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雏飞之篇 第1章 青田山水楼外楼 “话说鸿蒙初始，宇宙一片混沌，在这虚无中诞生了世间第一位界王——大自在三千界王，为了打破虚无，这位界王运用无上权能幻化出另外的六位界王，自此诸天尊诞生，而最初诞生的界王则被奉为尊天长，意为宇宙之最。尊天长舍神力化漫天星河天地灵气，舍肉身化山川草木江河湖海，舍精神化无边宇宙混沌法则，从此诞生了万千宇宙生灵，在这片土地繁衍生息。” 正午烈日当头，刺眼的阳光肆意的喷洒着它的灼热，树上的叶子都打了蔫，野兽们都在树洞阴凉处眯眼小憩，只剩下阵阵虫鸣证明着这片山林的生机勃勃。 对比山上的静逸，山脚下的镇子上却是熙熙攘攘，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们鼓足腮帮吆喝着，孩童们在追逐嬉戏，卖艺人敲着锣吸引着行人的驻足，到了饭时，阵阵炊烟袅袅飘起... 作为过路客商的歇脚地，路边的一间酒馆此时热闹非凡，大厅内是一片把酒言谈、引酒高歌，门外则有一群年龄不大的孩子们，围着一个摊位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 看着周围的众人，老者喝了口水，继续讲道：“尊天长消失后，诸天尊则居于九天之上须弥广域，并由他们运行着组成这个世界的所有法则，从此诸天尊成为了生灵的最高信仰。我们生活的土地原本不叫做神遗大陆，你们可知为何改称了？” 听闻老者的话，众人皆摇了摇头，而人群中一个年纪尚幼的孩童怯懦懦地对着自己的哥哥问道：“镇子不是叫青田镇吗，怎们又叫神遗大陆了。” 听闻此话，众人皆大笑起来，孩童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瞬间红了脸，他的哥哥也是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其别说话。 说书老人缕了一把胡子，微笑说道：“哈哈，小家伙说的不错，不过青田镇只是我们所在的这一小片土地，而在外面还有更大更过阔的地方。” 孩童听完若有所思，人群中则有个少年按奈不住性子说道：“伯伯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是为什么吧。” 看了少年一眼，说书老人继续说道：“相传古时候一位帝王超越了神道的界限，不知何种原因，这位帝王依仗着神能，竟然施行起了丧尽天良的屠戮，人类面对此等力量自然是无力抵抗，死伤无数，不过诸天尊的降临挽回了这场局面，最终这个魔头被制裁封印在了极北之地。人类在经历此种灾难后，为了纪念神迹，将脚下的土地也就称作了神遗大陆。” 孩子们听着老人讲的跌宕起伏，都握紧了双拳，涨红着脸问道：“这个魔头这么坏，那他是被封印在了...嗯，封印在了外面更大更辽阔的地方吗？” “神遗大陆地域广阔，当年发生的故事早已过了千年许久，谁也不知道这个魔头被封印在了何处，只不过他的恶行必会被世人唾弃万年。”老者淡淡说道。 “那...那如果再有魔头出现，诸天尊还会来救我们吗？”说话的是刚才红了脸的孩童，只不过他此刻如其他人一般，都是兴奋无比的问着。 “魔头虽然被封印，但是因其的出现，世间还存在着种种祸乱，诸天尊虽然在封印魔头之后返回了神域，不过却在大陆的各个区域帮助人类设立了对抗祸乱的组织，或许神明也希望人类能够运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吧。” “那我长大了也要加入这些组织，打败魔头！” “我也是，我也要保护爸爸妈妈，保护弟弟妹妹！” “我要当最强的人！” ...... 听着孩子们的话，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随后说道：“好了小家伙们，时候不早啦，想要变强首先要填饱肚子不是，赶紧回家吃饭了。” 唔...众人显然是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听老人讲下去。 说书老人看到此番景象也是哭笑不得，说道：“再问下去老头子我肚子里的故事都要被你们掏空了，喏，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再给你们讲剩下的故事，不过别忘了，还是两个铜板哦。”说完便作高深状眯起了眼。 众人听完无奈，将手中的铜板扔在桌面上，随后作鸟兽散，看到人群走远后，说书人顿时睁开了双眼，眼冒金光地看向桌面。 “伯伯，今天挣了多少啊？” “嘿嘿，今天可发财了，加上酒馆里的挣了不少，谁知道这群小子都这么有钱，唉你！”说书人直到看见伸向桌面的一只手，才反应过来喊道。 “行啊老张，你这老少通吃的，没想到小孩子都爱听你讲故事。”说话者正是刚才不让说书人卖关子的少年，少年年纪约十六、七岁，一头黑色短发，此时他双手盖住桌面上的铜板，黝黑的眸子盯着老张说道。 “嘿嘿，还是吴小哥配合的好。”老张打了个哈哈，试图抬起少年的双手。 “老规矩，五五开。”少年随手将铜板拿走一部分，数了数后说道：“不多不少，正好一半啊！” 老张看到少年的手法，顿时泄了气，蔫了吧唧地说道：“嘿，要不说你是做买卖的，这手够邪性的，我就没看见你拿错过数。” 少年看了他一眼，打趣的说道：“伯伯繆赞了，明天继续啊。” “去去去，人都走了你捣什么乱，我这正值壮年，只不过天天走南闯北的早衰了，我找谁说理去”老张无奈反驳。 随后老张扯了扯衣领，边拿手扇风边说道：“不过这群小子们是够热情的，讲的我这一顿口干舌燥，小吴，给张哥我拿两坛好酒润润喉。”此时的老张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要是说刚才的他颇有股仙风道骨的气质，那现在他就像个大哈巴狗，就差伸舌头吐气了。 “行啊，要什么好酒啊?” “就那个，嗯？吴尽，你这兄弟来了啊？”老张努了努嘴，指向街上走来的一群人，别有意味的说道。 少年转头看去，瞥了一眼说道：“你这脸皮不薄，眼神倒是不老好，不过你怎么不去喝他们家的酒啊？” 原来来者正是青田镇另外一家酒馆贾香园老板之子，只不过此人好吃懒做，飞扬跋扈，甚至因为两家酒馆生意的冲突，没少和吴尽作对，所以吴尽自然对他没有好脸色。 “我不喝，一股子醋掺水的味，嗖不拉叽的。”老张撇了撇嘴，随后谄媚地补充道：“他们家哪有吴老板壶中烧的酒好啊，要不弄两坛让老哥我再品鉴品鉴？” “行啊，前台交钱拿去呗。” 看到吴尽对他拍马屁没有反应，老张顿时咬牙切齿：“年轻人，不讲武德！” 不再理会老张，吴尽转头就走，不过此时街上的那群纨绔也看见了吴尽，随后一阵挖苦的声音传来。 “我说怎么闻见一股臭味，你怎么没选对路啊，路过这么个卖泔水的店。”为首的贾达空侧头跟身边的小弟说道，不过眼神却似有似无地看向吴尽。 “贾达空，你这自家的酒没人家的好，怎么人品也差得出奇啊。”此时老张刚刚喝了一口拿出来的酒，听到贾达空的话，也是来了脾气。 “张达，你这老帮菜从我家出来，就选了这么个地说书啊？先把欠的酒钱还了再说话。” 老张听闻顿时胡子都气的立了起来，对着贾达空破口大骂：“就你那破酒还给钱，喝完拉了三天肚子，我还没找你要赔偿呢，再者说我在你那说了一个多月的书，你这工钱一分也没给我开呢，还要钱，我呸！” 吴尽听着老张帮着自己说话，点头对其表示感谢，随后对着贾达空开口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贾大哥大驾光临了，有什么指示？” 贾达空扭过头来，别有意味的看着吴尽，心想这小子转性了？怎么这么客气，不过也再没想太多。 “算你小子识抬举，要不你跟你叔说说，把店关了，有这么个老帮菜在，迟早也得黄。”贾达空说完还不忘挖苦老张一番，而老张更是撸起袖子要和其理论一番。 吴尽抬手挡住老张，说道：“混口饭吃，高攀不上贾大哥，不过听闻贾大哥您父亲呕心沥血闭关多日，最终调配出一款号称，可比九天琼浆液，留香上下一千年的美酒？” “那当然！”说话的是贾达空身边的一位小弟，“我们贾哥家的酒不仅酒香，名号更响亮，你这土鳖听过么你。” “听说了，听说了，不就是贾香园秘藏之御酒，人送外号贾酒么。” 假酒，喝少致病，喝多致命。 老张在旁边憋着笑，心想吴尽是真有损招，不过贾达空一行人似乎没听出吴尽的暗讽，以为吴尽在拍马屁，更是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那祝贾字号贾酒一路长虹，贾大哥慢走！”吴尽语速极快的说道。 “哼！不用你说，我们家的贾酒自然是...吴尽，你什么意思！”虽说贾达空反应迟钝，不过一脸几个字也是让他意识到吴尽是在拿他打趣。 “你才反应过来啊，你这真是够笨的。”吴尽看着贾达空，无奈笑道。 贾达空被吴尽一刺激，顿时火冒三丈，刚想上前和吴尽大打出手，身后传来一阵呼喊。 “少爷！少爷！老爷叫你回去。”说话者是贾家一名家丁。 看着此人打断自己，贾达空顿感不悦，说道：“喊什么，这小子说我家卖的是假酒，我正要教训他。” 家丁听完，摸不着头脑的说道：“贾酒？没错啊，没听说要改名啊。” 贾达空本来就因为刚才吴尽的话惹得一肚子脾气，看着自家的家丁来了这一记助攻，更是气得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随后便要抬手打去。 “哎呦，少爷您干吗踹我啊？镇长来家里了，老爷让我叫您回去。”家丁一脸无辜，抬手捂在头前。 “镇长来了？不是说让我去送请帖吗。” “是因为...因为有点事情。”家丁看着吴尽在场，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 贾达空虽然愚笨，但是也意会了他的话，扭头说道：“吴尽这笔账我是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贾达空看向吴尽，随后补充了一句：“本来我是去给镇长送请帖，邀请他老人家参加贾...参加美酒上市的宴席，没想到镇长竟然先到我家了，啧啧...只不过你家这店到时候还开不开的起来，不好说咯。” 吴尽没有理会他的话，贾达空看到自己的激将法没起到作用，冷哼一声，随后对着地上的众人，骂道：“没用的东西，赶紧起来！” 看着贾达空一行人走远，此时张达走到吴尽身边，缓缓说道：“这姓贾的倒是有些能量，连镇长都去他家了，你这不想个什么对策？” “想什么啊，醋掺水的味儿，掺多掺少有区别吗？”吴尽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也是，整来整去还是那样，还留香上下一千年，能活一千年的是王八，也没见过那家伙还能喝酒啊。” 吴尽没有理会张达开的玩笑，而是若有所思。 “怎么了吴小哥，你要是有压力别硬撑，给哥说说，哥帮你分担分担。”看着吴尽沉思，张达还以为吴尽刚才的态度是要面子。 感觉到张达是误会了，吴尽开口说：“你顶多能帮我分担一下酒窖的库存。” “嗨，这话说得，我这不也是好心吗。”张达老脸一红，讪笑道。 “贾香园怎么折腾我无所谓，只不过冰叔最近因为一道配方，头疼了许久。” 冰叔，正是抚养吴尽成人的长辈，也是壶中烧酒馆的老板，壶中烧的酒在镇上卖的异常火热，平日酒馆里也是毫无虚席，就是因为冰叔酿酒的配方水平高超，只不过最近他研制的一道配方缺少了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却在市面上不常见。 “配方？冰哥又开始研制新的酒了？” “唉，跑遍了镇上甚至周边的货铺，就差去千城了，都没找到这种东西，看来是没戏了。” 张达是个嗜酒如命的狂热分子，听到冰叔在研制新酒，顿时两眼放光，说道：“什么东西啊，老张我半辈子走南闯北兴许听说过。” 吴尽对张达的话也是没抱希望，只是随口说道：“凰炎草，你知道吗？” “额，这个...这个可能触及到我知识的盲区了。” 吴尽无奈白了个眼，转身要走。 “唉你别走啊。”张达慌忙拉住吴尽，“这个凰炎草长什么样啊。” “听冰叔讲，凰炎草形如羽毛，通体火红，如同凤凰羽毛一般，故得此名，此等植株大多生长在极热之地，若引此作为烈酒之配方，更能激发出酒体的醇香。” “形如羽毛，通体火红，那我知道了。”张达一拍大腿，喊道。 “张兄请讲！”吴尽来了兴趣，搬来椅子便要扶张达坐下。 张达就坡下驴，坐下后装作高深状说道：“咳咳，为兄云游四方之时，曾听闻一道友讲起...” “你能说正常话吗。”听着张达文绉绉的话，吴尽浑身一阵别扭。 “嗨，这不职业习惯了，你怎么也得让我装一把啊，唉，唉！” 吴尽看着张达没正行，假意要走。 “天地间神草灵药，十之八九多生于灵孕之地，青田镇就是一处！” “张兄喝茶！” (⊙o⊙)… 看着吴尽态度转变之快，张达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当初神迹降临后，后世人走遍了大陆，为的就是能够找寻到一条成神之路，在这过程中，人们发现了存在于大陆上的灵孕之地，虽说灵孕之地没有让人成神的能力，但是因其特性，不少神草灵药生于此地。当初我那酒...道友家中便有一本残篇，记录着青山镇便存在着一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这地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啊。”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家免费的酒待了这么多年？” “你这...你这，我骗你干啥，等找到了神草，冰哥研制出了新酒，那不岂是，你好，我也好...” 吴尽听完浑身一阵发麻，瞬间将身体离远了一些，思考着张达的话，心想：冰叔曾说过，青田镇背靠群山，其土地也异常富饶，蕴藏不少灵物，这也是为什么青田镇这一个小镇子每日有着无数的客商前来。 正当吴尽沉思之时，张达开口道：“吴老弟，另外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吴尽闻言靠近，张达随后凑近吴尽耳边。 ...... “欲在人间寻仙处，青田山水楼外楼。” ------------ 雏飞之篇 第2章 怪人？书生？？ 夜已深，一轮银盘悬挂在天上，此时的青田镇褪下了白日的喧闹，被一片寂静笼罩，只是偶尔有几声犬吠传来。 吴尽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考着白天张达说的那句话。 说实话，吴尽对张达的第一印象就是不着调。张达四年前来到青田镇，第一个落脚处便是那贾香园，只不过按他所讲，是因为那的酒太难喝，才又辗转来到了壶中烧说书。他这嘴上功夫的确了得，酒馆里的不少客人都爱听他的说的书，而他更是自诩为神遗大陆说书第一人，但是你又见过哪个第一人在喝高了之后，拉着自己说，他其实是神秘组织派来潜伏此地的侦查员，只为找到邪恶势力的老窝之后一举将其消灭。 吴尽在被他差得出奇的酒品折磨不轻后，不止一次的和自己的叔叔说让他赶紧走，但是最终被张达一句“开拓青少年市场，得账五五分成”的歪理邪说，打消了让他走的念头。按理说吴尽并不缺钱，但是张达抓住了他的一个软肋，不过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平日里在酒馆生活，吴尽其实听到不少外地来的药材商说过，青田镇周围发现过罕见的植株，这也是为什么青田镇这么一个地处偏僻的镇子，却引来无数人来此地碰碰运气。 或许在那深山之中，还真能寻得这凰炎草，吴尽如是所想。 “你这小子，白天找不到你，晚上坐在这发什么呆。”正当吴尽思考之际，房门被推开，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转头看向来者后，吴尽道：“冰叔，你来了。” “今天差点把你叔我累死，你这小子又去哪里偷闲了。”冰叔走进屋内，一身灰色布衣，夹杂着几缕银丝的头发被一根木簪简单的别再脑后，瘦小的身板甚至比吴尽还低了半头，其身材和说话的声音形成了极强的反差。 “哎呦冰叔你可冤枉死我了，我这因为你的事情都快头疼死了。”吴尽一脸苦相的说道。 “我...我的事情，玲珑的儿子来找你告状了？”冰叔支支吾吾的低声说。 冰叔口中的玲珑本姓楚，是镇上布行的老板娘，楚大娘早年丧夫，和冰叔一样也是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不过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了联系？ 吴尽一脸狐疑的盯着冰叔问道：“咱们说的是一件事么？” 看着吴尽的表情，冰叔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连忙说道：“嗨，那什么，你楚大娘他儿子让我封两坛好酒给他娘，啊不，给他当聘礼用，这不是他要娶媳妇了么。” 你这怎么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看到冰叔这窘迫的样子，吴尽并没有拆穿，冰叔为了一心一意的照顾自己，一直没有娶妻，如今看到他有了心仪之人，吴尽由衷的替自己的叔叔感到开心。 “今天我遇见贾达空了，他家研究出来了一款新酒，听他说镇长去了他家，不知道他们又在琢磨什么。”吴尽年纪不大，但是心性确很成熟，凰炎草的线索还没有真正的确定，所以他先不打算和冰叔如实道来。 冰叔听完白了一眼，说道：“就这事啊，你叔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么，他家那醋掺水的味儿，还有下降空间吗？” 要不说张达能留在壶中烧说书，他和冰叔这嘴皮功夫简直同出一辙，两人最初以酒会友后，便是互诉衷肠，感慨相见恨晚。 吴尽看到冰叔满不在意，也没有继续此话题，话锋一转，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啊，给我送零花钱来了啊。” “你这孩子，还没睡觉呢就开始做梦了。”冰叔挥了挥手，继续说道：“明天隔壁镇子酒楼的刘掌柜要和咱们定个供酒协议，我留下来看店，你就跑一趟吧。” 吴尽一阵无语，随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直到冰叔走出了房间。 翌日清晨，吴尽早早起来准备去隔壁镇子，想到张达好心给了他凰炎草的线索，又随手拿了个酒葫芦装满了酒，准备给张达送去。 走出酒馆，门口的说书摊空无一人，按理说张达这个时候该来自己家蹭饭了，随后吴尽又走到了张达的住处，几声叩门无人应，吴尽心想：坏了，这老小子不会是被贾香园的人给扣住了吧!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就他这老无赖的嘴皮子，贾香园的人也不会因为几个酒钱和他犯膈应。 隔壁镇子和青田镇之间虽然有着一段山路，但是来回也就半天的路程，吴尽到达酒楼后，和刘掌柜围绕价格周旋了几番，最终刘掌柜败下阵来，直呼后生可畏，吴尽客气了几句，行了个晚辈礼，随后拿着书契返回青田镇。 在回去的路上，因为谈了个好价格，吴尽的心情也是颇感不错，拿起酒葫芦，咣咣灌下了几口酒。因为自幼成长在酒馆的缘故，吴尽从最初被冰叔用筷子沾酒辣的涕泪横流，到慢慢的和冰叔对饮唠嗑，他的酒量也是越来越好，十几个春秋过去，吴尽现在的酒量甚至不输于那些个混迹在酒馆的老酒客们。 走的有点乏了，吴尽决定歇一会再赶路，看到路边有一颗大树的阴凉处正好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吴尽走上前去，刚坐下就感觉屁股底下传来一种柔软的触感，随即一身呼喊响起。 “哎呦！” 这冷不丁的一声惊得吴尽一下弹了起来，稳定心神后，看向刚才的地方，只见一个脏兮兮的怪人趴在地上，只不过其身上的衣物脏的和树下的落叶已然融为了一体，怪不得自己没有发现。 “你...是人吧？”吴尽试探的问道。 “废话！不是人还是石头啊。”那怪人右手撑地，左手将眼前几缕头发撩起，露出了双眼，侧头看向吴尽。 那怪人不抬头还好，待吴尽仔细看清其面容后，更是不敢恭维，乱糟糟的胡茬爬满了下半张脸，而上半张脸则是沾满了泥土，活脱一个流浪汉的造型。只不过吴尽失礼在先，只好对着这怪人道起了歉。 “对不住啊大叔，我是真没看到你趴在这。” 那怪人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侧头说道：“这么大个活物都看不见，你说你不是故意...”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只见那怪人抽动了几下鼻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吴尽手中的葫芦。 “小兄弟，敢问你那葫芦里装的可是酒？” “啊？”吴尽因为怪人这猛地一问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啊，是，里面装的是酒。” 噌噌！话音刚落，那怪人竟是直挺挺的立了起了，身子甚至没有打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吴尽不禁后退了两步。 看到自己可能是失态了，怪人连忙说道：“小兄弟别怕。” 吴尽看那怪人始终盯着自己手中的酒葫芦，也是大气的将葫芦一递，示意其随意。 “好酒！过瘾！这一路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怪人随意拿袖子擦了擦嘴，随后伸手将酒葫芦递了回来，看到那两面一样黑的手，吴尽本不想接过来，但是怕伤了那怪人的面子，只好委婉说道：“你喜欢喝就留着吧。” 怪人也不推辞，拿着葫芦又咣咣灌了几大口。 吴尽猜测这人刚才趴在地上估计是饿虚脱了，好心的问道：“那个大叔，你刚才趴在那是不是饿了，空着肚子喝酒可是对身体不太好啊。” 怪人此时正半眯着眼，嘴里还咂摸着味道，听到吴尽的话，顿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笑话！这地方灵气充足，方才只不过是吸取这地方的地气罢了，想我白本卫云游四海这么多年，也算是留下了个浪影书生的名号，岂会是因为饿肚子就做出趴在地上这不雅之事。” 吴尽一阵汗颜，他实在无法将此人与书生联想到一起，不过也不好拆穿，顿时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气氛一阵尴尬。 “咳咳。”白本卫也感受到了这尴尬的氛围，轻咳两声岔开话题开口问道：“小兄弟，请问这地方可算是青田镇境内？” “是的，再往前走不久下了山就到了镇子里了，我正好也要回去，用我给你带路吗？” “谢过小兄弟了，不过白某还有事在身，就不先与你同行了。”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问道：“小兄弟，你这酒镇子上可有的卖？” 吴尽指了指酒葫芦，说道：“你说这个啊，这是我家酒馆自产的。” 