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阁选星 卯时的宋家学阁,朱红色的铆黑钉门前早已经是人头簇簇了。 随着平安往人群里挤了过去,竟也有那么些许的暖意扑面而来,让平安寒冷的身体舒展了不少。 望着四周像一堵堵墙一样堵在那里的人群,平安使劲地踮起脚尖,通过人群脑袋间的缝隙,勉强的可以看到远处的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面对这样的情景,平安在心里也只能是期盼着自己可以沟通到好一点的星魂罢了,至于其它的想法,也是没有太多的奢求了。 虽然自己也曾幻想过站在山峦之巅俯视云海。 但这茫茫世界,又有多少人可以站在顶端俯视人生? 有的只是更多的在不断努力挣扎的普通人而已。 。。。。。。。。 这是一方被无尽星空包裹着的世界。 据传说。 每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便对应着一颗星辰的诞生。 每一颗星辰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气息和构造,它们无时不刻地对外散发着自己独有的信息。 这些信息越过了也许亿万年的路程,来庇护保佑着那些对它们抬头述说着故事的生命,给予他们各种奇特的能力。 也许你看不到它们,但你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们给予你的信息。 你从哪里思考,它们就存在于哪里。 也许是心、也许是脑海、也或者是腹部,只存在于你的灵魂中。 你的经历思想将影响着星辰给予你的能力,你的所想所为将决定着星辰给予你能力的强弱。 星养人,人也养星,即使仰望同一颗星辰又怎么会有同样的心情,更何况星辰是如此之多。 而选星对于每一个年满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将影响着他们的起跑线是否足够的超前,是否可以更顺利的获得高质量的生活,他们的家人也因此会获得影响。 虽然都说修行在于个人的努力和领悟,但是对于没有雄厚资源的普通人家来说,好的起点将会少去多少的艰辛和磨难。 毕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路可以是顺风顺水的。 平安,如其名一样,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有一颗星辰可以照耀着他,倾听着他的述说,陪他度过艰难困苦、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让他不再感到孤独。 他也希望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漂亮的姑娘和灯火通明的豪宅,美酒佳肴也是应有尽有。。。。 正当平安越想越远的时候,一挂挂的圆柱形灯笼,在灰檐白壁的院墙上,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 其上白亮跳动的烛影透过大大的学阁俩字,把院落前的广场照的通明,也照的平安一个突然。 平安踮起脚尖抬头向前看去,吱丫的开门声中,一个头顶光突突的,皮肤发黑的胖子迈了出来。 俩撇浓重的八字胡向俩边翘起,杏眼一瞪,满脸的横肉跟着乱颤,屠夫般的人却穿的似个文绉绉的书生。 这便是宋家学阁的周夫子,一袭淡灰色的长袍,俩袖一甩,郎声高喊道“吉时已到,入阁者排成四列随我入门,不得大声喧哗!” 短暂的混乱之后,参差不齐的四列队形便跟在其身后径直入了院门。 学阁内,十几座彼此相望的高阁宽楼耸立在青石铺就的广场上,零星点缀的光秃枝丫更是显得这里广阔冷清。 众人踩在青石板上好奇的向四周看去,打量着这处将影响他们一生的地方,心中存满着激情和臆想,直到队伍在一处砖木混搭的七层宝塔楼前站定。 “关于选星,我想大家早已经了解了不少,在这里我也就不多说了。” “这个时辰是一天中最清亮的时辰,也是最有益于沟通星辰的时候。” “现在,大家闭上双眼,让身体放松,想象着自己的所有思想都汇成了一个点,同时,你们就把自己当作是这个点。” “然后,你们想象着自己可以控制着这个点,让其不断的向上升起,直到觉的突破了你们自己的身体也依然让其不断的向上升起,让其一直向上升起。” “当你们看到一片星空的时候,你们就开始想想自己的过往或者期待吧。” 就这样等了小片刻时间,感受着学员们都闭上了双眼,夫子转身向身后的七层宝塔楼顶看去。 抬起右手对着塔楼顶端就是一指,一道白光从夫子的手指尖射了出去,直直的射向了塔楼顶端。 放置在塔楼顶端的阵法石被激起了亮眼的白光,并向四周扩散出了一圈圈的乳白色光环。 随着光环的扩散,整个夜空都让人觉得仿佛旋转了一圈一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光环不断的向四周扫过、不断的把众人的思绪放大、不断的带着众人的思绪传递向星空,以求找到那可以和其发生共鸣的信息。 平安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所有的意识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向上空飞去。 脚下的灯火尘烟离自己越来越远,有寒冷的夜风不断的吹过,在这空阔的夜色之中,平安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冰凉和寂静,独自一人向着更深处的夜空中飞去。 直到整个夜空都突然的旋转了一圈后,青黑色的夜空中,出现了数不尽的星斗,是那么的明亮和硕大,就像一颗颗的夜明珠一样挂在身畔。 不同的大小、不同的亮度、不同的光泽,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一样,让整个人都置身于星汉之间。 漫天的星辰中,有一道道的,如同目光一样的波动扫视过平安的身体,平安一边极力地向上继续飞着,一边胡乱地回忆起自己的点点滴滴,自身的意识在星空中逐渐地淡去,只有藏在最深处的记忆和最真实的感触展现出来。 ———————————— “一花一草,一石一砂,都是有自己的历程,要善待尊重每一个自然。” “话说一白袍将军,一提缰绳,人马而立,高喝一声吾乃大汉将军在此!何人敢放肆?纵马提枪,直冲敌军而去,虽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惧,一人一枪,虽死而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打死他,打死他,居然敢不听我们的话,让你去找夫子告状,看什么看!平安你也想找打不成?给爷爷滚蛋。” “谁无一死?二十年后爷们又是一条好汉,千千万万受压迫的穷苦百姓必将尔等推翻!” “那真是一个傻子,白白的让其使了好大的力气帮我们搬箱子,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平安,我长大了要嫁给你好不好?” “为什么要读书?因为读书可以让你们更好的去了解这个世界、可以让你们更好的去明辩是非和黑白、也可以让你们活的更加的充足和踏实。你们要记住!读书不光只有前程,读书还有文明的传承,你们要把读书当成一个习惯和爱好,把素养和学识刻入到你们的骨子里。” “我堂堂大汉民族,经历了多少的苦难,自今依然存在,就是因为我们有气节!我们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都要有那么一股子的气来以节天下!” “你我是兄弟,何出此言?但凡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就来找我,虽然你家里发生了变故,但是平安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不管,我就看到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敢偷我东西,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贼。” “平安啊,爷爷要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照顾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做一个好人。” “大胆!你也敢和我讲律法,你懂什么是法吗?来人!把这个诬告王公子的刁民给我拖出去!” “饿了吧,来吃个馒头吧,你是哪里人啊?怎么流落到了这里?” “没想到老爷子就这么走了,到了我周鸣书这里,你就安心的住下来!没有老爷子的收留,也许我早就饿死了!” 。。。。。。。。。 纷纷扰扰的过往不断的在平安的脑海里闪现。 幸福、伤心、无助; 懦弱、热血、不屈; 震惊和感激等等众多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平安陷入了恍惚之中,昨日的一暮暮再次重现了出来。 “唉。。。。。。。”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切的纷纷扰扰都随着平安的双眼睁开而消失,坚定的目光又恢复了清明,平安静静的看着这片星空。 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这片星空,直到头顶有嗡嗡的声响响起,平安抬头看去,只见一颗巨大的球体,在上空中显现了出来,它占满了整个上空,在平安的眼前缓缓地转动着。 这是一颗没有固态核心的气态初始星辰,可见度很高,可以清晰的看到球体的表面。 球体的表面不见森林大地,也不见岛屿海洋,更没有恶劣的狂风闪电,有的只是由不断地翻滚着的火烧云般的云体组成,在星体的周边还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有连续的不可见的未知物质向星体涌去,就像水流缓缓的流过一样。 按照星体借鉴里的介绍,初始星体归于普通星体,其特殊的火烧云形态,可以让其提升一个大品级,归于中等中品,这对于没有灵药滋养和辅助器物的普通人家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平安不由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浑身也感觉轻快了许多,回去可是可以向周夫子有个交待了,这以后的日子也肯定不会过的太过辛苦。 将来,他最差也可以加入宋家的护卫队来谋个安稳不错的营生,然后再盖个宅子娶妻生子,比起很多的人来说,是非常的幸福了,如果再有那么些机遇和努力,被推荐给上级门派也是很有可能的。 想到这些,平安更加的开心了,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颗星体,感受着其上的每丝每豪,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里将其描绘出来。 他狠不得现在立马就彻底的了解这个星体的所有秘密,直到其变淡消失,平安的身体猛的向下空坠落下去。 同时在广场上的平安,身体剧烈的抖动了几下,猛的睁开了双眼,短暂的失神后,他看向了四周。 广场上有不少的人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她)们或是眉飞色舞,或是失神落魄,更有早已泣不成声的人跌坐在了广场上,也有那表情并无多少变化的锦衣华服者。 平安抬头向前方看去,周夫子背着双手站在塔楼门前同样看着他,脸上的平静却掩藏不住眼里的关心和迫不及待。 平安咧开嘴笑了笑,对着周夫子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后便扭头看向了自己左前方的宋子衡,只见宋子衡笔直的站在那里,正抬起头对着天空发着呆,这让平安的心里很是担忧,同时也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和遗憾,怎么会是宋子衡呢? 又过了一刻一盏茶多点的时间,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周夫子大袖一挥,有白色的光点向众人飘了过去,它们带着周夫子的意志没入了众人的身体,给予了每个意识体以宁静祥和的指示,促使其控制情绪的意识区改变当前的信息输出状态,以达到改变大家的情绪。 待到学员们的情绪有所平稳后,周夫子缓缓的开口说道。 “大家都感应到了自己的星体了吧?” “现在星体的投影已经印入了你们的识海,和你们的意识建立起了特有的共振联系。” “下一步,你们将正式进入阁内学习怎么去沟通星体和利用、提升星体的能力。” “后面的这几天,大家就都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吧,让星体的投影和你们的意识海彼此缓和融洽。” “至于今日的选星,大家也不要有什么负担。” “初时的选星并代表不了什么,最终还是要看后天的努力,勤奋才是重中之重!” “看看大陆上古往今来的强者,有很多人的选星其实并不是很好,但他(她)们依然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一批人。” “所以大家没必要灰心,不管以后大家在哪一个学阁里学习,都要去认真的学习和修炼。” “路是自己的,命运也是自己的,将来的一切谁又能说的准呢?” “好了,大家都各自回去吧,正月十七的辰初三刻,得到入阁通知的学员,依然在学阁门外等候,到时我将带大家正式入阁学习。” 这番安慰的真假不知有几分,但大家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也确实,这个世界的真正强者很多都是逆流而上的,顺风者又有几人? 平安快步走到宋子衡的身旁,拉着宋子衡的胳膊向着来路走去,比起那些遥远的事情,他现在更在乎的是宋子衡的状态。 待到众人都离开后,周夫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转身又看看依然在发出光圈的选星阵石,众多的惆怅从心里无端的溢了出来。 周夫子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苍老了许多,也变得颓废了许多,身子也微微的弯了下来。 随着周夫子的离开,广场上再次恢复了无人时的寂静,只留下了阵石还在消耗着那一指的能量。 返回的途中,宋子衡依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脚下也是走的踉踉跄跄的,任由平安拽着胳膊往回走。 冬天的旷野是十分冷清的,多出的俩人身影也只是给这画面平添了一分萧瑟罢了。 对于这庞大的世界来说,像俩人这样渺小的事物,也许永远都不会对这个世界起到什么影响。 所以,又有谁会去关注和在意他们呢? 有的,也只是天空、大地、万物自然随与左右,也只能是望着他们的身影一路归家而去,直到分别的岔路口。 “子衡,你不要太伤心,今天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岂不闻古有圣人出关,道行一日千里的典故吗?机会还是有的,你又这么。。。。” “平安,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是想的很少的,我每天都是无忧无虑的过着,我是那种抱着被子就能随时入睡,吃点好吃的就能开心一整天的人。” “什么天下大事,什么道义天理,离我是那么的遥远,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天下大事、什么道义天理!” “那些都不应该是故事里的大英雄们该考虑的事情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我现在只能想到的就是这宋家庄里的事情,至于这天下间的事事非非,它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它们就真的那么重要?那么缺不一可吗?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看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脸上充满了期待和困惑的宋子衡,平安很是错愕的想不到,其能突然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平安的脑子里感到一楞一楞的,怎么也想不通宋子衡所说的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子衡,你太累了,不要想太多了,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至于什么对错吗,你觉的它对,它就是对的,你觉得它错,它就是错的。” “夫子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每个人所处的环境和位置不一样,经历的事情和作出的选择也不一样。” “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只要无愧于心便好。” “或许吧,我只是突然的接受了太多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不太适应,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什么事情,谢谢你平安,今日就此别过吧!” 挺拔的少年向着平安双手一抱拳转身离去。 这从无有过的抱拳行为,让平安心里感到更加的错愕和担心。 望着其远去的身影,平安感觉宋子衡变了,变的脚步厚实了起来,身肩也更加的坚挺了,浑身有了那么一股子的豪迈,仿佛要撑破这方天地似的。 平安用双手搓了搓自己被冻的通红的脸颊,再恨恨的吸了口这冬日里的冷气,抛去了脑海里的一切胡思乱想,转头看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自家的那个连伙房算起来,勉强算是有三间半的小院子里,早已经有青灰色的烟柱冒了起来。 见到此景,平安开心的加快了脚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满心都是周夫子会怎么来犒劳自己。 ------------ 世界格局 “夫子,夫子,本天才回来了,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手段?” “你也不教教我,老是这样一溜烟的就突然出现和消失了,明明是我先走的,你倒是回来的比我还早。” 一脚踹开了小院的木门,平安搜寻着夫子的身影,同时扯开了嗓门喊着。 “真是有辱斯文,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大呼小叫的!” “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就和街上的泼皮无赖一样。” “感情那门不是你家的?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没皮没脸的人,不去学那好人家的事情。” “教你?教你不得反了天了?” 随着比平安嗓门更大的声音响起,一道身材与速度极度不匹配的人从伙房里冲了出来。 那兴奋的架势,比奔跑起来的蛮牛还要洒脱,被挽起袖子的手中,拿着根擀面杖就招呼了过来。 眼见着周夫子冲了出来,平安转身就向院外慌乱地跑去,嘴里还气急败坏的喊着: “又来!这么好的日子你还打人,你太过分了!” 嗓音是颤的,跑动前的双腿也抖动过,气急败坏也是真的,但这速度就是太慢了。 不稍片刻,平安的惨叫声还是响了起来。 被揍到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打的平安,最后只觉得背部一疼,就知道自己又被扔回到了自己屋里的土炕上。 平安眼睛微微的半眯着,嘴角被疼痛扯的龇了起来,浑身动弹不得的躺在炕上,嘴里犹自在哼哼唧唧的骂着。 毕竟被揍到差点迷糊的时候,一切情绪都抵不上骂人了。 对于这每隔二十五天就被揍一顿的事情,平安也是极其的无奈和不解。 要是再遇到夫子偶尔的兴致勃发,就不知道要挨多少顿打了,有时候多挨个两三顿也是有的。 不管自己是跑,还是躲,对于周夫子发福的身材来说,都是无用的。 用周夫子的话来说,就是男儿不打不成器,就算你跑到了天尽头我也得揍你,这是为了你好,从拳脚到棍棒,从单掌到连踢,揍人的形式也是随心所欲。 每每想到此,平安才明白了无赖的定义。 这时不时的挨揍,每次都是揍到平安的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才停止。 每次疼的都让平安感到浑身的骨头都在不停的断裂和愈合,脑海里还间歇的伴随着针扎般的疼痛,就像扎在了灵魂上一样,让人痛苦无比。 但是说来也怪,只要是被揍完,不管是有多么的疼痛,只稍得片刻的时间就会全部消失不见,周身的淤青也会恢复如初,自身的抗揍能力也比以前强了一些。 “男人吗,这点疼算什么?哼哼唧唧的!” “让你以后踹门,让你还嗓门大,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一会儿洗洗脸吃饭,给我详细说说今儿的事,我可是专门烙了饼的。” 看着一脚把另半扇门踹开,然后甩着双臂大大咧咧离开的周夫子,平安不由的感慨道:“这哪里有丝毫的形象可言?” 控制着身体成大字型仰天摆开,平安胸膛有力的起伏着,充足的呼吸让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些。 平安眼神习惯的打量着屋顶上斑旧的圆木梁架,看着其上露出的沉垢和黑褐色的斑坑,仿佛在其上有绝美的风景一样深深的吸引着他,让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其臆想翩翩。 回想着今日脑海中那宏伟的画面,着实让平安感到相当的震撼。 此刻的平安是信心极度膨胀的,恨不得一拳就把墙打个窟窿。 他感觉这天下之大,自己就是那个最优秀的人,所有的天地灵气都向自己涌了过来。正所谓是: 晨拂晓,星銮动,半月尤还挂。 偏穿雾粘露,站山巅之广,观云海之沉厚。 极目远眺,千里碧蓝,风清急拂面。 光晕炫目,独耀居客,敢与天行走。 也就是发了多半个时辰的呆,夫子的嗓门就再次响了起来,所有的意气风发都随着那一句“开饭啦!”而结束。 开饭这个词,对平安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夫子烙的一手好大饼,那烙饼的手艺真是没的说,各种素饼、荤饼、夹馅的、不夹馅的、夹糖的、夹肉糜的,琳琳种种,品种真是不可谓不多。 那蒲团般大小的饼上,油光滋滋的,其上泛了金黄色的焦色斑点均匀的分布在饼子上面。 饼子不到小半个小拇指头的厚度,再加上葱花、香菜和芝麻等的飘洒,真是一个妙字不可言。 咬一口下去,焦脆酥香,滋滋冒起的油水是直烫嘴,鲜嫩的气息在嘴里不断的四散扩溢,吃了多少年了,还是吃不腻。 炖的烂熟的肘子,熬的发白的白菜汤;鱼也是有的,清蒸恰是最好。 加上一盘花生米、一盘炒鸡蛋和一张大饼,再配上一坛子宋家庄谭二嫂家的烈酒。 往那灰土砖上的四条腿小方桌上一摆,不可谓是不丰盛,不可谓是不潇洒。 酒虽一般,但喝的就是那量大和入口的浓烈。 “来来来,平安,今天你得陪我喝一碗,你小子也算是长大了,咱们爷俩今天好好的聊一聊。”红里透着黑的脸上,满脸都是笑意的周夫子开心的招呼着平安。 “我是从不喝酒的,这您是知道的,那种不清醒的感觉着实难受,我只陪您喝一杯好了,来!夫子!我给您倒酒。” “你啊,哪里知道酒的好处,罢了,罢了,来,让我看看你的星体。” 平安给夫子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同样浊青的酒水,放下了酒坛,看着对面正夹着块肘子,翘着二郎腿斜身坐着的周夫子,神色得意的说道:“今天的收获着实不错,我的星体是异相星体,您看!” 随着平安意识的召唤,在周夫子的面前,一颗脸盆大小的球体显现出来,其由东至西,缓慢地、有规律地自转着。 通体依然是由那翻滚的火烧云组成,一波一波的云卷挤在一起,彼此相互纠缠旋转着,星体的周边还不断的有看不见的流质在缓缓地流动。 “不错,确实是异相星体,虽然是气态初始相,但也是不错了。” “这世间的定数,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要好好的努力啊!” “你也长大了,也该走出自己的路了,现在,我向你正式的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宋家庄这里毕竟还是太小太安宁了。” 抬碗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周夫子的眼神还没有醉就已经迷离了。 。。。。。。。 对于今日的特殊,衣服是要做的,头发也是要修的,沐浴洁身后又祭拜了故人的灵位,还买了些书籍,又买了些笔墨纸砚,这收拾整理了一下午的时间,可是把平安累坏了,晚饭过后,平安便早早的上炕躺着了,这喧闹的世界也可是安静了下来。 但此时躺在炕上的平安却无半点睡意,他侧身看着在自己眼前安静的转动着的星体,心里想着白天看到的景象难以入睡,这个世界并不全是书本里和道听途说中的世界。 通过周夫子白天幻化出来的景象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有四块陆地成不规则的梯形分布在星体四周。 以遍布飓风闪电和能量混乱的死亡之海为梯形的正面来看。 在其西面,其实是被一整块的大陆所占据,但是在大陆的广阔山林中,有一条横穿大陆的黑色带状区域,把大陆彻底的等分截成了东洲和荒洲俩块大陆。 这山林便是有名的黑白山脉,也叫做两极山脉,一条犹如海洋般浩瀚宽广的黑夜永久的隔断了大陆。 在死亡之海的东面,其正背面各有一块大陆,分别是正面的西洲和背面的中州,它们之间隔着相对与死亡之海来说较窄的西海。 而在星体的背部,东洲和中洲之间则是相对平静的东海,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海洋。 其正中有三块大型岛屿成三角状分布着,在三座岛屿的外围,则主要是由小一些的岛屿环绕着三座大岛形成了四圈岛链,至于其它的小岛也是随意的分布在洋面之上。 在星体的正上方,是寒冷荒芜的北州,那里到处都是经年不化的冰川和一望无际的苔原雪地,隔着一圈冰海与四大陆相望。 星体的下方则是星罗棋布的群岛海域,这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域,气候是长年的温暖湿润。 可是在其的中心,却是永远冰封的绝洲。 宋家庄便位于中洲大陆,汉国北方的西原郡。 这里四季分明,黄土石山,气候多风干燥,农作物也是比较的单一,植被多以高大的乔木为主。 汉国作为中洲的霸主之一,占剧着中洲濒临东海的广阔中部地区,她北接草原雪林,南抵丘陵热带,西面是高原荒地,国土之宽广,文化历史之悠久,是没有几个国家可以比的上的。 在这个世界上,不光是只生存着人类,还有着其他的生命体存在着,这是一个多种生命体共存和绽放的世界。 这里有灵兽成精的妖族,有魔气滔天的魔族,有荒原上奔跑的蛮族,还有灵气通透的灵族,更有那极渊之下的冥族等等其他的众多种族。 