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结婚三年的陌生人 欢爱之后，房间里依旧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曲晚安脸上潮红还未褪去，气息也还有些喘。 大脑已经疲乏到极致，但身上的黏腻又让她难以入睡。 她摸着黑起身，打算去洗个澡。 脚刚沾地，床头壁灯忽然啪地一声亮起，低沉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走了？” 曲晚安扭头看向身后。 男人从床头烟盒里取了个根烟点燃，袅绕白烟将他冷硬的侧脸衬得忽明忽暗，一双凉薄的凤眸没什么感情地看着她：“多少钱？微信还是现金？” 曲晚安脑子里懵了一秒。 听明白他的意思后，突然有点想笑。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不爱自己，三年前娶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应付家里，但她也确实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你情我愿的事情，用不着给钱。” 曲晚安也不打算再洗澡了，直接拿起内衣往身上套。 霍宴开冷冷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幽暗清冷的灯光洒在曲晚安白皙的身体上，勾勒出她优越的身形曲线。五官清冷，甚至有些寡淡，但因为化了淡妆，脸上又带着薄红，竟比他往日见过的那些莺莺燕燕勾人得多。 正因为如此，昨晚他才会在醉酒后破天荒来了兴致，由着她爬上他的床。 他收回视线，再度开口：“我让助理买了药上来，顺便让他送你回去。” 曲晚安动作一顿，眼里闪过疑惑：“药？” “昨晚我喝多了，不记得有没有做措施。” 霍宴开说得理所当然。 以他的身份地位，他不相信一个主动接近他的女人会毫无所图。 这个女人既然不图钱，那图的就只能是霍太太的位置了。 虽然霍宴开一直不满当初爷爷随便给他安排个女人结婚，但好在那个女人还算识趣，他让助理安排她去国外读书，她就老老实实去了国外，三年都没回来过。 单这点就比绝大多数女人省心。 所以霍宴开暂时还没有换人的想法，自然也就不会给面前这个女人任何窥探的机会。 曲晚安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考虑这么周到，心里越发觉得荒唐可笑。 她沉默了会儿，还是开了口：“其实我……” “叮咚。” 门铃响起。 霍宴开披上外套，起身去开门。 是他的助理，但语气慌忙：“霍总，沈小姐又吐血了！” 霍宴开瞳孔震动，声音也明显多了紧张慌乱：“什么时候的事情？送医院了吗？” “十分钟前，保姆见沈小姐房间一直亮着灯，想劝她早点休息，结果一推门才发现沈小姐又吐血了，已经送医院抢救了。” 曲晚安坐在卧室床头，听着外面两个男人的对话，差点以为自己梦回三年前婚礼现场。 当时她正穿着婚纱坐在床上，像世间再寻常不过的待嫁新娘一样，听着外面鞭炮声声，满怀期待等着他来接她。 明明他人都已经到了洞房门口，助理却慌慌忙忙找上来：“霍总，不好了，沈小姐吐血了！医生刚下了病危通知书！” 于是他头也没回就走了，留下曲晚安一个人独自完成了整个婚礼。 三年前的曲晚安因为他成了全城的笑柄，但三年后的曲晚安，再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伤心难过。 她一件一件将自己的衣服穿好，走出房间。 霍宴开本来都已经准备出门了，看到她出来才想起来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完。 他问助理：“让你带的药呢？” 助理赶紧低头把兜里的药瓶拿出来，同时偷偷打量了眼曲晚安，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让满心满眼只有沈小姐的霍总都没把持住…… 这一瞥，助理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曲晚安接过药瓶，倒了一颗放进嘴里，直接吞下去。 “霍总满意了？” 霍宴开见她还算有自知之明，难得绅士了一下，吩咐助理：“找个人送她回家。” “不必了。”曲晚安面色淡淡：“霍总忙你的就行了。” 霍宴开见她再三拒绝，也就不再坚持，直接跟助理离开了。 曲晚安站在阳台，看着他的车开出了酒店，才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昨晚有人在我酒里下了药，查清楚是谁做的，然后把所有跟我有关的监控都删掉了。” 翦眸微垂，她顿了顿又补充：“再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 手机那头安静了两秒，随即是带着几分兴奋的口吻：“安安姐，你终于想明白了？” 曲晚安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人家把她扔到国外晾了三年，恨不得她一辈子别回国，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对了，你给我推了个拍卖会的消息？”曲晚安不想再提霍宴开的事情，转开话题：“你说他们会拍卖我妈妈的画？” “嗯，据说是一幅《日出》，可惜没有上色完，所以价格可能不会太高。安安姐你要去看看吗？” 曲晚安眸光一点点沉下来。 妈妈总共就留下了两幅《日出》，一幅在两年前被她以高价从华侨手中收回，另一幅就是没有上色完成的那幅，但曲晚安记得很清楚后面那幅被她好好收在家里。 所以要么是拍卖会上那幅是赝品，要么就是有人私自动了她的东西…… “安安姐？” 曲晚安回过神，淡淡道：“拍卖会的事情先不着急。我先回一趟家。” …… 曲家。 曲卫国看着三年没见的女儿，满脸都是震惊：“安安？你怎么回来了？” 曲卫国跟曲晚安亲妈在她初中的时候就离了。 曲晚安原本跟的妈妈，后来妈妈意外去世，她还没成年，就跟着曲卫国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曲卫国已经再婚了，一家四口挤在个两室一厅的老破小里。曲晚安心里过意不去，加上妈妈给她留了套大房子，就让他们一家四口都搬过来住了。 一晃七八年过去，这个房子显然已经成了曲卫国的爱巢，再也找不到一点属于她和妈妈的痕迹。 虽然曲晚安回国前就料到了会如此，可亲眼看到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我回来拿点东西。” 说完也不跟他啰嗦，直接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不料一道七八岁的男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站住！那是我的房间！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进我家？” ------------ 第2章 沈小姐活不长了 “小天，不许没礼貌，这是你安安姐姐！” 说话的人正是曲卫国的现任妻子章晓。 她当初带着个女儿嫁给曲卫国，后来又拼着一把老骨头给曲卫国生了个儿子，把曲卫国哄得晕头转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 不但家里大小事全听她的，更是恨不得把天生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她。 这不，章晓才说了一句，曲卫国就紧赶着上来维护他们母子俩。 “安安，你弟弟好久没看到你了，没认出你来。你别生气。是我之前看这房间采光好，你又不回来住，才让你章阿姨收拾出来给你弟弟住的。” 曲晚安本来就没打算回来住，只是想回来确认一下自己心里的猜测，所以压根没接曲卫国的话，而是直接问章晓：“我的东西呢？” 章晓指了下楼梯间的方向：“都在那里面。” 曲晚安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但她没说什么，打开储藏柜开始清点。 曲晚安自己并没有什么东西，她留在这里的大部分是妈妈的画。 那些画原本放在妈妈的画廊里，但妈妈去世后画廊就没人打理了，曲晚安出国前又听说画廊可能要拆迁，就把画都收起来放在了家里。 全部清完一遍后，果然没找到那幅日出。 曲卫国见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丢什么东西了？” 曲晚安也不打算藏着：“丢了一幅画。” 边说边用余光瞥了眼章晓，果然在后者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心虚，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怎么会丢了呢？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或者忘在画廊忘拿回来了？你再好好找找吧，我又不懂这些，不可能拿你的。” 曲晚安睨着她没说话。 这个女人应该是笃定了自己没证据，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吧？ 不过曲晚安也没打算现在揭穿她，毕竟这种事情在家里说破天只能算家庭纠纷，但一旦出了这个家门，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是章阿姨弄丢的最好，毕竟那幅画价值千万，我丢了顶多是损失点钱，但要是被人故意弄丢或者偷走，恐怕就得上刑事法庭去辩解了。” 价值千万？！ 就那一幅没上完色的小破日出，能值这么多钱？ 章晓心底骇然不已。 再想到自己当时卖这画的时候竟然只收了对方几万，顿时又觉得一阵阵的后悔肉疼。 曲晚安看着章晓的脸色，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没在曲家耽误，直接带上自己所有行李离开。 临走前，曲卫国难得良心发现说要送送她，走到门口却忽然问起她和霍宴开的事情：“安安，你这是要搬到霍家去？你终于想开，跟霍少服软认错了？” 曲晚安愣了下，随后心头只觉得可笑又心酸。 当初她被霍宴开送出国的时候，并没有跟家里说实情，曲卫国一直以为她是因为霍宴开婚礼上给了她难堪，自己赌气出国的。 这三年里，没少劝她跟霍宴开服软认错。 哪怕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但就因为那个人是霍宴开，是能给曲家带来实际利益的霍氏继承人，曲卫国就压根不管她委不委屈，只想让她认错…… 对上曲卫国满怀期待的目光，曲晚安自嘲般地勾起唇：“是啊，我服软了。” 既然那个男人心里早就有了别人，她又何必再折磨自己，倒不如一别两宽，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而且说话回来，临离婚前睡他一回，她这婚也不算是白结了。 曲卫国听到这话果然很高兴：“你能想开就好。女孩子嫁了人本来就该以丈夫为天，好好过日子，伺候公婆，你妈当初就是太固执，非要抛头露面开什么画室，你爸爸我又不是赚不到钱养不活你们……” 曲晚安原本没想跟他多说，直到听到他说起妈妈，终于忍不下去，冷冷打断他的女德教诲。 “我已经拟好离婚协议书了，等他看完没问题我们就去办手续。” 话刚说完，车刚好到了，曲晚安扔下一脸懵逼的曲卫国，上车离开。 - 晚上八点，世纪酒店。 曲晚安刚刚在包厢坐下，忽然听到外头一阵骚动。 “咦，那不是霍少吗？听说他这几年一直很低调，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亲自来拍卖会。” “是啊，自从三年前他在那场婚礼上缺席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过，他那位霍少夫人也再也没了消息，现在看来他们又和好了？” “怎么可能？他怀里这位根本就不是那位霍少夫人！” “不是那位？那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的那位沈婉清沈小姐了。” 曲晚安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三年前婚礼那天就已经知道了那位沈小姐的存在，但曲晚安今天才知道对方全名叫沈婉清。 沈婉清…… 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助理宋澜在旁边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安安姐，要不要我跟主办方说一声，让他们把那幅日出竞拍顺序提前？” 曲晚安回过神：“不用。” 说话间，霍宴开跟那位沈小姐已经走进了会场，好巧不巧就在曲晚安对面的包厢。 透过门缝，曲晚安终于看清了那位沈小姐的长相。 巴掌大一张鹅蛋脸，白得有些病态，漆黑的眼睛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清纯。 确实是一副好像随时都能断气的病西施模样，难怪霍宴开一听她有个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 同时，曲晚安也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名字熟悉了——这个沈婉清，是她妈妈曾经的学生。 曲晚安记得妈妈以前几次提起沈婉清都是一副惋惜的口吻，说她天赋不错，只可惜心思不正，总想走捷径。 妈妈找她谈过几次心都无果，只能放弃。 后来妈妈去世了，曲晚安也就渐渐忘了这个人。 哪想到多年后再见，她竟然成了自己丈夫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尖肉。 不过，既然这位沈小姐都吐血了，还跑这拍卖会来做什么？ 曲晚安刚想到这，冷不丁听到隔壁包厢飘来一道柔弱带咳的声音：“阿宴……咳咳……你说我们能拍到老师那幅画吗？” 曲晚安：“？” 什么档次，跟她拍一样的画？ ------------ 第3章 爷爷力挺她 与此同时，隔壁又传来熟悉的男声，淡然中透着霸道：“放心，有我在，这画就绝不可能被别人拍走。” 这话连宋澜都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到门口将包厢门关上，然后转头安慰曲晚安：“安安姐，你别难过……” 曲晚安瞥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 她承认自己在感情里不够果决，用了整整三年才下定决心离婚。但她一旦做了决定，就绝不会再回头看。 所以从决定离婚那一刻开始，霍宴开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式。 真正该难过的人，恐怕是霍宴开才对。 毕竟他刚在心上人面前放了狠话，要是等会儿这画他没拍下来，不知道他到时候脸会不会疼。 …… 拍卖会准时开始。 曲晚安妈妈的画就在第三件出场。 曲晚安妈妈原名程潇，年轻时候就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嫁给曲卫国之后，因为曲卫国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加上要照顾曲晚安，不得不一次次放弃深造和出名的机会，仅靠着一个小画廊来维持梦想和生活，也就渐渐被人遗忘。 直到这几年，经过曲晚安在国外努力宣传，大家才想起来，几十年前确实有位昙花一现的天才华人女画家。 但这远远不够。 这点名气，根本配不上妈妈的实力。 妈妈的才华和风采，不应该因为她的离世，就悄无声息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接下来竞拍的是知名画家程潇遗作《日出》，起拍价十万。” 随着主持人声音落下，很快有人开始竞拍。 “十二万！” “二十万！” “好，目前最高有人出到了二十万，还有继续出价的朋友吗？二十万第一次……” 就在这时，808包厢终于传来那道低沉熟悉的嗓音：“一百万。” 这话一出，立刻引得众人低声议论起来。 “就算程潇这两年火了，可一幅没上色的日出，怎么也值不了一百万吧？这是钱多得找不到地方花了？” “你也不看看出价的是谁？那可是霍少！在人家眼里，只怕扔一百万到水里听个响都觉得是值的。” “没想到霍少竟然也想拍这幅日出，看来今天这画跟其他人都没什么缘分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道清脆慵懒的女声忽然从隔壁909包厢不紧不慢响起：“一百零一万。” 这声音一出，整个宴会厅气氛瞬间被推得更高。 倒不是因为出价高，而是这出价的方式，分明就是要跟霍少杠上的意思。 这下有好戏看了！ 霍宴开也没料到会有人敢这样跟自己竞价，声音很明显的冷了两分：“两百万。” 话音刚落，慵懒女声果然立刻接上：“两百零一万。” “三百万！” “三百零一万！” “五百万！” “五百零一万！” 霍宴开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正想让助理去查查，到底是谁在隔壁捣乱，可余光瞥到身旁的沈婉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片刻后，淡淡扔出三个字：“一千万！” 这三个字一出，宴会厅瞬间炸了。 “一千万？！看来霍总这回是下了血本啊。” “听说那位沈小姐以前就是程潇的学生，想必霍少这是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看来霍总对那位沈小姐确实是真爱了……” 听着宴会厅里不断传来的唏嘘羡慕，沈婉清苍白的脸上也难得浮上了点血色。 她本来还以为有人捣乱，故意把价格哄抬到这么高，以霍宴开的性格应该不会再加价了，没想到他竟然舍得为自己花这么多钱。 “阿宴，谢谢……” 你字还没出口，隔壁包厢那道熟悉的慵懒嗓音忽然又响了起来：“五千万。” “……” 全场一片死寂。 没来得及说完话的沈婉清，更是宛如被人掐住了脖子，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直到过了大概有十几秒，台上的主持人才最先反应过来。 “那个，我确认一下，909包厢的贵宾，您是要出价五千万竞拍这幅日出对吗？” “对。” “……”主持人明显调整了下气息才接道：“好的，那请问现场还有要加价竞拍的朋友吗？” 四周仍旧一片死寂。 808包厢里气氛更是宛如凝了冰。 霍宴开双眸死死盯着对面包厢的门，仿佛想要用眼神破开那道门，看看里面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到底是谁。 五千万…… 她是真敢喊啊。 以霍宴开的财力，自然不缺这几千万。 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今晚真为了这一幅破画花几千万，那这事明天绝对会传遍全网，传进霍家人耳朵里。 他妈本来就看不上婉清，要是知道他为了婉清花这么多钱，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婉清。 一旁的沈婉清看着霍宴开的脸色，便知道他不可能再加价了。 虽然心理有些失望，但还是聪明的选择给他台阶下。 “阿宴，既然那位小姐那么喜欢老师的画，要不就让给她吧？说不定那画对她来说真的特别重要呢？” 沈婉清的体贴懂事，让霍宴开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多了愧疚和心疼。 “可是我答应过你……” “没关系的阿宴，我只是有点怀念老师，今天看到了老师的画其实已经很开心了，也不是非要占为己有。” 霍宴开沉默了会儿：“委屈你了。” 沈婉清温柔摇头：“我从来不觉得委屈。阿宴，遇到你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霍宴开凝视着她的眼睛，最终什么也没说，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 “恭喜909包厢的贵宾，以五千万的价格成功竞拍到知名画家程潇女士的《日出》图，我们的工作人员很快会将展品送到您包厢。” 伴随着主持人声音落下，《日出》的竞拍彻底落幕。 但众人显然都还没从曲晚安刚才一掷五千万的豪气中走出来。 就连宋澜，此刻都还是一脸呆滞：“安安姐，你不会是玩真的吧？” 那可是整整五千万啊！ 说给就真给了？ 就为了一幅起拍价才十万的画？ 曲晚安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宋澜起身去开门。 本以为是工作人员把画送来的，没想到竟是霍宴开助理。 “你好，我是霍氏集团总裁助理，我家霍总想结识一下……” ------------ 第4章 他是不是不行了 曲晚安在前面十几年其实都是跟妈妈姓的。 直到妈妈去世，她不得已跟着曲卫国生活，为了方便上户口，曲卫国才给她取了曲晚安这个名字。 但有些不需要用到真实身份的场合，比如这次的拍卖会，曲晚安往往还是更喜欢留以前那个名字——程晚舟。 看来，霍宴开应该是从拍卖会主办方那儿拿到了自己的电话。 曲晚安心里镇定下来，平静开口：“霍总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程小姐是否有意愿出售那幅日出，”他顿了顿：“我可以出两倍的价格。” “一个亿？” 饶是曲晚安也被霍宴开这份豪气惊了下。 惊讶之后，唇角又浮起一抹淡淡的自嘲。 一个亿买妈妈的《日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欣赏妈妈的画，可实际却不过是为了博他那位沈美人一笑罢了。 曲晚安吸了口气，压下心底泛起的淡淡涩意：“不卖。” 手机那头气息明显凝滞，大概没想到她会拒绝这么干脆，过了好几秒才再度开口。 “程小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曾经在哪得罪过你，但这幅画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既然那么重要，那霍总刚刚竞拍的时候为什么不继续加价呢？” 霍宴开皱了皱眉，压着怒意正想解释，不料对方竟然直接将电话挂了。 再打过去却是忙音。 很明显，这是把他给拉黑了！ 霍宴开的脸黑得像锅底。 跟他抢画，挂他电话，现在竟然还把他拉黑……这个姓程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谁给她这份底气？ 不过这个女人的声音倒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他半眯着眼，忽然想到什么，立刻伸手将助戚亮叫过来。 “查一下昨晚那个女人的身份。” 戚亮闻言一怔。 霍总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查昨晚那个女人？难道是对那个女人食髓知味，上瘾了？ 戚亮不敢多想，赶紧去查，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所料。 “霍总，查不到，昨晚的监控都被人改过了，酒店也没有她的信息……所有的痕迹都被抹的干干净净，就好像那个女人昨天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戚亮的话说得有点玄乎。 可越是如此，霍宴开的直觉反而越发肯定，刚才跟他抢画那个程小姐就是昨晚的那个女人。 他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查不到就算了。” 那女人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不管她现在怎么故弄玄虚，霍宴开相信用不了多久，她肯定还是会再出现。 到那时候，他绝不会再让她这么轻易就逃走了。 …… 曲晚安并不知道自己不过随手拉黑霍宴开这件事，竟然引出对方这么多内心戏。 这一晚，她抱着妈妈的画，睡得格外安稳。 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宋澜一个电话吵醒：“安安姐，那个沈婉清又作妖了。” 曲晚安脑子还有些迷糊，随口接道：“沈婉清？她怎么了？又吐血了？” “不是，她在微博上吐槽你昨晚跟她抢画的事，现在网上全都是骂你的。” 曲晚安这才终于清醒了点。 但随即又觉得宋澜这话奇怪的很，自己昨晚确实是跟她抢画了，可竞拍这种事不就是价高者得吗？这有什么好吐槽的？ 她翻身坐起来，打开微博开始点进热搜，果然看到好几条关联热搜。 #沈婉清深夜发文怀缅恩师# #神秘女土豪花五千万拍下程潇日出# #恶意竞价对艺术作品的危害# 曲晚安挨着进去，认真开始吃瓜。 原来， 沈婉清这些年在霍宴开的帮助下，办过几次画展，加上在网上精心打造的人设，所以在网络画手圈也算个小有名气的“太太”。 昨晚凌晨两点多，这位沈“太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忽然发了条长微博。 先是写了几大段怀念曲晚安妈妈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忽然阴阳起来。 “程老师生前低调朴素，再三告诫我们，艺术不应该以金钱来衡量。不知道她九泉之下知道自己的作品被人恶意抬价炒作，心情会是如何。 程老师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更多人看她的画，懂她的画。可惜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画手，没有那么大能力完成老师的心愿，甚至没有能力拍下老师的画。 我只能祈祷昨晚拍下那幅《日出》的是位懂画爱画之人，至少也不算埋没了恩师的心血。” 不得不说，这位沈小姐看着弱不禁风，可写起小作文来，这颠倒是非带节奏的能力，竟丝毫不比那些营销号差。 明明是一场再正规不过的竞拍，结果从这沈“太太”口中说出来，竟成了她曲晚安仗势欺人，恶意抬价。 不止沈婉清的粉丝跟着骂，就连圈内一些不明真相的画手，都跟着转发，吐槽像曲晚安这样的“奸商”。 当然了，他们并不知道曲晚安的身份，只能以神秘女土豪来称呼她。 …… “安安姐，要不要我跟微博运营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把热搜撤了？” 估摸着曲晚安已经看完微博了，手机那头的宋澜再次发问。 “干嘛要撤？这多好的免费广告。”曲晚安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之前公司不是注册了个微博账号？把账号密码发给我。” 宋澜很快就发了过来。 曲晚安输入账号密码登上去。 账号刚建立没多久，迄今为止一条微博都没发过，不过该弄的认证都弄好了。 曲晚安直接用该账号将沈婉清的小作文转发+评论。 【程潇画展官博V 】：“感谢@沈婉清 沈小姐对程老师画作的喜欢。 沈小姐不必担心，这画是我们老板拍下来的，明天开始便会在市中心世贸金街二楼画展进行免费展出。 免费展出时间为三天，三天后画展将开始收费，喜欢程老师画的朋友们请多多转发支持捧场哦！[/爱心][/爱心][/爱心] ” 发完这条微博，曲晚安便起身去洗漱了。 等洗漱完出来再看，账号上果然多了几千关注，还有几百条评论和私信。 可正当她准备点开刚才那条微博看评论的时候，忽然发现点不开了——沈婉清直接把小作文给删了！ ------------ 第5章 总不能让一个男人影响我们的感情 曲晚安：“……” 这位沈“太太”有点玩不起啊。 就这点水平还敢来招惹自己，曲晚安都担心她别被自己气得吐血身亡了。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认怂了，曲晚安也懒得再为这事费神。 她吃了个早餐，简单收拾了下，正打算去画展看看，临出门又接到宋澜的电话：“安安姐，你昨天让我拟的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发你邮箱了，你要看看吗？” “晚点再说吧。” 离婚协议的事情不急，毕竟就算她这边做好准备了，也还得等霍宴开同意。 她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查到前天晚上是谁给我下药吗？” 曲晚安自幼跟着外公学医，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算计到她，所以她一直怀疑是不是身边出了内鬼。 果然，宋澜提起这件事语气也变得复杂：“查到了，是黎欢学姐下的药。” 曲晚安瞳孔蓦地一缩，难得变了脸色：“霍黎欢？” 怎么可能是她？！ 霍黎欢是曲晚安大学室友。 曲晚安高考时因为吃了章晓做的一碗没熟的蘑菇面，缺考了最后一门考试，最终只进了江城一所二本艺术学校。 而跟她同寝比她大三级的霍黎欢经历跟她出奇相似，不过霍黎欢是因为高考前一晚打游戏太晚，第二天睡过头，缺考了第一门考试。 两人因为半斤八两的遭遇一见如故，又因为臭味相投，直到现在都是莫逆之交。 别的不说，就说曲晚安嫁给后霍宴开这三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大度宽容些，主动向霍宴开服软求和。只有霍黎欢坚定是霍宴开配不上她，坚决支持她离婚寻找真爱。 所以曲晚安在听到宋澜刚刚这话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她怀疑过所有人，包括宋澜，唯独没有怀疑过霍黎欢。 就在曲晚安差点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手机里再次传来宋澜的声音。 “那药本来是黎欢学姐给自己准备的。她看上了个小鲜肉，想借这个壮个胆，把人给睡了。结果一紧张端错了杯子，让安安姐你给喝了。” 曲晚安：“……” 两秒后，她面无表情，淡淡开口。 “断句断的很好。下次再这样，信不信我直接让你断气？” 宋澜隔着几公里都能感受到手机里传来的杀意，吓得一口气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黎欢学姐知道自己犯了打错，所以这两天都没敢再联系你，想着等你气消了再跟你解释。” 曲晚安揉了揉眉：“那她现在人在哪儿？” 宋澜刚想说什么，忽然又顿住，片刻后才接道：“在热搜上。 ” 曲晚安一愣，脑子里第一反应竟然是难不成霍黎欢找小鲜肉的事情被她老公知道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 霍黎欢跟她那个豪门老公从结婚起就一直是各玩各的，要闹早闹了，不至于拖到今天才爆发。 既然不是小鲜肉，那还能是为什么？ 曲晚安满怀好奇地打开热搜，然后便看见满屏的—— #霍黎欢三问沈婉清# #霍黎欢把沈婉清粉丝怼退网# #你们对祖安女皇的战斗力一无所知# …… 怼人把自己怼上热搜，果然很符合那个女人的风格。 曲晚安心里好笑，也有些淡淡的暖意。 她拿出手机播了个电话出去，电话响了大概有七八遍才接通，手机里传来的女声带着很明显的心虚：“小安安，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找我？” 说话的同时，键盘声都没停。 曲晚安：“出来喝酒不？” 手机那头女声很明显顿了下：“安安你……不生我气了？” “有有正事找你。”曲晚安顿了顿：“要是这事办好了，可以不生气。” 手机那头的键盘声音终于消失：“地址发我，马上到!” …… 曲晚安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中午营业的酒吧，最后干脆约在了她家附近新开的火锅店。 她们来的早，店里人不多。 曲晚安一推门就看到了坐在正中那桌的女人，戴着深蓝棒球帽，穿着黑色牛仔和白色阔腿裤。 见她进来，立刻仰起脸朝她招手：“小安安，这里！” 霍黎欢是那种典型的大美人，身材婀娜高挑，五官张扬妖冶，笑起来更是有种不顾众生死活的美。 加上她还是职业电竞选手，又连着拿了三年的世界第一上单，知名度甚至超过许多二三线女明星。 从她到店起，整个火锅店里的人视线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直到曲晚安出现。 曲晚安跟她完全是两个类型。 曲晚安五官不算多优越，甚至有些寡淡，可就是这样一张寡淡的脸，一旦上妆，再披件西装外套，莫名就让人有种生死都被她捏在了手里的感觉。 所以即便霍黎欢比曲晚安大好几岁，嘴上也一直叫着她小安安，可实际上大部分事情都是曲晚安说了算。 点完菜，曲晚安直接点明来意：“我准备离婚了。” 霍黎欢早就料到她会提这件事，点点头：“我听宋澜说了。” 曲晚安继续道：“财产分割方面，我打算让他给我一个亿的精神赔偿费。” “噗……” 霍黎欢正喝着水，被曲晚安这话呛得直咳，好半天才缓过来道，斟酌着词句道：“恐怕是有点难，毕竟霍氏集团养着那么多金牌律师……” 曲晚安挑眉：“那我们还是说说前天晚上的事情吧。听说你那位小鲜肉……” “难是难，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曲晚安满意勾唇：“补偿到手八二分，我八，你二。” 霍黎欢握着水杯的手一顿，片刻后，抬起头一本正经跟她分析起来。 “一个亿太少了，他一个婚内出轨的渣男，就算不净身出户，怎么也该赔偿你十个亿吧？” “十个亿，就这么定了。我给你请全国最好的律师，管他什么金牌律师团，保证让他一分不少你的！” 曲晚安似笑非笑睨她一眼：“霍大小姐这么坑自己亲弟弟，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霍黎欢淡定地重新抿了口茶：“总不能让一个臭男人影响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吧？” ------------ 第6章 要救人，先离婚 曲晚安愣了下，随后再度笑出声：“有道理。” “这才对嘛，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 霍黎欢吃辣其实不太行，偏偏又菜又爱玩，只能一杯接一杯啤酒地往嘴里灌。 等到菜还剩小半桌，她就已经被她自己灌的醉眼朦胧了，拉着曲晚安的手开始诉衷肠。 “小安安，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让你去了我家。” “要是那天你没去我家，就不会遇到霍宴开那个垃圾，更不会嫁给他，现在该过得多快活自在啊……” 曲晚安神思也恍惚了下，想起来四年前她去霍家的那天。 她记得那天是个阴雨天。 那段时间霍黎欢的腿受了点伤，一遇到阴雨天就会发作，换了几波医生都止不住疼，只能给曲晚安打电话。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曲晚安进门就有佣人给她带路。 霍家很大，有着仿佛数不尽的走廊和花园，就在曲晚安快要记不住自己穿过了多少个花园的时候，一道干净凛冽的少年声忽然穿过雨声，闯进她耳朵里。 “总算找到你这笨蛋了。” 曲晚安下意识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浅灰色家居裤，顶着一头被雨沾湿的细碎黑发。 曲晚安几乎一眼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因为他跟霍黎欢有着一双几乎复制粘贴的丹凤眼。 果然，佣人看到他立刻开口问候：“大少爷，您怎么不打伞……” “别吵。” 少年皱着眉，连头都没回，不耐烦的冲佣人摆摆手，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曲晚安天天看着霍黎欢那张脸，都快看免疫了，所以乍看到个男版霍黎欢，虽然一开始被惊艳到，但心里其实也并生起什么涟漪。 直到少年的嗓音再次传来—— “晚宝，过来。” 那声音低沉又温柔，就像一只小小的蛊虫，蓦地一下钻进曲晚安耳朵里，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哪怕霍黎欢随后就跟她解释了，晚宝其实是霍宴开养的一只猫。 可那天之后，少年淋雨找猫的身影，还有那一声晚宝，还是时不时会在曲晚安脑海中突然冒出来。 “小安安，你说我要是个男人多好？早把你娶回家了，那还轮得到他霍宴开……” 曲晚安回过神，看着身旁已经醉得双眼迷离的女人，淡淡反问：“你要是变成男人了，那你的小鲜肉怎么办？不要了？” 霍黎欢嘿嘿一笑，俯身在曲晚安耳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掰、掰弯。” “……” 看来确实是醉的不轻了。 曲晚安叫来服务员，买完单，正打算给霍黎欢助理打电话，刚好这时霍黎欢手机响了。 霍黎欢本来意识都迷糊了，听到电话铃声才清醒了一瞬，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划到接听。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曲晚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如果你还想让你那个破俱乐部继续开下去，就立刻把微博删了，然后来医院给婉婉道歉！” 霍黎欢：“小辣鸡！……呸！” 大概是大脑已经自动把这个电话判定为不重要电话，霍黎欢骂完这话打了个酒嗝，然后脑袋一歪，竟然直接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而手机里的男声还在继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霍黎欢，你是不是真以为你是我姐，我就会永远忍着你？我早跟你说过，婉婉是我的底线……” 曲晚安看着睡死过去的霍黎欢，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机拿到耳边：“她喝醉了，你晚点再打过来吧。” 说完便要挂掉电话。 不料对方忽然叫住她：“程晚舟？” 竟然连她全名都查出来了，看来昨晚自己抢了他画的事情，确实把他刺激地不轻。 曲晚安眉梢微挑，不再着急挂电话：“霍少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怎么会跟霍黎欢在一起？” 曲晚安随口瞎扯：“聊点合作。” “合作？”霍宴开冷笑：“你一个卖画的跟一个打游戏的聊合作？聊得大中午喝到人事不省？” 曲晚安：“我跟霍小姐一见如故，霍小姐性情豁达，一高兴就喝多了点，有问题吗？” 手机那头沉默了两秒，大概是觉得这样跟她怼来怼去也没意义，索性直接道：“位置发我。” 这家火锅店就在曲晚安住的地方附近，她不想暴露，所以直接拒绝了：“我已经给霍小姐的助理发消息了，用不着霍少亲自跑过来。” 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但曲晚安没想到的是，霍宴开竟然还是找来的，而且比霍黎欢助理来的更快。 他一个人来的，刚进门就被浓浓的店里火锅辣味呛得直皱眉。等看到趴在火锅旁边喝得烂醉如泥的霍黎欢，更是难掩眼底的嫌弃。 他直接越过霍黎欢走到曲晚安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说吧，你这么苦心孤诣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曲晚安被他这话逗得差点笑出声：“霍少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除了那天晚上她确实在药效作用下撞进了他怀里之外，其他时候她都恨不得当他是个死人。 反倒是他，自从昨晚自己拍走那幅日出之后，又是给她打电话，又是找人调查她，只差没把“输不起”三个字刻到脸上。 然而曲晚安的反应落在霍宴开眼里，却成了欲迎还拒。 他半眯起眼，一副早已将她看穿的模样，冷冰冰开口。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都不可能称心如意。不过我还是奉劝程小姐一句，招惹了我你可能会死，但你要是敢招惹婉婉，我会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 救命，这男人到底从哪儿学来这么中二的发言？ 曲晚安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 “霍少考虑接私活不？我看你挺适合给金龙鱼当代言人。” 霍宴开立刻就听明白了，她这话是吐槽他油腻，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程小姐不信，那就走着瞧。” “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程小姐既然不懂，我不介意亲自教教你这个道理。” ------------ 第7章 不离？ 霍宴开说完这话便转身往外走。 曲晚安看他一副要直接离开的样子，到底没忍住追问了句：“你不接你姐回去吗？” 霍宴开头也没回：“你不是已经给她助理打了电话？相比起我，我想她应该更乐意坐她助理的车吧。”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既然他不是来接霍黎欢的，那他跑过来做什么？就为了朝自己放两句狠话，警告自己别招惹沈婉清？ 曲晚安望着他的背影，合理怀疑他怕不是天天跟沈婉清待在一起，被传染了什么脑部方面的疾病。 …… 霍宴开离开后没多久，霍黎欢的助理就到了。 送走霍黎欢，曲晚安一个人打算在街上溜达溜达消消食。 刚走进一家女装店，手机忽然响了。看着来电显示，曲晚安微微一怔，迟疑片刻后还是接了起来，乖乖喊了声：“爷爷。” “安丫头，我刚刚看天气预报说英国最近要降温了，我让助理给卡上转了点钱，你去多挑几套喜欢的衣服。” 曲晚安闻言心头再次泛起暖意。 当初她明知道霍宴开不喜欢自己，还是选择了嫁给他，除了四年前那个雨天的一见钟情之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霍老爷子。 曲晚安跟霍老爷子认识是在医院。 当时霍老爷子突发脑溢血，情况危急，专家们碍于老爷子身体状况不敢做手术，霍黎欢情急之下找到曲晚安。 但曲晚安当时只是个大学生，而且还不是医学专业学生。霍黎欢知道霍家人不可能同意让她给霍老爷子看病，就给她安排了个护工身份混进医院。 三天后，老爷子成功脱险。 所有人都以为是医院的功劳。 只有霍黎欢和治疗过程中偶然清醒过几次的霍老爷子知道，他能醒过来，全靠曲晚安连着三个通宵的抢救。 曲晚安救老爷子纯粹是看在霍黎欢的面子上，可后来在医院跟老爷子相处了几天，她发现霍老爷子的性格其实跟自己姥爷很像，都是那种乍看起来冷漠霸道，实际上却是感性又傲娇的小老头，不自觉就跟老爷子亲近起来。 后来有一次霍宴开来医院，正好曲晚安也在，霍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曲晚安对霍宴开有好感。 老爷子本来就喜欢曲晚安，正好当时霍家又在为霍宴开的婚事头疼，老爷子立刻拍板决定让曲晚安嫁给霍宴开。 曲晚安虽然知道霍宴开不喜欢自己，却天真的以为他既然答应了娶她，至少是不讨厌她的，以后日久天长相处，总能产生点感情。 却不想，他答应娶她只不过是迫于老爷子给的压力…… “爷爷，你怎么又给我打钱了？我不是说了，我不缺钱用。” 霍老爷子笑道：“我知道我家安宝厉害，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过那是两回事。” 说到这里，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又冷下来：“反正现在公司是那臭小子管着，我只负责分红拿钱，这钱你就当是那臭小子给你上交的工资，你可劲花，千万替那么臭小子省钱！” 要不然还不是便宜外头那个妖精。 霍老爷子在心里恨恨补充。 曲晚安闻言却沉默了下：“爷爷，其实我打算跟他……” 就在这时，手机里忽然传来管家的声音：“董事长，该吃药了。” 曲晚安闻言不由得一愣：“爷爷，您病了？” “没有，爷爷好着呢。这是降血压的药。人嘛，上了年纪血压难免会高点。” 霍老爷子朝管家摆摆手，示意他到旁边先等着，转头继续跟曲晚安说话：“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曲晚安沉默了下才接道：“我就是想说爷爷您乖乖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适当运动，等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曲晚安心里很清楚，虽然老爷子确实很疼自己，可他毕竟是霍宴开的亲爷爷。 哪怕他嘴上再怎么骂霍宴开，心里还是盼着霍宴开某天能幡然醒悟，浪子回头。 要是知道曲晚安已经决定要离婚，老爷子肯定会很难过，而他现在这身体，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霍老爷子听了曲晚安的话却是眼前一亮，精准抓到了“回来”这个关键词，激动得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没拿稳。 “你刚说什么？安丫头，你要回来了？什么时候？今天还是明天？几点的飞机？我这就安排人去接你……” 曲晚安没想到老爷子这都能激动起来，赶紧劝他道：“爷爷您别那么激动，没那么快的，怎么也得下个月了。” “还要那么久啊……” 老爷子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释然。 不管怎么说，安安愿意回国就是好事。 只要回来，就有机会跟那臭小子相处。等那臭小子跟安安接触多了，他就不信，那小子对这么温柔又优秀的丫头能一点不动心。 “好，好，那你先把你那边的事情忙完，然后定好哪天回来了就跟爷爷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最后还是曲晚安催着他赶紧去吃药，霍老爷子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吃完药，霍老爷子又迫不及待给霍宴开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遍才接起来，霍宴开的声音语气恭敬中透着疏离：“爷爷。” 自从四年前，霍宴开想娶沈婉清这件事遭到全家反对后，他跟家里人说话就一直是这种冷冷淡淡的语气。 霍老爷子听着就觉得来气，换作平时早开骂了，但这会儿他刚跟曲晚安打过电话，心情还不错，勉强忍住了骂他的冲动。 “你在哪儿？” 霍宴开沉默了下，实话实说：“医院。” 霍老爷子听完心头火顿时更大。 十次给他打电话九次都在医院。 为了个女人，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孝子照顾病重的亲妈呢！ 霍老爷子黑着脸冷哼：“下个月安安要回国，你找人把蓝港的别墅打扫一下。” 手机那头的霍宴开闻言愣住，片刻后，眼神一点点沉下来。 他最近事情太多竟然把这事忘了。 算算时间，那个女人确实今年该毕业了。 不过…… 谁说毕业就一定要回国？ 她想回国，经过他允许了吗？ ------------ 第8章 救不了，华佗也救不了 “臭小子！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霍宴开收回思绪，淡淡应道：“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收拾的。” 霍老爷子闻言却直觉不对劲。 以往自己提起安安的事情，他不是沉默就是故意岔开话题，怎么这次竟然什么都没说就乖乖答应了？ 霍老爷子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几乎很快就猜到了霍宴开心里的小九九，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几分威慑。 “三年前你悄悄把安安送走，我没追究你的责任，是因为安安替你求了情。但这次，如果让我知道你敢阻拦她回国，那你也不必再去公司上班了。” “我霍郑华不是只有你一个孙子，不愁没人接管公司！” 霍老爷子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霍宴开握着手机的手一寸寸收紧，脸色也黑得宛如窗外风雨欲来的天气。 “阿宴？怎么了？” 霍宴开转头看向身后的沈婉清，立刻收起脸上的阴沉：“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卧床静养？” “我刚看到你接电话的时候脸色很差，出什么事了吗？” 霍宴开沉默了一下：“没什么，公司的事情。” 沈婉清看了他两秒：“阿宴，你不用骗我，如果真是公司的事情，你不会避开我到走廊来接。” 她顿了顿，声音弱了下去，眼神也多了积分暗淡。 “是她对不对？当初你送她出国读研，现在三年过去了，算算时间她也应该回来了……” 霍宴开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语气淡淡打断她：“她回不来的。” 沈婉清愣了下：“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让她继续待在国外？可是你家里……” “放心，我有办法。” 爷爷不让他阻拦那个女人回国，可如果是那个女人自己不想回国了呢？他就不信爷爷还真能为了这个把自己换掉。 沈婉清听到霍宴开的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自从八年前那件事之后，她便再也没担心过霍宴开会抛弃自己。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八年来，不管霍家人怎么施压，他都始终站在她这边。 可是她有时候又感觉，其实霍宴开已经不怎么喜欢自己了，对她好也不过只是想对她负责到底罢了。 所以沈婉清很怕。 怕他会爱上别的女人。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东西，绝不能再失去他。 “阿宴，你说我是不是好自私？那位曲小姐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因为我的存在，不能回国……” 霍宴开愣了下，下意识安慰她：“别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 沈婉清摇摇头：“可我还是觉得这样对那位曲小姐不公平，虽然你在金钱上补偿了她，可她失去了不仅仅是不能回国，还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 霍宴开挑眉：“你的意思是？” 沈婉清看着他的脸色，带着几分试探开口：“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姐姐跟那位薄公子结婚的时候也没感情，所以约定好了各玩各的，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霍宴开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让我效仿薄斯丞，给她感情上的自由？” 沈婉清垂下头，轻声补充：“那位曲小姐长期一个人呆在国外，身边既没家人也没朋友，要是能有个人能陪在她身边宽慰宽慰她，我想她应该也不会那么难过吧……” 霍宴开眉头微微皱起。 沈婉清的这个提议，跟让他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不是没道理。 自己虽然给了那个女人经济补偿，却没法填补她内心的孤独，长期下来难保她不会心生怨恨，做出什么蠢事来。 思虑片刻，霍宴开接受了她这个建议：“行，我回头让高湛跟她说。” 说完又揉揉沈婉清的头：“好了，别再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 霍宴开坐上车后直接吩咐高湛：“你找个合适的时间，给那个曲……” 高湛听到他停顿，立刻反应过来：“霍总说的是少夫人？少夫人叫曲晚……” “对，就是她。” 霍宴开完全没有听他说下去的意思。 “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只要她老老实实待在国外，工作我帮她解决，每个月再额外补偿她十万块。” “另外，只要她别搞出私生子和新闻，她在那边怎么玩我都不管。” 高湛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话：“霍少您……确定要这么说？” 霍宴开睨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不确定的话？” 高湛只好低下头：“我明白了。” 过了会儿，霍宴开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之前让你找的那个神医，找得怎么样了？” 高湛闻言脸色顿时耷拉下来，摇摇头：“那位神医行踪实在太神秘了，连黑盟都没有任何消息，只知道是位亚裔女性，两个月前曾经在南非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霍宴开应了声：“继续关注着，有她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 凌晨两点半，曲晚安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拿过来接起：“喂？” 高湛听到手机里传来那一声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不由得怔了下。 他担心曲晚安在上课，特意等到英国时间下午六点半才给她电话，可听她这声音，怎么好像刚睡醒？ “少夫人，我是高湛，霍少的助理。” 少夫人三个字，让曲晚安困意瞬间没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果然，对方拨打的是卡二——她出国前用的那个号码。 “找我什么事？” 因为半夜被吵醒，曲晚安声音听起来比平时略微低沉些，所以高湛并没有听出来异样。 他直接道明来意：“听说少夫人打算回国了？” 曲晚安眸子微微眯起。 中午跟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她就猜到老爷子肯定会通知霍宴开，但没想到霍宴开这么快就让助理练习自己。 “是，我打算下个月回国。”曲晚安假装不知道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带着几分调侃：“怎么，高助理打算来接我？” ------------ 第9章 霍宴开对她上心？ 曲晚安这话果然把高湛噎了下，本来酝酿好的话也顿时有些难出口。 难归难，该说还得说。 “少夫人，霍少让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继续待在英国，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并且每个月还会补偿您十万块。” 高湛顿了顿：“另外，霍总还说他不会干涉您的私生活，只有一样，不能有私生子和负面舆论。” “……” 曲晚安沉默了两秒，在确定对方不是说笑之后，才没忍住揶揄笑道：“他还挺有度量。” “所以少夫人这是同意了？” 曲晚安淡淡反问他：“高助理从哪个字听出来我说同意了？” 高湛明显愣了下：“少夫人要是对条件有异议，我可以帮您向霍少再沟通……” “不必沟通了，”曲晚安打了个哈欠，声音淡淡：“我已经决定离婚了。离婚协议书已经寄出去了，你明天早上应该就能收到，等他看了再跟我联系吧。” 曲晚安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扔到一旁，继续睡觉。 …… 第二天早上，霍氏集团。 高湛刚到公司就被前台叫住：“高助理，有一份霍总的快递，麻烦你签收一下。” 高湛低头看了眼，发现是英国发过来的，心里已经明白这里面是什么。 他直接拿着快递去了霍宴开办公室。 “霍少，我昨晚已经给少夫人打过电话了。” 霍宴开正在看资料，听到这话头也没抬道：“这种小事你处理好就行了，不用特意再跟我汇报。” 不料高湛站在原地没动：“可少夫人说……她不同意。” 霍宴开一顿，这才抬起头来，重复了一遍高湛刚才的话：“她不同意？” 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也是，爷爷这几年隔三差五给她打了不少钱， 把她胃口养大了也正常。”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追问：“说吧，她要多少？” 高湛低着头，默默将手中的快递放到他桌上。 霍宴开皱眉：“什么意思？” “少夫人说，她要跟您离婚。这是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高湛说完这话说，办公室里大概安静了有半分钟，然后才听霍宴开突然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她是个安分的，没想到也是装的。” 霍宴开根本不相信她会离婚。 她要是真想离婚，这三年干嘛去了？ 现在要毕业了，忽然给他寄一份离婚协议，真当自己看不出她那点欲擒故纵的小心思？ 霍宴开面无表情将离婚协议扔到一边，然后抬头对高湛道：“给她打电话。” 高湛愣住：“可现在伦敦那边还是凌……” 话没说完，一道死亡般的视线落下来，高湛瞬间噤声，拿出手机默默给曲晚安拨过去。 “你好？” 霍宴开将高湛手机拿过来：“我是霍宴开。” “……”刚睡醒的曲晚安哦了声，揉揉眼睛坐起来：“看来霍总已经看过离婚协议了。” 霍宴开声音冷漠：“我没时间看这种没意义的东西，你有什么诉求，直接说就行了。” 曲晚安想想倒也不是不行，于是也不跟他兜圈子：“别的都没什么，就是财产分割方面，我希望霍总赔偿我十亿的精神损失费。” 霍宴开：“……” 沉默两秒后，他再次冷笑：“看来曲小姐还没睡醒，要不还是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聊吧。” “我倒是觉得，霍总日理千机，离婚这种小事就没必要亲力亲为了吧？还是让你的律师跟我的律师去处理吧。” 曲晚安声音比他还淡。 “等会儿我会让我的律师联系高助理。至于我们……我觉得就没必要再联系了。” 霍宴开凤眸微微眯起。 竟然还找了律师，看来这女人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的，是自己小看了她。 霍宴开抿了抿唇，正要接话，不料手机里忽然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他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漆黑，捏着手机好半天没说话。 高湛看着自己刚换的手机壳就这么被捏碎，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句：“霍少，要不……我让公司的律师团过来跟您聊聊？” “滚！” “是！” 高湛吓得不敢废话，转身就走，结果刚出办公室又被叫回去：“把你的手机带上一起滚！” “……” 他只能默默回去，拿上自己的手机。 转身时，余光瞥到旁边的垃圾桶，这才发现刚才那份快递已经被拆过了，而里面那份离婚协议则被撕成了两半。 高湛完全不感觉意外。 虽然霍少对曲晚安没有感情，可曲晚安毕竟是老爷子亲自挑的人，如果要离婚，老爷子那关首先就过不了。 而且曲晚安这三年虽然在国外，可毕竟占着霍家少夫人这位置，无形中替霍宴开阻挡了许多烂桃花。 一旦霍少真的跟她离婚了，那些挤破头想攀附霍家的女人，又会跟苍蝇一样往霍少身上扑，到时候恐怕连沈小姐都会波及到。 而这是霍少决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哪怕是为了沈小姐着想，他都不会轻易跟曲晚安离婚。 …… 曲晚安对霍宴开这个电话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都是即将成为过去式的人了，她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更何况，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请要做。 今天是妈妈画展开业的日子。 虽然她事先安排好了让宋澜代替自己剪彩，但做为画展的幕后老板，开业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肯定还是得全程参与。 拖沈婉清那篇小作文的福，这两天画展官微涨了不少粉丝，剪彩还没开始，画展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以至于曲晚安这老板都只能站在外围观礼。 好在剪彩只有几分钟，画展正式开放，等候在门口的人们都陆陆续续进去。 曲晚安也跟着往里走，不料刚进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恭喜我家小安安心愿得逞，以后是不是得叫你曲老板了？” 看到霍黎欢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蓝色雏菊走过来，曲晚安好笑又无奈：“人家开业都送花篮，你倒会偷懒，就送一束雏菊。” 霍黎欢轻嗤：“谁说这花是送给你的，我这是送给你妈妈的。” ------------ 第10章 她好像被撩了 曲晚安一愣。 她跟霍黎欢认识的时候，妈妈早就不在了，所以霍黎欢自然不可能见过她妈妈。 但曲晚安以前无意中跟霍黎欢提过，她妈妈很喜欢蓝色雏菊这种花，以前还在画廊门口种了许多。 没想到霍黎欢竟然记住了，还特意在今天带了一束这么漂亮的雏菊花过来。 要是妈妈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曲晚安接过花，放在画展里妈妈最喜欢的作品旁边，转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昨天你在网上那样针对沈婉清，霍宴开他……没找你麻烦吧？” “他找我麻烦？皮痒了差不多。”霍黎欢显然已经不记得昨天喝醉后发生的事情，反倒关心起曲晚安：“对了，离婚的事情你跟他谈了吗？” 曲晚安点点头。 “他怎么说？” “他说我没睡醒，让我睡醒再跟他谈。” “……” 确实是她那个傲慢又傻笔的弟弟能说出的话。 霍黎欢拍拍曲晚安的肩膀：“没事的小安安，你别担心，我已经在帮你联系国内最厉害的律师了，等我跟他聊好了，这些事情你直接委托给他就行了。” 大好的日子，总不能让一个男人坏了心情。 曲晚安正要接话，宋澜忽然走过来道：“安安姐，有几个客人说想了解下那幅没画完的日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店里工作人员都不了解，你要不过来看看？” 那幅日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渊源，只不过是因为那是妈妈生前最后一幅画，还没来得及上色就发生了意外。 不过既然有人好奇，她当然还是愿意为他们解惑。 她转头对霍黎欢道：“我去看看，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走。” 霍黎欢轻哼：“我才不走，我还想中午再蹭你一顿饭呢。” 曲晚安这一忙活便是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抽空坐下来，扭头便见霍黎欢坐在角落里边喝奶茶边刷手机。 见曲晚安过来，霍黎欢立刻朝她招手，一双凤眸笑得像只狐狸：“有个好消息，想听不？” “什么？” “你那位后妈……是叫章晓吧？跑到前天那拍卖会主办方那去闹事，结果被人家报警抓了起来，还闹上了同城热搜。” 曲晚安眉梢微挑：“没想到这主办方还挺刚。” 霍黎欢见她反应这么平淡，不由得瞪大眼睛：“这事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曲晚安低头啜了口奶茶：“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不过随手挖了坑，要不要跳还得看她自己。” 她回家那天就已经猜到了画是章晓卖的，而且可能卖的价格不高，所以她故意把价格往高了说，让章晓心里失衡，觉得那画卖亏了。 后来这画被她喊到五千万，还上了热搜，章晓知道这消息后心里肯定更加抓心挠肝的难受，所以去主办方那儿找事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章晓自从跟了她爸，把她爸拿捏得死死之后，便明显有些飘了，以为谁都拿她没办法，结果这回却踢到了铁板。 霍黎欢啧了声，又道：“我看这主办方态度还挺强硬，估计你那后妈这次得在里头吃点裤头了。你说你爸会不会为这件事来找你帮忙？” 曲晚安：“他要真来找我更好。” 如此一来，她倒是正好可以让他们一家搬出去——毕竟，一个偷卖她妈妈画的人，还有什么资格住在她妈妈留下的房子里呢？ …… 曲家。 曲卫国确实正在为救章晓出来的事情焦头烂额，跟旁边的曲娇娇商量道。 “要不还是给安安打个电话吧，这画毕竟是她妈的，要是让她出面，主办方说不定看在她妈妈的份上就松口放人了呢？” 曲娇娇就是章晓带到曲家的女儿，原本姓钱，后来跟着曲卫国改姓了曲，比曲晚安小五岁，今年刚满二十。 曲娇娇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跟着章晓，耳濡目染，心眼却比同龄人都多。 “爸，你想什么呢？你要是给她打电话，不就等于告诉她，那幅画确实是我妈卖的吗？那她怎么可能还会帮我妈？” 曲卫国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那你说该怎么办？你爸爸我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谁说你不认识大人物？”曲娇娇道：“这件事找姐姐不行，但可以找姐夫啊！霍少难道还不算大人物吗？” 曲卫国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找霍少是最有用的，可问题是我现在都不确定他还是不是你姐夫。” 曲娇娇听到这话立刻竖起耳朵：“爸？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次你姐姐回来，我还以为她是跟霍少和好了，没想到她竟然说她打算离婚。” 曲娇娇瞳孔微微放大。 曲晚安想离婚？ 疯了吧！ 那可是霍宴开，全江城名媛都想嫁的男人！ 哪怕大家都知道他心里有个白月光似的人物，就算嫁给他也未必能跟他做成真夫妻。可谁能拒绝一个霍家少夫人的头衔，还有那每个月少说也是六位数的零花钱呢？ 曲娇娇三年前自己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不然她高低得跟曲晚安争一争这个霍家少夫人的位置。 “爸，要不你给霍少先打个电话问问看？万一姐姐说的只是气话呢？或者她心里有这个打算，但暂时还没跟霍少提呢？” 曲卫国皱了皱眉：“可是……” “别可是了，你想想这江城除了霍少，还有谁能一句话把妈救出来？” 曲卫国想想也是，咬咬牙给霍宴开打了个电话过去。 “曲总？” 电话是高湛接的，曲卫国听他语气还算恭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高助理，那个……霍少方便接电话吗？我找他有点事情。” 高湛平静瞥了眼身旁的男人，见男人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心里便有数了：“霍少这会儿在开会，曲总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吧，等霍少忙忘了我帮你转达。” 曲卫国之前也找霍宴开帮过几次忙，每次都是高湛接的电话，闻言倒是不介意。 “是这样的高助理，我太太跟人闹了点误会，结果对方仗势欺人，竟然直接让警察把我太太给抓了起来，还给她定了个什么寻衅滋事罪，要拘留她十五天……” 高湛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开了外音，等曲卫国说完后也不着急发话，而是等霍宴开表态。 却见霍宴开面无表情瞥了眼垃圾桶的方向。 高湛顺着看过去，看到垃圾桶里那份碎成两半的离婚协议书，立马就明白了霍宴开的意思。 “曲总说这个事倒是不难办，只不过……” ------------ 第11章 别光撩，有本事往家带啊 高湛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开了外音，等曲卫国说完后也不着急发话，而是等霍宴开表态。 却见霍宴开面无表情瞥了眼垃圾桶的方向。 高湛顺着看过去，看到垃圾桶里那份碎成两半的离婚协议书，立马就明白了霍宴开的意思。 “曲总说的这个事倒是不难办，就是……” 高湛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 曲卫国赶紧追问：“就是什么？” “曲总应该还不知道吧，曲小姐今天早上刚跟霍少提了离婚，霍少这会儿心情正烦着呢，这时候我要是提您太太的事情，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安安竟然真的跟霍少提离婚了？ 她到底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 曲卫国心里又气又恼。 忽然，手机里高湛话音一转。 “曲总其实也不必太担心，曲小姐和霍少毕竟还没离婚，您现在还是霍少岳父，您的事情便是霍少的事情。” “虽然这会儿不好跟霍少提这件事，不过我可以打个电话去打声招呼，让曲太太在里面不至于吃苦。” “至于曲太太能不能提前出来，就得看曲总能不能劝得动曲小姐放弃离婚的打算了。” 曲卫国立刻明白了高湛的意思，赔着笑道：“那就多谢高助理，我一定好好劝劝安安。” …… 曲晚安料到曲卫国今天会给自己打电话，单没料到他竟然能沉得住气，一直下午四点多才打过来。 而且一开口竟然不是说章晓的事情，而是问她：“安安，你晚上有安排没？爸爸今天烧了排骨，想起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你要不要回家吃饭？” 曲晚安本来准备晚上请客，犒劳一下展馆辛苦了一天的员工们。 但想到曲卫国难得主动邀请自己回家，而她在曲家也确实还有些事情没料理完，便答应了：“行。” 她低头看了眼表：“我大概六点半能到。” “好好好，不急不急，你路上注意安全安安。” 听到她答应回来，曲卫国心情明显好转，连连关心了她几句才挂了电话。 曲晚安唇角却只有淡淡的嘲讽和苦涩。 爸爸终于想起来关心她了。 可这关心来的未免太迟，而且……目的感也太强了，强到她想把这顿饭当成普通家宴都不行。 曲晚安给宋澜转了五千让他们晚上自己去嗨，然后打了个车回曲家。 刚进门，曲卫国就满脸热情迎上来。 “安安，快去洗手，洗完赶紧来尝尝爸爸烧的糖醋排骨还是不是你小时候喜欢的味道。” 曲晚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再想起自己上次回来时他的态度，本就凉薄的心，越发冷了下去。 她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便转身去了洗手间，态度疏离地像是第一次来做客的客人。 从洗手间出来，曲晚安碰到了曲娇娇。 三年没见，曲娇娇明显长开了，五官跟章晓很像，都是那种清秀婉约型小美女，可惜修行远不如章晓，野心几乎全写在脸上。 果然，曲娇娇一张口就直接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跟霍宴开离婚？” 曲晚安闻言好笑地眯起眼：“我为什么不能跟他离婚？” 曲娇娇皱眉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曲卫国叫住：“你们姐妹俩说什么呢？再不来吃饭，菜都凉了。” 曲娇娇只能作罢，轻哼一声扭头去餐厅。 曲晚安紧随其后。 落座后，她假装不知情地环顾了下四周：“章阿姨和小天今天不在吗？” 曲卫国脸上笑容顿时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很快应对道：“你章阿姨今天带你弟弟回娘家了。” 曲晚安闻言倒是诧异了一下。所以曲卫国今天晚上把自己叫回来，不是为了给章晓求情？ 那是为了什么？ 曲晚安压下心底的好奇，慢条斯理开始吃饭，等着曲卫国憋不住了主动说出来。 果然，饭还没吃完，曲卫国就忍不住了：“安安，你之前说你想跟霍少离婚？ ” 曲晚安没说话，等到嘴里那块排骨彻底吞下去了，才擦了嘴，慢条斯理开口：“是。” 曲卫国皱着眉，一幅为她操碎了心循循善诱的口吻。 “安安，爸爸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刚刚回国，工作还没着落，现在突然跟霍少离婚，之后的生活怎么办？” “而且你现在离婚什么都拿不到，白白浪费了三年时间不说，以后想再找个好男人也难。毕竟现在这婚恋市场上，除非是有点问题的男人，不然谁愿意找二婚的女人？” 曲晚安早就知道曲卫国一脑子重男轻女古板思想，却没想到他能说得这么离谱。 她面无表情放下筷子：“爸爸放心，你担心的两个情况都不会发生。” “首先，我没打算再结婚，所以也不会进入所谓的婚恋市场让别人当萝卜白菜一样挑来挑去。” “其次，我确实没有工作，可我不是还有妈妈留下的财产吗？别的不说，就这个房子，我要是租出去，每个月租金也够我生活了，不是么？” 曲卫国闻言明显怔住：“你的意思是，这房子……你打算租给别人？” 曲晚安淡淡道：“当初爸爸公司刚刚起步，又要抚养我，所以我才把这个房子免费给爸爸住和章阿姨住着，可现在爸爸公司也做起来了，每年利润应该也不少，爸爸应该不会还想占着妈妈留给的房子吧？” 曲卫国这个人自尊心极重，生平最听不得别人说他靠老婆靠孩子这样的话，一听到就要炸毛。 而曲晚安这话，显然就戳到了他的痛处：“什么叫我占着你妈给你的房子？这房子是我跟你妈结婚后买的，本来就是我跟你妈的婚内共同财产，只是离婚的时候我想着你妈带着你辛苦，才跟她分这房子。” “你妈死后我跟你章阿姨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缺你什么，现在你竟然还反过来嫌我们占了你的房子！” “好，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明天就搬……” ------------ 第12章 他燥热的原因 曲卫国明显没想到曲娇娇竟然还帮着曲晚安说话，气得转头瞪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曲娇娇被章晓惯得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会把真的闭嘴。 “爸，你听我说完，我觉得姐姐其实就是想把房子租出去赚点生活费，既然这样，你每个月给姐姐转点租金不就好了？” “这样姐姐也不吃亏，我们也不用再搬来搬去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曲卫国听完曲娇娇这话豁然开朗，脸色也好转了许多。 “娇娇说的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曲晚安：“安安，你觉得呢？” 曲晚安也不着急反驳他，淡淡问道：“那爸爸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租金？” 曲卫国稍加思索：“一万怎么样？” 曲晚安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房子坐落于江城最好的别墅区，平均房价六位数起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说得出一万块租她一个三百平临湖花园别墅这种话。 可曲卫国显然不这样想。 他在这房子免费住了这么多年，早已把这房子当成了自己的，现在忽然要他拿点租金他已经够难受了。 要是再让他按市面价格租下来，他只怕立马又要翻脸骂曲晚安白眼狼了。 曲晚安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房子租给他们。 曲卫国见曲晚安笑着不说话，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租金确实太低了，于是又厚着脸皮给自己辩解。 “安安，你看你现在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一个月一万块也够你生活了，剩下的钱爸爸先帮你存着，等你以后需要用钱的时候爸爸再给你。” 曲晚安真不想跟他吵，可听到这话也是真忍不住：“爸，我今年二十五了，车房保险全都有，也没打算生孩子，这辈子需要用钱的估计也就是临死前选块墓地了，爸爸难道打算那时候再给我？” “你……” “就算您到时候想给我，我也没法到下面去问您要啊。” “啪——”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传来，曲晚安站在原地没动，片刻后才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是我失言了。” 曲卫国冷哼了声：“知道就好……” “不过，”曲晚安声音冷下来，：“爸爸您记错了，我从来不爱吃糖醋排骨，喜欢吃糖醋排骨的只有你和你儿子。” 曲卫国一怔：“你……” “我从七岁换牙那年就戒了糖，之后几乎就没再碰过糖醋排骨这道菜。” 她抬起头，冷冰冰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爸爸，下次在扮演慈父之前，请你起码了解清楚这个角色都需要什么常识。” 曲卫国脸色铁青：“你这个逆……” “我这个逆女明天就会叫中介过来给房子拍照，如果三天之内爸爸还没有搬出去，我会请搬家公司过来帮忙。” 说完这话，曲晚安直接起身离开，至于曲卫国脸色铁青追出来说的那些更难听的话，她都只当没听见。 反倒是曲娇娇听不下去了，将曲卫国拉回来：“爸，行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 第13章 是她 可曲晚安这三年一直在国外，都没机会跟霍黎欢接触，又怎么可能发生什么过节呢？ 曲娇娇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曲晚安三年前赌气出国这件事，让包括霍黎欢在内的所有霍家人都不高兴。 于是赔笑讨好道：“姐姐之前确实有些冲动，但她现在已经后悔了，她这次托我给霍少带东西，就是想跟霍少和好的。” 霍黎欢：“……” 她沉默两秒，收起看傻子的眼神：“行吧，你等着，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没等曲娇娇回答，径自返回电竞馆去打电话。 …… 画展中心。 曲晚安电话刚接通，手机里便传来霍黎欢的笑声：“哈哈哈……小安安，你知道刚刚谁来找我了吗？” “谁？” “曲娇娇。” 曲晚安一怔：“曲娇娇？她找你做什么？” “她说你让她给霍宴开送点东西，霍宴开不肯见她，你就让她来找我，让我帮她见霍宴开。” 曲晚安：“？” “我都跟她暗示了我跟你关系不一般，结果她非但没听懂，还说什么你已经后悔了，还准备要跟霍宴开和好……” “小安安，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是怎么做到跟这么蠢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久的？” 曲晚安沉默两秒，淡淡点评：“蠢不可怕，把别人想象的比她更蠢才是真的可怕。” 霍黎欢说完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切入正题：“不过话说回来，小安安，你说她打着你的幌子见霍宴开，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难道是为了当面给她妈求情？” 曲晚安淡淡道：“应该不是。” 从昨晚曲卫国的那些话，曲晚安已经把事情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曲卫国肯定已经给霍宴开打过电话，得到的回复应该是要救章晓，就要说服自己放弃跟霍宴开离婚，所以曲卫国才会煞费苦心安排昨晚那顿饭局。 既然曲卫国已经打电话求过霍宴开，那曲娇娇应该就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想方设法再当面求情。 她想见霍宴开，应该是有别的打算。 曲晚安又问：“你怎么回她的？” “还没回，让她先在外面等着。”霍黎欢顿了顿：“既然这事你不知情，那我这就去回绝……” “答应她。” 霍黎欢一怔：“你确定吗小安安？万一她在霍宴开面前说点什么对你不利的话……” 曲晚安勾了勾唇角，语气略带自嘲：“都要离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 也是。 霍黎欢本来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当即也就不纠结了：“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小安安你等着看戏就好了。” …… 当晚，霍氏华庭酒店。 “霍总因为要经常在公司和医院往返，就把这一整层都包了下来，除了出差基本都会住这里，曲小姐安心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曲娇娇看着面前装修奢靡的房间，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以至于身后的酒店经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清楚。 直到身后房门自动关上，她才蓦地回神，走进房间里，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她脖子都僵了霍宴开却还没回来，她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打算逛逛，结果这一转身，竟发现对面柜子上放着一瓶避孕药。 曲娇娇这两天托人打探了不少沈婉清的事情，探子说沈婉清得的是一种绝症，基本不可能治得好，就算侥幸治好了，也无法再怀孕。 也就是说，这瓶避孕药绝不可能是给沈婉清准备的。 曲娇娇盯着那瓶避孕药，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霍少就算再喜欢沈婉清，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身体需求。沈婉清的身体不能为他解决，那他就只能找别人解决。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自己呢？ 如果自己既能替代曲晚安成为曲家少夫人，又能成为霍少真正的女人，难道还怕争不过一个将死之人？ 这念头一旦从脑子冒出来，就仿佛生了根般再也消不掉。 曲娇娇望着身后黑沉沉的卧室，心跳的越来越快…… …… 霍宴开回来时，整个人已经疲惫到极点，可还是在开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房间里不对劲。 空气里有陌生的廉价香水味，地毯上也有走动过的痕迹。 他顺着毛毯上的痕迹往卧室方向走，目光定在床上那道身影上，眸光一冷，下一秒，毫不犹豫连人带被子裹起来扔出卧室。 “啊！” 正在装睡的曲娇娇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身体就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与此同时，狠戾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给你们一分钟时间上来把你们放进来的垃圾处理掉，不然明天集体给我滚蛋！” 曲娇娇吓得脸都白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精心打扮了自己整整两个小时，结果霍宴开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把她扔到了地上。 她实在不甘心错过这次绝好的机会，硬着头皮喊了声：“姐夫。” 果然，霍宴开听到这话蓦地转回过来：“你叫我什么？” 曲娇娇见他回头，立刻抬起头楚楚可怜望着他，身上的被子也恰到好处滑落，露出白皙圆滑的肩膀。 “姐夫，我是曲娇娇，是……是姐姐让我来找你的。” 霍宴开闻言，总算正眼打量了她一番。 曲娇娇脸上化了个很心机的淡妆，乍看过去甚至跟婉婉有两分相似，都是那种清纯类型，但她眼神里那份野心，再厚都美瞳都遮不住。 至于她刚刚偷偷把被子往下拽的小动作，更是拙劣到让人想笑。 但霍宴开并没有立刻揭穿她。 相比起眼前这个蠢货，他更想知道他那个素未谋谋面的太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收回视线，直接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送到嘴边，这才幽幽问她：“你姐姐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曲娇娇低下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一幅下了极大决心的模样开口：“姐姐她……要让我做你的女人。” ------------ 第14章 大方点，净身出户吧 霍宴开愣了一下，随后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做我的女人？” “姐姐说您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妻子，反正外界也没人知道我姐姐长什么样，既然您不肯离婚，那让我来顶替她做您的妻子。” 曲娇娇知道霍宴开跟曲晚安这三年基本都没怎么联系，撒起谎来自然毫不心虚。 霍宴开始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知道信了几分：“那你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非要跟我离婚？” 曲娇娇眼神微闪：“因为姐姐她……有喜欢的人了。” 曲娇娇说完这话后，霍宴开却迟迟没再吭声。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抬头想偷偷看霍宴开的脸色，不料刚好对上一道冷冽刺骨的视线，吓得她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是谁？” “啊？” “你姐姐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曲娇娇这才反应过来：“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姐姐没有具体跟我说过。” 霍宴开再次沉默，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曲娇娇想了想又补充：“不过，我有一次在电话里听姐姐提过一句，那人好像是她的同学。” “我知道了。” 霍宴开说完，站起身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淡淡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从外面被推开，高湛带着几个酒店工作人员推门进来。 曲娇娇心里一惊。 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霍少，已经查清楚了，曲二小姐谎称自己是少夫人，还说有事要找您，酒店经理才把她带到房间来的。” 曲娇娇脑子嗡地一声炸开，脱口而出：“不是这样的！” 明明是霍黎欢让她来这里找霍宴开的，还特意安排了酒店经理来接她…… 对了！酒店经理！ 她目光往高湛身后瞟去，却没找到刚才那个酒店经理的人影。 “既然都查清楚了，那还愣着干什么？” 高湛立刻领会到了霍宴开的意思，转头给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便立刻冲上来要拖曲娇娇。 曲娇娇见状不妙，立刻扑过去下想抱住霍宴开的腿：“姐夫，我真的没有，是霍大小姐让我……” 不料霍宴开直接一脚将她踹开，面色冰冷中透着恶心，就好像在看一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蟑螂。 曲娇娇被霍宴开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忘记起身。几个工作人员见状，趁机抓住她的手脚，强行将她拖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了高湛和霍宴开。 霍宴开淡淡开口：“不是说酒店经理带她上来的？怎么又扯到了霍黎欢？” “酒店经理说大小姐确实吩咐过他，晚上少夫人会来找您，所以他才会把曲娇娇误认成少夫人。” “霍黎欢怎么说？” 高湛摇头：“大小姐手机关机了。” 霍宴开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直接打到ATK基地：“让霍黎欢接电话。” 半分钟后，手机里传来霍黎欢慵懒淡漠的声音：“你最好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然我……” “为什么要把曲娇娇放上来？” 手机那头顿了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宴开早就料到她会否认，直接把事情挑明：“酒店经理说你吩咐他把曲娇娇带到我房间等我。” 霍黎欢这才假装想起来了一点：“我下午确实给酒店经理打过电话，但我说的是如果小安安来找你，让他把小安安带你房间，跟曲娇娇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忽然噢了声，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 “我明白了，难道曲娇娇也跑来找你，然后被酒店经理当成了小安安，把人带上楼了？” “集团旗下直属的酒店经理，却连自己集团的总裁夫人都认不出来，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怪他，毕竟连霍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夫人长什么样子。” ------------ 第15章 这婚，非离不可吗 虽然霍宴开在电话里什么都没透露，但霍黎欢还是从酒店工作人员口中套出了当晚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分享给曲晚安。 两人当笑话乐了会儿，然后霍黎欢提起一件正事。 “对了小安安，你让我给你找的律师我已经找到了，绝对是国内目前最靠谱的律师。”霍黎欢信誓旦旦道：“据说这世上只有他不肯接的案子，没有他接了打不赢的官司。” “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后，他当即表示难度不大，不过还有些细节需要跟你沟通你下，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跟他见见？” 霍黎欢大学时心血来潮辅修过一段时间法律，所以曲晚安才让她帮自己找律师。 听她这么推崇对方，曲晚安自然相信她的眼光。 “今天就可以。” “那我把他微信给你，你们自己约。” 霍黎欢说完就在微信上给她推了个名片，曲晚安看到不由得一愣：“宋淮聿？” 这个律师她在国外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两年前，任氏集团的继承人在国外以莫须有的罪名被逮捕，想要以此要挟任氏集团答应该国的种种不合理要求。 这件事在国内引发了很多关注，甚至连官方都出动了，可对方说什么都不肯放人，坚持要用该国法律制裁这位小任总。 任氏集团j就请了宋淮聿为辩护律师。 最后，该国政府不但把人放了，甚至还被逼的当庭给这位小任总道歉，并派人将她护送回国。 经此一案，宋淮聿的名号自然也大热起来。 曲晚安没想到霍黎欢找的律师竟然是他。 “他不是刑律吗，怎么会接我这种小小的离婚官司？” “他说最近接的案子压力都太大了，想换个简单点的换换心情，”霍黎欢顿了顿：“而且你这官司可不小，要是真能打赢，他赚的佣金比接十个刑事案的代理费都高，他还得感谢我呢。” 曲晚安听霍黎欢的语气，猜测她跟这位宋律师关系应该不错，便没有再多问。 挂了电话，她便给宋淮聿发了好友申请。 对方很快通过。 曲晚安跟他在微信上简单聊了几句，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 曲晚安提前了十分钟到约定的餐厅，没想到对方竟然比她还先到，而且一眼就认出了她。 “曲小姐，这边。” 曲晚安顺着声音望过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鲜肉大帅哥，穿着正装，眼神干净，举止清爽干练，第一眼就让人觉得舒服。 曲晚安坐下后，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宋律师竟然这么年轻。” 宋淮聿笑了笑：“我还以为霍黎欢跟你说了，我是她学弟。” 曲晚安一愣：“学弟？难道宋律师也是我们江城美院的人？” 宋淮聿明显沉默了下：“我是她高中学弟。” 曲晚安：“……”她就说她们那个破二本怎么可能出这么厉害的人物。 点了菜，宋淮聿接着刚刚的话道：“霍黎欢跟我说了你的情况……” 话才刚开了个头，他的手机响了。出于职业习惯，宋淮聿说了声抱歉，起身到包厢外去接。 两分钟后，他回到包厢，神色有些古怪：“曲小姐要不要猜猜刚才是谁给我打的电话？” 曲晚安想了想：“霍宴开？” 宋淮聿一怔，随后忍不住轻笑。 “看来霍黎欢说的不错，虽然你跟霍总感情不好，但你对他还真挺了解。没错，刚刚是霍总的助理给我打的电话。” “了解谈不上，不过他这个人什么都要最好的，既然要离婚，自然也要请最好的律师。” 宋淮聿却摇摇头：“他找我并不是想代理你们离婚的案子。”他顿了顿，“他想起诉你和你妹妹敲诈勒索。” 曲晚安眉头微微一挑：“敲诈勒索？” 话刚说完她就想明白了：“他以为昨晚曲娇娇去找他，是我联合曲娇娇给他下套，逼他答应我的离婚条件？” 宋淮聿点点头，随即又安慰她：“曲小姐不用担心，我已经拒绝了他助理，而且明确告诉他这只是他们的猜测，别说胜诉，连起诉的条件都达不到。” 曲晚安低头轻笑了声：“我当然不担心，我只是觉得挺好笑的。” 敲诈勒索这个罪名一旦成立，她需要担心的已经不再是能不能离婚，能不能拿到赔偿，而是要吃几年牢饭的问题。 曲晚安从来没想过霍宴开会做这么绝。 从嫁给他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他心里不可能再也有自己的位置。 所以她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当个透明人，成全他和沈婉清，打算等有空了再跟他离婚。 而且，要不是回国这几天，他跟沈婉清几次三番凑上来恶心她，她甚至连离婚赔偿都没打算要。 可谁又能想到，她这样的退让隐忍，换来的却是他的恶意揣测和狠厉对待…… “曲小姐，我个人觉得你要的精神赔偿其实太保守了。你这种情况，不说让他净身出户，但至少也应该争取拿到他一半的婚后资产。” 不得不说，宋淮聿不但专业素质够硬，而且还很会揣摩客户心理。 他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很合理，也很诱人。 当初霍宴开是被老爷子拿继承权逼着跟她结婚的，结婚流程简单仓促，只做了个简单的婚前财产鉴定，却从未有过婚内财产协议方面的约定。 所以，他所有婚后所得资产，都算是他跟曲晚安的共同资产。 离婚时，曲晚安自然有权利主张分走一半。 以霍式集团这几年的增长速度，霍宴开这三年里所得，肯定远不止二十亿。 但曲晚安摇头拒绝了：“不必了。” 虽然嫁给霍宴开是一次很糟糕的体验，可霍家还有她珍视的人。 她不是霍宴开，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宋淮聿闻言也不再多劝，正好点的菜已经开始上桌，他便道：“一切都依曲小姐的意见为准。先吃饭，吃完再聊。” …… 与此同时。 霍式集团，高湛正低头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展。 “霍总，宋律师拒绝了我们。” 霍宴开倒不觉得多意外。 宋淮聿现在炙手可热，手上案子接了一大堆，听说从上个月开始就没接新案子了，想请动他确实不容易。 可就在这时，高湛忽然又补了句：“他说他已经接了少夫人的委托，准备帮少夫人起诉离婚，让霍总您做好心理准备。” ------------ 第16章 非离不可 曲晚安一怔，随后轻声道：“爷爷，你先吃点东西，这些事情我们晚点再说。” 不料老爷子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矍铄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安安，没关系的，你跟爷爷直说就是，爷爷受得住。” 曲晚安沉默了下：“爷爷，不管我跟他关系如何，我依然会把您当家人，毕竟我跟黎欢还是好姐妹。” 老爷子听到这话便明白她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自己再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他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那臭小子虽然糊涂，可至少本性没坏，你们俩多处处总能好起来，哪想到他……”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下午霍宴开跪在地上跟他说那些话，脸色又沉了下来。 “小安安，你说那个姓沈的女人真的怀孕了吗？” 曲晚安一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老爷子嗯了声，没有再为难她，但曲晚安却在他眼里看到一抹凌厉，心里不禁一震。 曲晚安看到的霍老爷子更像个老顽童，平时总笑嘻嘻的，偶尔发火也是跟小孩闹脾气似的，雷声大雨点小。 可她也知道，这是因为老爷子把她当家人。 对于外人，老爷子从来没有这样的好脾气。 毕竟，一个只懂仁慈没有手段的，又怎么可能在商场叱咤风云半生，建立霍氏集团这么庞大的商业体？ 曲晚安想了想道：“听说那位沈小姐病得很严重，怀孕是最伤气血的，霍少那么心疼沈小姐，恐怕不会为了个孩子赌上她的性命。” 老爷子听明白了，曲晚安这是不想他对沈婉清出手。 也行吧。 听说那女人确实没几天活头了，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再惹得臭小子跟自己翻脸，确实不值。 话虽如此，老爷子还是忍不住说她：“你这孩子，别总是那么善良，有些人不值得你的善心，懂吗？” 曲晚安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善良，不过比起雷厉风行手腕强硬的老爷子，她确实自愧不如，于是乖乖点头。 两人没聊几句，霍宴开就带着陈光一块回来。 做了一通检查后，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老爷子便对曲晚安道：“安安，我这边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曲晚安看老爷子精神头还不错，而且似乎是有话要跟霍宴开单独聊，点点头：“那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曲晚安不知道老爷子跟霍宴开都聊了些什么。 但第二天一早，高湛就给曲晚安送来了离婚协议。 “霍总早上还得去趟医院，只能下午去民政局，让我先把协议拿过来给您过目，没问题的话您先签字，下午就直接去拿证。” “关于财产分割方面，霍总昨天应该已经跟您说过，除了他霍氏集团股票外，其他所有资产都分您一半。” “霍总目前名下有六套房，协议里都写清楚了，您挑三套想要的填到这里空白的地方就行。” “车子有七辆，您可以挑三辆喜欢的，另外再补偿您一百万现金。” 不得不说，霍宴开渣归渣，离婚还是挺大方。 曲晚安接过离婚协议，只在房产那里写了那套当初结婚时，爷爷送给他们做婚房那套，然后便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常在国内，没那么多时间去管房子车子这些，就不要了。”她将协议还给高湛，淡淡解释。 高湛点头：“我会转告霍总。” …… 曲晚安跟霍宴开下午两点在民政局门口见。 她习惯性提前几分钟到，没想到霍宴开也提前到了。 两人站在还没上班的民政大厅，气氛略显尴尬。 曲晚安没话找话：“爷爷怎么样了？” “精神不错，就是老嫌药苦，闹着要吃糖。” 她闻言忍不住勾了下唇角：“爷爷每次生病后就跟小孩似的。不过他血压已经很高了，不能轻易给他吃糖。” “我知道，医生都控制着。” 曲晚安嗯了声，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霍宴开又主动找话题：“黎欢早上夺冠了。” “嗯，我看了，她发挥很好，有了这个四连冠，等她回国估计身价又得翻一倍了。” 曲晚安说这些话的时候，霍宴开一直在看着她。 他发现，她提起爷爷的时候，语气温柔又耐心，提起霍黎欢则是满眼的骄傲又宠溺……唯独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她眼里只有平静，平静到一星点的光都没有。 就好像他是个情绪黑洞一样。 只要面对他，所有喜怒哀乐通通消失，只有淡漠。 这种感觉让霍宴开心里莫名地发堵。 明明自己才应该是最能牵动她情绪的那个人…… “工作人员来了，走吧。” 曲晚安没注意到霍宴开的异常，说完就要往窗口走。 到了窗口，才发现霍宴开没跟上来，她诧异地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霍宴开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突然觉得很烦躁。 烦躁到突然不想领这个证了。 他捏紧了手里的离婚协议：“我刚突然发现这份离婚协议好像有些隐患，要不今天先不离了，我回头让高湛重新写一份给你。” 曲晚安皱眉：“什么问题？” “……” 霍宴开咬了咬牙：“签字的时候钢笔劈叉了，字迹不是很清晰。” 曲晚安：“？” 这算什么问题？ “怎么，你以为这是小问题？” 霍宴开道：“字迹不清晰会影响到合同的真实性，说难听点，万一领了离婚证我不想给你这些财产了，只要申请个笔迹鉴定，说这不是我签的字，你就一分钱都拿不到。到那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曲晚安听懂了。 他这是突然后悔，不想离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道：“我都行，只要沈小姐等得起就行。” 果然，沈小姐这三个字就跟困住他的紧箍咒似的，随念随灵。 霍宴开身子直接僵在原地，片刻后，僵硬地从嘴里吐出一句：“算了，来都来了，就这样吧，懒得折腾了。” 曲晚安挑眉：“那这笔迹……” “我在后面再补签一个就好了。” 没了霍宴开作妖阻拦，离婚证很快办下来。 从民政局出来，曲晚安看着手里的红本本，不知道是不是这婚离得太容易的缘故，她竟然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 第17章 他不懂，但深受震撼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霍宴开的声音：“如你所愿，我们已经离婚了。” 曲晚安回过神：“是啊，多谢霍总成全。” 他脸色有些难看，盯着她的眼睛：“谢就不必了，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曲晚安拿了证，心情不错，也不介意跟他废话两句：“霍总请讲。” “你当初嫁给我……真的是因为霍黎欢吗？” 曲晚安没想到一晚上过去，他竟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再看到霍宴开眼下那明显的黑眼圈。 虽然知道这未必跟他刚问的问题有关，可脑子里还是忍不住跳出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遍遍质问自己“她怎么会喜欢女人”的情形。 光是想想，她就差点没憋住笑。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耳边再次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曲晚安回过神，斟酌用词：“确实有点难，我当初嫁给你……原因其实比较多，不过，欢欢确实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 毕竟，要不是霍黎欢，她根本都不会认识他，也不会给老爷子治病，取得老爷子的信任和好感。 霍宴开呼吸一窒，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又冷笑了声：“你真要那么喜欢她，又怎么可能跟别人搞在一起？” 曲晚安立刻明白他这个别人，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另外那个身份A 。 看来自己昨天说的话他还真是一点不落全信了啊。 她饱含深意，看他一眼：“我并没有再跟别人在一起，而是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霍宴开：“？” 她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女生之间的感情都比较开放包容，你霍总你不懂。” 霍宴开：“……” 他确实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曲晚安就算了，他对她不够了解，可他没想到霍黎欢竟然还有那种癖好？ “霍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曲晚安看着他那一副世界观都要崩塌的样子，怕自己下一秒就没憋住笑出声来，赶紧插开话题。 霍宴开原本脑子里确实有很多问题，可曲晚安刚刚那句三人行的回答，似乎把他cpu都烧住了，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 “你……” 片刻后他终于想起问什么。 “协议上那些资产，还有房子过户，都需要你再配合走一下手续，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有事情找我助理就好了，我回头会让他联系你。” 霍宴开又是一怔。 他从不知道她还有助理。 毕竟在他眼里，曲晚安这三年不过是在国外读研，一个研究生要助理干什么？帮她做实验，还是写论文？ “霍总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没等霍宴开想明白，曲晚安已经上车了。 霍宴开看着她的身影，下意识叫住她：“曲晚安！” 曲晚安摇下车窗：“还有什么事？” “A 什么时候能开始治疗？” “我会通知她，让她尽快联系你的。”说完，她摇起车窗，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 晚上八点，市医院重症监护室。 曲晚安换上了人皮面具，戴上美瞳和假发套出现在门口。 因为今天是正式看诊，她今天只穿了双平底的帆布鞋，衣服也是款式简单的T恤和长裤。 霍宴开已经等在门口了，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她：“A 医生一个人来？” 这些神医都这么自信吗？ 别的不说，这边的时候总得有个助理在旁边搭把手吧。 曲晚安看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哦，我助理借给小安安处理离婚财产去了，不过霍总不用担心，我还有个备用助理。” 话音刚落，今天两人身后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一脸正气凛然的陈光从里面走出来。 因为事先沟通好了，陈光看到这副装扮的曲晚安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反而做出一副相熟且透着尊敬的样子走上前。 “A 医生，我没来迟吧？” “没有，陈院长很准时。” 霍宴开看着陈光，眉头却微微皱起：“陈院长似乎跟A 医生很熟？” 霍宴开这两年一直在找神医这事，陈光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他真的早就认识神医，却一直隐瞒不告诉自己，那霍宴开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位陈院长了。 陈光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道：“这两年经常听老师夸他们联盟有个女生很厉害，而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老师口中所说那个女生竟然就是神医A 。”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但霍宴开知道或许事实还真是这样。毕竟昨天他刚得知A 是女人的时候也震惊了很久。 霍宴开没有再多说，引两人进了病房。 曲晚安进屋后，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女人。 巴掌大一张鹅蛋脸，白得有些病态，漆黑的眼睛里已经没什么生气，只有在看到曲晚安进来的时候才勉强打起一点精神。 “阿宴，这位……咳咳……” 看到霍宴开进来，女人想要坐起来，结果一动就咳嗽不止，很快嘴里就有了血丝。 “谁让你起来的？赶紧躺下。”霍宴开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扶着她，等她咳嗽缓和一点才介绍道：“她就是我之前跟你介绍过的那位神医A 。” 沈婉清眼里瞬间燃起希望，看着曲晚安还想说话，却被她抬手打住：“行了，还想活命就别说话。” 虽然还没看出来沈婉清到底得了什么病，不过从她的面相来看，体内脏器受损确实很严重，这时候保存体力还是很重要的。 哪怕最后没能救过来，至少能多苟活两天。 沈婉清还算是个听话的病人，乖乖躺着没有再废话，曲晚安走上前仔细把脉，听诊，检查了她眼耳口鼻，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而且心里隐约也明白了陈光之前为什么说如果沈婉清知道是自己接诊，宁死都不会让她看。 沈婉清得的病，是霉毒。 这是一种通常只会由体液传播的病，所以基本出现都会伴随着性，所以大家听到有人得了这种病，第一反应都是这个人私生活一定不干净。 曲晚安身为医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对这类病人有太多偏见，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诧异。 沈婉清怎么会得这种病…… ------------ 第19章 霍黎欢的快乐 三楼血检科。 “您好，医院血检科已经下班，只能查一些急诊血检项目，您要查霉毒血清检查只能明天白天上班再来。” 曲晚安听到护士这话只能作罢：“好吧，那你们明天几点上班？” “九点。” “好，我知道了。” 曲晚安心绪复杂离开，结果一转身却发现霍宴开竟然就在自己身后，正脸色阴沉凝视着她。 曲晚安被他看得心头莫名有点慌。 她强作镇定开口：“霍总怎么……” “你刚刚在病房里是想看我有没有被婉婉传染吧？你放心，我每个月都会测两次，从来没阳过。” 曲晚安：“……” 他这话确实让她放心了很多。 但紧跟着又觉得有些震惊，他跟一个重度霉毒患者长期相处这么多年，竟然从来没阳过？这平时得多注意？难道……他们连吻都不接吗？ 曲晚安心里正暗暗揣度着霍宴开跟沈婉清日常相处模式的时候，不料一抬头却看到，霍宴开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比刚刚更冷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怀疑让他不高兴了，想了想解释道：“霍少既然知道我跟安安的关系，想必也能理解我刚才的担心。” 霍宴开倏地冷笑一声：“我当然理解。” A 着急测血清，是因为那晚他跟曲晚安发生过关系。 她担心曲晚安，也担心她自己。 也就是说，她真的跟曲晚安有过亲密关系，哦，可能还有他姐姐。 再想到白天民政局门口，曲晚安隐喻她们三人行的那些话，霍宴开看A 的眼神越发的冷。 就是面前这个女人，不但让他姐姐也陷进去，还把他老婆给勾走了。 这夺妻之仇，他记下了。 早晚有一天要跟她算算。 …… 曲晚安自然也注意到了霍宴开的眼神异常，但她此刻没空再管他，因为她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锁屏界面，霍黎欢的微信头像一闪而过。 她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把微信切到小号。要是等下那妮子直接给她打个电话过来，被霍宴开听到，她的身份就等于直接暴露了。 所以她赶紧找了个理由离开。 出了医院，她刚回到自己车上，霍黎欢的电话果然直接就过来了。 刚接通，手机里就传来嘈杂的背景声。 “火神！我们爱你！” “你是我们永远的神！” 还有隐隐的机器轰鸣声，似乎是在机场。 果然，下一秒霍黎欢高亢快活地说道：“小安安，你在哪儿？姐姐下飞机啦！你人在哪，我来接你，咱喝酒去！” 曲晚安听着欢快的声音，心情也不自觉变好。 “我在市医院，不过我自己开车了，直接酒吧见吧。” …… Dube酒吧。 曲晚安因为还要回家卸她的人皮面具和假发，所以最后到的比霍黎欢还晚点。 所以等她进去，霍黎欢已经点了一堆酒在卡座上，看到曲晚安进来蹦的比兔子还高。 “小安安！这里！” 震耳欲聋的音乐里，竟然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曲晚安不得不佩服她的声量。 走近了才发现，卡座上不仅只有曲晚安，竟然还有三个二十岁出头的小男生，看着都有几分眼熟。 “来来，安安，我给你介绍下。” “这是我们队里的打野，佑佑。” “这是我们队里的辅助，Key，小钥匙。”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男生立刻站起来，一个抹了抹眼镜，一个挠挠头，看起来都是比较内敛害羞，不过还是乖乖跟曲晚安打招呼。 “安安姐！” “安安姐好！” 这些职业电竞选手小的十七八岁，大的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在霍黎欢这个二十六岁的老将面前，嫩的就跟小奶狗似的。 曲晚安看着他们，再看看一旁笑的春风得意的霍黎欢，忽然有点理解她的快乐。 但她没想到，霍黎欢竟然还给她准备了一份快乐。 “重点是这位，小安安，你看这个弟弟眼熟不？” 曲晚安愣了下，这才注意到沙发角落上的那个男生，她刚一眼看过去也觉得眼熟，还以为也是他们FOX战队的成员。 可现在听霍黎欢的意思，好像不是？ 正好头顶灯光闪了下，曲晚安借着灯光将男孩的脸看的更清楚了，这回认出来了。 “你不是那天火锅店的弟弟？” “什么火锅店弟弟？人家叫言嘉辰，是江大医学系高材生，才二十一岁，已经研一了。” 曲晚安一听是学医的，倒是来了点兴趣。 “江大的？你导师是谁？” 言嘉辰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太小，被嘈杂的音乐声盖住。 曲晚安又见他一个人坐在霍黎欢跟那两个队员对面，看着有些孤零零的，索性端着酒在他旁边坐下。 然后低头问他：“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大点声。” 淡淡幽香扑面而来，言嘉辰耳根瞬间变得通红，心跳快得更是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陈、陈江。” 曲晚安挑眉：“你说的是市医院的陈江陈院长？” 言嘉辰抬起头来，眼睛微微有些亮：“安安姐你也认识陈导吗？” “算是吧。” 曲晚安知道陈院长这些年除了敬职敬业地做好医生、院长本职工作外，也一直在想办法为国家输送更多的医学人才。 但不知道他竟然还兼职了江大医学院的导师。 一时间，心里对那位年过半年刚正耿直的老人，更加生出了些敬佩。 看得出来这位陈院长是真的爱才啊。 “难道姐姐你也是市医院的医生？” 曲晚安唇角弯了弯：“你猜。” 言嘉辰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摇摇头：“我猜不是。” “为什么？” “市医院的医生们一个个忙得像狗似的，回到家都恨不得立马倒头就睡，哪还有精力化妆换衣服喷香水来酒吧蹦迪？” 曲晚安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这个猜出来，没忍住笑出声：“那倒也是。” 言嘉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脏瞬间跳得更快了，有些不敢再看曲晚安的眼睛，低头跟她错开视线。 霍黎欢看着他这副模样，两只眼睛笑得都弯了起来，直接拿着酒瓶子站起来。 “既然人都齐了，那就让我一起来举杯庆祝今天的双喜临门！” ------------ 第20章 这次可以加微信了吧 “庆祝我们FOX再次拿到冠军！” “同时，庆祝我们安安同学脱离婚姻苦海，恢复单身！” 五个酒瓶碰在一起，五张年轻的脸庞上露出真实又开心的笑容。 “FOX万岁！” “单身万岁！”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霍黎欢拽着两个队员在舞池里嗨起来。 一旁的言嘉辰坐了会儿，见曲晚安没有起身的意思，忍不住问了句：“姐姐你不去跳吗？” 曲晚安摇头：“我这一把年纪了，骨头都松了，就不去跟你们年轻人抢地盘了。你去吧。” 大概是身边没了霍黎欢这只社牛小狗，曲晚安这会儿反倒冷静了许多，想起来霍黎欢跟那两个小队员都是明星选手，又刚刚夺了冠，风头正盛。 这时候他们要是被人乱拍乱写点什么，对他们职业生涯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曲晚安坐在这儿，好歹也能替他们盯着点。 “我不太会跳舞，还是在这里陪安安姐好了。” 曲晚安偏头看了眼面前的言嘉辰。 上次在火锅店的时候匆匆一瞥，并没有太注意他，只记得他个子高高的，这会儿细看才发现他其实还挺帅，不是一眼惊艳，但是越看越耐看那种。 想起他上次加她微信时那直白的理由，她捏着酒杯，若有所思地开口：“小言同学谈恋爱了没？” 言嘉辰耳朵立刻又红了。 他低着头：“没。” “这么害羞，该不会大学四年都没谈过？” 言嘉辰耳朵红得更厉害，小声地应了声：“嗯，没有。” “暴殄天物啊你这是！”曲晚安一副替他痛惜的神情：“江大女生可是江城公认女神最多的地方！”她顿了顿又问：“那你这四年不谈恋爱都干什么去了？” 言嘉辰被曲晚安说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老老实实回答：“就，就学习，做实验，写报告，写论文……” 江大是国内Top前二的名校，能考进去的都是又努力又聪明的天才，但这并不意味着考进去了就能衣食无忧了。 相反，对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来说，真正的竞争其实是进入江大之后才开始。 尤其是言嘉辰所在的医学专业。 同学们一个比一个卷，别说谈恋爱了，他甚至连曾经最爱的游戏都放下了，只有在每年FOX打进了决赛，他才会抽空看看。 “这么努力？” 曲晚安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逗他：“那正好，我考考你。正常人有多少块骨头？” 言嘉辰想都没想：“正常成年人有206根，儿童因为许多骨骼还未融合，会比成年人多11－12块。刚出生的婴儿会更多，能达到三百多块。” “还挺严谨，不愧是陈老的学生。” “氟诺西康注射液的效能，构成配方，用药剂量，不良反应，停药反应？” 曲晚安根本没给言嘉辰喘气的时间，问题一个接一个，而且一个比一个难，刚开始言嘉辰还没太当回事，等答到后面他才感觉，曲晚安问这些问题也太超纲了，很多甚至都已经涉及世界顶级医疗水平才能接触到的问题。 他甚至怀疑那些问题，陈导来都不一定能答得出来。 可问题是，曲晚安却知道答案！ 不管他说得对还是错，她都会告诉他正确答案，错了还会耐心给他解释错在哪里。 言嘉辰越听心里越震惊，最后忍无可忍：“安安姐，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曲晚安叹了口气：“无业游民。” 她这话还真不是假。 她现在虽然在世界医学联盟里打工，可实际上并没有签任何正式合同，连个临时工都算不上，而且还要免费给他们劳动三年，以报答他们当年对姥爷的恩情。 言嘉辰明显不信。 他觉得她可能是那种国家秘密培养的医学研究员，所以才会懂这么多，而且还不方便透露身份。 想到这里，他看曲晚安的眼神更亮了，而且比一开始简单的爱慕欣赏，还多了些对知识的崇拜和向往。 “安安姐，你太厉害了，我一定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 曲晚安觉得他应该是喝醉了。 低头再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明天还要给沈婉清治病，言嘉辰这种好学生也该回学校了。 曲晚安把还在舞池里嗨着的霍黎欢叫回来，说明自己打算回了。霍黎欢今晚酒喝的不多，光玩去了，所以这会儿不但没醉，甚至还有些没尽兴的感觉。 “安安宝贝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曲晚安当然不放心她打车，不过她确实得回了，所以从酒吧出来给霍宴开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低沉好听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曲晚安？” “你等下让司机来Dube酒吧接一下欢欢。” “你们又去喝酒了？”霍宴开皱眉又问：“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们。” “不用了，你来接欢欢就行，我先走了。” 曲晚安话音刚落，宋澜已经骑着小电驴到了。曲晚安便直接挂了电话，拍拍正在解头盔的宋澜：“辛苦了，这么晚还麻烦你来接我。” 她喝了酒，不能开车。 还好宋澜就在附近，所以一个电话把人摇过来开车。 她说完又转头对身后还在发愣的言嘉辰招手：“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先送你回学校。” 宋澜早就注意到了她身后那个小帅气，有些诧异：“安安姐，这是你弟弟？” “算是吧。” 曲晚安对言嘉辰印象还不错，聪明，好学，是个好苗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自己好像有点意思。 这可不行，得想办法打消他这些杂念。 毕竟连陈院长都说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国家要培养一个像他们这样的人才可不容易，怎么能让儿女情长耽误了他们的天赋和才华呢？ 不过，还没等曲晚安想好怎么正确引导他把激情全部转移到发展世界医学这项美好的课题上，江大已经到了。 言嘉辰下车前，又鼓起勇气问了一遍曲晚安：“安安姐……我这次可以加你微信了吗？” ------------ 第21章 姐弟互爆 似是怕再被拒绝，他说完又立马补充道： “我今晚跟你聊了之后，发现自己以前学的东西还是太浅薄了，所以想加你微信，以后遇到不懂的再问你，可以吗？” 曲晚安：“你可以问陈院长……” “陈导太忙了，我经常给他发的消息，要等两三天才有答复。” 言嘉辰的眼神很清澈，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虔诚。 曲晚安深知这小家伙要自己微信目的不是那么单纯，可她内心深处确实很难拒绝像他这种聪明好学的乖学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行吧，你扫我。” …… 曲晚安回到家已经是一点多。 她刚出电梯门就看到，自家门口蹲着个人影：“霍黎欢？”她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儿？” 自己不是已经跟霍宴开打过电话让他去接人？ 霍黎欢似乎已经在她门口睡了一觉，这会儿被她一叫，迷迷糊糊醒来，跟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似的，可怜巴巴望着她。 “我被赶出来了。” 曲晚安脸色沉了沉：“霍宴开赶你？” “不是，是我妈赶的，”霍黎欢顿了顿：“不过好处是霍宴开那小垃圾也被赶出来了。” 曲晚安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扶着霍黎欢站起来，打开房门，给霍黎欢倒了杯热水，又煮了杯解酒汤，然后才听霍黎欢讲今晚发生的事情。 原来她给霍宴开打完电话之后，霍宴开就直接去了酒吧接人，看到曲晚安已经不在了，他也不管霍黎欢尽没尽兴，直接把人从酒吧里拖上车带回家。 霍黎欢被他搞得有些没面子，两人就在车上吵了起来，一直吵到家还没停，把霍夫人都给闹醒了。 曲晚安跟霍夫人接触不多，关系属于不咸不淡那种。所以这次回国她一直没联系霍夫人，更没跟她提过离婚的事情。 但她没想到霍家其他人也没告诉她。 于是霍夫人听到霍黎欢骂霍宴开“活该被离婚”时，她才知道自己儿子离婚了。 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到了如下对话—— “霍黎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曲晚安当初到底为什么嫁给我，你不是比谁都清楚？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混乱的关系？” “我混乱？我跟谁混乱？有你混乱吗？还私生子都搞出来的！沈婉清都特么快死了你还把她肚子搞大……” 霍夫人被这两人的互爆震麻了。 回过神后，当场抄起扫帚把他俩打出门，然后让保姆把门给反锁了，说什么不让他们进屋。 说到这里，霍黎欢又可怜巴巴抬起头来：“小安安，你知道我在江城也没别的住处，只能来投奔你了。” 曲晚安毫不留情拆穿她：“是啊，谁让霍大小姐把名下九套房子全都租出去了呢？确实是没地方住了。” 霍黎欢：“……” 她心虚低下头，咬着杯子不说话了。 曲晚安好笑又无奈，起身进卧室，半分钟后走出来，扔给她一件睡衣：“行了，去洗澡吧。” 霍黎欢脸上立刻恢复笑容。 接过睡衣，发现这竟然还是自己以前住曲晚安家里的时候留的，心情顿时更好了：“小安安你等着，我洗干净给你暖被窝！” 曲晚安：“大可不必，你睡客卧。” 当初曲晚安少不更事，跟霍黎欢挤过一张床，至今没忘记半夜几次差点被她踹下床的经历。 “不要，我要跟小安安睡。” 曲晚安立场坚定：“客卧，或者我家对面的七天连锁，你自己选一个。” 霍黎欢笑容僵了僵，乖乖抱着睡衣去了浴室。 霍黎欢洗完出来，本来还想八卦下曲晚安跟小奶狗言嘉辰的进展，结果一推门发现曲晚安竟然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替她合上房门。 …… 第二天一早，曲晚安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看了眼床头手机，才七点。 谁会这么这么早来找自己？ 她揣着一肚子纳闷走过去打开门，不料映入眼帘的两张面孔却让他瞳孔一缩：“你们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曲娇娇和章晓。 然而曲娇娇和章晓压根不理他，反而转头对着身后道：“就是这里了，麻烦好好拍拍，尽量给我们卖个好价钱。” 曲晚安这才注意到，她们身后还有几个人，刚从电梯里出来。那几人穿着一身西装，带着鞋套，身上都戴着工作牌——天天中介。 曲晚安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双手撑在门框上，将人挡在门口，眼神冷漠中透着几分狠。 “章姨这一大早带这么多人来我家是要干什么？” 章晓没说话。 一旁的曲娇娇却嚷嚷道：“什么你家？曲晚安，这是爸爸给你买的房子，通过前几天的事情，爸爸已经对你失望透顶，决定把这套房子卖了！” 曲晚安仿佛听到笑话，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曲娇娇：“卖我的房子？谁给你们的权利？” 曲晚安现在住的是一套两居室小公寓，确实是曲卫国八年前出的钱买的，但房产证上写的是曲晚安的名字。 所以，没有曲晚安同意，哪怕是曲卫国也不可能卖这房子。 “曲晚安，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这房子你一分钱没出，都是爸爸出的钱。现在爸爸生病要用钱，你妈给你的房子你舍不得卖，难道他卖他自己的房子都不行吗？” 曲晚安乐了，冷冰冰道：“八年前你还小，不懂事，我原谅你，我也不跟你说。不过——” 她转头将目光转向章晓：“章姨，我爸为什么要给我买这房子，你应该是记得的吧？” 章晓目光微微有些躲闪。 他当然记得，他们当初买这房子……是因为他们私自卖了曲晚安她妈给曲晚安留下的一些瓷器，被曲晚安妈妈的律师发现了。 他们怕曲晚安被律师蛊惑去起诉他们，只好撒谎说卖瓷器是为了给她买套房子，方便她以后工作住。 当时这小区还很偏，一套两居室也就不到二十万，而曲晚安妈妈那些陶瓷，随便一件拎出来都是上百万万。 曲卫国跟章晓就这么含泪赚了大几千万。 曲晚安当时还小，没有跟他们计较，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然还有脸说这房子是他们出钱买的！ ------------ 第22章 祖安女皇 章晓避开曲晚安的视线，只字不提当初的事情：“安安，你爸爸确实有难处，你就体谅他一下吧，就当是章姨求你了……” “妈，她现在都已经不是霍家的少夫人了，你还对她这么客气做什么？曲晚安，现在没有霍家护着你，我看你还有什么可拽的！” 曲晚安眼睛一眯，懂了。 她就说这母女俩前几天才刚受了教训，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原来是听说她离婚了来落井下石的。 曲晚安正要说话，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客卧的方向传来：“哪家的狗没栓好，一大早在别人家门口叫？” 穿着卡通睡衣的霍黎欢一脸慵懒从客卧走出来，哪怕是素颜也美得让人惊艳。 曲娇娇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素颜大美女，惊艳之后，想起刚刚她骂自己的话，眼里又露出几分嫉恨：“你骂谁是狗？” 