话落白本卫顿时两眼放光，双手搭在吴尽肩上，语气也兴奋了起来：“没想到你我之间竟有这种缘分，小兄弟，待我到镇子上后定将拜访！” 一阵气味钻进吴尽的鼻孔，惹得他一阵皱眉，心想：大哥，你有那钱先换身新行头吧，你这一身打扮拜访谁也得被轰出来啊。 那白本卫似乎未在意吴尽的微表情，他伸回双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随后掏出一个闪着淡淡金光的物体。 “小兄弟，白某虽然身无长物，但也干不出那占人便宜之事，方才那酒，便拿这个跟你交换吧。” 白本卫将那个物体递了过来，吴尽仔细看了一眼后，发现原来是个质地精巧的小镜子，浑身散发的金光似乎证明此物由纯金打造。 不过浑身邋遢的怪人竟随身带着一个镜子，这反差不禁让他有些无语，此人的不着调也让吴尽心里同那张达挂上了等号。 “白先生，那葫芦中的酒也不值几个钱，这...这镜子还是你留着用吧。” “无妨！钱财乃身外之物，有幸让白某寻得这一美酒，散尽千金又何妨。” 看吴尽还是摇手，白本卫又说道：“小兄弟就不要推辞了，你我有缘，就当是预付明天的酒钱了。” 说完白本卫便将镜子硬塞到吴尽手上，但是当两人双手触碰的一瞬间，白本卫顿时脸色一变，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下去。 话已至此，吴尽也不再推脱，将镜子收下后，对白本卫说道：“那白先生你到镇子后，就打听壶中烧就行，那是我家酒馆的名字。” “好好，一定一定。” “那我就先走了。” “小兄弟慢走。” 简单的对话，白本卫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眼睛却一直看着吴尽，似乎想要发现什么，不过吴尽没有在意白本卫表情上的变化，道别后转身走去。 看着吴尽直至走远，白本卫这才回过神来，方才一脸轻佻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右手轻晃一下，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把扇子，扇子的扇骨似乎是黄铜质地，冒着古朴的色彩，白本卫拿着扇子一下下的敲打着左手，随后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想不到在这青田镇还有这等发现，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 回到酒馆后，那本该说书的张达还是没有出现，估计是喝高了，吴尽如是所想。 吴尽穿梭在酒馆里忙碌，一切都如平日一样，并没有把在山上发生的事放在心上，直到酒馆打烊后，吴尽找到冰叔简单说了一下隔壁镇子酒楼的事已谈妥，随后便返回自己的房间。 褪下外衣，那金色的镜子咣当掉在了地上。 “忘了你了。”吴尽连忙捡起镜子，却发现那镜子竟没有碎裂，甚至一点刮痕都没有。 “这流浪汉还有这等宝物，不会真是像他说的，他是个云游四海的浪影书生吧。是随即吴尽又摇了摇头，心想那张达还说他是侦查员呢，不是照样为了几壶酒和自己斗智斗勇，怎么净遇上这种不靠谱的人了。 不再瞎想，随手将镜子放在桌上，吴尽走到床前躺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明月，心想自己得抽空去趟山里，找找那凰炎草的线索了。 想着想着，吴尽渐渐进入了梦乡，不过今晚他却做了个噩梦，梦中的世界里，天空是一片血红色，吴尽此时站在青田镇后山的山腰处，远处屹立着一道巨大的身影，似乎发现了吴尽的视线，那高万丈身影转向了自己，但是吴尽却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身影缓缓抬起了右手，瞬时大地上出现了数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巨大的火舌从裂缝处冒了出来，火焰略过，镇子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人群四处逃窜，哭喊声遍地，远处自家的酒馆，只见冰叔刚从门口走出，便被火海所吞噬。 “冰叔！” 吴尽歇斯底里的喊出了声，但是远处的那道身影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其右手高高举起，血色的天空中出现了数十颗巨大的火球，随着右手的下落，火球也一颗颗砸了下来，其中的一颗下落的方向正是吴尽所在的地方，此时的他却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眼前的火球正在慢慢放大，就在火球快要与自己接触的时候，吴尽猛然的从梦中惊起，身上已被汗水浸湿。 吴尽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还没有从梦里醒来，揉了揉发痛的脑袋，似乎这样能够让自己清醒一下，此时的他没有注意，放在桌上的那个镜子的镜面上正冒着一丝丝荧光，但随后消失，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小兄弟！小兄弟！” 吴尽刚清醒一点，一阵呼喊声就从楼下传来，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浪影书生！” ------------ 雏飞之篇 第3章 旧日往事 “所以说你昨天你在山上绕了半天，但是却迷了路？” 早上的酒馆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吴尽手上正端着一碟小菜，放在桌上，而那白本卫正吃得津津有味，因为昨天那金色镜子应该价值不菲，所以吴尽也没在意这一顿饭钱。 看向白本卫，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行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脸上的胡须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一身淡蓝色长衫，还真别说，倒是显得文质彬彬，猛地一看还真像个书生模样。 “别提了，昨天准备下山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走到半路一脚踩空了，好在我身体素质过硬，不过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树，我这绕了一晚才摸到镇子上，这不赶紧收拾了一番就来找小兄弟了。” 白本卫的话惹得吴尽一阵无语，就这眼神还云游四海呢，活到现在也算是命大。 “说到底，你来青田镇所为何事啊？” 这白本卫看着身材并不魁梧，但是却敢孤身一人在深山闲逛，吴尽的确很好奇他来这的目的。 “啊，这个，这个怎么说呢，一些琐事罢了。”白本卫支支吾吾的没有把话说明白。 “白先生，青田镇的山上灵蕴充足，这情况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每日来镇子的外乡人也是无数，我在这酒馆也听了不少有些想碰运气的人千里迢迢的来这寻宝，莫非你也是...”吴尽挑了下眉，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小兄弟也是见多识广，是白某唐突了。”放下手中的筷子，白本卫继续说道：“小兄弟所言不错，不过白某并不是来寻宝的，而是来找寻一处名为楼外楼的传说之地。” “楼外楼？！”张达前日给吴尽说的那两句话中就有着这个名字，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处地方。 “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地方真的存在吗？”吴尽问道。 “传说曾有一座名为楼外楼的神地，虽说名字听着是座楼，但实则是一处豪华的宫殿，这宫殿依山而建，用料极为奢华，尽是那金石宝玉奇砖异瓦，里面更是收藏了无数的珍贵宝物。只不过突有一日天象惊变，瞬间地震山摇，这宫殿也随之被掩埋在了地底，沧海桑田，移山换水，曾经的地貌早已换了一副景象，但是据那野史记载，那楼外楼被掩埋的地方，正是你我脚下的土地——青田镇。” 说话间白本卫一直看着吴尽脸上的表情，不过吴尽显然是一脸懵。 “说了这么久，小兄弟怎么称呼？”白本卫问道。 “哦，我啊，我叫吴尽。” “原来是吴小哥。”白本卫拱了拱手，继续问道：“吴小哥生于此地，未曾听闻过这些吗？” “没有，山上的路我基本上都走遍了，但却从未发现过你说的这个楼外楼。” “楼外楼本是传说之地，要是能轻易的被发现，那也不算是什么传说了。” “白兄你行走大陆这么多年，可曾听过名为凰炎草的植物？”吴尽想到这白本卫见多识广，或许可能知道关于凰炎草的线索。 “凰炎草？似有耳闻，听说这种植物长在极热之地，不知吴小哥想用此物做些什么？” 吴尽听完心中大喜，连忙说道：“说来也简单，我家酒馆的酒都是我叔叔一手酿的，近日他研制了一个新配方，不过配方中正缺少此物。” 白本卫摸了摸下巴，好似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传闻楼外楼被掩埋在了地下，周围环境异常凶险，多有地火从裂缝处喷射而出，或许在那楼外楼能寻得此物。” 终于有头绪了，不过听那白本卫的意思，楼外楼地处凶险，看来这凰炎草是不好获得啊。 “吴小哥你我也算是有缘，而且你正好也是本地人，不如你我结伴找寻这楼外楼的线索？” 正如刚才所说，青田镇的山上树木丛生，不小心就会迷路，所以不少的外乡人来青田镇后，大多都是找寻本地人来带路，久而久之，也慢慢地形成了一个产业。 “哈哈哈，吴小子，昨日没见，挂没挂念你张哥我啊！” 未等吴尽回答白本卫的话，门外一阵声音传来，推门而入，只见那张达笑着走了进来。 张达环视大厅，发现吴尽正与人交谈，而白本卫听闻声音后，也转过了头，当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顿时都睁大了眼睛，话音同时响起。 “你怎么来了！” 张达走近了几步，对着白本卫语气不善的说道：“我先问的你，你来这干什么？” 白本卫不甘示弱，也是语气强硬的回道：“你睁着个大眼看不见我在和朋友聊天吗。” 听闻白本卫的话，张达看着桌前的两人，开口说：“你们是朋友？” “你管得着吗。”顿了顿，白本卫也是看了两人一眼，也是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管不着你，你管得着我吗？”张达冷哼一声。 看着两人把自己夹在中间，一头雾水的吴尽伸手打断了两人。 “等一下，你们俩，见过？” “不认识。” “没见过。” 两人似乎都很鄙夷对方，脑袋同时歪向了一边。 “哎呦，来的都是客，张兄还没吃呢吧，等我去准备几个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如仇人见面般眼红，但是吴尽为了不让两人冲突加剧，赶忙将张达推向另一个桌子，随后走向后厨。 大厅内，张达随手拿了个茶杯，边倒茶边说道：“看来昨天某人还是挨打挨轻了，要不今天还在这蹦跶呢。” 白本卫自然知道此话是对自己说的，扭头冷笑道：“你别在那指桑骂槐，你那一脚挨得也不轻吧，今天能站起来也算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小子别得意，要不出去再来几回合。”张达站了起来，示意出去。 “去就去，不过这次你别想着跑。”白本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此时吴尽端着小菜走了出来，看到剑拔弩张的二人，赶忙将盘子放到桌上。 “二位因何事大动干戈啊，小店可遭不住啊。” 吴尽一脸苦相的劝说着二人，两人也是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不再理对方。 “吴尽我跟你说，这家伙可不是个什么好人，你少跟他来往。”张达拉着吴尽说道。 “哼，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才不是什么好人呢，吴老弟，我劝你还是别听这老骗子的话，免得到时候你这酒馆都被人卷走了。” “你放屁！当初怎么没把你掐死，也省的你在我眼前犯膈应。”张达怒目而视，狠狠地说道。 “你倒是有那个能力，有你这么个哥哥，说出去我都丢脸。” “等等，你说他是你哥哥，但是你们俩的姓...”吴尽从话里行间明白了两人原来是亲兄弟，但是两人姓氏却不相同，不禁问道。 “哼，多嘴。”张达对着白本卫不满的说了一句，随后说道：“他的确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不过我早已不和他来往，跟他搭不上什么关系。” “白礼山，你倒是真有够能耐的，不知道父亲在九泉之下会怎么...” “少跟我提他！”似乎被白本卫的话激怒了，张达抬手打断了白本卫的话。 “不吃了，倒胃口的家伙。”张达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跟我多愿意见你似的。”白本卫也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看着当下的局面，吴尽也是无奈的对着二人喊道：“两位大哥，消消气啊，以和为贵！” 白本卫扭过头来，笑着说道：“吴老弟对不住了，本来想说和你好好聊聊的，今天却发生个这么个事，你再想想我刚才的建议，我再找机会和你细说。” 张达听闻此话，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但是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抬步向前走去。 说来也巧，就因为张达刚才停顿那一下，此时的他和白本卫二人同时走到了门前，但是眼红的二人谁也不让谁，最后只得用肩膀互相抵着对方挤了出去。 刚走出门口，两人就碰到了冰叔，张达正在气头上，没有与冰叔过多交流，只是随意对着冰叔点了下头，而那白本卫在与冰叔擦肩而过之时，别有意味的扭头多看了一眼。 “这俩人什么情况？”冰叔在与两人相遇时，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进门后对着吴尽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啊，大早晨的先进来吵了一架。”吴尽摊手说道。 不再理会刚才发生的事，吴尽兴奋的对着冰叔说：“对了冰叔，我知道凰炎草在哪里了？” “凰炎草？你小子这两天神神秘秘的，不会就为了这件事吧。” “还得是您啊。”吴尽笑笑，继续说道：“凰炎草买是买不到了，不过我得到了条线索，那凰炎草可能生长在那后山里，有个叫做楼外楼的地方。” 吴尽话音刚落，冰叔顿时僵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过吴尽好似没有注意其变化，继续说道：“不过谁也没见过楼外楼，只是听说此地非常凶险，对了冰叔，你听说过么？” 冰叔没有回答吴尽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是听谁说的这个地方？” “诺，就刚才跟张达一起出去的那个人。”吴尽朝着门外的方向抬了抬头。 “那地方你不准去，凰炎草你也别找了。”冰叔冷冷说道。 平日里冰叔态度和蔼，从未这么强硬的和吴尽说过话，吴尽也是一脸懵。 “为什么啊，凰炎草不是对你很重要吗？再者说...” 冰叔大手一挥，打断了吴尽的话，说道：“说了不准就是不准，我答应过你父母照顾好你，你就不能安生点，老老实实的待在酒馆里吗！” 父母这个词语离吴尽很遥远，很陌生，还是孩童时期的他，还被同龄的孩子说过是没爹娘的怪人，当时的他并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逐渐明白父母二字的含义，每当他问道冰叔关于他父母的事，却总是被冰叔一句“我就是你的爹娘”敷衍过去。 或许是冰叔的话触及到了他内心的柔软，吴尽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顿然爆发，眼眶渐渐湿润，对着冰叔说道：“你要是答应过他们照顾好我，就不该让我在这镇子里待上一辈子！就不该不告诉我关于他们的事！就不该让所谓的父母只存在于我的想象里！” 说完吴尽扭头跑出了酒馆，只剩下冰叔留在大厅内，听到吴尽的话，冰叔低着头瞬间萎靡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似又老了几岁。 过了良久，冰叔抬起头，叹了口气，擦拭掉眼角的几片泪花，随后抬起头看向北方，似乎对着谁，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太阳西斜，张达上午生了一肚子气也就没再说书，此时的他正坐在自己的住所桌前喝着茶，心中有事的他也是脸色一阵翻涌变化。 一阵微风吹过，院子里的竹叶微微颤动，张达抬起双目，只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院子中央。 “你来干什么？”看清来者后，张达语气不善。 “大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我之间就不要再为此争吵了，我是有事找你。”白本卫走到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 “哼，昨天我没把话说清楚吗，回神众司的事你想都不要想。”张达冷冷说道。 “大哥，你还是这么偏执，零号站的番号早已经跟着那件事成为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跟我回司里。” “那是你们的想法！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就让零号站背着那名号，这种事我做不到！” “唉。”白本卫叹了口气，随后从身上掏出一本册子，册子显然有些年头了，表面似乎像被烟熏过一样，有着小部分的焦黑色。 “那件事发生后，零号站就发生了一场大火，人们都认为这场大火是为了掩藏罪证，我在那废墟发现了这个册子，你看看。”说罢白本卫将册子递给张达。 张达接过，翻开册子，看完其内容后，脸色大变。 “我跟你一样，事情发生后，我一直在调查，直到前些时日我发现这本册子后，才发现此事确有蹊跷。这册子是零号站传递密令的密碟，上面写明零号站是受某人命令去的那地方，并非定罪书上的私自探寻，这两种说法大相径庭，可惜的是密碟上关键的文字被烧毁了，没办法作为证据，不过希望这个对你有用吧。” “你怎么...怎么不早说。”张达的确被感动了，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对弟弟的误会，不禁有些自责。 “我倒是想说，你上来就跟我动手，我有什么办法！”白本卫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不过我这次来，不光是因为这件事。”没让张达再说抱歉的话，白本卫一脸正色的说道。 “司里面查到了祸殃的踪迹，青田镇就隐藏着一处据点，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那楼外楼。” “没想到祸殃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看来我真是老了。”张达听完叹口气说道。 传闻千年前那带来惊世劫难的魔帝，麾下有着一群由各种魔物组成的势力，魔帝被诸天尊封印后，这群魔物却并没有随之消失，而是隐藏在了大陆中的各处。千年来，人类和魔物的斗争不断，并给这些魔物重新命名为祸殃，意为带来灾难的不祥之物。 张达没有发现祸殃的踪迹并不怪他，祸殃极其擅长隐藏自己的行踪，没有一些特殊手段，基本难以找寻。 “除此之外，我此行还有个惊人的发现。”白本卫神神秘秘的说道，声音也压低了几份。 张达不明所以，没有接话。 “还记得天机府的预言吗？” “！” 若是祸殃的信息没让张达心境上有什么波澜，那么白本卫刚才的话就如一颗巨石投入水面一样，激起层层波浪。 “我想你还记得吧，唔，好像是什么玄龙沉海，灵音绝弦...后面是什么来着？” “子可救世，亦可翻天。” ------------ 雏飞之篇 第4章 天机预言 天机府，一个存在于大陆的神秘机构，相传其历代府主手中传承着一个可操纵混沌之力，预测未来的神器。天机府存在了多久无从谈起，人们只知道其预测的事物，无一不灵验。 神威尚存，自魔帝被封印后，再没有发现能够牵动整个大陆命运的事情出现，这种局面，直到二十年前终于被打破。 玄龙沉海，灵音绝弦， 福缺祸显，正道长眠， 世之变数，子落人间， 生于陇田，长于青山， 天地难分，生毁难辨， 子可救世，亦可翻天。 人们逐渐了解了天道的运转规律，世间一切都如同一个圆圈一般，生死交替，福祸相依，只是千年来稳定的局面，会被这个预言之子所改变吗？ 没人知道答案，预言中描述的此子具有两面性，但到底此子是救世之人还是灭世之人，谁也拿不定主意，唯一知道问题答案的天机府，在发出此则预言后，再无半点消息，仿佛消失于这片大陆一样。 “魔帝已被封印，世间一片祥和，还有什么人可被称为救世之子，此子定是个灾祸之人。” 预言引起了一片动荡，或许是那场灾难太过刻骨铭心，人们实在珍惜这来着不易的稳定，任何一切不确定的因素，都要被铲除。 神众司也注意到了人群的言论，为了稳定人心，向天下发出通告： “预言中的表述尚不明确，但天下生灵皆有生存的权利，在寻得此子下落后，会将其收到神众司内，防止其发展为灾祸之人。” 诸天尊作为神遗大陆的最高信仰，而神众司的设立，意为诸天尊在世间具象化的体现，既然表明了立场，那些主张将此子铲除的人们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不过暗流涌动，人心不古，大陆之间不少的人也打起了别的主意，若此子真为预言所说能引得大变数之人，其本身定会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若有办法夺取这种能量，自己岂不是能够飞黄腾达。 霎时间，无数的人为了这一目的都在寻找着预言之子的下落，只不过二十年间，都化作竹篮打水，寻得一场空。 张达的思绪被拉回到了从前，身为神众司下属机构零号站的他，自然知道这些事，不过他不明白，自己也在青田镇生活了数年之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你发现什么了？”张达不解的问道。 