。 弹雨来临时，一直在她身边的初霁后背毛衣被蠕动涌出的触手撕开破出，祂原本就高挑的身躯此时也随着异变更加强壮，甚至增长到了完全失去人类模样的地步。 血流般的触手缠绕凝聚成“翅膀”化作坚硬的护盾抗在林乔头顶，让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向前奔跑。 森白的獠牙不断从触足的血肉里翻出，近乎三米高的一团扭曲怪物形象闯入了不少人的眼帘，一部分人尖叫恐慌的同时，在这个信息极端发达的年代，也有部分胆子大的人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对准怪物。 城市中心闯入了一只大开杀戒的异种，电话打爆了特殊部门，城市监控实时传回的画面送到周琦面前时，他心中一惊，随即在办公室发出一声咒骂，表情难看的打了内线电话让队员集合。 林乔来到大厦底下直接抓上初霁的一条触手，踩上祂畸变的腿，沉声说：“带我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粗壮的触手将她卷进怀里，黑红狰狞的怪物就像会蠕动的巨型病毒菌体黏附上高楼的外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破风狂奔。 还在顶楼的几个狙击手见到此景骨颤肉惊，果断收了枪支准备撤退。 可怪物实在太快了，在烟花背景轰隆的光芒里，祂一跃而起出现在半空中，砰然一声在天台门前砸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操！该死的！” 几个人惊恐后退，子弹疯狂射出，不过这对于刚刚吃饱的初霁来说无法造成半点伤害。 祂的嘴巴一路开裂到耳朵，密集的尖牙如同粗壮老树上的年轮，沾着黏腻剧毒的唾液冲着狙击手发出嘶吼。 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带着几乎窒息的恐惧感让那几个人在一瞬间失去反抗的念头，所有打进怪物身体的子弹全数被“嘴巴”吐了出来。 祂弓起脊背，如同一道闪电冲向这几个打扰了祂约会的生物，血肉组成的防御墙分裂，抵达敌人面前的瞬间，林乔从里面钻出，抬起的拳头狠狠砸断了敌人的鼻梁骨，她骑着他的脖子倒地，又是一拳打在他的眼球上。 敌人忍着痛苦抽出腿上的小刀想要扎进她的大腿，怪物一脚踩上他的手腕，腕骨咔嚓断裂，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 他的同伴被大开杀戒的初霁几秒钟就撕扯成了碎片，血雨腥风落在他的脸上，很快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林乔拎起他的脖子，看着他耳朵夹着的耳麦，亮闪的蓝光显示通讯频道还是打开的。 她凑过去，经过电子处理的冰冷女声直接传入华特的作战会议室。 “华特公司？还是生物公司？还是现场直播么？” 林乔一字一顿的说：“那你们看好了，我是怎么杀光他们的。” 她单手提起奄奄一息的敌人站上天台，无敌的视力让她捕捉到了周围三栋楼上的暗处都有人在伏击，无数枪口对准了他们。 堪比小山的初霁站在她身后，千万触手蔓延而出浮动在空中，血红的食人花绽开簇拥在她身边，蓄势待发。 林乔将手里的人提到半空中，对上他惊骇又哀求的眼神，面无表情的说：“刚刚是你开的枪吧？我难得交朋友聊个天，也难得过个圣诞节，你们真不该凑在这个时间点来激怒我。” “不要。” 他吃力的发出声音，抓在祂领口的手指倏然一松。 林乔垂眸看着下坠的男人，扯了扯唇，“一命抵一命，为什么不要？” 在所有潜在的敌人面前，他被林乔丢下了高楼砸在广场上，残肢飞溅。 就这么片刻功夫，广场上因为华特刻意制造的混乱死了不少人，广场上每隔几米就有躺在地上的伤者和尸体。 隗先发出命令，目的已经达到，事情马上就会在网络上传播发酵，让所有人都撤回来。 尽管他们有人使用了隐形战衣用来作为后路逃跑，初霁灵敏的嗅觉却不会放过空气里每一丝波动。 祂将人全部揪了出来，由林乔开枪射杀，子弹用完了，她就随手掰下天台生锈柱子上的钢筋当作武器，伸手干净利落的清除掉每一个仇人。 ------------ 第106章：杀戮 一共派出去的五支分队，已经有两支全军覆没。 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林乔仿佛闻不到，无意被路人记录下来的面孔也铁血冷静到可怕。 她收走了敌人的枪支和短刀刮完了全部战利品，发挥了精确瞄准的天才能力，直接干掉了他们所有被安排在最后给她施加干扰的狙击手。 她这个人生气起来后果很严重，已经上升到了她对待林德顺夫妻的标准。 初霁轻松带着她跳下几十层高的楼在楼与楼之间穿梭，巨大的冲击力导致地面凹陷密布裂纹，就近一名腿部中弹的男人尖叫着别杀他，怪物径直从他的头顶跨过没留下一个眼神。 当他回过神来劫后余生，发现手边多了一管滚过来的医疗止血剂。 他拿起针管，直愣愣的看着那只怪物跑走的方向。 林乔将敌人尸体上搜出来的医疗包全部丢给了广场上的伤者，她不希望看见更多无辜的伤亡，只能如此补救。 直升机带着几数刺目的白光来到一栋高楼顶层，准备接走剩下的人。 螺旋桨的转动声震耳欲聋，初霁带着林巧如壁虎趴在墙上疾行，带有强烈电流的磁暴弹突然炸开在身边，带有导电性能的钢板激起电流，蓝光缠绕在怪物的四肢上，迫使祂向下滑行了两米，尖锐的爪子划破了钢铁墙堪堪稳住。 被触手缠绕保护的林乔果断开口：“从窗户里进去走电梯。” 他们破开玻璃窗冲进了一家公司的办公层，正在熬夜班的人们被吓了个措手不及，文件扬了满天，初霁带着林乔进入电梯赶上天台。 直升机已经装在下了所有撤离人员，就像历史再某一刻发生了重演，鲜红狰狞的肉瓣如离弦之箭射出咬合上直升机的起落架，血红的表皮上裂开一张嘴巴，怪物对着他们扭曲的说：“杀光。” 接连两颗手雷从舱门丢下，初霁直接抱着林乔跳出天台，大爆炸在身后发生，热浪滚滚，f超量的重量让直升机偏离了几分，舱门内大吼着开枪开枪！ 祂的触手带动本体向上延伸，在对方想尽办法想要切断它们的时候只会发现有更多的蔓延上来。 在封闭的空间里更方便初霁进行一场大屠杀，但祂将机会留给了林乔，祂能看见愤怒的情绪将她身上的灰色衬衣都染上了一层鲜红，祂要平息她的怒火。 林乔冲进狭小的飞机舱后，迎面而来的长枪管口被她徒手压在底板上将飞机射穿两个口，飞机尾部冒出滚滚浓烟。 侧面踢过来的脚被她用手抵挡，惊人的力量让她的手臂有一瞬间的麻木，也全然激起了她的战斗欲望。 林乔一脚踩枪翻身而起握住敌人的双臂，像是扔沙包，狠狠将他甩了出去砸在机舱壁上，他的头颅撞破窗户扎了出去，碎片扎进他的喉管夺走声息。 前一刻还在说要去度假找男人的夏烟，后一秒的死亡还在脑子里作为助长仇恨的火焰循环播放。 林乔觉得她好无辜，她不该死的，她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 她神色冷酷的一脚踢开又试图靠过来的敌人，拿匕首扎进了面前因为她锁喉而窒息的敌人嘴巴里。 匕首割裂了敌人的五官，机舱内的血腥味弥漫，剩下来不及处理的人都被初霁用灵活的触手扭断四肢，像赠送0点过后的情人礼物捧到她面前。 “你跟异种为伍！你迟早会下地狱的！” 有人徒劳的到生命尽头还要诅咒她，林乔丢了匕首，目光晦暗平静，“是我亲手从地狱里将祂带出来的，现在要你们下地狱了。” 她解决完飞行员，没去管手脚尽断的幸存者，失控的飞机旋转下坠，初霁抱着她跳了出去抓住一侧高楼的墙壁，在上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抓痕稳住身躯后从侧面转移到正面，避开了直升机撞击圣诞树冒出的冲天火光，烟火秀在这时候也正好结束，满天烟雾沉沉压了下来。 好好的一场圣诞日就这么被毁掉了。 林乔坐在初霁的触手堆里，俯瞰这座残破不堪的钢铁城市，塞满肮脏欲望与权力的地方，远处的黑暗浓重，敌人的脚步时刻逼近。 比起追寻“邪神”受到邪教召唤降临地球，造成可能的世界末日以外，先让初霁的本体出海，占据城市的可能性有多少？ 在他的帮助下创造一个乌托邦的可能性有多少？ 她奇异又突然的思考起这个可能性，精细的视线再次望向倒在冰凉地砖上的夏烟时，这个念头被触动了。 警车的鸣笛刺耳狰狞，一颗金属子弹贴着初霁的身体射入墙壁，幸露看着瞄准镜里立刻带着林乔逃走的扭曲身影，淡淡开口汇报：“射偏了，目标向第二大街方向逃离，人员大量伤亡，派所有医疗队过来支援。” 林乔看见幸露了，那一发子弹也知道是她故意射偏的，她蜷缩在初霁的怀抱里任由祂带着自己钻入下水道，平缓怒气过后的心沉了下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伴侣，首要的条件应该是保护恋人，初霁在她这里的地位从合作伙伴可利用对象，上升成为了恋人，她当然不能拿祂的本体做任何可能会让祂陷入危险的事。 千千万万个意识，千千万万个祂或许都是从本体上分裂出来的，如果本体被销毁了，她绝对无法容忍。 转念间打消占据城市的想法后，她开始理智思考今晚的突发状况。 幸露的故意放水说明这件事他们可能不知情，和安全局也没有关系。 但只有城市监控在24小时盯着她和初霁的行踪，那片区域的监控归属联邦政府，曾经授权给医疗部对初霁进行全方位监控，既然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摸清初霁的去向，通知华特将宠物店的监控收走获取新情报，说明内部的鬼并没有被处理干净。 圣诞节的危险是林乔带来的，他们窃听了初霁与夏烟的谈话，在赌那50％的可能性她到底会不会去。 ------------ 第107章：0元购 在周琦准备打来电话来询问前，林乔先给他打了电话将全部事情告知。 他们将内鬼彻底拔出之前，她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在公共视野下了，她也得带着初霁搬家了，他们现在是个随时可以被引爆的炸弹，一直呆在贫民窟极有可能会造成比今天还要严重的后果。 也可以预想到在之后几天的时间里，他们会在网络上引起多大的风波。 周琦语调沉沉，“林乔，我确实没想到他们会选在这个点突然搞偷袭。” 林乔只说重点：“我没感觉他们想真的弄死我或者抓捕初霁，派来的人都只是普通人里拔萃的精英而已。” 周琦沉默两秒，回答：“基因药剂只有联邦政府有，生物公司不会蠢到将药剂偷偷提供给华特，一旦超级公司出现进化人，这就意味着生物公司的背叛，他们不敢明着来的。” “是，我知道，所以他们没有在这场战争里留下任何把柄，我和你们合作了，无数摄像头全方位拍到了我和初霁的脸，周队长，我现在想要告诉你的是，摆在你和安全局面前的将是一个巨大的选择难题。” 林乔顿了顿，说：“我很清楚大家都有苦衷，又或者是立场不同，但是我不是一个好人周琦，如果你和你的队伍选择跟我站在对立面，我会杀了你。”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只是再通知他以后自己可能会做的事，所以话落后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周琦看着手机里近两分钟的通话时间，脸色蒙上一层暗芒。 他有什么立场？他能有什么立场，他也只是个为了母亲可以随时倒戈的中间人而已。 林乔今晚不打算回家了，她趁着0点的到来从下水道里出来避开监控，破坏了两家奢侈品的商业铺子，敲碎了里面服务机器人的脑壳防止它自动报警，在里面为初霁选了一套崭新的路易威登墨绿衬衣套装。 在信息化的时代，所有潮流物品掀起的热潮都像一阵大风刮过不留痕迹，唯独这些具有百年历史，象征着富人阶级的奢侈品稳固在时间长河里饱受青睐。 在她本着来都来了，不抢白不抢的心态时，初霁先从衣服堆里拿了一条长裙过来递给她，“试试这个。” 林乔偏头去看，发现是一条绣着金色暗纹的开叉黑旗袍，绸缎面料摸上去如流水般顺滑。 是很漂亮，但她从来不穿裙子，唯一一次入侵废车场时穿的套装里面也是一条干净利落的裤子。 “你希望我穿吗？”她没有直接拒绝，本着一定要与林德顺反着来才能成为合格恋人的想法，她很礼貌的询问了祂的意向。 “我觉得你穿会好看，你的皮肤很健康，身材也很好，和你的种族也相衬。”初霁给与最真诚的回答，祂那双竖瞳里斑驳枯黄的颜色，闪烁的细碎光芒那么耀眼。 林乔发现自己看祂的时候多了一层美好滤镜，抛开祂刻意捏造出来的人类模样不谈，被祂从触足环抱融进身体与之一起战斗时的契合，令她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强大。 “那我就穿。”她丝毫不知自己现在的语气有多么宠溺，转身进入更衣室里。 初霁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安静等待，两人在昏暗的奢侈品店就像对前来逛街的小情侣，对不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烟雾一无所知，警笛响彻半边天都不受影响。 林乔换好裙子，精致又奢华的刺绣中央点点还嵌着细钻，她看了眼镜子里略显杂乱的头发，犹豫几秒，抬手将发绳解下顺了顺乌黑油亮的长发。 多了肌肉与胶原蛋白的她应该是很好看的，身材完美贴合了这件要求苛刻的旗袍，面部脱离饥饿和枯黄后眼睛有神了不少，干裂的嘴唇也总是润泽粉红，肤色光泽细腻。 她将顺回来的枪包顺势绑在了大腿上，推门走出。 初霁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更衣室的大门，她推门出来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祂。 很明显的，祂胸腔下陷呼吸沉了一下，属于怪物的眼珠又从左右面颊上多分裂了两个出来一起欣赏她。 她真漂亮不是么，她真漂亮，没人能比她更漂亮了。 我们真幸运拥有那么漂亮的颜色。 嗡嗡低语在耳边回响，无数个意识希望祂去告诉她它们的想法。 于是屏障裂开了一道小口子，千千万万个夸赞声钻进林乔的耳朵里，在她被狂热冲击到的时候，初霁及时起身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肩膀。 低沉温柔的声音带着迷恋，“你真漂亮。” 有一个人天天在耳边夸赞你，那你一定会越来越自信的。 林乔就是这样，她越来越自信了。 等那些声音散去，她仰头看着初霁，唇角扬起一抹笑，“你也很帅气。” 初霁眸光闪烁，视线一直被她吸引着，“我知道，我是按照你大概会喜欢的样子长成这样的。” 为了配合人类的审美，祂把自己藏在美丽的躯壳里，祂知道对他们而言祂实在称不上是美丽的东西，这里所有人都害怕祂。 祂可以不在乎所有人，唯独不能不在意林乔的想法，尽管她似乎对祂长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她会欣赏，这副皮囊就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我觉得你刚刚长成三米高的怪物模样也很有魅力。”她搂住祂的脖子，微笑说：“畸形的爱情就要有怪奇的审美不是么？” 祂疯狂心动，回以拥抱，想将她融进骨血。 “你说得对。” “那你喜欢我为你选的这条裙子吗？” “喜欢，它很漂亮。”她点点头，下颌抵在祂肩上享受着风雨来前的宁静，“不过拿回家后有一段时间我们不可以穿它了，华特制造这么一出，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异种公然闯入中央广场大开杀戒，或许联邦政府会迫于民众压力对我们进行追捕。” “嗯，我需要有足够的食物来应付接下来的战争。”初霁说：“不过他们太脆弱了，不堪一击。” ------------ 第108章：鸠占鹊巢 林乔温柔回应，“今天只是有些能力的普通人，进化人一登场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了，我们必须让你积攒体力，必要的时候为了自保，所有潜在的危险我们都要拔出，谁也不能阻挡我们生存的脚步。” 她艰难的从孤岛活下来回归流浪城，不是为了再度赴死的。 她会不顾一切的反抗。 “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他们在奢侈品店内抢了不少合身的衣服后，带着大包小包去了初霁曾经占据的那个义体医生的家里。 这家人只有一对母子，因为欠债被格文区的人卖给了孤岛，住宅区一直闲置着，初霁随着记忆轻松找到了目标地点输入家庭密码打开门。 一间宽敞的小公寓，入眼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购物大街，霓虹灯光照亮大半个房间。 机械管家苏醒，亮起房间灯光，“欢迎回家。” 房子有母亲的打扫保持着离开时的整洁，林乔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命令机器人拉上窗帘挡住那面风景不错的落地窗，防止有人发现不对劲后报警。 她检查了房子大大小小所有角落，一间机械零件室，两间卧室，冰箱里还有不少酒水罐头功能齐全。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那么迅速的找到这里。 “去洗洗休息吧初霁，我们该好好睡一觉了。” 她将男主人的东西全部丢到了一边，拿着从店铺里洗劫回来的衣服进入浴室，很快水声淅沥，上升的雾气和沐浴露香味冲散掉了身上的血腥味。 初霁厌恶卧室里的床上用品，床头柜上还摆着个人气息浓厚的手持愉悦用具。 要林乔沾上这些陌生的气味祂是不愿意的。 祂将所有东西都打包丢到了客厅角落，循着记忆找到这里的母亲经常性存放干净床单的地方，拿出带有香薰气味的四件套重新铺在上面。 等林乔浑身清爽的走出来，就见初霁使用几条触手在同时套一床梅花色的被套，并且将它们整齐的铺好叠放上枕头。 “你什么时候学会铺床的？”她惊奇的走过来。 初霁：“他经常看他的母亲独自一人清理家务打扫卫生，他只是围观，从不帮忙，所以我知道所有步骤。” 林乔笑了笑，略微讽刺的说：“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偏偏要等着女人来收拾局面，真是男人的劣根性。” 初霁点点头，“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床吗？” 已经承认了祂的身份，睡在一张床上也很正常，林乔没有拒绝，“可以，但不要半夜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吓醒我。” 初霁表示理解，其实相比起吊在天花板上，和躺在她身边的感受都差不多，唯一的好处是暗戳戳的靠近变成了正大光明的贴贴。 祂也学着她的样子将身上的血污洗下来，但没有用那些香喷喷的沐浴露，祂更喜欢自己散发原始的猎食者气味。 带着水汽走出浴室的怪物来到床边，身体被热水泡的有些发软，看着林乔只穿着一件背心和短裤躺在床上自制力一下溃散，祂的腰腹瞬间就成了一团散乱的“毛线”，软的不能再软。 它们争先恐后的涌上床铺，有几条越界缠上了林乔的手腕，可她这会已经有些困了，靠在枕头上捏捏祂的触足，“不要闹了，把灯关掉睡觉吧，今天过得好累。” 夏烟的死亡有点打击到了她，杀戮让她疲惫。 怪物帮忙关上了灯。 卧室陷入黑暗，快成一摊血水的初霁裹着林乔的手腕，温柔的说：“晚安。” “嗯，晚安。”林乔随口应着，意识沉重，几分钟后彻底陷入睡眠。 12月的圣诞节气候挺冷了，公寓内没有可用的地暖，林乔一直对温度的感受不明显，但也不代表她可以忽视身边一床巨大的加热暖被。 热气总是从旁边散发过来，诱惑性的勾着她。 一只脚在半夜时分突然从被子里探出，踩进了怪物的身体。 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原本安静待在原地的血红触足怔了两秒，随后争先恐后的动起来将其轻轻缠绕磨蹭。 察觉到有东西踩着自己的初霁睁开眼，低头看向那只小小的足，祂能感受到她的脚温度偏低，血流速度缓慢，心率平缓。 她只是有些冷了。 一根粗壮的腕足伸出绕着她的腿描摹观察片刻，祂认为自己可以在这方面帮帮忙。 怪物操控着身体越界，潮水般的触足涌去覆盖上林乔的双腿，祂轻轻拽下她原本的被子扔下床，在林乔感觉到冷下意识要去扯的时候，迅速将自己的身体覆了上去顶替那床被子的作用。 林乔又梦到了在孤岛上曾梦见过的场景，她如坠云端，被柔软的棉花云层包裹，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 很快她就老实的陷在云层里不愿动弹了。 而在现实无光的卧室里，无法描述、不可言喻的半人半触足的畸形怪物，顶着精致的容貌和健硕莹白的胸膛将林乔抱在胸口，翻腾的“被子”铺了满床，不少触手如喝了假酒软哒哒的垂挂在地板上，粘稠的异香快要将氧气剥夺。 初霁垂下头亲吻她的鬓角，笑的爱怜。 林乔一夜无梦，舒服的一觉到天亮。 起初看到干净的天花板时她还没意识到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因为维持了一夜的睡姿未动，肌肉骨骼都在僵硬酸涩时她抬起手准备活动一下，软趴趴的触足就顺着胳膊啪嗒几根滚砸到脸上，清晰的疼痛让她片刻怔愣。 被她气味和色彩迷了一晚上的触足也有点呆，在她脸上挪了挪位置掉在脖子上啪嗒又软的像面条。 林乔的视线缓缓下移，看清身上那一堆可怖狰狞的“红线”后默默闭上了眼睛消化。 嗯，她的被子变成怪物了. 她该习惯的，她早该预料到躺在一张床上会是这种场景的，况且这也是好事不是么祂的功能又多了一项，昨晚睡着时多么暖和啊，还做了那样一个好梦，所以不用感到慌乱，深呼吸，然后平静的睁开眼. ------------ 第109章：发酵 林乔重新睁开眼偏过头，对上初霁的目光，斑驳褐黄色的竖瞳泛着无辜，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清晨朦胧昏暗的视线下越发精致。 “心跳的这么快，吓到你了么？” “没有。”她侧过身，随手抓起一根晃了晃，“不过你这是干什么？它们怎么了？” “哦，太过兴奋。”祂不在意的说完，又解释道：“昨天晚上是你挤过来的我没有越界，卧室里的温度很低，今天早上也有所降温，我想维持你的体温在一个舒适的阶段。” 难怪一夜无梦睡的这么好，全靠他的暖床功能啊。 林乔神色柔和，主动抬手抱住他的窄腰表达感谢。 她不排斥这种行为，初霁倍感欣慰。 “外面天气怎么样？卧室里是比昨晚还冷很多。” 一条触手伸到窗边探入窗帘缝隙，睁开一只眼睛观察天气。 初霁：“下雪了，很大的雪，路上的行人不多。” 林乔当即不想动了，她讨厌雪天。 “外面有净水器，你可以去接一点水么？热水，只需要拿个杯子接着按下按钮就可以了。” “可以，我会用净水器。” 初霁再度分裂去客厅了几条触手，聪明的几条卷着柜子里的水杯放在池子里冲洗干净，放到净水器下面时接热水，还有几条翻出了几盒早餐麦片。 祂觉得自己可以再给林乔弄个早餐。 看清盒子上面的使用说明后，更多的触足涌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进行装碗倒麦片，很快做出两人份的营养早餐。 热水杯直接被触足卷着送到了林乔的嘴边，就差要直接喂进她嘴里了。 她及时握住杯子，“我自己来。” 初霁看着她喝完水，温声说：“我可以要一个早安吻吗？” 林乔咳嗽一声，扭头看祂，“你想要么？” “嗯，想要。” 她舔了舔唇，将杯子还给那条殷勤的触足拿出去放，倾身过去在祂脸上亲了亲，“早安。” 虽然不是那样激烈纠缠的热吻，就这样浅浅的轻啄也能让初霁浑身细胞都颤栗，愉快的不得了。 祂同样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下，漂亮的脸蛋这会看起来无比纯情，唇角晕开笑意，“早安。” 林乔有些受不了祂这强烈的天使光环，匆匆别开眼，摸了摸加速心跳的胸口。 她不打算赖床了，还是下床去洗把脸清醒清醒自己被诱惑到的脑子吧。 十分钟后，她坐在餐桌前看着两份特意用微波炉加热过的麦片牛奶，惊奇抬头说：“也是你准备的？” 坐在对面的初霁点点头，“不难，这个家的男主人早餐都是这么解决的，之前我们家里没有像微波炉那样的设备，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会使用。” 祂将勺子递给她，“我想你可能会喜欢吃甜的，还往里面加了不少糖。” 祂也太贴心了，简直是个贴心小天使。 如果有机会，林乔感觉可以点亮祂更多的技能，比如先让祂啃个厨师的脑子？ “味道怎么样？” 她表示肯定，心情愉快，“好吃！” 初霁弯眼微笑的看着她身上溢出来的色彩，对下厨同样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饭后两人盘腿坐入机械零件室内，林乔正在使用电脑查看今晚的最新消息，初霁则在她的要求下给家里的机械管家加装一套防御系统。 事情果然如同林乔想的一模一样。 圣诞节的中央广场袭击案件被各大新闻媒体报道，话题一个比一个危险严肃。 【圣诞节中央广场数千人的狂欢遭遇异种入侵，造成50人以上特大伤亡，特殊部门还未抓到异种，流浪城岌岌可危，数千公民强烈要求立即全城抓捕异种将其处死。】 一些报道下的公开论坛话题已经爆炸了。 网友1：你们看过昨天晚上传到网上的视频吗？天啊，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恐怖吓人的异种！它强到可怕！还有那个在祂身边的女人是谁？她也是被寄生的异种吧？她太冷静了还帮着一起杀人！联邦政府最近是怎么了？竟然让一只异种公然闯入人流量如此大的中央广场？他们特殊部门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我的姨妈就死在了这场战争里，他们必须为此次事件负责！ 网友2：枪战也毫无预兆！没有任何预警和疏散，突如其来就在人群中发生了，联邦突然罔顾民众生命安全在人堆里开枪？太多无辜的人死在这场战争里了！他们必须赔偿！高额赔偿！他们不该打着亲民的大旗做杀人的事！ 网友3：我有必要站出来说明一下，昨天晚上在中央广场坠落的那架直升机被爆出来是华特公司的，开枪的也是华特公司的人，大家都知道公司是什么德行，他们已经发布了一项声明你们可以过去看看，大体说的是他们要先联邦政府一步发现了中央广场有异种入侵，异种要在人流众多的地方大开杀戒，警戒的时间不够，他们为了最大化的守护人民安全，迫不得已做出了这项选择，这么来看，联邦完全是因为消息闭塞人员玩忽职守，还要无情的公司出面来解决这件事。 网友4：我可以证明确实是华特公司做了一件好事，那个异种还来过我的宠物店，是公司的人发现异常调取走了我店里的监控排查出来的，可惜的是当时我们都不知情，我雇佣的店员就死在了这场本可以避免的意外里，她今年才刚刚满20岁，可怜的孩子，她还是独生子女，她的父母昨天晚上赶到医院去时认领尸体都崩溃了。 网友5：要知道进化人全部受雇于联邦政府，他们手里攥着本可以轻松化解本次事情的能人，却让一个只能雇佣普通特种兵的公司出面来解决，虽然死了不少人，但这也最大限度的避免了更多的伤亡，我强烈建议生物公司别再跟政府捆绑在一起了，卖些基因进化药剂给公司！至少换成当时的情况有进化人在，他们绝对有能力捉到那只恶心扭曲的异种！ ------------ 第110章：深思骇然 网友6：联邦政府，特殊部门，最近真是闲散惯了！税不是白交的！他妈的他们必须作出表率！他们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网友7：小道消息，这个女人似乎还是特殊部门刚招揽的新成员，还住在贫民窟里，她的弟弟因为伪装成医生的异种被碎尸，她的父母因为一场矛盾自相残杀，这些事都在短短一个月内发生，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很难不想象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总之，一个被异种寄生的女人和男人进入特殊部门都没被发现异常，足以证明联邦有多么垃圾，他们的管理出了问题。 网友8：弱弱的说一句那场枪战毫无预兆，但异种好像也没杀人，不是洗异种啊，是祂路过我的身边的时候还给我丢了医疗包. 网友9：楼上你脑子没秀逗吧？傻出幻觉了？总是联邦要是没处理好这件事，让公司的威望高过你们，你们就使劲作死吧！ 满屏的对话翻看到最后，林乔确定了几点重要讯息，也跟她昨天晚上预测的差不多甚至还要糟糕。 这次的事情是由华特公司一手策划的，他们不在躲藏再暗处，野心暴露后打算正面和联邦政府杠上，他们试图利用政府最关心的民声来为自己夺得基因药剂。 华特赌那50的概率她会带着初霁去中阳广场过圣诞节，只在远处用子弹进行干扰只是为了让初霁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没有人会去在意这场事件中祂是否伤害了广场上的人，只要怪物的外形和异种挂钩，作为流浪城一经发现就要清除的物种，没人会说要放过祂。 一旦人民支持的风向变了，这对联邦来说绝对是重创，他们不会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 想要平息愤怒，想要得到人民的拥护和长久的合作联邦政府就要拿出态度，若是公开表明他们会对初霁进行全面围杀，那么林乔才刚坐上特殊部门的船就要被迫下船与之敌对了，迎接她的生活不是东躲XZ，而是杀死所有试图杀死他们的人。 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 医疗部和生物公司合作，作为中间人的生物公司又和华特的实验室合作，一旦联邦下达指令抓捕初霁，那必然是联合抓捕了。 说不定很大可能他们成功活捉初霁，提取到的基因也会在下一秒就被生物公司转到华特手上，华特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个，而联邦政府对此就是豪赌和防不胜防的加倍警戒。 华特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初霁，逼迫联邦来当这个失职的恶人为自己树立正面形象，还真是一石三鸟的高明决定。 林乔摸着下巴，目光幽暗。 她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等敌人自己打上门，如果要面对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她肯定要将目的地开在最佳的反击地点。 比如哪里呢？ 林乔的手指轻叩桌面沉思。 比如华特公司在流浪城的总部，犹如一把利剑插在城市中央的公司形象，看着就极端碍眼。 但那样高的一栋大楼毁起来也不现实，最多在有限的能力内消灭部分敌人，可光要做到这点就很难了，只靠初霁和她是不够的。 在房间角落的机器人发出电子声音，“防御系统启动。” 初霁将双手移开键盘，“好了，门口的摄像头重新开启了，有任何人试图破门而入，我们都会知道的。” 林乔靠在椅子里偏头看祂，忽然又想回去了一个问题，扭曲的外神和信徒是如何联系的？ 曾经她认为是联邦政府和生物公司又或者是华特，内部都有他们的眼线，但上次在科灵水厂见过他们怪异的样貌之后，沉下心来想想除了这种可能以外还有另外一种。 精神链接。 她吃了初霁的触手他们之间产生羁绊，祂隔着再远的距离都能找到她，她的精神受祂影响极为强烈，她甚至会以祂的渴望付出行动来满足祂的所有要求。 那么反向思考，那个怪异的鱼头人因为某种仪式又或者在什么时候吃过初霁的触手，与之建立过精神链接，也直接受到祂的意识影响。 初霁的思想是不是可以直接传达给那些诡异的人类？ 那些刻意被他屏蔽掉的魔鬼呓语是不是就是关键所在？毕竟如果祂不特意屏蔽那些发散的声音，在身边的她早就意识疯了。 等等 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林乔目光猛然颤动。 “你再想什么？”初霁靠过去，苍白的手指碰碰她的脸，那微光闪烁的眼睛里全是精明的算计，真是聪明又可爱。 林乔从椅子上起身，“回来和你说，我去倒杯水。”她要去理一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不可思议想法。 “我可以帮你倒水，就像早上那样。”他握住她的手腕注意到她突然失控的情绪，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怎么了？” 林乔扭头看他，俯身在祂面颊上落下一吻，镇定的回答：“厨房里有些咖啡豆我去做两杯咖啡，事情想的太多，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太多，我想精神一下好么。” 初霁不喜欢苦咖啡，她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只当作一个借口，厨房在门外四米左转的地方，她也不会突然消失不见，于是不会强迫她的怪物松开了手。 林乔走进厨房拿出咖啡豆，一边摆弄，一边思绪发散。 已知初霁的主体意识，就是操控身体的只有一个，但从祂身体里分裂出来的每一条触手都有额外的自主意识，就像有成千上万个不同脾气的祂住在了一个身体里。 它们有着一致的想法是喜欢她，它们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变化和身体情况，所以初霁总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不对劲并做出合适的行为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祂和它们对她的宠爱完全是不论善恶的地步，祂（它）们也压根不在乎对错，只要事情是她希望的祂就会去做。 那么，有些事情一经深想就变得很恐怖了 ------------ 第111章：祂的意识操控一切 尼格购物城发生的大爆炸，如果邪教团仅仅只是想干掉医疗部和生物公司的研究部，他们只需要在顶层聚会厅附近的那几层埋下炸弹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耗费大量的精力与财力去试图毁掉整座购物楼？战略上来说这要耗费巨额武器开支非常不划算，没有哪个战略家会舍得这么干。 而且在罗金玉还活着的时候，林乔记得自己曾经在这栋购物城购物过，当时她的情绪如何？ 那时候的她穿着最便宜的工作装，吃着酒吧剩余的食物，她在母亲突然慷慨的施舍下踏进上层人的购物天堂，于是从没体会过这种生活和母爱的她变得报复性购物。 她买了许多奢侈品和昂贵衣服，还给初霁买了不少，可拿到这些东西后她内心喜欢吗？她一点也不喜欢，她光是站在那个地方看着那些斑斓奢靡的色彩就厌恶至极。 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除了必要情况拿来装个衣服伪装，她都没有用过一次。 所以初霁早在那个时候就记下了她憎恶的情绪吗？祂一定注意到了。 祂不喜欢她不喜欢的一切，当某一根触手的自主意识传达到了那些信徒的精神里，摧毁购物城的指令就产生了。 他们出手策划，随即那里发生了大爆炸，尽管最后因为林乔的及时阻止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那座购物城也因为大爆炸造成的损耗到现在也是停业修复的状态. 再后来隔开黑海与城市的安全管网被炸开，科灵水厂被污染物入侵，水厂最后被林乔主动揽活炸毁，导致住满了二等公民的三条大街陷入长时间断水，那些有钱人再有钱也得自己乖乖每天去守着时间等着输水车过来供水。 当时她知道后是什么情绪？她觉得很爽快，非常爽快，这是一种让她非常高兴的报复。 而现在深想，她对公民阶级区分流浪汉的制度不满多久了？太久太久了，她曾经在初霁面前展露过吗？展露过的，她觉得很不公平，非常的不公平，她讨厌这个财阀用金钱掌控的世界，下等人活的像个畜生。 祂是否同样明白了她糟糕的报复心态和情绪，又在某一时刻进行精神共联，报复指令又传达给了邪教团，而祂对此全然不知。 所以那天，那个黑袍怪异的鱼头人出现在了水厂里，那些污染物对着初霁不断高声重复着您还满意吗。 因为是祂下达的指令，所以它们问神明还满意吗？ 还有从废车场发现的那封信的内容，现在仔细再想想，林乔骇然的发现邪教试图献上的所有“祭品”，都是她需要的。 是她需要的。 是初霁需要用来满足她的。 是这样吗？ 逻辑环一下全部都对上了，林乔的手臂上也出现了一排密集的鸡皮疙瘩，分不出是天气冷还是陡然意识到的情况超出预料使然。 咖啡机开始咕噜流出咖啡液，厨房里飘满了苦涩又草本香的气味。 机器停止发出提示音，林乔回神接好咖啡，一条触手先一步拿起了旁边的糖罐递给她，裂开一张嘴小心翼翼的问：“要加糖吗？” 祂放在她身上的眼睛太多了，关注度太强烈，仅仅只是一个煮咖啡的时间，祂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林乔垂眸看着触足上一左一右的眼睛和嘴，接过了递来的糖罐，“之前我们在科灵水厂遇到的鱼头人，你有办法和他们联系上么。” 初霁对他们的情况了解很浅显，摇摇头，“需要他们帮助我们吗？” 林乔点点头，“可能，但也不一定。” 祂本人从机械室内走了出来，神情中透出困惑，“我不知道。” 祂曾经无意说过异种是奴隶，那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表达，很大程度上表明了祂的记忆缺失而本能驱使的能力存在。 抛开祂会向自己撒谎的可能性，那么所有的意识抛出去的指令就是初霁无意识做下的，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控制不了。 事情很麻烦，用得好这是一大助力，用得不好那就是毁灭世界的大危机了，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脑子和情绪有多么病态，初霁的过度在意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林乔往咖啡里加了四五块糖，用勺子搅了搅，又随意倒了一点牛奶进去，最后握着杯子喝了一口成品。 比起咖啡店里那些苦涩的味道，在家里自制的这一款甜咖啡好喝许多。 她将杯子递到初霁嘴边，“尝一尝，这次的好甜。” 祂沿着她嘴唇碰过的杯沿浅尝一口，舔干净上面的气味残留，温声说：“好喝，所以林乔，你有什么是想让我去做的吗？” 好喝两字说的敷衍，后面倒是认真再问。 林乔看着祂，说道：“如果那群邪教团是你的信徒，姑且这么称呼，我希望在未来我们陷入危险时，他们会及时出现帮我们一把。” 信徒信仰邪恶的外神，必然也要从祂身上得到慷慨的馈赠，交易总是公平的。 馈赠是什么她不得而知，不论如何，先解决眼下的困境再说。 初霁微微皱眉，“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林乔放下杯子双手穿过祂的腰间，脸贴在祂的胸口，目光幽暗，尝试将祂当成一棵许愿树。 “你现在需要进食，大量的进食，如果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周围有坏人可以食用就好了。” 她的关怀与亲近抚平了初霁心里的那点焦躁，他亲昵的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蹭蹭，“我也希望。” 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两天。 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和联邦找到他们的行踪，倒是城市里的袭击案突然增加了。 污染物入侵之后，城市受到异种感染的人类数量如同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特殊部门忙的焦头烂额，天天出外勤。 还有贫民窟里因为时常爆发异种袭击案，甚至他们看见了圣诞节那日的中央广场屠杀新闻，不少本就居无定所的人选择冒险组成帮派去明目张胆的上街抢劫，然后想尽办法的利用这些不义之财逃离那个充满肮脏与黑暗的老鼠洞。 ------------ 第112章：海鲜大排档 街道上时不时的就有警车呼啸而过，纯色的雪地里到处都是齿轮碾压而过的脏污痕迹。 网络上关于逃跑异种的新闻还在持续发酵，控制部分媒体和网络端的华特有意将事情闹大，联邦安全局对此召集所有人开了会，指令最后通过最高层的审核层层下达。 一开始同意周琦将人招揽进来的想法是便于监视和控制，迟迟不动初霁也是因为医疗部那边和生物公司的内鬼纷争。 为了避免初霁的基因泄露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安全局一直在拖延时间，试图让管理局在此期间想出合适的应对办法，防止之后与生物公司的合作导致这个中间人再次倒戈。 生物公司就像一颗永远不会倒的长青大树，明明知道有内鬼却奈何不了他们，联邦头疼欲裂。 如今民众的愤怒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他们被华特捏着算计了一道，必须夹在中间做出选择。 生物公司研发出的电磁武器进入试验阶段已经宣告成功，这一消息给了医疗部，双方最终达成协议。 以联邦政府提供的实验室为主场，生物公司只派遣关键研究员前往协助，所有绝密资料由联邦政府一手掌控，当然这其中任然有泄露机密风险，但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前也只能使用这套模式。 他们现在只需要活捉初霁与林乔，怪物与她之间的羁绊不可忽视，所有人都将这点放在了心上，并为之利用。 周琦收到消息后，在办公室坐了许久，他试图联系林乔但手机关机，信号被刻意覆盖过，他查不到她的任何行踪。 危险已经降临，他思来想去，最后让方文柏拿来了一张名单。 近期异种事件频发，电话记录都由方文柏管理，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周琦将其发送到了林乔的手机上。 他还不想她被活捉了，她身边的怪物是他母亲能否存活下去的关键。 他的私心在这一刻爆发。 在管理局发布抓捕声明的时候，从网上看到这一消息的林乔将手机开机了。 她也没想到周琦还会再这个节骨眼上给她送上情报，这直接解决了初霁的饱腹问题。 他没道理做到这个地步，她也早猜测这要么另有隐情，要么就是一个陷阱。 直觉告诉林乔应该是前者，如果是陷阱打从一开始周琦就不会明里暗里的帮着他们。 林乔仔仔细细看了这张记录表，首先圈出了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几个出现异种的位置，准备带初霁出去猎食。 毕竟她还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联合对付他们，周琦没有透露过多的消息，但消息已经放出，这必然是生物公司有可以伤害到初霁的武器在手里，他们研究了祂这么多年，肯定有桎梏祂的杀器。 她必须谨慎。 但愿邪教团的那群疯子也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三天后，鹅毛大雪终于停了下来，林乔和初霁都换上了厚厚的羽绒衣踏出了家门。 他们第一站去的是一家位于一条巷子深处的海鲜店。 周琦给的通话记录上面称，这家店在两天前的晚上使用了不知名的肉块，并且店内的腥味臭气冲天，老板成了异种。 借助黑夜的遮挡，林乔带着收敛气息的初霁走入这家出问题的海鲜店。 然而8点钟了这里还在营业，这与信息里描述的根本不同，海鲜大排档座无虚席，门庭如市，生意火爆异常，里面的客人非常多，唯独空气那漂浮着浓厚的腥臭味是准确的。 好臭，真的好臭，臭鱼烂虾的味道让林乔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现在进去吃饭还要在门口排队，全副武装的她和初霁只好取了号在门口的等候椅上坐下。 透过橱窗，她可以看见那些海鲜火锅的热气不断，食客们吃的红光满面很是高兴，他们好像闻不到空气里堪比死人的臭味。 明明气味很诡异，林乔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服务员端着美味的海鲜奔走在餐厅里，老板娘坐在前台熟练的结算账单，敞开式的厨房透过橱窗可以看见勤劳的厨师大汗淋漓，手里不断翻炒着快排单不过来的海鲜。 这家店只由夫妻二人经营，那个看着老实至极的厨师就是这的男老板，记录里面说，这位男老板每天天没亮就去港口收海鲜，早起贪黑的干活，祂的妻子则只负责店里的账单进出，掌握财政大权。 等候时初霁已经有目标了，视线牢牢锁定着那名炒菜的厨师，林乔顺着祂的目光也明白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但她不急于这么快下手，这里人多到异常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她细致的观察起这里的每一个客人，好奇的想知道其中变异的故事，很快发现了一位特殊显眼的年轻男客人。 一直在前台坐着的老板娘等祂入座后三次离开，都是过去跟他说话，一次是递饮料罐一次是主动端菜，还有一次是路过时俯身说的悄悄话，她穿的很清凉，大衣里面一条V领裙子，弯腰时的沟壑非常显眼，很像是在撩骚时的钓人。 她自以为一切都藏的很好，林乔却已经注意到了开敞式厨房内的厨师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两人。 轮到他们两人进入吃饭，老板娘正好走到厨房跟男人说话，林乔路过厨房时故意停下来围观里面的海鲜的新鲜情况。 “我今晚肚子不舒服，我想提前回家了。” 女人帮男人擦了擦汗。 他则犹豫一会，回答：“今晚能不回去么？楼上也有休息室。” “老公，那一张床所有店员都能睡，脏死了，我不想。”女人摸了摸他的臂膀，见他还是一脸犹豫，语气沉下来，“我天天帮你管账算账给你赚钱，今天还是我经期来了，你都不让我回家休息吗？你看不见我很累吗？脸都白了。” 尖锐的语气一下让厨师没了脾气。 “那你回去吧。”他垂下眸，晦暗的眼神里不知道想了什么，随后骤然抬起与林乔打量的视线对上，“吃什么呢客人？还不入座吗？” ------------ 第113章：狗血的家庭故事 大脑收到警告的林乔立即拉着初霁到空位上坐下，服务员拿来菜单，她随意勾选了几个就还了回去。 随即美艳的老板娘从厨房出来，前台由服务员顶替上，她提着包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没过一会，坐在那吃饭的男人也结完账走了人。 两人是前后脚离开的，事情到这已经有点明朗了，大概是电视剧里晚上八点半的狗血家庭伦理剧引发的类似案情。 海鲜锅很快就端上来了，看着辣油浓郁，锅里翻滚着泡泡热气腾腾，加热过的臭气扑到脸上熏的林乔抓紧了初霁的手，手背青筋暴起。 她很怀疑自己看到的东西不像表面上的那样令人口水直流，可周围人看上去又那样正常。 “这里还有活人么？”林乔悄悄在初霁耳边问，她的眼睛有问题，但身为同类的祂肯定不会有问题。 “只有两个。” 林乔心里有了底，大概又碰上了类似宋连城那只异种的致幻能力，唯一的区别是对方不是直接作用在空气里让她致幻的，打从看见这家店铺开始她的眼睛就中招了。 见坐在那的两人一动不动，厨房里的男人走了出来，贴心的询问：“不吃吗？是味道不好吃吗？” 林乔思索几秒钟，就结合刚刚看见的情景给出了回答，“我们在等家人过来，大概还要十分钟吧。” 她望了初霁一眼，唇角笑了一下，“事实上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对方的父母，我们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婚姻。”男人停顿了一下，脸庞扯出生硬微笑，“啊，恭喜。” “刚刚路过看见你和你的妻子在对话，结婚时间长了，丈夫是不是都不在意妻子经期会肚子疼了。”林乔又看向面前看似憨厚老实的男人，眉眼间伪造出一种担忧的情绪，“毕竟我知道有那种情况的女人挺严重的。” 初霁多看了她两眼，祂没有在她这里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祂还是记下了她的忧虑。 不管是眼神还是肢体动作，都能看出来这个厨师很爱老婆，林乔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特殊部门的科普上面说明，刚变异的异种通常会因为饥饿进入暴食状态，情绪会呈现爆发式的放大，他没有上来就大开杀戒还保留着有关妻子的情绪，这点很难得。 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果然一个会关爱妻子的好丈夫，又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适回家的理由，歉疚的说：“对啊，我记得她时常会不舒服的，我得回去看看。” 于是他拿下了脑袋上厨师帽，走到后厨交代了几句让人顶替上来，步履匆忙的出了门。 没过一会，林乔走到前台去付了现金结账，这点钱是她出门前在床头柜里摸出来的。 手腕里加装的芯片在这个时候简直是个麻烦，她所有的存款都在里面，而每一笔钱的动向这会估计都在联邦的监控下。 因为要走城市道路，林乔特意让初霁控制着身体更换了外观体征，她则尽量缩在他的怀里前行，围巾捂脸头戴毡帽，避免被监控扫描出形象。 路上偶尔有从厨师身边走过的行人，也没有引起任何的恐慌，在他们眼里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最后他在糖水店停了下来，问店员打包了一杯红糖水回到了家中。 两人不近不远的跟着，有初霁气味上的刻意遮掩，那个男人还没发现身后多了可疑鬼，他按下指纹锁推门而入，一根触手在门关闭的顷刻间钻过去抵住。 林乔站到玄关口，家中的气味堪比海鲜店的恶臭，看见面无表情站在房间门口的厨师，还有那杯砸在地上的糖水杯，事情来龙去脉就很清晰了。 就像是历史重演，房门被重重推开，给妻子带来暖心糖水的厨师手里换成了厨房里的菜刀，他冲进去哭泣又疯狂的怒骂。 “几次了！几次了！是不是真当我瞎啊！真当我不知道啊！” 早已知道妻子出轨的丈夫三番五次保留颜面，憨厚老实的性格成为了爱人与情夫变本加厉的武器，被生活折磨到崩溃的丈夫终于提刀砍向躺在本属于他们婚床上的情夫。 林乔就像看了一场沉浸式的家庭伦理大剧，当然这场剧目最后是以谋杀案来结尾的。 漂亮美艳的妻子合伙情夫一同反抗，在丈夫一刀砍中情人的后背时，妻子蓦然冲到客厅拿起桌面上插着假花点缀的玻璃花瓶，转身回去狠狠砸向丈夫的脑袋。 她嘴里还歇斯底里的高喊着，她早就受够了丈夫每日泡在厨房里身上那股散不去的油烟味，早就受够了他因为疲乏回家倒床就睡呼噜连天的大噪音，也早就看腻了他那张日渐肥大圆润的猪脸。 新鲜的男人让她逐渐枯死的心脏恢复活力，偷情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看在丈夫好欺压的份上变得极端又大胆。 两人合伙将丈夫的脖子几乎砍断，倒在地板上血流不止。 禁忌与疯狂的劲头过后，理智回笼的二人看着地板上近乎气绝的男人终于害怕，年轻的情夫匆匆穿上衣服抹干净脸上的血迹从林乔身边跑过，熟门熟路的来到玄关口找出这家的备用车钥匙，“我去开车买点东西，等我回来清理现场。” 他的声音发抖，但神色还算冷静，夺门离去之后只剩下妻子一人站在卧室里。 厨师的眼珠向上瞪大，森寒阴冷的目光配上暮色和暖灯，妻子汗毛直立，不敢多待跑到了门外甩上门。 家里空了下来。 到这一步，初霁看着那只已经走到面前的异种，微笑说：“林乔，它发现我们了。” “再等等。”林乔回应。 于是初霁无声的亮出身上的触足示威，逼迫那只异种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倒在地板上的厨师还没有死绝，脖子里的血液在地板上拖出长长一条血迹，他拼尽全力爬到了厨房。 ------------ 第114章：偏离的爱情观 水桶里面有养着几条处理过的黄鳝，这本是他打算今晚回来给妻子做夜宵的加餐，现在他努力推翻了水桶，没有打过净化剂的黄鳝黏腻滑溜的扭到他面前，在彻底气绝之前循着那鲜美的血液张开利齿狠狠咬上他的喉咙。 污染在这一刻发生。 憨厚老实的厨师歪着脑袋，成了头发如鬼魅般长出无数黄鳝的异种，黑暗里，那一双双亮起的小眼睛骇人可怖。 在漫长的等待里，饥饿逐渐占据了厨师的大脑，他陷入了狂暴状态，在手提一堆清洁物品和一台绞肉机的情夫进门来时，从厨房缓缓走到了客厅。 对方看见了伫立在黑暗里的男人，“啪嗒”一声灯光大亮，男版“美杜莎”的强壮异种映入眼帘，浮肿的面庞歪着垂挂在肩上，血液流了一身。 “啊啊啊啊！” 情夫吓得的丢掉东西掉头就要跑，已经变成异种的厨师操控着“头发”捆住他的手脚，在门口的妻子捂嘴快吓到晕厥眼神中，他将她的情夫拖到身边，一口又一口的将其撕碎吃掉，磨牙咬骨头的悚然声音充斥整个客厅。 初霁将一条纤细的软触刺入林乔的皮肤，眼前的剧目轰然破碎，露出房子原本的样貌。 黑暗的客厅有城市灯光照亮，站在光线下的异种歪着脖子，十几双黄鳝眼睛浮动在空中戒备的盯着他们。 林乔面色淡淡的说：“这是比谁眼睛多么？我的男朋友眼睛也很多。” 原本诡异的气氛瞬间因为初霁身上长出的眼睛破碎。 祂真就跟对方比眼睛数量了。 “别来妨碍我。”异种嗅到了初霁身上的危险，祂藏进光线找不到的黑暗角落，像一尊停留在原地的雕像一样不再动弹。 初霁：“我可以开饭了吗？” 祂不合时宜的发出提问。 林乔摇摇头，“不行吧，我觉得得有个餐前准备。” 或许是同情这个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她有相似之处的异种，都是受到家人的背叛，她不打算这么快杀了他。 她知道有初霁在她在这栋房子里不会有危险，于是到处打量起来，地上都是血点子和碎骨头，家里的陈设很温馨，甚至还有单独的一块衣帽间用来给这家的女主人装奢侈品，她好喜欢买名贵包包，把每一层的格子都堆满了。 这完全能看出来那只异种生前对老婆的爱。 他给了她非常好的物质条件，给了她全部的爱，洗衣做饭，还有经期时会去买红糖水，这在林乔眼里完全是个十佳好男人。 可这个女人在前景回顾里表现的不是很好，她厌倦丈夫因为赚钱日渐油腻的样子，厌倦他因为疲劳而呼噜连天的噪音，厌倦没有情趣的夫妻生活。 她很好奇的走回客厅，像是询问朋友那样温和的询问这只戒备的异种，他还难能可贵的维持着理智，对她这个人形香包都抵挡住了诱惑。 “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很突兀的一个话题，让人摸不着头脑。 异种沉默许久，沙哑变形的声音回答：“10年。” “你们相爱过吗？”林乔又问。 这是她比较好奇的一个话题，而这个话题似乎也触动到了对方的神经，他的身体在阴影中抽动了几下。 “我爱她，她背叛了我，我原谅了她，她又背叛了我，不可忍耐，不可饶恕，不可接受.” 怪语里透露着伤心，林乔很准确的抓住了其中重点，“踏入婚姻殿堂的爱情看来最后都会因为时间而变质。” 恋爱时期的幸福美满随着时间流逝，忠诚垮塌，脾气暴露，最后都成了这幅鬼样子。 初霁问：“你认为我们以后也会变成这样么。” 林乔思来想去，还是点点头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她的父母还是庄怀夫妻，又是现在这对夫妻，从一开始他们都是由恋人发展而成的，没有一对走到最后。 或是丈夫婚后暴露的酗酒赌博殴打，或是丈夫逼迫必须生出儿子造成的极端抑郁，又或者是妻子在金钱欲望满足后不满足于精神世界的出轨，无论是哪一种，都切实证明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它不会给恋人之间的关系带来任何好处。 “为了维护我们的感情长久，我们可千万不能像他们那样。”林乔说：“保险起见，我们绝对不可以拥有婚姻那一层关系纽带，这太危险了。” 一旦双方的爱情变质了，她觉得自己也会像个疯子举起屠刀的，而且最后结果一定是被初霁反杀。 初霁对她的观念表达了肯定，在他读取过的脑子里，男人们的劣根性在一段婚姻和情感中常常能被放大到极致，祂需要小心规避这些可能会让林乔不适的行为，婚姻存在的意义确实对祂而言不大，他们只需要永远在一起就可以了。 两个人的爱情观一致跑偏，齐齐将维护爱情的婚姻关系视为情感毒瘤。 林乔将目光重新放到那只异种身上，“你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我好像没在这里发现你妻子的尸体，你在等待她回家吗？” “我饿了，进食，她跑了。”异种看向窗外，“我在等她。” 需要等待就说明了他的能力有足够地区限制，或许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就会暴露。 林乔微微一笑，打起商量，“我帮你找到她，爱情的开始与结束总得有始有终，作为回报，在你解决你的事情后，你负责填饱我爱人的肚子行吗？顺便将银行卡里可以利用的财产也统统给我们吧，祂现在也很饿我也很穷。” 她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但这只异种确实可怜，就像她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罗金玉的关注与爱护一样，被剥夺走了一切还在奢望母亲能回头，到最后彻底化为满腔的怨恨。 “好。” 异种点了头。 他罕见保留着最根本的人性，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异化状态，是以看见镜子里自己非人非鬼的样子，同样存有厌恶。 因为一个念头间的报复欲产生，不能让这对狗男女永远潇洒下去. ------------ 第115章：徐梅 因为一个念头间的报复欲产生，不能让这对狗男女永远潇洒下去，他成为了人类会惧怕的异种，失去了家里继承的海鲜店，杀了很多人搞砸了一切，最终的死亡对他来说就是解脱。 来自憨厚老实人暂时的绝望心态。 林乔体贴的将门关上走了出来，初霁给她拨了拨从肩上滑下来的围巾，牵起她的手询问：“你要怎么找到她？可能那个女人已经远走高飞了。” “没有，她还在。”林乔将那张打印出来的纸拿出来，点了点圈出来的通话记录，“报警电话就是那个女人打的，她叫徐梅，刚刚那个异种的幻觉释放距离很远，一条街区上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他只在自己妻子和情人面前暴露过，所以真相只有这一个。” 她顿了顿，“而且丈夫的死亡，妻子作为第一顺位人是可以合法继承他全部遗产的，那间海鲜店地处位置偏僻了点，但是上下两层范围很大，要转卖也卖的起价格，这位不合格的妻子大概率还在等警察清理掉丈夫，好顺利成章的拿走他的全部财产。” 初霁扬起唇，笑了笑，“听起来她真坏，你讨厌她。” 林乔幽幽说道：“那是因为我看到了这件事的反面，如果她能明白奢侈的生活是丈夫的辛劳所换来的，那么她就会得到一个美满的家庭。” 她只是平等的讨厌每一个拥有幸福家庭，却不懂得珍惜的人。 罗金玉夫妻做下的坏事在林乔的心里注定要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她会格外的注意家庭结构，而破坏这层结构的人都该死。 初霁很聪明就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于是他爱怜又纵容的说：“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事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也不会发生在身边。” 帮她除掉那个坏女人，初霁如是想。 翌日，联邦政府正式发出声明，林乔与初霁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危险性极大，以1万元一条的消息发布全球通缉，有任何人看见或者知道他们能提供情报的，都可以拨打热线电话。 在这条消息下面，还带有林乔和初霁刚入驻特殊部门时的个人照片。 在人民的逼迫下，他们果断作出了选择，看见新闻的林乔对此毫不意外。 初霁在她的手机里装了几道防火墙，所以不用担心被人追踪到定位，她打了电话给徐梅，并且以律师的身份告知她，她丈夫名下的海鲜店产权有所变动，需要她出面来谈谈，并将地点约定在了附近的一处科技公园内。 一身顺来的名牌加持下，林乔和西装革履的初霁只是坐在那里就很商务，两人都不同程度的在脸上做了伪装，没人能把他们跟危险分子联系起来。 面容略显憔悴焦急，穿着一条洋裙和大袄的徐梅很快在约定时间内出现在视线里。 她一眼看见出众的初霁，见他西装打领带就是一副律师样，快步走过来，语气急切，“怎么了呢？我丈夫的海鲜店不给我继承了？你们确定没搞错？那可是我的财产。” 没有先过问丈夫的情况，只是担忧即将损失的财产，她的猜测半点不差。 林乔顿时失去了与她交谈的欲望，但出于好奇，她还是多问了两句，“你不想知道你丈夫的情况吗？通话记录上的内容显示他被污染物感染了，你非常痛苦和担心。” 徐梅一愣，神色切换的很快，像是早就备好了台词滚瓜熟烂的说出口，“我当然担心他，没人比我更加担心他，我们相爱了10年，他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比谁都希望他活着。” 虽然她是第一继承人，但在产权发生不可预料的变化时，她必须对自己的丈夫保持足够的真心来打动律师站在自己这一边。 林乔眉梢微挑，“那他变成什么样你都爱他啊。” “是的，但.你也知道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有机会，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徐梅掩面难受的哼哼，那泪水也是情绪到位就掉下来了，看上去她是真伤心，“他现在已经被特殊部门处理掉了吧，做这一行的到头来还被污染给伤害了。” 林乔靠在长椅上，诡谲的神色爬上面容，“还没有，他还在等待心爱的妻子回家跟他道歉。” “啊？”徐梅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又向她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那我的海鲜店呢？”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顶着花掉的眼线说：“你们忽悠我？就是为了看我笑话来踩我一脚？你们是什么人！” 林乔微笑，“我现在要带你回家，我和你的丈夫做了一场交易，你是我要付给他的吃饭钱，海鲜店只是个骗人的幌子用来让鱼儿上钩的。” 阴沉的鬼天气又开始飘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飘在徐梅身上，她忽地往后退了一步，面部肌肉抽动，眼睛陡然瞪大一屁股坐到地上。 原本正襟危坐的精英律师初霁，眨眼间变成了一只皮肉翻卷的怪物。 看着她骇然惊悚的模样，林乔平淡说：“不要害怕，你的丈夫现在比我的爱人就难看了一点点，你不会嫌弃他吧。” 过于恐怖的一幕发生在眼前，徐梅踉跄的爬起来就要跑，黑红的凝胶状物质粗暴将其卷住，另一面怪物又温柔的抱起林乔，熟练的钻进就近的下水道。 不过几分钟后，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徐梅就被带到了她生活了十年的家门口。 林乔很有礼貌的按了门铃。 “唔！呜呜呜！” 徐梅疯狂的扭动着，她快吓晕过去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不、她做梦都没想到还有人类能跟异种为伍，还伪装成律师的样子来欺骗她，为什么这么做？这个女人是想为她的丈夫讨回公道吗？她怎么会知道这其中发生的隐情？ 不、不对，徐梅记起来了，她在今日的新闻简报上看见过的，这两个人是制造中央广场杀戮的头号危险分子！那黑红的触手不正是那晚异种身上独特的标志么！ ------------ 第116章：进食 她被两只异种绑架了，竟然还是为了给. 初霁将徐梅扔在了门口，里面的异种打开了大门，幻觉在顷刻间生效。 徐梅趴在地上仰起头，恍惚间看见了完好无损的丈夫，她震惊极了，“你、你没死！” 曾经丈夫变成满头黄鳝的异种吃掉情人的一幕好像只是个幻觉，现在的他人高体壮，肥头大耳，除了目光阴森其他都保持着原样。 在身后逼迫的两只异种和他之间谋生，徐梅很快就作出了选择。 “你听我说！老公！你听我说！”她抱住他的腿，眼含热泪高声认错，“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爱你啊我爱你啊！你快救救我！！” 满头黄鳝的异种蹲下身，粗壮的手卡住她的脖子，扭曲的脸庞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痛苦，“可你爱我又为什么要出轨？三次了！整整三次了！” 背后就是初霁那只大怪物，此刻相处10年的丈夫就变成了唯一的大腿，徐梅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裤腿，说出了扭曲的心里话。 “你整天忙进忙出回来倒头就睡，我也有需要的呀！你变胖了以后也从不给我反应，所以我一上头我一寂寞就犯了错，你相信我心里一直是爱你的，我很爱你啊不然怎么会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和那个男人只有身体上发生了关系，我又不爱他，而且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不是么！那个男人死了啊！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的！”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试图用情人已死他们依然可以在一起的谎言打动丈夫。 男人看着她果然陷入思考，毫无疑问他爱他的妻子，不然也不会拼了命的赚钱给她花，能几次三番的忍住她的出轨选择原谅。 徐梅有一句话提醒了他，是啊，那个勾引他妻子的男人已经被他吃进肚子里消化了，只要她爱他，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他舍不得他的10年感情，更有一种渴望得到补偿的强烈不甘心，这种不甘超越了杀死妻子的念头占据了异种的脑子。 林乔站在门口看着变异的厨师拽起女人的长发将她往里拖，觉得10年的感情终要在这一刻迎来结局，眼里还闪过一丝欣慰。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隔着一扇门，初霁也像是预知到了他要带着女人逃跑，从身体里蔓延出来的触足化作镰刀状瞬间将房门割成两半，露出里面客厅的全貌。 正对面窗户的两片窗帘随着大开的窗户翻飞。 徐梅被丈夫卡在腋下，而他就像只灵活的壁虎带她在墙面奔走，十几层的高楼啊，吓得她哇哇大叫。 她现在才又反应半拍的意识到情人都在丈夫肚子里了，他看似正常的模样如今也只是一层伪装，但没有什么比两侧向闸刀一般劈来的触足令她感到更恐怖。 留在那两个异种手里是死，留在畸变的丈夫手里，她还有机会求生。 而初霁凶悍的触足直接封死了男人的所有后路，无处可逃的异种满头黄鳝飞舞，主动迎着他的方向冲过去。 可惜刚异变不久的他就连防御力也在最底层，镰刀状的触手横劈而来，霎时割断那些张开血盆大口的黄鳝，淡黄色的粘稠血液飙了徐梅一脸。 “放过我！我不做交易了！” 身体受损，以眼睛塑造的幻觉世界出现卡帧般的晃动，男人被逼的重返自家窗户边，头皮长出新的“发丝”。 “你听见了，我的老婆还要跟我在一起，我不能给你当食物，放我们走！” “我讨厌不守信用的人。”林乔站在窗户边冷漠的说。 她觉得这个男人也太好骗了，老婆一句话就软了耳朵，都已经在她手里死过一次还要这么愚蠢。 初霁也没打算放过这顿晚餐，从窗户里涌出去的触足表皮翻出无数尖锐牙齿，其中长出的螫针上部沾染的毒液一刺到异种，就使其的身体表面出现大块腐烂。 他根本没有反抗下几个来回就被拖回了家里。 伤势严重，幻境彻底破碎露出异种本来的样貌。 一直被他护在怀中的徐梅闻到了一股代替油烟气的极臭的气味，她的肠胃开始不适，喉咙发出作呕的声响。 “没事吧亲爱的。” 贴心的丈夫慌忙扶住她的肩膀，被触足割开的头皮这时半个脱落，代替发丝的无头黄鳝无力的垂在脸侧。 徐梅转头看见这一幕顿时头皮一麻，丈夫不人不鬼的模样，脖子还歪在一边，让原本就发福肿胀的脸更像是从福尔马林液里拿出来的一样。 妻子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啊啊啊！” 她伸手推开丈夫的手，连滚带爬的向唯一正常的林乔爬去，再次想起新闻上说她也是个异种，作为唯一人类的徐梅就这样被三只异种夹在中心，肝胆欲裂，快要疯魔。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她双手合十求饶，身后的丈夫试图接近她，又被她吓到快窒息的模样愣在了原地。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厌恶和恐慌，再没有刚刚诉说爱意时虚假的伪装。 异种呆滞了好几秒钟，站直的身体缓缓佝偻，目光逐渐暗淡，“原来又是假的。” “你又骗我。” “你不爱我。” 头皮上的黄鳝复苏，为了保护妻子刻意收回利爪的手指重新长出尖甲，怨恨的情绪弥漫。 “第四次了。”异种平直的声线就像凝结的冰块会随时脆裂。 快被吓疯的徐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起来，颤抖的嘴唇胡言乱语，“不不不，我爱你的，我爱你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异种看了一眼始终站在初霁保护圈里的林乔，他能闻到她身上诱人的香甜，他知道她也是个人类，她口中的爱人也是个大异种。 祂和他一样，祂甚至连人的身体都没有只是一团面目可憎的触手怪物，可围绕在她身边的触足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情绪反应，像是司空见惯，她接受爱人是异种，她还会跟祂一起出门捕食。 多么美好的伴侣啊。 ------------ 第117章：离谱的对话 厨师在心里发出失望的赞叹。 这是区别，这就是区别。 “不，徐梅你不爱我，爱我就不会怕我的，骗子。” 初霁没有立刻下杀手，因为祂读出了对方眼里的羡慕，祂非常享受也理解这种情绪。 没有人类可以接受外星物种和异类，林乔却接受了祂，多么难能可贵的情感，是初霁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 原本想要再给妻子一次重来的机会现在也破灭了，既然无法安全逃脱，爱情也只是由谎言构造，厨师就带着满腔的爱意和愤恨扑向了地上绝望尖叫的徐梅。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用这种方式也可以。” 他以决绝的扭曲形态，数十张黄鳝的嘴张开血盆大口，将妻子吞没殆尽。 场面过于血腥和支离破碎，初霁用手挡住了林乔的眼睛，触足缠绕着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往外拉扯，又用温和商量的语气说：“在外面等我好吗？我很快就会吃完的。” 这只异种作为祂的食物之一油脂太过丰厚恶心，他不想林乔看见同样血腥进食的场面。 等林乔答应走到门外不久，异种吃掉了徐梅，受到血肉滋养身体又肉眼可见的肥胖了一圈，断裂的脖颈也修复了。 初霁不再等待，数条触足尖端炸开肉瓣，翻卷着森白的牙齿扑向新鲜的晚餐。 被包裹住的异种没有反抗，身上的剧痛让他眯起了双眼，看向初霁的面庞，祂傲然自豪的神色刺痛了他。 “人都会变心的。”他苟延残喘的试图刺激祂。 初霁微微一笑，“那和林乔有什么关系？” “她也会变心的，说不准就因为时间长久腻了你转头就去找别人。” 祂依然笑着，触足的进食状态却变得更加凶残，展开的“花瓣”将牙齿密布到了不留一丝缝隙，包裹上异种的头颅，将他的声音藏在蠕动的肉足下面屏蔽。 “那又如何？”初霁轻轻说了一句，分裂出的一根细长触足扎进对方的脑子。 祂最近对下厨很感兴趣，林乔那天吃了祂做的牛奶麦片很开心，正好这只异种是个厨师，祂可以继承祂的能力给林乔做饭吃。 她一定会更开心的。 五分钟后，初霁收拾好残局，确保身上的衣服没有留下一点血迹，才满意的正了正衣角走到坐在外面台阶上的林乔面前。 “我们回家吧。” 双手托腮的林乔正在发呆，修长白净的手伸到面前，她回神抬手握住，随后跟祂谈论这件事的内心想法。 “这个女人明显是为了自保而说的假话，都被她杀过一次了，为了复仇变成异种，竟然还能因为同样的谎言奢望着妻子可以回头，他好蠢。” 甚至出轨还被徐梅区分了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她爱丈夫却选择跟情人上床，这让林乔觉得徐梅比正儿八经前往脱衣俱乐部寻求刺激的人都恶心。 至少金钱可以用来买断肉体交易，精神上的背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消灭的。 初霁唇角挂着淡笑，被她带着到附近的饮料店里买了两杯酸甜的苹果饮料。 他低头喝了一口，随后说：“其实我可以理解。” 林乔咬着吸管，牵着祂慢悠悠的踩着硬实的雪走着，“理解什么？” “如果你有一天腻了去找别人，我会原谅你的。”初霁微笑。 林乔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没有这么大度。” “有的，对你我很大方，在我吃掉了你的情人后你来求我和好，我肯定会选择同意的。”他低头看着她，弯起眉眼，没有美瞳贴片的恶魔竖瞳在灯牌的映照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扫清一切阻碍，你只看得见我就行了。” 祂会原谅她，但不会原谅勾引她的男人，这跟厨师还挺像，都是愚蠢的恋爱脑。 林乔微微眯眼，试探性的问：“那精神出轨呢？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体是你的，心里喜欢别人了怎么办？” 初霁没想过这个问题，祂也有点分不清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可设身处地的想想林乔以后会永远跟祂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人，蚂蚁啃食的难受感觉很快就爬满了整个心脏，让祂瞬间就焦躁了。 外界的障碍与干扰可以除掉，可内心变了呢？ 祂的唇角落的很慢，“你会吗？” 冰冷的苹果汁淌进胃里引起轻微的痉挛，林乔摸了摸肚子。 “我们不会踏入婚姻是规避了一些风险但会永远生活在一起，说实话我刚刚坐在台阶上认真思考，永远所代表的年限太长久了，你笃定对我的爱情，我也确定了对你的爱情，我们谁也不能失去对方，但也不知道这能维持多少年，我现在爱你，以后会爱你吗？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像林德顺那样对待你，我对你会有责任与忠诚，就算不爱你我也会是个合格的伴侣。” 哪怕不进入婚姻，长久相处下来的爱情大概同样会被生活磨平棱角和兴趣，荷尔蒙的情动随着岁月流逝后，唯一能剩下坚持的只有责任与忠诚，不做任何形式的背叛是准则。 这是林乔悟出来的，她又轻松的说：“不结婚是维持情感的一道保障，假设我们都可以活到最后，往好的方面想如果激情退却爱情消散，我们也依然是彼此最亲密的朋友，其实还不错。” 初霁低着头，看着她漂亮的侧脸，“是吗？” 好不容易确定的爱情在她心里，是会随着时间流逝倒退回朋友关系的，那就意味着不能再同床共眠，不能在尽情亲吻不能拥抱，他只变成了可以欣赏她的一块石头。 她总是持有悲观情绪来珍惜当下，为未知的未来打下不乐观的基石。 初霁将手放到她瘦薄的肩上，指尖下陷轻轻握着将人按进怀抱。 “我觉得不可以，如果爱情有倒退的可能，我会往你的脑子里注入曾经的美好回忆，我想要做到这点很容易，你要一直保持对我的热爱。” 祂不是在跟她商量，在这方面祂沉落的语气接近单方面的命令。 (本章完) ------------ 第118章：疯子和礼物 怪物强势的一面又无形中凸显出来了。 祂又重复：“如果你心里又有了别人，那我就为你换一颗干净的机械心脏，里面只维持对我的爱情就可以。” 林乔停下脚步，仰头看祂。 搭在她肩上的手臂肌肉紧绷，初霁弧度优越的下颌线也在收紧，偏执的神色对上她的视线许久，夹杂了一丝苦恼。 “你不会同意是么。” “不是。” 她的苹果汁喝空了，咬上了祂手里的果汁吸管喝了一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 “我都没想到这个办法，初霁好聪明，不过如果我有了别人，你除了要杀掉对方的同时，还要抹除我对他的记忆知道吗？不要给自己留下后患，因为我可能会想要杀掉你。” 她欣然接受了祂偏执决绝的做法，还很高兴，这种愉快做不出任何假来。 祂不安的神色散去，眉梢松动，温柔的说：“你说过的我们要避开所有的风险。” 林乔点点头，手勾搭上他的腰，“如果哪天我觉得情感出现了变化，在有所端倪前我就会告诉你。” “我的给你喝吧。”祂将手里的果汁杯递给她。 “谢谢。” 两人一个勾肩一个搭腰的达成共识，双双情绪愉悦。 初霁吃掉了厨师，同时继承了祂银行卡里所有的钱和关于他本人下厨做饭的技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为林乔做一顿晚饭，可惜目前连出门去一趟便利店买食物都有随时暴露的风险。 祂难得尝到憋屈的滋味，蜷缩在龟壳里的滋味，这个脆弱的世界，纸糊一般的摇篮玩具，应该任祂为所欲为才对。 闻到属于伴侣靠过来的香味，祂倏然回过神投入她温暖的怀抱，懒得去理会刚刚为什么会产生那样阴暗的想法，蜷缩在巴掌大的龟壳里也很好，只要林乔一直在身边。 之前圣诞节搜刮来的武器被林乔整齐排列在机械室里，一把长狙，两把手枪和附带其中的两个半满弹夹。 她利用网上的新闻尽可能的记录下了华特公司的大概构造，要说这就是个铜墙铁壁也不为过，所有的玻璃窗皆为防弹构造，墙壁由防爆的高强水泥和钢材特殊加工而成。 她要想搞破坏除非往下面扔个足以穿墙爆破的大炸弹，将后续可能爆发的战争拉至人家家门口，对她和初霁而言也是个极具危险性的挑战。 理智告诉她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他们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惹出那么大的祸事来。 然而危险总是主动找上门的。 冰箱里的储备粮今天正式吃完了，牛奶麦片只剩下了麦片，林乔看着垃圾桶里的一堆包装袋，决定出门一趟。 门口的防御警报器被触发，房间内的机械管家发出电子音，“有陌生人员在家门口停留超过五分钟，面部识别错误，亲爱的林乔，请呼唤伴侣进入戒备状态。” 这还是机械管家接受初霁改造后的第一次警报，初霁从机械室里走出，林乔问：“看见是谁了吗？” “大概是自己人，熟悉的气味。” 祂走到门口不带防备的开了门。 林乔握着抢站在祂身后，门外空无一人，一只漂亮的礼盒被突兀的摆放在鞋垫上。 初霁拿了东西关上门，她放下枪说：“包裹？你网上购物了？” 到目前为止过去的小半月里，他们没有向外暴露过一次行踪，看着面前的男人摇摇头，林乔心中微妙。 “调出监控我看看。” 一道虚拟投影从头顶定格的机械手上落下。 眼熟的黑袍者，眼熟的鱼脸和脚蹼，事情顿时有了答案。 前段时间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初霁打开了礼物，是一把仓库钥匙，一张纸条上用着笔锋漂亮的字体写下一串地址。 林乔在地图上查了下距离，间隔不远，在郊外荒漠里。 “我们要去吗？”初霁问。 林乔点点头，“去。” 她要看看潜行者为初霁准备的东西，是不是她曾经说出的两个选项之一。 受到命令调查林乔去向的唐顺小队，将平民窟所有的事情发生摸的事无巨细后发现了矛盾点。 在林乔没有败露的时候，警员们都认为林德顺夫妻的死亡只是因为内部矛盾引起的，这场完美的自相残杀案件被重新出档翻开调查时，出现了驳论点。 首先，林乔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早在其弟弟林逾死亡时她的表现就有了征兆，异种化为医生杀死林逾，林乔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特殊部门当时将其归为了一场普通的异种案件。 在时隔不到半月的时间里，林德顺夫妻又因为矛盾自相残杀在屋子里，这时候的林乔同样在数公里外的购物城里，当时的时间距离再次充分证明了这只是一场简单的矛盾凶杀案。 现在林乔身边有了那么大一只庞然大物将这两个案件全部串联在了一起，医院里的异种就是她身边的男人，一直是祂伪装后帮的忙。 最让唐顺可惜这么好一个姑娘之余，还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把时间利用的找不出一丝破绽的。 直到他发现了平民窟里隔几米远就存在的下水道，整座城市的排流集中区就在这下面，这里四通八达，去哪里都很方便，硕大的流浪城又处处都有监控死角，结合中央广场那晚异种超凡的奔跑速度，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早在人们不知不觉的时候，怪奇的异种肆意游走在他们的安全域到处蹦跶。 那么他们通过下水道藏到哪里去了？ 负责调查行踪的警察和特殊部门的人放在了一起开会。 唐顺将林乔接触过的所有人标出放在了屏幕上，下水道的字眼被标红，希望他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医疗部的阚鸣亲自进入会议室，在以周琦为首的小队一致沉默装傻的时候，给出了重磅消息。 “那只异种具有寄生变形能力，当初在三巡医院的医生就是他的伪装，只要他想他可以装成任何人，但带着林乔就不可能突兀的杀人顶替别人的家庭和一切. (本章完) ------------ 第119章：突袭 “那只异种具有寄生变形能力，当初在三巡医院的医生就是他的伪装，只要他想他可以装成任何人，但带着林乔就不可能突兀的杀人顶替别人的家庭和一切，黑海港口和所有出关口都在严密监视中，林乔出不了流浪城，祂只能在曾经原有剥夺过的人生里寻找庇护所。” “去查查。” 幸露看了一眼周琦，果不其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浅浅的阴霾，会议结束后她带着他回了自己家开酒喝，进行了第一轮劝告，“不妨往另一个方面想，一旦他们成功研究出了新型的基因药剂，你可以利用公职便利要来一支给你的母亲。” 周琦扯了唇角，“别再跟我说这件事了，你认为我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差点杀了我母亲的人身上吗？” 幸露：“那只是场事故。” 周琦再次问：“你相信医疗部么。” 幸露沉默，回想起初霁曾经在科灵水厂的救助，叹了口气，“好吧，我必须得承认他们两个人本心不坏，但这事你也尽力就行别横插一脚了，丢了饭碗你拿什么钱去定期维护营养舱。” 周琦喝空了半瓶烈酒，才说：“他们躲不了多久了，那个三巡医院的医生，他的住处最近水电量飙升。” 幸露看着他，“你早就在查这事了。” 周琦点点头，“林乔的所有案件都经我手，他们的大概位置很好猜，我虽然抹掉了相关记录，阚鸣今天这番话说明她也早料到了，事情瞒不了多久，有隗先在生物公司背后，他们迟早查到蛛丝马迹。” 夜晚林乔在家吃了晚餐，随即带着初霁在夜色的笼罩下出了门。 郊区的荒漠仓库是很早之前因为土壤污染问题，失去农作物而被废弃的大农仓。 周围空旷一览无遗，异常的钝响和西北的夜风簌簌。 初霁嗅了嗅空中传来的特殊气味，舌尖探出舔了舔唇瓣，“林乔，吃自助餐了。” 钥匙进入锁扣扭转推开，一阵腥气涌出吹起林乔垂挂在肩后的格子围巾，她微微眯眼，发现农仓的顶部都是孔洞，自然得天独厚的月光漏进，照临在那些被锁链捆绑的异种身上。 它们部分完全长成了怪物，部分半人半鬼，非要有一个合理的形容，那一定是马戏团里最著名的畸形大秀，集合了所有怪奇的物种。 嘶吼的声音听得林乔的心脏狂跳，血流奔涌，她明白属于初霁的部分意识完美传达了她的渴望与需求，驱使邪教团真的为他们奉献上了这样一份疯狂自助餐。 “去吃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暗藏兴奋。 里头一共5头异种，林乔没有追究它们的来源，从废车场那几只自助献祭上来的人里她就知道，错乱的意识会使加入邪教团的人无私奉献自己，他们经过感染把自己变成异种这种事真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初霁走进农仓，身后黑红色的触足贴着地面蠕动，急速扩张滋蔓，发出兴奋的嗡鸣声，直到整个农仓的空中都挤满了夺食的触足。 那骇然又极具威慑力的狰狞模样落入林乔眼里，她明白分裂出来的初霁食量是个无底洞，它们吃的太快了，风云卷残般的撕碎猎物狼吞虎咽。 林乔靠着农仓的铁板，看着远处从流浪城射出的彩色射线穿越云层，模糊的几抹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对着农仓跳着怪奇的舞蹈，某种献祭之舞。 隐隐的哀乐透着疯狂之意传入耳朵，林乔的意识出现片刻恍惚，最后抱头蹲了下来。 当最后一根用来进食的触足收回初霁的体内，清风月皎般的青年走出农仓，看见蹲在那玩石子缩成一团的林乔，爱怜心思涌起。 “久等了。” 林乔打了个哈欠，仰起头，沾着水雾的眼睛映着夜空里的星辉，漂亮至极。 “今天是有点久了。” 初霁温声解释：“数量有点多，完全消化花了一些时间。” 看出来她困了，他走到她面前背朝她蹲下，含着浅浅的笑意说：“到上面来睡，我带你回家。” 林乔没有犹豫，攀上他厚韧的肩膀，搂上他的脖子，“回去的路上顺便买点食物吧，家里的冰箱里空空如也了。” “明天早上我去吧，今天太晚了。”初霁说。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是一片居民区，楼下虽然有便利店但只出售酒和最基本的合成肉，林乔不能总是吃合成食品，她需要进食一些有机物来补充营养维持健康，祂不想让她因为祂的存在而过的很将就。 初霁简单的规划了下路线，发现这会带着林乔去附近超市买食物太过打扰她休息，格文区的夜总会总是热闹非凡吵闹不堪。 林乔也没反驳，出于安全考虑，初霁单独出行显然更合适，她闭着眼睛说：“你可以将自己伪装的更高更壮不容易露馅，反观我的出行目标就大了，那明天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林乔不在出声了，她舒服的一句话都懒得多说，初霁不是正常的人类，祂将自己脊背后的骨头都给移走后就只剩下了一团半软的肉，她靠在上面就像趴在了塞满棉花的舒适枕头上，睡意分分钟席卷。 扭曲的怪物在荒原上奔跑，又伸出触足为背上爱人挡住荒原里的寒风。 林乔偏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发丝垂落，被风时而扬起又落下时，丝丝几缕钻进祂的领口，沿着光洁的胸肌剐蹭，传出透骨的痒。 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是打扰初霁的脚程，祂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慢下脚步来仔细感受这种奇妙的触感，直到背上的爱人脑袋换了个方向将头发偏到了外侧，磨人的发丝从胸口溜走挂在肩上，祂才悄然松了口气。 安全回到家里林乔已经熟睡，初霁手托着她的后颈和腿将人轻轻放在软床上，看着她的睡颜，那只落在颈后的手轻轻摩挲，学着先前发丝勾人的模样摸了半晌。 最后祂没忍住悄然俯下身，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颈侧. (本章完) ------------ 第120章：打架 又沿着跳动的动脉辗转向上，咬住半张的嘴唇。 为了平息刚刚被撩拨起来的痒意，怪物刮空了陶罐里的甜蜜果酱，边边角角，舔舐的干干净净。 一觉睡到半夜的林乔口干异常，喉间滚了又滚，咽了又咽，紧闭的眼半阖，朦胧看到身上起伏规律的“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初霁看了她一会，随手捡起床上受她气味影响摊着的一条触足。 这根看上去抵抗不住太多诱惑，柔软无力，或许可以砍一段明天给林乔做吃的。 她那么喜欢辣烤鱿鱼串，祂现在也可以做了，祂的脑子里因为那只厨师塞了一整本菜谱。 想到明天她看见一盘麻辣“触足”串的表情，初霁挪了过去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里，慢慢沉浸进去。 上午9点。 洗漱完的林乔喝上初霁泡来的加糖咖啡，顺势将钱包交给他，忍不住像只烦人的老母鸡咯咯说着。 “小心一点，只买必需品，我们的现金不多，但如果你有喜欢想要的也可以买，尽量不要引起任何骚动，如果觉得有人盯着你就钻下水道绕路回来。” “我知道的。”初霁戴上鸭舌帽，额前塌下的短发半盖着黢黑眼睛，只露半张棱角分明的下颌，那张好看的唇微微上扬着。 “别担心我，林乔。” 祂又抱了她一下，忽然想象到这两天两人一起看过的狗血八点档电视剧里的一幕，丈夫出门工作时妻子就会上前来叮嘱，还会给一个亲吻。 不过祂没奢望林乔能做到这个地步，昨晚缠在她脸上已经偷摸放肆太久，祂应该克制一点。 林乔还是不放心，她把自己的手机交给祂，如果有意外可以向家里的电脑示警，她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我走了。”初霁关上门离开。 林乔端着咖啡杯站在窗边，热气熏在玻璃窗上，垂眸目送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随后她照例查看了门口监控和今日气候，游览网上最近的新闻和公司动作，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后，低头擦拭一旁的枪支。 今天的天气晴，雾霾情况轻微，适宜出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所在的西林公寓楼里秘密进入了一队穿着隐形战衣的人直奔顶楼。 “据说她是个被异种喂养出来的进化人，还真有意思。”扶原蹲下打开箱子拿出爆破无人机放在地上，调出操控台，“周琦那队对她的评价似乎还挺高。” 幸梁看了他一眼，调试着手腕上的发射器，“快点吧，下水道也封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他们直接受到安全局的一级指令，活捉林乔和初霁运送给医疗部，林乔能够完美融合异种的血液足以证明她的特殊性，或许是成功制作进一步基因药剂的关键。 由生物公司研发提供的电磁武器也在距离西林公寓百米远的办公楼里部署完毕。 无人机被操控着升空而起，从顶部一跃而下，实时监控画面传回箱子。 “让人靠近门口的监控器，准备破门进入堵她的路。” 初霁装下的门外监控，只要有人逗留超过五分钟被扫描到就会进行屋内警告，而为了防止部分隐形功能的装备，祂额外用零件加装了热成像仪。 林乔刚喝完咖啡准备去将杯子洗了，悬于客厅顶部的机械手发出虚拟成像，“警告，亲爱的林乔，门外有人长期逗留，建议寻找初霁进行避难。” 看见三个蹲守在门口红色色块的男人，她目光一凛，当即放下杯子往屋内跑去。 与此同时，已经抵达窗户前的无人机底座下方伸出一把钨齿圆锯，电力驱动，瞬间破开整面客厅落地窗，玻璃哗啦飞溅落了一地。 林乔一头扎进机械室内甩上门，她一手拿了桌上的枪开保险上膛，看着电脑屏幕内传回来的画面，落地窗下降进来两个人，门口进来三个，紧跟着机器管家便被一枪爆头破坏。 眼神敏锐的林乔很快看出那两个男人与持枪的人不同，或许是对于自身实力的强大自信，他们手无寸铁，她要完全脱身就难了。 林乔皱紧了眉，盯着被敲响的房门，外头幸梁的声音悠哉悠哉，“主动出来了小妹妹，警察叔叔不杀人。” “嘭！——” 一发子弹穿透门板，贴着辛梁的鼻子擦过，他的眸色暗了下来，与扶原眼神短暂交流，抬脚踹开机械室的大门。 一只咖啡杯迎面飞来，辛梁单手接住，站在桌后的林乔子弹射出精准击中杯子，瓷片碎裂炸开，割开了辛梁的面颊。 连着被伤了两次，他用手指抹掉脸上的血迹，真正动了怒，“因为异种给了你好处，所以你决定豁出性命也要跟我们对抗到底么？” “是不想被捉去当小白鼠。” 林乔险险避开他的手，对方的身手实在太快，跟普通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他跟那位同伴都是进化人。 她如同困守在笼子里的困兽，站在门后的警员砰砰朝着她开了数枪，枪枪瞄准的都是能让她瞬间丧失行动力的膝盖。 躲闪时辛梁一把掐上她的后颈，按住她的胳膊撞上机械室的窗户，“我看见了中央广场那晚的记录，你就是这么把人从楼上丢下去的，你好像没有一丝同理心，对方可是你的同胞。” 半开的推拉窗卡入林乔一个脑袋，冷风刮在她的脸上，今日是晴天雾霾指数不高，但强烈的窒息感还是让她瞬间涨红了脸。 她一手压住床沿，手背青筋爆出，猛然侧身翻转抬脚，螺旋式的一脚勾上辛梁的腰部，小腿弯折死死卡上他的腰。 那超乎常人的力气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辛梁的腰上挤压脏器，他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压她的脚，林乔断然松开了手里的枪，一手压住窗沿回推逼得辛梁松手后退两步撞上工具箱。 林乔缩回了脑袋重重咳了两声，看着窗户里映出门口闯进来的人骤然抓住地上刚被撞下来的扳手掷了过去。 (本章完) ------------ 第121章：坠落 百分百的命中率触发，其中戴着头盔的一名警员头盔当场碎裂，扳手携带着碎片插进他的右眼，身体踉跄两下轰然摔倒。 “喂，你太过分了啊。” 一阵劲风从后袭来，辛梁一脚踹上林乔的后背，冷漠的扶原一枪击中她的肩膀，一刹那闪现到她面前握住她紧绷的双臂，膝盖顶起狠狠撞击她的肚子。 “呃” 林乔痛的身子弓缩，生理性蔓延上来的作呕，她试图握住他的胳膊反抗，身体却像风筝一般飞起，被扶原轻松提着丢出机械室，撞上沙发椅背，又多滚了一圈砸入前面的茶几。 “咳。” 她狼狈趴在玻璃碎片堆里，嘴里呕出一口鲜血，呼吸间都是身体上的钝痛之感。 看着她的惨像，辛梁又看了眼转了转手腕活动的抚原，笑了一下，“对待女孩子别这么粗鲁嘛。” “拖什么时间。”抚原放下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漠然回答：“差不多了，带上人走吧。” 一共三个负责善后的警员已经被林乔铲除了两个，剩下的那一个见她浑身是血动弹不得的样子当即拿出手铐俯身。 在林乔一只撞断的胳膊被强行扭转到背后的眨眼间，她一直垫在腹下的手紧抓住一枚玻璃碎片，死死咬着带血的牙齿，算准时机反手凶狠插了进去。 安全头盔没有巨大的外力作用搞不破，她就刺穿对方防御相对较低的战衣，凌厉至极的掌力推送下瞬间扎破他的颈动脉。 握着玻璃片的掌心血流涌下，林乔颤抖着松开了手，转瞬抽出对方绑在大腿上的小刀挡住扶原揍来的拳头。 “铮——” 锋利的刀刃摩擦过对方的拳头表面，皮肤硬如金属碰撞的声音让林乔明白了对方的强化方向。 抚原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战斗的能力，在她连杀三个自己人后终于动了杀心。 辛梁的耳麦里这会传来队友的警告，他立即沉下眸告诉抚原，“那只怪物回来了，我们该走了，把这个女人留在这她等会就要被电成灰了。” 用来击杀扶原的刀被他反手逼回了林乔脖子前，在划开她细嫩的脖子前，他放弃了杀人的念头直接捏碎她的腕骨，丢了匕首。 碎裂的骨头扎进血肉里，林乔沙哑的发出一声痛哼。 林乔抬起眼睛向上，凶恶的恨意与恶意刺入扶原的眼睛，“你以为你们有多么的高尚？你们想为联邦服务，维护他们岌岌可危的政权，凭什么要我们来当献祭品。” 抚原抓住她的脖子，将人提到半空，“因为牺牲小部分维护和平，亘古不变的真理。” “呵。” 她转动眼珠，看着寒风灌入的外面，熟悉的心脏抽缩感在这一刻降临了。 是初霁的呼唤。 她知道祂来了。 面色惨白的林乔缓缓闭上眼，握住抚原胳膊的手也垂了下来，肩膀滋滋不断的渗着血，整个人瘫软下去。 辛梁走到狂风灌入的落地窗前，单手扣上从顶楼垂挂下来的绳索，“走吧，晕了就别把人掐死了，直升机已经在上面接应了。” 抚原这才将人打横抱起走到落地窗边，脚下便是距离几十米高的地面，轰隆的异响声正源源不断的从远处传来。 城市街道上，地面鼓起开裂，就像板块运动时出现的深渊裂缝碰撞挤压在一起，以一种极为震撼恐怖的方式蛮横向这边冲撞过来。 “目标不断接近。” “你们赶紧上来！” 耳麦里传来队员焦急地大喊。 “我的天。”辛梁看着那些破坏的痕迹，忍不住发出惊叹，“它可真是个庞然大物啊。” 就在两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初霁身上时，原本躺在扶原怀里的林乔在这一刻骤然睁眼，软绵的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起直击他的眼睛。 “嘶！” 猝不及防的被击中，对方闷哼一声单手去捂眼睛，卡在林乔腰上的手松了几秒，趁着这一空挡她就跟一条泥鳅似得将他踹开，借着脚下的反向力整个人扑到了空中，辛梁伸出手却没有及时够到她，眼看着她垂直坠落。 “操！她是装的！这狡猾的狐狸！” 林乔看着雾霾霾的灰暗天空，一滴雨突然砸在了脸上，她的神志随着高速下坠的失重感变得有些模糊，潜意识里还是想着这可不妙啊。 原本一直在地下潜行的庞然大物在这一刻冲出地面，那些钢筋水泥对祂而言就像是冲破黑海的海面落水那样简单，无数石块随着扭曲的黑红肢体抛上高空，又快速滚落下来，将街边停着的车子和店铺都砸了个稀巴烂。 幸亏这一片区域被临时管控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然会有更多的人看见那些如海底珊瑚礁一般的触手疯长蔓延到半空中。 其中最粗壮的那条尖端绽放肉瓣，也是唯一一条不带利齿的柔软触足，收起所有尖利的牙齿和毒液，在花瓣中央堆满了肉块接住下坠的爱人。 林乔望着天空，跌入了柔软的“云端”。 绽放的食人花立即合拢，包裹着爱人回缩到地面。 “林乔！”带有焦急的呼唤。 漆黑合拢的内壁不放过一丝光线透进，一根细长的触足睁开眼睛观察着受伤的爱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不断流到身体上的血液，彻底让扭曲的怪物动了怒火。 林乔疼的轻声哼哼，卸下强硬一面后的脆弱在无光的黑暗里暴露，她难受的皱起眉毛，吃力的咳嗽几声压下口腔内的血腥后说：“赶紧走，下雨了，他们有通过电来对付你的东西。” 外部，吃下六头异种的初霁将本体发散到了极致，从直升机上俯瞰下去，会发现那些鲜红蠕动的触手就像草本植物爬满了西林公寓的外墙。 它们试图追上已经扣上锁扣直奔顶楼的扶原二人，又在林乔痛苦出声后选择优先保护爱人收回了攻击的主触埋入地下。 初霁将包裹着林乔的触足放到了胸口陷入 (本章完) ------------ 第122章：逃亡 初霁将包裹着林乔的触足放到了胸口陷入，拿出胸腔里面最坚硬的骨刺在外面包裹一圈，又分出了部分用来治疗的触足延伸进胸口帮助林乔恢复身上的伤势。 带有治愈能力的黏液被触足放置林乔嘴边，内壁里长出一张嘴巴担忧的说：“别睡林乔，吃下去。” 爱人伤势严重，肩膀中弹，手腕骨头碎裂，腹部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割裂伤和打击伤，直接可以判定的是内伤情况十分严重。 林乔目光有些散，耳边又是那么令人安心的声音，她还不想这时候就倒霉的死去，她努力控制着嘴巴张开，任由那黏腻的东西流入嘴里，像是在品尝某款糯叽叽的糕点，内部溢出的夹心不是甜甜的饼干碎和果酱，而是微微苦涩堪比中药的流动液体。 看见她会吞咽，初霁稍稍松了口气。 数条夹带治愈黏液的触足又覆盖上她的伤口，直到在表皮形成薄膜促进细胞加速再生，血液不再涌出，林乔的所有生命体征归于平稳，怪物这才将目标重点转移到了敌人身上。 林乔还想提醒祂小心，奈何嘴巴张着无法发出声音，只有一根触足知道她心中所想，绕着她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叫她放心。 在她看不见的外面情况，初霁不打算现在开战，祂同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林乔还在祂的身体里很不安全，祂得把她藏到更为安全的地方。 下水道曾是他们用来遮掩行踪的逃跑利器，祂抱着人一头扎了进去，但这一次失算了。 早就摸清楚怪物行动路线的安全局派遣几只小队，带着医疗部最新研发出来的高压电磁枪守在了各个祂可能会前往的逃生口。 西林公寓的对面楼顶，电磁炮正在蓄能，阴暗的天空中雨下的越发大，所有人都紧盯着怪物的动向。 站在下水道内的两名队员听见响动，一人肩扛火箭筒，同样是电能蓄力，能量条拉满的顷刻间，那快将整个下水道挤压满如同一颗鲜红的风滚草，前方主力攻击的触足化为镰刀攻来。 阴暗的下水道，蠕动的“风滚草”，骇然的场景让男人当即不敢耽误，一发凝聚超高压威力的电流弹药射出，就像一道耀眼的蓝色流星划过，大爆炸产生的耀眼光芒从地底刺出，地面陡然塌陷下了一大块，附近的一栋居民楼失去底下的承重柱轰然倒塌。 悬于空中的直升机里，扶原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动静弄的太大了。” 辛梁：“死了么？” “不可能，祂没这么脆弱。” 一片灰尘弥漫的废墟里，堪比一座山丘大的黑红怪物浑身覆盖着蓝紫色的电流，触足卷起几具作战人员的尸体，对准了直升机的方向猛然甩了过来。 驾驶员立马拉升高度，两具差点撞上螺旋桨的焦黑尸体从辛梁面前摔落，他的脸上再没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沉着脸，眸光严肃。 “那真的是异种吗？”他发出疑问，并看向扶原，“有异种达到过这种地步吗？那怪物像什么？像早年经典电影里的哥斯拉怪兽，一个彻头彻尾没有实体的畸形怪物，那就是一堆大触手组成的东西，你如果跟我说那玩意儿是由人类感染变异的，说真的抚原，打死我的都不信。” 中央广场上的那场杀戮记录里，这只怪物还能依稀辨别出人类的模样，但现在他们所看见的场景，比那个时候还要恐怖百倍。 就算是吃了膨胀剂，人感染变异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扶原沉声说：“之前得出的结论确实没有这么大，可能这几天的隐藏下这只怪物吃了足够的食物。” 他的猜测确实不假，初霁前后一共吃了6只异种，所吸收的能量足以祂当初刚刚火箭弹的威力，但祂部分挡在最前面的表皮还是受到了损害，呈现出不自然的焦黑。 这次生物公司用来对付祂的电磁武器，比之前在孤岛实验室里的带电牢笼要强上千倍的电压。 初霁只是从本体里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并不能完全做到百分百的防御和治愈，祂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 祂着急想带林乔离开这里，可偏偏又茫然无目的的奔走，祂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祂上来陆地后除了林乔的家，最熟悉的就是城市地下的下水道，偏偏这条逃生的路被堵死了。 祂再次暴露在了地表人类的眼皮子底下，为了能够确保捕捉到祂，为了能够将祂赶回包围圈内，重型航空攻击载具在安全局下达攻击许可后升空，从四面八方亮着漆黑的枪口逼近。 无数橙红色的光束目标一致的密集炸开在初霁的身体表面，堪比坦克厚度的皮肤炸出血花，祂知道自己的体型太大了，看着周围无数空置的店铺与房子，想到了办法。 忍着疼痛，初霁将潮水般的触足缩回，堪比高楼的怪物变回了三米高的扭曲人形，祂的腹部高高隆起犹如一个巨大肿瘤，里面躺着病重的爱人。 祂单手护住冲进商铺里，又视前面的墙壁如无物，一头扎了过去。 武器瞄准房屋后就会因为底层指令而停下，不能破坏公民资产，虽然如此，可只要初霁一从房子里露头，就有零点几秒误差的子弹依然会将脆弱的房子毁去大半，尘烟弥漫。 “将祂往回赶，不能毁掉太多建筑。”会议室内坐着一旁人盯着战况，站在其中的周琦悄然退场。 初霁意图用房屋作为遮掩，当祂途径一家酒吧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触足对着吧台后面的暗门用力抽去，里面传来小幅度的抽气声。 祂很快破开了大门，在一众惊恐尖叫声中将所有人都提了出来。 祂也没少看新闻，知道联邦政府对外的形象一直是为人民服务，他们应该不会放任无辜的人就这么死去。 于是等空中盘旋的一排武器重新布置好方向准备将祂往回赶的时候，十几个人被触足卡住腰吊在了半空中，初霁略显笨重的身影就藏在最后面。 (本章完) ------------ 第123章：交战 雷电在密布乌压的雨幕里如同交错的裂纹形成实体，巨大的蓝光电罩出现在城市中央，通过雨水的导电加持，超高的电压呈几何倍的增长刺入初霁的身体。 祂痛苦的发出低吟，身上血红的触足像是心电图上颤动的波纹，泛起大量的焦黑蜷缩。 这次的进攻没有那么多人类作战员，全部由机械武器远程操控，极大减少了伤亡也大大增加了联邦政府的武器成本开支。 他们希望速战速决，而胜利就在眼前。 自身加速的治愈能力加上初霁送来的黏液，林乔身上的伤口正在急速修补，快要晕睡的神志被脸庞冰凉凉的一个东西贴着清醒了过来。 闪烁的蓝光隔照亮周围不断收缩的肉壁和血管纹路，她很清楚知道自己正在初霁的保护圈里，费力的去摸那只不断亮起的手机时她开口问：“你还好么？” 正被压制在电流里的怪物听见爱人的呼唤，肉壁上裂开一张嘴，略显虚弱的说：“不太好，现在外面下着大雨，他们用的东西对我出现了限制，电流压力太高了我正浑身发麻。” 饶是如此，祂趴在地上丝毫不敢让肚子暴露，否则上千万伏的电压会瞬间将林乔烧的灰都不剩。 很快，祂想好办法做出了选择。 “我会断送现在包裹你的足肢将你送出去，林乔，你先带着东西逃跑好么。” 这时候的林乔还没意识到初霁口中的东西是什么，只清楚外面的情况很不好了，祂无法保证自己可以成功逃脱，林乔心脏往下一坠，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后，目光又亮了起来。 是周琦发来的消息，其中附有一张地下水道的全面地图，上面详细标出了每个缺口的守门位置，他现在跟其中一队人做了交涉顶替了一个口子上的守卫。 如果他们能逃出，可以顺着路线过去找他，他来带他们离开。 “你看，我就说了你是有弱点的，还大言不惭的说没有。”林乔抚摸上贴到面颊边的触足，温柔的来回摩挲，轻声说：“但我不走，我得和你一起离开这。” 她确实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她的怪物没有一丝犹豫的说要牺牲自己将她带出危险区，被触动的内心爱意泛滥，古老的殉情传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抑制住了她本要点头的冲动。 她不能就这样抛弃祂。 林乔将手机递给祂看，“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事发突然周琦给了我们一条生路，你之前试着闯那些下水道的口子都被那些电磁武器挡回来了，如果可以，你再试一次打个地洞出来强闯过去吧，别把自己暴露在雨里了。” 触足上的眼睛扫视了地图一遍，将位置记住后，快被电流融化成液体的怪物扩散，尖锐的牙齿勾住水泥地，短短几秒钟过去，地面出现缝隙，随后整个地块被怪物拔起甩了出去。 倒扣式的电幕里飞出带有火花的碎石，击中无数空载武器，又不知道从哪出来了一批黑袍人，躲藏在无人的残破写字楼内，向天空发出一发炮弹。 冰核瞬间在乌黑的云层中扩散疯狂吸收水分，降雨在同一时刻停了下来，电磁炮的导电性能霎时减少大半。 初霁拖着残破的外壳得到了片刻喘息，触足化作的镰刀破路扎进地下，在空载武器失效后没有阻碍速度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祂破开墙壁滚进下水道的地下河内潜入，顺着周琦给的地图撕开两道过滤栏杆，路过几名根本没察觉到的守卫，最后弯弯绕绕的来到初霁管制的路口处。 和他在一起的一共有四个人，只有周琦一人是眼熟的面孔，初霁藏在水底的足肢当下穿出水面，疾如雷电的同时插穿三个周琦身边三个武装人员的胸膛。 “呃！” 他们就像三只被提起来的破布娃娃被初霁随手甩开，祂浮出水面，焦烂的身体外表看着残破不堪，扭曲的模样让周琦心中都一紧，在耳麦里传来隔壁队友询问情况时，他举枪对准初霁，张开嘴无声的说：伤我。 初霁贯穿了他的右肩，同样将他咚的一声甩到了墙面，随后爬出水面吸附在地上喘了口气。 周琦狼狈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怪物突出巨大的腹部裂开一道口子，一个酱油瓶从里面滚了出来发出哐当声响，还不等他作何反应，就见一条触足快速卷起要掉进河里去的瓶子塞了回去。 重新填补上那条裂缝之后，初霁转头看了他一眼，快速离开。 独留下来的周琦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林乔也被初霁藏在了那里，这种生物的构造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后面从祂肚子里掉出来的酱油瓶到底是什么鬼，祂被子弹和光束炮追着打的时候，都还带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颗心要不要这么大. 百思不得其解的周琦因为伤口痛的闷声咳嗽，等了数秒钟，才想起回答耳麦里焦急的问话，“派医疗组过来，我们这里出现伤亡，异种逃跑了。” 半个街区都被毁的差不多了，还是让初霁逃了，包括华诗代表在内的生物公司，整个会议室寂静无声，最后由安全局的局长率先撂下脸子甩手走人。 阚鸣皱眉，看着环胸靠在墙上的幸露说：“那群黑袍人是邪教团？之前假药剂的事，也是他们参和的一脚吧，你们还没查到根源么。” 幸露冷笑，“你以为这么好查？对方背后也有财阀的资金支持，不然这些武器都是哪来的？” 方文柏摇摇头，“早说别轻举妄动了，初霁的脾气还蛮不错的，非得给人家逼到绝境。” 华诗走到他面前，拍拍他臂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这事关重大，如果周琦跟你一样抱有同情心，事情就糟糕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方文柏很快镇定改口，“我又不是不知道，期待你们的第二次抓捕行动咯。” 在外旅游，最近发的几张可能回来后不满意我随时会改剧情哈。 (本章完) ------------ 第124章：逃生 华诗绕开他离开会议室，紧跟着阚鸣来到两人面前，语气惊叹又暗藏讽刺。 “短短几天的相处，一两次的人物，你们选择将那两只怪物当成伙伴？” 幸露撩起眼皮，从裤子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叼在嘴点燃抽了一口，说：“我属于联邦，但我要是林乔，站在她的角度自己的平淡生活沦为政治牺牲品，几方势力的争抢对象，我会恨你们的，恨到不惜杀光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 打火机被她玩在手中，橙红色的星火时不时的亮起，阚鸣看着她，压下背后突起的生冷，轻哂：“这么肯定？那只怪物的弱点已经很清晰了，他们迟早属于医疗部的实验室，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你们的能力打下牢固基础，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该这么咄咄逼人，我们有一致对外的敌人。” 幸露扯了扯唇角，大概是初霁救她那一命在她心里留下的色彩过于浓重，她说：“你应该最了解林乔的家庭状况，那样诞生在地狱里的女人根本就是个反社会人格，阚部长，我强烈建议你最近走夜路当心，她又不蠢，甚至比我们都要知道医疗部和生物公司之间的关系。” 懒得再看她的脸色，幸露掉头也带着方文柏走了，他们要去看看自己那大胆又作死的队长周琦死透了没有。 幸露的手机震动，低头看了眼简讯，嘴里低骂了句操。 方文柏问：“干嘛突然骂我？” 她直接套了他的裤子口袋拿出车钥匙，“滚回你的宿舍去，我有事走了。” 周琦给林乔的那份地图上面有终点出口。 最完美，也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藏身点。 他目前的居住地。 幸露收到他把异种往自己家领的消息后，那声操就是骂他的。 家中还有垂危随时会死的母亲，出于必要的安全考量，周琦一时半会又无法赶回来，所以只能通过加密消息来请求唯一信任的队友帮忙照看。 初霁现在快维持不住人形了，周琦也把这点算在了其中，他知道祂的寄生能力，所以将一处帮派窝点放在了必经之路上。 流浪城的势力分布众多，每块区域几乎都有几个酒吧或者馆子由自己的帮派圈为地盘，里面的人通常都搞些地下交易，例如让神经进入短暂兴奋的禁药或人口贩卖，没有黑市上交易的东西猎奇危险，但也足够让警察头疼。 笼统来说，他们就是一群游走于社会边缘的人物，因为一直抓不到把柄而放任他们在城市中作恶。 林乔在初霁的身体里呆着，努力保持清醒随时跟祂对话。 得知祂目前的行动路线后她说：“过去杀个混混吧初霁，周琦的公寓是家属楼，里面到处都是监控，如果没有伪装你现在的样子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这里的下水管道连接莫斯酒吧后厨外侧的一条暗巷，这里基本都是用来堆后厨垃圾，等着城市清洁车来运走的地方。 初霁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祂勉强将自己半个身体恢复成人类的模样，一条触手破开后厨的门挪了进去。 这个点的酒吧还是上午没有营业的时候，日夜颠倒的作息让这里的人都还在沉睡，初霁避开摄像头，就近推开了一间唯一有响动的房间。 里面正在上演限制级的一幕，撞击声不绝于耳。 挂着鼻环的两个女人身体相贴正是激烈，听见背后开门撞墙的声音回过头，涣散的瞳孔注视初霁三秒，被药物控制着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被祂的美色诱惑。 “帅哥？呦，还是长着这么多腿的帅哥，一起玩么？” 一人像一滩烂泥从床上爬下来，冲着祂晃了晃。 初霁微微一笑，还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抱歉，不玩，要杀了你们。” 残破的触足顷刻间缠绕上两人的脖子，咔嚓先后两声响，两具不着一缕的尸体从散发着霓虹色的金属床上滚落。 初霁撕开其中一人，爬了进去。 经过祂天生的裁缝技能加持，一名身高超过两米还挂着鼻环的女性孕妇就此诞生。 头皮上的裂痕还在渗着鲜血，被祂随手拿了一顶牛仔帽戴在头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上了街，还骑上了一辆可以用指纹解锁的机车。 尽管安全局在得知初霁逃跑后就按照路线已最快的速度去拦截，甚至在所有祂可能出现的出口处都设立了防御和攻击手段，却始终没有看见祂。 祂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只顾着管地下的他们忽略了地表，炫酷的蓝色喷火机车在周琦的家属楼附近停下，初霁挺着肚子走进了感应门内，甚至在等电梯时，因为祂过人的身高和过大被误认为三胞胎的肚子，旁边的人都纷纷给祂让路，让祂先进后还主动帮忙按了电梯。 到达指定楼层，初霁在电梯口顿住了脚步，微微挑眉。 “林乔，我在这里看见了那个女人。” 林乔看不见，只能问：“谁？” “之前和你一起去科灵水厂的女人，差点掉进水桶里的那个。” 她立刻想起了这号人。 “她叫幸露，没关系的，我想她应该是周琦不放心我们派来监视我们的人，你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吧。” 初霁一出现就引起了幸露的注意，没有其他原因，完全是作为一个孕妇，祂简直像是打过了生物公司的纤维肌肉增强剂，高大壮实的不可思议，那肚子也是。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感觉连放下胃的位置都没有了。 等这名‘孕妇’走到她面前时，幸露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但这张脸庞给了她几分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出于好心开口问：“需要帮忙吗？” 长相过于朋克的女人吐出一口磁性的温润男低音。 “我是初霁。” 经过周琦不要命的大胆举措后，幸露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操。 她上上下下将初霁打量了个遍，眉头皱紧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你” (本章完) ------------ 第125章：互相认错 祂开口解释：“这是我从莫斯酒吧里拿出来的身体，周琦说可以用。” 幸露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张脸这么眼熟了，莫斯酒吧的其中一名贩卖神经禁药的一员，她曾经和周琦对他们进行过突击检查好几次，结果每次都因为对方超强的反侦查和逃脱手段失败告终。 这一幕真是戏剧性了。 她转身打开大门，侧过身，“赶紧进来吧。” 初霁：“谢谢。” 祂挺着鼓嚷嚷的肚子走进去，幸露站在外面长廊上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人跟来，一切安全后这才关上门。 