霍黎欢：“你妈也是狗？哦，我知道啊，狗当然是狗生的！”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穿得人模人样就能装人了？你家楼下发廊的狗发情了，还不赶紧去帮忙配一下？” 论吵架，曲娇娇又怎么可能是有着“祖安女皇”绰号的霍黎欢的对手？ 霍黎欢一张嘴，直接堵的她张嘴说话的空隙都没了，气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旁边的章晓显然也没见过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人身攻击的，又见曲娇娇吃亏，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是曲晚安长辈，冷声开口。 “安安，你平时就是跟这种教养的人做朋友？” “瞧阿姨您这话说得，教养那得是对人的，对狗只需要教化就行了。不过看您跟您女儿这样估计是野外长大的，不懂那么多也正常。” “够了……” “对了安安，你往后退两步，不然万一把狗逼急了，回头还得去打疫苗。” 曲晚安知道，霍黎欢对这母子俩早就积怨已久，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收拾她们。现在对方上赶着来找骂，曲晚安也不打算拦着她。 “行，那我给你削个苹果，你慢慢聊。” 曲娇娇看着曲晚安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只差没杯气炸，可她又说不过霍黎欢，一急之下索性动起手来。 她一把抓着霍黎欢的袖子，另一只手去薅霍黎欢的头发……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感觉一道冰冷渗人的寒光突然朝着她直逼而来。 她瞳孔睁大。 一把锐利的寒光直直朝着她额头飞过来。 她吓得脸色惨白，忘记了呼吸，心脏更是仿佛被死死揪住。 砰—— 水果刀擦着她的头皮，稳稳扎进她身后的鞋柜，刀身还在上下晃动。 额头传来一片清凉。 碎发落到脸上，遮住她的视线。 她还呆呆站在原地，没回过神。 直到章晓焦急担心大喊一声：“娇娇！你没事吧？” 曲娇娇才终于回过神来，双腿一瘫，直接软在了地上。 章晓见状，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曲娇娇了，眼珠一转，立马想到新的对策。 她转头看着身后那几个中介人员，眼神凄凉无助：“麻烦你们，帮我们报报警！这可是杀人未遂啊！” 章晓早就料到今天来找曲晚安卖房子不会太顺利，所以事精心挑了几个不怕事的刺头中介人员，又提前花钱打点了他们，想让他们配合自己把曲晚安赶走。 几个中介人员来的时候答应地极好。 可现在看到客厅正中央，那个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的少女，他们心里早已经怕得不行了。 如果说他们是刺头，那这少女绝对是黑社会！ 正经人谁一言不合就扔刀子啊？！ 更别说这刀子还贼准， 曲娇娇想薅霍黎欢头发，她就先削曲娇娇的头发。 要是他们敢报警，谁知道她会不会一发狠，把他们手给削下来？！ 几个人对视一眼，立马达成统一口径。 “这个属于章女士您自己家事，我们没法插手，您还是自己解决吧。” “是啊是啊，这房子看来一时半会是卖不了了，我们也耽误了这么久，该回去工作了。等章女士您跟您女儿商量好，确定要卖了我们再来吧。” 几个人说完立马就溜了。 章晓气得脸都白了。 这些拿了钱不办事的畜生！ “章姨还不走，难道等着我请你们吃早饭？” 曲晚安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将手里刚削好的苹果递给霍黎欢。 霍黎欢：“那估计不行，我早上还没拉呢，没她们能吃的。”说完若无其事啃了一口苹果。 “……” 曲晚安知道她还没骂爽，不过曲晚安有自己的打算。 光是骂她们，实在太便宜了。 她要让她们把这些吃了她的，她妈妈的，都给吐出来——加倍地吐出来。 所以现在她倒是不急着把这母女俩往死里整，甚至还好心问她们：“怎么？娇娇走不动路了？要不我给你们叫个救护车？或者我帮章姨报警，说我涉嫌杀你女儿未遂？” 章晓脸色难看，知道自己今天赖在这里也讨不了任何好，咬牙将曲娇娇扶起来。 临走前，她终于还是没沉住气，转头阴沉地看了曲晚安一眼。 “安安，章姨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变成这样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长成这样的坏种，章姨以后也不会再留情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刚好打开，章晓扶着曲娇娇进了电梯。 “这老女人还敢对你宣战？她怕不是疯了？”霍黎欢满脸不可置信。 曲晚安唇角微翘：“谁知道呢。” 她只知道，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曲晚安还以为她会演一辈子贤妻良母，没想到自己只是吓吓曲娇娇，她就装不下去了。 抛开别的不说，这母女俩倒是真挺在乎对方的。 …… 因为霍夫人还在气头上，霍黎欢不敢回去触霉头，只能暂时先在曲晚安家住下。 早饭后，看着已经换头过的曲晚安，她忍不住啧啧称奇：“现在这人皮面具做这么逼真的吗？回头我也整一顶试试！” 曲晚安挑眉看她一眼：“这么好看的脸，你舍得藏起来？” “我这不是也想偶尔体验下普通人的生活嘛。” “……” 曲晚安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的凡尔赛，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霍黎欢立刻自告奋勇：“我给你当司机！” ------------ 第23章 看看实力 曲晚安立刻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 她哪里是想当司机，她这是想去看沈婉清的热闹。 别的事情上曲晚安都可以迁就她，但治病不一样，曲晚安没有办法拿人命开玩笑。 哪怕这个人是沈婉清。 “不用了，你在家等我。如果觉得无聊回基地去训练也行。” 霍黎欢听到她这话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乖乖坐回沙发上玩游戏。 …… 早上九点，市医院。 虽然霍宴开昨天澄清了他自己从来没有得过霉毒，不过保险起见，曲晚安还是又查了一遍血清，拿到结果确定没问题了，才上楼去给沈婉清看病。 这会儿正是早上九点半。 曲晚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沈婉清跟霍宴开的对话。 “阿宴……你去开会吧……咳咳……我一个人看病……咳咳……也可以的……” 但霍宴开声音很坚定：“那怎么行？今天是她第一次给你看病，我当然得陪在你身边，我也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神医的实力。” “阿宴……你真好……” 曲晚安：“……” 突然感觉早饭吃多了点。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迎面走出来的护士脸色也有点古怪。 曲晚安觉得她可能是早饭吃多了，准备出去吐一吐。 但屋里的两个当事人明显不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什么问题。 霍宴开直接招呼她：“A 医生来了，快进来吧。”说完又望向她的身后：“对了，今天还是陈院长给你当助理？” 曲晚安只觉得他这问题问的好笑。 昨天陈光能来给她当助理，是因为昨晚医院已经下班了，陈光正好没事过来搭把手，顺便看看她怎么看诊治病。 可现在是上班时间，真当堂堂江市市医院的院长这么闲？ “昨晚他走的时候跟我说，如果以后晚上看诊他会尽量过来，白天的话他会安排一个他的学生过来……” 曲晚安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陈院长说得那个学生应该不会就是……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然而，就像剧本安排好故意要打她脸一般，下一秒曲晚安就听到一个干净的少年声音从身后传来：“A 医生？” 曲晚安：“……” 僵硬的转身，挤出笑容，假装不认识身后的少年。 “你是？” “您好，我是陈光陈院长的学生，言嘉辰，现在正在江大读研一。” 请勿傲娇：“……” 世界那么大，陈老学生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要选他。 “A 医生？” 曲晚安回过神，再次挤出笑：“行，我知道了。”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就是个追过自己的小屁孩，而且他明显也没认出自己，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A 医生，你有中文名字吗？我感觉总是A 医生A 医生地叫您，好像有些拗口。” 曲晚安瞥他一眼。 昨晚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有点自来熟。 还是说他只对穿上白大褂的人自来熟？ 她随口说道：“你可以叫我安姐。” 不料对方却愣了下：“安姐？那还真是巧了，我昨晚刚认识了个安……” 曲晚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话题引向了一个危险的方向，赶紧假装严厉的打断他：“你平时也这么多话吗？” 言嘉辰声音戛然而止。 虽里有些委屈，但仔细想想，A 医生训他也没错，他今天确实话有点多了。 其实他平时也没那么多话，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见这位A 医生就觉得特别亲切熟悉，所以忍不住想多聊几句。 “这个年龄的男生健谈不是很正常？” 忽然，病房里一直没吭声的霍宴开淡淡接了句，然后一副感兴趣的口吻问言嘉辰：“你刚想说你昨晚认识了个安什么？” 言嘉辰一怔，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还有点眼熟。 “你是安安姐的老公？不对，现在应该是前夫了。” 霍宴开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因为他也认出来了，这是上次在火锅店想问曲晚安要微信的那个男生。 当时他打了个岔，没给到这小子机会。 哪想到霍黎欢那个不争气的女人竟然又倒回去，巴巴把人微信给加上，还说等他们离婚了就给他创造机会…… 霍宴开以为霍黎欢是喝醉了说的气话，所以事后也没跟他算账。 可现在看来，霍黎欢还真是说到做到。 不然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跟曲晚安已经离婚了？ 还有他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他是想说“昨天刚认识了个安安姐”吧。 可曲晚安她不是喜欢女人吗？！ 说不上来为什么，霍宴开有种自己好像被耍了的感觉，他阴恻恻地看了言嘉辰一会儿，忽然转头对曲晚安道：“你跟我出来！” 曲晚安：“……” 在这两个男人互相认出对方的时候，曲晚安已经麻了。 要不是这病房门窗都关着，她这会儿早就原地遁走了。 这会儿听到霍宴开突然叫住自己，她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再次尝试转移她的注意力：“霍总，时间不早了，我觉得还是尽快给沈小姐看病吧。” 然而，以前屡试不爽的“沈小姐”三个字，这次当着正主的面却失灵了。 “不急，婉清今天还没吃早饭，治病应该要等吃了早饭再治吧？” 曲晚安：“？” 不是，大哥您闹呢？ 这都快十点了还没吃早饭？ 那你们俩刚搁那儿卿卿我我半天，玩有情饮水饱那套呢？ 霍宴开解释道：“婉清昨晚半夜咳嗽了，没怎么睡，所以早上多睡了会儿，刚刚才醒。我让保姆给她做了营养粥，应该马上就到了。” 床上的沈婉清也是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对不起……咳咳……A 医生……耽误你时间了……” 曲晚安赶紧摆手。 “你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待会儿吃饭。” 沈婉清现在这身体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别说吃饭，就是动一下都要费不少气血。 而她要想活命，头一样就是得想办法把气血补起来，所以曲晚安其实更恨不得她现在是个木头人，别动，别说话，别思考。 她少耗费一点气血，就是替她节省一点时间。 “所以，A 医生现在有空出来了吗？” ------------ 第24 章 他就是那个栈道 走廊里。 曲晚安带着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镇定：“霍总想问什么？” “昨晚你在哪儿？” 曲晚安：“家里。” 霍宴开眯起眼：“霍黎欢夺冠回国，曲晚安跟我离婚，两人在酒吧庆祝，你们不是三人行？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去庆祝？” 曲晚安一脸正气地胡说八道：“霍总，我是医生，自然要遵守职业道德，看病前不喝酒，喝完酒不看病，这是我的底线。” 霍宴开挑眉：“既然A 这么说，那我就信你吧。” 霍宴开当然不是真的信她。 他这是在诈她的话。 昨晚霍黎欢喝醉了是被他接回家的，两人吵了一路，他肯定早就知道昨晚“A ”没去，去的只有曲晚安。 霍宴开顿了会儿，又问：“对了，我记得A 医生说自己是华美混血，那应该有中文名字吧？” 曲晚安一愣。 他这是开始对她的身份起疑了？ 也对，她刚刚那一句安姐，跟言嘉辰的安安姐放到一起，确实很难不让人起疑。 好在曲晚安早有准备。 “安溪。” “安息？” 霍宴开重复了一遍，大概是很难相信有父母会给自己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曲晚安点头：“想必霍总能理解我为什么不爱用我的中文名了。” 确实，这名字搁谁估计都喜欢不起来。 见霍宴开不说话，曲晚安又问：“霍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确实还有一个问题，”霍宴开最终还是抛出了心底最深的那个疑问：“曲晚安真的喜欢女人？” 曲晚安：“当然。” 女人多可爱，她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那霍黎欢为什么还要介绍其他男人给她？” 好问题。 曲晚安吸了口气，然后浅浅笑出来：“霍总难道没听过一个词，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霍宴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怎么可能没听过？ ——他自己就当过那个栈道。 不过霍宴开是真没想到，这小助理竟然也是她们用来遮挡关系的幌子。 “我知道了。”他顿了顿：“A 医生先进去吧，我打个电话就进来。” 曲晚安看他神色，知道他应该被自己刚刚的说辞说服了，便点点头重新回到病房。 霍宴开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给助理高湛打了个电话：“查一下昨晚霍黎欢住在哪儿。” 高湛：“住曲小姐家。” 霍宴开挑眉：“你怎么知道？” “曲小姐的助理宋澜这两天不是在跟我联系您跟曲小姐离婚后财产分割的问题吗？早上正好就听他提了一嘴。” 霍宴开淡淡道：“他怎么说的？” “他说曲小姐跟大小姐昨晚好像在家里折腾到半夜，他去拿资料的时候曲小姐都没醒，还是大小姐给她开的门。” “……” 两个女人折腾到半夜…… 换作以前霍宴开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以为那两个女人要么喝酒要么打游戏才会闹到这么晚，但现在……他只恨自己以前太单纯。 “我知道了。” …… 霍宴开打完电话回来，脸色似乎比出去时更难看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但只有沈婉清敢直接问他：“阿宴……咳咳……你怎么了……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医生不是都说了让你别说话？”霍宴开在面对她的时候，脸色才稍微柔和下来一点，“怎么不听话？” 曲晚安默默在内心附和。 “我……咳咳……这不是担心你嘛……” “别担心，公司没什么事，就是高管们都在等我开会，所以助理打了个电话过来催。” “那、那你赶紧……咳咳……回去……” 霍宴开也确实没打算再久待。 他看得出来，他刚刚进来的时候，A 医生其实已经开始治疗了，正准备给沈婉清脱外套，但他进来后，A 医生又停住了。 沈婉清这个病毕竟比较私密。 治疗过程难免会涉及一些更私密的场景，哪怕霍宴开是她的情人，在旁边看着也不是太合适。 “那A 医生，这里就交给你了。” 曲晚安点点头。 霍宴开离开后，曲晚安直接道：“沈小姐，我先给你敷药，需要您脱掉所有衣服平躺下来。” 沈婉清看着一旁的言嘉辰，脸瞬间就红了：“可是他……” “你放心，我会拉上帘子，他会在帘子那边帮我捣药。等药敷上后，我还会给你盖上毯子，你不用担心隐私问题。” 沈婉清点点头。 曲晚安便让保姆帮忙替她将衣服脱掉，然后将自己提前碾磨好的药膏加热后，在沈婉清身上铺开。 淡淡的药香味在病房里传开。 刚开始那药膏贴在身上时，沈婉清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没多久她就感觉皮肤忽然变得清清凉凉的。 她因为长期被病毒困扰，脏器都已经受损，平时连呼吸都觉得又累又痛，从来没有一刻让她感觉身体这样轻松过，一时间忍不住要开口感叹。 “A 医生，我……” “闭嘴，治疗期间不许说话。” “……” 沈婉清脸红了红，默默闭上嘴。 治疗过程比沈婉清想象中更轻松，却又更漫长，她又不能说话不能动，没一会儿就忍不住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一男一女在低声说着什么。 “A 医生，这个中药剂都是什么配方？” “药方在这儿，拿着去把药抓回来，按照我写的办法熬。” 等到沈婉清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安静，她低头看了眼身上，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药膏都已经擦干净，换上了新衣服。 保姆见到她醒来一脸惊喜：“沈小姐您醒了，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沈婉清仔细感觉了下，说不出来太明显的感觉，但好像确实身体没有前两天那么累，而且皮肤上那种清清凉凉的感觉还在。 “医生呢?” “A 医生已经走了，她让助理把药煎好了，说等到时间热好给您喝就行了。” 沈婉清眉头一皱：“喝？她开的……咳咳……是中药？” ------------ 第25章 太见外了 曲晚安跟言嘉辰刚从医院出来，言嘉辰一直跟在曲晚安屁股后面，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一会儿是这个药怎么用，一会儿是那个药又如何。 曲晚安倒是不缺耐心，就是这会儿她准备回家了，总不能像昨晚一样开着车送他回学校，只能无奈打断他。 “你不是学外科的吗？以后大概率应该是也是跟陈院长一样主攻脑外科吧？这些中药什么的你了解点就行了，不必什么都学这么精。” 在昨晚之前，言嘉辰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不只是他，几乎所有医生都是这样的，术业有专攻，学杂了必然学不精。 直到昨晚，被曲晚安单方面提问虐了一顿后，他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想到这里，言嘉辰摇摇头。 “可是这世界真的有人能做到面面俱精。” 说到这里，他眼睛里仿佛重新又有了光：“而且，那个人刚好还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必须努力追赶上她的步伐，与她并肩而立，然后再亲口告诉她我喜欢她。” 曲晚安：“……” 她怎么感觉她昨晚的努力好像全都做了负功？ 明明是想把他的激情往医学研究上带，结果他倒好，直接在脑子里把学习跟追自己变成了一件事。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这个梦想这辈子应该都实现不了了，曲晚安也不用考虑自己该怎么拒绝他，才不会让他道心崩塌这个问题了。 …… 曲晚安本来计划晚上再去趟医院，给沈婉清做个药敷，然而晚上却发生了一件事让她没能出门。 说起来，这事她已经是回国后第二次经历了—— 上热搜。 热搜内容还是早上跟章晓母女俩的冲突。 不过这次不是章晓她们主动挂的热搜，而是中介公司拍的视频，不知怎么流露到了网上，然后因为霍黎欢过于剽悍扎实的骂人功底，瞬间就火了。 一开始曲晚安还挺担心霍黎欢。 她刚拿了冠军，不管是身价还是知名度都超过很多二三线明星，要是骂人对她造成不良影响，挨骂都是最轻松的，眼中甚至可能会禁赛甚至直接退役。 可没想到她打开评论，热评里竟然没有一条骂她的，骂章晓的倒是不少。 “这母女也真是够贱，上次的事情风波才过几天，又来逼人家卖房了。” “仗着人家离婚就想来落井下石，真恶心！” 然后话题就被带歪，许多人又开始八卦曲晚安离婚的事情。 “霍家老爷子不是前几天才站出来力挺这位霍少夫人吗？那她在霍家应该挺受宠的啊，怎么说离婚就离婚了？” “霍老爷子都站出来，霍总却从头到尾一声没吭过，这还不明显吗？” “三年前霍总婚礼上抛弃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早晚得离，只是没想到这位霍少夫人还挺能忍，竟然忍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离掉。” 当然最多的，还是霍黎欢的粉丝，全都在下面夸她。 “火神威武！把我想骂骂不出口的全都骂了！” “万人血书求火神出骂人语录。” “不出书开个直播也行。” “楼上的你就直说想看火神直播吧。” “直说就直说，谁不想看火神开直播？火神那个颜值，那技术，那知名度，开直播还不是分分钟成为全平台顶流。” 曲晚安抬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顶流。 顶流正坐在她的沙发上，盘着腿一脸专注掏耳屎。 看到曲晚安过来，顶流眨眨眼：“怎么样，考虑好没有，晚上要不要陪我去吃那家川菜馆？据说超正宗。” 曲晚安：“……” “不吃，吃点清淡的。”她可不想去吃完川菜又扛个醉汉回来。 顶流嘴角瞬间就耷拉下去，拿起掏耳勺继续掏耳朵。 曲晚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问她道：“你教练没联系你？” “都放假了他联系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霍黎欢的手机就响了，她低头一看来电显示，不禁翻了个白眼：“小安安你还真是个乌鸦嘴。” 霍黎欢知道自己骂人上热搜的事情，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就不知道网友们其实挺她的更多，还以为教练是打过来骂她的。 没想到接通后，教练老黄却笑眯眯问她：“欢欢啊，你有没有兴趣趁着放假搞搞直播啊？” 霍黎欢想都没想：“没兴趣。” 她一个电竞选手，直播能做什么？ 无非就是打游戏。 那跟待在基地里训练有什么区别？ 老黄听到她这么说也没劝她，依旧笑眯眯地：“我猜你也没兴趣，所以我给你接了个别的活。” 霍黎欢直觉不是什么好活，谎话章口就来：“哎哟，那可真是不巧，我正在马尔代夫……” 可惜老黄压根不听她胡扯：“芒果台搞了个恋综，点名要你参加，录制时间不长，正好你假期没事，要不你去玩玩？” 霍黎欢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老黄，你缺钱缺疯了？” 老黄噎了下，随即没好气道：“什么话！我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不缺钱还干这么缺德的事，看来老黄你是思想出了问题啊。” 老黄更气了：“不就是让你上个恋综，我怎么就缺德了？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个对象，别说我，粉丝们都替你操碎了心。” 霍黎欢轻嗤：“一个个都是闲得。” 老黄说不过她，却很清楚她的软肋，所以话锋一转：“听说这次芒果台为了收视率，请的男嘉宾个个都是帅哥。” 果然，听到帅哥两个字，霍黎欢总算来了点兴致：“有多帅？” “名单还没公布，我哪能知道，不过听说是不输圈内小鲜肉的。” 霍黎欢轻嗤一声：“拉倒吧，真要有那么高颜值的素人，生活中肯定女友比衣服换得更快，还用得着上恋综？” 老黄见帅哥都拿不下她，知道她懒癌又犯了，直接使出杀手锏：“听说这次的男嘉宾里有位五星级大厨，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给身边朋友啊熟人啊做各种蛋糕点心。” “！” 霍黎欢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有这种好事你不早给我把名报上？不是我说你老黄，你这跟我也太见外了！” ------------ 第26章 制冷大冰箱 “名单还没公布，我哪能知道，不过听说是不输圈内小鲜肉的。” 霍黎欢轻嗤一声：“拉倒吧，真要有那么高颜值的素人，生活中肯定女友比衣服换得更快，还用得着上恋综？” 老黄见帅哥都拿不下她，知道她懒癌又犯了，直接使出杀手锏：“听说这次的男嘉宾里有位五星级大厨，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给身边朋友啊熟人啊做各种蛋糕点心。” “！” 霍黎欢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有这种好事你不早给我把名报上？不是我说你老黄，你这跟我也太见外了！” “好好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好不容易把霍黎欢哄得答应接这个恋综，老黄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跟她计较这些细节。 “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刚离婚的好闺蜜？要不让她一块来参加这节目呗？” 霍黎欢：“？” “老黄，你知道她前夫是谁吗？” 老黄道：“知道啊，咱老板嘛。” “知道你还敢撺掇她上恋综？我看你是想卷铺盖走人了。” 老黄笑呵呵地，不以为意道：“霍总日理千机，哪有空关心这些小事？”他顿了顿：“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不是还有你嘛。你可是霍总亲姐，他难道还敢跟你发脾气？” 他还真敢。 霍黎欢心里暗暗道。 不过—— 想到老黄刚刚说那几个男嘉宾颜值都还不错，霍黎欢忍不住回头瞥了眼曲晚安。 曲晚安此时正在阳台上低头弄着药。 淡淡的药香在屋里弥漫，在身后夕阳的衬托下，宛若一尊缄默又温柔的神像。 霍黎欢心里暗暗一叹。 她家安安这么漂亮，不去糟蹋帅哥实在可惜。 “那个综艺忙不忙？” “不算忙，因为找来的素人大部分都有工作，白天都要上班，所以基本只拍晚上跟周末。” “拍摄周期呢？” “两周。” 霍黎欢一听时间什么都合适，心里顿时作出决定：“行吧，那你替她也报一个。” 老黄本来只是顺口一问，没想到事情还真成了，顿时乐得眼睛都眯到了一块：“好好好，那我就把你俩的资料都递上去了。” 曲晚安在阳台听到霍黎欢挂了电话，才放下手上的活进来，问她：“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就是老黄说给我报了个综艺节目。” 曲晚安挑眉：“堂堂霍氏集团大小姐，竟然沦落到要上综艺捞钱了？” “捞男人。” “嗯？” 曲晚安愣了下后，迅速反应过来：“恋综？” 霍黎欢点头。 曲晚安越发觉得意外，霍黎欢看着可不像是会有闲心参加这种综艺的人，除非……里面某个男嘉宾吸引到了她。 曲晚安抬头再看霍黎欢时，眼里便盛了点笑意：“我刚好像听到你说，还要老黄替谁报个名来着，谁呀？” 霍黎欢没想到她在阳台竟然还能听到自己说的话，绷着脸一本正经胡扯：“没什么，就……战队里还有个小孩也还单着，我意思叫老黄也给他报一个，就算不组CP，给他加点粉丝热度也好。” 曲晚安看出她在撒谎，也没拆穿，只是眼底笑意更深。 - 三天后，《心动100次》进入拍摄倒计时，开始在官微上逐渐公布嘉宾名单。 曲晚安对此并没有太关注。 因为这几天沈婉清的病情突然开始有些反复，曲晚安由原本一天去一趟医院，变成白天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医院。 甚至这天大半夜还被霍宴开一个电话叫起来，说沈婉清突然感觉胸闷憋气，让她赶紧到医院来看看。 曲晚安在国际医学组织的时候，没少半夜被叫起来开会讨论，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霍黎欢也被吵醒了，打开次卧门就看到曲晚安穿着整齐准备出门，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问她。 “小安安，你这是……去幽会？” “是啊，”曲晚安随口胡诌：“既然被你发现了，要不一起？” 霍黎欢还有些困，脑子里迷迷糊糊，还真信了她这话，张大嘴巴：“我就不去了吧……不过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真喜欢带回来也行，我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肯定不会跑出来坏你的事。” 曲晚安笑道：“行，那我明晚带回来。”说完就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霍黎欢等她走了，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耍了。 她一个刚离婚三天的女人，能找谁幽会去？ 肯定是沈婉清那个女人又作妖了。 - 凌晨三点的市医院，安静到能听到电梯轨道运行的声音。 曲晚安刚下电梯就感觉到ICU门口温度低得跟太平间似的，等她走近才知道，原来是病房门口杵着台制冷大冰箱。 大冰箱见到她过来，功率明显加大，直接让这走廊从太平间搬到北极。 “以A 医生这个赶路速度，实在让人好奇，以往那些被你抢救的病人都是怎么撑下来的。” 曲晚安半夜被叫醒，还要化妆换头，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乖乖受气。 她瞥了眼屋内，淡淡道：“霍总还有闲情阴阳怪气我，说明沈小姐也不需要抢救。” 霍宴开脸色瞬间更冷了，但想到沈婉清还在病房里等着，硬生生压下心底的怒气，转身走进病房。 曲晚安跟在他身后进去。 一进门，看到沈婉清的脸色，曲晚安眉头就皱了起来。 明明她下午走的时候沈婉清状态还不错，虽然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脸上看着勉强有点气血了，可现在却是一脸苍白，要不是眼睛还睁着，跟死人看着也没多大差距了。 也难怪霍宴开能把ICU搞得跟太平间似的。 曲晚安又走到床边，摸了摸沈婉清的脉。 明显比下午更弱了。 她仔细检查了沈婉清的状态，然后环顾四周，忽然对角落的保姆道：“把煎药的药罐拿过来我看看。” 保姆立刻就去了，不到半分钟便带着药罐回来。 曲晚安揭开药罐一闻，立马就知道了问题：“有一味药剂量比我开的少。” 这话说完，保姆跟霍宴开脸色都变了。 沈婉清却忽然睁大眼睛，用尽力气低吼出声：“是曲晚安……咳咳，一定是她……阿宴，她要害我……” 曲晚安：“？” ------------ 第27章 救命之恩 曲晚安知道沈婉清应该不会喜欢自己。 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甚至都没以曲晚安的身份跟她见过，她还能怀疑到自己身上。 曲晚安不禁扭头看向霍宴开。 却见霍宴开皱了下眉：“婉婉，你先别急，我会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沈婉清以为他是不信她，急得要坐起来：“阿宴，我……咳咳……” 霍宴开听她咳得厉害，心里又有些不忍，想了想补充道：“如果真的有人害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沈婉清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但明显没有力气再支撑，只能压下心底那点不甘点点头。 安抚好了沈婉清，霍宴开便带着保姆出去调查药的事情。 曲晚安则留在病房里，先给沈婉清做了些助眠按摩，等她睡着了又重新调整配方，准备给她再做一次药敷，没想到这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 “别、别过来……” 转头一看，原来是沈婉清做噩梦了，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 像沈婉清这种气血已经十分虚弱的人，如果还不能休息好，对她的身体只会更差，吃的药也都白吃了。 所以曲晚安自从接手她的病以来，一直都让护士监测着她的睡眠状态，一旦出现做噩梦等现象，就需要采取按摩、催眠等手法对她进行安抚助眠。 这会儿负责沈婉清的护士都被霍宴开叫了过去，曲晚安只能暂时先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床头亲自给沈婉清按摩。 结果才刚碰到她的身体，沈婉清情绪就更加激烈。 “不是我，是曲晚安，是曲晚安救的他……” “你们要找就去找曲晚安……” 曲晚安秀眉蹙起。 沈婉清这个梦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寻常啊。 再想到刚刚自己说药物有问题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认定是自己下的药，曲晚安心里忽然生出怪异的感觉。 她感觉，这个沈婉清恐怕在自己嫁给霍宴开之前，就已经认识自己了。 而且似乎还有些忌惮和仇视自己。 但曲晚安努力回忆下，还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一号人。 “啊……” “别碰我……” “阿宴，你在哪儿……” 沈婉清痛苦压抑的呓语绵绵不断从耳边传来。 曲晚安回过神，盯着她苍白痛苦的脸，声音很轻地开口：“别怕，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沈婉清听到这话，情绪稍稍好转了点。 曲晚安见状又问：“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沈婉清嘴巴微微张开，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黑……好黑，什么多看不见……啊！男人！好多男人！”她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他们在拉我的衣服……阿宴！” 曲晚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在。” 梦里的沈婉清当然不知道抓住她的是曲晚安，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温柔有力的手抓住，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同时，面前那些肮脏丑陋的男人也开始消失。 这时，耳边再次传来温柔的声音。 “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伤害你吗？” 睡梦中的沈婉清无意识地回答：“因为你……我救了你，他们就报复我……” 曲晚安一怔。 原来是有救命之恩啊。 难怪霍宴开一副恨不得把命赔给她的样子。 等等—— 曲晚安忽然想起她刚刚说的另外一句话，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你救的我，那曲晚安救了谁？” 曲晚安声音依旧很轻，可沈婉清情绪却忽然激动起来：“不是她……阿宴，救你的是我……曲晚安是骗子！她该死！那晚明明该遭殃的是她……” 沈婉清声音颤抖得十分厉害，痛苦中带着几分慌乱，眼泪更是将半边脸都湿透了。 偏偏她现在的情况，情绪越是激动痛苦，越是难以从噩梦中醒来。 要是放任下去，死在梦里都有可能。 曲晚安不敢再问，赶紧将她叫醒。 在曲晚安一遍遍的引导下，沈婉清终于从噩梦中脱离出来。 她睁大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才从刚刚的噩梦中缓过来，转头想叫保姆给她倒杯水，结果一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竟然是那位A 医生，脸色微微一变。 “A 医生……你怎么在……咳咳……这里。” 曲晚安淡淡道：“在给你配新的药。” 沈婉清看着曲晚安，想问她自己刚刚睡着时有没有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转头环顾了下四周：“阿宴他……” “他在调查药的事情。” “那小青……” “你是说你那个保姆？她也被叫去配合调查了。” 沈婉清便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曲晚安配好了药，知道沈婉清这会儿情绪还没完全缓和下来，暂时应该不能重新入睡，便给她做了个药敷。 整个药敷疗程差不多两个小时。 等忙完时，霍宴开那边也调查得差不多了。 曲晚安一推门就看到他面色阴沉站在走廊里打电话，声音跟周遭气压一样低。 见她出来，霍宴开简单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过来。 “婉婉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危险，就是前几天的努力全白费了。” 霍宴开闻言脸色更沉了，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抱歉，A 医生，耽误了你的时间。不过你放心，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曲晚安若有所思：“看来霍总已经查到是谁动的手脚了？” “嗯，查的差不多了。”但霍宴开并没有打算告诉曲晚安，委婉转开话题：“今晚辛苦A 医生了。既然婉婉暂时没事，我让助理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不用，我已经叫助理开车过来接我了。” 曲晚安撒了个谎，她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大半夜叫宋澜开车出来接自己，只是她也实在不想坐霍宴开的车。 霍宴开听她这么说果然没再坚持。 从医院出来，曲晚安站在路边打算打个车回去，结果等了十分钟还没等到，正在她考虑要不要干脆走回去的时候，一辆白色帕拉梅拉在不远处停下，一个挺拔清瘦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看着有些眼熟。 ------------ 第28章 这一次，他终于没再错过她 霍宴开那些发小里，曲晚安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沈南聿。 三年前的婚礼上，霍宴开因为沈婉清一通电话弃她而去，在曲晚安不知所措的时候，是沈嘉聿出面替她化解了难堪。 虽然后来知道他是受霍黎欢之托才帮自己，但曲晚安依旧对他印象不错。 这会儿看到沈南聿，曲晚安想上前打招呼，迈出半步后才想起自己此刻还戴着人皮面具，赶紧停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四周。 可凌晨的街道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她刚刚又表现得那么明显，沈南聿怎么可能没看见？ 他直接走到她面前问道：“这位女士，你好像认识我？” 曲晚安淡定应道：“不是，我看错了，以为是我打的车到了。” 大晚上的，她眼神不好，把帕拉梅拉看成滴滴网约车，很合理吧？ 沈南聿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看着有几分面熟，又见她抱着手臂似乎是有些冷的样子，略作思索后转身回车里拿了张名片递给曲晚安。 曲晚安不明所以：“这是……” “这是我的名片。我在等一个朋友，暂时不会开走，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上我车上坐着等。” 曲晚安怔了一秒，再次抬头打量面前的男人。 平心而论，沈南聿的颜值并不在霍宴开之下。 只不过跟霍宴开那种锋芒毕露的惊艳不同，沈南聿属于更耐看那类，气质上也比霍宴开看着更从容温和。 曲晚安一直觉得他应该是个医生或者教授，可他刚递给她的名片上却写着他是一家国际知名律所的合伙人。 曲晚安将名片收进包里，但拒绝了他的提议：“沈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等的车很快就要到了。” 沈南聿挑了挑眉：“那你介意我在这里陪你等吗？” 他的再三坚持让曲晚安感到有些意外。 她对沈南聿的印象不错，相信他不是那种看到美女就要追上去贴着的浪荡子，所以他这么坚持，肯定是别的原因。 果然，沈南聿很快又道：“女士，我没有任何恶意，而且这里四周都是监控，你完全可以放心。”他顿了顿：“我只是觉得你给我感觉很熟悉……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曲晚安心里微微一惊。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己跟他不过一面之缘，他记不记得自己都难说，怎么可能在自己“换头”之后还能认出来？ 他说那个朋友，应该是他别的某个朋友吧。 就在这时，曲晚安打的车终于到了。 她朝着沈南聿微微笑了下：“我的车到了，先走了。” 沈南聿也点头笑笑：“好，路上小心。” 说完却没动，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坐的车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收回视线，唇角弧度不受控制的上扬。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错过她。 “南聿？”低沉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沈南聿回头，看着夜色中脸色略显疲惫的霍宴开，唇角笑容不改：“刚下飞机，跟你助理打了个电话，知道你在医院就直接过来了。” 他顿了顿：“听说你给沈婉清请了个神医？现在什么情况？” 沈南聿只字未提自己刚刚其实已经遇到了神医，甚至还看出神医其实就是曲晚安的事情。 霍宴开也没起疑，瞥了眼沈南聿的车：“既然你开了车，我就不叫高湛过来了。走吧，上车说。” …… 第二天曲晚安再来到医院的时候，立刻发现照顾沈婉清的护士全换了，只有保姆还是之前那个小青。 不知道内情的言嘉辰小声问曲晚安，昨晚医院发生了什么，曲晚安摇摇头：“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 言嘉辰立刻乖乖闭嘴，跟在曲晚安身后默默当好助理角色。 半个小时后，沈婉清敷着药膏睡着了，曲晚安跟言嘉辰才从病房出来短暂休息片刻。 言嘉辰打开保温杯刚喝了口水，手机忽然响了，是室友打过来的：“小言子，快看微博！你女神要上恋综了！” “噗……” 言嘉辰直接一口水喷出来。 等察觉到曲晚安看过来的视线后，又瞬间憋红了脸：“那个，A 医生，我接个电话。” 说完没等曲晚安回应，立马就捂着手机跑到阳台上去了。 曲晚安皱了皱眉。 她就坐在言嘉辰旁边，刚刚自然听到了言嘉辰室友的话，心里不免诧异。 这小屁孩不是前两天还说要追随自己的步伐，跟自己并肩而立，这才几天就换女神了？ 曲晚安本来也只把言嘉辰当个晚辈看待，现在知道他移情别恋，她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心里暗暗感慨，年轻人的喜欢还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就在这时，言嘉辰回来了。 “那个，安姐，我能不能请几天假？” “多久？” “两周左右。” “两周？” 曲晚安诧异抬起头来。 那时候恐怕沈婉清病都好一半了，自己恐怕都不需要他这个助理了。 她想了想还是道：“两周有点长了，我这次回来也没带别的助理，你看你能不能找个同学室友什么的过来顶替一下你这个位置吧。” 言嘉辰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又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这次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回来了。 “安姐，我都安排好了，我让我室友大壮过来顶替我。他虽然外号大壮，但做事也很细心认真，你不用担心。” 曲晚安点点头。 能考进江大医学院的人，再马虎也马虎不到哪去。 不过在言嘉辰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句：“怎么突然要请这么长时间假，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咳咳，不是，”言嘉辰挠挠脑袋，脸上带着几分羞赧的薄红：“我室友跟我说，我喜欢的女生上恋综了，就是芒果台那个心动100次……所以，我也想报名试试。” 曲晚安一怔，心里暗道还真是够巧的，霍黎欢参加的也是这个综艺。 不过—— “我听说那个节目男嘉宾不是已经早就定了，现在报名还能来得及？” ------------ 第29章 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我都问过了，原本确实已经截止了，但后来节目组为了增加看点，又决定增加男嘉宾数量，由原来的五个变成十个。” 曲晚安微微挑眉。 十男五女，那就相当于二男争一女了？ 真要这么搞的话，噱头确实是拉满了，就是可能会被网上那些喜欢搞男女对立的媒体带节奏，节目组要承担的压力相对也会变大了。 不管怎么说，曲晚安还是挺期待。 “那你加油。” “嗯，”好学生言嘉辰干劲满满：“安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争取参加这个节目，毕竟我说过我一定要追上她的步伐，跟她并肩而行。” 等等，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曲晚安看着他：“你刚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孩……不会是你那天说那个面面俱到的女生吧？” “不是面面俱到，是面面俱精。” “……” 曲晚安还是觉得有些不确定，又追问了句：“是你说的那个安安姐？” 言嘉辰俊脸瞬间又红了，以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微微点了下头。 曲晚安脑子有些懵。 所以面前这小孩并没有移情别恋，是自己莫名其妙上恋综了？可她根本都没报名啊。 曲晚安想了想问言嘉辰：“你有节目组电话吗？” “有的。” “发我。” 言嘉辰立刻拿出手机微信发给她，同时好奇问她：“安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节目组电话？”该不会安姐也想报名参加这个节目吧？ 可安姐要报名才是真的晚了。 毕竟女嘉宾名单已经确定了，而且节目组明确说了不会再增加女嘉宾。 曲晚安当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我怎么可能参加那种节目？我就是……突然想起我有个表弟最近被家里催婚的厉害，所以准备推荐他去试试。” 言嘉辰：“大意了，早知道安姐你是要给我增加竞争对手，我就不给你电话了。”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 曲晚安便顺着他的话道：“怎么，还没开始就怕了？” “当然不怕，我是为了喜欢的女孩才去的，就算被节目组刷下来，生活中也可以继续追她，有什么好怕的？” 曲晚安：“……” 她就多余问这一句。 “行了，赶紧去报名吧。” 曲晚安无奈摆摆手将人赶走，一回头，冷不丁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两个人。 一个冷若冰霜。 一个笑如春风。 好在曲晚安心理素质够强，才没被这两只鬼魅般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两个男人吓到。 “霍总。” “还有这位……” 她目光落在沈南聿身上时，语气很明显顿了下：“沈先生。” 沈南聿立刻配合地装出一副刚认出她的模样：“您该不会就是阿宴说的那位神医A 吧？” “沈先生过誉了。” “是安医生过谦了才对。” 两人互相商业互吹了足足有半分钟。 霍宴开只字不发。 只是神色淡淡在旁边看着。 配着他那张一贯没有太多表情的面瘫脸，整个人都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可实际上他此刻脑子里其实是一片混乱，就像是刚刚被轰炸机炸过。 不同的是轰炸机留下的是硝烟和残骸。 而他现在脑子里反复回响的则是言嘉辰刚刚那一句—— “我喜欢的女孩上恋综了。” ——他们离婚才几天，她竟然就上恋综？ 她想对全世界宣告她对他有多么不屑？多渴望新的恋情？ 还是说这个A 和他姐都不能满足她，还得去恋综扩大她的后宫？ 霍宴开越想脸色越沉，恨不得掰开那个女人脑袋，或者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总这是怎么了？” 曲晚安到底还是发现了霍宴开的不对劲。 这个男人平时再怎么神秘莫测，喜怒不定，也不会站在旁边半天不说话。 难不成是哑了？ “阿宴昨晚一晚上都没休息，早上又回公司忙到现在，估计是太累了吧。”沈南聿替他解释道。 曲晚安转头看了眼，发现霍宴开眼底确实有不少血丝，淡淡叹了句：“霍总大可不必这么担心，只要别再让有心之人使坏，沈小姐的病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 沈南聿转头看向霍宴开。 见后者还是冷着脸一声不吭，只能再次替他接话道：“有安医生这话，阿宴肯定能放心很多。”他顿了顿又问：“安医生现在是已经结束了治疗，准备走了吗？” 曲晚安摇头：“再等半个小时还要给沈小姐换药。” “安医生辛苦了。那我们现在能进去看她吗？” “可以，只要尽量别让她说话就行。” “好……” 沈南聿话还没完，霍宴开已经转身走向了病房。 刚刚聊半天不吱声，一听说可以见沈婉清立马就回神。 曲晚安虽然早就知道他有多在乎沈婉清，可每次看到他这样，心里还是会忍不住自嘲一下。 嘲笑自己当初是多么天真愚昧，才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敢笃定能让他爱上自己，敢凭着一腔孤勇嫁给他。 “楼下小花园里好像种了不少竹节海棠，安医生要不要一起下楼去看看？” 曲晚安回过神。 看着面前真诚邀请自己的男人，她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看出他对自己表现出的热情实在过度，至少远超过他昨晚给出那个理由该有的热情。 她眼角微微上扬，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片刻后，轻轻笑了下：“好啊。” 楼下的小花园不算安静，充斥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却不妨碍竹节海棠在阳光下舒展身姿。 两人并肩走到一条相对人少的小路，曲晚安直接问道：“沈先生应该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沈南聿笑了笑：“看来安医生是个不喜欢绕弯子的人，那我也就不藏了。我……确实是有件事想问问安医生。” 他说完停顿了下，似是在斟酌词句。 斟酌了有半分钟才终于开口：“安医生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曲晚安：“？？？” 曲晚安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 对方一脸认真严肃，仿佛问的根本不是她的隐私，而是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一般。 曲晚安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 难道是今天太热，把这天底下男人的脑袋烤得脑干缩水了？ 不然怎么她今天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 第30章 有恩必报 她沉默了下，很官方地拒绝了沈南聿的试探：“抱歉，这是我的隐私，无从奉告。” 沈南聿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但转瞬间又消失了，脸上很快重新恢复从容淡然的笑：“我知道了。” 过了两秒，忽然又开口：“那霍黎欢呢？” “啊？” 他的话题跨度太大，曲晚安一个没注意就没能跟上。 “昨晚听阿宴说，安医生你跟黎欢也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不错，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她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吧。” 他绕了那么大个弯，原来是想问霍黎欢？ 再想到三年前他帮自己也是受霍黎欢所托…… 曲晚安眼睛微微眯起来，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喜欢霍黎欢？” 沈南聿浅浅笑了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除了个别女生，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吧？” 沈南聿给的答案很模糊，但也是事实。 霍黎欢出身豪门，却活出了所有豪门千金不敢却又羡慕的模样，谁不喜欢这样一个如骄阳般热烈又恣意的大美女呢？ 曲晚安笑了笑，也给出了同样模糊的答案：“芒果台最近策划的心动100次，她是女嘉宾之一。” 曲晚安说的这个消息其实不算秘密。 毕竟今天早些时候，芒果台就已经在微博公布了女嘉宾名单，只要经常上网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但对于沈南聿和霍宴开这种一天忙起来基本不看手机，看手机也只是回消息和处理工作的人来说，这绝对算是个新消息。 他瞳孔微微一缩，眼里闪过清晰的笑意。 “我明白了，谢谢安医生。” 曲晚安见他一点就通，也很满意。 如果霍黎欢明年能顺利拿到第五冠，大概率会选择退役，而恋爱就是打发退役后无聊时光最好的选择。 现在撒网虽然早了点，但也好过临时抱佛脚。 更何况面前这条鱼无论质量还是不错，错过实在可惜。 想到这里，曲晚安对他的笑容越发亲切：“我这里有心动100次节目组的联系方式，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推给你？” 沈南聿唇角和眼皮肌肉不受控制地往上动了动，但很快被他压住。 他垂下眼，声音稳重而矜持。 “那可真是……太好了。” …… 两人在楼下待到该给沈婉清换药了才上楼。 病房里只有沈婉清一个人。 霍宴开在走廊里跟人打电话，从脸色到语气都透着寒意，尤其是在看到曲晚安的时候，他的眼神就跟曲晚安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曲晚安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就听到他淬着寒冰般的声音从空气里传来：“告诉芒果台那些人，如果敢让曲晚安出现在节目里，他们以后别想接到任何霍氏集团的投资和广告。” 曲晚安本来就准备等给沈婉清看完病就给芒果台打电话，跟他们解释清楚自己并没有报名，也没参加综艺的打算。 现在霍宴开这通电话，倒是替她省了这一步。 难得这个男人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虽然出发点不是为自己好，但曲晚安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知足，且有恩必报。 所以她转头就给写了个纸条递给沈南聿。 沈南聿微微挑眸：“这是……” “治肾虚的方子。” 沈南聿脸色微变：“安医生你应该是误会了，我……” “是你误会了，这方子不是给你的。” 曲晚安目光往霍宴开的方向一瞟，眼里露出几分惋惜：“听说霍家老爷子最近一直各地寻男科名医，我之前也跟霍总谈过这事，可每次霍总都是讳疾忌医，避而不谈，所以我只能把这个方子给你。” “你跟霍总是好兄弟，你劝劝他，我想他应该能听得进去点。” 沈南聿瞳孔微微张大。 阿宴……肾不好？ ------------ 第31章 杀鸡儆猴 这话怎么听都感觉荒谬。 可细想，又好像不是没这种可能。 曲晚安就算再怎么胡诌也不敢拿霍老爷子事说谎，毕竟沈南聿跟霍老爷子关系也不错，只要问一嘴就能知道这话真假。 而且阿宴这些年除了沈婉清，身边就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女人，沈婉清那种情况阿宴也不可能跟她做什么。 也就是，阿宴这些年都没碰过女人。 能做到这种程度，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真的爱沈婉清爱到骨子里，要么……就是他确实那方面出了点问题，没有那么强的欲望。 沈南聿低头看着手中的药方，若有所思地勾了下唇。 不过弧度极浅，且转瞬便消失了。 重新抬起头时，他脸上只有对兄弟满满的担心：“安医生放心，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虽然听到霍宴开打电话要取消自己女嘉宾名额，但保险起见，曲晚安离开医院后还是给节目组打了个电话，确定自己的嘉宾身份已经取消了，她才放心挂断。 回家的路上，曲晚安捋了捋这两天的事情，心里慢慢想明白了自己这嘉宾名额是怎么来的。 走到小区楼下，刚好看到有个农民伯伯在卖活鸡，曲晚安当即决定买一只回去。 杀鸡，顺便儆儆家里那只皮猴子。 天天赖在自己家，吃自己喝自己的就算了，竟然还敢背着自己偷偷给她报什么恋综…… 要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曲晚安觉得她甚至可能直接抢几个男人回来给她当压寨相公。 从买了鸡到上楼，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曲晚安已经把杀鸡儆猴的整个流程都在脑海里盘了一遍，结果一推门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 就在这时，手机微信叮咚一声响起。 熟悉的头像在屏幕上浮现。 “小安安，导演通知下午拍定妆照，我怕去晚了人多就先过去了，你忙完也赶紧过来吧。” “对了，锅里温着我给你留的爱心午餐，记得吃哦！” 曲晚安气得笑出声。 某人这犯错就跑、绝不悔改的模样，还真是跟某座道教名山那些道教的野猴子如出一辙。 曲晚安看看手里的肥鸡，忽然觉得自己跟只猴子生气也有些幼稚，所以最终只是淡淡回了她一句：“你消息落后了，节目组已经取消了我的嘉宾身份，你自己好好拍吧。” 等曲晚安走到厨房，揭开锅盖，看着里面卖相优良的“爱心午餐”，以及旁边垃圾桶里印着某餐厅名的外卖袋。 她终究没忍住又掏出手机。 “以后给别人送爱心午餐的时候，记得把外卖袋子扔远点。” 霍黎欢大约正在忙着，并没有立刻回她。 曲晚安便没再想这件事。 等到她吃完午饭，霍黎欢才回消息。 “小安安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帮你报名。” “不过，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导演刚刚发通知，你的嘉宾名额又恢复了。” 曲晚安眼睛一眯。 什么叫又恢复了？ 霍氏集团可是芒果台的大金主，金主都发了死亡通知，芒果台怎么可能还敢让她上？ 曲晚安拿起手机正准备回复，一个陌生号码忽然打进来。看到是湘省号码，曲晚安猜测应该芒果台那边打来的，便划下接听。 果然是芒果台的电话。 不过这次不是工作人员，而是心动100次节目组的总导演。 “曲小姐你好，我是心动100次的总导演陈光，我们这边已经了解之前是霍小姐帮你报的名，按理说这流程上确实有问题，但我们还是想真诚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曲晚安挑眉：“可我听说，你们芒果台的大金主霍总放了狠话不让我参加这个节目。” 陈光沉默了下：“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就在刚刚芒果台又找到了一位新的金主，但那位点名要你参加《心动》。” 曲晚安顿时纳了闷了。 结婚三年自己一个人在国外自生自灭无人问津，怎么这一离婚忽然行情这么好了？ “我能问问你说那位金主是谁吗？” 陈光也没打算藏着，直接道：“O a ge。” 曲晚安瞳孔微微一缩。 他说的这个O a ge，该不会是那家美国科技巨头公司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陈光选择自己倒是完全可以理解了。 O a ge的资产绝不会比霍氏集团更少，知名度方面甚至还比霍氏集团高，如果曲晚安是心动100次的总导演，她也绝对会选O a ge。 可曲晚安还是想不明白，O a ge到底为什么点名要自己参加这个节目？ 她也不认识什么O a ge的高层啊。 “所以说片酬方面，曲小姐你完全不必担心。你是我们投资商钦定的嘉宾，我们自然会按照行业最高标准给你片酬。” “另外隐私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台的素人节目在对嘉宾隐私保护方面，一直是国内做得最好的。” 曲晚安听完只觉深感怀疑。 别人随便帮她报个名他们就把她选定为嘉宾，甚至还直接在微博上公布了她的名单，别说正式合同没签，甚至都没问过她本人意思。 这种剧组，真的能保护好素人隐私？ 不过曲晚安又实在好奇O a ge到底为什么坚持让自己参加拍摄——当然，也好奇陈光口中所说的行内最高标准片酬到底有多高。 所以她沉思了大概有三秒钟。 然后艰难作出决定。 “既然你们都已经把名单公布了，那我就过来看看吧。” 手机那头陈光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一边指挥身旁的助理去准备合同，一边对曲晚安更加恭敬客气：“我这就派车过来接曲小姐。” “等等。”曲晚安叫住他：“我还有个要求。” “曲小姐请说。” “听说你们这个节目需要住在节目组？” “这个……” 陈光迟疑了下：“原则上确实是这样，毕竟嘉宾们同住在一栋楼里，更能方便大家快速熟悉和亲近起来。不过曲小姐要是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 第32章 秀恩爱秀到综艺上去了 曲晚安道：“我白天不能拍摄，晚上也有可能半夜出门，所以我希望能单独住一个房间，最好能不影响到其他嘉宾。另外我希望节目组给我准备一辆专车和司机，24小时随时待命，可以吗？” 这要求放到别人身上，别说素人，就算是明星，陈光都会直接把电话挂了，教教对方什么是耍大牌的后果。 可现在从曲晚安口中说出来，陈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以，这些都是小事。曲小姐还有其他要求吗？” 曲晚安想了想：“我白天有工作要忙，有时候可能一两个小时不能接电话，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对方这么配合，曲晚安也不好再说什么。 “行，那你派人过来接我吧。” …… 半个小时后，黑色保姆车停在曲晚安小区门口，司机从车上下来恭敬替曲晚安打开车门，那一身专业黑色制服竟让曲晚安有种自己突然成了豪门千金的错觉。 不得不说，Oa ge牌面就是大。 就是不知道O a ge捧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节目组拍摄地址离市区不算太远，曲晚安在车上刷了半个小时微博就到地方了。 她下车后，立刻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直接将她带到导演办公室。 陈光见她进来，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指挥助理去泡茶，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合同给曲晚安过目。 像心动100次这种大台出品的节目，合同基本都是台里给的制式合同，内容都大同小异，最大的区别往往只有片酬差距。 所以曲晚安第一时间就看了片酬。 这一看，饶是已经小有资产的她，也愣是被8那一堆的0吓了一跳。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揉眼，又仔细数了一遍。 还是七个零。 曲晚安承认自己确实被这个所谓的行内最高标准吓到了，她沉默了下，抬头问陈光：“不知道陈导是否方便透露下，你这个行业最高片酬，之前真的有人拿过吗？” “没有。”陈光一脸突然：“迄今为止，所有恋综素人嘉宾拿到过最高的片酬不过刚到七位数，而且不妨跟曲小姐直说，拿到这个片酬的正是你的闺蜜，也就是帮你报名这个节目的霍大小姐。” “而在她之前，从来没有素人嘉宾能拿到八位数片酬。” 霍黎欢能拿到八位数片酬曲晚安可以理解。 毕竟她本身就是明星电竞选手，抛开身价不说，光是她最近的热度，就注定能给节目组带来不少流量，这千万片酬给得绝对划算。 曲晚安呢？ 要热度没热度，要名气没名气，最多就是有个豪门前夫和二婚身份可以炒作。 曲晚安虽然爱财，可不是路边随便掉块大饼下来都会抱着啃。 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陈光：“陈导方便让我见见那位联系你的O a ge工作人员吗？” 陈光愣了下，明显有些为难：“这……恐怕有点难，因为O a ge那边一直是邮件和电话在联系我，并没有派专人过来。” 这么大的合作，竟然只是邮件和电话联系？ 曲晚安看着陈光，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这位陈导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 陈光见曲晚安眼底的怀疑，立马就猜到她在想什么，赶紧打消她心里的疑虑：“不过曲小姐放心，我们跟O a ge的合作绝对是真实有效的，虽然还没正式签合同，但他们约定的第一笔投资金都已经打过来了，官网也发了跟我们合作的通知。” 陈光越是解释，曲晚安越是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O a ge之前几乎没怎么跟国内任何品牌媒体合作过，怎么会突然间为了自己搞这么大动静？ 曲晚安沉默了下，直接将合同还给陈光。 “抱歉，陈导，这合同我暂时不能签，除非O a ge给出一个能说服我，给我这么高片酬的理由。” 陈光张大嘴巴。 八千万的片酬，说不要就不要？这么任性的吗？ 不过看着面前的合同，陈光又有些发愁。 因为金主爸爸打款时候明确说了，款项分批给他，前面是定金，后面得等曲晚安进组了才能继续打。 也就是说，如果签不到曲晚安，后面的钱就泡汤了，他还得再找新的金主。 可得罪了霍宴开，想在国内再找个同样粗大腿的金主又谈何容易？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曲小姐你稍等，我给O a ge那边的负责人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怎么说。” 曲晚安点点头。 陈光很快拨通了那边负责人的电话，用略带了几分江城口音的英语，磕磕绊绊聊了几分钟后，挂断对曲晚安道。 “曲小姐，O a ge那边说他们会向上级反馈你的意见，然后找人联系你，应该不会太久，要不你坐这儿等等吧。” 怕曲晚安无聊，陈光还安排助理出去给她买了奶茶蛋糕，甚至还找来两本言情小说。 曲晚安：“……” 看得出来，这位陈导是真的很害怕失去O a ge这个金主爸爸。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曲晚安电话终于响了。 她自己还没反应，陈光倒是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又赶紧坐下，干咳一声：“咳咳，要不曲小姐你先接，我去外面等你？” 陈光还真得去外面等。 因为这电话并不是O a ge打来的，而是他的前任金主打来的。 陈光离开后，曲晚安接起电话。 “曲晚安，我们才离婚不到两周，你好像就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低沉熟悉，带着几分压抑的薄怒。 曲晚安怔了下，脑子里第一反应不是想自己承诺过他什么，而是—— 他们竟然才离婚不到两周？ 可能这段日子她过得太快活，曲晚安竟然有种他们其实已经离婚了大半辈子的感觉。 曲晚安收回思绪，淡淡回道：“当然记得。” “记得你还敢跟霍黎欢一起上恋综？秀恩爱都秀到恋综上去了，你们真以为全国观众都是瞎子，看不穿你们那些小心思和小猫腻？” ------------ 第33章 站在大佬肩膀上 “嘟嘟嘟……” 听到手机里突然传来的忙音，霍宴开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那个女人竟然敢挂他的电话？ 一句话没说，直接把他电话给挂了？ 谁给她的胆子？ 霍黎欢？ “霍少，快四点了，您等会儿还约了王总在清水阑珊见面，差不多该出发了。”高湛推门进来，提醒霍宴开道。 不料霍宴开直接道：“把见面取消了。” “好的。” 高湛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些年霍总为了沈小姐，不知道推了多少次跟合作商的见面。 这要放到别的公司，恐怕早就凉了。 也只有霍总敢这么任性，毕竟实力摆在那儿。整个江城……不，准确地说，是放眼全国，哪个公司不想成为霍氏集团的合作商？ 赚多赚少不说，能跟霍氏集团合作，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高湛理所当然以为霍宴开是要去医院，已经转身准备去拿车钥匙，没想到霍宴开却叫住他：“再给心动100次的导演打个电话。” 高湛脚步一顿，几乎是脱口而出：“还要打吗？” 今天霍总为了不让曲晚安上那个综艺，已经让他给芒果台、节目组打过了好几次电话，高湛到现在还感觉口干舌燥。 一听霍宴开还要他打电话，他牙都没忍住颤了下。 霍宴开抬头睨他一眼，眼神淡淡的：“看来高助理对自己的工作很不满意？” 高湛后背一凉，瞬间低下头。 “不不不，很满意，霍总您直接吩咐就是。” 虽然说跟在霍宴开身边是挺累，可工资也高啊，真正的拼一次富三代。 霍宴开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淡淡吩咐：“告诉陈光给我留个嘉宾名额。” 高湛：“好……什么？” 他蓦地抬起头。 明明霍总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怎么连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呢？ “霍氏集团这些年虽然不涉足娱乐圈，但在媒体方面的影响力还是有的，想要一个小小的地方台消失不算什么难事。” “所以，他最好别以为抱上了O a ge的大腿就能高枕无忧。” 高湛听得嘴巴张得更大了。 所以霍总是认真地？ 认真地打算去一个恋综当男嘉宾？ 而且，高湛怎么看，都觉得霍总做这个决定，是奔着曲晚安去的。 高湛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霍总，您接下来两周行程并不轻松。” 霍宴开显然没把这当回事。 “所有的会面和出差都取消，三天一次的高管会改成一周一次，所有需要我签字过目的文件当天下午下班前整理成邮件发给我，我晚上节目录制结束之后抽时间看。” 霍宴开淡淡瞥他一眼：“还有什么问题吗？” 高湛抿了抿唇，鼓足勇气补充：“公司的事情没问题了，但，沈小姐那里该怎么交代呢？” 霍宴开一愣。 他刚刚做决定的时候，还真没想到沈婉清。 “我会尽量抽时间陪她。”他顿了顿：“让A 多上点心，等我忙完这阵，我再请她吃饭致谢。” “可这样一来霍总您根本没什么时间休息，您的身体……” 高湛还没说完，就被霍宴开一个眼神将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只能按照霍宴开的吩咐去安排。 …… 另外一边。 曲晚安接起那个陌生来电后，手机里传来个好听的年轻女声，说着一口流利地道的美式英语。 “曲小姐你好，我是O a ge董事长助理，我刚刚已经将你的意见转达给了我们董事长，他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曲晚安挑眉：“洗耳恭听。” “首先，他现在出于某些原因暂时不能见你，但请你务必相信，他绝对不会害你。” 曲晚安没说话，低头快速思索。 O a ge原本是几个美国年轻人创办的年轻企业，一开始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公司，甚至因为那几个年轻人只懂开发，不懂经营，几度濒临破产。 直到五年前，一位华裔商人用远高于O a ge当时市值的价格将其收购，又极富远见地用百分之五的股权，留住了几个创始人中的技术核心。 然后，在这位华裔商人的商业头脑和O a ge核心技术双重加持下，O a ge迅速实现了翻身，从濒临破产的小公司，到全硅谷侧目的黑马，再到后来席卷全球的科技巨头…… 整个过程，不过也就用了三年多不到四年的时候。 从去年开始，O a ge便已经稳稳坐牢世界第一科技公司的宝座，市值更是堪比一些小国全年GDP体量。 但直到现在，媒体都没能挖出，那位华裔商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就像是个凭空出现的商业天才。以雷霆手段将O a ge起死回生后，便迅速转到了幕后。 外界根本来不及捕捉他的消息，只能从一些见过他的O a ge高层的只言片语中，推测他年龄不算大，容貌也很出众。 曲晚安仔细回忆了下。 英俊年轻的华裔男人她在美国倒确实认识不少，同事，邻居，朋友都有，可她很确定这些人绝对都不可能O a ge那位神秘的董事长。 一个人怀财就像怀孕，是瞒不住的。 至少瞒不过曲晚安。 曲晚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很难去相信一个不认识，也从来没有交集过的人。” 手机那头的女声笑了下：“曲小姐，你跟我们董事长还真不是全无交集，只是您不知道罢了。” “这三年里你一直在收集你妈妈当初被拍卖，流落在海外的那些瓷器吧？” “实不相瞒，你迄今为止收到那些瓷器里，有八件是从我们董事长手里收来的，只不过为了不让你起疑，董事长将这些瓷器委托给了不同的人，假装成卖家来跟你做交易。” 曲晚安瞳孔蓦地缩紧。 她这些年确实在努力收集妈妈当初留给她那些瓷器。 因为她知道，这些瓷器全都是妈妈的宝贝，凝聚着妈妈毕生的心血，同时也是妈妈对她的愧疚和弥补。 曲卫国和章晓拍卖那些瓷器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她有能力了，她当然要想办法把那些失去的东西都找回来。 这些瓷器一旦流落到海外便如同大海捞针，按理说应该非常难找，曲晚安都做好了余生慢慢找的打算，可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顺利多了。 仅仅是三年，她就找回了大概总共九件瓷器。 她原本以为是她运气好，跟妈妈有心电感应……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跟运气和感应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从一开始就站在大佬肩膀上摘苹果！ ------------ 第34章 兔子面具 曲晚安垂眸沉思了会儿，忽然笑了。 “我知道了。” “那曲小姐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吗？” “没有。” 虽然曲晚安还是对O a ge那个幕后董事长一无所知，但对方能在这么短时间帮她找到那么多妈妈的作品，曲晚安愿意信他一次。 “那我就先挂了。”那头的女人顿了顿：“曲小姐可以记下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打给我。” “好。” 曲晚安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挂了电话，她拿起合同重新往下看，这次看得比之前更仔细，因此很快就发现这合同前面看着跟普通制式合同一样，可后面却附加了几条条款。 比如曲晚安之前提的要求，住单间、24小时专车接送，节目组不许在她工作时打扰她等等，都写进了合同里。 甚至，曲晚安还可以随时因为个人原因退出节目，并且不需要因此对节目组作出任何赔偿。 等等。 可以说，这就是个绝对的霸王合同。 不过这合同里的霸主的一方是她。 “曲小姐，你看这合同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有的话我让助理再加……” “不用了。” 曲晚安拿起钢笔，利落地在合同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下合同，曲晚安才算是正式成为节目组嘉宾。 接下来就是化妆、做造型和拍照了，再然后便是进驻节目组给嘉宾们搭建那栋供他们这半个月拍摄和休息的“心动小屋”，正式开始节目。 不过陈光并没有着急让曲晚安离开，而是叫来一个长相甜美，笑容灿烂的女孩。 “安安姐你好，我叫向甜，接下来半个月将成为你在我们心动100次节目组的助理，你在拍摄过程中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曲晚安挑眉：“会开车吗？” “会的。” 曲晚安点点头。 她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未必多需要这个助理。 但她确实需要一个司机。 倒不是曲晚安不会开车，而是需要赶去医院抢救的时候，她如果亲自开车很容易导致肌肉紧张，影响到抢救效果。 至于她自己的助理宋澜，最近被她安排去做别的工作了。 “那安安姐，我带你去化妆间吧。” 曲晚安来得晚，另外四个女嘉宾都已经化完妆离开了，所以这会儿拍摄场地里只有曲晚安一个人，向甜趁机给曲晚安讲了下《心动100次》的拍摄规则和流程。 《心动100次》是一款直播型综艺。 从第一位嘉宾进入心动小屋开始，嘉宾们的互动都会以直播的形式呈现给全网观众，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嘉宾们回房休息。 当然了，洗手间和嘉宾们的卧室是没有直播设备的，如果嘉宾需要处理什么个人隐私，只要去厕所或者回房间就可以了。 做完造型拍完照已经快到晚上。 按照节目组流程，嘉宾们现在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赶往心动小屋。 因为今天是第一晚，节目组已经帮他们准备好了晚餐，但以后的早餐晚餐需要他们自己分工准备，帮助嘉宾们快速熟悉和建立感情。 心动小屋跟节目组工作楼只有几百米距离，曲晚安拍完照徒步过去，走到门口时却发现门口有个箱子，里面放着许多面具。 “因为今天是所有嘉宾们第一次见面，为了给彼此增加神秘感，所有嘉宾都要先佩戴面具，直到晚餐后再进行揭面。”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可以主动揭面。如果你觉得自己真的很喜欢一个男生，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可以主动把自己面具摘下来作为示好。” “但是从节目开始到结束，一位嘉宾最多只能问两位异性嘉宾要联系方式，所以我们其实不太建议那么早就揭面。” 向甜在身后小声解释。 曲晚安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有些疑惑：“如果只能要两个男嘉宾的联系方式，那周末大家不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有事需要联系对方又怎么办呢？”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建立了群，所有嘉宾现在都在群里。” 曲晚安拿出手机看了眼。 果然，微信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名为心动小屋的群，迄今为止只有一条刚刚发布的群公告：欢迎大家入驻小屋，禁止通过群互加好友。 没想到节目组还有这么多花样。 曲晚安收起手机，目光重新落在那堆面具里，简单翻了下，挑了个最简单的小白兔面具戴上。 曲晚安五官清冷，乍看起来有些拒人千里。 可戴上面具后，巴掌大的脸瞬间被遮住大半。那双不算柔美的桃花眼，也在兔子面具的衬托下，也多了几分清澈无辜的感觉。 一瞬间，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连向甜都忍不住感慨：“安安姐，这个面具跟你好搭！” 搭不搭曲晚安不知道，毕竟她没有镜子。她只是单纯看这小兔子面具最小，不会影响到她等会儿呼吸和吃饭就行。 “安安姐，我就不跟你进去啦，你有事随时打电话联系我就行了。” 曲晚安点点头。 向甜离开后，她推门进入心动小屋。 所谓的心动小屋，其实是个四层大别墅，装修是那种偏温馨干净的奶油风，入户后是个玄关，玄关口就放置着一台直播机器。 戴着白兔面具的曲晚安朝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然后便眼尖看到直播弹幕刷过。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女嘉宾了吧？看来应该会是个乖乖女类型的。” “又是乖乖女？一个节目总共才五个女生，整三个乖乖女，真没意思。” “就是啊，乖乖女有什么好看的？美女姐姐才有看头！” 曲晚安挑眉。 这届观众还挺挑。 有的看都不错了。 她收回视线，换了鞋进屋，一抬头便看到十来个戴着奇奇怪怪面具的人，坐满了整个客厅，听到她进来，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乍一看，不像是恋综节目现场，倒更像是精神病院病友交流会。 曲晚安被这么多人盯着，正想说点什么，结果下一秒忽然被身旁窜出来的一个戴着齐天大圣面具的女人一把搂住。 “小安……兔！” 曲晚安：“……” 这面具算是白戴了，这女人不如直接把她俩身份证一块报出来得了。 ------------ 第35章 啃老……公 果然，“齐天大圣”这话一出口，直播间弹幕区立刻刷起一大片哈哈哈。 “火火，不是我说你，你干脆直接报你跟你闺蜜身份证号码算了！” “哈哈哈，游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现在就要看其他嘉宾的演技了，明明都知道她俩是谁，还要装作不知道，应该也是挺辛苦的吧。” “辛不辛苦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依旧平等地嫉妒每一位在场男嘉宾。” “说得好像谁不是一样。” “我还真不是，我只羡慕曲晚安，毕竟她是全场唯一一个被火火搂腰的女人。” 节目刚刚开始直播，热度还不算太高，大部分都是霍黎欢的粉丝过来撑场子的，所以讨论点也基本都在霍黎欢身上。 与此同时，节目里，“齐天大圣”——没错，就是霍黎欢，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跟曲晚安太亲近会暴露她俩身份，于是干咳了一声松开她，顺便向大家提议：“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要不我们先吃饭？” “好像还差一位男嘉宾。” 霍黎欢仔细一数，还真差一个。 她正想要不要给节目组打个电话问问，身后便传来了开门声，众人立刻看向门口。 几秒钟后，一个身高大约1865，身穿白色套衫和牛仔裤，戴着棕熊面具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扯着唇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看来我让大家久等了。” “也没等很久。”霍黎欢性格本来就比较活泼，见其他人没说话，主动接过话：“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别坐着了，都上桌吧。” 十五个人自然只能坐在一个大圆桌吃饭。 曲晚安看着乌泱泱的人影，脑子只觉得陈光也真是够大胆，别的恋综顶多也就三四对男女，他们倒好，直接给整了三支篮球队。 霍黎欢条件反射地挨着曲晚安坐下。 等屁股都沾了凳，才突然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安……兔子，我是不是应该跟你保持点距离？” 说完便打算起身，却被曲晚安一把拽住：“现在才想到要保持距离未免也太晚了，你就老老实实坐着吧。” 霍黎欢撇撇嘴，小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小……兔子。” “没关系。” “但给你报名是我故意的。” “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 曲晚安看她一眼，露出微笑：“嗯，比金子还真。” 她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她顶多也就是把家里鸡留着，临走前叫了宠物店隔天上门喂养一次，等着半个月后养得肉肉的当着某人的面杀了罢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小兔子你最疼我，舍不得跟我生气。” 霍黎欢只当这一茬真的翻过去了，拉着曲晚安开始聊起跟眼前相关的话题。 “对了小安安，你有没有觉得最后进来那个棕熊好像很眼熟？” 曲晚安点点头：“是挺眼熟，之前在阿拉斯加森林经常见。” 霍黎欢瞪她一眼：“我跟你说正事，你没觉得他的眼睛很像一个人吗？” 曲晚安：“谁？” “我要是想起来是谁了还会用疑问句。” “哦。” 霍黎欢见她反应这么平淡，只能放弃跟她聊男嘉宾的想法，转而问起她今天一波三折的经历。 “听说今天大橘子的董事长助理亲自给你打电话了？可以嘛小兔子，越来越有排面了。不过你是不是该好好交代下，你什么时候勾搭上那个大橘子董事长的？” 曲晚安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 “女士，请问可以跟你换个座位吗？” 曲晚安一愣，转头看过去。 站在她和霍黎欢身后的，正是最后进场的那个戴着棕熊面具的男生。 曲晚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站起来。 “可以。” 她跟霍黎欢在这个节目的身份基本早就暴露了，以霍黎欢的热度，自然少不了男嘉宾往她身边凑。 如果是别的男嘉宾曲晚安还会稍稍考虑下，可这位棕熊先生，虽然到的晚了点，可就凭霍黎欢刚刚那一句看他眼熟，曲晚安都乐意给他个机会。 不料棕熊听到她这话却轻笑了声，然后温声解释：“是我没说清楚。我刚刚想问的是这位……嗯，齐天大圣女士，能跟你换个座位？” 霍黎欢一怔，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边笑边起身：“哈哈哈，当然可以，你座位在哪儿？” 棕熊朝对面的空位指了下。 霍黎欢看到周围全是男生，本来还有些犹豫，下一秒，余光瞥到空位旁边那个戴着蜘蛛侠面具的男生夹了一块桌上的松鼠鳜鱼尝了口，然后以最慢的弧度慢慢品尝，她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想都没想就朝着那边奔去。 霍黎欢一走，曲晚安感觉自己身边围着的人好像也跟着少了点。 一抬头，果然，好几个男生都跟着曲晚安离开了。 与此同时，棕熊已经在她身边从容落座：“这位兔子小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你不是称呼的挺好的？” 棕熊一愣，随后再次低笑起来：“嗯……确实，但我觉得你其实并不是太适合兔子面具。” 曲晚安挑眉：“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 “猫。” 曲晚安若有所思：“布偶还是英短？” 棕熊认真想了想：“黑猫吧。” “……” 曲晚安一言不发，转头开始吃鱼。 直播间里虽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霍黎欢那边吸引过去了，不过还是有少数关注着曲晚安这边的，听到她和棕熊的对话都无语极了。 “神特么黑猫，他是想说小兔子的气质像警察？” “警察是什么梗？” “不会吧，楼上的不会连黑猫警长都不知道？你真是中国人？” “有内奸，快，叉出去枪毙了！” “这棕熊真是一点都不会聊天，亏我看他那么主动，还以为他是个高手呢。要是有人敢说我像黑猫，我也不想搭理他。” “看到了吗兄弟们？跟着熊哥学，以后只要三句话就能让女人对你闭嘴！” 棕熊看着小兔子不说话，闷着头专心吃鱼，非但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笑容更盛。 他之所以说曲晚安像黑猫，不是因为什么黑猫警长，更不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邪乎传说，而是因为她的狡黠聪明、恣意快活的模样，确实很像只悠然自在的小狸猫。 可同时，她又很擅长和喜欢隐藏她真实的样子，所以棕熊觉得那时候的她又更像能在黑夜中隐形的黑猫。 不过…… 棕熊并没打算暴露自己认识她的想法，所以装作好奇的模样再次打开话题：“兔子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曲晚安嘴里还叼着鱼片，艰难吐出两个字。 “啃老……” 棕熊低笑：“看来兔子小姐家境不……” “错”字还没出口，就见曲晚安将鱼片吞完，淡定吐出后面没说完那个字：“公。” 棕熊：“嗯？” ------------ 第36章 不是幽默，是真诚 棕熊愣了一秒后才回过神：“兔子小姐还真是幽默。” 曲晚安摇摇头：“不是幽默，是真诚。”说完指了下他身后的直播机器：“不信你问直播间观众，他们肯定都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棕熊转头看了眼。 “哈哈哈我作证，她确实很真诚！” “有那么个前夫在，换我我也不工作，专心在家啃老公！” “好家伙，我来看她只是想学她怎么钓凯子，结果她直接给甩了个直钩，这还怎么学？” “这还不简单？学人家的真诚啊。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后面弹幕源源不绝，但棕熊只是象征性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重新对曲晚安温柔笑道：“看出来了，兔子小姐确实很真诚。” 他顿了顿：“刚好，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真诚的人。” 曲晚安微微眯起眼。 自己都变相告诉他自己身份了，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会儿肯定都该头也不回的去找别的女嘉宾了，面前这人却放着四个单身女嘉宾不撩，偏偏对她感兴趣…… 曲晚安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这人该不会是节目组怕没有男嘉宾搭理她，故意给她安排了个托进来吧？ 曲晚安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面前的男人，觉得自己没必要拒绝节目组的好意，所以一改刚才的冷淡态度，主动抛出另一个话题。 “那你为什么要挑这个面具？” 棕熊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几分笑：“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人说过棕熊很可爱。” 话音刚落，曲晚安还没反应，弹幕先笑成了一片。 “哈哈哈哈哈想起有人说棕熊很可爱是认真的吗？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撩妹时候提前任？” “果然，让女人闭嘴还得看我熊哥啊！” “我宣布，恋综撩妹第一杀手非熊哥不可！” 棕熊见曲晚安不说话，心里大概也知道自己又结束了一个话题，于是果断再抛出个话题：“兔子小姐是江城本地人，江城盛产瓷器，不知道兔子小姐对瓷器感兴趣吗？” 曲晚安蓦地抬起头来，直直看着他。 他怎么会突然瓷器？ 是节目组告诉他的还是？ 曲晚安脑子里冒出个想法，该不会面前这个男人，其实就是O a ge的…… “打扰一下。” 忽然，一道醇厚温和的男声从身后，打断了曲晚安的思考，她抬起头看去，说话的竟然坐在霍黎欢旁边那个戴着蜘蛛侠面具的男生。 “两位会做饭吗？” 曲晚安点点头。 棕熊也点头。 “那我可以邀请两位明天早上陪我一起做早餐吗？” 因为从明天开始，嘉宾们的早晚餐都需要自己解决，所以大家刚刚已经在讨论明天的分工问题。 “另外我还邀请了大圣小姐，大圣小姐说她不会做饭，不过可以帮我们洗菜打下厨。” 曲晚安闻言看向霍黎欢，却见对方笑眯眯朝她点头，意思让她赶紧答应。 曲晚安心里暗暗诧异。 这小妮子虽然平时满嘴小鲜肉，学弟也一抓一大把，可曲晚安从没见过她真的对哪个鲜肉学弟这么热情。 难不成上个恋综，还真让她找到真爱了？ 曲晚安若有所思看了眼蜘蛛侠。 对方虽然戴着面具，但从露在外面的嘴巴和骨骼轮廓来看，只要眼睛眉毛别太离谱，大概率会是个帅哥。 于是曲晚安很爽快答应了：“好啊。” 棕熊见她答应，也跟着微笑回应：“荣幸之至。” “好，那就说定了，”蜘蛛侠笑呵呵道：“那我去把大圣叫来，我们一起商量下明天早上早餐吃什么。” 霍黎欢显然在那边坐的不太耐烦，但又碍于身边不停有男嘉宾找她讲话，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们交谈。 余光却一直往曲晚安这边看。 看到蜘蛛侠笑呵呵朝自己过来，她几乎立刻起身：“不好意思，其他事情我们晚点再聊吧，我要先跟蜘蛛侠他们商量明天早餐吃什么了，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说完不顾大家反应便朝着蜘蛛侠跑去。 弹幕立刻炸了。 “是我起猛了吗，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场双向奔赴的爱情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火火是我老婆！怎么可能跟别人奔赴！” “啊呸，明明是我老婆！” “行了不说了各位，拔刀吧！” —— 讨论早餐确实是个不错的话题。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了蜘蛛侠和霍黎欢的加入，曲晚安终于不用担心话题会莫名其妙结束，因为不管棕熊冒出多么奇怪的话，霍黎欢都会直接当作没听见，然后顺着她自己刚才的思路，继续往下说。 在他们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头顶传来钟声，当当当响了九下。 房间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房间里所有人手机里都收到群消息。 【陈光】：九点已到，请各位嘉宾揭下面具并对大家做自我介绍。 陈光让他们揭面并自我介绍，却没说按照什么次序来，而大家都不太想做第一个揭面的，于是场面陷入了短暂的焦灼。 霍黎欢最不耐烦看的就是这种场面。 正要起身揭面具，忽然一道低沉温润从旁边传来：“我先来吧。” 霍黎欢跟曲晚安几乎同时转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正是棕熊。 他站起身，唇角带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意：“很抱歉今天让大家等我，既然我最后一个到，那第一个见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很快有几个男生回应。 “酷！” “加油哥们！” 棕熊闻言再次笑了笑，然后将手缓缓伸向脑后，轻轻一扭卡扣。 面具应声落下。 一张俊美到堪比建模的脸从面具下浮现，一瞬间，整个餐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还是刚刚说“加油哥们”的男生率先打破沉默：“靠！第一个就帅成这样，我们这面具还怎么摘啊？” 话音落下，刚喊“酷”的男生也是痛苦捂脸：“别说了，我现在只想把这个面具焊在脸上，一直到节目结束，至少还能有点神秘感。” 两人一唱一和跟二人传似的，逗得在场女嘉宾们轻笑出声。 除了曲晚安。 棕熊面具落下那一瞬间她就笑不出来了。 ------------ 第37章 恋爱的酸腐味 “大家好，我叫沈南聿，是一名律师，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最近刚刚回国，大家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都可以咨询我。” 曲晚安看着那张温柔熟悉的脸，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沈南聿上综艺她并不意外，毕竟节目组联系电话还是自己给他的，可问题是这个男人刚刚不去撩霍黎欢，跑过来撩自己做什么？ 她不信，她都暗示那么明显了，他还没猜出来她是曲晚安。 就在曲晚安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有人提议：“既然最先揭面的是最后到的棕熊，那接下来要不就由白兔揭面吧，毕竟他们俩前后脚进来，吃饭时也坐在一起，我猜棕熊……沈律师，应该也很期待白兔面具下，是不是跟面具一样可爱，对吧？” 沈南聿闻言看了曲晚安一眼。 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随她就好，我都可以。” …… “姐妹们，我怎么感觉自己嗅到了恋爱的酸腐味？” “楼上的姐妹，自信点，去掉感觉，这就是恋爱的酸腐味。” “二婚都这么有市场，是该说霍总的前妻太有魅力呢，还是该说现在男生接受度已经这么高了？” “剧本吧，曲晚安毕竟是恋综这么多年第一个离异女，又是节目组里热度仅次于霍黎欢，节目组估计是想拿她当噱头炒作。” 剧本论一出来，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毕竟在他们看来，曲晚安就算再有魅力也是离过婚的女人，跟另外几位年轻漂亮单身女嘉宾比，天然就丧失了个大优势。 除了剧本，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沈南聿这样的大帅哥为什么会明知她身份的情况下还要撩她。 …… 心动小屋里，所有人目光都在曲晚安身上，曲晚安只能站起来第二个揭面。 白兔面具缓缓滑落。 一张小巧清冷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乎所有嘉宾都怔了下，然后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曲晚安？怎么跟之前在视频里看到的不太一样？” “因为视频里她是素颜啊，这是化了妆，不一样很正常。” “可这也漂亮太多了吧？这颜值感觉都跟霍黎欢一个级别了。” “我还是更喜欢霍黎欢那种明艳大美女。” “我倒是觉得曲晚安这种长相更耐看……就是眼神冷了点，尤其是看过她扔刀子那个视频，总感觉下一秒她就要一把刀子扎我心窝里。” …… 霍氏集团。 透明落地窗前，霍宴开坐在休息椅上看着pad上的画面，脸色冷得仿佛结了冰。 他原本以为曲晚安以离异身份上这种节目就是自讨苦吃，等她在节目组里待两天，发现没什么人搭理她，就会知难而退自己退出了。 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做，光是摘掉面具，竟然就引得那么多男人觊觎。 可笑，他霍宴开的女人，就算他现在不要了，能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暗中觊觎？ 还有沈南聿…… 这家伙跑到恋综上去做什么？还莫名其妙去撩曲晚安。 霍宴开目光死死盯着屏幕，等镜头切到沈南聿，特写到沈南聿看曲晚安时专注又温柔的眼神时，霍宴开终于忍不住了，啪地一声将pad合上，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拨过去。 …… 心动小屋里，沈南聿发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低头看到来电显示，他微微眯了眯眼，转头再看看四周，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揭面的嘉宾身上，便拿着手机转身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才接听。 “阿宴，找我有事？” “你在哪儿？”霍宴开声音极冷。 沈南聿心里清楚，霍宴开肯定是看了直播特意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也没隐瞒，笑着反问：“参加了个恋综节目……嗯，就是你姐参加那个。” 霍宴开沉默，然后似乎轻嗤了声：“之前可一点都没听你透露过，你还报了这个节目。” 沈南聿淡定道：“是我家老爷子瞒着我，偷偷给我报的，我也是下午那会儿才知道的。合同已经签了，违约金那么高，反正我这次回国也没什么事，就当是玩玩了。” 玩玩？ 玩谁不好，偏偏玩他前妻？ 霍宴开心里想骂人，可对方毕竟是十几年好兄弟，而且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所以他咬咬牙，硬生生把这火憋了下去。 “是吗，那节目好玩吗？” “还可以吧。” “只是还可以？”霍宴开又冷笑了声：“我看你跟曲晚安不是聊得挺开心的？” 沈南聿眼睛微微眯起。 啧，他还以为某人能多装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憋不住了，看来是真急了啊。 他脸不红心不跳接着撒谎：“是啊，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她的兔子面具可爱，所以想跟她多聊几句，可聊着聊着我发现其实她这个人还蛮有意思……阿宴，我这么说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霍宴开脱口而出：“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觉得也是，毕竟你们都离婚了，而且就算没离婚，你们这三年也完全没有接触，名义上是夫妻，其实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 这才聊几分钟，就开始替曲晚安打抱不平了？ 他倒是不知道，他这个前妻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阿宴，你还有别的事吗？”沈南聿又道：“节目还在直播，我离开太久不太好。” 霍宴开抿紧了唇，好一会儿才开口：“帮我照顾好黎欢，别让人打她的主意。” “这还用得着你说，我可是从小叫着黎欢姐姐长大的，她对我来说跟亲姐也没什么差了。” 放在以往，霍宴开听到这话不会多想，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感觉沈南聿这话好像别有深意。 挂了电话，霍宴开心情非但没有好感，反而越发烦躁，从兜里拿了根烟递到嘴边，却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了打火机，只能拨通秘书处的电话。 半分钟后，高湛带着打火机出现。 霍宴开点着烟吸了口，神经暂时得到了片刻放松，可胸口的郁气却丝毫没有散去。 他连着抽了两根，心情稍稍平复了些，才转头对高湛道：“告诉陈光，不管他想什么办法，从明天开始必须给我安排进节目。” ------------ 第38章 前霍少夫人的特权 昨天高湛找到陈光的时候还是太晚了，陈光已经把嘉宾名单定了，但看在霍宴开毕竟是芒果台前任金主的份上，还是答应给霍宴开安排个飞行嘉宾的身份。 只是要等一周才能进组。 本来霍宴开觉得没也没什么，甚至觉得一周后可能曲晚安觉得没意思，自己就退出节目了，他也就不用去了。 可看完刚刚的直播，别说一周，他现在一天都等不了！ …… 心动小屋，沈南聿打完电话回来时正好轮到霍黎欢揭面。 原本这应该是个很激动的环节。 可因为霍黎欢在节目一开始，就自己暴露了身份，大家都知道她是谁，所以激动肯定是早没了，但期待多少还有点。 齐天大圣摘下面具，一张明艳到大杀四方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抽气声。 “太美了吧！” “我感觉她真人比电视里还好看！” “完了，我感觉我都不敢上去跟她说话了！” “大胆点，这可是恋综，你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跟她这么近距离接触了，好好把握机会吧！” 霍黎欢淡定听着大家的夸赞。 等声音弱下来了，才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霍黎欢，是一名电竞选手，欢迎大家有空观看我的比赛。” 霍黎欢声音落下，几个性格开朗的男嘉宾坐不住了，开始起哄。 “火火，我是你的粉丝！” “火火，我爱你！” “我也爱你！” 霍黎欢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型：“这里是恋综，不是追星现场，大家收敛点，别吓到其他女嘉宾了。” 说完又转身看向身旁还没揭面的蜘蛛侠，用眼神表达出自己的期待。 蜘蛛侠笑呵呵站起身，伸手缓缓揭掉自己的面具，同时温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纪子轩，是一个厨师，明天早上大家就能尝到我做的早餐了，如果对口味有特殊要求的朋友可以私下来跟我说，我会特意留意。” 众人看着他的脸，短暂地有些失语。 就连曲晚安都微微怔了下，因为她之前一直觉得蜘蛛侠容貌应该不错，事实上她没看错，纪子轩的骨骼五官绝对符合大帅哥标准。 可惜，他脸上竟然有一片烫伤的疤痕。 那片疤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太阳穴，尽管他用刘海遮住大半，可还是没办法完全遮盖住。 “抱歉，看来是吓到大家了，这疤是以前一次事故留下的。” 纪子轩见大家都不说话，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手却下意识地放到额头将疤痕遮住。 能被节目组选进来的嘉宾们，基本素质都还不错，所以听到纪子轩的话，大部分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 可就在这时，有个女嘉宾突然开口：“现在祛疤整容技术应该都很发达了吧，你为什么不把这个疤去掉再来参加节目呢？” 话音一落，场面重新陷入尴尬。 好在纪子轩脾气好，并没有把她的话当成刁难，依旧笑呵呵回答：“我从小对麻药某些成分过敏，所以没办法做整容和祛疤手术。” “麻药过敏？那岂不是很危险？万一以后你生了大病需要手术抢救怎么办？也不能用麻药吗？” 纪子轩一愣：“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暂时还没遇到过你说那种情况。” “那万一遇到了呢？你就不会提前想想该怎么办？” 这话说得实在太没情商，坐在女嘉宾旁边的两个男嘉宾都没忍住咳嗽了声，想提醒她别说了。 谁知道她竟然以为那两个男生同时咳嗽恐怕是得了流感，立马起身走到窗边。要不是节目还在直播，她甚至都想直接回自己房间待着了。 曲晚安本来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安静坐着，扭头一看霍黎欢冷着脸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她瞬间没了看戏的心态，赶紧把人给拉住。 “霍大小姐，注意点你的形象！” “狗屁形象！老子就没有过……唔……” 曲晚安生怕身后的机器把她这话给录进去，赶紧捂住她的嘴。 为了避免场面更加失控，她只能给沈南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拦住霍黎欢，自己趁机替纪子轩解围。 “局麻过敏的病人未必会对全麻过敏。另外在真遇到危险需要抢救时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的，一切都以病人的生命为重，至于产生的并发症，可以在抢救过来之后慢慢恢复。” 众人闻言都有些诧异地看向曲晚安。 毕竟她自我调侃工作就是“啃老公”，大家都以为她之前在霍家只是个花瓶，没想到她还能懂这些。 “好了，这个话题先到这里，大家要是对麻药手术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私下再来问我，现在还是把镜头给剩下几个还没揭面的嘉宾吧。” …… 又过了十分钟，所有人都完成了揭面。 大家在客厅里又闲聊了会儿，就各自上楼了，毕竟他们第一天到小屋，还要分配床位、收拾行李等。 节目组准备的房间都是两人间，这已经算是所有恋综节目里比较豪华的配置，大多数人都还是挺满意。 只有刚才那个找事的女嘉宾，在看到曲晚安一个住双人间时候心态瞬间不平衡了，正好这会儿直播也关了，她也就肆无忌惮起来：“凭什么你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曲晚安压根懒得理她，继续铺床。 那女生上下打量她一会儿，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前霍夫人的特权是吧？行，我懂了。”说完也没再说什么别的就离开了。 碰巧霍黎欢过来找曲晚安，听到这话火瞬间蹭蹭蹭就起来了，一把拽住那个女生：“什么叫前霍夫人的特权？你把话跟我说清楚！” 那女生不怕曲晚安，但对这个脾气火爆，又家世强硬的霍黎欢还是诸多顾忌的。 此时被霍黎欢拽住，她瞬间红了脸，气势也远不如刚才：“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大家都知道你们俩关系好，难道不该安排你们住一个房间吗？” 霍黎欢来找曲晚安其实也是为了问这个事。 她刚给陈光发消息问了，陈光说是曲晚安自己要求睡单间的，霍黎欢听完就怕曲晚安嘴上说原谅她了，心里还生气，所以才故意要跟她分开，赶紧过来问问。 可这话从面前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来，却莫名叫人火大：“你要是对节目组有什么意见，就自己去找节目组说，别光挑着软柿子捏！” ------------ 第39章 明目张胆的宠溺 那女生脸色顿时涨得更红了，但知道自己得罪霍黎欢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小声辩解了句：“我没有。”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曲晚安等那女生走了才淡淡说了句。 “我知道，你是包着软柿子外壳的炸弹嘛，谁要敢捏你，那还不得爆个头破血流？” 霍黎欢见她铺床想上来帮忙，直接被曲晚安嫌弃地赶到边上：“行了，别过来添乱了。”她顿了顿：“找我什么事？” “陈导说你不肯跟我睡。” 曲晚安睨她一眼：“好好说话。” “小安安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曲晚安言简意赅：“我让陈光给我安排单间是怕晚上有急事要出去。” 霍黎欢闻言眯起眼。 她就知道那天晚上曲晚安绝不可能是去幽什么会，而是沈婉清那个女人又作妖了。 想到这里，她顺口问道：“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前几天药被人动了点手脚，不过算她命大，只是点小问题，还没到危及生命的程度，顶多就是拖缓一点进度罢了。” 曲晚安说完，发现霍黎欢半天没说话。 抬头一看却见霍黎欢倚在门边低着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快两分钟，她才慢悠悠问了句：“安安，你该不会真的能把她治好吧？” 曲晚安一愣：“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霍黎欢抿了抿唇。 她当然相信，正是因为知道她技术有多强，所以她当初才不太愿意让曲晚安给沈婉清治病。 可后来转念一想，如果她拦了曲晚安，让霍宴开那个小辣鸡知道了，他俩这姐弟恐怕真的没办法做了。 还不如就让曲晚安去治。 反正曲晚安也没完全地把握治好沈婉清。 但现在听说沈婉清的病情竟然真的得到了控制，而且之前有人动了手脚竟然也没影响到她的治疗，沈婉清忽然有些后悔了。 那个女人求生的毅力比她想象得还要强。 平心而论，霍黎欢觉得自己虽然脾气火爆，但也算是善良的人，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一直暗暗盼着那个女人别好。 因为那女人只是半死不活，就能闹得霍宴开跟全家离心，要是她痊愈了，只怕整个霍家都要被她闹得鸡犬不宁。 曲晚安见霍黎欢又在发呆，而且神情有些微妙，心里突然生出个荒谬地想法：“欢欢……那个换药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霍黎欢一愣，没反应过来：“换什么药？” 曲晚安松了口气。 看来是她想多了。 想想也是，以霍黎欢的暴脾气，喜欢谁不喜欢谁都直接写在脸上，真想要沈婉清的命估计直接就杀到医院去了，怎么可能想得到在药上动手脚这种阴损的办法？ 不过这样一来，曲晚安心里不免有点好奇，到底是谁动了沈婉清的药。 霍宴开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也跟沈婉清承诺过不会放过那个害她的人，可从事发当天到现在过了已经快一周了，好像也没听说江城有哪家出什么事。 ……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做早餐，两人没聊太久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幸运的是今晚沈婉清那边没什么事，曲晚安安安稳稳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本以为自己醒的已经挺早，没想到下楼才发现纪子轩竟然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曲晚安不由得诧异：“不是六点半吗？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习惯了这个点起来，这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纪子轩边洗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菜，边跟曲晚安解释：“这个点通常是早市商家刚进了货开始摆摊的时间，这时候不管是买菜还是买肉，都是最新鲜的。” 曲晚安顿时满眼钦佩：“不愧是五星级大厨，就是专业。” 纪子轩笑了笑，谦虚道：“这能算什么专业？顶多算我们这行的基本操作罢了。” 曲晚安见他忙活，也不好在旁边干站着，撸起袖子开始帮忙。 两人忙了没多久，沈南聿也下来了。 三个人边聊边准备早餐，不知不觉时间过了许多，等曲晚安将面具放进烤箱里，一抬头发现竟然已经六点四十了，但霍黎欢还没下来。 曲晚安给她打了个电话，手机还关着机。 曲晚安只能对另外两个男生道：“黎欢估计是睡着了，我上去叫她。” “等等。”纪子轩叫住她：“她不是不会做饭吗？既然现在杂活怎么都干得差不多了，叫她下来她也只能干站着，还不如让她多睡会儿。” 曲晚安眼睛微微眯起，闪过淡淡笑意。 这还八字没一撇就开始宠上了？ 曲晚安现在严重怀疑，他是猜到了霍黎欢大概率会睡过头，所以才早早起来帮她把她的活都干完了。 至于他说的早起买食材什么的…… 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可但凡用脑子里想想就知道，哪有五星级大厨还需要自己早起去买食材的？ 纪子轩被她看得有些脸红，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转头假装干咳一声，强行转移话题。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黎欢她不是电竞选手嘛，说不定录完节目晚上还要训练什么的，可能昨晚睡得比较晚。” 录完节目还训练？ 只能说纪子轩实在是想多了。 别说是训练，霍黎欢但凡能上游戏看一眼，她教练估计都能感动到失眠。 正聊着，楼梯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曲晚安眉梢微弯：“看来是醒了。” 果然，下一秒就见霍黎欢披头散发从楼梯方向疾跑而来：“不好意思各位，我睡过头了，来晚了……”边说边快速将头发往脑后一挽，“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曲晚安刚想说话，旁边的纪子轩先一步开口：“一点也不晚，你来的刚刚好，我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 霍黎欢磨拳擦踵：“什么什么？” 纪子轩把刚刚从烤箱端出来那盘蛋挞放到她面前，眼神温柔：“帮我尝尝，这个蛋挞熟了没？” 曲晚安：“……” 沈南聿：“……” 这明目张胆的宠溺，别说曲晚安跟沈南聿看不下去，就连霍黎欢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尤其是一低头看到那蛋挞金黄软糯，奶香浓郁，只差没把“熟透了”三个字刻到蛋挞皮上，她一边脸上有些发烫，一边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 第40章 她祝他成功吧 纪子轩昨晚跟霍黎欢坐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这是个小吃货，只要是喜欢的绝对会立马动口。 现在见她站在原地没动，纪子轩还以为她是不喜欢吃蛋挞，立马又转身将刚出锅的烤酸奶烟熏三文鱼递过来。 “这个呢，喜欢吗？” 这次霍黎欢是真忍不住了：“看着很香。” “尝尝？” “不太好吧？” 说好大家一起做早饭，结果她什么都没做不说，还提前吃起来了……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曲晚安和沈南聿。 沈南聿弯着唇角轻笑：“子轩是主厨，听他的就行了。” 曲晚安也是似笑非笑：“放心吃，你的粉丝都是夜猫子，这个点估计没几个能起来看你直播。” 但很显然曲晚安低估了霍黎欢粉丝的热情，事实上从六点钟直播间开播起就已经有不少人进来，等到霍黎欢出现，人气更是直接飙到了同时段第一。 弹幕区也十分热闹。 “谁说我们没起！我从六点就已经等着了好吗？” “火火，别吃他的！等你回家了我给你做，他会的我也会！” “楼上这位兄弟看来是没睡醒，谁来叫醒他一下？” “贪吃的火火好可爱！” 当然了，也有一些毒唯和黑粉在带节奏或者骂人，但很快就会被霍黎欢真爱粉给举报屏蔽，所以直播间整体气氛还是挺不错。 曲晚安跟沈南聿对霍黎欢来说都算是自己人，见他们都没意见，霍黎欢也就不客气了，笑眯眯地夹起一块三文鱼放进嘴里。 曲晚安收回视线，转头去看自己烤的面包。 就在这时，一小块带着淡淡焦香的香蕉华夫饼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曲晚安扭头。 华夫饼主人一脸真诚看着她：“烤焦了，扔了怪可惜，我刚刚已经自己吃掉四块，都快吃吐了，可以请曲小姐帮我解决一点吗？” “……” 曲晚安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华夫饼。 卖相……确实有点一言难尽，尤其是跟刚刚纪子轩的奶酪烟熏三文鱼比，简直可以用不忍直视来形容。 看在沈南聿三年前帮她的份上，曲晚安还是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尝尝。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华夫饼虽然卖相不太好，味道竟然还不错，特别的焦香混着香蕉本身的香甜，瞬间给早上还没尝过其他味道的舌头带来强烈而愉悦的刺激。 “味道怎么样？” 曲晚安诚实点评：“虽然烤焦了点，但味道还是很不错。”她说完看他一眼：“看来沈律师还挺有做点心的天赋。” 沈南聿闻言直接低笑出声：“曲小姐太高看我了，其实……这馅都是纪子轩调的，我只是负责看个火。”还给看糊了。 曲晚安一愣，再看看自己烤箱里喷香四溢的面包，本来之前还觉得自己做的太失败了，这会儿跟旁边两人一比，她竟然诡异的生出点优越感。 虽然她这面包也是纪子轩捏得，但至少，她没烤糊。 七点之后，嘉宾们便陆陆续续开始起床吃早饭，对于纪子轩准备的丰盛早餐，大家自然都是赞叹不绝口。 曲晚安他们三个作为帮手，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早餐结束后，嘉宾们便各自去上班了。 曲晚安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给向甜发消息让她过来接自己。 刚下楼，又碰到同样换了衣服准备出门的沈南聿。 “曲小姐要去哪儿？顺路的话我可以送你。” 曲晚安直接就拒绝了：“不必，我叫了助理来接我。” 虽然她对沈南聿印象不错，但他毕竟是霍宴开的发小，曲晚安在节目里跟他多聊几句，纯粹是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过突兀。 毕竟这是个恋综节目，她要是表现得对所有男嘉宾都不感兴趣，难免会被人非议质疑。 但节目之外，曲晚安却不想跟沈南聿有太多牵扯——之前她还能相信，三年前他帮自己是因为霍黎欢，可现在霍黎欢就在节目里，他却选择撩自己，曲晚安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自己产生兴趣了，但曲晚安心里只想把他当朋友。 她可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 …… 曲晚安让向甜直接送她回家，等她换上了A 的头又打车去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便见言嘉辰耷拉着脑袋苦哈哈望着自己：“安姐，让你失望了，我没能被心动100次节目组选上，他们说我年纪太小了应该好好读书，还说江大那么多女生，与其参加恋综，不如多参加校园活动。” 曲晚安听到这话没忍住轻笑出来。 “嗯，这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 就算要谈，学校里那么多清纯漂亮学姐学妹，哪个不比她一个离过婚的强？ 可惜面前这小孩是个倔的，只是丧气了一小会儿，又恢复了斗志昂扬：“不过我后来想通了，喜欢一个人又不在一朝一夕，说不定这次节目组把我刷下来，其实是命运在给我指引一条更正确的道路。” 曲晚安：“？” 他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命运是想告诉我，想要追安安姐，靠近水楼台投机取巧是不行的，而是要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 “所以我想明白了安姐，我现在根本不用担心她在恋综会不会跟其他男生产生感情，只需要坚定追随她的步伐。” “等到时机成熟了，她一定会看到我，看到我的决心和努力！” “安安姐，你说我想的对不对？” 曲晚安：“……” 这……很难评。 她只能说祝他成功吧，毕竟隔行如隔山。 因为接下来半个月晚上都要录节目，曲晚安为了不耽误沈婉清的病情，白天在她病房里待的时间比白天更多了些。 沈婉清这两天恢复了点力气，睡觉的时间变少了，说话的频率也开始变多了，曲晚安见她精神不错，开始给她增加针灸的治疗。 今天给沈婉清扎针的时候，沈婉清忽然闲聊似的问了她一句：“A 医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气质挺像一个人。” 曲晚安拿着针的手一顿。 什么叫她的气质挺像一个人？ 她不像人难道像狗吗？ 她盯着沈婉清的背，冷冰冰开口：“沈小姐最好不要在我扎针的时候说话，否则让我分心扎歪了针，受罪的是你自己。” ------------ 第41章 教她做事？ 沈婉清闻言只能默默闭上嘴，但一双眼睛还是时不时暗暗瞟着曲晚安，不知道在想什么。 曲晚安也懒得管她怎么想。 扎针是个技术活。 力度、角度、时间，都要把握精准，而且沈婉清之前从来没接诊过沈婉清这种病，所以还需要记录她每个穴位对她身体的反应。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太阳下山的时间。 节目组严格遵守着合同约定，一整天都没有打扰过她，直到她从医院回到家，换回了自己的脸和衣服，才收到向甜的消息问几点过来接她。 等向甜开车送她回到心动小屋，已经快七点了。 曲晚安刚下车就嗅到淡淡饭菜香味从小屋的方向传来，看来已经有人把晚饭做好了。 然而事实证明是曲晚安想的太美好。 曲晚安刚进小屋就察觉到屋里气氛似乎不太好，三个男嘉宾在厨房里忙碌着，而另外一个女嘉宾——就是昨晚跑到曲晚安房间找事的那个女生，就站在餐桌边上。 看似在摆桌，实际上从曲晚安进屋换鞋到餐厅这一分多钟的时间，她也不过只端了一盘菜，其他时间一直在跟别的男嘉宾嘀咕抱怨。 “我们都要上班，回来这么晚了还要给大家做饭，她又不上班，一整天就在房间里打游戏，我就想让她帮我们买点菜也不行吗？” 曲晚安微微眯起眼，几乎立刻听明白了，这个她说得应该是霍黎欢。 毕竟，能窝在房间里打一整天游戏的也只有那个女人了。 曲晚安环顾了下四周，很快发现厨房角落里放着一台直播手机，但直播间却被人设置了静音。 也就是说，直播间里众人只能看到这四个人在厨房忙活，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曲晚安眯起眼冷笑了下。 她放轻了脚步走到机器前，对着镜头甜甜一笑后，点开下方的声音界面。 “这跟她上不上班没关系，是我们昨天晚上就商量好了，她跟纪子轩负责了大家的早餐，晚餐是我们负责，所以她确实没必要帮我们。” 说这话的是正在切菜的男嘉宾。 直播间里众人本来都已经习惯了静音，忽然有了声音还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刚刚是机器坏了？” “我还以为这段听不到声音是因为机器隔他们太远了，原来是声音被关了啊。” “不过好端端的他们关声音做什么？难道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 “这个男人刚刚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他是在说火火呢？早上跟纪子轩一起做了早餐，又没去上班的，好像就只有火火吧？” 摆盘的女嘉宾并不知道角落里的直播机器已经被曲晚安打开了声音，听到有人帮霍黎欢说话，心里顿时更加不爽，脱口而出道：“她负责早餐？她负责了什么？负责试吃吗？” 这话说得几个男嘉宾都忍不住皱眉。 直播间里更是直接炸了。 “这女人竟然真敢说火火坏话？脑子被门夹了吧？她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这个节目的流量担当啊？没有火火谁稀罕看她在这儿发癫啊！” “我想起来了，刚刚就是这个女人走过来的时候突然遮了下镜头，然后直播间就没声了!” “兄弟们，啥都不说了，给我冲烂这个女人的微博！” “没问题！” “不是，只有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微博是什么吗？” “楼上的兄弟别急，你只是不知道她微博，我连她叫什么都不记得。” “我来我来！这题我会！这女人叫司马清清！” “司马清清？这名字怎么这么眼熟？” “有个三线女明星叫司马悠悠，这司马清清好像是司马悠悠的亲妹妹。” “什么？她是悠悠的妹妹？不会吧，我们悠悠那么可爱，怎么会有这么嘴碎讨厌的妹妹啊？” 曲晚安看到这个消息，眼里也闪过一抹震惊。 昨晚嘉宾太多，她完全没记住这个女人叫什么，只记得她莫名其妙发癫找纪子轩和自己麻烦，现在看了弹幕才知道她竟然是司马悠悠的妹妹。 而曲晚安之所以知道司马悠悠，并非是看过她的剧或者节目，而是因为那个女人曾经给她发过一张照片。 大概是三年前。 曲晚安跟霍宴开结婚没多久，按照霍宴开的安排到了美国，某天深夜忽然收到一条手机彩信。 点开一看，是一张床照。 浑身不着片屡的女人跪坐在男人身上，眼睛却看着镜头，眼神妩媚中带着浓浓挑衅和不屑。 曲晚安隔着屏幕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无非是“你老公在我身下”，“你嫁给他了又怎么样，他连碰你都不愿意”这种小三言论。 当时曲晚安并不认识司马悠悠，也没见过沈婉清，所以很长时间都以为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沈婉清，直到后来某次在网上刷到司马悠悠的照片，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曲晚安一直没有回司马悠悠那条彩信。 而司马悠悠，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她自己搞错炫耀对象，还是后来被霍宴开甩了，在发完那张照片之后，也没再跟曲晚安发过别的消息。 