白本卫看到张达的表情变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酒馆的小伙子，你和他很熟吗？” 张达眼神突变，但随后恢复了正常，摇摇头说道：“不可能，那小子没有半点修炼过的迹象，虽说身体素质倒是高于同龄人一些，不过那应该也是他平日里在那酒馆里忙碌而练就的吧。” 白本卫笑了笑，随后说道：“昨日我与那小兄弟在山上见过一面，起初我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并没有在意，为了换那小兄弟的酒，随手便把玉章巡气镜与其交换，但是在昨夜，巡气镜突然传来信号，当我赶到酒馆时，那信号又突然没了。” 张达自然知道那玉章巡气镜是什么东西，当年神众司在发出通告后，随后便炼制了此物，并将其分发给所有的司长，此物看着与寻常镜子别无他样，但在神众司秘法的加持下，具有着能够感应到那变数之人的能力。 “白之为福，黑之为祸，那巡气镜并没有显示出两者其一，说明那预言还没有完全灵验，但是有一事让我担心。” 白本卫正色，继续说道：“今日与你争吵完，走出酒馆与那冰叔擦肩而过时，我感觉得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虽然被掩饰得很好，但那分明是...鬼国的气息，其人实力，至少是极垢之上。” 啪嚓，张达手中的茶杯被瞬间捏碎，但他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人类根据魔物能力的递增，由下至上将其分为祸殃、极垢和魂魃，而在其之上，更是有着十二位大将军，相传魔帝曾经从其势力中选取了能力强横的前十二位，并让其各自统领一隅，随着魔帝被封印，这股势力也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各占一方，所以后人也将这十二股势力称为鬼国十二宫。 白本卫看着失神的张达，说道：“你离开司里后，没了絮羽章，感知力难免下降，更何况那人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我也差点感觉不到。” 为了提升与灾祸斗争的实力，神众司给予了内部人员特有的絮羽章，其根据拥有者的能力不同，划分为五个等级，并能在一定幅度内提升使用者各个能力的指数。 张达回过神来，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那冰叔待吴尽如亲生一般，怎会是鬼国的人。” “试探一下便知，那冰叔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白本卫随手一晃，不知从何处拿出扇子，眼神凌厉的说道。 “吴尽自幼被他抚养长大，若是让他知道了冰叔真正的身份，那对他来说将是一场噩耗。” “若是他与鬼国的人有着接触，那也不得不将此子...”白本卫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 “不可！事情尚未明确，等真正探得那冰叔的身份再行动也不迟。” 张达心有不忍，和吴尽接触的这么多年，吴尽表现得就和镇上寻常孩子无疑，张达没办法单单根据一个预言，就要将其抹杀。 “哈哈，看来你对那孩子的感情还真不一般，放心，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跟理思院那帮人又不一样，天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况且现在那预言还未完全灵验，我计划将他送到神众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你这家伙，就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改改，不知道又要被司里的其他人怎么念叨。”张达对白本卫的玩笑无感，但是他也认为将吴尽送到神众司是最保险的办法，这能最大限度控制变数的发生。 “行啦，咱们谁也别说谁了，我的事情讲完了，接下来我得探探那冰叔的虚实去了。”说完白本卫将手中的茶杯抬起一饮而尽，随后走出屋外。 张达并未多言，只是在白本卫走后，还在若有所思，而某个少年的身影也频频出现在他脑海里。 “青田镇有着祸殃的踪迹，而那冰叔又疑似是鬼国之人，这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 青田镇山上，少年百无聊赖的躺在一片草地上，看着山脚下的镇子，仿佛感觉自己如同一只笼中鸟儿一般，而这镇子就好像那个困住他的笼子。 “不想了！不就是在这活一辈子吗，有什么大不了。”吴尽狠狠的说道，随后站起身来，欲往山下走去。 “吴尽，昨天的帐还没找你算，没想到你倒是躲这里来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吴尽转过头，看见被一众小弟围绕的贾达空。 “怎么在这都能碰见你，你别告诉我说你家贾酒都卖到这山上来了。” “吴家小子，你别太猖狂！今天你要是给我跪下认个错，我兴许能饶过你，否则的话，哼哼。”贾达空说话间眼神环视了下周围的小弟。 “唉，你是真有够无聊的，不过你确定凭几个肉包子成精的家伙，就能要挟我？”吴尽挑了挑眉，戏虐地说道。 要说贾达空周围的几个小弟，那跟他一样都是臭味相投的人，平日里被家里娇生惯养的，基本都是一群好事一件不做，坏事一件不落的主，甚至有几个人应该是在吃的方面比较讲究，胖的连脖子都看不见，也难怪吴尽称他们为肉包子成精。 其中的一名小弟显然智商不在线，听完吴尽的话，喊道：“吴尽你做什么美梦，还想要肉包子！” 贾达空顿时无语，这都什么玩意啊，狠狠踢了那人一脚，随后对着吴尽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干他！” 几个小弟闻声也是挥舞拳脚向着吴尽跑来。 吴尽在酒馆里长大，在他的成长道路上，其叔叔不但教他制酒工艺，也教了他不少拳脚功夫，看向对面几人毫无章法的套路，吴尽此时心中毫无波澜。 只见几人越来越近，吴尽突然出手，手起掌落，几个回合下来，这一群乌合之众竟然碰都没碰到吴尽，就皆被打倒在地，只剩下遍地哀嚎。 “没劲，今天没心情搭理你，你走吧。”吴尽收手，瞥了一眼贾达空，留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此时的贾达空看着自己的小弟人仰马翻，心中顿时怒火中烧，目光龇裂的喊道：“吴尽，你个没爹娘教养的东西，打完人你就想...” 话未完，吴尽扭过头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贾达空。 “你说什么？” 吴尽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以至于贾达空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喉咙，他看着这种眼神，回想起了年幼时和父亲去山林打猎，半路遭遇的一只猛虎，那猛虎突然跳出，橙黄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看，那景象深深的刻在贾达空的脑海里。 此刻看着吴尽，那感觉不知为何比上之前的遭遇更加的让人心悸，仿佛此时的他就要被吴尽撕碎。 “你知道你平常的咄咄逼人，为何我大多时候不愿意理你吗？”吴尽嘴中喃喃说道，“对待朋友胡来喊去，对待长辈毫无尊重，只不过你父母的溺爱，让你更加的飞扬跋扈，你这种人，只不过是依仗自身条件，我不屑与你接触。” 若有他人在旁就会发现，此时的吴尽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狠辣在其身上展现，直到看见吴尽拿起脚下的一块石头，贾达空彻底慌了神。 “吴尽，你...你不敢，你不能！救我，来人救救我！”贾达空本就是个欺软怕硬之人，此时看着吴尽竟然真动了杀心，他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抬起手挡在面前，惊恐的喊道 吴尽越走越近，好似未曾听见张达的呼喊，眼睛一直盯着贾达空，继续说道：“但是你今天说错了话，我不允许有人，侮辱我的父母。” 看着吴尽此时慢慢抬起手中的石头，那群在地上哀嚎的小弟此时都失了声，其中有个眼尖的人发现，吴尽的身上竟然冒出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黑气，揉了揉眼睛再看，那黑气顿然不见。 咣！石头落下，击得一片尘土飞扬，但是血腥场景没有发生，吴尽手中的石头只是砸在了贾达空旁边的空地上，路面上的石子被崩飞，飞溅到贾达空脸上，带来一阵刺痛。 吴尽缓缓蹲下，在贾达空耳边说道：“你记住了么？” 贾达空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听闻吴尽的话，瞬间弹起。此时的吴尽又恢复了他当初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达空这番模样。 贾达空惊魂未定，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吴尽没再理会他，而是转身从胸前掏出一个物件若有所思，贾达空见状没有理会身边的小弟，拔腿就跑。 刚才的吴尽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胸前传来的一阵灼热唤醒了他。 胸前之物是一个略带歪曲的玉制品，一头被一根细绳穿过，从边界处的断痕来看，原本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手镯，只不过现在这碎片被做成了项链，戴在吴尽身上。 吴尽摩挲的那个物件，不知为何，那手镯碎片之中流转着淡淡的七彩流光。 “是你的原因吗？”吴尽心中不解。 轰隆—— 就在吴尽思考之时，突发异样，一阵巨响传来，无数碎石块从山坡滑落，引得尘烟四起，只见一只巨手从山体中伸出，一把抓住了正要逃跑的一人，而贾达空及其身边其他的小弟见到此种骇人的景象，都吓得的愣住了神。 “救...救我。”肥胖的身躯被提在空中，巨手微微发力，被抓在手中的那人瞬间感觉到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五脏六腑被挤压变形，脸色也变成了酱紫色，只剩下几句模糊不清的呼救声从其口中传出。 等到尘土散去，吴尽等人终于看清此怪物的模样，那怪物身高约有三、四米的样子，浑身布满扭曲的肌肉，头上有着一团凌乱的白色毛发，在那白发之下，好似一个牛头出现，硕大的鼻子里吐着阵阵白烟，嘴里布满纵横交错的尖牙利齿。 “呃啊，好久没有品尝到人类的味道了。”说罢那牛头怪物伸回巨手，在其身上嗅了一番，此时的被抓在手中的那个小弟两眼翻白，看着就剩一口气了。 “该死，山上怎么会出现这种怪物。”最初吴尽也是被眼前这一番景象震惊到了，但是很快他便冷静下来，身处酒馆，他听说过不少大陆中的传闻，这牛头怪物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祸殃了。 虽然和贾达空一行人处于对立，但是他也没想过就任其丧命于这怪物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不断的思考着对策。 怪物大口缓缓张开，嗖——，一块石头精准的砸在了牛头怪物的脸上，但是并没有对其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让这怪物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这在吴尽的意料之中，他只是想转移那怪物的注意力，事实证明，那怪物确实被吴尽的动作所吸引，看向了他。 “傻大个！往这看啊！”说实话，吴尽也很紧张，面对此种怪物，他想不到任何的办法，只能是拖延一下时间。 “原来是个毛没长齐的娃娃，怎么，你是要逞英雄吗？”牛头怪物咧着嘴说道，口水顺着它那布满獠牙的大嘴流淌了一地。 “好过你这个头发打绺的家伙，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放下你手中之人，你吴爷爷我倒是可饶你一条生路！”吴尽随口说着胡话。 “桀桀桀桀，有趣，不知道谁给的你这种胆量，你是说让我放下这个吗？”怪物抬起手，对着吴尽摇了摇。 大哥你快别摇了，看着那半死不活的小弟，吴金心想你再来两下也就不用放下他了。 吴尽正欲说话，只见那牛头怪突然发难，嗖的一声将手中之人向吴尽扔来。 肉体被横腰砸在了一棵树上，那树干顿时被砸断，一团血花也爆射开来，溅在了吴尽脸上。 吴尽也不过是十之六七的年纪，看着一条生命终结在自己眼前，而此人还是自己的同镇之人，顿时双眼失焦，愣在原地。 “小心！” 看到牛头怪物此时抬起了一块巨石，而吴尽还在发愣，贾达空不禁喊出了声提醒道。 惊呼声将吴尽唤醒，脸前一道劲风传来，吴尽下意识的侧身翻滚，躲过了牛头怪物扔过来的巨石，但是溅起的碎石块，也划破了少年的手臂，顿时鲜血散出。 牛头怪物鼻子抽动了一下，仿佛闻到了天下美味一般，兴奋的吼道：“原来刚才闻到的是你的味道！多么甘甜，多么诱人，呃啊，小娃娃你是什么来头。” “你真该死啊。”看着眼前这怪物，吴尽也是瞪红了眼，但是他深知自己没有能力与之抗衡，但是刚才那血腥的一幕让他无比的愤怒。 “该死？好久没有人对我说过这话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做好被我咬碎的觉悟吧。” 说罢那怪物一跃而起，猛地向吴尽砸来，吴尽凭借灵活的身法，再一次躲过了怪物的攻击，随后对着贾达空一行人喊话。 “赶紧跑，去镇子上叫人！” 未等吴尽喘息，那怪物便又袭来，不过这次吴尽躲闪不急，被巨手的边缘砸中，瞬间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狠狠地被拍飞，随后摔在地上。 吴尽浑身疼痛，随着胸中一阵翻涌，吐出了一摊鲜血。 闻到吴尽血液的味道，牛头怪物更加的兴奋起来，对着吴尽说道：“位卑如蝼蚁的尘埃，见证鬼国的光辉是你此生最大的荣幸，就让你作为我出世的祭品吧。” “快走啊！” 看着牛头怪物越走越近，吴尽抬头对着贾达空等人喊道，看到吴尽拼命解救自己，贾达空为之动容，嘴角蠕动了一下，随后扭头跑下了山。 怪物并没有在意他们的逃跑，而是对着吴尽说道：“桀桀桀桀，逃跑有什么意义呢，我闻到了山下有着不少肉体的味道，他们的结局和你都一样！” 冰叔就在山下，想到牛头怪物会下山大开杀戒，吴尽心中充满了不甘。 “呃啊，力量，我需要力量啊！我要保护...保护我珍视的一切！” 吴尽痛苦的嘶吼出声，与之同时，牛头怪物挥动巨拳落下。 砰—— 一阵冲击波四散开来，周围的树木瞬间被这股力量拦腰折断，霎时间尘土飞扬。 牛头怪物也被震飞，巨大的身躯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尘烟散去，只见吴尽手中握着一柄黑刀，阵阵波动从吴尽脚下扩散开来。 刀指牛头怪物，少年的声音缓缓传来。 “头发打绺的家伙，这次你死定了。” ------------ 雏飞之篇 第5章 心底的渴望，珍视的一切 牛头怪物被这冲击狠狠砸在了山璧上，嵌在其中，随着无数块碎石的崩裂，带起阵阵烟尘。 “不可能，你明明没有任何力量的波动，怎么会...” 牛头怪物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前的少年明明刚才只剩下一口气，自己的那一拳必然会将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砸成一滩碎肉，但是现在的他却犹如新生般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握着的那一把诡异黑刃，更是让自己感受到了些许的威胁。 吴尽淡淡的瞟了一眼看着牛头怪物这般表情，随后玩味的抬起手，将黑刀抗在肩上，脸上一脸戏谑的神情。 “白痴，说过不会饶了你的。” 听闻吴尽的嘲讽，牛头怪物脸皮微微颤动，牙齿紧咬，随后肩膀一动，缓缓从山壁中挪移出来。 这山体在刚才的剧烈撞击下，竟是形成了一个大洞，反观牛头怪物，从中走出来的庞大的身躯，竟然是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可见这怪物身体能力的可怕。 “有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只虫子还在蹦跶，但是你很快就会后悔，后悔刚才没有快点死去，我会好好折磨你的。” 说完牛头怪物突然发难，粗壮的大腿猛然蹬地，随后巨拳抬起，向着吴尽袭来，空中响起了尖锐的破空声响，周围断裂的树枝和碎石瞬间被这股风压掀飞。 吴尽半眯着眼，其衣角随着猛烈风压的吹动阵阵摇摆，吴尽脸色逐渐严肃，将黑刀从肩上放下双手握住，随着眼中的巨拳逐渐放大，吴尽左脚蹬地，肩膀蓄力，举着黑刀顺时针转了个弧度，借着这股反转力量，黑刀带着破空之势对着怪物的巨拳劈了过去。 “哼，垂死挣扎！”牛头怪物冷哼一声。 “砰！”拳刀相触的瞬间，一阵闷雷般的震响扩散开来，这一片空地上为数不多的杂物被这冲击吹散，抛洒很远，地面上的草地更是以两者为中心，向四周倒散。 冲击之下，面前的牛头怪物只是后退了两步，而吴尽的身体却被这冲击弹飞，在半空中强稳住身形后，落在地面，滑动了数米，喉咙处传来一阵甘甜，但是被他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小子，现在你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了吧。”牛头怪物面色森然的说道。 “也就那样吧。”吴尽缓缓站起身，耸动了一下肩膀，面对怪物庞大的身躯，面不改色的嘲讽道。 “呈口舌之快，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说罢怪物便又是举起右拳向着吴尽疾跑而来。 吴尽紧握黑刀，半伏下身，找准时机后在怪物手臂下方顺势一抬，借力挡住一拳后，随后向右侧闪避过去。 一击不中，怪物转了个身，继续抬拳对着吴尽轰去，而吴尽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尽数借力挡去。 “你这小子，只会逃跑吗！”几个回合下来，怪物竟是没有触到吴尽一丝，心中不禁升起一团怒火，对着吴尽喊道。 “这怪物力量太过强大，没有办法与之正面对抗。” 没有理会怪物的愤怒，面对其攻势，吴尽心中不断分析着当下的局面，这怪物依靠双拳进行攻击，吴尽在抵挡之间不断寻找着其破绽，但是拳风罡烈，吴尽没有找到近身攻击的机会。 “找死！” 看着无视自己的吴尽，牛头怪物瞬间怒火中烧，猩红的双眼盯着吴尽，力量飞快的在巨拳上凝聚，随后一阵比刚才更猛烈的力量夹杂着怒气，再次对着吴尽急冲而来。 “在奔跑过程中蓄力，因为身躯庞大，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在此期间这怪物没办法改变方向，试试这个！” 短暂的思考过后，吴尽双腿发力，跳到半空中躲过了这一拳，随后身体翻滚，越过怪物后，在其身后落地，把握住这短暂的机会，随着寒光一闪，吴尽猛然挥刀。 “中了！” 吴尽心中窃喜，看着攻击命中，他忍不住的喜笑颜开，但是随着接下来的一幕，瞬间让他愣在了原地。 “叮！” 随着一阵金属之间撞击的脆响传来，吴尽的黑刀实打实砍在了怪物后背上，但是随着接触，竟然只是闪出一阵火花，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居然没办法破开他的防御，这怪物也太离谱了吧！” 看着眼前的一幕，吴尽心中顿感万分无语，好不容易找到了攻击的机会，但是没想到这怪物的皮这么硬。 没有给吴尽懊悔的时间，怪物意识到吴尽的伎俩后，瞬间向后摆拳。 感受到一阵腥风传来，吴尽后撤了几步，堪堪躲过此次攻击。 “呵呵，这就是你的对策吗，看来我高估你了。”怪物转过身来，盯着吴尽说道。 “你一定很疑惑吧，原本你的那一刀肯定会给我造成不小的伤害的。”怪物看着拄刀蹲伏在地的吴尽，轻蔑地说道。 吴尽没有接话，方才的抵挡，他紧绷着神经不断地找寻着进攻的机会，而那本应是必中的一击，近乎耗尽了他的力量，感受着身体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体能，吴尽大口的呼吸着，试图恢复一些力量。 “跪拜鬼国的仁慈吧，小子，我就让你这将死之人死得明白些。”似乎是感受到了吴尽的力量已然消耗殆尽，怪物并没有急于攻击，而是对着吴尽缓缓道来。 话音落下，牛头怪物转过身去，随着一阵响动传来，吴尽发现这牛头怪物身上竟然是显现出一层淡红色的光芒，细看下去，这些光芒竟如同一个盔甲般的模样，将这怪物牢牢防护了起来。 吴尽看着这身红光盔甲，眼神充满了震惊。 “你应该是神众司的人吧，唔...不对，你身上没有那群家伙的令人厌烦的味道，理思院？也不像，不管了，陨于我手中之人，我都会仁慈的告诉他我的姓名，算是一种恩赐，你听好了，吾乃...” 牛头怪物在自言自语，而此时的吴尽头上出现了冷汗，面对实力上的悬殊，接下来只会是必死之局。 神遗大陆的人们信奉成神之道，基本人人都会修炼，在大陆上也有不少的学院、组织派别等设立，人类为了摸到这一神秘的门槛也，也都会选择加入其中，只为了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吴尽至今都是生活在这个镇子里，自然是没有修炼过，但是哪个少年没有一颗好奇的心，在镇子生活久了，吴尽也难免想走出去转转，当和冰叔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没想到冰叔居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自己，为了打消其念头，甚至减少了吴尽的零花钱，防止他凑够路费偷偷溜出去，这也是为什么张达提出五五分成后，吴尽感兴趣的原因。 原本吴尽的生活是平静的，今天在山上本打算抒发一下心中的郁闷，没想到却碰上了这等恐怖之事，面对不可能战胜的牛头怪物，吴尽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思考着应对之策。 “这怪物的双拳强横，身体又覆盖着这诡异的红甲，到底还有什么弱点呢，弱点，弱...” “有了！”在思考之际，吴尽回想起了自己幼时冰叔说过的话。 自己小的时候，镇上以那群以贾达空为首的纨绔子弟，时常嘲笑自己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为了维护双亲，小吴尽与这群人打了不少架，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这一群人，虽说都是半大的孩子，小吴尽也是经常“负伤”归家。 