人族作为最庞大的族群,明面上控制着整个中洲和部分大洲的大部分土地,活跃在他们可以到达的每一处地方。 他们建立起一个个的门派,用门派控制着各个王朝的不同城池来为其服务,同时负责着其所在地的对邪魔妖道的抵御。 为了门派之间的资源分配,人类按门派势力的规模,把门派分成了不同的等级。 在同一个地区可以存在着多个势力,低一级的势力做为豁下势力,向高一级的势力做出供奉。 为了资源,各门派之间是不断的争斗和比试,世间的城池也是不断的更换上供目标。 现如今,选星世界明面上的超级势力有: 中州的星门、天心派、冰峰、鸣山书院。 东州的幻剑谷、莲花寺、炎山。 西洲的灵阁、月宫。 南群岛的海域联盟。 魔族则占据荒州,妖族以黑白山脉和南群岛极渊为圣地。 灵族族地位于西州的西部雨林,蛮族则主要位于东洲的北部荒原。 其他各种族亦是分布于各自一偶。 冰峰、炎山、月宫和海域联盟等门派,修行做事随心所欲,自成一系,其他的人族大派则以星门为正道联盟。 各个生命体之间是纷纷扰扰,争执不断,又都有共同的溯源,那就是都会去选择自己的星体。 据传说和记载,远古时候的选星世界,各个种族都是生活在一起的,他们组成了大大小小的部落,有大先驱者观星祭祀,得星辰呼应,以庇护部落生存。 经过漫长岁月的不断探索和传承,众部落发现,这个世界仿佛是被一个星辰空间包裹着,不知其宽广,也不见其踪影,只是可以感应到一个个的星体。 有人说,这是逝者的执着和庇护,也有人说,这是太多的不舍和牵挂,它们引动了星空的星辰力量,构成了独特的星体投影空间。 对于今天宋子衡的表现,周夫子就认为,他是在选星的时候受到了星体的影响,接受到了一些独特的信息,这些信息给予了他很大的感触,以致于影响了他的心神。 因为有很多人,在选星的时候,也是从星体上感应到了不同的信息,这些信息像是选择性回放一样,记录着一些人和一些事,把那些最深刻难以忘怀的历史记录了下来。 什么样的人,就会选择什么样的星体。 什么样的星体,也只会选择那个可以和自己产生共振的人。 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天意吧? ------------ 初识星力 沉睡中的庄子里,“咯!咯?咯……”的鸡鸣声打破了沉寂的夜色。 悬挂在天际的启明星依旧明亮的时候,这人世间的烛火灯盏却是陆续的亮了起来。 为了一年的嚼头和几身孩子的新衣服,普通的庄户人家总是早起晚归的。 对于那每时每刻的宝贵修炼时间,那些星体普通到不管多么的努力去沟通依旧没有多少变化的人群,只能是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了生计的维持上。 有多少人会去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做那些注定没有多少结果的事情呢?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希望,普通人家更在乎的是当前可以维持生活的收益! 同样的道理在宋家庄也是一样的,这里更多的也只是那些为了生活而忙碌的普通人罢了。 此时的庄子里,女人们早早的烧好了热水,做好了一家子的吃食,唤起了孩子收拾洗漱。 男人们则是挑够了一天的用水,吃过了女人做的饭食,顶着清晨的凉意出门去试着找一些临时的活计来贴补家用。 居家的女人们,饭后也开始了清理家务、喂养牲畜、织布针绣等活计。 老旧的房檐,起伏的硬土路,伸出院外的光秃秃的枣树枝丫,这一切都呈现出一派安逸暖人的乡土气息。 不管是在哪里,即使是在选星世界,人类始终还是需要朴实的生活的。 平安曾经询问过夫子,以夫子在宋家庄的地位,为什么不去追求和拥有更好的生活呢?反而还会去多次的拒绝宋庄主的好意。 每每看到那些阔家少爷们出行的车队和随行的女仆,平安的心里总是感觉十分的期羡和酸楚。 对此,周夫子是没少的挖苦和嘲讽,最后总是以“安静朴实为真,脚踏实地为安,修行亦修心。”来做总结。 一派洞悉世事的高人沧桑模样,最让平安感到气愤的,是那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唉声叹气的语调。 最终,平安还是相信了夫子的话。 因为平安现在过的确实是踏实舒服,也更可能是因为他见多了欺凌和龌龊吧。 平安今日如往常一样,用不知道比别人家重了多少倍的水桶把水瓮挑满了水,又清扫了院落,吃过了周夫子做的早饭,便早早的出了门,向着学阁的方向走去。 正月十七,正式入阁的日子,和选星仪式时一样的广场、一样的青砖和一样的阁楼。 不一样的是少了许许多多的人和多了许多毫不掩饰的意气风发。 选星仪式做为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选择,还是由不得自己的被动选择。 就如那赌桌上堂官手里的骰子一般,让人紧张压迫又充满了期待和痛恨。 堂官随手摇出来的点数是那么的让人害怕又迫不及待。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家庭,还是什么人物,一把揭开骰盅,一切也就结束了。 能留下来参加入阁的学员,无不是如幸运儿一般的存在,老天爷的骰子终究是揺出了他们想要的点数,一直压在众人心头上的石块也放了下来。 对比与选星仪式的那一天,众人今天的心情明显的都相当不错,也有了充足的闲心和视野去对周边的人打量和观察了起来。 衣着靓丽,脸颊白嫩的贵小姐们最是吸引目光了,一众男孩子就像贼发现了精美的贵重饰品一样,目光贪婪又小心的打量着,每每遇到有女孩子看过来,各个都眼神清亮的回以微笑,显出一派干净纯洁的样子来。 平安也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那个齐耳短发,头上别着枫叶状饰品的女孩子。 她裹着一袭白色带毛领的貂皮长袄,站在那里显的身段十分的高挑和迷人。 下巴微尖的圆脸上,一双乌黑明亮的杏眼眨动着,眼上的睫毛优长而带着红晕,莹莹一笑间,平安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是宋家四老爷最疼爱的小女儿,单名一个雪字,曾多次跟随其父来给周夫子赠礼,来的次数多了,平安也就记住了这位宋四小姐。 少年时代的钦慕和情谊就是这么的简单吧,只需一个微笑和一丝的好感便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 虽从未有过言语,但那笑容已印在心里。 至于平安吗,太普通了。 一个半巴掌长度的束发,身材清瘦偏高,脸型略长,眉毛略淡,眼睛也不是很特别,不长不细,不大也不小,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也就是鼻子比较高挺,手掌特别的修长白皙罢了,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更何况那一身灰蓝色的土布棉衣裤,就显的更加的普通了。 嘈杂声一片的广场上,有发表着言论的高谈阔论者,有彼此相识互相打着招呼的玩伴,也有那善于交际者在忙着结识新学友。 但这一切又和平安有什么关系呢? 平安找到宋子衡的位置,见其不时的用目光与女子对视,脸上没有丝毫的掩饰和害羞,便知道这家伙又恢复了正常。 作为宋家二爷的爱子,见识还是很高的,并不难为其接受复杂的事物,给其一点时间,一切便又恢复了过来。 “好了,都给我保持安静,排成四列随我一起入楼。” 随着夫子的一声高喝,众人忙收回了心神,排好队列跟在夫子的身后,向着七层塔楼里走了进去。 楼高七层,第一层空阔无物,原木色的漆木地板上,环立着六根暗褐色的巨木圆柱。 正中间是通往上层的木制楼梯,沿着楼的右墙边沿向上环绕,楼梯可以并排行四人,很是宽畅。 顺着楼梯往上数三层,分别是对应的三届众学子们读书用功的地方,楼梯口都竖以山水屏风隔开,以屏风位置向里走三步便是一张张的书桌了,它们紧紧地围绕着最前方的教习书案摆开。 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和蓝皮线装的书册,配上那一条条精美的小高长凳,一股子的书香门第的气息扑面而来,就连那四周摆放着的绿植也显得更是青翠了。 再往上数两层则是常用书籍典册的存放地方了,一排排的书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里对众学子也是公开的,至于更加高深的书籍典藏,就需要去专门的书阁去阅览了。 最特别的就是顶层了,那里是学员冥想感悟的地方。 不同于其他的楼层,这一层没有任何的摆设物品,整个大厅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在入口处摆放着一摞摞的蒲团以供人拿取和使用。 这一层的高度比其它的楼层高出了一倍还多,本应是楼墙的四周,也被整块整块的透明琉璃晶代替。 放眼望去,一无遮拦,仿佛让人置身于天空之中,无边的天色是尽入眼中来。 众学子们随着周夫子在塔楼里转了一圈后,最后在第四层楼里各自选了座位坐了下来。 贫富仍然像条分水岭一样把众人分隔了开来,宋子衡也被自家的宗亲拉了过去。 看到众人落坐后,周夫子走到教席案后面,拿起竹板子敲了敲桌面,开口说道: “从今天开始的三年时间里,将主要由我来指导大家的学习和修炼。” “在此期间,我希望和大家有一个愉快的相处过程,也希望大家可以学以有成,不要辜负了家人们对你们的期望!” “我是周鸣书!” “不管你们认不认识我,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如果谁违背了我的规矩,就不要怪我手黑了。” “首先,在我的学堂上不许无故的喧哗和争吵,更不许欺压学员和打架斗殴,在我讲学的时候你们也要认真的听讲。” “需要发言的时候你们要举手请示,更不许无故的迟到和旷学。” “站要有站姿,坐也要有坐姿,回答和提问也要声音清楚洪亮。” “现在,有谁需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吗?” 竹板敲碰席案的清脆急促声,让众学子们的脸皮都紧了起来,大家不用试也能感受到那竹板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平安也绝对相信,周夫子是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见众人没有回话,周夫子收起了竹板直了直身子,声音哄亮的开始了教习,平安也正式的踏入了这个世界的璀璨舞台。 充足的光照把古色古香的学堂照的通透,周夫子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学子的耳中。 那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大家的眼神和思绪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真是: 窗明多几净,尤嫌角斑影。 青砚未沾染,书香已闻尽。 竹笔还轻挂,何须墨着染。 轻袖言不断,连篇自成章。 平安的思绪也随着周夫子的话飞去啦,尽听夫子言道: “最初,远古先民祭祀英灵和天地,有贤者得以感应到上天的波动,以祷告形式引星体投影入意识。” “后又经过无数先辈们的探索和完善,才有了我们现在的养星体系。” “以冥想感悟和各种灵物,不断的给星体投影传递信息和能量,使星体投影内部不断的发生变化而变得活跃。” “从而激活其内部所沉寂的信息和能量,并通过对星体投影的改变和联系,最终来实现对实际星体的影响和获得实际星体的能量反馈。” “现在,我将召唤出我的星体投影,大家通过眼睛和意识来观察它。” 随着周夫子的话落,一颗星体在周夫子的身前显现了出来,然后猛的一扩张,整个学堂都处在了星体之下,同时有一股子的排斥力向众人推了过来。 这是一颗逆向自转的星体,整颗星体上都被漆黑的乌云覆盖着。 星体内有连绵的小雨飘洒落下,不断的击打在耸立在各处的直通天际的光秃山柱上,在各处山柱的四周是如天空一样的,同样是漆黑色的汪洋大海,有怒浪不断的拍打向这些破出海面的山柱。 “这是我的星体,除了极个别的人以外,每个人的星体都是不一样的。” “你们可以拥有的能力,其实很大成份上都已经体现在了星体上面。” “接下来我将展示怎样来通过星体投影让星体上发生变化。” “比如我现在正站在东海之滨,我感受到了大海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它包含着一切洋流的变化而不显,这是海之广阔,容万物而不显。” “我把我的这种对大海的所想所悟,以思维意识的形式传递给识海里的星体投影,让它按照我的所想所悟做出相应的变化。” “大家看我的星体投影变化,我把对海的认知已经传递给了我的星体。” 只见在夫子的星体内,原本波涛汹涌的大海变成了平静的浓墨色,有一股子的厚实和广阔的无力感袭向了众人,淹没了众人所有的探查和凝望。 “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我平时不断的去感悟海洋,不断的把感悟所得向星体传递,慢慢的让其拥有了显现出这番景象变化的能力。” “随着你们的感悟和沟通,星体会相应的做出变化,你们给予星体的感悟深浅,也将直接影响着你们的星体做出变化的强弱。” “当星体经过你的信息传递,可以做出相应的变化后,它就会给予你相应的景象能力!” “你可以在自己的意识里呼唤自己的星体,想像着你要用的感悟到的能力,让星体做出相应的变化,同时星体会在你体内生成像气流一样周生循环的能量,然后你就可以调动起这股能量也就是星力到你所需要动作的部位,就像这样。” 夫子全身一紧,抬手挥拳向前方打出,胳膊上的动作给人一种十分缓慢和沉重的感觉。 同时拳头上也散发出一种让人无处躲藏,只能直面接受的气息,仿佛要把所有人都缓缓的盖过一般,并无锐利,只有淹没! 随着那感觉慢,其实动作非常快的拳头轰来,平安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周夫子这轰来的一个拳头,再也没有了其它的事物。 平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在自己的身体及周边还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莫名物质覆盖了一切。 平安的心跳变得快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后背更是有一大片的冷汗冒了出来,无边的恐惧在心头漫延。 直到那个拳头在自己的鼻尖前毫无征兆的消失,平安的身体才有了行动的能力,整个身体都向前猛然倾去。 平安不知道轮罩着自己的是什么,也理解不了夫子的胳膊为什么那么长,只感觉到自己现在浑身的难受,头晕沉沉的想要呕吐。 此时的学堂里,所有的学子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更有甚者,已经直接干呕了起来。 周夫子收回了星体,背着双手得意的看着众人,显然对自己这一拳造成的效果很是满意。 再次抬手一挥衣袖,又是淡淡的乳白色光点飘出,像选星仪式的时候一样,融入了每个学员的身体,让人全身有一股暖意流过,脑海里也升起了阵阵的清凉气息。 待众学子休息了片刻后,周夫子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说道: “这便是利用星体能量的表现,如果再加入具体物质的体现,发挥出的威力将更加的巨大。” “你们将会看到整个拳头都带着漆黑的海水向你们打去。” “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我以后会具体的讲述。” “现在!对于刚才的感受,你们有什么问题要提出来吗?可以一个个的举手来提问。” 随着周夫子的话声落下,众学子们开始不断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夫子,我刚才感觉自己动不了了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的招式是什么?我们可以学习吗?” “我的星体没有水,这怎么办?” “夫子的拳头怎么可以打到那么远?” “这个感悟要传递给星体,具体要怎么做?” “星体是怎么给予我们能量的?我们又应该怎样去增强能量呢?” “每次都要唤出星体吗?每次出招都得同样的动作吗?” “。。。。。。?” 听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的发问,夫子双手按席,手指头无意识的敲动着席案,低头理了理思绪,缓缓的开口道: “首先,不需要每次都召唤星体出来,除非是你使用威力巨大的招式时,引得星体现身以应对能量的穿递阻碍。” “然后,能量是怎么传递的呢?经过长期的研究发现,每个星体或者更多的星体之间都会产生相互的影响。” “这种影响可以维持彼此的距离和运转方式,也可以造成一方发生改变,或者对外做出发热膨胀等等现象。” “这些都是星体自身的表现,这种表现是星体与生具有的,也是无时不刻的存在的。” “而世间的一切都是由组成星体的物质组成的!” “世间万物甚至组成万物的每一个微粒,都可以看做是一个星体,因为一切的物质组成便是星体的物质组成,星体之间存在着相互的影响,那么世间万物便也存在着相互的影响。” “这样一来,这个世间的人和物便都相当于是星体,万物之间和星体之间都有了相互的影响,只是这个影响对我们来说太弱了,也无法具体的体现和感知到,毕竟我们是那么的渺小。” “那怎么办呢?我们该怎么来让这个影响体现出来呢?” “据先贤们推测,生命无数次的祈祷和倾述,产生了一种与星体共有的能量物质,其被不断的传递到星空中,被星空中具有同样能量的星体吸收保留了下来,经年累月,使的生命与星体之间有了可以沟通的共同信息,也就是媒介。” “这个媒介就像桥梁一样,直接沟通了星体和祈祷倾诉者,让他们可以忽视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大小差异,得以跨越了一切阻碍来直接沟通和互相影响,并且彼此传递获得了对方的信息状态,你们脑海里的星体投影就是你们获得的星体的信息状态,也就是媒介的具体存在。” “那么星体上的能量又是如何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呢?” “我说过,我们也是由构成星体的物质构成的,我们就相当于是一个星体,而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也是另外的一个星体,我们可以被看作是生活在一个星体上的另外一个星体,彼此之间就像星体之间存在着相互的影响,只是由于我们太弱小而感觉不到罢了。” “当我们以共有的意识能量通过媒介桥梁去沟通选中的星体时,便会与星体得到相互的联系。” “当你控制着星体上发生变化时,星体也会通过你们建立的媒介通道给予你它的信息变化,而你又作为一个星体和这个世界相互影响着,那么同样的,和你沟通影响的星体便也和这个世界可以相互影响着。” “当你把星体反馈给你的信息变化释放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星体的变化和能力便通过你在这个世界体现了出来,你是星体的一部分,也是星体的一个中转点,中转她与其它物体的来往信息,包括任何一个世界和地方。” “这就是你们的所感所悟,为什么会影响到这个世界。” “你所动用的力量其实就是星体与这个世界与你的身体相互传递的信息能量,我们称之为星力。” “每个人都是可以把星力引导到任何的地方以任何的方式体现出来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你能够把足够的星力作用在其上面。” “这就需要我们平时不断的感悟和通过意识海的传递,让星力无限的放大起来,传递给星体更多的共有信息能量,不断的让星体上拥有更多的,可以和你产生共振的共同能量,让你可以更多的利用这些共同能量,来干预星体做出更大的变化,也使你们之间的媒介桥梁变得更加的坚固和宽阔,可以把星体的变化更加具体的在这个世界体现出来。” “至于每次使用星力的动作,也不需要相同,等你们熟练掌握了星力应用后,只需一个念头便可以了。” “星体上没有水这个问题,就需要你们去用意识,不断的将这个世间的水的信息,传递给星体了,让星体知道水的特性,从而衍变出水来。” “这个过程是相当困难的,毕竟重新造物是不切实际的,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还是用你们自己星体内所具有的物质最方便了,这个会在使用星力的课上讲到。” “而我所用的招式你们也大可不必去学习,虽然有很多的武技典籍可以学习,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使用自己的武技。” “真正的高手都是使用的自己感悟出来的招式!别人的招式始终是别人的感悟,只是作为参考研究一下罢了。” “拳头为什么打的那么远?那是因为我与星体有了联系后,我便是星体的一部分了,星体上产生变化的同时,星体会通过媒介桥梁回馈给你相应变化的状态信息,让你拥有和了解了产生变化的原因和过程,从而让你得到和可以释放出这些信息来产生和拥有相应的变化,并给予你相应变化的一定比例的威力。” “我就是把这些回馈回来的信息,也就是星力传递给了拳头,使拳头根据那些信息产生了相对应的变化,然后来影响这个世间。” “也就是说,你把信息传递给了星体,通过带动你和星体的共有能量,让信息在星体自身上面演化放大了出来,然后星体又回馈给了你比传递给星体的信息更加庞大的信息。” “这些庞大的信息通过你的引导在世间释放了出来,便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相对应的在星体上产生的变化和威力。” “你们看到的拳头其实就是星体对这个世界表现出来的具体影响,只是这个影响被形象成了一个拳头,这也是我意识控制的结果,这个以后我会具体的讲到。” “你们所感受到的不明物质和为什么不能行动,其实就是我与星体和这个世界传递的信息能量中的一种体现。” “人的所有思想和感官意识,其实也是一种能量信息!” “只要它足够强烈,它是可以影响到这个世间的万物的,它可以让世间万物和规则都按照它的旨意做出相应的变化。” “你的意志可以改变一切,你的意志也是一切,你所认为的所有酸甜苦辣,都可以体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万物都是同源的,万物也是有自己思想的,世间的一切,包括这个世间之外的一切,终归到底都是一个起点!” “花草树木也罢,牛羊猪狗也罢,哪怕山水空气也罢,其实都是一样的。” “所有的物质组成和思想感情,包括这世间万物的变化规律,其实都是相同的能量不同的体现罢了,这才是世间真正的道理!” “这也是世间真正的星力,星力是一种能量也是一种变化,它包含了一切!” “所以,修行也修心,你的思想经历便决定着你以后的修行方式和道路。” “好了!具体的情况我以后会指导你们亲自体验一番,到时候你们就清楚了。” “同时也会告诉你们怎样来提高星体反馈给你们的星力,以及怎样来壮大星体上的共有能量。”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都自由活动吧,下学时辰到了可以自行离去,明日上学都不许迟到,迟到者一律杖十竹板!” 夫子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留下尤在思索的学子们,挺着大肚子离开了学堂,想来是去与其他的夫子们喝茶聊天去了。 平安的脑袋被夫子拗口的话搅的一团乱,脑子里像一堆浆糊一样没有分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眼睛都发涩酸痛了起来。 甩甩头让混乱的思绪脱离出自己的脑子,又控制着身体打了几个摆子,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有所清晰后,平安低着头继续去琢磨着夫子所说过的话。 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里去一点点的反复推敲和分析,试图整理出一条让自己可以理解的条理通顺的解释。 虽然这让人的心神倍感疲惫,但平安是一个充满求知欲的人,也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便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用夫子的话来说就是一头倔驴。 所有的学子都在思索着夫子的话,他们或是侧身坐着、或是用手托着脸颊、或是直接俯在书桌上用双臂把半个脑袋埋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姿势都有,整层的学室里没有丁点的声音发出。 夫子的那一拳深深的打入了众人的心里,也许是为了炫耀、也许是为了出人头地、也许只是纯粹的认为好看。。。。 虽然每个人的出发点不一样,但是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渴望着自己能够拥有那神奇的能力。 ------------ 酒楼见闻 “嗡。。。嗡。。。”的钟声沉闷的响了起来,足足的响了四下,众人才发现已是到了午时了。 学子们收起了杂乱的思绪,展了展乏困的身体,招呼着同伴一起向楼下走去。 刚刚还显沉闷的学堂,一时之间却是又热闹了起来。 宋子衡穿过学堂的席案,拒绝了路过的族亲们的邀请,脸上皱着两道倒八字的剑眉,苦闷的对着平安说道: “可是能回家了!我想的头都大了!” “平安,我们今天去郡城里玩吧,我好久没有去游玩了,最近也感到特别的累,想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等我吃完了午饭带车去接你,咋样?” “好啊,我也好久没去郡城里热闹热闹了,这次你得请客,我可是穷了,哈哈哈。” “那是必须的,本公子岂是在乎这点小钱的人,今天的开销全部算我的,咱们在不醉归好好的喝它一壶。” 宋子衡仰着脖子得意的打着保票,蹭饭的平安却是鄙夷了。 “不醉归?吹吧,那地方可是贵的要死,你哪里有那么多的银钱?到时候不得把你压在那里?” “嘿嘿,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爹说了,我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每个月给我一百五十两的银子,怎么样?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哈哈哈。” “好家伙,寻常人家劳作一年也就是个百八十两,你一个月就有这么多,宋家果然是西原郡的豪门啊,今天一定要狠狠的宰你。” “哈哈哈,好说,好说,咱们哥俩谁跟谁,我的不就是你的。” 俩人勾着肩搭着背,说笑着向楼下走去,有遇到相熟之人时,便相互打着招呼。 通过宋子衡的介绍,平安认识了不少的人,对学阁的宋氏人员也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出了学阁的大门,宋子衡拉着平安上了自家的马车急急地朝家里赶去,对于郡城,平安还是相当感兴趣的,他是一个喜得清净又热爱繁华的人。 俩人年少活泼又身怀金银,自然是要去逛一逛繁华的市井了。 在这方世界,源于传承,金银永远是人类所喜爱的事物,虽然有着更加珍贵的物质,但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不会轻易的能够被改变的。 马车载着俩人的欢笑声快速地驶去,扬起的尘土引来了众多学员的漫骂。 