如今三年过去，曲晚安跟霍宴开连婚都离了，再想起当时司马悠悠给她发的那照片，除了觉得有些可笑之外，并没有太多感觉。 但她这个妹妹，司马清清，现在是真让曲晚安觉得有些碍眼。 司马清清完全没察觉到身后有人，还在继续抱怨霍黎欢：“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像她那么懒的人。你们知道吗，她睡觉甚至连袜子都不脱的！” 曲晚安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冷地出声道：“她不脱袜子是因为脚上受过伤，一到雨季就容易复发，所以才穿着特制的保暖袜睡觉。” “啊……” 司马清清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手里的餐具铿地一声落在桌上。 转头看到曲晚安，她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替自己辩解：“我又不知道她受过伤……” “不知道不会闭嘴？” 司马清清被曲晚安连着怼了两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她本来就对曲晚安和霍黎欢心存不满，这会儿见霍黎欢不在，直播间声音也被自己关了，顿时也就不忍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 ------------ 第42章 帮她拉拉筋 曲晚安闻言直接笑了。 “确实，我不是你妈，是不该教你做事。”她顿了顿：“不过今天我就当是做慈善了，免费教教你做人。” 说完没等司马清清反应过来，一把捏住她的肩膀用力下捏，一瞬间，司马清清只觉得钻心的痛从肩膀传来，疼得她连连惨叫。 “啊！” “曲晚安！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曲晚安：“知道啊，司马悠悠的妹妹嘛。” 就是因为知道这点，她才更加想动手。 其他三个男嘉宾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都吓傻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劝曲晚安。 “曲小姐你别生气。” “是啊是啊，曲小姐，你稍微收敛下，毕竟这还在直播呢……” 三个人嘴里说着劝解的话，实际却没一个人上来拦曲晚安，反而个个都在心里暗暗叫好。 他们忍司马清清已经很久了。 本来他们昨天商量好了，今天一起做晚餐。因为司马清清下班早，便由她负责买菜。结果到了下午她忽然说要加班，就给霍黎欢发消息想让霍黎欢帮她买菜。 霍黎欢当然没搭理她。 最后司马清清只能在手机APP上挑好晚上要用的食材叫外卖送货上门，然后等大家把饭菜都准备地差不多了，她才姗姗来迟地下班回来。 一回来就开始吐槽霍黎欢耍大牌，懒，不好相处等等。 另外三个男嘉宾又不是傻子，知道这节目组迄今为止百分之八十的流量都是霍黎欢带来的，所以根本没人接她的话。 见她说得实在过分了，才会安抚她两句。 这会儿看到她吃瘪，三人劝曲晚安，也不过是担心直播间里的观众觉得他们太冷漠，所以装装样子罢了。 “曲晚安……你放开我！啊！你这个疯女人，我要请律师告你！”司马清清痛苦到脸部都狰狞起来了。 这动静很快将楼上已经下班回来，正在房间里的其他嘉宾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要请律师？”说后头这句话的是沈南聿。 曲晚安听到他的声音才稍稍松开了点司马清清的手臂，转头朝着闻声下来的几个男嘉宾笑着解释：“没什么事，司马清清刚刚说她肩膀有点痛，我就替她拉了拉筋。” 几个男嘉宾有些迟疑。 司马清清那脸色看着可不像是普通的拉筋啊。 沈南聿当然也看出了不对劲，但他并没有揭穿，而是巧妙地将话题转开：“安安竟然还会拉筋？巧了，我肩膀好像也有点不舒服，要不……” 一个白天不见，这男人飘了啊，曲小姐都不喊了，直接喊安安了？ 曲晚安睨他一眼，完全没给面子：“今天的免费拉筋名额已经用过了，等明天吧。” 沈南聿闻言顿时笑了声：“好，那我明天一定早点来找你。” “够了！” “你们太过分了！” 司马清清本来以为自己的遭遇肯定会引来男嘉宾们的关心和同情，没想到他们下来后不过是看她一眼，就信了曲晚安的鬼话。 她气得浑身都在抖。 “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要你们好看！” 司马清清说完就冲出了心动小屋，留下小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沈南聿才率先开口：“安安，你确定她……没什么事吧？” 曲晚安当然确定。 她下手向来有分寸，说拉筋当然就只有拉筋。 沈南聿看她眼神便放心了，但旁边几个男嘉宾到底有些担心司马清清出事，所以派了两个人追出去找。 司马清清从剧组里出来后，立马给司马悠悠打电话哭诉，谁知道对方听完后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将她一顿痛骂。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去招惹霍黎欢跟曲晚安？你怎么就那么贱呢，不惹她们就过不了是不是？” 司马清清闻言顿时觉得自己更加委屈：“我没有招惹霍黎欢啊，我只是说了句实话，哪想到曲晚安那个贱人会突然发疯啊！” “再说了，霍黎欢我惹不起我认了，可曲晚安她算什么东西啊？她都被霍家扫地出门了，现在最多也就是跟在霍黎欢身后拍拍马屁，我干嘛要怕她？” 手机那头的司马悠悠被司马清清这番话气得直接冷笑出来：“你不怕她，那你倒是别给我打电话告状啊！” 司马清清一噎，片刻后，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司马悠悠，你别忘了，我上这个节目都是为了你！” 自从三年前勾引霍宴开失败后，司马悠悠不知道是遭到了命运的反噬还是什么原因，明明一直在拍戏，可她拍的那些戏要不就是不火，要不就是节目组有人出事被强制下架。 好不容易火了一个，还是她演女主的剧，结果男主和其他几个配角，个个人设都比她出彩，愣是一丁点粉丝和热度都没留给她。 所以拍了三年戏，司马悠悠非但没有丝毫进步，反而人气已经快掉到十八线，已经快沦落到没戏可拍的地步了。 她不是没想过上综艺，可人家看她没热度，根本都不想带她。 现在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把司马清清也带圈里，万一司马清清能火起来，自己的人气也能被带起来。 所以她想尽了办法把司马清清送进心动100次。 知道司马清清不太聪明，她还提前给司马清清做好了功课，让司马清清就做个单纯善良笨蛋美女就好了。 司马悠悠当初就是靠着这个人设起来的，现在她虽然人气不如从前，可这个人设至今还没倒，所以她虽然这几年热度下滑得很厉害，可还是有一批老粉支持着她。 可她没想到司马清清会笨的这么离谱。 人设没立起来就算了，她竟然还敢主动去招惹霍黎欢和曲晚安！ 霍黎欢的身份自然不必说，别说司马清清，就是她自己，十个她自己，都不敢去惹。 而曲晚安…… 那个女人看似没什么背景，但司马清清却总觉得她其实比霍黎欢更恐怖，更不能招惹。 ------------ 第43章 好消息，她有人气了 只可惜现在不能招惹也惹上了。 司马清清到底是自己亲妹妹，司马悠悠不可能真的不管她，所以迟疑片刻后还是帮司马清清想了个办法。 “你刚刚说她打了你？下手重吗？” “当然重了，我到现在整个肩膀都是钻心的痛，肯定是脱臼了！” “那你立刻去医院拍片做检查，”司马悠悠顿了顿：“到医院就把直播打开，我这边也会联系媒体适当地买一些水军引导风向，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去挂号做检查就行，让网友们自己听自己看。” 司马清清眼睛一亮：“姐，还是你有办法！” 很快，司马清清就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她按照司马悠悠的安排，打开手机直播，然后挂了骨科的号等着检查。 “这是在播什么？” “主播在医院？生病了吗？要去病？” 司马清清毕竟是个素人，哪怕这两天上了个恋综，但关注她的人依旧少得可怜，所以刚开播时进来的都是不明所以的路人，在直播间里看了几分钟，发现这是个哑巴主播，很快就跑得差不多了。 等到开播了大概有五六分钟，才终于有人认出她来，转头就跑到隔壁心动100次的直播间传消息。 “兄弟们，司马清清开播了！” “什么？她还敢开播？走，给我冲烂她的直播间！” “她好像去医院了，还挂的骨科，该不会真的出事吧？” “出什么事？人家小安安看她忙了一天辛苦，好心给她拉筋，就算真拉伤了，那小安安绝对也是无心的！” “对对对，我们都看到了！绝对是无心的！” “贱女人别想碰瓷我们小安安！” 不得不说，曲晚安为了霍黎欢发火收拾司马清清这件事，狠狠替她拉了一波好感，尤其是霍黎欢的粉丝，更是直接把她当成家人，一口一个小安安。 不过这些曲晚安都不知道。 她这会儿正在楼上看书，没空关心司马清清那点破事。 而司马清清听了司马悠悠的话，也很有自知之名地选择不看弹幕，只是装作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捂着肩膀。 “28号，司马清清！” 听到叫号，司马清清立马举着手机走进诊室，里面坐着个两鬓微白的老医生。 “医生，我被人打了，”司马清清刚坐下来，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帮我看看，我肩膀是不是脱臼了？还有手臂，感觉像人打断了一样疼。” 老医生愣了下。 “被打了？谁打的？报警了没？” 司马清清低着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还没有……医生你先帮我验伤吧。” 报警有什么用？ 警察来了不也是先带她来验伤？ 最重要的是，一旦招来了警察，心动100次这节目可能就要停播了，这可不是司马清清想要的结果。 她只想把曲晚安赶出节目组。 而她自己还要继续参加这个节目，毕竟她还没有赚到足够的知名度出道呢。 医生还以为她有什么苦衷，顿时也不再问了，至于她举着手机直播，医生也没太当回事。 现在的年轻人干个什么都喜欢拍了发网上，医院对此也特意做过说明，只要不影响医生护士们工作，不影响别人看病，那就不用管他们，就当是他们免费给医院做一波宣传。 “我看看。” 老医生走到司马清清身后，按照她说的地方将衣服往下拉了拉，结果却只看到白皙的背，皮肤上确实是有点泛红，但却没有任何瘀青，更没有什么骨头关节错位的情况。 “你这个情况……当时拍个片看看吧。” 老医生本来想说她这个情况根本就不算被打了，倒是更像刚刚做过按摩。 可转头看到司马清清那一脸疼得不行的样子，他又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年纪大眼睛花了，有问题没看出来？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他给司马清清看了张CT单。 CT室倒是不用排队。 司马清清只用了五分钟就做完回来，甚至还加钱让医生价钱出了报告。 老医生拿到报告后长舒一口气。 还好，看来不是自己老了。 “小姑娘，你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 老医生笑呵呵说道，说完还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 不料司马清清脸色却瞬间沉下来，瞪着面前的老中医：“没事？我怎么可能没事？我痛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你跟我说我没事？我看不是我没事，是你没本事吧！” 老中医愣了下，不太明白现在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 没事不是好事吗？ 难不成这丫头还真盼着自己断手断脚呢？ 他脸上也有了几分愠色：“你这个肩膀最多就是被人给捏了两下，别说打你，就是我们医院的按摩治疗都比这手法重。你觉得疼，是因为你自己平时不锻炼，筋骨松散皮肉娇嫩，怎么还成我没本事了？” “你要觉得我没本事，那你去找个有本事的！” “江城这么多医院，你爱找谁看找谁看！” 老医生也是个傲娇的，说完直接转过头去不理人了。 司马清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根本不信自己一点伤口都没有，断定是这个医生不行，要么就是提前收了曲晚安的钱，故意帮曲晚安说话。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打车去市里最好的骨科医院。 等上了车，她才发现自己忘了关直播，而且直播间人气已经从刚开始的只有几个人观看，变成了近万人！ 她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没想到姐姐的办法还真管用，自己在节目组那么费心都没人关注，结果自己开个直播，流量竟然来得这么容易？ 她忍不住翻了几条底下密密麻麻刷过去的弹幕，结果这一看脸就黑了。 弹幕根本不是她跟司马悠悠预想那种，所有人都在同情她遭遇，帮她骂曲晚安。 相反，底下全是嘲笑她的。 “按摩都比这手法重，笑死我了！老医生是懂嘲讽人的！” “换医院有什么用，医生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啊！” “司马女赶紧滚吧，别再恶心人了！” 司马清清气得脸色铁青，忍无可忍，直接在直播间里开启了禁言模式。 ------------ 第44章坏消息，都是骂她的 可这根本不管用，甚至还更加激怒直播间的观众，他们发不了评论，就给她发私信，看到她关了私信，又在她之前的视频里留言。 司马清清气得直接关了直播，甚至删了账号。 可这些网友还不罢休，竟然追到她的微博去骂她。 司马清清气急了，碰巧这时候司马悠悠给她打电话过来，她接起来后没等对方开口就开始抱怨。 “你不是说你会买水军引导舆论吗？这就是你引导的风向？一群人追着我骂？” 不曾想司马悠悠比她更气：“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曲晚安到底打没打你，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她就是打了啊！是那个庸医检查不出来，我现在还疼着……” “行了，你跟我闭嘴。”司马悠悠咬牙切齿打断她：“我刚看直播了，你那个肩膀，你要是不说，我都看不出红了。别说按摩，就是被蚊子叮一下都比你那伤更明显。” “现在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就算你再找个医生来证明你真受了伤，网友也会觉得是你串通了医生骗人。” 司马清清气得脸色发沉：“那怎么办？难道今天这亏我就这么忍了？” “不忍你还想怎么办？”司马悠悠冷笑：“本来就是你自己先招惹她的，人家只是教训你一下，没跟你动真格已经是万幸了。” 司马悠悠顿了顿：“你给我听好，司马清清，你要是还想进娱乐圈赚钱，就得必须得学会低头。听姐姐的话，回去老老实实跟霍黎欢和曲晚安认错，至于网上舆论你不用看。只要能得到她们俩的原谅，那些黑粉自己就会散去。” 司马清清满心都是不甘。 可想到司马悠悠曾经的风光，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司马悠悠当初只是个三线，都能住豪宅、坐豪车、跟各行各业大佬喝酒吃饭，自己比司马悠悠年轻漂亮，只要进了圈，只会比她混得更好。 想到这里，她狠狠咬住嘴唇。 “我知道了。” …… 此时此刻的心动小屋里众人正在享用他们第一顿嘉宾们做的晚餐。 虽然色香味各方面，比起纪子轩主厨的早餐略显逊色，可在绝大多数普通人眼里，也绝对算是丰盛佳肴了。 相比昨晚第一次见面的拘谨，今天嘉宾们逐渐熟络，气氛自然也比昨晚更和谐热络。 至于司马悠悠的事情，大家虽然都听说了，但是节目组迄今为止没有来找他们，他们也就当这事只是个小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 晚餐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有人提议去别墅背后的吃糖逛逛。 那片池塘是个人工养殖的鱼塘，风景不错，吃完饭散散步是个不错的选择，更别说那鱼塘还可以钓鱼，据说鱼质还不错，要是能钓上几条，正好可以明天晚餐时做。 因此大家热情都很高。 霍黎欢对这种活动明显提不起兴趣，吃完饭就重新钻回被子里玩原神，曲晚安拉了两下没拉动，也就懒得管她。 鱼塘很近，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走近后才发现这鱼塘风景确实不错，而且比他们想象中还大些，旁边还有一片果园。 鱼塘主人是个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听到他们是过来录节目的，顿时表示让他们随便玩，还拿了几根钓鱼杆过来让他们随便钓，钓上来的鱼都算是送他们了。 这可把几个爱钓鱼的男嘉宾高兴坏了，个个磨拳擦踵开始展示自己的技术。 曲晚安不会钓鱼，所以看了会儿就准备四处走走。 附近的沈南聿注意到她离开，悄无声息跟上来：“安安，你去哪儿？” 曲晚安看了看四周。 四周就只有两台直播机器，都在池塘边上，应该拍不到他们这里，她索性也就跟沈南聿挑明：“沈律师。” “嗯？” “我觉得你跟我组CP其实并不理智。” 曲晚安也是晚上偶然看弹幕才发现，直播间里竟然有一些磕她和沈南聿CP的网友。 她心里顿时生出了危机感。 这些网友现在磕他们，是因为不知道沈南聿真正的身份，一旦他们知道沈南聿是霍宴开发小，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自己和沈南聿。 曲晚安自己倒是无所谓。 毕竟她从霍宴开在婚礼上弃她而去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全网的笑柄，哪怕现在她靠着节目组短暂收获了些路人粉，也远不及“前霍少夫人”这个名头带来的影响大。 她只是觉得沈南聿年纪轻轻，要是为了她跟兄弟反目，还背上个全网黑的骂名，实在有些不值得。 沈南聿几乎是立刻就听懂了她在担心什么。 “如果我说，我理智了三年，才换了一个可以不理智的机会，曲小姐还会劝我理智吗？” 曲晚安蓦地抬起头。 晚风抚过，沈南聿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比白天更加温和从容。 曲晚安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时霍宴开在婚房前被叫走，留下她一个人尴尬地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众人吵吵嚷嚷议论这场荒唐的婚礼。 就在她准备拔掉头上的簪子时，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 进来的人正是沈南聿。 他穿着白色伴郎服，脸上带笑，温柔地告诉曲晚安，她的新郎有急事需要处理，还问她愿不愿意让他这个伴郎抱她下楼。 按照江城的风俗，新娘子从娘家到新家时，脚不能沾地，通常都是新郎一路抱上婚车，再从婚车抱到新家。 新郎弃她而去后，所有人都只顾着看笑话。 只有沈南聿，问她愿不愿意让他抱。 曲晚安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沈婉清在霍宴开心里的分量，满心以为她跟霍宴开这个婚姻还有机会，所以即便难堪，她也将这场婚礼坚持了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曲晚安虽然感激沈南聿，可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不会再让他抱自己。 她只会摘掉发簪，脱掉秀禾服，头也不回地离开。 有些感情，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比如她之于霍宴开。 又比如沈南聿之于她。 ------------ 第45章 这声音好像她那倒霉前夫 不过，感情这种事终究得自己参悟，要是别人劝两句就能打住，那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恋爱脑了。 沈南聿是个聪明人，她点到为止，他不肯放弃，那就自己承担后果就好了。 都是成年了，喜不喜欢一个人还要别人苦口婆心劝，实在幼稚可笑。 曲晚安没再管他有没有跟着，继续往前走，想在四周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这种有山有水的地方，土壤营养丰富，很容易长一些药材，就算没有药材，挖点野菜回去炒菜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沈南聿原本跟在她身后，后来来了个电话，大概是跟工作有关，他只能折返到安静的地方去接。 曲晚安也没太放在心上，继续往果园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立刻定在原地，同时动作极轻缓地朝身后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跟来一条花蛇。 这个季节，池塘边上有一两条蛇也很正常。 这种水蛇通常性格温和，并不喜欢主动攻击人，甚至有点怕人，而且曲晚安身后这蛇脑袋是颗小小扁扁的椭圆，大概率是条无毒蛇。 曲晚安估计这小蛇也不是故意跟着她过来，而是池塘那边人太多把它给吓到了，想钻进果园躲起来。 所以曲晚安便没惊扰它，准备等它先过去再走。 可谁知道这时候，一道惊恐的女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啊！蛇！……有蛇！” 曲晚安脑子里暗道不好。 果然，原本正朝着果园方向前行的花蛇被这尖锐的声音所刺激，本能把这声音当成了威胁，瞬间竖起蛇身摆出紧张进攻的姿势。 蛇视力不好，通常都是靠听声辨别方向。 偏偏尖叫的那道女声正是从曲晚安这个方向传来的，花蛇也分不清那么多，吐着蛇信子凶巴巴就朝着曲晚安咬来。 曲晚安见状暗暗叹了口气。 可怜的小蛇。 本来能在果园享福，现在只能成为她明晚的盘中餐了。 她动作极快的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故意制造出声响，然后趁着花蛇被石子声迷惑住的瞬间，迅速出手准备擒住那花蛇的七寸。 曲晚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花蛇身上，并没有注意她身后悄无声息多了个身影。 而就在她出手的时候，那身影也出手了。 曲晚安甚至没看清怎么回事，就感觉身子突然被人从后面凌空抱起，至于她伸出去的那只手，则刚好精准无误地扣在了身后那人白皙的小臂。 “嗯……”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与此同时，被吓了两次的小花蛇也回过神来，冲着面前雪白的小腿就是狠狠一口。 “唔……” 身后之人连中两招，身形都明显晃了下，即便如此，他还是牢牢抱着曲晚安不松手，甚至还有力气开口嫌弃她。 “你是没眼睛还是没脑子？那么大一条蛇朝你扑过来你都不知道躲？” 曲晚安直接愣住。 这声音，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她那个倒霉前夫呢？ 她怀疑自己幻听了，扭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还真是一张熟悉的脸，优越的轮廓，深邃的五官，还有那冷峻到透着嫌弃的眉眼，不是霍宴开还能是谁？ 曲晚安：“？”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抱她做什么？ 不会是因为她会被蛇咬吧？ 可就算自己被咬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曲晚安脑子里在这一瞬间浮起无数的疑问，但她随即张口说出的却是：“放我下来。” 霍宴开置若罔闻，抱着她转身就往回走。 曲晚安忍无可忍：“我叫你放我下来！那蛇有毒！你再多走几步，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霍宴开动作一顿，终于不聋了。 他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腿，这才发现被咬的地方确实肿了起来，而且隐隐开始有些发黑。 他愣了下，皱紧眉头：“不是说圆头的蛇没有毒……” 曲晚安一开始也这么以为，直到那花蛇攻击霍宴开的时候，她眼尖瞥到了那蛇的后牙槽，才知道那条小花蛇并不是普通无毒水蛇，而是极其罕见的虎斑劲槽蛇。 这种蛇前牙槽无毒，所以跟普通无毒蛇长得很像，可后牙槽却藏着毒液，而且毒性很强，如果不迅速处理很快就会蔓延。 像霍宴开这种被咬了还抱着她走路，确实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但曲晚安没空跟他解释那么多。 时间紧迫，控制毒素蔓延是最重要的是。 她迅速指挥他坐下来，将他受伤的小腿尽可能放低，同时将自己的腰带解下来，将伤口朝着心脏方向扎住。 在曲晚安做这些的时候，鱼塘边的其他人也赶了过来关心，结果一看到受伤并不是男嘉宾，而是霍氏集团那位赫赫有名的少东家，众人都蒙了。 “这不是霍总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是来钓鱼的？” “大家站开点，别都挤在一起。”曲晚安见众人都围过来，有些无语，“还有，麻烦帮忙打个120。”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手机打电话。 “不用了，我已经打过了，急救车已经在路上了。”说话的是沈南聿。 原本他离曲晚安是最近的。 只是他刚刚一直在打电话，没注意到这边，直到突然有人喊有蛇，他才转头看向曲晚安，刚好就看到霍宴开一把将曲晚安抱起来。 至于霍宴开到底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家都不知道。 曲晚安听到沈南聿声音，立刻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你过来看着，过十五分钟我要是没回来，你替他把这个腰带松开，等1-2分钟后再重新给他寄上。” 曲晚安说完就起身要离开。 霍宴开下意识叫住她：“你要去哪儿？” “抓蛇。” “你疯了？这个时候你还抓什么蛇？” 这次不只是霍宴开，连沈南聿都不赞同。他知道曲晚安胆子大，身手也好，可现在四周一片漆黑，要是那蛇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再咬她一口怎么办？ 然而曲晚安并没有听他们阻拦，转身就往林子走。 霍宴开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快被气死过去了，自己好心好意从蛇口把她救出来，结果她转头又自己送上去？ 早知道他就该不管她的！ ------------ 第46章 你不会是练九阴白骨爪的吧 话虽这么说，可事实上霍宴开心里很清楚，他根本不可能不管她。 在看到蛇朝她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没有思考，条件反射想的就是不能让蛇咬到她。 所以他直接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至于他自己会不会被咬，他完全没工夫想。 也就是曲晚安跟他说那蛇有毒，叫他停下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情况好像有点危险。 就在沈南聿跟霍宴开打算继续叫住曲晚安的时候，一个经常在户外登山的男嘉宾忽然开口：“曲小姐做的是对的。” 霍宴开一怔，转头看向说话那个人：“什么意思？” “霍少你知道自己被什么蛇咬的吗？” 霍宴开皱眉，当时天色那么黑，那蛇扑过来也快，他只看到是条花蛇，蛇头扁扁的，所以他才会觉得那是条无毒的蛇。 可曲晚安说那蛇有毒，他心里也拿不准那是什么蛇了。 “被蛇咬后必须得弄清楚是什么蛇，这样送到医院后，医生才能及时找到对应血清进行救治，不然等做完检查，蛇毒恐怕都已经蔓延到其他地方了。” 霍宴开闻言神色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她去找这条蛇，是为了帮我弄清楚对应的血清？” 这个认知让霍宴开心里生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为什么要这样？ 她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跟着大家一起站在旁边等救护车来就好了。 就算到了医院，他因为没有及时找到对应血清，导致毒素扩散，也没有人会怪她。 毕竟是他自己要救她的。 而她为他做了急救措施，也算是报答过他了。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回去找蛇？ 放在半个月前，霍宴开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困惑，因为那时的他从来没怀疑过曲晚安对他的感情。 可现在知道她喜欢的是女人，她还肯这样对他，霍宴开心里忍不住想，或许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他的？ 哪怕她不喜欢男人，可自己毕竟曾经是她丈夫，所以在她心里应该也是特别的吧？ 沈南聿听到男嘉宾的话神色也有些复杂。 他看了眼霍宴开，见霍宴开腿上的毒素似乎没有扩散的迹象，他最终还是没忍住看看：“林子里太黑了，她一个人进去不安全，我去看看。” 霍宴开刚刚好转的心情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可没忘记昨晚这个家伙怎么撩曲晚安的！ 在昨天之前，霍宴开从来没想过沈南聿会对曲晚安有想法，哪怕三年前他从医院回到霍家，听人说是沈南聿代他一路将曲晚安抱回霍家的，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甚至还有些感激沈南聿，感激沈南聿帮他稳住了曲晚安。 不然他就不只是在霍氏陵园跪了两天那么简单，恐怕直接被老爷子直接从霍家除名了。 可昨晚看到沈南聿那一副在曲晚安面前那副不值钱的样子，霍宴开才明白，或许三年前沈南聿根本就不是想帮他…… 要不是知道曲晚安喜欢的是女人，霍宴开昨晚就不只是给他打电话那么简单了。 现在看到沈南聿一脸着急的样子，霍宴开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放他去找曲晚安。 “就让她一个人去吧，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万一害得有人再被咬不是更麻烦？” “可是……” 没等沈南聿可是完，曲晚安的身影已经重新出现，从果园的方向往这边走来。 有眼尖的嘉宾小声惊呼。 “她真的抓到了那条蛇！” “不只抓到，而且好像还弄死了。” “好厉害！她……真的是女生吗？” 不止现场嘉宾，直播间里逐渐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网友们，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呼一片。 “救命，我怎么觉得曲晚安好帅，是我的审美出现了问题吗？” “是的！你审美出了问题！因为你审美就在刚刚被强行拉高了一个大段！” “我有罪，我坦白，我竟然一开始觉得小安安是蹭火火热度的舔狗，现在才发现这哪里是舔狗，这简直就是守护神好吗？” “呜呜呜，姐姐杀我！” “呜呜呜，姐姐睡我！” “噗……楼上的收敛点，车轱辘都飞我脸上了！” …… 原本开开心心的饭后散步，因为一条小花蛇，闹得一波三折。 好在救护车来得很快。 护士把霍宴开抬上车后，曲晚安正要跟上，身旁的沈南聿忽然开口：“安安，今晚你受了累，也受了惊吓，要不就别去了？这蛇我带到医院去就行了。” 救护担架的霍宴开本来因为毒素发作，本来都快晕过去，听到这话给气得硬生生坐起来：“她必须去。” 沈南聿皱眉：“阿宴，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霍宴开被他气得笑了，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发小竟然还有这么心机的一面。 “跟任性没关系，曲晚安刚刚一个人进的果园，又是一个人出来，难道不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她受了伤，自己又没察觉到呢？” 曲晚安很确定自己没受伤。 不过她没有反驳霍宴开的话。 虎斑劲槽蛇的毒性可强可弱，即便她第一时间给霍宴开做了急救，也不能保证送到医院就能万事大吉。 谨慎起见，曲晚安觉得自己还是跟着去一趟比较好。 沈南聿听到霍宴开的话一怔。 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 他转头看了眼曲晚安，这次没有再阻止：“那安安辛苦你先陪阿宴过去，我很快就过来。” 救护车只能再多带一个人。 沈南聿只能自己开车过去，但他的车停在小屋那边的停车场，走回去还得十分钟。 …… 看到曲晚安上车，霍宴开眼里闪过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愉悦。 下一秒，手臂突然传来钻心的痛，耳边也传来护士的惊呼：“你的小臂也被咬了？这里没做急救措施？” 霍宴开被护士碰那一下疼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曲晚安只能帮他回答：“不是蛇，是我抓的。” “？” 护士看手臂上那团都快变成黑色的淤青，再看看曲晚安，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不会是练过九阴白骨爪吧？” ------------ 第47章 霍总行情这么差吗 曲晚安当然没练过什么九阴白骨爪。 她镇定解释道：“我当时正想抓蛇，没想到霍总会突然出现，一时没收住手。” 护士又看了看霍宴开的手腕，再看看角落里那条死像惨状的小花蛇，心里暗想她肯定还是收手了。 不然真以她杀蛇那个力度，就算霍宴开是个大男人，也得被她捏断两根筋。 断案了，这就是个练过九阴白骨爪的大佬。 惹不得，惹不得一点。 …… 救护车一路疾驰，眼看着就要开进医院，霍宴开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这是市医院？” 护士点头：“是，江城主城区内的救护车，基本都是我们市医院的。” 霍宴开脸色微微变了变，拿出手机给高湛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 “霍总。” “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公司。” “你给小青打个电话，让她看着点……” 霍宴开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响起曲晚安在旁边。 换做以往，他根本不会觉得当着曲晚安的面聊沈婉清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 现在明明他们已经离婚了，他反而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看着点什么？”手机那头的高湛见霍宴开说到一半忽然没声了，不解追问。 霍宴开回过神，随口编了个理由：“看着点小猫，别让猫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小猫？ 霍少什么时候养猫…… 哦对，他想起来了，霍少刚把沈小姐接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养过一只猫的，而且霍少给那猫取名叫晚宝。 霍少一直都很宝贝那只猫，只可惜那小猫太顽皮，总喜欢爬树到外面玩，最后把自己给走丢了。 霍少因此还难过了好一阵。 不过，霍少怎么会突然提到猫…… 等等，霍少其实是想说沈小姐？毕竟沈小姐名字也带了个婉字。 “我明白了。”高湛意识到霍宴开应该是不方便提沈婉清的名字，“我会让小青看好她的。” 然而霍宴开怎么也想不到，他直接说沈婉清名字还好，他忽然提起晚宝反倒是让曲晚安神情微微恍惚了下，想起那天雨中他找猫的身影。 想起他那一声让她沦陷的“晚宝”。 曲晚安甚至想，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或许……那猫根本不叫晚宝，而是婉宝。 …… 霍宴开被送到了急诊。 曲晚安没有跟进去，而是坐在外面走廊，面无表情等着医生通知。 大概十几分钟后，医生走出来。 “你是霍宴开的家属？” “我……”是字都到了嘴边，曲晚安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他早就离婚了：“不是。” 医生一怔：“那是……朋友？” 曲晚安仍旧摇头。 现在的她跟霍宴开已经完全没有交情，哪配得上朋友两个字。顶多，算是认识。 “我跟他……就是认识，见过几面。” 医生神色有些古怪，但也没多说什么：“急救措施做得很好，送医也很及时，他身上的毒素已经清了，不过小腿被咬得时间有点长，对神经还是有些影响，可能短期内行走都会有些问题。” 曲晚安知道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情况了。 她点点头，又问：“需要住院吗？” “理论上是需要住院观察两天的，不过他现在睡着了，住院申请得他本人或者他家属来写，所以暂时不急，你……” 医生顿了顿：“你要是跟他关系还可以的话，可以先替他去交个费，把药拿了。” “好。” 等曲晚安拿完药回来，沈南聿跟霍黎欢已经赶了过来。 医生正跟他们俩聊着霍宴开的伤势。 沈南聿还算认真在听医生说的注意事项，霍黎欢一听霍宴开没什么事，直接心都跑到天边去了。 等看到曲晚安，她更是直接头也不回朝她这边走来：“小安安，听说你徒手捏死了条蛇？你怎么那么牛！” 身后的医生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追在她身后喊道：“不是，霍小姐，住院手续还需要你签字……” 霍黎欢摆摆手，不以为意：“不签不签，谁爱签你找谁签去！” 那臭小子就只是被蛇咬了口，哪里就到要住院的程度了？自己要真是给他签字，等这小子醒来只怕还会怪自己多管小事小题大做。 一身反骨不听话的病人医生见过不少，但反骨这么重的病人家属，医生还是头一次见，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好在这时，节目组总导演也来了。 医生立刻把人叫住，想让他劝劝霍黎欢签字。 霍宴开这伤毕竟是在心动100次节目组上受的，医生以为这总导演怎么也该十分重视。 没想到对方一听霍宴开没生命危险后，竟然也转头朝着曲晚安奔过去。 “曲小姐，你怎么样？” “做检查了没？” “没受伤？那有没有吓到？” 医生瞪大眼睛，看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曲晚安，再看看病房里孤零零躺着没人管的霍宴开，感觉自己今天脑子好像有点不够用。 现在霍氏集团行情这么差了吗？ 堂堂霍总躺在病房里，竟然没一个人关心？ “咳咳……”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低咳声，医生意识到霍宴开应该是醒了，也顾不得身后离谱的那些人，转身走进病房。 “霍总，你醒了。” 霍宴开缓缓睁开眼，小腿和小臂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听到医生的声音，他才想起来自己被蛇咬了，曲晚安陪着他一起上了救护车…… 想到这里，他立刻环顾四周。 见房间里除了医生再没有其他人，他眉头一皱，挣扎着坐起来：“曲晚安呢？” “哎，霍总你别起来……” “她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在哪个病房？” 霍宴开仿佛根本没听到医生的话，不但直接坐起来，甚至直接手上针头拔了，医生根本拦不住。 就在这时，熟悉悦耳的女声从门口传来：“霍总这是在闹什么？” 霍宴开闻言抬起头。 曲晚安就站在门口，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静：“虽然你救了我，可我也及时把你送医了。要是你自己不配合医生，耽误了治疗，可别想再赖我身上。” ------------ 第48章 她把小安安的秘密说漏了 霍宴开：“？” 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 自己从醒来就开始担心她，她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以为自己要赖她？他堂堂霍氏集团大总裁，是缺她那点医药费还是怎么的。 霍宴开气得胸口发堵，正要说话，一道同样戏谑的女声又从曲晚安身后传来：“呦，这么快就醒了，看来是不需要住院了吧。” 霍宴开睨了门口明显幸灾乐祸胜过担心的霍黎欢一眼，淡淡应了声：“不用。” 霍黎欢当即转头对医生道：“看吧，我就说我不用签那个住院书。” 医生：“……” 不是，住院不住院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病人和家属说了算了？ 不过考虑到霍宴开的伤确实也没严重到非住院不可，医生想想还是放弃了跟这姐弟俩争执的想法，转头拉着他眼中唯一还算正常点的沈南聿，走到旁边交代注意事项。 陈光也跟着走到病房门口凑了下热闹。 霍宴开毕竟是他前任金主，虽然后面施压撤资等一系列操作有点仗势欺人的嫌疑，但看在他投资了芒果台这么多年的份上，陈光还是假装关心了几句。 “霍总这伤不碍事吧？……哦，走路有影响？那霍总还要进组当嘉宾吗？我看要不就算……” “嘉宾？”霍黎欢敏锐地抓到个关键词：“什么嘉宾？” 就连曲晚安也皱眉看了过来。 陈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霍宴开还没公开嘉宾身份，于是呵呵一笑：“原来霍小姐和曲小姐还不知道？霍总主动一再要求加入我们节目组，联系了我们好多次，我实在被逼得被没办法……” “陈光！” 阴测测的声音从病床方向传来，陈光对上对方那双恨不得隔空锁喉的目光，最终还是选择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 可霍黎欢听了一半，哪还能让他把后面的就这么憋回去？ “陈导，你放心说，我主动放弃一半的片酬！” 陈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这位霍大小姐的片酬可是上千万，减半的话，岂不是意味着节目组白捡五百多万！ 想到这里，陈光哪还管什么老雇主的情面，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被逼得没办法，只能临时加了个嘉宾……” “看来陈导是不想让节目正常播出了。” 带着明显威慑的声音再次响起，霍宴开脸色已经沉到不行，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从床上起来，捏断陈光的脖子。 陈光果断闭嘴，然后笑呵呵看向霍黎欢，只差没明说该你加价了。 霍黎欢这会儿满脑子都只想着看霍宴开笑话，又怎么可能把那区区千万片酬放在眼里。 “陈导，你说就行，大不了我不要……” 下一秒，温软的小手一把将她的嘴捂住：“既然陈导这么为难，那我们就不问了。”曲晚安声音平静替霍黎欢发言：“其实我们也不是那么好奇。” “另外，欢欢前面那句话也是开玩笑的，陈导应该不会当真吧？” 陈光笑容僵了下，然后重新恢复正常：“当然……不会当真。” 可惜了他的一千万啊。 眼看着都要到手了，结果还是飞了。 …… 因为还要处理晚上司马清清事件和闹蛇事件带来的舆论压力，陈光并没有待太久。 霍黎欢见他要走，当即拉着曲晚安打算蹭他的车一块儿回。 还是沈南聿看不过去，提醒她：“医生说阿宴虽然可以不住院，但必须在医院观察满四个小时，没有问题了才出院，要不你还是在这里陪陪他……” 霍黎欢想都没想：“你不是陪得挺好的？” 沈南聿：“可我不是他家属，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也不能给他签字，还得叫你来。” 霍黎欢：“……真麻烦。” 话虽如此，她还是松开了曲晚安的手，然后转头看了沈南聿一眼：“那小安安就交给你了，要是她出了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沈南聿唇角微微上翘：“恭敬不如……” “闭嘴。” 病床上的男人神色冷冷：“要走赶紧走，吵死了。” 沈南聿眉梢微微一挑，深深地看了霍宴开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曲晚安转身离开。 曲晚安跟沈南聿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互相看不上对方的霍氏姐弟俩。 空气陷入死亡般的安静。 直到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霍黎欢终于受不了，率先爆发：“霍宴开，我说你到底图什么呢？” 霍宴开抬起眼皮睨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口吻。 “反正不图你。” “……” 霍黎欢被他气得脸色一变，正要好好教训他，忽然脑子里闪过什么。 她眯起眼，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我说，你该不会是想吃回头草了吧？” 霍宴开眼皮一颤。 只不过这表情太细微，他又是侧脸对着她，所以霍黎欢并没有看到，“想多了，我没兴趣加入你们那个混乱的圈子。” 霍黎欢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脸色阴沉。 “什么叫我们那个混乱的圈子？” “我们的圈子怎么就乱了？” “有你那位染了病要死不活，还要靠小安安救的那位沈家大小姐混乱吗？” 霍黎欢被气得脑子里都有些晕。 这个小垃圾说她就算了，竟然敢说小安安，还说小安安混乱……谁给他的脸？ 小安安比他们加起来都干净好吗？！ 然而霍黎欢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说到最后半句话时，霍宴开脸色忽然巨变。他甚至不顾医生叮嘱，直接从床上下来，走到她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 突然靠近的声源把霍黎欢吓了一跳。 抬头看到霍宴开就在自己面前，她也懒得去想他这样突然下地会不会对他身体不好，反正这个男人也从来没把他自己身体当回事过。 “我说你家那位染了病要死不活，还要靠我们家……” 霍黎欢说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完了！ 她把小安安的秘密说漏嘴了！ 她还以为这个小垃圾突然变脸是因为自己骂了沈婉清，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霍宴开眯起眼冷笑看着她：“怎么不说了？继续啊，靠你们家谁？” ------------ 第49章 但凡霍总对前妻上点心…… 霍黎欢反应也快，很快就改口：“靠我们家小安安啊，要不是她说服A ，你以为A 凭什么要给沈婉清治病？就凭你那一千万美金？” 霍宴开微微眯起眼。 他原本只是有一点怀疑，可现在霍黎欢找补地太过明显， 反而让他心里的怀疑更深了。 如果给婉婉治病的，从一开始就是曲晚安。 那A 呢？ 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A ，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这个念头让从脑子里冒出来时， 霍宴开自己都惊了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曲晚安从来没学过医，怎么可能会治病，甚至是享誉全球医学界的神医？ 可随即，他脑子里忽然又闪过晚上他被蛇咬的时候她给他做急救措施时，她所表现出的淡定和熟练，还有他手腕上那道深深的“爪印”，那条被爆头的可怜小花蛇…… 霍宴开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了解过这个女人。 “行了，你没什么我就先走了。” “等等。”霍宴开回过神，叫住霍黎欢：“妈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有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要不今晚回家一趟？” 霍黎欢一愣，有点难以相信：“妈？”她跟霍宴开都是被她妈赶出家门的，以她妈那个傲娇性格，能主动给他们台阶下？ 霍宴开淡淡道：“可能是她这两天玩手机，正好刷到你们这个节目了，所以下午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你怎么说？” “我说我不知道。” 霍黎欢想了想，难得那位她妈这么傲娇的人能主动服软，她这个当女儿的不给个面子属实说不过去，正好今晚小屋直播也因为闹蛇这事暂停了。 “行吧，那我回去看看。” 她说完又低头看了眼表，然后转头问霍宴开：“你呢？要一块回不？” 霍宴开拒绝了她难得的好心：“我不回了，等会儿正好上楼看看沈婉清。” 霍黎欢：“……” 是她高估他了。 还以为他终于正常点了，没想到还是那个恋爱脑小傻杯。 霍黎欢走后，霍宴开直接给高湛打了个电话：“查一查曲晚安这三年在国外上课的签到情况。” 高湛效率一向很快，几分钟后就给霍宴开回了电话：“霍总，曲小姐这三年在国外每节课都签到了。” 霍宴开眉头微微皱起：“你确定每节课都签到了？一节都没落？” “确定，她每学期成绩上签到完成率都是百分百。” 霍宴开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如果放在之前他并不起疑，毕竟曲晚安看起来确实是那种人畜无害乖乖女，既然是乖乖女，按时上课签到也很正常。 可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有了个念头，或许乖乖女只是她的面具。 霍宴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泽，沉思片刻后又吩咐了高湛一件事。 …… 凌晨一点半。 曲晚安正在睡梦中，枕边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两下，她几乎瞬间就醒了过来，半眯着眼看了眼手机。 是高湛发来的消息：“A 医生，你方便现在过来医院一趟吗？沈小姐突然胃痛难忍。” 曲晚安立刻回复：“好，我马上过来。” “需要我派人过来接您吗？” “不用。” 高湛见状便不再坚持。 曲晚安起来洗了把脸，然后边戴头套边给向甜打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声音有些迷糊，很显然是刚醒。 “曲小姐？” 曲晚安言简意赅：“我需要出去一趟。” 手机那头向甜立刻清醒过来：“我立马开车过来接您。” “嗯，把车停在小屋外面那条街就行，我走出来，别惊动其他嘉宾。” “好。” 五分钟后，曲晚安收拾妥当走出小屋，很快就在路边看到向甜那辆小白车，她打开车门走上去：“抱歉，这么晚还麻烦你。” 然而驾驶座上的人却没有回应她。 曲晚安察觉到不对劲那一瞬间已经来不及了，在她的手重新握住车门把手的前一秒，车门已经完全被锁死。 与此同时，前排传来一道低沉熟悉带声音，带着淡淡的戏谑：“A 医生半夜上别人车之前，都不看一下车牌号吗？” 曲晚安脑子里蒙了两秒：“……霍总？” 沈婉清发病，他不是应该陪在她身边吗，怎么会跑心动小屋来…… 忽然，曲晚安脑子意识到什么，刚刚缓和点的神经瞬间你又绷紧。 果然，下一秒就听霍宴开似笑非笑开口问道：“怎么样，A 医生想好该怎么解释大半夜出现在这里了吗？” 曲晚安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前排的男人低笑了声：“要不帮你想一个？比如曲晚安受伤了，你担心她，所以特意过来看她，然后一看时间太晚干脆留下来照顾她，这个理由怎么样？” 曲晚安抿紧了唇，片刻后，轻轻吐了口气：“既然霍总都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啪。 车内灯光忽然打开。 刺眼的光线让曲晚安视线有片刻的恍惚，男人英俊的脸在灯光中显得有些凌厉：“这就是你的解释？” 他声音冰冷，狭长的眸子紧盯着她，眼底的黑暗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没。 “骗我离婚，把我耍的团团转这么久，到头来你就只有一句没什么可说的？” 曲晚安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肯定会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身份，但她也从来没怕过。 所以此刻面对他的怒火和质疑，她神色依旧平静：“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直接告诉你，我就是A ，愿意给沈小姐治病，你会相信吗？” 霍宴开微微一怔。 还不等他开口，曲晚安就斩钉截铁替他回答：“你不仅不会相信，还会怀疑我别有用心。” 霍宴开抿唇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就算一开始你是为了取得我信任，之后呢？这半个月里，你有过无数次机会跟我解释清楚。” 曲晚安抬起头来淡淡反问他一句：“解释什么？” 霍宴开眉头皱紧：“当然是……” “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中文名叫安溪，但凡霍总肯对你前妻稍微多上点心，也不至于到今天才知道A 跟曲晚安是同一个人。” ------------ 第50章 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 霍宴开眉头皱得更紧。 明明是她欺骗自己在先，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反而都是自己的错了？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欺骗了你又能怎么样？你给钱，我看病，只要我能给沈婉清把病看好，那就是钱货两清，谁也不欠谁。至于我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重要吗？” 霍宴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当然重要。” 曲晚安抬眸看着他，眼神清明犀利：“哦？重要在哪里？” 霍宴开抿紧唇：“至少不必让我误会你和黎欢的关系。” 曲晚安一怔，随后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霍总误会的事情多了去了，多这一件也不算多。” “什么意思？” 曲晚安却不想再说，别开脸，声音带着意兴阑珊的冷漠：“没什么意思。”她顿了顿：“霍总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了麻烦开下车门。” 霍宴开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原本就憋着火的胸口，瞬间堵得更加厉害。 他克制着心底的烦躁，盯着她的脸问：“你就这不想跟我说话？既然这么烦我，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嫁给我呢？” 说完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脱口而出：“别再跟我扯什么因为霍黎欢的鬼话。” “当初也不知道你这么烦人啊。” 曲晚安说的是实话。 当初她本就是靠着他那张脸，还有那声“晚宝”对他一见钟情，至于他的其他，她一概不知。 而且霍黎欢和老爷子给她印象也很好，让她产生了一种霍家人应该都不会太差的错觉，才会义无反顾踏进跟他的婚姻坟墓。 曲晚安的直白，让霍宴开面色有些难看，但胸口的怒火却仿佛莫名减轻了点。 所以，她这话是变相承认，当初她嫁给他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就是单纯的喜欢他，对吧？ 他抬起头看她。 正好她手机来消息了。 她低着头，纤长的手指快速在手机键盘上翻动，模糊的侧脸在黑暗光线中显得柔和，眼神也一改跟他聊天时的不耐烦，变得温柔而专注。 霍宴开不用看她的屏幕，就知道她在回谁的消息。 能让她这样温柔专注对待的，除了他亲姐霍黎欢，再无别人。 这一刻，霍宴开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嫉妒霍黎欢那个蠢女人。 霍宴开猜得没错，曲晚安确实是在跟霍黎欢聊天。 起因是霍黎欢半夜突然做了个噩梦，醒来后迫不及待给曲晚安分享：“小安安！不好了！我梦见霍宴开那个小辣鸡变成狼把你给叼走了！” 曲晚安：“恭喜你，美梦成真。” 霍黎欢吓得一个激灵清醒，直接给她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曲晚安直接拒接了。 霍黎欢见状更急了：“小安安，你没事吧？那小辣鸡对你做什么了？你等着，我这就过来找你。” “不用。” 曲晚安说不用，那就是真不用。 霍黎欢就是再急，也只能不停发消息问情况，不过曲晚安并没有继续回她，而是收起手机抬头问前面的男人：“霍总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麻烦把车门打开吧。” 不料霍宴开突然开口：“曲晚安，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 曲晚安：“？” 她眨眨眼，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霍总刚说什么？” 霍宴开正要再说，忽然一阵刺眼的光亮照得两人视线都模糊了一瞬。只听耳边砰地一声闷响，车身也不受控制地狠狠震了下。 曲晚安只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竟然是一辆突然冲出来的车撞上了他们！ 好在那车速度不快，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只是将车头撞得凹进去了一块。 即便如此，霍宴开回过神后第一反应还是扭头看向她：“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曲晚安看他一眼，平静摇头：“我没事。” 他见她神色如常，确实没有受伤的迹象，眼底的紧张很快被阴翳取代：“你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看看。” 大半夜的，他的车好好停在路边竟然还有人撞上来，霍宴开很难相信这是意外。 曲晚安：“我跟你一起下去。” 霍宴开闻言立刻皱起眉：“你下去做什么？老实在车上待着，别给我添乱。” 曲晚安：“……” 霍宴开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再次将车门锁死，然后长腿一迈朝着肇事车走去。 刚好这时，肇事车车门也打开了。 一双同样修长的腿落到地面上。 霍宴开看着车上走下来的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又重新冷下来。 倒是对方，情绪非常稳定，从下车后就是一脸震惊和抱歉：“抱歉，我已经叫了交……阿宴？怎么是你？” 霍宴开看着对方脸上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表演痕迹的样子，薄唇缓缓上翘：“你难道不是猜到车上是我才撞上来的吗？” “什么？” 沈南聿皱眉疑惑。 “阿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霍宴开睨着他，淡淡道：“不明白最好。” 沈南聿皱眉沉默了下，目光移到他身后的白车上：“不过，阿宴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过来找人？” “是啊，来找黎欢。” 沈南聿毫不留情拆穿他：“黎欢今晚回家了。” “对，我忘记了，开到这里才想起来。”霍宴开直视着他的眼睛：“可能是中了蛇毒，脑袋不太清醒吧。” 沈南聿张嘴正想说什么，忽然又停住了。 他目光再次越过霍宴开，看向他身后的白车：“看来你确实是迷糊了，你既然是来找黎欢的，怎么还把晚安给叫出来了。” 晚安这两个字就像两只苍蝇飞进了霍宴开的耳朵里，说不上疼，更谈不上受伤，就是莫名让人觉得烦躁不爽。 他转头看向身后，看到推门而出的曲晚安，他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就这几秒的时间，她是怎么做到把脸变回来，还打开车门的？ “抱歉，弄坏了霍总的车锁。”曲晚安对上霍宴开的视线，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需要我给你转账赔你吗？” 霍宴开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她这话不但控诉了他把她锁在车上这件事 ，而且还跟他划清了关系——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划清关系？那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她怎么不撬锁走人，而是要等到…… 忽然，霍宴开想到什么，蓦地扭头看向沈南聿，眼神阴冷警惕地就像一头孤狼面对自己领地的敌人。 ------------ 第51章 半天不见，霍总混这么拉了？ “霍总？” 霍宴开回过神，转头对曲晚安淡淡道：“不用。” 曲晚安闻言嗯了声，收回视线没再管他，转头问沈南聿：“沈律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用不用我帮你联系节目组，叫个车送你？” 沈南聿微微一笑：“不用了，外面风大，你赶紧回屋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和阿宴就好了。” 曲晚安看出他应该是有话要跟霍宴开说，点点头：“那我先回屋了。” 曲晚安一走，霍宴开率先开口：“其实你根本没叫什么交警和保险公司吧。” 沈南聿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根烟递给霍宴开：“上车聊聊？” 霍宴开没接，只是问：“你的车还是我的？” “你的吧。” 沈南聿边说边往白车方向走，等看清车型时明星愣了下，然后似笑非笑扭头：“半天不见，霍总混这么拉了，怎么开起二十多万的吉普了？” “高湛的，我车路上抛锚了。” 沈南聿似信非信：“你那么多车，还找不到一辆能开的？” 霍宴开懒得跟他废话那么多：“爱坐坐，不坐滚。” “坐，当然坐，我还没见过你开这种普通车呢。” 沈南聿说着正要打开后座车门，不料身后跟来的男人直接一把将车门按回去：“坐副座去。” 沈南聿眯了眯眼，看着后座仿佛还有余香的位置，最终还是没坚持，转头坐到副座。 “说吧，想聊什么。” 沈南聿也不跟他绕弯子：“我打算追曲晚安，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啪——” 车内灯光骤然打开。 明亮的光线下，霍宴开没什么温度的视线定定落在他脸上，许久后才终于开口：“你认真的？” 沈南聿低笑了声：“你觉得呢？”他顿了顿，又补充：“就算今晚我不跟你直说，你难道还能看不出来？” 他们俩从三岁多就认识，从小一起干过多少坏事，挨过多少揍，收过多少情书，泡过多少妞，只怕彼此甚至比对方自己都记得更清楚。 所以他不信霍宴开会看不出他的意图。 霍宴开望着他，努力保持平静：“所以你上这个综艺，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然呢？” 霍宴开双手微微蜷起。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崩开。 但他还在竭力克制。 “阿聿，你不觉得你自己太上头了吗？你今年二十八了，不是十八，为爱冲动不顾一切这种事，实在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 沈南聿淡淡道：“我从来不在意所谓的身份。但如果安安介意，我可以跟她留在国外，这样你也不用觉得困扰。” 霍宴开十指蜷紧，指节隐隐泛白。 声音也带着更加明显的克制：“为什么是她？” 沈南聿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三年前，你因为沈婉清发病离开后，我替你帮她抱下楼。” 霍宴开刚想说他知道，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脑子里死死紧绷那根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断开。 他蓦地抬手，狠狠一拳朝着沈南聿砸过去，沈南聿来不及防备，加上车上空间太小他也无处可躲，只能硬生生扛下这一拳。 “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却在老子婚礼上就想绿老子？” “沈南聿，你真够可以！” 霍宴开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一拳接着一拳狠狠朝着沈南聿脸上招呼过去。 沈南聿被揍得恍惚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两人那时候脾气都暴躁，就像两个小霸王，见面一言不合就开打，打完又莫名其妙和好。 可沈南聿很快知道，他们永远回不到小时候了。 当他背着曲晚安下楼，看到曲晚安一个人走红毯落寞却又笔挺的背影，只是伴郎的他却萌生了想上去牵住她，陪她一起走下去的念头。 从那一刻，沈南聿便知道，他跟霍宴开永远也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 “你堂堂沈家大少，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是有多犯贱才会看上兄弟的女人？” “你他妈别装死！给老子说话！” 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下来，沈南聿仿佛失去了知觉，甚至看到霍宴开红着眼的模样，他竟然感觉到一丝报复般的痛快。 三年前的曲晚安，如果看到霍宴开会为了她跟自己翻脸，或许就不会那么落寞了吧？ 只可惜，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更何况霍宴开这根本都谈不上深情，顶多算是感觉被挑衅后的愤怒。 就在这时，前方亮起闪烁光亮，一辆交警车在夜色中停下，几个交警从车上下来，看到车内的状况都吓了一跳，赶紧敲打车门。 “住手！” “车里打人的那个，给我住手，听到没有！” 揍红了眼的霍宴开在这一刻终于找回了理智，咬牙切齿瞪着眼前鼻青脸肿的沈南聿。 “你他妈不是说你没报警？” 沈南聿刚想说话，结果一张嘴疼得他抽了口冷气。 “不是他，是我报的。” 清清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霍宴开回过头。 曲晚安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路口处，双手环胸，她只穿了件薄薄单衣，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消瘦，却不失力量。 对上她清冷疏离的眸子，不知怎么，霍宴开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慌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霍总有什么话跟警察慢慢解释吧。” 曲晚安说完绕过他，走到副座，打开车门，低声问车内的沈南聿：“怎么样？能自己走吗？” 霍宴开见她对自己冷冰冰，对着沈南聿却这么温柔，顿时更气了：“他能有什么事？一个大老爷们，要是两拳都挨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曲晚安没理他，确认了沈南聿脸上都是皮外伤后，才转头对旁边正在了解情况的交警道：“交警同志，你们也听到了，他亲口承认自己打人了。沈律师从头到尾没有还手，所以这应该不算斗殴吧？” 交警刚要说话，一直没吭声的沈南聿忽然开口：“不必了安安。” 曲晚安一怔，低头看向他：“你确定？” 沈南聿痛得脸都肿了，可见她看过来，还是努力想勾起唇角：“今晚的事不全怪阿宴，我也有错，所以没必要再麻烦交警同志们了。” ------------ 第52章 替补嘉宾 曲晚安帮沈南聿，本就是出于对方刚刚帮自己解围后的礼尚往来。 既然对方说不需要，她也就收起了这份好意。 交警见双方自愿和解，也就只是口头警告了霍宴开几句，然后给两人撞车的事情做了个记录，开了个罚单便走了。 交警走后，曲晚安直接打开沈南聿那辆玛莎拉蒂的车门坐上去，这个举动显然把霍宴开和沈南聿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安安，这车被撞坏了不安全……” “撞坏的只是车灯，发动机一切正常。”曲晚安刚刚已经检查过车子的情况，她淡然地朝沈南聿伸出手：“钥匙给我，上车。” 沈南聿微微怔了下：“安安你……” 霍宴开看出曲晚安的意图，抿紧唇冷冷插话：“我会送他去医院，用不着你大半夜亲自开这个破车冒险。” 曲晚安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问沈南聿：“沈律师愿意跟我冒这个险吗？” 沈南聿想都没想：“乐意至极。” 说完从兜里将车钥匙递给她，然后绕到副座坐上。 曲晚安接过钥匙，打燃发动机，然后仿佛才终于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摇下车窗，对着旁边脸色比夜色还漆黑浓郁的男人说道。 “麻烦霍总让让，你挡道了。” …… 沈南聿受伤的事情第二天一早才传到节目组。 本来就没睡好的陈光导演，一大早从节目组赶到医院，看到沈南聿原本俊俏的脸变得惨不忍睹，差点就没忍住哭出来。 他怎么命就那么苦。 为了搞个综艺，开拍前被霍宴开威胁拿捏，开拍后还不到一天，嘉宾一个接一个受伤。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一旁的沈南聿看着导演苦哈哈的脸也有些抱歉，安慰他道：“我受伤的事情暂时没让外界知道，陈导你只要跟节目组和观众们解释我有其他工作，需要暂时离开几天就行了吧。反正节目组那么多男嘉宾，也不少我这一个。” 导演有些哀怨看他一眼。 说的倒是轻松。 节目组男嘉宾是多，可像他这样帅气多金，性格还好，身上还有可炒作点的男嘉宾，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昨天开播第一天，就已经有网友开始磕他跟曲晚安了——人家CP粉刚刚成立，糖还没吃到，就要吃几天不见的离别相思之苦，多冒昧啊？ 不过，看着沈南聿那张肿的连五官都变模糊的脸，陈光也只能一声叹息：“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从病房出来，正好碰到给沈南聿看病的医生。 好巧不巧，也是昨天给霍宴开清蛇毒的那位。 “呦，这不是陈导？”医生笑呵呵开口：“你们这节目组人还怪好嘞，天天照顾我生意。” 陈光：“……” “不过你们这节目组选人也是真没的说，这一个个的不但长得好看，身体素质也是真好，昨天下午才被蛇咬了，晚上就能跑出去打架了。我估计这个也用不了两天就能生龙活虎回去录节目了。” 陈光听到医生这话眼睛却是一亮。 对啊，他怎么忘了他还有个替补嘉宾呢！ 这位霍总前几天可是吵着闹着要上他这个节目，现在沈南聿被他打伤了，他这个替补顺位补上很正常吧？ 陈光立刻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通知霍宴开准备进组。 助理没想到他还真打算让霍宴开上节目，迟疑问道：“可是陈导，霍总跟霍大小姐是亲兄妹哎，兄妹俩一块上恋综……这放在全世界的恋综节目，应该都很炸裂吧？” 陈光之前顾虑的就是这个，所以迟迟没有答应霍宴开。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他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更何况他刚刚还想出了个绝佳的办法：“这个简单——让副导演给他单独安排个角色，比如管家啊，保安啊，什么的，只要能让他在节目中露脸，同时又不跟女嘉宾组CP就行。” “？” 让堂堂霍总，他们的前金主，给他们做管家保安？ 助理听得人都蒙了，想说陈导就算是对霍总有意见也不必表现得这么明显吧，但又没胆子说出口。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 反正这压力不是给他，而是给副导演的，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晚上六点。 在所有人都以为节目今天恐怕还是无法正常开播的时候，节目组所有嘉宾接到通知，今晚不但会正常开播，而且还会加入一位新的嘉宾。 不过这位嘉宾很特别。 他加入节目，但并不与任何女嘉宾组CP，而是有其他任务。 正好这时候是嘉宾们下班，但节目还没开播的时候，心动小屋微信群里第一次热闹起来。 “有人剧透一下这个新来的嘉宾是男的还是女的吗？” “应该是男生吧，毕竟悠悠已经回小屋了，这个嘉宾应该是顶替沈律师位置的。” “其实我倒觉得节目组没必要费这么大力气再找个人来，反正节目组又不缺男嘉宾。” “不是说这个男嘉宾不参与组CP，而是有其他任务吗？” “上恋综不谈恋爱，还能干什么？” “会不会是类似别的节目组里，恋爱观察员那种？” “这倒是有可能，很多恋综节目都会请明星来做恋爱观察员。沈律师是我们男嘉宾里的一个重要流量担当，现在他不在了，节目组找个明星过来撑撑场子也很正常。” 众人一通分析后，都觉得这位男嘉宾应该就是来救场的，对他们威胁不大，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 大家按照前一天的安排，该买菜的买菜，该做饭的早早回家做饭。 不过这些消息，曲晚安统统都没看。 她昨晚折腾到四点多才从医院回小屋，早上硬撑着去医院给沈婉清治病，等到下午回到小屋困得直接倒头就睡，一睡到小屋里有人回来开播，她才睡眼蒙眬下楼。 “小安安！” 正在楼下打游戏的霍黎欢看到她，立刻兴奋地把她拉到边上八卦起来。 “小安安，你听说了吗？节目组又安排了个男嘉宾，据说比沈南聿还帅！” ------------ 第53章 丘比特 “是嘛。” 曲晚安对帅哥早已经免疫，所以对这个新来的男嘉宾也提不起什么热情。 要是昨天她为了节目效果，还会勉强装一装。 可经历了昨晚接连发生的事情，她虽然补了个觉勉强恢复了点精神，但还是没精力演戏。 霍黎欢看出她兴致缺缺，也就识趣地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昨晚后来到底怎么了？霍宴开那个小辣鸡没把你怎么样吧？” 曲晚安没想到她竟然对昨晚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看来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 “我没事。” “那就……” “沈南聿被他揍进了医院。” “……！” 霍黎欢瞪大了眼睛，惊愕了半秒回过神：“那霍宴开呢？他俩从小打架都是五五开，沈南聿被揍那么狠，霍宴开应该也被打得不轻吧？” 即便霍黎欢声音压得很低，曲晚安还是从这话音里听出了她极力克制的激动和期待。 曲晚安道：“沈南聿没还手。” “……” 霍黎欢就像一只瞬间被人戳破的气球，眼里的光都没了，半天才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这沈南聿怎么回事，出去留学几年，怎么还把脑袋给留坏了，挨打都不还手的。” 曲晚安没接话。 昨晚她虽然中间不在场，但从霍宴开和沈南聿后面的反应，并不难猜到他俩聊了什么，自然也就能理解沈南聿为什么不还手。 曲晚安跟霍黎欢聊了没多久，纪子轩过来提醒他们可以吃饭了。 三人来到餐厅。 人影幢幢的餐厅，曲晚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司马悠悠。 后者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不过半秒，司马悠悠就迅速把头又低了下去，一副不想再跟她们起争执的模样。 曲晚安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收回，在餐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为了方便嘉宾们互相多交流，坐席都是不固定的，曲晚安她们进来的最晚，餐厅就只剩了四个座位，全部是分开的。 曲晚安随便找了个最边上的空位坐下。 坐在她旁边的是个年轻男孩，曲晚安记得他好像叫朗俊，名如其人，笑容明朗容貌英俊，只是有些内向，不太擅长主动跟女生攀谈，所以在这个美男环绕的节目组并不突出。 见曲晚安坐过来，他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 曲晚安礼貌道谢。 等坐下后，郎俊担心曲晚安坐太偏夹不到菜，用公筷在她面前盘子里堆了一盘小山，然后有些腼腆笑道：“我很少跟女生吃饭，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夹你喜欢的就好，剩下的留给我。” 不得不说，节目组选女嘉宾的眼神虽然不好评价，但挑男嘉宾的标准是真高。 哪怕是没什么存在感的郎俊，曲晚安跟他相处起来也只觉得如沐春风。 这要拎到婚恋市场，还不知道得秒杀多少普信男。 曲晚安虽然没打算在这节目里找对象，但她并不排斥多认识几个有意思的朋友，尤其是在听到郎俊说他开了个宠物医院的时候，曲晚安一听是半个同行，更加来了兴致。 “宠物医院？” “会给宠物做手术吗？” 郎俊不疑有他：“当然，家养猫猫狗狗要绝育，都要到我们宠物医院做绝育。” “除了绝育手术呢？你们还做过什么类型的手术？心外，脑外，或者器官移植……” “咳咳咳！” 郎俊直接被她的话呛得不轻。 心外脑外就算了，器官移植是什么鬼？他们是宠物医院！超正规那种！ …… 一顿晚餐后，嘉宾们重新活跃起来，开始商量起新的餐后活动，因为昨晚的几次事故，大家也不敢再玩得太过火，所以最后决定就在屋里玩狼人杀。 几轮下来，好几个原本不怎么出彩的男嘉宾，凭借着超强的逻辑分析能力吸了不少粉，直播间观众也直呼过瘾。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多。 有嘉宾撑不住，开始打哈欠，但大家还在硬撑，等着节目组安排那个新来的男嘉宾露面。 但嘉宾们能撑，不代表观众也撑得住。 “怎么回事？到底还来不来啊？” “就是，就算是明星，让大家等这么久也太不礼貌了吧？” “算了算了，不看了，睡觉！” 就在大家耐心即将告罄时，钟声敲响十点，与此同时，小屋广播传来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请五位女嘉宾回到房间，男嘉宾留在大厅中等待。” 五个女生一脸懵逼起身往房间走，小声议论着节目组在搞什么鬼。 而就在女生们回到房间后。 留在大厅的男嘉宾们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敲门声。 原本已经面露疲惫的众人，此时全部清醒过来，瞪大眼睛面面相觑，直播间观众们也都被吊足了胃口。 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中，坐在靠门的一个男嘉宾起身走到大门口，将小屋大门打开。 看清来人时，众人都惊得瞪大眼睛。 竟然是一个丘比特！ 准确地说，这是一个套着丘比特服装的男人，因为衣服套得太严实，连脑袋都完全罩在了头套下面，所以大家完全无法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这丘比特也太高了，足足有一米九，加上头套，显得比旁边开门的男嘉宾硬生生高了一个头。 偏偏丘比特本身又是个婴儿形象，所以这巨型丘比特怎么看怎么滑稽。 男嘉宾们在参加节目前都接受过专业培训。 一般都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哈……” “哥们，你这新造型有点特别。” “你太有创意了，可惜女嘉宾们都上楼了，不然绝对对你印象深刻！” 男嘉宾们笑归笑，但还是很有涵养给他让开了个座位。 但巨型“丘比特”并没有坐下的意思，也没说话，只是直挺挺站在门口。 大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几个最先笑起来的男生更是满脸不安。 “那个，哥们，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造型挺酷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跟你道歉你看行不行？” 就在这时，大厅广播里再次传来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 “刚刚进来的这位丘比特，是我们节目组特意为大家安排的爱情使者。” “接下来几天，他将会留在心动小屋帮大家追寻爱情，包括但不限于帮大家给喜欢的女嘉宾递送信件、礼物、创造机会等等，所以大家一定要跟丘比特搞好关系哦。” “毕竟，只有得到丘比特大人青睐，你们追寻爱情道路才会更加通畅。” 男嘉宾们个个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终于有人没忍住说出大家心声—— “那个，丘比特大人，咱能把刚刚那段剪掉，重新来一次吗？” ------------ 第54章 情书 尽管大家无比期望重新来一遍，可别说丘比特不会答应，节目组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好了，丘比特已经就位，接下来就该进行更重要的环节，那就是我们心动时间之情书时刻。” “周末马上来临，想必各位男嘉宾心里都已经有了想要共度周末的女嘉宾人选，现在你们面前放着一份信封，信封里有一张卡片。” “请各位男嘉宾在信封背面写上你最想要约会的女嘉宾名字，然后在信封里写一句你想对她说的话，但切记不可以透露名字和身份信息。” “然后我们的丘比特将会把你们的信件送到各个女嘉宾房间，女嘉宾们将从这些信封里挑选一份进行第一次约会。” 男嘉宾们听到这话都惊了。 情书这种东西，他们上初中都不写了。 现在大学毕业后更是连提笔写字的机会都少，可现在节目组竟然要他们给女嘉宾们写一句话情书来争取约会机会。 男嘉宾们一番交头接耳后，开始了各自的思考和书写，一时间客厅里安静到只能听到钢笔落在卡片上的沙沙声。 节目组在这时，适时在直播间里发起一个投票——“你认为哪位女嘉宾收到的卡片最多？” 顿时，原本已经安静不少地直播间重新热闹起来。 “这还需要问嘛，必然是我火火女神！” “我倒觉得不一定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火火这两天跟纪子轩走得很近，以她的吃货性格，第一次约会选择纪子轩的概率也很大，其他人考虑到这点，说不定会为了增大自己被选上的几率，选择别的女嘉宾。” “我也支持楼上的观点。” 几分钟后，所有男嘉宾都已经把信件交给了丘比特。 丘比特带着信件上楼。 从头到尾，一句都没说过。 直到上了楼，直播间镜头跟随他，这时节目组工作人员才开口：“麻烦丘比特来帮我们直播间观众揭晓投票结果吧。” 丘比特才站在原地，快速地统计了下手中的信件。 “霍黎欢3份，姜晓意1份，楚微微1份，曲晚安……”低沉冷淡的声音顿了下，“4份。” 这个结果明显也让直播间众人都觉得意外。 “竟然是曲晚安收到的情书最多！我不能接受！” “估计写信这四个人都觉得没人会给她写情书才选她的吧，就像刚刚那个大哥分析那样。” “话说回来，竟然没有一个男嘉宾选择给司马悠悠写信，看来大家是宁愿不约会都不想选她啊！” “这不是废话嘛，别说那些男嘉宾了，就算换了我也不会，打一辈子光棍都不可能跟她约！真不明白节目组选人标准这么高，其他嘉宾们条件都这么好，怎么能让她这种人混进来。” “这有什么不明白？资本的力量呗！” “啧啧，有个明星姐姐就是不一样。” 直播间里几个司马清清的粉丝看到这立刻不满了，不过她们之前还会勉强维护一下司马悠悠，经过昨天的事件后，她们看清了司马悠悠的真面目，现在只想替司马清清跟她划清关系。 “姐姐是姐姐，妹妹是妹妹，请勿乱cue谢谢。” “就是，我们清清从小就出道赚钱了，跟家里联系并不多，司马悠悠所有行为都只代表她自己，跟我们清清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了，这只是个小插曲，毕竟司马清清说到底只是个不温不火的三线，而且又没出境，大家才懒得去关心她们姐妹俩那点破事。 谜底揭开后，丘比特继续往前走，带着手中的信封，挨个敲响女嘉宾的房间门。 这还是节目组第一次公开女嘉宾房间，大家都有些期待。 第一间房间，正是霍黎欢的房间。 跟她合住的女生是楚薇薇。 楚薇薇是一名幼师，比霍黎欢小两岁，长相甜美可爱，不爱说话但很喜欢笑，尤其是跟霍黎欢住到一起后。摄像机才到门口，已经听到房间里传来她的笑声。 扣扣。 丘比特扣响房间门。 下一秒，楚薇薇打开房门，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巨婴”，吓了一跳后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节目组所说的丘比特。 不过这丘比特未免也太高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丘比特直接将她跟霍黎欢的信封往她手里一塞，然后转身就走。 楚薇薇：“？” 这丘比特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是个社恐？ 不只楚薇薇，直播间里也笑成了一团。 “薇薇老婆一脸懵逼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丘比特：看什么看，没看过社恐啊！” “话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这个丘比特是谁扮演的吗？” “楼上的姐妹，你不是一个人！刚刚丘比特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忍不住想冲进去把他头戴摘下来了。” “其实也不难猜啊，不是说这个男嘉宾大概率是明星，娱乐圈里身高有一米九的男明星，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吧。” “我家哥哥算一个，不过这明显不是我家哥哥的声音。” “我家哥哥在拍戏呢，根本没档期过来。” “我家哥哥拍戏+1” 经过各家粉丝一一排除，最后都认为这位男嘉宾并不是明星，而是个路人。 而这时候，丘比特已经敲响了第二间房门。 这间房住正是司马清清跟姜晓意。 开门的是姜晓意。 她的长相同样偏甜美，乍看跟楚薇薇是同一类型，所以第一天看到这么多甜美大家才会感觉审美疲倦，可很快大家就发现她的甜美只是伪装。 真实的她其实是个小富婆，名下拥有十多家酒吧，而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她的酒吧招募管理者、检查各个酒吧的安全等。 也许正是因为经营酒吧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让她练就了强大的包容心，所以她才能跟司马悠悠相安无事当室友。 “你就是丘比特吧？” “好可爱。” “谢谢你给我们送信。” 姜晓意笑盈盈接过丘比特递来的信封。 身后的司马悠悠见她手里只有一封信，皱紧了眉头不高兴叫住正要离开的丘比特：“我的呢？” 丘比特却像是没听到般，直接走向最后一间房——属于曲晚安的房间。 ------------ 第55章 他是懂怎么写情书的 房门敲响的时候，曲晚安正在房间看书。 听到敲门声，她随手将手中的医书塞到被子里，然后起身将房门打开，看到门口出现的巨型丘比特，她神情还算镇定。 接过对方递来的信封，礼貌说了声谢谢便打算关门。 门合到一半被卡住了。 曲晚安抬起头，这才发现对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跟个大型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曲晚安愣了下：“还有事吗？” 丘比特沉默。 曲晚安跟他大脑袋对小脑袋，对峙两秒后，忽然明白过来，对方应该是打算等她看完信挑出她想要约会的那个人之后再离开，这样他也好下楼去交差。 “你稍等。” 曲晚安想明白后也不矫情，直接挨着拆开信封快速浏览。 直播间里有人眼尖，突然发现曲晚安手中的信跟刚刚不一样。 “曲晚安收到的不是四封信吗，怎么我看她现在手里拿的好像是五封呢，是我眼花了吗？” “楼上的你没看错，就是五封。” “可楼下不是只有九个男嘉宾，一人就一个信封，霍黎欢拿了三封，姜晓意跟楚薇薇各一封，怎么算都该只剩下四封信了，这多的一封是从哪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沈南聿托节目组送来的？虽然他今天人不在，可通过前几天互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曲晚安有好感。” “很有可能！” “呜呜呜，我还以为我们‘桑榆未晚’CP组建第一天就要原地解散，没想到沈律师竟然偷偷塞糖，这也太甜了……” 曲晚安并不知道前面已经有五封信都送出去了，所以对自己手里拿了五封信，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察觉出太多不妥。 她快速拆开第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你是人间四月天，我是追逐春天的风。” “……”原谅她不解风情，实在无法共情。 放到一边，继续拆第二封：“ =a(1－si θ)” 这个她懂，笛卡尔的心形函数表达式，她大学见了没一百次也起码得有七八十次。 第三封更加经典，直接引用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曲晚安：诗是好诗，就是字有点潦草。 第四封：“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们周末可以去看看小猫小狗，相信我，它们一定会扫清你一周的疲惫。” 曲晚安眼皮微微一跳。 这跳脱的字迹，还有这略显熟悉的语气，她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肯定是晚上坐她旁边的郎俊写的。 曲晚安对小猫小狗兴趣其实不大。 她感兴趣的只是手术。 不过就目前她拆开这四个信封来说，这份勉强算是最吸引她的，所以她合起来放在了另外一边，然后再拆开最后一封。 没想到信封一打开，飘出来的竟然是一张红彤彤的惹人喜欢的银行支票，但只写了金额没有签名。 她不解地将支票又翻过来，发现背面还写了几个小字：“跟我约会，我就在这上面签字。” 曲晚安：“？？？” 拿支票当情书？ 好家伙，他是懂怎么写情书的！ …… 不只曲晚安愣住，直播间此刻也闹麻了。 “卧槽，沈律师这么壕啊？” “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支票不像是沈律师的？” “我也觉得，沈律师不像是这种不按规则出牌的人。” “管他是谁，有钱不捡王八蛋，一百万一次的约会曲晚安不去我去！” “小安安，机会就在你面前了，你要好好把握啊！” “楼上的，你是不是忘了曲晚安前夫是谁？霍家出来的女人，你觉得她可能对这一百万动心吗？” 事实证明，发这条弹幕的兄弟确实不懂霍家的女人。 曲晚安岂止是动心？ 她恨不得一天跟这位大佬约个二三十次！ “我选好了，就这个吧。” 她淡定地将支票放回信封，放进包里，同时将另外四封信原原本本退回给丘比特。 丘比特这次倒是反应够快，麻利接过另外那四封信，当垃圾似的一卷扔进刚刚装信的包里，然后朝她点点头，转身，甚至还贴心将她把门关上。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曲晚安消失在直播间里。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直播间里众人讨论她的热情。 “哈哈哈小安安也太真实了，都不带犹豫一下的，简直是当代年轻女性楷模。” “亏我当初还以为她嫁给霍宴开是恋爱脑，现在看来她比我清醒多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曲晚安这种选择，在笑成一片的弹幕中，难免会有几个不赞同曲晚安的做法，发言嘲讽的。 “呵呵，捞女一个罢了。” “还当代女性楷模，当代女性要是都像她那样，那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 这几个不和谐的弹幕发出来，立刻挑起直播间里许多女生的怒火，顿时，原本和谐快乐的直播间开始被带节奏，开始了男女对立争吵。 “陈导，直播间吵得越来越厉害，你确定不用管吗？” 导播室，助理跟副导演们满脸忧心忡忡。 陈光却是一脸淡定：“不用。” 管什么管，没看直播间人气正在飙升吗？ 这可是砸多少钱下去都难买来的！ 相反，弹幕吵起来这种事可就太简单了，只要等会儿花点钱买点水军……不，甚至都不用买水军，只要把镜头切开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助理跟副导演们见他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渐渐也就不那么着急了，不过他们还是想不明白——“这第五封信到底从哪里来的？真的是沈少给曲小姐的吗？” 他们刚刚在后台，将直播回放看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没看到哪个男嘉宾违规操作放了支票进信封。 陈光勾着嘴角：“我刚刚也在导播室，你们没看到谁放的，难道我就能看到了？” 助理和几个副导演面面相觑。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为什么他们总觉得陈导笑得这一脸耐人寻味的样子，分明就像是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好了，与其在这猜来猜去，还不如好好想想嘉宾们第一次约会的安排。到那时候，不就都知道那支票是谁放的了？” ------------ 第56章 你就是我的康王 陈光这话说得看似没问题，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不对劲：“可我们都不知道跟曲晚安约会的男嘉宾是谁，我们怎么帮助他安排约会呢？” 陈光歪嘴一笑，神秘兮兮：“他用不着你们安排，只要他自己愿意，他自己可以安排出一套满汉全席。” 助理和几个副导演们面面相觑，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所以识趣地转了个话题。 “那司马悠悠怎么办？” 竟然没有一个男嘉宾给司马悠悠写信，这是节目组没有预料到的。 其实这原本也算是个看点，但考虑到司马悠悠的作精性格，节目组不敢再对她抱一丝一毫的希望。 陈光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半天憋出一句：“让她自己从被拒绝那几个男嘉宾里挑一个吧。” “好。” 趁着丘比特还没进入司马悠悠他们的房间，助理赶紧用对讲机小声跟他对话：“大佬，你先去霍黎欢那个房间取信，然后再回司马悠悠房间。” “等所有被退的信件都放到一块了，你再让司马悠悠挑一份，挑中的就是周六跟他约会的。” 耳机是藏在头套里的，只有丘比特自己能听到助理的声音，直播间里观众看到丘比特从曲晚安房间出来后，原本打算去姜晓意房间的，结果走到门口忽然转了弯去了霍黎欢房间。 “扣扣。” 他礼貌敲门。 房间从里面被拉开，霍黎欢看到他便知道他是来收信的，直接把自己退的信给他。 但在丘比特转身离开的时候，霍黎欢忽然又开口：“等等。” 丘比特动作一顿。 “有人给小安安写信吧？” 丘比特沉默了下，片刻后，惜字如金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字：“有。” 霍黎欢轻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不过，这声音怎么听着好像有点耳熟呢？ 没等霍黎欢想到这声音像谁，丘比特已经离开了。 现在就只剩下司马悠悠跟姜晓意这个房间了。 丘比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没人给你写信你拿我的信做什么？司马悠悠，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谁拿你的信了，我就是看一眼，看把你紧张地，跟这辈子没收到过情书似的。” 两人争吵的声音不小，不止丘比特，直播间里也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在直播间里掀起一片群嘲。 “能不能让这个司马家的滚出节目啊，真的烦死她了！” “就是，她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谁挨着她谁倒霉。” “这种人还嘲笑别人没收过情书，我看她才是一辈子没见过情书长什么样吧？” 丘比特仿佛没听到屋里传来的吵架声，淡定地上前敲门，见没人上来开门，耐心告罄的他直接将门推开。 “啊……” 屋里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骤然暴露在节目组里，姜晓意虽然有些惊慌，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 但司马悠悠显然做不到这样的收放自如。 她直接怒气冲冲瞪着丘比特。 “你还来干嘛？” 丘比特直接把手中退回的那封信往她面前一堆：“挑一封，约会。” 司马悠悠看着面前的信件一愣：“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说没人给我写情书？” 丘比特依旧言简意赅：“这是别人不要的。” 司马悠悠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整个人直接炸了：“你什么意思？别人不要的让我挑？拿我当垃圾回收站呢？” 丘比特：“不要算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司马悠悠见状更气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 是觉得她连当垃圾处理站都不配？ “站住！”她追上来，咬牙切齿：“都给我留下来！” 丘比特转过头，一向淡定且绝不说废话的他，难得多说了两个字：“什么？” “我说，把这些信都给我放下。”司马悠悠叉着腰冷笑：“你不是说这几封信都是被退回去的吗，那我就大发善心当一回菩萨，跟他们每个人都再约会一回！” …… “救命，她到底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女菩萨，撒旦都没她可怕的好吗？谁跟她约完会，回来半夜都会被吓醒吧。” “男嘉宾们做了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要我说，这肯定又是节目组为了收视率故意整得幺蛾子。” “求求节目组做个人吧！” 导播室里，几个导演助理大眼瞪小眼，满脸都是无辜。 这回还真不是他们搞事。 这纯属司马悠悠自己给自己加戏。 “陈导，你看这要管吗？” 陈光：“……” 他倒是想不管，可直播间都吵成这样了他能不管吗？ 而且说句实话，让司马悠悠跟六个嘉宾约会……别说观众，他听了都觉得害怕，怕她直接把他这个节目给作没了。 陈光烦躁地伸手挠着后脑勺。 这是他烦躁或者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动作，从入行以来已经保持了十几年，以往都没什么，可这次一伸手，他竟然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凉。 他顿时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这节目才开播几天，他头皮都快挠秃了！这些人就不能让他省点心！ 他强迫自己将手从日渐秃出的后脑勺离开，从兜里掏了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后才咬牙吐出一句：“真的不能把这个司马悠悠换掉吗？” 助理：“可她是台长钦定的。” 陈光抬头瞪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真让她跟六个男嘉宾约会？” 助理刚想说什么，眼珠一转，忽然有了想法：“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陈光眯起眼：“怎么说？” “她想约会就让她约，但是……我们不拍她不就好了。我们假装让摄像师扛着机器跟着她，但是不把机器打开。” “至于被她荼毒的男嘉宾们，我们可以给他们补偿。” “比如说他们虽然不能跟喜欢的女生单独约会……但可以安排一次集体约会啊！” 陈光：“！” 他怎么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陈光激动一把抱住面前小助理的脑袋，狠狠在他额头上啵了一口。 “你真是小天才！你简直就是我的康王！” “？” 助理一张脸憋得通红：“什、什么康王？” 陈光摆摆手：“这都是小事，你不用知道，反正这事就按照你安排的办。” ------------ 第57章 他有个朋友想了解她 曲晚安并没有太把约会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比起那未知的一百万，还是霍宴开给的那六千万对她来说吸引力更大。 她依旧兢兢业业，每天到医院给沈婉清治病。 满打满算，她给沈婉清治病已经一周多了，沈婉清气色明显好了很多，不但能多说许多话，而且还能自己坐起来透透气。 身体逐渐的好转，让她的心里本来已经如死灰般的心，恢复了希望：“A 医生，我这几天感觉自己身体舒服多了，是不是快痊愈了？” 曲晚安听到这话诧异地挑眉：“是什么给你这样的错觉？” 她一个霉毒晚期的人，自己能从死神手里把她命捡回来已经不错了，她竟然还想痊愈？ 真当霉毒是跟她开玩笑呢？ “器官损伤是不可逆的，这点我从一开始就说过，除非你进行全身器官移植……” 曲晚安说到这里，明显感觉病床上的女人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曲晚安没给她幻想的机会，下一句话就直接将她眼底的希望彻底浇灭。 “不过你放心，现在医学暂时还没攻克全身器官移植这么高难度的技术。而且就算攻克了，以你的身体素质，根本撑不到器官移植完估计就断气了。” 沈婉清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消失了，脸色也变得灰白。 不过没用多久，她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低声呢喃：“这样也好。” 曲晚安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言嘉辰推门进来：“安姐，霍总来了，说是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曲晚安闻言皱起眉。 这个男人又想干什么？ 当着沈婉清的面把自己单独叫出去，这不是故意让沈婉清误会吗？ 虽然沈婉清并不知道她就是曲晚安，但谁知道她会不会脑瘫到认为作为A 医生的自己，也想勾引霍宴开什么的？ 曲晚安看向沈婉清，发现后者果然在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猜疑和警惕。但在曲晚安看过来时，这些情绪又瞬间被收了起来。 她脸上重新带上笑：“A 医生你只要去就行了，我没什么事。” 曲晚安：“你别多想，霍先生找我应该只是问你的病情。” 沈婉清笑笑：“A 医生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当然知道你们心里只有我的病情。” 曲晚安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算了，她误不误会跟自己关系也不大，反正自己最多再给她治疗两三次基本就大功告成了。 …… 天台上，霍宴开一身西装正在跟人打电话，见到曲晚安过来，他给她个眼神示意她稍等一下。 然后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匆匆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找我什么事？” 霍宴开看她一眼：“有人托我问你几个问题。” 曲晚安微微一愣：“托你？问我问题？” 霍宴开淡淡嗯了声，喉结上下翻滚了下，似是在酝酿说辞：“我有个朋友……他让我问你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 曲晚安越发迷惑。 霍宴开的朋友里她认识的不多，但她相信她不认识那些，应该也不会对她有兴趣，所以她几乎很快就明白过来…… “是沈南聿让你问的？” 霍宴开：“……”他后槽牙微微咬紧：“那个朋友不想透露名字。” 曲晚安听他这话，还以为自己是猜对了，再联想到自己前两天刚收到的那张支票，她心里顿时了然。 那张支票果然是沈南聿送的。 曲晚安一开始其实也怀疑过沈南聿，但霍黎欢觉得这做法有点不太像沈南聿的风格，曲晚安想想觉得也对。 两人猜来猜去，又猜不到其他人，所以曲晚安干脆懒得再想这件事。 “你刚问的是我平时喜欢的地方？” “嗯。” “卧室吧。”曲晚安很坦诚：“我一般不工作的时候只喜欢躺在床上。” 霍宴开眉头微微皱起。 卧室？ 这算什么回答？ 难道他跟她第一次约会，他就要带她回家？——他倒是不介意，毕竟他们又不是没睡过，就怕节目组跟直播间观众受不了。 “换个别的。” 曲晚安想了想：“医院或者实验室也行。”就算不工作，看看标本啊病例啊，她也不排斥。 “……” 霍宴开决定直接跳过这个问题：“吃的呢？” 这个问题曲晚安明显感兴趣多了：“火锅，烤肉，串串都行，我不挑，有辣就行。” 霍宴开沉默两秒：“行，我知道了。” “那霍总还有别的事吗？” 霍宴开想了想，确实还有一个疑问，萦绕在他心里很久了：“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曲晚安瞳孔微微一缩：“霍总问这个做什么？” 霍宴开：“你就当我好奇，随便问一嘴。” 曲晚安：“既然是随便问一嘴，那我应该有权利不回答吧？霍总与其把好奇心浪费在这些不相关的事情上，还不如关心下沈小姐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霍宴开一愣：“婉婉……她的病已经快好了吗？” 曲晚安看到他这样子只觉得莫名好笑，她勾着唇，语气讥讽：“霍总不是每天都来医院陪沈小姐，她的病好没好你难道不该是最清楚的？” 霍宴开闻言陷入沉默。 他之前确实每天都来。 可最近公司事情忙起来，他又给自己找了个综艺的活，每天忙完都是两三点，就算来医院沈婉清也已经睡了。 加上对曲晚安医术的信任，他也没有让高湛特意每天再跟自己汇报沈婉清的情况。 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疏忽了这些。 …… “小青，他有多久没来医院了？” 病房里，沈婉清看着曲晚安离开的身影，幽幽问身旁的保姆。 保姆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声安慰：“婉婉姐你别多心，霍总他只是工作太忙了……” 沈婉清冷笑了声：“你用不着骗我，我也不是傻子。他又不是第一天当上霍氏集团的总裁。以前他为了我跟霍家翻脸，被对家算计的时候，不比现在忙的多？也没见他像现在这样，这么多天不见人影的。” 小青被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想出一句：“那，那万一是霍总身体不太舒服呢？” ------------ 第58章 壕无人性 沈婉清闻言一怔：“身体？你是说他生病了？” 小青忙不迭点头：“对啊，霍总天天这么忙，生病也很正常，说不定他是不想让你知道，才特意将A 医生叫出去。” 沈婉清眉间微微蹙起。 小青的话也有道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之前她病得厉害没有心力想那么多，但现在，她在A 医生的治疗下一天比一天清醒，除去身体好转带来的轻松之外，心里的危机感也接踵而来。 她能清楚感觉到，阿宴对她的重视在一天天变弱。 可阿宴不会无缘无故忽视她。 一定是什么别的人或者事情分走了他的注意力。 沈婉清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忽然想到什么，将小青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叮嘱了几句。 小青听完睁大眼睛，满脸担忧：“可是婉婉姐你身体才刚好一点点……” “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做，你信不信，等我痊愈的时候，就是阿宴彻底离开我的时候。"沈婉清苦笑道。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又怎么舍得拿自己的身体冒险呢？ 小青还是不赞成：“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舍不得孩子哪能套的着狼呢？”沈婉清低着头，声音淡淡的：“再说了，上次她换了我的药这事，我还没跟她计较，这次正好一起。” …… 周六早上，心动100次直播间里，观众们一大早就已经在等着了。 等到八点整，直播间正式开播。 因为五个女嘉宾分别要前往不同的地方约会，所以节目组直接搞了五个不同的直播间，五个直播间之间可以直接跳转。 慕名而来的观众里，除了霍黎欢的粉丝外，还有不少是慕名而来看支票大佬的，所以曲晚安直播间的人气竟然也没比霍黎欢差太多。 曲晚安今天穿了件白色高腰短外套，搭着黑色休闲风喇叭裤，再配淡妆，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年轻。 直播间里顿时一片起哄声。 “有没有姐妹科普下这位姐到底多大啊？前几期节目看她穿搭感觉是御姐，可今天再看我怎么感觉说她是十五六岁高中生都有人信！” “这皮肤也太好了吧，姐姐传授一下保养秘诀呗！” “你要是能像小安安一样早睡早起，你皮肤也能跟她一样好！” “我宣布姐姐正式成为我的第二任老婆！” 在众人议论中，曲晚安已经坐上节目组安排的专车，前往约会地点。 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停了下来。 “那个，曲小姐，好像到地方了。” 曲晚安刚小憩了会儿，一抬头看着外头绿油油的广袤无垠的草坪，草坪上别说人，连只鸟都看不见一只。 连扛着直播机器的摄像师都忍不住纳闷：“你确定到了？” 司机也很纳闷，拿着手机比对了半天：“导航上显示是这里啊，怎么会没人呢……” 话还没说完，头顶忽然传来轰鸣声，三个人从车窗探出头望向天上，赫然发现头顶竟然有一架小型私人飞机正在盘旋着落下。 车内三人瞬间陷入沉默。 直播间里众人倒是讨论得很激烈。 “所以大佬选这个草坪，就是为了方便停私人飞机？” “牛逼！大佬不愧是大佬，这出场方式就是不一样！” “没想到这种只有在影视剧才能看到的剧情，竟然还能发生在恋综里。” “我就想知道这私人飞机是嘉宾自己出还是节目组出？” “楼上的哥们想什么呢？肯定是嘉宾自己出的钱啊，就心动100次这小破恋综，给嘉宾的片酬都才六位数，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钱给嘉宾租私人飞机？”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壕的大佬到底是谁？”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沈南聿沈律师啊。说不定他这几天离开就是去租私人飞机了。” “这么大一架私人飞机，就算只租半天也得几十万吧，不得不说有钱人的世界是真不把钱当钱花啊。” 曲晚安此刻心里的想法跟直播间差不多。 大佬真是壕无人性！ 花几十万租一架私人飞机多浪费啊。 还不如直接给她，也算是给人类医学进步贡献了点力量。 私人飞机在盘旋几圈后，缓缓降落在草坪里，没多久，舱门打开，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一道熟悉且庞大的身影，几乎是卡着舱门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竟然是丘比特！ 那个戴着头套几乎一米九高的“爱情使者”! 曲晚安瞳孔微微睁大。 所以……丘比特，是沈南聿？ 好像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沈南聿那晚被霍宴开揍得鼻青脸肿，不方便再上镜，节目组又找不到其他能顶替的男嘉宾，所以给他带个套袋，假装是一个新来的男嘉宾。 等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设定，再让他摘下头套，综艺效果直接拉满。 陈导不愧是国内恋综节目导演天花板，这套路是被他玩明白了。 曲晚安正在心里暗暗感慨着，丘比特已经从飞机上下来，走到她这边。 扣扣。 他微微弯腰，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然后朝曲晚安伸出他那只带着白色手套的大掌。 曲晚安没有迟疑，将手搭在他掌心，迈开步子下车。 身后的摄影师见状赶紧跟上。 丘比特穿的笨重，可走路却不慢，两双大长腿像是带着风一般，以至于曲晚安时不时要小跑两下才能勉强赶上他的步伐。 至于摄影师就更别说了，扛着个直播机器一路小跑跟着，画面抖得直播间里观众都忍不住吐槽。 “不是，他一个丘比特不是送信的吗，怎么还跟男嘉宾抢人啊？” “抢人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他这约会怎么约出一种要带着曲晚安私奔的感觉啊？” “就是就是！跑那么快是有什么不能给我们看的吗？” “放肆！我可是尊贵的某音VIP！整个某音还有我不能看的？” “楼上的病友忘吃药了吧，某音哪来的VIP。” “我不管，反正我在直播间给小安安刷了一毛钱，在直播间贵宾席拥有一席之地，所以这直播间里绝对不可能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 第59章 “他不是沈南聿，我直播吃翔” 自己独自带着曲晚安上飞机。 可他低估了一个打工人为了工资而爆发的潜力。 就在他拉着曲晚安上了飞机即将关闭舱门时，原本还在十米开外的摄像师，像是突然觉醒了异能般突然冲刺，硬是在两扇舱门关闭前一秒，靠着三脚架的一只腿挡在了门缝中间。 “干得漂亮！必须给摄像师加鸡腿！” “看得出来摄像师是真的很怕丢掉这份工作！”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话说你们重点是不是偏了，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丘比特把我们小安安掳到飞机上，到底是想干什么吗？”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先那个，再那个，然后再那个……” “楼上的我怀疑你在开车！” “这还需要怀疑？车轱辘都快撵我脸上了好吗？” 摄影师以为自己赶上了飞机，怎么也不至于丢工作，可没想到丘比特竟然又把曲晚安拉到了驾驶舱。 摄影师甚至都没来得及喘上口气，又赶紧抱着自己的装备跟进驾驶舱。 这次丘比特倒是没关门，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对他道：“这个飞机驾驶舱最多只能两个人。” 大佬声音低沉。 沉得就像是感冒了似的。 曲晚安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沈……大佬，你嗓子不舒服吗？” 虽然她心里已经肯定丘比特就是沈南聿，可对方现在还戴着头套，看来应该是暂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她及时改口。 故意压低声音的丘比特：“我没事，就是昨天有点感冒。” “感冒？”曲晚安立刻送上关心：“大佬吃药了吗？我学过一点简单的医，大佬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丘比特瞬间拒绝：“不用了。” 他本来就是装的，要是让她看看，岂不是直接被她看出破绽了？ “那个……” 身后的摄影师趁着两人聊天的空隙插了一句嘴：“既然驾驶舱只能坐两个人，那两位在里面，驾驶员坐哪呢？” 丘比特睨他一眼：“我就是驾驶员。” 摄影师：“？” 现在丘比特都这么厉害了，还得考飞行执照才能上岗？ 不只摄影师被吓了一跳，曲晚安也被惊得不轻。 不过她的点还不太一样。 沈南聿会开飞机她不觉得意外，毕竟人在江湖混，技多不压身，她自己不也是马甲一大堆。 她意外的是——“你确定你戴着这个头套不会影响你视线？” “我把这个头套改造过。” 丘比特说完按了下头套右边的按钮，便见头套上眼睛的位置变成了黑色镜片。 “这是单面墨镜，虽然你们看不到里面，但我可以清楚看到外面。” 曲晚安：“……”看得出来，大佬是花了心思的。 摄影大哥见曲晚安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认同意了让这丘比特开飞机的意思，不由得有点慌了。 他是珍惜这份工作，可他更惜命啊！ “那个，丘比特大哥，你真的有飞行执照吗？要不你给直播观众们看看，我觉得大家肯定都很好奇。” 直播间弹幕—— “哈哈哈我怎么觉得是摄像师自己怕死呢？” “不过，看飞行执照的话不就暴露了男嘉宾的身份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愿意这么早暴露吧。” “这还需要暴露吗？这要不是沈南聿我直接开播吃翔好吧？” “楼上的你的id我记住了，等丘比特摘头套的时候，要不是沈南聿你别想跑。有种别销号跑路！” “就是就是，我也记住了！” 摄影师大哥看到弹幕区密密麻麻刷过去的弹幕，也来不及细看大家在聊什么，全当他们都是支持自己的：“看吧，大家都想看。” 丘比特没理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曲晚安：“你也想看吗？” 曲晚安当然选择配合地点头。 毕竟不看白不看。 丘比特低低说了声等着，然后便转身进驾驶舱，从凳子上的包里掏出一张蓝色飞行执照，直接递给曲晚安。 曲晚安挑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就给看了。 难道他不怕暴露身份？ 真不怕，干嘛还要戴这个碍事的头套？ 带着疑惑，她翻开执照第一页，然后便看到第一页的身份信息里，照片里贴着可爱的丘比特头像，姓名栏也是丘比特。 当然了，这两个地方都是用胶带粘上去的。 只要把胶带撕下来，底下肯定就是真实信息。 但曲晚安并没有这么做。 国内在航空领域这块管得很严，他既然能开着飞机过来，就说明他不可能没有执照，所以她很放心。 她将飞行执照合上还给丘比特，然后微信开口：“那接下来，我们的空中旅行就交给丘机长了。” 丘比特接过执照，却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转头又问摄影师：“还有问题吗？” 摄影师见他是真有执照，心里也踏实多了，笑呵呵地道：“确实还有一个问题。您刚刚说驾驶舱最多只能待两个人，那我不进去，我把机器放在门口总可以吧？” 丘比特声音低沉且冷漠。 “飞机行驶的时候会有颠簸，机器架在地上肯定会不稳，镜头肯定也会受影响。你确定要这么做？” 摄影大哥当然知道镜头会很抖。 可这是他的问题吗？要是早知道要在飞机上拍，他肯定早就准备更专业平稳的工具了。 而且，退一万步，再抖再颠簸那也比不拍强啊。 毕竟一个只是扣工资，一个是直接没工资…… 曲晚安看摄影大哥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同情地开口帮他说了一句：“没关系，让他放着吧，我看着点就行了。” 丘比特沉默了下。 最终还是同意：“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摄影大哥闻言顿时狠狠松了口气，满脸感激将手中的直播机器交给曲晚安：“那就拜托曲小姐了，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直播机器交接完成后，丘比特就直接坐到驾驶座的位置，按下旋钮关闭了舱门，然后转头问曲晚安：“紧张吗？” 正兴致勃勃看着弹幕的曲晚安闻言愣了下，抬起头：“紧张什么？” ------------ 第60章 只有这样，她才会原谅他 “第一次当副机长。” 曲晚安一怔：“我没学过开飞机。” “没关系，我教你，你只需要帮我读数据就行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曲晚安看着丘比特，想从后者眼中看出开玩笑地痕迹，然后一抬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 丘比特看着她茫然的样子，没忍住低笑了声，只不过刚笑完就后悔了，下意识看向曲晚安，发现曲晚安并没有发现异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曲晚安没发现，不代表直播间里心细如针眼的观众发现不了。 “不对啊，这笑声不像是沈南聿。” “人家本来就没说自己是沈南聿！” “所以他到底是谁？这声音也太好听了，该不会是声优吧？” “国内能开的起私人飞机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认识曲晚安的，排除掉沈南聿，好像就只剩下一个人。” “楼上的该不会是想说前夫哥吧？” “快别了吧！麻烦前夫哥跟他那位白月光锁死，别来沾惹我们家小安安一点好吗？” 曲晚安在丘比特的要求下，被迫努力学习着识别飞机上的各种仪表盘，所以没机会看到弹幕里众人的言论。 当然，就算看到了她其实也觉得无所谓。 因为在她看来，丘比特到底是沈南聿还是霍宴开都不重要，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钱来的，至于人——她两个都没打算要。 学医的记性都不会太差。 曲晚安很快就记住了每个仪表盘的作用，丘比特见状也就放心坐到驾驶位上，推动了操作杆。 飞机开始在广袤的草坪上滑行。 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在一片轰隆声开始上升。 整个上升过程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然后进入平稳飞行状态。 “高度。” 曲晚安抬头看了眼仪表盘：“7698米。” “时速。” “832公里每小时。” “经纬呢？” “东经120°52′，北纬30°40′。” “不错，上手挺快。”丘比特声音里带着肯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门板被轻轻敲响的声音。 曲晚安回头看过去，是摄影师自发兼职了空少的工作，用嘴型问他们要不要喝水。 曲晚安其实并不渴，但她很想看丘比特怎么喝水，所以朝他比了个二。 摄影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朝她示意，见曲晚安点头，才推开门将水递给他们。 曲晚安接过，开了一瓶递给丘比特。 此刻飞机已经进入自动驾驶模式，他们只要时时注意着仪表盘是否正常就行，不必再那么紧张地一直握着操作杆。 不过丘比特接过水还是愣了下。 片刻后，低笑了声：“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女生给我开瓶盖。” 曲晚安哦了声：“那你挺惨的，给我开过瓶盖的男生挺多。” “……” 驾驶舱瞬间进入鸦雀无声模式。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却是一片热闹：“哈哈哈，我们小安安是懂怎么把天聊死的。” 本着谁冷场谁负责的原则，曲晚安随口又找了话题：“所以我们这次飞行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云台。” 曲晚安一愣：“云台？去那里做什么？” 云台是江城邻近的一个市，开车过去也就三四个小时，飞机的话，加上起飞和降落的时间也不超过20分钟。 曲晚安之所以这么了解，是因为当初妈妈跟曲卫国离婚后，就一个人搬到云台去住了，因为那里有江省最好、最适合烧制成瓷器的陶土。 丘比特低着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像是在想别的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她：“你有没有特别遗憾的事情？” 曲晚安抬头看了他一眼。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面具下那张脸，此刻或许是有几分感伤的。 曲晚安想了想，轻声回答：“我最遗憾的……应该是我妈去世的时候，我没陪在她身边吧。” 妈妈刚搬到云台那两年，曲晚安还是经常会来云台看她，可第三年她上了高中，课业压力变大，加上章晓又刚生了个儿子，家里鸡毛蒜皮琐事一大堆，妈妈就让她别再来回跑。 怕耽误她学习，也怕章晓知道了不高兴。 曲晚安拗不过妈妈，加上确实压力也挺大，便想着等暑假直接去云台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她。可那时候的曲晚安怎么也想不到，妈妈竟然患上了抑郁症。 甚至，她都没能等到暑假，就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选择结束了生命…… 这些往事曲晚安已经在心里尘封了很久。 如今忽然想起，虽然提不上多少刻骨铭心的痛，但难免伤感。 丘比特原本只是想借这个问题，了解下她的过去，没想到却不小心揭开了她的伤疤。 他听说过她妈妈。 一名声名煊赫、天赋异禀的陶艺大师。 同时也是一个很温柔有爱心的女人，听说她经常去江城的孤儿院教那里的孩子们做陶艺。 后来听到她得抑郁症自杀的噩耗，大家都觉得很震惊很沉痛，江城电视台还特意为她做了一期节目报道，只不过隐去了她那段不幸福的婚姻。 只是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他心里都忘了。 现在骤然听到曲晚安提起，他才意识到，那位传说中天才陶艺大师，并不仅仅只是大师，还是曲晚安的妈妈。 她的骤然离世，对江城陶艺来说是巨大损失，对曲晚安来说，更是一场难忘的噩梦…… “抱歉。” 丘比特望着她，低沉喑哑的嗓音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早该想到云台是她的伤心地的。 可转念一想，就算想到了，他或许还是会选择带她来这里……毕竟，这里不只是她的伤心地，也是他命运彻底发生改变的地方。 他想了解她。 也想让她了解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明白的，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才有可能原谅他曾经对她的那些忽视……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曲晚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便转头看了眼仪表盘，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是不是要准备降落了？” ------------ 第61章 你好，我叫霍宴开 五分钟后。 飞机在云台市政中心草坪平稳降落。 曲晚安直到下飞机还是没忍住嘀咕：“一定要挑这么显眼地地方降落吗？” 丘比特也很无奈：“市区里能停的空地就这一个，郊区倒是多的是能停的地方，但是进城又太远了。” 从飞机上下来，草坪四周果然聚满了围观人群，尤其是身后那人还戴了个丘比特造型，更是引得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曲晚安见状，果断选择跟他保持至少十米的距离。 丘比特浑然不知。 直到已经快走出草坪，转头想跟她说接下来的安排，一扭头发现她竟然还在草坪中央，他才诧异问：“你怎么走那么慢？” 曲晚安一脸摆烂：“腿短。” 曲晚安167的身高，其实在女生里已经算中上了，但架不住霍家人基因强大。 她平时站在175的霍黎欢身边就已经是小鸟依人，再跟这几乎一米九的丘比特一比，更是直接身高差萌量拉满。 “那怎么办？要不然我抱着你走？” 丘比特没开玩笑。 她要是再这么磨磨唧唧走小碎步，他是真打算直接把人抱起来了，毕竟节目组给他们的约会时间只有一个早上加一顿午餐。 午餐他已经安排好了，但是在江城，也就是说他们等会儿还得乘飞机回去。 这样一来，留给他们约会的时间甚至都不到两个小时。 而他想带她去的地方却有一大堆。 曲晚安见他说完直接迈开大步朝自己走过来，一副真要抱她的样子，赶紧小跑起来：“不用不用，我跑就行了，我跑得可快了，高中还拿过校运会冠军呢。” 虽然大佬给的钱挺多，可她修为不够，实在没办法接受当着直播间和现实中这么多人的面被他抱起来。 好在出了市政大厅就有车了。 提前安排好的专车就等在路边，司机看到他们出来，恭敬地下车替他们打开后座车门。 落后他们几步的摄影赶紧跟上，心里暗暗唏嘘，自己这一早上又是坐私人飞机，又是坐卡宴，回去还不得把另外那几个家伙羡慕坏了。 谁知他刚走近，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拦在他面前：“这车已经坐满了。” 摄影师急了：“不是，我不上车的话没人给他们拍摄。” 司机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站在原地寸步不让。 