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重生十八岁,拒绝冒名顶替 “轻轻,轻轻,你把门开开。” 不断响起的敲门声,让阮轻轻混沌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 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环境,她心尖猛的一酸,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滑落。 她重生了,回到了高考落榜的这年。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有机会阻止! 想到这,她连忙去将反锁的房门打开。 “哎呀,轻轻,你总算是开门了,你要吓死爸爸是不是?你这两天关在房间不吃不喝的,脸瓣都瘦了一圈儿……” “爸!” 抱着泪流不止的女儿,阮大海温声安慰着。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就是落榜嘛,你放心,爸爸会想办法送你去读大学的。” 阮轻轻拼命的摇头,摇得眼泪都飞了出去。 “不!爸,我不想读大学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说啥子莽话呢,轻轻,你长大了,将来会工作嫁人,咋可能永远留在爸爸身边嘛,那不变成老姑娘了?” “不,我不嫁人,我就要陪到你一辈子!” 看女儿哭成了一个泪人儿,阮大海心疼得不行。 “好好好,不嫁人不嫁人,那大学总得读吧?” 见阮轻轻依旧摇头,阮大海乐呵呵的从裤兜里摸出一封信。 “轻轻,你看这是啥子?” 录取通知书。 看清信封上正红色的印刷字体,阮轻轻眼睛蓦然睁大,脸上的血色刹时间退得干干净净。 她上辈子所有的悲剧,爸爸的死,都是缘自这张录取通知书! 看女儿犹如看怪物一样瞪着信封,阮大海很是纳闷。 “轻轻,你怎么了?高兴傻了呀?” 阮轻轻回过神,将目光从录取通知书移到阮大海慈祥关爱的脸上,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爸,我要复读,我要堂堂正正靠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 阮大海微微皱着眉,不过脸上并无责怪之意。 “轻轻,复读很累的,复读了还不一定考得上,到时白白浪费时间……” 阮轻轻打断他的话,“爸,我哪怕不读大学,我也不要顶替别人的成绩,你明天就去把堂姐的录取通知书还给她。” 说到这,阮轻轻忽然又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爸,你拿钱给大伯家了吗?” 上辈子,在她大学毕业前夕,阮秀秀向教育局实名举报她冒名顶替高考成绩上大学。 学校撤销了她的学历和学籍,昔日的亲朋好友纷纷与她断绝往来,闺蜜杨姗更是站出来公开指责她横刀夺爱。 她成了道德败坏的恶毒女人。 从小顺风顺水的她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她将一切都怪到了阮大海身上,她对阮大海口不择言,而阮大海为了替她减轻罪责,在找律师的路上车祸身亡。 没了阮大海这座坚实的靠山,她被阮秀秀一家忽悠着将全部家产转让给了阮秀秀,以换取阮秀秀的谅解。 然而这并没能让她躲过刑事追究。 直到她不堪良心谴责在监狱中自杀身亡后,才得知大学名额不是阮大海用手段强取豪夺,而是大伯和阮秀秀主动以天价卖给她家的。 想到这,阮轻轻不由焦急万分。 “爸,冒名顶替是违法的,一旦追究下来我们都要坐牢,你千万不能买阮秀秀的大学录取名额。” 阮大海显然被吓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轻轻,你听哪个说的?” 现在是八八年,国家的确还没有针对冒名顶替上大学颁布具体刑律,但却有“伪造身份罪”这一条。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这个被判入狱三年。 听完阮轻轻普及“伪造身份罪”的条律后,阮大海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阮大海为人忠厚仗义,宁愿自己吃亏也不占别人便宜,照理说,这样的性格是不适合经商的。 可偏偏他运气好,年轻时遇到家境良好的妻子。 在岳家帮扶下,才成为了小有身家的制衣厂老板。 阮大海这一生从不干亏心事,包括买下阮秀秀的大学名额,他也是给足了价钱。 因而在听到自己险些干了违法的事,还差点牵连女儿,阮大海后怕不已。 “轻轻,犯法的事我们不能干,明天我就把录取通知书还给你大伯。” 阮轻轻连忙点头,又不放心的问,“爸,你和大伯没签什么字据之类的吧?” 阮大海连忙摇头,“没,我只是跟你大伯口头上说好了,五万块买秀秀的大学名额。” 听到这,阮轻轻不由得冷笑。 这年头,连万元户都格外稀罕,五万块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阮大江还真是敢开口。 “爸,你把钱给大伯了吗?” 阮大海苦笑,“没有,五万块不是笔小数目,我手头上一时拿不出来,好在你大伯通情达理,说是让我慢慢凑,一年两年他们都等得。” 阮大江通情达理? 那根本就是一窝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前世的种种,阮轻轻没法跟阮大海细说,只能软声抱怨道:“真通情达理,就不会狮子大开口管你要五万块了,反正换作我,我是不好意思张这个口的。” “轻轻,你别这么说,秀秀能考上大学也不容易,你大伯就指望着她出息呢。” “他们不容易,爸就容易了吗?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还要经营制衣厂,三头六臂都不够用的,大伯和大娘身体健康,小面馆生意也可以,爷奶这头拿了你的钱,转头就补贴给了他们用,这些年他们可没少沾你的便宜。” 阮大海好脾气的笑笑,“我给老两口钱,是尽儿子的孝道和义务,至于那些钱要怎么花,那是老两口子的事,爸这一辈子,就图一个问心无愧。” 阮轻轻四十五度望天,有些想不明白。 阮大海这样的老好人,究竟是怎么成为老板的? 阮大江这边,一家子也在说这五万块钱的事。 “大江,明天一早你去找大海,先让他拿一万块出来,把面馆欠的房租先缴了,剩下的再去买辆三轮车。” ------------ 第2章 阮大江上门要钱 “有了三轮车,以后去菜市场买面买菜也要方便点。” 说着往后的打算,刘桂兰忍不住喜上眉头。 阮秀秀从饭碗里抬起头,“这大学名额是我的,卖掉的钱要分我一半。” 刘桂兰脸上喜色瞬间消失,“你饭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说梦话呢?” 阮秀秀轻咬着唇,脸上尽是委屈和不愤,“大学是我辛辛苦苦考上的,现在要卖了,等于是卖了我的前程,凭啥子钱不给我?” “凭啥子?就凭老子是你老汉!老子养你二十年,花那么多钱供你读那破书,现在就是你回报老子的时候!” 被阮大江臭骂了一顿,阮秀秀也并不妥协,梗着脖子满脸倔强。 “反正这钱我必须要拿一份,不然这录取通知书我就不卖了,我自己去读!” 阮大江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向说一不二,眼见女儿翅膀硬了敢顶撞自己,起身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还想跟老子扯把子,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了,当老子收拾不了你?” 阮秀秀悲愤的捂着脸,饭也不吃了,扔了筷子起身就跑了出去。 “你打她干啥子?”刘桂兰没好气的数落丈夫,“明天她还得在面馆做事,遭人看到脸上的巴掌印,又得背后说闲话啊。” “说求他的,一天天的吃饱了,找不到求事干。” 阮大江骂骂咧咧,捡起筷子继续吃饭。 家里的争吵并没有影响到阮家明干饭,菜碗里的红烧肉一块接一块往嘴里送,饭是吃了一碗又一碗,吃得那一个红光满面。 刘桂兰看到碗里的红烧肉见了底,气不打一出来。 “你是饿死鬼投胎嘛,一碗肉都给你整完求了!” 阮家明舔了舔油亮亮的嘴唇,理直气壮道:“哪个喊你不多买点肉嘛,就这么一小碗儿,都不够我一个人吃。” “你说得轻巧,买肉不要钱啊?” 说到钱,阮家明放下筷子,抹了抹嘴上的油,笑嘻嘻的看着刘桂兰。 “妈,等明天你们找二叔拿了钱,也给我买辆车呗,我上学用。” 刘桂兰看了眼丈夫,见对方脸上没有反对之色,爽快同意道:“买嘛买嘛,到时给你买辆洋马儿。” 阮家明有些嫌弃,“我不要洋马儿。” 刘桂兰瞪他,“那你想要啥子?要不要买辆火箭送你上天嘛?” “我要摩托车。” 刘桂兰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啥,摩托?我看你人哈搓搓,摩托车好贵你晓得不?” 阮家明知道家里做主的是阮大江,讨好的对阮大江说道:“爸,现在嘉陵70那款才不到五千块,你想想看,我们家有了摩托车,在村里面多有面子?” 阮大江闷头扒了一大口饭。 这几年,村里头出去打工的多多少少都挣到了钱,建起了新房买了摩托车。 反倒是他,出来得早,又是自己开店当老板,同村的都以为他发了大财。 实际上,他这两年一直举步为艰,别说盖新房买摩托车,连面馆的房租都凑不出来。 等买了摩托车,他今年也能在村好好洋气一回了。 “等明天拿到钱,去看看。” 阮在明立刻兴奋说,“爸,我同学的舅舅就开了一家车店,我们去的话,至少能优惠个一两百。” 阮大江点点头。 刘桂兰虽然心疼钱,但转念想到家里有了摩托车,不仅让同村人羡慕,以后去哪也方便,也就没有出声反对。 一家人都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唯独阮秀秀心中凄凉。 天已经黑透了,面馆一带位置偏僻,她并不敢跑远,就躲在面馆外面,将家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满是怨愤。 怨恨家里的穷苦,更怨怼命运的不公。 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哪料政策说变就变,读大学要缴学费了,伙食补贴也没了,杂七杂八算下来,读一年大学至少要五百块。 家里根本拿不出这个钱,也不肯拿这么多钱供她念大学。 而阮轻轻明明没考上大学,却因为家里有钱,就可以顶替她的高考成绩去上大学。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给了阮轻轻一切,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 拉开窗帘,明丽的日光洒落进来,将房间里的一切物件都镀上柔和静谧的色彩。 阮轻轻倚着窗台往下张望,街道两边的芙蓉花开得娇艳粉嫩,街角处的早餐摊飘来食物的香味,路人行色匆匆为着生活奔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美好。 她伸了个懒腰,如黑宝石一样明亮的双眸,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的世界。 她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回到了18岁,真好。 “轻轻,起床没?” “起来啦!” 打开门,看到腰上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的阮大海,阮轻轻忍不住露出甜笑。 “爸,有你真好。” 阮大海被女儿抱了个满怀,笑得脸上全是褶子,“哎呀,这么大了还发嗲,羞不羞?” 阮轻轻将脸埋在阮大海肩膀上蹭了蹭,声音更嗲了,“我不管嘛,不管我多大年纪都是你的女儿。” “快去洗脸刷牙,爸做了你最喜欢的葱油饼。” “嗯。” 洗漱完,坐到饭桌前,看着煎得金黄的葱油饼,阮轻轻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正要吃,门外忽然传来大力的拍门声。 “大海,你在不在?” 阮轻轻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这声音她太熟悉不过了,是阮大江! 阮大海热情的将阮大江迎进门,请上饭桌。 阮大江一点也不客气,端起阮大海的饭碗就大口吃了起来,眨眼就将一盘葱油饼吃掉三分之二。 阮轻轻冷眼看着对方,手放在桌下,紧紧攥着。 她怕一个没忍住会将桌子掀了。 阮大江被阮轻轻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干笑道:“轻轻,这么看着大伯干啥子?” 阮轻轻垂了垂眸,压下心里翻腾的恨意,再抬眸时,脸上扬起乖巧无害的微笑。 “大伯,你来得正好,我跟爸爸有事要跟你说。” 阮大江端起碗稀里哗拉将稀饭喝光,又拿起最后一块葱油饼塞进嘴里,这才满足的抹了抹嘴巴。 “大海,我也有事找你。” 阮大江是个老好人,一听到阮大江找自己有事,便谦让道:“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阮大江倒是半点不客气,“大江,你先给我拿一万块钱,面馆的店租已经欠了几个月了,房东一直催得紧,剩下的钱,你后面慢慢给就行了,我不急的。” “大伯,我们也正要跟你说这事,堂姐的大学名额我们不买了。” 生怕阮大海会心软答应下来,阮轻轻赶忙抢着开口。 ------------ 第3章 隔世再见,阴郁少年江忱 “大海,轻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听到嘴的鸭子飞了,阮大江脸都变了,一脸怒容的瞪着父女俩。 “哥,这事的确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个礼……” “爸,还是我来跟大伯说吧。” 阮大海为人忠厚仗义,又重视亲情,阮大江一发火,他就下意识将错处揽到自己头上,觉得是自己没讲诚信。 可买卖大学名额这事,本身就是犯法的,哪有什么诚信可言! “大伯,我决定复读,堂姐的录取通知书还给你们,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轻轻,你一个女娃娃我不跟你说,大海,你怎么说?我们是不是说好了?你事到临头反悔不认帐,你好歹也是个大老板,办事这么不讲究的吗?” 阮大江怒不可遏,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五万块,是他开一辈子面馆也挣不到的数! 他盼了多少年才盼来这么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的契机,说没就没了,他哪里肯罢休! 说实话,阮大江发起火来还挺吓人的,阮轻轻努力克服着内心的胆怯,据理力争。 “大伯,买卖大学名额是违法的,一旦追究下来,我和秀秀都要负刑事责任,是要吃牢饭的。” “是啊,哥,我之前不晓得这事犯法,你看,我们总不能把孩子们往火坑里推,是不是?” 尽管阮大海内心觉得有愧,但犯法的事他是坚绝不会做的,这是他的底线。 阮大江急了,“谁说的?谁说犯法的?那么多顶替上大学的,别人咋个就就没事呢?大海,我书读得比你多,你少蒙我!” “据《刑法》第二百八十条规定,盗用、冒用他人身份,顶替他人取得的高等学历教育入学资格,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组织、指使他人实施行为的,依照规定从重处罚。” “大伯,要是我真的顶替堂姐去读了这个大学,不仅我要坐牢,你和秀秀也同样脱不了责任!” 阮轻轻义正言辞,掷地有声,阮大江一时也有些被唬住了。 可一想到到手的五万块要飞了,他心里又跟刀割一般肉疼。 便劝阮轻轻说,“轻轻啊,李跛子的娃儿你认识吧,早些年他娃儿的大学名额被郭飞宇给顶替了,那么多年过去不也没什么事吗?你别自己吓自己。” 可在的阮轻轻早已不是上辈子的傻白甜,不会听信阮大江的鬼话。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反正,犯法的事我和爸是不会干的。” 阮大海附和的点头。 父女俩态度坚决,阮大江再不甘心,也只得怏怏离开。 临跨出门,阮大江还不死心的回头追问阮大海,“大海,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哥,真的不行,我们总不能犯法是不是?吃牢饭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唉。 阮大江愁眉苦展的走了,阮轻轻却笑开了花。 她成功了! 她改变了上辈子悲剧酿成的关键节点,爸爸不会死了。 阮大海关上门,回头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傻笑个不停,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轻轻,你等哈,我重新给你煎葱油饼。” 阮轻轻好心情的拉住阮大海,“爸,别弄了,我们出去吃嘛,我想吃张七婆家的担担面。” “好嘛,走,我们出去吃担担儿面!” 阮大海一向宠女儿,当即就解了围裙回卧室拿包。 阮轻轻先换鞋出了门,一出门就听到楼下有脚步声,她转头朝楼梯口望去。 先映入眼帘的是少年一头桀骜张扬的发顶,紧接着是冷俊的眉眼,挺立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流畅的下颌线,再往下是突出的喉结和锁骨。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子,光着两根细瘦却有力的胳膊,褂子的领口已经磨得发毛,衣摆处有两个醒目的大补丁,下身是老蓝布裤子,膝盖处同样有厚厚的补丁。 “啪嗒,啪嗒。” 包裹在蓝布下的瘦腿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就像踩在了阮轻轻的心跳上。 “让让。” 低哑暗沉却很显年轻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阮轻轻匆忙后退,却不小心撞到门板上,下意识发出“啊”的轻呼。 然而少年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径直越了过去,带起一阵风,一股属于男人的陌生汗味蹿入阮轻轻鼻腔。 阮轻轻懊恼不已,转过头继续偷偷打量江忱。 这一看才发现他背上也有好几个补丁,一个叠一个,随着摸钥匙的动作,瘦削的肩胛骨从薄透的面料下透出。 他年纪不大,个头也不高,瘦削的背脊却微微弯着,像是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老人。 阮轻轻莫名有些心酸。 “轻轻,走了。” 阮大海腋下夹着皮包,一边将衬衫下摆往裤腰里扎,一边匆匆从家里走出。 看到背对着阮家用钥匙开门的少年,忙笑着打招呼,“小江,回来了啊?” “嗯。” 江忱回过头淡淡看了阮大海一眼,算是回应,接着就进了自家门并将门关上。 上辈子,阮轻轻很讨厌江忱的这副态度。 明明穷得叮当响,对外却又冷又傲,还很阴沉,看着就不像好人,让她本能的反感和畏惧。 以至于她遇到江忱时,能躲则躲,躲不开也会低着头当看不见。 她记得,江忱一家是年初搬过来的,做了半年邻居,她却从来没有跟江忱说过一句话,有过一次眼神交流。 后来她读大学,搬去了宿舍,之后又买了商品房住在外面。 江忱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要不是死后江忱给她办了后事,她都忘了这个人。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江忱花费了很大力气为她正名。 他该不会是暗恋她吧? 阮轻轻忙摇摇头,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先不说江忱比她小了足足三岁,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 她能感觉到现在的江忱对她这个邻居姐姐很不屑一顾。 上一世在她死后,江忱去墓园祭拜她时,也是一句话不说,贡品烧纸献花都是手底下人在做,他就站在旁边抽烟,等祭拜完扭头就走,就跟完成例行公事一样。 “爸,你跟江忱很熟悉吗?” ------------ 第4章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面有些烫,阮轻轻挑起一缕轻轻吹气,一边套阮大海的话。 提起江忱,阮大海一脸的唏嘘,“小江这个娃娃很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要扛起整个家庭,有时候厂里头缺人手,我会找他去帮忙,工钱也算得比其他临时工高点。” 阮轻轻咬了一口面条,“他没有正式工作吗?” “都还没满十六,哪个厂都不敢要他,只能到处打黑工,就这样还处处遭人欺负呢。” 阮轻轻低头吃了一口面,提议道:“爸,等他满十六岁了,你就招他进厂里做事嘛,再教他一些技术,我看他人挺实在的,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阮大海笑呵呵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都问过了,他还有一个多月就满16岁了,生日刚好跟你相差三天。” —— 阮大江回到家,将事情一说,刘桂兰当即就火冒三丈。 “价钱都说好了,阮大海凭啥子说反悔就反悔?他吃饱了饭没事干,耍着我们玩呢?” 阮大江木着一张脸,闷着头抽烟不吭气。 刘桂兰慌了,“大江,你拿个主意啊,房租啷个办?还有车子,你不是说要买辆摩托车吗?” “还买个锤子买!”阮大江没好气的骂了句。 刘桂兰不甘心到嘴的鸭子飞了,拉着阮大江商量,“要不我们找找轻轻说说?她是个女娃娃,好说话些,大江从小就惯着她,只要她点了头,大江他不买也得买。” 提起阮轻轻,阮大江就是一肚子火,“她好说话个锤子!就是她拦着阮大海不让买,这个死女娃子,读书读多了,把脑壳读傻求了,跟老子扯啥子法律,说是怕吃牢饭。” 刘桂兰没读过书,更是法盲,听到是阮轻轻拦着自己发财,当即也气得破口大骂,好像阮轻轻掘了她家祖坟一样。 “爸,妈,既然二叔不买我的大学名额了,那我能不能自己切读?” 等刘桂兰骂得累了,阮秀秀不知从哪钻了出去,对阮大江和刘桂兰哀求道。 “等我大学毕业赚了钱,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阮大江脸色不好的瞪着女儿,“有你锤子事,滚一边儿去,少来烦老子。” “爸——” 瞅着女儿不肯走,刘桂兰没好气的数落:“你也不看看家里啥子光景,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闲钱供你读大学。” 阮秀秀不甘心的抹了把泪,“我们没钱,二叔家有啊,我去找他借,我是他亲侄女,我就不信他不借!他要不肯借,我就找爷奶还有村主任评理去!” 阮大江和刘桂兰对视一眼。 家里困难,他们自然想过找阮大海借钱,只是这些年,他们陆陆续续找阮大海借了不少钱,一分没还过。 阮大海现在已经不肯再借钱给他们做生意了,反而劝他们把面馆关了去打工。 当老板当惯了,他们才不肯去受打工那份气呢。 不过这回不一样,女儿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这是阮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他阮大海身为长辈理应帮扶。 —— 经过一天时间的消化和冷静,阮轻轻已经可以从容面对重生的事实,并对今后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她只复读一年,能考上大学最好,考不上她就放弃。 她不是读书的料子,从小到大成绩都很普通,没必要将青春死耗在考大学这件事上,还不如省下时间去学点自己感兴趣的一技之长。 另外,她还打算靠重活一世的优势和经验,帮助阮大海将制衣厂经营扩大。 剩下的,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阮轻轻拿出一个带锁的羊皮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阮秀秀一家,还有张恒和杨姗等人的名字。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害过她和爸爸的仇人。 想了想,她又加上了爷奶的名字。 同样都是他们的儿子,可阮大江一家才是亲生的,她和爸连捡来的都不如。 甚至在阮大海临死前,还遭受了他们的辱骂和逼迫。 她不会原谅他们,永不! 写完了仇人的名单,阮轻轻又翻到第二页,提笔写下江忱的名字。 她想了一整天,上辈子对她真正有恩的人,就只有江忱一个。 不得不说,她上辈子活得真的很失败。 落得那个下场,其实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她性子软弱,凡事都一味退让,还眼瞎心盲,错信渣男贱女。 这辈子,她一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合上笔记本,上好锁,阮轻轻轻舒一口气,瞥见桌上的闹钟,发现已经快六点了。 阮轻轻换了鞋,拿上钥匙准备去楼下买点菜。 刚出门,就跟上楼的阮大江一家三人撞了个正面。 一看到阮秀秀年轻寡素的脸,阮轻轻就忍不住想起上辈子,她坐牢后,阮秀秀衣着鲜亮穿金戴银来探望她的情景。 说是探望,实则是炫耀。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阮秀秀这个堂姐是个内心阴暗又扭曲的小人,一边忌妒她,一边又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接济。 阮秀秀家境不好,她吃的穿的用的,送了不知道多少出去。 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恩将仇报! 这辈子,她就算把东西扔垃圾桶,也不会再给阮秀秀半根毛线。 “轻轻,你爸呢?” 刘桂兰一边问,目光一边在阮轻轻身上打转。 因为家境好,又得阮大海疼宠,阮轻轻在衣着上向来是走在时代前沿。 阮秀秀穿粗蓝布的时候,阮轻轻就穿上了的确良和细花布。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阮秀秀也穿上了的确良,而阮轻轻已经穿上了沪市才买得到的印花百褶裙。 外面一层是薄薄的半透明面料,里面是印着花的白色底衬,花色从里面透出来,说不出的漂亮和时髦。 加上阮轻轻年轻,身段好,皮肤雪白,简直娇美得就像一朵花。 “呀,轻轻又买新裙子啦,真好看呢,也不知我家秀秀什么时候才能穿上这样好的裙子。” 换作以前,阮轻轻听到这话肯定会把裙子“借”给阮秀秀穿。 虽然阮秀秀借过去后不会再还回来,可她却不在意,因为她的衣服太多了,根本就穿不完。 而且,那些衣服被阮秀秀穿过后就不成样子了,还回来她也不会再穿。 知道刘桂花打的什么主意,阮轻轻没接对方的话茬。 “大伯大娘,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是记恨早上的事,阮大江对她没有好脸,“有话也跟你说不上,我找你爸!” ------------ 第5章 没人帮,她就靠自己! 得知阮大海还没下班回来,阮大江说要去她家里等,可阮轻轻却不想让刘桂兰和阮轻轻进门。 从前她傻,总是拉不下脸面拒绝,被刘桂兰和阮秀秀母女俩以各种名义和借口,要走了不少东西。 大到衣服、鞋子、包包,小到钢笔、台灯、擦脸霜,甚至冰箱里的鸡蛋和肉都被要打劫一空。 “大伯大娘,我有事要出去,你们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你把钥匙给我,我们自己进去等着就行。” 说着,刘桂兰伸手就要去拿她手里的钥匙串,那熟谂自然的样子,好像要回自己家似的。 阮轻轻将手往身后一背,躲开刘桂花的动作。 “大娘,我和爸都不在家,哪能让你们自个在家里面呆着,多不好啊。” “没事,都是自家人,不讲那些虚礼。” 阮轻轻温温软软的笑着,清亮亮的眸子宛若平静的湖面,“大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家里头没人,万一有什么东西丢了说不清楚的。” 阮大江一家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全都朝着阮轻轻怒目相向,仿佛阮轻轻说了多么罪大恶极的话。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读那么多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阮大江是个爆脾气,一脸的凶横,阮轻轻说不害怕是假的。 就连阮秀秀这个亲女儿,从小到大都挨了阮大江不少打,她可不觉得阮大江会对她客气。 但哪怕是挨打,她也不会再让阮大江一家进门。 “大伯,话糙理不糙,家里头没人,不方便让你们进去,你们要么去楼下等,要么就晚些时候再来。” 阮轻轻说完准备继续下楼,可阮大江和刘桂兰哪里肯罢休。 两口子一前一后堵着她要抢钥匙。 阮轻轻死命攥着钥匙,任凭刘桂兰怎么掰她的手指也不肯松开。 可阮大江和刘桂兰的力气太大了,她感觉胳膊都快要折了,手指头也仿佛要被掰断一样,钻心的疼痛让她大汗淋漓。 “让让。” 正在这时,耳畔忽然响起熟悉低哑的声音。 阮轻轻回头。 江忱清瘦的身姿如松柏一样立于台阶之上,阴郁漆黑的眸子淡漠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她双眼迸出惊喜的光芒,“江忱,救我!” 刚喊完就被刘桂兰一把捂住了嘴,阮大江更是恶声恶气对江忱警告,“少管闲事,走你的。” 江忱面无表情的越过两口子让出来的道,径直下了楼。 从头到尾无视阮轻轻的求助,连眼风都没给她一缕。 眼睁睁看着江忱消失在楼道口,阮轻轻眼中的希望一点点暗淡下来。 她不明白。 上辈子调查真相还她清白,那么困难又费时费力的事情,他都肯帮她,这辈子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却袖手旁观呢? 就在她分神之际,手里的钥匙串被刘桂兰一把抢了去。 盯着阮大江一家上楼的背影,阮轻轻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难道要这样放弃,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吗? 不,她不甘心。 没人帮她,她就靠自己! 阮轻轻慢慢扶着墙根站起来,在刘桂兰将钥匙插入锁孔的那一刻,使出吃奶的力气撞上去。 “咔。” 钥匙断在了锁孔里。 刘桂花捏着断掉的钥匙头,气急败坏的瞪着阮轻轻,“你发啥子颠疯?现在好了,锁孔被堵住了,找人来开锁起码得要五块钱,真是个败家子娃儿……” 刘桂兰骂骂咧咧,阮轻轻却格外的开心。 阮大江两口子舍不得花钱找开锁匠,阮轻轻就更不会去找开锁匠,四个人就站在楼梯口等着阮大海回来。 期间,阮秀秀主动找阮轻轻说话,可阮轻轻根本懒得搭理。 阮秀秀也是爱面子的,贴了两回冷屁股也就不再找阮轻轻了,只用余光暗暗打量阮轻轻身上的百褶裙,还有脚上的红色凉鞋。 同样都是塑料凉鞋,阮轻轻脚上的凉鞋却亮晶晶的,像水晶一样,她的这双却是灰扑扑的,款式也不如阮轻轻的秀气好看。 其实阮秀秀脚上的这双凉鞋还是阮轻轻送给她的,但因为尺码偏小,被她的脚掌撑得变了形,脚带和脚面也断裂了好几次,被用烧红的铁棍重新粘好了,却留下了难看的黑疤。 自卑和忌妒,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阮秀秀的心,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没过一会,阮大海回来了,刘桂兰立刻添油加醋的告阮轻轻的状。 “大嫂,我家轻轻高考落了榜,心里不痛快,你和哥多体谅一二。这样,今天你们难得过来,我们去外面吃吧,就当是我替轻轻向你们赔礼,怎么样?” 阮大海和刘桂兰的脸色这才好看不少。 “秀秀,你跑一趟,把家明叫过来一起,难得你二叔请客下馆子,这回得好好打打牙祭。” 阮大海乐呵呵的,“对,把家明也叫上,好好吃一顿,也算是庆祝秀秀考上大学。” 刘桂兰不阴不阳的接话,“大江,你可是秀秀的亲二叔,她考上了大学,你可得好好表示表示,别想着一顿饭就能糊弄过去。” “是是,我……” “爸,我手有点疼。” 生怕阮大海会中了刘桂兰的激将,许诺什么好处,阮轻轻连忙出声。 一听到女儿喊疼,阮大海顿时顾不上搭理刘桂兰两口子了。 “轻轻,你咋个了?” “是大伯和大娘打的。” 阮轻轻将双手伸到阮大海面前,委屈兮兮的告起了阮大江两口子的状。 她从小被阮大海娇生惯养,连扫把都没摸一下,养得一身细皮嫩肉,哪里经得住阮大海和刘桂兰两个壮年人的蛮力。 两截细白的胳膊上满是掐痕,双手更是布满了指甲印,有些地方被抠破了皮正外往渗着血丝。 惨不忍睹。 阮大海的心都揪紧了,好脾气的他头一回对阮大江两口子发火。 “哥,大嫂,轻轻就算再不懂事,你们也不能对她下死手啊,亏你们还是长辈,有你们这样的吗?” 刘桂兰忙解释,“没动手,谁动手了,就是争执了几句。” 阮大海托起阮轻轻受伤的双手,举到刘桂兰面前,“你看看轻轻的手!” 刘桂兰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角,“哎呀,一点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前几天切菜把指甲盖都切掉了一半,我都没管它自己就好了。” “爸,我胳膊也好痛啊,都抬不起来,不晓得是不是骨折了。” 阮大海瞥了刘桂兰一眼,心说不是你亲生你当然不心疼,当下就要带阮轻轻去医院做检查。 到了车棚,阮大海将女儿扶上车后座,跨上摩托车准备发动,却被跟出来的刘桂兰和阮大江拦住去路。 “大海,这都到饭点了,等吃过饭再去医院也不迟啊。” “就是,你可是说好了要请客庆祝秀秀考上大学的,家明一会就过来了,你却拍拍屁股走了,这算啥子?” 阮大海本就是好脾气的人,被两口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自己一走了之不太好。 “哥,嫂,要不然……” ------------ 第6章 上门借钱 “哥,嫂,要不然你们先去……” “爸,我手痛得不行了。” 阮大海话没说完,就被阮轻轻带着哭腔的喊疼声给打断了。 心疼女儿的他顿时顾不上理会阮大江两口子,拧动油门,发动摩托车“轰”的就开走了。 阮大海和刘桂兰躲让不及,吃了满嘴的尾气,气得原地跺脚。 “这个死女娃子,哪就那么娇气了,碰一下胳膊就折了?” 刘桂兰骂咧了两句,扭头见自家男人不吭气,抬手就在对方腰上掐了把。 “你个焖der,也不晓得把车拦到,现在人都走了,啷个整嘛?” 阮大江没好气的挥开刘桂兰的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嘴巴说,你没长手脚啊?你咋个不拦?” 刘桂兰被怼得哑了火,心道那摩托车开得啷个快,万一把她撞到了才不划算呢。 “那现在咋个整嘛?” 阮大江清了清嗓子,啪的吐出去一口白痰,说,“我去医院看看。” “先不忙,等秀秀和家明到了,一块去。” 刘桂兰心想着,天还没黑,侄女检查完没啥事,还能找个馆子把晚饭吃了,顺便再说借钱的事。 —— 等阮大江一家子找到阮大海的时候,阮轻轻刚做完了检查,护士在给她受伤的地方做消毒。 阮大江想推门进去,被刘桂兰拉住。 “你现在进去,万一喊你掏医药费啷个整?走,我们去门口等着,他们搞完了会出来的。” 阮大江觉得妻子说得在理,当下便带着一家人去了急诊科大门外等。 阮家明半大的小伙子,消耗大,又正当饭点,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抱怨个不停。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快饿死了。” 刘桂兰和阮大江两口子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可除了干等着没别的办法。 医院门口倒是有不少卖包谷馒头的小吃摊子,但两口子哪舍得花那个钱。 阮秀秀倒是想着正事,“妈,这回你们打算找二叔借多少?” 两口子对视一眼。 刘桂兰盘算着,“先借个五百?” 阮大江没吭声。 阮秀秀说,“五百只够我读一年的。” 刘桂兰剜了女儿一眼,没好气的抱怨着,“妈哟,现在读个大学咋啷个贵,一年就要五百,三年读下来就是一千五,供你读那么多书也不晓得有啥用,这么多年一分钱没往家里头挣,只晓得往外掏。” 阮家明笑嘻嘻的说,“二叔有的是钱,一千五算得了啥子?要借就多借点,直接借个五千,把姐的学费缴了,剩下的还能买个摩托车。” 刘桂兰瞪着儿子,“摩你妈个头,你以为钱那么好借!” “二叔连五万都拿得出来,五千还拿不出来?” 刘桂兰不说话了,拿眼睛瞅丈夫。 她只是阮大海的嫂子,始终隔着一层,阮大江跟阮大海才是亲兄弟,开口借钱,还得阮大江张口。 阮大江心里也在盘算着借钱的数目。 女儿一年的学费伙食费是五百,欠房东的店租是六百,加起来就是一千一了,他还想买辆人力三轮车。 他店面位置选得不大好,做了几年客流量都没上来,他想用三轮车再弄个摊子,晚上去摆夜摊卖凉粉凉面。 急诊室里,阮大海揪心的看着护士给女儿的手指消毒,担心的问护士会不会留疤,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这才松了口气。 等父女俩从急诊科出来,看到蹲在门口柱子边的阮大江一家四口,阮轻轻顿时小脸一垮。 阴魂不散的狗皮膏药! 刘桂兰舔着笑脸迎上来,“大海,轻轻没啥子事嘛?” 阮大海庆幸的说,“还好,没有骨折,就是有点软组织受伤,其他都是小伤,擦几天药膏就好了。” 刘桂兰立刻说,“哎呀,那就好,轻轻,你莫跟大伯大娘呕气,我们也不是故意弄伤你的,我给你赔个礼该对了嘛。” 阮轻轻冷着脸不想搭理。 阮大海觉得,亲戚间扯皮闹架的很正常,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况且,刘桂兰都主动低头了,女儿再傲起就不应该了。 他扯了扯女儿的袖子,“轻轻,大娘都跟你道歉了,你也说两句。” 阮大海的性格就这样,好说话,耳根子软,别人随便说两句软话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上辈子,她也是这种性格,最后被阮大江一家哄骗,将全部家产拱手相让。 她重活一世,清醒了,可阮大海却还是老样子。 一时半会想要扭转阮大海的性格,肯定是不行的,得慢慢来。 阮轻轻不情不愿的吐出一句,“没关系。” 阮大海笑说,“这就对了,大家各退一步,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嘛。” 刘桂兰也跟着笑了起来,并提议找个馆子吃饭。 阮轻轻立刻拿出医药费单子,“大娘,我今天花的医药费你们是不是给报销一下?” 刘桂兰接过单子一看,脸当即就拉了下来。 “啥子东西这么贵哦?” 阮家明也凑过来看,“哦哟,二十三块五!” 阮大江和阮秀秀都被这个数目惊到,看着阮大海父女俩不作声。 挂号费和伤口包扎不贵,一共就三块五,主要是阮大海担心女儿破皮的地方会留疤,要了一管进口的祛疤灵。 阮大海知道阮大江两口子经济不好,笑着打哈哈,“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都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阮轻轻早猜到以阮大海的为人,是不会跟阮大江要医药费的,她就是纯心给刘桂兰添堵。 阮大海挑了家环境不错的私营小饭馆。 私营店环境好,价格实惠,还不用粮票。 刘桂兰一口气点了回锅肉、水煮牛肉、蒜泥白肉。 阮家明和阮秀秀也分别点了两三道好菜,阮大江倒是没点菜,只要了一瓶沱牌酒。 阮轻轻要忌口,只要了一碗清汤抄手。 阮大海要了一斤半米饭。 医院周边客流量大,生意好做,但弊端就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经常会有跑单吃霸王餐的情况。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这边的餐馆都是一律先付钱后吃饭。 阮大江一家坐得纹丝不动,理所当然的等着阮大海掏钱。 陶大海上摸下摸,摸了半天发现钱包没了。 “遭了,我钱包遭贼娃子摸了!” ------------ 第7章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阮大江两口子围着阮大海找了半天,连阮大海的两个裤脚都翻起来看了,最后不得不接受阮大海钱包丢了的事实。 钱包丢了,阮大海自然要上派出所报警,被阮轻轻拦了下来。 “报警也没用,人早都跑了,钱包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阮大江关心的问他钱包里有多少钱,阮大海说了一个数,刘桂兰的心就跟被刀割了一样的疼。 “两百多块就这么白白丢了?大海,你也真是的,身上揣着这么多钱也不仔细点,啷个就让贼娃子给摸了嘛,哎呀!” 看刘桂兰肉痛可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丢的是她的钱。 阮大海也懊恼,钱丢了是小事,身份证和一些重要票据丢了才是麻烦。 他唉声叹气的问阮轻轻,“轻轻,你身上带钱没?先把饭吃了再说吧。” 阮轻轻摇头说没带钱。 刘桂兰不信,将阮轻轻的背包拿过去,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只翻出了几个钢蹦,怄得不行。 “你出趟门就带这么点钱?” 阮轻轻淡淡说,“我就买点素菜晚上回去下面吃,又花不到好多钱。” 服务员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问他们还吃不吃饭。 “要吃。” 阮轻轻忙答,答完对刘桂兰说,“大娘,今天麻烦你们先把饭钱垫一下,等下回我爸爸再还给你们。” 听到要自己掏钱吃饭,刘桂兰两口子的脸色难看得,就像死了妈一样。 他们点了一大桌子菜,还有酒,至少也要七八十,他们根本拿不出这个钱。 刘桂兰也是厚脸皮,问服务员能不能赊账。 服务员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毫不客气将他们轰了出去。 刘桂兰气得站在人家门口,一边吐口水一边破口大骂,将服务员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天已经黑透了,大家都饿得眼冒金星,最后找了家路边摊,一人吃了一碗素面完事。 吃完面,阮大江说起借钱的事。 阮大江一说完,刘桂兰就急着开口,“大海,你是秀秀的亲二叔,秀秀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你可不能不给她扎起。” 阮秀秀也看着阮大海,眼泪汪汪的,“二叔,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头拿不出这个钱,只有你能帮我了。二叔,我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等我以后大学毕业赚到钱了,一定跟轻轻一起孝顺你。” 说得倒是比唱得好听。 上辈子,阮秀秀哄她转让家产也是,说阮轻轻名声坏了,对制衣厂有影响,厂里的人也不会服从阮轻轻这种品德败坏的老板。 只有把制衣厂转给阮秀秀,让大家看到阮轻轻悔过的诚意和决心,阮轻轻才有可能被轻判,得到世人的谅解。 还说让阮轻轻放心,两人是亲姐妹,以后制衣厂一人一半,有福同享。 上辈子的她,被阮大海保护得太好了,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又加上遭遇了一系列的打击,以至于阮秀秀说什么她就听信什么,最后白白将百万家产拱手相让。 一想到这些,阮轻轻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既恨阮大江一家的自私无耻和贪婪,更恨自己的软弱可欺。 阮大海这边,一听到说借钱是给阮秀秀缴学费,二话不说就要答应下来。 都是当爹的,他太能理解阮大江为子女操心的心情了。 “大哥,你准备借……” “没钱就不要读了嘛。” 阮大海没料到女儿会来这么一句,一时间错愕又尴尬。 刘桂兰当场发起了飚,“轻轻,大人们说话,你一个女娃子把嘴巴给我闭到。” 阮轻轻冷笑了下,“大娘,你才是有点搞笑呢,你们借我家的钱,我还不能发表意见了?” 说完,阮轻轻也不给两口子开口的机会,直接算起了帐。 “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从秀秀读小学起你们就上门借钱,秀秀的学费、家明的学费、你们开面馆的本钱、买自行车,一有用钱的地方,你们就上门借,这么多年了,一分都没见你们还回来过。 说句不客气的话,秀秀和家明能读得起书,全靠我爸在经济上帮补,从小学帮到她高中毕业了,还不够啊?还得供她读大学?等供完了她,是不是还要供你们家明读大学?等他们大学毕业了,是不是还得帮他们结婚买房子? 我妈死得早,我爸又当爹又当妈的供我一个就很不容易了,没这个义务还要帮你们供子女。大伯大娘,做为晚辈我要劝你们一句,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没必要逞强好胜绷面子。{” 说完,阮轻轻又向阮秀秀开火,“秀秀,这些年你缺吃缺穿气用的,我从来没吝啬过吧?但你是咋个对我的?今天我跟大伯大娘扯筋的时候,你站在旁边腔都不开一句,养条狗都晓得摇尾巴,我是真的寒心啊,我把你当姐妹,你当我是哈皮?我今天就把话搁到这儿,以后你阮秀秀再遇到啥子事,都别来找我了,你这样的姐妹,我交不起。” 阮轻轻从来没这么痛快过,像是将上辈子的委屈和恨意全都一口气发泄了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然而阮大江一家却差点没七窍冒烟。 “轻轻这个死女娃子,吃炸药了?” 见周围有不少人朝自己指指点点,阮秀秀脸皮一阵发烧,起身朝着阮轻轻追去。 “阮轻轻,你站住!” “爸,走快点,我们不理她。” 听到阮秀秀在身后喊,阮轻轻拉着阮大海走得更快了,恨不得脚底板长出风火轮。 “轻轻,小心!” 阮大海还是提醒慢了,阮轻轻边走边回头张望,没看到路,一头扎进了路人怀里。 “对不起小伙子……嘿,小江,是你啊?” 阮大海忙不迭把女儿拉回来,一边向路人道歉,结果这一看是熟人,不免有些惊喜。 阮轻轻捂着鼻子,眼眶蓄满生理性的泪水,就这么水汪汪的瞪着不期而遇的江忱。 身板那么瘦,骨头却这么硬,撞得她鼻梁骨都快断了。 江忱冲阮大海点了下头,声音粗哑的唤了声“海叔”,然后就和伙伴抬着不知道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黑色袋子走了。 从头到尾看没看阮轻轻一眼,仿佛她是个透明人。 没礼貌的家伙,姐姐两个字不会喊吗? 阮轻轻暗暗腹诽。 这么一耽搁,阮秀秀一家也追上来了,一家四口人将阮轻轻父女俩围着,气势腾腾的,好像讨债的一样。 “轻轻,当着二叔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那些东西都是你不喜欢不想要了的,硬要给我的,现在又要让我还,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阮秀秀一边说一边哭,看起来比阮轻轻还要委屈。 ------------ 第8章 江忱的绰号竟然是耗子 阮轻轻也是没料到,阮秀秀这么会装可怜。 她以前说不喜欢不想要,还不是为了给阮秀秀留面子,她就不信阮秀秀看不出来,现在跟她装疯卖傻,那她也没必要再给对方留面子了。 “是嘛,都是我主动要给你的,那我现在后悔了,你把东西全部给我还回来,还有你身上的衬衣,脚上的凉鞋,都是我的,你现在脱下还给我。” 阮秀秀没想到阮轻轻来真的,脸皮臊得一阵白一阵红。 她很想将衬衣和凉鞋脱下来,全部砸到阮轻轻脸上,有骨气的说一句,还给你,我不稀罕你的这些旧东西! 但她舍不得,这些对阮轻轻来说都可有可无,对她而言却是唯一的体面。 听到阮轻轻让自己女儿还东西,刘桂兰跳起八丈高,手指头差点没戳到阮轻轻的眼睛。 “你这个死女娃子,翅膀长硬了,不得了了哦,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脸往回要,还?我还你两泡口水你要不要?” 说完就猛哈了下嗓子,伤势要朝着阮轻轻吐痰。 阮轻轻连忙躲。 阮大海母鸡护崽似的将女儿护在身后,“大嫂,有话好好说,轻轻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莫跟她怄气。” 说着,又回头劝说阮轻轻不要跟阮秀秀闹架。 阮大江也不想把关系闹僵了,毕竟还要借钱,也喝斥着将刘桂兰往后拉。 刘桂兰借坡下驴,消停了,但眼睛却凶巴巴的剜着阮轻轻,一副要扑上去吃人的架势。 阮大江想跟阮大海去旁边私下说几句,但阮轻轻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爸,我人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嘛。” “好。” 阮大海心里自然是偏向女儿的,有些话他没说出来,不代表心里没想法。 他是好脾气没错,但也不傻。 他帮阮大江一家,一方面是看在兄弟情份上,另一方面是怕以后他老了或者不在了,阮轻轻没兄弟姐妹帮衬。 他对阮大江一家有求必应,就是想维系好这层关系,想着以后阮轻轻和阮秀秀阮家明姐弟三个有个照应。 但今天阮大江刘桂兰对女儿动手,阮秀秀在一旁干看着也不帮女儿说句话,他心里是很失望的。 他虽然依旧对阮大江两口子笑脸相迎,纯属性格始然,同时也是顾念兄弟情份。 “哥,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有啥子事明天再说,我先带轻轻走了。” 阮大江也不好不让阮大海走。 毕竟他要借的不是小数目,大街上确实不方便谈,问清楚阮大海明天的行踪后,就放父女俩走了。 “轻轻,你就在门口等我,我进去把摩托车骑出来。” 医院的停车棚有些远,阮大海心疼女儿,就让她在门口等,他自己进去拿车。 阮轻轻回头看了眼,见阮大江一家已经走了,这才放心的答应。 医院的围栏上爬满了七里香,白色的花瓣像星星点缀在绿叶丛中,风一吹,花瓣就像雪花一样的飘落,清香怡人。 阮轻轻烦闷的用脚去踩地上的七里香花瓣。 虽然她今天不管不顾的闹了一场,但其实没什么用,阮大江还是会找上门借钱,阮大海也不会拒绝。 正发愁,身后忽然有人经过,背包被撞了一下。 阮轻轻警觉的转身,并下意识将背包拉链拉开,见阮大海的皮夹好端端的在包里,这才松了口气。 阮大海的钱包其实没丢,而是被她悄悄藏了起来。 以前班里有个女同学钱丢了,桌兜和书包翻了个遍,愣是找不着,后来才发现,那钱掉在了板凳上,被女同学坐在屁股下坐了一堂课。 这事让阮轻轻记忆犹新,于是趁阮大海不注意时,摸走了阮大海的钱包,藏在腿边用裙子挡着。 不过医院周围的贼娃子是真的多,大多都是外省来的,还是团伙作案,彼此掩护相互配合,就算当场揪住了人,钱包也早被其他团伙成员转移走了,派出所也是无可奈何。 想着,阮轻轻将背包反背到身前,用手紧紧搂住。 忽然,她看到一道前面有个眼熟的背影,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褂子。 这年头的年轻小伙都穿的确良和汗衫,这种土布褂子,只有四五十岁的中老年还在穿。 以至于阮轻轻一眼就认出了是江忱,他正和另一个年轻人抬着什么东西往一辆面包车走。 阮轻轻犹豫了下,抬脚跑过去。 “江忱。” 少女轻轻软软的嗓音,就像四周七里香的香气一样清甜可人。 江忱脚下只停顿了半秒,随即就若无其事的继续走,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倒是和江忱一起干活的张春喜,眼睛像是粘在了阮轻轻脸上挪不开。 “耗子,人家妹崽喊你的嘛。” 张春喜以为江忱没听到,提醒完看江忱没反应,才明白江忱是故意不理采的。 他也习惯了,笑嘻嘻的问阮轻轻,“妹儿,你找耗子有啥事哇?” 阮轻轻有些意外江忱的绰号竟然是耗子,她最讨厌耗子了,便朝江忱后脑勺看了一眼。 她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看到江忱在这儿,想过来打个招呼,缓和一下关系。 不过江忱比想象中的还难接触,根本不搭理她。 阮轻轻脸皮薄,也不擅长与人打交际,一时间有些尴尬,随口问,“你们抬的啥子,看着重得很,要帮忙不?” “不用,妹儿,你住哪点的?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晃,小心遇到坏人哦。” 张春喜嬉皮笑脸的看起来没个正形,又不认识,换作平时,阮轻轻肯定是不愿搭理的,但看起来张春喜跟江忱关系不错。 “我手受了点伤,过来处理一下。” 听她这么说,张春喜下意识就去看她的手,就这么一分神,脚下踩空,手里抬着的黑色袋子“啪嗒”掉到了地上。 黑袋子上的拉链滑开一截,一只人脚从里面露了出来。 不等阮轻轻反应过来,江忱已经弯下腰将那只脚塞回了袋子,并唰的拉上拉链。 整个动作不超过两秒。 而阮轻轻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黑色袋子里装的不是货物更不是垃圾,而是死人! 这是医院专用的裹尸袋! 一股凉气仿佛顺着脚底板慢慢爬上阮轻轻后背。 正在这时,藏好人脚的江忱回过头看她。 昏黄的路灯从头顶泻下,少年镌刻分明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下,一双乌黑墨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阴渗渗的莫名恐怖。 阮轻轻吓得“啊”的一声转头跑了。 ------------ 第9章 她读不读大学关我啥子事 江忱是准备开口赶人的,不过见阮轻轻自己吓跑了,他便回头招呼张春喜把尸袋抬起。 张春喜一边抬一边说他,“那么乖一个妹崽,都被你吓跑了。” 江忱没接茬,抬着东西闷头往面包车上放。 张春喜还在起劲的问,“耗子,她叫啥子名字?你们啷个认到的?她有没有耍朋友?……” 问得江忱都烦了,骂了句“你烦不烦”张春喜才消停,但眼睛却忍不住朝阮轻轻跑的方向张望。 他是真心觉得阮轻轻长得乖,小脸蛋白白净净的,身材也好,眼睛又大又圆,抿嘴笑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儿。 他就喜欢这种样式儿的妹崽。 —— 大晚上的看到死人,阮轻轻着实被吓惨了,一口气跑了老远,直到阮大海骑着摩托车追上她。 “轻轻,你跑这么快干啥子?我在后面喊了你半天。” 阮轻轻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想阮大海知不知道江忱在干这个。 虽说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但是抬死人这种工作还是会让人觉得膈应和晦气。 歇够了气,阮轻轻决定江忱的事等以后再说,她把背包里的皮夹拿出来。 “爸,刚才遇到给我消毒的护士,她说你把钱包掉医院了。” 接过失而复得的皮夹,阮大海立刻打开,看到身份证和票据都在,顿时高兴得很。 “哎呀,我还在想这个事情呢,钱丢了都是小事,这些票据掉了就麻烦了。” 阮轻轻难免心虚,“那你以后把票据放保险箱里头嘛,不要带身上。” 阮大海一边点头一边把皮夹揣进裤兜。 人民医院离阮轻轻家不远,骑摩托车几分钟就到了。 楼下的邻居就是开锁匠,阮大海找对方帮忙开了门,阮大海人缘好,对方说什么也不肯收钱,最后收了一包红梅烟。 回到家,阮大海先将热水器打开。 这年头热水器还是稀罕物,蓄水式的,每次用必须要先加热,用的时候也要省着,不然水会越用越冷。 等水烧热的时间,父女俩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轻轻,你再等两天,等爸爸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带你去百货大楼买台新电视机。” 阮家的电视机买得早,是黑白的,屏幕时不时会闪烁。 前两年,市面上开始有了彩色的电视机,但那个时候很贵,而且一般人拿不到名额。 现在政策开放,买彩色电视机已经不需要名额和指标了。 阮轻轻爱看电视,一直吵着阮大海买台新的,阮大海也答应了,不过一直没腾出时间去买。 “新电视先不买,爸,我要少看电视,免得影响学习。” 阮大海听到她这么懂事自然是很高兴,“轻轻,你长大了,晓得上进了,不过电视机还是要买的,我们这台早就该换了。你放心,爸爸钱都准备好了,你随便挑,挑中哪台我们就买哪台。” 阮轻轻不想换电视机,并不仅仅是为了好好读书,而是不想阮大江一家占便宜。 她以前傻乎乎的,家里什么事都跟阮秀秀和刘桂兰说。 刘桂兰知道她家要换电视机,早就哄着她答应了把淘汰下来的旧电视机送过去。 “爸,电视机的事先不忙,我有点事想问你。” “啥子事?” “我们家现在有好多积蓄?就是现金存款这些。” 阮大海乐呵呵的,以为她又看上了别的什么,“轻轻,你想买啥子你就说嘛。” 阮轻轻起身坐到阮大海身边,挽着对方胳膊撒娇道:“那我真说了,你不能反悔哦?” “那不行,万一你要买飞机轮船,我啷个买得起?” 阮轻轻抿唇笑说,“我啥都不买,我想帮你管钱,好不好嘛?” 阮大海又惊讶又好笑,“给你管钱,那不就跟筛筛装豆子一样,两天就漏干净了?” “哎呀,不会的,爸,我只保管存折,身份证你拿着,上面的钱我又取不出来。” 阮大海也不傻,猜得出女儿打的什么心思。 “轻轻,我跟你大伯是亲兄弟,他遇到了困难,我做为弟弟有能力帮得上的还是要帮一把,再说秀秀还是你姐姐,你忍心她考上大学都没书读吗?” 阮轻轻气恼道:“她读不读大学关我啥子事,我又不是她妈,她以后讨口讨到我面前我都不得理她!我说到做到!” 阮大海并没太在意,以为女儿还在为下午跟阮大江两口子扯筋的事生气。 “好了嘛,轻轻,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不生气了哈。” 见阮大海笑呵呵的不当回事,阮轻轻不由正色起来,“爸,救急不救穷,帮困不帮懒。这些年你帮大伯帮得够多了,回回有求必应,导致他们家一遇到啥子事就来找你,从来没好好的想过,他们要怎么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困难。你这不是在帮他们,是在害他们。 就拿大伯经营面馆这个事情来说,如果你当时没借本钱给他们,大伯就会去打工,虽然辛苦点,但两口子加起来一个月挣个一两百不成问题。 说实话,大伯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不思变通也不肯钻研,卖了这么多年的面,从来都是那两个口味,顾客早就吃腻了,店面又脏兮兮的不晓得打整干净点,生意一天比一天差,连房租钱都挣不起来,还不如打工。” 其实阮大海也给阮大江出过主意,把铺子新装修一下,再改进一下口味,多学学别人面馆的精髓。 但阮大江这个人固执,听不进意见。 说完了阮大江,阮轻轻又说阮秀秀,“她都愿意把大学名额卖了,说明她对读书也不是那么上心。大伯非要找你借学费也可以,让他们把这些年借的钱,全部打上借条,写明还款期限。” “好了好了,轻轻,水差不多热了,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卖橡胶手套的,你洗澡的时候戴上,免得手指头沾水。” 看阮大海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阮轻轻暗暗气闷。 等阮大海拿着钥匙出门后,她翻出阮大海的电话薄,往制衣厂会计杨文忠家里打了个电话。 另一头,阮大江一家子人才刚刚到家。 他们住得远,又舍不得花钱坐公交车,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家。 一进门,阮家明就霸占了家里唯一的一张竹编沙发椅,整个人瘫在上面,拿起一本金庸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刘桂兰坐在木凳上,一边喝水一边抱怨脚杆都走断了。 阮大江给自己倒了杯烧酒,有滋有味的小口咂巴。 阮秀秀拎起脱下的凉鞋回了布帘隔成的小房间里,找出蜡烛和铁签,打算将鞋面和鞋帮裂开的地方重新粘上。 “一天到晚就晓得喝,喝死你个龟儿子,钱的事咋个整,说句话撒!” “闹啥子嘛,我明天去厂里面找大海说就是了。” “轻轻这个死女娃子,也不晓得是不是吃错药了,我还说今天把他们那台电视机抱回来的,结果她硬是挡到不让进门,不然今天晚上就有电视看了……” 阮家明抬起头,“二叔买新电视了?喊二叔再买台新冰箱嘛,正好把他那台旧的给我们,天气这么热,有冰箱就可以冻西瓜吃了,爽得很。” “你就晓得吃,你以为电费不要钱啊?” 在刘桂兰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阮秀秀终于将凉鞋豁口的地方粘好了。 她吹掉蜡烛,起身撩开布门帘出去。 “爸,明天去乡下把爷奶他们接上来,一起去找二叔,有爷奶在,这个钱二叔不借也得借。” ------------ 第10章 带着村长找上门 叮铃铃的电话声让阮轻轻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等看清所处的环境是在家里后,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叮——” 电话还在响,她抹了抹额头的汗,踩上拖鞋去接。 “轻轻,你大伯带到你爷爷奶奶到厂里来了……” 电话那端,会计杨文忠的声音让阮轻轻瞬间睡意全消。 她匆匆换上衣服背上包包出门,叫了辆摩的赶去制衣厂。 一进制衣厂,从门卫到职工都热情的跟阮轻轻打招呼。 阮大海做人厚道,从不克扣工钱,连带着阮轻轻也沾光,很受制衣厂职工们的喜欢。 会计杨文忠带她去阮大海的办公室,“……你大伯他们一大早就来了,把你爷奶还有村长都带过来了,看这架势,这回恐怕又要借不少。” 杨文忠跟阮大海是一个村的,对阮家的事知根知底,对阮大江这种自己没本事,只知道剥削亲兄弟的做法很是看不惯。 这都什么年代了,但凡有手有脚的都能挣着钱,过上好日子,阮大江一个当兄长的,十年如一日的像吸血虫一样吸附阮大海这个弟兄,他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听到阮大江把村长也叫来了,阮轻轻心里不由冷笑。 都多少年了,还来这一招。 以前的农村人文化低,思想封建落后,把村长当成天,把村长说的话奉若“圣旨”,无不遵从。 可如今政策开放了,农村里的年轻人都进了城打工,见过了世面,思想也提高了,早已不是村长一言堂的年代了。 阮大江还想用村长来压她和阮大海,做梦! 阮轻轻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笔记本,一边递给杨文忠,一边小声交待着。 杨文忠连连点头。 阮很快来到阮大海的办公室门前,里面村长郭德刚正激动的说着什么,一副正义凛然的派头。 阮大海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阮大江倒是没什么反应,闷不吭声的,看着老实巴交。 但也是看着而已,实际上自私自利还很自负。 阮轻轻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躲在门外想计策。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阮大江的目的是为了从他们家搞钱,那村长呢? 阮大江和阮大海两兄弟,一个穷困潦倒,一个是事业有成,以村长的精明,不会不知道向着谁对他更有益处。 可村长为什么这么偏帮一无是处的阮大江呢。 阮轻轻忽然想起阮大江曾说过,李跛子家的大学名额,被村长家给顶替了。 或许,阮大江是用这件事威胁了村长? 阮大江可以利用村长的把柄,她也可以。 阮轻轻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走进办公室。 “爸,大伯,爷奶,村长,你们都在啊。” “轻轻,你咋来了?”阮大海有些意外女儿的出现。 “一个人在家无聊,好久没来厂里头耍了,就过来看看。”阮轻轻笑得随意,仿佛真的只是碰巧。 从阮轻轻出现的那一刹那,阮秀秀的眼睛就像定在了阮轻轻身上。 阮轻轻身上穿的裙子,她从来没见过。 方形的领口,大面积的露出脖颈和锁骨条,袖子鼓鼓囊囊的就像两只可爱的小灯笼,领口和袖口还有裙边都镶着白色的花边。 面料是很清新的嫩绿色,裙摆是褶皱的款式,蓬松又轻柔,衬得两条小腿白净又细长。 这样的阮轻轻就像洋娃娃一样好看。 阮秀秀心里又酸又涩,忌妒到质壁分离。 今天回村,她也是特地打扮了一番,上身是粉色的确良衬衣,下面是黑色喇叭裤,脚上是带跟的黑皮鞋。 的确良衬衣和皮鞋都是阮轻轻淘汰给她的,喇叭裤是她找朋友借的。 靠着这样的一身,她回村收获了无数艳羡的目光。 同龄的姑娘众星捧月的将她围着,羡慕她的穿戴,羡慕她考上了大学,以后可以吃商品粮,嫁到城里面享福不尽。 她的虚荣心得到了从所未有的满足。 然而此时此刻,阮轻轻的出现,就像一个巴掌,将她的得意和骄傲打得稀碎。 这种只能在沪市和首都才能买到的港版货,她连做梦都想拥有一件,阮轻轻却每天不重样的换着穿。 明明都是阮家的女儿,为什么阮轻轻能拥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而她却连一双旧凉鞋都要捡阮轻轻不要的穿。 阮秀秀的眼神直白又炽烈,阮轻轻自然注意到了,不过她并不打算理会,然而阮秀秀却像狗皮膏药一样凑上了来。 “轻轻,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裙子,真好看。” “关你屁事。” 阮轻轻的冷淡并没有让阮秀秀打退堂鼓。 阮轻轻爱美,喜欢被人夸,阮秀秀拿捏着这点,总能哄得阮轻轻心花怒放,然后大方的送阮秀秀这个那个。 虽然昨天两姐妹闹了不愉快,但阮秀秀却觉得阮轻轻耳根子软,自己只要说两句软话,阮轻轻就会原谅她,继续和她做姐妹,送她东西。 “轻轻,你还在怄我的气啊?昨天我也想帮你的,但是你知道我妈的脾气,我要是敢帮你,她回去了肯定要收拾我,你莫跟我怄气了好不好?” 阮轻轻哪会看不出阮秀秀打的什么主意,不冷不热的嘲讽道:“我没跟你怄气,你好久把东西给我还回来?你身上这件衬衣也是我的吧,还有皮鞋。” 阮秀秀脸皮再厚,被这么当众追讨东西,面子也挂不住了,脸臊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红。 李玉莲从小就偏心阮秀秀,因为阮秀秀是她亲手带大的。加上进城的一路上,又听阮秀秀说了一耳朵阮轻轻的坏话,眼下看到阮轻轻扫了阮秀秀的面子,顿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挑起刺来。 “看你个批娃娃都穿的些啥玩意,坦胸露腿的,跟那窑子里头的卖*的一样!不要脸!” 李玉莲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太婆,为人泼辣,骂人也脏,阮轻轻从小就怕她。 这会被对方指着骂是窑子里的小姐,阮轻轻直接发气得脑袋发懵,眼泪汪汪的,想回嘴又不知道怎么说。 阮秀秀躲在一旁偷着乐,心里就跟喝了冰汽水一样舒爽。 阮轻轻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讨老人喜欢。 ------------ 第11章 秀秀读书的事,你管不管? 阮大海把女儿护在身后,“妈,你话也说得也太难听了,你去外面看看嘛,现在都是这么穿的。” “别个啷个穿我管不着,我就管她!她是我孙女,我还说不得她了?” 阮大海当儿子的,不想跟亲妈吵架,只能转身哄女儿,“轻轻,我跟你大伯他们说点事,你先出去逛一圈。” 阮轻轻知道阮大海想把她支开,可她特意赶过来,怎么可能被老太婆凶两句就退缩。 “爸,外面热,我不想出去,你们说你们的,我去坐到等你。” 说完,阮轻轻抹干眼泪,去阮大海的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坐了下来。 见女儿固执,阮大海也没办法,只好转过头安抚自家老娘。 “妈,你先坐嘛,喝点茶。” 阮老太婆不仅素质低,更是个火爆脾气,张口也把阮大海臭骂了一顿。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哥问你借钱,你借不借?秀秀读书的事,你管不管?你要是敢不管,以后就表认我这个老娘!” 阮宏发也开了口,“老二,你现在发达了,日子好过了,我们也不指望进城享你的福,但你跟大江是亲兄弟,你们亲兄弟间必须要互帮互助,不管走到哪都是这个理!” 两老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的,阮大海根本无力招架。 “爸,妈,我没说不管。” 村长这时也加入劝说,“大海,秀秀是你们阮家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她书读得多,以后毕业有了出息,你这个二叔还不是脸上有光,对不对? 换作是我,厂子办得这么大,生意做得这么火红,表说是借钱供侄女读书,我直接出钱供她读,就当多养一个女儿,等她以后吃上了商品粮,难道会不照拂你这个二叔吗?” 阮大海被村长一番话说得都惭愧了,“德刚,你说得是,我……” “德刚叔。” 眼看阮大海就要被几个人拿捏住,阮轻轻自然不能再冷眼旁观。 “飞宇哥今年大学毕业了吧?他被分配到哪里工作了呢?” 提到儿子,村长郭德刚不由露出自豪的笑容,“飞宇运气不错,进了县政府财粮科做科员。” 财粮科可是个好去处,不仅是吃商品粮的铁饭碗,油水也多,发展前景更是远大,难怪郭德刚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然而阮轻轻接下来的话,却让郭德刚笑不出来了。 “德刚叔,我听说飞宇哥当年上大学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要是这件事被查出来,对飞宇哥影响不好吧?” 郭德刚吓了一大跳,“轻轻,你表乱说!我家飞宇是自己考上的大学,高考都是有档案的,你以为想顶替就顶替得了哦?没得这回事。” 阮轻轻看了眼变了脸色的阮大江,故作疑惑,“我听我大伯说的啊,他本来想把秀秀的大学名额卖给我,但是我晓得这是犯法的就没有买,我打算自己复读考大学。” 顿时,郭德刚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射向阮大海。 “我说大江,你啷个在你侄女面前打胡乱说的?我家飞宇是自己考上的大学,没得顶替这回事。” 阮大江本意是想用郭飞宇的例子,打消阮轻轻父女的顾虑,让他们花天价买下女儿的大学名额。 哪想到阮轻轻会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抖出来。 这不仅会让他失去拿捏郭德刚的把柄,还会惹恼郭德刚这个村主任,那以后他在村里还咋个混得下去? 他忙说,“是是是,是我乱说的,没得这回事,郭飞宇是自己考上大学的!轻轻,你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阮轻轻满脸震惊,“大伯,你咋能为了钱骗我和爸爸呢,你这不是害我嘛?要是我信了你的话,买了秀秀的大学名额,到时被人一举报,这辈子不就完了?” 听女儿这么一说,阮大海也不由得庆幸和后怕。 同时,也对阮大江这个大哥生出几分埋怨。 这些年他对阮秀秀和阮家明这对侄子,虽说比不上阮轻轻这个亲女儿好,但也是要钱给钱买吃买穿,没有亏待过半分。 结果到头来,阮大江却为了钱算计他,丝毫不顾他女儿的前途,这不是狼心狗肺吗? 阮大江自知理亏,又不擅言辞,涨红着脸皮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李玉莲见不得大儿子吃亏,指着阮轻轻的鼻子骂得唾沫横飞,“你有啥子好不得了哦,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你再嘴嚼,信不信老娘嘴巴都给你撕烂?” 别看李玉莲已经六十多了,却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吵架耍横无人能敌,硬碰硬起来阮轻轻还真干不过。 但她也有她的优势,那就是装柔弱。 她哭唧唧的跑到阮大海身边,委屈的直抹眼泪,“爸,我又没说错,奶奶她每次都偏帮大伯和秀秀他们!” 阮大海脾气再好,看着女儿被欺负成这样,也忍不下去了。 “妈,轻轻也是你孙女,你骂得也太难听了。” 李玉莲双手叉腰,满脸凶相,“我骂她又啷个了,我骂不得哦?你看看她这副样子,一天天穿得妖精十八怪的,哪个女娃娃家像她这样子的,连秀秀的一半都不如!” 虽然阮轻轻明确了要跟阮秀秀断交的态度,但阮秀秀并不死心,她觉得再努努力,阮轻轻就会原谅她。 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奶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城里都流行穿这些,我想穿都穿不成呢。轻轻,你好久把这条裙子也借给我穿两天嘛。” 阮秀秀自认为是在帮阮轻轻解围,只要阮轻轻一点头,以李玉莲对她的偏心,自然就不会再骂阮轻轻了。 而她也能如愿得到阮轻轻的裙子,简直一举两得! 不光是裙子,还有阮轻轻脚上的鹅黄色花朵凉鞋,她觉得这样搭配很好看,等拿到裙子,她再找别的法子将凉鞋要过来。 等到去大学报道的时候,她穿这样一身,肯定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 第12章 算帐 阮秀秀幻想得很美好,然而阮轻轻却毫不留情打碎了她的美梦。 “长得丑,想得倒是美,想我把裙子借给你穿?等到下辈子吧。” 阮秀秀臊得脸皮涨红,似乎快要哭出来了,“轻轻,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愿意借就算了,何必用这种语气。” 阮轻轻准备怼她两句,余光中注意到李玉莲的动作,不由一愣。 “啪!” 阮轻轻结结实实挨了李玉莲一个大耳光,脑袋嗡嗡作响,半边脸就像涂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疼。 下一秒,她整个被阮大海抱在了怀里。 “轻轻,没事吧?” 耳中的嗡鸣声还没过去,阮大海的声音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阮轻轻有些恍惚的摇摇头,下一秒,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出眼眶。 “爸。” 看她这副样子,阮大海心疼得眼睛都温润了。 他转身气愤的责怪李玉莲,“妈,有啥子事不能好好说,你动手打轻轻干啥子?” 李玉莲依旧泼横,面带凶相,“我打她又啷个的?我是你老娘,她是我孙女,我打死她都活该!” 阮轻轻顿时大哭出了声。 她皮肤比牛奶还白,五官粉雕玉琢,哭的时候嘴唇抿出微笑的形状,脸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眼睛和鼻子红红的,非但不丑,反而只让人心疼。 阮大海被李玉莲的话气懵了。 他从小视女儿如珠如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一根头发丝儿都舍不得女儿伤到,自家老娘居然说打死活该。 “好了,大海,你莫跟妈闹了,轻轻确实不像话,该挨个教训,你就是太惯实她了。” 阮大江也是没眼力见的,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阮大海嘴上没说话,但心里已然气上了阮大江。 他是厚道老实,但他不傻,他这些年的掏心巴肝,不求回报的帮扶阮大江一家,换来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养条狗都晓得摇尾巴,阮大江却完全不把他女儿当回事,他怎能不寒心。 阮轻轻的哭声,很快引来了制衣厂的职工们。 “轻轻,啷个哭了哦?” “哎哟,这个脸咋回事,肿成这个样子?哪个打的哦,轻轻这么乖个女娃子也舍得下手,心也太黑了。” 阮轻轻从小没妈,长得软软糯糯的,很受制衣厂一些妇女职工的喜爱,看到她哭得伤心,都跑进来哄她。 听职工骂自己心黑,李玉莲非但不心虚,反而凶神恶煞的破口大骂起来。 “老娘打的,啷个了?干你们锤子事,一个个吃饱了饭找不到求事干了?都给老娘爬!” 几个职工被骂得都不敢开腔,不过也有一两个不怕李玉莲的。 “李大娘,有啥子话好生说嘛,动手又解决不了问题。” “大海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养个女娃子多不容易,你们当老人的也该多体谅一下。” 李玉莲这种没理也要争三分的人,能听得进劝就奇怪了。 谁劝她就张口骂谁,一对多竟然也没落下风,一时间几个女人吵翻了天。 阮秀秀一开始看阮轻轻挨了打,心里还暗暗高兴,但随着围观的职工越来越多,都对着她和阮大江指指点点的,她有些慌了。 再这样闹下去,借钱的事肯定又要泡汤。 阮秀秀赶紧去劝李玉莲,阮大江和村长也跟着劝,但根本劝不住,最后还是李玉莲自己吵累了才消停下来。 就这样,还不甘心的对着几个妇女职工大骂,“也就是现在老娘吵不动了,要是换作二十年前,非要把你们几个瓜婆娘收拾安逸。” 几个妇女职工碍于阮大海的面子,也不好骂得难听,便把矛头对准了阮大江。 你上门借钱就借钱吧,带上这么个泼辣的老娘,又叫上村长,对人家女娃子动手,你这不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嘛。 “大江,这些年大海出钱出力帮你们在城里站稳脚跟,你这样子带人上门闹事,亏不亏心?” “你家秀秀从小到大,穿的基本上都是捡轻轻的,起码也给你省几大百的开销,你当大伯的,不说把侄女当亲生的,也不该看着她挨打都不管啊。” 阮大江被说得哑口无言,面带羞愧,而阮秀秀则涨红了脸,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女职工们的话,毫不留情的揭开了她的遮羞布,让她抬不起头。 身上的的确良衬衫,脚上的黑皮鞋,原本都是她维持体面的法宝,此时却只让她觉得羞耻和痛恨。 见时机差不多了,阮轻轻才带着哭腔开口,“大伯,我们不是不肯借钱给秀秀读大学,只是你们这些年借得实在太多了,一分都没还过。要是别人都像你们这样,光借不还,我爸就算是开银行的也遭不住啊。” 一看阮轻轻又开始作妖,李玉莲跟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 “大人的事有你个娃儿啥子相干?你再在那儿批话多,老娘还要给你两耳屎信不信?” 职工们听李玉莲骂得这么脏,纷纷面露鄙夷。 阮大海则将女儿护在身后,以防李玉莲再动手。 阮轻轻躲在阮大海身后,继续说道:“正好趁村主任在,我们今天就把帐算清楚。文忠叔叔,麻烦你把这些年记的帐本拿出来。” 杨文忠立刻拿出一本牛皮纸的笔记本,翻开,一条条的将借钱记录念出来。 “67年6月18号,三十元,68年5月30号,六十元……” 越往后,借的次数越多,数目也越大,最大一笔是84年的三千,是借给阮大江开面馆用的。 “……总共是七千三百四十元整。” 听到这个数目,围观职工一片哗然。 对于阮大海这样的小老板,七千块算不了什么,也就制衣厂半年左右的利润,但对于阮大江这样的普通人,以及职工而言,七千块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在农村,可以修一幢平房,在城里,可以买辆摩托车和一台电视机。 “大江,你这些年借了人家大海这么多钱,就从来没还过?” ------------ 第13章 兄弟做到这个份上,仁至义尽 面对郭德刚诧异的质问,阮大江老脸涨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他看来,阮大海生意做得这么红火,赚了这么多钱,理应帮衬他这个亲大哥,再说了,阮大海又不缺这点钱,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还。 但这种心思,他没办法摆到台面上来讲。 在外人眼中,他和阮大海都是村里有出息的代表人物,村里人都以为他在城里挣了钱,如果知道他一直是靠阮大海这个弟弟接济,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村里呆下去。 “大海,这帐本是不是记错了?” 此时的阮大江只能将希望寄予阮大海这个弟弟身上,希望阮大海能替自己说句话,保住他的脸面。 如果女儿没有挨李玉莲的条,如果阮大江没有说阮轻轻活该挨教训的话,阮大海或许会和稀泥的将这事揭过。 可没有如果。 女儿脸上的巴掌印是那么的刺眼,哭得是那样的委屈伤心。 什么狗屁亲兄弟,要是连亲女儿都护不住,也不配当人老汉儿! “大哥,帐没有错,都是我亲手一笔一笔记的,我们可以对一对,第一笔三十元,是我们刚分家那年,你和大嫂结婚钱不够用,找我借了三十元,第二笔是秀秀出生,大嫂难产要进县卫生所,你找我拿的……” 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能攒下三五十真是非常的不容易,要借出去就更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决心。 因此,每一笔对阮大海而言都是刻骨铭心。 而阮大江却早忘得一干二净,抑或者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以至于此时被阮大海提起,他心里满满都是震惊和惭愧。 而周围其他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阮大江。 他们都是饥荒年代过来的,太明白那个年代有多艰难,每攒一分钱都是困难重重。 阮大海几十几十的拿给自家大哥拿,从来没追讨过帐,兄弟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就在众人用目光对阮大江进行道德谴责时,李玉莲忽然一把抢走阮大海手里的记帐本,三五下撕了个稀巴烂。 大家都被惊呆了,等反应过来,记帐本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纸屑,雪花般的散落在地上。 郭德刚身为村主任,职责本能让他对李玉莲的行为进行严肃批评。 “哎呀,李大娘,你把帐本撕了干啥子?” 阮大江没说话,但从脸色可以看出是松了口气。 仿佛帐本没了,这些旧帐就能一笔勾消。 阮秀秀同样窃喜不已,甚至朝阮轻轻投去幸灾乐祸的眼神。 你就算拿出帐本又如何,还不是作不了数。 阮大海虽然也对李玉莲的行为感到不满,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可李玉莲却得寸进尺,指着阮大海破口大骂,“你挣了几个臭钱就以为好了不得了,要不是老娘生了你,你以为有你今天的好日子过啊?你亲大哥用你几个钱又啷个了,你记这些帐想干啥子?对自家亲兄弟你还背到打这种小算盘,你良心遭狗吃了啊,你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早晓得老娘就该溺死你在尿桶里的……” 放眼整个同心村,李玉莲骂人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出于对长辈的敬重,也或者是太过寒心,阮大海并没有出声替自己辩解,就像闷嘴葫芦一样任由李玉莲破口大骂。 “奶,你别骂我爸,这帐本是我拿过来的,爸一直就有记帐的习惯,不光是大伯借的钱,还有这些年给你们的两老口的孝敬和礼节,以及其他亲戚之间的人情往来,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 说到这,阮轻轻停顿了下,目光从阮大江和阮秀秀父女脸上一扫而过。 “这个帐本是我手摘整理的,真正的帐本原件还在家里。” 阮轻轻清楚的看到,阮大江和阮秀秀父女俩脸色“唰”的变了,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不枉她费尽心思偷了阮大海的帐本,又熬了大半个通宵,将上面的帐目全部摘抄整理出来,以至于早上阮大海喊她吃早饭她都起不来。 得知帐本还在家里,李玉莲气坏了,怒不可遏的又想动手,却被早有准备的阮大海和杨文忠拦下。 同时,几个制衣厂的女职工也将阮轻轻团团保护起来,不让李玉莲再碰到她一根手指头。 “你狗R的贱皮子娃儿……”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从李玉莲嘴里飚出,直冲阮轻轻。 阮轻轻一点也不生气,骂吧,随便骂,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 到底是上了年纪,加上天又热,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里,空气质量很差,最后李玉莲竟活生生气到缺氧晕厥,被大家手忙脚乱的抬去了厂区的卫生所。 经过救治,李玉莲很快就醒了,不过人却有些虚弱,躺着直哼哼,也没了力气骂人,只能用眼刀子恨恨的剜阮轻轻。 见李玉莲没什么大碍,村主任郭德刚叫上两兄弟,还有老头子阮宏发去外头说话。 杨文忠和其他职工回了厂里继续工作,李玉莲的病床前只剩下阮秀秀和阮轻轻两姐妹。 当着病房里挂水的病患和医护人员,阮秀秀向阮轻轻发难,“轻轻,奶奶再不对也是长辈,你为啥子要故意气她?要是奶奶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吗?” 从古至今,孝义当先,特别是在农村,一旦被扣上不尊老人的帽子,是要被人戳烂脊梁骨的。 这不,在听到李玉莲是被阮轻轻气昏的,无数异样和谴责的眼神纷纷落到阮轻轻身上。 阮轻轻毫不客气回怼,“堂姐,我想请问今天的医疗费用是你们家出吗?如果是,那就请你现在去缴费,如果不是,那就就请你闭嘴!从我记事起,爷奶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我爸跑前跑后出钱又出力,你们家一分钱不掏,我是脑子有病才会故意气她,害我爸白白往医院扔钱!” 阮秀秀张口结舌。 她想不明白,印象中软弱好拿捏,遇事只知道哭的阮轻轻,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清醒理智又能言善辩。 在无数揶揄的目光中,阮秀秀借口去打水落荒而逃。 见大孙女受了欺负,李玉莲有气无力的指着阮轻轻,“你……” 阮轻轻一把将李玉莲的手压回去,“奶奶,你是想喝水吧?白开水没营养,我出去给你买包葡萄糖回来冲水喝,你等着啊。” 说完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李玉莲。 李玉莲气得呼呼直喘粗气。 一边挂水的妇女还一个劲羡慕的夸阮轻轻漂亮又孝顺懂事,比阮秀秀好多了,差点没把李玉莲气昏过去。 阮轻轻一出病房就跑去找阮大海。 她怕她不在,阮大海会被郭德刚和阮大江联手忽悠着答应借钱。 “……哥,秀秀读书的事我帮不上忙,我是挣了点钱,但我得为轻轻考虑,我准备走关系帮她找个好点的学校复读,以后上大学开销也不小……” ------------ 第14章 李玉莲的软肋 尽管阮大海已经表明了拒绝的态度,但阮大江依旧不死心,他向村主任郭德刚投去求助的眼神,示意对方帮他说和。 然而郭德刚却不愿意再蹚阮家兄弟的浑水了。 一来,他没想到阮大江这十几年来居然欠了阮大海七千多的外债,或许是感同身受,这些年没少接济穷亲戚,他对阮大江这种趴在兄弟身上吸血的行为很是不耻。 二来,他对阮大江事泄露他儿子顶替上大学的事,心里非常不高兴。 “大江,你确实有难处,但大海也不容易啊,轻轻复读、以后上大学,到处都要用钱。你倒是儿女双全,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人家大海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娃儿,肯定还得考虑再娶的事,总之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你看你都快当爷爷的年纪了,总不能遇到啥子事都指望别个大海,还是要自己立得起来,对不对?” 阮大江被说得面带讪讪,心有不甘的说道:“我家秀秀好不容易考上个大学,总不能就这么白读了十几年书吧?” 郭德刚摆出村主任的架势,“各人有各人的命,有好大的碗就吃好多的饭,你自己没本事,也怪不到别人身上撒?一个女娃子有个高中文凭已经很可以了,随便都能找到工作挣碗饭吃。再说了,你屋头还有个男娃子,要是家明过两年也考上了大学,你又啷个办?总不能又指望人家大海又帮你供家明读大学吧?” 阮大江闷不吭声,因为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看阮大江这模样,郭德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阮大江就更看不起了。 “大江,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个村主任就听我一句劝,早点让你家秀秀参加工作,也能帮你们减轻点负担,你们自己也加把劲,多存点钱,万一过几年家明考上了大学,也不至于拿不出学费,你说喃?” 见老二不肯帮老大,阮老头子忍不住出面说道。 “大海,秀秀是你亲侄女,你都不帮她,就不怕她将来怪你这个二叔?” 阮大海表面好说话,但骨子里也有一股倔强,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爸,秀秀要怪我我也没办法,我该帮的都帮了,她都二十岁了,以后的人生还是得她各人自己走,我管不到也不可能管她一辈子。” 郭德刚赞同,“是这个理。” 在拐角处偷听的阮轻轻彻底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病房,结果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李玉莲用着大嗓门,跟同病房的病患,夸阮秀秀这个孙女有多能干懂事聪明、考上了大学有多出息,夸完了阮秀秀转头又贬低她这个小孙女,骂她穿衣打扮不检点,性格娇气,只知道气她,是个不孝孙女,巴拉巴拉。 阮秀秀也趁机挑弄是非,“……轻轻从小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跟我好的时候,不要的旧东西就塞给我,跟我怄气了,就鼓捣喊我还,说话也难听,一点都不顾及我的脸面,我是当姐姐的,还不是只能让着她……” 病房里的人被奶孙俩的话所误导,纷纷流露出谴责,甚至同仇敌忾的数落起自家的不孝子女。 阮轻轻冷笑一声,转过身,看到阮大海朝病房过来,连忙迎上去。 “爸,大伯他们呢?” 看到女儿,阮大海勉强扯出一丝笑,“他们在后边说话,我过来看看你奶奶怎么样了。” 阮轻轻本想趁机带阮大海,去偷听李玉莲和阮秀秀在病房里说她的坏话,但心念一转又改变了主意。 阮大江和刘桂兰之所以肆无忌惮向阮大海索取,全靠背后有李玉莲这个偏心妈撑腰。 李玉莲的确凶悍又难缠,但也不是没有软肋。 等阮轻轻和阮大海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阮大江、阮秀秀和老头子围在李玉莲病床前正说着什么,看到父女俩进来,几人立刻噤声,显然是在避着她和阮大海。 病房里的其他病患同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父女俩,特别是对阮轻轻,目光中透着挑剔和审视。 阮轻轻笑盈盈的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水果糕点放到床头柜上。 “奶奶,我和爸给你买了点东西,麦乳精和蜂王浆你平时冲水喝,补充营养的,水果和鸡蛋糕你也要记到吃,不要放坏了。还有,医药费我爸已经缴了,医生说你没啥子事,就是有点中暑,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 听见阮轻轻说的话,病房里的人表情和眼神都变得诧异和古怪,甚至有不少人流露出羡慕。 麦乳精和蜂王浆可是好东西,两样加起来起码得五六十,再加上水果和医疗费,小一百跑不了。 这踏马叫不懂事不孝顺?这老太婆怕不是在洗他们脑壳? 看到这堆满床头柜的营养品和水果糕点,李玉莲满腹的牢骚和埋怨也消退了不少。 她冷眉冷眼的瞥了阮轻轻一眼,嘟囔着,“算你死女娃子有点良心。” 阮轻轻主动去拉李玉莲的手,脸上的诚恳连她自己都感动得不行。 “奶奶,你莫跟我怄气了嘛,我跟我爸一样,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你开心,但我和爸心里面是敬重你的,你想想看,我们哪次回村里不是大包小包的给你们带吃带穿的?每年给你们的孝敬没少过一分吧?” 李玉莲没好气的抽回手,“我是他老娘,你老汉儿就该孝顺我的!” 阮轻轻顺着李玉莲的语气,“是,奶你说得对,我和爸孝顺你和爷的确是天经地义的。你们节俭惯了,有了好东西有了钱从来都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大部分都补贴给了大伯。” 被当众戳破偏心眼,李玉莲有些恼羞成怒。 “我的钱,我想给哪个花就给哪个,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阮轻轻依旧不生气,轻言细语的,“奶,我也不是说你做得不对,但我作为小辈,是真的心疼你和爷爷。你们吃了一辈子苦,现在该是享福的年纪,我和爸都希望你们能吃好穿好,不要再操那么多的心。”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把同病房的几个老人家感动得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 ------------ 第15章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李大娘,娃儿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当老人的少插手,也少给他们添点麻烦。” “你看你孙女多孝顺,给你买这么多好东西,我三个孙子两个孙女,加起来都没给我买过半块糖,你命比我好多了。” 人嘛,谁不好面子呢? 病房里挂水的大多都是城里人,城里人住楼房吃商品粮,却反过来却羡慕她一个农村老太婆,这让李玉莲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带着看阮轻轻也顺眼了两分。 阮秀秀眼睁睁看到阮轻轻把李玉莲哄得心花怒放,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望着阮轻轻甜美精致的侧脸,只感到说不出的陌生,以及不安。 阮轻轻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侧头冲她笑了下。 “秀秀,我好像从来没看到你给奶奶买过啥子,从小到大,你穿的用的基本都是捡我的,应该省了不少钱,你跟着爷爷奶奶他们生活,奶奶又疼你,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你和家明,按理说你应该比我更孝顺他们才对。” 阮秀秀终于明白不安的来源了。 阮轻轻所做的这一切,压根就是冲着她而来! 面对大家好奇又疑惑的眼神,阮秀秀脸皮像火烧一样热辣辣的。 李玉莲的偏心已经刻入了骨子里,见大孙女为难,当即就板起脸骂阮轻轻。 “就你批话多,买了点东西有好不得了的嘛。” 阮轻轻俏皮的扁了扁嘴角,“好嘛,我不说了,我没秀秀出息,考上了大学,奶奶偏心她也是应该的。奶奶,我准备复读一年,明年争取也考上大学。” “等你考上再说!” 李玉莲嘴上不饶人,心里头却生起了闷气。 因为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大孙女给她买过啥东西,连根毛钱都没得! 她又开始想老大,想来想去,发现老大也没有给她买过啥东西。 孙子家明和儿媳妇刘桂兰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吃她的用她的,还往外拿。 越想,李玉莲心里面越怄,但她只能把这股气闷在心里。 她之所以偏疼老大,是缘于农村人的守旧观念,在农村里面都是老大抬门立户,给老人养老送终,她自然把老大阮大江一家当成了后半辈子的依靠。 但明显老大的回馈和表现远远达不到她的预期,她心里能痛快就怪了。 —— 转眼就到了中午,李玉莲也挂完了水,阮大海便带着一大家子了到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落座后,阮大江和阮秀秀都分别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而阮轻轻却按着李玉莲的口味点了红烧肉和咸烧白。 