周琦家里的陈设很干净，放眼望去就能将整个环境都打量到。 装饰用的枫叶电扇挂在客厅顶部中央，左侧是圆筒形的机器人，整个客厅都映照在对面科技公司的日本霓虹灯光广告里。 客厅里只有用来办公的桌子和一个冰箱，还有一间开敞式的厨房，左右分割出了两个房间。 初霁站在毛茸茸的黑色地摊上，触足不受控的顶破皮肤冒了出来，他扭头问：“幸露，我和林乔住哪个房间？” 看祂的身体维持不住快要溃散，明白情况确实很不好的幸露当即推开周琦的卧室门，“就这里，另外一间有周琦的母亲居住。” “谢谢。” 初霁抬脚走了进去。 卧室门关上的刹那间，幸露松了口气，而初霁迅速抛弃了这具尸体外壳钻出来将其丢进厕所，整个身躯散开不管地板还是床铺全部铺满了祂焦黑脆弱的触足。 被祂放到床上的林乔终于从无边的黑暗里看到了一点光明。 为了不接触到周琦的气味，怪物还是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床垫铺在了林乔的身下，两人都沉默的摊在一块疲乏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适应了光线的林乔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 她身上的骨头还在修复没法做出大动作，只能勉强的转头。 在一堆黑糊糊的触足堆里，她率先看见了一只白色的超市购物袋，上面打着一个结还破了个洞，紧挨在袋子旁边的还有一个手掌高的小玻璃瓶，玻璃瓶上有裂痕，上面模糊的印着某某酱油等字眼。 林乔失神的盯着看了好一会，露出一抹笑，也笑出了声来，哪怕胸腔正阵痛的感觉剧烈无比，让她眉毛都皱了起来。 “你真是” 她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叹息，缓了缓，收敛笑容无奈道：“从超市出来，竟然都一直带着这个吗。” 初霁睁开几只眼睛，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后，轻轻应了一声，“嗯，你需要这些东西，我也需要这些东西。” 祂还想着要给她做用自己触足做的“炒鱿鱼”吃，所以战斗逃亡的时候也不忘记将这袋东西保护好。 “傻子。” 林乔放在祂身上的手抓起一把触足，用力捏了捏，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你这个傻子。” 初霁感受到她的情绪出现剧烈波动，立刻在她身边凝聚出半个实体，依稀是人类的模样，但没有苍白的皮肤和好看的容貌，面部轮廓也是一堆蠕动纠缠的触足，像是被血污绷带缠满的巨大木乃伊，只露出了一双黄褐色的恐怖竖瞳，瞳孔中央透着几分茫然。 “为什么难过？” 这也让林乔看清了祂强壮的身躯上许多触足斑驳焦黑，心中一疼，费力的抬起手去抚摸那些伤口。 部分虚弱的触足受到她的安抚后，努力扬起了脑袋蹭着她的手心。 “没有难过，是愤怒。” “他们将你伤成这样，我太愤怒了。” 存活下来后，她内心的第一想法不是对联邦和超级公司的恐慌退缩，而是彻底摆到明面上来的，彻骨的杀意。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她漂亮温柔的爱人伤成这样。 她担心祂，也生气别人伤害祂，初霁很是欣慰高兴，祂温柔的安慰她：“我死不了的林乔，不用担心我。” 她顺着初霁小心翼翼的托起靠入祂的怀抱，她的声音轻轻的透着一股森寒，完全没有被他的话安慰到。 “是我的力量太渺小了，那些为了争夺政权不把我们当人对待的政府与公司实在太过分了。” 林乔没有过想要保护的人，她现在有了，对方是个被多方势力偷窥的怪物，她感到心焦又无力。 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与成长，但始终跟他们强悍的武力有着较大又不可弥补的差距。 “是我拖了你的后腿。”林乔说。 从一开始的怪物只会带给她麻烦，到她主动承认是她拖了后腿，思想上的转变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初霁低下头，“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注意到敌人的追踪，我不该离开你的。” 看见她身上那些伤痕，祂同样感到心疼与愤怒。 “是我的身份给你带来了追杀与伤害，是我的错误，下次不会了。” 祂要想办法除掉所有坏人，祂要保护林乔。 “我也为我犯的错误向你道歉。”林乔说：“我不该让你离开我的。” 两人互相认错了一番，才勉强将各自的心疼与愧疚压了下去。 还好幸运的是他们都还活着，一切还有的机会。 林乔：“你需要多久才能养好伤？” 初霁说：“不需要很久，一周，那些高压电流没有伤害到我的核心部分，我把心脏和你保护在了一起，所以很快就会没事的。” 林乔点点头。 疲劳再次覆盖上了她的大脑，她蜷缩在爱人温暖的怀抱里，“我要睡一会，我很累。” “恩。我会守着你。” 留下部分还完好的触足戒备，怪物拥抱着林乔专注于身上的修修补补。 周琦被一根触足直接贯穿了左肩，骨头粉碎，做完手术后也要休养很久，特殊部门给他调了休还顺便将年假一起给补了。 当晚他实在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危险分子，以要回家看望母亲为由出了院，了解过他的人也都知道他家里的一点情况，所以没人怀疑也没人拦他。 等周琦带着伤赶回家，客厅里只有 ------------ 第126章：生病 等周琦带着伤赶回家，客厅里只有幸露一人坐在地摊上喝着啤酒吃花生米。 看着毛茸茸地毯上掉了壳，他放下背包皱眉说：“收起来，掉的满地都是。” 幸露撇撇嘴，瞥他一眼，“我帮你一把，还不允许我糟蹋你一条毯子了。” 周琦问：“林乔呢？” 幸露：“你房间里。” 看他转身就要过去开门，她立即阻止道：“啊昂，我劝你先做好心里准备，初霁下午是将林乔揣在肚子里装成孕妇过来的，估计房间里这会都是祂为了补充营养啃下的一地碎骨头。” 周琦眉毛都快夹死苍蝇了，“你就没提醒他们要注意卫生？” 幸露：“你跟我说这事了？” “给你发消息了。” “没看见。” 周琦有点心梗，最后还是放弃了开门的冲动，就算没看见但光听幸露的描述也能想象到里面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他调转方向走入母亲的房间，里面放置着一个玻璃营养仓，淡绿色的液体将其中的中年女人完全浸泡，外部连接仓的接口上还有无数数据线。 周琦单手放在玻璃上方，神情晦暗不明。 他现在冒着巨大的风险成功将母亲唯一的希望带回来了，那只异种千万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幸露从后面给他丢了罐啤酒，周琦精准接过。 “今天会议室里的高层都快气傻了，从你这边的出口逃脱，阚鸣不会放弃对你的调查，特别是方文柏那白痴把我们形容的跟林乔站队了。” “还有时间。”周期说：“我救了林乔一条命，她必须还我一条，做完这一切我就放他们走，没人能查到我们头上。” 幸露：“你要是真的治疗好了你母亲，以后的路怎么走你想过吗？” 她看了一眼舱内已经沉睡多年的可怜女人，叹了口气，还是觉得周琦很不理智，“说到底这只是医疗部发生的一场意外。” 周琦：“我会带她离开这。” 幸露愣了愣，脱口而出：“放弃公民身份？你疯了？” 整整昏睡了两天，林乔才浑浑噩噩的初霁的身上坐起来，她触摸到了墙上的开关亮起灯，半身还是触足窗台的男人也紧跟着睁开眼睛，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抱歉，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没有睡觉。” 林乔点点头，稍微转了转手腕扯过一旁的购物袋，已经快漏完酱油的玻璃瓶被丢进了垃圾桶，她从袋子里翻出来了一袋有些压扁的面包，吃进干涩的嘴里，喉咙都差点拉疼了。 她捂着脖子轻声咳嗽，声音听起来也格外沙哑。 一条柔软的触足触碰到她的脸上，“你生病了，体温比之前要高出许多。” 林乔咽下面包，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嗯，大概是伤口愈合的太快了，身体过载了吧。” 她说的这话不无道理，她自己都不知道快死那会吃了初霁多少的治愈粘液，那些东西这两天一直在她的血管里游走，到处修修补补，搞得她肌肉酸疼，骨头复原时更是痛苦。 初霁擦掉她额角的汗水想将人再度埋回自己的怀抱，正处发烧状态的林乔这会不要祂抱着了，软是够软，但是好热，祂就是个热水袋，汗液黏腻的混杂着祂的液体，身上实在太难受了。 “让我自己躺会。” 她脱离初霁的怀抱，一个人缩在了没有触足的床上，而那上面全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初霁想了一会，驱使着触足打开房门钻了出去。 幸露白天还要照常执勤，只有休假的周琦一人睡在客厅沙发上，今天时间还早，正睡的迷迷糊糊之时，他的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人扯了下来，空调冷风正对着裸露的皮肤一吹，男人迷蒙的睁开眼。 “周琦。”狰狞的触足弯曲立在他的胸口，长出一张充满利齿的嘴巴。 “操！” 他吓得一下用手臂挥开它，身体一滚猛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受伤的左肩受到臂膀压迫，疼痛让他的神志顿时清醒了过来。 初霁后退了两步，温和的致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周琦捂着渗血的伤口，白着脸缓了缓快停跳的心脏，才忍着怒意出声说：“你能不能像个人一样走出来？” 祂没正面回他的问题，只是说出自己的需求：“林乔发烧了，她需要一些人类的药物，你能提供吗？” 周琦看了眼自己的卧室门，还有几根触足在那探头探脑的露着几只眼睛，这场景真实怪诞又可怕。 他用力拍了拍额头，“我让药店机器人送上来。” “降温贴，温度计，退烧药，再给我一点冰块。” 周琦多看了祂两眼，拿出手机下单，“你还真懂啊。” 初霁解释：“我吃过一个义体医生的脑子所以明白。” 十分钟后，药店的机器人上门送药，还贴心的询问周琦的身体情况，如果伤口进一步感染，欢迎他及时去楼下免费就诊。 周琦关上门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做足够了心理建设后，敲了两下门推开。 “你的药。” 他的呼吸一窒，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再次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到。 倘若一个巨型魔窟的地方，四面墙壁上铺满了属于怪物的触足，焦黑和猩红的肢体交错，将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光芒几乎挡完。 勉强能看得出是一张床的地方更是这场灾难的中心，那些触足堆叠如蟒蛇一般缠绕在林乔的身边，她是其中唯一的一抹正常颜色。 见过再多异种的周琦，都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 “林乔。” 他不敢踏进去，他怕那些触足会缠上他的腿，他甚至在心里发出要命的感叹。 他真的做了一件非常大胆且愚蠢的事，他真的把这样一个怪物带回来了。 林乔虽然身上高烧，但神志还算是清醒，初霁将她扶了起来，伸出一条触足去接他手里的购物袋。 接到药了，祂还很礼貌的又说了声谢谢。 林乔的喉咙像是吞了刀片，说话刺疼又沙哑，“你帮了我，谢谢。” 写的很赶，124-126会修，修完会说~ ------------ 第128章：桃子味的糖果 周琦不自主的后退一步，到外面拿了几瓶水回来又递给触足让它卷走，“我佩服你的胆量，但我救你也有自己私心。” “我知道。”她并不意外，也早有预料。 周琦嘴巴动了动，最终说道：“多休息两天我们再谈吧，把那具尸体交给我来处理，我可不想你们在这居住的时候让我的厕所都变臭了。” 初霁打开厕所的门，将那具快折断的女性尸体抛给了他。 等卧室门重新关上，祂打开药袋详细游览了药盒跟服用说明书，最后拧开水瓶服侍林乔将药片吃下。 “可能有点苦，要吃点糖吗？我之前去超市的时候看见货架上有桃子味的糖果。” 祂操控着触足从购物袋里翻找出一个铁罐子，拿出一颗糖递到了林乔嘴边。 购物清单里没有糖果这一项，林乔只是说祂喜欢就可以买，她的舌尖卷着糖果，含糊道：“你喜欢吃糖了啊。” “不是我，是当时周围很多人在排队买这个，说是桃子树上现摘现做的很难得，我想你会喜欢才买的。”初霁还记得林乔当时在美丽庄园偷桃子的事，她自己都印象模糊，就连这种细枝末节的事都能被祂全部记住。 “好吃吗？”祂问。 林乔的腮帮子被糖果贴的有点酸，滚烫的面颊转过去望向初霁，“你能低下头吗？” 祂的上半身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模样，漂亮的脸蛋俯身低下凑到她面前，温顺的模样犹如一条大型猎犬。 林乔捧住祂的脸贴了过去，将那枚沾着湿润的糖果送了过去。 唇瓣相触，“我觉得好吃，你也尝尝。”碾着唇瓣说出的话，初霁顿了几秒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点了下头，想要将后退的她在唇边抿着挽留一会。 察觉到祂的意图林乔也就顺势而为，享受怪物温柔的亲吻和糖果共享逐渐沉浸其中。 不再将亲吻当成奖励和交换，共吃一颗糖，是属于恋人间独有的表达感情最直接的方式。 初霁半眯着的眼睛微弯，看着爱人红扑扑的脸颊又快要喘不上气的模样心生怜惜，拇指大的糖果在唇间几个来回缩小几圈后，祂依依不舍的将糖果还回去抽离这个甜蜜的吻。 “改天再亲好吗？” 初霁温柔的将她面颊边沾上的一缕湿发撩到耳后，从旁边小桌上放着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给她擦额角捂住的汗。 “嗯。” 林乔也怕自己补过了头，咔嚓两下咬碎了糖果吞进肚子。 退烧药的副作用就是昏昏沉沉的睡眠，她又顶着这副状态过了两天烧终于消退，在鼻尖无意嗅到自己身上都快臭了的时候，才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不行了我太臭了得去洗澡，初霁，你帮帮我。” “好。” 蜷缩在身边的触足纷纷动了起来。 周琦的卧室里自带一个恒温的小浴缸，柜子里有为了方便打理存放的一次性塑料膜，经过一番简单的指导，初霁帮忙铺好了塑料膜放出热水，将水温调制到舒适的温度，祂将床上的林乔抱下来进入浴室。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天前战斗所穿的居家短袖，上面灰扑扑的沾着不少粉尘，肚子上的布料还有几条大口子。对应着下面当初被玻璃划开的伤痕。 如今林乔手腕还是不太方便，初霁帮忙撕开了破损的衣物，无暇纯洁的恶魔眼睛里不带一丝欲望的观察她的身体恢复情况。 黏液的治愈效果很有用，他轻轻抚摸过那几道褐色的伤疤，安慰她。 “好了很多，不会留下疤痕的。” 林乔低头看了眼，“留疤也无所谓，我对自己的皮肤状态不是很在意。” “我在意。” 初霁看着她，“不要破坏自己，那会变得不好看。” 鲜艳的颜色里伤疤就是独特的灰败色，祂非常不喜欢那些与灰白世界相同的色彩留在她的身上，她应该永远绽放下去。 林乔微微挑眉，“如果我浑身都是伤疤，你会不喜欢我吗？” “不会有那个可能。”祂斩钉截铁的答。 林乔笑了一下，也懒得深究祂的奇特审美。 她褪去了最后一点保留，一脚跨入浴缸里坐下。 “水温合适吗？” “嗯。”她靠好后舒适的发出一声叹息便不再说话了。 初霁坐在旁边看了她一会，视线定格在那头被她摆到浴缸外面的半长发，原本那头秀发被祂养的乌黑亮丽，这会好几处地方都打了结还几缕并在一起，很是不好看。 祂左右看了一圈找到瓶洗头膏拿过来。 温热的手掌贴上头皮时林乔睁开了眼，对上头顶的视线，“干什么？” “你的手不方便，我帮你洗头。”祂用花洒打湿了她的头发，挤出洗发露在手中揉搓上她的头皮，温柔的声线直击心灵。 林乔怔了怔，转眸落在那满地的“肉堆”上，还有不少焦黑的伤口没有得到处理。 她顿时心生愧疚，多了点光自己舒服却忘记照顾自己的爱人也还在病重中的懊悔。 “一起洗吧。”她轻轻握住祂的手腕，几秒后松开，镇定自若的说：“随意冲一冲，进来一起泡吧。” “好。” 浴缸内的水面很快晃荡，随着触足的涌入溢出了不少泡沫，初霁贴心的将自己垫在了浴缸底部，原本坐着还有些硌人的林乔顿时像是坐在了一块有生命的按摩枕上。 初霁和人类的构造不同就注定会避免一些尴尬，祂上半身的肌肉紧实有致，下半身的触足勾缠着林乔的腿软成一摊。 因为坐在祂的腿上，林乔侧了点身，清洗过的黑发全部黏在了祂的胸口，她微微仰头，看着初霁柔和的眉眼氤氲着雾气，耳朵和眼睑下都印着一层浅浅的红。 “你在害羞么？” 她摸了摸祂的耳朵，指腹的力道很小，却惹得初霁浑身一颤偏头去舔了舔她脆弱的腕骨，难捱的回答，“痒。” ------------ 第129章：汉尼拔行为 林乔被祂的模样勾的心脏狠狠往骨头上撞了撞。 她其实对亲密关系的羞耻程度接受能力很高，坦诚相见也不会让她感到过于不好意思，但初霁现在发抖快要失控的模样，狠狠、狠狠地撩到她了。 可怕的怪物是诱人的禁果，是人生里唯一的变量与情绪失控。 真刺激。 初霁听到了她飞快的心跳声，双臂从两侧环抱上她的后背，胸膛起伏的也有些快。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泡澡。” 爱人美好的身体零距离贴在祂身上满是依赖，祂兴奋的恨不得将她卷起来就在这的天花板上形成一个大茧，与她更进一步，然而考虑到林乔脆弱的骨骼和身体条件还承受不住，祂只好努力压下兴奋，悄悄吻着她伸来的脖子转移部分注意力。 “之前家里小的放不下浴缸这种奢侈东西。” 林乔靠在祂肩头，慵懒的拨弄祂身上的泡沫，“如果你喜欢，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买一个。” 初霁垂眸，睫毛上沾着的水珠滚落，吻了吻她湿润的面颊，动过轻柔的让林乔心中不断泛起痒痒。 先前说好的不亲吻了，可美食就摆在面前明晃晃的勾引她，她难以自制的抬高下颌去找祂的唇。 “初霁，再让我亲亲吧。” “我想亲你。” 水下翻涌的触足激荡起水花，揽在纤细后背的手臂微微收紧。 先后两次吻，持续的时间要绵长许多，初霁垂头抵着她的额头急促呼吸，肩膀不自觉的兴奋到颤动，比刚刚表现的还要涩气。 “不行了，林乔。”祂沙哑的声调暧昧磨人。 怪物快忍耐到了极限，正有强烈占有她的欲望要刺破身体钻出，要摒弃掉仅存的理智义无反顾的将她拆入肚中。 那双沾着水汽的雾蒙眼睛迷醉到了极致。 林乔不敢多看，她将脸往祂的脖颈深处埋了埋，结构上的差异也让她对祂此刻的反应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将手搭在祂劲瘦的腰间抚摸安慰，“对不起，等我们将事情处理好就试试那件事吧。” 祂现在还是半个怪物的状态，而她体内的骨头还在修补，实在不适合做些突破极限的运动，更何况这还是别人的家。 “嗯。”初霁轻轻颔首，喉间用力滚了滚。 好不容易洗完澡，又去打扰周琦的触足带回来了两套休闲服。 两人换上吹干头发后，林乔感觉整个人都清爽轻飘了许多，饥饿感又涌了上来。 时隔许多天，她拎着超市的购物袋终于能够双脚落地推开卧室门走出去。 客厅桌上堆着许多酒罐子，养伤的周琦靠在沙发里喝着刚开的酒望过来，唇角上侧还沾着一点泡沫看着多了几分滑稽。 林乔翻出袋子里吃剩的面包，走到他身边好心分出去，“一起吃吧。” 他往旁边坐了坐，给两人让出位置，又仔细打量了林乔此刻的状态，“当时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是好的差不多了？” “嗯。” 她开了两罐酒递给初霁一罐，自己喝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周琦也没客气，从袋子里拿了两片吐司出来几下全塞进了嘴里。 林乔正要拿一片来充充饥，旁边伸来的胳膊挡住，初霁说：“过期了林乔，别吃了。” 刚把面包咽下去的周琦擦掉唇角的面包碎，扭头恼火的说：“你故意的吧。” 初霁无辜的笑了下，“刚刚才发现。” 祂将袋子里剩下的糖果和几包零食堆到林乔面前，“晚上吃炒鱿鱼好吗？” 周琦面无表情：“我家没有鱿鱼，海鲜最近因为净化剂减少的缘故涨价了。” “你想吃吗？”初霁只看着林乔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祂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执着，祂好像特别想弄个炒鱿鱼出来。 林乔眨了眨眼睛，隐约有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顺着祂的期望说：“可以，我想吃。” 祂的唇角多了点笑意，于是偏头跟周琦说：“我要借用你的厨房。” “请便.”周琦还不信一只扭曲的怪物会变成田螺里的姑娘。 厨房是开敞式的，只是坐在客厅里就能看见提着购物袋进厨房忙活的初霁。 祂从袋子里拿出一把焉掉大半的葱和各种调料罐子出来，林乔也没见过初霁下厨，顶多是祂把自己切片鲜血淋漓想喂自己吃的模样。 想到之前祂吃过海鲜大排档老板的脑子，她唇动了动，又转了口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初霁下厨。” “为了避免祂把厨房烧了，要不你还是先去看着吧，晚点我们再谈谈外面的情况和我的事。”周琦扶额，不自觉竟又把一块过期面包塞进了嘴里。 “行。” 林乔起身绕过厨台走到初霁身边，帮他打开了油烟机的排烟扇。 她记得大概是圣诞节那天她吃炒鱿鱼的表情太过美味，导致初霁嫉妒了，嫉妒鱿鱼串在她嘴里竟然比祂自己的身体部位还好吃。 虽然脑回路很奇怪，但她挺肯定初霁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 祂想把自己做的比鱿鱼还好吃. “我来看看你打算怎么做鱿鱼。” 周琦听见林乔的话。 随即，他就看见初霁不知道从哪拿出了几条粗细不一的触足放在案板上，表情震动之时，他又听见这只怪物用着温柔的语气含笑问林乔：“你喜欢哪条？我切下来给你做。” 周琦此刻晒干了沉默。 他们下厨的菜谱也如此特别吗？也对，他早该料到的，从林乔一个平平无奇的平民窟底层变成进化人开始，她可能就是依靠这种方式来变强的。 刚推门进来想看看自己队长死了没的幸露，也恰好看见这荒诞的一幕。 林乔抓着一条扒拉她手腕蹭来蹭去的触足，面露纠结，声音略有不舍，“它们看起来挺可爱黏人的，一定要吃吗？” 初霁笃定：“吃，我会做的很好吃的。” 幸露紧跟着晒干了沉默。 “你们在干嘛？” 这是什么变态怪物版汉尼拔行为。 ------------ 第130章：色香味俱全 “做饭。”林乔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来看半天还是下不去决定选哪条。 看出她的犹豫，初霁在旁安慰道：“别担心林乔，它们会长出来的，它们很高兴能有自己的一部分被你吃进肚子里，如果可以，我能让你听听它们的声音。” “还是别听了。”她最后选了一条看起来不那么健康的。 随后初霁就对着自己手起刀落，平整的切下一段触足，血液立刻飚到了水池里被清水冲走。 这血腥的一幕让幸露和周琦心头都齐齐一痛，之前看祂被电的焦黑都没现在这么激烈的反应。 对自己也太狠了一点吧 而林乔那边. 他们又看着她淡定还有点心疼的表情，默默有了个共同的想法。 不愧是能跟这种生物在一起的女人，还能培养出如此深厚的感情。 只见初霁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将那段触足的血沫冲洗干净，用着不知道多少年的刀工熟练在上面开刀划拉，林乔去旁边帮忙开了火，又在洗手池里去掉了坏掉的葱段，将配菜全部处理好。 初霁往锅旁移动了一步，将整齐切片的触足倒入了爆香过葱花的油锅里，油点子暴起的瞬间祂还侧身替林乔挡了挡，接过她手里递来的调料。 “我来。” 很快，铲子挥动翻炒间香味从厨房里发散出去，几天没吃过好东西的林乔肚子浅浅叫了一声，她找出来了一点米淘洗干净放进锅里插上电源。 幸露在周琦身边坐下，合拢从进门起就没闭上过的嘴巴一会，才开口问：“那只怪物在拿自己给林乔当下饭菜？” 周琦点点头，半晌又憋出一句，“闻着还挺香。” 幸露：“.”是挺香的，但真的下得去嘴吗。 初霁将炒好的触足装盘，再撒上葱花点缀放到桌上，“可以吃了林乔。” 林乔也没打算跟另外两人共享，拉着祂在小吧台前坐下盛了两碗米饭。 初霁的声音满怀期待，“这是我第一次做饭给你吃，试试看，是不是比之前吃的炒鱿鱼好吃。” 林乔心里想着果然这也要比。 眼前的炒触足色香味俱全，特别是头顶暖橙色的灯光往下一打，看得人食指大动。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送进口中，就着米饭咽下一口，真心实意的说：“好吃，比之前在圣诞节上吃过的鱿鱼好吃多了。” 初霁唇角弧度扬的越发大，眼神泛着得意，祂喜欢林乔沉醉食物的表情，就像是在对祂沉醉一样。 “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害怕祂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去厨房剁自己，林乔放在桌下的腿晃了晃，踩在祂的脚上。 “可以是可以，但有机蔬菜和合成肉都在我的食谱里，我吃的东西多变不单一，你不要总做这个可以么？” 完全是商量的语气，得到了初霁的同意，“可以。”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冒起了粉色泡泡，周琦说：“还真是个田螺王子.” 幸露很难不赞同。  吃完饭初霁收拾干净桌面将碗去洗了，作为爱人的林乔面前被祂摆了一杯温水，看着无所事事。 她想起来周琦那还有问题没有解决，下了高脚椅回到客厅，幸露从便利店带来的食物简单解决了他们两人的一餐，也带来了外面的情报。 西林公寓附近数公里的房屋被毁，为了保全自己在人民心中的地位与名声，联邦政府只将其归为了一次反异端行动，没有透露这事跟初霁有关的半点消息。 事实上，外面的监控与抓捕力度持续扩大，许多超级公司的卫星都在随时监控着地面动向，只要初霁露头暴露的概率就是百分百。 幸露说：“能让祂唯一存活的办法就是进入黑海，祂自己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祂哪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地方，祂的来历就是林乔说出口别人也会觉得天方夜谭。 更何况，她看了一眼厨房里洗碗只与她隔着几米远的初霁，都要把触足延伸到她脚边来护着。 触足上裂开的嘴巴语调冷冷的：“我不会跟林乔分开。” 林乔也附和安抚祂明显不佳的情绪：“我们不会分开。”这才安抚下了那些隐隐要从肉里翻上来的尖牙。 周琦抿了抿唇，沉声道：“就我们所知道的消息现在所有码头港口都全面管制中，进出船只的全方位扫描就算不会暴露初霁也势必会暴露你，你们没法一起走，而且就算到了海里，你能一辈子不上岸呆在满是污染物的环境里吗？” 林乔说：“之前我想过去荒芜，只要我们能成功进入黑海初霁就有能力带我去那里，但我有后顾之忧。” 幸露反应过来，皱起眉说：“所以就算把逃生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也不打算离开？” 林乔点点头。 初霁的本体还在那座孤岛下面，祂庞大的身躯目标太大，她不确定未来的华特和生物公司又或者是别的谁会来伤害祂，他们在初霁分裂出来的身体上没得到好处，未必不会再将注意打到祂的本体上。 一枚核弹，又或者是别的电磁武器高空投放，都有可能对祂造成伤害。 一走了之留下一堆烂摊子不是什么好办法，她得先让祂的本体移开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事实上，我的脑子里有很长一串的杀人名单。”林乔淡定的说。 她都想好了，医疗部的阚鸣，生物公司的华诗以及背后团队，还有华特那位叫隗先的男人，不把仇报了就走，她很不高兴很不爽快。 敌人不该做尽坏事还能逍遥自在。 周琦心下一惊，不由得问：“你还没搞清楚你目前的状况？你只有那只怪物作为后盾，冒险去与超级公司和政府对抗只会像这次，甚至落下更悲惨的结果。” 他知道林乔曾经的遭遇也同情这个姑娘，撇开一切现实因素，他不想她以卵击石就这么死去。 “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林乔说：“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渺小，但最近我才发现我从来不是一个人。” ------------ 第131章：副作用 初霁拥有一整支祂自己都不会掌控的邪教团，那就让她来学习操控，当初危机关头的那一发炮弹打入云层驱散雨幕，也毫不意外是她曾经告诉祂要找他们帮忙的结果。 周琦将最后一点啤酒喝空，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抿了抿唇：“我只会帮你这一次，后面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知道，所以我也在好奇你想要我帮的到底是什么忙，初霁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么？” 面对林乔的询问，周琦站起身，“你跟我来看看吧。” 林乔带上初霁，几人一起来到了另外一间卧室里。 周琦：“是我的母亲。” 卧室里没有别的家具，金属地板上只有一个巨大的营养仓，四周仓壁上连接着许多数据线，一个形同枯槁的女人正闭着眼安静泡在淡绿色的液体里。 周琦神色晦暗，掌心贴在玻璃仓面上片刻，才说：“几年前她在联邦医疗部的研究室工作，出了一起医疗事故感染上某种不知名还具有极高腐蚀性的病毒，导致整个后背腐烂深入内脏，必须得泡在营养液里促进细胞活性来维持她的身体机能，目前市面上没有任何特效药可以救她。” 林乔了然，“你在我身上看见了希望。” 周琦点点头，“你身上发生了不止一次奇迹，各项事件和结果都证明初霁的身上有所有人都为之垂涎的超级治愈能力，我需要这种超强的愈合力来帮助我的母亲，这是我救下你唯一要你帮我做的事。” “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一个愿意为了家人冒险的人。”林乔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讽刺，只是好奇发问：“你的母亲对你很好吧？” 周琦浅笑了一下，声音放低，“她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我的职位也是她的关系才拿到的，最艰难的时光总是她陪着我度过。” 他顿了下，目光闪过一丝恨意，望向林乔的时候，语调微变，“我的母亲曾经是医疗部最器重的博士，她兼顾家庭和事业，那么优秀，可你也知道向来秉持正义的联邦为了巩固政权也会做一些下三滥的破事，能跟生物公司长期合作的医疗部怎么都会有一些反人类的实验和研究， 我的母亲很善良，她尝尝会因为研究室内的一些行为无法接受，我曾经几次撞见她红着眼郁闷的坐在角落里喝酒，我试图劝说她退出医疗部，以我的公民和职业保障养她也绰绰有余，当她终于同意放弃这份事业的时候，意外就来了，所有人都说是一场令人惋惜的意外，我更倾向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 初霁看向那玻璃仓，温声说：“这个世界过度的正义也是一种罪呢。” 双手环胸的幸露也没否认，“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往往比你这只超级生物还要可怕。” 涉及别人的悲惨人生，缺乏同情心的林乔能理解但没法感同身受，她唯一有的感触是爱孩子的母亲都是伟大的，她对幸福的家庭状况都抱有一定的羡慕与好感。 她说：“我不会逼迫初霁让祂做一些祂不想做的事，能不能救一切看祂的意愿，祂才是医生。” 初霁低眉看着林乔，唇角噙着淡淡没有情绪的笑提问：“虽然周琦帮了我们，但曾经他也抓捕过我们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他自己看不起所谓的正义，为什么又把自己变得看似正义？我觉得很矛盾。” 林乔给出了合理解释：“我觉得不矛盾，他的职业就是清扫危害人身安全的异种，他起初的抓捕建立在我们具有极大危害性的设定上，当确认我们对他有利并且不会无故杀人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我们的威胁了。” 初霁点点头，“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可以把一个好人掰到恶人阵营。” “本来就是这样，你不需要过多去研究关注他们。”林乔说。 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周琦这个当事人，他的拳头都捏紧了，当然不是气的，是紧张，紧张这两个神经看似不正常却比谁都看的明白的人会出尔反尔。 “嗯，我不会给自己徒增烦恼。”初霁抬了抬下巴，温声说：“可以把机器翻转过来让我看看吗？” 幸露手动将营养仓翻转，两面都呈透明的玻璃仓，正面完好的女人另一面简直是地狱光景，犹如被人扒皮腐骨的后背展现在眼前。 林乔都能透过那一层薄薄仅存的肉膜看见里面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 伤成这样都能活下来难以想象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初霁凑近仔细观察了那些伤口，视线停留少许，轻咦了一声，“是我的毒液呢。” 他转过头看向周琦，“你的母亲是被我的毒液腐蚀了，恭喜你。” 这话怎么听都怪怪的，周琦眼眸隐隐期盼，“既然是你的毒液，你能救是吗？” “可以。”初霁说：“不是什么难事。” 祂抬起自己白玉般的手指伸到周琦面前，食指化作一根摇摆的猩红触足，“像林乔一样吃掉就行。” 幸露还是有点警惕，“你本身就是剧毒，直接给她吃下去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这句否认是林乔说的。 她认为有必要先告知一下周琦注意特别事项。 “初霁可以任意操控身体的所有部分，祂可以把带有治愈功能的黏液存留在这段触足里调走毒液，你喂母亲吃下去就不会有任何事，但它有副作用。” 周琦皱紧了眉，“再有副作用，都比得上现在半死不活的泡在里面。” 林乔摇摇头，“你们应该也清楚初霁和异种有本质的区别，祂不是现有记录里那些传统的怪物，祂来自外星文明。”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将这个看似荒谬实则是事实的答案说出来。 “你现在突然改跟我们讲童话故事了？”幸露忍不住发出感叹，眼神却很是认真。 “实话实说。”林乔牵起初霁的手先将祂带出房间 ------------ 第132章：超脱自然的存在 “实话实说而已。”林乔牵起初霁的手先将祂带出房间，“祂的本体还在黑海中央的孤岛上，我当时因为雷暴天气落在那，具体坐标已经记不得，只知道祂最起码也有一条山脉那么庞大。” 光是曾经祂伸出海面的那条伸入云中的触手，就足够预料到祂究竟有多么庞大了。 周琦：“我信你，从外星降落到这里的生物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这和治疗我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祂可以操控人心。”林乔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半点开玩笑的痕迹都找不到，“祂的每一根触足都有独立的意识，你可以将其看待成有成千上万个人住在同一个身体里，只由一人掌控来看待，这就像” 她默了默，“某种意义上的人格分裂或者精神分裂吧，你的母亲吃下了祂身体的一部分，很大程度上就会受到祂的意识影响。” 周琦还是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也不理解初霁身上的特殊，只是用着浅显的理解沉声说：“一旦治疗好她，我已经想好了带她离开流浪城的办法，我们永远不会回来，你想留在这报仇就注定了我们不会再见面，不见面，祂就不会影响到她不是么。” 林乔摇摇头。 “不论距离，不论你再做什么不论你身处何地，初霁的部分意识都会影响到你的母亲，而且这种行为是不可控的。” 她说：“祂自己目前都还没办法去操控那些意识，这就意味着，一旦某一部分的独立意识链接上你的母亲，她将会变成忠诚的提线木偶，按照主人的要求完成所有事，不顾生死。” 活是能活着，但生命也将完全不属于自己，复生的代价是将灵魂和忠诚一并交给外星邪神。 联想起之前西林公寓那群神秘出没的邪教团，幸露顿时明白了一切，恍然道：“早在对你们进行抓捕时那块区域就进行了管制，一批能扛着武器出现在发生地的人，他们原来早就收到了消息，是初霁靠意识传达的？” 这未免过于玄幻可怕了。 “对。”林乔大方承认。 周琦陷入了沉思，表情很不好看。 关于初霁的事情他了解的还是太少，也把事情想的太过天真了。 “那群邪教团，总是做出疯狂事的邪教团，他们难道都吃过初霁的身体部分？所以他们才全部信奉祂为神，这说不过去吧？祂才刚来到陆地多久？那个犯罪团体早些年就在陆地上活动了，他们的意识连接又是怎么建立的？” 林乔见他有些激动，等情绪缓和了，才开口说：“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神的，只不过神的能力和自身设定与人类传统观念里的存在不太一样，别试图用我们的一套来理解。” 结合了自己对初霁的见解，她尽量用了好理解的话来说。 “神的定义很广泛，也是宗教信仰的核心存在，一般情况下人们是把宗教当作一种抚慰存在之苦的鸦片，求的是心想事成，但往往精神寄托只是虚幻的，得不到实质的回报，身为邪神的初霁可以，对部分特定的人而言，祂就是能心想事成的神。 只是祂的存在很特殊，本身就是个超脱地球自然法则的存在，拥有的能力会使偷窥或祈求得到智慧或某物的人陷入疯狂，神经错乱，并不是邪教团吃了初霁的触足，是他们自己用了办法与祂精神共连的，他们献上祭品渴望从祂那获取一些报酬，一场公平的交易，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所以不论是哪种办法，只要是和初霁扯上关系，势必就会受到祂的意识影响，受祂摆布受祂操控，甚至会因为错乱的神经加入那只可怕的团队。 该如何抉择呢？ 是让母亲永远泡在营养仓里沉睡致死，还是让她苏醒过来随时面对召唤去死。 周琦问幸露要了根烟，火机冒出幽蓝色的火光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燃烟，还是幸露看不下去稳住他抖动的手帮了他一把。 他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陷入长久的沉默。 幸露也点了支烟走到空气净化器的下面站着，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消化完，她提出一个新的疑惑：“可是林乔你应该吃过不少次那些触足，你看起来为什么这么正常还很强壮？你没有精神错乱还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身体素质。” “我有精神错乱，也会疯。” 林乔干脆的回。 对方一下顿住，张了张唇，“我不是说你的情绪障碍，那是受原生家庭影响的精神方面疾病和初霁无关吧。” 林乔淡定说：“我没说这个病，我对初霁也有无法抑制的狂热失控时候，那时候的我大脑完全不听使唤。” 听到她这么说，初霁低声轻笑，十分快乐的说：“我对你也是林乔。” 祂的触足延伸出来勾缠到她的腰上摩挲，黏人的很。 林乔习以为常的抓起它摸了摸，看着一脸木然的幸露，“很多时候如果初霁不稍加控制，我再祂身边也会和邪教团那些疯子一样，我们的差别其实不大，只要祂想，就可以控制我甚至杀了我。” 不过初霁对她的操控和对别人的最大区别，就是他们只会亲亲抱抱举高高了，被祂影响到的时候，她就会失去自我勾上祂的肩膀顺应祂的一切要求，让他亲吻让他抚摸让祂完成想在自己身体上完成的一切事。 一开始她并不喜欢这种被操控的滋味，她会尽力的抵抗那种宿命般的召唤和心悸感，同样的祂意识到自己反抗后也会失控生气，迎来的后果不过是双方的唇舌交战，撕咬出血。 后来逐渐沉迷在怪物的温柔乡里后，她半点排斥没有了，他们的吻也相对变得很安全。 她现在还总想主动问祂讨个亲吻，谁让祂越来越吸引人了呢。 把随时会杀死自己，还让自己做提线木偶的怪物当成恋人，林乔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幸露感慨道：“真是天生一对，反向来看何尝不是你将身边的初霁压制，祂甘愿在你面前低头。” (本章完) ------------ 第133章：达成共识 表面上林乔是弱势方，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她一直掌握着主动权。 林乔又对默默抽烟的周琦说：“不过你可以放心，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你的母亲不会受到初霁的影响，你带她远离这里也是有点作用的，实在不行，你可以随时监控她，将她圈养也是个好办法。” 她已经将东西都交代了，给出的办法也是最合理的。 沉默许久的周琦缓缓抬起头，下定决心：“与其让她一辈子泡在里面，不如赌一次。” 林乔点点头，毫无意外。 “嗯。” 距离营养仓排空营养液到周琦母亲的死亡只有几秒钟的间隙，为了防止不出意外，这件不能有差错的救命事被放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幸露一早还要出勤，为了掩人耳目也不能总是待在这里，家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周琦按下按钮，营养液迅速下降，屏幕上检测身体数据的各项指标立刻发出警报。 舱门打开时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初霁伸了手过去，指尖变幻成触足凝聚透明液体落下融入女人腐烂见骨的后背。 在周琦高度紧张的视线里，腐烂面积停止扩大，大量无法再生的坏组织肉掉落，断裂已久的血管顺着新长出的一层薄肉筋重组，是肉眼可见的超级治愈速度。 不断叫嚣的仪器很快就有几项身体数值跳了绿灯，心脏供血的速度恢复正常。 林乔：“应该不会有事了，你的母亲活了下来，我们的情还完了。” 堪称奇迹的一幕在眼前上演，松了一口气的周琦不禁发出感叹：“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死局。” “等会再说吧，你先处理。”林乔带着初霁走出了客厅，为这对母子留出一点时间。 周琦去柜子里拿来干净的浴巾将母亲擦干净，睡袍搭在她的身上将人背起放到了一旁临时摊开的小床上趴着，为她调整好鼻子里的氧气管保持呼吸通畅，确认心跳一直正常后他卸下紧绷的神经走出房间。 “联邦和那些公司还不知道，这根本是个死局。” “财阀和政府都想要得到的逆天生长治愈力，还有超凡的力量，结果到头来闹了一场天大的笑话，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基于你身边的初霁是否自愿，我想曾经生物公司和华特合伙秘密研究初霁一直都是失败状态，就是因为那部分无限生长治愈的超级细胞和毒液混合在一起，他们根本无法提取使用，所以通过近似的基因序列制造出了仿版的进化药剂。” 而这恰恰是最糟糕的结果。 他们这帮人将这只特殊的来自外太空的不明强物种得罪了个彻底，谁知道在操控人心后祂到底还有没有藏着的恐怖能力。 周琦嘲讽的笑了一下，“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懊悔的捶胸顿足。” 林乔看着他，“你能保守秘密吗？” 周琦对她的问题反而诧异：“我现在还有说不可以的权力？” 林乔目光意味深长，“我们相互制约。” 她已经很久没想过利用初霁了，但现在想想，蠢笨的脑子转过了弯来，她的手里正握着一张超级王牌。 无数财阀趋之若鹜的东西，最后反而能成为杀死他们的毒药，如果初霁的黏液像病毒那样扩散，会是何等光景？是制度溃散，战火不断，世界末日。 她没想过走到那一步，但不代表陷入绝境的她真的不会这么做。 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和神经病，做得出任何事。 乌托邦也不是不可以存在。 “我发现你情绪化了不少，是一直在治疗么。”周琦随口问。 “没有。”林乔摇摇头，望向将手指变回正常模样走过来蹭她的初霁，“爱情总会出现一些额外的治愈作用。” 周琦哑口无言。 在初霁连续一周都为周琦的母亲送上黏液后，她成功摘下了呼吸机可以进行自主呼吸，深度昏迷的意识在最近也有了松动。 林乔也没在关注这件事，她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出行都没有任何问题，她需要带初霁离开这去觅食了。 祂消耗了过多的力量用来修复身体和帮助她，最近林乔都发现祂身上蔓延出来的触足都齐齐缩水了许多，这让她感到心疼。 夜晚卧室里，林乔坐在初霁面前。 “去见见你的信徒吧。” “和上次一样？”祂抬起昳丽的眉眼，温顺又浅笑的看着她。 “嗯，告诉他们我们要见他们。”她摸了摸祂的头发，手指蹭过祂的耳朵捧住祂的脸，“降临地球的邪神有来自祂的馈赠，让他们捧高双手里的祭品来迎接我们。” 不论是他们自行变异还是利用别的手段成为食物，总之结果她都要她的爱人吃饱饭养好身体。 ”我会的。” 初霁记住了她的话，温和的目光却牢牢锁着她近在咫尺的嘴唇，部分思想开着小差。 没有开灯的卧室里，墙上长条缝隙间漏进的霓虹灯光落在林乔的唇珠上，多了几分诱人的意味。 “林乔，上次你说的话还记得么？” 今夜两人前后都刚洗过澡，祂穿着一件v领的黑色背心，温热的手贴在她的后背上收紧将她揽过去了一点。 林乔看祂突然一脸要发情的模样，摸摸祂的下巴安抚，“还不是时候，我们现在没功夫去学习做那种事。” “不是要这个。” 祂低下头，粉嫩润泽的唇微翘，舌尖探出舔了舔，“亲亲我。” 她生病发烧的那段时间，格外会黏着祂要亲亲，那种美妙的感觉几天不来一次，他就有些不满足了。 “我想要你现在亲亲我。” 放在她手边的长指钻进她的指缝握紧，温沉的声音在耳边撒娇，“有一周你没有和我亲热了，你不想亲吗？” 有一周吗？他们好像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干什么都是连体婴，这种事她还真没仔细注意过。 林乔：“.我忘记了。” 她坐在床边倾身过去在祂唇角吻了吻，姿势不太方便，干脆脱了鞋跨过他的腿，双膝跪在床上搂着初霁的脖子。 (本章完) ------------ 第134章：监狱狂欢 事发过后一个月，流浪城的表面恢复风平浪静，一辆黑车停在家属楼下。 周琦今天下午下楼去诊所复查的时候，遇上了看守流浪城北区监狱的监狱长谢斌，罕见会在这碰见他，周琦站直身体打了个招呼，“谢监。” 对方气质阴沉，大概是长期管理一群死囚犯的缘故，唯有笑起来时有那么一丝人气，看他几秒就认出了人。 “是小周啊，听说你在上次的异种追捕中受伤严重，好些了么？” “好多了。”周琦点点头，拍拍自己受伤的肩膀，“没大事。” 本来客套的话题就该到这结束，谢斌却又说：“我的母亲前段时间刚转来这养老，我来探望，等会上你那坐坐？” 周琦其实和谢斌不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套近乎，也委婉的开口拒绝，“家里太乱。” 谢斌看了他两秒，“好吧。” 这个小插曲过去没多久，换完药的周琦上楼，便又看见这位监狱长提着一个玻璃罐站在自家门口，他顿时心生警惕。 “谢狱长。” 谢斌转过脸来，提了提手里的玻璃罐子，稀松平常的说：“是我妈买的一点杨梅酒，她总是喜欢买很多我不爱吃的东西，只好拿下来分你一点了。” 不对劲，对方想进他家门的目的太显眼了。 周琦心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想借口搪塞过去，自家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林乔站在玄关处，看着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请进。” 发现她身后站着的初霁，谢斌的面庞扭曲了一瞬，狂热的情绪溢出挤压在眼眶里，他的面部肌肉颤抖，扬起的笑容变得格外怪异，“吾主！” 在谢斌来到这层的时候，初霁就说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林乔想过这里是政府管理的家属楼来往都有监控关注，那些身穿黑袍的鱼头人怎么进来是个问题，看到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这样一张五官端正的脸，她并不意外。 肯定会有信奉初霁的高层人士，为了私人欲望。 周琦紧张的几步过去跟着走进了屋子里将门快速关上，谢斌将杨梅酒递给他，林乔也淡定的偏头跟他说：“不用紧张，是我让初霁召唤来的。” 纵使知道了初霁的部分神奇能力，可北区的监狱长竟然是邪教团的成员，这事依旧惊掉周琦的下巴。 “好吧，那我去.放酒。” 空下来的客厅，谢斌站在初霁面前，恭敬的说：“跟随您许久，这是我们除了梦境以外的第一次见面，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枚光学纽扣，“这是科技公司最新研发的隐身纽扣，光学成像提高了几百倍，可以干扰红外扫描和成像仪。” 林乔接过了纽扣，“你们都是依靠梦境联系的。” 谢斌半垂着的头抬起，满是崇拜的眉眼看着就站在初霁身边的她，又多了一丝羡慕，“嗯，我们都是依靠梦境联系的，吾主降临我的梦境，给予我任务，荣幸受到感召的我来了。” 林乔说：“食物准备好了吗？” 谢斌笑了笑，“请跟我来。” 林乔给初霁别上纽扣，开启隐身功能，确认没有问题后，她转头对着站在吧台边的周琦说：“我们出去一趟。” 他全程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那“食物”到底指的是什么也很好猜。 “还回来吗？”他看了眼卧室里还沉睡着的母亲，犹豫的问。 林乔点点头，“嗯。” 谢斌是梦见旨意后的第二天就想好了办法，临时将母亲放到了这里来居住，又以探望的理由带着母亲多买的酒下来找周琦聊天，再独自一人从家属楼中出来返回监狱。 这一天的行动轨迹没有任何可疑，路过政府单位的部分熟人时也没引起异常。 林乔和初霁就这么坐着他的私家车大摇大摆来到了北区的监狱。 在夜晚里看着这座庞大的钢铁监狱，信号塔的强光时不时在犹如金字塔的黑色金属外壳上照过，车子一路放行进入。 谢斌说：“食物需要等等，我们先去顶层的办公室吧。” 他的办公室里放着十几个监控器，中央摆着回字形的一套舒适大沙发，男人亲自去茶水台边上泡了三杯热茶过来。 “今晚是狂欢之夜，以程古首的帮派和汉斯的人在我的故意放水下会进行一场冲突，在这其中所有因为‘意外’而身亡的人都会成为您的食物，在进食开始前，我们可以先看一场盛大的表演。” 林乔多少知道一点北区的监狱情况，这边关押的基本都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和死囚，危险性很高，联邦政府都视这些人为毒瘤。 她问：“人死的多了不怕上面查吗？” 谢斌说：“不怕，我们监狱有一套完整的方案，这里的重刑犯很多都是天赋极高的犯罪选手，以这里配备的警力应付他们都不太够，加上几个帮派大佬入狱了外部的势力还分布众多，里面时常会爆发冲突有时候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我有时也会为他们提供便利，比如假装看不见那些偷偷带进来的神经禁药和各种违禁物品，相同的，我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也会做出等价交换，为我提供便利。” “我们这样的合作持续许多年了，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查到我们头上，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能收买的，统统都收买了。” “更何况今晚这件事我也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效果，程古早就看汉斯不顺眼了，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今天夜里狱警常规的手持电棍准备将囚犯们一批一批的赶回牢房，早就受到谢斌指示的程古在狱警的故意放水下，掌心内部藏了一把折叠刀。 在路过汉斯时，他偏过头去，穷凶极恶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你女儿这周六过生日是么？她刚到上大学的年纪吧，真可爱，有男朋友了吗？” 汉斯当即停下脚步，揪住他的衣领. ------------ 第135章：自我了解 汉斯当即停下脚步，揪住他的衣领，肌肉鼓起，怒目圆睁，“我们好像刚签订过不互相伤害对方家人的协议，你敢动她，我就把你的脑袋拧成螺丝！” 程古凑近，唇角动了动。 林乔端着茶水杯喝了小半，原本风平浪静的监狱里瞬间暴乱，程古将手里的小刀迅速插进汉斯的脖子，两方身后跟着的人马当即起了冲突。 一场献祭给邪神的狂乱之舞就此展开。 林乔面无表情的看了会监狱的暴动，转头看向笑眯眯的谢斌，“你身为监狱长有钱又有权，什么都能办到，那你还想要从神的手里得到什么呢？” 交易总是公平的，哪怕是神要驱使信徒，也要给他们足够的奖励。 谢斌收敛笑意，安静的看了她一会，随即对着初霁以虔诚许愿的方式说：“只要变成和长者们一样就可以。” “我只要那样。”他双手合拢放于胸前，“为此我能为您献出一切。” 林乔没听明白，初霁微笑说：“深潜者？” “对！”谢斌从沙发上滑落，跪倒在他面前拜服，“让我加入吧，回到深海宫殿去，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共同服侍您。” 林乔放下茶杯，看着一脸淡定早有所料的初霁。 面对她疑惑的注视，他转过头来解释，“意识告诉了我部分往事，深潜者和人类是不一样的林乔，最显著的一点，最初拥有我的血液的人类拥有了一副永恒不死的身躯，以及一张畸形的鱼脸。” 祂到底是什么时候诞生的，这个数字无法追溯，间接的代表着生命的永恒。 邪神需要一批忠诚追随在身边的信徒，在陆地上的代行者，所以祂给予最初的人类血液，与之交流，扭曲了其神志。 拥有权力和一辈子花不完的金钱后，人类的本质就开始向长生探索，谢斌要永生这会听起来很是合理。 林乔倒先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鲶鱼脸的模样，心生恶寒，“顶着那样一张脸永生？谢狱长挺有勇气。” 她的话不带嘲讽，就是单纯的有些无法接受以及佩服他的勇气。 谢斌没有生气，好脾气的跟她解释道：“不会总是这样，畸变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可以接受。” 林乔微微挑眉。 经过半个小时的战斗，在狱警开枪压制下，暴乱结束了。 监控器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大批量的工作人员涌入进行打扫，谢斌暂时离开了办公室，他还需要将这件事及时往上报告，要走完一套合法的程序，将有家人的尸体送回家，没有家人的照往常例子装车去焚烧厂直接烧掉。 北区监狱的暴乱太平常了，像这次死了二十多个人都没有引起上面的注意，恶贯满盈的人死了只会是节省社会资源，得到自行处理许可后的谢斌直接打了电话给医务室，“开始吧。” 大量被打上死亡标签的受伤囚犯被送入医务室，这些囚犯们只顾着让医生抓紧包扎，根本就没意识到一支支注入身体里的药剂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送进了铁笼里，异变开始了。 林乔在谢斌离开去走程序处理时询问初霁，“你的血我也尝过，为什么我没变出一张鱼脸，我现在也有永生了吗？” 初霁单手托着下巴，垂着眸，另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抚摸，片刻后，祂回答：“永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只是一种诅咒，我怎么会把这种恶心的东西用在你的身上呢。” 林乔抬起眼皮，认真的审视长有天使面孔的单纯怪物，“先后几次联系邪教团，你的意识传达回来的讯息不少，让你进一步明白了身上的部分谜团是么。” “是，但我认为他们帮助我了解自我不是什么坏事。” 初霁点点头，勾起爱人的手指放到唇边，克制着身体里贪婪的欲望，温柔的亲了亲，“当然如果你认为这事不好，我也可以选择不听。” 祂的意识自主延伸出去与人类串联在一起的梦境，最后都会在祂的脑子里形成记忆，选择性的不听是哄林乔最好的办法。 “挺好的，继续这么做吧。”林乔摸了摸祂的下巴，“了解越多，有备无患。” 没过多久，谢斌回了办公室请两人前往“餐厅”，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除掉已经不能用的尸体，谎报的死亡人数里有十个是幸存下来被药剂人为污染了的。 关闭掉这一片区域的摄像头，谢斌站在初霁身后打开了牢房，“请享用。” 食物很多，为了防止弄脏林乔给祂买的衣服，初霁进食前脱掉了上衣，密密麻麻触足从祂的背后涌出，蠕动的恶魔“翅膀”朝着那些还残存着少许人类记忆的囚犯涌去。 将他们的四肢绞断后，初霁的胸口裂开一道长满尖牙的裂缝，里面血肉蠕动，饥肠辘辘。 祂低着头，将食物不停的塞进胸腔，牙齿咬合撕肉的声音回荡在长廊里，诡异的场景中，谢斌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几名黑袍人。 他们癫狂又虔诚的眼神注视着初霁扭曲的背影。 林乔靠在一边，手腕上从始至终都被一根柔软的触足吸附着，它没有跟其他触足一样去进食，只是悄然睁着一只眼睛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和安危。 站在前面的怪物转过漂亮的脸蛋，“很快就好了。” “你慢慢吃。” 林乔点点头，趁着祂还在进食的空隙转过身看着多出来的几名黑袍者，很简洁的说：“正式第一次见面，我有事需要找你们帮忙。” 几个人面面相觑，拿下了脑袋上的兜帽，露出几张眼球突出的鱼脸。 他们吐字清晰，与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给她半点疯子的感觉。 一人问：“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 林乔说：“初霁的本体还在黑海里面沉睡，我需要祂彻底醒来离开那坐岛屿找寻一个安全不被发现的地方，生物公司和华特逼急了 ------------ 第136章：套娃一般扑朔迷离的真相 林乔说：“初霁的本体还在黑海里面沉睡，我需要祂彻底醒来离开那坐岛屿找寻一个安全不被发现的地方，生物公司和华特逼急了，我担心他们有致命武器，毕竟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擅长先一步销毁，我们一直有这个隐患。” 在到处都是卫星的地球，那座被私人严密监控的岛下大怪物一旦有离开的动向，他们必然会采取措施，往那么宽广的海面往下投掷一颗氢弹或者引爆海底炸弹，威力怎么都会比之前的电磁武器还要强悍，林乔舍不得让初霁受伤。 几名聆听她需求的潜行者面面相觑，最后落在林乔眼里的，是他们半点不担忧的轻松微笑。 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宽慰。 “神不会死。”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就算拿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祂也不会死，祂从地球之外的星云中打开时空之门降落在这里的只是一部分，巨大的黑海之怪也是神明存在地球上的代行者，祂将恐怖的意识装载部分身躯操控它来到这，你要问祂真正的本体在哪，那是躯体能够占据一颗星球的至高存在。” 尽管已经从这些黑袍人的嘴里尽可能的了解很多事，但这跟套娃一般的容器剧情，还是让林乔大脑的cpu暂时被烧干了。 初霁身上有太多超越认知以外的东西，她到目前为止理解的还是很艰难，也超乎想象。 祂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越是想要深究答案越是离奇出人意料。 什么叫真正的本体可以占据一颗星球？ 祂难道并没有真正降临在地球，那存在于深海之中的庞然大物和现在所分离出来的初霁，仅仅都是祂从本体里剥离出来的一部分吗？ 真正的祂不在这 林乔的喉咙有些发干，心脏砰砰撞着胸腔跳动的厉害。 “现在的初霁，还有存在于深海中的初霁，都仅仅是外星本体的一部分，你们如何得知？” 站在靠近林乔这边的鱼头人，黏腻青色的肥厚耳朵上还挂着两串金色的宝石耳饰，脖颈处也有一串闪闪发光的项链，看着是女性的角色，说出来的话也是略显苍老的女声。 她之前一直没有开过口插话，这是第一次向林乔介绍。 “我今年有一千岁了。” 谢斌望向她的视线也十分向往，“完全看不出来，您如此年轻。” 林乔也不知道怎么辨别出她这么年轻的，直到对方说：“我是乔纳·切尔西。” 与生物公司不同，切尔西家族是药物生产公司和联邦没有关系，乔纳是公司领头人，今年刚满60岁，因为超级高的美容科技让她登上广告牌的时候起码要比实际年龄还年轻30岁，是声带暴露了一切。 林乔也记得这个公司是专为供应人类的各样需求，提供不同类型的麻醉剂，擦边神经药物等违禁品做出的低一级药物。 肮脏混乱的世界里，总有不少可怜虫喜欢靠兴奋剂和迷幻剂麻醉来适应生活，效果不如神经禁药，但也能短暂的让人感到愉悦，价格不算很高，具有很浅的成瘾性，因此回头率也高，公司赚的盆满钵满。 之前出现在废车场，又或者之后给初霁送晚餐的，那些药剂都有他们的手笔在其中很好解释，也难怪特殊部到现在也查不出邪教团的底细，这张大网上沾着的大人物同样很多，没可能在他们故意混淆视线下还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乔纳着迷的望着还在努力进食的初霁，“伸赐予永恒的血脉是可以传承的，我的家人都是如此，但外因导致的死亡也不可免，子弹打入脑袋还是会死。” 所以谢斌想求一滴血来保长生，还有未来所有后代的长生，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帮初霁寻找食物，林乔稍稍一想也觉得答应的太轻松了。 她看着珠光宝气的女性鱼脸，思忖片刻说：“你亲眼见证过祂的降临么。” “不，我没有，是我的祖辈，不过那个时候和现在可不一样，黑海还是一片陆地。” 乔纳像是在讲一个不可能存在于人类使上的历史故事，血腥又扭曲。 她说她也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人在蹒跚学步还没进行头部和肢体上的鱼化，是她的父亲告诉她，存在于宇宙里超脱法则的至高存在，是他们这辈子要拥护的神，是他们无数个日夜的祭祀和祈祷，让神的随意一瞥就拨开众多星云看见了渺小的地球，听见了信徒虔诚的召唤，祂的意识分裂出部分身体操控着来到地球，带给他们智慧与知识，驱使他们散播教义，占领地球。 而地球的深处早年间就有外星种族的入侵存在，曾有本羊皮书里说，是这支先进的种族来到地球，用着超凡的科技创造了人类，他们才是这里最根本的统治者，而接受邪教崇拜的初霁受到了感召降临，让这里发生了一场旷世战争，领土之战。 听起来这更像是个神话故事，纵使林乔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也没在任何一个媒体或新闻上听闻过这种历史，不过想来也很正常，因为充斥着巨怪和邪恶太扭曲了，没人会把这种事存放在博物馆里供人讲解散播。 “听起来像是疯子的言论，对吧。”乔纳看着沉默的她，厚厚的嘴唇微笑，露出底下的尖牙，“不过我们不是疯子，我们只是在混乱的规则里接受同化而已。” 一直缠在林乔手腕上的触足察觉到了她的心跳异常，正在进食的初霁走了回来，让触足们继续加入分食的大军，自己则去牵她的手，“怎么了？是这些言论让你不安了？” 祂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双手和身体沾满鲜血，只想将恋人抱到怀里好好安慰。 “我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的真假，如果你不喜欢听，就当个故事。” 虽然全程旁听的祂内心一点也不排斥故事内容，还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祂不能不在意伴侣的感受，她的情绪从颜色的收缩上很直观的反应了她不是很愉快。 ------------ 第137章：连本体都会讨厌，只要初霁 林乔没觉得这个故事不好，她只是听明白了现在的初霁，只是真正神明意识中，极为、极为渺小的一部分。 她之前就猜测过祂身为邪神降临就不会有好事，但包括祂自己估计都没想过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体，居然.还是遥远祂的一小部分。 真是套娃中的套娃，分裂在分裂。 往好的方面说，初霁真正实现了什么是打不死的小强，往坏的方面想，祂和现在存于祂身体里的那些意识其实一样，当真正的邪神有朝一日从外星穿越时空降临，当意识哪天从那只庞然大物身上剥离，他们合二为一了，初霁还存在么，或者说那时候对祂而言她还是特别的吗. 林乔不敢去想那个后果，她甚至没办法接受祂会消失的可能性。 她感觉到悲伤。 比父母不爱她的情绪，还要让她不快乐。 “我没有不喜欢听，甚至我们早就猜到了一部分，但没有猜的那么完全。”林乔完全不顾初霁手上的鲜血，她紧张的握了回去，新鲜的血液在指尖像是给皮肤打了润滑，她试着好几次都握不紧。 她漂亮的脸蛋变得忧心忡忡，罕见的情绪在她身上发散，初霁也开始焦躁，祂不知道怎么了，祂只能将胸口裂开的嘴巴合拢，温温柔柔的将恋人抱进怀里。 祂看向信徒的神色算不上好，连同身后那些因夺食变得粗壮的触足都回来了不少，它们舒展着身体，身上滴答挂着血，尖端的“花瓣”张开，尖牙蠕动着看起来很是不满这些让恋人不高兴的白痴。 要不干脆都吃掉吧？ 魔鬼呓语嗡嗡不断落入那些信徒的耳朵里，污染他们的神志。 林乔靠在初霁柔软温暖的胸口，拥抱实体的感觉比空想灾难性的后果更能稳定下情绪。 几个鱼头人已经在她的思索间恐慌的跪在了地上，西装革履的谢斌也双膝并拢跪的板板正正，大家都安静的等着神明散发怒火。 “初霁的沉睡是在战争时候沉睡的是么。”林乔垂眸说：“那场战役让祂失忆了么。” 对人类来说，打仗就要占领一个星球的事是只存在于科幻影片里，将战争对象换到外星人身上，就像未来科幻电影那样，人家要征服地球，甚至和别的种族看上了同一块领土大打出手，听起来就很稀松平常。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林乔仰头看了眼蓄势待发要杀人的初霁，拍拍祂的胸口，“我没事，他们说的也很好，所以放轻松回去好好吃饭好么，我还想和他们聊聊。” 那些颜色勉强又往四周爬高了一点，初霁最终犹豫的点点头，“让它们吃，我陪着你。” “乔纳夫人。” 林乔也没在强求，呆在祂的身边也会让她感到安心，她继续跟乔纳说话：“抱歉，你能继续说说吗？你不会得到惩罚我向你保证。” 乔纳一直看着地面的眼睛终于抬起勇于看她，她先发出一声感叹，“你很幸运，也很特殊。” “是，但我觉得幸运谈不上，一开始我受到了很多惊吓，走了很多路才到今天。”林乔回答。 乔纳很想避开时刻围绕在林乔身边的神圣眼睛，无处不在的注视让她情绪紧绷，威慑力让她的双脚无法站立，在外面高高在上的夫人也不得不一直仰望着这位从平民窟出来的女孩。 她又用着赞赏和痴迷的口吻说：“高傲的神不会失忆，不如说是战败物理死亡后，主神明的权柄消除了那段称为耻辱的记忆将其复活，宛如新生儿一般的祂最后陷入沉睡等待回归又因为你被唤醒，是你赋予了祂性格与情绪，你是个了不起的孩子，你得到了你可以拥有的所有东西。” 没有人见到初霁不会害怕，而害怕祂的通常都死了，林乔是何其幸运又特殊啊。 新生儿用来形容初霁，确实在合适不过。 林乔沉默片刻，问：“从前降临地球的神明是什么性格？” 乔纳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有些痛苦的张了张唇，“不可随意言论神，不可直视之神，蔑视一切，摧毁一切，在废墟中建立新的制度，在混乱中引领我们走向胜利，是我们崇拜的唯一真理。” 蔑视、摧毁、废墟、混乱. 都不是好词汇但放在初霁身上又完美吻合，如果是有记忆的祂或者说是本体，那么一定是残暴的。 林乔不知不觉间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神会降临吗？从地球之外的恒星抵达这里。” “不知道，但我想祂能听见，祂总能听见我们的任何想法，被神注视的感觉是微妙的，不论隔着多远的距离。” 林乔看向束状瞳孔里清晰倒映她模样的初霁，动了动唇，“那千万一辈子也别让祂来啊，初霁。” 她会难过的。 其实不论是哪个初霁都是祂，他们彼此共享着记忆，除了部分性格上有差异外其实没有太多区别。 初霁本来是无所谓的，可看着被祂养的健健康康又漂亮的林乔，占有欲瞬间冒了出来。 当然，不论是谁，哪怕是祂自己的一部分也不能抢走她。 “不会的。” 祂温柔的亲吻她的面颊，试图让与祂一样有些焦躁的妻子冷静下来。 林乔抱住祂，毫不客气的说：“我讨厌祂，我们还是要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也不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 随时会夺走爱人的可能性就像定时炸弹悬于头顶，她万分厌恶这种会让她保持心惊胆战的事情。 初霁微微一笑，“那我也讨厌祂。” 没有例外的偏爱，哪怕爱人讨厌的对象是自己的另一部分。 真空弥漫黑色物质的宇宙里，色彩斑斓的星云环绕中，一颗黑暗布满坑洞的星球上，鲜红巨大的触足缓缓蠕动，血红的眼睛自触须中张开，身后的翅膀舒展开无数眼睛，隔着虚空，望向遥远渺小的地球。 始于灵魂深处的颤栗令林乔打了个寒蝉，她的鼻子这会终于有了嗅觉。 ------------ 第138章：三个目标 离开初霁的怀抱时，她身上的衣物也完全被鲜血沾染的不能看了，满身的血腥味，一人一怪物都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可怖杀人魔怪。 林乔无奈的笑了一声，“看来我们等会还得借用一下这里的浴室了。” 临走前，她又对乔纳夫人说：“正常人和疯子的定义谁能说的准，不过是做了认知和规则以外的事才被不理解的常人认为是疯子，但就像乔纳夫人你说的，你不过是遵循了混乱规则的生活方式而已，我知道你不是疯子，因为一定要套用这个说法，我也是所有人眼里的神经病。” 他们可以说是一种人。 乔纳的眼神微妙，紧绷的面部表情放松点了点头，有点理解了她为什么会如此特殊了。 林乔对还规规矩矩跪着的谢斌说：“麻烦谢狱长稍后给我们准备浴室吧，晚一点，我还有一些事需要你们的帮忙，大家在社会上的职责会让我后面少走很多弯路。” 初霁的进食在5分钟后彻底结束，十几只临时变异的异种让祂的胃口勉强吃饱，祂将触足收回体内，血液从紧实的腹肌上滑落隐入裤腰。 发达的腹部肌肉被初霁用手指来回抹了好几下血迹，最后无奈的说：“裤子也弄脏了。” 林乔：“一起换掉吧，这里一定有备用衣服的。” 这里确实有衣服，但谢斌的衣服肯定不能给初霁穿，也没有合适林乔的女士便衣，就算要从最近的购物城送来也需要半个小时。 没办法，谢斌硬着头皮给两人送去了两套监狱唯一会常备的崭新囚服。 “新衣服要半小时后才送到。” 林乔对穿什么衣服无所谓，简单冲了个澡换上蓝色条纹囚服走出浴室，旁边的浴室里一同走出初霁，两人互相看了眼穿着，都挺满意。 初霁：“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林乔：“还不错。” 她顿了顿，走过去牵祂的手，“适合我就算了吧，我可没要在这里蹲上几年的打算。” 初霁微微一笑，“你不喜欢这里？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挺好的。” 林乔脑子稍稍一转也就明白祂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生活好了。 祂那具堪比大山的身体不就是日复一日的藏在岛下被人投喂么。 监狱同样如此，吃饭有人投喂还有娱乐活动，不需要工作，除了死刑犯要死以外，其余犯人在这生活偶尔做做劳动保持身体健康，不需要担心生活问题简直是个天堂。 林乔忽然恍然，“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住进这。” “嗯？” 她说：“我收回之前的话，在这蹲着确实挺好的。” 初霁微笑点头。 再次回到谢斌的办公室，林乔将初霁从那座海岛下转移列为第一目标，祂不会死亡是建立在真正的身体正在某颗不知名的星球上，可严格来说，不会死的那部分也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只有海底下的那部分才是她承认的爱人。 第二目标是先解决掉隗先等人，上次差点被打死这事林乔不想这么算了，她要把对方的尸体挂在华特公司的房梁上随风摇摆。 第三目标就是在初霁安全转移走，不安稳因素除干净以后，林乔带着爱人离开这，不管是去荒芜还是哪里，他们可以永远隐姓埋名找一个世界角落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乔纳夫人说：“华特公司的业务很广泛，他们主营铁路修建，部分业务开拓到了网络供应和水厂修建，什么好事他们都想要插一脚，结果变得不伦不类。” 谢斌说：“不可否认他们确实很能赚钱，光网络供应，每年广告商给他们贡献的点击流量都是大把的现金。” 林乔眉梢微挑，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初霁的手背，后说：“我之前就听周琦说过隗先就负责网络这块，他们还占据着部分城市监控，当初圣诞节广场上的曝光，就有他的手笔在。” 乔纳看着她，“你想怎么做呢？我都可以帮助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只是垂眸扫过两人紧握的手。 林乔想了想，“没人知道大名鼎鼎的乔纳夫人会是我们的阵营，你可以去和隗先联系，拜托他们也在网络上给自己的公司打个广告，把价格开的高一些，相信没人会明摆着有钱不去赚的。” 如果他不是真的缩头乌龟，总会露面的。 乔纳是个聪明的老女人，很快就明白了林乔的意思，“我会去处理。” 林乔又问谢斌：“你们监狱的武器应该挺好用的吧？” 谢斌笑了一下，明白她的潜意思，“这里关押的大部分都是外头犯了大罪的死囚犯，危险系数高自然也要配备好的武器。” 林乔点点头，“好，等这些事情结束，你的神明会赐予你永生。” 谢斌再次跪了下来，双手合拢感谢恩赐。 林乔的这一次会面可谓是收获颇丰，她顺走了不少顺手武器和一套戴有防爆头盔的高级战衣，并且在第二天的清晨回到了周琦的家。 他的母亲今天凑巧醒来了，从卧室里开门出来后正好和回来的二人撞上，周琦睡眼惺忪的从沙发上坐起身，听见母亲声音沙哑的呼唤，愣了一瞬，清醒过来后跌跌撞撞的下了沙发快步走过去。 “妈！” 母子时隔多年再遇的场面被林乔碰上了。 她打了个哈欠，也不打扰他们，径直带着初霁回屋休息。 一觉睡到黄昏，林乔的肚子被饿醒了，她睁开眼推开身上血红的蠕动“棉被”，伸了个懒腰，卧室里黑漆漆的，耳边有电视连续剧播放的声音。 她睡着前就拿初霁的腹部当了枕头，这会还睡在祂光滑的腹肌上面。 林乔转了个头，一条触足咬着一支手机凌空在她头顶播放，声音很小，小到她都听不清里面在讲什么。 “你在干嘛？”她的声音咕哝，朦胧透着一股惺忪的软。 初霁闻声放下手机，在她后背抚了抚，“我在看电视剧，吵到你了么？” 林乔摇摇头，又打了个哈欠，“几点了？我有点饿。” (本章完) ------------ 第139章 “五点半。”初霁又摸摸她的脸，温柔的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亲爱的？” 林乔：“...?”正常情况下，她听见的应该都是，晚上想吃什么林乔？ 她愣了一下，还没从陡然转换的称呼里拔出神。 “你叫我什么？” 初霁微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喊：“亲爱的。” ？？？ 林乔撑着床垫 孤独长恨一剑穿过，向着火元侍奉径刺而过，火元侍奉长鞭一甩，与孤独长恨长剑一撞，“嗤”的一声，只见火焰长鞭从中间断开，而孤独长恨手上长剑也是向着火元侍奉刺去。 “伊伊怎么了。”萧玉舟一个箭步冲到尹伊面前，轻柔的扶起她。 如此一来天塔星还真的就是他们这对患难夫妻最好的容身之所，再加上他还需要时刻关注巨蟹岛的传送阵，这个选择就更加完美了。 不过张秀林并没有马上行动，这只是他的一种想法，具体怎么办还需要再观察一下才行。 “那先生，您看您说的，您放心，一切有我，有我”，他轻轻拍了拍那个叫那先生的手背。 但是在林杰轻飘飘的一句只要干掉狗王，以后杀死的上古熔火犬就再也不会刷新下，大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直接平推了四组五狗。 梅含遐将李知尘抱起后便疾走如飞而去，片刻后隐没在森林中。玉南子脸色僵硬的坐在地上，手上结印继续疗伤。 众人听到这些名才略放下心来，这些动物虽不容易找到，但也不比青龙朱雀那么难寻。 如此骇人的一幕，让的罗修急忙松开了双手，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些慌张了起来，系统这种状况，很显然越来越妖魔化了，这让罗修莫名的有些心中不安，不过他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由得松了口气。 “被你爸叫到公司了，走的时候那副惊慌的样子，怕是交代他们的工作又没认真做。”程夫人嗔怪道。 9527嘶吼着，把刚刚注射完的针头拔出胸口，一瘸一拐地摔进了掩体。其实刚才那一枪，本能反应是爆头的，但和熊大一样没那么容易对同伴下杀手，最后关头射偏了一些，正好击中了无名的枪械。 张风云有心提点云皎，这丫头虽然修为颇高，也通晓许多谋算诡计，但是到底处世经验没有那么多，要是琴姑和箫郎在这里，必然不会有这种疑虑。 光明碑对内门弟子来说都如同高山，许多人维持苦苦奋斗了n年都没有成果。 张风朔特别喜欢这种安静，每年在宫中观礼之后都会来这里待着，只是今年只能想想罢了。 大爆炸的威力超出了岛田以及卡塔的预料，整个地面不断地颤动，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远处的卡塔也不禁仰倒在地。黑烟翻滚直冲天空，远处高山上一块碎石从山顶滑落下去，咕咚咕咚落到了岩浆之中，化为了液体。 秦浩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而后，他的手掌拍打在武田的胸口之上。 “……这个地方有问题！”林宪双眼盯着面前的一处石壁，对莉安娜说道。 她觉得田老板肯定没有说真相，不过也不要紧，反正目前来看，获利的是自己。 只不过最近与妖狗一族的谈判，并不是那么的成功，所以，石段看见族中的外交人员，也没有什么表情。 如此互相随意聊了两句，因为不想再耽误艾尔曼的工作进度，科纳米和祖遥准备告辞了。 ------------ 第140章：季秋过往 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那时候生物公司就已经发现了孤岛下的初霁，只不过那会还没有要和华特公司勾结的念头，但也留了个心眼，只交出了配方没有暴露出初霁的存在，才造成如今让联邦都头疼的局面。 林乔说：“你那时候也不知道进化药剂是复刻的初霁基因序列。” 季秋神色复杂的看着人模人样的初霁，点点头，“我上任的时候只醉心研究，以我的职位还触碰不到管那个层面，真正让我感觉到不适想要离开的是后来的一次大规模人体实验。” 林乔挑眉，对为人民服务的联邦会做人体实验毫不意外，他们坚持的理念一直都是牺牲小部分保大部分，多么“崇高”啊。 季秋喝了几口温水回忆当时的情况，喉间压下不适，开口道：“生物公司带来了新研发的进化药剂，但里面的成分复杂，提取不纯，一般的肉体根本承受不住那样强烈的细胞分裂进化，几分钟后就会爆体而亡，于是他们打算.用义体来尝试。” “人体可以换义体，有高达75％的替换率，强化外骨骼系统技术、仿生技术、生化器官技术，所有可以代替人类原本器官的东西都做了，然后注入进一步提纯后的药剂.” 林乔好奇的问：“成功了吗？” “有一批成功了。” 季秋神情晦涩，“一共100个实验题，全部是街区上招来的流浪汉和底层贫民，最后存活了10个，剩余90个都在长期的实验下撑不住炸成了血沫。” 她捂住脸，“我没想过手上会杀那么多人，亲手给他们做义体手术，亲手注入病毒药剂，亲眼看着他们在眼前痛苦挣扎，血肉飞溅在玻璃上，那段生活简直像活在地狱里。” 林乔光是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也觉得有点生理不适，她问：“存活了10个人他们现在在哪？” 季秋：“他们虽然没有死亡但神经错乱无法被联邦掌控，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在这高达数亿的项目里，他们进化出的能力又是珍贵的财产，最后他们被放进了睡眠仓内，等待下一批实验体的到来，在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时再将其唤醒。” 林乔：“都有什么能力？就我身上目前得到的，还有我所观察到别人的，无非就是速度力量视力又或者一些超凡的智慧？” 总之没有金木水火土那样的魔幻能力，都是根据人体极限激发出的潜能极限。 季秋说：“是精神共频，这10个人同时做脑波测试，发现精神在同一个频道上，并且不会随着距离而消失，比双胞胎的心灵感应还要离谱，完全具象化的精神力就像隔着网线交流的网友一样容易。” 林乔倏然明白为何珍贵了，10个进化人可实现精神同频，都不需要张嘴说话就能在千里之外交流，未来发展起来，这项能力运用的好绝对恐怖。 而这项能力，还挺熟悉的。 她指尖轻点着膝盖，唇角忽然露出一抹笑，转头看初霁，“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联邦政府里面竟然又给我们藏了10个小弟。” 季秋啊了一声，周琦冷静道：“毫无疑问，他们没有提纯的药剂里混着初霁的血。” 而除非初霁本人的意愿，这滴血对谁而言都是催眠符。 林乔微笑说：“不过也可能用不上，也算是一条有用的消息了，所以季阿姨就是因为想退出这个项目被人下了手，并且伪装成个人过错导致的一场意外么。” 季秋苦笑，“对，我觉得太不人道了，我和那些疯子科学家不一样，我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在他们打算进行第二批实验后我就申请调岗了，他们大概认为我不会保守机密，所以选择除掉我，毕竟为人民服务的联邦不允许有任何污点存在。” 林乔点点头，“确实不理智，但我理解。” 周琦忍不住问：“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季秋摇摇头，“我当时就没了意识，如何知道？他们随意编造谎言告诉你我出了意外，事情瞒到现在过去太久也找不出凶手了。” 林乔站起身，拉起一脸事不关己只管保持微笑的初霁。 “那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未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因为谢斌的母亲在这养老了，他出入家属楼的次数也增多了起来，但迄今为止，地毯式的搜查依然没找到林乔和她的怪物踪迹，他们就像凭空蒸发，联邦知道是有人暗中护着他们，却苦于毫无线索。 倒是医疗部的阚鸣和华诗坐在一起喝咖啡时，说起了当初幸露和方文柏面对林乔和那个异种的特殊态度。 “他们不可能凭空蒸发。”华诗说：“我记得当初被突破的那个口子是特殊部的周琦在守，除他以外全军覆没是么。” 阚鸣抿了一口咖啡，望向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和他的队伍有背叛的可能性？但他最近伤好后和小队正常出勤，准时准点回家，城市监控时刻注意他的动向，如果他和林乔还有那只怪物有牵扯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再说了，他难道要冒着丢掉公民身份和工作的风险也要去包庇一只怪物，这没有理.” 话到这卡顿，她陡然放下咖啡杯，液体溅出落在下面的碟子里，眸里暗光涌动。 华诗：“想到什么了？” 阚鸣眸光闪烁，“一件差点被我遗忘的事，现在想想，他还真有可能是唯一知道他们在哪的人。” 华诗扬眉，“没掌握充分证据前别轻举妄动，小心他们藏的更深。” 阚鸣看着她，抿了抿唇，“我当然心里有数，但我也想你心中有数，华特那边我们已经睁一眼闭一眼，在这事上绝对不可能让步。” 华诗扬唇微笑：“我不会背叛你们的，我们都清楚背叛联邦会被屠杀的后果。” 阚鸣起身，瞥她一眼，“别嘲讽，走了。” 林乔在周琦家呆了没几天，乔纳夫人给她发了消息， ------------ 第141章：暗杀准备 她成功约到了隗先在这周五去他的家里进行商业交流，还拿到了隗先的住宅地址。 任凭隗先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药物生产公司的领导人头上，他顶多只会觉得这是一单不可放过的超级大生意，才要亲自面谈彰显诚意。 初霁通过林乔给的地址使用黑科技能查到了具体位置，位于一个富人住宅区的中心地带，从卫星图上看地貌，就是一座伫立在人造森林假象里的泳池别墅。 林乔大致看了周边的类似建筑，发出一声感叹，“这群人还真是富的流油。” 她转头看向初霁，看祂从胸腔里拿了一条眼熟的皮项圈出来，拿着一块小毛巾给周边一圈铆钉擦擦干净，然后塞回去藏好 “你在干嘛。” 初霁抬眼，笑说：“它们总是想舔它，因为上面沾着你的气味，所以我拿出来擦擦。” 林乔：“.你也太宝贝这个项圈了吧。” “这是定情信物，我不该宝贝么？” 林乔失语。 一条狗项圈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对、没错，确实是祂亲手递给她，她在亲手给祂戴上确定下来的。 林乔话转了个弯，“我是说，我还可以送你很多更好的定情礼物。” 初霁摸摸平整的胸口，“第一次的赠与最珍贵。” 林乔默认了。 “我们得准备准备，周五晚上跟乔纳夫人的车子进入隗先家里，他会是第一个要死的人，杀了他之后，我需要你钻进他的皮囊返回华特公司一趟，去找找你的具体位置，还有周边海域针对你的武器布置情况。” 初霁点头应下。 周琦之前也管黑海港口，那边经常捕捉污染物上岸打净化剂后售卖，时常会出现受伤变异的事情，所以他对那边的情况很了解，也知道一些偷渡离开的内幕。 最近这段时间他在着手准备逃亡到荒芜的事情，直到方文柏给他传来加密信息告诉他最近小心点，安全局的人正在查他。 方文柏一直在队伍中负责人员筛查和一些案件文档整理，跟行政那边有些联系，得到的消息不说绝对也大程度上的靠谱。 周琦知道早晚纸包不住火，他问林乔：“我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这了，你确定不跟我离开吗？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林乔摇摇头，“我不走，还有事情没做完，我不会走的。” “好吧。”周琦也不再规劝。 周五这天傍晚，因为乔纳夫人约的商谈时间正好在晚餐点，为了不耽误时间又不饿肚子，林乔坐在吧台前吃了几片涂抹上草莓果酱的面包填肚子，随后进屋换上全套的战服戴上防爆头盔，看着英姿飒爽。 原先谢斌留下的还有两颗光学纽扣，能够一定程度上躲过热成像的好东西，但后来他也说了，碰上成像密度高的设备，这东西也没有丝毫用处，加上灯光折射终究还是会形成人影，弊端还是挺多的要小心使用。 她和初霁分别戴上后打开开关，让周琦开门下楼去买包烟，两人可以顺势跟出去。 怕白天引人瞩目，季秋就一直在房间呆着，也不敢靠近窗户让对楼注意，只能在卧室门边小声的问了一句，“林乔、初霁，你们俩的床被需要洗洗么？” 他们相处了短短几天，季秋就从周琦嘴里大致知道了林乔身上发生的事，她对这个差点被家庭逼疯的小姑娘挺怜惜。 初霁本来就不喜欢沾满周琦味道的被子，这几天祂都是拿自己的身体当被子给林乔盖的，被嫌弃的真正被子在地板上都躺了数天。 祂觉得还是不要洗了，洗了以后就干净了，林乔也不会建议盖被子的，盖了被子就不盖祂了。 “不想洗。”祂低声说。 林乔后退一步朝着屋里说：“洗一洗吧，谢谢。” 季秋笑笑，“不客气，那晚上回来吃饭吗？如果晚回我可以推迟一点做，或者到时候给你们做个夜宵。” 林乔目光微动，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不用等我，我今晚可能不回。” 季秋点点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注意安全。” 林乔的手紧了紧，胸口忽然觉得有些闷，“嗯，我知道。” 周琦跟自己的母亲道别，带着她往外走，嘴里温和说：“她很喜欢照顾人，不习惯吧。” “没有不习惯。”林乔恢复平静，“我的初霁也很会照顾人，我只是不想佛了你母亲的好意。” 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规避初霁吃醋的可能性，哪怕内心确实是羡慕周琦有她不曾拥有的好母亲。 周琦按下电梯按钮，见四下无人又忍不住问：“你这些装备都哪搞来的？全是联邦政府的财产，你到底去见什么人了？今晚又要做什么去？杀谁？总得给我透个底点吧。” 她的死亡名单上这么多人，他也跟着提心吊胆生怕她惹出自己完全处理不好的事。 林乔：“别紧张，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只是和初霁出去兜个风。” 之后出事，他肯定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被点名的初霁微笑附和，“我只是和亲爱的去兜风。” 周琦一听他嘴里腻歪人的称呼就搓了搓胳膊，“再有外人的时候，我们能把称呼换的正常一点么。” 初霁面不改色，“你可以选择不听。” 对不相干的人祂是一点也不惯着，林乔翘了翘唇，“你可以选择不听。” 周琦：“.” 借着买烟送走了两个隐形人，周琦用火机点燃一根，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头顶的监控。 他这会又想，林乔若真能闹出一番动静来，也挺好。 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乔纳夫人只随身带了两名保镖，是隗先派出的一辆越野车来接她的。 林乔专门等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中途的时候乔纳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让车子在一处药店停留片刻，自己买了一点治疗头晕的神经药。 回到车上时还故意弄大了坐下的姿势，将地盘上挂上两人轻微响动给掩盖了过去。 ------------ 第142章：埋伏 “我的脑子前不久刚做过手术，一条神经总是疼的叫我晕车，今天出来药也忘记带了。” 驾驶座上的人往后看了一眼，对这个六十多岁却看似三十岁出头的风韵美人没半点怀疑，只是顺口回应：“早知道这样，隗先先生可以派直升机来接您。” 乔纳挥了下手，“那倒不需要，不是很远，开点窗让我透透气吧。” “开窗危险，我给您开启车内空气净化。” “没事，开一点就行。”乔纳说：“今天的空气指数不错，难得可以呼吸。” 前面的人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在靠近自己的这面车窗上降下半扇窗，他接到的任务是安全护送乔纳夫人回家，自然暴露自己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乔纳也认可了他的行为不再提出意见。 越野车行进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抵达目的地，大门开启后的第一道关卡是武器筛查，几个人都从车上下来接受检查后，乔纳夫人的保镖被破格允许带枪械进场。 越野车继续穿越一片森林，初霁悄然探出去的触足观察回来后轻声说：“到处都是监控，不排除有热成像的可能，在这下车我们容易暴露。” 隗先这么一个大富豪，肯定是愿意为自己的安危花大价钱的，他们必须谨慎小心。 林乔没着急下车。 只等车子停到门口，乔纳夫人由在门口迎接的隗先亲自迎接进入，光是隐藏在暗处的枪口都不知道有几个了，还有两人走上门廊时的红外线扫描，要跨进这样一个铁笼还真不容易。 林乔早有所料，只等车子发动要离开时，她低声在初霁耳边说：“开始吧，让这辆越野车成为黑夜里最耀眼的火光。” 爆炸产生的热浪和火花只会让成像仪的界面呈现一团混乱，它不能精准定位遭到毁坏的概率很高。 林乔早就想好了两手准备，计划也跟乔纳夫人通过气，初霁明白她的意图后，触足贴着车门来到驾驶座的位置，之前乔纳夫人想要呼吸新鲜空气让驾驶座开了半扇窗，这正好方便了偷袭。 触足的闯入十分突然，都没有给驾驶员和副座上的人反应机会，尖端部分注入骨骼弯曲成镰刀状，覆盖着一层尖牙的利刃跟切菜似得插进驾驶员和副驾的脖子，两人还瞪着眼睛准备拉开枪保险的时候，就被擒住四肢齐齐割断了喉管，脖颈处的血液瞬间飚到挡风玻璃上。 初霁握住失控的方向盘，方向瞄准房子旁边仅隔三四米远遮天蔽日的巨大假杨树，触足操控着油门踩到底冲了过去。 刚帮助乔纳夫人脱下外衫邀请她落座的隗先，就听见房屋某处发生巨响，玻璃窗外倒映出滔天的火光，别墅的警报在第一时间响起。 乔纳夫人比隗先还要先一步跳起来，捂着胸口满脸惊恐的说：“怎么回事？！有人偷袭？” 她诚然不可能是外面恐袭的主谋，一个只跟他有利益关系的老太太不会搬石头砸脚，隗先也知道自己身居高位看不惯自己的人多，某个不怕死的仇家找上门也不一定。 他只是慌了一瞬就镇定下来，贴心的先给乔纳夫人倒上一杯热茶，又平静跟她说：“这样的事十天半个月就能出现一回，通常我只能看见我的下属将百孔千疮的敌人尸体拖回来交差，夫人可以放心，不会有事的。” 乔纳夫人低头喝了一口热茶，藏匿去眼底的诡谲，后怕的说：“要不改天再谈生意吧，我不放心。” 隗先也是这么想的，外面出的事他肯定要先去处理，“等安全后我让人先送夫人离开，改日我上门赔罪。”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林乔已经和初霁成功从别墅面向泳池的一侧推拉门里钻进去了。 原本这里两个保镖守着，只是车子失控的爆炸点距离他们最近，二人第一时间赶去了支援，并没有发现隐形的林乔二人与之擦肩而过。 出于谨慎，林乔避开了几波佣人，无意看见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副超大家庭油画，那个因为一场意外丧生的儿子还真是隗先的独子。 林乔也挺理解他除了公职以外特别想弄死自己的心情，找到明显是主卧的地方后，两人避开佣人的视线开门藏了进去。 豪华气派的卧室里，顶部的水晶灯散着光芒星星点点的落在大理石地砖上，打开衣帽间还能看见并排存放的几个保险箱，以及放置在外面玻璃柜里方便拿取的名表珠宝，红外线交错在衣帽间里，上了双重保险。 林乔看着那些珠宝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目光。 现在整个别墅外围都是警戒状态，人手涨了一倍，巡逻人员并未再发现异常，隗先在保镖的拥护下这才走出。 燃着大火的越野车被扑灭已经是10分钟后的事了，车身因为熊熊的火焰早已烧成一个空架子，里面露出两具蜷缩焦黑的尸体。 烧到这个程度，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像是车子油门失控。”安保检查后说：“但这系列的车是我们今年才刚刚购置的，安全数据已经是最顶尖，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隗先仔细想了想最近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一件事，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只逃亡的异种还不知所踪。 会是他们？ 他沉下心觉得这里不再安全了，保险起见今晚应该跟着乔纳夫人一同离开家里，先去别的房子里住几天，直到查明事情真相，排除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思索之际，一名牵着巡逻犬的安保人员说有新发现。 根据越野车的轮胎运动轨迹，这一段短短的自杀式冲撞路线中，巡逻犬捡到了一个药瓶并且对它一阵狂吼。 隗先接过来一看发现是神经麻痹药。 在屋里呆着的乔纳夫人恰好套上开衫走出来，隗先干脆递给她询问，“夫人，是你的药掉落在这了？” 乔纳夫人接过定眼一看，蹙起眉，眼神变得不善，“我还没傻到吃自己公司做出来的神经药，你的安保人员吃这个？” ------------ 第143章：杀死隗先 隗先瞥了一眼烧成空架子的车，顿感明了。 “大概是。” 乔纳夫人冷笑一声，也明白过来刚刚那场大爆炸是怎么回事了，她说：“那就好解释这场莫名其妙的袭击了，隗先，我们公司产的这类药物是有成瘾和轻微致幻副作用的，只是比禁药要好些，价格不高，是专门用来服务那些穷人的，你的安保人员吃这个，你该对你的人身财产感到担忧，我也该庆幸刚刚我在那辆车上的时候他没发病。” 隗先的脸色也是沉的出水，在他心里乔纳是个生意人，也是绝对没道理跟他产生冲突的人，她的话很有可信性。 他看了一眼周边的安保人员，大多与他没有眼神对视，沉默的低下头，这极大程度上的说明了真是一场意外。 开着药物生产公司的乔纳也最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买她家的各类舒缓药物，她的客户群体里大多都是生活压力大的；徘徊于生死边缘的，穷人、雇佣兵、富豪身边的安保，还有躺在病床上的濒死之人。 她得知林乔的计划后就特意去药店买了这瓶药，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死无对证，没人能查到这个层面，逻辑链没有一丝差错。 是以乔纳现在昂首挺胸，满脸都是不赞同。 大家都是大富翁，大富翁都惜命，隗先也是一样的，他看出来了自己身边的这群安保情绪不对，握紧了药瓶，沉声说：“夫人说的不错，我对我的安保人员确实需要加强管理，让你受惊了。” 乔纳对今晚的事情感到不满和疲累，摆了摆手，神情淡淡，“我会叫我的人来接，下次再联系的时候就直接到公司吧。” 隗先点点头，直到站在门口目送人离开，他头疼的望向被烧毁的车子，思考着以后完全让人工智能来代替驾驶员算了。 “处理干净。”冷声放下话，隗先头也不回的进入别墅。 没过多久，他又收到了在外度假疗心伤的妻子打来的电话，询问他今夜是否安全。 “我收到房屋的报警系统被触发了，隗先，你还好么？” 他一边推门走进卧室，一边扯开脖颈处的领带，态度烦躁，“我很好，是我们雇佣的安保搞出来的事，两个氪药氪傻的蠢货将车子开到人造树上去爆炸了。” 对面听了顿时松下一口气，愤然道：“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你知道失去儿子后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趁早将那群糊涂蛋给换了吧。” “我会看着处理的。” “关于凶手你有新消息了吗？” 隗先单手抽掉皮带，随手丢在地板上，安慰妻子道： “马上会有消息的，联邦一丁点动静都有华诗这个中间人汇报，他们怀疑特殊部里的人知道那只怪物的行踪，很快我们就会为儿子报仇，杀掉那个姑娘，将那只怪物切成碎片研究出新型的进化药剂，到时候夺了政权，我估计还能看在出力多的份上当个市长，这些都是即将发生的好消息，所以放宽点心度假吧。” “好吧，你注意安全，我也该睡了，晚安。” “晚安。” 隗先将手机丢上床，推开门走进浴室，圆形浴缸里已经被智能管家提前放好了热水，佣人进来撒过几轮新鲜的花瓣。 整个空间内都是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他紧绷的神经稍有舒缓，将门随手关上，准备进一步脱掉衬衣和西裤。 隐形的林乔和初霁已经吊在天花板上等他许久了，看着马上要将自己扒光的中年男人，她的恶趣味突生，身体在初霁的帮助下倒着垂挂下来，关掉了隐形装置，一颗黑漆漆的头盔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隗先的身后，映入他面前的镜子里。 “终于见面了，隗先。” 经过电子处理的女声成了粗狂怪异的坦克音，隗先脱裤子的手停住，望向镜子的眼睛陡然瞪的极大。 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立马就要去按盥洗台下抽屉里的紧急按钮，可手指还没来得及，倒挂的身影落地，银色的弧光在光线下异常亮眼，带有破空之势，直接回旋精准扎进隗先的掌心，血液飚出。 “啊！” 他惨叫一声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枪支，回身就要射她，在空中翻滚一圈落地的林乔，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眼前，单手扼住他的脖子，按住他拿枪的手腕，将人提起来用力往旁一甩。 盥洗台上的玻璃受到撞击应声而碎，男人扎了满身玻璃从台面滚落至地板，咳出一大口血。 他狼狈翻转过来，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隐藏在头盔下的林乔以外，还有铺满整个天花板，会呼吸蠕动长满獠牙和眼珠的触足！！！ “是你.咳咳！” 隗先吓的肝胆欲裂，怎么也没想到被几方人马追踪的林乔和怪物最后会出现在他家里。 从始至终他一直在幕后为公司做事，林乔最先的树敌也一定是联邦政府才对！她是怎么追踪他找到这的！！ 隗先挣扎着往门口爬去，林乔一脚踩住还扎在他掌心里的回旋镖，将人定在原地。 “杀了他，初霁。” 隗先祈求着说：“不，别杀我，我都可以听你的，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林乔充耳不闻，头盔后的眼神漠然。 她可不会像电影里那样的反派死于话多，她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更何况让一个人开口还要谨防他说假话的可能，吃一口脑子就什么都清楚了。 初霁的怪物身躯爬上他的身体，惯用的寄生技能启动，足以铺满天花板的庞然大物就这么蜷缩进了隗先的身体。 他的嘴巴被迫撑开到最大，伴随异物疯狂涌入，颈椎弯曲到了一个快要刺破喉管的折叠弧度。 他能感觉到身体的寸寸骨骼被撕裂，血管神经里粘黏上了不属于自己的陌生，他的四肢疼的剧烈颤动，仅仅数秒过后失去了身体控制权，向上翻白的眼球被初霁操控着拨了回来，向两个方向转动了两圈，才回归到原本的位置，看着僵硬无神。 ------------ 第144章：打探与规划 怪物操控着隗先的身躯，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拔掉了掌心里的回旋镖，触足探出将这一块伤口愈合，错位的骨骼在扭动脖子时发出咔嚓声响。 等他习惯了，林乔说：“现在看看他的脑子，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隗先的工作是负责部分地区的网络供应管理，虽然接触不到公司核心，但日子顺风顺水，清闲又有钱的很。 他对待儿子也是宠溺过度，因为就这一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将其养成了沉迷酒色的废物二代。 儿子隗明自成年后最常去的就是格文区，与那里的俱乐部中的小姐花天酒地，常常惹出是非来，而每次隗明闯祸到隗先跟前痛哭认错，溺爱儿子的隗先到最后关头总会心软出面帮忙解决，一来二去，他就和格文区的部分帮派以及管理者熟悉了。 隗先这个人在对待儿子方面会糊涂，但在大事上一直有自己的野心，他无意间从华特公司的科研机构那得知，需要大量流浪汉和贫民进行人体实验的消息。 想要悄无声息的让一座城消失这么多“垃圾”不引起联邦警察的注意很难，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于是隗先主动揽下了这个活。 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可放手的机会，常年帮儿子擦屁股的他非常清楚，格文区的赌博和私下器官贩卖是重灾区，每晚都有人还不起钱死在牌桌上，他们的人口贩卖量是庞大的，几页的欠债名单上全是还不完债务还几乎和家里人闹掰的赌徒。 于是他接下任务并且在规定时间内将第一批货运到了黑海港口，也就是从这里，他遇见了属于生物公司的华诗，发觉了华特公司藏在深处的秘密与勾结，正式成为了公司研发基因大军的核心财阀。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他为海岛和公司内部提供实验体，得知了由生物公司操控的海岛上有一只深海巨怪，得知了进化药剂复刻的到底是谁的基因，得知了他们为了研究祂操控祂，投入了数亿元的财力精力。 每年光从固定农场里拉出去的牛羊，贫民窟里人一年都未必吃的起几次的真实动物肉，都会成吨的定期排放进入深海，喂饱里面沉睡的怪物。 每年从军火有限公司里采购的氢弹都会被定期投放进入黑海下，长达数年的部署，最终和生物公司一起以环状包围小岛，他们目前拥有的火药数量足以将黑海炸开，将周围一切生物碾的灰都留不下来。 林乔得到了她想要的，和她曾经得出的结论也没差多少。 初霁这样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无法操控就会在最后关头采取自毁。 而现下还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热武器的启动装置从隗先的记忆里来看，分别在华特和生物公司高层领导人的手里，那是隗先也接触不到的地方。 要在这种情况下帮助初霁安然无恙的离开包围圈太难了，一不小心祂就会被炸的七零八落的，那些可爱的触足被炸伤，她也会心疼。 看着林乔一直在抿唇思考，初霁脱掉了隗先身上的衬衣和裤子放到一边，踩进鲜花浴池里将身上的血液搓洗干净。 祂温声说：“还有一部分的记忆是关于周琦的，联邦已经有人采取了行动，华诗告诉了隗先，阚鸣说要不了几天就会对周琦开启审问，到时候他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林乔回神，看着浸泡在浴室里眉眼格外温柔的“隗先”，“你今晚去一趟华特公司仍旧穿着这套衣服，外面的西服可以遮盖掉身上的血迹。” “想做什么？” “我们一直不知道内部结构，你披着隗先的皮趁此机会将里面的情况都摸清楚，记忆有的记忆没有的地方都摸清楚，最好找几个技术部门的人聊聊天探探口风，至于周琦的事，我们明早就回去帮他。” 她到现在为止，还庆幸初霁留在孤岛下面的本体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这才没有因为强行逃脱而引爆这些氢弹，但也正是因为他这有食物就不走的性子，给了公司有布置操控威胁祂的机会。 “不要太担心，我不会死的。” 怪物试图抚平爱人紧绷的神经，“一只蚂蚁杀不掉大象的。”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你完完整整的离开。”林乔眼神严肃。 初霁神色柔软，真想现在就上去抱一抱祂可爱的恋人，当祂从浴缸里出来时低头看了一眼，轻啧一声，“真不美观的身体。” 算了，丑成这样，祂才不要用来碰她。 林乔丢给祂一条浴巾，跟着瞥一眼祂目光凝视的地方，随口道：“是挺小的，你就勉强一下吧。” 有了隗先的记忆，衣帽间里的红外线扫描被关闭，大批属于其妻子的名贵珠宝都被林乔拿了一只托特包塞的满满当当。 初霁说：“隗先的记忆告诉我，这些定制珠宝都有自己独特的序列编号，如果我们拿去售卖主人家遗失了，第一时间就会查到我们头上。” 林乔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谁说是要在流浪城用这些东西的，我只是给我们在荒芜城的未来打下富裕基石。” 将所有的名贵珠宝搜刮干净，林乔再度开启隐身模式，站在已经重新换好西装的“隗先”面前，“好了隗先生，出门吧。” 隗先要求重新启动别墅周围的监控系统，排查今晚的事故有没有对这些设备造成影响，林乔趁着一分钟的重启时间跟在他身边大摇大摆走出了别墅。 因为安保人员氪药玩忽职守，隗先一怒之下独自开车回公司加班了，安保人员不敢做声，只能默默的驱车在后面跟着保障他的安全情况。 林乔坐在他的车上也没法再进一步跟着他进入公司内部了，但是她从谢斌那顺来的还有专业的迷你摄像头。 她将东西塞进“隗先”手里，“藏进皮肤里，过完安检后拿出来别在领口 ------------ 第145章：伪装 她将东西塞进“隗先”手里，“藏进皮肤里，过完安检后拿出来别在领口，这个放在耳朵里，我都会看见你所看见的东西，并且跟你说话。” 初霁的掌心裂开，将耳麦和摄像头藏进皮肤下，正了正领口，摆出隗先严肃的表情下了车。 成功跨过安检系统没有发出警报后，初霁摸了摸耳朵和领口，监控画面和声音就实时传回了林乔的手机里。 一路都有值班人员跟初霁打招呼，凭借着脑子里的记忆和一些行为模仿，祂没有出一点差错，最后步入电梯将身子转向几排按钮让林乔看的清楚。 地面以上几十层高，地面以下共有五层，负一负二层是地下车库，再往下是负责运转整栋楼的庞大机库，并且这三层按键是处于无法使用状态。 “隗先”点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林乔跟他说：“你知道机房的维护一般在什么时候吗？” “隗先”：“他没注意过，我会想办法知道的。” 华特公司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运转系统，连接着网络、水厂、还有铁路，这些东西光依靠人工是不够的，还需要依赖人工智能来进行处理。 以隗先管理网络的职位，是可以查到最近的机房检修和定期维护记录。 他先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在监控摄像下认真按照接收的记忆处理了几个工作，还给几个人打了电话，直到最后，他才给维修部打了个电话，要到了最近一次的维护时间，是在半个月前。 林乔：“问他要名字和联系方式，说你的电脑坏了，如果空的话让他顺路上来查看一下。” 初霁很容易就弄坏了自己的电脑，往里面投了一点病毒，十分钟后维修部的人就上来了。 林乔看见了对方胸牌上的名字默默记下，孟兴旺。 帮他检修电脑时，林乔示意初霁跟他闲聊几句，告诉他今晚发生的不愉快。 于是满脸烦躁的“隗先”就跟对方说了几句自己保镖氪药的不作为行为，表示自己花了大价钱结果就请了一群神经不正常的饭桶，还差点搞砸了一笔生意。 孟兴旺原本还奇怪这位部长怎么突然这个点问自己机房的检修情况，原来是被保镖搞砸了一笔生意，回来加班还凑巧电脑坏了，故意问了下他忙不忙，才让他上来检修顺便倒点苦水。 孟兴旺很是理解的点点头，“或许您该给您的保镖弄个身体健康检查，让他们定期出具健康报告，如果再吃那些致幻药，也能很好辨别出来辞退人。” “隗先”：“你挺有经验。” 孟兴旺：“我妻子以前背着我偷偷买过神经禁药，好不容易戒掉了，我现在带她定期体检。” 谈话结束，隗先的电脑成功开启，他将自己之后一个月内的行程看了个遍。 其中有一条值得注意的是在月底的行程，华特公司要举办儿童慈善机构，针对对象是当下弃养在孤儿院内的孩童进行救助，还有一项天才青年奖学金的设立，他们邀请了许多公司参加本次晚宴。 直觉告诉林乔，这事情不太对。 后者更像是为掩盖前者的某种目的才存在的，华特可不是什么善心公司，平白拨款给青年做奖学金能得到很好的社会名声，但他们不是联邦，社会名声注重不注重的影响不大。 “隗先”游览完了，从办公室出来，又去楼下的休息厅喝了一杯习惯性会点的咖啡，醒脑后在凌晨从公司出来。 “事情办完了，现在去哪呢亲爱的？” 林乔：“格文区，你得带个姑娘回家，伪装你是在凌晨被人暗杀在屋子里的，不能让华特的人知道你伪装进入过公司，不然估计他们的安保系统会进一步升级不说，所有行程都会打乱。” 那个姑娘就是林乔自己，她卸掉了身上全部武器放在“隗先”车子的后备箱，抽出从别墅衣帽间顺来的一条吊带裙，那本来是隗先夫人的丝绸长睡裙，被她随意撕掉了一半露出大腿，当成了短裙穿。 再度打开光学纽扣隐身后，林乔跟在“隗先”身边，在三四个保镖的跟随下进入了格文区最火热，也是他儿子最常去最终在那丧命的脱衣俱乐部。 俱乐部里三天两头就有活动，今天凑的正好，里头在举办角色扮演，浓妆艳抹装扮成什么的都有。 “隗先”开了一间包厢，保镖在门口等候，一群通过武器筛查的姑娘鱼贯而入，浑身只有一件薄裙的林乔低着头成功混入队伍中。 很快，前来消遣的大财阀“隗先”，勾勾手指选中了林乔，其余人全部退了出去。 要用着别人的身体去触碰林乔，初霁感到不爽，“我不想用他的手抱你出去，真恶心。” 林乔摸了摸祂的触足安抚，“隗先是在家里死的，浴室现在还是凶杀现场，通过痕迹他们很容易推断出隗先的死亡时间，但我们必须做出伪装。” 华特的人又不是蠢蛋，深知初霁的能力，他们不会允许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出现，到时候所有的行程打乱就等于乱了她后面要布置的计划。 初霁带着林乔反回了别墅，抱着她下了车径返回卧室。 浴室里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初霁从隗先的身体出来，在他的使用下尸体还保持着温热的状态但内里完全是一片狼藉。 祂先用触足蹭了蹭林乔刚刚被触碰过的地方，企图抹掉上面隗先沾染过的气味。 林乔：“回去洗个澡就行了。” 初霁收回触足，将事情拉到了正题上：“48小时内的尸体死亡，可以判断出最近的死亡时间，但我的进入给隗先的身体自动加上了一层保温功能，身体器官大程度上维持了活性，现在才是正常的死亡时间。” 林乔点点头，“将他弄碎，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一场报复性的冲动谋杀。” 已经死亡的隗先，被一条触足卷住了腿，像是卡通动画里的正义英雄丢人形沙包那样，将隗先砸了个粉碎，仅剩一层脆弱的皮肤包裹 ------------ 第146章：以后生10个？ 林乔打开了盥洗盆的水龙头，又打开了浴缸边上的花洒，大量的水花洒出，将地板上半干的血迹冲刷模糊。 将衣帽间的警报触响，两人从别墅出来后又触发了一次热成像扫描的警报，暴露在了安保人员的视野里。 但初霁的速度很快，在他们带着狗赶来开枪时，触足包裹林乔利用枝干荡漾火速离开。 凌晨的隗先别墅，乱成了一锅粥。 还处在隐形状态的两人避开了大部分的霓虹光线，在初晨时回到了周琦的家属楼。 他今日照常要去上班，开门的时候明显感觉有人从旁边挤了进去。 他一声没吭，僵了几秒钟的身形很快恢复正常，关上门，当作无事发生的照常上班去了。 季秋在厨房里清洗碗筷，听见身后有异响转过身，就见林乔和初霁凭空出现在客厅正在脱衣服。 她吓得把刚洗干净的铲子丢回了水槽里，林乔闻声扭头看她惊慌的表情，“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不，没事。” 季秋看见了她光洁的手臂上沾着一点血迹，稳了稳心神，擦了擦手走过去，“受伤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拿个药箱。” 林乔微微一怔，初霁替她回答：“是别人的血。” 季秋看了一眼初霁，松了口气，“平安回来就好，锅里还有热着的粥，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两份菜我放在冰箱里了，要现在拿出来热热吃吗？” 林乔抿了下唇，道了谢，“要，我洗完澡出来吃，麻烦你了。” 季秋：“不麻烦，比起你们的帮助我做的这点不算什么。” 初霁将那只装满珠宝的托特包放在了客厅茶几上，与林乔回了卧室。 浴缸里的水是人工智能提前放好的，林乔坐在里面泡澡，初霁站在旁边的花洒下冲身体。 看着她脸上一夜未睡的疲态，祂蹲下身凑到她面前，心疼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辛苦了。” 对上祂雾蒙蒙的竖瞳，看见那里面刻画满了柔情。 林乔往浴缸边沿坐了坐，“进来吗？” 初霁从善如流，关掉花洒躺到了她身边，爱人依偎怀中，祂抬手将她抱紧。 祂的林乔为了他们的未来一直在努力，而祂还没法给她更多的回报。 “亲爱的，你以后打算要几个孩子？” 林乔懒散的回答：“没想过，你想过要几个？” 初霁：“十个怎么样？会不会太少了？” 