摄影师：“……”欲哭无泪的他只能妥协：“那我把机器放在车上总行吧？” …… 白色卡宴从市政大厅开出来，一路向西开去，车窗外的景色也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这条路，是曲晚安以前来云台看妈妈时，每次都会经过的路。 这么多年了，整个云台已经大变样，可仔细看还是会发现路边有些熟悉的老店。 物是人非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还没来得及伤感，身旁忽然递过来一颗糖：“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会变好。” 曲晚安看着大佬递过来的棒棒糖，脱口而出：“你还看狂飙呢？” 丘比特一怔：“什么标？” “……”曲晚安沉默了下：“没什么。” 大佬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时间看电视剧呢？是她想多了。 她接过糖果，默默放进口袋。 一抬头，瞥到直播间里弹幕都在说他俩闷了，半天都不说一句话，远不如隔壁霍黎欢和纪子轩有意思，顿时让曲晚安产生了点尸位素餐的愧疚。 她只能想办法找话题尬聊。 “你真的不热吗？” 曲晚安看着他那个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几个小小的出口气孔的头套。 “要不我把镜头转开，你把头套摘下来歇会儿。” 云台地理位置比江城更偏南，所以即便都在一个省，但温度却比江城高好几度，哪怕车上开着空调，但日光隔着玻璃照在人身上也难免有些发热。 “不用，车上有空调。” 话题被彻底终结。 曲晚安安静了半分钟，刚想说点什么，不料对方同时开口。 “其实……” “你会不会……” 丘比特：“你先说。” 曲晚安也不客气，抬起淡然无波的眼眸看着他：“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戴这个头套，除了让你辛苦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丘比特一怔。 “我承认你一开始演技很好，但很可惜，我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曲晚安说完后，回应她的是大概有半分钟的沉默，然后是男人有些发沉的声音：“我从来没想把你当傻子，我只是……” 没有勇气把这个头套摘下来。 戴上头套，他可以假装自己是丘比特，是沈南聿甚至可以是那晚跟她相谈甚欢的那个宠物医院医生……可摘下头套，他只能是霍宴开。 那个曾经忽视她，辜负她的前夫。 他没有自信，他为她做了这些就能得到她的原谅。 所以他迟迟不肯摘下这个头套，幻想着趁她还没认出自己之前，努力在她面前刷点好感，这样等她知道自己是谁后，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连见都不想见他一眼。 “霍……”司机说了一个字就发现自己露馅了，瞬间改口：“咳咳，少爷，我们到了。” 霍宴开：“……”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他还不如豁出去算了。 面具下的他抿紧了唇，声音不似刚才那样刻意压低，但却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你……真的很想看我摘掉这个头套吗？” 曲晚安：“其实也没有……” “那就如你所愿。” 曲晚安：“……” 只见巨型丘比特抬起自己笨拙的手臂，将头套彻底摘下，一张被汗浸湿的俊脸毫无防备出现在曲晚安视线中。 细密的汗珠子从他眉峰划过，让他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平添了几分平时少有的性感。 但他却浑然未觉，只是低着头。 那双向来只有高傲和漠然的眼睛，此刻正带着几分不安和讨好，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女孩。 他抿了抿唇，微微凸起地喉结上下滚动。 “重新认识一下——” “你好，我叫霍宴开。” ------------ 第62章 她只关心她的那一千万 曲晚安愣了下。 脑子里突然想起上次他跟她分别的时候说的那一句：“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她那时候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 嗯，病得不轻。 她虽然是医生，却不会治心理问题。 曲晚安神情一如既往淡然：“哦，你好，我是曲晚安，你前妻。” 霍宴开：“……” …… “小安安真有你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结果你这一句‘你前妻’愣是让我眼泪又憋了回去！” “前夫哥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准备来一场追妻火葬场？” “安安姐挺住，咱好兔子不吃窝边草！” “可那是霍宴开哎，别说他还是霍氏集团的总裁，就算他是个穷光蛋，顶着这么漂亮一张脸，还有什么不能被原谅呢？” “对啊，他都主动追到节目组里来了，肯定是知道错了我觉得要不还是原谅他吧……” “楼上几个姐妹怎么回事？觉悟这么低？连一次不忠，终生不用都不知道？” …… 直播间里吵得不可开交。 直播间外时间却仿佛静止了。 霍宴开看着曲晚安平静淡漠地面孔，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片刻后才低声开口。 “安安，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很多怨气，这些我都可以接受，我今天带你来这里，也不是逼你原谅我，而是想给你讲一件事。” “霍总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霍宴开却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她跟自己过来。 曲晚安瞥了眼身后扛着直播机器紧跟过来的摄影师：“霍总不介意摄影师跟着我们？” 霍宴开看了后者一眼，淡淡道：“他想跟就跟着吧。” 他要说的事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或许曾经是，但现在他只想让这些事情彻底成为过去。 摄影师松了口气，赶紧扛着机器跟上。 霍宴开带着曲晚安沿着两边墙一路往里走，三人很快进入一个狭窄的巷子，霍宴开忽然开口问她：“既然你妈妈在云台，那你来过这个巷子吗？” 曲晚安不只是来过。 这个巷子她走了没有一百遍至少也有八十遍。 因为这是从她妈妈家到工作室必经的路，妈妈跟曲卫国刚离婚那时候她每周都来云台待两天，走得最多的就是这条路。 “这条巷子叫思念巷。” “很好听的名字是不是？” “我就是在这个巷子第一次遇见的她。” 曲晚安蓦地抬起头：“霍宴开……” “那天晚上，我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因为遇到她，我早就已经没命了，而她也是因为救我才会落下……” 曲晚安听他越说越离谱，正想打断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高湛打来的，语气慌张得跟曲晚安和霍宴开结婚那天一模一样：“霍总，出事了，夫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冲到病房来打沈小姐！” 霍宴开脸色蓦地一沉：“什么？！为什么不拦住她？” 这话说完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说医院里有不少医生护士是他特意安排去保护沈婉清的，可那些人或多或少跟霍氏集团有些关系。 他妈虽然不在霍氏集团担任职务，但毕竟是股东之一，又是霍家如今女主人，他们不可能为了沈婉清得罪她。 唯一敢站出来护着沈婉清的恐怕只有小青。 想到这里，他心里越发着急：“你立刻带人去拦住她，记住务必不要把事情闹大。我马上赶回来。” 挂了电话，霍宴开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 “抱歉，我……” “没关系，霍总有事就先去忙你的吧。” 霍宴开看了眼旁边的摄影师。 摄影师接收到对方拿到暗含威慑的凝视，瞬间打了个激灵，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次他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把直播画面和声音都给关掉，将惜命特长发挥到极致。 霍宴开这才又转头看向曲晚安，声音越发地低沉：“这次约会就算我欠你的，下次……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曲晚安低笑了声，没接话。 她事先真不知道约她的是霍宴开，所以才会为了五百万答应跟他约会，可现在既然知道了……五百万这个价格恐怕不够了。 毕竟跟他约会难保会出现多少意外情况。 她是喜欢钱，可不是什么烂钱都恰。 “霍总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他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曲晚安就站在旁边，高湛的话她几乎都听到了。 看起来，那位沈小姐是真的很需要他，哪怕自己把她治好了，她离了他依旧不能活。 就像是在一棵树上缠绕了许多年的菟丝草，现在这大树突然倒了，或者突然被移栽到别的地方，那菟丝草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面前这棵大树自己。 霍宴开目光凝视着曲晚安，想说什么，又仿佛觉得难以启齿。 片刻后，他最终还是开口：“要不你跟我一块回去看看吧？” 曲晚安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不只是曲晚安，还是A ，沈婉清的主治医师。 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基本职业道德，她立刻作出决定，打了个电话给陈光说明情况，然后挂了电话对霍宴开道：“可以了，走吧。” 霍宴开抿紧唇，再次低声说了句：“抱歉。” 曲晚安睨他一眼：“如果反复跟我说抱歉能让霍总心里愉快一点，那你想说就说吧。” 霍宴开喉结抖了抖。 想解释什么，可曲晚安已经迈开步子坐上了车。 ……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比来的时候冷沉多了。 摄影大哥蹭着他们飞机回去，也很有眼色的躲在角落里，当了一路的透明人。 一直到飞机降落的时候，霍宴开才终于开口：“我在熙楼订了包间，可以留到晚上，等会儿事情解决了你陪我去吃完这顿餐，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你看行吗？” 霍宴开很少用这样征询的语气跟人说话。大多数时候他哪怕是理亏，求人，甚至是道歉，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人的口吻。 若是在前几天，曲晚安还会觉得惊奇。 但现在她根本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她现在关心的只有沈婉清的情况——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这半个月的努力，连带着还没到手的一千万美金，就这么莫名其妙打了水漂。 ------------ 第63章 道理都懂，但他不甘心 “霍总，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沈小姐吧。其他的事情等之后再说也不迟。”曲晚安淡然拒绝道，说完直接迈开步子下了飞机。 霍宴开哑然跟在她身后，不再提这件事。 飞机降落在距离市医院最近的草坪，但距离市医院还是有五六公里路程。 这次是高湛亲自开着霍宴开的车过来接。 见到曲晚安，高湛神情微微一怔。 他知道霍总最近为了曲晚安上综艺的事情，但他以为霍宴开为曲晚安做这些不过是占有欲和自尊心作祟，都谈不上真爱，更别说跟沈小姐比了。 同样，他也不知道曲晚安就是A 。 所以看到霍宴开这时候竟然还把曲晚安带过来，他心里暗暗有些诧异。不过在霍宴开身边跟了多少年，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他还是明白的。 他朝着曲晚安微微颔首：“曲小姐。” 曲晚安淡淡嗯了声，问道：“她怎么样？” 高湛一愣：“什么？” “你不是刚从医院过来吗？沈婉清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高湛眨眨眼，有点搞不清状况。 霍总因为占有欲作祟倒追曲小姐他可以理解，曲小姐对霍总恋恋不忘一起回来他也可以理解，可曲小姐对沈小姐这么关心，甚至比霍总自己本人都还上心……这是不是有点演过了？ 高湛转头看了眼霍宴开，见霍宴开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凭着本能糊弄道：“沈小姐倒是没受伤，不过被气得不轻，所以现在身体状况也不是太好。” 曲晚安几乎是条件反射问道：“她又吐血了？” 说完又皱着眉头自己反驳自己的话：“不对，她现在应该不太容易出现吐血的症状了，就算是被气狠了，应该也只是头晕胸闷。” 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 果然，只见高湛略有几分尴尬看她一眼，然后道：“吐血倒是没有，就是几次险些晕过去。” 曲晚安点点头。 险些晕过去那就是还没晕过去，那还好。 “那霍夫人呢？没有再继续闹事了吧？” 高湛心里越发觉得怪异了，如果说一开始他还觉得曲晚安在演戏，现在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曲晚安眼里的担心真不是装出来的。 她好像是真的很怕沈小姐出事。 这种怕甚至跟早期的霍总很像，仿佛沈小姐就是他们的身家性命一般。 可霍总把沈小姐当作性命他可以理解。 曲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愣着干什么？问你话呢？难道霍夫人还在那边？” 高湛听到曲晚安的声音，蓦地回过神来：“没，我让人将夫人拦住了，不过……”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夫人发了挺大的脾气。” 说到这里，他又默默看了眼霍宴开。 “夫人还给霍总您打了电话，但您没接。” 霍宴开一怔，拿出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刚刚在飞机上打来的，因为声音太吵没听到。 “先上车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曲晚安说完没管车上的两人，打开车门直接坐上去。 高湛见状不由得再次看向霍宴开：“霍总，曲小姐这是……” “我妈为什么突然去找婉婉？” “好像是夫人跟几位夫人打牌的时候，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然后就受了刺激来医院找沈小姐。” 霍宴开眉头微微皱起：“风言风语？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这个……夫人不肯说。” 霍宴开冷冰冰睨他一眼：“她不说你不会自己查？既然是打牌的时候听到的，那牌桌上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要搞清谁在打牌的时候说了些什么，难道很难？” 高湛后背一寒，瞬间绷直了身子：“不、不难。” “不难就赶紧去查！” 霍宴开说完直接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自顾自坐了进去。高湛见状当然不敢让霍宴开给自己当司机，只能默默站在路边，看着霍宴开开着车带着曲晚安扬长而去，然后才招了辆路边的出租车。 霍宴开发动车子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排的曲晚安。 本来是想找她说几句话，可一瞥发现她竟然又戴上了A 那个头套，而且还在化妆。 他怔了怔，忽然开口：“要不别戴了吧？” 曲晚安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总是戴这个头套，你不嫌麻烦？”他把她早上的话原封不动奉还：“反正我已经知道是你，你又何必再隐藏身份呢？” 曲晚安眯起眼：“你确定你那位沈小姐知道一直给她看病的A 医生是我之后，还能接受我给她看病？” 霍宴开抿了抿唇：“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你头套又不可能戴一辈子，早晚不都要摘下来？” 曲晚安淡淡道：“早是早，晚是晚。很多时候先后顺序就能让同一件事结果大不相同。” 霍宴开想要反驳，可话到嘴巴又梗住。 她说的并没有错。 别的不说，就说他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先遇到了沈婉清，或许他和曲晚安之间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如果他跟她结婚的时候，他还没有遇到沈婉清，那么三年前那场婚礼，他大概会陪着她一起走完整个流程。哪怕自己那时候并不爱她，也会给她基本的尊重。 如果没有沈婉清，他也不会在婚礼第二天送她出国，那么日久天长相处下来，或许他很快就会发现她的好，然后对她产生好感。 而不是等到已经离婚了才开始感到后悔。 如果没有遇到沈婉清，他们现在说不定甚至已经有孩子了…… 只可惜，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遇见了就是遇见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霍宴开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用力，蜷起的骨节隐隐泛出些白色。 他知道，曲晚安刚刚跟自己说这些话，或许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些。他也知道她说得没错。 但—— 他没有办法，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她走。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要是放手了，那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再站到她身边的机会了。 ------------ 第64章 我这样的人，不该再活在这世上 市医院，住院部高级病房门口。 霍宴开跟曲晚安赶到病房时，病房里已经恢复了秩序，值班的医护人员见到霍宴开也都不约而同过来请罪。 “霍总，抱歉，我们没能拦住霍夫人。” 霍宴开目光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虽然知道这件事跟他们关系不大，但心里还是很不爽。他面无表情吩咐：“所有人取消这个月绩效奖金，半年内取消评优晋升资格。” 众人闻言脸色瞬间就灰了下去，明显心有不服，却又不敢说一句不是。 曲晚安心里其实并不觉得这些医护人员有什么错，身为同行她心里深深替他们感觉到不值。 但她也没有打算替他们出头。 这家医院本身就是霍氏集团控股的，虽然名义上是医院，可实际上很多流程跟企业很相似。 这些人既然选择了进来拿高工资，自然就要受给人打工的气。 要不然，对那些在公立医院勤勤恳恳干一辈子，每个月才拿几千块基本工资的医护人员，岂不是大大的不公平？ 处理完不作为的医护人员，两人来到沈婉清病房门口。 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紧跟着是沈婉清柔弱中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真没用，连个杯子都拿不起来，难怪阿宴都不要我了……” “婉婉姐你别胡思乱想，霍总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回来了。”保姆安慰着她：“我给您重新拿个杯子。”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他在陪曲晚安。” 曲晚安一怔，下意识看向身旁的霍宴开。 却见后者面色淡然，丝毫没有出轨被抓的窘迫心慌。 曲晚安不由得咋舌。 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说他不在乎沈婉清吧，他能在婚礼上抛下自己去陪她。说他在乎沈婉清吧，他又总是能干出一些完全不考虑沈婉清感受的事情。 可能有些男人真的就是天生犯贱吧。 “小青，你说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希望我赶紧死了……” 房间里再次传来沈婉清哀婉的声音。 “婉婉姐，您真的别再胡思乱想了，别的不说，我跟霍总……还有A 医生，都是关心你的，我们都希望您能赶紧好起来。” “不，你不懂……咳咳……” 听到沈婉清再次咳嗽起来，曲晚安听不下去了，直接推开门走进去：“不是说了让你少说点话，怎么又咳嗽成这样？” 沈婉清听到房门推开，蓦地抬起头来，看到进来的是A 医生，又重新低下头，直到听到霍宴开的声音响起：“我妈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才重新又抬起头来，这次眼里明显多了光。 “阿宴，你怎么回来了，”她明显刚哭过，眼眶还有些红，咬着唇看他的时候楚楚可怜：“我没事的。” 霍宴开看着她这个样子，不忍再追问，正想安慰她两句，一旁的曲晚安忽然插话：“所以霍夫人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沈婉清一怔，没想到曲晚安会突然插话。 她正要回答，曲晚安忽然又道：“你别说了，还咳嗽着呢，少说两句，让你保姆说就行了。” 沈婉清秀眉微微一蹙，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她不知道这个A 医生到底是真的没眼色，还是故意想为难自己，但这妨碍她感觉对方此时在这里的碍眼。 “A 医生，我知道你担心我，咳咳，但是……” “既然知道我担心你就别说了。”曲晚安直接打断她的施法，转头看向小青：“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青下意识看向沈婉清，这会儿微不可见朝自己摇头，心里顿时明白了。 “A 医生，虽然你是霍总请来给婉婉姐治病的医生，可这件事毕竟涉及霍家的私事，你一个外人，不适合问那么多吧？” 曲晚安微微眯起眼看向这个小保姆。 虽然这个小青话说得有点难听，但其实也不是没道理。 这事确实跟自己没多少关系。 只是她一直把霍黎欢当亲姐妹，跟霍夫人相处时间虽然不多，但心里还是下意识想维护她。 “是我多管……” “她不是外人。”曲晚安话还没说完，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地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病房三个女人听到女人听到这话都没法再平静。 小青彻底不敢再吱声。 沈婉清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朝着曲晚安抬头笑道：“阿宴说得对，A 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算是外人呢？小青，给A 医生道歉。” 小青看了曲晚安一眼，有些不服气，但不敢违拗沈婉清的话：“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更是低得几乎听不见。 曲晚安没理她，直接走到沈婉清面前，握住她的手摸向她的手腕。 沈婉清瞳孔微微睁大：“A 医生……” “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在我号脉的时候闭嘴？” 沈婉清脸色微变，眼神里闪过一抹恼意，不过很快压了下去，低低说了声抱歉，然后便安静下来。 半分钟后，曲晚安淡然收回手。 “肝脏确实有些受损。” 看来她刚刚确实被霍夫人气得不轻，也不知道霍夫人到底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霍宴开微微皱眉：“影响大吗？” “对正常人来说挺大的，不过对她这种本身就已经受损非常严重的人来说，倒是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了。”曲晚安又瞥了眼沈婉清：“沈小姐似乎有很多话要跟霍总说，正好我去配个药，你们慢慢聊。” 曲晚安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霍宴开下意识想跟上，却被身后的沈婉清叫住：“阿宴……咳咳……” 霍宴开只能停下来，看着她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最终还是走到床边坐下来：“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沈婉清却不答话，只是望着他，眼里似是闪烁着隐忍的泪光，过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阿宴，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也许霍夫人说得对，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再活在这世上。” ------------ 第65章 霍夫人 曲晚安配完药就直接从医院离开了。 回心动小屋的路上，她忽然接到了宋澜的电话。 曲晚安眸光微沉，接起来。 “安安姐，大部分的买家都已经联系到了，他们都表示如果您有需要，他们可以出面帮您作证。我明天就可以回来了。” 曲晚安嗯了声：“需要我去接你吗？” 宋澜受宠若惊：“不用了安安姐。”他顿了顿，“还有一件事，今天医学联盟上还有人在找您，开出的价格比霍总还高，您要不要考虑……” 曲晚安一怔，想了想道：“你先让那个人联系你，问清楚情况。” 比霍宴开给的价格还高，那只怕又是个世界性难题的绝症了。 “好。” 曲晚安回到心动小屋没多久就收到了宋澜的消息：“安安姐，对方不肯说诉求，要求跟您本人通电话。” 曲晚安想了想：“那就把我号码给她吧。” 沈婉清的病没那么快好，但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后面只需要长期的吃药和药浴慢慢调理身体，所以曲晚安最近还算清闲，倒是可以考虑再接个活。 “好的，那我让她打给您。” 几分钟后，曲晚安手机小号收到一个陌生来电，曲晚安接起来，刻意压低了声线：“你好？” “你好，请问是A 医生吗？” 对方是个低沉的男声，可曲晚安感觉这声音听起来并不自然，更像是声卡合成的。 曲晚安声音淡淡：“是我。” “A 医生，我刚刚在国际医学联盟上发的帖子，您应该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对方给出的价格是霍宴开的两倍，但却并没有提到病人的情况。曲晚安便直接问道：“我最近时间安排还是有点紧，如果是要看诊的话，可能要下周之后才有……” “我请您不是来让您看诊的。” 曲晚安一怔：“那您是想……” “我想让您救一个人。” 曲晚安皱眉。既要她救人，又不需要她治病，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A 医生最近在治疗一位名叫沈婉清的病人。”对方语速明显慢下来，但却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决绝：“恕我直言，A 医生不应该救这种人。” 曲晚安瞳孔倏地缩紧，抿唇轻声道：“这位先生，我想你弄错了，在医生眼中，病人就是病人，没有好坏值不值得救的区别。”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声。 “是吗？” “那这世界上那么多垂死挣扎的人，怎么不见A 医生你大发善心挨个去救呢？” “说白了，你不过是被那一千万美金的诊金说动了而已。” 曲晚安垂下眸子冷声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被那一千万美金说动的。但一千万能说动我救人，不代表两千万能让我去杀人。” “A 医生误会了，我可没有说要你杀人。我们华国是法治社会，我也是守法好公民。”电话那头的人平静解释：“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时间精力都有限，像您这样世界顶尖医学人才，不应该在沈婉清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曲晚安若有所思：“所以你这两千万美金，是让我放弃对沈婉清的治疗？” “是。”对方答得干脆直接：“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证不让霍宴开找你的麻烦。” 曲晚安低笑了声。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钱会这么好赚。 约会一次就能拿五百万。 治病能拿一千万美金。 而现在，她只要放弃继续给沈婉清看病，安心躺平，甚至能拿到一个多亿。 曲晚安自认是个道德感不太强的人。如果对方是在她接诊之前提出这个要求，她可能就接受了，但现在—— “抱歉，这个病人我已经接诊了就不可能再放弃，这关乎我的口碑问题，希望您能理解。”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A 医生确定不用再考虑一下？” “不必了。”曲晚安声音坚定。 对方只能接受：“我明白了，那今天算是我打扰了。”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曲晚安看了眼来电显示，顺手转发给宋澜：“查查这个号码的地址。” 没几分钟，宋澜就给了回复：“安安姐，这个号码是从霍家打出来的。” 曲晚安瞳孔蓦地缩紧，片刻后才回复：“哪个霍家？” 江城能被称作霍家的，只可能是霍氏集团背后的这个大家族。 但大家族下面，也有很多分支。 就说霍老爷子这一分支下面——霍宴开他爸在霍家排行第二，虽然多年前就因为意外去世，但他爸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和两个姑姑。 所以，按照这样分支江城能算得上霍家的，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家。 几秒钟后，宋澜再次回复：“华庭澜府。” 曲晚安抿紧了唇，不再回复消息，而是将手机屏幕扣到下面，坐在凳子上微微出神。 华庭澜府是江城著名的高档别墅小区。 曲晚安对这个地方也很熟。 因为她当初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的霍宴开—— 那是霍黎欢跟霍宴开他们从小到大的家。 不过，上次霍黎欢跟霍宴开因为惹怒了霍夫人，双双被赶出家门，所以现在偌大的别墅里，其实只剩了霍夫人一个人。 霍夫人去找沈婉清的麻烦曲晚安可以理解，毕竟从霍黎欢的描述来讲，霍夫人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当初霍宴开想带沈婉清回家，反对最强烈的就是她。 但要说霍夫人花两千万美金买沈婉清的命，曲晚安觉得有点太夸张了。 霍夫人如果真的接受不了沈婉清，只要想办法逼霍宴开离开她就好了，怎么可能冒险做这种犯罪的事情？ 而且以霍家人的智商，真要想害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自己查到了她的位置。 曲晚安更相信是有人故意挖坑陷害霍夫人。 想到这，她给霍宴开打了个电话，但手机一直提示忙音。过了半个小时打过去，竟然还是忙音。 曲晚安耐心告罄，索性只给他简单留言：“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一下，方便的时候回个电话。”然而消息发出去却宛如石沉大海，整天都没得到回复。 一直到晚上，他忽然打电话过来，低沉的嗓音里仿佛带着几分克制的疲惫：“安安，你现在忙吗？” ------------ 第66章 这不太符合他的恋爱脑人设 曲晚安看了眼自己刚卸完妆的脸以及刚换上的睡衣：“嗯，挺忙的。” 马上就要睡觉了，梦里有十七八个少年排着队等她约会，还有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亿的订单等着她签字，能不忙吗？ 手机那头安静了两秒：“我有点事，想跟你见面说……可以吗？” “手机里说吧。”曲晚安没有留情，直接拒绝。 “就五分钟可以吗？”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恳求。 “我真的很想见见你。” 就像个黑夜里迷失方向的小兽，在精神高度紧张地走了几个小时后，精疲力尽又迷茫无助地瘫倒在路边。 曲晚安沉默了下：“地址发我。” “心动小屋门口。” “……” 因为晚上还要接着录节目，所以嘉宾们约会完就回了心动小屋，曲晚安也不例外，这会儿刚录完节目准备睡觉。 她直接挂了电话，换衣服下楼出门。 从小屋走出来一段，曲晚安就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车，她走上前敲了敲车窗门。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曲晚安挑眉：“这才半天不见，霍总怎么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似的。” 霍宴开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拔掉车钥匙从车上下来。 曲晚安看到他这反应吓了一跳。 不会真让她说中了吧？ 那离别的是谁？ 霍夫人还是……沈婉清？ 要是沈婉清的话，那她这一千万诊金还能顺利到手吗？ 正在曲晚安胡思乱想之际，她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下一秒，整个人突然被抱住。 曲晚安：“？”不是，等等，“霍总你……” “让我安静抱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这声音低得跟小兽呜咽似的，让曲晚安有种自己要是把他推开就跟残害一颗幼小心灵的错觉。 曲晚安平静地站在原地，过了大概有十几秒才开口：“霍总抱够了吗？” “一秒钟十万。” “我知道霍总很有钱，但是……” “五十万。” 曲晚安沉默了两秒：“霍总想抱就抱吧。”钱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舍不得伤害一颗幼小的心灵。 两人都不再说话。 晚风刮过两人的脸颊，将这静谧的夜渲染得多了几分温情，但很快这份温情就被一道机械声破坏。 “滴答。” “滴答。” 霍宴开一开始没注意，但那滴答声越来越响，就跟一只苍蝇在耳朵边上嗡嗡飞般烦人，霍宴开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这是什么声音？” “计时器。” 霍宴开：“……” 心里所有的压抑在这一秒仿佛瞬间扫空，只剩下满心的无语。 他抬头看着她：“你既然这么喜欢钱，还学什么医，以你的智商学个金融或者企业管理，现在恐怕已经在全球女富豪榜上有名了把？” 曲晚安摇头：“我对赚钱没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钱本身。” 霍宴开眉头微皱：“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曲晚安认真道：“赚钱又累又辛苦，而且还有赔本的风险，所以我不喜欢赚钱，只喜欢什么都不做，看着钱自己往我口袋里面钻。” 比如现在，她只需要站着不动，就能享受每秒钟五十万的进账，这不比搞什么金融公司更爽？ 霍宴开被她的话逗得没忍住勾了勾唇角，“钱往你自己口袋里钻？那简单，你开个银行不就行了？” 曲晚安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废话：“霍总看来心情好了不少，现在可以说说找我什么事了吗？” 霍宴开闻言一愣，随后敛起笑容，定定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又咽了回去。 “我……就是想看看你。” 曲晚安睨他。 这男人今天反常的有些厉害。、 难道…… 一个念头从曲晚安脑子里闪过，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倒是有个事想跟你说。” 不料对方眸光却沉了下来：“如果是跟我妈相关的事情不用再说，”他抿紧了唇：“我都知道了。” 曲晚安挑起眉：“都知道了？” “她发那个帖子，还有给你打电话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霍宴开眸光从她脸上掠过，凝视着她身后期为身边的夜色，眼底像晕着一团化不开的墨。 曲晚安立刻明白了，他的反常应该就是跟这件事有关。 难道说，下午给她打电话的真的是霍夫人？ 曲晚安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件事她毕竟是个局外人，也不方便说太多，也不想掺和太多，所以只是阐明自己的态度：“你放心，我这个人虽然爱财，但是基本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 他顿了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忽然又低低地加了句：“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安安。” “别别，”曲晚安抬起头赶紧：“打住，霍总。我觉得你可能有点误会。我们之间其实没有那么熟。” 霍宴开知道曲晚安这是又想跟自己划清关系了，心里的无力感再次生出来，但被他强压了下去。 今晚她愿意让自己抱她，已经十分难得。 虽然这难得的几秒还是靠他花钱买来的，但想到她除了自己，好像迄今为止还没收过别人的钱，他心里又莫名舒坦了许多。 他唇角微微扬起，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我说的是作为合作伙伴的相信，难道曲小姐觉得我不应该相信你？” 曲晚安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霍总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安安。” 曲晚安脚步顿了顿：“霍总还是叫我曲小姐吧。” “那张支票我已经签好字了，明天让高湛给你送过来。” 曲晚安面不改色：“多谢霍总。” “但你还欠我一顿饭。” 曲晚安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霍总应该最近都没时间考虑跟我吃饭的事情吧？” 他妈都快买凶杀他的小情人了，他竟然还能惦记着自己那顿饭，曲晚安真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冷血。 可不管哪样，都不太符合他当初那个恋爱脑的人设。还是说他真的移情别恋，爱上自己了？ ------------ 第67章 谁让霍总人傻钱多呢 送走霍宴开后，曲晚安转身回到心动小屋，却见霍黎欢就站在小屋门口等着自己，见她走近满眼是戏谑。 “听说你今天跟我那个恋爱脑弟弟约会了？” 曲晚安抬头睨她一眼：“霍大小姐这网络延迟有点厉害啊。” 上午的约会，她竟然晚上才来问自己。 “跟消息滞后没关系，主要是纪子轩他一整天拉着我到处吃……咳咳，”霍黎欢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好像有点秀恩爱的嫌疑，及时打住。 虽然她心里坚定认为她跟纪子轩只是厨师和食客的纯粹的合作关系，但架不住网友一直把她和纪子轩绑CP。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 曲晚安一愣：“我想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我那个蠢出生天的傻弟弟。”霍黎欢挑眉：“小安安，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心软原谅他，就算要原谅也至少得好好折磨他一下，给他个九九八十一难，让他好好吃点爱情的苦，改掉他那个恋爱脑的毛病。” 曲晚安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霍黎欢被她看得一脸莫名：“你这是什么眼神？” 曲晚安见她神情如常，心里隐隐明白了，看来今天她是真的跟纪子轩玩了整整一天，所以对霍家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没什么，”曲晚安笑笑：“我只是在想，要是你弟弟知道你大半夜守在这里，就为了特意叮嘱我不要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感激有你这么个好姐姐。” 霍黎欢知道曲晚安在说反话，但她并不在意，翻了个白眼冷哼：“我管他怎么想，我关心的只有你。” 曲晚安唇角翘起：“知道了，霍大小姐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没骨气。”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婚离掉，要做的事情还多着，怎么可能为了霍宴开又重新陷入爱情的陷阱？ “那就好。”霍黎欢说完上下打量着她，眉头紧紧皱起：“怎么穿这么点就跑出去了，也不怕冻着。”说完就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 曲晚安想说自己不冷，可对方根本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愣是外套牢牢裹在她身边，边走边又随口问她。 “所以他带你去哪儿了？” “云台。” 霍黎欢有些意外：“你妈妈去世前呆的地方？” 曲晚安点头。 霍黎欢有些无语，第一次约会竟然把人约到那么一个伤心地，真不知道她弟弟那颗恋爱脑里长得都是什么恋爱废料。 “然后呢？” “然后他接了个电话就赶回江城了。” 霍黎欢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别告诉我那个电话是沈婉清打来的。” 曲晚安：“不然还能是谁？” 霍黎欢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线：“小安安，我收回我刚刚的话，别说是九九八十一难，哪怕他过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难，也别原谅他。这种人不值得原谅！” 曲晚安好笑：“行了，别跟老妈子似的一直念叨我了，你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你跟纪子轩今天约会得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 霍黎欢撩起自己的外套，露出下面微微鼓起的肚皮：“收获了两斤肥肉算不算？” 曲晚安低笑：“别的男嘉宾来这个节目都是找对象，这纪子轩倒好，跑这恋综上来养猪了。” “要是真能成小猪就好了，”霍黎欢躺在床上一脸咸鱼的模样：“只要每天躺着就能有人投喂好吃的，多幸福啊。” 曲晚安挑眉：“光吃就幸福了？那游戏呢，不打了？美男呢，不看了？” “看看看，必须看！” 霍黎欢一听到美男立马来了精神，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压低声音在曲晚安耳边小声道：“明天下午江城体育馆有全国大学生游泳比赛，我找朋友给我搞了几张票，你明天下午没有安排吧，一起去？” 曲晚安微微皱眉：“可明天陈光不是说还要安排我们跟其他男嘉宾约会？” “对啊，”霍黎欢一脸理所当然：“但是这次地点可以由我们来挑，所以我们直接把他们约到体育馆去不就行了。” 曲晚安：“这个约会地点会不会不太好？” 霍黎欢：“有什么不好？体育馆怎么也比带你去回忆伤心往事更好吧？你想想，我们花钱请他们看一场比赛，感受体育魅力、电竞精神，这多有意义！” 看美男能被她说得这么正能量，曲晚安也不好再驳她的面子：“行行行，都听你的。” …… 周日下午，心动100次节目直播间，早早就有数千观众在等着了。 曲晚安跟霍黎欢因为选了同一个约会地点，甚至连座位号都挨着，所以节目组干脆把她俩直播间合并成一个。 两人刚从镜头里出现弹幕就千军万马奔赴而来。 “我的两个老婆又同框了，双厨狂喜！” “都让开，你们挡着我看我家火火老婆的盛世美颜了！” “行了，火火让给你们，我只要小安安就够了。” “日常平等地嫉恨每一个能跟我老婆约会的男嘉宾。” “话说昨天曲晚安跟霍宴开的约会到底怎么了？难道没人好奇吗？” “好奇有什么用，人家不让摄影师跟着，肯定就是不能拍给你看了。” “虽然但是，这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了？拿着节目组给的片酬公费追妻就算了，还说不拍就不拍，这是不就是拿观众当傻子，拿节目组当冤大头吗？” 曲晚安眼尖瞥到这条弹幕，想了想还是替霍宴开解释：“很抱歉，霍总昨天是家里临时发生了点事情，所以不得不暂停直播。” 其实这件事昨天节目组已经发微博公关过了，但直播间既然有人提，说明并不是每个人都看过微博，曲晚安也就顺口再重复一遍。 不料刚说完，一扭头就对上霍黎欢不满的眼神。 “你还帮那个小辣鸡说话！”霍黎欢没发出声音，但曲晚安读懂了她的唇语。 曲晚安耸了耸肩。 她也不想，可谁让霍总人傻钱多呢？她只是不再喜欢霍宴开了，但对他的钱可不存在任何偏见。 ------------ 第68章 她有那本事，体坛都得改姓霍 曲晚安跟霍黎欢找到位子坐下后没多久，就远远看到两个男生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因为司马悠悠强行给她自己加戏，非要几个男嘉宾都跟她约会，所以节目组为了补偿几位深受折磨的男嘉宾，又加了今天这一场约会。 不过每个男嘉宾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也就是说，今天下午曲晚安需要跟四个不同的男嘉宾，每个人约会一个小时——曲晚安毫不怀疑妙，很多小公司的HR都不一定有她忙。 很快，两个男生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霍黎欢趴在曲晚安耳朵边上小声问：“走在前面那个男生，你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曲晚安：“宋凯。” 霍黎欢松了口气：“多谢。” 这个男生明显是冲着她来的，等会儿她要是连对方名字都记不住，场面未免太过尴尬。 霍黎欢说完又忍不住感慨：“小安安，你这脑瓜子真是记什么都快，不来打游戏实在可惜了。” 这女人一年里至少有三百天都要感慨一句可惜自己没去打游戏，曲晚安听得耳朵都已经生茧了，几乎已经形成左耳进右耳出，主打一个不入心的条件反射。 现在自然也是条件反射无视掉。 她只专注看向男嘉宾的方向，想看清跟在宋凯身后的男嘉宾是谁。 很快，那个人的轮廓逐渐清晰。 曲晚安有些意外挑眉，但随即又觉得这也算是情理之中——跟在后面的，是沈南聿。 两人很快走到曲晚安和霍黎欢身边坐下。 两个男生很贴心，还给她们带了食物和饮料，沈南聿带了一杯咖啡和一杯奶茶，宋凯带的是两个纸杯蛋糕。 霍黎欢看到蛋糕眼睛一亮，但接过来尝了一口之后，眼里的光又黯了下去。很显然，这蛋糕应该就是普通面包店买的，虽然也算新鲜，可口感比纪子轩做的差多了。 跟纪子轩分开的第一天，想他……的蛋糕。 曲晚安接过咖啡，客气道了谢，然后礼貌性关心沈南聿：“沈律师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因为在直播，她没有提他受伤的事情。 毕竟节目组对于他缺席这几天，给出的解释是工作原因。 “嗯，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目光顿了顿，瞥了眼旁边的霍黎欢，声音微微压低：“我听说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有点担心你和……” 黎欢两个字被他压在了舌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发现霍黎欢好像根本完全没受影响，仿佛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曲晚安看到他视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低笑了声：“昨天黎欢跟纪子轩约会了一整天，到晚上才回来。” 虽然当着霍黎欢的另外一个竞争者说这个不太好，但曲晚安相信沈南聿已经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只见沈南聿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点点头：“那你呢？” 曲晚安笑了笑：“那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好奇，昨天霍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霍宴开那么一个冷静的人，失控到大半夜开车来找自己要抱抱安慰。 看起来，沈南聿应该是知道点内幕的。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问，毕竟旁边直播还开着呢，而这会儿直播间里已经有很多观众开始好奇了。 “这两个人是在说暗号吗？” “明明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懂，可为什么我又感觉其实我根本没听懂？” “你当然不懂，这是情人之间才有的默契！” “情人？沈南聿和曲晚安什么时候成情人了？是我哪里漏掉了没看吗？” “楼上的放心，你漏掉的应该是只有这些CP粉脑子里自己脑补的内容。” “我就说嘛，沈南聿都几天没参加节目了，曲晚安更是前夫都找到节目里来了，怎么这俩突然就成情人了……” 直播间外，沈南聿收起刚刚的话题，转而问道：“怎么会想到来体育馆约会？” 曲晚安直接道：“黎欢想来。” 沈南聿闻言忍不住感慨：“你俩感情是真好。” 曲晚安笑笑：“你跟霍宴开不也是？” 昨天霍家刚出了事，连霍黎欢这个霍家大小姐还没听到风声，沈南聿却什么都知道了，说明这只可能是霍宴开告诉他的。 可见，即便这两个男人前几天刚打了一架，但却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跟阿聿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很正常，你跟黎欢大学才认识，竟然能处得跟亲姐妹一样，比我们更难得多了。” 这点曲晚安还是比较赞成的：“遇见黎欢是我的福气。” 不料这话刚好被旁边的霍黎欢听到，立刻插嘴：“有你才是我的福气。” “行了，你俩就别秀恩爱了，”沈南聿看着她俩腻歪的样子忍俊不禁：“你俩再腻歪点，观众都要以为你们才是一对了。” 霍黎欢闻言倒是收敛了些。 她来这恋综只是为了能给俱乐部交差，至于能不能找到对象她真无所谓，但是小安安不同，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小安安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她才能彻底放下心里的愧疚。 很快，伴随着主持人声音响起，第十三届全国大学生游泳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第一组参赛选手，第一位是来自北京体育大学的董xx同学，第二位是来自深圳大学的宋xx同学，第三位是来自重庆工商大学的江xx同学……” “最后向我们走来的，是江城大学的言嘉辰同学。”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曲晚安跟霍黎欢都是一怔，然后互相对视，用眼神开始无声交谈。 霍黎欢：“他不是学医的吗，怎么跑来参加游泳大赛了？” 曲晚安：“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是你特意安排的。” 霍黎欢：“这可是全国游泳大赛决赛，我能那么大本事把他安排进这，那整个泳坛都得改姓霍了！” 曲晚安：“那应该就是巧了。” 碰巧这位小言同学游泳游得很不错，而她们又碰巧买了今天的票来看这场比赛。 ------------ 第69章 现在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勇猛 旁边的沈南聿察觉到她俩的眼神交流，虽然没有密码破解她们的“眼语”，但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你们认识这位言同学？” 曲晚安跟霍黎欢几乎是同时开口。 “他是黎欢的粉丝……” “他在追小安安……” 曲晚安：“……”说好的默契呢，眼神交流呢？ 霍黎欢：“……”抱一丝，她没忍住，谁让她家小安安太优秀呢？ 沈南聿看着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心里隐隐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概两人都没说谎，这个小言同学应该确实是霍黎欢的粉丝，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契机，对曲晚安产生了更浓的兴趣。 他微微挑起眉：“原来还是个竞争对手呢，那我得好好看看他的比赛了。” 曲晚安扶额：“他就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 话还没说完，言嘉辰竟然也发现了她们。 因为他的号码是这组最后一个，所以他的赛道也在最靠近他们这边观众席的那一条。 只见少年带着满身漂亮的肌肉和阳光清澈的笑，迎面朝着她们走过来：“安安姐！黎欢姐！你们竟然也在！是来特意看我比赛的吗？” 曲晚安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旁的霍黎欢已经站起来道：“对啊，我们特意请假过来看你比赛，你等会儿可得好好加油，不说第一，别让你安安姐失望！” 曲晚安：“……” 就你长了嘴，就你这小嘴最能叭叭。 少年顿时笑得更加耀眼了。 但下一秒，他又看到了霍黎欢和曲晚安身旁坐着的两个帅哥，已经他们旁边三脚架上放的机器，脸上笑容又僵住了。 原来不是特意来看他，是来录节目的。 他忍不住侧眸仔细看了眼坐在曲晚安身旁的男人，虽然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在节目组里跟安安姐关系最好的沈律师。 两人好像之前就认识。 沈律师很明显对安安姐也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安安姐对沈律师是什么想法。 “各位选手请迅速站到自己的赛道做赛前准备。” 裁判的声音让言嘉辰无暇再多想，仰头朝着曲晚安露出个自信的笑容后便不再多言，转身站到自己的赛道上做准备。 “砰！” 枪声落下，运动员们矫健的身躯如同一道道漂亮的海燕落入水中，然后化身灵敏的海豹般在水面上划拨开漂亮的水花。 “太漂亮了，这才是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直播间里的各位男生，有一个算一个，麻烦都向这些弟弟们学习好嘛？” “懂了，所以女生不管年龄大小，都喜欢弟弟是吗？” “不，你想多了，我们喜欢的不是弟弟，是这种身材！你要是有这身材，别说是弟弟，就算是叔叔我们都可以！” 沈南聿目光落在最边上那条赛道上，温柔侧头问曲晚安：“你也喜欢吗？” 曲晚安一愣：“什么？” “肌肉。” 曲晚安很诚实地点头，但随后想到什么又补充：“不过比起肌肉，我更喜欢发达的大脑。” 沈南聿低笑：“嗯，看得出来。” 高智商的人通常都不会喜欢和太笨的人玩，跟智商歧视什么的没关系，纯粹就是一起玩太累。 还好，他属于智商还不错那种。 然而沈南聿心头这优越感还没建立稳健，旁边的霍黎欢突然补刀：“小言同学可不是只有肌肉，他是江大医学研究生。” 沈南聿闻言顿时眯起眼，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戒备：“江大医学研究生？那确实挺厉害的。” …… “急了急了，沈律师急了！” “才离开这节目几天就多了这么多情敌，昨天是前夫哥，今天是小鲜肉，接下来还有好几个节目组其他男嘉宾，他能不急吗？” “话说这位小哥哥我真的喜欢，安安姐如果不考虑的话，可以给我留个机会吗？” “想追我们言校草得排队的，楼上的姐妹别插队哈！” “好的我不插队，那请问我前面还排了多少人呢？” “不多，大概也就是半个江大的女生吧，你自己算算就行。” …… 言嘉辰最终取得了小组第二的好成绩，成功拿到进入全国组半决赛的机会。 从水里出来后，他身上还挂着水珠便直接朝着曲晚安这边走过来，笑得像个孩子：“安安姐，我晋级了！” 曲晚安笑着点点头：“嗯，真厉害。” 言嘉辰被夸得俊脸微微有些发红，看了看她身旁的沈南聿，想了想还是不死心问了句：“安安姐你晚上有安排吗？” 曲晚安一怔：“晚上我要……” “晚上的餐厅就订这家怎么样？”沈南聿直接替她接过话茬，同时将自己手机递给她，“这家刚开的西餐厅，我去过一次，菜品环境都很不错。” 曲晚安睨他一眼。 她什么时候答应晚上要跟他吃饭了？ “不喜欢吃西餐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火锅，”沈南聿假装没看懂她的眼神：“这样倒是可以把黎欢也叫上，我记得黎欢很喜欢吃火锅。” 霍黎欢一听到火锅两个字，果然立刻就来了兴趣：“好啊，那就吃火锅！” 台下的言嘉辰被冷落了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地：“我也喜欢吃火锅，安安姐，介意我一起吗？” 沈南聿眉梢微微一挑。 他都把话说成这样了，这小弟弟竟然还不退缩，看来现在年轻人是真不得了啊，一个比一个勇猛。 曲晚安听了言嘉辰的话，也笑了笑，直接把问题抛给沈南聿：“这饭局是沈律师组起来的，所以介不介意还是看沈律师的意思吧。” 言嘉辰看向沈南聿。 “这位先生……” “沈南聿，你可以叫我南聿哥。”沈南聿笑容温尔，一脸的大度淡然：“想来当然可以一起来。” 既然对方想要硬刚，他好歹比对方多长几岁，又怎么可能退缩。 言嘉辰闻言笑起来，露出两颗甜甜的虎牙：“太好了，那我先去换衣服了，多谢沈先生。”至于那句“叫他南聿哥”，他只当没听见。 ------------ 第70章 左右护法 因为每个人只有一个小时约会时间，沈南聿感觉自己甚至板凳都还没坐热，就被后来的嘉宾给换下来了。 但对曲晚安和霍黎欢来说，这接连几场的约会却像是没有尽头般。 曲晚安还好，她比霍黎欢体质相对好些，还能勉强保持住坐姿和微笑。霍黎欢直接一脸生无可恋，只差没葛优瘫在凳子上了。 好不容易等到曲晚安这边约完所有嘉宾，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别说比赛早就结束，体育馆甚至都要打烊了。 等到机器一关，霍黎欢直接瘫坐在凳子上：“小安安，我后悔了，我这选的什么破地方，我就该选个能躺着约会的地方。” 曲晚安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走吧，沈南聿还在外面等着请我们吃饭吧。” “啊，我能不去了吗？”霍黎欢现在累得只想瘫倒摆烂。 曲晚安：“火锅都不吃？” 一听火锅两个字，霍黎欢果然吞了吞口水，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后，还是拖着疲倦的身躯从地上爬了起来。 “去，沈南聿这个抠门小鬼难得大方请一次客，我不好好压榨他一番也太亏了。”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确实饿得不行，就算立马回去也得先吃饱肚子才能睡觉。 与其这时候回心动小屋吃别人的残羹冷炙，还不如振作起来去吃火锅。 沈南聿早已经将车开到体育馆门口等着了，曲晚安挽着霍黎欢的手走到后排，副座和驾驶室上两个男人都下来，一左一右给她俩打开车门。 霍黎欢见状忍不住调侃曲晚安：“不错嘛小安安，这么就有左右护法了。” 曲晚安白她一眼。 还有力气开玩笑，可见她还是累得不够狠。 上车后，沈南聿率先开口：“本来订的市中心一家火锅，但现在时间太晚，过去还得堵车，我就订了附近地一家，开车过去就五分钟，没问题吧？” 两个女生当然都没问题。 现在她们已经不挑口味了，只想能赶紧到地方，然后好好地大块朵颐一番。 “好，那我就订了。” 沈南聿说完，旁边的言嘉辰转头给她们递来两瓶水：“安安姐，黎欢姐，累坏了吧，喝点水吧。” 沈南聿瞥了眼他递过来的水，以为他买的是咖啡或者奶茶，还想跟他说她们下午已经喝过一杯了，再喝恐怕摄入咖啡过多，晚上不好入睡。 没想到言嘉辰竟然给的是两瓶金银花茶。 这……确实喷不了。 毕竟金银花是中草药，而曲晚安本来就是学医的，对这些中草药类的饮料肯定比较有好感。 果然，曲晚安很爽快接过去，递了一瓶给霍黎欢，还忍不住感慨了句：“怎么买的这个？现在年轻人很少有爱喝这个的了。” 言嘉辰想都没想道：“金银花可以清热解毒，口味又清爽，我想着安安姐你跟黎欢姐在体育馆里待了一下午，约会又要一直聊天，肯定又累又渴，所以我想着买两瓶这个正好。” 沈南聿默默抿了抿唇。 心里默默将言嘉辰刚刚说的话默念了一遍——金银花，清热解毒，口味清甜，适合又累又渴的时候喝。 火锅店。 四人坐下后点了个鸳鸯锅以及一堆菜，因为他们特意叮嘱过，加上这个点火锅店已经没多少人，菜上的很快。 霍黎欢彻底抛弃所谓的女神包袱，快快乐乐做起干饭人，可就在她伸手打算让服务员上几瓶酒的时候，曲晚安却拦住了她。 “酒就别喝了吧。” 对面的言嘉辰听到曲晚安这话，也想起了上次她在火锅店里喝醉的情形，忍不住低笑了声：“我才想起来，安安姐，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火锅店。看来你和黎欢姐是真喜欢吃火锅。” 曲晚安还没说话，沈南聿率先开口：“是黎欢爱吃吧，安安应该是很多口味的菜都喜欢。” 曲晚安有些意外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沈南聿勾了勾唇：“虽然我在心动小屋只待了两天，但也跟你一起吃了几顿饭，看得出来你不挑食，什么都爱吃。” 曲晚安确实不挑食，这是从小跟着外公长大的养成的习惯，小时候她还常常因此闹脾气，觉得外公不照顾自己的喜好。 长大后才渐渐明白不挑食的好。 除了身体各方面机能比同龄人更健康外，偶尔需要去一些恶劣环境也更能适应。 言嘉辰若有所思点点头。 安安姐都不挑食，那自己也不能挑食，以后得少吃肉食多吃蔬菜。 “对了安安姐，我下周六半决赛，还是在体育馆，你跟黎欢姐要不要来看？你们来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搞到票。” 沈南聿瞥了他一眼。 这周都还没结束呢，就想着下周的事情了。 “周六节目组一般会安排集体活动，所以你安安姐跟黎欢姐大概率都没有时间。” 言嘉辰抿唇看向曲晚安，仿佛用眼神在向她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曲晚安点点头：“嗯。” 言嘉辰闻言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那周日是不是就没安排了？要不我们周日去爬山吧？” 沈南聿再次冷声插话：“嘉辰弟弟，你现在难道不该想的是周六晋级之后，周日好好训练争取在决赛里拿个好名次？还是你心里已经笃定你周六会被淘汰，根本就进不了决赛？” 言嘉辰一怔。 沈南聿这话说得不太好听，偏偏又在情在理，压根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他跟沈南聿对视了两秒，最终还是不得不屈从于他的逻辑：“沈先生说得也是，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沈南聿看着他低下头去，又平静地补充了句：“下下周你安安姐的节目已经录完了，如果你能进决赛，我们一起去看你比赛。” 言嘉辰闻言蓦地抬起头来。 “真的吗？” 曲晚安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不忍心让他失望，点点头：“如果你能进决赛，我会去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能进！” 言嘉辰仿佛瞬间满血复活，片刻后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眼沈南聿：“沈……南聿哥，谢谢你。” ------------ 第71章 豪门秘事 火锅吃得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曲晚安收了个电话。 看到是卡二的号码，她微微怔了下，站起身来对言嘉辰和沈南聿道：“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走到火锅店外相对安静的路边接起来，电话是高湛打来的，声音很急：“A 医生，你快来医院，沈小姐不行了！” 曲晚安瞳孔一缩。 曲晚安已经听到高湛用这种急迫的语气说过几次，不过以前沈婉清最多是吐血，现在直接不行了…… 一瞬间，曲晚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绝不能让她的这一千万打水漂。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曲晚安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转身回火锅店拿包。 三人见她一脸神色匆匆的样子走进来，立刻意识到不对：“发生什么了？” “安安姐你没事吧？” “小安安？” 曲晚安笑了笑，语气还算镇定，只是说话速度明显比平时更快：“有点急事得先走，你们慢慢吃。” “什么事这么着急？” 霍黎欢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还能有什么，肯定又是沈婉清。 她下意识拧紧眉，想拦着曲晚安不让她去，可被曲晚安面色凝重看了一眼后，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能让小安安这么凝重，看来那个女人这次情况确实有点危险……危险才好呢，最好能直接挂了，省得天天折腾她家小安安！ “这个点附近不好打车。” 沈南聿看到曲晚安跟霍黎欢的神色，心里其实也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但他只字不提，只是主动替她抱起外套。 “正好我开了车，送你过去。” 换作往常曲晚安肯定不会愿意麻烦他，可今天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那就多谢了。” 好在沈南聿的车就停在火锅店门口。 上车后，曲晚安直接道：“去市医院。” 沈南聿点点头，边发动车子边问曲晚安：“沈婉清怎么了？” 曲晚安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沈婉清出事？” “不是沈婉清难道还是你父亲？”沈南聿笑了声：“你父亲上周就已经出院了。” 曲晚安闻言微微挑起眉。 “我爸出院了？” 这件事她自己都还不知道，沈南聿竟然已经知道了，而且他知道自己去市医院是找沈婉清。 曲晚安忽然有种感觉，这个男人恐怕比自己以为的更了解自己。 她望着沈南聿的侧脸，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你跟沈婉清是……” “噗。” 沈南聿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低笑出声：“你该不会觉得我们都姓沈，就一定要有什么关系吧？” 曲晚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嘛。 “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那就是几千年前我们祖宗可能是家人吧。” 曲晚安翻了白眼，追溯到几千年前，谁跟谁的祖先还不是一家人呢？同一个人都有可能。 可如果沈南聿跟沈婉清并没有关系，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了解？ “那天晚上，你从医院出来，虽然你戴着面具化了妆，哦，还戴着假发套，但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你。” 想到那晚她的戒备，他一时没忍住微微勾了下唇。 曲晚安却是微微一怔：“你那晚就认出我了？那你为什么一直没说……” “我为什么要说？”沈南聿低笑了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不还是你嘛，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曲晚安抿唇侧眸看着他。 沈南聿虽然在专心看路，但眼角余光还是感受到她的注视，唇角再次勾起：“是不是突然感觉，我好像比霍宴开懂你得多？” 曲晚安：“……” 是个人都比霍宴开更懂她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不去拿你那个人皮面具了？” 曲晚安无奈：“来不及了。” 刚刚高湛那个语气急得跟沈婉清下一秒就快要闭气了似的，她恨不得立马飞到医院去抢救她那一千万，哪里还顾得上人皮面具的事情。 “你不怕沈婉清知道A 医生是你之后情绪更加崩溃，直接拒绝你给她治疗？” 曲晚安一怔，这个她还真没考虑到。 她垂眸想了想：“这个也不难，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大不了给她打一针麻药。” 如果沈婉清的情况真像高湛说得那么严重，肯定要进行抢救的，到时候大概率也是要用麻药了。 “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二十分钟的路程放在平时不过是打个盹的功夫，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些着急的缘故，曲晚安只觉得这条路好像比平时长的多。 沈南聿察觉到她的焦急，于是又主动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昨天的事情，黎欢还不知情？” 曲晚安点头。 “那你呢，”沈南聿顿了顿：“我本来以为阿宴应该都跟你说了，可今天看你神态好像又不是。” 曲晚安实话实说：“我只知道霍夫人去找了沈婉清麻烦，还有下午那通电话。” 沈南聿若有所思：“你觉得那通电话是霍夫人打的吗？” 曲晚安侧头看了沈南聿一眼。 后者察觉到她眼神里的警惕，低笑了声：“你放心，我真的跟沈婉清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也没打算告诉阿宴。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就当是我们两个事外人闲聊八卦。” 曲晚安收回视线，淡淡道：“霍夫人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急了也会乱分寸。” 霍夫人性子确实相对急躁一点，霍黎欢明显就是遗传了她。 但曲晚安想不到她为什么要急。 霍宴开跟沈婉清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要是真恨沈婉清到要除掉对方的程度，又怎么可能会拖到今天？ 这么长的时间，她什么时候动手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快要把沈婉清治好的时候才想到要动手？而且还是以这么降智的方式？ 沈南聿见她低头不语，很快便猜到了她心里应该还是坚持自己刚刚的想法。 他手指轻轻扣着手中的方向盘，声音低低开口：“这件事情上我跟你的想法一致。以霍夫人的智商，如果真的想对沈婉清动手会隐秘很多。”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并不显得压抑，而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明天吃什么，而不是一段隐秘的豪门故事。 “就比如上次动药的事情，她就做得很隐秘。如果不是负责给沈婉清看病的人刚好是你，恐怕沈婉清现在坟头已经长草了。” ------------ 第73章 别看她，她又不是上帝 继下午得知霍夫人跟沈小姐的父亲关系复杂后，高湛感觉自己又遭到了一次暴击，整个CPU都快被烧干了。 但这时候他也没没空管自己空空如也的脑袋：“不必了，我相信沈少不会在这种大事上骗我。” 他顿了顿，目光转到曲晚安脸上，努力压下心里的诧异和震惊：“我这就去找护士来给您准备手术用的工具。” 半分钟后，高湛带着护士一起回来。 曲晚安自从回国，又是上热搜又是上综艺，加上之前还来医院闹过一次，所以她这张脸护士们都印象深刻。 但护士还是有些疑虑：“ i 确定这位是A 医生？”她问的是高湛。 按照医院规定，非本院医生，除非有特别许可，否则是不能随意进入抢救室的，更别说进去参与手术了。 A 医生是陈院长和霍宴开共同签字请来的，算是有这个特别许可。 但面前这位曲小姐…… 除非她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证件，不然小护士可不敢轻易放人进去，否则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小护士这职业生涯也算是走到头了。 高湛看了眼沈南聿，在对方肯定的眼神中，点头：“我确定她是。” 小护士还是有些犹豫：“要不高助理你还是给霍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 高湛欲哭无泪，要是霍总电话能打通，他至于这么无助这么恐慌吗？ 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拿出手机，抱着侥幸的心态又给霍宴开打了个电话过去。 毫不意外，又是通话中。 小护士面露难色：“抱歉，如果这位曲小姐不能拿出具体的身份证明她就是A 医生，我也没法让她进抢救室。” 高湛闻言转头看向曲晚安：“曲小姐，您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吗？比如医师证什么的？” “……” 曲晚安今天就是出来约会的，根本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又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什么证件？ 她倒是可以给医学联盟打电话，让他们出面作证，可眼前这两个人显然也不可能认识医学联盟的人，光是一个电话很难取信他们。 可要是等医学联盟把她的资料传过来，只怕沈婉清这手术都已经结束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小护士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小护士一看手机号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宋医生！” “外面是不是曲小姐，让她换上手术服进来。” 小护士一怔：“可是……” “这是陈院长的命令，陈院长还在做手术，没办法回消息。” 小护士一听是陈院长的命令，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回了声好，然后挂了电话，迅速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曲晚安。 “曲小姐，您跟我过来，更衣室就在隔壁。” “刚刚是我的问题，耽误了您的时间，非常抱歉。” 曲晚安接过手术服，却没有责备对方的意思，毕竟这个小护士并没有做错什么，越是到生死危难的关头，越是需要沉着冷静。 这个小护士坚持不让她进手术室的行为看似有些倔犟到犯傻，可这社会有时候就需要这样的傻人，来维护一些岌岌可危的规则底线。 …… 曲晚安进入抢救室后，走廊里顿时只剩了高湛和沈南聿两个大男人，沈南聿率先开口：“阿宴人呢？” 这么紧急的时候，他不陪在沈婉清身边，又跑哪儿去了？ “霍总回霍家了。” 沈南聿眉头微微一皱：“什么时候回去的？是在霍夫人给沈婉清打电话前，还是之后？” “之后。” 沈南聿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明知道沈婉清情况这么严重的情况，还是选择回霍家？” 高湛点点头。 沈南聿若有所思揉了揉眉。 看吧，他就说他是真的看不懂霍宴开了。这哪里像是曾经那个恋爱脑阿宴能做出的事情？ “行了，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守着。” 沈南聿知道高湛从昨天起就一直被霍宴开当陀螺一样支使着，在公司、医院和霍家之间来回打转，估计昨晚也没睡几个小时，这会儿眼里全是血丝。 当然了，霍宴开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但霍宴开忙那是他应该的，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家事，而高湛只是他的私人助理，按理说没有义务这样为他卖命。 然而高湛却坚决摇摇头：“不用了，沈少，我等霍总回来再说。” 沈南聿瞥他一眼：“也不知道霍宴开从哪儿挖来你这么个一根筋的助理。” 高湛只当他是在夸自己，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南聿也不再废话，拿出手机，打开美团点了几杯咖啡。 高湛则依旧安安静静坐在病房门口，像个石墩子似的不言不语，只是时不时看看手机，想看霍宴开有没有回他消息。 可惜一直到手术结束，霍宴开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复。 …… 一个多小时后，抢救室大门推开，曲晚安跟陈院长前后脚从里面走出来。 高湛听到声音，像是装了弹簧般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陈院长，曲小姐，情况怎么样……” 陈院长看他一眼，声音沉甸甸的：“命是捡回来了，但是能活多久就难说了。” 高湛一怔，下意识看向曲晚安，不料陈光察觉到他的眼神，直接冷哼道。 “你看她也没用，她能把沈婉清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已经是当今世界上的医学奇迹了，难道你还想她天天创造奇迹？那她岂不是成上帝了？” 高湛被教训了一通，面色有些发红，但也知道是自己强人所难了，老老实实低头道歉：“抱歉，曲小姐。” 曲晚安耸耸肩。 不是不介意，而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毕竟，从她学医那天开始，就已经面临许多次这种情况。 病人情况危急，家属当然担心，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医生当做救命稻草，甚至是上帝…… 可实际上他们心里也很清楚，医生只是医生，医生手里没有生死簿，只能尽力而为。 陈院长目光从他脸上转开，扫视了一圈四周，突然发发现不对劲：“你家霍总呢？” ------------ 第74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 高湛：“那个，霍总还在路上，堵车。” 陈院长冷笑了声：“你家霍总不是有私人飞机？直接飞过来不就好了。反正医院背后有那么大快空地，不是正好能给他停飞机。” 高湛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眼曲晚安：“私人飞机昨天刚用了，被霍总送去保养加油了。” 曲晚安眉梢瞬间挑起，只差没把“怪我咯”三个字写在眼里，高湛见状立刻又开口解释：“那个，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曲小姐你别误会。”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拎着两大袋咖啡外卖的沈南聿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曲晚安和陈院长，眼里露出几分笑。 “看来我这咖啡来的正是时候。” 说完给高湛使了个眼色。 高湛见状立刻会意，上前接过袋子，将咖啡挨个分发给刚做完手术的各位医生。 到陈院长这儿却被摇头拒绝了：“我不喜欢喝这玩意。” “我猜到陈院长应该不喜欢，所以还另外买了几瓶金银花露。”沈南聿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拿出玻璃瓶子：“这个可以吧？” 曲晚安挑眉看了他一眼：“沈律师这学习能力不错。” 沈南聿唇角上扬：“我就当曲小姐是在夸我了。” …… 虽然沈婉清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曲晚安作为主治医生，自然还得再想想办法稍微提升点她的身体机能，努力再给她争取几年苟活的时间。 所以喝了沈南聿送的金银花，她还得继续干活。 正配着药，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咳嗽声，很明显，是沈婉清醒了。 算算时间，麻醉药效确实也该消失得差不多了。 曲晚安下意识想进去叮嘱她，可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脚步蓦地停下来，转头叫高湛：“你进去，我就不进去了。” 高湛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曲晚安就是A 医生这件事，所以十分不解：“为什么？曲小姐你进……” 曲晚安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他拖到边上，压低了声音：“如果你家主子还想让我给沈婉清 治病，就别让沈婉清知道我就是A 。” 高湛眨了眨眼，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那我跟沈小姐说，您把她救过来之后太累了，回去休息了？” 曲晚安嗯了声：“还有今晚见过我的医护人员，你得跟他们说好，别说漏嘴了。” “好的。” “行了，你进去吧，记得别让她说那么多话。” 高湛答应着，进了病房。 病房里，沈婉清果然醒了，脸色惨白地厉害，看到进来的是高湛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失望：“怎么……咳咳，是你……阿宴呢？” 高湛没敢说实话：“霍夫人给霍总打电话让他必须回霍家，但您手术的时候霍总一直守着，等您手术结束脱离了生命危险才离开。” 说完，怕沈婉清不高兴，他还赶紧补充：“不过霍总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婉清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但也好不到哪去， 她本来就属于那种清纯挂的长相，颜值巅峰的时候勉强能算个校花，后来因为生病，颜值有所下降，但也有几分病西施娇娇弱弱的味道。 可现在…… 她因为生病掉的已经稀稀拉拉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边上，一张脸因为刚刚那场大病彻底没了血色，白得已经跟鬼魅差不多了。 高湛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却也在此刻心里忍不住暗想，或许曲小姐是真去了趟地府，硬把沈小姐这条命给要了回来。 “咳咳……” 沈婉清再次咳嗽起来。 高湛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不可能举着喂到她嘴边，而沈婉清刚做完手术也没力气坐起来端水杯。 高湛举着的水杯就这么在空中僵了两秒，然后他赶紧想了个办法：“我去叫医生过来……” “等等……咳咳，小青呢？” 高湛：“昨天你说你身体好多了，不需要人时时刻刻伺候，又说小青好多年没回老家，这几天正好要清明了，你就给她放了个长假让她回老家去了。” 沈婉清一怔，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 高湛又道：“不过您现在这个情况，身边还是得有个人照顾，要不我再给您找个保姆？” 沈婉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咳咳，护工就行……咳咳。” 高湛想想觉得也是。 小青回家应该也就只有几天，几天时间找个负责点的护工倒是也能挺过去。 “那我先去叫医生。” 高湛从病房出来后，曲晚安立刻将他拉到边上问起沈婉清的情况，高湛满脸愁容：“沈小姐情况好像比之前差了很多，说话又开始咳……” “她还能说话呢？那看来情况比我想象得还好点。”曲晚安啧了声。 不得不说这位沈小姐是真的生命力顽强。 换别人得了这倒霉病恐怕坟头草都不知道几尺高了，她倒好，吐血吐三年还活得好好的，一次又一次在死亡边缘又硬撑着活下来。 不过对医生来说，这是个好事，至少这一千万不会轻易没了。 想到这，曲晚安又道：“你家霍总还是没接电话？” 高湛苦着一张脸点点头。 曲晚安抿了抿唇：“行吧，等你找到他了跟他说一声，这个诊金恐怕得调整一下。” 他之前给一千万美金给沈婉清治病的时候，可没提会有这么多意外情况，现在这状况频出，直接将她整个治疗时间延长，她提出点另外的价钱也很合理吧？ 高湛一怔，随后点点头：“好，等联系到霍总，我会跟他说的。” 曲晚安下午约了那么多场会，晚上又是火锅又是手术，这会儿身体已经乏得厉害，加上没有面具还要时刻担心沈婉清认出自己，所以她决定不再多待。 回到小屋后，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也不敢完全放松，怕半夜沈婉清那边又出什么意外，所以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实。 但她没想到，这一整个晚上，手机竟然都没响。 第二天就是周一，曲晚安早上重新戴上A 的装备出门，等到心动小屋里的嘉宾们都离开了才出门，没想到在车库又遇到了沈南聿。 ------------ 第75章 二手情报贩子 “去医院？” 曲晚安点点头。虽然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戴着面具跟他聊天还是让她感觉有点奇怪。 “正好，我也打算去医院看看。坐我车去吧。” 曲晚安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方便一点。”她在医院多半要待到下午，沈南聿要是提前走了，她还得叫向甜过来接她，实在麻烦。 “那我坐你的车也行。” 曲晚安看着他，有些无奈：“沈律师这赖皮的本事是跟你的发小学的？” 沈南聿笑了笑：“昨晚霍家都快翻天了，你难道不想知道？” 曲晚安好笑又无语看他一眼：“堂堂大律师，怎么把自己搞得跟个二手情报贩子似的？” 沈南聿低头笑了声。 二手情报贩子，这个称呼有些新奇，不过，倒是挺贴切的。 “行了，上车吧。” 沈南聿笑声顿时更加明显：“看来我这个二手贩子的情报价值还是不错的。” “跟情报价值没关系，沈律师这个颜值别说干情报贩子，就是干人贩子，也多的是女生愿意跟着你走。” “那你呢？会跟我走吗？” 曲晚安瞥他一眼：“跟你走，你能给我造个实验室还是能给我几个亿花着玩？” 沈南聿：“都可以。” 曲晚安啧了声：“有这钱还做什么人贩子，开银行多好。” 有时候她真不太理解像霍宴开和沈南聿这样的人，什么都有了，干什么不好，非要在恋爱这件事上费那么多时间。 当然，她曾经也算半个恋爱脑。 但她跟他们还不太一样。 她那所谓的恋爱脑，纯粹是对感情认知有偏差导致，以为只要自己努努力就能换回真心。 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后，她心里就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专心去做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事情。 只是考虑到结一次婚不容易，离婚更不容易，而且刚结婚就离对霍家和她自己的名声也都不太好，所以她才选择接受霍宴开的安排出国。 反正那时候她刚好也需要出国到医学联盟“打工”。 “开银行？”沈南聿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起来：“嗯，这个想法不错，可惜我学的法律，不是金融，不然我一定去开一家。” 曲晚安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想法天真，没接他这话，而是淡淡道：“不是说有情报？” “昨天霍夫人给沈婉清打那通电话，其实并没有说太过分的话，只是提出让她出国。” “出国？”曲晚安眉头皱起来：“以她现在的身体，出国跟送死并没有太大区别。” 虽然大家都觉得国外医学水平会比国内更高，但其实也分情况。 就沈婉清那个情况来说，哪怕是放到国际医学联盟，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估计都懒得接待，直接让她回家等死。 “霍夫人的意思是，让你也跟她一块。反正你不是医学联盟的人，现在也是为了她在国内耽误这么久，不如直接把她送到你工作的地方去。” 曲晚安微微挑眉。 别说，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提议，如果不是她最近刚接了心动100次这个综艺没有办法立马出国，她或许会接受这个提议。 “那沈婉清怎么说？” “她当然不同意，毕竟阿宴又不可能出国。” “所以她们就在电话里吵起来了？” “也不算吵起来吧，”沈南聿轻声道：“是霍夫人央求沈婉清放过他儿子这话刺激到了沈婉清，沈婉清才会突然昏迷。” 曲晚安若有所思点点头。 通过这段时间跟沈婉清相处，她隐隐已经清楚，沈婉清是那种看似乖巧温顺，其实骨子里自尊心很强的女生。 但因为身体原因，她这份要强没有办法得以施展，所以只能憋在心里，逐渐就养成了个敏感多疑的性格。 霍夫人这话把她说得跟谋财害命似的，她难过也正常。 但反过来一想，霍夫人就这么一句话都能把她气晕，而她昨天去医院闹那通，看着阵仗那么大，可沈婉清却还能好好的，说明昨天她去医院，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警告的意义居多。 这样一来，霍夫人下午给她打电话花钱让她放弃给沈婉清治疗这件事，就更说不通了。 曲晚安想了想又问：“这些是霍宴开跟你讲的？他跟你联系上的？” “联系倒确实联系上了，不过他不会跟我说这么详细，是高湛告诉我的。” 曲晚安眉梢一挑：“高湛？” 在她印象里，高湛虽然有点一根筋，但是嘴巴却很牢靠，怎么会跟沈南聿说这么多？ “他最近压力好像挺大的，昨晚回去我请他吃了点夜宵，点了瓶啤酒，结果他一瓶酒就醉得不省人事，拉着我把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 曲晚安一听这话来了兴致。 “不该说的？比如？” 沈南聿：“比如他二十八岁了还是个处男。” 曲晚安：“……”看来确实醉得不轻，竟然把家底都掏了，不过曲晚安也不意外就是了。 “还有吗？” 沈南聿顿了顿：“确实还有一件事，是跟阿聿相关的，你想听吗？” 曲晚安耸耸肩，她跟霍宴开都离婚这么久了，现在顶多也就是算是个雇佣关系，听点自家老板的八卦……好像也没什么吧？ “阿聿之所以对沈婉清这么上心，是因为沈婉清救过他的命，而且，”沈南聿压低了声音：“沈婉清得这个病，也是因为这件事。” 沈南聿本以为曲晚安听到这消息，怎么也该有些反应，可没想到曲晚安非但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还反问了句。 “是不是那些害霍宴开的人知道沈婉清救了他之后，蓄意报复，强了她？然后害她染上了这个病？” 这回倒是轮到沈南聿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曲晚安笑了笑，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熄灭了发动机，提醒他：“到医院了，下车吧。” 沈南聿立刻明白了，她那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情报。 想了想，决定以她喜欢的方式来交易：“看来安安你这里有不少情报，要不考虑下透露点给我这个二手贩子？价格你随便开。” ------------ 第76章 瓜主找上门 曲晚安笑了笑：“算了，我对贩卖情报没有太大的兴趣。” 沈南聿看着她，摇摇头：“我还以为我跟你分享了这么多情报，怎么样算个自己人了，没想到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小安安，你真是太伤我心了。” 沈南聿一副开玩笑的口吻，但曲晚安知道，他并不完全是在开玩笑，他跟自己说这些，很明显是带着想跟她拉近关系的想法。 曲晚安并不排斥他接近自己。 但不代表她能同等地对她敞开心扉。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强做的买卖也成不了，”沈南聿见她不说话，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走吧，我陪你上去看看沈婉清。” 沈婉清已经从抢救室转回了重症监护室。 曲晚安和沈南聿赶到时，发现病房门口除了高湛之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护工服的中年女人。 一个自然是言嘉辰。 看到曲晚安进来，言嘉辰立刻站起身：“A 姐，你来了！很抱歉，昨晚沈小姐出事的时候我在跟朋友聚会，并没有接到通知。” 说完转头看到站在曲晚安身边的沈南聿，瞳孔地震：“南聿哥，你怎么会跟A 医生……” “阿宴是我朋友，A 是阿宴请来的医生，我跟A 医生认识不是很正常？”沈南聿其实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小子竟然是曲晚安的助手。 也就是说，他在曲晚安身边待了这么久，竟然都不知道A 就是曲晚安。 想到这里，沈南聿心里不由地生出一种莫名地优越感。 这点眼力都没有，还想跟自己争。 啧，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曲晚安直接跳过寒暄部分，问言嘉辰：“昨晚她检测情况怎么样，看了没有？” 言嘉辰立刻进入工作模式：“看过了，数据不是太好，不过并没有太多生命危险。” 曲晚安点点头。 其实沈婉清现在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了，那就是除非遇到意外，不然暂时已经没有严重的生命危险，但也活不长就是了。 毕竟这一堆的不可逆损伤，别说曲晚安不是上帝，就是真的上帝来了，恐怕也只能给她换个躯体才能给她续命。 “干活吧。” 考虑到沈婉清昨晚刚做了手术，基本上没有什么体力可言，所以曲晚安连药敷都没敢给她做，只是慢慢给她做着一些比较轻微的穴位按摩。 整个按摩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中间沈婉清短暂地醒过几次，看到A 这张脸后又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按摩完还得熬药配药，虽然有言嘉辰的帮忙，曲晚安还是忙到了快午饭的时候。 一抬头，脖子隐隐有些发酸。 正想活动一下，一双温热娇嫩的手忽然贴在她脖子上捏了几下，曲晚安诧异，想要扭头去看，身后却传来少年清澈的声音。 “别动，A 姐，小心扭到脖子。” 曲晚安这才反应过来，是言嘉辰在帮她按摩。 虽然只是简单按了几下，但效果竟然还不错，曲晚安知道他专业根本不教这个，所以忍不住夸他一句：“不错啊，有点专业的样子了，哪儿学的？” 言嘉辰被她夸得耳朵尖微微有些发红：“还能跟谁学，当然是跟在A 姐你身后偷师的。” 曲晚安闻言，眼里欣赏顿时更盛。 只是跟在她身后看她按摩就能把这手法学得像模像样，看来这小子是有点子天赋在身上的。 曲晚安看着他害羞腼腆的样子，第一次起了想要收徒的想法，可想到他是陈院长的高徒，她又有点不忍心挖陈院长的墙角。 陈院长为了推进国内医疗技术进步，付出远比她更多。 曲晚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挺聪明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虽然不能收他当徒弟，但自己只要一直给他帮助，其实也跟当他师父没什么区别。 言嘉辰听到她这话一怔，随后好笑道：“我现在不就是遇到什么都问您吗？连陈院长都说，您就是我第二个师傅，还说要是您不嫌弃，干脆收我做您的徒弟好了。” 曲晚安一怔：“陈院长真是这么说的？” 言嘉辰点点头。 不得不说曲晚安是真有点心动了，可转念想到自己干完这一笔……咳咳，治完这一例就要回医学联盟，而言嘉辰还要在江城继续读研，她又觉得这事或许暂时不用那么急。 “我暂时还没有收徒的想法，”曲晚安拒绝得很委婉：“再说了，陈院长也很厉害，他的毕生所学已经超过绝大多数医学专家，你现在跟在他身边其实和跟着我区别并不太大。” 言嘉辰听到这话虽然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知识还是不够广泛，基础也不够牢固。不过A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毕竟他还要努力追赶那个人的脚步呢！ “……” 曲晚安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是卡二的电话，她直接接起来。 “您好。” “你是A 医生吧？”手机那头是个醇厚的中年女声，语气很温和：“我是乔安雅，不过或许你更熟悉我的另外一个称呼。” 曲晚安脸色凝住，片刻后才开口道：“霍夫人，久仰大名。” 手机那头的女声笑了声：“看来A 医生跟我一样都是说话直爽的人，那就太好了，我最喜欢跟爽快人说话。” 霍夫人顿了顿：“如果我说，我跟A 医生你是第一次通话，你相信吗？” 曲晚安垂眸：“当然相信。” 霍夫人一怔，又笑了声：“看来A 医生不只是爽快，还很聪明。” “霍夫人过奖了。” “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A 医生跟我喝个下午茶？” 曲晚安天天跟沈南聿吃霍夫人跟沈婉清的瓜，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被瓜主找上门的一天。 她并没有立刻答应：“这件事我得跟霍总商量一下。” ------------ 第77章 霍总，我们前天晚上刚见过 “可以，那你先跟他商量，决定好了再告诉我，就打这个号码就行。” 霍夫人这么好说话，让曲晚安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她实在想不到对方在这时候见自己的目的。 “A 姐？你没事吧？”言嘉辰看到曲晚安挂了电话却迟迟不说话，有些担心地叫她一声。 曲晚安回过神，摇摇头：“我没事。” “那我们还去吃午饭吗？” 曲晚安摇头：“你自己去吃吧，我打个电话。” 言嘉辰闻言道：“一个电话能多长时间，我等你就是。” 若是别人还好，跟霍宴开的电话，曲晚安还真说不准要多少时间，毕竟这个男人最近几次找她都喜欢没话找话。 所以她坚持道：“你先吃，吃完回病房去守着，沈小姐身边这个护工是新来的，很多事情恐怕还不太熟练。她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言嘉辰闻言只能答应着离开。 言嘉辰走后，曲晚安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霍宴开打过去，电话倒是很快就通了。 “安安？” 霍宴开的声音有些低哑，跟霍夫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曲晚安忍不住心里越发好奇他们母子昨晚到底都谈了些什么。 不过这不是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你母亲约我下午见面。”曲晚安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法有歧义，补充更正：“约的是A 医生。” 手机那头的男声一顿：“你答应了吗？” “没有，我跟她说我需要问你的意见，你同意我就见见她。” 霍宴开想了想：“她还说了什么吗？” “她问我相不相信，她是第一次跟我通话。”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相信。” 手机那头明显安静了会儿，然后是男人有几分迟疑，几分好奇的声音：“你就这么相信她？安安，我知道你跟爷爷关系好，但是跟我妈……如果没记错，你们俩接触应该不多。” “确实不多，但我跟黎欢很熟。” 黎欢的性格很像霍夫人。 而且从黎欢的口吻来看，霍夫人很爱她的两个孩子，所以，哪怕是为了霍黎欢和霍宴开着想，她都不会轻易发疯做傻事。 霍宴开听了她的答案似是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你想见她就见。” 曲晚安嗯了声：“好，那我现在回她。” “安安，”霍宴开听她这话意思马上就要挂电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叫住她：“你……最近还好吗？” 曲晚安眨眨眼。 “霍总，我们前天晚上刚见过。” “哦，对，我们前天晚上刚见的。” 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呢？ 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这一天多的时间变得像一年多那样漫长？ “沈婉清……她没什么事吧？” 霍宴开这个问题是真把曲晚安给惊到了：“你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来过医院？” 霍宴开嗯了声，声音里透出疲惫：“公司这边太多事情要处理，我实在分身乏术，而且有你在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霍总，我不是神。” “对，但是如果你都治不好她，那我在不在她身边，应该也没什么区别吧？” 曲晚安：“……” 现在他知道在不在她身边也没区别了，当初结婚的时候沈婉清吐血，他怎么就那么着急呢？ 难道那时候他赶过去她就能少吐两口？ “安安，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下来。” 曲晚安听到这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打住，霍总，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医生，咱俩只是雇佣关系。你给钱，我治病，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换做之前，霍宴开听到这话肯定又沉下脸来，整个人跟炮仗似的了。 但现在他却只是笑笑：“行，只是雇佣关系，那A 医生就放心跟我妈去喝下午茶吧，相信我，我妈绝对能让你喝到江城最好喝的咖啡。” …… 事实证明，霍宴开确实挺了解他妈妈。 曲晚安在给霍夫人回电话，确定自己下午会赴约后，霍夫人很快给她发来好几条短信。 “这几家都是江城味道不错的下午茶餐厅，A 医生你挑一家吧。” “法国时光，虽然名字听着有点呆，不过确实是个地道法国人开的，他家的拿铁和法式甜点都不错。” “O eTime是一家主做各种口味美式的咖啡，口感很不错，位置离市医院也比较近。” “邂逅这家其实更像是个中式小茶园，她家的龙井和一些传统国风点心都很棒，上过央视。” “……” 后面还有好几个类似的店铺推荐，看得曲晚安眼花缭乱的同时，心里暗暗惊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霍夫人跟沈婉清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霍宴开跟高湛为这事忙得都合不上眼，结果这瓜主本人倒好，竟然还在优哉游哉考虑下午去哪家喝下午茶。 这性格简直跟霍黎欢一模一样。 曲晚安很客气回复对方：“还是霍夫人您来挑吧，我都可以。” 霍夫人很快回复她：“那就邂逅吧。” 她家欢欢最喜欢吃这家的点心，正好可以给带点回去。 “好的。” 曲晚安回复完打开地图，看了眼，位置稍微有点远，估计等会儿没时间再回医院了，于是把刚吃完饭的言嘉辰叫过来，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 …… 邂逅小馆在南城，地理位置有些远不说，甚至还藏在一个小巷子里，要不是霍夫人给她描述的很详细，光凭地图导航她恐怕得在外面绕两个小时。 也难为霍夫人能找到这么个地方。 不过一进门，曲晚安就嗅到了扑面而来的清幽茶香，院子里的陈设也是古朴清幽，颇有些传统江南园林的味道。 “A 医生？” 醇厚含笑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 曲晚安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跟霍黎欢有五六分相似的脸，眼里带着跟霍黎欢一样的干练和爽快，穿着名贵却不显张扬，一看就是那种喜欢低调的豪门阔太。 ------------ 第79章 不是佣人，难道是情人 “怎么了，是茶水太烫了吗？”霍夫人看着她关心问道。 曲晚安回过神，摇摇头：“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然后赶紧拿纸巾擦了擦手：“不过霍夫人您刚刚说的儿媳是……” “是我失言了，总还觉得安安这孩子没跟阿宴离婚。”霍夫人笑笑：“是我前儿媳，你跟她认识吗？” 这个问题她很难评。 曲晚安想了想：“算是认识吧。霍夫人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霍夫人凝视着她：“我就是觉得你们俩好像挺像的。” “？” 自己今天这个妆好像没啥问题吧，霍夫人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跟自己挺像的？难道跟沈南聿一样，也是直觉？ 曲晚安淡然笑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跟安安长得像的，不知道霍夫人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不是长相，是气质。”霍夫人凝神看着她，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看着挺乖乖巧巧的一个小丫头，其实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心眼子。” 曲晚安眨眨眼。 如果这也算是气质……那她只能说霍夫人看人挺准。 “不过心眼子多点是好事，只要不是坏心眼就行。我家那两个傻孩子就是心思太直了，才会让我这么操心。” 曲晚安礼貌安抚：“霍总心眼不少呢。” “……” 霍夫人总觉得她这话隐隐有点嫌弃自家儿子的意思，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刚说了她有心眼子多，虽然自己真的是善意夸赞，但难保对方误会。 所以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反驳，只能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阿宴在别的事情上还行，可一旦碰到沈婉清那个女人就像是降智了似的。” 曲晚安喝了口茶，没有接话。 霍夫人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波澜不惊地样子，心里更加觉得她太像曲晚安了。 两个人都是那种波澜不惊的人。 不管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是伤心，难过，还是着急，她都是那么地平静，最多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象征性地安慰几句。 那种感觉就好像坐在你对面的并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而是一个明明没有情绪，却努力尝试着跟你共情的机器人。 霍夫人之所以会对曲晚安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三年前那场婚礼，她自己儿子犯了那样的大错，她自己都感觉丢脸。 她本来想要取消婚礼，然后私下再补偿曲晚安，没想到曲晚安竟然反过来劝她：“婚礼不能取消，不然这场婚礼会被当成笑话，被江城人议论上好几个月。” 霍夫人自然是心疼她的：“可婚礼不取消的话，变成笑话的人就会是你。” 谁知道对方只是淡淡笑了笑：“我又不是公众人物，不靠舆论吃饭，他们爱议论就议论就好了。” 那一刻，霍夫人突然就明白了自家闺女为什么会跟她那么，也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非要阿宴娶这个看着其貌不扬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心里仿佛装着一整个宇宙，外界再多的风雨，在她心里都未必能掀起一朵小小浪花。 那时候她就想，这样的儿媳妇，自家那个傻儿子怕是没那么容易驾驭住。 然后她的想法很快就被验证了。 她的傻儿子甚至连对线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把人给送到国外。 三年后，儿媳妇借着探亲名头回国，悄无声息把婚给离了不说，还顺道分到了傻儿子的半数资金——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吃半点亏。 但更重要的是。 不管是霍宴开，霍黎欢，还是她自己这个婆婆，到现在还觉得亏待了她，每每提到她心里都有些愧疚。 …… 霍夫人收起思绪，也低头抿了口茶，然后才重新开口：“言归正传，A 医生，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请你帮帮我家阿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沈婉清拖垮。” 曲晚安低着头若有所思。 霍夫人对沈婉清表现出的那种厌恶，可不像只是担心对方拖垮霍宴开，而且她刚刚还提到了沈婉清的父亲…… 可见她跟沈婉清父亲之间的关系，绝不是老板和司机那么简单。 不是雇佣关系……难道，是情人？ 曲晚安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猜测，但脸上却没显露出丝毫，甚至还装得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霍夫人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我想请你带沈婉清出国。” 曲晚安心里其实也猜到了她可能会提这个要求，所以并不意外：“这个我没问题，但是得霍总和沈小姐都同意才行。” 霍夫人冷笑了声。 “要他俩同意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跟他们说，沈婉清现在这情况比较严重了，国内医疗条件有限，去国外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相信我，我那个蠢儿子为了能留沈婉清一条命，肯定会答应的。” 不得不说霍夫人对她那位“蠢儿子”的想法是拿捏得透透的，“那沈小姐呢？” “她就更不用担心了，别看她成天哭哭啼啼担心这担心那的，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她自己。” 曲晚安想了想道：“我可以跟霍总提一提这件事，不过我也没法向霍夫人您保证他一定会同意。” 霍夫人闻言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多谢了。” 曲晚安浅浅啜了口茶后，又轻声道：“其实这样的事情，霍夫人没必要特意将我叫出来，还请我喝这么贵的茶，直接在电话里说就好了。” “这有什么，”霍夫人摆摆手：“就算不请你，我自己也要出来喝的。” 曲晚安：“……”是她低估了吃货家族的血统传承。 两个人又简单聊了会儿，等到快五点钟，曲晚安感觉自己喝茶吃点心都快吃饱了，霍夫人才终于起身。 “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A 医生住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 曲晚安婉拒了她的好意：“不必了霍夫人，我自己开了车。” “好，那A 医生路上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从邂逅小馆出来后便分头走了，但曲晚安上车后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坐在车上等了几分钟，看着霍夫人的车开出小巷后，才给霍宴开打了个电话。 ------------ 第80章 不就是想给她送钱，打卡上就行了 这次电话响了几遍才接通。 霍宴开接起来时，声音难得透着一丝迷糊：“安安？” 曲晚安微微一怔：“你刚睡着了？” 霍宴开唔了声：“刚坐车上实在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他揉揉眼睛，意识逐渐恢复清醒：“你跟我妈聊完了？” “嗯，刚聊完。”曲晚安顿了顿，实话实说：“她希望我劝你让我带着沈婉清出国治疗。” 霍宴开闻言头皮立刻又突突地疼起来。 果然他妈还是没打消送沈婉清出国的想法。 霍宴开直接问曲晚安：“你怎么想的？” “我答应她了。” 霍宴开沉默了两秒，声音放柔了些许：“安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想想看，我妈想送沈婉清出国，目的是什么？” “霍夫人应该是不想让沈婉清拖累你。” “那你觉得沈婉清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吗？” 曲晚安一怔：“国外的医疗条件确实会更好，虽然不能治愈沈小姐的病，但会让她最后这几年过得舒服很多，沈小姐未必不会同意。” “她会同意出国，但不会轻易放弃我。”霍宴开顿了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曲晚安眨眨眼。 她好像明白，但又好像不是太明白。 以沈婉清的性格，确实不会轻易放弃霍宴开，就算出国治疗，她大概率也会不停地想办法吸引霍宴开的注意力，直到把霍宴开也逼得飞到国外来陪着她。 曲晚安不明白的点是—— 这是那个恋爱脑霍宴开能说出来的话？ 霍夫人刚刚还说他遇到沈婉清就跟降了智似的，可霍宴开刚刚这话，可不像是被降智的人给说出来的。 曲晚安压下心底的疑惑，将问题抛回给他：“那霍总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霍宴开沉默了下：“什么都不办，等我消息。” 曲晚安想都没想：“好的。” 她可太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着等对方打钱的感觉。 哦，对，打钱……不是，另外价钱的事情她还没跟他提。 “对了霍总，不知道高湛有没有跟你提过……” 霍宴开一听曲晚安突然声音变得温柔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有些好笑：“另外的价钱我今天已经打到你卡上了，加上那天晚上欠你的拥抱费一起。” 曲晚安：“霍总您真是客气。不过拥抱费这个说法有点别扭，其实可以改成心理咨询费。” 霍宴开：“……” 不管什么费，反正能让她开心就好了。 不过霍宴开实在想不明白，“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上次离……的时候给你那些钱还不够吗？” 曲晚安就知道他早晚会问出跟霍黎欢一样单纯的问题，毕竟这姐弟俩都是典型地没过过苦日子，根本不懂钱的价值。 “霍总不会以为像我们这种做科研的不需要烧钱吧？” 霍宴开微微皱眉：“科研？你是说在国际医学组织？你们组织难道不负责你们的科研经费？” 曲晚安嗤了一声：“组织？一年就那么几个亿的经费，还得跟一堆老头子抢，还是算了吧。” 她要是光指望着组织那点经费，恐怕到现在都没个像样的论文——毕竟那点钱都未必能支撑她完成一个项目的。 霍宴开也知道科研烧钱，但没想到会烧到这种地步。 挂了电话后，他立刻给高湛打了个电话过去。 “让市场投资部的人明天联系国际医学联盟，告诉他们我们愿意跟他们合作并注资，合作模式由他们来提，只要我们损失不算太大就行。” “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们只投资A 带队的项目，所有投资资金都只能由A 本人支配。” 高湛听完当场沉默。 霍总，您真的不用这么麻烦，不就是给曲小姐送钱嘛，直接给她打卡上她应该都能接受，何必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呢？ “哑巴了？” 高湛瞬间回过神，压下心里的吐槽：“知道了，我等下就通知投资部。” 霍宴开这才满意应了声，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婉婉她今天怎么样？” “基本一直在昏睡。”高湛轻轻叹了口气：“醒来的时候也只是发呆，跟我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您什么时候过来看她。” 霍宴开抿了抿唇。 垂眸看了眼手表，最终还是开口道：“可能还得晚点。” “可是再晚点沈小姐应该已经睡着了。” “我尽量早点。” 霍宴开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他直接打开车门走下去，从后面叫住她：“姜超？” 对方下意识回头：“你谁啊……” 话没说完，后脑勺突然传来剧痛，紧跟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跟在霍宴开身后下车的司机见状，赶紧把人扶着上了车。 上车后，司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这个叫姜超的男人绑的死死的，又给他戴上了眼罩，嘴里也塞了毛巾，然后才回到驾驶室快速开车离开。 从头到尾，劳斯莱斯车在路边停留不超过十秒，而且还是在监控拍摄盲区。 任谁也发现不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在了马路上。 …… 黑色劳斯莱斯一路向北。 直到开出三环，停在三环外一处烂尾楼工地。 此时姜超已经醒过来了，不知所以的他只能恐慌地呜咽，不过没呜上几声就被人拎下了车，然后重重地摔在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面前。 霍宴开走到那女人面前，在女人恐惧不安的视线中低笑着开口：“这男人你应该挺眼熟吧？” 女人愣了下，转头看向那个被捆的男人，脸色瞬间就变了：“小超！” “呜呜呜……” 蒋超显然也认出了女人的声音，瞬间激动起来，想朝着她声音的方向靠过来，结果刚走了一步就踩空台阶，整个人直接从台子上摔了下去。 刚好还是脸朝地，一张原本就不太聪明的脸，磕的更加寒碜。 “呜呜呜……”他疼得直接哭了出来，结果泪水滑落到伤口上，又疼得他一个哆嗦。 蒋青见状眼睛都红了：“小超你坐着别动，姐姐这就过来，姐姐带你回家。” 然而她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身旁的保镖拦住：“蒋小姐，您要真想救你弟弟，那就把事情都交代了吧。” ------------ 第81章 贪生怕死的废物 蒋青转头狠狠瞪着那个黑衣男。 “我还有什么没交代？我已经说过几百遍了，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是我自己受够了沈婉清每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受够了天天伺候一个活死人，所以才恶作剧发了个那个帖子……” “是嘛？”低沉的嗓音从夜色中传来，在这空旷荒凉的废弃工地里，透出格格不入的优雅：“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医学联盟论坛的？” “我……我有次听A 医生跟言助手聊天的时候，偷听到的。” “那手机位置修改器，变声器，也都是你自己搞来的？” “当、当然了。” “在哪买的？” “网上。” 霍宴开冷笑了声：“你的网购记录里没有这些东西的订单。” “我、我当然不会给你们查到的机会，所以自己删了。” 霍宴开冷笑越盛：“既然不想让我们发现，那为什么我一问，你又直接坦白了呢？你明明可以狡辩给自己争取生机，不是吗？” 蒋青这才明白自己是钻进了对方设的逻辑陷阱里，一张脸顿时更白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做了决定般，忽然开口：“我承认……确实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霍宴开眸光瞬间眯紧：“是谁？” 蒋青低着头，声音极低地吐出一个名字：“曲晚安。” 霍宴开：“……”他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曲晚安指使她，给曲晚安自己打电话？ 亏她想得出来。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你的宝贝弟弟来帮你说吧。” 霍宴开说完蒋超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揭开蒋超的眼罩，同时拿掉他嘴里的毛巾。 “姐，救我，我好疼……呜呜呜……” 恢复了视线和说话能力的蒋超立刻哭着向蒋青求救，并努力站起来朝着她那边挪过去，可没等他站稳，就听霍宴开再一次冷声质问蒋青。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到底是谁指使你打的那个电话……” 霍宴开声音响起的同时，蒋超身边的男人也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 蒋超看到枪的瞬间双腿直接就软了。 “姐，姐你就实话告诉他吧……我不想死啊姐……” 蒋青被他懦弱的样子气得不轻，可看着他脸上的伤又不忍心，她咬紧了牙看向霍宴开：“霍总，为我们这样的人搭上犯罪的风险，这恐怕不算划算吧。” 霍宴开冷笑了声：“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像我们这种从乱世时期做起来的大企业，哪个手里没沾点血？” “虽然现在法制手段更专业，但你放心，我们杀人分屍手段也都升级过，现在也是专业的，不存在你说的风险问题。” 蒋青跟在沈婉清身边这么多年，对霍宴开多少有些了解，心里自然清楚对方应该只是吓唬自己。 但她那个傻弟弟却想不到这么多。 听到霍宴开说他们杀人分屍竟然还有专业手段，他情绪彻底被击垮，再也绷不住了。 “不，我不要死……姐，你就说了吧……” “小超！你别听他们……” “是沈婉清！就是沈婉清指使的！”蒋超大哭着喊出这个名字：“我亲耳听到了她给姐姐打电话！” “蒋超！” 蒋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这么懦弱，被人三两句就吓得什么都交代了，一瞬间痛苦地闭上眼。 完了。 全都完了。 如果她咬牙撑过这一关，就算霍总怀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因为沈小姐肯定会帮她的。可现在蒋超这话说出来，她们姐弟俩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霍总再也不会信任任沈小姐，沈小姐也再也不会信任自己……不，沈小姐甚至还可以会对自己和弟弟下狠手，因为自己知道她太多的秘密！ 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眼对面的蒋超，狠狠吐出一句：“你这个懦弱地窝囊废！” 蒋青父亲早亡，是蒋母拉扯着他们姐弟俩长大，蒋母从小就溺爱蒋超。 蒋青深知这样对弟弟不好，可等到蒋母也走了，只剩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的时候，她却又控制不住受母亲的影响，继续溺爱蒋超。 说到底，是她跟母亲一起把蒋超给养成了这么个贪生怕死没脑子的废物…… 蒋青咬紧牙，看着对面浑然不知自己犯下大错的蒋超，心里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但很快她就压制住了这种情绪，咬紧牙抬头：“霍总，小超说的没错，确实是我骗了你，这个电话的确是沈小姐让我打的，但……沈小姐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想得到您的重视，让您多陪陪她。” “是我鬼迷心窍，把手机定位改到霍家。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霍夫人那样一而再地逼沈小姐，我想给她点教训……” 啪！ 一道沉闷的耳光，将蒋青的头打得歪了过去，她一瞬间只觉得嘴里鼻子里全是血，耳朵也是嗡嗡作响。 是霍宴开身旁的保镖动的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给霍夫人教训？” 蒋青咬紧牙，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实在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四，行了。” 霍宴开拦着还想动手的那个保镖：“她这是想给沈婉清开脱呢。” 蒋青心里苦笑一声。 看来她的开脱并没有成功，霍总是彻底对沈小姐失去了信任，这样一来，沈小姐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出卖了她，自然也就不会再信任她了。 “没想到你对沈婉清还挺忠心。” 霍宴开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手中烟头随手扔在杂草丛生的地上，碾灭，转身往车上走。 叫杨四的男人见状立刻问道：“霍总，这姐弟俩怎么处理？” 男人低沉淡漠地声音从不远处的夜色中传来：“放了吧，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是。” 杨四给蒋超松了绑，把人拎起来扔到蒋青身边，然后立刻转身跟上霍宴开。 终于获得自由的蒋超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一把拽住蒋青的手：“姐，姐你没事吧？他们太过分了，我们报警吧……” 啪——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蒋超脸上，将蒋超整个人都打蒙了。 蒋青目光冰冷看着面前这个被养废的弟弟，咬紧牙，一字一顿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姐，也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你自己好自为之！” ------------ 第82章 还记得那几个小混混吗 夜色浓郁。 黑色劳斯莱斯在城市的霓虹灯中，如同一支直插入这座城市心脏的利箭。 呼啸的夜风在两侧刮过，副座上的手机也一直在响，但霍宴开却充耳未闻，是抿紧薄唇冷冰冰注视着前方黑暗和灯光交汇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的烦躁终于被夜色冲淡的差不多，理智重新回笼，他才面无表情地将车速降下来。 同时打开了蓝牙耳机，接通电话。 “阿宴……咳咳……” 蓝牙耳机里传出沈婉清虚弱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咳咳……过来看我……咳咳……我真的好想你……” 霍宴开抬头看了眼路边标识：“我大概还有七八分钟就到医院了。”他脸色冰冷，声音却如往常一样的温柔：“你要是撑不住就早点睡，你身体虚，需要多休息，不能熬夜。” “我睡了一天了……咳咳……不想再睡了，”虚弱的声音里透着撒娇和倔犟：“我就要……咳咳……等你，等多久……咳咳，我都愿意。” 霍宴开温声哄着她：“好，我很快就到，你不许再说话了。” 沈婉清听到他再三承诺马上到，这才放心了些：“好……那你专心开车……咳咳……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霍宴开脸色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柔。他目光随意地落在前方的红绿灯上，似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给沈南聿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开门见山：“帮我个忙。” 沈南聿哼了声：“我就知道，你这人只有要我帮忙的时候才能想到我。说吧，什么事。” “还记得当初被你送进监狱那几个混混吗？” 沈南聿淡淡道：“霍总，我提醒你一下，我是个刑事律师，这些年接的案子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件，被我送进去改造的混混少说也该有二三十个，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霍宴开：“当初对我下手那几个。” 