次数多了，有一次冰叔在帮吴尽敷药的时候，也开了口，教了他一些技巧。 “吴尽你要记住，任何人事物都有着其弱点，世间没有无敌的存在，来，你伸拳。” 小吴尽恍惚的握紧拳头，摆直手臂，而冰叔则是伸指在其肘窝上一点，瞬间的麻木让吴尽缩了回去，随后冰叔猛然抬拳，拳头悬停在吴尽面前。 “懂了吗？”拳化掌，冰叔慈祥的在吴尽头上抚摸了一下。 吴尽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之后的日子，吴尽一边学着酿酒机巧，一边随着冰叔练习一些拳脚功夫。 “任何东西，都是有弱点的。” 将思绪拉回现在，静下心来思考，吴尽不断回想着与牛头怪物的战头场景，试图抓住什么信息。 刚才的战斗，吴尽靠着灵活的走位，确实创造出了一些进攻的机会，但是它心神都放在了抵挡牛头怪物的攻击上，现在一回想，突然发现牛头怪物每次和自己的接触，都若有若无地护住腹前的区域，似乎防止吴尽攻击此处。 “原来这就是你的弱点。”吴尽心中顿时明了起来，嘴角也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呢？” 不知什么时候，牛头怪物的巨脸凑在了吴尽面前，盯着傻笑的吴尽问道。 “我刚才说的，你一句都没听？” “啊？” 吴尽刚才一直思考着对策，确实没有在意这牛头怪物滔滔不绝的讲了些什么，被其冷不丁的一问，脸上一片茫然。 “过分！” 好似知道了答案，牛头怪物愤然吼了一声，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鬼国的圣言啊，此子必须用鲜血才能弥补他的冒犯！” “什么鬼国什么的，听你念叨了半天，你要想回家就赶紧回啊。”吴尽站起身，望着眼前疯癫的牛头怪物，一脸无语。 “放肆！吾乃火业宫燎光左旗领——罗差，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自称罗差的怪物再次发难，高举的又拳顺势向下砸去。 “就是现在！” 罗差的腹部此时暴露在吴尽面前，调动着已经恢复了一些的体能，吴尽横举黑刀，右腿蓄力蹬地向前窜去，此时他的速度达到了最快，化作一缕流光，向着罗差而来。 只是一瞬，吴尽躲过罗差的拳风，握着黑刀的双手一阵翻转，刀光化作一个十字，瞬间在罗差腹部留下一个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得手了。”吴尽借力将速度散去，转过身来看着他。 罗差半举着拳头停留在原地，背对着吴尽，肩膀随着呼吸上下翻涌。 此时的吴尽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期待着刚才的攻击能让罗差丧失行动能力。 “很好，你成功的惹怒了我。” 阴毒的低吼声传来，罗差转过头，猩红的双眼中，怒气似乎要喷薄而出。 磅礴的压迫感顿时笼罩在吴尽周围，罗差迈着双腿向自己暴冲而出，见状不对，吴尽举起黑刀再次劈砍阻拦。 黑刀即将落下，出乎吴尽的意料，罗差竟让徒手将黑刀握住，黑刀被罗差握在手中，吴尽一时没办法挣脱，而罗差死死盯着这个让他受伤的人，右臂勾起，贴在吴尽胸口。 “旋火冲拳！” 罗差低喝一声，吴尽感觉一阵灼热感瞬间从胸前传来，只见那罗差的右拳上，竟然慢慢出现一个火旋，看着架势，如若被那磅礴的力量击中，恐怕吴尽定要受到重创。 感受到那尖锐的拳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尽立马松开了握住黑刀的手，一个侧身转了过去，只是这拳风范围太广，四散的力量还是摸到了吴尽的背部，瞬间吴尽感觉自己仿佛被巨锤砸中一样，飞射了出去，在半空出留下一道血线。 背部的衣服被这火焰灼烧了一个大洞，一口鲜血喷出，吴尽感觉浑身骨头好像被震碎一样，凭借着意志，吴尽扶着眼前的一颗大树缓缓站起身。 “噗呲！” 未等吴尽反应过来，罗差已经将手中的黑刀甩了过来，穿透吴尽的肩膀，死死地钉在了树上。 “呃啊！”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痛感遍布吴尽全身，随着鲜血的涌出，仿佛再下一秒，吴尽就要陷入昏迷。 缓缓走近，罗差盯着浑身染血的吴尽。 “位卑如尘埃，你这种渺小的东西，就应该被死死的踩在脚底，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敢跟我反抗的呢？” 说完罗差又狠狠给了吴尽一拳，鲜血从口中喷出，在这巨力下，吴尽再也支撑不住，低垂下了脑袋，昏死了过去。 恍惚间，吴尽脑海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记住...你内心的...渴望，你要保护的...珍视的...一切...” 缥缈的梵音入耳，吴尽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一眼望不到边际，循着声音，吴尽发现不远处的半空中，正悬停着一柄黑刀，这正是刚才吴尽战斗时所使用的那柄。 黑刀散发出了阵阵的波动，其周围的空间似乎都被扭曲，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吴尽缓缓走近。 “是你在和我说话？” ------------ 雏飞之篇 第6章 渔人之语 纯白空间内，声音没再响起，而这柄黑刀，就静静的悬浮在吴尽面前，刀身通体黑色，长约一米左右，随着阵阵波动，整个刀身散发着神秘感。 眼前这神秘的黑刀，最初拯救了即将命丧罗差拳下的吴尽，此时又突然出现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吴尽不知所然，闭起眼回想着黑刀出现前发生的事。 时间拉回到最初，看着贾达空一行人顺利逃脱后，吴尽躲闪不及，被罗差打倒在地，那逐渐逼近的巨拳，阴影在慢慢的放大，笼罩住吴尽。 感受到死亡越来越近，吴尽内心发出绝望的嘶吼，充满了不甘。 就在拳头即将接触吴尽之时，吴尽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阵刺眼的白芒，随即扩散开来，充斥着眼前的整个环境。 吴尽缓缓睁开双眼，自己正悬浮在半空中，待他环顾四周，发现眼前的世界天地颠倒，脚底下厚重的云朵在缓缓飘动，而头顶上是蜿蜒的山脉，崎岖的河流。 那座山怎么这么熟悉？青田镇在我的头顶上！！ 这应该就是死后的世界吧，只是冰叔，还有镇子上的人，谁又能阻止这个怪物的杀戮呢。 吴尽想观察一下自己身处的世界，缓缓站起身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失去平衡，脚底下仿佛有着看不到的地面支撑着他，环顾四周，吴尽突然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人。 吴尽慢慢走到那人身边，原来是个突发花白的的老者，身着灰色长袍，手中握着把长棍子，棍子那头一根细线深深地垂入脚底下厚重的云层里。 这是...这是鱼竿？吴尽看着那人的怪异举动，心想怎么会有人在这钓鱼。 不管为何，这钓鱼老者应该知道这是哪里吧。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吴尽靠近那钓鱼老者。 “那个，前辈，您知道这是哪里吗？”吴尽轻声向其问道。 “嘘，不可说。”钓鱼老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吴尽也随冰叔钓过鱼，钓鱼时忌讳有人在旁边扰动说话，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随后点头表示歉意，压住心中的疑惑，慢慢退到钓鱼老者身旁。 钓鱼老者并没有理会吴尽站在自己旁边，心无旁鹫的盯着云层，吴尽看到钓鱼老者这番动作，心想现在没法打扰他了，扭头看向周围的环境。 从最初的震惊冷静下来，吴尽仔细的看向周围，才发现原来这地方环境这么美！ 他自己第一次离天空这么近，感觉脚底下翻涌的云朵触手可及，抬头看向天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地面，野兽在林间穿梭奔跑，路面上，竟然还有着行人赶着马车...... 这到底是是个什么世界啊，就在吴尽沉浸在这环境当中时，时间在缓缓流淌，旭日的红霞撒下，将那云朵映成了粉红色。 再看向那钓鱼老者，那人半眯着眼，浑身撒发出一阵的高深莫测。 就在这时，那鱼线突然紧绷，阵阵抖动了起来。 鱼上钩了，虽然不知道这云彩里会不会有鱼，不过那钓鱼老者却未有半点动作，还如同一棵枯树一样，定坐在那里，吴尽心想这名老者果然是高人，鱼都上钩了居然还是正襟危坐，只不过一阵不合时宜的呼噜声响起，打破了吴尽的想象。 “你在睡觉啊！” 吴尽一阵无语，而那钓鱼老者在他心中伟岸的身影也瞬间崩塌。 “前辈，前辈，醒醒！上钩了！” 吴尽摇晃着钓鱼老者，而那人也是突然被惊醒，手脚一阵慌乱，看着抖动的鱼竿，连忙往上一拉。 “嘿嘿，上钩啦，上钩啦，枉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 随着鱼线的拉扯，一个黑色的鸟类穿破云层，或许是从云里出来的原因，身上还带着一丝丝白雾。 原来这人钓的不是鱼，而是鸟。 抬手抓住那黑鸟，老者眼睛瞥向吴尽，不满的说道：“都说了别说话，差点就前功尽弃。” 吴尽心中翻了个白眼，心想你那呼噜声比我说话声大多了吧。 看向那黑鸟，原来是一只体型健硕的黑鹰，那黑鹰好似受到了惊吓，翅膀不停地扇动，凌厉的爪子也在四处乱抓。 “乖，乖，别乱动了。” 说来也奇怪，随着那人抚摸了一下身子，那黑鹰顿时安静下来，老人随手抓起身边的一只笼子，将其关了进去。 看到此幕，吴尽心有不忍，眼神有了些许变化，老者也是注意到了吴尽的表情。 “怎么，你是在可怜它吗？” “只是觉得，相比困在这笼子里，天空更适合它。”吴尽摊了摊手，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没有接话，老者淡淡笑了一声，放下手中之物，随后又拎起旁边的一只笼子，吴尽注意到，这笼子里面也被关了一只体型较小的幼鸟，只不过这只鸟眼睛上缠着一圈细小的纱布。 笼子打开，老人将那幼鸟托出，随后将其眼上的绷带拆开，应该是重见光明的缘故，这只幼鸟兴奋地挥动了一下翅膀。 “行啦，你现在能看清这个世界了，赶紧走吧。” 说罢老人右手一抬，鸟儿瞬间挥动翅膀，飞向空中，在天上盘旋了一圈，随后翻转身子，一头扎进了白云之中。 吴尽看着眼前这惊奇的一幕，心想自己是误会这老人了。 老人将笼子重新放好，掸了掸手，随后看向吴尽。 “小家伙，说说你的事吧。” 听到老人向自己问话，连忙拱了拱手说道：“前辈您好，小子吴尽，刚才多有冒犯，实属抱歉。” “世人只会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其背后隐藏的种种往往会被忽略。”老人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有在意吴尽的举动。 吴尽只得尴尬笑了一下，自己方才确实如这老人所说。 “行啦，唔，坐了半天也累了，你应该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吧。” 老人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身下的藤椅上。 “还请前辈解答小子心中疑惑。” “呵呵。”老人嗤笑一声，“你这小子，明明刚才心底的渴望那么强烈，现在倒是不知道身处何地了。” 吴尽不解，思考着老人说的话。 “这是你的心境，是你内心最深处的地方，你所拥有的，所在乎的，都会在这里体现。”老人开口打断了吴尽的思考。 “！” 难道我还没有死？那怪物落下的巨拳自己明明已经无法逃避。 仿佛看穿了吴尽，老人继续说道：“心已死，徒留皮囊有何用，心不死，亦可扭转那乾坤。” “可是...那怪物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了，我没办法...”吴尽痛苦的说道。 一阵地动山摇，地面上的景象突变，只见那牛头怪物闯进了镇子，房屋被这怪物摧毁，无数的生命被其掠夺，吴尽抬起头，紧握着双拳，却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放弃徒然简单，只是若有那万分之一的机会，你会拼尽全力的把握吗？是生是毁，全由你内心决定。”老人看着头顶景象的变化，对着吴尽淡淡说道。 一句话点醒了还沉浸在痛苦里的吴尽，他慢慢地冷静下来，随着心境上的变化，地面上的景象也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牛头怪物没有出现，镇子还是一片祥和。 他盯着头顶那自己生活了许久的地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心中有了个念头。 “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要拼尽全力。” 再睁开眼，老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吴尽已经意识到，眼前到老人应该是内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吧，那个不愿意放弃的他。 “可是我要怎么回去呢？” 吴尽抬着头，虽然他做好了再度面对牛头怪物的准备，无论结局如何，也要拼命一搏，但是还处于自己心境的他，不知道如何醒来。 “你决定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吴尽一跳，那老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吴尽身边。 “你...你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人，那你是谁？”吴尽诧异地说道。 “好难回答的问题，时间过得太久了，我都忘记自己的名字了，你就叫我，嗯...叫我不可说吧。” 不可说？这老人的身份透露着诡异，还想开口多问，那老者便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累啦累啦，剩下的问题你就自己摸索吧，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什...” 还未等吴尽把话说完，老人就抬起手轻点了一下吴尽的胸膛，吴尽瞬间感觉自己失重起来，随后快速朝着地面掉落。 看着头上的身影越来越小，老人喃喃说道：“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呢。” 还在急速坠落的吴尽显然没有听到老人说的话，因为速度太快，眼睛被风吹的流泪，刚想开口说话，却又被噎了回去，憋得吴尽小脸通红。 “我没准备好啊！！” 幽怨的声音划破天际，吴尽好不容易稳定住身姿，突然发现周围的光线忽明忽暗，定睛一看，原来天空随着太阳的升起与下落，白天与黑夜也在快速地交替着。 “这是怎么回事？” 这诡异的景象让吴尽不知所措，但是没等他多想，眼前越来越近的地面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在身前。 吴尽并没有想象中的摔在地上，等他再度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如当初一样，还趴在地上，头顶上的巨拳还在压迫，只是时间的流逝好像变的很慢，他能清晰的看见巨拳下落的轨迹。 此时的吴尽发现自己好像被一座大山压住一般，浑身动弹不得，回想着方才心境里那神秘老人说过的话，他拼尽全力的想要站起身。 “呃啊！” 随着吴尽喉咙发出嘶吼，他的背后冒出了一阵阵电光，随后一个黑色的图腾随着电光的扰动，缓慢出现。 “给我动啊！”再度发力，那图腾猛烈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在一瞬间碎裂成无数碎片，碎片并没有消失，而是聚集在吴尽右手边，缓缓形成了一柄黑刀。 黑刀成型，吴尽感觉身后的压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其头顶的巨拳也仿佛解除了某种限制一般，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在这刹那间，吴尽没有多加思考，紧握黑刀狠狠地向着巨拳劈了过去。 ------------ 雏飞之篇 第7章 黑刃的回响 “吾名...陨...” 吴尽还在回想之时，却又被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声音断断续续，好像被什么东西所干扰一般，但毫无意外，声音的源头正是这柄黑刀。 “虽然很感谢你的出现，但是我还是没能击败那个牛头怪物。” 少年叹了口气，虽说他看破了罗差的弱点，也成功地用黑刀在其身上留下一个伤口，但是实力的差距，并没有让罗差丧失行动能力。 感觉到了少年的沮丧，黑刀停止了抖动，漆黑的刀身萦绕着一种厚重之感，缓缓散发出一阵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波动，正盯着黑刀的吴尽，感觉一阵眩晕，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自己的意识都被这黑刀拉扯过去，忍不住伸出了右手触了上去。 刚触摸到刀身，一阵强大的电流就贯穿了吴尽的全身，灼热的刺痛感瞬间让他冷汗直流，咬紧牙关想要伸回手，却发现怎么也办不到，好像身体都不由自己控制。 “唤...吾之名...解放...力量...” 缥缈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回响，似乎想要引导吴尽做些什么，只是耳边每传来一道声音，身体的刺痛就加剧一分，在剧痛之下，吴尽本能的抵抗，根本无心思考。 就在吴尽还在拼命抵挡痛楚时，纯白的空间从顶部开始，如玻璃碎裂般慢慢瓦解，吴尽也意识到了空间的变化，若是还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他的意识一定会随着空间的瓦解而消失。 “呃啊...你的名字啊！” 忍受着电流的冲击，吴尽挤出一丝清明，强撑着模糊的意识，想要跟随着声音的指引。 恍惚之间，吴尽好像看到了自己漂浮在一片无垠的宇宙中，点点繁星围绕，自己的胸口延伸出一根光索，不远处连接着那柄黑刀，黑刀周身空间一阵晃动，那黑刀竟然慢慢幻化成了自己的模样。 若是常人看到自己胸口突然出现根绳子，另一头还连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定会是感觉惶恐不已，但是此时的吴尽却没有那种感觉，只是觉得那幻影非常的亲切，刚才的刺痛感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温暖。 缥缈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名字慢慢浮现在吴尽脑海里。 “汝之名...” 吴尽嘴角轻动，那幻影听完后扬起一抹微笑，随后化作点点白光飘进吴尽的体内。 此时的纯白空间刚好全部碎裂，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空间内的时间仿佛流逝了很久，但是外面的世界只是过了一瞬，罗差看着眼前浑身染血昏死过去的吴尽，漏出一抹冷笑。 抬起巨拳凝结火旋，罗差准备对面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发起最后一击，刚欲下手，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敏锐的感知下，没有多加思索，迅速向后退了一大步。 此时的吴尽，短衫无风自动，低垂的额头抬起，少年眼眸缓缓睁开，漆黑的眸子中，一股凌厉的气势喷射而出，吴尽此时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或许这是唤醒那黑刀的缘故吧。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本是气若游丝的吴尽，不知为何突然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势，甚至让他不得不暂避锋芒，这让罗差愤恨不已。 “呃啊...我说过...不能...饶了你的。” 罗差瞳孔紧缩，只见吴尽双手握住刀身，使劲一拔带出一簇鲜血，手掌紧握刀柄，挥刀甩掉上面残留的血渍，抬手缓缓上移，冒着寒光的刀尖指向罗差，此时太阳已经西斜，红日照射着吴尽的背后，浑身浴血的他加上破损的衣服，颇有种地狱修罗的样子。 虽说面前是个毛头小子，但是那股凌冽的势压让罗差不敢大意，身上红光闪现，红色盔甲再次覆盖其身，在两人紧张的对峙氛围下，周围的空气霎时间凝结了起来，诡异的安静，只有风吹动草地发出的沙沙声响。 吴尽的眼神传来一阵火热，看着那做好战斗姿态的罗差，手腕翻转，用略带稚嫩却充满磁性的嗓音，对着黑刀喃喃道。 “唤，汝之名，千介...陨辰。” 话音落下，一个通天的光柱拔地而起，猛烈地冲击瞬间让周围一片飞沙走石，吴尽手中的黑刀发生了变化，一层黑色流光顺着刀柄自上而下蔓延到刀尖，这使得本就漆黑的刀身变得更加的深邃。 “竟然在濒死状态觉醒了灵图，此子，不能留！” 罗差心中一惊，自己身居鬼国旗领，但却让面前这小子两度改写了必死的局面，如今更是有了这等能力，若是待他日后成长起来，将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率先打破宁静，罗差身体化作一缕红光，犹如一头暴怒的猛兽向着吴尽暴射而来，他也很想知道，眼前少年的能力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吴尽面色平静的看着直冲面门的红影，待罗差还有数步近身之时，终于开始动作，弓身抬刀，脚掌猛然发力，瞬息间也化作了一缕黑影，向着那急冲而来的罗差交错过去。 修长的黑刀狠狠地向着森白的巨拳劈砍，随着一阵音爆声响起，交界之处闪出一道火花，抵御住罗差的一次攻势，吴尽微微抬目，再次挥动手臂，带着一股凶悍，对着罗差腹部横砍过去。 感受到了危险，罗差双臂交叉挡住那强劲的气息，手臂上的红光顿时一闪，罗差有些惊奇，吴尽的力量居然提升了这么多。