林乔：“.” 她抬眼看祂，有些无奈，“就算我们可以忽略一切生理结构生孩子，10个是不是太夸张了？而且这一个接一个的生也要十年，你想把生活都浪费在培养孩子身上吗？” “我还听说生孩子很疼，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同样的烦恼。” 初霁操控着触足给她捏腿捏肩的按摩，认真地跟她解释：“生孩子对人类母体的伤害很大，在《妻子的厨房》里专门说过这篇，我不可能让你承受那种痛苦，这部分由我可以一次性全部完成，也可以同时养育，我的营养能够保证孩子的身体所需，至于你所说的坐月子，我不需要那种东西，生孩子对我们来说只会促进情感和谐而不是家庭闹剧。” 祂说的好有道理，夸张的说法配上祂扭曲的身体，异常合理。一时间都没法反驳。 林乔语塞片刻。 “现在说还太早了，等安定下来吧。” 初霁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揉捏着她的腰，“我只想多生几个孩子，长得快，以后就能一起保护你。” 祂只是想多生几个迷你版的祂来服侍她. 很难不评价祂到底是什么绝世小天使，省钱省心又省力。 林乔侧身抱上祂的腰，将脸埋在祂胸膛，自觉应该承当起一个当“丈夫”的责任，“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胸口传来的呼吸潮热，直直的烫进了心脏，令初霁幸福到颤栗，触足蠢蠢欲动，胸腔不受控的打开，弯曲骇人的骨刺从爱人的身边悄然合拢将她包裹进入身体。 林乔还是第一次跟祂的骨头拥抱，不过也没太在意，她的注意不知不觉间都被另外一件事拐走了，指甲扣进爱人的肩膀肌肉时手指还在发颤。 她的嘴唇微微抿起，浓密的睫毛挂着水珠半垂着，颤动之时摇落几滴，顺着脖颈滑落。 “好了。” 林乔忽的从水里捞起初霁散成一团红线的触足，完全分不清原先这里哪一部分是食指哪一部分又是拇指，当然更分不清刚刚触碰她做坏事的是哪个。 她的呼吸有些不稳，“你从哪学的技术？” 初霁无辜的微笑，“你带我去俱乐部的时候，还有后续我自己在网上无意间看见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林乔冷静的远离祂的胸口，面颊有些泛红，“好吧。” “你觉得成果怎么样？” “你觉得呢？” “我在自己身上试过，特别在想你的时候，我觉得你也会喜欢这样的方式，你喜欢吗？据说这还有舒缓压力的作用。” 林乔：“.” 她仰头，一吻落在他的唇上，“作为初学者来说毫无疑问，你的学习成果很好。” 他们大约泡了有近20分钟的澡，季秋在卧室门外传来的声音说可以吃早饭了。 “别让人等急了。”林乔推开快现出原形的爱人，跨出浴缸时的腿还有些站立不稳，触足缠上她的脚踝帮她稳住身体，又给她找来毛巾擦拭身体，另外的又打开门去外面的卧室里拿干净的衣服回来。 贴心程度让林乔直呼谢谢。 初霁：“亲爱的，你对周琦的母亲印象很不错是么。” 祂都看见面对季秋的时候，林乔不止一次愣神了。 她没有否认，点头说：“我挺喜欢她的脾气，她和庄怀一样都算是不错的朋友，和我对你的感情不同，我只爱你，所以你不需要有危机感。” 初霁拿来吹风机帮助她吹头发，眼里藏着浅浅的笑意与温和，“我能理解。” 虽然还是会些嫉妒，但祂能理解林乔缺乏母爱， (本章完) ------------ 第147章：诱导 虽然还是会些嫉妒，但祂能理解林乔缺乏母爱，所以在人生里出现任何与母亲相似的人设时，她都会下意识的去关注，她一直都在羡慕别人有爱他们的父母，她一直在嫉妒。 “真可惜。”他怜惜的说：“我不能同时当你的恋人和父母。” 如果他们能尽快有一些孩子，分摊掉她放在别人家人身上的注意力，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客厅里，季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喝水时，看见了那只被落下的托特包，还有里面满满一堆晃人眼的珠宝。 她坐在沙发里看着两人出来吃饭，左想右想，一时忍住没就问了这些东西的来路。 林乔将视线投过去，看出她脸上的不安，开口道：“这里面有一半都是给你和周琦的。” 季秋大惊，“你们昨晚还去抢珠宝店了？” 这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没有，只是洗劫了一名富豪的家。” 这比抢珠宝店还要刺激，季秋看见过林乔回来时身上的血迹，连忙问：“死的是谁？会有警察查到这吗？” 林乔淡定回：“死的是隗先，没人会查到这。” 这号人很耳熟，身为华特公司的高层后背力量很强。 季秋抿了抿唇，更担心了，“你还要像今天一样杀大人物么？” 林乔点点头，“我要保护家人，挡在前面的不论是贫民还是财阀都要死。” 她看着绷紧脸的季秋，又放松了语气问：“不会牵扯到你和周琦的，你放心，只是联邦的医疗部一直跟生物公司的研发部有往来，你还知道一些别的信息吗？有用的没用的，或者是曾经的所见闲谈都可以告我。” 季秋潜意识里就不会抗拒林乔所说的话，一方面是受到初霁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面前送给她的珠宝。 “是有，关于华诗和她女儿的，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重要的，真实性也有待考究。” 林乔眉梢微挑，“我还真不知道，她原来有女儿。” 周琦在晨边刚到达特殊部就接到了一则出警通知，接线员说几小时前报警电话进来，隗先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里，唐顺已经赶过去了，但事情涉及异种需要特殊部的人来解决。 有所预料的周琦从容换好衣服带着队友前往。 隗先死亡的浴室里几乎成了一个水帘洞，花洒一直开着，盥洗台上的水龙头同样如此，不过因为某些巨大的撞击破坏了台面和水管，大量的水滋的墙面上到处都是，残留在上面的血迹早已模糊不清。 他的尸体就直挺挺的躺在水里，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尸体已经浮肿僵硬。 华特公司的相关人员以及他的妻子都还在赶来的路上，身为核心人员死亡，他们势必要调查清楚，更要搞清楚隗先在死亡前究竟有没有透露什么机密。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周琦只能公事公办按照流程走，他心中紧绷的弦直至到傍晚边，唐顺那边的人调查走访回来，以及法医出具的尸检结果，到了快要断裂的地步。 林乔因为杀人还是暴露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害，凶手是上次跟随怪物逃窜的林乔。”唐顺站在会议室内，身后的屏幕上给华特代表和医疗部等人展示的是，他和他的队伍花了一上午走访调查，结合法医的尸检判断得出的最终结果。 “药物生产公司的乔纳夫人提前与隗先约定了昨天傍晚的一场私人饭局，她需要隗先帮忙在网络上对公司某新型药物进行宣传，通话记录和她本人都证实了这点，由隗先的保镖开车去接乔纳抵达别墅，两人进行饭局交流时，乔纳夫人乘坐的越野车对着一颗数码杨树进行了毁灭式撞击。” 现场拍摄回来的照片里，别墅的旁边还有火焰留下的余烬。 华特公司的代表询问：“所以你们认为第一次袭击和隗先的死亡没有关系是么。” “没有。”唐顺给出的答案很肯定，他换了一张幻灯片，“这是乔纳夫人的公司常规会生产的一种神经麻痹药，市面上流通最广泛的一类药，常用于普通人群和从事特殊职业的人群，它被发现在安保人员身上，副作用会致幻，你们应该知道很多人就是奔着会致幻才购入的此类药。 除此之外，越野车从进入别墅开始就进入了监视区，隗先在门口安装的所有探测设备经过查询全部是顶级型号，市面上流通的任何躲避装置都不会起效，哪怕是我们自己部门的装备也会暴露，所以第一场袭击只是因为隗先的安保氪药氪过头致幻了。” 阚鸣现在只是怀疑周琦是最大可能帮助林乔的人，但她也同样明白特殊部门所有合规装备除了出外勤以外都需要归还，少一样都会被发现。 周琦很谨慎，不至于干出这种舍己为人的事。 所以说第一场袭击确实是意外，林乔那个时候或许是抵达别墅外围，但一直在寻找突破口。 华特公司的代表也赞同了唐顺这一观点，唐顺得以继续，“因为手下人的失误导致隗先平白丢失了一个高达百万的订单，他当时很生气，送走乔纳后不久，他就从家里出来前往公司加班了。” 从监控片段里可以看见隗先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只是气冲冲的和安保说了几句话就独自驾车离去。 而这中间仅有一分钟的监控设备重启，为的是排查爆炸有无导致部分系统故障，合情合理。 通篇看下来，周琦主动发言：“所以林乔是隗先去公司加班完，回来的路上将他逮住的，她很清楚隗先的行动路线，可她怎么搞清楚的？” 唐顺看向他，“我怀疑她从西林公寓逃脱以后就一直在跟踪隗先，想找合适的机会下手，而昨晚正好是个机会。” “因为隗先去了一趟格文区的脱衣俱乐部，他的儿子隗明曾经就是这的常客，在隗明死亡前他经常来这为爱闯祸的儿子擦屁股，同样也是这的vip常客。” (本章完) ------------ 第148章：多方谈话，猜歪了方向 阚鸣顿然望向神色如常的周琦，心中飞速有了决断，这完全是有可能给林乔制造机会的。 说起隗明这个倒霉蛋，他还真死的冤枉，当初林乔和她的怪物也去了脱衣俱乐部，因为发生了斗殴事件被人追捕，光明正大的在街区里玩起了飙车游戏，结果那天街区交通瘫痪，十几辆车相撞，里头倒霉死的人就有坐车回家避难的隗明。 这事警局没人不知道，包括周琦，他肯定将这一消息透露给林乔过，让林乔注意到自己曾经无意间害死过隗先的儿子。 后续中央广场上的曝光事件是华特公司策划的，他们的网络区域管理者就是隗先，这很好查，也大概率是林乔恨上隗先的根本原因。 她能通过周琦的口头提示将隗先大致的行动路线确定出来根本不难，仅仅是难找机会下手而已。 又凑巧的，因为一场安保人员玩忽职守的氪药事件惹怒隗先，给了一直躲藏的林乔下手机会。 再看镇定的周琦，阚鸣觉得他就是在明晃晃的包庇和装傻，但这事上就算明说周琦也有充足的理由反驳，谁叫林乔当初是特殊部专门召进来的人呢？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华特公司的代表人想了很久，结合监控，最终也确定林乔就是通过混入俱乐部里成为那里的舞娘，想办法让隗先带她回家的。 来之前他们就调查过隗先昨晚在公司的全部行踪，包括日常的加班处理工作、喊维修人员修电脑、和同事简短交谈，他的行为符合他自己。 一直以虚拟投影出现的安全局局长询问：“林乔一个人进入，最后为什么会变成两人？” 怪物是从哪冒出来的？ 唐顺对此解释：“爆炸事件发生后，隗先让安保人员重启过安全系统排查故障，估计就是那一分钟的时间。” 只有时时刻刻盯着，才不会放过丝毫的可乘之机，对于一只速度超凡的怪物来说一分钟足够了。 隗先的尸检结果，法医出具的判断里主观认为是一场报复性的虐杀，尸体因为巨大的撞击导致体内几乎成了骨头混杂肉末，整个人都像是水床一样，外部包裹着一层柔软的皮，内里哐哐当当。 根据现场破碎的镜子和墙壁来看，也完美符合林乔只是冲动报复，她后续得手后直接暴露离开是不管不顾的表现。 “在外面警报响起的前一分钟，隗先主卧的衣帽间也发出了入侵警报，里面大量的珠宝被洗劫一空。” 唐顺说：“她出身贫民窟从没上过学，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并且在医疗部的检查里发现她患有情感障碍的症状，此类人群做事很容易偏执和极端，综上所述，我想她就是因为自己的生活被人打搅，不停的被人追杀，我们惹怒她了。” 周琦微微侧头，对上阚鸣总是望过来的视线，“所以她想把我们都杀光。”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作声的幸露唇角一扯，认可了队长的话。 方文柏站起身说：“早前我们就猜测邪教团崇拜那只怪物，也就是说林乔背后有一股势力，她能够在他们的帮助下伪装跟踪，甚至还能得到武器支援，各位，建议多多当心你们各自的小命吧，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疯子，千万不要去预估她顶多做到什么程度，她无所畏惧。” 对于隗先的死亡，几方一致认定是林乔幼稚的报复，而她还想清除所有伤害过她和怪物的人，阚鸣、华诗、华特公司的高级职工，都接到了来自联邦政府的通知，请他们务必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注意林乔。 阚鸣将手揣在兜里，指腹抿了又抿，一股担忧终于从心底窜起。 面对失控的未来，她和所有被点名的人一样，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周琦晚上下班，买了一只烧鸡和啤酒回家，淡定自若的神态在进入家门口溃散。 他疲乏的关上门，紧绷一天的神经在看见林乔跟初霁和两个没事人一样，还坐在客厅玩他的电子游戏。 他将烧鸡往桌上重重一放，快步走到两人跟前，挡住了电视机。 “我说.” 林乔的人物一直在单方面的暴揍初霁的小人，这会被挡住了，正好吃上祂一个大招，半罐血条瞬间清零。 初霁放下电动手柄，脸上温和的笑意掺杂了少许不满，“林乔马上就要打死我了。” 听祂言下之意还在怪他没让林乔专注游戏，脾气控制在好的周琦火气都冒上来了，他沉着声问林乔： “我说你要杀隗先怎么也不做干净一点，现在整个警局都在查你凌晨杀掉他的破事，他们已经以那片区域扩开在调查你的行踪了，我们不光会有暴露的可能，那些从隗先身上感觉到危险的，你的仇人们已经决定加强身边的安保管理了，你就是再想报复，后续也不一定能再找到下手的机会，还有可能自投罗网。” 林乔听完他暗含责怪的话，松散的身子靠进沙发里，脸上不见半点惊慌。 “看来你们往我预想的方向走了，不错。” 周琦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的？” 初霁拆开一颗软糖递给林乔，嘴角扬着笑替她说：“隗先在车子爆炸后不久就死了，你们后续在监控里看见的人都是我，我吃过一口隗先的脑子，知道他的全部记忆进行了一场完美模仿，一切都是聪明的亲爱的事先策划好的。” 周琦瞬间明白了隗先的尸体里面为什么跟一摊烂泥一样了，为了不让法医察觉，干扰他们的判断。 “所以隗先也就是你去了华特公司，在那里有什么发现么？” 他镇定下来，盘腿坐到另一边的沙发里。 林乔说：“华特公司在月底要举办成立孩童慈善机构，针对孤儿的收容与教学，看样子是打算在成年人身上没有突破性进展的实验，打算放到孩子身上了。” 周琦眉头紧皱，“孩子？” 季秋拿来一个瓷盘将烤鸡拿出放到盘子里，摆上几幅刀叉，凑巧听见这话生气道：“那他们也太不是人了！” (本章完) ------------ 第149章：进一步计划 林乔：“这只是我的猜测，比起这个你们应该先担心一下自身安慰，或许明天又或许后天，联邦的人就会闯入家里发现季秋，你得想办法先将她转移了，要马上离开。” “我知道的。” 周琦捏了捏鼻梁，转头对着满脸担忧的季秋说：“你放心，我和港口联系好了船只马上就可以走，只不过钱都是现金支出，我不敢从芯片上划走太多的货币会被他们注意，等到时候抵达荒芜可能需要妈将就一下。” 说起这个，季秋连忙将之前放好的托特包拿到了明面上。 “这是林乔给我们的。” 周琦一点也不意外，白天他就知道林乔还洗劫隗先的珠宝了。 “别犯傻，这些珠宝全部都有编号，你拿出去卖也只会暴露行踪，他们现在可能正等着你去卖珠宝暴露行踪。” “谁说是在这用的。” 林乔将整个包推到他面前，“荒芜没有秩序，那里混乱的只认钱和武器，他们才不管东西的来路，将珠宝带过去打碎流出去卖掉，所有钱分开立两个黑户账上，一半归我来找你时取。” 她这也是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创下一层保障。 周琦还没想到这层，听她这么一说，目光复杂，最终收下了这批昂贵珠宝，又把那一盘子香喷喷的烤鸡推给她，“我懂了。” “你和初霁冒险留在这，关于祂本体的麻烦还没解决是么。” 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问题，聪敏到这个地步的林乔确实不会因为报复而冲动行事，她一直将几方人马耍的团团转。 初霁夹了一块鸡肉自己先尝了尝咸淡口，再根据林乔的喜好往上面撒了一点黑胡椒，细心的切好装盘，再给林乔递去刀叉。 这一系列堪称保姆级别的操作，看的周琦频频转移视线。 林乔淡定的插起鸡肉片吃，一边说：“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烦，初霁的本体被氢弹包围，由生物公司和华特分别控制一半引爆器，如果想要祂成功从包围圈里出来，那么那些炸弹一颗也不能爆。” 这就极端的面临了一个难题，她必须准确控制掉两方人马手中的引爆器，并且为初霁的逃跑预留足够多的时间，那可是两个超级公司，而她一个人很难解决。 周琦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我可能知道你说的引爆器。” 他打开手机调出了华特公司领导人的照片递给她看，“段岩是华特公司控股最多且最具有实权的领导人之一，他出席任何活动，手里一直握着一只箱子，每一次的场合都不会落下，我见过几次甚至都有专人值守。” 林乔手托着下巴，“那就是要上双重保险了。” 周琦：“你原本是怎么想的？” “华特公司的机房承载着整栋楼的运作，我要炸掉机房，如果武器引爆装置在楼内，那么它会失效，如果像你说的它在领导人的手里，那就要再用干扰器让其失效。” 周琦：“你不能同时做到这两点，你现在顶多查清楚了华特的情况，还有生物.” 他停顿了一下，恍然，“你还打算近期去找华诗是不是？她毕竟是生物公司研发部的部长，核心人员。” “嗯。”林乔点点头，望向季秋笑了一下，声音放的很温和，“要谢谢你的母亲，她告诉我华诗有一位藏匿很好的女儿，现在大概在上小学？” 这事是林乔早上递给季秋一袋珠宝，两人交谈之时她主动跟她说的。 华诗从未对外公布过她的家里一直养着个亲生女儿，而这事被发现的时候也很偶然。 季秋还没被处理掉前，一次下班替同事去接初中部的孩子，路过一家幼儿园时遇上事故堵车，正好看见幼儿园的边上一辆商务车门打开，带着墨镜的华诗从保姆的手里接过一名孩童离开。 当时她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如今突然记起这个小插曲，就告诉了林乔。 她现在说：“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我和同事关系好的时候我也会去帮同事接孩子。” 周琦摇摇头，倒是笃定这事是真的。 “华诗和你不一样，身为生物公司研发部的部长，这个人的眼里除了研究就是研究，她不会空闲到专门去接某个友人的孩子放学。” 所以说，华诗是真的有一个孩子，真是惊天大新闻。 但仔细想想也很正常，她今年快要四十岁，也知道自己干了不少龌龊的事，秘密隐瞒保护家人不是什么大事，很多富豪和明星都会这么做，这恰恰成了林乔的突破口。 周琦猜到了林乔后续要做什么，又说：“就算是这样，你杀掉隗先的事情最迟下午就会到达华诗的耳朵里，她知道自己有危险今天就会采取行动，你想绑架那孩子的话已经晚了。” “没晚。”林乔晃了晃手机，笑容虚假又浅显：“在我早上得知这一消息我就叫人去接那孩子了，华诗对这个孩子的保护现在还没到铜墙铁壁的地步，今晚她找不到孩子，最迟明天就会报警来找你们帮忙了。” 周琦不得不惊叹于她的办事效率。 “那孩子，会死么？”他有些纠结，“你要知道，她毕竟是无辜的。” 林乔平静的说：“如果没有出现不可控的意外我不会杀了她的，我也知道孩子无辜，她需要呵护。” 周琦无言看了她半晌，才说：“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情绪开始多样化了。” 林乔淡定的回：“爱能改变一切。” 周琦：“.”对单身狗听见这种言论很恶心，一旁的初霁身后粗壮的足肢开始兴奋乱扭了，那利齿若隐若现，他实在不敢当面发出吐槽，怕被直接扭断喉咙。 季秋担心的说：“所以这个地方呆不久了，我们要马上走是么。” 周琦收敛情绪，严肃点头：“今晚就得离开。” 既然大家都猜测到是他帮了林乔，那么华诗为了得到女儿的消息，第一时间也会带人来找他. (本章完) ------------ 第150章：绑架 既然大家都猜测到是他帮了林乔，那么华诗为了得到女儿的消息，第一时间也会带人来找他，他现在等于被林乔推到了更高的海浪上，马上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林乔也不准备呆在这了，两人分着吃完一只烤鸡当即决定一拍两散。 周琦这些天早就摸清楚了周围监控的分布，哪些处在故障哪些正常运行，利用死角将季秋带出去并不难。 没想到分别这么重大的时刻，消灭一只鸡的工夫就定下来了，季秋拿着小刀挖出周琦手臂里的身份芯片，在芯片要失去效用的瞬间，周琦将其放进了一个小盒子里。 身份芯片还随时关注着他的身体状况，一旦挖出来失去效用，警局那边立刻就能收到消息会派队伍过来。 不过当初给林乔注入的芯片经过初霁的筛查是没有追踪定位功能的，但周琦的芯片有，很多时候为了任务需求，有定位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所以他不能带着这个东西离开。 “你一直呆在特殊部至少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生活，如今要带我去荒芜，这些全部都要抛弃，未来前景不明” 季秋身为母亲，内心总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安稳度日，平平安安，不要为了她惹上是非。 “我不后悔。”周琦安慰的拍拍母亲的后背，语气认真：“我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妈妈醒来跟我继续生活的。” 季秋感动不已，抱了抱儿子。 临别前，她也给了林乔一个拥抱，温柔的说：“好孩子，别太辛苦了，我们在荒芜等你平安过来，那些珠宝换成的钱我都会给你留好的。” 林乔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这份善意。 “到时候联系。” 送走了两人不久，林乔联系上了谢斌，让他派来一辆车停到家属楼外部的监控死角里，她与初级再次利用光学按钮的隐身功能，融入黑夜摸了出去。 谢斌在流浪城有几座不错的私人宅邸，但要说最不容易被发现的，那一定是位于郊区的北区监狱。 没人能想到这里。 林乔早上给谢斌打电话的时候，就交代他去黑市里找几个雇佣兵去绑架华诗的女儿了，虽然时隔数年，但教育政策一直没有改变过，联邦政府为彰显亲民一视同仁，现在的孩子上学都是一路连读，所接受的教育全部都是平等的。 按照当时的幼儿园找到对应上升的小学轻而易举，只需要找校长查查名单就知道了，在华诗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做这些，完全没有压力。 孩子此时正被安置在一间稍稍改造过的牢房里。 谢斌带着林乔二人走向尽头深处的牢房，“华诗的女儿跟她一个姓，叫华欣，大概是意外怀孕生下来的。” 审讯室里四面都是刻意做锈的墙面，还穿着娃娃裙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眼睛红肿哭的累了，见到又有人来也是一言不发。 一架摄像机架在她的面前。 姜暖暖拉来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你好。” 她没跟小朋友相处过，一副常规用大人的口吻跟小女孩生硬交谈。 华欣转头看她，沙哑的声音娇气哄哄，“我知道你们想绑架我威胁妈妈！我不会背叛她的。” 林乔从拎着来的袋子里掏出一块面包，撕开递给她，“真忠诚。” 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绑到这来，华欣小姑娘一晚上未曾进食，现在肚子已经咕咕叫，但面对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友好的大人，她张嘴，一口直接咬在了林乔的手腕上，抬眼怒视。 小学的年纪牙口基本长齐，咬合力也不小，她微微皱眉。 “松手。” 初霁看见林乔被咬，本来站在摄像机后面的祂闪身来到跟前。 原本要从手里释放出来的足肢蠢蠢欲动，可以直接贯穿这碍眼的小东西心脏，被早有察觉的林乔一把牵住了手，五指相扣，掌心贴合。 “初霁，乖一点。” 怒火顿时泄的七零八落，浓重的不满仅存。 被初霁无形的骇人气势吓到，华欣小朋友也不自觉的松了口，嘴巴一瘪又要吓哭了。 看见林乔手腕上都破皮留下的一排牙印，初霁想杀人的情绪冲到顶峰，连带着漂亮的面孔都扭曲了一瞬。 “没必要对她这么好，亲爱的。” 祂可以像对待隗先那样如法炮制的对待这个小女孩，挖空她的脑子吃掉再伪装成她的样子去找华诗就可以了，多么容易做到的事。 面包掉在华欣的腿上，林乔受伤的手被初霁双手捧住，祂单膝蹲下来，将黏液覆盖上去愈合那微不足道，又足以让祂大动干戈的小创伤。 林乔垂眸看着祂，长睫的阴影覆在眼下，捏捏祂的手指，回应她的是更大力气的蹭蹭。 “一个孩子而已，她很无辜。” 她最终要杀的人是华诗，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没了母亲，将本就单亲的家庭摧毁成废墟，这小女孩只是咬她一口不算什么。 “在我眼里没有区别。”初霁松开手，她的手腕愈合如初。 林乔推了推祂的肩膀，“下次不会了，去旁边等我吧。” 祂微微下耷着唇角，眼含警告的往旁走远了两步。 再次面对华欣，林乔说：“我绑架你的理由是你的妈妈想弄死我还有我在乎的人，所以我才先下手为强的。” 华欣低头看着面包不说话。 林乔平静说：“她确实是科学家，拿人做实验杀了不少人，那双日夜抱着你睡觉的手，在那些人眼里就是魔鬼手中的砍刀，专门用来开膛破肚。” “她正试图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华欣被她那血腥的描述惊到，她的母亲只会跟她说童话故事，她一直活在一个美好的公主世界里，那双懵懂的眼睛清澈又胆怯。 林乔不自觉抚摸上那双纯真的眼睛，“你可以问问她到底杀过多少人，也可以告诉她，如果不拿我最重要的东西来换，我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待你。” ------------ 第151章：恐吓 华欣：“开膛破肚？” 林乔没回答她，起身离开。 还留在原地的初霁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对她扬起一抹温和笑容，“开膛破肚很好理解。” 祂笑起来的模样就像插着雪白翅膀的天使，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弯起的眼睛坠着星辰，十分吸引华欣注意力。 她年纪小，对美的事物会有天然的好感，几分钟前的恐吓已经全然忘记，只是仰头盯着祂看，等着祂解释。 于是在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姑娘眼里，天使的胸膛出现不知名的条状隆起，衣服在眨眼间被破体而出的东西撕裂，血肉与白骨交织，胸腔被整个打开，连同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都看的一清二楚。 仿佛有生命一般向外展开的肋骨张牙舞爪，就像蜈蚣的脚触碰上女孩的胳膊，在上面留下浅浅的几道黏液。 天使后背延伸而出的“肉翅”上长满了眼睛与吓蒙的华欣对视。 初霁还是一副温柔至极，丝毫不知道自己非人恐怖的模样，半边还失去人形变成一堆触足的脸，贴近跟她说：“这就是开膛破肚，你会和我一样，期待吗？” “啊啊啊啊！！！” 整个牢房里都是小姑娘撕心裂肺的惨叫。 林乔淡定的看着初霁胡闹将华欣吓晕，估计明天一份录像带就可以送到华诗的手上了。 不出所料，初霁的恐吓效果很好。 华欣吃完林乔留下的面包，一个人呆在只有水声滴答氛围恐怖的牢房里，抱着胳膊抽抽噎噎的对着相机说：“妈妈，你真的杀了好多人吗？他们要划开欣欣的肚子，把我的骨头都掰出来，我看着好疼啊，妈妈，你快来救我！我不想被挖肚子呜呜呜.” “小朋友对枪支爆头没概念，对这个倒挺懂。”谢斌将视频交给林乔。 她配上一段文字，初霁进行处理后直接发给华诗。 昨天晚上华诗发现孩子迟迟没回家，负责接送的司机和保姆全部死了，当即就动用了生物公司的武装人员和卫星寻找，奈何对方很专业，硬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给她留下。 不得已，心中隐约有猜测的她只能去警察局报到了。 阚鸣当时还在医疗部加班，听说华诗过来报警找孩子，人都愣了一瞬。 “你还有个孩子？！”她跟她认识这么多年，竟然从来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她保护的也太好了！ 华诗面色难看，“现在是问这个时候？她不见了！我甚至没在大众视野下跟她有过接触，没人知道她的行踪，她到底是怎么被林乔发现的。” “等等。” 阚鸣一脸怪异的说：“你说林乔在凌晨干掉隗先后，马不停蹄的又过来绑了你的女儿？” 华诗咬牙，“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了，她要报复我们不是么。” 寒意从脚底窜起，早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被杀名单的阚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去找周琦。” 华诗说：“你们必须去把周琦找来了！只有他知道林乔在哪！我的女儿在哪！” 她罕见的拍桌失控，阚鸣示意她少安毋躁，“他今天下班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我们马上去找他。” 最终，安全局派遣一支队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潜入了周琦家里。 他们只找到了一只被切断电源的医疗舱，还有客厅茶几上放着还在闪烁的芯片。 周琦逃跑了。 跟着来的华诗与阚鸣目光紧盯着空置的医疗舱。 阚鸣沉着脸，“果然.周琦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帮了他们一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华诗忍无可忍，“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你们早该防他了不是么！安全局的人都在干什么吃的！” 周琦已经带着他的母亲冒险坐上捕鲸船，踏上了前往荒芜的旅程。 他的队友成了首要审问对象，幸露和方文柏都接受了测谎仪作答，奈何除了幸露受过周琦的嘱托帮忙给家里开个门，或者带点食物以外，两人都不知道其他行动，也是实话实说，直到天亮了也没问出什么来。 找寻了一夜，他们最终一无所获。 一夜没阖眼，直到中午边华诗收到了差点让她情绪崩裂的视频。 她的女儿即将被林乔开膛破肚，而要想可怜的孩子活命，她必须只身一人前往约定好的地点进行交易。 这无异于是赶赴死亡。 林乔的话怎么可以信？如果她孤身一人去，连带着孩子一起死的概率就有一半，可如果她不是一个人去，孩子死就是必然的，那是个与怪物为伍，没有感情的疯子！ 为了能让她好好考虑，林乔还将期限放到了半个月，也就是月底的时候。 那场月底华特公司要创办儿童慈善机构的聚会，是林乔动手的最佳时机。 将那些烦心事暂时丢开，林乔在监狱的豪华套房里睡了两个好觉。 直到今天中午被饭香味诱惑着醒来，林乔连脸都没洗，一脚踏进初霁早已给她准备好摆放整齐的拖鞋里，慢悠悠的寻着味晃到厨房。 入眼是一只在厨房干活的强壮白斩鸡 林乔呆了呆，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将睫毛上的眼屎都给揉下来了，才从豁然开朗的视线里看清那个光膀子，身上系着粉色围裙的初霁。 祂的腰挺窄的，后背还系着一个蝴蝶结，看得人眼睛迷糊。 听见她的脚步声，初霁侧头看她，手里还握着一个汤勺，笑容温和，“醒了？” 林乔走到祂身后，双手揽过祂的腰，将脸贴在他壮实的后背上，“亲爱的，你在干嘛？” 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的话，成功让林乔僵硬了。 不是、她为什么要说出那三个字？ 是被祂的好身材给诱惑到了？还是最近总是陪祂看《妻子的厨房》，饱受初霁的人妻发言熏陶，她才会下意识的说出亲爱的这种甜腻到牙疼的话，还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的吗？ 比起她一瞬间复杂住的心思，第一次收到亲昵称呼作为回应的初霁，唇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 第152章：各怀心思 “我给你做了肉酱意面和蘑菇汤。” 祂转过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去洗漱吧。” 林乔不可避免的面颊撞上祂的胸膛，近在咫尺的青年果体，鼻尖挨蹭过的枝头一点红，她又僵硬了 ？？？ 祂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想穿衣服也就算了，穿的厨房围裙型号小的还完美卡在了祂的两瓣胸肌中间，半遮不遮的模样. 一时间林乔都分不清她的恋人是在自己上演妻子诱惑，还是祂为了活跃低迷的气氛在给她上演喜剧片. 初霁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拍拍她的腰，温和的提醒：“我要先关火让你看个够吗？想摸一摸也可以。” 祂前不久异种吃的多，这会模拟出来的人类身体各项指标都在巅峰状态，身材趋近于完美。 厨房的氛围着实不太对劲，这不禁让林乔想起了曾经某岛常拍的电影场景，只是身份对调了。 “不用了，我还是去洗漱，你继续做饭吧。” 她飘着魂出去了。 初霁目露可惜，继续拿起汤勺做饭，一边也开始反思祂今天是特别做了什么样的事，才让林乔那么冲动又亲昵的喊祂亲爱的。 思来想去都和往常的生活一样没什么区别，唯独 祂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光秃秃只有一条围裙的上半身。 这条围裙是以往谢斌在这居住办公，他的智能保姆使用的，型号上跟祂的体型有很大差异，穿在祂身上小了好几个号哪也遮不住。 原来是这样么？ 按照部分人类（包括林乔）的特殊喜好来说，厨房也可以是促进感情深入发展的好地方，通常这里的任何一样物品都能变成可利用对象。 经过一连串严谨的分析，初霁认为是自己无意间发出了求欢信号，这套特别的装扮正好击中了林乔的喜欢，她被勾引了，还盯着看了好长时间。 她总是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个人装扮，上次的铆钉项圈也证明了这件事。 祂的爱人口味很独特。 怪物恍然大悟，放下铲铲，将后背有些松垮的蝴蝶结又绑紧了一点，完美展现后背线条流畅的肌肉。 林乔洗漱完，先去外面的训练室哐哐拿枪打了几下靶子，路过吊在那的沙袋时随手挥了一拳过去。 人终于清醒且冷静下来了，沙包的背后裂开缝隙，疯狂往外吐沙。 谢斌在监狱的专用大套房现在让给了两人住，自己则蜷缩到了旁边的小房间里还觉得格外幸福。 从未与真神那么近距离接触过，就连牢房里的空气都变香了，他感觉自己正在强大长寿。 他去找林乔这会，两人的着装都已经正常也吃完了早餐。 谢斌将外面的新消息带来，顺便还带来了林乔需要的干扰器和炸药。 “我问武器生产商买的，最新的型号，干扰范围可以无差别覆盖十公里。” 初霁在旁边摆弄电脑，之前他和华特维修部的人简短打过交道，清楚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通过黑客技术排查后锁定了孟兴旺的生活地址，连续跟踪了他两天摸清了其大致的行动轨迹。 在孟兴旺经常性会去解决晚餐或夜宵的一家便利店里，乔装打扮的林乔往酒瓶里丢入了少量的初霁毒液，将它递给买通的路人，让其以搭话的方式送了过去。 微凉的毒液经过稀释作用不是很厉害，但足以让初霁无数发散的疯狂思想在必要的时刻做出一点干扰。 这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华诗每天都能接收到女儿的最新消息，技术部一直没有突破找到他们的藏身地，在听见华欣说三天里就吃了两块面包和一点水，华诗整个人狂躁的要掀桌子了。 她觉得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废物，她真的等不了了。 比预估的时间要快，华诗决定和林乔见面，愿意以她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交换，但林乔迟迟没有给予回应。 直到将时间拖延到月底华特公司为了设立儿童机构开宴会的倒数第二天，她联系了华诗。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技术部一直在试图定位林乔的位置，初霁的手一直在键盘上噼啪阻拦下所有意图入侵网络的人。 林乔将交易地点定在了贫民窟，距离明天早上不足八小时，她没有给他们太多准备疏散民众的时间。 这里住着几十万的贫民，要将电磁武器和人手派过来大范围的制造伤害来支援不现实，为了营救华诗的女儿捉住林乔和初霁的办法变得极为困难。 会议室里。 阚鸣说：“她临时将地点选在这里，一个晚上我们根本清空不了这么多人，加上林乔也不允许我们透露消息，如果她发觉不对，我并不认为她会将华诗的女儿带回来。” 安全局长的虚拟投影落在主位上，询问华诗：“她最重要的东西在你手里，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人都微微屏息。 联邦早就知道生物公司和华特的勾结，背地里因为初霁的事还有额外的隐瞒，他们将此掩护的很好。 华诗不傻，寻求他们帮助的同时也没想背叛自己背后的两个公司，那样的代价也不是她能够付的起的。 她沉着眸说：“涉及公司科研机密，我签过保密协议没办法说，但可以在这方面进行诱导，林乔不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无父无母的林乔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华诗最清楚，她只想要那只怪物彻底挣脱牢笼得到自由。 那她一定不会清楚当初生物公司与华特公司为了相互制约，海底大批量的氢弹引爆器也是一分为二，两家公司各掌一半，就算她将生物公司掌控的部分告诉林乔，她也没办法改变局势。 存在于两个公司核心管理层手里的东西，她触碰不到。 “就明天。” 思来想去心中有底的华诗站起身，目光扫过安全局局长，“既然没办法用大规模的杀伤力武器，那就派一只特殊部的人去支援吧，只要能拿下林乔就等同于拿下了那只怪物，我们都明白的道理。” ------------ 第153章：不会放过 这层建议很快被通过。 今天的天气指数不错，开了点太阳，放射性物质含量很低，贫民窟不少窗户口都伸出晾衣架挂满了衣服。 林乔这次没有在摄像头下躲藏，抱着孩子和初霁跟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狭窄的巷子里。 距离中央广场事件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底层求生的人们没功夫耗费大量的心神放到这事上面时刻关注，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他们也仅仅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石楠牵着女朋友的手和往常一样从单元楼里出来去上班，路上意外碰到了林乔。 反射性的，他将姑娘护在身后，整个人都像炸毛的刺猬戒备的看着她，“你你回来了。” 林乔停住脚步，看见对方眼里的害怕与恐慌，淡淡的点点头，“今天就别回来了。” 石楠喉间吞咽，看着她旁边的初霁，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僵硬的点点头。 等人走远，他才拉着女朋友狂奔出了巷子。 “他现在很怕你，连腿都在颤抖，曾经还那么喜欢你说和你做朋友。”初霁轻哂，眼底流露出一丝鄙夷。 “人总会恐惧比自己强悍太多的生物，我的存在已经和你绑定，我选择站在你的身边，他害怕很正常。” 那是少见对她好过的人，尽管很可惜她不需要他这样的朋友，他也不需要她。 回到家里，林乔将手里抱着的小姑娘放到沙发上，之前给她打了一针，现在还在昏睡的状态。 一队精英进化人抵达平民窟，正在她所在的楼周围部署。 他们一直在注意周围动静，林乔很淡定的坐在沙发里。 等到房门敲响，华诗登门拜访。 初霁走过去开了门，女人一进屋子，就看见了睡在林乔腿上的女儿。 她调整好乱了一瞬的心态，走到她面前，紧绷着说：“孩子没事吧，我只有确认她健康完好才会履行我的诺言。” 林乔抚摸着华欣的头发，指腹时不时的触碰到她的脖颈动脉，一言不发的冷漠看她。 “你好像没有资格跟我谈判。” 她随时都会扭断华欣的脖子。 僵持一会，华诗率先败下阵来，她跟生物公司也说过今天的目的，来时身上带了声音屏蔽器，并不担心外面联邦的人会听见他们的谈话。 直至此刻，她双面人的身份还做的很好。 华欣说：“你曾经逃跑的地方就是你的怪物本体所在地，黑海那片独立实验室的下面被生物公司埋下了一圈炸弹，那是给怪物准备的牢房，一旦祂有要离开的意思触发警报炸弹就会将祂炸烂，控制炸弹的引爆器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在孤岛实验室，一个是在生物公司的大楼里，你想要救祂，就必须破坏掉生物大楼。” 她这话说的很有误导性，也不出林乔的意料，至少她认为华诗说的生物大楼同样可以引爆炸弹这事是真的。 且生物公司和华特公司都是各自的领导人来掌控引爆器，华诗故意引导她往生物公司的方向摸去，必然会在那部署好战局，甚至会有联邦政府的配合，将大批量的武装人员和武器都调度过去。 这正中林乔下环，因为领导人必不可能再出现在生物公司，他必然会和华特公司的领导人一样，随身携带引爆器，而明天就有华特公司举办的聚会，几乎所有跟他有合作的公司都参加了，包括两位最重要的领导人。 他们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林乔谨慎编制好的大网中，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面上还是正常询问：“要怎么潜入？” 她的眼神带了点起伏，华诗知道她上钩了，说：“明天，重要领导人都不在公司，一半的安保都会被派遣出去，你可以指使你的怪物强行闯入，反正祂只是个分裂体，在破坏掉装置的一瞬间，让祂离开那边海域就行了。” “听上去是个很简单的办法，可外面的情况要我怎么相信你？”林乔往窗外看了一眼，唇角轻扯，“你应该知道的，初霁的嗅觉有多好。” 她知道他们本会有备而来，华诗看着女儿的眼神很紧张，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圆饼状的屏蔽器放在桌上。 “外面都是联邦政府的人，你觉得我可能会把怪物本体存在于海岛的事暴露给他们吗？这是声音屏蔽器，全程他们都听不见我们的对话，我只是单纯的站在一个母亲渴望孩子平安的角度来告诉你这些消息。” 又或者说，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生物公司的监控范围里。 这些人大概认为林乔可以出于冲动报复隗先，再冲动带着怪物去报复生物公司也很正常。 初霁靠在窗户边，太阳晒到他的半个肩膀上，身体一动不动，声音温和懒散，“可我们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华诗猛地扭头望祂，“你们不守信用！？” “都说了我们是怪物，为什么要守信用。”林乔走到她面前，黑眸下没有丝毫情绪，“但你可以最后看她一眼，我把她送去给阚鸣。” 就算猜测到了最坏的结局会是这样，华诗还是不甘心。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确认孩子只是昏睡并没有大碍后，抬头放软了态度说：“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全部，我只是生物公司里一名普普通通的研究员！我只是想跟我的孩子平安回家而已！我甚至以后都可以退出这个项目。” 林乔眉梢微挑，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啼笑皆非，“华诗，作为生物公司研发部部长，孤岛实验室的一把手，经过你手里的人命还少吗？有些话你得摸着良心说，自己究竟杀过多少人。” 她低头给手枪上膛，抵住华诗的太阳穴，声音冷漠：“我一般从不给自己留下后患，你有你要守护的家人，我也有，所以现在跟你可爱又维护你的女儿说最后一声再见吧。” “你既然已经知道外面都是人，杀了我也不过是激怒他们开战而已。” 华诗抱紧了孩子，眼神逐渐愤怒，“你真想坐实神经病疯子的名号，不为未来好好打算，而想成为世界公敌么？” ------------ 第154章：一雪前耻 林乔面无表情。 她但凡在乎过这种事，也走不到今天。 “妈妈？” 躺在沙发上的小女孩神志逐渐清醒，模糊的视线内映入母亲通红的眼睛。 “你终于来了！” 华欣立即扑进母亲的怀抱，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 华诗仰着头望着林乔，眼里流露出一丝哀求，“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林乔。” “我也只有一个爱人，我们没有区别。” 林乔丝毫没有心软。 华诗心中颤了颤，最终说道：“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的，如果我活着我或许可以帮助你。” “我不喜欢总是听谎言。” “嘭！——” 在初霁的触足捂上小女孩的眼睛那一刻，林乔没有再听华诗的一句废话，一枪爆了她的脑子，血液从沙发迸溅到了墙壁上。 华欣小小的身躯僵在原地，“妈妈？” 她的手还撑在华诗的大腿上，林乔全程冷着脸，推开孩子抓起华诗的胳膊将她的尸体扛起来，随后走到窗户边，在一众窥视下直接将尸体抛了出去。 又是一声巨响，华诗的身体躺在地上，血液流出，再无声息。 在暗中看见这一幕的阚鸣再也坐不住了，她参与本次行动本就带了医疗队还有生物公司派出的两个人过来，见到这情况，连忙带人冲到华诗身边跪地给她抢救。 可惜林乔这一枪是对准太阳穴开的，没有一点余地给她留。 华诗当场身亡。 阚鸣忍不住红了眼眶，“该死的！她果然就是个疯子蓄意报复！她果然是想这么做！” 这时候上面又传来一声幼嫩凄厉的惨叫，华欣的眼睛被一块毛巾给蒙上了，粗壮的腕足缠着她的腰将小女孩从窗口送出来到半空，看上去随时要丢下她。 “好了么亲爱的？我看见他们的武器已经开始蓄能了。”初霁转头问。 林乔从自己的卧室里拿出来了一把短斧挂在了后背上，戴上头盔，转了转手腕，上面的护腕内含一把可随时刺出的尖刀，另一边是机械绳索，都是谢斌给她搞来的新装备。 确认所有功能完好可以开战，她抬眸望向窗外难得的阳光好天气。 “走吧。” 注意到窗户口有了新的动作，所有人员和武器对准了窗口，众人屏息凝神。 触足上面睁开了一只又一只恶魔眼睛，它们四处打量着，找到了阚鸣被人拖回去的那栋楼房。 初霁说：“阚鸣，医疗部的部长，要杀掉她吗？” 林乔就站在女孩的身后，智能头盔里急速扫描出了她本就烂熟于心的贫民窟结构，她微微眯眼锁定那栋飘着不少衣服有七八层楼高的铁皮房子。 各种颜色的铁皮和钢板搭建而成的建筑物，在此刻的她眼中和纸糊的没有丝毫区别。 林乔面无表情的说：“当然，她也在我们的死亡名单里，所有欺负过我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的。” 联邦在乎名声，在乎民声，西林公寓那起大规模战争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公信力质疑和不满，他们必然不可能再将大型电磁武器放在一个装着几十万贫民的地方，必然不可能摧毁他们唯一的家园，不可能不顾一切的杀掉他们。 这就是林乔将地点设置在这的目的，没有会让初霁受伤的大型热武器，她完全有恃无恐。 林乔穿着一身纯黑的战衣站在初霁的一根主触上，“准备将孩子放下去吧。” 她就站在华欣的背后，两人一同落地，几个红外瞄点就集中在了林乔的头盔上，她的耳朵很灵敏，听见了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声音。 “先别开枪，让人将孩子先救下来。”阚鸣被人护送着躲藏到了较为远的地方，声音急切。 本次的任务抚原和辛梁也有参加，两人之前在西林公寓曾将林乔打的半死不活。 辛梁双手环胸呈观望状：“上次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这次我看不一定，我总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抚原靠近二层窗户口，距离华欣是最近的，那些围绕她身边的触足看起来攻击力十足但也有空隙能见缝插针，他当机立断甩出机械绳索。 外观柔软黢黑的绳子缠绕上华欣的腰，卡扣瞬间扣拢，绳索自动极速回收。 挡在林乔面前的小姑娘瞬间就被拉进了二楼的窗户口。 林乔也在同一时刻迈开步伐，窗口里的枪声乍然响起，长满眼睛的猩红触足瞬间与其他部分并拢，合成椭圆的血红盾牌挡下全部子弹。 子弹射入看似柔软却如钢铁般坚硬的足肢，卸去冲击力后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站在窗边的初霁只有一只手出现了畸形变化，其他都保留了人类特征，特别是那张标志性的亲和笑容。 祂从窗台一跃而下跟随林乔的步伐，享受与爱人共赴死亡盛宴的乐趣。 “亲爱的，左边三层和楼顶分别有三名士兵和狙击手。” 林乔抬眸瞥了一眼，一手握上初霁会意递过来的触足，整个人腾空而起，黑色透露着沉静的双眼对上窗口上不断激射的枪眼。 她一脚踹碎并不牢固的玻璃窗，膝盖狠狠顶上一人的下颌，将其踹倒在地举枪爆了他的头，下一秒，她的耳朵微动，半蹲在地头也不回，将后背挂着的斧子抽出投掷出去。 “噗呲”一声响，林乔起身转头，过去抽出削掉别人脑袋的短斧。 “走吧，去找阚鸣。” 窗外，楼顶的狙击手身体被初霁的触足暴力扯成两半丢了下来，一人一怪物继续在狭窄的平民窟巷子里奔跑。 联邦一是害怕林乔今日不来，而是不把贫民的命放在眼里，所以平民窟并没有被提前清场，不少听见动机的人探出脑袋看热闹，又或是紧锁家门瑟瑟发抖。 辛梁看见此景，耳麦里收到命令，派过来的一支有8个人的进化人小队全部出动去抓林乔，所有普通士兵全部退到后面进行干扰。 这么做的原因实在是林乔和初霁这跟切西瓜的手法，普通士兵与他们对上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 第155章：杀了阚鸣 “她现在正在往阚鸣的方向去，注意拦截。” “那只怪物迟迟没有变成之前那样的庞然大物，上次的电磁武器对祂造成的伤害还没恢复如初，你们小心避让，利用好电磁枪。” 远在警局会议室内的安全局长全程监控本次行动。 一张充满电流的网从枪口射出，精准锁住初霁，祂的触手将林乔送出了电流波及的范围，也将她送到了两个进化人面前。 辛梁摆摆手，微笑说：“呦，又见面了怪物小姐。” 一侧带有鹰勾的机械爪朝着林乔的腰部陡然偷袭，锋利的爪尖触碰到她的瞬间，林乔助跑冲上旁边的生锈钢板墙，单手握住二层窗沿外的晒衣杆，整个人转了一圈跳上去，手里的爆能枪蓄能完成，对着辛梁扫射。 他紧急避让时还不忘对她说：“今天怎么裹的这么严实，天气很不错是么，你该拿你那双漂亮的眼睛多看看太阳。” 抚原闪身来到落地的林乔身边，一把武士刀从背后抽出，寒光乍现，光弧折射过林乔的头盔，她凭借着超强的身体柔软度避开，短斧交替在手中劈了回去，动作极为迅速。 抚原双手抵在胸口，斧子砍在他的特质护腕上发出铮的一声响，林乔侧身，后腿轮旋，直中辛梁的胸口。 他单手握住她的腿，手中枪支对准她的黑色头盔，唇角还是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看来还是没什么长进呢。” 这两人的配合与默契度，上一次林乔就领教过了。 她面容冷酷，果断丢弃斧子双手按住抚原拿刀的手腕，唯一落地的脚借力抬起翻转，长靴踹上身后辛梁的下颌，他手中发出的三发子弹全部被她侧头贴着头盔避开，漆黑的面罩上擦出了几道裂痕。 “操！” 辛梁捂着疼痛的下颌后退，林乔的身形已经完全翻转到了抚原的身后，他沉脸挥刀步步紧逼，每次都直击她的要害。 林乔故意表现出了几分弱势，缠斗之时视线扫过几个正在被初霁干扰的狙击点，知道还有藏在暗处的枪手在瞄准她，小腿被抚原踹中后顿然摔倒在地，手里的爆能枪脱手。 “真遗憾。” 寡言的抚原高举武士刀砍落，就这几秒钟的反应时间，林乔转身双脚卡住他的脚踝锁死扭转。 强行锁断了肌肉包裹下的骨头，碎裂的声响就像咬开在嘴里爆裂的炒蚕豆。 强壮的男人吃痛向她倒来，连带着那把武士刀也要直直插进她的喉咙里。 林乔不闪不避，抬手击出。 拳头被抚原眼疾手快的挡住，刀柄歪了贴着她的脖子插进地里，男人眼睛一眯，“还挣扎什么？” 他收到的命令就是宁可杀死林乔剖开她的尸体研究她的大脑，也不能让人跑了，于是刀身倾斜就要割开她脖子的瞬间，“噗呲”一声响。 辛梁瞳孔一缩，“抚原！” 林乔包裹在战衣下的脖子还是被割破，而在她身上的抚原，眼睛陡然瞪大，喉间的血液滋滋顺着林乔的手臂飚出。 他嘴巴动了动，眼神有意外，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原来是林乔套在手腕上不起眼的黑色护腕下，一柄二十公分长的折叠刀展开，直接捅穿了抚原的手腕一并扎穿他的喉管。 这个角度，正好又将狙击手给挡住了，他们没办法提供支援。 林乔收回折叠刀，眼神铁血，漠然开口：“真遗憾，这次我要赢。” 她单手提起抚原的身体，当着辛梁的面，又用备用枪对准他的脑袋开了一枪，血浆溅在黑色的面罩上。 林乔丢弃死透的尸体，翻身而起抓住旁边翘边的钢板墙，整个人如一只矫健的壁虎爬了上去，破开五层的窗户口翻身而入，一排带有私人怒气的子弹就射在她的脚后跟。 身后有包括辛梁在内的进化人全面追逐，林乔冲出客厅，直接用身体破开窗户，猩红的触手勾缠上她的腰肢，初霁带着她冲上楼顶，尖锐的爪子在墙面留下深深痕迹。 林乔抽空看了祂一眼，缓了下急促的呼吸，问：“还顺利吗？我没有受伤，你呢？” 初霁温和一笑，随意抹掉唇角属于别人的鲜血，身后触足狂乱摇摆。 “顺利，我也没有受伤，杀了不少人。” 黏腻真菌一般的怪物卷着林乔跳过一栋又一栋的楼顶，直逼阚鸣藏身的方向，她这会带着华诗的尸体以及她的女儿准备撤退。 一颗火箭弹突然在房顶炸开，碎石飞溅，尘雾滚滚，林乔和初霁分离单独滚落至下层的阳台上，一脸杀气腾腾的辛梁从对面跳来，她反应极快后退几步躲开他的子弹，两人先后冲入了一户正在吃午餐的家庭，大家被他们吓的抱头鼠窜。 林乔掀翻了桌子，爆能枪射穿桌面贴着辛梁击中身后同伴，被打落到底层的初霁彻底怪物化释放出三米高的强壮本体。 触足带着疯狂的杀意冲上阳台，抓住两个速度极快的进化人，裂开到耳朵根的嘴巴尖牙蠕动，直接将两人的身体撕扯粉碎。 阳光渐渐爬到了头顶位置，今日气温极高，巷子里席卷着一层热浪，火药味和血腥气席卷。 火箭弹不可能一直在居民区制造大范围的伤害，火焰枪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几套成熟的连招下来，林乔被幸梁逼的从楼顶摔下，下方一股死亡热浪喷射，她一手抱住水管，另外一只护腕里的机械绳射出，钢爪精准卡入幸梁的脚踝，他被她拉扯的踉跄往外沿倒去，一手抵住栏杆，匕首在腕间翻转，往绳子切割。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林乔。”辛梁声音愤慨。 林乔借助绳索回缩的速度，跃到空中，身体完全舒展翻转，任凭几发子弹射到战衣和头盔上，冲击力很大程度被衣服的防弹和减冲击力材质抵消，她手中爆能枪蓄能完毕，对准幸梁的胸口砰砰砰打出数发子弹。 “操。” 他被逼的节节后退，摔下天台，林乔直接跟着他跳了下去. ------------ 第156章：一个也不放过 他被逼的节节后退，摔下天台，林乔直接跟着他跳了下去，瞳孔中倒映着火焰，借由机械绳索拉近距离，抓住辛梁的头发，缠斗之时手腕下的短刀直接从他的下颌至颅顶刺出。 这是一瞬间完成的事，从7层高的楼坠落，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这点时间也只够下面这群扛着火焰枪的人熄掉火焰防止伤害到辛梁。 结果他还是死了，此刻面罩下露出的一双桃花眼挺多情。 林乔拔出尖刀，一脚踩上他的头颅，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碾了碾，伴随着头骨碎裂的骇人动静。 “天气不错不是么？多在这看看今天的烈阳吧，骚包先生。” 她收回脚，辛梁的头盔完全碎裂，一双充满血液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阳光映在他的眼睛里，折射生辉。 四面包围她的火焰枪口喷吐出烈火的瞬间，脚下地面震动，怪物撕开地面钻出，伴随着愤怒的非人吼叫，无数疯狂触足在林乔身边拔地而起，犹如一朵盛放在阳光下长满獠牙的生动彼岸花。 足肢合拢完全包裹住林乔，剩余用来攻击的主触尖端展开食人花瓣，朝着士兵涌去，霎时间，地面横尸遍野，血液汇聚进入排水沟，殷红一片。 这些人并不是林乔的首要目标。 阚鸣已经坐上了离开平民窟的车，她实在不觉得今天跟着一起来是个好主意，听见耳麦里说林乔正在朝他们这来并且拦截失败的时候，她的心跳出了嗓子眼。 几秒后，一抹黑影从旁边的矮房子里跳出，林乔落在越野车的车顶上，朝着下方就开了一枪，直接爆了开车司机的脑袋。 车子失控，引擎盖撞上墙面发出巨响，安全气囊全部弹开，车里想要开枪的士兵被压的死死的，触足伸入缠绕上他的脖子直接扭断了颈骨。 林乔一把拉开车门，由于力气过大，直接卸了车门丢到了旁边。 她一身半损坏的黑色战衣站在门边，头盔上的裂纹密布，身上的力量和凶戾气势都吓到了阚鸣，她下意识的将华欣的女儿搂在胸口。 一时间，林乔都分不清她是想拿孩子当挡箭牌，还是单纯的害怕了。 “你也要杀我。”阚鸣说：“但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只代表着医疗部部长这个职位，我死了，后续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顶上，你永远也杀不完。” 林乔单手摘掉头盔，失透的发丝粘黏在面颊上，她目光冷淡，瞥过阚鸣耳朵里还在闪烁的耳麦，平静道：“你们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在跟一只新物种对抗？怎么就是不想想，能赋予人类无限潜能的生物与神有什么区别？你们是在和神对抗。” “你也被邪教团洗脑了是么。”阚鸣皱眉，“他们还对你说过什么？” “不是洗脑，他们只是比你们更加聪明。”林乔举枪对准阚鸣，漠然道：“我只对联邦政府下达最后通牒及忠告，放弃继续追踪我和初霁，你们的行为会让真神降临，你们会因为权力和私欲亲手毁了这个世界，而我也会失去我的爱人。” 她微微俯身进入浓烟滚滚的车里，嗓音压低，情绪里中隐含威胁：“如果祂消失了，那么这个世界变成一堆废墟，我也只会冷眼看着你们自己造下的恶果。” 在林乔贫瘠而黑暗的废土世界里，怪物就是盛放在其中的唯一一朵小红花。 她跟祂磨合了很久，下了很大的决心跟祂在一起的，她唯一的恋人，心中的救赎之光。 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毁掉。 初霁全程都在她的身边听她霸道的讲话，裂到耳朵根的嘴巴微微抿起，笑容变得那样温柔含蓄。 在祂的灰白世界里，她何尝不是那唯一的一抹色彩。 祂将阚鸣手里的孩子卷出来放到了就近一户门窗紧闭的人家门口，林乔看着阚鸣这张脸，手中扳机缓缓扣动。 阚鸣大声说：“林乔！你听我说我们都是人类” “嘭——” 现在才摆出同胞，在林乔眼里未免过于可笑，她收了枪，才慢吞吞的对着尸体说了句不想听。 头顶的军用直升机盘旋，实时汇报情况，包括阚鸣这边全部死亡的噩耗。 居民区里的贫民此刻都知道异种回来了，政府甚至开着轰炸机在头顶盘旋，在家里躲避的人也终于做不出，大家全部开始往外冲。 从上往下俯视细长的巷子里全是人，林乔与初霁混入其中，就算联邦想要更进一步也完全没辙。 林乔将每一环都算计的正正好，离开时也只是启用了光学纽扣隐身，烈阳下的影子很突兀显眼，但在人群之中，根本就辨别不出，她和初霁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又一次逃之夭夭。 这一天，生物公司和医疗部都损失了两名主力军，特殊部死亡8名精心培育的进化人，其中包括抚原和幸梁为首的重要人员全军覆没，联邦政府损失不小。 他们到最后也没抓到林乔，看上去还完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针对他们的会议室里一片死寂，一部分人的背后，寒意窜起。 “不过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神降临？” “生物公司肯定知道内部吧？华诗屏蔽掉的对话到底说了什么？” “能制造超级治愈力的怪物，某种程度上拥有只有神的手中所存在的永生，这个词还挺贴切。” “去联系生物公司，我们必须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 打了一天的仗，林乔下午回到北区监狱不久，新闻媒体上全是有关她的新闻报道。 她冲了个澡出来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不断出现自己的脸，懒散的将腿搭在初霁的大腿上，手支着下巴说：“我们现在也是个大名人了。” 她这会只穿了一条夏日运动短裤，初霁欣赏了一会，干起捏腿的活。 “很累吧，力道可以么？” 祂的下手很轻，指腹摩挲着林乔的小腿游走，还很痒。 林乔怀疑祂是在逗弄自己，小腿弯曲，脚掌踩踩祂结实的大腿，“很痒，麻烦用点力。” (本章完) ------------ 第157章：片刻放松 被触足滋养过几轮的林乔，浑身皮肤就像换了个色泽和润泽，白如玉的脚掌小巧，脚趾透着一股健康的淡粉色。 初霁捧起她的脚垫在手心，耳边是无数呓语在怂恿。 他看了又看，痴迷的神色释放，微微颔首，低下头去。 林乔感觉疲劳酸痛的腿上一湿，异样潮热的触感卷过，顿然垂眸看向在亲她腿的初霁，精致 一锤一锤的敲打着，莫尘估计，想要祛除所有杂质，恐怕需要一月之久，不过莫尘可以等，为了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就是一年也可以。 然而，只要一过九河，不管是北境的人来南境，还是南境的人去北境，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这话…不符合场景吧。”卞古的表情有一些尴尬，这不就是说水寒是水悠水悠的孙子了吗？ 叶荒以为又出事了，然后蒋月涵把手机递叶荒，赫然是本市新闻。 怕长辈们身体不好，怕弟弟缺心眼又做了什么，怕妹妹实在是古灵精怪的很，他连怎么制止都不知道。 凤展天心中美滋滋，新雇来的马车夫也不知去哪里偷懒去了，凤展天朝着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元安，元锦儿，你们几个以后就跟着……”敖炀正想让兄妹两人以后跟着元白一起修行，说了两句，发现他们没跟上来，就也转过身看了一眼。 罗震音一听娘子已经验完尸回了客栈，这椅子便有些坐不住了，催促万宁赶紧吃些回客栈去。 鹤熙眉头紧蹙，瞪大了眼睛，湛蓝色的双眸中充满了担忧，还略带着几分疑惑的神色。 7月1日，一个消息震惊了东海各界人士。年仅37岁的荣蓉被越级提拔为副市长，成为东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部级干部，而且据好事者考证：这个年纪也是华夏当今副部以上级别最年轻者。 原本她打算把突破口放到与家族关系越来越紧密的李尔身上，最终还是失败了。她很庆幸，她手里还有一张牌，那是和凯特建立的友谊，而且凯特极其信任她。 短短几句话工夫，已将赵干元阳吸食殆尽，脸上的绿光徐徐褪淡。可脚边的赵干却面色灰暗，病恹恹没了丝毫精神，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林熠哈哈一笑，道：“真正大煞风景的该是你公老头才对。想那对弈明月青松、享shòu 微风熏人，是何等愉悦心神的雅事，竟被你利用来制作这狗屁机关，怎对得起发明这副珍珑棋局的先贤？ “是！”虽然很不愿意承认。 段流明却还是不得不微微点头。 随着身边七嘴八舌的交织声，不片刻的工夫里，星罗便认全了几乎所有的京师显贵。 其中不乏有偏偏公子哥儿。 却也有几个年过半百的大财主，眼巴巴得想来老牛吃嫩草。 “呵呵，星际精灵，国王陛下本来也要前来给你送行的，但是他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特地由我转交给你——虚迷幻镜。”圆队长。 “哼！像你这种宇宙垃圾，本来就死有余辜，现在还伤了我们比特星的星际精灵，我叮咚绝对不会放过你。”叮咚。 月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成，那我们明日早点出发。”大船是气派，但是月瑶却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不行，地雷区还属于旅游区，有些探险者会走过来的，我们要等待，等到完全的无人区。动手，否则一个不好就会暴‘露’的。’首领说道。 ------------ 第158章：绝对的信仰 “昨天用的已经全部损坏，我做了报废处理，黑海港口的渡船也已经联系准备好，但那块地方因为周琦的逃亡一直在管控状态，码头停了所有捕鱼船，一时半会开放不了。” “没事。” 林乔不担心下水的问题，只要初霁的本体离开那座孤岛，她直接坐着“怪物快艇”离开也无所谓。 谢斌感叹：“这就到了分别时刻 “公司不养废物！”邢一诚冷漠的道，要不是他没看好，程丽怎么会有机会对电梯动手脚？ 她第一个念头竟是赶紧过去把门关上。但谁敢把皇帝关在门外？何况就是把他关在门外，他也有办法摆布她。 尼兰德摆了摆手，骑士团撤去了气势。梦罗克几时出现了这许多高手？前方是人怕是至少也有9级的实力，而其余的众使者最差也有8级左右的实力。 邢一诚忙俯身贴在夏染墨胸口听她的呼吸声，还好，还有微弱的心跳声，深吸一口气，唇贴上夏染墨的唇，将氧气渡入她体内，如此反复几次后，夏染墨的心跳渐渐强了起来，开始有进的气了。 一路上哈利想尽办法折腾，却也都被巴斯霸轻松的化解，最后吃亏的终究还是哈利自己，赖也赖不过，跑又跑不掉，打也打不赢，气的哈利只想骂人，却又怕白白‘浪’费了口水。 “无可奉告。”李医生摆了摆手。可是，那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呢，前面，曹老师便站了上来。 凄厉的死亡迷雾中，两条人影突然绽放出强烈的斗气光芒。斗气的光芒是如此强烈，竟然暂时性的趋散了哀伤牢狱的迷雾。 他看上去不再是干枯如白骨般的可怕老头，而是一个仿佛经历了时光倒流的中年男人。 “我来告诉你们吧！”哈利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只见哈利踏空而来，漂浮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墨归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双手叠放在腹部，在上的右手食指规律的动了起来，别人看不到的脸上，是沉着冷静的浅笑。 特别是在面对长相俊俏的异性时，这种八卦的本性会被挖掘的很彻底。 他们一般谈的都是公司的事，或国际国内的形势，往往是王勇与莫清影问，由刘美娟回答。 我们海豚科技的基础科技不扎实你是心知肚明，这两年我们买了多少进口材料、进口零部件，花费了海量的资金不说，有的产品还是有钱也买不到，不得不走私。 这张脸、这张脸！我何其熟悉！可方才那毫无温度的一瞥，那双我再熟悉不过的眸中全然陌生的冷淡疏离，却同记忆里的温情宠溺格格不入。 因为这个插曲，谁也无心再吃下去，闲聊了几句之后，饭局就结束了。 雪绒心中苦笑，声音凄然：“婢子该死，多谢少主轻罚……”毕恭毕敬地跪下叩头，躬身退出大堂。 听了秦子恒的劝说，陈佑怡这才点了点头，之后去凉亭那边坐下休息，远远的看着这边的人继续卸货。 朱天磊从李广琪的身上移开视线，避开李广琪，坐在了李广琪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看着沐辞的手机支付，墨归念轻笑，“没有想到你们和尚还是挺先进的嘛。”连手机支付都有，若是再有什么，她也都不好奇了。 “雪儿，要不跟哥哥回去吧，哥哥不忍心。”火麟毅握着妹妹的手，很是心疼，这么多年来，一直欺负着自己的妹妹，却不知，她所爱的人，是往往绝对不能觊觎的。 ------------ 第159章：最后战争 初霁：“海底黑暗无光，你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那里并不适合你居住的亲爱的。” 祂担心这会浇灭她的兴趣和热情，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像之前那样呆在我用身体铸成的巢穴里，那我们可以永远居住在那。” 种族上的区别，注定了只有两条腿走路的林乔长不出尾巴，永远适应不了海底世界的危险与暗黑。 解决培养人的过程，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就是一场血腥残酷的大屠杀。 惊恐得它们，不想要消失，那就必须赶紧逃去另外存在着白袍祭司的地方，成为他们的仆从，这使得这些妖魔们不再顾得及眼前的林云轩圣职者，纷纷转身逃窜开去。 “你……你！”战神提尔不服输的开始加大劲道输出，然而足以开山蹈海的巨力，却只是让林云轩戴着黑色铠甲的手臂出现微微颤动。 比赛继续进行，李掁国上了场，赵蕙很期望看见他打球。李掁国一上场，比分马上提了上去，第二局打成了18平。 他失踪的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已经死了。没有尸体作为证据,任何人都有可能复活。 男人是得了和母亲一样的病，在他得知自己死期将近时，为了不使她受伤，为了她能好好的守护她的母亲给她打下的江山，他选择了欺骗，结果他如愿以偿。 “多谢王叔，酒我就不喝了，今天我想过来再买几条狗去，王叔你也知道住在乡下还是得多养几条狗。”李智一过来就直奔主题，王叔知道熟知他的，李智如果和他不熟悉也不会如此直白，所以也不以为意，反倒是挺高兴。 “呃……我的师妹。”周健说出这两个字后心中别提多别扭了，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身份最合适。 “你才和她们不一样呢！她们是无法……”无法和你比的，在我心里。 “希然，记得你看见塔罗牌发光的那晚是几月几号吗？”金夜炫注视着那两件工艺品，低声说道。 腾筠和腾末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照天泉，两人盯着眼前的异象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不就结了，你能干的过他吗？就算趁他不在的时候，天牢中还有很多高手，都是可以将你一招解决的。”江榭生说道。 房间内，地陆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上面写着一个“禅”字。 长安君在邯郸城内绕了一圈，便得到上百游侠效命，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李谈感觉自己这趟差事真是没白干，等过了今日，他就可以好好跟那些游侠朋友吹嘘。 于是，几十年没有再遇到兵祸的邯郸日渐沉醉于太平光景中，酒绿灯红、歌腻舞慵，郑卫之音弥漫朝野。 只是哆哆嗦嗦。“够了够了。”毕竟有着赵叔和易叔的气势一直在压着他，他一个普通人怎么承受得过来。 而且现在竟然连一点大宝剑的心思都没有了，甚至连想法都没有，这可就奇了怪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萧希微觉得心里好像也跟这屋子似的，空荡荡的让人有些难受。 睁开眼睛，有点困难，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但是隐约还是有人影再晃动。 而胖子脸色无比苍白的对着花墨音开口说道：“我说过！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这天晚上，微博上毫无征兆的爆发了一场关于苏荣华事迹的讨论贴。 ------------ 第160章：突袭 作为华特公司的重要领导人，段岩刚从台上发表完重要讲话下台，面容慈爱的摸过几个像小狗一般只是被牵过来用于展出的懵懂孤儿，随后用帕子擦了擦手，跟周围围拢过来的公司领导层进行谈话。 大家都知道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想要跟他们进行交易的东西，远不止于此。 华特要向所有到场的人公开初霁身上隐藏的巨大价值，这是在得知华诗丢失女儿报警，申称可以给林乔想要的重要东西后临时作出的决定。 谁也不能确保华诗当时没有向外透露出更多的消息，生物公司身为一颗随时会倒戈的墙头草，它的立场就注定了它的话它的忠诚不总是可信的。 段岩为了远大抱负和公司财产必要做出一些应对举措，就像当初决定和生物公司合作就投放下那群氢弹一样，他干什么都要给自己留下不会失败的后路。 如果“华特企业军队”注定要成为一个私人不可实现的梦想，那么退一步想要将联邦政府乃至总统都成为自己手下的俘虏，除了要让他们彻底失去公信力外，就要用巨大的利益粘合商人财阀，将更多的人聚拢合作，组成一支更为庞大的队伍。 只要自己的手上一直捏着那只怪物的本体，掌握主动权，华特公司依然会成为整个城市的霸主。 段岩创立儿童机构的初衷是想要研究精神连接运用在幼体上的效果，当初生物公司将孤岛邪神的基因带给联邦，双方合作诞生的具有缺陷的进化人，精神共享这一成果属实震撼到了他们，只是脑子被破坏的程度很高，唯一幸存下来的几人一旦离开了休眠舱就是个暴躁易怒，随时会爆体而亡的疯子。 华特公司私下根据联邦和生物公司的研究成果经过多年实验，终于在一次无意下起用了一名年纪仅有5岁被抛弃的小流浪汉，发现注入等量药剂后，孩子的细胞活跃和基因接受度都要远远高于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 或许是成年体与幼年体在神经细胞上有很大的差异，单纯懵懂的孩子看着眼前的世界还学不会处理这些高度复杂的复合信息，这和成年人明显的区别就是，他们面对环境的判断都很自动，身边的物品被拿走就会无助哭泣，而成年人对此拥有控制过程，他们的大脑很清楚的明白这就是取走了一样物品。 孩童无须通过控制或初始理解来访问什么、如何或为什么，这是他们对事物的风险持开放态度的原因，因为感觉输入会自动进入，而成年人的大脑无法做到，他们下意识的抵触和反抗或许是失败的根本原因。 如果实验在幼嫩的白纸上获得成功，他们的大脑可以共享所有接入的信息，一个人学习所有人受益如同复制粘贴。 当第一批成功被培养成人后，那将比目前联邦拥有的进化人都要强出数个级别。 公司之间，又与联邦之间，相互制约的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段岩面带微笑的向所有合作伙伴讲述自己的目的，生物公司的最高级别领导人面色沉冷的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他将更多的关注度都集中在了自家公司那边，每隔几分钟耳麦里就会传来最新的情况报告。 他们还在等待林乔的出现，目前为止，所有的监控和高空监视器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相比其乐融融的宴会室，门口安静站着的安保人员忽然收到来自管控公司的人工智能机械提示。 “机房遭到入侵，经检测，不明种类炸弹安放，倒计时5、4、3” 宴会室的大门慌忙被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安保推开，“先生！” 段岩在一片声色中回头，人工智能倒计时归0。 “嘭！——” 一声根本传达不到顶层的爆炸在地底爆发，席卷的烟雾触发灭火装置，水流瞬间滋下。 从底层开始，华特公司明亮如昼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熄灭，所有电子设备失去人工智能的调控陷入黑暗，正在向上运行的电梯卡在了半道中。 林乔借机从下水道出来成功进入公司内部，她要找的目标人物都在顶楼，初霁双手直接拉开电梯门，卷着林乔的身体跳了进去直线往上攀爬。 停留在半空中的桥箱里还有人在，大家都听见了钢板外部类似野兽爬行的动静，那些管子电缆都被爪子刮的嘶鸣作响，并且逐渐远去。 一片漆黑的宴会厅里乱做一团，备用光源临时启动，几名安保人员冲到段岩身边，神色严肃的低语道：“机房被我们的一个维修人员炸掉了，所有设备恢复电力预计在十分钟后，肯定有人闯了进来，段先生，出于安全考虑最快的直升机在七分钟后抵达，我们先离开这里，派人去楼下拦截。” 这次的宴会并没有对外公布过，也没走漏一点消息，段岩终于沉下神色，挥了下手，“走。” 生物公司的领导人文光霁这会仿佛才回过味来，大部分的兵力和武装都被调遣去了自己公司附近，准备杀死随时可能会来的林乔，而至今那边还没有任何响动传来，华特这边的机房却莫名其妙被自己人炸掉了。 段岩这时候从他面前路过，身后跟着的两名保镖中有一人手提一只黑箱子，浑身戒备。 在幽暗的光线下，这幅画面冲进眼睛里，就像只是一颗抛入海中的石子引起的巨浪，差点掀翻了他发麻的天灵盖。 “我们中计了！” 文光霁失声高喊。 段岩步调一顿，身后的人匆匆赶到他身边，言辞激烈慌乱：“该死的林乔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引爆器在我们两个人的手里！她根本没去生物公司找我，她知道我在这，我们都在这！她来了！” 段岩蓦然扭头，目光狠辣，“你有隐瞒我，华诗确实跟她说了全部事实？” 出于不能再次失手的考虑，他也派了一部分的兵力潜伏在生物公司周围 ------------ 第161章：激战 出于不能再次失手的考虑，他也派了一部分的兵力潜伏在生物公司周围，为的就是这次行动绝对不能再失手，然而见此景还是失策了。 “这可能吗？如果说了我不可能不知道。”文光霁说：“隗先死的时候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林乔根本没警局那帮饭桶形容的那么蠢！” 段岩立即让人加派支援下去，挡住所有的进出口，两人匆匆前往天台。 文光霁说：“邪神最大的特点你也知道不是么？寄生、模仿，超乎完美的模仿，祂可以读取宿主脑子里的记忆，林乔策划了一场完美的谋杀案，隗先被虐待碎的尸体根本就查不出被寄生的问题，他一定是从进入你的公司，跟你的维修人员联系上开始就在布局了，然而我们没发现一点端倪。” 华特公司的维修人员都做过忠诚度测试，他们的薪资放眼整个流浪城都是很高的，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在机房里搞一出自杀式袭击，死的那名人员又正好是跟隗先接触过的，又一个令人胆寒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读取了隗先的记忆找到了他们的主要行程，林乔的真正目的就是在今天，故意利用华诗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和视线，调走大部分的武装人员，趁着他们聚拢拿下他们手里的引爆器，让那只“邪神”安然无恙的离开圈养祂的炸弹圈。 如果那只庞然大物脱离掌控来到陆地进行一场真正的打击报复，相信不及时拦截会导致流浪城大半的土地都将被损毁。 段岩一边快步在人员的护送下往外走，一边说：“你的公司里不是还有一个引爆装置？” 就算他们手上的都无法使用，只要文光霁联系公司内部，依然可以下达指令引爆氢弹。 但是真要到了做这种决定的时候，多年来的实验与努力都会付诸东流，永生和超能军队只成为了一个破碎的梦想，那太过致命了。 不轻易到最后关头，文光霁是一定不会打这个电话的，只能先一步调派更多的人手过来支援。 林乔从顶层的电梯里独自爬了出来，初霁在半道就已经跟她分开，两人的分工很明确。 她手里拿着箭枪，后背别着两把弯刀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走廊里，双手臂上还外装了最新的外骨骼机甲，内含十发子弹，连接手指的金属感应装置可以将她的能力最大效用化。 数名安保再此拦截，看见她的瞬间，子弹射出的火光飞溅。 “她在13号电梯出口！开火快开火！” 林乔手里的箭枪是谢斌为她从武器商那购置的最新型号，每秒二十发的射速，迷你箭支收割人头的速度极快，安保一个接着一个的抽搐倒下，还有人害怕企图求饶，也被林乔眼睛不眨的射穿了脑袋。 给她的行动时间太短了，现在过去有一分钟了吗？她实在没工夫停下来听这些与她作对人的祈求，初霁这会应该早到天台去了，她要再加快一点速度。 对讲机里不断报道着伤亡，拦截失败完全在意料之中。 能够应付林乔的，早就不是普通人了。 已经被人保护着安排到楼顶去等直升机来离开的一众财阀们忧心忡忡，听见林乔马上要冲上来的消息更是恐慌，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名安保脖子怪异的扭了扭，眼珠乱转，悄然盯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连接天台的楼层没有电梯，需要从安全通道走过一条长廊上去，两边是一路白色到底的墙壁，每隔几米就用几棵翠绿的矮小竹子作为点缀。 奔跑在优雅环境里的林乔很快遇到了来拦截她的人，一男一女，全副武装，各自气势都很强悍。 听说过她杀死不少进化人的战绩，两人不敢掉以轻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阵以待。 林乔在狂奔路上看见人了也没停下脚步，只是微微伏低身子，浑身肌肉紧绷，纤细却不失力量的身体像一支射出的利箭加速冲了过去。 对方组合本是守在段岩身边的最高级别安保，段岩与生物公司合作时，虽然没法拿到基因药剂让自己的安保成为进化人，却给他们打下了各式各样的强化剂和身体方面的进一步改装，让他们的身体总体性能看起来不比进化人来的弱。 而这样药物堆砌起来的强悍身体也有一个明显弊端，药物和手术植入义体次数过多导致他们普遍都不会长寿，过度消耗让生命上限普遍不超过30岁。 女人一只手完全是机械改装，掌心皮肤裂开露出其中黑色两指宽的枪口，子弹在黑暗的走廊内冒出橘红色的光芒扫向林乔，又在空中四分成几颗小钢珠。 林乔一脚踏上墙壁隔空抓住顶部垂挂下来的吊灯，身体荡起，手臂收起双腿勾上灯管，子弹就贴着她的后背射到地板和墙壁里留下数个弹坑。 她一跃而下，手中箭枪封住一人的路，另一强壮的男人冲过来抱住她，一拳直击在她的腰部，手中短刀从袖口落出肆力扎了过来，嘴里还发出一声沉呵。 林乔单手握住他的手腕挡刀，金属外骨骼寸寸收紧，一脚向后站稳，手肘击向男人后背，膝盖弯曲回旋踢在男人腰部，手腕上抑制对方拿刀的力量直接带着刀翻转往他的身上捅去，男人被迫松手被她掀翻在地。 女人抓着空隙手里的子弹在远程射她，林乔果断放弃身边这个一时半会处理不掉的大块头，躲避子弹接近那名女战士，身体上的速度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加持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她眨眼间出现在女人面前，几个回合后扼住她的脖子将人提起一脚回旋横着踹进墙壁，白墙上瞬间如蜘蛛网一般裂开纹路。 林乔一拳将女人的头盔干碎，对方想反抗，却被她按住肩膀，破碎的头盔残渣里夹杂着她的拳头再次打中女人的下颌，对方当即牙齿脱落吐出一大口血，露出痛苦的神情，机械手臂仍努力扼住林乔的胳膊，试图抑制她的行动。 ------------ 第162章：环环相扣 只用了几秒就挣脱的林乔举起箭枪要杀掉女人，一条重力锁忽然缠上她的脚踝，巨大的回拉力量和千斤之力压在她的脚踝上，她当即摔倒在地失去攻击目标。 子弹飞射向她的脑袋不断击在头盔上，破损程度直线上升，她抽出后背不足一米的弯刀，手指卷曲于刀锋平行，身体翻身而起，一脚虽然还被重力锁死死的压在地上，弯刀却在她手中转动，转身瞬间投掷入了黑暗之中。 薄如蝉翼的弯刀从两颗子弹中间穿越黑暗而过，女人眼看着寒光一闪朝自己的头颅割来，狼狈躲避的顷刻间被刀削掉整条胳膊，顿时鲜血如柱体喷涌，一声惨叫在暗处响起。 近在林乔眼前的男人大吼了一声女人的名字，手里的枪猛然朝着林乔的面罩砸下，两下三下的很快让她的面罩出现了裂纹破损。 枪口指向她的眼睛时，男人粗犷的喘息就在头顶，声音凶狠，“去死。” 林乔双眸微眯，一个膝盖顶起高抬腿踹飞了他，腕骨上的小枪管里子弹顿然射出数发击中男人胸口防弹衣，冲击力让他的手一抖子弹跟着打偏。 这给了林乔起身的机会，几枪射坏重力锁装置，脚踝上的重量一轻，她一手撑地翻身而起，背后交叉剩下的弯刀拔出，刀面寒光在男人的眼前一闪而过。 他的瞳孔中留下的最后一幕，是林乔跃在空中向他举刀突进的模样。 甚至都没来得及开枪，林乔一刀砍中他握枪的右肩，原地转身一个回旋踢将人踢进墙面。 寒光闪闪的弯刀见血抽回，她弯腰躲过身后袭来的子弹，面前的冲锋枪口对准了她的小腹，林乔一把握住枪口侧身躲避，单手握刀对准男人的脑袋利落砍下。 子弹射在对面墙壁上，窗户破碎，狂风灌入，沙石飞溅在身侧，那颗头颅缓缓平移离开男人的脖颈，滚落在地，强壮的身躯轰然倒下。 林乔收了刀，右肩又被子弹击中，人往前倾了倾，扭头望向那个失去一条胳膊还在试图杀掉她的女人。 搭档的死亡让女人心知自己也没有半点逃离的可能性。 她靠在那喘息，“为什么要跟一只异种为伍，你本来可以拥有更光明的未来，为了华特公司服务，基因进化、长生和权力都不再是问题。” 林乔面无表情的捡起男人手边掉落的冲锋枪，她懒得回答对方愚蠢的问题，枪口高速旋转，一排子弹激射而出，将女人的身体穿成了马蜂窝。 白色幽静的长廊，这会变成了人间烈狱。 直升机一趟接着一趟的从空中降落。 林乔踢开了段岩的办公室大门，走到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耳麦蓝光闪烁。 “我到了。” 属于药物生产公司，乔纳·切尔西名下的救援直升机先一步抵达顶层，段岩的救援队也准备下降了，文光霁本是打算和段岩一起走的，乔纳顶着螺旋桨的狂风，扯开嗓子的声音先吹进了他的耳朵里。 “文光霁，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有些事还要跟你谈。” 文光霁看了眼段岩身边的四个保镖，最终选择不和他们挤，踏上了乔纳的飞机。 “我听说了，今晚你们公司和联邦合作有特殊行动。”乔纳看了一眼文光霁身边人手中提着的黑箱子，“那只怪物找到这里来了。” 舱门关闭后，里面的谈话就变得安静舒适起来，文光霁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林乔这个从贫民窟出来的聪明女人，带着那只怪物将我们刷的团团转，不过放心，我会抓到他们的。” 乔纳说：“关于今晚段岩说的事，我知道你们到时候肯定会合作，让我的研究员也加入吧，我的人能力不比你放在实验室里的差。” 文光霁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扭头看窗外，戴上一只耳麦。 “等一切危险因素都被清除，我会联系你的。” “嗯。” 耳麦里时刻传来林乔杀人的消息，天台上所有力量全部都被安排到了这唯一的进出口，只要她一露头就会被射成马蜂窝，那群名人就瑟瑟发抖的躲在边沿，祈祷着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乔纳微微一笑，示意飞行员起飞，“我们给另外的飞机腾地方吧。” 随着飞机直线攀升，华特公司的飞机降落在天台上，一名随同的安保人员忽然喃喃：“不过那只异种生物没和林乔一起进攻吗？耳麦里只有提示她的动静，怎么没听见那只怪物的动向，也没看见” 文光霁目光凝滞，猛然趴到窗户上看着天台，“联系段岩！快联系段岩！告诉他‘邪神’在他身边！” 乔纳面带微笑，手指不着痕迹的按下屏蔽装置，所有的外部信号在这一刻全数被拦截下来，耳麦里的声音经过滋啦一阵电流声后归为平静，坐在直升机里的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号连接。 地面上的段岩还没意识到出了问题，直到他和随同人员跨上飞机，发现一名在这工作的地勤也跟了上来但被及时拦截了。 “嘿，停下，别再靠近。”保镖按住初霁的肩膀，皱眉道：“你该走回去工作，不是跟着我们一起走。” 初霁低着的面庞缓缓抬起，头顶带着的塑料帽被风吹的歪到一边，祂的嘴角在众目睽睽下撕裂，露出利齿丛生的大嘴，微笑着和段岩打招呼，“我来杀你了。” 温温柔柔的通缉令，带着彻骨的寒意。 距离祂最近的那个男人瞳孔才刚刚放大，惊惧的表情做到一半，就被猩红的触足捅穿了身体丢弃到一边。 “啊啊啊！——” 整个天台上不断有人发现怪物的到来，响起阵阵惊恐尖叫。 他们也不管天台下面是否还有林乔的存在，比起对上一个厉害的女人，他们更害怕跟这样的怪物接触被祂杀死，人群集体往楼下冲去，踏过地上触目惊心的尸体，一路从安全通道跑下。 整栋楼的电力恢复预计还要2分钟，在这藏匿已久的初霁直接抓住了那名提着黑箱子的保镖 ------------ 第163章：离开海岛 整栋楼的电力恢复预计还要2分钟，在这藏匿已久的初霁直接抓住了那名提着黑箱子的保镖，长满尖牙的“食人花”撕扯着男人的身体，连同那只握箱子的手臂一并吞进了身体。 怪物舔了舔唇瓣，背后的触足撕裂了祂的身体和衣服不断壮大，如潮水般向坐到飞机上的段岩蔓延，他惊恐的拍打着驾驶员的座位，“快走！” “等一会，我得咬一口你的脑子。” 一条沾满毒液的触足蜿蜒爬上段岩的面颊，停留在他一只不断颤动的眼珠前，下一秒猛扎了进去。 “呃——” 段岩身体后仰，被触足搅动了脑子，肢体猛地一阵抽搐后摊在那彻底没了动静。 得到想要的记忆，庞大交错如树根的触足群卷起直升机，直接将它丢下了高楼，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照亮了坐在黑暗办公室里的林乔面庞。 门外人流奔跑，她淡定走到窗边，欣赏地面上炸开的绚丽烟花。 “初霁，开机密码多少？” 从文光霁的视角下俯瞰，“邪神”如海浪般起伏不断将人吞没的身体震撼心灵，他的人都开始颤抖，一把夺过身边人手中的箱子打开。 里面是控制海岛底下氢弹的引爆器，如今华特高层死在了“邪神”手里，剩下的一枚引爆器还在他手中，这是他可以利用来牵制祂的唯一利器。 如今必须要派上用场了，林乔的唯一目的就是释放那只怪物，宁可将祂弄死拖着尸体研究，也绝对不能将祂放出来。 抱着这样的心态，文光霁果断按下了按钮。 数秒后，指示灯没有任何引爆反应，不管他如何启动按钮都得不到回应。 “该死的！” 文光霁面色大变，失声道：“为什么会没一点信号！？” 信号传送器用的全部都是最新版本，如果只是普通的信号屏蔽根本不影响引爆器的使用。 乔纳装的面露不解，握着自己的手机奇怪说：“我的联络器也没有一点信号，这是怎么回事？” 文光霁面如死灰，不死心的拨了好几个电话试图联系上生物公司内部或者海岛上的研究员，无一例外全部被拦截了下来。 他瘫坐在位置上，目光失神的落不到实处，“要出大事了。” 乔纳：“什么大事？” “我们最重要的财产丢了。” 时隔万里之外的黑海孤岛，这里在“邪神”苏醒又沉睡后进行过一次大修整，上面依然有许多研究员在这进行各项研究工作。 值班人员站在墙边的瞭望塔上实时监控周围海域，当黑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涛，监测水下数据仪发现异常做出了警报，红色指示灯毫无预兆沿着围墙外沿一盏盏亮起，血红的光影照在摇曳的仿真树干上平添几分恐怖。 “生物活动数据持续攀升，警告，即将突破临界值。” 围绕实验室周围的探照灯全部打开，刺眼的白光没入无边的黑暗里看不到尽头，海上狂风大作，沙滩上的砂砾随之震动。 室内仪器嗡嗡急促作响，沉在水中的监控器捕捉回来的最后画面，是一只巨大颤动，即将睁开的恶魔眼睛。 “‘邪神’要醒了！打给公司！立即打给公司！” 事情发生的太快，人员匆匆在各个室内抱着文件穿梭，放置停机仓内的飞机全部启动。 经过上次的惨痛教训，数次的逃亡演练让危机发生时的这群人极为有素的组织行动。 海洋深处的一片阴影缓缓睁开眼睛，盘踞岛下的巨型触足蠕动向上，地面寸寸开裂，轰隆隆的震颤声中，海面涌起千尺高浪，无数污染物夹在其中向孤岛的方向涌来。 哪怕是之前“邪神”第一次的苏醒，也没有过这么大的动作。 所有人的心里此刻都只有一个想法，祂不仅是苏醒，更是要逃了！ “该死的电话打不通！”研究员打不通文光霁的电话，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往外冲。 “快上飞机！上飞机！他们那边要是收到‘邪神’苏醒逃跑的消息只怕会第一时间炸掉这里！” 山丘状的触手从地缝中一路摸索到了实验室的内部，血红色的粘稠“洪流”破开地板，卷起奔跑的人类大开杀戒。 他们尖叫着喘息着，被遍地都是的邪恶触足撕咬的血肉横飞，尖牙咬合骨头的声音密集，听起来是那么的津津有味，地狱哀乐。 外面因为触足的入侵毫无抵抗之力全面失守，实验室内一共五架飞机很快就坐满了抱着重要资料的研究员，停机坪在飞机上升时打开，外围坐着的士兵子弹疯狂扫射着周围不断涌上来的触足。 “该死的，它们到处都是！” “在撑一撑，我们马上攀升高度！” 直升机一架接着一架升空，黑幕般的天空乌云散开，露出的月亮低垂，光线在海面上投下长长的黑暗阴影，以孤岛周围为中心，千尺高的海浪扑上实验室，代表警示的红色灯光被淹没，数名没有坐上飞机的人被海洋污染物吞进了肚子。 直升机上的人不忍看这残忍一幕，纷纷别过头去，唯独飞行员需要目视前方，看见海水过后浮现出水面不可名状的庞然大物。 他不由自主的喃喃低语，吐出颤抖破碎的声音，“上帝啊，你究竟带来了什么.” 咸腥的海风呼啸，螺旋桨的声音轰鸣，存在海平面上的巨怪有如深渊洞口的嘴巴，里面一圈又一圈长满利齿，黑云般庞大的身躯由无数交错的触足簇拥，形象过于恐怖骇人。 几架直升机就飞停在这张恐怖怪嘴的中央，就像人类潜水时遇到了成年的虎鲸，与之对比起来他们是如此的渺小如尘。 数年来被上百颗氢弹环绕的“邪神”，首次跃出海面，以本体示人。 疯狂的呓语从四面八方涌入幸存者的耳朵，比蚊虫钻进耳朵里的异物感还要让人崩溃。 神明缓缓俯身，恶魔之眼仅仅隔着窗户与机舱里的人对视，强大的威压便让他们内心深处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 第164章：商城采购 触足一根接着一根缠绕上变成迷你玩具的小飞机，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在空中炸开，随着人体残肢掉落海中。 公司电力也在这一刻恢复运转。 初霁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去，祂的耳朵里还塞着林乔给的耳塞，里面时刻都能传来她的动作和说话声，祂知道她所在的位置，身体像蜘蛛一样贴着玻璃窗，在早就打开的窗口中跳了进去。 “密码对吗亲爱的？” “对的，你呢？离开那片充满炸弹的地方了吗？” 林乔正坐在段岩的白色电脑桌前，他的主机里面存有很多人体实验相关项目内容，儿童机构和社会青年奖就存在于其中，她将所有的绝密资料提取出来装进随身带来U盘，数据传输还需要几分钟。 初霁踏上军用毯子走到她身边，观察了一下她身上有无伤口，确认没事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温柔说：“我正在远离它的路上，那座岛屿上的人全部都被我杀掉了。” 林乔覆盖住祂的手背，“做得好，那你就往家走吧，回到那座神殿里去，我们在那碰面就好。” 初霁神色微凝，弯下腰，精致的面庞贴着她的黑色头盔，“我可以待在深海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任何区别。” 听起来祂现在不怎么想回去了。 林乔拿下头盔，额前汗水顺着发丝滚落，柔软的触足迅速贴上她的脸颊卷走了那些水珠缠食。 “那是你自己的家，为什么不回去？谢斌不是说当繁星转到正确的位置，你的神殿就会出现在水面上么？到时候我们正式见一面吧。” 见初霁的眼底划过犹豫，林乔沾着血液的手随意在身上擦了下，捧住他的面庞，“你是怕我觉得你不好看？” “是不太好看，孤岛上很多人类刚刚看见我生理不适的。”祂将脸贴进她的掌心，美丽的皮囊在她的视线下寸寸分解成了粗壮鲜红的触足和利齿，“没有人的形状，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恐怖。” “我早就知道。” 林乔的神色一点变化没有，手指就这么陷入了那堆柔软的触足里，声音柔和：“最初我在孤岛的沙堆里做过一个温暖的梦境，卖火柴的小女孩知道自己即将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她划亮了一根火柴，就是那点微光将她送上柔软的云端，给她带来无限的温暖，为她送上食物。” 初霁目光柔情，“你说过，那时候是我在你的身下。” 是祂控制不住的用身体将她包围，看着她不断往自己的身上挤，那充满依赖的模样，现在还清晰的映在脑中。 “童话故事里小女孩那时候就冻死了，那是她死前做的一个美梦。” 林乔主动贴上祂邪恶的面庞，“初霁，你该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是风雪停止，天空放晴，你就是我手中那根划亮带来新生的火柴。” “带我去见见你。” U盘的数据传输在时候完成，初霁浅浅吸了一口气，将兴奋暂时压制，嘴角笑容异常温柔，“那我们该走了，顺便去买一点野餐的东西吧。” 知道自己被耍了，联邦警察的支援匆匆赶到，载有段岩的直升机烧成了一副空骨架，他的私人办公室窗户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事情闹的太大，相关新闻被全面封锁，架不住现在网络民众过多，早就有人拍摄下视频上传到了网上进行激烈讨论。 从圣诞节中央广场遭到异种屠杀，再到西林公寓的大规模建筑物损毁，再到现在华特公司的主要领导人阵亡，这只具有超级智力的异种几乎被神化了。 联邦政府竟然还没有抓到扰乱秩序的罪魁祸首，迫使整座城都陷入了危机，公信力倒塌大半，网上原本熙攘的声音顿时变得密集。 网民正式提出要求投入基金药剂的量产，进化人绝对不能只单独控制在一个没用的政府手中。 几个街区帮派在今晚就出现了剧烈活动，为抗议和游行做出准备。 林乔换下了战衣，附近点有她藏匿的两套男女干净运动衣和黑色口罩，做了简单的伪装后就从暗巷里走了出来。 手里还存有之前在特殊部上班注入的身份芯片，里面有几万块钱可以用，她可不想浪费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林乔现在也不担心这些人还有空来追踪她，在城市的繁华中央跟她对抗，联邦和那些公司估计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吓得够呛。 她带着初霁首先悠哉哉的去逛了流浪城最大的超市。 不知道神殿是什么样子的，但盲猜也知道那里肯定没有人类食用的东西，林乔至少得准备一个月的食物在那小住，再考虑前往荒芜定居，到时候再问已经到那里生活的周琦取回一部分珠宝换的钱。 “沐浴露、洗发水、床单被套.” 她一样样的在平板上点击物品加入购物车，这里所有的商品均为现场电子选购，再到收银台直接取货，不需要用古老的手推车方式很方便。 很快选了一大堆东西，林乔看着已经超过30件物品的购物车，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要怎么运过去？ 海洋那么大，污染物很多，一些必需品被水浸泡或者被污染物钻过就要报废，她带不走这么多东西，初霁的身体里能塞下吗？ “初霁，你觉得我们可以拿下多少行李去？” 身边没人回答她，她转过身，发现祂正站在五米远外的隔壁家具区专注看那一排大浴缸。 “你要买浴缸？” 祂点点头。 林乔顿时觉得祂比自己还不会打算。 初霁选了一个圆形直径两米的超大浴缸，“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林乔：“.我觉得不太行。”祂肚子里应该塞不进吧. 祂又走到另一个看起来又大了一倍，像是温泉会馆里才会用到的超大浴缸前，“这种呢？”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能带的东西有限，更何况是这么大的物件。”林乔特意强调：“我们只有两个人。” ------------ 第165章：章鱼拉船 “可以带走。”初霁明白了她的顾虑，微笑说：“尽情选吧亲爱的，再多我都可以带走。” 这就是所谓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字面意思么？ 看祂这么笃定，林乔也就随祂去了，自己往购物车加东西的时候顺带就将那个圆形浴缸给加了进去，还额外放了一张小床垫进去... 祂都说能带走了，试试也没关系。 伊兰背靠着洞壁，将自己隐藏在洞口石头后。抱膝而坐，透过枝条缝隙观察着外面，手边放着离光枪。 “还是我去吧，若是有什么危险，你只管离去，不要管我。”紫烟姑娘说道。 最后议定是官升一级，但仍驻定远关，掌一切边事。赵王亲自下旨嘉许，并载于邸报，通传全国，令各处边帅，以此为楷模。 看准对方的箭矢『射』来的路线后，雷杰正要躲开，却感到脚下一紧，低头看去，发现竟是一只倒在地上的僵尸，伸出双手拉住自己的脚腕。 限于规则，所有人的论题都必须由自己亲身体验，所以，我决定做忠臣。 他低下头，悲痛地把脸埋进自己的掌心，没有看到方轻尘突然睁开的眼，那样清明的眼，没有一丝醉意，那样冷漠的眼，冰寒如万古玄冰。 不过，孙东伟思索再三，决定还是这么干。打游击虽然不是好办法，结果也肯定会损失惨重，但却是最佳的拖延时间的方法。即便是面对拥有诸多飞行侦察兵的联合组织也是如此。 “很好吃。”伊兰笑道，“我在这里随便看看，你坐着休息吧。”她走开是因为不好意思在关离面前吃独食，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她尝过后，确定没有问题才能拿给他，队长要比她精贵得多。 “不要动，他们不是在针对我们。可以放心的过去。”李超凡在过了一阵之后，对着车厢里面的众人说着。 听着别人这样夸奖自己的时候，叶离总是低下头，别人只当她是害羞，却没有知道她骨子里几乎溶于血脉深处的惶恐以及不安。 谁知就是休息的几天时间，皇宫里派出去的人就已经回来了，也带来了医仙派的消息。 不过今年冬天有了白骁这个丧尸邻居，比往年好过多了，过冬的存货都多了很多，看似他带着只丧尸无所事事的溜达，其实很多时候都能带东西回来。 整个大厅大概有三百多个长老，有外门长老，有内门长老，有核心长老，还有太上长老。 任思念把手里的烟放到了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里，任那燃烧的烟头，飞舞出妩媚的青烟，而不看一眼，那根烟自点上开始，便一口也未吸过，她的眼神一直都在冷忆的身上。 前世看那些电视剧、电影里面的黑衣人飞檐走壁，而今，他终于有机会圆一下自己的梦想了。 整个九阴仙界的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的异象，连虚空中都出现了一道紫色彩霞，五彩缤纷，光彩夺目。 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在军营之中，早晚要面对生死。如果能在临死之前，让弟兄们吃的好点，住的舒服点儿，也算是功德一件。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萧魔神的脸色越发的焦急起来，都见了数百人了，居然还找不到？ 两人在各自的线前准备好，当黄炎说“开始”的时候，便开始原地转了起来。 而顾凯本人也在普次茅斯上车，和代表团汇合，他打算在火车上将纽约的情况向代表团进行详细说明，并且商议好对策。 ------------ 第166章：海洋过渡 流浪城之后会发生什么，又会出现怎样的暴乱，跟林乔再无关系。 她终于从乱世中解脱，前往属于她的美好世界。 一连三天，夜晚的天空中都没有出现所谓的繁星，更别说正确的位置究竟是向北还是向南了，神殿还是沉在水面下。 在水下的感觉不是很好，有几次初霁的周围出现大头变异污染物，祂不能一直不进食，在争得林乔同意后就会拖拽着浴缸进一步下潜去追猎物。 尽管浴缸内充满了氧气，鲜红的触足严密纠缠的不留一丝缝隙，坐在里面的林乔都像在体验水下乘坐超速海盗船，和跳楼机的结合版。 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晕船了，要知道就连一开始经历雷暴天气的大浪都没让她吐过，初霁回归海洋兴奋的上蹿下跳倒是让她趴在浴缸的边沿大吐特吐。 怪物拍着她的后背，神色歉疚，温柔的嗓音充满歉意。 “还好吗，是我最近太兴奋了。” 林乔擦了擦嘴，旁边的触足立刻递上一瓶水给她漱口。 “没关系，我只是一下从陆地到海面太久，有点水土不服了。” 她揉了揉不适的胃部，仰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音调微哑：“你觉得他们还能追踪到我们吗？” “屏蔽装置还没坏。”初霁说：“不过我们快接近目的地了，这附近的磁场特殊，要不要这个东西作为掩护也无所谓。” 林乔眺望远方，黑海里不知何时蔓延起大雾，就像荒漠里即将卷起的沙尘暴，速度接近的很快。 她的心脏陡然咚咚跳了两下，“是快到了，我有感觉你就在那片大雾里面。” 吃了祂的身体，心灵上触电般的感应也不会让她大惊小怪。 初霁扶着她靠在行李箱上，大半沉入水中拉“船”的身体缓慢前行，温暖的足肢盖在她的肚子上缓缓蠕动，模拟着人类轻柔的手掌按摩让她倍感舒适。 “我给你煮一点鱼汤怎么样？” 林桥是好几天没吃到热乎乎的食物了，父母死亡后她就没亏待过自己的胃，吃什么都是新鲜的，现在一听初霁提起她的口水就开始分泌。 “可好像没有可以生火的地方，我买的是野外生存用品，套装里面是户外锅。” “前面有一片礁石群。” 初霁拉着她过去，四五块露出黑水面的石头上充满了坑洼的洞眼和棱角，祂特地找了相对平整的地方，将整个浴缸都托举到了头顶往爬了过去，再小心翼翼的浴缸放下，避免尖锐的礁石棱角会弄坏浴缸林乔以后不好泡澡，祂还特意在底下垫了一部分自己的足肢。 林乔双脚一落地，如浮萍一般的漂泊感顿时有了实地，感觉尤为舒适。 她伸了个懒腰，僵硬的骨头咔咔作响。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水，耳边海风呼啸，这孤寂又黑暗的天际，林乔看了片刻就收回目光。 初霁这会功夫已经几条触足齐齐开工，一边给她摆小凳子给她当保镖，一边生火摆锅，一边又下海去给她捕鱼了，当真忙的不可开交，对比起来，这逃亡路上林乔就像个出来悠闲度假的撒手管家。 很快初霁的触手就捉了几条鱼回来，最大的跟林乔身高差不多，小的勾在祂的尖牙上垂死挣扎。 有之前厨师的记忆和妻子的厨房在，祂很快处理好了小鱼，切成薄薄的鱼片放进煮开的热水锅里，随着调味料的加入炖煮，奶白色的汤汁滚煮出来，香气四溢。 林乔搬着凳子坐到祂旁边，手里握着一根小鱼竿。 这也是野外求生里自带的装备，商家的脑回路还很奇特，也算是一种被抛弃荒野的自救和娱乐办法。 但她可能吐傻了，忘了身边有初霁在什么小鱼干都不会到钩子下面。 祂看她低着脑袋盯着水面发呆，触足悄悄延伸到远处捉了一条大鱼回来，放到了她的钩子上。 失去祂的桎梏，大鱼剧烈挣扎起来引得鱼竿不断下沉差点脱开林乔的手，她眼睛一亮猛地扯杆往回拉。 漆黑发亮的大鱼跃出水面摔在礁石上，她立即捡了一块碎裂的礁石砸死了拍尾不止的鱼。 “钓到了！” 她扬唇带笑，乌黑的眸子光芒透亮，焉在水里几天的人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初霁一时间看的挪不开眼，见她再次装好饵食挥杆，触足背着她倾巢涌出往四面八方为她捉来鱼。 直到一锅鲜美的鱼汤熬制好了，林乔身边的鱼也钓了一堆。 她惊奇地说：“这群污染鱼都是蠢蛋么。”她就没有一次空手的！ 初霁微微一笑，附和道：“是很蠢，可是亲爱的你钓这么多鱼一餐也吃不完，我们要全部打包带走吗？浴缸里可能放不下去。” “为什么要打包带走？” 林乔指了指身边庞大的鱼堆，理所应当的说：“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晚饭。” 她不能总是什么也不干当个小废物。 初霁露出欣喜的表情，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在海下刨沙坑给她找那些藏起来的鱼，又怎么为了避免被发现，小心翼翼的把活鱼挂到她的鱼钩上的。 祂用双臂将她抱紧，整个人都呈现出黏黏糊糊的恋爱脑状态。 “亲爱的是在心疼我怕我会饿肚子吗？你真为我着想。” “我感觉自己很幸福。” 不管听多少次，林乔都对亲爱的三个字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她轻轻咳了一声，“你是不是出来的时候还下载《妻子的厨房》第三季全集了？” 初霁不忘将熬好的鱼汤端给她喝，“是，很有意义的教育片。” 因为“我感觉好幸福”这句话，也是片子里妻子最常说的。 这部剧实则是披着美食皮的奴化女性，向外传递她们仅仅为给丈夫做饭就会感到幸福美满的坏思想，这在网络上的争议其实不少，很多人批判，但用在初霁的身上刚刚好，祂甚至赞不绝口. 林乔端着鱼汤小口喝着，初霁的触足就在她旁边不远处张开嘴巴，啃着她钓上来的鱼堆吃的津津有味。 ------------ 第167章：巨石之城 两人在礁石上休整了一天，才继续向大雾里面进发。 这一条海路除了变异生物就只有林乔一个人类，她逐渐适应了只和初霁有彼此的日子。 被大雾接连打湿两天衣服的林乔，现在就连海水的颜色都看不清。 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白皑皑的雾气突然被一阵怪异的风吹散，迷途人终于找到了归家的正确方向。 黑色的海面在某一时刻，异乎寻常的改变了颜色。 林乔垂着眸观察。 浴缸边沿的水变得清澈可以直观的看清，在底下如海草丛生的触足，它们像是一片荆棘森林围着她铺展开。 她的目光眺望远方，眼珠颤动。 这些延伸出去的触足完全没有止境。 初霁什么时候这么大过了？ “你的本体也在这么？”林乔问。 从钻进迷雾开始，祂的本体就跟在了水下，一直在她身边。 “是，就在水下，但这里还没有能上岸的地方，我们会晚点才能见面。”初霁爬到了浴缸里，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干净身体穿好衣服。 林乔对祂原本的面貌心中有数，可放眼整片纯净的海域里都生长着红色的“海藻”群，时不时就有象牙一般长的密集尖牙路过，像是鲨鱼浮出水面的背鳍给了她不少压力。 布满屋子的触手她不慌张，坐在布满巨物的海洋中央，渺小如尘的她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 “你有点害怕吗？” 初霁一向对她的情绪感知敏锐，挨着她坐好，手里拨开一颗糖果递给她，“我可以离得远一点。” “不用。” 林乔想让自己的心跳的慢一些，至少别让初霁发现打击祂的自尊心。 她吃了糖果，转身抱住祂，“我只是需要习惯，你知道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们都要学着习惯身边的人和事物。” 祂的配偶是世界上最勇敢的配偶。 初霁温柔的抚摸她的脊背，“你会很快习惯的亲爱的。” 长期坐船导致的晕乎乎的感觉又来了，林乔的晚餐只喝了一罐桃子牛奶，吃了一块小面包，人靠在初霁的胸膛里，听着耳边令人安心的心跳声。 “为什么这片海域这么干净，你把‘墨水’都吸收完了吗？”林乔侧着身，腿夹着薄毯，大半视线与浴缸外面的海平线平齐。 太阳马上落下，她的眼睛很快又要承受漫长的黑夜了。 听着她玩笑的话语，周围存在的呓语互相交流，初霁收取到有效用的信息后，开口说道：“大概是因为宫殿的原因，这里的水一直没有被污染。” 林乔对这座神秘的宫殿越发好奇了，“很神奇的感觉，自带净化功能。” 初霁微微一笑，“或许跟孤岛那边的情况差不多？” 因为有祂的存在，就连水源都不敢被异物污染。 听起来实在太厉害了。 林乔笑了笑，夸奖祂，“或许这里就连天空上下来的雨水都没有重金属超标，我们可以自己种点吃的。” 初霁配合她的话说：“那可能需要种子。” “好吧，我们来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回事，我们没有准备种子。”林乔的脸上闪过一抹遗憾。 初霁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捏捏她的手调动她的情绪，“我们可以去荒芜买种子回来，那里总有人会卖我们需要的东西。” 林乔被安慰到了，转过身望向天空，“你说的对.咦？” 她惊讶的坐起身，动作幅度大的让浴缸都猛烈晃了晃，“这是.” 初霁微笑说：“繁星。” 漫天的繁星在黑幕中闪闪发光，占据林乔的全部视线。 她发出惊叹的声音。 “天呐。” 密密麻麻的小星星像是从贝壳里剥出来的珍珠布满整个天穹，银河从头顶横亘而过，海面上都倒映着来自天空抛洒下的景色。 “我从未见过。”林乔说。 重度的空气污染，和蒙蒙的毒雨长期笼罩在城市头顶，星空只有在大晴天的情况下偶尔能见，但像这样清澈恢弘的，她是首次遇到。 坐在海洋中央看着色彩斑斓的天幕，大为震撼。 直到脖子都仰酸了，林乔发现了一些怪异之处，这些群星排列的很整齐，吹过耳畔的风不知不觉间夹杂了异样低沉的吼叫，朦胧胧的声音自四面传来直击心灵。 她坐着的浴缸又突兀的晃了晃，身边平缓的海水泛起波澜，林乔抓住浴缸边沿，往旁边的海水里看去，“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种突然从小山坡上掉下去的感觉，让心脏咯噔了一下。 林乔诧异的说：“你感觉到了吗？浴缸好像在下降。” 初霁解释道：“是海水在下降亲爱的。” 林乔趴在浴缸边沿，又感受了一次猛地坠落的感觉，扭头说：“是真的！” 她的表现过于可爱，初霁忍俊不禁，但为了防止她身体感到不适，利用触手悄悄将小浴缸托在手里举高高。 “还要降好一会。” 林乔不明白，“只是这片海域的水下降了吗？那些降低的水去哪里了？” 初霁回答：“地心深处，在正确的时间里石之城的出现，海平面就会降低为它开路。” 所以宫殿不是自己从海洋深处升起的，是海面为它让路下降. 能做到这种地步，仅仅只是那真正意义上的神明所分裂出的一部分而已。 林乔再度仰望星空，眼神多少出现松动。 “竟然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初霁与她一起静静的望向远方。 星辰的排列来到特定的位置时，沉睡在宫殿中的奴仆将会苏醒，跨越时空之门打开，它们将会从遥远的星空之外来到这里。 包括，祂自己。 隔着无垠的星空，两双恶魔之眼遥遥相望。 初霁的嘴唇动了动。 拒绝本体的降临。 体型几乎占据整颗星球的神明，舒展开脑后长而狭窄的巨型翅膀，举爪松开手下的球体，覆盖满鳞片的身体在真空的太空中缓缓腾升. 第一根巨石长柱从水面显露，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接连出现的巨石堆叠而成显现出一座巨大的城市 (本章完) ------------ 第168章:正确序列上的对话 第一根巨石长柱从水面显露，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接连出现的巨石堆叠而成显现出一座巨大的城市，惨淡的月光笼罩着制高点上的一座巨石堡垒，漂浮在空中的黑影带着数不清的狞笑低语，像是冲破牢笼的自由之鸟，到处乱飞。 这花了很长的时间。 林乔等不住想它升起的那一刻是有多么的阴森宏伟，可兴奋劲过去，倦意涌来，不久后她便蜷缩在初霁的怀抱里睡着了。 她错过了一向温和的初霁，正满脸阴沉的注视着那一轮弯月，进行与祂自己的第一次正面交谈。 “我就是你，代表着你的意志，不用否认，你也喜欢她的。” “不要违背她的意愿。” “.她会讨厌你。” “她只能是我的。” 模糊不清的低语充斥着暴虐的情绪，巨型的触足从水中甩出，凶残的对着天空发出嘶鸣。 月辉变得血红一片，诡异的氛围笼罩着整座城市。 触足甩回水里的时候闹出了点动静，林乔睁开眼，朦胧的问：“城市升起来了？” 初霁拍拍她的脊背，将身体侧过去挡住她的视线，狰狞凶狠的面庞一秒切换成了小绵羊的乖顺模样。 “还没有亲爱的，睡个好觉吧，阳光升起的时候你就能看见我了。” 温柔的轻哄声让林乔很快再次睡去。 初霁再次仰望正确星辰序列下的星空，沉声说：“只是来宣誓你的权柄？蹂躏这个世界？不，我不同意，我承认这是我们最初的目的，但这是林乔的家园，她不希望除了该死人以外的无辜伤亡，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充分尊重她的意愿。” “如果这么做会让她伤心甚至厌恶我。” “她会抛弃我，你也想被抛弃么。” “.” 