沈南聿微微眯起眼：“当然记得，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们了？” 霍宴开垂眸：“你还记得他们当时判了多少年吗？” “三个十五年，一个十年。” 沈南聿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除去她本身记忆力惊人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是原因，那就是这四个人是他亲手送进去的。 为了让这四个人从重处罚，他当时也费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刚买的两个月刑法典，愣是快被他翻脱皮了。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 四个人都被判定为杀人未遂，刑期十年，而其中三个参与了强奸沈婉清的，则因为两罪并罚，又多加了五年刑期。 只可惜，那三个人因为身患霉毒，进去没两年身体就开始恶化，送到医院看管治疗没多久，就相继去世了。 所以现在，当初那四个混混里，活下来只有那个被判十年那个，因为当时被另外三个人派出去望风，没有参与强奸，因此捡回来一条命。 霍宴开沉默了会儿：“你查查他在哪个监狱，再帮我预约一下跟他见面。” “你要见他？”沈南聿一怔：“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他都已经快刑满释放了，怎么突然想到要见他？” 难道，当年的事情还有什么没弄清楚的？ “嗯，有几个问题想找他问清楚。” 沈南聿忽然明白过来什么：“跟沈婉清相关的？” 霍宴开淡淡道：“阿聿，你不觉得你最近问题有点太多了？” 沈南聿愣了下，随后低笑了声：“嗯，你说得对，是我多嘴了……可能是最近当情报贩子当得太入戏了。” 霍宴开不知道他这个情报贩子是哪里来的梗，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继续道：“这事就麻烦你了。” “小事，包在我身上。”沈南聿也不再废话，爽快答应下来：“等我问到了跟你说。” “嗯。” 霍宴开挂断电话，车子正好已经开到了医院门口，他找了个空位停下，心里却莫名烦躁。 以往每次来医院，他哪次不是停好车就急急上楼，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婉清的身体情况，可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不想下车，不想上楼，不想见她。 可他必须得见。 他已经晾了沈婉清两天了，而这两天里她甚至还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 自己要是再不露面，肯定会被她发现异样。 他坐在椅子上发了大概半分钟呆，忽然想起车内好像还有半包上次沈南聿留下来的烟，打开抽屉一看还真在，于是顺手拿出来，点了一根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香味将心底的烦躁勉强压下去一点后，他将还剩下半截的烟头碾灭，扔进垃圾桶，然后大步朝着医院走去。 …… 这一晚，曲晚安终于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 等她到了医院，发现不只自己，沈婉清看着脸色和精神竟然也比头一天好了很多。 曲晚安正想问言嘉辰是不是昨天下午趁自己不在，偷偷给她用了什么特效药，话还没出口就被高湛拉了过去。 “昨晚霍总来过了。” 那就难怪了。 “待了一整晚。” 啧，看来什么灵丹妙药都比不上爱情的作用大。 这样一想，恋爱脑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 高湛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曲晚安的反应，可惜不知道是曲晚安脸上那人皮面具太厚的缘故，还是她天生就不爱露出什么表情。 高湛感觉自己这两句话说了跟没说似的，心里不由得暗暗替霍总捏了把汗。 没错，这两句话是霍总早上走时特意交代他对曲小姐说的，霍总还要他好好观察曲小姐听到这两句话的反应，回头再报告给他。 可现在他要怎么报告？ 难道实话实说，曲小姐听完这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下一秒，曲晚安就开口，打消了他这个顾虑：“挺好的，你跟你家主子说没事可以多过来坐坐，多陪陪沈小姐。” 这样她这个当医生的工作也能稍微轻松点。 高湛：“……” 直觉告诉他这应该不是霍总想听的话，不管怎么说，他至少能交差了。 ------------ 第83章 做个交易 曲晚安在医院依旧待到下午，等沈婉清睡午觉了才离开。 难得今天清闲点，她准备回家一趟。 这两天稍微有点下雨，气温也降下来不少，她准备简单收拾一下，带几件稍微厚点的外套去心动小屋。 她今天蹭沈南聿的车去的医院，所以从医院出来直接打了个出租车回家，没想到却在医院门口碰到个熟人。 “蒋青？” 蒋青此刻正坐在医院门口一家小面馆坐着吃面，听到有人叫自己立刻回过头。 看到是A ，她眼里瞬间闪过慌乱，低着头起身就要走。 一旁的面馆老板见状急了：“哎，你还没给钱呢，你给我站住！想吃霸王餐是不是？” 小青不得不停下来，红着脸从兜里拿出手机，对着餐厅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快速地转了十块钱过去。 转完钱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曲晚安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去照顾沈小姐？”曲晚安说完才注意到她脸上有些发肿，似乎是被人打了。 想起昨天霍夫人跟她说，小青被霍宴开带走了，她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你脸上这伤，是霍宴开弄的？” 不料小青却蓦地抬起手来推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 昨晚蒋青躺在床上一整晚没睡，心里把这些她跟在沈婉清身边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平心而论，沈婉清真的不算是什么好主子，尤其是她生病之后，脾气更是每况愈下，动不动就发脾气摔东西，气急了甚至会拿她撒气。 等后来沈婉清实在是病得动不了，甚至连骂都骂不动了，她的情况才好些。 但即便是这样，蒋青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她。 因为蒋超曾经闯过一个弥天大祸，面临着牢狱之灾，是沈婉清出钱帮她把这件事压了下去，最后只赔了些钱就解决了。 蒋青不过是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读到高中就没读了，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唯一算得上优点的就是重情重恩了，所以这些年她一直牢记着沈婉清的恩情，从来没想过背叛沈婉清。 哪怕是被霍总的人反复审问到精神崩溃，她也不过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可她没想到她弟弟会那么懦弱，毁了她这么久以来的坚持。 不过昨晚蒋青也想明白了，蒋超昨晚的懦弱行为或许也是一种命中注定。当初她决定死心塌地跟着沈婉清是因为他，现在她跟沈婉清缘分彻底了断也是因为他。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怎么让沈婉清放过她。 所以她今天来了医院，却迟迟不敢去见沈婉清，只能在这小面馆里坐着发呆。 不曾想，她还没想好怎么去见沈婉清，倒是被A 医生发现了。 蒋青这些天跟在沈婉清身边，看出A 医生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看似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其实心肠并不坏。 所以她不想连累把A 医生给牵连进来。 蒋青推了她一把，发现竟然没推动，只能用力把自己的袖子给拽出来，然后拔腿就走，走了两步还转过头来狠狠瞪了曲晚安一眼：“不许跟着我！” 曲晚安根本就没打算跟她。 她之所以会关心蒋青的伤，纯粹是没想到霍宴开会对一个女人动手。 现在看到对方这么排斥自己，她还不至于闲得去热脸贴冷屁股。 所以她只是淡淡说了句：“沈婉清这两天状况挺不好，你这脸上的伤要是养好了就早点回去吧。” 蒋青脚步一顿，但随即又重新迈开。 回不去了。 从今天开始，她跟沈婉清之间，已经没有联系了。 …… 曲晚安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打了个车回小区，没想到车都到小区门口了忽然又开始下雨，她家单元楼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只能淋着雨跑回去。 等她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出来，发现手机上多了个未接来电。 是个陌生号码，打给卡一的。 曲晚安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去时，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她便顺手接起来放到耳边。 “曲小姐你好，我是蒋青。” 曲晚安：“？” 她有些不确定，重复了句：“蒋青？” “您之前可能没听过我，我是……” “沈婉清的保姆，我听过你。”曲晚安打断她的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蒋青沉默了下，然后声音里仿佛藏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我……想跟您见一面，跟您做个交易。” 曲晚安挑眉：“什么样的交易？” “您来了就知道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给我设什么圈套呢？”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以蒋青和沈婉清现在的状态，很难再翻起什么大的风浪，不过曲晚安习惯多套两句有用信息，再考虑要不要见她这个问题。 “我……” 蒋青咬紧了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跟沈婉清闹掰了，我可以给你一些对你有利的秘密。” 曲晚安眸光微微一眯：“对我有利的秘密？比如？” “比如你和霍总的事情，”蒋青压低声音：“我敢保证，这个秘密可以彻底改变霍总对您的态度。” 曲晚安沉默了一下。 其实她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蒋青想要说什么，不过她也很愿意再见蒋青一面，说不定还能从她身上挖出来点其他有趣的八卦。 “那就明天，我找个时间……” “今天可以吗？”蒋青声音有些急：“我怕我等不到明天了。” 曲晚安一怔，什么叫等不到明天了？ “就今天下午行不行？我……真的很急，具体什么情况我可以见面之后再告诉。” 曲晚安稍加思索后同意了她的提议：“半个小时后，时代广场一楼星巴克见。”既然对方提的见面，曲晚安自然不会让她安排见面地点。 好在蒋青也很识趣，并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好，我现在就过去。” 半小时后，时代广场星巴克。 曲晚安打着伞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蒋青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等着。 曲晚安假装今天第一次见到她，关心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 第84章 世上怎会有她这样的人 蒋青有些不自然地低头，双手扒拉着头发想把发肿的侧脸遮住：“我……等下从头跟你说吧。” 曲晚安见她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去里面等？” 蒋青头低得更深了：“我鞋有点脏，里面刚拖过地，怕给弄脏了。” “进就行了，下雨天地面弄脏很正常，工作人员等会儿会再拖的。” 曲晚安说完直接推开门进去。 屋内暖气扑面而来，将两人身上的寒气一扫而空，蒋青脸色也明显舒服了许多。 “一杯中杯温热馥芮白，”曲晚安转头看向蒋青：“你要什么？” “啊，”蒋青顿了顿：“我要一杯白水就行了。” 曲晚安沉想了想：“不想喝咖啡的话，可那就喝一杯热牛奶吧，下雨天暖暖身子也不错。” 蒋青闻言点点头：“我都行。”说完举起手机就要扫码结账，没想到服务员笑着跟她解释：“不用再扫了，已经从这位小姐会员卡里扣了。” 蒋青闻言顿时脸有些红，转头看着曲晚安：“我约曲小姐见面，怎么能让您破费……” “没关系，反正这张卡上还剩了点余额，我平时也很少来，不消费也是白放着在那儿。” 因为是下雨天，咖啡厅里不少进来躲雨的人，所以两人费了点时间才找到个相对僻静，能聊天的位置。 曲晚安习惯开门见山，所以直接问道：“说吧，你找我想聊什么。” 蒋青闻言神经立刻绷紧，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认附近没有熟悉面孔后才小声开口：“曲小姐，我要说的秘密是……” “等等，”曲晚安打断她的话：“你先说你的需求。” 蒋青一怔：“需求？” “你不是想跟我做个交易？你给我一个情报，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这就是你的需求。” 蒋青了然：“我想请您送我出国。” 曲晚安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她：“你要出国？为什么？” 蒋青摇摇头：“说来话长。” 曲晚安低头看了眼手表：“有多长，一个小时能说完嘛？” 蒋青啊了声，然后摇摇头：“不用不用，十分钟就能说完。” “那叫什么说来话长？”曲晚安有些无语：“那你慢慢说，我至少有一个小时能坐在这里听你讲。” 蒋青闻言没吭声。 曲晚安以为她是有顾虑，于是又补充：“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告诉我，你也可以不说，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既然是你主动找到我做交易，最好能坦诚一些，我才更有可能答应你，明白吗？” 蒋青咬咬唇，点头：“明白了。” 片刻后，她深吸了口气，作出决定。 反正她跟沈婉清已经彻底闹掰了，而且自己也选择了寻求曲小姐帮忙，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她不会说太多对沈婉清不利的秘密，但是昨天的事情霍总都已经发现了，她也没什么好再遮掩的了。 …… 接下来十分钟，蒋青果然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曲晚安。 从沈婉清感觉到危机，到找人在医学联盟发帖联系A 医生，一直讲到昨天霍宴开把她弟弟抓过来，从她弟弟口中知道整个事情真相。 曲晚安：很好，终于吃到完整的瓜了。 不过很快她又抓到个令她震惊的点：“你刚说昨晚霍宴开就知道了这事是沈婉清主导的？昨晚什么时候？” 蒋青想了想：“大概八九点吧。” 八九点，那就是去医院之前了。 也就是说，霍宴开在知道沈婉清做这些事之后，竟然还去医院看沈婉清，而且从沈婉清今天早上那副甜蜜的表情看，两人昨晚应该相处的还不错。 所以，他是恋爱脑复发了，还是心机太深了？ 换做以往曲晚安绝对相信他是恋爱脑，可最近种种迹象表明，霍总的恋爱脑细胞好像真的在消散，曲晚安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好像更大…… 收起心底的诧异，曲晚安假装顺着她的话推测：“这么说来，你今天应该是先去见了沈婉清，想最后争取一下她的信任，结果她非但不相信你，还对你发了脾气，是不是？” 蒋青抬起头，瞳孔瞪得又圆又大，震惊又敬佩地看着曲晚安：“您怎么知道？” “这很容易推测。”曲晚安故作高深。 她才不会告诉蒋青，自己是因为中午的时候见过她一次，然后刚刚见面发现她脸上比中午那会儿多了一个巴掌印推断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沈婉清竟然还有力气打人，也算是对她医术的一种变相肯定。 曲晚安不过随口唬了一下，没想到蒋青还真信了，不仅信了，而且对她油然而生一种崇拜。 蒋青跟在沈婉清身边也有七八年了。 一开始她以为沈婉清是那种看着文文弱弱，其实很厉害那种人，毕竟她能很轻易就摆平她弟弟的事情。 后来才知道，她弟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沈婉清自己出面的，她只是打了个电话，假借霍宴开的名头逼对方妥协。 后来跟沈婉清相处久了，她慢慢也发现其实不是这样。 沈婉清看似很有自己的想法，其实也不过是个只会依附男人，取悦男人，说白了跟菟丝子草没什么区别。 可曲晚安不一样。 虽然蒋青今天才第一次见曲晚安，但她听说过很多曲晚安的事情。 知道曲晚安在婚礼上，一个人走完了整个婚礼流程，知道曲晚安接受霍总安排出国留学了，也知道曲晚安留学回来后就跟霍总提了离婚，分走霍总半数的资产。 而且现在看来，她分走的不止霍总的资产，还有霍总的心。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霍总现在对沈婉清已经远不如当初上心，他的心明显被别人给分走了。 蒋青忽然觉得，曲晚安看似是这场爱情博弈的失败者，可实际上她好像根本都没真正下过场，就轻易卷走了场上所有的筹码。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又聪明，又洒脱，不费力气就能得到别人费尽心机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我答应你的要求。” 蒋青还在望着曲晚安发呆，冷不丁对面的人已经痛快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这才回过神：“你……这就答应了？” ------------ 第85章 鸠占鹊巢的老套故事 曲晚安低头搅弄着手中的咖啡勺，不经意地一笑：“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知道你口中那个秘密是什么。” 蒋青皱眉。 不可能，这个秘密沈婉清绝对不可能告诉第三个人。 而且也正是因为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她担心沈婉清会找自己麻烦，毕竟这个秘密是沈婉清在霍宴开身边的立身之本。 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沈婉清就真的完了。别说是A 医生，就算是天上神仙都来一遍，也拯救不了她。 蒋青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来找曲晚安合作。 但她不是沈婉清那样无情无义的人，所以她虽然答应告诉曲晚安这个秘密，但也会有所保留，只说对曲晚安有利，对沈婉清也没什么影响的那部分。 曲晚安看蒋青一脸不相信，不由得轻笑了声：“你所说的那个秘密是不是，当初救霍宴开的人根本不是沈婉清，而是我？” 蒋青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 “人是我救的，我又没出车祸没失忆，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说到这里，曲晚安顺便问出困扰了自己好几天的问题：“其实我一直挺好奇这件事沈婉清她是怎么想的。虽然后来我事情太多，忘记这一茬，但是沈婉清她是怎么敢理直气壮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呢？” 蒋青想了想：“可能有的斑鸠在麻雀巢里待得时间太久，就真的把自己当麻雀了。” “……” 曲晚安啧了声，看来这位沈小姐还真是个狠人，不只骗别人，还喜欢骗自己。 “不过，当麻雀回来了，斑鸠还是会想起来她自己只是只斑鸠，会不安，恐惧。” 所以刚得知曲晚安回国那段时间，沈婉清明明没见过她，还对她表现出那么强的敌意。 那敌意不是来自恨，而是恐惧。 蒋青看着曲晚安，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曲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哦，没多久，就几天前。” 最开始起疑当然是那天给沈婉清治疗的时候，沈婉清突然梦呓说那几句话，但当时曲晚安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她确实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救过霍宴开。 她印象中自己跟霍宴开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霍家那个雨天。 直到那天霍宴开把她带到云台，她妈妈陶瓷厂背后那条小巷，她才终于想起来，在她初三暑假那个炎热的夏天。 她确实在某天晚上捡了个人。 那天晚上街区所有电路都出了问题，她本来在妈妈的陶瓷工厂里写着作业，停电后只能给妈妈发消息，锁了工厂回家。 她刚走到巷子里就闻到很重的血腥味，拿出手机电筒一照，发现地上躺着个血人。 曲晚安从小胆子就大，不信鬼神，又仗着学过格斗，不太怕惹事，所以直接就把人扛起来。 本来是打算送去医院的，可走到一半那人忽然清醒了几秒，说了句“别去医院”又昏过去了。 曲晚安摸不准这个人是什么来路，正好那几天妈妈工厂的保安请假了，她就把人扛到了保安室。 打着电筒照了一圈，发现他身上大多数都是些外伤，不致命，但如果不处理肯定会因为失血休克甚至死亡。 所以她把身上血迹洗干净后，又走了一公里多去小诊所，买来医用酒精、针线、绷带、止血消炎的药等等，再回到保安室将他的伤处理了一番。 最后掰开他的嘴把药喂下去后，就离开了保安室。 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吃了早饭赶到工厂，准备送他去医院的时候，却发现他人已经不在了。 曲晚安从小跟着外公学医，救过不知道多少人，所以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以至于第二天发现人不见了时，她压根没想过去找他。 一个伤成那样的人，基本可以排除自己离开的嫌疑。 所以曲晚安推断，他要不就是家人找来把他接走了，要不就是仇家找来把他嘎了。 不管是哪种，曲晚安都不想掺和。 这也是外公教她的道理。 医生别把自己想成神佛，更别当圣母，见到谁都想救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行医者应该助人行善没错，但善良如果超过了自己的能力，那就是自毁命途。 本着这样的原则，曲晚安并没有把那晚救的人放在心上，对那人的印象也有些模糊，只记得是个血肉模糊的少年，长得胖胖的，说话声音跟鸭子一样难听—— 谁能把这样的人，跟后来她在霍家见到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至于沈婉清那天梦里说那些关于报复的话，她也想起来了。 在她救了那个胖胖的少年——就是少年的霍宴开几天后，她确实曾在工厂附近被几个黄毛围堵过，但她当时压根没往救人的方向想。 单纯以为对方是看自己一个小女孩，天天一个人走野路，想来劫财劫色，所以她也没等对方啰嗦，直接把四个人八只胳膊全卸了。 事实证明她这个决策很不错。 从那天之后，她走那条路再也没人敢惹她，甚至有些住在附近的人看到她还会下意识躲远点，生怕被她一个不高兴给卸只手卸条腿的。 …… 上次从云台回来后，曲晚安回忆了一番那年发生的事情，再结合沈婉清那天的呓语，很容易就把整件事猜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又是个鸠占鹊巢的老套故事。 不同的是，那些来找她复仇的混混在她这里吃了瘪后，似乎又去找了沈婉清的麻烦。 到头来，沈婉清抢了她救人的功，却落了个被人强奸还染上霉毒的果。 用佛家的话说，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既然你几天前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霍总？” 蒋青的声音将曲晚安的思绪拉回，她挑眉淡淡反问了句：“为什么要告诉他？” 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蒋青有点懵：“你告诉了霍总就可以拆穿沈婉清，还可以让霍总回心转意……” 曲晚安摇头：“可你说的这两样，对我来说都没有好处。” ------------ 第86章 送她上西天 拆穿了沈婉清，乍听起来是挺爽。 可沈婉清到目前为止还没招惹过自己，自己现在拆穿她非但不爽，而且可能还会让她情绪一激动彻底嘎了。 曲晚安不在意她以后会不会嘎，什么时候嘎。 但曲晚安不想让她在自己还是她主治医生的时候嘎掉，这会影响曲晚安的口碑。 至于让霍宴开回心转意，那就更扯淡了，她好不容易才跟霍宴开离婚，这时候让霍宴开回心转意，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霍宴开的心意是能让她年入十亿呢，还是能让她拥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呢？ “可是……”蒋青望着曲晚安，迟疑着开口：“曲小姐你不是喜欢霍总吗？” 曲晚安低头笑了笑：“是喜欢过。” 因为喜欢过，所以尝试争取。争取到后，发现其实跟自己想象不一样，刚好对方也不喜欢自己，那就彼此放开，保留对彼此最基本最原始的尊重。 这道理很难吗？ 怎么人人都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得倾尽所有伤筋动骨，不然就不算喜欢一样？ “……” 蒋青看着曲晚安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她只说了四个字，蒋青却感觉自己仿佛什么都懂了。 她根本就不在意霍总喜不喜欢她。 想明白这点，蒋青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咖啡杯，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既然曲小姐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以跟你交易了……您就当我今天没有来找过你。” 说完，她重新站起身来。 “谢谢您的牛奶，还有刚才那些话。” 如果她还能从沈婉清的报复中活下来，或许，她会试着学习像曲晚安那样活着。 哪怕自己没那么聪明，没有曲晚安那么厉害，但至少她能活得坦坦荡荡，像个自由的人。 “等等。”曲晚安叫住她：“谁告诉你没什么可以跟我交易了？你不是给我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这也算是个情报，虽然价值不算高，但换一张机票还是绰绰有余的。” 蒋青愣在原地。 片刻后才终于回过神，凝视着曲晚安的眼睛，咬牙挤出一句：“我不会忘记曲小姐今日的恩情。” 曲晚安倒也不指望她怎么报答自己，只不过她总觉得蒋青或许还能告诉自己一些有用的事情。 “除了这个，你可以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告诉我也无伤大雅的秘密。我可以按照情报的价值，折合成现金给你。” 蒋青一愣：“曲小姐，我不缺钱……” 虽然沈婉清不算是个太好的主子，但她的工资一直是霍总给的，霍总虽然手段有些狠，但在工资这方面却从未苛待过她。 这些年，她除了给蒋超买了套房子，也没有别的大开销了，所以这些年也攒了不少。 曲晚安摇摇头：“等你到了国外就懂了，你那点存款除了能让你饿不死，别的想做什么都不可能。” 曲晚安知道霍宴开出手大方，但她毕竟只是个保姆，工资再高也不可能高到哪儿去，一个中产阶级供一个留学生都吃力，更别说她那点存款了。 或许她能在国外活下来，但也只可能在底层挣扎。 蒋青听完曲晚安的话陷入了短暂的犹豫，许久后才犹豫着开口：“好吧，我可以再告诉曲小姐你一件事。” “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所以可能谈不上什么价值，但说不定以后霍总或者霍夫人用得上。” 蒋青顿了顿：“霍夫人担心的那个秘密，就在沈婉清老家的电脑里，没有备份。” 曲晚安眸光微微一眯。 这个消息怎么可能没价值？ 这简直价值连城好嘛！ 曲晚安拍拍她的肩膀：“回去想想你打算去哪个国家，想好了跟卡号一起发给我。” 蒋青听她这话，还以为自己这个消息确实没价值，于是也不废话，将桌上已经凉掉的牛奶一口饮尽，然后起身离开。 …… 曲晚安从咖啡厅，路过一家甜品店，顺手买了个霍黎欢喜欢的抹茶蛋糕。 本以为今天下雨，霍黎欢那家伙应该就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结果回到心动小屋找了一圈却没发现她身影。 下楼时碰到纪子轩，曲晚安便顺口问了对方一句，没想到对方还真知道：“黎欢她刚刚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气冲冲地出去了，我追上去她都不理。” 曲晚安脸色微微一变。 霍黎欢脾气火爆，可能让她生气到冒着雨冲出去的人并不多，所以曲晚安立马追问：“是霍宴开打来的吗？” “好像是。” 那就是沈婉清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曲晚安暗道不好，照霍黎欢那个暴脾气，多半也跟霍夫人一样得冲到医院去。 她战斗力可比霍夫人强多了。 霍夫人一句话就能把沈婉清送进ICU，霍黎欢还不得直接把人送上西天？ 曲晚安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下楼去车库，不料刚转身就撞到了迎面过来的沈南聿。 “发生什么事了？” 沈南聿还是第一次见曲晚安这么着急。至少沈婉清病危的时候她比现在淡定多了。 “黎欢去医院了！” 沈南聿脸色一变。 这确实得急。 毕竟那可是霍黎欢啊，那位姑奶奶发起火来别说一个沈婉清经不起她折腾，整个医院被她掀了都有可能。 “我送你去。” 曲晚安脚下不停，边走边道：“不用，我自己开车。”她的车技不比任何人差，即便是雨天她也不担心。 沈南聿：“可我车比你好。” 曲晚安：“……” 这个确实比不了，毕竟她现在开的还是以前买来练手的二手宝马。 “所以，坐吗？” “坐。” 有豪车，有专职司机，傻子才不坐。 上车后曲晚安给霍黎欢打了个电话，可惜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曲晚安只能打给霍宴开，结果还是通话中。 很明显，姐弟俩还在吵架，都没空理她。 曲晚安头疼地揉了揉眉，转念想起自己这里有霍夫人的电话，脑子里一热就拨了出去。 等拨出去了后才发现，自己用的是卡1。 还没等她挂断，对方已经接了起来，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疑惑：“安安？” 曲晚安只好继续道：“霍夫人，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不过黎欢跟霍总吵架，半夜从心动小屋跑出来，我找不到她人，担心她出事，你看你有没有办法能联系到她。” ------------ 第87章 曲晚安，你老婆被锁车里了 霍夫人闻言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谢谢你安安，我现在就想办法联系她，让她不要那么冲动。” 挂了电话后，沈南聿转头看了曲晚安一眼，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问道：“原来你跟霍夫人还联系着呢，那还天天从我这个情报贩子这儿套情报？” 曲晚安睨他一眼：“也就是留了个号码，第一次打。” 沈南聿笑了笑：“那还差不多。”他顿了顿：“那现在还去医院吗？” “去。”曲晚安想都没想，光靠霍夫人还真未必能拦得住霍黎欢。 “好。” …… 车子还没到医院，曲晚安手机再次响了。 是蒋青打来的：“曲小姐，我刚刚收到短信，银行卡入账五十万，是你打给我的吗？” “是。” 蒋青吸了口气：“这太多了，曲小姐，我不能拿。” 曲晚安平静道：“你那个消息在你看来不值钱，但实际上给霍家任何一个人都不止这个价格。我给你这个价格绝对不算高。” “可是……” “蒋青，你可能觉得我给你这个钱是同情你，可对我来说，我只是给了这个情报本来的价值。” 曲晚安顿了顿：“不要觉得这五十万很多，我还是那句话，在国外你会发现钱根本不经花。你如果只是想活着，那随便打个工，这一生也就过了，混得不好也能靠着这五十万兜底。” “但是，你也可以靠这五十万做点别的，或许能过一点跟以前不一样的生活。” 曲晚安说完，怕对方还要再讨价还价，索性直接挂了电话。 沈南聿朝她投来戏谑的目光：“原来小安安除了我，还有别的情报贩子？这可太让我伤心了。” 曲晚安：“你今晚吃泡菜了？” 沈南聿一怔：“没有啊，怎么了？” “满嘴酸味。” “……”沈南聿忍无可忍失笑出声：“你这骂人功夫是跟着霍黎欢学的？” “想多了，黎欢才不会这么委婉温柔。” “原来这还算委婉，看来火火女神是真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沈南聿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不过，刚刚给你打电话那个人跟你关系很好？” 除了霍黎欢，他还是第一次见曲晚安这么正经跟谁说话，而且这语气特别像一个大姐姐给刚踏入社会的小妹妹传授心得。 “不好。” 曲晚安淡定道：“但她的情报很有价值，我又舍不得给太高的价格，所以决定附赠几句没什么用的废话。” 沈南聿低笑：“你这可不是废话，要是她能听进去，这恐怕是改变她一生，够她带进坟墓的座右铭。” “但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都是废话。” 沈南聿偏头看着她，一脸若有所思：“晚安，你知道吗，你每次这样假装漫不经心帮助别人的样子，很让人着迷。” 曲晚安：“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是再不发车，后面的车主该着火了。” 果然，曲晚安话音刚落，身后的车就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沈南聿这才反应过来绿灯已经亮了。 他无奈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大有不把这城市颠倒不罢休的气势。医院门口的路边车位已经全部停满，沈南聿只能把车开到车库。 刚绕到负二层，就听到车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霍宴开你这个辣鸡！你放开我！” “连你老姐都敢锁，反了你了！” “你有本事这辈子别放开我，不然绝对要削了你！” 曲晚安跟沈南聿：“……”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打开车门下去，没走几步就看到霍宴开的车，还有被他反锁在车里的霍黎欢。 看到曲晚安，霍黎欢仿佛看到了光一般，直接趴在车窗上委屈大喊：“小安安！救命！” 然而曲晚安却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直接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边走还边装作着急的样子：“黎欢到底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沈南聿一秒就懂了她的意思，立马也化身聋哑人：“可能还在跟霍总打电话吧，你也别太担心，既然高湛没给你打电话，那至少说明她还没杀到病房去。” 霍黎欢：“？” 不是，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就在他俩旁边的车里，他们没看到？ 她喊那么大声，他们也没听到？ 霍黎欢短暂地自我怀疑了下后又坚定下来。 应该就是没听到，毕竟她家小安安那么爱她，要是看到她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想到这里，她将喉咙扯开了往死喊。 “曲晚安！” “你老婆被锁了！” “赶紧来给我开门！” 第一次见识到火火女神彪悍的沈南聿浑身一震，然后憋笑憋到差点背过气。 霍黎欢见两人还是没反应，气得两只手梆梆往车窗上锤，沈南聿实在是憋不住了，压低了声音问曲晚安：“你就不怕她把车窗锤爆？” “就她那点花拳绣腿，不可能锤的爆。” 沈南聿一怔：“你怎么知道？” 曲晚安：“……” 沈南聿这才想起来，曲晚安好像也经历过同样的遭遇，虽然不是同一辆车，但防爆玻璃大概率是出自同一家，毕竟都是霍宴开的车。 想到这里，沈南聿越发憋不住笑了。 “你确定要假装无视她？” 曲晚安睨他一眼：“放出来你能控制住？” 沈南聿摸了摸鼻子，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摇摇头：“不能。” “巧了，我也不能。” 同样，霍宴开也不能，所以他也非常明智，直接将人锁到车上。 “可是把她锁到车上不会让她怒气值越攒越高吗？” “会，但是等她饿了，怒气值就会下降。” 沈南聿深受震撼：“那她大概多久会饿呢？” “这取决于她上次进食是什么时候，”曲晚安顿了顿：“不过她的粉丝都知道，她每打完一把游戏必须得进食一次，不然下把还没打完就会饿得拿不起鼠标。” 沈南聿：“？”这确定不是小猪？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做到吃那么多还不胖的？ ------------ 第88章 冷静不了一点好吗 曲晚安看懂了他眼里的迷惑，淡定道：“别问，问就是天生瘦子，怎么吃都胖不了。” 不过霍黎欢这个瘦子体质在遇到纪子轩之后，好像有点失灵了，这几天下来，她明显感觉霍黎欢比之前胖了一圈。 就是胖的不明显，肉都长在了肚子上，不把衣服撩起来还真看不见。 “所以你的意思，最迟只要一个小时，她的怒气值就会清空？” “差不多。” 沈南聿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和担心，现在一听只要关一个小时就能让她冷静下来，当机立断：“那还等什么，走，咱们一个小时后再回来！” 因为两人是背对着霍黎欢的，所以霍黎欢没看到他们说话，加上两人声音太小，车窗隔音又太好，她根本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在她看来，这两人就是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背对着她越走越远。 霍黎欢顿时急了，又是敲窗户又是大叫又是砸门，只差没在车里蹦迪。 沈南聿和曲晚安都走出二三十米了，听到后头那动静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惊叹霍黎欢的破坏力。 “今晚过后，阿宴这车里恐怕得全部换一套新的。” 曲晚安异常淡定：“那是他应得的，谁让他把她关在车里？” 沈南聿睨她一眼：“那咱们算不算帮凶？” “不算。” “那我们算什么？看戏的？” “咱们是灭火的。” 沈南聿：“……”讲究人说话果然讲究。 “那咱们现在干嘛去？” “喝个奶茶？” “大晚上喝奶茶会不会太不健康了？”沈南聿顿了顿：“要不再点几串烧烤？” 曲晚安睨他一眼：“烧烤就太过分了。”味道太重，肯定逃不过霍黎欢那个狗鼻子，“配半只烤鸭就差不多了。” 沈南聿没绷住，再次笑出声。 要不说他眼光毒辣，当初第一眼看这小丫头，他就觉得她特别。 果然越跟她处得久，越感觉她这个有意思的地方太多了。 两个人假装坐电梯上楼，然后在一楼大厅出来，直接往外走，但走到路口却遇到了分叉，一个选择了左边的蜜雪冰城，一个选择了右边的霸王茶姬。 沉默两秒后，沈南聿默默收回自己的脚步，跟着曲晚安进入以物美价廉著称的甜蜜蜜奶茶店。 …… 住院部。 霍宴开将霍黎欢锁在车里后，又上楼安排医生给沈婉清换了个病房，将霍黎欢找来的风险降到最低。 做完这一切，他勉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在跟霍黎欢吵架时打进来的那堆未接来电里，竟然有一个是曲晚安打过来的。 他直接给回了过去。 “安安，你刚刚找我？” 曲晚安正好啃到一块超好吃的鸭脖子没来得及松口，声音有些含糊：“我刚想问你黎欢有没有跟你在一起，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霍宴开听出她声音不太对劲，好像含着什么东西，微微怔了下：“你还没吃晚饭吗？” “正在吃。” “在哪里？” 曲晚安一怔：“霍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在哪吃饭都管，他怎么顺便管管她钱够不够花，酒够不够喝，晚上有没有男生送她回家呢。 霍宴开哑然，他只是觉得她背景声音有些吵，好像是在外面，但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回小屋去录节目了，所以顺口问一句。 “黎欢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霍宴开抿了抿唇：“晚点我会把她送回去。” “好。” 既然有人愿意替她操心那小炮仗，曲晚安乐得舒舒服服喝奶茶吃烤鸭。 然而。 就在霍宴开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站在栏杆边上，随意低头往医院外那条夜市街扫了眼，忽然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对，还是两抹。 一男一女。 女的身影还有些模糊，他只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是曲晚安，但那个男的背影，他百分之两百能肯定，是他那个天天想着惦记着他前妻想挖他墙角的发小。 霍宴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两人自己跑出去吃夜宵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就在楼下，自己都打电话过去了，他们竟然都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 霍宴开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 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 他的前妻，跟他的发小，就在他楼下吃饭，不带他！ 这怎么冷静？根本冷静不了一点好吗？！ 霍宴开一把将手机扔进兜里，面无表情地扣上外套扣子，转身下楼。 …… 楼下夜市街的烤鸭摊，毫不知情的一男一女还在大口喝奶大口吃肉。 沈南聿以往几乎没吃过这种路边摊，更不会喝这种几块钱的奶茶，但现在看着曲晚安吃得开心，他也莫名地多了些食欲。 几口奶茶下肚后，他忽然鼓起勇气对她道：“其实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去找过你几次。” 曲晚安抬起头：“啊？” “但你的同学室友都说不认识你。” 曲晚安擦了下嘴：“嗯……正常，我基本没有去上过课，他们当然不认识我。” “但你每次考试，每科成绩基本都是A+。” 曲晚安异常谦虚：“国外谁不知道咱们华国学生别的本事没事，就考试跟开了挂一样，个个都是分霸，我也不能拖了大家的后腿吧？” 沈南聿低笑：“你这话说得不知道会让多少留学生感到惭愧。” 曲晚安睨他一眼：“至少你不会。” 沈南聿怔了下，然后低笑：“但我也没你厉害，至少我没把握自己不去上课还能拿A+，那些老古板不给我直接打个D都不错了。” 曲晚安笑了声。 谁说不是呢？ 还好她有医学联盟给她做背书，提前跟学校打好了招呼不计较她旷课的事情，不然她也不敢这么猖狂。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所以你那时候去找她做什么？” 两人微愣，回过头。 映入眼帘自然是那张熟悉的俊脸，就是今天不知怎么看着怨气有点重，曲晚安自我脑补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刚刚夹在他情人和他姐姐中间当夹心饼干了心情不爽吧。 于是她大度的一挥手：“坐。” 霍宴开看了眼她手中油腻的大肥鸭，微微皱起眉：“天天教别人养生，自己大半夜喝奶茶吃烤鸭？” ------------ 第89章 别说话，我考霍总呢 曲晚安啧了声：“如果让你选，无欲无求不欢不喜活到一百岁，和大吃大喝开开心心活到六十岁，你会选哪个？” 霍宴开想都没想：“一百。” 曲晚安轻嗤：“无趣。” 霍宴开有些意外：“所以你会选六十岁？”这可不像是她这种当医生，尤其还是中医的人能说出的话。 曲晚安：“我当然是选择大吃大喝开开心心活到一百岁了，不然我学中医干嘛？” 大吃大喝的代价是对身体产生不良影响，而她身为医生最擅长的就是消除这些不良影响，那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霍宴开：“……” 他懒得跟她讨论这些诡辩逻辑，而是直接在她旁边坐下来：“我刚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儿，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曲晚安淡淡道：“那是瞒着吗？那只是单纯地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霍总今天十万个为什么看多了？” “你就当我是看多了吧。” “好，”曲晚安乐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答上来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霍宴开立刻道：“你说。” “三年前的婚礼你为什么要抛弃你的新娘呢？” 气氛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就连沈南聿都怔住了，转头定定看着曲晚安：“安安……” “你别说话，我考霍总呢。” 沈南聿只好沉默。 其实答案在座各位心里都很清楚，但曲晚安在时过境迁的今时今日问出这个问题，对霍宴开来说无疑算是灵魂拷问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晦涩难言。 “安安……” “嗯。” “对不起。” 迟来三年的道歉，终于到了。 可曲晚安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她只是淡淡地挑眉：“对不起就是霍总的回答吗？那我的回答也只能是对不起，无可奉告。” 他双手紧攥成拳，看着对面吃得唇上都沾上了油光的两人，艰难地开口：“所以，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 沈南聿刚准备开口，身旁的曲晚安就先他一步实话实说：“那倒是也没有。” 沈南聿：“……” 看着手里的烤鸭，突然都觉得没那么香了。 虽然他也知道以曲晚安的性格，自己短时间很难走近她的心，但在刚刚她怼霍宴开的时候，他还是不受控制在心里小小地幻想了一下，她会不会为了气，临时假装一下跟自己在一起了。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或者说，是他还不够了解她。 曲晚安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或许在她心里，自己跟霍宴开加起来，都没有她此刻手中那杯奶茶重要。 曲晚安见沈南聿放下筷子，微微挑眉：“吃饱了？” 沈南聿：“饱了。” 不过不是吃的，是郁闷闷饱的。 “那行，”曲晚安起身走向摊位：“老板，再来半只打包，然后算算多少钱。” 霍宴开跟沈南聿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我来……” “我结。” 然后在两人还没分出个胜负的时候，老板的手机已经传来——“叮咚，支付宝收到36元。” 霍宴开和沈南聿顿时像被点了穴般定在原地，对视间用眼神拉满嘲讽。 “堂堂沈家大少竟然吃软饭。” “堂堂霍氏总裁买单还抢不过女人。” “那也比你吃软饭强。” “那你比你吃不上强。” “……” 曲晚安一扭头就看到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地擦着火星子，微微一挑：“你俩要不再单独聊聊？我带着黎欢先回？” 沈南聿瞬间恢复正常：“你又没开车怎么回，我送你们。” 霍宴开也不甘示弱：“黎欢被我锁在车上，我不解锁你也带不走她。” 曲晚安见两人都恢复正常了，也懒得管他们，自己拎着打包那半只烤鸭和奶茶，优哉游哉走在前面。 曲晚安时间卡得刚刚好。 她这一来一回刚好半个多小时，霍黎欢在车里又喊又锤，消耗了大量力气，这会儿已经饿得趴在车窗上啃玻璃，根本没力气再发什么脾气。 看到曲晚安再次出现，而且手里仿佛还拎着奶茶和吃的，她再也忍不住了。 “小安安……” 演戏演全套，曲晚安依旧假装没听到她的声音：“欢欢？你在车里吗？” “在！我在！” 可惜聋哑人曲晚安依旧“没听到”她的回答，还转头满脸担心问霍宴开：“你确定欢欢在你车里？我怎么没听到她声音呢？不会是饿晕了吧？” 霍宴开一愣。 霍黎欢刚刚不是回她了？中气还挺足的，怎么就饿晕了？ 没等他开口，身旁的沈南聿已经抢先开口：“不会的小安安，阿宴的车窗玻璃隔音效果很好，黎欢应该是没听到我们叫她。” “不是！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是你们没听到我啊！”车里的霍黎欢欲哭无泪。 而霍宴开看着曲晚安跟沈南聿一唱一和的模样，也后知后觉猜到了怎么回事。 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戏……啊呸，一个比一个戏精！ 好在两人这次只是象征性演了两下就让霍宴开把车门解锁了。 车门打开一瞬间，车内的霍黎欢就像神兽出笼般，嗖地一下就从里面钻了出来，直接扑进曲晚安怀里开始委屈。 “小安安，我快饿死了。” “你不知道我刚看到你跟沈南聿从我身边走过去，我怎么喊你们你们都听不到，我有多绝望多难受……” “呜呜呜……” “不呜了啊，乖，咱先上车吃点东西，回家慢慢说。” 霍黎欢一听上车两个字头皮瞬间又炸了：“我在车里关了一个小时，刚刚才出来，又要坐车？我不要！” “不是回这个车，我们坐沈南聿的车，回心动小屋。”曲晚安像哄小孩一样轻言轻语哄着她：“你看，我给你带了烤鸭和奶茶。” “呜呜呜，小安安我太爱你了，还是你懂我……” 有了好吃的，曲晚安很容易就把人哄上了车。 霍宴开看着她径直往沈南聿的车上走，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抿了抿唇道：“三个人坐一个车不嫌太挤了吗？要不安安坐我的车吧？” ------------ 第90章 钱多烧得慌 曲晚安：“？” 霍总您听听您说这话有常识吗？三个人坐四人座的车，挤在哪里？ 沈南聿则提醒他：“阿宴，你那个车确定还能坐人吗？” 霍宴开一愣：“什么意思？” 沈南聿指了指他的车内，让他自己看。霍宴开扭过头，这才发现自己车内早就被霍黎欢霍霍地一片狼藉。 车内所有车饰被她全部扯下来扔散，几十万的真皮座椅被她用美甲扒拉出一道道口子，她甚至连卫生纸的不放过，全部扯出来撕碎扔在地上，凳子上。 整个车厢内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霍宴开脸色顿时漆黑一片。 这女人是属狗的吗，这么能拆家。 可惜人是他亲手关在车里的，所以就算她把这车给拆了，他也只能认。 霍宴开抿了抿唇，放弃了跟沈南聿抢人的想法，只是对曲晚安温柔说了句：“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曲晚安再次假装聋哑人，低着头玩手机。 反倒是旁边的霍黎欢忍不了了，放下手中的烤鸭没好气冷笑：“当初把人家送出国的时候，怎么没让人家报平安呢？” 霍宴开薄唇抿得更紧了，冷冰冰看了眼霍黎欢，最后什么都没说，关上门转身离开。 霍黎欢看着他的背影冷哼。 拽什么拽，要不是她实在饿的没力气了，她掀的就不只是他的车，她能把他那个小情人给掀了。 …… 三人回到心动小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嘉宾们都睡了，曲晚安晚上吃了烤鸭奶茶，怕直接睡不消化，所以又跑到小屋外面的林荫道散了会儿步。 这时候的林荫小道上已经没有行人，偶尔有一两辆车过去，也都是安安静静的。 曲晚安走了两圈，感觉积食消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小屋睡觉，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竟然是许久没联系她的国际医学联盟的Ke 教授打过来的。 “A ，最近怎么样，我前两天看医学联盟，又有人高价请你，而且开价比之前那个帖子还更高，不知道你看过没？”Ke 教授笑呵呵问她。 曲晚安立刻意识到他说的应该就是沈婉清搞的那个帖子，没有做过多解释：“嗯，我看过了，不过那个人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没有答应。” “呵呵，竟然还有你A 不敢接的情况，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曲晚安微微挑眉：“那我把他推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哈哈哈，”Ke 教授大笑：“我就是好奇一下，接是不可能接的，你这年轻人都不想接的病人，我这个半条腿都入土的老头子，做点研究都嫌累，怎么可能还去掺和这种事情？” 曲晚安笑了笑，又问：“Ke 教授打电话给我，应该不只是想关心我的情况吧？”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不能专门打电话关心你？” 曲晚安轻笑。 Ke 教授见她不接话，顿时拿她没办法：“哎，行吧，什么都瞒不过你。老大让我打个电话问你还打算在国内待多久？” Ke 教授口中所说的老大，就是他们这医学联盟的盟主。 医学联盟虽然设立在美国纽约，在国际医学界也拥有很高的权威，但实际上却是民间医学组织，能拥有如今的地位声望全靠初代两位创始人。 一个忽悠各大金融机构骗来巨额投资，一个忽悠世界各地医学名校的专家来工作。 谁能想到，如今全球最权威的医学机构，竟然是靠两张嘴忽悠出来的。 不过医学联盟如今的盟主倒不是忽悠，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医学界大佬。 大佬学识高深，资历深厚，只可惜不擅长言辞交际，这才导致当初富得流油的医学联盟沦落到如今研究经费都拮据的程度。 “可能还得要一点时间吧。”曲晚安回答道。 沈婉清的病情反复不定，霍宴开又刚加了钱，她也不能不负责任说走就走。 Ke 闻言明显有些失望：“那还要多久？” 曲晚安有些诧异：“怎么，医学联盟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要我回去？” “是出了件大事，”Ke 笑呵呵道：“有个大集团决定给我们注资。” 曲晚安越发觉得疑惑。 虽然说他们现在的老大不善交际导致投资比以前少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所以集团注资这种事情，在医学联盟应该算不上什么大新闻吧？ “这次这个集团注资的方式和以前不同，不是针对项目，也不是针对联盟，而是针对个人的。” 曲晚安一愣：“针对个人？”怎么个针对法？ Ke 教授笑呵呵给她解释：“他们说了，只投资你一个人，不管你做什么项目，要多少资金，他们都会无条件给予支持。” “虽然这笔资金是打到公司账户，但这笔钱是完全属于你的，只能由你一个人支配使用。” “他们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你的产品如果申请专利，他们需要专利署名。如果你的产品推广到市场获利，他们需要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分成。” Ke 教授顿了顿：“我跟老大都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但老大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替你做决定，还是得问问你的想法。你同意了，我们再答应。” 曲晚安：“……” 这笔交易岂止是划算，这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好吗？ 不过曲晚安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我可以问下是哪家集团注资吗？” 其实她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除了O a ge，她想不到还有哪家集团能这样财大气粗给她送钱。 虽然她至今也还没弄清楚O a ge那位幕后老板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她送那么多钱，但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要坑她的意思。 曲晚安就全当是自己前面十几年行善积德换来的福报了。 可曲晚安万万没想到，Ke 教授却说了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是你前夫，霍氏集团。” 曲晚安微微张大嘴。 霍宴开？ 他钱多烧得慌？ 投资她的项目，还想要多少就给她多少……他到底知不知道她那些项目有多烧钱？ ------------ 第91章 大家真的很需要你 “Ke 教授，麻烦你跟老大说一声先别急着同意，我明天找他聊聊。” Ke 教授笑道：“我猜也是。” 以A 的性格，要是不认识的人给她注资这么多，她只要确定钱和合同没问题就会答应，可如果注资的是她的前夫，她肯定会谨慎考虑。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连他这个远在大西洋彼岸，什么都不了解的老头子都能猜到他前夫投资这笔钱动机不良，A 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好，那你好好想想。”Ke 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A ，你那边的工作要是差不多了就尽快回来吧，大家真的很需要你，你走了这大半个月，我们这边真是一点进度都没有。” 曲晚安揉了揉眉：“好吧，我尽量。” 心动100天这边总共就半个月的拍摄期，现在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了，现在就看沈婉清那边的情况了。 想到沈婉清那边层出不穷的状态，曲晚安忍不住有些头疼。 …… 事实证明，曲晚安的担心是一点都不多余。 第二天一早她下楼吃饭时发现霍黎欢竟然也在，不由得诧异：“你不是前天刚做过早餐，应该还没轮到你吧？” “没有，我负责晚上买菜，不负责早餐。” 曲晚安更加震惊了：“那你起这么早？”按照这小猪的生活习惯，怎么也得睡到十一二点，才有清醒的可能吧？ 霍黎欢狠狠咬了口面包：“当然是因为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 曲晚安愣了下。 在霍黎欢的世界里，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她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美食，比赛——呃，高估她了，都不用五根，两根手指头就够了。 曲晚安看了眼桌上的早餐，是很普通的牛奶面包，一看不可能是纪子轩做的，所以美食这项基本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你今天有比赛？” “怎么可能？”霍黎欢嚼着面包，声音含糊：“我都来参加这个综艺了，老黄还敢给我接比赛？他活腻了？” 曲晚安就更好奇了：“那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 霍黎欢看她一眼，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曲晚安哦了声，不再多问，反正以这个女人的性格，不到十分钟她绝对会自己全盘托出。 果然，还没到两分钟，霍黎欢就沉不住气了：“不是，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也太没好奇心了，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竟然也不追问？” 曲晚安一脸镇定：“对啊，我就是这么没好奇心。” 霍黎欢：“……” 虽然生气，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被曲晚安这不冷不淡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算了，我就直说吧，我打算今天给你当司机。” “？”她能这么好心？曲晚安立刻警觉：“你还想去找沈婉清麻烦？” “什么叫找麻烦？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霍黎欢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我就是想跟她闲聊几句而已。” 曲晚安想都没想：“不可能，她现在是我的病人……” “小安安，我知道你想赶紧治好她，拿到那一千万美金走人，可你想没想过，如果她一直都好不了呢？” 曲晚安：“只要你们不去招惹她……” “你真以为这次是我妈先去招惹她？”霍黎欢冷笑：“跟我妈打牌那几位夫人，都是江城非富即贵人家，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平时连打牌都会让着我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提到沈婉清她爸？” “而且，大家都说她爸替我妈挡了一劫，可实际上我妈平时根本就不怎么开那辆玛莎拉蒂，倒是沈婉清她爸，没事就喜欢开着那车出去招摇撞骗。要我说，她爸出这车祸就是活……” 曲晚安听到这话，吓得赶紧将她的嘴捂住。 霍黎欢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直播机器。 虽然她刚刚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应该没有被收录进去，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总之，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霍黎欢定了定神，压低声音总结：“这事从一开始就是沈婉清在背后搞鬼，想陷害我妈。” 曲晚安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霍黎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曲晚安啧了声：“我在想，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偷偷长了这么多心眼子。” 前两天霍夫人还在说她这双儿女心思单纯，曲晚安当时只觉得霍夫人不了解她儿子，现在看来，她对她这个闺女似乎也不太了解。 霍黎欢闻言不满地哼了声：“谁说我没心眼了？我只是以前懒得计较这些。” 霍家从小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以及霍夫人身体力行的影响，让霍黎欢养成了有话就说不服就干的直爽性子。 可霍家毕竟是豪门。 霍老爷子儿子孙子那么多，集团的股份又只有这么点，想在这样的大家族里混得风生水起，又怎么可能一点心眼都没有？ 霍黎欢当初就是不耐烦跟家族那些人勾心斗角争来夺去的，才选择了成为一名职业电竞选手，本以为能安安稳稳打几年游戏，不用天天跟小人斗智斗勇。 没想到避开了霍家那些魑魅魍魉，又来了个沈婉清。 “我以前忍着不找那贱人麻烦，是因为不想把一家人关系闹得太僵，不想让我妈难过。” “可现在那个姓沈的都算计的我妈头上了，我要还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那都不是大大咧咧了，那他妈叫大傻*……” 霍黎欢说到激动处，声音突然变大，吓得曲晚安赶紧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直播！直播呢！ 好在直播间里观众已经见惯不怪，甚至开始靠着她那声突然冒出来的傻逼，开启了“猜猜傻逼是谁的”游戏。 “我赌一根辣条是她弟，毕竟我已经不止一次听火火吐槽她的傻逼弟弟了。” “抱歉，我刚来，冒昧问一句她弟弟是谁？” “楼上的尊嘟假嘟，火火弟弟你都不知道？霍氏集团总裁！” “……所以她刚刚是在说霍氏集团总裁是傻逼吗？” “不一定，这是我们猜的，不过火火确实不止一次吐槽她弟了。” “其实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司马悠悠，毕竟大家都知道纪子轩被分到今晚和司马悠悠一起做饭，一大早就借着请教做饭的名头，使劲往纪子轩身边蹭。” “日常一贴：司马悠悠滚出心动小屋！” ------------ 第92章 宣示主权 为了避免霍黎欢再次激动得口不择言，在直播间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曲晚安不敢再提沈婉清的事情。 等到从小屋出来，她才对霍黎欢道：“我同意你今天给我当司机。” 霍黎欢一喜：“太好了小安安，我就知道你站我……” “不过我今天不去医院，去找你弟。” 霍黎欢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冷哼一声：“那算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回头见。” 曲晚安看着她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以霍宴开的脑子和心眼，昨晚肯定就已经连夜把转移了，根本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还能找到。 霍氏集团。 曲晚安走到前台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预约，她拿出手机给高湛和霍宴开分别打了个电话，结果两人手机都在通话中。 曲晚安无奈，只能坐在大厅里等。 早上九点的霍氏集团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但也不乏一些吃瓜群众，认出曲晚安后忍不住在电梯里偷偷议论。 “那不是曲晚安吗？她来这儿干什么？” “该不会是找霍总复合的吧？” “不好说，之前霍总不是为了她还上了恋综，还开着私人飞机去约会，是个女人应该都会被拿下吧？” “什么综艺？什么私人飞机？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没听过？” “就是心动100次那个恋综啊，每天都在直播的，霍总还跑去那个综艺里当了个丘比特嘉宾，据说就是为了把曲晚安追回来。” “啊？霍总不是喜欢沈婉清吗？” “男人嘛，都是得不到的才最香。”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曲晚安都决定要跟霍总复合了，还参加恋综，这不是玩弄几个男嘉宾和观众们的感情吗？” “啧啧，人家就是想红，你还真以为她是上去谈恋爱的？要不是节目组刻意安排，你真以为那些又帅气多金的男嘉宾会搭理她一个二婚女人？” “是啊，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到哪里好，把董事长和霍总都迷成那样。” “岂止是董事长和霍总，霍家大小姐不也把她当成亲姐妹吗？” “人家有人家的手段，哪能轻易叫你知道呢？” “说得也是，这手段一般人恐怕学不来，咱还是老老实实当我们的打工人吧。” 几个女人在电梯里聊得起兴，并没有注意到总裁电梯正好在这时候缓缓下落，两部电梯隔音效果不算差，但架不住霍总耳朵好。 刚好就听到后面这几句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曲晚安，但在公司编排老板前任……既然她们在霍氏呆腻了，他不介意做个善解人意的总裁，帮她们离职。 叮—— 电梯到达一楼大厅，霍宴开边径直走到前台：“查下监控，把刚才进入2号电梯的所有人，部门名字发给我。” 前台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点头：“哦哦，好的恩霍总。” 霍宴开说完就转身往门口走，前台眼见他要离开公司，忽然想起来还有人在等他，赶紧开口：“霍总，那个，刚刚有位叫曲晚安的小姐来找过您。” 安安？ 霍宴开脚步蓦地一顿：“你怎么不早说？”说完又环顾四周：“她人呢？” 前台也觉得纳闷：“刚刚还在这等着，一转眼就不见……” 霍宴开懒得再听她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拨通曲晚安的电话：“安安，听说你过来找我？怎么不直接上来？” “我打了你电话没打通，给高湛打也在通话中。” 霍宴开下意识解释：“我刚刚在跟一个开发商聊合作的事情，抱歉。” “霍总不必跟我说抱歉，是我没有提前预约，再说也没等很久。” 霍宴开听她手机背景声里好像有男人的声音，他微微皱了下眉：“安安，你在哪里？” “就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霍宴开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咖啡厅，果然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曲晚安：“等我一分钟，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正要往咖啡厅走，他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到前台：“以后她过来不用预约，直接把人领到我办公室就行。” 霍宴开说完重新转身往对面咖啡厅走。 谁知道就这么几秒钟的工夫，曲晚安身边已经多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两人不知道聊了点什么，把曲晚安逗得笑起来。 笑容温柔明媚得有些扎眼。 他抿紧薄唇，加快步伐，面无表情走到咖啡厅，然后在曲晚安旁边坐下，在对面金发帅哥愣怔的眼神中，先发制人。 “聊什么，这么高兴？” 他直接将手搭在曲晚安凳子靠背上，说话时看着曲晚安，神色温柔缱绻，仿佛他俩是热恋中的恋人一般。 曲晚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假装跟自己很熟来向对面的男人宣示主权？ 虽然觉得这行为幼稚又可笑，可想到昨晚Ke 教授说得那些话，她忍住了吐槽的冲动，点点头：“他叫詹姆斯，是一名非常厉害的服装设计师。” 霍宴开微微一怔。 能让曲晚安说厉害，那至少得是大师级别了，霍宴开立刻朝对方伸出手：“您好，我是霍宴开，霍氏集团总裁。” 然而对方却没伸手，只是用标准的中文发音，淡淡地问了句：“霍总跟曲小姐是情侣或者伴侣吗？” 霍宴开一愣：“不是。”他顿了顿：“不过我们……” “既然不是情侣伴侣，霍总不觉得自己这个坐姿不太绅士，可能对她造成困扰吗？” 霍宴开握着曲晚安凳子的手一僵，下意识地收回来后才反应过来，他算什么人？自己凭什么要听他的？ 就在这时，曲晚安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开口： “哦对了，詹姆斯先生同时也是我的服装设计课导师，负责指导我的毕业设计。” 霍宴开一怔，脸上怒容瞬间被笑容取代，语气也多了些尊敬讨好：“教授啊~您喝什么咖啡，我去给您点。” ------------ 第93章 校庆 詹姆斯看他一眼，神色依旧淡淡地：“不必了，我只是想跟安说几句话。” 说完又将视线转回曲晚安身上：“安，好好考虑我的提议，你很有天赋，我真的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曲晚安摇摇头：“詹姆斯教授，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应该不会改变主意的。” 詹姆斯望着她，摇头轻叹：“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算了，我话已经带到了，你自己考虑吧，但我还是不希望你浪费你的天赋。” 詹姆斯说完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我会在江城再待两天，安，如果你改变意见，随时可以联系我？” 曲晚安也站起身来，客气笑笑：“好，我知道了。不过詹姆斯教授这次来江城，应该不只是找我这一个目的吧？” 詹姆斯点点头：“江城美术学院快到周年庆了，邀请我过来做个演讲。”他说着想起什么：“对了，江城美术学院好像是你的母校吧？” “是。” “那学校周年庆你应该也要回去吧？” 曲晚安微微一怔：“这个……我暂时还不确定。” 她在江城美院待了几年，又在那里认识了霍黎欢，对母校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但问题是，她根本都没收到学校周年庆，甚至没听说周年庆这件事。 詹姆斯拍拍她的肩膀：“回去看看吧。哪怕你最后真的决定不做设计了，至少现在还能给你的师弟师妹们当当榜样。” 曲晚安还没答话，一旁的霍宴开忽然开口替她答应下：“教授放心，我们会去的。” “？” 曲晚安忍无可忍，转头瞪了他一眼。她学校周年庆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詹姆斯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互动，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也没戳穿，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那就后天学校见了。” 等詹姆斯教授离开后，曲晚安重新坐在凳子上，看着赖在自己身旁的霍宴开，没好气瞥他：“霍总要去自己去，干嘛拉着我？” 霍宴开挑眉：“怎么，你后天有别的安排？”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没有，霍宴开：“那为什么不能回去看看？” 曲晚安不想说自己不去是因为根本没收到邀请，只能低着头搅着咖啡道：“也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霍总没关系。” 霍宴开抿了抿薄唇，立刻就明白了。 他是在嫌他多管闲事。 虽然心里有些发堵，可他知道她说的事实。 其实他自己也烦躁，明明他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性格，也不是那种没有界限感的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甚至有时候他隐隐还会有种，自己跟曲晚安还没离婚，自己还是她的丈夫，所以理应关心她的错觉。 他垂下头，眸光复杂，片刻后才低低说了声：“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说完，他又假装若无其事转开话题：“对了，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曲晚安闻言也不再计较刚刚的事情：“小青被我送出国去了。” 霍宴开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青是谁：“蒋青？沈婉清身边那个保姆？” 曲晚安点头。 霍宴开微微皱眉：“她怎么会……”不过话没说完他就想明白了。 自己把蒋青蒋超兄妹抓起来，又从他们口中套到了沈婉清的秘密，以沈婉清的性格，确实很难再相信蒋青。 她为了自保找曲晚安帮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霍宴开：“这种小事你不用告诉……” “她临走前给我说了个秘密。”曲晚安平静地将蒋青昨天的话复述了一遍：“你妈担心的那个秘密，就在沈婉清老家的电脑里，没有备份。” 霍宴开瞳孔蓦地缩紧，片刻后重新恢复镇定：“我知道了。安安，谢谢你。” 曲晚安低头一本正经道：“霍总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这个消息就当我是报答你的，谈不上什么谢谢。” “不过，跟国际医学联盟合作的事情，我建议霍总还是不要这么冲动。” 霍宴开以为她是替他心疼钱：“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是个企业家，不是慈善家，我敢投资肯定是因为有利可图，所以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曲晚安打断她的话：“我只是觉得霍总真想投资，不如直接投资我本人。” 霍宴开一愣：“我就是让他们只投资你……” “你投资的是医学联盟，走的时候医学联盟的对公账户，还得给美国政府交税。虽然大家都说科学无国界，但收税有啊。” “几个亿的投资项目，给他们交税都得交几千万了。” “这几千万要是交到我们自己国家，都能建几个希望学校，建几个实验室了。” 曲晚安一脸认真：“最重要的是，我顶多在医学联盟再干半年就要走人了。我一走，霍总那些投资不就都打水漂了吗？” 听到前面霍宴开还有些想笑，没想到她在国外待那么久，竟然还这么有爱国情怀。 而听到最后一句，他却根本顾不上笑，迫不及待追问：“你在医学联盟只待半年？那半年后你要去哪里？” “没想好。” 霍宴开皱眉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最终点头：“好，那我听你的。”他顿了顿：“不过这样你的研究费用能够吗？” 曲晚安耸耸肩：“不够也是医学联盟的事情，反正我给他们工作就是打工。” 曲晚安当初答应去医学联盟，是为了报外公欠他们的一个恩情，现在她在医学联盟工作了快四年，该还的恩也都还的差不多了。 等到合同期限一满，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待在那里，而是准备回国，创建自己的实验室，所以她才会这么缺钱。 霍宴开还想跟她说点什么，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沈南聿打过来的。 他想到自己前几天委托沈南聿帮他查的事情，神色微微顿了下，还是站起身来：“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不料曲晚安却先他一步站起来：“不用，霍总你就在这里接就行，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我先走了。” ------------ 第94章 既然要查，为什么不查彻底点 霍宴开凝神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挽留，直到她走出了咖啡厅，他才收回视线，划下接听键。 果然，沈南聿开门见山就问：“阿宴，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霍宴开：“嗯，你说就行。” 沈南聿直接道：“你上次让我调查的事情，我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那个混混叫王强，现在在临江监狱，因为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还减刑了一年。” 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一年，他就要出狱了。 霍宴开凤眸神色复杂：“那我现在还可以去见他吧？” “可以，我已经帮你预约了明天下午，你看你时间方便不？” “明天下午什么时候？” “两点到六点，看你时间安排。” “好。”霍宴开又道：“多谢。” 沈南聿笑了声：“咱俩还没到这么客气的地步吧？”他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对了，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跟王强一块的另外三个混混不是因为霉毒，进去没两年就死了吗？听说那段时间王强精神好像不太正常，经常疯疯癫癫地逢人就说幸好他没睡那个女人，老天爷救了他一命。” 霍宴开皱眉：“你的意思是……”他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气息也仿佛变得冷凝。 沈南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平静道：“阿宴，我知道这个话对你来说会很残忍，但我觉得既然你决定要重新调查当初的事情，为什么不查彻底点呢？” 霍宴开依旧没说话。 沈南聿也不好再劝，等了半分钟见他没回复后便准备挂电话：“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话已经带到……” “你说得对。” 沈南聿：“嗯？” “既然都已经查了，那就查彻底一点吧。” 霍宴开作出这个决定其实并不容易。 因为一旦从头开始查，就意味着他对沈婉清的所有信任都要推翻，而这样的调查，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他跟沈婉清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如果最后证明沈婉清是清白的，是他自己多心了，他这样的做法必定会伤透沈婉清的心。 可如果最后证明沈婉清并不清白…… 霍宴开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种结果，怎么面对自己像傻子一样被骗了这么多年这个事情。 手机那头沈南聿听到霍宴开的回答倒是不意外，只是微微勾了下唇：“需要我帮忙吗？” 霍宴开拒绝了：“不必。”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谁查的他都不相信。 …… 曲晚安从霍氏集团离开后，在车上换了个头，然后去了趟医院。 霍宴开为了避免霍黎欢跑去医院找沈婉清算账，昨晚已经将沈婉清的病房转到了几乎毫不相干的骨科。 早上高湛已经把新的房号发给她了。 等到了医院后，曲晚安直接往骨科住院部走，路上竟然还听到几个人在八卦霍黎欢刚离开医院没多久，为了找人只差没把住院部给翻个底朝天，结果最后还是没找到。 曲晚安听着她们的话，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霍黎欢离开时候的模样，跟只斗败的公鸡差不多，垂头丧气又满脸不甘。 “A 医生，您来了。” 曲晚安刚下电梯，正好碰到高湛请来照顾沈婉清的那个护工，四十岁上下，人看着很木讷老实，不过照顾人很细心，做事也很麻利。 一看就是有经验的老护工。 曲晚安见她手里拎着个袋子，又往电梯这个方向走，似是打算下楼的样子，微微挑眉：“你这是要出去？” 老护工点点头：“沈小姐刚刚突然说想在病房里插点桂花，让我下楼去花园里折几枝捡回来插到花园里。” 曲晚安心里暗暗咋舌。 都病成那样了还惦记着花园里的桂花，嗯，是个讲究人。 不过—— “你下楼去了，谁照顾她？” 高湛给沈婉清请的是两个护工，不过两人是轮流倒班的，另外那个护工只上夜班，所以到目前为止曲晚安还没见过。 “沈小姐说她这会儿没什么事，而且门口不远处就有护士，所以我想着动作快点去一趟回来……应该没什么事吧？” 护工有些局促不安的扭着手。 其实她心里何尝不知道，身为护工应该尽可能时时刻刻都陪伴在病人身边，尤其是沈婉清这种病情严重，稍微受点刺激都可能有危险的。 可她也没办法。 沈婉清态度强硬，非要她下楼去摘什么桂花。自己要是不答应她就发脾气，护工不敢刺激她，又怕她给高湛打电话告状，只能反复叮嘱护士帮忙看好她，然后听她的话下楼。 现在看到曲晚安过来，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曲晚安看着她的神情，猜到她应该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再为难，抬抬手：“快去快回吧。” 说完便转身走向病房。 骨科这边相对住院部病人多很多，相对应的走廊里也会更嘈杂，为了方便沈婉清能更好的休息和养病，霍宴开给她安排到了最边上的房间。 曲晚安走到门口，正想推门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啪地一声脆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碎在地的声音。 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低吼声：“废物！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曲晚安挑眉，好像知道了她为什么会发脾气。 也知道了她为什么要把护工支开。 曲晚安站在原地没动，继续听着屋里的动静，但沈婉清发完脾气后又把声音压低了。隔着一道门，曲晚安听得不是特别清楚，只是隐隐听到了“弟弟”“蒋超”这几个字。 曲晚安立刻想到，蒋青确实有个弟弟。 所以，沈婉清这是准备拿蒋青的弟弟来威胁蒋青露面？ 她低着头，脑子里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再帮蒋青一手，就在这时房间里又传来沈婉清的声音：“你说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曲晚安耳朵动了动。 看来关键信息来了。 可没等沈婉清把这关键信息说出来，身后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曲晚安从面前的窗户玻璃看到来的是负责沈婉清的护士，立刻放弃继续偷听的想法，而是主动转身。 “这里是沈婉清的病房吧？” ------------ 第95章 他就是条狗，我才是你的主子 护士在她转头时也认出了她的身份，点点头，又问：“您是负责给沈婉清看病的A 医生？” 曲晚安嗯了声，目光落在小护士手中的表格，看到本子上写着沈婉清的名字，微微挑眉：“这是沈婉清今天早上身体各项数据检测情况？” “对的。” “给我看看。” 小护士不疑有他，乖乖将表格递给她。 曲晚安粗略的扫了眼后还给她，又像模像样的问了两句，才跟小护士一起推开门进病房。 病房里，沈婉清果然已经将手机藏起来，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一如既往的病恹恹的样子：“A 医生，你来了。” 然后又带着几分抱歉看向小护士：“我刚刚想喝水，结果没拿稳……杯子掉了……咳咳，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小护士也看到了地上碎掉的玻璃杯，不疑有他：“没关系，我这就去拿扫帚过来扫掉。” 说完便放下数据表转身离开了。 曲晚安绕过那些玻璃渣，走到床前习惯性想给沈婉清把脉，不料这次对方却把手缩了回去：“A 医生，我有点累，早上不想治疗，你下午再来可以吗？” 曲晚安微微一怔，随后面色微冷下来。 “沈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是病人，我是医生，从来只有病人听医生的话，没有医生听病人话的道理。” 但沈婉清这次却很执着：“就这一次可以吗？” 曲晚安皱紧眉。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计划被人打乱的感觉，可看着沈婉清那双藏满了小心思的眼，她忽然又很想知道沈婉清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她想了想，假装为难地答应：“说好了，就这一次，下一次你要是再这样耍小性子，我就会跟霍总直说，请他另请高明。” 沈婉清努力挤出笑容：“多谢A 医生。” 既然已经答应了，曲晚安也不再浪费时间，不过为了确保万一，临走前给刚拿着簸箕赶过来的小护士塞了一个小药包。 “病人今天有别的安排，治疗推到下午，我会下午再来。” 小护士一愣，看着手中的药包：“那这是？” “今天早上沈小姐应该会有些其他安排，你看着点让她尽量不要情绪太激动，万一控制不住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把这个喂给她吃下。” 小护士脸色为难：“可是……A 医生，这不合规矩。” 曲晚安哦了声：“那你把药留着，等会儿高助理过来了，你把药包和我刚刚说的话给他，这应该就合规矩了吧？” 小护士一愣。 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曲晚安走后，小护士将药包塞进兜里，正准备把推门进病房去扫玻璃渣，身后传来沈婉清护工的声音：“哎呀，怎么好意思麻烦护士小姐您打扫房间，这些粗活交给我就行了。” 这个护工在人民医院照顾过不少病人，所以小护士不但认识她，而且印象不错。 闻言顿时笑笑：“没关系，你这不是忙嘛，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活动一下。” “那怎么能行？万一等下有病人要找您找不到怎么办？您把这簸箕给我就行。” 护工说着放下手中刚摘的桂花，抢过小护士手中的簸箕。 小护士见状也没跟她争。 但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却隐隐听到病房里传来沈婉清呵斥的声音：“摘个桂花也能摘这么久，你该不会是偷偷跑出去躲懒了吧？” 紧跟着是护工唯唯诺诺解释的声音：“不是的沈小姐，我刚刚下楼遇到了A 医生，又遇到了护士小姐，跟她们聊了两句所以耽误了。” “我花那么多钱请你来是让你跟她们聊天的？” 这次护工没声音了，大概是不敢再回嘴。 小护士不由得暗暗吃惊，没想到那个平常看着总是病恹恹、弱不经风的沈小姐，竟然还有如此严厉，甚至凶狠的一面。 她没有再逗留，加快速度回到护士台。 沈婉清等护工把房间都收拾地差不多后，又给霍宴开打了个电话：“阿宴……咳咳……你能不能来一趟医院……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咳咳，想跟你说。” 霍宴开声音微微迟疑：“婉婉，我等下要见一个合作商。” 沈婉清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她垂下眸子，仿佛做出很艰难决定的口吻：“阿宴……我知道你应该在忙……咳咳，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咳咳……是跟霍夫人有关的。” 霍宴开沉默了下，然后声调微微上扬：“我妈？” “对，咳咳……其实这件事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但是……咳咳，我也是今天才突然想起来。” 霍宴开：“什么事？”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咳咳，我觉得我还是得当面跟你说。”沈婉清捂着嘴，一脸痛苦的模样：“不过，你听了这个……咳咳，或许就知道，霍夫人为什么要针对我了。” 霍宴开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后才开口：“好，我让高湛把会谈取消。” “谢谢你阿宴。” 挂了电话，沈婉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看了眼还在清扫玻璃渣的护工，冷冷吩咐道：“扫完这个就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进来。” 护工一愣：“可是高助理说……” “高湛就是条狗，我才是主子，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护工脸色微微变了变，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轻声道：“好的，沈小姐。” 沈婉清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窗外，心里的烦躁丝毫不减。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 从跟在霍宴开身边起，她就一直在给自己营造温婉善良人设，包括帮蒋青救蒋超那次，其实也是为了给霍宴开留下个热心善良的好印象。 事实证明，霍宴开果然很吃这套。 不仅如此，蒋青也因此对她忠心耿耿。 可现在她身边最忠诚的人，知道她最多秘密的人，却选择了背叛她，而且她派出去灭口的人竟然还让蒋青给跑了。 一想到这些，沈婉清心里就又慌又乱，控制不住地想法脾气。 但她不敢让霍宴开知道，也不敢在A 和高湛面前表现出来，就只能拿这个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但又需要仰仗她吃饭的护工撒气。 这个护工看着也不是个笨的。 沈婉清相信她心里应该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 第96章 断情绝爱丹 没过多久，霍宴开果然赶来了医院。 他推门进来，看到坐在床上望着窗口发呆的沈婉清，脸上浮现出温柔心疼的神色：“怎么坐起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多躺着？” 沈婉清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脸上，摇摇头：“我都快躺得发霉了……咳咳……趁着还有力气，我要是再不多坐坐……咳……恐怕得一直躺到进棺材了吧。” “别胡说，”霍宴开打断她，神情一如既往的心疼和温和：“相信A 医生。” 沈婉清苦笑着摇头：“A 医生再厉害也不是神，就算她留我一条命……咳咳……可我现在这样子跟活死人有什么两样？……有时候我都在想，其实我真的应该早点死了……咳咳……” “我跟曲晚安离婚跟你没关系。” 霍宴开打断她，然后在她身旁坐下来，微微皱眉：“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这些？是不是有谁来跟你说了什么？” 沈婉清摇摇头：“没有人来……咳咳……是我自己突然想明白了……这样苟活着跟死了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婉婉……” “算了，不说这些，”沈婉清感慨了几句后，又仿佛忽然间恢复了正常，“瞧我……差点都忘了，咳咳，叫你来……是为了说霍夫人的事情。” 换做以往，霍宴开肯定会继续开解她，直到她解开心结，答应他会努力活下去为止。 可现在，霍宴开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等着她后面的话。 “霍夫人上次来找我，说了许多我没听明白的话，但今天……咳咳，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沈婉清说着，向着床头探身过去，想要拉开抽屉。 霍宴开见状替她将抽屉打开。 抽屉里只有一把钥匙。 沈婉清示意霍宴开把钥匙拿起来：“这是我书房的钥匙……咳咳，我电脑里有个叫回忆的文件夹……咳咳……在D盘，里面有些照片，你看到就会明白了。” “文件夹没有密码……只有开机的时候，密码是你的生日。” 霍宴开瞳孔微微一缩。 曲晚安刚刚找自己说了电脑的事情，沈婉清就自己主动交代了，这是巧合还是？ 下一秒，沈婉清忽然又道：“阿宴，蒋青来找过我，你知不知道？” 霍宴开一怔，正要开口，沈婉清却又道：“你当然知道……咳咳……人是你抓走的，你亲自审问的……所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但你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现在还没有问过我……咳咳……” 霍宴开看着她因为说话太多，痛苦咳嗽的样子，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舍。 “嗯，我知道了。” 沈婉清咳得脸都微微有些发红，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带着几分泪光望着他：“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呢……阿宴，咳咳……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当然不是。”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不会做任何决定。 “可是你不信任我了，对不对？”沈婉清望着他，眼里泪光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因为我算计了霍夫人？” 霍宴开这次没有心软。 他平静地看着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道：“婉婉，你知道我一直想让我的家人接受你，可你却亲手把她们推开。” 沈婉清听到这话，心底的痛苦和委屈彻底爆发。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可你妈妈根本就容不下我……我知道她的秘密，她不会放过我的……咳咳咳……” 不知道是说急了还是哭急了，沈婉清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而且这次很明显又出现了喘不上气的情况。 霍宴开见状脸色一变，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赶紧按下床头的急救按钮。 十秒钟后，护士急匆匆推门进来。 此时沈婉清已经因为呼不上气，意识变得模糊了，霍宴开扭头看到来的竟然只是个护士，而且还傻站在原地没动，一时没忍住吼了声：“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医生过来啊！” 然而护士却忽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药包：“吃这个！A 医生给的！” 霍宴开愣了下，打开药包，发现里面只是几个黑色的小药丸，包装简陋的就跟随手撕了张笔记本纸包着似的，别说配方表，连个基本的使用说明都没有。 霍宴开脸色漆黑：“你确定这药是A 给的？” “确定，A 医生今天上午走的时候亲手塞给我的，还说要是等会儿沈小姐要是突然情绪激动，遇到，就把这个喂给她吃下去，然后再给A 医生打电话。” 霍宴开闻言不再犹豫，立刻拿起水杯，喂沈婉清将这些药丸吞了下去。 吃完药了，沈婉清的脸色果然瞬间好了很多，呼吸也逐渐变得顺畅，只不过这药似乎还带着麻药成分。 她虽然呼吸正常了，但意识却变得模糊，看着霍宴开的双眼逐渐涣散，紧跟着就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霍宴开见状拿不准她到底是不是没事了，赶紧让小护士去叫了个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后，检查了沈婉清的心率等各方面指标，然后朝霍宴开道：“霍总，沈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睡着了。” 霍宴开这才松了口气，走出病房给曲晚安打了个电话。 …… 曲晚安早就料到今天不会太轻松，所以从医院出来没有回心动小屋，而是选择在附近的图书馆去看看书。 所以接到霍宴开电话后，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赶了回来。 “抱歉，又打扰你了。” 霍宴开看着正在给沈婉清扎针的曲晚安，神色复杂，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之前让护士给她喂的那个药是……” 曲晚安：“断情绝爱丹。” 霍宴开：“？” 曲晚安扎完针，看着霍宴开还是一脸震撼的样子，到底没忍住，被他逗笑了。 “开玩笑的，就是短暂的麻痹她的神经，强行控制她的情绪，所以我说这是断情绝爱丹也没不算瞎编。” 霍宴开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封锁住人的神经……那这药对神经会不会有损坏？” ------------ 第97章 当初的仁慈，成了现在的祸根 曲晚安好笑又无语看他：“确实有损坏，而且损害不轻，能让一个本来能活百岁的老人，可能提前一两年患上老年痴呆。” 霍宴开：“……” 那跟没有损坏有什么区别？ 毕竟对沈婉清来说，别说百岁，她能再活十年都算是奇迹。 霍宴开想了想，脑子里没忍住冒出个想法：“所以这个药其实没有太多副作用？那能不能多准备几副？” 曲晚安抬头看着他：“霍总知道这药多少钱吗？” “多少？” 曲晚安想了想：“十亿吧。” 霍宴开愣住：“所以你刚刚拿了十亿给她？” 这还是他认识那个抠门爱财的曲晚安吗？ 曲晚安看着他一脸震惊的样子，没再逗他：“十亿是我吹的，不过这药确实是千金难求。” “这药是我外公留下的秘方，药方复杂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味中草药已经灭绝了。” 霍宴开听完却感觉更加震惊：“所以这几颗药丸，算是孤品？” “倒也谈不上孤品。” 曲晚安道：“” 因为这药全世界总共也就那么几包，还全都在她手里，所以卖多少钱当然都是她说了算。 霍宴开并不知道这药背后的秘密，还以为是她们医学联盟刚研发出来的新药，所以才会这么贵。 眼看着曲晚安还有给沈婉清做药敷，霍宴开想了想又问：“她大概还要多久能醒？” “两个小时吧。” 霍宴开想了想道：“那我等她醒了再过来。” “嗯。” 霍宴开看着她平静忙碌的背影，忍不住问：“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曲晚安没说话。 这还需要问吗？ 想都能想得出来。 蒋青昨天已经跟沈婉清坦白了，也就是说沈婉清已经很清楚她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她肯定会想办法挽回她在霍宴开心中的形象。 狡辩肯定也不行，毕竟事实已经摆在那里。 她能做的无法也就是那几样。 坦白，认错，然后再努力去争取霍宴开的好感，比如像现在这样把自己送到生死边缘，让霍宴开对她产生愧疚和心疼的情绪。 霍宴开见她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也不再废话：“好吧，那我先走了，辛苦你了。” …… 沈婉清一直到夜幕降临时才醒过来，睁开眼，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景象，她脑子还有些迷糊，撑着身体坐起来。 一旁正在打盹的护工听到声音瞬间清醒过来：“沈小姐，您醒了！” 沈婉清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迷迷糊糊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 “沈小姐您睡着了。” “睡着？”沈婉清皱着眉：“我不是在跟阿宴说话吗？怎么会突然睡着了？”她说到这里，想到什么似的，蓦地扭头看向四周：“阿宴呢？” “您跟霍总聊天的时候情绪太激动晕过去了，后来A 医生过来替您做了针灸和药敷。霍总在A 医生来之后就走了。” 护工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对了，刚刚您手机在枕头下面亮了好几次，好像是有人给您打电话。” 沈婉清闻言立刻将手机拿出来。 原本以为应该是霍宴开打来的，没想到一个霍宴开的电话都没有，只有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打过来了大概有四五遍。 沈婉清眸光紧了紧，抬头看着护工：“我突然有点想喝粥。” 护工立刻道：“那我去食堂给您端一碗……” “医院食堂做的粥那是人能喝的吗？”沈婉清冷冷道：“我要喝你亲手做的。” 护工脸色有些为难。 “这……沈小姐，A 医生下午叮嘱过您现在这状态我不能离开您身边。” 沈婉清抬头冷冷看着她：“所以你又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不是的沈小姐，煮粥不是几分钟就能好的，我要是离开时间长了，您这边万一出什么事……” “放心吧，我出不了什么事。”沈婉清淡淡道：“但是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才不保证不会出事。” 护工闻言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从病房出来后立刻找到值班护士，说自己要出去一会儿，希望对方帮忙多上上心，盯着点沈婉清的房间。 值班护士跟早上的护士并不是同一个人，不太了解情况，所以听到护工这话不由得皱眉：“你要去干嘛，怎么离开这么久？” 护工只能把沈婉清的要求实话实说。 值班护士听完也直皱眉，喝粥就喝粥，不喜欢喝食堂的可以点外卖，非要护工亲自去煮是几个意思，真把护工当成她家保姆呢？ 不过看到护工一脸不敢得罪的样子，值班护士也只能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快点弄好回来。” 与此同时，病房内，沈婉清当然不是真的想喝粥，她只是找个借口支开护工。 等护工一走，她立刻拿起手机给刚才那个未备注的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接通，里头传来男人粗犷的声音：“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接电话了，你再不接电话我都要冲到医院去了！” 沈婉清声音压得极低：“出什么事了？” “小虎那边刚刚来电话，说霍宴开突然开始查当年那个混混，还约了明天下午探监！” 沈婉清眉头皱紧：“那几个混混不是都死了吗？” “没死完，还有一个活着呢，现在在临江监狱服刑，还因为表现良好被减刑了，现在只剩不到一年的刑期了。” 沈婉清愣住，这才想起来确实还有一个，当初并没有参与强奸她过程，自然也没有患病…… 她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难看：“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啊！” “我是说那个混混活着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手机那头男人委屈极了：“我怎么没跟你说，当初另外三个人死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你还说留着他也好，人全都死了反而容易让人起疑。” 沈婉清抿紧了唇。 是的，她想起来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她忙着在霍宴开面前树立善良热心的人设，也是四个混混全死了会引起霍宴开起疑，所以放了那人一马。 没想到当时霍宴开没起疑，过了七八年反而起疑了，而她当初一时的仁慈现在变成了随时可能破坏她现在生活的祸根。 沈婉清自然不会放任这种祸根存在。 ------------ 第98章 他们都想要她死，她就偏不死 她抿紧了唇，淡淡道：“像他那样的人，早该见下地狱的，让他活这么多年也算是够仁慈了。” 男人听懂了她的意思：“那我今晚去？” “机灵着点，别惊动任何人。” “放心，我做事什么时候失手过？”粗犷男人说完才想起自己刚放跑蒋青的事情，又赶紧自己找回颜面：“蒋青那个事纯属意外，你跟我说的时候她人都已经进机场了，我也没办法。” “行了，赶紧去办吧。” 挂了电话，沈婉清忍了许久的咳意终于忍不住了，她用力咳嗽好几声，好不容易把气理顺了，转念想到那个跑掉的蒋青，心里又有些发堵。 蒋青活着一天，对她的威胁就存在一天。 哪怕知道蒋青不是那种会轻易出卖自己的人，可她不敢赌。 她必须得想办法除掉这个隐患。 哦，还有曲晚安。 虽然这个女人跟阿宴结婚三年也从未提过当初的事情，可沈婉清至今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想不起来这件事了，还是在布什么局故意隐瞒。 不管是哪种，对沈婉清来说都是隐患。 也是个需要抹除的存在。 她扶了扶额，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心里幽幽叹息。她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们逼她的，他们每个人都在逼她。 他们都想要她死，可她偏就不死。 就算她真的只有几年寿命，她也要让这些威胁她的人走在前面。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待，护工重新推门进来，手里拎着食盒：“沈小姐，您要的粥好了。” 护工边说边打开食盒。 里面传来粥热腾腾的香味，沈婉清却依旧一脸病恹恹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做的什么粥？” 护工忙道：“山药肉末粥。” 沈婉清直接冷着脸别开视线：“我不喝肉粥，重新去煮一份。” 护工虽然脾气好，可也不是真的泥人，随便任人拿捏。她低声分辩道：“可是A 医生说沈小姐您现在已经可以适当进食一些肉类补充身体营养。” 沈婉清直接冷笑一声：“你这么听她的话，她给你发工资吗？” “给我发工资的是霍总。” “你也知道是霍总，那你还不赶紧去！” 谁料这次护工说什么都不肯再走，而是低头看了眼表：“秦姐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过来替我的班了，我就在这里，等她来了我再走。到时候沈小姐您想喝什么粥跟她说就行了。” 沈婉清闻言脸色瞬间变了。 她敢欺负这个护工是因为知道她没什么背景，就算她在霍宴开面前说自己什么坏话，霍宴开也不可能相信。 可她口中那个秦姐不同。 那是以前照顾过霍老爷子的护工，本来都已经退休了，但被霍宴开以高薪又请了回来照顾她。 本来沈婉清是不想答应让那个秦姐过来的，可后来一想她值的是晚班，晚上自己基本都在睡觉，跟她也起不了什么冲突，就随口答应了。 现在听到这小护工不但跟自己顶嘴，还搬出那个什么秦姐来压自己，沈婉清哪里还忍得住？ 直接就当着护工的面给霍宴开打电话告状。 “婉婉？你醒了？” 沈婉清看了对面的保姆一眼，捏着嗓子轻咳一声：“咳咳……醒了一会儿……你那边怎么样……” “嗯，我下午去了你家里，看了你说的那个文件。”霍宴开说到这里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重新接道：“虽然有点难以接受……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沈婉清听到他充满柔情的声音，唇角不自觉上扬，但转念又想到刚刚那通电话，心里又捏了口气。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内疚。 “阿宴，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做错了事想弥补一下……咳咳……而且我把这些都给了你……霍夫人应该也不会再时刻担心她的秘密被曝光……咳咳……她应该也就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 说到这里，她又咳嗽了会儿，然后似乎是不想再提这件事，又换了个话题。 “对了阿宴，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沈婉清声音低低柔柔的：“我就想说我也还没吃……咳咳……要不你来医院我们一起吃？” 霍宴开语气瞬间多了些关心和责备：“你醒了这么久，护工没有给你去买饭？” “咳咳，不怪护工，她还亲自替我煮了粥，就是可惜我实在不想喝肉粥……咳咳，闻着肉味就犯恶心……” “那就让她重新买个菜粥去。” 沈婉清看了眼对面的护工，轻声道：“这个护工她好像有点累了，不太愿意再去……咳咳……算了吧，阿宴，她照顾了我一天也挺辛苦，我等等你就好了。” “照顾你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不辛苦的话我给那么高工资给她干什么？请她到病房里嗑瓜子吗？” 霍宴开说完又低头看了眼表：“我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过来。这样吧，你把手机给她，我来跟她说。” 沈婉清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不过语气依旧温柔：“这……好吧，不过阿宴你别太凶，护工她确实也挺辛苦的。”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婉清这才招手将护工叫过来。 护工面色有些为难，不过还是顺从地走上前来接过电话：“霍总……” “婉婉想吃素粥，辛苦你再给她做一份吧。” “霍总，不是我不给沈小姐做，是A 医生离开的时候吩咐了，沈小姐现在身体虚弱，身边不能长时间没人。” 霍宴开微微皱了下眉，虽然知道护工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假装呵斥了两句：“你就去煮个粥能耽误多少时间？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偷懒！” 护工闻言脸色瞬间白了。 “不是的霍总，我……” “行了，赶紧按照沈小姐的吩咐去做，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不听她的话，你也不必再当这个护工了。” 护工嗫嚅着唇，满腹的委屈却无从开口，最终只能弱弱地说了句：“是。” 沈婉清看着护工的神色就知道她被狠狠训了一顿，心里顿时舒服多了，看护工也没之前那么碍眼，觉得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行了，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只要别总是拿什么A 医生来跟我抬杠，乖乖听我的话，我也不会总找你麻烦。” 虽然沈婉清刻意放柔了语气，可护工却愣是没敢抬头看她，低着头轻轻应了声是。 ------------ 第99章 圆满收工 护工说完又待了会儿，正好秦姐也到了，她立刻二话不说去煮粥了。 煮完粥回来，霍宴开跟高湛也到了。 高湛还拎着两大袋子的菜，用打包盒一一装着，等把菜和粥都盛好放桌上后，霍宴开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先出去。” 三人默契地带上门离开。 霍宴开端着盛好粥的碗坐在沈婉清身边，神色难得温柔：“来，小心烫……” 沈婉清微微一怔，被男人的温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阿宴，我……” “我仔细想了想，这次的事情虽然是错在先，可这也不全怪你。” 他低着头，边替她吹着粥，边跟她聊家常般温声说道：“是我最近太忙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天天来医院陪你，忽略了你的感受。” 霍宴开的话一下子就戳到了沈婉清心里，她瞬间红了眼：“阿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忘了，你已经弥补过了。”霍宴开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显然是想到了在她电脑里看到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薄唇抿得有些紧。 “我一直以为我妈针对你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跟我不适合，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跟你爸……的事情。” 霍宴开声音沉下来，凤眸里也多了些阴沉。 这倒不是装的，而是因为这件事确实让他心情压抑了一整个下午，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走出来。 尤其是下午在沈婉清书房里，亲眼看到那段视频，看到沈婉清他爸搂着妈妈在车内疯狂的样子，那一刻，他恨不得冲到沈婉清他爸墓地去撅了他爸的坟。 哪怕明明视频里他妈妈也是满脸心甘情愿的样子，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一定都是沈婉清他爸的错。 肯定是他爸勾引的妈妈。 又说不定是沈婉清他爸拿住了妈妈的什么软肋，不然妈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样一个肤浅的车夫。 想到这里，霍宴开眸光越发冷凝。 但这神情在沈婉清眼中却成了他对他妈妈出轨这件事的极度恶心厌恶，放柔了声音安慰他：“阿宴，你也别生气了……咳咳……我觉得阿姨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她……可能只是太寂寞了。” 寂寞？ 妈妈确实是挺寂寞的。 尤其是把他们姐弟俩拉扯长大后，他跟霍黎欢都工作都比较忙，晚上很少会回家住。 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待不住，所以整天往外跑，要不是跟那些太太们打麻将，要不是喝下午茶，甚至一个人她都能跑去逛商场看电影。 但霍宴开相信，就算她再耐不住寂寞，也不可能做出婚内出轨这种事。 霍宴开垂着眸，没有接她的话，只淡淡追问了句：“婉婉，那个视频是你无意中拍到的还是？” 沈婉清摇摇头：“不是我拍的……咳咳……我那时候才上高中，根本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咳咳，这是我爸爸去世后，我给他整理遗物时……从他电脑里发现的。” 霍宴开嗯了声：“我看那个视频的角度也不像是你拍的。”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也很震惊，不过那时候我还没见过你妈妈，所以并不知道视频里的女人就是你妈妈。” “那天你妈妈来医院找我，我看着她觉得好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几天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终于想起来这个视频，想起她应该就是视频里和我爸在一起的女人……” 霍宴开漫不经心听着她的描述，漆黑的眼里平静无波，看不出对她的话到底信了几分。 沈婉清只好顿了顿：“阿宴？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这个视频你确定没有备份过对吧？” 沈婉清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备份？我留那个干嘛？难道我还能把这个视频曝光出去？阿宴，你想太多了。”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对想过挑拨你和你妈妈的关系，但那也只是因为我太在乎你，想得到你的关心，并没有想过真的要害你妈妈。” “而且我也不是傻子，这件事曝光出去会伤害你和你妈妈，难道就不会伤害我和我爸吗？我爸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我也不能做出这种有辱他名声的事情。” 霍宴开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才勾唇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我当然相信婉婉。我担心的是你爸爸会不会在其他地方还留着备份，万一被别人给找到了……” “你放心，肯定不会有这种万一。”沈婉清言之凿凿：“我爸的遗物总共就那些，我全都已经整理过了，不会有其他备份的。” 霍宴开这才笑容终于到达眼底。 揉揉她的头，声音宠溺：“那就好。”他顿了顿，转开话题，将手中装着粥的饭勺，一勺勺喂到她嘴边：“粥都要凉了，快喝吧。” 沈婉清看着他温柔专注的神情，知道他应该是彻底打消对自己的怀疑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不料一口粥还没咽下去，男人忽然又低声温柔开口：“对了，刚刚你说了那么多话，竟然都没咳嗽了。” 沈婉清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是啊，A 医生的治疗效果还是挺好的，尤其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用了新药的缘故，感觉今天好像比平时舒服很多，不知不觉间呼吸仿佛比以前顺畅多了。” 霍宴开睨她一眼，没拆穿她的谎言：“嗯，就算药效果好也别说太多，不然把力气都用光了，明天A 医生来看到你又没力气，又该生气嫌你不听话了。” 沈婉清温柔乖巧点头：“好，我听阿宴的。” 吃过晚饭后，霍宴开借口公司还有工作没处理完离开了，沈婉清也破天荒地没留他。 等霍宴开一走，她也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在秦姐的帮助下洗漱好躺下，等秦姐替她关了灯出去，她才重新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这样坚持了有多久，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才终于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她立刻拿出手机，点开刚收到的短信，看到“圆满收工”四个字，她悬了一晚上的心才终于真正放心。 然后，删掉短信，手机关机，合上眼睛，这次是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 霍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高湛面色凝重，匆匆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霍总，临江监狱出事了！” ------------ 第100章 邪门 “临江监狱起火，虽然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和消防车，但因为临江监狱距离市区有些远，又是大半夜着火，所以……” 高湛咽了咽唾沫，直接说结论。 “两死十三伤，两名死者中，一名是放火的人，另外一名……就是当年害您那四个小混混中，唯一还活着那个。” 当然，如今也变成死人了。 透明落地窗前，男人高大缄默的身影，仿佛要跟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的高湛忍不住轻唤了声：“霍总？” 男人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声音干净中透着冷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高湛看着霍宴开，明明霍总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霍总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变化，只觉得现在的霍总似乎比以前又更可怕了些。 他低下头低低说了声是，然后便带上门离开了。 高湛离开后，霍宴开又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回过神，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号码，面无表情接起来。 “刚刚临江监狱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嗯。” “以你的智商，我相信你不会骗自己这是意外。” “嗯。” 手机那头的人看到他冷淡的反应，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沉默片刻，只能问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见他？” “地址发我。” “我刚已经给你发过了，”不过他还是又重复了一遍：“宏兴大道108号。” 霍宴开低头看了眼手表：“我半个小时到。” “那我等你。” 霍宴开嗯了声，在挂电话之前还是低声补了句：“谢谢你，阿聿。” 沈南聿笑了声：“咱俩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霍宴开没有再回，挂了电话，直接拿起外套下楼。门外就是秘书办公室，还在加班的高湛看到霍宴开突然出来，立刻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起身。 “霍总，您等我一分钟……” “不用，”霍宴开脚步极快，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今晚我自己开车回，不用跟着我。” 高湛闻言愣了下：“好的。” …… 宏兴大道在西四环外，地势有些偏僻，这个点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了，108号直接是一座荒废的工厂。 霍宴开对这个地方还算熟悉。 因为这个工厂曾经是个化工厂，十几年前因为发生过一次爆炸事故，工厂整个迁移，这片地就荒废了。 后来政府把这块地收回来重新拍卖，那时候正值房价高涨地皮紧俏的阶段，江城许多叫得上名的开发商都参与了竞标。 其中当然也包括霍氏集团。 按理说，以霍氏集团的影响力和实力，拿下这块地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就在开拍前一天，霍老爷子陪上头下来视察的领导爬山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而那一跤摔的地方，刚好是朝西方向的第四阶台阶。 做生意的人通常都有些迷信在身上，尤其是霍老爷子那一辈，爬完山回去就找了个大师算了一卦，大师让他放弃这块地皮的竞标。 老爷子也没多想就按照大师说的去做了，一块地皮而已，霍氏集团又不是给不起。 最后这块地皮被当时一家实力也挺不错的开发商拿下了，结果这片地才刚圈起来，原来的厂房都还没推掉就开始状况频出。 第一次用来圈地的广告牌好端端地把风吹跑到路上，砸翻了一辆正在行驶的油罐车，导致油罐车爆炸，车毁人亡，那家竞标成功的开发商陪了不少钱才将这件事平息下去。 第二次是挖地的时候，意外挖断了军用光缆，又碰巧附近正在军演，短短几分钟的延误给军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又赔了不少钱出去。 即便是这样，那家开发商依旧没有放弃这块地皮，直到第三次——这家开发商的董事长在现场视察的时候意外从厂房二楼跌落，摔断双腿。 至此，江城所有人都知道这工厂是个邪门怪地。 所以当这家开发商想把这片地转出来的时候，江城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接手。 于是这片地就成了那家开发商手里的烫手山芋，非但没有办法变现，还让他们倒赔了不少钱，导致他们下半年紧跟而来的金融危机中没能撑过去，成为江城第一批破产的公司。 那家公司破产后，这片地又重新回到了政府手里，政府再次开启招标，想尽办法给足好处，也没有人再敢接这个盘。 于是这工厂就一直荒废到了今天，甚至还连累周围几公里的地方都跟着萧条没落。 霍宴开将车停在路边，刚打开车门就感觉一阵肃杀寒意扑面而来。 虽然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架不住这工厂名气大，而且还跟霍氏集团多多少少有过点关联，此刻看着面前废旧的工厂，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唏嘘。 定了定神，他拿出手机给沈南聿发了个消息：“我到门口了。” 沈南聿没有回他，但是很快工厂里面就传来脚步声，然后大门从里面打开，沈南聿带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霍宴开边往里走，边漫不经心地问沈南聿：“怎么挑了这么个地？” 沈南聿摇头：“我也不想挑这里，可江城除了这里，还有其他更适合藏人的地方吗？” 霍宴开刚想说自己知道个烂尾楼，附近都是他的地盘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可转念一想那地方现在也不是完全安全，至少蒋青姐弟俩有可能知道，又默默将这话忍了下去。 “他人怎么样？受伤了吗？” “伤了，但不是很重。”沈南聿道：“这小子机灵得很，我找人给他带了个话说让他小心点，别睡死，他就猜到可能有人会害他，晚上趁着狱警没注意，拿了根火腿肠跟他们寝室另外一个人换了床位。” “火灾发生的事情，他第一个就打开门冲了出去。” “不过那个跟他换床位的室友就倒霉了，据说骨头都快被烧化了，根本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工厂里一间车间门口，沈南聿停下脚步：“人就在里面，要我陪你进去吗？” ------------ 第101章 救他的另有其人 “不必，我自己进去就行。” 沈南聿点点头。 他刚刚已经让两个保镖将人绑了起来，倒是不担心对方会对霍宴开做点什么。 “行，那你想问什么抓紧。”