菜很快上桌,面对平时吃不到的好菜,阮大江和阮秀秀父女俩都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起来。 阮轻轻先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到李玉莲碗里,紧接着又夹了一块咸烧白给阮宏发。 可能是以前吃够了苦,太缺少油水,加上年纪大了,李玉莲和阮宏发两老口特别爱吃这种肥润又不辣的菜色。 李玉莲默不作声的吃着红烧肉,眼睛时不时瞄着只顾自己吃的大孙女,显得闷闷不乐。 阮轻轻心里偷乐,面上越发殷勤的给两老口夹菜,倒水,添饭。 看得阮大海是又欣慰又忌妒。 把女儿养这么大,他都没吃过女儿夹的菜呢。 阮轻轻这会可顾不上阮大海,等两老口吃好了,她又把先前买的西瓜切了,让两老口解腻消暑。 吃着西瓜时,阮大江顺嘴提议让两老口去阮大海家住两天。 “奶奶,你和爷爷都好久没进城了,这回到我家多住几天,猪啊鸡的就拜托隔壁的照看一下,没事的。” 听到阮轻轻的话,不光李玉莲意外,就连阮大海都惊讶的看着女儿。 以前,阮轻轻是非常不乐意李玉莲去家里住的。 因为李玉莲不爱干净,也不让人安生,一天到晚唠叨个没完,还又吃又拿,并且专挑好东西,拿回去给阮秀秀和阮家明两姐弟用。 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阮秀秀虽然也纳闷阮轻轻态度的转变,但想到李玉莲每次在阮轻轻家住完回去,受益的都是她,当即就顺着阮大江的话劝李玉莲。 “就是,奶奶,你就留在城里头多住几天吧,反正轻轻家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们睡。” 李玉莲瞅瞅满心期待的大孙女,又瞅瞅温顺又讨好的小孙女,恹恹的垂下眼皮。 “不了,城里楼房高,我住不惯。” “奶奶……” “奶奶,我知道挂记着家里的牲畜,天这么热,你们就不要搭公交车回去了,喊我爸给你们打个出租车,直接把你们送到村口。” 阮秀秀还想再劝,却被阮轻轻给截住了话。 阮大海也是醒目,立刻就出去找车。 没一会,一辆红色出租车就停在了饭馆门口。 阮轻轻立刻拎起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水果糕点,殷勤的送两老口出去坐车。 “妈,这个钱你拿到,一会好结车费,剩下的你们留着用,过段时间空了我和轻轻再回去看你们。” 等两老口坐上出租车后,阮大海塞了五张大团结到李玉莲手里。 从城里回乡下二十多里路,打车路费一公里一块钱,五十块至少能剩下一半。 李玉莲捏着钱,看着老二和小孙女关切的脸,张嘴怏怏说了句“晓得了”。 阮秀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比起阮轻轻,她好像表现得太糟糕了。 她连忙挤到车门边,对着李玉莲说,“奶,我过两天回去看你。” 李玉莲瞄了她一眼,丧着脸没吭声。 出租车很快开远,阮大海转头看到女儿被太阳晒得眯起眼睛,连忙伸手挡在女儿头上。 “轻轻,你先回家,我回厂里上班了。” 阮轻轻乖巧的点头。 阮大海回头跟阮大江打了声招呼,假装没看到阮大江的欲言又止,扭头直接走了。 “大伯,我也走了。” 阮大江沉着脸不声不响,阮轻轻也不在意,转身走向公交站台。 盯着阮轻轻纤细的背影,以及在阳光下白得反光的通透肌肤,阮秀秀心里涌起浓浓的嫉妒和不甘。 她和阮大江说了声,快步朝阮轻轻追去。 “轻轻。” 中午公交车班次少,四十五分钟才有一班,阮轻轻躲在站牌旁边的树荫下,犹豫要不要打出租车回家,听到阮秀秀喊她,她假装没听到的没搭理。 “轻轻,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 第16章 瓜婆娘 阮轻轻差点没气笑了。 她见不得阮秀秀好? 到底是谁上辈子疯狂的忌妒她,暗中觊觎她的一切,忘恩负义颠倒黑白置的想她于死地? 她只是拒绝再帮阮秀秀这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而没有采取非常手段进行报复,已经是够仁至义尽了! 看阮轻轻不说话,阮秀秀还以为被她戳中了痛处,暗生得意,“你自己高考落榜,就忌妒我考上了大学,你自己过得不好,也见不得我好,轻轻,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心胸狭隘的人。” 阮轻轻直接回怼,“是,我不是好人,你阮秀秀清高了不起,那请你以后不要跟我这种人来往,也别要再来找我爸借学费,你欠我的东西,你们家欠我们家的债,我每一笔都记到的,你休想赖得掉!” 这下轮到阮秀秀慌了,并暗暗懊恼不该为逞一时之气去戳阮轻轻的痛处,将人给惹毛了。 她还想指望着阮轻轻能够借学费给她读大学呢! 她变脸似的哀求道:“轻轻,我错了,我口不对心,你莫跟我怄气好不好?我那么费力才考上大学,你帮我跟二叔说几句好话,只要他愿意供我读大学,以后我就是他女儿,我给他养老送终都可以……” “阮秀秀,你真的是有点搞笑,一天天的就晓得盯到我爸,你是孤儿吗?你自己没得妈老汉吗?或者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可以找信用社贷助学款。” 骂完,阮轻轻直接打了辆出租车离开。 阮秀秀盯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心里恨意翻涌。 阮轻轻,莫欺少年穷,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狠狠踩在脚下,让你也尝尝我今日受的羞辱! 回到家,阮轻轻感觉自己都快被热化了,她从冰箱里翻出一根爱吃的雪糕,刚撕开包装纸家里电话就响了。 “喂,哪个?” “轻轻,是我,你这两天在忙啥子?咋都没给我打电话呢?” 听出电话那边男生爽朗磁性的声音,阮轻轻小脸一垮。 “没忙啥子,你有啥子事嘛?” 听出阮轻轻语气的冷淡,张恒以为她是因为落榜心情不好,安慰了两句,接着又说要请她看电影。 上辈子,因为阮大海帮她解决了上大学的问题,阮轻轻欣然应允了张恒的邀约。 看完电影后,张恒趁机向她表白,两人正式确立恋爱关系。 “我晚上有事。” 说完,阮轻轻就挂断了电话,光是听到张恒的声音她就恶心反胃。 雪糕也没心情吃了,直接丢进垃圾桶,之后阮轻轻回到房间,把和张恒给她的复习资料和笔记本,以及其他的一些小礼物,全部找出来,用纸箱装好,准备全部还给对方。 “咋样?她同意没得?” 看到儿子打完电话回来,朱彩凤立刻关心的询问。 “没有,她说晚上有事。” 见儿子有些郁闷,朱彩凤忙安慰道:“可能她真的有啥子事吧,她性子那么软和,一向对你言听计从,你等明天再给她打个电话嘛。” 张恒臭着脸,明显不爽。 他现在可是准大学生了,以后是吃商品粮捧铁饭碗的人,前途无量,同学朋友个个都羡慕得不行,老同学请他吃饭他都没去,阮轻轻居然拒绝他的约会邀请。 不识好歹。 知子莫若母,朱彩凤哪会看不出儿子的心思,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幺儿,妈晓得你是个争气的,但是现在政策变了,我们家啥情况你晓得的,妈这两天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找人借,才把你的学费凑齐,这才第一年,后头还有三年。阮轻轻人长得乖,性格又耙和,屋里头还有一家制衣厂,你要是跟她耍了朋友结了婚,以后她家的东西不全都是你的了?” 被朱彩凤这么一开解,张恒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虽然阮轻轻没考上,但人长得确实乖,巴掌大的小脸瓣儿,白白嫩嫩的,睫毛又长又翘,还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跟洋娃娃一样。 他唯一就嫌弃阮轻轻成绩不好,总觉得能在大学里面能找个更好更优秀的女朋友。 第二天,阮轻轻又接到了张恒的电话,说是约她去游乐园耍。 阮轻轻以天太热怕晒为直接拒绝了,并拨了家里的电话线。 其实阮轻轻清楚逃避不是办法,但她还没有想好应对渣男的计策,也怕自己会沉不住气,所以暂时用拖字诀。 不过这两天阮秀秀一家倒是消停了,没有再上门纠缠。 虽然只是暂时的消停,但阮轻轻却很开心,因为这代表她的心思没有白费。 要不然,李玉莲早就找上门了。 心情好,胃口也就好,等太阳落山没那么热后,阮轻轻拿上钱包准备出门买点好吃的,结果走出单元楼大门就看到几个老大妈聚拢在一块摆龙门阵。 阮轻轻不是八卦心重的人,没想去凑热闹,不料路过时隐约听到她们好像在说江忱,便忍不住凑了过去。 “……这个瘟丧娃儿,一天到晚丧起个脸,话都表跟他多说,说了都要倒大霉,你想嘛,天天搬那些东西,鬼晓得他有没有招惹到啥子不干净的回来……” “难怪不得前两天我孙子碰了他一下,半夜硬是哭个不停,咋个都哄不住,第二天去找了马仙姑看了,喝了符水才没哭的。” “以后看到这个瘟丧就躲远点,也不晓他老娘老汉儿是不是也遭他克的……” 阮轻轻没想到大家背底里对江忱的偏见这么深,这么重,心里很不是滋味。 忽然,大妈们朝她望来,表情透着怪异和不自然。 阮轻轻后知后觉的转头,这才发现江忱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冷冷盯着她们几个人,浑身散发着阴郁骇人的低气压,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人一样。 “还不爬远些,不怕遭劳资霉到了?” 几个大妈一哄而散,只有阮轻轻傻乎乎的愣在原地。 “牙尖十八怪的瓜婆娘。” 直到江忱越过她走了,阮轻轻才忽然反应过来,江忱好像是在骂她? 未必他以为是她把他在火葬厂打工的事传出去的? ------------ 第17章 捡钱的风波 16岁的江忱个子不高,瘦得像根竹竿,两根筷子似的细腿迈得飞快,阮轻轻撵了好一会才撵上。 “江忱,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的事,连我爸我都没说。” 可对于她的解释,江忱充耳不闻,加快脚步不一会就走得没了人影。 阮轻轻追不动了,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的盯着少年冷漠孤傲的背影,心里既郁闷又懊恼,还有些委屈。 早知道就不去凑热闹了。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回被人这么骂。 “轻轻,碗都要遭你戳烂了,快点吃,菜冷了。” 晚饭时,见女儿筷子一直用筷子在戳碗里的米饭,阮大海忍不住说了一句。 阮轻轻抬头,“爸,你晓得江忱最近在干啥子不?” “不晓得,他咋了嘛?” 阮轻轻将下午的事跟阮大海说了。 得知江忱在火葬厂打临工,阮大海倒是不太在意。 “也就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吃以前闹饥荒的时候,死人堆里刨食的多得很,哪管得了那么多。” 阮轻轻本来就没胃口,被阮大海一说就更没胃口了。 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虽然下午江忱骂她的事让她有些怄气,但她其实并没有多生气,她只是苦恼该怎么帮江忱。 —— 远远看到江忱朝单元门走来,阮轻轻连忙往楼上跑,跑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道口,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十张大团结放到地上,然后继续往楼上跑,不过她没有回自己家,而是躲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楼道口,屏息等待。 “啪嗒,啪嗒。”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阮轻轻的心紧张起来,咚咚咚的仿佛快要跳出胸口。 终于,江忱那瘦弱却桀骜的身形映入了眼帘。 长达十二个小时的通宵工作,令江忱疲惫不堪,一心只想回家躺着,当看到楼梯上有一沓崭新的大团结钞票时,他第一反应是看花眼了。 可等定睛一看,没错,地上的的确确有一沓钱! 他本能的弯腰将钱捡起来,就在他捡钱的瞬间,二楼201住户的门开了,刚好将他捡钱的动作看在眼里。 黄大娘先是愣住,随即反应极快的大喊一声,“是我掉的钱!” 说完就颠着一身肥膘,几个箭步冲到楼梯,来到江忱面前要抢钱。 身形矫健得跟平时走三步喘两步判若两人! 虽然江忱跟黄大娘体形上差了不止一个吨位,但动作却更灵活,轻易就躲开了黄大娘的动作。 黄大娘扑了个空,立刻扯着嗓子嚷嚷,“你干啥子?这是我掉的钱,我正出来找呢!” 江忱扯了下嘴角,嗓音冷戾又暗哑,“你掉的钱?掉了好多?好久掉的?” 黄大娘当然答不上来,她想去看江忱手上的钞票有多厚,大概估个数,但是江忱却将钱揣进了裤兜。 黄大娘急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见者有份,绝不能让这个穷小子一个人捡了大便宜。 “你把钱交出来,这是我的钱!你今天不把钱交出来,你表想走得脱!拿出来!” 躲在楼上的阮轻轻傻眼了,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单元楼的楼梯通道狭窄,说话回音大,黄大娘又是个大嗓门,很快将整个单元的住户都惊动了,纷纷打开门看热闹。 “咋回事哦?黄大娘咋跟姓江的瘟丧闹起来了?” “不晓得嘛,去看看。” 整个单元楼一共五层,每层两家住户,基本上在家的都出来了,全都围在三楼和二楼的楼梯上看热闹,有些手里面还端着稀饭,边吃边看热闹。 江忱家的门也开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瘦瘦小小的“小男孩”跑了出来,跑到江忱身边。 “哥,啷个回事?” 江忱看了眼“小男孩”,没吭声。 黄大娘抢占先机当众指责起江忱,“大家都来评个理,我今天早上出门买菜不小心把钱掉了,我出来找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捡了我的钱,我喊他还,他居然不还,简直太不要脸了!” 同住一幢楼,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之间都有些交情。 何况黄大娘家的经济条件确实不错,两个儿子都是铁道局的职工。 而江忱只是外来的租户,穷得叮当响,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性格更是不讨喜,因此大家都更偏信黄大娘,纷纷开口指责江忱。 “小江,你咋能这样子呢,捡了别人的钱不还咋个得行?做人不能这样。” 看大家都支持自己,黄大娘暗暗窃喜,趁机威胁江忱。 “大家都是邻居,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你把钱还给我,今天这事就算了,不然我就要报警抓你了哈!” 江忱冷冷扫了一圈围观的人,看到角落里的阮轻轻时,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阮轻轻总感觉江忱好像看穿了她的把戏,心里七上八下的。 “行啊,报警嘛,劳资要是怕你跟到你姓!” 看江忱丝毫不惧反而态度刚硬,黄大娘反倒有些心虚了。 毕竟这个钱的确不是她的。 其他不明就理的人却被江忱的嚣张态度气到,一边大声谴责一边嚷嚷报警。 “狗R的这个娃儿简直太不要脸了,报警,把他龟儿子抓起来关到起!” “就是,捡到钱不还,这跟贼娃子有啥子区别?” “小男孩”气愤的替自家哥哥分辩,“我哥不是贼娃子!” 见事情越闹越大,阮轻轻连忙挤出人群,大声喊道:“大家不要吵了,这个钱不是黄大娘的!” 吵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阮轻轻家在整个单元楼经济条件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她又是出了名的乖乖女,大家对她的印象都非常好。 心虚的黄大娘却恼羞成怒,跳着脚对阮轻轻发火。 “阮妹儿,你咋能睁起眼睛说瞎话喃?你帮到他昧下我的钱,是不是打望着他分你一半哦?年纪轻轻的干这种昧良心的事,小心遭报应!” 平日里,这黄大娘对她和阮大海都是笑脸相迎,看着是个很和气的老大娘,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不要脸。 阮轻轻气得不行,当即也不给对方留面子。 “黄大娘,我就问你一句话,江忱是在这个楼梯上捡到钱的,对不对?” 黄大娘撇过脸不开腔。 “你住二楼,出门买菜是往楼下走,咋个掉钱掉到三楼的楼梯上来了?未必这个钱还能长翅膀自己飞到三楼来啊?” 对啊,你住二楼的,掉钱咋个掉到楼上来了? 大家的目光顿时唰拉拉投向了黄大娘。 黄大娘嘴硬道,“我出门买菜前去楼上晾过衣服,肯定是那个时候掉的!” 阮轻轻无语,“既然你丢了钱,那丢了多少总有个数吧?都是些啥面额的?” ------------ 第18章 龟儿子丢的钱 “黄大娘,只要你说的数目,跟江忱捡的对得上,那就说明这个钱确实是你丢的,反之,那就说明这个钱不是你的。” 阮轻轻的话得到了郡众的一致认同。 “黄大娘,你说嘛,你丢了好多钱嘛。” 黄大娘面皮涨红,脑筋疯狂转动。 她只看到江忱捡了钱,都是十元的大团结,具体有多少却没看清,更不确定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面额。 思来想去,黄大娘打算硬着头皮博一把,万一蒙对了那她就赚了。 “具体有好多我记不清楚了,反正有一百多块。” “一百多那是多了多少?多了十块还是二十块?或者四五十块?大概的数总记得吧?” 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但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职工家庭,一百多块也不是小数目。 一块八毛的零钞记不清,五块十块的大钞心里头肯定是数的。 黄大娘骑虎难下,一方面为了自己的脸面,另一方面更舍不得那到嘴的鸭子飞了。 她咬牙报出一个数,“一百四十多!” 阮轻轻暗松了口气。 她的镇定都是装的,心里面其实紧张得很,担心黄大娘会误打误撞的说准数目,到时她才是鸡飞蛋打亏惨了。 阮轻轻回头示意江忱,“江忱,你把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 “小男孩”也急忙催促,“是啊,哥,你把钱拿出来对一哈。” 江忱瞥了阮轻轻一眼,将裤兜里的钱拿了出来,当着大家的面一张一张的数。 “十,二十……” 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块整,全都是崭新的大团结。 “大家看到了,江忱捡到的是一百块,都是大团结,所以这钱不是黄大娘的。” 黄大娘不信邪,也不肯接受这个结果,指着江忱的裤兜非说里面还有,气得江忱直接把两个裤兜都翻了出来。 围观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一边对黄大娘指指点点,一边也好奇到底是谁丢了钱。 一百元不算很多,但也不少,相当于职工一个月的收入。 黄大娘一张老脸红得就像公鸡冠子一样,既羞愧难当,又不甘心这么一笔外财白白落到江忱手中。 “就算这钱不是我掉的,那也不是他的!说不定是他偷了别个的钱!必须报警,交给警察来处理!” 阮轻轻也是没料到,到了这个时候黄大娘还耍黄的往江忱头上泼脏水。 “黄大娘,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就请你不要张口就污蔑别人偷东西!” 有人附和,“黄大娘,你刚才不是说这个钱是小江在楼梯口捡的嘛?咋个又说是人家偷的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黄大娘信口就来,反正乱说话又不需要负责任,“我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他手里头拿到一沓钱,贼眉贼眼的,不是偷的也肯定也来路不正!” “我RTM,哪个龟儿子的钱,给劳资捡起爬!” 凭白惹来一身骚,江忱显然没了耐心,阴沉着脸将钱往地上一丢,拉着自家弟弟头也不回的就回家。 十张大团结散落在地上,围观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捡又都不好意思。 捡了就是龟儿子。 阮轻轻更是尴尬又郁闷,明明是她的钱,却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捡钱了!各人捡到各人要!” 不知谁喊了一句,围观的人群顿时沸腾了,十张大团结倾刻间被一抢而空。 捡到钱的喜气洋洋,没捡到的日爹骂娘。 阮轻轻更是郁闷至极,差点没被自己蠢哭了。 她感觉江忱知道这钱是她的,他明明可以把钱还给她,却故意说是龟儿子的钱,还扔到地上。 太可恶了! 她上辈子那么讨厌他是有道理的! 阮轻轻的感觉没有错,江忱的确猜到了这一百块是阮轻轻丢的。 在整个单元楼,阮轻轻都是打眼又独特的存在。 总是穿着花花绿绿的小裙子,露着藕节般白嫩的胳膊和细腿儿,娇娇柔柔,水水灵灵,就像春天早晨枝头含苞带露的花骨儿。 在单元楼外,他只晃了一眼就认出了她。 看着她兔子似的跑上楼,躲在暗处。 就因为他昨天骂了她一句,她就想出这种法子来捉弄他,骂她瓜婆娘还真的是没骂错。他就是故意骂是龟儿子的钱,还把她的钱丢到地上。 想象她被气得眼泪汪汪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一种恶作剧达成的快意。 “哥,那钱真的是你捡到的啊?” “不然呢?” 江忱冷着一脸臭脸,语气也硬,看着很骇人,但江瑶却早就习惯了。 她撇撇嘴巴,进厨房把锡锅里的稀饭舀进海碗里,又从泡菜坛子里面捞了两根泡豇豆,然后端出去放到饭桌子上。 江忱洗了把脸,顶着湿漉漉的脸坐到饭桌前,看着碗里面清得能照得出人脸的稀饭,用筷子搅了两下,没好气道:“清汤寡水的,人都要遭吃飘了。” 江瑶没好气回了,“屋头没米了!” 江忱端起碗喝了两大口,压下胃里因为饥饿产生的焦灼感,才出声,“才几天,米又吃完了?” “那么点点米,你以为要吃上一辈子?” 江忱端起饭,几口把碗里的稀饭喝了,然后问家里还有多少钱。 江瑶拿出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里面零零碎碎的有几张分票和角票。 “还有五角三分。” 这点钱,只能买二斤的大米,三个人最多吃四天。 江瑶把铁盒子盖上,满腹怨气,“你不该把钱扔了的,白捡的钱,又没偷又没抢,管别人咋个说。” 江忱瞥了自家妹妹一眼,“钱的事我会想办法,饿不到你。” 江瑶抱着铁盒子气鼓鼓的回了房间。 江忱把碗和锡锅洗了,然后推开另一个主卧室房间的门进去。 听到动静的林容华转过头,看到进来的是儿子,腊黄瘦削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幺儿回来了,今天啷个比平常晚了些?” “收工晚了点。” 江忱弯腰把林容华抱进厕所,放在用旧木头钉成的简陋坐椅上。 等林容华方便完了,他又推开门进去,把林容华抱回到床上躺着,盖好被子,转头拿起床头木板凳上的药瓶,扭开一看,发现药瓶已经空了。 他若无其事的把药瓶子盖好,放回板凳上,转头问林容华,“洗脸没有?” “洗了,瑶瑶给我洗的,还给我擦了身上,幺儿,你去睡嘛,不用管我。”林容华心疼的望着儿子。 江忱没再说什么,转头回了隔壁房间。 这个房间比林容华的卧室小一点,中间用一道布帘子隔成两个小间,江忱睡左边,江瑶睡右边。 江忱脱掉褂子倒头躺到了床上,尽管他很瘦,但小木床还是承受不住的咯吱作响。 坐在布帘子另一边的江瑶垂着眼睑,“哥,我不想读书了。” ------------ 第19章 渣男找上门 江忱虽然看似闭着眼睛睡了,实际脑子里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刻不停的发愁生计问题。 他现在在火葬厂做临时工,晚上到处收尸,一天两块工钱,虽然收入不高,但好歹能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 但这份工作并不稳定,一旦火葬厂招到了人手,他就失业了。 正愁着,冷不丁听到自家妹妹说要辍学的话,他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猛的撩开布帘子瞪对方。 “你少给劳资发颠疯,不读书你想啥子?” 江瑶不甘示弱的回瞪,“饭都吃不起了,还读啥子书嘛,我跟到你一起打工算了!” 江忱伸手指着江瑶,脸色阴沉,“让你读书你就给劳资好好的读,钱的事轮不到你的操心,再让劳资听到你说不想读书的话,腿杆都给你打断!” 江瑶梗着脖子,“你打嘛,把我脚杆打断了我也在床上躺起,你就跟伺候妈一样的伺候我,我还享受了呢!” 江忱猛的把布帘子甩到江瑶头上,一头倒床上。 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在往外冒的冷气,足以代表他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 看江忱生气了,江瑶也有些懊恼,她并是真的不想读书,只是想帮家里减轻负担。 闷头坐了一会,江瑶起身轻手转脚的出去了。 她要去捡垃圾,运气好一天也能挣个三五毛。 房门一关上,床上的江忱就睁开了眼,脸色沉郁的盯着灰蒙蒙的房顶出神。 吃饭要钱,妹妹读书要钱,还有妈妈买药的钱,房租…… 一项项的花销,就像无数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瘦弱的身板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后悔了。 一百块,足可以缓解他身上大半的经济压力。 他就不该还的,管求她是不是脑壳遭门夹了,再有下次,他绝对不还! 死都不得还! 因为丢了一百块钱的事,阮轻轻在家闷了一天,连午饭都没胃口吃,结果晚上阮大海回家后,又把这事当成笑话拿出来讲,阮轻轻的郁闷简直是超级加倍,暗暗在心里把江忱又骂了一顿。 “阿嚏!阿嚏!” 见江忱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张春喜笑他,“是不是哪个妹崽又在想你哦?” 江忱没理他,抬手用手套的卷边蹭了蹭鼻子,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刚被抬上车的尸袋。 张春喜看着他,“我R你的眼神好恐怖,跟要把人家吃了一样。” 江忱依旧没理他,而是伸手将尸袋拉开。 看到尸袋中露出的死人脸,张春喜赶紧把头往一边偏。 虽然两人抬过不少尸体,但都是装在裹尸袋里的,眼不见就不觉得害怕,但是真的看到了还是会觉得骇人。 袋子里的死者是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婆,皮肤老树皮一样的挂在脸上,身上穿着体面的夏装,夏装外面套了一件灯芯绒的外套。 外套差不多有九成新,能卖点钱。 江忱伸手去解老人的外套扣子,张春喜吓得摁住他的手。 “我R,你要干啥子?一个老太婆,凉都凉了,你要不要这么饥渴……” “你给老子爬!” 江忱骂了他一句,继续去解老人身上的外套扣子。 张春喜嘴上插科打诨,但手上却默默帮起了忙。 两人很快将老人身上的灯芯绒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将老人的遗体规矩的放回裹尸袋中。 江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袋,将外套折好放进去,之后将麻袋藏好。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虚脱般的瘫在坐凳上,呼呼喘气。 倒不是有多累,而是紧张,两人抬了不少死人,从死人身上扒东西还是头一回。 张春喜盯着江忱笑,“你娃儿把劳资骇一跳,还以为你要干点啥坏事。” 笑完又骂,“你个龟儿子太缺德了,连死人的东西都拿。” 江忱冷睨着他没吭声,但从粗重的气息可以看出心情并不平静。 骂完,张春喜又露出兴奋,“这衣服能卖得到好多钱?先说好哈,一人一半。” 江忱损他,“你不怕缺德了?” “怕捶子,还是钱更香点。” 天亮收工后,江忱和张春喜提着麻袋找了个收荒匠,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五块钱的价格将外套卖了。 江忱递了二块五给张春喜,张春喜却摆摆手,“算了,你先拿到用嘛,我身上还有点。” 江忱犹豫了下,将一张一块的票子塞到张春喜裤兜里,剩下的揣了自己裤兜。 “当我借的,等几天还你。” 张春喜脸都快笑烂了,虽然钱不多,但毕竟是白捡的。 “走,今天拿了工钱,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江忱拒绝了,转头去了平时常去的一家老医馆。 林容华是因为脊椎断裂导致的高位瘫痪,需要定期服用营养神经的药,以及止痛片。 看到江忱,医生兼老板直接给他拿了两瓶他需要的药。 加上刚领的工钱,兜里一共有十块钱,买了两瓶药就没钱买米了。 “能不能先拿半瓶,剩到的半瓶,我过几天再来拿。” 老板有些不乐意,但考虑到江忱是常客,也没拒绝,冷着脸把药瓶打开,每瓶数了一半出来,用白纸包起来。 买完药,江忱又去买了十斤大米,一些蔬菜,最后剩下一块二毛全部买了鸡蛋。 林容华的身体太差了,他买不起肉,只能用鸡蛋给林容华补充营养。 解决了燃眉之急,回家的一路上,江忱心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阮轻轻的心情却是糟糕透顶,白白损失了一百零花钱,还没落得好,郁闷了一晚上,大清早的又被渣男堵上了门。 “轻轻,你这样天天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应该多出去转一转,散散心。” 张恒模样长得俊秀,身上有一种干净斯文的书卷气,人高高瘦瘦的,成绩好,是班上很多女生的暗恋对象。 高中三年来,张恒一直对她很特别,周末单独约她去图书馆,节日和生日会送她各种小礼物和贺卡,她生病了会打电话关心她。 曾经的阮轻轻以为这就是爱情。 直到经历了上一世的背叛,看清了对方的渣男嘴脸,她现在再看到张恒这张脸只觉得恶心反胃。 不过对于张恒的提议,她倒是没拒绝。 逃避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快刀斩乱麻了。 打发张恒去单元楼下等后,阮轻轻回房间背上背包,抱上装着张恒物品的纸箱准备下楼。 刚锁好门,就听到楼道口传来有些熟悉的脚步声。 阮轻轻扭头,跟江忱视线对上。 想到昨天的事,她脸上一热,假装若无其事的抱着纸箱匆匆越过江忱跑下楼,孰不知,红透的耳尖,将她的心虚展现得一览无遗。 许是心情不错,江忱饶有兴致的探身往楼下看去,看到阮轻轻和一个高瘦白净的男生说了句什么,那个男生接过了她手里的纸箱,两人并肩走出单元楼。 江忱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上楼回家。 “轻轻,你这纸箱里面装的啥东西,沉甸甸的,我手都抱酸了。” 听到张恒的抱怨,阮轻轻面色淡淡的说,“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有话跟你说。” 张恒四下张望了下,指着前面的咖啡店。 “我们去喝咖啡吧,好不好?” 阮轻轻不置可否。 坐下来后,张恒大方的为自己和阮轻轻各点了一杯咖啡,又点了几样小吃。 以张恒的经济能力,是达不到这个消费水准的,他下意识以为阮轻轻会像以前一样抢着买单,所以一点也不客气。 ------------ 第20章 拒绝渣男 “轻轻,其实落榜也没啥子的,班上参加高考的就二三十个人,考上大学的也才几个。隔壁班的钟燕你晓得的,她模拟考和预考成绩那么好,结果还不是没考上,只能去读个中专。” 看阮轻轻低着头搅咖啡,一句话不说,张恒以为她还在为落榜的事闷闷不乐,便出声安慰道。 阮轻轻端起咖啡喝了口,苦涩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喝咖啡,也喝不惯,但张恒喜欢,觉得喝咖啡是有格调有品味的消遣。 为了迁就张恒,她上辈子一直努力培养自己喝咖啡的喜好。 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 咖啡对她而言,就像张恒这个渣男,闻起来香,其实味道就跟屎一样。 “张恒,你找我有啥事?”阮轻轻决定速战速决。 望着阮轻轻精致瓷白的脸,张恒心跳陡然间加快了几分。 他本来打算带阮轻轻去看电影的,等看完电影再趁机向阮轻轻表白,他连电影票都买好了。 不过咖啡店的环境和气氛比电影院好多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展露心迹。 “轻轻,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渣滓,烂人。 阮轻轻心里腹诽,嘴上却装莽,“我咋个晓得呢,你自己觉得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嘛?” 大概是没听到想听的答案,张恒有些讪讪。 “轻轻,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我妈也喜欢你,我妈还问我好久带你回去吃饭呢。”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渣男的表白。 高中三年,两人都是处于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阶段,窗户纸一直没捅破过。 她要是先开口说要断绝往来,张恒完全可以狡辩只是把她当普通朋友和同学,倒显得是她自作多情,遭人笑话。 毕竟这个时候,张恒可是同学和老师眼里的青年才俊,前途远大,而她却是一个落榜生。 但现在张恒正式向她告了白,她再拒绝就是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 “轻轻,喝完咖啡我们去看电影嘛,我票都买好了……” 张恒自认长得帅,成绩好,又考上了大学,前途一片光明,阮轻轻根本不可能会拒绝他这样好的男朋友。 因此,还没等到阮轻轻有所回应,他就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和阮轻轻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开始安排起之后的计划。 “你这两天准备一下,到时我带你回家吃饭,礼品不需要买太贵重,你给我妈买点阿胶,再给我爷爷奶奶他们买点西洋参和奶粉就差不多了。” 阮轻轻好险没将手里的咖啡泼张恒脸上,再骂一句想得美。 “张恒,我很认真很正式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以后我们也没必要再往来了,免得尴尬。对了,纸箱里面是你以前送我的东西,还有复习资料,我物归原主,至于我送你的,你喜欢就留着用,不喜欢就扔了,就当我作为同学一场送你的贺礼,恭喜你考上大学,祝你前程似锦,再见!” 这番说辞在阮轻轻心里已经反复酝酿了很多次,说的时候顺畅丝滑得没有一丝卡顿,说完她起身就走,丝毫没给张恒反应的机会。 等张恒回过神来想要追出去,却被服务员拦在了门口。 “帅哥,你们还没付帐。” 张恒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帐单,人都瓜了。 他想把阮轻轻喊回来付帐,但哪还有阮轻轻的人影儿。 最后张恒拿出了身上全部的钱,又把唯一值点钱的手表押在咖啡店,才脱了身。 抱着沉甸甸的纸箱站在咖啡店外,张恒气得七窍生烟。 既气阮轻轻拒绝他,更气阮轻轻居然没付帐就走了,害他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只能走路回家。 大夏天的,顶着火辣辣太阳走路,简直能热死人。 朱彩凤在门口走廊上煮饭,看到儿子张恒抱着一个纸箱回来,不由奇怪。 “幺儿,你咋个回来了?不是说找阮轻轻看电影去了嘛?” 不提还好,一提起阮轻轻,张恒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就点燃了,气得将纸箱往地上一扔。 巨大的声响朱彩凤吓了一跳,走廊上其他的住房也诧异的望过来。 张恒在左邻右舍心目中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秀,性格好,孝顺懂事,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发过脾气。 朱彩凤赶紧把儿子拉回屋里,又把走廊上的纸箱抱回家,这才关上门问儿子。 “咋个了,幺儿?” 张恒不是能憋得住事的性格,当即就竹筒倒豆子般把阮轻轻拒绝他的事讲了,以及把手表抵押给了咖啡店的事。 朱彩凤自然气得不行。 她儿子这么优秀,还是大学生,将来是吃商品粮的人,别人巴结都来不及,她阮轻轻一个落榜生,居然看不起她儿子? 不过气归气,朱彩凤还是比张恒沉得住气一些。 “幺儿,你是不是哪儿惹她不高兴了哦?她一个女娃娃,又落了榜,心思肯定敏感,是不是你说错了话,让她心里面不舒服了?” 张恒大喊冤枉,“哪有啊,我还一个劲的安慰她,落榜也没啥子,班里考上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隔壁班的钟燕成绩那么好都没考上,都只能读中专……” 朱彩凤拍了儿子一下,“你提其他人干啥子嘛,你看不起中专,她却连中专都没考上,她心里面舒服才怪。” 被朱彩凤这么一提醒,张恒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是有点戳阮轻轻的痛处。 “那现在啷个办嘛?” “凉拌!我千叮万嘱让你表在她面前说落榜的事,你自己不听,现在问我,我哪晓得啷个办!” 张恒郁闷得不行,“她一直丧起个脸,我还不是想安慰她两句,哄她高兴。” 这时,门外有人喊朱彩凤,说锅里的菜糊了,朱彩凤顿时顾不上和儿子说话,开门出去关火。 等把午饭张罗好,朱彩凤也想到了主意。 “幺儿,你不是说阮轻轻不是有个关系好的手帕交,经常都找你耍吗?你可以让她帮忙搓和一下你跟阮轻轻啊。” 张恒觉得可行,当即答应下来。 ------------ 第21章 请江忱妹妹吃雪糕 出了咖啡店后,阮轻轻其实没有走远,而是进了对面的一家书店,看到张恒因付不起帐单,只能用手表抵押的狼狈样子,让她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舒爽。 等张恒走后,她去了附近的百货大楼。 看着女装区琳琅满目的各式漂亮裙子凉鞋,阮轻轻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长得好看,也爱打扮,加上阮大海无条件宠她,每次看到有漂亮的衣服或者鞋子,她都会想办法买回家。 重活一世,她不仅要改变自己软弱可欺的性格,也想改变大手大脚花钱的坏习惯。 成年人最大的自律就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这样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站在一条淡紫色的印花百褶裙前,阮轻轻双腿牢牢钉在地上挪不动了。 这是一条无袖荷叶花边领的两层百褶裙,里面的内衬是雪白的,印着紫色的小碎花,外头一层是透明的薄纱,花色从薄纱透出来,朦朦胧胧的,粉嫩又梦幻,漂亮极了。 百褶裙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裙子,阮轻轻已经有了好几条,但却没有这样式儿的。 看出她是不缺钱的主,售货员格外卖力的向她推销,“这是刚从温城过来的新款,看这薄纱面料,蓬松又轻软,这是从湾岛那边进口来的面料,国内根本没有……” 阮轻轻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在说,好漂亮的裙子,好喜欢啊,买回家吧。 另一个则在说,不买,家里已经有很多漂亮的裙子了,买那么多穿都穿不过来,浪费钱。 最终,阮轻轻还是克制住了欲望,拒绝了售货员试穿的提议。 回家的路上,阮轻轻的心情喜忧掺半。 喜的是她成功克制住了买裙子的欲望,却也遗憾没能拥有那么漂亮的裙子。 公交车快到家时,她忽然瞥见街边有两个小孩在争执,其中有一个格外眼熟,她连忙有附近的站台下了车。 走过去才发现,两个小孩子正在争夺一只啤酒瓶。 一个说是我先看到的,另一个则说是我先捡到的,两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 说我先捡到的小孩,赫然是江忱的“弟弟”。 阮轻轻对两个小孩子出主意说:“要不你们划拳吧,谁赢了瓶子就归谁。” 阮轻轻长得好看,又是大人,两个小孩都没反对她的提议。 江忱弟弟运气不好,啤酒瓶子被另一个小孩赢走了。 见江瑶气鼓鼓的瞪着拿走啤酒瓶子的小孩,阮轻轻暗暗发笑。 “小弟娃儿,你叫啥名字?” 问完,就被江忱弟弟瞪了一眼。 阮轻轻以为对方是在为输了酒瓶子的事怄气,心说果然是江忱的兄弟,脾气都一样差。 “小弟娃儿……” “哪个是弟娃儿,我是女的!” 阮轻轻一愣,认真端详了下,发现对方虽然有点黑,但五官其实挺秀气的。 其实不怪阮轻轻眼瞎,江瑶穿着洗得发黄的白坎肩,腰间扎着灯笼一样宽大的灰中裤,脚上是补了很多次补丁的黑布鞋,头发短到了耳朵上面,黑黑瘦瘦的就像小猴子,怎么看都像个男孩。 此时阮轻轻并不知道,江瑶的衣裤鞋子都是捡江忱的穿,头发则是江忱为了图省事,直接照着男孩的发型用剪刀剪的,加上五官没长开,所以看起来像个男孩。 阮轻轻尴尬的道歉,“对不起啊,妹儿,我请你吃雪糕好不好?” “不用了。” 江瑶脸涨得通红,一看就是脸皮薄的,阮轻轻便主动拉着对方去了一家卖雪糕的副食店。 推开冰柜的玻璃门,一股凉气夹杂着冰棍特有的水果甜香扑面而来。 阮轻轻让江瑶自己选,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江瑶有动作,她便替江瑶拿了一根她平时爱吃的奶油雪糕。 “吃这个吧,这个好吃。” 奶白色的方形雪糕被印花油纸紧紧包裹着,油纸面上覆着薄薄一层白霜,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没有任何孩子能拒绝它的诱惑。 江瑶伸出黑黑的小爪子,接过雪糕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阮轻回了声不客气,自己又拿了一根,然后掏出钱夹付钱。 从副食店出来,见江瑶紧紧捏着雪糕的木棍,阮轻轻提醒说:“你吃呀,一会就化了。” 江瑶盯着手里的雪糕,挣扎了一番,抬起头对阮轻轻说,“我想回去再吃,我先走了。” 说完就跑。 阮轻轻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以为是小孩子害羞。 临近中午,太阳跟大火球似的,阮轻轻挑着阴凉处走,边走边吃雪糕,悠哉悠哉的。 等走到小区门口,雪糕刚好吃完。 她找了个垃圾桶把雪糕棍扔了,转身进入小区,走到单元楼前,惊讶的发现跑走的江瑶正在楼梯口坐着,低着小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她走上前,“妹儿,你坐这干啥呢?” 江瑶抬起头,眼睛微微发红,看到阮轻轻时明显有些慌乱,她飞快的站起来,说了句“没干啥子”就转身要上楼。 但阮轻轻却已经看到了楼梯上的雪糕“残骸”,猜到对方是因为雪糕掉地上了而伤心,连忙将人拉住。 “我跟你说了呀,雪糕化得快,买了就要赶紧吃,表伤心了,我去重新给你买一根。” 江瑶挣扎着,又羞又窘都快哭出来了,“不用了。” 阮轻轻想起家里冰箱好像还有雪糕,连哄带劝的把人拉回了家。 “进来呀。” 见江瑶站在门口不敢迈脚,阮轻轻笑着的招呼道。 看着比自己脸还干净透亮的地板砖,江瑶窘迫的摇摇头,并转身想回自己家,结果被阮轻轻一把给拉进了门。 “随便坐,不用客气。” 关上门,招呼了江瑶一声,阮轻轻便去了厨房拿雪糕。 两家是对门,房子的格局相差不大,但环境和布置却是天差地别。 站在阮家华丽干净的客厅里,江瑶手足无措的就像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连呼吸都透着小心翼翼。 阮轻轻从厨房出来,看江瑶还站在原地,就过去把人拉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把雪糕塞对方手里。 “吃嘛。” 江瑶捏着雪糕踌躇了两秒,鼓起勇气抬头说,“我想回去吃。” 阮轻轻以为她是脸皮薄,笑盈盈说,“没关系的,你吃完了再回去。” 江瑶垂着头,“我,我想给我妈妈吃。” 阮轻轻总算明白了江瑶这么执着要回家的原因,她掩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去厨房的冰箱里想再拿两根雪糕给江瑶带回去,结果找来找去发现冰箱里只剩下一根。 三个人,两根雪糕怎么分? 算了,不管了。 ------------ 第22章 这个瓜婆娘到底想干啥? 江忱打开门,看到江瑶左右手各拿着一根雪糕,眸底划过一抹诧异,但不等他多问,江瑶已经越过他跑进了林容华的房间。 “妈,吃雪糕!” 看到女儿手里的东西,林容华同样很是意外,“哪来的?” 江忱也很快跟了进来,黑漆漆的眸子沉沉盯着江瑶手里的雪糕。 “哥,帮我拿一下。” 江瑶将其中一只雪糕递给江忱,江忱没有接,而是冷着声问她同样的话,“哪来的?” 江瑶把雪糕往他手里一塞,然后把另一个雪糕剥了油纸,递到林容华面前。 “妈,你快吃,一会化了。” 林容华无措的接过雪糕,再次问出心里的疑惑,“瑶瑶,这雪糕哪来的?” 江瑶眼神亮晶晶的,脸上扬着笑容,“是对门的姐姐给的,你快吃嘛,一会化了。” “瑶瑶,你吃,妈不喜欢吃这些。” “这个是给你的,我跟哥吃另一根。” 江瑶转身去拿了江忱手里的雪糕,就着油纸小心掰成两半,自己留一半,把带着木棍儿的一半递给江忱。 “我不要。” 冷冷拒绝完,江忱就沉着脸转身出去了,江瑶连忙追着出去。 “哥,你吃嘛,我们一人一半。” “拿开。” “哎呀,你吃嘛……” “拿开点,不然劳资给你丢了信不信?” 听着客厅里兄妹俩的对话,林容华心里既欣慰又无奈,看见雪糕有融化的迹象,她赶紧放到嘴边舔了下。 入口就像雪在口腔融化一样,绵密香甜,带着浓浓的奶香,冰冰凉凉的,这是一种陌生又极致的美味。 江瑶左右手各拿着半块雪糕,站在厨房和客厅相接的过道口,看自家灶台上摆着菜,面露惊喜。 “哥,哪来的白菜?” “买的撒,未必是偷的?” “你拿到工钱了?” 不等江忱回应,江瑶就兴冲冲的跑到米缸前,打开盖米缸的木板,看到里面白花花的大米,小脸笑开了花。 “哥,你发了好多工钱?” “管那么多干啥子,反正饿不到你。” 江瑶也不在意江忱的臭脾气,笑嘻嘻的把雪糕往他嘴边凑。 “哥,你吃嘛。” 江忱偏头想躲开,却还是被冰凉的雪糕蹭到了嘴角,气得他黑着脸骂,“爬开!”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江瑶气得拿着雪糕跑去了林容华的房间。 江忱继续洗菜,但嘴角粘腻的感觉,以及鼻尖若有若无的奶香气,却频频扰乱着他的心神。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 香香的,甜甜的,有点像他小时候吃过的大白兔奶糖。 昨天莫名其妙在他面前丢一百块钱,今天又请他妹妹吃雪糕,这个瓜婆娘到底想干啥? 卧室里隐隐传出林容华的声音,“瑶瑶,对门的姐姐无缘无故的为啥要请你吃雪糕呢?” “我捡瓶子的时候碰到的,她鼓捣说要请我吃雪糕,我都说了不要,她硬要买,我想给你带回来的,结果刚跑到楼下雪糕就化了,她又从家里面拿了两根给我,妈,她们家好漂亮哦,整个房子都铺了瓷砖,墙刷得雪白,沙发、电视、冰箱、录音机啥子都有,安逸得不摆了……” 江忱清楚自家妹妹并没有夸大其词,阮家确实漂亮,他刚搬过来的没多久,有一次阮大海找他过去帮忙抬家具,他就见识过。 一墙之隔,但两家的经济差距却是天与地。 阮家这边,阮轻轻也在想江家。 一根雪糕两毛钱,以现在的生活条件,夏天吃根雪糕完全就是大众化消费。 但江瑶的反应却让她清晰的意识到,江家的经济条件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对她而言只是随手可得的小零食,江瑶却将它当成了难得一尝的稀罕物,以至于心心念念要带回家给江母吃。 既然穷成这样,昨天捡到钱就应该死死捂在口袋里才对,管别人说啥子呢,脸面又不能当饭吃,最后白白让单元楼的人捡了大便宜。 他肯定脑壳有问题! 为了赎回押在咖啡店的手表,张恒几乎耗光了全部的积蓄。 这钱是他每年从亲戚和长辈手里拿到的压岁钱,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结果一顿咖啡就给花光了,心情可想而知。 拿回手表后,张恒就坐上公交车去找杨珊。 杨珊家住在城东的城中村一带,连公交车都没开通,只能坐车到附近的街区,然后走路过去。 天热,太阳又大,走得张恒汗流浃背的才终于找到杨珊的家。 结果杨珊不在家,问了邻居得知杨珊到街尾出摊去了,张恒只好又去街尾找人。 城中村的巷道狭窄又复杂,张恒绕了半天,走得头昏脑涨才终于找到了正在卖菜的杨珊。 “杨珊!” 看到从天而降的张恒,杨珊既惊喜又窘迫。 张恒长得白净斯文,格子衬衣牛仔裤加白球鞋,高大英俊,简直帅得迷死人,相比之下而她却灰头土脸的像个村姑。 杨珊的脸涨得绯红,神情带着几分娇羞,“张恒,你咋个在这呢?” 张恒压抑着一肚子的火气,轻声说,“我找你有点事。” 杨珊刚想问是啥事,摊位前就来了顾客要买菜,她只好先去招呼。 卖完了菜,又有人来买鸡蛋,她只能继续招呼。 张恒有些不耐烦,但也只能干等着,过了好一会,摊位前终于没人了,杨珊才有空招呼张恒。 “张恒,你找我有啥事,你说嘛。” 杨珊摆摊的巷子差不多是个小型的农贸市场,沿路都是卖菜卖瓜卖肉等各种农副产品的小贩,环境嘈杂,人又多,张恒一个文青哪好意思说出想请杨珊做媒的目的。 “你好久收工?我请你吃饭。” 杨珊心怦怦直跳,“我还早,要卖到下午六七点去了。” 张恒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杨珊也不愿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忙说,“要不你等我一哈,我去给我妈说一声?” 张恒脸色好看了些,点点头。 杨母就在这条巷子里,不过在另一端,在卖土鸡蛋和土鸭蛋,听到女儿说要跟男同学出去吃饭,杨母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当得知张恒考上了大学后,才松了口,但却叮嘱杨珊早点回来看摊子。 ------------ 第23章 杨珊上门劝说 在杨珊心中,张恒长得好,学习好,家庭也不算太差,是像白月光一样美好清高的存在。 她特地挑了城中村一家环境最好的私营餐馆,她打心眼觉得只有这种好地方才配得上张恒。 然而张恒却否绝了去餐馆吃的提议,反而找了一家看起来就便宜优惠的小面馆,点了两碗素面。 杨珊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一个劲儿的说这家面馆的优点,以免在张恒心中留下嫌贫爱富的坏印象。 杨珊的善良体贴让张恒如释重负。 一顿咖啡几乎让他破产,请吃素面已经是他目前的最大能力。 但为了挽尊,他假装不在意的解释说,“我今天出门走得急,忘了带钱包,下次请你下馆子。” 杨珊自然高兴得很,羞哒哒的问,“张恒,你咋突然想起来找我喃?” 还不到中午饭点,面馆里面没什么食客,张恒也没了顾虑,把他被阮轻轻拒绝的事简单讲了下。 “杨珊,你跟轻轻关系好,我想请你帮我们说和一下,你晓得的,我一直就喜欢轻轻,就想着等高考过后跟她表白,哪晓得她居然拒绝了我,我难受了一晚上。” 杨珊满心的欢喜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张恒越是表明对阮轻轻的爱慕,她心里面越是难受,却又要假装不在意。 “张恒,你都考上大学了,还是省大,等毕业就是吃商品粮的人,你妈同意你跟轻轻这种高中生耍朋友啊?” “同意啊,我妈还多喜欢她的。” 这话无疑是又往杨珊心口扎了一刀。 她笑容勉强的望着张恒,“你就那么喜欢轻轻啊?她连饭都不会煮,啥子家务都做不来,人又娇气,我还取笑过她呢,说哪个男生跟她耍朋友,都得把她当成菩萨一样的供起来。” 张恒现在满心都只想着挽回阮轻轻的心。 这已经不单是感情问题,而是作为男人的尊严问题。 他不允许,也不甘心遭受这样的挫败。 他堂堂省大的大学生,未必还配不上一个高中生? 对于杨珊的提醒,他根本没想过,也想不到那么远,以后的事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但有一点毋容置疑,他的前途和未来是光大的,不可限量的。 而阮轻轻,如果她一直这么听话,对他温柔依顺,他也可以考虑跟她结婚。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他现在考虑不到那么多。 “我肯定喜欢她撒,不喜欢我咋个会找她耍朋友嘛,杨珊,你是轻轻关系最好的朋友,你的话她肯定会听,你帮帮忙嘛。” 换作张恒求她其他任何事,她都会帮,心甘情愿的帮,唯独这件事,杨珊一点也不想帮。 但她又无法拒绝。 如果她拒绝了,张恒肯定会不高兴,以后也不会再找她了。 但她又不想这么痛快就答应,便说,“我考虑一下嘛。” 见有劝,张恒顿时面露欣喜,“你放心,杨珊,我不得让你白帮忙,事成之后我请你下馆子。” 杨珊佻笑,“一顿馆子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你想要啥子,你说嘛。” 杨珊转着眼睛想了想,“除了下馆子,还要请我看电影。” 张恒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毕竟看电影又不贵。 为了能跟张恒多呆一会,吃完了面,杨珊又提议说去给阮轻轻打电话。 张恒也迫切的想知道阮轻轻在干啥,心里在想啥,欣然同往。 一连打了几次都是占线。 阮轻轻猜到张恒不会罢休,为免被渣男纠缠影响午休的心情,吃过午饭她就把电话线拨了,然后回屋里吹着风扇美美的睡起了午觉。 电话打不通,杨珊也没辙,便跟张恒约好,等下午收工再骑车去找阮轻轻。 张恒虽然着急,但也只能先回家等消息。 送张恒走后,杨珊回到了自家的菜摊上,为了避免菜被晒坏,菜摊上方用竹竿和帆布撑了简易的遮阳棚,杨母躺在遮阳棚下的竹椅上,手里一边打着蒲扇一边午憩。 看到她回来,杨母睁开眼睛问道:“你那个男同学走了嗦?” 杨珊应了一声,对杨母说,“妈,你回屋头睡嘛,下午早点过来,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杨母揶揄的瞅着她,“出去干啥子嘛?耍朋友嗦?”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啥子。” 杨母自以为戳中了女儿的心思,一边起身一边数落,“我还懒得管你,你自己好生想一想,人家这么好的人才,还是大学生,看得起你啥子?以后吃了亏表来找我哭!” 杨珊本就心情不好,被杨母一通唠叨心情就更差了。 她是没有阮轻轻长得好看,经济条件也远远赶不上阮轻轻家,所以张恒看不上她,就看得起阮轻轻。 她想不通,阮轻轻怎么会拒绝张恒。 难道阮轻轻变心了,不喜欢张恒了? 她恨不得立刻找阮轻轻问个明白。 杨珊住的地方离阮家有点距离,骑自行车要半个钟头,怕白跑一趟,出门前,杨珊特地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到阮家。 这回阮轻轻倒是接了电话。 得知杨珊要过来找自己,阮轻轻嘴上答应得痛快,心情却一点也不平静。 经历了上一世的背叛,她对杨珊只有厌恶和恨,也不愿意再让对方踏进她家半步。 免得污染了家里的空气。 估摸着杨珊快到小区门口了,阮轻轻往阮大海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在家里吃饭,然后就背上包包出门了。 走到二楼的时候,碰到了接孙子放学回家的黄大娘。 平时,黄大娘都会热情主动的招呼她,她也会礼貌回应。 但经历了昨天的事,再碰面阮轻轻不免尴尬,就在她纠结是像往常一样跟对方招呼,还是直接走过去时,黄大娘忽然哈了下嗓子,“啪”的朝她脚下吐痰。 一大口黄痰正巧不巧的落到她脚背上,还是热乎的,阮轻轻当场懵了。 等反应过来,黄大娘已经拉着孙子回了家。 看着脚背上黏乎乎的一团,阮轻轻恶心得差点没当场怄吐。 等她回家洗干净脚又换了鞋再出门,杨珊已经到了她家单元楼门口。 看到她,杨珊眼睛都笑弯了,“轻轻,你特地下来接我的啊?” 比起上一世,现在的杨珊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眼睛也圆圆的,笑起来给人一种可爱憨厚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有心机的人。 阮轻轻虽然早做了心理准备,但真当面对杨珊时,她还是笑不出来,甚至恨不得扇对方几个耳巴子。 作为好友,杨珊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出了阮轻轻的冷淡和疏离。 她笑嘻嘻的挽住阮轻轻胳膊,“哪个惹到你了嘛,咋丧起个脸瓣儿?” ------------ 第24章 趁机狠宰杨珊一顿 阮轻轻暂时不想跟杨珊撕破脸。 既然杨珊喜欢张恒,她就想办法让两人锁死,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免得渣男贱女去祸害其他人。 阮轻轻把和黄大娘的不愉快告诉了杨珊,之后假借心情不好,说要出去逛一逛,将杨珊带出了小区。 杨珊自然不会多想,甚至暗暗高兴呢。 阮轻轻条件好,又得阮大海宠爱,零花钱多得花不完,对身边人都特别大方,特别是她这个好朋友,每次逛街都会请吃东西,给杨珊买各种小东小西。 反正跟阮轻轻逛街,有吃有喝,包赚不亏。 两人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见了,对于好朋友而言,这个时间不算短,两人边走边说着各自的近况,不过大多是杨珊在说,阮轻轻听着,时不时回应一句半句的。 相比起以往,今天的阮轻轻明显情绪不高,冷冷淡淡的,但杨珊以为她是还在为黄大娘的事生气。 走出小区没多远,就遇到了一个卖豆花的挑子。 中午只吃了一碗素面,又大老远的骑自行车过来,杨珊早就饿了,想象豆花那滑嫩香辣的口感,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好久没吃豆花了,轻轻,我们去买豆花吃嘛。” 阮轻轻停住脚,微微皱眉,“我出门前吃了米花糖,现在不想吃东西,你自己去买一碗吃吧。” 杨珊一愣,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你不吃啊?那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吃,我本来是想请你吃一碗的,结果你又不吃。” 这就是杨珊跟阮秀秀最大的不同。 阮秀秀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而杨珊则是口蜜腹剑的人。 若论段位,杨珊的段位比阮秀秀要高不少。 杨珊擅长用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利益。 就比如说现在,她一分钱没花,就动了动嘴皮子,就让阮轻轻承了她一份情。 我想请你吃豆花的,是你自己不吃的。 阮轻轻上一世看不明白,这一世却看得门清。 她似笑非笑的揶揄杨珊,“你咋突然想请我吃豆花了,发财了啊?” 杨珊心说我才不是想请你吃,而是我自己想吃,想让你给我买的,结果你又不吃,嘴上说着,“我现在在帮我妈看菜摊儿,她每天给我一块的工钱。” 以如今的物价水平,一天一块的工钱算是相当低廉了,不过杨珊是帮家里做事,吃住都在家里,这一块钱尽落到自己口袋,也算赚了。 阮轻轻赞道,“不错啊,那你一个月就能挣到三十块钱了?光想请我吃碗豆花不得行,至少都要吃我吃顿好的。” 杨珊忙说,“我今天出门得急,身上没带钱。” 阮轻轻诧异,“一分钱都没带啊?” “也不是,带了两三块。” 阮轻轻立刻说,“那你请我吃串串香嘛,我们两个人吃三块钱足够了。” “……啊,好嘛。” 阮轻轻假装看不出杨珊脸上的牵强,兴奋的找了一家卖串串香的路边摊。 串串香是把各种菜切成小块,再用竹签子串成一串,想吃什么菜就拿什么,挑好了让老板用红油汤锅煮熟,然后端上桌沾着香油和辣椒面吃。 难得宰杨珊一顿,阮轻轻半点也不客气,光捡着荤菜拿。 虽然荤素都是三分钱一根签子,但荤菜的份量小多了,比如牛肉,只有指甲盖那么一小块,而素菜份量则很大,像土豆藕片这些,一串都是厚厚的三大片,以阮轻轻的食量,吃两串就差不多五分饱了。 看阮轻轻拿了一大把牛肉的签子,杨珊心仿佛都在滴血。 “轻轻,你少拿点,拿多了我们吃不完。” 杨珊嘴上说只带了两三块钱,但阮轻轻猜肯定不止,拿了差不多四五块钱的串串香她才收手。 “就先烫这些吧,吃完了不够再拿。” 杨珊嘴上一边说着太多,一边把荤菜签子放了不少回去,阮轻轻倒也没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确拿得太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路边摊主打一个经济实惠,卫生条件自然好不到哪去,折叠的小木桌零散的摆放在街边空地上,凳子是巴掌大点的小杌子,连屁股都坐不满。 要不是为了宰杨珊一顿,阮轻轻是真不想吃路边摊。 灰尘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经常穿裙子,坐这种巴掌大小的小木凳子很容易走光。 幸好她怕晚上有蚊子,出门前特地换了条长裤,不然这顿麻辣烫还真吃不上。 烫熟的菜被用白色的塘瓷盘装着端上桌。 香喷喷的牛肉放到拌着香菜的香油碟里滚一圈,再沾上特制的香辣椒面,又香又辣,好吃得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没一会,两人就吃得满头大汗。 看阮轻轻美滋滋的吸溜着冰汽水,为了省钱而选择喝茶的杨珊也忍不住要了一瓶冰可乐。 “轻轻,其实今天张恒来找我了。” 阮轻轻故作意外,“他找你干啥子?” “他喊我来劝你……” 杨珊把张恒的意思简单讲了讲,一边讲,一边观察着阮轻轻的表情,以此揣摩阮轻轻对张恒究竟是什么心思。 然而阮轻轻只顾着吃,时不时擦汗,拿纸巾擤鼻涕,完全没在意她说的话,这让杨珊也摸不着清她的真实想法了。 低头一看,塘盆里的牛肉签被在阮轻轻吃得只剩下几根了,她赶紧把那几根牛肉签子捞到手里,一边把签子上的牛肉刮到碗里,一边问阮轻轻。 “轻轻,你表光顾着吃,说一下嘛,你到底咋想的?” 阮轻轻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手放在胃部轻轻揉着。 “没咋想,我不喜欢他了。” 杨珊有些吃惊,惊讶中又隐含几分小窃喜。 “为啥子呢?你以前不是多喜欢他的?还送了那么多礼物给他。” “他的东西我全部都还给他了,我送他的那些东西,随便他咋个处置。” 杨珊自认了解阮轻轻,从阮轻轻的态度和语气上,她认为阮轻轻是真的要跟张恒一刀两断,而不是在欲擒故纵。 她暗恋张恒,本着我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的心理,她一点也不希望阮轻轻答应张恒的追求。 但碍于张恒的嘱托,她又不得不违心的劝说阮轻轻,“其实你也可以跟张恒试一试,他长得帅,成绩又好,等大学毕业就是吃国家饭的人,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不怕以后后悔啊?” ------------ 第25章 杨珊挑拨离间 阮轻轻心说她是后悔,后悔没早点认清渣男本来面目,在对方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 虽然张恒也送了她不少礼物,但都是些贺卡、钥匙扣、笔记本之类的,最贵的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块钱。 她送张恒的都是实打打的硬货,钢笔、蓝球、随身听,甚至还有一台掌上游戏机,加起来大几百了。 阮轻轻忽然后悔了,她应该问张恒把这些东西要回来的! 虽然都被用旧了坏了,但拿去卖破烂总也能卖个三五块钱吧?买几根雪糕吃它不香吗? 她还是太仁慈了! 杨珊并不知道阮轻轻在后悔没问张恒拿回送出去的礼物,她看阮轻轻不说话,心里顿时有些紧张,怕阮轻轻真的听了她的劝,答应张恒的追求,连忙又说起张恒的缺点。 “……不过张恒长得太招女生喜欢了,以后到了大学里面,估计追他的女生更多,你要是真跟他耍了朋友,以后可得把他看紧点,表让他遭其他女生勾跑了。” 阮轻轻一边心痛送给张恒的礼物,偏偏胃也不是很舒服,一阵一阵的隐痛,也没心情再跟杨珊周旋下去。 “他想耍几个女朋友都跟我没关系,你以后表在我面前提他,我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吃完也早点回家吧。” 杨珊可惜桌子上没吃完的串串香,只能眼睁睁看着阮轻轻先走。 等吃完了,老板一数签子,两块八毛六。 尽管老板大方的抹了六分的零头,还是把杨珊心痛得不行。 她这几年加起来在阮轻轻身上花的钱,都没今天的这顿串串香贵。 等下次见面,一定要让阮轻轻请回来,阮轻轻请客就不是路边摊这种便宜小吃了,至少也要请她下顿馆子,或者让阮轻轻请她吃火锅! 这么想,杨珊心情才好受了点。 不知是吃多了,还是路边摊不干净,回到家阮轻轻就拉起了肚子,一晚上拉了好几次,拉得人都快虚脱了。 贪小便宜吃大亏。 躺在床上哼哼的阮轻轻暗暗发誓,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吃路边摊了。 杨珊回到家后,故意没跟张恒打电话汇报近展,想等着张恒主动上门找她。 城中村一带落后,离最近的公共电话也要两条街,店老板是不会跑这么远帮忙叫人接电话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张恒又找到了菜摊上。 这回倒是没再请杨珊吃素面,而是吃的回锅肉炒饭。 炒饭还没端上桌,张恒就迫不及待询问杨珊劝说的结果。 杨珊直言不讳,“轻轻说她不喜欢你了,喊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 张恒脸色顿时不好,“她有没有说是因为啥子原因?是不是我那天的话让她怄气了?” 杨珊便问张恒都跟阮轻轻说了什么话。 张恒如实相告,甚至把喝咖啡花光了他多年零花钱的事告诉了杨珊,语气间颇有埋怨。 这让杨珊心中一动。 其实张恒也不是各方面都完美,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在金钱方面比较小气。 比方说夏天,男同学彼此之间经常会相互请喝汽水冰棍之类的,张恒从来没有回请过一次。碍于他成绩好,又是班长,大家当面不会说什么,但背底里却会经常吐槽。 她听阮轻轻说过好几次,不过瑕不掩瑜,这并没有影响张恒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张恒,其实轻轻以前跟我说过一些你的话,我也不晓得该不该说……” 张恒立刻追问是什么话,杨珊假装为难,但嘴上却一点也不迟疑。 “轻轻可能是嫌你不够大方吧,她跟我说过几次,她说她送你的都是贵的好的,但你每次送的不是贺卡就是钥匙扣,还说每次出去耍都是她请客,她说她不想找个光晓得吃耙货的男朋友……” 杨珊每说一句,张恒的脸就红一分,不等杨珊把话说完,张恒的脸已经红得像关公一样了。 别说是像他这么优秀又好面子的文青,换作任何一个男人,被说成是软饭男都是巨大的羞辱。 “她真这么跟你说的?” 杨珊点头,又忙说,“你千万不要去问她,要是她知道我把这些悄悄话都跟你说了,肯定要怄气。” 张恒脸色难看得跟吃了屎一样。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要说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尊严和面子时,杨珊又说话了。 “张恒,其实我晓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妈供你读书不容易,你们还是学生,讲究的是礼轻情意重,又不是个个都像轻轻家庭条件那么好,她自己大手大脚惯了,反而经常看不起节俭的人。” 杨珊的“善解人意”无疑给了张恒台阶下,他立刻气愤的解释,“我说过她的,让她不要给我买那么贵的东西,她从来都不听,我不收她还不高兴,结果背底里又嫌我买的礼物太撇,我妈还经常说她长得乖,性格温柔又善良,要是晓得她是这种嫌贫爱富的,她这种女人我妈绝对不得让她进门!” 作为手帕交,杨珊自然要帮阮轻轻说两句好话的。 “张恒,你也不要这么说嘛,轻轻她对人还是挺好的,她可能就是希望喜欢的男生能够百依百顺,她看上啥子就给她买啥子。”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就是嫌他穷。 张恒哪受得了这样的羞辱,气愤道:“她算个老几,我现在是没钱,但莫欺少年穷,等几年再看,我张恒混得绝对不比她差,她不就有个有钱的老汉嘛,我靠的是自己的真凭本事!” “那当然啊,你考上了省大,以后是吃国家粮的人,说不定她以后还要求你办事呢。” 杨珊的追捧让张恒十分受用,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他甚至幻想几年后,阮轻轻背上背着奶娃儿,灰不拢怂的跪在地上求他办事的场景。 挑拨成功让杨珊心情格外好,一向抠门的她破天荒买了冰棍回家请三个弟弟吃。 而张恒这边,回家立刻就跟朱彩凤吐槽阮轻轻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利眼,并表示以后不会再去找阮轻轻。 知子莫若母,朱彩凤清楚儿子的脾性,忽然间对阮轻轻改变想法,肯定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话。 在得知儿子是听了杨珊的话,才对阮轻轻这么生气,当下认定这杨珊不是个好东西。 她好言安慰儿子说,“幺儿,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轻轻,人家送你几大百的礼物,你回张几角钱的贺卡、钥匙圈,人情往来有往有来,换作其他人的话,怕是背梁骨儿都给你戳烂了。” ------------ 第26章 阮秀秀不死心回村找李玉莲 朱彩凤的话虽然有道理,但张恒的脸面上却挂不住,恼羞成怒的叫嚷说朱彩凤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阮轻轻是你生的嘛,你居然还帮她说话!” “你要不是我生的,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 顿了下,朱彩凤语气温和下来,“幺儿,你好生想想嘛,除了轻轻还有哪个女娃娃会这么将就你,对你这么好,人家真金白银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莫说是背后说你两句闲话,就是说你十句又啷个了嘛?你又没少一块肉!你平时跟同学朋友些的耍,未必就不会说别人闲话了?” “也就是阮轻轻性格软和,不爱计较,换成其他女娃娃,早就喊你把那些东西还回去了!” 经过朱彩凤的开导和劝解,张恒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青春期的男生,除了聊游戏和打球之外,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女同学。 班上哪个女同学长得乖,哪个皮肤白,哪个身材好等等,但单论外貌而言,阮轻轻一直都是胜者,从来没输过。 要不是阮轻轻成绩不好,校花的名号早就落到阮轻轻头上了。 但其实阮轻轻的成绩也不算很差,毕竟是过了预考参加高考的人,如果运气好点,发挥再好点,未必就考不上中专或者师范。 —— 吃过早饭,阮秀秀如往常一样,拿了抹布开始擦桌子板凳。 刘桂兰走到坐在面馆门口看小说的阮家明跟前,说,“你一天到晚没事干,回乡下去看看爷奶他们。” 阮家明头也不抬,“我不回去。” 乡下没有城里热闹好玩不说,蚊虫还多,吃得也不好。 李玉莲节俭惯了,哪怕现在条件好了,也舍不得吃点好的,天天不是啃苞谷就是红苕稀饭,菜碗里连荤腥都见不着,哪像城里,天天都能吃大米饭,还能吃肉。 他好不容易放暑假来城里玩,不到假期结束他才不回去呢! 刘桂兰踢了儿子一脚,“你个哈儿,你二叔给你奶买了那么多好东西,你早点回去把你奶哄到起,还怕你奶不给你吃好的?” 阮家明权衡了下,还是不愿意回去。 除了鸡蛋糕和水果,其他都可以放很久,等他暑假结束回去了也吃得到。 而且现在正是农忙季节,回去后李玉莲肯定要喊他做活路,他才不回去呢! 见儿子不听话,刘桂兰气得张口就要骂,女儿阮秀秀却凑了过来。 “妈,我回去算了。” 刘桂兰没好气的横了女儿一眼,“你走了,店里头的事哪个做?” “喊家明帮到做两天嘛,我回去找奶再说说跟二叔借钱的事。” 一听这,刘桂兰脸色好了些,同意了阮秀秀回乡下。 “妈,你拿点钱给我。” 刘桂兰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你拿钱干啥子?” “给爷奶买点东西,上回轻轻在奶面前煽风点火,说我们这么多年都没给爷奶他们买过东西,奶回去的时候丧起个脸,不高兴得很。” “妈,我们的眼光要放长远点的,只要把奶哄好了,我们想干啥子奶都会帮我们。” 刘桂兰被女儿成功说服,不情不愿的摸了五块钱出来。 阮秀秀接过钱却说,“不够。” 刘桂兰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五块还不够?你要买金子坨坨嗦?” “妈,我们只要把奶哄高兴了,二叔买的那些东西,随便带点回来都赚了。” 这倒是。 麦乳精和蜂王浆可都是好东西,随便一罐就要几十块。 刘桂兰只得又摸了五块钱给女儿,一边交待女儿把蜂王浆带回来,“跟你奶说,你爸这段时间身体不得行,正好喝点蜂王浆补一补。” “晓得了。” 阮秀秀先回租的地方换了身衣服,然后去附近的农贸市场门口,找了家卖糖饼的私人摊子,称了些芝麻糖、米花糖、麻花之类的。 这些东西价格便宜,份量却很大,满满一大包才用了六块钱,剩到的四块阮秀秀直接揣进了自己口袋。 先坐公交车,再转乡巴,等阮秀秀回到村里已经11点了。 进村只有一条泥巴小路,路两边都是庄稼地,正是收苞谷的季节,庄稼人都在地里忙活。 有背着背篼掰苞谷的,也有拿着弯刀砍苞谷杆的,砍下来的苞谷杆就摆在地里,等晒干得差不多了,再收回家当柴烧火煮饭。 砍了苞谷杆的庄稼地里依旧是绿油油的一片,那是跟苞谷穿插种的红苕,绿油油的藤上结着粉色紫色或白色的红苕花,迎风招展,生机勃勃。 再往远一点,低势低洼的是一块块的水稻田,稻田的大小形状不一,颜色也各不同,有些还是青油油的,有些已经在变黄。 稻谷变黄意味着成熟,是收获的季节,对庄稼人而言是希望,也是幸福,更是喜悦。 可阮秀秀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每年的农忙双抢,学校都会放假让她们回家帮忙。 苞谷叶上的毛毛虫,红苕藤上蠕动的猪儿虫,水田里的蚂蟥、水蛇,割得皮肤发痒红肿的水稻叶子,可以说是她整个童年的阴影。 除了这些,还有割不完的猪草,喂不完的鸡鸭鹅。 她更无比羡慕阮轻轻可以生活在城里,不用像她一样在农村里吃糖咽菜,永远有干不完的农活。 她做梦都渴望自己有一天成为城里人。 “秀秀,你回来了啊。” 一道清脆的招呼声打断了阮秀秀的思绪。 她寻声看过去,有些意外。 喊她的是比她大一岁的付海霞,两人不仅是同学更是同村,不过付海霞读到初二就辍学了。 付海霞辍学后就去了南方打工,很挣了些钱,每年回村都穿戴得十分洋气,还给家里修了漂亮的平房,村里都羡慕得不行,也一度让她很羡慕。 不过她现在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以后就是吃商品粮的人,也该让付海霞羡慕羡慕她了。 这么想着,付海霞就来到了她面前。 “秀秀,我听人家说你们家欠你们二叔七千多块的债,是不是真的哦?” 阮秀秀满心的等着付海霞羡慕她考上了大学,夸她命好,哪知付海霞开口却往她痛处上戳。 ------------ 第27章 画大饼 面对付海霞的询问,阮秀秀第一时间是否认,“你听哪个乱说的,没有欠那么多。” 否认完,阮秀秀就借口天太热匆匆拎着东西走了,都忘了问付海霞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村。 出外打工不容易,光车票就是一项不小的开支,一般出去打工的人都是年初出门到年底才会回村。 进了村口后,路上遇到的村人就更多了,大家看似和往常一样笑着跟她打招呼,但眼神和表情透着异样,特别是几个妇女大妈,等她走过后,三三两两的就凑到一堆摆起了龙门阵。 哪怕后背没长眼睛,阮秀秀也能敏锐的感觉大家在谈论她。 阮秀秀还不知道,她家欠阮大海七千多的事,早就在村里面传遍了。 不管是地里干活,还是路上碰到,以及饭后村里人聚在打谷场耍嘴壳子时,都在说这件事。 这年代的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空闲时聚在一堆东家长西家短,就是最普遍也是最低廉的消遣。 经过几天的热烈探讨和发酵,村里人基本已经统一了思想和观点。 那就是阮大海这个兄弟是有情有义的老实人,阮大江这个兄长则是一心只晓得趴在兄弟身上吸血的心黑小人。 阮秀秀一家在整个同心村的口碑和人缘已经烂了。 这些,阮秀秀一点也不知道,村里人也不可能跟她讲。 她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心里暗暗气恼村里人狗眼看人低,等她读了大学,毕业后吃上了商品粮,这破村子求她回来她都不会回来! 同心村一共有四个队,阮秀秀家在相对偏僻的4队,背面靠山,左右两边都是坡地,中间一块土洼地,杂乱的矗立着七八户民房,就是4队全部的人口。 村里的民房有四种档次,最末是泥胚房,其次是砖瓦房,再其次是平房,档次最高的是小楼房。 阮秀秀家是红砖的瓦房,放在七十年代那会是相当让人羡慕的存在。 然而十几年过去,村里面陆续都建起了砖瓦房,平房,甚至是小楼房,阮秀秀家的砖瓦房却丝毫没有改变,反而日渐破败,砖墙面因为地基的下沉出现了裂纹,灰瓦的房顶也因为年久失修,一到雨天就漏水,泥地的院坝里满是鸡鸭屎,空气中飘着猪圈的臭烘味。 这熟悉的一切让阮秀秀内心感到无比的厌倦和逃离。 “奶奶?爷爷?” 家里没人,阮秀秀只好放下东西去地里面找。 烈日当空,李玉莲和阮宏发正在地里忙着掰苞谷。 现在都是承包地,户口本上有多少人口,就分到多少承包地,每年按照承包地的亩数交公粮。 阮大江两口子进了城里做小买卖,家里的承包地就只能让两老口种。阮大海在结婚后找关系把户口迁到了城里,所以名下没有承地包。 别看两老口加起来快一百二十多岁了,种地却是一把好手。 苞谷、红苕、水稻、小麦、黄豆、油菜籽、棉花,大春小春种得井井有条,家里的两个粮仓塞得满满当当。 阮秀秀本来是想喊李玉莲收工回家煮饭,结果反被李玉莲叫着一起帮忙掰苞谷。 尽管内心一百个不乐意,但为了讨好李玉莲,阮秀秀还是挽起袖子,背上背篼卖力的掰起苞谷。 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皮肤滋滋冒油,汗水顺着额头、后背、脖颈往下淌,很快阮秀秀的胸口和后背就湿透了,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被苞谷叶割出深一道浅一道的红痕,又痒又痛,人也晒得头昏眼花的。 阮秀秀都尚且如此,李玉莲老两口子上了年纪,更是吃不消。 “秀秀,你再掰一背篼就回来,我和你爷爷先回去煮饭了。” “晓得了。” 阮秀秀嘴上应好,等李玉莲两口子一走,她立刻丢下背篼,跑到苞谷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歇凉。 估摸着李玉莲快把饭煮好了,阮秀秀才拍拍屁股,背上背篼回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焦香,是南瓜焖饭的气味。 阮秀秀放下背篼钻进灶房,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水喝。 喝饱了水,阮秀秀这才去看灶台上,发现只有切好的茄子和辣椒,见不到丁点肉荤,心里不由大为失望。 “奶,煎个蛋嘛,我好久没吃鸡蛋了。” 李玉莲木着脸显得很不高兴,但还是转头从碗柜里面摸了两个鸡蛋出来。 阮秀秀坐到灶台后面烧火,一边讨好的问李玉莲有没有看到她买的糖饼。 李玉莲嘴上埋怨她乱花钱,但从表情上看得出心里是高兴的。 一碗南瓜饭,基本上都是南瓜,看不到几粒米,吃得捞肠刮肚的。 夹一块炒鸡蛋,咸得发苦,只能赶紧扒两口南瓜饭才能压得下去。 若你以为是李玉莲老眼昏花才多放了盐,那就太天真了,这是李玉莲省钱的独门秘诀。 凡是做荤菜,她就死命放盐,一是为了省着吃,二是便于存放。 这个天气,菜放不到晚上就馊了,但若放足了盐,再放到水缸里冷着,可以放到第二天甚至第三天。 这不,两个鸡蛋炒出半碗,三个人吃完午饭,半碗鸡蛋还剩一半,可以留着晚上煮面或者明天早上配稀饭吃。 吃完饭,阮秀秀殷勤的收拾了碗筷和灶房,然后钻进李玉莲的房间。 铺着凉席的木架床上,李玉莲穿着自制的细棉汗衫,手里摇着蒲扇,正昏昏欲睡。 看到孙女进来,她把身体往里侧床里侧挪了些,空出半个床铺。 阮秀秀脱了鞋子躺上去,从李玉莲手里接过蒲扇,卖力的打风。 “奶。” “啊。” 李玉莲闭着眼睛哼了声。 “你再帮我找二叔说一下嘛,我想去读大学,读了大学包分配工作,以后说不定还能分房子,等我有了房子我就把你和爷接到城里面享福。” 李玉莲没吭声。 阮秀秀又继续画大饼,画得又香又大又圆,画得李玉莲咂巴着嘴松口答应,说等家里的苞谷收完了,就去城里找阮大海。 阮秀秀既高兴又郁闷。 高兴的是读书有希望了,可家里的苞谷地还有三四亩地,起码还要掰好几天才掰得完。 思来想去,阮秀秀决定找人帮忙。 趁李玉莲午睡后,阮秀秀悄悄出了门,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去了五里之外的新民村。 除了阮大江和阮大海兄弟外,李玉莲还有一个女儿叫阮珍,嫁到了新民村。 阮秀秀打算找阮珍这个姑姑帮忙收苞谷。 ------------ 第28章 李玉莲被怂恿进城找阮轻轻一家 农村有句俗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阮珍就是鲜明的例子。 自从嫁到新民村后,她总共回娘家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哪怕两边相隔只有五六里路,走路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追根究底,是阮珍出嫁时跟李玉莲闹得母女决裂。 虽然农村条件差,物资匮乏,但对于红白喜事的礼数却十分讲究。 阮珍出嫁时,男方按风俗给足了聘礼,然而到了李玉莲这边,却完全不按礼数给阮珍准备陪嫁,不提缝纫机家具这些大件,连水壶脸盆棉被这些小件都没有。 阮珍几乎是空着手嫁去了新民村,这不仅让她在婆家抬不起头,更让她成了两村人的笑柄。 直到现在,都还有人时不时拿这件事出来取笑。 阮珍气了半辈子,也恨了李玉莲半辈子,对阮秀秀这个受李玉莲偏爱的亲侄女更是没好脸色,阮秀秀进门连杯水都没给倒。 而当阮秀秀说出目的,阮珍更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阮秀秀早有准备,告诉阮珍自己会付工钱,帮忙做两天给五块钱。 在农村,这个工钱很高了,阮珍却依旧不愿意。 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娘家帮半点忙! 阮珍看不上五块钱,她的男人毛兴全却看得上,反正他家地少,苞谷都已经收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 回去的路上,阮秀秀借口说不想李玉莲两老口太辛苦,才花钱请毛兴全帮忙收苞谷,让毛兴全不要跟两老口说收了工钱的事。 毛兴全自然满口答应。 对于毛兴全这个“免费上门”的劳壮力,李玉莲和阮宏发自然不会拒绝。 有毛兴全的帮忙,地里的苞谷仅一天半就收完了,连苞谷杆都收拾得妥妥当当,立成一垛垛的大伞,这样就不怕下雨会淋湿发霉腐烂。 许是高兴,中午饭时李玉莲破天荒从粮仓里拿了半斤腊肉出来,炒了一大盆豆角请毛兴全打牙祭。 半斤腊肉就拳头大小,结果四个人吃都没吃完,因为实在太咸了,吃一口要吃半碗红苕饭才压得住。 不过,收苞谷的这两天,阮秀秀倒是知道了付海霞回村的原因。 付海霞如今已经升职成了主管,这次回来是准备从村里招些年轻人手,一块去南方打工。 据说工钱还不低,包吃包住一个月最低能挣一百块,村里多的是人想去,就连隔壁村的都找上付海霞,如今付海霞已然成了村里的红人儿。 阮秀秀并没有太羡慕。 等她毕业做了老师,捧上了铁饭碗,不比付海霞一个打工的光荣耀祖? 晚上,阮秀秀跟李玉莲说起明天一早进城找阮大海借钱的事,趁机又说了刘桂兰的嘱咐。 李玉莲丧着脸不吱声,第二天早上出门时,却还是将蜂王浆给提上了,除了蜂王浆之外,还有鸡蛋糕和阮秀秀买回来的糖饼之类,林林总总的装了一大布包,布包外面又套了一只尿素的编织口袋。 免得路上遇到同村或者亲戚的小孩时,小孩子贪嘴向她讨要。 进城后,李玉莲先去了阮大江的面馆,把东西放下后才马不停蹄的去制衣厂找阮大海。 不过两人去得不凑巧,阮大海出门谈事了,下午也不回厂里。 李玉莲和阮秀秀只好调头去阮家。 李玉莲前脚刚出制衣厂,后脚阮轻轻就接到了杨文忠的报信电话。 对于阮秀秀的卷土而来,阮轻轻其实早有预料。 她简单将家里的贵重东西收捡了一番,全部锁到阮大海的房间,就连她衣柜里的新衣裙和鞋包也全部藏了起来。 忙活完,李玉莲和阮秀秀也到了。 阮轻轻热情的将奶孙俩人迎进门,又是冲糖水喝又是洗水果,得知两人没吃午饭,阮轻轻当即拿上钱包要领两人去外面吃抄手。 李玉莲嘴上骂阮轻轻败家子乱花钱,脚下却跟着阮轻轻往门外走。 阮轻轻在李玉莲面前乖得就跟孙子一样,在她面前却盛气凌人冷酷无情,可把阮秀秀怄得不行。 “轻轻,我跟奶这次是来找二叔借学费的,我们是亲姐妹,你会帮我的吧?” 阮轻轻知道阮秀秀是故意膈应她,笑眯眯的点头说,“当然啊,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等将来毕业就能分配工作,那可是妥妥的铁饭碗,我怎么可能砸你的饭碗。” 阮秀秀笑得阴阳怪气,“那就好,我怕你还在跟我怄气,不让二叔借钱给我读书呢。” “一码归一码,姊妹家怄气是难免的,但我咋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毁你的前途,奶奶,你说我说得对不?” 李玉莲横她一眼,“算你死女娃子还有点良心。” 热腾腾的抄手很快上桌,像银元宝似的白白滚滚的飘在满是红油的汤碗里,汤面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诱人。 看李玉莲吃得满嘴油光,头冒大汗,阮轻轻体贴的又叫了一瓶豆奶。 吃了饭,阮轻轻又带李玉莲去买衣服。 李玉莲照例把阮轻轻骂了一顿,说她乱花钱,但转头就跟着阮轻轻进了衣铺,笑得脸都快烂了。 阮轻轻不仅给李玉莲买了一身细花布的衣裤,还给阮宏发买了两件汗衫背心,把包里的钱花得一分不剩。 “奶,今天暂时先给你和爷买这些,等我以后又存了零花钱,再给你们买。” 李玉莲哼了哼,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得出心里面是吃这一套的。 把全程作陪衬的阮秀秀看得又眼红又忌妒。 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她费力巴劲才攒了十块钱,请毛兴全帮忙收苞谷就花了一半。而阮轻轻却随随便便就能花掉七八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趁着李玉莲高兴,阮轻轻又提议晚上一家人一块吃顿饭,庆祝阮秀秀考上了大学。 李玉莲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可阮秀秀却本能的感到困惑和不安。 明明前几天还跟她吵架,叫她还东西,今天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主动要为她庆祝。 她直觉阮轻轻没安好心,但又摸不透阮轻轻葫芦里面到底在卖什么药。 这种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却无计可施的无力感,让阮秀秀整个下午都坐立难安。 晚上在阮家附近新开的一家私营大饭店吃饭,两家人刚好坐一桌。 席间,阮家明起身去上厕所后,阮轻轻也借机起身朝厕所走。 全程都在关注阮轻轻的阮秀秀看到这一幕,莫名感到奇怪,正在这时,服务员端着一大盆水煮鱼上桌,麻辣椒香的香味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包括阮秀秀。 “家明。” 等阮家明从厕所出来后,等在厕所门外的阮轻轻立刻喊住对方。 “有啥子事嘛,快点说,我还没有吃饱呢。” 李玉莲一直不喜欢阮轻轻,耳濡目染之下,阮家明对阮轻轻这个堂姐也是丝毫没有尊重,看到阮轻轻他也不喊姐,反而一脸的不耐烦。 ------------ 第29章 收买阮家明 阮轻轻一点也没计较阮家明的态度,反而笑眯眯的从背包里摸出两本《鹿鼎记》递给过去。 “家明,这两天我收拾屋头,翻到这两本书,是以前同学送我的物,我也不喜欢看,放在家里也是浪费,听秀秀说你喜欢看这些,就给你吧。” 阮家明眼睛都亮了,脸上满是惊喜,“鹿鼎记?咋个只有一二册?后面的呢?” 阮轻轻想了想,说,“应该还在屋头吧,就是不知道放哪儿去了,我回去再好生找找,等找到了给你送过去。” “一定要找到啊,全套一共五册,还缺三四五。” “好。”阮轻轻二话不说答应下来,随即又说,“家明,我想跟你说件事,这儿不太方便,我们去后门那边说要得不?” 阮家明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情愿,他过来时看到服务员端了一盆水煮鱼,那个香味简直巴适惨了,上厕所时他都在流口水。 蓉城是平原城市,山林面积宽广,水资源相对匮乏,鱼虾之类的水产品十分稀缺,像在农村,一般要等到过年才会买上一条半条鱼做菜吃。 阮轻轻哪会看不出阮家明的心思,笑着说,“我跟你说的这件事要是成了,包你以后有吃不完的水煮鱼。” 好奇心驱使下,阮家明不情不愿的跟着阮轻轻往后门走,嘴里一个劲的催促和追问。 “轻轻姐,到底啥子事嘛……” 等出了后门,阮轻轻把阮家明带到了院墙边的花坛边,花坛周围都是空地,以防止有人偷听。 “家明,其实就算我爸借了学费给你姐去读大学,往后的三年你们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想想,你姐读三年把你们的钱耗光了,等你读大学的时候又咋个办?你是不是觉得你姐大学毕业就能分配得好工作,到时可以供你读书?你想得太简单了,好单位和工作早就被有背景有关系的人提前预订了,像你姐这样的,毕业后最多就是一个民办老师,一个月三四十块钱,说不定一毕业你姐就嫁人了,到时她哪还顾得上管你?” 阮轻轻说的都是实话,一点也不掺假,阮家明的神情在阮轻轻刺激下变幻不断。 阮轻轻压低声音,“家明,其实我觉得你们不如把你姐的大学名额卖了,既能赚一大笔钱,又不用担心你姐将来嫁人后,不管你了。” 提到这外,阮家明就忍不住对阮轻轻埋怨起来,“你还说呢,要不是你们突然反悔,我姐也不会嚷嚷着要去读大学。” “家明,我们家反悔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今天暂时不说这个,我想跟你说的是,外面想买大学名额的多得是,你们家要是还有这个打算,就要抓紧时间了。” 等两人回到饭桌上,一大盆水煮鱼已经被吃光了,只剩下盆底豆芽和蒜苗之类的配菜。 阮家明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喜滋滋的不停捞豆芽和蒜苗吃,这让阮秀秀心里十分疑惑和不安。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敏锐的察觉到,阮轻轻和自家弟弟肯定有什么事,但她又想不出来。 吃饱喝足,李玉莲说起大孙女读大学的事。 阮轻轻抢在阮大海前面接过话,“奶奶,你放心嘛,秀秀读书的事包在我爸身上,等秀秀去学校报道的那天,我和我爸陪她一起去,到时替她把学费和住宿费缴了,再给她五十块钱当生活费。” 这番懂事明理的话让李玉莲十分满意,就连阮大江和刘桂兰两口子也挑不出错。 读书的困难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阮秀秀既激动又忐忑。 特别是看着阮轻轻笑盈盈的脸,她心里总莫名的觉得发慌。 等从饭店出来后,她立刻就悄悄拉着阮家明追问,“开头吃饭的时候,你跟轻轻在外头都说了啥?” “没说啥子,轻轻姐给了我两本书。” 这也是阮轻轻刻意提醒过的,让阮家明先不要把这件事让阮秀秀知道。 看阮家明宝贝似的把两本《鹿鼎记》抱在怀里,阮秀秀微微放下了心。 自家弟弟从小就是个武侠迷,为了看武侠小说可以不吃不喝也不睡,为了这两本书顾不上吃水煮鱼也没什么稀奇了。 两家人在饭店门口分道扬镳,李玉莲跟着阮大海回家,阮大江一家则回自己租的地方。 回到家,阮大海如往常一样把热水器插上电烧水,然后去空房间帮李玉莲铺床。 李玉莲在农村生活,习惯了早睡,这会已经困得眼皮子直打架,等阮大海把床铺好她直接就关门睡了,连澡都不洗。 阮大海来到客厅,坐到阮轻轻身边,小声问她是不是又挨李玉莲的骂了。 阮轻轻之前一直是反对借钱给侄女读大学,今晚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李玉莲说了什么。 阮轻轻笑盈盈的说,“爸,你放心吧,秀秀这个大学是读不成的。” 阮大海好奇追问,阮轻轻却不愿再多说。 撺掇阮家明这事,手段不算光彩,阮大海厚道了一辈子,知道了肯定心里会不舒坦。 回到住处,阮秀秀提上水壶去楼下的开水房接开水。 像他们住的这种筒子楼,是没有厨房和厕所的,煮饭就在过道上自己搭个炉子,洗漱方便则去公用厕所。 阮秀秀和阮家明在农村读书,只有放寒暑假才会进城耍一段时间,阮大江和刘桂兰两口子吃饭都在面馆,只有晚上关门才回来住,因此也没有单独搭煮饭的炉子,要用开水就去开水房打,打一壶开水五分钱。 等阮秀秀出门打开水了,阮家明立刻跟阮大江和刘桂兰说卖大学名额的事。 “轻轻说她们班上有几个同学,家里面有钱又有背景,但就是成绩不好,说我们可以去找人家问问……” 阮大江和刘桂兰的心思顿时又活泛了起来。 对于阮大海大包大揽解决了女儿读大学的难题,阮大江其实并没有多高兴。 他表面老交巴交,实则骨子里自私自利,还有重男轻男思想。 要不是这些年有阮大海的资助,他根本连高中都不会让阮秀秀读。 对阮秀秀读大学的事,他更是不在乎,他只是想借着这事找阮大海借更多的钱,来支撑他的欲望和野心。 刘桂兰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农村妇女,深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道理,阮秀秀今年都20岁了,三年大专读出来就二十好几了,到时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她才不想费力巴劲的替别人家供大学生媳妇呢。 所以,对于女儿读大学,和卖掉女儿大学名额换取一大笔钱改善家庭条件两种选择,她毫不犹豫选后者。 “家明他老汉,要不明天你去找一找?万一真有有肯出钱,干脆就卖了,到时再喊大海在制衣厂给秀秀安排个工作,一个月挣个百把块钱多安逸?” 阮大江深以为然。 当阮秀秀提着两壶开水回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两口子和阮家明都默契的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阮秀秀这个当事人。 ------------ 第30章 使计将李玉莲哄回乡下 阮秀秀还不知道家里人已经打算再次卖掉她的前程。 她蹲在公用厕所的浴坑里,一边用毛巾沾着热水擦洗身体,一边畅想着进入大学校园后精彩丰富的生活,甚至还想到了毕业后分配工作的事。 她考的是师范大专,毕业后一般都是分配去教初中或者高中,她是希望能被分配到城里的公办高中或重点初中的,实在不行,教小学也行,反正她是一定要留在城里的,她是不会回农村去的。 抱着美好的幻想,阮秀秀晚上还做起了梦,梦到她大学毕业后,被分到了蓉城最好的高中教书,还嫁给了学校的领导,分到了一套两居室的单元房。 以至早上醒后,阮秀秀都觉得十分遗憾,遗憾美梦醒得太快了。 穿戴洗漱完,阮秀秀就拿上钥匙去了面馆,打开店门通风,然后点炉子烧水煮早饭。 等阮大海和刘桂兰到面馆的时候,阮秀秀已经煮好了稀饭,还买了几个大肉包子。 刘桂兰大口吃着包子,也不忘追问她哪来的钱,听到她说是李玉莲给的,刘桂兰才罢休。 