故技重施，罗差抬手想要再次握住黑刀控制住吴尽，但是吴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借助刚才的反弹之力，迅速向后撤去。 “这就是你的灵图之力么，倒是有些意思。” 看着那轻盈落地的少年，罗差有些意外对方敏锐的身法，他曾经和不少神众司的人交过手，但是吴尽一个刚刚觉醒灵图的人，就能有这么熟练的战头意识，属实让他有些好奇。 “灵图之力？那是什么东西。” 吴尽摸不着头脑，从未修炼过的他自然不懂的这些名词。 “有趣的小子，不过就凭这个，你认为能与我相抗衡吗。” 罗差双拳相碰，瞬间双拳之间燃起了浓浓火焰，拳头拉开时，那跳动的的火焰慢慢变成了一种粘稠的岩浆，冷却下来后，一柄巨斧赫然出现，斧身龟裂的纹路下闪着暗红的光芒。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灵图之力！” 一阵喝声响起，罗差抬起巨斧顺势劈下，恐怖的能量形成一道弧形的灼热的火焰，向着吴尽袭来，在地上留下一道火线。 吴尽眼神怔了一下，眉头轻皱，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恐怖势压，脚掌猛跺地面高高跃向半空，堪堪躲过这次攻击，而那火焰没了目标，磅礴的力量瞬间砸向吴尽背后的树林，爆炸声响起，数十棵水桶般粗细的大树被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炸断，火光瞬间亮起。 “还想往哪里跑！” 罗差再度挥斧，又是一股热浪袭来，感觉到面前传来一阵破空声响，只是吴尽此时身处半空，无处借力。 “那我就接下！” 咬着牙喊出此话，吴尽调动体内的力量，瞬间势压猛然暴涨，挥动千介陨辰，带着雄浑的黑光，狠狠地对着这股磅礴的力量砸了过去。 “轰！” 雷鸣般的的爆炸声从半空响起，火光熄灭形成一团浓烟，只见一道身影被这反震力弹飞出去，落地之后，刀身猛然插地，在滑动了数米后，吴尽才停止住了倒退的身形。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这老牛头怎么这么多招法。” 吴尽拍着有些耳鸣的脑袋，随后又将身上沾染的火苗熄灭，冲击之下，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几根头发被烧焦了而已。 罗差目瞪口呆的盯着不断拍打身子的吴尽，他居然硬生生的抗了下来，后者能力的成长速度，太过于恐怖。 “你的能力，确实让人震惊，所以，你必须死。”罗差一脸凝重的对着吴尽说道。 “呵，你都杀我两回了也没得逞，该轮到我了吧。” 吴尽感受到了千介陨辰传来的阵阵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而出，心中也随之慢慢显现出一个招法。 “先破了你的乌龟壳！”吴尽仰头对着罗差喊道。 “就凭你，痴人说梦！” 罗差刚欲抬斧展开攻势，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皮肤蔓延，目光定睛看向吴尽，只见他抬起了黑刀，一道气旋从刀尖处慢慢扩散开来，随后瞬间闪起一片白芒，千介陨辰那本是纯黑的刀身，刀尖处约一指长的部分都化成了白色，和黑色的刀身相接分明。 “泛...白！” 低喝声响起，吴尽的速度瞬间暴增数倍，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在原地，刀尖在极致的速度下，刺破了空气，刺耳的音爆声下，可见其威力强悍。 恐怖的速度只是在几个闪息间就来到罗差面前，来不及抵挡，他迅速调动力量，瞬间身上的红光猛然亮起。 两者接触只是在一瞬间，剧烈的能量引得周围灰尘弥漫。 “咔嚓。” 碎裂声从身后传来，罗差身上的红芒盔甲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后快速变成数道，那困扰吴尽很久的盔甲，瞬间爆碎开来。 吴尽长舒一口气，眼神喜出望外。 “终于碎了！” ------------ 雏飞之篇 第8章 白本卫的猜测 话分两头，在山上吴尽还与那罗差苦战之时，山下也发生着不同的事。 白本卫在离开张达家后，便决定去酒馆探查一下冰叔的底细，等到了酒馆门口，才发现大门紧闭，今天酒馆并没有开业。 白本卫走上前去上前敲了敲门，却没有回应，随后推门走进，环顾四周，发现一道苍老的身影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 “今天酒馆不营业了，客人请便吧。” 原来今天早上吴尽和冰叔争吵完后，冰叔也是情绪不佳，所以也没有继续营业，反应过来有人进入，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老先生误会了，我今日登门不为喝酒，只为寻人。” 白本卫缓缓走到一个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茶壶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举起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随后一饮而尽。 冰叔闻言转过身来，看清来者面容后，并不是熟人，于是询问道：“寻人？” 白本卫点头示意，随后又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冰叔仔细端详起白本卫，回想之后发现他是早晨遇见的和张达同行的人，于是开口说道：“你是张达的朋友？” “算是吧。”白本卫停顿一下，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想要继续再倒一杯，发现茶壶已空，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我要找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位。” “我这酒馆来的尽是些过路客商，不知阁下所言是何人？” 冰叔站起身来，从台前又拎了一壶新茶，走到了白本卫跟前。 白本卫别有意味的看着冰叔，随后一字一句的缓缓而来：“一位来自...鬼国的故人。” 话音刚落，冰叔瞳孔瞬间收缩，手上的动作也是一怔，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鬼国？虽说我这酒馆听说过不少地方，但是阁下说的这个地方我却闻所未闻。”冰叔放下茶壶，讪笑着说道。 白本卫注意到了冰叔细微的变化，心中的猜测也肯定了一分，没有直接说明，而是边把玩着茶杯，边自言自语了起来。 “哎呀，那可没办法了，那我只好再问问别人吧，唔...早晨那个小伙子去哪了？昨天和他偶然相遇，我们聊得还很投机呢。” 似乎点到了什么人，白本卫感觉周围空气温度瞬然下降，一阵能量波动传出，茶杯之上也慢慢浮现出一层冰花。 “终于装不下去了吗？”白本卫心中暗想，随即抬头看向冰叔，发现后者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 “老先生还不介绍一下自己吗？”白本卫玩味的眼神变成一股凌厉，话语见夹杂着些许锋利。 “你是什么人。”并未理会白本卫的问话，冰叔的身体上，渐渐萦绕出一丝蓝色的气。 “看来那小伙子对你很重要呢，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吸引鬼国魂魃级别的人这么关注啊。” 一语点破后者的身份，冰叔身上的蓝光更加旺盛，温度骤然下降，以两者为圆心，周围的东西表面上瞬间覆盖了一层白霜。 “哼，我劝你在神众司的人面前，最好收回你那外放的气息。”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白本卫唤出铜扇做好战斗的准备，身上也散发出一股不容小觑的能量波动。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大门突然被撞开。 “山上...山上有个怪物...吴尽还在那。” 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二人收回力量，看向闯入之人，正是那贾达空一行人。 吴尽以自身作为诱饵，给贾达空他们创造了逃跑的机会，刚刚经历过那恐怖的一幕，下山时众人都恨自己没多生两条腿出来，丝毫不敢停顿的奔跑了一路，贾达空虽说平日里和吴尽针锋相对，但是吴尽先前的举动，让他也放下了往日的结缔，跑到镇子上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冰叔，但是他心里也知道，那怪物的能力，镇子上的人根本没有能力相抗衡。 “你这小胖子，瞎说什么，无缘无故哪来的怪物，赶紧走，别在这捣乱！” 白本卫语气凶狠，并且不断用眼神示意，但是他的本意是让贾达空等人赶紧离开此地，因为他刚刚拆穿冰叔鬼国之人的身份，魔帝遗祸向来凶狠险恶，视人命为草芥，他不敢保证冰叔会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我说的真的！一个牛头怪物，木家老二都被那怪物摔死了，吴尽为了救我们，一个人留在山上和它周旋呢！”贾达空没有注意到白本卫的眼神提示，他以为后者误会自己，连忙解释一番。 白本卫心中焦急万分，心中想到你们眼前这冰叔可比什么牛头怪物凶狠多了，刚欲说话，就被另一个人打断。 “贾达空说的是真的，那怪物嚷嚷着什么鬼国的光辉，还要吴尽当他的祭品！” 听闻此话，冰叔瞬间化作流光暴冲出去，其周身的桌椅瞬间被这股强大的劲气轰碎断裂。 白本卫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跟了出去，但是心中有所疑惑：怎么还有一个鬼国的人，这冰叔到底是谁！ 看到二人的速度之快，留在原地的这一群少年无不震惊。 “吴尽的叔叔，原来是个高人。”贾达空喃喃自语。 ...... 吴尽并不知道山下发生的事，此时的空地之上，因为破掉了罗差身上的红芒盔甲，他盯着那爆炸产生的烟尘，长舒一口气，松下了紧绷的神经，一股脱力感隐隐传来，使得他两腿稍微有些发软，看来刚才那凌厉的招法让他消耗不小。 就在吴尽稍微放松之时，一股强烈的劲风凭空出现，气旋上扬，将烟尘卷飞消散，在尘烟中的身影完全出现的那一刹那，吴尽眼神突然一怔，瞳孔瞬间紧缩，强行调动濒临枯竭的能量，迅速做好防御姿态。 罗差的躯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庞大的兽形身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健硕的人形姿态，森白的骨铠覆满罗差全身，胸口处的肉体消失，一团红色的火焰充斥整个胸腔，跳动的火焰透过骨缝撩动着火舌，头部两根锋利的牛角向前凸起，整个脸上仿佛戴了个纯白的面具，只漏出猩红的双眼，散发出骇人的红光。 “从某种意义上，你确实赢了。”罗差抬手抹去头上一块残余的红芒碎甲，浑身散发出来的势正在急剧增加，吴尽甚至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开始变得灼热。 “竟然让我不得不解放极垢体才能抵挡住刚才的那一击，小子，我...肯定你的实力。” 闷沉的声音传来，吴尽眉头紧锁，体内在疯狂收集每一丝残余的力量。 罗差感觉到了吴尽此时已然油尽灯枯，随后平静地说道：“解放了极垢体，你我之间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但是对于你，我给予身为鬼国旗领的最高尊重，拿起你的武器，和我再战一场。” 对于罗差的话，吴尽并未回答，他盯着此时拥有恐怖实力的罗差，心中轻喃：“这就是鬼国旗领的真正姿态吗？” 吴尽强行稳住颤颤巍巍的身子，缓缓抬起手臂，修长的黑色刀身之上，再次缠绕起一层黑芒，只不过稍微有些黯淡，少年的脸庞带着一抹坚毅，喉咙发出一声低喝，向着罗差劈砍而来。 罗差目光瞥向面前的少年，手臂轻微浮动，熔岩巨斧再度出现，双手将巨斧举在面前，雄浑的势压急速聚集在手臂之上。 “恶火灼炎！” 红与黑的碰撞，剧烈的能量碰撞撕裂着周围的空气，凶悍无形的劲气重重砸在了吴尽胸膛之上，身体被狠狠弹飞，撞在了山壁之上，瞬间碎石崩裂，掩埋住了少年瘦弱的身形。 石碓一阵晃动，吴尽艰难的爬了起来，罗差望着那不断颤抖的模糊身影，脸色略微有些惊叹，低声轻语：“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吴尽此时的状态，罗差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其抹杀，但是他面对这个拥有恐怖成长能力的少年，竟然产生了一丝惜才之感，决定将其招至麾下。 “看来我小瞧你了，我可以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臣服于我，为鬼国效命，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再来！”没有理会罗差的话，吴尽抬刀再度指向罗差。 “盲目的赴死，是最愚蠢的决定，这也是你们人类的劣性。” 对于罗差来说，面对这种无法逆转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暂避锋芒，再积蓄力量，所以他对吴尽所说的话嗤之以鼻。 “放屁！为了身边重要的人，即使拼劲全力也要保护他们，这就是人类和你们这群怪物最大的不同！”罗差的话让吴尽极度反感，他忍不住爆出了粗口，冷眼盯着前方。 “那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坚持，到底能不能改写这既定的局面。” 罗差眼神依旧平静，他断定此时的吴尽根本是在强行支撑，体内没有剩余的力量再次发出攻击。 “泛..白！” 发出一声低吼，吴尽催动能量在刀尖处汇集，罗差面对吴尽的动作不为所动，抬手间巨斧消失不见，随后他盘手静静的等候着吴尽向自己袭来。 黑色的身影高高跃起，白色光芒闪烁，就在招法即将成型之时，险象突然出现，千介陨辰瞬间破碎变成点点光芒消失于空中，吴尽突然感觉自己被抽掉了所有力量，身体一滞，摔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吧。”罗差缓步向吴尽走来，高傲的头颅瞥下居高临下的眼神。 “很遗憾，你没有力量维护你的坚持，败者，终会迎来死亡。” 火焰在手掌上凝聚，罗差对面前的少年失去了兴趣，准备给予最后的一击。 吴尽的意识也随着力量的流逝逐渐变得模糊，罗差的身影挡住了残日的余晖，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之前，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随后好像看见一把铜扇旋转而来，想要看清来者何人，但是他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的昏死了过去， 铜扇高速旋转着飞向罗差二人，在还有数米距离时，扇子猛然展开，精准的弹开了罗差的手臂，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起，罗差被这突然一击砸的失去了平衡，仰着身子倒退了几步，手掌上凝聚的火焰也消散而去。 “什么人！”罗差暴喝一声，转头看向攻击者。 铜扇在击中罗差手臂后，竟诡异的回旋，随后调转角度飞回一道身影手上，手掌轻抖，扇叶散开，那身影逐渐浮现。 白本卫身后的冰叔一脸阴沉，看向浑身染血，倒地不起的吴尽，眼神一阵担忧，随后迅速催动力量在面前形成一把冰刀，对着罗差怒砍而来。 罗差眯着眼看着蓝色的身影，感受到其身上弥漫的势压，好像有一种熟悉感，。 “是你！” ------------ 雏飞之篇 第9章 冰与火 冰叔身体上的蓝色氤氲之气不断萦绕翻涌着，向罗差劈来的冰刀蕴含着磅礴的怒意，罗差连忙举起巨斧唤起一片火幕抵挡。 白本卫盯着罗差，心中想到：“竟然是火业宫的燎光左旗领，没想到被乾大人重伤后，竟逃到了这个地方，也难怪司里查到的是祸殃的信息，想必这罗差也是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吧。” 原来这罗差先前与神众司的另一位司长有过战斗，并且受到了重创，实力大降的他逃到此地，隐藏起来修养，只是巧合的是，他被吴尽与贾达空对峙时，无意间释放的力量所吸引，这才现出了身。 蓝色刀身猛烈地劈开火幕，强横的劲气狠狠的与巨斧碰撞在了一起，罗差堪堪抵挡住这恐怖的一击，身形被这股力量击退数十米，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麻木感，罗差抬起手上的巨斧，那斧刃处竟然崩裂出一个缺口，那破碎处被包裹住一小片冰霜，随着炽热的斧身不断散发出热量，一丝蒸汽缭绕升起。 “冰无涯，鬼国找了你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你竟然躲到了这个地方。”罗差显然认得冰叔，只是不知为何语气中含有一丝恨意。 冰无涯对罗差的话充耳不闻，击退后者后，连忙俯身探查倒在地上的吴尽，感受到微弱的生气从掌间传来，冰无涯松下一口气，看着浑身染血的吴尽，眼中满是心疼，随即将吴尽环抱起，将其依靠在一旁的巨石边上，催动一丝柔和的力量，止住其伤口流出的血。 罗差对冰无涯的无视很是不爽，看着冰无涯的动作，语气阴暗的说道：“看来你对这小子很是担心啊，我还纳闷这小子怎么吊着一口气居然还能觉醒灵图，没想到竟然是你的人，原来我感受到的那股气息没错，早知道如此，就该多让他受点皮肉之苦。” “找死！” 冰无涯站起身，一边向前走一边手持冰刀横举在身前，脚底之下气旋不断扩散，浑身缠绕的能量雾气猛然爆发，一阵蓝光闪过，身上竟然覆盖出跟罗差骨铠类似的幽蓝色冰铠。 “哼！我倒要看看你躲了这么多年，实力到底有没有减退。”望着那解放力量的冰无涯，罗差脸庞之上涌出一抹凶狠，手掌紧握熔炎巨斧， 两股庞大的能量对冲而去，幽蓝的冰锋和灼热的火焰错影交接，周围的空气不断地被压缩着，形成了刺耳的破空声浪，一阵阵猛烈地炸响不断传来。 看着空地之上红蓝两色不断对碰，白本卫心中骇然，身为神众司司长，他对鬼国的人很是了解，解放血骸，就意味着这两人同为魂魃级别，只是他没想到这冰叔竟然隐藏得这么深，白本卫先前感受到了他刻意掩盖的气息，原本以为后者是为了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现在眼前的两人现在却好似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是因为他吗？”白本卫看向昏迷的吴尽，脑海里闪出无数可能。 轰—— 又是一阵巨响，半空之中飞射出一道身影，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烟尘，罗差此时狼狈不堪，浑身的骨铠布满裂痕，胸膛出跳动的火焰也微弱了几分。 “罗差，不知为何你的力量弱了不少，念在往日的交情上，我不会亲手取你性命。”冰叔感受到了罗差现在的实力与记忆中相比弱了不少，随后转头看向白本卫，对其说道：“神众司的那位，交给你了。” “我和你可没什么交情！” 罗差身上红光一闪，挥动巨斧间，一条丈许长的火焰对着冰无涯暴射而来，感受着那向着自己袭来的灼热温度，冰无涯眉头一皱，瞬间催动力量抬刀斩击，刀身甩出一道冰光，将火焰一分两半，瞬间水雾四起。 就在此时，罗差的身影从水雾中暴射出来，冰无涯刚欲抬刀防御，却发现罗差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身后陷入昏迷的吴尽，罗差自知现在的实力不敌冰无涯，便率先发动佯攻，欲想对着吴尽下杀手，此时的他催动着全部的力量，速度已然达到了极致，这使得冰无涯已经来不及反应。 “给我死啊！” 罗差猩红的双眼散发出森然的气息，低吼着向着吴尽飞速袭来，冰无涯脸色大变，他能够察觉到罗差此时的力量毫无保留，充斥着无边的杀意。 “铜尾雀，羽盾！” 白本卫低喝一声，他一直盯着两人的动作，在发觉罗差的目的后，迅速地甩出铜扇，就在罗差距离吴尽还有几步之遥时，铜扇在其身前猛然展开，一股黄光能量升起，仅在眨眼间，这铜扇竟展开变化成了一个盾牌，片片扇叶之上，古朴的纹路若隐若现，放眼望去，这盾牌之上形成一个雀鸟的图案，抵御着罗差这猛烈的一击。 罗差的突然的发难没有得手，冰无涯对出手相助的白本卫点头表示谢意，随后迅速，闪来满含怒意的一拳将罗差击飞，维持血骸的力量消散，罗差恢复了兽身的模样，强撑起上半身，此时的他显然内脏破碎，喷出一口鲜血。 感受着力量的消散，罗差目光呲裂的对着冰无涯怒吼道：“同为旗领你却跟这群神众司的杂种搅和在一起，冰无涯，你们极夜宫都这么喜欢当叛徒吗！” “极夜宫？等等！难道吴尽是...”转头看向少年，白本卫心中大骇，心中一个念头骤然成型。 “废话连篇！” 冰无涯猛然扔出冰刃，尖锐的刀尖穿破罗差的身体，其上所蕴含的恐怖力量，瞬间使得罗差的一口鲜血狂喷出来，伤口处的血液被这刺骨的低温瞬间凝结成冰，双手死死抓住刀身，罗差在这剧痛之下发出一阵冷笑。 “呃啊...没有用的，哈哈哈哈，歌魂铃已经响起，你们...咳咳...你们谁也跑不掉！”罗差不顾浑身的伤势，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眼神狂热的盯着前方的二人喊着。 白本卫听到罗差所言后，瞳孔瞬间紧缩，与白本卫的脸色相比，冰无涯的表情没有过多的波动，只是流露出一抹无奈，抬起右手虚空一握，那贯穿罗差身躯的刀身蓝光乍现，随着其上半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罗差生机全无。 冰无涯放下手臂，幽蓝色冰铠缓缓消散，冰刀也随之化成点点光芒消失，罗差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如同点燃草纸般，变成一堆灰烬随风消散，此时的太阳刚好落山，随着落日的光芒变得模糊，那拥有着恐怖威名的鬼国旗领，就此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白本卫看着眼前的一幕，对着冰无涯欲言又止，虽说白本卫证实了他也是鬼国旗领，但是刚才从罗差的字里行间知道，眼前的冰无涯似乎已经和鬼国决裂了。 “回去再说吧。”冰无涯淡淡留下一句话，随后抱起吴尽向山下走去。 看着冰无涯的背影，白本卫没有阻拦，心中暗自想到：“罗差虽说实力大减，但是也不可能就这么容易被击杀，听他的意思吴尽似乎觉醒了灵图，真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看来这叔侄俩，背后的东西不少啊。”白本卫摇了摇头，随后也走下了山。 ------------ 雏飞之篇 第10章 冰叔，极夜宫的霜骨左旗领 回到酒馆后天色已黑，贾达空一行人早已离去，大厅内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断裂的桌椅，冰叔并未理会身后的白本卫，而是抱着吴尽径直走上了楼，白本卫自然没有跟着上去，找了个还算完好的椅子，坐着等待了起来。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照射进房内，将吴尽缓缓放到床上，随后出门拿来一个药箱，冰叔缓缓褪去其身上染血的衣物，随后擦拭着伤口旁的血污，少年微微皱起了眉，一声痛苦的低吟声从喉间传来。 吴尽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着少年身上的淤青和伤口，冰叔满眼的心疼，抬起手掌，掌间柔和的蓝光闪起，温润的力量顺着皮肤毛孔钻进吴尽体内，修复着他的伤口。 在这神奇的力量修复之下，吴尽的伤口迅速结痂，不多时，少年苍白的脸庞慢慢恢复了些许红润，冰叔收回手掌，从身旁的药箱拿出药粉和绷带，手法细腻的替吴尽包扎起来，随后为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冰叔站起身来，看着沉睡中的吴尽，将烛火熄灭，转身出门时，目光瞥向了桌上的那柄精巧的金色镜子，随手拿了起来然后下楼。 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白本卫看向冰叔，后者没有说话，径直向他走来，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相顾无言，白本卫率先打破宁静。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神众司第九司长，白本卫。”停顿了一下，继续对着冰叔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极夜宫的霜骨左旗领吧。” “你们神众司的人可真是麻烦，躲这么远还是躲不开你们，早就盯上我了吗？”冰叔言语间闪过一丝无奈，随后将手中的玉章巡气镜放在了桌上。 白本卫看到那金色镜子，随后知道了冰叔为什么和么问自己，旋即说道：“这确实是个巧合，我只是奉命来探查祸殃的踪迹，只不过昨日与那小兄弟有过一面之缘，这镜子也只是为了换取他一口酒喝。” 冰叔不置可否，对着白本卫淡淡说道：“你猜的没错，只不过我早已脱离了极夜宫，你说的那名号我也早已舍弃，现在的我只是这间小酒馆的掌柜，往后也只想在这镇上安静的生活。” 白本卫听完淡然一笑，显然对冰叔的话不太相信。 “阁下身为鬼国旗领，但确只想着在这山间小镇上过隐姓埋名的生活，这话说出去恐怕没什么人会相信吧？”白本卫玩味的盯着冰叔，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随着白本卫的话音落下，气氛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冰叔脸色一阵变化，似乎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沉默好一会，深深地叹了口气，此时的他没有丝毫身为鬼国旗领的威风，只是如同一个小老头一般，苍老的声音缓缓从其口中传来。 “那是多久的事了...”冰叔抬起头，透过门外看着悬挂在夜空中的弯月，眼神迷离的回忆起来。 “无极大帝被诸天尊击败封印，为了躲避诸天尊的审判，十二宫各自逃到了不同的地方隐藏了起来，奇怪的是诸天尊并没有对我们下手，我们在蛰伏中等到了诸天尊返回须弥广域，忌惮于神威，鬼国还不敢大张旗鼓的现世，而当我们再度出现在你们面前时，你们已经掌握了与鬼国相抗衡的实力。” 白本卫深知如此，人类在诸天尊的帮助下，在大陆不同的区域内设立了包括神众司在内的五个势力组织，千年的发展间，不断保护着人类免遭黑暗力量的侵害。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恐怕只有你们那位总司长才知晓，要知道我们极夜宫的人，自始至终没对你们人类出过手，即使当年大帝下达了命令，大哥也只是让我们镇压，万不可伤人性命。” 冰叔口中的大哥就是极夜宫统领极夜大将军，白本卫脸色闪过一抹诧异，没有打断冰叔的话，继续倾听着后者开口。 “无极大帝向我们传达命令，在最后一丝光明消失之时，他会给予人类最后的判决，就在他即将发出那毁灭的力量的时候，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大哥居然挡在了你们人类面前，也正因如此，你们人类才能获得一丝喘息，撑到了诸天尊的降临。” 白本卫若有所思，神众司确实没有和属于极夜宫的鬼国之人发生过正面摩擦，原本以为是极夜宫已经消失，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那极夜宫与人类之间原来还有着这般故事。 “因为那场变故，其余的十一宫对我们极为怨恨，大哥带领我们寻到了这楼外楼，发动力量将其沉于地下，为了避免他们的怒火指向极夜宫，大哥放弃了极夜宫大将军统领的名号，自己扛下了所有骂名离开了这里，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数百个春秋过去，当我再次见到他时，他已身受重伤。” 说到这里，冰叔表情突然变得悲痛，眼眶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那时的他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将其托付给我后便又匆匆离去，我以为是其他十一宫对大哥暗下毒手，将那孩子安顿好后连忙追了出去，当我追上他后，我至死也忘不了那一幕。” 这孩子就是吴尽吧，没想到居然是极夜宫大将军的血脉，白本卫心中如是所想，而冰叔说到此处，浑身也受到情绪的影响微微颤抖起来。 “在大陆东边，那死寂海的上方，我看到半空之中一道身影正在与大哥对峙，我能感觉到大哥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还未等我出手，那人便发动力量，他们二人的天空上瞬间下起了暴雨，诡异的是那暴雨中竟然蕴含着磅礴的劲气，大哥受到重击，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随后被那死寂海所吞噬。” “神众司从未记录过和极夜宫的人发生过战斗，大陆上又怎会有人具有能击落鬼国将军的实力。”白本卫忍不住脱口而出打断了冰叔的话。 “不是你们神众司的人，我能感受到你们的不一样，只不过杀害大哥的那人，身上被一股雾气包裹，我没有看清他的面目。” 听到冰叔的回答，白本卫心中大骇，大陆中若存在实力如此强横之人，怎会无半点记录。 “那人实力在我之上，可即便如此我又怎会熟视无睹，在我刚欲冲上前去，心中突然闪出了大哥的传音，他让我赶紧跑，照顾好他的孩子，那人也注意到了我散发出来的能量，为了保护大哥唯一的血脉，思索再三我也只得逃走。” 说到这里，冰叔已是哽咽，虽然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是神众司之人，但是他此很想将心中隐藏的东西都说出来。 “我们左右旗领和大哥如同亲兄弟一般，回到极夜宫后，在我和他说了大哥已经遇害的事后，他本就对人类颇有反感，大哥当初为了保护人类而背上鬼国叛徒的骂名，先如今还被一个人类杀害，他顿时想要找那人去拼个死活，我深知那人实力强横，他这么做，不但自己会命丧于此，反而会暴露了大哥唯一的血脉，为此我们兄弟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我也就带着这孩子，在这青田镇生活了起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白本卫联想到自己与张达的事，下意识的安慰了冰叔一句，冰叔显然对此话很是不解。 “我在抚养尽儿长大的过程中，我极力的避免他与鬼国之间再有半点瓜葛，直到听闻那天机府的预言，我更是限制他不能走出这个镇子，本以为能就这么安稳的生活下去，却没想到他先是遇到了你，再就是和那罗差有了遭遇，发生了如此变故，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机府的预言，还真是麻烦啊。” 冰叔轻叹一口气，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情绪，面对他的坦白，白本卫瞬间有些疑惑，旋即反问道：“你跟我说这么多，你确定我不会像那人一样，对这孩子下手？” “呵呵，你要真是那种人，方才就不会出手救下尽儿了，况且我们现在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冰叔轻声笑道。 “什么意思？”白本卫挑眉问道。 “你也听到那罗差临死前说的话了，歌魂铃是无极大帝对十二位大将军发出的集结讯号，歌魂铃的响起，意味着无极大帝就要出世了，尽儿是大哥的血脉，受到这个的影响，所以他才会迅速的觉醒了体内的力量，无极大帝生性暴虐，当初大哥背叛了他，若是让他知道大哥在这世上还存有一血脉，他肯定会对尽儿展开凶狠的追杀。” 白本卫心中大惊，这难道就是预言所说的天之变数，只是那魔帝又怎么会破除诸天尊留下的封印呢？ 冰叔查明了白本卫的疑惑，随后对着后者说道：“无极大帝被封印在哪里我不知道，即使其他的鬼国势力也未必明了，只不过我个人怀疑，此事与当初杀害大哥那人或许有关。” “你说的话我也在还不能全部相信，待我回司里后我会如实向上禀报的。” 也确实，白本卫面前的这个人毕竟是鬼国旗领，即使现实情况确实如他所说，极夜宫的确没有对人类产生过威胁，但是他也不能完全保证冰叔没有对他说慌。 “无妨，只不过我希望你能带着尽儿，或许现在只有你们神众司能保护他了。”冰叔对白本卫的话没有恼怒，而是眼神直盯着后者，隐约间还有着一丝请求。 白本卫微微一愣，旋即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若是无极大帝再度出世，身为鬼国十二宫之人，我们必须听命于其召唤，只不过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暗中和你们联系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告诉吴尽他的身世，我不希望他也面对当年他父亲那时的两难抉择。” 两人说话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楼上的吴尽还在沉睡中，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竟然会引得这世上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 雏飞之篇 第11章 他要灭口？！ 是那清晨，一层薄薄的淡白色晨雾笼罩着山间，阵阵微微吹过，形成一道道流动的氤氲，树叶沙沙作响，鸟鸣声此起彼伏。 阳光微移着角度，温和的光芒穿过窗口照在了吴尽的脸庞上，感受到了这股温暖，少年稍稍皱了下眉，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目。 “我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吴尽撑起身子，用手揉着隐隐发痛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发现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 待疼痛感稍微缓解了一点，他缓缓走下床榻，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倒在罗差面前是，看着胸口肩膀处缠着的绷带，吴金心想那个恐怖的家伙还真是凶狠，只不过最后救下自己的又会是谁呢？ 心中疑惑万千，还在他纳闷的时候，一阵饭香味从楼下传来，吴尽被冰叔等人救回来后，期间冰叔只是喂了他一些汤水，现在这香味突然传进鼻子，吴尽空荡荡的肚子瞬间反应了起来，一阵剧烈的烧灼感从胃部传来。 带着疑虑，吴尽缓步走下了楼，走到拐角处时，他注意到酒馆好像并没有开张，大厅内空无一人，只有当中的一个桌子上摆上了饭菜，正当他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时，吴尽瞥见一个身影撩起了厨房的布帘。 “呦，少爷，终于醒啦。”那道身影居然是白本卫，他也注意到了走下楼的吴尽，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脸带笑意的打趣的说道。 “你怎么在这，冰叔呢？” 吴尽语气略带疑惑，心中想到难道那天救下自己的是他，但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虽说他与白本卫只见过两回，但是吴尽已经大概摸清了这白本卫的路数，一个走道都能踩空摔到山下的人，若真是和罗差碰上了，那在罗差的面前，他又和一个会走路的人形牛肉干有什么分别呢。 “行，人倒是没傻，还知道找家长，先下来吃饭吧，你叔叔很快就回来了。” 话虽如此，但是白本卫的眼中还是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惊叹，吴尽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仅仅只用一晚就苏醒了过来，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吴尽此时也是饿的前心贴后背，没有想太多便走了下来坐在桌前，看着这一桌子饭菜，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是你做的？深藏不露啊！”口中的食物冲击着味蕾，下肚后削弱了那股灼热感，吴尽感叹着白本卫的手艺确实了得。 “开玩笑，行走江湖没有一手的好厨艺哪能行，我这这叫全方位发展，你还真当我只会接地气啊。”白本卫假意嗔怒道。 吴尽干笑着打了个哈哈，但是对于白本卫，他心中还是在浪影书生和绝世好厨之间选择了后者，这一桌饭菜，很快的就被吴尽风残云卷的消灭完。 看和桌面上盆干碗净，白本卫缓缓倒了杯茶，一脸神秘的对着吴尽说：“吴小哥，这还行吧。” 白本卫说话间还对着吴尽身上的绷带努了努头，但是从吴尽的角度来看，前者好像指向的是桌上的盘子，随后他反应过来，这白本卫不会是想应聘他家的厨子吧。 “那个，白先生，我确实有想法把这酒馆改成个餐馆，但是这是还是得和我叔叔商量一下，你看不如等他...” 吴尽误会使得白本卫一阵无语，随后气急败坏的打断了吴尽的话：“我有那么肤浅么，我是说你这身体可恢复的差不多了。” 吴尽这才意识到白本卫指的是自己，尴尬一笑，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反馈，确实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随后对着白本卫点了点头。 “我要说我来青田镇并不是来寻宝，而是为了追查那魔帝遗祸的踪迹，你可信？”白本卫恢复一脸正色，吹了吹茶杯上散发的热气，随后闭眼品尝了起来。 白本卫突如其来的话让吴尽心头一惊，他狐疑的盯着白本卫，却不发一言。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白本卫放下茶杯后看向吴尽，却发现后者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 “怎么，还不信啊。”白本卫声音提高了几分，侧头对着吴尽说道。 此时的吴尽没有半点迟疑，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太信。” “该死，看来日后我也得装的高深莫测一点了。”听着吴尽说的斩钉截铁，白本卫心中狠狠的想到。 “你这小子，井底之蛙，罢了，先前确实没有和你过多解释。”白本卫停顿一下，挥了挥手，随后一脸正色的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本人隶属神众司，身职第九司司长一职，你现在能生龙活虎的坐在这里，正是我...。” “难道你想说那天救下我的是你？”吴尽似乎猜到白本卫想要说什么，旋即开口打断道。 “你说的没错！” 还未等白本卫开口回答，一道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只见张达走了进来，随后坐在了两人面前。 “不是说好等我吗，怎么不给我留点。”看着桌上的饭菜空空如也，张达扭头对着白本卫不满的嘀咕道。 “我也没吃多少啊，再说你这也迟到了啊。”白本卫睁大眼睛反驳。 “那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给我的信那么急，我不得好好整理整理。” ...... 原来白本卫和冰叔在昨晚夜谈之后，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和冰叔告别后，便匆匆去了张达的住所，简单的和他说明了情况，张达听完也是非常震惊，当下就很想去酒馆见冰叔，只是碍于时间太晚了，两人便相约一早在酒馆碰面。 见这两人一见面就争吵，叽叽喳喳个不停，吴尽夹在中间也是头大，连忙伸手打断：“等等，老张你先解释一下，怎么他就说的没错了。” 两者被吴尽打断，张达和白本卫相视了一眼，沉默了少顷后，张达缓缓开口。 “先前你也知道了，我们二人之间是兄弟关系，实际上我曾经也隶属于神众司，只是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我离开了司里，之后辗转来到了这青田镇，当了个说书先生，而他还继续留在了神众司里。” 说完张达扭头看向白本卫，而后者此时也是沉默，回想着当初兄弟二人并肩的时光。 吴尽思考着张达的话，这几年光景，他也听张达说了不少书，那些大陆秘闻被张达讲的跌宕起伏，好似他亲身经历过一般，只是吴尽想都没想过张达还拥有此种身份，这确实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那日与你遭遇的罗差，他的身份就是鬼国火业宫左旗领，他正是我来这的原因。”白本卫开口补充道，为了探明心中的疑问，继续问道吴尽：“那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若是普通人碰到这祸殃，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张达也是很想知道问题的真相，直直的看着吴尽等待着他的回答，吴尽被问得有些发愣，但是听二人讲了这么多，他们似乎没有骗自己的理由，索性如实道来。 “那天在山上，我和贾达空他们发生了冲突，这祸殃也是在那时突然出现，我们都来不及反应，罗差在杀死贾达空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后，我也被他打倒在地，只是在他即将对我下死手得时候，我进入了一个幻境中，在那里我看见个神秘的老人...” 吴尽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向二人讲述了一遍，只是听完吴尽的话，二人脸色慢慢变得有些凝重，似乎有什么疑惑。 白本卫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就是在那个时候觉醒的灵图吗，真是神奇，只不过心境中怎么会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呢。” 尊天长舍弃所有力量才诞生出世间所有生灵，而人类作为最有灵性的物种，在诞生之时就会在体内链接着一个由自身力量本源化成的灵胚，只是在觉醒之前，会一直处于沉寂状态。 神遗大陆奉行神道，实力为尊代表着这个世界的主流，吴尽也是后来才知道，灵图的觉醒并非易事，觉醒灵图的成败大多是由个人天赋决定的，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没能觉醒，这也注定了他们只能做个普通人，而觉醒了灵图的人，才刚刚是迈出了第一步。 抛去前期扎实的基础修炼不说，为了保证灵图觉醒的成功率，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为了避免其他因素干扰，在觉醒时根本不会让人在旁，而像吴尽这样，不但从未修炼过，而且还是在濒死的危急时刻觉醒灵图，这在大陆上根本是没有前科。 “即使觉醒了灵图，但是鬼国旗领毕竟拥有着魂魃级的实力，你根本也撑不过几个回合啊。”张达在震惊中脱口而出，颤抖的身体震得茶杯叮叮作响。 “我和那罗差实力确实相差甚大，即使觉醒了灵图，我也只是堪堪能够抵挡，没想到那怪物还有个红色盔甲，本来我是破不开他的防御的，只不过诡异的是，在我又要被他击杀的时候，我又进入了个幻境，只不过这个幻境是那灵图所引起的，在里面我知道了它的名字...” 吴尽已经从二人口中得知，那柄黑刀准确的应该是被称作灵图，只是他不知道他说的话会在他们心中引起一片激荡。 “！” 张达二人瞳孔瞬间紧缩，吴尽的经历一个比一个震惊，他们再了解不过，灵图觉醒后的下一个阶段，就是灵图真名，虽说灵胚在觉醒之后幻化成了实质，但是灵图的拥有者和其之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只有两者之间的磨合到达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才会产生一种共鸣，在其影响下，拥有者会被自己的灵图拉进一个幻境，通过与其沟通从而获悉其真名。 当然若是到达了这个程度之后，那其实力必然也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因为只有这样，使用者才能施放出由本源力量产生的特定招法，所以吴尽才会施放出那名为“泛白”的招式，击碎了罗差的垢芒甲。 “这小子，真是个怪物啊。”张达二人如实所想，即使是神众司里面那些个大家族的天才，也未能有过如此经历啊。 “只不过那罗差好像又解放了一个叫做什么血骸的东西，我的灵图也因为力量透支消失了。”吴尽话语间有些淡然，虽说两人实力不在一个量级，但是天性好胜的他也有点接受不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救下了你。”