沈南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这地方确实有点邪门，还是尽量少待会儿好。” 虽然沈南聿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可从踏入这个工厂开始，他就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霍宴开道：“要不你去外面等我？” 沈南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就在门口。” 不管这地方是不是真的邪门，他都不可能留霍宴开一个人在这破工厂里，要不然真出什么事，自己想帮忙也来不及。 霍宴开闻言深深看他一眼，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推开车间门。 “啊……” 车间里没开灯，漆黑一片，霍宴开推开门的瞬间只看到里面有个黑影在角落里动了动，有些惊恐地低呼了声，然后就没声了。 霍宴开站在门口，逆光而立，声音淡漠开口：“你就是王强？” 车间里安静了几秒才响起一个低低的，充满戒备的声音：“你是谁？” “救你命的人。” 那人沉默了片刻，忽然自嘲般笑了声：“真的是救我命吗？我怎么觉得更像是问我几句话才打算再重新送我上路呢？” 霍宴开淡淡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明天就能送你出国。” “你当我是傻子？”那人冷哼道：“我一个罪犯怎么可能出国？” 就算今晚他逃过一劫，狱警没发现在大火里丧生那个人不是他，那他也算是个死人了，所有身份证件都将作废。 想出国唯一的办法就是偷渡。 可就算他偷渡出国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个黑户，既没有熟人，又没钱，还没关系，在国外过得还不知道有多辛苦……至少比在监狱里更辛苦，毕竟监狱至少还包吃包住。 “啪——” 忽然，车间的灯被按开。 大量刺目白光刺激得王强忍不住抬手遮了下眼睛，等他把手臂再拿下来，睁开眼，看清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时，他瞳孔骤然缩紧，脸色也变得惨白。 “霍、霍总……” 怎么会是他？ 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时隔这么多年了，他还打算为当年的事情找自己报仇？ 想到这里，王强下意识四处张望，脑子里已经在思考逃跑的路线，可很快他就绝望地发现，这个屋子别说其他的出口，就连个天窗都没有。 “别想了，这个地方你就算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霍宴开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淡淡道：“而且我说过，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但不要你的命，而且还可以送你出国。” “之所以让你看清楚我是谁，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敢说这个话，就能做到。” 王强看着他，眼神里闪过犹豫。 不过犹豫只持续了一秒。 因为他很快就认清了现实，那就是他现在没有任何谈判的条件，只能听对方的话，按照对方要求来。 王强颓废的重新坐在地上：“行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他说完又挠了挠脑袋：“不过说实话霍总，当年您抓到我们四个，法庭上法庭外，该问的不是都已经问过了吗？” 当时他们四个为了减刑，在霍宴开和沈南聿威逼利诱的审问下，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基本都交代清楚了。 包括那个雇佣他们的真凶，现在也已经得到了惩罚。 所以王强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值得霍宴开时隔这么多年，费这么多心思把自己从监狱里救出来的。 “你跟另外那三个人关系怎么样？了不了解他们的私生活？” “不怎么样，那时候我年纪最小，他们都不太爱带我玩，只有需要干活的时候才会叫上我。” “至于他们的私生活……几个混混能有什么私生活，有点闲钱就找女人玩玩，没钱就忍着呗。” 霍宴开若有所思：“那他们在对沈婉清下手之前，是刚下手还是忍了很久？” “这谁知道，我都说了，他们玩女人从来不带我。”不然那天也不会让他去望风了。 不过—— 王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漫不经心补了句：“其实我们本来是想找另外一个女人报仇的，结果那女的太凶了，好像还学过点功夫，打我们跟打小鸡仔似的，一个人把我们四个全撂翻了。” 霍宴开蓦地抬起头：“什么叫找另一个女人报仇？意思你们本来不是冲着沈婉清去的？” 王强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下：“本来也是冲着沈婉清去的，可沈婉清跟我们说救你的另有其人，她还告诉我们那个女人的身份，让我们去找她报仇。” “宋哥……就是我们四个里的老大，也是最先挂掉那个，一开始信了沈婉清的话，带着我们去找那个女人报仇。” “结果我刚刚也说了，我们四个人加起来都没能打过那个女高中生，还被人掀翻在地上。” “宋哥觉得实在太丢脸，气不过又带着我们回去找沈婉清，然后才有后面的事情……” 王强说到这里，恍然间感觉到周围气压好像突然降低了很低，一抬头才看到霍宴开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这些事情，为什么你们之前从来没交代过？” 王强被霍宴开看得后背有些发凉，默默低下头去：“是、是宋哥让我们别说的，他说这种事交代出来太丢人了，而且还有可能加重判刑，所以让我们都别说……” 霍宴开眼底眸光浮动，就像一座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走到了濒临喷发的节点。 过了许久，他才压住几乎要奔涌而出的情绪，声音极冷又问出一句：“所以，沈婉清让你们去找那个女人是谁？” 王强对上霍宴开的视线，虽然心里的恐惧已经到达极点，可任他怎么回想也实在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名字了，只能想尽办法地去还原场景。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只记得是个高中生，长得很漂亮，个子高高的，身手也很好。” ------------ 第102章 那个男人也会生病？ 霍宴开冷眸凝视着他：“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高中生？” “因为那天她手里还抱着高二的课本。”王强挠了挠脑袋：“我高二留级读了四遍，虽然最后也没毕业，还因为打架闹事被学校开除了，但是对高二的课本还是挺熟的。” 说到高二留级四次时，王强明显语气都变强了些，仿佛能留级四次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能拿出来说道的事迹。 霍宴开眼神依旧淡淡地，片刻后又问：“个子很高是多高？” 王强闻言顿时又陷入了冥思苦想，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摇头：“可能一米七几……也可能是一米八几吧，这事隔了太多年了，我实在记不得了。” 一米七几…… 那就不可能是她了。 霍宴开心里有些遗憾，可随后又觉得自己的遗憾有些可笑。 王强一开始就说了那是个高中生，可自己出事那年她还在读初三，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她，可自己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跟她联系到一起。 或许是因为自己出事的地方刚好在她妈妈所在的城市。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希望那年救自己的人是她…… 霍宴开收起思绪，收回目光，对王强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几个混混在临死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我们不住一个宿舍，平时很少见面，他们被感染得病的事情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那段时间监狱里很多人都得了病，总之那段时间大家心里都人心惶惶的。” 霍宴开本来听得神色淡漠，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蓦地抬起头来：“你刚说什么？” “我说那段时间大家都人心惶惶……” “你说，他们得病的事情是你后来才知道的。”霍宴开盯着他：“可每个罪犯在收监的时候都会做体检，你那时候不知道他们得了病？” 不料王强也被问得一脸懵：“不知道……不对，那时候他们是没有得病啊，他们是后来在监狱里被人传染的。” 王强说完后，突然感觉霍宴开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脑子里复盘了一遍刚刚的话，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霍总……”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他们是在进监狱后，才感染上的霉毒？” 王强愣住，仔细回想了一遍，点点头：“我确定……至少体检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是一起，我亲眼看到医生给他们做过检查说没问题。” 王强说完后，车间里大概有接近半分钟的死寂。 这沉默对王强来说，跟被判处死刑的人被绑在绞刑架上，等着执行者发号施刑没什么区别。 每一秒，都是比死亡更痛苦的煎熬。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喊了声：“霍总……” 霍宴开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今晚老老实实待着，明天一早会有人来送你离开。” 说完这话，霍宴开就转身，从黑暗的车间一步步迈向外头明亮的工厂走廊。 “阿宴，怎么样？都问清楚了吗？” 门外等候已久的沈南聿看到霍宴开立刻站起身朝后者走过来，在看到霍宴开的脸色后，沈南聿一惊：“阿宴，你怎么……” 话没说完，面前高大的身影就像是失去重心般朝着后面倒去。 沈南聿反应极快向前跨了两步伸手将他接住。 “阿宴？” “阿宴！” “你没事吧？” …… 凌晨两点半，曲晚安被电话震动声吵醒，接起来后脑子里还没完全清醒，嘴巴已经凭借着本能问出口：“沈婉清又不舒服了？我马上过来。” 然而手机里传来的却是沈南聿的声音。 “不是她。” “嗯？”曲晚安闭着眼睛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理智恢复了大半：“沈南聿？” “嗯，是我，不过生病的也不是我。”沈南聿顿了顿：“是阿宴。” 曲晚安脑子里的睡意全散了。 霍宴开？ 那个跟钢铁一样冷冰冰硬邦邦的男人，竟然也会生病？ 这倒是稀奇了。 曲晚安心里暗暗称奇，却也没有废话，边继续穿衣服边又问道：“既然是他，那我应该不用换脸？” “不用，直接过来就行。”沈南聿顿了顿：“来军区医院。” 曲晚安微微挑眉。 霍家在市医院有股份，而且市医院也是江城最好的医院，所以之前霍家无论谁生病基本都是往市医院送，今天却去了军区医院…… 看来这次霍宴开应该是吸取了上次被蛇咬的教训，不想再冒被沈婉清发现的风险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曲晚安已经穿好衣服，边往外走边给向甜打电话。 那妮子自从上次半夜被霍宴开截和了一次，没接上曲晚安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了很多，晚上都不敢睡太踏实，所以曲晚安电话一拨过去那边几乎接秒接起来。 听到曲晚安要出门，她更是眼睛都没睁开就手忙脚乱拎着钥匙出门。 曲晚安从打完电话到门口，总共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没想到向甜竟然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曲晚安后立刻下来给她开门。 “曲小姐，还是去市医院吗？” “不，去军区医院。” 向甜一怔，不过很快重新露出笑容，聪明的没有多问：“好的。” 半个小时后，曲晚安按照沈南聿给的地址找到病房门口，看到等候在门口的沈南聿。 “他怎么了恩？” 沈南聿看到曲晚安出现脸色明显好转，不过紧跟着又皱起眉：“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曲晚安嗯了声，没有废话，直接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病房正中病床上，容貌英俊却脸色苍白的男人。 曲晚安还是第一次看到霍宴开生病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上前摸摸他的额头，若有所思：“有些低烧，吃退烧药了吗？” “输了退烧液，现在这个温度已经降下来的了。” 曲晚安微微挑眉：“所以他刚刚温度还更高？最高烧到了多少度？” “刚送到医院的时候是40.2，我感觉路上那会儿更高，不过当时没体温计。” “这么高？”曲晚安有些意外，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嘴巴，最后将手搭在他的脉上，静静听了半分钟后，脸色逐渐凝重。 等将手放下后，她转头神色严肃问沈南聿：“他今晚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 第103章 招魂 沈南聿有些迟疑。 曲晚安见他神色为难，猜到他应该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便也不追问，只是淡淡道：“他这个情况有点玄乎，按照中医的说法叫风邪入体。” 沈南聿瞳孔微微一缩。 风邪入体？ 难道说…… “风邪入体这种说法可能有点玄乎，换个科学点的解释方法就是他可能今晚受了点什么刺激，神经和大脑出于比较敏感虚弱的状态。” “然后这时候刚好吹了点风，或者受到一些凌乱磁场的干扰，导致他神经受到刺激。” 沈南聿抿紧了唇：“那现在该怎么办？” “换别人这种情况还挺危险，不过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困难。” 毕竟这位可是自我无比坚定的霍宴开，曲晚安很难想象有什么能轻易动摇他的自我意识和求生意志。 “我给他开一副定神的药，让医院的人煎好了，早中晚各喂他喝一次就行。” 曲晚安说完就往外走想去写药，沈南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跟上：“这就完了？” 刚刚急诊科的医生过来可是把霍宴开的情况说得很严重，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医生的意思霍宴开精神受到了重创，只怕短时间内很难醒来，就算醒来也难保不会留下什么脑部后遗症。 曲晚安听到沈南聿的话脚步一顿，扭头看着他：“不然呢？” 沈南聿被她问的有些茫然，想了想才道：“我的意思是……阿宴这种情况，不需要扎针或者敷药什么……” “不用，”曲晚安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你要是觉得这样太简单，想要个见效更快，让他更早醒过来的办法，我这倒确实是有一个。” 沈南聿立刻问道：“什么？” “在他床头上放个录音机，一直给他不停地放霍氏集团股票大跌的消息，我估计都不到明天早上他就醒了。” 沈南聿：“……” 曲晚安看他一脸无语地样子忍不住低笑了声，然后又敛住笑一本正经跟他解释：“我没骗你，这办法真有可能有效，毕竟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古方。” “古方？” “是啊，招魂大法嘛。” “……” 沈南聿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试试也无妨：“行，我等会儿就让高湛去拿个录音机过来。” “记得音量不要开太高。” 沈南聿一怔：“这又是说法？难道音量太高会把魂给吓跑？” “会扰民。” “……” 沈南聿这次终于没忍住勾了下唇，一双眼睛落在她脸上移不开：“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还有点冷幽默。” 曲晚安耸耸肩：“可能最近跟你和霍宴开待得太多，近墨者黑了。”说完，她重新转身往外走，沈南聿见状也跟在她身后带上门出来。 写好了药方，交给护士，曲晚安打了个哈欠，沈南聿看着她疲倦的样子有些心疼：“阿宴有高湛看着也没什么事，我先送你回小屋吧。” 曲晚安摇摇头：“不用，我让向甜送我过来的，她这会儿应该也还在楼下等着。” “那我送你下楼。” 曲晚安没有再拒绝。 进了电梯后，沈南聿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早知道阿宴情况没那么严重，我就不……” “谁跟你说他情况不严重？” 曲晚安打断他的话后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己刚说的。 果然是困糊涂了。 她又打了个哈欠，强打精神解释。“他这个情况其实放在西医里是真的很危险，只不过我之前跟着我外公处理过这种情况，比较熟悉怎么处理，所以才会比较镇定。” 沈南聿闻言忍不住抬头又看了她一眼。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作为神医的厉害，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唏嘘。 阿宴当初到底是多眼瞎，才会错过这样一个宝贝…… “安安。” “嗯。”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认真的时候真的很美？” 曲晚安愣了下，困得有些迷糊的脑子听出来他是在夸赞自己，可是却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想出一个谦虚的说辞。 只能凭借着本能脱口而出：“这话你不是前几天刚说过？” 沈南聿也跟着愣了下，随后没忍住笑出声：“看来我也困糊涂了。” “既然困了就早点回去睡吧。” “算了，留高湛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曲晚安知道他跟霍宴开兄弟情深，也不多劝，正好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她对他笑笑：“那我明早帮你跟节目组里请个假。就是有点心疼你的粉丝，一个综艺总共才录半个月你还能缺席这么多天。” 沈南聿笑了笑，有些无奈。 他也不想，所以为了这个综艺他已经连推了三个官司，可谁能想到还能发生这么多意外？ 他抬头看着曲晚安的身影，在她即将走出电梯门的时候，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蓦地叫住她：“安安。” 曲晚安回头：“还有事？” 沈南聿看着她清澈的眸子，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但还是问了出来：“8年前的夏天，你有没有去过云台？” 曲晚安愣了下，点点头。 “那……”他声音顿了顿：“你有没有在云台，救过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曲晚安本来都已经有些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在沈南聿的脸上，那张疲惫的脸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说完想到什么，眉梢微挑：“所以今晚霍宴开突然出事，是跟那件事有关？” 沈南聿一惊。 她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猜到了自己说的是八年前霍宴开出事地那件事，难道说那晚真的是她…… “蒋青跟我提过一些，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沈南聿一愣，被她后面补充这句话弄得有些迷糊了：“所以那晚不是你？” 然而曲晚安却只是笑笑：“如果霍宴开真想弄清楚真相，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想从你嘴里听说，而是更希望自己去查清真相。” “……” 沈南聿大概有一两分钟都没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曲晚安。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曲晚安，可她刚刚的答案却让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感觉—— 她那双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睛底下，总藏着他难以预料的秘密，神秘，强大，却又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 第104章 低估了她的狠毒和心机 曲晚安离开后，沈南聿按照她说的办法让高湛找了个录音机，反复播放“霍氏集团股票暴跌”的消息。 沈南聿本来打算在陪护床上躺会儿养养神。 可耳边始终重复着这个声音，他实在睡不着，只能起来跟高湛换，让高湛进去躺着，他则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打盹。 刚坐下不到两分钟，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病房里传来响动，他几乎立刻就醒了，推开门进去，发现霍宴开竟然真的醒了，而且直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正要伸手去关录音机。 看到沈南聿，霍宴开脸色漆黑：“别告诉我这是你想出来的蠢办法。” 沈南聿：“是安安。” 霍宴开一愣：“什么？” “安安昨晚过来看了趟，说你神思不属，风邪入体，给你开了几服药，还说要是想早点让你醒来的话，就把这个录音机放在床头反复播放，说是可以招魂。” 霍宴开正要关录音机的手顿住：“……没想到安安治病除了开药，还能有这么多奇妙的点子。” “……” 沈南聿看着他那显眼包一样的表情，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才会让一个男人能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沈南聿也不想再追究。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霍宴开抿了抿唇，摇摇头，片刻后才开口问道：“王强送走了吗？” “送走了，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泰国了，等过两天在那边的身份证弄好再送去美国。” 沈南聿说完顿了顿：“昨晚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霍宴开却陷入沉默，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漆黑深沉的吓人。 沈南聿见状心里暗暗一沉。再想到昨晚曲晚安那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所以沈婉清她……” 沈南聿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从霍宴开骤然变冷的眼神里，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难怪昨晚霍宴开会失控成那样，甚至还发烧昏迷，甚至风邪入体…… 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霍宴开再次陷入沉默。 说实话，昨晚刚刚知道答案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多惊讶和气愤，因为他这段时间本来就已经对沈婉清起疑了。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沈婉清的狠毒和心机。 携别人的恩来图报，还反过来害那个原本对他有恩的人，又为了事情不暴露甚至不惜想方设法杀人灭口…… 一想到这样的女人，竟然被自己当成救命恩人呵护重视了整整八年，霍宴开就觉得心里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又恶寒。 “时间还早，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 “我打算想先送她出国。”就在沈南聿以为霍宴开不会说话的时候，霍宴开忽然又开口了：“让安安带她去国外治病。” 沈南聿瞳孔倏地一下就瞪大了：“你疯了？” 明知道她是个骗子，还要带她去国外，还继续给她治病…… “等等，你是想把她引到国外，然后再搜集她的犯罪证据？” “不只是搜集证据。” 最重要的，是找到当年那个救了他的人。 “好吧，”沈南聿顿了顿：“那看来接下来你还得再演几天戏，不能让沈婉清看出你的异常。不过你的演技我还是挺放心的。” 毕竟前段时间自己都被他瞒了过去，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恋爱脑恢复清醒，什么时候开始对沈婉清起疑的。 …… 沈南聿等到医生给霍宴开做了个全面检查，确定他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就离开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 虽然这个时间回小屋已经赶不上直播，不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曲晚安还没出门，两人还能打个照面，于是决定驾车回去碰碰运气。 事实证明她运气不错。 他刚把车在车库停好，就看到曲晚安叼着块面包下来，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朝着她自己的车走去。 “安安。” 沈南聿赶紧下车跟她打招呼。 曲晚安抬头看着他，眼睛恢复了点神采：“看来霍总已经醒了。” “是啊，你那招招魂大法确实管用。”沈南聿笑笑，又问她：“怎么不多睡会儿？沈婉清那边……又出什么状况了？” 曲晚安摇摇头：“那倒没有，准备去趟法院。” 沈南聿一愣：“法院？你要起诉谁？” “不是起诉，”曲晚安低头勾着唇淡淡道：“我是被起诉那个。” “被起诉？”沈南聿眉头皱起来：“谁敢起诉你？” 曲晚安想了想觉得自己家那点破事，之前都闹上过几次热搜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你等等。” 说完扭身回车上，将自己早上刚接到的法院传票，连带着信封一块拿出来给沈南聿看。 沈南聿接过就愣住了：“曲娇娇……起诉你的是你那个继妹？” 曲晚安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是啊，难为她有心，悄悄把我起诉了不说，还把法院传票直接寄到了心动小屋来。” 得亏今天早上邮政小哥过来的时候，她刚好就在门口，没有被小屋里的摄像头拍到，也没让节目组其他人看到，否则曲晚安恐怕又得上一回热搜了。 沈南聿没说话，直接展开传票，发现曲娇娇竟然是起诉曲晚安网曝她和章晓，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官司我来给你打。” 没想到曲晚安却直接把信封拿了回去。 “别了吧，这种小官司就不劳烦沈大律师你了。” 开玩笑，这官司随便在国内找个律师都能打赢，交给沈南聿不但大材小用，最重要的是……那动辄几百万的出场费她承担不起啊！ 沈南聿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好笑又无语：“你放心，我不收你代理费，就当是给朋友帮个忙了。” “那怎么行？我知道沈律师把我当朋友，但规矩就是规矩，怎么能不给你代理费呢？” 曲晚安眼睛微微睁大，难得透出点真诚的笑意：“这样吧，我就按照国内律师行业最高标准，标的价格的百分之三十给你。这个案件她要我赔付她一百万，我就按照一百万的百分之三十，给你三十万。” 虽然她知道沈南聿肯定看不上这区区三十万，可这样一来她至少问心无愧。 沈南聿看着她难得透出点精明的小眼神，忍着眼底的笑，点头：“好，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 第105章 这事爸爸必须得管 既然律师已经找到了，曲晚安也不用再亲自去法院，她便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换个头去医院看看沈婉清的情况。 不料刚坐下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本以为是沈南聿找他还有事，没想到一开门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霍黎欢：“咦，小安安你竟然真的还没走。今天不用去医院了？” “去还是得去，不过不着急。” 沈婉清的情况虽然反反复复，但总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而且现在还有言嘉辰在那边盯着，她也不必像之前那样每天跟上班打卡似的一大早就得过去。 “那太好了，走，先陪我逛街去！” 曲晚安一愣：“逛街？” “对啊，明天学校校庆，咱们回去见学弟学妹可不得穿套漂亮点的新衣服？” 曲晚安一怔，这才想起校庆的事情。 之前詹姆斯教授也跟她提过。 不过—— “我好像不用去，”她耸了耸肩：“学校又没给我发邀请函。” 不料霍黎欢却倏地瞪大双眼，然后眼睛里透出点做错了事的心虚：“啊，我没跟你说吗？院长联系不到你，知道我们关系好，所以直接把你那份一块发给我了。” 曲晚安睨她一眼。 霍黎欢立刻举手求饶：“小安安，我错了嘛，我真是忘记了。”她顿了顿：“这样吧，为了惩罚我贵人多忘事，今天的消费全部由我买单，行不行？” 曲晚安好笑又无奈：“多谢霍贵人的好意，不过不必了。” 霍黎欢闻言板着脸，有些不高兴了。 “小安安，你太不厚道了，哪有光花男人钱，不花闺蜜钱的道理？难道我就不配给你买几件衣服吗？” 曲晚安哭笑不得。 这跟配不配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心疼霍黎欢赚钱也不容易，毕竟她看似年年拿冠军，光鲜亮丽收入高，可实际上她的收入来源全靠俱乐部拿的投资和赞助。 而他们那个俱乐部的赞助投资，百分之八十来自霍氏集团。 换言之，其实霍黎欢跟她没什么两样，都是霍宴开给的投资，所以花霍黎欢的钱，跟花霍宴开给她的钱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 既然霍黎欢坚持，曲晚安也懒得计较。 “好好好，那今天消费全部都由霍贵人买单，霍贵人万岁，霍贵人赶紧回去化妆吧，不然等会儿都该吃午饭了。” …… 半小时后，两人从心动小屋出发到附近的商场。 曲晚安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在商场里买过衣服。 自从三年前去了美国之后，她大部分时候都泡在实验室，平时要么穿实验服，要么穿一些轻巧方便的居家服或者运动服。 也就只有每学期期末要考试之前，会突击看看最近国际服装周上那些新出的设计品，找找灵感。 霍黎欢逛街效率极高，一眨眼功夫，手里就拿了七八件衣服，然后走到曲晚安面前一件件展开问：“好看吗？” 曲晚安认真挑选了三件：“这三件不错，跟你的气质很搭。” “跟我搭有什么用，这些都是给你挑的。”霍黎欢翻了个白眼：“行了，别愣着了，赶紧去试吧。” 曲晚安：“不是，这也太多了，我这得试多久……”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家，后面还有那么多家其他品牌，难道她每家都要试这么多件？ 曲晚安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霍黎欢皱了皱眉：“也是，这一件件试确实太浪费时间，”说完，她直接扭头看向身后的服务员：“算了，我们不试了，直接全都包起来！” “？！” 曲晚安想都没想就站起来，一把拉住霍黎欢：“我试。” 霍黎欢白她一眼：“你不是嫌试衣服太累了吗？” “累也不能全买啊，”曲晚安无奈扶额：“欢欢，咱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霍家有个败家子就够了，再来个败家女，那再大的家底也早晚得被这姐弟俩败光。 曲晚安认命拿着霍黎欢挑的那几件衣服进了试衣间，虽然嫌换衣麻烦，但也不得不承认霍黎欢眼光不错。 毕竟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名门大小姐，从小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即便没专门学过设计，审美眼光也绝不会差到哪去。 曲晚安换了两套都还挺满意。 回到更衣间正要再换第三套，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竟然是她爸曲卫国打来的。 曲晚安脸上的笑容几乎瞬间消失了。 她回国这么久，除了回国的第二天早上，她去医院探望他那次，他躺在床上装死任由章晓母女俩敲诈她之外，两人便再没有任何联系。 甚至他痊愈出院，他都没跟她发个消息。 可偏偏今天早上，她刚收到法院的传票，他就给她打电话过来了，曲晚安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他是来关心她的。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面无表情接起电话，却没开口，等着曲卫国先说话。 没想到曲卫国似乎也在等她开口。 结果就是电话通了大概有十几秒都没人说话，没有任何声音。 到最后还是曲卫国率先沉不住气，试探着叫了声：“安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曲晚安这才淡淡道：“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安安，爸爸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你章阿姨就没有跟我说你们之前闹得不太愉快的事情，今天你章阿姨看我身体好点了，才跟我说起来你之前来医院看过爸爸一次？” 曲晚安垂下眸，眼里嘲讽一闪而过。 要不是那天她在医院亲眼看到他眼睑乱动，听到他呼吸急促，知道他是在装睡，她差点就信了他的这些话。 不过曲晚安也没拆穿，只淡淡嗯了声：“没事，我也没怪爸爸。” “你要是真不怪爸爸，怎么可能回国这么多天都不再跟爸爸联系？” 曲卫国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为她着想的口吻：“你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不爱跟家里讲，做什么决定也不跟家人说。” “以前你小爸爸还能说说你，现在你也这么大了，爸爸也老了，管不了你了，包括你跟霍总闹离婚，爸爸也由着你去了，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但是你跟你章阿姨这件事，爸爸必须得管管。” 曲晚安：“那爸爸打算怎么管呢？” ------------ 第106章 要不你去起诉霍宴开 曲卫国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你章阿姨错多一点，她这个人没什么别的毛病，就是有点小心思，可说到底这也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没能力，给不了她好一点的生活，让她跟着我受苦……” “她要是觉得跟着你受苦，那她换个能不让她受苦的人不就好了，凭什么算计我妈给我留的东西？” 手机那头的曲卫国明显被曲晚安的话噎住，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我已经说过你章阿姨了。安安，你就当给爸爸一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曲晚安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俩现在大概率已经在监狱里待着了，哪还轮得着她曲娇娇跑去起诉我？” 曲卫国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娇娇，娇娇她这段时间是真的被那些网友折磨惨了。你是不知道哪些网友多过分……” “再过分那不也是她咎由自取？”曲晚安面无表情道：“第一次热搜是她自己买的，第二次热搜是她请来坑我的人反过来坑的她。” “……” 手机那头再次沉默。 大概知道自己讲道理讲逻辑是不可能讲得过曲晚安了，曲卫国直接开始打感情牌。 “安安，爸爸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爸爸操心。但你弟弟还那么小，爸爸不想再让他像你一样，小小年纪就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再说你章阿姨跟曲娇娇就算再多不好，可他们对爸爸毕竟是真心的。爸爸生病这段时间全靠她们娘俩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爸是真不希望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你就当爸求你，帮帮爸好不好？” 曲晚安很想干脆点拒绝到底，可脑子里又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他也曾真心对自己好的那些画面，想起他带自己去游乐园把自己扛在肩膀上，想起他给自己检查作业，给自己做好吃的…… 她终究还是没能狠得下心彻底跟他划清界限。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曲卫国听到她这话，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爸爸前段时间公司周转出了点问题，又刚刚生了病，欠了点债，你借点钱给爸周转一下就行。” 曲晚安垂下眸子，眼里没有丝毫意外：“多少？” “不用太多，五百万就行。” 曲晚安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多少？” “五百万。”曲卫国说得毫无心理负担：“你放心，爸不白拿你的，最多再过五年就还给你。” “……” 曲晚安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冷漠地反问他：“爸，你那个花卉公司去年总共流水还没到一百万吧？而且你这次生病所有花费除开医疗报销的，其他也都由霍氏集团承担了，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的？” “咳咳，去年经济不景气，大家生意都不好，流水差点也很正常嘛。” 曲卫国没料到曲晚安竟然还看过他公司的财报，声音里明显多了些心虚和紧张。 “不过——” “今年不同了。今年经济恢复，市场行情好了，你爸爸我也接到了一笔大单子。等这单子完成了，爸爸的公司价值能翻好几倍，到那时候，你爸爸也是有千万身家的大总裁了，你走出去脸上也会更有光不是吗？” 曲卫国画起饼来的时候，一改刚才的心虚气短，反而多了很多自信，就好像他已经有千万身价了一般。 典型的给人画饼画太多，自己都信了那种。 曲晚安已经不想再去证实他到底是真的有这么一笔单子，还是单纯想从她这里再套点钱出来，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因为不管是哪种，她都不会答应。 “别的忙我或许可以考虑，但钱我是真没有。” “你怎么会没有？你不是刚跟霍宴开离了婚吗？他那么有钱，不可能几百万都不给你吧？” 曲晚安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冷笑了声：“爸爸说了这么多，其实就等着这一句吧？” 曲卫国闻言也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一不小心竟然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只能佯装生气：“安安，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呢？爸爸也只是关心你罢了！” “你跟霍宴开结婚这些年，爸爸从来没有占他霍家半点便宜，甚至在外也从来没跟人提过，就是因为知道你在霍家处境艰难，怕你觉得难堪。” “现在你跟霍宴开都离婚了，难道爸爸还不能说几句公道话？” “当初你傻兮兮的，什么都不要就嫁给他，结果人家根本不拿你当回事，结婚当天就公然抛下你去找他那个情人。” “他给你那么大的委屈，离婚的时候你问他多要点补偿不是应该的吗？” 曲晚安实在不想再陪着他演这假惺惺的戏了。 他这几年，除了最后生这场病，其他时候确实没有占过霍家的便宜，但那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霍家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他没地方可以占。 至于他口中的关心，那就更可笑了。 如果他真像他说那样关心她，过去这三年他就不会隔三差五问她伸手要钱，不会在她离婚后这么久不闻不问，更不会张口就又要问她借五百万…… 曲晚安嘲讽地勾起唇角，声音也冷了下来：“爸爸你说得很对，但是女儿我没本事，斗不过霍氏的律师团。” “爸爸你要是真关心我，要不你帮我去起诉霍宴开，让他重新写一份离婚财产分割书吧。只要你能打赢这官司，不管他赔我多少钱，我全都给你，也不用你还。” 曲卫国听到曲晚安这话，还真有些心动。 毕竟那可是霍宴开，传说坐拥着千亿资产的商坛巨擘，随便拔根毛下来都够他们一家一辈子吃喝无忧了。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爸爸明天就去找律师问问。”曲卫国咬咬牙，一狠心，答应下来。 正好娇娇最近刚找了个律师，据说挺有能力，反正一个官司也是打，打两个官司不也一样打？ 顷刻间，曲卫国就已经在心里坚定了这个官司必须打的想法。 想了想又对曲晚安道：“你别以为爸爸是为了贪那点离婚补偿，爸爸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见不得霍宴开这么作践我曲卫国的女儿。” ------------ 第107章 敢惦记就挖掉她的眼睛 曲晚安有些意外地挑眉，没想到曲卫国竟然还真敢接受自己的提议。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太过自信，还是太小看霍氏集团的律师团。 “好啊，那我就等爸爸的好消息。那爸爸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曲晚安说完甚至都不等对方回应，直接就将电话挂断，低头看着手中的衣服，已经没有再换的欲望，直接推开门走出来。 “安安，你没事吧？” 霍黎欢见她在试衣间呆了这么久，出来时也没换衣服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再看她脸上已经没有刚来时的轻松，心里明白了什么。 “你后妈刚给你打电话了？还是你继妹？” “都不是，是我爸。” 曲晚安简单回了句，没打算细说，转身将手中的几套衣服递给服务员：“不试了，都打包吧。”说完也不等霍黎欢开口，直接从包里递出一张自己的卡：“刷这张卡。” 霍黎欢转头看她一眼：“刚刚还劝我别做败家女，怎么这会儿自己败起来了？小安安，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家底可没我丰厚。” 曲晚安面无表情道：“自己败的总比被别人偷走的好。” 霍黎欢猜到应该是曲晚安她爸刚说了什么惹到她了，没有再揶揄她，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有我在，谁敢偷小安安的东西，我腿给她打断！” 曲晚安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暖暖的，但随后又摇摇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就把她眼睛挖了，不让她惦记！” 曲晚安终于没忍住勾了勾唇：“你可别再整天喊打喊杀的，小心哪天被有心之人偷偷录下来，断章取义地做文章黑你？” 霍黎欢不以为意。 自从她上了这个破综艺，她的粉丝全都变成黑粉，天天在网上黑她好吃懒做跟一头小猪似的……虽然确实也是事实，但更过分的竟然还有人黑她十天不洗头。 明明她最高纪录才九天！ 这不是黑粉是什么？ 她手握几百万黑粉，不照样在娱乐圈电竞圈混得风生水起，又怎么可能怕几个小狗仔黑她？ “小姐，您的衣服已经包好了，小票给您放在袋子里了。”服务员拎着已经装好的衣服过来。 霍黎欢直接起身将她把衣服接过，然后一把揽住曲晚安的胳膊，拉着她往下一家店走：“好啦小安安，别想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了，咱们今天就开开心心逛街，走，姐带你逛下一家店。” “不过咱们先说好了，你可不许再像刚刚那样一口气把衣服都买了。” 霍黎欢喜欢带曲晚安逛街，就是因为可以享受给曲晚安换装的快乐，就当是玩真人版奇迹暖暖，所以就算给小安安花点钱，她也花的心甘情愿。 …… 最后两人一直逛到下午一点多，买了足足两大袋子的衣服才转到楼上去吃饭。 午饭后曲晚安开车先把霍黎欢送回小屋，然后换了脸准备去医院看看沈婉清的情况，不料刚出门就收到霍宴开发来的消息，让她不用去市医院，直接来军区医院。 在这件事上霍宴开毕竟是她的老板。 老板让她给谁治，她当然就给谁治。 曲晚安回了句ok，然后便掉头去了军区医院。 到军区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 她本来已经回小屋洗了澡换了衣服，没想到刚进门还是被霍宴开嗅到了异样：“中午吃的火锅？” 曲晚安低头嗅嗅自己身上，没觉得有味，只能默默感慨霍总这鼻子快赶上军犬了。 “跟霍黎欢去的？” “嗯。” “去哪儿了？” “随便逛逛，买点衣服。” “挺好，”霍宴开低低笑了声：“你确实是该买点好看的衣服了。” 曲晚安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对于打扮自己这种事，她一向兴致不高，所以很快就把话题转开：“霍总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看来昨晚恢复得还不错。” 霍宴开闻言却沉默了下，然后又重新恢复若无其事地模样轻笑：“还好，不过叫你过来是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你那个恋综应该到后天就彻底结束了，对吧？” 曲晚安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周五，心动100次节目总共就录制2周，所以这周天确实是他们最后一天录制了。 “是。” “那你在国内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 曲晚安有些诧异：“霍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顿了顿又道：“本来是没事地，不过今天早上我突然收到一封起诉书，所以很有可能还要在国内打个官司。” “你说的是你那个继妹起诉你的事情？”霍宴开淡淡道：“这个事阿聿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放心，这事用不着你出面，放心交给他就行了。” “那就给沈婉清治病的事情了。” 曲晚安说到这里，其实已经猜到了霍宴开这么问的原因。 果然，下一秒就霍宴开道：“我想让你带沈婉清去国外。” “什么时候？” “等你这边的事情忙完。” “你跟沈婉清说好了？” “还没有，但我相信她会同意的。” 曲晚安点点头：“只要她没意见，我也没有。” 霍宴开深深凝望着她，似是想说什么。 曲晚安等了半分钟，见他始终没开口，便准备起身：“霍总要是没别的事，我……” “明天你们学校周年庆，你要回去吗？” “去。” 霍宴开眸光微微亮了亮，仿佛整个人都松快了很多：“好。” 曲晚安看着他的神情立马就明白了：“霍总也要去？” “嗯，霍氏集团在你们学校有投资，你们校长邀请我过去讲几句。” 曲晚安：“……” 她就知道。 话说回来，她实在是有点好奇，霍氏集团的产业到底有多庞大，这江城还有没被他们投资过的产业或者地方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霍宴开以为是高湛就直接让进了，没想到推门而入的竟然是霍夫人：“你这孩子，怎么发烧了也不跟妈说一声……” 霍夫人说到一半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人，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重新露出笑容，带着几分讶异和惊喜：“A 医生也在？” ------------ 第108章 真诚应该怎么追 曲晚安也没想到霍夫人会在这时候突然进来，更没想到对方会表现得这么热情，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霍夫人，您好。” “好好好，”霍夫人笑眯眯地：“A 医生是来看阿宴的吧？我听说他有点发烧，本来还挺担心，现在看到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又仿佛漫不经心地埋怨了一句：“高湛也是的，早跟我说A 医生你在里面，我就在门口等等，不那么快进来了。” 曲晚安被她这话说得更是一脸莫名。 “这个也不影响的，霍总现在已经退烧了，身体没什么问题，多个人说话也不妨碍。” 霍夫人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没点破，只是轻笑：“行，那A 医生你坐，我给你泡杯茶？” “不用不用，”曲晚安连连摆手：“茶就不喝了，霍夫人，你来的正好，我跟霍总已经聊完了，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这么快就走了？要不一块吃个晚饭吧？正好阿宴准备出院了……” 霍夫人的热情让霍宴开都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打断她：“妈，A 医生晚上还有别的事，下次吧。” 霍夫人闻言顿时有些时候，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好，那就下次再约。” 曲晚安离开后，霍宴开立刻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妈，你刚干嘛突然对她那么热情？” 霍夫人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我能干嘛？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霍宴开听到这话更加疑惑了：“为了我？” “是啊，你以前满脑子就只有沈婉清那个贱人，现在好不容易想通了，能听得进别人的话，看得见其他人的好了，你妈我能不上心吗？” “要是你跟安安没离婚，妈倒是也不用操心。可现在好好的媳妇被你作没了，名声也毁了，还是个二婚身份，你知道你这种情况想找个好点的媳妇有多难吗？” “……” 霍宴开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这情况在他妈眼里竟然属于不好找媳妇那类。 他强忍着打断她的想法，低笑了声接着道：“所以您这是看上了A 医生，想让她给您当儿媳？” “你那说的不是废话？”霍夫人翻了个白眼，“A 医生这么漂亮，而且还聪明，善良，我想让她给我当儿媳不是很正常？就是你这个烂样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 霍宴开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在自家老妈和亲姐眼里，跟市场上卖不出去等着人挑挑选选的白菜没什么差别，可亲耳听到自己被这么嫌弃，到底还是没忍住撇撇嘴。 “妈，我也没你说得这么差吧。” “怎么没有？”反正病房里没有外人，霍夫人也不必要给他留面子：“要不你现在给安安打个电话求复合，你看看她会答应不？” 霍宴开脸一僵：“不是妈，安安她不一样……” “是啊，安安好歹还喜欢过你，现在都懒得看你一眼，你难道还指望那些对你从来没有过感情的女人，会对你有几分真心？” 被霍夫人这一顿说下来，霍宴开竟然觉得这话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他低头想了会又开口：“那您觉得我要怎么才可能追到A 医生呢？” “真诚。” “嗯，还有呢？” “没了。” 霍宴开抬起头：“这就没了？” 别人是主打真诚，他妈这是只打真诚啊。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霍夫人看着自家不开窍的儿子，心里暗暗摇头：“你都这个年纪了，A 看着虽然比你小点，可国外女孩子成熟的早，肯定也谈过几段恋爱，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你该不会以为那些骗女孩子的小把戏，还能哄她开心吧？” 骗女孩子的小把戏…… 霍宴开忍不住想起上次自己开私人飞机去接她的事情。 当时他本意是想给她一点惊喜的，可现在仔细想想，她当时的反应似乎并不像惊喜，反而更像是无奈，一副被迫跟他玩小孩子游戏的模样。 他若有所思又问：“那真诚地追，应该怎么追呢？” 霍夫人被他问得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她怎么生出这么个蠢儿子。 不对—— “你跟那个姓沈的女人好的时候不是挺会的吗？一听到她有个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一天不见着她就担心。” 霍夫人说到这里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真喜欢上A 医生，自然会把她放在心上，想替她遮风挡雨，想为她排忧解难。” “如果你还想再进一步，想与她建立家庭共度余生，那就还需要思考你跟她未来的发展。” 霍宴开听到霍夫人的话，很快也想起来了，他曾经确实很喜欢过沈婉清。 在刚知道她为了他，被那几个混混报复，受到了那样的伤害后，他心疼愧疚到几天几夜都难以合眼，后悔自己没有主动去找她，这样或许就不会让她遭那么多罪，或许她的症状就还可控。 后来他冷静下来接受了现实，决定用余生来弥补她。 所以哪怕知道她身患霉毒，他还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带她回家见家人。 在遭到全家人反对后，他又毅然为了她跟家人决裂，费尽所有心思替她治病。 但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对沈婉清的感情好像变了—— 或许是因为发现沈婉清在自己面前和面对别人时有两副面孔。 又或许是因为她的病永远在反反复复，一次次的病危通知将他折磨得对这两个字已经有些麻木。 又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变心了。 总之，他对沈婉清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心动和疼爱，只剩下了责任。他靠着这份责任，坚持守护了她八年。 可就在昨天他才知道，他一直坚守的所谓的责任，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他自诩聪明半生，却被一个女人骗了整整八年，真是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霍夫人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原本还想问问他最近是怎么突然想通了，但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又不忍心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她走到床头，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从里面盛了一小碗汤出来递给他。 “我本来以为你没那么快出院，还让你保姆阿姨给你炖了点汤给你带过来，早知道就等你回去喝了。” “不过带都带来了，你就趁热喝点。” ------------ 第109章 这假我批不了 霍宴开喝完汤，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开口：“我刚跟A 医生说让她下周就带沈婉清出国。” 霍夫人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笑了笑：“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就好。”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补了句：“只要你不再跟以前一样恋爱脑。” “您跟沈焕山的事情也不用担心。沈婉清已经把视频交给我了。” 霍夫人手一抖，这次没能像刚刚那样迅速就恢复如常，她抬头看着霍宴开，眼里难得透出点慌乱。 “你……都看了？” 霍宴开不忍心看他妈这样，低下头去沉声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跟您说这些只是想让您不必再成天担心沈婉清会泄露您的秘密。” 霍夫人望着他的脸，眼神复杂。 “阿宴……” “嗯？” 霍夫人深吸了口气：“我跟沈焕山的事情……你不打算问问吗？” “我说了，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 该追究的人，坟头草恐怕都已经绿草如茵了，他这个为人子女的，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 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相信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苦衷。”霍宴开看着霍夫人的眼睛，语气坚定。 他始终相信，他妈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是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霍夫人在听到霍宴开这话后，终于没忍住红了眼眶。她转身别过脸，偷偷擦掉眼角的泪，嘴上却说着不相干的话：“这高湛也真是的，办个出院手续怎么办这么久还没弄好？” “他已经办好了，就在门口，是我让他先别着急进来的。” 霍夫人嗯了声，压下心头的酸涩，神情重新恢复正常：“那让他进来吧，都这个点了，你也别回公司了，直接回家吃饭。” …… 第二天早上曲晚安刚到医院，言嘉辰就凑过来问她是不是打算带沈婉清出国去治疗。 曲晚安便知道霍宴开应该已经跟沈婉清提过这件事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不过既然这事都已经传到言嘉辰耳朵里，说明沈婉清肯定同意了。 果然，在曲晚安接下来给沈婉清做治疗的时候，沈婉清问了许多关于美国的问题。 比如美国那边天气如何，治疗环境怎么样，跟国内有几个小时时差之类的…… 曲晚安耐着性子，一一解答，就是声音平静淡漠，跟机器人似的没什么起伏。 沈婉清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结果问了几个问题后愣是把自己给听困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曲晚安见状松了口气，走出病房，打算喝口水歇歇，却发现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言嘉辰正在偷笑。 她挑眉：“你笑什么？” 言嘉辰闻言收起笑，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在想安姐你故意把声音压得那么平，不会是嫌沈小姐问题太多，故意把她催眠的吧？” “……” 曲晚安睨他一眼，不温不凉的语调：“你该不会觉得你自己问题就不多吧？” 言嘉辰脸上笑容一僵。 “你有空在这里嘲笑别人，不如好好反思一下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带着她出国治疗。” 言嘉辰这回不止脸上的笑，连呼吸都僵硬了，还真站在原地开始自我反省起来。 安姐这话什么意思？ 她出国不是因为沈小姐国外医疗水平更高，更利于她治病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如果没有别的原因安姐肯定也不会问自己，所以肯定是跟自己有关系……难道说，安姐是嫌自己话太多太吵，所以才迫不及待要带着沈小姐出国？ 这么一想，言嘉辰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活像只被偷了小鱼干的猫，耷拉着脑袋在曲晚安身后小声道：“对了A 姐，我明天可不可以请个假？” 曲晚安愣了下，扭头看着他：“你请假做什么？” 她明天也来不了，正想让言嘉辰帮她盯着沈婉清这边的情况，万一有个意外也能拖到自己从学校赶过来处理。 “那个，我们隔壁学校校庆。” 曲晚安看着他：“所以呢？” 言嘉辰鼓足勇气：“我喜欢的那个女生就是隔壁学校的，她明天肯定会去。” “……”曲晚安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假我批不了。” “A 姐，我就请这一天行不行，”言嘉辰苦苦哀求：“我平时都见不到她，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能跟她见一面，我不想错过。” 原本他也没那么着急，毕竟安安姐和黎欢姐说了会来看他游泳比赛决赛，可他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你决赛那天正好是心动100次节目的最后一天录制，安安姐和黎欢姐大概率都没法请假。 所以他想要见她，只能主动想办法。 “不批。” 这次曲晚安异常的坚决。 开玩笑，明天有个霍宴开都已经让她够头疼的了，要是再来个言嘉辰……她才没那么傻，自己把自己当夹心饼干。 “我明天要跟美国的医院去对接沈小姐后续的治疗，所以大概率来不了医院，除非你能让你导师来替你的班，不然就别想什么别校的校庆了。” 言嘉辰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更沮丧，像霜打的茄子般低着头默默走进病房。 …… 江城美院原本只是江城名不见经传一个二本学校，可就在六年前，他们争取到霍氏集团一笔巨款投资，从此一路开挂。 请名师，搞建设，开画展，几个亿资产砸下去，硬生生把江城美院砸成全国九大知名美院之一。 现在的江城美院早已不是曾经的小破二本，而是许多艺术生梦寐以求的艺术殿堂。 曲晚安不过才毕业三年没回来，可学校的景象跟三年前她毕业时相比变化了很多。 校园面积又扩大了，操场变多了，艺术走廊更是随处可见，帅哥美女更是随处可见。 曲晚安忍不住感慨：“看到他们突然感觉自己老……” 话还没说完，突然几个人眼尖地发现了她们——准确地说，是发现了霍黎欢。 “快看，那个是不是霍黎欢学姐？” “还真是！” “黎欢学姐，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曲晚安见状正想偷个懒去旁边凳子上坐着等霍黎欢，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也认出了她：“你是安安学姐？安安学姐我也挺喜欢你，可以跟你合照吗？” 曲晚安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 第110章 沈小姐不见了 虽然曲晚安之前也看过网上的数据和评论，知道自己通过综艺攒了点人气，可那点人气连霍黎欢的零头都不够，所以她根本没放在眼里，也从来没真的见过所谓自己的粉丝。 今天算是第一个。 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这第一个粉丝。 是个长相很清纯的女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下一双眼睛透着大学生特有的清澈。 女孩见曲晚安没说话，还以为她是不乐意合照，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紧张又羞涩地再次开口：“那个，要是安安学姐不方便的话就算……” “方便。” 曲晚安微微勾起唇，坦白道：“我只是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有粉丝。”说完朝她招招手：“这里风景不错，要不你过来我们坐着照一张。” 女孩脸上的紧张瞬间被兴奋取代。 “好呀！” 说完把手机交给自己的舍友：“小美，快帮我和安安学姐拍一张，一定要把安安学姐拍美点哦！” “放心吧，安安学姐底子好看，怎么拍都美，倒是你，别拉低了安安学姐的颜值！” 好不容易应付完学弟学妹粉们，曲晚安和霍黎欢正准备去操场逛逛，言嘉辰忽然打来电话：“A 姐，沈小姐不见了！” 曲晚安瞳孔一缩：“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来病房的时候发现她不在病房，护工也不在。我问了医院护士，他们都说没看到她出去，监控里也没拍到她离开。” 曲晚安微微皱眉：“这事你给高湛……” 她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言嘉辰是陈院长派给她的助理，只听她一个人安排，跟高湛和霍宴开那边都没什么关系，自然也不会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算了，我来问吧。” 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迅速打给高湛。 电话很快接通：“曲小姐。” “沈婉清不见了你知道吗？” “刚刚知道。”高湛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也通知了霍总，不过霍总手机一直在通话中。” “我刚刚正想给曲小姐你打电话说，您要是学校看到霍总，麻烦跟他说一声沈小姐不见这件事。” 曲晚安皱眉：“你没跟他在一起？” “没有，我在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霍总自己开车来参加校庆。”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一旁的霍黎欢迫不及待凑过来问道：“沈婉清不见了？” 曲晚安点点头。 “自己不见的，还是被人带走了？” “不知道。” 不过曲晚安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大，毕竟那可是市医院，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谁能悄无声息将她带走？ 霍黎欢显然也跟她想到了一块，冷哼道：“走得好，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曲晚安没接话，而是给霍宴开发了个消息，将沈婉清不见的事情跟他说了一声，也算是尽到自己作为主治医生的义务，然后又跟言嘉辰发了个消息，让他不用再管这件事。 言嘉辰很快回她：“那A 姐我是不是可以去参加江城美院的校庆了？” 曲晚安：“……” 她揉了揉眉，最终还是发了两个字：“随你。” 但很快她又补充：“不过要是沈婉清找到了，你得立刻赶回来，检查她身体有没有问题。” “收到！” 收起手机，曲晚安一抬头就对上霍黎欢戏谑的眸子：“又是你的小助理？” 曲晚安正襟危坐：“有问题？” “没有，当然没有，”她掩住眼底的揶揄：“我就是看我家安安这么受欢迎，心里高兴。” 曲晚安懒得理她。 正好这时候庆典快要开始了，广播里传来校长让大家前往礼堂，曲晚安便直接起身往礼堂走。 曲晚安和霍黎欢到得不算太晚，礼堂里还有几个位置，两人找了个靠后排角落里的位置坐下，以免太过引人注目，又引来一堆要签名的。 刚坐下没两分钟，曲晚安手机震了下。 是霍宴开发来的消息：“我知道了。” 过了两秒，又补了一条：“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你不用管，安心参加校庆就行。” 曲晚安便将手机收进口袋，准备安心看庆典。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似是在议论着什么，不过礼堂里太吵，曲晚安跟霍黎欢聊着天也没特意去关注，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半分钟后，一道温婉却又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曲小姐？” 曲晚安一愣，回过头。映入眼帘的那张脸，不是他们刚刚在找的沈婉清还能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晚安瞪大眼睛，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立马把她抓回医院去。 可没等她有所动作，坐在她身旁的霍黎欢也发现了沈婉清的存在，脸色蓦地就沉了下来：“你这个贱人还敢来招惹安安？” 曲晚安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完了，她竟然忘了霍黎欢在旁边。 不对，这也不是她的错，是这个沈婉清什么时候来招惹自己不好，偏偏抽霍黎欢在的时候…… 曲晚安在听到霍黎欢说话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霍黎欢早已经抬起巴掌朝着沈婉清脸上扇过去。 曲晚安只能趁着她的手臂从自己手上擦过去时，尽力将霍黎欢的力道卸下大半。 可即便如此，这一巴掌落在沈婉清，依旧将沈婉清整张脸打得歪了过去。 “噗……” 沈婉清一口血喷出来，苍白病态的脸上也很快浮起了骇人的巴掌印。 周围那些大学生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都吓得变色低呼，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和叫救护车。 曲晚安见状来不及多想，快速从包里翻出两颗药丸，在沈婉清昏迷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她嘴里，然后捏着她的下巴一拽。 沈婉清直到那两颗药物都已经到胃里了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张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因为生气和恐惧，难得翻涌出一点血色。 不过下一秒她忽然又收敛起了怒意，而是露出一副委屈又凄婉的模样。 “霍小姐，曲小姐……我想你们误会了……咳咳咳……我并没有想找曲小姐……我只是想趁着自己没死，最后再看一眼母校。” ------------ 第111章 犯错没关系，道歉就好了 曲晚安看着她的反应，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后看。 果然，在沈婉清说这话的时候，霍宴开恰好就跟在校长身后走进礼堂。 这时候的礼堂虽然人很多，但却谈不上嘈杂，因为霍黎欢跟沈婉清刚刚的动静将礼堂里大部分人都吓到。 所以霍宴开即便是从前门进来，跟曲晚安他们隔了半个礼堂，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们，也听到了沈婉清的话。 他面色微变，低头跟旁边的校长说了两句后，就直接朝着她们走过来。 在座大学生们大部分都知道霍宴开的身份，也知道霍黎欢、曲晚安跟他的关系。 所以下意识退开，给霍宴开让开一条路。 霍宴开就这么畅通无阻走到她们面前，然后低头问沈婉清：“你来学校怎么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不见都快吓死了。” 当着这么多的人，他却像是没看到霍黎欢和曲晚安，只跟沈婉清说话。 这让沈婉清心里舒服极了。 就连脸上的伤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她低着头小声解释：“我要是跟你说……咳咳咳……你还会让我过来吗？” “不会。” “我就知道……”沈婉清低着头咳嗽了好几声，声音楚楚可怜：“可我想看看……我这次去国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不许胡思乱想。”霍宴开打断她的话，然后拿出手机：“我让高湛来接你回医院。” “阿宴！”沈婉清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就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好不好，我就想回母校看看，就一眼。” “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知道……”她说到这里微微抬起眼睛，看了下前面的曲晚安和霍黎欢：“不过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曲小姐和霍大小姐……咳咳咳……” 霍宴开听到这话，才假装终于看到了霍黎欢和曲晚安一般。 霍黎欢见他抬头立马挺直了腰杆，心里已经打好了吵架的腹稿，没想到霍宴开这次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单纯看她们一眼，然后重新低头去哄沈婉清。 “既然你想看，那我们去前面看好不好？我让他们给你腾个空位出来。” 这话说出来，不但霍黎欢和曲晚安愣住，就连沈婉清都蒙了。 不是，她脸上那么大那么深一个巴掌印，他是没看到吗？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问，只是简单让她换个位置…… 她有些不甘心，朝自己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身后那人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霍总，霍小姐刚刚扇了沈小姐一巴掌！” 这话一出，四周本来就安静的空气，更是宛如死了一般的寂静。 霍宴开眯起眼看向说话的那人，眉梢微微上挑，很快就认出那人的身份：“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蒋青的弟弟？今天是你带沈婉清过来的？” 蒋超对上霍宴开的视线，那天晚上的经历浮上脑海，他顿时就怂了：“是、是我。” “医院那么多人，那么多监控，你竟然能避开所有人，你很有本事嘛。” 蒋超脑子里嗡嗡的。 明明霍总这话听着像是夸他的，可为什么他却感觉背后一股渗人寒意呢？ “不是的霍总，我……我只是拿了沈小姐的钱，按照沈小姐的要求办事而已。”蒋超一紧张直接把沈婉清卖了个干干净净。 沈婉清心里气急了。 这个蠢货，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难怪蒋青最后直接放弃了他！ 心里骂归骂，沈婉清面上还得假装维护她：“阿宴，你别怪他，他确实都是听我的话。” “好吧，看在婉婉替你求情的份上，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霍宴开顿了顿：“不过既然人是抱过来的，那你就把她抱到前面去吧。” 沈婉清一愣，正想说什么，却听霍宴开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家都在等我落座发言，我就抱你了，婉婉你这么懂事不会怪我吧？” 沈婉清咬紧了牙。 不抱她可以不怪，可是她刚刚那一巴掌呢？难道就这么算了？还有刚才曲晚安喂她吃的药丸…… 沈婉清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下这口气，抬起头可怜兮兮望着霍宴开：“我当然不会怪你，不过阿宴，你能不能让曲小姐把解药先给我？” 霍宴开愣了下：“解药？什么解药？” 沈婉清给蒋超使了个眼色。 可蒋超刚刚吃了瘪，这会儿对沈婉清的视线只当没看到，沈婉清没办法，只能自己开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刚刚曲小姐突然喂给我几颗药丸，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强行灌下去了……” 霍宴开闻言看向曲晚安，微微皱了下眉。 但没等她开口，一个女生突然开口：“既然你根本都不知道安安学姐给你喂的是什么药，那你问她要什么解药？” 所有人都愣住，转头看向那个女生。 曲晚安自然也不例外，她扭头看过去，发现替自己说话的正是刚刚在外面跟自己合影的那个女生，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 沈婉清被那个女生问得脸色有些发白。 不过她本来脸色就白，所以看起来倒是没太大差别。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哪个意思？上来就让人拿解药，你难道还想辩解你不是怀疑她给你下毒？” 沈婉清咬紧了牙，眼神越发可怜：“咳咳咳……阿宴，我没有说曲小姐给我下毒……我就是想问问她给我吃了什么……” 霍宴开温柔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沈婉清心口一松。 不料下一秒霍宴开突然话音一转：“可你刚才的话，确实有诬蔑曲小姐的含义。” 沈婉清蓦地抬起头来：“阿宴……” “婉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人都会犯错，尤其是生病的时候，更容易犯错。” 他依旧是那温文尔雅翩翩贵公子的模样：“犯错没关系，只要改过就好了。我相信只要你真诚道歉，曲小姐也会原谅你的。” 沈婉清越听越觉得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她抬起头望着霍宴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阿宴你……要我给她道歉？” 这两个女人，一个打了她一巴掌，一个给她喂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 她满心期待着霍宴开过来替她主持公道，好好帮她收拾下那两个女人，结果他非但没有帮她，竟然还反过来要她给她们道歉！ ------------ 第112章 今天开始，治疗结束 如果说霍黎欢和曲晚安的所作所为像一把刀子扎进她心里，那霍宴开的话就像是一盆盐水泼下来，不但熄灭了她心头的希望。 更是将她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撕扯出钻心的疼。 她咬紧牙，眼神带着几分委屈几分可怜看着霍宴开：“阿宴……” “婉婉，别怕，只要你好好认错，我相信大家都能原谅你的。” 沈婉清知道霍宴开这次是铁了心不会再妥协，心头又酸涩又痛苦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动手的是霍黎欢跟那个女人，为什么她要道歉？阿宴为什么要包庇她们？明明以前他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难道，阿宴真的喜欢上了曲晚安？ 想到这种可能，一股钻心的痛从心底传来，丝丝蔓蔓的疼狠狠撕扯着她的神经。 “婉婉，乖点，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沈婉清抬起头看向四周，发现大家果然都在看着自己，有的满眼不屑，有的满脸八卦，有的则是鄙夷不屑……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腥甜的血重新滚上喉头，然后一口喷出来，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 沈婉清晕倒后，现场明显陷入混乱，只有霍宴开一脸淡定：“大家不用担心，我的助理已经在过来接她的路上了。” 说完后又转头看向蒋超。 “过来。” 蒋超愣了下，老老实实上前。 “看好她，等会儿我助理过来再把人交给他就行了。” 霍宴开说完，没等蒋超反应过来，直接将昏迷不醒的沈婉清往蒋超怀里一推。 蒋超下意识伸手接住。 一抬头，才发现霍宴开已经走开好几米远，正低着头跟校长道歉解释：“抱歉，耽误了大家这么多时间，等会儿我会通知投资部，增加今年给江城美院的投资额。” 校长一听有这好事，哪可能还计较刚刚耽误的那几分钟，笑眯眯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给负责主持庆典的主持比了个手势。 主持人见状立刻会意，笑容款款走上台开始念台本。 “尊敬的各位老师、同学，还有各位来自全国各地的江美校友们，大家好……” 庆典正式开始。 但经过刚刚那场闹剧，大家显然都没有办法完全专心于庆典仪式，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后排的沈婉清。 所有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怕沈婉清真的一口气回不上来，直接嘎了，那今天这校庆也就彻底不用再办了。 就连曲晚安都有些纳闷，拿出手机给霍宴开发了个消息：“你真打算把她扔那儿不管？” 霍宴开几乎是秒回：“高湛还有十五分钟就过来了。” “你就不怕她撑不过那15分钟？” “我相信你。” 曲晚安看着屏幕上这四个字，心情有些复杂，十指在手机屏幕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又打一行又删掉，直到耳畔传来一句咬牙切齿的—— “小安安，你最好是今天耳朵坏了。” “不然我一律当网恋处理！” 曲晚安抬起头，一脸懵逼：“什么网恋？谁网恋了？” “还能是谁，当然是拿着手机愁眉苦脸反复纠结，别人在她耳边说半天都没听进去一句的某些人。” 曲晚安：“……”她有些无奈：“是你弟。” 霍黎欢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小安安你堕落了啊，虽然他今天的表现勉强还过得去，可你也不能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还能跟他网恋……” “我恋你个头！” 曲晚安忍无可忍敲了下她的脑袋。 “我这是准备跟他报销药费。” 霍黎欢这才松了口气，但紧跟着又问道：“什么药费？” “就刚刚给沈婉清。” “所以你刚刚给她喂的是药？”霍黎欢啧了声，撇撇嘴：“我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跟我统一战线，给她下毒了呢。小安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曲晚安懒得理她，继续低头研究该怎么报销医药费：“霍总，刚才那两颗药丸非常珍贵，包含了稀有药材……” 曲晚安字还没打完，聊天框里又多了一句。 “刚刚的药多少钱。” 曲晚安立刻将自己没打完的字全部删掉。 “看在咱俩合作这么多次的份上，给您打个折，给五百万就行。” 手机那头静默了几秒，然后发过来六个点。 曲晚安以为他是嫌贵，正想着要不再给他优惠点，没想到下一秒手机突然跳出来一条短信。 “手机银行收到转账5,000,000元人民币整，土商银行提醒您注意财产安全，警惕电信诈骗和资金陷阱。” 曲晚安：“……” 大佬就是大佬，牛皮！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一条短信，跟刚才那条内容一样，曲晚安以为是信号问题发重了，便没有细看，直接退了出去。 点开大佬微信头像，发消息。 “钱已收到，大佬放心，等下我就陪沈婉清去医院。” “不用，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给她治病了。” 曲晚安看着突然出现在屏幕上这段话，没明白霍宴开是什么意思，便打了个问号过去。 那头正在输入中，冷不丁礼堂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接下来有请我们江美最大的投资商，霍氏集团的霍总来给我们讲话”。 输入中状态被迫中断。 霍宴开放下手机，站起身走上台讲话。 “大家好，我是霍宴开，很荣幸能受邀参加江城美术学院八十周年校庆……” 霍宴开上台讲话没多久，后排就传来细微的骚动，曲晚安怕是沈婉清又出什么事，扭头看过去，发现是高湛来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曲小姐，霍小姐。” 高湛也注意到了她们，弯腰跟她们低低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带着沈婉清离开了。 曲晚安看着那身影，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给言嘉辰发了个短信问他在哪儿。 对方直接给回了个哭脸。 “在路上。” 曲晚安一愣：“去哪儿的路上？” “本来是在医院到江城美院的路上，但现在在江城美院回中心医院的路上。” 曲晚安嘴角微微一抽，强忍着笑他的冲动：“好，听说沈婉清又吐血昏迷了，我今天过不来，你有什么情况发消息跟我说就行。” ------------ 第113章 未命名的画 为了让许久没回校的校友们能有更多时间参观学校，校庆庆典仪式并没有持续太久。 校庆结束后，曲晚安本来想去跟詹姆斯教授聊了几句，一抬头发现许多学弟学妹正围着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跟霍黎欢走出礼堂打算四处逛逛。 刚走出礼堂，手机忽然响了。 竟然是土商银行打来的。 “曲小姐您好，您的账户刚刚收到一笔五千万大额转款，我们需要跟您确认一下，这笔款项的来源和用途。” “五千万？” 曲晚安一怔，刚刚霍宴开不是给她打的五百万吗，哪里来的五千万？ 等等。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收到两条同样的短信，立刻调出短信重新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看花了，第二条短信比第一条多了个零。 难怪银行特意打电话过来确认。 曲晚安又回想起霍宴开刚刚跟她说，以后不用再给沈婉清治病，心里便明白了，看来这五千万就是她给沈婉清治疗的尾款了。 挂了电话，霍黎欢早就憋不住了，迫不及待问她道：“霍宴开把治疗尾款打给你了？意思你给沈婉清的治疗就到今天，以后都不用再给她看病了？” “他是这么说的。” “可他不是说还要你带她去国外看病？” 曲晚安摇摇头：“我也觉得挺奇怪，问他他也没说。” 霍黎欢正要说话，身后突然有人叫住她：“黎欢学姐！” 霍黎欢扭头一看，发现是刚刚在礼堂里负责主持的那个学弟：“怎么了？” “陆校长叫你过去，想找你聊几句。” 霍黎欢微微皱眉，看了眼曲晚安：“那小安安你……” “你不用管我，赶紧去吧。”曲晚安道：“我随便转转，等你那边弄完了我们再联系就行了。” “也行。” 霍黎欢离开后，曲晚安沿着艺术走廊继续往下走，绕过了食堂，图书馆，发现图书馆后面建了个新馆，她有些好奇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几乎没什么人，倒是两边展览的画看起来还不错。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画都是历届校友在学校里留下的优秀作品。 曲晚安从门口往里逛，很快就逛到了霍黎欢那一届，她正想仔细找找有没有霍黎欢的。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声音不算大，但很有节奏感，让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进来的人正是霍宴开，一件黑色廓形大衣，将宽肩窄腰的身材衬得更加完美，往日冰冷的脸部轮廓在馆内橘色暖光灯映照下，多了些平日少见的柔和。 “安安。” 他站在门口望着她，眼里带着罕见的温柔。 “好巧。” 一向对浪漫过敏的曲晚安没忍住，脱口而出：“不巧吧，霍黎欢不是你找人叫走的吗？” “……” 片刻的安静后，霍宴开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你一定要这样拆穿我吗？” 曲晚安耸耸肩：“实话而已。” 霍宴开看着她的神色，见她虽然拆穿自己，却并没有表现出不喜或者不耐烦地样子，才迈开步子跟上，走在她身侧。 “安安，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已经让高湛重新调更多人看住她，不会让她再跑出来。” 曲晚安知道他说的是沈婉清的事情，淡淡道：“我倒是没关系，不过……你确定我不用再给她治病了？” “不用了。”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你不还说让我带她去国外治病？” 霍宴开摇头：“我说的是让A 医生带她去国外治病。” 曲晚安一愣：“有什么区别吗？” “A 医生只是你戴上面具后的角色，这一点她并不知道，所以只要戴上那个面具，谁都可以是A 医生，不是吗？” 曲晚安立刻就明白了。霍宴开这是打算另外找人来假扮她给沈婉清看病！ “你说的没错，只要戴上那个面具，谁都可以成为A ，可是能治好她的A 只有一个。” “她的病不用再治了。” 一个坏事做尽的将死之人，自己为她付出这么多，已经让她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为了她花费更多的心血。 曲晚安看着霍宴开，沉默了会儿：“我明白了。” 虽然在她这里从来没有过治到一半就不治了的先例，可为了沈婉清，她不介意开这个例子。 毕竟当初如果不是霍宴开用千万诊金诱惑，她也不可能答应给她看病。 曲晚安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转身去看旁边的的画，霍宴开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很快明白了她在找什么。 “你想看黎欢的作品？那大概率很难。” 曲晚安回头：“为什么？” “她不喜欢画画，报考江城美院纯粹是因为高考失利没什么选择，这里离家比较近，帅哥比较多，而且上课管得也轻松。” 曲晚安一愣，随后低笑了声。 这话说得……简直跟自己当初选择江城美院地原因一模一样。 “对了，你呢？”霍宴开突然话音一转：“我记得你之前也在江城美院，应该也留下了些作品吧？要不要找找你的画？” “我的大概率也没有。” 除了期末考试，曲晚安平时的作业是能混就混，在画室里待的时间还不如在食堂多，以至于她自己都想不起来她当初都画了些什么。 霍宴开有些意外：“这可不像你的乖乖女作风。” 曲晚安挑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担心自己在这儿耽搁太久霍黎欢找不到自己，所以没聊几句就找了个借口准备出来：“霍总，这儿空气有点闷，我想出去透透气，你自己慢慢看吧。” 霍宴开正想跟上去，不料转身的瞬间，余光突然注意到一幅画，脚步倏地顿了下来。 那幅画很简单。 画的是一片夏夜星空，颜色鲜艳明亮，风格非常突出，不过吸引霍宴开注意到这幅画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因为这幅画里的广告牌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看，不只是广告牌，星空下安静的街道，还有那个旧工厂，以及工厂旁边那片辽阔的西瓜地，都跟他记忆里自己被救那个地方几乎一样。 他凑近那幅画，仔细查看四周的落款，却发现这幅画的创作者竟然是——“未命名”。 ------------ 第114章 落水 曲晚安从画廊出来，给霍黎欢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在图书馆里等她。 霍黎欢没回，估计是还在忙着。 曲晚安便直接去了图书馆，拿了本书，随便找了个座位，刚看了不到两页，忽然听到外面花园里传来骚动声。 她本来没当回事，不想忽然听到谁好像提到了霍黎欢的名字，她立刻合上书起身往外走。 “怎么样？救起来了吗？” “当然救起来了，那花园池子总共就一米多深，以黎欢学姐的身高，站里面都淹不着她，她估计也就是太紧张才会呛水。” “也不怪她，这么冷的天谁突然掉水池里不会紧张啊？” 曲晚安听到前面几个人的议论，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立刻加快脚步，果然水池边上围着不少学生。 还有老师在周围组织秩序，努力疏散正在过来围观的同学们：“救护车马上到了，大家别围过来了，给医护人员留个道！” 见到曲晚安还在往里走，那个老师叫住她：“那位同学，别往里走……” “我就是医生。” 曲晚安淡定说了句，没有理会老师的话，继续往里走。 那老师一怔，看着她的身影有些眼熟，好像是他们学校那位跟霍黎欢同样出名的校友，霍总的前妻……可霍总前妻什么时候成医生了？ 没等她想明白，曲晚安已经走到霍黎欢身边。 霍黎欢这会儿正躺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因为呛了水加上神经过度紧张，还在昏迷状态。 曲晚安手刚搭在她手腕上，就察觉到她体温烫得异常，应该是因为紧张和天冷，引发了高烧。 她又仔细检查了霍黎欢的口鼻，发现呼吸已经恢复正常，应该是刚刚有人给她做过口鼻异物清理和心肺复苏了，因此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室内走。 “啊……” “安安学姐怎么把黎欢学姐抱起来了？不是说落水后不能随便挪动溺水者吗？” “是有这样的说法，不过那是在溺水者呼吸出现困难的情况下，如果溺水者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了，是可以进行转移的。” “安安学姐刚刚说她自己是医生，应该是有把握才这么做吧。” “不过安安学姐不是在纽约美院学的设计吗，什么时候成了医生了？” “不知道，不过之前看她在那个恋综节目里就救过霍总，明显是懂医……至少懂一些急救常识的，相信她肯定没错。” 曲晚安没搭理众人的议论，直接将霍黎欢抱着往女生寝室的方向走。 路上，看到一个跟霍黎欢身材相仿的女生，她直接走上前问对方是否方便给借一套换洗的衣服。 救护车到他们学校至少得二十分钟，就算他们是在霍黎欢刚落水的时候就报了救护车，那也还得十几分钟才能到。 要是霍黎欢穿着这一身湿衣服，等送到医院还不知道得烧成什么情况。 被问话的女生脸一红，微微点头：“可以是可以，就是……我衣服都穿过，没有新的。” 她顿了顿，很快又道：“要不安安学姐你先带黎欢学姐去我寝室里洗个澡，我趁机按照我的尺寸给她买一套新的，这学校附近就有生活超市，几分钟就行了。” 曲晚安闻言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曲晚安抱着霍黎欢一路往女生寝室走，没敢给她洗澡，只是将她湿衣服脱下来，然后用热毛巾给她全身擦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刚刚那个女生已经买好了新的内衣回来，又找了一套外衣，曲晚安给霍黎欢换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烧稍微退了点。 救护车还没来，曲晚安索性将她放在床上给她做一套帮助退烧的筋骨梳理按摩。 刚做没多久，手机响了。 曲晚安手上没空，只能让旁边的学妹帮自己看。 “安安学姐，好像是霍总的电话……”小学妹将手机递过来，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八卦欲。 曲晚安愣了下：“帮我接一下，开免提。” “哦哦，好的。” 小学妹手忙脚乱按下接听将手机放在曲晚安耳边。 “安安，你跟黎欢在一起吗？我刚刚听说她落水了，她没事吧？” “心肺呼吸都已经恢复了，但在昏迷发高烧，我就把她带到女生寝室给她换了身衣服。” 霍宴开微微松了口气：“谢谢你安安。” 他说完，问清楚是女生寝室哪栋楼后，便直接挂了电话往这边赶。 霍宴开跟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的。 霍黎欢依旧还在昏迷状态，曲晚安继续用外套将她裹好，将她打横抱着下楼，一旁的小学妹本来想帮忙，结果发现曲晚安单手就能将霍黎欢抱起来后，没忍住感慨了句。 “安安学姐看着这么小小一只，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女生寝室楼下的霍宴开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看到曲晚安抱着霍黎欢出来，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她那么小一只，怎么能抱得动这么霍黎欢。 等到曲晚安把霍黎欢放到救护车上下来后，他忽然又反应过来，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娇小。 一米六七的身高，在女生里其实已经算是高个子了，只不过是霍黎欢太高，衬托得她显得格外娇小。 霍宴开忽然想起来王强的话—— “长得很漂亮，个子高高的，身手也很好，手里抱着高中课本。” 一开始霍宴开完全没往曲晚安身上想。 毕竟她虽然长得很漂亮，身手也不错，可他出事那年她还在读初中，个子也不符合王强说的高高的那种。 可现在仔细一想，他觉得曲晚安矮纯粹是因为他自己个子高，所以看谁都小小一只，但王强只有一米六几，在他眼里女生绝对算得上高高瘦瘦了。 至于高中课本，那就更好解释了。 曲晚安本科、研究生都学的是艺术设计相关专业，却能在不落下专业课的情况下，还能成为全球医学界争抢的神医，智商这块肯定是要超过同龄人。 既然如此，那她一个初中生提前看看高中教材，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 第115章 她好像特别怕水 霍宴开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当年救他的人是曲晚安，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呢？ 他抬起头正想问曲晚安，却发现曲晚安已经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救护车只能有一个人陪同，他默默转身去车库开车跟过去。 霍黎欢被送到距离江城美院最近的一家公立医院，霍宴开停好车上楼，正好看到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正在表扬曲晚安。 “是你给病人做的急救措施吧？做的很及时鼻腔口腔异物都清理干净了，最重要的是及时控制住了病人的体温，不然等救护车送过来，病人恐怕都烧糊涂了。” 曲晚安一脸镇定地接受表扬，还顺带着谦虚地问了句：“既然黎欢的情况都已经控制住了，为什么她还不醒呢？” “病人还没完全退烧，等退烧之后应该就会醒过来了。”医生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不过我建议等她醒来后，带她去做个心理方面的检查。” 曲晚安一愣：“心里检查？” 医生点点头：“我们刚刚在给病人输液的时候，发现高烧不退跟心理方面也有关系，她好像特别怕水。” 曲晚安闻言皱起眉。 她知道霍黎欢确实不会游泳，自己之前提过要教她也都被以她天生是个旱鸭子为由拒绝，但她从来不知道霍黎欢不学游泳是因为怕水。 不过这样倒是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那么浅的池塘她掉进去后都会如此紧张。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等她好转一点，我会带她去检查的。” 医生离开后，曲晚安才发现霍宴开也到了，而且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她便直接问他：“黎欢怕水的事情你知道吗？” 霍宴开点点头：“她小时候，有一次从游轮上掉进了海里，在海里泡了十几分钟才被人发现捞起来，虽然费尽力气才抢救过来，不过因为在海里泡的太久，大脑缺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失忆，而且从那之后留下来的怕水的阴影。” 曲晚安微微一怔：“从游轮上掉进海里？”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掉进海里？曲晚安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 霍宴开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天是我爸带她去的游轮，她出事的时候甲板上没有其他人，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加上她自己失忆了，所以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曲晚安闻言便没有再问了。 毕竟霍宴开比霍黎欢还小几岁，既然是霍黎欢小时候的事情，霍宴开那时候只会更小，能记住个大概都已经不错了。 至于霍宴开他爸更是早就去世多年，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意外，也只能当作是个意外了。 不过这样一来，霍黎欢怕水的心结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开。 曲晚安想了想又道：“我以前从来没听黎欢提过这件事，也不知道她怕水。” 霍宴开低笑了声：“正常，那个女人要强，就算害怕也肯定会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 曲晚安嗯了声，算是附和他的话。 霍宴开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安安。” “嗯？” “你初三那年暑假，有没有去过云台？” 曲晚安脑子还在想霍黎欢的事情，乍听到霍宴开的问题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想问什么，挑眉看着他，淡淡开口：“当然去过。” 霍宴开听到她这样云淡风轻的口吻，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那你……” 话还没说完，霍宴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声音顿住，没有继续往下问。 他知道，只要他问，她就会告诉他。 答案近在眼前，他却突然害怕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其实根本没有做好接受答案的心理准备。 如果当年救他的不是她还好，这样他还能原谅自己这些年对她的漠视，还能想办法重新挽回她。 可如果当年救自己的人，真的是曲晚安，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该用什么脸面再面对她。 她救了自己，可自己却眼瞎认错了救命恩人，还为了别人一再地伤害她，将她从身边推开…… 霍宴开光是想想，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曲晚安看着霍宴开的反应，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虽然有些好笑，可转念一想如果她自己是霍宴开，犯了这种错误，大概也很难接受和原谅自己。 所以她这会儿对霍宴开倒是少了些戏谑，多了点同情：“看来霍总还没有做好接受答案的准备。” 他蓦地抬起头来：“安安……” “先接电话吧。正好，我也去看看黎欢的情况。”曲晚安顿了顿，淡淡补充：“八年前的事情，霍总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来问我都行。” 曲晚安说完直接转身进了病房。 霍宴开抿紧唇想要追上去，刚刚结束的手机铃声又重新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仿佛在提醒他对面有多着急。 霍宴开只能停下脚步接起来：“霍总，沈小姐快要不行了，您要不让A 医生过来看看吧！” 霍宴开瞳孔微微一缩：“什么叫不行了？” 曲晚安本来都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听到这话下意识顿住脚步，扭头朝他看过来，用唇语问他：“沈婉清？” 霍宴开点点头。 曲晚安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不应该啊，那个女人生命力一向强大，虽然霍黎欢打了她一巴掌，但曲晚安立刻给她用了续命的药，按理说怎么也够她撑一段时间了，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 她想都没想走到霍宴开身边：“我去看看。” 不料霍宴开却一把拉住她：“不用了。” 曲晚安不解抬起头。 “安安，我说过了，你的治疗已经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你没有义务再给她看病。” 曲晚安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是别的情况就算了，可今天早上霍黎欢刚当着江城美院师生们的面给了沈婉清一巴掌，她转头就没气了，那岂不是给黎欢扣上了个杀人犯的帽子？ 黎欢最近热度本来就高，一旦闹出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有很多早就看她不顺眼的人故意带节奏黑她。 曲晚安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 沈婉清的罪行远不只是骗了霍宴开那么简单，这么轻易就让她死掉，实在太便宜她了。 ------------ 第116章 现在就死，太便宜她了 曲晚安坚持要给沈婉清看病，甚至提出可以不收诊金。 霍宴开知道她不是那种圣母心泛滥的人，仔细一想很快也明白了她的担心，所以想想还是答应了让她一块去医院。 市医院，ICU。 这次有霍宴开作保，曲晚安很顺利地进入了病房。陈院长看到曲晚安进来，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才终于稍稍松了点。 曲晚安神色凝重，快速地看了下沈婉清的情况。沈婉清已经戴上了呼吸机，旁边的心电感应仪上也能看出来心跳非常微弱。 听陈院长说，刚刚抢救的时候她心跳甚至骤停过一次，全靠电击强行又抢救回来一次。 可见她这次的情况，确实前所未有的危险。 曲晚安眉头紧皱，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眼耳口鼻，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她将陈院长叫到旁边，仔细叮嘱了许多，然后才走出ICU。 “怎么样？”霍宴开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来问道。 曲晚安看了看四周：“霍总，借一步说话。”她顿了顿，目光看向霍宴开身后的高湛：“高助理也一起。” 高湛一怔，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老老实实跟上。 霍宴开还是第一次见曲晚安这样神秘，心里隐隐明白沈婉清这次病危恐怕不简单。 果然，等走到旁边僻静的角落后，曲晚安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高助理，你送她来医院的路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高湛一愣，摇摇头：“没有。” “你仔细回想一下，”曲晚安脸色凝重道：“我给她喂的那两颗药丸，当时是直接让她吞下去了，可刚刚我在她的牙齿上发现有药物残留，所以肯定是她想办法将药给吐了出来。” 高湛仔细回想了一遍，还是摇头：“她在路上一直都没在昏迷状态，并没有醒过，更不可能吐出来……” 他紧跟着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护工说她回到病房里后醒过一次，而且据说当时状态还挺好，竟然能一个人上洗手间。” 曲晚安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你是说她一个人去了趟洗手间？” 高湛立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我这就去洗手间检查……” “不用查了，肯定是她自己想办法把药抠出来了。”曲晚安皱眉：“现在的问题重点是，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把药抠出来。” “呃，”高湛迟疑了下，一脸的欲言又止。 霍宴开见状直接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了。” “沈小姐并不知道曲小姐就是A 医生，也不知道那药是救命的，所以她会不会以为吞下去的毒药，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吐出来？” 曲晚安想过这种可能，但她觉得应该不是。 毕竟她如果真想吐，肯定早就吐了，不会等那么久才在病房里悄悄吐出来…… 她想了想，忽然开口道：“她的手机在病房里吗？” 高湛愣了下：“不知道，不过应该在吧。” “麻烦高助理查一查，在她回到医院病房到病危之前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人给她打过电话，如果有的话。” 这事高湛熟，他看了眼霍宴开，见后者也朝自己点点头，当即便转身去查了。 等他走后，霍宴开才又问曲晚安：“她的情况怎么样，已经没事了？” 曲晚安垂眸，声音淡淡地：“我已经尽力了。” 霍宴开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沈婉清已经没了，虽然心底惊疑不定，但他还是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安慰她。 “嗯，我相信你尽力，辛苦了。” 曲晚安一愣，总感觉他理解的尽力了和自己想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封锁她的死讯一段时间……” “不是，等等，”曲晚安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说她已经死了？” 霍宴开一愣：“你刚刚不是说你尽力了吗？” “是啊，我尽力了，但这次最多只能再给她续命几天。” 本来按照她之前的治疗，沈婉清只要保持正常的吃药治疗，再活个一年半载还是没问题的，可她自己要作死去学校里挨一巴掌，又把自己给她的药吐出来，硬生生把自己的寿命折腾到只剩几天。 而且，要不是曲晚安不想让她太快就挂掉，影响到霍黎欢，别说几天，她今晚都未必能撑过。 霍宴开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我以为……算了，能抢救过来就是好事。”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怕曲晚安误会，他赶紧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就是实在太便宜她了，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 “那霍总要抓紧了，”曲晚安淡淡道：“我能给霍总争取的时间，也就只有几天了。” 霍宴开点点头。 几天时间就够了，他会想办法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弄清楚沈婉清这些年都犯下了什么罪行。 虽然她剩下的生命不足以为她当初犯下的罪行再赎罪了，但至少能查清楚真相，揪出她背后的帮凶。 “霍总，曲小姐，查到了！” 就在这时，高湛气喘吁吁从楼梯那头跑过来，走到两人身边后压低声音汇报：“确实有人在沈小姐回病房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而且我刚刚跟护工对过时间，发现那人打电话的时间，正是沈小姐一个人去洗手间的时候。” 曲晚安丝毫不意外。 霍宴开直接问：“是谁打的？”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境外电话。” 霍宴开眉头微微皱起：“你确定是境外电话，而不是故意将地址改到境外的虚拟号码？” 高湛很肯定：“我确定是境外电话，而且我刚刚尝试着用沈小姐的电话回拨过去了一次，那头直接接了起来。” 曲晚安眯起眼：“然后呢？”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问了一句什么事，我没敢说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他顿了顿：“不过我录下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高湛说完将录音放出来。 出乎曲晚安意料，那个男人声音竟然听起来很温和，说的是普通话，但个别发音似乎不太标准，隐隐有点湘省口音。 最重要的是，曲晚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 第117章 要不你跟Ann医生切磋一下 “这么看来，沈婉清把药抠出来吐了这件事，应该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霍宴开没注意到曲晚安的异常，转头继续问高湛：“能查到这个电话的具体地址吗？” 高湛摇摇头：“我刚刚回拨过去的时候试过，发现这个号码地址加密过，只知道是从欧洲那边打过来的，但是具体地址很难破译。” “而且这次打过去对方接起来发现没有人说话，肯定已经发现了异常，这个号码恐怕以后很难再拨通了。” 霍宴开睨他一眼：“知道你还自作主张拨过去？” 高湛心虚低下头。 他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要是能打通他或许就能查到对方的地址，哪想到对方这么谨慎，竟然还把地址加密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霍宴开低头沉思了会儿才开口道：“加派人手和监控，二十四小时盯着沈婉清。” “再继续查她的手机，看看她之前都跟谁联系过。” 霍宴开从知道沈婉清做的那些事之后，就猜到她背后应该有帮手，毕竟以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独立完成那么多事。 而现在看来，她背后的帮手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些。 远在欧洲还能把手伸到国内，可见实力不容小觑。 就是不知道对方让沈婉清把药抠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她被自己逼急了，把他们供出来，所以干脆弃车保帅，诱导她自杀？ 霍宴开原本以为，揭开沈婉清的面具就能彻底弄清当年的真相，可现在他才发现，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沈婉清背后明显还藏着更大的谜团。 而这部分谜团，仅仅只有几天时间，只怕是很难完全解开。 “安安，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让她再活几天，哪怕多花点钱都可以。” 曲晚安回过神，淡淡道：“钱到位的话，确实是有一个办法活下来，别说几天，几年都可以。” 霍宴开立刻抬起头来。 然而曲晚安不等他说话，又一句话浇灭了他的希望：“但这个办法不但缺德，而且还触犯了国内国际法律，我是绝对不可能给她用的。” 霍宴开一愣，心里隐隐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 果然，她下一句便是：“霍总如果觉得她的命值得你去倾家荡产甚至是冒坐牢风险，也可以试试去联系下缅北的大佬们。” 霍宴开听到这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看着曲晚安冷冰冰的样子，忽然没忍住低笑了声：“安安……你这个样子，我可以理解为吃醋吗？” 曲晚安抬头睨他一眼：“可以。” 霍宴开眼皮一跳，心头骤涌出的狂喜还没来得及到达眼底，却听她不冷不淡又补充一句：“你想怎么理解都行，反正大家都知道霍总恋爱脑严重，喜欢自我脑补。” 霍宴开：“……” 他正想说什么，一道清澈悦耳的男声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安安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晚安回过头，发现言嘉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疑惑，又隐隐藏着些失落：“你是跟霍总一块过来看沈小姐的？” 曲晚安一愣，张口想说不是。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要是否认了，还得跟他解释自己就是A 这件事，而这家伙一直把A 当成他的老师，有什么话都会跟A 讲。 包括暗恋自己这种事。 要是让他知道A 跟曲晚安其实是一个人，他还不得当场爆炸？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有些不忍心这么早让他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嗯，算是吧，我跟霍总都参加了今天的校庆，所以一道就过来了。” 言嘉辰闻言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她为什么会跟着前夫到医院来看前情敌，可他跟曲晚安还没熟到那份上，不好问这些私事。 更何况，只要能看到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胸口对曲晚安道：“安安姐你不用担心，A 医生医术很好，沈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曲晚安沉默了下。 “那倒是也不一定。” 言嘉辰一愣，随后想起来曲晚安也是学医的，还以为她的意思是A 医生的技术不如她好，想了想便道：“安安姐，等你有空跟A 医生见过就知道了，她真的很厉害，到时候你们俩还能切磋下医术。” 一旁的霍宴开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忍无可忍低笑出声。 曲晚安白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许拆自己台，然后继续对言嘉辰道：“我知道A 医生很厉害，不过切磋就不比了。” 自己跟自己比，实在是过于无聊。 “对了，是陈院长叫你过来给他帮忙的吧？陈院长还在里面，你赶紧进去吧。” 言嘉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说话，竟然忘了帮忙的事情，赶紧说了声抱歉，然后匆匆换上白大褂，喷了酒精进重症室。 一进门，发现陈院长竟然在做针灸，言嘉辰惊得眼睛都瞪大了：“陈导，您什么时候转中医了？” “A 教我的。” 陈光没空回答他这些问题，他正在忙着找穴位。其实人体穴位这种基础中医知识，他当初也都学过，只是这些年国内西医盛行，像他们这样三甲医院更是以西医为主，他渐渐也忘了这些中医内容。 如今重新捡起来，对他来说难度并不低于做一台超高难度的手术。 言嘉辰见状了然：“A 医生刚刚给您打电话指导的？” 陈光正忙着找穴位，哪有空思考这些，随口就答道：“她不是就在门口吗？” “啊？”言嘉辰一愣，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嘴巴比脑子更快脱口而出：“外面只有曲小姐，没有A 医生啊？” 陈光终于将手中那根针稳稳扎进了穴位，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也有空思考言嘉辰的话。 这一思考，他才想起来，这小子还不知道A 就是曲晚安的事情。 想起曲晚安说过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份，他也就随口糊弄了过去：“那应该是A 医生已经走了吧。” ------------ 第118章 连他这个情敌都不忍心 言嘉辰若有所思点点头。 看来A 医生没有骗自己，她今天确实很忙，毕竟以前沈小姐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她都会亲自照顾，哪像今天沈小姐都病危了，她也不过是把针灸的办法教给陈导，让陈导代他针灸。 想起自己脑子里刚刚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他不禁摇头笑了笑。 他真是傻了，才会觉得A 医生跟安安姐是一个人。 收回视线，看着自家导师又拿起一根针，如临大敌般在沈婉清身上比比划划，就是不敢落下，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自告奋勇：“陈导，要不……我来吧？” 陈光扭头看着他：“你来？” 言嘉辰点点头。 “沈小姐现在的情况危险的很，一针扎不对可能就没气了，”陈光脸色凝重：“你确定你要来？” 言嘉辰被陈光的眼神吓到，可转瞬想到自己平时给A 医生打过那么多次下手，也从来没出过岔子，所以还是鼓足勇气。 “陈导，我这几天每天都给沈小姐针灸，知道她的穴位在哪里。” 陈光见他目光坚定，言辞肯定，想想还是把手中的针交给他，拍拍他的肩膀：“小心点。” 有了言嘉辰的帮忙，师徒二人进度明显加快，接下来的针灸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完成。两人从ICU走出来的时候，言嘉辰还好，陈光因为之前抢救沈婉清就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儿已经累得走路腿都有些打颤。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曲晚安还没走，跟霍宴开一起等在病房外。 看到他们出来，霍宴开上前来问了问情况。 “我按照A 医生的吩咐给她做了针灸，现在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陈光说到这里顿了顿，下意识用余光看了眼旁边的曲晚安：“霍先生要是不放心，不如等A 医生有空了，让她过来亲自再看一趟吧。” 霍宴开点点头：“辛苦陈院长了。” “辛苦倒是谈不上，不过霍总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陈光摇摇头，刚想说沈婉清就算救过来大概率也活不了几天，可余光瞥到旁边的曲晚安，到嘴边的话瞬间又咽了回去。 在他们看来，沈婉清确实只有几天活头了，可难保A 还有什么灵丹妙药，或者妙手回春的点子。 “沈婉清的情况我刚刚已经跟霍总聊过了，”曲晚安见沉院长说到一半停住，知道他在想什么：“陈院长放心，霍总心里已经有准备了，您只要尽力就行。” “时间不早了，沈小姐今晚看起来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事了，陈院长您就先回吧。” 陈光听曲晚安这么说，知道后面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顿时放下心来：“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今晚留在医院吧。”言嘉辰见状主动开口道：“万一沈小姐这边有什么意外，我也好及时通知A 医生。” 曲晚安看了他一眼，到底没舍得打消他的积极性：“也行。”她低头看了看表：“黎欢应该醒了，我去她那边看看。” 霍宴开闻言立刻道：“我跟你一起。” 不料曲晚安却道：“霍总还是留在这里吧。黎欢毕竟只是高烧，可沈小姐这边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霍宴开皱眉，正想说不必，还没来得及进电梯的陈光也跟着劝了句：“曲小姐说得对，霍总最好还是留在这里，万一沈小姐有个什么情况，有家属在我们医生才敢放心给她治疗。” 陈院长都这么说了，霍宴开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那我让高湛送你过去。” 曲晚安点点头：“多谢。” 电梯到了，曲晚安跟陈光一起进入电梯。 随着电梯门关上，少了两个人的走廊突然就冷寂下来，言嘉辰悄悄打量了眼霍宴开，虽然心里对他对曲晚安始乱终弃又想吃回头草的行为十分不屑。 可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让他压制住了心底对他的偏见。 “旁边有陪护病房，霍总要是累了可以去休息，沈小姐这边有我就行了。” 不料霍宴开却突然抬头看他一眼：“聊聊吗？” 言嘉辰一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是说跟我聊？” “不然呢，这走廊里还有第三个人？” 言嘉辰哦了声：“您想聊什么？沈小姐的病情？” “聊聊你喜欢我前妻这件事怎么样？” “……”言嘉辰身子有些僵硬，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霍总，我们俩聊这件事，恐怕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喜欢她，我也喜欢她，抛开情敌的身份来讲，至少我们俩眼光很相似。” 霍宴开说完，见他依旧低着头不接话，索性主动抛出话题：“说说吧，你是怎么喜欢她的。” 言嘉辰虽然还是个学生，涉世不深，但不代表一点脑子都没有，听到霍宴开这话想都没想反问：“那霍总怎么不先讲讲自己为什么要跟她离婚呢？” “……” 这话题没法聊了。 走廊重新陷入死寂。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言嘉辰感觉自己站得双腿都有些发僵了，想进屋去看看沈婉清的情况，没想到霍宴开突然开口。 “因为以前瞎了眼。” 言嘉辰脚步一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回答自己半个小时前的问题。 虽然有些无语，不过他没有计较霍宴开那漫长的反射弧，甚至还礼貌地及时给了回复。 “所以霍总现在眼睛治好了？” 霍宴开低着头，自嘲般勾了勾唇：“算是吧。” 言嘉辰站在原地，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又觉得自己一个情敌的身份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只憋出一句：“那挺好的，希望霍总以后眼睛都别再瞎了。” 霍宴开听完先是一怔，随后突然没忍住低笑了两声，然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托你吉言，以后都不会了。” 说完后，他似乎也没打算继续聊了，起身往陪护病房的方向走：“我先眯会，要是沈婉清有什么情况你再叫我。” 言嘉辰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纳闷地摇摇头。 搞不懂霍宴开今晚找自己聊这些目的到底是想做什么。 而躺在病床上的霍宴开，此刻脑子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像言嘉辰这样的书呆子，到底哪里值得曲晚安那么小心翼翼，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甚至不惜一再说谎隐瞒她的身份。 但刚刚跟他这一番对话，他好像明白了。 这小子呆归呆，可他的喜欢大方坦荡，不带任何目的不图回报，哪怕只是看到她就觉得很开心。 别说曲晚安，连他这个情敌都有些于心不忍去伤害他那颗真诚炙热的心。 ------------ 第119章 两全其美的办法 曲晚安从市医院出来就给霍黎欢打了个电话，本来想着她怎么也该醒来，问问她想吃什么给她带点吃的，没想到她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曲晚安只好打给她的主治医生问情况。 主治医生道：“霍小姐已经退烧了，但还是没醒来。” 曲晚安心里不由得一沉。 都这么久了还没醒，那恐怕不是身体问题了。 果然，下一秒又听主治医生道：“我们给她做了睡眠检测，发现她一直在做噩梦，精神非常紧张，我们刚刚经过开会讨论，决定让心理医生先给她做心理疏导。” 曲晚安闻言，不由得踩了下油门加快车速，同时问道：“这事有通知霍总吗？” “霍夫人来医院了，有霍夫人同意，我们就没有再额外通知霍总。” 