吃饱早饭,阮大江抹了抹嘴巴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 阮秀秀有些奇怪,“这么早,爸去哪啊?” “大人的事你少管。” 说叨了一句,刘桂兰起身把剩到的两个包子拿到煮稀饭的锡锅里蒸着,想着儿子过来了可以吃口热的。 阮秀秀有些不高兴的嚷道:“包子我还没吃呢。” 刘桂兰横她一眼,“就晓得吃,你吃得还少了!” 阮秀秀怄着气没作声,刘桂兰也不管她,去隔壁的五金店借了自行车,带上两只塑料编织的提兜去菜市场买菜。 等刘桂兰走了后,阮秀秀起身去锡锅里拿了一只包子,坐回饭桌前吃起来。 阮轻轻家也在吃早饭。 同样是稀饭和包子,但这却不是咬一大口也看不到馅料的大包子,而是皮薄馅多汁水充足的小笼包。 清楚自家老娘的食量,阮大海特地买了两笼,没想到还是不够吃。 李玉莲一个人就吃了一笼半,阮轻轻只吃了一只,阮大海吃了三只。 可能是吃得太饱,吃饱饭李玉莲就坐在沙发上直打嗝。 阮大海以最快的速度把碗筷收拾了,然后拿上皮包出门上班,家里就剩下阮轻轻和李玉莲。 阮轻轻打开录像机,放了一部李玉莲爱听的川剧,然后去楼下买了一份报纸。 “哎呀!” 阮轻轻忽然叫了一声,把李玉莲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摔到地上,迷瞪的睁着眼睛张口就骂。 “你个批娃娃一天到晚疯扯扯的嚎丧啊……” 阮轻轻拿着报纸凑到李玉莲面前,“奶,报纸上说过两天有大暴雨,要抓紧时间把地里的苞谷收了。” 李玉莲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焦急。 “哪儿?我看看……” 阮轻轻随便指了报纸上一块印着本地新闻的版块,“就这,你看嘛。” 李玉莲根本不识字,见阮轻轻信誓旦旦便信以为真要下暴雨。 家里的苞谷虽然收完了,但每天还要晾晒,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突然下暴雨,一旦扮收不及苞谷淋了雨,受潮发霉,不仅公社粮站不收,卖也不卖掉,只能喂牲畜。 水田里的稻谷也该收了,不然暴风雨一来,全部吹倒在田里,再被雨水一泡就全完了。 李玉莲越想越急,立刻就要动身回乡下,好给自家老头子提个醒。 阮轻轻体贴的送李玉莲去坐公交车。 直到李玉莲搭乘的公交车驶远了,阮轻轻才松了口气,转身哼着歌回家。 走到单元楼下时,跟出门捡垃圾的江瑶遇上。 “姐姐。” 以前两人碰到时,江瑶都会害羞又自卑的低着头一溜烟跑过去。 现在倒是礼貌了一些,不过脸上还是会看出害羞和紧张,一张黑黑瘦瘦的小脸涨得通红。 阮轻轻看到她手里的麻袋,问,“你又出门捡瓶子呀?” “嗯。” 阮轻轻让对方跟自己回家。 许是误会了阮轻轻的意思,以为又要给她雪糕吃,江瑶摇着头拒绝,然后一溜烟就跑了,阮轻轻喊都喊不住。 回到家,阮轻轻把李玉莲穿过的凉拖鞋用水冲洗了下,放到阳台上晾晒,李玉莲有很重的脚臭,她穿过的鞋都有很重的味儿。 之后,她回到自己房间,把小学和初中的旧课本、作业本、课外书之类的全部翻出来,装了整整的一麻袋。 她提了提,好家伙,一动不动。 估计得有三四十斤。 阮轻轻又开始找她和阮大海的旧衣服,结果找了半天一件也没有。 全被阮秀秀一家拿去了! 阮轻轻又开始翻找家里的旧报纸之类,凡是用不上的旧东西,全部都翻了出来,累得她一身汗,后背都打湿了。 换下湿衣服,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阮轻轻将房门打开一道缝,然后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 楼梯口时不时传来脚步声,阮轻轻每次都跑去门口看,但每次路过的都是楼上的其他住户。 看她紧张兮兮的,还以为是在在等阮大海回家,笑着打趣两句。 快到12点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动静,阮轻轻跑门口一看就愣住了。 门外的居然是江忱,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江忱瞥了她一眼低头就要走,阮轻轻连忙出声,“那个,江忱,你妹妹回来了没?” “……没有。” 江忱闷声回了一句,低着头下了楼。 阮轻轻不知道说什么,目送他下楼后关上门,刚关上又想起什么,连忙把门拉开一道缝。 滴答滴答,时针有节奏的走动。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阮轻轻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揉着肚子苦恼是出去买碗凉面吃,还是随便冲杯玉米糊当午饭时,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是兄妹俩回来了,因为她听到了江瑶的说话声。 阮轻轻把门打开一看,果然是江忱和江瑶兄妹俩。 江瑶走在前面,一边上楼一边扭头和江忱说着什么,喜笑颜开的,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江忱肩上挂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微垂着头,粗黑的额发半遮着他的眉眼,看不出情绪。 “江瑶。” 看到阮轻轻喊自己,江瑶转回头,黑瘦的小脸上流露中几分惊喜,“姐姐。” 阮轻应了声,目光下意识瞟了江忱一眼。 江忱也在看她,黑眸阴阴沉沉的。 她本能的移开视线,对江瑶说,“我收拾了一些旧书本和旧东西,你要不要?” ------------ 第31章 江忱,口是心非的小耗子 “要。” “不要!” 兄妹俩几乎不约而同出声。 说要的是江瑶,说不要的是江忱。 拒绝了她不算,还冷冷瞪了她一眼,之后就不顾江瑶的挣扎强行把人拉回了家,“呯”的关上门。 那避之不及的样子,好像她是心怀之轨的坏人一样。 阮轻轻无语的瞪了会着江家布满锈迹的绿漆门,郁闷的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她怎么也想不通。 上辈子的江忱,到底为什么会帮她呢? 江家这边,一回家江瑶就跟江忱因为这事吵了起来。 江瑶觉得阮轻轻是好心,不要白不要,却被江忱阴沉着脸骂她眼皮子浅,被人用一只雪糕就哄得姓啥子都忘了,还冷声勒令江瑶以后不准跟阮轻轻来往,把江瑶气得眼泪在眼眶直打转,扭头跑去找林容华告状。 林容华是个软性子,加上身体又动弹不得,除了安慰女儿也没别的能做。 因为这事,江瑶堵气不肯吃午饭,江忱也不惯着,只说了句“不吃算求了”就自顾自吃,吃完把锅碗筷子洗了,然后抱林容华去厕所方便,吃药,然后回屋午睡。 小小的房间,中间隔着薄薄的布帘,兄妹俩各躺一边谁也不理谁,气氛僵硬又凝滞。 “咕噜咕噜。” 江瑶懊恼的按住肚子,脸慢慢涨红。 忽然,布帘子被人一把撩开。 对上自家哥阴沉的脸,江瑶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哭个求啊,还不出去吃饭,要老子喂你?” 江瑶扁着嘴从床上坐起,抬手抹了抹眼泪,慢腾腾起身出去了。 听到厨房传来锅盖被揭开的动静,江忱这才躺回床上,重新闭上眼睛。 平时一沾枕头就睡着的他,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又实在搞不懂,对门的瓜婆娘到底想干啥子。 虽然他自己不觉得,但通过张春喜屡次三番的调侃,他也隐约意识到自己这张脸,有点招年轻妹崽们的喜欢。 但他不觉得阮轻轻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姐会看得上他。 用张春喜的话说,他一个穷得抠卡的穷光蛋,阮轻轻能看得上他啥? 而且,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前两天来找她的那个小白脸,其实他以前就看到两个人去逛市图书馆。 算了,不想了,快点睡觉,晚上还要做事。 —— 今天的阮大海比平时下班得早,一是担心他不在家,李玉莲这个老娘会欺负女儿,二是为了跟女儿说复读的事。 结果回家才知道李玉莲早上就走了。 听阮轻轻说李玉莲急着回乡下收谷子,阮大海也没有多想,更想不到是阮轻轻故意设计把李玉莲诓回去的。 “轻轻,你这两大口袋装的啥子东西哦?” “爸,对面的瑶妹儿天天都顶着大太阳出门捡旧瓶子,看到多造孽的,我今天没事就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这些都是旧书旧报纸,还有一些用不上旧东西,我想送给瑶妹,她用得上就留着用,用不上的就拿去卖破烂换点文具钱,你说好不好?” 阮大海有些意外,女儿这段时间对对门姓江的一家人好像过于关心了点,不过他也没有反对。 与人为善是好事,对门一家三口的日子的确艰难,能帮一把是一把。 江忱正要出门,看到站在门外的阮大海微微惊讶。 “海叔,有事?” 阮大海笑着说,“没啥事,就是家里头有点旧东西,你拿回去看看有没有用。” 江忱嘴唇歙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没说的跟着阮大海进了阮家。 阮轻轻提着水壶在阳光台上浇花,听到动静转头,恰好跟进门的江忱目光对上。 目光短暂接触了一秒就迅速分开。 两人都有些不自然。 阮轻轻是因为中午被江忱拒绝过而觉得丢脸,江忱同样因为中午都拒绝了,这会却又改变主意过来搬东西而觉得别扭。 阮轻轻看似继续浇花,注意力实则都在放在了背后,竖着耳朵怜听客厅里的动静。 “这一袋是轻轻小学和初中的旧课本、作业本和练习册,你妹妹今该上六年级了吧,你拿回去挑一挑,用得上的就留到,用不上的就拿去卖收荒匠。这一口袋都是旧报纸纸壳儿,还有旧收音机和水壶,水壶换个内胆就可以用了……” “谢谢海叔。” 这声感谢江忱说得诚心实意,这些旧东西对他和江瑶而言,真的太有用了。 他无法拒绝,也舍不得拒绝。 扛起麻袋转身的瞬间,他不经意的扫了眼阳台方向。 金灿灿的霞光照在女孩瓷白的脸庞上,将她娇美的侧颜勾勒出浅金色的光晕,紫色的裙摆随着她身体的动作微微晃动,细细的胳膊和笔直的小腿如同羊脂白玉一样细腻无暇。 美好纯洁的就像一幅画,不容沾染。 直到身后房门被关上,阮轻轻才如释重负的放下浇水壶,轻轻揉着发酸的胳膊,盯着脚边的凤仙花发呆。 都是同样的东西,她给他就不要,她爸出面他就欢欢喜喜的收下。 口是心非的小耗子! 阮轻轻被脑中莫名冒出的“小耗子”逗得发笑。 吃晚饭时,阮轻轻把这事跟阮大海嘀咕,“爸,你说江忱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还是我以前哪得罪了他?我中午给他他不要,下午你去找他他就要了。” 阮大海笑着说她想多了,“小江是个讲礼的娃儿,那么两大口袋东西,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他啷个好收嘛?楼上楼下的晓得了,还不得说闲话?” 也是。 小区里的人本来就对江忱存有偏见,要是他随便收了她的东西,那些人肯定又要在背后编排江忱的不是。 吃过饭,阮大海跟女儿说起复读的事。 “爸爸这几天找人打听了下学校的事,都说七中的复读班是全市最好的,升学率年年排第一,就是有一点,七中离我们家太远,你去读的话只有住校,你觉得呢?” 重生以来,阮轻轻除了跟阮秀秀和李玉莲斗法之外,也在规划自己的前程。 上辈子她因为顶替了阮秀秀的大学名额,读的是师范,但其实她不喜欢当老师。 上辈子的她过得懵懵懂懂的,只想着读大学,从来没认真对自己的人生做规划,盲目跟风报考了财贸专业,结果没考上。 重生以后,她认真想过了,结合自己的兴趣爱好,以及家里的情况,她决定报考服装设计。 目前服装设计还是个新兴专业,蓉城就只有两个学校有这专业,一个是美院,一个是省大。 就学校的实力而言,省大无疑更好,但以专业来讲,美院却更胜一筹。 “爸,我想考美院,学服装设计,等毕业了就回我们家的制衣厂工作,我想创办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服装品牌,你觉得好不好?” 对女儿的远大理想,阮大海自然是喜不自胜。 他辛苦办厂挣钱,为的就是给女儿好的生活,女儿能继承他的事业,将制衣厂做大做强,那是再好不过了。 ------------ 第32章 江家兄妹俩给阮轻轻买大西瓜 阮大海的大海制衣厂,目前的主营业务是做服装代加工,客户会自己设计好款式,甚至是提供布料和配饰,大海制衣厂只需要按订单和客户要求进行生产,按时交付成品就可以。 对于阮轻轻想创办自家的服装品牌,阮大海自然是举双手赞同。 阮轻轻本身有一点绘画天份,小时候也获得过学校的绘画比赛一等奖,但想要考美院还远远不够,得找专业的老师进行学习。 —— 江家,兄妹俩人正在清点从阮家拿回来的旧物。 “哥,有六年级的课本,还有初中的!” “还有英语报和英语磁带!” 虽然这两年开始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已经免除了课本书,但作业本和练习册的钱还是要缴的,特别升上初中以后,还要订英语报、购买英语磁带,以及各科的课后练习册,这都是不菲的花销。 等江忱出门后,江瑶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淘宝似的挑挑捡捡。 有用的放一边,没用的放另一边,到时拿去卖废品。 第二天,等江忱收工回家,兄妹俩把没用的旧东西拿到破烂回收站,加上江瑶这段时间捡的旧瓶子和纸壳烂铁,卖了足足五块三毛六分钱。 对江家而言,算得上是一笔意外之财。 其中有三分之二都是来自阮家给的两大袋旧物。 “哥,我们要不要给姐姐买点啥东西感谢一下?” 回去的路上,江瑶难掩兴奋的提议道。 江忱冷着脸没说话,心里却在默默盘算。 五块钱能买个啥子?便宜了人家未必看得起,贵了又划不来。 这也是他毫不犹豫拒绝阮轻轻的原因,收了东西就欠下了一个人情,人情债又是最难还的。 但阮大海主动上门,他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 “西瓜,又大又甜的西瓜……” 快到小区门口时,遇到一个推着板车卖西瓜的瓜贩。 “哥,要不我们给姐姐买个西瓜吧?” 听到江瑶的提议,江忱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问价,瓜农笑着回:“一毛一斤,自家种的西瓜,甜得很,随便品尝。” 兄妹俩各尝了一块,的确甜,汁水也充沛。 江忱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上称十五斤。 一块五的价钱倒也合适,而且这个季节吃西瓜正好,也送得出手。 回家的一路上,江瑶特别兴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买这么大的西瓜,虽然不是她自己吃而是要送人的,但她还是很开心,时不时就扭头看看江忱抱着的大西瓜,心里甜滋滋的。 进到小区后,遇到了不少的街坊邻里,看到兄妹俩抱着一个大西瓜都面露惊讶。 江家的穷在整个小区都是家喻户晓,都什么年代了,兄妹俩还穿得像十年前一样破破烂烂,何况江母又是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瘫子。 这样的家庭,能住进单元楼小区也是很令人费解的。 照理说,这样的家庭应该住城中村那种平民窟才对。 听到敲门声,阮轻轻还以为是阮大海回来了,结果打开门才发现是江家兄妹。 “姐姐,我们把你给的旧书旧报纸拿去卖了,卖了好几块钱,我哥说要请你吃西瓜。” 到底是谁说要买西瓜的? 江忱瞪了自家妹妹一眼,把西瓜往阮轻轻面前一递,嗓音沉哑的说:“给你和海叔的。” 看着有自己脑袋几倍大的西瓜,阮轻轻懵懵的伸出手,可她低估了西瓜的份量。 “咔。” 西瓜掉在地上,裂了两半。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对不起,我没拿稳……” 阮轻轻无措的看着两兄妹,他们好心好意买个西瓜送上门,结果却被她摔了,他们该不会误会是她嫌弃西瓜才故意摔的吧? “没事的,姐姐,还好是摔成两瓣,没有弄脏。” 江瑶年纪小,心地单纯,根本不会想太多。 至于江忱,跟平时一样冷着脸,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见江忱弯腰去捡地上的西瓜,阮轻轻也忙手忙脚乱的去捡另一半。 江忱本来是想把西瓜抱起来递给阮轻轻的,看她手里抱了另一半,动作不由顿住。 阮轻轻看着江忱手里的另一半西瓜,反应极快的说:“我要半个就够了,屋头就我和爸两个人,吃不完那么多,那半个你们拿回家吃吧。” 说完,生怕兄妹俩会拒绝似的赶紧把门踢上。 踢得有些重了,门“哐当”一声关上,也不知撞到兄妹两的头没有。 阮轻轻把耳朵贴着门板,没听到什么有惨叫声才松了口气,把半个西瓜开心的抱去了厨房。 看着皮薄瓤红的半个西瓜,阮轻轻拿菜刀片了一小片尝味。 又脆又甜,汁水也足。 还知道买西瓜回礼,算他有点良心! 阮轻轻将半个西瓜放进冰箱里冷藏,打算等阮大海下班回来了一块吃。 江家这边,回到家江忱就把西瓜切了,一半装在脸盆里,放在装满水的水桶上保存,另一半则切成三角形的小块,端进林容华的房间一起吃。 江瑶一边美滋滋的吃着西瓜,一边故意揶揄,“哥,你该不会是故意把西瓜摔成两半的吧?然后我们就能抱一半回来吃了。” 江忱一边喂林容华吃西瓜,横了她一眼,“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巴。” 江瑶笑眯眯的问林容华,“妈,西瓜甜不甜?” 林容华笑着点头,说甜。 “妈,等过几天我又捡了破烂拿去卖了钱,再给你买。” “表买了,你把钱好生存到,等开学了好买文具。” 说到上学,江瑶下意识朝江忱看。 她之前觉得家里困难,产生了不想读书的想法,但现在有了阮轻轻给的旧课本和辅材,她又想继续读书了。 但毕竟是她自己先放出不读书的话,现在又想读了,心里面难免别扭。 江忱三两口把手里的西瓜啃得只剩青皮,才对着江瑶说话,“你没事就多在屋头看书,少东跑西跑的。” 江瑶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欢喜,“晓得了,我又不是跑出去耍,我是挣钱。” “挣钱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林容华同样说,“瑶瑶,听你哥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 “晓得了。” —— 阮大海到处托人帮忙,很快就给阮轻轻找到了一名刚从美院退休的国画老师。 老师姓许,全名许静美,今年56岁,可能是因为从事艺术教育行业的原因,气质很从容优雅,皮肤也好,看着就像40多岁。 许静美并没有立刻答应收阮轻轻做学生。 她先轻言细语的问了阮轻轻的人生规划,之后又拿出画板和铅笔,要考阮轻轻的绘画底子。 ------------ 第33章 阮秀秀家的好事 因为阮轻轻没有正经学过素描,许静美也不多做要求,只让她随便好画一件平时经常看到的事物。 阮轻轻画了一只咬了一口的雪糕。 对于平生第一件素描作品,阮轻轻自认差到没眼看,甚至不好意思拿给许静美点评,然而出乎她意料,她画的雪糕居然得到了许静美的表扬。 “从作品来说,你画得很差,但你的观察力很敏锐,能抓到事物的细节,你画的是一只吃过的雪糕,重点就在这个吃上面,牙印的细节你处理得很不错,从这一点看,你是有绘画天赋的。” 就这样,阮轻轻正式成为了许静美的学生。 每周上两次课,一节课10块钱。 这个价格可不便宜,但许静美除了是国画老师,还是小有名气的画家,连省美术馆都收藏了她的获奖画作,在业界颇有口碑。 多的是美术生想拜她为师,可惜她比较佛系,对名利都不在意,加上阮轻轻也一共才收了三名学生,另两名都是美院的大学生。 对于一般的绘画初学者,老师都直接从素描开始教,但许美静却要求阮轻轻先学透视和线条。 “学绘画和学文化课一样,基础一定要打牢,掌握透视的原理和线条的不同表现手法,才算是掌握了素描的基础。” 从许美静家上完第一节理论课回家后,阮轻轻兴致勃勃对着家里的物品练习透视。 透视,简而言之就是通过平面去观察物体的三维结构,只有掌握了物品的结构,会能让绘画作品更加的饱满和立体。 —— 收工后,在路过一家早餐摊时,江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快步走过去,而是来到摊前,买了三只肉包子。 回到家,看到他手里的包子,江瑶惊动得双眼直冒光。 “是肉包子!” 光是闻着味儿,江瑶就知道是什么馅的。 江瑶捧着包子喜滋滋的去了厨房,江忱则去厕所洗了把脸,然后才进了林容华的房间。 “妈,今天早上吃肉包子。” 林容华笑着调侃,“幺儿,今天是啥好日子吗?咋想到买包子吃?” 江忱抱起她去厕所,一边回,“没啥子,就是想到好久没吃了,给你换换口味。” 林容华就笑,说她吃什么都可以,没必要破费那个钱。 说是大肉包子,其实肉馅也就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但对于一个多月没沾荤腥的江家人而言,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吃完早饭,江瑶哼着小曲去洗碗,江忱回房找换洗衣物准备洗澡。 为了通风透气,房间中间的布帘子被撩了起来,江忱一眼就看到江瑶床头的小木桌上叠放着厚厚一撂旧课本,最上面的一本包着彩色的方格书皮,书皮上端庄秀气的写着“阮轻轻”三个字。 鬼使神差的,江忱拿起这本书翻了翻,发现是六年级的语文书。 比起书皮,书页里面更加五彩斑斓。 每篇课文的标题都用水彩笔画了框,每个框都不一样,有粉色花边形的,有紫色蝴蝶结的,还有彩色波浪的,也有云朵形状的,等等。 黑白的课文插图也全部用水彩笔涂成了彩色,除此外,书页的空白处还被画上了猫狗花草等各种小图案,并用水彩笔做了填色。 好好的语文课本就像是幼儿园的图画书。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江忱一边翻一边看,不知不觉看入了迷,直到江瑶洗好碗进来,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把书放丢回小木桌上,转身若无其事的找衣服。 门没关,江瑶早看见了江忱在翻看放在小桌上的书,但她并没有在意,反而拿起江忱放下的语文书,翻开给江忱看。 “哥,你看姐姐画得好好哟,字也写得好。” 江忱瞥她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字写得跟狗扒一样。” 江瑶撅嘴,“你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写得稀撇。” 江忱不说话了,拿起衣服扭头去了厕所。 江瑶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将布帘放了下来,小小的房间又隔成了两个空间。 —— 今晚阮秀秀家的饭桌,像过年一样丰盛,不仅有凉拌猪头肉,还有一大盆土豆烧鸡,就差没有烧鱼了。 刘桂兰是想买鱼的,但在菜市场转了一圈没买到。 天热,卖鱼的早就收摊了。 阮大江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咂巴,津津有味,刘桂兰捏着一根鸡翅啃得津津有味,阮家明一如既往狼吞虎咽,就像饿死鬼一样。 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唯独阮秀秀满腹困惑。 早在下午刘桂兰拿钱喊她去卤菜摊子上买猪头肉,再去酒坊打给阮大江打两斤酒时,她就问了,但刘桂兰什么也不肯说。 她又找阮大江和阮家明追问,结果还是一样,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嘴巴紧。 吃了一块香辣脆爽的猪耳朵后,阮秀秀再次问出心里的疑惑。 “妈,今天到底是有啥好事,咋个吃这么好。” 刘桂兰吐出嘴里的鸡骨头,看她一眼说,“有得吃你就吃,问那么多干啥子?” 阮大江眯着眼睛觑了女儿一眼,没吱声。 阮家明倒是笑嘻嘻的开了腔,“姐,干脆你不读书了,喊二叔给你安排个工作,等你挣了钱,我们家天天都能吃这么好。” 阮秀秀瞪了阮家明一眼,心里怄气却也没有骂阮家明。 从小,阮家明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她要煮饭喂猪喂鸡放羊,还要下地干农活,阮家明却从来不做这些,最多就是农忙忙不过来的时候会稍微帮着干一下,受家里人的耳糯目染,她对阮家明这个弟弟同样迁就和纵容,只要阮家明不是特别过份,她都不会计较。 刘桂兰暗暗瞟了女儿一眼,慢悠悠说,“你还别说,进你二叔制衣厂做活路,挣得不比当老师少,你们学校的周老师,教了一辈子的书,一个月才挣三十块,寒暑假还得回乡下种地,还不如进城打工挣得多。” 阮秀秀闷头吃饭不吭声。 就算打工挣得多,那也跟分配的工作根本没法比,大学毕业分配的工作可是能吃一辈子的铁饭碗。 无论如何大学她是一定要去读的,最难的问题她都解决了,没道理被家人念叨几句就放弃。 见女儿犯倔,刘桂兰暗戳戳给阮大江使眼色。 阮大江会意的放下酒杯,咂了咂嘴对女儿说,“等吃完饭你收拾下衣裳,明天回乡下去,帮你爷奶他们收收谷子,晒晒苞谷。” ------------ 第34章 阮轻轻带着阮大海上门追债 对于阮秀秀而言,她目地已经达到,不需要再去讨好李玉莲了,甚至以后没有必要,她都不会再回乡下,更不会帮李玉莲干又苦又累的农活。 因此,对于阮大江的话,她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我不回去,我就在店里头帮你们忙。” 刘桂兰说,“这几天店里不忙,不用你帮,你回乡下帮你奶做点活路,还怕她不给你好东西?” 就李玉莲那个抠门的,炒个鸡蛋都要吃两顿,能给她屁的好东西。 阮秀秀心里吐槽着,嘴上坚持不肯回乡下。 她的态度把阮大江这个一家之主惹毛了,当即阴沉着脸用手指着她,“你想挨到一顿打是不是?喊你咋做你就咋做,少扯把子,你以为你现在翅膀骨儿硬了,老子管不动你了?” 阮大江不发火的时候,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但发起火来那是相当骇人。 阮秀秀再不情愿也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吃过晚饭,刘桂兰把阮秀秀支回去收拾东西,之后夫妻俩坐下来商议怎么说服女儿放弃读大学的事。 刘桂兰有些忧心忡忡,“看她这个样子,晓得我们把她的大学名额卖了,估计要闹翻天。” “她敢!” 阮大江哈了哈嗓子,朝地上吐了口痰,阴着脸色说,“老子是她老汉,她敢不听话脚杆都给她打断。” 阮家明笑嘻嘻的问,“爸,姐的大学名额你们卖了好多钱?” 夫妻俩不约而同给了儿子一个眼刀。 “你个娃娃家管那么多干啥子,你回去看到你姐,我跟你老汉说点事。” 刘桂兰的训斥对阮家明根本不痛不痒,他屁股就跟沾在了板凳上一样纹丝不动。 “你们说你们的,我看我的书。” 刘桂兰横了儿子一眼,转头继续跟阮大江说事。 “等两天你再去找一哈大海,让他给秀秀安排个好点的工作,最好是坐办公室的,工钱高的那种,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总不能白读了。” “晓得了。” 阮大江嗓子痒,忍不住从兜里摸烟出来抽,尽管他极力掩饰着不露出烟盒,却还是被眼尖的刘桂兰给瞥见了端倪。 她一把将阮大江藏在兜里的烟盒拿出来,重重扔到桌上,“你狗R的有点钱就姓撒子都搞忘了,买恁贵的烟抽!” 阮大江被骂得讪讪,“我就买了这么一盒,你闹撒子嘛!” “我闹撒子,你说我闹撒子,屋头啥子情况你不晓得啊?你恁是钱多得用不完了,抽阿诗玛,你当你是好大个老板儿啊?抽你MMP的阿诗玛……” 刘桂兰骂起人来凶得批爆,阮大江头都不敢抬,只闷着脑壳点火抽烟。 就连嬉皮笑脸的阮家明都不敢乱出气。 刘桂兰骂了半天才歇气,阮大江的烟也刚好抽完。 他还想再抽一根,但被刘桂兰一瞪,只能老老实实把烟盒揣兜里。 “就一包烟,也不晓得你在怄啥子,等你女娃子上班了,还怕给我这个老汉挣不到几包烟钱嘛?” “你就晓得烟,屋头房子不修了?家明的学费不供了?不抽你要死是不是?” “不抽了,抽完这包我就戒了,以后都不抽了,对了嘛?” 这话,阮大江说过无数次,刘桂兰也耳朵都听起了茧。 尽管知道丈夫是狗改不了吃屎,不可能戒得掉烟,但刘桂兰肚子里的火气还是消了不少。 作为女人,她要的是丈夫在吵架时有一个服软的态度。 第二天吃过早饭,阮秀秀就拎着布包准备回乡下,临出门刘桂兰忽然给了她五块钱。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刘桂兰主动给她钱。 尽管内心充满疑惑,但阮秀秀还是毫不客气收下了,阴郁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点。 但她如果知道,这五块钱是刘桂兰出于卖掉她前程而给的一种补偿,可能会气得吐血。 阮秀秀前脚走,阮家明后脚也出门了。 他去了阮轻轻家,拿《鹿鼎记》剩下的三册。 看到阮家明喜笑颜开的样子,阮轻轻就猜到事情成了。 她切了西瓜招待阮家明,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鹿鼎记》三四五册,然后才问起阮秀秀的大学名额。 阮家明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的性格,阮轻轻帮他们家赚了钱,还送给他喜欢的武侠书,他这会对阮轻轻比对阮秀秀这个亲姐还亲,有问必答。 “我爸已经跟人说好了,钱都收了,就是不晓得收了好多钱,我姐今天回乡下帮忙收谷子去了,她还不晓得这事呢。” 阮家明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为葬送了亲姐的前程而有半分惭愧。 阮轻轻一点也不同情阮秀秀。 因为上辈子的阮秀秀也是这样忘恩负义,毫不手软的毁了她。 她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阮秀秀要怪就只能怪出身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愚昧又自私的父母和兄弟。 当晚,阮轻轻就把这事告诉了阮大海。 不过她没有说这件事是她怂恿的,只说是阮家明白天过来拿书,无意间说起了这事。 “爸,我觉得你可以趁机上门去收一下债,以前大伯他们没钱倒算了,现在有钱了,多多少少总该还一些吧?” 得知哥嫂将亲侄女的大学名额卖掉了,阮大海不免有些唏嘘。 “秀秀还是造孽,我看她还是多想去读大学的。” “她才不造孽,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阮大海笑她,“你还在跟秀秀怄气呢?” 阮轻轻哼了哼,不想再说阮秀秀,“爸,你记到我说的,去找大伯收债,不管一千两千,收一点是一点,就大伯大娘两口子,手里头有再多的钱都不够造,你收点回来都是帮她们了。” 阮大海觉得有道理,“那我明天去问问。” 以阮大海好说话的性子,去了估计三言两语就会被阮大江两口子打发回来,阮轻轻决定陪阮大海一块去。 第二天,看到阮大海父女上门,阮大江还有些意外,等听到阮大海问起他卖女儿大学名额的事,他心里当下打了个突。 虽然他没想瞒,也知道瞒不住,但也没料到阮大海这么快就知道了。 现在钱还捏在他手上,没有花出去,万一阮大海问他还钱啷个办? 还真是来什么怕什么,兄弟俩没说上几句,阮大海就提起了还钱。 “哥,你看你们现在手头宽裕了,之前借我的钱能不能先还上一部分?最近要用钱的地方多,手头有点紧张。” ------------ 第35章 借口赖账 “哎呀大海,你不早点来,钱已经缴了房租,手头就剩下几百了,要留到给家明买自行车的,他在镇上读书,每天要走七八里路,买个自行车上下学也方便点。” 刘桂兰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露面就大声哭穷。 阮轻轻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疑惑的说:“既然秀秀不读大学了,那她以后有啥打算呢,是在面馆帮你们卖面,还是出去找工作啊?” 刘桂兰本就想让阮大海将女儿安排进制衣厂,接着阮轻轻的话顺口就说起了这事。 “大海,秀秀是你亲侄女,我不管你啷个办,你必须要给她安排一个工作,每个月工钱不低于一百。” 阮秀秀高中毕业,进制衣厂做事倒是绰绰有余,何况还是亲侄女,阮大海刚要答应下来,阮轻轻却先开了口。 “大伯,秀秀工作的事好说,我们今天来是说钱的事,你们以前没有,我爸也没追问过一句,现在你们有钱了也不还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轻轻,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女娃子家少过问。” 怼完阮轻轻,刘桂兰继续哭穷,“大海,不是我们不还钱啊,是实在没有啊。现在面馆生意不好做,挣那么点点钱要养一大家子人的嘴,还要供家明读书,你作为亲兄弟,就算不帮一把也不能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听听这话,是人能说得出来的? 以前借的钱只字不提,找他们还钱就是把他们往死里逼,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忘恩负义这个词,在这两口子身上可谓展现得淋漓尽致。 阮轻轻才不惯着对方,“大伯大娘,我倒有个办法,只要你们同意,这个钱就不用你们还了。” 听到不用还钱,两口子眼睛都亮了,忙问是啥子办法。 阮轻轻却看向阮大海,“爸,我说的话能算数吧?” “算数,咋不算数,你都这么大个女娃子了,在农村像你这个年纪的,娃儿都生了。” 生怕阮轻轻会反悔,刘桂兰忙不迭的说着,全然忘了刚刚还让不让阮轻轻插手大人的事。 阮大海一惯的宠女儿,而且他也没真想着逼哥嫂还钱,便点了下头。 阮大江和刘桂兰两口子欣喜若狂,笑得牙巴都要掉了。 不用还钱,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轻轻,你快说,到底是啥子办法?” “让秀秀进制衣厂打工,每个月的工钱用来抵债,我算了下,现在制衣厂职工的平均工资九十左右,每年有一成的涨幅,秀秀最多在制衣厂做五年就能把债还清了。” 白干五年,一分钱拿不到? 这样的亏本买卖,哈皮才干,刘桂兰顿时垮下一张老脸。 阮大江虽然没说话,但看表情同样也是不乐意的。 “你这算个求的办法!”刘桂兰跳着脚反对。 阮轻轻又说,“那这样吧,秀秀的工钱,每个月压七发三,如果一百块的工钱,就发三十块,剩下的七十扣下来还债。” 两口子依旧不愿意。 他们还指望着女儿挣了钱贴补家里,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要是拿不到钱,那还不如去外面给女儿找份别的工作。 而阮轻轻的目的正是这。 重活一生,她不仅要守护好老爸,更会守护好制衣厂,不会让阮大江一家染指半分。 见两口子打起了退堂鼓,阮轻轻佯装妥协的叹道:“行吧,我们可以再退一步,秀秀每个月的工钱,发一半扣一半,直到把债还清为止,怎么样?” 刘桂兰当然不同意,“秀秀工作的事不着急,她回乡下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到时再说。” “哦,没事的,我们可以先说好,到时等秀秀一回来就直接去制衣厂上班啊。” 刘桂兰慌了,让女儿进制衣厂,那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不行,绝对不行! 刘桂兰脑子疯狂转动,很快有了主意,“啊,我刚刚想起来,前两天在农贸市场碰到海霞她老汉儿,说海霞那边在招人,一个月最少挣一百呢,还包吃包住,我打算让秀秀跟到海霞一起出去打工。” 阮大江也附和,“是有这么回事,我是赞成秀秀去外面闯荡一下的,毕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总不能白读了,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就是你大嫂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那么远。” 刘桂兰立刻说,“一个女娃娃跑去那么远,我当然不放心了,万一出了点啥事啷个办嘛。” “你就是想太多,出得了啥子事嘛,人家海霞不是好好的?一年往屋头大把大把的挣票子。” 刘桂兰嘟囔,“行嘛,就听你的嘛。” 夫妻俩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演戏,阮大海又怎会看不出来。 本来他对于亲侄女进不进制衣厂,是无所谓的,就算亲侄女进了制衣厂,他也不会扣侄女的工钱用来抵债。 不过两口子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将不想还钱的心思揭露无疑。 想当初,两口子借钱的时候,哪回不是说等侄女毕业工作了,一定一分不少的把欠的债还上,还说侄女以后会把他当半个老汉儿孝敬。 结果呢,侄女毕业了,两口子为了不还钱,宁愿把侄女送到千里之外去打工也不肯进他的制衣厂。 阮大海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这样的兄弟,这样的亲情,真没得意思。 打消了阮大江把女儿往制衣厂塞的念头,阮轻轻又开始施行第二个计划。 让两口子还钱。 不过她也没指望能把七千多全部收回来,能收回一半就算胜利了。 阮轻轻不打算再给两口子哭穷的机会,“大伯大娘,我有个同学姓赵,叫赵晓兰,昨天我们打电话才晓得她也考的师专,要是秀秀继续读的话,两个人说不定还是同学呢,你们说巧不巧?” 阮轻轻说得随意,两口子却脸色大变。 因为赵晓兰正是买他们女儿大学名额的人! “说来也是怪,赵晓兰的成绩比我还差,预考都差点没过,没想到居然考上了。过两天我们班有同学会,到时我一定要好好向赵晓兰请教一下,她是咋个考上的师专。” 两口子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跟赵家已经谈好了,也收了一半的订金,但赵家那边千叮万嘱,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一旦消息走漏了,赵家就会取消交易,他们收到的订金也要一分不少的退回去。 对于贪财的两口子,让他们把吃进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跟拿刀割他们的肉没分别。 刘桂兰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着说,“大海,我和你哥晓得你的为人,如果不是真的有难处,也不会找上门来逼我们还钱,但我们也是真的有难处啊,你做兄弟的多体谅体谅,这样嘛,家明的自行车就先不买了,钱先给你用,剩下的等以后我们手头宽松了再给你,行不行?” ------------ 第36章 同学会被旧敌针对 阮大海虽然带着女儿上门收债,其实是没抱希望能收到的,听到刘桂兰愿意先还几百,他还挺意外的,但阮轻轻却看不上这点。 逼两口子还债的机会,等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要是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的挤,只怕挤一辈子都挤不完。 “大娘,我那个同学赵晓兰家里可有钱了,家里光商品房就有好几套,还有汽车,父母亲戚都是做大生意的……” 刘桂兰听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赵家有钱,但却不知道赵家这么有钱。 商品房可贵了,一套最少也要两三万块,汽车就更贵了,最便宜也要大几万,而且没有门路有钱也买不到。 就连阮大海都买不起汽车,只能骑摩托车。 就在两口子惊叹于赵家的富贵时,就听阮轻轻话锋一转,“大娘,赵家买秀秀的大学名额,应该给了好几万吧?” “屁的好几万,就给了一万!” 刘桂兰本能的否认,说完才猛然意识到说漏了嘴。 对上阮大江吃人一般的眼神,刘桂兰懊悔得直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她没好气的瞪着阵轻轻问,“你咋知道是赵家?” 阮轻轻俏皮的歪了下头,“啊,我猜的。” 刘桂兰气得差点怄血。 见阮大海垂着眼皮不说话,阮大江讪讪解释说,“大海,赵家是说给一万,但现在只给了两千的订金,剩下的要等大学报道后再给。” 阮大海点了下头,依旧没说话。 他根本没心情说话。 当初他找阮大江谈这事的时候,阮大江和刘桂兰两口子一个劲的哭诉培养一个大学生多么多么不容易,最后活生生要了他五万块,还一副被他捡了大便宜的样子。 结果调过头,跟外人却只要了一万。 两口子这种宰熟的做法,他怎能不寒心? 我把你当亲兄弟,你当我是哈皮? 阮轻轻才不听阮大江的狡辩,开口就要他们还五千。 两口子自然不肯。 阮轻轻不甘示弱,经过半个钟头的激烈谈判,最终从五千谈到了三千五。 “大伯,大娘,要是这三千五你们实在拿不出来,那我就去找赵晓兰,她肯定拿得出来的。”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但阮大江和刘桂兰却不得不受! 一旦阮轻轻真的找上赵家,赵家那边反悔不买了,那他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拿着新鲜热乎还带着墨香味的一叠钞票从银行出来,阮大海就跟做梦一样迷糊。 “轻轻,你咋晓得买秀秀大学名额的是赵家呢?” 阮轻轻自然不会说是她介绍的赵晓兰给阮家明,“家明跟我说的。” 旁边的阮大江听了这话,当即就沉着脸走了。 今晚阮家明肯定逃不过要挨一顿打了。 阮轻轻暗暗偷笑。 阮大海没有怀疑女儿的话,心说阮家明这个莽子娃儿,这种事都随便往外说,自此,阮家明在阮大海心目中留下了不稳妥的印象。 对于阮大海而言,这三千五就是意外之财,高兴过后,他当即就要带女儿去百货大楼买新电视机。 然而却被阮轻轻阻止了,“爸,你信不信我?” 阮大海本来就是个女儿奴,如今又亲眼看到女儿运用聪明才智收回了一半的债,心里对女儿更是爱得不行。 “信,啷个不信?就算你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爸爸都信!” 阮轻轻好气又好笑,“爸,我跟你说认真的。电视机是消耗品,买了就不值钱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做投资,比如买房子或者黄金,这些都是保值的,随着物价的上升和国民经济的发展,房子和黄金价值会越来越高,不比买电视机划算多了?” 阮大海被女儿的商业思维惊讶到,惊讶过后,他意识到女儿的想法没有错,于是打消了买电视的想法,准备有空带女儿去看看商品房。 —— “晓兰,你真的考上了师专啊?你莫豁我们。” “我豁你有啥子好处嘛。” “你志愿填的不是财院嘛,我之前打电话问你,你说没考上啊,咋个又去读师专了?” 赵晓兰笑笑,“财院是没考上,但我第三志愿填的师专,托关系找人调剂了一下,勉强赶上了末班车。” “哇,你运气也太好了嘛!” “好羡慕你哦,以后你就是大学生了,毕了业就当老师,好安逸。” 赵晓兰一边享受着同学们的羡慕和赞叹,一边环顾四周,等看到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的阮轻轻后,目光不由闪了闪。 “阮轻轻,你一个人阴黢黢的坐到这儿干啥子,心情不好蛮?” 对上赵晓兰笑容满面的脸,阮轻轻不冷不热的回了句,“落榜了心情不好不是很正常吗?” “哎呀,没啥子的,我们还不是落榜了,又不是你一个没考起。” “就是,我都想开了,我托我姑妈给我找了份工作,过几天就去上班了。” “啥子工作哦?给帮我也找个嘛,我找了一个月了都没找到,恼火得很。” “在人民商场一楼卖日化用品,以后你们要买洗发膏牙膏香皂的,记得来找我,光顾下老同学的生意。” “一定一定,正好我洗发膏用完了,你好久开始上班?” “下周二。” “要得,那我下周二去找你。” 几个女同学的话题从安慰阮轻轻落榜,很快转移到了工作上面。 这时,赵晓兰忽然出声问阮轻轻,“阮轻轻,你打算找个啥子工作?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 阮轻轻还没回答,刚才说找不到工作的女同学就抢着巴结赵晓兰,“晓兰,兰姐,你也帮我介绍份工作嘛。” 赵晓兰看了那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没问题,我表姑爷新开了家私营饭店,正缺服务员呢,包吃包住一个月七十。” 听到是做服务员,而且工资还这么低,那人顿时没了兴趣。 “算了,我还是想找个办公室文员那种,或者像周琴那样,在人民商场或者百货大楼做售货员也可以。” 赵晓兰看向阮轻轻,故意大声说,“你长得漂亮,我可以跟我表姑爷说一声,让你在饭店门口做迎宾小姐,只需要每天卖卖笑弯弯腰,一个月最少都有一百,咋样?” 整个同学会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唰唰看向阮轻轻。 ------------ 第37章 渣男张恒纠缠 虽然阮轻轻落了榜,但她家是开制衣厂的,虽然比不上赵家富贵,但也不需要像其他同学发愁工作问题,赵晓兰故意说给阮轻轻介绍迎宾的工作,只是为了洗她脑壳,让她难堪而已。 而被赵晓兰这样针对,已经不是第一次。 上辈子她性格软,回回被赵晓兰欺负都不晓得反抗,只知道躲起来生闷气和哭。 重活一世,再次面对赵晓兰的挑衅和敌意,阮轻轻只觉得幼稚又可笑。 “难为你现在还有闲心关心老同学的工作问题,我听人说,你哥前段时间跟人做摩托车生意,结果遭骗了十多万,你表姑爷这么有钱,你没喊他带到你哥一起发财吗?” 赵晓兰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这不仅是损失钱的问题,更是面子和尊严问题,生意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底里笑话她们赵家。 而同学会上的人却被十几万的数目震惊到,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说话。 这年代,普通家庭有个几千的存款就非常了不起了,万元户更是稀缺。 十多万等于十多个万元户,任凭赵家再家大业大,一夕之间损失这么庞大的财富,那也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对上赵晓兰恨恨的眼神,阮轻轻回应淡笑。 良久,赵晓兰故作无所谓的哼笑,“十多万而已,我家亏得起,还不需找我表姑爷帮忙。” 这话一出,同学会上顿时一片惊叹。 “天哪,晓兰,你们家也太有钱了嘛,十多万都不放在眼里。” 赵晓兰惬意的捋了捋刘海,“一般般吧,我爸说了,过几天就带我去师专那边看房子,给我买套商品房当宿舍,等装修好了我就搬过去住,以后上课也方便点。” “那你不住校啊?” “我才不住校呢,八个人挤一个单间,连厕所都没得,洗澡都不方便。” “有钱就是好啊……”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又转到了阮轻轻身上来。 “阮轻轻,你没考上又不上班,那准备干啥子呢?总不能天天就这么耍起吧?” “虽然你老汉会挣钱,不愁吃穿,但时代不一样了,我们是新社会的女性,要自立自强,毕竟读了这么多书,不管怎么样还是得为社会做点贡献嘛。” “阮轻轻,你是不是耍男朋友了哦?该不会准备要结婚了吧?” 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家,说到婚恋问题,个个都羞涩又好奇。 “哎,阮轻轻,你跟张恒是不是在一起了哦?我那天看到你们在人民南路那边的一家咖啡店喝咖啡。”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哄起一片起哄声。 男生那边更是疯狂的拍桌子吹口哨。 偏偏这时,张恒和几个男同学抱着几箱酒水和小吃进来,起哄声顿时更大了,甚至还有大喊“亲一个”的。 阮轻轻脸都红了,气的。 张恒一开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人大声问他和阮轻轻是不是在耍朋友时,他看了阮轻轻一眼,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拿一瓶椰树汁来到阮轻轻面前。 “轻轻,给,你最喜欢喝的椰树汁。” “哦——” “哇——” 此时无声胜有声,张恒的举动瞬间引起了大家的起哄和怪叫。 阮轻轻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受,明明之前她已经跟张恒说清楚了,划清了界线,没想到对方依然不死心的纠缠不休。 行吧,既然对方不想要面子,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阮轻轻,可以啊,连班长这么优秀的人才都被你拿下了!”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们就等到喝你们的喜酒了哈!” “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你都抱起奶娃儿来参加同学会了!” 绝大部分同学,对阮轻轻和张恒都是祝福和羡慕,除了少数暗恋张恒和阮轻轻的之外,不过就算心里面酸得不行,脸面上还是强颜欢笑的。 对于阮轻轻居然跟张恒搞到了一起,赵晓兰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眼里尽是嘲讽。 在不少女同学眼里,张恒是块香勃勃,谁得到都是捡了大便宜。 但在她眼里,现在的张恒就是坨金包屎,外面看着金灿灿,其实里面是一坨臭狗屎。 眼看气氛都烘托到了这份上,而阮轻轻又不声不响的,张恒忽然生出一股希望,膝盖一弯当众下跪表白。 “轻轻,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一心一意,爱你宠你一辈子。” “阮轻轻,答应他嘛!” “人家都下跪了,要是有男的朝我下跪,我绝对立刻答应!”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阮轻轻对着张恒弯了弯唇。 她脸蛋本就生得好,皮肤白生生的,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简直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都酥了,“张恒,你真的喜欢我呀?” 张恒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轻轻,我当众发誓,我这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 “既然喜欢我,那我以前送你的礼物你应该都有好好保存起来吧?没有扔吧?” 张恒下意识点头。 阮轻轻送他的都是好东西,就算用坏了他也没舍不得丢。 “在同学会散场之前,你把我送你的所有礼物都找来,如果真的一件不少,那我就答应你。” “好,你等我,我现在就回去拿!” 为了帮张恒抱得美人归,骑摩托车的男同学主动充当司机陪他回家。 等待的期间,女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谈论阮轻轻和张恒读书时期的八卦。 阮轻轻左耳听右耳出,脸上安静淡然,仿佛一个局外人。 一向爱针对她的赵晓兰虽然没说话,却时不时用嘲讽的眼神看她。 大概是讥讽她居然会看得上张恒这样的男生吧。 有一说一,赵晓兰虽然人品不行,但眼光却比她好多了,上辈子嫁给了一个官二代,做了官太太,名利双收,家庭美满,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她和赵晓兰的恩怨,缘于高一时的班花评选。 赵晓兰家境比她好,但长得没她漂亮,成绩也要逊色一些,但个性却十分要强。 因此,当班花头衔落到她头上后,赵晓兰就将她视做了对手和敌人,处处针对和排挤,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赵晓兰的带头下,她被全班女生孤立。 直到高二分班,这种情况才改善。 虽然她和赵晓兰还在同一个班,但班里的女生却有了变化,多了一个校花,赵晓兰的敌意和针对也随之转移到了校花身上。 不过校花也不是吃素的,两人斗得难舍难分,直到校花因为户籍问题转了学校。 这时已经是高三,沉重的学习和紧张的气氛,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赵晓兰也顾不上找她麻烦了。 如果仅凭高中时期的欺凌,阮轻轻还不至于将赵晓兰往阮大江一家这个火坑里推。 上辈子,赵晓兰和她一样,在家人的运作下顶替了他人的高考成绩,顺利进了财院。 她被阮秀秀举报后,赵晓兰顶替的事也被牵连了出来,但为了转移大众的焦点,赵晓兰收买记者和女同学,颠倒黑白污蔑她高中时期霸凌班上女同学,引起了全民讨伐,毫不夸张的说,赵晓兰的所作所为,是上辈子压垮她的最后一块砖。 往后,她只需要耐心的等着看狗咬狗的好戏。 一个小时后,张恒抱着满满一纸箱的物品回到了同学会上。 随着张恒的回归,同学会的气氛再次掀起了高潮,起哄声、怪叫声、口哨声,震耳欲聋,差点没把房顶给掀翻了。 ------------ 正文卷 ------------ 第38章 拒绝渣男,渣男恼羞成怒 张恒一脸深情款款的望着阮轻轻,“轻轻,这些都是你高中三年送我的礼物,我每一样都好生保管起来的,平时都舍不得用。” 舍不得用,球鞋底子都磨平了,蓝球表面的皮都掉光了, 掌上游戏机的按键都包浆了,钢笔的笔帽也缺了一个口。 阮轻轻暗暗冷笑,不慌不忙的把纸箱里的东西一一摆到桌子上。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同学的眼神和心情也跟着起了变化。 对于高中学生的他们而言,这纸箱里的每一件都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他们也曾一度十分羡慕张恒能拥有这些。 结果踏马这些东西全是人家阮轻轻送的? 曾经他们对张恒有多羡慕, 现在就有多鄙视。 好多男同学都被张恒占过小便宜, 现在又知道张恒拿了阮轻轻这么多东西,以往压抑的那点不满顿时就像熔浆一样喷涌了出来。 女同学们倒是不觉得,张恒收了阮轻轻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她们只是惊叹阮轻轻的大手笔的同时,又看不起阮轻轻这种上赶着倒贴的行为。 更有一部分女生觉得阮轻轻很装。 明明喜欢张恒喜欢得不得了,还装模作样的拿乔,不就是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故意显摆一番吗? 而身为当事人的张恒,无疑是最尴尬难堪的那个。 阮轻轻每从纸箱里拿出一件物品,他的脸就被以前撒过的谎装过的逼,打得啪啪响。 “张恒,你不是说这些都是你妈给你买的嘛?搞半天,阮轻轻是你妈啊?” 一位男同学的调侃,引发了集体哄堂大笑。 张恒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偏偏阮轻轻这时接了一句嘴, “莫要乱说, 我才生不出这么大的儿。”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甚至有人乐得直拍桌子。 换作其他人, 估计早就落荒而逃了,可张恒非但没跑, 反而厚着脸皮继续当众向阮轻轻要求履行承诺。 “轻轻, 你要求的事我都办到了, 你是不是也该答应跟我耍朋友了?” 阮轻轻一脸奇怪,“我是这么说的,但问题是你没有把我送的东西全部拿来啊。” “咋可能,你送我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不不不,差的远了。” 阮轻轻摆摆手,“端午节我送的粽子礼盒,中秋节送的月饼礼盒,还有元旦节我送的进口巧克力,还有平时送的水果和糖这些。” 随着阮轻轻的细数,张恒的脸色也一点点难看和僵硬。 哪怕他再傻也明白了,阮轻轻根本就是在耍他!那些吃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还留着,就算留着,也烂成一坨屎了。 同学们的目光在张恒和阮轻轻之间来回打转,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张恒,你没有做到我的要求,所以我不能答应你。或者我把话说得再清楚点, 我不喜欢你,不想跟你有超过同学之间的任何关系, 请你以后不要再说喜欢我的话,我一点都不心动,反而觉得很恶心。” 张恒没想到自己豁出脸面不在,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羞辱,气得恨不得打人。 “阮轻轻,你踏马耍我?” “我耍你?不是你想耍的吗?当着这么多人又是下跪又是表白的,你心里面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清楚。你的东西我之前已经还给你了,这些东西你应该也不会再要了吧,我一会拿去卖破烂。” 说完,阮轻轻转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听到阮轻轻说要把这些拿去卖破烂,张恒气得上前一把抢过纸箱狠狠扔到地上。 “这些东西都是你主动要送给我的,送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你凭啥子拿走?” 说完,抬脚狠狠将脚边的蓝球踢飞。 蓝球撞到墙反弹回来,好巧不巧正打中张恒的后脑勺,惹得大家窃笑不已。 张恒捂着头气得七窍冒烟。 “张恒,你怂不怂,别人不愿意给的东西还要硬抢?我今天就是要把它们拿走,你不要脸就来抢。” 阮轻轻嘴上说得轻松,实际心里还是紧张的。 张恒高高大大的一个男生,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她。 幸好,几个男同学出面将张恒劝去了一边,“算了,班长,强扭的瓜不甜,你长得这么帅,等进了大学追你的女生起码排成几排……” “就是,算了,好男不跟女斗,都是同学……” 然而女生这边,却七嘴八舌的对着阮轻轻指责起来。 “阮轻轻,大家同学三年,你也太过份了!” “就是,人家班长诚心诚意的追求你,你就算不同意也没必要这样伤人家面子嘛。” 阮轻轻本来想把地上的东西捡回纸箱,听到女同学对自己的谴责,当下就忍不住脾气同对方辩论。 “那我想请问一下,我应该啷个做才不过份,才不伤人面子?” 那女同学说,“你就算不喜欢班长,也可以私底下说,何必要闹得全班人尽皆知,让班长下不来台?你就是显摆嘛,人家班长追求你,你都不同意,你阮轻轻好了不起哦!” “就是!”不少女同学附和。 阮轻轻看着这些人,“你们先前不是问我跟张恒是不是在人民南路约会喝咖啡吗?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天张恒也向我表白了,但我拒绝了。今天你们问起,我没开腔,就是想给彼此留个面子。” 得知阮轻轻之前就拒绝过张恒的追求,几个女同学都诧异的看向张恒。 “切,都过了这么久了,哪个晓得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恒人就在那儿,你不信现在就去问啊。还有咖啡店的服务员也可以做证,你随时可以去问。” 看阮轻轻言之凿凿,那女同学不由悻悻闭了嘴。 “既然你早就拒绝了班长,那为啥子今天又喊人家回去拿东西?你不是存心耍人家好玩嘛?”另一个女同学质问。 阮轻轻直接回怼,“你才是搞笑呢,大家都问他是不是在跟我耍朋友,他直接否认这件事就过去了,他闷不开腔的,他想过我一个女生尴不尴尬吗?我名声还要不要了?为了他的面子,我就要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屎盆子吗?” 是啊,大家刚才问的时候,张恒直接否认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张恒是怎么做的? 明明早就被拒绝过了还要当众下跪表白,这已经不是追求了,而是纠缠不休了,这行为确实有点烦人。 另一边,正被几个男同学轮番劝说的张恒,在听到阮轻轻把他比喻成屎盆子后,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气势汹汹的冲到阮轻轻面前,尖酸讥讽道:“阮轻轻你贱不贱?不喜欢老子还送了老子那么多东西?你真以为老子好喜欢你吗,要不是你一直巴结我妈,我妈劝我给跟你耍朋友试试,老子看都不得多看你一眼!” (本章完) ------------ 第39章 债主找上门 都说看男人的人品好不好,看他生气的样子就明白,阮轻轻深以为然。 “张恒,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正好趁今天当着全班的面把话说清楚。我以前的确对你有过好感,但也只是好感,至于送你的这些东西,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可能对你而言,这些东西很贵重,但对我而言只是很普通的东西,我对其他人更大方。说实话,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确有点臊皮, 但为了跟你划清界线,只能这么做呀, 不然你以后的女朋友问起, 你也尴尬,对吧?” 阮轻轻就差没直接说张家太穷了,把张恒气得甩门而去。 一个跟张恒关系不错的男同学追了出去,其他人则继续同学会。 “人家班长考上了省大,毕业后就是吃商品粮的干部,也不晓得她一个落榜生在傲啥子傲。” “不就屋头有点钱嘛,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有她后悔的那天!” 不少人都还在为这场闹剧意犹未尽,也有少数几个女同学坐在一起为张恒抱打不平。 阮轻轻假装听不到,将被张恒扔了一地的东西捡回纸箱, 想着拿回去卖破烂也能卖几毛钱。 捡到钢笔时, 一只脚踩在了上面。 不用抬头,仅凭鞋子阮轻轻就知道是谁。 赵晓兰拍着手笑得戏谑, “啧啧啧, 难为你请我们大家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我是不是得给你戏票钱?” 阮轻轻抬头望着对方, “可以啊,给多给少我都不嫌弃。” 赵晓兰当即转头问其他人,“哪个身上有一毛的小票?借来用一下。” 一个女生摸出一毛钱递给赵晓兰。 赵晓兰接过,将它扔到阮轻轻脸上,“赏给你的。” 阮轻轻非便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捡起这一毛钱,“谢谢啊,一会我就去买冰棍吃。” 出拳打到了棉花上,赵晓兰狠狠碾了下脚底的钢笔,意兴阑珊的转头找其他同学玩去了。 阮轻轻继续捡东西,捡完后把纸箱寄放在茶楼的前台,继续同学会。 丢脸的又不是她,她才不会走呢,晚上还有聚餐,她也是出了钱的,不吃白不吃。 张恒却没脸再回同学会,不顾好友的劝解气冲冲的直接跑回了家。 朱彩凤下班回来,看到本该参加同学会的儿子躺在床上闷头大睡, 不由得纳闷。 “幺儿, 你们今天不是有同学会的嘛, 你咋跑回来了喃?身体不舒服吗?” 张恒气得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将同学会上阮轻轻的行为痛斥一番。 得知阮轻轻让儿子在同学会上丢了大脸,朱彩凤自然气得不行。 “这个批女娃子,咋这么不落教,我还说她性格耙和,未必她以前都是装的啊?” 母子俩就这么坐在床上把阮轻轻骂了一通。 骂归骂,朱彩凤心里还是很婉惜,阮轻轻是独女,以后没有兄弟姐妹争家产,真的是非常适合讨来做儿媳妇。 她毕竟是过来人,知道过日子就是盐米油盐,离不开钱。 儿子大学四年,处处都要钱,毕业后工作分配更是需要打点托关系,只有像阮家这样有经济实力又人口简单的家庭,才能全心全意的帮衬儿子。 “幺儿,你们班上还有没有哪些条件好的女娃娃嘛?” 张恒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有啊,还有好几个呢,不过最有钱的就是赵晓兰,不光她们家里有钱,她们家的亲戚也个个都是做大生意的,人民商场旁边的红星宾馆就是她表姑爷开的,听说前段时间又开了一家饭店,她这回考上了师专,他们家准备在师专附近买套商品房给她当宿舍住。” 朱彩凤听得两眼放光,“条件这么好啊,以前咋没听你说过喃?” “班上条件好的多得很,未必个个都要跟你说。” 朱彩凤兴奋的拉着儿子,“幺儿,要不你去追这个赵晓兰嘛。” 张恒自嘲,“我倒是想呢,人家又看不上我。” “你咋晓得人家看不上你?” 当然是因为他以前跟赵晓兰示过好,但赵晓兰根本甩都不甩他。 但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不会跟朱彩凤说的。 “她眼光高得很,身边耍得好的男生个个都有背景,还有开跑车的,我算啥子嘛。” 朱彩凤并不气馁,她儿子模样好,成绩好,还是省大的大学生,完全配得上赵晓兰这样的富家女。 不过,她得先去打听打听赵晓兰的品行咋样,要是名声不好的,家里条件再好她也不得让她进门。 —— 听到“呯呯”的敲门声,江瑶还以为是自家哥回来了,兴冲冲的打开门,整个人一呆,下意识想把门关上,却被门外的人推得一个趔趄跌倒。 五个凶神恶煞的成年大汉,鱼贯进入江家。 江家的大门很快被关上。 江瑶像受惊的小兽一样瞪着几人,“你们想干啥子?” 为首的啤酒肚子男人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就像猫逗老鼠一样调侃,“干啥子?你说干啥子?你哥呢?” “他没在屋头。” “哦,没在啊?” 啤酒肚朝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大汉立刻模冲直撞的在江家搜寻起来。 林容华被动静吵醒,睁眼看到出现在房间的陌生人,脸都白了。 “你们干啥子……” 啤酒肚没理林容华,叉着腰在房中转了一圈,又拿起床头小木桌上的药瓶,皮笑肉不笑的,“哟呵,有钱买药没钱还债,超得可以哦。” 说完,啪的将药瓶摔地上。 石灰的地面坚硬无比,玻璃的药瓶碎成几半,瓶子里的药散得到处都是。 林容华呼吸急促的望着这群强盗一般的大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收工后,张春喜和江忱走出火葬厂,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各自回家,而是绕到火葬厂背面。 火葬厂在城郊,背面是一片荒坡。 两人来到一棵老柏树下,江忱在树下望风,张春喜抱着成人何腰身粗细的树杆,像猴子似的爬了上去,从鸟窝掏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叫树下的江忱。 “耗子,接着!” 江忱稳稳接住张春喜扔下来的东西,一边揣进裤兜一边四下张望。 等张春喜下树后,两人立刻离开。 走出火葬厂范围后,两人才气喘吁吁的慢下脚步。 张春喜忍不住激动,眼睛直冒光,“我们这回算是小发了一笔,这玩意最起码能卖个百八十吧?” 今天上架了,就有点秃然,我以为是明天。。。 (本章完) ------------ 第40章 江忱挨揍 江忱手按在裤兜上,透过薄薄的面料感受着手表的轮廓和坚硬质感,下定决心说道:“喜娃,这只手表暂时不卖行不行?” “行嘛,听你的,本来这手表就是你弄来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江忱拍拍他肩膀, 四下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迅速的把裤兜里的手表转移到张春喜裤兜里。 张春喜有点懵,“耗子,你给我干啥子?” “先放你这儿。” “哦。”张春喜嬉皮笑脸的打趣,“你不怕我揣起跑了啊?” 江忱睇他一眼,“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能把你找出来,打断你脚杆!” 张春喜嘻嘻哈哈的,“先说好, 打断哪根脚杆?” “中间那根。” “我R, 你屁儿太黑了……” 两人笑闹了几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江忱今天回家比往常晚了小半个钟头,看到客厅的几个大汉时他微微一愣,但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薅了进去。 拳打脚踢的声音,伴随着江瑶的哭喊声,随着房门的关闭被隔绝在内。 为首的啤酒肚提拎着江忱的衣领,一脸凶狠的骂道:“跑撒,你不是会跑得很吗?老子今天非得把你脚杆打断,看你还恁个跑!” 江忱顶着鼻青脸肿,抬着下巴, 冲啤酒肚挑衅的哑声冷笑。 “你打,把老子脚杆你还收得到一分钱, 老子跟到你姓!” “狗R的嘴巴还嚼,给老子弄他……”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结束后,江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鼻血顺着青肿的脸颊流到地上,江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拿着洗脸帕一个劲的帮他擦血污。 “哈,呸!” 啤酒肚哈了下嗓子,“啪”的朝江忱吐了口痰,目露凶光的威胁说:“你不要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老子最多再给你三天,三天还不出钱,老子就把你妹扔到窑子里头去卖,你信不信?” 撂完狠话,啤酒肚又朝江忱啐了一口口水,这才带着一个手下骂骂咧咧的走了,另外三个手下则留在江家看守。 三个大汉分了下工,两人守着门口,一个则去了江忱兄妹的房间里躺着。 “哥呜呜呜,你咋样?” 江瑶边哭着边将江忱从地上扶起来,兄妹俩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进了林容华房间。 “幺儿……” 一看到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林容华就哭出了声。 “妈,嘶,我没事……” 江忱强忍着身上的疼痛, 跪到地上,把散了一地的药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江瑶也哭着帮忙捡。 捡好了药,用旧报纸包起来,藏到林容华的枕头下面,又将地面的碎玻璃收拾了,江忱虚脱般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着墙大口歇气。 缓了一会,江忱忽然开口,“妈,你吃早饭没?” 江遥忙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吃了,我和妈都吃了。” 那就好。 江忱坐在地上,身体靠着墙,闭上眼睛打算先睡会,他太累了。 “哥,我给你留了早饭的,我去拿进来。” 江瑶抹了把眼泪,边说着边起身要出去,被江忱睁开眼沉声阻止。 “我不吃,不准出去。” 江瑶愣在原地,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看他,神情满是惶恐和无助。 江忱缓了缓气,“我不饿。” 江瑶没说话,但心里却清楚自家哥是在撒谎,做了一个通宵的体力活,怎么可能不饿。 不过是怕她出去被追债的人欺负了,江瑶默默垂泪的想着。 歇了一会,等身上有力气了,江忱扶着墙慢慢起身。 “妈,我带你去上厕所。” 林容华心疼得直摇头,“幺儿,我没事,你不要出去,那些人太狠毒了,都怪你那个死老汉呜……” 江父生前是个赌鬼,去年出意外死后,给母子三人留了一屁股赌债。 勒令江瑶躲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江忱才弯腰去抱林容华出去上厕所。 幸好林容华瘦弱,没什么份量,否则以江忱受伤的身体,还不一定能抱得动、 客厅里,一个大汉正围坐在饭桌边,端着锡锅吃稀饭,那是江瑶给江忱留的早饭,另外两个大汉则在厨房里忙活着什么。 空气中飘着煎鸡蛋的诱人香味。 江忱喉咙滚了滚,一言不发的抱着林容华去了厕所。 饭桌前的大汉看着母子俩的背影冷笑一声,端起锡锅继续喝。 深夜,母子三人挤在林容华的卧室里睡。 林容华躺在床上,江忱和江瑶躺在铺着报纸的地上。 这些报纸,还是阮轻轻之前给的,江忱原本留着想糊墙的。 黑暗中,响起江瑶微弱的声音,“哥,我们以后啷个办?” 江忱睁开眼,眼珠比夜色还深沉,“我正在想办法,不用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压不到你。” 江瑶没再说话,只发出一阵细微的抽泣声。 江忱无声的吐了口气,翻身看向漆黑的窗外。 床上的林容华也没睡,沉默而哀伤的流泪。 能想出啥子办法,那么多的赌债,这辈子都还不清,还要带着她这个拖累,她幺儿的命也太苦了。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把我的命收了去吧,让我幺儿过几天太平日子。 两人成年大汉的饭量可不小,才过了一天,江家的米缸就见了底,存着给林容华补身体的鸡蛋和蔬菜更是被吃得丁点不剩。 “开门!” 林容华卧室的门被大汉踹得摇摇欲坠,吓得江瑶和林容华惊惶失措,江忱拖着酸痛难忍的身体去将门打开。 “啥子事?” 大汉啐了口口水,“没米下锅了,去搞点米回来,还有菜。” 江忱哑着声冷冷回道:“搞不到,没钱。” 说完就要关门,却被大汉狠狠推倒在地。 江忱伤势不轻,又一天两夜没吃饭,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大汉看他这样子,抬脚就踩着他胸口,然后对站在林容华身边的江瑶招了招手。 “你,过来。” 江瑶害怕的直掉眼泪,林容华紧紧拉着她的手,对大汉苦苦哀求,“瑶瑶还小,她啥子都不懂,钱我们会还的,你先让我幺儿起来好不好,现在这个家就靠他一个人养,你们把他弄伤了,他就莫法去挣钱了。” “放心,我们不得弄死他,反正过两天还不出钱,就把你这个女娃子弄去卖!” 说完,大汉便狞笑着走向江瑶,伸手要抓她。 江忱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抱住大汉的胳膊发疯般嘶喊:“滚出去!哪个敢碰我妹妹,老子杀他全家!!!” 大汉被江忱狠戾的样子吓了一跳,再横的人,也怕不要命的。 他心有余悸的骂道:“你少在这儿发颠疯,我只是想喊你妹妹去借点米和菜回来。” 江忱暗松了口气,狠声说:“我去借,你们等着!” 等大汉出去了,江瑶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江忱将门关上,头抵在门上想了片刻,然后转身走到窗户边,探身朝外看了看。 “幺儿,你干啥子?” 林容华一边拉着女儿的手,一边心惊胆颤的看着江忱。 他们住在三楼,离地面有6-7米的高度,跳下去肯定会受伤,江瑶年纪小,也没有攀爬下去的胆量和体力。 江忱扯了林容华的床单,用剪刀剪成三段,又绑上几件旧衣裳,勉强做出了一根五六米长的绳子。 江忱摸出身上仅有一块多钱,全部塞给江瑶。 “你去找张春喜,让他给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过几天我去接你。” 江瑶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留下来只会是拖累,哭着揣好钱,在江忱的帮助下通过窗户逃走了。 直到江瑶跑得不见了,江忱才收好绳子,转身开门出去。 大汉丝毫没有怀疑江瑶的逃跑,反而更担心他会逃跑,所以跟着他一块出门去借东西。 看着阮家的门,江忱挣扎了片刻,转身去了楼下。 虽然他一直没弄明白阮轻轻的意图,但直觉他开口的话,阮轻轻肯定会帮他。 但这个时候,阮大海肯定不在家,她一个柔弱又漂亮的女孩子,万一落到这些大汉手里后果他不敢想象。 祝唯一的可爱的美丽的小二白,生日快乐,早日暴富! (本章完) ------------ 第41章 林容华自杀 江忱先敲的二楼黄大娘家的门,门很快打开,看到门外的江忱和两个大汉,黄大娘竖起满脸的警惕和戒备。 等江忱开口说要借米,黄大娘直接一句“没得”就关了门。 来到黄大娘家对面,同样吃了闭门羹。 江忱只好带着两个大汉往楼上走。 路过三楼时,江忱脚下不停的直接略过往四楼走, 却被一个大汉叫住。 “敲敲这家。” 江忱回头,淡声说:“他们家没人。” 大汉不信邪的直接拍门。 江忱面不改色,心里却紧张起来。 不要开,千万不要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祈祷,阮家的门果然没开。 两名大汉骂骂咧咧的放弃了,江忱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下意识加快脚步往四楼上走。 大汉们没想到江忱人缘会这么差,整个居民楼跑了遍, 连根毛都没借到。 没办法,他们只能自掏腰包去买了几个包子充饥。 为了避免被发现江瑶的逃走,江忱回来就一直呆在林容华的房间,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饿习惯了,人也年轻,饿几顿死不了,可林容华本就虚弱,饿了一天脸色都腊黄了。 听外面客厅没了动静,江忱悄悄拉开门缝,发现守门的只有一个大汉,正抱臂靠墙打瞌睡,另外两个不见人影。 听到开门的动静, 守门的大汉掀开一道眼缝,看江忱去了厕所,放下戒心换了个姿势重新闭上眼睛。 上完厕所, 江忱看了眼守在门边打瞌睡的大汉, 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 掀开米缸, 缸里空空荡荡一粒米都没有。 打开碗柜, 同样没有任何可以裹腹的食物。 万幸炉子里的煤饼还没有烧完。 江忱洗了锡锅,接了一碗水放到煤炉上烧开水,他自己则接了两大碗自来水灌进肚子。 “妈,喝水。” 林容华抿了两小口就摇头不喝了。 水喝多了容易上厕所,她不能给儿子添麻烦。 江忱也不勉强,找出藏在枕头下的药给林容华服用。 吃过药,林容华很快就睡了过去,江忱靠坐在墙边,墨一般幽沉的眸子静静看着窗外。 这间卧室的风景挺好的,窗外能看到树,也能看到半个小区的面貌,以及更远一些的街道和高楼。 当初正是因为这个房间风景好,江忱才坚持让林容华一个人住这个大房间,他和江瑶挤小房间。 可现在,窗外再好的风景也入不了他的眼中。 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目之所及,全是悲凉和阴霾。 他真的想不出办法,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 可他必须咬牙坚持下去,他倒了, 妈妈和妹妹就活不下去了。 带着满腹的心事,他不知不觉眼皮下沉。 就在江忱闭上眼睛不久,床上的林容华却睁开了眼。 她望着儿子青紫交加的脸,眼眶里慢慢蓄起泪花。 片刻后,她从枕头下摸出一小块玻璃瓶的碎片。 阮轻轻上完绘画课回来,一进小区门就看到几个大妈聚在一块摆龙门阵。 她没在意,正要走过去,一个大妈忽然喊住她。 “阮妹儿,你爸呢?” “他上班去了。” 闻言,那大妈连忙说,“哎呀,你一个人千万不要回家。” 阮轻轻纳闷,“咋了?出啥事了?” “还不是姓江的那个死瘟丧,不晓得从哪儿招惹了一帮混社会的回来,大清早挨家挨户的敲门,太吓人了……” 阮轻轻不是不听劝的人,知道有不良分子还要往上撞。 但她又想不明白,江忱虽然穷,脾气也差,但并不是混混二流子,怎么会招惹上混社会的呢?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跟着小舅舅一家去了外地看大舅舅,并不知道江家发生过什么。 江家没有电话,阮轻轻也没办法打电话问,只能先去制衣厂找阮大海。 怕女儿在厂里耍得无聊,同时也担心江家出什么事,阮大海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提前下班带女儿回家了。 回到小区,遇到左邻右舍的都在谈论江家,还好心的给阮大海提醒,让阮大海和阮轻轻心情都跟着紧张和凝重起来。 到家门口后,阮大海拿出钥匙开了门,小声示意阮轻轻先回家,他则转身去敲江家的门。 阮轻轻耳朵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心口怦怦直跳。 没过一会,外面忽然传来吵嚷声。 就在阮轻轻担心阮大海安危时,房门忽然被人拍响,把她吓了一大跳。 “轻轻,开门!” 听出是阮大海的声音,阮轻轻连忙把门打开,却被阮大海手上和身上的血吓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爸,你受伤了?” “不是,我没事,快点打电话,打120……” 边说着,阮大海一边冲进客厅,拿起座机就拨打了120。 阮轻轻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木头人似的看着阮大海打电话。 “……对对对,铁道部家属院,四单元三楼,麻烦你们搞快点过来。” 等阮大海挂断电话,阮轻轻刚想问出什么事了,嘴还没张开阮大海就已经起身朝外面跑,跑到门口又转回来,拎起家里的医药箱。 江家的门敞开着,几个大汉慌张的站在客厅,朝着卧室张望,似乎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阮轻轻有些害怕,又忍不住好奇,迈脚走进了江家。 江家的简陋出乎她意料,偌大的客厅除了一张破旧的折叠饭桌,两张修补过的旧木凳外,什么家具也没有,墙角堆放着杂物和瓶子什么的。 此时的阮轻轻顾不上观察江家的环境,她只想知道卧室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是江忱受伤了吗? 她轻手轻脚的来到三个大汉身后,瞬间被卧室里触目惊心的场景惊得呼吸一窒。 鲜血沿着床边蜿蜒到地上,江忱跪在一大片血泊里,双手紧紧捏着一截枯瘦惨白的手腕。 那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血口,殷红的鲜血不停涌出。 阮大海手忙脚乱的将止血粉往手腕的伤口上倒,直到整瓶止血粉都倒光了,他又拿出纱布往伤口上缠。 然而这种办法只是延缓流血,并不能止住血,看着厚厚的纱布很快就被血迹浸透,阮大海当下立断让江忱把林容华扶到他背上。 也是这时,阮轻轻才看清江忱脸上的伤,心里又是一惊。 背起林容华后,阮大海闷头就往外跑,江忱紧跟着,手一刻也不敢放松的握住林容华失血的手腕。 人命关天,几个追债的也不敢阻挠,慌里慌张的跟着江忱下楼。 空荡荡的江家很快只剩下阮轻轻一个人。 看着一地的血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后转身跑回家拿上钥匙和阮大海的皮包,急匆匆追着下楼。 (本章完) ------------ 第42章 上辈子的恩情 救护车一直不来,打出租车人家看到血淋淋的也不肯载,怕弄脏车座,更怕人会死在车上。 没办法,阮大海只能骑上摩托车,让江忱坐在后面扶着林容华,就这样把人送去了附近的人民医院。 抢救室外, 阮轻轻看看浑身血迹的阮大海,再看看同样狼狈悲恸的江忱,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江忱立刻冲上去。 “我妈咋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点点头说:“暂时抢救过来了, 不过病人大出血,急需输血补充,家属先跟我去买血包。” “好。” 江忱下意识点头, 点完才忽然想起什么,忙问医生要多少钱。 “十块100ml,病患最少需要输1000ml。” 那就是需要一百块钱。 可他浑身上下连一块钱都掏不出来,去哪搞到一百块? 江忱浑身僵直的站在原地,目光求助的望向阮大海。 阮大海一边说“没事我有”一边摸口袋,结果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下午把皮夹放在皮包里了。 “哎呀,我忘了带皮夹……” 江忱那双燃起希望的眸子骤然一暗。 阮轻轻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赶忙把手里攥着的皮包递给阮大海。 “爸,你的包,我带了。” “哎呀, 太好了!” 阮大海庆幸不已的接过皮包,拿出钱夹, 里面有一百多块,他全部递给了江忱。 “小江, 你赶紧去缴费!” “好,谢谢海叔。” 江忱猩红着眼眶接过钱,转身跟着医生去买血包,可走了没几步路就被一直守在不远处的的三个大汉拦住了路。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要江忱把钱交出来还债。 这是林容华的救命钱,江忱怎么可能交出去。 可江忱不交出钱,三个大汉就不让他走,甚至打算动手硬抢,双方眼看就要暴发冲突,阮大海看不过去了,连忙上前劝说。 “各位哥老倌消消气,小江的妈还等到血包救命,请你们高抬贵手,,这一百多块你们拿去了也干不了啥子,还不如救人一命,就当给自己和子孙后代积攒福报了,你们觉得呢?” 三个大汉只是帮忙办事的,并不是债主,钱收到了他们虽然有好处,但收不到也没啥损失,但万一搞出人命倒是真的晦气。 阮大海趁机又给三个人递烟。 阮大海自己是不抽烟的,但经常要应酬客户, 皮包里一直放着烟,还都是好烟。 大汉收了烟,这才不再为难江忱。 一番折腾,林容华的命算是保住了,阮大海安慰了江忱几句便带着阮轻轻准备回家。 夜幕已经降临,晚风习习,空气中七里香的香味冲淡了医院里消毒水带给人的不适。 阮轻轻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喘不过气。 阮大海温和的安慰她,“轻轻,下午是不是被吓到了?” 阮轻轻点了点头。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见过那么多的血,怎么能不害怕呢? 但比起害怕,更多的却是对林容华的感同身受,上辈子自杀前的绝望、无助、痛苦,仿佛一张无形而又巨大的黑网,让她有一种窒息般的难受。 内心汹涌的情绪,阮轻轻无法向阮大海诉说,就像她无法追问,阮大海上辈子是不是也像今天救了林容华一命。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上辈子,江忱感激阮大海的救母之命,后来阮大海死了,江忱就把这份恩情报在了她这个女儿身上。 一夜繁乱的梦。 早上醒来,阮轻轻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释怀和轻松。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梦到上辈子。 她上辈子的记忆消散在江忱为她举办葬礼之后。 但昨晚,她梦到了她葬礼过后的事。 在揭露了阮秀秀、张恒和杨珊三人的真面目后,江忱同样没有放过赵家。 只是那时候的赵家已经是蓉城数一数二的大户,江忱布局好几年的时间,才将赵家一点点蚕食吞并。 赵家破产后,赵晓兰也没能好过,没了娘家依靠的她惨被夫家抛弃,贪图享受的她委身五十岁的港商做二奶,后来被原配捉奸在床,被打得流产终身不孕,也算是罪有应得。 “爸,吃过早饭我想去医院看看林孃孃。” 阮大海虽然有些意外女儿对江家人的关心,但也没阻止,还给她塞了一些零花钱,让她给林容华买点营养品。 林容华太瘦了,昨天他背的时候,轻飘飘的就跟纸片一样。 唉,也是造孽。 出门后,阮轻轻遇到了不少小区里的大妈大婶,个个都在向她打听江家的情况。 最关心的,莫过于林容华到底死没死成。 当然,她们关心的不是林容华,而是担心人死了不吉利,特别是跟江家同住一个单元的住户。 他们大多都是铁道部的职工家属,能分到一套房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好端端有人闹自杀,太晦气了。 关键这江家还不是小区的业主,只是外头来的穷租户,与江家同一个单元的都觉得倒霉透顶,背底里把江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阮轻轻到医院的时候,江忱并不在病房里,她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下,却还是惊醒了林容华。 “林孃孃,我来看看你,你好点了没?” 虽然是邻居,但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二次见林容华。 昨天是第一次。 江家搬进小区的时候,她在上学,放学回家后只知道对门搬了一家三口过来,林容华是高位截瘫,从来不出门,上大学后阮轻轻一开始是住宿舍,后来阮大海买了商品房就住在了外面,以至于从来没见过林容华。 “麻烦你了。” 林容华十分虚弱,声音有气无力的,脸和嘴唇没一点血色,嘴皮看起来很干涸,像是缺水的样子,但却努力的朝她笑着。 “林孃孃,你要喝点水吗?” 林容华轻点了下头。 第一次伺候病人,阮轻轻难免手忙脚乱,好在有其他病人家属的指点,才用吸管喂林容华喝了些葡萄糖水。 喝了水的林容华很快就睡了。 阮轻轻本来想陪床坐一会,但病房里的人老是打听她跟林容华的关系,她觉得尴尬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后,阮轻轻打算等一会江忱,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尽管上辈子江忱是因为阮大海的救母之恩才出手帮她,但他是真真切切帮了她,了断了她的遗憾和不甘。 上一世的因,这一世的果。 这一世,她会尽最大努力去回报他上一世的恩情。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江忱回来,倒是让阮轻轻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江瑶去哪了? 二更~ 因为这本书首发是潇湘,书城这边更新会有延迟,着急看的可以去起点和潇湘,每天下午1-2点更新,每天两章。 (本章完) ------------ 第43章 偷家里的存折 正纳闷着,一名护士推着小车进病房发药,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阮轻轻,左右张望了下,然后小声对阮轻轻说:“小妹儿,你是七号病床的家属吧?” 阮轻轻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小护士又说:“你快去消防楼梯那儿看看吧, 你们家那小弟娃儿被几个混社会的揪着打一晚上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啧啧,太惨了。” 小护士说完就赶紧进了病房,一副不愿招惹麻烦的模样。 阮轻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七号病床说的是林容华,那挨打的小弟娃儿说的不就是江忱? 她立刻往消防楼梯跑。 对于轻度路痴的阮轻轻而言,偌大的住院部就像迷宫, 她晕头转向找了半天, 最后还是在清洁工的指引下才找到了消防楼道。 站在紧闭的消防通道门前,阮轻轻心口怦怦直跳。 她试探性的推门,发现推不开,好像门后有什么东西抵着。 正疑惑间,门忽然被拉开了巴掌大的缝,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男人脸。 对方显然认出了她,恶声恶气的问,“干啥子?” 阮轻轻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找江忱。” “找他啥事?” 这时,门被另一个男人大力拉开,对方长得矮矮胖胖, 脖子上戴着金链子,肚子圆滚滚的就跟怀孕了一样。 对方上下打量她,眼神带着几分不怀好意,说话时露出一口大黄牙。 “小妹崽,找江忱做么子事?” 阮轻轻本能的后退一步, 也是这个动作,让她看到了楼梯里的场景。 江忱双手被吊绑在楼梯栏杆上面,身体就像破麻袋一样瘫软在楼梯上,脸被揍得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长相,粗黑杂乱的额发挡住他的眉眼,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这么隔着几个大汉,绝望又木然的望着她。 两辈子加起来,阮轻轻也没见过这么惨的人,眼眶莫名一热,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江忱!” “滚,老子认不到你!”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语气十分恶劣。 阮轻轻再傻也明白,江忱是故意当着这些社会分子跟她划清界线,免得这些人找她麻烦。 理智上,她应该转身就走,远离这些不良分子。 但情感上,她无法放任不管,任由这些人继续折磨他。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啤酒肚几人说,“你们就算把他打死了,他也拿不出一分钱, 对你们没有好处。” 啤酒肚朝地上啐了口口水,皮笑肉不笑的,“小妹崽,你还挺关心他的嘛,你跟他啥子关系?” “邻居。” 这个回答让啤酒肚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大汉也跟着笑。 笑完,他打趣阮轻轻说,“既然你这么好心,那你帮他把债还了嘛,只要还了钱我们绝对不再为难他,咋样?” “他欠你们好多钱?” “没好多,也就一万多点,这样嘛,我给你个面子,你还个一万的整数,零头我不要了,咋样?” 啤酒肚根本没把阮轻轻当回事,纯粹当说笑话。 阮轻轻看了眼奄奄一息躺在楼梯上的江忱,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啤酒肚几个肆无忌惮的发出嘲笑声。 “妹崽,你咋走了喃?不管你邻居了哦?” “你耍朋友没得哦?你看看哥哥咋样?” 楼梯上的江忱闭上眼睛,心里并没有因为阮轻轻的离开而失望,反而松了口气。 阮家帮他的已经够多了,他这辈子都还不起,他不能再拖累她。 直到拿着存折踏进住院部大门,阮轻轻才猛然惊醒的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真的要替江忱还债吗? 虽然阮大海这几年制衣厂经营得很不错,但赚的都是良心钱,除了供养她之外,还要帮扶阮大江这么一家子吸血亲戚,加上前两天追讨回来的三千五,存折上的余额也才三万出头。 拿出三分之一的积蓄替人还债,还是一个完全没关系的外人,阮大海会被气死的吧。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看着江忱被人打死。 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阮轻轻迈着坚定的步子再次找到了啤酒肚几人。 看到阮轻轻去而复还,啤酒肚几个明显有些惊讶。 “妹崽,你是回来找哥哥耍朋友的吗?你好大岁数了?成年没有哦?” 阮轻轻没理会啤酒肚的调戏,将手里的存折递了过去。 啤酒肚接过存折,翻开看到余额,先是惊讶,随后笑开了花。 他示意手下看好江忱,他则叫上阮轻轻去了别的地方说话。 “阮大海是哪个?”啤酒肚盯着存折上的户口名问道。 “我爸。”阮轻轻答。 啤酒肚甩了甩手里的存折,脸上满是戏谑,“妹崽,这个事你爸晓得不?你不是户主,没得你爸的同意,这钱是取不出来的哦。” “存折先押你这,你把江忱放了,等我爸空了再去找你拿存折取钱。” 存折虽然变不了钱,但至少能证明阮家有这个能力替江忱解决债务,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否则就凭江忱那穷光蛋,何年何月才能还清一万的债。 啤酒肚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不过却留了一手,“妹崽,你最好动作搞快点,我们这种是高利贷,利滚利的,多拖一天利息就翻一番,时间拖久了,我怕你这张存折上的钱都不够用了。” 阮轻轻看着对方说,“你先前自己说的,如果我替江忱还债,只需要还一万就可以了,你好歹也是当大哥的,说话不算话?” 啤酒肚一哽,“我是这么说过,但我说的是今天之内,你要是今天之内能替他把债还了,那就按一万的数,但过了今天,每拖一天利息五百,两天就是一千,你自己掂量掂量,啊?” 啤酒肚笃定阮轻轻私自偷了存折出来,家里还不知道这事,而且家里知道了也不会同意帮一个外人还这么大笔债。 就算阮轻轻能说服家里人,那也需要时间,多一天就是五百利息,他赚翻了好嘛! 然而,啤酒肚低估了阮轻轻想帮江忱的决心。 “那好,下午四点医院旁边的农业银行门口见,到时我会带律师过来,也麻烦你把欠条准备好。” 啤酒肚有些呆住,“妹崽,你来真的?” 阮轻轻弯唇,“不然呢?对了,伪造借条是犯法的,我大舅舅就在公安局上班,你肯定不想他请你去喝茶谈心的吧?” (本章完) ------------ 第44章 但愿阮大海不会被她这个败家女气死 啤酒肚本来看阮轻轻是个小女娃娃,被他随口忽悠几句就真的偷了家里的存折要帮江忱还债,还想着要不要想个办法从阮轻轻手里多骗点钱的,结果一听阮轻轻的大舅舅是公安局的,当即心里打了个突。 他们这些人和公安机关的关系,就像老鼠和猫一样。 不过啤酒肚也不是吓大的,不动声色的打听消息, “真的嘛假的哦?