宋雪皱着眉头,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在脸前不停的扇动着,身子急忙的向后躲去,满脸的愤愤之色。 “哐当”一声,平安照例是一脚踹开院门,大声喊道: “夫子,我回来了,怎么没有做饭啊?烟囱都不冒烟了。” “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教我点有用的,我都不知道你有那么两下子。” “整天的让我之乎者也的,有个什么用?夫子?夫子?你人哪里去了?” 平安找遍了房间,哪里能找到夫子的身影,只好挠了挠头再次进了伙房。 揺了半瓢冷水灌进肚去,长长的呼出口气,从灶台上寻了块干面饼子将就的啃了起来。 对于周夫子的经常外出,平安早已经习惯了,最迟也就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回来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平安现在只想躺在炕上眯一会儿,缓缓自己那用神过度的脑袋。 啃了块干饼子,平安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炕上摆了个舒服的大字,依旧盯着陈旧发暗的房梁发起了呆,盯着盯着就迷糊的睡了过去。 好多的人和好多的事,也在睡梦中浮现了出来。 “平安,过来给你父母磕个头上几柱香。” “这世间的事总是起起伏伏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只能去勇于面对和承担,你千万不要怨恨他们。” 在平安的身前,摆着一张白布铺就的高腿长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样糕点和果品,在正中的古铜色香炉里,有三缕青烟正蜿蜒直上,好闻的松香味飘满了整个小院。 一身白衣的平安,任由泥土粘满了自己的衣服和额头,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起身望着那三缕青烟,满心的酸楚无奈。 爷爷把手按在他的肩头,用力的捏了捏,叹着气说道: “平安啊,你和爷爷一样,都是生来就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人。” “爷爷是被回家省亲的爹妈在客栈门口捡到的,而你是爷爷在逃难的路上捡到的。” “当年的那场滔天洪水,害的多少人是家破人亡啊!那只该死的龟妖!” “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呢?书上不是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吗?还有那么多的故事传记。” “是啊,可是生命真的太渺小了,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和悲哀。” “平安,不要去怨恨什么,这天地便是你的父母,敬天地也敬你的父母。” “那我还可以再见到她们吗?别人都有自己的父母接送和买糖人,整个私塾里就我没有父母来接我,小虎他爹还经常背着小虎逛街。” “不是还有爷爷吗?” “至于你的父母,想找到他们实在是太难了,这茫茫人海之中,又该去哪里找寻呢?也许他们早已经消失在了那场灾难中了吧,唉。。。” 爷爷叹着气轻轻的抚摸着平安的脑袋,却是难以抚平平安心头的失落。 从那一年开始,每到杏花盛开的时候,平安都会点燃三炷清香来祭拜自己的父母和天地,哪怕是在自己乞讨的路上,也是要折三根青枝来祭拜的。 平安感觉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在梦中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的梦境,想醒来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在梦中,有往事、有期盼、也有那荒谬古怪的场景,就像现在的平安正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追逐着一只兔子奔跑。 一只粉白粉白的兔子,只是十几步的距离却是怎么也追不到,他们之间更像是兔子在戏耍平安一样。 兔子拐弯平安也跟着拐弯,兔子飞跳平安也跟着飞跳,除了自己是俩条腿,兔子是四条腿之外,其它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自己想换个方向都做不到。 “喂,喂,醒醒,醒醒,别睡了。” 窒息的感觉让平安从梦境中惊醒过来,睁大的眼睛里是宋子衡那张差点被自己一抓子抓上去的脸。 平安伸手拍掉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顺带擦去了嘴角边的粘液,看着宋子衡一脸嫌弃的样子,平安才想起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叫了半天门都没人答应,不是说好了吃完饭去郡城里玩吗?你怎么倒是睡起觉来了。” “赶紧起来洗漱洗漱,你这是梦见什么美梦了?口水都流了一枕头,真是太恶心了,夫子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事出门了吧,我怎么又忘记上门栓了,看来最近真是太累了。” “快拉倒吧,自从我认识你家家门起,就没见过你家锁过几次门,再说了,就你家这院子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就是有值钱的东西谁又敢来啊?哪回不是丢了东西不到一个时辰,夫子就连贼带物的都抓回来了。” “那揍的真叫一个惨啊,也不知道你家到底有什么可偷的,不值几个钱还得被毒打一顿,真是一点都不划算,哪个吃饱了撑的还敢来你家偷东西?那不是缺心眼吗?赶紧的!起来!” 平安懊恼的起来洗漱,对于自己家经常不锁门一事,平安还真是没有办法来反驳。 用夫子的话来说就是“来者皆是客,迎天下人与我门中,通天地之无阻碍,养心胸之无比宽阔。” 对于这话,平安一直都认为是夫子专门拿来为自己懒的锁门的行为而找的借口,通天地之无阻碍,那干脆把门拆了不就更通了? 少倾,俩人出了门上了马车,让车夫把马儿赶的飞快起来,车顶的那挂写着宋字的圆柱形车灯笼,也随着马儿的移动而剧烈的左右摇摆开来,离那扇没有上锁的院门越来越远。 西原郡城位于宋家庄的西北方向,行车大概有七十里的路程。 这是一座高九丈的宏伟巨城,光主城门就有两丈多高,可以让四驾双马拉行的车驾并排通过。 城墙整体由青灰色的长条石砌成,上面刻满了繁复精细的阵法,用来抵御来自外部的侵袭。 城内是用大块大块的青石板铺就的路面,道路的两旁林立着各种造型精美的商铺和酒楼等建筑物,各式各样的招牌字旗占据了半空中不少的地方,宣扬着它们各自的主雇。 在店铺的门前,照例有伙计们热情的迎来送往着,遇到那有钱的阔主儿,一扔便是一角银子的赏钱,这让伙计们的腰更是弯了不少,笑容也真诚了起来。 也有那小商小贩们,靠着两旁店铺的屋墙支起了摊子,喧闹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是好不热闹,所卖的物品也是琳琅满目。 街上往来的行人也是十分的繁多,有挎着篮子的主妇、有身后跟着仆人的少爷小姐们、有穿戴整齐的巡街捕快、也有那众多的穿着奇装异服的异地商旅等等人物。。。。 作为汉帝国北方最繁华的城池和重要的枢纽中心,来自草原、高地荒漠、东山林以及海边等众多地方的商队,都将在这里兜售货物,也或者为接下来的远行做中途修整。 络绎不绝的商队让这座城池变得十分的繁华,也为人们提供了众多的生计和机遇,吸引着更多的人来这里安家讨生活。 而作为星门统治下的大城,这里更是聚集了各个生命种族的来客。 只是碍于星门的规矩和行事的方便,城内的其他种族都是要有所幻化的。 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轻易的显露出自己的本体来的,星门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没有谁会去愿意招惹的。 此刻的平安和宋子衡,俩人兴奋的在街上东看看西逛逛,来自各个地方的商铺和货物,看的俩人是眼花缭乱。 更有那各种的杂耍儿和零食儿让人频频留步,虽然俩人曾不止一次的来过这里,但是每次来这里依然让人觉的这里是热闹无比。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才酉时刚过两刻,整个天空便暗了下来。 一盏盏的灯笼烛火被点亮了起来,团团的烛火把郡城照的是灯火通明。 有那小商贩摆出了许愿灯来卖,各式各样的都有,红的、黄的、莲花的、喜鹊的、如意的等等造型,它们载着不同的祝福和倾诉,冉冉的飘向了夜空。 一片片的许愿灯前后追逐着,交相辉映着,煞是好看,在平安看来,此时的郡城才是最美的郡城。恰是: 金乌藏落西山畔,浮波残阳尽褪却。 烛火点点恰才燃,满城已是不夜天。 放过了灯,喝过了街边的炒油茶,顺手往乞讨的碗里丢了十几个铜板,俩人在恭维的声音中向不醉归的方向走去,那里也是夜晚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在店伙计的带领下,俩人直接上了四搂,在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从窗子里向外看去,西原郡城的繁华夜色是尽收眼底,窗外虽然寒冷,但楼内却是温暖如故。 不醉归,楼如其名,这里汇聚了各个地方菜系的知名厨子,美味的佳肴是应有尽有,各色的佳酿更是让来自四面八方的毫侠们醉生梦死。 最惬意的便是来上一壶酒楼自酿的不醉归酒了,再配上那么几样小菜,就着窗外的景色独自对月微饮,别是有一番风情写意在其中。 俩人要了一小壶的梅花香的不醉归酒和一碟炸鱼干、一样梅肉,再加上不醉归有名的蒸扒蹄和玛瑙虾球,再配上两碗鲜贝云吞,菜美量足,不可谓是不妙也。 轻轻的押上那么一口小酒,有梅花的香气在口中漫延开来,待得清凉丝滑的感觉顺入喉内,落得腹中,有春日般的暖意骤然袭遍全身,让人的手脚变的更加的暖和起来,头脑也跟着涌现出了丝丝的醉意。 抬筷吃了几口菜肴,让疲乏的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平安开始悠闲的打量起窗外的景色和周边的食客,听着他们之间的八卦趣闻和经历,平安的兴致更加的高涨了起来。 尤其是坐在左手边角落里的一桌子食客,他们各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身上穿着统一制式的镶红边黑底的软甲,头顶留着用少数的头发辫成的各式各样的小辫,每人的身边都放着一把一人高的宣花巨斧靠在桌子上,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来自西域雪山高地的食客。 六个大汉略有拥挤的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肉食,一坛坛的美酒往碗里一倒便向嘴中灌去,整层楼里都充斥着他们的说话声和肆意的大笑声,这让人感到十分的讨厌,而平安更感兴趣的则是他们所说的内容。 “大哥,你说这帮主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让我们跑这么远的路!” 一个大汉对着身边的另一位满脸胡渣的壮汉不满的抱怨着,同时也引来了其他同伴的附和。 “是啊,我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这地方破规矩又多,这不让那不让的,哪里有我们自己家来的舒服。” “就是,不过这里的娘们儿倒是柔的很,真想抗几个回去。” “帮主最近是越来越显老了,干什么都是犹犹豫豫的,真是不痛快!” 。。。。。。 “住嘴!你们胡说什么?帮主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让我们来自然是有道理的!” 满脸胡渣的壮汉低喝着打断了众人的抱怨,拿起酒碗灌了一大口,面露思索的交代了起来。 “大家也都知道,自从雪山上的雪莲圣妖逝去后,雪山上的大妖们为了争夺权位和传承是内斗不止,谁也不服谁。” “原本圣妖内定的传承者是自己最小的徒弟,但她相比于其他的大妖来说,势力和根底实在是太弱小了,别说是号令群妖了,就连自身的行动都受到了约束。” “眼看着内定者就要被大妖们谋害掉性命,不得以之下,圣妖的亲信们只好拼死护着这位小徒弟,带着雪山的至宝冰心石逃了出来。” “雪山众妖约定,谁要是杀了这位内定者取回了冰心石,谁就是新的雪山话语人。” “据可靠消息,有人在这里看到了冰心石!此等至宝,谁不想得到?但碍于星门与雪山等势力的约定,不允许有大能者参与其中,只允许各派的门人弟子前来,所以帮主就派咱们来了,这是看的起咱们!” “难怪了,那可是天降的异物啊,集冰系大道而成,用来修炼那是事半功倍,要是能让星体吸收了,更是可以让吸收者从此脱胎换骨,实力摇扶直上!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星门也太霸道了!这么长时间了,估计那妖精早跑了!” “不会的!那个妖精受了重伤被打回了莲妖原形,四周的路也早已经被人盯死了,她就是插了翅膀也逃不出去!” “至于星门,大家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那可不是好惹的,况且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万事都要收敛!”壮汉眯着双眼凝重的说道。 “怕什么?这世间又不是他星门一家说了算,真要把我惹急了,老子照样揍他!”一位身高近十尺的壮汉,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像铁塔一般的身子把平安的视线堵了个严实。 “就是,他奶奶的,大不了干他丫的!” “来来来,二位哥哥咱们继续喝酒,等抓到了那个小妖精,兄弟我亲自动手把她切成了片给哥哥们下酒,听说雪莲妖可是大补,哈哈哈,临走的时候还能让弟兄们好好的快活快活。” “哈哈哈,来来来,喝!” 。。。。。。 众大汉旁若无人的肆意大笑着,仿佛冰心石已经拿到了手,雪莲妖也被他们切成了片,一个个正在温柔乡里使劲地折腾着。 如此的狂妄粗俗,让平安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真恨不得把他们统统的扔出去。 扰人的喧闹声和粗俗的喝骂声让其他桌的客人都很是恼火,尤其是那不断的从嘴里冒出来的下流言语,更是让女食客们听了十分的难堪。 有同行的伙伴忍不住要站起来呵斥理论,但都被同桌的人拦了下来,毕竟壮汉们的块头和巨斧,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主。 但偏偏还就是有人惹了,一个酒壶翻着跟头,照直向说着雪莲妖污言秽语的壮汉们砸了过去。 眼看着酒壶就要砸在其中的一个壮汉头上,那背对着的壮汉也着实是反应迅速,扭腰看也不看的就向着酒壶的方向挥出一拳。 只见在其挥出拳头的瞬间,整条胳膊上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岩石,让本就壮实的胳膊显得更加的粗旷和狂野。 酒壶在大汉拳劲的作用下,被轰的临空爆裂开来,不等酒水和瓷片向四周飞溅,壮汉就快速的收拳和再次出拳。 碎裂的酒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随着壮汉的拳头收回而猛的向内一缩,然后便朝着来时的方向,极速的轰了过去。 看着轰过来的碎片和酒水,砸出酒壶的那位蓝衣修者,立即伸出双手,掌心朝下,在身前缓慢又沉重的虚压了下去。 随着那双修长的略显粗糙的双手向下压去,其手上仿佛有千钧之力一般,压的平安感到自己直喘不上气来。 一堵不断扭曲波动的透明气墙,在蓝衣修者的身前升了起来,那轰来的碎片就像一碗水泼入了池塘一样,只待一次的冲刷,便都被气墙阻拦和吸附在了上面,随着蓝衣人的双手收回,才纷纷的向地板落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等到食客们反应过来,都纷纷的起身向楼层两边躲去,给争斗的双方腾出了足够的空间,生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平安站在人群里向蓝衣人看去,细细的打量着这位给其感觉不错的修者。 这位修者中等偏瘦的身材,头发用一条三指宽的淡蓝色发带束成了巴掌大的马尾辫立在脑后。 棱角分明的脸上有肌肉微微的隆起,眼睛看上去显得有些细长,皮肤略微的发黑和粗糙。 一身衣摆开衩的淡蓝色长袍上挂着两把直刀,刀身长一尺多半,宽两指半。 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副严肃干练的模样。 对面的六个壮汉手提着巨斧站了起来,宛如六尊铁甲浮屠一般,看着依旧坐在那里喝酒的蓝衣人。 蓝衣人刚刚的表现让他们都不敢小视,自家人知道自家兄弟的实力,刚刚出手的壮汉排行老三,在六人里的实力可是相当的不弱。 满脸胡渣的老大向前一步抱拳朗声道“这位朋友,在下战斧帮石一,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我等可曾哪里得罪过朋友?为何对我兄弟出手?” 有知道名头的食客们,听了石一的话都是心头一跳,难怪他们敢如此的张狂,原来是战斧帮的六石魔。 六石魔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他们仗着自身的实力不弱,烧杀抢掠的事情可是没有少干,一言不合又或者是看谁不顺眼便要取人性命,再加上西域高地战斧帮的名头,做事更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这要是搁了平日里,早就提斧砍人了! “打便打了,哪里需要这么多的废话,就是看你们不顺眼而已!” 蓝衣人听了石一的自报家门,依然给了个让六石魔气恼的答复。 “你找死,看我不把你劈了!”石三恶狠狠的就要提斧上去。 对于刚刚自己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接下了一招,石三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感到极其的不光彩,正想要好好的找回场子。 就在石三刚要冲出去,石一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对着蓝衣人皱眉说道“今日的事情就此略过,我们六人可不是怕了你,想来你也是为了冰心石而来,到时候再次相遇可不要怪我们的斧头不长眼!哼!咱们走!” 丢下了足够的银钱,六人转身向楼下走去,不醉归可不是随便可以闹事的地方,其身后的百酿门可是比战斧帮强了不少,一代酒仙的威名也是很有份量的,更何况这里还是星门的地界。 当接到伙计通报后的掌柜忙慌忙乱的上来后,见到楼层里并没有什么损失,便又招呼着客人们继续用起了饭食,每桌还额外赠送了一份醉酱鸭,这让食客们感到十分的满意。 待清理了地面又收拾了桌子,掌柜的又领着一位中年人上得楼来。 此人一身白袍,腰间束着一根灰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大酒葫芦,酒葫芦足有六斗的容量,一头干净又乱遭遭的头发随意的散着,右手上托着一副酒盘,酒盘里放着一壶酒和两只杯子。 他上得楼来先是扫视了一圈食客,然后目光便落在了蓝衣人的身上,铜铃般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迈着步子,挺着发福的肚子,满脸笑容的坐在了蓝衣人的对面。 “这位朋友不介意来和我喝一杯吧?这是本楼上好的青叶酒,是以草原上独有的青兰花果实酿造而成,入口清纯淡雅,有平心静气之功效,我敬小兄弟一杯。” 中年人拿起酒杯倒满了淡绿色的液体,然后手腕一甩,旋转的酒杯就像是旋转的星体一样对着蓝衣人转去,途中没有一丁点的酒水从杯中洒落出来,就连酒面上都没有一丝的波纹产生。 蓝衣人皱起眉头,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快速地向酒杯探去,待到得杯身前,两指用力的一虚捏,空气中便有波纹向着两指间涌去,酒杯也随着波纹的涌动旋转向了蓝衣人的两指间。 蓝衣人用力的捏住了酒杯,手虽然平稳的接住了酒杯,胳膊却是颤抖了起来。 蓝衣人紧绷着身子再次的紧了紧指间的酒杯,平复下了自己抖动的胳膊,最终还是平稳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百酿门的吴先生也是名不虚传,在下受教了。” 蓝衣修者轻轻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本应早已碎裂的酒杯才整个碎裂了开来。 吴先生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开口说道“好身手,既然认的我,那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在下罗炎,不值当吴先生的夸赞,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我敬吴先生一杯!” “好!来!事情的原由我已经知晓了,如果不是碍于门规,我也会像你一样的做法。” “虽然是六石魔这等人,但是来者皆是客,这里始终还是做买卖谈生意的地方,希望罗兄弟见谅!干了这杯酒,一切尽皆过!” 俩人对杯一举,仰头喝下了杯中的满酒,其中的豪气让平安很是倾佩和羡慕不已。 喝罢了酒,俩人便先后离开了楼层,过了一阵子,宋子衡也拉着平安急冲冲的离去,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火急火燎。 ------------ 初见秀娘 热闹的夜市上,宋子衡拽着平安在人群里急步的穿梭着,俩人不时的躲避着过往的行人和车轿,有好几次都差点与人撞了个满怀,一路跑来,身后不知响起了多少的漫骂声。 转过一个街角,宋子衡在一座临街有三层露天楼台的建筑物门前停了下来,只见多层台阶之上的三扇双开的、镂空雕窗的红木大门正向外敞开着。 大门的近处和楼台上,有众多装扮艳丽的女子正向路人挥手招揽着,不时的有阵阵的嬉笑逗骂声传来。 香帕、团扇伴随着胭脂的香气,随着婀娜多姿的身影摇曳,吸引来了街上男人们的频频注视,有那火热妩媚的女子,见到有人看来便大胆的回以飞吻诱惑。 平安弯着腰,用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路的狂奔让平安感到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疼通,喉咙里呼出来的气都是干燥撕裂的。 缓了口气,平安直起腰来看着从大门里迎来送往的男男女女,再顺带抬头看看上面书写着‘春香阁’三个烫金大字的招牌,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疯了吗?来这里干什么?万一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平安缩着头做贼心虚的四处打量着,生怕被人认出自己来。 对于青楼,平安以前最多也就是远远的路过瞟上一眼,哪里像今天这样离的如此之近,对于平安的行为作风,夫子可是一直都有严格要求的。 “怕什么?早就听人们说这里是个好地方了,咱们已经是大男人了,男人找女人天经地义,你难道看见漂亮的女孩子不动心?” “那能一样吗?夫子说过万恶淫为首,这里只有财色的交易,我们怎么能来这么淫秽低俗的地方?你爹知道了非打你不可。” “对对对,我俗,我俗,大道理一堆,你是君子行了吧,就看看而已,你难道不好奇吗?我可是听大哥和二哥说了,今天可是花魁秀娘出阁的日子,也不知道谁会最终抱得美人归。” “还美人归?好像你挺懂似的,咱俩还是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放心吧,就是去看看,能有什么事情?你可真怂。”宋子衡拽着平安紧张的向春香阁的大门走去。 说实话,平安也想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儿,以前曾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如何如何的好,现在难免的就有了好奇探索的心思,少年人总是喜欢新鲜热闹的事儿。 至于对那男女之事却是无半点兴趣,这个时候的大多数少年郎,对待男女之间的情意还只是单纯的认为可爱漂亮罢了。 俩人互相挨挤着,低着头向前走着,浑身紧巴巴的极其不自然,心跳变得加快起来,脸颊也红了起来,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要多胆怯就有多胆怯。 宋子衡虽然嘴上说的豪气,但说到底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宋家二爷虽然出身豪门,但是对子女的教育还是很严格的,没有说是因为自己家族的富饶尊贵,就放纵溺爱于自己的子女们。 看着俩人扭扭捏捏的样子,门口的众人放声大笑了起来,有好事者还纷纷的出言调侃着: “呦,这是哪里来的俩位小公子哥儿?二位公子需要姐姐来陪陪吗?” “你还是放过他们吧,就这俩小子?还不得让你给吃了。” “哈哈哈” 。。。。。。 四周的调笑声让俩人的头垂的更低了,宋子衡干脆一咬牙,拉着平安的胳膊,甩开了腿一溜烟的跑进了里面,任由后面响起更大的笑声。 公子哥们逛青楼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这二人扭捏的动作着实让人看着好笑。 进门转过了一面刻有九鱼嬉水的墙壁,院子里的景色便显现了出来。 占地极广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在冬季里光突突的花卉树木,多处的假山和凉亭坐落于其中,交错蜿蜒的回廊上和围着院子的四栋高楼上,挂满了红色的绸花和灯笼,映照着院子里和楼上的亲热结伴的男女们,满院的红色香艳是直让人在这寒冷的冬季里燥热难耐。 子衡仿佛又找到了大男人的感觉,抬起头挺起胸,迈着大步子向对面那栋最高最大的楼走去,平安也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迈着步子跟了上去,哪里还有最开始的羞涩和害怕?真是迈进了门便什么都不是了。 俩人在一楼靠近门的墙角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打发走了龟公和老鸨的招待,并要了几样点心和茶水,便惊奇的欣赏起周围的打情骂俏来。 此时的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有喝的兴致高起来的客人们互相吹嘘着聊着天,言论里多次谈起了今晚秀娘出阁的事情。 原来这个秀娘却是个清倌人,其生于官宦之家,只因家里恶了当权者,全家便被发配的发配,处斩的处斩。 当时的秀娘只有七岁,和自己的姐姐被一同发配到了这座青楼,秀娘依靠着姐姐的照顾,在这座青楼里被拉扯长大,姐妹俩在此期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酸痛苦楚。 