曲晚安微微一怔：“霍夫人也过来了？” “嗯，您和霍总刚走没多久就过来了，一直守在病房外。” “好，我知道了。” 知道霍夫人在，曲晚安也没那么急了。 曲晚安赶到时，心理医生还在病房里，霍夫人就坐在门口。看到曲晚安过来，她脸上才露出点笑容：“安安。” “伯母。” 曲晚安前面两次都是以A 医生跟霍夫人见面的，霍夫人并不知道那是她。所以在霍夫人看来，这还是她跟霍宴开离婚以来，她们第一次见面。 霍夫人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这一看才发现自己上次的感觉没错，那位A 医生跟曲晚安气质确实特别像，两个人都是那种安静淡然的性格，乍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可仔细看又会觉得非常耐看那种。 “伯母，黎欢的情况怎么样？” 霍夫人回过神，脸上的探寻被担忧取代，她轻轻摇摇头：“心理医生进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出来，其他的情况刚刚主治医生在电话里也跟你说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 曲晚安闻言抬头看了眼病房的方向。 心理治疗不是她的强项，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陪霍夫人在门口干等，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点陌生。 她尝试着安慰霍夫人：“欢欢内心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 霍夫人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陷入沉思。 曲晚安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好贸然开口，只能干坐在旁边陪着。 好在没坐多久心理医生就走了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霍夫人和曲晚安，她示意她们跟她到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心理医生脱下外套，曲晚安这才发现她后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心里顿时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很快她的预感就得到了应验。 “霍夫人，你女儿的情况有些复杂。” 女心理医生神色有些凝重，透着点疲惫。 “她小时候那次落水给她留下了比较严重的创伤后应激综合征，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对她进行长期心理治疗，帮助她慢慢恢复。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当时应该是采用了比较极端的手段，强制她忘掉了些不好的记忆，对吧？” 霍夫人脸色果然有些不自然，但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曲晚安以为她是因为介意自己的存在，于是主动提出：“伯母，心理治疗这方面我也不太懂，要不我先出去等你……” “不用了，”霍夫人摇头打断她：“安安，你是欢欢最好的朋友，要是欢欢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如果能有你的帮助，我相信她会好得更快。” 曲晚安其实也想多了解一点霍黎欢的情况，听到霍夫人这么说便没有再推拒，重新坐下来。 “医生，你猜得没错。”霍夫人叹了口气，接道：“那时候欢欢才八岁多，落水后也跟这次一样，持续发了一周多的高烧，而且一直昏迷不醒。” “当时的医生也说是创后应激综合征，可普通的心理治疗法根本不管用，我们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用了催眠的办法，引导她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这才让她慢慢地恢复正常醒来。” 曲晚安听到这里才明白。 原来霍黎欢对落水的痛苦回忆并非她主动忘记，而是被催眠忘记了。 这样的话，只怕会有些后遗症。 下一秒，面前的女心理医生就把她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 “催眠治疗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但催眠是有时效性的，如果没有长时间去巩固，催眠效果就会逐渐减弱，” “那些当初因为催眠被遗忘的回忆，会重新回到她记忆浅层，一旦她大脑受到相似的刺激，这些记忆就会被她重新想起。” “更麻烦的是，她的大脑已经习惯了没有这些片段的记忆，这些片段的重新出现将会冲击她原本的认知，让她产生自我怀疑和认真偏差。” 霍夫人听得似懂非懂，但也知道以自己的专业水平，就算是追问到底也未必能明白，所以直接跳到结论。 “那医生您的意思现在应该怎么办？” 女医生脸上露出难色：“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跟当初一样，将她当初那些痛苦的记忆重新封锁。” “不过当初她年龄小，催眠相对会更容易，现在想要重新催眠并消除掉她这些记忆，难度会大很多，而且搞不好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记忆缺失。” “第二个办法相对复杂了，但却是最稳妥的办法，那就是让她打心底里真正的接受这段回忆，并且主动地去克服那些痛苦回忆带给她的负面心理影响。” 霍夫人刚准备说话，医生又补充：“第二种方法虽然看起来稳妥，但耗时也会很长，而在治疗期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导致治疗失败。” 霍夫人闻言顿时又陷入犹豫。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用更稳妥一点的办法，可是霍黎欢不可能一直留在医院治病，等这次综艺结束，她就立马又要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了。 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只怕很难支撑到明年的比赛。 霍夫人皱着眉问道：“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哪怕多花点钱也没关系。” ------------ 第120章 尴尬到手指抠门板 “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医生顿了顿，虽然有些难为情，还是实话实说：“我国在心理治疗方面起步有些晚，能采取的治疗方法都相对保守，技术也远不如国外成熟。” “霍小姐这样的情况，霍夫人其实可以尝试给她请一下国外心理治疗方面的专家，或许能够见效更快。” 霍夫人闻言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我明白了，谢谢医生，我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到国外的心理医生。” 从心理医生办公室出来，曲晚安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霍夫人提自己认识一个水平还不错的心理医生，结果这一犹豫的工夫，霍夫人已经拿出手机：“安安，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回避她了。 曲晚安非常有眼力点头：“好，那我进去看看欢欢。” 没想到一转身，兜里的手机便震了起来。 屏幕来电显示写着“霍夫人”三个字，打给卡二，也就是A 那个号码的。 曲晚安：“……” 不是，早知道她是打给自己，她刚刚就不该犹豫，直接跟霍夫人说了。 她跟霍夫人就一门之隔，她也不知道这门隔音效果好不好，怕露馅，没敢接霍夫人电话，掐断后回了条消息。 “抱歉，你我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不知道霍夫人找我什么事，着急的话可以直接发消息跟我说。” 消息发出去后不到十秒钟，霍夫人就回了过来：“A 医生，你在医学界方面造诣这么深，不知道您对心理治疗方面是否有了解呢？” “抱歉，我对这个领域不是太熟，不过我认识一位资深的心理咨询医生，我可以把他联系方式给您。他的邮箱是*****@***” “太感谢了，不知道A 医生最近是否有空赏脸，让我再请你吃顿饭作为道谢？” “霍夫人心意我心领了，但吃饭就不用了。” 曲晚安这条消息发出去后，霍夫人就没有再回她了。 她本来以为霍夫人应该是去联系自己给她推荐的那位心理医生了，不料过了片刻后，门外传来霍夫人的声音。 “阿宴，你最近跟A 医生还有联系吗？” 曲晚安：“……” 还好她刚刚没有选择接她的电话，不然就这隔音效果，她还不是分分钟穿帮？ “嗯，欢欢她已经退烧了，但还是没醒，医生说她这是创后应激障碍又发作了，想要彻底根治最好找一个厉害点的心理医生，我刚刚跟A 医生联系了，她给我推荐了一个人。” “A 医生推荐的人我当然信得过，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是让你主动点请人吃个饭，好好感谢人家。” “你这混小子，这是你妈我给你争取的机会，你敢不好好给我把握，信不信我削你！” “什么？你还敢惦记安安？” “我呸，我看你是皮痒了！” “以前安安来家里找你姐的时候，笑得跟蜜饯似的，看着就招人喜欢。现在看到我连笑都不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把人家伤得有多深！” “你不知道今晚我瞧着安安，那安安静静的模样，心里多难受。” 门内的曲晚安一脸懵。 她今晚确实没怎么笑，但那也是因为心里担心着霍黎欢，跟霍宴开半点关系都没有。 偏门她又不能冲出去跟霍夫人解释，只能默默地低头抠门板，努力想要减轻自己的尴尬。 但她没想到，让她尴尬的还在后面。 不知道霍宴开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愣是把霍夫人气得声音都拔高了。 “我警告你霍宴开，你要追A 医生就好好给我追。要是让我发现你背地里又去沾惹安安，又玩什么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那一套，你妈我今晚就把你腿打断，省得你出去祸害人家好姑娘！” 曲晚安：“……” 不行，门口实在待不下去，她得去窗边透透气。 还没等她走到窗边，霍夫人已经打完电话，浑然不知自己的电话内容都被屋内的曲晚安听到了，还满脸笑意对曲晚安道。 “安安，今天有点晚了，你先回家休息吧，欢欢这里有我陪着她就行了。” “伯母，要不今晚我陪着欢欢，您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吧。” 曲晚安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毕竟听医生说，她中午就过来守在病房外，算算时间，已经在医院待了七八个小时了。 “伯母知道你跟欢欢关系好，不过你们明天不是还要录节目吗？你今晚留在这里，明天哪里还有精力录什么节目？” 曲晚安这才想起来明天是周六。 心动节目总共就录制两周，工作日因为嘉宾们要上班只能录早晚间，所以周六周日自然就成了重头戏。 要是明天的录制她跟霍黎欢都缺席，直播间人数恐怕得对半砍。 想到陈导录这个节目遭遇的种种艰辛，曲晚安心软了一下，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伯母您也别逞能，要是累了就让保姆来替您守夜。” “放心吧，伯母心里有数。” 霍夫人拍了拍曲晚安的手，笑呵呵地将人送走，等曲晚安身影消失后，她关上门，转身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霍黎欢，脸上的笑容被担忧和心疼取代。 她轻轻抚着霍黎欢的脸，温柔低哄。 “欢欢，别怕。” “有妈妈在，没人能伤害你。” “当初伤害过你的人，妈妈都已经替你报仇了。” “妈妈一个都没放过……” …… 回心动小屋的路上，曲晚安拨了个电话出去，那头很快接起来，一个年轻好听的男声用英语问道：“你好？” “大卫你好，我是A 。” 手机那头安静了大概有十几秒。 然后传来一声土拨鼠般的叫声。 “A ？是国际医学联盟那个A ？老天爷……是A ，真的是A ……A 给我打电话了哈哈哈哈……等等，你确定你不是在恶作剧吧？” 曲晚安：“……” 她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确实没有拨错号码，顿时也陷入了沉默。对面那猴子一样咋咋呼呼的男生，真的是Ke 教授口中那个年纪轻轻就在心理治疗界崭露头角的心理医生？ ------------ 第121章 我们是恋综，又不是基建节目 “那个，A 医生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太激动了。” “我真的太激动了！你知道吗？我是你的粉丝！你的每篇论文我都能背下来！真的，不信你随便抽一篇检查。” 曲晚安：“……这个就不用了。” “确定不用吗？”对方的声音明显有些失落。 “确定不用，”曲晚安顿了顿：“之前Ke 教授帮我预约过你的心理咨询，不过我后来有事没能去，不知道大卫先生还记不记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天知道他当初知道Ke 教授说A 医生要找他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心情有多复杂。 既激动，又担心，又期待。 激动当然是因为他的偶像选择了他，这绝对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 担心是因为没想到偶像竟然还会有心理方面的问题。 期待就更不必说了。 在接到电话当晚，他就让管家把附近商场最流行的男装都搬回了家，在家里试了一整晚。 好不容易挑出几套在他看来勉强能跟偶像见面的衣服，结果Ke 教授却告诉他，A 医生家里临时有事要回国，所以之前预约的心理咨询只能取消了。 因为这件事，他难过地又一天晚上没合眼。 现在突然听到偶像给自己打电话，他心里的期待瞬间又回来了，声音里隐隐透着激动：“所以A 医生你回纽约了，要继续上次的心理咨询吗？” “不是的，”曲晚安道：“我还在国内，短时间还回不了纽约。” “这样啊。”大卫的声音也落了下去。 “不过，我想邀请你来一趟华国，替我一位朋友治病，所有费用都由我来负责。而且在你治疗之外的闲暇时间，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带你游玩我家乡附近的各个景点，怎么样？” 手机那头再度爆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真的吗？……A 医生你亲自给我当导游？！……我来，我肯定来！你等等，我让助理查查我最近的安排。” 说完他捂住手机，扭头直接对身旁的助理道：“帮我把这一周的咨询都推到下周，然后订一张去华国江城的机票，越快越好。” 助理闻言瞪大眼睛：“您要推掉整整一周的行程？可是周五还有安娜王妃的咨询，您确定也要推掉吗……” “安娜王妃的推到下周，其他人的能取消就取消，取消不了也都延期到下周。” 助理虽然有些无奈，但也习惯了他不按计划出牌的风格：“好吧，我现在就去给客户打电话。” “先买机票！” “是是是，那我去买机票。”助理顿了顿：“不过您要去华国做什么呆这么久？要我跟着您一起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大卫说完把助理往外一推，然后重新对着曲晚安道：“A 医生，我刚问过了，正好我接下来一周都没有安排，你看我来江城先待一周怎么样？” 曲晚安一愣。 Ke 教授不是说这个大卫水平极高，他的咨询费都已经飙到几万美金一小时了，还是很多人抢不到，就连皇室都会来找他咨询心理问题，怎么可能接下来一周都没有安排？ 她意识到对方应该是为了自己特意推了一周的工作，所以赶紧道：“用不了一周，只要三天就行了。另外这三天的费用我可以按小时给你结算，不会让你吃亏。” 谁知道大卫听到这话，声音立刻沉下来。 “A 医生，你这么说就太看不起我了，我做这行又不是为了赚钱。你如果觉得过不去，想要尊重我的劳动成果，那正常给治疗费就行了。” “至于我推掉其他咨询，那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有关系。” 曲晚安听Ke 教授说过，大卫家里好像还真是开银行的，从小家境优渥，做心理咨询不过是因为兴趣，至于他咨询费高也是因为外界炒作。 与其让黄牛炒作把钱赚走，还不如他自己提高门槛，这样咨询的人少了，他还能有点自己的时间找找更感兴趣的病例。 这样的人，跟他谈钱对他来说确实显得太生疏客气。 “好，那你订好机票跟我说，我来机场接你。你。”曲晚安顿了顿：“对了，我跟我朋友的妈妈也提到了你，要是她再给你打电话请你过来，你不用提我，直接答应她就行了。” “OK。” 大卫说完后，手机里又传来他助理的声音：“最近的飞机是今天下午三点，现在出发去机场刚好合适，不过到江城的话就是凌晨四点多了。” “就这趟。”大卫说完又对曲晚安道：“A 你不用来接我，我凌晨到，自己在机场附近订个酒店就好了。” 曲晚安直接道：“四点多少？” “A ，你真的不用……” “大卫，凌晨四点是纽约时间，换算到北京时间就是下午四点。” 大卫：“……”好像确实是这样。是他犯蠢了。 “下午四点十五。” “好那就明天机场见。” 挂了电话，曲晚安低头看了眼微信群里陈导刚刚发的明天的安排。 节目已经接近尾声，工作人员为了增加直播热度，给嘉宾们安排的活动明显暧昧升级，而且一整天安排都很满。 早上她需要通过抽签，跟一位男嘉宾去游乐园约会。 下午她可以选择跟自己的爱慕者一起去参加一次密室活动。 晚上则是她自己选一位心动嘉宾进行烛光晚餐。 大卫是明天下午四点多到，如果密室活动结束的够快，那她只需要请晚上的假就可以了。 她给陈导发了个消息说明情况，便关机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曲晚安刚开机就收到了陈光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哀怨。 “安安，不是我不同意你请假，可是你想想，节目组本来就五个女嘉宾，霍大小姐又生病了，你还要请假，你让节目组里那么多男嘉宾干嘛去？咱们这是恋综，又不是基建节目。” 曲晚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陈导口中的基建节目是什么意思，没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 ------------ 第122章 这种甜头，确实很难拒绝 “你还笑！” 陈导没好气，想了想又提议道：“黎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要是不严重的话，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挑一两个之前在节目组里跟她比较熟的男嘉宾去探探病，毕竟粉丝们也很关心她。” 不料曲晚安听到这话却直接拒绝了：“不行。” 霍黎欢现在虽然退了烧，但心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这时候更需要安静的环境来让她放松。 而且曲晚安相信，以她要强的性格，也不会想把自己脆弱的样子展现给她的粉丝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手机那头的陈导急得又从头顶薅下来一把头发，顿时只觉得欲哭无泪。 “那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安安，这节目组实在是僧多粥少不够分啊。” 节目都已经接近尾声，临时再找别的女嘉宾来也不可能了，曲晚安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要不，咱们思路打开。” “怎么打开？” “恋综节目跟基建节目也不必分得那么开，毕竟男同也是一种恋爱形式嘛。” “……” 陈导气得只差没直接挂电话：“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虽然现在国内在这方面是开放了很多，但也没开放到在综艺节目，尤其是恋综节目里公开搞基。 两人商量了半天没有对策。 陈导只能挂掉电话，转头跟自己助理和副导演们集思广益，最后万般无奈决定把加拍一场半夜场，通过拉长直播时长的方式来吸引更多的流量。 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嘉宾们会更加疲惫，毕竟他们明天还得继续拍摄。 陈导跟助理和副导演们商量好后，立刻又问了曲晚安能不能参加，毕竟如果曲晚安缺席，那他们加的这场半夜戏份，也就完全没有了看点。 曲晚安本来就觉得对节目组有些愧疚，算算时间也赶得及，自然没什么异议就答应了。 倒是节目组另外一些嘉宾接到通知后明显有些不满，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小声吐槽。 “我早上六点多就起来拍摄，本来以为熬到晚上十点就好了，结果现在又要加什么烟花晚会，这谁熬得住啊？节目组也太不把我们当人了。” “没办法，谁让咱们没流量呢，只能靠时长来凑热度了。” “要我说，那霍黎欢也太矫情了，不就是落个水，哪有这么夸张的……” “嘘，少说两句吧，好像有人来了。” 虽然那两个女声弱了下来，但节目组包括她在内总共就四个女生，曲晚安几乎立刻就听出来了她们是谁。 抱怨地最厉害的，当然是司马悠悠，但另外一个曲晚安没想到竟然是跟霍黎欢住同一个房间的楚薇薇。 曲晚安对楚薇薇其实印象不错。 虽然她跟姜晓意一样都是甜妹，但姜晓意只是长相甜美，实际是拥有多家酒吧的小富婆，性格上其实更加大气干练。 而楚薇薇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甜妹。 这大概也跟她的职业有关，因为总是跟小朋友打交道，所以不管是气质，还是说话的方式都会显得更加温柔可爱。 现在社会上，大部分男生都对这种长相好、性格也好的女生没有太多抵抗力，所以节目播出到现在，楚薇薇算是女生里人气仅次于曲晚安和霍黎欢的。 曲晚安一直觉得她跟霍黎欢在一个宿舍，平时见到她们也都是笑得甜甜的，应该跟霍黎欢关系不错。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黎欢不过才一天没回节目组，她不但跟司马悠悠混熟，甚至还跟着司马悠悠一起在背后吐槽黎欢，只能说明她要么是墙头草，要么之前对她们笑都是敷衍假笑。 啧，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能想到现在连个幼师演技都这么好。 还好这个节目只剩最后两天了。 曲晚安收起心底的复杂思绪，迈开脚步下楼，发现姜晓意正在忙着摆餐盘，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主动上前帮忙。 不料对方看到她后，忽然走到她身后压低声音道：“小心点楚薇薇和司马悠悠。” 曲晚安微微挑眉，看了眼摄像机，发现距离她们这边至少有两米的距离，应该录不到她们的声音，于是也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说？” 姜晓意看她一眼，眼里明显有些顾虑。 曲晚安能够理解她的顾虑。 她们虽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半个月，可等到明天下午拍摄结束，走出这个心动小屋，她们就会各自回归各自的生活，可能这辈子都很难再有什么交集。 这种情况，姜晓意确实没必要冒着得罪节目组另外两个女嘉宾的风险跟她说得太详细。 事实上，姜晓意刚刚过来提醒自己，已经算是善意之举了。 “我知道了，谢谢……” 曲晚安刚刚起了个头，不料对方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压得比刚刚更低：“楚薇薇想进娱乐圈。” 曲晚安一怔，难得生出了一点八卦地心思：“她？她不是幼师吗？为什么会突然想进娱乐圈了？” 姜晓意轻嗤，眼神难掩嘲讽：“尝到了甜头，飘了呗。” 说完见曲晚安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解释道：“你平时应该不怎么玩社交软件？” 曲晚安皱眉：“社交软件？你是说QQ微信那些？” 姜晓意差点笑出来：“QQ微信有什么好说，国人谁没有？我说的微博，抖音这些自媒体类的软件，我看节目组之前公布过你的微博和抖音，但你从来没发过东西，应该是平时玩得很少？” 曲晚安诚实点头。 她确实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分享自己的生活，所以这些自媒体平台对她来说，仅仅只是个或许信息的媒介。 “那就难怪。”姜晓意道：“你没事可以登上去看看，以你的热度，私信你想跟你合作的品牌和商家只会更多。” 曲晚安立刻明白了姜晓意的意思。 她们这些嘉宾通过节目有了热度，自然会有广告商找上门来跟她们合作。 曲晚安好多天没上这些平台了，没太关注粉丝数量，但她记得自己上次看的时候都已经是几十万粉。 楚薇薇虽然热度比她低，但差得也不多。 曲晚安保守估计她应该也有几十万粉丝，而拥有这种粉丝数量的账号，一条广告的报价就能抵得上她做幼师一个月的工资。 这种甜头，普通人确实很难拒绝。 ------------ 第123章 跟狗对比的即视感 只是曲晚安没想到，楚薇薇竟然还想更进一步进娱乐圈，更没想到她进娱乐圈的方式竟然还是跟司马悠悠抱团。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曲晚安看着她微微一笑：“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尤其是跟治病这方面的困难，随时可以找我。” 姜晓意立刻就明白了曲晚安的意思，眼里也露出同样的笑容：“你跟黎欢想喝酒也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者直接来我的名下的酒吧，只要报你俩随便谁的名字，都给你们打六折。” 两个女人对视一笑，随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各自转身去忙各自的。 很快，所有嘉宾们都起床了。 大家聚在一起用了一顿相对热闹的早餐，然后便成双成对地开车出门了。 曲晚安早上的约会对象是抓阄抽的，她本来还担心自己会抽到个不熟，甚至直接就不认识的男嘉宾，没想到运气不错，竟然抽到了沈南聿。 “对了，沈大律师官司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从小屋到游乐园路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怕观众们觉得无聊，这个过程并没有摄像机跟拍，曲晚安趁机问起官司的事情。 不料沈南聿听完看她一眼，不答反问：“正好你提起这个，我也想问你，之前你不是答应过要是你家里有人联系你记得一定要跟我说。” 曲晚安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前天跟霍黎欢逛街的时候接到了曲卫国的电话，只是被她转头忘到了脑后，这两天她也没碰到沈南聿，也没想起来。 曲晚安听到他特意提起这件事，不由得皱眉：“怎么，他找你麻烦了吗？” “他昨天确实来找过我，不过他还不知道我接了你的委托。” 曲晚安一愣：“那他找你干什么？” “那他找你做什么？” “咨询我起诉霍宴开的事情。” 曲晚安呛得咳嗽起来。她那天不过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爸竟然真把这话听进去了，竟然真去找律师了。 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找到沈南聿这儿来了。 曲晚安忍不住问道：“他不知道你跟霍宴开的关系吗？” “看起来应该是不知道。”沈南聿提起这件事也觉得好笑：“他还说他是看综艺知道我的，还跟我说，他支持我追你，不过前提是要帮你打赢跟霍宴开的官司，帮你拿到霍宴开至少一半的财产。” “……” 曲晚安努力压抑着心底狂涌出的尴尬和气恼，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当然是答应他了。” 曲晚安蓦地扭头。 沈南聿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紧张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逗你的，你爸听到我的收费标准，气得破口大骂说我抢钱，所以就算我答应也没用。” 曲晚安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又带着几分歉意道：“抱歉，我爸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沈南聿不以为意笑笑：“做我们这行谁还没碰到几个极品，你爸这样都算好的了，至少能听得懂人话。” 曲晚安一愣：“还有听不懂人话的当事人？” “那岂止是有，那是多了去了！” 沈南聿随口接道：“就说上个月吧，那会儿我还在纽约，有个老太太来律所说她要起诉她儿子。” “她跟我助理聊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一直讲她对她儿子多么多么好，好不容易把她儿子抚养长大，结果她儿子为了个女人就离家出走，三年来音讯全无。” “我一想这确实违反了美国的赡养法，就接了这个官司，老太太也很痛快就交了钱。结果助理把起诉状都写好了，递到法院了，结果你猜法院跟我说什么？” 曲晚安被他勾起了兴趣，好奇追问：“说什么？” “法院说那老太太压根无儿无女！” 曲晚安一愣：“无儿无女哪儿那她起诉的谁？” “她起诉的是她养的那条狗！” 曲晚安听完没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所以这老太太是把这狗给当成了她儿子？” 她好不容易忍住笑，又问：“那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还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把那狗当成了精神支柱？” “都不是。”沈南聿摇头：“她就是气不过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狗，竟然会跟一条母狗走，而且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没回来应该是走丢了吧？这种事情找人帮忙找就行了嘛，她怎么会想到起诉这么离谱的办法。” “老太太坚称她的狗智商跟正常人一样，没回来不是走丢，只是不想回来了。所以她坚持要起诉那条狗。”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好说歹说才让她打消了继续起诉的念头，不过听说她最近一直在网上发帖请求国会立案给狗也赋予人权。” 曲晚安：“？？？” “给狗，赋予人权？” 这老太太确定精神没问题？ 沈南聿看着她一脸难以理解的模样，再次笑出声来：“怎么样，跟那老太太一比是不是觉得你爸其实也没那么不可理喻了。” 曲晚安：“……” 所以沈南聿给她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反过来安慰她？ 虽然这个老太太确实很离谱，但她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太被安慰到，甚至有种自己被拿来跟狗对比了的即视感。 …… 同一时间的市医院。 昨晚沈婉清虽然一直没醒，但中间几次高烧，情况十分危险，言嘉辰几次想给A 打电话，但都被霍宴开拦了下来。 好在沈婉清命是真硬，在言嘉辰和值班医生的紧急抢救下，硬是把这一晚又给撑了过去。 言嘉辰一直等到早上八点，陈院长来医院了，他才敢放心地回学校去补觉，霍宴开虽然也折腾了一宿，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公司里攒了一堆事情没处理，他还得去公司加班。 高湛任劳任怨陪着他一起。 等到把高湛刚送来那一沓厚厚的文件看完，霍宴开不经意瞥到电脑屏幕上的日期，微微一愣：“今天是周六？” “是。” “所以心动节目组今天都有些什么安排？” ------------ 第124章 十万大军 高湛这几天为了公司和沈婉清的事情忙得两只脚都快不占地了，哪还有空关心节目组的事情。 不过既然霍总问了，他就必须得去查。 他打开心动100次节目组直播间，仔细看了今天的行程安排：“曲小姐今天早上跟沈少去游乐园，下午跟一名男嘉宾去密室，男嘉宾人选待定。晚上的话……曲小姐晚餐请了假，只参加凌晨的烟火晚会。” 高湛说话的同时，霍宴开其实已经打开了心动100次直播间，三个女嘉宾的直播间都开着，只有曲晚安跟或霍黎欢没开播。 霍黎欢这会儿在医院自然播不了。 曲晚安则是因为还在路上，所以暂时没开播。 不过直播间里此时已经蹲了许多她和沈南聿的CP粉，一个个高举着【桑榆未晚】的粉丝牌，字里行间都透着激动和期盼。 “桑榆不晚终于又合体了，太不容易了！” “感动，泪目，笔芯。” “请把这对给我锁死好吗？” 桑榆未晚…… 霍宴开看着这个粉丝牌冷笑了声，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节目组为了引导热度搞的各种CP粉丝牌。 他登上自己的账号，也充了点钱进去，打算领一个自己和曲晚安的CP粉丝牌，结果往下翻了十几个还没找到，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尤其是看到曲晚安跟霍黎欢都有CP粉丝牌，他脸色更是肉眼可见的阴沉。 “那个，霍总，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去……” “跟陈光打电话，问问他那些粉丝牌子是怎么回事？” 高湛听到前半句还在思考是哪个陈光，听到粉丝牌子顿时明白了，只可能是陈导。 可霍总说的粉丝牌子又是什么？ 他有些茫然，想追问几句，一抬头，看到霍宴开漆黑的脸色，硬生生把自己的问题憋了回去。 “是，我这就去问。” 带着满腹疑问，高湛回到自己办公室，边打开直播间子看霍总研究霍总说的粉丝牌，边给陈光打电话。 电话是陈光助理接的，听完高湛的疑问，助理解释道：“这些粉丝牌子是为了方便直播间观众们磕CP，按照大家的意愿成立的。” “比如最火的一个CP是霍大小姐和纪子轩，他们的粉丝牌子就是大吉大利。” “还有曲小姐跟沈律师，他们的粉丝牌子非常有韵味，叫桑榆未晚。” 高湛立刻就明白了。 但他总觉得霍总特意让自己打电话问这件事，恐怕不只是为了搞清楚这粉丝牌子的意思。 高湛目光锁定在那些粉丝牌子上，脑子里飞速旋转，试着从霍总的角度去思考……终于，还真让他发现了个问题。 “那霍总的呢？” 手机那头助理没听懂：“霍总的什么？” “霍总跟曲小姐的CP牌子，为什么没有？” 手机那头有两秒的静默。 “那个，霍总他上节目的时间太短了，跟曲小姐相处时间也短，所以……我们就没给他们弄这个粉丝牌子。” 高湛听懂了，助理话里有话。 他真正想说的，恐怕是根本没人磕霍总和曲小姐的CP。 霍总刚刚明显是发现了这点，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他要是就这么把助理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百分百会被迁怒，可要是不转达，他又交不了差。 高湛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高助理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 “等等，”高湛赶紧叫住他：“那个，虽然说霍总上节目组的时间短，可他毕竟也参加过节目，还跟曲小姐有过正经约会，我觉得……要不还是给他们做个粉丝牌子吧？” 手机那头的助理闻言为难道：“高助理，这粉丝牌子不是我说弄就能弄的。按照某音设置的规定，像我们这种恋综直播节目，至少得有一千个CP粉才能成立粉丝牌子啊。” 高湛：“……” 也就是说，直播间里有至少一千人宁愿磕曲小姐和大小姐的CP，都不愿意磕曲小姐和霍总？ 霍总还真是……被嫌弃得挺彻底。 他挠了挠头，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这个CP粉可以买吗？” “买？你是说买水军冒充CP粉？” “这怎么能叫冒充呢，”高湛一本正经纠正他：“就我所知，现实中希望霍总和曲小姐破镜重圆的人可不少，只不过他们可能年纪大了不太爱上网罢了。” 高湛还真不是撒谎，就他所知，霍老爷子就一直坚定地期盼着霍总和曲小姐能和好。 要不是他最近眼睛不太好，被医生和管家强行管控不准玩手机，他绝对是全网高举霍宴开和曲晚安和好大旗第一人。 “行行行，是我说错了。”陈光助理没跟他较劲：“你刚刚说的那个办法应该是可以的，按照某音规定，只要你能凑够1000CP粉，我们就能在直播间建立霍总跟曲小姐的CP粉丝牌。” 高湛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赶紧道谢，然后挂掉电话联系人，紧急买了一千粉丝……等等，一千粉是不是太没排面了？ 他家霍总不缺这点钱，怎么也得整个十万大军，直接统治整个直播间！ 想到这里，他果断增加预算。 几分钟后，十万大军到位，齐齐涌入心动100次直播间。 “桑榆未晚是什么垃圾？小安安是我们霍总的！前夫前妻才是真爱好吗？” “霍总永远的神！” “支持霍总追妻！霍总加油！” “就是的，霍总追妻简直甜死我了！” “好想再看一次私人飞机追妻，这绝对是整个恋综历史含金量最高的一期吧！” “霍总加油，早日拿下小安安！” 一条条的弹幕飞快地刷屏过去，直接把其他各大CP粉阵营冲了个七零八落，大家蒙了会儿后都开始了不对劲。 “什么情况？这从哪儿冒出来那么多霍宴开和曲晚安的CP粉？” “不是，真有人磕前夫前妻CP吗？真的不是前夫哥自己买的水军吗？” “还前夫前妻才是真爱，真爱根本不可能成为前夫前妻好吗？” “笑死，这还不明显吗，这一看就知道是水军啊！” “也是，谁不知道霍总财大气粗，买点水军的钱对他来说恐怕还不如中午吃一顿饭的花费多。” ------------ 第125章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高湛看着直播间自己的杰作，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给陈光打过去，没想到这次竟然是陈光本人接的，刚接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高助理，我知道你家霍总有钱，可你们花别的地方行不行，就不能放过我这个小节目？” 高湛一愣：“陈导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那十万水军，直接把我直播间里真正的观众弹幕都给刷下去了，谁还乐意看我们的节目？” 高湛皱眉：“可我刚刚跟你助理说过买水军的事情，他说没问题我才联系人弄得。” 陈光被他气得直掐大腿：“买水军是没事，可谁能想到你们财大气粗，直接买十万水军，还全都冲到直播间里来，直接把直播间弹幕区给包场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某音官方查到直播间里有这么多水军，把我们直播间判定成刷数据，直接把我们直播间封了都有可能！” 高湛这才知道自己这是弄巧成拙了，顿时汗颜：“我马上跟那边负责人联系，让他控制一下水军数量和发言，实在抱歉陈导，这事跟霍总没关系，是我没经验搞砸了。” 陈导哼了声：“赶紧吧你！” 高湛不敢耽误，赶紧跟水军那边负责人联系。 等到直播间只留下少量水军，恢复了正常，陈光助理才又给他打电话，问他打算给霍宴开和曲晚安的CP粉取什么名字。 这事高湛不敢自己做主，只能去找霍宴开。 “怎么去了那么久？” 高湛没敢说实话，随便找了个借口：“陈导比较忙，是他助理接的，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最后还是陈导回来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霍宴开淡淡道：“所以是怎么回事？” “陈导说是因为霍总您上节目的时间太少，您跟曲小姐又都不玩这微博某音这些社交平台，所以直播间里虽然有很多您跟曲小姐的CP粉，但是大家没地方交流，自然也就成了散粉，也没有个具体的粉丝牌名字。” “陈导的意思是，要不您自己取个名字？” 霍宴开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这种小事你来就行了。” 这种小事高湛可不敢来。 他低着头一脸的诚惶诚恐：“霍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文采有多差，您让我写写策划书还行，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会。” “瞧你那点出息。”霍宴开睨他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仿佛随口一提般说出四个字：“金石晚开”。 金石……晚开？ 高湛低着头在心头反复念着这四个字，很快明白了什么意思：“果然还是霍总文采好，我就想不到寓意这么好的词。”说完立刻转身离开给陈光助理打电话去了。 于是，在被十万大军冲击直播间之后不到十分钟，观众又发现直播间里突然多了一个粉丝牌子。 “金石晚开？这哪对CP的粉丝牌子？” 不过大家没疑惑没多久，那些带着粉丝牌子的ID就开始发言了。 “永远支持霍总追妻！” “前夫前妻YYDS！” 颠来倒去就那几句话，很快大家就明白了，原来霍总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建个粉丝牌子。 “要我说，这霍总不会是来真的，真的想重新追小安安吧？” “呸，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就是，我们小安安是沈律师的，谁都不能抢走，前夫哥更不能！” “还金石晚开，前夫哥该不会觉得只要他坚持不要脸，我们小安安就会妥协吧？” “咳咳，我觉得大家是不是太激动了，虽然霍总以前确实对小安安不太好，可他现在不是已经在改了吗，总要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导播室，陈光和几个副导演看着直播间因为到底要不要原谅霍宴开吵起来而逐渐上涨的热度，皱了几天的眉头终于稍微舒缓一点。 “果然还得是我们的小安安啊。虽然人气比黎欢差点，但这话题度是永远不缺。” “对了，游乐园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可以开播了吗？” “都准备好了，沈律师和曲小姐的车也刚刚到，马上就可以开播。” 助理话音刚落下，曲晚安的直播间便开播了，原本在心动100次主直播间里吵个不停地粉丝们，几乎全部都涌入了曲晚安的直播间。 “我们家小安安今天好美！” “沈律师这大长腿，帅死我算了！” “桑榆未晚给我冲冲冲！” 曲晚安跟沈南聿刚刚从车上下来，顺着工作人员梳理出来的安全通道进入游乐园。 游乐园并没有完全清场，不过有工作人员在一旁指挥着，路人游客们最多也就是拍拍照，并没有对他们的拍摄造成什么干扰。 曲晚安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娱乐设施，稍稍出神，忽然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哇，爸爸！那个姐姐好漂亮！你抱我去那边，我要看漂亮姐姐！” 曲晚安顺着声源的方向望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骑在她爸爸的脖子上，手里捏着根糖葫芦，正好奇地往他们这边张望。 而小女孩的爸爸则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她口中的漂亮姐姐正在录节目，不能随便过去。 曲晚安看着这情形，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这样骑在曲卫国的脖子上看热闹。当时曲卫国跟妈妈还没离婚，他们也曾是这世间最平凡不过的一家三口。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也不再是她的爸爸。 “怎么突然发起呆，是不是太久没来游乐园，不知道该玩什么项目了？” 身旁沈南聿的声音打断了曲晚安的神游。 她扭过头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很久没来游乐园？” “这还需要问，你连逛个街都嫌麻烦，像游乐园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要不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你肯定懒得来。” 曲晚安笑了笑，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而是挑眉：“那沈律师呢，喜欢玩什么项目？” “我都可以。” 曲晚安看向头顶，微微眯起眼：“过山车怎么样，就当是开胃菜。” 沈南聿愣了下，看着前面不远处上百米的过山车，正好这时候一辆车的乘客正在急速下滑，那刺耳的尖叫声令人听着心里都忍不住跟着发颤。 “安安，你这么久没来过游乐园，确定一上来就要玩这么刺激的？” 曲晚安挑眉：“只要沈律师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 第126章 针对她的局 十分钟后。 两人从过山车下来，曲晚安果然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倒是沈南聿，虽然不恐高，也坐过许多次过山车，但他以往从来都不会控制自己，想叫就叫了。 可这次又是在录节目，旁边还坐着自己喜欢的女生，他硬生生克制着自己心底的恐惧没敢叫出声。 所以从过山车下来的，他虽然说不上腿软，但脸色明显没一开始那么轻松。 但他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接下来玩哪个？大摆锤还是跳楼机？” 曲晚安早在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反应：“大摆锤和跳楼机人都太多了，要不就玩个近点的吧，划船怎么样？” “都可以，我听你的。” 两人很快买了票，上了一个两人座的小船。 他们上船后没多久，忽然又一辆小船朝他们考了过来，曲晚安以为是工作人员，没有放在心上，不料对方竟然直接朝他们船尾撞了过来。 好在两条小船都很结实，这一幢虽然导致小船剧烈晃动，但并没有翻船。 曲晚安拧眉看向对面那条船，这才发现船上根本不是什么工作人员，而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曲娇娇：“呦，姐姐，还真是巧呢！” 曲晚安冷冰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姐姐这话说得，我是你妹妹，我能干什么？我就是好久没看到姐姐你，今天突然遇到想跟你打个招呼罢了。” 曲娇娇说完，视线突然转移到曲晚安身边的沈南聿：“这位就是沈律师吧，没想到真人竟然比电视里更帅。不过——” 曲娇娇说到这里一顿，余光瞥到曲晚安后面那辆由节目组工作人员驾驶的小船已经靠近，应该能录进他们的对话了，她才再度开口。 “我怎么觉得这位沈律师看着这么眼熟呢？” “哦，我想起来了！这位沈律师好像是三年前，在姐姐和霍总婚礼上给你们当伴郎的那位吧！” 曲晚安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曲娇娇，我劝你最好闭嘴。” “呦，姐姐怎么急了？我不过是说这位沈律师是姐姐你当初婚礼上的伴郎而已，又没说你们婚内出……” 啪！ 曲娇娇话没说完，脸上忽然传来火辣辣的痛，她甚至都没看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打的。 但后面的直播镜头却把这一幕完整拍了下来，直播间弹幕区飘起了一片问号。 “刚刚是什么飞了过去？” “好像是个纸团吧。” “就是纸团，刚刚小安安跟沈律师上船的时候，游乐园工作人员塞给他们的游览图。小安安刚刚一直攥在手里，直到曲娇娇说话的时候才揉成了纸团。” “所以小安安这是拿纸团扇了曲娇娇一巴掌，甚至还把她脸给闪红了？果然，强者从来不抱怨环境。” “当初我就是被小安安那精湛干练的刀法给吸粉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再看到小安安如此霸气的一幕，今天这直播看得太值了！” “就没人可怜可怜她这继妹吗，每次挨打的都是她，难道她就是传说中天神显灵唯一指定对象了？” “呵呵，她就是活该！” “明知道打不过还非要去招惹我们小安安，不打她打谁？” 本来直播间气氛都挺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有人发了条弹幕：“虽然这个曲娇娇是很讨厌，可如果她刚刚说的是真的，那不是说，沈南聿跟霍宴开关系很好？那他在节目组里公开追曲晚安，跟撬墙角有什么区别？” 这条弹幕虽然很快就刷过去，但还是很多沈南聿和曲晚安的CP粉发现了，顿时就不乐意了。 “拜托，全网都知道小安安在上综艺之前已经跟霍宴开离婚了，这算哪门子的撬墙角？” 那个质疑沈南聿的人也不甘示弱：“离婚后追求确实不算，可我觉得但凡是有点底线的人，应该都不会追求好兄弟的前妻吧？更何况曲晚安跟霍宴开是离婚了，但离了也就不到一个月他就无缝衔接上了，要说他之前跟曲晚安没点什么，谁会相信？” CP粉们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动摇，开始集体攻击这个人。 “谁说新郎伴郎一定就得是好兄弟！” “至于无缝衔接就更荒谬了，这节目第一期录制的时候，小安安跟沈律师根本都不熟好吗？” “楼上的姐妹们别搭理他，我查过了，这个人就是个水军，专门黑小安安跟沈律师的！我们搭理他反而是给他增加热度！” 话虽如此，可直播间毕竟并不全是沈南聿和曲晚安的粉丝，还有一些路人粉，甚至纯粹进来看乐子谁都不粉的路人。 曲娇娇刚刚说的那些话，再加上这个人的弹幕，最终还是给不少人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曲晚安直播间的变故，自然也惊动了导播室里的陈光等人：“陈导，这个人明显是水军，你看要不要给他禁言了？” 陈光看了看下直播间弹幕，见这人并没有什么小号帮手，以为只是个看不惯沈南聿和曲晚安的普通网友，便摆摆手：“禁了禁了。” 虽然把这个人留着或许能调动大家的情绪，刺激热度上涨，可陈光还没忘记金主的话。 拿曲晚安炒热度可以，但绝不能让她在节目组里受半点委屈，更不能让她沾半点脏水。 然而谁也没想到，助理刚刚把这个ID给禁言，下一秒这件事就在微博发酵，短短几分钟就占据了热搜榜前几。 #曲晚安打人# #曲晚安婚内出轨# #曲晚安霍宴开# 陈光看着这几条热搜，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曲娇娇刚刚说的那些话，明明是针对沈南聿，可这热搜没一条跟沈南聿有关的，反而全都在说曲晚安。 也就是说，今天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刚刚在直播间闹事那个人也不是个人，而是一场针对曲晚安的局。 不管他们怎么应对，对方都已经做好了往曲晚安身上泼脏水的准备。 “陈导，好多人跑到直播间里来黑曲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先关下直播间？” 陈光抬头看向直播间，恰好看到曲娇娇脸色阴狠指挥着船上另外一个人，朝着曲晚安的船狠狠撞过来。 ------------ 第127章 找死 这一下撞得明显比刚刚狠多了。 好在曲晚安和沈南聿都早有防备，努力撑着船栏杆，不至于掉下去，曲娇娇跟她船上的队友也牢牢拽着绳子。 所以最后遭殃的反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工作人员，伴随着一声扑通落水声，紧跟着便是两个工作人员的哀嚎。 “摄像机！我的摄像机！” “完了，陈导一定会杀了我的！” …… 导播室里眼看着摄像机掉进水里的晨光确实有点想杀人，不过他想杀的倒不是两个工作人员，而是曲娇娇。 这个女人到底想搞什么! 明明她都已经在曲晚安手里吃了那么多亏了，怎么就不能学聪明点躲远点呢？ 非得给自己搞这么多事出来！ “陈导，现在怎么办？” 陈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摆摆手：“让现场工作人员过去把情况控制住，机器什么都不用管，千万不能再把事情闹大，拦住曲晚安别让她再动手……” 说到一半他又觉得曲晚安要是真想打人，他们多半也拦不住，于是又改口：“算了别拦了，只要别伤及无辜就行。” 至于曲娇娇……她自己要作死，自己又何必拦着呢？ 助理追问：“那直播还要继续吗？” 陈光忍无可忍抬起头来：“继续什么？继续让大家看小安安打人吗？” 助理不敢再问，老老实实低着头转身去打电话联络现场工作人员。 旁边的副导演见状也不敢闲着：“陈导，要不我去联系下微博那边，看看能不能把热度给降降？” 陈导挥手：“去。” 另外一个副导也赶紧站起来：“我去联系某音后台，让他们想办法控制住水军。” 陈光闻言皱眉：“摄像机不是已经掉水里了，直播间也关了，哪里还有水军？” “曲小姐的直播间是关了，可其他几个女嘉宾直播间还开着，我刚刚看，那些水军全都涌进了其他女嘉宾的直播间里去带节奏了。” 陈光闻言顿时感觉头更大：“去去去，赶紧去。” …… 与此同时，游乐园湖中央，三条小船还在中央对峙着，而岸边已经站满了围观人群，一个个都举着手机，有的拍照，有的录像，甚至有人直接开启了直播。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曲晚安，有本事你接着打我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无视法律……” “法律？”一旁的沈南聿忽然低笑了声，打断曲娇娇的话：“你说的法律，是哪条法律？” 曲娇娇噎了下，张口想随便说一条，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站在她面前这个男人是世界顶级精英律师，熟知各国法律，自己跟他聊法律不可能占到半点便宜。 所以她直接选择无视他，继续对曲晚安道：“曲晚安，你别以为攀上个律师就敢肆意妄为，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全网都知道你婚内出轨，劈腿霍总好兄弟的事情了，你猜霍总知道了会怎么办？” 曲晚安从上船后并没有时间看手机，自然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听曲娇娇的话，她好像明白了。 一时间没忍住嘲讽地勾起唇角：“曲娇娇，你挨了这么多次打，怎么就没点进步呢？每次都是买热搜，我这白吃你送的热度都吃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曲娇娇想起自己前几次努力全都给曲晚安做了嫁衣，脸色也有些难看，但她转念想到这次不一样，自己不再是孤军作战，而是有了团队和后台，她顿时又硬气了许多。 “曲晚安，你就嘴硬吧，我倒要看看等霍总看到网上消息后，你还能不能继续这么嘴硬。” 曲晚安乐了：“要不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他？” 曲娇娇看着她边说边真的拿出手机，心里终于有点慌了。 怎么回事，这曲晚安怎么跟自己预期中的反应不一样？ 她不应该惶恐地求自己高抬贵手放过她，或者哭着给霍宴开打电话解释她没有出轨吗？为什么她看起来却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难道说自己的情报出了问题？ 难道霍宴开早就知道了她跟沈南聿的事情，而且还大度的选择了原谅？ 可就算是这样，他被绿这件事被传遍全网，他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曲娇娇脑子里一片凌乱。 眼看着曲晚安真的一脸坦然拨出了霍宴开的电话，她忽然心生一计，不顾一切朝着曲晚安扑过去。 曲晚安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被曲娇娇扑倒，但还是被她拽住裤腿，两条小船狠狠晃了下后，曲晚安到底还是没站稳，跟着她掉进了水里。 “安安！” 沈南聿看到曲晚安落水，想都没想就直接从船上跳了下去。 曲晚安会游泳，所以被曲娇娇拉下水后其实也没慌，甚至当曲娇娇死死拽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进水里，曲晚安也不过一脸淡漠吐出两句—— “找死。” 曲娇娇是真的在找死。 在船上曲晚安还会顾忌岸边那些游客，不敢真的下狠手，可两人进了水里，岸上的人距离他们少说几十米，就算再高清的设备，也不可能拍到水底下的情况。 她握着曲娇娇的手臂用力一拧。 “啊……” 曲娇娇只觉得手臂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得她头昏眼花，想要惨叫，可一张嘴，大量的湖水就涌进口鼻。 她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水，加上手臂的剧痛，彻底乱了分寸，挣扎了几下就坠入了水底。 曲晚安甩开他后正准备重新游上船。 不过她刚冒头就被人整个搂住：“安安！” 曲晚安扭头，发现搂住自己的人是沈南聿，顿时也就不着急了，甚至还假装呛了口水挣扎了几下，然后脱力般软软地靠在沈南聿的身上。 “安安。” 沈南聿当然不知道她是在演戏，还以为她真的被曲娇娇拽得呛了水，满脸紧张地将她拽上了船，然后将船快速划到岸边。 两人上岸后，曲晚安才随口提起：“曲娇娇呢？她救起来没有？” 沈南聿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管她做什么？” ------------ 第128章 这不是犯错，是杀人未遂 曲晚安假装吐了口水：“咳咳……她毕竟是我妹妹，就算做错了事情……咳咳……大不了让爸爸管管她，总不能真的让她出事。” 沈南聿：“……” 他总觉得这话，这语气听着有些熟悉。等反应过来后心里蓦地一惊。 这不是沈婉清说话的方式吗？ 难道小安安被沈婉清附体了？ 这个荒谬的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不过下一秒就被沈南聿否认了，因为他对上曲晚安的眼睛，立刻就肯定面前的女人就是他认识那个曲晚安。 既然不是被附体，难道……是在演戏？ 沈南聿余光瞥向四周，这才发现岸边观望的人群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人人手里都举着手机，一看就知道在拍照或者录像。 节目组工作人员虽然也在尽力疏散人群，可奈何人手有限，还有两个人在河里救曲娇娇，所以根本没办法阻止那些游客拍照。 沈南聿立刻就明白了曲晚安的意图，配合搭戏道：“安安，你就是太善良了，她故意把你拽进水里，在水里还一直拽着你，不让你游上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犯错，这在法律上算是杀人未遂了。” 沈南聿这话一出，四周立刻传来低呼声。 “什么？” “是曲娇娇把曲晚安拽下水的？” “这曲娇娇不是曲晚安妹妹吗，到底是多深的仇恨能让做到这种地步吧？该不会是什么姐姐妹妹抢一个男人的烂俗剧情吧？” “什么呀，那曲娇娇说是她妹妹，其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女人是小娇娇后妈带到曲家的，为了讨好小安安爸爸才改姓曲的。” “这母女俩就是想贪小安安妈妈给她留的那些财产，又是上门撒泼又是医院闹事，还次次都买热搜想坏小安安的名声。好在我们小安安身正不怕影子歪，人缘也好，才没有让他们奸计得逞！” “那她爸呢，不管管这母女俩吗？” “呵呵，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她爸不跟着那母女俩一块算计小安安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管什么？” 就在这时，岸边上又传来一小阵骚动，众人的议论声也跟着戛然而止，朝着声源处望过去，发现是那个跟曲娇娇同船的男人搂着曲娇娇从岸边游了上来。 那个男人原本只是被曲娇娇雇来划船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麻烦事，他出于人道主义将曲娇娇救上了岸，便没打算继续再管，把人扔在地上就走了。 紧跟上来的工作人员怕出事，所以即便再烦曲娇娇，也不得不想办法给她做急救措施。 可是不知道是方法不对还是什么原因，曲娇娇一直没醒过来。 工作人员不由得急了，想起之前录节目的时候曲晚安似乎有些急救知识，就想来找曲晚安帮忙，结果话刚说完，一向以温柔绅士著称的沈南聿突然发火了。 “她也刚刚落了水，自己情况都不好，你还想让她去救人？她是上帝还是曲娇娇她妈，非得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负责？” 一席话，把工作人员训的无地自容，不敢再多说，只能求救岸边观望的游客们。 好在游客群里还真有专业护士，考虑再三后，出于医者仁心还是决定站出来救了曲娇娇，成功等到救护车赶来。 “曲小姐，你要不要也去医院检查一下？” 听到工作人员的问题，曲晚安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还是继续直播吧。” 沈南聿皱着眉直接道：“设备都掉水里了还播什么，听我的话，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不用，我确实没什么事。”曲晚安睨他一眼，仿佛用眼神问他，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沈南聿收到她的眼神，气势顿时弱了点，但还是坚持：“可你衣服都湿了……” “衣服湿了可以换。” “那设备……” “开直播又不是只能用摄像机，手机不也可以？” 沈南聿拿她没办法，只能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然后转头让工作人员帮忙去买一套全新的衣服。 工作人员刚走，曲晚安就接到了陈光的电话：“小安安，听说你落水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导。”曲晚安顿了顿：“不过曲娇娇情况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陈光几乎一秒就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放心，我已经派了工作人员跟着她，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上网乱说的。” 曲晚安微微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陈光顿了顿又问：“听说你还想接着直播？” “对。” “也好。” 至少这样她就没空看网上那些消息，不用担心她被水军给气到。陈光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那我再派几个工作人员过来。” …… 曲娇娇到医院后没多久就醒来了，睁开眼问身旁人的第一句话就是：“曲晚安怎么样了？” 换了别人，听到这话还以为她多关心曲晚安，但现在站在她旁边的是目睹了一切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所以从她这话里感受到的只有她对曲晚安的深深恶意。 “放心，曲小姐好着呢。” 曲娇娇眼睛转了转：“是沈律师救起来的吧？” “当然了。”工作人员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打着什么算盘，但也不想跟她多说：“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警察也在路上，应该要不了多久都能到了。” 曲娇娇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警察？警察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调查落水的事情。” “落水的事情有什么好调查的！当时船那么晃，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掉到水里的……”刚说到这里，曲娇娇忽然想到什么，话锋突然就变了：“算了，既然都报警了，那我就见见警察吧。” 警察和章晓都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工作人员见她醒了也不打算在病房里等着。 正要退出去，曲娇娇忽然又开口问道：“我的手机呢？” “跟你一块掉水里了。” 曲娇娇闻言拧眉，想都没想道：“那你把你的手机给我！” 没想到工作人员却像是没听到这话般，直接带上门出去。 曲娇娇气得脸色铁青，却没有办法，只能在心底将这笔账又算到曲晚安头上。 ------------ 第129章 你这辈子就这点出息 “娇娇！” “我的乖女儿，怎么样了？” 几分钟后，章晓和曲卫国就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曲娇娇，章晓心疼地不行：“傻闺女，你怎么不跟妈妈商量就一个人跑去找那个煞星，你知不知道妈听到你落水，魂都快吓没了？” “妈，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曲娇娇说到这里，赶紧又道：“对了妈，你把手机给我用一下。” 章晓当然不会拒绝，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她。 曲娇娇快速输下一串号码，正准备拨出去，忽然又顿住，目光落在曲卫国身上：“那个，爸，妈，我要跟我朋友打电话，要不你们先出去一下？” 曲卫国闻言皱眉，明显有些不高兴。 “你这孩子，爸爸妈妈听到你出事都急坏了，你倒好，上来就把我们给撵出去。怎么，爸妈还没有你朋友重要？” 不料曲娇娇还没说什么，章晓先不乐意了，直接将一张脸板起来。 “曲卫国，你什么意思？娇娇刚刚落水受了惊，你还对她这么凶，你想做什么？” 曲卫国脸色一变：“不是晓晓，我就是觉得这孩子……” “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当然不会疼！”章晓打断他的话冷笑：“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不就是心疼你自己闺女吗？” 曲卫国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 “你不用说我心里也知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偷偷去找律师，想帮你闺女打离婚官司的事情？” “曲卫国，不是我说你，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 “你把曲晚安当亲闺女，上赶着对她好，可你仔细想想，她但凡有半点把你当成亲爹，也不可能回国这么久了都不主动给你打一个电话。” 章晓句句话都戳在曲卫国心窝子里，但他还是低着头凭着良心说了句：“安安不来看我，还不是因为被伤了心……” 然而他才起了个头，章晓就狠狠打断了：“曲卫国，你这话说给谁听呢？嗯？她被伤了心，那我呢？我不伤心？娇娇不伤心？” “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该算计她妈妈留给她的钱，可你好好想想，我算计她那些钱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你儿子一年上幼儿园就得花十万，娇娇出国留学一年二十万，而你这个当爹的非但不能挣钱，还因为生这一场病，把下半年的订单全都输出去了！” “我要不想办法，让她这个当大姐姐的多担当点，这个家还怎么撑下去？” 章晓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泛红，似乎是真被勾起了心底的痛楚：“曲卫国，你好好想想你当初答应我的什么？” 曲卫国一看她哭，心都乱了，哪里还有功夫思考她刚刚说那些话，只顾着安慰她。 “晓晓你别哭啊，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 然而章晓依旧没打算让他说下去：“我看你真是全都忘了，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想想，你跟我说，你以后绝不会让我跟娇娇受一点委屈！” “因为你这句承诺，我才嫁给你，拼着一把老骨头给你生儿子，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呢？” “曲卫国，我看你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章晓一通连哭带骂，把曲卫国闹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妥协：“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对了，娇娇不是要打电话吗？我们别在这里耽误她，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一旁的曲娇娇其实早就想叫他们出去了，可看到章晓演得这么好，又不忍心打断。 爸爸最近确实太过分了。 她起诉曲晚安的时候爸爸一点忙都不肯帮，现在却帮着曲晚安去找律师起诉霍宴开，这不是打她们母女俩的脸是什么？ 让妈妈好好教训他一顿也好。 现在看到妈妈教训得也差不多了，她才假装不高兴道：“你们还知道我要打电话呢？” 章晓也假装才想起来这件事：“哎呀，都怪妈妈，被你爸气糊涂了，把这件事给忘了。” “行了，妈妈不耽误你了，手机拿去，妈妈去外面等你。”说完，放下手机，起身就往外走。 曲卫国见状赶紧跟上，边走边赔笑道歉：“晓晓，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娇娇发脾气……” 一旁的工作人员正好领着警察进门，看到曲卫国那副舔狗的模样，看他的眼神都冷漠了许多，不过还是简单做了个介绍。 “警察同志，这位曲卫国先生就是曲晚安小姐的生父，同时也是另外一名落水者曲娇娇的继父。” 章晓这才意识到这两个警察是来找曲娇娇的，眼神闪了闪：“是我们娇娇报的警吗？” “不是的，是我们节目组。” 章晓一听不是曲娇娇报的警，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多大点事还报警，你们节目组也太小题大做了。娇娇刚刚才醒，身体还不太好，没办法接受……” 节目组工作人员看出她在想什么，打断她的话：“我刚跟她聊过，她跟我说的要是警察到了，就直接把人带进房间。” 章晓一听，脸色顿时又变好：“原来是这样，那警察同志里面请，麻烦两位了。” 工作人员看着章晓那教科书式的变脸表演，心里暗暗感慨，曲小姐这个后妈确实是个厉害角色，难怪能把曲卫国训得跟狗一样。 也不知道曲小姐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 曲娇娇刚刚拨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问对方现在网上是什么情况，工作人员就带着两个警察推门进来了。 她只能匆匆挂断，然后迫不及待道：“警察同志，你们总算来了，有人要杀我！”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微微皱眉。 他们确实是接到报案说这是一起蓄意报复导致的落水，可报案人说的曲娇娇可不是受害者，而是施暴者。 “曲娇娇对吧？”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曲娇娇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是这样的警察同志，今天早上我跟朋友去游乐园划船，碰到了我姐姐。” “我跟我姐是重组家庭，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关系也不是太好，所以我俩见面的时候就吵了几句，接着我就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本来这没什么，我会游泳，自己就能爬到船上。可我姐姐为了不让我活下来，竟然跳进水里揍我，把我的手都弄骨折了！” ------------ 第130章 找到证据了 “骨折了？”警察看着她的手，皱起眉：“你哪只手骨折了？” “左手。” 警察看向她的左手，只发现她左手耷拉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做检查了吗？” 曲娇娇：“我落水后一直昏迷着，刚刚才醒过来不久，听说是那个心动100次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带我来的医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做检查。” 警察便将工作人员也叫进来问。 工作人员听完一脸懵逼：“骨折？这个还真不清楚。” “所以并没有做检查？” 工作人员摇头。 警察道：“那就先拍个片看看吧。” 半小时后，拍片结果出来，骨科主任医生知道警察过来后，亲自拿着片子过来：“警察同志，从片子上看，这位曲娇娇小姐的骨头并没有任何问题。” “不可能！”曲娇娇闻言脸色微变：“我在水底下的时候，亲眼看到曲晚安她掰了我的手，疼得我感觉手像断了一样，到现在我左手都没有知觉。” 骨科大夫一脸为难，轻轻抬起曲娇娇的胳膊，仔细检查了一番，还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能道：“这位曲小姐骨头确实没问题，如果真那么疼的，有可能软组织挫伤……要不让疼痛科的大夫也过来看看？” 警察同意后，护士立刻又去了疼痛科把主任叫过来。 疼痛科主任抬起曲娇娇的左手，捏了几下，问她疼不疼，曲娇娇不敢撒谎，如实回答。 “这儿疼吗？” “不疼。” “这儿呢？” “疼！这儿特别疼！” “是不是感觉又酸又麻，像很多只小虫子在咬一样的疼？”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疼痛科主任一脸淡定将她的左手放下，然后转头跟两个警察说出结论。 “这位小姐没什么事，就是晕倒后一直侧卧压到左手，长时间血液不流通造成的手臂酸麻。这种情况大家应该都有过，也不用我多说，只要稍微活动活动，不出十分钟就能恢复正常。” 曲娇娇没想到他检查了半天竟然是这么个结论，顿时急了：“你撒谎！我的手分明就是被曲晚安给掐的！” 警察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反问她：“刚刚拍片之前你信誓旦旦说曲晚安打断了你的手，现在你又说是被她掐的，所以她到底是打了你还是掐了你？” 曲娇娇脸色微微一变：“我、我也记不清了，当时我太紧张了……”她支支吾吾道：“不过我知道她肯定对我的手动了手脚，只要仔细查，肯定能查出来！” “可是该查的都查了，骨科和疼痛科的医生都说没有问题。” “那只能说明他们是庸医，连这么明显的伤都验不出来！” 曲晚安说出这话后，忽然感觉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仔细一回想，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上次司马悠悠被曲晚安打了之后说的吗？ 当时司马悠悠也说自己背上疼，开着直播到医院去验伤，结果医生却说她根本没问题。 她气得换了几家医院，结果全都没能验出来。 曲娇娇当时也看了这个节目，当时她跟大多数人一样都以为司马悠悠是装的，可现在轮到她自己，她才终于体会到了司马悠悠当时的委屈和气愤。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明白了。 司马悠悠疼不是装的，她的疼也不是装的。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曲晚安早就已经买通了江城市所有的医生，要么就是曲晚安给她们造成了伤害，但却根本无法通过肉眼或者机器检查出来。 第一种情况明显难度非常大，所以曲娇娇倾向于第二种。 这么一想，曲娇娇决定不在验伤这件事上白费力气，而是换了个角度，放低了姿态示软：“两位医生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我就是太激动太害怕了。” 她顿了顿，继续对警察道：“警察叔叔，可能曲晚安确实没有把我弄骨折，也没有给我造成挫伤，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杀我。” “当时我们俩都在水里，我俩也都会游泳，结果她浮起来了，我却沉到了水底，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吗？” 两个警察闻言简单商量了下，然后作出回复：“曲小姐，你说的这件事我们会调查，不过从目前您提供的证据来看，这只是你个人的猜测。” “这不是猜测……” “那你得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 曲娇娇咬紧牙。 证据，她从哪儿去找证据…… 下一秒，警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他们去游乐园调查情况的两个同事打过来的：“找到证据了！” 曲娇娇眼睛一亮，竖起耳朵专心听。 可接电话的警察没有给她偷听的机会，直接拿着电话去了外面。 “找到什么证据了？” “《心动100次》节目组的摄像机不是掉进水里了吗？我们刚刚在湖底从湖底把摄像机捞了起来，发现摄像机虽然在落水的时候因为断网关上了直播间，但却自动开启了录制模式，而且这个摄像机是完全防水的。” “你的意思是，掉在水里的摄像机把水里发生的一切都拍了下来？” “没错。” “都拍到了什么？” “视频我剪了一段关键部分发到你手机了，你可以自己查手机看看。” “好，我马上看。” 挂了电话，警察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刚刚接收到的视频文件。 视频不长，但正如他那个同事所说，所有关键部分都抓拍到了，包括曲娇娇和曲晚安怎么落的水，曲娇娇在水底又是怎么拽着曲晚安不让她游上去…… 看完整个视频后，警察推门重新返回病房，面色冷漠通知道。 “曲娇娇，我刚刚问过你的主治医师，他说你只要醒了就没什么问题了，既然如此，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吧。”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去警局？如果是要问话，你们在这里问不是一样吗？” 那警察见她不愿意配合，本来想给她留点面子，这会儿也懒得再顾忌那么多，直接拿出手铐将她的双手拷上。 “现场那边已经拿到部分证据，现在你涉嫌杀人未遂，我们是依法逮捕你。” ------------ 第131章 曲晚安，你也有今天 曲娇娇脸色蓦地变了。 这怎么可能？ 她跟曲晚安在水下的拉扯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到，他们凭什么就认定是自己要害曲晚安，而不是曲晚安要谋杀自己？ “你们故意包庇曲晚安对不对？” “是不是霍宴开给你们打招呼了？” “你们哪个警局的，我要投诉你们！” “江城西城分局，我叫曹林，他叫沈烨，等你自由了随时可以投诉，不过现在还是得麻烦你先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曹警官说完懒得跟她再废话，直接让护士进来替她换了衣服，然后将她铐出病房。 曲卫国和章晓都等在病房外，但并不知道病房里的动静，直到看到曲娇娇戴着手铐出来，两人惊吓得蹭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 “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叫我们娇娇，我们娇娇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们弄错了吧。” 曹林警官冷着脸淡淡道：“我们刚刚拿到了部分证据，你们女儿涉嫌杀人未遂，需要带到警局进一步调查。” 曲卫国瞪大眼睛：“杀人未遂，这、这不可能吧？我家娇娇可是胆小得连只蟑螂都不敢踩呢，怎么可能杀人呢？” “就是啊！”章晓附和道：“警官，一定是弄错了。” “如果真的是弄错了，我们自然会正常将她释放，但现在她必须跟我们回局里调查。” 章晓还想再说，曹林直接一个冷眼朝她飞过去：“你们俩要是再拦着，我也可以以妨碍公务罪把你们俩一块拷起来。” 章晓被曹林的眼神唬得忘记了说话，一直没说话的曲娇娇则在这时候开口：“妈，我刚拿你手机给我朋友打了电话，本来想跟她报个平安的，但还来得及。” “等下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吧，免得人家一直担心我。” 章晓只能忍着心疼，点头答应下来：“好，妈妈知道了。” 曹林和沈烨将曲娇娇带走后，章晓立刻翻出手机上刚刚拨出去还没拨通的电话。 没多久，那头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曲娇娇？听说你落水了，我刚还想跟你打电话问问你怎么样了。” 章晓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你好，我是娇娇妈妈。娇娇她刚刚被警察带去问话了，说是怕你担心她的情况，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手机那头安静了两秒，忽然笑了声：“是她担心曲晚安的情况，想让你问了告诉她吧？” 章晓微微皱了下眉，总感觉这个人说话不是太客气，不太像曲娇娇所说那种朋友。 不过对方说的事情她也确实感兴趣。 “所以你知道曲晚安那边什么情况？” “我当然知道，今天这一切就是我策划的，我要是不知道谁还能知道？”那头年轻女声不屑地轻哼了声，“你让她放心，我不会让她白白落水的，现在全网都是骂她的，我估计都不用等到晚上，霍总就会看到消息。” 章晓立刻就明白了。 难怪她感觉娇娇这个朋友说话不客气，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同伙，只是跟娇娇密谋今天这件事的人。 章晓不动声色附和了对方的话，然后又问道：“对了，娇娇手机掉水里了，你要是联系娇娇的话，直接打给我就行了。” “行。” “那不知道小姑娘你叫什么，我给你备注下名字吧。” 手机那头的女生明显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给出了名字：“我叫司马悠悠。” 章晓几乎立刻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悠悠啊。” 司马悠悠声音有些疑惑：“你认识我？” “那倒不是，是我跟娇娇之前看过你们直播，我记得曲晚安好像一直在节目里针对你。”章晓笑了笑：“没想到我家娇娇竟然还能跟你认识，挺好的，女孩子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 章晓声音温柔，说话语速也不急不缓地，倒是比曲娇娇那副明明愚不可及还总喜欢自作聪明的样子讨喜多了。 司马悠悠对章晓的印象瞬间改观了很多，连带着说话语气也不像刚刚那么冷漠。 “阿姨说得没错，女孩子确实是该帮女孩子，要我说，像曲晚安这样的害虫……就该大家一起联合抵制，只可惜明白这点的人太少了。” “娇娇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姐姐在圈内呆了这么多年，认识不少厉害的律师，肯定能将娇娇保出来。” 司马悠悠的话，章晓其实并不是太相信。 毕竟她要是真的那么有能力，也不会在曲晚安面前一再吃瘪了。 不过她也不会傻到去拆穿或者拒绝对方的好意：“好，有悠悠这句话，阿姨就放心了。当然了，你要是有需要阿姨帮忙的，也可以随时打电话过来跟阿姨说。” 挂了电话后，章晓想起司马悠悠刚刚说现在全网都在骂曲晚安，于是挨着打开各社交平台看了眼。 这一看才发现，司马悠悠还真没吹牛。 现在各大平台确实都在讨论曲晚安到底有没有给霍宴开戴绿帽的事情。 章晓从热门话题里点进去，刚好看到网友们P到一起做对比的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曲晚安结婚当天，身为伴郎的沈南聿抱着她下楼的照片。 第二张是今天曲晚安落水后，身为她的约会对象的沈南聿抱着她从湖里上来的照片。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就算真是清白的两人，也不可能清白的了。 更何况沈南聿看曲晚安的眼神，无论是第一张还是第二张，都是那种心疼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模样。 章晓看到这里直接没忍住笑出来。 曲晚安，你也有今天！ 她倒要看看，那个离婚时连财产都没舍得分给曲晚安一分的霍宴开，看到这两张照片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看到什么笑这么开心。” 章晓回过神，看了眼一旁开车的曲卫国，脸色又冷了下来：“曲卫国，我警告你，我家娇娇绝不可能拽你的闺女进水，你要是敢听信外面那些流言怀疑娇娇，别怪我跟你翻脸。” ------------ 第132章 霍宴开道歉 曲卫国脸色一僵，刚想说什么，章晓又冷声接道：“你别以为我跟你说着玩，你要是有一点怀疑娇娇，这日子我不过了就是了！” 曲卫国脸色一僵，想说的话讪讪地顿在了嘴边。 “你看看你，动不动就是不过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怀疑娇娇了？” “我要是怀疑娇娇，我会这么着急陪你去找律师保释娇娇吗？” 章晓这才露出点满意的模样，随后又装出一脸通情达理的模样：“虽然她今天这样陷害娇娇，但她毕竟是你亲女儿，今天也落水了，你等会儿要是有空，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 曲卫国不知道章晓这话到底是故意试探他，还是真打算让他给曲晚安打，所以没敢答应：“还是算了吧，她现在应该也不想接到我电话。” “她不想接你就不打了？到底她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章晓看着他那个怂样就来气：“孩子做错了事，当父母的教育他们是天经地义，她不喜欢也得听着！” “你女儿就是被你给惯得，才会这几年越来越放肆！” 眼看着章晓又要发脾气，曲卫国不敢再多说，赶紧应下：“好好好，我一会儿就打给她。” …… 与此同时，霍氏集团。 整个上午霍宴开都很忙，或者说他其实是故意让自己这么忙的，因为他怕自己一闲下来就忍不住点开曲晚安的直播间。 他也特意吩咐了高湛，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准来打扰自己。 于是高湛便真没有打扰他。 一直到他看完桌子上最后一份文件，邮箱里的所有邮件也变成了已读，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给高湛拨了个电话，想让高湛泡个咖啡。 不料刚刚拨通，高湛就一副做错事的口吻战战兢兢率先开口：“霍总，曲小姐出事了。” 霍宴开脸色几乎瞬间就变了：“出什么事了？” “曲小姐跟聿少在游乐园里遇到了曲娇娇，曲小姐跟曲娇娇发生了争执，两人都掉进水里了……” 高湛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掉了。 紧跟着总裁办公室门打开，霍宴开直接从里面走了出来，边穿外套边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高湛见状赶紧站起来补充：“霍总，您听我说完，曲小姐她已经没事了，聿少及时把她救起来，帮她换了衣服，现在两人还在接着录节目。” 霍宴开猛地扭头，目光像是杀人般凝视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高湛一愣：“我说曲小姐没事了……” “不是这句！” 不是这句还能是哪句？ 高湛脑子里回想了下，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嘴快说错了话：“不是，霍总，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是聿少让工作人员帮曲小姐找了一套新衣服换上。” 高湛说完，不敢再看霍宴开的眼神，默默低下头去。 只可惜，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这个月奖金，懂？” “……懂。” 霍宴开收回自己已经跨进电梯的半只脚，转头又追问他：“既然她已经没什么事了，那你刚刚那么着急干什么？” “曲娇娇在跟曲小姐争执的时候，故意说了些引人误会的话，之后又被有心之人给利用，编造了些对曲小姐不利的谣言，霸占了各个平台话题热榜。” “现在全网不知情的人，都在骂曲小姐，还说她给您……” 高湛说到这里没敢说下去。 霍宴开冷冷睨他一眼：“说她什么？” “说……”高湛鼓足了勇气：“说她给您戴了绿帽。” 霍宴开听完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那他们口中的奸夫是谁？” “是聿少。” 霍宴开闻言却毫不留情笑了出来。 要是别人他恐怕还会紧张一下，可如果是沈南聿他连动动脑子去怀疑一下都嫌浪费时间。 曲晚安要是真在还没跟自己离婚的时候就跟她好上了，那沈南聿也不可能跟他一样还是难兄难弟。 虽然霍宴开自己知道这个事情根本不可能，但他也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网友们并不知道事情真相，被水军和营销号带带节奏，很可能真的将整个舆论翻转。 等这事热度过去了，就算安安想办法洗白了，也没有人在乎了。 所以这件事必须立刻就压下来。 “让公关部出面去告诉各个媒体平台，谁敢乱写安安的事情，就等于公开跟霍氏集团宣战。” “是。” “还有你刚买的十万大军，冲直播间的时候那么猛，这时候怎么不想着拿出来用了？” 高湛蓦地抬起头：“霍总您怎么知……” 霍宴开淡淡道：“你干那点蠢事，但凡当时在直播间里的谁不知道？” 高湛：“……” 所以霍总其实也知道他自己跟曲小姐并没有真正的CP粉？ 知道还这么认真想CP粉丝牌…… 突然感觉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记得我好像有个官方认证过的微博账号？密码你还记得吗？” 高湛心里微微一惊，抬头看着霍宴开：“霍总您……是打算亲自发微博替曲小姐澄清？” “不亲自发，难道让你发？你发的人家能信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湛只是觉得有些震撼，没想到霍总为了曲小姐能做到这步，毕竟他那个账号自从开通后，除了一条账号认证，就没有再发过别的微博了。 “密码我也不太记得了，不过我电脑上有备份，我给您找找。” …… 十分钟后，游乐园里。 刚从跳楼机上下来的曲晚安一脸神清气爽，却发现周围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本来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早上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变过一次。 刚开始路人们认出她跟沈南聿都是兴奋地，后来曲娇娇的事情闹出来后，大家看她和沈南聿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 曲晚安知道肯定跟曲娇娇说的那些话有关系。 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她作为一个一个月连着上了两次微博热搜的素人，心脏早已经被锤炼的很强大了。 不过就在她准备游玩下一个项目的时候，工作人员却叫住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曲小姐，你看微博了吗？” 曲晚安摇头。 “你快看看吧，”工作人员望着她，眼神复杂中带着几分钦佩：“霍总他在微博给你道歉了！” ------------ 第133章 打个赌 曲晚安一脸茫然：“道歉？他道什么歉？” “您看了就知道了。” 曲晚安自己的手机在开着直播，所以工作人员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曲晚安打开微博，这才知道在刚刚自己录节目的这一个多小时里，自己竟然一直在热搜上。 不过这都不重要。 毕竟她的热搜已经开始在往下掉，真正的顶流霍总凭借他那条道歉微博，正在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往上爬。 曲晚安点开最前面那个话题进去，直接就跳转到了霍宴开的微博主页。 主页显示微博已经注册了八年，可迄今为止竟然只有两条微博，一条是八年前刚注册时@公司账号帮他做认证。 另一条则是工作人员口中所说的道歉微博，同时也是他主页里的置顶微博。 “三年前，我因为年轻气盛，在婚礼上不负责任的抛弃了我的新婚妻子@曲晚安。如果不是我的好兄弟沈南聿站出来，帮安安缓解了尴尬，我跟安安这段婚姻根本不可能维持三年之久，所以大家对他们的恶意揣测并不成立。 相反，这三年来，是我自己受人蒙蔽，屡屡犯错，将真正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往外推，错过了这段天赐的良缘。 跟安安离婚后，我一直心怀愧疚，想要弥补。 但我也知道安安短时间内应该不想再见我，所以我才请求阿聿参加心动100次这个恋综节目，帮我在节目里照顾安安。 安安和阿聿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最珍惜的人，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再恶意揣测他们的关系，否则霍氏集团的法务部将不再沉默。” 曲晚安看完沉默了两秒，脑子里第一反应：“秘书写的吧？” “你觉得高湛能写出这么煽情的小作文？” 曲晚安回头看向紧跟而来的沈南聿，挑眉：“你也看了？” 沈南聿唇角微微上扬：“当然，毕竟他也不是写给你一个人看的。” 曲晚安顺着他刚刚的话接着道：“不是高湛那就是哪个女秘书。”反正霍宴开又不是只有高湛一个秘书。 “我倒觉得应该就是他自己写的。” 曲晚安想都没想轻嗤：“霍总应该不是这么煽情的人吧？” 说他知道自己受欺负想为自己出头，曲晚安信，但绝不会是这种方式，至少不是这么煽情的小作文。 按照他一贯的风格，根本都不会跟这些人多比比，直接让高湛把ID地址查出来，然后挨个寄律师函就行了。 “不信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沈南聿稍加思考：“赌一个万圣节假期。” 曲晚安一愣，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快就要回纽约了？正好我最近也打算回去。要是今天你输了，就把万圣节假期空出来留给我安排，怎么样？” 曲晚安微微眯起眼：“那要是沈律师输了呢？” “当然是我把假期留给你，让你来安排了。” 曲晚安听到这话没忍住低笑出声：“沈律师怕不是把我当傻子？”这个赌怎么听，他好像都不太吃亏的样子，而且自己要他的假期做什么？ 拉他来做苦力？ 算了吧，她那个实验室也不缺他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劳动力。 沈南聿见她不上当也很大方地笑了声，算是承认了自己那点小算盘：“那你说想让我做什么。” 曲晚安原本还真没想好自己有什么需要沈南聿帮忙的，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件事：“曲娇娇今天的行为，如果真的定性为杀人未遂是需要坐牢的吧？” “当然。” “我不想让她坐牢，我只想让她们母女俩把当初贪了我妈的东西吐出来。”曲晚安声音淡淡。 沈南聿明白了。 曲娇娇这种情况其实在法律范畴内比较模糊，如果受害人坚持不和解她就必须坐牢，但如果受害人选择了和解，她也可以从轻处罚，比如简单拘役几天。 沈南聿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算过她们贪了你妈妈的东西，估价大概多少？” 曲晚安沉默了下：“小几个亿吧。” 沈南聿俊眉一挑，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没看出来，小安安竟然还是隐藏的富二代。” 曲晚安直接翻了个白眼。 要是普通人说这话还有点可信度，面前这位可是江城沈家的长子，这话说出来不像是夸人，倒更像是奚落人。 “这么大的金额都可以申请立案了，你确定只是跟她们调解？” 曲晚安垂眸淡淡道：“这件事我爸当时也参与了。” 沈南聿顿时就懂了。 即便她们父子关系已经濒临崩裂，但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一般人没点深仇旧恨还是很难做到。 “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律师费……” “行了，打住。”沈南聿抬手打断她：“说好了这是打赌，赢了我免费给你打官司，输了咱们再按照流程谈律师费也不迟。” 曲晚安闻言勾了下唇：“行，那就按沈律师说的办。” 两人聊官司的时候刻意关掉了直播间声音，等到聊完了才重新把声音打开。 沈南聿看到弹幕里急得抓耳挠腮的吃瓜观众和CP粉们，一本正经胡扯：“不好意思各位，刚刚手机出现了点故障，手机不知道怎么没声音了。” “你就扯吧！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就是在跟安安说悄悄话！” “就是，我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啊啊啊沈律师！你快告诉我前夫哥那条微博是假的！你快说你跟小安安是真的，我粉的CP是真的！” 沈南聿目光落在最后一条弹幕上，眸光微闪。 从看到霍宴开的那条微博起，他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篇小作文在曲晚安看来是煽情小作文，可在沈南聿看来却满满都是心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肯定这绝对是霍宴开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 毕竟除了他，谁能有那么深的心思，发个小作文澄清还给自己挖个坑。 霍宴开那句是他请求自己进节目组照顾曲晚安，看似是帮自己撇清了跟安安之间的嫌疑，但也直接把他打回了朋友的位置。 磕他和曲晚安CP的粉丝们会动摇。 最重要的是，节目结束后他就不能再继续追求安安……至少不能让网友们知道他还在追安安，否则霍宴开这条小作文的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他跟安安的关系将会重新被网友质疑。 同样的问题多出现几次，就算再澄清，网友们也很难再相信了。 ------------ 第134章 那张脸就是危机感 “怎么了？” 曲晚安看到沈南聿对着镜头突然发起呆，还以为他看到了黑子的消息，于是也凑了上来。 但她并没有想到，这一幕落在粉丝们眼里，就跟当面发糖没什么区别。 整个直播间彻底炸了。 “我怎么感觉这两人有种在拍大头贴的即视感？” “什么大头贴，这是老婆贴贴！” “救命，这也太甜了！” “谁要跟我说这两人是假的，我绝对顺着网线爬过去咬他！【阴暗】【扭曲】【爬行】” 曲晚安看着弹幕里这一片尖叫，顿时有些无语，正准备退开，沈南聿忽然叫住她：“安安。” “嗯？” “阿宴那个微博说的不完全对。” 曲晚安愣了下，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意思？” “虽然我是受霍宴开所托参加这个节目，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在这个节目里，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真心。” 曲晚安瞳孔睁大。 不是，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宴开前脚刚刚发了澄清微博，你就直接在直播间里打他的脸好么？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直播间，这会儿直播间才是真的炸了，弹幕几乎都快把她跟沈南聿的脸遮住了——这还是她开了精简弹幕之后的结果。 “沈律师因为看到我们的弹幕才故意说这些话的吧？” “救命，他也太会宠粉了！” “还好吧，我觉得他宠粉不如他宠小安安十分之一！” “他真的，我哭死……” 曲晚安默默收回视线，扶额：“沈律师，我……” “安安，我们都认识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直叫我沈律师，是不是太见外了？”沈南聿见曲晚安张嘴，就知道她肯定又会说什么沈少，所以直接给出建议：“要不你跟黎欢一样都叫我阿聿吧。” 曲晚安顿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好。” …… 为了帮陈导挽回点直播间流量，曲晚安和沈南聿在游乐园玩到了十二点，打算短暂下播一下，然后继续播午餐。 刚关掉直播间，曲晚安才发现霍宴开给自己微信留了言：“下播后回个电话。” 时间正是他发完那条微博之后。 曲晚安拿着手机，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给他回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安安，你下播了？” “嗯。” “吃饭了吗？” “还没有，正准备去。” “跟阿聿？” “嗯。” “挺好的。” 向来自信且健谈的霍总，这会儿却忽然有种长了嘴却不会说话的感觉。 手机里短暂沉默两秒后，反而是曲晚安率先开口：“微博我看了，谢谢你帮我和阿聿澄清。” 谁料这话一出，手机那头声音瞬间恢复正常：“你叫他什么？” “阿聿，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明明之前她都只叫沈律师，怎么今天突然改口叫得这么亲密了？ 最重要的是…… 霍宴开咬紧了压槽：“你跟他才熟悉几天就叫他阿聿，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却还叫我霍总。安安，你这心是不是偏的太明显了？” 曲晚安没想到他竟然会计较这个，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他：“叫霍总不是尊称嘛，说明你在我心里地位高。” 霍宴开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曲晚安随口乱扯的鬼话，他绷着脸，声音有些硬：“看来你刚刚说感谢我并不是真心的。” 曲晚安：“……” “行，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我这就去撤回……” “霍宴开，你能不能别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叫阿宴。” “霍总。” “阿宴。” “……” 曲晚安拿他没办法，深吸了口气。 算了算了，看在他今天表现这么好的份上，就当是奖励他了——“阿宴。” 手机那头安静了两秒，紧跟着传来男人明显轻松喜悦的笑声：“下午的密室几点结束？” 曲晚安一愣，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时间还不确定，几点玩完算几点，怎么了？” “我看了你今天的节目组安排，你的晚餐时间是空出来的。”霍宴开道：“等你结束了我过去接你。” 曲晚安闻言顿时笑了。 她就知道，这男人跟沈南聿不同。 沈南聿虽然有时候也有些无耻，但他有严格的契约精神，说什么就只是什么，不像某些人，给他一点颜色就要开染坊。 叫他一声阿宴他就觉得自己会答应跟他约会。 要是自己晚上真赴约了，那他明天直接拉着自己上民政局去复婚曲晚安都不会觉得意外。 “晚上空出来是因为我有别的安排，特意跟导演组请了假。” “你有什么事？” 曲晚安倒也没打算瞒着他：“给黎欢找的心理咨询师到了，我去机场接他。” “你是说大卫？” 昨晚听霍夫人提到这个名字后，霍宴开就查过这个人的资料，确实是个天赋造诣都很高的心理咨询师，而且还是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 比那天的詹姆斯教授还更帅那种。 霍宴开光是回想下那张脸，心里都会不受控制地生起危机感：“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就……” “黎欢的心理咨询师我作为黎欢的家人跟他见一面，请他吃一顿饭，应该不过分吧？” 曲晚安：“……” 话是这么说，但是…… “而且你晚上不是还得回去录半夜那个焰火晚会，正好我可以接替你，带这位年轻的外国友人逛逛，感受下我们江城的夜景。” 霍宴开做出的决定，要让他撤销得费不少口舌，曲晚安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的上面，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 正好她也只跟大卫通过电话，从未见过面，有霍宴开这个E人在至少不会冷场尴尬。 “就这样，你把密室地址发给我，玩完之后给我发消息，我过来接你。” 曲晚安忽然开口：“对了，今天那条微博是你自己写的吗？” 霍宴开一愣，脱口而出：“当然。”这么真情流露真情实感的作文，除了他还有谁能写出来？ “你确定？每个字都是你自己打的，也没让秘书或者助理给你改过？” 霍宴开被她这话气得笑了：“曲晚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他虽然大学选的不是中文系，可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高考作文还拿了高分的，写个这种小短文还要让秘书，需要秘书帮他代笔给他改？ ------------ 第135章 这是什么绝世姻缘 曲晚安给霍宴开打电话的时候，沈南聿去取车了。 取完车回来，发现曲晚安耷拉着脸一副丢了钱的表情，他忍不住好笑：“这是怎么了？难道哪个不长眼的偷了我们安安的钱包？” 曲晚安：要是那样就好了。 把钱包抢回来再把小偷给揍一顿就好了。 “我输了。”曲晚安耸了耸肩，努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吧，这次的律师费多少钱？” 沈南聿没想到她耷拉着脸的原因竟然是这个，顿时越发没忍住笑：“不用着急给我，你这两个官司都是跟曲娇娇的，如果第二个案子她杀人未遂成了，那第一个官司直接不用打了，你之前打的钱完全够打第二个官司。” 曲晚安一听说能省下一大笔钱，脸色瞬间就变好了：“沈律师……咳咳，阿聿，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不然以后我不找你了。” 沈南聿看着她明明心疼钱，却又不肯亏待朋友的样子，越发觉得可爱。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可以去别的律所问问，除非那些黑心律所，不然谁都不会收你双份钱。” 曲晚安听到他这么说才彻底放心。 沈南聿见她神情放松下来，趁机强调一下自己的“战利品”：“不过你也要记得答应过我的，把万圣节假期留给我。” “放心，除非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否则肯定留给你。” …… 两人在游乐园附近找了家快餐店，直播了一场简单高效的午餐后，节目组工作人员给曲晚安送来一个小盒子，抽取下午跟她一块玩密室的人选。 曲晚安看了眼，发现里面有五个纸团。 她随手抽了一个对着手机镜头展开，下一秒直播间再次沸腾。 “啊啊啊！又是沈律师！” “这是什么绝世姻缘！” “安安你这个手气真的不要太好，连续两次抽中沈律师，这得是多低的概率啊！” “开挂了吧！” “黑幕，绝对是黑幕！” “既然只剩下最后两天时间了，麻烦节目组多给安排点这样的黑幕吧。” 直播间外的沈南聿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抽到谁了？” 曲晚安转头看着他。 沈南聿被她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虽然没说话，嘴角的弧度和眼底的光芒却是肉眼可见一点点增加。 不过他还是又问了一遍确定：“又是我？” 曲晚安挑眉：“是啊，就是这么巧，沈律师不会嫌我烦吧？” 沈南聿唇角扬起：“我高兴还来不及。” …… 两人从快餐店转战到密室。 因为只有两人，他们就选择了一个时长相对较短的密室，工作人员连主题细节甚至都没透露，只告诉他们进去后就知道了。 等到两人被连哄带骗带进屋，门一关，沈南聿一转身发现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个断手，虽然知道这肯定是道具，还是被吓了一跳。 等到曲晚安把灯打开，他这才发现，这断手根本不算什么，他左侧的墙上还端端正正摆着一颗还在滴血的人头。 “安安，要不我们换个本吧？” 曲晚安刚把这些残骸勾起兴趣，听到沈南聿这话意外挑眉：“我还以为你应该不会怕这些，毕竟你可是刑事律师。” 沈南聿：“……” 刑事律师又不是警察，怎么可能接触这些东西？ 不过他当然不会在曲晚安面前承认自己害怕：“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直播间应该播不出来吧。” 曲晚安这才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刚要说话，房间音响里突然传来密室工作人员的声音：“你们放心玩就行了，我们房间里的镜头都经过处理的，会自动对特别血腥的地方打码，直播是没有问题的。” 话音落下，音响再次关闭。 阴暗逼仄的直播间里顿时又只剩下曲晚安和沈南聿两个人。 曲晚安看着沈南聿抿着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弯着唇角拍拍他的肩膀：“沈律师放心，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沈南聿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人说要保护自己，不过……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连带着这个满地残骸的房间，看起来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走吧，看看四周有什么特别的线索。” 房间里只有头顶有一扇昏暗吊灯，亮度根本不足以让他们看清房间四周，而两人的手机又在进门的时候就被工作人员收走了。 所以他们只能靠双手在四周以及地上摸索。 “这好像是个盆骨……嗯，有点轻，应该是个女性的。” “咦，这竟然还有个脚趾头，这手感摸起来还挺细腻，啧啧，这血渍太假了。” “咦，这里竟然还有根大肠……” 沈南聿在听到大肠时，终于没办法再继续装镇定，但还是咬牙努力忍着脸上的抽搐：“那个，安安，这里交给你，我去那边看看。” 曲晚安看他脸色确实不太好，赶紧放下了那根血淋淋的大肠跟上来：“阿聿，你没事吧？不行我们跟工作人员说换个房间……” “不用。” 沈南聿深吸了口气：“你……你就当我是第一次出命案现场没经验的新人，你给我两分钟适应适应就好了。” “你确定？” “确定。” “行，那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跟我说。” ……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观众的反应跟沈南聿也差不太多。 “妈呀，这也太恐怖了！” “导演组是从哪儿找来这么恐怖的密室啊？” “就是说，这种密室真的会有人去玩吗？真的不怕把顾客给吓死吗？” “不过，小安安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她看到这些尸体一点都不害怕？她……该不会是警察或者法医什么的吧？” “想多了，警察和法医都属于公务员，公职人员是绝不可能参加这种营利性综艺直播节目的。” “难道是医生？” “有可能。” “不是，楼上的你们到底是失忆还是假粉啊，小安安不是刚上节目就说了她就是个无业游民，工作就是啃老公吗？” “哈哈哈哈，竟然还真有人相信小安安是无业游民啊？” “没事，不怪你，玩去吧。” …… 与此同时，密室里的沈南聿还在努力做着心理建设，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个带着点兴奋地声音：“找到线索了！” ------------ 第137章 男人至死是小孩 “楼上的你说谁软蛋呢？” “还有问吗，你看他的ID和粉丝牌就知道是前夫哥的水军。” “什么？前夫哥的水军不是去跟各大营销号和黑安安的水军厮杀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 “不对，没回来，直播间里好像就他一个戴着[金石晚开]粉丝牌，说明他应该不是水军。” “不是水军难道还能是活粉？安安和前夫哥还能有活CP粉？” “活CP粉确实不太容易遇到，但姐妹你换个思路，有没有可能，这是个活的正主呢？” “正主？你是说这个金石晚开是前夫哥本人你？” “不会吧，前夫哥刚刚发那个微博我看了，他跟聿哥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骂聿哥软蛋呢？” “男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你不懂。” “我是男人，这题我会！我就是那种跟室友关系很好，但不妨碍我在他们打游戏坑我的时候骂他们傻笔。” “我是男生，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这真的是前夫哥本人？” “前夫哥还在吗？在就吱个声嘛，只要吱一声，我们就去网上帮你骂那些喷安安的黑粉，义务劳动，绝不收费那种！” 然而不管大家怎么说，那个ID和粉丝牌都是金石晚开的账号还是没有再发言。 就在大家都觉得他可能已经退出直播间的时候，忽然一堆礼物在直播间亮起，礼物特效几乎将止直播间里两个身影给完全包裹。 只不过包裹曲晚安身影的是“宇宙之心”、“七彩玫瑰”“糖果飞船”等光鲜漂亮的特效。 而砸在沈南聿身上的则是一堆大家之前根本就没见过的奇奇怪怪的特效，什么“炸弹”，“刀片，”“狗血”，“烂鸡蛋”等等。 直播间观众懵了两秒后，反应各异。 “姐妹们，这是什么特效，我怎么找不到啊？” “不用找了，这是霍总刚打电话给某音技术部花钱买上线的特效，仅供他一个人使用。” “所以这个【金石晚开】竟然真的是霍总！” “楼上刚刚答题的兄弟麻烦再出来一下，你会朝你的室友扔炸弹，刀片，烂鸡蛋这些吗？” “如果是幻想的话，我的室友可能已经被我杀过几百次了，但如果是现实的话，当然不可能。别说扔炸弹，我就是朝他扔团纸都要被暴揍。” “哈哈哈哈原来楼上的哥们是个嘴炮男……” “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霍总好像也差不多？微博上把好兄弟夸上天，直播间里暗搓搓扔炸弹，这也太幼稚了吧？” “救命，我怎么突然感觉前夫哥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反而有点萌萌哒呢。” “果然，男人至死是小孩。” …… 偌大的办公室。 霍宴开面无表情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弹幕，看到有人说自己幼稚的时候，他眸光顿了顿。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行为有点幼稚。 但谁让他实在太无聊。 堆积了那么多天的工作竟然没撑到一个早上就做完了，距离接安安去机场还有起码三个小时。 他为了打发时间，甚至还临时把公司里正在愉快享受周末的高管们召集起来开了个视频会议，提前把下周的周会给开了。 可是听到高管们做着他已经看过一遍的周总结汇报，他又实在无聊，一没忍住，又打开了曲晚安的直播间，然后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沈南聿能和曲晚安一起玩密室。 他只是单纯觉得沈南聿那家伙太菜了，连个吊灯都摸不到，换他绝对轻轻松松就摸到了。 至于发那条弹幕，也是单纯地吐槽沈南聿竟然能说出让女生抱他这话。 但既然广大网友眼尖认出他，他索性也就不装了，正好抖音技术部最近正在跟霍氏集团合作，上线几个礼物特效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条微信消息的事情。 “那个，霍总，我的周汇报结束了……” 耳机里传来高管小心翼翼地声音。 霍宴开打了个哈欠，抬起头对上摄像头，平静问了句：“念完啦？” “对……啊？”高管反应过来霍宴开的意思后，声音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不是霍总，我刚刚……” “你刚刚就是把你周五交上来的周总结重新念了一下嘛，我知道，你那周报告我上午刚看过。” “……” 高管不敢再吭声了。 好在霍宴开虽然语气凉飕飕的，却并没有再继续刁难他：“行了，你闭麦吧，下一个是谁？” 一个同样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霍总，是我，营销部，袁**。” 霍宴开嗯了声：“从你开始，要是谁再像刚刚那样给我照着周报告读一遍，这个周末就别过了，直接把你那周报告抄个一百遍吧，要纯手写，也别想着偷懒找代写，做个笔迹鉴定的钱公司还是出得起的。” “……”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听明白了扣1。” 公屏上立刻出现一排1。 霍宴开这才面部表情再次开口：“继续。”说完，不动声色移动鼠标，关掉直播间界面。 反正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眼不看为净。 …… 密室里。 曲晚安和沈南聿看不到直播间里的情况的。 但她其实也跟直播间里一些粉丝有同样的感觉——感觉沈南聿其实更期待自己抱他起来。 但她毕竟不像直播间粉丝们发言那么自由，还得顾及面前这位大律师身为男士的自尊心，只能她委婉拒绝了他的第二个提议。 “我刚刚摸了那么多人体残骸，虽然都是道具，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掉不掉色沾不沾味，沈律师这外套一看就不便宜，我还是不给你弄脏了。” 沈南聿眉梢一挑，并不意外她这个选择：“那我抱你。” 曲晚安：“其实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想想，说不定有别的办法，毕竟办法总比……”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举了起来。 “办法是比困难多，但问题是我们时间不多了。”沈南聿声音隐隐带笑：“所以有最快最简单的办法，我们为什么不用呢？” ------------ 第138章 以后姐罩你 虽然对方这不打招呼就抱她的行为有些耍流氓，可沈南聿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他们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个房间里磨蹭了。 要是破房失败，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相比于被动陷入困境，曲晚安更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到自己手里。 她收起心底的情绪，伸手摸向头顶的吊灯，果然在背后灯槽的位置发现了个凹槽，刚刚尝试着把手中的道具眼珠放进去。 只听房间里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是什么机关启动的声音。 沈南聿将曲晚安放下来，两人一齐转向身后，发现是他们身后那道墙出现了一道裂缝，两人走到裂缝面前尝试着推了下。 墙体应声转动。 原来这是一堵能动的活墙体。 墙体后面明显比刚刚这个小房间明亮很多，也大很多，而且地上也没有那些恐怖的残骸，可不知道为什么，曲晚安总感觉这个房间比刚刚的房间更加阴森。 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应验。 因为他们再往里走，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房间，而是一个铃木。 房间尽头的位置有个台阶，台阶上放着一口棺材，虽然木材不是顶级，但从纹路和周围古色古香的漂亮陪葬品看来，曲晚安猜测这个房间的设定应该是一个古墓，而且似乎还是有钱人家的古墓。 “安安，你去左边，我去右边，我们一起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了那些恐怖的残骸，沈南聿整个人仿佛瞬间满血复活。 曲晚安却不像他那么轻松：“行，不过你小心点，这个房间看似平常，但我总感觉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 曲晚安摇摇头：“说不出来。” “别想那么多，就是个密室而已。” 曲晚安一想也是，不过是个密室，就算再古怪，也不过是工作人员为了吓唬他们弄的机关，总不至于真的伤害他们，确实没什么好怕。 两人于是分开，一左一右开始找线索。 房间里除了最里面台阶上放着棺材外，左右两面则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壁龛，小些的壁龛里放的是似乎是书和一些小玩意，大点的壁龛则是一些玩具、衣服、甚至还有被子等。 曲晚安刚开始并没有觉得奇怪，直到走近后才发现不对劲。 这个墓明明是个古墓，可壁龛里放的东西，不管是书本，玩具还是衣服被子，全都是现代的东西。 她又仔细翻看了下那些书，发现里面有小学和初中的课本、练习题，也有一些课外书，衣服也是从婴儿期到十来岁时穿的男童衣服。 难道这些东西，是刚刚她找到的那个“男童”的？ 那这个破解这个房间的关键线索又该是什么呢？ “安安，我这边情况基本都弄清楚了。”沈南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这边是一些古代小孩的东西，什么衣服、书本、玩具……不会是你刚刚找到那个被害小孩的东西吧？” 曲晚安摇头：“不是。” “这么肯定？”沈南聿有些意外。 “从刚刚那些道具看，这个‘小男孩’应该是刚刚被害没多久，所以你说那些东西不可能是他的。” 曲晚安顿了顿：“倒是有可能是这个陵墓的主人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陵墓得的主人是个小孩？” “很有可能。” 虽然里面那个棺材是正常人尺寸，可是从周围的陪葬品来看，里面装得是个小孩的概率很高。 “那这些私人物品不应该作为陪葬品，放在他的棺材里，或者放在棺材周围吗，为什么要单独放到墙上的壁龛里？” 曲晚安直接道：“你过来看我这边。” 沈南聿闻言立刻过来，在看到曲晚安这边这面墙后立刻明白了：“所以你这面墙的东西才是刚刚我们捡到那个男孩的骸骨？” “应该是这样。” “所以，这里有两个小男孩，一个是陵墓男孩，一个是外面那个被肢解的‘男孩’。这么一对比，两个男孩一个住这么豪华宽敞的墓室，一个却被残忍分支……太可怜了。” 沈南聿感慨了几句后又切入正题：“所以我们要出这个房间，是需要弄清楚这两个男孩的关系，还是什么？” 曲晚安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那要不我们再找找别的线索？” “行。”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分散开继续找线索，很快都有了发现。 “奇怪，这个棺材旁边有两根蜡烛，可是却只有一盏亮着，另外一盏像是被风给吹灭了。” “这些陪葬品的摆放方式好像也有些奇怪，仿佛是按照什么规律摆放的。” “还有四个墙角的蜡烛，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房间有主灯，那些蜡烛根本就不亮，周围也没有东西，点他们的意义是什么？” “镇压。” 沈南聿没听清，扭过头问曲晚安：“什么？” “这个房间似乎是个阵法，目的是镇压住这个陵墓主人的亡灵，让他不能转生。” 沈南聿听完睁大眼睛：“人都死了还要压着亡灵不让转生，这也太恶毒了吧？” 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安安你还会看阵法？” 曲晚安摇头：“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个阵法，还知道它是做什么的？” “小时候跟着外公在乡下长大，吃过很多顿席，所以也见过不少道士，其中有一位挺厉害的道士叔叔，给我简单讲过一些阵法的东西。” 曲晚安顿了顿：“就比如这种，在陵墓四个角各点一根蜡烛，就是一种非常典型的镇压办法。” 她顿了顿：“你要是不信还可以去看看，这四根蜡烛底下，是不是每根底部还压着一枚铜钱。” 沈南聿当然相信曲晚安的话，但为了让直播间里观众们看到，他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了，结果真如曲晚安所说，每根蜡烛底下都放着一枚铜钱。 虽然是预料之中，可沈南聿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感慨：“安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会？” 曲晚安低头研究着线索，听到这话随口接了句：“是啊，所以要不你叫我一声安姐，以后姐罩着你。” ------------ 第139章 少爷和木瑞的故事 这话一出，沈南聿果断选择闭嘴。 而直播间里则笑翻了一片。 “哈哈哈哈让你什么马屁都拍，拍到马腿上了吧！” “不过小安安刚刚那个样子真的好飒。” “什么小安安，这是我们安姐！” “安姐看看我，我可以！” …… 在直播间里笑成一片的时候，曲晚安依旧在认真寻找线索，沈南聿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帮起，只能直接问：“安安，你在找什么？” “钥匙。” “什么钥匙？” “打开这口棺材的钥匙。” 沈南聿一愣：“你要把这个棺材打开？” 曲晚安抬起头反问他：“现在除了这口棺材里，其他地方我们都找过了，你有看到任何像是出口机关的东西吗？” “没有。” 他老老实实陪着她一起找钥匙，两人分工，一个搜陪葬品，一个搜陵墓主人的私人用品，很快沈南聿果然从陵墓主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 “安安，你看看是这个吗？” “应该是吧。”毕竟这个房间里暂时还没有发现第二把锁。 曲晚安尝试着将钥匙插进锁住棺材的那把锁里，只听咔哒一声，锁果然开了！ “安安，你往旁边站点，我来开这个棺材。” 沈南聿说完直接将曲晚安拉到身后，自己用力将棺材盖一推，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阵缥缈的声音。 “木瑞，快点，少爷我今天第一天上私塾，千万不能迟到！” “是，少爷……” “咦，木瑞你这个字比我还好看呢，不如今后我的作业都由你来写吧！” “可是少爷，老爷夫人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木瑞，你有没有发现咱俩好像越长越像了？上次夫子还把你当成了我了！要不干脆今天你替我去私塾，正好春香楼的春雪姑娘邀请我去品尝。” “那怎么行少爷……” “我说行就行！” “木瑞，夫子说这次科举已经帮我报了名了，可你也知道我根本没读几天书，所以还是你去帮我考吧。” “不行的少爷，这要是被发现了，就是杀头的大罪！” “你扮我扮了那么多次，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以前扮演我的事情告诉我娘，让我娘把你打一顿赶出府！” 听到沈府两个字的时候，曲晚安下意识看向了沈南聿。 沈南聿一脸无奈，正想解释什么，曲晚安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声音还没结束。 果然，那个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但这次不再是两个人的对话，而是很喧哗嘈杂的感觉。 “老爷，夫人，少爷考中了！” “恭喜沈老爷，恭喜沈夫人。沈公子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天资异禀，前途无量！” “是啊是啊，小公子太厉害了！这么年轻的举人老爷，这可是自古以来都没有过的先例！” “听说县老爷亲自摆了宴席请小公子，这是何等的殊荣，小公子日后定然能平步青云？！” 嘈杂声逐渐弱下去，接下来又是那对少年主仆的对话，奴仆木瑞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颤抖。 “少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记错了……” “木瑞啊，少爷我是没读几天书，可不是傻了。你觉得谁会相信一个举人竟然会连滕王阁序都背不下来？” “少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紧张……” “紧张啊？