妹崽,哥哥公安局还是有人,说不定跟你舅舅认识的,你舅舅叫啥名字?” “他姓苏。” “姓苏……不会是苏副局吧?” “我妈叫苏慧,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顿时,啤酒肚看阮轻轻的眼神都变了,连态度都客气了不少, 显然认定阮轻轻的大舅舅是苏副局长。 其实, 阮轻轻的大舅舅其实只是公安局的一名普通刑警, 跟副局长撞姓纯属偶然。 但也不知怎么的,局里面总有传两人是亲戚,传阮轻轻的舅舅能进公安局是走了后门。 “妹崽,那我们就说好了,下午四点在银行门口见哈,走,我这就去把江忱放了,这个批娃儿也不晓得走了啥子狗屎运,遇到你这么善良又漂亮的妹崽。你跟哥哥说老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耍朋友哦?” 对上啤酒肚暧昧的胖脸,阮轻轻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你别乱说,他还是小娃娃呢,我把他当弟弟看的。” “是小了点,再长两年就差不多了, 嘿嘿。” 阮轻轻懒得跟啤酒肚说废话, 转身朝消防楼梯走去。 这次她推门,那些大汉倒是没拦。 看着像狗一样蜷缩在楼梯上的江忱,浑身瘦骨嶙峋,背脊微微起伏,阮轻轻眼眶忍不住泛潮。 “江忱。” 听到她的呼唤,江忱的头慢慢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眸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迸出凶光。 “你在这干啥子?给老子爬远点!” 啤酒肚揣好存折走进消防楼梯,听到江忱骂阮轻轻,上前就踢了他一脚。 “对妹崽态度好点,不然老子弄你。” 啤酒肚明显是想哄阮轻轻高兴,阮轻轻可是送财娘子,万一被江忱骂跑了他找谁收钱? 然而阮轻轻却不领情,反而瞪他,“你踢他干啥子?” 啤酒肚讨了没趣,倒也没发脾气,转头示意手下给江忱松绑。 松完绑,啤酒肚又提醒了阮轻轻下午的事,这才带着手下大摇大摆的走了。 江忱呆呆的靠坐在栏杆上,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阮轻轻伸手去扶他, 他才回过神,避开阮轻轻的手自己扶着栏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看他自己能站起来,阮轻轻暗暗松了口气, 她可背不动他,真起不来还得去找护士借担架床来。 “你能走吗?我带你去外科,把你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江忱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直勾勾看着她问道:“你答应了他们啥子?” 这些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不见到肉是不会松口放他的。 阮轻轻心虚的避开眼神,“等你身上的伤处理好了,我再好好跟你说,对了,你妹妹呢?怎么从昨天到现在一直不见人?” 提及妹妹,江忱明显犹豫了一会。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阮家明从来没听过少年用这种祈求的语气说话,连忙点头,“好,你说。” 江忱并没有贸然开口,而是一步一瘸的挪到楼梯的门口,推开门观察了一番,见啤酒肚几人真的走了,这才转头对阮轻轻说话。 从医院出来,阮轻轻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去江忱说的地址。 江忱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请她给江瑶转告几句话。 “家里没事,你哥已经想到了办法还债,等事情解决了他就来接你,你在这里多住几天。” 其实江忱要她转告的只有后半段,前半段是她自己加的。 江忱还不知道她会帮他还债的事。 大概是太害怕了,看到她后,江瑶就一直哭,但并不是那种让人厌烦的嚎啕大哭,而是低垂着脑袋无声的啜泣,就像小可怜一样,懂事得让人心疼。 阮轻轻揽着对方肩头,温声安慰了一番,又问江瑶有没有钱吃饭,得到肯定的回答,阮轻轻这才开始打量起江瑶藏身的屋子。 十平方左右的单间,连窗户也没有,空气闷热又潮湿,带着一股发霉的怪味。 房间靠里侧有一张一米宽的木床,床头摆着一张破旧课桌,桌面上杂乱的摆放着杂志、塘瓷水杯、水壶之类,靠门支着吃饭的桌子,上面还摆着吃剩的饭菜,以及没洗的碗,也没找东西盖一盖,引得苍蝇嗡嗡乱飞。 三个字形容,脏乱差。 见她打量房间,站在门口的张春喜笑嘻嘻的自我调侃,“我是个不爱收拾的,屋头乱糟糟的像狗窝,让你见笑了。” 阮轻轻介意的却不是这个,“就一张床,你们晚上咋睡的?” “我去朋友那儿打挤,没得事的。” 说完,张春喜忽然反应过来阮轻轻的担忧,一脸冤枉的表情,“你在想啥子哦,我把瑶瑶当亲妹儿看的,我又不是畜生,啷个可能干得出那种事。” 阮轻轻噗嗤笑了声,“那就好,我先走了,等空了我再来看瑶妹儿。” “要得嘛,我送你。” 张春喜狗腿的要送阮轻轻,江瑶也想一块送的,却被张春喜喝止了。 江忱好不容易把人藏到他这,绝对不能出啥子事。 当着江瑶的面,张春喜嬉皮笑脸的,等走出了房间,他就换上了一副担忧的面孔。 “姐姐,你说实话,耗子是不是出啥事了?” 阮轻轻看着他,“要是江忱真出了啥事,你准备咋办?” 张春喜薅了把头发,一脸的苦大深仇,“不晓得嘛,瑶瑶我倒是能照顾一下,供到她初中毕业没问题,问题他还有个老娘得嘛,他老娘半步都离不得人,还要吃药,唉,恼火得很!姐姐,你说嘛,耗子他到底出啥子事了,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能听到张春喜说要养江瑶的话,阮轻轻心里挺欣慰的。 她也是想替江忱试探一下,在江忱落魄的时候,张春喜会不会抛弃江忱这个兄弟。 阮轻轻把林容华割脉自杀的事简单讲了下,虽然得知林容华被抢救了过来,张春喜依旧很是担忧,但他要照看江瑶,又顾忌那些追债的人,也不敢去医院看望,只能拜托阮轻轻帮他给林容华问个好。 张春喜一直把阮轻轻送到了大路上,亲眼目送阮轻轻打车离开,一直出租车的车屁股都看不见了,才意犹未尽的转身回租住的地方。 他果然是有眼光的人,喜欢的妹崽人美心更善。 站在制衣厂大门口,看着白底黑安的大海制衣厂的厂牌,阮轻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但愿阮大海不会被她这个败家女气死。 二更~ 求票票, (本章完) ------------ 第45章 你是不是喜欢小江? 进制衣厂后遇到不少职工,个个都笑意盈盈的同阮轻轻打着招呼,阮轻轻礼貌回应,紧张不安的心情随之舒缓了不少。 来到阮大海的办公室外,看到坐在办公桌后认真工作的阮大海,阮轻轻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脚走进去。 “爸。” 阮大海抬头,看到女儿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轻轻,你咋过来了?” 阮轻轻走到办公桌前,目光落到办公桌面的文件上,“爸,你在忙呀?” “在核对上个月的生产物料,轻轻,你自己在厂里头转到耍会, 等爸爸忙完手头的事再陪你。” “好。” 阮轻轻暗松了口气,正好她也再酝酿一下, 看要怎么说服阮大海。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钟头,直到被阮大海拍了拍肩头,阮轻轻才如梦方醒的转头。 “轻轻,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知女莫若父,女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阮大海早就看出来了。 看着一脸和蔼可亲的阮大海,阮轻轻紧张的绞着手指,慢吞吞开了口。 “爸,我想用点家里的钱。” 听到女儿的要求是这个,阮大海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女儿遇到什么大事呢,钱的事在他看来都不是事。 “你说嘛, 你要用好多钱?” 阮轻轻比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的话,女儿自己的零花钱就够了, 不至于找他。 “一千?” 阮轻轻摇头, “一万。” 阮大海虽然不至于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还是愣了两秒才出声,“轻轻, 你跟爸爸说说看,你拿这么多钱准备干啥子?” 阮轻轻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想替江忱还债。” 阮大海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啥子安?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阮轻轻鼓起勇气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爸,江忱太可怜了,要是不还钱,那些人能活活把他打死,我想帮他,我已经跟那个债主说好了,下午四点在银行门口见。” 阮大海就这么看着女儿,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阮轻轻像做错的小事一样低垂着头,等待家长的判决。 她很清楚,她的想法和行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让人无法理解。但她又没办法解释上辈子的事, 真说了她是重生的,估计阮大海会以为她精神出了问题。 “轻轻, 你,唉!你已经不是小娃娃了,不能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件事不像你请同学吃个饭送个礼那么简单的。” 阮大海苦口婆心的劝说,希望打消女儿不切实际的念想。 “爸,你是没看到江忱被他们打得有好惨,要不是我去得及时,可能都被他们打死了,他要是死了,林孃孃和瑶瑶咋个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救了江忱,就等于是救了他们一家人,以后我们会得到福报的。” 这件事对阮大海的冲击太大了,他现在忧心的不光是一万块钱的问题,而是女儿这么傻乎乎,看谁造孽就往外掏钱,以后还不遭人骗得团团转? “轻轻,你先坐一会,爸爸上个厕所回来再谈。” 上厕所当然是假的,找个借口出去缓一缓才是真的。 男厕所里有两个男职工在躲懒抽烟,看到阮大海进来赶紧掐了烟头,紧张的朝阮大海赔笑脸。 制衣厂干燥,又都是易燃物,规定了是不能抽烟的,但总有一些职工按捺不住烟瘾,会躲在厕所里面抽。 阮大海收缴了两名男职工的烟和打火机,又让他们自己去财务处领罚单。 打发走两名职工走后,阮大江反手将男厕所门关上,从收缴的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点燃抽了起来。 闻出阮大海身上有烟味,阮轻轻心里有些内疚和自责。 阮大海平时并不抽烟,也没烟瘾,只会在心情烦或者应酬的时候偶尔抽一两根。 出去走了一圈,阮大江的心情已经平静多了。 他温和看着女儿,“轻轻,你也这么大了,爸相信你是知道轻重的,爸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阮轻轻连忙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小江?” 怎么可能,江忱那么小,她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非份心思。 “爸,你想多了,我就是看他造孽兮兮的。” 阮大江却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你不喜欢他,你会帮他还这么大笔债?秀秀是你亲姐妹,找你借几百块的学费你都不愿意,一万块钱,想都不想的就要帮小江还,你晓不晓得这一万块钱都能把小江他们住的那套二居室买下来了。” 阮轻轻解释不清,索性就不解释了。 只要阮大江能同意替江忱还债就行,至于误会什么的,以后总能解开的。 而阮轻轻的沉默,在阮大海看来无疑就是默认了喜欢江忱这件事。 他接连叹了好几口气,“你喜欢小江啥子嘛,他还那么小个娃娃,瘦得跟个干柴棍儿一样,唉,你以前不是喜欢你们班那个姓张的男娃娃嘛?高高大大人也帅,成绩还好。” 阮轻轻皱眉,“我不喜欢张恒,以后你都不要提他,提到就恶心。” “咋个的呢?你们闹毛了啊?”阮大海少见的露出八卦模样。 女儿从高一起就没有掩饰过对张恒的好感,每逢节日和那个张恒的生日,都会绞尽脑汁的选礼物。 “他用情不专,脚踏两只船,跟好几个女同学不清不楚。”阮轻轻随口胡诌。 “看不出来他还是这种人,那你以后不要跟他来往了。” 阮大海有些遗憾,他开家长会的时候也见过张恒,原本对张恒印象还挺好的,特别是知道张恒考上省大后,他对张恒就更多了几分欣赏,认为对方是个大有前途的好小伙。 但再有前途,三心二意也要不得。 不过,看到女儿提到张恒就义愤填膺,提到江忱却闷不吭声的模样,阮大海已然认定女儿就是移情别恋看上了江忱。 虽然他不理解,但架不住他是个女儿奴,女儿喜欢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要想办法摘下来,何况江忱又不是星星。 不过阮大海还是严肃的批评了女儿一番,得到了阮轻轻下不为例的保证才肯罢休。 —— 烈日炎炎,农业银行门口的车棚下,啤酒肚几个坐在摩托车上抽烟。 “几点了?” “还有五分钟到四点。” “强哥,姓阮的得不得来哦?该不会耍我们哦?不沾亲不带故的,脑壳打铁了才会帮姓江的还这么大笔债。” “你MMP的就不能说点好的,少给老子乌鸦嘴!” 啤酒肚没好气的踹了手下一脚,紧皱的眉头足以显出他的焦躁心情。 他找道上的人打听了下,阮轻轻的确有个舅舅在市公安局上班,万一阮轻轻真反了悔,他还真不敢随便上门找阮家的麻烦,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阮轻轻说话算话。 (本章完) ------------ 第46章 江忱发烧晕倒 转眼就到了四点十分,阮轻轻却连影子都没见着半个。尽管躲在车棚下,但啤酒肚几个还是被热得满身大汗,脸冒油光。 “强哥,都过了十分钟了,估计是不得来了哦?” 啤酒肚没说话,阴沉着脸猛吸了一口烟, 随即将烟头扔到地上,用皮鞋尖碾成碎渣。 “走,找姓江的去!” 几个手下立刻骑上摩托车,轰着油门就要走人,这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其中一个手下眼尖的认出坐在出租车副驾位上的阮轻轻, 兴奋的提醒啤酒肚,“强哥,她来了!” “老子眼睛没瞎!” 啤酒肚同样高兴, 笑骂了手下一句,随即跳下摩托车,颠着圆墩墩的身子朝阮轻轻小跑而去。 “阮妹儿,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们都要走了。” 阮轻轻淡淡解释,“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 “没得关系,这都是小事。” 啤酒肚态度极好,能不好嘛,送上门的财神爷,哪怕让他把阮轻轻当菩萨供起来他都愿意。 知道阮家身后有背景,啤酒肚也不敢耍奸,老老实实写了收条, 将江父的欠条交给了阮大海父女,然后就高高兴兴的拿着一万钱走人了。 医院里的江忱并不知道, 他身上沉重如山的债务已经被阮家还清了, 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加上毒打折磨, 让他身体极度透支,并发起了高烧。 但他不敢休息,也舍不得给自己买药吃,只靠喝热水硬挺着,但瘦弱的他并没能顶住病魔的侵袭,晕倒在了林容华病床前。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眼睛看到的是病房的天花板。 “你醒了啊?” 旁边病床换药的小护士看到他睁了眼,打趣道,“你真是命大,发烧烧到四十一度,要是发现再晚点,神仙都救不了你。” 江忱想从床上坐起,刚起到一半就感觉天旋地转又倒回了床上。 小护士嗔道:“别乱动,你烧还没退完呢,好生躺着休息。” 江忱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记挂着林容华那边,闭眼做了个两个深呼吸后, 再次尝试起身。 阮轻轻抱着一只铝饭盒走进病房, 看到他醒了, 连忙快步上前。 “你醒啦?” 比起昨天,江忱脸上的伤更明显了,青一块紫一块的,被涂了消毒的红药水,看起来五彩斑斓的,又可怜又好笑。 阮轻轻费了很大劲才忍住没笑。 江忱看着她,哑声问,“我妈呢?” “在隔壁。” 听到林容华在隔壁病房,江忱松了口气,见他一副要起身的模样,阮轻轻忙又说,“我刚才隔壁过来,林孃孃还在睡。” 江忱认命般的躺下了。 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头也发晕,根本起不来。 见他闭了眼睛,阮轻轻一边把手里的铝饭盒放床头柜上,一边说道,“你先把早饭吃了吧再睡吧,医生说你发完烧要吃清淡点,我帮你打了一份稀饭……” 随着饭盒被打开,空气中顿时多了一股大米粥独有的香味。 “咕咕——” 江忱的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声。 他没有睁眼,两只耳朵却红了。 阮轻轻暗暗好笑,用手指戳了戳他肩膀,“喂,你睡着了吗?” 江忱睁开眼,对上阮轻轻戏谑的眼神,索性也不装睡了,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端起床头柜的铝饭盒就往嘴里灌。 “哎呀,你慢点,烫!” 回应她的是“咕噜咕噜”,江忱一口气喝完了一饭盒稀饭。 “……” 见江忱放下铝饭盒,她把手里还热乎的咸鸭蛋递过去,“怕你觉得没味,我特意买了个咸蛋给你下饭。” 江忱看了眼圆滚滚淡青色的咸蛋,摇头,“不用了。” 说完就躺回了病床上,闭上眼睛。 阮轻轻看了眼少年打着吊针的手背,拿起鸭蛋在病床的钢板上敲了敲。 清脆的响声让阮轻轻吓了一跳,也让病床上的江忱睁眼朝她看来。 阮轻轻正要解释,江忱却直接翻了个身,背对她躺着。 阮轻轻抿了抿唇,低头开始剥蛋壳。 鸭蛋很不好剥,蛋壳很硬,不易与蛋白分离,等剥完,看着坑坑洼洼跟被狗啃过似的鸭蛋,阮轻轻都不好意思给江忱。 可她已经吃过早饭了,总不能丢了吧,两毛钱一个买的呢。 “江忱。” 不确定少年是不是睡着了,阮轻轻喊得很小声。 显然少年没睡着,她刚一喊他就转过了头。 “你把咸蛋吃了吧。” 见少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咸蛋看,阮轻轻脸热的解释道:“我手是干净的,就是蛋壳不太好剥。” 她以后再也不帮人剥蛋壳了,剥成这样,太丢脸了。 就在阮轻轻心里对自己剥的鸭蛋百般嫌弃时,少年却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了蛋,一整个塞进嘴里。 “……” 哪有人这样吃蛋的,不怕噎着吗? 看少年狼吞虎咽的咽下咸蛋,脖子因为吞咽的动作爆起根根青筋,阮轻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这两天是不是都没吃饭啊?” 回应她的是沉默。 阮轻轻心里莫名发酸,又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才憋出一句,“你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去食堂给你打点饭?” “吃饱了。” “哦。” 江忱也不睡了,靠在床头看她,“你咋个在这儿?” 阮轻轻瞅着他,“你还说呢,你自己发烧了都不晓得,昨天晚上在病房晕倒了,医院怕你出啥事,就给我爸打了电话。” 江忱默了默,“海叔呢?他还在医院吗?” “我爸守了你一晚上,早上才走的。” 看江忱低着头不说话,阮轻轻主动说起了江瑶的事,“我已经给你妹妹说了,你过几天就去接她。” “我们家的事,给你和海叔添麻烦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沉闷而暗哑,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压抑。 阮轻轻安慰道:“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先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我去隔壁看林孃孃醒了没。” “我跟你一起去。” 阮轻轻刚想说你还没吊完水,就看见江忱眼也不眨的将手背的吊针给拨了,一串血珠从针眼冒出来,看着就疼。 “你……” 她还没开口,江忱已经下床越过她,跌跌撞撞的朝病房外走。 阮轻轻只好追出去。 林容华已经醒了,看着江忱细心的服伺林容华洗脸洗手喝水上厕所,阮轻轻不免暗暗感叹江忱的不容易。 趁着江忱去洗尿壶,林容华拉着阮轻轻的手直掉泪。 “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幺儿命苦,遭他死老汉连累了不说,又背上我这么个累赘,我活着真的是一点用都没得,还不如死了啊……” “林孃孃,你别这么想,人活着才有希望。” 林容华一个劲的摇头,“我多活一天就多拖累我幺儿一天,你们真不该救我的,白白花那么多钱……” 看林容华自责不已一心求死的模样,阮轻轻连忙劝道:“林孃孃,你放心,以后那些债主不会再上门了。” 林容华自然不相信,只一脸苦涩的诉说着这些年被逼债躲债的艰辛。 听得阮轻轻实在忍不住了,“林孃孃,你们家的债,我爸已经帮你们还清了……” “哐当。” 身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阮轻轻回头,发现江忱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黑漆漆的双眸直勾勾看着她,塑料的尿壶在地上滚动转圈。 二更~ 看文的宝子记得投票呀,么么哒 (本章完) ------------ 第4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病房外的走廊上,江忱黑眸沉沉的看着阮轻轻,嗓音艰涩暗哑:“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上少年的目光,阮轻轻心里莫名发虚。 但转念又一想,她这是在帮他,是在做好事又不是做坏事, 心虚什么呀。 “江忱,你们家的债,我爸已经帮你还清了,从今天开始,我爸就是你的债主了,以后你可要努力工作挣钱,不要辜负我爸对你的信任和期望。” “海叔帮我把债还清了?全还了?” 江忱无法不震惊。 江父欠的赌债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普通家庭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还不起, 这也是他带着一家三口东躲西藏的原因。 阮轻轻点头, “全还了,一共是一万,刘强也当面跟我爸承诺了,以后都不会再上门找你们的麻烦。” 望着眼前女孩清丽娇美的面容,江忱的心情就像汹涌的海面,久久说不出话。 从小到大他都没受到过老天的眷顾,他也从不奢望老天会厚戴他,只要别再给他这种穷苦的家庭雪上加霜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似乎在开始慢慢朝着好的方向转动。 “海叔,为啥会帮我?”终于,江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阮轻轻拿出早已经打好草稿的说辞,“我爸这个人就是心善, 乐于助人, 亲戚朋友些但凡开口找他帮忙的,能帮的他都不会拒绝的。” 阮轻轻说得轻松从容,但江忱直觉不是这样的。 阮大海再和善,那也是有限度的, 三百五百或许对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可是一万块,以他目前的能力,这辈子都还不起,帮他还债无疑是在把钱往水里扔,阮大海再仁善也不可能舍得把这么多钱白白往水里扔的。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她不肯说,他也会想办法弄明白的。 “我晓得了,晚上海叔几点在家?我想当面感谢他。” 见江忱信了自己的话,阮轻轻不由松了口气,“我爸一般7点以后都在家,如果没有应酬的话。” “好。” 回到病房,阮轻轻把对江忱的说辞,又向林容华讲了一遍。 得知阮大海竟然替自家还清了全部的债,林容华对阮大海父女俩的感激涕零自是不必说,要不是身体无法动弹,她估计立马就要爬起来给阮轻轻下跪感谢。 林容华身体太过于虚弱,跟阮轻轻说了一会话就抵不住疲倦睡了。 江忱也还没完全退烧,一身都是伤,也需要休息,阮轻轻便也不再多留。 但阮轻轻离开后,江忱并没有休息, 而是同样离开了医院。 日上三竿,对啤酒肚这种夜猫子而言正是做梦的好时候,偏偏有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找上门,扰他清梦,他一脸暴躁的打开房门,张口就是一串国粹。 “你MMP哪个龟儿子……” 等看清是江忱,他皮笑肉不笑的收了声,“哟,是你嗦?” 从啤酒肚家出来的每一步,江忱就像在做梦一样,脚下轻飘飘的踩不到实处。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他抬头仰着望着湛蓝的天空,双眼一点点染上猩红。 她果然骗了他,根本不是阮大海心善助人,而是她偷了家里的存折,执意要帮他还清债务。 老天给了他太多的苦,如今,也终于肯施舍他一回甜。 可他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青睐。 他不仅穷,更不是好人,他这辈子干过的坏事多得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他是阴沟里的老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从江忱踏进铁道部家属院小区大门的那一刻,各种异样和鄙夷的目光就没停止过,而他所过之处,就像有瘟疫在蔓延一样,人们纷纷四散躲僻。 换作以前,江忱势必会阴郁着脸,内心烦躁,但今天他却十分平静。 甚至在看到自家的门被人加上了一把铁锁锁住,他也没有生气。 心有信仰的人,无所畏惧。 阮轻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江忱,脸上满是惊讶和意外。 “你回来了?” 江忱看着她,低应了一下,“借下你们家的榔头。” “哦,我去拿。” 阮轻轻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朝江忱身后看了眼。 她也是今天回来才发现江家被人上了锁,估计是小区里的人做的,这些人真是太缺德了。 “乓乓乓”敲锁的动静,很快传遍了整幢单元楼,陆续有住刻开门出来看。 “敲个锤子敲,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楼上不知谁骂了一句。 江忱充耳不闻,依旧不紧不慢的敲着,一声又一声,清脆震耳。 阮轻轻看得出来,江忱是故意的,为了报复那些人锁他的门。 “江忱。” 见差不多了,阮轻轻提醒的喊了声。 江忱回头看了她一眼,抡起榔头将已经变形的锁扣片给一下敲断。 透过被打开的门,能看到干涸发黑的血迹从卧室一直延伸到门口,触目惊心的。 门外楼梯上的血迹,已经被阮大海打扫过了,但江家里面需要江忱自己清理。 “那个,需要帮忙吗?” “不用。” 江忱的拒绝让阮轻轻松了口气,她其实也怕,想到卧室里那一地的血就心惊胆颤。 “我今天都在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来说一声。” “嗯。” 关上门,放好榔头,阮轻轻回自己房间继续看书。 离复读班开学没有多少时间了,对她而言,高考已经是三年之前的事,好多知识点她都忘了,得抓紧时间复习。 可坐下没看一会书,她就听到门外楼梯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不会是债主又上门了吧? 阮轻轻有些心慌的把自家的门打开一条缝,等看到门外站着的都是戴着红袖章的大妈大婶们,这才把门打开。 “……小江,我们今天是代表整个家属院来通知你,请你两天之内搬走,要是你不搬,那到时只能我们工会来替你们搬了!” 江家被追债的事,惹得整个小区居民怨声载道,毕竟那些都是混社会的不良分子,不是好人,谁也不愿沾染。 另一个就是林容华闹自杀,那血淋淋的场面,让不少人都心有余悸。 这人真要死在了小区里面,以后谁还敢在这里住? 于是不少居民自发成立了一个家属院工会,强力抵制江家再住下去,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你们家不是家属院的原住民,出了什么事你们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们这些住户咋办?” “就是,坚决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维护家属院安宁详和,人人有责,你们一家必须搬出去!” (本章完) ------------ 第48章 帮忙解围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阮轻轻怎么也没料到,小区居民对江家的意见这么大,已经到了容不下的地步。 就在她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好时,就看对面的江忱转身回了家里,等再出现在门口时, 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粗重的菜刀。 围堵在江家门外的人纷纷吓得转身往楼上和楼下跑。 “这个瘟丧娃儿要砍人了,快点报警,把这个狗R的抓起来关到!” “天哪,太吓人了,动不动就要拿刀砍人,这种祸害绝对不能让他继续住下去!” 隔着长长的楼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江忱破口大骂。 阮轻轻也有些被江忱的行为惊吓到, 出声劝道:“江忱,有话好好说,你把刀放下。” 江忱看了她一眼,朝那些吓得花容失色的大妈大婶些扯了扯唇。 “你们乱说啥子,我好久要砍人了?” “你不砍人,你拿菜刀干啥子?!”一位大妈尖叫道。 江忱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吓得几个大妈大婶又是接连往后退。 “拿菜刀就是要砍人?你们各人屋头不用菜刀的?你们的菜刀是用来砍人的?” 说完,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江忱举起菜刀朝被钉了锁扣的地方“乓乓乓”砍了两下,铁碰铁,砍得火光四冒。 “啧,砍不动,算了,不砍了。” 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江忱看了看那些手戴红袖章上门赶他的大妈大婶些, 冷冷说道:“我这个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哪个让我日子难过,我也会让她的日子不好过。” “你这个娃儿太混求了!你还威胁起我们了?要怪就怪你各人招惹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像你这种害人精, 总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说来说去, 大家还是怕刘强这拨人,毕竟他们是混社会的,谁知道会不会干些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坏事。 阮轻轻连忙出声替江忱说话,“各位孃孃放心,那些人不会再上门了。” “阮妹儿,你上回就帮到他说话,这回又帮他,你帮人也要有个限度嘛,你晓不晓得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你老汉儿真是做孽哦,养出你这么一个瓜女娃子。” 在这些人的眼里,俨然把江忱当成了十恶不赦的祸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阮轻轻这个时候出头帮江忱说话,无疑是踩中了这些人的神经,连阮轻轻也一块骂了。 “哐啷!” 菜刀落地的声音让喋喋不休的大妈们安静下来。 她们惊魂不定的瞪着江忱。 “不好意思,手滑,没拿稳。” 说着,江忱弯腰捡起地上的菜刀。 趁着大妈们安静了, 阮轻轻连忙继续说道:“各位孃孃,我不是乱说的,江家的债已经还清了,那些债主肯定不会再上门了。” “你说还清就还清了啊?要是再找上门又咋个说?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住在这里面的,万一出了点啥事,再后悔就晚了。” “就是,我们凭啥子要冒这个险。” 阮轻轻没办法,只好把她们家替江忱还债的事讲了出来,并拿出江父打的欠条,以及刘强亲笔写的收条。 有了这些,大家不信也得信了。 既然那些混社会的不会再上门骚扰,林容华也没死,她们也没了赶江家搬走的理由。 更何况,江忱放出的狠话也让她们心有余悸。 她们再硬再横,也怕江忱这种不要命的。 最后,由带头的干事对江忱进行了一番批评和警告,并要江忱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大家受到影响和骚扰,一群人才悻悻的离开了。 阮轻轻松了口气,回过神看江忱还提着菜刀站在门口,忍不住责备道:“你也太冲动了,你就算把她们全部砍死了,能解决问题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林孃孃想一想,还有你妹妹,她还等着你去接她呢,难道你想让她有个杀人犯哥哥吗?” 对上少年直勾勾的黑眸,阮轻轻心里不免有些打突。 她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他本来脾气就不好,这两天这里又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一时情绪失控也情有可原。 阮轻轻正犹豫要不要说两句软话,却听到少年用低哑的声音说,“我只是想吓一吓她们,没想砍人。” “哦,那就好。” 应完,阮轻轻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又问他,“你屋头都收拾好了吗?” “快了。” “那你回去收拾吧,我也回去看书了。” “嗯。” 在阮轻轻的印象中,少年一惯是冷漠且孤傲的,今天站在门口跟她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破天荒了,话说完了,少年应该回家了才对。 可今天却很反常,他就这么站在门口看她,完全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借什么东西啊?” 原以为少年会说不用,但意外的,他回头看了眼家里,对她说,“我家没拖把。” 阮轻轻二话不说回家拿了拖把给他。 “还缺什么?” “暂时不缺了。” 阮轻轻点点头,“拖把你不用还回来了。” 江忱若有所思,低声说:“我会洗干净的。” 阮轻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借拖把应该是拖地上的血,以为她是嫌弃脏才让他不用还,连忙解释:“我爸前几天拿了两个新拖把回家,这个旧的本来就不怎么用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用吧,反正我家有的是。” 说完,又补充,“我爸是开制衣厂的,布碎最多了,拖把啊抹布啊这些用都用不完,好多都免费送给了职工带回家里用,你要是需要我让我爸给你带点回来。” 江忱点点头,拿着拖把转身回了家。 阮轻轻关上门,心里却在想他刚才点头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 就当他要吧,他难得主动开口找她帮忙。 做卫生对江忱而言十分简单,不出一个钟头就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连石灰地面干涸的血迹也用刀刮得干干净净看不出痕迹。 将拖把洗干净晾晒在阳台上,他简单冲了个冷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服,然后就出门了。 下午一点半,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树叶都晒得卷了边,知了躲在树桠上声嘶力竭的叫着。 这个时候的人都躲在家里午休,一路走出小区也没见着半个影人,就连街上都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饥肠辘辘的江忱走进一间面馆,要了两个馒头,连稀饭也舍不得买,只向老板讨了碗白开水,就这么凑和着填了肚子。 吃过饭,他顶着烈日去火葬厂。 虽然张春喜帮忙请了假,但老板还是扣了他一半的工钱。 江忱也不吭声,拿了钱直接走人。 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以前也不是没闹过争过,换来的只有羞辱和打骂。 许是觉得江忱这样的好拿捏,老板假惺惺追出来问他以后还想不想干。 江忱回头:“我干NM!” “你个狗R的瓜娃子,信不信老子喊人弄死你?” “你来撒,哈皮!” 江忱骂完就跑,老板气得原地升天。 二更~ 求票票~ (本章完) ------------ 第49章 江忱下跪感谢阮大海父女 下班后,阮大海骑着摩托车一进小区的大门,就察觉到不少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他也没太在意,将摩托车停进车棚后,拎上买的菜准备回家。 走出车棚没几步路就遇到同住一个单元的住户,对方拦着他问, “听说你替姓江的那个瘟丧还了一万块的债,真的假的哟?” 不等他回答,路过的其他几个住户也唰哗哗围了过来。 阮大海是个实诚人,自然是如实回答。 得知阮大海真的替江忱还了债,有人酸溜溜的打趣,“你钱多得用不完,也借点给我用嘛, 我还想买辆摩托车呢, 手头还差点钱。” “我们好歹也是住了十几年的街坊,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啷个也比姓江的有信誉吧,老阮,你放心,我最迟一年就还给你。” “好说好说,轻轻还在等我回去煮饭,我先走了哈……” 阮大海尴尬的打着哈哈,逃一般的回了家。 回到后,阮大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很奇怪,他替江忱还债的事,怎么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了呢? “爸, 你回来啦。” 看到女儿, 阮大海下意识扬了扬手里的菜,“嗯,饿了没, 我买了排骨, 晚上给你焖排骨吃。” “好呀。” 阮大海拎着菜进厨房做晚饭, 阮轻轻靠在厨房门口,将白天江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阮大海听。 阮大海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小棉袄漏了风。 不过他也没责备女儿,但也把小区里的人找他借钱的事说了。 意识到自己给阮大海惹来了大麻烦,阮轻轻心里顿时很内疚,“爸,对不起,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你是没看到那些人有好凶,死活要逼着江忱搬出去,林孃孃还在医院躺起的,你说江忱哪有时间去找房子,又能搬到哪儿去嘛。” 江忱江忱,女儿这两天张口闭口就是江忱,他耳朵都听得起茧茧了,他就是搞不懂了,江忱这小子到底哪点好,把女儿迷得五迷三道的。 阮轻轻又问阮大海, 小区的人真找他借钱怎么办。 “能怎么办, 街里邻坊的,有需要帮忙的肯定是要帮一把的。” 阮轻轻郁闷的嘟嘴,“那要是个个都找你借,你还个个都答应啊? 阮大海瞅她一眼,揶揄道:“一万都借出去了,还差这千八百的?” “问题是这个借五百,那个要借一千,加起来就多了啊。” 阮大海好笑,“你真以为个个都要找我们家借钱呢,多数是开玩笑的,好了,把厨房门关到,我要炒菜了,你去客厅看电视去。” “哦。” 阮轻轻上辈子特别喜欢看电视,一坐到电视机前就能看半天,屁股都不带挪一下,也不知是不是重生后多了几年阅历,她现在对看电视兴致缺缺,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便起身去阳台给花花草草浇水。 蓉城的夏天黑得晚,阮大第的焖排骨都端上了桌,天色依旧大亮,整片天际就像打翻了红色调色盘一样,红霞翻滚,瑰丽如画。 端碗吃饭时,阮轻轻下意识看了眼钟表,7点10分,也不知这个时候江忱去医院了还是在家里。 江忱离开火葬厂后就回了医院。 他脸上的伤还很明显,不想吓到江瑶,所以没有去找张春喜。 伺候林容华睡下后,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快8点了,这个时候阮大海应该在家了。 回到小区,江忱并没有直接去敲阮家的门,而是回家洗了把脸,又翻出江瑶的小梳子将头发梳理整齐。 “海叔。” 看到站在门外的江忱,阮大海客气的将人请进屋里。 “小江,坐吧,吃过晚饭了吗?” 江忱喉咙滚了滚,哑声答:“吃过了。” 阮大海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到他侧面的长沙发上,“你找我是有啥事吗?” 听到外面动静的阮轻轻也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看到客厅沙发上的江忱也不意外,绕着走到江忱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江忱捧着玻璃杯,一口接一口的将杯里的水全部喝了,随后放下杯子,膝盖一弯,直直朝着阮大海跪了下来。 这一举动让父女俩很是吃惊。 “小江,你这是干啥子,快起来,有啥话好好说。” 阮大海伸手去拉江忱,阮轻轻也下意识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下跪的江忱。 江忱按住阮大海的手,黑眸执拗而坚定,“海叔,您对我和我妈的大恩大德,我会一辈子铭记于心,将来必定百倍报答您的恩德。” “好好好,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江忱在阮大海的搀扶下站起了身,随即对发愣的阮轻轻说道:“姐姐,我想借下你的纸和笔。” 阮轻轻连忙回房间拿了本子和钢笔出来。 “谢谢。” 江忱接过本子和钢笔,当着阮大海的面,趴在茶几上写了一张欠条。 欠条内容是三年之内会连本带息还清欠阮大海的一万块钱。 写好欠条,签上名后,又找阮大海借了印泥按了指印。 虽然阮大海对江忱三年之内还清一万的事抱有怀疑,但见对方如此郑重其事,又是下跪感谢又主动写欠条,阮大海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江,你也不要想太多,钱慢慢挣慢慢还,千万不要为了钱走上歪路,你还年轻,连人生的三分之一都没走到,我相信你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江忱认真点头。 之后,阮大海又关心了林容华的情况,得知林容华身体已经稳定,他也放了心,又问起江忱工作的事,俨然把江忱当成了晚辈看待。 得知江忱已经不在火葬厂做了,阮大海立刻安慰道,“没事,等下个月你满16了,就来制衣厂上班,只要踏实肯干,一定能挣到钱的。” “谢谢海叔。” 临走前,江忱不忘向阮轻轻深鞠一躬,让从来没受过这种大礼的阮轻轻脸都红了,也让她意识到,每个人都有柔软的那一面,而家人无疑就是江忱的软肋。 送江忱走后,阮大海将欠条收好,忍不住和阮轻轻感叹,“小江这个娃娃还是不错的,知道感恩,也讲礼数。” 特别是对方能当着女儿的下跪,足见其能屈能伸,是个能干大事的。 阮轻轻赞同的点头。 江忱的确是懂感恩的人,比阮秀秀这种白眼狼好了不止百倍千倍。 不过,对于阮大海想把江忱安排进制衣厂工作这件事,阮轻轻却有些不安。 上辈子江忱白手起家,短短数年就成了身家过亿的商界大佬,要是因为她和阮大海,改变了江忱的轨迹,这一世只能平庸的给人打工一辈子,那她岂不是耽误了江忱? (本章完) ------------ 第50章 帮江忱提早走上做生意的路 想了一夜,阮轻轻认为避免江忱因为打工而失去进取心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提早走上做生意的路。 以江忱的为人,一旦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肯定就不会再屈于给人打工。 可惜她上一世对江忱的事知之甚少,并不清楚他是靠什么起家的。 阮轻轻正苦恼着,就听到阮大海在厕所里嘟囔怎么家里少了个拖把。 拖把, 阮轻轻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爸,我跟你说件事。” 看女儿兴冲冲的模样,阮大海无奈的将拖把放到桶里上下涮洗,“说嘛,又有啥子事?” “爸,我们制衣厂的库房里不是堆放了很多瑕疵品嘛,每回只能当废品一样论斤卖, 我觉得太亏了, 要不我们找人帮忙卖,说不能还能增加一笔利润,你觉得呢?” “找哪个卖嘛,那些衣服都有问题,城里人看不上,只能卖给农村人穿,卖不起价不说,还要雇人工,又麻烦又折腾,多的都亏出去了。” “你找江忱嘛,反正他现在也没工作,让他把那些瑕疵品拿去摆摊,卖一件是一件, 你给他定个底价, 超出部分的就是他的提成。” 阮大海涮洗拖把的动作慢慢顿住,好像也可以试试? 真卖出去了,也算是为厂里增创收入, 实在卖不出去,年底再一次性清理也不迟。 下班后, 阮大海就提着一兜水果去了医院探望林容华。 看完林容华后,江忱送他出去,阮大海趁机把想法讲了讲。 “……小江,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考虑下要不要试一试。照理说你是帮厂里卖衣服,我应该给你开工钱的,但你现在还不到年纪,我不能雇佣你,我的想法是,对外呢你就当是免费帮我这个叔叔的忙,你每卖一件衣服,你按定价给厂里交钱,剩下的不管多少都是你的,你觉得咋样?” 江忱正愁没有挣钱的门路,自然不会拒绝阮大海的提议。 第二天,江忱就去了制衣厂,阮大海领着他去库房里查看。 瑕疵品的问题各有不同,有裁片不对称的、扣眼不准的、配饰不对称的、跳针、脱线、起皱,以及被机油、锈渍污染的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种瑕疵品, 一般都是直接论斤打包卖给小作坊,他们拿回去一一修改整理后,再拿到乡镇集市上卖。 知道江忱没有交通工具,阮大海还将厂里的一辆旧三轮车借给他用。 江忱骑着三轮车,拉着两百件瑕疵品就去找了张春喜。 “耗子,你从哪儿搞的三轮车?车子上装的这几大包都是啥子东西哦?” 一看到江忱,张春喜就惊讶的围着三轮车喋喋不休。 江忱气喘吁吁的扯动领口扇风散热,“我妹呢?” “在屋头。” “喊她出来,我接她回去。” 张春喜看着他,“你接她回去干啥子?她躲在这儿刘强又找不到她。” 江忱淡声说,“刘强不得找我麻烦了。” “你豁我哦?”张春喜眼一瞪,“我R,你该不会把他弄了嘛?” 以江忱的狠戾,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张春喜顿时心慌得不行,“耗子,你莫乱来,有些事干得,有些事干不得。” 江忱白了他一眼,他倒是想一刀捅死刘强一了百了,可惜找不到机会,而且…… 也不需要了,他以后唯一需要发愁的就是挣钱还债。 得知阮大海替江忱还了一万块的债,张春喜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耗子,你这是走啥子狗屎运了哦?居然遇到这么好的大老板,反正你也没老汉,干脆你认他当老汉算求了!你亲老汉儿都没对你这么好!” 认阮大海当老汉儿? 就算他愿意,阮大海也未必愿意。 何况,真正帮他的人是阮轻轻,但江忱并不想跟张春喜说这件事,尽管两人是穿连档裤的好兄弟。 接上江瑶,又带上张春喜,江忱骑上三轮车回家。 一路上,江忱和张春喜轮流蹬三轮车,江瑶开心的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她还不知道林容华自杀的事,也不懂一万块是多大的数目,她只知道家里的债务还清了,以后不用再东躲西藏了,她可以回家了! “哥,我想吃冰棍!” 从小到大,她都特别懂事,从不开口索要零食。 但今天她太开心了,开心到忘乎所以,忍不住提了过份的要求。 但说完她就后悔了,对看着她的江忱大笑,“哈哈,哥我骗你的,我不吃!” 然而江忱却开口让张春喜停下来,然后在江瑶和张春喜诧异的目光中,买了三根冰棍回来。 江瑶接过冰凉透着香甜的冰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玄幻。 “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平时一分钱恨不得掰三半花的人,居然舍得给她买冰棍吃。 张春喜倒是不客气,接过冰棍一口就咬掉三分之一,大夏天的顶着太阳蹬三轮车,蹬得人毛焦火辣的,吃口冰凉爽甜的冰棍,简直爽翻了。 江忱吃着冰冰甜甜的冰棍,黑眸出神的望着前方。 一根冰棍算什么,他以后直接开一家冰棍厂,让她们随便吃,天天吃。 吃完冰棍,三人继续回家。 将三轮车停进车棚后,江瑶先拿着钥匙回去开门,江忱和张春喜则负责将几大包货品搬上楼。 小区里的大妈大婶们看见他,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堆指指点点。 江家客厅本就空荡,江忱事先又收拾过,连地面都用拖把拖得一尘不染,正好可以放货品。 在江忱的指挥下,三个人花了一个钟头将两百件瑕疵品衬衣分成三堆。 一堆是沾染了油污渍的,把污渍清洗干净就可以。 一堆是扣缝不对齐或者跳线崩线的,这种他们自己用针线就能处理,江忱很有先见之明的事先向阮大海借了针和十二色的线。 剩下一堆是问题比较大的,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穿着,需要专业的裁缝才能修补。 江忱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结识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恰好就认识一个老裁缝,在城郊支了个缝补摊子,生意很冷清。 他找到老裁缝,以一件八毛的工钱请对方做修补。 这些瑕疵品,阮大海给的底价是三块五一件,缝补好,卖个五六块没问题,除去八毛的缝补工钱,一件也能净赚一两块。 “哥,别的还好洗,用肥皂一搓就干净了,可这机油洗不干净啊,越搓反而越脏,怎么办?” 江忱从江瑶手里接过衬衫,看着上面黑乎乎的一团,沉思了片刻,让江瑶继续洗别的,他则拿上衬衫出门了。 二更~ 猜猜江忱出门干啥去了~ (本章完) ------------ 第51章 她有男朋友,轮不到你 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江忱,阮轻轻有些意外。 江忱也很意外的看着阮轻轻。 女孩手里拿着一支画笔,看样子正在画画,脸上手上裙子上都被沾上了五颜六色的粉料,就跟小花猫似的,莫名可爱。 顺着江忱的目光,阮轻轻也意识到自己狼狈,脸有些红。 “你是要借啥东西吗?” 感觉他每次找她,都是借东西。 江忱把手里的衬衫递给她看,“这些油渍用肥皂洗不干净。” 阮轻轻一看就笑了,“洗机油不能用肥皂,要用小苏打粉或者酒精,你等我一下。” 江忱点头。 透过没关上门,他看到女孩像只花蝴蝶似的跑回客厅,把画笔放画架上,然后又跑去了厨房。 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到画架上的画纸画的是什么,只能隐约看到一片花花绿绿。 很快,阮轻轻就从厨房来到他面前,将装着小苏打粉的玻璃罐递给江忱,“家里只有这么多了,你拿去用吧,用冷水兑成稠糊糊,抹在油渍上面,等半个小时就可以洗干净了。” “好,我明天买了还给你。” “没事,你用吧,不用还。” 看到江忱拿着一罐白色粉末回来,江瑶和张春喜都有些奇怪。 当得知这是小苏打粉,是阮轻轻借给他们的,张春喜顿时捶胸顿足。 “你去找她咋不喊我?太不够意思了!” 江忱没理他,拿着小苏打粉去了厨房,按阮轻轻教的办法用冷水兑了半碗稠糊。 半个小时后,江瑶拿着洗干净的衣服高兴的从厕所跑出来。 “哥,还真的洗干净了!” 江忱和张春喜放下手里的活,纷纷起身去看江瑶手里的衣服。 果然,先前有油污渍的地方,此时一片干净透亮,完全看不出一丝痕迹。 张春喜挠了挠脑袋,“嘿,这书读得多就是不一样哈,脑壳就是聪明。” 江忱没作声,但从表情上看是认同张春喜这话的。 张春喜又说,“耗子,你去把阮姐姐喊过来耍会嘛。” 对上江忱黑黝黝的眸子,张春喜嬉皮笑脸的,“你看我干啥子嘛,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个忙,我们应该好生感谢哈人家,瑶妹,你说哥说得对不对?” 江瑶从厕所探出半个小脑袋,“胖子哥哥,那你是不是要请客?” “没得问题,只要你哥把阮姐姐喊过来,你们想吃啥子我都去买。” 在江瑶期待的目光中,江忱一把拿过张春喜手里的衬衣,“你该去上班了。” 张春喜愣了下,忙说,“你都不干了,我还去干啥子?耗子,我想好了,我跟到你一起卖衣服。” 江忱看着好友,倒也没拒绝。 他的确需要帮手,张春喜是他最铁的兄弟,为人又讲义气,两人一起干再好不过了。 就这样,张春喜留了下来,江忱却要出门去医院照顾林容华。 他跟病房的另一个病人家属约定好的,白天对方帮他照看,晚上他帮对方照看。 帮林容华擦完身体,江忱拿上铝饭盒去食堂打饭。 站在食堂窗口时,看到窗口摆着的半盆咸鸭蛋,江忱喉咙滚了滚,开口要了一个。 他照顾的另一个病人受的是腿伤,上半身的活动并不受限,江忱只需要帮忙摆好小桌子和饭盒就可以了。 回到林容华这边,江忱并没有立刻给林容华喂饭,而是拿起鸭蛋剥壳。 他剥过很多鸡蛋,剥鸭蛋却是第一次,鸭蛋壳果然不好剥,壳很硬,壳和蛋白很难分离,剥出来的蛋白坑坑洼洼的。 林容华躺在床上笑,“幺儿,鸭蛋不是这么剥的。” “那要咋个剥?” “先剥空心的那边,然后再把蛋壳搓几下,把壳壳搓碎了就好剥了。” 在林容华的指点下,江忱后面果然剥得很顺利,剥好的蛋白光滑得没有一丝损伤。 他眼里划过满意,随即将蛋掰开,丢进稀饭里面,用勺子碾成小块,一勺一勺的喂林容华吃。 等林容华吃饱了,他就着馒头喝了剩下的。 早上,从医院出来后,江忱先去副食店买了些米面油之类,随后又去日化店买了一斤小苏打粉。 回家后,江忱把米淘洗干净放锡锅煮上,让江瑶看着火,他则洗了澡和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拿上装满玻璃罐的小苏打粉出门。 江瑶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出门,心里有些纳闷,他哥现在怎么这么爱干净了。 昨天出门前才洗了头,今天早上又洗,不怕把脑壳洗坏了。 阮大海家正在吃早饭,看到江忱过来,阮大海一如既往的客气热情。 “小江,吃早饭没?进来一起吃点。” 江忱站在门口并不进去,目光不经意划过坐在饭桌前的阮轻轻,将手里的玻璃罐递给阮大海。 “不用了,海叔,这是昨天借你们的小苏打粉。” 阮大海笑呵呵的接过去,“你就是讲礼,这个又不值啥钱,还特地跑过来还……” 两人站在门口聊了几句,知道江忱在做什么后,阮大海忍不住夸他有想法,并鼓励他好好干,有不懂的地方尽可以来问。 等江忱回家后,发现张春喜已经起床了,靠在门口的墙边冲他挤眉弄眼的。 “刚才那个就是阮姐姐的老汉儿哇?跟阮姐姐长得还多像的。” 江忱应了一声,问他衣服收拾得怎么样了。 张春喜打了个呵欠,“我跟你妹儿昨晚上搞到快2点才睡,估计弄完了有四五十件。” 江忱点点头,抬脚朝厨房去。 张春喜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头,“耗子,你说我有没有希望做阮家女婿?” 江忱停住脚,转头,毫不犹豫,“没有。” “为啥呢?我给他当上门女婿还不行啊?反正我妈老汉都不管我,我干脆入赘算了!” “她有男朋友,轮不到你。” 江忱的语气有些冷硬,但张春喜早习惯了他这副冷样子,并没有往心里去。 “有男朋友怕啥子?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话说回来,她男朋友是干啥的你晓得不?” 那个男的应该是她同学,但江忱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不晓得。” “长得咋样,帅不帅?” 江忱看了张春喜一眼,“比你帅。” 张春喜不死心,“那有你帅没得?” 江忱沉默了一瞬,然后发了火,“你烦不烦?” “好嘛好嘛,不问了,早饭煮好没有?快饿死了……” 看着张春喜嘻嘻哈哈去厨房的背影,江忱垂下眼眸。 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男朋友比他帅,比他高,条件比他好,跟她走在一起时郎才女貌的。 他有啥资格跟人比? (本章完) ------------ 第52章 哪来的钱买摩托车 稀饭很快煮好,江忱、张春喜和江瑶三人围坐在小饭桌前吃早饭。 刚煮好的稀饭还很烫,张春喜一边吹气一边问江瑶,“瑶妹儿,把你坛子头的泡豇豆捞两根出来下稀饭。” 江瑶瘪了瘪嘴,“没了,被他们吃完了。” “啥都没了啊?” “还有几个泡海椒。” 张春喜一噎,“行嘛,泡海椒也可以,去捞出来,这稀饭白滋白味的。” 等江瑶放下筷子去了厨房后,一直沉默的江忱开了口,“手表呢?” 张春喜嗦了口稀饭,烫得眦牙裂嘴的,“藏在我屋头的。” 江忱想了想,“吃了饭你回去一趟,拿几件衣服过来,这段时间暂时住我这边,顺便把表拿过来。” “要得嘛。” 张春喜又嗦了口稀饭,抬头说,“你把三轮车钥匙给我,我骑三轮车来回快些。” 江忱把兜里的钥匙扔给他,不忘提醒一句,“路上小心点。” 张春喜笑嘻嘻的把钥匙揣兜里,“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哦。” “你死了不要紧,不要把三轮车给老子搞坏了。” 张春喜:“……我R,还是不是兄弟伙?老子的命还比不上一辆三轮车?” “你的命又不值钱。” 扎心了。 —— 水田里的稻谷已经成熟了,黄澄澄沉甸甸的稻穗垂着头,在微风下左右摆动。 阮秀秀戴着草帽,穿着水鞋,手里拿着镰刀,弯着腰在田里浑汗如雨的割稻谷。 这个年代的农村没有煤气,村里人更舍不得花钱买煤饼,煮饭烧水都是烧柴,玉米杆是柴,稻草同样也是柴。 因此割稻谷时要贴着根部割,这个动作需要一直弯着腰,一天稻谷割下来,腰酸得打不直。 割下的稻谷整齐的摆放在地上,等割完了再运回家,用打谷机脱粒,脱完粒的稻草晾晒干后再收进柴房做柴火。 阮秀秀每天做的就是这些。 好在,这是家里的最后一块水田了,收完这块田,今年的秋收就算是结束了,她就可以准备去大学报道了。 想象着进入大学后的美好生活,阮秀秀干劲十足,弯着腰继续卖力的割稻谷。 割呀割,一茬又一茬,水田里的水稻肉眼可见的缩小。 “秀秀!” 忽然有人喊,阮秀秀顺势直起腰歇气,发现喊她的人是付海霞。 付海霞穿着水红色的连衣裙,肩上挎着酒红色的皮包,还化了妆,烫成大卷的头发披在脑后,整个人又洋气又时髦。 付海霞家里人口多,家里的稻谷前两天就收完了,这两天正在到处相亲。 看吧,没有文化的女人,就算挣再多的钱,也避免不了嫁回农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做一个农村妇女的命运。 阮秀秀有些轻蔑的想着,见付海霞朝自己招手,便放下镰刀走过去。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付海霞身上的香水味,茉莉花味的,但又比茉莉花闻着高级,阮秀秀忍不住深吸了两口。 付海霞站在田梗上,身上的裙子被风吹得鼓动,看阮秀秀晒红的脸目露同情。 “还没收完谷子呢?你们家那么多人,咋就你一个人回来帮忙,你妈老汉儿还有你弟呢?” “面馆离不得人,我弟也在面馆帮忙。” 阮秀秀不想在付海霞面前展露柔弱,特别是付海霞看她的眼神,让她格外不舒服。 “你今天穿这么漂亮,干啥去呢?” 付海霞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卷发,笑盈盈的说,“还能干啥子嘛,相亲撒。” “相得咋样?” 尽管心里瞧不起付海霞,但阮秀秀也好奇的付海霞的相亲对象是谁。 “还可以,镇上的周兵,你认识撒。” 阮秀秀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周兵比她们大两届,高考落了榜就没考了,跑去跟人学车,现在已经开上了大卡车。 周兵的父母也是能干的,在镇上开了家羊肉馆子,周家前几年就是有名的万元户。 付海霞显然对周兵很满意,滔滔不绝的同阮秀秀分享着相亲的细节。 阮秀秀听得心里泛酸,不断用自己是大学生,以后肯定能找到比周兵条件好的男人来安慰自己。 说完了周兵,付海霞又说起打工的事。 “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今年就不回来了,秀秀,其实读大专没啥意思的,读出来当个老师,一个月挣那几十块钱,饭都吃不饱,还不如打工强,你晓得我现在一个月挣好多不?” 阮秀秀摇头。 付海霞比了一个二的手势,“每个月保底都是这个数,以后只会越来越高,我打工一年,顶你好几年。” 这话不仅扎心,更让阮秀秀怀疑人生。 好像她这些年的熬灯苦学,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她连勉强的笑都挤不出来了,“你出去打工了,那周兵咋办呢?” “我跟他说好了,想跟我耍朋友,就必须跟到我一起出去。那边工作机会大把,随便做啥都挣钱,像我们酒店门口那些开摩的,一个月随便都能挣一两百,不比在家种地强多了?” “秀秀,你考虑下,要是想跟我走就来找我,我先回去了,晒死个人了,你也早点收工。” 看着付海霞身姿摇曳的背影,阮秀秀久久回不过神。 “秀儿,你不割谷子坐到这儿发啥子神?” 直到身后传来耳熟的询问声,阮秀秀才如梦方醒,回头看到是刘桂兰,一时间又惊又喜。 “妈,你咋回来了?” “过两天有雨,回来看看谷子收完没。” 尽管阮大江两口子这几年都在城里经营面馆,但一家几口人的口粮还是得靠农村的承包地,不容马糊。 没一会,阮大江也拿着扁担和镰刀来了。 有两口子的加入,半亩稻谷田很快就割完了。 阮秀秀用背篼背上一大捆稻谷先回家,远远的就看到自家院坝门前停着一辆崭新的125摩托车。 盯着摩托车看了好一会,阮秀秀才背着沉甸甸的稻谷进了院坝。 院坝里摆着一台脱谷机,脱谷机后面铺着巨大的塑料布,阮宏发一边用力踩脱谷机一边把稻穗放进脱谷机,稻穗和转动的铁齿轮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李玉莲和阮家明在一旁帮忙递稻谷和接脱完粒的稻草,三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阮秀秀将背回来的稻谷抱到李玉莲身边,方便李玉莲拿取,然后绕到了阮家明那边,大声问:“外面的那辆摩托车是谁的?” 二更~ 现在的小江还很自卑,嗯~ 求票票。 (本章完) ------------ 第53章 阮秀秀的打算 脱谷机在在脱谷粒的时候,会发出巨大又刺耳的声响,站在旁边必须要大声说话才能听见。 阮家明同样大声回阮秀秀,“老汉儿新买的。” 知道摩托车是自家买的,阮秀秀并没有高兴,反而感到疑惑。 家里连她的学费都拿不出来,哪有钱买摩托车。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阮秀秀找到正挑着满满一担稻谷往家赶的阮大江。 “爸,你哪来的钱买摩托车?” “你管那么多干啥子,快点去田里帮你妈收谷子,争取响午前全部收完。” 到了田里,阮秀秀又问刘桂兰摩托车的事,刘桂兰除了催促她干活,什么也不肯说。 阮秀秀敏锐的意识到父母有事瞒着自己,如果是找阮大海借的钱,是完全没必要瞒她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阮秀秀心里骤然一沉,“妈,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大学名额卖了?” “快点收谷子,有啥话等回去再说。” 刘桂兰一向强势泼辣,今天却少见的一副避而不谈的心虚。 快到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然而阮秀秀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一边自我安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理智却告诉她,她没想多,家里一定是把她的大学名额卖了。 难怪那天又是吃鸡又是吃肉的,全家人都喜气洋洋。 卖了她的前程,还合起伙来瞒着她,如果她不是女娃而是男娃,家里还会这样对她吗? 见女儿扔了稻谷转身就跑,刘桂兰扯着嗓子喊:“你干啥去?” 阮秀秀充耳不闻,一转眼就跑得没了人影。 刘桂兰骂咧了几句,只能自己继续干活。 阮秀秀并没有跑回家,她跑到了山上,找了一个小时候经常玩的山洞,躲在洞里伤伤心心哭了一场。 哭完,她下山去了付海霞家。 付海霞一个连初中文凭都没有,能够在珠城混得风声水起,她一个高中毕业生,怎么也不会比付海霞差吧。 临近中午,阮秀秀才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院坝里,打谷机已经停了,阮大江、阮宏发和阮家明,爷父孙三人正在把脱下来的谷粒用猪饲料的编织袋装起来,准备用摩托车运到队上的晒谷场去晒。 看到阮秀秀回来,阮大江立刻大声招呼她去帮忙。 阮秀秀就跟没听见似的,直接回了堂屋。 暴脾气的阮大江少见的并没有发火,阮家明却忍不住抱怨阮秀秀不干活,反被阮大江瞪了一眼。 在床上躺了一会,听到刘桂兰在灶房喊吃饭了,阮秀秀起身出去。 看到她从里屋出来,刘桂兰干瞪眼,“你啥时回来的?” 阮秀秀一屁股坐到在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吃,没有要搭理刘桂兰的意思。 刘桂兰跟阮大江一样,居然也没发火,横了阮秀秀一眼就转身去了灶房。 腰包鼓了,阮大江这次特地提了五斤猪肉回家,一路回来很是惹眼,整个村子都知道阮家今天中午要打牙祭。 然而抠门节俭惯了的李玉莲却只割了一小块炒了盘辣椒,其他的抹上厚厚的盐,准备熏干了做腊肉。 累了半天,个个都饿得不行,特别是阮家明,看到饭桌上有肉眼睛都亮了。 然而刚夹了一块进嘴里就皱着眉头嚷嚷,“奶,你咋又放那么多盐嘛,咸死求了!” 李玉莲白他一眼,“咸了你不晓得多扒饭!” 刘桂兰和阮大江早就习惯了,夹肉只挑肥的,肥肉不吸盐,吃起来没那么咸,油水也足。 吃过饭,阮大江跟阮秀秀直接摊牌。 “你的大学名额我们已经卖给别人了,人家名都报上了,钱也给了,我们也花了,读书的事你就不要想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亲耳听到阮秀秀依旧是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大声质问阮大江为什么不跟她商量,换来的是阮大江严厉的斥骂。 阮宏发和李玉莲显然也知道了这事,你一句我一句的念叨不读了也好,早点打工早点挣钱,还拿付海霞做例子,言语间充满了羡慕。巴不得付海霞是她们的孙女,替他们家挣回了大把的钞票,修起了漂亮的小楼房。 阮大江也趁机说出今天回来的目的。 帮忙收谷子是其一,其二就是想让阮秀秀跟着付海霞去南方打工。 “付海霞初中都没毕业,一个月都能挣一两百块,你出去了未必还比不上她?” 知道付海霞一个月最少能挣两百的阮秀秀没吭声。 见她沉默,阮大江便让妻子下午去付家找付海霞说这事,被阮秀秀拦住了。 “我下午自己去找付海霞说。” 阮大江也没多想。 抠门的刘桂兰本来只想给一百的路费,阮秀秀据理力争,甚至以不去打工为要挟,才让刘桂兰松口,答应多给五十,但却要求她以后每月至少要寄八十块钱回家。 刘桂兰说得好听,“钱寄回来我们帮你存到,以后你结婚就给你做嫁妆,你一个人在外头,身上钱放多了不安全,还容易乱花钱。” 阮秀秀嘴上答应,心里却在冷笑。 她还了解阮大江和刘桂兰的德性,她寄回来的钱,全部都会被用在阮家明身上,修了新房子也没有她的份。 她是一分钱都不会寄回家的,她要把挣的钱自己攒下来,以后给自己做嫁妆,在城里买房。 阮家人并不知道阮秀秀的真实想法,他们满心都想着大孙女往后每个月往家寄八十块钱,一年下来就是小一千,要不了几年家里的砖瓦房就能翻修成两层小楼房,到时孙子就算考不上大学,家里有房子也能娶上媳妇。 因此阮秀秀撂下筷子不洗碗就回里屋睡觉的做法,居然也没一个人多嘴。 要知道,平时这些家务活都是阮秀秀做的。 “姐,你晓得你的大学名额被卖给哪个不?” 阮秀秀刚躺下没一会,阮家明就笑嘻嘻的钻了进来。 阮秀秀看到阮家明就心烦,她没读成大学,有一半的原因是在阮家明身上。 她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阮家明,明显不想搭理。 “姐,你要怪就怪阮轻轻,是她给爸牵的线,把你的大学名额卖给了她的同学。” (本章完) ------------ 第54章 阮轻轻怒怼小人 阮家明之所以抖出阮轻轻是牵线之人,并不是顾念姐弟情,而是想讨好阮秀秀。 毕竟阮秀秀马上就要出去打工挣钱了,他还指望着阮秀秀以后多给他点零花钱呢。 而阮秀秀得知自己没读成大学,是阮轻轻做的怪,满腔的委屈和怒火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她立刻背上包包出了门,要去找阮轻轻算帐。 进了小区大门,阮秀秀脚下生风的朝阮轻轻住的单元楼去,半路上遇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大妈,对方喊住她。 “小妹儿,你来找阮妹儿啊?” 阮秀秀满腔怒意,看着对方也没好脸色,“咋了?” 黄大娘也不计较她的态度,八卦的把这几天阮家和江家发生的事都讲给了阮秀秀听。 得知阮大海居然帮一个外人还了一万块的债,阮秀秀又震惊又忌妒,更多的是生气。 阮大海有这么多钱,怎么就不肯帮帮她们家,帮一帮她这个亲侄女。 此时的阮秀秀不仅恨阮轻轻,更恨上了阮大海,要不是阮大海不肯帮她,她也不会读不成大学。 呯呯呯! “开门!阮轻轻!” 阮轻轻刚午睡起来,正坐在沙发上醒神呢,骤然响起的拍门声把她吓得瞌睡都醒了,不过她很快听出了阮秀秀的声音,也大概也猜到对方的来意。 刚打开门,门外的阮秀秀就要动手,阮轻轻早有准备的往后躲,阮秀秀扑了个空,手打到坚硬的门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直抽凉气,看阮轻轻的眼神愈发恼恨。 阮轻轻暗暗幸灾乐祸,“阮秀秀,你少在我这发疯,要发疯回你自己家去!” 阮秀秀胸口剧烈起伏,像是看仇人一般瞪着阮轻轻。 “我到底跟你有啥子仇啥子怨,你要这么害我?你太恶毒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阮轻轻好笑,“我咋个害你了?你说说看。” “你自己做过啥子事你自己清楚!家明全部都跟我说了!” 两人的争吵引得楼上楼下住户都开门出来看热闹,特别是二楼的黄大娘,幸灾乐祸的,恨不得两姐妹当场打一架,打得你死我活才好。 很快江家的门也打开了,不过出来的不是江忱,而是张春喜和江瑶。 “姐姐。” “啥子事吵得这么凶,要帮忙不?” 江瑶和张春喜关心的走到阮轻轻身边,明显一副要给阮轻轻撑腰的架势。 张春喜上下打量阮秀,“你是哪个?跑到这儿来闹啥子?” “关你屁事!” 现在的张春喜只有16岁,个头不高,人也瘦巴巴的,阮秀秀根本不怕。 张春喜人小胆子却不小,指着阮轻轻拽得不行,“她是我姐,你找她麻烦就是找我麻烦,晓得不?” 阮秀秀轻蔑一笑,毫不客气的嘲讽,“你以为你帮她出头,她就会多看你一眼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德性!” 张春喜也不生气,“老子是长得丑,德性也不好,哪怕打一辈子光棍,老子也不得要你这种歪婆娘。” 阮秀秀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阮轻轻担心大家会对张春喜也产生不好的印象,连忙出声,“好了,不要吵了,秀秀,我跟你的事我们进去说,不要影响其他人。” 阮秀秀冷笑,“你自己做出的事,还怕别人说?你也晓得要脸?” 阮轻轻也不甘示弱,“行嘛,那我们就在这儿说,让所有人都听一听,你们家是怎样发财的,看到底是谁不要脸。” 阮秀秀脸色一僵。 虽然这年头顶替上大学的屡见不鲜,可到底不是光彩事,更何况,她的大学名额是被阮大江以高价卖掉的,外人知道了,非但不会同情她,反而会嗤笑她们家见钱眼开目光短浅。 “姐姐,有啥事你就喊一声,我立马过来。” 见张春喜和江瑶都不放心的看着自己,阮轻轻笑了下,“没事的。” 等阮轻轻关上门回到客厅,阮秀秀当即嘲讽,“你还真是厉害,这么小的小男娃儿都被你迷得三迷五道的。” “没办法,谁让我长得好看,人缘又好,不像有些忘恩负义的小人,对她一百次好都不记恩,只记仇。” 阮秀秀当然听得出阮轻轻是在内涵她,心里怄气,但又不得不承认,阮轻轻说的是事实。 以前阮轻轻和阮大海,对她的确挺好的。 可这能怪她吗? 阮轻轻要是像以前一样一直对她好,送她衣服鞋子,借钱给她念大学的话,她也不会跟阮轻轻闹翻脸的。 “家明都跟我说了,是你牵线搭桥,我爸才卖掉了我的大学名额,我才读不成大学,阮轻轻,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阮轻轻嘲讽的看着对方,“这么大口锅,我可背不起。不让你读大学的不是我,卖掉你大学名额的也不是我,相反,如果你真的要去读大学,愿意承担你学费的是我爸,你半点不念我们家的好,反而跑来怪我,说是我害的你,狼心狗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阮秀秀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哽咽的说:“你要真希望我读大学,就不会给我爸介绍买主了!要不是你,我马上就能去大学报道了!阮轻轻,你还说不是你害的了?” “阮秀秀,麻烦你搞清楚。没读成大学,只能怪你自己。当初我爸找上你,商量买你大学名额的时候,你为啥不拒绝?” 阮秀秀哑口无言。 阮轻轻冷笑,“你说不上来,我帮你说,是因为我爸给的钱够多,你没办法拒绝!阮秀秀,你表面装得清高,实际上就是一个贪财好利的小人。 你读大学,为的就是以后能多挣点钱,过上好日子,所以当有捷径摆在你面前时,你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走捷径,放弃了读大学这条路! 你现在跑来找我,不过就是想感动自己,万一将来遗憾的时候,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是我害得你没读成书,把你自己包装成受害者! 阮秀秀,造成今天这个结果,你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就怪你自己意志不坚定,见钱眼开!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去读大学,我立刻就把买主的地址写给你,你现在去找她,把钱退给她,拿回你的大学名额,你大学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借给你,我说到做到!” 二更~ 求票票~ 前期不小心把阮秀秀的剧情写得有点冗长,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就半下线了,后期剧情也不多。 (本章完) ------------ 第55章 李玉莲阮大江上门大闹 阮轻轻的一番话,将阮秀秀的心思剖析得明明白白,让她无所遁形,就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一样难堪。 她恼怒的叫嚷道:“阮轻轻,你上下嘴皮一碰,说得容易,钱是我爸收的,我爸花都花了,我咋个还给人家?” “那你就去找你爸啊!你找我干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爸妈的主意,没人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用你的人生换钱!” “阮轻轻,你有啥资格说我?你出生就在城里,吃得好穿得好,你爸又会挣钱又惯着你,你哪怕不读书不上班,你爸也会养你一辈子。可我过的啥日子?我比你大一岁,却只能捡你的旧衣服穿,还要受别人的闲话。煮饭喂猪洗衣下地,我样样都要做,我熬灯苦读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想过好日子有什么错?” “你想过好日子没错,但你不该惦记我家的钱!阮秀秀,你爸妈都不管你,我凭什么要惯着你?我和我爸是欠了你吗?凭什么要不计回报一味为你们家付出? 阮秀秀,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话,你们家狮子大开口问我爸要五万块钱的时候,有没有念过他这些年对你们家的好?” 阮秀秀面红耳赤,“价钱是我爸开的,我又做不了主。” “既然你做不了主,那你就不要来找我!你们家是你爸当家做主,你不敢跟他吵跟他闹,跑来找我闹,不就打量着我好欺负,想从我这儿捞好处吗? 我不妨告诉你,阮秀秀,你打错算盘了!你知道你爸把你的大学名额卖了多少钱吗?一万块,卖给外人一万,卖给自家人要五万!阮秀秀,你们一家人都是狼心狗肺的小人!” 阮秀秀被阮轻轻骂得没脸再呆下去,但在临走前却不甘心的放了狠话。 “轻轻,我家是比不上你家条件好,但不代表我阮秀秀能力比你差!你等三年五年后我们再来比,我一定混得不比你差!” 看着甩门而去的阮秀秀,阮轻轻忍不住吐出一口气。 阮秀秀,你终归还是走上了上辈子的路,只要你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再插手你的人生,这辈子是好是坏,全你自己造化。 —— 等阮秀秀回到乡下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下午阮大江去大队晒谷场晒谷子的时候,碰到了付海霞的大哥,知道了付海霞现在每个月都能挣两三百块。 这个数目让阮大海一家,包括李玉莲两口子心口都火热得不行。 “没想到去外头那么挣钱,干脆我也跟到一起去打工算了,开个破面馆,一个月累死累活都挣不到一百。” 刘桂兰只是顺口一嘟囔,却不想阮大江还真动了心。 付海霞这次也准备把家里的两个嫂嫂都带着一起去,说是包吃包住,一个月最少能挣一百,好的时候一百好几十都有,如果让刘桂兰跟女儿一起过去,母女俩人一个月怕不是要挣两三百块? 阮大江思忖着让妻子外出打工的可行性,阮秀秀却揪紧了心。 以刘桂兰的强势,真跟着她一块过去了,肯定要将她的那份工钱攥在手里。 “妈,你想得太安逸了,人家只要年轻的,像你这个岁数,过去了只能扫地洗碗,一个月最多六七十块钱。” 听女儿这么一说,阮大江瞄了眼人老珠黄满脸雀斑的妻子一眼,歇了心思。 刘桂兰倒是不知道丈夫的心思,她也没想过出去打工,她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出去了连方向都搞不清。 她一心惦念着付海霞一个月能挣两三百的事,念叨说,“人家付海霞都能挣这么多,你比她多读这么多年的书,总不会比她挣得少吧?” “她现在挣得多,是因为她现在是主管,人家熬了这么多年才熬上来的。” 刘桂兰撇嘴,不以为然,“她一个初中没毕业的都能当主管,你是高中文凭,去了肯定也能当主管,说不定还能当经理。” “你说得容易,高中文凭多得是,光我们村就有十几个,未必个个都能当主管当经理?” 阮秀秀嘴上反驳刘桂兰的话,心里却隐怀期待和信心。 她长得也不比付海霞差,学历又高,将来一定能比付海霞爬得高。 刘桂兰又说,“反正等你当主管了,每个月至少要寄一百五回来,听到没有?” “等我当上再说。” 吃了口面条,阮秀秀想起下午去找阮轻轻听到的事,心里浮起一股恨意。 “奶,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不要怄气……” 李玉莲怎么可能不怄气。 整整一万块钱啊,要是这钱给了老大,年底她就能住上新楼房了。 “这个狗R的老二,他脑壳遭门夹了嘛,把这么多钱拿去帮外人都不帮自己人……” 阮大江和刘桂兰同样心痛难抑,义愤填膺,好像阮大海花的是他们的钱。 第二天一大早,李玉莲就坐着阮大江的摩托车进城找阮大海算帐! 阮秀秀留在家里帮忙晒谷子,晒谷草,虽然又累又辛苦,但她却心情极好,甚至哼起了小曲。 阮轻轻,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阮大海吃过早饭正准备出门去上班,被气势汹汹的阮大江和李玉莲堵在了家门口。 “大海,我问你,你是不是帮别人还了一万块的债?” 一见面,阮大江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恰好江忱从医院回来,走在阮大江和李玉莲身后的楼梯上,听到阮家门口的动静,他立刻抬眼。 阮大海也看到了江忱,他很快收回目光,客气的让阮大江和李玉莲进门,并将门关上。 盯着阮家关上的门看了好一会,江忱才抬脚继续上楼。 走到三楼时,他刻意停下脚步怜听了下,没听到阮家有什么动静,他才摸出钥匙去开自家的门。 “耗子,你回来了。” 张春喜今天倒是起得早,正在客厅整理准备拿去摆摊卖的衬衣,顺口将昨天阮秀秀上门找麻烦的事说了。 江忱听后没说什么,把买回来的馒头放小饭桌上,然后把买的豇豆和红萝卜拿进厨房,用水洗干净,放在笤箕里沥水,准备晾干表面的水份后放泡菜坛子里泡。 江瑶站在炉子边煮稀饭,他随口问了句煮好没有,得到否定的回答,他出去客厅里,跟张春喜一块整理货品。 才整理了一件,他忽然起身朝门走。 张春喜懵逼的看着他,“耗子,你干啥去?” “你们先吃,我一会回来。” 听到关门声,江瑶也从厨房跑出来,“我哥呢?” “出去了。” “出去干啥子?稀饭马上就煮好了。” “可能忘了拿车钥匙吧。” 江忱站在阮家门前,几经踌躇和犹豫后他才伸手去敲门。 (本章完) ------------ 第56章 智斗李玉莲,怒怼阮大江 阮轻轻还在吃早饭,看到李玉莲和阮大江来,她虽然有些意外但却并不惊慌。 替江忱还债的事,小区已经传遍了,迟早也会传到阮大江耳朵中,以他们贪得无厌的为人,肯定会找上门来,以问罪之名捞取好处。 “奶奶,大伯,你们吃早饭了吗?我给你们拿碗筷,你们坐着一块吃点?” 母子俩大清早就进城来了,自然没吃早饭,不过他们现在可没心情吃早饭,满心只惦记着阮大海借出去一万块钱的事。 “大海,昨天秀秀回来,说你帮别人还了一万块钱的债,有没有这回事?” 原来是阮秀秀告的状。 阮轻轻暗忖了一句,将两副干净的碗筷摆放在桌上,她就是做做样子,锑锅里的稀饭已经没了,桌上只剩一个鸡蛋和半个馒头,都不够李玉莲吃的。 “是有这么回事。”阮大海依旧是实话实说。 “你个狗R的败家子,钱多得花不完了啊,拿去帮外人都不帮你哥?啊?老娘白生了你这么个坏东西,还不如生块猪肉还能炒两顿肉吃……” 李玉莲张口就是一通骂,阮大海早习惯了,一声不吭。 阮大江也不吱声。 整个阮家都是李玉莲震耳欲聋的大嗓门,就连墙上的白灰都被震掉了一层,以至于外面有人敲门也没听见。 江忱等了一会,见阮家不开门,便又继续敲。 正好是李玉莲歇气的功夫,听到敲门声的阮大海去把门打开。 “小江,有啥事?” 江忱朝阮大海身后的客厅看了眼,说,“海叔,我借点盐,家里盐用完了。” 阮大海立刻回头喊女儿把家里的盐罐拿出来。 等阮轻轻拿盐罐出来的间隙,江忱小声问阮大海,“海叔,没啥事吧?” 虽说这事跟江忱脱不了干系,但阮大海是厚道人,并不会因此怪罪江忱。 “没事没事,我老娘和我哥过来找我说点事。” 正说着,李玉莲气势汹汹的冲到门边,吊梢着眼尾问江忱,“你是哪个?” 江忱答:“我住对门的。” 李玉莲眯着眼皮想了想,随即瞪大眼睛,恶狠狠的指着江忱,“是你这个狗东西诓我老二帮你还了一万块钱的债?” 江忱低应一声,“是我。” 李玉莲当即跟吃了炸药似的,对着江忱又是打又是骂。 江忱也不躲,生生挨了一个耳光,脸上、脖子、胸口、肩膀被李玉莲的手抓出一道道血痕。 江忱就跟木头似的站着,任由李玉莲打骂,不吭声也不还手,衣领都被扯拦了。 阮大海一直在拦,但李玉莲太蛮横,他一个人根本拉不住,阮大江也不过来帮忙。 正在这时,阮轻轻抱着盐罐子跑了过来。 “哐啷!” 盐罐子在脚边炸开,把李玉莲吓了一跳,扭头对着阮轻轻就是劈头盖脸的骂。 “你个批女娃娃,拿个罐罐都拿不稳,生了你有个求用!” “手滑了。” 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门外的江忱微微错愕,目光落到女孩清丽瓷白的脸庞上,眼底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笑意。 “奶奶,有啥话我们回家慢慢说,免得让人家看笑话。” 阮家的动静这么大,早引得楼上楼下的住户出来看热闹了。 特别是楼下201的黄大娘,那脸上的幸灾乐祸完全不加掩饰。 上次捡钱的风波,她一直记恨在心,江忱被债主找上门的时候,她还挺幸灾乐祸的,得知阮大海出面帮江忱把债还了后,她连阮大海都记仇上了。 如今看到阮大海老娘上门大闹,她心里面就跟喝了冰糖水一样畅快。 这个时候,一直闷不开腔的阮大江出面了。 “大海,你不要嫌我这个兄长把话说得难听,当着街坊的面,你自己说你这件事办得地不地道?自己亲兄弟不帮帮外人,眼都不眨一下就扔出去一万块钱,你想过妈老汉他们没有?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起早贪黑的种地,你有这个钱为啥不让他们两老口享一享清福?你莫怪妈老汉生你的气,我这个当哥的都生气!” 阮大江虽然人品不行,但话是说得真漂亮,每一句都说到了李玉莲心坎上。 她的好大儿,真是没白养。 李玉莲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阮轻轻却忍不下这口气,阮大江这话不仅是在对她爸道德绑架,还顺手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大伯,爷奶种地的确辛苦,但他们是在帮你种啊。我爸结婚后就把户口迁到城里来了,乡下的承包地,我爸是一分都没有的,全是你的,你心疼爷奶,以后家里的承包地你就和大娘自己种,这样爷奶就不用帮你们一家四口人种地了,也不用起早贪黑那么辛苦了。” 看热闹的大妈大爷们一听,哟嗬,老人明明是在帮你种地,你却得了便宜还卖乖,把责任推到兄弟身上,太不要脸了。 感觉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充满鄙夷,阮大江脸皮涨得通红,却又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李玉莲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之所以辛苦种地,不都是帮衬老大一家么?她和老伴能吃多少口粮,老大一家四口的口粮才是大头。 想归想,李玉莲的心还是偏向老大阮大江的,毕竟偏心了大半辈子,偏心早已经刻入了骨髓。 “你个死女娃子,给老娘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面对李玉莲的喝骂,阮轻轻故作委屈的样子,实际是说给看热闹的人听。 “奶,前段时间你进城,吃饭、买吃买穿,我和爸前前后后花了三四百块,作为晚辈,为长辈花钱是应该的,但大伯说我爸不心疼你和爷,这话我不认,哪回过年我爸不是一百两百的给你和爷爷拿钱?你们过生日,逢年逢节礼钱也是没少过,加起来一年光现金我爸就给了你们五六百,说实话,如果你们不把这些钱拿去补贴给大伯,完全够你们养老了,根本不需要再种地。” 这话,就像巴掌似的啪啪打在阮大江脸上。 你不是说兄弟不孝顺老人吗?结果呢,兄弟一年给老人拿好几百块钱,你却扒着老人啃老吸血,简直就不是东西。 啧啧啧。 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向阮大江投来更加鄙夷目光,让阮大江无地自容。 就连偏心阮大江的李玉莲都沉默了。 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她身在局中,并不觉得偏心老大有什么错,可被阮轻轻这么一点拨,她才猛然意识到,这些年她在老大一家身上投注的心血和财力有多大。 李玉莲显然不是大公无私不求回报的人,她对老大的好和偏心,都具有强烈的目的和期待。 她要的是老大能让自己和老伴安享晚年,死后供奉香火。 可看看老大,今年都四十好几了,人生的路已经走过了一半,却还是不成器,要靠她和老伴还有老二帮扶。 照这样下去,等她和老伴做不动的那一天,真的能依靠老大颐养天年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难根除。 而这,正是阮轻轻的目的,没了李玉莲撑腰的阮大江,就是一只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 二更~ 求票的话臣妾都说倦了,但还是要说,就像每天都要码字一样…… (本章完) ------------ 第57章 巧拒阮大江 “奶,我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慢慢说,没必要让外人看笑话,您说对不?” 李玉莲剜了阮轻轻一眼,没再开口骂,怏怏的回了阮家。 阮大海暗中朝女儿竖起大拇指,跟在李玉莲身后回了家,阮大江羞愧难当,更是没脸站在门口供楼上楼下的住户眼神凌迟,灰溜溜跟着进屋了。 门口只剩下阮轻轻和江忱。 李玉莲不仅泼辣,心也黑,江忱脸上和身上的抓痕,每一道都往外渗着红血丝,光看着就疼。 “你要不去楼下诊所处理一下?” 江忱摇头,“不用,回去洗一洗就可以了。” “不行,不能沾水,会留疤的。” “留就留吧。” 看江忱一脸无所谓,阮轻轻不由急了,“你等我一下,我家里有红药水,你拿回擦一擦,可以消毒止血。” 江忱嘴唇蠕动了下,没再拒绝。 把红药水拿给江忱时,阮轻轻又不放心的叮嘱,“千万不能用水洗伤口,听到没?留了疤多难看啊。” 江忱接过红药水,喉咙滚了滚,“晓得了。” 见他听了,阮轻轻这才关门,大爷大妈们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各自回家。 楼下201的黄大娘则一脸的遗憾,朝阮家呸了一声才扭身回了家。 江忱垂眸觑了眼201的门,眸底冷意一闪而过。 “耗子。” “哥。” 江忱一进门,张春喜和江瑶就迎了上来,门外的事,他们都听到了。 “我R哦,这个爆鸡婆屁儿也太黑了,下手这么重,皮都给你抓脱了。” 看清江忱脸上和身上的伤后,张春喜张开口就骂,却被江忱白了一眼。 “嘴巴放干净点。” 跟阮大海父女帮助他的比起来,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 老太婆确实蛮横,但她是阮轻轻的亲奶奶,就凭仅这一点,他也不能对老太婆置喙半句。 “她把你打成这样,你还帮她,你脾气啥时候变恁个好了?” 张春喜不满的嘟嚷了两句,“我帮你上药。” “不用,我自己上,你们先吃饭。” 拒绝完,江忱就拿着红药水进了厕所。 家里唯一的镜子挂在厕所的墙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块,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缺了一块角,但不影响照脸。 阮家。 李玉莲直接就哑了火,坐在沙发椅上一声不吭,阮大江一个人说个不停,翻来覆去就是责怪阮大海帮外人不帮他。 阮大海自觉理亏,也不辩驳,由着阮大江数落。 阮轻轻将冲好的芝麻糊端给李玉莲吃,阮大江也没吃早饭,闻着芝麻糊的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轻轻,也给我冲碗芝麻糊来,我跟你奶都没吃早饭。” 阮轻轻把饭桌上的冷馒头和鸡蛋端给阮大江,“芝麻糊没有了,只有这个。” 阮大江也不嫌弃,拿起馒头就大口吃起来。 阮轻轻趁机坐下来,“奶,大伯,我不晓得秀秀是咋个跟你们说的,我爸的确帮江忱还了债,但这个忙不是白帮的。江忱给我爸写了欠条,三年之内还清,还不清他和他妹就来制衣厂打工还。 大伯,你真不能怪我爸不帮你,那天我爸去找你,说让秀秀进制衣厂打工,每个月的工钱押一半用来还债,你们不愿意,宁愿让秀秀去外面打工,我爸挺寒心的。” 阮大江涨红着脸反驳,“我不让秀秀进制衣厂,是因为她去外面挣得更多。海霞说了,我家秀秀跟到她出去打工,包吃包住,一个月最少挣一百,多的话一百五六十都可能,大海敢给秀秀开这个工钱吗?” 这个真办不到。 南方沿海城市经济本就比蓉城发达,同样的工种,工钱普遍比这边高三至五成。 “大海,你那天跑到我那儿去,哭穷卖惨逼到我还了三千五给你,转过头你就把这钱拿去帮外人还债,妈,你来说,大海这事做得过不过份?” 李玉莲撩起眼皮瞅了老大一眼,又瞅瞅老二,开口的语气倒没先前那么激烈了。 “大海,你哥说得没错,这事确实是你不对。” 阮大海点点头,“是,都是我的错,妈,你要骂就骂吧,莫把身体气坏了。” 李玉莲拿眼刀子剜他,“骂你?骂了你那一万块钱就能自己飞回来了?” “奶,我晓得你是担心爸,怕他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你放心嘛,人家是写了欠条的,到期还不上钱,要么打工抵债,要么就吃官司去坐牢,我们对外人就不像自己人那么客气了。” 这话,阮轻轻也是内涵阮大江。 暗讽阮大江仗着是亲兄弟,借钱不还。 阮大江也不知听没听出来,或者听出来了也假装没听出来,“妈,你不是有事要跟大海说嘛,说完了我好早点送你回去。” 阮大海听了,也催促李玉莲说事,“妈,有啥子话你就说,我还要去厂里头上班。” 李玉莲咂巴咂巴嘴,开了口,“你大哥想把屋头的房子修了,手上钱不够,你做为兄弟要支持。” 阮轻轻随口问:“大伯还了我爸三千五,手里还剩六千五,这这么多还不够修房子啊?” 阮大江以前修的砖瓦房地基还很牢靠,可以直接拆了房顶往上加一层,旁边再修两间平房,五间房,平均一间一千块的造价绰绰有余。 阮大海也疑惑,“大哥,你是准备修三层楼吗?” 阮大江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买了辆摩托车,又交了房租,手里头只有一千多点了。” 不得不说,阮大江这盘算是打得够响亮。 有钱不想着修房,要买摩托车显摆,买完车没钱了就找上门借钱。 你哪怕是手里头攒到了一半修房的钱,剩下一半的再找人借也行。 好家伙,你手头就一千块,却想修五千块的房子,尽想好事。 就连阮大海都对阮大江买车的事相当无语,“哥,既然你才买了摩托车,修房的事就缓两年吧。” 阮大江找上门说这事,自然是不想再缓了。 他就想着过年前一次性把车房的事都解决了,也好在村里头扬眉吐气一回。 “大海,连个外人你都肯借一万出去,我是你亲大哥,找你借四千你都不肯?你还当我是兄弟不?” “大伯,你误会我爸的意思了。” 阮轻轻笑盈盈的开了口,“你和大娘现在都在城里做生意,将来家明考上大学肯定也是要留在城里工作的,万一以后家明直接就在城里结婚买房,那你们乡下的房子不就白修了吗?” (本章完) ------------ 第58章 五年买房,搁谁谁不心动? 在城里买房? 阮大江自然是想过的,但没敢往真了想,他的理想就是挣钱后回村里修幢漂亮的小楼房,再买辆摩托车,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可现在,阮轻轻的几句话,一下就帮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是啊,女儿都能考上大学,儿子肯定也能。 等儿子将来大学毕业,可不得留在城里工作,在城里买房,娶上一个城里的媳妇?往后子孙世世辈辈都做城里人,这是多么光耀门楣的大好事啊。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呢! 李玉莲同样对孙子阮家明寄予厚望,盼望着孙子将来能有大出息,能在城里买房安家,到时也把她接到城里享福。 所以,小孙女的话让她十分赞同和心动。 阮大海倒是没想那么多,只单纯觉得现在没必要修房子,“哥,轻轻说得有道理,你跟大嫂都不在乡下,房子修好了也是空着,还不如先把钱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阮大江不吭声。 修楼房是他想了很多年的心愿,尽管被阮轻轻的话动摇了,但还是舍不得放弃。 “大海,虽然我跟你嫂子常年在外,但房子修好了,家明和妈老老汉儿他们可以住嘛。” “大伯,人不能光想着眼前的事,得考虑长远,家明今年都初三了,明年就念高中了,读高中要住校,一年的学费、资料费,加上吃住这些,两三百是少不了的,你手上这一千块钱,刚好供家明读完三年高中,你要是用它修了房子,家明读书咋办?” 阮大江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没吭声,但意思很明显。 既然都供了侄女读完了高中,没道理不供侄子读吧?一碗水总该要端平。 换作以前,阮大海肯定会表态,将侄子阮家明读书的事揽到头上。 但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让他对阮大江这个兄长失望了,也寒了心。 他有钱有能力,要帮也是帮有良心懂感恩的,比如江忱这样的。 兄弟俩谁也不出声,客厅一时陷入迷之沉默。 最后还是李玉莲看不过眼,“大海,你说句话,家明是你亲侄子,他读书你未必不帮忙?” 阮大海笑说,“帮肯定是要帮的,但我的意思是老家的房子先不修,现在秀秀也出去打工了,屋头就妈和老汉儿,还有家明,三间瓦房足够住了,老房子也还可以住人,平时哥嫂他们回去住几天,完全没问题。” “奶,明年家明上高中就住校了,平时难得在家,等考上大学就更不会回乡下住了,等家明将来在城里买了房,大伯大娘肯定也留在城里了,乡下的那三间大瓦房就给你和爷爷住,多好啊。” 不得不说,阮轻轻的话精准的敲在了李玉莲心坎上。 她毕生所求的不就是老有所倚,儿孙孝顺。 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安了家,她和老伴也有三间大瓦房养老,没有比这更稳当的了。 听到侄女轻飘飘的就将自己的三间大瓦房“送”给了两老口,阮大江心里能舒坦就怪了。 “轻轻,你说得轻巧,城里买房那得要多少钱?哪来的钱?” 说这话时,阮大江的目光是瞅着阮大海的。 李玉莲也瞅着阮大海。 老大肯定是没本事在城里买房的,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老二。 阮大海不傻,城里买房最便宜也是一万起步,以哥嫂的德性,恐怕这买房的钱全部都要他出,他都还没给女儿买房呢,怎么可能答应帮侄子买房。 阮大海不表态,阮大江也没辙,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中。 “大伯,离家明成家还有好几年呢,你和大嫂加上秀秀,三个人挣钱,一年下来存个三千应该没问题,五年就一万五了,在城里买个三居室完全没问题。” “一年存三千,你在说梦话呢!” 李玉莲开口就骂,就连阮大江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要是有一年存三千的能力,就不会找阮大海这个兄弟借钱了。 “奶,大伯这些年没赚到钱,不是他能力不行,是他没找对方向。” “啥意思?啥方向?” 阮轻轻看着阮大江,“大伯,你和大娘就应该把面馆关了,去温城那边的皮鞋厂打工,包吃包住一个月最少一百,你要是能做到制版师傅,一个月少说也能拿到两百,工作轻松还不用加班。大娘跟着你一块做,一年存两千绝对没问题,再加上秀秀的那份,我说一年存三千都是少的了。” 阮大江其实听村里去温城闽城那边打工的说过,那边工钱高,随便都能拿一百一个月,只是他从来没出过远门,又觉得给人打工憋屈,没有自己当老板来得自在。 可人始终是要为五斗米折腰的。 一年挣三千,五年买房,搁谁谁不心动? 不过,阮大江本身就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一时半会并不能拿定主意,直到阮轻轻说出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不再犹豫。 “大伯,皮鞋厂的招工条件一般是45岁以下,你要去就得趁早,等过了45岁,你再想去也去不成了。” 阮秀秀从晒谷场晒完谷回来,看到阮大江的摩托车停在院坝门口,不由加快脚步。 一进门,就看到一家子人围坐在屋檐下吃西瓜,面上都喜气洋洋的,难道是借到钱了? “爸,二叔答应借钱给咱们家修房子了?” “姐,爸和妈要去温城打工!”阮家明快人快语。 阮秀秀愣愣的看着阮大江,“爸,你和妈真要出去打工?” 阮大江难得脸上带了笑,“我跟开祥打了电话,他那边正招人,等把面馆关了,我就跟你妈过去。” 李玉莲接过话,“秀秀,你去了外头可得加油挣钱,家明能不能在城里买房,就靠你了。” 一句话,冷水似的浇得阮秀秀透心凉。 她努力打工挣钱,给家明在城里买房子? 凭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她自己挣了钱给自己在城里买房? “秀秀,你奶说得对,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打工,一年少说存个三千没问题,最多五年就能给你弟在城里买套房子了。” 二更~ 谢谢甜妹的打赏,么么啾! (本章完) ------------ 第59章 下次应该问问她喜欢吃什么菜 阮家一大家子人,一边吃着清甜可口的西瓜,一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谁也没有留意到,阮秀秀连西瓜都没吃就直接回了房间。 回房后阮秀秀就闷头收拾行李,一般出去打工带身份证就可以了,但她却趁大家都在外面,悄悄摸到李玉莲的房间,将家里的户口本给一并装进了行李包中。 蓉城这边开户办存折是不仅要身份证,还要户口本,她不清楚珠城那边需不需要,但带上总归有备无患。 李玉莲和阮大江走后,阮大海也出门上班去了,阮轻轻一个人在家里。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去敲了江家的门。 开门的是张春喜,看到是她,脸笑得像太阳花一样灿烂。 “姐姐,有啥事吗?进来坐。” 阮轻轻下意识往门里探了探头,刚好与看过来的江忱对上视线。 江忱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大步朝她走来。 “你找我?” “也没啥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伤处理没有。” 说话间,阮轻轻的目光从少年的脸一路看向脖颈,伤口位置都擦了红药水,但身上的衣服却没换,肩膀被扯开了一道豁口,能看到突起的锁骨。 阮轻轻抿了抿嘴,也不知该说什么。 在张春喜极力而热情的邀请下,阮轻轻进了江家。 跟先前的空荡相比,现在的江家简直像个服装店,客厅的顶上拉了几根绳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衬衫,地上也堆放着不少。 “你们把这些衣服全部都洗了一遍啊?” 空气中的肥皂味很浓郁,显然是从挂着的衬衫上散发出来的。 “这些衣服放久了,上面都是皱皱,还有股霉味,洗了看起来干净点。”张春喜解释说。 “你们没熨斗吗?” 问完,见三人面色有异,阮轻轻这才意识到,像熨斗这样的家常电器,对江家而言都是奢侈品。 “衬衫过了水容易缩水变形,你们用熨斗把皱皱熨平,再用喷水壶喷点水,挂起来风干就不会有霉味儿了。” 阮轻轻回家把熨斗连同熨衣板一同搬了过来,手把手的教三人怎么熨衣服。 转眼就到中午,张春喜笑嘻嘻的留阮轻轻吃午饭。 想着回去也是吃剩饭,阮轻轻欣然同意了。 看江忱拉着张春喜匆匆出门,阮轻轻有些奇怪的问江瑶,“你哥他们干啥去?” “去买米买菜。” 阮轻轻意识到,她答应留下来吃饭的决定似乎有些欠考虑。 她原以为只是随便吃顿家常便饭的,哪里想到江忱会如此慎重以待,特地出去买米买菜。 买菜还能理解,可为什么还要买米?难道平时家里都不备米的吗?还是说家里的米刚好吃完了? “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呀?” “吃稀饭、泡菜。” 阮轻轻本来是想跟江瑶拉家常的,却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每天都吃这些?不炒菜吗?” “有时候我哥会买馒头回来吃,上个星期还买了肉包子。” 瞧着江瑶咧着嘴笑,阮轻轻心说难怪兄妹俩瘦得跟猴子似的,吃得这么差,一点营养都没有,不瘦就怪了。 江忱回来得很快,除了大米和蔬菜,还买了巴掌大的一块五花肉,以及半个西瓜。 放在她家,这都算是吃得差的了,阮大海隔三岔五就买鸡买鱼买牛肉给她改善胃口。 但在了解过兄妹俩的生活水平后,阮轻轻很清楚这些已经是江忱最大的诚意和能力。 江瑶煮饭,江忱炒菜,阮轻轻好奇的站在厨房门外,看江忱切肉。 江家的菜刀看起来像是几十年的老古董,刀背上布满黑色的铁垢,就连刀口都有缺口,但却被磨得极为锋利,切出来的五花肉又薄又均匀。 看阮轻轻在看江忱切肉看得目不转睛,张春喜笑着打趣,“姐姐,你厨艺肯定好,要不一会你炒菜,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阮轻轻连连摆手,“我不会炒菜。” 张春喜立刻打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是客人,咋会让你下厨嘛。我也不会下厨,不过没事,耗子手艺好,我们等到吃现成的就行。” 阮轻轻跟着笑了笑。 午饭很快摆上桌,回锅肉、土豆丝、蛋花汤。 江瑶舀饭,第一碗舀给阮轻轻,舀得特别满,生怕她吃不饱似的。 “我吃不完。” 江瑶听了,重新又舀了一碗递过给她,阮轻轻还是摇头。 “这都吃不完?”张春喜诧异。 江家吃饭用的是斗碗,比阮轻轻家的小圆碗大了一倍有余。 “小半碗就够了。” “姐姐,你饭量也太小了,跟猫儿一样。”张春喜没心没肺的打趣。 阮轻轻也不在意,她从小饭量就小,爱吃零食,阮大海也惯着她,家里的饼干糖果什么的从来不缺。 长大后,虽然不像小时候那么爱吃零食,但饭量依旧小。 吃过午饭,阮轻轻就回去了。 江忱洗碗,江瑶站在门口抱怨,“姐姐中午就吃了一点饭和土豆丝,都没吃肉,肯定是你炒得不好吃。” 江忱没吭声,心里却在想,她吃得这么少,是因为他做的不合她胃口吧?下次他应该问问她喜欢吃什么菜。 —— 晚上,阮大海回家,到处找不到熨斗,得知被女儿拿去了江家后,他也是见怪不怪,第二天直接买了一台新的熨斗回家。 阮轻轻看阮大海用新熨斗烫衣服,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要用熨斗可以去对面拿回来嘛,用完了再拿过去就行了呀,买个新的多浪费啊。” 阮大海哼笑,“拿过去又拿回来的,我嫌麻烦。” “哪里麻烦了,就几步路,都不用下楼。” 对上阮大海揶揄的眼神,阮轻轻忍不住脸热,“下次再借什么东西过去,我一定先跟你说。” “我看你哟,迟早要把这个家都搬过去。” “不会的,他们家没我们家大,搬过去也装不下。” “……” 第二天,看阮大海又提了一袋水果和补品回家,阮轻轻不由好奇。 “爸,你要走亲戚啊?” “楼下黄大娘昨天在楼梯上摔了,腿踠骨骨折,我一会去看看。” 阮大海感慨,“也不晓得是谁在楼道上滴了清油,刚好被黄大娘踩到就摔了一跟头。” 因着黄大娘往她脚背吐痰的事,阮轻轻对其没有好感,听到对方摔折了腿,她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不会特地上门探望。 随着复读班开学时间的临近,阮轻轻的心情也开始紧张起来。 一方面担心住校会跟舍友合不来。 上辈子她读大学也住过一年的校,经历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愉快,若非必要,她是真的不想住校。 另一方面则是舍不得离家,舍不得离开阮大海。 就在她为离家而伤感之际,大半个月没联系的杨珊忽然找上了门。 以前两人交往,都是阮轻轻主动居多,主动打电话,或者去杨家找杨珊。 现在阮轻轻不主动了,杨珊又舍不得花钱打电话,两人一时倒断了联系。 一见面,杨珊就关心的问起她和张恒的事。 看杨珊的表情,阮轻轻就知道对方肯定已经知道她在同学会上拒绝张恒的事。 至于是怎么知道的,除了是张恒告诉的,不作他想。 初中毕业后,杨珊就回了老家读高中,而阮轻轻则因为赵晓兰的针对,高中三年都没有交好的女同学。 因此她的高中同学当中,杨珊只见过张恒,也只认识张恒。 杨珊喜欢演,那她就陪着演好了,看谁演戏好呗。 “我跟彻底张恒闹翻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啊?为啥呢?” (本章完) ------------ 第60章 拒绝杨珊借钱 看杨珊捂着嘴,一副惊讶的样子,阮轻轻很想送对方一对大白眼。 “你还问我,还不是因为你!” 杨珊这回脸上的诧异不作假,“因为我?我咋了?” “不是你跟我说,像张恒这种长得帅成绩又好的,到了大学里面肯定很受女生欢迎吗?我认真考虑过了,我觉得你说得对,张恒太优秀了,我把握不住,长痛不如短痛。” 自己随便忽悠了几句,阮轻轻居然就真的不跟张恒来往,杨珊不由暗中偷乐。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不呢?” “哎呀,你别问我了,我心情不好。” 看阮轻轻垂着脸,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杨珊便自我脑补的认定阮轻轻还喜欢张恒,正饱受着失恋之苦,心里不由幸灾乐祸。 你阮轻轻长得漂亮家世好又如何,还不是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而她,虽然处处不如阮轻轻,却能跟张恒一块吃饭、谈心、看电影。 确认阮轻轻不会跟张恒在一起后,杨珊心满意足的说起另一件事,“轻轻,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哦,借钱免谈,其他都好说。” 杨珊脸上的笑微微僵住。 其实在杨珊开口之前,阮轻轻就猜到了对方是来找她借钱的。 要说杨珊也是有远见有野心的人,高中毕业后想的不是打工,而是想自己创业做生意。 当然,她没钱没背景,做不了大的生意,她想在城东农贸市场里面租个摊位卖菜。 城东农贸市场以前是国营的,去年刚改制,允许私人个体户进驻。 去年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今年已经买上楼房了。 杨珊想做第二批吃螃蟹的人。 上辈子阮轻轻将杨珊视作最好的朋友,二话不说就借了三千块钱给杨珊创业,连借条都没要杨珊写。 杨珊运气不错,赶上了好时候,第一年就挣了不少,没两年就买了一套单元房,却只字不提还钱的事,还暗中撬她的墙角跟张恒搞在了一起,并在她身陷绝境的时候落井下石,颠倒黑白的污蔑她是第三者,以此鸠占鹊巢占有她的商品房。 那套商品房阮大海给她买的婚房,一百八十平方的大四居,原本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却被朱彩凤以订婚的理由,说婚房没有男人的名字会不吉利,将来婚姻不长久,哄骗着她在房本上加了张恒的名字。 她坐牢后,张恒就带着大了肚子的杨珊搬进了她的商品房。 六个月后,杨珊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来狱中探望她,嘴上说着对不起和不得已,实则却是向她炫耀。 她的未婚夫、她的婚房,都为杨珊做了嫁衣。 当晚,承受不住打击和背叛的她用半块碎玻璃割腕自杀。 前仇旧恨涌上心头,阮轻轻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想扑上去将杨珊掐死。 可她不能,也不会把杨珊掐死, 死太轻松了,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赎罪。 杨珊满怀信心阮轻轻肯定会帮自己,毕竟她可是阮轻轻唯一的好朋友,阮轻轻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当阮轻轻说借钱免谈的时候,她还以为阮轻轻是在开玩笑。 “轻轻,我跟你说认真的,我准备和我妈盘个摊位卖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 “姗姗,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没钱借给你,你找你们家亲戚朋友借吧。” 杨珊立刻说,“我妈都过了,一分都没借到,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不是我不帮你,你来晚了,我家没钱了。” 阮轻轻懊恼的抱怨道:“我爸也不知咋想的,把家里的钱全借出去了,现在我们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想买衣服都不敢买。” 听到阮轻轻说家里没钱了,杨珊也有些傻眼。 “你家这么多钱,都借出去了?都借给谁了啊?” “小区里面的,我爸说街里街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人家找上门了,不帮不好。你也晓得我大伯一家是什么人,又是买摩托车又想修房子,唉,不说了,说到我就心烦。” 阮轻轻提起阮大江,又故意含糊其辞,让杨珊误以为阮大江一家也借了不少钱走。 杨珊丝毫也没怀疑阮轻轻会骗自己,只是暗暗郁闷自己该早点上门的,“轻轻,你爸就一点钱也没留手上啊?” “留了一点。” 杨珊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又听到阮轻轻说,“但都用了,我爸托关系帮我找了七中的复读班,过两天我就去报道了。” 得知阮轻轻要复读,杨珊顿时满忌妒。 谁又不想复读考大学呢,可她家条件不好,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要读书,家里供她读完高中,已经很不容易了。 本着她没考上大学,也不希望阮轻轻考上大学的想法,杨珊故意说复读上榜的机率很小,好多人复读几年还是考不上,白白蹉跎了年纪,还不如早点参加工作挣钱。 阮轻轻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杨珊哑了火,“我爸说了,不管我复读几年他都支持我,实在考不上就回家继承他的制衣厂,自己当老板。” 忌妒使人扭曲丑陋。 钱没借到,又被阮轻轻狠狠打击了一番,杨珊的心情可想而知,从阮家出来她就准备去找张恒,说阮轻轻复读的事。 在车棚拿自行车时,却无意间听到几个大妈在说阮家。 杨珊顺势听了一耳,这才知道阮大海果然把钱都借给了小区里的人,整整一万块,而那个人还是住在阮轻轻家对门的江忱。 她不认识江忱,但见过几面,她一直觉得江忱长得挺俊俏的,就是太穷了。 “张恒,我听说了一件事……” 一见面,杨珊就把阮大海帮江忱还债的事,添油加醋的讲给张恒听,“以前轻轻还跟我说过,觉得江忱长得有点帅,有点像郭富城……” 一个女生夸一个小男生帅,这不明摆着对那个男生有意思吗? 所以,阮轻轻拒绝自己是因为移情别恋看上了其他男的?还帮那个男的还了一万钱的债? 张恒心里涌起一种被背判的愤怒,“我那天骂她贱还真是没骂错,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烂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戴了绿帽子。 杨珊气阮轻轻不肯借钱给自己,听张恒大骂阮轻轻,她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一边继续煽风点火。 “轻轻就是这样的性格,被她爸惯坏了,自私又幼稚,只顾自己高兴根本不管别人死活。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宁愿把钱借给才认识半年的邻居,都不借给我,我算是看透了,啥子朋友都是靠不住的。” 杨珊的吐槽得到了张恒的强烈响应,“她真的是脑壳有问题,自己送给我的东西还往回要,简直是搞笑,就她那木鱼脑壳还想考大学,我赌她复读三年都考不上!” 二更~ 因为书城那边更新有延迟,为了避免书城那边断更,以后更新会改在凌晨一更和下午一更,更新时间为凌晨0点5分和下午1点。 另外,大家猜得到楼道上的清油是谁的手笔吗? 以及,谢谢甜甜妹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 第61章 扎破狗男女的车胎 杨珊和张恒就跟开吐槽大会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把阮轻轻当成靶子进行批判和痛斥,尽情发泄心里的不快。 说到后面两人都累了,杨珊又说起别的,“张恒,你还欠我一次看电影呢,要不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等几天你就开学了,我也没时间去找你。” “以后吧,国庆或者元旦的时候,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出去。” 心情不好只是借口,其实是兜里没钱。 没了阮轻轻的帮衬,朱彩凤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也只帮他凑够了学费,他连想买件体面点的衬衫和球鞋都没钱。 “去嘛,心情不好更要出去散散心,今天我请你。” 张恒故作勉强的同意了。 囊中羞涩,加上同学会上的丢脸,他这段时间都没出门,天天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杨珊主动上门找他,又请他出去消遣,让他身为男性的尊严和成就感获得了极大满足。 杨珊虽然没阮轻轻长得漂亮,但也不算丑,而且他看得出杨珊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耗子,你看啥子看得那么入神?” 见推着三轮车的江忱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街对面看,张春喜不由纳闷的顺着江忱的视线看向街对面。 街对面是蓉城最大的百货商场之一——人民商场,齐购物、餐饮、娱乐为一体,特别是一楼电影院的门口更是人头攒动,基本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出入。 张春喜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江忱在看谁,便笑着打趣,“你在看哪个美女嘛?也指给我看看。” 不料江忱真的抬起了手,指着街对面推着自行车走的一对男女。 “那个。” 张春喜仔细看了杨珊两眼,发现不认识,评头论足的说:“一般嘛,没好乖的,比姐姐差远了。” “他是阮轻轻男朋友。” 张春喜这才反应过来江忱指的是个子高挑的男生,“我R,就是他嗦?那他旁边的女娃儿又是哪个?” “阮轻轻的好朋友。” 一个男朋友,一个好朋友,两个并肩同行谈笑风声的样子,说没有点暧昧都没人信。 “这两个狗东西,背到姐姐干坏事,等我回去就跟姐姐说,喊姐姐把这个沾花惹草的男娃儿蹬了!” 江忱没说话,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等张恒和杨珊停好自行车进了电影院后,江忱跟张春喜对视了一眼,推着三轮车去了街对面。 张春喜将三轮车停在杨珊自行车的旁边,江忱借着三轮车的遮挡,用铁钉将张恒和杨珊的自行车前后车胎几乎扎成了筛子。 在自行车胎嘶嘶的漏气声中,两人骑着三轮车扬长而去。 “哈哈,耗子,你狗R的下手太狠了,把车胎扎成那样,怕是补都不补起了,只能换新胎。” 江忱扯了扯唇,没说话,心里却并不开心。 他和张春喜走街串巷卖了好几天,一件衬衣都没卖出去,连个问价都没有,甚至在他们主动上前招揽的时候,路人就像躲瘟疫的一样躲避不及。 让两人纳闷又苦恼。 张春喜还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啥压力,可江忱不一样。 林容华住院,每天花钱都跟流水似的,阮大海借给他的那一百多块已经见底了,就算他提前把林容华接回家,一家几口人也要吃饭,江瑶马上就要开学了,还有拖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他许诺了月底前将房租结清,处处都等着用钱,可他却连一件衣服都卖不出去。 经济的压力是一方面,更让他难受的是愧对阮大海和阮轻轻的期望。 他们那么相信他,无私的帮他,可他却没把事情做好。 来一个人买衣服吧,哪怕就卖掉一件也好。 江忱苦涩的祈祷着。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老天并不能听到每个人的祈祷。 又是失败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就连乐观的张春喜都笑不出来了,垂头丧气的跟被霜打了似的。 阮轻轻知道江忱这几天都出去卖衣服,想着马上就要去学校了,今天特地等在楼梯口,一方面想关心关心衣服卖得好不好,另一方面也算是跟江忱道别。 复读班每个月月底才放两天假,她这一去学校,要国庆才能回家了。 “江忱。” 江忱和张春喜各扛着一包衣服上楼,听到阮轻轻的喊声,两人不约而同抬头。 “姐姐,你出门啊?”张春喜首先回应。 江忱没作声,但眼睛却一直落在阮轻轻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粉色的背带裙,裙摆像花朵一样散开,衬得两截小腿笔直细白。 “你们这两天衣服卖得咋样,卖了几件?” 她刚问完,就看到走在前面的江忱低了头,就像做错了事一样。 张春喜不像江忱沉默敏感,大大咧咧的吐苦水,“姐姐,一件都没卖出去。” 阮轻轻很惊讶,但为了不打击两人的信心,还是笑着鼓励。 “没事的,万事开头难,以后肯定就会好的。” “难说,过了这个月天气慢慢就转冷了,哪个还买衬衣穿嘛?” 这倒是。 “姐姐,我跟你说,我们今天……” “胖子。” 虽然不解,但张春喜还是在江忱的眼色下闭了嘴。 进门后,张春喜立刻问江忱,“为啥子不把那两个狗东西干的事告诉姐姐?” “以后再说,她马上就要开学了,免得影响她。” 张春喜一想,也是。 而且他们将两人的自行车胎扎成了筛子,也算替阮轻轻出了一口气。 —— 阮家这边,阮轻轻正在为江忱的失败而苦恼。 她该怎么帮他呢? 阮大海下班回家,得知女儿的苦恼后,心里既无奈又吃味。 他每天工作这么累,都没见女儿关心一句半句。 唉,女大不由爹啊。 感叹归感叹,为了避免女儿上学都不安心,阮大海还是尽心尽力的出主意。 “轻轻,要是我跟江忱都开了一家服装店,你是愿意光顾我的生意还是光顾江忱的生意?” 一个是亲爸,一个是恩人,小孩子才做选择,作为成年人的她,自然是两个都要。 阮大海摇头,“你就当我们是陌生人,只要选一家店买衣服。” 阮大海衬衫西裤皮鞋,头发用发腊梳得整整齐齐,一派成功生意人的形象,让她选,她当然会选看起来更踏实可靠的阮大海。 想到这,阮轻轻恍然大悟。 江忱年纪小,穿得破,一看就是穷小子,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心理,自然不愿从看起来就不靠谱的穷小子手里面买衣服,说不定还怀疑这些衣服来历不正。 第二天,阮轻轻找到准备出门卖衣服的江忱和张春喜,把两人领到了阮大海的制衣厂。 阮轻轻两人各领了一套制衣厂的工作装。 工作装是蓝色的短袖,下面是同色的长裤,胸口和背上绣有“大海制衣厂”的字样。 领完工作装,阮轻轻又带两人去理发店剪发。 到了理发店门口,江忱死活不肯进去。 “我不用剪发,我回家自己剪。” (本章完) ------------ 第62章 人靠衣装马靠鞍 阮轻轻看着江忱那一头凌乱张扬的黑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他的头发一点型都没有,乱糟糟的跟鸟窝一样。 “你这头发是你自己剪的啊?” 江忱点头。 阮轻轻又看向同样头发乱糟糟的张春喜,“你平时也是自己剪头发的?” 张春喜摇头,笑嘻嘻的,“是耗子帮我剪的,免费。” 阮轻轻:“……” 你可真是省钱小能手。 “姐姐,其实没必要花这个钱,你嫌我们头发长的话,回去我们拿剪刀随便剪了就是。” 江忱点点头,显然是认同张春喜的说法。 阮轻轻难得的表现出强硬,“不行,必须进理发店剪。” “为啥呢?” “你们自己剪的发型太丑了。” 张春喜无所谓的捋了捋头发,“丑就丑嘛,我们又不干啥子,姐姐,你漂亮就对了。” 阮轻轻被张春喜的油嘴滑舌逗得忍俊不禁,“听说过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吧?你们出去买菜,那菜要是焉不拉几的,你们会买吗?卖东西也是一个道理,你们卖衣服,结果自己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你咋指望别人来买你们的衣服?” 张春喜恍然,“耗子,姐姐说得还有点道理。” 江忱沉默着,若有所思。 “理个发花不了多少钱,就当是投资了,做生意不投资就想赚钱是不可能的。” 在阮轻轻的劝说下,江忱两人才终于肯踏进理发店里。 虽然知道江忱长得不差,可当看到他理好发型的模样,阮轻轻还是有些呆了。 雕刻般的脸部轮廓,过份精致的五官,眉宇间自带一股忧郁,简直就是少女杀手。 理发师是懂潮流的,给江忱做了个港式的四六分,晃眼间,还以为是郭FC的翻版。 江忱被阮轻轻看得耳朵尖泛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不好看吗?” 阮轻轻连忙摇头,又点头,“好看,我觉得你有点像郭FC。” “郭FC是哪个?”张春喜不懂就问。 正好理发店的门口贴着一张郭FC的海报,一番对比,还别说,真的挺像。 理完发,阮轻轻又带两人去鞋店各买了一双回力鞋。 牢记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江忱这次没有拒绝,沉默的试鞋,看阮轻轻付钱。 倒是张春喜怪不好意思的,“姐姐,让你破费了。” “你们虽然不是制衣厂的职工,但也是帮制衣厂卖货,你们要是把库存积压的这些次品货都卖出去了,对制衣厂也是件好事,你们就当我是在投资好了。” 张春喜忙不迭点头,“姐姐,你放心,我和耗子保证努力把衣服卖出去!” 买完鞋,阮轻轻又带两人去买了个小喇叭。 回去的一路上,三人的回头率都出奇的高,特别是一些年轻小女生,在和江忱擦肩而过时纷纷羞红了脸。 “好帅啊!” “好像郭FC!” 不光路人惊艳,就连回到小区里,小区里的大妈大娘看江忱都一幅见鬼了的惊艳表情。 “狗R的,这瘟丧长得还有点好看……” 感受到大家对江忱外形改变的认同,阮轻轻心里说不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就像她精心创作的作品,受到了世人的喜欢。 快走到单元楼下时,几个小孩忽然跑了过来,冲着阮轻轻齐声大喊:“阮莽子,阮莽子!” (莽子=傻子) 不等阮轻轻反应过来,几个小孩又朝江忱大喊:“瘟丧!” “莽子瘟丧,天生绝配,生个儿子,又莽又瘟……” 几个小孩子围着三人蹦蹦跳跳拍手大笑,可把阮轻轻却气得不轻。 最后几个小孩子被江忱和张春喜给骂跑了。 “姐姐,小娃儿些乱说话,你莫放在心上。” 看阮轻轻脸色不好,张春喜连忙劝说着。 “没事,我先回去了。” 看着阮轻轻纤细背影,江忱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紧。 是他连累了她,害她被取了“莽子”的绰号。 可奇怪的是,他似乎并没有很生气,反而内心有种隐秘的,不可向人诉说的喜悦。 第一次,他的名字和她被排在一起,尽管不是什么好话。 被取笑是“莽子”,阮轻轻心情确实不太好,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毕竟上辈子更坏的事情都经历过。 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上蓝色工装,穿上红白球鞋,又理了时髦发型的江忱,简直就是大变活人,往街上一站,那回头率简直不要太高。 张春喜拿着小喇叭站在三轮车上招揽生意,“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制衣厂大清仓大甩卖了啊,的确良衬衣,一律6块,两件10块!都来看一看啊……” 喊了没一会,三轮车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全部10块钱两件?” “没错!随便挑随便选,两件只要10块钱。” 有人看着两人身上的蓝色工装,“你们是制衣厂的职工?” 张春喜撒谎眼都不眨,“当然了,看我胸口啊,大海制衣厂!” “这衣裳咋卖这么便宜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实诚人做实诚事,我也不瞒大家,这些衣服是客户退回来的次等货,多少有点小瑕疵,但绝对不影响穿着,不信可以当场试穿,试穿不满意你掉头就走!” 听了这话,当下就有人试穿。 阮大海是厚道人,从不搞偷工减料那一套,哪怕这些衬衫都是残次品,版型和材质都是丝毫不差,上身效果那是杠杠好。 “我要两件。” “三件12行不行?” 江忱和张春喜对视一眼,“五件20,不能再低了,我也是打工的,回厂里交不了差要自己贴钱的,请大哥大姐叔叔孃孃们体谅体谅!” 20块钱买五件的确良衬衫,简直不要太划算了,加上张春喜嘴巴又甜,围观的人群陆续开始挑选起来。 江忱和张春喜两个人,一个卖货一个收钱,没一会功夫就卖了十多件,收的钱两人的裤兜都装不下了,最后江忱干脆拿装衣服的麻袋来装钱。 两人没料到生意会这么火爆,以为一天能卖几件衣服就不错了,因此没有特地准备装钱的袋子。 “哥,你咋这么晚才回来?稀饭都要冷了。” 看着外面已经快黑透的天色,江瑶忍不住抱怨。 因为晚上要去医院照顾林容华,江忱一般6点左右就回家,然后赶去医院。 江忱没解释,只是把手里的麻袋递过去。 江瑶疑惑的接过,“啥子嘛?” “自己看,我去洗澡,帮我把饭舀起。” “哇,好多钱!!!” 听到身后妹妹发出的尖叫声,江忱愉悦的勾唇。 (本章完) ------------ 第63章 到学校报道 等江忱洗完冷水澡出来,张春喜和江瑶已经数好了钱。 “耗子,一共二百五!” 江忱点点头,“嗯,好数字,跟你一样。” 张春喜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被江忱骂了,却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生气,要是天天能卖这么多钱,让他改名叫二百五都行! 阮大海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江忱,怔愣的两秒才认出来。 “小江,是你啊,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不错不错,这个发型理得好,看起来精神多了。” 难怪女儿会移情别恋,这么一打扮起来,的确比那个张恒俊俏多了。 进入阮家后,不动声色环视一圈,没看见心里想见的那道身影,江忱按捺下失望,将手里的钱双手递给阮大海。 “海叔,我们今天卖了五十五件衣服。” “哦哟,卖了这么多?可以啊,小江,能干!” 看着阮大海笑容满面的夸奖,江忱心里涌动着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满足。 这时,阮家的厕所门开了。 看着披着湿发穿着吊带睡裙的女孩从里面走出来,江忱心跳陡然加快。 灯光下,女孩的脸颊粉粉嫩嫩,眉眼精致的就像洋娃娃,浑身的皮肤像珍珠一样莹润剔透。 空气中飘着清甜好闻的花香。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从来没有。 看到江忱在,阮轻轻也愣了一下,随后就转身快步回了房间。 等阮轻轻披上衬衫外套从房间出来后,江忱已经走了。 “爸,江忱过来做啥子?” 阮大海高兴的把江忱卖了五十五件衣服的事讲了,“轻轻,你眼光不错,小江以后肯定大有出息。” “那当然了。” 阮轻轻自信是因为知道江忱以后会成为商界大佬,但落在阮大海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 二百五十块钱阮大海没有收,而是让江忱先拿着,等衣服卖得差不多了,再去制衣厂找财务结算。 江忱只好先把钱放家里,但又担心遭贼,便跟张春喜去旧市场淘了个带锁的铁皮柜,又买了折叠床。 林容华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到时让江瑶搬到林容华房间住,他和张春喜睡一屋。 张家。 朱彩凤和儿子坐在饭桌前吃饭,瞧着儿子阴郁的脸色,好言安慰道:“算了,别想了,我一会找邻居借点钱,你把自行车推出去把胎换了,马上就要开学了,没车骑多不方便。” 张家离省大距离挺远,但因为没钱住校,张恒只能走读。 坐公交车来回要转好几趟,费时又费钱,最经济实惠的就是骑自行车上学。 因此,车胎被扎这事,对本就捉襟见肘的张恒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自己连修自行车的钱都拿不出,阮轻轻却大方的替“小白脸”还一万块的债,一想到这事,张恒就怄得不轻。 他现在对阮轻轻已经不是仅仅是讨厌,而是记恨上了。 恨阮轻轻的无情,恨阮轻轻不识好歹,恨阮轻轻让他丢脸,更恨阮轻轻没有把这一万块钱花在他身上。 “妈,你晓得阮轻轻这个烂货都干了些啥事不……” 对于阮轻轻移情别恋、替其他男生还一万块债的事,朱彩凤同样是捶胸顿足。 这样的好事,咋就没让她碰到呢! 一万块啊,光是想一想就心痛。 朱彩凤连吃饭都没心情了,埋怨儿子说,“幺儿,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轻轻这种性格耙和又好骗的女娃娃,错过就找不到了,你自己没抓紧,现在后悔了吧?” 张恒当然不肯承认后悔了,“一个烂货,送上门我都不要!” 朱彩凤清楚儿子还记恨被阮轻轻伤了面子,话锋一转说起赵晓兰,“我找跟我一起做家政的同事打听了一下,赵家确实有钱,比阮家有钱多了,人家住的是别墅,屋头还有小汽车,人长得也乖,幺儿,我觉得你可以去追求这个赵晓兰啊。” “你说得容易,人家这么好的条件能看得上我吗?”这点自知之明,张恒还是有的。 朱彩凤却不灰心,“就算她看不上你,不跟你耍朋友,你也可以跟她做普通朋友啊,她身边那些朋友个个屋头都有钱有势,你跟他们来往又不吃亏。” 这么一说,张恒倒是动了心。 赵晓兰跟阮轻轻一向不和,他完全可以利用赵晓兰让阮轻轻受到教训,以出他心里的恶气。 —— 转眼就到了复读班开学的日子。 隔着老远,江忱就看到阮大海和阮轻轻站在小区门口,两人身后放着几包行李。 “海叔,姐姐。” 看到是他,阮大海顿时满脸笑容。 他现在看江忱是越看越喜欢了,又有礼貌,又能干实事,还会做家务,会照顾人,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他还挺放心的。 聊了没两句,出租车就来了,江忱帮着把行李搬进出租车后备箱,眼神划过阮轻轻上车的背影,唇角微抿。 出租车逐渐驶离,一直到看不到车尾了,江忱才收回视线,转身朝小区里走,但步伐却没了先前的轻快。 到了学校,报完名后,阮大海又亲自把阮轻轻送到宿舍,帮她选床位,铺床,摆放个人用品。 宿舍是八人间,加上阮轻轻目前住了五个人,但除了阮轻轻之外,其他舍友都是自己在收拾铺床,只有阮轻轻是家长送来的。 “轻轻,饭票爸爸帮你买好了,学习累,你一定要吃好点,不用替爸爸节约钱……” 阮大海一边交待,一边把饭票和钱拿给阮轻轻,并叮嘱她把饭票和钱收好。 目送阮大海走远后,阮轻轻才怀着不舍的心情回去宿舍。 宿舍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一阵说话声—— “……看她那架势,跟个千金大小姐一样,床要人铺,东西有人收拾,未必她吃饭还要等别人喂到她嘴边?” 这话引起一阵哄笑声。 “这么娇气住啥校嘛,各人回家住,请个保姆伺候嘛!” “就是!” 许是上辈子就经历过同样的编排,阮轻轻没有多生气,但也不怎么开心就是了。 她去厕所呆了几分钟,然后才回到宿舍。 舍友们已经停止了讨论,各自坐在各自的床铺上,或休息或看书。 看到她回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吱声。 阮轻轻故作什么也不知道主动做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阮轻轻,是复读班文科班的,我第一次住校,以后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见谅。” (本章完) ------------ 第64章 成功化解舍友们的偏见 年轻女学生脸皮都薄,面对阮轻轻的主动热情,也不好意思不理采,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回应起来。 等相互了解过后,阮轻轻又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巧克力,每人两颗分到舍友手上。 吃人嘴软,收了巧克力的舍友对阮轻轻的态度比先前好多了。 “这巧克力挺贵的吧?看上面印的都是英文,是进口的吗?” 上一世,阮轻轻也给大学舍友带了巧克力,并大方承认是进口的,还如实告诉了价格,舍友嘴上说着羡慕和感谢的话,背底里却编排她显摆、崇洋媚外等等。 “是亲戚送的,我也没吃过,不知道贵不贵。” 听到阮轻轻的话,舍友们都露出恍然的表情,看阮轻轻的眼神也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热情。 “你是城里户口吧?也就你们城里人才长得这么白,不像我们乡下人晒得黑黢黢的。” 七中是老牌名校,以超高的升学率闻名遐迩,可想要拥有超高的升学率,除了要有雄厚的师资力量之外,还要拥有一大批天赋异禀的好苗子。 因此,七中的招生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成绩。 这也导致七中的学生背景各异,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有城里户口,也有农村贫困生。 上一世的阮轻轻不懂人情事故,傻乎乎把家庭情况往外说,甚至好心的借钱给生活费不够的舍友,却懵然不知,自己的行为在舍友眼里变成了炫富和显摆,舍友们一边享受她的慷慨,一边背地里编排她。 阮轻轻笑着向问话的舍友解释道:“我老家也是农村的,我爸结婚后才进的城,爷爷奶奶都在农村种地,每年过年我们都回去看他们。” 果然,听到阮轻轻说老家是农村的,那舍友脸上的笑容顿时大了几分,好奇的问她老家是哪的,又问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阮轻轻没有提家里的制衣厂,只说是个体户,然后反问舍友家里面都是做什么的。 一番相互了解后,阮轻轻明显感觉跟舍友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期间,陆续又有三个女生搬进来,就此,宿舍八个床位全部住满。 转眼到了中午,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吃饭问题。 虽然学校有食堂,但不是每个学生都像阮轻轻家境好,可以直接去食堂吃。 特别是农村进城读书的学生,都是自带大米和咸菜,早自习和下午上课前,将装着生米和水的饭盒拿到食堂蒸房,等下课后去蒸房取回饭盒,回宿舍就着咸菜吃,这样一顿只需要给五分钱的蒸饭费。 因为今天刚报道,食堂的蒸房还没开,大家要么去食堂买饭,要么自己想办法。 有几个有先见之明的舍友自己带了饼和馒头,剩下的,包括阮轻轻在内,都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 这一次,阮轻轻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大方拿出饭票说请舍友去吃食堂。 经过半个小时的讨论,几个没饭吃的舍友一致决定,几个人凑钱拼一顿午饭吃。 食堂的餐费标准是米饭五分钱一两,素菜两毛钱,荤菜三毛钱。 加上阮轻轻一共五个人,每人凑两毛,合起来一块钱,买了六两米饭、两份素菜、一份荤菜,五个人一块吃。 食堂的饭菜份量挺的足,就是味道一般,没滋没味更没什么油水,阮轻轻勉勉强强吃了小半饭盒。 “轻轻,你吃啊,还有这么多菜呢。” 舍友以为她是担心不够吃才吃这么少,热情的劝道,直到阮轻轻解释说不饿,舍友们才自顾自吃起来。 七中不愧是名校,午饭刚过,就有老师过来通知,晚上7点上自习。 要知道今天只是报道,明天才正式开课。 原本以为舍友们会报怨哀嚎,结果大家都很平静的接受了晚上的自习课,甚至有人已经躺在铺位上看起了课本。 在这种浓重的学习氛围下,阮轻轻也拿出数学书翻看起来。 数学一直是她的弱项,各种公式就像天文数字一样艰难晦涩,没一会,阮轻轻的眼皮就开始打架,直到被上铺舍友的动静吵醒。 “轻轻,走,去放饭盒。” 见她醒了,舍友招呼她说。 原来是食堂的蒸房开了。 阮轻轻解释自己把握不准水位,每次蒸出的米饭不是太稀就是夹生,所以她打算直接在食堂买饭吃。 闻言,舍友点头表示理解,蒸饭的确是门技术活。 等舍友们都出去后,阮轻轻躺在床上轻吐出一口气。 虽然她很想跟舍友保持一致,不那么特立独行,可让她天天吃咸菜她是真的办不到。 就在她发呆时,门口的上铺忽然探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把她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最后搬进宿舍的女生,好像叫丁筱白? 丁筱白居高临下看她,“你以前是不是在锦江中学读书的?” 阮轻轻有些诧异的点头,“你认识我?” “高考我们一个考场的,我听到你跟人聊天讲的。” 曾经同一个考场参加高考,现在又念同一个复读班,还住同一个宿舍,不得不说是一种缘份。 一番了解后得知,丁筱白原本就是七中的学生,之所以复读不是因为没考上,而是志向远大。 丁筱白毫不避讳自己的目标和理想,“我要读十大名校,其他的不考虑。” “那万一今年还是没考上呢?” “那我就继续复读,总能考上的。” 阮轻轻挺佩服丁筱白的志气和决心,省大已经算是不错的好学校了,她要是能考上省大,阮大海起码摆二十桌,丁筱白却眼也不眨的说放弃就放弃。 不过有一点让阮轻轻挺高兴的,丁筱白跟她一样吃食堂。 到了晚饭饭点,舍友们三三两两结伴去蒸房拿饭盒,阮轻轻则和丁筱白揣着饭票去食堂吃。 食堂吃饭的人比阮轻轻想象的多,不过男生居多,女生偏少。 没办法,这年头女孩子读书的本就少,而且天生比男孩子节俭吃苦。 可能是还没适应新学校环境,阮轻轻没什么胃口,只打了半份米饭和一份素菜。 丁筱白则要了三两米饭,两份荤菜。 在阮轻轻惊讶于丁筱白奢侈饭量的同时,对方也意外于她的“节俭”。 丁筱白直言不讳,“你家庭条件应该不差吧,吃这么省?” (本章完) ------------ 第65章 开学考砸,成绩倒数 “我没什么胃口。” 听了阮轻轻的解释,丁筱白没说什么的埋头干饭。 许是被阮轻轻的眼神影响到,丁筱白抬头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吧。” 阮轻轻有些不好意思,“你饭量一直这么大吗?” 丁筱白点头,“不多吃点晚上会顶不住,饿得心慌难受。” 阮轻轻没说什么,心里却纳闷,晚上都睡着了怎么会觉得饿呢? 从宿舍出来时两人就带了书本和文具,吃过饭洗了饭盒便直接去教室。 离上自习还有半个小时,原以为她们是比较早的,结果找到教室进去才发现已经坐了有一半的人。 有些在默默看书,也有一些彼此认识的在小声聊天。 文科班女生居多,两人的进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阮轻轻跟着丁筱白坐到了同宿舍的后面一桌,大家简单讲了两句,之后就各自拿出书本看了起来。 比起疯狂刷题的理科班,文科班就是背书,各种死记硬背。 第一节自习课班主任占用了半堂,宣讲了纪律、点了临时班委,发了课程表,剩下的两堂半自习课都是看书。 等晚自习下课回到宿舍,已经10点半了,阮轻轻和舍友们一起,拎上热水和换洗衣服去公用卫生间里洗澡。 一踏进厕所,阮轻轻直接惊呆了。 浴室有限的几个洗澡间早已人满为患,就连旁边厕所的蹲坑都被占完了,不少人直接就蹲在墙边洗,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花花的身子。 “没位置了,要不晚点再过来吧。” “可我开水都倒进桶里了,一会就冷了。” “那怎么办?” “要不我们也蹲在墙边洗吧。” 舍友们讨论了一番,也加入了墙根边的洗澡队伍。 阮轻轻却接受不了当众光身子,她宁愿不洗。 她去水台洗了脸和脚,然后拎了一些水回到宿舍,冲上热水,用毛巾打湿简单擦了擦身体,总算囫囵过去一晚。 有了头一天的经验,大家都学聪明了,晚饭前就有人开始拎着水桶去浴室洗澡,阮轻轻有样学样,总算解决了洗澡的问题。 开学三天后,整个高三年级包括三个复读班迎来了第一场年级大考。 不出意外的,阮轻轻考得很差,宿舍倒数第一,班级倒数第五,年级倒数二十。 知道她的成绩后,舍友们倒也没嘲笑,反而纷纷安慰她。 稳坐全班第一,年级前四十的丁筱白更是鼓励她,“别想太多,一次失败没什么大不了,重要是要学会从失败中总结教训,这样才能够得到进步和提高。” 考出这么差的成绩,说不难受是假的,班主任、各科老师都找她谈话,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大家投来的异样目光。 好在,丁筱白并没有因为她是差生而疏远她。 在丁筱白的鼓励下,阮轻轻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将成绩追上去。 其实阮轻轻很清楚自己考砸的原因。 一方面是数学拖了后腿,二是吃亏在离开高中太久,很多知识点都模糊甚至忘记了,尽管这段时间她在努力找补,但需要背的东西太多了,难免手忙脚乱。 数学她本就底子差,短时间想有提高很难,但其他科目她还有希望。 可想要超越和她一样努力的同学并不容易,只能拼时间了。 别人每天学十二个小时,她就学十三个小时,每天多学一个小时,日积月累下来,就不信成绩提不上去。 像往常一样洗漱过后,阮轻轻不再直接睡觉,而是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偷偷背历史。 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半,宿舍里寂静一片,阮轻轻关掉手电筒,悄悄起床准备去上厕所。 可刚拉开宿舍门,她就愣了。 丁筱白和其他几个舍友或蹲或站在过道上,正借着昏黄的灯光背书。 看到她,丁筱白几个只看了她一眼,就纷纷收回视线继续埋头学习。 阮轻轻既尴尬又有些羞愧。 尴尬的是舍友们晚上熄灯后都在悄悄用功,而她却懵然不知。 羞愧是大家考得这么好还这么努力,而她一个差生却心安理得的早早入睡。 等走出宿舍后,阮轻轻发现悄悄用功的不止丁筱白几个。 不算宽敞的过道两边都是人,或靠着墙,或坐在地上,有背书的,也有刷题的。 一直到厕所门口,都能看到借着灯光用功学习的人。 上完厕所回到宿舍,阮轻轻犹豫了一会,才终于鼓起勇气拿上了历史书去了宿舍外面,打算加入大家。 结果她刚一出去,就听到丁筱白对其他几个舍友说,“太晚了,睡吧。” 舍友纷纷合上书回宿舍。 阮轻轻愣在原地,回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脚趾抠地。 “努力不在这一天两天,该睡觉了,明天再继续。” 丁筱白的安慰无疑给阮轻轻递了台阶。 舍友们很快就陷入了梦乡,甚至打起了鼾声,而平时好睡的阮轻轻却久久无法入眠。 她敏锐的意识到,她和其他人比起来,欠缺的不是仅仅是智商,还有学习方式和方法。 吃过早饭去教室的路上,阮轻轻拉住丁筱白。 “筱白,你可以带我一起学习吗?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时间。这个给你,就当我付给你的辅导费。” 看着阮轻轻递过来的一沓饭票,丁筱白有些意外,但却没有拒绝。 她饭量大,家里给的生活费的确不太够。 丁筱白不愧是学霸,替阮轻轻量身制定了严苛的学习计划。 早上起床洗漱和晨练时,要背五十个单词,晚上熄灯后多学习一个小时,甚至午饭和晚饭时间都不能放过,丁筱白抽问,她背,背不上来的就抄写十遍。 而阮轻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丁筱白饭量那么大。 因为每天晚上都要学习到12点以后,不多吃一点,真的会饿得睡不着。 繁重紧张的学习,让人忘记时间,直到阮大海带着蛋糕来学校看她,阮轻轻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19岁生日。 “爸爸特地买了一个大蛋糕,你请舍友们一起吃,还有饼干和水果和芝麻糊,你晚上饿了垫垫肚子。” 看着漂亮诱人的生日蛋糕,阮轻轻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她和江忱的生日只差三天,三天后是江忱的生日。 ------------ 第66章 生日礼物 和往常一样,江忱和张春喜一直到晚上10点才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饭桌上放着包装精美的生日蛋糕盒。 张春喜大叫,“哟,哪来的生日蛋糕?瑶妹儿,你过生嘛?” 江瑶从房间跑出来,“不是我,是姐姐过生,蛋糕是她让海叔送过来的,说是请我们吃。” 听到今天是阮轻轻的生日,江忱下意识看了眼墙上贴着的日历画,是阮大海制衣厂印来送客户的剩下的,看他家家徒四周,阮大海就让他拿几张回家贴墙。 9月17号,原来她的生日跟他的生日相差三天。 正想着,眼帘中忽然多了一只书本大小的白色信封。 “哥,海叔给你的。” “啥子东西哦?”张春喜好奇的凑了过来。 江忱同样怀着好奇的心情,刚将信封口打开,一股好闻的香味顿时从信封里飘了过来。 张春喜感慨了一句,“香喷喷的!” 拿出信封里的东西,是一张印刷精美的生日贺卡,打开贺卡,一段悠扬的生日快乐的电子音在客厅里回响,雪白的纸页上写着祝福的语句。 ——生日快乐,愿你一切如意,心想事成! 落款:阮轻轻。 简短的几个字,却像火焰一样,烧得江忱胸口一片炙热。 张春喜纳闷,“耗子,你不是20号才过生的嘛?咋姐姐今天就给你送贺卡了?” 江瑶解释说,“海叔说他怕搞忘记了,就先拿给哥了。” 张春喜瞅着兄弟手里的生日贺卡,心里有些酸,“我过生姐姐咋没给我送贺卡呢?” 江瑶同样露出羡慕的表情,“我过生姐姐还不是没送我。” 江忱心里本来就欢喜,听到两人的酸话,心里就更欢喜了。 她只送了贺卡给他,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里是特别的呢? 六寸的小蛋糕,四个人吃刚刚好。 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的江瑶开心得手舞足蹈,“妈妈,蛋糕好甜啊,好好吃啊,外面这一层跟雪糕一样,一抿就化了。” 张春喜到底比江瑶多吃了几年饭,笑嘻嘻说,“哈戳戳的,这个叫奶油晓得不。” “奶油是啥子油?” “就是……奶油就是奶油撒。” 躺床上的林容华忽然开口,“奶油是用牛奶做的。” 江瑶好奇的看着林容华,“妈,你咋晓得呢?” 林容华没有回答,偏头避开江忱喂到嘴边的蛋糕,“幺儿,你说吃嘛,我不吃了,有点腻。” 江忱放下蛋糕,端起杯子喂林容华喝水。 喝了水,林容华又催促江忱吃蛋糕,“这个不能过夜,过夜就坏了,你们把它都吃了,不要浪费阮妹儿的心意。” 吃完蛋糕,张春喜去了隔壁屋休息,江瑶在厕所刷牙,林容华拉着江忱的手,眼神中带着欣慰的笑意。 “我幺儿马上就要大一岁了,越长越帅了。” 江忱扯了扯嘴唇,算是回应。 “幺儿,你手上还有钱没得?” 林容华从来不过问钱的事,乍然问起,江忱心里诧异却还是点头。 “有一点。” “那你明天去街上看看,给阮妹儿买个啥东西,人家请了你,你也要回请,这是礼数。” “嗯,我晓得了。” 夜色沉沉,隔壁床的张春喜鼾声如雷,睡得像条死狗,江忱在自己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除了亲妈和妹妹外,他从来没给其他人买过东西,更没送过女生礼物。 该给她买什么呢? 太贵的他买不起,太便宜的配不上她。 她好像很喜欢穿裙子,而且穿得很好看,他没见过比她穿裙子更好看的女生了。 “耗子,走了,你一直盯着看啥子嘛,再看你也买不起。” 看到江忱将三轮车停在一家服装店前,盯着橱窗假模特身上的浅绿色百褶裙看得目不转睛,张春喜不由催促。 这家服装店是新开的,里面卖的服装都是沪市和港城过来的时髦货,好看是好看,但价格却贵得惊人。 随便一件衣服都是普通人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工资。 是他们这种穷人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然而在张春喜的催促下,江忱非但没有骑车离开,反而跳下三轮车径直进了服装店。 张春喜想追上去又怕货被人偷,只能守着三轮车干着急。 “这件好多钱?” 售货员上下打量江忱一番,态度不冷不热的,“188,不讲价。” 看到江忱两手空空从服装店出来,张春喜忍不住打趣,“遭人家撵出来了吧?我都跟你说了你买不起你还不信,这下脑壳撞墙了晓得痛了吧?” 江忱一言不发,骑上三轮车就走。 张春喜好奇追问,“要好多钱嘛?” “188。” “我R,啥子烂衣裳啷个贵?金子做的撒?” “我看你还是莫想了,就买只钢笔或者笔记本送给姐姐就阔以了。” 回应张春喜的,是江忱沉默的背影,以及呼呼过耳的风声。 晚上收工回家,张春喜拿出帐本算这段时间的帐,等江忱伺候完林容华,洗过澡回到房间,他已经把帐算清楚了。 “除去交给厂里头的钱,还有给马师傅的工钱,我们这段时间净赚了两百一,除去买铁皮柜的钱,还有一百九十五,平分下来我们一人能得九十七块五。” “还是做生意来钱快,半个月就差不多挣了一百。”张春喜有些兴奋。 江忱打开装钱的铁皮柜,数了九十八递给张春喜。 张春喜接过了钱,拿了四块起来,把剩下的九十四块丢回江忱床上。 “这个钱你拿去,明天去把裙子买了,就当我跟你一起送姐姐的生日礼物。” 江忱拿起钱就丢回了张春喜床上,“不用。” 张春喜瞪他,“你啥子意思?” “你要送你各人买,我不跟你一起买。” 张春喜看了他一会,将床上的钱收起来放枕头下,倒头睡下,并翻了个身,面朝墙躺着,留给江忱一个背影。 江忱也不说话,平躺在床上,漆黑的眼睛看着头顶石灰色的天花板。 沉默和尴尬在兄弟俩人之间蔓延。 这是两人第一次闹不快。 表面上是因为一件礼物,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根结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张春喜喊了一声。 “耗子。” “嗯。” 得到江忱回应的张春喜翻身从床上坐起,将枕头下的钱拿出来,递给他。 “当我借给你的。” 江忱躺在床上,偏着头定定看他。 “看个捶子啊,你要不要?不要老子明天就把它用了!” 江忱伸手接过了钱,低声说,“谢了。” 两人都很清楚,这句谢不仅仅是因为钱。 爱情诚可贵,友情价更高,做兄弟就要做一辈子。 昏黄的灯光下,张春喜隐去眼底的水光,嘴上若无其事的笑骂:“谢个屁,记到还老子,还要加利息。” “嗯。” “明天就去把裙子买了,免得遭人家卖出去了。” “嗯。” “你晓得姐姐穿好大的码子不?” “晓得。” “你咋晓得?” “我猜的。” “……你给老子爬。” 求票票,最近没有求,你们都忘了,嘤嘤嘤…… (本章完) ------------ 第67章 牌技惊人 第二天一大早,江忱就揣着钱出门了。 他去得太早,服装店还没有开门,他就坐在服装店前的马路牙子上等,没吃早饭的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可他丝毫不在意,时不时抬头看天,一会又起身在服装店门前徘徊,过路的路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终于到了9点,服装店的门刚打开,江忱就走了进去。 还是昨天的售货员,看到他带了钱来买假模特身上的裙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做什么工作啊?舍得买这么贵的裙子。” “卖衣服的。” “你也是卖衣服的?卖什么衣服?” “什么都卖。” 江忱心情好,难得有耐心的对售货员的打听有问必答。 售货员看他长得帅,便打趣道:“这裙子是买来送女朋友的吧?” 江忱耳朵尖慢慢染红,“不是,是送人的生日礼物,麻烦帮我包漂亮点。” 售货员一副我还不知道的表情,“还没追上吧?” 江忱没吱声,但耳朵尖却比先前更红了。 回家的一路上,江忱时不时低头看手里的手提纸袋。 知道他是送人的,售货员贴心的帮他把装衣服的纸盒用彩色丝带做了蝴蝶拉花,看着既高级又精美。 回到家,江忱把纸袋小心的放在自己床上。 他还没想好是给阮大海转交,还是等阮轻轻放假回来,亲手送给她。 不过这都不急,他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赚钱。 匆匆喝了碗凉稀饭,伺候林容华上了厕所后,江忱就骑上三轮车和张春喜继续出门卖衣服。 白天他和张春喜一般都在小区附近的街区转悠,卖到中午就收工,回家煮饭,照顾林容华,整理货品,等到下午江瑶放学回家,路上行人多了,才又骑上三轮车出去。 两人也会根据货品选择不同的地点,比如卖男装会去工地旁边。 在工地上干活的都是农村进城的劳壮力,他们不在乎衣服款式,只看价格。 晚上,江忱和往常一样10点左右收工回家,一回去就看到妹妹江瑶红着眼眶站在门框边看他。 不等他问,江瑶就主动讲了家里发生的事。 “刚才小嬢来了,催我们交房租,还把你给姐姐买的裙子拿走了。” 江忱立刻跑回自己房间,看床铺上果然空空如也,愣了好半天。 “耗子,要不挪用一点货款,把房租先交了,反正厂里头也没催我们。” “不行。” 他虽然不是好人,却深知诚信的价值和意义,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砸掉这来之不易的饭碗,更不愿辜负阮大海和阮轻轻的期望。 “那不然把那块表卖了?估计能卖个百把块。” 江忱没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伺候林容华完擦身上厕所,然后就拿着手表出门了。 张春喜陪着他一起。 已经过了11点,店铺都关了门,街道比白天空荡不少,江忱骑得很快,没多久三轮车就停在一家麻将馆门口。 江忱让张春喜守着三轮车,他独自进了麻将馆。 麻将馆里灯火通明,烟熏雾绕,哗哗的麻将声和吆喝声不绝于耳。 江忱很快找到正在血战的江琴,“小孃。” 江琴撩起眼皮扫他一眼,说出的话跟面相一样尖刻,“我还以为你死求了,恁久不露面。” 江忱微垂着头,姿势摆得极低,“房租我这个月底一定补齐给你,那个衣服是别人的,你先还我行不行?” “碰!” 江琴抛出一张红中,没好气的乜了江忱一眼,“你哪回不是这么说的?我不上门找你,你就一直跟老娘装莽,房租不交还想把衣服拿回去,你当老娘是做慈善的啊?” “二筒!” 打出一个麻将,江琴继续喋喋不休,“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衣服还放在我屋头的,想拿回去就拿钱说话,我没啥耐心的,等两天你不拿钱过来,我就把它拿去卖求了,卖到好多算好多……” 这时,江琴对家糊牌了。 江琴气得破口大骂,“我R你妈哟,你个龟儿子走的啥子狗屎运嘛,手气那么好,老娘一晚上戳脱七八十了……” 骂完,江琴扔出一张大团结,起身剜了眼木桩子似的江忱。 “帮我搓一把,我上个厕所!” 江忱犹豫了下,坐上了牌桌。 等江琴上完厕所回来,江忱刚好自摸糊牌。 就这一把,江忱就替江琴赢了三十五,把江琴笑得嘴都合不拢。 看江琴回来,江忱本想起身让位,却被江琴一把按在板凳上。 “继续打。” 同桌的牌友不乐意了,与江琴争论,一番舌战之后江琴获得上风,江忱继续帮江琴打。 江忱却讲起了条件,想要拿回衣服。 江琴也爽快,“你帮小孃把今晚上输的钱赢回来,衣服就还给你。” 成交。 也不知是不是财运当头,包括第一把的自摸,江忱连赢了五把,不仅把江琴输掉的钱赢了回来,还倒赢了二十块。 三个牌友不干了,以不打要挟江琴自己上桌,江琴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己手气不好索性收工不打了。 江琴说话算话的将衣服还给了江忱,却也下了最后通牒。 “你一共欠了三个月的房租,加上水电,一共七十五,月底前要是不补齐,你就莫怪我不念亲戚情份。” 三轮车上,张春喜早已等得打起了瞌睡,看到江忱拿回了衣服,随口问:“你把手表抵给你小孃了?” “没有,手表还在我身上。” “那你小孃人还可以嘛,还把衣服还给你了。” 江忱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把他帮江琴赢钱的事讲了。 张春喜听得心动不已,“你手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回去再打几把?说不定就把租钱赢回来了。” 江忱冷沉着脸色没作声。 哪有什么碰巧的好运气,不过是他用了手段而已。 在他还不满十岁的年纪,就被亲爸江志伟强行拉上赌桌,赢了还好,要是输了,全家人都会遭受江志伟的毒打。 为了妈妈和妹妹免受江志伟的打骂,他被迫练会了出老千的手法,以控制输赢。 可能是他年纪小,也可能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从来没人发现过。 奈何江志伟的赌瘾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甚至在喝醉后将林容华打成了高位瘫痪。 江志伟死后,他暗暗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碰赌。 今天虽然上了牌桌,但他不是为了赌钱,而是为了拿回衣服,所以不算破例。 “胖子,你以后干啥都可以,就是不能赌,你要是敢跟人赌牌,我绝对把你脚杆打断。” “三根脚杆都打断。” 张春喜:“……我R,这么狠?” 男女主还在成长阶段,都在为各自的目标奋斗和努力,所以互动不多,大家不要着急,应该还有3万字左右,女主就会上大学了。 (本章完) ------------ 第68章 找刘强合作 “耗子,这表都要被你看出包浆了,你到底咋想的?死人的东西,卖了换点钱就算了,难道你还想自己留着戴?” “这是劳力士。” “牢里死?我R,啥名字恁个奇怪,一点都不吉利。” 江忱乜了张春喜一眼,起身把手表锁回铁皮柜,倒床上睡觉。 第二天,江忱把货款拿回厂里交到财务科,然后去库房申请新拿一批货。 打了几次交道,库管谢哥跟他也熟悉了起来,热情的带着他去领货。 “我就晓得你差不多要来拿货了,喏,三十套劳保服,五十套运动服,我早都帮你准备好了。” 江忱打开几个编织袋看了看,衣服都是成套的,成色和质地都很不错,就是数量少了点。 他必须在月底前赚够房租钱。 “谢哥,还有没有其他的,我想多拿点货。” 谢哥有点诧异,“小江,套装跟单件的不一样,套装价格高,一天能卖十来套都不错了,这八十套你起码要卖小半个月。” “没事,你再帮我拿点其他的,麻烦了。” 见他执意,谢哥也不再多劝,反正仓库里大把要低价处理的瑕疵品,江忱能多卖一些出去,也算是为厂里创收了。 经过一番挑捡,江忱又多拿了十套劳保服,三十套运动装,以及五十件针织衫。 衣服运回家后,江忱将需要交给老裁缝修补的全部挑出来,然后骑上三轮车出门。 把需要修补的货品交给老裁缝后,江忱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星缘酒吧。 酒吧办公室里,刘强嘴上叼着烟,正跟几个手下炸金花,玩得热火朝天。 看到江忱来找自己,刘强呲着一口黄牙打趣,“你小子现在是腰杆硬了哦,以前跟耗子一样躲起来找不到人,现在是三天两头跑往我面前钻。” 江忱姿势摆得很低,“强哥,耽误你几分钟,我想跟你说点事。” 刘强眯着眼睛觑他,“啥子事嘛,借钱吗?想借好多?” “不是。” 正好这把输了,刘强兴致索然的扔了手里的牌,起身提了提皮带扣,示意江忱跟他出去。 出了办公室,刘强大摇大摆的朝厕所方向走,一边觑江忱,“啥子事,说嘛。” “强哥,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找哪个?叫啥名字?” “我也不晓得,不过我手上有个东西。” 接过江忱手里的手表一看,刘强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是识货的人,一眼看出这表大有来头,国内根本就买不到,拿到黑市上最起码能卖四位数。 想着,刘强不免起了贪念。 “这个表还可以,你准备卖好多钱?” 江忱摇头,“我不卖表,我想找到买这个表的人。强哥,我晓得你肯定有办法。” 刘强很有意思的看着他,“你找到了人想干啥子嘛?” 江忱没有回答,而是谈起了条件,“强哥,我想跟你谈个生意。” 等江忱回到家,张春喜随口念叨了句,“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江忱对张春喜并不隐瞒,将去找刘强的事讲了。 张春喜听到他把手表给了刘强,心都凉了半截。 “完求了,肉包子打狗,那表肯定拿不回来了。” 江忱不置可否。 刘强的贪婪毋庸置疑,但也正因为对方贪婪,才可以为他所利用。 —— 刘强拿到表立刻就去找了一个认识的行家鉴定真伪。 “咋样?这手表是真的假的?” 不等朋友鉴定完,刘强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过了一会,对方才放下放大镜,对刘强点头,“是真货。” “我R,那能值好多钱?” 那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刘强眼睛都亮了,“三千?” 那人笑笑,“要是有发票和保修卡,价格还能翻一倍。咋样,出不出?” 刘强没回答,而是摸出烟盒开始抽烟。 那人也不着急,拿起放大镜继续鉴赏手表,毕竟这样的好货,在蓉城这样的地方并不多见。 一根烟抽完,刘强摁灭烟头对朋友说道:“不好意思老周,这表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不过你放心,真要出我绝对找你。” 老周也不生气,笑笑表示理解,转而打听起表的来历。 刘强直言不讳。 他本来就想找表的主人,老周干这行的,消息广泛,正好可以帮他打听打听。 从旧货店出来后,一个手下对刘强不卖表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老大,我觉得还不如把这表卖了,三千块呢,就算找到人又有啥用嘛,最多就是道声谢买条烟,未必还能给你封个几大千的红包?” 刘强抬脚踹过去,“你懂个捶子!” 能买得劳力士金表的又岂是一般人,能攀上交情当然好,就算攀不上,能让这样的大人物欠自己一个人情,好处也远比这块表值钱得多! 再一个,江忱一个穷小子他不怕,但他不得不顾虑江忱背后的阮家,并不太敢独吞了这块表。 —— 和平时一样,吃过早饭后,江忱就跟张春喜骑上三轮车,带着一车的货出门了。 他和张春喜准备去城郊的一个工地卖衣服。 今天是周六,江瑶不上课,可以在家照顾林容华,他可以放心的出门,等晚上再收工回家。 一路上,张春喜和江忱轮流蹬三轮车,一边讨论衣服的定价。 他们事先到市场上打听过,劳保装一套能卖三十左右,运动装就贵了,一套要卖四五十,针织衫差不多十五到二十。 不过他们卖的是瑕疵品,价格肯定比市场上要便宜一半以上。 而且劳保服和运动服不像衬衫,可以几件几件的打包卖。 两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价格,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面包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三轮车后面。 越往城外走,路上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少,水泥路面也变成了黄泥路,除了偶尔遇到骑摩托车和自行车的外,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这时,张春喜也注意到了身后的面包车,可不等他多想,就看到面包车加快速度朝他们撞来。 “我R,耗子!快躲!” 张春喜大喊一声,攥着前面骑车的江忱跳进草丛。 “呯!” 三轮车被面包车撞得翻了好几个滚才停下,车上的货散得满地都是。 这还不算,面包车门打开,两个戴着头套的人跳下来,将一桶红油漆把三轮车和货品都泼了个遍,随后跳上面包车扬长而去。 票票,饿饿! ------------ 第69章 江忱被逼下跪 江忱和张春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直到面包车开得老远了,张春喜才大吼的起身去追。 “我R你妈的龟儿子你跑捶子,你回来撒,老子不弄死你老子跟到你姓!” 江忱站起身,看着满地的狼籍,牙齿咬得咯吱响。 是谁干的? 短短两秒,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人和无数种可能,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不是简单的车祸,而是人为的寻仇! 面包车驶上国道后,很快停在一辆白色皇冠车旁边。 面包车副驾驶的门打开,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小伙跳下车,来到皇冠车后座窗前。 随着皇冠车的车窗降下,赫然露出一张年轻女生的脸,如阮轻轻在,就会认为这是与她不睦的赵晓兰。 “兰姐,你交待的事都办妥了。” 赵晓兰扬起嘴角,“辛苦你们了。” 黄毛赔着笑脸,“小事一桩,以后有啥事兰姐说一声就是了,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黄毛表完一番忠心,拿上钱喜滋滋的走了,赵晓兰转头看向身侧的张恒。 “想不想去看看?” “好。” 张恒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小白脸”的惨状。 乡间土路经常有拖拉机之类的经过,为了不影响通行,江忱和张春喜把撞坏的三轮车抬到路边的荒坡上,然后一件件收捡散落在路上的货品。 “耗子,有车来了。” 看到远处有小汽车过来,江忱下意识加快速度,想赶在小汽车开过来前,将路上的货都收捡完。 可手速再快也比不上小汽车的速度,眼前车头驶近,江忱什么不顾的跑上前拦下小汽车。 等驾驶位车窗降下,江忱忙躬着腰解释,“不好意思,麻烦你稍微等两分钟,我马上就把地上的衣服捡了。” 司机回头看向后座的赵晓兰。 江忱这才反应过来后车座有人,但由于角度问题,加上车窗玻璃是深色的,他并不能看到车后座人的长相,只能从下半身观察出是一男一女。 赵晓兰透过车窗看着江忱,脸上毫不掩饰嘲讽。 阮轻轻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看得上这种穷小子。 虽然脸是长得挺帅,可光有张脸顶个屁用。 张恒看着窗外的江忱,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可这还不足以平息阮轻轻让他所受的羞辱和耻辱。 他坏笑着附到赵晓兰耳边说了句什么。 赵晓兰挑眉一笑,吩咐司机:“让他下个跪,我们就调头,不然就直接开过去。” 司机虽然诧异,但还是向车窗外的江忱转告了赵晓兰的意思。 下跪? 江忱攥紧拳头,回头看了眼正疑惑望着这边的张春喜,以及满地的货品。 不是每件货品上都被泼上了油漆,但如果车子压过去,车轮肯定会将油漆压到每一件货品上。 一番权衡和挣扎后,江忱慢慢曲膝,跪在了皇冠车旁。 “耗子!” 看到这一幕的张春喜扔掉手里的货发疯般跑来。 赵晓兰说话算话,大笑着让司机调头。 张春喜一把将江忱拉起来,瞪着尘土飞扬的皇冠车屁股,眼睛差点要喷出火焰。 “你是瓜货嘛,人家喊你跪你就跪,要是喊你去死你是不是也要去!?” 面对张春喜的气急败坏,江忱却只是平静的吐了口唾沫。 “跪一下就少不了一块肉,老子就当跪死人了。” 张春喜气得抬脚去蹬旁边的酸枣树,子弹般的酸枣顿时“噼里啪啦”砸落下来,张春喜躲不及,被砸得“嗷嗷”叫。 江忱忍不住发笑。 成功折辱了江忱,让张恒既痛快又有些意犹未尽,他对赵晓兰说道:“早知道该带个相机的,把那个瓜娃子下跪样子的拍下来,拿给阮轻轻那个烂货看。” 赵晓兰嘴上没吱声,心里却对张恒很是鄙夷。 一个男人没本事不可耻,可心胸狭隘还刻薄恶毒就太让人倒胃口了。 赵晓兰叫停司机,转头对张恒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我约了朋友逛街,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张恒讨好的赔着笑脸,“我今天没课,回家也没事做,我陪你们一起逛街算了,我可以帮你们拎包。” “不用,不方便,拜拜。” 张恒再厚脸皮也只能悻悻下车。 皇冠车驶远后,司机透过后视镜提醒赵晓兰,“这个男娃人品不行,小姐以后跟这种人来往要多留点心。” 司机是家里的老员工,赵晓兰也不是不听劝的人,轻嗤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他来往,是他自己找上门的,无聊陪他耍耍而已。” —— 三轮车和货品都是厂里的财产,江忱也不敢隐瞒,回去第一时间就找阮大海说明了情况,并许诺会承担和赔偿损失。 阮大海天真的以为江忱只是遭遇到了车祸,庆幸江忱和张春喜人没有受伤,对撞坏的三轮车和货品倒是没太在意。 “你们人没事就好,记下车牌号没?” 江忱摇头。 一旁的张春喜看了他一眼,闷着头不吭声。 “没事,三轮车修好就可以了,油漆也是可以洗掉的,你明天把脏了的货送回厂里,我教你们处理。” 听到衣服上的油漆可以处理,江忱和张春喜都松了口气。 回到江家,张春喜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耗子,你为啥不把车牌号告诉海叔?他肯定有办法查到车主,到时直接找上门喊对方赔钱。” 江忱定定看着张春喜,“胖子,这些人是冲我们来的,我们自己处理,不要牵连到海叔。” “行嘛,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狗R的,他最好不要遭老子找到,不然老子肯定要弄死他!” 找面包车的车主不是难事,眼下更要紧的是抓紧赚钱,月底把房租交上。 江忱和张春喜几乎熬了一个通宵,才将沾了泥灰的货品全部洗干净。 但秋装比夏衣厚,没那么容易干,要拿到楼顶上去晒。 幸好周日江瑶不上课,可以帮忙看着晒在楼顶的衣服,避免被一些占便宜的给偷了。 三轮车坏了,江忱和张春喜舍不得花钱坐车,硬是靠两条腿将几十件货背到了制衣厂。 制衣厂有专门的油漆清洗剂,两人忙活了两天,将所有沾了油漆的货品清洗干净。 三轮车还没修好,两人索性就在小区门口支了个地摊卖。 不过生意并不好,一天下来最多卖出两三套,随着交房租的日期越来越临近,江忱烦得觉都睡不着。 “哥,我跟你说件事。” 江忱心里烦,因此对江瑶也没什么好脸色,“爬一边去,少来烦我。” 江瑶气鼓鼓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不想听?你不要后悔!” 见江忱板着臭脸,张春喜笑着冲江瑶招招手,“瑶妹儿,过来跟哥哥说,哥哥听。” 江瑶郁闷的跑到张春喜身边,“我们学校要开运动会了。” “然后呢?你参加了啥项目嘛?”张春喜感兴趣的接话。 江瑶一边朝低头做事的江忱翻白眼,一边大声说:“老师说了,运动会那天每个人都要穿运动装。” 江忱:我都下跪了,票可以帮作者投一张吗? (本章完) ------------ 第70章 大获成功,三百套运动装售空 听到江瑶的话,江忱和张春喜都是一愣。 张春喜猛的一拍大腿,“这不打瞌睡捡到枕头,赶巧了嘛!耗子,走,我们切瑶妹学校门口卖运动服去!” 江忱点点头,同样面露欢欣。 而“功臣”江瑶却对先前江忱的臭脾气忿忿不平,“哥,你现在不喊我爬了?” 不等江忱说话,张春喜就抢着开口,“瑶妹,莫怄气了,等卖了衣服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到底是十来岁的小女生,听到好吃的什么脾气也没了。 “啥好吃的?” “你想吃啥,你说!” 江瑶歪着头想了想,“我不要吃的,我想要一个文具盒。” “没问题!” 连老天都在帮两人,三轮车也正好修好了,第二天一大早,江忱和张春喜就拉上满满一车货去了江瑶读书的紫荆小学。 正是上学时间,两人的摊子一支起就引来了不少小学生围观。 问价的倒是多,但买主却一个也没有,两人也不着急,小学生手里哪有钱买运动服,要买也是大人过来买,他们要做的就是先把消息和价格放出去。 8点过后,学生都上课了,两人的地摊面前清静下来。 不过时不时也会有路过的路人来看劳保服和针织衫,一个上午过去,陆陆续续的卖了两三件出去。 中午,张春喜留下来守摊,江忱骑三轮车载江瑶回家煮饭华。 下午一点,等江忱带着午饭,骑着三轮车载着江瑶来学校,远远的就看到地摊前围满了人,他立刻加快蹬三轮车的动作。 “我要一套小码的!” “对不起,孃孃,小码的卖完了,只有中码的,来套中码的吧,这衣服质量好,穿到高中毕业都没问题!” 张春喜口干舌燥的推销道,看到江忱来了,顿时松了大气。 这批运动服偏成人,尺码在150-170之间,小学生穿小码都已经偏大了,这会小码早已经卖完了,只剩下中码和大码的。 好在,这年头的人为了节俭,都喜欢给孩子买大两码的衣服,以便多穿两年。 没一会功夫,中码的就卖出去了好几套。 快两点的时候,小码和中码都卖空了,只剩下170的大码了。 对于小学生而言,170的码数实在太大了,一些没买到的家长心有不甘的围着地摊不愿走。 去市场或者服装店,这样的一套运动服起码要五十块,但在江忱的地摊上买只需要二十八。 对月收入不到一百的普通家庭而言,能省下二十块钱可太有用了。 江忱和张春喜也不会错过这大好的机会,拿着小喇叭卖力的推销起劳保服和针织衫。 路过的人看到这边围着人,也好奇的凑过来看热闹。 不看不知道,一看,嘿,衣服质量还怪好的,关键是价格便宜。 “给我一套大码的劳保服。” “我要一件针织衫。” 人都有从众心理,这个买了,那个也忍不住跟着买,一个下午过去,两人带出来的货就卖掉了一半。 其中运动服卖得最多,只剩了五套170的大码。 江瑶放学后,也陪着吆喝了一会,一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暗下,三人才高高兴兴的骑着三轮车回家。 回到家,江瑶写作业,张春喜煮饭,江忱算帐。 “咋样,今天卖了多少钱?” 一等江忱算完帐,张春喜立刻迫不及待询问。 江忱比出三指手指头。 光运动装就卖了几十套,肯定不止三百,那就是…… 张春喜咽了咽口水,“三千?” “三千三。” “我R!啊!!!耗子,我想R你!” “你给老子爬!” 张春喜高兴得发疯,伸手想抱住江忱亲一口,被江忱笑骂着踹开。 在林容华房间里写作业的江瑶咚咚跑了出来,“哥,胖子哥哥,发生啥事了?” 张春喜一把将江瑶抱起来往头顶抛,吓得江瑶惊尖连连。 等张春喜疯完了,江忱难掩兴奋的告诉江瑶,明天带她去买文具盒,再给她买个新书包。 江瑶被突出其来的惊喜砸得人都懵了。 “哥,你们发财了?” 张春喜笑得嘴都咧到了耳后根,“瑶妹儿,你晓得今天哥哥们卖了好多钱不?” 江瑶摇头。 “三千三。” 江瑶本来充满好奇的眼中像是点亮了一束光,一下就亮了起来,“那你们能挣多少?” 张春喜看向江忱,他也想知道挣了多少。 江忱却卖起了关子,“挣多少你莫管,做你的作业去。” 江瑶不满的噘嘴巴,但还是听话的回了屋里,却并不急着写作业,而是床上的林容华分享好消息,林容华知道儿子挣了钱,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耗子,有没有这个数?”张春喜比了一个八。 “差不多吧。” “我R!” 张春喜激动得原地打转,“今天晚上得加菜,我出去称斤猪头肉!再买两瓶啤酒!” 江忱笑着拿了十块钱给他。 等张春喜出门后,江忱去厨房看了看火,见稀饭差不多好了,就将火熄了,然后出门去了对门。 得知江忱一天就卖掉了75套运动装,阮大海同样惊喜不已。 这批运动服如果放到年底清仓处理,最多十块一套,他给江忱的价格是二十,一百多件运动装算下来多卖了一千多块,虽然不算很多,但也是意外之喜。 江忱找阮大海,可不光是为了报喜,他想趁这个机会,将厂里积压的运动装全部卖出去,但有个问题,这些都是瑕疵品,需要清洗和修理,时间紧迫,靠他、张春喜和老裁缝三个,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项工作,他需要阮大海的支持。 能够赚钱的生意,阮大海自然不会拒绝。 他现在对江忱这个后生是越看越满意,哪怕不赚钱,他也会帮一把。 在阮大海的支持下,制衣厂的职工仅用两天的时间就将仓库里剩下的一百多套瑕疵品运动服清理了出来。 不过这一百多套运动装中,大码居多,几乎占了一半。 为了提高销量,江忱想出小码搭大码两套五十的促销活动。 不得不说,江忱是有点经商头脑的,两件五十的促销方式大获欢迎。 这年头,家里好多都是两娃三娃,大码的衣服先给大的穿,大的穿完了,等小的长大了还可以继续穿,这代人穿完了,留给下代人继续穿,代代流传。 晚上收工回家后,张春喜连饭也顾不上做,就守着江忱算帐。 算了足足一个钟头,才终于把帐目算清楚。 “咋样,今天卖了多少?” 谢谢甜妹儿的打赏,么么啾~ (本章完) ------------ 第71章 跟踪撞三轮车的人 江忱将记帐的本子合上,抬起头,在张春喜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开了口,“我饿了。” “……” 张春喜等不及了,一把薅住他衣领,“饿个捶子,快点说,到底多少!?” 江忱笑着比出一个五的手势。 张春喜倒吸一口气,“我儿豁?” “我豁儿子。” “你R你,真的假的,莫骗老子。” 江忱点头,笑意从眉间和眼底溢出,他清俊精致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慵懒。 放在一个月前,不,一个星期前,他做梦都不敢想,自己会获得这样的成功。 空气仿佛都是甜的,一切都那么顺眼,生活也变得美好起来。 “耗子,你现在最想干啥子?”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 乍然暴富的感觉让两人的心情难以平静。 江忱黑眸直勾勾看着头顶,一时没有作声。 以前张春喜也总爱问他,有钱了想做什么。 给妹妹买辆自行车,给妈妈买间大房子,让她们过好日子,这是他以前的想法。 但今天,此时此刻,他忽然就很想见见她,想让她知道,他一天卖出了五千的销售额。 她应该会为他感到高兴吧? 他能想象出她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成月牙,颊边两个小梨涡,嘴唇抿出微笑的形状,露出雪白漂亮的牙齿。 比小区花圃里种的月季花还美。 不知自己正被某人惦念的阮轻轻还在熬夜奋战,当然,她不是一个人,整条女生宿舍走道上都是人,巡查的宿管经过也只当看不到。 “阿嚏!” 一阵凉风吹过,阮轻轻打了个两个喷嚏,惹得其他人投来不满的目光,她连忙捂着鼻子。 旁边的丁筱白小声提醒她回宿舍加衣。 阮轻轻轻手轻脚的回到宿舍。 现在是九月底,白天热,早晚凉,她其实已经穿了针织外套,却还是抵御不住夜间的凉意。 在针织外套上又穿了运动外套,总算是暖和了,困意却有些上涌。 阮轻轻摸出枕头下手清凉油,一边往太阳穴上抹,一边怀念以前在家的幸福日子。 这个时候她爸早就睡了吧。 也不知道江忱和张春喜的衣服卖得怎么样。 涂好清凉油,阮轻轻回到走道上继续用功。 —— 吃过早饭,张春喜陪着江忱将昨天的货款送去制衣厂。 以前都是江忱一个人去制衣厂结帐,但这次钱款太多,怕路上不安全,这才让张春喜陪着。 因为阮大海的关系,会计杨文忠对江忱也格外关照,得知他一天卖出了五千多块钱,惊喜的同时也对江忱大加夸奖。 “小江,你可以啊,你这一个月的销售额都超过厂里的老业务员了,干脆你进厂来跑业务算了。” 张春喜顺口接过话,“业务员一个月能挣多少?” “这个就要看个人能力了,单子多提成就多,年底还有分红和奖金。” 在知道业务员的提成点后,张春喜顿时失了兴趣。 业务员提成点是1.5,一万的单子只能拿到一百五十块,加上底薪和补助,一个月也就不到三百。 他几天时间就卖了差不多一万的销售额,挣了小两千,他和江忱两个人,一人分下来最少都是七八百,不比业务员挣得多多了? 然而江忱却想的不一样。 这几天他们能卖这么高的销售额,运气占了一半,另一半是因为他们卖得便宜。 可瑕疵货品的数量是有限的,卖完就没有了,他得找后路。 他也想过跟其他制衣厂合作,可这样的话,他们前期需要花一大笔钱拿货,至于货能不能卖得出去,赚不赚得到钱,风险都由他们承担。 在听完江忱的分析后,张春喜也意识到自己被短暂的成功冲昏了头脑。 “耗子,我听你的,你说咋做就咋做。” 两人一番商量,决定把卖货当成副业,晚上去夜市上摆摊,业务员的工作当成主业,白天跑。 不过江忱并没有急着去找阮大海表明进厂的想法,他打算先把手里头的这批货卖完,拿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做投名状。 在这之前,他先去找了江琴,将拖欠的房租结清了。 几十块的房租在江琴眼里算不了什么,她是有名的包租婆,名下房子铺子好几套,还有两间麻将馆,每年轻松收入过万。 要问两家贫富差距为何如此大,还不是因为江父烂赌,将手里头的家产输了个精光,还倒欠一屁股债。 江琴还惦记着上次江忱帮她连赢五把的好手气,说什么也要江忱帮她翻盘。 江忱没有拒绝,不过他今天运气不大好,一上桌就连输两把,把江琴气得直骂娘,却让同桌的牌友笑得合不拢嘴,巴不得江忱继续打,江琴却不干了,臭着脸将江忱扯开,又提醒他别忘了交下季度的房租。 从麻将馆出来后,江忱来到公交站台,准备坐公交车回去,无意间看到街对面停着一辆眼熟的面包车。 他下意识的抬脚朝街对面走去,却因为太着急没注意看路,差点被一辆出租车给撞了。 出租车探头就要破口大骂,却被江忱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打车。” “……要得,上车嘛。” 一路跟着面包车跑了大半个城区,光打车费就花了三十多,但江忱一点也不心疼。 因为他终于找到面包车的老巢了。 这是一家本地的老牌食品厂,江忱找街边卖报纸的老头打听了下,确定面包车就是这家食品厂的。 他在食品厂斜对面的路口蹲着,从中午一直守到黄昏,才终于等到了开面包车的黄毛。 许是下班的缘故,黄毛并没有开面包车走,而是骑了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一路叮叮当当。 江忱跑步尾随,跟着黄毛来到了一家台球室。 一看台球室的名字,巧了,居然是刘强开的,看黄毛熟络的跟刘强的一名手下打招呼,并一起打起了台球,江忱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张春喜也顾不上问江忱出去一天都干啥去了,反而喜滋滋的拉着他去车棚看新买的自行车。 一辆二手的二八大杠。 张春喜豪气的拍着座垫,“花了一百二,咋样?” 江忱点头,“还可以。” 张春喜捏了捏铃铛,听着悦耳的铃铛声憧憬的说道:“等下回买就要买不用自己蹬的车子了。” 江忱默了默,“胖子。” “嗯,咋了?” “我找到撞我们的那个人了。” 张春喜脸色一沉,“真的假的?在哪?” 江忱说了个地址,张春喜立刻就要抄家伙去找那人算帐,被江忱拉住了。 (本章完) ------------ 第72章 江忱醉酒 ,强抱阮轻轻 一家档次中等的私人饭店里,江忱拿着菜单点了几个菜名,服务员应声而去,张春喜一边打量饭店的环境,一边念叨。 “照我说就直接拿个麻袋把那个瓜娃子一套,捶一顿就算了,没必要找刘强帮忙,花了钱不说,还倒欠了一个人情。” 江忱拎起茶壶,给张春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水。 “那黄毛就是一个街娃儿,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他找我们麻烦肯定背后有人指使,我们必须要弄清楚背后针对我们的人是哪个,打蛇要打七寸,不然后患无穷。” 听了这话,张春喜也慢慢冷静下来,“好嘛,听你的。” “胖子,你记住,该花的钱不要省,不然肯定要吃大亏。” 张春喜点点头,这时,刘强带着两个手下进了饭店,两人立刻起身迎接。 “强哥。” 刘强站定,上下打量两人一眼,伸手在江忱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笑出一口大黄牙。 “你娃儿最近混得还可以嘛,居然在这种地方请老子吃饭,发财了?” 江忱扯了扯嘴角,“最近跟朋友搞了个地摊,赚了点饭钱。” 刘强大笑了两声,倒也没太为难,拉开座椅一屁股坐下,江忱招手示意服务员上菜,然后规矩的给刘强倒水点烟。 一番行云流水的伺候,显然让刘强很受用,吐着烟圈主动开了口。 “手表我托人在打听了,暂时没消息。” 江忱点点头,“强哥,我今天请你吃饭,是想跟你请教一点事。” 刘强朝他吐了一个烟圈,“啥事?说。” “胡二娃这个人,强哥认识不?” 刘强翘着二郎腿想了想,“有点印象,他咋了嘛?” “我想知道他平时都跟到哪个混的。” 刘强的一个手下接了腔,“他混捶子混,就是一个烂眼儿。” 知道黄毛不是刘强的人,江忱放了心,便将黄毛找他麻烦的事简单讲了讲。 江忱找刘强倒也不是想教训黄毛,而是想搞清楚黄毛背后是受谁指使,这对刘强而言不是难事,随口就答应了。 刘强之所以答应帮江忱,除了江忱背后有阮家这个靠山之外,也是觉得江忱是个上道的人。 像江忱这样的,以后必定是个人物。 请刘强这样的人吃饭并不容易,从中午一直吃到下午三点,准确来说,是喝到下午三点,刘强才被手下人搀扶着离开饭店。 刘强刚一走,下一秒江忱就再撑不住的从椅子上滑到桌子底下。 张春喜连拖带拽,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江忱从桌子底下拉出来。 “耗子,耗子?醒醒。” “嗯。” 江忱嘴上应着,眼睛却紧紧闭着,头也耸拉着,身体就跟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东歪西倒。 张春喜付了饭钱,搀扶着江忱离开饭店,叫了辆载客三轮车。 到了小区门口,张春喜刚搀扶着江忱从三轮车上下来,就看到前面有道熟悉的身影。 “胖子,走了,回去,我想睡觉。” 因为张春喜站着没动,靠在张春喜身上的江忱不满的嘟嚷,听到声音的阮轻轻好奇的回过头。 认出是江忱和张春喜后,阮轻轻高兴的朝两人走来,结果还没走近就闻到呛鼻的酒气,再仔细一看,江忱的脸、额头还有脖子都红红的,活像关公一样,整个人像布袋似的挂靠在张春喜身上,明显醉得不轻。 阮轻轻有些诧异,“他醉了啊?” 张春喜还没来得解释,江忱忽然喊了声“姐姐”。 此时的江忱还是闭着眼睛的,他只是听出了阮轻轻的声音,本能的喊了一声,喊完,他才慢慢睁眼。 酒精的作用下,人的视力和反应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但胆子却会变得很大。 在认出眼前站着的果真是阮轻轻后,江忱直接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姐姐……” 江忱是在楼上“咚咚咚”的剁肉声中醒过来的,四周一片漆黑,窗外能看到远处街道霓虹闪烁。 显然是晚上了。 他想起身,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也终于想起了请刘强吃饭喝醉酒的事。 好像回来的时候碰见了阮轻轻? 急于知道真相的他强撑着不适起身,跌跌撞撞的朝门走去。 客厅里,张春喜正在收拾明天出去摆摊的货品,看到他开门出来便调侃道:“睡醒了?” 江忱看着他,哑着嗓子问:“我们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碰到姐姐了?” “嗯,碰到了。” 江忱呼吸一窒。 原来是真的,那她岂不是看到他醉酒的样子了? 她肯定会对他很失望很生气吧,刚挣了点钱就跟人出去喝酒。 第一次醉酒的滋味并不好受,头晕,喉咙也干,想吐吐不出,可这些都比不上江忱心里的懊恼和忐忑。 他该怎么办? 要不要去跟阮轻轻解释? 可解释什么呢?说了不是酗酒的人?说他有求于刘强? “耗子,你晓得你下午都干了些啥子事不?” 对上张春喜揶揄的目光,江忱心里一个咯噔,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断在脑海中闪过,一颗心慌得不行。 “我干了啥子?” “你一看到姐姐就扑上去把人抱到不放手,拉都拉不走,要不是晓得你娃儿酒量不行,老子都要怀疑你是在故意耍酒疯了。” 江忱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 他抱着阮轻轻不放? 他不敢去想象当时的情景,更不敢去猜想阮轻轻现在的有多生气。 他狠狠捶打了两下脑袋,想用疼痛感来减轻心里的愧疚,以及,想记起后面的事。 最终,他从张春喜嘴里知道了后继。 他抱着阮轻轻不松手,说给她买了礼物,非要拉着她来他家拿礼物,阮轻轻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回了家,把礼物拿走了。 江忱很想打自己两拳。 他一直等着想亲手想将礼物送给阮轻轻,想认真向她道谢,结果被这顿酒全毁了。 晚饭早就煮好了,就等着江忱醒了一起吃。 