如今,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秀娘也长成了大姑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躲在姐姐身后的小丫头了,身段和样貌也是出落的婷婷丽质,比她的姐姐更加的迷人和漂亮。 再加上她能歌善舞,又弹的一首好琴,很快便成为了这春香阁里有名有号的头牌清倌人。 但在这烟花之地,又有几人能够一直保持清白之身? “这个秀娘真可怜!可惜我身上银钱不够,不然一定帮她赎身。”宋子衡愤愤不平的说道。 “有钱你也别想了,不怕你爹打断你腿?这姐妹二人也真是个苦命人。”平安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很是感同身受的为姐妹俩感到同情。 还好自己有爷爷和周夫子,但是那些更多的像自己一样的人,他们又有谁呢? 平安端起茶碗一口气把碗里的茶水饮尽,然后重重的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看的宋子衡是一脸的诧异和纳闷。 听了周边人对姐妹俩的讲述,平安也没有了什么兴致,觉的这里真如夫子所说的一样,是一个人世间的罪恶之地。 宋子衡却是更加的兴奋了,他眼神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看着,像是得了癔症一样。 “宋子衡,你看什么呢?你没事吧?” “嘿嘿,我有办法了,我没钱可是有人有啊,本来是想躲着的,但是今天这事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一会儿大哥和二哥肯定会来,他们可是有钱的主儿,先问他们拿来花花,他们要是不给,我就去告诉大伯和三伯去,嘿嘿,不信他们敢不给。”宋子衡一脸阴险狡诈的说道。 平安听了他的话瞬间感到无语了,这个宋子衡可真是个祸害啊,平安不由的为宋家俩兄弟感到默哀的同时,也悄悄的离宋子衡远了些。 过了不多长时间,宋子衡猛的站了起来,高兴的对着门口大声的呼喊起来,声音之响亮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大哥!二哥!这里!宋子义!宋子冉!” 门口的俩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子衡,俩人整张脸都变得黑了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快步的向宋子衡走了过来,满脸怒色的坐在了旁边的空椅子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小小的年纪就逛青楼,这成何体统?”身穿皂色服饰的男子怒声喝道,这便是宋家家主的长子宋子义。 另一位黑色衣服的是宋家三爷的长子宋子冉,平安和他们都是知道彼此存在的。 俩人中等的身材,除了眉毛和宋子衡有些相似外,其它的都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胖了些一个瘦了些,俩人都早已经出了学阁,平时一直都跟在自家的父辈身边帮忙。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不是也来了么?大哥,二哥,你们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借我一些用用,小弟我以后一定双倍奉还。” 宋子衡满脸期待的看着二人,但二人可就不开心了,本来俩人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听了宋子衡借钱的话,俩人就更加的恼火了,宋子冉人长的瘦,脾气也火爆,拍着桌子就大声喝道。 “少来,你们能跟我们一样吗?俩个才入学阁的毛头小子就敢来逛青楼!赶紧给我回家去!小心我告诉二伯收拾你!小屁孩子!” 宋子衡也不恼,眼睛转了转,笑眯眯的对二人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来这里大伯和三伯知道吗?大哥,你把嫂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吗?还有二哥,你不是开春就要迎娶韩家的三小姐了吗?你们这样子做似乎有些不妥吧?算了算了,平安,咱们还是走吧。” 宋子义听了这话赶忙拉住作势要走的宋子衡,同时给宋子冉递了一个眼神,温和的对宋子衡说道“哎呀,子衡啊,哥哥们也只是出来看看而已,都是自家兄弟,可不能乱说啊!” “那是,那是,大家都是来看看而已,大哥和二哥的作风,小弟我是十分佩服的,想来二位哥哥也是来看那秀娘的了?” “是啊!怎么?你也知道秀娘子?想那秀娘子如此佳人,却是落得个这风尘胭脂堆里,真是奈何?奈何啊!唉!”宋家老二无不惋惜的说道。 “那不如二哥你替她赎了身可好?抱得美人归岂不是美事一桩?” “你懂什么?带回去不得让家里把我的皮给扒了?咱们宋家是不允许风尘女子入门的!” “而且有传言,秀娘子是被杨家的四公子看上了才会被迫出阁的,四公子扬言非要得到秀娘不可,咱们两家向来交好,何必因此恶了四公子?” “就是那个杨宇?落得他手里还能有个好?你们借些银钱给我!” 宋子衡听说是杨宇那个街面上有名的祸害从中作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凡是有女子落入杨宇的手中,必定是没有几个好下场的。 “你要干什么?没钱!” “那我就去告诉大嫂。” “你。。。。。给你!” “太少,都拿来!” 宋子衡一把抢过宋老大手里的银票,然后又敲诈了宋老二一番,细细的点了点,足足有五千两之多。 “我说老鸨子,这人都坐满了,还不赶快开始?”正当平安和宋子衡在反复的数着银票的时候,一声阴阳怪气的尖细声从门口传来。 只见一男子身后跟着六七个人,背着双手,鼻孔朝天的站在那里,整个人消瘦轻浮,俩眼略微发青,满脸的张狂之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杨公子你可来了,就等你了,你们还不赶快好生的伺候着杨公子?”老鸨子挥着手帕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有不少的女人也跟着围在了杨宇的身边撒娇卖弄着,这看的宋家三兄弟心里是极其的不是滋味。 “来啊,让姑娘们都准备好,开始上台了。”老鸨子对着楼上高声喊道,有伙计们迅速的转身去通知各房的今日待备的姑娘们,这些姑娘们都是一水的清白之身。 春香阁的规矩,除了一些特殊的姑娘外,在今天的出阁之日上,只要是有人给赎了身的姑娘便可以离开这里,那些没有人给赎身的便只能留在这里接客了,出阁之日也是姑娘们保持清白之身的最后一个机会了,出阁之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些台上没有被赎身的姑娘们便都要开始接客了。 “我说荣妈妈,你倒是快点啊,大伙可是坐了不少时间了。” “就是的,茶水都喝了两壶了。” “赶紧的,赶紧的,本公子可是等不急了,我家的翠姐儿还等着我赎她呢。” 。。。。。。。。 大厅里随着伙计们的奔走通告,响起了客人们的催促抱怨之声。 荣妈妈站在大厅最前面的小台子上,把手向四周按了按,笑着说道“啊,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让大家久等了,这就开始,这就开始。” “今日啊,咱们共有十二位姑娘出阁,每位姑娘都将有一刻钟的时间来展示自己,要是有哪位爷今天看上了哪位姑娘想要入幕,就在姑娘展示完之后开始竞价,价高者得,一千两为底,有想为姑娘们赎身的也要趁早了,价钱吗?还是按照卖身契上的规矩来,也是价高者得,各位可有异议啊?” 在众人都同意了这以往就有的规则后,荣妈妈转身向着楼上再次喊道“有请烟岚姑娘上台。” 不多时,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抱着琵琶走了下来,道了一个万福后,便坐在椅子上弹奏了起来。 一曲完毕,姑娘回到了楼上,有那看中的客人便开始叫起了价,最后由龟公验收了银票,接着再请出下一位姑娘来继续登台展示。 对于这种把女子像货物一样对待的做法,平安感到十分的厌恶,看到有因为叫价而起挣执的人,更是觉得索然无味。 平安认为一个人不管是干什么的,都应当去尊重和得到尊重,谁又愿意在青楼里讨生活呢,还不是因为生活所迫? 茶水添了几次,干果上了两次,姑娘也换了七八个了。 就在四人感觉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声“接下来有请秀娘”的喊声,让宋家老大和宋家老二俩人同时猛的抬头向楼上看去,动作之大把平安和宋子衡都吓了一跳,赶忙也抬头向楼上看去。 这一看,美的真是妙不可言啊,天上的仙子不知美若几何,但此女子的美却是惊为仙子。 所有的男人都眼神火热的盯着那道身影,眼睛随着女子的移动而移动,整个大厅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了女子一人,只有其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平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子。 一袭浅黄色的束腰紧身丝裙,头发高高的盘起,脸色红润施以淡妆。 一双又大又长的媚眼水汪汪的闪动着,眼角微微的向两侧翘起,长长的睫毛乌黑发亮,眼皮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眼睛就感觉占了有着尖尖下巴的瓜子脸的一半。 再配以纤细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以及灵巧竖立的耳朵等等。 好一副勾魂夺魄的美人样儿,比传说中的九尾妖狐都要勾人。 再看那身段,身高都快要超过平安了,随着两条修长浑圆的长腿做出下楼的动作,丝裙被撑的显露出了诱人的曲线,尤其是那腰肢与胸臀的比例最是凸显了。 凹凸有致的身材随着身体的动作而轻盈的荡漾着,圆润的荡起了一波又一波,让人恨不得立马就搂住她的腰肢来一亲芳泽,真是一位妖娆迷人的女子啊, 平安看的入迷了,所有的人都看的入迷了,这也许就是秀娘落得此刻困境的原因之一吧? “奴家见过各位大爷,奴家为大爷们弹上一曲落雪吧。” 随着清脆的嗓音响起,秀娘双手在胸前一叠,双腿轻轻的向前弯曲,身体微微的下蹲着道了一个万福,随后便也如其她的姑娘一样坐在了椅子上开始了展示。 秀娘用白嫩修长的双手抚过小童早已摆好的琴面,指尖一拨,便弹奏了开来。 悠长舒缓的轻音,是雪开始零星落下的时候; 欢快轻灵的节奏,是雪花随着风在空中飘舞打着转儿的时候; 节奏突然地加快是大雪开始急骤落下的时候; 。。。。。。。。 浓重沧桑的节奏是雪慢慢停下来的时候; 此时的大地是一片苍茫的大地,她空旷又美丽、她洁白又平静、她无暇又绚丽。 一样的景色、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时空、不一样的人儿,从古至今,有多少的故事和人物皆消逝在这同一片的天地之中,谁人又记得?谁人又牵挂? 一曲落雪,听的平安是心神向往又感触良多,仿佛自己就置身于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让人久久的回味无穷。 秀娘欠过身后,带着落寞的身影回到了楼上,一曲落雪,一身落寞,让宋子衡和平安更加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其赎身! 不等老鸨子开口,大厅里便响满了叫价声,价格很快就被涨到了四千两,如此快的涨幅,让平安俩人心虚不一,今天就是把四人所有的钱财加在一起也是难了。 “一万两!秀娘我今天是要定了!”杨宇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随手往嘴里扔着果脯,正眼瞧都不瞧一下四周。 有知道杨宇身份的人悄声的议论了起来,那些有心加价的人也在知晓了杨宇的身份后打消了加价的念头,杨家可不是轻易能得罪的,那些不惧怕杨家势力的人也只是为了面子象征性的加了一下价。 眼看着杨宇就要以一万多两的银钱抱得美人归,平安着急的用手紧紧的抓着宋子衡的胳膊,此时的宋子衡也是急红了眼,咬牙一拍桌子高声喊道“一万五千两!” 所有的人都向这边看了过来,都想看看这是谁敢这么强势的去得罪杨家,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的打听着这敢于和杨宇叫板的人是谁? 而宋家老大和宋家老二的脸变得比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黑,俩人气狠狠的瞪着宋子衡,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脑瓜子,平安却是敬佩的为宋子衡叫起了好。 “子衡,好样的!真是个爷们!” “可。。。可是,我没有钱啊!”宋子衡低头小声的对平安说道。 “怕什么,没钱先打个欠条啊。”平安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宋子衡听后两手一拍,恍然大悟的惊喜说道“对啊!打个欠条不就完了?”然后高高的昂起头扫视着四周,那叫一个得意和嚣张。 宋家俩兄弟齐齐的扭头看向平安,在心里把平安骂了个半死,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刚才的事情要是让家里人知道,谁也别想好过,但众目睽睽之下,俩人也不能拆自己人的台,只好气愤的在桌子底下搞搞小动作。 杨宇认出了叫价的人是宋家的人,心里恨的要死但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好咬着牙继续加价,但宋子衡就是跟他对上了,任凭宋子义和宋子冉俩兄弟怎么拦都拦不住。 宋子衡的无赖和威胁人的架势实在是让人头疼,谁叫二人有那么多的把柄被其抓在手中,最重要的是,总不能因为这么点个事情就伤了自家兄弟的感情,他们也看出来了,宋子衡是真的很在乎秀娘这件事情。 叫价声一路涨到了两万三千两,杨宇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对着宋家兄弟怒喝道“宋子义,宋子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要和我们杨家对着干了?” 不待两兄弟回答,宋子衡也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向其回道“怎么了?就许你叫价不许别人叫价?少拿杨家和宋家来说事!你代表的了杨家吗?你以为你是谁?”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了你,你会用吗?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宋子义,你怎么说?” “这,美人吗,谁都喜欢,这和谁和谁对着干可没有什么关系,价高者得吗,是吧?咱们也是按照这的规矩来的,也没有什么错呀。” “大哥,和他费什么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家伙害死了多少的良家女子,我去你奶奶的!” 宋子衡拿起杯子就向杨宇砸了过去,对于数次的叫价,宋子衡也是恼火不已,尤其是对杨宇的所做所为早就看不惯了。 俩边桌子上的东西不断的向对方扔去,周边不少的桌子也被波及到,引的更多的豪门子弟参与了进来,整个厅堂里都乱了起来,到处都是人们的混战,人们就像地痞流氓一样的扭打在了一起,谁都不敢动用星力来伤人使事态扩大。 荣妈妈看着乱作一团的大厅,一面急着派人去报官,一面又急着招呼着人手去拉架劝架,只是哪里能拉的开劝的住,只是平添了更多的乱而已,谁又能保证得了里面的哪个人物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存在? 当平安扛着别人的拳头,和宋子义揪着杨宇扭打的正激烈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众惊呼。 只见那个地方的人向四周猛的飞了出去,中间站着的那人双脚一蹬,整个人瞬间射向了二楼,这突然的变故看傻了众人的眼,这是谁这么不知轻重的动用了星力?简直就是个傻子! ------------ 钟鸣、李夏荷 就在那道身影向楼上射去的时候,正躲在楼拐角处观战的秀娘被吓的连连向后退了数步,转身就想要跑回自己的房间去。 但奈何不知是自己略紧的衣服限制了动作,还是来人的速度太快,还没有等秀娘转过身去,就被对方的一只胳膊夹住了腰,同时自己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 随着耳边有风的声音响起,秀娘被对方带着腾空向外飞去,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俩人便已飞出了春香阁。 秀娘在空中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后,只能任由着男子把自己夹在胳膊底下,随着其在街面上快速的飞来跳去。 秀娘看着飞快地掠在身后的景物,内心里充满了恐惧,不知道这劫匪是要把自己带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非人的虐待和欺辱,再想到自己的悲惨身世,止不住的眼泪落了下了,怨恨这老天是如此的不公。 本来自己一开始的童年也是很美好的,但是这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了,就在自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夏日的阳光如往常一样耀眼刺目,阳光透过了附满了长廊顶端的藤蔓,洒下了斑斑点点的光影。 有微风从廊内吹过,吹的人是那么的清凉舒爽,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 姐姐穿着一身粉色的丝裙,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在长廊里翩翩起舞,母亲坐在长廊的长凳上,为姐姐轻轻的拍着双手击打着节拍,自己则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羡慕的看着姐姐翩翩起舞。 姐姐的舞跳的是那么的好看、裙子也是那么的漂亮、母亲的脸是那么的温柔和明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幸福。 可就在这美好和幸福的时刻,一群带着长刀,穿着盔甲的人闯了进来! 他们粗鲁的押着自己的姐姐和母亲向长廊外走去,自己则被提着衣领使劲的挣扎着和哭喊着,耳边是母亲的责问声和姐姐的哭喊声,眼里看到的是更多的人被押着汇集在一起。 “李真义涉嫌谋反,奉左相之命抓捕李氏族人抄家问罪,来啊!全部带走关入大牢,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当时的秀娘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自己的母亲突然的晕倒在了地上,她害怕极了,她想要扑过去拉起自己的母亲问问她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感到哪里不舒服? 但是自己被一双手紧紧的抓着,怎么挣扎和哭喊都挣脱不了,只能看着母亲被人架着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还是钟爷爷抱着自己随着长长的队伍向前走着。 最后与母亲的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早上,那时的母亲老了,头发变得枯槁和发白了起来,深陷的眼窝中,红肿的眼睛上布满了血丝,额骨也高高的突起,整个人都瘦的脱相了,一进来就抱着自己和姐姐开始哭。 “李夫人,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唉。。。。!你们抓紧时间说说话吧,我也是无能为力了。”站在母亲身边的狱卒见到母亲伤心的痛哭着,也是语气泛酸的对母亲说道。 秀娘到现在都牢牢的记着那位穿着狱兵服的中年大娘,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以后但凡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她的恩德!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有机会找到吗?自己这次还能活着吗? 母亲对那位大娘道过了谢,抽泣着紧紧的抱着哭泣的自己和姐姐,就那样一言不发的抱着。 良久,母亲用手挨个的抚摸着自己和姐姐的脸庞,双眼深深的看着自己和姐姐,仿佛要把自己和姐姐牢牢的印在脑海里一样。 “夏荷,心月,娘亲对不起你们,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夏荷,你是姐姐,要照顾好妹妹。” 母亲最后一次为自己和姐姐梳了头,至从那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了。 李氏家族最终男的被处以死刑,女的则被发往各地的教坊司入了贱籍,据后来姐姐托人多方打听得知,母亲在发配的路上没有挺过来就失去了生命,父亲则是直接被处死在了法场上,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从此李心月,也就是秀娘,随着姐姐在这春香阁里落了脚,受尽了百般的苦难活了下来,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秀娘再也不喜欢夏天了。 她多么的希望宋家兄弟能够为自己赎身,多么的希望他们可以打赢杨宇,多么的希望自己可以拥有平常人家的生活。 身在春香阁的她早已经知晓了杨宇是怎样的一个禽兽了,他仗着杨家的名头在外面做尽了坏事,让多少的人家过的是不得安宁。 当得知自己被杨宇看中的时候,她就对生活彻底的失去了希望,要不是害怕自己会牵连到姐姐,她现在早已经是一个亡人了。 眼看着自己有了可以脱离苦海的希望,眼看着自己可以摆脱杨宇的魔爪了,却不成想自己最后被这贼人所擒,老天爷可真是照顾自己啊! 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吗?让老天爷是如此的痛恨和祸害自己,在这人世间里,还有自己的温存之地吗? 平安傻眼了,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傻眼了,一眨眼的功夫,秀娘竟然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 有春香阁的高手急忙追了上去,巡街的敲锣声和呼喊声也响了起来,不多时便有大量的捕快参与到了追捕中,平安和宋子衡也在宋家两兄弟的帮带下追赶了过去,整个街面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平安等人遥遥的可以看到,在追捕人群的最前方,有一团青色的身影正在极速的移动着,在其身后的位置,有青色的气浪形成,气浪不断的向两边一波一波的涌动着,仿佛那人踩着风一般。 热闹的街市变得更加的热闹了,追赶的人群打翻了面摊,踩塌了招牌,把躲闪不及的行人撞成了滚地葫芦,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行人和摊贩成了青影逃跑的最好掩护。 那左窜又拐,忽高又低的青色身影,任凭众人在后面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着实是让人恼恨不已。 但最终那贼人还是在一片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任凭他跑的再快,一个人又怎么能跑得过众人的围追堵截?何况这里还是郡城。 眼看着自己被围了起来,钟铭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趁着混乱,带着秀娘顺利的逃脱,结果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还是太快了,自己终究还是慢了些。 失去了行人和摊贩的掩护,在这片开阔的区域很容易被人堵住,速度再快也招架不住围堵的人多,谁叫这是一条自己的必经之路呢! 只要自己过了前面的那座拱桥,就会有另一个辖区的捕快来立即把自己抓捕住,从而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汉国的律法规定,除了重要案犯,其他的人犯由羁押之地审理,如有需要可以向上一级衙门奏请,从羁押之地提往别处的相关案发地进行审理。 西原郡被分成了六个区域,分别交由不同的治安司来管理,过了桥便脱离了春香阁所在治安司的辖区,那边的人早已经被自己和大小姐收买了,到时候只要过了桥,被桥那边的治安司抓捕,就可以在春香阁发动势力要人之前,制造出各种情况来救出二小姐了。 围捕的人似乎也发现了钟鸣想要过桥的企图,有更多的人堵住了上桥的方向,以防止他从桥的方向逃脱,虽然早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但钟鸣的心里还是有些许的失望。 紧了紧自己握起的拳头,钟鸣快速的向前方冲去,在前方的人做好准备,其他方向的人向他围攻的时候,他却猛地一个转身向身后冲了过去,并同时从手中射出了一排排的高速旋转的,周身带着青色气涡的细针,细针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射向了身后的众人。 谁也没有想到钟鸣会突然的向后冲来,钟鸣的速度又是奇快,那射出来的细针大多数人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急忙的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了各种各样的防护,有坚硬的石盾、缠绕的木藤、和厚实的冰墙、以及那强力的能量场等等防护措施。 但都被细针穿过去了,一针之尖锐确是无可阻挡,细针狠狠的扎穿了围堵之人的身体以及他们召唤出来的各种防护,一下子便重创了许多的人,在那些躲过飞针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钟鸣快速的连续挥拳和出腿,把不少的人又击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看的众人都是胆寒不已,那针尖的寒芒让人的心里感到满满的都是透心的凉意,那细密的程度又更是让人感到可怖。 待左右两个方向的人逼退了钟鸣,所有的人再次都给自己加持上了最强的防御,把包围圈放的比以前更大了些。 钟铭再次快速的向着四周射出了飞针,但效果显然不是很好,有了充足防备的众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眼看着暗器失去了威力,春香阁剩余的追捕人员迅速的围攻了上去。 钟鸣侧头躲过了扫向自己脑袋的一棍棒,侧身让过了自己身前的攻击,同时身体向前方的人撞去,抬起的一只手肘击打向了左边的人,脚下也是连连的踢出,更是伴随着细针的射出,双方有来互往的打了起来。 