没关系，你不用紧张，反正以后少爷我也不需要你再扮演我了。” “少爷……” “少爷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没想过要去京城当什么大官，当个举人已经知足了，所以你安心上路吧，少爷我会记得你的恩德的。” “少爷……” 奴仆的声音弱了下去，然后彻底消失，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 曲晚安跟沈南聿对视一眼。 “看来故事线索就到这里了。” “所以这个少爷让书童假扮自己读书，让书童帮自己考上了举人，然后卸磨杀驴把书童给杀了？那这个墓难道是那个仆人的，可是不应该啊，一个仆人死了就死了，扔乱葬岗埋了就是，怎么可能给他修这么大个陵墓？” 曲晚安挑眉：“嗯，你说的有道理。” 沈南聿瞪她一眼：“你光说我说的有道理有什么用，你倒是说说你的想法。” “我觉得木瑞没有死。” 沈南聿一怔：“这怎么可能？最后那少爷不都说了让他上路嘛。” “有没有可能，那是故意误导我们的台词？毕竟上路有两个意思，我们现在站在陵墓里听这个故事，很容易先入为主认为少爷杀了奴仆，却忽略了上路本来的意思。说不定少爷说的上路，就是单纯的上路呢？” “那这个陵墓怎么解释？你刚刚也说了，这个陵墓是个孩子的陵墓。” 曲晚安淡淡道：“是少爷的陵墓。” 沈南聿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死的是少爷……是木瑞杀了少爷？” “不一定是他动手，但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是不是，看看棺材里面就知道了。” “看棺材也不一定知道吧，毕竟这少爷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只剩下一具尸骨，难道你还能从尸骨推断出尸骨的主人是奴仆还是少爷。” 曲晚安挑眉：“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南聿再次被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现代医学已经发展到恐怖如斯的地步了吗？ 曲晚安没有理会他的震惊，低头看着棺中那具白骨，相比刚刚外面的残骸，这具白骨显然保存地完整得多。 她伸手想把骨头拿出来仔细看，沈南聿见状实在没忍住：“安安，这会不会对古人太不敬？” 曲晚安扭头用一副你在说什么胡话的眼神看着他：“沈律师，我们是在玩密室。” 沈南聿：“……”当他什么都没说。 只能说这个密室确实做得太逼真了，再加上刚刚那个故事引导，他已经完全代入了故事情节，下意识觉得自己真的闯入了某个真实存在过的人墓里。 ------------ 第140章 什么破密室 “如果陵墓里躺的人是木瑞，他身为书童，长期帮少爷背着书袋，除了帮少爷做功课，还要做一下杂活，所以骨骼之间磨损一定会比同龄小孩更严重。” “可你看这具尸骨，骨骼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磨损，只有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才会是这样。” 沈南聿听着曲晚安的分析，乍看起来是挺有道理，可转瞬他又想到：“可你刚刚也说了，这些白骨是工作人员布置的道具，有没有可能他们根本考虑不到这么专业的程度呢？” “……” 这，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曲晚安便放弃从尸骨上去找问题，而是仔细查看棺材内部，然后略微思考：“你想想，如果少爷死了，埋他的人会是谁？” 很快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她从尸骨头骨下方抽出一条手绢：“这就是证据。” 沈南聿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块很普通的白色手绢，只有角落里绣了一片红梅花瓣。 “这算是什么证据？” “刚刚少爷的话里，提到过他一位春香楼的春雪姑娘，对吧？” “你觉得这块手绢是春雪姑娘的？那应该绣一块雪花啊，为什么会绣红梅？” “因为雪花在冬天更多，但红梅却是在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开，更符合春雪的意境。” 沈南聿：“……”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这个斯坦福硕士……不，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九年义务教育都注了水。 能把春雪姑娘的手绢放进陵墓，还枕在头骨下面，看来这尸骨确实是那位风流爱玩的沈家小少爷了。 “既然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线索，也推断出了故事进展，为什么这个房间门还是没打开呢？” “因为这个。” 沈南聿顺着曲晚安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被手绢遮住的头骨下方棺材板上，竟然刻了一排小字。 “沈家第四代长子***之墓。” 沈南聿这次终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填这个少爷的名字吧，我知道在哪儿。” 他说完立刻起身回到刚刚看过那面墙，从壁龛里找出一本书，拿起柜子上的笔一个字一个字写进去那书本上的落款——沈祁海。 不料棺材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沈南聿不由得皱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个机关？” 曲晚安仔细看了看他的字，然后伸手轻轻一擦，结果毫不费力就将沈南聿刚写的三个字擦掉了。 她想了想道：“把笔给我，我试试。” 沈南聿便将手中的笔递给她。 曲晚安仔细看了看书本上的落款，一笔一笔慢慢将那三个纤细小楷写到棺材空格处。 沈南聿看着她的字，刚想夸赞，只听咔哒一声，棺材竟然真的动了！ 沈南聿：“……” 什么意思，他写不开，安安写就能打开，嫌弃他字不好看是吧？ 他的字确实比不上安安漂亮，可他好歹也是练过两年的，跟普通人比绝对算不错了！ 什么破密室，太过分了！ 曲晚安看过沈南聿那一脸的无语，猜到他心里想什么，笑着解释道：“这跟字好不好看没关系，而是必须模仿这个书本上的字迹才能打开。” “嗯？” 沈南聿低头又看了眼，这才发现曲晚安写的那三个字，确实是跟书册上落款的名字一模一样。 他皱了皱眉：“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们刚刚知道，沈家少爷的作业都是书童木瑞写的，少爷的死跟木瑞也脱不了关系，那这个机关多半也是他设立的。” “他设立机关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秘密，所以这个自然要他自己来才能解开，古代没有指纹，字迹是唯一能辨别身份的办法。” 沈南聿：“……” 夸麻了，真的不想再夸了。 安安的聪明真的衬托得他像个傻子一样，他甚至都能想象到直播间里弹幕大家吐槽他的样子。 …… 事实证明，沈南聿完全多虑了。 直播间里，大家虽然确实被曲晚安的聪明震撼，但并没有觉得沈南聿多傻，只觉得沈南聿更像是他们的现实替身。 毕竟换他们去，看起来只会比沈南聿更蠢。 当然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开会时实在太无聊又忍不住点进来窥屏的霍宴开。 在看到沈南聿跟个白痴似的只会问问题，他没忍住冷哼了一声：“蠢货。” 会议室里正在做汇报的某个高管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开口：“霍、霍总，我哪里说错了吗？” 霍宴开神色微微一顿。 “没说你。” 高管明显松了口气，刚想继续，不料霍宴开紧跟着又接了句：“你比他蠢多了。” 高管再次茫然：“霍总您这句……是在跟我说？” “不跟你说，难道这会议室里还有别人？” “……”高管咬了咬牙：“是。”顿了顿又问：“那，我还要继续吗？” “不继续难道你想让我来替你做汇报？” “……是。” 其他高管经过刚刚两场风波，都看出来霍总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一个个都硬着头皮打起精神，不敢再有丝毫的马虎。 …… 密室里，拿到了线索顺利进入第三个房间的曲晚安，为了能结束密室里的任务，早点去机场接人，开始加快了“破解速度”。 沈南聿：“这里是……” “木瑞的秘密基地。” 沈南聿：“那他建这个基地是为了……” “怕沈家公子转世来找他寻仇，所以锁住沈家公子的灵魂，同时也能荫蔽他自己的子孙后代。” 沈南聿：“可为什么这个房间里这么多其他人的尸骨……” “因为所有阵法都是有时效性的，他想要这个阵法持续有效，就得每过几十年，找一个跟沈公子同月同日出生的男孩，将其杀死并用其骨血封住这个陵墓。” 沈南聿：“所以刚刚外面那个男孩就是……” “对。” “……” 沈南聿闭上嘴，乖乖跟在曲晚安身后，一句话不再说，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小了。 曲晚安反而有些不习惯，安静了几秒后转头问他：“那个，刚刚我是不是说得有点粗糙，要不我再说详细点我的推理过程……” ------------ 第141章 今晚就是她的大限 “不用了。” 沈南聿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在破解密室这些事情上就是个弟中弟，他问这些问题非但不能给曲晚安提供思路，只会拖慢她的破解速度，所以他还是闭嘴好了。 曲晚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最后只是简单解释了句：“我三点多要去机场接人，我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才想加快进度，抱歉，影响了你的游戏体验。” 沈南聿一惊，这才意识到她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是安安，我刚刚不说话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完全没有怪你的意思。” “要是没有你，我别说一个小时，就是给我十个小时我都不一定能自己走出这个密室。” 曲晚安还是觉得于心不安：“要不这样吧，改天我请你重新玩一次这个本，到时候跟工作人员说一声，我们可以加钱，多玩几个小时。” 沈南聿：“……” …… “哈哈哈哈，安安该不会真觉得沈律师会很喜欢她这个提议吧？” “我觉得她是真这么觉得！” “沈律师：我真是栓Q。” 就在弹幕里笑成一片时，直播间里突然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 “感谢曲晚安小姐和沈南聿先生的帮助，我们已经成功抓获罪犯木瑞的后人。” “恭喜两位通过密室考验。” 众网友：“？？？” 他们错过了什么？刚刚不是还在解密吗？怎么一眨眼就直接出来了？ 不过一抬头，看到沈南聿跟他们一样也是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懵逼，网友们心情顿时得到了安慰。 看来不是他们太傻。 是小安安脑子实在太快，连沈律师都跟不上，他们看不明白太正常了。 “恭喜两位成功通过了我们最难的密室，请问两位还需要我们的工作人员帮你们做个简单的复盘吗？” 曲晚安看了眼身旁沉默且假装淡定的沈南聿，主动开口：“阿聿，刚刚我们破解太快，我怕直播间里有观众没看明白，要不还是让工作人员再复盘一下吧？” 沈南聿：你确定你说的是直播间观众而不是我？ “可你刚刚不是说你要赶飞机？” “是啊，”曲晚安唇角微微上翘：“所以就只能麻烦你再播一会，陪观众们一起听听复盘了。” 沈南聿：“……” 虽然有些无语，不过并不觉得生气。 他低头看了眼表，想起曲晚安刚刚说三点多要接人，现在已经三点一刻：“时间来得及不，要不我开车送你去吧？” 曲晚安赶紧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沈南聿：“你确定？” “确定。” 沈南聿：“……行，那你路上小心。” 曲晚安笑着挥挥手：“那这里就交给你啦。” “哈哈哈哈，小安安你是真的坏。” “什么坏，明明就是超级贴心好吗？她明明可以直说沈律师没看明白，却非要说是我们没看明白，多照顾沈律师的自尊心啊。” “是啊，看我们沈律师多高兴啊。” …… 从密室出来，曲晚安给霍宴开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这边已经结束，正准备再把自己的位置共享给他时，对方已经秒回。 “下楼。” 曲晚安一怔：“你已经到了？” “不然呢？” 过了一秒，霍宴开又发了一句：“怎么，跟沈南聿相处久了，突然接触到我这么高智商的反而不习惯了？” 曲晚安：“……”高智商没看出来，倒是这自恋程度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 上车后，霍宴开边开车边时不时斜眼看着曲晚安：“怎么样，密室好玩吗？” “霍总不是全程都看过了？” 霍宴开凤眸微微一眯：“你叫我什么？” 曲晚安：“……” 爱听不听，不听算了。 他见她抿着嘴不吭声，唇角忽然勾起，也不纠结称呼的问题了：“看来玩得不是很开心。也是，就沈南聿那脑子，玩玩文字游戏还行，玩这种解密找线索游戏，对他来说确实有点难度。” 曲晚安睨他一眼：“这就是霍总给他扔炸弹的理由？” 霍宴开脸色一僵。 不是吧，他扔炸弹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在密室里，手机都上交了，应该是看不到直播页面才对啊？ “直播间送过礼物都有记录，别人送的礼物或许不好看到，但霍总你这个实时榜一送礼记录都会挂在最前面，一眼就能看到的。” 霍宴开：大意了，早知道该让技术部顺便把他的记录一块删掉的。 对上她的视线，霍宴开莫名有种干了坏事被抓包的错觉，有些尴尬地想转移话题。 “早上你落水的事情真没问题？” “黎欢怎么样了？” 两人几乎是同样开口。 “……” 沉默下，霍宴开先开口：“刚打电话问过医生，还是老样子，一直昏迷不醒，这两天全靠营养液吊着。” 说完又用余光瞟向她：“你呢？” 曲晚安耸耸肩：“你觉得我要是有问题，还能录那么久的节目？” “那可不好说，谁不知道你这个人能忍，真有什么事想憋着，谁也看不出来。” 霍宴开说完这话才意识到，大家最开始对她产生能忍的印象还是因为自己，神色顿时又有些讪讪的。 只能再找别的话题：“对了，刚刚陈院长给我打了个电话。” “陈院长？黎欢不是不在市医……”曲晚安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沈婉清的事情？” 霍宴开点点头，神色比刚刚多了几分冷漠：“陈院长说……今晚大概就是她大限了。” 曲晚安惊得直接坐直了身子：“不是还有几天吗？” “你也说了，那是她不受刺激的情况下。” 曲晚安：“……所以她又受了什么刺激？” “没人刺激她，是她自己活腻了，躺在病床上还不安分，非要问人要手机……护士把手机递给她，刚巧手机上跳出新闻。” 曲晚安怔了一下就猜到了：“新闻是你发那条微博？” 霍宴开沉默。 曲晚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间有些无语，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声感慨了句：“太便宜她了。” “可不是太便宜她了。” 霍宴开冷笑了声。 只可惜这世界上能给沈婉清续命的只有安安，而他又实在不想让安安为了那个女人再费神，否则他说什么都不会让沈婉清那么轻易就死掉。 ------------ 第142章 算什么男人 晚安侧头看他一眼：“陈院长这么说，那看来她今天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你确定不去见她最后一面？” 霍宴开淡淡道：“没什么好见的。” 如果沈婉清还能活几年，他还会考虑搜集证据将她送进监狱。 可她马上就要断气了，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在这时候承认她当年做的事情，更不可能告诉他当年真正救他的人……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那天他那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这些天他其实早已经差不多知道答案了，只是他一直不敢找曲晚安确定，哪怕她说过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问……可也正如她所说，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答案的准备。 可早上在发出那条微博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了。 他深吸了口气，轻唤了声她的名字：“安安。” “嗯？” “还记得我那天在医院里，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说让我准备好接受答案了再问你吗？” 曲晚安一愣：“记得。”她顿了顿：“所以霍总现在是准备好了？” 他抿紧唇，声音低沉：“我现在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曲晚安微微眯起眼，哦了声：“那霍总打算问什么呢？” 霍宴开一怔：“你不是知道我想问什么？” 曲晚安轻笑了声：“霍总不也知道我要回答什么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 霍宴开闻言明显怔住，明明是心底早就猜到的答案，明明以为自己心里已经足够强大去接受这个答案，可听到她亲口承认，他还是感觉像是一根鞭炮落在心底，将他自以为平静的心脏炸得七零八落。 “吱——” 霍宴开一脚踩下刹车，然后将车停到路边。 曲晚安见状顿时急了：“你怎么还把车停下来了？” 虽然大卫的飞机是四点一刻才到，但难保路上不会堵车，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要是接机还迟到，人家对他们第一印象肯定不好。 “放心，我心里有数，肯定能准时赶到。” 霍宴开知道曲晚安在担心什么，但他此刻心里确实有点乱，必须得停下来静静捋捋。 他将头埋在方向盘上，静默了大概有半分钟，才终于低着声音问出一句：“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离开？” “我如果不回家，我妈就会来工厂找我，要是让我妈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让你留在工厂过夜。” 霍宴开咬紧了牙：“那后来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霍宴开蓦地抬起头：“你是说，你当时也不知道你救的是我？” “对。” “那你后来跟黎欢交好，给爷爷治病……” 曲晚安：“……”她就知道，自己一旦告诉这个男人当初是自己救的他，他就肯定会把一切都往他自己身上想。 “我跟黎欢是大学室友，你觉得我是能力未卜先知，还是有能力说服学校把我安排到跟她一个宿舍？” 为了避免他继续胡思乱想，曲晚安干脆直接自爆：“我一直以为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是我去霍家找黎欢的那次。” 霍宴开皱着眉，努力想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来她说的那次是哪次。 “那天下着雨，你冒着雨在院子里找猫。” 听到她提起猫，霍宴开眉梢微微一动。 曲晚安：“想起来了？” 谁料霍宴开却摇头：“没有，不过你说那只猫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知道那只猫叫什么名字吗？” 曲晚安一怔，低头沉默了下才吐出那个当初让她彻底沦陷的两个字：“晚宝。” 霍宴开低头苦笑着：“晚宝……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它取这个名字吗？” 曲晚安若有所思：“听黎欢说过，好像是因为沈婉清。” 霍宴开拧过头，深深凝望着她：“因为你。” 曲晚安：“……” “我隐隐约约记得，当时好像有人叫过你晚宝，”霍宴开说到这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他妈当时也真是够蠢。” 那时候他满心以为那两个字是婉宝，还这样叫过沈婉清，可沈婉清听到这两个字并没有什么反应，所以后来霍宴开就不叫了。 再后来，他捡到了个小猫。 准确地说，是在停车场被一只小猫给碰瓷了，连着一周睡在他车上，叫保安扔出两个社区，第二天还能回来那种。 最终，小猫凭借坚持不懈碰瓷成功，成为第一只跨进霍家大门的宠物。 他决定收养小猫的那天，正好是他被救之后一周年，他想，既然沈婉清不喜欢自己那样叫她，那他就把这两个字送给这只小猫好了。 曲晚安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 安慰他不傻吧，太违心了说不出来。 赞同他吧，又显得有点没良心，毕竟人家给了她那么丰厚的离婚财产和医药费。 于是她换了个角度：“那小猫呢？怎么后来没看到了？” “跑了。” 说起这事霍宴开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那小东西流浪的时候天天碰瓷，真进了霍家过上吃喝不愁甚至金枝玉叶的生活了，这小东西却开始向往自由了，天天就想越狱往外跑。 他每天回家基本就没有不找猫的时候。 所以曲晚安刚刚说雨天找猫，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他冒着雨在院子里找猫的时候，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 曲晚安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又道：“我的问题问完了，霍总还有什么疑问吗？” 霍宴开沉默了会儿：“你既然之前并不知道是我，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知道的？” 曲晚安懒得把事情讲那么复杂，所以简单直白道：“蒋青告诉我的。” “我猜也是。”霍宴开抿了抿唇，片刻后又问：“那你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曲晚安淡淡道：“那时候霍总已经快发现真相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而且那时候你并没有做好接受这个答案的准备，不是吗？” 霍宴开低头苦笑了下，第一次否认了曲晚安这个说法：“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虽然这个真相确实让他感觉整个人如坐针毡，心里也难受得恨不得扇自己几百个大耳瓜子，可错了就是错了。 他如果连面对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男人。 ------------ 第143章 过度热情 曲晚安沉默了会儿：“既然霍总想问的都问了，那不如……我们先开车？” 毕竟时间确实很紧了。 霍宴开深吸了口气，努力把心底复杂的思绪压在心底：“好。” 说完拧了下车钥匙，可是不知道是手心出了汗打滑还是什么缘故，他连着拧了几次都没将车打着。 曲晚安等他试了半分钟，看他越来越着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要不我来开吧？” “不用，我可以。” 霍宴开说着再次用力拧了一下，结果这下却用力过猛，愣是将钥匙拧成了两半。 “……” 霍宴开望着断在钥匙孔里的钥匙，本就凌乱的心情，越发烦躁，当即就要拿出手机给4S打电话。 曲晚安见状赶紧叫住他：“要不我来看看？”她顿了顿，加了两个字：“阿宴。” 最后两个字果然管用。 他握着手机的手蓦地顿住，迟疑了下，还是起身下车给她让位置，同时低头轻声道歉：“抱歉。” “没事，不怪你，谁能想到劳斯莱斯车钥匙竟然还能拧断呢。” 霍宴开：“……” 曲晚安直接从副座跨过来，看了看钥匙断裂的地方，然后打开自己皮包翻了翻，很快找出一个发卡，将发卡对准钥匙孔边缘往里一塞，然后试着轻轻拧了两下。 “轰——” 发动机应声启动。 霍宴开：“……”所以既不是发动机问题，也不是钥匙，而是他自己的问题对吧？ 曲晚安偏头看着他还在发呆的样子，微微挑眉：“要不还是我来开？” 霍宴开沉默两秒，然后替她将驾驶座车门关上，转身默默坐进副座。 …… 在曲晚安一路卡着限速上限的紧赶慢赶之下，他们最终在四点十分赶到机场，刚把车停好，曲晚安手机就响了起来。 正是大卫打过来的，声音里的兴奋轻快几乎要溢出来：“A ，我飞机已经落地啦！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不用，你直接从最近的到达口出来就行，我过来找你。” “好，那等会儿见！” 曲晚安被大卫声音里的快乐感染，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好，等会儿见。” 挂了电话，一扭头，望着身侧那张既没表情又没活力的脸，她硬生生将笑容又藏起来。 “走吧，飞机已经落地了，应该很快就出来。” 霍宴开什么都没说，默默打开车门跟在她身后。 …… 几分钟后，国内到达2。 “快看，那儿有个好高好帅的男人！” “能有多帅……我靠，真的好帅！不过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那不是霍氏集团的霍总吗？” “什么？霍总？在哪儿在哪儿？” “他今天不是刚在微博上给他前妻道了歉，下午就跟美女来机场接人，啧啧，果然有钱男人的话不能信。”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是谁……我靠，是曲晚安？！” “什么意思？难道这两人复合了？” “不管复没复合，都绝对是热门话题没错了！赶紧拍下来！” 曲晚安这些天天天录综艺，倒是已经习惯了被人当成明星拍来拍去的感觉，哪怕知道他们会把照片放到网上讨论，心里也淡定了。 倒是霍宴开，毕竟是霍氏集团总裁，曲晚安怕他跟自己同框对霍氏集团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影响，所以低声提议：“要不你去车上等我吧？” 霍宴开闻言皱眉：“为什么？” 曲晚安见他一脸不解的样子，也懒得解释，继续问他：“那你有带口罩吗？” 霍宴开闻言更加不解了。Y情已经结束了，他也没生病感冒，为什么要戴口罩？难道安安是怕那个大卫携带病毒感染给他们？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大卫是从美国过来的。 他立刻道：“我这就去买。” 说完转身就要走，不料曲晚安却一把将他拉住：“算了，人都快出来了。”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曲晚安拉不住他，只能由着他去。 好在霍宴开一走，那些拍他们的人也散了许多，毕竟有的悄悄跟去偷拍霍宴开了。 “A ！” 听到声音，曲晚安收回视线，一抬眼就看到一个大帅哥朝着自己扑面而来，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对方抱进了怀里。 “A ，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本人了！” “你不知道自从昨天你跟我打了电话之后，我兴奋到十几个小时都没合眼！” 曲晚安脑子里有点懵。 虽然知道美国人热情，可是这么热情的她还是头一次见，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最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人在偷拍。 而且因为快门声音太大，连大卫都察觉到了：“A ，你们这边都这么给别人拍照吗？” 曲晚安：“……” 她正想着该怎么回答，不料对方脑子转的太快，已经帮她想好了理由：“啊，我明白了，不是他们爱拍照，是因为你名气大对不对？” 曲晚安：“算是吧。”毕竟她现在蹭着霍黎欢和霍宴开的热度，也算是个半出道水准了。 “也对，以安安你的医术和长相，火也是应该的。” 曲晚安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而是道：“那个，大卫先生，我可以理解你第一次来华国的激动……不过，我们也抱了挺久了，可以放开了吗？” 大卫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抱得太久了。 在自己国家也就算了，听说华国人都比较保守，怕不是得把自己当成变态。 这样一想，他赶紧将人松开。 “抱歉啊A 医生，我实在太激动了，没别的意思。”他有些赧然地笑笑：“对了A 医生，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欢不？” 曲晚安有些受宠若惊：“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当然了，你是我的偶像，我第一次见自己偶像，怎么可能不准备礼物？” 大卫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曲晚安一看那盒子就感觉这礼物只怕便宜不了，没想到打开后里面的东西还是让她狠狠吃了一惊。 “这……是娜提雅维达今年拿奖的那款蚀骨之恋项链？” ------------ 第144章 客随主便 大卫闻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A 也知道这款项链？” 说完，没等曲晚安回答，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怎么忘了，A 你本来就是学设计的，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正是因为曲晚安是学设计的，清楚这个项链的价值，所以她绝对不能收这个项链：“大卫，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不不A ，你必须得收下。” 大卫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项链就觉得一定很适合你。正好娜缇娅来找我做咨询，我就跟她说我想要她这个项链，她二话不说就给我了。” “知道我是把这个项链给你后，她还让我替她向你代好。” 曲晚安一愣：“可我并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她，但是她认识你啊。”大卫笑容明朗：“全世界赫赫有名的A 医生，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吧？” 曲晚安还是觉得接受不妥，可是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曲晚安又觉得拒绝也不好。 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一道低沉温厚的嗓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也说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这位就是大卫先生吧？” 大卫一愣，转过头，看着身后黑发黑眼的大帅哥，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意外：“这位是……” “你好，我叫霍宴开。是安安的朋友，也是这次您要医治的患者的弟弟。” “原来是A 医生的朋友，你还你好。” 大卫瞬间就热情了许多，没注意到霍宴开准备跟他握手的动作，直接给了霍宴开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突然而至的热情，让霍宴开明显也有些措手不及，同时心里也多了点警惕。 上来就这么热情，肯定是心里有鬼。 “对了，刚刚听到大卫先生说有礼物送给安安？” “安安？这是A 医生的中文名吗？还挺好记。”大卫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然后抬头笑着回答霍宴开的话：“对啊，我看到一条特别漂亮的项链，就想送给A ……安安。” 他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眼曲晚安，笑容真诚而清澈：“安安，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曲晚安勾唇微笑：“当然。” 霍宴开刚刚在不远处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听出曲晚安似乎不太想接受这个项链，所以主动替曲晚安出面拒绝：“真是不巧，安安这几天有些过敏，一戴项链脖子上就痒痒的。” 大卫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曲晚安：“真的吗？” 曲晚安：“……”瞥了眼身旁一本正经瞎编的霍宴开，她无奈接道：“最近确实有些金属过敏，不只是项链，手链戒指什么都不行，只要皮肤长时间接触金属就会过敏。” 大卫闻言顿时满眼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然后看了眼手中带了金属质感的项链，默默关上盒子收回兜里。 不过转瞬他又重新振作起来：“下次我再见到娜缇娅的时候，让她给你设计一款纯粹的，不带任何金属元素的。” 曲晚安连忙道：“不用不用……” “要的。”大卫斩钉截铁道：“安安你这么漂亮，天生就是个首饰架子，不戴点漂亮首饰实在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皮肤。” 曲晚安听说过衣服架子，但首饰架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哭笑不得。 大卫还转头问霍宴开：“你说我说得对吧，霍先生？” 霍宴开虽然对大卫还有些警惕，不过对方这句话他还是赞成的：“确实，安安皮肤白嫩，戴首饰肯定会很出彩。” “看吧，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有错。” 曲晚安笑了笑，客气两句后直接切入正题：“霍总开了车，就停在楼下停车场，我们先上车再说吧。” “行。” 大卫痛快地跟着他们下楼。 到了停车场，大卫绅士地替曲晚安打开后座的车门，不料曲晚安却摇摇头：“不用，大卫，你自己坐后面就好了，我开车。” 大卫有些意外：“女士开车？” 曲晚安挑眉：“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大卫笑了下，但随后又看向霍宴开：“可安安你刚刚不是说，这是霍先生的车。” 曲晚安看了眼身旁的霍宴开，唇角微微上挑：“霍先生昨天工作地有点晚，睡眠不太足，所以还是我来开吧。” 大卫点点头，没有多问。 等上车后，看到曲晚安竟然在用一根钢丝在撬一根断在了钥匙孔里的钥匙，他心里顿时明白了，这钥匙多半是那位霍先生拧断在里面的。 能把钥匙拧断，除开手劲大之外，确实还得脑子不够清醒才干得出来。 上车后，闲不住的大卫很快主动找话题：“对了，霍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霍宴开言简意赅：“经营一家小公司。” 大卫闻言突然想到什么：“霍总说的那个小公司，该不会是亚洲最大的科技金融综合体霍氏集团吧？” 霍宴开有些意外：“大卫先生竟然还知道霍氏集团？” “我虽然是心理咨询师，可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世界经济情况。” 霍宴开笑笑：“大卫先生夸张了，霍氏集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着痕迹转开话题：“对了，大卫先生这是第一次来华国吗？” 大卫点头：“是第一次。” “那晚上带你吃地道的江城菜，看看能不能合你的口味。” 大卫闻言顿时流露出期待的神情的，但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头看向曲晚安：“安安喜欢吃江城菜吗？” 曲晚安张开嘴，声音还没出来，身旁的人已经替他回答：“她从小在江城长大，当然会喜欢江城菜，不过她应该更喜欢吃辣。” 大卫有些意外：“安安竟然喜欢吃辣？那要不我们晚上去吃辣吧！” 霍宴开微心微不可查动了下，不过很快恢复平静：“好啊，既然大卫先生想吃辣，我们就去吃辣好了。” 说完，他看向曲晚安，换成中文与她交流：“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的川菜馆，距离黎欢的医院也不远，要不去那家？” 曲晚安有些意外：“你确定吃川菜？我记得你不是不太能吃辣？” 不知道是不是跟基因有关，霍家人吃辣水平都非常有限，霍黎欢属于又菜又爱玩，霍宴开则属于非常有自知之明，平时基本不碰那种。 “大卫先生远道而来，想吃辣的，那我们当然得主随客便。” ------------ 第145章 霍总信佛 曲晚安当然没意见：“你没意见就行。” 霍宴开看着她，神情温柔：“只要你喜欢，我都没意见。” 曲晚安专心开车，视线只注视着前方道路，所以根本没察觉到他眼里的温柔，不过霍宴开也不沮丧，毕竟他本来就不是给曲晚安看的。 后排的大卫虽然在来的路上一直在努力学习中文，可中文的博大精深又岂是他临时抱佛脚就能学明白的。 所以一路练习下来，他也只学会了几个基础问候。 这会儿听着霍宴开和曲晚安的对话，他除了觉得好听之外一句都没听明白，不过霍宴开看曲晚安的眼神，他倒是一刻没落全都收到了眼底。 他别开头，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假装认真欣赏窗外飞逝的风景，然后时不时问霍宴开两句这是哪里，那儿又是什么。 …… 霍宴开找的那家川菜馆，曲晚安虽然没来过，但是之前听霍黎欢提过几次。 霍黎欢一直想来吃，但曲晚安嫌弃她吃辣太菜，所以直到现在才第一次来，刚走到巷子口都能闻到里面传来香香麻麻的炒菜味道。 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大卫闻到这味道眼睛直接亮了。 “大卫先生平时爱吃辣吗？” 大卫闻言摇摇头：“吃的比较少，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辣其实不算是一种味觉，而是一种痛觉。” 所以他其实不是太能理解曲晚安为什么爱吃辣，毕竟他只有在身体偶尔需要一点刺激的时候才会想吃辣。 曲晚安听到他这话笑了下：“那是在国外，你来了华国就会发现辣不但是一种味道，而且是一种让人上瘾的味道。” “真的吗？” 大卫半信半疑。 “你试过就知道了。” 曲晚安没有过多解释，三人一块进了川菜馆，在服务员的推荐下，很快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曲晚安怕大卫适应不了，所以还是点了两个清淡不辣的菜。 没想到随着一盘盘红艳艳的菜上来后，大卫虽然确实被辣的满头大汗，但正如曲晚安所说，还真是越吃越上头。 “这个好好吃，是什么？” “火爆肥肠。” “肥肠？” “就是猪大肠。” 大卫手里的勺子一僵：“猪大肠……也可以吃吗？” “当然，只要处理得当，猪大肠不但能吃，而且营养丰富又美味。” 大卫努力闭上嘴，默默感受了下。 营养确实营养，美味也确实美味，刚刚不知道这是猪大肠的时候他连着炫了十几块，可现在知道了他心里却突然多了点心理负担。 将口中那块咽下去后，他转向另外一盘看着就辣的小肉丁，尝了一口后笑起来：“这个我知道，这个是辣子鸡对不对？不过这个鸡肉口感还真嫩。” 曲晚安：“因为那不是鸡肉，是兔子肉。” 大卫：“……” 他神情再次僵住：“兔子？”兔兔那么可爱竟然也能吃吗？关键是……竟然还有点好吃是怎么回事？ “对，兔肉口味比鸡肉更嫩滑细腻，不管是清蒸、爆炒、还是油炸，口感都非常不错。” 大卫：“……” 呜呜，好可怜的兔兔，不过这味道也是真的好，赶紧多吃两口别浪费了。 “对了，霍先生怎么不吃？” 大卫炫了大半碗米饭后才发现旁边的霍宴开好像基本没怎么动过中间的几盘菜，只吃他面前那两盘素菜。 霍宴开刚要开口，曲晚安已经替他解释：“哦，他这个人信佛，不杀生不吃生。” 霍宴开：“？” 他信佛？ 她说他姓胡都没这么荒谬。 大卫闻言也吃了一惊：“没想到霍总看起来这么凶，竟然是个佛教徒，那我们跟你同桌还点这么肉岂不是太过分了？” 霍宴开瞥了眼曲晚安，平静笑了笑：“没关系，你们吃就行了，佛门规矩只约束佛门中人，对其他人并没有这么多讲究。” 学心理的本来就会学习一些宗教知识，大卫又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佛教徒，被勾起了兴趣，接下来时不时都会向霍宴开请教几句。 “我听说你们佛教弟子大部分都是在山上寺里修行，那霍总是不是经常也要去寺里？” 霍宴开：“……偶尔去。” “哦，那霍总是自己在家吃斋饭，念经？霍总喜欢哪本经呢？” “《心经》。” “真的吗，那太巧了，”大卫越发来了兴致：“霍总说的《心经》应该就是马克斯·缪勒翻译的那本《东方圣书》把？我早就听说，那本书是佛家含义最深、意义最多的一本经书，我以前学习宗教学的时候也想学习，却发现很多地方都读不明白。” “《心经》本来就晦涩难懂，翻译成英文更是很难轻易看出其中秘密。大卫先生如果对这些感兴趣，最好还是学学梵语，这样才能更准备地领会其中的奥义。” 大卫闻言顿时失去了大半的兴趣。 他虽然对宗教有兴趣，但也不至于感兴趣到为了研究佛学特意又去新学一门语言，尤其是一门已经不再通用的语言。 毕竟他的时间也很宝贵。 …… 一顿饭吃完，大卫明显对川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曲晚安吃得也挺满意，至于霍宴开……作为一名刚上岗的佛教徒，他此刻已经对食物没什么太多需求。 能填饱肚子就行。 晚饭后，曲晚安便直接开车去医院，路上也给大卫简单讲了讲霍黎欢的情况。 谈起工作的事情，大卫明显比刚刚认真多了，也专注多了。 “所以这位霍小姐因为心理障碍的缘故，从那天落水之后就一直没醒过来？”大卫微微皱眉：“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不正常的身体特征吗？” “没有，医生说她现在就是一直昏睡，做噩梦，比较像是被梦魇住了的状态。” 大卫点点头：“我明白了。”他顿了顿：“我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具体的还得到医院看了霍小姐的情况才能做判断。” ------------ 第146章 安安她比较低调 霍宴开对他的专业还是比较信任，毕竟年纪轻轻能得到世界顶尖心理协会认可，甚至被皇室接纳的人，水平肯定不会有问题。 “大卫先生如果有什么其他的需求可以随时向我提，比如需要什么设备，器材，药这些，只要对黎欢治疗有帮助，你尽管提，我都会想办法满足。” 大卫摇摇头：“那倒是不用，Ke 教授帮我联系了一个当地的朋友，需要什么可以直接从他那边拿。哦对了，他还给我配了个助手，不过那个助手今天还有事，得明天才有空过来。” 霍宴开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看向曲晚安，然用中文问道：“大卫先生说的那个朋友，该不会是陈院长吧？” 大卫听懂了一半，再加上他刚刚提到了个陈字，大概就猜到了霍宴开在问什么：“霍先生也认识陈医生？” “如果大卫先生口中陈医生是江城市医院的陈光陈院长的话，那我确实认识。” “没错，就是那位陈院长。” “那还真是巧了，”霍宴开勾了勾唇：“我不只认识他，而且关系还不错，而且……你刚刚说的那个助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也认识。” 霍宴开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斜向正在开车的曲晚安：“不过真要说起来，还得是安安跟他们更熟一些。” 曲晚安瞥他一眼，然后接话道：“我跟陈院长确实认识，但是因为Ke 教授的关系，只要熟……倒是也谈不上太熟，就是偶尔一起切磋交流下罢了。” “能跟安安一起交流切磋，一定把同行给羡慕坏了吧？” 曲晚安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咳嗽。 霍宴开见状忍着笑给她递了杯水，然后认真给大卫解释：“看来大卫先生还不知道，安安为人比较低调，回国后并没有告诉太多人她真实的身份。” 大卫一愣。 原来安安喜欢低调啊。 那自己刚刚给她送礼物，她是真的金属过敏，还是觉得自己太高调了不喜欢？ 大卫心里陷入深思。 “好了，到医院了。大卫先生，可以下车了。” 大卫闻言立刻回过神，跟着曲晚安和霍宴开上楼，很快来到了霍黎欢病房外。 霍夫人早就知道他们要过来，所以约了主治医生在病房里等着，见他们到来后，霍夫人给双方做了个简单介绍，然后大卫就跟主治医生去门外交流病情了。 霍夫人看着跟霍宴开站在一起的曲晚安，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却不好当着曲晚安的面问，所以找了个理由。 “那个，安安，阿姨整晚没回去，有点累了。正好你们来了，阿姨先去回去休息一下，晚点再过来，黎欢就先麻烦你们照看一下，可以吗？” 曲晚安早就发现霍夫人眼底比昨天多了不少血丝。 本以为她是担心霍黎欢一整晚没合眼，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直接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 她赶紧道：“阿姨你快回去吧，黎欢这里有我就行了。” 霍夫人欣慰拍了拍曲晚安的肩膀，客气寒暄了几句，然后目光转向霍宴开，脸色冷了两分。 “你送我下楼。” 霍宴开一怔：“可是黎欢这边……” “黎欢这边有安安就行了，你什么都不懂，留在这儿除了碍事还有什么用？” “……” 见霍宴开还是没打算动，霍夫人又道：“我已经叫了司机过来接我，你妈我一把老骨头熬了一整晚，走路都走不稳了，想让你送送我都不行？” 曲晚安猜想霍夫人这么说，应该是有话要单独跟霍宴开说，所以开口劝了句：“阿宴，你就跟阿姨去吧。” 事实证明，只要曲晚安喊出阿宴这两个字，到面前为止就没有不奏效的时候。 他抿唇深深看了眼曲晚安：“那黎欢这边就辛苦你了。” 霍夫人在听到曲晚安喊出那句阿宴时整个人就已经深受震撼，这会儿又听到自家儿子这句看似客气其实暗含柔情的话，整个人已经震惊到听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走。 霍宴开赶紧跟上。 没想到两人刚进电梯，霍夫人拎着包就直接朝他劈头盖脸打过来。 “妈！你干嘛？！” 霍宴开一惊，赶紧抬手挡住，为了防止霍夫人继续行凶，他索性直接将包抢过来替她背着。 “你还有脸问我？你忘了昨天你在电话里怎么答应我的？” 霍宴开一愣，这才理解霍夫人生气的原因……原来她竟然是以为自己打算脚踏两只船。 难怪刚刚自己跟着曲晚安一块进去她脸色就不太对劲，临走还非要把自己给叫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妈我没瞎，你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你妈我看一眼就知道，你还跟我装！” 霍宴开只觉得自己这件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除非……让霍夫人知道真相。 “妈，你冷静点，你好好想想，这个大卫先生是A 医生给你推荐的吧？” “是又怎么了？” “可你想想，为什么今天去机场接大卫先生的是我跟曲晚安，而不是我跟A 医生呢？” 霍夫人刚刚坚持把霍宴开叫出来，其实就是想问他这个，没想到对方却反过来问自己，顿时有些无语：“我怎么知道……” 说到一半，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随后又觉得太荒谬，所以又立刻自己否决了。 下一秒，霍宴开的话却让她陷入迷惑。 “您再好好想想，您知道。” “您之前是不是说过，感觉安安和A 医生气质很像？” “难道您就没想过一种可能6” 霍夫人蓦地抬起头，眼睛瞪大：“你是说安安就是……” 霍宴开淡笑不语。 霍夫人张大嘴巴，虽然心里刚刚想过这种可能，虽然这个理由也确实能解释之前所有解释不通的事情，可她一时间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安安怎么会是A 医生呢？ 她不是学艺术设计的吗，怎么会成了医生，还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 这，这太荒谬了！ ------------ 第147章 回光返照 霍夫人看向霍宴开：“你……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霍宴开无奈道：“妈，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 霍夫人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才终于又吐出一句：“所以你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霍宴开：“就是您看见的那种情况啊。”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霍夫人没好气瞪他一眼：“所以你是决定好了要重新追求她？” 霍宴开听到霍夫人这话，忽然陷入了沉默。 霍夫人还以为他是渣男属性又犯了，急得恨不得把他手里的包抢过来再打他：“你到底什么意思？嗯？要是喜欢人家就大大方方去追，错了就坦坦荡荡承认，不喜欢就痛痛快快放手！” “你要是敢扭扭妮妮再吊着人家，以后你出门别说你是霍家人！”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宴开有些头疼，刚想开口解释，不料电梯叮地一声到站，看着等在门口的司机，他默默将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不会再犯蠢的。” “您就放心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再回去跟您解释。” 霍夫人冷冷白他一眼：“你最是别再犯蠢，否则你妈我不介意再重操家法。” 说完，她没再看霍宴开，大步走出电梯。 但没走两步，她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蓦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等等，既然她是A 医生，那当初你爷爷病危，她在医院……” 霍宴开微微沉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霍夫人瞳孔微微放大。 片刻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霍宴开，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安安真的是A 医生，那她不仅只是我前儿媳，还是我们整个霍家的恩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霍宴开：“……妈，我明白，你放心，我真的没打算再渣他。” 霍夫人深深看他一眼，虽然心里还是没有真正放心，不过没有再多说，跟司机转身走出了医院。 送走了霍夫人，霍宴开正准备上楼。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陈院长的电话，霍宴开其实并不想接，可是转念想到有可能陈院长是来问大卫的事情，他最终还是划下了接听键。 “霍总，沈小姐一直吊着口气，想见你最后一面，你确定不来医院见她吗？” 霍宴开垂眸，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不见。” “她说，只要你肯来见她，她愿意告诉你当初救了你的那个女孩是谁。” 霍宴开一怔，眼底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沈婉清竟然会在这时候承认骗了自己，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但他并不觉得她是临死前良心觉醒。 她那样的女人，只要不拆穿她，她就能一直演下去，演到连她自己都相信，演到生命最后一刻。 霍宴开垂眸沉思了下，还是决定去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十分钟后到，她还能撑住吗？” “应该可以。”陈光叹了口气。 其实下午沈婉清就已经几次进入了濒死状态，但她为了见霍宴开，硬是撑到这个时候，所以陈光对她再撑十分钟等霍宴开过来，还是挺有信心。 霍宴开挂了电话后便给曲晚安发了个消息，原本打算直说，可转念想到自己下午刚跟她承诺过自己不会去见沈婉清最后一面，已经编辑好的文字又被他删掉。 最后，他只是说了句：“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回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黎欢这边麻烦你先看着，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 市医院ICU。 沈婉清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身体已经快到大限了。 不知道是人到死时的回光返照还是什么原因，她明明脸色惨白，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体并不沉重，也没有明显的疼痛。 要不是听到心电仪上自己的心跳已经几乎快跳不动，她差点误以为自己是痊愈了。 或许，这就是上帝的仁慈吧，在人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竟然还会给他们片刻的时间去缅怀过去，跟尘世间留恋的人和事做最后的道别。 “阿宴，他还没来吗？” “霍总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沈婉清便不再说话，继续安安静静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一旁的护士看着这一幕却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忍不住拉着陈院长那个帅气年轻的学生助理走出病房，小声问道：“言助理，你有没有觉得这位沈小姐有点不太一样。” 言嘉辰一愣，想了想道：“确实有些不一样。” 平时的沈婉清哪怕病得再重，眼神看着也是黑沉沉的，一开始言嘉辰以为她是心事重，后来才发现她心里装得根本不是心事，而是心眼子。 不过这会儿的沈婉清，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清亮，仿佛把一切都看透了的样子。 言嘉辰不知道护士说的不一样是不是这个，但他还是拍了拍护士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这应该就是正常人死时的回光返照。” 不料护士闻言反而抬头看他一眼：“言助理应该没看过人死前回光返照的样子吧？” 言嘉辰一怔。 护士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我看过，而且看过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护士虽然年龄看着也不大，但是他们和学医不同。 学医本科五年，研究生三年，所以在二十五六岁真正进入医院之前，他们在医院实践的时间其实不多。 像言嘉辰这种情况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但护士却是从进护理学院之后，第一年学完基础知识，第二年就开始进医院实习。 所以面前这个小护士看似跟言嘉辰年龄相仿，其实已经在医院待了四五年了，而且因为是在重症科，她见过太多死别场景。 但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沈婉清这种情况。 她好像对死亡这件事一点都不慌，也不怕，他们给她打针给她抢救，她也不哭不闹，仿佛完全没有了痛觉。 明明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弱到几乎没有，但她竟然还能继续睁开眼保持理智，安安静静地等着霍宴开…… 这种感觉让护士觉得实在太奇怪了。 她总觉得沈婉清好像不是在等死，而是在完成一个任务，等任务完成之后，就会自动开启下一个任务那样。 ------------ 第148章 阿宴，你太让我失望了 护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言嘉辰。 言嘉辰听完直接就蒙了：“任务，什么任务？”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言嘉辰皱了皱眉，看了眼屋里的情况，见陈院长还守在病床上看着沈婉清的情况，不由得道：“是不是你想太多了？陈导在里面，如果沈婉清的情况真的有什么不一样，陈导应该能看出来吧？” 护士张了张嘴：“也是。”连陈导都没发现有问题，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不远处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两人几乎同时回头。 身穿黑色呢大衣的霍宴开迈开两条西装大长腿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带着几分初冬的冷冽气息。 看到言嘉辰，他脚步微微一顿，“她怎么样了？” “还剩一口气，霍总您赶快进去吧。” 然而霍宴开却并不着急，而是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言嘉辰一怔，不知道为什么霍宴开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在外面跟自己说这种客气话。 他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接下来还得再辛苦你一段时间，希望言助理能再接再厉，别让我失望。” 言嘉辰：“？” 再辛苦一段时间？什么意思？难道沈婉清的情况还能有转机？ 不应该啊，刚刚他给A 医生发消息，A 医生说她都无能为力，所以直接不过来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转机。 霍宴开没有解释，扔下一脸懵逼的言嘉辰，再次迈开大步走进病房。 “阿宴，总算等到你了。” 沈婉清目光在看到推门而入的那人时微微闪烁了下，隐隐亮起一点光泽，但很快又弱了下去，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点苦涩的自嘲。 “我还以为你恨透了我，不会来见我了。” 霍宴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再无往日半分温柔：“我不来，你肯咽气吗？” 沈婉清看着他冰冷的眉眼，倏地笑了下：“你是不是恨极了我，觉得我骗了你这么多年，害你错过了曲晚安，错过了一段天赐良缘？” 霍宴开眸光淡漠：“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没错，我是骗了你，可曲晚安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忽然，沈婉清望着霍宴开狂笑起来：“棠棠霍总，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八年，诚然可笑，但更可笑的是他以为自己清醒了，实际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罢了……” 霍宴开额头青筋狠狠跳动。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那么想亲手杀人。 死到临头还想拱火离间自己跟安安，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狠毒。 他看了眼病房里仅有的第三人：“陈院长，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她单独聊几句。” 陈院长没看出霍宴开眼底那汹涌澎湃的杀意，反倒还有些担心霍宴开会被沈婉清的话蛊惑，真的怀疑曲晚安，所以有些犹豫：“按照规定，我……” “陈院长，人之将死，难道规定还不能稍微调整得多些人情味吗？” 陈院长抿了抿唇，深深看了眼床上的沈婉清，最终还是妥协，替两人带上门出去了。 等房门一关，沈婉清张开嘴刚要说话，眼前忽然一黑，下一秒，脖子上传来的挤压感让她终于再次在临死前感受到了痛苦。 “沈婉清，我这些年实在是对你太好，没能让你看到我的另外一面，真是太可惜了。” 沈婉清瞪大眼睛看着他：“你……” “我今天还跟安安说呢，让你这么早死真是太可惜了。”霍宴开冷笑：“本来我想着你死了也就死了，这些年就当我自己犯蠢，我也认了。可我没想到你临死前吊着最后一口气，竟然只是为了挑拨我和安安的关系。” “那我不妨告诉你……” “就算安安骗了我，那晚救我的人不是她，也相信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只要她肯原谅我，别说骗我一件事，就是骗我一百件事，一千件事，甚至把我骗的倾家荡产，我也心甘情愿。” 沈婉清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明明已经没感觉得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插进了千万把尖刀，将她拿伪装的坚强外壳，瞬间如切纸般轻易捅破。 心脏传来的痛，让她几乎昏死过去。 可她不甘心！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阿宴，你有没有……哪怕一秒……爱过我。” 霍宴开闻言倒是微微一怔，握着她脖子的手也稍稍松了点劲。就在沈婉清以为他这片刻的恍惚是因为想起了两人过往的温柔时，却听他突然冷笑起来。 “沈婉清，你到底是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问我这句话？” “你一个靠着撒谎和顶替别人功劳携恩图报的女人，你觉得我会喜欢你什么？喜欢你因为不自爱，十几岁当小三感染了这一身的霉毒？还是喜欢你在歹徒找上门的时候，故意透露安安的信息让他们去找安安？还是喜欢你为了不让你撒的这些谎暴露，将那三个伤害过你的人全部杀掉？” 沈婉清眸光再次缩紧。 “你怎么会知道……” 话刚到一半，她心里忽然已经明白了。 他刚刚说的是三个伤害过她的人，而不是四个，那也就是说…… “王强还活着？！” “是啊，没想到吧？”霍宴开唇角微微扬起，眸光却紧紧盯着她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你以为你背靠着那个人就能天衣无缝了？可惜，那个人能力再大，也没有办法给你第二次生命。” 沈婉清听到霍宴开这话眼底果然闪过了一丝慌乱。 她不知道霍宴开说的那个人具体是指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已经开始在调查她背后的人了…… 这可不妙。 不过还好，他看起来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沈婉清稍稍松了口气，再想起刚刚他说那些绝情狠毒的话，她心底的疼再次蔓出来。 她看着他的身影，声音里带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决绝：“阿宴，你让我太失望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 ------------ 第149章 沈婉清背后的人 霍宴开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沈婉清望着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鬼魅般的笑容：“你很快就知道了……我留给你的……惊喜……” 说完最后两个字，她声音戛然而止。 呼吸也彻底断掉。 就像在狂风中挣扎了一整个秋天的落叶，终于在这个初冬的傍晚，彻底掉落枝头，融为这个萧瑟世界的一部分。 “滴——” “滴——” 听到心电仪传来的声音，陈院长几乎是立刻推门进来，看着站在病床前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陈院长迟疑了下，还是决定按照规定将护士和言嘉辰叫进来抢救一下。 “不必抢救了。” 霍宴开声音一贯清冷低沉，原本陈院长跟言嘉辰已经习惯了，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惊了下。 尤其是在霍宴开转过身来那一瞬。 那张英俊得宛如古希腊雕塑的脸上，此刻既没有伤心，也没有气愤。 他仿佛刚刚并不是在跟一个曾经相恋多年的爱人告别，倒更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踏过满地尸骨走出来，浑身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肃杀和狠绝。 “霍总……您没事吧？” 在霍宴开经过身侧时，言嘉辰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霍宴开脚步微微顿了顿，面色依旧淡漠，但总算稍微有了点人情味：“我还有事，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们来处理。” 至于怎么处理，自然不必多说。 毕竟他刚刚已经说过不用再抢救。 言嘉辰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临患者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情况，心情有些凝重，听到霍宴开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一旁陈院长见状便替他答道：“霍总放心，我们会联系高助理处理后续的事情。” 霍宴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直接迈开脚步走出了重症室。 霍宴开一走，本就沉闷的重症室重新安静下来，气氛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显得更加凝重。 最后，小护士实在忍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沈小姐这些年，在我们医院进了这么多次ICU，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出来，大家都说她快成ICU战神了，没想到这次她最终还是没能挺过来。” 陈院长看她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干活吧。” …… 从市医院出来，霍宴开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婉清临死前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不知道沈婉清到底是被自己揭穿后，心虚羞恼之下，故意虚张声势吓唬自己，还是说她真的早就料到这一天，真的藏了个后手恶心自己。 以她的性格，这两个可能性都很大。 为了防止第二种情况发生，他努力把她可能留的后手都回忆了个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之前给他的那个视频可能有备份。 霍宴开正打算给高湛打电话再仔细查查沈婉清家里，不料手机刚好在这时响起。 是家里保姆打来的。 霍宴开刚接起来，就听保姆带着哭腔迫不及待开口：“霍总，不好了！刚刚突然好多警察闯到家里来把夫人抓走了！” 霍宴开瞳孔一缩，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住。 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哪个支队的警察？警察抓人都需要有逮捕令，他们给你看了逮捕令吗？” “是市局的，他们说接到有人匿名举报，夫人涉嫌故意杀人，需要带夫人到市局调查，有逮捕令。” 霍宴开嘎吱一声踩下刹车：“我知道了。” 说完他直接挂掉电话，正准备再另外拨个电话，对方却刚好在这时候打过来。 霍宴开忍着火接起来。 “阿宴，我刚刚接到通知，省厅派人直接去你家把你妈抓了，这事你知道吗？” 霍宴开努力克制着怒火：“保姆刚给我打了电话。”他顿了顿：“不过她说抓人的警察自称是你们是市局的。” “这要是市局的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透着点无奈：“我听办案回来的同事说，是有人往省厅里寄了举报信，举报你妈妈涉嫌谋杀，还说我们市局里有你们霍家的保护伞，所以省厅亲自派了人下来，至于他们说是我们市局的人，估计只是不想在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把事情闹得太大。” 霍宴开抿紧唇，声音冷得宛如结冰：“我妈不可能杀人。” 手机那头的人也有些烦躁：“阿宴，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我们俩从小认识，我没少去你家玩，伯母的为人我还能不知道吗？关键是现在得弄清楚，到底是谁寄了这个匿名信要害伯母？” 霍宴开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大概知道是谁。” “谁？” “沈婉清。” 手机那头足足愣了十秒：“沈婉清？她不是你相好吗？怎么会……”那人说完顿了顿，“你们吵架了？要不你好好哄哄她？这些匿名举报信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死了。” “死了？”出于一名刑警的工作习惯，手机那头的傅江岩第一反应就是追问：“谁杀的？” 霍宴开：“……病死的。” “哦，对，”傅江岩这才想起来，那位沈小姐好像确实一直身体不太好，三年前霍宴开大婚的时候就因为吐血病危过，撑到现在估计都算是个医学奇迹了。 “那个，阿宴，节哀。” “没什么好哀的，”霍宴开淡淡道：“她当初救我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而且为了圆这个谎，她手上还沾了三条人命。我本来这两天正想找你聊聊这事，没想到她临死前给我挖了个这么大一个坑。” 傅江岩：“……” 不是，等等，他是刚刚信号不好错过了哪句话没听到吗？ 那位沈小姐不是霍总的心尖宠吗，怎么突然就成了个骗子，还沾上三条人命了？ 沾上人命就算了，关键是霍宴开这家伙竟然等人死了才告诉他，这也太不把他那个市局刑警队长放在眼里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沈婉清已经没几天活头，完整说一句话都困难，所以就算我那时候告诉你，你也不可能审得出什么，反而可能因此惊扰了她背后那些人。” “她背后那些人？你的意思是，她背后还有别人？” “她背后不只是别人那么简单，”霍宴开顿了顿：“我怀疑她背后甚至可能有一个大型跨国犯罪团伙。” ------------ 第150章 我知道是谁了 傅江岩声音一顿，明显比刚刚严肃了许多：“阿宴，你确定吗？” “我要是确定早就告诉你了，”霍宴开冷声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她背后那个团伙势力确实不小，甚至都渗透到江城监狱了。” 监狱？ 傅江岩脑子里灵光一闪：“该不会不久前那起监狱起火事件就是他们……” “是。” 手机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傅江岩咬牙的声音：“那天我也去了，我当时就觉得那房间起火的原因有些蹊跷，可上头怕引起市民恐慌，强行要求早点结案，我只能以意外起火结了。” “如果这件事真像你所说，是那个团伙策划的，那这个团伙的背景和势力确实不容小觑，我会向上头汇报的，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来一趟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 霍宴开嗯了声，然后将话题重新绕回来：“那我妈那边……” “你放心，我已经想办法跟省厅的人通过气他们会照顾好霍夫人的，有什么情况我这边也会尽快通知你。” 霍宴开对这个结果却不太满意：“我想去看看她。” “阿宴，这个恐怕有点难。”傅江岩为难道：“虽然说省厅这事办的有些不近人情，可我觉得他们不可能仅仅因为一封匿名举报信就轻易抓人，我觉得你与其在这时候想方设法去见她，还不如想办法替伯母找个好律师。” 霍宴开闻言双手紧紧攥成拳，片刻后轻吐出一口气：“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律师。” 挂了电话，霍宴开调出沈南聿的电话号码，指尖都已经快点下去了，他忽然又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然后狠狠一脚踩在油门上。 黑色轿车如同离弦的箭，狠狠刺入黑夜的心脏出，然后消失不见。 …… 心动小屋门口小道。 沈南聿打开车门坐上去，本想调侃两句，一抬头看到霍宴开那张如煞神般的脸，到嘴边的话瞬间改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霍宴开开门见山：“沈婉清死了。” 沈南聿有些意外地挑眉，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他此刻确实很想说一句——“总算死了。” “她临死前找人给省厅写了封匿名举报信，举报我妈涉嫌故意杀人，就在半个小时前，保姆打电话告诉我，我妈被省厅的人带走了。” 沈南聿瞳孔急剧放大。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说了跟傅江岩几乎相同的话：“省厅不会因为一封信就抓人，那信里……恐怕确实有些引人误会的线索。” 沈南聿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省厅，以律师的身份申请跟阿姨见一面。” “阿宴，谢谢你。” 霍宴开说完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开口：“有烟吗？” 沈南聿：“戒了。” 霍宴开嗯了声：“我去外头超市买一包……” “吃这个吧，”沈南聿从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扔给他。 霍宴开皱眉看了眼：“我不吃糖……” “黑巧，”沈南聿顿了顿：“安安给的，为了帮我戒烟特意送了我一大盒……” 话还没说完，霍宴开已经将巧克力剥皮扔进嘴里，跟猪八戒吞人参果似的，三两口就拆吞入腹，然后转头问他：“还有吗？” 沈南聿：“……” 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他懒得计较，将兜里剩下的两块全都给他。 霍宴开没吭声，但是咀嚼速度明显变慢，等到最后一块巧克力在嘴里融化，明明舌尖都泛着苦，可这苦里又仿佛藏着回甘。 他仔细回味着这甘甜，心里的烦闷好像真的被减弱了许多。 “谢谢你，阿聿。” “行了，咱俩还客气什么？”沈南聿见他不像刚刚那样浑身带着煞，也稍稍松了口气：“对了，你姐怎么样？” “安安跟心理医生在那边守着。” 沈南聿一怔，原来安安下午说要去接人，是去接那位心理医生。 “那要不我一块过去……”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够得你忙。”霍宴开顿了顿：“再说了，你们节目组今晚不是也还有些安排？” 沈南聿只能作罢，想了想又道：“行，有什么需要你随时联系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不用特意跑过来。” …… 从心动小屋离开后，霍宴开在三环上绕了两圈，直到萧瑟夜风将他心底的烦闷都吹去了大半，他才返回霍黎欢所在的医院。 住院部。 霍宴开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坐在病房门口，抱着本书在看的曲晚安。 他走到她面前坐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脸若无其事地模样开口：“在看什么书？” “大卫推荐的心理治疗入门书。” 曲晚安说完抬起头来，并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这么久，而是直接道：“沈婉清走了。” 她这话不是问他，而是肯定句。 霍宴开只能点头。 曲晚安没有再追问，将手中的书合起来：“大卫已经看过黎欢的情况了，他说想要黎欢醒来并不难，只要给予足够的外界刺激就行，但这并不能解决黎欢心里的问题，相反可能会引起她大脑深处更深的紊乱。” “他的建议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让黎欢彻底走出当年那次落水的阴影。” 霍宴开微微皱眉：“可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心里的阴影是什么……” “大卫应该有办法知道。” 霍宴开稍加思索后点点头：“好。”他相信安安，既然安安选择相信大卫，他也会相信他。 他说完沉默了会儿，又站起来，从病房门口的玻璃看进去，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又默默坐回曲晚安身边。 曲晚安侧头看着他：“你有心事？” “啊？没什么。” 曲晚安嗯了声，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又说了句：“我知道那天跟沈婉清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了。” 霍宴开头蓦地抬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她：“你知道？” 曲晚安看着他反应这么大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沈婉清死得不甘心，肯定会想办法在临死前反击一下，虽然不知道沈婉清的反击是什么，但从霍宴开的神色看来，显然已经奏效了。 他不愿意说，不代表她没有办法让他开口：“那天我听到那个声音就觉得耳熟，这两天我一直在努力回忆，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人是谁。” ------------ 第151章 黎欢的心结 回到心动小屋，曲晚安强打精神跟着大家一起参加了节目组安排的篝火晚会，而且在才艺表演环节还不幸抽中了个讲个笑话的活动。 曲晚安被推到人群中，大脑宕机两秒后，身体比脑子更快上线，打开手机放了个音乐。 众人一脸懵逼。 “不是讲笑话吗？怎么放起音乐了？” “安安是不是审错题了？” “还是说她是准备给她配个BGM？” 很快，大家发现这个音乐有些耳熟，没等他们想起来，就见曲晚安竟然开始跳起舞来，只是那个动作……怎么看怎么滑稽。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安安这是跳的傣族舞？” “这算哪门子的傣族舞，这是歹徒舞吧？” “我倒觉得这更像是小偷舞，你看安安那手，那明明是想伸进人家口袋里偷东西。” “还有那个眼神，只差没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哈哈哈，我肚子都要笑痛了，没想到安安竟然还有做搞笑女的天赋。” 等到一支舞跳完，大家都笑成了一片，沈南聿默默拍了拍她的肩膀：“陈导要是看到你为了直播间人气作出这么大牺牲，估计都要感动哭了。” 曲晚安默默扶额。她也不想牺牲，可她脑子里确实没有什么笑话库存。 晚上的篝火晚会在一片欢乐气氛中结束。 第二天一早，心动小屋所有人迎来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明半个时间不算太长，曲晚安甚至连有些男嘉宾的脸都还没记清楚，可这不妨碍离别带来的气氛。 从早餐开始，大家就已经开始在聊离别的话题，有的互加微信，有的互动礼物，还有的相约着以后再一起玩。 曲晚安坐在沙发上只是等早餐的工夫，已经陆陆续续有七八个人过来找她，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看到沈南聿。 正好这时纪子轩朝她走过来，她顺口问了下沈南聿是不是还没起，不料对方却道：“沈律师昨晚跟节目组请了假，说是有工作，早上的录制都不参加了，安安你不知道？” 曲晚安一怔，摇摇头：“不知道。” 既然是工作的事情，曲晚安也不再多问。 纪子轩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 曲晚安这才又开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安安……黎欢她现在怎么样了？”纪子轩纠结了半天，还是压低声音开口：“我……想等节目结束后去看看她，可以吗？” 曲晚安看着他眼底不似是假的关心，想了想还是道：“现在还不行，黎欢还在接受治疗，等她好点能见你了，我会跟你说。” 纪子轩闻言也不纠缠，松了口气般微笑点头：“多谢。” 心动小屋最后一天的安排几乎全是集体活动，曲晚安属于那种单独拎到镜头前能撑住场子，但是融入群体里就会自动隐身那种存在，所以一整天下来存在感不算高，但是每当镜头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又永远不缺看点。 好不容易撑到下午，节目组迎来最后一个环节，心动告白。在这个环节里，如果嘉宾互相告白就算是牵手成功。 至于他们下了节目后是选择分手还是继续恋爱，是高调营业还是低调做人，都是嘉宾们自己的事情了。 曲晚安对这个环节谈不上多期待。 毕竟她唯一真正关心的人，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至于她自己，不管有没有人跟她告白，结果都一样。 但曲晚安的粉丝……尤其是她跟沈南聿的CP粉显然不这么觉得。 “怎么回事？沈律师怎么还没来？” “节目组故意搞事情？见不得我们桑榆未晚组合好？” “陈光，你就老老实实坦白吧，你到底收了前夫哥多少钱？” “不看了，黎欢不在就算了，桑榆未晚也不能合体，这破节目还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不看了！” 导播室的陈光看着网友们的弹幕也觉得自己冤极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故意把沈南聿跟曲晚安分开。 只要沈南聿能来，要他八抬大轿去请他都乐意，可问题是他确实联系不到沈南聿。 虽然沈南聿只请了早上的假，但也说过万一意外，也可能会错过下午的拍摄。 沈南聿本来就是零片酬参加节目录制，平时也都兢兢业业努力营业，这次是工作上确实有急事赶不回来，陈光再着急，也没办法说出人家把工作放下来帮他的话。 不过，看着直播间直直往下掉的数据，他心脏还是一阵阵地发紧发疼。 咬咬牙，做了个决定：“给霍总打电话吧。” 助理瞪大眼睛：“陈导您想让霍总代替沈南聿过来……可这样的话不是坐实了您收霍总钱这个说法，到时候曲小姐和沈律师的CP粉只怕会闹得更大吧？” 闹大也比这么沉下去好啊，至少闹大了有话题，有人气，而且节目组录制到今天，什么大风大浪他都经历过了，还怕几个CP粉闹事？ “让你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助理闻言不敢再多说，只能老老实实去打电话，半分钟后又耷拉着脑袋回来：“霍总说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来不了。” 陈光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什么事能比追老婆还更重要？” “这个霍总也不能告诉我吧。” 陈光咬牙，转头看着直播间还在下滑的数据，最终无力地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 既然老天爷非要他以这样的方式收场，那他也不挣扎了……反正，按照前半个月直播的收入来看，节目组光是接到的广告，都已经足够赚回本了。 大火谈不上，但好歹也算是及格了，不用担心下一季开拍的时候没经费了。 …… 与此同时，省厅谈话室。 沈南聿看着倔强沉默的霍夫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他努力组织着措辞：“伯母，请您相信我，我跟阿宴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兄弟，我绝对不会害您。” 霍夫人看着他，眼神温柔中透着坚定：“伯母当然相信你，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我不希望你给我当辩护律师。” 沈南聿皱眉，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霍夫人低着头轻叹了声：“因为……我已经都认罪了，没什么好辩护的了。” ------------ 第152章 什么事比追老婆更重要 《心动100次》在所有人的不舍中，最终还是带着些许的遗憾结束。 节目录制结束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本来节目组还安排了庆功宴，但曲晚安着急知道霍黎欢的情况就没去。 刚到病房门口，发现霍宴开也在，曲晚安立刻问道：“欢欢怎么样？” “暂时还没醒，不过情况似乎比昨天好点，至少没怎么做噩梦了。” 曲晚安正要说完，病房门从里面打开。 大卫脸上神色难得有些凝重，就连看到曲晚安也没平时那么明显的惊喜，只是勉强笑了笑：“安安，你也来了。” 曲晚安看着他这神色心底不由得咯噔一沉。 能让向来活泼的大卫都沉重成这样，难道黎欢的情况比她想得还复杂？ “大卫，欢欢她……” “放心，她好转很多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能醒了。”大卫顿了顿：“不过我刚刚帮她做催眠，引导她回忆起第一次落水的时候，看到她当年落水的真相。这个真相不管是对霍小姐还是霍总，应该都有些难以接受。” 霍宴开闻言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立刻接道：“大卫先生尽管说就是，不管什么真相我都可以接受。” 大卫示意他们俩跟他一起到办公室，然后没有说话，直接将他刚刚引导霍黎欢恢复记忆那段录音放了出来。 “告诉我，你在游轮上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听到了爸爸的声音。”霍黎欢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明显在梦呓。 “听到了什么？” “爸爸在跟一个陌生女人说话……” “他们说了什么？” 霍黎欢沉默了会儿，然后才再次缓慢地开口： “那个女人给爸爸生了个女儿…… 但是他们的女儿有心脏病…… 爸爸要用我的心脏跟她换…… 啊……！”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但也足以让曲晚安心里狠狠一震，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霍宴开，只见霍宴开脸色阴冷到极点。 “大卫先生，我没有怀疑你技术的意思，但是……你确定黎欢刚刚说这些话是真实的，而不是她因为精神紧张做的梦，或者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大卫面色凝重：“霍先生，我理解您的顾虑，所以我一共给霍小姐做了三次回忆疏导，每次都是间隔很久等她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再重新做……但，结果都是这样。” 霍宴开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 “霍先生如果还是不相信，或许可以找您母亲证实一下，或者等霍小姐醒来后亲口再问她。” 霍宴开依旧没说话。 曲晚安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接受，见气氛僵住，主动起身道：“今天辛苦大卫先生了，不知道大卫先生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我也还没有，不如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曲晚安说完看了眼霍宴开：“阿宴，也跟我们一起去吃点吧？” 百试百灵的阿宴两个字，这次终于也碰壁了：“不了，我晚上约了阿聿谈点事情。” 霍宴开抬起头，朝着曲晚安露出个勉强地笑容：“安安，你跟大卫先生好好吃吧，吃完不用再回医院，好好回去休息，黎欢这边我晚点会让保姆过来守着。” 曲晚安看出他心情不好，本来想趁着吃饭开解他两句，但听到他说还约了沈南聿，加上沈南聿今天一天没出现，她心里便猜到了他们两人应该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便没有勉强。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 霍宴开跟曲晚安和大卫分别后，在车里抽了两根烟才勉强平复心情，开车去找沈南聿。 沈南聿这会儿也刚从省公安局出来。 沈南聿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一上车，闻到车里残余的烟味，再看看霍宴开阴沉的脸色，他便知道，霍宴开应该是刚从霍黎欢那边过来。 他试探着问了句：“黎欢醒了吗？” “还没有。” “那大卫医生怎么说？” 霍宴开陷入沉默，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仿佛前面是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需要全神贯注才能走过去的悬崖峭壁。 沈南聿看着他这个反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微微叹了口气：“阿宴……伯母这种情况，只能争取减刑。” “嘎吱——” 黑色轿车骤然停在路中央，险些引起后车追尾，在后面车的骂骂咧咧和不停喇叭声中，霍宴开面无表情将车停到路边。 沈南聿叹了口气：“阿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如果你听完整件事，我想你肯定能理解伯母的做法。” 霍宴开松开紧握的方向盘，下意识将手伸向兜里，沈南聿见状便知道他又想抽烟了。 车里的烟味都还没散去，沈南聿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几颗黑巧给他。 霍宴开抬起头。 沈南聿见他眼神冷冷的，眼角微微一抽：“放心，安安给的之前就已经给你吃完了，这是我早上路过超市的时候自己买的。” 霍宴开收回视线，没说什么，剥开糖纸将黑巧塞进嘴里。 沈南聿见他脸色微微好转，这才开口道：“这件事还得从黎欢落水的事情开始说起。” —— 十八年前。 也就是霍黎欢八岁，读小学三年级那年的下学期，因为期中考试考了满分，霍澜……也就是霍黎欢和霍宴开的父亲，决定奖励霍黎欢游轮一日游。 本来霍夫人跟霍宴开都要去，但因为霍宴开临行前突然发烧，霍夫人就陪着霍宴开去了医院。 可就在霍夫人跟霍宴开刚到医院没多久，霍夫人突然接到了女儿霍黎欢打来的电话，声音很慌，说是霍澜要害她，要把她的心脏给别人…… 霍夫人接到电话脑子里自然是一片空白。 可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手机里就传来了女儿的低呼声，然后就是扑通落水声，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霍夫人再打过去提示手机关机。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霍夫人，正想立马打给霍澜，可想起女儿刚才的话，她又怕万一女儿说的是真的，自己打给他只会打草惊蛇。 于是她想办法联系到了当天同在游轮上的一位老朋友，先将黎欢救起来，然后藏在那位朋友的房间，然后以最快速度赶到游轮。 等到她把女儿带到医院安顿好，问清当晚的情况，知道女儿并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的亲耳听到霍澜和另外一个女人商量，打算趁着在游轮上把女儿的心脏换给他的私生女时，霍夫人想杀了霍澜的心都有。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且用最短的时间作出了最有利于自己和孩子的决策—— 首先，她必须先查清楚欢欢说的话是否正确。 然后，不管是为了欢欢的安全还是心理健康，她都要想办法让欢欢忘记这段回忆。 所以她立刻找来最好的心理医生，催眠洗脑的方式强制让霍黎欢忘掉了这一段。 等霍黎欢记忆被洗掉后，她才假装生气去找霍澜算账，质问他怎么看的孩子，怎么会连孩子落水都不知道，反倒是她朋友先发现不对劲，将孩子送到医院。 然后没等霍澜反应过来，她又问霍老爷子找来四个得力保镖保护自己的一双儿女。 霍澜虽然也有所怀疑，但不管他怎么试探，霍黎欢对当晚的事情确实半点印象都没有，他也只能当自己多虑了。 而霍夫人则趁着他心虚试探这几天，找到私人侦探，通过蛛丝马迹的调查，终于查到他的秘密。 原来他在跟霍夫人在一起之前，其实有个白月光初恋，但是老爷子看不上他那位白月光，将白月光逼去了国外，随后霍澜认识了霍夫人，在双方家族的撮合下不到一年就结婚了。 可婚后第二年，霍澜那位白月光初恋就回国了，而且还带回来了霍澜的私生女。 此时霍家正处于霍澜跟几个兄弟们为了继承权打的水深火热的时候，霍澜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为了白月光跟霍夫人离婚。 所以他悄悄将白月光和私生女养在外头。 直到霍黎欢八岁的时候，私生女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看了无数医生都没用，最后偶然得知了有个组织可以做包括心脏在内的器官移植，霍澜花大价钱联系到这个组织，可等了足足两个月都没能等到能匹配的心脏。 眼看着私生女一天比一天痛快，他心底对白月光和私生女的愧疚、心疼，终于战胜了他对霍黎欢的父女感情。 他精心策划了那晚的游轮晚宴，打算在游轮上将霍黎欢迷晕，然后连夜做手术。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计划好了一切准备动手的时候，霍黎欢却不见了，直到第二天霍夫人给他打电话…… “阿宴，你还好吧？” 沈南聿说到这里短暂地暂停了下，有些担心地看向霍宴开。 霍宴开从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到现在再听到这些，心里已经有些麻木了。听到沈南聿这话，他抬起头淡淡反问一句：“我有什么不好？” ------------ 第153章 大结局，上 《心动100次》在所有人的不舍中，最终还是带着些许的遗憾结束。 节目录制结束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本来节目组还安排了庆功宴，但曲晚安着急知道霍黎欢的情况就没去。 刚到病房门口，发现霍宴开也在，曲晚安立刻问道：“欢欢怎么样？” “暂时还没醒，不过情况似乎比昨天好点，至少没怎么做噩梦了。” 曲晚安正要说完，病房门从里面打开。 大卫脸上神色难得有些凝重，就连看到曲晚安也没平时那么明显的惊喜，只是勉强笑了笑：“安安，你也来了。” 曲晚安看着他这神色心底不由得咯噔一沉。 能让活向来活泼的大卫都沉重成这样，难道黎欢的情况比她想得还复杂？ “大卫，欢欢她……” “放心，她好转很多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能醒了。”大卫顿了顿：“不过我刚刚帮她做催眠，引导她回忆起第一次落水的时候，看到她当年落水的真相。这个真相不管是对霍小姐还是霍总，应该都有些难以接受。” 霍宴开闻言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立刻接道：“大卫先生尽管说就是，不管什么真相我都可以接受。” 大卫示意他们俩跟他一起到办公室，然后没有说话，直接将他刚刚引导霍黎欢恢复记忆那段录音放了出来。 “告诉我，你在游轮上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听到了爸爸的声音。”霍黎欢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明显在梦呓。 “听到了什么？” “爸爸在跟一个陌生女人说话……” “他们说了什么？” 霍黎欢沉默了会儿，然后才再次缓慢地开口： “那个女人给爸爸生了个女儿…… 但是他们的女儿有心脏病…… 爸爸要用我的心脏跟她换…… 啊……！”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但也足以让曲晚安心里狠狠一震，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霍宴开，只见霍宴开脸色阴冷到极点。 “大卫先生，我没有怀疑你技术的意思，但是……你确定黎欢刚刚说这些话是真实的，而不是她因为精神紧张做的梦，或者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大卫面色凝重：“霍先生，我理解您的顾虑，所以我一共给霍小姐做了三次回忆疏导，每次都是间隔很久等她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再重新做……但，结果都是这样。” 霍宴开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 “霍先生如果还是不相信，或许可以找您母亲证实一下，或者等霍小姐醒来后亲口再问她。” 霍宴开依旧没说话。 曲晚安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接受，见气氛僵住，主动起身道：“今天辛苦大卫先生了，不知道大卫先生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我也还没有，不如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曲晚安说完看了眼霍宴开：“阿宴，也跟我们一起去吃点吧？” 百试百灵的阿宴两个字，这次终于也碰壁了：“不了，我晚上约了阿聿谈点事情。” 霍宴开抬起头，朝着曲晚安露出个勉强地笑容：“安安，你跟大卫先生好好吃吧，吃完不用在回医院，好好回去休息，黎欢这边我晚点会让保姆过来守着。” 曲晚安看出他心情不好，本来想趁着吃饭开解他两句，但听到他说还约了沈南聿，加上沈南聿今天一天没出现，她心里便猜到了他们两人应该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便没有勉强。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 霍宴开跟曲晚安和大卫分别后，在车里抽了两根烟才勉强平复心情，开车去找沈南聿。 沈南聿这会儿也刚从省公安局出来。 沈南聿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一上车，问到车里残余的烟味，再看看霍宴开阴沉的脸色，他便知道，霍宴开应该是刚从霍黎欢那边过来。 他试探着问了句：“黎欢醒了吗？” “还没有。” “那大卫医生怎么说？” 霍宴开陷入沉默，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仿佛前面是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需要全神贯注才能走过去的悬崖峭壁。 沈南聿看着他这个反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微微叹了口气：“阿宴……伯母这种情况，只能争取减刑。” “嘎吱——” 黑色轿车骤然停在路中央，险些引起后车追尾，在后面车的骂骂咧咧和不停喇叭声中，霍宴开面无表情将车停到路边。 沈南聿叹了口气：“阿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如果你听完整件事，我想你肯定能理解伯母的做法。” 霍宴开松开紧握的方向盘，下意识将手伸向兜里，沈南聿见状便知道他又想抽烟了。 车里的烟味都还没散去，沈南聿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几颗黑巧给他。 霍宴开抬起头。 沈南聿见他眼神冷冷的，眼角微微一抽：“放心，安安给的之前就已经给你吃完了，这是我早上路过超市的时候自己买的。” 霍宴开收回视线，没说什么，剥开糖纸将黑巧塞进嘴里。 沈南聿见他脸色微微好转，这才开口道：“这件事还得从黎欢落水的事情开始说起。” —— 十八年前。 也就是霍黎欢八岁，读小学三年级那年的下学期，因为期中考试考了满分，霍澜……也就是霍黎欢和霍宴开的父亲，决定奖励霍黎欢游轮一日游。 本来霍夫人跟霍宴开都要去，但因为霍宴开临行前突然发烧，霍夫人就陪着霍宴开去了医院。 可就在霍夫人跟霍宴开刚到医院没多久，霍夫人突然接到了女儿霍黎欢打来的电话，声音很慌，说是霍澜要害她，要把她的心脏给别人…… 霍夫人接到电话脑子里自然是一片空白。 可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手机里就传来了女儿的低呼声，然后就是扑通落水声，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霍夫人再打过去提示手机关机。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霍夫人，正想立马打给霍澜，可想起女儿刚才的话，她又怕万一女儿说的是真的，自己打给他只会打草惊蛇。 于是她想办法联系到了当天同在游轮上的一位老朋友，先将黎欢救起来，然后藏在那位朋友的房间，然后以最快速度赶到游轮。 等到她把女儿带到医院安顿好，问清当晚的情况，知道女儿并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的亲耳听到霍澜和另外一个女人商量，打算趁着在游轮上把女儿的心脏换给他的私生女时，霍夫人想杀了霍澜的心都有。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且用最短的时间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和孩子的决策—— 首先，她必须先查清楚欢欢说的话是否正确。 然后，不管是为了欢欢的安全还是心理健康，她都要想办法让欢欢忘记这段回忆。 所以她立刻找来最好的心理医生，催眠洗脑的方式强制让霍黎欢忘掉了这一段。 等霍黎欢记忆被洗掉后，她才假装生气去找霍澜算账，质问他怎么看的孩子，怎么会连孩子落水都不知道，反倒是她朋友先发现不对劲，将孩子送到医院。 然后没等霍澜反应过来，她又问霍老爷子找来四个得力保镖保护自己的一双儿女。 霍澜虽然也有所怀疑，但不管他怎么试探，霍黎欢对当晚的事情确实半点印象都没有，他也只能当自己多虑了。 而霍夫人则趁着他心虚试探这几天，找到私人侦探，通过蛛丝马迹的调查，终于查到他的秘密。 原来他在跟霍夫人在一起之前，其实有个白月光初恋，但是老爷子看不上他那位白月光，将白月光逼去了国外，随后霍澜认识了霍夫人，在双方家族的撮合下不到一年就结婚了。 可婚后第二年，霍澜那位白月光初恋就回国了，而且还带回来了霍澜的私生女。 此时霍家正处于霍澜跟几个兄弟们为了继承权打的水深火热的时候，霍澜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为了白月光跟霍夫人离婚。 所以他悄悄将白月光和私生女养在外头。 直到霍黎欢八岁的时候，私生女被查出有新天性心脏病，看了无数医生都没用，最后偶然得知了有个组织可以做包括心脏在内的器官移植，霍澜花大价钱联系到这个组织，可等了足足两个月都没能等到能匹配的心脏。 眼看着私生女一天比一天痛快，他心底对白月光和私生女的愧疚、心疼，终于战胜了他对霍黎欢的父女感情。 他精心策划了那晚的游轮晚宴，打算在游轮上将霍黎欢迷晕，然后连夜做手术。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计划好了一切准备动手的时候，霍黎欢却不见了，直到第二天霍夫人给他打电话…… “阿宴，你还好吧？” 沈南聿说到这里短暂地暂停了下，有些担心地看向霍宴开。 霍宴开从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到现在再听到这些，心里已经有些麻木了。听到沈南聿这话，他抬起头淡淡反问一句：“我有什么不好？” ------------ 第154章 大结局，中 沈南聿见他神色确实还算镇定，这才接着往下说：“接下来的情况我猜你应该已经猜到一些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霍夫人在知道霍澜做那些事情后，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的儿子女儿，为了防止霍澜狗急跳墙，她想办法买通了照顾霍澜私生女的人，调整了私生女药的用量，加速了私生女的死亡。 私生女一死，白月光天天以泪洗面，霍澜虽然心痛难过，但没多久霍家的内斗又让他没有心力天天陪着白月光。 长此以往，白月光便开始觉得他这个当爹的不够爱自己，不够爱女儿，天天跟他吵架，霍澜吵得烦了，白月光滤镜自然也就碎了大半，甚至渐渐开始感觉到霍夫人的好，开始回归家庭。 霍夫人虽然觉得恶心，可一双儿女年龄尚小，而且那时候又是霍澜几个弟兄内斗得最厉害的时候，如果她这时候对霍澜动手，老爷子肯定会彻查。 所以她选择了隐忍，默默将那晚的事情藏在心里，陪霍澜上演着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戏。 这一忍就是快十年。 本来霍夫人对他的仇恨已经消减了很多，可偏偏霍澜再次作死——他再次出轨，不过这次出轨对象不再是那个已经人老珠黄的白月光，而是他身边年轻娇俏的女秘书。 女秘书也是个狠角色，在霍澜面前装得乖巧懂事不争不抢，私下却偷偷怀孕，然后找到霍夫人想要逼宫上位。 霍夫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明显淡定了许多，她转头将这件事告诉了霍老爷子，霍老爷子听完大怒，立刻命人将女秘书带去医院强行引产。 当时女秘书怀孕已经四个月，强行引产让她遭了不少罪，心里恨极了霍夫人，找来四个打手精心策划了一场复仇，想让霍夫人也尝尝丧子之痛。 霍宴开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说的是八年前我受伤的那次？可那次不是我大伯……” “是你父亲想办法栽赃到你大伯头上的，这样既能保住那个女秘书，又能除掉你大伯这个竞争对手。” 霍宴开双手再次紧攥成拳，脸色微微有些白。 沈南聿有些担心：“阿宴……” “后来呢？”霍宴开打断他的关心：“我妈杀了谁，是那个女秘书，还是……我爸？” 沈南聿深深看他一眼：“阿宴，你爸爸出车祸的时候，那个女秘书就在副驾。” 霍宴开怔住，脑子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当年他根本不知道爸爸跟那个女秘书有一腿，所以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他沉默了会儿又问：“那沈婉清她爸又是怎么回事？” “她爸给你妈妈当了一段时间司机，手里有些对你妈妈不利的证据。” 霍宴开瞬间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以他妈妈的性格，不可能是因为寂寞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只可能是因为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所以那个男人也是……” 沈南聿知道他想问什么，摇摇头：“那个男人的死倒是跟伯母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作死，咎由自取。” 霍宴开低头沉默了会儿：“所以沈婉清举报的是……” “你爸爸和那个女秘书的车祸。” “她的举报信和提供的线索你看了？” “看了。” “有几成的把握帮我妈无罪辩护？” 沈南聿轻叹一声：“伯母她……已经坦白认罪了。” 霍宴开瞳孔蓦地缩紧，脸色剧变：“她疯了吗？” 他本来以为在听过了他爸干那些畜生事之后，他心理已经足够强大，没什么不可以接受，可在听到他妈妈放弃辩护坦白自首时，他第一次觉得心底不受控制的慌了。 因为一旦认罪，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再也没有操作的空间。 他咬紧牙：“她会被判多少年？” 沈南聿艰难开口：“伯母这种情况……大概率会是死刑。” 砰！ 霍宴开一拳砸在方向盘，汽车喇叭滴滴的声音惊得四周飞鸟惊慌失措乱飞。 他双眼通红，咬牙看着沈南聿：“阿聿，你是国际上最顶尖的刑事律师，你一定可以想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沈南聿心里也难受：“伯母交代态度良好，可以争取成自首减刑……可伯母身上背的是两条人命，就算减刑，大概也是死刑变成死缓。” 霍宴开紧握的拳头一点点失去温度，眼底的光也彻底变得黯淡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待在车里。 不知过了多久，霍宴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本来想直接掐断，可就在手指已经要放到屏幕上时，余光瞥到了曲晚安三个字。 他指尖一顿，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安安……” “我刚刚好像看到方子华了。” 霍宴开瞳孔微微一缩：“在哪里？” “在江医大附近。” “你能确定是他吗？”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我觉得可以想办法查一查。”曲晚安顿了顿：“我亲眼看到他拿着一张教师证进了江医大，只要把保安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不过我现在就一个人，怕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所以决定先跟你说一声。” “安安，你做得很好，”霍宴开说完又道：“你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来，至于监控我会让高湛去查。” 霍宴开说完后挂断电话，然后立刻开车前往江医大。 副座的沈南聿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索性直接问道：“方子华是谁？” “曲晚安曾经的师兄。” “师兄？从来没听她提过。” “她外公收的弟子，后来因为跟她外公闹了矛盾就走了，这些年一直下落不明，直到不久前他跟沈婉清通了个电话，我们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他去了冰岛。” “冰岛？”沈南聿挑眉：“那里好像很多大型私人医疗公司。” “没错。” “他在哪里做什么？” 霍宴开摇头：“查不到，但是能跟沈婉清搅在一起，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沈南聿心里也是这么想，只是不好说出来，这会儿既然霍宴开挑明了，他索性将自己心底更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阿宴，说起来我其实很想问你……你有没有觉得，沈婉清的死好像有些蹊跷？” “我不太懂医学这方面的知识，但我记得之前听安安提过，沈婉清的病其实并非完全没办法医治，只是那个办法突破了法律和道德底线……” 霍宴开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蓦地扭头看向他：“你是说器官移植……”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霍宴开没说话，脑子里迅速回忆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发现沈南聿所言确实不错。他不是没怀疑过沈婉清的死，但当时并没有往器官移植的方向想过。 毕竟正如曲晚安所说，这项技术就算放在全球都是非常困难的。 更别说沈婉清身上受损器官那么多，要是移植，只怕浑身上下几乎所有的器官都得移植，这样的手术，除了曲晚安，霍宴开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做。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世界上应该还有个人可以，那就是身为曲晚安师兄的方子华。 “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年我爸找的那个器官移植组织，也跟这个方子华有关。” 沈南聿一怔：“很有可能。” 霍宴开低着头沉默了会儿，脑子里忽然蹦出个想法：“那如果……我们把这个线索报告给警方，算不算是帮助警方破获了个大案？” “当然。”沈南聿不假思索：“能把器官移植做成组织，背后肯定还涉及了人口买卖，这要是能查到底，绝对是个大案。” 霍宴开微微眯起眼，偏头看了沈南聿一眼：“我记得你刚刚说我妈当初为了保护我和我姐，也调查过那个器官移植组织？” 沈南聿眼眸微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伯母戴罪立功？” 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如果伯母真的能帮助警方破案，肯定是能减刑的，而且这个案子越大，伯母给的帮助越大，能减掉的刑期就会越多。 想到这里，他身为律师的职业本能让他立刻做出反应：“阿宴，你跟傅江岩打电话，带上他一起去抓人，我去找伯母再聊一次，尽管帮她多给警方提供一些有用信息。” 霍宴开闻言果断将车再次停在路边，拍拍沈南聿的肩膀：“阿聿，我妈的事，我就拜托你了。” 沈南聿不想把气氛搞这么凝重，所以故意开了个玩笑：“别介，咱们一码归一码。我救伯母是因为伯母对我好，可亲兄弟还明算账，该给的律师费可一分别想少。” 霍宴开一怔，随后难得勾了下唇。 “放心，少不了你的。” 放下沈南聿后，霍宴开一路西行将车开到江医大附近，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公交车站假装低着头看手机等公交的曲晚安。 他将车停过去，曲晚安立刻察觉到，抬头看到他的车立刻坐了上去。 见霍宴开要发动车子，她一把按住他的手。 “先别开过去。” ------------ 第155章 大结局，下 霍宴开诧异。 “学校门口有监控。” 霍宴开立刻明白，她这是担心对方黑入了校园网，将监控反过来为他们所用，这样校门口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在里面都知道。 霍宴开闻言立刻给傅江岩发了个消息，顺便问了问他们还要多久过来。 很快傅江岩就回了他一个语音。 “还有三分钟就到。” “我已经通知了供电局，等我们人一到就断掉整个片区的电。” 霍宴开直接将语音公放出来的，曲晚安听到难免有些讶异：“你报警了？” “嗯。” “可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他就是方子华，而且就算确实是他，也没有犯罪证据，贸然报警万一弄错了……” “放心，错不了。”霍宴开淡淡道：“在过来的路上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北医大三天前跟邀请了一位北欧医学专家过来演讲，虽然用的是化名，不过照片就是你那位失踪多年的大师兄。” “至于犯罪证据……” 霍宴开顿了顿：“我让人检查了医院，发现沈婉清的尸体失踪了。” 曲晚安蓦地抬起头来：“沈婉清尸体失踪了？你怀疑是方子华拿走的？可他拿她的尸体做……” 曲晚安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脸色虽然有些不太好，但却不得不承认霍宴开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她这两天努力想起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当初方子华跟外公吵架的原因，好像就是因为方子华觉得外公思想古板，不够变通。 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候方子华就已经生出了歪心思，外公努力想纠正最终还是无力回天，所以只能跟他斩断关系，没想到时隔多年外公的担心终究还是发生了。 三分钟后，曲晚安明显感觉到周围变得安静了很多，她正想问霍宴开是不是警察已经到了，一抬头，四周突然陷入漆黑一片，她心里就有数了。 整个抓捕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曲晚安和霍宴开全程坐在车上，但光是听到远处传来那几声沉闷的枪响，就知道这个过程绝不简单。 好在他们没担心多久，一个脸上笑容干净的帅哥就走到他们车前，叩开他们的车窗：“行动圆满完成，阿宴，这次多谢你，给我们送来一条大鱼。” 霍宴开：“送鱼的不是我，你恐怕谢错人了。” 那帅哥一怔，转头看向霍宴开身旁的曲晚安，微微怔了一下：“原来这一切都是曲小姐暗中帮忙？” 曲晚安看着这张脸，隐隐觉得眼熟，应该是当初她跟霍宴开结婚的时候见过，但她却实在想不起对方叫什么。 毕竟她跟霍宴开结婚的时候，霍家的人不少，霍宴开一走也没人跟她介绍，她自然无从得知。 “这位是市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傅江岩。” 曲晚安点点头：“傅队长客气了。” 简单客气两句后，她想起刚刚那声枪响还是忍不住关心：“刚刚你们没有受伤吧？” “多谢曲小姐关心，我们这边倒是没什么，不过你那位师兄状况好像不太好。他手里拿着枪，试图袭警逃跑，我们的狙击手出于无奈几种了他的肩膀和手腕，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不过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 曲晚安闻言几乎立刻道：“我去看看。” 傅江岩一怔：“曲小姐如果是想叙旧……” 话还没说完，霍宴开就淡淡打断他：“安安的艺术比她师兄更强，她应该只是想帮他做个简单的止血包扎，毕竟你们应该也不想带个死人回去你吧。” 傅江岩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那就麻烦曲小姐了。” 傅江岩说完，示意身后的刑警将曲晚安带过去。 等曲晚安身影走远了，他才又压低声音对霍宴开道：“你……要去看看沈婉清吗？” 霍宴开微微眯起眼：“她还活着？” “早没气了。”傅江岩说完意识到自己这说法不准确，又纠正道：“也不能说早。我们停电的时候，方子华正好在给沈婉清做手术。看到停电，方子华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放弃沈婉清，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等我们抓到了方子华，再回到手术室找到沈婉清的时候，她已经凉透了，这次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傅江岩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把他们冲进手术室时看到的沈婉清躺在手术床上肠开肚破的情形说出来。 毕竟，当时那画面冲击力太强，饶是他们这些警察也有些不适应，他就不说出来恶心霍宴开了。 “没什么好看的，”霍宴开声音平淡：“既然死透了，就直接送去火化吧。” 傅江岩心里已经猜到他大概率会这么处置，点点头，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正在做包扎的曲晚安，眼里多了几分调侃。 “怎么，这是打算吃回头草了？” 霍宴开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转头睨他：“做你的工作吧。”说完顿了顿：“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方子华背后势力不小，你最好多派点人守着。” 说起正事，傅江岩也收起了眼底的调侃：“放心，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他跑掉。” 霍宴开挑眉：“想让他闭嘴，不只是跑掉一种办法。” 傅江岩闻言面色一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我会时刻派人严加看守，尽快审出结果。” …… 医院救护车赶来后，傅江岩为了保证方子华的安全，亲自跟车去医院。 折腾了一晚上，曲晚安也有些累了，霍宴开开车将她送回家。 车开到楼下，曲晚安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不料他却忽然叫住她：“安安。” 曲晚安回头。 “我……”他抿紧唇，有些艰难，但最终还是选择开口：“可以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曲晚安一怔，本来已经有些困意的神经重新绷起。 “我保证，真的就只是喝杯茶，喝完我就走，好吗？”他低着头，声音带着点疲惫后的喑哑，一张脸在昏黄路灯下显得棱角模糊，看不清表情：“我不想那么快回去，一个人面临那个空荡荡的家。” 曲晚安闻言再次怔住。 什么叫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 “霍夫人呢？” 他抿了抿唇，终于吐出实话：“沈婉清临死前给省厅寄了封信，举报我妈蓄意杀人，这会儿阿聿应该在省厅劝我妈戴罪立功，争取减刑的事情。” 曲晚安：“？”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你没跟我说过？” “这几天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而且省厅那边还不清楚情况，我想等情况弄清楚了再告诉你。” 曲晚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努力压下心底的疲惫和震惊，缓缓开口：“这么晚还喝茶，晚上回去得失眠了，我给你煮点安神的果茶喝吧。” 霍宴开看着她的身影，眼底的疲惫压抑化开，晕成温柔的形状。 “安安。” “嗯？” “谢谢你。” 曲晚安背影微微僵了下，声音有些不自然：“不用这么客气，一杯茶而已。” 霍宴开唇角微微上扬，没有再说话，迈开步伐跟上她。 —— 半年后。 省最高法院1号法庭，正在举行着最近那个震惊全国的特大人口贩卖及器官买卖案的二审判决。 “综上所述，刘子华、江孟德、宋平……等人犯故意杀人罪、最拐卖妇女儿童罪、洗钱罪、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行贿罪等，事实清楚，证据充分。 故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伴随着法官法槌落下，几乎所有守在1号直播间的网友们都狠狠松了口气。 因为二审结束，就意味着这些畜生的垂死挣扎彻底结束，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要面临被枪毙的命运，也不枉江城警官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付出了努力和牺牲。 在1号法庭宣布审判结果的同时，极少人知道隔壁2号法庭同时也在进行着与此案相关的另外一个案子的判决。 “本院认定华颖犯故意杀人罪，事实清楚，证据充分。 但因其主动交代犯罪事实，态度良好，且在‘1218特大人口贩卖及器官买卖案’中提供重要线索，帮助警方破案，故本院认定应从轻判决，依照《华国人民共和国刑法》第**条，判决华颖四年有期徒刑。” …… 三年后。 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华颖，也就是霍夫人，被提前一年释放。 霍夫人刚走出监狱大门，就被一个扑面而来的身影抱了个满怀：“妈！我想死你了！” 霍夫人心里一颤，微微用力抱住女儿，努力压住声音里的哽咽：“傻丫头，自己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毛毛躁躁的。” “我不管！当了妈难道我就不是妈妈的女儿而了吗？” 霍夫人哭笑不得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说什么傻话，你当然一辈子都是妈的女儿。” 说完，霍夫人又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准女婿。 纪子轩有些腼腆地上前：“伯母。” 三年前霍黎欢在大卫的治疗下虽然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但恢复了记忆的她，很长时间都没能走出童年那段阴影。 好在纪子轩知道她的情况后，干脆在医院旁边开了个甜品店，每天带她到店里一块做甜品，虽然最后她还是没学会做甜品，但是整个人吃得胖了一圈，情绪也重新恢复了正常。 之后两人便顺理成章在一起。 纪子轩知道霍黎欢想要等霍夫人，所以从来没有主动提过结婚的时候，直到半个月前霍黎欢意外怀孕，正好霍夫人也快出来了，他才鼓起勇气跟霍黎欢求了婚。 “傻孩子，还叫什么伯母，叫妈吧。”霍夫人对纪子轩这个女婿很满意。 看着自家闺女终于找到了幸福，她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一转头，看到霍宴开和曲晚安并排站在一起，她眼里笑意顿时更盛：“安安也来了。” 曲晚安笑着点头：“伯母。” 霍夫人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桥，拉着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我就知道咱们肯定还会是一家人，果然你跟阿宴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在一起了。” 曲晚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看到霍夫人脸上那真诚灿烂的笑容，到嘴边的话又实在不忍心出口。 反而是霍宴开就霍夫人误会，直接挑明道：“妈，你想多了，安安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呢。” 霍夫人眼睛蓦地瞪大，看看曲晚安，再看看霍宴开，最后一脸恨铁不成钢。 看看人家纪子轩，三年时间孩子都有了。 再看看自家这个蠢儿子，三年时间连个名分都没有，这大概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吧…… “行了妈，赶紧上车吧，子轩做了一桌子的菜，再耽误恐怕菜就要凉了。” 霍夫人这才收起情绪，瞪了霍宴开一眼， 然后果断上了霍黎欢和纪子轩的车。 等到霍夫人上车后，曲晚安才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我本来还担心伯母这三年过得太辛苦，没想到伯母这性格反而更有趣了，看着这三年在里面过得应该还好。” 霍宴开唇角微微上翘：“我妈那个性格，在哪儿都挺受人喜欢。” 这点曲晚安倒是很赞成。 “走吧，上车。” 不料曲晚安却站在原地没动：“阿宴。” 霍宴开一怔，回头：“怎么了？” 她深吸了口气：“我们在一起吧。” 霍宴开愣住，心底第一个反应是狂喜，但紧跟而来的念头又让他的笑容瞬间消失：“是不是我妈的话让你觉得有压力了？” “没有。” “安安，你真的不用这样，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 霍宴开话没说完，忽然感觉唇像是被什么堵上，他睁大眼睛看着突然靠近的那张脸，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不，梦里头都从来没吻过他。 都是他主动。 可惜曲晚安只是的吻只是蜻蜓点水，在他唇上轻轻顿了下就松开了。 “安安，你……” 曲晚安唇角微微上翘，看着他难得红着耳根回不过神的样子，忽然起了逗弄他的想法：“霍总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第一次被强吻吧？” …… 霍黎欢车上。 霍夫人见霍宴开的车还没跟上来，不由得皱眉：“这臭小子在干嘛，怎么跟个车还能跟丢的？” 霍黎欢也不知道，于是选择倒车回去。 一回头，刚好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女孩压在车上深深吻下去…… 霍黎欢和霍夫人面面相觑片刻，再也忍不住勾唇露出姨母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