无人知道对面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对话到这里结束，月色沾染的月亮逐渐恢复正常。  林乔在睡梦中做了一个怪异的梦，她看见了一只长着章鱼头身体却像恶龙构造的怪物浮在太空中，那双血红的恶魔之眼无端熟悉，又含着恶意凝视她。 强烈的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恐慌笼罩心头，林乔用着同样憎恶的眼神回瞪。 她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在哪里，好像就是一团缥缈的意识被召唤到神明的跟前。 祂什么话也没说，可能嘴巴就掩藏在那一堆巨大的触足下方，也可能祂没有嘴，惯用意识在交流。 总之都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范畴，林乔在惊惧过后鼓足了勇气，用着不知道是不是嘴巴发出来的声音跟祂说：“离我远点。” 话出口的那瞬间，她看见了这只在宇宙中都异常显眼的庞然大物，眨眼间摧毁了身边几颗耀眼的恒星，爆炸的震波呈环形向她扫来，带着沉雄的怒气。 林乔顿然从梦中惊醒，就像在地面挣扎已久终于跳回水里的鱼，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 “醒了吗？” 不远处的初霁听见动静闻声过来，手指拭去她鬓角的汗水，“做噩梦了？” 林乔望向祂，嗓音微哑，“做了噩梦，祂会来吗？” “不会。” 初霁安慰她，“暂时不会亲爱的，大概是你的威胁起了点作用。” 林乔缓过神，“你知道我的噩梦是什么？” “当然。”祂微笑说：“序列正确后，感知会变得更加明确，眼睛也能看的更远。”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知道彼此，互相交流这一点都不奇怪。 “不要太担心，你想象中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初霁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又用温热的体温将她包裹，让她感受真实的自己。 无论如何，祂都为“自己”去故意恐吓她而感到愤怒，可惜祂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可以，我会取代祂的。”祂亲了亲她的脸，温柔说：“现在放轻松吃点烤面包吗？我在上面加了一点棉花糖，很甜。” 恋人的吴侬软语起了作用，林乔终于放松下来。 吃完一块甜软的烤面包，她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初霁在她睡梦中时连同浴缸都被搬到这座石头城里面来了。 现在阳光初升，有棱有角的照射在这到处都是冰冷巨石的地方，海藻四处高挂，中央有一扇连阳光都照射不进去的巨石之门。 它对称向里打开，跟那些高到让她感觉头晕的石柱一样巨大。 门面上雕刻着一只跟她梦境里看见过如出一辙的怪物，恐怖的触足几乎爬出整个门框。 “里面有什么？”林乔问。 “石头，宝箱，被释放的奴仆。” “现在看起来这里只有大到夸张的石头，没有可以种地的田。”林乔只是在外围扫视了一圈，就肯定的下了结论。 初霁：“我们可以去外面买，连同种子一起。” 林乔认可了这个主意，往里一边走，边问：“奴仆是指谁？和乔纳夫人一样相似的鱼头人，还是被感染的异种？” “都不是。” 进入神殿的厅堂，里头浮动着一股绿油油的瘴气，密密麻麻的蝙蝠群倒挂在顶部，那些眼睛齐刷刷睁开时吓了林乔一跳，后退两步撞进初霁的怀里，被祂的手臂贴心揽住。 “只是一些蝙蝠而已亲爱的。” “你的仆人不负责打扫卫生对吗？这也太脏了。”林乔劝自己冷静下来，这只是一次回娘家的旅程，她首先想到的问题应该是这么大的地，初霁拿一百根触足握扫帚都扫不过来。 随着两人一路走过，不知名的光亮从两边的石缝凹槽里亮起，在绿色的瘴气下模糊又诡异。 一般人只需要偷窥一眼就会疯狂的神殿内部，被伟大的神明压制住了全部魔咒，小心翼翼的欢迎着爱人的到来。 “它们可能没有这个意识。”初霁微笑跟她解释，“它们跟随我踏过时空来到这里，初衷是杀戮，它们为战争而生。” 乔纳夫人说过，最早的时候跟初霁发生战争的并不是人类，而是相同的外星种族，人类是被外星种族创造的，对于只是从身体分裂出来一部分的代行者初霁而言 (本章完) ------------ 第169章：神殿 乔纳夫人说过，最早的时候跟初霁发生战争的并不是人类，而是相同的外星种族，人类是被外星种族创造的，对于只是从身体分裂出来一部分的代行者初霁而言，祂没有赢得那场斗争，因此元气大伤陷入沉睡。 林乔说：“地球没这么重要吧。” 现在想想属于外星种族的战争，不如看成一盘地球棋局上的棋子，双方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游戏而已。 初霁不适宜的跟她说情话：“你很重要。” 巨石城里面也有天空，穿过一条平整的长廊，没有走任何台阶，就是一直向下走到尽头的斜坡，出去后，外面暗红色的天空就像独立存在于世界之外的另一个纬度里。 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地球上，或者是在陆地还是在海底了。 这里有高耸的巨石荆棘，密密麻麻的平铺在黑曜石的地面上，后面隐隐只能看见有一个向上斜坡，连接着顶端的巨石堡垒。 那似乎是主殿。 “你在哪？”林乔问。 初霁：“这片森林的后面，厅堂里。” 林乔走到距离近的第一棵石头树下，惊叹，“这里真是超乎想象的大啊。” 初霁闷声笑了，“如果和你一样要住进盒子里，那可能只能放进我的一颗牙齿？” 是很幽默的冷笑话，林乔揉了揉唇角。 她正要跨过这颗堪比科技高楼的石头树，前方出现了异动，绿色的不知名黏液从树干上流下，啪嗒掉在她的脚尖前。 初霁的声音蓦然在旁边响起，斥责，应该是斥责的话语，只是到了林乔的耳朵里她只能从音调起伏中分辨出来，因为那些声音都是一连串的魔鬼呓语。 她看着地面，感觉红色的天空被一团乌云阴影笼罩住了，于是缓缓抬起头。 一颗直径或许有三四米长的大脑袋正低垂在她头顶，上面只有一张占据整颗头颅面部的嘴巴，上下都排列着整齐的尖牙，粘液就是从它的齿缝里流出来的。 林乔后退一步，目光顺着它身后连接的蛇形身体，缠绕在石头树和云层里。 令人疯狂的、遥远的、古老的声音沙沙冲进耳膜。 在她失去理智的瞬间，初霁牢牢握住她的手，“看着我，林乔，驱散你心中的恐惧，它们只是对你的到来表示好奇和欢迎。” 她望向祂，恋人温柔的人类面庞覆盖一层朦胧的血色，融合在这样怪异的背景下，说不出的和谐。 “它一直存在在海底么。” 初霁牵着她跨进荆棘丛生的石头林，进入血腥翻滚的红云阴霾下。 “它一直在沉睡，繁星序列正确后，它随着神殿一起苏醒。” 周围时不时传来蠕动的声音，如巨型蝌蚪一般缠绕在身边的仆从们随着他们的步调缓缓移动。 林乔：“这还有另一层意思对吧？繁星序列正确，神殿露出水面，邪神彻底从中苏醒，那年失败的战争得以延续，你该为这个世界带来杀戮和疯狂。” 乔纳夫人、谢斌、还有那些拥有过祂血液的深潜者，都是为了重振荣光，想要将在他们眼里扭曲的世界变成另一个模样。 她早就明白。 初霁微微敛眉，目光从她的面庞上掠过，说：“我不会这么干的，你不希望我毁掉这里。” “我知道。”林乔停下脚步想起昨晚的噩梦，看着祂说：“神殿升起，星辰序列位置正确，不是在给你指引方向也不是在呼唤你，是在给祂当指路明灯。” 就像百万年前初霁通过正确的星辰位置踏过时间来到这里一样，经过无数次的计算，序列又一次的正确，这回来的又会是谁。 祂的爱人真是聪明，只言片语中就可以猜测出大半。 初霁神色柔和，“可我也告诉你了，祂暂时不会来到这里，事实上，祂的意识非常排斥我选择了一位由敌人创造的伴侣，我们昨天晚上为此吵了一架。” 林乔怔了怔，“是吗？我也能感觉到排斥，噩梦中祂瞪着我的视线实在算不上友好，所以我也恶狠狠的瞪回去了。” 祂说：“和你所想一样，我的本体降临这里的初衷是展示权柄，奴役这个星球，但我拒接了祂的提议，我并不被祂的意志影响行动，我只听你的话。” 初霁再次向她表达了自己的忠诚，“我要充分考虑你的情绪，毕竟这里是你诞生的地方。” 再有，就是祂很清楚林乔的情绪受到观念和心理疾病影响，通常只走两个极端，喜欢和放弃，一念之间。 一个恐怖的大脑袋也从石峰上下来，蹭到了林乔的手边，算作友好。 她避开那些尖牙，在它长条状的身体上摸了摸，“真好。” 初霁带着她穿过荆棘石头林，斜坡开始向上，两边伫立着一座座形状扭曲的雕像，一座巨石堡垒的全貌逐渐出现在眼前。 初霁只告诉了林乔存于外空的本体嫌弃她的渺小，却没告诉她正是因为双方相连的情绪感知，让本体也能清晰体会到祂对林乔的喜爱而对她产生出的特殊情感，可本体受到影响后将情感反馈回来的表现非常暴躁。 祂本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神，祂不相信古老而强大的自己会喜欢上林乔，不过都是分裂体的精神在作祟。 在持有这种观念下，初霁必须当心祂如果真正降临会不会杀掉林乔，亦或者将祂彻底融合，回归为千万中的意识一个。 祂也不想那种事发生。 走了不知道多远，林乔自己都跟这些极高的巨石树等高了，神殿的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 它的正面墙是难以形容的巨大，自从林乔来到这里看到的一切，都像是进入了巨物之国，如果她有巨物恐惧症，那么在这里就会彻底软脚。 她抬起脚点了点鞋尖缓和腿部酸胀，看着那扇和外面大门差不多却还要再高一倍的浮雕石门，巨大的立柱和门梁支撑着上方恢弘的弧形圆顶，整体外观看上去就是一个密封的坟墓或碉堡。 林乔抚摸上大门，冰凉的触感不像是石头那般粗粝，超乎想象的光滑，倒像是某种颜色接近石灰色的玉石。 她触摸到的瞬间，大门发出冗长的声音，向内侧打开。 富丽堂皇的宫殿，宽广到看不到边际，而在这厅堂中央，比外面所有巨物都要庞大，且难以用词语来形容的不可名状之怪，出现在了林乔面前。 堪比第一次去女朋友家拜访父母的场景，双方见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乔是被震撼的，初霁是被一根绳索套在脖颈，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对自己的外貌宣判死刑。 “你的形态.还真是千奇百怪啊。” 弄到最后，这是她的第一句耳熟发言。 祂同样没有五官可言，只有年轮似得一圈圈向内环绕的尖牙嘴巴，由一堆触足组成的躯体坐在那黄金神座上，扭曲的模样根本无法用人类的常识来区分头颅和躯干。 初霁分裂又分裂最终站在她面前显露过的怪物模样，都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尽量都模拟接近人形。 “是很奇怪吧。” 祂又说：“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除非碰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来。” 如果不喜欢，祂就把自己藏起来。 林乔往里走出一段距离，类似磷火的光芒在漂浮在空中，随着气流浮动跟随在她身后。 她终于走到那王座下面仰望，怪物低了点脑袋，巨大的触足小心翼翼的横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别看了。”初霁说。 林乔抬手按了按祂的触足，嗯.比想象中的手感要好，像是上等皮革沙发的质感。 她的主动亲近让那只大怪物触足都兴奋的飞起来不少，远看就跟炸毛一样。 初霁看着她在足肢上摸来摸去，还爬上去躺下左右滚了滚，那柔软触感直接连接到祂的身上，腿都有点被蹭软了。 “亲爱的，你再干什么？” 如果不是她的表现过于新奇兴奋，将厅堂里的颜色染的金碧辉煌的，祂会觉得这是不是变相的一种邀请了。 “试试今晚要睡的床，我想睡你身上。” 林乔的接受度和脑回路又一次发挥了重大作用，本着已经恋爱就要负责到底的心理，她很快就接受并且学会开始享受了。 她躺在巨大的触手上，整个人呈大字型，仰望神殿顶端，她发现从内部看外面，可以直接透过那些巨石看到星空。 明明外面的时间应该是白天，这里却能看到一片耀眼的星辰夜空，她确定自己确实身处在另一个奇妙的纬度里了。 毕竟谁能想到海底会有这样巍峨的建筑物存在。 林乔侧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还不错啊初霁。” 她像是玩滑梯一样从触足光滑鲜红的一面滑下来，被时刻注意她的男人一把接住。 “你想和我一起住在这吗？”祂不确定的问：“你喜欢这里？和我的本体在一起？” 接触人类社会这么久，初霁自己都很清楚，这个地方对林乔而言和魔窟没有区别，祂的本体更是恐怖中的恐怖，比将她独自丢弃在孤岛上求生还要难接受。 林乔抱住祂的脖子，手指轻轻捏捏祂的耳朵，微笑说：“我觉得还不错，挺喜欢的。” 她是真心的，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地方，远离人类社会的欲望只和初霁度过平凡而普通的生活，是她想要的。 在流浪城的日子是她度过最至暗的时光，她已经双脚都踩进了地狱里，初霁的到来是另一层面上赋予她的救赎与天堂。 只要祂在就可以了，她喜欢和祂一起生活，也只有在这宽阔的海域和神殿里，祂才能卸掉伪装成为祂自己。 初霁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扣着她纤细的腰肢，满眼高兴。 林乔一旦做了决定，那这里愁云惨淡的黑暗情况势必也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指了指石头林子上方那层乌云里钻进窜出的“蝌蚪”怪，“它们可以听我的话吗？这个地方太大了，打扫起来真的很麻烦，我们需要它来帮忙。” 初霁微笑说：“你身上都是我的气味，它知道你是我重要的人，会听话的。” “我之前听不懂你骂它们的语调，它们叫什么？”林乔问。 初霁也没法翻译那一串怪异的声调，于是说：“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那片混沌的乌云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它只有一个意识。” 林乔犯了难，经过深思熟虑后，她说：“白牙。” 牙齿挺白的。 初霁召唤那片“乌云”来到神殿门口，蝌蚪状的头颅从里面探下，围绕在两人身侧。 祂温沉的声音变成一道枷锁，带着无形的力量套在这只怪物的身上，“你叫白牙。” 它听懂了，几颗脑袋拱到林乔面前互相挤压着，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扭曲的，人话。 “白、牙。” 尖利嘶哑的声音像是女鬼叹息，惹得人san值狂掉。 林乔稳住心神鼓足了勇气，决心跟这里的一切事物搭起信任桥梁，抬手挨个摸过一遍脑袋，放和缓了声音，“你好。” 她知道有初霁在身边，这里的一切都是安全的，于是手一挥指示着这只看起来武力值爆表的蝌蚪怪物，先帮忙去通往这里的长廊里面清理掉那群讨人厌的蝙蝠群。 她的视力很好，那些莹莹发光的蝙蝠粪便落得满地都是，脏的要命。 林乔跟白牙语言不通，但仅仅只是局限于她不懂它，这种高纬度的生物完全能理解她的意思，它从她和初霁的肢体动作里就能有效规划出每个字体和音节所展示的不同意思，相信给它丢一本世界词典，它能很快精通语言学。 它腾云驾雾的跟着她来到长长的通道，圆乎乎的脑袋往蝙蝠群的方向一吼，追赶着受惊的蝙蝠群往外跑，有时候那“蝌蚪”尾巴还会从云层中漏出来几只在后摇摆，就像是异世界的大狗狗，莫名喜感。 林乔来来回回差不多走了有一天了，初霁看她累到要走不动了，主动抱起她将她重新带到了外面。 血红红的世界豁然开朗，傍晚的天空有晚霞映照着，林乔的眼睛里终于多了一些鲜艳的色彩。 二合一 ------------ 第170章：悠闲生活 他们的浴缸还摆在外面的巨石平地上，堆在里面的行李顶部爬着一只呈红色的大螃蟹，钳子里夹着早上残留在里面的一块棉花糖面包，黑乎乎的芝麻粒眼睛似乎看见初霁，夹着面包就横着往外跑。 触足按住它厚厚的壳，卷着它放到面前。 “帝王蟹。”初霁认得。 林乔没见过这样子的螃蟹，“变异后出现的新品种吗？” 初霁说：“不是，这是它原本的模样。” 这只帝王蟹有一对螯足和三对步足，加起来有一米长，看着就很鲜美多肉。 林乔舔了舔唇，望向前方纯净的一片海域，“这里没有经受过一点污染，我们还带了不少净化剂看来都用不上了。” 当晚，初霁将这只大螃蟹分解，剪开了蟹腿，分批装进了他们带来的户外锅里清蒸，当时在超市买的调料不全，碟子里的蘸料就放了些醋和切碎的辣椒。 户外锅的底部烧的是便携式的燃气罐，火量较小，煮的时间偏长，那半透明的乳白色蟹肉就在林乔的眼下一点点变白，锅盖的通气口里滋滋窜出大股热气。 她凑近了去闻，感觉大块的肉闻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气味。 初霁怕她把鼻子烫到了，翻出鱼竿塞进她手里，“亲爱的，去多钓一些海鲜上来吧，你可以换着花样吃。” 林乔也对这片海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想知道真正的海虾是什么样子，品种不同的鱼在外观上又有什么样的区别，或许明天天气也好的话，她可以下去游泳一圈看看。 越想越兴奋，就连明天的计划都心里打好了草稿，她打开饵食罐子给鱼钩放上料，选了一处距离海面较近的石块坐好，挥动鱼竿甩了下去。 对着海天一线的傍晚垂钓，身后还有伴侣在做饭，林乔闻着空气都是清香的，幸福感蹭蹭往上冒。 流浪城的捕鲸船员曾经和她交流过，要捕捉那些污染鱼很不容易，它们聪明狡诈，不当心就会用锋利的尾鳍撕破渔网，轻易不会对饵食上钩，警惕心十足。 但在林乔这里她一点都没体会到其中艰难，那傻鱼上钩的实在太频繁了，比她在礁石上钓鱼还要顺利，是一条接着一条的上赶着。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往水中望去，看见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大脑里某部分掐断的记忆重组，林乔恍然大悟，放下鱼竿扭头问：“初霁，是你一直在往我的鱼钩上放鱼吗？” 亏她觉得自己钓鱼神手运气爆棚，实际上都是祂在哄着自己玩。 她站起身往回走，嘴里絮絮叨叨的说：“我就说它们怎么这么容易就上钩了，有你在这些鱼早就吓跑了，哪还会跑到我面前来咬钩子。” 初霁担心她会生气，触手悄悄爬进浴缸里卷起一罐她最近爱吃的糖果，人在走到面前的时候，糖果也被祂殷勤的摆到两人中间。 “我要确保你的安全，也担心你会失望。”他歉疚的低下头。 以祂的怪物身份，周围一公里范围内都看不着什么生物，但这也不是祂的错，纯粹是那些小鱼小虾太胆小了。 林乔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就是有一种突然被戳破的无聊感，对钓鱼的兴趣消减不少，最重要的是，她本认为自己可以钓鱼供给初霁吃，事实上还是祂自己去捕猎的，只是在进食前多经过她的手过了一道麻烦程序。 她接受了自己将永远被祂圈养的事实，当个小废物就当个小废物吧，这感觉也还挺好的。 林乔拆了一颗糖，先塞进了初霁的唇里，半截指尖都停留在祂刻意磨平的牙齿上，湿热的触感一卷而过，贴着她的手指含住糖果。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的情绪。” 她不仅不生气，还更高兴了。 初霁眉眼微松，不舍的松开她的手指，咬碎糖果吞下，“蟹肉可以吃了。” 没有受过污染的海鲜肉质肥美，林乔吃了一盘刚出炉的蟹腿，又香又有嚼劲，沾着酸醋和辣椒，她的味蕾都像是在放烟花。 太好吃了！ 是被污染过的海鲜完全不能比拟的味道！ 林乔眼冒星星盯着初霁又将出炉的蟹壳拨开，里面橙黄的蟹膏油润，香的不得了。 初霁喂完林乔吃掉整只帝王蟹，确定她吃饱了瘫在那摸肚子，才到那个小鱼堆前挑拣出部分明天可以吃的，将剩下的吃进肚子里当晚餐。 祂需要控制一下本体的进食速度，这里的海鲜看起来都是林乔非常喜欢的，祂不能在像之前住在孤岛下面那样毫无节制的，将周围的生物全部吃的一干二净。 在海边呆到夜晚星星都出来了，海风刮在脸上变得刺刺的冷，那些黑漆漆类似人类模样的幽灵雾气又开始出来围着神殿游荡，林乔终于吃饱喝足打算回去睡觉了。 她和初霁坐进浴缸里，新认识的大宠物白牙将身体笼罩在他们头顶，垂挂下来的蝌蚪尾巴托起浴缸，直接飘着进了神殿深处。 林乔说：“这里距离荒芜远不远？” 初霁预估了一下路程，“不远，以我的速度往返只需要两天。” “那我们在这休息两天，就出发去荒芜吧，种子、铲子、泥土、还有打扫用的工具，我们需要买很多东西。” 初霁乖乖点头。 神殿里面没有淡水资源，但这里随处可见的巨石可以轻松实现储水功能，只要天空下一次雨就可以。 等雨这事急不来，林乔就简单的用淡水擦了擦身子稍微洗漱了一下。 站在厅堂里，林乔走到观察繁星最好的一块中央位置，对着黄金神座上的庞然大物招招手，“你挪过来一点，我要睡在这。” 庞大的触手听话的挪到这里，周围还刻意放了几条稍微小一点的，方便林乔自己踩着爬上去。 不过林乔带来的床垫这时候没用上，她直接躺在上面就足够舒服了，感觉还自带乳胶床垫的效果。 在接过初霁递来的枕头铺好被子，一张被放在触足上的小床就这么诞生了。 ------------ 第171章：合理规划 神殿内的温度有点低，林乔往初霁怀里靠了靠，身下的触足自带加热功能，烘的她昏昏欲睡。 兴奋劲过去，劳累一天的疲乏翻卷，欣赏不过几分钟的星空顶夜景，她的上下眼皮很快阖到了一起。 “我要睡了。” “嗯。”初霁帮她捏了捏被角，身下的触足平稳的抬起来到了神座上面。 祂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整片神殿里最安全温暖的地方。 “晚安，亲爱的。” “晚安。” 她仰起头抵入祂的肩颈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过去，初霁轻巧的偏过头去，可惜她的脸埋的深，只能在她的额间摩挲又辗转的亲亲，触足轻轻覆盖在被子上方将她裹紧，嗅着那一丝丝诱人的香气度过这个漫长夜晚。 林乔到后半夜就被热醒了，发现自己像块汉堡被夹在两层触足一层被子的中间，折腾的往旁边滚了滚。 “好热。” 初霁拿掉大半的被子，又将触足铺的松散了些散热，林乔这才舒服了。 早上起来，林乔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她从触足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金灿灿的神座上面，从上往下俯瞰，左右两侧的拱门深处，隐隐有几扇关闭的大门。 昨天来这观察的不细致，都没发现那里还有门。 林乔伸了个懒腰，没见到初霁的声音，拍拍旁边这头庞然大物，“你去哪了？” 回应她的是一串听不懂的低语。 见她眼神疑惑，祂反应过来自己许久没说话了，一条触足缠上她的腰肢将她抱下神座，上面裂出一张嘴温柔的发出人声：“我在外面做储水箱，你昨天不是说需要那个吗？” “你已经在做了呀。”她眼睛一亮，“带我去看看。” 林乔被放到了神殿外的石头林里，就见这里的石头树倒了好几棵，初霁挥动着触手正在挖坑坑。 那高耸入云的树一放倒，竟给林乔一种干枯小河的感觉。 她看了许久，新的主意又不停的往外冒，“初霁，那些挖出来的大石头，麻烦你再挖成花箱的样子。” 里头工作勤勤恳恳的初霁顿了顿，“花箱？” “就是一个被挖空的一个个正方体盒子。”林乔既然改变不了这里血红诡秘的天空，总得想办法将这里变得更加舒适顺眼一些。 以她的力气干不了这些活，全部都得由祂来做，林乔摸摸缠着自己腰肢的触足，“为了我们的家好看一些，要辛苦你了，我就负责去弄些水将外头那些蝙蝠粪便给清理了。” 长满恋爱脑的初霁一听见林乔要自己干活，直接招呼了好几团黑乎乎的雾气过来，“不要自己动手，你想做什么和它们说。” 这些似有人形的黑色雾体，林乔第一次登上石之城前就在外部见过。 “你的仆人？” 初霁点点头，“之前在这里沉睡的居民，繁星序列正确后这是它们时隔多年的第一次苏醒，和白牙一样。” 它们随时可以发动战争的幽灵战士，这重身份就没必要再告诉林乔了。 她随手戳了戳其中一团雾气，“嗯，它们一般负责什么工作？” 诱导是梦之灵的本质，它们擅长为伟大的父神牵桥搭线，利用人类傲慢的本质创造灾难和杀戮。 初霁说：“扫地、收纳整理、勘测气象、你可以将它们看成居家型保姆机器人。” 林乔：“.”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看见祂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到处乱飞的雾气团齐齐凝固在了半空中，头顶好像还排排出现了大大的问号。 她迟疑了一瞬，“那跟我一起去拖地？” 十几只梦灵排排站到她身后，像小学生组队做早操，步伐整齐划一的跟着林乔飘了出去。 明明是庄严圣神的殿堂，因为个别因素硬是多了几分不正经。 林乔带来的衣服不少，其中有几件旧的，就全部撕开做了抹布，给那些雾团团一人一块，又让白牙从海底捞了一些边缘锋利的石块上来分下去。 “将蝙蝠粪便铲干净，拿水多冲几遍地板，在将这些臭烘烘的瘴气都给通风通出去。” 杀人魔怪们秒变居家小保姆，一个个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搓蝙蝠粪。 林乔看着幽深的长廊，又在自己的清单里多加了一条购买项。 去荒芜的时候再买点吊灯吧，太阳能的那种，不然这绿油油的通道太鬼气森森了，影响心情。 林乔来到海边，身上又出了不少的汗，澄澈深蓝的海水上碎褶阳光，她做了一个决定，脱下睡衣，只穿着内衣就跳了下去。 还在石头林里忙活的初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林乔的异动。 本体延伸出去的触足沉在水中悄然睁开眼睛注意她的动向，看她线条优美的身体在海中畅游，周身渲染在蔚蓝明净的海底色彩中，折射进入的光芒不断落在她的身上，海藻般的长发浮动在脑后，就像一条灵活的美人鱼，快乐又自由。 初霁为她所展现的美丽着了迷，一时间也没过去打扰。 林乔没见过如此广阔神秘的海底，庞大的沙丁鱼群像龙卷风一样席卷接近，置身于其中时她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出于对初霁的绝对信任，她呆在“龙卷风”的中央，任由小鱼触碰手掌，它们温柔无害，啄到手心里也是亲吻的触感，不是黑海里面那群长着尖牙的鱼，随时可以撕扯下皮肉的痛。 她被真正自然的景象美呆了，直到肺里的氧气耗尽，上去喘了口气后又下潜了回去。 绕着石之城的周围游了小半圈，她看见了成片的珊瑚群，曾经只在智能形象模拟里见过的海洋生物，如今五颜六色密密麻麻，形状各异的出现在面前。 她用手摸了摸，一些是滑腻的触感，一些摸起来和岩石的感觉差不多，时不时的就有小鱼在其中穿梭。 再往深处游了游，林乔陡然顿住了脚步，目光一缩，往远处望去，腮帮子都因为一下子的出气又及时憋住鼓胀了起来。 ------------ 第172章：洗澡水 她窜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从水里上来。 一条触足将早已准备好的毛巾递给她，一边对她看到的东西解释说：“大部分人是无意闯入这里，商船在这沉没，偶尔还有几艘载客游轮在雾天迷失方向抵达这里。” 大多都是上世纪，或者更早之前的骸骨和宝藏，价值连城。 宝石在黑暗的海底下都能发光，看起来这东西比去买太阳能的吊灯更加的有逼格，也适合这座庞大的石头城。 林乔的眼里透着兴奋之光，换好新衣服洗漱完问：“白牙能把那些宝箱都挖出来吗？我想挑选一下，镶嵌到那条幽暗的走廊里去。” 于是暂时没活干的白牙受到召唤，带着它那乌云身躯一头扎进水里，给她哗啦啦捞上来了一整艘装满宝石的“幽灵船”，身上蓬松的云云都瘪了不少，甩起来就像下了一场短暂的雨。 哐当一声破船放到林乔身边，腐朽的木板发出临死嘶鸣，夹板上的骷髅架子碎了一地，一个巴掌大的骷髅头滚到她脚边，两个眼窝空洞洞的爬出一只沾满青苔的小螃蟹来。 林乔绕着大船走了一圈，发现上船的梯子早坏了，只能拜托初霁留在这的几条触手将她托举上去。 这是一艘载有多人的游船，型号看上去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一条长廊两边加起来就有上百个房间。 林乔随意打开一个，里头就是结满盐晶的卧室，白牙的蝌蚪尾巴在里面四处翻箱倒柜，最后按照她的需求在甲板上堆了一座小山高的贵重物品，银器到宝石应有尽有。 林乔看着那堆闪闪发光的高逼格餐具，感觉家具清单里又多了几项需要初霁做的东西。 她需要一个漂亮的厨房，还有能够搭配上这些好东西的桌椅。 等到中午了，一团团梦灵的雾气累趴在地上，驱散瘴气后的长廊里干干净净，只剩下了那些繁复的石雕花纹。 林乔蹲下身，摸了摸脚边的雾团团，温柔地说：“辛苦了哦。” 她的触碰立刻让那些雾团团活了过来，仰着黑乎乎的脑袋趴在她的膝盖上，过了几秒，又极为羞耻的捂脸融化在了地上。 这个人类真好看，也香喷喷的，闻着怪好吃的。 其中一只凝聚一团张开嘴巴舔了她一口，下一秒又散了。 真甜 林乔让白牙拖着一麻袋的宝石放到它们身边，“麻烦将这些都一个个嵌在长廊顶上吧。” 她没把初霁当成人过，自然也不会把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当人，完全没在意过分配给它们的工作量会不会超标。 梦灵：“.” 看起来她真的把它们当成保姆机器人了。 林乔坐着白牙云车返回石头林，初霁已经把储水的石头树挖好了，这会正在按照她的要求挖花箱，另外还分出去了几条触足在不远处切菜做饭，分工很是有序。 林乔一到祂身边，就被安排坐在了铺着软垫的石头块上，旁边还有一包饼干和牛奶。 初霁微笑跟她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中饭马上就好。” 林乔可耻（逐渐心安理得）的享受了祂的服务。 下午。 初霁的周围大大小小堆叠了许多花箱和石头碎屑，祂望向旁边一直坐在那陪祂的林乔，一枚雪花落下融化在了鼻尖泛起湿意。 外面的雪下到了石之城的内部，簌簌的很快密集成了鹅毛大雪。 林乔原本半靠在石头上面昏昏欲睡，察觉到一股潮冷的空气席卷，困倦的硬是不想动。 “初霁，有点冷。” “回神殿里去会睡午觉吧。” “不想去。”她说：“我想在这陪你。” 初霁柔和了目光，触足卷来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又搬来一块可以挡风挡雪的大石头放在她身后，在她的身上轻轻拍了拍，“抱着睡。” 林乔立刻伸手抱住他暖烘烘的触足，腿夹在中间，整个人顿时舒服了，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在她前面不远处，初霁吭哧吭哧的继续挖花箱。 等到第二天所有的花箱都做好了，围绕着那被挖空的石头树摆放，白皑皑的雪夹着雨在上面结着厚厚的一层冰。 人最终还是离不开淡水，林乔看见那些冰块有些蠢蠢欲动，“我想洗个澡，火还够用吗？” “不太够。”初霁说：“但没关系，污染区域的海里面有一种鱼，体内的油脂很多，一条鱼的鱼油就能给你烧开一锅洗澡水了。” 初级吃过很多东西也知道很多东西的作用，于是准备洗澡水的重任又落在了他的头上。 林乔先去视察了长廊里的宝石镶嵌情况，这些雾团团24小时加班加点的工作，一晚上就将所有的宝石都镶嵌上去了。 白天在站在通道里，梦灵各个累趴消失的一干二净，放眼望到底都是亮闪闪的宝石光辉，光芒璀璨，漂亮奢靡极了。 创造花园小家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林乔越看越满意。 随着雪越下越大，外面的天气太冷，只有初霁一个人出去外面的海域里抓了几条肥胖黝黑的大鱼回来，每条约有两米多长，牙齿锋利。 林乔好奇的看着祂刮下肥鱼的肉块堆在一起，黄色油腻的脂膏一触碰到火，噼啪一下整个都燃烧了，再往里面放进几块船体木板，矮小的火焰一下窜上一米多高，跟篝火堆似的热气扑涌。 她去船舱里找来几只外部锈迹的烧毁壶，简单用雪擦了擦，又将其装满放到火焰上去烧了一次水，进行简单的消毒。 不过半个小时，林乔就收获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初霁往里面放了一颗带来的浴盐球，像是冒泡苏打水的声音在浴缸里响起，蓝色的依兰花气味在空气中散开，是一阵淡淡的清香。 泡到上岸以来第一个热水澡，林乔舒服的脚指头都卷起又放松。 初霁将备用的热水壶放到旁边，方便水泡冷了让她加，祂自己则拖着一地的足肢，光着上半身笔直的站在浴缸边. ------------ 第173章：生活 初霁将备用的热水壶放到旁边，方便水泡冷了让她加，祂自己则拖着一地的足肢，光着上半身笔直的站在浴缸边，手里挂着个浴巾，看起来像是个随时准备为她服务的人形衣架。 无意接触到她望过来的眼神，初霁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然后缓慢的扭开脑袋，喉间滚了滚。 要时刻抵挡来自爱人的气味和色彩，压抑欲望，是一种非常辛苦的忍耐。 林乔看祂这副隐忍的表情，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跟祂承诺过的，在生活都安稳没有威胁的时候，她会跟祂试试的。 泡澡的浴缸就放在长廊檐下，外头的海面上雪花飘飘，这万物孤寂的样子，就适合在其中多添一把火焰不是么？ 她对这种事一向都很想的明白。 “你也进来吧。” 林乔从覆盖着一层白泡泡的水下向祂伸出手，“答应和你试试的，一起吧。” 这是她很直白的邀请信号了，对上祂灼热的眼神，心中也不免多了一分特别的紧张。 要知道在这方面，他们两个人都是0经验的小白痴。 祂还是个长着无数足肢的非人生物. 初霁没有忍受住诱惑，握住她的手进入了浴缸里，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触碰到爱人依靠过来的身体，瞬间让祂受到刺激散了人架子。 “我想.”祂吻了吻她的唇，一句暧昧低语落在她耳边，随后彻底不见了踪迹。 林乔感觉在水下的四肢被缠绕的严严实实，完全没有衣服相隔的贴近，让她眼神罩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唇中溢出一声急促惊呼。 “嘶初霁！” 可她已经在浴缸里找不到初霁了，偏偏要命的是周围的每个角落里，都塞满了祂的影子，重重叠叠，混乱不堪。 极低的气温下，浴缸里的水雾不断翻腾向上蒸发。 不远处火堆里烤着鱼油越烧越旺，冲天火光与皑皑雪天碰撞，融化的雪花成水不断落进火堆，火焰渐渐缓和了不少 林乔的手指根本抓不到初霁的肩膀，秀挺的鼻尖上沾着小粒的汗珠，她攀住浴缸边沿想要起身，腰后又黏黏糊糊的缠上来一条足肢，轻轻柔柔（难以抗拒）的将她拖了回去。 “再来一次吧亲爱的。” 伴侣的声音堪比女巫嘴里奏响的魔笛，林乔对祂的本能反应就只剩下纵容。 她想，一定是那些被她曾经吃进肚子里的“鱿鱼片”在作祟！ 被初霁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浴缸里的水都换过三次，原本他们准备的那点水根本不够玩闹过头的两个人，可惜这根本不耽误初霁这类手多的生物。 祂可以在跟她玩闹的时候还分心去给烧水，将这时间延长再延长，直到心满意足。 海风呼啸，外面波涛的海浪这时候都没了形状，看起来已经开始结底下的第一层冰。 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子，林乔靠在初霁的胸口，只是靠着这只人形暖炉取暖，她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再动。 “渴。” 一杯放了颗糖的温水递到她嘴边。 她只负责张嘴喝掉，一条帕子又凑过来给她擦擦唇角，初霁一整个像吸收完她精气的样子，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对待她也更加像对待婴儿那般小心翼翼。 “辛苦了亲爱的。” “嗯。”林乔打了个哈欠，神情恹恹，一副身体被掏空的灵魂出窍状态。 “感觉怎么样？”初霁问。 “.腰酸。” 祂的手放到她的后腰，靠近尾椎骨的位置，虎口张开一下一下的揉捏，“还有呢？” 林乔摇摇头，“没有了。” “我做的还行是吗？”初霁扬起微笑，在等待她打五星好评。 林乔看祂一眼，身体一转直接背靠祂的胸膛，小腿也并拢挂在祂的腿上，欣赏着外面的雪景。 不光是还行，那真是太好了。 全程她都是受益的那个，只有刺激和酸涩没有一点痛苦。 过了一会，以为等不到回答的初霁听见爱人略带别扭的轻声咕哝，“很好很好，以后不要再问这种问题。” 和怪物在一起久了，林乔看着也越发的鲜活，像个真正有所有情绪的娇憨女孩。 她在这个年纪，本该就是这样幸福快乐的。 雪花漫天的海洋中央，只有孤独的一座城伫立在这。 林乔望着外面的茫茫景色出神，察觉到初霁的气息靠近时，那两片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一侧温热脖颈亲吻。 “干什么？我不想继续了。” 她缩了缩脖子，努力忽略那点湿热的痒意。 祂停止揉捏她的后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下颌抵着她的肩膀同样望向远处，竖瞳温柔。 “我想和你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林乔唇角弯了起来，“我知道，我也可以。” “要不要现在生孩子？” 初霁突如其来的踩油门，直接让她笑容僵在了唇角。 林乔侧过头，眼里闪烁着祂看不懂的微光，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有孩子的家庭要照顾小孩，会牺牲父母很多的个人时间吧？” 初霁半垂着长睫，注视她，“会这样吗？” 林乔点点头，“会，更何况你还打算生十个，奶都喂不过来，也就不能.” 她拍拍身下的大腿，“不能再做这种事了，你愿意？” 初霁皱起眉，“我的孩子应该从出生起就会独立了，他们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不能做这种事.” 刚吃到肉的祂果断摇头，“当然不行。” 林乔又指了指自己，“你别忘了你需要我的基因，一个人类的基因，肯定有一半要像妈妈的。” 随即她又做出一副随便他的态度，“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也可以生，就是生出来会长成什么样是未知数了。” “再等等吧。” 初霁拿下巴蹭蹭她，嗅着她脖颈间的香气，刚刚在浴缸里祂不能完全缠食她身上的气味和液体，如果当下就怀孕了，祂想自己会错过太多跟林乔亲近的机会，以后就像她口中说的有孩子了不能一起睡，那也太糟糕了，她竟然是抱着这种想法。 ------------ 第174章：荒芜 更何况听她的语气，她好像也暂时不想要。 初霁最终暂时压下这个心思，到晚上的时候利用那鱼膏火堆，给林乔做了一顿海鲜烧烤。 大雪一共下了三天，严寒的气温让神殿周围一圈的冰面都被封住了，这时候上荒芜去采购未免太不方便，林乔就在石头林里和初霁一起将这里规划完了。 挖空的石头树里装满了厚厚的一堆雪，远了看就像一条小冰河。 石头花箱整齐的延边摆放，不远处挨着一棵树造了一座石头搭的小亭子，里面石桌石凳配套齐全，桌面上放着林乔从船上淘回来的一套银质茶具。 她还寻来了一件古董物件，煤油灯，往里面放上一块鱼油点燃能烧很久，红彤彤的天空下，亭子里摆上一盏明亮的灯，再放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和碗筷，显得气氛不会那么的森然诡异。 林乔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又在这个小亭子里呆了一整天。 初霁也随她怎么折腾这里，反正大部分的力气活都是他在干，面对爱人的指示祂完全幸福的冒泡，乐在其中。 第五日，天空终于放晴了。 林乔在神殿里也憋坏了，想去钓鱼解闷的时候发现海面被冻的死死的，她跳上去用力踩了踩，结果脚底一滑摔了个屁股墩。 海面的冰结的很实，她的身体经过强化又穿着厚厚的衣服，摔下去的时候都不觉得疼痛，就是初霁心疼坏了，触足扶着她起来，还想去揉她的屁股。 “不疼！” 她赶紧阻止了祂的行为，这很容易让她联想到之前在浴缸里发生的事。 初霁卷住她的腰肢扶着她站好，“你想做什么？和我说就可以。” 林乔踩了踩脚下的冰面，“我就是试试有没有冻的结实，想下来玩一会。” 黑海里的水在极寒状态下也不会冻住，下面那群变异海洋生物的尖嘴一戳，就能将冰面捅破，哪像现在还能站在这冰天雪地里。 她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迈开腿跑了起来，学着电视里那些溜冰场所里的人，鞋子磨蹭着冰面，时不时地跑两步就溜出一段距离。 正午时冰封的海面在太阳光照射下变得晶莹剔透，一片莹白的世里混合着蓝黄色，浮光掠影，林乔站在其中回眸望向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石之城，犹如童话世界里的古怪城堡，城堡下.站着一只触足摇摆的大恶魔。 恶魔温柔的注视她，唇角笑容异常柔美。 林乔的唇中呼出一口冷气，扬起灿烂微笑对着他大吼，“我玩累了！快来接我！” 足肢迅速蔓延过来，卷着她回到城堡下，埋进初霁温暖的胸膛，林乔的双手沿着祂的衣服边塞进去，贴着他劲瘦的腰搓搓取暖。 初霁亲亲她的鬓角，抱着她往里走，“今晚吃海鲜火锅怎么样？” “有点吃腻海鲜了，我们带来的食物都吃的差不多了。”林乔靠着祂，“不过这估计是冬季里会下的最后一场雪了，等冰面化开，春天来了，我们再去荒芜多买点存货回来吧。” 初霁听她说吃腻了海鲜，最后想了又想，自断一肢，给她做了一盘“辣炒鱿鱼”。 严格意义上来说，祂的所属物种不涵盖在海鲜的范畴里，也没有任何海鲜会有的气味，随着祂的厨艺精湛，爆炒自己手法高超，只会让林乔吃了上头。 她必须承认自己的伴侣非常可口，也很大补，当晚吃完一盘子的“鱿鱼片”，她的体内火气蹭蹭烧的旺盛。 放置在神殿角落里的浴缸刚被初霁放好热水，她连睡前澡都不泡了，踩着祂铺满地的猩红足肢，热情地说：“先来做一次吧。” 初霁这是第二次收到她的邀请了，笑容里顿时掺杂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兴奋之光。 祂之前在俱乐部学习到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还没尝试过，这回在林乔的纵容下，全部技巧都用在了她身上。 那难以描述的过程持续到了凌晨，再度被妖精吸干精气的林乔累的连擦头发的力气都没有，倒在祂的腿上眼睛一闭就晕睡过去了。 与世无争的日子又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所有原始活动林乔都玩了一遍，到后来林乔还是感觉得买个发电机回来，至少得装个电视吧？必要的了解一下时事政治。 冰封的海面已经随着上升的气温融化，乳白色的碎裂冰块飘荡在深蓝色的海洋中央。 “我们该去荒芜了。”林乔说。 不过出行工具肯定不能再用浴缸了。 她让白牙从海底又捞上来了一条小船，示意初霁拆卸拼凑出几块木板，在上面固定了一把椅子和从大船里翻出来的一把破烂遮阳伞，伞的骨架还在，林乔自己往上绑了一块床单上去遮阳。 确认新做的小船牢固不会散架，初霁再次充当起了船夫的作用，临走前贴心的递给林乔一根绳子，一端在她手里，另一端在祂的腰上。 “如果觉得速度太快了，你就拽拽绳子，累了也拽拽，我上来给你做吃的。” 进入完美妻子角色的初霁，成功让林乔感动的说不出话。 准备好一切，两人暂时告别石之城，初霁拉着载有林乔的小木板游了出去。 花了一天的时间抵达荒芜边界，海岸线上的沙滩是纯黑色的小沙粒组成，铅灰色的天空里露出来了一点阳光，落在远处拥簇凌乱的塔楼和房子上。 完全有别于流浪城的钢铁森林，这里以黄沙和破损堆叠的石头与铁皮房为主，就像个超大型的平民窟。 快要接近岸边的时候，初霁就变换成人形，清理干净身体换上整洁的衬衣和长裤，顶着突出漂亮的皮囊坐在林乔身边，小木板随波逐流，时不时的被足肢悄悄滑动一下，顺利靠了岸。 两人刚踩到黑色的沙地上，就有几个红点点对准了胸口。 近距离的哨塔顶开门下来两个带着蒙脸巾的武装人士，穿着防弹衣，胳膊上是统一的帮派纹身。 “哪里来的？” 男人用枪顶了顶初霁的胸口，祂面带微笑，回答：“流浪城，来逃命。” 在荒芜生存的人，哪个不是身负命案或者跟财阀杠上的，各种各样的理由都能统归为一个逃命。 只是看初霁的面相过于精致，身上的气质看起来着实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男人又问：“什么原因？还有你戴着墨镜干什么？” 大老远的就看见他站在木板上这副装扮，怪异的很。 初霁想了想，摘下鼻梁上搭着的墨镜说：“杀了很多人。” 祂已经很久没有戴过美瞳伪装了，这副墨镜还是当时去超市买的东西多送的赠品，被林乔用来给祂戴上了，配上那有棱有角的面庞，气势十足，逼格到位。 异样的竖瞳像是鳄鱼的眼睛，给这张无害的面庞添了几分恐怖。 不过现在的人都喜欢给眼睛纹上颜色，这种事在这不算很稀奇。 这下两个帮派成员是相信了他是个大坏人，收敛了口气，又说：“赏金猎人？不管你是谁，既然在我们包下的海岸线上，想要进入荒芜，要收费。” 这就相当于是保护费了。 林乔不知道这茬，去木板上翻了翻，最后只抱了个箱子出来递给他们。 她此趟回来是来找周琦拿珠宝买东西的，并没有带值钱的东西，那两个人打开箱子一看，齐齐愣了。 是从未见过的鱼类品种。 林乔说：“不需要打净化剂，纯正没有污染过的鱼，肉质比起污染鱼要好吃很多。” 对方面露喜色，大概知道这东西要养出一条有多不容易。 “行。” 在这里也没人会去细究你的物品都从哪搜刮来，两人很快就被放行进入了荒芜城里。 之前季秋吃过初霁的一滴精血，相当于随身带了个定位器，祂直接带着林乔去了一家裁缝铺子里。 季秋就在这上班，听见门上风铃轻响，抬眼看过去，放下手中的活惊喜道：“林乔！” 林乔被她拥入怀中，久违的问候和母亲般的温暖，令她放松了身子，“好久不见。” 她成功逃离流浪城这事，一个多月前周琦就和季秋说过了，两人在这换掉的珠宝也如约存了大半的钱，如今三人一起回到居住的地方，季秋将属于他们的那部分递了过去。 “这里没有网络银行，所有的货币都是直接交易。” 初霁收好了钱，林乔向她道谢，两人寒暄一阵差不多也晚了。 周琦现在卸掉联邦特殊部的警察身份后，又因为独特的基因进化者身份，被收纳进入了荒芜区一支帮派进行某一片特定区域的管理活动。 遇到林乔回来，他说了一声欢迎，并和她简单聊了几句流浪城现在的状况。 林乔送给新闻社的那枚U盘，其中内容被全部曝光到了网上，性质太过恶劣，导致两边的几个主要领导人和财阀全部被政府送进了监狱。 公司大乱过后被重新洗牌，联邦政府成功拿到了生物公司保留下的另一半基因进化药剂的配方，他们没有再被压制的理由，掌权地位从三足鼎立主导国家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天秤倾斜变化。 超级公司们都夹起了尾巴乖乖做人，这个局面也在林乔的意料之中。 周琦又说：“不过生物公司最近有新的领导人上场，文光霁退居幕后，新人上位放出来的履历直接碾压了原来的文光霁，看上去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科学狂人。” 他打开电视机，调到流浪城那边的频道，切到了生物公司的相关信息上面。 出现在屏幕里的是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人，顶多也就30出头，但在各种美容配方的加持下，真实年龄谁也猜不准。 他正面带微笑和大家介绍生物公司最新研发出品的“氧气M1”，由助推器进入身体，水下可自由呼吸达到30分钟，这对出海工作者而言无疑是好东西。 林乔托腮看着屏幕里讲解的男人，又瞥了一眼初霁。 “和你之前一样。” 初霁转头：“什么？” “刻板的微笑。”林乔指腹压了压唇角，“像是一把尺子精心度量过的标准，和你从前一样。” 初霁没有否认，微笑说：“我也觉得很像，但我现在笑的是发自内心的。” “我知道，现在很舒服。”她点点头。 林乔只把这归咎为了表演型人格，并没有往怪物寄生那方面去想，毕竟初霁此刻就在她身边。 季秋适时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肉，提醒她吃饭。 “多吃点。” 林乔专注的低头干饭，新鲜的大米饭已经勾起了她胃里的馋虫。 周琦也掠过了这个话题，左右他们都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身边，不需要摄入这类食物的初霁一直盯着电视里的画面，眼眸微微眯起，笑意微敛。 真像是同族污染后的人类。 那场正确的序列，也吸引了某只不可名状将部分能力投射到了这里吗？ 吃过晚饭，季秋收拾出了隔壁的一间屋子给两人住，周琦在途中临时接到一个电话，穿上厚实的大衣又准备出门了。 “又有三个人死在了后面那条山脉里，那是我们的管辖区，我得去看看。”他的表情难看，手里扣纽扣的动作很急。 林乔：“荒芜很不太平啊。” 周琦望向她，眼下还布着一层青色，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睡好。 “我刚来这的时候，这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混乱，所有血腥的事情都发生在签署生命协议的赌博场所里，只要定期向所属帮派管辖的区域缴纳居住费用，大程度上的生命都可以得到保障，身边没出现过什么伤亡，就是最近几天.” 他回忆起了某件比较可怕的事，不自觉的望向初霁，开口说： “荒芜地方太广，居住人口与之比起来渺小的就是沙漠中的一点尘埃，生活区的背后就是一条无人踏足的山脉，山脚入口位置是我的帮派管辖区，我也是听别人说那块地方违反四季常态常年冰封着雪，今年春天到来，雪奇迹般的融化了，露出山脉的模样后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死亡。” （修） ------------ 第175章：山脉 “到今天为止已经死了6个人，全部开膛破肚，像是被某种精密的仪器切割解刨过。” 林乔听着感觉很奇怪也很变态，不过这个世界上的变态太多了。 “没有查到凶手吗？是无故杀人？” “没有一点头绪，死掉的人彼此之间顶多存在朋友关系，有些甚至互不认识。” 周琦摇摇头，叹了口气，“第一次出事的时候我们就在那部署了监控，结果后来发现所有受害者都是自发的走进那片山脉里的。” 他这辈子遇到最难办的案，除了初霁，就是这一次了。 特别是在遇到初霁这种超脱人类思考范畴的怪物神后，周琦排除掉了人为杀人的可能性，很难不去多深想一些东西，甚至觉得山脉里一定有某些不可描述之怪也不一定。 从不相信超自然论调的祂，在见识过种种后也变得迷信传说，它能流传到现在总有自己的事实依据。 当然，这些没有得到印证的猜测也只能化为情绪在眼眶里流转，他没有说出来。 林乔这次来到荒芜，主要目的是为了大采购，她不想牵扯到别人的事情中去，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听完周琦的吐槽，她也只能由衷的祝他外出加班好运了。 晚上季秋拿来一床崭新的被子交给林乔，途中被初霁接了过去，“我来就好。” 祂熟练的铺好床单被套，将崭新的牙杯牙刷过了一遍热水，又在牙刷上挤好牙膏放到蓄满水的杯子上，走出厕所叫林乔，“可以洗了。” 林乔：“好。” 全程看着两人甜蜜互动的季秋，手机传来提示声。 她低头查阅。 是周琦发来的短信。 【妈，我马上要跟同伴进山查看一趟，里面没有信号，今天晚上不会回来，明天也不一定，不要等我。】 季秋收了手机，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这边已经配好武器全副武装的周琦，收到来自母亲的注意安全短信后，就关掉了手机，弯腰穿上毛茸茸的兽皮长靴，戴好遮耳帽防护面罩。 本来今天晚上死了人，他们也只是例行检查装回尸体等明早再说而已，偏偏死的不是普通人，是荒芜其中一只牛角帮派的领导人。 一个长有两米高的大块头，跟女伴喝醉了酒，深更半夜独自开车进入了山脉，他虽然是第一个平安出来的，被人发现时发了疯，发出谵妄般的疯狂语调，“快逃吧，逃离这里，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已经降临，快逃吧，我听见忠告，听见他的忠告。” 身边好几个人拉他都制服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在众人都不知道出什么事的时候，扔在了自己汽油浇透的皮鞋上。 熊熊烈火瞬间将整个人包裹，他痴狂的脸上终于露出类似解脱的快乐神情。 没人知道这一幕的发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只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片藏匿在黑暗下的山脉在搞鬼。 大块头的帮派成员们都对他的逝去难过不已，偏偏出事的又在平常总有冲突的隔壁地盘，他们必然需要一个合理的死亡解释。 为了防止在自己的地盘上持续死人，周琦所在的帮会最终决定和隔壁合作，派出两支8人小队进行搜查，寻找山脉里的死亡之源。 “或许是某只聪明的异种混了进来，它们的前生都是人类，拥有一些智慧采取这种恐吓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周琦听了他们的话，只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是这样他还比较放心。 山脉只有出口位置的雪随着气候问题化开不少，用直升机勘探回来的结果显示，朝里不过十公里就重新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狂风很大无法从高空降落，唯有从俯视的角度往下看，会发现山脉的独特之处。 它的山顶部分因为极端的恶劣气候，顶尖并不覆盖白雪，而是露出的灰色调石灰岩，前身这里大概率是一座极高且喷发过的火山，山壁上有许多裸露出来的岩洞，拉近了视角距离看，那些洞口被某种锋利的工具切割的很平整，像是早年间就有人在这里居住过。 具体是什么情况，也只有进入后才知道了。 两支队伍准备开山地车进去，车上装了燃料和帐篷，还有其他一些必备的急救物资。 附近的农场里提供了两只猎犬，接受过专业训练鼻子很灵，如果周围有异种的出现，它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就这样两队人整装待发，在午夜接近11点钟的时候，由周琦带队，开着大灯驶入了山脉中。 山地车的时速可以达到四百公里每小时，全封闭的车舱内提供智能暖气支持，就是大灯在进入风雪区后开始失去作用，周琦的双眼都戴上了夜视仪，仰头观察着万尺高的山。 “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好。” 行径了很长一段时间，置身于白芒与漆黑的夜里，身边忽然有人心慌意乱地说： “不太对劲，我很清楚的记得牛角帮的领头人那辆车只是一辆换过新引擎的雪佛兰，我知道他只用来在荒芜区域的内部开，就那只有几块钢板的老爷车速度最高能有多少？一百三四十码？凭他那辆车开进来到这里深处，今天晚上哪够一个来回？我们已经前行了两个小时都没抵达终点也没找到异常，他难道是瞬移的吗？” 所以是什么样的异种将他连人带车送到门口，还让他发了疯般的自己烧自己。 更何况异种不是都喜好吃人吗？现在想想，之前出现那几具被精细切割过的尸体，可半点不符合异种的杀人动机。 如果留给大家的只是一堆进食后的残骸断骨，这事还没那么诡异，能让人好接受一些。 这番话还传到了那只牛角帮的车队里，得到了他们的认同。 一时间，十几个人的背后莫名发寒，不可名状的恐惧无端在胸腔蔓延。 周琦这时候想到了初霁，他总觉得这时候询问祂的话，祂或许会知道什么，但拿出手机看了看，他们早已出了信号区 部分种族内容相关叙事铺垫，参考克苏鲁神话体系，以个人脑洞为主。 今天拔牙去了实在疼的难受，暂时一更见谅。 (本章完) ------------ 第176章：单人周琦 他沉默片刻。 “注意雷达动向，注意警戒，别想些有的没的。” 周琦的声音铿锵有力，加上又是基因进化者的身份，勉强给这些人打下了一剂强心剂。 山地车在雪地里攀岩向上，光秃秃没有树干的山脉放眼望去快要到顶，周围的环境悄然起了变化。 他们的车来到山脉的背风面，阻力减小速度也跟着放慢，因为进入某一段特定区域后，坐在车上一直很安静的猎犬开始不安的坐起身，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探寻到异常，脚掌不停的踩着皮垫。 “雷达失效了。” 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好吧。”周琦调节了夜视仪上的远视功能，将周围一圈都扫视过后说：“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一切正常，我们得下车去找线索。” “哦天，一定要下车吗？我坐在车里都能听见山巅上面风雪吹过的怪异声响。”同伴胡德拍了拍脑袋，“搞得我神经一直很痛。” 旁边另外的人说：“那是你白天宿醉了吧，隔壁的牛角帮跟着我们，你想现在就拍拍屁股走，那子弹头立马就能射进你的脑门里。” “啧，说点好话吧你。” 周琦打断他们的对话，“整理装备，我们下去看看，走个过场都比坐在车里来的有诚意一点。” 他的话没错，实在不甘愿，几个人也检查好了各自装备，山地车的防护罩一打开，刺骨的冷瞬间扎进了他们的面部骨头里。 “嘶！真特么冷，保温服都要冻住了。” 他们从山地车里下来，暂时关掉夜视功能打开大灯，十几束光芒照上高山，周围冷雾缭绕，下来的猎犬鼻子开始工作，搜寻仪器也开始运转。 越是接近山巅的位置，地平线上橙红的日出已经亮起微光，从飞机顶上俯瞰的结论和实地勘察的结论不同，周琦手里的仪器正告诉他脚下的并不是死火山，而是因为板块运动形成的一条完整山脉。 狂风让山顶的雪不堆积，从背风侧绕过去，风大且没有丝毫遮挡物只能让他们佝偻着身子走，周围错落着数不清的岩洞，狂风卷进洞口，像是整座山脉都狰狞的活了过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哨声，不断影响人的意志。 谁在召唤？ 有人停下脚步，眼神出现暂时的游离状态，回神后又很快跟上。 这样极端的天气里，又是这么大的地方，队伍只能分成两路，去搜寻那谁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异种。 不太可能是异种，或许是别的可怕生物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任何一点骚动都会将恐惧无限放大，溃散的意志让魔鬼呓语乘虚而入。 胡德只是抬手摘下蒙脸巾抹了一把鼻涕，视线一没注意脚下，整个人就踏空摔了下去，惊惧的嘶吼只在短短一秒钟就被岩洞口尖锐的哨声代替。 “该死的胡德！” 周琦立刻扑过去抓人，手电筒的光亮照入洞口，里面早就没了人影，而洞口周围的景象也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说不清到底是几个世纪前的生物化石镶嵌在洞口，有磨损的痕迹，口子边沿又是整齐的切断口，里面光线照不到底，但能看见其中无雪，岩壁很湿润，上面挂着一些碎肉，看着有生物活动的痕迹。 “胡德！” 岩洞里面的哨声直接覆盖过了地表人的声音。 有人拳头捶了捶地面，“看起来我们的运气很好，胡德的运气很糟糕，异种就在这岩洞里面吧？看看这肉沫，大海捞针的这支针被我们找到了，胡德就掉进了魔窟里面。” 周琦用小刀铲了一点碎肉上来，摘下面罩放到鼻尖闻了闻，皱眉说：“是羊肉。” 对面的同伴也用小刀刮了一点呈现乳白色的肉上来，里面夹杂着几根透明刺不小心扎到了他的保暖手套，“还有鱼刺，你们看那些石头上面的东西也都是海底生物的形状吧。” 另外有声音说：“就借给我们猎犬的那家农场主，他们最近经常丢羊，物资仓里面的东西也时常被难以理解的方式翻的乱七八糟。” “难道说，这异种还在我们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进入过我们的生活区？” 这事情立刻就严重起来了，不抓到就很危险了。 跟海洋又扯上关系，周琦心中总是隐隐不安，“走，回去再说，联系牛头帮那支队伍。” 他觉得应该先回家，他觉得初霁一定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应该回去请他们帮忙。 对讲机里这时候出现了嘈杂的声音，周琦刚开口呼唤，对面就出现了与岩洞里想通的哨声，后很快销声匿迹。 他直觉不好，连声叫了几次，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得下去看看。” 说话的是一直牵着猎狗的大胡子，他不知何时摘掉了防风口罩和眼罩，睫毛沾着冰晶，出神的看着洞口，“是的，得下去看看。” 他竟然推开人就想往下跳，怪异的举止让周琦连忙拉住他，“疯了吗！谁知道下面到底有多少深度，下去了还上不上得来？” 大胡子看着他，“你不懂，没听见吗？他们在向我们求救，我们的人在高喊救命，只是缺一个人带他们上来。”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这么想进入一个未知洞穴，周琦身边的同伴们却都诡异的认同了这样疯狂不要命的观点。 猎犬不断的对着洞口狂叫，一下挣脱脖子上的项圈，夹着尾巴跳回了山地车里。 就这么吸引周琦视线一瞬间的工夫，对讲机出现了新的声音，“天呐周队长！你真该下来看看我们遇到了什么！这肯定是有上亿年历史的城市.” 滋啦一阵电流后，对讲机又没了新动静。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牛角帮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如果发音没问题，他们听见的就是城市。 在这座无人踏进，黑色山峰直插天空的山脉里，藏有一座城。 周琦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冲出胸腔，汗毛直立。 和他的害怕不同，周围人表现更多的是一种贪婪被无限放大后的兴奋。 “牛角帮的人一定是发现了很多宝藏，他们要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拿走财物说成给他们老大补贴的慰问金，那可够操蛋的，我必须要下去看看。” 这次周琦都没来得及的反对，一把军用匕首就架在了毫无防备的他腰上。 “好了周队，你有点团队合作的心，我必须下去看看阻止他们乱拿属于我们的东西，也得去拯救我们掉下去的同伴。” 有人给大胡子准备上绳索和下探装备，一切就绪后，他就在周琦抗拒的眼下滑进了岩洞里。 “不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散在诡异的狂风中充满恳求。 可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断的有人上来威胁周琦，到最后只剩几条绳子绑着山地车，贫瘠寒冷的山脉里就剩下他和一条狗独立。 再后来，听够尖锐哨声的周琦默默接受了大家都魔怔去探险的事实，尝试恢复雷达和信号未果后，他略有机械的学着他们疯狂无畏的模样绑上绳索，跳下岩洞 这条岩洞路线并不是直线下坠，而且周围的石壁超乎想象的湿碾光滑，周琦是在五分钟后落地的，他很清楚自己滑下来的速度，以绳索的长度不可能延伸的到这里，中途他就该被卡住了。 所以他从一片黑暗里站起身，不出意外，腰间绳索的另一端就滑到了脚边。 他明明记得自己绑好了，现在看起来又像是没做任何安全措施。 他记不得了，他到底有没有做过，尖锐的哨声实在太吵了。 周琦打开手电筒，看着自己唯一用来保命的安全装置此刻就可笑的落在脚边，他知道自己大概再也回不去了，石壁上的黏腻让他爬上去五米都做不到。 他要死在这了，内心里本该有的恐慌却没残留下半点。 周琦转过身，手电筒的光芒扫向远处。 无数黑尖石塔怪异又扭曲的错落在眼前，刚刚滑下来的几名同伴，一半尸体都横着插在了塔尖上方，顶部穹顶下垂挂着巨大的钟乳石，那感觉就像渺小的蚂蚁无意进入了上下都扎满针的钢板中央。 他的情绪依然很平静，眼底又带着一丝潜在的极端。 空气里有一股极淡的汽油味，周琦走下凹槽式的台阶，缓缓穿越这片诡异的巨石尖塔，头顶滴落的液体让他分不清是同伴的血还是水。 走了很长一段路，他看见了周围的地面或者墙壁里有很多从未见过的化石，大多以古老的海洋生物为主，走出这片尖刺森林，一条直筒状的桥出现在眼前，正前方是个巨大的不规则，又诡异几何形式的古老庞大建筑。 和他们说的一样，山脉底下果然有一座本不该存在的城市。 只是这栋建筑物被损毁的差不多了，像是被不知名的庞大力量摧毁大半，走进其中，只能看见无数相连在一块的房间和大量的壁雕。 周琦站在其中一幅壁雕前，略有空洞的目光注视光芒照到的地方。 他奇迹看懂了上面的内容，就像再次开发了脑补智慧，清楚明白壁雕上的内容。 上面说，山脉下方整个都是空心的，里面被一群外来外来生物扩建成了一座地下城市，还记载了位于几千万年前时期的一场降临与演变。 一种来自太空中的古老生物带领他们的奴仆打开时空之门，降临地球，在那个还存在于恐龙的年代居住于海底世界，利用奴仆的劳动力在各地创造一座又一座的水下城市。 壁画中精确的描述出了整座城市的地貌，有着人类相似的建筑物，广场、群山、居住地、食物圈养场 而他们的长相怪异又让周琦对部分结构感到熟悉，头部像是海星的形状，下肢是一颗巨大的蛹，蛹上长出无数触手，后背是两对或者更多的肉膜翅膀。 他们总是簇拥在一起，这看上去就是一种贴近人类社会群体的群居生物，但因为某种原因似乎灭绝了。 看着衰败的城市就知道。 周琦不知道自己究竟又往里深入了多久，他的神志越来越糟糕，看向壁雕的模样逐渐露出了痴迷的表情，直到他看见了第一个人类在这类生物的手中诞生。 他见证了新物种的崛起，先翻了许多社会上到现在还在争论的理论。 颠覆了以往人类是由猿类生物进化而来的观点，他们根本是第一批来到地球的外星人所创造。 那庞大到根本就无法明白的超前机器，还有那神奇的穿越时空之门，都是人类进化到现在都无法领悟出的科技。 更恐怖的想法又出现了。 又或者说，他们每一次发明出的新科技，根本就是这些生物在疯狂科学家们耳边的低语所创造出来的。 这样的能力身为邪神的初霁就可以做到，祂就可以做到，不过祂不是人类的创造者，所以需要以血液或身体作为媒介掌控。 人类本质上就是由这些古生物创造的，所以根本没有媒介一说，那些生物挑选幸运儿，在他们的耳边讲解智慧，在他们的耳边下达指令。 地球上的人能发展到这个地步，是那些生物再背后灌输智慧的结果，总有一群特定的，被奉为精英的人类一直都在被影响着。 “那么初霁，初霁的遭遇，初霁的囚禁，华特公司和生物公司，无数人对祂的贪婪，本质上本质上都是这些东西的意志在影响.“ 周琦脚步踉跄了一下，来到一处翻涌的地下水边。 他回头看向那些毛骨悚然的壁画，神神叨叨说着自己都不曾知道过的事，“本质上，这场外星怪神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多么恐怖的结论，无可名状，又时刻影响着所有人。 汽油的味道变得越发浓重。 他又找到了牛角帮小队的几具尸体，就散落在岸边，肢体被暴力扯的支离破碎。 （修） ------------ 第177章：精神疯狂 爬起来后，周琦又看到了横跨于地下河上的数十座石头桥，大半都坏掉了，他选了完好的一座桥横跨而过继续前进，没注意到背后翻滚的黑水中央，发光的黑色粘稠物质浮出水面，被浸泡在脓液里的眼睛悄然睁开绿油油的光芒。 周琦踏上了一条通往广场的通道，内部白色雾气弥漫，前往地心更深处，地上的残骸多了起来，各类动物和人类的残骸，他像是进入了其中一个养殖场里面。 周琦甚至还发现了用来烹饪的大石台，这类生物会烹煮熟食物，并且有着极高的圈养繁殖意识。 踏出通道，他进入了空旷巨型的广场，广场的造型很奇怪，延伸出五个边角，就像一张巨大的石头蛛网滞空，手电筒往下照时，只能看见堆叠的城市残骸。 周琦收回目光，望向地面上繁复的地雕，进一步揭露了这里衰败的原因。 在这些古老生物降临地球创造出人类并且进入新时代后，又一太空之外的不可名状受到召唤窥视到了这里。 祂的本体是那么硕大，盘踞于一颗赤红色的血色星球之上，恶魔般的竖瞳仅仅只是通过地雕的形式与周琦对上，都让他从灵魂深处打了个激灵。 他突然拥有的超凡智慧念出了那段扭曲的外星文字。 “跨越时空之门降临星球的虚无生命，邪恶之子。” 没有任何情绪可言的外神之一，没人知道祂的目的是什么，祂千千万万个意识都是祂发起任何战争或行动的理由，祂视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都为蝼蚁，祂漠视着所有神明，直到长出智慧的人类学习了恶毒的祭祀，召唤了祂的分身降临。 邪神降临，一颗星球上出不了两个主人，祂的分身发起了一场旷世战争，祂真正的模样是背后长有一对庞大遮天的肉翅，拥有一颗近似章鱼的恐怖脑袋，长有恶龙的躯体和无数蔓延在身边的邪恶触手。 周琦看见真正的祂，恢复清醒却也更加陷入了恐惧。 “初霁。” 是初霁。 他明白了，他全部明白了。 初霁确实是神，人类意义上的神明，不可名状的外星生物。 是祂的降临引起了一场旷古战争毁掉了这里，而这群古生物还有活着的残留下来，不断用着意志干扰着那群特定的人类，所有针对初霁的杀戮，都是两个神明在背后的博弈。 可笑的是，人类根本就没意识到这点，悄无声息的就被渗透了思想。 他又看到了一条预言，字体在眼前一闪而过。 周琦用力抓了抓快要爆炸的脑袋，他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不断被人塞入智慧与知识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他真的快要疯了，要疯了。 他强行将自己的视线从可怖的地雕上拔除，不去与那些邪恶的视线对上，他另外观察伫立在广场中央的，已经完全石化的古老生物。 他们就是人类的创造者，头部呈绽放的花朵状，有着放射性对称的肢体和躯干，背部还有一对肉膜翅膀，底盘上环绕的触须每一根都有直径三四米的粗壮且覆盖纤维毛，整体需要抬头仰望，大概有五六十层楼的高度。 太大了，他们大的超乎想象。 难怪，难怪可以跟初霁对抗。 周琦抹了一把脖子上的冷汗，晃了晃眩晕的脑袋，绕过这些化石，找到了他进入来发现的第一个幸存者。 “嘿。” 他走过去拍他的肩膀，对方吼叫一声，立即朝着他的方向转身砰砰开了两枪。 周琦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只听见手枪咔哒几声，弹夹是空的。 “是我周琦！”他立马放下手大喊。 胡德恍惚的看着他，确认对方是个人类后，丢了手枪，急匆匆的走过来，“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你还记得吗？” 和当初一意孤行要下来的那个他，又完全是两个样子。 “记得。”周琦几乎知道这座空旷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了，“但我们下来的绳索都断了，我们出不去了。” 胡德握紧他的手，力气大到让他都感觉到了疼痛，“你在来的路上看见牛角帮的人了吗？他们就死在那条恐怖的地下河边，那里面有东西，那里面有东西！” 周琦：“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一直在研究那些壁雕让他忽略了很多东西。 胡德拽着他狂奔起来，两人离开这座巨大的广场，站到了一段延伸往不知名方向的平台上，“你看，你闻。” 这个地方刻满了怪异的符号，也是迄今为止周琦看到过最完好的一处平台。 不，与其说是平台，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否决，祭台这个词汇被搬到了前头。 他们说，这是祭台，用来祭祀更高级的 台面以下是一堆碎石，石头上面遍布着黑色的油漆，还有大量什么粗壮之物拖拽而过的痕迹。 周琦跪在桥的边沿探头望下，发现手电筒照在那些黑色液体上会反光，并且有一定的流动性，这说明这些东西就是不久前才留下的新鲜痕迹。 他的耳边又出现了来自岩洞边沿才会有的哨声，这像是某种残留下来的精神警告。 周琦拉着胡德往后退去，下意识又看了眼来时的路，知道回不去了只能继续前进。 “走吧。” 他眨了眨钝痛的眼睛，沿着这条道路走到尽头，穿越过非常不平整的乱石堆后，他已经不记得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受到磁场干扰已经失去作用。 手电筒的灯光每隔几分钟就会变暗，为了节约电源，周琦只开了一个手电筒，也比胡德先看见那些平坦地面上的古生物骸骨。 他们海星状的头部和肢体散落四周，绿色的粘稠液体凝固在肢体部位，状态和外面那些被撕碎的尸体很像，都是某种暴力的扭曲和撕扯造成的。 比起那些化石状态的尸体，这些明显要新鲜一点。 周琦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引导着走进了这条路。 腥风吹拂上脸颊，带着刺鼻浓厚的汽油味冲进神经，他转头望向胡德，他正抖着手抚摸着一块这里随处可见的壁雕，惊恐的眼珠回望过来，“他们说，它有智慧，他们说，这是骗局，他们说，快逃。” 壁雕上刻着一团，如海葵花一般的扭曲怪物。 周琦惊觉自己的脑子里是两种不同的意志在冲撞，他混乱的思绪终于明白不断的制造杀戮，吸引人类下来的，并不是这些被杀死的古生物，而是从一开始就作为劳动机器被创造出来的奴仆，这座庞大的地下城，是它被奴役后创造出的产物。 它的特殊体质让它在长年的劳作下模仿学习，进化出了成熟的大脑和智慧。 意识到了这场神与神之间的战争里，背后还有一个悄然进化对这座城市里的幸存古生物进行二次毁灭的元凶，是壁雕上刻画出那拥有无数粘稠液体和眼睛的钻地生物后，空灵的地下城出现了新动静。 周琦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脑子里再度描绘出那幅被塞入的地下全景图，他拉起胡德的手就开始狂奔。 背后的异响伴随着尖锐又富有节奏感的哨声，轰隆隆的声音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就在广场那边的尽头，漆黑的，塑胶状的生物布满绿油油的眼睛，冲着他们直奔而来。 神明的战役还没结束，蜷缩于地底的阴郁生物主动摆下博弈的棋局。 荒芜不像拥挤的流浪城，地广加上一点钱就可以买到一间不错的独栋式房屋，也有全套的安全系统。 林乔和初霁在荒芜的街道上买了很多的种子与土壤，进行过加工可种植的土壤一桶售价非常高昂，还好手头富裕，两人买了两卡车的量堆在了季秋家门口的小院子里。 发电机，种植需要的工具还是各类较为容易储存的食物，零零散散的三天逛下来，几乎将整个小院子都装满了。 林乔手里的钱包也肉眼可见的瘪了，还差最后一点必备的换洗衣物要买，她和初霁又一次上街去逛了内衣店。 在老板暧昧的眼神中，她给初霁买了几条最大号的内裤，祂则反之给她选了几套红艳艳的内衣。 “这个很好看。” 林乔：“会不会太红了？” 老板说：“快过年了，买几套红色的也行。” 看着初霁确实很喜欢的样子，林乔也就买下了，顺手她还买了几个红彤彤的大灯笼，准备回去给白牙的脑袋上挂几个。 临近中午她在一家面馆摊子里坐下，让初霁去临街给她买奶茶，凑巧碰到了季秋，她的头发凌乱，身上还有几道显眼的伤痕。 林乔眉头皱了皱，起身走过去扶住人，“季姨，你怎么了？” 季秋恍惚的神色看见林乔，立即像是凝聚了主心骨，握住她的胳膊说：“周琦出去工作三天没回来了，我今天上午实在忍不住就去他所在的帮会地址找了那里的人问，结果他们说所有去的人都没有回来，直升机只在山脉上空捕捉到了几辆无人乘坐的山地车。” 十几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惊的季秋出来的时候从台阶上滚下，弄伤了胳膊。 那山脉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吞人呢？ 初霁拎着一杯奶茶回来，看见多出来的季秋，坐到林乔身边给她插好奶茶杯的吸管，“在聊什么？” 林乔看着遭受巨大打击的季秋，终究还是起了私心，偏头问祂，“是周琦三天没回来了，他帮派的人说他消失在了那座山脉里，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初霁望向远处的巍峨群山，“那里？” 祂呆在海洋里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上千万年的记忆储存在大脑里，要很精准的找到地球某个地方很难，但不妨碍祂仔细辨别后，发现熟悉的味道。 “似乎是其中一个战争旧址。” 初霁说：“里面可能残留着一些阴影，如果周琦真的消失了，也不一定会死。” 季秋很相信他的话，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她也没急着动筷，只是问：“不会死吗？他会回来吗？” “不会死，但”祂略微想了一下措辞，微笑说：“可能会疯，但放心，那一定是正常的。” 林乔听得有点懵，吸了一口奶茶，冰凉凉的滑进胃里，又好像有了头绪，“不会是我们的？” “创造者。”初霁接话。 祂的邪教团早就得出过人类是由外星生物创造的结论，恰逢初霁降临的战争对象就是这里的原住民，林乔头皮一麻，珍珠都差点从嘴角漏出来。 这么巧合的吗？ 这里距离海洋中间的石之城也并不遥远吧。 林乔吃完了面条，疑虑横生，“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初霁微微一笑，“大概是饿了？或者想看看现在的人类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剖开来研究？。” “总之他们有很完整的社会链，和你们差不多，但放心吧林乔，只是一些不敢踏出来又迷失回家方向的小老鼠，你没必要放在心里。” 听上去从前那场战役失败的好像不是祂，受到重伤的也不是祂，身为一个败者方祂还能这么不把敌人放在眼里，漠视的很。 她情绪上的细微转变被初霁捕捉到了，祂拿纸给她擦擦沾了汤汁的唇角，温柔说：“我承载的力量只是从本体里抽取出来很少的一部分，亲爱的。” 所以失败对祂而言不是可耻的事，任何事情只要祂想做，超越空间超越时间，卷土重来就可以。 但本体的性格残暴又极端漠视一切生命，那样的坏脾气还有对林乔的不认同感，注定了初霁不会让祂降临。 林乔望着群山，“好吧，既然你说起来这么轻松，如果到了今天傍晚他还不回来，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看吧。” 季秋听到他们愿意帮忙，那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泪眼蒙眬的跟着他们说谢谢。 刚好在傍晚四点，霞光万丈的时候帮派那边传来了消息。 周琦回来了。 他开着一辆山地车，带着胡德和一条猎犬回来了。 最近都是二合一，如果遇到章节和内容错乱，要刷新，是屏蔽章节的问题。 (本章完) ------------ 第178章：回家过日子 周琦说山脉里确实有怪物，喜好食人，还会蛊惑人心。 他们失去自我控制后就掉下岩洞，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导致那些怪物没法走出山脉，是他拼尽了全力利用进化者速度快的能力才救了胡德。 他们是通过岩洞口垂下的安全绳爬上来的，万幸捡回两条命。 两人的口径一致，包括牛角帮在内都觉得这一趟探险损失惨重，当即决定对山脉的入口进行更严密的封控和管理，每日派遣直升机进行三轮巡逻。 季秋和回家的儿子拥抱在一起，激动地落下眼泪。 晚上她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邀请林乔和初霁一起吃，席间周琦的谈吐很正常，也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提起山洞里看见的恐怖阴影时，眼眸里偶尔会闪过惊惧的光。 他苦笑着说：“这是我最后悔接下的一份工作。” 林乔看看季秋红彤彤的眼睛，又看看周琦劫后余生的表情，听上去他只是认为山脉里存在的是恐怖怪物，而不是什么创造人类的外星生物。 她说：“我和初霁明天就准备离开这了。” 季秋惊讶：“这么快？不多住一段时间吗？” “不了，我还是习惯和初霁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住。” 等什么时候石之城要重新埋入海底了，她受不了那幽暗的海底世界，再考虑回到荒芜居住一段时间。 三个人吃了一顿离别饭，初霁只负责在旁边保持风度的微笑。 隔天一早，周琦帮助他们用剩余的钱买下一艘型号古老的大货船，将成吨的土壤运上船去，还有大大小小的生活用品，这在泊船的地方很是惹眼。 周琦提醒林乔，“你们买的东西大多都很贵重，特别是那些处理过能正常进行种植的土壤，这些东西在荒芜区购买就受本地的帮派保护，一旦出了保护区，会有在荒芜区生活的人将消息卖给海盗，他们很有可能盯上你们，那群人的装备精良，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少，你们一定要小心。” 林乔表示了谢意，临近上船离开，她主动问：“你确定自己从山脉回来精神状态还好吗？” 她主要还是担心季秋这位善良的母亲，一位好的母亲就该拥有一位孝顺且听话的孩子。 周琦默了默，望向面带浅笑看似无害的初霁，“我其实不确定，我还在里面发现了很多壁雕，上面似乎是一个种族从初生到灭绝的时代，我还发现了和初霁长相有些相似的怪物雕刻。” 他说：“是祂毁灭了这只族群。” 林乔点点头，“好吧，如果只是这样精神污染应该不是很严重，以后再有什么问题，你可以.” 她突然想起来石之城里因为奇怪的磁场只能通电不能通网，为此还收购了一堆古老碟片和VCD，她和初霁就是处于避世的生活。 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林乔玩笑说：“你可以往海里投漂流瓶，如果我能幸运的看见，我会来帮你。” 周琦听闻也笑了，食指轻轻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我想也不是坏处，活着出来后我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东西，里面塞满了知识，我要成为天才了吗？我现在都知道怎么手动做一台发电机了。” 初霁一点不意外，看在林乔的面子上好心提醒了一句，“你会发现自己成为智者，这样的过程中不要依赖那些声音，会被同化。” 周琦点点头，“知道了，谢谢。” 目送两人上了船，季秋挥挥手，仅仅只是相处几天时间，让她都产生了一种对女儿离别场景的难过。 “一切顺利啊，孩子。” 林乔挥挥手，“回去吧。” 船只驶入黑海，远离荒芜区的边界。 腥风扑来，船底的钢板被一群污染鱼撞响，林乔打算回船舱睡个午觉去，抱怨道：“那些声音吵个不停。” 一股危险的气息立即沉入水底，霎时将吵闹的声响消灭的干干净净。 初霁送她回卧室，还给她捏捏被子，“睡吧亲爱的，现在没有声音了。” 林乔点点头，冬天里习惯抱着祂一条足肢，暖和一阵后就睡熟了。 初霁单独坐在床边，手里捧出一本淘回来的《科学种植大全》，祂认真翻看里面的内容，打算一回到家就开始帮助林乔种地，争取早日让她看到鲜花，吃上新鲜的有机蔬菜和水果。 船只孤独的在海上行驶至日落，睡了一下午的林乔懒洋洋的起了床，外头狂风吹的窗户哗哗作响，她也懒得出去看到哪了，晃悠着，就是从床挪到了旁边两三米远的小客厅里，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我饿了。” 厨房里立刻伸出来一条猩红触足，卷了一包饼干撕开递到她手里，上面裂开一张嘴温温和和地说：“晚上吃西红柿鸡蛋面条，马上就好了。” 林乔嘴里嚼了几口饼干，直接葛优躺等开饭。 “再开个电视机吧，好无聊。” “想看什么？” “你随便选一张碟片。” 于是忙于做饭的初霁又用触手给她选好碟片，放进vcd，拿起就在她手边的遥控器帮她调整好进度，顺带将她唇角的饼干碎屑给擦了，“看吧，再有五分钟就可以吃了。” 林·臭咸鱼·乔，心情愉悦，阳光灿烂。 太阳沉落后的海面，藏匿在黑夜里悄无声息前进的一艘海盗船，装备精良，上面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抛出索具，顶端呈虎爪的钩子勾住他们的船栏杆。 腰间别着手枪和弯刀的海盗们，通过索具刚滑过来三个人，初霁站在厨房里炸好一颗爱心鸡蛋放到面条上点缀，瞥了一眼玻璃窗外的阴影，轻轻啧了一声。 不能打扰到林乔吃饭啊，祂都听见她的肚子咕噜叫了。 怪物忙着投喂爱人，就让一直沉在水底跟随的本体解决掉那群臭海盗。 三个刚落在林乔船上的海盗们揭开篷布，捧了一捧下面黑色的土壤嗅嗅，放下后惊喜转身，打开手电筒晃对面的船只，刚想示意他们可以过来了，就发现了海里突然多了点东西。 ------------ 第179章：吊打海盗船 浓黑且没有一颗星星的极端黑夜下，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了海盗船后面，缓缓升起的巨型狰狞触手。 他们的表情一秒变得惊恐，嘴唇颤了又颤，双腿打起筛子，“啊这.章鱼怪啊！？” 原本平静浮在海面上的海盗船，船底忽然被用力的拱了一下，上面仅存的十几人齐齐顺着光源扭头，看见了那长满白色獠牙的触足。 “啊啊啊！！！” 突然响起的惊恐尖叫声，枪支砰砰声，还有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冲天的火光同一时刻从窗户映照进客厅里，染红了林乔半边脸。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的手一抖，饼干落在了地上。 “我们遇到海盗了？” 跟初霁相处的时间久了，林乔感觉自己的警惕心都下降不少，她立即放下饼干袋子起身就要出去看看，一双拖鞋先一步被初霁摆到她面前。 “穿鞋，外面的地板上冷。” 林乔一脚蹬进鞋子里，匆匆打开舱门出去，狂风席卷着火焰的热浪顿时扑她一身。 她微微眯眼望去，瞳孔里倒映着两根超级粗壮的触足像蛇一般缠绕上海盗船，那浑身布满的尖锐獠牙的足肢将船咬的嘎嘣脆响，上面渐满了鲜血。 林乔听那动静都感觉牙齿酸涩。 一面画着骷髅的旗帜随风飘到了她脚边，她又很快在一堆土后面发现了三个已经上她船，还紧紧贴在一起抱团发抖的海盗。 看着他们都湿透的裤子，林乔一脸无语。 “我刚买回来的土，你们就着急帮我浇肥了？” 抢劫就算了，还尿在她的船上，好不礼貌。 她的声音突兀又清冽，三个海盗炸毛似的齐齐耸肩回头，看见是个人类，就跟看见救世主似得连滚带爬的到她脚边，“快开船啊！掉头离开这！那东西马上也会搅碎这条船的！该死的！” 他们在这片海域抢劫这么多年，海里的污染物都杀过不少，但还从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像是章鱼怪又好像不是，仅仅两根触手就毁掉了一艘船，要是它把整个身体都缠绕上来，那还得了？ 求生欲爆棚的三人完全忘记了他们是来干嘛的。 林乔走到船边往下看，还有破碎的木板上趴着几个幸存者，又被初霁毫不留情的拖下海去喂鱼了。 “做什么事不好非做海盗，还打扰我吃饭。” 她摇摇头，没有半点怜悯的转过身，“是你们自己跳下船，还是我帮帮忙？” 见她一个女人半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三个海盗被她的风凉话激怒。 “谁才要下去！老八！跟我冲！我们去控制室开船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个海盗直起身，将枪上膛，带着人就往船舱里冲。 他们来抢劫的时候就得到消息了，这艘货船一个安保都没有，就一对人傻钱多的小情侣，抢劫成功的概率就是百分百。 现在不过是倒霉遇到了这片海域里最恐怖的大海怪，但愿它此刻已经吃饱了，他们只要杀掉那个还在舱内当缩头乌龟的男人，抢下船的控制权，立马开溜就行。 唯一被留在甲板上的海盗，看着林乔靠着栏杆，任由身后蠕动的触手接近，一边后退，一边抖着声音说：“你这女人，这么想死？” 林乔眉眼淡淡：“话说反了。” 海盗惊恐指着她身后，“后，后面，你好歹回头看一眼再说啊啊！” 林乔叹了口气，听话回头，又抬眸，那庞大的触手就滞空在她脑袋上，身体潮湿。 她抬手摸了摸，指尖触及到的地方，触足上那些尖锐的獠牙全部收了回去，最后温顺的轻轻蹭她。 林乔再次望向瞳孔地震的海盗，“满意了吗？祂是我的爱人啊，我当然不害怕了。” 巨大的触足很聪明的将从海盗船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捞了上来，噼里啪啦一堆落在了林乔的脚边。 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恐怖的生物是在讨好她了。 做了十八年海盗的海盗人生魔幻了。 一个人类，一个活生生还长得很漂亮的人类，说这只巨无霸八爪鱼，是、是她男人！ 他以往看的变态电影都没这么变态过，最夸张地也不过是人类和大猩猩相爱而已！ 海盗脚步踉跄再次跌坐在地，屁股后面潮湿的凉意和骚气提醒他自己真的没在做梦，干抢劫结果抢到了怪物的老婆头上。 难怪她敢两个人就开船走人。 “那，船舱里的那个男人.” 林乔笑了一下，“哦，那也是我的爱人。” 话音刚落，船舱里，冲进去准备大展身手的两个海盗像两颗皮球一样被踢了出来，在甲板上滚了好几圈撞上护栏才停下。 背后长满触足的初霁走出来，上面光着膀子，胸前还系着一条kt猫的粉色围裙。 祂满脸温和的对林乔说：“进去吃面条吧亲爱的，等会陀了会影响口感的，这里我来解决就好。” 林乔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祂在厨房里的穿着，这会看见了，梦回祂当初在监狱里给她做饭的性感模样，那胸肌鼓囊囊的，腰腹间的人鱼线若隐若现的埋入低腰的休闲裤里。 啊，这副诱惑的人妻模样. 林乔走过去，帮祂的围裙拉了拉挡胸肌，“你怎么又偷偷买这个了。” 初霁挑眉，“你不是很喜欢吗?” 祂看见她一秒钟就咽一次口水，想和他快乐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 面对随时可以洞察自己内心的爱人，林乔无力反驳，“我先进去吃面条了。” 那三个海盗一边不忍直视这怪异的画风，一边又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哭爹喊娘的求饶，“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一定会换头做人的，放过我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千万不能死啊！” 那脑袋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地板上磕。 林乔走进船舱，又探出脑袋，说：“我听人说死在你们手上的人不少，你们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对方上有老下有小？在我这什么事都很公平，乖一点，都去死吧。” ------------ 第180章：送礼物 她骨子里那股冷漠，面对坏人是拉到极限。 在林乔吃着爱心番茄鸡蛋面的时候，初霁暴力扭断了三人的脑袋，将他们各自的头换了换，对上几双渐渐无神的目光，祂温和说：“换头好像也不能重新做好人，真可惜。” 三具尸体被无情抛进海洋，鲜血惹来大批量的污染鱼争相啃食。 这些垃圾人的口感极差，初霁才不要吃。 隔天下午，就有出海捕鱼去的人找到了海盗遗留下的破碎船只，所有贵重物品没有一件是留下来的，捞残骸捞了半天的渔民失望而归，但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以后他们出海，再也不用担心遇到臭海盗遭到打劫丢失性命了。 周琦在海边站了许久，听着风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哨声出神，直到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递来一根烟，他才蓦然回神，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和同伴转身离开。 季秋还是在裁缝铺里工作，听闻这事就知道是林乔做的，唇角笑意拉大了点。 她现在很满意这样的生活了，儿子也答应以后就在荒芜的城区生活，不再去碰那些危险的事，她感到无比幸福。 周琦还是在自己的帮派里担任重要工作，但有一天晚上，他对着母亲用加班作为理由，实际是他和帮派的领导者商量一夜，最后达成了某种共识，一通跨洋电话，打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流浪城安全局里。 逃亡者周琦首次主动联系了他们，寻求合作。 当初他是怎么帮助林乔和那只怪物隐藏在家里的，幸露最清楚不过，现在从特殊部里的方文柏那得知他又主动跟联邦打起了交道，心中疑惑不已。 这不太像是周琦会做的事，他都拥有他想要的生活了，这脑袋里在想什么？ 船只没有初霁拉着跑的速度快，晃悠悠的飘了三天，才穿越大雾回到林乔熟悉的石之城。 一到家，林乔漂浮的双脚踩着地面立刻撸起袖子往里跑，“我回来啦！” 一声清脆的吼穿越铺满宝石碎光的石头长廊，惊动了里头缠绕在石头树上的白牙和地底下的梦灵。 几秒钟后，林乔的眼前就跟上演地府逃亡似得，过道里塞满了往她这里冲的怪物们。 “我带了礼物。” 她低头，解开初霁放到脚边的麻袋。 几颗浓雾状的黑脑袋跟她的小号脑袋凑成四叶草，往袋子里看。 还没有哪个人类给它们带过礼物呢，这种感觉真新鲜，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林乔拿出两个面具捏在左右手，一边解释说：“我在荒芜的时候路过一家亚洲海岛人开的小饰品店，他们的传统伎乐面具，挺像一张张人脸的，还有狐狸面具的样式也好看，我看你们也没有脸，只有一团天黑了就找不着的浓雾，我也不方便辨认谁是谁，戴上这个怎样？” 十几颗圆滚滚的脑袋呆滞，方向一致的齐齐面向她，明明没有眼睛，林乔都感觉到了特别灼热的凝视。 怎么办？ 它们不像白牙还能模仿交流。 林乔扭头，问初霁，“它们这是什么意思？” 初霁微笑将梦灵们的情绪说给她听：“感动的，难以置信竟然会有人送给它们脸，还想试图区分它们。” 林乔这下放心了，利索的将麻袋里的面具全部倒了出来，“那你们选吧，我帮忙戴。” 地上的奇特面具瞬间一抢而空，还有雾团团因为抢到同一个打架的，被初霁的触手拽开，两条浓雾胳膊都还在空中扑腾，祂各在两只的屁股上抽了两下，这才老实谦让了。 林乔带来的有青面獠牙的怪物之面，也有画着鲜明色彩条的狐狸之面，还有非常接近于人脸的苍白面具，带着或瞪大或细长弯弯的眼睛，以及殷红的小嘴唇或龇牙大嘴。 这些雾团团戴的最多的就是最后那个接近于人类脸的面具，一开始大家都很正常的站在地上，林乔还没觉得不对劲，一眼望去都挺合适，就先让它们往两边站站，让挤在最后头腾云驾雾的白牙飘过来。 它从本体的云雾中探下头，怪异的嗓音期期艾艾，“林、乔给、我一张脸。” 林乔其实只给它准备了即将过年讨喜庆用的大红灯笼，但看它的蝌蚪尾巴一直在被选剩下来的面具上方打着旋，想了想，还是捡起面具给它几颗满是尖牙的脑袋试着套上去。 初霁就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做出一脸被可爱到欣赏表情。 祂头一次觉得奴仆除了用来食用和战争以外，还能给林乔解闷，实用性实在太强了，这样她就不会感到无聊了吧。 白牙的身体属于蛇形，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像人类头戴草帽那样，将面具勉强扣在了脑袋上。 林乔拨了拨快嵌进它肉里的绳子，“是不是有点小。” “不小。”大家伙小心翼翼的收回脑袋。 林乔又转身示意初霁将红灯笼撑好拿来，里头的电板也是太阳能的，遇到光即可充电，还是个声控的很方便。 她又把三个大灯笼挂在白牙身上，说了声，“开灯。” 滋啦一声响后，三个超大的红灯笼齐齐亮起，上面还映着个超大的囍字。 初霁仰头看了看，微微挑眉：“亲爱的，你是不是买错了？” 祂用手比划了一下，“你要买来过年，不是说福字吗？” 林乔看到那大大的囍也愣了愣，“肯定是老板拿存货的时候没注意拿错了。”这灯笼更像是结婚时期的人用的。 “算了，就凑合着用吧。”她说：“反正过几天的节日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过。” 戴好面具的雾团团们好奇那发着红光挂在白牙身上的灯笼，全部飘到了它身边围观。 送完了所有礼物，林乔仰头欣赏时，才注意到这隐隐的不对劲。 镶嵌宝石的石头长廊里，红彤彤的幽暗光线，一群带着恐怖人脸面具乱飘的黑雾，还有中间脑袋跟绽放的菊花似得蝌蚪怪也顶着个面具. 视觉冲击有点强。 今天一更哦！ (本章完) ------------ 第181章：田园生活 林乔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把它们打扮的像风俗鬼怪里的物种了。 这叫什么风格？ 初霁看透她脸上的心思，微笑解答：“日式恐怖？” 林乔：“.”好正确的形容。 到了外头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那大红灯笼就在石之城的外头乱飘，身后还有一堆戴面具的雾团团，那阵仗堪称是百鬼夜行. 放远了看，这座石之城确实挺吓人的。 不过自从林乔给它们戴了面具，也很仔细的从一开始往后数，给每个团团排上名字后，随着时间流逝，她也渐渐发现了它们彼此之间的不同，能够顺利区分。 要从货船上搬下那吨重的土再挨个放进花箱里要不少时间，得了旅行礼物的白牙和雾团团们每天跟着初霁勤勤恳恳，也花了整整一周才彻底运完那几吨重的土壤。 一群本该跟着神明征战四方的恐怖们，每天都跟着初霁飘在土地里挥着小铲铲撒种子，化身一级先进农民工。 白牙饿了就会自己扎进海里去捕鱼，顺手还能给林乔抓来几条，梦灵们干累了，就去捕捉几个美梦来啃啃，完全不需要林乔做工作餐。 哦，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动手的可能性，除了开工前一周她都愉快的参与了种花行动后，初霁都将她排除在外了。 林乔只能在亭子里坐着翘脚，手边是一块初霁最近刚研究出来的小布丁和自制珍珠奶茶，而这样的躺平生活已经持续三天了。 感觉脱离流浪城之后，她起码胖了七八斤。 要不她还是干点活吧。 想想总是有点罪恶感。 林乔站起身，想去拿铲子，手还没挨着呢，就被随时注意她动静的触足给卷走了。 初霁从土堆里走出来，背后的触手还在继续挥铲埋种子，手里翻来一个游戏机递给她，“你玩这个吧。” 林乔抿抿唇，不为所动，“我还是想找点事情做。” 初霁闻言，想了想，略显得羞涩笑了，“亲爱的。”祂温柔握上她的腰，手指在她腰窝处摸了摸，“那晚.就不想理我了。” 林乔：“？？？” 她看着初霁一副含羞待放的模样，总算回过神来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了。 聪明的怪物已经会玩文字游戏了。 感情祂就是因为这，难怪最近三天祂都喜欢黏着自己， 林乔诡异的沉默之后，视线瞄向祂的休闲裤，“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初霁微微一笑，非常认真的说：“我的触尖不存在这种情况另外充足的证据表明，你对我的身体无法抗拒，适当的控制时长还能增强身体素质。” “什么证据？”林乔抬眼看祂。 初霁说：“在我的眼里，林乔的身体周围充满了.绽放在我灰白的世界里引诱我。” 祂低下头，亲亲她的额角，温柔地说：“如果不是你” 要不怎么说初霁在语言方面的造诣那么厉害，光是那带有十足情绪的声音，还有对话内容就足够让林乔心软怜惜了。 她决定还是晚上干活吧，反正开心的都是她。 这样的思想觉悟大概维持了一个月，林乔仰望着那神殿内的星空顶，脖颈处的汗液被猩红的触足攀上吸收。 她又神色涣散的想，要不还是让祂带个孩子吧？ 分担一下注意力也好，总逮着她像吸猫似得，感觉灵魂快要出窍了。 只有两个人存在的世界，能做的事情都是有限的。 一个完整的家庭里少不得需要孩子作为支撑，而林乔还没有尝试过无痛生子，说实话，她现在有挺大的兴趣。 从冬天到春天，林乔就一直蜗居在神殿内，以每日走动观察花箱里的植物长势为主要任务，另外她还开发出了白牙的新玩法。 有时候初霁在田里干活，她想从神殿到外面的海边去钓鱼要走很远的路，不想祂来回跑，看着空中飞来飞去的白牙就打起了主意。 空中飞车项目由此诞生。 初霁知道她拿白牙骑后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偶尔望向它的目光里，总是夹着一丝丝的不高兴。 外头土壤里埋下的种子在某一夜过去后悄然有了新的变化，清晨必下的一场小雨是白牙从挖空石头树里吸上来浇花的水。 今天缠在石头林峰上照常洒水的白牙，发现那些嫩绿的叶子上开了花，它一激动，直接飞进了神殿报喜。 “林乔。” 嘶哑的呼唤回荡在神殿内。 林乔模模糊糊的从初霁怀里抬起半个脑袋，下巴磕在祂的手臂上，“什么？” 祂立即拉高了被子，将怀里的人捂紧，触足蔓延到旁边的衣橱里拿了一套崭新的睡裙出来，昨天的那件不小心被祂咬坏了。 受到威压震慑，白牙硬生生停下了脚步，还被一条触足给隔开了距离，不满的看了一眼神座上的大怪物。 现在比起主人，它更喜欢这个闻起来香香还会送礼物的林乔。 初霁伸到石头林里的触足睁开眼睛，观察几百只花箱里长出的零碎小花朵，还有部分成熟的菌菇和卷心菜，以及矮蓬蓬的小树枝上结出的小草莓也红了。 祂抚摸着林乔光滑的脊背，温柔跟她说：“亲爱的，是花园里的花都开了，草莓也熟了。” 林乔本想赖床，听见这话骤然睁开眼，“是吗！” 她立刻精神了，接过睡衣套上，匆匆洗了把脸穿着拖鞋小跑出神殿，白牙就在门外等着，看见她来了，立刻将自己的蝌蚪身体摆过去，“林乔，我带你去。” ------------ 第182章：奈何桥 她也没少坐它的空中飞车，利落的踩上去，头也不回，抱着它的身体就飞出去了。 从神殿到石头林，还要经过好长一段路和斜坡，这时候白牙的作用就大大节省了她的效率。 初霁本想抱她走下去的，主意落了个空，温和又漂亮的眉眼注视空中，眸底暴戾。 林乔坐飞车坐上瘾了，他那酸泡泡也一个个的全部戳破了。 杨崇治掐诀念咒，封灵阵的入口被打开，林炎迈步走了进去，紧接着当着杨崇治的面，将符箓用掉。 副手在愣了几十秒之后，发出大吼声，把后面进来的情报员全部吼出去。 只是，闻仲所在的马车防御阵法极其强大，虽然此刻遭受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但却是安然无恙。 待看到玉皇大帝怒气冲冲地走向灵霄宝殿的时候，他得意地笑了，他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成功了。 这种人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大多是混得不如意的，难免会留念过去种种好处，批判现实。陈奥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因此对这种人的心理十分了解。 按照这个和尚的说法，是温娇把他抛弃到江中的，原因是温娇怕王玄应谋害了这个婴儿。但是，殷开山知道，按照时间推算，这个名叫玄奘的和尚，应该就是王玄应和温娇的骨肉，温娇怎么可能将他抛到江中去呢？ 一时间，仙气浩荡，扩散开来，即便是地球天地大道，也一阵颤抖，不敢靠近他。 思布比奇看到比迪丽的状态，咧嘴一笑，狞笑着伸出有如蒲扇一般的手掌。 “却非如此，其境界和吾相同不假，但与天道比较起来，依旧是蝼蚁一般，吾虽合道，但天道不为鸿钧！”鸿钧道祖说道。 原来，一开始沈默把药方发给他，贺老三就看了一遍，看到其中“金波旬花”的字样，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因为药方上大部分药物都是他听都没有听过的。 其四，在金丽儿管制下的暗族，堪称法制暗族。就拿打架斗殴的事情来说，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贫民百姓，都是先抓起来再说。 向表姐和姐夫辞行以后，关定北一行人便出发了，从山西回来时，他们赶路回京，没能游玩，这次回老家不必赶时间，他便带着如汐一路游山玩水。 “有好转，但终究无法根除，偶尔还会疼痛。”实则泡温泉的疗效并不大，但为了不让芳落担忧，他还是说有用。 泡茶有很多工序，宋妙丹泡茶的技艺很娴熟，时间在她的手里一点点流逝。 而至尊仙殿的宗门所在，就是在这种可怕的大渊之中，但并不是直接投入大渊，只需在大渊的边缘一个石碑之前，用灵力激发至尊仙殿的令牌，便可进入其中。 毕竟林萧，这真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存在，胆敢有丝毫的不敬，就可能为自己招致噩梦。 冯清欢望着萧晨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精致迷人的脸上露出惆怅之色。 特别是幽云国的士兵，高呼着幽皇之名，幽战天在没有成为幽皇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多人心中的英雄，他的仗义、勇猛赢得无数人的心。 而在此处，众妙音仙宗的长老们，正一脸笑意的，等待着林萧与众人的到来。 几位圣人无比惊讶，这才过了多少年，镇妖王的修为便达到了这等地步，几乎可以跟圣祖比肩。 在心里勉强安慰了下自己，时凌一转头继续看着湖，等着外面的雨停。 ------------ 第183章：育儿问题 林乔让人在门口等着，进去拍拍那挡住大门的触足，“他们不进来，就我进去拿两件衣服。” 触足这才缓缓移开了，林乔翻出两件旧衣服，想到那看起来冻坏的孩子又额外拿了一条毛毯给他们。 石头城里的空房子很多，大多都是雾团团和一些不知名的诡异在住，夫妻俩个找到一间看似没人的空屋子换好衣服，匆匆用毛毯裹起女儿跟上林乔回到石头亭下。 一股诱人的饭香味从桌上飘来，定眼一看，桌边多了一个长相跟油画里公爵王子似得男人，身上系着一条与其气质半点不相符的卡通围裙。 “饭都做好了。”初霁直接忽略了多出来的人类，牵着林乔的手将人拉回身边，“可以吃年夜饭了。” 林乔：“多加两双筷子吧，难得有客人进来。” 看见人当然难得，大部分的情况，就该跟海底那些森森白骨一样。 不过初霁明白林乔为什么会选择救人，那全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她仅存的善心都在这了。 祂转身回去多拿了两副碗筷。 “放烟花吧，他们都说吃年夜饭前是要放烟花的，我买了好多。”林乔说。 带着人脸面具的雾团团们抱着几个烟花放到亭子外面，在她的示意下点火放炮。 几簇色彩斑斓的烟火炸开在血红的天空，总算给这恐怖的气氛添了一些人味，加上这对夫妻又看清了白牙身体里的红光隐隐约约还能组成一个囍字，气氛又好了不少。 林乔给两人一瓶酒，“今天是新年，碰个杯吃饭吧。” 餐桌上所有的压力几乎都来自于面挂微笑身后摆着触手的初霁，祂点头了，这两位客人才敢动酒杯拿筷子。 腥辣的酒液灌进肚子里，夫妻二人酒精上头这才有胆子敞开话介绍自己，女人说自己叫孟晶，其丈夫叫刘明，两人都是在流浪城干捕鲸船的生意，也暗地里干一点帮人偷渡到荒芜的事。 孟晶说：“现在因为生物公司换领导人的事，联邦政府向他们施压，导致很多药房和超市售卖的净化剂高了整整三倍，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捕回来的鱼卖不出去，身上还有生孩子时欠下的债务因为高额利息马上还不起了，才想着偷渡到荒芜去，但倒霉的是海上临时刮了雷暴，船只偏航，我们就在迷雾中彻底丢失了方向。” 还在孟晶怀里的孩子这会哭闹起来，她面露尴尬，说了声抱歉后背过身去解开衣服几颗纽扣，将孩子的脑袋塞了进去。 这一画面林乔看的目不转睛，视线又时而在初霁的脸上隐晦的短暂停留。 祂总能捕捉她复杂的目光，然后微笑面对，主动提问：“害怕我没有足够的营养喂养孩子？” 孟晶旁边的丈夫感觉自己幻听了，但怂怂的低着头丝毫不敢表露自己惊愕的心思。 林乔点点头，两人深度交流过不少回，那平坦结实的胸膛也来来回回摸了好几次，虽说按照人类的生理构造来理解初霁这种外星生物是不科学的，但她还是很好奇啊。 “我会将孩子放在身体里几个月，吃下去的食物或是我自己都可以成为孩子的养分，日后出生，他们的主食应该也不会只有奶。” 初霁说到这顿了顿，祂其实也不知道和人类结合后诞生的孩子主食是什么，但不妨碍祂单方面宣布，“如果必须要喝，亲爱的随便给喂点水和奶粉就可以了，他们很好存活，完全不需要你教，我来就可以。” 祂这话乍一听像是敷衍的养宠物，刘明不敢说，可听在孟晶的耳朵里，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超级好男人啊！ 自己生孩子，自己带孩子，自己养孩子，甚至连学习都包揽了，完全不需要女人来吃苦。 林乔对上孟晶羡慕的眼神，感觉她看初霁背后那些吓人的触手都温暖了不少。 “你找到了一个好老公。”孟晶艳羡地说：“十月怀胎最辛苦了，腰酸背疼，胃里常常反酸，晚上睡觉腿抽筋到人可以晕过去，那浮肿的腿部和长满纹的肚子，我现在想想都很难接受。” 这方面，林乔没经验，但不妨碍她把所有症状都堆叠到初霁身上去，然后她一脸认真的询问孟晶的丈夫刘明，“你是怎么做的？” 只顾着埋头喝酒的刘明被问到了，懵懂的抬头，“什么？” 林乔耐心重复：“你老婆怀孕，你是怎么做的？” 刘明看了一眼初霁，舔了舔唇，老实回答：“我会给她睡前按按摩，给她天天做营养餐，不过我要捕鱼，白天忙，所以都是晚上回去就给她做一顿晚餐，总之就是老婆想要什么就尽量去满足，孕期的妻子脾气都很不好，总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你也要尽量包容她。” 林乔仔细听完，发现这些不就是初霁天天干的活么。 初霁往她的碗里夹了炸丸子，一边观察她的脸色，心中有了底。 孟晶那边喂好奶，弄好衣服，发现林乔一直关注自己的孩子，想想他们估计也有备孕打算，鼓起勇气问：“你要不要抱一抱？以后好做新手爸、额妈妈？” 林乔诧异，“可以？” 孟晶站起身，弯腰将孩子抱到她面前，“这里的脑袋要扶住，还有这里屁股，用手托住。” 林乔略有僵硬的照做，襁褓里的婴儿对周围的一切都没什么危机感，乌黑的葡萄眼睛眨啊眨的盯着她瞧，粉嫩的嘴唇咿呀发出笑声，纯真的不得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乔感觉心脏被击中了。 好可爱的幼崽。 她情不自禁的用手轻轻碰上孩子的面颊，低声喃喃：“真可爱。” 孟晶也露出和缓的笑容，“是我们的第一个女儿，她很乖的。” “不是儿子不遗憾吗？”林乔问。 孟晶愣了一下，“怎么会遗憾？” 刘明也说：“儿子女儿我都喜欢的，姑娘也好，能顺利养大的话，也是一件贴心小棉袄。” 初霁温声道：“你可以多要几件小棉袄。” (本章完) ------------ 第184章：噩梦 林乔现在看起来，也对这些幼崽稀罕的不得了，她也有意向要几个孩子了。 将孟晶的孩子还回去，她说：“明天我让人将你们的船捞起来，明天再走吧。” 当晚，这对夫妻带着孩子就住进了一栋无人的石头房子里。 孩子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笑嘻嘻的指着天花板上无数睁开的眼睛，而父母正安然酣睡。 初霁收拾好厨房，跟着林乔在花丛间散步，听她说：“人多起来还挺热闹的。” 初霁点点头，“你喜欢，也可以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陪你玩。” “不，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生孩子。”林乔停下来，转过身问祂：“要不要生一个呢？我会是个好妈妈的。” 初霁眼里柔开笑意，亲亲她的脸，“好啊，多几个幼崽给你消遣，不错的选择。” 随即，几根足肢搭上她的手腕缠紧，林乔被祂塞到了怀里，听着头顶爱人情意绵绵的声音说：“现在就回去开始吧。” 要不是那足肢都绕着她的胳膊急不可耐地伸进袖子深处，她还真要被初霁那张清隽平淡的脸给骗过去。 身上被汗液浸湿，耳边传来爱人温柔的轻哄，知道祂正在用自己独有的办法帮忙清理身体，林乔昏昏沉沉睡去。 她又一次在梦中见到了那身体足以占据一颗星球的血红怪物。 这回她离祂很近了，近在咫尺的距离，漂浮在其中一只竖瞳前面，祂的眼中怒气比之前似乎消散了一些，可仍然冷酷，兴许还有一点不自然。 上一次的对话双方情绪都很不友好，这一次林乔也没开口，只是眼神疏离困惑，不明白祂又要干嘛。 直到一条触足忽然缠绕上她的身体，直接将她拍进了巨大无比的眼球中央。 她只是惊愕了一瞬，还没来得及闭上眼，身体就被推着直接撞进一颗巨大的水球之中，血红的水中布满了密密麻麻如海藻群一般摇曳足肢。 林乔心脏都差点跳出来，嘴里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她扭头，拨开糊脸的发丝望向薄膜之外的星空，憋着一口气奋力往那游，脚踝却被蔓延过来的足肢缠住，似乎是想将她往深渊里拖，成为那片“海藻群”的食物。 噩梦如此真实，她的心脏激跳，挣扎的更加厉害，连带着缺氧后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林乔。” 一声温柔的呼唤让她顿然收住了挣扎的动作，循着声音垂头，林乔神志已然有些恍惚，看见了“初霁”站在血红“海藻群”的中央。 他说：“呼吸。” 林乔听话松开喉关，嘴里吐出两个泡泡后，吸到了第一口氧气。 他说：“过来。” 她就松下戒备与恐慌，任由足肢将她往深渊里拖，神志似乎被影响了，但好像又没有。 直到来到祂面前，已经平静下来的林乔抚摸上“初霁”的面孔，确认是祂的脸，手指绕过祂的后颈抱紧，将自己紧紧贴了上去，十足的依赖。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张温和的脸霎时变得刻板而木然，像是为了吸引猎物被迫做出的伪装。 祂想，她表现得那么抵触，害怕祂将分身融合让初霁消失，渺小如蝼蚁的人类那自以为是在乎伟大的情感，不是照样没有把祂们区分出来？ 祂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代替初霁。 就在他如是这么思考时，林乔一把抓住祂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拽。 面前伪装的怪物一愣，猝不及防的脑袋后仰，就被她一拳揍上了鼻子。 林乔骑在祂身上，掐着祂的脖子不屑道：“你以为我会搞错？” 怪物直勾勾的盯着她，竖瞳里渐渐凝聚暴戾本色。 林乔半点不觉得害怕，反而冷笑，“祂现在可从不叫我林乔，也不会用命令式的语气跟我讲话，所以真正的本体，至高的外星邪神，你想干嘛？” 怪物骤然抓紧她的腰，翻着将人压入触足堆里，一口重重咬上她的唇，口中溢出的低语像是在骂她。 林乔可半点不喜欢这个展开，她不光狠狠骂了回去，所有脏词一个不拉，连吃奶的劲都使上抽祂了，却抵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足肢。 做这样一个跟怪物撕扯扭打的噩梦，还被凶狠的占完了便宜，她是万万没想到的，第二天醒来，林乔脑部神经都像是被人全部扯开又重组了一次，头痛欲裂。 她趴在初霁的神座上，身下垫着祂的巨大足肢，扶着脖子缓缓坐了起来。 “要死了，脖子也好酸，我落枕了。” 她虚弱的哼哼。 初霁闻声而来，将她抱到怀里，力道适中的捏着她的后颈。 “还好么亲爱的。” 林乔看着祂，又想到那个野兽困斗似得噩梦，将脸埋进祂怀里，抱着祂的腰收紧了手臂。 “不太好，很生气。” “不用对那场梦感到介意。”初霁的话就这么炸开在她的耳朵边。 她身体微僵，“你又感觉到了？” 初霁摸摸她的脊背，让她放松，“我们住在神殿里，这里是唯一开启的大门，我和本体的精神总是处于共联的状态，有些事情都是共享的，我是祂的眼睛，祂也是我的眼睛，这没办法改变亲爱的。” 这就好比他们俩秀恩爱，永远有第三个旁观者，甚至应为精神链接，祂还能同感身受。 林乔想到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在神殿里的事，昨晚的噩梦找到了解释。 顿了顿，初霁又说：“我说过的，祂会觉得爱上你是被我影响从而杀掉你，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也为了我还能保留自主意识和身体留在你身边，祂必须留在太空。” 祂想独占她，也是最重要的理由之一，那些不断通过祂传达给外太空本体的感情，究竟影响了对方多少祂没法把控。 ------------ 第185章：生了 可昨夜和林乔的精神相连，祂又能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林乔久久没说话。 初霁摸摸她的乌发，“要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吗？” 还在思考以后人生路的林乔骤然抬头，目光有一瞬间甚至不能够聚焦。 “你说什么？” 林乔小小的脑袋，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先不说人类生育率因为污染持续降低这种事，就是射靶子也不是一发就中吧。 “我说，孩子生好了，要去看看吗？”初霁微笑回。 她昨天跟祂烙煎饼前是怎么打算的？繁衍是个漫长的过程，等发现有孩子了以后，她就再回一趟荒芜去买点婴儿需要的衣服玩具奶粉等等必备品。 