为了不让秀娘受伤,钟铭的身上挨了不少的打,眼看着周边不断的有人赶了过来,他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的拖下去了。 钟鸣拼着两败俱伤的狠招逼退了对手,翻身向后拉开了距离,放下了秀娘,他胳膊向两侧抬平,双掌向外推出,以他为中心的地带形成了一道不断加速的、向外扩张的龙卷风,风中充满了快速翻滚着搅动着的沙砾,有一颗土黄色的星体在空中显现了出来。 星体由通体的土黄色组成,在星体的空中飞扬着漫天的黄沙,大地也是被黄沙所覆盖着,天地之间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龙卷风和沙尘暴在移动着旋转着,整个世界除了狂风和沙砾,再也没有了其它的任何东西。 随着星体上的龙卷风快速的、不断的彼此旋转着融合在一起,最后在整个星体的表面上,只能看到由风沙组成的几个高速旋转的巨大漩涡,漩涡内浓稠的沙土剧烈的翻滚着摩擦着,不断的有粗壮的雷霆划过星体。 与此同时,围绕着钟铭的龙卷风也变的更加的狂暴和浓稠起来,旋转的速度也达到了骇人的极至,带着里面不时划过的闪电和翻滚的浓沙,响着刺耳的尖啸声,向着四周快速的旋转和扩张开来。 众人首先面对的便是龙卷风外围如细针般高速飞射旋转着的沙粒,毁灭的力量在桥前显现出来,并向四周不断的扩大着范围。 这片区域的夜色被众多的星体交相辉映着,旋转的星体彼此之间相互重叠着、较量着,不断的有星体显现出来又消失不见,灿烂的景色远远的看去是那么的绚丽多彩。 平安等围观看热闹的人迅速的向着更远的地方退去,远远的避开了那狂暴的能量场,看着钟鸣那颗不断的在破裂着的星体,众人知道,钟铭是在透支着自己的精力,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能以后都会变成一个废人,也可能生命就此消逝。 当一切异像都消失后,以钟铭为中心,向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状深坑,地面和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除了坑里的幸存者在哀嚎外,只有空中的沙状物质在随着风向四周吹散着。 使用了超出身体承受极限的能力的代价是极大的,钟铭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他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吐着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像瓷器裂纹一般的伤口,伤口上没有一丝的鲜血流出,只是发着青发着黑,脆裂又光滑。 强忍着疼痛,钟鸣强提起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抱起秀娘向着桥头冲了过去。 桥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女子正提着灯笼等在那里,脸上布满了焦急和担忧之色,在看到冲来的钟铭摔倒在了地上后,她急切的跑了过去,用手搀扶起了钟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着身后赶来的人喊道: “各位大人们,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丽春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情!求求你们了!” 众人停住脚步看向这个女子,原来这个女子却是秀娘的姐姐丽春,听着她无助的哭泣声,再看着她那张布满了泪痕的和秀娘有七分相似的脸,以及再次单膝跪倒在地上吐血的钟铭,一切都明白了,大家想起姐妹二人以前的画面和交情,终是没有再向前一步,只是停在原地看着她们,毕竟他们又不是春香阁的人和治安司的人。 丽春深深的对众人鞠了一个躬,和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秀娘一起搀扶着钟鸣向桥对面走去,那里有另一个辖区的捕快在等着她们。 秀娘满脑子乱遭遭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的贼人是来救自己的,她仔细的端详着那个人,越看越像一个人,这不就是钟爷爷的孙子吗?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脸上又布满了裂痕,但秀娘依稀可以辨出,这就是当年那个经常偷看她姐姐跳舞的人,原来他并没有死。 离桥的对面越来越近了,丽春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终于,她们还是成功了,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为了利用两家治安司的矛盾,她求了多少人?又花光了多少钱财?才有了这一次东城统领的许诺。 看着重伤的钟铭,丽春的眼里充满了柔情和心痛,这是大管家钟爷爷的小孙子,当年因为临时外出求学而躲过了一劫,再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已经是一位风尘女子了。 当时李家逃脱在外的人不在少数,但最后肯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当钟鸣来找自己的时候,她又激动又害怕,满心的酸楚想要向他诉说,但最后她还是让荣妈妈把他赶了出去,并告诉他自己永远都不想要再见到他。 丽春觉的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开朗活泼的大小姐了,她实在是没有颜面去面对以前的故人。 这一别就是好多年过去,直到一年前的一个深夜,当自己正在纠结着如何救出妹妹的时候,他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说是要带着自己远走高飞。 但是自己不能答应她,她不能不管妹妹,她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的照顾妹妹,妹妹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拒绝了钟鸣,并向钟铭说出了自己的苦恼,当钟铭听了秀娘的事情,便决定留下来一起帮助她,本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半路却出了杨宇这么一档子事。 秀娘的监护不但增加了许多,时间也变的紧迫了起来,二人不得不提前商讨制订了今天的计划,利用秀娘出阁的机会,趁着人多眼杂的时候拼死带走秀娘。 “小心!”就在三人快要到达桥对面的时候,有人在身后高声的呼喊起来,原来却是有一根细针向着钟铭的胸口飞了过去。 丽春听到呼喊,想也不想的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针,并把钟鸣向旁边推开,细针穿过了丽春的身体,她无力的软倒在了地上,身上有冰冷的寒意袭来,全身的力气在流失着。 “姐姐!” “大小姐!” 看着哭泣的俩人和身前站着的黑衣人,夏荷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她用手抚摸着妹妹的脸庞,一如当年母亲抚摸着自己的脸。 “姐姐再也照顾不了你了,心月,你长大了,姐姐不想你像我一样,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姐姐对不起你。”泪水从夏荷的脸上止不住的滑落。 最后夏荷看着满脸伤纹的钟铭,她想起了那个整天追着自己,总是傻笑的看着自己跳舞的俊郎少年,眼神暗淡了下去,弱弱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永远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姐姐,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你醒醒啊,我好害怕。”心月用力的摇着姐姐的胳膊,大声的哭喊着。 看着夏荷闭着双眼的美丽脸庞,钟铭紧紧的抱着夏荷,喃喃的说道“大小姐,是我没有用,是我太笨了,我一定会把二小姐送过去的!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你,以后再也没有苦难了。”随后他用尽力气对着桥对面高声的喊道“希望你信守承诺!我钟铭在此拜托了!” 钟铭和夏荷的身体化作了飞沙开始逝去,有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出现在了天地间,少年所有的经历和思念,化作了流动的影像流向了黑衣人。 指间沙,逝者如光,握不住的留念和遗憾,随着钟铭的消逝,那黑衣人也变成了一堆骨粉,桥对面的捕快终究是冲了上来,带走了哭泣的心月。 平安静静的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桥面,他不知道钟铭和夏荷的经历为什么最后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但他永远的记住了钟铭和李夏荷这俩人。 他站在那里久久的不语,抬起头仰望着星空,希望俩人来世不再有苦难,天堂的路一路走好。 离开郡城的时候,子衡告诉平安,他大哥已经去看过秀娘了,东城的统领还是遵守了承诺,对外宣称秀娘在牢中已经咬舌自尽了。 从此世上再没有秀娘,只有李心月! ------------ 开始修炼 熟悉的土炕,熟悉的味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五更天了,看着铺好的被褥和火塘里还没有燃尽的柴炭,平安知道这是夫子回来了。 平安没有去打扰夫子,胡乱的用水摸了把脸,脱掉衣服上了炕去,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只露出了脑袋在外面。 被褥里被平安捂出了热度,困意也一阵阵的向平安袭来,没过多久,平安便陷入了沉睡,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让人太累了。 平安均匀的呼吸着,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那颗表面充满了火烧云状的星体,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上方。 如满月般大小的它,缓慢的旋转着,转了有那么盏茶的功夫,星体上的火烧云竟然都不见了,只有钟铭和李夏荷的生平,在星体上快速的演示着。 直到最后一幅画面消失,星体又恢复成了火烧云的状态,但是以前连绵不绝,翻滚卷起的现象不见了。 现在变成了一朵朵大小不一、间隔连续的云朵,它们层次分明的一层一层的铺展在星体之上,像夏日里的晚霞,美丽而宁静,颜色也变的淡了许多,有许多颜色炫丽多彩的光点,从星体上不断的向外散发出来,最后没入了平安的身体。 平安的呼吸变得缓慢悠长了起来,胸口的起伏也小了许多,仿佛进入了漫长岁月的沉睡,直到星体再一次的消失才恢复了正常。 震天的呼噜声响了起来,从来不打呼噜的人今天却是破了例,身体正在以自己的方式阐述着自己的疲劳。 次日清晨,周夫子看着没有被挑满水的水缸,双眉皱了起来,心里想着平安昨夜回来的那么晚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虽然知道肯定是跟着宋家人出去了,也明白孩子长大了该有自己的路了,但周夫子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和那些富家子弟学坏了怎么办? 本来想在平安回来的时候就去询问的,但感觉到平安疲惫的气息也就作罢了,打算等到早饭的时候一定要问个清楚,陈老爷子对自己可是有大恩的。 打定主义的周夫子,走向放在角落里的水桶,肩上担起担子挑上了桶,周夫子抖了抖肩膀,感受着肩上传来的重量,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出了伙房。 平时担在平安肩上感到沉重的水桶,此时挑在夫子的肩上,却像担着一根柳枝条一样,没有丝毫的分量显现出来。 出了院落,夫子抬腿向前迈了一步便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是远处的一个身影了,几个停顿闪现之后,哪里还有夫子的身影?这就是书里所写的咫尺天涯吧? 如果让平安看到这一幕,就会明白周夫子为什么总是会比自己早到家了,也一定会死缠烂打的缠着周夫子教自己,平安其实是很赖的。 “平安,还不起床?要是误了入学时间,可别指望我会对你手下留情,赶紧起来洗漱吃饭了,多大的人了?还得我叫你起床,羞是不羞?” 正当平安入迷的看着夏荷跳舞的时候,夫子的大嗓门突然的打断了他的美梦,哪里还有什么跳舞的人儿?入眼的只有自己家的老旧房梁。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夏荷,而且还是那么的逼真和形象,每一个笑容和每一个动作就像是在自己的眼前一样,并且不得不承认,夏荷的舞跳的是真的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平安感到自己的意识里多了一些东西,想要去回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也许是自己真的太累了的缘故吧? 平安恼火的起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肚子里又突然的不舒服起来,平安纳闷的赶忙向茅厕跑去,他感觉只要自己跑的稍微慢了些,今天可就要出大丑了。 一小盆白米粥,一小碟黑的发亮的老咸菜,这便是今日周夫子和平安的早饭了。 周夫子翘着腿坐在长条凳上,端起碗吸溜了一大口白米粥,又夹了点咸菜送进嘴里嚼巴着,看着平安漫不经心的审问道“你小子昨天怎么回来那么晚?干什么去了?耍钱逛窑子去了?” 听了这话,正在喝粥的平安猛的被粥给呛了一口,转头对着地面剧烈的咳嗽起来,心里想着昨天难不成被周夫子看到了?但以夫子的性格,昨天该是当场爆揍自己一顿才是,这一定是在诓自己呢吧?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平安恼羞成怒的抬头辩解道“瞎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去郡城喝茶听书去了,还说我呢,你大中午的干什么去了?害的我都没有饭吃!” 看到平安的反应,周夫子心里便有了数,语重心长的对平安说道“平安啊,你长大了,多见识见识肯定是没有错的,但是千万不要去干有损天理道德的事情!那是要坏根基的!老爷子可就盼着你学好呢!” “哦,夫子,你放心,我肯定不学坏!就是去喝了喝茶听了会儿书。”毕竟平安还是没有脸皮说出逛青楼的事情来的。 对于宋家人的品性,周夫子也是相信的,宋氏一门,满门豪杰,在这西原郡和北方大地上那是响当当的存在,杀人放火和欺男霸女等下三滥的勾当是不会去做的,宋家的家法可不是玩的! 周夫子继续低着头喝起了粥,该说的自己都已经说了,路要怎么走还是得看平安自己。 见夫子不再继续询问,平安的心里松了口气,边吃饭边和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来。 到底是少年心性还是夫子姜辣?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没过多久平安就把事情说了出来,只是青楼变成了茶楼,故事成了杨宇要霸占落难的夏荷,青梅竹马的钟铭是拼死力博。 “倒是可惜了,是个人物!”夫子听后不无惋惜的说道,心里想着是该去宋家好好的问一问了。 “夫子?” “嗯?” “那个杨宇不该死吗?还有那个左相呢?如果没有他们,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为什么该死的人却好好的活着?不该死的人却死了呢?” 夫子没有想到平安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认真的注视着平安,看着少年眼里的坚定和执着,严肃的开口说道: “平安!这个世界太大了,每天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有太多的人只是为了活着而努力挣扎着,正义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世间最险恶的便是人心了,有多少的亲人都可以反目成仇,又有什么是不可以发生的?” “不要去随便的相信什么,也不要去随便的定论什么,眼睛看到的未必都是真实的。” “低贱的人也许并不低贱,高贵的人也许并不高贵,不管世事如何,自己都要做一个心中有光的人。” “对待恶人可以不择手段,对待好人更要尊重有加,做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情便可,至于那些该死的人,上天总会有杆秤的,唉。。。” “夫子,我明白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像钟铭一样厉害?” “很快就会了,你的悟性很好,只要认真努力,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嗯?我有这么厉害?哈哈哈,是不是学阁里就数我天赋最好了?”平安又开始异想天开了,周夫子的挖苦喝骂声也开始了,到底是自娱自乐?还是掩饰内心的沉闷就不得而知了,谁又能看透他人的内心呢? 。。。。。。。。。。 吃过了早饭,平安洗漱收拾好了碗筷,带上院子的门,向着学阁的方向走去,他这次是真心的没有再去羡慕那些身穿华服和坐着马车的人了,也不觉得自己走路去学阁是多么的麻烦了,他觉得自己的脚踩在大地上是那么的让人心里踏实,他也更加的明白了有些东西是要比物质更加重要的。 当平安来到学阁的时候,习室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平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托着下巴满脸期盼的看着教席,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着周夫子开口说话。 “谁打我?不想活了?”一声大喝声响起,却是爬在桌子上打盹的宋子衡站了起来,他身边站着的是手里拿着一卷书的周夫子,也不知道周夫子是什么时候就悄无生息的走了进来,吓的那些还在交头接耳和歪三倒四的人都赶紧坐直了身体。 “谁不想活了?”周夫子拿眼睛瞟着宋子衡,这小子居然敢带平安去逛青楼?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非揍死你个小兔崽子! “没,没谁,夫子你来啦?呵呵呵。。。呵。”脸上一脸懵的宋子衡灿灿的笑着坐下,把腰杆挺的那叫一个笔直。 周夫子再次用眼神狠狠的刮了宋子衡一眼,在宋子衡一脸苦涩的注视下,大步走到了教习后,又声音洪亮的开始了教学,至于宋子衡被周夫子记挂在了心里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且听周夫子开口教道: “今天我们来具体的学习一下,如何让星体来接受你传递的信息而做出相应的变化,以及如何提高你们可以利用星体更多能量的能力。” “现在大家都让星体以铜盆大小的形状显现在你们面前,你们用思维去想着你们的星体以铜盆的大小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就可以了。” 按照夫子所说,陆陆续续的有星体显现在了学堂内,一个个不同的星体,或快或慢的旋转着,在它们各自需要庇护的人面前安静的旋转着。 它们有固态岩石组成的星体、有青色火焰组成的星体、有不明液体组成的星体、有密布山林的星体,也有天上结了冰层的星体等等,让人看的是五花八门惊奇不已。 平安看着和以前大不一样的星体,满脸的不可思议,带着询问的目光向周夫子看去,希望可以得到周夫子合理的解释。 对于平安星体的变化,周夫子也是相当吃惊的,这显然是平安经历了什么,影响着星体发生了改变。 看着平安望过来的眼神,周夫子轻轻的对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是对学生们的星体做出点评一样,有些事情还是私下里说的好。 见了夫子的动作,通过多年来的相处,平安立即明白了夫子的意思,知道自己的星体没有什么大碍,紧张的心才放心下来。 平安压下内心的疑惑,向学堂的四周看去,对于各色各样的星体平安也是觉的很是惊奇,尤其是对宋子衡和宋雪的星体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宋雪的星体上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可以看到有成群的黑影在不断的快速的移动着,平安猜测那可能是成群的马匹吧。 而宋子衡的星体就有点不一样了,星体上和选星世界一样,有山有海还有荒漠和平原,不同的是,有一把把不同样式的剑,在星体的表面上不同的位置交替着显现出来。 周夫子见所有人都呼唤出了星体后,挨个的打量了一圈星体,用竹板敲了敲桌面,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后,用右手托着一团跳动的红色火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大家都看到这团火焰了吧,火是我们生活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他一般明亮还特别的热,我们就来拿火焰的热这个特点来练习。” “接下来,我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火焰的热度,你们在感受到热的同时,要不断的想象着自己星体上也有这种让你产生热的感觉的火焰,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好,注意了,我要开始了!”夫子控制着手上的火焰升了起来,有新的火焰不断的从旧的火焰中衍生出来飞向了众人,衍生出来的火焰和原来的火焰是一模一样的形态。 “你们仔细的看着身前的火焰,感受着它的热度,我要开始升温了”说完,所有人面前的火焰都散发出了较高的温度。 平安感受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和那扑面而来的热气,不一会儿,脸上就被热的有汗渍冒了出来,这是被火焰长时间的烘烤后,人体对热的感觉产生的反应。 他把自己感受到的感觉和眼里看到的景象,在脑海里模拟出来,想象着自己的星体上也有这么一团火焰,让其拥有着跟自己眼前的这朵火焰一样的给人的感觉。 平安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脑海意识里和自己身前的星体上,产生了一种共有的能量丝线来彼此相互连接着。 从连接的丝线上有吸力传来,平安感觉到从自己的身体上有不明的物质向星体流去,同时又能感觉到从星体上也有不明的物质向自己流来,这种流进流出的感觉是如此的矛盾,又是如此的奇妙,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确实是存在的。 平安沉浸在这样的状态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安感受到自己的星体通过连接的丝线,向自己传输回了自己在脑海里想象到的火的感觉,身前的星体上,也有一缕跳动的小火苗产生,虽然星体里的火苗比筷子还细,但他就是清楚的看到了。 直到脑子里有阵阵的抽疼感出现,平安才不得不停下了对火的观察和想象,身边的人有的比平安停下的还要早,也有的人还在继续着,有那和火焰相关的星体,外人都可以从星体的表面上看出其中的变化来。 见大多数的人都退出了体验,夫子随手撤去了手中的火焰,所有学子面前的火焰也都同时随之消失,夫子再次为众人恢复了精神,让大家各自收起了自己的星体。 “大家刚才都体会到了吧,以后不管你们感悟和观察到了什么,都是可以向星体传输的。” “当然了!最好是去感悟你们星体上存在的物质或者是可以显现出来的景像!” “就比如刚才,有的人的星体上是水和石头,那么就有可能只感应出一缕小火苗。” “而那些本来就存在着火,或者有树木等可以燃烧的物质的星体,就更容易产生火焰和改变其上火焰的形态。” “就和我们生活中的火一样,火是怎么存在和发生的,那么对应的在你们的星体上,也要有这样的条件,只是单纯的通过感悟来产生火焰,那样的话,既费时又费力,产生的火焰也不够强大。” “不光是火焰,但凡是你们在感悟其他的物质和现象的时候,都是一样的道理,你不能让沙地里生出滔天的海浪来不是?” “你耗时耗力的在沙地里整出一洼水坑,你觉得这洼水坑又能存在多久?或者你觉得这样做对你的修练有用吗?” “至于会感到头疼,那是因为你们的精力用过度了,就像你们一直盯着烛火和书籍观看的时间太久的话,眼睛和头就会感到酸疼的道理是一样的。” “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精力会随着经常的感悟和练习以及对身体的锻炼而增加的,有能力的同学当然也可以使用一些天材地宝来提升自己的精力。” “最后再提醒大家一点!只有自己主动的和带着兴趣的去感悟和体验,才会有良好的效果和不错的结果,不然的话,对自身的消耗是非常大的。” “要跟着自己的感觉和心来感悟和修炼,要融入自然、行事自然!修行岂修心!” 接下来,夫子让大家对应着自己的星体,把自己平时感兴趣的物质和现象,用自己的理解和认知来向星体传输练习着,如果有遇到疑惑的地方,夫子都会及时的给予解答和指导。 平安对应着自己星体中的云层,想起了雷雨前那乌云压顶般的景象,以及其沉闷压抑的感觉,便不断的在脑海里想象着在自己的星体上,也有了同样的景象和感觉,引导着自己星体上的那晚霞般的、层次分明的云层,去做出相应的改变。 虽然没有刚才感悟火焰时候的效果明显,但平安还是从连接着星体的丝线上,感应到了星体的回应。 虽然星体上看着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星体上其实是一直都在变化着,只是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而已,这还需要平安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实现。 对于这种正常情况,周夫子也不可能一直用自己的星力来干涉他们,毕竟修行还是在于个人。 根基不稳,再高的修为也是假的,过多的帮助无异于是拔苗助长,修行一途,哪里有那么多的捷径可走。 依然是响了四下的钟声,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归家的时辰,夫子给大家放了五天的假,让大家回去后,去寻找和感悟自己感兴趣的物质和现象,并嘱咐大家要多多的锻炼身体。 