然而江忱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没滋没味的喝了两口稀饭就坐着发呆,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起身去把门打开,看到门外的阮轻轻先是一愣,随即肉眼可见的惊慌失措。 她是来找他算帐的吧? “姐姐……” 看到他阮轻轻也有些意外,随即就笑了,杏眸弯成月牙,“你醒了啊。我爸听说你下午喝醉了,让我给你送点药,说可以缓解头疼和恶心。” “谢谢姐姐,下午……” 江忱手忙脚乱的接过药,却在注意到阮轻轻身上的裙子后,声音卡了壳。 咱就说,男主不是一般人,还没学会走就跑起来了。。。 求票:) (本章完) ------------ 第73章 别说是委屈,吞刀他也愿意 注意到他的视线,阮轻轻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也有点不好意思。 “好看吗?” 江忱连忙点头,脸莫名就红了。 岂止是好看,简直太好看了,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合身,他无法想象更无法容忍它穿在其他人身上的样子。 得到他的认可,阮轻轻也很开心。 这条裙子跟她之前在商场里看中却没买的那条很像,但比那条更美更仙,她本来只是想试穿一下的,结果穿上后就舍不得脱下来了。 主要她不想穿去学校,就想着趁在家里的这两天穿一穿。 “药你记得吃,我回去了。” “……好。” 直到阮家的门被关上,江忱才怅然若失的将门关上。 他其实很想问她下午的事,问她有没有生。 她愿意穿他送的裙子,还给他送药,应该是没有生气吧? 而且她看起来很喜欢这条裙子。 她穿它的样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 他买裙子的店里还有很多这样漂亮的裙子,她穿起来应该都很好看吧。 他忽然有个念头,想把那家店的裙子全部买下来,都送给他。 可他没有那么多钱。 —— 刘强的手下办事效率还挺高的,第二天就给江忱带来了消息。 阮轻轻刚一走出理发店就看到了江忱在街对面,正想招呼的,又发现江忱正跟两个男人在说着什么。 那两人有些眼熟,她定睛看了会,忽然想起这不是刘强手下吗? 难道刘强私底下还在找江忱麻烦? 怀着疑问和关心,阮轻轻立刻朝街对面走去。 刘强的两个手下正跟江忱说赵晓兰,“……胡二娃说了,是赵晓兰花钱找他做的,这赵晓兰是他老板的女儿,在师专读大一……” 阮轻轻走过来,刚好听到赵晓兰的名字,刘强的一名手下也看到了她,顿时笑着招呼。 “美女,又见面了。” 江忱回头,看到身后的阮轻轻也是一愣。 她还是穿着他送的裙子,但外面套了件针织开衫外套,头发却剪短了,齐耳朵位置的妹妹头,发尾内扣,看起来又乖又甜。 “你们刚才在说赵晓兰?” “姐姐,你认识她?” 阮轻轻下意识点头,“她是我高中同学。” 刘强的手下想要说出原委,却被江忱给拦住了。 用两包烟将刘强的手下打发走后,江忱才继续跟阮轻轻谈起赵晓兰,“姐姐,你跟这个赵晓兰关系咋样?” “一般吧,她怎么了?” 莫名的,阮轻轻并不想被人知道她被赵晓兰霸凌的事,她不想收获同情,也不愿让人觉得她懦弱可欺。 江忱心里短暂的揣摩了下“一般”二字,略过赵晓兰故意指使黄毛的内情,将车祸的事简单讲了。 车祸的事,阮轻轻昨晚就听阮大海讲过了。 她诧异的看着江忱,“你不是说不记得车牌吗?” “前两天我在路上碰见了,就认出来了。” “哦。” 阮轻轻看着他,“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是要去找她赔钱吗?” 江忱却反问她,“姐姐觉得呢?我要去找她赔吗?” 赵晓兰为人乖戾,家里有钱有势,连她都要忍气吞声,江忱去找赵晓兰,必然讨不了好。 “要不然算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未必认帐,就当舍财免灾吧。” “好,听姐姐的,算了。” 江忱答应得这么爽快,阮轻轻反倒不好意思了,“修三轮车用了多少钱,我让我爸给你报销。” “不用,姐姐,没多少钱。” 随即转移话题的指了指阮轻轻的头发,“你咋把头发剪了?” 被问起,阮轻轻下意识摸了摸新发型,“是不是很丑?” “不丑,好看。” 阮轻轻也不在意江忱说的真直话还是假话,解释说学习时间太紧,学校用水又不方便,剪了方便打理一些。 从小学起,她一直都是披肩长发,第一次剪这么短,其实挺不习惯的,感觉头都轻飘飘的。 阮轻轻还要去上绘画课,便没跟江忱多聊。 看着阮轻轻朝公交站牌走去的背影,江忱久久站在原地。 “姐姐。” 看到追上来的江忱,阮轻轻微微意外。 江忱指了指公交站台,“胖子在人民商场那边摆摊,我坐公交车去找他。” 阮轻轻点点头,“我坐2路,去玉林。” 两人并肩站在公交站牌下等公交车。 江忱借着看公交车来没来的间隙,时不时打量阮轻轻的侧脸,心里藏着连他也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隐秘欢喜。 阮轻轻见他一直张望,还以为他着急,便轻声安慰说:“3路车应该快来了。” “嗯。” 望着女孩清丽白皙的脸庞,江忱生出勇气,“姐姐,昨天很对不起,我喝多了。” “没事啊,不过你以后少喝酒吧,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酒伤身体。” “嗯,以后不会喝了。” 看少年一脸认真的保证,阮轻轻忍不住笑了下,“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很贵吧,以后不用送我这么贵的礼物,我都只送了你一张贺卡,多不好意思的。” 江忱连忙摇头,“不贵,姐姐,要不是你的支持和帮助,我和胖子也赚不到钱,我只是想好好感谢你。” “江忱,就算没有我的帮忙,你也会成功的。” 江忱看着她没说话,也不知信了没信。 这时,3路车依靠在了公交站牌前。 见江忱还愣愣的望着自己,阮轻轻连忙提醒,“车来了,快上车呀。” 江忱回过神,“……姐姐,我走了。” “再见。” “再见。” 透过车后窗玻璃,看到阮轻轻坐的2路车拐进了相反的街道,江忱转头对售货员说道:“我下站下。” 下公交车后,江忱走回和刘强的手下说话的地方,骑上二八大杠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耗子,车祸可以不谈,姓赵的逼你下跪的事咋说?我们又没招她惹她的,就算她是姐姐的同学,也要给个说法吧?” 得知江忱打算不追究被赵晓兰找麻烦这件事,张春喜显然很不甘心。 然而江忱却下定了决心,“下跪的事不要跟姐姐说,听到没?” 见张春喜不吭声,江忱又重复说了句,张春喜这才不情不愿的回,“晓得了。” 想了半天,张春喜还是想不通,“你咽得下这口气啊?” “咽不下也得咽。” 他从来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说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可赵晓兰是她的同学,她不想他找赵晓兰麻烦,别说是区区委屈,就算是刀片他也会眼也不眨的吞下去。 —— 上完绘画课,阮轻轻正在公交站牌等公交车,一辆红色雪铁龙停在了她面前。 随着车窗降下,看到赵晓兰熟悉的脸,阮轻轻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句“孽缘”。 (本章完) ------------ 第74章 她知道他下跪的事了? 跟高中时期相比,现在的赵晓兰明显成熟了许多,一头板栗色的大卷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鼻梁上架着墨镜,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 赵晓兰单指勾下墨镜看阮轻轻,笑容轻慢,“等公交车呢,要不要送你一程?” 阮轻轻淡声拒绝,“不用了。” 赵晓兰却不走,依旧趴在车窗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欸,江忱你认识吧?” 阮轻轻愣住,正疑惑赵晓兰怎么会知道江忱,就听到赵晓兰说,“听张恒说他是你朋友,那天在路上遇到,我就随口开了个玩笑,让他给我下个跪,没想到他当真了,真的就给我跪下了。” 见阮轻轻脸上露出震惊又气愤的表情,赵晓兰笑得更开心了,“你这朋友有点意思,等下次遇到了,高低也要叫上他一块出去玩,有他在,肯定乐趣无穷。” 赵晓兰笑着扬长而去,阮轻轻手指紧紧扣着画板,久久缓不过气。 直到回到家里,阮轻轻的心情依然无法平复。 她不知道赵晓兰逼江忱下跪这件事,上辈子就存在,还是因为她重生所导致的蝴蝶效应。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感到担忧。 就目前而言,不管是她还是江忱,都无法与赵晓兰抗衡。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揭穿赵晓兰顶替上大学的事,但还是忍住了。 如果现在揭穿,对赵晓兰而言等同于刮了个痧,赵晓兰大不了就是退学,以赵家的财力,随便都能替赵晓兰找到新出路,换个身份复读或者出国留学等等。 可如果等到三年后,赵晓兰毕业前夕,这件事被揭露出来,赵晓兰肯定会气疯的吧。 以阮秀秀一家的德性,一定会朝赵家狮子大开口。 恶人就该恶人磨。 想到这,阮轻轻才总算压下了心里的冲动和愤怒。 没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傍晚下班回家的阮大海带了一大箱月饼回家。 一半是准备送给亲戚朋友的,一半是准备送同单元楼的住户。 吃过晚饭,阮大海抱上月饼,带着阮轻轻挨门挨户的送月饼。 油纸封的月饼,一封十个,价格并不贵,外面一封卖三块左右,阮大海从月饼厂拿的批发,价格还要更便宜。 可礼轻情义重,收到月饼的单元住户都格外高兴,对父女俩连声道谢。 江家收月饼的是江瑶,阮轻轻下意识往江家客厅看,没看到江忱便随口问江瑶,“你哥还没回来吗?” “他出去帮我妈买药了。” “哦。” 简短家常的对话,落到阮大海耳中却是别的想法。 女大不中留呐,一天不见就心心念念的惦记。 送完月饼,阮轻轻跟着阮大海回了家,随后又借口买绘画铅笔出门了。 阮大海也不拆穿,只看着她背影叮嘱她晚上不安全不要走太远。 阮轻轻在小区大门口站了没一会就看到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江忱。 江忱也看到了她,第一时间停了下来,推着自行车来到她面前,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灼亮。 “姐姐,你要出门?” “不是,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在等你…… 等你…… 短短一句话,就像一支肾上腺素打在江忱的身上,他心跳陡然加快十倍,身体都感觉轻飘飘的。 阮轻轻并不知道江忱的想法和感觉,指了指旁边,“我们走走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 江忱手忙脚乱的去踩自行车支架,想将自行车支起来,看得阮轻轻一头雾水。 “你把自行车停在这,不怕丢吗?” “不怕。” 反正又不是他买的。 阮轻轻被逗得笑了一声,“你推着吧,我们边走边说,我去那边买铅笔。” “哦。” 江忱推上自行车,跟阮轻轻并肩朝文具店方向走,心里小鹿乱撞,揣测阮轻轻找他说什么。 阮轻轻先问了问地摊的生意情况,之后才谈起赵晓兰,“我今天在街上碰到她了。” 原来是找他说赵晓兰,是怕他去找赵晓兰麻烦吗? 江忱压下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语气轻松的说道:“姐姐,你放心,我跟胖子已经说好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大家都不提了。” 看着少年认真诚挚的侧脸,阮轻轻感到愧疚的同时,又很心疼。 “江忱,我都知道了,赵晓兰都告诉我了。” 她知道他下跪的事了? 望着女孩清澈动人的杏眸,一股血气直涌上江忱的脑门。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至极。 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他在意她的。 知道他为了钱给人下跪,她会不会看不起他,会不会觉得他太窝囊? “对不起,江忱,是我连累了你。” “没关系……” 话出口,江忱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说是她连累了他,明明…… 对上少年疑惑的眼神,阮轻轻也不再隐瞒她跟赵晓兰的龃龉。 “……原本以为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了,跟她就不会再有交集,可我没想到她会去找你麻烦。” 看江忱低着头不说话,阮轻轻心里的愧疚更浓了,“江忱,你生气了?对不起呀。” “姐姐,她为啥要欺负你?” 阮轻轻自然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赵晓兰忌妒她长得漂亮,含糊道:“看我不顺眼吧。” 看不顺眼就可以欺负。 “我也看她很不顺眼。”江忱淡淡说。 阮轻轻并没有多想,反复提醒江忱不要去招惹赵晓兰,哪怕路上碰到了也绕着走。 江忱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姐姐,你很怕她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家里很有背景,我们没必要跟她硬碰硬,江忱,我不会白让你受欺负的,这个仇我以后会帮你报。” 听阮轻轻说会替自己报仇,江忱漆黑的眸子亮了几分,就像夜空里闪烁的繁星迸射出璀璨的光。 “姐姐,你要帮我报仇?” 阮轻轻点头,心说不光是为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姐姐,你打算咋个帮我报仇?” “现在还不到时机,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你现在不要去惹她。” “好。”江忱扯了扯唇角,“姐姐,你能跟说说你读书时候的事吗,那个赵晓兰,她都怎么欺负你的?” 阮轻轻其实是情绪内敛的人,被欺负了也从来不跟任何人说,包括在阮大海面前,她也只是委婉的抱怨跟同学闹不和,并没有讲出细节,更没有提赵晓兰的名字。 或许是重生后心境成熟了,也或者知道江忱被赵晓兰羞辱后,产生了同病相怜,亦或者是今晚的月色很好,阮轻轻没有保留的讲述了跟赵晓兰在学校里的恩怨。 “耗子,你在搞啥子?” 张春喜洗了澡回房间,看到江忱趴在床上用小本子写着什么,便凑了过去看。 “扯头发、扇耳屎、撕作业……啥东西?” “记帐。” 江忱意简言骸,张春喜一头雾水。 求票票,爱你们哟~ ------------ 第75章 班主任的偏见 两天假期转眼即瞬,国庆节的当天下午,阮轻轻就返回了学校。 原本以为她剪短头发就挺狠的,没想到舍友们一个比一个狠,头发一个比一个短,而最狠的当属丁筱白。 直接剪了个雌雄莫辨的男生头。 这次返校,阮轻轻把画架也带上了,得知阮轻轻准备走艺考的路,舍友们七嘴八舌讨论了一番,然后各自看书学习。 傍晚去食堂吃饭的路上,阮轻轻摸出准备好的信封递给丁筱白。 “呐,丁老师,这个月的学费。” 丁筱白接过信封,看到里面的饭票有些吃惊,“这么多?” 比上个月多了足足一倍。 阮轻轻腼腆的笑道:“是我爸的意思,他知道你带我学习,想要谢谢你,他说了,如果我真考上了,还要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闻言,丁筱白也不再客气,问起阮轻轻艺考的事。 “你是觉得自己高考胜算不大才打算走艺考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学服装设计。” 丁筱白点点头,“艺考对文化分要求没那么高,只要你专业考试能过关,基本就稳了,你绘画学几年了?” 这话把阮轻轻问得心虚至极,“如果我说还不到两个月呢?” 丁筱白沉默了。 阮轻轻慌了,“筱白,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啊?” 丁筱白叹气,“据我所知,大部分的考生从高一就开始学绘画,甚至还有从小学就开始学的,跟他们相比,你的胜算真心不大,但你也不用灰心,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果呢?退一万步讲,今年不行明年再继续呗。” 望着丁筱白斗志昂扬的脸,阮轻轻没好意思说出明天如果考不上,她可能不会再复读的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明年她的想法跟现在又不一样了。 高三的课程本就排得紧,从早上7点一直到晚上10点,只有中午和傍晚各有一个小时的空闲。不过,每周日下午会有半天假,虽然是假,但却不能离校,不过家长可以进来,好多农村以及家境不好的学生,家长会在这一天给他们送来下一周的伙食,一般是大米和咸菜,也有事先烹煮好的菜,但由于天气的原因并不能存放太久,最多两天就要吃完,后面就只能吃咸菜,然后要等到周日家里再送新鲜的菜过来,周而复始。 离12月的初试艺考没多少时间了,为了帮阮轻轻将绘画功底提上来,许静美答应每周日下午来学校给她上一个小时的课。 上课需要场地,阮轻轻找到班主任说明情况,想借学校的体育器材室用,班主任虽然同意了,却对阮轻轻学绘画一事颇有微辞。 “阮轻轻,你学籍不在七中,明年能不能考上对我对七中也没有影响,但我作为你的班主任,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与其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走捷径,不如踏踏实实下苦功把成绩提上来,明年好好考个师专或者中专。” “老师,我是真心喜欢服装设计是……” 可不等阮轻轻解释完,就被班主任不耐烦的打断话,“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要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在于你,出去吧。” 被班主任的偏见影响到心情,导致阮轻轻上绘画课时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被许静美狠批了一通,把阮轻轻郁闷到不行,回到宿舍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在,舍友们在知道她的遭遇后,纷纷安慰她。 但也有个别舍友的关注点放在了其他上面,“轻轻,原来你是来七中借读的啊?” 阮轻轻也不隐瞒自己是学渣的事实,“我高考分数不够,七中这边不收我的学籍,只让我借读。” “借读也没什么,咱们班有好几个借读的呢。”另一个舍友安慰说。 “借读要交借读费吧,好像挺贵的,轻轻,你交了多少钱?” 加上阮大海托关系请客吃饭的费用,差不多有三千,但阮轻轻并不想告诉舍友。 “不知道,我爸不让我问这些,只让我好好读书,说只要我考上了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你爸说得挺对的,以后你可得更努力了,要是没考上的话,不是白费了那么多借读费嘛。” “嗯。” —— 办公室里,阮大海将财务科交上来的销售报表认真翻看过后,对站在办公室里的江忱和张春喜笑着招呼。 “别站着了,坐,坐下说。” “谢谢海叔。” 江忱嘴上说着谢谢,但身板依旧站得笔直,就跟路边的白杨树似的。 张春喜看江忱不坐,便也跟着一块站着。 阮大海起身走出办公桌,笑容满面的拍拍两人肩膀,“我看过报表了,你们两个总的销售业绩非常好,制衣厂很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制衣厂的业务员了,试用期一个月,怎么样?” “好。” 走出制衣厂的大门,张春喜晃着手里的员工证对江忱笑嘻嘻道:“咱们这算不算是捧上铁饭碗了?” 江忱白他一眼,“铁饭碗算个求,捧上金饭碗才算你有本事。” “行嘛,等老子挣到钱了,就去打两个,不,打六个金饭碗,你、瑶妹、孃孃,还有姐姐跟她老汉儿,一人捧一个。” 江忱捶他一拳,“就晓得吹牛,走了。” “去哪?” “找业务。” 望着“第七中学”的黑字招牌,张春喜偏头看身边的江忱,“你不是说找业务吗?到底是来找人的还是找业务的?” “不可以两个都找?” “……” 行,你长得帅你说了算。 虽然七中的门禁严格,但两人手上有员工证,再加上张春喜嘴皮子利索,又是递烟又是拍马屁的,哄得门口保卫不仅放了两人进去,还好心的提点了两人该找什么人。 正值上课时间,学校里面看不到什么人影,但可以从朗朗的读书声以及老师的讲课声分辨出教学楼的位置。 第一次踏进高中校园,又是老牌名校,张春喜难掩激动和好奇。 “耗子,你说姐姐在哪间教室?” 江忱扭头看他,“以后不准喊我耗子。” “不喊耗子喊啥子?” “喊哥。” “耗子哥。” “你给老子爬!” 两人的嬉闹引来路过路过一名男老师的侧目,“你们两个,干啥的?” 江忱立刻恢复正色,向对方介绍自己的身份。 知道两人是制衣厂的业务员,男老师眉头微皱的给两人指了路。 “去行政部找老张,不要在这边逗留,影响上课。” 两人又是道谢又是道歉,男老师看两人态度良好,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两人找到行政部的办公室,见到了负责采购的张主任。 张主任看两人年纪小,三言两句就要打发两人走,直到江忱拿出了一本剪报册,才引起了他的兴致。 ------------ 第76章 安排江忱的前程 等江忱和张春喜从行政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张春喜脸上闪烁着兴奋,“耗子……” 江忱瞪过去,“跟你说了不准喊耗子。” “你硬是大姑娘绣手帕子,花样子多,都喊了十来年了,不喊耗子那我喊你啥子嘛?”张春喜嘟囔道。 江忱弹了弹张春喜胸口的员工证,“在屋头随便你喊啥子,但是在外头要注意形象。” 张春喜也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制衣厂的业务员,耗子的绰号确实上不得台面。 便笑嘻嘻的说,“行嘛,那我以后喊你忱娃儿,你喊我喜哥。” 见江忱看着他,张春喜忍不住得意,“没办法,哪个喊你不比我早出生半年,我比你大半岁,在我面前你就是弟娃儿,快点,喊声喜哥来听听。” 江忱送他一对白眼,“给老子爬。” “嘿,你一个弟娃儿,对哥哥啥子态度?” 两人边斗嘴边走,走了一会张春喜发现不对,“耗,不是,老江,你往哪儿走?校门口在那边。” 江忱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先回去,帮我把饭煮了,我晚点回来。” “那你呢?” “我有事。” 说完江忱就往前走了,张春喜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R哦,你倒是去找姐姐耍,喊老子回去伺候你妈,你真是人才!” “叮铃铃……” 终于到了中午放学,一楼高一的教室率先涌出学生,紧接着是楼上高二班的,最后才是高三和复读班从教学楼梯鱼贯下来。 江忱站在食堂外面的圆形花坛边,黑眸紧盯着潮水般的人潮,终于,他看到了熟悉的脸庞,眉眼扬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而江忱清俊精致的长相也吸引了不少女学生的注意。 “好帅啊,有点像郭FC。” “是有点像。” 几个女生路过江忱面前,捂着嘴脸红的议论着。 江忱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想看的那张脸,目不转睛。 “阮轻轻,花坛那边有个男生一直在看你,该不会又是哪个暗恋你的吧?” 听到同行同学的打趣,阮轻轻下意识朝花坛望去。 看见阮轻轻朝自己走来,江忱紧张到喉咙发干,甚至有些后悔等在这儿,怕他会给她带来困扰和麻烦。 “江忱,你怎么在这呀?” “我来学校谈业务的,顺道看看你。” 听到他的回答,阮轻轻脸上的惊讶更浓了,随即,她看到了他胸口挂着的大海制衣厂的员工证。 “你进制衣厂做业务员了?” “嗯。” 江忱有些忐忑,他感觉阮轻轻好像对他进制衣厂做业务员一事,似乎并没有多高兴。 还是,她不希望他出现在学校里?担心同学会说闲话? “姐姐,我就是顺道看看你,我回去了,你快去吃饭吧。” 看他转身要走,阮轻轻连忙攥住他单肩包的带子,“都到饭点了,吃了饭再回去吧。”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张口却变成了“好”。 阮轻轻回宿舍拿了饭盒,带江忱去食堂吃。 吃饭的间隙,得知江忱来学校是谈校服的业务,还做了一本校服的剪报册,阮轻轻很感兴趣的让他拿出来看看。 阮轻轻饭也顾不上吃了,一边翻看剪报册一边称叹,“很好看呀,你都从哪收集的这些图片?” “书摊、旧书店、废品站都去找过,都是从国外的一些青少年杂志周刊上面剪下来的图片。” 这年头,想要收集国外的杂志周刊并不是件容易事,而剪报册上却有二十多张各国中小学生校服照片,一年四季的款式都囊括,显然很花了一番功夫和精力。 早在卖运动装的时候,江忱得知这些运动装是某个学校跟大海制衣厂订制的校服,当时他就产生过想法,他能不能找学校谈校服的业务。 一个学校随便都是好几百甚至上千名学生,一套校服哪怕只赚两块钱也是相当高的利润。 但同时他也清楚,没有背景人脉没有门路,学校是不可能跟他一个穷小子合作的。 除非他能拿出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于是借着摆摊的功夫,他跑遍了整个蓉城的中小学校,发现学校的校服多是夏季款,有些是春秋款,唯独没有冬款的,更别说同时拥有春夏秋冬四季款的。 他便萌生了制订四季校服的想法。 可他不会画图,更不会服装设计,索性就去找杂志,把杂志上的好看的校服款式图片剪下来,做了一本各国中小学生校服款式的剪报册。 看阮轻轻对这本剪报册很是喜欢,江忱心里成就感满满。 “姐姐,你喜欢的话,这本剪报册送给你。” 尽管很心动,但阮轻轻还是摆手拒绝了,“你好不容易才收集的这些,还要靠它谈业务呢。” “那等我以后用不上了,就送给你。” “好啊。” 在得知张主任挑选了几个款式,让江忱回去做出样品校服送到学校时,阮轻轻直抒已见的提了一些意见,比如裙摆的长度,颜色和面料的选择等等。 江忱一一拿笔记下来。 等阮轻轻回到宿舍,舍友们好奇的打听她和江忱的关系。 阮轻轻不想舍友误会,便说是弟弟,却被舍友抓住了话柄。 “你不是独生子女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弟弟呀?” 阮轻轻只好说实话,“他是住我对门的,比我小三岁。” “他长得挺帅的,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另一个舍友说,“他没读书了吧,我看他胸口挂着员工牌。” “这么小就不读书了?怪可惜的。” 舍友们难得八卦的讨论了一嘴,而阮轻轻却在想,如果江忱真的就这么一直在制衣厂打工的话,那等阮大海退休后,她干脆让江忱当总经理算了,再给他分点股份,总之不会埋没了他的才能。 江忱并不知道他已经被阮轻轻提前安排了总经理的职务,他正忙着厂里的制版师傅沟通和商量样板衣的细节。 他不光要把张主任选中的校服款式做出样板,还打算将剪报上其余的款式都做出样板衣,再找照相师拍成像剪报上的写真照片,然后制成册。 得知江忱的想法和创意后,阮大海大加赞叹,然而他却不知道,江忱之所以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为的是可以把剪报册送给阮轻轻。 “大海,下班回来了?” 阮大海从车棚出来,迎面就遇到同样骑车回家的楼上住户。 阮大海笑着跟对方寒暄了两句就准备回家,结果却被对方拉着八卦,“大海,你女娃子是不是在跟那个瘟丧耍朋友哦?” “没有啊。” 虽然女儿的确喜欢小江,但他清楚女儿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面,不会搞别的。 “没有就好,我就是问问。” 对方笑呵呵的,也不知信了还是不信,“我也是听别人在说。” “哪个在说?都说了啥?” “说你女娃子跟瘟丧在小区门口搂搂抱抱的,两个人晚上还出去约会。” “……” 求票票~ (本章完) ------------ 第77章 再考不好就滚出我的班级 “哥。” 江瑶回家后,放下书包就钻进了厨房,朝正在煮饭的江忱喊道。 江忱头也没回,“把作业写了。” 江瑶站着没动,“哥,我刚才在楼下听到楼上李大爷跟海叔叔说你和姐姐的闲话。” 江忱停下动作,扭头问她,“啥闲话?” “李大爷问海叔叔,你是不是在跟姐姐耍朋友!” “胡说八道,以后少听这些。” 江忱喝斥了一句,转过身继续煮饭。 “又不是我说的,李大爷说你跟姐姐在小区门口搂搂抱抱,晚上还出去约会!”江瑶冲着他背影嚷嚷。 江忱没吭声,耳朵尖却悄悄变红了。 “哥,你真的抱了姐姐啊?” “出去。” 江瑶非但不走,反而调皮的往他身边凑,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姐姐身上香不香?” “让你爬出去,听不到?” “略略略。” 见江忱发了火,江瑶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江忱继续煮饭,但心思明显乱了,愣了半天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直到闻到饭锅传来一股焦糊味,他才赶忙关掉火,将焖饭的锅端到凉水盆里降温。 晚上睡觉,江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忍不住仔细回想醉酒那天的情况。 他不记得她身上香不香,却记得抱住她时,她身上软软的一团,就像没有骨头一样。 外人传女儿跟江忱的闲话,作为父亲的阮大海心里自然不舒坦,但他并没有怪罪江忱,依旧对他和颜悦色,这也让原本惴惴不安的江忱放下了担心,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上。 时间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转眼就到了11月。 离美术生艺考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阮轻轻在学习的空余,开始争分夺秒的练习素描。 美术生艺考一共有初试和复试两场,初试考素描,复试考色彩。 她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过初试这一关,过了初试,她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准备复试。 但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阮轻轻将一部分的精力用在了绘画上,学习时间难免受到挤占,这让本就不看好她走艺考的班主任极为不满。 不管阮轻轻怎么解释对服装设计的喜爱,班主任都认定她不务正业,甚至勒令她不准在教室和寝室里画画,以免影响其他同学学习的心情和积极性,否则就要没收她的画架。 阮轻轻无力反抗,只能咽下委屈,每天中午躲在教学楼天台上画。 可就算她一再退让,班主任也没有放过她,但凡是班主任的课,她必被抽问,答不上当着全班批评,罚抄,罚站。 巨大的压力加精神抨击,再加上天天在天台吹冷风,阮轻轻成功病了,发烧到39度半,班主任知道后没有半句关心,反而骂得更狠,痛批她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为了不将传染感冒给班上同学和舍友们,阮轻轻不得不请假回家养病。 对于女儿的回家,阮大海自然是高兴的,可看到女儿瘦得下巴都尖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又心疼得不行。 阮轻轻回家养了三天,这三天她并没有松懈,而是严格按照学校的作息独自学习,足不出户,以至于到第三天她返校的时候,小区的人才知道她回家了。 江忱同样如此。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样板衣的进展,一边以及到处跑业务,忙得脚不沾地的,直到晚上回家才从江瑶口中知道阮轻轻这两天在家养病,今天下午已经返回学校了。 失落惆怅之余,他心里默默盘算距离七中月底放假还有多少时间。 对于阮轻轻的返校,舍友们都抱以极大的同情和关切,但也仅限于几句嘘寒问暖,更多的也没了。 倒是丁筱白帮她做好了缺课这几天的上课笔记,并利用课余时间帮她讲解复习。 尽管阮轻轻努力的追赶落下的学习进度,但班主任的针对和偏见依旧没有减少,让阮轻轻很是郁闷。 “筱白,我要不要让我爸给陈老师送下礼?” 丁筱白咽下嘴里的食物,问她,“你打算送多重的礼?这礼送出去了,对你的学习成绩提升有帮助吗?” “可她老看我不顺眼,总找我麻烦,真的很烦人。” 丁筱白继续同她分析,“比起男生下课打球看课外书,你画画是在为艺考做准备,怎么就不务正业了?陈老师之所以看你不顺眼,不过是因为你成绩差,恕我直言,与其送礼讨好她,不如用一份漂亮的成绩狠狠打她的脸!” 阮轻轻有些意外丁筱白会对她说这样的话,要知道,班主任对丁筱白是非常看中的,甚至天冷降温的时候还特地提醒丁筱白加衣服,这样的殊宠全班仅此一份。 可她却从丁筱白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反感和厌恶。 阮轻轻小声的问,“筱白,你不喜欢陈老师啊?” 丁筱白淡定的扒了一口饭,“我不是不喜欢她,是讨厌她这种人。” 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丁筱白跟阮轻轻讲述了一些过往。 跟家里两个优秀的哥哥姐姐相比,丁筱白不是天生的学霸,高一入学时,尽管她的成绩排在年级前一百,但在年级前十的哥哥姐姐们的光环面前,她的成绩就太不够看了。 为此,她经常被当时的班主任谈话,但凡她有一点松懈和偷懒,都会遭到比其他人严厉数倍的指责和讥讽。 可以说,整个高一时期,丁筱白都笼罩在哥哥姐姐的阴影下,过得憋屈又压抑。 直到高二分科,她选了自己更擅长的文科,成绩一跃而上,才终于摆脱了被班主任pua的阴影。 丁筱白的经历让阮轻轻受到了不少启发和鼓舞。 陈梅现在针对她,不就是认定她考不上,那她就偏要考给陈梅看看。 “下个星期期中考,成绩是检验努力的唯一标准,奉功个别成绩垫底的同学,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自作聪明的以为可以走歪门邪道,这次再考不好,拖了班级的后腿,自己收拾东西滚出我的班级!” 班主任陈梅就差没有直接点阮轻轻的名了,全班五十多双眼睛齐唰唰射向阮轻轻。 月底了,求票:) (本章完) ------------ 第78章 怀疑阮轻轻作弊 这一看过去,大家才发现阮轻轻的课桌上叠放着高高的书堆,而她人则躲在书堆后面,低着脑袋,也不知在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听陈梅的讲话。 身为班主任,陈梅绝不容许自己的师威受到一个差生的挑衅。 她气冲冲的冲到阮轻轻面前,一把抢过阮轻轻课桌上的书,翻到封面一看,顿时尴尬了。 阮轻轻做的是高三英语训练题,而英语正是她所教的科目。 对上阮轻轻无辜又茫然的脸,陈梅火气上涌,重重的将训练题册摔到阮轻轻面前,“现在知道临时抱佛脚了?平时让你好好学你当耳旁风,就你这样不听教的学生,活该成绩差,活该这辈子考不上大学!” 换作之前,阮轻轻或许会忍气吞声,任打任骂,但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忍了。 阮轻轻指了指周围其他也在背书或者刷题的同学,“陈老师,如果考试前学习就是临时抱佛脚,那她们都在学习,难道都是临时抱佛脚吗?” 陈梅气得脸色发青,“你好意思跟其他人比,你拿什么跟别人比?人家丁筱白全班第一,刘燕全班前十,周亚红全班第八,你呢?全班倒数!没点自知之明还有脸顶嘴,一个女孩子脸皮比男生还厚,我女儿要是像你这么丢人现眼,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陈老师,我们男生咋就脸皮厚了?”一个男生不满的抗议。 陈梅瞪了那男生一眼,看阮轻轻老实不吭气了,这才转身回到讲台上,继续训话一直到下课铃响才夹着书案走了。 “阮轻轻,你太猛了,居然敢跟陈师太对吵。” “本来就是师太不占理,人家阮轻轻不学习她要骂,认真学习她也要骂,简直无语。” “阮轻轻你太惨了。” “师太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一天到晚就知道逮这个骂逮那个骂。” “乱说,她才38岁屁的更年期。” “可她看起来像48了……” 听着周围同学你一句我一句的替自己打抱不平,阮轻轻心情也好了不少。 中午吃饭时,丁筱白也对阮轻轻表示了“慰问”,“我还是那句话,用漂亮的成绩狠狠打回去,把她的脸打肿。” 阮轻轻点点头,心里却很没底。 “筱白,万一我期中没考好呢?” “没考好就没考好呗,陈梅还能吃了你?” 也是。 虽然不确定总排名会不会有提升,但分数肯定会比开学考高,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这天。 拿到试卷的那一刻,阮轻轻既紧张又激动,感觉好像在参加高考一样,她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一道的题目都反复审核后才动笔作答,务求不丢任何马糊大意的分数。 三天考试结束,分数排名下周星期一出来。 星期一的这天,陈梅比往常提前了半小时到学校,一进办公室,发现还有比她更早的。 早到的老师笑着向她道喜,“陈梅,这次你们班丁筱白是文科第一。” 文科一共两个班,一个是应届班,一个是复读班,两个班加起来有一百名的学生。 听到丁筱白是文科第一,陈梅自然很高兴,但她更想知道丁筱白在年级的排名。 等看到成绩册上丁筱白的年级排名进了前二十,陈梅这才舒了口气。 加上理科班,高三年级一共6个班,学生总数三百出头,丁筱白这次是年级十九,算是相当不错了,众所周知文科好拿分,却不好拿高分,跟理科没法比。 “呀,陈梅,你们班阮轻轻也考得不错呢。”另一名老师翻着成绩册说道。 陈梅嗤之以鼻,“就她那成绩,能考得出什么好成绩,不年级倒数我就阿弥陀佛了。” 说着,陈梅将成绩册翻到最后一页,从最后一名开始往前看。 在最后一页没找到阮轻轻的名字,她稍感意外。 最后一页总共28名学生,阮轻轻不在其中,说明年级排名进了300以内。 这个排名倒是比开学考好了一丢丢。 倒数第二页是满页,总共50名学生,陈梅从下往上一个个的看,直到看到最顶端的一行也没有阮轻轻的名字。 再往前翻了一页,还是没有。 难道漏排了? 怀着疑问,她又往前翻了一页。 终于,在这页的末尾看到了阮轻轻的名字。 总分502分,年级排名166。 陈梅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阮轻轻这次上了500分,年级排名进了全年级前二百。 怎么可能? 开学考阮轻轻才300多分,短短两个月分数就提高了一百多分? 自习课铃响后,各班班主任都拿着成绩册去了教室,唯独陈梅例外,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班里宣布成绩,而是将丁筱白叫到了办公室谈话。 这一操作难免让文科复读班的学生揣测纷纷。 “看到师太脸色没?阴沉沉的跟要吃人一样,估计是丁筱白这次没考好。” 阮轻轻也隐隐为丁筱白忧心。 以陈梅的尿性,如果丁筱白真的没考好,肯定要被骂得狗血喷头。 “丁筱白,这次期中考你考得不错,文科第一,年级18,不过你也不要骄傲,要再接再厉,争取期末考能进年级前10。” “嗯。” 丁筱白嘴上应着,心里却暗松了口气。 一大早被陈梅单独叫来谈话,她也误以为自己这次没考好。 然而陈梅接下来的话,却差点让丁筱白气笑了。 “丁筱白,你一直跟阮轻轻走得近,关系呢也不错,或许你只是想帮她,可你帮得了一时能帮不了一辈子吗?难道高考你也要帮作弊吗?” “陈老师,我想知道阮轻轻这次考了多少分,让您误以为她是靠的作弊?” 陈梅将成绩册丢到丁筱白面前,指着阮轻轻成绩的那一行,“阮轻轻这次上了500分,比开学考高了足足一百三十多分,两个月的时间,你告诉我,她是怎么做的?你觉得以她的能力,可能提高得这么快吗?她如果有这个天份,就不至于靠借读进七中的复读班了。” 陈梅边说着,边紧盯着丁筱白,仔细观察着丁筱白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丁筱白脸上除了惊讶和欣慰,并没有半点心虚的成份。 “陈老师,那您觉得阮轻轻应该考多少分才算合适?还是您觉得,以前是差生以后就一直是差生吗?这辈子就跳不出差生的坑吗?也不可能考得出好成绩,不可能考得上好学校吗?” 求票:) ------------ 第79章 不要以成绩来评判自己学生的品德 虽然各班班主任都去了班里,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科目的老师在。 当着这些老师的面,被自己的得意学生毫不留情的三连反问,让陈梅既尴尬又恼怒。 “丁筱白,你不要带着个人情绪,你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基本的道德准则,不要因个人喜好包庇阮轻轻,你这样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丁筱白掷地有声,“陈老师,我可以很清楚明了的告诉您,我没有包庇阮轻轻,更没有帮她作弊,她能考出这个成绩,是因为她这两个月以来日以继夜的发奋努力。” 然而陈梅能听得进去就怪了,“丁筱白,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短短两个月提升一百多分,那等到期末是不是就要进年级前十了?” “陈老师,其实有些话我也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不吐不快。为人师表呢还是少一点功利心,对自己的学生多一点耐心和信任,更不要以成绩来评判自己学生的品德。” 从教十几年,陈梅不仅是特级英语老师,更带过好几个毕业班,在七中和业界都有着不错的口碑。 这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班的学生指着鼻子骂没有师德。 简直是奇耻大辱。 办公室里的各科老师全都吃瓜般的看着这一幕。 陈梅指着丁筱白,气得发抖,“丁筱白,我带了这么多届学生,也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没良心的!你扪心自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就算不感恩,也不该恩将仇报的帮着一个借读生来践踏我的师誉吧?” “陈老师,您的确对我多有照顾,我很感谢你,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诋毁和伤害其他同学。阮轻轻做错了什么,她成绩不好,可她一直在努力,她没有松懈,就算这次没考好,也不是她的错。一个班级,有成绩好的就有成绩差的,您作为班主任,是不是应该多给予差生鼓励和帮助,让她们得到提升呢?可您怎么做的,冷嘲热讽,肆意羞辱,好不容易人家取得了好成绩,换不来您一句表扬,反而要受到您的质疑和诋毁。陈老师,当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您。” 陈梅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青,好不精彩。 这大概会成为她职业生涯永远不可磨灭的黑历史。 这时,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出面劝和,“丁同学,再怎么说陈老师也是你的老师,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陈老师说话呢?” “是呢,以后可不能再用这种态度跟老师说话了。” “陈老师,对不起,我态度太激烈了,请您原谅。” 丁筱白虽然服软道歉,却只为态度道歉,而不是为揭穿陈梅歧视差生没有师德道歉。 等丁筱白回到教室时,受到了全班的注目礼。 “丁筱白,陈师太找你干什么啊?” “其他班都公布了成绩,就我们班没公布,不会我们班这次年级倒数第一吧?” “丁筱白,你这次考了多少?” 丁筱白淡定的说了自己的成绩,引得全班一片惊叹。 “白姐威武!” “丁筱白,你知道我考了多少分吗?” 丁筱白摇摇头,目光落到前排的阮轻轻身上。 “我知道阮轻轻的分数。” 听到这话的阮轻轻顿时又惊讶又紧张,心跳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胸口来。 其他同学也纷纷竖起耳朵,好奇阮轻轻这次考了多少。 “总分上了500,年级排166,阮轻轻,恭喜你。” “我去!” “真的假的?!” 气氛比听到丁筱白的成绩还更激烈,所有人都震惊又不可思议的望着阮轻轻。 阮轻轻同样懵逼,不敢置信。 考试时她就知道自己发挥得不错,却也没料到总分能上500,她觉得能上400都谢天谢地了。 知道阮轻轻考得好,其他人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绩。 “师太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宣布成绩。” “丁筱白,你考了文科第一那,师太一大早还阴着脸干啥?” “因为她怀疑我帮阮轻轻作弊。”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砸下来,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都朝阮轻轻看去。 还沉浸在上了500分的好成绩当中的阮轻轻,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颗心坠入海底。 “阮轻轻,你作弊了吗?” 阮轻轻不知道丁筱白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难道连她都不相信自己吗? 委屈的眼泪差点涌出眼眶。 “我没有作弊!如果我作弊,我立刻出门撞死!” 听到她的回答,丁筱白微微勾唇,“嗯,我相信你没有作弊,我也是这么跟陈老师说的,她现在非常生气,所以今天大家都小心点,不要被她逮到把柄。” 话落,教室里陆续响起抗议声,“我去,陈老师也太过份了吧,考得好就怀疑是作弊,那以后大家都考差点算了,免得被她怀疑。” “其实也不怪陈老师怀疑吧?阮轻轻开学考才300多分,这次却上了500,相差也太大了,跟坐火箭一样,换作是我,我也会怀疑的。” 丁筱白站起身,看着茶言茶语的那名女生,“不管是相信还是怀疑都是你的自由和权利,但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这次是在各自的班级考的,你就坐阮轻轻后面,请问你有看到她作弊吗?” 女生涨红着脸,“考试的时候都忙着做题,谁有功夫去看其他人啊。” “你没功夫看,难道监考老师也看不到吗?还是你认为,监考老师在包庇阮轻轻?” 女生依旧嘴硬,“我也没说阮轻轻作弊啊,只是她突然考这么好,跟上次差距这么大,陈老师会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吧?” “那你以后不要考太好,小心我怀疑你。” “……” 有质疑就会有信任,“阮轻轻没有作弊,我坐她旁边,如果她翻书我不可能看不见。而且她也没有东张西望,不可能抄别人的答案。” 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表态相信阮轻轻,毕竟大家又不瞎,一个人有没有下功夫学习是看得见的。 自习课快下课时,陈梅拿着成绩册出现了,老生常生的讲了大家考得不错本周接再厉之类的话后,陈梅开始宣读成绩。 “阮轻轻……” 念到阮轻轻的名字时,陈梅忽然停住,目光锐利又凌厉的朝阮轻轻望过来。 饶是阮轻轻早有准备,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祝所有大朋友小朋友,节日快乐~ (本章完) ------------ 第80章 成绩存争议,抽考自证 尽管已经事先从丁筱白口中知道了阮轻轻的成绩,但当陈梅念到阮轻轻的名字时,全班人还是竖起了耳朵。 “阮轻轻,你这次的成绩存在争议,我跟年级主任商量过了下,对于你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暂做保留意见。” “保留意见是啥意思?是我这次的成绩不作数吗?” “你这成绩怎么来的,你心里有数。” 一股羞恼涌上阮轻轻心头,“陈老师,我没有作弊,我可以以人格发誓。” “发誓如果有用,还要法律规条做什么?”陈梅冷冷睨着她,“别说我不给你自证的机会,下节自习课你来办公室,我会当着年级主任的面对你进行抽考,题目就从你这次做对的题当中选,你要是能答出九成以上就算你过关,否则,作弊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这次的成绩只能作废,并要请家长来学校一趟。” “那如果我抽考过关了呢?” “那就当你这次的成绩真的。” 阮轻轻别无选择,只能忍着气愤和屈辱答应陈梅提出的方案。 下课铃响起,陈梅率先出了教室,阮轻轻起身准备跟着去办公室,丁筱白却走到了她面前。 “记住八个字,沉着冷静,保持清醒。” 对上丁筱白充满鼓励和温度的眼神,阮轻轻重重点头,在全班人的目送下离开了教室。 正值下课时间,各科老师都在办公室里各自忙碌,但随着她的到来,老师们的目光都若有若无投过来,这些目光中有探究和审视,也有同情和怜悯。 饶是阮轻轻有两世的经历,还是感到羞愧难堪。 冷静。 深呼吸一口气后,阮轻轻走到陈梅的办公桌前。 “你自己找个位置坐,等上课铃响后我们就开始。” 陈梅冷淡的说完,之后继续跟年级主任拿着试卷小声讨论着,似乎在选定待会要抽考的题目。 注意到阮轻轻的视线落在试卷上,陈梅一个起身,将试卷挡住。 阮轻轻无语的别过头。 “别紧张。” 伴随着磁性悦耳的声音,面前多了一个人。 阮轻轻抬头,认出是新来不久的实习老师,姓徐,全名徐风,听说是今年刚从美院毕业的。 徐风的善良意阮轻轻鼻尖微酸,“谢谢徐老师。” 徐风拉了张椅子坐到她对面,笑着同她说话,“还有一个月就艺考初试了,准备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阮轻轻诚实的摇头,“没什么把握。” 徐风笑,“别灰心,我看过你的素描,你基础是差了点,但笔触很有灵气,悟性也好,画画不像学文化课,学这个天赋远比努力更重要。” 阮轻轻有些意外,刚想问徐风什么时候看过她的素描作品,就被陈梅不悦的声音给打断了。 “阮轻轻,你能不能有点自觉性,叫你过来是让你摆闲龙门阵的吗?” 面对指桑骂槐的陈梅,徐风一个实习老师不得不退避三舍,冲阮轻轻尴尬的笑笑就走了。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各科老师拿着教案和试卷陆续离开,偌大的高三年级组办公室变得空荡下来。 抽考开始。 首先抽考的是语文,陈梅念出题目,阮轻轻在空白的试卷纸上写出答案。 八道语文题,阮轻轻全部答对。 接下来是历史,也是八道题,阮轻轻依然拿到了满分。 连着两科抽考阮轻轻都轻松过关,年级主任忍不住夸了阮轻轻一句不错,然而陈梅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算你运气好,但愿你剩下的四科也能全部答得上来。” 阮轻轻故作疑惑,“陈老师,在教室的时候您不是说我只要能答对九成的抽考题目就算过关吗?” 陈梅阴沉着脸没说话,但连念题目的声音却尖锐了几分。 政治、地理、英语,三科的抽考阮轻轻同样满分过关。 每抽考完一科,陈梅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照理说,一个差生在她的教导下逆袭翻身,考出了好成绩,是她教学能力的体现,她应该引以自豪才对。 可阮轻轻是受到她质疑的学生,是她瞧不上的学生,甚至不惜大动干戈也要想要证明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 然而事实证明,阮轻轻的期中成绩是真才实料,她的质疑和怀疑是莫须有,是错误的。 这件事一旦传开,她的颜面、师威、声誉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她无法忍受,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剩下最后一门数学。 阮轻轻变得紧张起来。 数学本身就是她的弱项,加上前面几科的抽考让她精神疲惫,答题的速度明显比前面几科慢了很多,一道题要想很久,偏偏陈梅仿佛故意似的,一个劲的催促,让阮轻轻本就不太明晰的思绪更乱得像一团麻线。 阮轻轻忍无可忍,“啪”的一拍桌子。 “陈老师,您能不能不要打扰我思考?” 年级主任也出声,“陈梅,你耐心一点,数学不像其他科目,演算的时候需要安静的环境。” 年级主任都发了话,陈梅也不敢再造次,只能紧盯着阮轻轻的卷面,暗暗期盼阮轻轻答不上来。 眼看阮轻轻写出来的答案是错误的,陈梅心头窃喜,然而下一秒,阮轻轻刷刷两笔将错误答案给划掉,在旁边重新写出了正确答案。 陈梅失望到无以复加,在年级主任的提醒下才回过神,开始念下一道题。 念完题,看阮轻轻皱着眉头不动笔,陈梅长舒了一口气。 阮轻轻的数学是弱项,整张卷面几乎只答对了三分之一的题目,这些题型相对都很简单,肯定难不到阮轻轻。 反正阮轻轻也没看到试卷,不知道哪些题答对了哪些题答错了,这就给了陈梅可操作的空间。 她刚才念的题是阮轻轻答错了,且难度较大的一道题目。 只要阮轻轻数学抽考不过关,她的面子就能保住了。 见阮轻轻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一副答不上来的模样,陈梅得意的出声嘲讽,“看我也没用,我脸上没写答案。” 然而,阮轻轻却弯唇一笑,“陈老师,你念错题目了。” 求票票:) 别逼我跪下来求:) (本章完) ------------ 第81章 风波再起,被舍友怀疑偷钱 面对年级主任投来的疑惑目光,陈梅心里一惊,但毕竟是站了十几年讲台的老师,马上就恢复了镇定。 “阮轻轻,你答不上来就答不上来,找什么借口?可不可笑?” 阮轻轻并不慌乱,“我是不是找借口,看下试卷不就知道了?” 陈梅还想呵责,然而年级主任却朝她伸了手,“试卷给我。” 陈梅慌了,眼见自己的诡计要暴露,连忙解释:“黄主任,这只是一道简单的填空题,但凡平时听了课的都会做,她做不出来,说明她平时根本没用心听讲。” “陈老师,这不是一码事吧?说好了只抽考我答对的题,你这是说话不算话吗?” “阮轻轻,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呵斥完阮轻轻,陈梅转过头想跟年级主任解释,然而对方直接拿过了她手里的试卷,核对之后,当即对陈梅进行了批评。 “陈梅,你身为特级老师,理应给其他师生做出榜样和表率才是,你好好想想你这样做合适吗?” 陈梅羞愧难当,脸涨得通红。 虽然办公室里大部分老师都去上课了,但还有少数一些在备课或者批阅作业,这些人都看着她。 再者,她堂堂班主任,在自己瞧不上的差生面前挨了批评,无疑是巨大的羞辱和难堪。 最后,黄主任表态,刚才的那道题不算,由他重新念正确的抽考题目。 然而,阮轻轻却唰唰几笔将刚才题目的答案写了出来。 “黄主任,答案应该是这个,这几天我跟同学复盘了一遍没答对的题目。” 听了阮轻轻的解释,黄主任一时也拿不准答案对不对,毕竟他只是个教政治的,好在,办公室里有数学科目的老师在。 经数学老师证实,阮轻轻的答案是正确的。 而此时的陈梅再也忍不住憋阮轻轻发飙,“阮轻轻,你明明会做这道题却故意装作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没脸你很得意是不是?我从教十几年,教过的学生大几千,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品德恶劣的学生!” “黄主任,她这样的学生我带不了,这个班有她没我,有我没他,您看着办吧!” 说完,陈梅气冲冲离开了办公室,留年级主任和办公室里的其余几位老师面面相觑。 “阮轻轻,你……” “黄主任,继续吧,还有六道题。” 年级主任本来是想问阮轻轻为什么要故意跟陈梅过不去,可对上少女清澈温软的眼神,他忽然就问不出口了。 提出质疑的是陈梅,破坏规矩的也是陈梅,哪怕阮轻轻存在故意的成份,那也是你陈梅其身不正自找的。 在年级主任和数学老师的监督下,阮轻轻艰难却成功的通过了数学科目的抽考。 正好到了下课时间,上课的老师陆续回到办公室,纷纷好奇的朝阮轻轻投来目光,显然很关注她的抽考结果。 年级主任也不卖关子,当众宣布了阮轻轻的抽考成绩。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阮轻轻身后响起“啪啪”的掌声,紧接着,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她诧异的回头看去,才发现文科班的同学们不知何时围聚在了办公室门外,而站在最前面用力鼓掌的,赫然是丁筱白。 委屈、感激、感动的情绪瞬间上涌,她忍不住笑红了眼眶。 “好了,阮轻轻,你可以回教室了。” 阮轻轻朝年级主任和数学老师微微鞠了一躬,表示了感谢,随即开口说出了一番话。 “黄主任,无论学校对我做出怎样的处置我都坦然接受,但我心里对七中是有点失望的。一直以来,七中都是万千学子心目中的朝圣地,身在七中的每个人都引以为傲,而外面的人则对七中人满怀羡慕和仰望,七中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每个人都对其怀揣着梦想。 当我得知自己能进七中借读的当晚,我激动的连觉都睡不着,那种开心和兴奋我至今难忘,以后也不会忘记。我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以后还会不会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我希望不会,我希望七中能永远维持住老牌名校的风范和声誉,成为学生们心中千年不倒的常青树。” “说得好!” 不知何时,副校长也站在了办公室门外,在阮轻轻的发言结束后,率先给予了掌声和肯定。 阮轻轻一战成名,就连外校师生都听闻了此事,一时热议不断。 也就这个年代没有网络,否则阮轻轻估计还能上一回热搜。 阮轻轻虽然成功维护了自己的声誉和成绩,然而她并不安心。 虽然她没有错,可很多时候对错并不重要,对于七中而言,一个是带出了无数高才生的特级教师,一个是成绩平平连大学都难以考上的借读生,这道题要怎么选,小学生都会。 短短两天,对阮轻轻而言度日如年般漫长。 直到看到学校布告栏贴出的还散着墨香的告示,阮轻轻如释重负。 陈梅和高二的文科班班主任进行了职务对调,不过依旧教阮轻轻班的英语。 显然,学校并没有因为抽考的事要辞退她。 这个结果阮轻轻很满意。 当阮轻轻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都致以热烈的掌声,庆贺她在这场师生对决中获得了胜利。 阮轻轻太高兴了,也想跟大家分享这份喜悦,便趁下课时间跑到学校小卖部买了五十包辣条,请全班同学吃。 开心倒是开心了,却没想到招惹到来麻烦。 中午,阮轻轻和丁筱白在食堂吃过饭回到宿舍,刚进门就看到睡她对面下铺的刘燕在哭。 不等两人询问,同宿舍的其他人就讲出了原委。 刘燕的生活费被偷了。 “上高中以来,我的钱一向都用手帕包着,藏在棕垫下面的,从来没有被偷过,今天回来钱就没有了。” 刘燕一边哭诉,一边用通红的眼睛盯着阮轻轻,“阮轻轻,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钱?” 阮轻轻整一个大无语,“刘燕,我知道你丢了钱心里焦急,但也不能乱怀疑啊。” 其他舍友也帮着阮轻轻说话,一是刚吃过阮轻轻的辣条,二是阮轻轻家境在宿舍里算是较好的,怎么也不至于偷钱。 刘燕却很生气的大吼,“昨天我放钱的时候,宿舍里面就她一个人在,不是她是谁?阮轻轻,难怪你忽然这么大方,请全班人吃辣条,搞半天是偷了我的钱请客!” 女主实惨,不过没关系,有白姐保护她:) ------------ 第82章 反目成仇,阮轻轻钱包丢了 听到刘燕怀疑阮轻轻偷钱,宿舍里好几双眼睛立刻齐唰唰朝阮轻轻望去。 阮轻轻也是没料到,难得请回客还请出了麻烦。 入校以来,她一直刻意保持低调,衣食住行尽量与舍友们靠拢。而她的良苦用心也颇有成效,这么久以来跟舍友的关系都挺和睦的。 哪知天不遂人愿,会碰到舍友丢钱的这档子事,又刚好在她花钱请客的时候。 “刘燕,你先不要激动,你好好想想你的钱是什么时候丢的,丢了多少?” 丁筱白虽然不是寝室长,但却是大家心目中公认的大姐大,她开了口,其他舍友也跟着附和,让刘燕好好想清楚,钱究竟是什么时候丢的。 刘燕抹了抹眼泪,用哽咽的声音说道:“丢了两块五,昨天上晚自习前钱还在,当时我放钱的时候,整个宿舍就阮轻轻在,我想着她家条件比我好多了,就没刻意避着她,没想到今天钱就丢了。” “那就是说,钱是昨天晚自习到今天中午之间丢的。” 刘燕点头,眼睛直勾勾盯着阮轻轻,显然是在怀疑阮轻轻偷了她的钱。 丁筱白又问刘燕,“昨天晚自习上课前,你和阮轻轻谁先离开的?” 阮轻轻回答,“是我,我走的时候,刘燕还在叠衣服。” 看刘燕没否认,丁筱白继续分析,“晚自习下课后,阮轻轻是跟我们一起回的宿舍,一直到今天早上,阮轻轻又是跟我们一起去的教室,她并没有机会偷你的钱。” 刘燕不服气的反驳,“我们都在宿舍的时候她没机会,谁保证她没有利用下课时间偷偷回宿舍偷我的钱?” 阮轻轻立刻反驳道:“我下课时间没有回过宿舍,不信你可以去问宿管。” 宿管倒是被找来了,然而却并不能为阮轻轻证明什么。 因为宿管除了看守女生宿舍楼大门外,还要负责各个楼层一些公共区域的卫生,在这个期间,宿管也无法确定有没有人回过宿舍。 “阮轻轻,只有你看到我放钱的位置,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你自己把钱拿出来,念在大家同学一场,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刘燕气愤不已,阮轻轻同样不甘示弱,她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让她背锅。 一番争执后,刘燕认为阮轻轻是死鸭子嘴硬,放起了狠话,“你拿不拿出来?你不要逼我去找班主任,到时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你手脚不干净你可别怪我。” “别找班主任了。” 听到阮轻轻这么说,刘燕忍不住冷笑,“你心虚了?你还知道怕啊?” 阮轻轻平静看着对方,“报警吧,让公安来调查,让真正的偷窃者受到法律的严惩。” 看到阮轻轻的态度比自己还强硬坚决,刘燕一时也有点懵了。 难道钱真不是阮轻轻拿的? 可只有阮轻轻看到她藏钱的位置,不是阮轻轻又是谁? 上课后,宿舍门都是锁着的,外人是进不来的。 而对于阮轻轻报警的提议,在舍友七嘴八舌的劝解下,刘燕并没有采纳。 一是钱不多,二是没有证据证明是阮轻轻拿的,加上丁筱白和舍友都帮着阮轻轻说话,刘燕也只能自认倒霉。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然而傍晚和丁筱白在食堂吃过饭回宿舍时,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刘燕在宿舍里跟其他人说丢钱的事。 “……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死不承认偷我的钱,难怪陈梅要针对她,活该!” “可阮轻轻家的条件还可以啊,入学一直吃食堂,不至于偷你的钱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说不定她的钱都是偷了别人的用。” “刘燕,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阮轻轻平时对大家都挺好的,每次返校人家带了好吃的都分给了你,光是分你吃的零食都值你丢的那点钱了。” “那是她自己给我的,我又没问她要!就因为吃了她的东西,就活该被她偷钱吗?刀子没落到你身上,你倒是不知道疼,等哪天你的钱被偷了,你还能说得这么轻巧吗?” “又不是我偷你的钱,你冲我叫什么叫?宿舍这么多人,大家都没丢钱就你丢了,谁让你自己不保管好的……” 阮轻轻推开宿舍门,吵架声戛然而止。 丁筱白示意阮轻轻跟她进去,将宿舍门关上后,她拉着阮轻轻走到刘燕面前。 “来,阮轻轻,你告诉刘燕,你爸给你一个月多少生活费。” 阮轻轻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丁筱白的用意,“五十。” 刘燕脸上划过一抹震惊,随后立刻开口讥讽,“你说五十就是五十吗?吹牛谁还不会,阮轻轻,你别当人是傻子,上次大家问你的时候,你明明说你爸一个月给你二十块生活费!” 说完,还拉上其他舍友作证,“上次阮轻轻是不是说的二十?” 舍友们面面相觑,谁也没应声。 这事与她们无关,她们可不想卷入是非。 丁筱白让阮轻轻将外套兜里的钱包摸出来,打开后递到刘燕面前,以便让她看清楚里面有多少钱。 看着钱包里面好几张十元的大团结,以及厚厚的一叠饭票,刘燕目瞪口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 阮轻轻什么家庭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生活费啊。 阮轻轻歉意的向舍友们解释,“对不起,我之前骗了大家,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不想被人过度关注。” 其他舍友虽然看不到阮轻轻钱包里有多少钱,但看刘燕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数目不菲。 她们纷纷表示了理解。 “换作是我,我肯定也不会往外说的,谁知道会不会遭人惦记。” “阮轻轻,你以后也别带这么多钱来学校了,丢了多可惜呀。” 阮轻轻无奈解释,“我也不想,但我爸生怕我生活费不够花,非要我多带点在身上,我不带他就偷偷往我钱包里塞。” 舍友们个个羡慕忌妒恨,巴不得也有这么一个有钱任性还宠自己的老汉儿。 而刘燕的怀疑则在阮轻轻展示了阔绰的经济能力后,显得尤为的可笑。 人家自己的生活费都多得用不完,还会费劲巴力的去偷你那两三块吗? 丢钱的事暂告一段落,刘燕也不再提丢钱的事,但也不跟阮轻轻说话,甚至还跟睡门口的丁筱白换了铺位,一副誓要跟阮轻轻划清界限的架势。 阮轻轻也不在意,她来七中也不是为了交朋友的。 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在刘燕丢钱的一个星期后,阮轻轻的钱包也丢了。 ------------ 第83章 丁筱白用计揪出小偷 平时阮轻轻钱包都是带身上的,上午数学课上老师讲了一道解答题,她没听太明白,就想早点去教室找丁筱白请教,一时就忘了带钱包。 下午上课她倒是想起钱包被落在了宿舍,但想着宿舍门是锁了的,也没太在意。 下午放学后,她也没立刻回宿舍拿钱包,而是借了丁筱白的饭票,先去食堂吃了饭才回宿舍的。 结果钱包就不见了。 “阮轻轻,你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掉被子里面或者床底下了?” 舍友们一个个比阮轻轻本人还着急,纷纷都帮她找,然而床铺被套都差点被拆了,也不见钱包的踪影。 “别找了,报警吧。”丁筱白提议。 现金加饭票加起来将近一百块了,不是小数目。 有了前几个月在单元楼里白扔了一百块钱的经历,这次丢了钱包阮轻轻反而没太郁闷。 “算了,是我自己粗心大意,也有可能钱包是掉在了回宿舍的路上,以后我小心点吧。” 临近艺考,她压力已经很大了,每一天学习都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实在不想为了七八十块钱去折腾。 偷钱包的人固然可恨,但报警势必会中伤其他无辜舍友,让她们受到警察、学校和同学的怀疑和猜忌。 而且有了刘燕的前车之鉴,她是真的不想和其他舍友也闹僵。 对于阮轻轻的想法,丁筱白虽然不赞同,却也表示尊重和理解,同时,丁筱白也有些自责,觉得阮轻轻丢钱的事有她的责任。 丢了钱的阮轻轻反倒过来还安慰起了丁筱白,“你也是为了帮我洗刷偷钱的冤屈,如果让我选,我宁愿舍财也不愿背上小偷的黑锅。” 丁筱白不置可否,心里却暗下决心,要把小偷给揪出来。 —— 阮轻轻想息事宁人,但丢钱包的事还是被传了出去。 众说纷芸。 有人对阮轻轻表示同情,也有人居安思危,还有人表示质疑。 因为阮轻轻丢钱后的反应太平淡了,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导自演,实际钱包根本没丢。 换作是他们丢了这么多钱,肯定会闹得人仰马翻,不抓到小偷誓不罢休。 阮轻轻没有理会各种声音,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多背几篇英语短文。 眨眼又到月底放假。 平时下课,丁筱白都会和阮轻轻一起走,然而今天,丁筱白却撇下阮轻轻先回了宿舍。 猜测着丁筱白或许是归心似箭,阮轻轻也没多想,和另一个舍友结伴同行。 “丁筱白,你凭啥不让我们走!?” 还没进宿舍就听到宿舍里传出争吵声,而且还是跟丁筱白有关的,阮轻轻连忙加快脚步。 来到宿舍前,就看见丁筱白背对着宿舍门,张开手臂将门给挡着。 看阮轻轻回来了,丁筱白示意她们进去,然后就将宿舍门给关上并反锁。 宿舍里的人都对丁筱白的举动摸不着头脑。 “丁筱白,你这是做什么?” “对啊,我还要去赶班车呢,要是赶不上今天就回不去了。” 丁筱白看着宿舍里的人,“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有件事必须搞清楚,事情解决了我出钱打出租车送你们去车站,保证你们误不了班车,真要误了,你们就去我家睡。” 听她这么说,舍友们倒也没意见了,唯独刘燕,她身上背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口袋,一副着急离校的模样。 “谁稀罕坐你的出租车,我也不想去你家睡,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丁筱白看着刘燕,“既然你这么着急,就你先来吧,请你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看。” 刘燕恼羞成怒,“你啥意思?你有啥资格搜查我的东西?你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随便践踏别人!” 丁筱白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那么大个钱包,宿舍是藏不住的,如果我是小偷,我会在外面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等放假的时候再把它藏在背包里带回家。” 说到这,丁筱白勾唇淡笑,“阮轻轻脾气好,但我见不得偷鸡摸狗的人,今天我就做回恶人,我先来。” 说完,丁筱白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床上,当众将每件衣服都抖开,衣兜和裤兜也全部翻出来,甚至袖子也不放过,用手捏扁,以证明没藏东西。 “我的东西已经检查完了,如果有不相信的,可以亲自过来检查,包括我的床铺和被褥,都可以随便翻。” 舍友们面面相觑。 “丁筱白说得对,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不怕搜查。” 睡丁筱白上铺的舍友,学着丁筱白的样子,将自己的背包里的东西当众翻一遍。 自检完的舍友可以先走,但谁也没走,都想留下来看结果。 很快,只剩下阮轻轻和刘燕的背包没自检。 “阮轻轻,把你的背包也给大家看看,免得到时有人说你自导自演。” “好。” 一番动作,阮轻轻的背包也自检完了,只剩下刘燕。 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刘燕的脸慢慢涨得通红,“丁筱白,阮轻轻到底给了你啥好处,你这么上赶着当她的狗腿子,你有啥权利检查我的东西,我今天就不给你看,你还能咬我不成?” 丁筱白挑了挑眉,“刘燕,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找班主任来找你谈?或者,直接报警让派出所来处理?” 刘燕不说话了,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都不说话。 丁筱白没再逼迫刘燕,而是背起自己的背包,叫上其他舍友跟她出去打出租车。 眨眼宿舍里面只剩下阮轻轻和刘燕。 “还给你!” 刘燕将钱包扔给她,“你的钱和饭票我一分没动,我没想过偷你的钱,我只是气不过,宿舍这么多人,偏偏就我丢了钱,大家还帮你说话,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阮轻轻捏着失而复得的钱包,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五味杂陈。 “刘燕,我再申明一次,我没偷你的钱,虽然那天我在宿舍,但我其实没有看到你在藏钱。” 刘燕哭得更凶了,“那我的钱去哪了?难道它自己长脚杆跑了吗?” 阮轻轻哪里知道钱去哪了。 求票:) ------------ 第84章 江忱,你是不是长高了? 因为跟刘燕的交谈,加上收拾东西,阮轻轻差不多是最后一拨离校的。 等走到校门口,才发现丁筱白没走,正在路边的绿化树下等着。 已经是11月底,冷风飕飕的,站在露天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阮轻轻加快脚步跑过去,“筱白,你没走啊?” 丁筱白意简言骸,“她把钱包还你了么?” 阮轻轻点点头,随即又纳闷的问丁筱白,“你咋知道是刘燕拿了我的钱包?” 经丁筱白一说,阮轻轻这才知道在她钱包丢了后,丁筱白一直在暗中观察宿舍里的人,在丢钱包的第二天晚上,半夜一点左右,刘燕单独出过一次宿舍。 刘燕在跟丁筱白换铺位后,就睡到了门口的上铺,后来她下铺的人嫌她总是翻身,又跟刘燕对换了一下,就这样,刘燕睡到了门口的下铺,倒是方便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半夜出入宿舍。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较真的丁筱白给盯上了。 得知来龙去脉,阮轻轻心里既感激又很感动,丁筱白可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万物皆可抛的学痴,平时班里同学的笔掉在她脚下了,她都懒得弯腰帮忙捡的,却为了帮她找小偷,半夜一点都还没睡。 珍宝易得真心难求,能交到像丁筱白这样真诚以待的朋友,她就算考不上大学也值了。 “筱白,谢谢你,难怪你这几天黑眼圈这么重,我还以为你半夜偷偷用功呢,没想到是为了帮我找钱包。” 丁筱白笑笑,“没什么,你丢钱包的事本来也有我的责任,对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不是小数目,构得上盗窃罪了。” 阮轻轻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出声,“筱白,如果我说不想追究了,你会生气吗?” 丁筱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理由。” 阮轻轻把她和刘燕在宿舍里说的话一五一十讲了。 丁筱白听后,轻嗤,“她这么说你信了?如果真的只为了出一口气,她为什么不干脆把你的钱包扔了,既出了气还不会留下证据被我们抓个正着,她把钱包藏在身上准备悄悄带回老家,意图还不明显吗?” 被丁筱白这么一说,阮轻轻也意识到,刘燕的解释很牵强。 “你就是心太软了,随便在你面前哭一哭,叫一叫委屈,你就动了恻隐。” 丁筱白的话一针见血,将阮轻轻剖析得明明白白。 阮轻轻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巴,“筱白,我错了,我太傻了。” 丁筱白叹了口气,“知道就好,就当长个教训吧,你以后别带这么多钱来学校了。” 阮轻轻小鸡啄米般点头,亲热的挽住丁筱白胳膊,“筱白,我们一起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就当感谢你帮我找回钱包。” 丁筱白拉下她的手,“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各走各的吧。” “筱白……” 阮轻轻正想撒娇两句,就听到丁筱白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你没看到有人在等你吗?” 阮轻轻一愣,顺着丁筱白的视线看向街对面,这才发现江忱站在街对面。 少年穿着制衣厂的蓝色工装,手里头推着辆半新不旧的二八大杠,肩上斜背着一只黑色的文件包,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这边。 看到她望过来,少年扯了扯嘴角,应该是想笑,但又不常笑的缘故,看着很憨。 “我出来的时候他就在,应该等挺久了,你过去吧,我走了。” 丁筱白说完就走,阮轻轻只能朝街对面走去。 “你怎么在这啊?” 江忱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到她的脸庞上,神情透着几分拘谨。 “过来找张主任谈业务。” 阮轻轻眼眸一弯,“谈得怎么样?” 江忱摇头,显得不太好意思,“我来好几次了,张主任也没给个准话。” “没关系呀,做业务就是这样的,厂里好多老业务员,一个单子谈上一年两年的都有。你这才刚开始呢,慢慢来。” “嗯。” 看着少年有些发红的鼻尖,阮轻轻下意识问,“你等很久了吗?” “没多久,我从学校出来刚好你们放学,我怕你东西多不好拿,就想着帮你带回去。姐姐,你把背包给我吧。” “不用,不沉,就几件衣服。” “嗯。” 阮轻轻又看着少年蓝色工装里的灰衬衫领子,“你怎么毛衣都不穿啊,不冷啊?” “嗯,不冷。” “怎么可能不冷,今天只有12度,还刮风,你还在骑车在外面跑。” 说着,阮轻轻顺势摸了摸少年捏车把手的手背,被冰得“嘶”的一声,“还说不冷,你手背跟冰块一样,你买副手套呀,最好是那种皮质的,又保暖又不透风。 江忱盯着被摸过的手背,回味着短短一秒钟不到的温软触感,心底泛起如麦芽糖一样的甜蜜。 阮轻轻见他垂眸不语,猜测他是不是经济拮据,忙又说,“我想起来,我爸有几双旧的皮手套,有点掉皮了,但还是很暖和的,反正放着也是浪费,我回去找出来拿给你用吧。” 说完后,阮轻轻有些紧张。 担心少年会生气,毕竟他骨子里的倔强她是见识过的。 好在,少年没有生气也没有拒绝,“好,谢谢姐姐。” 阮轻轻暗松了口气,忽然“噫”的一声,又踮了踮脚,漂亮的杏眼里满是惊奇。 “江忱,你是不是长高了?” 江忱摇头。 他白天跑业务,晚上去夜市摆摊,还要照顾林容华和妹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闲功夫去关心自己的身高。 阮轻轻却以为他摇头是否认的意思,伸手在两人的头顶比划了下。 “你绝对长高了,我以前跟你说话都是平视,现在要抬头了。” “那可能是长高了点,我没注意。” “你回去量一量。” “嗯。” 一阵冷风刮来,阮轻轻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好冷呀,我们回去吧,你骑车载我,我懒得去坐车了。” 阮轻轻说着就要踩着自行车的后轮横杠爬上车后座,没想到被江忱给拦住了。 “姐姐,你打出租车回去吧。” “啊?” 阮轻轻有些懵,就听到江忱说,“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阮轻轻顿时很尴尬,她以为江忱等在这是打算跟她一块回去呢。 等阮轻轻坐的出租车开走后,江忱才跨上自行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出租车后面。 说不回去只是借口而已,为了今天见她这一面,他足足等了小半个月。 他巴不得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可天太冷了,他怎么能让她跟着他吹冷风。 ------------ 第85章 偷钱的应该不是人 阮轻轻回到家,家里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桌子菜,全是她爱吃的。 阮轻轻放下背包,跑到饭桌前偷了个嘴,然后美滋滋的跑去了厨房。 阮大海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着,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到是宝贝女儿顿时笑得满脸褶子。 “轻轻回来了。” “啊,爸爸,做什么好吃的?” 阮轻轻蹦蹦跳跳的跳到阮大海旁边,看到锅里的菜满脸惊喜,“水煮鱼!” 阮大海夹了一块鱼脊背骨给她试味,得到阮轻轻的肯定,阮大海这才将抓好浆的鱼片铺进红汤中,然后关火,盖上锅盖,用热气将鱼片焖熟。 “爸,今天什么好日子啊,怎么做这么多菜。” “你第一次考500的高分,当然要庆祝一下,你又不是每次都能考500分。” “……” 夸了等于没夸。 “爸,你等着瞧,我下次再给你考个更高的分数。” 看着她不服气的小模样,阮大海乐呵呵的,“不用更高,只要你能维持在400分以上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爸爸又不指望你出人头地,只要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有个这么佛系咸鱼的老爸,也不怪她连个中专都考不上。 水煮鱼很快起锅,满满一大盆,光这一盆鱼父女俩起码都要吃两天,外面桌子上还有其他菜。 “爸,你以前骑车用的旧手套放哪了?今天我碰到江忱了,他骑自行车手冷得跟冰块似的,我想把你的旧手套给他用。” 阮大海揶揄的瞅她,“你咋知道他手冷?” “我,我不小心碰了一下。” 她的确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可被阮大海这么一问,莫名就觉得心虚。 好像她跟江忱有点啥似的。 那么小一个弟娃儿,足足比她小了三岁,她怎么可能有什么想法,那不是老牛啃嫩草嘛。 阮大海骨子里是节俭念旧的人,用过几副旧手套都好好收着没扔。 阮轻轻挑了两副成色好的,用空袋子装起来,拎着去了对门。 开门的是张春喜,看到阮轻轻立刻扯着嗓子喊江忱的绰号。 “耗子,出来,姐姐找你!” 阮轻轻却脑中一闪,差点没跳起来,“啊,我晓得了!” 张春喜一脸莫名,“姐姐,晓得啥子了?” 阮轻轻只是笑,“没啥子。” 这时,江忱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冒烟的锅铲。 阮轻轻把手套给了他,又问他拿了两个干净的海碗。 阮大海把刚炒好的素菜端上桌,看她拿了两个大海碗回来不由纳闷。 “你拿两个碗回来做啥?” 阮轻轻把空海碗放桌上,讨好的冲阮大海笑眯眯,“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分一点给江忱他们,就当他们帮我庆祝了。” 阮大海能说什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是宠着了。 两个海碗,一碗装了酸菜鱼,另一碗装了焖羊肉和红烧猪蹄。 等阮轻轻把菜端过去的时候,江忱一家既惊讶又受宠若惊。 特别是江忱,他原本以为阮轻轻是家里碗不够才找他借碗的,没想到是为了给他分菜。 江瑶更是好奇的追问,“姐姐,你们家今天是有啥好事吗?咋做这么多好吃的。” 阮轻轻也不好意思说是庆祝她期中考得好,就随口编了个提前过冬至的理由。 两天假期转瞬即逝。 下午3点过后,舍友们陆陆续续抵达宿舍,看到阮轻轻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床上,个个都很意外。 “阮轻轻,你这回咋这么早就来了?” 因为离得近,阮轻轻每次返校都是踩着5点左右到宿舍,收拾一下6点去食堂吃饭,然后上晚自习。 “我一会有事跟你们说。” 阮轻轻神秘兮兮的,引得大家格外好奇。 “啥事啊?” “等其他人到了一起说。” 整个宿舍就丁筱白和刘燕没到了。 趁刘燕还没来,舍友们纷纷问起她丢钱包的事。 阮轻轻本来也没想把这事闹大,便只说刘燕是一时气不过才拿她的钱包,已经还给她了。 舍友们听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燕就是太钻牛角尖了。” “其实也不怪她,她家庭条件不好,要是明年再考不上,她爸妈就要把她嫁给同村的一个老光棍,她是压力太大了才会想不开。” “为啥啊?她就算考不上也是高中文凭,出去随便都能找到工作吧,怎么就非得嫁人。” “她家还有弟娃儿,她弟娃儿明年读高三,本来她家里都不让她复读的,想喊她早点嫁人,换点彩礼钱供弟娃儿读书。刘燕以死相逼才有书读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自己想办法借的,她妈老汉根本不管她了。” “难怪呢,从来没看到她家里面给她送东西。” 听到刘燕的情况如此艰难,阮轻轻心里也挺五味杂陈。 跟刘燕比起来,她的生活环境和条件简直太幸福了。 没一会,丁筱白也到了。 眼看5点钟了,刘燕依旧没到宿舍,舍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她该不会不来了吧?偷东西被抓现行,换作是我,我也没脸再来学校。” 就在阮轻轻也猜测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宿舍的门“呯”的被推开了。 刘燕背着硕大的帆布背包,面无表情的走进宿舍,也不知是不是赶得太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颊和鼻尖也是通红一片,气喘吁吁的。 宿舍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刘燕窸窸窣窣整理床铺的声音。 “阮轻轻,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人到齐了,你说呀。” 正在整理东西的刘燕听到这话,身体顿时僵住。 片刻后,她扔了手里的东西,起身盯着阮轻轻,眼眶一点点变红。 “阮轻轻,我已经把钱包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 “人家阮轻轻还没说话呢,刘燕你这么激动干啥?你口口声声说阮轻轻偷了你的钱,结果呢,你倒是偷人家的钱包被抓了个现行,你还好意思!”一个舍友怼她。 刘燕死咬着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阮轻轻不想误会加深,连忙说出了她的猜测。 “我这两天回家想了下,刘燕的钱应该不是人偷的。” 听了这话,舍友们全都大惊小怪起来。 “阮轻轻,你莫吓人哦,不是人偷的难道是鬼啊?” “还别说,我最近感觉寝室里面凉飕飕的,不会真撞鬼了吧?” 阮轻轻没想到大家联想这么丰富,一时哭笑不得。 “我说的是耗子,你们之前不是说晚上有耗子偷米吗?我觉得刘燕的钱可能也是被耗子偷走了。” 求票:) ------------ 第86章 阮轻轻被骂老鼠屎 对于阮轻轻说耗子偷钱的可能性,虽然很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特别是在农村,袜子内裤之类的小东西就经常被耗子叼去做窝。 “刘燕,你的钱是直接放床铺下还是用什么装起来的?” 刘燕从原来阮轻轻不是要找她算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怕钱受潮长霉,就用袜子装起来的。” “难怪呢,说不定还真是耗子偷的,天冷了,耗子要做窝过冬,我有条内裤就找不见了,我还以为是不是晒的时候被别人不小心收错了,说不定也是被耗子偷了。” 听了这话,舍友们纷纷七嘴八舌。 “以后大家的东西都得收好点,特别是大米,别被耗子偷吃了。”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得把耗子洞找出来堵了,不然万一哪里咬了人怎么办?” “丁筱白说得有道理,我们在宿舍找找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刘燕丢的钱呢。” 对于阮轻轻的提议,舍友们纷纷响应。 于是大家齐心协力将铁架床搬开,用电筒照着墙根和墙角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很快在靠门那侧的墙角找到了一个耗子洞,顺着洞口往墙里看,果然有不少被咬坏的布料棉花纸屑什么的。 用小棍子将耗子洞里的东西扒出来,赫然就有一只蓝黄相间的条纹棉袜,袜子已经被咬坏了,能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纸巾。 刘燕惊喜的捡起袜子,“这就是我的袜子!” “你快看看,钱咬坏没?” 刘燕连忙把袜子里的钱拿出来检查,有一小部分被咬坏了,但大部分还是好的,不过咬坏了也不怕,可以去银行免费兑换新的。 捧着失而复得的钱,刘燕哭得泣不成声,比丢钱的时候哭得还伤心。 舍友们纷纷出声劝,“钱找到了是好事呀,你怎么还哭上了?” 刘燕“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出原委。 原来,这是她的路费,因为丢了钱,她这这两次往返学校都是走路。 回去的那天,她走到家都晚上11点钟了,今天之所以来得这么晚,也是因为是走路来的学校。 大家听后都十分震惊。 刘燕家离学校有接近四十公里路,靠两条腿走起码要走7、8个小时。 “刘燕,你没路费怎么不说一声,大家可以帮你凑一下啊。” “就是,都一个宿舍的,以后有什么事你闷在心里了,说出来,能帮的大家肯定都会帮的。” “你先前还非说是阮轻轻拿了你的钱,结果现在反倒是阮轻轻帮你找到了钱,你可得好好谢谢人粗。” 刘燕抹了抹泪,眼睛红红的看向阮轻轻。 “阮轻轻,对不起,我不该没有证据就随便冤枉你,还为了出气拿你的钱包,希望你能原谅我。” 阮轻轻摆摆手,“没事,都过去了。” “是呀,刘燕,你也莫想太多,要怪就怪耗子,想个办法把耗子洞堵了,不然以后说不定还会丢东西。” “对!” 说干就干,大家跑去操场捡了不少小石块,又找了两砖红砖,用小石块把老鼠洞填满后,再用红砖将洞口给堵上。 经此一事,宿舍的气氛恢复了刘燕丢钱前的融洽。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阮轻轻如往常一样和丁筱白一起去食堂吃饭,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徐风站在柱子旁,似乎在等人。 阮轻轻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上次抽考时,徐风安慰鼓励过她。 正踌躇时,徐风转头看了过来,看到她后,徐风抬脚朝她走来。 “徐老师。” 徐风点点头,“去食堂吃饭?一起走吧,我正好跟你说点事。” 阮轻轻自然不会拒绝。 路上一番交谈后,阮轻轻这才知道徐风竟然也是许静美的学生之一,难怪徐风说看过她的作品。 “……艺考临近,许老师担心你基本功不够扎实,让我这段时间抽空带带你。” 徐风可是美院的高才生,现在又是七中的美术老师,徐风愿意教自己,阮轻轻自然求之不得。 平时阮轻轻都是利用中午和下午休息时间,在教室的最后面练一会素描,自己练不用出声,倒也不担心影响其他同学,但现在徐风要指点她,难免会吵到教室里的同学,为此,徐风特地找管体育器材的老师借了钥匙,带她在器材室里学绘画。 徐风不愧是美院的高材生,才学斐然,短短一个星期下来,阮轻轻的素描功底就提升了一个层次。 就连外行的丁筱白看了,都觉得她现在的素描作品画面感更强,更富有感染力。 阮轻轻为此欣喜不已,信心增了一大截,然而老天却不想让她太顺遂。 学校里面逐渐传出她和徐风的风言风语。 外人传就算了,就连宿舍里的人都背着她在说这事,傍晚她和丁筱白从食堂回宿舍,走到宿舍门前,隔着门板就听见了刘燕的声音。 “……这也不怪别人说她,她自己也不知道避点嫌,孤男寡女的天天单独呆在器材室里,学校这么多地方不能画,非得关一个房间才能画吗?” “不过徐老师还挺帅的,只比我们大三岁,听说家里条件也好,父母都是市政领导,他就算不在七中教书,也随便能进机关单位捧铁饭碗。” 丁筱白靠着门框,戏谑的瞅着她,似乎在问你打算偷听多久。 阮轻轻靠在门另一侧的墙上,心里充满无奈和郁闷。 她就想好好学个画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就在阮轻轻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因为谣言跟徐风保持距离时,她就听到了徐风被校领导谈话的消息。 紧接着就轮到了她。 原来是有人举报她和徐风搞师生恋。 学校对此很重视,徐风被校领导单独约谈,而她则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问话。 新班主任叫杨雪珍,比陈梅年轻一些,教语文,说话慢声细语的。 相比较陈梅,杨雪珍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和颜悦色,找她来谈话,反倒还安慰她。 “阮轻轻,你不用紧张,我相信你是个有分寸讲原则的学生,不会做一些自毁前程的事的,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不得不说,杨雪珍的温和态度极大缓解了阮轻轻的精神压力。 然而—— “老鼠屎就是老鼠屎,走到哪都害人又害已,谁沾上谁倒霉。” 声音尖刻指桑骂槐的,不是陈梅又是谁? ------------ 第87章 风波再起 谁都听得出陈梅是在骂阮轻轻,但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谁会为一个借读生去得罪陈梅这样的老资历特级老师呢? 反倒是看着温温柔柔的杨雪珍笑侃了句,“呀,陈老师,我这儿有菊花茶,要不要拿点去泡来喝,去去火气?” 陈梅合上教案在办公桌上拍了好几下,刺耳的声音惹得大家侧目。 “那么大个现眼包在那儿杵起,喝啥子茶都没得用!” 杨雪珍笑笑,用眼色示意阮轻轻不要理会陈梅。 阮轻轻感激的笑笑。 了解到阮轻轻跟徐风是师兄妹的关系后,杨雪珍也没再多问什么,反而叮嘱阮轻轻不要受闲言碎语的影响,不要松懈学习云云之类。 讲真,杨雪珍这样的班主任才应该是学生的梦中情师。 但事情的最终发展也颇具戏剧性。 徐风没事,阮轻轻也没事,借钥匙给徐风的体育老师被行政处罚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体育老师是受了无妄之灾,学校不敢拿背景深厚的徐风开刀,就只能找个没背景没靠山的软柿子揉捏。 至于阮轻轻为什么没受牵连,应该是徐风的力保。 为了避嫌,徐风请了长假,阮轻轻又恢复了单独练习的日子。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转眼就到了艺考前的一天,阮轻轻利用下课时间找杨雪珍请假。 杨雪珍痛快的批了假,还鼓励了她几句,也不知哪一句惹了陈梅不快,开口阴阳怪气的嘲讽阮轻轻是半吊子水平,参加艺考也是给人当炮灰的料。 这次,好脾气的杨雪珍也容忍不下去了,当众反怼起陈梅来。 “陈老师,你有闲功夫就多管管何飞宇几个,他们这次的语文小测分数掉了一大截。” 杨雪珍和陈梅只是调换了班主任职位,两人教的班级和科目还是原先的。 陈梅冷冷反讥,“杨老师,你的学生成绩下降了,你应该找找自己的责任,而不是把责任往班主任头上推。” “好几个同学反应,何飞宇在自习课上看课外书,你身为班主任是不是该肃清一下纪律了?” “我怎么管是我的事,论不到外人操心。”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纷纷出言劝和。 阮轻轻也适时出声,“杨老师,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和鼓励,像您这样的好老师,一定会受到学生的爱戴和铭记。” 这话,恭维了杨雪珍的同时,也不着痕迹的贬损了陈梅。 陈梅的脸色难看得就像吃了屎一样,看阮轻轻的眼神像锋利的刀刃。 —— 第二天一大早,阮轻轻在舍友们的鼓励和祝福声中,怀着激动和紧张的心情走出学校大门。 一看到她,早已等候已久的阮大海就笑着迎上来。 “轻轻。” “爸爸。” 