再等到孩子出生，这些东西正好派上用场，怎么算算时间光怀上都得个把月吧？ 这、这就生出来了？ 林乔低头，下意识去看祂紧致的腹部，伸手就摸了进去，那里肌理纵横，很平坦。 “生你生哪了？？” 她连说话的语调都颤抖了，看起来还没准备好见到自己的孩子。 “别紧张。” 初霁的触足拉开衣柜，给她拿来干净喜庆的新衣服穿上，带着她走下神座，来到神殿一侧墙边。 那上面附着着一块非常奇怪的东西。 是初霁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生出来，并且织了一张育儿膜。 那膜通体以肉色为主，上面交错着青蓝或红色的血管，贴在墙上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端以一根触足连接神座上怪物的本体，那就像是脐带的作用，为里面的婴儿提供发育所需营养。 看林乔知道自己对生孩子这事可能没什么参与感，但没想到，那是连芝麻大点的参与感都没有啊。 她只跟初霁睡了一觉，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孩子就生出来黏在墙上了。 林乔木着一张脸，思绪翻飞，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这个超然现实。 她走近了去看，发现这些孩子并没有人类成型的模样，就像是水栖生物所产出的，每一颗都是有篮球大的透明卵，卵中有着一颗酷似人类构造的心脏，那心脏是血红色的，每跳动一下就会散出红光，一路延伸到整个卵的表层。 “我们的孩子？” 林乔对这怪异的模样还生出一股奇特怜爱的情绪，“是吧？” 是生出来了，但不是人类口中所代表的意思，这很显然还在发育阶段。 她试探性的抬手摸了摸那层肉质膜，里头红灯闪烁的“卵”光芒都变得耀眼不少。 初霁微笑说：“是的，我把它们放在这里最安全省心，跟着我反而会影响我做饭洗衣服的效率。” 林乔脑袋里第一时间飘过的还是之前，觉得祂纵欲过度有了孩子会消停点的念头。 她现在想想立即有了罪恶感，祂只是想方便照顾自己。 她看看墙上，又看看祂，最后问：“需要多久出生呢？” 初霁说：“如果营养一直供给不断，三个月。” 那时间还挺充足的，林乔刚得知消息时那股慌慌张张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了。 她伸手将卵都碰了个遍，数了数，发现不多不少正好十颗。 多胞胎啊 林乔抿了抿唇，感觉专门给孩子准备的婴儿用品都要运一船回来。 初霁任由她捏了捏去的玩了一会，才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着她往外走，“先洗洗去吃早饭吧，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我把它们拿出来。” 林乔：“.不，我只是有点好奇，不要拿出来，以后长大缺胳膊少腿怎么办？那都是我的责任。” 两人在厅堂里磨蹭了好一会才去石亭子里吃饭，这会时间接近中午，看见那对夫妻抱着孩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亭子边上，林乔才想起来说好今天帮他们离开的。 吃过早饭，她叫来白牙把他们触礁沉底的船只捞了起来，底部有一块钢板裂开，正好林乔之前有买回来过工具箱，刘明又是个老船长，自己修修补补，搞了两小时就修好了船。 两人当即就打算离开这里。 临走前，林乔送给他们一篮子的草莓，让白牙去给他们在迷雾里引路。 孟晶知道这个地方怪异又充斥着危险，全靠林乔自己的家庭才活了下来。 她充满谢意的说：“你真是个温暖热心的姑娘，谢谢你。” 林乔挑了下眉：“我吗？” 孟晶点点头，主动抱了她一下，“等我们在荒芜安顿下来了，如果有机会欢迎你来做客。” 林乔：“好。” 目送着白牙将他们的船拖进迷雾，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蓦然笑了。 她当然可以温暖和热情的，她是个正常人啊。 孟晶夫妻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抵达荒芜海岸边，知道他们的海滩都有严格的帮派地区划分，上岸前就准备好了足够的金钱和一些贵重首饰。 但直到他们的船只靠岸了，两人抱着孩子下船，发现远处哨塔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有些惊讶的往里走了两步。 “人呢？” 穿越沙滩，走上台阶步入荒芜城的入口处，里头的景象又让人大惊失色。 满街竟然都是搬运重型电磁武器的联邦人员。 那一瞬间，若不是这些特殊的高楼废墟，孟晶都要以为自己重回流浪城了。 有人发现了他们，转过身，脸上那冷凝的表情让孟晶抱紧孩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刘明护着她后退，也察觉到了不对，“怎么回事？那些逃到这里来的人呢？” 都说荒芜是不受管制的区域，为什么这里看上去被联邦政府的人接管了？ 一家人转身就要跑，两发子弹瞬间精准射中他们的小腿。 周琦站在二层楼的窗口，看着血花爆出，收了枪，神色木然。 “将他们带去医务室，审讯。” 时隔了一个月。 石之城里的花开的很旺盛了，黄色的郁金香偏多，这就导致放眼望去大片花箱里全是金黄色的花海，还有额外的杏花也开的很好。 这些花朵中和了阴霾的天空，血橙色也变的滤镜风十足起来。 林乔在育儿膜的边上放了一张石头雕刻的小圆桌，她尝试了以前从没有过的仪式感 ------------ 第186章：探望 林乔在育儿膜的边上放了一张石头雕刻的小圆桌，她尝试了以前从没有过的仪式感，每天都会采一束新鲜的花装到玻璃瓶里放过去，有时候还会把电视机搬到那边，跟孩子们一起看电影，事实已经证明过，他们对待外界的感知非常明显。 今天也是这样。 林乔摘了五支开的正好的郁金香，上面还有早晨下过雨沾着的水珠散着一股淡淡清香。 她简单弄了一下花瓣造型，插到花瓶里，再抬头去看孩子，看来看去，她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太对。 一个月以来他们确实长大了不少，但今天的规模就像是突然吸饱水胀大的“海洋宝宝”，体积一夜之间翻了倍，还多长出了一条蝌蚪似得透明尾巴。 林乔以为剩下的孩子是还没发育好被挤到角落里了，伸手隔着薄软又格外坚韧的膜将那几个球体翻了翻，可是翻来翻去，数来数去，十个孩子最后就剩下了五个。 数量上直接减半！！ 她心中大惊，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初霁！初霁！孩子养没了！” 闻声赶过来的初霁触手上还卷着几袋肥料，祂安抚好了林乔，才走过去查看那些透明卵。 林乔紧张的都咬起了指甲，“我检查过了，这张膜也没有破损的地方。” 初霁查看收回手，回头说：“没事的亲爱的，同类互食这种事很正常，他们只是吃掉不太健康的兄弟姐妹来保证自己的强壮成长。” 林乔直接震惊，“你管这事叫没事？” 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强悍，那十个崽都是她每天看着长大的，有时候他们还能挤在膜壁上触碰她的手跟她互动，血脉相连，感情这事早就相处出来了。 听说有五个宝被吃掉了，林乔顿时难过了。 初霁看她脸色一下变得很差，立即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怀里低声解释，“这对我们而言是正常规律，脆弱的孩子出生只会成为敌人的营养品，从中择优是刻在血脉里的天性，如果你真的不喜欢” 祂顿了顿，给出了唯一折中的方案，“那我们再生五个，或者你想要更多？” 林乔被祂这话噎的一下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膜内只剩下五个大胖孩子，她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确实，这是他们的种族天性，这种事就算不喜欢也没办法干涉。 “不要了。”林乔抬手摸摸那层膜，一脸疼痛，“只是别再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吃了，我会觉得心疼。” 初霁立刻跟她保证：“不会了。” 祂温柔抚摸着爱人的脊背，试图冲散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忧伤，可尽管祂每天安抚，林乔也是郁闷了小半月，还要把育儿膜黏到神座边上，确保自己每天起床或睡觉都能第一眼观察他们的情况，看着孩子没有再减少还进一步的成长，这才心情好了很多。 第二月末，每个孩子多长了7条足肢，逐渐有像初霁的模样发展，足肢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粉红渐变色，育儿膜因为它们庞大的体积又被迫撑开胀大了一倍，那膜看着已经非常薄的一层。 初霁早已跟林乔说过那膜很结实，可看她还是不太放心，初霁就找来了一张旧床垫铺到了下面，还告诉她不小心掉出来了也不会受伤，这算是一种无用的安慰了，但林乔很吃这招。 当然他们也出了一个新顾虑。 林乔说：“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吧？要给孩子们买衣服用品了，我们准备准备再去荒芜一趟，顺便再带一点我们这块海域的海产去给季秋。” 她用鱼竿吊了一筐的海鲜，往里加了海水封存，孩子们有初霁的本体看着供给营养，她很放心的和初霁开船离开。 不过这趟旅程她也不想在荒芜停留太久，最多一周一定要回家看孩子。 荒芜和半年前没什么变化，林乔还是停留在同样的海滩上，帮派的巡逻人员照例上来要了钱。 她用一些海底的金器首饰交换入境费，抬眸看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今天下着蒙蒙细雨，还有几朵乌黑的云层覆盖荒芜半个天空。 “看起来要下一场大雨了。”林乔说。 两人进入荒芜城内，里头的建筑堆叠而杂乱，人来人往，看见多出来的新面孔，不免多投过来了几双视线。 初霁手里抱着一箱子的水产品跟着林乔，他们先去裁缝铺里找了季秋，里头的人听到她的来意，说道：“季秋最近几天身体不好没来上班，周琦在帮派值守的时候又跟别的地盘上的人起冲突，被.” “被打断了腿。” 那人叹了口气，“两人现在都是在家修养的状态，前不久家里还被报复抢劫了，现在连药都买不上唉。” 林乔皱了皱眉，心知荒芜区这种混乱的地方，出现斗殴死人都是合理的，但她还是好心去找了药店，花大价钱买上了药，手里提着去了季秋的小院子。 门口的智能机器识别出两人，周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林乔？快进来吧。” 周琦还是原来的模样，就是腿上打了石膏，坐着轮椅冲着他们微笑，眼神惊喜，“这么快就回来了？” 头顶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雷光，闷雷滚来。 周琦看了一眼头顶，“快进来吧，要下雨了。” 两人走进家里，大概是季秋生病的缘故，家里有些杂乱，周琦弯腰将沙发上的零食袋子收起来，说：“我现在腿不太方便，别介意。” 林乔将药袋子放到他腿上，“路上买的。” 周琦愣了愣，“给我的？” 林乔点点头，“嗯。” 他垂眸看着袋子，眼底出现挣扎，仅仅过了一瞬又被另一种木然覆盖，随即恢复正常。 “谢谢。” 林乔环视了一圈，“季阿姨呢？” 周琦：“在房间里，她应该是醒着的，你可以去看看。” 林乔点点头，回头又看了眼全程捧着水箱的初霁，“你先把鱼放到厨房里去，拆开看看有没有死的，有的话就拿出来丢掉。” 初霁温顺的点点头，“晚上我来做饭。” ------------ 第187章：背叛 初霁温顺的点点头，“晚上我来做饭。” 祂抱着水箱进入厨房，里头的水槽里还有几副中午没洗的碗筷，在充斥着油渍的狭窄空间里，初霁闻到了几股本不该出现在荒芜的气味。 祂唇角温柔的笑意寸寸的落了下来。 瞬间，手里装满海鲜的水箱砸落在地，从祂身体里撕扯开衣服爆发出来的触足们，疯狂涌向林乔的方向。 初霁回头，精致的面部皮肤被里面的怪物触足撕裂，发出嘶吼，“林乔！” 猩红的足肢暴力拍碎门板闯入季秋的房间，又在一架营养舱面前及时刹住了车。 足肢上裂开无数猩红眼睛，看着里头被营养液包裹沉睡的季秋，初霁足肢一甩，直接将营养仓的仓面破坏。 季秋随着水流被冲到了地板上，插到胃里的管子停止运作，她抽搐着苏醒，挣扎着拔出了嘴巴里的管子。 “咳咳，咳。” 那抹猩红黏腻的身影只在眼前一闪而过就没了踪影。 她茫然了片刻，不顾一地的尖锐玻璃，赤脚爬起匆匆跑到卧室里被开辟出来的那条金属通道口，口子周围被四面撞的畸形，她颤抖着捂住嘴。 她跑到客厅里，里头空无一人，“周琦！周琦！” 小厨房里传来啪嗒啪嗒的动静，她走过去，海水刺激的她脚底很疼，那一地鲜活乱蹦的海鲜，季秋一看就知道是林乔拿来。 “不可以，不可以。” 她仓皇的后退，一把拉开家里的门，重载武器升空刮起的狂风夹着细沙吹到她的脸上。 全副武装的方文柏，上前拦住她，“阿姨，快进去，我给你拿个医药箱。” “是什么时候开始，是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的。” 季秋快要崩溃了，她抓着方文柏的衣领流下眼泪，“为什么？为什么？周琦把你们叫来的是不是！” 方文柏叹了口气，硬是将人抱起进屋放到沙发里，随后才解释，“确实是周琦主动联系我们的，也是他说服那些帮派跟我们合作的，不是我们强闯。” 这里帮派势力众多，武器更是没得说，联邦政府没那个能力一举歼灭，反而还会遭到反扑，能让他们能够达成一致的，从来只有一件事。 季秋恍惚回想，发现自己在送别林乔之后就再没有之后的任何记忆了。 从那个时候她就沉睡了，能让她沉睡的只有一个人。 可周琦为什么要她沉睡？ 很快就想明白的季秋一点点捂住脸，“他背叛了林乔，他知道我吃过初霁的触足，也明白我们之间的精神链接会有感应，为了计划万无一失，他将我沉睡。” 林乔是带着初霁上门来看她的，她说过让她回来看看。 季秋被愧疚和痛苦淹没了神志，“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林乔这边刚进季秋的房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她如今来到这里没有一点设防，好不容易对同类建立起来的一丝信任，就被两个利用光学纽扣在卧室隐形的人一针扎中了脖子。 她的身体霎时软到，唯一可以转动的眼珠看着左右两个带着联邦标志性黑头盔的人，中间屏幕里露出两双电子眼。 她有一瞬间想不通周琦为什么要背叛她，还有初霁那灵敏的鼻子，怎么会闻不出对方身上那么厚重的金属气味。 “快走！” 她被对方直接抱进旁边打开的通道里狂奔，无力的脑袋偏到一边，只能听见后面初霁怪物的嘶吼声隐隐成调，喊的是她的名字。 林乔闭了闭眼，她知道，自己是被作为饵来对付祂了。 这个笨蛋，知道危险也肯定不会走的。 外头的惊雷轰隆滚过后，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外头，雾茫茫一片。 林乔一路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另一面她从未踏足过的海滩上，这里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座高台，用巨石堆砌，顶端是两根垂挂下绳索的立柱。 看起来，像是用来献祭的祭台。 她的双手双脚被绳子捆绑，另一头的机械绳索被齿轮带着转动，躺倒在雨幕里的女人被一点点的腾空吊了起来。 胳膊拉扯传来的酸痛感让林乔深吸了一口气，具有一定毒性的雨水不断砸在脸上，泛起阵阵刺疼。 她眨了眨沉重的睫毛，看清了同站在祭台上的熟面孔幸露，还有双腿完好无损的周琦。 他戴着头盔，中央显示屏的雾面效果关闭，露出他完整且严肃的面庞。 林乔安安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开口：“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周琦说：“一切为了联邦。” 林乔有些心梗，她垂落下脑袋，半晌轻轻笑了一声。 “真恶心。” “我没想要你死。”周琦目光动了动，“我们只是要祂，只要破解了祂永生的秘密就好，仅此而已林乔，你只是被一只怪物蛊惑了，清醒一点。” 远处，那片荒芜集中破败的房屋里，无数猩红触足像是炸开的海胆，拼命抵抗着周围空中的空载武器。 那些炮弹就像流星，不断轰炸在初霁的身上，伴随着夹杂在其中的电磁武器，祂的身上很快就焦黑一片，触足就收缩了不少。 林乔用力挣了挣手腕上的绳子，可机械绳索反之将她绞的更紧，连带着她腕骨以下的手掌都呈现出了麻木的缺血青白色。 “初霁，走吧。” 林乔的声音很小，可她知道初霁肯定能听见。 她没有力气反抗，吊在这么高的台子上，背后就是翻滚的黑海，前面是无数电磁武器，联邦早在几个月前就到这里部署了。 他们精心的策划不会有差错，初霁这时候不走，肯定走不了的。 当然，祂现在完全在暴怒的状态下听不见她的任何劝告，那些狰狞的触足像拍苍蝇一样，不断扫落那些空载武器，可是拍掉一批就会翻倍来一批，有时候又是几枚火箭弹从不同的方向射祂。 尽管祂已经依靠建筑物作为掩护全力躲避，大雨下来的那些导电雨珠可以轻松拖住祂的步伐，炮弹将祂的胸口轰开一个大坑，守护心脏的獠牙断裂不少，全身怪物形态的祂跪在了地上，嘴里呕出一股鲜血。 ------------ 第188章：杀了我 此时，祂距离林乔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全方位的武器碾压让祂再站不起来了。 这场雨对祂来说，太不凑巧。 林乔看着祂的身体进一步的坍缩卷成一团，那些子弹射在祂身上就像掉进了油锅里沸腾，祂还是以缓慢的姿态向她靠近。 这笨蛋！ 她忍不住再次望向周琦，眼里泛了红，她低声下气的说：“算我求你了周琦，我求你了，放了祂。” “为什么？”周琦摇摇头，“你不明白，是祂先降临到这里来抢夺地盘的，祂是入侵者，入侵者就该被合理的解刨研究不是么？” 林乔目光一怔，随即沉了下去，“你还是被污染了。” 她模糊的视线望向远处白雪皑皑的山脉，再次环顾这座荒芜城，那些被损毁的房屋实际上空无一人，刚刚见到的那些热闹场景，统统都是假象。 可她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不，是所有人都被污染了。”周琦说：“林乔，要得到永生的从来不是人类，是人类背后的神，我要成为不死者，我不要再活在那座阴暗的地下城里了，地球必须要有我的立足之地。” 与其说现在和林乔对话的是周琦，不如说是某个污染他的种族了。 但这番话，林乔听出来了问题。 山脉里存活并且感染周琦的，不是那支被歼灭的外星种族，是其他生物。 “你是谁？” 她刚问出这句话，背后被大雨倾盆砸下的海面起了波澜，犹如地震的闷鸣声轰响，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林乔身后时，那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巨大触手怪物一跃而出，粗壮的触足用力像高台的方向砸来。 早有准备的电磁炮早就蓄力完成，在初霁本体出现的刹那间，耀眼的蓝色光球喷射而出。 林乔扭头看见这一幕，目光凝固，胸口钝痛，“初霁！” 巨大的光幕笼罩住那头巨型狰狞的怪物，外层电光闪烁，涌入海里时直接电死数公里的海洋污染物。 怪物的触足就差一点碰到她了，最终无力砸在她脚边，击碎了大块的石头又滑落下去摔回了海里。 悲切的哀鸣震耳欲聋，受到重创的初霁带着满身电光潜回深海，却没打算就此罢手。 林乔终于忍不住哭了，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她含着彻骨的恶意，望着在场所有人。 她真希望他们都去死。 那个远在另一颗星球上的怪物，听见了吗？ 季秋赶到现场，与初级连接的精神能间接感受到祂的着急和痛苦，祂担心祂的爱人快要承受不住，她如此伤心难过。 季秋重重推开挡路的人，在周琦的示意下，她成功走到了高台上，狠狠甩了周琦一巴掌，“是他们救了我！你在干什么！” 周琦的脑袋偏到一边，嘴里只是冒出两个字，“长生。” 季秋难以置信又失望的看着他，“周琦，你真的是我儿子？” 周琦的脑袋一阵钝痛，别开眼，“将她带下去。” 方文柏上来拉她，季秋用力挣了挣，“放手！让我跟林乔说几句话，让我跟她说几句话！周琦！你不赔罪，我来！” 两种不同的声音又在周琦的脑子里交战，他掌心贴住额头用力拍了拍，咬着牙，“让她说。” 林乔被放到了地上，只是药效没过，她只能跪坐在雨幕中，背后的电磁炮又是一发打出，整片海域蓝光闪烁，刺眼无比。 季秋抱住林乔，眼里滚出了眼泪，“我不知道林乔，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做。” 她很抱歉，很愧疚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林乔看见她躺在营养仓里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无辜的。 她靠在季秋的耳边，眼珠瞥向海域里那只被电流刺激不断痉挛的怪物，轻声说：“麻烦你一件事。” 季秋点点头，“你说。” “杀了我。” 季秋僵住，瞳孔一缩。 林乔偏头，“我有孩子了，就藏在海洋里的某个角落，初霁让本体过来相当于母亲切断了供养脐带，如果祂为了我被抓走，亦或者今天死在这，他们也会跟着死的季秋，所以你杀了我。” “你死了能改变什么呢？”季秋不断抚摸她的面颊，“祂不会想看见这一幕的。” 林乔点点头，“我知道。” 她仰头看着暴雨如下的铅灰色天空。 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一个两难境地。 这场雨下的不好，电磁武器接触水又发挥了最大的效果，这比上一次在流浪城的威力还要大，在这么下去初霁不离开势必就会被捕捉，到时候五个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死亡，她实在不想见到这一幕。 另外那个存在于太空中，不可名状的真正本体，对她有着很明显的抵触心态，祂并不认可初霁跟她的爱情也是跟祂的感情，她同样如此认为，而祂作为邪神，不屑与一切渺小产生联系。 祂若是因此得到初霁的召唤降临，势必完全吞噬掉初霁融合成为一体。 初霁很爱她，祂会甘愿被吃掉也要救她的。 这点毫无疑问。 到时世界混乱，她或许活下来了，但也再见不到祂了。 那算什么呢？林乔根本找不到继续生活的意义。 就像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阳光，短暂温暖片刻后就消失了，她又要被单独困在黑暗里，一个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她现在离不开那只笨蛋又贴心的怪物了。 她想了很多，回神看见祂又受伤了，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林乔看着季秋，动了动唇：“季阿姨，我有五个孩子，也快成为妈妈了，所以我们只要死一个就够了，你明白这种心情吧。” 半晌后，季秋站起身，后退两步。 幸露看她神色不好，心中情绪翻飞，推开方文柏，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走吧季秋。” 两人来到台阶前，就要下去时，季秋忽然抽出幸露腰间别着的枪，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对准林乔的胸口，扳机连续扣动三声。 “砰、砰、砰！” ------------ 第189章：邪神降临 林乔的胸口伴随枪声炸出血雾，身体被子弹震的不断后仰，又因双臂被吊在上方，最终也只是整体退到了石台边沿。 血液顺着雨水落在地面，混在水流中扩散。 胸口有那么一瞬间都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有异物入侵，过了几秒后那些要命的疼痛才蔓延上来，但死亡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她的视线发黑涣散，脑袋眩晕，仍旧努力的偏头望向水里拼命冲出来的怪物，唇角有血液溢出，林乔很想说点什么，但声带好像失控了。 她的目光随着遗憾一点点暗淡，扩散的瞳孔最后低垂空洞望向地面。 忘记有没有和祂说过了。 她其实很爱祂的，初遇的时候不是很美好，后来她将祂当作绮丽的救赎天使。 海洋里的怪物第一时间发现爱人失去了生命体征，祂不顾一切，彻底失去理智的向高台攻去，触足不断撞击在电光罩子上产生的电弧摩擦出火花，场景骇人。 季秋握着枪站在雨幕里，林乔的血液流到脚下，她手臂被周琦拽了一把，身子横到他面前，对上他怒火中烧还有不解的目光。 季秋脸色很平静，当着他的面前，用开膛的枪指上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说：“我醒过来只是想和儿子安安分分的过生活，不是来伤害别人背叛别人的，如果是这样我当初就不会让你救我，现在我这样做，可以让我本该正直的儿子清醒一点吗？” “砰！——” 最后一发子弹季秋留给了自己。 她尊重林乔，但不接受自己亲手杀了她。 她知道让她重活一次的初霁心碎了，那股相连的悲痛和巨大窒息感像海水一样吞没了她，她感到愧疚，她感同身受，她无法活下来。 她很抱歉，毁掉了他们本可以在世界某个角落里的美好生活。 来自母亲的血液迸溅在周琦的脸上又顺着雨水淌落，他呆住了。 幸露快速伸手去接倒下来的人，“季秋！” 季秋抱着必死的决心没给自己留下一点后路，子弹从太阳穴穿过，破坏了半个脑袋，同样沾了幸露满身的血。 这一刻，周琦的理智终于回归抵达了抗拒顶峰，不再受任何精神干扰，耳边的哨声完全消失在厚重的雨幕里，他重重跪了下来，颤抖的手去摸母亲的脸，埋首在她颈间，发出与那海里怪物一样的悲鸣。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他哭的大声绝望。 在联邦特殊部工作了半生，他都在为找到复活母亲的办法而努力，如今她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断送在眼前。 季秋死亡后的那双眼眸里凝固失望，周琦连看都不敢去看第二眼就崩溃了，让自己本就错乱的神志彻底乱成了浆糊搅在一起。 他回头望向同样死去的林乔，山脉底下，地下城里，壁雕上那被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预言浮上心头。 周琦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转过身，面向台上台下所有的联邦工作者，嘴里疯狂呓语不止。 “祂要来了，哈哈哈，蠢货，你激怒祂了，祂要来了” “躲在肮脏底下一辈子都为建设地下城的奴隶，臭虫，有朝一日也净化出了自己的思维，妄图取代成为神？” 周琦不断后退，来到电光闪烁的边界线。 方文柏立刻示意他回来，被他疯癫神情吓住，“周琦！别后退了！” 他没有投来一个眼神，看着山脉，被雨水浸润的面庞显露出绝望与嘲讽，“你还不知道吧？当时我看见的那些壁雕并不是你让我看的，是他们，而来到这的只是祂的一个分身而已。” 周琦最后望了一眼林乔和母亲，流下泪，“对不起。” 他身不由己，不受控制。 他忏悔。 眼看着周琦身体向后仰要摔进那电流翻腾的海洋里，方文柏看准时机手里甩出一条锁链绕住他的腰，一下将人拖回来摔在地上。 立刻有人冲过去将周琦压下。 联邦高层那边没过多注意这边的闹剧，他们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初霁身上。 荒芜区的中央经过半小时的连续围杀射击，躺在地上的初霁终于不再动弹，雨幕将滚滚尘烟压了下去，视野还算清晰。 海洋里似乎也没有动静了。 经过再三确认后，跟随来的安全局局长下令暂时停火，见仪器来回扫描了三遍都没扫描到初霁身上的生命体征，特制的笼子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总算捉到这害死人的怪物了。” 有人感叹。 “祂的真身可真吓人啊，难怪当时生物公司他们圈着的孤岛会被毁的一干二净。” 就在大家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的时候。 方文柏握着周琦的胳膊想扶他起来，却忽然听他阴恻恻的说一句，“来了。” “轰隆！——” 一道炸裂的巨雷声响劈开天幕。 所有人霎时都被那道震耳欲聋的轰响吸引目光。 乌云滚滚的天空中陡然出现一个模糊、闪烁着幽暗红光，形如巨大乌贼头的模糊影像压境。 那发散的可怖光芒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大到覆盖住了整个荒芜城市的上空，下来的雨点都被染上了一层血红色。 利用捕捉机器准备将初霁装进笼子里的众人，纷纷抬头看着天空这样怪奇的异样，心中无法抑制的漏出一丝恐惧，以及生理上的不适。 这简直是电影里才会有的外星入侵场景。 像是世界要毁灭的死亡阴影，在林乔死亡的五分钟后降临了。 “这是什么？” 安全局局长现在接到一通电话，从航天部过来了一则重要消息。 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骇然，仰望天空，喃喃，“完了。” 那红色光芒后的怪物影子，是正在突破大气层燃烧起来的模样，祂通体血红，一双血红眼睛里装满了这世间所有的恐怖与诅咒。 相隔万里还在流浪城的邪教团，在得知联邦还不打算放弃而去寻找林乔的时候，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 第190章：换心 繁星只要在正确序列上，大门就会一直处在打开的状态，邪神想要来，就像短暂的坐了几秒电梯这么简单。 看见第一根庞大黏腻的血红触手从天上落下时，有人惊悚的高呼末日来了，有邪教者双手合拢对着天边下跪，满眼的扭曲与崇拜。 生物大楼的顶层办公窗里，一年轻男人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胸口链子坠着的银色十字架，平静目睹一切。 “你会顺应她的选择，兄弟。” “我预见了。” 第一根触足以外来之物的绝对力量，狠狠抽在了山脉上。 它是从云层里直接垂挂甩下来的，甚至因为身体过于庞大，祂的整个身躯就像一团巨大的黏物质覆盖在了地球表面，遮去了全部阳光。 受到磁场变动，海水在快速倒退，无数污染物和白骨暴露在天空下，包括那躺在深坑底部长着齿轮嘴部的巨大邪神分身。 触足带着雷霆之钧的力量刺入山脉，地动山摇中，地面寸寸开裂，有几个联邦工作者一下没注意那些轰碎的废墟底下出现深渊裂缝，发现要逃跑时已经来不及，眨眼间就连同废墟一起被吞没了下去。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更为恐怖的是那触足捣进山脉之中，缠绕卷出了一团浑身漆黑像是涂满油漆，又布满绿色发光眼睛的巨大塑状变形虫。 刺耳的哨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原来在荒芜城后面的无人山脉里，冬雪常年不化，是因为里头藏了这么一只恶心的外星大虫！ 这场属于天外来物的厮杀，是渺小如蝼蚁一般的人类第一次见到。 猩红的触足残暴、毫不费力的撕碎了那条黏腻恶心的虫子，将它连同下塌的山脉一同按进地下城中狠狠碾碎。 它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杀光地下城原本的居民，妄想取代成神的臭虫。 等惨烈的哨声逐渐削弱散去，天空中的血红云层进一步压下，一根又一根的触足垂落，将目标放到人类身上。 空载武器算什么？他们费尽心思制造出来的武器又算什么？ 是神赋予了他们智慧，是神教会了他们一切，就像孩童拿着大人教给他的智慧来反抗大人，就像一颗沙砾不要命的撞进对方的手中。 轻易就可以摧毁。 整片荒芜区全部突然断电，空载武器被血红触足瞬间击碎，它们以绝对的力量碾压所有武器和进化人，蜿蜒的身体所到之处，张开血盆大口，连同房子和人一起吞没。 有人试图求饶，跪在那足肢边，然后被毫不留情的碾成了肉泥糊在墙上。 也根本没人知道，这是林乔临终前的期望。 她厌恶这个世界。 受到她的情感影响，来自太空之外的生物控制不住本心上的精神连接，照做了。 联邦人员无处可藏无处可逃，带有导电性的子弹射在那粗壮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触足身上就像微不足道的挠痒痒，发射的炮弹接近时还会被干脆的一口吞进肚子里，邪神的本体就像容纳万物的虚空，绝对的强大、无所畏惧。 整座荒芜城，顷刻间横尸遍野。 所谓的人类力量在真正的祂发怒时，才知道什么都不是。 幸露和方文柏还在石台上，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他们除了救上几个距离最近的人以外，其他的.全死了。 一团猩红黏腻的物质这时候爬上石头台阶，所有人惊恐避让，还有人想要开枪，被幸露恶狠狠的吼住，“住手！” 那枪一抖，摔在地上。 爬行的黏腻物质绕开他们，蔓延向林乔，顺着她的身体向上，咬断了束缚她手臂的绳索。 黏物质渐渐汇聚成一团，成为一个模糊的人形，将不沾有一丝温度的林乔轻轻抱起。 初霁低着头蹭蹭她的面颊，林乔没有声息，脑袋没有力量支撑的被蹭着往另一边偏去。 初霁僵了僵，发出无助的哽咽。 周琦看着这一幕，颓唐的跪下来，“对不起。” 虽然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但这一切终究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的母亲也因此而死，他的人生已经投入地狱。 初霁没理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林乔平躺放好，随后手臂弯曲放置自己的胸前，尖锐的指甲内扣住胸膛中央的皮肤，生生连皮带骨的往两边扯开。 暴露出的胸腔中央，一排翻滚獠牙破碎的后面，还有一颗心脏还在鲜活地跳动。 初霁将手伸了进去，指尖用力碾碎了血管连接处，小心翼翼的将那颗心脏扯了出来。 幸露震惊的看着那颗被活活挖出来的怪物心脏，喃喃，“你要做什么。” 只见初霁撕开林乔的衣服，同样剖开她的胸膛，温柔又小心地挖出那颗已经被子弹贯穿的人类心脏，完成了一场完全有违人类常识的精密换心手术。 不需要任何医疗器具作为辅助，初霁就将属于自己的心放了进去，那些血管仿佛拥有自我意识，自动找到林乔的血管进行连接供血供养。 祂重新合拢她的胸口，治愈的黏液溢出，掺杂着林乔的血液修补她破损的皮肤和坏掉的双手。 等做完这一切，失去心脏支撑的初霁手捧林乔不再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空洞的胸口封存，蜷缩在了她身边。 很遗憾，让本体降临的条件是祂融合回到本体，以及祂绝对不能伤害林乔。 无数触足垂挂落下，卷起海洋深坑内的庞然大物进入云层，那巨怪张开大嘴，将其吞没。 方文柏也被这一幕震撼到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只怪物，和人类超出种族的爱情会那么让人感到难过和羞愧。 他们其实都明白离开流浪城藏起来的林乔，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生活，她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人。 世界对她从来没有公平过。 现在造成这个局面，他们都有责任。 幸露抹了一把脸上突然就掉下来的眼泪。 刚刚退回去的潮汐，这会形成了千尺高的巨浪往这边奔腾过来。 她往后看了看，还有一架飞行器卡在地面裂出的缝隙边沿. ------------ 第191章：甜的 方文柏也被这一幕震撼到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只怪物，和人类超出种族的爱情会那么的让人感到难过和羞愧。 他们其实都知道，离开流浪城藏起来的林乔，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生活，她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人，就是世界对她从来没有公平过。 现在造成这个局面，他们都有责任。 幸露抹了一把脸上突然就掉下来的眼泪，刚刚退回去的潮汐，这会形成了千尺高的巨浪往这边奔腾过来。 她往后看了看，还有一架飞行器卡在地面裂出的缝隙边沿。 她心神一定，冲过去想将林乔抱起来，尚且还有一丝神智的初霁抓住她的胳膊。 幸露低头说：“这里马上就要被淹没了，你信我一次，让我带她走吧。” 初霁顿了顿，偏头最后看了一眼林乔，抓着她的足肢松弛，最后无力垂到了地上。 “等她醒来跟她说，孩子不会有事的。” “告诉她用的是我的心脏，好好利用。” 幸露的嘴唇抖了抖，死死咬住，身后的方文柏已经坐上飞机吼她了，“快点！” 她抱上林乔又用脚踹了一下周琦，“走！活着才能赎罪！” 周琦神色变换，抱起季秋的尸体跟随冲上飞机。 起飞几秒后，铺天盖地的海水淹没了整座荒芜城。 由方文柏坐在驾驶舱内，看着周围不断落下的触足，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依稀间，他看见了在不远处暴风眼中形成的一抹身形。 那人浑身赤裸，云雾包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视线似乎也在看向他们，铺天盖地的寒意涌来。 周琦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别看。” 方文柏恍惚的神情瞬间清醒，额间落下一滴冷汗，“怎么回事，那好像也是初霁？” 周琦低头，抱紧了母亲，“浩劫要来了。” 万幸的是在海面上不断击落飞机的触足并没有针对他们，甚至有意无意的还绕开了。 一回到流浪城，幸露就抱着林乔跳下飞机直奔三巡医院，将人给送进了抢救室。 为了防止这些医生发现异样上报，幸露一同跟随了进去。 方文柏摘下头盔，望向城市上空同样垂落下来的触足，目光怔忡，“祂要毁掉这里？” 周琦叫来了一辆车，将母亲的尸体放进去，坐上驾驶座，“我先去处理我的事，林乔有情况你随时和我联系。” 方文柏拉住车门，欲言又止，最后说：“好好处理季姨的事，你也别做傻事，不管发生什么我总觉得那不是你的错。” 周琦垂着眸，发动引擎，“我不会做傻事，林乔要我赔命给她，我再赔。” 荒芜区。 一团血肉组织被触足从海里捞了出来，面无表情的邪神站在旁边，背后紫红色的触足张开獠牙大嘴，将最后一丝流浪在外的分身回收。 这时候所有跟林乔有关的画面在祂的脑子里，就像从2.5D转换到了5D，无比清晰。 邪神认为，分身的所谓爱情不过只是觉得黑白世界里出现的色彩特别而已，真正的本体并没有这方面的视觉障碍，祂一直不觉得绽放成花一般的林乔能有多好看，这样低等柔弱渺小的生物，没有任何值得的地方让祂多去看一眼。 这样想着，祂跨出的去的步子一顿，充满割裂感的眼神变换，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想我去接近她？怕我杀掉她？” 在精神共通的世界里，林乔面对祂亮出的最大武器就是她的牙齿和指甲，挠在祂身上，除了神经上异样的痒外毫无攻击力。 她的凶悍在祂的裹缠下什么也不是，可想到那精神世界中撕咬的拥吻，背后的足肢就开始蠢蠢欲动。 和分身情感的共通就糟糕在这里，分身沾染上的一切坏习惯，祂都有。 例如那些卑劣恶心的，从来只有人类和低等族群才会有的欲望。 祂对那个渺小如尘埃的女人充斥着欲望，甚至在“围观”了他们做a的场景时，一度因为失控的嫉妒将她扯入梦中做。 回想那段梦境，初霁一脸冷漠加抗拒。 祂始终认为，那也不过是被影响了而已。 祂踩着海水走向为祂敞开的神殿，几个瞬息间来到内部。 放眼望去，阴暗的、潮湿的恐怖的，统统没有，郁金香组成的花海开的旺盛温暖，带着面具的雾团团们缩在一起藏在石头后悄悄的看着祂。 祂踏入厅堂，走上神座，金灿灿的座位上还放置着一张双人小床，下面摆着两双拖鞋，突兀的装饰显得没有逼格又很掉价。 神明垂眸，冰冷的盯着床面。 或许是刚将身体收回来的缘故，眼前不断的闪现出林乔躺在床上，颈项仰起沾着汗液的模样。 祂很嫌弃，也很不愿面对这样的画面，高贵如祂，怎么能喜欢一只蚂蚁。 祂偏过头去，伸手压住胸口，嘲讽，“你的感情还真是纯粹。” 邪神半点不想承认祂自己也喜欢林乔，可祂也没有毁掉那张床，因为旁边的育儿膜内脱离营养的孩子撕开一道口，长长的半透明尾巴扎了出来，黏在了被单上面。 祂看了许久，轻哂，“在完成事情后我亲自去见她一面，确定她对我而言不是威胁和耻辱，我会放过她的。” 现在祂不会受到分身的影响了，只要去看她一眼，只需要一眼，祂就会确定那些感情只是分身传染给祂的病毒，并不是祂的。 祂留下一段足肢放在这继续为孩子提供营养，但也没有要让他们生出来的打算。 和人类结合的生物，注定孱弱。 现在的邪神（初霁），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是对林乔的抗拒。 现在的流浪城乃至全世界，都已经大乱了。 除了被毁灭的荒芜国度，其他所有地方的触足都只是缠绕在云层里没有动作。 天空中不论从哪个方位都能看见的那道恐怖阴影一天不散，行人心中的阴霾就一直笼罩，钢铁森林般的城市里一夜之间，路上行人都看不见几个，网络新闻爆发式的增长。 联邦政府内部 虐不过三章，嘴硬不过3秒，打脸来的很快。 ------------ 第192章：痊愈 联邦政府内部现在还没有想到任何应对政策，他们全体上下都还是一脸茫然的状态，从航天局通知有异物接近，到那遮天蔽日的天体怪物降临地球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 他们甚至都没有观测到祂是怎么突然间出现的。 处在医疗部最深处的实验室里，十个休眠仓里的男女忽然出现了挣扎反应，研究人员每时每刻注意这边的情况，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应急手段，但头顶嵌在天花板内的灯光同时出现闪烁，供电系统瘫痪，舱体以最快的速度从内部被瓦解。 十个精神相连，行动完全一致的实验体冲出困守多年的囚笼，面带凶狠，毫无理智，直接屠杀了整个医疗部。 政府所在的中央大楼内部还没来得及处理件事，又得知天空中出现不明人形生物体正在接近，无人机拍回来的照片经过放大，所有高层都坐不住了。 是初霁，和从前看起来不太一样的初霁。 祂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衣袂翻飞，里头套了一件很有品格的浅灰衬衣和羊毛背心，衬衣的纽扣扣到了脖子的最上方，发现无人机正对着自己盘旋时，苍白到过分的皮肤上，殷红如血的唇瓣讥讽微勾，将那股不屑感觉拉到了极致。 画面到这里就定格了，无人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成了一张薄纸片。 是那个被他们打死的永生之怪，连时尚品味提升了不少，那竖瞳的眼珠看着也极为惊悚。 他们没人不知道祂是来报仇的，几乎调动了所有还存在于联邦的武装人员来到中央政府大楼，从一层就开始戒备，以人类的身份做出最后的反抗。 邪神降临在大楼下的对街时，这里的外部依旧人来人往，祂仰头看着这栋高耸入云的高楼几秒，脚下跨出第一步，身后的地面随之出现数道鼓起的裂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下跟他同频行走。 祂特殊的模样和恐怖的威压吓坏了街道上的所有人，从大楼里升空的空载武器第一时间对祂进行了一波无效压制。 走进大楼，警报轰响，几百把枪支抗在前头，无数子弹射出的光弧几乎晃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疯狂的往初霁身上扫射。 祂的脚步停住，身边的特殊磁场让所有触碰到空气墙的子弹自动脱落，身后不断开裂的地缝这时候一路到那些人的脚底下，经过特殊涂层加固过的地板没有一点用处，紫红色的触足拔地而起，瞬间将一群人甩上了天花板。 比起分身愚蠢直接的杀人方式，祂会显得更委婉，目光也更长远一些。 没有杀光这些人，只是利用身体分泌出的黏液将他们包裹，从足肢中生出带有毒液的尖端扎进他们的喉咙，将微量的毒液只控制在几毫克，不会伤害所有人的性命，也足够入侵他们的血管神经，从根源上解决服从性问题。 那些反抗过于挣扎厉害的，就被足肢搅断了四肢，吞进肚子勉强成为塞牙零食。 一路从一层碾压到二百多层，整个中央大楼已经不能再称作为人类的大楼了，所有的楼道，每一间办公室，都幽暗可怖的塞满了活动的触足。 再看大楼的外部，那些触足如藤蔓一般将其缠绕包裹，很难让人想象里面究竟变成了一幅怎样的烈狱场景。 新闻里说，联邦政府目前还处在瘫痪状态。 整座流浪城现在没有了管辖，彻底释放出了人类的恶劣本性，失控了。 林乔所在的三巡医院最近天天都有大批的雇佣兵在门口巡逻，谨防有人携带炸弹进入闹事，距离这不远的劳模医院现在就被帮派给打了下来，成为私人黑医院了。 她在昏迷了一周后，终于在医院的病床上苏醒，也看到了电视机里的相关新闻。 幸露带着晚餐走进来看她那表情堪称冷漠到了极点。 她抿了抿唇，将床上桌滚动推到她跟前，拆开食物递给她筷子，“医生说你的心脏恢复的很好，没有任何后遗症，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林乔低头，薄薄的病号服下，那颗强有力的陌生心脏一下一下的鼓动着，她伸手摸了摸那条快触及喉咙的长疤，感受这身体最近出现的微妙变化。 痕迹在过去一周后淡了很多。 “初霁把心给我了。”她用的陈述句。 幸露拉在一张椅子在旁边坐下，身形凝滞一瞬，点了点头。 “祂死了对吧。”林乔继续问。 幸露沉默片刻，又是一点头。 “嗯，祂把心挖出来跟你的交换了，我只看见最后那些天上垂挂下来的触手将祂吃的干干净净，再后来” 她顿了顿，有意观察林乔的表情，“又出现了一个和初霁一模一样的外星生物，明明是同一张脸，祂看起来要可怕的很多，整座中央政府大楼.我都不确定现在还有没有幸存者，法治体系的崩溃，让全城都乱套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罪犯。” “祂不是初霁。” 林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不知道多久没吃过的合成肉放进嘴里，味蕾第一时间分辨出了这里面的劣质盐分毫无营养，加上厨师敷衍的厨艺，和初霁相比真是差远了。 她的神色略一恍惚，垂着眸，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心脏骤然抽搐感到疼痛。 林乔用手死死往里按住。 幸露止住了话，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机，她从周琦的口中得知初霁曾经将林乔照顾的很好，好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结果一切又将林乔送回了起点。 病房里只剩下电视剧的播放声，过不了多久，得到消息的周琦也来了，他带来一把枪放到林乔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他先说：“你可以杀了我。” 一周不见，周琦的脑袋上长了很多白发，眼窝凹陷泛青，神色木然。 林乔问：“季秋呢。” 周琦沉默片刻，喉咙哽咽，“死了。” 林乔微怔，听幸露说：“她杀掉你后就自杀了。” 良久，林乔拿起桌上的枪丢还给了周琦. (本章完) ------------ 第193章：异变 良久，林乔拿起桌上的枪丢还给了周琦，“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控制你的并不是山脉里留存下来的那一族，是另外的生物，被我们所有人都遗忘的生物。” 幸露想起那条被触足轻易碾碎的大虫子，身体一抖，咬了下唇，“初霁说，让你好好利用祂的心脏活着。” 林乔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唇，眼尾还泛着湿润的红，人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又或者说她完全回到了原来的起点，将自己的一切情绪封闭。 “我知道。” 她望向窗外，“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们走吧。” 周琦掏出口袋里的一串钥匙，放到桌上，“一间空置的公寓楼，在华伟街上，那里暂时还安全。” 两人的脚步声远去，一切喧嚣都仿佛消失，电视机里的声音林乔也听不见，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不远处，就有一条从云层中垂挂下来的巨型触手。 初霁的身体被回收了，心脏也在她这，那么孩子呢，活得下来吗？ 林乔眼神空洞又茫然。 第二天幸露来看她的时候，她坐在床边的藤椅上静止不动了一整天，她还不以为意，可第三天第四天，连着之后的小半个月，她都像一块完全僵化的石头，整日整夜的坐在那，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外面的动静一天比一天糟糕，直到今天生物公司突然向全民推出了基因进化药剂，只需要每针一万元的价格，就连平民窟里的人咬咬牙，都能打上。 “从昨天推出开始，就有人午夜里赶去排队了，各个街区都有固定的打针点。”幸露坐在林乔身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林乔，我觉得很不对劲，我指的是那些药剂针，季秋怎么复活的事我知道一点.” “你阻止的了人类的贪婪吗？”林乔扭头问她。 幸露哑口无言。 林乔：“不要做任何没有所谓的事，看着这个世界毁灭就好。” 所以这几天她都在看什么？人类毁灭吗？ 幸露捏了捏拳头，“林乔，关于那只把初霁吞掉的怪物，祂今天从联邦的中央大楼上撤下来了，里面的人大半都完好无损。” 林乔：“离他们远点吧，也不要再来接近我。” 这是她唯一的忠告。 幸露眼珠微缩，“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也很不正常。” 林乔安静的看着她，然后说：“我们不是朋友，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和在意，明白吗?” 在这之后，幸露再也没来过。 联邦政府一改往常要控制药剂的独裁心态，在经历过触足绕颈后，跟随生物公司一起大肆推行起来了进化药剂的好处，甚至那些虚拟的巨型浮动广告屏幕上，随时随刻都在播放一句广告语。 【今天的你打基因进化剂了吗？快来抢先体验成为超能者的快乐吧！】 基因进化者不再是个被神化高高捧起的人设，或许还有那些在空中静止不动的触足和潜伏的异种，潜在的影响着人们的人生安全，也是导致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打上一针的原因。 但凡家中有钱的全部都去接受了注射，就是贷款借钱也有不少人去打，完美没有任何后遗症，打完即可拥有超凡能力，犯罪率上升到了史无前例的巅峰。 城市里天天发生爆炸，那轰鸣声响都不会让人感到大惊小怪了，就是街头突然掉落一具尸体，行人也会麻木的避开。 有人希望重组后的联邦政府出面制约一下这件事。 但得到的回应也很冷漠官方。 在他们当初迫切渴求开放药剂的那一刻，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林乔在医院呆了整个一个半月，胸口的疤痕浅淡到了几乎看不出痕迹，医生通知她必须出院了，最近转进来的伤患实在太多，病房根本就不够用。 她没什么东西可整理的，托人买来一套运动装换上，简简单单扎了个马尾，拿了周琦给的钥匙放进背包里，背上出了门。 医院走廊上都放满了病床，哀嚎声连天，她面无表情的走过，步行到门口时，外面突然炸了一颗手雷。 几个持枪的进化者闯入，对着天花板射入一连串的子弹。 “都特么把钱给我交出来！” 林乔顿住了脚步，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出口，结果这里连墙都被炸开了个大洞，几个机械安保的零件被拆散破烂，断了腿的医生狼狈摔在她脚边，痛的几乎昏厥。 “救命，救救我。” 若是之前，林乔或许会存在一些同理心，但现在，她很漠然的避开了对方的手指，对着那群打完进化剂的强盗说：“我没有钱。” 对方打量了她一阵，觉得她这张素净的脸很漂亮，纹着纹身的脸庞笑的恶意满满，“身体也是一种可以榨取的价值。” 领头的男人向她走来，完全没把她的瘦弱放在眼里，粗粝的指腹抚摸上她的面颊，“真嫩。” 林乔微微仰头，“是吗？” 那张素白的脸上，忽然裂开一道口子，变成一张布满獠牙的大嘴，一口咬掉了男人的半只手掌。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响在廊道里。 在几个小弟的眼中，几乎将林乔身躯完全覆盖住的强壮小领头，双膝一软跪在了她脚尖前头轰然倒下，林乔的脸上沾着血，手中握着一颗还在怦怦跳的心脏。 她的手这会也不能称之为手了，关节处长出了锋利的弯刀形状骨刺，轻轻一捏，手中的心脏就像一颗爆开的红葡萄。 林乔垂下手甩了甩，不顾对方惊恐的目光，用衣摆细心的擦了擦手，眼底闪过一丝爱怜的神色。 大概是苏醒后，她就意识到了初霁的心脏和自己融合后出现的一些变化，她继承了祂的部分能力。 这种感觉是她唯一的慰藉。 真好啊。 就像祂还在身边。 “你是什么怪物！”那几个强盗惊恐后退，手里的枪支第一时间冲着她扫去。 林乔站在原地一秒消失在弹雨之中 上一张部分重复内容，后续会补在下面的章节里-。-这两张大概会修一下，写的比较急。 (本章完) ------------ 第194章：见面 林乔站在原地一秒消失在弹雨之中，再度出现时，她站在那些人的身后，双臂下的皮肤全部裂开伸展出骨刺，不费吹灰之力的用其干掉了他们。 受伤的医生怔怔的看着林乔。 她肩上的背包带子歪了一下，扶正后，没做任何停留，穿越那面医院破损的墙中大洞离去。 经过街道暗巷的弯弯绕绕，林乔最后在华伟街的一栋公寓楼前停下，提示要刷钥匙卡进入，她想拉开包的外口，结果手没摸到闭合的拉链，直接就摸进去摸到了一片空。 林乔顿了顿，神色终于露出一丝不耐。 刚刚钥匙滑出去了。 没办法，她看着头顶完全黑下来的天空下了起了细雨，只好将帽子一戴，领口拉链拉到最上遮住半张脸，重新返回。 三巡医院里这会已经被盗贼们包围，里面原本留存的病患有一半都被丢到了门口，或者自行又去找了地下诊所来维持生命。 总之，等林乔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这群强盗正在搬动值钱的医疗器具上货车，以及在数清一部分从病人身上搜刮来的财产，各个都神采奕奕。 不想正面起冲突浪费时间，林乔还是绕的医院后面那堵破墙去找包里掉出来的钥匙，这里暂时无人把手，才有人把这刚刚她杀死的几个男人给搬走，不过用不了多久时间，他们就会回来的。 她弯下腰，在一堆石头渣里细心的翻找起来。 前面医院正门，十几米都无人敢踏进触霉头的范围内，忽然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挺拔的男人，他手持一把黑色大伞，露出的一半下颌棱角分明，在这夜色里是醒目的苍白。 祂从雨里走来，过于突兀，有人发现他，举枪示意祂不许再接近。 “喂！小白脸，没看见这里现在是我们的地盘，滚远点。” 男人脚步在枪口前停顿，微微举高了伞，露出的样貌优越又诡异到了极点。 祂面无表情的询问：“林乔在几号病房？” 持枪威胁祂的人对上那双蛇一般的眼睛，顿然感觉毛骨悚然，太阳穴刺疼。 他闭了闭眼睛，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怎么知道。” 男人直接无视了那对准祂的枪支，继续往里走，嘴里随口道：“那去死吧。” 那些搬着医疗仪器的人齐齐停了下来，往同伴突然呼喊救命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那本该对准入侵者的枪支，自己调转了方向抵住自己的下颌，他惊慌失措的看着风衣男人的背影，“不要，不要，救” “砰！” 他的脑袋开花，手指还死死扣在扳机上，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林乔听见枪声在走廊里直起身，稍有戒备的看了看，见没人往这来，她又弯下腰去继续搬着石头找。 眼前这个穿风衣的男人行动太过诡异，几个盗贼对视一眼，想朝祂开枪的念头刚冒出来，手指就不受控制的给枪上了膛，对准了自己的脑门，这架势就像被鬼附身中了邪一样，邪门不已。 唯一没有对他冲动动手的领头，颤着声说：“你要找的人医院前台都有记录。” 男人没有兴趣回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祂已经闻到了属于林乔的味道。 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香甜气味，第一次冲进鼻腔，就激起了祂强烈的狩猎冲动。 祂终于明白分身的感受，精致的面部表皮下的触足隆起蠕动，就像血管痉挛，莫名的兴奋。 这怪异模样，惹来对方又一个问题。 “你是.谁？” 让他们连战斗的可能性都没有，就丢盔弃甲，瑟瑟发抖。 祂终于有了一丝兴趣回答问题，偏头，眼神里不夹杂一丝人性的光，幽深恐怖，“你们的神？” 这些盗贼齐齐放下枪支，瞳孔呆滞的目送祂进入医院。 原本还在医院楼层里剩下的几个盗贼们发现情况不对，就想往林乔所在的后门撤退。 她刚摸到钥匙就听到了响动，直起身来时就见前方冲她跑来的五个人各个神色惊恐，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他们就像被操纵的木偶人，奔跑的腿在半路刹住了车，用着怪异的姿势直接僵在了原地。 林乔的视线穿越那几个人，看见了缓步而来的“初霁”。 不能说是初霁，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哪怕是虚假的笑容祂都不愿意挂着，完美奉行了鄙视一切渺小生物的举止。 从真正的祂降临到今天，也有一个多月了。 两人对视几秒。 林乔的半张脸都藏在拉链拉高的领子里，湿透的帽檐正在往下落着水，顺着她的额头，鼻尖滴落，唯一露出的一双乌黑眼睛只是淡淡的扫了祂一眼，转身，干脆利落的踏入雨幕里就要走。 和想象中会遇见的画面稍有不同，也和想象中自己会毫无情绪起伏的态度不同。 面对林乔对自己的漠视，“初霁”骤然感受到了心中窜起的无名怒火，还有强烈无法控制的狩猎欲望，循着那股香甜的气味，祂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中燃烧着失控的情绪。 “林乔，你不认识我吗？” 祂压抑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开启两人正式面对的第一场开场白。 林乔脚步都不带停一下的，手中的钥匙卡片在掌心凹陷割出一道泛白的浅痕，浑身绷紧的肌肉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外面刮起的风吹掉了她的帽子，扣在里面的发尾凌乱黏在那雪白的后颈，“初霁”的喉结重重吞咽了一下，双手变换释放出了几条紫红的足肢，朝着林乔缠绕过去，想将人从那暴雨之中拉扯回来。 背后一阵发毛，林乔将钥匙往口袋一塞，骨节位置突出骨刺，飞速回神扎向那些涌来的触手。 她的表情充满冷漠，连一丝曾经对祂的怒气或抵触都没有，下手干净利落。 只是在对手是祂时，那些威力十足的骨刺并不起到作用。 她被足肢卷住了身体，情绪上没有一丝害怕，手掌心裂开尖牙大嘴，凶恶的往触足上咬了下去。 她不喜欢祂的触碰，所以挣扎的用力又凶狠。 ------------ 第195章：见面 原本的初霁阻止了邪神本体的降临，其原因有二，一是林乔对这个世界尚有情感，祂不愿意她的世界被毁灭，二是本体邪神不屑一切渺小生物，林乔和分身产生联系，和本体精神共联，真正意义上对本体造成了一定影响，本体不喜欢渺小的生物，抵触的情绪很明显，初霁害怕真身降临祂不复存在时，因为占据不了主要意识，而让真正的自己杀掉林乔。 对邪神“初霁”而言，祂从融合分身降临到这里，事实上完全遵循的是初霁和林乔的意思，只是在毁灭世界方面，祂用的是自己的统治办法。 林乔死前说要毁掉这个世界，邪神本身也是挑起纷争的坏种，祂欣然顺应这个要求，将自己提纯过的毒液放进了生物公司，祂早就看见，那的新领导人是长途跋涉到这的兄弟虚空投影，祂通过祂将所谓“基因进化药剂”退出，让其像瘟疫一样蔓延，凡是所有“进化者”皆会成为祂的眼睛与木偶。 祂来见林乔前是好奇心居多，见到她后，从她身上如同诱食剂一般散发出来的香味，让祂感到了极端的狩猎欲望，这股欲望难以自控，或许还有初霁的本心在影响着，让祂的视线就像强力黏合剂，自林乔出现后，一秒都不曾从她身上移开。 她就像是一瞬间感染上的病毒，她的抵抗让祂的心脏深处一股密密麻麻的不甘心，她漠视的眼神和记忆里温暖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让祂难受到想要发狂。 祂本不该在意这些变化，祂为什么要去在意这些变化？ 杀了她，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些翻飞的思绪仅仅在邪神的脑中定格了一秒，缠绕林乔的足肢瞬间绞紧，将她拉扯回到了医院破损的屋檐下。 因为愤怒失控的力道，林乔撞上墙面的前一瞬，一根粗壮的足肢及时护住了她的脑袋，剩余部分则一口咬上了那些裹缠她的触足，这在她的眼中看来，完全像是眼前的邪神在自己左手咬右手。 林乔被甩到了墙根，并未受到很大伤害，只是骤然抬头，看向整个人几乎割裂开的怪物，看向祂那双此刻充斥暴虐与混乱的眼睛。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悄然不见。 她踉跄着爬起来，将拉到嘴巴上面的连帽衣拉链拉下，露出整张苍白的脸庞，往祂的方向走去。 “初霁？” 她在邪神堪称自残的行为里发现了初霁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那张熟悉脸和她期望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她走过去，接近祂，身上就像染了瘟疫，让那些恐怖的触足逼退三舍，男人挺拔又狰狞的身形暴露在她面前。 邪神垂着眸盯着她，血红的竖瞳中阴郁又癫狂。 是有那么一瞬间，心底出现的声音阻止了祂将林乔甩上墙去，可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祂不会被那层多出来的记忆干扰太久，祂早就将分身消化的差不多了，祂们已经合二为一。 但当那双柔软脆弱的手触碰上祂的脸时，祂抑制不住的身体痉挛了，眼神明明那么狂躁无情，心中的猛兽却蠢蠢欲动，喉结重重往下吞咽了一口，放任了林乔主动接近的动作。 下一步她会做什么呢？ 祂都忘记了前一秒还要杀死她铲平一切多余情绪的想法，甚至提取了分身记忆里的某些暧昧片段，视线落在了那张血色淡淡，却格外诱人的嘴唇上。 脆弱又芬芳的人类会亲祂，她的口腔有多么甜蜜，通过精神共联在祂的眼睛里纠缠时，祂就能感觉到。 咕咚。 “初霁”又重重的吞咽了口水，下颌绷紧的，让不正常的青筋纹路在脸上流转。 林乔捧住了祂的脸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端详，可手里的触感冰冷毫无温度，那双眼睛里也没有温柔只有惊心的掠夺欲，没有一点刚刚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的熟悉。 她顿感失望，垂下了手。 像是没听见近在咫尺的吞咽声，林乔后退两步转身要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面容僵硬，心中膨胀到快要胀裂的期待感，在她做出后退的举止后就像放了气的气球迅速萎缩，无名的怒火又在胸腔燃烧。 她后退了！ 她为什么后退！她凭什么后退！她不是想要亲祂吗？因为祂不是祂？不，祂们明明是一体的，祂比分身更加强壮和聪明！ “初霁”无数个脑子都在癫狂的发出叫嚣，连同那些触足一齐嗡嗡震动。 林乔感觉到了背后诡异的微风，但她没有再做出抵抗反应，乃至于如果对方对她的杀意可以让她简短的看见初霁，也会让她生出几分这也不错地的好心态。 “初霁”掌住了她的后脖颈，手腕一转，直接将背对着祂的女人扯了回来，祂的竖状瞳孔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扩散变大，手指死死掐着林乔的脖子，盯着她那张被迫张开一点的唇，顺着本能渴望，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邪神根本不知道如何亲热，只是潜意识的模仿了初霁的方式对待林乔。 这熟悉的温柔动作就像猫儿舔水喝，让林乔足足愣了好几秒，等她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伪装时，“初霁”便迎来了她激烈的反抗。 她凝着眉眼，牙齿狠狠咬进祂的血肉里，就像一匹饿狼撕扯猎物，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唾液在口腔中蔓延开。 “初霁”光洁的额头蹙起，对她的突然发难没有甩开，反而死死掐着她的脖子，用血管都暴起的足肢缠死她的四肢，任凭咬出的血液从抵死纠缠的唇角流下，顺着苍白的下颌滴落进入领口。 祂毫不在意，喉结滚了又滚，在口中的尖牙失控想要狠狠咬回去尝尝她的血肉时，心底的声音又阻止了祂的动作。 不要伤害她。 不能伤害她。 绝对不可以，你会后悔的。 “初霁”的眼神涌动，对上林乔死死瞪着祂的目光，祂似乎才恍然清醒自己在她的嘴里被咬成了什么样子。 ------------ 第196章：失败的谈话 祂缓缓离开她的唇，血液不断涌出，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动作，林乔异样鼓起的喉咙恢复到了正常大小。 她控制不住的低下头，狼狈的咳出一滩血，过了一会，她抬眸，看着“初霁”近乎被自己咬烂的唇，肉眼可见的迅速恢复成了原样，下颌沾着血的面孔，还依旧昳丽出众。 此刻就在祂的身后，那些黏腻猩红的触足爬满了整条医院走廊，那些还被定在原地的几个盗贼早在祂发怒的时候就被扭断了脖子，领了盒饭。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 身处魔窟，林乔咳嗽着，唇角的笑容越发讥讽，“现在是在做什么？对一个渺小，在你眼里就是只草履虫的生物在做什么？你不觉得恶心？” “不要试图激怒我。” 祂早就想起来，在“围观”她和分身在床上时，因为不可控的情绪将她拉进精神世界做的事。 “初霁”的眸色沉沉，站在一堆湿黏的触足中央，捏起她的下颌。 这回换成了祂在仔细端详她。 沾了祂血迹的嘴唇刚刚与祂触碰时，只存在于记忆里的柔软瞬间有了实质，那股会让人发狂的甜美，也确实存在，祂必须承认，林乔远比她口中的虫子在祂眼里要有意义的多。 她闻起来真的，很好吃。 但看起来很糟糕。 分身的视线没有色彩之分，但本体有，祂不会觉得林乔总是像一朵花一样在绽放，但这也有一个弊端，祂完全看不透她的情绪变化，从而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乔同样也完全不知道祂在想什么，祂不像初霁那样单纯的会把心思写在脸上，只是见祂抬起手，用自己的风衣袖口帮她一点点擦掉了唇上的血。 “初霁”低头盯着她的唇，又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又像是在对自己催眠：“你吸引我，只是因为气味。” 没有任何别的原因，有也是那些共通的记忆在作祟。 只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祂不会再被影响到。 林乔比祂还傲然冷酷，“你也没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 闻言，她的下颌顿然一疼，是“初霁”用了力，祂好像生气了，那些原本软趴趴在地上蠕动的触足全部都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祂本人的眼睛里，瞳孔缩回了正常大小，眼神夹了一丝困惑。 “初霁是我的一部分。” 所以理当，她对祂会充满兴趣才对，更何况，是祂完成了她的愿望。 林乔仰着头，反问：“你叫什么？” 邪神诡异的沉默了，还真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祂该叫初霁吗？叫了就相当于承认让一个人类来为自己命名，听起来这事又丢面又愚蠢，真不知道当初的分身为什么这么的单纯好骗，沉睡海底，大概睡傻了。 可又直接否认吗？潜意识又告诉祂这么回答也是错的，得到的结果不会是祂所希望的，于是祂干脆闭口不谈，矫情到了极点。 那表面冷酷不带感情的模样，直接在林乔心中自动打出了否定词。 看吧，祂当然不会承认。 祂怎么会是初霁，祂不配。 林乔面无表情：“松开我。” 那些黏在她身上的触足一点点的放松，眼看着林乔的四肢被释放出来了，她的一只手臂忽然轮起，爆发出近乎半米长的骨刺，直接捅进了“初霁”的脑子，破碎了祂的一只眼珠，从头颅后面穿出。 可怕的是林乔只感觉自己穿透了一罐浆糊，碰不到人类该有的颅骨，抽出骨刺几个弹跳远离祂的时候，那具颀长的身体也只是前后晃了晃，并未倒下。 祂扭过头，冰冷森寒的目光如有实质死死绞着她，嗡嗡作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想杀了我？” 她吃过祂的触足，没有祂刻意的压制，那些魔鬼呓语很快就会让她失去神智。 林乔晃了晃脑袋，望着那张凹陷损坏大半，只属于初霁的面庞，声音冷漠，“你不是祂，就不要用祂捏出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模仿祂来亲我，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在嫉妒，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我。” “初霁”僵硬的伫立在雨幕里，无数个意识在耳边徘徊。 林乔避开了那些试图涌上来留住她的触足，身形灵活的钻进雨幕里，消失的极快。 随着那股甜腻的香味消失，“初霁”的脑袋也修补好了，祂垂眸看着屋檐下被炸弹炸出的水坑，霓虹灯波光粼粼中，折射出祂的脸来。 为什么不能用一张脸？ 不过只是一具方便祂在这个世界活动的皮囊而已。 “初霁”低着头，手指忽的按住胸口，这里诡异的感觉冒出，又似欣慰又是愤怒。 欣慰什么？欣慰她对分身的感情浓厚到了极致，可那绝对不是属于祂的情绪，只有愤怒和嫉妒才是。 祂也被迫参与到了这场所谓的爱情当中，祂也参与了全部过程，可偏偏作为一个精神连接的主体“旁观者”，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外星霸主，祂得不到林乔的一个眼神优待。 祂凭什么得不到优待？不，祂凭什么要去在乎她对自己的想法？ 两个融合的身体同时拥有两种强烈的情绪，这让站在暗处的“初霁”模样看着分裂感浓重极了，祂没有去追逐林乔，但视线一直在人群当中跳跃，借用别人的眼睛，锁定住她进入的一栋公寓楼。 祂重新拿起掉在地上的黑伞撑开，走进雨幕里，又抬眸看向黑色的伞沿。 可一开始，如果她没表现的那么有攻击性，祂也只是想把她拉进来避开这些夹杂着微量放射性的雨，仅此而已。 祂并没有要杀她的打算。 林乔回到公寓楼里，上行的电梯门关闭，她站在中央，绷直的脊背陡然放松下来，双手捂住脸，大口的喘气。 这是一次失败的谈话，她现在缓过神来，又有点后悔刚刚说不要祂的脸这种话了。 她还对初霁的回来抱有一丝期待，如果祂不再出现，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 第197章：孩子 林乔心事重重的进屋，智能管家开启了灯，并协助她将破损的衣服换下丢进洗衣机，又为她打开了电视机。 虚拟投影出现在客厅中央，秀场主持人满脸喜庆的说：“从今日起，‘基因进化药剂’计划将从每针1万元的价格下调至免费，就像接种一支爱心疫苗那样简单，所有公民请持有效身份证件或芯片，尽快到各个街区注射点接受注射。” 林乔洗完澡出来，又将新闻倒回去看了一遍。 “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无公民身份的贫民是否需要继续收费注射这个问题，今天联邦政府下达了第4089号文件，正式批准了所有贫民，及不限人种不限性别不限身份的免费注射，大家都享有平等的权利。” 此时的网上相关讨论帖已经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原本基因进化药剂开启的收费注射制就让城市犯罪率飙升，死亡率更是突破了人口增长的速度，联邦警察不再是一座城的管理者，在同样拥有基因进化和高科技武器的帮派前，他们不再具备任何危险性，区域的帮派冲突愈来愈恶劣。 现在宣布全民进化，又进一步让有钱人的阶级固化消失了，真正意义上的实现了人人平等，制度压迫是消失了，富人没有了绝对的特权，贫民争取到了向上的机会，但所有人的命都被掌控在了生物公司手里。 药剂是联邦政府联合生物公司发出的，林乔还记得“初霁”包围联邦政府中央大楼时的模样，也记得生物公司之前换过领导层，现在上任的男人，和“初霁”还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人工智能递过来一杯热水，林乔握着杯子，喃喃道：“我所想要的乌托邦它没有降临。” 她失去了对初霁的控制，也等同于失去了城市的掌控权，这更像是另一层面上的反乌托邦了。 又说起来，如果当初不是对自己的种族抱有一丝情感，如果不是遇见过像季秋那样母亲般的存在，在各方逼迫下林乔早会命令初霁做出如今正在发生的事，她也会在所有人的心中埋下病毒种子，操控着世界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很遗憾，一念之间这已经无法完成。 现在的流浪城会烂成什么样，她也懒得在意。 人总喜欢自食恶果。 网上有遇见过“初霁”的，窥探到真相的人正在疯狂发帖，【不要注射进化剂，不要注射进化剂！这会让你失去自我，沦为怪物的行尸走肉，变成怪物！】 林乔粗略扫了一眼，关掉网络，躺上床闭上眼。 为了初霁的心脏能够继续在自己的胸腔里跳下去，明天又要开始找工作了。 林乔侧过身，双手交叉在胸口，安静的室内，心脏和脉搏的律动变得清晰，她的神色略微放缓，沉睡过去。 在她的公寓楼外围，紫红色的触足悄然黏上她的玻璃窗，睁开的眼睛乱转，最后定格在窗帘间的缝隙里，一动不动的贪婪盯着她。 “初霁”站在楼下，望着那根不老实的足肢，共享它的视觉。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并不是祂想看，而是“祂”。 祂的每一个意识都是独立的，只是庞大的精神分流中，唯有一个意识作为中央控制台，控制着所有足肢的思想行为。 今夜，祂有意放纵，让它们疯狂爬满了林乔的窗户，在将那面玻璃窗挤出裂纹要发出更大的动静时，黏腻的蠕动这才被叫停。 她是我的。 随着突然又冒出来的声音，心脏重重往外一撞。 “初霁”的身体一抽，猛然感觉有些反胃，弯了腰，喉咙出现一道竖直长口，里头的足肢将一串东西吐了出来。 沾满黏液的一条铆钉狗项圈，是之前回收分身时没有消化掉的部分。 “初霁”盯着那只项圈，脑袋微转，迅速从记忆里提出了祂是如何将它送给林乔，让林乔作为定情信物又给自己戴上的。 她送给我的。 “一条狗链。” “初霁”面无表情的将那项圈甩向不远处里头燃着火焰的铁皮桶，一条足肢闪电般的扑过去将其咬回来，又被“初霁”反手丢了出去，来来回回几次，有路过人看见祂站在一堆粘稠触足中央“遛狗”的模样，吓得腿抖就跑。 林乔睡梦中隐约有听见异响，指挥天花板上的长手智能机器过去看看。 “只是窗户破损了一点，初步判断是遭受到了攻击和挤压。” 她随意敷衍了一声，又转头沉睡过去。 林乔做了一个梦，她只身一人坐在海洋中央的一片孤舟里，带着面具的几个雾团团在前面嘿咻嘿咻的划着船。 她很惊讶看见它们，触及内心深处的柔软，还给了就近一只一个拥抱，温和问：“你们要带我去哪？” 雾团团：“回家。” 那声音清脆，语调又扬着怪异。 林乔摸摸它的面具，“原来你们在梦里才可以说话啊。”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恐怖笑声，没有恶意，也听着毛骨悚然。 雾团团划着船，带林乔在神殿边上靠岸，拉上她一路飘着穿越石头林，最后来到那碉堡似得厅堂内部。 “宝宝。” 雾团团指了指又被重新挂到一侧墙上的育儿膜，示意她看。 “林乔的宝宝。” 如果梦里会哭，林乔的眼眶一定湿了。 她抚摸上育儿膜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海洋中央，真实的育儿膜内部，五只长出腿来的小怪物齐齐兴奋。 “他们还活着么。” 雾团团点点头，“活着，主人还在为他们提供营养，但不足以支撑到他们出生，祂还没想好是否要将混杂有人类基因的孩子生下来。” 它们也是担心这几个孩子生不出来，才进入了林乔的梦里，她喜欢宝宝，而团团们很喜欢她，这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林乔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看她沉默，表情又那么难过，雾团团们也只是围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说，初霁有办法回来吗？”林乔蹲下身，靠着墙根望向那张空荡荡的黄金神座。 ------------ 第198章：回到原点 回应她的只有十几张凑到跟前的伎乐面具，利用各种各样的形态发出一致的困惑。 “祂一直在。” 在它们眼中，主人就是主人，它们分不清祂和“祂”的区别。 林乔轻轻叹了口气，挨个摸了摸脑袋后说：“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出生的。” 隔天早上从梦中醒来，林乔在床上茫然的坐了一会，查看昨天晚上碎裂的窗户玻璃，确认没什么大碍就背上包出了门。 在“初霁”不知道几时才会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要先去找工作了。 以目前的社会混乱状态还能在街区上开下去的店，已经被各个帮派实行了缴纳保护费的新制度，划分的区域地盘过多，林乔还不了解每个地方的性质，只能边走边看了。 这么一想着，她不知不觉，又乘车回到了贫民窟的木头酒吧前面。 它还在营业中，就是门口多了两个穿着子弹背心的持枪壮汉。 林乔很久没回来了，在外看了那块牌子几秒，后走进去到了吧台前，手指叩叩桌面要了杯酒。 背对着她的石楠将刚炸好的薯条捞出来装盘，转过身来递给旁边的客人，应了林乔的话，“朗姆酒300。” 石楠要问她收钱，自然也看见了她的面貌，当下一愣，“林” 他及时刹住车避免喊她的全名，太久没见了，这个名字在贫民窟还具有相当大的威力，他接过林乔递来的钱，给她做了一杯酒额外附赠了一盘薯条。 林乔主动开口：“我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工作可做。” 石楠抿了抿唇，神色复杂，“我可以先问问，你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吗？你消失很久了。” 林乔平静地说：“初霁死了，我被迫从荒芜逃回来的。” 石楠偏头看了一眼窗户外，瞧不见那些天空中垂挂下来的触足，却也指了指窗户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那这是？” 他一直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林乔身边那个怪异的怪物搞出来的。 林乔吃了根薯条：“和我没太大关系。” 石楠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多问，给她先上了调制好的酒，又跟她说：“我们这现在换老板了，加上进化药剂盛行，很多人都不爱在这里做服务员和洗碗工的生意，他们大多都加入了帮派，如果.你还是能接受原来的工作，老板肯定会同意你入职。” 林乔很干脆的点点头，“我可以继续当个洗碗工，这没有问题。” 话落，她又问石楠，“你和你的女朋友也去注射进化剂了吗？” 石楠呆了呆，目光暗淡下来，“我们分手了，她认为我一直选择蜗居在这个地方当服务生太窝囊了，就在前不久她选择给我带了顶绿帽子，对方是个帮派的小头领，干卖神经兴奋剂的私活，确实很赚钱。” “呵”他又苦涩的笑了笑，“林乔你也知道我其实没有很大的志向，基因进化剂面对全民开放的时候，我想的也只是在这混乱的世界里安稳生活。” 当初他之所以很喜欢她，就是知道她也只是想平凡的过生活，可惜他们都没有得到这个社会的善待。 一下子戳到石楠的痛处，林乔一时无言，最后只说：“抱歉，我只是想说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提醒你不要去打。” “我已经打过了。”他撩起袖子给她看针眼，“今天一早就在社区进行了免费注射。” 见她再度沉默，他问：“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好吗？” 林乔摇摇头，“不，暂时没有。” 石楠放下袖子，短暂离开去忙碌接待了一批客人后又走回来，跟她说：“我之前不是故意害怕你，那些新闻影响了我，还有那样诡异的生物，总之，如果你还在这里工作，我希望我们还能当回朋友。” 林乔看着他，“我不适合有朋友。” 石楠挫败，但也理解的点点头。 林乔在这的工作不过一个下午就敲定了下来，她和石楠都是倒班的，有些时候上白班，有些时候上晚班，回家的时间也不太固定，有时候整夜也不会回来，就只是睡在了酒吧后面的员工宿舍里。 “初霁”自降临地球进行了一波精神统治后，时常偷偷利用人类的眼睛去观察林乔，祂的傲气和矫情无法像分身那样，像舔狗似得，被对方丢下一句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后，还能摇着尾巴贴上去。 是以公寓楼的下面总是会徘徊着几个流浪汉，专门用来监视她的动向。 这样做不仅可以隔绝她的气味避免上头狂躁，还能观察她，隐秘的了解她的生活作息，不是通过精神共联的分身而是利用本身，是祂自己想做想去了解她，这成了“初霁”的兴趣之一。 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祂发现林乔的回家时间变得不规律了，内心有些蠢蠢欲动，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在外面干什么。 祂对林乔有一种特别的独占欲，正在因为分身的记忆影响，迅速破土发芽。 傍晚边，是林乔来酒吧接替晚班，顺带在这将晚餐给解决了。 这里的工资依旧日结，提高到了一百五一天，可随着帮派纷争不断，联邦政府又跟死了一样完全无视这些混乱，导致物价飞涨，这些工资也只够林乔一个人维持一天的生活开销。 为了把钱省出来支付公寓的水电费用，林乔的一日三餐都是和石楠一起，在酒吧里面吃后厨剩余的饭菜解决的。 这会客人少，后厨阿姨将中午剩下的合成肉和一点米饭端出来，见两人在大厅里坐在一张小桌上干饭，又额外给了他们一块炸猪排。 “回炉过了，有点柴，但味道也还可以。” 石楠道谢，将盘子里的肉一分为二，夹了一半给林乔，“一人一半。” 林乔没客气，反手又给他递了瓶水，“这两天我已经熟悉上手了，你不用特意留下来晚走两个小时帮我，今天早点回去吧。” 石楠接过水，“好。” 林乔抬眸看他，唇角微勾，笑容疏离，但也真诚，“谢谢。” ------------ 第199章：对策 石楠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不知不觉间，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完全成长为了另一个模样，完全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让人无法再靠近一步。 他摸了下鼻子，低下头吃饭。 而就在两人的饭桌前，隔着一扇小窗，一个黑影突然笼罩。 林乔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双手按着窗户，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浑浊的眼睛里包藏怒火。 石楠都被他犀利的眼神吓了一跳，还好外面的保镖及时将人拉走了。 林乔低头吃完了一份饭，擦擦嘴说：“今晚，你留下来帮我吧。” 她的临时变卦让石楠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拒绝。 夜幕降临，酒吧里的客人变多了起来，林乔从员工宿舍里换了制服出来接客人，她身穿一条灰色羊毛质地的连衣排扣短裙，腰身收紧，左胸上方挂了个工牌，没细写名字，只有一个林字姓氏。 她很漂亮，脸上表情不多，端着盛满啤酒杯的托盘穿梭，总能勾起在场大部分男客人的攀谈勾搭欲望，还有部分不怀好意的咸猪手。 她将啤酒杯放在桌子上，转身的空隙间一只手就往臀上摸来，林巧头也不回，托盘往后放恰好挡住。 身后的男人哼笑一声，“五百小费？” 林乔扭头看他，还没说话，石楠就走过来将她挡住身后，低声说：“抱歉，她刚来。” 那头看见是他，立刻哄笑起来，“呦，这是优优那个窝囊废前男友，还在这当服务员呢，看起来这是找了个比优优更辣的妞啊。” 石楠忍气吞声，“这杯酒当我请你的。” 他没再理会后面的诋毁，又告诉林乔叫她别听，转身推着她的腰走，又低着头在她耳边说：“那是我们这卖神经兴奋药的，不要和他对上。” 石楠说话时候贴的很近，几乎是擦着林乔的耳朵说话的，那一男一女靠拢的姿势落在窗外久久未曾离去的流浪汉眼里，令他红了眼，表情狰狞。 “初霁”在看见这一幕之前，还未思考过林乔会有新欢这个问题。 此时此刻，两个不同却挤压在一块的意识爆发出了同一种嫉妒和杀戮之意。 那个男人一直喜欢林乔，你竟然让他接近她。 蠢货，你应该养着她的。 去把她抢回来，她只能是我的。 “闭嘴。” “初霁”烦躁极了，连带着天空中垂下的触足也发出了狂躁的嗡嗡声，搞得周围群众连夜惊慌疏散。 整个酒吧里的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林乔和石楠回到吧台后面，那些客人间的攀谈声消失了，放眼望去，只有零散几个人奇怪的摆弄着朋友的手臂，问他们怎么了，各个都跟魔怔似得看着吧台。 石楠也有点毛骨悚然，“林乔.” 一位穿着背心的客人突然上前，将自己的钱包丢到吧台上面，“给你。” 林乔一脸冷漠，不回应也不伸手，结果第二个钱包又被丢了过来，还是同样一句话。 “给你。” “给你，给你给你给你给你” 不过一小会，林乔面前的吧台上堆满了客人的钱包，他们围着她，目光死死盯着 石楠真的被吓到了，这不经让他想起之前酒吧发生明星变成异种来吃“自助餐”的事，可林乔怎么会是异种。 “不要。” 林乔最终从嘴里咬出两个字，最后转身，“前台你来吧，我先去后厨洗碗。” 等石楠回过神来吞咽了口水，那群人已经转移了目标，那神情阴狠的各个都恨不得开枪一人一发子弹扫死他。 他冷汗都快冒出来了，正在思考要不要转身就跑的时候，这群怪异的客人又突然恢复了正常，压抑的气氛在瞬间消失。 看着堆了满吧台的钱包，清醒过来后所有人都傻了，正要找石楠的茬结果他们就从朋友那得知，是他们自己丢上去的，好家伙，一下就成了灵异事件，更加可怕了。 那群刚刚还调侃了石楠一番的人也赫然在其中，懵逼的不行。 石楠忽然想到什么，抓了一个刚刚没把钱包丢给林乔的人问：“进化药剂你打过了吗？效果怎么样？” 那人回：“还没有呢，我的预约时间在明天。” 他又接连问了几个刚刚没有丢钱包，举止正常的人，结果得到的回应都是还没到预约时间，所以没去打。 刹那，石楠像是明白了什么，浑身僵硬。 后厨后面也有一扇窗户，不过之前闹过异种事件后，就被老板改成了一扇门。 这会林乔往外面的巷子垃圾桶里丢了两大包垃圾，不远处立足于楼顶上的“初霁”将她的动作全部纳入眼底。 祂的面容僵冷，戾气丛生。 你怎么可以让她去洗盘子！你怎么可以让她粘上别人的气味！ 一条触足绞上祂的脖子，就像是困囚在牢房里的初霁在发出自己最大的不满。 你明明参与了我们所有的恋爱过程，你就是我，而我爱林乔！！ 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那些震动不停的魔鬼呓语到最后，变成从“初霁”的嘴唇中发出，祂是那样的困惑。 “我爱她。” 好不容易安全熬到下班，已经是早上的6点钟。 林乔打了个哈欠跟着石楠出了酒吧。 “你要送我回家？我家就在贫民窟里几步路，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乔：“我知道，顺路的事。” 石楠一愣，“你住回来了？” 她随意点头。 两人步行进入破败狭窄的巷子，林乔路过便利店主动买了两个面包，分给他当早饭。 石楠：“.你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 林乔咬了一口面包，“知道，但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担心。” 她转头面向他的时候，神态柔和，语气温柔，那双乌黑的眼睛里似乎也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模样。 那么眼熟的表情，那么眼熟 石楠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原本有些明显情绪顿挫的声音，变得僵硬平直，祂突然奇怪起来，问：“为什么？因为你喜欢我？” 和石楠相识多年，她也拒绝他多次，两人目前仅仅算在相识一场的同事关系上，他可不会突然没脸没皮的问她这种问题。 林乔看着他，“你收留了我，介绍给我一份工作，不至于让我没有饭吃。” 她停下脚步，“你家到了。” 石楠站在她身后，表情已经快硬成了石头，就连鼻翼两侧的皮肤纹路都诡异的平了下去，一眼看去和个面瘫没有任何区别。 给她饭吃？ 她吃了什么？ 几块毫无营养价值的合成肉，一份便宜的杂交米饭，还有厨房剩下才会有的焦黑炸猪排？ 她只是因为食物就对这个人类产生了好感？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怎么能这么愚蠢！ “初霁”（石楠），抿紧了嘴唇。 没有那些会随着情绪在林乔周身绽放的色彩，祂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让祂的每一条意识都分裂计算着林乔这么做又喜欢上石楠的可能性，发现是对半开后，祂的胸口发闷，难受的想当场咬死她。 亦或者，干脆就杀了石楠好了，在她眼前扭断他的脖子。 似乎是察觉到祂的蠢蠢欲动，林乔忽然又说：“石楠，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不论是谁出手帮我，我都会感谢，明天见。” 她转身绕开他离去，戴上帽子压低帽檐。 林乔太清楚这些外星生物第一次做人，又无法完美控制好身体的表现了，她要利用这点，她必须重新接近祂，为了祂能生出她的孩子。 石楠停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目送她，最终，祂还是没下手杀死他，祂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倒班了一天，林乔再去上班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老板的辞退通知。 说是她工作不努力，得罪了客人，直接给了她双倍酬金叫她结账走人。 被赶出来的时候，石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冷漠的根本不像他。 林乔拿着一叠钱，心中没有任何意外，也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个结果，就是没想到祂的动作会这么快。 她回到家也没耽搁，很快打开电脑，从网上搜索了最近的招聘信息，一键发送，全网海投。 信息发出去仅过了五分钟后，电脑背后的操纵手就急不可耐的给她回了消息。 【恭喜您，林乔女士，您已被中央大楼安全局部录取，详情报道时间】 林乔看着电脑，身子往后一靠，仰头望着天花板，唇角微扯。 祂还真是急不可耐. 三天后，她出现在中央大楼的安全局分部准时报道。 原本这个地方的考核制度，和特殊部门那边的忠诚度和测谎仪检测差不多，任何对政府有异心且体质异常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 现在的林乔，仅仅只是做了简单的健康检查，明明她的血液样本是变异的，最后的检测结果也皆为合格。 她顺利入职安全局，可还少了一个具体职位。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同事说：“今天你报道第一天就有活了。” 林乔：“什么活？” 同事说：“安全局的局长今天上任，我们全部都得去。” 3k字 ------------ 第200章：雨中对话 等林乔跟着人流来到布满摄像机的大堂，虚拟影像呈现蓝色分子状态散在头顶，前方高台空空。 她作为安全局派来的安保，在几辆昂贵的悬浮车停在大楼外面时，手持一柄黑伞撑开走了出去接人。 雨下的大，黑色车窗像是布满流动的蜘蛛裂纹，割裂后面男人模糊的五官。 林乔打开车门，伞柄倾斜，低头，看向那熟悉的人。 祂穿着规整的深灰色军装，头发倒梳，两侧平直的宽肩上戴着极具讽刺意味的金色徽章，侧着的面孔鼻梁挺拔，眼窝凹陷。 那双纯黑的眼睛这时抬眸望来，色调单一的连瞳孔颜色都看不见，苍白如雪的皮肤上殷红唇色格外鲜艳显眼。 谁又能想到这样完美的皮囊下，是会随时分裂的触手怪物。 他长腿跨出，林乔斜过伞，身体稍稍后退把人接出来。 她抬手举高，仰着头，一点也不意外在这里看见祂，她的神色平静，眼神冷漠的刺眼。 给她钱包她不要，让她远离了那充满骚扰和肮脏的酒吧，不需要洗盘子度日，她还是对祂不屑一顾，没有半点好脸色。 偏偏，祂身体里的足肢嗅到她的气味，四肢百骸都在向祂传递渴望。 真想一口吃了她，可又不能真的吃了她，如此又放到了眼下变成自我折磨。 “初霁”忽然有点恨她，这种时刻被她撩拨的嗅觉和情绪实在太糟糕了，这让祂觉得自己正在和分身一样变得脆弱。 但好在，祂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控，冰冷的火焰没有那么快就燃烧断祂的理智。 祂跨出脚步，走在前头，阴鸷的眼神轻轻扫过她，仿佛那油画中走出来的王室将军，孤傲的抬着下颌，任由那把伞斜过来，雨打湿了林乔半个肩。 祂被迎接走上宣讲台，半空中的蓝色颗粒捕捉到人影自动融合出祂的昳丽容貌。 “初霁”的面孔对在场所有人都不意外，曾经那些指挥武器轰在祂身上的高层们，整齐的仰着头，表情是一致呆滞的膜拜。 就像在演一场独角戏，台下都是一群祂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木偶人，场面无趣至极。 “初霁”表现很敷衍，声音漠然，有几分照本宣科念稿子的意味。 林乔只听见了第一句开场白，祂说，他叫初霁。 她收起伞站在角落，隔空与祂视线碰撞，不知道这是否是祂妥协的意思，又或者是要彻底取代初霁。 她垂下眸看着落了水渍的地面，有些出神。 安全局宣布了重大事件，一是因为基因药剂的全民打针，特殊部岗位被全部取消，所有部门人员调到普通岗，二是取消所有的药物管制。 这让特殊部门的人等于直接失业，取消药物管制有利于制药公司和帮派，神经禁药合法流行违法事件就会无限倍增长，又无异于是要将世界推向另一个行尸走肉的深渊。 而这些都是“初霁”降临制造出来的混乱，无一人敢反对。 等宣讲结束，祂重新来到她的伞沿下，问她：“你对现在这个世界还满意吗？” 林乔抬头，祂已经侧过身，微微低头，瘦削的下颌棱角收紧，冷冰冰的盯着她。 “我想要毁掉这个烂透的世界，何尝不是你降临的第一期望？”她嗅到了雨水气里从他身上传来的冰冷气息，手指握紧了伞柄，“你本来也打算占领这里得到战争最后的胜利不是吗？为什么要问我满不满意？” 满意是否，祂都会按着自己的意思走。 “是吗？”“初霁”冷笑起来，笑容蔑视又刺眼，“可我原本打算杀光这些由对手创造出来的人类，直接摧毁这片土地，最后我没这么做，你以为是因为我的仁慈吗？” 祂越看她浑身长刺的模样就难受，越看越愤怒。 当繁星序列正确，祂将要降临而被阻止时就和分身说过，降临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摧毁这颗星球，当时分身是如何回答的？这是林乔的家园，祂担心她。 是的，祂担心她，那一瞬间，就好像是“祂”也在担心她。 这样的念头实在让“祂”怒不可遏，实在不想承认“祂”竟然也会有一瞬间同样的想法，当晚，“祂”拉扯林乔进入梦里，来到“祂”的世界见祂。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而她和现在一样，像一只炸了刺的刺猬。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在乎我？我的工作也是你换的吧？” 祂长得很高，林乔仰望到脖子有些酸涩，她放平了视线落在祂被衬衣领口扣紧的脖子，上方模仿人类凸起的喉结感受到她的注视重重吞咽了一下。 林乔轻扯了唇角，“我相信那些都输初霁最后对你的请求，而你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后也把自己投入进去了吗？也想妄图跟显微镜下一只细胞产生爱情？” 她又一次提起这段爱情用了这样的形容词，嘲讽意味浓重。 “初霁，你对自己这样称呼是对我的妥协？还是告诉我你要彻底摧毁取代祂？” 风斜着吹来，不少雨都刮在了林乔的后背上，生理原因，她难以自控的打了个哆嗦。 事实上，祂在试图用初霁称呼自己面向世界的时候，答案是前者。 祂在尝试妥协。 然而这依旧没有用处。 “初霁”打开车门，手指落在伞外由雨水浇灌，祂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扭过头，“你告诉了我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你对我最大的成见还有根本的矛盾，来自你不把我和初霁当成一个完整体。” 祂原先很想将这份在意划分到都是因为分身还有气味影响上面去，可是有一点林乔说的确实没错，作为一个精神共联的旁观者，祂喜欢她又不愿承认自己会爱上渺小的生物，不然当时不会真的考虑分身的请求没有在序列正确的时候就降临。 甚至仅仅在现实见到她的第一面，她真实展露的抵抗情绪就轻易摧毁了祂一切思考能力，她对分身的忠诚与爱情，她对朋友的友好与笑容，都让祂嫉妒的发狂。 ------------ 第201章：记忆篡改 但祂从不认为自己在她面前有做错什么，根本原因只是祂吞噬掉了分身而已，可明明祂们是一体的，融合也不过是成为一个完整体而已，这是本能，祂不会放任自己的力量一直在外面。 祂需要在林乔这里获得平等且唯一的待遇。 “初霁”微微笑起来，俊朗的面容扭曲一瞬，“我可以直接帮你作出选择，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事情从降临后就超出了祂能够思考的范围，林乔于祂而言就是毒药，除非死亡才能斩断。 祂不想杀掉她，内心深处的意识也不允许祂这么做。 可祂也不喜欢林乔的抵抗与冷漠，祂不想要自己一直被她牵制着情绪走，祂想要分身记忆里那个看起来柔软的她，祂要摆脱这种时刻让自己感到难受和分裂的情绪。 林乔发觉不对劲后就想要后退，却没想到“初霁”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祂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分割成了两半，黏腻猩红的触足从皮下钻出穿过雨幕陡然绞住她的四肢，掰开她的下巴。 林乔受惊后身上立刻炸出了密密麻麻的几排尖牙，防御机制全开，整个人也完全怪物化长出骨刺想要反抗。 奈何在同一种基因下，这并不能给“初霁”造成任何伤害。 就像上次被迫和祂接吻那样，连喉管都被侵占的感觉又来了。 天知道祂到底要做什么。 林乔瞪大了眼睛望进祂森冷暴戾的眼底，手里的伞脱落在地上，两人在车前扭曲的模样落在刚刚散场鱼贯而出的人堆里，没有一个人觉得这画面诡异有问题，甚至没人投来一个眼神，目光一致的木然撇开，木偶般的远离了他们的位置。 林乔四肢轻微抽搐，感觉胃带里被灌了东西，或许是“初霁”足量的毒液要用来杀死她，这让她很想反胃呕吐又因为堵塞物动弹不得，意识是接踵而来的昏沉。 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 当快要脱臼的下巴离开足肢的钳制终于可以重新闭合，缠绕她的触足全部收了回去。 林乔的身体在随之软倒前被“初霁”揽住腰身，游走在手背皮肤底下的青筋暴起，手指骨节张开，掌在她的后背将人死死锁在了怀里。 大雨打湿了两人的头发，雨水不断从“初霁”挺拔的鼻梁滑下，滴落在林乔苍白的脸上。 祂偏头凑近她耳边，像是情人低语，眼底带着隐隐疯狂，嗡嗡震动的触足缠绕在身侧，蛊惑着她的心灵。 “初霁”要拔出那些萦绕在心头因为林乔引起的崩坏情绪，祂想要自己恢复的正常一点，祂要把自己的记忆塞进她的脑子里，祂要尝试独占她，驯化她，也要她爱上祂。 内心另一股意识挣扎着要冒出来又被祂强行按下，祂恢复成人的模样，弯腰将人抱进车内。 距离林乔消失后一周，周琦打听到她去了安全局上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到公寓楼里拜访她，可里面空无一人，窗户玻璃碎了一块，雨水从外头落进来，被子都潮湿快速长了霉斑。 智能机器人说，她上任安全局下面的职位后，就取消了这栋房子的居住权。 如今安全局局长已经被“初霁”取代，祂变得陌生又可怕，现在林乔在祂那的处境绝对危险，而他又没能帮到她，也没能让她杀死自己泄愤。 周琦站在原地，望着窗外那些垂落下来的巨型触足，本就丧母而沧桑的神色更显的暗淡。 如今，所有打了进化剂的人类体内都含有“初霁”身上的毒液，成为了随时可以被祂操控的木偶，剩下如他这样最早一批，只是利用复刻技术研制出的基因药剂注入人，估计是唯一没有被感染能保持一点清醒的了。 祂抱住头在墙角有些无助的蹲下。 祂对前方道路感到无望，该清醒陪伴母亲的时候他选择加入帮派做事获取高额报酬，想要母亲能有更好的生活，最后却被外星生物精神污染最终害死了所有人，不该清醒的时候，祂又无比清晰的看着这个世界彻底沦为怪物掌控的废墟。 他愧疚又痛苦，最终再次像无数个相同的夜晚里那样，崩溃哭泣。 又是一个阴霾的雨天，房间卧室床头的空气净化器散发着幽幽蓝光，仪器运转的声音很轻。 床上躺着的女人骤然睁眼。 她冷汗淋淋，胃绞痛的感觉还停留在记忆里，智能管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苏醒的情况，调亮了卧室四边的吸顶条形灯，呼唤随时待命的医疗组。 林乔挣扎着坐起身，喉管还有被堵塞过后的疼痛，只是吞咽口水都疼痛无比，她皱起眉，眼里弥漫上生理泪水。 卧室门被匆匆推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入，围绕着她进行了一轮检查。 林乔思绪很乱，又很茫然，沙哑变调的声音问：“我怎么了？” “吃坏了东西，急性肠胃炎，还有些低烧。”家庭医生给她换了吊瓶，低头跟她说：“局长今天提前下班回来了，他很担心你，我现在去叫他上来。” 林乔有些茫然，对自己所处的境况看起来还有些不知所措。 “谁？” 家庭医生收好诊疗工具，看到她这一副失忆的模样，奇怪地说：“你的男友，初霁先生，他在楼下坐了很久了。” 刹那间，那些由呓语文字转换完成的画面冲进了林乔的脑子里。 她原本是一名在安全局下面专门处理帮派纠纷的一名小警察，而初霁是和她相恋两年的男朋友，两人相识于一场恐怖分子搞爆破的商业大楼中，她救了祂一条命，两人就此有了联络，逐渐相爱后，她放弃了危险的工作一直在祂身边做着助理工作。 她很爱祂，而祂对她也很好，好到几乎可以将她养成了一个残废。 记忆有些生涩，衔接的并不是很好，可每一帧画面里都出现了同样一个俊美无俦，完全符合她长相喜好的男人。 她怎么会拥有这么漂亮合胃口模样的男朋友，有一种虚假的真实感。 ------------ 第202章：她的多年男友真怪异 家庭医生转身退出，没让林乔注意到他那陡然僵硬木讷的神色。 门外的长廊皮鞋叩地面的响声缓步接近，“初霁”抵达门口，仅与卧室里的姑娘一墙之隔。 房门敲响。 林乔望向门口，两秒后门打开，看见进来的人，她瞳孔微缩，身体有些僵硬。 比起记忆里那些模糊遥远的画面，真实站在眼前这个乌发黑瞳，气质疏冷的矜贵男人，祂要好看太多了。 “初霁”用了一周的时间，通过无数人的脑子里读取记忆，筛选出了一套最优的男友方案。 人人都喜欢权高位重的富豪，祂的身份完美，加上脸部当初由分身捏造，完全符合林乔喜好而长的五官，她根本没道理会拒绝这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 “初霁”现在很清楚自己得到了什么。 从看见林乔披散着头发，身上沾着馥郁香气的汗液，一脸茫然又惊艳的面向祂时，内心多日以来被忽视的躁动转化成了另外一种占有欲和畸形的满足感。 她的瞳孔里现在只能看见祂一个人，她完全忘记了分身的存在。 意识到长期的视线对视，让林乔先一步不适应的瞥开眼去，“初霁”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还好么？” 祂倾身过去，学着人类的模样把手放在了林乔的额头上。 冰冷的气息说不出的带着一股异样香气冲入她的鼻尖，额头上那只冰凉的手掌让灼热的身体受到刺激，被冻了一下的林乔反射性的抖了抖。 她看向祂，目光有些无所适从。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这脆弱无骨的模样，一只手都能轻而易举的掐死，却对“初霁”具备了致命的诱惑力。 有那一瞬间，祂竟然还思考了这样做的决策是否会将自己拉入更深一层深渊。 那层平静的面皮下，疑问和各种答案已经在无数个意识中回转了一遍。 适应下来后，林乔发现祂的这只手倒是起了很好的降温作用。 她垂着眸，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被单，额头上的手收了回去，改撑在她腿侧，“初霁”用着低沉好听的声音问她：“烧退了一点，需要我做什么吗？” “想喝水。”林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还知道自己的喉咙现在都跟裂开一样，阵阵泛着疼。 “初霁”点点头，起身去桌前倒来一杯水回来给她。 但祂只是将杯沿抵到她唇边，没有让她拿杯子的意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说：“喝吧。” 记忆里，她似乎也常常被祂这样贴心的喂水喝。 林乔想祂太过贴心了，不好意思的张开唇抵住杯沿，可水杯倾斜的角度太陡了，明显是祂的动作不熟练，导致她没能把水全部喝到嘴里，有一部分直接从唇角漏了出来，很快流过下颌，淌到了脖子里。 林乔立刻抬手握住祂的手腕将杯子推开，自己抬起手往脖子捂去，想让祂帮忙拿点纸来擦擦。 话还没来得及说，她抬起的手腕被握住按在了被子上，原本优雅坐在床边的男人忽然极具压迫感的贴近她的喉咙，像只猎豹，迅速、黏腻的重重在她侧颈上舔。 林乔当即僵硬住了，呆滞的目光里，“初霁”一路沿着落下的开水吻到了她的下颌和唇角，将那点倒出来的白开水全部吃进了肚子，而这完全像是不加以思索就做出的下意识狩猎反应。 对上祂浓稠到如同深渊的眼睛，林乔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炸起。 她被吓到了，连瞳孔都在收缩。 “初霁”却完全没法停止不去吃她，她现在发着高烧，气味浓郁到从鼻腔钻进祂的胃囊，让祂的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与渴望。 祂的面部肌肉在林乔的眼中甚至不正常的痉挛了一瞬，又很快压了下去，让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吞咽了下喉咙，“初霁.你在做什么？” 那唇一开一合，近在咫尺，刺激着怪物的视觉。 “初霁”试探性的，又凭着本能在她唇角啄了啄，蹭走最后一点水渍，才说：“我也，渴了。” 这个理由蹩脚的不像话，刚刚祂去舔她脖子的时候，林乔莫名就想象到了被野兽咬住颈动脉的感觉。 她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又占满了祂的味道，哑着声问：“我们以前.也这样？” “初霁”思忖了几秒钟，点了点头，低垂的目光盯着她润了水泛红的嘴唇，“经常这样，你不喜欢？” 林乔说不出来，她的脸不知是在高烧还是别的原因，连同耳根都红了很多。 “不是很喜欢。”她实话实说。 祂的视线还在她的唇上停留，喉结滚动，手指握着水杯再次抵到她的唇上。 林乔这次不敢漏水了，脖子上的黏腻感还在，她努力喝了几大口将那半杯水喝完，等杯子安全撤离的时候她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初霁”放好杯子，问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像是已经恋爱许久的男朋友会问的问题吗？ 林乔被问的一时间哑口无言，看着祂这张完美无缺的脸，又觉得在床头净化器的蓝光照射下莫名的诡异。 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的“初霁”有点躁动了，那些猩红的触足在脚边蔓延，蠕动着一点点爬上床，连带着房间里的温度又降低了几分。 林乔这时候才开了口，“你以前会问我可不可以。” “初霁”一滞，见她抬手点了点唇，眸光闪躲，“不是吗？你很乖。” 很乖？ 说祂这样一看就不好惹的权贵人士很乖，林乔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可事实就是如此，在她的记忆里男朋友很乖，像大狗狗一样听话，甚至她都记得明明是同一双眼，回忆里的目光澄澈又温柔，与现实截然相反。 她又说：“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是我的问题吗？” “初霁”蓦然明白过来祂和分身都是共享记忆，当时事发突然，所以编织出来塞给林乔的，能够让她接受并且承认的记忆，大多都是分身干的那些温柔往事。 (本章完) ------------ 第203章：藏匿 分身只带给了林乔乖顺与服从，里面根本没有真正本体性格的一点存在。 祂抹去了林乔记忆中自己身为怪物存在的部分，保留下来了所有人类相处时候的记忆，所以对林乔而言，祂就是初霁，祂是男朋友，却又是另一个层面上的替身演绎。 不过祂虽然没有替身这个概念但有着相同的占有欲，顶多是认为自己要改变行为模式去模仿记忆里的模样，那等同于再一次的向林乔妥协。 可妥协后，祂所渴望的所想要掌控的，是否轻易就可以得到。 祂不会再受到影响，还是时时刻刻都要受她的驱使？ “初霁”思考时，面部僵硬到几乎失去所有表情。 见林乔在试图后缩远离祂，这一幕当即刺眼惹到了“初霁”，祂忍下来，说：“你想我征求你的意见。” 她停下来看他，很想问这难道不是男朋友应该做的吗？却沉默下来。 许久后，听见“初霁”低沉的嗓音说：“好。” 那些快爬到她眼下的触足全部收了回去，祂站起身，“在睡一会吧。” 随即，祂打开卧室里的衣柜，拿出里面的睡袍走入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隔绝开了两个空间。 期间家庭医生又进来了一次，帮林乔拔掉了手背上扎着的针，在血液渗出时贴上医用贴，嘱咐她好好休息。 她靠着床背，手指轻轻摩挲着被单，低垂的眼神晦涩。 期间，浴室内的“初霁”站在花洒下方，身体里分裂出去的狰狞触足挤满了整个浴室门，透过那门底缝隙拼命嗅食着卧室里的气味。 被针头拔出一刻溢出来的鲜血吸引，它们兴奋的快要发狂，嗡鸣震动着。 “初霁”的身体也差一点就失去形状，半身都融化成了可怕的黏物质。 那鲜血的气味，比汗液还要勾人千百倍，无孔不入的往祂身体里钻，真像是敌人用来使祂脆弱的毒药。 林乔躺下闭眼后很久没入睡，听见在浴室里的“初霁”终于打开门来到了床边，带着一股温热的水汽驻足凝视她许久。 久到她以为祂应该打算离开时，身侧的床榻蓦然下陷，祂躺了下来，胸膛靠近贴上她的后背。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冰冷的吐息洒在她的后颈，脊背像被一块冷冻的腐肉包裹，那些烂肉里长出变异的牙齿，随时都会凹陷成一个大洞，将她嚼碎吞进去。 “很冷吗？你在发抖。” “初霁”侧着身，主动将手指搭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握住，又像对她下了一道枷锁。 药物起了作用，高烧已经退却大半，祂身上过低的体温不再是可以舒服的帮手。 “冷。”林乔说：“你一直这么冷么。” “初霁”没关注过自己的体温，祂对自己在宇宙中的生存环境也没有任何留意，祂的形态足够支撑祂像变色章鱼一样适应一切自然。 可祂最后说：“没有，我只是冲了一个冷水澡。” “初霁”想起温度计上的人类体温数值，想起林乔曾经趴在分身上那倍感舒适的模样，经过一番意识交流，祂默默调高了自己的体温。 不过五分钟，林乔就感觉后面的胸膛变得暖和起来了。 “冷吗？”祂再次问。 房间的天花板与墙壁，这会被融入在黑暗里的触足爬满，一只又一只的眼睛浑圆凸起，竖瞳安静又贪婪的注视着林乔脸上的表情，不想放过她的一丝情绪变化。 林乔没有睁眼，就连动作都没变一下，她好像不知道那些毛骨悚然，脸色软了下来，只是说：“不冷了。” 颈后的吐息铺到了皮肤上，泛起一阵潮意，“初霁”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脖子在说话，平直的语调温和又怪异，“那为什么你不抱我？我们经常会拥抱，你忘记了吗？” 是的，他们经常会拥抱，她甚至会把腿塞进祂的腿中间，将脑袋放在祂的胸口，像块石头一样压着祂睡一整天。 林乔一只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攥成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她转过身往下睡了一点，枕头被她抛弃，侧身睡进了祂的臂弯里，一手抱住祂的腰，将脸埋进了祂的胸口，和记忆里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样可以了吗？” 相比起她这下的故意放松，第一次享受到真实拥抱的“初霁”反而有点僵硬，林巧的头发就随意的散乱在祂的胳膊上，有一股淡淡芬芳的洗发水味道融合着她独有的甜味，稍稍一动就会摩擦祂的皮肤，带起一股蚂蚁啃食心骨般的痒意。 祂的喉结重重滚了一下，那张美丽到失真的脸上，冰冷的神色有种被迫屈服的怪异柔软。 祂很喜欢把她放到领地里的感觉，已经分不清是分身在干扰还是祂自己的原因了，祂弯曲搭在腿上的手臂抚摸到她的脊背，指腹在她的背上摩挲。 “睡觉吧。”祂含着温和的语调，嘴唇蹭过她的发丝，“晚安。” 林乔忽视了那股老鼠走进奶酪陷阱的坏感觉，祂身上的香味太过熟悉，如出一辙，在黑暗的世界里，这就像是一个隔空的拥抱和安慰。 她后来真的睡着了，浑身放松，不再动不动的就炸出一圈刺来扎祂，柔和又乖巧。 “初霁”很满意，祂认为这是一个掌控她的很好开头。 林乔的创口贴还贴在手背上，那只手就软软搭在祂的腰间，不老实的触足从肌肉背部裂开钻出，吸盘似得的嘴离开了所有尖牙，覆盖了上去。 淡淡的血腥味进入口腔，瞬间，一股难言的腐烂味道在嘴里炸开，触足像是炸了毛，在被子里狠狠抖了抖，人性化的呸了一口。 味道过于浓重，连带“初霁”光洁的额头皱起，甩开了那根足肢。 祂知道分身也这么干过，她其实一点也不好吃，偏偏又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最后，那被悄悄撕掉一半的创可贴又被祂贴了回去。 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林乔在睡梦中转了个身远离了那具人类躯体. ------------ 第204章：窥探 淡淡的血腥味进入口腔，瞬间，一股难言的腐烂味道在嘴里炸开，触足像是炸了毛，在被子里狠狠抖了抖，人性化的呸了一口。 味道过于浓重，连带“初霁”光洁的额头皱起，甩开了那根足肢。 祂知道分身也这么干过，她其实一点也不好吃，偏偏又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最后，那被悄悄撕掉一半的创可贴又被祂贴了回去。 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林乔在睡梦中转了个身远离了那具人类躯体，手臂在床沿垂下，搭在地板上，模糊间，她感受到了手指被握住，黏腻的触感缠绕在手腕上亲昵。 迷迷糊糊要睁眼时，后面又伸来一只手将她拖了回去，还有隐隐的一声训斥。 第二天睡醒，初霁已经出门了，祂身为安全局长为了维持人设，每日打卡上班少不了。 