在一片的欢呼声中,平安拉着子衡急匆匆的向家里赶去,自己星体上产生的变化,还需要周夫子来解惑呢。 ------------ 悟雪遇罗炎 进了自家院门,平安快步的向伙房里走去,人还没进去就着急的大声喊着“夫子,我的星体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修炼怎么就发生变化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仔细的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你小子运气好,估计是你身边有什么影响到了星体,你的星体很有灵性啊!这件事情你谁都不要告诉!以免引来麻烦!” 周夫子头都没有抬一下的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平安见此也就没有再问什么,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平安净了净手给周夫子打起了下手。 他却不知道此时周夫子心里的担忧,如此有灵性的星体并不少见,修炼者周边的事物可以影响到星体,星体同样的也可以影响到修炼者,有大贤者认为,这是因为星体吸收了太多的执念而造成的。 星体对修炼者的影响是很难预料到好坏的,很多修炼者就是因为受到了星体的影响而走上了歪路,最终都没有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事已至此,周夫子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只能是靠平安自己了,也不知道平安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他能不能坚持住自己的本性? 平安躺在炕上翻来复去的翻着身,怎么都无法入睡,最后干脆坐起了身来点燃了蜡烛,单手托着脸腮,歪着头盯着从烛火上流下来的蜡泪发着呆。 今天一下午宋子衡都没有来找自己,想来也是在忙着修炼,也不知道他修炼的怎么样了?自己修炼了半天却是没有多大的效果。 随着自己向星体传输意识,星体上的云层开始不断的变厚变暗,最后有小雨滴零星的落了下来,虽然星体上显现出了变化,但平安感觉不到任何的暴雨来临的气息存在,只是云层变厚变暗了而以。 不管平安换了多少种不同的认知意识去传输,得到的结果始终都是一样的,感觉总是缺少了点什么,平安不断的修炼和不断的更改,让平安感到十分的烦躁。 就如现在一样,平安又感到烦躁了,他感到浑身的酥麻,手脚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姿势来才能让自己舒服。 平安甩掉自己身上裹着的被子站起身来,快速的穿好了衣服,下地推开了那扇老旧的屋门。 此时的平安,只想被外面的冷风迎面吹向自己,希望那一片的冰凉能让自己烦躁的心冷静下来。 雪,漫天飘落的大雪,漫天像鹅毛一样飘落的雪,它们裹着夜晚的凉意,急匆匆的飘落向了推开门的平安。 在屋内烛火的照耀下,一批挨着一批的扑了过来,门外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是厚厚的铺了一层了。 感受着脸面上零星飘来的湿意,看着面前飘舞着斜落而下的雪花,平安很想出去走走,很想踩在洁白的雪层上去听听那嘎吱嘎吱的声响。 转身回屋戴好了斗笠,披上了蓑衣,平安提着一挂灯笼向茫茫的雪夜中走去,任由身后的雪花继续向着屋内扑去,最后渐行渐远的身影只留下了一笼烛火在夜色中移动着。 此时被雪夜笼罩了的这方天地,清冷又寂静,显得比以往更加的空阔和辽远,可以依稀的辨认出远方那高高隆起的山脉黑影。 听着脚下踩在雪上的嘎吱声响,感受着鹅毛般的雪花不断的扑打在自己的脸上,平安此刻的内心是那么的宁静和安逸,这深沉的夜晚让平安感到不再烦躁,仿佛自己已经融入了这方天地一般,也是这雪夜中漫天飞舞的一员。 平安一路向前走着,烛火在灯笼里微弱的跳动着,向四周散发出一片温暖的橘色光来,给满身是雪的平安光亮和心安。 走了良久的平安途中转过身来,向自己身后寂静的黑夜看去,虽然他什么也看不清,但他知道那里有着他留下的一串脚印。 面对着夜色,面对着飞雪,面对着这天地间的苍茫辽阔,一股莫名的思绪在平安的心底升起。 平安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归宿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过往的遗憾还会不会发生?更想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间又是为了什么? 一路的走来,一路的经历,哪里是对?哪里又是错?人生百态,酸甜苦辣,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有多少人牵挂着自己?自己又会牵挂着多少人? 他想起了爷爷,想起了周夫子,想起了自己这人生旅途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一切也许都只是历史长河中的过客罢了,今日相见,下一刻又会在哪里? 抬头看向夜空,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此时的景色,此时的氛围,此时的平安,感觉一切正如心月那首落雪一样,多少的落寞和希望都浸入在了这雪花里。 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同样无声的飘雪寄托起了平安的思绪,倾听着平安的感概和倾诉。 它们冰凉、安静、又活泼灵逸,它们覆盖了人世间的一切、也覆盖了人世间的生来过往、更是寄托了万千生灵的念想。 飘雪漫漫,飞舞轻盈,渡不去的思念,望不尽的路遥,直穿人的灵魂于历史长河中。 此时的平安星体上,也是如此方天地间一样的雪夜,一样的雪落,一样的安静。 随着平安不断的思忆和感触,星体上时而是小雪飘零,时而又是大雪漫天,有尖细的雪粒极速落下,也有洁白的鹅毛缓缓飘落。 平安放下了灯笼,抬起双臂在雪地上轻舞了起来,自由又灵动。 。。。。。。。。 自从那晚过后,平安一连数日都是早起晚归着,在还没有消雪的田野里留下了一串串的足迹。 枯黄的野草枝上、白色的树枝条上、还有远处农家的屋顶等等事物,都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雪白。 平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扑面的凉意,平安越来越喜欢冬天的雪了,恰是最美年少时,当应该是去看场雪。 随着平安的感悟,平安星体上的雪景也有了那么几分的灵韵,时常可以看到平安的身边有雪落的景色出现,有时也可以看到,平安在手里招出一片飘舞翻腾的雪花来仔细的端详着。 “砰”的一声,一个雪球突然打在了正站在树下思考的平安的脑袋上,平安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硕大的红白相间的松鼠,正呲着两颗大板牙站在树上看着自己,大尾巴左右晃动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哪里来的肥耗子?敢打我?反了天了。” 居然让松鼠欺负了,平安二话不说,包起一个大雪球就砸了过去。 松鼠灵活的躲开了雪球,小家伙叉着腰看着树底下的平安,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吗,这家伙还敢还手?看鼠爷教你怎么做人。”顿时大尾巴一甩,聚起一个雪球砸向了平安,一人一鼠打的是不可开交。 这绝对是成精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精怪,敢在这里如此放肆,不知道这是人类的地盘吗?眼看着打雪球是打不赢了,对于平安这远比对方大了许多倍的身体,显然对方更加的灵活。 又挨了一记雪球后,平安站定身子,不再去理会对方的挑衅,伸出右手调动起星力,在自己右掌心的正上方,凝聚出一团飞舞的雪花,然后绷紧了手掌向内缩了缩,缓慢飘舞的雪花顿时就变得更加的慢了。 平安锁定了松鼠,甩手扔出了缓慢飞舞的雪花团,有一大片的雪花从松鼠的上空飘落下来,轻柔无比却又重如千斤,同时散发着不惧任何阻挡,敢覆盖埋没一切的气息。 原本准备防御正前方的松鼠,却没有想到这一招是从天而降的,面对着飘落的雪花,松鼠尾巴上的毛都炸了开来,急忙用变大了的闪着火红光芒的大尾巴把自己包裹了起来,圆圆的煞是可爱。 用大尾巴挡住了大半的雪花,松鼠圆滚滚的身体还是从树上掉了下来,看着松鼠掉了下来,平安快步的跑了过去,准备抓住它狠狠的收拾一番,一定要把它关起来好好的饿它几天。 松鼠倒也灵活,身子还在半空中就凌空一个转身,扣住身旁的树干,身子一顿便飞快的窜了出去,一起一跳之间已经出现在了五步之外。 平安调起星力追了过去,就如当初梦里一样,只是兔子换成了松鼠,沙子变成了雪地,“呀呀呀,死耗子你别跑,看我不把你抓住做成松鼠桂鱼,敢在我们的地盘如此撒野。” “吱吱。。。吱。。。”前面逃窜的松鼠见平安追了上来,发出焦急的叫声,小短腿跑的更欢了。 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怪,平时像这种道行的精怪,都是躲的人类远远的,生怕被人类抓了去,这只居然还主动的来招惹人,真是胆大包天! 精怪的身上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不但能入药还能当做材料来用,拿到市场上去卖可以换到不少的银钱,如果有那强大妖兽的幼体,更是会让人争的头破血流,而像眼前的这只,卖给富家小姐们是最好不过了。 对于那些事平安是做不来的,平安也只是少年心性,只是想抓住它修理一番。 夫子曾经和他说过,一切生命都是值的尊重的,哪怕人类为了生存而需要去吃肉食,也应该是纯粹的去猎杀,而不应该带有侮辱和折磨在其中。 就像老虎吃麋鹿一样,没有任何的其它意图,只是单纯的想要去填饱自己的肚子,而这就是自然的法则。 尤其是对于有灵智的生灵来说,对待它们的关系不能等同于野兽,应该脱离出单纯的食物链关系。 修行都不易,更何况是这些山间精怪,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在戒备的同时也不应该随意的去伤害它们,不是每一个精怪都是邪恶的,它们就像人一样,也是有善恶之分的。 平安追着还没有化妖的小精怪一直跑入了坡林里,看着在树林里上串下跳的松鼠,平安追的是越来越吃力了。 崎岖的山路加上树木和石坡的阻拦,平安不得不消耗着星力,打出一枚枚的雪花去感应追逐着松鼠的位置。 平安追逐着精怪又爬过一道土坡,进入眼睑的是一块平整的开阔地,被人休整过的黄土地上,是一座用一根根原木搭建而成的木屋,屋子的周遭堆放着好几堆伐来的木材,一看这里就是庄子里的伐木工和猎户们歇脚的地方,松鼠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在这里。 看着从屋顶上冒出来的灰烟,显然是有人在里面点燃了火炉来取暖,在这个既不能伐木也不是狩猎的好时节,平安很奇怪谁会在这个时间段里来这里,怕不是有什么坏人吧? 就在他思考着要不要上前去查探一番的时候,用小树杆扎成的门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 这人矮胖的身上穿着一身棕色的毛皮袄子,嘴上一对大板牙在外露着,肩膀上趴着刚才那只逃跑的小精怪,正呲牙咧嘴的对着平安挑衅着。 平安就是再心大,也知道这是个化了人形的妖怪,想也不想的就调起了全部的星力给予双腿,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 “小兄弟不要害怕,我和你们的很多前辈可都是好朋友,既然来了就不妨里面坐坐,来来来。” 平安真是欲哭无泪啊,他很想问对方一句能不去吗?他不想去,他是真的不想去,但整个身体却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隔空向后平移了过去,全身都被一股子星力锁死了。 平安被移进了屋子里,那妖怪解开了平安身上的封锁,指了指火炉旁的小木凳,平安垂头丧气的坐了过去。 翻着眼睛看着爬在自己脑袋上把头探下来的松鼠,平安觉的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道自己会被生着吃还是烤了吃。 看着平安一副认命的样子,妖怪呲着大板牙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等我见过了老朋友就放你离开。” 在一双妖怪的大牙前,平安能说什么?只能由着松鼠在自己的身上踩来跳去,捎带着把自己的头发抓的乱糟糟。 见大妖怪坐在一边闭着眼睛再不理自己,平安抬头打量起了四周,这昏暗的木屋里只有一张大通铺和几张凳子,从小窗口照进来的光都没有一步地的距离,加上身边这实力不知多少的妖怪,跑是不可能了。 对于生死,平安是没有多少害怕的,幼年的经历磨难早已让平安看淡了许多,只是心里有些许的遗憾罢了。 也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夫子会不会难过?宋雪会不会偶尔的想起自己?抱着酒坛子痛快的喝一场是不是会很开心?该死的杨宇现在怎么样了?。。。。。。 平安胡思乱想着一切,不言语也不动作,安静的呆坐着,在最后一刻准备拼起全力一击,死也要死的像那么一回事。 一人一妖就这么干坐着不说一句话,只有松鼠在平安的身上翻找着,试图找出更多的铜板大钱来,真是世风日下啊,一只精怪都这么的财迷了。 “我说谁给我传信?原来是松师兄来了,你不在师傅身前侍奉着,跑来这里做甚?”随着木门的打开,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平安抬头看去,却是不醉归见到的罗炎! 罗炎显然也看到了平安,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一个无意中闯进来的路人罢了,谈过话就让他走,免得招惹了人过来,倒是你,私自跑了出来可好?这里的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的!师傅让我来问问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罗炎沉默了片刻,盯着松师兄认真的说道“想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做的!帮我给师傅带声好,师兄,就此别过吧。”罗炎说完起身就向外走去。 “师弟!”松师兄起身叫住了罗炎,看着他真切的说道“不要怪师傅!师傅他老人家也很想帮你,但你也知道师傅目前的情况,怕是有心而无力啊!如果事不可为就先放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在!一切才都有可能!” “嗯,我知道了。”淡淡的回了声,罗炎还是走了出去,平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一人一妖就成了师兄弟? “唉。。。。都是命啊!”大妖怪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平安骂道“看什么看!你们中州星门下,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哼!赶紧滚!” 平安闻言也不答话,起身面朝着妖怪的方向缓缓的向门外退去,生怕这妖精从背后给自己来一下。 眼见平安如此模样,那妖怪恼怒的抬起脚对着平安就是隔空一踹,空气中有涟漪荡了过去,平安被一股力量推着飞出了门外,摔在地上滚了那么几滚,别提有多么的灰头土脸了。 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平安赶紧爬起身来用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他也是十分的纳闷了,自己最近怎么老是遇到这些事情,就连悟雪都能因为追一只松鼠遇上大妖。 亡命的跑了一路,远远的看到有人家出现的平安回头向后看了看,见此时都没有妖怪的身影出现,便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平安无事了,心里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 感受着身上火辣辣的擦伤,平安恶狠狠的咬着牙,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修炼,再让他遇到那只松鼠,非揪着它的尾巴狠狠的扔出去,那几个大钱就当是爷赏它了。 ------------ 渐入深层的发现 “咦。。。。?我瞧瞧,跟人打架了?还打输了?你说说你,打个架都打不赢。”周夫子来回摆弄着平安的脸,左瞧瞧又看看的,一脸嫌弃的样子。 平安的样子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脸上沾满了汗水混着灰尘的污渍,头发胡乱的扎在一起,像乱草堆一样向外炸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好几处的擦伤,脏衣服也被挂烂了好几处,里面原本应是白色的棉花从破口子里向外翻了出来,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哪里有一点修练人的样子,也就是比难民强了那么些许,就差一根歪脖子的榆木拐棍了。 打掉了周夫子的手,平安郁闷的说道“别提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妖怪,差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什么妖怪?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周夫子一听到妖怪,俩只手握在一起紧张的问道,用星力仔细的探查起平安来,生怕平安哪里受了伤害。 看到夫子这么的关心自己,平安的心里暖洋洋的,决定以后一定不能随便的去死,不然夫子非得伤心死。 当下,平安便把自己今天的遭遇和不醉归的事情说了出来,从不醉归里罗炎的出手到雪莲圣妖的传闻,再到今天悟雪追小精怪遇到了大精怪和罗炎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听了平安的讲述,夫子摸着下巴思索了会,严肃的对平安说道“平安,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本来以为冰心石和这里无关,谁能想到偏偏就这么巧?这里马上就要变的不太平了!” “夫子,冰心石很重要吗?” “重要!非常的重要!它不但是信物还是天地至宝!亿万颗具有寒冰性质的星体释放出的能量气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相互作用,才凝聚出了这么一块冰晶体,它是集冰之法则而成,你说重要不重要?” “那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让偷出来了?”平安疑惑的问道。 “世间的事,不是都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利益往往使人抛弃了一切,冰心石其实不是被偷出来的,那只是一帮妖怪和人对外面的遮掩罢了。”夫子摸着平安乱糟糟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 “雪莲圣妖仙逝前,把冰心石传给了她最喜爱的徒弟,对此,其他的大妖都怀恨在心,等圣妖一走,就逼迫她的传承者交出冰心石。” “小家伙当然是不愿意了,双方就起了争执,最后在几位忠于雪莲圣妖的大妖拼死相搏下,才用阵法把传承者传了出来。” “真是悲壮啊,除了传承者逃了出来,其它的追随者都死了,这就是坊间流传的说法吧?” “想那雪莲圣妖如此的存在,死后却发生了这样的背叛,真是世事难料啊!就连圣妖的死都是疑点重重!坊间的流传也许只是流传呢?” “什么?夫子你是说这里面另有文章?那是什么?”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知道的时候,好了,这些都与你无关,你还是先好好的修炼吧” “雪莲圣妖很厉害吗?” “厉害,那是传说般的存在。” “这里不是星门的势力吗,星门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拿冰心石呢?” “当然想要了,只是妖怪的老祖宗们可不是好惹的,它们逼迫星门以及其它各方势力达成了协议,要不然星门早就派出高手把那个小妖抓了。” “你们怎么都对星门有意见似的?星门不是正道头首吗?怎么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小辈吧?” “屁的正道头首,哪里都有好有坏,谁又敢说魔门中人就都是坏人呢?你小子,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平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问道“那我也能去找冰心石吗?” “你?不想把自己小命丢了就老老实实的呆着,那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东西,光那个罗炎就能要了你的小命,赶紧去洗漱洗漱换身衣服去吧,不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周夫子拍了拍平安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平安怔怔的看着走出去的周夫子,想了想罗炎的事情,那可真是个要命的家伙,索性也就不再去理会什么圣妖和冰心石了,脱掉了破棉袄,拉出浴桶收拾了起来。 当平安坐在蒸腾着热汽的浴桶里面时,全身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感受着水温经过皮肤传来的烫意,平安懒洋洋的靠坐在浴桶里一动都不想动了,一整天的疲惫和紧张都随着水汽散了去。 平安索性闭上双眼,在脑海里感悟了起来,不断的给星体回想传递着雪的景象和感知。 随着星力越来越快的运转,平安的身体表面有涨裂的疼痛感传来,平安急忙调起星力去探知自己的身体,看看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他非常的害怕那个精怪是不是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 经过一番细致的探索和观察,却发现原来是随着自己给星体传输雪景的意识,自己身体上运转的星力也带上了雪的气息,雪具有冰冷的特性,自己的身体也就具有了雪的冰冷寒性。 在星力不断的运转之下,寒性也在不断的增加,当热水传递给平安的温度抵消不了寒性产生的速度后,平安的身体就像变成了一块寒性极强的冰。 极速变冷的星力骤然遇上了发烫的水,收缩便遇上了膨胀。 处于两种不同温度作用下的皮肤,一面还处于僵硬的收缩状态,另一面就已经开始了突然的扩张,在没有任何的缓冲作用下,皮肤骤然的冷热交替,接触面就产生了涨裂的疼痛感。 平安第一次在热水里运转星力,又第一次这么快速的运转星力,也是第一次发现生活中的规律体现在了修炼中,平安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也是一个不错的攻击方式。 不顾身体的疼痛感,平安反复的运转起星力尝试了起来,让星力变的时快时慢,通过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平安完全沉浸在了修炼的乐趣中,都没有注意到浴桶里的水,已经没有了热汽冒出。 在平安的星体上,随着平安把两股不同的温度感知和两股运转速度不同的星力意识传递给同一片区域,那一片区域显现出了不同的景像,一边是飘落的小雪,另一边是飞舞的鹅毛大雪,雪花时而加速降落,时而又缓慢飘落。 平安同时还发现,在不同的雪景连接处,有风产生了出来,俩边雪景的差别越大,风也越强烈,更有意思的是,随着传输给一边雪景的星力运转加快,那边的气温也降的越低,雪花反而也越小了起来,最后完全变成了细小的冰凌在飞速的降落。 “我的妈呀,平安!” 就在平安想要更仔细的去观察时,一阵鬼叫声惊醒了他,吓的他差点从浴桶里站了起来,那声调的高度差不多都快赶上女人的尖叫声了。 “你要死啊,吓我一大跳!”本来正处在新发现的关键时刻,眼看着马上就可以发现一个新的规律了,结果让宋子衡一嗓子给吓醒了,平安能不恼火吗? “你不冷吗?不要命了?”本想继续开骂的平安听了这话,也察觉出了不对。 低头看去,原本冒着热汽的水面上现在漂满了碎裂的透明冰片,红润的皮肤被冻的苍白没有血色,刺骨的寒意在这一刻猛的爆发出来。 顾不得湿漉漉的身上还粘满了水,平安翻出浴桶拿起棉衣就往身上套,守得个火炉恨不得把其紧紧的抱住。 “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怎么拿冰水洗澡?”宋子衡一脸惊奇的看着平安。 “没事,就是洗澡的时候忍不住感悟了下,也没想到差点把自己冻死,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平安发着抖无奈的答到。 “你这是感悟的什么?这么夸张?我这不是连续的修炼感悟了几天头疼吗,实在是没有什么进展了,就过来看看你。” “奥,我感悟的是雪,你呢?怎么那么费神?” “别提了,你一直盯着一根木头发狠就知道有多费神了。” “你感悟的是树?” “怎么可能!当然是练剑了,我可是要仗剑穿越黑白山脉的人,主要是我的星体有点特殊,上面不同的地方分布着不同的剑,每把剑上都可以感悟到不同的画面,我感悟的第一把剑就是一个人在拿着一把剑一直的劈着柴,你看。” 宋子衡招出了星体,把第一把剑的具体景像,放大了显示在星体上。 这是一个山脚下的普通农家小院,用茅草铺盖的屋顶,土坯砌就的屋墙,院子是用一圈树枝扎成的木篱笆围成。 远处对着院门的小坡上,是一片开的正好的海棠花,两三片嫩绿的小叶间嵌着一俩朵粉白相间的小花,间隔的分布在枝条上,显得清新脱俗很是漂亮。 在园子的东南角落里,整齐的码放着劈好的一垛垛柴火,随着影像的放大,可以看到这些一尺有余的木柴,粗细竟然都是一模一样的。 更难得的是,每一根木柴都是圆柱形的,就像是专门用量具制作出来的一样,比最巧的工匠做出来的圆还要圆,没有丁点的棱角和多余的弧度凸显。 在中间的那一堆柴火旁边,斜靠着柴堆放着一把三尺多长的剑,这把剑除了锋利的剑刃外,其他周身部位都是深褐色的颜色。 剑身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坑洼和凸起,就像是一堆铁水灌进了模具里,没有经过有力的锻打等工序,直接等到自然冷却就取了出来。 “平安,看仔细了,我要沟通剑了。”随着宋子衡略带得意的提醒,画面中平白的多出了一个人来,一个穿着一身灰色麻布衣裤的中年男子,中等的身高,中等的体形,粗糙的脸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连鬓胡渣,这是一个地道的山野樵夫。 只见其手中拿起那把深褐色的剑,坐在一把四腿圆木的小凳子上面,对着身前被立起的圆木段挥剑劈了下去,把一段有海碗口一般粗细的圆木段,几下就劈成了六等份木段。 