阮大海今天特地放下工作,就为了陪她去美院参加艺考。 天冷,担心她吹风感冒,阮大海连摩托车也没骑,准备打出租车送她去美院。 父女俩来到路边等出租车,一辆红色雪铁龙忽然停在了面前。 阮轻轻心里陡然一沉,以为运气背遇到了赵晓兰,结果车窗降下,赫然露出许静美的脸。 “许老师!?” 阮轻轻又惊又喜。 许静美示意她和阮大海上车。 “轻轻师妹。” 听到熟悉的招呼声,阮轻轻这才发现开车的司机竟然是徐风。 “徐老师,怎么是你呀?” 徐风回头冲她笑着,“奉许老师之命,特地来接你,你把我当司机就好了。” 说着,徐风又主动和阮大海打了招呼。 阮大海不认识徐风,以为徐风跟许静美一样是美院的老师,拘谨的伸手跟徐风握了握,嘴里同样尊敬的称呼徐老师。 “叔叔,您不用这么客气,喊我小徐就可以了。” “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出发吧。” 在许静美的提醒下,徐风收住话匣启动车子。 去美院的一路上,许静美和徐风争分夺秒的向阮轻轻讲解考场注意事项,传授考试的各种经验。 阮轻轻就像海棉宝宝一样疯狂的吸纳饱满。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美院。 等停好车后,由徐风带阮轻轻去考场,许静美因为是这次的评审老师之一,为了避嫌而不方便露面。 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考生们全在候考室等候。 看着候考室里乌怏怏的考生们,阮轻轻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人越多,竞争就越大,这还只是其中一个考场,全省的美术统考总共有九个考场,也难怪陈梅说她是半吊子水平。 阮轻轻在候考室呆了没一会,惊讶的发现有好几张熟面孔。 这些熟面孔有锦江中学的,也有七中的,但无一例外都是应届生,像她这样的复读艺考生算是少见的。 9点30分,考生们在考场老师的通知下陆续入场。 10点,考试开始。 拿到题目的那一刻,阮轻轻暗松了口气。 水果类静物素描,是她比较擅长的类型。 阮轻轻沉了沉,一边不慌不忙的削笔一边在脑海里专心构图。 12点半,考试结束。 阮轻轻一走出考场大门,徐风就迎了上来,原本以为对方会问她考得如何,结果徐风却说带她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在美院附近的一家私营饭店,为了不被打扰特地要了一个包间。 阮轻轻和徐风进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一大盆热腾腾的羊肉汤。 牛奶般雪白的汤汁,浸润着切成小块的羊肉羊杂羊血,再配上翠绿的豌豆苗,喝上一口又鲜又暖。 喝了两口羊肉汤后,阮轻轻主动说起考试题目。 然而说完,见许静美和徐风都一副淡然的样子,阮轻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 “许老师,您该不会考试前就知道题目了吧?” “你把许老师想得太神通广大了,她负责的是评审又不是负责出题,我们也是在你们开考后知道的考题。” 许静美呷了一口汤,说,“你运气不错,要是今年考人物素描,你估计难过关。” 阮轻轻同样庆幸不已。 历年的美术统考初试,大多都是考人物素描,但S省的美术统考已经连续三年考人物素描了,不太可能今年还继续考人物,因此考试前,好多人都预测今年应该会考静物或者石膏。 而静物又有很多分类,如花卉、器皿、蔬菜、水果等等。 而水果素描恰恰是阮轻轻比较擅长的,所以,许静美说阮轻轻运气好是真没说错。 ------------ 第88章 还债,理发 阮大海不懂绘画,但他听得懂话,知道这次统考初试的题目是女儿擅长的后,高兴得不行,对许静美和徐风说了一箩筐感谢的话。 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2点钟,阮轻轻请的是一天假,晚自习前回到学校就可以。 阮大海自己回厂里上班,阮轻轻则跟着许静美和徐风去文具店选水粉和画纸,之后又去许静美家上了一堂色彩课,一直到5点半,徐风才开车送阮轻轻回学校。 两人单独坐在车上,阮轻轻也终于有机会向徐风道歉,毕竟徐风本来实习得好好的,却因为她不得不请假离校。 得知上次的事件不会影响到徐风的实习,而且徐风下周就会返校,阮轻轻松了口气。 回到学校已经6点15分,她早上走之前跟丁筱白约好了晚饭一起去食堂吃,但她不确定丁筱白还在等她。 急匆匆跑到教室,看到在座位上独自学习的丁筱白,阮轻轻忍不住开心。 “筱白。” 丁筱白抬头,看到她也笑了笑,“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对不起嘛,路上有点堵车,我的错,一会我请客。” “看你样子,今天考得不错?” 阮轻轻兴奋的点点头,“比我预计的多了两成把握,就连许老师都说我运气不错,要是考人物素描我就惨了……” —— “耗子,吃饭了!” 连喊了两声也不见江忱从房间出来,张春喜推门进来,看江忱在数钱,顿时逗趣道:“你数钱干啥子,是想请我们打牙祭嘛?” 江忱把数完的钱用橡皮筋捆好,抬眸看着张春喜。 张春喜战术性后退,“你莫这么看我,一看就没安好心。” 江忱朝他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我不!”张春喜又往后退,一直退到了门口,“有啥事你就说,你莫这样子,我害怕。” “怕锤子,老子又不吃人。” 江忱笑骂了句,随即正色说道:“把你这两个月的生活费交一下。” 张春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啥子安?你再说一遍。” “除了生活费还有房租,房租我们一人一半,你每个月交十块,生活费交二十。” “我R哦,这么大个房子,我才睡了好大点地方,凭啥子要交一半?还有生活费,老子一天三顿吃稀饭泡菜,一个月吃得了二十块?” 江忱看着他,“你交不交?” “不交。” “不交也得交,我从你这个月的分帐里面扣。” “……” 张春喜嘴上骂骂咧咧,可当江忱从铁皮柜里拿钱的时候,他也并没有阻止。 兄弟多年,他了解江忱是什么样的人,若非必要,是不会张口要他交房租和生活费的。 一个月三十,四个月一百二十块,江忱从铁皮柜里拿了一百二十块,跟他自己的钱凑一堆,刚好满一千。 他饭也顾不上吃,拿着这钱就去了对门。 等他回来,张春喜和江瑶已经吃上了,不过饭桌上也摆好了他的碗筷,他直接坐下就吃。 张春喜数落他,“海叔又没催你还钱,也不晓得你在慌啥子。” “我向海叔保证过,三年内还清欠他的钱。” “那要是没还上呢?” “还不上就卖身。” 张春喜笑得不怀好意,“啷个卖?” 江忱白他一眼,“老子就算是卖身也要拉到你一起。” “你爬,老子才不得跟你一起卖,要卖你各人自己去卖。” 说完,张春喜还拉着江瑶跟自己一伙,“瑶妹儿,我们过我们的好日子,让你哥自己去卖身还债。” 江瑶天真发问,“哥,你是想把自己卖给姐姐当上门女婿吗?” 江忱没说话,耳尖却红了。 张春喜啐:“他想得美!” “吃你的饭,大人的事你少过问。” 江忱嘴上呵斥着,但语气却听不出什么生气的成份。 江瑶鼓了鼓脸,忽然抓了抓后脖颈,“哥,我想剪头发,老是扫着我颈子,痒得很。” 看了眼江瑶已经长到耳朵下面的头发,江忱“嗯”了一声。 吃过饭,江瑶找了两张旧报纸当成围布将脖子围成起来,以免一会剪头发时头发会掉到衣领里。 “哥,你快点过来帮我剪头发。” 江忱回头看了眼已经做好准备的江瑶,“把报纸取了,我带你出去剪。” 江瑶又懵又不敢置信,“真的啊?” “煮的。” “啊!” 江瑶高兴的一溜烟跑进了林容华房间,“妈,哥要带我去理发店剪头发!” 床上的林容华面色温柔又慈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气色比自杀那会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脸色红润了些,脸颊也有了肉。 “去剪嘛,剪个好看点的头发。” “嗯啊!” 理个发而已,对于其他同龄女孩而言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可对于江瑶却是人生大事。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进理发店,从洗头发到剪完,她嘴边的笑就没停过。 等头发一剪完,江瑶立刻跑到江忱面前,献宝般的左右摇晃脑袋。 “哥,好不好看?” “丑八怪。” “你才丑八怪,点都不懂欣赏!” 江瑶冷哼了句,转身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起自己的新发型来,越看,她嘴角咧得越大。 真好看,太好看了。 江忱付了钱,招呼她的时候,她都不舍得走,还想要多照一会镜子。 回家的一路上,江瑶就像一只欢快的麻雀叽叽喳喳个没停,江忱也少见的没出声打断小女孩的聒噪。 路过一家文具店时,江瑶停了下来。 江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朝门口的货架上摆着一套水彩笔,24种颜色整齐排列着,就像彩虹一样炫丽夺目。 “走了。” “哦。” 拥有一套五颜六色的水彩笔大概是每个小女孩的梦想,但懂事的江瑶并没有在自家哥哥面前展露分毫对水彩笔的渴望。 “哥,等我放寒假了,我就跟你和胖子哥哥一起去夜市摆摊要得不?” “不用,你在家照看好妈就行了。” “哥,你晓得姐姐好久放寒假不?” “你问这个干啥子?” “问一下嘛……” 等兄妹俩回到家,张春喜张口就来了一句,“瑶妹儿,你剪的这个头发咋跟姐姐一样?” 江瑶高兴的问,“好不好看?” “好看,乖得很。” 江瑶开心的跑进林容华的房间,向林容华展示自己的新发型,张春喜则揶揄的瞅着江忱。 “难怪你心血来潮,舍得带瑶妹儿去理发店剪头发呢。” 江忱不置可否,闷头整理地上的货品。 (本章完) ------------ 第89章 统考结果出来,被举报徇私舞弊 早上,阮轻轻从食堂吃过早饭,和丁筱白去教室准备上早自习,结果刚走到教学楼前,就看到徐风站在教学楼的台阶上,看样子是在等她。 虽然“师生恋”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但为了避嫌,徐风返校后刻意跟阮轻轻保持距离,除了偶尔碰见打个招呼,私下并没别的接触。 徐风忽然找来,阮轻轻隐约预感到什么。 “轻轻,恭喜你,你初试过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阮轻轻喜出望外,丁筱白也笑着对阮轻轻说了句恭喜。 欣喜过后,阮轻轻心情平复下来,“徐老师,结果不是后天才公布吗?你怎么现在就知道了?” 徐风笑,“今年的评阅老师增加了几个,分数就出来得早,许老师特地让我转告你,你自己知道就行,先不要说出去,好好抓紧时间准备二月份的复试。” “好。” 早上雾气浓重,能见度不超过十米,以至于三人都没看到二楼栏杆处站着的陈梅。 听到阮轻轻艺考初试过关,陈梅先是惊讶,随后徐风的一番话让她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有底气呢,原来是有人给开后门。 哼,阮轻轻,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因为徐风事先叮嘱过,因此阮轻轻和丁筱白默契的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事,直到两天后,美院张贴统考初试的成绩榜,阮轻轻才请了半天假去美院看榜。 成绩榜上只有通过初试的考生名字,没通过的并不在上面,因此很好找。 然而阮轻轻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将成绩榜看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她心瞬间凉了半截,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怎么会没有她的名字呢?是漏掉了,还是她根本没过? “轻轻。” 回头看到是许静美,阮轻轻眼里顿时涌上热气,“许老师……” 许静美将她带去了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看出许静美眉宇间的凝重,阮轻轻一颗心直往下坠。 “轻轻,你别急,先听我说,有人向省统考组的领导举报我徇私舞弊,利用阅卷老师的身份给你开了后门,现在学校这边正在调查,等调查结束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 阮轻轻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一时间心乱如麻。 “许老师,那你会不会有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我没做过的事不怕调查。” 阮轻轻还是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举报她和许静美呢。 还有上次的师生恋,总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刻意针对她。 可会是谁呢?赵晓兰吗? 调查结果没那么快出来,阮轻轻只能先回学校等消息。 快到七中时,她提前一站下了车,宁愿站在街头吹冷风,也不想回学校。 前两天有多高兴,现在的她就有多沮丧。 回去后,班主任和班上的同学肯定会问她初试结果,她该怎么回答? 说没过吧,可等调查结果出来,她的成绩被恢复,她又该怎么跟大家解释? 说过了吧,可她的成绩又在被调查,万一到时出了岔子,美院不认可她的成绩,她又该怎么办? 心烦意乱的阮轻轻并不知道,她和许静美被调查的事,已经在高三年级组的办公室传开了。 “……我早就说过了,像阮轻轻这样的老鼠屎,走到哪都是祸害,这不,又把好好的国画大师给拖下了水,都退休了还背上个徇私舞弊的污名,晚节不保,七中就不该收这样的人进来。” 虽然不了解详情,可听到陈梅对一个女学生这么大恶意,多数老师还是觉得听不下去。 “陈老师,不是还在调查中嘛,结果都没出来,你现在就断定阮轻轻走了后门,会不会太武断了?” “是啊,这艺考跟我们文化考试可不一样,据我所知今年的统考是七个老师为一组进行评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取平均分,这很难走后门吧?” 陈梅冷哼,“以许静美的资历和名气,难保其他人不会卖她面子,给她的学生打高分。” 这下,年级主任黄海波也听不下去了。 阮轻轻只是一个借读生,说两句无伤大伤,可许静美是什么人,退休教授,省美协会员,作品获奖无数,是艺术界颇有份量的国画大师,你陈梅在许静美面前,屁都不是,哪来的胆量大言不惭的中伤人家? “陈梅,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这些话是你一个资深老教师该说的吗?做为一个老教师,保持优良的师风师德,才能为学生树立良好的榜样!你有闲功夫说别人,怎么不好好管管你班级的纪律,昨天教导处抓到三个抽烟的,有两个是你班的,你身为班主任觉得很光荣吗?” 被黄海波当众训了一通,陈梅也不敢再放屁了,但阮轻轻的成绩被调查一事却很快被传了出去。 等阮轻轻回到学校,迎接她的便是各种同情怜悯,以及质疑嘲讽。 宿舍里的人,当着她的面倒是个个都说相信她,认定她是凭实力考过的初试,但实际心里怎么想就未可知了。 阮轻轻也顾不上这些,她正在默默打算后路。 她现在的文化成绩也不算太差,如果调查结果出来,她没过初试,明年要不干脆报其他学校算了? 就算不上美院,她也可以继续学绘画,学服装设计,就是不知道许静美愿不愿继续教她这个学生了。 心烦。 对于举报她和许静美的人,宿舍里的人都猜测是陈梅,毕竟这事就是从陈梅嘴里传出来的。 阮轻轻倒是觉得,陈梅和赵晓兰的机率各占一半。 毕竟赵晓兰针对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偶尔空下来也会自我反省,自己怎么会这么招陈梅不待见,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以后再遇到陈梅这样的老师,她是不是应该用更好的办法。 转眼又到了月底,这次放假比平时多一天,因为元旦到了。 虽然是新年,但阮轻轻却没有一点过节的心情,度日如年的过完元旦,美院那边的调查结果总算出来了。 依旧是卑微求票的一天~ 推荐老七连载新文《后妈对照组在年代文带崽逆袭》 简介: 【娇妻VS硬汉,宠妻+双洁+带娃日常】 美食主播沈明珠穿成了年代文里的恶毒后妈,成了同村沈宝兰的对照组。 沈宝兰贤惠善良,对继子视若已出,原主尖酸刻薄,对继子非打即骂。 沈宝兰靠着大有出息的继子安享晚年,原主被阴暗扭曲的继子活活烧死。 为了改变悲惨结局,沈明珠挽起袖子准备好好整活。 —— 沈宝兰做了一个梦。 她要嫁的男人半年后会死,她啥也没落着就成了寡妇,一生凄苦。 而沈明珠却因为嫁对了男人,成了人人羡慕的富太太。 都是同一个村的,都是给人当后妈的,凭啥沈明珠就活得比她强? 她要嫁沈明珠的男人,过沈明珠的好日子! —— 五年过去。 沈明珠成了大学生,沈明珠的男人没死还成了大老板,沈明珠的继子成了少年神童。 望夫成龙的沈宝兰依旧还在苦苦的等,等她男人有朝一日飞黄腾达。 (本章完) ------------ 第90章 以实力打陈梅的脸 “阮轻轻,经过我们的调查,你的统考成绩真实有效,恭喜你通过统考初试,记得下个月准时参加复试。” 或许是为表对她无端怀疑调查的歉意,统考组委和美院一个负责招生的老师亲自来的七中,向她传达了调查结果。 传达的地方就在高三年级组办公室,几乎整个高三组的老师都在,其中就包括陈梅。 得知阮轻轻过了统考初试,不少老师都的向阮轻轻表示了祝贺和鼓励,就算没开口祝贺的,脸上也挂着笑意,毕竟这是好事。 唯独陈梅脸沉如水,跟谁借了她钱不还似的。 徐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的办公室在隔壁。 阮轻轻以为徐风也是过来祝贺她的,本能的冲徐风扬起笑,然而徐风却越过她径直走向了陈梅。 “陈老师,事实证明,阮轻轻不是你口中所谓的‘老鼠屎’,你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不当言论向她道歉?” 杨雪珍早对陈梅有意见了,趁机也开口,“陈老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做为老教师,更应该为新来的老师们做出表率才是。” 这话无疑是火中浇油,将陈梅压抑的满腔恼怒噌的一下点着了。 “黄主任都没说话,你算老几,还能管到我头上来了?鸡毛还想上秤盘子,不知道自己轻重。” 怼完杨雪珍,陈梅又向徐风开火,“调查结果算得了个屁,你徐风,还有那个姓许的,你们在背后搞了啥子名堂你们自己清楚!一个学校为了保护声誉,包庇老师也不是没有过。” 事关自己和老师的名誉,徐风这次没有退缩。 “陈老师,亏你还是文化人,连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道理都不懂吗?这次统考阅卷老师都是从全省各个学校抽调过来的,给阮轻轻打分的是A组,而许老师是在C组,整个阅卷期间她都没有看过阮轻轻的作品,更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收买其他学校的老师!” 徐风的话掷地有声,更有力的反驳了陈梅的包庇说法。 阮轻轻也不再退缩,勇敢的走到陈梅面前。 “陈老师,承认自己的学生优秀,对您而言就这么难吗?” 陈梅脸色铁青,冷冷笑道,“优秀这个词,你觉得你配吗?不过就是考过了统考初试,后面还有复试,明年还有高考,你要是真考进了美院,再到我面前炫耀也不迟!” “陈老师,你弄错了,我努力考大学,为的不是多一个炫耀的资本,而是为了理想,为了完成我心中的梦。就算没考上大学,我也会朝着梦想努力前进。 而您身为一名老师,在教授学生知识的同时,还应该教授良好的品德品行,能考上大学的人固然是优异的,可考不上大学的就不代表他们是无用和失败的。 国家的发展建设需要的是各行各业的人才,比起指点江山的将帅,敢于冲锋陷阵的士兵同样重要,令人敬佩。” “说得好!” 办公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而这些掌声对陈梅而言却犹如无数的耳光抽打在她脸上,让她备感羞辱和难堪。 统考组亲自到七中宣布成绩,加上阮轻轻硬刚陈梅的事迹传开,那些加诸在阮轻轻身上的质疑和嘲讽也随之消散。 在徐风的倡议下,七中也开始重视起美术生源,为些特地办了一个艺考班,从高一到高三总共吸纳了二十多名想走艺考路子的学生,而阮轻轻也光荣了成为了艺考班的一员。 艺考班每周安排了两节课,阮轻轻和另外一名高三应届生因为即将面临统考复试,徐风特地为她们多开了小节小课。 进入腊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哪怕大家都把自己裹得像只狗熊,也依旧抵挡不住寒意,坐在教室里一边学习一边瑟瑟发抖。 最难的当属阮轻轻,手在僵冷的状态下,根本拿不稳画笔,只能抱一会热水袋,再拿笔画一会。 千里之外的珠城比蓉城暖和多了,这里阳光明媚,清风和煦,大街上随处可见穿裙子短裤的年轻男女。 付海霞换好工装从更衣室出来,看到同样刚换好工装,正对着镜子化妆的阮秀秀,笑着同对方聊起来。 “听说你这个月上钟数比上个月翻了一倍,除了陈可可外,就属于你业绩最好,要是做到月底,起码能拿个两百左右。” 阮秀秀面色淡淡,“还行吧,比不上你。” 付海霞笑,“你跟我比什么,我做了几年,你才做几个月,我来这的第一年,最多一个月也只拿了一百多点,你可比我强多了。” 被付海霞这么一夸,阮秀秀脸上也不免显出几分得色。 付海霞又说起春节,“你是打算做满这个月回去吗?不过你得早点去买票,这春节的车票最难买了,最好提前把回来的票也一块买了。” 阮秀秀抿开嘴唇上的口红,随口回道:“我今年不打算回去。” 付海霞听后倒也没太意外,毕竟来回一趟车费可不便宜,她们九月份才过来,半年都不到。 “不回去也行,省下的车费寄回家也有不少呢。” 看阮秀秀不吱声,付海霞又说,“过年生意好,遇到大方的客人,随便赏个红包小费都顶你干三天了。” 听了付海霞这话,阮秀秀顿时对春节充满了信心。 两人工作的地方是珠城一家大酒店旗下的洗浴城,付海霞是足疗部的主管,而阮秀秀则是足疗部的一名技师。 例会结束,阮秀秀和其他技师去了楼上足疗包房做开工准备,付海霞准备去办公室看昨天足疗部的业绩,没走几步就被前台给叫住了。 是老家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了没几句,家里人就提起了阮秀秀。 李玉莲去付家找了好几次,说阮秀秀跟着付海霞出来打工,一分钱都没往家寄,那意思好像是怕付海霞把阮秀秀打工的钱给贪了。 付家不耐烦应付李玉莲,想让女儿转告阮秀秀,让阮秀秀早点寄钱回家,省得李玉莲老是跑来烦。 付海霞也很无奈,她不是没提醒过阮秀秀,就刚才在更衣室,她还特地提了寄钱,阮秀秀硬是不接茬,她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逼阮秀秀寄钱回去。 ------------ 第91章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和家里讲完电话,付海霞咚咚咚就回了楼上足疗部,找到正在整理工具箱的阮秀秀。 “家里面来电话了,你奶让你早点寄钱回家。” “我晓得了。” 看阮秀秀冷淡的样子,付海霞就知道对方根本没听进心里。 她把阮秀秀拉到外面说话,“秀秀,我知道你咋想的,不就想自己把钱捏在手里,以后好有个依靠嘛,但你多多少少总要寄点回去吧,你奶隔三岔五就往我家跑,话里话外好像我把你教坏一样。我把话放在这了,下次你奶再去找我妈老汉闹,我就把你的工资告诉你奶。” 阮秀秀冷笑,“海霞,我都没管你的那些破事,你也少管我的事。” 付海霞脸色沉了下来,“你啥意思?我有啥子破事?” “海霞,你不会以为你勾搭经理的事没人晓得吧?你这个主管怎么升上去的,你心知肚明,只要你不跟我家里面乱说话,我也不会到周兵面前乱说话。” 看着付海霞怒气冲冲的背影,阮秀秀得意又鄙夷。 不过是一个靠出卖色相的下贱货,还妄想管她的事。 阮秀秀哼着歌回到休息室,发现少了几个技师,一问才知刚来了一拨客人,据说是从澳城过来的大老板,脖子上的金链子比筷子还粗。 阮秀秀暗暗懊恼。 从港城和澳城过来的老板都非常大方,经常会打赏小费。 洗浴城的生意非常好,短短半个小时就来了四五拨客人,休息室的技师陆陆续续都被点名上钟,只剩下阮秀秀和另外两名新来的还在坐冷板凳。 阮秀秀再蠢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付海霞给“制裁”了。 她气冲冲的想去找付海霞理论,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人,问了其他人才知道,付海霞被临时调到中餐部去帮忙了,那边有一场豪华婚宴。 阮秀秀没办法,只能去讨好足疗部的另一名李主管,希望对方能给自己排钟。 她们做技师的,底薪非常低,高收入全靠业绩提成。 没有业绩就没有收入。 李主管当面倒是满口答应,转过头却还是点了新技师上钟。 阮秀秀找去问原由,对方就说是要给新人机会。 阮秀秀知道李主管是在敷衍,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等。 到了晚上,洗浴城的客人越来越多,实在没人了,阮轻轻才被安排上钟。 这段时间洗浴城生意非常火爆,平时阮轻轻一天最少都是五个钟,多的时候七八个钟,今天却只有一个钟。 阮秀秀气坏了,第二天直接跑到酒店总经理办公室投诉付海霞,并说了付海霞跟足疗部经理的不正当关系。 当天下午的班前例会上,付海霞没有出现。 阮秀秀找李主管假装关心的问起付海霞的去向,得知付海霞请了假,这两天都不会来时,不由暗暗幸灾乐祸。 什么请假,估计是被停职了。 活该! 当晚,阮秀秀的排钟也恢复了正常,一个晚上做了五个钟。 第二天,阮秀秀做了七个钟,成了当天上钟最多的足浴技师,累得她手都快断了,但一想到与之匹配的收入,她又兴奋得不行,恨不得天天都能做七个钟。 一连好几天,付海霞都没来上班,足疗部的私底下都猜测付海霞是不是遭辞退了,阮秀秀越发的幸灾乐祸,巴不得付海霞真的被辞退。 这天临近下班,足疗部来了一个男客。 被主管点到名的时候,阮秀秀不太想去,她晚上连续做了三个钟,实在吃不消了。 但李主管却悄悄告诉她这是新客,看起来很有财力,阮秀秀顿时就来了兴趣。 新客如果办理了洗浴城的VIP,她可以拿到三块钱的提成。 为了游说客人办VIP,阮秀秀格外卖力,捏脚捏得客人嗷嗷叫,后面见客人没有要办VIP的意思,阮秀秀也懒得花力气了,草草服务完就收工下班了。 第二天。 阮秀秀刚到洗浴城就被主管叫去了办公室,到了办公室发现经理也在,还有昨晚她最后服务的那名客人。 “阮秀秀,你要是自己把手表交出来,还可以落个从轻追究,否则,酒店绝对不容许品德败坏的员工留下。” 阮秀秀人都懵了,“什么手表?” 原来,阮秀秀昨晚服务的这个客人,走的时候忘了拿手表,而且前台和收银都可以做证,客人付帐离开时,两只手腕上都是空的,而来的时候,客人手腕上是戴了一只金表的。 由于当时足疗部已经下班,所以阮秀秀和客人离开后,足疗部的大门就被锁了,直到今天中午客人找来,足疗部的门才被打开,但手表并不在包厢里。 在这段时间里,进出过包厢的人只有阮秀秀和客人。 阮秀秀没有偷表,自然拿不出来。 洗浴城为了给客人交待,直接对阮秀秀做出了开除处罚。 阮秀秀不肯接受这样的处罚,大喊着冤枉,甚至赌咒发誓自己没拿手表,然且卵,洗浴城要的只是一个能安抚客人的结果,真相并不重要。 没人在乎一个如蝼蚁般渺小的打工妹的死活。 盯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阮秀秀心里涌动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怒。 她想不明白这样的倒霉事怎么会落到她头上,她太冤了,可酒店不由分说就将她赶出了宿舍。 天色越来越晚了,阮秀秀拎着大包小包行李准备先找个旅馆落脚,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付海霞,阮秀秀既错愕又难堪,同时心底又隐含期待。 付海霞是主管,又跟经理交情匪浅,如果付海霞愿意帮她求情,她或许会有机会留下来吧? “海霞,你回来上班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这几天你都没来,我都担心死了。” 面对她的讨好,付海霞似笑非笑,“我为啥没来上班,你不清楚吗?” 阮秀秀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佯装困惑,“我问李主管,她说你有事请假了,我这几天一直忙也没空去看你。海霞,我真的没拿客人的手表,我的人品你是晓得的,你帮我跟领导说下情行不行?” 付海霞一脸惋惜,“如果我还是主管的话,还能帮你说几句好话,问题我现在不是主管了,也不晓得是哪个狗R的告发我是靠关系上的位,我被洗浴城撤职了,现在只是普通技师。” 阮秀秀傻了。 (本章完) ------------ 第92章 催阮秀秀寄钱回家 “海霞,你可得帮我,是你带我来珠城的,我在这边就认识你。” 是啊,老娘好心带你出来赚钱,你TM却反手砸了老娘的饭碗,狼心狗肺的杂种。 付海霞心里暗骂了句,嘴上却笑着,“放心,秀秀,我们从小一块玩到大,我不会不管你的。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这两天我托朋友问问,看有没有缺人的。” “海霞,我现在才算明白,什么才是真朋友,有朝一日我发达了,我一定会报答你。” 付海霞笑,“行,那我就等着了。” 下班后,付海霞回宿舍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又喷了些香水,随即就拎着包包出去了。 宿舍里的人也见怪不怪,酒店虽然提供住宿,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各种各样的精彩生活,夜不归宿再正常不过了。 酒店后门停着一辆灰色的捷达,看到付海霞出来,捷达车按了两下喇叭。 付海霞扭着腰身走过去,上了车。 出租屋里,一番云雨后,男人光着上身靠在床头吸烟,付海霞拿过床头柜上的啤酒喝了两口,随即身体没骨头似的歪进男人怀里。 男人低头捏了捏付海霞的下巴,“你系不系傻,姓阮的害你丢了主管的位置,你还帮她找工作?” 付海霞嗔怪的捶了下男人胸口,“你才傻,你以为我真是为了帮她?我准备让她去金盛,那边是湘妹的大本营,她一个外地人进去,那帮湘妹能整死她。” 男人笑了,“还系你们女人心狠手辣,十几年的好姐妹说翻脸就翻脸。” 付海霞冷哼,“这能怪我吗?我带她出来赚钱,手把手教她手法,教她怎么哄客人充VIP,她倒好,混出头了反手就往我身上捅刀子。” 男人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说道:“我早就看出来,那姓阮的不是个好东西。” “你个马后炮!” “我骗你做什么,你看她长相就知道了,额头窄小,眉毛稀疏,唇薄色白,这种人天性凉薄没有良心的,你对她再好都没用,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付海霞惊奇的看着男人,“你还会看相?” 男人弹了弹烟灰,面带得色,“做我们这行的,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早被人吃得渣都不剩了。” 在付海霞的引荐下,阮秀秀很快找到了新工作。 金盛不轮名气还是规模,都不输于付海霞所在的星美酒店,阮秀秀踌躇满志,准备把在星美所失去的一切在金盛找回来。 然而好几天过去,她每天都被安排做端水打扫清理包厢的杂活,哪怕她一再表明自己按摩技艺娴熟,却被主管告之:“这是规矩,每个新人都这样过来的,你不想做可以走人。” 阮秀秀当然不会走,快到春节了,她还指望着春节期间能大挣一笔呢。 且再忍忍,她就不信主管能一直让她做杂活。 又过了几天,阮秀秀终于被安排上钟了,可一进包厢她心里就凉了半截。 这是一个目测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大胖子,脚掌比砖头还厚,小腿有大象那么粗,服务一个这样的客人所花的力气等于服务了三个客人。 可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好不容易将客人服务完了,阮秀秀回到休息室,满心期盼着下一个客人,然而等啊等,等到下班她也没等到。 晚上,阮秀秀躺在床上,一边默默将苦楚委屈往肚子里咽,一边怀念起在星美的顺风顺水。 被付海霞带进星美的同乡有十几个,多数都被分到了中餐部和客房,这两个部门出了名的辛苦工钱少,只有她被带进了洗浴城。 洗浴城对技师的形象要求极高,原本以她的条件,是进不去的。 进了洗浴城后,付海霞手把手的教她按摩手法,教她打扮,教她怎么哄客人。 此时的阮秀秀心里无比后悔,后悔没有珍惜在星美的日子,后悔自己害付海霞丢了主管位置。 如果付海霞还是主管,她肯定就可以继续留在星美了。 随着春节临近,外出打工的刘桂兰和阮大江也回村了,两人回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付家,质问阮秀秀为啥不寄钱回家。 付家烦透了阮家的纠缠,直接把洗浴城的电话给了刘桂兰两口子,让他们自己打电话问。 抠门成性的刘桂兰,为了节高官途电话费,跑去了阮轻轻家。 电话倒是打通了,听到女儿不在酒店做工了后,刘桂兰劈头盖脸就将付海霞臭骂一通。 那意思是女儿是跟付海霞出去的,付海霞就要负责到底,要是将来女儿出了啥事,她们就要找付海霞麻烦。 付海霞也是气得够呛,心里暗骂阮秀秀一家子都是白眼狼,随后将阮秀秀新上班地方的电话给了刘桂兰,并告诉刘桂兰,阮秀秀这几个月一共挣了五六百。 刘桂兰听后高兴得不行,立刻就照着号码给女儿打电话。 “秀秀,我可听海霞说了,你这几个月挣了五六百,你赶紧的把钱寄回来,可别弄丢了。” 乍然听到刘桂兰的声音,阮秀秀本来还感到挺亲切的,可紧接着刘桂兰说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泼在她头上。 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钱,凭啥要寄回家给弟弟读书买房。 阮秀秀随口敷衍了几句借口要上班就挂断了电话。 “咋样,秀秀咋说的?” “她说过两天寄,过两天领了工钱一块寄回来。” 两口子回到村里跟两老口一说,一大家子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女儿(孙女)寄钱回家,好过个肥年。 至于刘桂兰和阮大江出门打工挣的钱,那当然得存起来,过几年好给儿子买房用。 时间一晃就到腊月二十七了,家家户户杀鸡宰鸭的准备年菜,阮大江见天的骑着摩托车往邮局跑,可就是没有他的汇款单。 两口子又跑到阮轻轻家借电话。 阮轻轻刚刚放假回家,正在收拾房间,得知两口子的来意,她一点也不意外。 上辈子阮秀秀外出打工几年,同样一分钱都没寄回家。 每年过年大家坐一张桌子吃饭,刘桂兰就会一边抹泪一边骂阮秀秀没良心,说白养了这个女儿。 想到上一世的这年,阮秀秀借口钱丢了没把钱寄回来,阮轻轻忙安慰说:“大伯大娘,你们不用担心,现在钱都是存折上的,就算不寄回家也丢不了的。” ------------ 第93章 回姥爷家过年 不出阮轻轻所料,当刘桂兰在电话里质问阮秀秀为什么还不寄钱回家时,阮秀秀随口就说钱丢了。 事先被阮轻轻提醒过的刘桂兰自然不信,“存银行里的钱还能丢得了,你骗鬼呢?阮秀秀,你别以为你去了外面翅膀就硬了,我们就管不了你了,你要是不把钱寄回来,我和你爸过完年就过去把你揪回来,挣了钱不知道往家寄,你也别出去打工了,就在家里种地算了!” 电话那端的阮秀秀直接挂了电话。 刘桂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打过去,然而阮秀秀却不肯接电话了。 “狗R的这个死女娃子,出去不到半年心就野了!” 刘桂兰气得将话筒狠狠摔桌上,阮轻轻不高兴了。 要发脾气回你自己家发去,凭啥摔她家的东西? “大娘,你轻点,电话摔烂了就没得打了。” 刘桂兰瞪她,“摔一下就能烂了?豆腐做的啊?” 阮大江开了口,“轻轻,你跟秀秀关系好,你打电话过去劝劝她。” 阮轻轻才不想掺和阮秀秀的事呢,“我倒是想劝,但秀秀现在电话都不接,我也没法劝啊。” 阮大江沉着脸不说话了。 女儿的不服管教让他愤怒至极,他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到这么大,绝对不容许对方轻易脱离他的掌控。 两口子商量了一番,决定过完年就去珠城找女儿,把人狠狠教训一顿,再把钱带回来。 等阮大海下班回家,阮轻轻简单把阮秀秀的事讲了讲,之后就提议今年春节去苏家过。 苏慧在阮轻轻七岁时因病去世,这些年,阮大海虽然会经常带阮轻轻去苏家拜访探望,但却从来没有留在苏家过节,久而久之,两家的感情也就淡了。 阮轻轻提议去苏家过年,一是不想听刘桂兰和李玉莲念经,二是想趁机跟姥爷那边多走动。 比起只知道吸血的阮秀秀一家,苏家人就体面多了,但凡阮大海有事找上门,能帮的他们都会帮一把。 第二天,看到拎着东西上门的阮大海父女,苏泰安也不意外。 这几年虽然两家走动不多,但阮大海是个讲礼的人,逢年过节的都会送东西过来,苏泰安对这个农村女婿还是挺有好感的。 望着苏泰安严肃中又透着亲切的脸庞,阮轻轻心潮澎湃。 上辈子,她顶替阮秀秀大学名额的事被揭露后,苏家也被骂得不轻,还连累两位舅舅差点丢了工作。 她不知道苏家有没有怪过她,但她内心对苏家是有亏欠的。 “姥爷,姥姥她们不在家吗?” 见苏家空荡荡的,阮轻轻下意识问道。 “跟你小舅妈出门买年货去了,你小舅上班,小雨倒是在家,还在睡懒觉呢,我去叫他起来。” 阮轻轻刚想说不用,苏雨就睡眼惺忪的从房间出来了。 看到客厅沙发上的阮轻轻,明显愣了一会,“哦,是轻轻啊,我还说屋头咋冒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崽。” 被苏泰安数落了几句,苏雨回屋穿戴整齐了才重新出来,恭敬的朝阮大海喊了声“姑父”,然后坐到阮轻轻身边,眼睛一个劲瞅她。 阮轻轻被看得脸红,“小雨哥,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长得乖嘛,都大半年没看到你了,听姑父说你去七中复读了,成绩咋样?” 苏泰安也关心的望过来。 阮大海笑着接话,“还别说,七中不愧是名校,轻轻这半年进步很大,这次期末考了485分。” 听到分数,苏泰安满意的点点头,夸了句不错。 苏雨说,“这个分数,上个专科没问题。” 阮轻轻回,“我打算考美院,学服装设计。” 苏雨先是惊讶,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轻轻,你晓得美院咋考不?要先走统考,统考过了才是看文化成绩,今年的统考过都过了,你要考也要等明年才能报名,未必你还要再复读一年? 阮轻轻眨着小扇子般的睫毛,表情无辜又单纯,“我今年就报名了,初试都过了,下个月复试。” 苏雨:“……” “你过初试了,真的假的?你啥时候开始学画画的,我咋不晓得?” 苏泰安也好奇,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外孙女会画画。 当得知阮轻轻是8月份才开始学的画画,居然也过了统考,爷孙俩都非常震惊。 苏雨甚至当场要阮轻轻画一副作品出来看看。 苏泰安退休后就迷上了书画,闲来无事写个大字,画一些水墨山水打发时间。 阮轻轻也不怯场,用苏泰安的纸笔颜料画了一副最近正在练习的风景图。 这下,苏雨是彻底信服了。 “轻轻,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个天赋,你要是早点学,说不定现在都成画家了。” 苏泰安也对阮轻轻的风景图赞不绝口。 阮轻轻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谦虚说自己刚开始学,跟专业的画家相比还差得很远。 正说着,姥姥和小舅妈回来了,苏雨当即把阮轻轻的风景画拿给两人看。 两人对着画又是一通夸,夸一两句还好,夸多了阮轻轻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作品勉强达到了入门水平,离真正的好画作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但苏家人对她有滤镜,甚至还想买个画框裱起来挂客厅里,阮轻轻好说歹说才让苏家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趁着气氛好,阮大海提出今年想来苏家过春节,苏家人自然表示欢迎。 回家后,阮大海便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带阮轻轻回老家看李玉莲两老口,顺便提前吃团年饭。 准备给两老口的红包时,阮大海有意每个红包多塞了一百,以弥补今年不在老家陪两老口过春节的亏欠。 阮轻轻看见后出声阻止,“爸,往年给爷奶的红包就挺厚了,又再加一百,你这不是让大伯大娘难做嘛。”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又没冲突。” “可大伯大娘不会这样想,他们会觉得你故意炫富,照我说,大伯给爷奶多少,你也给多少。” 听到这话,阮大海笑了下,“你啥时候看见你大伯给过你爷奶钱了?” “他不给,那你也不给,以前大伯没钱就算了,现在他们家三口人在外面打工,一年几千块的收入,也该好好孝敬孝敬爷奶了。” 对于阮大海要去岳父家过春节,李玉莲一点也不在意,家里少两口人吃饭,她还节省了粮食呢。 团年饭吃过后,李玉莲就眼巴巴瞅着阮大海。 按照习惯,阮大海每年团年饭后都会给两老红包的。 眼看瞅了半天老二也没反应,李玉莲不高兴了,“大海,你们今年不在乡下过,但该给的也不能少,秀秀不在家,她那份压岁钱我替她收着。” (本章完) ------------ 第94章 过年红包风波 听了李玉莲的话,阮轻轻当即就笑了,“奶,你真会说笑,秀秀都20岁了,哪有这么大还要向长辈要压岁钱的。” 李玉莲当即拉了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以农村的习俗,压岁钱都是给孩子的,成年了一般就不给了。 刘桂兰立刻接过话,“那这样算的话,轻轻你也20岁了,今年我跟你大伯就不给你压岁钱了啊。” 阮轻轻笑笑,“大娘,我要等明年9月份才满20呢。” “这不都过年了嘛,过完年就按20岁算了。” “哦。” 阮轻轻也懒得跟刘桂兰争辩,刘桂兰抠门成性,每年给她的压岁红包都是两块钱,她也看不上。 阮大海拿出几个红包,第一个先给了阮家明,“家明,新的一年二叔希望你好好学习,顺遂平安。” 阮家明接过红包,连声谢谢都没有就迫不及待拆开。 “才五块?” 听到儿子说压岁钱只有五块钱,刘桂兰几个都很不可思议。 “大海,你是不是拿错了?往年你给家明秀秀的压岁钱都是二三十,现在日子好过了,你起码也要包个四五十吧?” 阮大海憨厚开了口,“哥,今年制衣厂效益不好,轻轻复读和学画画都花了不少钱,明年还要上大学,我得多攒点钱在手头才行。” 其实阮大海给阮家明封了两个压岁红包,一个是五块,一个是五十。 来之前,他就和女儿打了个赌,要是刘桂兰两口子和往年一样给阮轻轻封了压岁红包,那阮大海就给五十的那个。 可惜,刘桂兰太抠门了,抠门到两块钱都舍不得掏。 阮大江心里不痛快,但他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便沉着脸不说话,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想给阮大海施压,让阮大海再给添点。 可惜阮大海现在已经不吃他这套了。 阮大海将手里剩下的红包分别给了李玉莲和阮宏发。 李玉莲拿到红包一捏,沉甸甸厚沉沉的,怕不是有四五百? 她迫不及待的将红包拆开一看,老脸顿时拉得比马脸还长。 厚倒是厚,但全都是五块的面额,看样子最多一百出头,比往年少了一半。 李玉莲气得抬手就将红包扔阮大海脸上,“舍不得就不要给,老娘不稀罕你这点钱,白养你一场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见李玉莲发了火,大家又是一愣。 刘桂兰捡起掉在地上的红包,打开一看,顿时叫嚷起来,“咋都是五块的?大海,这就是你不对了,往年好歹都是十块五十块的,你咋越活越回去了?说出去人家都要笑话你。” 阮宏发也打开自己的红包,看到里面的钱,直接拿出来扔到桌上。 除了阮轻轻之外,屋里所有人都用不满和谴责的看着阮大海,仿佛他做了十恶不赫的坏事一样。 阮大海面色讪讪,下意识跟阮轻轻对了个眼神。 看吧,你奶生气了。 阮轻轻俏皮的吐吐舌头,转过头对李玉莲说道:“奶,你莫生气嘛,我爸今年之所以给得少,一是因为手头紧,二是想给大伯表现的机会。村里头的人都晓得大伯一家出去打工挣了钱,家里的承包地都是您和爷在种着,这年底回来了大伯总得表示一下,对吧?” 说完,阮轻轻直接问阮大江,“大伯,你们今年挣了这么多钱,准备给在爷奶他们拿多少呢?” 阮大江被问住了。 他和刘桂兰出去这小半年,的确挣了一些,但一回来他就去信用社存了死期,他还指望着阮大海今年给两位老人多拿点,他和刘桂兰明年出去的路费就有着落了。 李玉莲偏心大儿子,当即朝阮轻轻喝斥,“就你批话多,有你啥子相干?” 阮轻轻没说话,只是跟阮大海眼神交流。 看到了吧,大伯就算一分钱不给奶拿,奶还是偏心大伯。 阮大海有点意兴阑珊。 虽然他今年给的钱少,但他给两老口每人带了一件新棉袄,加上年货和烟酒糖果,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有三四百块。 他只是不爱计较,但不代表他真傻。 当即,他也不想再留下来自讨没趣了,向两老口赔了两句不是就带着女儿走了。 “妈,这钱?” 刘桂兰捏着阮大海给的红包,满怀期待的望着李玉莲,巴不得李玉莲生气说不要,她就可以揣着了。 李玉莲又岂会看不出她的算盘。 她表面虽然在生老二的气,其实也在气老大两口子。 以前两口子没钱就算了,今年挣到钱了也不晓得孝敬她和老头子。 李玉莲一把将两个红包拿到手里,怏怏的转身回屋去了。 算盘落空的刘桂兰极其失望,回过头想把儿子的压岁钱攥在手里,结果屋里哪还有儿子的影子。 这狗东西,肯定拿着钱去买炮仗了! 刘桂兰想出去找儿子,可转念想到才只有五块,又歇了心思。 “狗R的大海今年咋这么抠门,他制衣厂该不会要倒闭了吧?” 听了妻子的抱怨,阮大江嘴上没吱声,过后却出门找村里面的人打探消息。 结果打探一圈下来,制衣厂好着呢,效益比去年还高出了一些,在制衣厂做工的村民今年个个都拿到了大红包。 阮大江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愤怒。 作为兄长的他,一直被弟弟压在头上,心里又怎会不憋屈。 同时,他又对阮大海的作为很生气。 对外人都这么大方,对自己人却这么抠门,给亲侄子才封五块钱的压岁红包。 然而他却不想想,他自己连两块钱的压岁红包都舍不得掏。 —— 虽然明天就是除夕,但阮轻轻并没有放松学业,从农村拜完年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学累了画会画。 为了给她创造最好的学习环境,阮大海特地斥巨资给她房间装了一部空调。 外面寒风啸啸,滴水成冰,阮轻轻的房间里却暖和得像春天一样,唯一的弊端就是太干燥,而且空调外机声音很吵,阮轻轻晚上都不敢开,怕会影响邻居休息。 傍晚,江忱带着妹妹江瑶来阮家给阮大海拜年。 江忱拎来的东西虽然价格不贵,但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想到江忱的不易,阮大海给兄妹两人各封了一个厚厚的压岁红包。 然而江忱说什么也不肯收,阮大海想让阮轻轻把红包给兄妹俩送过去,但阮轻轻却觉得,以江忱的性格,给现金肯定是不会收的。 阮轻轻从家里拿了一些营养品和药材拎了过去。 一开始江忱还想拒绝,直到阮轻轻说这些对林容华的身体有帮助,他才收下了。 天冷的缘故,加上要照顾林容华,江瑶都没怎么出门,阮轻轻今天才注意到江瑶的发型跟她一样。 江瑶的五官其实很耐看,肤色比夏天时白了好几个度,脸颊也圆润不少,个子也高了一些,看着亭亭玉立的,有种邻家妹妹的乖巧。 (本章完) ------------ 第95章 否认有男朋友 虽然制衣厂放假了,但江忱和张春喜并没有歇着。 两人批发了一些年画、春联和灯笼,每天推新旧自行车沿街售卖,等到了晚上,两人就各自扛着自己扎的草垛子,出去卖糖葫芦和糖苹果。 过年孩子们个个手里头都捏着压岁钱,糖葫芦糖画这些小吃特别畅销,一晚上两人最多能卖四五垛,除去成本能赚二十来块,加上白天卖春联挣的,一天下来少说三四十。 从江瑶口中听到这些,阮轻轻不禁感慨,难怪上辈子江忱短短几年就从穷小子摇身变成商界大佬,这脑袋瓜还真是非比寻常。 第二天就是除夕。 一大早,阮轻轻穿上新买的呢子外套,脚上套着羊皮靴,头上戴着雪白的毛线帽子,帽子的两侧各坠着可爱的毛绒球,这身装扮的她就像会移动的漂亮洋娃娃,走到哪都是百分百的回头率。 阮大海还要去拜访客户,要中午才能去苏家,让阮轻轻先打车先过去苏家,帮着姥姥舅妈们干点活。 阮轻轻刚出门,就遇到了出门摆摊的江忱和张春喜。 两人都被她的可爱模样给惊艳到。 相互道了新年快乐后,张春喜笑嘻嘻的打趣她,“姐姐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找男朋友约会嘛?” 江忱眼里原本看到阮轻轻时的光亮和喜悦瞬间暗了下来。 阮轻轻瞋着张春喜,“乱说,我是去我姥爷家过年。” “哦,不是去找男朋友嗦。” “当然不是了,我没有男朋友。” “啊?张恒不是你男朋友啊?” 一听到张恒的名字,阮轻轻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以后不要把我跟他扯到一起。” 边说着,阮轻轻忍不住想,难不成是小区里面又在传她跟张恒的八卦? 想到这个可能,阮轻轻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是耗子说的。” 虽然张春喜毫不犹豫出卖了自己,但江忱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暗生欢喜。 天知道,多少次夜深人静,他一想起她和张恒站在一起,想象两人出双入对的场景,心里就会忌妒得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不止一次阴暗又扭曲的期望张恒从这个世界消失。 原来,张恒并不是她男朋友,这个消息对江忱而言,比他赚了一万块钱还要开心。 直到被张春喜撞了一下胳膊,江忱才回过神,发现阮轻轻正瞪着他,似乎在等他解释。 “姐姐,我错了。我以前在图书馆门口看到过你们,后来他又来家里找你,我就误会了,对不起。” 知道是江忱误会了,阮轻轻倒也没太生气。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她现在和张恒的确是在谈恋爱。 知道张恒不是阮轻轻男朋友后,张春喜立刻把看到张恒跟她闺蜜看电影的事抖了出来。 看阮轻轻一点也不意外,江忱紧接着又抖出张恒已经在大学里面找了女朋友的消息。 阮轻轻还没得及问呢,张春喜倒是先问了,“耗子,你咋晓得的?” “我前段时间去省大跑业务,无意间看到的。” 其实不是。 他是故意去省大,目的就是想知道张恒的动向,甚至他还跟踪过张恒,并打听到了张恒女朋友的名字和专业。 原本,他是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张恒的“渣男”行为揭露给阮轻轻知道。 虽然阮轻轻跟张恒不是男女朋友,但他还是很想在阮轻轻狠踩张恒一脚,让其永无翻身的机会。 —— 去苏家的路上,阮轻轻忍不住回想起上辈子。 上辈子,她上师专后一开始是住校的,后面因为跟舍友关系处不好,阮大海就给她买了一套商品房让她搬出来住。 她跟舍友闹矛盾,也有一半张恒的原因。 舍友们看出张恒是个不靠谱的,劝她跟张恒分手,让她不舒服,舍友骂她不识好歹,她认为舍友管得太宽,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矛盾,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了就搬出了宿舍。 但她虽然没听舍友的话跟张恒分手,但心里对张恒也没那么喜欢了。 因为张恒上大学后,依旧跟高中时期一样抠门,每次都送她廉价的礼物,舍不得请舍友吃饭,还老是找她拿生活费,让她买衣服和球鞋。 时间久了,她的好感和喜欢也慢慢被耗尽了。 而她之所以一直没分手,全靠张恒有个好妈。 她从小没妈,内心是渴望母爱的,朱彩凤拿捏着这一点,表面功夫做得相当好,隔三岔五让张恒带她回家吃饭,对她嘘寒问暖,照顾周全。 阮轻轻一度很感动,觉得跟张恒结婚后,有这么一位好婆婆,自己的日子肯定也好过。 就这样,她被朱彩凤诓着跟张恒订了婚,并瞒着阮大海将张恒的名字写在房产证上。 现在想来,她都不明白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愚蠢,简直就像中了朱彩凤的盅。 订婚后,张恒提出要搬去商品房跟她同居,被她以阮大海不同意为由拒绝了。 说出来或许都没人信,她跟张恒谈了几年恋爱,除了拉手之外,其他什么也没发生。 一方面是她性格害羞,另一方面,她觉得别人的唾沫很恶心,哪怕那个人是张恒,是她未婚夫。 每次张恒想做点什么,她都很反感,会找借口躲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张恒后面才会跟杨珊搞在一起,是出于报复吧? 她很好奇,这一世,张恒还会不会出轨杨珊。 蓉城这边的春节习俗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是吃年夜饭,这边是吃中午。 阮轻轻到苏家时还不到十点,但苏家人已经忙开了,择菜的择菜,杀鱼的杀鱼,灶台上的蒸锅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阮轻轻对厨房一窍不通,只能帮着贴贴春联,递递东西啥的。 在全家人的齐心协力下,圆满做出了一大桌丰盛又富有年味的团圆饭。 饭桌上,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吃喝说笑,气氛热闹又欢乐。 阮轻轻无比庆幸她选择了来苏家过年,这可以说是她记事以来过得最舒心最热闹的一个春节。 李玉莲和刘桂兰婆媳俩个,一个比一个抠门,团年饭也舍不得多做两道好菜,还总爱把菜做得死咸。 李玉莲还爱唠叨,唾沫星子喷到菜碗里,看得直倒胃口。 反正每年她和阮大海回农村过年,钱和东西给的不少,却连热饭也吃不上一口,反倒要受一肚子的气。 除夕夜,外面鞭炮声声,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联欢晚会,下钟的技师围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今天做了几个钟,拿了多少红包和小费。 阮秀秀就像个局外人似的孤怜怜站在角落里,脸色因为愤怒与忌妒变得扭曲阴沉。 (本章完) ------------ 第9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察觉到阮秀秀忌恨不平的目光,吕圆圆领着其他技师将她团团围住。 吕圆圆毫不客气掐着阮秀秀下巴,表情嚣张,“你瞪谁呢?再瞪个看看,老娘眼珠子都给你抠下来信不信。” 阮秀秀垂着眼睛,内心充满羞愤,嘴上却不敢说话,因为她惹不起吕圆圆。 金盛的足疗技师大多都是湘妹,而吕圆圆则是湘妹的领头人物,看谁不顺眼就带着排挤和欺凌。 在阮秀秀之前,有很多技师都被这样给赶走了。 这时,主管走了过来,将吕圆圆几个给遣散了,然后吩咐阮秀秀去打扫包厢。 阮秀秀再也忍不住屈辱的泪水,同主管理论起来,“我是应聘的技师,不是清洁工,凭什么这么多包厢只让我一个人打扫?” 主管冷漠的告诉她,“你不做就走,金盛不缺人手。” “走就走!谁稀罕留这做清洁工!” 阮秀秀撂下话就想走,然而却被主管告之,不按程序直接辞职算旷工,旷工三天就自动开除,被开除的员工不结算工资。 阮秀秀气得肺都快炸了,为了能顺利拿到工资,只能乖乖拿上抹布和拖把去包厢做卫生。 清理完小桌几的烟灰缸和杂物,阮秀秀推开按摩椅准备清扫地面,结果刚把按摩椅推开她就愣住了。 按摩椅下面赫然有一只黑色的男士皮夹。 不等阮秀秀反应过来,包厢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阮秀秀本能的将皮夹踢到按摩椅下面。 进来的是吕圆圆,知道她在这里面做卫生,特地进来奚落的。 “在金盛呢赚钱是很容易,但不是谁都能赚得走金盛的钱,奉劝你识趣点,自己走人,不然我保证以后有你好受的。” 看着吕圆圆得意的背影,阮秀秀恨不得抄起烟灰缸砸过去。 等包厢的门被关上后,阮秀秀捡起按摩椅下的皮夹,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 钱夹里有好几张百元大钞,还有一些港币,林林总总加起来有近两千块。 看着这些钱,阮秀秀当即就起了贪念,可这么多钱,失主肯定会回来找,她得想个什么办法,又能得到钱又不会引火烧身。 很快,阮秀秀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她将钱夹里的钱拿出三分之二,藏在袜子里,剩下的三分之一连同钱夹一起,用抹布包裹着拿出包厢,趁着上厕所的间隙溜回更衣室,将钱夹塞进了吕圆圆的衣柜中。 之后,她又去了厕所,将袜子里的钱藏在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阮秀秀若无其事的回到休息室,静静等待着。 半个小时后,丢钱夹的客人回来了。 作为进出包厢的最后一个人,阮秀秀当即被主管找去问话。 阮秀秀自然不会承认,并指证自己在包厢做卫生的时候,吕圆圆进来过,还在按摩椅下面拿了什么东西走。 很快,吕圆圆也被叫到了办公室。 吕圆圆自然否认没拿过钱夹,可没一会经理带着保安就从她衣柜里搜出了钱夹。 吕圆圆百口莫辨,明白是遭到了阮秀秀的陷害,可她拿不出证据。 众目睽睽之下,主管就算想包庇吕圆圆也不能,吕圆圆当场被开除。 客人也是忘性大,居然也没发现钱夹里的数量不对,就这么走了。 下班后,阮秀秀故意磨磨蹭蹭,等其他人都下班走后,她才跑去厕所把藏在垃圾桶里的钱揣进包里。 这么多钱,抵得上她半年的收入了! 阮秀秀欣喜若狂,暗暗盘算着明天就去辞职,然后重新找份工作,结果刚走出大楼就被吕圆圆带人给堵住了。 一番拳打脚踢后,阮秀秀护在怀里的包被吕圆圆抢走了。 “CNM的,敢算计老娘,限你明天之内滚出去金盛,不然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看着吕圆圆一帮人嚣张的背影,阮秀秀又气又恨又怕。 “海霞,呜呜呜……” 看到鼻青脸肿的阮秀秀,付海霞心里偷乐,嘴上却关心的询问出什么事了。 阮秀秀没脸说自己贪财陷害吕圆圆,只说是吕圆圆要赶她离开金盛,还放话威胁她。 “海霞,金盛我是回不去了,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想回星美来做。” 付海霞叹气,“不是我不帮你,你是被星美开除的,身上已经有污点了,就算回星美也只能去其他部门,你愿意去中餐部或者客服部吗?” 阮秀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中餐部和客服部累得要死,工钱还没有做技师的一半,她才不去呢。 阮秀秀苦苦哀求了半天,见付海霞不肯帮自己,不免有些生气。 “我都这么惨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帮我?要不是你把我介绍到金盛去,我也不会被吕圆圆欺负得这么惨,付海霞,都是你害的我!” 见此,付海霞也不再伪装,伸手用力点她胸口,“没错,我就是故意的,阮秀秀,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我对你哪点不好了?我把你当姐妹,带你出来赚钱,手把手教你,要不是我,你连星美的大门都摸不到!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举报我的吗?” 阮秀秀面红耳赤,既震惊付海霞早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更气恼付海霞居然用这么歹毒的手段报复自己。 “阮秀秀,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滚吧,以后别来找我,我也不可能再帮你!” 任阮秀秀脸皮再厚,也没脸也纠缠下去。 等回到宿舍,发现吕圆圆一帮人并不在,阮秀秀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她一边抹泪一边收拾行李。 窗外一片火光闪过,是不远处有人在放烟花。 已经是大年初一了,在农村老家的话,这个时候早已睡得不知道多香了。 珠城是个不夜城,半夜的大街上依旧灯火通明,高楼大厦霓虹闪烁,这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繁华都市,可她此时却只感到无与伦比的孤单和落寞。 ——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看着门外笑盈盈的杨珊,阮轻轻很想翻个大白眼。 不过碍于礼节,她还是将杨珊请进了门。 看到阮轻轻家客厅里堆积如山的年货和礼盒,杨珊羡慕得不行,话里话外都暗示想让阮轻轻送她一些。 ------------ 第97章 阮大江去珠城找阮秀秀 然而任凭杨珊如何暗录,阮轻轻也不接话茬,杨珊也只得歇了心思,跟阮轻轻寒暄起来。 “轻轻,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也不来找我耍。” “学校一直在补课,我也是腊月27才回的家,要准备过年的东西还要回老家,忙不过来。” 杨珊立刻关心的问她期末考了多少分,当听到阮轻轻考了485分时,杨珊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轻轻,你吹牛吧?你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么,你能上400分都相当可以了。” 阮轻轻懒得解释,随口问杨珊最近在忙什么。 杨珊叹了口气,讲起了自己的不如意,“我哪有你命好,可以复读,像我这样的工作也不好找,只能帮着我妈摆摊卖菜,拿不出钱进农贸市场租摊位,只能在路边摆,夏天晒死冬天冷死,你看我手指和耳朵都长了冻疮,皮肤也比以前差了好多,关键钱也没挣到。要是你之前肯借钱给我去农贸市场租摊位就好了,人家九月份租摊位的,现在都赚了一两千块了……” 话里话外的,对阮轻轻不肯借钱的事颇为介怀。 阮轻轻故意问,“那你可以找亲戚朋友借啊。” “借不到啊。” “借不到就先去打工,等攒够钱了再去拿摊位也是一样的嘛。” “等我打工把钱攒够了,摊位都没有了。” “那就没办法了。” “轻轻,你能不能……” 阮轻轻出声岔开话题,“对了,你知道张恒最近在干什么吗?” 杨珊只得把借钱的话咽回肚子,“张恒谈了个女朋友,你晓得这事吗?” 阮轻轻假装很感兴趣,“不晓得,我天天忙着上课,都没空跟同学联系,他女朋友漂亮吗?” “一般,没你漂亮。” 杨珊知道怎么说能讨阮轻轻开心,只要阮轻轻开心了,借钱的事不就好办了。 “皮肤没你好,脸也没你好看,还有点胖,家里条件也没你好,父母都是普通职工。” 阮轻轻似笑非笑,“你还了解得蛮清楚的,你跟张恒一直有见面吗?” “没有啦,就碰见过一两次。” 事实上,杨珊几乎每个月都会去省大找张恒。 她自己支了个菜摊,兼卖点水果瓜子糖什么的,一个月也能挣个七八十块钱,时不时请张恒吃个饭看个电影,张恒也是来者不拒,毕竟不需要他花钱。 东拉西扯了半天,杨珊还是说到了借钱上。 阮轻轻以家里刚买了空调为由给毫不留情拒绝了,并借口要学习下了逐客令。 原以为她都拒绝了两次,杨珊会消停了,想不到对方居然直接跑去找了阮大海。 晚上吃饭时,阮大海说起这事,“今天杨珊拎了两瓶酒来制衣厂找我,说想在农贸市场租个摊位,但手里的钱不够,想跟我借点。” “爸,你没答应吧?” “没有,她借的不是小数目,就算要借也应该让她家长出面说这事。” 说完,阮大海不免奇怪,“你跟杨珊不是好朋友吗?她没找过你吗?” “找了,找了我两次,我没同意。” “为啥?” “她人品有问题,我已经跟她闹掰了,以后她再找你你不要理她。” —— 大年初四,阮轻轻带着大包小包行李依依不舍的返校,结果一回到学校就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从今年起,本省也取消了预考,全省高三学生都可以参加高考。 以阮轻轻现在的成绩,预考已经不是难关,但少了预考环节,可以直接参加高考,总归少了一道门坎。 虽然不用准备预考,她却要面临即将到来的美术统考复试。 在阮轻轻努力备战统考复试时,阮大江也坐着火车抵达了珠城,并找到了付海霞工作的星美酒店。 可付海霞也不知道阮秀秀人在哪。 大年初一那天,两人闹翻过后,付海霞就再也没见过阮秀秀了。 尽管付海霞一再解释是阮秀秀自己从金盛辞职走的,可阮大江听不进去,非要付海霞交人,甚至还几次闯进付海霞工作的洗浴城大闹,导致付海霞被经理警告,要是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就要付海霞辞职走人。 付海霞气得够呛,又拿胡搅蛮缠的阮大江没办法,只能请假带着阮大江满珠城找人。 付海霞带着阮大江,将珠城的大小酒店、洗浴中心和娱乐城几乎跑了个遍,也没找到阮秀秀。 阮大江身上的钱也花光了,便给阮大海打电话,让阮大海带着钱去珠城接他,顺便帮他找女儿。 听到阮秀秀人不见了,阮大海也挺担心的,可考虑到女儿即将面临统考,他又放心不下。 “轻轻,我跟你许老师说好了,统考那天她会来学校门口接你,你坐她的车去考试,好不好?” “不好!” 阮轻轻其实没有娇气到非要阮大海陪着她参加考试,她只是不乐意阮大海千里迢迢跑去珠城。 “轻轻,你听话……” “爸,你难道看不出来阮秀秀是故意躲着大伯的吗?她过年就不肯接电话,也不肯寄钱回家,她就猜到大伯会找过去,故意换了新工作,不想让大伯找到她,就算你过去了,也找不到人的。” 阮大海叹气,“可也不能不管啊,你大伯身上钱也用完了,人也找不着,万一出点啥事咋办?…” “钱用完了你可以给他寄过去,或者让付海霞先给大伯一些,这头再让大娘给付家送过去,大伯这么大个人了,我就不信他想不到办法,他就是故意折腾你,你这一过去起码要耽误十天半个月,制衣厂怎么办?” 在阮轻轻的劝说下,阮大海打消了去珠城的念头。 而阮轻轻也没闲着,她请假去了一趟市图书馆,从黄页上找到了阮秀秀现在打工的酒店——香都城最有名的一家夜总会。 上辈子,阮秀秀跟付海霞闹掰了后,就跑到了香都打工。 接到阮轻轻的电话,阮秀秀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上班的?我爸知道吗?” “阮秀秀,你现在立刻马上给付海霞打电话,你爸在珠城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要躲你爸是你的事,你别牵扯我们家,不然我就把你现在的地址告诉你爸!” ------------ 第98章 高考,赵晓兰使坏 阮秀秀跑到香都,一方面是香都这边工作机会多,更容易赚钱,一方面也是有躲家里的意图。 同时,也想报复付海霞。 她一直不寄钱回家,家里面肯定会找过来,她太了解自己父母是什么德性了,找不到她人,家里肯定会找付海霞和付家的麻烦。 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阮轻轻居然能找到她工作的地方。 简直撞鬼了。 她现在的工作不仅轻松,挣得也比技师多,她舍不得辞掉,只能受制于阮轻轻的威胁,主动和阮大江联系。 可她死活不肯透露现在的工作地址,把阮大江气得暴跳如雷。 阮大海找到阮轻轻说起这事,唏嘘不已,“秀秀以前挺懂事的一个女娃娃,怎么出去半年就变成这样了,唉,你奶和大娘跑到家里来找我哭,让我想办法,我能想啥办法,秀秀那么大个人,还能拿根铁链子把她拴在家里嘛。” “爸,大伯家的事你别管了,秀秀变成这样也是大伯大娘害的,谁让他们为了钱私自卖了秀秀的前程,秀秀爱记仇报复心也强,以后跟大伯他们还有得闹呢。” 阮大海又叹气,“还好当初我们没买下秀秀的大学名额,不然她肯定也记恨上我们了。” 可不是嘛,上辈子阮秀秀对她可一点也不手软,不仅让她身败名裂,锒铛入狱,还骗走了她全部家产。 阮秀秀的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阮大江一家可谓是丢尽了脸面,村里人都在背后取笑阮大江白养了女儿,也有骂阮秀秀不孝之类的。 阮大江也没脸在村里呆下去,正月都没过完就带着刘桂兰出门打工去了。 3月12号,植树节,阮轻轻迎来了统考的复试。 可能是为了应景,考题是描绘有关花草树木的风景。 半个月后,复试结果出炉,阮轻轻踩着及格线过关。 接下来进入了高考倒计时一百天。 每个教室的正前方都悬挂起了高考的冲刺口号,而教室后面的黑板墙上倒计时每天都在更新。 90天。 60天。 30天。 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一点一点的进步,三次模拟,阮轻轻的分数都在450以上,美院去年的文化录取线是435分,只要正常发挥,上美院基本十拿九稳。 7月7日,晴。 阮轻轻洗漱完来到饭桌上,看到阮大海精心准备的早饭哭笑不得。 一根油条,两个白煮鸡蛋。 虽然有点撑,但阮轻轻还是努力全部都吃完了,她也想考个好成绩。 吃完早饭,阮大海也顾不上收拾就拿上包包送阮轻轻去考场。 小区门口,阮大海提前找的出租车已经等着了。 时间还早,一路上,阮大海时不时就提醒出租车师傅慢慢的开,安全重要,然而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在一处拐弯时,出租车与一辆红色的雪铁龙发生了刮蹭。 看到从红色雪铁龙下来的赵晓兰,阮轻轻心里微微一沉。 穿着短裙的赵晓兰踩着高跟根走到她面前,画着长眼线的眼睛居高临下打量阮轻轻,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真是巧呢,看你样子,是要去参加高考?哪个考场啊,我送你。” “不用了。” 阮大海不知内情,笑着问阮轻轻,“轻轻,你们认识的?” 赵晓兰抢着回,“何止认识,我们是高中三年的同学。” 听到赵晓兰是阮轻轻的高中同学,阮大海便想跟赵晓兰商量,快点把刮蹭的事解决了,以免耽误女儿去考场,然而赵晓兰又岂会让阮轻轻顺遂赶考。 这场车祸,本就是她刻意为之,目的就是给阮轻轻添堵。 “叔叔,真对不起啊,这车是我男朋友的,我得等他过来处理。” 闻言,阮大海也没办法,只能重新帮女儿打车。 不知道是不是高考的缘故,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等到空车,虽然这会才刚过早上8点,日头却挂得很高了,加上闷热的天气,阮轻轻的额头和后背开始渗出了汗水。 就在阮大海犹豫要不要送女儿去坐公交车时,江忱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几人面前。 “江忱!” “小江。” 看到江忱,父女俩都有些喜出望外。 江忱一只脚支着地,先喊了阮大海一声,随后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到阮轻轻身上,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姐姐,我送你去考场。” “好啊。” 阮轻轻高兴的坐上自行车后座,在赵晓兰冷冷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沿着主城一直往前,再过三个街口就是阮轻轻的考场。 然而,在过第一个街口时,江忱却将车头转弯拐进了一条小巷。 坐在车后座的阮轻轻连忙提醒,“江忱,你走错了,不用拐弯,直走就行。” “走这边近点。” 还有比走直线更近的路吗? 阮轻轻有些糊涂,但也没有多问,心想着江忱选择走这条道总归是他的道理吧,小道虽然绕了点,但人少,主城街道人多车多红灯多,说不定真的要慢些呢。 看了眼手表时间,发现离入场还有一些时间,阮轻轻放下心来,目光下意识落到少年身上。 有段时间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些,肩背宽阔不少,随着蹬车的动作,上半身左右晃动,一股洗衣粉和汗混合的体味儿扑到她脸上。 “江忱,你现在多高啊?” “不知道。” “你没量过吗?” “嗯。” 少年的声音带着点喘息,比变声期时少了一股沉哑,多了一股磁性,还挺好听的。 “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歇会,时间还早,赶得及的。” “不累。” 阮轻轻晃了晃小腿,又好奇的问他怎么会在这边。 江忱回说是路过。 事实上,他是从黄毛口中提前知悉了赵晓兰的计划,从阮轻轻出门起就一直跟在出租车后头。 刮蹭只是第一步,赵晓兰还在通往阮轻轻所在街区的路口找人拦截出租车,逼阮轻轻去坐公交车,再让黄毛在公交车上偷走阮轻轻的准考证。 她不仅想让阮轻轻不能参加高考,还想让阮轻轻误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丢失准考证,为此自责懊悔一辈子。 不得不说,赵晓兰的计策是又毒又坏。 而江忱之所以绕道走小路,也是以防万一,避免避免被赵晓兰使坏。 虽然绕了点远路,但阮轻轻最终顺利抵达了考场。 亲眼看到阮轻轻走进考场的大门,江忱才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脸上和脖颈的汗,去旁边副食店买了瓶矿泉水,一口气饮尽,之后调转自行车头往回骑。 雪铁龙追了出租车的尾,赵晓兰是肇事方,赔了出租车修车钱这事就算解决了。 等赵晓兰开着雪铁龙离开后,江忱骑着自行车跟了上去。 ------------ 第99章 分数出炉,被美院录取 晚上8点,江忱一进门,正端着碗吃晚饭的张春喜和江瑶都朝他看来。 “你搞啥子名堂,这么晚才回来。” “哥,你吃饭没得?” “没吃。” 听了他的回答,江瑶起身去厨房帮他舀饭。 张春喜盯着他胸口,“咋搞的哦?你上火流鼻血了嗦?” 顺着张春喜的视线,江忱看了眼衬衫上的几滴血迹,一言不发的去了厕所。 关上厕所门,江忱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扔到盆里,拿起肥皂往有血迹的地方抹。 看江忱在厕所半天不出来,江瑶起身去敲了敲门。 “哥,吃饭了,吃完再洗嘛。” “你们先吃。” 隔着厕所门,江忱沉声回了句。 等江瑶吃完饭回房间后,张春喜才小声的问江忱,“老实交待,是不是出啥事了?” “没事。” “那你一天跑哪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人。” “跑业务。” 张春喜一副你休想骗我表情,“老子信了你邪。”却没有再往下追问。 避免去考场的路上再遇到什么突发事件,后面两天,阮轻轻都是找舅舅苏航用刑警队的车送她去的,索性也没再遇到任何麻烦。 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阮轻轻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又开心又有点恍惚。 “发什么愣呢,考傻了啊?” 阮轻轻回过神,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阮大海和表哥苏雨,眼眶莫名涌上热意。 “爸,小雨哥……” “咋哭了?是没考好吗?没事的没事的,大不了明年继续……” 看她毫无征兆的流下眼泪,阮大海连忙安慰。 “啧,今年的英语这么难啊,都把你考哭了……” 表哥苏雨的打趣让阮轻轻破涕为笑,鼻子下吹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在苏雨的大笑声中,她尴尬得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等情绪平复下来后,阮轻轻才解释起自己哭并不是没考好,而是神经绷得太紧了,陡然松懈下来一时情难自抑。 知道她考得不错,阮大海和苏雨顿时都松了气。 高考结束后就是毕业典礼。 阮轻轻是复读生,又是在七中借读的,锦江这边她并不熟悉,因此并不打算参加。 奋战了整整一年,忽然松懈下来反倒是各种不习惯,总感觉闲得慌。 在家宅了三四天后,阮轻轻出门打算去找丁筱白玩,顺便问问丁筱白填报志愿的事。 结果到了丁家,她被丁筱白的样子吓了一跳。 按理说像她们这样刚结束高考的学生,经过几天的休养,应该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才对,然而丁筱白却眼下乌青,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状态比高考前还差。 “筱白,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丁筱白看着她,眼神透着疲惫,声音很轻,透着没睡好的沙哑。 “轻轻,我考砸了。” “啊,怎么会。”阮轻轻心情一沉,“出啥事了?” 丁筱白靠坐在床上,微微仰着头,声音带着些许鼻音,“最后一天我感冒了,我妈帮我买错了药,考到一半我就睡着了。” 除了拥抱外,阮轻轻不知该怎样去安慰对方。 “筱白,没关系的,就算文综没考好你也不会落榜,大不了就是上不了名牌大学。” “不,我打算再复读一年。” 对于丁筱白的决定和想法,阮轻轻并不意外。 同学一年,她很清楚丁筱是个执着且好强的人,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丁筱白跟她说“除了十大名校,其他的不考虑”这句话时,脸上自信和决心。 “筱白,我支持你,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只要我能帮忙的,我绝不推辞。” 丁筱白眼眶慢慢变红,声音也微微哽咽起来,“轻轻,谢谢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支持我想法的人。” “你爸妈不同意你复读?” 丁筱白揉了揉眼睛,继续哽咽的说,“不怪他们,我大哥二姐都在上大学,他们只是普通职工,家里实在没办法了。” 阮轻轻这才明白,丁筱白难过不是因为考砸了,而是家里没能力供她复读。 得知丁筱白的遭遇后,阮大海当即表示要无偿赞助丁筱白复读。 他本身就重情重义的人,对丁筱白帮助女儿学习一直心存感激,恨不得涌泉相报。 7月25号,高考分数出炉。 虽然事先预估过分数,但当真正听到分数的那一刻,阮轻轻才感到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468,哈哈!轻轻,你考了468!稳了!美院肯定是稳了!” 向来低调内敛的阮大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拿着电话挨个通知亲戚朋友。 阮轻轻在一旁边看边笑,并不阻止。 此时此刻,她也很为自己感到骄傲。 门外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是江家兄妹和张春喜,三个人都面带期待的望着她。 “姐姐,你分数出来了吗?” “嗯。” “考了多少啊?” “468分。” “美院去年的录取分数线是435。” 江忱看着她,声音沉稳坚定,漆黑的眼睛里面像是有星星在闪烁。 阮轻轻有些意外他居然知道美院去年的录取线。 张春喜高兴的说,“超了这么多分,那肯定没问题,姐姐,提前恭喜你了哈。” 阮轻轻笑着说了声谢谢,之后邀请他们进家里坐,却被江忱以要上班为由婉拒了。 江忱还跟以前一样勤奋,这半年来,陆陆续续又还了阮大海一千五,照这个势头下去,三年还清一万块不是问题。 半个月后。 阮轻轻收到了美院的录取通知书。 阮大海欢天喜地的拿着录取通知书看了一整晚,要不是阮轻轻报道时要用,他都打算用相框裱起来挂在客厅墙上。 第二天,阮大海带着阮轻轻和录取通知书,去了妻子墓前祭拜。 “小慧,我们轻轻能干了,你看嘛,这是轻轻的录取通知书,从现在开始,轻轻就是大学生了……” 看着阮大海蹲在墓碑前哽咽落泪的模样,阮轻轻眼眶忍不住变得湿润起来。 苏慧去世得早,她甚至已经不太记得对方的长相,只有在看到遗留的照片时,才会恍然,哦,妈妈是长这个样子的。 阮大海也很少在她面前泄露出对亡妻的思念和爱意。 然而此时此景,她忽然感动于自家老爸的深情,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苏慧一个家境良好有着高学历的城里女生,会心甘情愿下嫁阮大海这样的农村草莽。 妈妈,我会努力学习,会保护好爸爸,也请你在九泉之下保佑我们。 祭拜完苏慧回家的路上,阮大海提出要为阮轻轻办场热闹的升学宴,被阮轻轻拒绝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不会忘记丁筱白对她的帮助,也会视丁筱白为一生挚友。 她不能不照顾挚友的心情,在对方失意的时候大肆庆祝,那无疑于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最后,父女俩人商量好,回农村请阮家那边的亲戚吃一顿,然后跟苏家这边的亲戚吃一顿就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考上美院的事,没过两天,她就接到了以前老同学的电话,邀请她去参加同学会。 考虑到人情世故,阮轻轻去了。 (本章完) ------------ 第100章 跟赵晓兰干架 “哇,阮大美女来了!” “啥子美女哦,人家现在是才女,未来的大画家!” “大画家,来来来,先给我弄个签名照,万一以后你出名了,说不定还能拿去卖点钱。” 阮轻轻一进包厢,包厢的老同学就集体起哄和打趣,让阮轻轻一时间特别尴尬,可当她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赵晓兰时,心里忽然就升起不妙的感觉。 高考当天,赵晓兰找茬的一幕她还记忆犹新。 以赵晓兰的心性,是绝对不会乐见她考上大学的。 赵晓兰勾着红唇,冲阮轻轻开口,“看来七中还真是有点本事,连你这样的学渣进去混一年都能考上本科,早晓得我也去七中混了。” “阮轻轻,你去年的分数连中专都上不了,没想到今年居然考上了本科,硬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话,趁今天聚会,你也给大家传授点经验嘛。” 阮轻轻笑笑,“我的经验就是死记硬背。” “真的假的,你不要谦虚哦。” “真的,文科除了背书没别的捷径。” 聊了没一会,阮轻轻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包厢,出了包厢后,阮轻轻先去收银台打了个电话后,之后才去了厕所。 等她回到包厢,惊讶的发现包厢里的其他同学都不在了,只有赵晓兰,以及总跟着赵晓兰混的几个女生还在。 阮轻轻本能的想要离开,然后转身才发现门口已经被人堵住了。 阮轻轻再蠢也明白过来,名义上的同学会,实则是赵晓兰专门为她设的鸿门宴。 很快,阮轻轻左右胳膊被架住,赵晓兰面带冷笑的媷住她头发。 “啧啧,考上大学很得意嘛。” 阮轻轻被迫抬起头,忍着痛质问赵晓兰,“你想干什么?” 赵晓兰挥手扇了她一个耳光,“阮轻轻,你少跟老子装,你胆子很大嘛,居然敢找人暗算我,老子今天弄不死就不姓赵!” 阮轻轻被打得耳中轰鸣作响,也终于明白了赵晓兰今天闹这一出的原因。 “赵晓兰,暗算你的人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赵晓兰抬手又扇了她一个耳光,“你TM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高考那天,老子早上找了你麻烦,下午车尾气筒就遭人堵了,害我被我男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晚上还遭人敲了脑壳,足足缝了八针,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 听了赵晓兰的遭遇,阮轻轻心里莫名感到爽快,但嘴上却否认道:“我哪晓得是哪个干的,反正不是我,我高考都忙不过来,没闲心去搞你。” “不是你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阮轻轻,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这笔帐我都要记在你头上!” 阮轻轻气结,“你少乱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赵晓兰一听就笑了,鄙夷道:“哦哟,你现在考上大学了,就想把人家蹬了,好重新找个条件好的男人了?” 此时的阮轻轻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脱身之计,一边暗暗期盼表哥苏雨能快点过来。 从进包厢的那一刻,她就预感到不妙,但直接走人又担心会得罪老同学们,因此才借着上厕所的间隙,给苏雨打了个电话,让苏雨过来接她。 看出赵晓兰等人对她和江忱的事起了八卦之心,阮轻轻故意大声说道:“我跟哪个耍朋友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赵晓兰,你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谁,不要跟疯狗一样乱咬人!” 赵晓兰一把掐住她下巴,“你嘴硬也没用,就算不是你干的,我今天也一样要收拾你,老子看到你这张脸就讨厌,真想拿刀将你这张皮给刮下来。” “赵晓兰,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就报警了,马上警察就要来了,我今天要是出点啥事,你们一个都跑不脱。” “QNM的你吓鬼呢?还报警,你以为你是未卜先知啊?” “不信你找人去收银台问一问。” 见她说得信誓旦旦,赵晓兰半信半疑的指了个女生出去问。 没一会,女生回来了,证实阮轻轻的确打过电话。 这就尴尬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座机还没有回拨功能,信呢,又怕被阮轻轻耍了,不信呢,万一阮轻轻真报警了,一会警察来将她们逮个现行,那可就麻烦了。 “晓兰,要不今天先算了……” 一个怕事的女生小声提议道。 她们虽然以赵晓兰马首是瞻,可总归都是普通人,并不敢触碰红线。 赵晓兰心有不甘,朝着几个女生发脾气,“害怕的就滚,老子不勉强!” 阮轻轻趁机开口,“这是我跟赵晓兰的私事,跟你们无关,你们现在走,等警察来了我绝对不提你们的名字。” 闻言,几个女生也不管赵晓兰吃人般的眼神,各自拿上包包跑了。 包厢里很快只剩下阮轻轻和赵晓兰。 没了帮手的赵晓兰如同被拨了牙齿的老虎,在阮轻轻眼里已经没了威胁。 趁赵晓兰不注意,她一把挣脱开赵晓兰的钳制,转身朝门口跑。 “CNM,还想跑!” 赵晓兰伸手就要揪阮轻轻头发,然而阮轻轻头发短,发丝又顺滑,抓了个空的赵晓兰不死心,一把扯住了阮轻轻衣领。 眼见跑不掉,阮轻轻怒从心头起,转身跟赵晓兰撕打起来。 两人身高体形力量其实悬殊不大,但赵晓兰穿的高跟鞋,底盘不如阮轻轻稳,很快就落了下风,被阮轻轻按在了地上摩擦。 苏雨带朋友赶到的时候,看阮轻轻疯婆娘一样的跟另一个女生打架,直接惊呆了。 没一会,警察也来了。 是服务员报的警。 双方都同意私了,再加上苏雨的周旋,免了进派出所的麻烦。 “轻轻,硬是看不出来,你期期文文的居然还会跟人打架。” 看着阮轻轻脸上和脖颈上布满了抓痕和指印,苏雨又心疼又好笑。 阮轻轻虽然觉得很丢脸,但心里又有一种解气的痛快,仿佛把两辈子压抑的恶气都出了,甚至后悔刚才应该多打赵晓兰几下的。 “是她找我麻烦,利用同学会把我骗出来,想要收拾我……” 在听完两人的恩怨后,苏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无法理解女生之间的忌妒,只能叹着气说要送阮轻轻回去,然而阮轻轻却不想回家。 带着一身伤回去,要不了一天整个小区都会知道她跟人打架,太丢人了。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阮大海担心。 一番考虑后,阮轻轻打算借着陪丁筱白散心去丁筱白那儿躲两天,等伤好了再回家。 到了小区外面,阮轻轻把家钥匙给苏雨,让他上楼帮她收拾随身物品,她则在小区外等。 “姐姐。” 没一会,一辆二八大杠就停在了阮轻轻身边。 (本章完) ------------ 第101章 杨珊又双叒叕上门借钱 阮轻轻下意识用手挡住脸,然而透过指缝才发现江忱已经看到了她的模样,只能讪讪放下手。 少年的目光就像火焰一样,让她脸颊发烫。 阮轻轻尴尬得不行,别过脸嗔怪,“哎呀,你别看了。” 江忱喉咙上下滚动,眼中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愤怒和心疼。 声音却很轻柔,似乎怕吓到她,“咋弄的?” 阮轻轻破摔罐子破摔的转过脸,懊恼的瞅着他说,“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 江忱说,“你让我不看的。” 阮轻轻:“……” “我喊你不看你就真的不看了,你这么听话啊?” “嗯。” 你说的,我都会听。 阮轻轻听不到江忱的心声,只觉得江忱是在故意贫嘴,但心里的不自在倒是消减了不少。 “跟人打架弄的。” “赵晓兰?” 阮轻轻诧异了,“你咋知道?” “猜的,你性格这么好,不会跟其他人结怨的。” 阮轻轻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谁会不喜欢被夸性格好呢。 望着少年冷郁俊美的脸庞,阮轻轻犹豫了片刻,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赵晓兰说高考那天,她车尾气筒被人堵了,还被人打了,江忱,你晓得这事不?” 江忱不答反问,“她以为是你干的,所以找你麻烦了?” 阮轻轻浑然不知被转移了注意力,郁闷将她跟赵晓兰打架的事一五一十讲了。 正说着,苏雨从小区出来了。 阮轻轻赶忙叮嘱江忱不要把这事告诉阮大海,在得到江忱的保证后,这才放心的跟苏雨离开。 直到摩托车消失在前方,江忱才收回目光,推着自行车往小区里走,然而他的眼神里却透着让人心惊的狠绝与冷厉。 此进的他也终于意识到,这种小打小闹的报复,并不能让赵晓兰有所收敛,反而只会激怒赵晓兰,给阮轻轻惹来更多的麻烦。 而赵晓兰之所以这么猖獗,全因有个好家世,所以,想要收拾赵晓兰,就得先将打垮赵家。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到底是年轻,加上坚持涂祛疤膏,没两天阮轻轻脸上和身上的抓痕就愈合得完全看不出痕迹。 丁筱白继续回到七中复读,而阮轻轻也准备着去大学报道了。 和上辈子一样,阮大海在美院附近买了一套商品房,做为她考上大学的嘉奖,以为了方便她以后住。 不过,房子还是清水房,还需要找人设计装修,想要住进去怎么也得要一年以后。 阮轻轻也不着急,她打算先住校。 美院是省内的一流学府,师资环境比师专上了好几个档次,宿舍不仅有四人间的公寓,还配有独立卫生间和阳台。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阮轻轻有了跟舍友搞好关系的自信和经验,所以她现在非但不害怕住校,反而对大学生活充满期待。 离开学报道还有三天的时间,杨珊上门来看她了,拎了一兜桔子和半筐土鸡蛋。 “轻轻,真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考上了,你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都是听张恒说才知道,祝贺你啊,一点小小心意,你可不要嫌弃。” 跟以前相比,现在的杨珊身上明显更多了成熟和圆滑,脸也老成了,嘴上涂着玫瑰紫的口红。 “谢谢。” 阮轻轻也懒得推诿,心想着一会杨珊走的时候,她还点别的礼就是了。 杨珊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羡慕,“真好啊,你终于得偿所愿成了大学生,将来毕业了随便都能做个老师,或者找个好单位,不像我只能挣辛苦钱,你看我现在晒得多黑,跟你坐一块都感觉我老了好几岁。” “赚钱嘛,哪有不辛苦的。” “话是这么说,还是不一样的,要是我有钱租摊位的话,赚得肯定比现在多多了……” 说了没几句,杨珊又说到了借钱上面,这次倒好,只说借一千五,剩下的她想办法。 阮轻轻以家里刚买了商品房为由拒绝了。 得知阮轻轻有钱买商品房,都不肯借钱给自己,杨珊再也绷不住了。 “轻轻,我真是想不通,你为啥就是不肯帮我?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还是说你现在考上大学了,看不起我这个老朋友了?” 阮轻轻静静看着对方,“杨珊,我不欠你什么,也没有非帮你不可的义务和责任,你为啥就非要找我呢?” 杨珊哽了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不找你帮还能找谁?” “不,你找我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而是因为我人傻钱多比较好骗。从一开始,你跟我做朋友的目的就不单纯,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我家经济条件比较好,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被揭破了真面目,杨珊内心难堪,嘴上却不肯承认。 “轻轻,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真是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太让我伤心了。” “你伤心的不是我怎么看待你,而是我没借钱给你吧?” 一而再再而三被戳中痛处,杨珊也恼了,“轻轻,你不要以为这天底下就你有钱,我离了你就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找你借是因为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但现在我把你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朋友,你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我,认为我穷,认定我会穷一辈子。阮轻轻,我杨珊虽然文化没你高,但我将来一定不会输给你,不信你等着看!” 阮轻轻没把杨珊的话往心里去,但却对杨珊拎来的东西有些犯愁。 但转念一想,杨珊这些年没少吃她的用她的,也就心安理得了。 桔子个头不大,看着倒新鲜,阮轻轻拿了一个想尝味儿,结果皮还没剥完杨珊就回来了,是回来拎桔子和鸡蛋的。 “你都不把我当朋友看,还吃我的桔子?” 阮轻轻无语的挥挥手,“你拿走,全拿走。” 杨珊把已经被阮轻轻剥了一半皮的桔子扔回网兜,这才拎上气鼓鼓的走了。 阮轻轻关上门,嗅着客厅里残留的桔子皮气味儿,又好气又好笑。 杨珊刚走没一会,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这段时间家里电话一直很多,阮轻轻也没在意,随手接起,竟意外的听到了阮秀秀的声音。 “听说你考上大学了?” “哦。” 阮轻轻懒洋洋的,也不好奇阮秀秀是听谁说的,“你有事?” ------------ 第102章 她不应该像现在穷困潦倒 “轻轻,你现在肯定很高兴吧,终于考上大学了,以后你就是大学生了。” “你要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等下。”阮秀秀在电话里喊住她,“我话还没说完。” 阮轻轻倒是没挂电话,她也有那么一丢丢好奇,想听听阮秀秀想说些什么。 “轻轻,虽然我没你命好可以读上大学,但我现在混得也不差,我现在每个月最少都能挣三四百,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不肯借钱给我读大学,我也不会来这边打工。出来工作了才发现,机遇比学历强多了,我如果读了师专,出来当个教师,一个月最多也就挣几十块。” 阮秀秀竭力想用收入来证明自己不比阮轻轻差,然而阮轻轻只用一句话就击垮了阮秀秀的自傲。 “阮秀秀,你敢告诉家里面你是在什么地方上班吗?” 阮秀秀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是,我是在夜总会上班又怎么样?我只是陪客人唱歌喝酒,没有去干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关心,也不在乎你的钱是怎么赚到的。