林乔好了很多，自己在床上呆坐了一会便起身下床去浴室冲了一个澡，后又折返回到衣柜前打开，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饰品，随意拿起一串项链，上面的宝石颗粒都很大，看起来件件价值不菲。 自身原因她曾经渴望这些东西，却没有真正要它们变成自己的日常出行用品习惯，她从里面翻了翻，找出一套还算舒适的休闲衣换上。 楼下的客厅里空空荡荡，智能管家询问她是否要用早餐，林乔看了一眼时钟，“不用，我出去工作了。” 记忆里她在安全局上班后来调至到“初霁”身边工作，祂自上任安全局长后就遭到了很多反对声，祂的众多决策都不是站在人民角度出发的，被大骂完全是财阀和帮派的走狗，敛尽了钱财，所以遭受过不少次的暗杀。 这经历确实有够扯的。 当然这个念头只在心中回荡一瞬便被林乔压下，她拥有了新的身份芯片，里面还有一笔非常可观的财产，那一串零看的她眼花缭乱，数额应该足够买下一条街的店铺。 她走进餐馆，给自己点了一份合成肉盖饭低头大口吃着，大概饿了有几天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吃下满满的两份饭。 餐馆的老板娘直勾勾的盯着她许久，忽然开口问：“不能在家吃早饭吗？” 林乔只把这当成一句随意的问候，说：“我男朋友没给我做早餐。” 老板娘的表情凝固了，像是在思考她说的话，缓了会才说：“哦，那祂是忘记给你做早餐了。” 林乔点点头，“嗯。” 她吃饱了饭走出店门，又一路漫无目的的闲逛，在视线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始终有各色各样的人诡异的扭头盯着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下，林乔下午才抵达中央大楼。 她刚走进属于自己的办公部门，局长办公室的大门被机器人推开，并邀请她现在进去。 办公室内。 “初霁”就坐在一面弧形的落地窗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结实，交叠起的双腿和靠近椅背里的姿态，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意，只是那张脸恰好陷在下午难得开出的阳光里，与背后那粗壮从天际垂落的足肢放在一起，组成怪诞的画面，又如神祇降临，美的要命。 祂对林乔的吸引力，受到气味、身体、外在、足肢、还有心脏的影响，提升了太多倍。 同样的，还有相等增长的威胁。 “我以为你今天会选择在家好好休息，过来。”祂是这么说着，脸上冷冽的表情分明在传达一种害怕她要逃跑的怒意。 林乔迈开步子走过去，绕过办公桌，来到祂身边。 面前的电脑里正在举行一场高级会议，现在因为她暂时停下来了。 她一眼扫过去都是联邦的高层领导人，以及生物公司的最新领导人。 她不由得将视线在祂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发现祂确实比电视机里看到的模样还要年轻很多。 手腕上忽然一紧，勒的她疼痛。 林乔被迫转开眼低下头去，是初霁牢牢抓住了她的手，祂盯着她的目光幽暗又保藏妒忌。 如若说祂篡改她记忆的初衷，是希望自己的意志力不被受到影响，那现在呢？ 祂会觉得她多看一眼自己的同类，就暴躁的认为她的关注度不在自己这里，而感到浑身难受，这种掌控欲就像野火燎原，同样可以轻易碾碎祂的理智。 “不需要我回避么。”林乔挣脱不开那只手腕，只能轻声问。 “初霁”闻言，勉强收敛思绪，紧绷着嘴唇，问她：“你觉得推行共生人这个决策好吗？就是将所有人的脑子连接起来，只留下一个供体意识，让全世界都变得一模一样。” 这就相当于无数个数据线连接到了一个中央控制台里，所有人失去自我，麻木的只剩下一个意识。 林乔瞳孔微缩。 她当然还记得这个实验，曾经联邦政府的实验室内，十个唯一存活下来的实验体就是精神共联，共用一套大脑的学习方法，却极度暴躁，因为随时会失控而被迫沉睡。 现在“初霁”提起，肯定是有了新的又稳定的办法。 林乔是讨厌这个让爱人被迫分离的世界，可要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一团怪异的死肉，空旷的躯壳里只剩下一种为邪神服务的怪物意识，这比单纯的注射进入祂的毒液，还能保存一定的自我感情还要可怕。 那时候，地球上是不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类了？这等同于变相的灭族。 办公室的门这时被推开，一名年轻身着正装的姑娘端着两杯柠檬水走进来，热腾腾的杯子放在桌上，她又对林乔保持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恭敬的转身退出。 林乔通过公开的芯片看见了对方的身份，一个打入进化药剂刚从贫民上升为三等公民的人，她现在的主要职位只是清理办公楼以及泡茶工作。 这是很舒服的一份工作，没有区别对待，享受高薪报酬，实行朝九晚五。 放在之前，贫民做梦也别想要得到这样一份殊荣。 emm，驯化的过程要写完，才能迎来妥协和共生，so，看不惯咱也不要勉强可以停一停看看别的。 ------------ 第205章:博弈 糟糕的世界当下，出台的政策中就包含划掉低等人与公民的界限，进化药剂的普及崛起的是生活在贫民窟里的奴隶们。 哪怕知道这会有副作用，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从垃圾堆里站起来的机会，在黑暗里呆的太久了，谁都想去碰碰阳光的生活。 有错误的是他们吗？ 当然不，但这确实是林乔夹杂了私人恩怨无故迁就促成的一群蟑螂崛起。 被塞入了太多的情感回忆，连带着林乔的脑子都走向了一部分感性化，淡漠的情绪被驱赶到了角落里。 她不曾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却为有着相同可悲命运的人感到茫然。 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太对，可属于老鼠们的盛大狂欢已经来临，如果变成一个个木然的脑子，那崛起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这样的想法和自我称呼，让她有点神经病的特性又显现出来了。 于是在“初霁”的深渊凝视下，她缓缓开口说：“不好。” 当着所有高层人员的面，她抚摸上“初霁”的面庞，重复，“不要这么做。” 柔软的手指蹭过祂下颌，捧住了那瘦削又不自觉绷紧的下巴，指腹抚摸的感觉有点像逗狗似得揉碾，“初霁”的目光瞬间暗沉，瞳孔中凸起的细小足肢差点刺穿覆盖在上面的隐形眼睛薄片。 只是轻而易举的一个亲近动作，就令祂浑身都在兴奋，无形的足肢绕在耳边，发出诡异的嗡鸣。 “初霁”说：“给我一个回报。” 被蛊惑着，勾引着，快要失控，祂盯着她的嘴唇，“你明白的。” 曾经她耍手段吊着分身，借着祂的手除掉了不少人，她就会吻祂当作交换，当作奖励。 林乔的手指停顿，看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俯身下去凑近祂。 “初霁”的浑身肌肉都进入了戒备绷紧的状态，祂看见自己的面庞清晰落在她的眼睛里，嘴唇抿着，目光锐利，像极了在胁迫。 可明明，祂兴奋又颤栗的快要裂开成一颗海胆球，包裹在西装服下的脊背不正常的隆起一个个活动“包”，触足在底下翻腾，力量将那老板椅的皮革挤压的咯吱响。 那股逼近的甜香在祂千万个意识疯狂的期待下，快落至唇边时又忽然远离。 那一瞬间，祂僵硬住了。 林乔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祂期待落空显得有些呆滞的反应，手指点了下电脑屏，“先生，我没有被围观的爱好，你先好好开会吧。” 她转身拿了桌子上的一杯温热柠檬水，走出了办公室。 等门关上，屏幕里率先传来一声青年的低笑。 “你的小东西真有趣。” “他们制造出的人类情感复杂到让我感到惊叹，现在这些小玩具也影响到你了是吗？” “初霁”面无表情的转向屏幕，英俊的面孔上撕裂出了几只眼睛，那些政府高层人士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仰着一张脸，满脸疯狂而崇拜的看着祂。 他们的意志早在祂降临闯入中央大楼的那天，就全面崩溃。 说是一场会议，实际上是两个虚空之影的对话。 “这里属于我。” “初霁”凝视祂。 “我的身体还被压在那冰冷的湖水下面，不用太担心。”青年微笑说：“我只对自己现在养的一只可爱宠物感到兴趣，我预见了她的未来里永远都要栖息在我的身体里，同样，我也预见了你的未来，你知道我的眼睛从来不会出错。” “亲爱的兄弟。”祂凑到屏幕前，那张还算精致的五官近距离看起来，才发现像是上了油漆色彩的石雕，祂充满恶语：“你会折掉高傲的翅膀选择分割力量与她融为一体的，她会是你亲手孕育出来的女神。” 和一个脆弱的人类融合，放在之前“初霁”会憎恶生气，可现在，祂的嘴巴硬气不起来了。 祂正在渴望她脆弱的亲吻，也在渴望她的每一个肢体接触。 祂的眼神寒冷彻骨。 青年稍稍后退，听见休息室内有铁链轻响，祂迫不及待地说：“我的宠物睡醒了，我已经看见了你会选择向她妥协，所以，共生体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无聊的会议被单方面掐断，屏幕里的人像一个接着一个熄灭，到最后整个黑屏，只隐约看见正坐在面前的“初霁”恢复了英俊的面孔，额前有一缕碎发落下，显得祂神色不明。 林乔在自己的工位上坐着等待，旁边的同事们忙着接电话处理事情，她显得很无聊，打开电脑界面上网冲浪，刷新出来的也全部都是提及最近政策改动的问题。 大部分人都是持反对意见的，甚至还有组织游行的，举着长枪和牌子，希望违禁药物和特殊部的相关应对政策都回来。 没有特殊部那群经过专业训练的家伙，面对只打了进化药剂却完全不懂异种有何弱点的人民来说，就像是亲手把自己涂满饲料，送到它们的嘴巴里去享用，拥有能力后，死的人反而更多了。 她翻阅着新闻，前头办公室里“初霁”走了出来。 “走吧。” 林乔关掉电脑起身，旁边根本不熟的同事们投来艳羡又祝福的目光。 她跟着“初霁”坐进了车子里，听祂问：“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现在就通知智能管家做吧，回去就可以直接吃。”林乔看着窗外。 明明白天她对着餐馆老板娘说的并不是这样的话术，潜意识里，她依然将记忆里的男友和祂区分开了。 “初霁”沉静了一瞬，说：“去一趟超市。” 林乔扭头看祂，“嗯？” “初霁”说：“因为冰箱里没有足够的食材了，我们去采购新鲜的，晚上我会给你做饭。” 祂极力让自己踩着记忆的钢丝，走在通往她所期望的男朋友之路中。 那根本不是让自己的情绪得到解放，自篡改记忆后，祂已经踏入陷阱。 很不想承认，但这种想顺应她一切要求，来取得她的靠近驱散心头难言的躁动和嫉妒，祂无法拒绝。 ------------ 第206章：拔河两端 林乔看了祂半晌，“好。” 车子在岔路口掉了个头，前往流浪城的购物中心，那里有着最大品种齐全的超市。 然而非常不巧的是这会正在发生冲突。 以推翻政策为主的一波人，和帮派之间发生了混战。 这一切来的非常突然，轿车才刚刚驶入购物街就被后面一批赶来帮忙的人围堵了，一个燃烧的啤酒瓶自制炸弹就炸在了车边。 火舌隔着玻璃轰然卷起，将车内林乔的五官照亮，隐隐有热气从缝隙间钻入。 她不适的才皱起眉，腰间一紧，本与她各坐一边的男人紧箍她的腰，将她一把提起来半抱着扯了过去。 那早已超过手臂伸展触碰的距离，祂却轻而易举的够到了她。 事情太快，来不及反应的林乔后背撞上“初霁”结实的胸膛，近乎仰躺进祂怀里，她的手指胡乱一抓，攀上那只绷着肌肉线条的臂膀。 几颗子弹砰砰打在了防弹玻璃上。 林乔蓦然抬眸，眨了下睫毛，两人离的太近了，“初霁”的目光正欲望沉沉的碾在她嘴唇上。 “他们认得你的车牌，我们会死在这的。”她适时开口提醒。 祂却在这时候转移了话题，“共生体的法案没有通过，它取消了。” 林乔微愣，塌在祂怀里的腰被那有力的臂膀抱着往上抬了抬，鼻子一下顶到了祂的下颌，后仰移开一点距离，那微冷的呼吸洒在脸上，极具侵略性。 她一下就知道祂想要什么了。 四目相对，周围的战火在“初霁”的耳边成为了很好的气氛调剂品，人类濒死前的惨叫是协奏曲，祂注视着怀中可口的纸杯蛋糕，不想让她在拒绝第二次。 “我想要一个吻。” 继昨晚说过她想要获得征求意见的权利，“初霁”开口讨要了，可这冷冰冰的语气不太像是请求，反而是强制性的命令。 车头前又有一个炸弹爆炸，高温让车内的空调系统被破坏，林乔的脖子上冒出了一点热意的潮，她躲开祂的眼神偏头去看车头前。 冲天起的火光里有人冲过火焰跳上了他们的引擎盖，机械长斧狠狠劈上玻璃窗，网状裂纹在中央炸开，往四边延伸，一片混乱。 “初霁。” 林乔刚喊了祂的名字，侧脸便被硬刺的乌发蹭过，怪物不满的把鼻尖抵到了她的脖子里，张开唇，一口尖牙咬住她的皮肤，将她的动脉一并含在了口中。 林乔一下攥紧祂臂膀上绷紧的薄衣料，指节泛了白。 似咬非咬的感觉危险又难受，她心跳的很快，在“初霁”的耳边震耳欲聋。 祂没有干脆的咬断她的喉咙，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块红痕，卷走了大部分溢出的汗液。 “不要怕我，一直看着我。”祂低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愉快。 林乔转手握住了祂的脖子，把祂的脑袋移开，关节处的骨刺很想刺破皮肤穿透祂，但这种办法早已试过不会起到作用。 她目光动了动，说：“能不能先离开这在做这种事？或者派人来支援将这里的暴乱解决了？” “初霁”知道她的记忆里自己不再是一个怪物，祂用着人类的方式思考推开她，拿出前方扶手盒里的枪支，“我出去。” 在车前的挡风玻璃破碎时，“初霁”推开车门，走进了那滚滚浓烟与火光里。 祂没有选择操控他们，那会让林乔起疑心，祂让自己暴露在这群低等生物里，让急射来的子弹悬空停留在面前，缓步带着子弹往前走，金属光泽折射出危险的寒光。 反叛者狰狞的表情看见这一幕逐渐变得怪异而崩溃。 “初霁”嘲讽自语：“你们的进化都是我赋予的，敢违抗我吗？” 无形的气流绞动子弹，直面祂的射程拐弯原路返回，精准打中每一个人的心脏。 有人鼓起勇气靠近祂了，那爆能手枪干脆利落的轰碎对方脑袋，亦或者有人听见疯狂呓语，自主拿刀割开自己的脖子，冲着“初霁”血液喷涌，下跪做了献祭状，神态扭曲痴迷。 不过顷刻间，祂的周围就横尸遍野，不管是帮派还是声讨者没有敌我之分全部死在了脚边，“初霁”颀长又矜贵的身影投射在墙上，阴影庞大又多触，扭曲成肉团状的恐怖。 林乔安静坐在车里等待，直到她被一道哭声吸引。 购物城突发暴乱导致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滞留在这，她发现一辆婴儿车停在路边，旁边的母亲跪坐着靠在路灯柱上，有人趁着混乱抢走了她的包，又在她的胸口开了一枪。 啼哭声是从婴儿车里发出来的。 大概有相同的身份可以和一位母亲共情，林乔默了默，最终选择推开车门跑进烟雾接近婴儿车，将那孩子抱了出来。 他的母亲还仅存有一口气，目光哀切的盯着她，“求、你” 购物大楼的顶层这时突然爆破，巨型建筑碎块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 林乔感知到了，脑子急速做出了决策。 她可以避开，但那势必会让“初霁”发现她知道自己不是个人的事实，她还需要祂作为营养餐将自己的孩子喂饱生出来，她不能太早的暴露给祂自己根本就没有遗忘任何事的事实。 之前初霁都能用身体抗住子弹，继承大部分能力的她应该也可以。 仅仅只有两秒钟的反应时间，想想横竖自己都死不了，林乔选择抱紧怀中婴儿，蹲下来闭上了眼睛。 原本从云层中垂挂下来的巨型触足，骤然挪动，迅速拍上那些碎石块，发出天崩地裂的响声。 狰狞的足肢横插在购物楼中几乎倒烂了半截楼，来替林乔挡下所有危险，也让她短暂陷入了失聪状态，建筑物倒塌的声音让耳边蜂鸣不止。 她顶了一头的灰尘和赃物，连睫毛都沾着细小的尘埃颗粒，她将孩子的脸捂好，眯着眼缓慢的站起身。 铅灰色的尘雾犹如沙尘暴席卷，林乔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努力调整着呼吸，不让自己的肺灌进太多污染空气。 ------------ 第207章：“不讨厌” “咳咳。” 粉尘不可避免的吸入呼吸道，她发出剧烈的咳嗽，眼前一黑，一件粘有特殊香气的西装从头顶裹了下来。 “林乔，这么不怕死吗？” “初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紧接着她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胳膊打横抱起，以祂为中心，展开了近一米的无尘区域，没让那凶残的沙尘卷脏了自己的身体。 林乔垂着眸，余光从西装缝隙里透出去，看见祂踏着一地的鲜血穿越尸体堆积的街，刚刚天空上扫来的触足捣下来的石头又砸死了不少人。 不过那些额外的伤亡“初霁”一点也不在乎，那就和不小心拿水冲刷了蚂蚁洞一样。 祂更在意的，是林乔豁出性命去拯救蚂蚁的行为。 “回答我。”祂停下来，低头。 那颗脑袋总算从衣服里抬起，眼皮上沾着灰，眼睛受到感染泛着湿润的红。 “初霁”的眉骨在凹陷的眼窝处投下阴影，绷直的唇线显得祂整个人都很阴霾。 那一瞬间看见那比她大出许多倍的石头砸向她，祂心中生出了一股极端恐惧的情绪。 害怕那块石头砸死她，害怕她变成一滩毫无意义的肉泥，祂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她死亡后消失的情况，祂近乎失控。 “挺怕的。” 林乔低下头，看着怀里缓过劲来后开始大哭的孩子，“可我当时只是想救他。” 如果是因为婴儿，那么“初霁”就应该明白心理有问题的林乔有着黑暗童年，她总是会不受控制的去对这些无辜的孩童伸出援手。 她对同类无感，对人类幼崽给予了全部的善意。 “初霁”抱着她穿过硝烟，说：“你在安全局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没学会先顾好你自己的命吗？” 林乔闻言，唇角竟向他露出一丝浅笑，声音温和，“我工作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拼命保护你，才有了现在你和我谈恋爱？” 在已经设定好的记忆里，她说的话逻辑上没有问题，“初霁”的脚步停下，凝视她狼狈却笑容温暖的脸，这样的表情自祂降临后是第一次见，祂被裹挟在肮脏中她的极端纯粹所吸引，暴躁的情绪逐渐稳定，紧紧扣在她腿下的手放松。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救个婴儿不在你的职责范围里。”祂的语气软了下来。 林乔没搭话，她的表情已经很好说明下次她还是会这么干的。 明明是在违背祂的指令，“初霁”在其中得到了被反向操控的感觉，祂知道自己不是在强制性的命令她不许再救人，知道她下次还会这么做，这只是出于提醒和放纵说的话。 轿车在这片混乱中成为了金属废墟，安全局收到动乱后的第一时间就重新派了车子过来接人。 “初霁”将林乔抱进车内，视线划过她手中吵闹的孩子，“你要带回去？” 祂不确定自己会同意她这么做，祂非常厌恶自己的巢穴里要进入陌生的气息，眉毛深深蹙起。 还好林乔只是摇摇头，从车窗里伸出手将孩子递给了过路的警察，“不带，我没有要开一个孤儿院的打算。” 她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拿下来，看着后面尘烟中若隐若现的巨型足肢，“它很凑巧帮我挡住了石头。” “初霁”平静地说：“嗯，侵略地球的怪物救了你。” “听起来像是讽刺。”林乔扭头看他。 “初霁”：“那你讨厌祂吗？” 林乔：“不讨厌。” 她的回答没什么犹豫，“初霁”的瞳孔微动，唇角轻扯，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只说：“回去吧，你需要的东西我们可以在网上订购。” “好。” 不愉快的购物之行结束，林乔带着一身脏物走进浴室里冲澡。 “初霁”站在客厅里，让智能管家在网上下单了别的购物超市物品送货上门。 等了一会食材全部送到家里了，林乔正好洗完澡关掉花洒，她的后背隐隐作痛，走到盥洗台前侧过身，上面有几道石子擦破衣服留下的痕迹，破了点皮，没有流血，只是泛着红红的血丝。 稍稍擦干身体换上睡裙，林乔推开门走下了楼。 客厅里没有“初霁”的身影，厨房有些响动，她走过去，便看见只穿着白色衬衣和灰色西裤的怪物立在灶台前，祂微微偏着头，森然的目光夹杂着厌恶的情绪，凝视手里的西红柿和黄瓜。 分身的意识自动冒出了曾经为林乔做饭的记忆，还有那件出场率极高，需要光着身子穿的围裙。 一定要这么做？这样去讨她的欢心？ 祂只是希望自己不受情绪影响不是么？ “初霁”在选择反抗和踏进陷阱中挣扎扭曲，过量的压迫感形成特殊气场，隐约能看见那些透明意识组成的触足，挤压满了整个空间进行一场激烈交流。 只是这一切在闻到林乔身上接近的浓郁香甜气味时戛然而止，诡异的磁场消失的一干二净。 “初霁”放下东西倏地转过身。 林乔就光着脚穿着纯色睡裙站在客厅里，面孔温和又好奇的看着祂。 她现在的模样实在太过乖巧没有攻击性了，湿透的乌黑发丝黏着锁骨披散，水痕蜿蜒爬进裙内在皮肤上流下透明的水渍，瘦削又惊人的美丽。 “你在干什么？”她问。 喉咙里顿时泛起了饥渴的痒意，“初霁”接近她，鼻子轻嗅，“看晚上要吃的食物，你哪里受伤了？” 林乔转过身，将后背上的头发顺到前面，方口的后领宽大可以露出半个背部，正好将那猫儿抓似得的痕迹露出来。 “我不知道这里被石子划破了点皮，洗澡的时候搓了一下，有点出血，我需要创可贴。” 她背过身，那块伤痕落在“初霁”眼里就像是撕开包装的纸杯蛋糕，祂忽然握住她的腰，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林乔浑身抖了一下，但没反抗。 “我看看。” “初霁”难以自控的低下头去，嘴唇张开，狰狞的触足探了出来。 想吃。 想吃想吃想吃。 (本章完) ------------ 第208章：她的战果 祂的内心发出饥渴呼唤，要舔上去时林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很严重吗？”，她正在扭头试图看清祂在做什么。 已经快触到伤口上的触足最终因为怕被发现，闪电般的收了回去。 “初霁”闭上嘴，放在她腰上的手没松开，反而推着她走向沙发，声音有些怪异的发哑，“过去坐，我帮你去拿。” 在林乔看不见的角落，足肢蔓延开去找来一双女士拖鞋，又拉开柜子拿来创可贴交到“初霁”的手里。 祂很快回到了她身边坐下。 林乔依旧侧过身背对着他，胸口抱着一个黑色抱枕，躬着身让祂帮忙。 “初霁”贴过去。 她白皙脊背上的血痕此时看起来，就像是完美瓷器上的一点碍眼瑕疵。 在撕开创可贴前，“初霁”俯下身，握着她的腰，一吻将唇印在伤口处。 后背的柔软触感让林乔为之一颤，努力扭头也只能看见祂修长且挤压在她身边的腿，和半个强壮俯在她背后的身子。 “初霁？”她问：“你在做什么？” 祂湿黏的吻徘徊在伤口处许久，林乔感觉到了一阵刺疼，她想自己不是被石头给刮了，而是被毒蛇给咬了一口，“初霁”正在帮她吸毒。 她的手指离开抱枕，往后去推祂。 怪物适时的后退，咽下她的甜美，又在无人的角落里用触足排出那点腐烂味道的血液。 祂把创可贴撕开，压着分泌出的唾液贴在她的伤口处，“这样好得快。” 林乔手一顿。 她当然知道这样好得快，初霁的唾液包治百病，祂用这种办法给她治疗过很多回。 她的目光闪烁，终于扭过身面向他，“这样好的快？你是在跟我调情吗？” “初霁”的记忆里就没有出现过调情这词，但祂入侵过太多人的脑子，了解过不同人生的记忆，警察、高官、贫民、J·女. 祂能精确明白并且带入具体的影响展示来了解调情的意思。 这是在调情吗？ 祂不过是在发挥猎食的本能。 林乔见祂不语，轻按在祂胸口的双手摩挲着薄薄的衬衣料慢慢上移至那修长的脖颈后，手指交叉挂了上去。 “初霁？你是在跟我调情吗？” 她又一次问，还故意凑近了脸庞，殷红的唇色半张，明眸皓齿。 “初霁”暗了眸，放在她腰上的长指蓦然收紧。 祂见过这样的表情，林乔需要利用分身时就会故意做出这种诱惑的姿态。 现在，她又将自己化成鱼饵来勾祂上钩。 她又成为了那个挥动鱼竿的人。 祂变成了那条溺水的鱼。 “初霁”的眼神变了又变，沉冷翻涌的情绪让禁欲十足的面庞僵硬，气势陡然变得森然可怖。 祂开始怀疑了。 林乔在这一刻下压了祂的脖子，扬起下颌，倏地咬上祂的唇。 这吻来得一点也不意外，“初霁”在感受到脖子后那微不足道的压力时就没有想过反抗一瞬，肢体自动做出了迎合她的动作。 口中窜入的柔软正在肆无忌惮的向他散发着致命的味道。 林乔主动将自己送上了餐桌，吻的投入。 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 “初霁”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脸上，身子一动不动，脑子里千万个意识混乱的绞在一起，出现自相矛盾的激烈情绪，祂没法从中得出一条最优的解决方案。 理智告诉祂林乔的这枚吻是有动机的，祂应该推开她，主动向她掌握新的控制权，以免失控直接咬断她的设头。 可又有意识陷入她的甜美无法自拔的告诉祂，他们是男女朋友，林乔是亲密关系至上的配偶，祂会小心一些的，祂需要且渴望她的味道和纠缠，祂不想推开。 “初霁”一点不回应，眼里的欲望却快化成浓黑的墨汁从眼眶里滴出来。 林乔像是没发现祂眼底的情绪挣扎，在一直得不到回应后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转开脸。 她大概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很尴尬，舔了舔润湿的唇瓣，手指去掰任然死死握紧在腰部的手。 “不想就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林乔垂落眼，表情淡漠下来，做出挣脱的动作出现了几分抗拒祂的意味。 因为她的抵触，“初霁”的喉咙蓦然松开，含在口中的味道终于随着喉结滑动咽下，祂再也按捺不住，被她揪着的手指抬起放到了她的脸上抚摸。 “你真是个麻烦。”祂僵硬的表情少了点冷漠与攻击力。 祂知道自己的决定做错了，却又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祂咬上鱼钩，变成了一只自己所看不起的低等生物，会为了一块甜奶酪而缺失脑干的蠢货老鼠。 “呵。”林乔冷嘲一声偏开头躲开祂的手指，“初霁”却在下一瞬间猛地将她压进了沙发里，胸口的抱枕这会竟然成了他们唯一的阻隔。 祂的吻就像一场疾风暴雨，铺天盖地的涌来。 林乔蓦然瞪大了眼睛，猝不及防抓住祂的领口，那本轻点在她脸上的修长手指，此刻虎口大张抵在她的下巴处，指腹陷在她的面颊软肉里，强势固定住了她的面庞要她承受祂凶猛的夺取。 她半湿还在落水的长发顺着沙发的边沿垂挂下来，发梢随着主人小幅度的颤栗。 看不见的角落。狰狞足肢争先恐后的冒出卷上她的发尾狂吸，连同沙发一起想要将她包裹，又始终保持了很好的距离没让她发现地板上蔓延开的蠕动恐怖。 许久后，林乔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窒息的对待，一脚踹向“初霁”的腿，肩膀扭动着挣扎，皱起的眉毛示意她很难受了。 祂不喜欢她抗拒，却又咬住了鱼钩不想她放弃继续接近祂。 重重矛盾下“初霁”找回来一点失控的理智，祂撑着沙发垫不再挤压下面那只瘪掉大半的抱枕，这给了林乔可以大口呼吸的空间，她偏过头，胸口剧烈起伏。 “初霁”鼻尖去蹭她的面颊，又像是在吃饱的猛兽在自己的猎物身上意犹未尽的轻嗅。 (本章完) ------------ 第209章：沦陷 祂鲜艳的唇色是清晨沾了露珠的红玫瑰，轻轻的弯起。 “你是我的。” “永远。” 林乔闭着的眼睫轻颤，睁开看祂。 四目相对，她的呼吸湿润缠绵的落在祂脸上，“初霁”浓黑的眼眸拢上一层白雾。 她忍不住捧起祂的脸，凝视那双浓黑的眼睛，那里面悄然转变的情绪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出。 林乔在默默欣赏自己的战果。 她知道自己终将会成功的，果子最后会熟透，滚在自己的脚边腐烂。 智能管家的摄像头移动落至沙发边，投下虚拟人影，“晚上时间7点钟了，需要由我进行晚餐烹饪吗？” 林乔眨了眨眼，手指松开祂的衣领，一个被拽掉的纽扣躺在了手心里。 她刚刚没控制好力气，这时默默将纽扣塞到沙发缝隙下面影藏。 “初霁”抱她起来，领口敞开小半，神情软化后还有未完全退却的情欲，客厅的暖灯落在祂脸上变成一副生动的高级油画，美的不可思议。 林乔有些出神的望着祂。 “你想吃什么？” “初霁”享受她迷恋的眼神，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祂放弃了去探寻她成为钓鱼者故意挥杆落饵的动机，手掌顺着她起伏不断的后背，像是贵族抚摸怀中的纯白波斯猫。 “都可以。”林乔说。 “初霁”微微颔首，“去楼上吹干你的头发，我会给你做晚餐。” 林乔：“好。” “初霁”拒绝了智能管家的帮忙，放手让林乔离开，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刚刚站在厨房里的思想斗争不复存在，祂清楚记得每一个做饭步骤，却依然没有要脱掉上衣戴围裙的打算，祂还没有彻底放弃仅存的尊严，要故意扮作那副模样去吸引林乔的注意力。 林乔在楼上吹干头发，喝了半杯温水，才将口中的干燥感压下去。 “初霁”失控发疯的时候，并不知道祂的狂躁深吻到底有多么的反人类突破界限。 她的喉咙连同食管都隐隐的疼痛。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缓了缓，拿起自己的手机。 半小时前，里面进来了一条匿名短信。 【林乔，你不能毁掉这个世界，你必须对此负责。】 【你害死了很多人，你害死了很多人，你害死了很多人】 重复且无意义的话在她点开消息列表后，就像感染上了病毒软件，疯一般的一条接一条的跳出来。 林乔关了几次发现关不完，干脆将手机丢进床里。 她不知道是谁有这个本事竟然能够突破重围，找到她的手机号并且给她发消息。 她也不在乎，压根就不为当初的决定感到后悔。 坐在那发呆了有一会，听见有上楼来的脚步声，林乔将手机关机，主动走过去打开房门。 “初霁”刚好在门前站停。 祂的目光扫视卧室，像是在扫描隐藏的病毒。 “可以吃晚饭了。”最后祂说。 林乔主动牵起祂的手，“我闻到了香味，你做了什么？” “初霁”低下头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指腹轻轻蹭她，被她拉着走了出去。 (本章完) ------------ 第210章：夜晚 “意面配牛排，奶油南瓜浓汤。” 她笑起来，“我上午出门吃的也是肉。” “初霁”顿了顿，“上午家里的冰箱空了。”所以并不是祂忘记做饭。 祂这样解释。 林乔点点头，“我知道，你的行程也很忙，没必要总是给我做东西吃，我可以自己解决。” “初霁”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端上两份卖相堪比五星厨师做的精致晚餐，还有那浓郁甜香的南瓜汤。 “我会给你做。”祂说：“外面的食物不会有你需要的营养，你只需要在家进食健康的有机物。” 林乔微愣，手指拿起刀叉，唇角微勾说：“好贴心，我很感动。” 祂现在也会学着初霁说出相同的话术来关心她的身体健康，这在她的意料之内。 如果不是那张表情还没有那么温暖的像朵向日葵，她的神智真会恍惚被影响到初霁坐在了她面前，他们还和从前一样。 饭后，林乔去了三楼的健身房出汗消食。 “初霁”没有跟上来，那些汗液发散出来的味道容易让他把控不住失控，祂在厨房里洗好碗具，又去二楼冲了澡把自己清理干净后就坐到了床上发呆。 这里的一切对祂而言有些无聊了，地球战场上的余孽已经清理完成，渺小的人类就是一群不构成威胁的原住民，现在也变成了祂随时可以驱使的奴隶。 没有可以战斗的敌人，唯一吸引祂留下来的，只是楼上那个正在仰头喝水的林乔。 祂把观察她也当成了一种乐趣，整个房子的内部结构都装进了祂的眼睛，祂时时刻刻都想看着她。 不过一会，林乔运动完了。 她下楼推开门进来。 “初霁”靠在床头拿着她的手机，手指在上面滑动定格，抬起头来看她，“谁给你发短信了？” “我不认识。”她一边往衣柜那走，一边拉开自己的暴汗服拉链，将外套脱下丢进洗衣篮里，空气里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初霁”拿起丢在床上的睡裙，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明天早上我会查消息来源。” 林乔接过睡裙，不适应祂的突然靠近，问：“怎么了？” 祂垂眸片刻，抬手触碰上她的后背，“创可贴没撕，我帮你。” “好。” 林乔将浸湿的背心卷起大半，背过身，透明的汗珠不少附着在皮肤上散发诱人的气味。 “初霁”的眼神泛起波澜，下颌紧绷控制住了主要意识的行为，身上的足肢却失控没忍住从裂开的皮肤里钻出，血肉包裹住了尖牙翻卷在外，像是展开的花瓣，单一片附着上了那片雪白的肌肤。 背后湿黏的热意滚过，像极了“初霁”在用舌头触碰。 林乔一个机灵，往前快速走了两步，回过头。 她的瞳孔收到惊吓在收缩，而“初霁”站在原地对她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 “怎么了？” 祂还没习惯微笑，看起来是肌肉强行牵扯带动的五官，还好完美的容貌拯救了祂，不至于让笑容看起来那么诡异。 林乔弯曲手臂摸了摸后背，“我还没洗澡，你不能这样。” “我不觉得你很脏。”祂承认了刚刚的过度行为，又再次走到她面前，手臂环过她身边撕掉后面的创可贴，“你很介意？” 林乔：“我觉得不卫生。” “那我可以等你洗完澡。”祂后退两步给她安全距离。 林乔垂落的手指轻轻抿着，注意到她对祂的话有点无所适从，“初霁”扬着的唇角生动很多，像是即将凯旋的胜利者，温柔的对着祂的战利品说：“我会拥抱你，会吻你，也会和你上床，你要习惯。” 这话听到耳朵里更像是一种恐吓和试探。 闻言，林乔也只是摸了摸祂的脸，“我知道我们做过很多次了，那也不带表你可以这么的不顾及卫生。” 和“初霁”也只有精神层面的一次激情，那一次的体验着实差劲又疯狂，因为分身也在旁观，祂们不论做什么，都总要剩下一个人来旁观和林乔的相处。 她知道这两人的视角都是相互的之后，着实有一段时间有点难以言说的尴尬。 等林乔进入浴室，“初霁”还站在门口，脑子里回放曾经围观过的所有片段。 分身从未有一次在私底下是像个人类跟林乔在相处，她习惯了祂的足肢，习惯祂会蠕动的肉块，会安然接受躺在其中接受各种特殊服务，她总是一脸享受。 可现在呢，她讨厌祂怪物的身体，祂甚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人，祂必须在一场粗糙的伪造记忆里扮演好自己的男友角色。 相比之下祂又一次狠狠嫉妒了分身，这种情绪根本无法控制，就从每个神经细胞里钻了出来。 林乔洗完澡一出来，“初霁”就在门边上挺直的站着，像一尊雕塑，大概从她进入浴室离开后就没有在动过。 她走进祂，惊讶道：“你一直站在这里等我？” “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夜？”祂语气沉沉的问。 等了她泡澡快一个小时，祂竟然只是想问这个问题？ 林乔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她也没打算让祂白白站在这里干等，她想把进度拉的快一点，再快点。 她抬手勾起“初霁”腹部的睡裤系绳，指尖饶了两圈，将那蝴蝶结扯开，“大概是浴缸里。” “浴缸。” 祂的眼里果然闪过一丝细微的失望，可很快，那点情绪就被另外一股直冲到大脑皮层的麻木感袭击。 “初霁”垂下眸，睫毛轻颤，腰腹间松弛的肌肉线条骤然绷出了美学雕塑的紧致。 林乔仰头看祂呼吸有些急，发出邀请，“不能让你白白期待不是吗？现在要吻我？还是要我停下来？” 她在讨好祂做出更亲密的下一步，这样的动作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也根本无法抗拒。 “初霁”握住她的脖颈，将人拽到胸前，低下头重重碾上她的唇。 林乔也不甘示弱，直接推上祂齐齐摔向了软床。 最近应该都是浅浅的过渡章，无聊可跳 ------------ 第211章:抛下诱饵 她没有身体洁癖，对上`床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抵触心和羞耻心，她知道分身和本体的本质上都是一具躯体，唯有对这两者之间的感情是不同的。 她的热情比起“初霁”的狂热有过之无不及。 对待这份掺杂了“毒药”的礼物，没有办法变成一滩烂泥为所欲为的“初霁”，最后以人类最原始的方式细嚼慢咽的啃了整整一 “没错，等到他们出去之后再动手，恐怕就晚了。”火豹也是神色有些担忧地道。 慕容大侠终于无话可说，被倪叶心气得脸都变色了，倪叶心稍微找到了一点底气。 “多谢这位朋友。”龙莹表达了一下谢意，然后挥舞鞭子，漫天乱打，将打算偷袭的高勇给打得哇哇乱叫，满身伤痕，血花四溅。 这些还在楚阳的思考范畴之内，只要知道敌人的想法，就能知道敌人的下一步大致会怎么走，但唯一让他担心就是那个泄露情报的人，此人一日不除，自己无论执行什么样的计划都会被瓦解。 梁仪超的口气很寞落，说完，就拿起烟在唇边狠抽两口，可似乎这样的愁绪只会让他更烦躁，末了，他又将烟蒂拿到垃圾桶旁边碾灭，伫立了一会儿，才走回来。 厉鸣犴稍一挑眉，本打算进莫燃院子的脚步一下子拐到他的院子去了，莫燃既然为人师表，他就稍微配合一下吧。 这些肯定不在帝后的预料之中，丢了谛君戒尺就是她最失败的一步了吧？往后的苦果，她就不得不咽下了，只是，想到帝后那人的狠毒，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谁知道又会如何反弹？ 顾梓璇挑的这一对款式太简单，都不带钻，从价格上来说，在一堆对戒里是价格比较低的。 伴随着梁诗曼脚步离开，不一会儿，去配合做调查的秦诺与姜媛，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话音落罢，杨师兄亲切一掌拍在曹伏的肩膀，曹伏顿时一个踉跄，矮了半截。 她此时在做最后的修补工作，时间还是比较紧急的，因为最后一批子弟来的时候打听到了这些鬼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甚至还有几个没有想到的人物。 以往，他蛊毒发作，吐出的血都是黑浓无比，为何此次竟然淡了几分？ 曹伏的脑海中出现了刚才抽干自己所有法力的一刀，这一道神通缘自天渊之中，其中尽数冷寂与毁灭。 而锦鲤此时正在洛贵妃宫外，听着里面的人忙做一团，趴在墙角的她邪魅一笑。 林风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也知道司马绍出身不简单，也就相信了他，二人勾肩搭背走进满春院。 他还以为高慕容说叶秋不在家，是在骗自己，避免打扰到二人的深入浅出。 她冷言反击讽刺着面前的男人，也不因为两人身份而有所顾忌，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也真的想要躲他远远的。 她终于能挣扎着起身了，昨天她在跟大白对话之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她纵然是想要打回去，此刻也怯了几分，毕竟，她一定要扮柔弱。 方逸尘本来一开始接到短信就想王语晨的，不过他刚刚却因为有点事情给耽误了。 那死气沉沉的双眸根本是看死人，以及看尸体的眼神，毫无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释放着近乎无情的杀意。 汽车甚至开过了六环，过了六环之后，在较为通畅的公路上，又继续行驶了二十余分钟，这才转向另一条路。 ------------ 第212章：预见 “初霁”扭头，跟她说：“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工作。” 林乔跟他唱反调：“哦，那我去逛街。” 祂沉着声回：“你忘记昨天晚上有人给你发威胁短信了？现在出去不安全。” “不在乎。”林乔随手捞起丢在餐桌上的手机，“我只是不想和你呆在一个地方。” “啪。” 电脑屏幕被一只手重重合上，虚拟投影的文件内容瞬间消失。 “初霁”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那不带感情的语调在瞬间凝固成冰雪。 “你讨厌我？” 林乔完全不在乎祂身上冒出来的危险气压，手指点着祂厚韧的肩，在祂要进一步靠近时阻拦。 她微微仰头，“我只是不满意你身为男朋友却把我当成一件x玩具的表现。” 她后退两步绕开祂，眼神漠然，“昨天晚上的体验很好，今天早上实在糟糕透了，我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和你的关系。” 无数个意识齐齐开动，都没想到早上的糟糕点在哪，“初霁”握住她的胳膊，像是愤怒又舍不得弄死她的无力感，将那即将扬起的恶劣音调狠狠咬回了喉管里，“难道就因为早上我没给你按摩？” 只是因为这件事，她就把祂的行为归咎为处理玩具？ 就算林乔闭口不答，脑子里的声音也告诉了祂肯定的答案。 就是这样没错，他自以为的不被她掌控，到头来难受的还是自己。 祂挣扎又矛盾。 林乔干脆扒开祂的手，走过去拉开别墅大门。 她想要离开这，探寻到这一想法的“初霁”表情变得扭曲，触足在脸皮下鼓起，细微的骨刺刺出又收拢，祂捏紧了拳头，在足肢要蜷到她的脚踝上阻止她离开时。 林乔自己先一步停住回头说：“傍晚下班的时间我会回来，我觉得我们都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你位高权重到底看上我什么，而我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喜欢你的，我自始至终都觉得有些模糊。” 如果现在阻拦她，毫不意外以她的脾气，祂会收获双倍的厌恶。 最终“初霁”没有选择将她拖回来，祂像是即将被驯服的猛兽，匍匐下四肢停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盯着她走远。 “视线”经过跳跃，祂借用了人类的眼睛，时时刻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林乔确实是借题发作，但也拿准了“初霁”的心思。 她打了个车漫无目的地在流浪城空中闲逛，没告诉司机具体的目的地，视线投向地面到处看着。 时隔邪神降临至今，虚拟广告色彩缤纷拥挤在一起，地面上的来往行人已经少的可怜。 各个区域的帮派活动因为安全局和联邦政策放任，武装人员从只在晚上出没，变成了全天外出。 她看见了曾经和初霁喝过的果茶店，让司机在那里降下停车。 对方犹豫了一会说：“最近那块异种很多，你确定要过去吗？” 林乔点点头，“嗯。” 司机试图劝阻，“我不是吓唬你啊小姑娘，特殊部已经很久没有管事了，加上这个部门刚刚被取消，没人懂得如何正确的处理异种，那里的下水管里经常爬出一些怪东西，很危险。” “没关系。” 林乔一定要去，司机也只好将车停了下去。 她走到了那家果茶店前，店门还开着，不过里面的人都很忙碌的在收拾设备往外装车，各个神色匆忙惊慌。 看见林乔走过来，他们似乎没想到这会还有客人上门，纷纷停下来疑惑的看她。 “我想要一杯葡萄汁。”她说：“还能做吗？” 她把钱递了过去，对面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人接了她的钱，开口说：“我们以后就搬到第一大街去了，那边比这里安全，你以后可以来。” 林乔点点头，拿过做好的常温葡萄汁，准备转身离开时，意外在这遇到了一个熟人。 准确来说，她是在电视和“初霁”的一次视频会议上见过祂。 男人就站在对街，很高很瘦，穿着一件复古外套和黑色休闲裤，脖子上坠着一条黄色秘符，一只纯白色的面具斜着扣在鬓角，打扮怪异。 祂冲她挥了下手，“林乔。” 隔着一条对街的距离，那声轻如蚊蝇的招呼也飘进了她的耳朵里，或者说，是直接在她的脑子里响起的。 祂说：“我预见了你的阴谋。” 林乔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言不发的望着祂。 男人微笑，额前的发丝微风吹动，黏在了眼球上，祂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盯着她，同样过分漂亮的容貌像是蜡像馆里的典藏，自带恐怖效应。 “你不需要担心，我要帮你。” 毫无预兆的突然有个陌生人跳出来说要帮忙，甚至对方还是“初霁”相识，从属于未知的另一位外星神，祂想要以此来达到什么目的？ 难道又是抢夺同一颗地球吗？ 这座星球上的资源被人类开发的所剩无几，林乔并不认为它能像几万年前那样富饶。 她迈出脚步，走向祂。 “为什么帮我？” 与周围环境明显不同的是在这个男人身边，温度骤降，冷空气像一股时刻卷起的风无形环绕，林乔的手臂上很快就冒出了一排小疙瘩。 她忍住了瑟缩的动作，抬着下颌，直视祂的眼睛。 “我预见了。” 祂说：“我预见了我的玩具会越狱在这遇见你。” 林乔皱眉，“你在说什么？” 她完全没理解祂的意思。 “一个人类，我养的宠物。”祂微笑之中夹杂着一些苦恼，“她会遇见你，会因为帮助你被我的兄弟干掉，我预见了我会为此跟祂打一架顺便将你绞成肉泥喂鱼，这是一个令我们都两败俱伤的后果。” 林乔不意外这些怪物会拥有奇奇怪怪的能力。 但她没有预见的能力，她还没来得及认识祂嘴里的玩具，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还会被绞成肉泥 “哦，所以你能预见未来。”她神色木然。 “啊，我是一位特殊的神，对人类而言？你们总是信奉我们为伟大的克系神，老实说，我很喜欢那些发疯后的艺术家们给我们的称呼。” 初霁的兄弟人设来源，克系黄衣之主。 副支线，情节较少，推动作用 (本章完) ------------ 第213章：致命的冷战 祂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剂，里面盛满了蓝色还会发光的液体。 这时候，林乔看见祂的手变成了一只形似恶龙的爪子。 她见过它的放大版，就在“初霁”的原型体上。 “怪物更贴切一点吧。”林乔收回目光，重新放到祂的蜡像脸上，“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在合适的时机，我会把它送给你。”祂说：“这能够防止祂找到你。” 这东西也只是在林乔面前晃了一眼，就被收了回去。 她沉默许久，问祂：“初霁还会回来吗？” “你是指已经被融合掉的分身？” 祂看上去很惊讶她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这件事，就像理解不了人类独有的感情观念又觉得这很有意思，那张蜡像脸变得生动：“未来总会改变，我预见的事情随着今天之后弯曲的轨迹，正在通向未知。” “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想进精神病院的话，那我们还可以继续聊聊。” 林乔看着他，“我不会疯。” 祂说：“你还算正常只是因为我的兄弟在克制祂的传染性。” 话到这又转了个弯说：“”你想从我这得到未来也可以，只要做好被我的辐射刺穿大脑皮层，视觉扭曲，变成弱智前我会乐意为你解答。” 很显然这需要支付的报酬太高，林乔不会同意。 临走前她转头看向祂，开口说：“没有人会为了一只宠物去时刻注意未来，我猜那会消耗你不少能力，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对宠物的关注度过高了一点。” 祂的面容不变，也不知道是否理解了她的话。 林乔喝光了一杯葡萄汁，随手投进旁边的垃圾桶内，尽头的巷子里匆匆跑出几个提着行李的青年，看样子是刚刚抢劫完，手臂和行李箱外面都绑了不少好东西。 抢劫犯不是很让她在意，只是她的嗅觉敏锐在他们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鱼腥味，还夹杂着鲜血的味道。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几个人朝着她的方向奔来，看见她就像看见了突然降临的希望，以及一个.替死鬼。 林乔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只强壮的胳膊朝着她的后背袭击。 她可以避开，但那样的速度太非人类了，她不确定跟那个怪异的男人分开后，“初霁”的眼睛有没有跟上来。 她选择伺机而动，被他们的手臂推着往前踉跄走了几步。 头顶，大概就是二层楼的位置，窗户轰然碎裂，炸裂出响声。 一抹黑影从里头跳出，映入林乔抬起的瞳孔中。 是一个浑身长满血色脓包，脑袋变成一把黏结着眼珠与神经血肉混合的“大扇子”，模样形似人类的异种。 那个司机说的这不安全，这会真让她中了大乐透。 无奈的思绪在脑中飘过的陡然，又一只手臂从旁出现，精准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开了那片危险区域。 玻璃渣落在脚前碎了一地，林乔的眼睛一黑，初霁焦躁的声音在耳边出现，“林乔，你是木头吗？” 祂的掌心捂上了她的眼，又絮絮叨叨的说：“不要看这种杂交的丑东西。” 温热的香气贴上她的后背，霸道的将她整个包裹。 异种落在地上，两只晃荡的眼球对上祂可怖的视线，如同惊弓之鸟，身子缩着弹跳后退，又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咆哮着向前方的那批抢劫犯追去。 不过几秒钟，林乔的耳边除了萦绕那股微冷的呼吸，就是惨烈响起的叫声。 她靠着“初霁”的胸膛，胸腔内那颗跳动迅猛的心脏缓缓平静下来。 林乔覆上祂的手背，镇定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初霁”谨慎回答：“我在附近处理工作，购物大街上的暴乱距离这不远。” 是不远，相隔了一整个街区。 林乔拽下祂的手，转过身，“你跟踪我？” “初霁”皱眉，目光森然，“你差点死了，是我救了你。” 林乔盯了祂几秒，转身就走。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承情，还在闹早上那点变扭，做出一副拒绝祂靠近的讨厌模样。 “初霁”攥紧了拳头，天知道祂是怎么忍住不要把地球一脚跺碎忍住脾气的，祂迈开脚步面孔冷峻的跟在她身后。 从她出门开始，祂就一直跟着她，以视线跳跃的形式连接着所有她身边人的脑子，直到那家果茶店前，祂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眼睛。 祂心慌意乱的夺门而出，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这里。 “林乔，你刚刚见到了谁。” 祂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阴沉的问：“跟你说了什么。” 祂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不像在逼迫一个死刑犯，嘴唇死死的绷着。 林乔偶尔回头看祂一眼，几乎能想象到一只大猫匍匐地面磨爪子的模样。 她在一个路口处停住了脚步。 刚刚推过她当替死鬼的抢劫犯被扯的支离破碎，满地残渣。 那只异种跑了，有路过人看见这一幕也是行色匆匆的绕路躲避。 林乔眸光微动，特殊部已经被解散，现在遇上这种事连个处理的部门也没有。 所有的主谋和那最初的人类祖先以及那条丑恶的塑胶大虫，都因为“初霁”的降临而被肃清，遗留下来的人类，还在继续承受她的报复。 可事情总有两面性。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跨过尸体。 她在某种意义上废除了奴隶制，让贫民获得了从老鼠走到阳光下的资格，那么他们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必须的。 在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里，用死亡换来全民成长，这是公平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太久，因为没法观察到她真正情绪的“初霁”忍无可忍，祂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路边的车旁，将人塞了进去。 “你是在思考跟我分手？你以为我会同意吗？” 祂同样坐进了车里，侧过脸，扭曲的情绪挤压在喉咙里有些破碎和不解。 祂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的痛苦压抑不住，祂好像才是那个一直被折磨的犯人。 无声的冷战是人类社交中最致命的武器，这点用在怪物的身上，效果同样不错。 “我是监视了你.” ------------ 第214章：低头 祂终于承认。 “难道要我放任你去死？” 林乔偏开头，视线落在窗户外：“我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就算你不来我也准备避开了，我不需要你时刻的保护，我们之间还存在劳动合同不是吗？” “初霁”一下没明白劳动合同是指的什么。 林乔好心提醒祂，“我是你的安保，我发现这个身份比我们变成亲密关系更好处理。” 祂只抓住了重点，压抑着暴躁冷冰冰地说；“你还是要跟我分手。” “难道你爱我吗？” 林乔凝视祂浓墨般的双眸，依稀辨别出美瞳片底下两竖细细的瞳孔正在收缩。 “你和记忆中的爱人，不太一样。” “初霁”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和分身区分的强烈欲望，祂低下脑袋，冰冷的吐息凉凉地落在她的面颊上，“为什么不能接受现在的我？” 撑在她腿边的那只手掌在座椅皮革中下陷，指甲轻易划烂了座位，仅距她几寸的距离就可以轻易扯断她总是爱跑的腿。 “因为我感觉不到你爱我，只像是对待一件随时可以用来调节情绪的玩具。” 林乔摸上祂的面颊，温柔的目光流连在祂熟悉又布满陌生焦躁的眉眼间，“我只要爱我的，我只爱祂。” 车子以失控的速度飙回了家里。 刺耳的刹车声后，车轮在地面上碾出重痕。 林乔以为这段对话会无疾而终，解开了安全带，抬手去开车门，车内上锁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她手一顿，转过头正要不解的询问，便对上“初霁”那双幽暗黏稠的眼睛，虹膜浓墨一般黑，几乎将她吸进去。 林乔收回了开门的动作，转过身。 “初霁”的手离开方向盘，修长的指节碾到她的唇上，“林乔，我不是把你当成玩具。” 这张殷红的嘴唇里时刻散发着迷人的气味，一股在密闭车内浓郁的香甜让祂滚了下喉，快速收回手去打开了车内新风系统。 瞧，祂根本没法停止自己的嗅觉去捕捉她的气味，那些自以为是的狂妄到最后，祂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就能轻易被她的冷漠和厌恶摧毁。 “初霁”偏开头直视前方，“没有玩具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我，而我还舍不得破坏它，看见你受伤我会愤怒，胸口会阵痛，你的远离也会让我觉得无法接受，我根本无法抗拒你带来的情绪和气味，你时时刻刻都在吸引着我，只是我。” 祂加重了末尾的三个字，最后缓了口气沉沉的叹气，“f就像一块诱人的奶酪蛋糕。” 林乔保持着安静，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情绪却不如表面上那么镇定。 “是吗？”她抿了抿手指。 “那天晚上，我觉得很好。” “初霁”单手又握上了方向盘，苍白有力的指尖轻轻在上面叩着，在她的注视下，那看起来漂亮手指忽然卷起情绪风暴，带着无穷的力量一点点碾碎了方向盘的一角。 这是祂出于极度焦躁和紧张做出的下意识行为，而因为进化剂的横行，这大力士的举动林乔也完全当作是正常的来看待。 只不过她不赞同这种残暴破坏车的行为。 “初霁”顿了顿，发现她眼神里的不赞同，松开手，低头看着落在裤子上变成碳纤维的方向盘，祂的喉间发紧，“我从没觉得这么好过。” 比起旁观，比起精神世界里的神经共频，肉体上的实质接触所带来的真实体感，是双重灭顶的快乐，还有心底蔓延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满足。 “我不是在向你发泄。” “初霁”扭头看她，俊脸上的神情复杂，“我是在享受真正拥有你的感觉。” 林乔蜷起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眼神从祂脸上移开，声音放轻，“我对早上那件事耿耿于怀，是你的癖好太独特了，我觉得很不自在，这以前从没有过。” 她总算肯心平气和的跟祂说说话。 这里的癖好指的是事后一夜，“初霁”只选择将她放在床上不收拾干净，身上沾满祂的气味，汗液黏腻根本没有得到该有的清理。 而分身每次都会提前烧好洗澡水，会给她冲澡按摩，来一套齐全的养生大保健。 “初霁”明白问题在哪。 一方面祂想保留气味留在她身上是强烈的侵占欲望体现，另一方面是祂自我觉得比分身要更有尊严一些，因为祂伟大的地位和身份在作祟，因为祂挣扎矛盾的情绪，始终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对祂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今，“初霁”挺拔坐在车内的宽肩在听完林乔的话后，妥协似得往下塌了几分。 充满阴郁感的脸对着她，薄唇动了动，“林乔，重来一次吗？” 她眨了眨眼。 爱和欲望太过强烈，让祂连憎恶她都做不到。 “初霁”伸出手，冷不丁地将林乔从副驾驶拉了过来。 “做什么..” 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堵了回去。 林乔顺势摔进祂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自己凌空的双腿则搭在了换挡器上面。 她可没有要在车里重来一次的意思！ 纤细的脖子被“初霁”扼住抬起，那力道远没有唇上碾压过来的吻重。 “初霁”环在后背的手又扣住了她的腰，脖颈凸起一根根蜿蜒蠕动的“脉络”，吻的贪婪又疯狂。 祂的鼻子不断蹭着她的鼻尖，想要完全吞掉她。 不过一小会，口腔的环境就变成了沙漠里茁长成长的仙人掌，散了一地的刺，扎的干涩又麻木又刺疼。 林乔总是适应不了祂独特的亲吻方式。 车内的新风系统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作用，车窗上面因为“初霁”不断攀升的体温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雾气。 祂的胸膛起伏迅速，突然过高的体温让林乔的额间都冒出了细汗。 她再也受不了了。 “初霁。”她勉强从口中漏出话来，手指紧紧攥着祂的衣领，掌心里又拽下了两颗烫金边的名贵扣子，才将祂从失控的情绪边缘拉扯了回来。 “初霁”将她的上半身死死按在怀中，不让两人之间留有一丝缝隙。 ------------ 第215章：低下祂高傲的头颅祈求女神垂怜 她侧耳贴着祂的胸膛，清晰听见两颗几乎同频率在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模拟的功劳还是祂可以长出无数颗心脏，那点激动的情绪感染到了林乔，她半张着唇调整呼吸，试图让两人都平静下来。 安全局局长的车被过路的人认出来了，有人停在车边试图朝里看清内部情况，“初霁”扭头过去，凶戾的眼神陡然让对方后退两步，匆匆离开。 祂重新垂眸，看着依附在怀里面红耳赤的可口姑娘，想要破坏她的念头又在膨胀。 林乔感觉到了不适应，垂下的手臂悄然往座位底下丢了两颗扣子，“放我下来，我没想在这种环境里做那种事。” “你不用总是藏着扣子。” 祂微哑的嗓音说道：“我可以买很多件一样的衣服，我不会责怪你。” 林乔抬眸，“好吧，如果你的重来一次指的是上床，我不会同意。” “不是。”祂盯着她，视线下滑，落在她同样拥有纽扣的衬衣领上，“重来一次，你来适应我。” 林乔微愣。 祂又说：“我想要你直观的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想了解你。” 祂不想时刻猜测她的情绪，那就像是鞭策祂的一道诅咒，每一秒都会让祂处于难受与失控的边缘。 “那没人可以做到。”林乔摇摇头，“每个人的情绪都是不能自控的，这种事要怎么时时刻刻说出来？你可以换一件让我觉得合理的事。” “初霁”闻言，将她往上搂了一些，让她的脑袋高于祂，这样，祂就可以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避开那双令祂疯狂的眼睛。 热吻后的混乱呼吸沉重拍在林乔的皮肤上阵阵发痒，她忍不住瑟缩，腰后揽着的手强硬将她压在了原处。 “初霁”说：“爱我吧。” 祂的全部情绪波动来源都是她，暴躁、恐慌、忧郁、振奋、欢愉.祂拥有了所有怯弱的人类才该有的情绪，祂看过那么多人的记忆，无数人经历过的无数人生，无数段感情的旁观，再后知后觉，祂也该明白自己是什么感觉了。 祂喜欢她。 无法自控的喜欢里，分身干扰的成分少之又少，在旁观了与她恋爱的所有过程时，祂就已经喜欢她了。 那时候嫉妒，全部源于爱。 林乔怔然，她听到“初霁”声音里压抑的妥协与祈求，改撑到祂肩膀上的手指收紧，指节压的有些泛白。 她垂下眸，只能看见祂乌黑的头发和形状完美的肩膀，脖颈处泛起了潮热的湿意，是“初霁”剧烈呼吸后产生的结果。 她的心脏被烫到了，难以言喻的兴奋从心底蔓延。 林乔对祂来说本该是栓在身边的情绪调节器，一只可怜的细胞虫。 现在，祂卑微低下祂那高傲的头颅，蔑视一切生物的大怪物，放弃了自尊来祈求她的垂爱。 林乔想她还不得不要感谢自己的特殊体质，她生来就是被“初霁”的敌人造出来克祂的。 神的进化论里，进化出了她这样一个特别的人类。 林乔的手指抚过“初霁”的脖颈，插入祂的发梢间，缓缓抱住祂的脑袋。 祂等待回答快的耐心快到极限，凝固冷却的气氛使得心中蔓延起的酸涩情感，在“初霁”害怕她抗拒而想要封住她的嘴时。 林乔低垂的眸光闪烁荡漾，开口说：“好。” 她温柔抚摸祂的乌发，没有抗拒祂在脖子上陡然贴近的吻。 那是兴奋的，愉悦的。 林乔抓紧了“初霁”的头发，粗暴半拉起祂的脑袋，凝视那双漂亮非人的眼睛，“有一种情绪，我想我还是可以直白的告诉你。”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在这做吗？” “初霁”忽上忽下，杂乱一团的情绪终于被林乔恶劣的玩够而获得大解放。 祂的大腿肌肉瞬间绷紧，当她发出邀请时，便毫不犹豫的让心中那片疯涨的野火燎原，修长手指绕后按下了座位舱的躺平按键。 那些爆发出的热情又像迷雾一般化作实体扑到了车窗户上掩人耳目。 事后，林乔不着一缕的身躯藏匿在“初霁”宽大略皱的西装之下，她被祂抱在前面，只露出两条腿在那窄瘦的腰间随着步伐微晃，鬓角发丝黏潮，脑袋昏沉。 智能管家已经放好了一浴缸的温水。 “初霁”弯腰将人放进浴缸，开了底部按摩档，打开柜子拿出一颗海盐味的泡澡球放进水中，随后自己也脱衣坐了进去。 闭着眼不想动弹的林乔感觉自己被人抱着换了个位置。 她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沉在舒适的温水中趴在怪物胸口，腰后抚上一只手，正在力道正好的按摩。 林乔眨了眨眼，身躯缓缓放松，在雾气缭绕的浴室里撩起眼皮，对上那双低垂温柔的眉眼，恍神之时，细腻的吻先一步落了下来。 初霁 林乔睫毛微颤，迎上去抱住祂的腰，阖上的眼皮盖住了眼眶里陡然泛起的潮湿。 林乔心中清楚明白在初霁消失这件事上，本体不是罪魁祸首，祂的狂妄和自傲都来源于当惯了的外星邪神身份，祂对微小的她根本就没想过会有喜欢，或者说，祂其实同样反应了初霁初始遇见她时那单纯怪物的一面。 那会的初霁同样不把人类放在眼里，对祂来说人类只是一块劣质没有营养价值食用的肉。 如果不是她的体质特殊，他们根本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在孤岛上她就会被那些狰狞的触足杀死。 邪神降临地球时本体同样没有爱人的观念，祂只是作为一只侵略的外星种族而存在，对于地球上弱小的人类，还是敌人创造出的物种，祂的憎恶情有可原。 就像林乔自己也不会爱上一只蚂蚁，或者说爱上最讨厌的人制造出来的劣质玩具。 ------------ 第216章：噩梦与抉择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依然要感谢自己的体质特殊，有了可以博弈的砝码，扭转了身为细胞虫的局势。 她得到了会令人疯狂的邪神，但因为贪心的人类失去挚爱。 现在身边唯一在意的，只剩下了她还未出生的孩子。 林乔最后还是享受到了“初霁”的贴心按摩，在祂的服侍下闭眼进入睡眠。 她又在梦里遇见了拉着她在海上漂泊的雾团团们。 它们带着她再次进入宫殿，探望黏在神座侧边的孩子们。 育儿膜一段时间没见，内部充盈的养分被五个孩子几乎吸收完了全部，表皮出现了更明显的干瘪，皱巴巴的犹如一层薄皮堆在上面。 雾团团忧虑地跟她说：“林乔，孩子的营养吸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宝宝很饿。” “初霁”如果再不尽快回去用自己的足肢喂养他们，几个孩子很快就会因为营养短缺而死在育儿膜里。 可到现在为止，祂还是没有要保留脆弱基因的想法。 林乔很心疼，她将双手都放在育儿膜上，隔着抚摸几个孩子章鱼一般的透明大脑袋，里头鲜红的心脏顿时活跃了不少，有气无力的砰砰变成了快速的咚咚，兴奋欢迎母亲的到来。 她见状，干脆将脸都贴了过去，低声说：“我已经在尽力了，不会等很久了。” 雾团团们怜惜的挤到她身上拥抱她，梦境中受到她的情绪感染，那一张张人脸面具下大豆似得眼泪砸落。 “真可怜。” 不久后，浓雾将依依不舍的林乔从神殿里推出。 大梦一场醒来已经是次日的上午。 睁开眼，入目便是睡袍遮挡一半露出宽阔肌肉的胸膛，还有一只横跨搭在她后背上的手臂，掌心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林乔凝神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初霁”确实是在轻轻的拍她的后背，就像安抚难受的孩子那样。 一时间，她的情绪有些复杂。 “初霁”从昨天浴室出来后就没离开她半步，整个夜晚祂都在黑夜里凝视林乔睡颜，她会小幅度的颤栗，总是眉心紧蹙，一副不安的模样。 祂无法探究她梦到了什么，于是在发现她醒来后，开口问： “你昨晚睡得不好吗？” “做噩梦了。”林乔轻声回答。 “初霁”微微皱眉，“是吗？” “我总是做噩梦。”林乔抬起眼，主动向祂面前靠近，睡到了祂的枕头上，“你拍我后背，是在安抚我吗？” “嗯，我这样做了一整晚。” 她的亲近让“初霁”顿然心潮澎湃，控制不住的欲念化作回潮的海浪，从一侧被子里流淌到地上的足肢化作蠕动的“血水”，悄然铺满整个卧室的地板。 祂没有让林乔发现她一靠近，就让自己后背部分激动的融化了，想要用原型裹缠她的念头不断的冒出又被压下。 “我会让仆人吃掉你的噩梦，你不会再做任何梦。” “初霁”侧脸的埋进她的长发里病态深嗅，又忍不住想凑过去吻她。 “我没有打算把一天的时间都浪费在这种事上面。” 林乔抬手挡住了祂的唇，灼热的吻带着潮热落在掌心，初霁看她一眼，注意到她唇角扬起的淡淡笑容，野兽般的欲望一点点的被锁链拖回黑暗里。 林乔接上面的话题：“仆人？挺有新意的安慰方式。” “初霁”舍不得破坏那点来之不易的微笑，神色柔和下来变成驯服后的大猫，低着头，贴着她的鼻尖说：“你今天想做什么。” 林乔手指顺着祂线条流畅的下颌滑落，摸到祂敞开的睡袍领口停住。 在脸上的呼吸陡然粗重时，她说：“去买衣服吧，我们的衣服都被弄坏了。” 昨日傍晚在车里解锁的新场景，她的衬衣在怪物手里就像一张纸脆弱，上面缝制的扣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布料在耳边撕拉扯的声音回忆起来，简直让人觉得放肆又羞耻。 “初霁”说好，唇角也跟着愉悦上扬了不少。 祂为林乔准备的衣柜里有很多吊牌都未拆掉的衣服，她根本穿不完，就算穿完了，只要跟智能管家说一声就可以立刻补上。 以怪物看了那么多的脑子突然开窍的情商，祂隐隐明白这是林乔在向祂发出邀请，要和祂约会的意思。 他们可以趁此机会彼此了解。 她清甜的气味在刷完牙后又到了一个新高度，空气里还混合着薄荷牙膏的气味非常甜，就站在她身边洗漱的“初霁”被熏的有些晕陶陶的。 祂不知道这是什么怎么了，浑身都散发着轻松愉快的感觉，骨头还有点酥。 总而言之，一切对祂而言都很美好。 上午。“初霁”贴心的为林乔准备好衣服鞋袜、午餐，又主动饭后去洗完厨具，任劳任怨，一点怒火都没发。 那张昳丽的俊脸上不像之前戴石膏面具那样呆板，标准的美男笑容没有拿尺子度量成刻薄讥诮的弧度，很温暖。 祂心甘情愿的享受起照顾人的滋味，像打扮娃娃一样装饰林乔。 一些不经意细微露出的小动作，都在和曾经的分身重合。 经过一轮的驯服，祂们越来越像了。 林乔安静的凝视祂许久，直到手机里又进来了一批新的骚扰讯息。 还是那些说她害死很多人，是罪魁祸首的话。 “初霁，你找到了之前往我手机里放垃圾短信的人吗？”她不着痕迹的关掉手机询问。 祂刚脱下厨房围裙，走到玄关柜子前从一个小瓷碗里拿车钥匙，闻言，怪物低垂的眼眸闪过阴霾，“还在找，但很快了。” 之所以事情拖到现在，除了有与林乔的感情问题干扰祂办事效率的成分在之外，就是那些隔着网络仓给她发送消息的人，并不在祂的基因控制下。 简而言之，是有那么一批人知道所有的事情真相，并且没有注入过基因药剂无法直接精神连接破坏对方的脑子，要通过“眼睛”来找到他们这一办法，他们也聪明的做出了相应的侦查躲藏措施。 ------------ 第217章：约会 林乔表示明白，心里也有决策。 她知道，“初霁”隐藏自己怪物的身份这层皮，总是要挑明的。 只有挑明了，她才有正当的理由回忆起自己的五个怪物孩子。 购物大街现在刚开始修缮重建，里面很多店铺都处于关闭的状态，林乔就让“初霁”带她去了第一大街。 不久前那家果茶店就说要搬到这里，因为这里之前就一直是一等人住的地方，安全系数很高，现在人群阶级不再固化，所有注入过基因药剂进化的人都可以来居住做生意，也是空前的热闹。 林乔走进一家服装店，服务员自动清理出了所有人员关上大门，饮料小吃陆陆续续放上等候区的小桌，提供了安静的独处环境给他们。 她站在一排春季男装前，目光扫着按色块分区的上衣，手指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 邪神分身和本体最大的区别是性格，审美方面也不一样，她喜欢给分身配一些色彩层次丰富的衣服，是个长有触手分不清颜色但穿什么色彩都温暖的怪物，但也是高举太阳的灿烂男友，而本体不同，从她第一次见祂至今，她就没见祂穿过黑白以外的颜色。 就像祂顽固冷酷的性格那样，祂的身上没有色彩。 想到这里，林乔放在下巴上的手终于离开，在冷色系的衣服堆里抽出一条千鸟格的灰白修身风衣，做了斗篷的款式，像是19世纪末的侦探模样。 她转过身，把衣服往“初霁”的身上比了比，“有些短了。” 祂转眸瞥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对方立即去后面拿了一个大号过来。 “你想我穿这个？” 林乔点点头，将换了一个号子的衣服按在他胸膛，“先拿着，我去看看别的配饰。” 初霁去接衣服，那柔软纤细的手指从指缝间触碰又溜走，祂默默抿了下手指，目光追随她的身影。 很快，林乔又带着一件铅灰色的衬衣和配套的黑色西装马甲与裤子回来了，她将东西都拿给他，“试一试。” “初霁”说：“你在打扮我，我也要装饰你。” 林乔点点头，“可以。” 等祂走进衣帽间里，林乔坐到了等候区吃桌子上的零食，就这会功夫，一架送货的无人机盘旋在店门口，显示店员有一单新的外卖到了。 服务员不记得自己有点过外卖，趁着她开门去拿东西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冲进服装店，在店员匆忙回身赶来阻止时悄然往林乔的腿上丢了个纸团，随即抓起两个纸杯蛋糕火速开溜，泥鳅似得小人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初霁”换好衣服开门出来，林乔默默的将纸团塞进了口袋，起身走过去。 见她望过来的目光过于欣赏和直白，烫的怪物竟然有些不自然的用手指碰了下抿着的唇，随后又插到了风衣口袋里，“怎么样？” 林乔抓了一条柜台上摆放着的真丝领带走近祂，她撩起眼皮，深色的乌瞳凝视祂时颜色变得稍浅，印着祂的模样，唇角扬起的笑容牵扯起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给了“初霁”一记心灵暴击。 “好看。” 林乔拿着领带，浑然不觉自己有多么吸引人，拍拍祂的肩膀，“我帮你系？” 于是在那抹笑容的蛊惑下，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古老贵族弯身低头，乌黑的头发一缕弯着贴在额前，抬眼时的狭长黑眸情绪浓烈的盯着她。 女孩身上的香味随着缠绕上脖子的手臂，萦绕在“初霁”的鼻尖，祂的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把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 表面上的怪物沐浴在天花板上的明亮氛围灯里，暖橙色的光线衬的祂过于苍白的皮肤趋于正常，柔和的面部线条，让他精致的外貌看起来乖顺的像绵羊。 暗处，足肢在怪物的身体里嗡嗡震动，祂不断的分裂出无数个垂涎她的阴暗想法，很想抱她，想把她死死的揽在怀中，想彻底侵占她每一寸，想舔舐她的手指，她的耳廓，她的身体，想将她完全融入骨血 林乔给“初霁”系好了领带，推开祂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打量祂那昳丽惊人的外貌和完美的头身比。 自然界里的雄性总是要比雌性更为漂亮又多才多艺，这点用在怪物的身上也一样，没人能挡住这样一张纯粹由极致美丽构筑起来的脸。 她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就这套吧。” “初霁”对自己的着装半点不感兴趣，哪怕林乔把祂装扮成一块蛋糕也无所谓，祂已经忍耐许久，克制失败的冲动最后化作低沉的嗓音说：“我现在想抱你。” 她太勾人了。 她时时刻刻都在勾引祂，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不经意的眼神，不经意的笑容. 林乔愣了下，伸出手，“来。” 祂大步上前，宽阔的胸膛和高挑的身形就像一堵匆匆移过来的墙，抱到她时冲击太大，林乔还往后退了两步进了另外一间开着的更衣室内。 她的手从风衣里钻过，抱住“初霁”的腰，任凭祂的鼻子贴在自己的面颊边深嗅，手掌学着祂安抚她时那样，顺了顺祂的后背。 温柔的触摸就像一股电流从下窜起。 “初霁”的身体猛然一僵，随后抿着的薄唇张开，要吻不吻的贴在林乔的脸上摩挲。 “我想亲你。” 她不知道祂是花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疯狂的夺取，向她征求意见的。 她很满意祂为她沉沦做出改变的模样。 林乔微微偏头，在祂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确定这件事不留在晚上吗？” 晚上？ 柔软的床铺，月光下洁白的身躯，布满褶皱的床单，浓郁扑鼻的香气 “初霁”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甜香引诱起的欲望压下去，紧紧箍在她身上的手臂紧了又松，过了一会，祂缓缓抬起头来，手松开了她。 林乔鬓角的头发都被蹭的有些乱了，怪物抬手放轻力道为她整理好，调整好了混乱的呼吸，暗着眸说：“我为你挑一条裙子。” 林乔：“好。” ------------ 第218章：约会（二） 他们换了一家女装店，“初霁”为她同样拿来了一件黑色系的吊带修身长裙，外面搭配灰色科技貂，奢侈又浮夸的晚宴风格。 林乔没有拒绝他的喜好，接走衣服独自走进换衣间，趁着这会避开祂视线的功夫，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皱巴巴的一团纸球。 将其平铺展开，她看清上面来自落款是周琦写的内容。 因为她的身边到处都是“眼睛”，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提醒她。 北区监狱长的儿子组织了一批像他这样不受初霁影响，只打过复刻品进化药剂的人成为反叛军，大部分成员都是被解散的特殊部人员还有部分警察。 有几个重要人员在昨天晚上被“初霁”的人抓了，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准备抓捕她，周琦告诫她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初霁出门，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看完内容，林乔就把纸条重新揉好塞进了试衣间的沙发缝隙里。 她对北区监狱长这个位子上的人很熟悉，是谢斌，初霁的头号邪教信仰头子以前帮过他们很多忙，不过他的儿子就曾闯入过监狱遇到他的父亲包庇怪物，展现出一副深恶痛绝的表象。 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正义感，如今能成为反叛军，前因后果下来一点也不让人惊讶。 林乔甚至期望他们赶紧绑走自己，杀害她也好，她总得要刺激“初霁”暴露身份的。 思绪之间，她低头换好了长裙推开试衣间迈出，走动时，流动的华贵裙摆会在大腿处岔开，隐约露出一条细长又不失肌肉力量的白玉长腿。 “初霁”投来的视线牢牢锁在她的身上，片刻不移。 林乔不喜欢这样过于正式的穿着，因为穷惯了而带着初霁夜闯奢侈品店抢劫的时期早已过去，她个人更喜欢休闲衣和运动鞋，跑起来也快些。 看着她走近，怪物伸出手，像绅士那样扶住她的手臂，又抓过来放到自己的臂弯里。 前面就是一扇巨大的落地镜，两人并肩而立，“初霁”贵气昳丽的容貌让她自觉有些黯然失色，但祂半点不给自己的脸投去一个眼神，只用着专注的目光凝视她，也只会从镜子里去看她，真心实意夸奖她，“你很美。” 林乔：“我很少穿这些。” “它们适合出现在你身上。”祂说：“你该奢侈的生活在我送给你的完美世界里。” 林乔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脸，手指在面颊上碰了碰，“个人喜好吧，日常出行我还是习惯休闲着装，但今天是个例外，我们要去约会的话你有什么好建议和安排么。” “初霁”咬着约会两个字念了两遍，大脑自动搜索了众多记忆里男女之间约会时会做的事。 祂垂眸看着给她搭配水钻高跟鞋，“你在这等我。” “初霁”离开了一会又很快回来，手上多了一个鞋盒，林乔看着祂在跟前单膝蹲下，极有质感的风衣微微绷着露出他形状完美的后背。 “穿这个吧。” 祂拿出一双白色运动鞋，握住她的脚踝脱掉了那只走路其实会费腿的高跟鞋，圆润白皙的脚趾踩在祂的掌心里，就像女神踩着他的头颅，在大腿处岔开的罗裙垂下，蒙上祂的眼睛让祂臣服。 那半蹲下的膝盖，最终还是跪在了地上。 “初霁”轻轻握着那只脚放进运动鞋内，系上系带的动作生疏来回了几次，才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林乔忍不住弯腰，碰了碰祂的发顶，“我自己来也可以。” “抬脚。”祂只说。 林乔只好抬起另外一只脚，让祂为自己穿好一双鞋。 她轻声问：“为什么你又改变主意了。” “你在告诉我你不舒服，高跟鞋不如平底鞋，你喜欢平底鞋。”初霁站起身，垂眸对她说：“按你喜欢的来就可以，以后直接告诉我。” 告诉他喜欢还是不喜欢，想要还是不想要，祂都会顺应她的要求。 林乔抿了抿唇，鞋尖点了点地面，看着镜子里怪异又莫名潮流的打扮，笑了一声。 “其实这样穿也挺合适的。”像是时刻准备逃跑的黑暗新娘，那双纯白的运动鞋就是她的天使之翼。 “初霁”柔和了神色，唇角绽放一抹温柔色泽。 祂带她坐上车，来到一处海洋馆。 利用各种感染鱼类制作恐怖场馆造型的海洋馆，创造之初的本意其实是为了帮助人类更好的去了解这些污染物的身体特征，当作重要科普，避免有人会发生不打净化剂就误食，亦或者私下把它们进行交易售卖，造成大规模感染的情况，而因为里面的海洋生物普遍长相奇特吓人，后渐渐就成为了男生带女生去展示勇气和保护欲的情侣圣地了。 海洋馆里的人不多，因为特殊部的取消，到处都有异种出现的可能，这种充满污染物又格外黝黑的地方，自然生意锐减。 有几个客人扒拉在一个玻璃窗口观察。 “哇，这海蛇竟然真的跟蜈蚣似得长了8只脚。” “难怪我们的餐厅里会推出海蛇脚单独这道菜，尝起来就像是发酸的螃蟹肉” “组合起来看着好恶心。” 长脚的海蛇懒洋洋的趴在玻璃窗边，嘴里的尖牙时不时的亮出来威胁一下路过者，旁边就是一幅未受到污染的对比立体视频，清澈的海水，肥美健壮且没有脚的海蛇在其中畅游。 林乔记得自己曾经在孤岛上钓鱼，初霁往她的鱼钩上放过这个，爆炒起来的味道很香肉质一点也不酸，比变异后那些反酸恶臭的鱼肉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因为场馆里的海水都是属于中度污染，水质没有海洋里那么纯黑，就像稀释后的墨汁发灰，通过蓝红的水底打光方式，还是能较为清楚的看清这些污染物。 只不过污染群就在头顶的玻璃上游走，配上那见鬼的灯光压抑森森，有些人受不了这喘不过气来的氛围中途就退馆走了。 “初霁”问她：“害怕吗？” 林乔眨了眨眼，向他伸手，“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牵我的手。” 祂默了默，牵上她的手，“嗯。” 往更深一层的通道里走去，一旁有警告牌写着前方有巨物恐惧症和密集恐惧症人群，禁止入内标识。 林乔面色如常的牵着人步入，里面一条长廊，顶部就是拱形的透视玻璃，但视线比在外面还要黑了不少，她甚至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太清。 前方也只有零散的两三个人在步行抱怨。 “什么密集恐惧症禁止啊，这不就是让我看了一缸的重度污染海水么。” “污染物在哪呢？” 就在这时，头顶厚重的弧形玻璃传来一声闷响撞击。 长廊下的人纷纷停住脚步抬头，一条绵延到通道尽头的触手发出闪烁的荧光蓝贴着玻璃面，突入的在水中出现。 紧接着，一根接着一根的触手亮起光，足肢交错挤压在拱形的保护玻璃上快速蠕动，耀眼变换的蓝色荧光像是来自外星系的物种，美丽的惊人，让原本快看不清脚底的路也变得清晰无比。 这时候林乔才发现旁边还立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这种生物的品种溯源是海葵。 她知道海葵，在神殿周围潜水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它们娇嫩在水中摆动，形状不过她的手掌或脸盆大小，什么漂亮的颜色都有。 现在呢，这些粗壮会发光的触手毫无规律的胡乱摆动着，撞击玻璃声音持续不断，一个个在吸盘上发亮的光点中间，还有类似鱼的眼睛张开，密密麻麻，僵硬刻板，san值狂掉，刺激的游客连连惊叫，觉得非常值得一次昂贵的票价了。 林乔安静的仰头望着，与那些恐怖眼珠对视许久，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初霁”等了一会，忍不住低声问她：“你觉得它丑陋么。” 这类生物的形状很接近于祂本体的模样，或者说应该还算是美化版了，祂没有那么漂亮的颜色，形状也更为扭曲，且每一寸肉缝间都布着森白的尖牙。 但凡林乔说一句讨厌，“初霁”就会把触足永远老老实实的藏在这具，盗来的完美人类皮囊里。 可每当祂想起林乔曾经那么爱生未怪物的分身，会亲吻触足的模样，祂私心底又在期望能得到一些不同的回答。 祂也想她热吻自己的足肢，放肆的裹缠，融化她的怀抱里。 林乔说：“我喜欢繁星密布的天空，它很漂亮，所以这些足肢就像夜空里的银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它现在非常暴躁。” 那些蓝色光点在眼前快速游动，已经接近一根根灯条的模样了，它们狂暴的挤压在玻璃床上带给所有人很大的压迫感，总觉得这藏有巨大危险的绝美画面，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初霁”淡淡地说：“因为水里被人放电了，经过污染后它本身只有捕食的时候才会发光，看它的体型和脾气，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 所有污染物进食的都是肉类，要么合成肉要么货真价实的肉，支撑起一个水族馆所需要的庞大资金，在游客减少后也断崖式下滑，很多动物 3k+，还有1k放明天的章节里补了。卡文中 (本章完) ------------ 第219章：约会（三） 所有污染物进食的都是肉类，要么合成肉要么货真价实的肉，支撑起一个水族馆所需要的庞大资金，在游客减少后也断崖式下滑，导致很多污染物也跟着资金短缺饿肚子。 又要马跑又不给吃昂贵的草料，那就只能利用低端的恶劣手段了。 林乔安静的听他说完，给出评价，“这种做法挺让人讨厌的。” 她失去了继续看的兴趣，轻轻晃了晃“初霁”的手，“我们离开这吧。” “初霁”点点头，从她的语气里接收到了讨厌一词，趁着转身离开的功夫，祂的手指看似无意在身边的玻璃墙上划过，一根尖锐的骨刺霎时扎穿厚重的防护玻璃，灰色的水流顺着缝隙流到地上，刺穿的小口周围发出无人听见的细小咔嚓声响。 祂打开车门护着林乔的头坐进车里，回头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那个取名叫触手馆的地方。 巨大的玻璃穹顶整个被找到漏洞的变异海葵撞碎，污染的海水带着它倒灌进整个通道，漫天发光的触足卷起被砸晕的游客塞进自己的口器大力咀嚼，它们冲向出口，勾缠住整个馆子的屋顶进行血腥杀戮。 这一切，坐在车内的林乔并不知情。 离开了水族馆，两人在第一大街吃了环境雅致的餐厅，这里不少客人都认识“初霁”的身份，前来亲切的和他打招呼，顺便旁敲侧击询问特殊部是否能回归的事。 这个部门消失带来了很多麻烦和治安问题。 没有林乔可以插话的地方，她站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看着她走远，“初霁”淡下神色，冷冰冰的脸上出现极寒嘲讽，“不，他们永远不会回来，因为我要把这群人撕成碎片丢进海里喂鱼，倒是你们一群废物。” “连一只异种都杀不死，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早点去死吧。” 祂的语气充满恶毒和不怀好意，站在祂面前的人类却没有展现半点不对劲的情绪，他们弯下腰恭恭敬敬的致谢“初霁”给他们出了这样一个合理的方案。 “我们这就去死。” 受到污染意识的侵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女伴的陪同下踏上餐厅内部的旋转楼梯往上走去。 周围空闲下来的“初霁”拿起面前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优雅抿下一口，贵族的优雅范十足。 在祂这里，不论异种还是人类都是祂的奴仆，而特殊部那群人是妄图违抗祂寻回所谓正义要杀死林乔的恶人，祂的奴隶在拥有自己的思想时也绝对不允许胳膊肘往外拐。 比起人类有概率的失控性，当然是异种更好操纵，祂要放任自相残杀的杀戮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从中择优的人才能有资格跪在祂的脚尖前服侍。 餐厅门上的装饰风铃打开又关闭，“初霁”牢牢盯着的卫生间方向，这时有个女生脚栓着铁链姿势变扭的跑了进去，同类的味道也在急速逼近。 祂放下酒杯，清隽的脸上露出被彻底打扰兴致的不耐烦来。 林乔一打开卫生间的门，就听见两道铁链坠地拖动的声音叮当响着跑进来，随即映入眼帘一个身材比她还要瘦小许多的女孩。 她正在无助的哭泣眼睛四处看着寻求出路。 林乔没打算多管闲事，正要越过她准备走出去，那串熟悉的黄色秘符进入了视线。 林乔陡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女孩的胸口，这是原本带在那只怪物脖子上的项链，上面刻满了示威的诅咒和恐怖，基因改变的她可以轻易嗅到上面的危险因子。 兜兜转转的命运原来真的无法阻挡，她们还是见面了。 “你怎么了？”林乔主动问。 女孩抱着腿在厕所间里靠墙滑倒，红肿的眼睛看着她，大概是觉得她没有威胁，颤抖的说：“我看见，我看见” 她的心情剧烈起伏，呼之欲出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来。 林乔蹲到她面前，“慢慢说。” 她咬着唇，“我看见祂被吃掉了。” 这个祂显而易见是谁。 生物公司冒充的青年领导人。 女孩说有一个浑身包裹在黄衣披风里的怪人，骨瘦如柴的漆黑爪子从宽大褴褛的黄袍里伸出，抓住了困着她许久的男人，将他的身体融化成了一堆可怜的血沫，浸染了祂的黄袍，被吃的一干二净。 “你能想象吗？那件黄色的丑陋袍子竟然会吃人，吃完了以后，祂又变成了叶时的模样。” 她怕的在发抖，这句脱口而出的话传到外面餐厅里听觉灵敏的两人耳朵里。 “初霁”率先发出一声讥笑，“丑陋的袍子，是指你的那些伪装触手？” 叶时的表情也有点崩坏，“兄弟，我不想跟你打架让这颗星球倒退到史前社会，我的丑陋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你这具皮囊下的容貌，你的本体就是一堆烂肉，承认吧，你也担心林乔恶心你。” “初霁”笑不出来了，幸灾乐祸的劲头瞬间过去，指甲划烂了精美的蕾丝桌布，在木头桌面上留下一道深痕。 祂确实担心起自己的情况，人站了起来，不想再让林乔听见更多有关怪物吃人的事。 在厕所里的林乔指尖隔空点了点女孩胸口上的吊坠，刚想开口说话，又意识到外面还有“初霁”的存在，她以打字的形式将话放在手机上给她看。 【把人当宠物来养是挺让人恼火的，但这不能怪祂，怪物通常分不清不同的感情上有何种区别，祂们压根不懂爱情，你得教。】 女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脆弱的哭泣完，又保持了她原有的聪慧同样打字回复她。 【你怎么知道，你了解吗？你能帮帮我吗？我想离开那只怪物，祂太可怕了，从邻居家的猫狗陆陆续续的死完，接近我的同学一个接着一个发疯的时候我就绝对不对劲了，我讨厌祂！祂是个变态的疯子！】 林乔很干脆的拒绝。 【我不能帮你，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思路。】 她直起身，脑子里还清楚记得那位有着预见能力的怪物跟她说的话，她知道帮了这姑娘后会发生什么，她想要脱离“初霁”的东西还在祂的手上，为了孩子和未来，她不会发多余的善心。 【你可以试着接受祂，像狗一样驯化祂，总之，不用把祂当人看。】 最后一句话，林乔将手机里的信息删干净，看了一眼她被锁的脚，“当然，祂确实很过分。” 话音刚落，厕所的天窗上面，一块透明玻璃上嘭的一声摔下一个人，猩红血液在结实的玻璃面上散开。 林乔和蜷缩成一团的姑娘都吓了一跳，齐齐仰头顺着那单面的透明窗望去，又有几个黑点坠下，接二连三的人在上面摔的四分五裂。 “初霁”开门闯了进来，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将人按进怀里，沉着声撒谎，“上面有袭击，我们走吧。” 林乔点点头，最后用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满脸茫然的女孩，人就被带走了。 路过那个瘦弱的青年，“初霁”的兄弟，祂对她展现了一抹微妙的笑容，像是在夸赞她没有把事情搞砸。 两人仅仅对视一眼，“初霁”就将林乔的脸掰了回去，阴恻恻地说：“不要看祂，祂就是来找那个女孩的，那是个丑陋的东西。” 林乔抿了抿唇，“好吧，或许应该找个警察去探望她一下，至少让她接受一点帮助。” “初霁”随口道：“如果你坚持，我会的。” 就是去的人会不会变成一块午餐肉，祂不保证。 因为在餐厅里没吃饱，到了傍晚天空黑下来，空气里泛起了一股尘埃厚重的湿意。 林乔去就近的便利店里拿了一块奶牛面包和速溶咖啡，又用这里自带的热水器泡了两碗自己喜欢口味的泡面。 外面很快下起了雨，两人在安静的店里坐着，他们是现在唯一的顾客。 等着面条泡熟的时间，林乔握着咖啡杯时不时的抿一口。 “初霁”不喜欢闻那股廉价不健康的味道，皱眉问：“为什么要吃这里的东西，回家我可以做更好的。” “偶尔也要尝尝垃圾食品。”林乔回答，又将自己喝过的咖啡杯递给祂，“喝吗？” “初霁”没有拒绝，在她牙齿触过的杯口，沿着同一个痕迹喝下了那寡淡的咖啡，有了她的气味做引，直到舔不到一点属于林乔的甜味，祂才还剩小半的咖啡杯还了回去。 林乔看着快见底的杯子，轻笑一声说：“还不错吧。” 祂抿了抿唇，“嗯。”是她的味道冲散了祂要把东西吐出来的嫌弃感。 泡面熟了，掀开盖子，浓浓的香气伴随热雾扑上面颊，林乔夹起一筷子随意吹了吹，随即大口吃进肚子里，露出满足的表情。 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初霁”安静的看着她吃饭，竟然也觉得这样的状态很不错，是无法形容的松弛感和舒适。 过了好一会，泡面都吃完了，这场雨还没停止。 “初霁”看了眼手机里传来的消息，沉了眸。 解决完晚餐，两人走出便利店，站在雨水侵蚀不到的屋檐下。 ------------ 第220章：欲拒还迎 车子停在外面的巷口进不来，林乔在便利店里多要了一把伞撑开举高伸到“初霁”面前，“走吧。” “我来。”祂接过伞单手揽上她的肩，确保她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的胸前，会灼烧皮肤的酸雨淋不到她，才迈开步子走出去。 “今天的约会不算数。”祂突然开口，声音闷在雨里磁沉沉的。 林乔偏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陷入阴霾，问：“怎么了？” “初霁”顿时神色冷酷的直视前方，仿佛某个角落里就会随时跳出祂的仇人，“一群臭老鼠打扰了我们，你没有吃饱饭，天气也不好，我还让人准备了烟火。” 圣诞节那天燃放的烟火，祂读过记忆知道她很喜欢，只是最后用了一场战争来不愉快的收尾，所以他让人准备了，想让她体验一次完美的烟火秀，但雨下的毫无预兆又实在太大，还带有强酸性，火药根本冲不到上空就会被腐蚀变成哑炮。 林乔套着厚貂的手臂抬起，从后面揽住祂的腰，将身子更亲近的贴了过去，察觉到祂衣服下的肌肉线条因此变得紧绷，她轻声说：“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初霁”沉默不语，又恨不得让她连腿都贴到祂的身上去，手将她往怀里塞的更深。 “你让我好好走路。”林乔觉得这样的姿势自己随时都会踩着祂的脚，走路都打拐。 祂稍微松了点手。 如果不是祂的同胞兄弟突然冒出来，还试图让一只想要飞翔的小鸟闯进林乔的生活里，祂也不会让那些人类直接从楼顶跳到厕所上面来转移林乔的注意力将她拖走。 她那么聪明，“初霁”害怕她会察觉到什么。 “回家也可以做很多事的。”林乔又说。 “初霁”巧妙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且直白的问：“上床吗？” 人类之间的约会作为最后一步收尾，本就该在床上度过，祂深埋在皮囊下的欲望立即蠢蠢欲动。 林乔坐进车里，回眸看着被雨水打湿大半肩头的漂亮怪物，祂低头，过度漆黑的眼睛里灼烧起明亮的火焰，那股期待感让祂平直的唇角扬起堪称温柔的浅笑。 “不是很想。”她击碎了祂的期盼。 “初霁”抿起了唇，神色有些凝滞，大概没反应过来她会拒绝，抓着伞柄的手指不自觉的微微用力，结果塑料的雨伞手握的部分直接断裂，啪嗒掉在了脚边，夹着雨的风一下就将黑伞滚吹出去几米远。 祂那头蓬松的乌发顷刻间就被雨水打湿，贴着精致的轮廓，苍白有型的下颌滚落一串水珠。 “初霁”的声音冰冷：“果然这场约会很差劲。” 副驾驶的车门被嘭一声关上，祂绕过车头时身上的阴霾都融入在黑夜里，暴躁的不行。 林乔这时候也没有急着反驳。 等他们到家，祂身上制作精良的风衣因为酸雨的侵蚀也报废了。 “初霁”就像一只可怜的落汤鸡，手里的伞随风而去，祂就只能敞开自己的风衣将林乔从车里弄出来，她最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湿，祂倒是站在玄关处就连西裤角都滴着水，而这完全是祂出于本能的爱护。 林乔脱下鞋站上玄关台阶，将身上的风衣脱下团了起来，看着“初霁”将钥匙随手丢进瓷碗，又低头去脱身上的马甲。 她抱着衣服转身上了楼，脱衣服的“初霁”放慢了动作，心里已经把今晚这场强降雨了几百回，祂认为她的拒绝和不开心都来源于今天失败的烟火和餐厅里的那群老鼠。 在难掩的焦躁下，祂突然听见已经上楼的脚步声又重新接近了。 林乔拿下来一只洗衣篮和一块浴巾走近，“在一楼的浴室洗吧，别把地板滴的到处是水。” 她脸色平常的拿走了祂手里的马甲和衬衣丢进洗衣篮，瞥了眼她宽阔的胸膛，将浴巾披了上去，“快去洗澡。” “初霁”垂眸打量她，发现她好像没有不愉快的样子，低声问：“为什么拒绝我。” “玩累了。” 林乔隔着浴巾擦擦祂身上的水，抬眸说：“难道一起安稳睡个觉不好吗？” “初霁”身上的那股低气压随着一起睡觉四个字消灭。 祂完全说不出抗拒的话。 “好。” 祂抿了下干燥的唇，又睨了眼她手里的洗衣篮，手指扣开别于腹部的金属皮带，一边说：“我的裤子也要放进洗衣机。” 皮带咔哒松开，拉链滑动，裹挟着一双紧实长腿的西装裤就这样掉在地上，金属扣撞击瓷砖发出轻响。 林乔睁大了眼，似乎没想到祂会直接在面前脱光。 拥有自尊的怪物低下高傲的脑袋也会用这种办法来诱惑她。 让“初霁”光着膀子穿围裙当人夫可能还有点困难，但不着一缕的站在林乔面前展示自己完美的体型和庞大，祂觉得不是一件难事。 这具堪比希腊美学雕像的身躯靠近她，将地上的裤子放进她端着的洗衣篮，林乔回避了视线不看祂的长腿。 “一起洗？” “初霁”走到她身后，白皙又充满力量感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解渴似得在她温热脖颈上深深嗅了嗅，异于常人的体香将她完全笼罩。 “我会给你按摩。”连带话语里也带了别样的味道。 林乔忽略了身后皮肤碰撞的火热，手臂弯曲抚摸上祂的面颊，将他的下颌掰过来，仰头在那唇角印了一吻，随后果断推开祂的脸。 “去洗澡吧初霁，你现在身上一股酸雨的涩味。” 被嫌弃了。 “初霁”断然松手，鼻尖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冷哼。 等林乔调整好状态回头，只能看见祂一个背影，还有那被灯光打了一层柔光的漂亮屁·股·蛋. 她松了口气，将衣服全部塞进洗衣机，让智能管家帮忙看着，绷紧的神经松懈，疲乏的揉了揉鼻梁。 林乔去楼上冲完了澡，吹干头发走出浴室时，“初霁”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掀开被子的另一角，睡进去挪到祂身边。 祂主动张开手臂让她顺利躺进了臂弯里，枕到自己的胸口。 “初霁”的心跳有些加快，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长长的发丝缠贴在祂的脖子上让祂悄悄露出了痴迷的疯狂。 触足在胸口蠢蠢欲动，要从皮下破出。 “初霁”压抑住了那些疯狂对着林乔诉说爱意的意识，揽上她的脊背，“所以你今晚只是想要我这样抱着你。” “嗯。”林乔随手拿起丢在一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在补一场约会吧，和我看个电影。” “初霁”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脑袋，浑身软的像一块能把她揉进去的海绵，喉结轻轻滚动，“好。” 不知道为什么卧室里调暗的灯光，加湿器的轻嗡响声，床上主动依赖他的林乔唇间清浅的呼吸声，屏幕里播放的老电影，所有糅杂在一起的响动进入耳朵里，让祂又回到了在便利店听着雨声和林乔并肩吃饭的状态，那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和幸福的膨胀感快要让祂撑裂融化了 比起吞掉她的体液，占有她的身体，这是另外一种别样让怪物情绪异常满足的行为。 不需要时刻猜忌，疑神疑鬼，情绪失控，这种只是跟随她情绪而走的感觉，用着惊人的速度磨掉了祂身上的棱角。 “初霁”忽然想起那条最终还是被自己留下来没有丢掉的项圈，它所代表的含义隐隐就要从唇间溢出来，说给她听。 分身的意识在祂的耳边不断低喃，祂们快要分不出彼此。 这些都是因为爱林乔激发的情绪。 因为爱她，所以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看一部电影，没有任何交流，仅仅依偎就会让“初霁”感到满足。 林乔不知道祂丰富的心理活动，只是在尽可能的创造爱情，创造氛围，她不能精准判断祂的思想，只期望自己利用准了身为鱼饵的作用。 电影是她随手点的，一部脱离霓虹灯和科技老电影，没有悬空的飞车和超能大炮，只有她从未见过刻满年代水泥砖墙的老房子和一段平凡又坎坷的爱情生活。 在上世纪遗传病还没有被攻破时，一对年轻男女抗争病症在医院相爱的故事。 电影的结尾是悲剧，恋人相爱最后爱人死亡的过程，林乔心里没有太大情绪，她不会带入初霁，因为她知道祂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天涯。 抱着她的“初霁”同样理解不了这样的电影，已经脆弱到随时会死亡的生物，情感就是一种多余的病菌，祂都坚持不了看到大结局，所有的注意力都只放在了观察林乔的身上。 电影到了结尾，放出演员表。 林乔打了个哈欠，搭在祂腰上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找遥控器，“睡觉吧。” 卧室内的灯光熄灭，只剩下床头加湿器幽兰的光莹莹。 “初霁”问她：“你喜欢看这种电影？” “一般般。”林乔往旁边睡了睡，跟祂挨到了一个枕头上，声音困倦，“晚安。” 室内安静几秒，她的唇上便被温热的潮意覆盖，是“初霁”的吻。 ------------ 第221章 她睫毛颤了颤，没有拒绝，与之换来的是祂进一步的深入，温暖的被窝起了灼烫的热意，过高的温度从“初霁”的皮肤里渗透出来，钻进她的衣摆。 林乔微微偏头，那充满贪婪的吻错在印在她的脖颈，顿了一下。 “初霁。”她声音淡淡的，喊了祂一声。 最终，气息不稳的怪物躺回了她身边，露出的牙齿在她的脖子 原来是翔夜趁猫腰闪避的时候，闪身钻到虎腹之下，双臂一较劲，将这只七、八百斤的猛兽举了起来。旋了两个圈儿，“呼哟”一声扔飞了出去。 于是他大胆猜测，真的常雨欣被龙满带走了。他一直都怀疑龙满有问题，又在工地发现他身份好像很高的样子，就更加怀疑。他连夜外出，就是去黑苦妹老家的那个山寨，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 但一靠近门口，刚才的那股心悸感又来了！甚至比刚才门口那玩意带给他的死亡感还要严重! 现在已经又困又累的白雪觉得自己已要开始产生幻觉了，他盘膝重新坐下，默运真武功，这等玄门内功哪怕他修行不久，可对于明心正性，阻遏心魔有极好的效果。 白雪不知道，他此刻的心乱极了。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杂念，他不知道这一切背后是否真是阳春在操控，若是他，他为何要这么做？若不是，那水龙吟和蝶恋花绝技为何能无端现世？ 有了这个头绪，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由王雪那样的高手中高高手顶力相助，王少在几个月间增强实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赵子弦能用“火烧灵凤”来提高自己人的战力，王雪未偿做不到。 发现后面被鬼魂偷袭之后，前面的人也是立刻调转阵型，不过由于这次袭击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这让大家有点慌乱。 尾随博仔的汉唐护卫队成员林新佳，自然不敢出面，只好给台北永安银行运钞护卫队队长王一平打电话。等王一平带人赶到现场，从竹联突击队手中救下博仔时，他已经身中四枪。 赵子弦喉咙蠕动几下，翻身将明可压倒在床上。他伸出扯着浴巾的手，被她抓住了。 老爷子的病情家里人都知道了，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是癌症晚期，七十多岁了，又患上癌症，家里人都希望老爷子能接受治疗，可老爷子却不愿意受那份罪了，表示只靠药物延缓病情。 6一根细细的长达千米的钢丝，可以承受将近两百公斤的重量，方便登高爬山用的。 果然，一团白烟从竹筒里冒出，型成了一个直径十多米的大圆，高了也有好几米。而且时间还比较持久，果然非常的稳定。 果然，才过一会儿玄远道长和玄清道长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大师兄，啥事儿？没有，我听见他们这里有人说话。一眉道长说。 她十七岁，在这个花一样的年纪想为他怀个孩子，他不要不稀罕，她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伤痛展现给他看。 “大帅回来了，大帅回来了。”一些来的较早的老庄丁一个个的高喊着，冯少杰策马进了山庄。冯少杰不喜欢排场，没有人列队迎接，老管家带领着几个把冯少杰请进了家里。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楞了两秒，然后医生看了我一眼说，回家后，好好孝顺她老人家，别搞那么多的事情来刺激她，尽量逗她开心，这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了。 ------------ 第222章：我不会改变任何现状 杭安：“还有帮派之间的地盘争夺引起的战火，食物价格的上调，通过打入新版进化药剂的人类，每天都会有一批因为精神共联而发疯死亡。” “街上到处都是尸体，流浪城变成了地狱。” 安静听他说话到这里的林乔终于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都是一群高高在上的人啊，你们现在才知道流浪城变成地狱了？” 她卸下了无辜的伪装，神色锐利又冰冷，话语如同刀锋插入在场所有人的心里，“可我和初霁一直都生活在地狱里，是你们连地狱都不让我们安分呆着，是你们毁掉的！” 林乔的声音变得尖锐，充满仇恨，“而且这样的变革有什么不好？我满足了像我一样的臭水沟老鼠爬上人上人的阶梯，给了他们所有人富贵生活的入场券，我也满足了那些明明已经掌控无上权利却还奢望更多，更多的人，让他们每个人都拥有了超强的天赋，与此同时，你们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怎么了？” 她望向谢林，“你父亲心甘情愿成为邪恶神的奴仆，凭什么要怪到我们的头上来？是你的先辈用诅咒祈祷，求着祂看地球一眼，求着祂降临的。” “你母亲的死推不到任何人身上。” 林乔冷冷一笑，“我不会改变任何现状。” “那你去死吧。”谢林怒不可遏，拿起枪支又对准她，“你简直不是个人，你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同胞去死，可以包庇怪物，你连畜生都不如！” 林乔收敛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她并不反感别人叫她怪物。 她情绪漠然的继续说着自己要说的话，“不过我依然可以理解如今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不全是你们的错误，创造者已经死亡，那条藏在山脉下的模仿者也死了，没有怪物可以再操控你们的意志，影响你们的行为，所以我愿意放你们一条生路。”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沦为阶下囚的林乔，全身被铁锁束缚的林乔，为什么还能用这样大发慈悲的口气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又生气的话。 杭安隐隐听出一些不对劲，他挡住谢林的枪口，问她：“你是什么意思？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们以为避开那些‘眼睛’，避开所有的城市监控，弯弯绕绕了许多路就能避开祂吗？” 林乔淡淡地说：“我和初霁的联系从来不是靠这些，祂有部分足肢融合在我的身体里，只要我活着，就是个人形地理坐标。” “猜猜祂还需要多久才能找到这里？” 几道因为惊恐挤压出来的褶子汇聚在杭安的鼻翼两侧，击碎了他斯文的面具，他火速后退几步，终于失声叫：“你是故意在引祂来！” 林乔摇摇头，看着那些不断瑟缩后退的人，身上那些代表英勇迎战的气势全部垮塌，做出绑架她来试图拯救同伴和城市这种事，这群人已经是用了最大的勇气。 “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不会改变现状，我只给你们逃亡的时间。” “至于那些被抓住的人，我想祂不会留下活口，祂从不怕被蝼蚁威胁。” “那就更要杀掉你了！” 从阴影里突然冲出来的一个女人，满眼的红血丝，手里握着一把机械砍刀对着她的脑袋果断劈下。 “何琳！” 旁边有人惊叫。 林乔微微偏头，那把刀就砍歪了方向，钉入她的肩膀，发出碰撞石头的一声“铮——。”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痛意，表情依旧是漠然讥诮的，倒是旁边试图劈死她的女人，瞳孔放大，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松开握刀的手节节后退。 “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乔的右肩，不断的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把本可以将人轻松劈成两半的机械刀，刀锋由一排从林乔肩膀肉里炸出来的骨刺阻挡，那就像是一块白骨森森粘着肉的肩甲，尖刺一路掀开皮肤组织，往她的脖子上蔓延，直到遮住了半张脸，变成一只半畸形的怪物才堪堪停下。 林乔偏头望向身上的尖刺，眼神放缓变得异常温柔。 她轻声说：“再不走，我就真的杀光你们。” 谢林还想说什么，室内的灯光就切换成了闪烁的警告灯，耳麦内传来同伴惨烈的哀嚎，“祂来了！” 滋滋两下，就彻底没了声音。 “嘭！——” 就在外面的警报声刚响起没多久，封闭的机械大门就被砸出一个人形凹洞，所有人都不自主的抖了一下身体视线一致的望过去。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粗壮的肉肢很快就将厚重的保险大门撕开一道口子。 “初霁”的速度比林乔想象的还要快。 何琳护着身边的人捂住脸，慌张地说：“这可是银行保险库上的门！” 连炸弹都轰不开的东西现在从外被撕开了手臂宽的长条裂缝，能看见外头闪烁不止的灯光噼里啪啦掉着火星，反应过来的杭安立刻去开后面一条逃生通道。 剩下的人则变成一群沙丁鱼挤在一个角落里死死盯着那裂开的缝隙，他们装备精良，武器齐全，仅仅只是看见那只庞然大物的影子掠过就被瞬间抽干了力量，没有半点战斗的勇气。 外部破碎的光芒被一片黑暗遮住，一只浑圆狰狞的眼睛陡然贴在裂缝上睁开，大片的留白中央邪恶竖瞳左右转动，最后定格在他们身上。 “初霁”找到了击杀目标，一只又一只的眼睛睁开，密密麻麻的把裂缝占满，门底的缝隙里血液像是从榨汁机里流出来那样浓稠。 这画面已经不能用恐怖形容了，是会让人完全失去自我的疯狂和压抑。 魔鬼呓语奏响，嗡嗡声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血液奔流的速度加快，心脏在陡然间传来一阵要命的麻痹感，无法获取氧气的窒息随之而来。 “快走！不要去看祂的眼睛！不要去看！” 谢林的嘶吼声像是远在天边，他尽力拉走所有人，部分心理素质低下已经被影响的则是摔倒在地，心脏麻痹当场死亡。 背对着防护门的林乔看不见身后发生了什么，也能猜出一个大概。 她看见那个试图砍死她的女人已经不太清醒，但保留下来的最后一丝理智还冲着她绝望嘶吼，“我还有两个女儿！她们又做错了什么！你可以不放过我们，你可以因为仇恨杀死所有人，可她们是无辜的！她们以后要怎么生存！林乔！” 林乔垂下眸，情绪莫名。 大量的血红触足从裂缝里钻了进来，像是一大片有生命的网状血管趴在门上蠕动，慢慢蔓延到她的椅子上缠绕绽开血淋淋的“花”来。 最后离开的谢林关上逃生门前看见堪称魔窟的景象，唯林乔独自一人安稳坐在其中，背后无数非人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谢林从灵魂深处泛起了颤栗。 比起曾经还能用科技和电磁武器对付的怪物，“初霁”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可怕了不止一倍。 谢林边跑边想他在外面设下的防御全部都是超高压电，这些东西阻拦了祂有一分钟吗？曾经这套设备明明很管用！ 自以为的备用逃生路狂奔到了尽头，结果所有人都被堵住了。 一群装备精良，神色木然的士兵们朝着他们高举枪械。 “全部射杀。” 防护门打开后“初霁”就收回了所有足肢，确保血液没有沾到衣服上，祂边扣上领口扣子迅速来到林乔身边。 她的肩膀上还卡着一把刀，骨刺依旧呈现炸开的防御模式。 “初霁”拔掉刀，撕开了她身上束缚的绳索，将她抱起来，连同那些会刺到祂的骨刺一同按进了怀里。 “我来了。” 血液从祂的胸口蔓延开来，不是林乔的，是她的变形部分扎进祂身体里造成的破坏。 “没事了。” “初霁”顿了顿，又说：“身体里长出这种东西是正常的，林乔。” 林乔的脸上沾到了温热的湿润，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垂落的睫毛轻颤，“你早就知道，因为你也是怪物。” 祂的手臂肌肉顿时绷紧，近在咫尺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 “我们是一样的，我从没有要伤害过你。”就算是有，那也是个不能说出口的误会。 林乔垂眸不语。 扎进祂身体里的骨刺埋的更深了，“初霁”还挺喜欢这种能跟她相连在一起的感觉，疼痛让祂觉得愉快，可她的沉默又让祂难受翻涌，混杂在一起的感觉让祂逐渐焦躁。 “你难道想要嫌弃我吗？你看看我像怪物吗？看看我这张脸，你明明最喜欢了。” “初霁”不安的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祂。 那双忘记伪装的恶魔之眼暴露在面前，犹如死灵土地上风化出的沙漠。 在灯光并不明亮的房间里，除了这双违背人类基因的眼睛外，“初霁”依旧容貌昳丽，头发整洁，穿着昂贵的西装和风衣，高傲的贵族绅士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乔的余光又注意祂身后那扇残破打开的大门，隐约可见四处散落尸体。 ------------ 第223章：魔盒 她忽然开口：“放过他们。” “初霁”神色怪异，低沉的嗓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放过谁？他们？试图绑架杀死你的人？” “嗯，放他们一条活路。”林乔说。 深扎在祂胸口的骨刺慢慢收了回去，那种与她交融的舒适感觉很快消失，祂身上那几个血窟窿也在林乔的注视下迅速恢复。 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光滑一片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初霁”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发善心，但祂很聪明的低头试图跟她谈条件，扑在她脸上的气息都在颤栗。 “我们是一样的，不要离开我。” 林乔安静的看着祂有一会没说话，像是在思考。 而迟迟得不到的答案让环于后背的手越收越紧，眼前“初霁”的脸，因为探寻不到她的情绪她的想法正在崩裂，就像精美的艺术瓷器被人敲击出的裂纹，底下细小的触手随时会钻出来将她的脸包裹。 “你瞒了我很多事。” 她这样说着，手按在祂的胸膛上给祂画饼，“不过我暂时也没有要离开你的打算，先把那些人放走吧。” 在逃生通道里苦苦挣扎的一群人，弹药耗尽，同伴也被射杀了大半，谢林自觉要全军覆没在这里时，面前猛如白昼的火焰遽然停歇。 他苟延残喘，吃力的护着人往外探出头，便见清剿他们的大部队步伐整齐划一的往后撤退，很快就让出了一条路来。 等了好一会不见他们，有人大胆上去探路，见真的全撤走了。 “走！”杭安拉起身边的人，咬着牙，“她既然肯放我们一马，就走！” “可这次失败了不光没救出他们，我们还死这么多人，以后该怎么办。”旁边的人互相扶持着从掩体后出来，眼神绝望。 何琳往后看了一眼黝黑的长廊，无助受伤的肚皮，哀切的说：“跑的越远越好，苟延残喘的活着。” “初霁”放走了人后，便抱着林乔离开了那座地下军事区。 外面是一片荒芜旷野，没有一辆车的踪迹。 林乔问祂：“市中心到这要挺久的，你怎么来的？” “初霁”抿了抿唇，“跑来的，我跑的很快，你也可以。” “你的原型，让我看看。” 