樵夫拿起一份木段立在身前,用一只手来回转动着木段,另一只手拿着剑,随着木段不断的转动,不断的飞快向下劈着,地上有大小薄厚不一的木屑落了下来,不多时,一根如柴火堆里一样的圆柱形木柴便劈好了。 “看到了吧,只要我用意识去沟通那把剑,这幅画面就会显现出来,那个樵夫会不断的重复劈柴的动作,我的意识也会附在其身上,就像我在亲自劈柴一样,我能从中感悟到樵夫劈柴的方式和他的思绪。” “这么神奇?那你都感悟到了些什么?”平安羡慕的问道。 “我感悟到了他用剑的平稳和手腕上力度的变化,也感悟到了他细腻又果断的心思,劈的那叫一个干脆细致!” “所以我这几天在家不是感悟就是在劈木头,手酸麻的都快劈断了,头就更加的疼了,我真的好苦啊。” “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真的,你的星体真的好神奇,来来来,咱俩切磋一下,让我也感受一下剑意,夫子说了,只有在不断的实践中才能更好的掌握知识和发现问题!” “说的不错!我也正有此意,我感觉我现在陷入了死循环,怎么都领悟不了那劈的精髓,也许通过同阶的战斗可以找出其中的问题,走走走!咱们去外面比划比划。”宋子衡兴奋的拉着平安就要往外走。 “你倒是等我穿好衣服啊,我里面还光着呢,真想冻死我啊!” “那你倒是快点啊!” “马上,马上。” 平安飞快的找出一套衣服穿上,和宋子衡出了屋来到了院门外前的空地上。 俩人相对站好后,平安才发现宋子衡他居然没有拿剑!瞪着眼睛看着犹然还不知自己空着双手的宋子衡,平安纳闷的问道“子衡,你的剑呢?没剑怎么比试啊!” “是啊,我的剑呢?我没有拿剑啊!”看着挠着头茫然无措的宋子衡,平安感到满头的黑线,这个无语啊。。。。。 “砰”的一声,周夫子的屋门来回的晃动了几下,周夫子迈着踹门的腿跨了出来,站在院门外对着宋子衡气急败坏的大骂了起来,“臭小子,剑客不带剑还搞个屁啊?你爹是怎么教你的?知不知道剑不离身的道理?真是丢死我的人了!我今天算是涨见识了,你要是我的儿子,我非把你吊起来抽不死你个兔崽子!” “夫子我以后一定剑不离身!就是上茅房我也带着!妥妥的您放心!”宋子衡看到夫子气愤的脸色急忙的大声回复着,生怕气急的夫子过来揍他一顿,那可就亏大发了。 “哼!接着!”一把剑随着夫子的手一挥,从屋里向宋子衡射了过去,依那架势和速度,这要是被击中了,肯定是没得好受。 看到向自己射来的剑,宋子衡向旁边侧身让开了剑的正面,同时伸手拽住了继续向前射去的剑身,一压一拉之下,硬是把剑拿在了手里,这一手看的平安忍不住的叫了声好,夫子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看来这宋子衡平日里还是很认真的习武的。 “不错,还可以吗,开始吧。”夫子难得的夸了句宋子衡。 宋子衡听到开始二字,趁着平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率先发动了攻击。 “平安!我来了!” 来不及去指责宋子衡的无耻,平安看着抽出了剑正拖着向自己奔来的宋子衡,急忙调动起星力向后面退去,以求拉开距离来弥补错失了先手的被动。 看到向后退去的平安,宋子衡右腿猛的向后一蹬,凌空举剑向着平安的方向劈了过去,有一道锋利的如同剑刃上反射出来的光从剑上劈了出去。 平安通过自己的星体,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锁定了自己的宋子衡的星体上,那个樵夫劈柴的影像又显现了出来,这次不同的是那剑刃上也有了剑芒的闪动。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锐利气息,平安不敢大意,让星力全速的运转了起来,运转着他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感悟到的真谛。 一雪一思念,一雪一岁月,在同样的雪中有多少的人在感叹着过往,又有多少的人在等着一个人或者想着一个人,又有多少的旧人消失在了茫茫的雪景中,就如李星月的人和曲一样。 平安的雪在周遭飘了起来,是那种缓慢的打着璇儿的鹅毛状雪,思念的情绪寄托在了每一片雪花上,空间中布满了被思念拉扯的力量,粘稠而连绵不绝,一个思念纠缠了多少人的心绪和时空。 宋子衡劈出的那道剑芒,在雪中像陷入了泥潭一样,变得十分的缓慢和稀薄,很快的就消散在了雪中。 平安站稳了脚,双手合十,控制着思绪汇聚在一起,再次全力的向自己的星体传输着所感所想,也就是星力来改变着星体上的景色。 平安的星体上下起了颗粒状的雪粒,天色也变成了漆黑的夜晚。 在夜色中,有一个身披蓑衣手提灯笼的人影在前行着,沉默又执着,步伐缓慢的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 夜色中的雪粒不断的快速击打在身影的蓑衣上,形成了厚厚的一层雪粒,整个身影都有了和周边一样的雪色,只有一盏亮着的灯火在移动。 在那苍茫的天地里,那个身影是那么的渺小,周围的世界是那么的空旷和寂静,那身影只是那天地间的一粒尘埃罢了。 那天地、那夜晚、那落雪、还有那人,等等的所有的一切,都融于在同一方世界中,就像在一副画中,不管缺少了哪一样景色,都将是组成不了那一副画景,此时的人影就是那天地,就是那场雪夜。 雪是平安,平安也是雪,有雪落下的地方就有平安落下的脚步,平安和星体上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落雪中。 再一次的出现,平安已经到了位于宋子衡身前的雪中,合十的双手平平的向着宋子衡推出,有细粒的风雪扑向了宋子衡。 看着突然消失又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平安,松子衡快速的横剑在自己身前,轻轻的那么往下一削,就把那扑来的风雪都削散了开来。 终究是剑更快,也够轻盈锋利,平安的突然袭击被宋子衡挡了下来,在平安再次刚消失的时候,宋子衡的剑就已经对着那处落雪的地方拍了下去,一剑把平安拍了出来。 平安的破绽实在是太明显了,就身前那一片落雪,只要是对方的速度够快,在对方的快速攻击下,自己很容易就会被攻击到,只有不断的扩大雪的范围和提高自己的快速多变性,才能让对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也能更快的变换自身的位置所在。 通过这次的交手,平安有所心得,也对宋子衡的招式不得不服,那快速的反应能力和用剑的灵活就不是自己能比得了得。 “子衡,还是你厉害,我输了,下一次我非赢你不可,你小子可以啊。” “哪里哪里,只是侥幸而已,差一点就被你攻击到了,我可是占了先手的。” 对于俩人的过招,周夫子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通过刚才的比试,说明了二人最近都进行了刻苦的钻研和修练。 随着以后不断的完善和感悟修炼,他们的招式将会变的越来越强,破绽也会变的越来越少。 ------------ 歪打正着 春暖花开的时节,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原本土黄色的原野里有点点的新绿冒了出来,嫩绿的枝条上也经过了一冬的积蓄抽出了新的芽孢。 盘旋在堂前的燕子,向北归来的人字队,以及各种奔跑的小动物,一派万物复苏的景象。 平安踩着略显湿润的土地,听着涓涓的开春流水声,沿着河边随意的散着步,沿途不时的可以看到有几尾摆动着尾巴的游鱼从清澈的水中游过。 平安自从上次和宋子衡比试过后,从中意识到了许多的不足之处,事后经过了学阁的学习和夫子的指点,平安学到了不少的技巧。 在这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平安一直都在思考、补足着自己的破绽,不论是从出招的方式,还是从星力的调动和运用等方面,都进行了大量的改进,有的概念干脆就直接推倒了重来,省去了不少的没必要的环节,让星力运转的更加的高效和灵活,招式之间也变得更加的连贯和变通起来。 除了减少自己的已有缺点外,平安还同时感悟着自己的新发现,每天都让自己处在冷热交替之间,企图找出造成不同的热度结合处有撕裂能力的根本原因,以及不同的雪景之间的变换为什么会有风的产生?还有这雪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这一切的问题是不是又有什么本质上的联系? 一次次的感悟和实验,平安只能发现这些现象的存在,却并不能找到实际的根本原因,自己去问周夫子也只是得到一通不明所以的回答,至于各种的书籍典藏,上面也没有个统一的明确说法。 用一本书上面的话来说就是,你是怎么认为的它就是怎么存在的,现象是一直存在的,只是看你如何去使用了。 对于典籍里的说法,平安并不是很赞同,平安认为凡是存在的事物,必然有其存在的原因和方式,怎么能光知道怎么去使用呢? 只有了解了本质原因,才能使星力运转的更加的流畅,使招式变的更加的自然,只有贴近了本源才能让星力发挥出真实的效果。 为此平安是不断的去思考,不断的去推敲印证,每天都把自己搞的是精神疲惫不堪,但就是这样也依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如果不是看在平安的精神力在不断的增长,对于平安这种钻牛角尖浪费时间的行为,夫子早就忍不住上去一顿棍棒了。 看着眼前流动的水流,平安疲惫的精神好转了许多,此时的他只想这样静静的走下去,不闻,不想,顺其自然。 跨过了小桥,穿过了田地,爬上了一座小山头,平安释放开了自己所有的星力,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喊了出去,感受着胸襟里的广阔情怀是那么的豪气冲天,平安所有的郁闷和烦躁都化成了过眼云烟。 “这是谁啊?鬼哭狼嚎的吓我一大跳,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平安转身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是宋雪和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另一侧的山坡爬了上来,看着两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平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居然如此的失态。 “宋雪,真巧啊,你也来看风景?” “嗯,闲来无事,出来随便走走,夫子又打你了?” “没有,怎么可能,不是,怎么就是又?” “宋子衡说的啊,说周夫子经常打你,我们都知道了,周夫子怎么老是打你?”宋雪眨了眨大眼睛,脸上带着几分揶揄的神色好奇的问着平安,平安是真想拿根棍棒把宋子衡狠狠的揍一顿,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夫子说是给我打刹筋骨和疏通穴络,我们家不像你们大户人家的子弟生来就娇贵,条件没有你们那么好,只能用这种方法了,你们平时一定用了不少的灵药吧?” “哼!我看不光是这样吧?听说你们还去青楼了?周夫子就该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没。。。。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去看看而已。” “看看也是去了!” 看着宋雪凶巴巴的样子,平安知道自己解释也是没有什么用了,便岔开了话题说道“宋小姐,那天在学阁里看到你在操控藤蔓好厉害啊,可是你的星体不是草原吗?草原上的藤蔓都一般吧?夫子可是说了,还是要感悟自己星体上最多的元素才好,你应该感悟狼,草原上的狼群可厉害了,我就和夫子曾经见过,一群狼硬生生的咬死了一只狮吼兽,那血流的,有的狼的肠子都被扯出来了还死咬着对手不放,确实是凶悍,你应该也可以召唤出狼来。” “就是!我最近也是老困惑了,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宋雪笑眯眯的看着平安回应道。 “是吧,其实也没什么,我最近也感到特别的困惑,所以也才出来走走,要不你也来喊一嗓子?心情立马就好多了。” “不了,不了,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最近新领悟了一招,可老是感觉不得心,要不你帮我看看?” “好啊。” “你离的近些,再近些,我这招比较特殊,远了不行。”看着自己身前红着耳朵低着头的平安,宋雪得意的笑了笑,调动起星力把手往起那么一抬,就有几根藤蔓从地里窜了出来,把来不及反应的平安捆了个结结实实。 平安急忙调动起星力去挣脱藤蔓的缠绕,却发现自己调动起来的星力只有平时的一半多一点,对宋雪的藤蔓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全身还有阵阵的酥麻感传来。 平安低头去观察身上缠绕的藤蔓,发现身上的这些藤蔓与上次在学阁时看到的藤蔓不一样了,这次的藤蔓身上多出了许多细密的尖刺,正是这些尖刺的存在,扎在平安身上不断的释放出毒素来麻痹着平安,宋雪果然是领悟到了新的技能。 “你个小流氓!还让我去感悟狼?还让我喊一嗓子?谁说草原上就不能有厉害的藤蔓了?还大户人家娇贵,你就在这呆着吧!上回驾车扬我一身土还没找你算账呢,小翠,我们走!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狼?” 看着眼前消失的人影,平安想喊却是喊不出来,刚刚还能挣扎几下的身体现在只能动弹不得的侧躺在地上,平安心里不由的叹到,这大户人家的灵药就是多,宋雪居然这么厉害,这才没过多久自己就被彻底的制服了。 感受着身下冰凉的土地,平安的脑海里冷的都抖动了起来,要不是身体动不了,你会发现平安的身体也在跟着高频率的抖动。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虽然平安的四周和土地上并没有水的存在,但是没过一会儿,平安挨着地的一侧身体就变的潮湿了起来,还是那种阴冷的潮湿。 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冷意,平安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冻成冰了,再次试着调动了几次星力都没有效果后,平安索性放弃了挣扎,把所有的意识都投入到了探查自己的身体中,以试图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抵抗越来越冷的寒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冷的过,还是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原因,平安这次探查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经脉和血液,经脉就像树根和蛛网一样在身体里分布和辐射着,血液则像溪流一样在体内做着往复的循环。 身体里有一股子淡绿色的物质存在,淡淡的绿雾随着血流在自己的身体里做着往复的循环流动,不断的有新生的绿雾附着在了自己的经脉上,它们彼此相互链接组合着,隔断了自己身体与大脑的联系,造成了自己意识虽然可以调用星力,但是却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做出动作。 平安再次控制着让星力去驱除经脉上的绿雾,他可以明显的看到属于自己的那股淡紫色的流体,刚到了绿雾的跟前,就像遇到了风一样向四周散去,不再保持着聚拢向前的姿态,最终在体内消散的无影无踪。 虽然绿雾也有所损耗,可在总比例上却并没有多少改变,而且平安还发现,造成自己星力飘散的那股能量,居然更多的是来自于自己的经脉,自己调动星力的意识越强,经脉上发出的混乱能量就越多,宋雪的绿雾就像是混乱的引导者一样。 宋雪这个死丫头,真是乱来,这是想要我的命啊!大户人家的女子真是刁蛮!平安心里不由得埋怨了起来,对宋雪的印象也产生了反感,更是盼着宋雪可以回来解开自己身上的藤蔓。 宋雪是不会回来了,但阳光最烈的午时却没有放弃平安,在太阳的照射下,地面的温度得到了大幅度的回升,平安的身体也暖和了不少。 同时,平安发现在自己挨着地的一侧身体上,有冰冷的水份开始扩散了起来,随着体内温度的回升和保持,冰冷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那些水份最后化成了雾状,直至飘散在了四周的空气中。 感应着这一过程,平安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一直都差一个太阳啊。 水原来是可以存在于四周的空气中,也就是说,水也可以来自于空气中。 既然雪融化了是水,那么雪其实也就是从四周的空气中的水产生的,只是因为热量的不同,让空气中的水产生了不同的变化。 热量越大,水扩散的范围就越大,空气中也就看不到水的存在,那么反过来同样的道理,热量越低,空气中的水不就会开始收缩变成雨?那么下雨天的云呢?风其实也是空气中的水的变化造成的吧? 原来这世间的水雾云雨风雪,竟然是同一物质的不同变化,而这其中的关键便是这热量的控制,而更关键的便是这热量来自于太阳,而太阳也是星体。 想通了这些,平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全身也没有了冷意,满心都是欢喜之意,他却不曾想,为什么这种发现没有记录在任何的一本书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些?为什么他会发现这些? 这世间又有谁可以看到如此详细的物质变化过程呢? 那是因为他不曾发现,自己的星体上有太阳光在云间穿梭着,更不曾感应到流向自己星体的那股莫名物质发生了变化,没有了平安意识星力的参与,平安的星体却是自己和太阳起了相互的联系。 人的心情是好了,可身体始终是肉体凡胎,在大自然的一冷一热之下,再加上风的吹袭,平安的身体忠实的反应了当前的情况,身体变的发烫发热起来,头也晕了起来,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着。 平安晕头转向的晕了过去,眼睛一闭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远远的看去,就像是被人劫财抛尸后的景象,只有那偶尔下意识抽搐几下的脚,还证明着这是一个活人。 “喂!平安!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可别吓我啊!”宋雪看到昏迷过去的平安,着急的跑过去撤掉了藤蔓,晃动着平安的身体叫喊着。 本来宋雪只是下意识的回来看看,结果却发现在她认为早就应该脱离开藤蔓的平安居然还被捆着,而且都昏迷了过去,这可吓坏了宋雪。 眼见着叫不醒平安,宋雪看着平安通红的脸色,摸了摸平安发烫的额头,情急之下,只好照着书本上看来的掐人中的方法对着平安掐了下去,但是任凭她怎么掐,平安就是没有醒来。 “小姐,我们还是赶紧送他去看大夫吧!他这是冻出风寒来了,真是没有想到,他的实力居然这么弱,子衡少爷可还是夸过他呢。” “对!小翠!我们得赶紧送他去医馆!张统领!你在吗?麻烦你赶紧送他去看大夫!” “小姐,我在的,我这就送他去看医。”随着宋雪的呼喊,一个男子飞快的跑了过来,夹起平安就向宋家的方向跑去,没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了远处。 “走吧,我们也赶快回去吧,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和周夫子交代了?”宋雪皱着眉头看着张统领消失的方向,不无担忧的说道。 本来她只是想稍稍的教训一下平安,却没有想到平安竟如此的不堪,居然就这么着一直被藤蔓捆着,宋子衡可是没过多久就挣脱开了。 他做为和宋子衡激战了半个时辰的人,怎么可能就没有挣脱开呢? 看来一定是那个宋子衡撒谎了,回去非得让二伯父好好的教训教训他,想到这里,宋雪气恼的跺了跺脚,带着丫鬟向来时的路赶了回去。 平安又做梦了,平安这次发现自己变成了一粒尘埃,从最初的黑暗开始,从不知道占据了多少空间的、各种云状的不知明物质开始,他静静的悬浮在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声音也没有光源,四周一片死寂,阴冷又昏暗。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亿万年的等待,也许是更加漫长的等待,随着有东西抛撒在了这片区域,平安的周遭有微妙的变化发生了,位于他身旁的其它尘埃物质开始缓慢的向他靠拢,虽然看不见,但平安能明显的感觉到,它们确实是动了。 又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其它的尘埃物质不断的向平安靠拢着,平安开始慢慢的变大了起来,有更多的物质向他汇聚了过去。 随着汇聚的物质越来越多,平安也变的越来越庞大,物质汇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云盘,云盘覆盖了浩瀚的空间,就是光,恐怕也是照不出这云盘的空间。 更多的物质从云盘里向他涌去,他变成了一个气态星体,没有温度,也没有光亮,只能不断的被动的接收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物质,那些物质不断的向着他的中心沉淀和压缩着,他的重量变得越来越重,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热,云盘开始向中心发生坍塌和旋转了起来,更多的物质开始旋转着涌入了他的体内开始沉积着、压缩着。 平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少次都快要被撑破了,但每当他到了极限的时候,在自己的体内便会有一种更加严实的新物质产生,新物质的产生释放出了多余的空间继续接收着从云盘拥来的物质,就这样,在平安的体内,物质不断的进行着压缩、生成、和压缩。。。。 直到坍塌的中心,汇聚和被压缩的物质越来越多,温度也越来越高,突然有一天,一道耀眼的光芒在坍塌旋转的中心瞬间的爆发了出来,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巨大球体诞生了,那些在坍塌漩涡外围的云盘状物质,被火焰球体诞生时产生的冲击力推向了远方,形成了广阔的环状云盘继续环绕着火焰球体旋转着。 旋转的环状云盘不知道有几万里还是几十万里,又或者是上千万里的宽广,但它还是没有那颗被环绕在中心的球体来的震撼和壮观,平安可是知道,自己生成的这颗火球,可是占用了最初的云状物质的九成九,而剩余的环状云盘只是占用了不到其中的百分之一罢了,虽然灿烂宽广,但还是没有球体来的更加的凝实和耀眼。 就这样,不知道跨过了多少个漫长纪元的时间,一颗发光发热的星体终于产生了。 当巨大的火球产生后,在它的四周除了环绕着它旋转的云盘外,四周的世界依然是一片漆黑和寂静,除了剩余的云盘外,没有任何的其它物体存在着,只有在极遥远的地方,有大小不一的光点在微弱的闪动着亮光,最强的亮光也不过如珍珠一般的大小。 这样的情况也持续了不知有多久的漫长岁月,直到有一天,自己感觉到了一丝波动射向了自己,没错,平安感觉到了,那就是自己平时调用的星力。 从那束如光的波动里,平安看到了一群披着兽皮的和书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的先民们正跪拜在地上,在他们的身前是已经逝去的先民遗体。 他们祈求着上天的眷顾,抒发着对逝者的悲痛和思念。 从那以后,平安便会时不时的收到光束向自己射来,里面有热情的舞蹈,有悠长荒古的高唱,也有悲伤的沉吟低叹。 渐渐的,平安发现在自己的星体上产生了和那些祷告相似的物质,那是一种看不到,却可以明确的感觉到向外扩散着气息的物质,只是这些物质却是杂乱无章的存在着,它们彼此的相似却又无半点的融合,它们之间互相干扰着和抵消着,只能够在星体内部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这一切都从一束耀眼的光开始发生改变,那是一束比平时粗壮了许多倍的光束,光束里面有许多的波动不一的小光束紧紧的围绕着一股粗壮稳定的光束在环绕旋转着,这道波动直直的射向了自己,引起了自己星体内那些互相干扰的能量场颤动了起来。 就在平安刚接受到那束光,想要看看里面的信息时,一股巨力把他弹飞了出去,眼前快速的有一片黑暗流过。 随着黑暗流动,平安开始急速的向下坠落了下去,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的心都跟着坠了下去,意识也消失在了这片黑暗的空间中。 ------------ 偶得小寒竹 “爹!他没事吧?”看着躺在床上的平安,宋雪担心的对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位富态喜气的胖子问道。 这是宋雪的父亲,宋家四老爷宋横,看这胖子滚圆的腰围和中等的身材,再加上光突突的脑袋,很难让人把他和宋雪联系起来,唯有一双眼睛那是真的像。 “放心,胡医师的水平可是很高的,区区的风寒而已,你也真是的,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总是胡闹?都是让你娘给惯的。” “我哪知道他那么弱,都是宋子衡!非说他和平安打的是难解难分,害的我以为平安和他一样呢。”宋雪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的揉着宋四爷的肚子,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子,惹的宋四爷心里那是疼爱不已。 “这个子衡,也不知道二哥平时是怎么教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回头得让你二伯好好的说一说他!” “就是,就是,得好好的说说他,这个平安也真是的,实力那么弱,真是给周夫子丢脸!” “这也不能怪他,你的星体吸收了菩提灵藤,本来就比别人厉害了许多,又是以有心算无心,他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啦。” “嘻嘻嘻,还是爹对我好,我最近感觉星体反馈给我的星力增长了好多呢。” “那是,爹不疼你疼谁?谁叫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呢,不过你可不能偷懒松懈,修炼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外物始终还是外物。” “知道了爹。”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宋四爷爱怜的握住宋雪放在他肚皮上的小手轻轻的拍打着,心里暗暗的叹息,决定要和周夫子好好的聊一聊。 平安再弱,怎么也不至于弱到毫无还手之力吧?何况宋四爷刚才还探查发现,平安的星力并不比宋雪低多少,那一圈圈的星力回应完全可以和宋雪进行对抗。 宋四爷推测,这种情况可能就是典籍里记载的克制效应,在宋雪的星体上或许有着什么可以干扰和克制平安星体的因素。 