白本卫顿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你小子也是好运，那罗差先前被第四司长重伤，实力大减，他那血骸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不然等我到了，也只有替你收尸了。” 白本卫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张达问道：“哎对了，那东西你带来了吗？” “那还能忘吗。”张达回了一声，随后从身后好像要掏出个什么东西。 “坏了，这俩老小子不会问完了要灭口吧。”盯着张达手中的动作，吴尽心中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 此时的白本卫的神情也一脸的火热，吴尽连忙将身子向后微微后仰，两条腿也转向右侧，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逃跑，看着张达即将掏出那个东西，吴尽赶紧呼喊出口。 “老张我对你可不薄啊，你可别因为一念之差走了弯路啊！” ------------ 雏飞之篇 第12章 消失的力量 张达被吴尽冷不丁的一声喊叫吓的激灵了一下，盯着吴尽有些扭曲的五官，疑惑地说道：“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一脸古怪地摇了摇头，只见张达从身后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深色铁盘，内部似乎是镂空的，有几个齿轮在空隙处若隐若现。 “你要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东西咯！”张达侧脸对着白本卫说道，随后将这铁盘递向后者。 接过铁盘，白本卫把玩了一阵，随后淡淡说道：“你还别说，你造的这个玩意可比司里面的那个大家伙方便多了。” 吴尽也看清了张达并不是要掏出凶器，但是盯着着白本卫手中这个其貌不扬的铁家伙，一头雾水的不明所以。 注意到了吴尽的表情，白本卫开口说道：“吴小子，这东西来头可不小，让我们前神众司首席技术官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白本卫还不忘打趣一下张达，对着他挑了下眉，后者笑骂了一声，随后向着吴尽解释了起来。 神遗大陆虽然以实力为尊，不过对于能力强弱的判定，却并没有等级分明的划分出阶级制度，也正因如此，大陆上的人们才不用受此限制，造就了如今各路高手百花齐放的局面。 除非是刻意隐藏自己的气势，一般来说在神遗大陆上，是以人散发出来的势，作为能力的评估依据，势越强横，则产生的势压越明显，故能显现出此人的实力强弱。 张达手中的铁盘，正是一个对势压的简易测量仪器，铁盘上方是甲乙丙丁四个档位，周边一圈画着零到一百均匀排列的刻度，铁盘的使用方法也很简单，操作者只需要将其握在手中，催动力量在其上游走，待内部齿轮旋转一周后，就会显示出操作者大概的能力区间。 “来吧，吴小哥，试试看你的势压能到个什么程度。”此时铁盘上的指针指向的是最下面数字为零的刻度，看着吴尽此时一脸的跃跃欲试，白本卫随手将铁盘递给了张达。 “保守一点，先将挡位换在乙档上面吧。”张达将挡位调整好，随后对着吴尽说道：“沉定心神，然后催动力量引导至铁盘上。” 接过铁盘，沉甸甸的手感传来，目光在此上面扫了扫，古朴的铁盘表面，反射着异样的光芒，与手掌接触的瞬间，吴尽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吸力，按照张达的指导，吴尽着手开始测试。 张达二人死死地盯着铁盘上的变化，都是很好奇，而白本卫更是伸长着脖子，举在半空中的茶都顾不上喝。 随着手掌微微发力，吴尽试图激发体内的力量，但是他突然感觉到，体内如同一片死寂的海面，没有半点波澜，手上的力量再度加深了几分，但是试了好一阵，那铁盘上的指针还是没有半点转动的痕迹。 “没有用啊！” 吴尽松开了手，将铁盘放在桌上，此时他的手都被铁盘硌的微微发白，但是看着没有变化的铁盘，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二人说道。 “你这东西是不是放太久坏了？”白本卫也是一脸狐疑，轻饮了一口茶，对着张达质疑道。 “不可能啊，是不是档位太高了，你调低一下。”按理来说这个测量仪是很准确的，但是现在铁盘的表现让张达也是一头雾水。 闻言，吴尽按了一下标注丙档的按钮，再度握起铁盘，随后握紧手掌，此时的铁盘中的齿轮终于开始微微颤动，刻度上的指数也在缓慢上升，看到这个迹象，张达也是松了口气，但是他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因为结合吴尽之前的表现，他的势压应该是在乙档级别，甚至更高。 不过白本卫却没这么想，他在神众司这么多年，不论天才也好，还是普通资历也罢，他可谓是阅人无数，因为吴尽之前毕竟没有修炼过，根基不实是吴尽的硬伤，虽说他觉醒了灵图，甚至奇迹般的达到了灵图真言的门槛，但这也只能是说他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这并不能证明吴尽的势压也会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所以白本卫对此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就在二人想要一探究竟，看看吴尽到底是什么水平时，异象突发，只见那旋转了一些角度的齿轮，突然如同一个压缩了的弹簧般，迅速地倒转了回去，铁盘上的指数也随即归为零，之后不论吴尽再怎么发力，那齿轮也是再无半点转动的迹象。 “回想一下你当初与罗差正面交锋时，操作灵图时的感觉。”张达看到这突发的一幕，也是着了急，连忙脱口而出指导着吴尽。 “不会是丁档吧。”白本卫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对着张达喃喃说道，而后者也是一脸凝重，但是看着吴尽咬牙切齿的模样，也只好将铁盘调整到了最低的挡位，只是即便如此，那铁盘上还是毫无变化。 神众司作为大陆传承最久的组织，想要加入其中的人不在少数，不少的家族都希望将族中的小辈们送进此处，只为了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但是想要进入神众司的条件确是非常苛刻，首先需要对这些人进行能力审核，能力达标的人要先进入神众司下设的明玄古院进行为期三年的学习，在这期间这些小辈们还要应对不少的考核和试炼，而这些成绩最终会汇总到三年后的毕业考核上，如果想要成为神众司的正式队员，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排名靠前，而那些实力不济者，最终也只能成为神众司的编外队员，而其获得资源也会相应地大打折扣。 张达发明的这个铁盘，正是对这些人能力审核的仪器，不过也只对于这些实力尚浅的小辈有效，超越了这个检测区间的能力，想要进行检测的话，只能通过白本卫口中的那个神众司里的大家伙——玄灵碑。 看到吴尽连丁档的检测都没有通过，白本卫示意吴尽松开手，随后将铁盘放在自己手中，将档位调到了甲档后，随着力量的催动，铁盘中的齿轮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那指针同时也迅速地上升到了一百的刻度，但是这显然不是他的真正实力，因为此时指针还在不断地上下波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这个刻度，在这股强大的势压下，铁盘开始剧烈地抖动，白本卫旋即停止催动力量，缓缓将其放下。 在初期审核时，铁盘上的刻度只有达到了丁档之六十，才能获得进入明玄古院学习的资格，白本卫想要将吴尽名正言顺的带回神众司，也必须保证后者的势压能达到这个标准。 此时的白本卫看到铁盘并没有失效，脸色也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二人，似乎想到了某一种可能，白本卫侧头对着吴尽说道：“你试试现在还能唤出灵图腾吗。” 灵图之所以得名如此，是因为灵胚在觉醒后，会首先实质化成一个图腾样的东西，随后会根据拥有者的意志，才会进一步构造成不同模样的武器，并且因人而异，灵图所表现出来的颜色、形状、以及其上表现得图案纹路也各不相同，此时白本卫只是让吴尽唤出一下灵图最原始的图腾状态。 吴尽从开始就在按照当初的感觉，寻找着那股力量，只是体内始终没有半点反应，感受着那股空荡荡的感觉，吴尽对着二人摊开手，脸上的神情也是浮现出一抹苦涩。 张达看到吴尽此时居然连灵图腾都唤不出来，也明白了白本卫的心中所想，看着少年，此时的他几番欲言又止，随后化作一阵叹气声从口中传出。 “看来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啊...” ------------ 雏飞之篇 第13章 岂惧山高而不飞 感觉到了此时的气氛有些低沉，吴尽微偏过头，看着对面脸色有些难看的张达，对其询问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意思。” 闻言，吴尽面前的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了一抹惋惜，随后由白本卫向吴尽解释了起来。 “先前你在描述与罗差的战斗时，我就担心此事，毕竟你面对的敌人，他的实力超越了你太多。”白本卫的话音也有些沉重，但是看到吴尽认真的神情，也不忍心欺瞒他。 吴尽眉头紧皱，回想起与罗差战斗时的景象，在他第二次施放“泛白”之时，感觉到体内的力量瞬间亏空，而灵图也随之破碎成点点光芒消失，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如果只是单纯的力量透支，不过是修养几日便可，但如果是灵图受损的话，那就很难恢复了，你现在召唤不出灵图腾，说明...”白本卫不忍把话说完，但是不用言表，在场的人包括吴尽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白本卫的话宛如一口大钟，缓缓震击着吴尽的心神，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吴尽现在也明白了灵图对于自己的修炼之路的重要性，之前觉醒灵图的喜悦也随着这场变故瞬然消逝而去，宛如一个新生，还未等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广阔，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是这样啊。”吴尽沉默了一阵，摸了摸鼻子强装平淡，随后脸上挤出一抹微笑：“不管怎样，谢谢你们给我讲了这么多，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么就这么一直平淡的过下去，没想到还能经历这么一场奇遇，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其实很知足了，不是吗，哈哈！” 二人都听出了吴尽话语间掩藏在心底的苦涩，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短短一天的时间，吴尽仿佛经历了常人一辈子的事，从奇迹般的获得了与罗差战斗的力量，但这力量又如同竹篮打水、指尖过沙，霎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山顶跌落谷底，或许只有吴尽自己才明白其中的酸涩，酒馆内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张达垂目，止不住的叹气惋惜，清晨的太阳逐渐升起，一缕金黄洒进，只是此刻代表着朝气蓬勃的晨光，却吹不散吴尽心中的阴霾。 “呵呵，没打扰你们吧。” 三人抬头，只见冰叔笑呵呵的站在门口，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吴尽。 “冰叔，您回来了。” 吴尽不想让冰叔看到自己情绪低落的模样，迅速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洋溢出了微笑，后者对着吴尽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大厅内。 “这位是神众司的白先生。”吴尽以为冰叔不知道白本卫的身份，随后对着他介绍了起来。 “我们已经见过了，大致情况我也知道了，昨晚正是这位白先生救下了你，尽儿你还不赶紧道谢！”冰叔示意吴尽鞠躬道谢，但是被白本卫拦了下来。 “冰老言重了，我与这吴小哥也算是有缘分，更何况神众司的本职就是如此，您不用这么客气。” 冰叔闻言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对着白本卫点头表示了谢意，随后拿起了茶壶倒茶。 “嘿嘿。”吴尽咧着嘴傻笑了一声。 “笑什么，那祸殃多么危险，你没事逞什么能啊。”冰叔转过头来，言语犀利的训斥着吴尽，后者闻言也是低下了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吴尽对于冰叔来说如同亲儿子一般，看到他此时这窘迫的模样，心也软了下来，随后对其关怀道：“你这孩子，还真不让人省心，身体恢复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吴尽不想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连忙打了个岔，对着冰叔说到：“冰叔，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 “哦？何事啊。”冰叔挑眉低声问道。 “其实老...呃，张先生是他的哥哥，一样也是神众司的人。”意识到这个场合应该对张达尊称了，吴尽连忙改了话音。 “你还是按原来的叫法吧，这张先生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听着吴尽这突然正经起来的称呼，张达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奈的摇了摇头：“冰老哥，实不相瞒，我之前的确是神众司的人，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向你表明，多有唐突了。” 张达对着冰叔拱了拱手，说话间也是用着隐晦的眼神打量起来，自己与冰叔认识了数年之久，平常的接触间他也与寻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令谁也想不到，他居然是鬼国的旗领。 “张兄言重了，想必你肯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无妨。”冰叔伸出手回了个礼，他也注意到了张达的打量，只不过并没有过多的其他举动。 “尽儿昨日险些丧命，不论如何，还是要感谢白先生的救命之恩，我这乡野酒馆无以为报，若是日后两位想要解个酒瘾，我这壶中烧随时欢迎。” 再次对着白本卫二人道谢后，冰叔回过头来对着吴尽说道：“你先前一直跟我说想出去闯闯，我一直拦着你，经历过昨日的事后，我发现是我做错了。” 冰叔的话让吴尽愣了一下，好半晌后才缓缓回过神来：“冰叔...” 抬手挥了挥打断吴尽，冰叔淡淡的说道：“冰叔老啦，眼界也开始变窄了，你这大好的时光，把你绑在我这老头子的身边，的确是难为你了。”停顿了一下，冰叔轻轻拍了拍吴尽的脑袋，忽然笑道：“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吧。” 此时的冰叔仿佛苍老了几岁，虽说之前不让走出镇子让吴尽很是无奈，但是真当冰叔不再阻拦他时，吴尽却又有些舍不得。 看着吴尽半天不说话，冰叔也知道吴尽的底细，旋即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不想走了？嗯好吧，有你陪陪我这老头子也是不错的。” “呃...” 冰叔的态度转变之快噎的吴尽不知道说些什么，在看到后者这窘迫的神情后，冰叔也是开口笑了起来。 “我还不了解你这小子！”笑骂了一声，冰叔随后对着白本卫说道：“白先生，我这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冰兄但说无妨。” 其实白本卫知道冰叔要说什么，昨晚他就有意思想让吴尽随他加入神众司，只是那时的他对冰叔还有一丝怀疑，当下并没有答应下来。 冰叔对着他拱了拱手，随后说道：“若是白先生方便的话，还请带着他历练历练，别看这小子平常不着调，不过倒是有膀子力气，日后若是白先生有需要的话，你就使唤他就行。” “哈哈哈，老哥你可太谦虚了，我可听家兄说过，吴尽的头脑可是异常的灵光啊，更何况他的天赋的确不俗，我自然是愿意为神众司引得这么个人才，只是不知道吴小哥的意思...” 白本卫将目光移向吴尽，其实他对吴尽还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其预言之子的身份，无论冰叔提没提出来，他也会将吴尽带回去，要不然今天一早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测量吴尽的势压。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吴尽无奈的笑了笑，脑海里也闪出个念头：“叔啊，怎么感觉你把我卖了呢！” 虽说心里这么想，但是吴尽的眼神却慢慢明亮了起来，灵图受损了又怎样，即使是耗费数倍于常人的付出，我也要试它一试！ 此时吴尽的神情一脸火热，坚定的语气也毫不犹豫的从其口中传来。 “我愿意！” 声音不大，但是在大厅内却阵阵激荡，白本卫他们也是投来赞许的目光。 清晨，还是要朝气蓬勃一点啊，说来也巧，在那高山的峭壁之上，正有着一只雏鹰在窝边跃跃欲试，羽翼虽说尚未丰满，但还是一步步的靠近着边界，身形随着跳跃后急速坠落，但最终还是展开了翅膀，对它来说，翱翔是一种本能，在空中就是它的一生。 即使山高水长、层峦叠嶂，又岂会惧山高而不飞！ ------------ 雏飞之篇 第14章 麻烦上门 “好小子，有魄力！不过有些事我可得先和你讲明白了。”白本卫嘴角微扬，他确实很赞赏吴尽并没有被这打击所击垮。 吴尽正身倾听，白本卫继续说道：“我可以带你去神众司，但是你首先得要通过明玄古院的审核，还有三个月就到招生日了，这期间你就得下一番苦功夫了。” 其实白本卫本可以直接带吴尽回去，但若是那样的话，神众司内部很可能因为预言的原因，大概率的不会让他掌握力量，只会秘密软禁、监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接触时间并不长的少年，白本卫却不忍心就此将其埋没，心里暗暗想到：先让他进去再说，大不了再去找总司长解释。 小酌一口茶，白本卫继续轻声说道：“刚才那铁盘上的数据，就是审核的依据，你在这三个月内必须达到丁之六十以上的水准。” 吴尽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还真不太了解进入神众司前还有这么个流程，但听闻此话，连忙说道：“可是我的灵图...” “你这傻小子，既然他这么说，那他肯定是有办法的。”看着吴尽担忧的模样，张达忍不住脱口而出。 眼睛微微眯起，白本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灵图的事确实有办法解决，不过我先卖个关子，你首要的任务，是先把身体养好。” 吴尽听闻此话也是松了口气，他现在不但得到了冰叔的许可，而那白本卫似乎又有办法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事，吴尽心中不禁憧憬着，脸色也是微微激动。 在座的众人又寒暄了几句，随后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谈话，叔侄俩将二人送出门外，末了白本卫回过头来，对着吴尽叮嘱了一句：“一周之后我来找你，这期间别惹祸啊。” 吴尽无奈的笑了笑，待二人离去后，壶中烧也正常开业了，只不过在吴尽想要帮忙时，却被冰叔赶走，理由是让他专心养伤。 看自己三番两次的都插不上手，吴尽只好走出酒馆透透气，此时的张达又开始支起了说书摊位，看到吴尽走了过来，连忙歪着头挑起了眉。 “哎我说，你叔都答应让你出去了，怎么还想着来插手我这小本生意啊。” 闻言，吴尽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自己现在不招人待见了，但是看着张达这泼皮的模样，果然还是这个样才符合自己的认知啊。 平静的看着张达，吴尽微笑道：“谢谢你。” 张达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吴尽这么郑重的对自己道谢，他还有些不适应的扭捏起来。 “去去去，你这小子怎么突然煽情起来了，我跟你说啊，到了神众司可别丢我的脸，要不然我把你的丑事都给你编成说书段子。” 看到这老小子还害羞起来了，吴尽心中也是不禁发笑，但是那感激不是假的，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从酒馆拿出一坛酒放在了张达的桌子上。 吴尽这一天都是无所事事，回到房间里后，看着冰叔为自己准备的汤药，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苦涩的感觉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吴尽的小脸也是皱成了一团，此时他的心中焦急着盼望自己的身体赶快恢复完全。 青田镇的夜晚总是那么寂静，此时正躺在床榻上的吴尽确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少年将手臂直起，握紧拳头抓握虚空，随后又松开，来回往复，透过指缝看着窗外的树影，感受着体内传来的空荡感，吴尽轻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尽都是在房间里修养，偶尔出门听听张达说书解解闷，只是他这几天一直没见到白本卫，问起张达，后者也是不知道他的踪迹。 