是要看祂变成一团会奔跑的恐怖“风滚草”，还是看祂的后背畸变出肉翅变成天使模样在路上飞驰？无论哪一种都会让祂彻底失去人的外表，露出可憎的外貌。 “初霁”说：“不好看，你不需要看见。” 祂现在还是穿着一身轮廓剪裁都属于上陈的黑色西装，挺拔的身躯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魅力，一单分解成原来的样子，祂就会收到林乔厌恶的眼神。 从来不对自己外貌感到自卑的怪物，眼神难堪的避开林乔。 “那就分手吧。” 前一秒还说暂时不离开的林乔，这会就后悔把分手说的很干脆。 她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直白，“我最讨厌欺骗。” 晚风袭来，吹乱了“初霁”的一头乌发，祂停下了脚步，整个人背对着月光凝滞下来，转回来盯上林乔的眼神冰冷恐怖。 “你又要分手？” 祂身上的气势蓦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林乔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欺骗，更何况还是意识到我失去很多记忆的情况下。” 她不喜欢欺骗，可祂已经往她的脑子里塞入最大的谎言，事实的真相一旦戳破，这几天相处的美好就会像泡沫一样在阳光下消失。 林乔：“我也不明白，你那么没有自信我会接受你的解释和外貌吗？” 夜风呼啸，回应寂静无声。 林乔的手臂上炸开了骨刺，全部扎进祂的胸膛，将祂用力往外一推，挣扎着双脚落到了地面远离。 “说到底，我们之间没有信任，你果然不值得我喜欢。” 她轻声说了一句，冷漠的眼神直直刺进“初霁”胸膛，祂立刻被刺激到了。 那还有谁值得？ 分身吗？！又是祂吧！ “初霁”身上暴虐泛滥的气势是何等恐怖，投射在荒地上的人影都扭曲了一瞬。 林乔头都没回，朝着前一步步的走出去，四周本该有的一些细小虫鸣声在某个时刻突然安静了下来，背后总会灌来的夜风也随之消失了。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无法在往前进，四肢被某种无骨的柔软缠绕束缚。 尾椎骨蔓延上来的异物从后往前绕来，林乔缓缓低下头，瞳孔一缩。 滑腻猩红的触足在惨白的月光下爬到身上蠕动，那一瞬间劈进耳朵里的声音，是无数个“初霁”在耳边同时说话。 “不准走不准走不准走” 林乔的神色恍惚了一瞬，回神慢慢的绕着触手转过身，一脚踩到了那团巨大笼罩她的影子上面。 视线里的“初霁”不再是初霁，只像是勉强用触足维持住人形的肉块，又或者像是博物馆里陈列的木乃伊，好几双接近人眼的猩红竖瞳镶嵌在头颅上死死盯着她。 在祂身后的那片天空之上，黑色乌云里出现血红之光，巨大的投影突破云层，形似畸形的章鱼脑袋极具压迫感的下沉。 地面的小石子震动不止，山仿佛在摇晃，致命的红光照亮整片荒漠，强势遮盖住月色，让人置身地狱。 巨大的怪物本体就趴在这颗星球的表面注视着林乔，红光是祂的头颅穿过大气层摩擦出的光亮，那样的骇人宏伟。 城中人看见这样的异响，第一时间拉响了警报，一但祂完全下来触碰地面，那将会发生毁灭性的灭绝灾难。 林乔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手指抿着摩挲，唾液的分泌与吞咽，任何一个细微昭示着她害怕想要逃跑的动作，都逃不过“初霁”的眼睛。 缠绕在她身上的黏腻触足瞬间绞紧，挤压着她肺部的空气，将她凌空提起拎回了面前。 “是你执意要见到我，是你撕开了我的皮肤见到了我的真容，你不可以害怕。” 面目可憎的怪物突兀的人类语言，是“初霁”低沉又焦躁的声音。 林乔的唇动了动，刚准备要说话，一条触足便封住了她的嘴，“初霁”长满眼睛的脸接近她，一边逐渐退化成人类的头颅模样，长出瓷白的肌肤和漂亮的嘴唇。 “你后悔了是不是。” ------------ 第224章：孩子 祂绷成竖线的眼睛变得阴沉紧紧盯着林乔苍白的脸，那是在思考要不要二度钻进她的脑子里，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删除，那样，祂又会得到一个会对祂微笑的林乔。 林乔不知道祂的坏主意，只是觉得臣服在爱情脚下的祂离自己期望的又近了一步。 同时，她又觉得祂很可怜。 只能藏在初霁的皮囊里，用着祂的身体祂的记忆来伪造和自己的爱情。 祂其实什么也没得到什么也没拥有过，比起初霁只是用眼睛都看不见的黑白世界，本体整个都是黑白的，祂是一个没有颜色的怪物、黑暗世界的本身，藏匿在无尽深渊里的邪恶。 分裂出的分身看不见色彩，那是折射祂贫瘠的内心。 “我不该打开这只魔盒。” “初霁”的内心从未装下过那么多的情感与理智，这些触动全部来源于一个人类，一个生活在祂恐惧阴影之中又独立于规则之外，无法让其癫狂的人类。 穿越过亿万光年的距离，她的特质一眼就吸引了祂，来自敌人恶毒的毒药。 因为自卑和怒火“初霁”的唇角裂到耳畔，祂的声音随之变成了悚然的悚然的嗡鸣： “你可以肆意玩弄我的情绪，操控我的喜乐，利用我得到极致的欢愉，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可你也让我受尽折磨与痛苦，我的付出不能和我的外表对等，对吗？” “你讨厌我，讨厌我怪物的模样，只因为是我而已。” 祂明白自己和分身在林乔眼里本质上的区别，祂会嫉妒分身，却又无法把自己当成两个独立的人来看待，祂们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分裂出来的部分都是继承了祂身上的某些特质而已，祂们是一样的。 可林乔总是不明白，她总是不明白，她的意识深处依然排斥祂，她只想要那个只剩下一抹意识残留的部分，她只对分身拥有美好的滤镜。 随时会变成细沙从手中漏掉的爱情让“初霁”变成了燃烧在地狱里的火焰，地动山摇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天空上的巨大影响几乎要掉落下来，原本垂挂在半空的巨型触手逐渐有了反应， 一个被邪神侵蚀的地球啊，极有可能因为林乔的一个决定而走向毁灭。 她闭了闭眼，将心底那些杂乱的情绪全部丢掉，再度睁开看着祂时，目光清明，喉咙里发出不清晰的咕噜声，勉强表达出要说话的意思。 “初霁”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祂冰冷的说：“同类只会影响你的意志和抉择，破坏一切美好，所以我要把你带回巢穴，禁锢你的身体和灵魂，你就永远只能看着我，属于我。 林乔忍无可忍了，张开嘴，狠狠咬在触足上面，一口不行就咬第二口，见血了也不管直接咽了下去。 被她咬的足肢抖了几下，尖端合拢的肉瓣都颤栗着“开花”了，紧接着就见“初霁”的脸上露出又疼又爽的表情，祂的理智终于回归了一点，但偏向了奇怪的地方。 祂能感觉到林乔在拼命的啃食自己，吞咽血液。 触足缠绕上她的脖子摩挲着她的动脉，祂把爪子蹭到她的脸上，奇怪的问：“你饿了？” 林乔：“.” 只是想让祂给自己一张嘴说话而已。 不过也有那颗怪物心脏的问题，她确实觉得本体的生血肉很美味，刚刚咬的那几下她没放过一点肉沫。 林乔挫败的放弃撕咬，点点头。 这回轮到“初霁”沉默了。 大概祂也没想到这么严肃的谈话，林乔会突然想要吃饭。 几秒钟后，堵在她嘴上的触足的散开，“初霁”随手抓起那条被咬过几口的触足，直接用指甲切断了它，沾着血液的手将其捧到了林乔面前。 “吃吧。” 前面的话说的多生气和恶劣，祂还是想要先照顾她的胃。 林乔看着那段滋滋飙血的触足，目光微顿，随即推开祂的手在祂疑惑的目光下，掐上祂的脖子仰头凑了上去，狠狠咬上那张裂开的嘴唇。 “初霁”愣了一下，那些匍匐在地面像四周蔓延的触足都停住了。 林乔收回了亲吻，腰上又是一紧，祂的脑袋又要凑过来时，她不客气的直接拽上“初霁”凌乱的头发，把祂往后扯，露出那截修长的脖颈。 “一个人妄想出来的独角戏你唱够了吗？可以轮到我说话了？” 头皮被用力拉扯偏到一边去，这样侮辱性的动作“初霁”一点也不介意，祂垂着眸，“你害怕的想要跑，还要跟我分手，我这么做有错吗？” “那根本不是害怕，是兴奋，只是心率加快，肾上腺素飙升，就是你来判断我害怕的标准么？我跟你上床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那根本不是害怕，是兴奋，只是心率加快，肾上腺素飙升，就是你来判断我害怕的标准么？我跟你上床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初霁”沉默，祂没有分身那样的缺陷可以直白的观察到她的情绪，祂产生了误判吗？ 事实上这是林乔耍的小心思，她确实做出了隐晦逃跑的暗示动作，可她已经完全懂得如何利用祂的情绪。 她松了手，摸了摸两只胳膊上缠绕的触足，“我不怕你，初霁，我根本不在乎你的外表，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吗？我会对你负责，可你不能在身份败露后还理智气壮的想要隐瞒我。” “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一只怪物，也不知道你是一只怪物，中间发生了什么。” 她指了指天空巨大血红的触须头颅，“还有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垂下来的触手怎么回事，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从始至终你都欠我一个解释，你就不觉得隐藏太多秘密，对我而言实在太过分了？” “初霁”观察着林乔情绪恢复平静的面庞，贴在她脖颈上的触足检测到她平缓有力的心跳，祂猜测她现在没有再说谎言，只是有些愤怒。 祂一点点的把准备用来捕猎她的触足收回，嗓音回到人类时期的低沉状态，“对不起。” 祂低下头，跟她道歉。 “我没有人类的躯壳，你看见的一切都是我的伪装，那才是我真正的本体。” 为了延续谎言，让其更加的完善与合理，祂不得不用一根极为纤细的触足从她的腕骨血管里刺入，共享起部分记忆。 林乔看见了最初与初霁相遇的孤岛，看见了曾经身为底层跟祂一起生活的场景，祂近在咫尺，不止存在于记忆中，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触摸到祂温柔的面庞。 林乔被表象所迷惑也确实这么做了，但摸到的只是“初霁”主动凑过来的脸，祂的眼神阴鸷一片，明知道她在透过祂看谁，又极力忍耐下来，偏头伸出舌尖，在她的脖子上重重舔了一下。 “是我。” “那些都是我和你做的，只有我和你记忆。” 祂在她耳边呓语，一遍遍的重复着，仿佛这样就能彻底取而代之。 中间本该降临融合的过程，被“初霁”截断了，祂只编造出了一场如何被人类压迫并且与林乔一起反抗建立新世界的战争，但祂忘记把神殿的内容给截掉了。 潜意识里，祂不认为那个地方对祂会产生威胁，甚至那里还有很多分身曾经跟她的美好回忆，于是祂忽略了。 林乔却精准抓住了这一部分，她要的就是这一部分。 她从回忆里惊醒过来，目光怔然的望着“初霁”，“为什么我没有这部分的记忆。” 祂继续编造着谎言：“大战时你身受重伤，我给了你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医学科技都无法解释的失忆，所以祂重新创造了一段与她相处的新感情，编造了一个完美的乌托邦帝国。 听上去“初霁”完全把自己放到了受害者一列，祂的崛起与反抗，人类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我已经和你解释了，不要和我分手。” “不要分手，林乔。” 祂低下声，双手揽住她的后背，不断的带着她往胸腔内挤压。 不想被糟糕的情绪操控，不想让那些破坏欲上来将她撕碎，祂想要愉悦的心情，想要林乔一直留在身边陪伴。 根本无法狠下心来命令她，无法将她变成听话的人偶，祂是那么在乎她，祂想要得到她的爱情，祂的语气变得如此卑微。 林乔任由祂把自己往里塞去，感受到祂的心情，在她的脸都快被绽开的“花瓣”包裹住时，轻声开口说：“我们是不是还有孩子。” “花瓣”在眼前停住，最后温柔的在她面颊上贴了贴，留下一片黏腻的湿润。 “是。” “初霁”承认了，“我为你生了几个孩子。” 林乔的手一紧，努力把自己上半身从血红色的泥潭里拔出来，“孩子呢？” “初霁”皱起眉，如实回答：“在神殿内，祂们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太脆弱了，如果你想要，我们完全可以销毁这批再生一批强壮健康的。” 由分身和人类孕育出来的孩子，能力只能占到几成？ 上一张有点小bug修了下，可忽略 ------------ 第225章：情感咨询 由分身和人类孕育出来的孩子，能力只能占到几成？ 未来祂们从祂这汲取到的力量，最后也只会变成敌人的盘中餐。 怪物养孩子的观念和林乔养孩子的观念上相差巨大，“初霁”现在这模样和恶毒后妈没有任何区别。 林乔抓紧了祂的手，也分不清不知道是哪只手了，祂变形后就从背后伸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杀了祂们？” 她的眼里燃烧起了怒火，像个当场抓到妻子家暴小孩的暴怒父亲，缺氧造成的苍白面颊都涨红了几分。 “初霁”抿了抿唇，“没有。” 好歹拥有祂的基因，饿一段时间的肚子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惜现在的“初霁”并不知道林乔被雾团团带着去见过孩子，她看见祂们的境况后都难受哭了，这也是她更为坚定要带祂们离开的导火索。 林乔沉下声，语气不善：“初霁，你没有权力在隐瞒我这么多记忆的情况下，还要处理掉我的孩子。” “祂们只是残次品。” 祂试图抓住她解释，“林乔，祂们只是残次品，就算诞生了也很难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 “可那是我们的孩子。”林乔盯着祂，一字一顿的说：“你能明白什么叫爱情的结晶吗？” 那天晚上“初霁”没有回答林乔的问题。 因为祂不知道答案。 两个人的爱情跟夹在中间诞生的残次品有什么关系？祂们被缔造出来的意义，完全只是顺从了林乔曾经想要孩子的欲望。 除此之外祂们成长后还需要承担起守护的责任，遇到危难时也需要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击退敌人。 无论在哪方面残次品都要逊色一筹，那祂回收一批制造新的有什么问题？ 藏匿在祂身体里的意识只会一味地顺从她，喜爱她所喜爱的，讨厌她所讨厌的，从不像祂这样顾虑后果。 思来想去，不知道如何与林乔进行沟通解决这个问题的“初霁”，找到了流浪城最著名的情感医生，祂意图钻进他的脑子，试图找到对爱情结晶最正确的看法。 医生看见从祂手中蔓延出来的触足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明白祂的来意，他说： “您控制我，所得到的一切也不是我客观的分析，只能得到一堆没用的课本知识而已，它们不能完全为您解答疑惑，只有我的灵魂可以！” 领域方向不同，这只大怪物最后也放弃杀戮做起了心理咨询。 在爱情观和生育观念上，“初霁”给这位手脚发抖的医生上了很大一课。 祂坐在沙发里神情冷冽，暖色的灯光勾勒出祂清隽五官，也遮不住那阴冷凝重的神色。 “不久前我为林乔生下了一窝卵，因为基因缺陷，最后只存活了五只残次品，祂们脆弱到连出生时都无法拥有一颗完整的心脏，毫无用处，为什么我按照寻常处理他们，林乔会生气。” 医生深了个呼吸，按住自己发抖的手去拿钢笔，翻开病历本，“嗯，对不起，请问常规处理是？” “吃掉。” “.” 钢笔在纸上滴下重墨，医生连头都不敢抬，那无形的压迫感已经逼到了脸上，他说：“嗯，我想告诉您的是从人类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讲，您在生育过程中充当母亲的角色，杀掉孩子就是不合理的，人类母亲都拥有固化的思维养育小孩，不论他是否健康。” “就想象他是从您身体里掉下来的一部分，有亲情的纽带在对吧？” “初霁”面无表情：“我随时都可以进行孕育，我的子孙可以有千千万万，之所以生下他们是分裂体遵从林乔的意愿，我本人并不支持。” “.”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医生的大脑cpu都快烧干了，也理解不了“初霁”这种非人类的话。 “好吧，嗯，分裂体又是.” “初霁”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就是为什么祂不喜欢这些脑袋就只塞了一块肉这么简单的生物。 祂压抑的快把一个明亮敞开的办公室变成一个只会流血的窟窿，坐在办公椅上的医生看见无处安置的腕足，爬到桌上睁开了一只眼睛，精神顿时有点失常。 他用钢笔扎进了自己的大腿，维持住片刻的清醒，“我们总要从了解病人过往开始，才能给出最精准的建议。” “初霁”垂下头颅，片刻后说：“真正降临之前，一直都是从我身体里分出去的分裂体在地球活动，是祂最先接触到的林乔，我和祂共享视觉和情绪，我的分裂体只拥有我少部分的能力，是祂要为林乔生孩子，但那点渺小的能力只能生出一堆残次品。” “现在降临的本体基因更为强壮，我诞生下的孩子才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哈哈哈，您说的当然没错，伟大的父神说什么都是对的。”医生癫狂的笑了起来，几秒后隐约意识到自己被影响了，啪的一声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初霁”就这么盯着祂。 “抱歉。”他沾满血的手颤抖拿起茶杯喝下一大口水，将脸上的怪笑抹去，“如果说分裂体拥有完整的躯壳和意识，那祂为林乔孕育孩子从本质上来说和您的关系不大，您从始至终就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段感情的旁观者，您当然不会有爱惜孩子的意愿，就像人类社会里那些离婚后重组的家庭那样，他们大多都不会喜欢前一个家庭遗留下来的孩子，爱情的占有欲和社会体系让我们很难做到爱屋及乌。” “初霁”不认可，“你错了，分裂体的孩子如果足够强壮，我不会选择杀掉他们。” “是，所以我是站在人类的角度看待问题，站在那位女孩的角度。”医生说：“这样您能理解吗？在她眼里，您就是不爱孩子的后妈，她生气的原因。” “初霁”沉默了。 “她不知道分裂体已经消亡，我们合为一体。” “.” “为什么说那一定是爱情的结晶。” 医生斟酌着，拔出腿上的钢笔尖，唇角那扩大的笑意越来越扭曲，“哈、哈、哈啊，抱歉，您知道什么是结晶吧？其实是一种比喻，也是一种代表感情坚不可摧的物质，它通常是在两个相爱的人彼此信任，情感建立，相互理解的情况下，最终达成的一种稳定关系，在人类的世界观里，这也叫生命的延续，是相爱之人心灵交融才能诞下的产物，不管未来的生活过得会有多么糟糕，起码在结晶到来的那一刻和之前，他们一定是相爱的。” “所以那是因为爱才会被诞生下来的孩子。” “您能理解吗？” “那些孩子是爱，不能被贴上脆弱和无能的标签就来衡量决定生死，您要丢掉爱情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位邪恶的神明终于起身离开，魔窟一般黑暗的办公室到处都是黏腻的痕迹，办公椅上的医生趴在桌上猛地喘了口气，咬着发白的嘴唇颤颤巍巍的去按铃叫人。 半截入土的男人有生之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给这样恐怖的存在上情感分析课，还成功活了下来。 和“初霁”摊牌了怪物身份后，林乔再去中央大楼和那群同事都不打招呼了，她直接开口问：“被抓起来的人都在哪里？” 同事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林乔：“反叛军，我知道你在看着我，这里都是你的眼睛，别对我说谎。” 同事原本清明的眼睛顿时变得阴沉，“他们威胁你，所以都死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林乔又问：“剩下的人呢？” “躲起来了，准备逃跑。” 林乔：“我过去一趟，你把地址告诉我。” “.” “我带你回去见孩子，我不会让祂们死亡。” “初霁”垂下眼帘，透过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再度做出让步，卑微恳求，“你别走。”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下了手头忙碌的工作，扭头，目光一致的望向林乔，等待她的答案。 她的心脏跳快了几分，喜悦让她的眉眼松动，展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抹温和。 “晚上吃火锅吗？” “可以。” “下班的时候，我会准时回来的。” 她没有明面上说，但也被“初霁”解读为了不会跑的意思。 祂抛弃了底线，低声下气，“我会准备。” 林乔坐上了“初霁”为她准备的车，一路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区。 车子一掠过警戒线的时候就被发现了，那些曾经是特殊部的人都举着枪跑了出来，夹在其中的还有两张熟人面孔。 方文柏和辛露。 大家都是一副疲倦还强打起精神的颓唐模样。 林乔打开车门前，对着里面一众用来监视和保护她的士兵说：“我不会出事，在门口等我。” 这个地方也不拒绝任何逃亡的条件，“初霁”没有操纵人员跟上去。 林乔开门下车。 见到是她两手空空的下来，辛露立即按住身边谢林的武器，“嘿，可别作死开枪。” 谢林被这么一档，也就顺势放下了枪 ------------ 第226章:准备逃亡？ 谢林被这么一挡，也就顺势放下了枪，嘴里发出一声冷嘲，“当然，我们已经受过一次惨痛的教训了，谁敢再得罪她，一只伪装起来的怪物。” 杭安皱着眉，“他们一直在跟踪我们。” 方文柏：“就像观察蚂蚁社会实验，祂会一直隔着玻璃安静的注视我们。” 等到林乔走近，她先问辛露，“只有你们两个？周琦呢？” 辛露：“他不参与反叛军的任何事，我和方文柏都是保守派。” 听起来他们内部也挺复杂的。 林乔直接略过易冲动的谢林，望向杭安，“方便进去谈谈？” “当然可以。”杭安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武装队伍，“我们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进入屋内，大门关闭，大家都等着林乔表明来意，就见她从自己的背包里先拿了纸笔出来。 【这里方便说话？】 几人面面相觑，不懂她什么意思，杭安走到旁边的一台电脑前操作一番后，开口说：“房间里一直有隔断装置，限制网络和声音传播，你想说就可以开口了。” 林乔先问辛露，“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回答：“城区里的异种泛滥，我加入反叛军不是为了跟你对着干，只是想和他们团结起来尽最大能力清理这些危害人身安全的异种。” 起先她不明白林乔为什么要刻意问这种问题，直到看见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她还一直在纸上快速的写下一行字。 【你们准备逃亡吗？有可行地么？资源准备怎么样？】 见她这样做，大家心里顿时明白了，她怕是知道这些装置压根挡不住外面那些“人”的耳朵。 嘴上交流的同时，辛露给方文柏使了眼色。 对方犹疑片刻，拿起纸笔打算回话，被谢林一把握住胳膊用眼神抗拒阻止。 林乔这会正常开口说：“我不会因为那场绑架杀掉你们，这次出来，我只是想给你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食物、资源、武器。” 她顿了顿，看向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还有孩童所需的必需品。” 杭安问：“为什么？” 林乔平静说：“我也有孩子，所以我能理解想保护祂们的母亲是什么心情。” “我一直以为你的感情就是一坨狗屎。”谢林冷笑一声，他依旧不客气的说：“还有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你能生出孩子吗？啊、对，你也是怪物，祂有很多办法让你平安生一堆恶心的卵出来，而不是像我的母亲要饱受肚皮被撕裂的痛楚。” “够了。”幸露警告他，“闭上你的嘴，这里没人不知道你的悲惨过往。” 她这么做其实完全是想保护谢林，但林乔没那么多的耐心和好脾气，第一次的劝告他听不进去，第二次她就直接上手了。 都没人捕捉到她是怎么动作的，林乔就出现在了谢林面前，手背反着骨刺穿出直接抽上他的脸。 谢林的半张脸皮瞬间被扯烂，他惨叫着后退两步，又迅速挥起十足力量的拳头向她反打，连林乔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她一脚踹到了墙上。 他滚落在地，吐出大口的血，嘴里哀呼不止。 旁边立刻有人举枪挡在了他面前，对着林乔满眼警惕地说：“请你别这样，他此前一直生活在温室里，现在因为‘初霁’把他的父母都变成了怪物，在这事上受到刺激了。” 林乔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甩了甩，“我不建议你们带着一个只会咆哮情绪不稳定的废物。” 蜷缩在角落里的何琳这会来到了桌子面前，抹了一把鼻子，干瘦的手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后递给她，嘴上说：“我们需要药物，大量的药物，现在的医院和多数药店都被帮派的人管理，一些常规药价都翻了一倍，此前为了逃避那只怪物的眼睛，我们有很多人生病了无法得到妥善治疗。” 林乔接过纸看完，低头回应讯息，一边说：“我会给你们供应。” 交换完所有消息，何琳忍不住问她，“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林乔重新背上背包，淡然说：“创造新的秩序必然会有牺牲，更何况，曾经的人类也是由祂们创造统领，没有什么区别。” 她转身离开。 很多人都不明白她既然这样说，为什么又要来帮助他们。 确认林乔已经走了，杭安才沉着眸问幸露，“我们真的该相信她么？” 辛露挠了挠眉，“你知道的，我们认识很久了，说不上非常了解林乔这个人，但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我们的人在咎由自取，贪心过度砸了自己的脚，活该倒霉。” 方文柏看了眼被抬到桌上进行紧急治疗的谢林，说：“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我们自己，没有闲心的时候就别去管别人了。” 幸露点点头表示赞同：“有句话林乔说的没错，她和初霁其实从不强人所难，谢斌成为邪教徒的事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的个人信仰才是造成家庭悲剧的开端，而谢林这个人还是太过冲动，瞒着我带你们行动试图去绑人就是个蠢到家的行为，想想他害死多少同胞。” 辛露顿了顿，说：“还好今天对上的是尚且还有点良知的林乔，如果我们要进行大迁徙加入游牧民，他再用这种冲动，迟早害死我们。” 杭安：“所以你信任她。” 辛露默了默，说：“她早前有心理疾病不是么，后来我听周琦说在荒芜的那段时间，那只怪物治好她了。” 杭安：“所以？” 她笑了一下，眼底神色不明，“那场战争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的人受到命令千里迢迢去荒芜抓他们的时候，林乔曾经为了‘初霁’去死过，是周琦母亲亲自开的枪。” “后来那只怪物为了复活她，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才让她变成今天的模样。” “在我的立场上她算哪门子的怪物，我们才是怪物，她想要毁掉这个世界没有错误。” 这些话谢林也听在了耳朵里，他挣扎着爬起来，“所以你就要将我们后续的保留手段都告诉她？” 幸露直接走过去拿枪抵住他的胸口，冷漠的俯视他，“我想你没搞清楚，你口中的保留手段，是我一直主张的办法，从一开始我就说了从流浪城撤离加入游牧民，不要挑起无谓的战争，是你在试图激起所有人的愤慨，想要鸡蛋碰石头的去夺回自己的城市。” 谢林：“我难道有做错吗？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园！” “你生活在吃饱穿暖的上层，这里当然是你的花园，你去贫民区看看那些街头老鼠的生活，你就会觉得什么狗屎花园，这是他妈就是地狱！” “说到底。”辛露的枪口在他的胸膛上狠狠碾了碾，冷戾道：“除了你那悲惨的家庭因素外，你也舍不得失去曾经的荣光和富裕生活，我今天只给你一个选择，要么带着愿意跟你的人滚出去，要么就闭上你的嘴，老老实实跟着我。” 方文柏在旁边还有心思微笑，散漫的地说：“别看我们露露跟你差不多大，她吃的米比你喝的水都多。” 何琳神色茫然的插了句话，“但我不明白，她现在应该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要问我们还有没有安全区的问题。” 林乔跑了几家药店、购物超市、武器商，买了很多的东西。 一路上她就像个人形地标，到哪都备受注意，却没人敢阻拦她。 收集完了他们需要的所有东西，一辆卡车直接就送到了那群反叛军面前。 夜幕降临，林乔才坐上车让人送她回家。 一路上她都闭着眼在思考那些得到的讯息。 她知道游牧民这个群体还是在很早很早之前，她的垃圾父母还在经营农场的时候，每到一个季节性的时间，隔壁相对富裕一些的邻居就会请这些边缘人物来帮忙。 他们除了过来打工以外，一般不会居住在城市内，都是以族群为单位居住在没有人烟的地方，隔一段时间会进行迁徙。 那群人有着很发达的信息收集渠道，辛露第一次与他们进行的交流，还是通过一台改装过的收音机无意接收到他们的移动音乐频道上。 城市中爆发感染危机的时候，因为社会的隔离性，他们在外并不参与在其中，加上后续爆发出的各项政策调整，让流浪城变得比外面还危险，经过辛露的提醒，得知情况后的他们也不再轻易进入城市，就造就出了一个相对安全并且很可能无污染的区域。 这样的地方，最适合林乔用来居住和养孩子了。 但谢林始终是个威胁，他对自己的敌意太大了，免不了会在后面成为大麻烦。 林乔打开瓶子喝了口水，按下车窗开关，让晚风吹拂脸庞，杀意逐渐从眼底蔓延上来。 在放他们离开前，他必须得死。 车子平稳的在别墅门口停下。 林乔开门下车，解锁大门，抬脚走了进去。 火锅的香辣味蔓延在整个客厅里。 她脱下外套，“我回来了。” ------------ 第227章:快要迷失 厨房里传来响动，半掩的门被两条粗壮的腕足拉开。 站在里面的“初霁”上半身什么也没穿，只有一条一片式的围裙挂在胸前，窄瘦的腰间绑了松垮的蝴蝶结，露出肌理纵横的光洁后背。 腕足是从祂的手臂上裂出延伸出来的，绕到林乔的手腕上摩挲，接过她的外套挂到了旁边的衣帽架上。 “可以吃了。” 祂将鸳鸯锅端了出来放到外面的电磁炉上，掀起眸，没有美瞳片伪装的竖瞳看着她，“不习惯我用触手么。” 林乔站在原地摇摇头，“不，只是觉得很熟悉。” 她走到桌前坐下，“那些看起来美好的记忆加上你的触手，让我觉得更加完整了。” “初霁”眸光微闪，唇角扬了起来，“是吗，你喜欢？” 祂现在退却戾气的模样，好乖顺，过去和现在又有重叠的趋势。 林乔低下头，拿起筷子，浅浅呼了口气，“嗯。” 似乎察觉到她的动摇，“初霁”的眼神更加温和，火锅蔓延上来的雾气笼罩在祂的脸庞，都能看见那精致眉眼在散发着愉悦。 祂把烫好的丸子和蔬菜都放进她的碗里，又动作优雅的给她拨了两只虾，然后问：“你今天都去做了什么？” 其实祂都看的一清二楚，但就是想要找话题跟她聊。 林乔吃下一个丸子，说：“我去见了反叛军，他们缺少物资，我提供了帮助。” “为什么想要帮忙？” 林乔沉默了一会，“因为他们有很多无辜的孩子需要药物治疗，你知道的，劳模医院或是三巡医院都已经被帮派占领了。” 她抬起眼，视线略过祂干干净净的碗和拨满虾壳的盘子，顿了顿，说：“我对这个群体总有一种特殊的怜悯和关怀。” “初霁”紧盯着她的面部表情，笑意收敛，“我知道，你同情他们。” 在悲惨童年里得不到救赎的她长大后，会潜意识的同情所有幼嫩孩童，这也是一种疾病。 她曾麻木的要摧毁这个世界，却无意让很多孩子陷入了当年她所处的糟糕境地。 林乔望向对面坐着的“初霁”，眼神有些茫然，“初霁，你觉得我当初做错了吗？” “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你已经足够善良了，林乔。”祂的触足穿过桌子，化作一只血手轻轻抚摸上她的面颊，释放出温暖的热度，“但凡有别的选择，我想你也不会让我降临。” 但凡有别的选择，她绝对不会想要见到祂，多么令怪物伤心的答案。 林乔放下筷子，摸上祂的触足，柔软的掌心顷刻间被祂的血肉溢满包裹，她说：“这是新世界必经的过程吧。” 以前她总是很笃定这句话，今晚语气里夹杂了几分不确定。 “初霁”微微一笑，压下眼底对生命的轻蔑，温和地说：“你给了所有物种一个平等的权利，而我不会过多干涉偏袒任何一方。” 城市是无尽的混乱，新秩序在混乱中建立。 这样的走向已经是祂能给予她最好的承诺了。 “更何况死人是正常的，为什么要过多在意那些死亡？” “初霁”舀起一粒刚煮透的虾滑递到她嘴边，“你只需要和从前一样，漠视生命消亡的过程就好了，如果你确实很想要帮助那群无家可归的孩子成长，我也不介意让你的善心有个归处。” 林乔闻言，问祂：“怎么做？” “初霁”又给她喂了一粒虾滑，看着她将腮帮子吃的鼓起，眼眸软化升腾起一股满足感，祂说：“命令我。” 林乔眨眨眼。 祂又一次说：“命令我就好了。” “我都会满足你的愿望。” 占领一颗星球摧毁和奴役，不再是“初霁”的初衷，祂在第一眼见到林乔时已经沦陷，祂一点点的学习加深分裂体的行为，暴戾的情感被驯化，和分裂体越来越像几乎融为一体的同时，感情也变得越来越深入骨髓。 新旧记忆不断的更迭，祂和林乔多了很多真实的回忆，屈尊和卑微对祂而言已经不算什么。 只要得到她的青睐，只要得到她的亲吻她的拥抱她的亲昵. “初霁”的视线下移，落在那张沾了辣汤汁的红唇上，眼神幽深，“你可以对我肆意妄为，亲爱的。” 林乔手指一紧，铜制的筷子被她压出一个凹痕。 “你叫我什么？” “初霁”微微一笑，雾气后的容貌昳丽，眼睛弯成新月，温柔呼唤她：“亲爱的。” 林乔的心脏被这一抹熟悉到过头的笑容重重捶了一下，裂开一条缝隙。 她猛然偏过视线，宽松衣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祂不是初霁，她早在心里说了成百上千次。 可祂们真的越来越像了。 模仿这项天赋被祂发挥到了极致，是因为记忆也完全被消化融合了么。 她的回避让“初霁”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又弥散，藏在衣服底下的光洁身躯裂开无数口子，“怎么了？” “等等。” 林乔推开椅子站起身，在祂紧张的注视下走入厨房，她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盒装新鲜牛肉，撕开保鲜膜。 等把鲜红的肉块拿到“初霁”的面前放下，祂问：“你想让我吃这个？” 林乔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怎么吃人类的食物，连我都觉得新鲜的血肉很可口，更别说你。” “不觉得恶心么？”祂问。 “不想让你在我面前饿肚子，以后进食可以不用避开我。”林乔说完就打算坐回去，又被祂握住手腕拖了回来，密密麻麻的腕足爬上她的身体，像是藤蔓把她缠在了祂身上。 “你刚刚对我给你的称呼，好像反应很大。” 林乔缓了缓，抬眼看他，“因为我很喜欢。” “是吗？我也很喜欢。” “初霁”表现的很兴奋，为两人的感情有巨大的进步而兴奋。 祂的唇蹭过她的额前，亲了又亲，后低下头，阴影覆盖她的脸庞，香气四溢的吻落了下来。 林乔微微偏了点头避开祂顶过来的鼻子，手指捏捏祂紧致的腰，那地方就裂开钻出了一条触足爬进她的掌心舔了舔。 她掌心一麻，下意识的握紧，吻她的怪物就从喉间发出一声舒适的咕噜声。 林乔身体微颤，对上祂充斥水光的温柔竖瞳，祂的面颊绮糜，盛放着的欲望如黑夜里踩在玫瑰花瓣上的月光妖精。 祂这张脸为是为她量身定做，是勾引的化身。 林乔无法抑制自己沸腾的情绪，认命的闭上眼让祂释放这点兴奋劲。 直到她的肚子传来咕噜的响动，“初霁”才从她的唇里退出来，贪恋的在她脸庞上蹭了蹭。 林乔有些呼吸无力，“可以不要吻的这么深吗？” 她的嗓子有点哑了。 每次亲吻，都好像临时去了一趟医院做个插管胃镜，很不好受。 “初霁”舔舔她的耳垂，像是在回味，“嗯。” 祂不舍得就这样放下她，便把自己变成一张椅子让她坐在上面，身上分裂出的触足会及时把烫好的东西放进碗里，再由祂喂给林乔。 曾经有多看不起林乔的脆弱，现在就有多喜欢她无能只能依靠自己进食的模样。 “初霁”甚至说：“我们可以永远这样一起吃饭。” 林乔没回话。 吃完这顿饭，怪物的触足将碗放进厨房里去洗，智能管家擦好桌子时林乔还坐在“初霁”腿上，祂的胳膊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她摸了摸吃撑的肚子，问祂：“什么时候回去看孩子。” “初霁”低头，“随时可以。” 祂诡异的温柔，抚摸她的脊背，“我明白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我怎么可能让祂们死亡呢？祂们一定会茁壮成长的。” 林乔转过身，“不是你的仓促妥协？” “不是。”祂说：“这是我们交融后的产物，我是孩子的母亲，我爱祂们。” 除了那句交融后的产物外，后面都是祂骗人的敷衍。 祂只享受跟林乔在一起生活的过程，享受被爱的时刻。 不过不论祂怎么理解的，林乔的目的都达到了。 她攀上祂厚韧的肩膀，把脸贴了上去，“尽快吧，这个周我们要离开。” “初霁”享受她的亲昵，侧脸蹭她的发丝，“那你想要再多生几个吗？” 抛弃那翻爱情结晶的谈论，祂从心底还是希望有一群更为强壮的孩子出生，那是怪物繁育的本能。 林乔却摇头拒绝，“养好五个就够了，我没有开养殖场的打算。” 她很清楚自己一但答应，以“初霁”完全体的能力，祂绝对会把自己变成葡萄架，上面能密密麻麻的结出一堆果。 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的景象呢？林乔根本不敢深入去想。 回到神殿之前要像之前那样准备足够的食物，但曾经和初霁逃跑都是偷偷摸摸，存粮不多。 现在祂可以光明正大的指挥人，把那些食物全部装满卡车送上运输机，直接进行空投。 这方面林乔不需要操心，她又去了几趟谢林他们的避难所。 这群人已经准备好出发了，谢林也在其中。 辛露在纸上写下一长段的话给她看。 ------------ 第228章：回到神殿 大致意思是他们已经用自己的网络设备和游牧民沟通过，决定出城后一直往南走，靠近赤道，那边有他们的家族群生活，地广人稀，运气好的话，他们也会过上自在生活永远不再回到流浪城。 林乔向她确保了“初霁”会留下他们的活口，他们出城的路线不会受到任何监视，幸露才彻底放心。 作为交换，林乔多和她做了一个交易。 她愿意多支付一倍的药物和种子，换谢林一个人头。 幸露没有太多犹豫就同意了，当然在此之前，她又跟林乔说了个秘密。 【谢林母亲死前诞下的那些卵都被他父亲收走了，我觉得现在应该还活在流浪城并且被孵出来了。】 林乔答【应该会生活在海里，不用太担心。】 幸露想了想写道：【你觉得谢林不可靠，他跟我们离开你也不放他一条生路，不是打算报复他到底，只是打算跟上我们吗？】 她很聪明，林乔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幸露很疑惑：【为什么？你得到你想要的，初霁就在你身边，你如果离开祂，我简直不敢想象城市会变成什么样。】 林乔沉默片刻。 她确实可以选择接受现在的“初霁”，祂的脖子已经被她栓上了一条绳，暴躁的怪物收起了锋芒变得温顺，祂会照料到孩子出生，祂们可以一起正常的生活。 但这是不一样的。 在这么下去，祂的模仿能力会彻底取代初霁，祂们逐渐的重合让林乔偶尔会无法区分开祂们，那几个瞬间的错认让她觉得无法言说的难受。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里蹿升而起的情感变得复杂了，她本就贫瘠的情绪没办法很快理清。 林乔摸了摸胸口。 里面属于爱人的心跳仍然健康有力，而她接受本体的初衷只是为了让即将死亡的孩子顺利出生，如果真的和“初霁”在一起，那是对爱人的背叛吧？ 她始终认为祂们是不同的，这个信念一旦开始动摇，初霁就真的消失了，连带着那些美好回忆也披上了一层模糊外衣。 幸露看着她时而闪过悲切的眸，低声说：“人生都有一个向前看的过程，没有人会谈一段恋爱就选择在回忆里停滞不前了，找一个替代品也不错的林乔，更何况我听周琦说过祂们其实本就是一体，你爱上的分裂体不就是本体的一部分么，他们本质上是相同的对吧。” 林乔：“你不会理解的，我在黑暗里看见天使。” “你真固执。”辛露叹了口气，又道：“好吧，其实我这么说也是想让这个世界别更糟糕了。” 林乔收拾好面部流露出的情绪，站起身淡然回答：“不会更糟了，麻烦你按照约定好的把谢林送到我面前。” 大队伍准备撤离的前一晚，幸露交给谢林一把卡车钥匙，让他去一趟市中心的康乐药房取最后一批药物。 谢林冷哼着说：“她还真是慷慨，能从帮派手里抠出这么多药给我们。” 幸露：“我对林乔这个人的看法一直不错，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战争，我应该会和她成为朋友。” 谢林：“我只想把枪口塞进她的嘴里。” 幸露深深看了他一眼，收起放弃那一车药物给他一条命的想法，她把钥匙丢给他，“早去早回。” 方文柏推开另一个本打算同行的男人，微笑说：“我跟着去就行。” 午夜，方文柏独自一人开着卡车回来了，车厢里装满了种子和药物。 “谢林被林乔丢到海里去了，说送他去见兄弟姐妹说真的，那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越来越恐怖了，我真怀念她曾经木头的样子。” 方文柏下车后就一个劲的搓起了胳膊，夸张表达自己的恐惧。 幸露：“.叫大家起床，我们准备出发。” 男人睨她一眼，仰头看向铅灰色的天空，放下手声音淡下来，“不过除掉他也不错吧，那么多优秀的能力者都被他的错误决定害死了，我们原本就没打算跟林乔对着干，都是他的自作主张。” 幸露沉默许久，淡淡嗯了一声。 方文柏又问：“周琦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幸露：“.” “他选择烂在这座城市里。” 方文柏轻哼一声，神色无奈，“是随时等待林乔拔枪杀掉他吧。” “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装满物资的轮船在今天早晨准备起航。 林乔站在甲板上，眺望还有硝烟弥漫的城市，后背披上来一件风衣，她微微偏头，“初霁”弯腰，伏身抱住她，细碎的乌发蹭到她的鬓角。 “你在想什么？” 林乔随口答：“这里曾经长满大树的模样，不是那些科技树，是货真价实的树。” “初霁”微微扬眉，“是吗？在核污染没对循环系统入侵前，这里确实还有许多树，变成现在这样怪谁呢。” 林乔：“怪人类。”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所以，这是一代又一代的人造成的结果，永远不需要对这些人抱有同情和愧疚的，孩子也一样，亲爱的。” 林乔在祂怀里转过身，看着祂昳丽的脸，眼底蕴藏着的扭曲和压抑疯狂的情感，还是能让她感觉出来不同。 她捏捏祂的脸，“你这是无差别攻击了啊，我没有破坏环境的想法。” “初霁”偏脸，蹭过她的手指，“是么。” 林乔点点头，轻声说：“你只有顺应我的想法，也只有这样，我们才会走到一起的啊。” 祂低下头，蹭到她的脸上，并不亲吻，只是贴着她的额头，苍白精致的面庞呈现一抹愉悦的痴态。 “你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嗯。” 心脏跳个不停，快要撕开皮肤跳出来了。 一下一下的扯动着怪物身体都在疼，越是疼，越是兴奋。 祂终于得到她的肯定与偏爱不是么？ 她终于承认。 只要保持下去，保持这样无害乖顺的模样下去 船只在海上航行了一周抵达神殿。 阳光照耀的蓝色海面波光粼粼，穿越大雾后空气顿时清新了不少，林乔抬头时甚至都能看见海鸥在上面叫着盘旋。 她闭着眼放松身体感受了一会，脸上的阳光便被一抹阴影罩住，耳边传来海鸥凄厉的叫声。 林乔疑惑的睁开眼，便见一片“乌云”里探出七八个只有满嘴獠牙的大脑袋，拖着如蝌蚪一般的尾巴追逐海鸥群，咬了满嘴的鸟毛 “初霁”走到她身边，正好几片羽毛随风飘下，插进祂做过造型的完美头发里。 祂阴翳的往上睨了一眼，杀气腾腾的视线被白牙注视到，本来只是无聊逗鸟的怪物一个头不小心吞下海鸥，呛到后立刻打了个嗝，嘴里噗嗤噗嗤喷出几根羽毛，慌慌张张夹着尾巴飘回了神殿里。 脸上的乌云散去，林乔忍俊不禁，拍了下“初霁”的胳膊，“你吓到它了。” 听出她语气里不遮掩的不满，“初霁”收敛表情，眼底藏匿的嫉妒又像沸水上的泡泡咕噜咕噜冒了出来。 “这么在意它干什么？” 林乔给了祂一个问号眼神，“我有吗？” “初霁”说：“那只是仆人。” 林乔抬手把插在祂脑袋上的羽毛拿出来，“你在吃醋么。” “初霁”轻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林乔整理了祂的头发，摸了下祂的耳垂，“你真是改变好大啊，友善一点。” 她的语气温柔，手指触碰他就能激起那处皮肤下触足的疯狂蠕动，“初霁”变成被驯服的小狗，眉眼间的阴翳散去，温和下来。 “好吧。” 祂会保持友善的，和从前一样。 神殿外面的巨石平台上这会站满了拥挤的黑色团子，一个个戴着夸张的伎乐面具，用黑雾幻化出来的两只小手就像机器猫的面团手，伸过头顶，动作整齐划一的左右摇扇子，那画面透着一股诡异的喜庆和可爱。 林乔一站到地上，就被它们团团围住，表演了一场无声又激动的热烈欢迎。 它们扯扯她的裤腿，摸摸她的手，兴奋的差点把“初霁”挤出去，还好祂用眼神和气势偷摸恐吓了一番，这才让它们收敛了一点。 林乔被迎接着进入神殿内部，雾团团拉着她走到石头桥上，很自豪的指了指前面铺满的花田给她看。 原来在林乔离开后，它们没有放弃她和初霁的心血，将这大片的郁金香和小碎花都打理的很好，直到现在也绽放着漂亮的花朵，仿佛昨日重现。 林乔的眼里很快浸润了水光，挨个摸了摸它们的脑袋，无声地道谢。 不高兴她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它们身上，“初霁”握住林乔的手，将她直接从团团堆里抱了出来，不客气的驱赶它们去外面把船上的东西都运了下来。 祂则带着林乔经过一段向上的长斜坡，进入那座巍峨巨大的穹顶状堡垒。 穿越铺满黑曜石的厅堂，黄金神座在昏黑的殿内散发着金灿灿的死气，一边黏着的育儿膜里微弱的扑闪着心脏跳动的红光。 ------------ 第229章：回归生活 林乔瞳孔微缩，近距离接触到祂们，感受到母体的幼嫩足肢在皱巴巴的膜内活跃。 她伸手摸了上去，一脸心疼，“初霁。” “不会死的。” “初霁”搂紧她的肩膀，身上的腕足延伸出去扎进育儿膜内释放不知名的透明液体，很快，干瘪贴在宝宝身上的那层膜得到营养补充，里面纠缠在一块的足肢裂开一张张嘴巴，大口的吞咽获取养分。 画面猎奇又恐怖，林乔满眼怜惜的看着祂们进食的可爱模样。 她的表情都落入“初霁”的眼里，知道之前她坦言不会再生二胎的言论是真的，她只要这几只脆弱的孩子。 怪物眉眼低敛思索片刻，从心口钻出一条触足进入育儿膜，它灵活的弯曲，像一簇卷叶昙花，让表层刺出的獠牙将自己的肉肢穿透，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很快就将育儿膜染红了。 林乔发现后立即扭头问祂：“你这是在做什么？” “光是营养无法让祂们继承太多的力量，我的血可以当作补药。” “初霁”偏头，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不打算要新的孩子，我又不能违背你的意愿，只能尽可能的让祂们以后成长的更厉害点。” 林乔：“我以为你是在操纵祂们。” 进食过祂的血液，都会变成祂的傀儡。 “这种事不适用于高等智慧。”祂答：“虽然是我的孩子，可只要祂们不愿意，没人可以攻击祂们的脑子。” 林乔放心下来，“这样啊。” “初霁”看着她，唇角微抿，“你以为我会在这方面弄小动作杀死祂们吗？” 林乔心中一虚，细微闪烁的眸光泄露了她的心中所想，怪物立刻抓住了她的把柄，进行一轮言语反击，“你说过的需要彼此信任，看起来你也没有很信任我。” 林乔镇定道：“毕竟你对我撒过谎，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吧，我们都在为彼此多添一份信任就好了。” “那现在有更多一点么。” “有。” “初霁”这才满意。 好不容易解决了孩子的生存问题，那些被白牙和雾团团运进来的物品花了一天的时间收拾进神殿，才把居住地打扮的和从前一样。 晚餐是丰盛的海鲜盛宴，所有的海鲜都是林乔负责钓上来的，她的钓鱼技巧可是一点都没生疏，准备挥杆的时候，她特地拆掉了鱼钩上的饵，直接这么挥杆下去，口头对着海面许愿： “来几只帝王蟹吧。” 一两分钟过去，鱼线沉甸甸的往下坠，林乔的鱼钩缠绕上两只一米长的帝王蟹。 她抿了抿唇。 “龙虾也想吃，超大的那种。” 青灰色的大虾噗呲噗呲挨个排队上钩。 装海鲜的箩筐很快就半满了，夕阳也快沉入水底，林乔站起身，想了想，“我还想吃蚌肉和生蚝。” 这个东西可不是用来钓的。 埋在水里的触手们只能去钻石头缝，扑到礁石上，一颗颗给她挖下来。 海带色的腕足群不过一会就咕叽咕叽的爬到岸上，抖了抖身上的水，往她的箩筐里涌去，将她的框子彻底装满蚌肉和生蚝。 林乔盯着它们看了会，提起箩筐往回走，嘴里还不忘说：“我的钓鱼水平可真厉害。” 脚边的雾团团点点头，手里小扇子左右乱挥。 “初霁”负责将她“钓”上来的海鲜全部烹饪好，祂坐在林乔对面和她一起吃饭，但不是用嘴，而是身后的触足直接扑在箩筐里大剁快剁。 身后的场景有多么血腥残暴，也挡不住桌上男人动作优雅的给林乔开生蚝浇酱汁，再用筷子夹出来喂到她的嘴里的美丽人夫光环。 藏好脾气的怪物，一点点的缠食蛊惑着林乔。 晚上降温了，曾经用过的大浴缸里提前烧好了热水，她刷完牙走过去，就见“初霁”在那脱掉裤子，背对着她，修长的白腿踩进浴缸。 水花随着他坐下溅了一点出来，祂转过身，手指搭在浴缸边沿，“水温刚刚好。” 浴缸被祂挪到了穹顶下面的位置，顶部血红笼罩的月光变成了星河银辉，给祂完美的容颜附加了一些让人痴迷的东西。 无法直视的漂亮。 林乔慢慢靠近，“你放了浴盐球么。” “没有。”祂指了指旁边的小柜子，“玫瑰，牛奶，海盐，你喜欢什么口味。” “听起来像是吃夜宵。” 祂唇角微勾，“嗯，可以吃。” 林乔挑了个牛奶球走过去，“初霁”盘腿坐在浴缸里面，身子稍稍往后仰了仰，抬起头。 清澈晃荡的热水升起淡淡的热雾，祂线条流畅的肩膀和下颌都落了一些湿润和小水珠，像朵出水的无害白莲，勾人赏玩的那种。 林乔坐在边沿，手里的球抛了下去，指尖在水里搅了搅。 “初霁”身体靠了过来，蹭到她的手指上，“下来么？我可以给你按摩。” 祂的竖瞳微微眯起，殷红的唇微张，装的乖巧极了，引诱着，“我技术应该又有进步了，脊背和腿还有腹部，都可以。” 哪还不知道祂心思的林乔摸上祂的脸，一寸寸的从那精致的五官上滑落，指腹轻轻抵住那含笑的唇瓣，微微弯曲，便被祂含住。 “初霁”玩着她的手指，触足悄然爬出浴缸，翻卷着热潮扑到她脚边，探进她的裤腿里，摩挲着那凸起的小巧踝骨。 林乔身体麻了一瞬，浴缸里的人便发出声愉悦的轻笑。 笑起来的时候“初霁”都不肯放过她的手指，那洁白的牙齿还轻轻咬着。 林乔垂首，抽了出来，弯腰在祂唇上轻了一下，轻喃，“你又让我看见了天使。” “天使？”祂顿了下，眼底闪一丝暗芒，温柔说：“我很乐意一直当下去。” “初霁”的手臂从浸满牛奶泡沫的水里抬起，一手将她的腰抱住，按着她的脖颈，追上去亲吻。 祂说话时，她能感受到唇瓣上贴住的颤动。 “下来吧，一起。” 纠缠了一阵，衣服被触足留在了浴缸外的地板上，林乔被温柔的腕足裹缠掉入欲望深渊。 (本章完) ------------ 第230章：孩子出生 事后她被“初霁”清理干净，抱上床时已经累瘫，被改造过的身体精力依旧远远比不上怪物堪称永动机的体质。 她的面色疲惫，失去精气神的眼睛扫向旁边躺下的“初霁”，祂神色饱满，笑的温柔夺目。 林乔闭上眼，转了个身。 后背很快贴上来祂的胸膛，过了一会，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声音很轻，“我要比分裂体好得多，我足够好。” 或许祂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林乔没回答，意识快要沉入梦里。 “要永远留在这。”祂埋进她的黑发里，眷恋。 一场海啸在三天后席卷了神殿，大量的海洋生物从屏障外面掉进来，弄得满地都是一股海水的腥味。 偶尔“初霁”会埋在一头鲸或者鲨鱼的肚子里吃自助餐，凶残的进食状态被林乔无意间捕捉到时会一秒切换，变得温柔优雅。 林乔早就司空见惯了，对祂的行为并不感到厌恶和在意，就连祂身上沾着的腥味和浓郁腐烂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来拥抱她，也能接受。 直到有一天，海面上的光线再也照不进神殿，周围广阔的天地被一片黑暗而寒冷的深海代替。 进入深海的“初霁”染上了海洋生物的本性，祂在阴冷黑暗的地方会表现的更加自在和愉悦。 那些巨大的触手从神殿底下延伸出来，表面一圈圈的血管纹路在黑暗里配合着浮游生物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贴在无形的屏障上面近乎挤满林乔的眼眶。 这让林乔感觉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八爪鱼抱着的透明鱼缸里，那些贴在外面的触手无时无刻都在用着一股粘稠和狂热的眼神注视她。 走到哪，都会有触手在肢体上睁开眼睛，玻璃质的巨型眼球随她转动时，大量的眼白鼓起就像随时会扎破的气球，上面布满了红血丝。 它们每一条足肢都有自己的意识，再共联到“初霁”的大脑里，它们都有共同的记忆和共同喜爱的人。 而林乔总会花很大一部分时间去注视那些触手上的眼珠。 海底深沉的黑暗和洋流变化出现的奇怪声音，让她的神智受到一些影响，主要表现不是对“初霁”的触手感到害怕，而是越来越觉得那些狂热的注视都如此的眼熟。 一但模糊那条爱人和本体的界限后，她好几次都从本体的身上看见了初霁的影子，现在就连注视这些比篮球还大的眼珠，都是同一种感觉。 她像是在和初霁对视。 人还是不能长期呆在黑暗里，总会魔怔。 一连数天都是这样，无法享受到阳光的林乔不再去神殿外面看那些深海里的触手，只留在内部还有怪异红天空的花田里度日，孩子成为了她内心唯一可以触碰到的柔软。 日常观察祂们的涨势情况，那些透明状的腕足出现了一点颜色，并且更加的粗壮，育儿膜被祂们挤的快要涨裂。 林乔想应该快要出生了。 她把新鲜的花插进瓶子里摆到祂们身边，挨个摸了摸脑袋，才走回沙发里落座，打开电视播放里面看到一半的碟片电影。 “初霁”切好一份水果，触足咬着一只零食篮到她身边坐下。 祂习惯性的挨到她身边，嗅嗅她身上满是自己染上的气味，然后把水果递给她。 在海底和林乔相处的日子，简直是“初霁”降临后过得最愉快和舒适的。 祂往宽大的沙发后面坐了坐，两条长腿跨在林乔两侧，下颌轻轻抵住她的发顶，还把两只胳膊松散的搭在她的腿上，整个人都呈现着把她包裹起来的状态。 “热。”她动了动，身后的体温立刻下降。 “现在呢？” 她点点头，没有要再踹开祂的想法。 林乔在家里只穿睡衣，有时候是睡裙，“初霁”更喜欢她穿裙子，这样两人窝在沙发里时她一个姿势坐累了，就会蜷曲起双腿窝在祂身上，两只脚掌会肆无忌惮的踩着祂，白嫩的腿肉与祂贴合，这让祂感到无比兴奋。 祂问：“为什么还看昨天的电影。” 说是搞笑片，但从头到尾都是无厘头的冷笑话，林乔连唇角都没扯上去过。 她抱着水果碗坐在“初霁”盘起来的腿中，体型差让她看起来很是娇小。 “因为觉得没意思。” 呆在海底的时间太长了，林乔终于开口问：“我们还要多久可以回到海面上？我感觉我们一直在下沉。” “繁星位置偏移，大殿要沉回海底，等待下一次的升起。” 祂的脑袋下滑，靠到她的肩膀上，“很无聊吗？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一直留在海底，只有我们两个人。” 多么美妙。 林乔：“我不介意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只是想晒晒太阳。” 她打了个哈欠，侧头看祂，“现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初霁”偏头就要吻她，被她无情一手挡开，“这种事也一样，我对你没太大的兴趣。” 祂的表情一瞬间出现了裂痕，温润的表象凝固。 就这样对祂，没兴趣了？ 祂低着头，睫毛轻扫在她脸上，“你再试试？” 那些从身体里钻出来的腕足浮动在空中，扭曲成了另类怪异的形状，蓄势待发。 林乔抓在祂肩膀上的手指看见那东西瞬间收紧，偏开头继续望向电视，喉咙发紧，“我拒绝。” 从肢体行动上泄露出来的情绪反应了，她并不是像口头说的那样觉得祂不行，她只是想回到海面上，借口罢了。 “初霁”软化下来贴着她，决定顺从，“什么时候回到太阳底下都可以。” 林乔余光见那些特意长出螺纹的触足慢慢收回去，绷紧的身躯松懈下来，仍然靠在祂胸口，“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们回一趟城市。” “做什么？” 她又打了个哈欠，听着电视里的对话，“你的脑袋里难道没有装育儿知识吗？我们需要很多照顾孩子的生活用品。” “初霁”知道人类幼崽如何长大，比蚂蚁还脆弱的生物当然需要得到精细的照顾，但祂的孩子完全从落地开始就能放养，林乔压根不需要去管。 这种不想负责任的言论到了嘴边，最后害怕她会抵触又咽了回去。 “可以。”祂选择听从。 不管怎么样，祂能听话答应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冷笑话的声音越来越像催眠曲，林乔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吃水果的动作都抵挡不住瞌睡虫来袭。 腿上的水果碗往一边倾斜，仰着脑袋靠着“初霁”的她慢慢阖上眼。 半梦半醒间，林乔腿上搁置的水果碗被人拿走，身子被人放倒在沙发上躺平，那触感不像是沙发，贴脸的质感是棉质背心的柔软和肌肉层的结实感，怀抱很热。 “初霁”往她身上披了一块蠕动的“毯子”，她的腿被夹在祂的两腿中间，黏糊糊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吻了许久。 林乔微微抬头，蹭到祂的脖颈上，抬手回抱住，“别动了。” 所有动作都在刹那间消失，殿堂内一片安静。 不过了一会，林乔彻底入睡，被压在底下当垫子的怪物眼神愉悦。 黏在墙上的育儿膜在一个下午出现了黏合剂撕拉的声音，紧接着从墙上滑落，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林乔这会还在花园里摆弄那些郁金香，几个雾团团最先发现冲到她面前指了指神殿，又凝聚成一个巨大孕妇的模样，一个个黑球从肚子里滚出来。 林乔立刻反应过来，冲向神殿。 “初霁！初霁！” 厨房里的怪物探出头，看她穿越花田狂奔，跟了上去。 黄金神座的下方，育儿膜被数条触手高高顶起，意图将其刺穿。 林乔神情紧张的站在一旁，“我是不是该帮帮忙？祂们要生出来了。” 连这层膜都撕不开，完全可以死了拉倒。 “初霁”按住她的肩膀，嘴上又说：“不用，连只鸟也知道出生时需要自己破壳。” 安静等待片刻，育儿膜发出撕拉一声响，第一只半透明的小怪物钻了出来，紧接着撕拉撕拉的声音响个不停。 五只缩小版的怪物，茫然的在空中飘了一会，敏锐的嗅觉打开后第一时间闻到了林乔的气味。 她站在那没动，就被飘过来的孩子们死死缠了起来，热情的拥抱搞得她身上全是黏糊糊的液体。 林乔挨个抱了一会，尽管她有一种孩子终于平安落地的喜悦，现在也有些喘不上气了。 “初霁”的触足把祂们巴拉开提远，忍着脾气拿出手帕擦擦她的脸，“我把祂们丢到水里去洗个澡。” “烧点热水吧。”林乔睁开黏糊糊的眼睛，“会着凉。” “初霁”无奈的望着她，“祂们没那么脆弱，不会被水淹死也不会冻死，初生后的第一顿食物也需要祂们自己去解决。” 林乔愣愣的点点头，“是这样，我有点激动。” 孩子的小触手还试图去勾她的衣角，被初霁背地里直接拽走，祂让林乔先去冲个澡，“等把祂们清理干净了，我再带回来给你看。” “你看着点吧。”林乔说。 (本章完) ------------ 第231章：上岸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初霁”果断把几只刚生下来的小怪物丢出屏障之外，面无表情地说：“自己洗干净去觅食在回来。” 小怪物蹭蹭父亲的触手，顶着脑袋里的血红心脏一闪一闪的飘远了。 林乔随意冲了个澡，就让白牙带她到神殿外面。 那些缠绕在无形屏障外面的触手挪开出现一个缺口，正好能让她看见孩子们在黑暗的深海里追逐食物的模样。 祂们会发光的足肢和脑袋里的心脏简直就是行走的灯泡，圈住食物就像展开一张大网，网格面长满了锋利的倒刺用来切割食物。 深海里的水都被鱼类血液混杂的模糊不清，远距离看去，只能看见那些纤细的触手化作浪潮翻腾，撕咬过程中漏出不少的碎肉块。 林乔不知道的是，“初霁”有意让她看见小怪物们血腥又难看的吃相，祂只想把她的注意力牢牢套在自己身上。 这和分裂体就有了区别，虽然祂们都有着相同的目的，孩子可以成为护卫更好的守护林乔，不同的是经历过林乔情感摧残的本体根本不想被分走一丝一毫的偏爱。 祂的计划并没有成功，等到那群在海水里吃饱又翻滚干净的小怪物回来，林乔提前准备了几块浴巾，挨个放到祂们胖墩墩像雨伞撑开的大脑袋上，当抹桌子似得一个个擦干净，本来还想擦擦祂们的身体，可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触足实在太多了，压根擦不过来。 小怪物明白母亲的难处，自己飞到半空中成了一个滚筒洗衣机刷刷一顿甩，然后重新黏到她身上。 变干燥的触足摸起来滑软又舒适。 这样贴心的举止和乖巧模样让林乔的心脏有点化了，唇角扬起的笑意根本压不下来，真心夸赞，“刚出生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么，很厉害啊。” 哪有“初霁”之前说的那么脆弱不堪，祂们多么强壮又可爱。 能看出来她真的很在意这些孩子，“初霁”很谨慎的没有表露过明显的妒忌和嫌弃，除了继续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外，每天依旧都会在固定的看电视时间准备好一盘水果和零食，等待着林乔到点坐到祂怀里。 只是自孩子出生后至今过去一周半，祂都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林乔没有在祂身边坐下过一回。 她走到哪孩子就跟到哪，半透明的触足或触碰她的衣角或拉她的手指，总之要一直黏着，以至于那张仅供三人排排坐的小沙发挤不下这么多触手就被林乔抛弃了。 “初霁”心中不高兴，可看她脸上保持了很久的轻松和愉快，也没有表现出不满。 一只只小怪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出生就是菠菜水手的巨大体型，甚至在夜晚也试图爬上林乔的床跟她一起睡。 “初霁”终于忍耐到了极限。 祂把足肢铺满了床铺，发出危险的气息，让几只小怪物全部贴到了墙上去抱团，祂自己半个身体都融化了，剩下维持人形的上半身，一言不发的看着林乔，狭长的眸里说不出的焦躁和委屈。 林乔擦着头发过来，先是注意到黏在墙上的孩子，又发现“初霁”反常占领地盘的霸道态度，反应过来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她坐到那些柔软的足肢上，摸摸祂的脸，“抱歉，我不是故意忽略你，我只是有点兴奋。” 听到她的歉意，“初霁”的态度很快就软了下来，将她缠起来放到怀里，“我能理解你当母亲的心情。” 林乔眨眨眼，“是吗？” 祂说：“你爱我，所以顺带才爱祂们。” 只是顺带的爱一下而已，这两天祂的忍耐都是因为有这个念头支撑着。 “啊，这么理解也可以。”林乔垂着眼，眸光轻闪。 “初霁”蹭蹭她，搂着她的腰，语气难掩妒意，“但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床，不能让祂们下来睡。” 温热的吐息洒在她的脖子上，林乔浅浅点了下头，“好。” 那股兴奋劲过去后，林乔也学会了平衡孩子和“初霁”之间的时间分配，比如晚上的床一定只能有他们两个人，下午的电视时间也要留出两个小时，另外的晨间锻炼、餐后散步、幼儿教育等有孩子参加的活动，“初霁”也必须在场。 有时候，林乔还能看见父子一起捕猎的和谐场景，不过她不能参与，海底的水压太高，她一旦走出神殿的保护范围就会被海水毫不留情的挤压成泥。 半个月后孩子就学会了简单的交流，但不是靠嘴，是触手，祂们的发声系统还没完全成熟，通过肢体上的触碰能准确和林乔表达思想。 她觉得计划可以适当提上日程了，她跟“初霁”提出要回到海面上去晒晒太阳，深海里的黑暗和压抑让她开始不舒服了。 最大问题还是因为长时间在海底的独处，隔绝一切不定因素，相爱美好的家庭模式是林乔曾经一直以来想要过上的简单生活，是梦想是渴望，“初霁”抓住了致命点，一直在试图顶替分身，取代祂爱她。 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有成效的。 她偶尔的迷失和彷徨一直在加重心里负担。 “初霁”没有意外的同意了林乔的要求。 简单的收拾好东西，祂就把她装进身体里一个可供呼吸的有氧区域，进入的氧气都靠触手来供给。 “初霁”带着她游出神殿屏障，外面的高压除了会让林乔偶尔有耳朵闭塞的感觉外，她靠在足肢堆里没有任何不适。 她的孩子则是在途中受到父亲的指挥，路过一处海底断崖，把石头缝里卡着的一条生锈轮船给拖了上去。 平静海面上的天气很好，风暖日丽，巨轮就这样突破陡然沸腾的水面，放眼望去，会发现整个磁场特殊的海域里都涌入了翻滚的猩红触手。 林乔从封闭的黑暗里进入阳光下，视野里都泛着一阵青，她半阖着眼适应，努力吸了一口海面上的空气。 黑暗的生活总会忘记时间的流逝，淡淡的海盐味道和微风将她的情绪抹平。 (本章完) ------------ 第232章：奇怪的行李托运 她舒适的睁开眼，看见不远处湿淋淋的庞大铁疙瘩，随即诧异道：“拖上来的船？” “初霁”说：“给你找一个晒太阳的地方。” 她抿了抿唇，“我喜欢，谢谢。” “我还让孩子带了零食和折叠躺椅。” 话落，几只半透明的小章鱼从水里飘到了船上，说是小，那也只是跟祂们的父亲对比起来显得渺小，实际上每一只的体型都比林乔大了三四倍的样子。 她定眼一看，发现祂们的脑袋里塞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因为是透明的，看的一清二楚。 其中一只脑袋里，卡在心脏附近的就有一把木质的折叠椅、行李箱、洗脚盆 另外一只的脑子里则是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花生米、饮料酒水. 不用猜都知道这些是“初霁”授意的。 林乔的表情麻木了一瞬，真怕祂们把自己的心脏戳爆了，立即说：“都拿出来！” 然后她又回头，瞪了一眼水里的大怪物，“你怎么能让祂们做这种危险的事，脑子坏了怎么办？” “初霁”化作人形爬上船，光溜溜的身体先贴过去挨着她，“不用小瞧祂们。” 只听那一只只小章鱼的脑袋发出嫩笋折断的脆响，林乔转眼，瞳孔震动，孩子们的脑袋跟一朵朵海葵似得层层打开了，里面有很多层层叠叠的透明褶皱，东西就卡在这些柔软度很强的褶皱里，根本挨不到心脏，就是从视觉上来看吓人了一些。 祂们把脑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在甲板上摆好，裂开脑袋自动拼回原样，飘过来摸摸林乔的手臂，释放自己的情绪安慰被吓到的她。 并不是父亲强迫祂们，完全是为了照顾母亲出于自愿的想法。 通过简短的交流，林乔明白了这样做确实没什么问题，就算身体完全劈成两半，祂们也能凭借着强大的修复能力在黏回去。 好吧，她不再过多纠结孩子会把脑袋当成移动仓库这种事，也不在忽略祂们遗传的天赋，老把祂们当成人类小孩来对待。 小章鱼们过人的智慧很快明白了身为人类的林乔和祂们之间的区别，比如不能没有保护就只身进入深海，不能随意打开脑袋，只有两条胳膊两条腿，没有那么多可活动干活的触手，进食也只靠脸上的那一张嘴，机体功能退化严重。 简而言之，母亲和父亲不同，是一碰就会坏掉的存在，必须好好珍视。 祂们在试图照顾林乔这方面已经初露苗头。 懂得帮她摆好躺椅，撑起遮阳伞，旁边在放上一张小桌子摆上饮料点心，在邀请她去躺下。 林乔被才两个月大的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后来也接受的很坦然，躺在靠椅上，露在外面的一双长腿还被“初霁”一条握着瓶子的足肢挤了防晒霜抹来抹去。 “你在想什么？”祂弯腰，阴影忽的将她笼罩。 林乔靠在躺椅上，注视着弯下来人的完美脸蛋，“觉得你越来越贴心了。” “哦，那是因为我爱你。” “初霁”微微弯了眸，触足代替手指抚摸她的面颊，“你现在也可以说你爱我。” 林乔表达过接受和喜欢的意思，可祂又清楚知道她从来没认真对自己说过这句话，祂很想听听。 林乔手臂往旁边够了够，拿起防晒瓶塞给祂，随后转过身去趴好，“后背也抹一抹。” 漂亮的蝴蝶骨露在眼前，“初霁”挤了点防晒在手心，顺着她的脊骨往两侧按去，手法温柔，眼神里没太多温度。 “你在逃避我的话么。”还在试图用肉体分散祂的注意力。 林乔偏过头，看着远处散落碎光的海面，“没有，不过是想问问你在爱我这方面，有什么突破性的想法进展吗。” 从情感老师那里得来的结论“初霁”早就复述给她听过，最后弄懂的其实是有关孩子和爱情的结晶，爱情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书面教材有很多，祂嗤之以鼻觉得都不是这样。 祂只会下意识尊崇本能和分裂体的记忆，“对我而言你是个奇迹，只要看你一眼，我就会爱上你。” 嗯，还是原来的话。 只有占有欲、肉体欲、掌控欲、想要将她融化进身体，合二为一的渴望，想占据她全部的思想、注视、想完全蚕食她。 这些念头和欲望并不会随着时间消退，相处的越长，越会被无限放大，让祂蚀骨的痒，永远不知足。 “初霁”盖好瓶子，手指在她的背后流连，“当然，你想我为你去死几次也可以。” 从分身那学到死亡能够创造出来的情感连接，对祂的诱惑很大。 林乔侧过身撑起来，“你要不要躺上来？” 得到邀请的“初霁”把自己垫在她身下，冰凉的足肢给她晒热的皮肤降温。 靠在祂的怀抱里，林乔出神的望着海面，以前说的喜欢都是违心之言，因为祂不能再看透自己的情绪，所以肆意撒谎，只为了孩子平安出生。 但现在，“我是很喜欢你。”这句话说出口，她有点难受，内心被蚂蚁啃食的难受，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丰富的情绪正在害死她。 “初霁”不对她保留式的回应发怒或反感，找对了方法的祂极度温柔地亲吻她的鬓角和身体，“当然，你说我是天使。” 祂拥有永恒的时间，在这段长河里林乔也会实现永生，祂们永远都会是彼此的唯一。 多么美妙。 有什么可介意的呢？压下那些不适和嫉妒吧，祂们是一体的。 她永远是属于祂的。 与“初霁”的转变不同，林乔陷入了死胡同，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喘一口气。 在海面上晒太阳的这几天，她什么也没想，时常跳进水里和孩子们一起玩，祂们软滑的大脑袋可以当成坐骑托着她穿越珊瑚群，变壮实的触足是她手里的方向盘，指哪走哪，看遍美景。 到饭点了就从海里上来，初霁会站在甲板上把她捞上来，带她洗澡吃饭，然后午休。 夜晚，林乔就会躺在触足堆里看着漫天的繁星，孩子可以飘在空中入睡 (本章完) ------------ 第233章：回到流浪城 “初霁”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想要回去了，在怪物的谎言被戳穿后，她不再需要工作，祂相隔千里之外也照样能把意识传达到那些人类身上，东西可以随时运过来，也可以确保城市里的人不会不知死活的制造叛乱。 林乔看出祂的疑惑，解释道：“需要一些幼儿生活用品，我们之前都漏掉了这件事。” “初霁”记得之前在荒芜还没覆灭的时候，林乔就提出过要去买一些孩子的生活用品，也是因此她才会被那群人类抓住，变成今天这样。 当时分身并没有和她说过孩子出生后的形体和问题，只无条件纵容她的全部要求。 初霁转头看着底下在海水里翻腾的孩子们，“以祂们的成长速度，普通幼儿尺寸的衣服已经不在合适，如果要买儿童玩具，祂们的智商一天一跨越，会认为你在做奇怪的事，如果是囤积食物，除了海洋鱼类之外，只有新鲜的血肉可以满足祂们。” 就好比送给成年人一辆电动摇摇车，又让他吃宝宝辅食那样奇怪。 “如果你还需要别的东西，我也可以让人送过来。” “好吧，我什么也做不了。”林乔眼睛垂落下去，暗淡的眸光有点失落。 “初霁”耳边的呓语立刻发出叽叽喳喳，谴责祂违背林乔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祂看着她平淡下去的脸色，心情也差了下去，随后反应过来分身为什么会无条件的顺从她。 祂们都无法在她的脸上看见那样沮丧的情绪，这会连带祂一起难受。 “但是。” “初霁”淡然的话语出现转折，祂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到怀里，温柔地说：“祂们当然会理解你的做法，你可以自己去买一些你喜欢的东西带回来，什么都可以。” 祂的碎发蹭到她的面颊，落下亲吻。 林乔问：“你打算永远在这定居？” “初霁”简短的思考片刻，眺望天空，一直透过云层望向外面的某一处，答：“我还可以带你去更远的地方。” “好吧。”她说：“等我过腻了这里的生活，我会考虑的。” 抵达流浪城的当天，祂们就住回了原来的别墅区里。 第一街区人声鼎沸，街道上比之前看着更加的拥挤。 林乔是从外围一路进来的，途径的平民窟现在只剩下了极少数一些不怕死的人住在那，门口的木头酒吧立了搬迁的牌子，车窗开一小半就能闻到空气里那若有若无的海腥气。 随着辛露他们那群特殊部的人全部从流浪城撤退，不用说也知道，受到感染变异的人类异种更多了。 他们的车子本来只是路过，却意外撞到了拖着行李箱从拐角处跑出来的石楠。 还好道路狭窄，车速不快，他仅被车前的保险杠撞出了三四米远，趴在地上惊恐的叫着救命。 这时陡然从旁挪出背着一个巨大蜗牛壳的异种，上半身勉强还能看出人类的模样，下半身就是柔软的尾巴，它面向石楠，臌胀的腮帮一动一动。 林乔想要下车帮忙，“初霁”拉住了她的手，“让孩子去。” 因为体积太大只能趴在车顶的小章鱼们，进入市区后就保持了透明的颜色，就连心脏都能够像变色龙那样伪装，这会露出原形，伸着张牙舞爪的触手就扑了上去。 在石楠恐慌的眼里，几只像水母一样的漂浮怪物突然出现，猩红的触手带有獠牙瞬间就咬碎了异种的背壳，把那软烂又极具攻击性的身体分分钟拆碎分食的一干二净。 “初霁”看的勉勉强强发出赞赏，“战斗力还不错，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林乔用手肘戳了祂一下，“没那么糟糕？不要说的这么勉强，祂们很厉害。” 她自己的孩子她无条件的夸赞和溺爱，不喜欢听坏话。 “初霁”浓色的唇勾起，拉过她的手臂抱住，“好吧，是我的问题，你说得对。” 见这些触手吃完了异种还往他这涌来，石楠立刻跪在地上恐惧的抱住头呼喊，“救命！” 林乔及时出声：“那不是食物。” 密密麻麻团在一起的触手缓缓缩了回去，飘回车顶安静的趴着继续当隐形章鱼。 等了一会见石楠没有要走的意思，车子的喇叭连续按了两声，他才敢睁开眼，抬头时与车里的林乔四目相对，只是匆匆一瞥，他只当作不认识，拽起地上的行李箱，低头跑走了。 “初霁”见此，嘲讽地说：“他的身体里还有我稀释后的血液，竟然能没用到这个地步。” 林乔平静回答：“大多数普通人的写照吧，他们根本不懂得怎么利用这些能力。” 一条纤细的足肢从窗口溜进来，缠住林乔的手腕，她偏头看了一眼那高耸的铁皮筒子楼，喃喃：“觉得味道不错？遍地食物？那就进去吃饱再走吧。” 她知道祂们饱餐一顿后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不用进食，这次正好吃个够。 得到应允，五只小章鱼飘进了贫民窟大开杀戒。 回到流浪城的第二天，林乔徒步踏上街，购物城重新装修过了，高高的红灯笼一个接一个挂在层层叠叠的钢铁森林间，新年即将到来的虚拟广告循环播放。 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新年气氛浓厚，街边的流浪汉也增长到了一个超前的数值。 林乔从超市出来低头看手机的时候，还差点被旁边蹲守的人抢走，还好她的动作够快，只是拿胳膊挡了一下，皮肤上落了条小刀划过的血痕。 跟在她身后刚付完钱，两手提着购物袋子出来的“初霁”看见这一幕时已然来不及阻拦，嗅到血液溢出的香甜气味，那张深邃刻画的五官立刻由明媚转成雷暴。 祂丢下东西疾步过来，执起她的手腕，低下头去。 林乔刚说了一句我没事，渗着血液的伤口便被“初霁”径直张唇舔了上去，来回两三次，直到那块皮肤在眼皮子底下愈合如初。 祂转头望向那个被意识定在原地的流浪汉，声音宛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阴暗刺骨，“他怎么敢的，应该去死。” 浅浅过度一下。 (本章完) ------------ 第234章：旅行前夕 “不用。” 林乔的手伸过祂的腰，抱了祂一下，重复：“不用这么冲动。” 知道社会秩序重组带来的弊端，就学着要接受混乱，避免一些没必要的杀戮。 她的安慰起到了效果，起码明面上“初霁”收敛了怒气不情不愿的顺从了，祂返回去将购物袋重新提起来，狭长的黑眸望向某个角落，眼底蕴藏着更深的黑暗。 透明的触足缠绕上林乔的手腕，得知孩子在附近发现了异种要开餐，她提醒祂早去早回，不要被人发现。 背地里，等“初霁”带着她走远，孩子透明的足肢缠绕上了流浪汉的身体，将他拖到充斥着垃圾的大楼顶端，暴力将其拆解成了数块血肉抛进了垃圾堆里。 原本像“初霁”这样的生物，对虐待人来让其发出惨叫没有丝毫的兴趣，基本上祂都能做到直接碾死祂们，没有太多的痛苦，继承祂部分能力的孩子也一样。 除了在面对林乔的时候，所有的阴暗面都会疯狂的滋长 伤害妈妈的，都该死。 妈妈是最好的妈妈，祂们最爱的妈妈。 新年前夕，林乔帮着忙把别墅里清理干净，智能管家提醒她门口的快递箱里有一个包裹。 她走出去取，顺手撕开外层的包装，里面是三个新年大红包。 林乔奇怪地问：“从哪里发出的？” 智能管家查询到地址，展示给她看。 是之前周琦借给她居住过的公寓楼。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三个红包，但不妨碍她闲来无事可以出门一趟见见老相识。 “初霁”正在清理水槽里的鱼，她走过去说：“我去见见周琦。” 闻言，祂把鱼放下，“我洗个手。” “不用，你继续准备明天的东西吧，我自己去就可以。”林乔趁着祂扭头的功夫，在祂的唇角快速亲了一下，“他突然往家里放了几个新年红包，我带孩子去看看就行了，很快回来。” 城市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睛，“初霁”并不会反对，只是换了一边脸，“这里也亲一下吧。” 也不管林乔有没有点头，足肢已经主动搂到她的腰上，黏糊糊的留下暧昧痕迹。 她顺应在祂另一边脸上也亲了亲，拍掉那些触手，“我走了。” “初霁”放开她，瞥向黏在厨房门上的孩子，“照顾好你们的母亲。” 周琦今天上午不在家，林乔站在门口等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才等到人。 电梯口叮的一声，走出浑身是血的男人，他很快发现家门口有人停住了步子，浑身戒备的盯着前方。 看着老熟人从血泊里爬出来的模样，林乔微微扬眉，“你去干什么了？” 听出耳熟声音，周琦愣了愣，“林乔？” “是我。” 确认是她，周琦收敛起紧张感，走过去打开门，“我去清理异种了，请进。” 林乔走进去，环顾一圈，挑了张沙发坐下。 周琦踩着一连串的血脚印来到她面前，双膝跪下，从腰间拿出一把枪。 嗅到危险的气味，环绕着林乔的无形触手立刻做出蓄势待发的攻击状。 不知道自己房子挤满触手的周琦很镇定的把枪推过去，然后解脱般的闭上眼说：“你终于想好了啊，那快来吧，我准备很久了。” 他以为林乔来找他，是为了杀死他泄恨。 然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上腥臭的血液都粘稠凝固了，只迎来林乔一声无奈的叹息，“我不是来杀你的。” 她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拿出来了两个礼包，超市迎新年的那种昂贵坚果礼袋和牛奶箱。 “我知道你给我塞了红包，所以我只是来提前拜年的。”林乔拍了拍箱子，“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周琦缓缓睁开眼，粘稠的睫毛遮挡视线，麻木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有些呆。 林乔：“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我会在外面等你。” 十分钟后，冲洗干净的周琦来到她面前，“最近我一直在贫民窟清扫，无意中见到了和初霁很相像的生物，后来明白过来，那是你们的孩子。” 祂露出欣慰的表情，“祂们以异种为食，真好。” 林乔：“怎么想到给我红包？” 周琦抿了抿唇，“一年过去了，想提醒你我还欠你一条命，也想问问你是否新年快乐。” 林乔淡了脸色，“你不跟辛露他们走，就是为了随时等我有一天回来杀掉你么。” 他现在看起来像是被抽干灵魂，眼睛里没有任何光泽，浮着一层淡淡的死气，点了点头。 造成这个局面，混乱不堪的社会，每天死这么多人，周琦始终认为源头在自己。 林乔心里清楚，开口说：“红包给少了，我有五个孩子。” 周琦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重新给她补上来了两个，“抱歉，祂们长得一模一样，我不好分辨。” 两人之间沉默半晌，林乔将上了膛的那把枪丢回给他，“我早就原谅你，也不会想杀掉你，面对超脱认知的不洁生物，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做主，你也只是那些邪恶计谋的一环，我想的很清楚也明白，周琦，我不会再追究了，你也学着放过自己吧。” 周琦看着她，“初霁祂回来了？” 林乔默了默，揉了下闷闷的胸口，“祂不会回来了。” “不过我准备离开了。”她很快略过这个沉重的话题，说：“独自一人准备离开这，当然，你也可以跟我走，回到你朋友身边去。” 听完她的想法，周琦死气沉沉的眼色终于出现变化，面部肌肉抖动，发出卑微的恳求，“林乔，我很清楚那只本体残暴的本性，可你这么做会有更大的伤亡。” 他站在两边的立场就像一场激烈的拉锯战，变得沧桑的脸庞低下去，“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决定和责怪你的意思，我没那个权利干涉你，可你要知道已经有很多人为此流离失所了，你至少给他们，留条活路。” 谁能想象到“初霁”发狂起来，会做出比现在还要恐怖多少倍的事。 “不会有事的。” 林乔拍了下他的肩膀，“至少我可以保证，不会再糟糕下去。” “初霁”和初霁本质是相同的，爱意是一样的，那么祂就绝对不会摧毁她的种族，祂很清楚她不可触碰的底线在哪里。 临走前，她站在门口和周琦说：“你可以打算重新生活了，不用再想我会不会来找你复仇。” 等人离开，男人独自在走廊上站了很久，折身返回。 就算林乔不再恨他，他也还有更多的罪需要赎。 等到被世界抛弃，他内心的痛苦才会被磨平。 来到楼下的林乔伸出手让孩子们的足肢握上来，她唇角轻扬，温柔地说：“我想来一趟特别的旅行，跟我走，好吗？” 她是唯一的妈妈。 祂们记得每天早晨摆放到桌上的郁金香和露水的气味，她温柔的抚摸和声音，她的心疼与哭泣，她对祂们的在意是比父亲还要多的情感成为浪潮供养祂们成长。 祂们对母亲的爱意同样汹涌。 祂们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祂们永远听话。 林乔在街角遇到等候她多时的黄袍青年，祂早就预见她会在这出现，祂安排好了一切。 目睹两人交流的小章鱼们安安静静的飘在一边。 “没想到祂和人类结合的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壮，花费了不少精力吧。”叶时的表情生动了许多，没有了蜡像馆里的僵硬，只是浑身都透着一股不舒服的可憎感。 林乔一言不发的看着祂。 叶时拍了拍手，“人类是那群老东西最伟大的发明，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身上总有一种吸引我们的魔力。” “是从你的宠物身上得出来的结论？”她终于开口，发现祂细微的表情变化，眼睛微眯，“啊，你也备受困扰。” “是，我和初霁的境况相似，还是心甘情愿。”叶时脸上带起微笑，不对她嘲讽的神色做出不满，“我会履行我的承诺，就在明天的傍晚，晚饭前把你弄走怎么样？” “好。” 林乔点点头。 她懒得跟祂多说废话，错开身，叶时偏过头，余光注视她的背影，忽然说：“不过你最终会选择接受的，我预见了。” 林乔脚步一顿，“未来可以改变。” 祂摇摇头，完全转过身去，影子被落日余晖投射在肮脏的墙壁上，好奇道：“你不是知道祂有千千万万个意识么，为什么不明白所有的意识都渗透在你的生活里，你只爱上其中一个，却打算忘记还有成千上万个拥有相同脾气，相同经历、相同记忆的初霁吗？祂们除了没有被分裂出人类形体以外，每一个触碰过你的部分，都爱你吧？” 那些曾经汇聚在耳边疯狂诉说的爱意，并不只是来自主导初霁身体的意识，是成千上万，埋藏在祂身体里保护她，被祂切割献给她的触手。 祂们都是一样的，相处的越久，对着那些长出眼睛的触足看的越久，熟悉感越浓，林乔就越清楚。 她怎么会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本章完) ------------ 第235章：最后一夜 就是太清楚了太熟悉了，才觉得痛苦和迷茫。 她终究是个情感畸形的人类。 叶时：“人类的大脑只有核桃点大，可以处理复杂的情感，却不能很好的贯通思考？是智商上的参差么？真是奇怪。” 林乔忍耐下翻涌的思绪，平静的反问祂：“你爱上你的宠物了吧，想试图从我这捞点经验。” 叶时的表情凝固，很快又舒展开，“啊，被你发现了。” 林乔：“那就少用点那看透未来的能力吧，什么都要看只会加深矛盾，未知有时候也会迎来不一样的惊喜。” 叶时陷入思索，不说话了。 “这句话是我拿到报酬的交换。” “祝你好运。” 回到家前，林乔嘱咐了身边飘着的孩子们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不过“初霁”灵敏的鼻子是逃不过的，祂闻到了来自兄弟身上那股特殊的气味，原本欢迎她回家的温暖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真臭，祂又来找你了？伤害了你吗亲爱的。” 林乔摇摇头，解释也很直白，“没有伤害我，是祂爱上了一个人类，来寻求经验。” “初霁”随之想到什么，将她带到卧室里去冲澡，“以后碰到祂就绕开走，那东西又丑又坏，你也不是宠物，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提供。” 听上去祂对自己的兄弟有着十足的防范意识，林乔没有反驳，认可了祂的话。 冲洗掉身上的味道，林乔来到厨房门口，“初霁”的几条足肢在分工干活，准备晚上的食物。 她看了一会，卷起袖子，“我来吧。” “初霁”的足肢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奶油，又从柜子里拿了包薯片出来，塞到她怀里，又推着她的后背往沙发那边去，“不用，你去坐着看电视。” 林乔及时刹住脚，放下东西转身捏住推她的触足，“我想帮忙，不能让我一起做饭么。” 后背的力量顿时消失，“初霁”扭头看她，唇角勾起，“可以，你来帮我吧。” 她的喜好“初霁”一清二楚，从分身那了解到的，自己为了讨好她摸索的，脑子里存储的美食记忆多到可以满足林乔的所有需求，跟祂在一起的时候，祂很少让她动手做饭，想要把她放在身边养废的思想早就大过强行囚禁的态度。 祂渴望的更多，要让她自愿留在身边爱祂。 距离上一次做饭已经过去很久，林乔的手艺也没有丝毫生疏，不过一会就做好三菜一汤，为了“初霁”的胃口考虑，还专门往精致的瓷盘里叠放了几块新鲜的生牛肉。 至于孩子，她没有过多考虑祂们，贫民窟的那些异种就够祂们饱腹许多天了。 餐桌上的灯光特意往暗调了几分，显出几分朦胧的温馨来。 林乔与祂面对面坐，看祂优雅的切着带血的生牛肉，突发奇想，“给我吃一口。” “初霁”有些迟疑，还有点惊喜，最后又变成遗憾，“你不会喜欢这个味道。” “我试试。”她张开唇，用眼神示意。 “初霁”切下一小块浸满血水的生牛肉，放进她的嘴里。 一股浓厚的膻味夹着血腥的铁锈气蔓延在口腔里，林乔皱眉，仅仅只是尝了一瞬就想吐出来，盘踞在她身边的足肢见状直接堵了她的唇，将那片过了蜜糖的牛肉刮走。 “初霁”起身，伏低身子凑过去，在她的下巴上舔了一下，连那一点流下来的血渍都没放过。 低沉的声音含笑：“说了，你不喜欢。” 林乔擦了下巴，喝下一口果汁漱口，“我生吃你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一股诱惑人的甜味。” “初霁”略微不满，“不要拿我和牛肉相提并论。” 这就好比把鹿茸跟草根相比，天差地别。 不过能听到林乔说喜欢，祂也非常大方的把自己切下来一小段，分成小块后把盘子递给她，“吃这个。” 祂那滋滋冒血的部位不过一会就会长出来，林乔一点也不担心，欣然接受这份投喂。 晚餐后，她主动要去收拾厨房里的碗筷，“初霁”拿着红灯笼和对联去了门口。 她到门口去看，祂已经贴好了。 上联：欢天喜地度佳节，下联：张灯结彩迎新春。横批：家庭幸福。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买对联。”林乔看着横批上的四个字，微微眯眼，“你是随手挑的么。” “初霁”：“不是，我特意选的。” 红灯笼旋转时散发着红彤彤的光，祂把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手指收拢，环着她。 “我们现在家庭幸福，不是么。” 看上去，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有了。 林乔扯动了嘴唇，轻轻应了一声。 “嗯。” 做完饭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油烟味，林乔又去了浴室一趟，擦着头发出来，看见“初霁”坐在卧室的办公桌后，电脑屏幕的光亮反照到祂脸上，耳朵里带着耳机，在跟对面的人讲话。 她走过去出现在屏幕里，看见是叶时的脸，心中一凛。 “初霁”则是发现她湿漉漉的头发搭在白色的睡裙胸口，透出来一大片嫩白的皮肤，迅速关掉了视频键，生怕被对方发现她的美丽。 林乔主动转过身，坐到祂腿上，“祂找你说了什么？” “初霁”抱住她：“哦，祂在尝试让自己稳定下来。” 林乔愣了下，没明白，“稳定？情绪稳定么。” “初霁”：“祂说祂的心脏也不听话，暂时把它挖出来了。” 林乔沉默了，垂落的视线下意识望向自己的胸口，耳边传来一声嘲讽的轻笑，“我们都知道这样没有用的，心脏不过是个小零件，除非把祂变成一块不会思考的石头，祂才感知不到爱情的痛苦和愉悦。” 林乔侧身搂上祂的脖子，目视怪物俊美出尘的五官，半晌后说：“你们这些高维生命真是习惯对人类呈现恶意和轻视，最后都摔了跟头。” “所以复杂的爱情是让我们忏悔的毒药。”祂迷恋她的气味，凑近她，嘴唇碰了碰胸口那一缕潮湿落水的头发，“只有你是我心中愿意开阔出来的净土，获得安宁的地方。” 收敛所有的邪恶与不堪，拔出身上的尖刺，鲜血淋漓，只为拥抱她。 “安宁吗？” 林乔捧起祂的脑袋，随后低头堵住祂的唇。 “初霁”扣紧她的腰，椅子滑动，起身，深入吻时，难以自禁的将她放到了书桌上。 不过一会，这小块的办公区域，气氛陡然转变，覆盖上了一层暧昧。 绸缎般的裙摆如绽放纯洁的山茶花，垂落在桌沿，随着窗外的风微微晃荡。 她唇角含笑，望着融化成原型的猩红怪物。 “要什么安宁？你明明只有狂风骤雨。” 祂庞大狰狞的身躯投射在卧室的墙壁上，几乎将整个恐惧占满，灯光挤压破碎，唯一被包裹在其中垂落的白色裙摆成了唯一的亮色，被无数足肢小心翼翼的蹭过捧起，珍惜的不得了。 今晚的林乔，格外顺从和主动。 怪物怕弄坏她，所以极尽温柔，哪怕脊背上的尖刺无数次探出又回缩，胸膛快要激动的一分为二长出触手，那张漂亮的面孔任然维持着痴迷的神色，眼角沾上微红，薄唇一遍遍在她身上诉说爱意。 林乔也有意放任自己沉迷，任由祂带来坠入云端的麻痹感和疯狂，只把这当作最后一夜。 怪物的精力无穷无尽，整个地板都留下了足肢分泌出的粘稠，房屋已经失去了温暖的形状，爬满真菌般的触足与玻璃质地的眼珠，它们都在往深陷其中的林乔方向伸展着。 原本大气的卧室，完全因为怪物的兴奋变成了可怖的异形窝。 这一夜，林乔筋疲力尽，“初霁”唯一保留了浴室的原样，帮助她在里面清洁了一次又一次。 到最后沾到床上，她依然忘记时间，思绪化作浆糊，深陷梦中。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炮火声炸响。 扭曲的足肢们把卧室包裹的严严实实，硬是没让那些吵闹的声音钻进林乔的耳朵。 她睡在怪物用身体铺出来的“软床”上直到中午，才恍惚的转醒。 “几点了？”林乔坐起身，对面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一张嘴巴温柔的回答她，“快十一点了。” 时间看来卡的刚刚好。 林乔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你拉窗帘了吗？” 足肢把挡住的太阳让了出来，撒到那张血潮翻滚的床上，炮竹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刺耳。 林乔睁开眼注视眼前的地狱场景，神情呆滞了半晌，反应过来把掉光的san值捡起，习以为常的下床踩进拖鞋，“你在楼下吗？” “初霁”只留了一部分身体在卧室里，一端粘着化作人形的祂，祂此刻正在厨房里，“准备新年午餐，八道菜，还要有鱼是吗？” “年年有余，要有鱼。” 地板上还丢着变成碎条状的睡裙被蠕动的足肢拥抱着，林乔踩过去到厕所里洗漱，出来拉开衣柜，换上一件轻便的运动衣下了楼。 五只小章鱼挤在客厅里正在看电视，听见她下来的动静 ------------ 第236章：离开 五只小章鱼挤在客厅里正在看电视，听见她下来的动静，纤细的足肢立刻绕上来求抚摸，顺带的，林乔还能通过触碰来跟祂们交流。 她喝了点温水，走到之前去超市购物买回来的东西堆里，蹲下去翻找了一番。 “初霁”抽空问她：“你在找什么？” 林乔站起身，“我们忘记买烟花了。” 她很自然的拿起桌上的手机，转向厨房方向开口：“你继续做饭，我带着孩子出去一趟吧，吃饭前得点烟花啊。” 之前在神殿里祂们过年，尚且没有这么齐全的仪式感。 现在外面炮竹满天飞，气氛上来了，林乔想要，“初霁”自然一点疑虑都没有，祂很信任她，特别是经过昨晚的“糖衣炮弹”，祂的皮肤都快变成粉红色，理智也被爱意浸泡的消失了大半。 “初霁”偏头，微笑说：“早去早回。” 林乔站在正午阳光里，看着他半晌，点点头。 “嗯。” 她带着孩子们离开别墅，坐车去了之前碰到叶时的地方。 公寓楼下今天没什么人，一辆醒目的黑色七座车停在路边，穿着黄色卫衣的叶时冲她挥挥手。 “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 他把她带到车上，孩子则留在了车顶。 林乔再次见到那支药剂，她直接进入主题询问：“除了切断连接以外，我的能力还能保留如初？” 叶时笑眯眯地说：“我还不至于要跟兄弟成为死敌，没有任何副作用。” 要说唯一有的，那大概是时效期，祂的东西不会在她身体里留存太久，就会被“初霁”的细胞吞噬掉。 顶多半年，或者一年。 当然，这句话祂并不打算开口说出来告诉她。 林乔望向窗外，“那些眼睛呢。” 她指的是来往的少量行人，能看见她坐上车的。 “他们是我的眼睛，你总不会认为，初霁能做到的事我就办不到吧。”叶时面向她，身上那件看起来老旧的黄色卫衣发生了变化，一股阴冷的寒水气扑面而来，衣袍蠕动分解成了一道道幻影，延伸出了粘稠的触角，幽光照耀。 “我也很强大啊。” “哦，能看出来。” 林乔淡定的扭过头，卷起袖口露出皮肤，针管扎入青色血管将液体推入。 叶时面颊上半盖的纯色面具若隐若现，下面漂亮的脸也变得扭曲长满触手，祂发出一声怪笑，声音有些模糊：“你一点都不受影响，到底被祂灌输了多少力量？” 林乔放下衣袖没回话，深呼一口气，眼睛缓缓阖上。 车窗口钻进一条足肢，静静搭在她的手臂保持警戒。 林乔陷入昏迷前，也将意思完好的传达给了孩子们。 切断一切联系，他们要去远行了。 “初霁”将腌好的鱼从冰箱里拿出来，距离林乔离开，墙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胸口那点因为昨晚一直保持的愉悦和幸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安。 是祂的占有欲开始作祟，过度的情感依赖到无法忍受林乔离开自己的视线超过一分钟。 之前建立的信任又站在天秤的另一端开始抗衡，“初霁”逼自己接受属于人类的爱情方式，给予林乔完全的尊重，祂想要相信她对自己的爱情是真诚的。 祂努力压抑着想要监视她的心，只靠那点心灵链接感知林乔的存在舒缓心里的紧张感，她就在隔壁街区，昨天去过的附近，那里确实有烟花店。 “初霁”想她很快就会带着烟火回来，他们会在午饭开始前看一场烟火秀，他们会给彼此一个拥抱，然后美好的度过一个二人下午。 祂鸦羽般的睫毛下，一双思虑过度的竖瞳逐渐放的柔和。 当祂低头将鱼拿到案板上切开，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林乔的连接毫无预兆，陡然被斩断，感知搭起的桥梁瞬间崩塌，恐惧盛放，脑袋里的每一抹意识都在惊恐的叫嚣着。 林乔不见了林乔不见了林乔不见了！！！ “初霁”的力气失控，手中的菜刀劈开了菜板，腌制鱼的液体滴答落到地上。 祂迅速从厨房里走出来，眺望远方，企图与跟在她身边的孩子们连接上意识。 林乔被切断了联系，祂失去了她的定位，“初霁”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又被绑架陷入了危险，祂一把扯掉身上的围裙，步伐大步的迈开往别墅外面走去。 然而无形的精神触角急速延伸到流浪城的每一个角落，并且不断的往外扩散，依然没有找到一丝属于孩子和林乔的精神定位。 “初霁”没有跨出门就已经止住了步子，祂苍白的表情变得有些奇异和危险。 祂用鲜血灌养的孩子力量足够凌驾这里的一切生物，整个城市都在祂的掌控中，所有人都是祂的眼睛，祂却一点踪迹都寻不到了。 现在林乔和孩子的连接都断了，似乎只有一个原因。 是祂们的自主屏蔽行为，否则祂绝不可能找不到祂们。 林乔不是遭遇到了危险，她是主动要走的。 早就思考好了，带着孩子么. “初霁”眼底的焦躁逐渐平息，死寂一般的冰冷不断的渗入皮肤。 她根本没有被祂成功篡改掉记忆，祂早就有所察觉的，却还一直期望着她会真正爱上她。 所有和爱有关的一切都是泡沫和伪装，爱情是假的，她还是要抛弃祂，因为祂不是分身么. “初霁”的眼神猩红，终于明白了这一年下来她的顺从是为了什么。 全都是为了孩子的降生，她一直在拿爱情诱惑祂利用祂，知道祂根本不会有一点反抗就甘愿沉沦。 就这么无法接受，还讨厌祂吗？ 连一直利用祂都不愿意。 “林乔.” 后背的触足在皮下鼓起一个又一个包，最后撕裂衣服冲了出来，化作镰刀状，无差别的暴戾攻击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发泄着心中的痛苦。 从云层中垂落的触手出现了新的动作，巨大的乌贼头颅来到城市上方睥睨大地，血红竖瞳流淌着最深刻的恶意和怨愤。 “林乔！” 直达心灵的呼唤，连同大地都在震动。 卡文 上一章被屏蔽了，下周放不出来看粉丝q吧。 ------------ 第237章：踏上旅途 站在街巷里的叶时仰起头，隔着虚空与那双眼睛对视，凛冽的杀意席卷而来。 祂很淡定地把手插进口袋里，扣上面部的纯白面具，往没有人烟的郊区走去。 原本温馨的私人别墅被暴力摧毁成了废墟，无数胶体状的猩红足肢从钢筋水泥里爬出，“初霁”邪恶的丑态如肆虐的麻风病，变成庞大又粘稠的畸形体，朝着某个方向极速掠去。 失去林乔的祂已经失控。 她不会再回来了，她拿到了她唯一惦念的孩子，是谁帮了她，还有谁能在祂绝对的掌控下帮助她。 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祂要抓到罪人，祂要将祂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祂要找回林乔，找回林乔，祂不能失去她。 知道“初霁”会找上门，防止家里的女孩会被波及，叶时转移到了无人区的荒漠中等候多时。 这会祂被狂暴的足肢吊在半空，双手横着扯开，那些探出的森白獠牙密密麻麻，近乎将祂扎成一只刺猬。 被扎穿的叶时面上没有一点疼痛感，依旧带着微笑，还有闲心跟“初霁”开玩笑，“我真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要成为我的信徒，给你指点迷津么兄弟？” 一根足肢直接从祂的唇中穿透后脑打断祂的话，血液在地面汇聚一滩，完全怪物化的“初霁”冲着祂咆哮了一声，天空中的巨型足肢挪到了头顶。 祂疯狂的声音在叶时的脑袋里肆虐，释放出的无数意识齐齐喧嚣着一句话。 林乔在哪！？ 林乔在哪！？ 林乔在哪！？ 叶时终于没忍住皱起眉，奈何嘴巴坏掉了，只能在额头上裂开缝隙轻声喃喃，“原来被抛弃会变成这样啊。” 祂扭曲的脸能看出难过的表情，转瞬间声音又变得无奈和替他人喜悦的叹息，“可你幸运的没有被抛弃啊兄弟，我预见了。” “初霁”根本没管祂在说什么，祂的触手撕扯叶时的脖子，将祂的声音拉扯出肌肉分离时的破碎，精神攻击持续不断。 再这么下去，祂投射到这个世界的身体就会坏掉。 叶时低下头，注视祂：“好吧，我当然可以慷慨地告诉你，但那之后呢？她现在不是不要你了？要强求？是囚禁还是再一次的记忆洗涤？给我一点经验吧兄弟，毕竟我也在走你的道路。” 找到林乔，然后呢？ 这个问题扯回了“初霁”的理智，蠕动的怪物此刻就像被抛弃的落水小狗，张牙舞爪的触手全部从半空中掉下来，无力的趴在地上陷入沉思。 然后呢。 祂不把分身还给她，她就不会要祂。 “我们明明，没有任何区别。” 祂分给了林乔一颗心脏，身体里重新凝聚而成的那颗，每跳动一下，都带来窒息般的疼痛。 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不愿意被接受。 “初霁”变得死寂沉沉。 叶时像块抹布被触手丢弃到一边，祂的背后及时出现半透明的邪恶足肢支撑。 从始至终，叶时都不打算跟祂开战，所以也没有过一点反抗。 未来都在祂广阔的视线里，祂知道每一步该怎么走才合适。 祂断断续续的开口：“林乔的身体里只有我的一点血。” “很少量，最多不过半年？就会被你吸收吧。” 涉及林乔的名字，“初霁”听进去了祂的话，一条触手伸到叶时的面前，尖端绽开的“花瓣”吐出人声：“你看见了什么？” 叶时伸出被折断的手，五指苍白，掌心裂开缝隙，“邀请你一起看看？” 祂把触手放了上去。 良久，“初霁”收回足肢，扭曲的身体勉强恢复成了人的模样，盯视叶时。 对方则笑：“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想的真不错，你会成功的。” “初霁”转过身离开。 过了一会，叶时踉跄站起身，黄袍拖地，拖着残破瘦削的诡异身躯回了家。 对上打开门迎接祂的女孩惊恐目光，祂张开双臂，可怜兮兮的博取同情，“我好疼啊。” 这是祂换的新战略。 既然囚禁和暴力只能起到反作用，那么就该学学那只消散的分身，心甘情愿的去当条狗。 林乔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辆吉普车上，开车的是叶时的人。 准确来说，是一具只受到意识操控的尸体。 她坐起身检查了一番，所有能够定位的通讯设备全部清除了个干净，时间已经过去一周。 而自己这辆车应该是在前往赤道边缘的路上，被路过的团伙打劫了，一颗子弹直接射穿挡风玻璃杀掉了司机。 后座的她昏睡时陷在孩子的保护区里，所以安然无恙。 仪表盘上显示前轮胎的一只气压不对。 她觉得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后就示意叶时可以停车，一打开驾驶室的门，那具尸体被切断连接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林乔往车顶看了眼，四只小章鱼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拿足肢包裹着车子，只露出一个挡风玻璃的空隙。 她走到车前，弯腰看了一眼，是被那些强盗的尸体块给卡住了。 “看样子在我昏迷的时候你们杀了不少人啊。” 孩子的足肢绕到她的手臂上，亲昵的蹭蹭。 林乔柔和着声，“谢谢。” 她打开后备箱，在祂们的帮助下拿出备用轮胎换好，从叶时准备的行李箱里取出一套能够遮挡风沙的衣服换上，把脸包裹的严严实实，眺望远方无垠的荒漠，深吸一口气。 “走吧，我们出发去旅行。” 为了防范，林乔没有一路笔直的往辛露他们的位置去，她一直抵达寒冷的最北端，人烟罕迹，科技最落后地方。 需要稳定物资和舒适生活环境的人类，显然无法适应这里漫长的黑夜和低到离谱的天气。 方圆十里都不会有一所房子，只有冰川和枯死多年的树，这些以标本为形保留的冰冻树，可以说到处都是。 林乔穿着厚厚的棉衣和防风镜，踩了踩脚下黢黑的冰块，“确实还是神殿门口结冰的海面漂亮对吗？” 在这停留的这几天，她自制的木头鱼竿都不够这些变异鱼咬上两口，就断成了两节 ------------ 第238章：幻觉里的初霁 在不远处的冰面上打滚玩耍的孩子拖着长长的触手回来了。 旁边聊起天来都不知道进化剂是什么的大爷手持猎枪，瞄准嘭的一声往水里射去，手往开出的冰洞里一淘，费好大力的抓出长有两个脑袋的大黑鱼，然后扭头冲着她炫耀，“怎么样小姑娘，看看我今天的丰收，起码10斤。” 林乔看着手中断开的鱼竿，随意把剩下的鱼线往下一抛，“我只是休闲娱乐。” 大爷嘿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我看你在这钓了一个礼拜都快饿死了，看样子不是附近的居民，你从哪来？” 林乔：“流浪城。” “难怪，那地方离这十万八千里” 搭话间，她身后时刻环绕的透明足肢悄然钻入水中，给自己填饱肚子的同时迅速猎杀几条鱼，利用黑水里的藻类植物捆上一堆，缠绕在了林乔抛下去的鱼线上，然后往下扯了扯。 那边的大爷已经钓到了今天夜里的晚餐，收竿，提着鱼过来，“我和伴儿一个人也吃不完，你拿刀来，割给你一半。” 林乔随口应下，先扯着鱼线后退两步，手用力往后拔，那圆口状的冰面开口顿然出现缝隙，哗啦一声，冰层碎裂，被她拖出来一堆缠着海藻胡乱扑腾的鱼。 这画面顿时把大爷给惊在了原地。 林乔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弄来的，争了一口气，含笑说：“给您老伴儿捎点回去？” “你怎么做到的？”他背着猎枪提着鱼走到她身边，不禁怀疑，“鱼线比枪还好使，你是下的什么饵？” 林乔见他蠢蠢欲动也想试试的架势，连忙说道：“可别学我，我有自己的一套本事，好好用枪吧。” 大爷笑了下，“你是不是就是你口中说的那种基因进化者哦。” 林乔含糊的点点头，“算是？” “肯定是。”他指了指自己的毛绒帽子，“每次我到你身边都感觉热乎乎的，连冷风都吹不到我。” 只有林乔能看见自己周围环绕满了触手，她的孩子体型一天比一天大，更何况还是五只一起在她身边。 她笑了笑，算是默认。 “不过。”大爷忽然指了指天空上垂落的巨型触足，问：“你之前在大城市，知道这是什么吗？是外星人搞入侵啊。” 这片区域的足肢没有完全垂落到地面，就是挂在云层中间，被云雾缭绕着，别有一番诡异和距离感。 林乔仰头看了一眼，随口答：“差不多是这样，但不影响生活。” 极寒地带的人生活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他们不依靠净化剂来清除毒素，只吃可以去除掉毒囊的海鲜，经过长时间的烹煮成烂糊状再入口，这样做不会导致变异，但会少量的摄入神经毒素，不足以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危害，最多也就是产生一点幻觉。 林乔来这一周多了，还是第一次去大爷的家里做客吃这种黏糊糊的鱼肉泥，平常她都是拿车当房子来住的。 结果第一次尝试吃这种鱼，她就致幻了。 幻境是这一年多来，带给她情绪起伏最大的一次。 “亲爱的，你不冷吗？” 温柔的声音从墙壁里传来，是那样的熟悉。 林乔僵坐在了椅子里，死死盯着那块用木头搭起，被虫子啃的到处是洞的墙壁。 声音很快又传来，“坐到火堆前面去，把你的手放过去暖暖，别冻坏了。” 她的鼻子猛然一酸，扭头望向地上的火堆，两个吃饱饭的老人坐在木头凳子上聊天，冷不丁的对上她红彤彤的眼睛，纷纷吓了一跳。 “怎么了？” 林乔没回答他们，站起身，听话的走到火堆边坐下，将冰凉的手放了上去烤，轻声说：“然后呢初霁。” 她转过头，唇角扯了扯，“再跟我说说话啊。” 见她一个人对着墙自言自语，两个都吃出抗体来的老人眼神明了，大爷先松了口气，“致幻啊，她可能第一次吃，中招也正常，把门关上别让她出去，等一晚就好了。” 可等了好一会，墙壁都没有声音再传出来了。 林乔烘烤热的手缓缓放了下去，起身往门口走，架势是要开门。 大爷见状赶紧去拦住她，“哎呦喂！清醒点姑娘！你看到的都是幻觉幻觉！外面可有零下四五十度，你现在出去会被冻成冰雕的。” 林乔的声音细听下有些哽咽，“没事，我就是想去见见祂，假的也好。” 她单手控制住大爷，那力道堪比一道枷锁，对方使出最大的力气都没能挣脱开，眼睁睁看着她打开门走进寒风里，嘴里直呼“完蛋了，要吃出一条人命了。” 外面厚厚的雪堆快与膝盖平齐，风很大，林乔脚步不停绕过前门，来到侧边，这里有月光照拂，雪地里银白的反光在黑暗里过于耀眼。 看了一圈，没有初霁。 林乔立在原地许久没动，眼睫毛上都结了一层霜后，眼神里的光亮寸寸暗了下来。 效果原来这么的短暂吗？ “亲爱的，你不冷吗？” 温柔的声音这时再次出现，那是在远方的一棵冻死树前面，模模糊糊，有人形轮廓。 林乔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她跑过去，因为太过想念了，她发疯的往前冲，然而厚厚的积雪下是湿润的冻土，脚下的鞋子并不防滑，她很快就跌倒了。 栽到雪地里的一瞬间，一双手臂拖住了她，将她抱了出来。 林乔抬头，蓦然失了神。 初霁的身体在月色下散发着一层朦胧的光，祂正冲着她微笑，像是嫩竹中诞生的辉夜姬，美的惊人。 祂温柔说：“我就在这，不要跑。” 胸腔内压抑的感情瞬间化作眼泪宣泄，林乔搂住他的后背，手指紧紧攥着祂的衣服，死死抱着，“我很想你。” “我知道的。”祂温柔抚摸着她的脊背，拍掉她身上的雪花，“我一直在啊，一直在你身边。” 林乔埋在祂怀中，呼吸起伏剧烈，她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 第239章：特别的约会 “我们有太久太久没见了。” “我们一直在见面。”祂捧起她的脸颊，拭去她的眼泪，“你每天都能看见我。” 林乔咬着唇，眼神明显抗拒。 她很清楚祂在说什么，“你是单独的个体，我没想把别人错认成你。” 初霁微笑着点头，附和：“你只有我而已。” 林乔摸摸祂的脸，眼神逐渐柔软，“我只想要你。” 祂没有回应这句话，转过身，面向无垠的森林，看到那片死亡林之后的海洋。 “夜晚的冰面很好玩，记得吗？你曾经会在上面玩滑冰。” 初霁带着她走向夜空下冻结的海面，广阔的天地看不到尽头，漆黑的夜色里出现带状的极光，灿烂美丽的光带下，林乔牵着祂的手滑了出去。 夜晚也是这片海域里的变异生物最活跃的时刻，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面前的初霁身上，不过滑了一会，撞破冰面冲天而起的虾类生物，直接冲散了初霁的身形。 祂破碎成了星光散开，林乔呆住一瞬，慌忙的将庞大的海虾杀死，伸出手试图去抓住那些散开的光点。 “不不不，初霁，回来！” “你知道雪橇么，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 祂的声音陡然又出现在身后，林乔猛地转过身，一头撞进祂的怀里，她仰起头，目光有些迷离和惊喜，“什么？” “可以在雪地里，冰面上滑行的工具。” 初霁背起她，“我带你去看看黑夜里的海洋。” 林乔抱住了祂的脖子，手指收紧，手中如有实感的细腻皮肤，让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不少。 初霁背着她迈开腿开始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在黑色的冰面上如开着赛车疾驰，林乔看见了黑夜里被污染过的海洋景色。 黑色的冰层下面有很多会发光的浮游生物，幽蓝或者泛青，有活跃的发光水母成群结队的在一块区域悠悠然地打转，那些粉红色的海带状触手铺在冰层下面，被初霁的脚踏过，全部收入林乔的眼底。 她逐渐沉浸其中，震撼于在污染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这些生物依旧可以发出如此绚丽的颜色。 狂奔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林乔认为祂可以带着她一直这样朝着没有尽头的海洋前行时，初霁的速度慢了下来，渐渐变成了行走。 两个人都没说话。 林乔享受过片刻的宁静后，唇角带了点笑意，先开了口：“我们的孩子出生了，祂们很可爱。” “祂们能够到来就是因为你，祂们也会和我一样永远爱你。”初霁似乎看到背后的笑容，轻声说：“一直这样开心下去好么。” 林乔靠着祂的肩，吻了吻祂的侧颈，“回到我身边来，我会一直开心。” “我一直在。”祂还是如此说：“你知道的。” 林乔开起玩笑，“难道是指你给我的心脏吗？那我把心挖出来换成一颗机械心脏，那颗心会分裂出你吗？” 初霁偏头，温柔说：“别想着这么做，那只是一块为了让你存活才存在的肉而已，它没有半点意识，不会分裂成我。” 林乔埋进祂的颈窝，遗憾道：“这样啊，那你怎么会一直在” 她一点也不想去思考祂口中的另一层意思，一点也不。 半晌后。 林乔问：“你知道我身边发生的事了吗？这一年中发生的全部。” “知道，我一直在。” “对不起。” 回应她的则是一声轻笑，还有初霁无奈的叹息，以及那句话再一次的重复，“亲爱的，我一直在你身边，多看看我吧，仔细看看，你会明白的，你那么聪明。” 他们开始走回头路了。 两个老人穿上厚厚的大衣，各自提着灯，举着一把猎枪吭哧吭哧的费力穿越森林，待看清那伫立在冰面上扭曲、庞大、邪恶的生物后，大爷失手将灯落到了雪地里。 林乔没发现远处的人，靠在初霁怀中，跟祂说了很多话，到最后，除了致幻以外的副作用上来，她变得有些困了。 “我不想睡，但眼皮一直在往下掉。” 初霁：“那条鱼的副作用，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你。” “一睁眼，你就不见了。” “你还能再见到我。”祂低下头，一双竖瞳含情脉脉，“我永远爱你。” 林乔蜷缩在祂怀中，最终还是扛不住困倦，最后撑着摸了摸祂的脸，手指缓缓滑落，珍惜的表情变得无神困顿，歪头昏睡了过去。 可在那两个老人的视角里，她并不是躺在某个男人的怀中，而是一堆缠绕着，有好几颗脑袋和无数触手的怪物堆里。 她在蠕动的足肢中酣睡，没有受到一丝寒风的惊扰，微微勾起的唇角始终没有落下来过。 在两个老人想要后退逃离这片恐怖地带时，脚刚跑出几步，就被触手追赶上了。 他们瑟瑟发抖的依靠在一起，举起猎枪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别过来！” “别开枪。”触足尖端绽开的花瓣口吐尖锐的人声，“不要吵醒妈妈。” 祂们话说的不连贯，但吐字清晰，两个老人一下就听懂了。 震惊有余，见怪物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大爷咽下唾沫，先开口问：“是说那个姑娘.是你、你们的妈妈？” 林乔看起来完全是一副要被吃掉的样子。 眼前的触足却人性化的点了点尖端的部分，然后把林乔抱了过来，顺带将二老也卷了起来。 祂们说：“回家。” 被黏糊糊的足肢绕住身体，二老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体紧绷了一路，直到翻滚如潮水的触足只是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又很小心的把林乔放进他们的木屋里，没有半点要伤害人的意思，那点快要疯掉的理智才勉强回笼。 触足指了指林乔，“照顾。” 大爷猛地点头，磕磕巴巴，“明白明白，我会照顾她的。” 等那些足肢全部退出去，他望向床上的林乔，走过去给她盖上被子，和老伴儿跌坐回了快要熄灭的火堆旁，往里加了一把柴火。 ------------ 第240章：强盗冲突 火焰高高窜起，大爷往外呼出一口冷气，颤抖的声音说：“我说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钓到一缸的鱼，站在她身边从来不会被冷风吹到，原来是这样，那东西可以根据环境变色” 林乔做了一场美梦。 