也许是一个东西、也许是一段仇恨、也许是一份亲情、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星力共振,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牵绊?居然跨越了久远的时空在这里感应相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不知道这场相遇是福还是祸? 父女俩聊着天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平安醒来,却等到了接到通知的周夫子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看到周夫子进来,父女二人急忙起身迎了过去,宋四爷上前作了个辑,歉意的对着周夫子说道“夫子,真是对不住,小女顽劣伤了平安,都是我这个父亲教女无方。” “夫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宋雪站在宋四爷身后也小声的道着歉。 周夫子用星力扫过平安的身体,探查到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陷入了昏睡中,便对宋四爷摆了摆手,宽慰的说道“不碍事的,年轻人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听报信的人说了,怪只怪他学艺不精。” “夫子你真是太客气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小女的错,我已让人备了一些补品,等回去了可得给贤侄好好的补补身子,风寒可是最缠人了。” “哪里好意思让您如此破费,平日里宋家对我们已经是相当礼敬了。” “应该的,应该的,夫子可是我宋家的贵客,夫子教人于一方,我宋家子弟能得夫子的教导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今日夫子就留下来一起用饭吧,你我二人也好好的聚一聚,可千万不要推辞哦。”看着宋四爷一脸认真的样子,周夫子微笑的道了一声好,随后俩人便坐了下来品起了茶聊起了天。 对于宋家,周夫子是没得话说的,宋家一门都是正气重义之人,在这西元郡是响当当的存在,当年的宋家老祖,手持一柄君子剑不知道平断了多少的不平之事,宋微之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宋雪坐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聊天,百无聊赖的盯着平安左瞅瞅右看看,怎么也没有觉得这和自己并无多少往来的木头会和自己的星体有什么联系,难道这人本来就是一根人形木头?自己的星体对木制品可是很感兴趣的,正好收进去给自己的星体修修草啦,放放牧啦。。。 看着盯着自己发笑的宋雪,平安觉得这个笑容很是熟悉,和捆自己的时候那是一模一样的,这个丫头,不知道又想要搞什么鬼,怎么自己刚一醒来就被人惦记上了?看上去多么文静的女孩,怎么就这么害呢? “呀!木头你醒了?”宋雪显然也发现了斜着眼瞅着自己的平安,高兴的和平安打着招呼,只是思绪还停留在平安给菩提藤浇水的画面中,木制的平安头上顶着冒起的小树芽,正端着一盆水动作笨拙的给植物们浇着水。 给了宋雪一个大大的白眼,平安环顾了一下四周,有钱人家的日子果然不一样,挂着的山水字画,摆着的精美瓷器,雕花刻纹的上好家具,就连床也是十分的香软柔顺。 只是可惜了,平安还是更喜欢自家的硬土炕,那里才是自己的窝,至于挂着的字画和精美的瓷器倒是真的很喜欢。 “既然贤侄已经醒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不妨去餐房小饮几杯如何?夫子你说呢?” “甚是好,今日我可是有口福了,四爷可要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啊,哈哈哈。” “一定的,一定的,来,夫子请。”宋四爷陪着夫子率先向院外走去,平安和宋雪紧跟在身后也走了出去。 沿途一路上的景色自是美不胜收,各种珍奇少见的花卉植物随处可见,尤其是一种五尺长有拇指粗细的绿竹最是招平安的喜爱了,这也是平安第一次真正的见到竹子,以前只是从书画和影像石中看到过。 “怎么?你喜欢小寒竹?走的时候我可以送你一盆,今天的事实在是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被困住。” “没什么,反正我也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吗,不过你以后可要注意了,万一真出点事就不好了。” “那个竹子是小寒竹吗?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竹子,但我从小就喜欢竹子,喜欢它的翠绿挺拔,喜欢那曲径通幽处的竹影摇曳,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竹子。” “竹林确实很好看,有空你可以去看看,这个小寒竹也是很有来意的,相传在很远的时候,一位大贤者少年时期离家求学远游,临走时老母亲给他绣了一个荷包,荷包里面放着她最喜爱的竹林里的种子,希望儿子能够早日游学归来。” “却不曾想大贤者在路上偶然遇到了灵物,陷入了灵物创造的小世界,那个小世界到处都是冰雪和冻土,饥寒交迫的贤者没过多久就被冻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是生长着一小丛矮竹,大贤者从竹子上感受到了母亲的思念和祈祷,它们化成了星力不断的滋补着大贤者,让他得以生存和苏醒。” “后来大贤者靠着矮竹的星力滋补,才找到了小世界的阵眼,最终破阵而出,得到了那罕见的灵物。” “贤者出来后向路人打听,才知道自己已经离家有三年多了,自己足足昏迷了将近三年的时间,要不是竹子上熟悉的能量补充,自己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贤者着急的不分昼夜的向家里赶去,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母亲的思念,他只想早一点的见到自己的母亲,消除母亲对自己的担忧。” “当他回到自己的家乡,推开那熟悉的院门时,只见自己的母亲正对着一片竹林在低声的说着话,满脸的皱纹和惆怅,头发也变得满是灰白,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老了二十多岁。” “你知道那位贤者为什么没有死吗?”宋雪得意的反问着平安。 “为什么?” “那是因为,那片竹子是贤者母亲幼年时亲手种下的,就像许愿树一样,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寄托,久而久之呢,那竹子就和那位母亲的星体产生了联系,虽然是最普通的星体,但只要是星体就会有星力的相互作用,都说母子连心,其实贤者和母亲的星体早已经有联系了,而且自小和母亲一样对竹子照顾和述说的他,选星的时候当然是会选到与其相关的星体了。” “那包种子成了星力的中间转换体,母亲的思念和她的精力都传递给了竹子,竹子又传递给了那包种子,种子便又传递给了贤者的星体,他能活下来,其实一直都是他的母亲在用自己的生命力喂养他,那片母亲幼年时种下的竹子也早已经具有了灵性。” “流传的故事就是这样的,其实人们都猜测,还是因为那灵物选中了贤者,才会出现在贤者的面前把他拉进了小世界,关于贤者和母亲的联系也是灵物在其中起了作用,具体是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真的是好神奇,还有,你们家是怎么弄到那丛竹子的?太厉害了!” “笨蛋!大贤者的竹子谁敢动?那只是偶然流出来的被人繁殖的普通竹子。” “哦,我就说吗,那位贤者是谁啊?那个灵物又是什么?” “那位大贤者就是月宫的创始人之一,千幻老祖,灵物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原来是源灵,听说这个源灵可以幻化出世间的一切,更是蕴含了阵法之奥妙,只可惜不是我的,羡慕也没有用。” “切!” 许是宋雪说的累了,又或者见平安没有怪罪自己,俩人都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随着宋四爷继续向前走着,各自打量着周边的景色。 平安倒也乐得清静,他发现宋雪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自己还是更喜欢那种温柔贤惠的女子。 众人最后穿过了一段走廊,进入到了一座三层楼高的建筑物里,这里便是宋家的伙房了,平时接待贵客和用餐都是可以来这里的。 看着这和外面酒楼一样的伙房,平安惊奇的问道“你们平时就在这里吃吗?我的乖乖,好大啊!” “哪有,平时我都是让送到自己屋里的,除了家族聚会我一般是不来这里的。” “有钱就是好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种腐败的生活啊?真是太奢侈了!” 看着陶醉的平安,宋雪自动忽略了他的话,离他隔开了两个位子坐下,生怕自己忍不住再把他捆起来。 随着众人在屋内落座,有丫鬟把早以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三冷五热加一汤,正是吉利数,取九之意。 看着桌子上那些自己从来没有吃过的饭菜,平安恨恨的咽了一口口水,其中有好些东西都是自己不认得的,还好有下人开始介绍起了菜品,不然平安连自己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可就太丢人了,显然这也是宋家的待客之道。 “四爷,菜都上齐了,今日菜是酱驴肉、油淋晶鱼片、凉拌银蜇耳丝三样凉菜,热菜是香烤鸽子、清蒸北海蓉贝、蘸汁熏挂肉、清炒墨兰花、泥菇炖野芋,汤是蓝冰虾青笋汤,酒是上好的女儿红,四爷还需要些什么吗?” “嗯,不错,你先下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四爷听了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发走了下人,对着夫子抬手请道“夫子请!可不要嫌弃这陋席啊,来,尝尝这厨子的手艺怎么样?” “四爷客气了,这菜好的很,嗯。。这晶鱼做的真是鲜,不错不错,你们也吃啊。”夫子吃了一片晶鱼大加赞赏着,招呼着众人一起品尝。 平安和宋雪见俩位长者都动了筷子,便也动起了筷子,尤其是平安,早就饿的不行了,更何况这美食是如此的诱人。 平安不断的夹着菜往嘴里塞着,让细嚼慢咽的宋雪看了直皱眉头,心里暗骂着这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和他吃饭真是丢人。 最后连夫子都看不下去了,看着抱着整只烤鸽子直啃的平安,夫子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 这小子!油都擦满半张脸了,就不知道注意点形象,平时也就算了,这外人还在呢!夫子气的干了一杯酒,决定回去以后要多给些平安零花钱,免得他丢人现眼,咱家不穷! 一桌子饭,平安吃了小半桌,最后还带走了几只烤鸽子,这饭吃的是让宋雪刮目相看,臊的是夫子无地自容。 对宋四爷道过了谢,夫子拉着平安赶紧离开了宋家,免的他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你怎么还抱盆竹子?真是丢死我的人了!我有饿着你吗?” “不吃白不吃,人家宋家家大业大又不差你一顿饭,真别说,味道还真是不错,这竹子可是千幻老祖的竹子,你不觉得它很好看吗?” “哼,又是一个痴心妄想的傻子,多少年来,有多少人希望通过这小寒竹来找到那丛灵竹,可怎么样呢?竹子到处是,可作用却是屁用也没有。” “我才不傻呢,我只是喜欢竹子而以。” “随你吧,反正我是不管,你自己养!”夫子无奈的说道。 竹子随着平安的走动左右摇曳着,碧绿色的身影通透挺直,一寸竹节一寸心,谁又能知道心到底有多远呢? ------------ 心计 夏老三的日子最近很是不好过,自从开春以来,自己的儿子夏奇便得了一种怪病,腰身和腿上生出了大片的青斑,全身就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锯子反复的拉扯一样,巨烈的疼痛让自己的儿子躺在床上是惨叫不已,偏偏身体又动也动不了一下。 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看病,夏老三可谓是到处的求爷爷告奶奶,花光了多年的积蓄不说,还四处借了不少的外债,这让原本还比较富裕的家境一下子变得艰难无比,靠着自己给官府文办的那点差钱,想要还清那些债务也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 药钱和诊金花了不少,病却是没有一点的好转,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用星力隔断了经脉而以,虽然不再感到疼痛,但青斑已经扩散到了胸部以下,从昨日开始,更是连水也喝不下去了,只能靠着星力向体内输送着能量,可这又能维持多久? 有好几次夏老三都起了放弃自己儿子的想法,但是看着自己的妻子每日在儿子的床前以泪洗面和哭的红肿的双眼,最终还是不忍心抛弃这唯一的独子。 “孩子他爹!这可怎么办啊?奇儿的情况越来越差了,你倒是再想想办法啊!不行我们再去郡城看看,兴许安神医有了其它的办法呢?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唉!能有什么办法?安神医做为这大汉朝数一数二的名医,他都治不好,谁又能治的好?至于安神医说的灵物,那就想都不要想了,这都是命啊!唉!”听了这话的夏夫人哭的更伤心了,这让本就烦躁不已的夏老三也更烦躁了。 离开了家里,夏老三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思索着还有哪些办法可以救自己的儿子,却不曾想自己早就被别人惦记上了。 “夏兄,夏兄,你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要到哪里去?你没事吧?”夏老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和自己一个衙门里的同僚刘忠,俩人同是财税司里负责税收登记的文办,却是没有过深的交往。 刘忠此人的名声在青阳府里并不是很好,仗着和郡城里治安司的李统领是连襟,经常的打压司里的同僚和为难府里的商户百姓,据说此人还在税务簿上做假账,可谓是伪君子一个,连小人都算不得。 “原来是刘兄,真是巧啊,在下也只是无事出来逛逛,不知刘兄这是要去哪里?”夏老三客套的问道。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刚才在茶楼里喝茶,恰巧看到夏兄路过,见夏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弟不放心便特意追上来看一看,夏兄可还是在为贤侄的事烦恼?也不知贤侄最近怎么样了?” “唉,越来越严重了,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夏老三摇了揺头叹着气对刘忠说道。 刘忠听了夏老三的话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语气沉重的问道“这么严重?难道安神医也没有办法吗?” “没有,除非有灵物相助,不然只能是让吾儿没有疼痛而已,唉!这样也好,最起码可以少遭些罪,走的也舒服点,做父亲的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夏兄不要气馁,这不还是有办法的吗?只要找到灵物不就好了?” “谈何容易啊,灵物岂是可以随随便便遇到的,就算是坊间流通的最低级的培植灵物,那也是天一般的价格,更何况就不一定有卖的,罢了!罢了!” “唉?夏兄不必如此,要不说这么巧呢,我啊有一位亲戚在郡城的鉴宝堂里当大师傅,我和郡城李统领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前几日,我那亲戚因为生意上的事,回来托我引荐拜访李统领,席间谈话便聊起了他们鉴宝堂最近拍卖之物,里面恰好有一批培植的灵物火榕草,要在月底来由他主持拍卖,大师傅的面子还是有点的,以你我的关系,我自当让我那亲戚给你留着一株,你只要出个底金便好了。” “当真?这可真是太好了!”夏老三高兴的搓着手,仿佛自己的儿子已经好了似的,可是一想到灵物的价格,刚热腾起的心便冷了下去,苦笑着说道“那我也买不起,也不知道这灵物价钱几何?” “怎么的也得十万两吧!” “我的天,就是把我卖了也凑不够!”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夏老三还是被吓了一跳。 “夏兄,不是我说你,你守着那么大的银库就不知道变通吗?既然这样,我就好人做到底,附耳过来。” 望着远去的刘忠,夏老三的脸上阴晴不定,这刘忠果然是在账上作假,就刚才给夏老三的主意,却是让夏老三先挪用银库里的银子,然后每月从账上挪对作假,至于年底的查账,不够的部分到时候先借贷银子放进去,等查完了账再拿出来还给放债的,这样用不了几年就能把十万俩还上,当然了,这样做的前提是必须加入刘忠他们的圈子才能,毕竟一个人是操作不来的。 听了刘忠的话,夏老三便明白这刘忠怕是早就盯上自己了,自己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如果做了,自己一辈子的清白怕是就没有了,当下就把刘忠恨恨的骂了一通,声称自己绝对不会和刘忠等人同流合污的,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果以后还敢打自己的主意,必到府城大人那里去告其一状。 被骂的刘忠也不气恼,只是轻轻的一笑,对着夏老三说道“夏兄何必气恼,兄弟这也是为了你好,想想你的儿子吧,其实你我二人联手那不是天衣无缝吗?还愁没有银子?火榕草兄弟我先让人给你留着,考虑好了夏兄可以随时来找我,人没了可就什么也没了,夏兄好好的想一想,兄弟我就先走了,夏兄告辞。” 是啊,人没了就什么也没了,这句话真的是说到夏老三的心里去了,夏老三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满心的犹豫和挣扎向家里走去,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需要一个可以让他下定决心的理由。 对比与宋老三的纠结,平安现在却是畅快的很,手里托着一团云,一会儿化作风,一会儿化作雨,一会儿又变作雪,让宋子衡看的是目瞪口呆。 “平安,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这么随意的变幻,真是太厉害了。” “嘿嘿,也不看看本天才是谁?悟着悟着不就悟出来了?废话少说,赶紧亮出你的家伙来,今天我非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好嘞,让我看看你这最近悟出来的招式怎么样,看剑!”说着宋子衡拔出剑,星力灌注入他的双脚,让他离地面有一寸高的距离,然后举着剑向平安快速的滑了过去,企图再次占有先手的优势。 面对着宋子衡刺来的一剑,平安在身周招出了一大片厚重的云雨层,包围了自己也包围了冲过来的宋子衡。 昏暗的云层里有风猛烈的刮着,细密的组成了一道厚实的风墙来阻碍着宋子衡的滑行,风不断的吹扫着宋子衡,宋子衡感到自己调动起来的星力正快速的被风吹散着,他只好不断的运转起更多的星力加持在自己的身上,以保持当前的姿势可以继续向前滑行。 看着被困在云里抵抗着风流速的宋子衡,平安继续控制着云层里的水气,让其变的更加的不均匀,同时不断的收缩着水气,让这四周的风里都带上了如丝的细雨。 风的速度加上细雨的吹洒,宋子衡的星力消耗的更快了,身体开始慢慢的向后退着,照这样的情况下去,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平安的风力是越来越大,由风构成的通道边上,一条条的青色轨迹连接成了线,不断的有细微的闪电状火花从四周窜了出来。 ‘看来这平安最近还真是没有白练,不过我也没有闲着,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宋子衡心里想着,调动起全部的星力,双脚踩在地面上把身体挺的笔直,缓慢的抬起了手中的剑。 随着宋子衡的动作,剑身的周遭有亮白色的剑气缭绕而上,宋子衡举着满是剑气的剑,动作快速而有力的向四周连续划去。 抬手落剑之间,缭绕在剑上的剑气率先离剑而出,把平安招出来的云雨层划出了一道道的口子,风的流动也被切断了开来,锋利的划动还直接划断了平安对宋子衡周遭云雨层的星力传输。 风雨变的不再连续和向四周开始飘散,明媚的阳光从不断出现的、来不及修补的口子照射了进来,让这昏暗的空间布满了一道道的耀眼光柱,就像麻布袋被捅出了一个个的窟窿,平安的云雨空间显然是失败了。 看着不断挥剑向自己走来的宋子衡,平安停止了继续输出星力来构造和修补云雨空间,这样的输出远远没有宋子衡的破坏来的快,只会让自己变得手忙脚乱和白白的消耗星力。 以目前平安这一招的星力反馈和招式的感想运用来说,根本抵挡不住宋子衡的锐利剑气,毕竟平安往星体上传输感悟法则的时间还不长,他也只是刚刚开始琢磨而已。 平安通过星力看着在宋子衡星体上那道仿佛要撑破天似的身影,身影随着宋子衡的动作也在同样的动作着,出剑的招式更加的锋利和浑然天成,一股股言不明和道不尽的法则规律在身影上体现出来。 而在自己星体上的景象就像困住宋子衡的云雨层一样,遍布在整个星体上的乌云被一片片的分散开来,飘洒的雨滴也早已不见了身影,自己控制出的水气分布和压缩范围,也随着星力的混乱而杂乱无章。 “哈哈哈,平安,怎么样?我可是没有白炼的,我劝你啊,也找把趁手的兵器好好的练练,空有星力,没有强大的载体怎么能行?说到底人的肉体怎么能比得过刀剑?”宋子衡划散了最后的云层,得意的看着平安。 “呀喝,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两下,看你星体上的变化,你爹是不是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嘿嘿,正宗的大贤者留下来的剑谱,我们宋家那也是响当当的豪门大族,好东西自然是不会差的,怎么样?要不要借你看几天?” “快拉倒吧,我可不想被你家追杀,你还是留着自己看吧,别得意的太早,我可是还没有败呢!” “怎么?还打?来吧,放马过来吧,看本剑神怎么破你的招,呀。。。嘿!”宋子衡回到了原位一仰头,骚包的挽了个剑花,掐着手指把剑指向了平安。 ‘硬拼是不行了,这家伙的剑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目前自己的防御也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就是进攻也不一定有其犀利,得想个另外的法子对付他。’平安盯着宋子衡摸着下巴思索着。 “喂!你到底打不打啊?在那里想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丢了魂了,不打我可走了啊。”宋子衡举着剑等了半天也不见平安出手,不由的不耐烦的喊道。 听了宋子衡的话平安突然的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几下宋子衡,竟然朝着宋子衡冲了过去,看着不擅长近战的平安向自己冲来,宋子衡呆楞了一下,完全想不明白这平安是怎么了?难道是打不过自己急傻了? 宋子衡把剑横在胸前,站稳了身形,准备以不变而应万变,等着平安靠近自己后再给他狠狠的一击,他倒要看看,这平安到底是要搞什么妖娥子! 平安看着横剑在身前的宋子衡,待离他还有七步地远的时候,平安调动起了自己全部的星力,让自己的星体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同时他本人也消失在了宋子衡的眼前,只留下了鹅毛般的雪花在四周飞舞着。 漫天的雪花,漫天的飞舞,老套的招式,老套的感觉。 宋子衡不得不承认,这反季节的景色确实是漂亮,也不知道在夏天用出来会是怎样的一种美景?但宋子衡却是知道,平安的位置就在他的左前方,他已经感应到平安的气息了,看来今天自己是赢定了,宋子衡拿着剑快速的向着他左前方的位置拍去,想要再次把平安拍出来。 “我说平安,怎么又是这招,你这破绽也太。。。。”话还没有说完,宋子衡的剑已经拍散了雪花,但雪花拍散的地方哪里有平安的身影? 宋子衡瞪大了眼睛,急忙挥剑转圈向四周扫去,但已经是迟了。 平安带着青色风团的一拳,在宋子衡挥剑扫向正前方的时候,平安依然还是从左前方的位置向宋子衡的腰部打了过去。 来不及回招的宋子衡只能仓促的调动起星力,在自己的腰部,平安打来的方向撑起了一层防护层,但防护层的作用也只是减少了部分的冲击而以,最终还是被平安打的一个踉跄,身体侧倾着摔倒了下去。 宋子衡的反应也是够敏捷,在平安的第二拳刚要向他打出的时候,他就顺着摔倒的余势在地上快速的滚了几滚,单手一撑,脚下用力一蹬,猛的翻起身来向后跃去,同时手中的剑也向着平安的方向扫去,这让准备继续攻击的平安不得不再次隐入了雪景中。 宋子衡连续的向后蹬跳着,同时运转起星力在全身,以防备和搜寻着平安,直到身边再没有一片雪花飘舞,宋子衡才站定了身形,提着剑向四周打量和感应着,有了刚才的教训,他可不敢保证在没有雪花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喂,这次算我赢了吧?刚才我要是手里拿着一把刀,你早就完了!何必要滚那么几下呢?哈哈哈。”平安一脸嫌弃的看着灰头土脸的宋子衡,从他的身后现出身影来,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玩阴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打的过我?”宋子衡恼怒的拿手拍打着自己的脏衣服。 “这叫兵不厌诈,谁会站在那里和你一刀一剑的对砍?不过没看出来吗,你小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好吧,算你赢了,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感应到你就在那里,而且我也敢肯定我打到你了,怎么最后就变成打在雪花上了?” “丢魂,丢魂,我只是把自己的全部意识都投入到了一处,利用星力在那里模仿出了自己的气息,身体却是隐藏在了别的地方,你打到的只是我故意让你察觉到的意识体。” “原来是这样,平安你太聪明了,我也回去试试去,今天算你走运,等下次咱们再来比过,走了,走了,回家换身衣服去。”说完,宋子衡一脸兴奋的向家走去,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平安的方法,可人又怎么可能一样呢? 看着离开的宋子衡,平安决定要挑选一把趁手的兵器了,同时还要加强对身体的锻炼和习武的时间。 在没有强大的星力下,再多的感悟变化也是敌不过人家扎实的功底和快速的反应,今天的获胜只是侥幸罢了,以后有了防备的宋子衡可不会再轻易的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