一周的时间说起来很快，但是对于吴进来说却感觉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天，天刚蒙蒙亮，吴尽就匆忙爬起了床，转动了下肩膀，没有一丝的不适感，胡乱的将身上缠绕的纱布解开，伤口已然长出了粉白的嫩肉。 将窗户推开，清晨的空气带着特有的清爽，吴尽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略带潮湿的空气，隐约间他全身的毛孔都缓缓舒张开来，浑身上下传递着阵阵舒适感，随着一口浊气吐出，吴尽顿感精神百倍。 清醒了一下头脑，吴尽刚穿好衣物准备下楼，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就从楼下传来。 “吴尽那小崽子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听得这狠毒的语气，吴尽皱起了眉头，想着是何人与自己有这般矛盾。 在楼下，此时的酒馆大门被暴力的踹开，门外围了一群人，而冰叔正站在门口和那群人对峙，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更是满脸的怒气，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 “木掌柜，大清早来砸门，你这是何意啊？”看到来者不善，冰叔也是冷眼相对。 “哼！姓冰的，你别给我装傻，要不是我回来了，我还不知道我儿子已经遇害了。” 说话的中年男子是木家的家主木腾，而那日被罗差摔死的就是他的二儿子——木凯云，他本来是出门办事，待他今早返回青田镇后，就被告知了自己的二儿子死在后山的事，而且与吴尽有很大的关系，这消息让他瞬间暴怒，随后便带着人兴师动众的来问罪。 “我也听闻了令郎的噩耗，还请木掌柜节哀，只是方才你提到尽儿，不知道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少给我在那假模假样的，可怜我儿，竟然连个完整的尸骨都未留下，你那侄子可真是够狠毒的啊。”木腾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对着冰叔喊道。 “我木家与你们无冤无仇，你那侄子为何下此毒手啊，呜呜，我的云儿。” 木腾身边，一位被丫鬟搀扶的贵妇人在掩面哭泣，贵妇抬起头，苍白的脸庞上挂着两道泪痕，红肿的双眸盯着冰叔。 空穴来风的指责让冰叔也是有些不悦，但是死者为大，冰叔没有过多追究，而是解释道：“木夫人，想必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吧，令郎的遇害，是因为那后山上突然出现的魔物，尽儿也因此受了重伤，况且当时在场的不只他们二人，都可以为其作证。” “你少在这护犊子，你想作证是吧，行，我就看看你还能演多久。” 木腾说完转头看向身后，只见人群中一道肥胖的身影走了出来，随后那人对着冰叔拱了拱手：“见过冰掌柜了。” 冰叔看着此人，原来其人是贾香园的掌柜，贾达空的父亲——贾仁。 “贾掌柜？你来干什么。”冰叔眉头一皱，心想着木家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冰掌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劝你还是早点交出吴尽吧，念在同行的份上，我可以不把山上发生的事说出来，也省的你在大伙面前颜面扫地。” 贾仁肥腻的脸上，两只眼眯成了缝，嘴上含着一抹假笑，言语间夹杂着威胁之意。 冰叔横眉盯着他，冷冷地说道：“哦？我倒要看看你要说些什么。” 这话正中贾仁下怀，原来在事发当晚贾达空就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他，起初他也是一脸的惊慌，担心自己儿子受了伤，看到他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犬子无虎父，在商场浸淫了数十年，贾仁可谓是阴险狡诈，更何况壶中烧的生意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他一直想着怎么让壶中烧关门，想让他去找冰叔登门道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直到听闻吴尽居然奇迹般的活下来了，一个阴暗的想法才慢慢的涌上心头。 “唉，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贾仁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瞬间换了一副表情，义愤填膺的指着壶中烧的牌匾，对着人群喊道：“乡亲们，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这个壶中烧是怎么培养出一个狠毒的杀人凶手的。” 贾仁转身对着木腾拱了拱手，随后用着满带悲痛的语气缓缓道来。 “木家少爷遇害之前，我儿达空同他和其他几个孩子本来是相约出行，未曾想到在半路上遇见了那吴尽，我儿和他平日里确实有些摩擦，只不过达空本性纯良，处处忍让着他，未曾想到啊，就是我儿这善意之举，竟然让这吴尽更加的变本加厉，以至于...以至于还连累了木家少爷啊！” 说到动情处，贾仁居然还留下了几滴眼泪，握起袖子轻轻擦拭后，贾仁继续说道：“那吴尽看到达空后，就开始找他的茬，我儿本不想理会他，谁曾想他居然抬起一块石头冲着我儿砸去，达空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下杀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待他回过神来后，就发现木家少爷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 听着贾仁讲的事，木腾脸色紫青，而那木夫人更是一度的哽咽过去，周围的人群也被这悲伤的氛围渲染，同情之中也带着些许的悲愤。 “见到出了人命，那吴尽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用刀将木家少爷残忍的拦腰斩断，当时在场的都是半大的孩子，见到这种血腥场面，论谁也是心惊胆战，那吴尽更是对着他们威胁了起来，说要是谁敢将此事说出去的话，就要让他一样碎尸万段。”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众人听到此话顿时发出一阵惊呼，见到自己的话起了反应，贾仁更是来了劲。 “达空回来后受到了惊吓，以至于神志不清，昨日稍有好转后，他才将此事告诉了我，我本不忍心告诉木掌柜这个噩耗，只是一想到吴尽这恶子还在逍遥法外，我只好如实说出这个真相，可怜木掌柜白发人送黑发人，要不是木家二少爷舍身相救，达空也难逃毒手啊，是他保住了我儿这一命，木掌柜，我贾仁对不住你，要是达空哪怕再强硬一点话，这场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说着贾仁便欲向着木腾下跪，后者连忙将他扶起：“贾掌柜你莫要过于自责，这事不怪你也不怪达空，都是这姓冰的养出这么个狠毒的恶子。” 木腾一脸铁青的盯着冰叔，狠狠说道：“冰无涯，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贾仁演的这一出戏，冰叔也明白了他的意图，盯着这个还在擦眼泪的家伙，冷冷地说道：“贾掌柜真是好演技啊，你到底存何居心啊，一盆脏水就这么名正言顺的泼在尽儿身上了，若真如你所说，那怎么不见那些孩子呢，话从他们嘴中说出来才叫真相吧。” 贾仁心中暗自冷笑，其余的人都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只不过对其父母稍稍施以小利，就会让他们言听计从，而贾达空听闻自己父亲的计谋后，刚开始是不同意的，毕竟真正救了自己的是吴尽，虽然贾达空平常豪横惯了，但毕竟是个孩子，没什么心计，贾仁这么个老油条，只是形容了一下自家的产业马上就要被壶中烧挤兑的要破产了，再加上他苦口婆心的劝说，贾达空最终才答应帮父亲作假。 “冰无涯，没想到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为了护住你的侄子，你还想要将那些孩子们杀人灭口吗，我贾仁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我决不允许你再伤害他们一丝一毫！” 又是一顶帽子戴在了冰叔头上，此时的他已是满心怒气，面对贾仁这个普通人，他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其抹杀，但要是在这众目睽睽下出手，自己的身份注定会暴露，吴尽也会受此牵连，狠狠地握紧拳头，冰叔目光阴冷的盯着贾仁。 贾仁见到冰叔吃了瘪，心中也是浮现出一抹得意：“没话说了吧，也是，像你这种能培养出个杀人凶手的家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停顿了一下，贾仁转身对着众人喊道：“乡亲们，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青田镇有现在的局面不容易，恶子未除，难道你们忍心让木家少爷含冤？难道你们还敢让自己的孩子无所顾忌的出门？难道你们还敢喝这壶中烧的毒酒？” 最后一句话贾仁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也正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不过众人都被眼前的事情蒙蔽，未曾在意，随着贾仁的发动，真相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众人都开始跟着附和。 “交出杀人凶手，滚出青田镇！” ...... 叫喊声此起彼伏，贾仁看到目的达到，功成身退的站在了木腾身后。 “我劝你赶紧交出吴尽那小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木腾一脸阴沉，随着衣袍无风自动，阵阵雾气从其身上缓缓散出，原来这木腾也是修炼之人。 冰叔咬紧牙关，身为鬼国旗领的他何曾受到过如此侮辱，看到木腾意欲发难，他也忍不住出手。 嗖—— 就在两人对峙时，一个木凳从大厅内飞出，直直飞向了贾仁，而后者也是注意到了这飞来之物，连忙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向后退了一步，木腾猛然抬手，一道猛烈地劲气从掌中飞射，与木凳撞击在了一起，霎时间木凳碎裂成粉末，可见这力量之中蕴含的霸道。 见到这一幕，众人皆是愣在了原地，只见大厅内缓缓走出一道身影，一袭黑衣的吴尽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贾仁受了不小的惊吓，他能意识到若是那木凳砸在了自己的身上，肯定会受不小的伤，平稳心神后，他连忙哆哆嗦嗦的开口喊道。 “是...是吴尽，杀人凶手出来了！” 吴尽眼神阴冷的看着贾仁这个跳梁小丑，满带怒意的话音从其口中传出。 “你这死胖子可真会颠倒黑白啊，你让那贾达空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这回事。” ------------ 雏飞之篇 第15章 你要护他？ 虽说自己的年纪比吴尽大了好几轮，但是贾仁还是被他这目光盯得心中有些发毛，不着痕迹的咽了口吐沫，眼神中闪过一阵隐晦的狠毒：“木掌柜，这恶子还想着找我儿的麻烦，您可要为他做主啊。” 见得吴尽终于现出了身，木腾对着贾仁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门口的少年，他能感受到，吴尽刚才并不是随意的扔出那凳子，其中蕴含的力量分明是直奔贾仁要害而去。 “你下手确实狠毒啊，云儿未曾修炼过，也难怪会惨死于你手。”木腾一脸怒意，咬牙切齿的冷哼道。 看着木腾向自己发话，吴尽也是将目光挪移到了他身上，木腾是青田镇最大的家族之一，家中主营药材生意，虽然平日里没有过多交集，但是此时木腾却无缘无故得给自己扣帽子，这不仅让他有些恼火，随后反呛道：“你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 “不知悔改的小子，冰无涯，你管教无方，今日我就代你教训这个恶子！” 话音刚落，木腾便散发势压准备冲来，只是未等他动身，他突然感受到后方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不知事情真相就在那大放厥词，你这人也是丢到家了。” 猛然回头，眼神凌厉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木腾冷喝：“什么人！” 人群自动散出一个通道，只见白本卫把玩着手中的铜扇，缓步走了过来。 “呵呵，不过是个头脑清醒的人罢了，只不过你，竟然对着一个小辈出手，可真是有失身份啊。” 贾仁看到此人打断了自己的计划，心中顿时泛起了火气，随后语气不善的说道：“什么狗屁小辈，他吴尽就是个杀人凶手。” 白本卫闻言眉头一挑，略有些不屑的说道：“哦，你可有证据？” 贾仁心中冷笑了一声，抬起手臂向着人群指了一圈：“怎么没证据，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奥，是这样啊，那不好意思了，那日我恰巧也在山上，我也看到了杀害那孩子的凶手，现在回想一下，好像就是你啊，这体型都那么相似，在这青田镇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吧。”白本卫看着贾仁上蹿下跳，不紧不慢地说道。 闻言贾仁愣了一下，随后便满脸涨红的怒吼道：“你放屁！你说是就是啊。” 用扇子挡住鼻子，白本卫身体微微后仰了一些，表情有些厌恶，似乎很是嫌弃贾仁喷出来的唾沫。 “那为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白本卫反将一军，贾仁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噎得说不出话，见得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他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 随着脸上那两条细缝闪过一抹奸诈，计上心头的贾仁扭头对着冰叔冷冷说道：“我明白了，冰无涯，这该不会是你从哪请来的帮手吧。” “不是他，是你，你忘啦，是我请你去那后山的。” 白本卫的话再度传来，见自己的甩锅一次次的被白本卫拆破，贾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欲出言反驳，木腾大手一挥，打断了这场闹剧。 “够了！” 木腾冷喝一声，随后打量着白本卫，那贾仁感觉不到此人的实力，但是他不一样，身为修炼之人，他深深地感觉到，此人刚刚散发出来的势，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高于自己。 “虽然不知阁下是何高人，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阁下无关，还请你不要插手。” 白本卫微眯着眼看着木腾，随后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抬举我了，不过我天生爱好打抱不平，让我不要插手，属实有些难办啊。” 看到白本卫并不给自己面子，木腾脸上也是闪过一阵阴狠，言语间带有威胁之意的低声说道：“阁下实力虽然不俗，但是我木家传承了这么久，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确定，你要护他？” 对木腾的威胁毫不在意，白本卫随意的说道：“那就试试咯，不过我事先提醒你，对神众司的人出手，后果你自己掂量一下。” “嘶...”此话一出，人群中几个有见识的人冷吸一口气，他们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白本卫居然是神众司的人。 木腾同样一脸震惊，盯着表情坦然的白本卫，眼神阴沉不定：“你到底是何人？” “神众司九司长，白本卫。” 听着这随意的语气，木腾是有些怀疑白本卫的身份，但是后者实力深不可测，有着此等力量的人，又岂会做出冒充他人身份的卑劣之事，两个念头在脑海中来回闪荡，但是他不敢赌，因为神众司作为大陆最古老的组织，他不敢轻易的冒犯，只是木腾想不明白这白本卫为何会护着这吴尽。 沉默了好一会，木腾缓缓开口：“原来是白大人，多有冒犯了，只不过这吴尽杀害了我儿，这事必须有个交代！” 白本卫看着木腾不依不饶，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盯着木腾：“我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顿了一下，白本卫指向吴尽，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我护了。” 看到白本卫铁了心要保全吴尽，木腾此时的脸色很是难看，强忍着怒火说道：“白大人，神众司的面子我不敢不给，只不过我与那理思院的奎长老交好甚久，这事肯定没完，还是劝你不要因为此子而引火烧身。” 不再理会那木腾，白本卫居然自顾自的掏起了耳朵，似乎并没有将此话放在心上，前者看他这副模样，冷哼一声，随后拂袖离去。 “木腾！你要就这么算了我跟你没完，我的儿子就是被他害死的，我要他给云儿偿命！” 木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居然被白本卫三言两语就打退回去，视子如命的她瞬间叫喊了起来，要不是有丫鬟们拦着，她定要冲上前去将吴尽撕碎。 “愣着干什么，把夫人带回去。”木腾对着丫鬟怒喊了一句，随后深深地看了白本卫一眼。 随着木腾一家的离开，众人也不再看热闹，慢慢地散去，而贾仁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苦恼不已，本以为能借着木家之手，一举铲掉壶中烧这个眼中钉，但此时又忽然冒出个神众司的司长，只是现在大势已去，他也只得作罢，转身融到了离去的人群中。 “谢过白大人了。” 冰叔笑呵呵的对着白本卫拱了拱手，白本卫听闻连忙恢复了正形，走上前去。 “冰老你可别折煞我了，举手之劳，谈不上感谢。” 冰叔不置可否，而吴尽此时搭上了话。 “可以啊，白哥，够威风的啊，不过你怎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啊。” “有什么用啊，那胖子说的头头是道的，要不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都会信了他的话，不过你真别说，报家门这招还真管用。”白本卫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话引得一阵哄笑，三人随后走进了大厅，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吴尽也殷勤的给二人倒茶。 看着吴尽活蹦乱跳的模样，白本卫扭头对其说道：“看你刚才的样子，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啊。” “托白大人的福。”吴尽随口答道，语气尽带打趣之意。 “得了吧。”白本卫无奈的挥了挥手，随后说道：“你也别忙活了，你先去张达家吧，我待会过去。” 闻言吴尽心中大喜，这白本卫应该是要训练自己了，扭头看向冰叔，后者点头肯定后，吴尽便大步走出了酒馆。 等到吴尽走远，冰叔缓缓开口：“刚才还真是多亏了你啊，不然的话我就要出手了。” “别这么早谢我了，我这么一闹，你在这青田镇也待不了多久了吧。”轻饮一口茶，白本卫扭头看着冰叔。 “呵呵，其实我早就有这准备了，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冰叔轻轻笑道，只不过言语间有些无奈。 “那吴尽，我就真带回司里了。” 冰叔听出白本卫的话里有试探之意，不过并没有在意：“你放心，我冰无涯说的话不会收回去，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听得此话，白本卫笑了笑，随后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 ...... 吴尽正走在半路上，但是过往的行人无不躲避着他，这让他对贾仁不禁生起恨意，不再理会那些不和善的目光，吴尽继续前行，只是恍惚间他感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扭头看去，发现贾达空正躲在一个巷子里，偷偷的看着自己。 看到吴尽发现自己，贾达空从巷子里面走了出来，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吴尽的双眼。 “怎么，你也是来让我给你个交代吗。”吴尽冷冷的对其说道，贾仁能说出那番话，那他必然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贾达空欲言又止，看得他这副模样，吴尽也是心中好奇，他怎么突然扭捏起来了。 似乎下了某种决定，贾达空深呼一口气，对着吴尽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吴尽有些发蒙，怎么这贾达空跟他爹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啊。 感觉到了吴尽的疑惑，贾达空开口解释到：“是我爹让我那么说的，那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我...”顿了一下，贾达空没有将原因说出。 “唉，算了，你要小心木家，我听说木家老大是个修炼之人，木叔叔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你要小心他们找你的麻烦。” 话音刚落贾达空就离开了，留着吴尽愣在了原地，随后他摇了摇头，经过上午的事，他可不相信贾达空能有什么好意。 就在他发愣之际，身后传来了白本卫的声音。 “愣什么呢，赶紧走吧，你现在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