梦醒后，她看见木屋里发霉的房顶，熄灭的火堆，还有在地上熟睡的两位老人。 “初霁.” 她喊了一声，只听见外头凌冽的风呼呼，没有任何回应。 两个老人被她叫醒，大爷揉着眼睛，坐起身冲着她摆手，“还好你没事，昨晚我差点被你吓死。” 林乔问：“你看见了什么？” “长着好多脑袋和触手的怪物，祂们叫你妈妈。”他拍着胸口，一副刚刚缓过来的样子，“太吓人了，那时候我都以为是我出了幻觉。” “还有呢？” 听她这么问，大爷刚平下去的汗毛又竖起来了，“还有？还有什么是我没看见的？” 林乔沉默了。 半晌后，她说：“我可以再吃一点那个鱼么，当早餐。” “.可以，但别像昨天那样疯狂了。” 大爷的老伴这回特意把鱼肉炖煮的更加烂，林乔连着吃了三餐鱼肉都没有起幻觉，便自己收拾收拾出门，去冰面上让孩子弄一条一模一样的上来，按照昨天大爷的处理方式，只把鱼畸形的毒囊摘掉，切出里面的生血肉，直接咬进了嘴里。 这样的致幻毒素可以利用到最大化，她强壮的身体不担心会出现变异反应。 可惜连着吃了三四天，林乔的身体就像产生了抗体，唯一一次产生幻觉，是一排长着腿的鱼在身边跳舞。 孩子的足肢按上她的手腕。 林乔微微叹息，将剩下的鱼都送给了隔壁大爷，顺便问：“我的车需要油，你知道这附近有哪可以弄到原油或者合成油的么？” 她该继续启程了。 大爷立刻说：“我知道，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吧，就在三十公里外有群游牧民，我去找他们换点米，回来的时候我可以自己走回来不浪费你的油。” 林乔表示没问题，“你之前都是徒步？” 大爷背着猎枪爬上她的车，一边说：“不是，我之前有一辆老式的雪地车，但那东西需要原油启动，现在原油多少难搞啊，要改成润滑剂型号的还要一笔不菲的费用，负担不起摆在家里也是成一堆铁，我就把车卖了，换了点土豆和水果，这片冻土上除了鱼可什么也长不出来，这玩意儿就是奢侈品。” 林乔点点头，“我送你回来一趟没事，就当这几天的报酬。”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大爷忽然问：“你把你的孩子放在哪了？” “车顶。”她说：“祂们很乖，你可以把窗户摇下来打个招呼。” 林乔话音刚落，车窗外就多了一条形似海星黏在上面的触足。 大爷默默扭头，“不了，我怕血压到时候降不下来。” 过了一会，他又问：“这真的是你生的么？怎么做到的。” 林乔瞥了一眼他犹犹豫豫又很好奇的表情，没忍住笑了，“我爱人生的。” 大爷的生育观念被震撼了。 这实在很难评，好一会他才举起一个大拇指。 “厉害啊” 林乔没回话，只是在半路上忽然刹住车，开门下去进去一片死树林。 干秃秃的树干下面，她发现几块地方有篝火堆扑灭，林乔蹲下身，手掌往上放了放，还有余温。 往前看，她又发现了冻土破损，车轮碾过的痕迹。 这说明人才刚走不久。 “是你说的附近游牧民吗？”林乔问。 跟来的大爷摸了摸头，“这我还真不清楚，他们一般只会在自己的地盘范围内活动，除非有要迁徙或者别的事才会离开。” 林乔沉下声，“那么保险起见，我们换条路走吧。” 绕路有些远了，直到傍晚边夕阳快落山的时候，车子才出现在有人烟的地方。 营地门口持枪的怀碑举手示意停车，大爷拉下车窗，探出头去，“是我。” 对方见老熟人了，又往车窗里看了一眼那陷在黑暗中的模糊身影，“苟伯这精神头不错啊，今天哪坐来的顺风车。” 林乔全副武装只露了双眼睛，主动开门下车，两手举起示意自己没恶意，又开口：“流浪城过来的，那里现在治安不是很好。” 怀啤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看了眼她腿上的枪包，“基因进化者？” 林乔点点头，“之前是特殊部的人。” 了解到她只是流浪城第一批注射复刻版进化剂的人，加上苟伯解释说：“她也要来换点油，不在这里多停留。” 怀啤放下戒心，“进来吧，只要没注射过那怪物的基因就行。” 林乔目光闪烁，跟上，“你们也知道那东西可以操控人心？” 怀啤说：“对，我们之前跟流浪城里的人交换过信息，现在敢用这东西的都会被我们驱逐，危险性太高了。” 他侧头又说：“我们现在就支持以物换物，不要钱，只要是药物、武器、流浪城带出来的科技装备，我们都欢迎。” 叶时在给她准备东西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她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窘境，她车上最不缺的就是药物还有武器。 当然，武器林乔不打算换，并且还打算压压价。 “我在离你们20公里外的地方发现了小规模人群移动的痕迹，初步判断有七到八个人，有两辆摩托车，是你们的人外出留下的痕迹？” 林乔的话成功让怀啤注重，严肃问：“你确定？消息属实？” 旁边的大爷附和：“我都跟着呢，确实是这样没错。” 林乔：“多给我们装点土豆？” 怀啤立即叫来人带林乔二人，自己匆匆往一辆房车上跑。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营地里升起篝火，林乔把车子的油加满，额外用药换了两桶油备用，大爷那边也抱了两袋米和超额的土豆出来。 “满载而归啊。”他高兴地说，又把装土豆的袋子递给她，“这是你的。” “你自己留着吧。”林乔话音刚落，所有营地里大灯全部打开对准了森林方向，刺目的灯光晃着人的眼睛，车载武器上也立刻爬上人。 气氛陡然变得严肃。 绕在林乔手上的足肢传来讯号，祂们嗅到了火药的味道。 林乔眼神一凝，一把扛起旁边的大爷就往车子的方向跑，嘴里低吼，“散开！” 就在林乔跑到车边的下一瞬，一发炮弹从林中划过一抹亮眼弧度，撞击在一辆房车上面爆炸燃起冲天的火花。 炮火的声音让所有人陷入短暂的耳鸣，大爷和物资都被林乔快速塞进了车里，营地里混乱不堪，与远处埋伏在暗处的人藏在树后猛烈交火。 她打开车门坐上去就要跑，又听哭声从旁传来，被子弹射中的怀啤拼命护着几个约莫十三四岁大的孩子，无意对上林乔的视线，他立即推了他们一把，“跑过去！我帮你们掩护！快点！都想死在这么！” 而后，林乔的后排就挤上了四个孩子。 怀啤以身为饵死了。 林乔没法确定敌人有多少，双方开火猛烈战况未知，她开着车就从营地后方冲了出去。 结果这里也有人埋伏，并且远远超过她上午发现的足迹，白天那波遇到的人，还仅仅是这大部队的其中一部分。 他们兵分两路，前面吸引火力，后面偷家。 苟伯一边安慰孩子，一边气愤地说：“肯定是那帮作恶鬼！一群混蛋！” 又是一枚自动追踪的火箭弹朝他们而来，车顶的触足闪电般抽在弹药身上。 火箭弹偏离了航向，在一旁炸开。 见一击不中，后面迅速有车子掉头追来。 林乔直接放手打开车门：“你来开车。” 苟伯慌忙凑过去扶住方向盘，车子还在高速行驶着，外面的冷风呼进来冻的脸瞬间麻木，“孩子小心啊！”他深怕林乔掉下车。 她双臂一撑便灵活爬上车顶，眼看对面车辆与自己的快持平，她低声说了一句话，双腿微退，伏低身子，便在对面震惊骇然的眼神中隔空跳了出去。 这十几米的间距，对林乔来说就像走路一样简单，完全忽视了向下重力。 “她是进化者！”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严阵以待，而在这之前，他们只是想要把车逼停，搜刮车上的油和药而已。 他们看不见林乔腰上捆着无形的足肢，背后庞大蠕动的怪物身躯更是快要遮到天幕，只在看见她进攻的那一刻，感到了无形的恐怖压迫感。 车上的人迅速拿武器对准她扫射，足肢化作盾牌挡住所有危险，让林乔成功落顶，她拔出靴子里的备用刀，挡掉对方带有五指尖勾的手，一脚踹断他的腿，刀从脖子里插了进去。 尸体从车顶滚落，林乔又跳到引擎盖，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像一只蜘蛛一样黏在高速行驶，不论怎么拐弯都甩不下来的车上。 她一拳就击碎了玻璃，随手抓起一块碎片扑了进去。 狭窄的车厢里接连响起数声惨叫，车子开始失控。 ------------ 第241章：晚了一步 不慎手掌划伤的林乔，把尖刀似得玻璃插进对方凝视她的眼球里，血液顺着不规则的玻璃面流到敌人的脸上。 她司空见惯这样的场面，抢走他身上的几颗手雷和枪，在车子马上撞树的前几秒，让足肢把自己拽了回去。 噼里啪啦一堆武器掉到了后座，林乔接手驾驶室，声音冷然，“武器都分一分，这里不再安全，他们有组织，我们返回去接你的妻子，一起离开这。” 那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拨弄起枪来也是手上熟练，眼神坚毅。 显然很小的时候他们为了自保就开始学习了，林乔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幕景象，也从他们的嘴里深入了解到游牧民这个群体。 他们通常有自己的一套内部法律和生活方式，完全的独立，任何背叛族群或者犯下错误作恶多端的人，都会被驱赶。 这些被驱赶的人自成一个团体，对所有的流浪者都抱有敌意。 是无人区最坏的强盗团体。 后方随着车子爆炸，被火焰包围快要烤焦的的男人缓缓坐了起来，将戳爆一只眼球的玻璃片拔出来，嗅了嗅上面的血液气味，空洞无光的眼神瞬间有了疯狂的色彩。 找到了. 居住在极寒区的游牧民都是二十人至三十人的小团体，强盗找上门交战一晚上，最终以营地被洗劫一空，所有女人沦为战俘，男人射杀而结束。 他们清点了尸体，堆到一起集中燃烧。 上午十二点左右，一群纹身或奇装异服的人聚集在一起喝酒吃肉，时不时调整收音机的频道，妄图连接上下一个目标。 “初霁”穿着黑色风衣，独自一人出现在门口，神色冰冷的嗅着空气里脏臭的气味。 祂用最快的速度穿越半个地球，赶到这里，林乔的气味还是散掉了。 地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食品残渣，有人发现他，见他气质出众莫名眼熟，拿枪对着他，“喂，你哪冒出来的？” “初霁”面无表情的问：“这附近还有别的营地么。” “我哪知道，不想死就滚.”男人尾音都没落完，就被初霁的手抓住脖子，触足撕裂皮肤，径直钻进了那团脑子里。 昨天晚上的激战画面全数播放在他的眼睛里。 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效用的讯息，他就像抛垃圾一样把人丢了出去。 同伴见状顿感不妙立即跑过去，才看见男人的脖子上破开一个圆口状的大洞，死透了。 “还有人知道么？” “初霁”跨进硝烟未散的营地，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分裂、扭曲、无限伸长出猩红的触手，一只又一只的眼球鼓起爆裂而出，注视着在场每一个人。 他们被吓傻了。 “初霁”很烦跟这些没有智慧的生物沟通，祂们蠢的根本没法交流。 他畸形的身体，膨胀的肉块如血潮在脚下奔流，分支而出的千百条足肢扑向那些惊恐的人群。 “算了，我自己看看吧。” 一整个营地，昨天夜里胜利的喜悦还没结束，战利品还集中堆放在中央，强盗们的尸体被拆成了一堆碎零件，无一人生还。 用绳子捆绑俘虏而幸存的几个女性，在“血潮”的包裹下，昂着脑袋，认出对方是谁来，没人开口透露剩下营地的行踪，害怕暴露后害惨所有人。 这是他们做游牧民的团结和坚持底线。 无意回想昨天夜里林乔保护孩子离开的画面，“初霁”没有下死手，仅无情贯穿了一人的脑袋，吸收走所有记忆。 找到她，已经是失控边缘仅存的最后一丝执念。 林乔的车子开回去接上苟伯的老伴就一路绕路往目的地去。 “初霁”找到那间木头房子已经晚了一步，里面只有匆匆收拾行李离开的凌乱，还有混杂在其中一丝林乔生活过的痕迹，以及垂暮人的气味。 祂驻足许久，看着破烂的锅碗瓢盆，生锈的雪地车，一张简陋都没有柔软棉絮铺垫的床铺。 林乔宁可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生存，也不愿意接受祂的爱、祂的照顾，祂甘愿奉献上的一切。 疼痛、愤怒、无奈、纷纷化作灭顶的占有欲，搅动着“初霁”的心脏，祂捂住胸口，疼的想把心掏出来。 连着两天开车林乔都没合过眼，旁边的老人看不下去，强行跟她倒班开车，后面十三四岁大的孩子也都会开车抢着帮忙。 林乔最终抵挡不住困意，放松身体坐到副驾驶上休息，这一睡，就做了一场初霁在哭泣的噩梦，质问她为什么要抛弃祂。 她大汗淋漓，几次疼的醒了过来。 中间他们又找到一个小部落换了点油，顺便告知对方那群强盗的事让他们多注意收音机，避免泄露地址，一路走走停停，也过了近两个月，才抵达辛露他们的居住地。 她从寒冷的北边褪掉羽绒服和长袖，换成了黑色运动背心和皮革筒靴，高热的气温和变异动物，把这块地方圈成一个天然的屠宰场。 一群游牧民在这里扎了很大的营地，建起了许多木头房子，这些材料都是前方那片森林里腐朽的木头加工而成，外围安全设施全是流浪城出来的高端产品。 古老与科技的碰撞。 无垠的旷野里，这里看起来和与世隔绝的宁静小镇一样。 他们一行人也完全没料到，林乔真的会来，还是只身一人。 辛露跟人打过招呼，接林乔车上下来的孩子，又打量她良好的精神状态，感叹：“真没想到祂能够放了你，怎么做到的。” 林乔没过多解释，耸了下肩，“能给我们安排个住处么？” “当然，我的房子里有许多空房间。”辛露指了个人带领那些孩子和两位老人，单独引领林乔朝里走，头往一边偏望向不远处一个铁皮桶边上的几个年轻壮汉。 她介绍：“他们是之前帮助过我们出逃的人，整个营地都排查过不会有初霁的‘眼睛’在，大家都很友善你可以完全放心。” 林乔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眼神转开后，几个高壮的男孩互相推搡，笑眯眯的都说她漂亮。 (本章完) ------------ 第242章：郁金香 被好好的对待和爱护，林乔的皮肤和身体状态一直保持在最佳状态，没有经历过风沙的沧桑感，好似把那段不耻的老鼠岁月也抹掉了。 辛露走进屋，隔绝开了外界的声音，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问：“你杀了周琦吗？我问这话绝对没怪你的意思，知道他还活着也不愿意跟我们走就是在等你的报复，我就是想问问，周琦的尸体有没有处理好，有没有给他留个体面。” 林乔微微挑眉，淡淡一笑：“我没有杀他。” 辛露的表情放松下来，“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你可以放心住在这，我们这里最多就是干农务和一些机械修理，你知道的，回归原始生活，最高的危险程度就是去狩猎那些奇形怪状的野兽。” 她解释完这个巨大营地的经营构造，顿了顿又告诉林乔：“试着把这当成疗养院吧。” 午夜，林乔放了五只饥肠辘辘的孩子去那些枯树林里捕猎，又叮嘱祂们去远一点的地方站哨，注意随时可能过来的强盗动向。 后面几天，辛露带着她参观完了他们营地目前的生活系统，有一片养护在房子里的农作物，一块人工养殖的鱼塘，共孩子学习的课堂，以及唯一的酒吧娱乐区。 今天很多强壮的男人女人都聚集在这，准备明日的狩猎计划。 辛露坐下来，要了两杯酒，推给林乔一杯，跟她解释前方桌上男人的争论，“前两天有一群斑马出现在营地附近，马斯被撞断了一条腿，他是千禧城来的进化者，速度方向的，引猎物进入圈套全靠他，现在这个人选空置，他们在为选谁而争吵，如果跑的不够快，那就一定会死。” 林乔抵着下巴的手缓慢举了起来，“我怎么样？” 她提高了音调，话语依旧淹没在嘈杂的声音中没被人注意，辛露用力拍了下桌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出，瞬间拉扯过来了那些人的目光，让整个酒馆安静下来。 林乔举着手，再次淡淡重复：“我帮你们。” 那几个高壮的男人光是拿她和旁边一身肌肉的辛露对比，都有着很大的差距，她的皮肤看着就很脆弱，身材瘦小，胳膊细的跟男人的手腕差不多。 陈珂说：“别闹了，你的身上没有任何机械零件改造的痕迹，完全的肉体是打算拿自己去投喂那些斑马吗？它们长的可比你人都要高，还没等你迈出步子跑，就该进它们的肚子里了。” 方文柏笑眯眯地插话：“林乔之前也是我们特殊部的成员，同样是个进化者。” 林乔没有口头为自己争论，在对方完全不信任的口吻下，身体倏然有所动作，急速翻身踏上木桌，几个轻盈的弹跳间不过是眼睛一晃，她就突破人群抵达陈珂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男人反应过来想要反抗稳住身体时已然来不及，林乔身体一侧，直接扛着他的手臂将人提起来翻转，狠狠砸向地面。 只听后背撞击地面的一声闷响，陈珂脑袋都要撞到地的前一秒，被她单手卡住衣领提起后颈，面色涨的通红。 “咳咳。” 陈珂身高一米九，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是白长的，这么一个彪形大汉被林乔翻倒，着实惊了大家一跳。 摔蒙了的陈珂缓过神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当即爬起来燃起斗志，“我们出去，再来！” 事实证明，不管是明着还是出其不意的偷袭，林乔的反应能力和力量远在陈珂之上。 她看似脆弱的拳头正面砸在陈珂做过义肢的手上，皮肉与钢铁的碰撞，他的身体都被震的后退两步，林乔脸上却没有一点疼痛变化，甚至能在一击未能达到绝杀效果后，横腿一扫迅速将人绊倒，双膝为剪刀卡住陈珂的脖子，任凭他如何借助自己的力量想要翻身，都无法撼动这个娇小的女人。 悬殊的体型差距，惊人的力量差距，简直是极端反转。 身边响起一阵叫好声。 方文柏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在后面说：“我相信她现在还有所保留，隐藏着实力。” 辛露目光沉沉，“她早已不是人了，再用普通的力量界定她已经不合适，他们纯粹是上来挨揍的。” 林乔打的一个强壮男人没有还手之力，直接激起了今晚的搏斗热潮，挑战她的人好几个，无一例外，全部被她掀翻。 一晚上，她用拳头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 狩猎日时她成功跟随大队伍出门狩猎，只有枯树的森林里变异生物以大吃小成为食物链，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斑马群的足迹，没想到只剩下了零星分散的两三只。 没人知道这群斑马怎么改变主意跑了大半，林乔望着树上盘成一团的孩子，心知都进了祂们的肚子里。 作为补偿，她完美的完成了一次团队合作，将剩余的全部捕杀，甚至在即将离开时面对突然窜出来的豹子也从容应对，及时从野兽的嘴里救回了人。 经此一回，林乔在营地里的地位也直线上升，她很快适应这样团结的大家庭生活，偶尔跟孩子们去温室里培养农作物，学学机械方面的技术，看看无垠荒漠里炭烤大地的太阳落下时的壮观场景。 日子过的很平淡，很舒适，只是偶尔梦见初霁时从床上醒来，她会坐在床角发一会呆直至天明。 这天清晨，她和往常一样烧热水泡了一杯牛奶，打开门，准备坐到门廊上的摇摇椅里，脚下意外踩到了一支郁金香。 是用黄绿毛线勾出来的一支逼真假花。 林乔弯腰拾起，左右看了看，宁静的营地没有任何异常。 谁送的？ 她坐进要摇摇椅，看了花半晌，在一个小姑娘路过感叹她的假花漂亮时，她抬手就送了出去。 看着天空上的巨型触足，林乔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被找到的一天，在这是否来的过于快了？ 叶时不会和“初霁”开战，在未来里大概也早就看见了这一幕，才会如此没有顾忌的帮助她。 (本章完) ------------ 第243章：日复一日 今天是一支郁金香，那明天呢？或许是祂暴怒的出现在眼前将她带回去囚禁？ 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她站起身回屋，决定静观其变。 第二日，林乔照常打开门，垂眸，变成两支黄色的郁金香静静躺在那，绿色根茎的部分被缎带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弯腰捡起花，目光环视一圈。 外面门廊下辛露在修车，滑板带着人从车底钻出来，冲着她说：“上午的射击课，孩子们希望你加长点时间带带他们。” “好。” 林乔随意一点头，转身面不改色的把花丢进了垃圾桶。 “那花是营地里谁送的？真看不出来那群浑身汗臭味的男人会织这么娘们唧唧的东西。”辛露说：“我早上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想着是给你惊喜的，我就没碰，怕起鸡皮疙瘩。” 林乔闻言，转身下了台阶，“娘们唧唧？” 辛露：“哪个粗犷的男人会做这心里手巧还废眼的玩意儿？” 林乔眸光微闪，“你说的是。” 她穿过房屋，前往射击场，一举一动都落在那藏匿起来观察她的触足眼中。 在森林深处的“初霁”看见自己送的花又被丢掉了，祂不意外的低下头，从旁边的毛线框里继续拿出一卷新的黄色线球，握着棒针，忽而轻声说：“我知道，今天要给她做三朵。” 从身体里分裂出来的触足二度分裂成更细更好操纵的模样，卷起棒针和线球，裂开几只眼睛，慢慢的勾线做新的郁金香花束。 “初霁”所有的难过和愤怒都在找到她、看见她平静的生活，脸上那轻松自在的松弛感后，转变成了浓重的情感自卑。 祂连质问她的勇气都已经失去，更别提去触碰她了。 她真的不需要祂。 无论祂如何补救，做出多少努力，无论怎么证明，她都不会爱祂。 “初霁”仗着手多的优势很快就织完了三朵郁金香，祂小心把花放在干净的石头上，用两条足肢保护着，剩余的部分，则化为了一团柔软而没有形状的蠕动状物体。 祂躺在肮脏充斥死亡的土地，静静感受着心脏痉挛引起的疼痛感，祂有所习惯，自从林乔逃离后心脏就没有不疼的时候，所有的意识也会跟着疼痛，时时刻刻悲切的呼唤林乔的名字。 祂们强力要求被分裂，想要去往她的身边，想要爱她，爱她爱她更爱她. 时间过去很久，“初霁”已经分不清这其中哪一部分才是属于林乔的初霁，祂们说着同样的话，会做同样的事，有着同样的感受，甚至一样的性格。 祂们都是初霁，但唯独不是“初霁”。 祂身为主体，能够操控所有的意识，反而拥有了最独特的人格，最独特的一个。 祂和所有祂都不一样，祂嘲讽体内意识单一的行为和智商，祂拥有更多的智慧和实力，祂一直为此骄傲。 现在，被爱人抛弃的“初霁”被打击到只想要哭泣。 围绕在祂身边的孩子，将一条触足垂落放到祂的身上，人性化的拍了拍。 为了父母的和谐，祂没有向妈妈告发父亲。 可孩子还没能那么深刻的了解到爱情，祂们最爱的妈妈，想要达成她的所有愿望，祂们认为父亲可以分裂一个一模一样的初霁送给妈妈。 这样的建议直接通过精神传递给了“初霁”。 接受完建议，孩子的身体便被巨型触足掀翻出去，砸断了两棵树，摔的晕头转向。 对林乔有着绝对占有欲的“初霁”依然想要把自己留在她身边，哪怕痛苦到失去自我，陷入疯狂。 祂从没想过放弃，尽管已经嫉妒到发狂，祂不可以成为替代品，分裂出来的初霁又怎么可以？那些垃圾怎么可以。 祂可以等，一直让郁金香多到堆满她的房子，等到她点头愿意呼唤祂的姓名。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每一天，林乔家门口的郁金香都会在前面送的数量上叠加一支，原先她所猜测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初霁”知道她不想看见她，干脆把自己藏了起来，在背后默默地讨好她。 只是随着日子和鲜花的流逝与叠加，林乔午夜梦回时，初霁出现的频率变的更高了，她总是梦见吃鱼致幻的那晚，祂的话总是在脑中浮现。 她发呆的时间也在持续变长。 内心的拉扯感让她难受。 营地里最近有个叫齐洛的年轻男人和林乔走的很近，他之前跟她一起捕猎时被她从野兽嘴里救下过，那一次之后出于崇拜亦或者其他情绪的影响，他很喜欢她。 最近从辛露的嘴里打听到了，几乎有别的男人也看上她了，并且做出了很多行动就是迟迟未露面，齐洛想要日久生情这一招也来不及了。 他必须弯道超车，在林乔的射击课上主动当靶子当助教，故意当着她的面玩上衣失踪展示完美发达的肌肉身材，主动跟她参与各种农务活动，一起外出打猎。 打猎那日他出尽洋相。 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齐洛原先健步如飞的身体两步一摔，对着猎物开枪，十枪能有九枪都落空，子弹像会自动绕弯，怎么都打不着。 他很羞愧，甚至自觉丢脸的想要逃跑了，身边的林乔反而安慰的拍拍他，“不是你的问题，今天有暴雨，本来路况和视线就不好。” 这一句，齐洛感动的眼泪汪汪，再次确认她是真的这么认为，一点都没有嫌弃他的意思后，他发觉自己真的爱上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了。 “我听人说，最近营地里有很多男孩都在追求你。” 林乔摇摇头，“没有这回事。” 得到她肯定的回应，齐洛明白自己必须立刻与她更进一步了。 营地里的每个周末都会给林乔放一天的假，不需要干任何工作，这也是所有负责狩猎的勇士都会有的假期。 齐洛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刮掉脸上的胡子，喷发胶做了个有型的大背头，确认身上还停留着肥皂的清香，他来到林乔的房子门口打算叫人约会。 可刚到地方他一眼望去，一大束显眼，堆叠在一起的郁金香几乎占了整个门口的地毯 ------------ 第244章：约会 他走上台阶，抱起那一大束用绸缎捆绑的郁金香，发现这拿来讨林乔欢心的花是一朵朵用毛线勾勒出来的假花。 确认过那毛茸茸的手感后，齐洛震惊了。 他想不到营地里能有谁会花这样的心思来做这种东西送女孩？他还不了解那群男人，能给自己做出一顿像样的饭都不错了。 还在思索时，面前的大门被打开。 辛露与他大眼瞪小眼，而后她走出来绕着他走了一圈，一副怎么都没想到的样子，“竟然是你？每天悄无声息往我家门口摆花的是你齐洛？你这二头肌什么时候学会夹棒针勾线的？” 不是嘲讽的意思，是她真的奇怪极了，一天天有那么多体力活要做，齐洛是如何搞到那么多线和时间来做假花的，这都不知道几百朵了，天天都被林乔丢在垃圾桶里。 齐洛出口想要解释，视线却不自觉的瞟向打开的门后，是林乔穿着睡衣，顶着一头微乱蓬松的长发从卧室出来。 她顺了一把毛躁的头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牛奶，看起来美好极了。 辛露把门一关，收敛惊讶的神色，压低声音严肃警告他：“你喜欢一条狗我都没意见，但林乔绝对不可以。” 齐洛皱起眉，“凭什么？” 林乔的身份是所有知情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辛露无法直接说出口，便迂回地说：“她有孩子了，丈夫还活着，你死心吧。” 齐洛愣住。 林乔这时像往常一样，端着牛奶杯和两片吐司出来准备坐进摇摇椅里享用，碰上门口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她开口：“怎么了？” 齐洛率先回头，压下不满，直接把花塞进林乔的怀里，“送你的。” 辛露：“这花不能要。” 齐洛：“今天周末，我想约你一起吃个饭，去岩石上看看落日和星星。” 林乔：“.” 她低头看了眼花，又看看齐洛，“行啊。” 辛露不可置信，问她，“你认真的？” 林乔弯了弯唇角，“对啊。” 齐洛骄傲的扬起下巴，余光瞥向她怀里的花，不免又觉得尴尬。 刚刚被辛露惹生气了，想也没想，就把花塞到了林乔怀里，他现在就去学勾毛线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林乔吃完了早饭，那束旺盛的郁金香被她留在了家里，她和齐洛去了营地里的车上书店。 那些黏腻的触手从地底尾随，又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爬上车窗，用着一只布满血丝的玻璃眼球静静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车上的书大多都是从城内买来收藏的，有着一股书页独有的气味，可以让人静下心来。 齐洛低头看着她随手抽出来的书，“你看得懂这个？” 他的文化程度不高，对文字更不感兴趣。 齐洛有些无聊的反应落在“初霁”的眼睛里，让祂嫉妒又扭曲。 连这样白痴的童话故事都看不懂，林乔为什么要答应？ 他哪里好？ 因为她认为那些花是他送的才给了个面子吗？那个冒领祂劳动成果垃圾，就应该被祂吃进肚子里咬碎骨头。 触足恶狠狠地蠕动着，一不小心，露出的尖牙戳破了车窗，玻璃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吓了人一跳。 林乔从书店出来，看着地上的玻璃片。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齐洛在旁松了口气，他在里面实在困的睁不开眼，即将打出口的哈欠压回嗓子里，“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去吃午餐，再去看个电影。” 等到两个人完全独处可以说话的时候，局促和尴尬的感觉蔓延上来，齐洛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林乔交流，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僵硬又陌生，像是一场审讯。 “你之前在流浪城是做什么的？” “加入特殊部前，我在贫民窟的酒吧洗盘子。” 齐洛：“啊这样。” 林乔点点头，没有明显想要交谈自己过往的意思，话题就止住了。 又过了一会，齐洛又说：“那你平常有什么爱好吗？你喜欢吃什么？我做饭很不错，特别是烤肉。” 林乔：“我不挑食，没有特别喜欢的，什么都可以接受，也没有什么爱好。” 她就是这样枯燥的一个人。 “哦也是很好的一个生活习惯。”完全没法开启话题，齐洛摸了摸脑袋，低头咬了口香肠掩饰尴尬。 熬到吃完饭，两人一块去看了电影，一部青春文艺片，说的是校园恋爱。 齐洛认为年轻的女孩都会喜欢这种梦幻的情节，特意选的。 黑乎乎的放映车里就他们两个人，他专门买了饮料和糖果，本以为这种时候总可以化解尴尬增进一些感情，林乔却整个人都缩在软软的沙发里，没一会就靠着边睡着了。 齐洛又扑了一个空。 他看着黑暗里女孩偏向另一边的脑袋，嘴里咀嚼着会让口气清新的糖果，叹了口气。 仅仅一个上午，他感觉出来了林乔和平常的女孩有些不同，她对做的所有事情都兴致缺缺，跟她在一起，就像对着一根只会回答问题的木头说话。 “你对我没感觉是么？” 傍晚的荒野岩石上，太阳终于下沉大半，天气不再像火炉那样炎热。 齐洛泄气的盘腿坐在她旁边。 林乔否认，“不，我很欣赏你。” 她偏头，夕阳照拂她的面庞，发丝浮动，整个人的气质温和又宁静。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齐洛抿了下唇，望向前方：“那天狩猎我被藏匿的野兽差点咬断脖子，你从天而降出现救我的模样，在那一瞬间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天使。” 林乔微怔。 齐洛又说：“当然不仅仅是这样，我没有把你当成救命恩人，我很清楚那完全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愫，不只是对英雄的崇拜，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具体要如何形容，无论你后来做什么事，在我眼里你整个人都好像在晨雾里发着光芒，我觉得你真美。”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的腼腆，“今天也一样，这里疯狂跳了一天，一直没有慢下来过。” 尽管林乔表现的很冷淡，很疏离客气，她的木然都没有影响他依旧很喜欢这个事实。 ------------ 第245章：我把初霁还给你 他只是泄气自己不能得到她的青睐。 “还有那束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它的主人有感觉，那其实不是我送的。” 林乔凝视这张青涩俊朗的年轻面孔，眸光微动。 “我知道不是你，但我不在意。” 她明白这种见到天使的感觉。 以至于分开后，心里破开的洞怎么也补不上。 “我个人有些特殊。”林乔说：“但我很清楚你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齐洛：“是指你的过去吗？”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忽然明白她的客气与疏离里面还有一层责任。 “没关系的。” 齐洛递给她一颗电影院里剩下的糖果，“如果是指你的孩子，没关系的。” 林乔微怔，“孩子？” 齐洛点点头，说：“你有孩子还留在流浪城是吗？还有一个不负责的丈夫，如果不是足够失望和危险，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那离开。” 反应过来的林乔有些哭笑不得，“是辛露告诉你的？” 看她吃掉了自己送的糖，齐洛坚定地说：“我也是个进化者，我很开明，如果你愿意和我尝试，我愿意陪你回流浪城把孩子接过来，我们一起生活。” 林乔确实被这番言论所震撼，在她看来，齐洛口中的喜欢又多了一丝重量，她不能有丝毫敷衍。 她抿了抿唇，咬碎了口中的糖，咽下薄荷的清香，温柔道：“在选择和你接触前，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么优秀。” 齐洛那小麦色的面孔，可疑的红了。 “那你的决定是.我是说，也可以慢慢来，再接触接触。” 完全沉浸在林乔温柔的夸赞声里，他没注意到岩石后面的那片荒漠空地，张牙舞爪的触足变成骇人的“食人花”，弯起的弧度像是死神镰刀，布满獠牙，悬挂在他的头顶。 林乔看见那终于不再藏着掖着，冒出来嫉妒到想要杀人的“初霁”，嗓音淡了下来，“不要这么做。” 那邪恶的触足凝固了动作，齐洛好奇的问：“什么意思？” 这样甜蜜的告白场景“初霁”已经盯了一下午，祂的隐忍抵达极限，更难以想象林乔一但点头同意后祂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祂不应该这样明目张胆，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杀掉他更好。 可杀掉一个人类，会改变林乔的想法吗？会让她不再逃跑吗？祂现在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那些独立的意识齐齐发出嗡鸣，要祂寻找一个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初霁”泄气。 等齐洛察觉林乔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回头看时，已经没了怪物的踪迹。 林乔站起身从岩石上跳下来，“你应该配一个喜欢你的姑娘，相仿的年纪、相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这些很重要。” 齐洛：“今天只是我们第一次接触，你知道的，多少有些陌生和尴尬，但我相信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培养。” 林乔来到齐洛面前，拍了拍他的臂膀，认真回应：“如果你早几年闯入我的生活，我相信你这些话都是真的，我也一定会爱上你，但很不凑巧，我有爱人，他不幸去世了，死亡并不能磨灭祂还存在我心里的事实，我不能.” 她顿了顿，“我不能放弃祂，彻底否定祂的存在，让祂被记忆遗忘。” 齐洛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林乔的爱人是去世了。 “那你的孩子” 林乔笑了笑：“祂们一直都在好好生活，没有变成孤儿。” 齐洛以为她是送人养了，心情更是复杂。 林乔收回手，拿起岩石上垫的外套，“走吧，太阳落山，该回家了。” 夜晚。 林乔打开门，桌上还放着白天随手摆在那的一大束郁金香。 她站在没有开灯的门廊下一会，偏头，看着繁星下的旷野，淡淡道：“不要用杀戮打破这里的平静，你找到我了，想要做什么，明天来到我面前亲自告诉我吧。” “初霁”选择这样做，就说明没想用强力手段把她绑回去囚禁，如果祂动了坏心思，林乔不认为她细心爱护的孩子们会隐瞒她。 祂到底想做什么，变成了林乔这几天困扰的问题。 一连三天，每天早晨会去摇摇椅里坐着吃早餐的林乔，没有等到初霁，但她确信，祂一定听见了。 森林深处的一处巨型坑里，扭曲的怪物舒展身躯，皮肉鼓起一个个蠕动会呼吸的大包，而后从内被撕裂，触足因为痛苦而发出尖锐的怪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从裂开的肉团里伸出。 过不了一会，半个完美的男人身躯从肉缝中挤出，充满力量感的手臂抓住地面的土壤，试图加速挣脱肉的束缚。 祂抬起脸，精致漂亮的面庞是出生在淤泥里最美的一块璞玉，祂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森林外的那块营地。 “林乔林乔林乔.” “我回来了，林乔，我回来了.” 祂要最快去往她身边。 祂要第一个去到她身边。 旁边，鼓起的肉块又出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又一只一模一样的手撕开裂口，爬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精致青年来。 祂们就像是花盆里开出的朵朵鲜花，以本体作花盆和养分，分裂出数个初霁。 所有初霁，都是林乔想要的爱人。 “初霁”给她选择的权利，她会选择谁？ 第六天是狩猎日，林乔要等“初霁”所以没去，傍晚辛露他们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几只少量的变异野兔回来。 辛露面露愁容，“最近附近的猎物极速变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有更危险的野兽出没。” 林乔不知道“初霁”到底在森林里干什么，面对辛露的惆怅，她说：“下周，我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辛露摇摇头，“在等等吧，一些边缘地带我们也没摸索过，你独自去也很危险。” 第七日，林乔照常握着牛奶杯打开门，一道人形阴影落在她的身上，脚步一顿。 日光下，男人身躯挺拔，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门前的垫脚毯上，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 林乔缓缓抬起头，注视那张藏匿在背光阴影里的苍白脸庞，轻声开口：“初霁。” ------------ 第246章：你回来了 祂的脸比冬日里的雪还要白，本该殷红的唇色看上去多了些病态，触碰到她面颊的手指冰凉而颤抖。 林乔没有躲，她外表看似温顺，眼底藏着警惕，祂找寻很久，看不见里面有关祂的一丝想念和爱意。 修长的手指蜷缩，“初霁”心脏被打击的抽搐钝疼，还想触碰她的思念如风吹过的野火，在疼痛中摇曳。 祂仍然弯腰用力抱住她，身上散发的微弱热量还没林乔手里的热牛奶杯来的舒适。 “偏偏在迎接新的一年，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你选择离开我回到只有分身的回忆里。” “你永远不会爱上我，太过分了，林乔.” 祂如此可怜无辜，压抑的愤怒和绝望却只能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包裹，连发泄烧毁它的勇气都没有。 林乔被初霁异常冰冷的体温冻到了，她很清楚在祂爱上她后会时常调整自身温度，直觉可能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你早就找到我了，去做了什么。”她还算镇定的问，连自己都没注意到那语气里夹藏着的忧虑。 吃鱼幻境里的初霁那番话，始终影响了她的判断，她确实得承认自本体降临后她的区分对待，从没仔细了解，认真看祂过一眼。 但这和祂暴戾的性格有着极大的关系，不只是她的问题。 “初霁”的声线低冷，温和的语气透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你不要我，所以我来把初霁还给你。” 祂将她推出怀抱，眼神绝望到如一条踩上悬崖边沿的疯狗，孤注一掷。 林乔愣了，思维像是生锈的发条，没法再转动。 她嘴唇无意识的颤抖，喃喃：“你要把祂还给我了？” 不是说早已经融合了么？ “你做了什么。” 林乔沉下眼来，在巨大的惊喜快要击溃理智时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问祂：“初霁，你做了什么。” 怪物握住她的手，将她拳头温柔包裹，高兴她对自己确实有些情愫，尽管少的可怜。 “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去找到你的爱人，去证明你专一的爱情。” 营地里有几间无人居住的木头屋，里面生活的人曾经都应为捕猎或者疾病等事意外死亡。 “初霁”拉着林乔穿过营地，周围还在干活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张新面孔，莫名其妙的，就在一天早上营地里多出一个陌生人。 原本大家都只是陌生，叫来了辛露和方文柏等从流浪城逃出来的人。 发现这位穿着黑风衣，皮肤苍白，俊美无俦的男人，纷纷难看了脸色。 不明真相的人还在感叹那张脸的完美，“这模样比科技做出来的人偶还夸张。” 没想到祂悄无声息的就突破防线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营地，方文柏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抿了抿唇：“是我们从流浪城新来的伙伴，林乔的丈夫。” 辛露看了他一眼，默认了他的话。 就算他们现在全部冲上去跟初霁对着干，也只有被对方一只手拍死团灭的下场。 齐洛帮助同伴修理完义肢走出来，奇怪的问：“怎么会是林乔的丈夫？她明明跟我说她丈夫已经死了，他到底是谁啊？” 方文柏冲他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别问这么多，不过几天祂就会离开。” 感觉不对劲的齐洛还想说点什么，方文柏起了另一个话题，“我听辛露说前段时间你天天往他们家的门口放花。” “千万别提这事了，越传越离谱。”齐洛摆摆手，“那真不是我放的，我早就和林乔解释过了，也问了我身边一帮爷们，我们谁都不会用毛线做出个花来啊。” 方文柏听完这话陷入沉思，随后问同样沉思的辛露：“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辛露：“两个月前吧。” 她又说：“仔细想想，这做花的速度还真不是我们普通人的手速可以办到的。” 一天产量几十朵，还是用棒针勾的，除了初霁那些触手她实在想不到谁了。 初霁早就来了，但没对这个营地造成任何破坏。 爱情真的可以驯服一只天外来物，祂为了挽回林乔还能做出这种浪漫的事。 辛露紧皱的眉舒展，“叫他们不要过多关注林乔的事，暂时当作那个男人不存在。” 齐洛：“弄得我好八卦啊，你们怎么都神神秘秘的样子，他到底是谁？” 辛露：“.神。” 荒废很久的房子一夜之间，外面的砂石全部清除，门口铺上了干净的地毯，房门中央的凹槽里插着一支郁金香。 至少林乔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落魄模样。 她回头，“初霁”站在门廊下的台阶上，阳光打在祂的脸上，像是穿透一层奶白色的人形玻璃罩，可以清晰看见祂皮下挤压在一起缓慢蠕动的触足。 不管是初霁还是“初霁”，她都没见过祂这幅模样，看起来很脆弱，那一层薄薄的玻璃外壳仿佛随时会破碎，流出一摊没有生命力的怪物来。 林乔陡然生出一股不适感，转过身，想向祂走去，门后传来的动静却让她蓦然停住了步伐。 “亲爱的，来了吗？” 熟悉的声音让她留在了原地，听见很多脚步声接近，最靠前的那个人抢先打开了门，声音如沐春风，“.林乔，我好想你啊。” 林乔蓦然回首，入目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祂勾着唇温柔的笑，眼睛里含着柔情，张开手臂，热烈欢迎她的到来。 是初霁啊，是好久不见的初霁。 她缓慢的转过身，便被迫不及待的怪物拉进了怀抱，用力抱着。 “林乔林乔林乔.” “我终于出来了。” 曾经只能用意识化作足肢去触碰她的身体，真当拥有了身体的那一刻，初霁所拥抱的林乔是那样的柔软，祂可以抱到她的全部，祂可以毫不费力的拥有她。 祂低着眸，摩挲着她柔弱的面庞，“我看见你吃不好也穿不好，还让你痛苦这么久，真对不起。” 爱人回归的感觉很不真实，不真实到林乔红了眼眶，理智彻底断裂没有办法思考，只是伸出手不断触摸祂的脸和身体。 ------------ 第247章：123456个初霁 祂满脸疼惜，任由她的触碰，“我回来了亲爱的” 过了一会，初霁听见了藏在房屋里逐渐焦躁的分裂体心声，眼见林乔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被抚摸的再舒服，祂不想让林乔进入房子里，便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外带。 “我们先离开这吧，带上孩子，现在就走。” 哪怕最后本体分裂出祂们来，初霁也很清楚祂的目的性，“初霁”的心思根本无处可藏，祂们总是记忆共享，精神相同，无法避免。 门内的初霁门自然也知道外面初霁的想法。祂害怕祂们吓到她，但想见到林乔的心、想触碰她的心，根本按捺不住。 林乔顺着祂的力气走，脚步有些漂浮，心情激动到腿都有些软。 初霁察觉到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固定在怀里往外走。 她搂住祂的脖子，感受着那片温热的肌肤纹理，又将脑袋贴到祂的胸口上。 那里有颗强壮有力的心脏在跳动。 “有心跳。” 林乔喃喃：“可你之前把心脏挖出来给我了。” 这件事上初霁没有办法撒谎隐瞒她，祂亲吻她的鬓角，“本体分给了我一部分心脏，这是我能来到你身边的原因。” “不过没关系的，那也只是一块无关紧要的肉而已。” 祂安慰她。 眼看初霁要带着林乔走远了，屋子里的几只怪物再也坐不住，房屋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条触足迅速钻出栓住了抱着林乔的初霁的腿。 “你想带着林乔去哪里？” 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来自初霁的身上，他的胸腔没有音频的震动。 林乔有所察觉的扭头，思绪陷入混乱。 她其实早就听见了屋子里有很多杂乱的脚步和呼吸声，突变的基因让她的听力非常好，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这是个一模一样的初霁，阴沉的脸色在发现她的目光后瞬间多云转晴，委委屈屈的喊了她一声，“亲爱的。” 祂走出来，站到门廊下的台阶上，在阳光里露出祂精致动人的外貌，还有楚楚可怜的眼泪，“我好想你。” 不知道哪里分泌出来的水，弄红了祂的眼眶，期期艾艾的伸手想要她来拥抱祂。 林乔神色呆滞，抱着她的初霁收紧了手臂，深怕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而抗拒所有人，暗暗怒视那自作主张出来的初霁一眼，低头轻声哄她：“不用管祂，亲爱的，不管祂。” 为什么会有两个初霁？ 本体那样绝望的告诉她一次选择，是让她从一模一样的初霁里，选出属于她自己的爱人吗？ 林乔没有办法思考，她看着门廊下初霁红肿的眼眶，那样温柔可怜的表情和抱着她的初霁如出一辙，她陡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开的话，祂会哭泣。 林乔嗓音干涩，“放我下来。” 初霁一向听她的话，踌躇片刻，弯腰将她放下，距离祂们不远的初霁跑了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她呆在两个初霁中间像是夹心饼干。 祂的语调缠绵：“好久不见。” 林乔下意识的抬起手，拍拍祂的脊背，“好久不见。” 紧接着，房子里再次走出一个穿着厨房围裙的初霁，祂刻意玩起了心机想挑起她的回忆，上半身真空，小一号的厨房围裙暴露祂的两侧胸肌，挺拔的身体依靠门边，手握锅铲，温柔的嗓音拉长出黏稠的软语，“我做好饭了亲爱的，你饿了吗？” 林乔彻底宕机。 不止两个，有三个四个吗？ 似乎是验证她的猜想，小木屋的楼上门窗打开，两边两扇窗各自窜出一个半身初霁，温温柔柔的冲着她笑，光晕环绕，整洁的白衬衣让祂像个天使。 林乔的表情逐渐木然，每一个初霁，每一个在她面前微笑的初霁，都和曾经的初霁没有任何区别。 她看上去真的被吓到了。 最接近她的初霁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让祂们都先藏起来好吗？只看着我。” 握住她手的初霁则将她的掌心贴到脸上，竖瞳里氤氲着一层薄雾，委屈不舍：“亲爱的，要我离开吗？” 林乔的心开始颤抖，那点喜悦早变成了无措，被现状杀的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回归的爱人分裂成了好几个，而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她最后没有选择随便找一个初霁跟着祂离开，因为另外几双含情脉脉又暗含悲伤的眼神，实在让她感到窒息和痛苦。 分离前，祂就用这样的目光来看她，那段痛苦的回忆让她放不下任何一个初霁。 而爱情独有的专一性，她曾经一直认为的、自己所坚持的信念，有了崩塌的迹象。 林乔鼓起勇气走进那间木屋，里面有一张半新不旧的沙发，她过去坐下。 很快，一杯温热的牛奶摆到了眼前，是她来到营地后喜欢喝的奶制品。 一个初霁半蹲在她身边，胳膊肘压着沙发垫，痴痴的仰视她。 身后，又是另外一双温柔的手覆盖上林乔瘦薄的脊背，来到她的肩膀位置向前滑落，双手收拢，将她半围住，低下来的脑袋凑到她的脖颈处，轻轻嗅着。 对面，还算着装正常的初霁端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眼神也跟隔空舔舐她没有任何区别。 大家都在焦躁中安静的等待，等待她从情绪中缓和过来。 林乔很努力将每一张脸都辨认过了，端起牛奶杯润了润干涩的唇瓣：“所以，你们都是被本体分裂出来的。” 身后拥抱她的初霁、手撑在她身边的初霁、楼梯上靠着的初霁，不约而同的开始出声解释。 那样的声音太过嘈杂，虽然温柔好听，却没办法集中。 林乔抬起手，无力道：“一个个说。” 从背后抱着她的初霁离她的耳朵最近，自认最有话语权，祂解释了这一切，其他几个只好闭嘴。 祂们能够分清楚自己和本体的区别，却没办法区分分身与分身的区别。 本体的每一根触足都有其独立的思想，祂们并不是只受到一个主体意识操控的死物，祂们有眼睛有嗅觉有听觉有一切感官，彼此分享，情感统一 (本章完) ------------ 第248章：相处 祂们都爱林乔。 有时无意间被污染，林乔总会听见那些来自初霁身体里的意识发出的魔鬼呓语，一遍遍，疯狂的叫着她。 她知道祂的特性，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来到地球上生活遇到你，一直是分裂体的身份。”初霁怜惜的亲吻她的面颊，“我没有办法抢夺主体的权力，我的力量来源于祂的给予，亲爱的，我很难过让你遭受了那些坏事而我无能为力。” 一方面初霁非常高兴林乔独独偏爱自己，不理本体，占有欲和唯一的爱情得到了双重满足。 另一方面，被本体吸收回身体里的时间里，祂作为触手的形态存在，充分感同身受到了本体被抛弃被厌恶的痛苦，就像祂也一同被抛弃被推远了，祂无法忍受林乔的不爱。 这次能够被分裂出来成为个体接近林乔，是祂们心中愿望的最大满足。 所有被分裂出来的初霁都是这么想的，祂们都认为自己是林乔的伴侣，认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是祂们自己参与在其中，独特的情感共享导致每个意识都跟林乔谈过一场完整的恋爱。 真要从其中区分谁是初霁，根本没有办法得出答案，因为每个人都是原来的初霁，是林乔想要的初霁。 她要怎么区分？ “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林乔认真回答。 没有什么能超越祂挖出心脏给她，让她活下来的爱情更有力量。 想起这颗心脏，眼前那么多的初霁，林乔忽而想到本体的心脏是不是已经被拆解的支离破碎，同等的力量也被分割出去，所以祂才会在阳光下呈现透明的玻璃色，祂虚弱至极。 本体疯狂的行为得到了分裂体肯定的回答。 林乔抿紧了唇。 见她心情很是沉重，趴在她腿边的初霁抚平她攥成拳头的手，入侵她的指缝与她相扣，“中午了，先吃饭。” 她还没吃午餐，几个初霁立即起身带她去了餐桌边。 真空穿卡通围裙的初霁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祂们围绕林乔左右坐成一圈，只有她一个人端着碗握着筷子，视线瞥到哪碗菜，立即就会有手把菜给她夹到碗里。 非必要祂们都不用吃这些人类的食物，只用一双双爱怜的眼神注视着林乔的一举一动。 如果只有一个盯着，她会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林巧放下筷子：“可以不要同时出现在我面前吗？” 餐桌上陷入寂静，所有初霁安静的看着她，其中一个问：“会让你感到不舒服，胃口不好吗？” 林乔点点头，“很难受，也很茫然。” 沉默了一会，祂们互相看看对方，眼底都是统一的苦涩。 祂们都在想林乔区分不出自己也很正常，这不是她的错，祂们连基因链都是一模一样的，时刻的感情共享让行为看起来也不会有明显的差别。 “那么，你想让谁留下？” 祂们不会让她苦恼。 林乔望向手边的围裙初霁，“饭是你做的，留下来陪我吃饭好吗？” 她刻意没有去看那些失落的面孔，等餐桌空下来，初霁帮她舀了碗海鲜汤，温柔地说：“我在里面放了蛤蜊和豆腐，味道会很不错。” 林乔手里还拿着筷子，低头喝了一口祂喂过来的鲜汤，瓷质的汤勺底部有汤汁滴落到她的手背。 初霁也没浪费，触足覆盖上去舔舐。 “哪里来的海鲜呢？这些食材都是你从哪里准备过来的？”林乔有些好奇。 “哦，就在前面的屋子里，那里面有很多东西。” 前面？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那好像是营地里人的食物储备仓库 林乔：“那这些家具呢？” 初霁：“我看见有好看的就搬回来了，但没惊动那些人。” 真的没惊动吗？怕是已经惊动了，但部分知情人并不敢打扰他们。 辛露那边确实收到一连串的东西遗失报告，怀疑营地有贼的事被她压了下来，只承诺会帮忙找到。 林乔这边和初霁吃完了饭，收拾好东西，她说：“去和人家说一声，你不能直接拿他们的东西，我们每天可以领到自己的食物份额。” 初霁很乖，换好自己的衣服，又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肚子，“那你今天吃饱了吧。” “我每天都吃饱的。”林乔无奈说。 “可你还是瘦了，我看的心疼。”祂又摸摸她的脸，下颌线条分明，下巴很尖，原先还是有些圆润的鹅蛋脸，祂记得很清楚。 林乔鼻尖一酸，握住祂的手：“那是你喂胖的，现在你回来了，我很快会和从前一样的对么。” “当然。”初霁弯弯唇，笑起来的模样顾盼生辉。 两人一同走在营地里的小路，初霁身上的气质很温和，辛露等人和本体接触过的，最先发现祂的变化。 原先时常能察觉到的危险和极强的攻击性，都在初霁刻意保持的微笑和释放的平和气息中淡化。 这给了特殊部的成员极强的熟悉感。 林乔来向辛露说明情况，以及自己会补上那批物资，对方迟疑地问：“祂回来了？” 初霁主动和辛露握了一下手，感谢她之前对林乔的帮助。 “我死亡的那段时间，你们帮了林乔不少忙。” 这让辛露确定是初霁了，之前那位可干不出触碰她这种垃圾的事。 辛露说：“周琦一直很自责自己做错事，害死你，让本体降临了。” 初霁知道问题所在，祂并不讨厌周琦，虽然祂确实很难过出现这样的变故让自己和林乔分开。 “不是他的错，人类没办法和那条拥有创造者智慧的虫子对抗。” 辛露想，他们所有人都原谅了周琦。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当年的阴影里走不出来。 她不想深究本体和分裂体之间的事，她自认为永远也不会理解怪物与林乔的想法，只说：“那么，恭喜你们重逢，以后还会回流浪城吗？” 营地里进入了一只怪物，没有打草惊蛇，但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把危险留下。 林乔很清楚自己不会长期和他们住在一起，在她有了合理的选择后，她会再度离开。 她说：“有离开的打算，等几天吧。” 简单的交流过后她照常去给孩子们上了射击课，前几天齐洛总是过来当个小帮手，有些大年纪的小孩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如今看见初霁，尽管祂生得貌美，也还是得到了孩子们的抵制，甚至认真教育起林乔：“姐姐，一个人不可以很贪心拥有好多个男朋友哦。” 林乔失笑，“我只有一个男朋友。” 初霁指了指自己，认真说：“我是她的唯一，她也只属于我。” 比起本体总是霸道强势的说你只属于我言论，分裂体总会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尽可能的让林乔感到舒心，等本体意识到并做出改变，这时候也已经晚了。 营地里的小波澜暂时变得风平浪静。 下午，林乔半靠在沙发里，这间房子里没有什么娱乐设备却有很多书，她手上一本就是上个世纪的某名著。 途中初霁去了一趟厕所间，出来后祂又去厨房切好水果，拿上零食，调整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态，伏身过去问她：“我抱着你看好吗？像从前那样，你坐在我的身体里，亲爱的。” 林乔没有犹豫，把书放在肚子上，搂住祂的脖子，“来吧。” 祂的下体化成触足堆爬上沙发，与她调换了个方向，让她可以坐在自己的足肢堆里，身体斜靠在祂的胸口，那本书则被触足拿到了半空中，旁边鼓出一只玻璃眼球，专门观察她的瞳孔扫字时间，精准翻页。 如果窗外有人路过看见这一幕，只会想这是什么恐怖的魔窟啊，里面那个女孩还如此的镇定。 午后的阳光洒满半张沙发，林乔抱着水果碗踹了踹身下的触足，“有些热。” 足肢很快降温。 她又看了近一个小时，眼睛疲劳了，脑袋干脆埋进初霁的胸口，闭上眼，“念给我听吧初霁，继续念给我听。” “好。” 足肢拿来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温柔清亮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嗅着祂身上的味道，林乔感到片刻安心，慢慢进入午睡。 夜晚，趁着林乔洗澡的功夫。 卧室里站着好多个初霁，祂们都自认为林乔应该和自己睡。 “今天她吃了我做的午餐，夸赞好吃，还带我出门，她知道我是初霁，她不会想跟别的人睡。” “呵，下午她在我的身上睡觉，我给她念了书，看见她脸上那安逸的睡容吗？她嗅到了我的气味，她认出我了。” “有什么可吵的，你们不过都占据了一个地方的便宜，卧室是我整理的，床单是我套的，林乔今晚就应该和我睡。” “照你这么说，卧室里的衣柜还是我擦的，我就只能躲在衣柜里等她发现？” “.” 争论不休的声音在林乔跨出浴室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有一个初霁穿着睡衣坐在床边，领口半解，姿态诱人，“需要我帮你睡前按摩吗？” 林乔平静的环视一圈，摇摇头，“陪着我就好。” 她躺到床上，被祂拖进怀里时，手抵住祂的肩膀，仔仔细细凝视祂的脸。 “怎么了？” (本章完) ------------ 第249章 「怎么了？」 初霁被她看的\b心情澎湃，喉结滚了滚，凑近脸，快挨到她的鼻子，「要亲我？」 「我觉得这一天很充实。」林乔主动仰起头，亲了下祂的唇，「你在身边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初霁愉悦极了，身上的足肢忍不住分裂出来，跑到她的身上乱蹭，「啊，中午的蛤蜊汤你最满意，明天也给你做好不好？下午我们也可以继续躺在沙发上看书。」 林乔点点头，「好啊。」 \b卧室里的灯光熄灭，初霁的呼吸变得浓重，慢慢舔舔她的脖子，将她绞紧，「亲爱的，我生的孩子好看吗？你还满意吗？」 提起那几个孩子，林乔脸上带起松散的笑意，调整了姿势，窝在祂怀里，「祂们真的很乖，我很爱很爱祂们。」 初霁松了口气，\u001d随即又不确定地说：「最爱我吧？\b」 「当然，你知道我最爱你了，你是天使啊。」 一直到进入梦乡，她的唇角都始终带着笑意。 独自一人蜷缩在森林深处的「初霁」，\b残破的身体靠着岩石，眼神里充斥着嫉妒和难过。 祂通过床上的初霁眼睛，窥伺着林乔安稳的睡颜，卑微想象着由自己拥抱她时的场景，难受到极致时，力量的缺失同时也让他的面颊出现一道清脆的开裂声响。 分裂了那么多的身体，本体已经非常虚弱，趴在地球大气层外部的完全体又无法挪动分毫。 那么多的分裂体都可以，唯独祂不可以。 「初霁」自嘲的想，自己因为爱情真正变成了无能的弱者，弱的可以随时成为敌人轻易取得的\u001d养分\b。 「啧啧，真可怜啊。」 一道松散的声音从森林暗处传来，特殊的音波传的很远。 两只透明的巨型「章鱼」宝宝拦在了本体面前，警惕。 卧室里，怀抱林乔的初霁往窗外看去，除了祂以外，几只分身同时出动。 叶时很快被包围了，黄色兜帽下的面具融化，露出长满触须的邪恶脸庞，淡紫色的光纹在那些黄袍上起起伏伏，将枯死树林里衬的极其诡异。 「初霁」收敛了脆弱，慢悠悠站起身，「闻着味就过来了？」 「是很想吃。」叶时还真用鼻子嗅了嗅，下颌短小的触足在空中舞动，最后回缩变成一个清瘦青年的模样，「分一个给我尝尝。」 「初霁」面无表情，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叶时自顾自的接了话，「可惜，我只是把自己投射到了这，吃不了。」 「初霁」半透明的面庞又发出一声咔嚓的裂痕，祂抬手随意抹了一下，将探出来的足肢塞回去。 看祂现在就连让面孔复原都有些困难，叶时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什么事？」 「初霁」很不耐烦，但并不畏惧。 「来送你的好结局。」 叶时说：「哦，准确来说又是一场交易，我要让我预见的都成真。」 「初霁」一言不发的盯着祂，无动于衷的审视。 叶时收敛了笑意，「好吧，是人类的话确实很不可信，你的配偶让我少用这样的能力来谈恋爱，我照做了，但没有方向的前进是会栽跟头的，我的爱人从没放弃过逃跑的念头，她很善于讨好和欺骗，她又逃跑了，这次我花了些力气才抓到她，那种亲吻后又被背叛的感觉....」 祂低头，瞥了一眼「初霁」的胸口，眼神悲愤：「你一定懂，然而我根本舍不得把她吃了，我好喜欢她啊。」 终于，「初霁」确定了祂们在这一刻是可以合作 的。 过程有些不同，但祂们都同样的后悔和可怜。 ... 日子连续过去几天，被伺候成懒蛋的林乔翻出了一张世界地图，有事没事就看看有没有某个地方是适合居住的。 身边的初霁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她偶尔也会分出一些心神去回想本体的玻璃状态。 林乔合上地图，看着给她按腿的初霁半晌，把祂拉过来。 「初霁。」 「嗯？」 她想和祂谈谈了。 「从我们相识开始，你就知道本体一直在用你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对吗？」 初霁微愣，半晌后点点头，满脸歉意的蹭了蹭她的手背，「亲爱的，一开始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b我是从祂身上分裂出来的一部分，我一直认为，我就是祂在地球的投影，我们没有区分，是你重新给我下了定义，将我当成独立的个体。」 「不过我真高兴。」 祂仰起头，眼睛微微弯起，激动到瓷白的面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是你独立出了我，教会我爱情啊。」 「我现在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初霁一点点的挪上去，抱住她的腰，埋在她腿上轻蹭：「我就是我啊，因为你的爱，让我变得和本体不一样。」 而所有的初霁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却让林乔的心被无形的手攥紧，疼了一下。 其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隐隐明白永远也找不回来曾经的初霁了，但又好像，祂永远会带着曾经的记忆留在她的身边，只要她愿意。 她一直坚定想要的那个唯一，仅仅只是她自己最初给祂下的一层定义。 「初霁。」 林乔摸着祂的脸庞，「你认为我可以做出选择吗？」 「选择我就好。」祂仰着头，眼里碎褶星星。 「可是，这几天，我根本分辨不出你们不是么？」 她平静下来，看着他闪烁的眸光，「你一共出现在我面前几次？」 初霁抿了抿唇，「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别对我撒谎。」林乔戳戳祂的脸，「太好识破了。」 祂的表情变得可怜起来，不情不愿，「两次。」 因为时刻共享的记忆，祂们中间无论换谁来到她身边，都可以很好的接上之前正在做的事或者话题。 林乔一点也发现不了，仅凭借她对初霁的了解，就清楚那么多个分身，不会只允许一个留在她身边的，祂们都有极强占有欲，祂们会嫉妒。 本体确实做到了撕开她的爱情观。 瞧，祂给她选择的机会让她寻找真正的爱人，但她什么也找不出来，每个都是记忆的载体，她的心头所爱。 「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初霁捧住她的面颊，语气焦急：「你另外有选择？」 ------------ 第250章：不选择 “不，我没有选择。”林乔温柔说。 初霁仍然感到失去她的恐慌，他抱紧她，打开胸腔，不断的将人往肋骨里面包裹。 “我曾亲眼看着你抛弃本体，就像抛弃了我，亲爱的那太难受了，我不想再承受一次。” 林乔又一次的明白，自己放弃本体会给所有初霁的意识带去痛苦，真正的爱人或许就在眼前，或许还在本体的身体内，祂们时时刻刻承受着情感的多变。 “所以你在陪伴我的时候很开心，其余分裂出来的初霁在暗处嫉妒和难过，但又会享受你和我带来的精神愉悦，是吗？” 她还没有说本体的情况，看着眼前的初霁点点头，也明白祂们现在感情上的割裂感。 她没有办法满足所有分裂体，导致他们一边相互传递难受的情绪，一边感受初霁与她在一起时的快乐。 另一边本体的心理又是怎样的？绝望又破碎吗？祂们又是在共同忍受这种情绪。 太分裂了。 祂们独特的构造注定不能被区分开，不然该怎么消化这些痛苦又愉悦的感情？总有人会得不到，一辈子永远在角落里藏着一份痛苦和她生活吗？ 林乔浅浅微笑，手抵在初霁坚硬的骨头上不让自己被完全吃下去，眼里氤氲着水汽，温柔说：“初霁，我怎么会让你痛苦。” 今天傍晚，一波出去打猎的人在树林里遇到了敌袭，两只藏匿在深处的触手怪，伺机而动。 是之前销毁过其他营地的强盗团，但这次的规模更加大，因为在北边极寒地出现的大量伤亡事件，让他们出动了所有人耗时许久找到这里，并且直接从森林进入绕路向这里碾压。 大家都在紧急备战。 从流浪城带到营地的武器不少，辛露也没把握能把那群人全部处理掉，她来找林乔，想拜托她把营地里没有战斗力的人都送走。 整个营地充斥着紧张的氛围，站在车顶举着高度望远镜的齐洛大声说：“再快点！我看见他们的车灯光了！他们过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的望远镜视野里，骤然出现一个与车灯截然相反的暗紫色电光物质，它们像扭曲成群的海蛇，死亡图腾上的发光可怖纹路。 “什么东西？” 齐洛下意识放下望远镜，伸长了脖子肉眼望向那片死林。 “轰隆！——”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一群鸟受惊扑闪着翅膀飞腾而起，伫立在那死亡多时饱含雨水腐蚀的枯树群，接连倒塌。 看不清是是什么变故，齐洛再次拿起望远镜去看，满目骇然。 “天！” 原本成群密集的敌人车群变得零零散散，强盗有的被砸死，有的被闪烁电光的怪物甩到了树梢上穿透，连望远镜都容纳不下的电光巨物在缓缓蠕动。 “林子里还有别的东西！” 齐洛跳下车顶，心惊胆颤的找到辛露还有另外几负责营地安全的男人，“看起来那群强盗变成了祂的盘中餐，我说最近为什么树林里的猎物变少了，果然是有一个大家伙！” 话落，一声诡异的嘶嚎响彻。 一条巨型的触足，遍体闪烁着紫色电光，从森林冲窜起直入天空，又向某个方向存在的敌人狠狠劈下，带起的一阵狂风掀起脚下沙砾直逼营地。 林乔眯起眼抬手挡风，很快就认出那绝对不是本体的足肢，她不由得开始担心。 她扭头问身边的初霁，“叶时过来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第三个触手怪。 初霁眼底暗色涌动，他完全可以说实话告诉林乔所有阴谋，祂无法说出口，作为分裂体的他可以感知到林乔此刻的情绪。 无论是来自本体的精神桎梏还是心中始终相连的那份情感，还是有关她已经做出的选择，祂低声说：“是叶时，祂知道本体分裂了太多的我，祂现在虚弱的可以随时被同等级的叶时吃掉，那是很好强大自己的养分。” 林乔望着远处黑暗里的足肢与电光触足交战，目光错愕。 她陡然想起之前与叶时相遇的种种。 祂的能力是预知，轻而易举就能知道未来她的每一步选择，祂故意送上来的温暖其实和那个被当成宠物的人类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借由这个名头让她放松警惕，让她按着命运的步骤走。 祂早就预见了本体会分裂，祂早就准备守株待兔，在本体最脆弱的时候吃掉祂么？ 叶时还真是够恶劣的。 林乔认为自己探索到了真相。 她立即去摸辛露的口袋，“车子借我用用。” 在边上的齐洛立刻过来阻拦，甚至很不赞同的瞥了初霁一眼，“我没听懂你们之间的对话，林乔，里面很危险，你不能去。” 林乔拿到了车钥匙，对上齐洛担忧的目光，她忽然朝着他伸手，手背就在他眼前咔嚓一声变形，骨节位置从皮肉里钻出两排尖锐短小，又足够致命的骨刺。 齐洛呆住了。 “你” 林乔垂下手，“我不是进化者也不是人，齐洛，这里的混乱很快就会结束，不用为我担心。” 她跨坐上辛露的摩托车，初霁在背后抱紧她，手指化为触足缠绕在她的腰间，防备的竖瞳扫过齐洛，宣示主权。 等他们远去，另外两个强壮的男人反应过来，惊声道：“那触手我终于想起祂是谁来了！辛露！你竟然放任他们混进我们的营地里！” 方文柏直接挡在她面前，悠悠然地说：“林乔是个好姑娘，那是她的怪物，用不着太担心。” 齐洛则满脸复杂。 森林深处着了火，燃烧着那些干枯的树干咔嚓作响，浓烟里两个人高马大的强盗被甩到林乔脚边，吐着血，惊恐的抬手向她伸去，“救救我。” 林乔加速了油门，面无表情的路过，就在那些哭喊声中，还有不少强盗拿起武器试图跟初霁与叶时对抗的，都被祂们没有意外的碾成了泥混入地面沙砾。 本体闻到了林乔的气味，确定她的位置，分出触足过去迎接。 “离开这。” 足肢挡住她前进的路，裂开一张嘴巴发出低沉微弱的男声。 林乔停下机车，下来后直接问：“不是还欠一个选择么。” 紫色的电光还在浓烟中纠缠着，面前的足肢一下变得激动，触手攥着她的手腕一下将她推到分裂体的怀里。 初霁立刻将林乔抱稳，不赞同的看着祂：“小心点，你想她摔跤才满意？” 本体咬着牙，嫉妒的眼红，“对，你来找我，是因为你还差一个选择，你是来告诉我选择谁的么？” “啪嗒。” 头上落下一滴雨。 林乔用手指抹了一下，平静说：“我做不出选择，是你故意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面前的触足因为本体斗争而感到疼痛，痉挛了一下。 祂的声音极力藏匿着脆弱与颤抖，“难题？林乔，你找不到爱人的存在吗？” 头上的雨滴落几次后就加急加大，哗哗的往下落。 身后的初霁伸出足肢化为屏障，帮她挡住大雨。 祂很不高兴本体像只刺猬一样扎着祂的爱人，但又无可奈何，祂轻柔的抱着林乔，“让祂去死算了亲爱的，只要有我爱你就够了。” 本体都死了，分裂体又如何存活？说到底，祂们的存在不过都是借用了祂的力量。 浓烟正在被雨雾往下压，林乔偏头，对身边的初霁说：“过去帮忙吧。” 祂不同意，“我留下来保护你。” “初霁。”她单独喊了祂的名字，眼神温柔又宁静，祂却从中已经看到了离别的滋味。 身为分裂体的祂想要哭泣，眼眶很快就变得湿润，“你不要我吗。” 一时间，所有的分裂体包括本体都心疼了一瞬。 大家的心脏都是一块拼图里扣下来的，痛感相连时的体验，让一时分神的本体“初霁”被叶时充满电光的足肢卷起，一半身躯都塞进了那深渊巨口中。 哪知道祂突然就不反抗了，叶时一时间吐也不是，吃也不是的就这么僵持住了。 林乔摸摸初霁的脸，仰头在祂唇上亲了一下。 “我爱你。” 初霁微微一愣，轻轻蹭着她的鼻尖，轻叹：“真不想与你离别，太疼了，林乔。” “会再见的。”她笑笑，推开祂。 注视着一切的本体隐隐透过初霁的心思，知道了她谁也不要的想法。 到底还要怎样做呢？ 祂真的看不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化作触手怪物的分裂体初霁最终进入了战争的中心地带，浓雾已经散去大半，那些紫色的光纹照亮了半个森林，也让林乔看清了战况。 本体正在被叶时吞噬，纠缠在一块颜色不同的触足铺天盖地，时不时的因为撞击地面发出巨响，而她的孩子们也正参与其中帮助祂们的父亲。 “把分裂体都吸收了，你能打得过祂吗？” 一直密切观察林乔举动的“初霁”，触足上的玻璃眼珠一个接着一个鼓出来，围绕在她身边似乎要将她看穿。 “不一定。”祂缓缓说：“需要时间。” 林乔平静的点点头，“好，我等你，你活着，我和你谈谈以后。” ------------ 第251章：我很爱你 初霁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应她，被叶时咬在口中的身躯陡然爆发出力量挣脱了出来，血液飞溅，无数交错的猩红足肢编织成大网绞住叶时的身躯，电光闪烁的残肢不断掉落。 这场神之间的对抗里，林乔除了旁观以外不能帮上任何忙。 充满危险的电光足肢向她涌来，她被本体的触足瞬间覆盖，被“初霁”像蜘蛛吐丝一样裹了起来。 知道这是祂的保护，林乔并不惊慌，安静的躺在那。 屏蔽了林乔的视觉与听觉，叶时装模作样的进攻顿时变得散漫，看着本体周围的几只小“章鱼”，祂嗤笑：“你不怕祂们告状？用这楚楚可怜博同情的伎俩。” 猩红的足肢回缩，两人站到对立面，化出半个人形的本体还在吞噬分裂体的营养，祂紧紧怀里抱着血红的肉茧，冷声说：“除非他们想一同失去双亲。” 叶时微微一笑，又将自己脆弱的要害暴露给祂看，“你该好好和我来一场，我也需要博同情。” 耀眼的电光将周围大范围的死林摧毁的一干二净，蓦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穹顶光晕后，叶时化作无数蓝白色的星星点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待林乔周围的触足像一根根松散的棉线垂落，她也重回人间，坐在了潮湿的地面。 面前满目疮痍，有一巨型深坑，周围剩下大量属于叶时的断裂触足。 她爬起身，看着好好浮动在半空的孩子们，松了口气。 “初霁？” 本体静静的趴在深坑里面，听见爱人的呼唤，祂勉强抬起头回应，雨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我在。” 寻着声处找过去，只见坑底那乌云般庞大的肉块还有微弱起伏的呼吸，初霁化作人形的半身更是伤痕累累，苍白的胸膛和血痕，颇有异样凄厉的美感。 看祂伤的不轻，林乔皱起眉，还是跳了下去。 深坑距离地面足足有几十米，底下的“初霁”立即抬高了触手去接，后张开手臂将她抱到怀里。 林乔近距离查看祂胸膛、足肢上愈合异常缓慢的伤口，沉默了一会，问：“叶时死了么。” “没有，我的能力被分出去了，没法直接杀死祂。”祂温柔又难过的凝视着她的脸庞，极尽所能的收敛住自己的残暴本性，看起来更像分裂体温暖的性格一些。 林乔坐在足肢堆里，很快身上就被“初霁”染满了血，鼻尖萦绕这极香的血腥味。 她抿了抿唇，垂着眸，“大气层外不是也趴着个你，怎么不用？” “这是你的家园。” “初霁”小心翼翼的将她抱着往自己身上靠紧了些，“我的身体太庞大，随意移动就会引发一场海啸，一次地震，一次巨大的灾难。” 所以是为了守护她的家园，祂宁可放任自己被伤害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林乔心中五味杂陈，“谢谢你为我考虑。” “初霁”轻轻笑了一下，嘴唇被雨水润泽着，无声的颤抖。 “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她抬眼，无声的望着祂，思考着应该如何说自己的妥协与爱情观。 “初霁”顿时有些失望，“无论我做到哪个地步，向你证明我和分裂体一样爱你，在你心里，我也永远比不上初霁。” “你后来说想和我谈谈，还是谈分手对么。” 祂的胸膛这时忽然裂开，皮肉撕扯的声音极为突兀，林乔眼看着那瓷白的胸口变得鲜血淋淋，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你干什么！？” 裂缝周围，细小的足肢伸张而出舔舔她的掌心，而后继续加大，直到暴露出整个心脏口的位置。 借着一点微弱的天空光芒，那颗残缺的心脏暴露在林乔面前。 所有分裂体的心脏都属于本体，包括她的胸腔里，跳动的依然是本体的心。 这样的画面，足够震撼。 初霁握住她的手，轻轻拿开，自己又把手插进胸膛，将一串挂着血的项圈拿出来。 看见这熟悉的项圈，林乔瞳孔震动，难以置信的看“初霁”，“你还留着。” 她一直认为，这串定情信物早就被嫌恶的丢弃。 “我没有丢，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它的重要性。” “初霁”将项圈交回她手中，庞大的身躯动了动，触足翻涌着散开，祂将一只没有消化的分裂体卷了出来，放到林乔身边。 一模一样的初霁，眼底瞬间爆发出神采，揽住林乔的腰，“亲爱的。” 她被迫夹在两个初霁中间，坐在潮湿的足肢身上，握紧手中还有余温的项圈。 “现在都还给你，你可以带着祂走。” “初霁”摸摸她的脸，无法忍耐的痛苦快要将祂撕裂，祂伏身，想亲吻她的嘴唇。 “最后一次。” 冰冷的唇瓣相碰时，雨水像是眼泪从祂的面颊滑落汇聚在此，那双褐色的竖瞳微微眯着，朦胧又哀伤。 抱住林乔的分裂体同样感受到痛苦，难过的捂住胸口，蹭着林乔的手臂，“好疼啊，别离开我，亲爱的。” 刹那间，无数哭泣的声音涌入林乔的耳朵。 “好疼啊亲爱的。” “好疼啊，好疼啊，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一声声呼唤快要刺穿林乔的耳膜，让她的心情共频，难过的想要哭泣。 林乔凝视了那双眼睛许久，被雨水冲刷到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动作，搂上“初霁”脖子的同时，她将手里那条项圈戴到了祂的脖子上。 “初霁，我和你说过我没有选择任何分裂体。” 项圈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祂看起来有些愣住。 林乔抹了一把自己湿润的脸，沉沉的睫毛用力眨了眨，深吸一口气，决定言简意赅。 “我跳下来是想跟你说，我们可以一起回家。” 拥抱她的分裂体瞬间止住了痛苦，酸涩的泡泡不停的往外冒，“你不要我。” 显然，这个说不要我的，跟之前说不要我的也不是同一个。 林乔没有去看祂的眼睛，怕自己会难过会心软，祂们都是初霁，都会让她感到喜欢的初霁。 她只盯着伤痕累累的本体，手指勾上祂的项圈，“同意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初霁”死气沉沉的眼睛爆发出神采，立刻将分裂体卷走埋进身体里消化，用力抱住林乔。 “同意。”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过去，营地里面毫发无损。 但大家都很紧张在尽头那间木头房子里的人。 临近吃午餐的点，林乔才从床上起来，昨天夜里，是初霁消化完了最后一个分裂体才带她回到住处。 佩戴起来的项圈消磨掉了祂最后一丝野性，祂将爱人从床上捞出来，抱到洗漱间，为她挤好牙膏，亲吻她的鬓角，“张嘴，该刷牙了。” 洗漱完，祂又为她准备好早餐，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喂她吃饭。 看起来昨天夜里的事都不曾发生，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矛盾。 他们相互解释了自己是如何离开，又是如何找到她的过程。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滴落在敌人眼睛里的血漏了陷，林乔感叹之余，倒也没有别的想法，她很清楚初霁找到自己也就是早晚的事。 她看向角落里摊开的那副地图，上面靠海的边角上被她用红笔画出了一个小圈。 林乔忽然带起话题：“初霁，我以后会死么。” “当然不会，永远不会。”祂温和地说：“时间的尽头就是你的生命。” 林乔思索片刻，下了决定：“让你的本体离开这吧，回到你自己的家园去，把这片土地的控制权还给人类。” “你不想享受主宰他们的人生？”初霁没有反对她，只是认为有更好的选择。 “我不会永远在这生活。”林乔在祂腿上微微转身，凝视祂的面庞，“该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不是么？比如你的家园。” 初霁非常惊喜她会说这样的话，祂甚至神态紧张，总觉得她答应的太过轻易，又会想要生出离开的心思来欺骗祂，如果是这样，祂真的再没有办法了。 “你真的接受我了。” 林乔捧住祂的脸，“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也永远不会忘记，我爱初霁，你明白吗？” 记忆终有一天会随着时间模糊爱人的轮廓，眼前的初霁，她会花很多很多时间来注视，去寻找爱人的影子，永远和祂在一起。 哪怕如此，哪怕知道她的内心。 怪物也还是感到满足，项圈只会戴在祂的脖子上，祂就是初霁，她永远都会爱祂。 “我爱你。” 祂一遍遍的告诉她，“我很爱你。” 心动是本能，无法避免的本能。 林乔看着那串铆钉项圈，爱人的影子已然和眼前的初霁重叠，她抬眸，眼含温柔笑意，“那么，在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她和初霁从营地离开，是流浪城派来的飞机接人。 临走前，林乔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说：“回去流浪城吧，我把世界还给你们。” 她曾经痛恨这个世界这座城市，可确实也不该牵扯进无辜的人。 她现在不需要这个世界了，她拥有一只披靡的怪物，有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周后，初霁切断了所有后来进化者的精神连接，匍匐在地球表面的巨型怪物收回了身体，消失的无影无踪。(本章完) ------------ 第252章：有关周琦的结局和小镇生活 大家都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茫然。 更让众人震惊和狂喜的还在后面。 许多城市与国家，新的掌权者出现，\b是林乔从众多备选人中随意选出来的，她也不过是借了数具躯壳在说自己的话。 初霁放弃了大部分的眼睛，唯一被允许保留的，就是这些人。 未来，林乔不在和人类群居，却可以借用初霁放在这的眼睛随时观察世界走向，利用所有掌权者来实行自己的目的。 她要无形的操控这个世界，直到它变成自己心目中的乌托邦。 新的掌权者一上位就修改并颁布了数条新旧政策。 特护部门重新开设，所有人员皆可以回到原来的岗位展开工作。 城市进行全民训练，意在之后面对异种时，不会有一身能力却不会使用，白白丢了性命。 所有工种不限制男女性别，身份地位。 废除帮派圈地私有制度，以及打击部分公司实行的非正规人体实验。 还给农耕者农场主，本该属于他们的土地和房子。 取消部分高昂的税费，降低平民医疗的开销，免除部分家庭困难者的教育费，为此前发生战役中的孤儿、失独老人，提供更为妥善的安置场所... 流浪城所有割地掌权占山为王的帮派，在短短几天内全部被清剿干净，一些主动投降的，则回到了自己原有的地盘，林乔深知不能打压太死，不然物极必反，到这一步也就没有再管。 第二第三街区，以及贫民窟等异种重灾区，经过派出的特殊部和部分平民队伍努力，加上林乔孩子们的帮忙，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全部清扫完毕。 拥挤在第一街区的人终于重新回到了昔日的住宅区，激动的热泪盈眶。 如今消除了阶级制度，外星怪物消失不见，所有浮于表面的危害全部被网捕捞干净，黑暗残破的社会重新开始运转，马路上因为聆听邪神呓语而疯癫的人员也在极速减少，事情终于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辛露他们也带着人回到了流浪城，并且联系到了周琦，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城市里击杀异种，不久前，他刚跟随普通进化者自发组织的清剿队伍对贫民窟进行清扫。 辛露没有在周琦原来的家里找到他，只是弄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给他打去了电话。 她迫不及待告诉他有关林乔的决定和真相，尽管他大概早就知道，她也想和他说些话，她的心中始终对这位昔日队长和战友，抱有很大痛惜和怜悯。 辛露：「是林乔，她彻底驯服了那只恐怖的怪物，将世界还给了我们。」 站在天台上，周琦刚准备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他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回应：「在我的意料之中，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分不开的。」 幸露听出他语气里极端的平静，心中叹了口气，「周哥，对自己宽容一点吧，他们都原谅了你，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该放下了。」 对面只有火机点燃香烟，还有隐隐的吐烟声。 辛露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自说：「现在每天晚上街道都会有巡逻队，安全情况很有保障，我和方文柏来找你吃个夜宵怎么样？别拒绝，拒绝没用，我们现在回特殊部了，可以定位到你在哪。」 「...那现在就过来吧。」 他终于回应，幸露面上一喜，「烤鸭、啤酒？方文柏请客。」 那头，方文柏不满的声音快要溢出话筒。 「凭什么花我的钱啊喂！队长口袋里全是钢镚！」 \b周琦站在楼顶，轻笑了一声，抽了口烟，说：「\b这么多年兄弟当下来，总得请我一回，先谢了。」 幸露笑了笑：「客气，那我们现在过来，你发个 然而周琦这时又说：「你也快三十，年纪不小，别整天围着要命的工作转悠，以后留个长发谈个恋爱吧。」 辛露一直留着短寸的头发，她下意识摸了摸脑袋，还有自己眼下那道怵人的疤，轻哼：「可得了吧，你什么时候管这么婆妈的事儿了。」 她听着那头的风声挺大，问：「你这会在哪呢？」 「你跟方文柏挺合适。」周琦避开了这个话题，那头估计开着免提，方文柏当即炸毛抢了电话骂他，「我喜欢娇气的小姑娘！小姑娘！不是二头肌比我脑袋大的力士！」 拼拼乓乓一阵闹，方文柏被辛露打的不敢再吱声。 周琦开怀大笑，笑的弯了腰，看着脚下的深渊，微敛，直起身，\b「开个玩笑，谁让你不请我吃夜宵。」 听他难得的笑声，电话后头的两人也柔和了神色，「行了，我们过来了，见面说。」 看着夜幕下所有街区零零星星都亮起来的灯光，周琦轻轻嗯了一声，「挂了。」 半晌，烟抽完了。 他用脚碾着踩灭，最后一点火光看不见，忽而长叹一声，先前和队友所有的笑声都散去。 「我的赎罪结束了，妈妈，他们听起来过的都很好。」 「还好，也幸好这个世界没有变坏，看起来还有救，林乔弥补了我犯下的错误。」 周琦遥遥眺望黑色天幕\u001d，企图望向更远的地方，待看清黑云层里难得几颗微弱闪亮的星星，他扬起唇角，放松身体，肩膀下塌犹如卸下千斤负担，闭眼，\b一脚跨越栏杆。 在风中坠落，\b他好像在线条状的光影中看见了母亲，她是如此温柔又善良的用双手抱住他，原谅他的罪过，来接他回家。 他终于回到母亲的怀抱。 拎着烤鸡啤酒来的辛露和方文柏没在大厦公寓里找到周琦，倒是大厦靠右侧无人的一片荒地上，今夜警车灯光闪烁，上报一具系自杀死亡的尸体，不需要调查身份，他们都认识这位昔日的特殊部优秀成员。 ... 周琦自杀的消息是林乔从初霁口中得知，这时候的她已经离开了流浪城，带上孩子和爱人，准备前往西北方向的一座海边小镇定居。 她坐在越野车里，只是思考了一会有关周琦的人生过往，便淡淡地说：「这可能是他能接受给自己最好的结局了。」 不仅仅是因为让本体降临酿成大祸的原因，周琦曾亲眼看见母亲因为自己而亡，林乔记得最初，他留在特殊部不单单是为了人民服务，更是因为那束缚在营养仓里多年的母亲。 周琦很爱自己的母亲，那是他的唯一，现在他们团聚了，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林乔看中的镇子是被海洋生物霸占而荒无人烟的残破小镇，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港口的位置距离升起的神殿较为接近，神殿周围总是弥漫大雾，她向初霁确认过了\b，等待一年中的某个季节到来，风向会改变，凝固在海面的浓雾会从神殿蔓延到港口灯塔。 这时，他们会回到神殿过一段无光的深海日子，直到林乔对这个充斥着同类的世界不再有任何留恋\b，她会选择和家庭一起远行。 遥望天空观赏那些星星时，她还从未想过有一日，可以亲自去摘星。 只要想到这，林乔对未来多了些期待。 她对初霁说：「不可否认，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去掠夺天空的野心。」 祂永远是她的救赎。 \b初霁刻意营造的笑容矜持而昳丽，「你可以在我身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镇子荒 废多年，十分古老，有许多苍白的人形骨架被黏腻的章鱼生物塞满，穿着破烂的布条衣服游荡在青苔遍布的石板路上，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路过它们时，碍于初霁身上的恐怖气息，总会躲的远远的，或者干脆从骨头架子里爬出来钻进下水道。 初霁选择了一间位于镇子深处的公寓，靠海，\b祂尽心尽力将里面荒废许久的卧室和客厅统统打扫干净。 孩子们的脑袋里被祂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具行囊，林乔现在也早已习惯看一堆灯饰和厨具被团成球到处随着孩子飘，她承认，祂们的脑袋确实是很好的旅行必备单品。 尽管撕掉墙纸露出的墙面还有些受潮泛黄，但新装到窗户上随风晃动的碎花窗帘，还有旁边新铺好的整洁大床，柔软的毛绒地毯，都让林乔感到宁静和舒适。 阳光打开了她身上的毛孔，软了她的骨头，她站在窗前，望着前方的黑色海水片刻后回头，\b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初霁递给她一杯葡萄汁。 她微笑接过，「辛苦了。」 那笑容太过摄人心魂，初霁克制着想亲她的欲望，仅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站在窗前。 夜晚，祂做了这个国家的人常吃的浓汤和面包，第一次烤这名叫法棍的东西，有些糊，硬度像石头，面包端上餐桌的时候，糊硬的部分都被初霁留给了自己，反正祂没必要消化这些东西，嘴里吃触手吐就行，祂的主要目的就是让林乔在新家住的第一个夜晚，能吃到完美的一餐。 当然，里面不乏还有一点点祂试图博得更多同情与爱怜的手段\b。 林乔的杯子里被盛满了葡萄酒，她抿了一口，借着烛火看清祂盘子里烤焦的面包和自己瓷盘里的精致三明治，「我们好像回归了史前生活，蜡烛，不太好找的照明灯。」 ------------ 第253章：尾声（一） 「你觉得太暗了么。」初霁说：「这是人类现在保留的一种情趣，叫烛光晚餐，之前我们在餐厅里吃饭，也会有烛光模拟氛围。」 林乔笑了，「在这种环境里啊。」 以为她不满意，初霁闭了嘴，直接给自己的孩子使了个眼色，下一秒，昏暗墙纸还发霉的餐厅里，爆发出耀眼的红光。 那是来自孩子身上的光芒，心脏跳动时最耀眼的色彩。 林乔眼看着气氛走向恐怖屋式的诡异，\b肩膀抖动，笑出了声，「啊，我不是觉得太暗，刚刚的话没说完，我是说，这种环境里的烛光晚餐，还挺有一翻风味的。」 红光又熄灭了。 只剩初霁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笑容瞧。 「你还满意。」 「我很喜欢。」话落，林乔又把他盘子里烤焦的面包拿走，起身前往厨房，找到水桶里几条变异鱼，\b卷起袖子切碎，在盘子里堆成小山，而后大力捧起，回到客厅，放到了初霁的面前。 「我之前说不会介意，现在更不介意你和我本该就吃不同的食物。」林乔说：「这是我的实话，里面没有谎言。」 因为没有细致的处理，鱼块上的血液从盘子里满出来，烛光下看着有几分渗人，初霁的眼里是对林乔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我真的很爱你。」 祂轻轻用触手勾住她的手腕，「这一次，相信我。」 林乔握住那节触足，目光坚定又认真：「我知道，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我会永远爱你，以我自己的方式。」 初霁吃盘子里鲜血淋漓的鱼，林乔吃祂做的美味三明治和浓汤，饭后，由孩子当夜路灯泡，两人在海边慢悠悠的散着步。 气氛和谐又亲昵，初霁的触手不受控制的漏出来了一部分，有的挂在林乔的肩膀，有的在她腰上，部分当作尾巴在身后摇摆。 两人在夜里漫步在危机重重的海边，林乔还在想这幅画面如果有外人撞见，那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 偏偏，就有这么一位徒步的旅行家，隔着一座高山，手持精度极高的望远镜，捕捉，并用自带的拍摄功能记录下了这一幕。 ... 时间总是会淡化人们心中曾经留下的恐怖，社会趋于安定，执法者和平民的权力高于一切，怪物降临地球的精神污染事件逐渐成为老一辈人口中的故事，新生儿当成故事听讲的传说。 很多年过去，谁都没在见到过怪物，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不少生活在新时代里的探险家或者雇佣兵们，都希望找到这只传闻中的怪物。 据流传，祂的血液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祂的毒液可以让人直接成为进化者，代价需要人类付出灵魂成为魔鬼的仆人。 长生，对大部分的人类都有极强的诱惑力，就算变成魔鬼的奴隶也无妨，他们这些人就好比徐福受命于秦始皇，踏上东海探险之旅，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 尽管国家出台了严禁对不可言说之怪的探索，也还是有一批大胆而狂妄的人秘密寻找着，试图偷窥到世界的暗面地带，找到那只怪物。 也仅有人猎奇的想要寻找怪物，将此视为一种荣耀，\b可惜年年闯入海边小镇里的探险家们，没有一个人是回来的。 今年，齐明和自己的探险队伍得到一本前辈留下的手抄本，里面详细记载了有关小镇的一些见闻，本子是通过漂流瓶流入人群里的，能辗转被他们拿到，废了一番功夫。 他们一共五个人，徒步穿越了茂密的森林，在手抄本上写的大致方位蹲守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海边小镇。 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还可能什么也找不到，他们感到失望的同 时，还发生了一件危险的事，他们所有人的指南针都失效了，包括一些先进的认路工具，他们进入了连雷达都无法覆盖的无人区。 有个好消息，本子上就记载了这处边缘地带的信号问题，如果***扰，那一定是进入了相对接近恐怖的区域。 或许真的意味着他们已经接近目的地，但带来的储备粮快要耗尽，齐明必须马上找到出路去有人的地方补给。 现在他们唯一能寄托是身边一只德牧犬的鼻子，希望它能带他们原路返回，但齐明等人跟随着狗狗返回徒步了三天，第四天的晚上，在他们都不确定是不是原路的丛林里，狗被不明生物咬了一口，毒死在了树下。 五个人死气沉沉的围坐在火堆前，齐明的手里拿着一张老照片，随后分享给大家看。 「很早之前，我从爷爷那拿到的，当时有个路过这的探险家，无意抓拍下来的照片。」 幽暗的海面，大红灯笼水上漂，粘稠的触手怪物和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女孩，并肩而行。 诡异的画面仅仅只是定格照片，就激起了所有人的鸡皮疙瘩。 「记录本里说如果在不是大雾的时间里进入小镇，会有很大几率遇到危险，幸运碰见一个女人的话，记得向她求救，如果遇到大雾，那么你很幸运，这是人类唯一可以安全探索小镇的时间，所以...是她吗\b？」一个人吞咽口水，低声说。 齐明收起照片，「大概是。」 午夜时分，气温骤降，一探索队友从帐篷里爬出，想在附近上厕所，偶然一抬头，见天空中冒出几颗耀眼繁星，往远了眺望，海边，银辉升起，明黄的灯笼一排排点亮。 站在山丘的顶端俯瞰，明明早上还是荒芜沙滩的海边，灯火通明，出现一座笼着淡淡穹顶绿光的小镇。 他吓了一跳，脊背没由来的发毛，立即叫醒了所有人。 弯弯曲曲的街道构成弯曲的曲径，石头堆叠搭建的房屋和堆满了雪的三角屋顶，石头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座只有在特定时间才会出现在人类眼睛里的小镇，隐秘而永恒，激发了五个人的探索欲。 「找到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背后推动，驱使他们的神经，他们就连简短的思考都不曾有过，便被小镇散发出来的光芒影响着快速收拾好东西，带着饥饿的肚子，往下狂奔。 自从发现外面世界那些传闻和不断有人尝试进入小镇，初霁就给整座镇子都布下了瘴气，让其看起来能够完全在地图上消失，这唯一的弊端就是繁星序列爬到正确的位置，足够耀眼的强光可以穿透瘴气，\b将其暴露在人类视野里。 偶尔，林乔也会享受和人类相处的日子，她会主动吸入那些有害的气体致幻，前往小镇里的酒吧，跟身体塞满章鱼肢体的乔伊斯聊天喝酒。 她降到极低的san值会让视线自动脑补出一个幽默风趣的中年调酒师，邻桌跟男人打得火热的j女，还有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一切都显得热闹非凡。 初霁往往会放任她这种行为，他供给她的精血足够消耗所有的副作用，不过那些闯入这里的人类，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齐明和队友进入小镇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兴奋过了头，此刻还有些警惕\b，可他们\b遇到的人都十分热情，暗巷子里混杂着女人的哀叫，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他们每个人都注射过进化剂，由政府出品的复刻版本，能极大限度提高身体机能，有一定的抵抗幻觉能力。 但防止万一，他们还拿出了一些简单的空气检测，确认数值合格没问题后，逐渐放松了下来\b，五人通过台阶走过两条街，进入了一家石头铸造的酒馆。 里面这会没客人，只有老板正在吧台后吃着一盘生鱼片，\b鱼片饱满干净，白嫩嫩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鱼排和啤酒，需要什么。」 看着那碟子的食物，齐明等人都要了一份，他们寻找了位置坐下，相互交流几句。 「这里也没有说的那么荒无人烟啊，好多人。」 齐明的记录本因为海水浸泡的缘故少了部分内容，关于小镇更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而紧接着，后厨传来砰砰砰剁鱼的声音，酒馆窗外不知何时站了很多人，拥挤着，齐明无意转头发现他们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在窗前，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吓了他一大跳，身子猛地从长椅上后翻跌倒。 等五个人回头，这些人的脸上又挂起笑容，勾肩搭背的走进了酒馆，不过一会就将这里所有的桌椅都占满了。 齐明重新坐好后就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像是被无数双眼睛偷窥着带来的极强不安全感，他想要提醒身边的朋友，酒馆后厨的门被嘭的一声打开。 几大盘鲜美的鱼肉被端上餐桌，还有冒着气泡的大杯冰镇啤酒。 齐明说：「打个净化剂吧。」 酒馆的主人站的很远，耳朵却像是贴在了他的脸上灵敏，直接扭头跟他们说：「我们已经打过了，放心吃。」 大家都已经被饿了好几天，一人说：「在流浪城，也没见有哪个餐馆敢不打净化剂就卖出海鲜的，直接吃吧，吃完了再探索。」 ------------ 第254章：尾声（二） 鱼肉香的过分，实在不可思议，齐明还是保持了理智，挡住了朋友们的进食，可净化剂带来的路上都有过使用，这次还剩下两支。 气氛有些凝固。 「总得有人直接吃，你打算把这两支分给谁才算合适？」 齐明说不出话。 「要我说为了公平，大家都别用净化剂了，我实在看不出这鱼有什么问题，刚刚的仪器检测里也没探索到任何异常的动静不是么。」 僵持的时候五个人里，其中一人发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跨过长凳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迟疑又暗暗兴奋地说：「殷默！是殷默先生么。」 正在埋头苦吃的人抬头，僵硬的目光转动一瞬，爆发出光彩，激动说：「是我，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您出发探险前我来送过行，忘记了吗？」 齐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队友跟那位早该在五年前，就失踪死亡的探险家聊了起来，他们好像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随后，队友走回来不顾他的阻拦，拿起桌上的鱼片丢进嘴里，兴奋的脸上眼球不知何时遍布红血丝，嚷嚷着：「快吃啊，真的好吃，不需要打净化剂，吃掉，吃掉我们就可以跟随殷默先生去找夜里的神，向祂寻求长生了。」 齐明总觉得事情很诡异，说不上来的一股神秘力量正在将他的视线不断朝那盘鱼肉上吸引，他的肠胃也唱起了空响。 有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在怂恿下直接埋头吃了起来。 剩下齐明和对面的同伴犹豫不决，最后，他把剩下的两支净化剂跟对方分了。 另外的桌子上也有不少在吃鱼片和啤酒的，对面的同伴拿起叉子，试探性的只咬一口，眼里骤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天，齐明，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 到最后，只有齐明一个人僵硬的坐着还是不敢迟迟下手，他渐渐发觉这里所有的人都只吃一道菜，鱼和啤酒，他们的脸对着餐盘，眼珠却集体斜视到极限，卡在眼角，直勾勾的盯在他们的身上。 发现这一点的他猛然起身想往外走去，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影响意志了，记录本里时常有些让人看不懂的癫狂言语，膜拜邪神的外星语言，那不是人类可能写下来的，这里的恐怖力量扭曲了他们的思想。 可意外的，步履匆匆的齐明发现自己找不到门了。 本该是大门的位置外面夜景繁华，人来人往，明明近在咫尺，齐明却没法走过去靠近它，他碰到一堵无形墙壁，再度眨眼，酒馆变成了玻璃镜像，出现了无数道门和人。 他从镜面里看见自己的队友们\b把脸塞在餐盘里，大剁快剁着一些长满蛆虫的腐烂肉块，看见吧台后面擦拭酒杯的老板实际上只有一具穿着破烂衣物的空骨架，肋骨下面蠕动着滑腻扭曲的多足生物... 齐明的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手里的记录本中没有提到过有关这部分的恐怖，他全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付这些异种，它们就像层层叠叠的尸潮翻滚着向他涌来。 谁来救救他、谁来... 午夜，港口闪烁光芒的灯塔被一层浓雾浸染，散发出诡异幽幽的绿光。 林乔将墙上的老式日历本又撕去一页，来到窗边，眺望席卷而来的浓雾。 「它今晚就来了。」 初霁贴近她的后背，蹭过她的面颊，执起她的手指舔吻，「明天早上不行吗？让我跟你一起起床\b。」 「不是你答应我的吗？我们也说好的。」林乔偏头，对上他在黑暗里发出微弱红光的竖瞳，「港口是分界线。」 「你爱我吧。」他低声问。 「这么久了每次祂来前你都要问我同 样的问题，你们是一样的不是么。」林乔唇角微扬，温柔的眼底是不可抗拒的坚毅。 「因为你赋予了祂特别的意义，让我学会吃醋。」初霁压着她到窗台，低头，\b脖子伸长，凑过去吻她的唇角。 林乔干脆转身，手放在祂的劲腰上接受了这个吻，缠绵许久，她的舌尖微微麻木，眸光迷蒙，充满爱意。 初霁迷恋这样的眼神，水润的瞳孔里只有祂，只容得下祂的模样，祂爱到极致。 足肢控制不住的\b撩起她的衣摆，被林乔轻轻按住，「\b我当然爱你啊，我们永远会在一起。」 她愿意跟他离开，永远生活的唯一条件，唯一的让步，是每逢大雾卷来，她会有一个月的时间见到初霁的分裂体，和祂生活。 每一次分裂出的初霁都不同，但又相同，而总有、总会有一次，她会见到曾经的初霁。 祂们有着同样的血肉同样的心跳同样的性格，祂们都会是爱人，在没有止境的时间里，林乔和初霁也算永远在一起了。 这是她唯一不折磨彼此，能够幸福下去的办法。 逆风把大雾很快带了过来，沾染上港口的边沿，将绿色灯塔埋没。 \b与此同时电子仪器刺耳的叫声，还有人类的尖叫，突兀闯入林乔的耳朵里。 她目光一怔，重新往窗外看去，无奈道：「又有人进来了吗。」 初霁冷哼，「又是不知死活的人，被瘴气所吸引。」 林乔摸摸祂的脸，「我去看看。」 祂的神色很快软化下来，不情愿的送她到门口，「下次见面，会是一个月以后了。」 林乔：「别想着故意摆可怜，只有这一个月而已，我知道你无时无刻都在注视我，精神共联的时候，你同样可以触摸到我不是么。」 初霁没话说了，祂只能把嫉妒藏进心里。 确实，在令祂不屑的那部分代替祂前往她的身边，祂就会躲在角落里进行视觉和精神共享，时刻关注着林乔的一举一动，他不会落下有关她的任何一个相处细节。 林乔顺着声音走到那家酒馆，里面挤满了或站立或爬行的尸体，变异的海洋生物在尸体里进进出出，对那几个被蒙蔽双眼吃腐肉的男孩虎视眈眈。 她敲了敲门，向站在酒台后面被章鱼入侵的男人说：「桥伦斯，今晚生意不错嘛。」 ------------ 第255章：全文完 瞳孔泛白的男人看见她，体内快滑出来的章鱼足肢瞬间缩了回去挂在森白的肋骨上，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她。 林乔走进去，所有的生物都害怕她还有她身后跟守护神似得的几只大怪物，纷纷避让。 她随意割开指尖，让血液滴落在木头桌面，其散发出的强烈香味吸入那几个埋头苦吃人的鼻子里，瘴气带来的幻觉影响消失。 还在疯魔一般品尝美味的四个人看清了盘子里爬满蛆虫的肉块，面色突变，歪头狂吐。 齐明这会也听见了仪器报警刺耳尖锐的声音，周围恐怖的尸海画面在即将吞噬他的前一秒破碎，他软倒在地，空洞的双目捕捉到了人生中最有冲击力的画面。 \b被掏空肚子在行走的尸体、没有头的尸体、在地上爬的尸体，它们好比某些科幻电影中的行尸，拥挤在这个狭小而破旧的石头房屋里。 他和同伴们都尖叫出了声。 林乔弯腰拿起仪器，不知道怎么关，环视一圈，丢给了齐明。 她轻哼一声，对这些为了满足私欲或猎奇心而闯入的人没有丝毫同情心，淡漠地说：「把仪器关掉，然后找个地给自己埋了吧。」 随后又想起什么，林乔随口问了发现自己吃掉烂肉而拼命呕吐的一个人，「你叫什么？方便以后从土里爬出来时，我好重新交朋友。」 初霁一直有眼睛放在外面，自然她也清楚都市里一些泛起的传闻，人类的贪婪可以战胜对死亡的恐惧，总有一些雇佣队伍和私人冒险在繁星序列正确的时候钻进这里。 这些人受到瘴气和外神的影响吃下这些变异的肉，\b不过一天就会死亡，而后被海里爬出来的各类生物占据躯壳，成为林乔口中的新朋友。 她从没打算拯救过这些人，勉强恢复神智的齐明吞咽口水，在同伴们报上自己的名字后说：「我姓齐，齐明。」 浓雾在这时爬上了港口，蔓延到了酒馆门口。 齐明看见了那丝丝钻进来的浓雾，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记录本里那所谓的幸运日，大雾蔓延时，会有机会活下来。 「起雾了，林乔。」 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林乔回过头，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你知道我啊。」 齐明深吸一口气，声音是藏不住的颤抖，「有人说，大雾弥漫时，你出现会安全。」 林乔蓦然被逗笑了，「安全？那只是因为你们碰到了更乖的初霁。」 \b「你吃那些肉了么？」她问。 齐明摇摇头。 林乔：「哦，那这片大雾里你确实有可能安全离开这。」 偶尔会有几个机敏的人扛得住精神污染，不吃不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巧合下又遇见她，那么她会驱散这些被海洋生物占据的尸体，放任那些人类的死活，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从没有人真正出去过，总是半路就死在了路上。 毕竟小镇里，到处都是瘴气与污染源。 幻觉无时无刻不在产生。 吃下腐肉的同伴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毒症状，明明打过药剂再食用的那人也出现了呕吐，他大惊：「净化剂没有用。」 林乔不知何时坐到了石头吧台上去，远离吐了一桌的人，语气平平：「\b这里的一切都是污染源，比你们所在的世界都要严重，人类创造的一切东西在这起不了作用。」 「这么多年过去所有妄图进来探险的人都和你们一样，还没开始就要去死了。」 一同来的伙伴们都满脸绝望，只有一口东西没吃的齐明心知自己是唯一有机会离开这的人。 他踉跄的站起身，低声下气的恳求，「是我们冒昧打扰了，求求你救救我们 。」 林乔笑了下，「我给你机会了，我的血可以维持半个小时的清醒状态，你还有时间离开这，如果一定要浪费在救队友身上，那就一起去死吧。」 她的善良总之点到即止，不会对这些自私的人多出分毫。 酒馆的门外这时浓雾蔓延，从雾里显出挺拔的身形缓缓接近，林乔似有所觉，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来者身穿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裤子，精致昳丽的容貌绽放在糜烂的黑夜里，笑容如沐春风。 「亲爱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放在了祂身上。 初霁一踏进酒馆，那些行尸发出了更加剧烈的反应，海洋生物甚至连壳子都不要了，丢下一堆尸体躯壳从窗户里爬了出去，远离这座瘟神。 齐明发现林乔漠不关心的神态陡然转变，变得那样愉悦和温柔。 她的唇角荡起一丝真实的笑意，晃着凌空的腿，「你今晚这么快就来了啊。」 初霁用触手将她卷起来，抱到怀里，「石台子上冰凉，怎么坐在那里。」 林乔盯着祂瞧半天，搂上祂的脖子，亲昵说：「地上太脏了，到处都是他们留下的污秽和尸体。」 初霁转眼望向那几个人类，注意到齐明时，祂的视线微有定格，「那是齐洛的孩子么。」 林巧眨眨眼，「齐洛？」 初霁：「忘记了吗？曾经追求过你。」 祂记得每一个对她有好感的异性，出于某种防备心态，祂延伸了触手，在齐明惊恐的目光下钻进他的手腕，确认过记忆后拔出，「说错了，时间过的太久，他已经结婚很多年，这是他的孙子。」 林乔眸光微动，「齐洛啊。」 那些记忆已经很久远了，但确实还记得那个尝试跟她约会的纯情小伙子，人很好。 这么一看，这两人还真有点神似。 她想了想，对着齐明说：「如果是齐洛，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可以活下来。\b\b」 盘踞在林乔身后的一只巨大章鱼怪显露出了面容，它的体型几乎快要撑破整个酒馆的房顶，那些黑油漆似得足肢将齐明单独裹起来，快要将他吓晕过去。 林乔：「这是我的孩子，有祂在，你才能离开这。」 齐明颤栗着，收到地上同伴们求助的眼神，「那他们...怎么办？」 林乔：「安心的死吧，你也可以选择跟他们一起死。」 齐明眼瞳震颤，看着哭泣的朋友们，根本说不出那样的话。 他们也深知今晚注定要死在这，纷纷交代起最后的遗言。 很快，齐明就被送走了，剩下的人强撑着身体，坐到了凳子上，凭着仅有的一点清醒主动找林乔聊起了话，「这么多年，你曾经出去过一次对么，还曾试图再度毁掉流浪城。」 这莫无须有的罪名突然扣下，林乔浅笑一声，靠在初霁的怀抱里，「我带着我的爱人生活在这里，将世界还给你们，又去无聊到毁了它干什么？\b」 「大概是二十年前，那些紫色的电光触手和一些血红的足肢交战，差点毁掉生物公司，销毁所有的药物配方...」 林乔微微挑眉，望向初霁，「是吗？你出去过了？」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初霁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初霁蹭蹭她的面颊，「叶时，我欠他一个回报，那没有发什么太恶劣的影响，只是毁掉了一些房屋。」 所以，是本体释放了分身出去的，难怪林乔不知道。 她微微眯眼，心中隐约明白，「因为那个人类姑娘？叶时曾经形容她是宠物。」 初霁的笑容莫名多 了些嘲讽，「哦，现在早就反过来了，祂成了她的狗。」还是不择手段都要变成舔狗的那一类。 听见结果是好的，林乔也就对他们后来的相处不感兴趣了，她捏捏祂的脸，「没想到你和祂的关系这么好了，生物公司就是他占领的那具躯壳的吧？演了一出戏？」 她那么聪明，可能猜到了前因后果，但初霁不想说实话，害怕她生气，面上不显的回应：「毕竟是兄弟。」 林乔轻轻哼了一声，唇角弯弯，也不知道信没信。 时间过去太久，其实不论之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和祂计较，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谁都离不开彼此，在走向对方的路上耍些计谋，可以理解。 「走吧，我不要呆在这个臭地方了。」 「好。」 ... 剩下的几个人类跟着跌跌撞撞的跑出酒馆，嘴里吐血，摔倒在地，浑浊的瞳孔里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浓雾里身形相贴逐渐远去的两个人。 他们没有得到宽容和救赎。 「人类的贪心和他们的创造者如出一辙。」初霁的声音传来。 林乔含笑说：「不是挺好的，我又多了四个新伙计。」 「...我很想你，今晚就回神殿好吗？那里不会有人打扰。」 「好啊，今晚就回去，那片郁金香今年开的格外旺盛，团子们和白牙照顾的很好。」 初霁将怀里的姑娘单手托在胸口，期期艾艾的看着她，「我还想听你今晚刚说过的话。」 林乔环住祂的肩膀，任凭触手覆盖住自己的手背，低头落下一吻，「我爱你。」 「我也是。」 那情意绵绵的对话消散在浓雾内，晨光熹微时，酒馆外面多了四具横躺的尸体，海里的生物再次卷土而来，啃食他们的血肉，驱使他们的身体。 唯一存活下来的齐明半辈子都在探险圈子里极力反对人们再去寻找那只传闻里的怪物，那不是人类应该触碰的东西，他们的力量在其中渺小如蝼蚁。 而无论多少年过去，总有不知所谓的人前仆后继的妄图找到这里寻求长生，有去无回。 可能幸运的某一天，新的探险家们会在酒馆里遇见坐在触手堆里微笑的人类姑娘，从而得到一次离开这的机会，但他们永远也没有齐明那样的运气。 每一年小镇都有死人，里面越来越热闹，社会上对此相关的讨论始终没有任何突破。 再要问还有什么办法能离开那座瘴气环绕的小镇，大概只有林乔自己过腻了人类世界的平淡生活，自愿带着她的怪物恋人与孩子们离开拥挤的地球，回去探索属于祂家乡。 她早晚要离开的。 在凝固的时间里，和爱人去探索更多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