阮秀秀,我对你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也请你以为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免得大伯大娘晓得了,还以为是我教唆你变坏,不往家里寄钱。” 电话那端的阮秀秀沉默了片刻,“你怎么知道我在香都的?” 她去香都的事,连付海霞都没告诉,实在想不通千里之外的阮轻轻怎么能找到她工作的地方。 阮轻轻自然不会告诉阮秀秀真实原因,“你忘了我小舅舅是干什么的了?他想找个人还不容易。” 阮秀秀半信半疑,但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只能信了。 “秀秀,我不管你跟家里面怎么闹,但有一点,不要牵扯我和我爸,不然我就只有把你工作的地方告诉大伯大娘了。” 阮秀秀答应了,同时也让阮轻轻保证,绝对不把她在夜总会上班的事告诉家里面。 其实阮秀秀不打电话过来,阮轻轻也不会把阮秀秀的上班地址告诉阮大江夫妻的。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阮秀秀一年后会遇到骗财骗色的渣男,被骗光了钱的阮秀秀将一切都怪罪在她和阮大海头上,怀着报复心理跑去教育局举报她和阮大海。 她倒是想看看,这辈子的阮秀秀会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对付赵晓兰。 她坐等看好戏。 —— 没能从阮轻轻这儿借到钱,让杨珊极其苦闷,她下意识来到张恒家楼下,想找张恒倾吐烦恼。 然而张恒并不在家。 她又骑着自行车去省大,想去碰碰运气。 她运气不错,在省大校门口站了没一会就等到了张恒。 “张恒。” 看到杨珊时,张恒脸上一闪而过惊讶。 张恒身边的江依依看着杨珊,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意识到危机,宣誓般的挽住张恒胳膊,“张恒,她是谁啊?” “一个认识的,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四个字,就像一个耳光响亮的打在杨珊脸上。 虽然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张恒的差距,但她一直认为自己就算跟张恒做不成男女朋友,也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毕竟两人电影都看过两回了。 而张恒下意识与她撇清关系的行为,显然让她很是受伤。 “张恒,我找你有点事。” “啥事,说嘛。”张恒有点不耐烦。 当着江依依这个正牌女友的面,杨珊哪好意思说她是来找张恒倾诉烦心事的,只好拿阮轻轻做挡箭牌。 以前这招百试百灵,今天却不起作用了。 张恒现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女朋友江依依身上,阮轻轻对他而言就是不可触碰的黑历史,躲都躲不及。 望着张恒和江依依亲密的背影,杨珊心尖又苦又酸,同时又感到迷茫。 她时常觉得,她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像梦里那样,她从阮轻轻手里借到了钱,顺利租下了摊位,赚了很多很多钱,在城里买了大房子,供弟弟妹妹们读书,还跟张恒谈起了恋爱,而不是像现在穷困潦倒,一无所有。 校园里,江依依假装不经意的问张恒,“阮轻轻又是谁啊?” “我高中同学,贱得很,读高中时一直纠缠我,烦都烦死了。” 江依依笑,“那你市场还可以嘛。” 张恒有些得意,“那当然,高中时我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收到的情书比我写过的作文还多。” 江依依没有怀疑,毕竟张恒皮囊的确不错,哪怕现在也颇受女生好感,要不是因为太抠门,也轮不到她这种长相平平的女生跟张恒谈恋爱。 —— 金秋十月,微风正好。 阮轻轻骑着自行车和舍友一起去教室上课。 自行车的车轮压过铺满银杏叶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两侧的头发被风温柔的托起,甜美清丽的长相引得擦肩而过的男女纷纷侧目。 忽然,一个长相清俊个子高挑的男生挡住了阮轻轻的路。 “阮学妹,你好,我是建筑系的林暮生,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阮轻轻笑着摇摇头,“对不起,我快迟到了,再见。” “再见。” 虽然被拒绝了,但林暮生望着阮轻轻骑车的背影却十分开心。 陪他一起的好友安慰他说,“没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被她拒绝的,你别看她长得又乖又软,骨子里高冷得很,就连摄影系的那个开跑车的富二代系草都在她手下折戟而归。” 阮轻轻这边,跟她一块去上课的舍友纷纷打趣她,“第几个了?” “什么第几个,应该是第几十个了才对。”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上天也太不公平了,学校这么多帅哥,咋就不能分我们几个?” “人家轻轻是系花,你跟她比?要怪就只能怪你妈老汉儿,没给你生一张国色天香的脸。” 听着舍友们嘻嘻哈哈的打趣,阮轻轻很是无奈。 有关于她长相的话题,自她入校以来就没停止过,也因此受到了不少男生的追求。 在其他女生看来,这是件令人羡慕的事,可对她而言却是负担和苦恼。 现在的她只想安心学习,不打算考虑感情的事。 跟其他同学动辄学了三年五年,甚至从小学就开始学绘画相比,她的专业基础可以说是垫底的存在,她必须要加倍的努力和付出。 好在,在生活交际方面她还算过得如鱼得水。 跟几个的舍友关系相处都很融洽,也交到了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参加了感兴趣的社团,她还准备参加学生会干事竞选,能不能选上是次要的,重在参与嘛。 过得忙碌而充实的同时,阮轻轻也并没有忘记好友丁筱白。 每个周末她都会拎着水果和零食去七中看丁筱白,并给丁筱白拎去阮大海炖的各种补汤。 不知道是不是在压力太大,丁筱白消瘦得厉害,眼窝下方总是乌青一片,让阮轻轻既担心又心疼。 “陈梅没有为难你吧?” 时隔一年,陈梅又担任了复读文科班的班主任,阮轻轻一度很担心陈梅会因为她的缘故故意为难丁筱白。 谢谢【記.】和【Curled】两位宝子的打赏,以及投票的宝子们,比心~ ------------ 第103章 大年初一,制衣厂失火 说到陈梅,丁筱白脸上充满不屑,“她不敢,我开学考全班第一,年级前十,我要有点什么闪失,学校不会饶过她。” 也是,以丁筱白的性格,也不是陈梅能欺负得了的。 其实丁筱白高考成绩不算差,在失误一科的情况下,也拿到了600的高分,十大学府虽然进不了,但其他985还是随便进的,可丁筱白却执意选择再复读一年。 这份魄力和决心,非一般人能有的。 阮轻轻除了钦佩之外,唯有支持鼓励和陪伴。 时光如梭,岁月荏苒。 转眼又到了年底。 春节将至,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灯笼,处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氛,然而阮轻轻的心情却并不怎么美丽。 去年春节是在苏家过的,今年春节再去苏家过就说不过去了。 一想到要回老家过年,她的心就跟寒冬腊月天一样冰冰凉。 按惯例,回老家过年是要住一晚的,冷就罢了,让她难以难受的是农村臭气熏天的茅厕,甚至她小时候还在蹲茅坑时被老鼠咬过屁股,哪怕隔了一世也依旧是她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出意外,阮秀秀今年还是没回来过春节。 不仅人不回来,钱也一分没往家里寄,把指望着阮秀秀赚钱贴补家用的阮大江夫妻气得够呛。 从回到老家起,阮轻轻的耳朵就没清静过,一大家子人都在骂阮秀秀,骂阮秀秀这个女儿(孙女)不孝,心狠,没良心。 阮家没有电视机,吃过晚饭一大家子就跑去了有电视机的人家里看联欢晚会,阮轻轻不想去,躺在床上翻翻书,听听着收音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大海!大海!” 大年初一的早上,天还蒙蒙亮,阮轻轻就被大门外的动静给吵醒了。 睡意朦胧中,屋里的电灯被扯亮,她听到阮大海穿衣服出去的声音,下意识用被子将头盖住继续睡。 没一会,盖着头顶的被子被揭开,突出其来的寒冷让阮轻轻打了个寒颤。 “轻轻,制衣厂昨晚遭火灾了,我得马上赶回去,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多呆两天?” 一听制衣厂遭了火灾,阮轻轻瞌睡立马就醒了,也顾不上寒冷翻身下床穿衣服。 冬雾厚重,能见度不超过二十米,阮大海骑着摩托车,载着阮轻轻小心翼翼的行驶在弯曲不平的乡间土路上。 路边的小麦和干草上铺满银色的白霜,风刮着脸颊像刀片一样疼,阮轻轻紧紧抱着阮大海,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心里面却焦急得上火。 上辈子,一直到她师专毕业前,制衣厂都顺风顺水,经营状况非常良好,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事故。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火灾呢? 和往年一样,制衣厂腊月二十七就放假了,机器全部停工,电闸也拉了,为的就是杜绝电路老化引发火灾的情况。 难道是有人放烟花不小心把火星子溅进了制衣厂? 阮家这边,父女俩骑着摩托车出了村,阮大江一家以及李玉莲两口子才陆续起了床,谈论起这事。 “到底咋回事,无缘无故的咋遭火灾了?也不晓得严不严重。” 李玉莲偏心归偏心,对阮大海还是有几分关心的,不过她更多的是担心制衣厂要是没了,以后阮大海就不能大把大把拿钱给她花了。 “大海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这回怕是要回到解放前喽。” 刘桂兰的唏嘘中,多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阮宏发瞅着老大发了话,“大江,你骑车去看看。” 阮大江点点头,去柴房把摩托车推出来准备出门。 刘桂兰也跨上摩托车后座想跟着一块去看热闹。 等阮大海和阮轻轻赶到制衣厂,发现制衣厂大门外停着一辆消防车和一辆警车,周围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臭气味。 杨文忠和几个制衣厂的老员工正在做笔录,看到阮大海来了,也把阮大海拉了过去问话。 阮轻轻着急想知道火灾情况,一下车就往厂里跑。 越往厂里走,焦臭味越浓,阮轻轻的心也随之往下沉。 因为雾太大,一时间她也看不清到底是哪个地方被烧了,正焦急时,前方雾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清瘦的身影。 “江忱!” 阮轻轻喜出望外的跑过去。 “姐姐,你别担心,火已经灭了,情况不是很严重。” 江忱定定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透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阮轻轻松了口气,在江忱的带领下进到库房。 起火点是在库房左边靠排气窗的位置,排气窗下面货架被烧了两排,但抢救得及时,货架上大部分的货被搬开了,只有少部分货和两排木质的货架被烧得不成样子。 但跟整个库房被烧比起来,这已经是极少的损失了。 除了江忱和张春喜外,库房里还有一些其他制衣厂的员工,个个都灰头土脸,鞋子几乎看不出来本来颜色,显然都是参加了救火。 阮轻轻怀满感激的朝大家鞠躬,“谢谢大家,谢谢你们守住了厂。” “可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制衣厂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家也都丢了工作。” 了解完火灾情况后,阮轻轻转身朝厂大门口走,想把情况告诉阮大海,免得他焦急。 得知火灾不严重,阮大海也是如释重负。 雾渐渐散去,阮大江夫妻和收到消息的苏家兄弟也先后赶到。 看到制衣厂还好好的矗立着,并没有想象中墙倒屋塌满目焦黑,刘桂兰有些失望。 “还以为遭了多大的火灾呢,这不还好好的嘛,白跑一趟。” 苏家兄弟听到刘桂兰这话,都转头朝她看去,表情和眼神中明显带着谴责。 苏瑞和苏瑞,一个是刑警,目光犀利老辣,一个是机关人员,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刘桂兰心虚的不敢跟两人对视,也不敢再乱放屁。 阮大江倒是还有个兄长的样子,一直陪在阮大海身边,但也就这样了。 然而失火原因却让阮轻轻震惊又意外。 火灾是人为的,纵火犯也被当场给拿住了。 除夕当晚,江忱和张春喜就在附近卖烟花鞭炮,火刚烧起来两人就看到了,并赶了过来,刚好跟放完火准备翻墙逃跑的人撞个正着。 ------------ 第104章 火灾幕后黑手 据纵火犯交待,是想趁过年制衣厂没人摸进去偷点东西,结果抽烟时不小心点燃了库房。 这个坑蒙拐骗偷的惯犯,加上这次已经是七进宫了,身上的案底比砖头还厚。 案子就这么了结了。 对于帮忙救火的职工以及热心民众,阮大海每个个封了一个红包,再请上饭店吃饭作为感谢。 这顿饭,阮轻轻也参加了。 以前她年纪小,阮大海不让她参与制衣厂里的事,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满20岁了,也上了大学,迟早都是要接手制衣厂的管理,所以阮大海现在也开始有意培养她学着应酬。 一桌人,除了阮轻轻之外都是男人,男人们吃饭肯定是要喝酒的。 饭还没吃完就醉倒了好几个,江忱和张春喜帮着阮大海把醉酒的人一一扶去外面,打车送回家,阮轻轻因为结帐落在了最后面。 等她结完帐走出饭店大门,才发现江忱并没有走。 他站在路灯下,橘黄的灯光在他头顶打出温柔的光晕,修长挺拨的就像立于悬崖边的覆盖着厚厚白雪的松柏,清冷又孤傲。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他已蜕去了少年人的稚气轻狂,长成了如今的成熟稳重。 “江忱。 听到她喊,江忱回过头,黑眸透着一丝慌乱,下一秒就见他将手里的烟头扔地下踩熄,并挥动双手想让烟味散开。 阮轻轻有些意外,“你学会抽烟了啊?” 江忱神色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偶尔心烦会抽一根。” 阮轻轻点点头再没多说什么,在她看来抽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你在等我吗?” “嗯。” 江忱望着她,喉咙轻轻滚动,“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边走边说吧。” “好啊。” 刚过完年,天气依旧还很冷,特别是到了晚上,呼出的气都凝成了一团白雾,没走一会,阮轻轻的鼻尖和脸颊就被冻得红彤彤的。 江忱提出边说边走,一方面是要说的事不方便被外人听见,另一方面是出于私心,想跟她单独多呆一会。 可看到阮轻轻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 恰好有出租车经过,他抬手招停,拉开车门让阮轻轻上车。 阮轻轻冷得不行,也不多问就钻进了车后座,江忱随后上车,与她并坐在后排。 等江忱给司机报了地址后,阮轻轻把手捂在嘴边呵气边问他,“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呀?” “回去再说吧。” “喔。” 气氛有些沉默下来。 阮轻轻有心打破沉默,主动问起江忱的近况。 江忱有问必答,之后又问起阮轻轻回老家过年过得好不好。 阮轻轻也不拿他当外人,直言一点也不喜欢回老家过年,并把李玉莲和刘桂兰吐槽了一通。 江忱默默听着,黑眸时不时落在她雪白的巴掌小脸上,看着她浓密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看着她花瓣一样粉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她的眉,她的眼,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对他有着致命般的吸引力,让他控制不住深陷学沦。 “到了,6块5。” 司机的声音让江忱收回视线,他摸出钱递向前排,却意外触碰到一只柔软的手。 阮轻轻也拿着钱要递给司机。 两人的手在半空撞到一起。 女孩的手背有些凉,又软又滑,就像棉花糖一样。 “姐姐,我来。” 江忱将她的手推了回去。 少年的手掌很大,大到可以完整的将自己整只手都包裹住,而且掌心很热,就像炭火似的。 阮轻轻默默把钱放进包里,尽量忽略脸上爬起的热意。 下车后,脸上的热意被冷空气吹散了,但阮轻轻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不自在。 就在这时,她听见少年低沉的声音—— “姐姐,这次的火灾不是意外。” 阮轻轻心里猛的一沉。 “那个纵火犯是被人收买的,他是故意跑进制衣厂放火的。” 得知是有人蓄意报复,阮轻轻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赵晓兰。 阮大海为人忠厚本份,不管在私事还是公事上,人缘都很好,倒是她,一直跟赵晓兰不对付。 原本以为上次干架过后,赵晓兰不会再来招惹她了,没想到对方是在憋大招。 “是赵晓兰吗?” “嗯。” 猜测得到证实,阮轻轻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以前她和赵晓兰闹得再凶也只是小打小闹,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这次不一样,赵晓兰明显已经摒弃了做人的底线,变得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了。 她不敢想象下一次赵晓兰还会不会用更狠毒的手段报复。 不过,比起知道纵火一事是赵晓兰指使,阮轻轻更好奇江忱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要知道,连苏航这样办案经验丰富的刑警都没察觉到火灾的事另有隐情。 江忱对她毫不隐瞒,“赵晓兰手底下养着几个混混,我找朋友跟赵晓兰手底下的混混混得很熟,通过这些人来了解赵晓兰的动向。” 阮轻轻惊讶的同时,脑中闪过什么。 “你早就知道赵晓兰找人到制衣厂纵火?” “嗯。” 在得知赵晓兰的恶毒计划后,江忱并没有声张,为的就是“守株待兔”抓个现行,想通过这种方法把赵晓兰这送进局子里去吃牢饭。 但赵家的能力比江忱想象的还要大,居然买通了侦办这个案子的民警,用钱封住了纵火犯的口。 在得知江忱的全盘计划后,阮轻轻忽然意识到,眼前少年的心计和城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沉。 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害她。 “江忱,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江忱没作声,只在心里默默想着是哪一句,她跟他说过很多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得。 阮轻轻见他沉默,便以为他忘了。 “我说过的呀,我会替你报仇的,所以你不要着急。” 是这句啊,他当然记得。 可是,他做这些并不是想为替他自己出气,而是为她啊。 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想要伤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也不需要她为他报仇,她的手是应该拿画笔的,而不应该为了他这样的人沾上污秽。 她是高悬于天上的明月,只要能施舍一点光照到他身上,他就心满意足了。 ------------ 第105章 制衣厂面临倒闭危机 阮轻轻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准确来说应该是青年了,她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脖颈有点酸。 过完年的他好像又长高了,她现在站在他面前需要仰着头,才能与他的视线对上。 “江忱,你现在多高了呀?” “不知道。” “你都没量过吗?” “嗯。” 阮轻轻默默在心里估算了下,苏雨是1米77,江忱好像比苏雨还要高一点点,那不得有1米8了? 对于蓉城这边而言,男生有这个身高是真的很高了。 阮轻轻同他开起了玩笑,“江忱,你别再长了,再长就要顶到天了。” 江忱虽然没量过身高,但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长得很快,他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越来越矮了。 “好,我尽量。”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阮轻轻却忍不住好笑,“逗你玩的,你还能控制身高不让它长呀?” 江忱想了想,说,“我可以少吃点。” 阮轻轻忍俊不禁,笑靥如花,浑然不知她的笑容让对面的男生有多心动欢喜。 虽然知道火灾是赵晓兰捣的鬼,但阮轻轻却并不能做什么。 一是没证据,二是现在的她还斗不过赵晓兰。 贸然找上门,万一激怒了赵晓兰,很可能会招至对方更凶猛的报复。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蛰伏,等待时机成熟的同时,积蓄力量。 在她的提议下,阮大海将制衣厂的围墙加高了半米,并养了两条看院狗,又增加夜班的门卫,以防再遭遇类似的事。 —— 转眼就进入了三月,春光明媚,大地回春,每个人都在为新的一年生计努力向上,然而,制衣厂却迎来了新的危机。 和制衣厂合作的银行忽然中止了放贷。 制衣厂以前主做代加工,这两年随着业务发展,也逐渐开辟了自己的生产销售渠道,且发展得还不错,但自产自销需要大量采购生产所需的原材料,这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 前年,阮大海靠着良好的口碑和人脉,很顺利的跟银行拿到了二十万贷款。 今年三月贷款到期。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找公司办过桥,重新跟银行续约就可以了。 然而银行那边突然变卦,在收回二十万的本金后以风险评估不过关为由,中止向制衣厂发放贷款。 阮大海用于过桥的这二十万资金是找民间贷款公司临时抽借的,如果一个月内还不上,不仅需要支付大额的利息,甚至可能制衣厂都保不住。 为了拿到贷款,阮大海每天请客吃饭送礼,求爷爷告奶奶,可谓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却始终没能让银行那边松口放贷。 他也试过跑其他银行,但却被负责人以各种理由纷纷拒绝。 屋漏偏逢年夜雨。 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知道制衣厂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供应商开始找上门催要货款。 做生意的拖欠货款再所难免,在阮大海原定计划中,只要贷款下来了,他就可以抽出一部分用于结算供应商,同时跟供应商签订下一季度的物料供应。 这两年制衣厂和供应商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合作关系,彼此互利共赢。 可现在贷款被卡,阮大海没办法如期结算供应商的货款,更无法跟供应商敲订下季度的物料供应,就像转动的链条从中间断开了一截,整个制衣厂都陷入了停摆。 为了稳住供应商,阮大海拿出了全部的积蓄,抵押了房子,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就在阮大海焦头烂额的应付供应商的催款时,职工的工资又成了另一道难关。 制衣厂每个月十号发工资,眼见已经十五号了也没见有半点动静,职工们人心浮动,不少人开始谋起了后路,生产力和职工的积极性大幅下降。 阮大海人缘好,不少管理层老职工都表示可以先不领工资,但绝大多数的普通职工却要靠这份工资养活一大家子人,拖不了,也不能拖。 可亲戚朋友早已被阮大海借了个遍,没办法,他只能把摩托车卖了。 阮大海的摩托车已经旧得不成样子,只卖了一千八。 杨文忠拿着钱叫苦,“大海,一千八也不够啊。” “不够也没办法了,先发一部分吧,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你好好跟大家说说。” 知道阮大海已经尽力了,杨文忠只得召集起职工,告诉大家制衣厂的困难。 职工们望眼欲穿的等了这么些天才终于等于发工钱,结果一听只发一半,个个都不干了。 职工闹腾得厉害,阮大海作为老板必须要出面安抚。 他毫不避讳的将自己抵押房子卖摩托车的事讲了出来,希望能得到职工们的体谅,然而职工却并不买帐。 “阮厂长,你少在这儿装疯卖傻,你别以为我们不晓得,你抵押的是旧房子,你在新民路那边还有一套新房子!那套房子卖了,起码都够发三个月工钱了!” “你当大老板的,住着新房子吃喝不愁,我们就靠这点工资吃饭,你咋不体谅体谅我们?” “就是,不管你是卖车还是卖房,今天不发工资我们就罢工不干了!” “对,罢工!” 杨文忠和一些老职工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职工们依旧不肯甘休,纷纷吵着要阮大海卖房子发工钱。 阮大海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得答应会想办法,明天一定把工钱都发了,职工们才肯复工。 回到办公室的阮大海愁得眉毛都快打结了。 新民路的商品房是他买给女儿的,既是他给女儿考上大学的奖励,也是给女儿的保障。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制衣厂倒闭,他负债累累倒也罢了,女儿至少还能有个落脚的窝,要是把房子卖了,制衣厂也没保住,女儿以后可怎么办? “耗子,要是制衣厂真的倒闭了,你后面准备干啥子?” “不会倒闭。” 张春喜不以为然,“我还不希望它倒闭呢,但你看厂里这情况嘛,工钱都发不出来了,那几个老业务员都说要走,好多老师傅也说要走,唉,这回怕是恼火了。” 江忱没有理会张春喜的感慨,他起身去找了杨文忠,问到了职工工资的缺口后,又去了阮大海的办公室。 “海叔,职工工资的事我来想办法,明天早上9点前我一定把钱拿到厂里。” 江忱的话无疑是救命稻草,让阮大海心里一下子燃起了希望,但很快,他想到了江家的情况,心里的希望又瞬间熄灭了。 “小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真的有办法吗?” “嗯,我去找我小孃借。” “好,那就拜托你了,小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海叔,你别这么说,这是我本来就欠你的。” 阮大海点点头,心里面对眼前的年轻人充满了欣慰和感激。 这两年,江忱陆续还了他四千五的债,他也知道江家的情况,所以哪怕现在火上眉毛他没有催问江忱。 但如果江忱能提前还他一部分,的确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小江,厂里的事你先不要告诉轻轻,免得影响她学习。” 江忱点头。 其实就算阮大海不提醒,他也不会跟阮轻轻说,一切的麻烦和困难他会出手去解决,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本章完) ------------ 第106章 老婆本 “八万。” “碰!二筒。” “糊!哈哈。” 看到自己点了对家的炮,江琴气得张口就是一串国粹,“你妈卖P的……” “小孃。” 听到喊声,江琴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江忱也没好语气,“今天才几号哦,这回子这么积极嗦……” 她以为江忱是给她送房租来的。 江琴跟江志伟兄妹感情淡薄,在江志伟生前两家逢年过节也不走动,江志伟死后,两家更是形同陌路,江忱只有在缴房租时才会过来一趟。 江忱微弯着腰,姿态放得很低,“小孃,我想找你借点钱,过几天就还你。” 江琴输了钱心情本来就不好,一听到江忱开口借钱顿时鬼火冒。 “借你妈个捶子借,正打起牌的你个批娃儿跑出来触霉头,给老子爬远点!” 任凭江忱好话说尽,江琴就是不肯借。 “耗子,你紧到盯到麻将馆看啥子,未必还能盯出钱来啊,走了。” 麻将馆外,看江忱木桩似的盯着麻将馆的招牌,张春喜忍不住攥了他一把。 江忱拂开张春喜攥他的手,心里正陷入天人交战。 在渣爹江志伟死后,他发过誓这辈子绝不碰赌,也绝不步江志伟后尘。 可眼下,这是他唯一可以快速搞到钱的法子。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握,最终,江忱踏进了麻将馆的门。 等江忱和张春喜从麻将馆出来时,已经是半夜1点了。 张春喜嘴里叼着烟,眼睛被烟头熏得睁不开,脸上却上喜滋滋的数着钱。 江忱手里同样捏着一根烟,神色难掩疲惫,黑眸静静看向黑暗的远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总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三,我R你耗子,你也太牛批了嘛,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搞了这么多!” 张春喜兴奋得不行,看江忱的眼神充满崇拜,“你也教我两抬撒。” 江忱踹他一脚,“我教你妈,搞忘了我以前说的了?你敢碰牌,老子脚杆给你打断。” 张春喜:“……” “我R,你娃儿也太是双标了嘛,你打就可以,我为啥子不可以?” “因为你是个250!” 江忱吐出了一个烟圈,将烟头扔地上,转头接过钱揣进兜里,之后看着张春喜。 “你手里还有好多?” 张春喜下意识做了个捂钱包的动作,“你想干啥子?不准打老子老婆本的主意。” 江忱就这么瞅着他,一直瞅。 张春喜最终还是妥协了,“给你,给你,老子遇到你真的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加上张春喜攒的八百,总共是两千,江忱想把欠阮大海的钱全还了,那就还差三千五。 夜已经很深了,江忱和张春喜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都睡不着。 江忱是为钱发愁,张春喜却是在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攒的“老婆本”。 “耗子,老子以后要是娶不到婆娘,你要负全部责任。” 江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老子负责,老子帮你娶十个婆娘够不够?!” “够了!十个婆娘,一个星期睡一个都还剩三个,不过女人总有几天不方便的时候,多的三个就当机动人员添补空缺……” 张春喜美滋滋的畅想着“性”福生活,江忱却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翻了个身,默默想着心事。 第二天一大早,江忱敲响了阮家的门,将两千块先给了阮大海,让他带去厂里给工人发工资。 “海叔,剩下的三千五,我中午前送去。” 两千块不算多,但对现在的阮大海而言却是雪中炭,他对江忱充满了感激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些别的想法。 危难的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品行,像江忱这样重情重义又知恩图报的小伙子,如果能做他的女婿也是非常不错的。 江忱并不知道他在阮大海心里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从阮家出来后,他骑上自行车就准备去找刘强。 半天之内要搞到三千五,除了借高利贷他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 “强哥。” 看到江忱,刘强跟狗看到了屎一样双眼放光,“我正说喊人去找你你就来了,来来来,我有事跟你说。” 看着刘强喜气洋溢的脸,江忱心神一动。 果然。 早在半个月前,刘强就找到了手表的买主,对方大有来头,前几天刘强已经私下跟对方见过了面。 很显然,刘强这么做是想撇下江忱。 可江忱敢找上刘强合作,又岂会没有留后手? “你小子,这回可是撞大运了,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过几天我带你去省城见人家。” 刘强虽然表面对江忱客气,却半句也没为自己的不义行为解释,显然是没把江忱放在眼里,或者说,他不觉得江忱能拿他怎么样。 而现在的江忱也的确不能拿刘强怎么样,甚至连一丝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他还有求于刘强,“强哥,我想借点钱……” “没问题,你说个数。” 刘强答应得非常爽快,连借条都没让江忱写。 刘强从来不是大方有义气的男人,而之次之所以这么大方,唯一的原因就是手表能给他带来更多更大的利益。 —— 这两天,阮轻轻心里总隐隐不安,趁着今天学校没课,吃过早饭后她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看看。 开学近一个月来,她都没回过家。 第一周是因为要出去写生,第二周同学过生日,第三周阮大海要出差,再加上周日她还要去七中看丁筱白,因此一直没回过家。 提着一个大行李包,阮轻轻懒得挤公交车,准备打出租车回家。 校门口并不好打车,阮轻轻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有车过来,只好拎着笨重的行李包朝街口方向走。 没走几步,一辆红色雪铁龙唰的停在了她身侧。 阮轻轻下意识以为是遇到了徐风,正暗暗高兴可以坐顺风车了,哪知车上下来的却是她最讨厌的赵晓兰。 赵晓兰勾着红唇居高临下的打量她,“啧啧,看你身上这件毛衣都起球了,鞋尖的皮都开裂了,不过也是,你们家制衣厂都要倒闭了,有得穿就不错了。” 赵晓兰其实跟阮轻轻身高是差不多的,但她脚上踩着恨天高,浑身都是名牌,而阮轻轻穿得却是平底鞋,衣服也是去年的旧款,因此在气势上就显得柔弱不少。 但让阮轻轻在意的是赵晓兰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制衣厂出事了? 阮轻轻面上不动声色,心却像是坠入了海底,一片冰凉。 似乎不满意没从阮轻轻脸上看到想看的表情,赵晓兰继续羞辱她道:“像你这种过惯了好日子的大小姐,估计是过不来穷人生活的,这样吧,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帮你介绍个有钱的男人,把你包养起来,咋样?” 阮轻轻没有跟赵晓兰去做口舌之争,她现在只想回去,想知道制衣厂究竟出了什么事。 可赵晓兰却不打算这么轻易让她走。 趁阮轻轻没注意,赵晓兰悄悄伸出脚去勾阮轻轻的脚踝。 谢谢宝子们的打赏和票票哟,三鞠躬.jpg 另外,更新时间是每天两章,凌晨00:05一章,中午1点过后一章,每章2000+ (本章完) ------------ 第107章 有钱的女婿 心乱如麻的阮轻轻并没有注意到赵晓兰的小动作,被跘得跌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 赵晓兰看着她摔倒的模样放声大笑。 阮轻轻想要站起来,但膝盖处传来的钻心疼痛却让她使不上力气,反倒将她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她沮丧的垂着头,热气不断涌上眼眶,又化成眼泪滴落到地上。 尽管她很不想哭,尽管她努力的让想情绪冷静和平复,但心里的那股委屈和自责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被赵晓兰欺负了又怎么样呢,她也不会少一块肉,她为什么非要为争一时之气跟赵晓兰干架呢。 她嘴上说着要保护好爸爸,要守护好制衣厂,可结果却是她亲手把爸爸往绝境推,让制衣厂面临倒闭的危机。 她怎么这么没用啊…… 阮轻轻越想越难过,眼泪也掉得更凶了。 路上人来人往的,美院的学生居多,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驻足围拢过来。 有人认出跪坐在地上哭泣的阮轻轻,“这不是设计系的系花吗?好像是叫阮轻轻?她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受伤了,不会是被车给撞了吧?” “撞了人还这么嚣张,简直无法无天!” “谁去帮阮轻轻报个警……” 看到阮轻轻狼狈的样子被人围观,赵晓兰本来挺痛快的,可听到大家怀疑她是把阮轻轻撞了,甚至还要报警,可把她郁闷得要死。 为了不惹上麻烦,她悻悻的上车准备离开。 “她想肇事逃逸,拦住她!” 一大帮人呼拉拉将雪铁龙围了起来。 赵晓兰气得狂按喇叭也于事无济,围着她车的人反而更多了,个个义愤填膺。 两个设计系的女生将阮轻轻从地上扶起来,关心的询问她有没有事。 阮轻轻赶紧摇头,并想解释清楚原委,可围观的学生一个比一个热心,七嘴八舌的安慰她,誓要为她讨回公道,她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没一会,警察来了。 阮轻轻现在不想去招惹赵晓兰,更不想去派出所,因此将实情如实告之。 警察在了解情况后,把跘倒她的赵晓兰批评教育了一番,又让赵晓兰赔了她五块钱医药费,事情就算了结了。 “阮轻轻,我们的帐以后我再跟你慢慢算。” 撂完这么一句,赵晓兰戴上墨镜,开着雪铁龙扬长而去。 阮轻轻弯腰捡起地上的行李包,一瘸一拐的朝街口走,没走几步,一辆蓝色的本田跑车停在了她面前。 从车上下来一个面容清俊个子很高的男生。 男生是美院摄影系的秦浩,从她入学起就一直在追求她。 “阮轻轻,你没事吧?我听到她们说你出车祸了,立马就赶过来了。” 秦浩的语气透着关心,目光落到她手掌上,忙说,“你手擦破皮了,去医院消毒包扎一下吧。” 阮轻轻摇头,说了句没事就准备走。 秦浩追上她,“你去哪,我送你。” 看了眼秦浩的跑车,归家心切的阮轻轻没有拒绝。 制衣厂外,车子刚一停稳,阮轻轻立马推开车门朝制衣厂里跑。 秦浩锁好车,拎上她的行李包,跟在她后面进了制衣厂。 这年头能买得起汽车的并不多,开跑车的就更是凤毛麟角,秦浩的车很快就引起了制衣厂职工们的注意。 “厂长,你家轻轻来了,还给你带了个有钱的女婿回来!” 初听这句话时,阮大海还以为是职工在说笑,心里还想着他倒是希望有个有钱的女婿能解决他的资金困难,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朝他跑来的阮轻轻,以及阮轻轻身后跟着的秦浩。 “……” “爸爸。” 看着阮大海仿佛苍老了十岁的憔悴模样,阮轻轻眼眶忍不住一酸,眼泪险些就掉下来了。 阮大海却笑呵呵的,疲惫的眼里透着慈祥的光,“轻轻,你咋回来了?” “还用问嘛,肯定是晓得厂长你拿不出钱了,带女婿回来给你扎起撒!” “就是,开得起跑车的小伙子,屋头不晓得好有钱哦!” 职工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 阮轻轻也才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帮她拎着行李包的秦浩。 就在阮轻轻准备解释介绍秦浩的身份时,一个职工忽然叫嚷起来,“轻轻,你回来得正好,现在制衣厂工钱都发不出来了,喊你男朋友拿点钱出来解决下困难撒。” “就是,说好了十号发工资的,拖了一个星期了,个个都等着钱用的。” 甚至还有职工跑到秦浩面前,“小伙子,你开跑车的,几千块钱对你来说不成问题撒,你跟轻轻耍朋友,你们早晚都是一家人,厂长就轻轻一个女儿,以后这个制衣厂还不是你的,对不对嘛。” 秦浩也有些尴尬,不过家境良好的面对这种状况也一点不显慌乱。 他走到阮大海面前,大大方方的作了自我介绍,随后问阮大海还差多少,他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不用,秦学长,今天实在太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阮轻轻的脸颊因为窘迫羞愧而涨得通红。 说完,她又想跟阮大海和制衣厂职工解释,但秦浩却比她先开了口。 “轻轻,你遇到了困难我肯定是要帮的,各位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打电话,最多一个小时,我朋友就会把钱送过来。” 听到秦浩的话,制衣厂的职工全都兴高采烈,夸阮大海找了个好女婿,把阮轻轻的解释都被淹没得一点也听不见。 秦浩不只是说说,当场就借用制衣厂的电话叫人送钱过来。 这一操作直接把阮大海都给震住了,张着嘴半天不知说啥。 江忱回到制衣厂,路过停在制衣厂门口的蓝色路车时,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耗子!” 张春喜跟朵蘑菇似的蹲在制衣厂门卫室门口,在看到骑着二八大杠回来的江忱后,立刻迎了上去。 “看到外头那辆蓝色的跑车没有?” “嗯,哪个的车?” 江忱第一反应是不是哪个供应商来催货款了。 “姐姐。” 江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张春喜继续说,“姐姐男朋友的车。” 江忱:大家好,我是男主。 (本章完) ------------ 第108章 有钱=拥有她 江忱猛的停住身形,黑眸中透出错愕,以及别的一些复杂情绪。 片刻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一会会。” 见他半天不说话,张春喜又把秦浩豪爽拿钱救场的事迹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一走到办公楼前,江忱就看到了站在在财务室外面花坛边的阮轻轻。 已长至肩下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脑后,两侧别在耳后,几缕发丝调皮的落在脸侧,如小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花瓣般的粉唇一张一合,正跟对面的陌生男生说着话。 许是感应到什么,阮轻轻下意识转眸。 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她眼眸轻弯,唇边绽开浅浅梨涡。 “江忱。” 女孩温软的声音就像羽毛轻轻拂动着耳膜,酥酥痒痒的,江忱忘记了周边的一切,本能的朝她走近。 “姐姐。” “轻轻,这是你弟弟啊?” 听到江忱的称呼,秦浩笑着问。 阮轻轻迟疑了下,点头,“嗯。” 秦浩看向江忱,江忱也看他。 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空气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闪电形成。 秦浩主动向江忱问好,并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笑着问阮轻轻,“你们不是一个姓,他是你表弟吗?” 阮轻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下意识看了江忱一眼。 江忱也在看她,似乎在等她怎么解释他的身份,那双本就漆黑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深邃专注,让阮轻轻莫名有些心悸。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为难呢,“姐姐,我先把钱给海叔拿进去。” 阮轻轻松了口气同时,脸上露出了惊喜,“你借到钱了?” “嗯,借到了,够给大家发工钱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找别人借。” 阮轻轻高兴不已,根本没注意到江忱最后一句的意有所指。 一直目送江忱进财务室后她才收回目光,“秦浩,钱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不用让朋友送过来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慷慨帮忙。”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甜美模样,秦浩眼睛都亮了几分,心里却有些遗憾,遗憾失去了在喜欢女生面前表现的机会,不免对江忱这个“表弟”多了两分埋怨。 “轻轻,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方,不是随便什么人我都帮的,但你的事,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两辈子加起来,阮轻轻还是头一回面对如此热烈而直白的心意,一时间既尴尬慌张又不知所措。 最终还是秦浩主动打破了尴尬又沉默的气氛,“轻轻,你也不用有负担,我是心甘情愿的,你跟其他女生不一样,你善良单纯,温柔可爱,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认真的。你可以慢慢想,慢慢考虑,我有耐心和时间慢慢等。” 说实话,阮轻轻并不讨厌秦浩,他虽然是富二代,但身上并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不良作风。 抛开秦浩的家庭背景不谈,他也是一个有才华有上进心的青年。 摄影作品多次荣获校园和国内的比赛奖项,还组建了摄影社,又是学生会干部。 再加上这次的帮忙,要说对秦浩一点好感也没有是假的,但也没有到喜欢的程度。 “秦学长,我会认真的考虑清楚后给你答复。” 追求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一些希望,秦浩无法不喜出望外,而十米之遥的财务室里,隔着玻璃窗看着两人谈笑风声的江忱,心里就像下起了鹅毛那么大的雪。 发完工钱,职工们的心也都安定了,制衣厂暂时恢复了运转。 阮轻轻也终于从阮大海口中知道了制衣厂遇到的麻烦和困难。 她犹豫再三后,将她和赵晓兰的过往恩怨,以及火灾的种种,全部都告诉了阮大海,“爸爸,这次贷款忽然被停,应该也是赵晓兰搞的鬼。” 得知真相的阮大海久久没有说话。 原以为,阮大海就算嘴上不会责怪,心里也会对她有埋怨,可等阮大海缓和情绪后,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叮嘱她以后凡事都要当心,避免在赵晓兰手上吃亏。 阮大海越是这样宽容温和,阮轻轻心里的愧疚感反而更重,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制衣厂的困难,保住阮大海的心血。 半夜,,整个小区万籁俱寂,连狗都睡了。 “胖子。” 突如其来的喊声,搅醒了张春喜的美梦,等朦胧的睁眼看到站在床前的黑影时,吓得他差点尿都出来了。 “我R哦,人吓人吓死人晓得不?老子差点就被你送走了。” 开了灯,看着游魂般杵在他床前的江忱,张春喜一边拍胸口一边小声抱怨。 江忱黑眸直勾勾看着他,“我睡不着。” “所以喃?要不要我抱到你睡,再给你唱个摇篮曲嘛?” “走去喝酒。” “……” 张春喜一边提裤子一边看他,“先说好,你请客哈。” “嗯。” 两人骑着自行车在街上转了快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没关门的烧烤摊。 坐下后,江忱要了半打啤酒,张春喜翻看着菜单,兴致勃勃的问江忱带了多少钱。 像江忱这种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人,难得请喝顿酒,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宰一顿。 哪知江忱回他两个字,“没带。” 张春喜不可思议的抬头,“我儿豁?不是说好了你请客?你不带钱请我吃捶子啊。” 江忱看着他,“我请客,你付钱。” “我#%¥#%……” 一串经典国粹从张春喜口中飚出。 啤酒和烧烤很快端上桌。 眼见江忱一口菜没吃就先干了三杯啤酒,张春喜一边吃着烤串一边说他,“少喝点,不要你给钱你倒是不心疼。” 江忱没理他,端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张春喜无语,索性也端起杯子一口闷下去。 三瓶啤酒见底,两人喝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张春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烤串,江忱却几乎没吃一口,只一边抽烟一边迷离的望着虚空,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看他这副鬼样了,张春喜忍不住叹气,“耗子,算了嘛,人家姐姐堂堂大学生,长得又乖,屋头又有钱,不可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当姐姐眼瞎看上你了,你求钱没得,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你未必让人家跟到你吃苦受罪一辈子啊?海叔对你那么好,你不能恩将仇报。” 江忱很清楚张春喜说的是对的,可在酒精的作用下,心里压抑的不甘和倔强却怎么也压不住。 他用被酒精染红的眼睛瞪张春喜,“你凭啥说我不行?我为啥不行?” “因为你穷!” “那要是我也有钱了呢?要是我比那个姓秦的更有钱呢?行不行?” “来嘛,再多喝两杯,喝完了好回去做美梦,梦里啥子都有哈。” 江忱看着替他倒酒的张春喜,心里如火山喷涌般涌出一股强烈的、无法阻挡的信念。 他要赚钱,不顾一切的赚钱,他要赚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因为有钱=拥有她。 ------------ 第109章 你不喜欢小江了吗?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我看你真的是在说梦话……” 看着躺在地上,醉眼迷离哼着不成调歌曲的江忱,张春喜啐骂了两句,随即认命的弯腰,将地上的江忱拉起来,搀扶着继续往前。 走了一路,江忱就唱了一路,让背着他累得像条狗的张春喜耳朵倍受摧残,暗骂以后再也不半夜跟江忱出来喝酒了。 江忱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匆忙洗漱过后,又照顾完林容华,他就匆匆出门准备去制衣厂开工。 上班这么久以来,他还是头一回因为喝酒误工。 刚一出门,就跟同样出门的阮轻轻碰了个正面。 “姐姐。” “你病了啊?多注意身体。” 看江忱脸色不大好,声音也很嘶哑,阮轻轻下意识关心了两句。 江忱轻应一声,并不敢告诉阮轻轻自己是因为宿醉又唱了一晚上的歌嗓子才变成了这样。 “我先走了啊,拜拜。” “嗯。” 目送阮轻轻匆忙下楼的背影,江忱喉咙轻轻滚动,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询问。 她这么着急,是要去见秦浩吗? 他无法去想象她坐在秦浩的车里,对着秦浩嫣然浅笑的情景,他怕他会发疯。 “可以笑的话,不会哭,可找到知己,哪会孤独,偏偏我永没有遇上……” 走出小区,迎面遇到一个小青年,对方一路骑着车唱着歌,好不惬意。 然而这几句歌词,却像刀子一样的刺痛着江忱本就阴郁的心。 “唱你MMP,唱得那么难听还唱唱唱,唱个捶子啊,你个哈皮!” 莫名其妙被江忱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的小青年二脸懵逼:“……” 不是,他唱得有那么难听吗? 至于这么凶嘛。 有毛病吧? 小青年委屈又郁闷的蹬着自行车骑走了。 此生再也不敢在大街上唱歌了。 —— 职工的工资虽然顺利发放了,但制衣厂面临的危机却依旧存在,如果不能在一个星期后如期还上二十万的民间借贷,制衣厂很可能要被抵押查封。 阮轻轻几乎找遍了身边所有可能帮到她的人,许静美、徐风、苏家,包括阮大江那边,她也打电话催问过,然而阮大江脸皮实在太厚,找各种理由就是不肯还钱,阮轻轻气愤暂时也拿阮大海一家没办法。 好在,其他人都慷慨相助。 许静美借了五千,徐风刚工作没两年,手里没什么积蓄,但也帮她找朋友凑了两千,苏家两位舅舅和表哥苏雨,帮忙凑了一万。 但这些也只是杯水车薪,只能暂缓一时之急。 在阮轻轻为资金愁得茶饭不思之际,有关她和秦浩的绯闻却在学校传开了。 除了秦浩送她回制衣厂那次,回校后她又坐一次秦浩的顺风车。 之前她对秦浩一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连话都不肯多说,最近几天却连续两次坐了秦浩的车,于是大家都猜测她答应了秦浩的追求。 外人怎么想阮轻轻管不着,但舍友和班上的同学问起时,阮轻轻都很认真的解释她和秦浩目前只是普通朋友。 但没想到,她的这句解释反而给她引来了更大的非议。 “……还以为她真的有那么清高矜持呢,结果都是装的,明明就喜欢人家还吊人家胃口,虚伪得很。” “就是,还说什么暂时只是普通朋友,她也不怕吊久了把人家吊跑了?” “人家才不怕呢,屁股后头那么多追求者,跑了这个换那一个就是了。” “建筑系的那个林暮生还是可以,虽然没秦浩家有钱,但人家老汉儿是红兴酒厂的一把手,他妈好像自己做生意的,经常开一辆奥迪车在学校门口接他。” “好像说是后妈?林暮生他亲妈早就得病死了,他爸新娶的现在这个……” 宿舍里的话题渐渐跑偏,阮轻轻沉默着转身离开。 原本,她还想向舍友们求助,哪怕希望渺茫,她也想尽力一试,可惜,是她太天真太想当然了。 舍友们闲话几句,未必有什么坏心,但也没她以为的那么好。 成年人的世界,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轻轻!” 阮轻轻只是想随便走走,散散心,却没想到会遇到秦浩。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的一样,望着秦浩那张俊朗阳光的脸庞,阮轻轻鬼使唤神差的开口邀请对方吃饭。 话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她并不是单纯的想请秦浩吃饭,而是抱着别的目的。 可话出口已无法收回,何况,她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点完菜后,秦浩望着她,神情透着关心,“看你心情不怎么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阮轻轻还是厚着脸皮把制衣厂的困难,以及她的请求说了出来。 秦浩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立刻答应。 “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再谈。” “好。” 阮轻轻不知秦浩是什么心情,反正这顿饭她是吃得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等到秦浩放下筷子,阮轻轻也赶紧放下筷子。 “轻轻,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虽然有些失望,但阮轻轻也暗暗松了口气。 利用别人的喜欢来达到自己的利益,连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没关系时,却又听到秦浩说:“但我家里可以,只是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想想,如果我忽然跑回家让我爸给我二十万,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阮轻轻怔怔望着对方。 “所以,轻轻,你要跟我一起回去见我的家人,只有你站在我爸面前,才会有足够的说服力,让我爸愿意拿这个钱出来。” 阮轻轻听得懂秦浩的意思,但又好像听不懂。 她一个学生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秦浩的父母呢? 秦家又凭什么要借给她二十万呢? 和秦浩分开后,阮轻轻没有宿舍,而是选择了回家。 在这件事上,她急需要阮大海这个家长的意见,这么大笔钱,她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秦家不可能不知会阮大海这个家长,就把这么一大笔钱交到她手上。 在得知秦浩愿意帮助制衣厂解决资金难题时,阮大海并没有表现得喜出望外,而是认真的问了阮轻轻一个问题。 “轻轻,你不喜欢小江了吗?” 大家不要觉得男主没素质哈,因为他本来就没素质。 ------------ 第110章 姐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阮轻轻一时有些懵,清澈水润的眸子直愣愣望着阮大海。 阮大海这个问题问得太突兀了,根本就超出她的预期。 就像走在路上,你正考虑今天中午吃什么时,有人忽然问你怎么看待大毛和二毛的局势。 阮大海看她半天不说话,心里面却产生了别的想法。 “轻轻,以前晓得你喜欢小江的时候,我还挺不放心的,小江年纪小,性格也沉,屋头又是那么个情况,但这两年观察下来,我发现小江这个娃娃还是挺不错的,有上进心,有责任心,还有担当,你如果是跟他耍朋友,我是支持的。” “爸,你乱说啥啊。你想多了,我真的不喜欢江忱。” “不喜欢你还偷我的存折给他还债?他缺个啥子你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他搬过去,平时给你做点好吃的你都想到他,眼巴巴的要给他送过去,你这还叫不喜欢?” 阮轻轻张着嘴,却不知该怎么跟阮大海解释,她做的这些都是出于报恩。 她的沉默落到阮大海眼里,就是默认的意味。 他认定,女儿说不喜欢江忱,只是想让他同意她跟秦浩的事。 可他做为一个父亲,又怎么能拿女儿的感情和幸福去换取利益呢?他做不出来,宁愿制衣厂倒闭,也不会卖女儿。 而阮轻轻也同样下定了决心,“爸爸,我想清楚了,我就要跟秦浩在一起。” “不行,我不同意。” 阮轻轻一咬牙,祭出大招,“我喜欢秦浩。” “你又变心了?” 阮轻轻:“……” 什么叫又啊,好像她多花心似的。 阮大海不依不饶,试图用语言教化她,“轻轻,你不能跟猴子掰玉米一样,见一个爱一个,掰一个丢一个,最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人做事都要专一,你看我,我这辈子就只喜欢过你妈妈,她都死了这么多年我都还想着她。” 阮轻轻不知道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对张恒她都谈不上喜欢,最多就是眼瞎,识人不清,至于江忱,她对江忱的感觉其实很复杂,如果对方有需要,她会倾尽全部去帮他在所不辞,但绝对不是男女感情。 而对于秦浩,她其实也有些想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多喜欢。 不可否认秦浩的优秀,但或许是因为她和秦浩的交往掺杂着其他的东西,导致她在秦浩面前无法做到自在和坦然,总感觉自己像一个心怀不轨的小人。 但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或许等她和秦浩相处时间久了,慢慢就会培养出真正的感情。 阮轻轻在说服阮大海的同时,也试图说服着自己。 —— 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张春喜如往常一样眯着眼睛起床准备去上厕所,一晃眼,意外发现对面床铺居然是空的。 他愣了一下,瞌睡也醒了大半。 等打开门,看到坐在客厅烂沙发上发呆的江忱,这才松了口气。 “老子还以为你睡到半夜遭女鬼抓走了。” 咕哝了句,张春喜就去了厕所。 一阵水声过后,张春喜从厕所出来,边伸懒腰边打着呵欠走到江忱面前,伸手在江忱眼前晃了晃。 “喂,回神了!” 边说边抬头看向房顶,“上面有啥子嘛,盯得目不转睛的。” “胖子。” “爪子?” “我昨晚上做了个恶梦。” “你梦到啥子了?” 张春喜很感兴趣的坐到他身边,烂沙发因为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而发出抗议的咯吱声。 这是一张折叠的木椅沙发,放平可以当床,是两人跑业务时,从垃圾场抬回来的。 江忱看着他说,暗哑的嗓音透着失落,“我梦到姐姐结婚了。” 张春喜说,“好事撒!” “新郎不是我。” “……” 张春喜噎了一下,说,“是你才是真正的恶梦。” 江忱气到不想说话。 张春喜又八卦的问,“那你梦到姐姐跟哪个结婚了嘛?” “反正不是你!给老子爬开点,看到你这张脸就心烦,滚。” “……” 阮轻轻打开门,看到坐在她家门口楼梯上的江忱时,微微有些诧异。 听到开门声的江忱同样惊诧,惊诧中又带着几分欣喜和不可置信。 他赶忙站起来,却因为起得太快而差点跌下楼,看得阮轻轻心惊肉跳的,下意识伸手去攥他,却不小心拉住了他的手。 恰好这时,阮大海来到门边,目光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 “咳咳!” 阮轻轻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而江忱却因为她的动作往前趔趄了两步。 幸好江忱及时撑住了门框,不然两人怕是要碰个满怀。 “轻轻,小江,你们让让,我要去上班了。” 阮轻轻:“……” 江忱无措的退到一边,欲盖弥彰的对阮大海讨好道:“海叔,我跟你一起走,我也准备出门上班。” “我跟你走不到一起,我坐公交车。” 似笑非笑的调侃了句,阮大海就夹着皮包蹬蹬下楼了。 目送阮大海下楼的背影,江忱心里泛起隐秘的欢喜。 他可以跟她多呆一会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忱事先并不知道阮轻轻在家,之所以坐在她的家门口,也只是抱着千万分之一的期待,或许可以见到她。 没想到,真见到了。 对上少年熠熠生辉的黑眸,阮轻轻尽量掩饰内心的尴尬,“昨天回来的,我今天还有早课,我先走了。” “姐姐。” 阮轻轻回头。 少年站在楼梯上,身姿修长挺拨如苍劲的青松,浅金的晨光透过楼梯间的梅花洞,斜照在他俊美冷冽脸庞上,恍惚间,阮轻轻觉得他很像她很喜欢的一本漫画上的美少年。 以至于很多年后,阮轻轻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不会忘记他朝她走来,走到她的下方,微微仰着头问她。 “姐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阮轻轻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暂时还没有,但应该很快就会有了。 她今天去学校就是打算答应秦浩的追求。 “是秦浩吗?” 看她沉默,江忱忍着心里的伤心难过,故作轻松的语气。 明明只需要点头,或者回一个“嗯”字,可对上少年漆黑又专注的双眸时,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和柔弱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因为见识过上辈子他无所不能的强大,她潜意识里对他有着百分百的信任。 “他可以帮制衣厂。” 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后后,阮轻轻就垂下了眸,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他肯定会鄙视她吧。 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谢谢打赏和投票的宝子们,好多宝子求加更,这里统一说一下,白月光这本每天固定两更,更新时间是00:05一章,中午1点后更一章,每章2000+字,暂时没办法加更,但老七会努力保证文的质量,以及让大家磕到甜甜的糖:)爱你们哟 (本章完) ------------ 第111章 无法忍受她受委屈 “就因为这个吗?你就答应跟他在一起?”少年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敢置信。 阮轻轻羞愧得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她怕会看到失望和生气。 她只想赶快逃离。 她也这么做了,但江忱又怎么甘心放她离开呢。 如果她是因为喜欢秦浩,或者因为秦浩有钱,想要爱慕虚荣,如果她是因为这些原因跟秦浩在一起,他都可以容忍,可以理解。 可他不能容忍她是为了救制衣厂而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无法忍受她受这样的委屈。 “姐姐,如果有别的办法救制衣厂,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制衣厂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而她认识的,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的,且愿意帮她的,就只有一个秦浩。 不会有别的办法,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她想别的办法了。 “江忱,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难过的看着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江忱也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里透着坚定,嗓音比平时更低一些,仿佛带着祈求,又仿佛带了几分诱哄。 “姐姐,我有办法救制衣厂,你不要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 不等她回答,他又问。 少年的眸深得像是吞噬万物的黑洞,引诱着她去沉沦,阮轻轻控制不住的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姐姐,你等我三天,我一定能解决制衣厂的困境。” —— 阮轻轻坐在画板前,周围其他同学的课堂作品已经成形,而她面前的画纸却依旧干净雪白一片。 “轻轻,你咋还不画,发什么愣呀?都快下课了。” 旁边一个女同学看了她好几次,忍不住出声提醒。 阮轻轻回过神,扭头看见同学画纸上的作品,恍然记起她正在上绘画课。 可她满脑子都在想江忱,不对,是想江忱跟她说的话,根本提不起注意力作画。 可课堂作业必须完成,这关系着期末的考评分,阮轻轻努力压下纷繁的心绪,抓紧时间开始作画。 “轻轻,你考虑清楚了吗?其实我也不着急的,我可以再等……” 校外的咖啡馆里,秦浩对阮轻轻的拒绝大为不解,甚至试图说服她改变主意。 阮轻轻摇摇头,“秦学长,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对不起,我暂时不想考虑感情的事,再见。” 说完,阮轻轻就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她怕她再多呆一秒,就会被秦浩的劝说改变主意。 走出距离咖啡馆很远的距离后,阮轻轻才慢慢停下了脚步。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押上性命站在悬崖边的赌徒,一旦输了就是粉身碎骨。 她一定是疯了吧,才会觉得江忱真的有办法救制衣厂,会让她赢。 —— 饭店包厢里,刘强看着满桌子的好菜好酒,笑得脸都烂了。 “江忱,发财了嗦,咋个今天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也?” 江忱拿起酒瓶,谦卑的替刘强倒上,“强哥,多亏你前几天慷慨相助,那三千块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啥子。” 刘强大力的拍了拍他肩膀,随即端起杯子跟他碰杯,“坐到喝一杯。” “强哥,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江忱的奉承让刘强极为受用,两人一杯接一杯,没一会一瓶五粮液就见了底。 江忱立刻让服务员拿一瓶新的进来。 等两瓶五粮液喝完,刘强已经是八分醉了,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 江忱同样醉态酩酊,斜支着下巴向刘强打听有关手表的事。 刘强歪靠在椅子上,老狐狸似的瞅着江忱笑,“我早,早就看出来,你小子,不是一般人!放,放心吧,我跟李秘书已经,约好了,3号,3号晚上,我们一块去,去见汪BZ,嗝,这回,这回我们可是发达了……” 套出想要的信息后,江忱示意张春喜去结帐。 等张春喜结完帐,两人和刘强的手下一起把刘强送回了酒吧的办公室。 安顿好刘强睡下后,张春喜叫上刘强的手下去隔壁打台球,江忱则留在刘强办公室的沙发上躺着醒酒。 “强哥?” 喊了几声也不见刘强醒转,江忱一改醉态,敏捷的开始在办公室里翻找起来。 很快翻出电话薄,江忱找出李秘书的电话,用刘强办公室的座机拨过去,把见面时间改到了明天。 之后,他将写着李秘书电话号码的那一页撕下来,又将刘强放在保险箱里的金表拿了,和电话页一起揣兜里,随即假装酒醒的离开了刘强办公室。 晚上,张春喜看着小桌几上的金表直抠头发,差点没把头皮抠秃了。 “耗子,你想清楚后果没得?开弓没得回头箭,等刘强酒醒了,晓得你干的事,绝对要弄死你!” 江忱看着他,“不是我,是我们,这件事是我们俩个一起干的,兄弟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春喜:“当你MMP,老子跟你认到这么久,好久享过福了?全是苦全是难!老子要跟你绝交!” “绝交了你也跑不脱。” “……” 苍天啊。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两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穿了一身人模狗样的廉价西装,带着金表抱着骨灰坛去见了汪BZ。 对方是省厅里的一名高级干部,手表主人是他二姥爷,一辈子无儿无女,前两年得了痴呆症,被送进了疗养院休养。 但老头子生性不羁爱自由,总偷偷往外跑,前几次跑出去都找到了,最后一次跑出疗养院后就一直没找到人。 汪BZ小时候受到过这个二姥爷恩惠,对其感情很深,因此,对江忱把老头子的遗物和骨灰送回来的行为很是感激,并爽快答应了江忱的请求。 走出省W大院的门,张春喜回头朝里面又打望了几秒,随即扭头问江忱。 “你骨灰坛是在哪买的?” 见江忱看他,张春喜说,“我也去买两个,你一个我一个,等我们两个遭刘强弄死了,就喊瑶妹儿把我们的骨灰装里头。” 江忱没说话。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立刻见到阮轻轻,把好消息告诉她,一想到她展颜欢笑的模样,他心里面就满满当当的。 就算真死在了刘强手里,他也无悔。 ------------ 第112章 祝姐姐幸福 张春喜埋怨归埋怨,但脸上却洋溢着喜悦,制衣厂是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对其还是有感情的,从内心来说他是希望制衣厂会越来越好的。 不过,张春喜很快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记得当时汪老头是跟其他几个老家伙一起烧了的嘛,骨灰都集体处理了,你去哪搞到汪老头骨灰的哦?”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江忱越是神神秘秘,张春喜越是好奇心重。 “有啥子事是我不能听的?还是不是兄弟伙了?” 江忱瞅着他,“你真想听?” “废话,快说。” 江忱向招小狗似的朝张春喜招手。 张春喜乐颠颠的把耳朵凑过去。 “石灰和煤灰三比一。” 张春喜听得一头雾水,“啥子哦?啥子石灰,煤……” 张春喜忽然噤了声,眼睛慢慢瞪大,“我R,你说儿豁?” “我豁儿。” 短暂的震惊过后,张春喜拨腿狂奔。 他怕跑慢了,一会汪家人追上来砍死他。 用石灰和煤灰冒充骨灰,也就只有他这个胎神兄弟伙干得出来这种缺德事。 对于张春喜的逃跑行为,江忱表示正中下怀,他正好可以单独去找阮轻轻,而不用带一个电灯炮了。 秦恒婉拒了好友打球的邀约,独自朝着校门外走去,准备回家。 追求失败的挫折让他这两天特别沮丧,对一切娱乐消遣都去了兴趣。 结果刚走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站在校门卫室说着什么。 “表弟。” 秦浩连喊了好几声,江忱才意识到什么的回过头,看到是秦浩后,江忱抿着嘴没作声。 反倒是秦浩笑着问他,“你来这做什么?” “我找姐姐。” 秦浩是真的把江忱当成了阮轻轻的表弟,不仅热情的将江忱带进了美院,还要陪他去阮轻轻住的宿舍楼,甚至还主动给江忱指了阮轻轻教学楼的位置,以及平时都在哪些地方上专业课。 江忱一一记在心里。 而秦浩之所以这么殷勤,同样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表弟,你跟轻轻关系还不错吧?” 江忱不动声色,“嗯。”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放心,我不白让你帮忙,事成之后我送你一台BP机,咋样?” “啥事?” 秦浩把阮轻轻拒绝他的事简单讲了下,他希望江忱能帮他再劝劝阮轻轻,让阮轻轻回心转意给他一个机会。 江忱答应得非常爽快,“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劝姐姐。” 秦浩高兴得不行,拍着江忱的肩膀直呼好兄弟,并说以后有机会带江忱去KTV玩。 “阮轻轻,有人找!” 正是午饭时间,宿友都去食堂了,阮轻轻没胃口,一个人躺在床上看跟学姐借的毕业作品稿集。 听到门外的传达声,她恹恹的有些不想动弹,一边想着不会又是哪个追求者,一边来到阳台,探头往楼下看。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江忱。 宿舍楼外站了很多男生,大多都是来等女朋友的或者找人的,江忱那欣长挺拨的身姿却格外鹤立鸡群。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江忱抬头望来。 距离太远,加上有一些轻微近视,她并不能看清江忱的表情,却本能的感觉到他在朝她笑。 阮轻轻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几乎奔跑来到楼下,来到江忱面前。 看着她朝他奔来的那一瞬间,江忱很想张开双臂将她拥抱在怀里。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悸动和冲动。 “江忱。” 望着少年清冽脸庞时,阮轻轻心跳得很快,分不清是因为一路奔跑还是因为紧张。 “姐姐,制衣厂有救了。” 阮轻轻屏住呼吸,生怕这只是她的幻觉,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破美梦。 “江忱,你刚才说什么?” “我认识一个大人物,他可以帮制衣厂拿到贷款。” 随着江忱的话音落下,阮轻轻悬着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她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一路走出校外她都是恍恍惚惚的,就像在做梦一样。 正是午饭时间,两人在美院附近找了家物美价廉的小饭馆,点完菜后,江忱慢慢的,一五一十把手表和骨灰的事讲给她听。 当然,有关刘强以及假骨灰的事被略过了。 阮轻轻高兴得不得了,连午饭都不想吃了,想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阮大海。 但被江忱一句话劝住了,“我来学校前,已经跟海叔打过电话了。” 阮轻轻如释重负,哪里不知道眼前少年算无遗漏的提前做好每一步,就是为了能跟她单独吃一顿午饭。 唯一不完美之处,就是这间小饭馆太过简陋,下一次,他一定会带她去更好的地方,吃更好的饭菜。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饭菜很快上桌,一荤一素一汤。 江忱夹了一块水煮鱼放阮轻轻的碗里,见她没有露出不悦和嫌弃,开心的就像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阮轻轻没有多想的低头吃碗里的鱼,这段时间她几乎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沾满红油椒香扑鼻的雪嫩鱼片,瞬间就将她的食欲勾了上来。 而低头吃鱼的阮轻轻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少年望着她时,专注沉溺的目光。 “姐姐。” “嗯?” “我来学校时碰到秦浩了。” 阮轻轻本来想夹菜的,听到秦浩的名字顿时一愣。 “秦浩让我给姐姐带两句话。” “什么话?” 阮轻轻有些紧张,心说秦浩该不会还没死心吧,就听到江忱说,“他说他想通了,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说希望姐姐以后能找到真正喜欢的人,祝姐姐幸福。” 阮轻轻如释重负,眉眼轻弯,“我知道了,快吃饭吧。” “嗯。” 这家小饭馆的水煮鱼味道做得真不错,江忱心情不错的想着。 吃过饭,阮轻轻本想跟江忱一起回制衣厂,江忱却以要去跑业务为由,与她分道扬镳。 走出小饭馆,阮轻轻这才有空关注到江忱的穿着。 西装的款式倒是很新潮,但质地和做工却是一眼看得出的粗糙,颜色也过于浮夸,也就是江忱的脸和身材在撑着,才不至于难看。 “江忱,不打领带的话,衬衫扣子可以不扣的。” 听她这么说,江忱立刻手忙脚乱的抬手解衬衫纽扣。 眼看江忱噼里啪啦一连解了三颗纽扣,马上就要解第四颗,阮轻轻赶紧阻止。 “够了。” 江忱停了动作,看着她,黑眸透着几分无措。 阮轻轻莫名就觉得少年憨得有点可爱。 她抿唇笑着,动作比脑子更快伸手,踮着脚帮他把第三和第二颗纽扣给扣上。 “正式场合或者见重要客户的时候,解开最上面的纽扣就够了,跟朋友见面或者随意的场合可以解两颗,再多就不得体了……” 江忱根本没心思听阮轻轻在说什么,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巴掌大小的白皙脸庞上。 两人的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近到他能看到她脸上浅浅细细又透明的绒毛,甚至连她睫毛颤动的弧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还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很清幽,像是一种花,又像是草莓或者桃子之类的水果。 不等他细嗅分辨,香味就消失了。 看着退回到原位,与他隔着一米距离的阮轻轻,江忱怅然若失。 谢谢打赏的宝子,如果有票票的宝子帮忙投个票票呀,感激不尽:) ------------ 第113章 回乡下讨债,骑走摩托车 得知制衣厂有救的阮大海正欢天喜地的,召集了制衣厂的管理层,准备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下去,好稳定一下职工的心,但被及时赶回来的阮轻轻给阻止了。 “爸,在贷款正式批下来之前,我们先不要声张,免得节外生枝。” 听女儿这么一说,阮大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高兴昏了头。 贷款被卡的事,明显是有人在刻意针对打压,要是现在就把风声传了出去,万一又被人使计搅黄了,那他可真要空欢喜一场了。 等阮大海将办公室里的管理层解散后,阮轻轻又说起另一件事。 趁现在制衣厂有难,去找阮大江一家收债。 错过这个时机,这债就再收不回来了。 对于阮大江这个大哥,阮大海可以说是寒心至极。 这两年,阮大江和刘桂兰打工是攒了些钱在手里的,却从来不提还钱的事。 之前他不缺钱也罢了。 这次制衣厂陷入绝境,他为了筹钱愁得头发白了,打电话找了阮大江好几次,好话说尽,就差没给阮大江跪下了,阮大江也死咬着没钱不肯还,比江忱这个外姓人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此,对于女儿提出的讨债提议,阮大海举双手赞成。 当即,父女俩就要回乡下找李玉莲两口子要钱。 阮大江刘桂兰长年在外打工,家里的存折存单都是李玉莲在保管。 阮大海本想找朋友借辆摩托车骑回去,来回方便一些,但阮轻轻却非说要打车回去。 阮大海一向宠她,她要月亮绝不摘星星,何况是打车这么简单的要求。 到了村口,正好碰到村主任郭德刚。 阮大海在村里的人缘和口碑一向不错,制衣厂的事郭德刚也听说了,这会碰着了面,难免关怀几句。 “大海,制衣厂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 阮轻轻抢着接过话,泪眼汪汪的控诉起阮大江两口子,“我爸急等着用钱,给大伯打了好几次电话,大伯死活都不肯还钱,再拿不出钱,制衣厂马上就要倒闭了,村里不少人都要跟着一块失业,德刚叔,你帮帮我爸吧!” 郭德刚一直就对阮大江将他儿子顶替一事说出去颇有不满。 更何况,他身为村主任,制衣厂带着村里人脱贫致富,对他的仕途也是有助益的。 于公于私,他都要帮阮大海讨个公道。 当即,郭德刚也放下了手头上的事,跟着阮大海父女俩一块去了阮家讨债。 李玉莲除了抠门小气,蛮横泼辣也是在村里出了名的。 就连郭德刚这个村主任上门也不好使,咬死就是说没钱,对着阮大海破口大骂,甚至还要拿扫把打人。 村里人全都围在阮家院坝里看热闹,也有看不过眼的人出声劝李玉莲两口子,让她拿钱出来救急,无一例外被李玉莲骂了个狗血喷头。 一直闹到太阳都快落山了,阮大海也没能从李玉莲手头上讨到半毛钱,反而被李玉莲倒打一耙的大骂是不孝子,想要逼死她这个老娘。 阮轻轻楚楚可怜的边抹泪边卖惨,“奶奶,爷爷,城里能找的亲戚朋友,能借的钱我们都借了个遍,但还是差很多。我们回来找你们,也不是问你们借钱,只是想要回我爸当初借出去的钱啊,怎么就成了逼你们了呢?” 有村民附和道:“老太婆,这钱本来就是人家大海的,你家老大欠了这么多年,现在大海遇到困难,你家老大有钱都不还,太说不过去了。” “就是,大海这些年对你们老两口子尽心尽力,年年大把大把的钱拿给你们花,买这买那的,方圆十里都找不出比大海更孝顺的儿子了,将心比心,你这样子对大海亏心不亏心?” “老太婆,你把钱拿出来,让大海度过了这次难关,以后你们老两口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嘛。” “就是……” 任凭村民们把嘴皮都磨破了,李玉莲也不为所动,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看李玉莲这样,阮大海心知钱是讨不到了。 他累了,也彻底寒心了。 他向帮他说话的村民一一道了谢,之后就准备带女儿离开这个让他失望至极的家。 可阮轻轻又岂肯罢休。 “奶奶,爷爷,这样吧,钱我们不要了……” 听阮轻轻这么说,李玉莲差点没笑出声。 看热闹的村民都炸锅了,个个都骂阮轻轻是个傻的,骂她是个莽子娃娃。 这么多钱说不要就不要了,就连他们这些外人都觉得心痛。 多页阮轻轻的话并没有说完,“……我们不要钱,只要摩托车,大伯总共还欠我们三千八,摩托车买了有两年了,现在卖也就三千五左右,我和爸把摩托车骑走,大伯跟我们家的债就一笔勾销。” 这才对嘛! 欠债还钱才是天经地义。 村民们纷纷振臂赞成阮大海骑走摩托车。 李玉莲自然不肯同意。 她还指望着将来,孙子阮家明靠这辆摩托车给她带个孙媳妇儿回来呢。 可双手难敌四拳,院坝里的村民故意将她和阮宏发挡住,不给她阻止阮大海的机会。 就这样,在村民们的齐心协助下,阮大海顺利的骑上阮大江的摩托车离开了村子。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映照着父女俩远去的背影。 看着这一幕的村民们纷纷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而坐在摩托车后座的阮轻轻同样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李玉莲会拿钱出来,她的目标自始自终就是这室内摩托车。 阮大海将自己的摩托车卖了后,每天出行都是骑自行车或者坐公交车上,很是不方便,也很辛苦。 她早就瞄上了阮大江的这辆摩托车。 既解决了阮大海坐驾的问题,又成功讨回了阮大江家的债,一举两得。 阮大海父女俩倒是高高兴兴的骑着摩托车回城了,李玉莲却气得坐在院坝里破口大骂,一直骂到半夜,狗都睡了李玉莲都还没停歇。 第二天一大早,李玉莲颠着小脚去乡镇上给老大打电话。 晚上,刘桂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愁得觉都睡不着,一边大骂阮大海。 “狗R的大海现在也变精明了,趁我们不在居然把摩托车骑走了,等过年回去看我找不找他算帐!” 阮大江一口烟一口酒,半眯着眼睛瞅妻子,“你个哈婆娘,制衣厂马上都要垮求了,到时大海背一屁股的债,他不找我们帮忙都好了,你还找他。” 听丈夫这么一说,刘桂兰也顾不上心疼摩托车了,幸灾乐祸的嘲笑起阮大海来,“风水轮流转啊,以前我们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大海好风光好不得了,现在我们挣到钱日子好过了,也该让大海尝尝苦日子的滋味了……” (本章完) ------------ 第114章 下辈子不做兄弟伙了 “打!继续打,打死了老子负责!” 光线昏暗的酒吧里,刘强叉着腰,腆着圆滚滚的啤酒肚,狠声吩咐手下。 在他前方几步之外,四五个男人正对着侧躺在地上的江忱拳打脚踢,听到刘强的吩咐后,几个人下手更狠了,“呯呯呯”的沉闷踢打声在酒吧里回荡着。 江忱痛苦的将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却始终一声不吭,身上的浅蓝色西装早已被血迹和灰尘染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 过了好一会,看江忱像死狗一样不动了,几个手下纷纷停了动作,其中一个将手伸到江忱鼻下探了探,转头问刘强。 “强哥,还有一口气,咋个整?” 刘强哈了一口嗓子,走上前,将一口浓痰吐到江忱身上。 “狗东西,敢耍老子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今天不弄死你老子跟到你姓!” 说完,就示意手下继续打,而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却始终没吭一声的江忱此时却出声了,只是那声音虚弱的就像从地底深处传来。 “强哥……” 他一点一点的,颤颤巍巍的,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狗一样,匍匐着身体挪到刘强脚边,抱着刘强的脚低声求饶。 “强哥,我错了,我错了……” 刘强抬脚就将他踹开,“错你MMP,你以为认句错这件事就完了?你想得倒是好,老子告诉你,不光你,还有你妈你妹,包括你那个女朋友,老子一个都不得放过。” “强哥,我真的错了……” 江忱缓慢的重新爬回刘强脚边,血迹斑斑的手攥住刘强的裤角,艰难的抬起头。 这张脸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左边眼睛眼高高肿起就像馒头,右眼则被头顶流下的鲜血浸染成猩红,整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这样的他丝毫不复以往的阴冷孤傲,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透着祈求和卑微。 “强哥,我命贱,你饶我一命,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咳咳咳……” 强撑着一口气说完,江忱低头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大吐血水。 手下看江忱这副样子,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他们虽然打架斗殴无恶不作,但并不想真的弄出人命,那可是要吃牢犯的。 “强哥,要不算了,真把人弄死了我们也麻烦,留他一条狗命,说不定还能帮我们搞点钱花花。” 江忱跪地乞怜的姿态很让刘强解气,听了手下的劝说后,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当即,他让手下将江忱扶到吧台前,逼着江忱签下了三万的欠条。 “老子借给你三千,只让你还老子三万,不过份吧?” 收好欠条,刘强又狞笑着重重拍打江忱的脸,“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管你是偷也好抢也好,一个月后拿不出三万块,老子就把你妹子丢到窑子里头去卖,还有你那个女朋友,以她的姿色,外省那些煤老板肯定喜欢得很。” 江忱跪倒在刘强脚边,低声下四的哀求,“强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搞到钱,求你不要去搞我家人,求你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个龟儿子阴老子的时候就没想过今天吗?” 骂完,刘强直接示意手下将江忱丢出了酒吧。 江忱从沉睡中醒来,左眼视觉的缺失让他一阵心慌。 “胖子。” 听到他沙哑的喊声,靠着病床打盹的张春喜猛的睁眼,见他醒了,连忙起身。 “你终于醒了!” 江忱下意识摸了摸贴着纱布的左眼,“我眼睛咋了?” “你说咋了,成独眼龙了!” 他瞎了? 一股绝望刚涌上心头,手就被张春喜一把拉开了,“乱摸啥子摸,也不怕摸瞎求了。” 呼。 还没瞎。 江忱长松了口气。 看他这样,张春喜忍不住嘲讽,“你龟儿子还晓得怕?我还以为你活腻了,敢一个人跑去找刘强,他没弄死你都算你娃儿命大。” 骂着骂着,张春喜忽然就红了眼睛。 他别过头,抹了抹眼角,随即转头质问江忱为什么不叫上他一起,“……还是不是兄弟伙了?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话当放屁是不是?” “你不是说要跟我绝交,不跟我做兄弟伙了?” “豁儿的话你都信?” 江忱用一只右眼看着他,“我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伙,要是你也挂了,就没人照顾我妈和我妹了。” “你做梦,你自己都不管她们死活,我凭啥子帮你管?你死了,老子才不得帮你管你妈和你妹!” “我要是真有啥事,我妈和我妹就拜托你了,就当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江忱用一只右眼看着张春喜,歇了口气才又继续说,“等下辈子我们就不做兄弟伙了。” “不做兄弟伙那你想做啥子?给我做婆娘?给我生一窝崽儿?” “做父子,你当我儿,我当你老汉儿,我肯定疼你爱你一辈子。” “你给老子爬远些!” 张春喜气到脸都黑了。 江忱乐不可吱,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呲牙裂嘴,剧烈咳嗽起来,“幺儿,咳咳,给老汉儿倒杯水来喝。” “滚你MD蛋……” —— 两天后,阮大海顺利在工商银行拿到了二十万的贷款,还款周期为五年,利率比上一家银行还要低一半,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贷款到帐的当晚,阮大海在当地最好的饭店设宴款待李秘书和工商银行副行长,李秘书和副行长各带了一名随从,阮大海这边则带了阮轻轻和张春喜,江忱因故缺席。 吃过饭后,阮大海殷勤的亲自送李秘书和副行长离开,阮轻轻付完帐后,找张春喜问起江忱。 贷款这件事上,江忱无疑是最大的功臣,江忱的缺席让阮轻轻很意外。 张春喜一开始扯谎说江忱有事,阮轻轻追问是什么事,张春喜不好糊弄,索性说江忱跟人打架受伤住院了。 江忱伤势不轻,起码要休养好几天才能下床,这么久不上班总要给阮大海交待,打架受伤的理由再好不过了。 得知江忱受了伤,阮轻轻立刻买了水果要跟张春喜去医院探望。 “耗子,姐姐来看你了。” 到了病房,江忱正睡得香,张春喜故意将他喊醒。 醒来看到阮轻轻的刹那,江忱就像做错事被家长现场逮到一样慌张又无措。 张春喜看他这样则暗自幸灾乐祸。 “姐姐……” 直到听到熟悉又沙哑的声音,阮轻轻才敢相信,眼前病床上的人是江忱。 伤得实在太惨了。 整个脑袋上都裹着纱布,左眼也贴了一块,而脸上其他露在外面的地方则布满青紫交错的瘀痕。 恐怕林容华站在这,都认不出来这是她儿子。 阮轻轻眼眶有些酸,心里面也闷闷的难受。 “江忱,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不是跟人打架受伤的对不对?” 对上女孩湿漉漉的眼神,江忱心里猛的一沉,他第一时间想到,刘强是不是已经找过阮轻轻了。 谢谢打赏和投票的宝子,九十度鞠躬.jpg (本章完) ------------ 第115章 他想要的…… “是不是赵晓兰?是不是她找人打了你?” 紧接着阮轻轻的询问,让江忱悬着的心咚的落回了原地。 “不是她。” “你不要骗我,除了她还会有谁对你下这么黑的手。” 女孩眼尾有些变红,粉润的嘴唇因为激动而抿紧,看着楚楚可怜的,让江忱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小兔子。 他放柔语气说道,“真不是她,我之前跑业务不小心惹了人,前两天碰到吵了几句嘴,后面他就喊了一帮人过来打我。” 阮轻轻半信半疑,“是谁啊?那你报警没有?” “没有,我也还了手的,他们也伤得不轻,进了派出所这种情况一般会被定性是打架斗殴,说不定还会留案底,我就没敢报警。” 听江忱这么一说,阮轻轻也无可奈何了,平复了下心情后,把制衣厂顺利拿到贷款的事告诉他。 才刚起了个头,就被张春喜给打断了,“姐姐,我早……” 江忱一道死亡凝视投过去。 张春喜硬生生将话咽下,“……我找个东西,你们慢慢说。” 看了眼张春喜离开的背影,阮轻轻也没多想,继续跟江忱说贷款的事。 江忱认真的听着,仅有的右眼贪婪的凝望着那张让他魂牵梦引的脸庞。 她的脸小巧圆润,形状有些像他吃过的咸鸭蛋,皮肤白白嫩嫩的,好像能掐得出水,说话时颊边若隐若现的浮起一对漂亮的小梨涡。 她是这样的好看,怎么也看不够。 阮轻轻说得有些口干舌躁,目光下意识在病床的床头柜上逡视,一直观察她的江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他挣扎着从床头柜里拿出喝水的塘瓷杯,“姐姐,我用过的,你拿去洗一下。” “嗯。” 喝了水,阮轻轻总算感觉喉咙舒服了,一抬眼,看江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脱口问道:“你想要喝水吗?” 目光落到她喝过的杯口上,“嗯。” “那我去把杯子洗一下。” “不用。” 阮轻轻有些愣住,正暗忖着这个不用是指不用喝水还是不用洗杯子,就听到少年说,“姐姐,不用洗,跑来跑去的麻烦,我不嫌脏,你直接把杯子给我就可以了。” “哦。” 阮轻轻真就把塘瓷杯递了过去,可等江忱接过后她又有些后悔和尴尬。 洗个杯子有什么麻烦的呀,让人家喝她喝过的杯子多不好,念头才刚升起,江忱就已经端起杯子把水一口喝光了。 好吧,不用洗了。 张春喜也不知干什么去了,一直没回来,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家属时不时朝阮轻轻和江忱看,阮轻轻感觉有些不自在,便问江忱要不要吃水果。 江忱答好。 阮轻轻拿了一个大苹果,又从背包里拿出削笔的美工刀,垂着头专心的开始削苹果皮。 粉红圆润的大苹果,在女孩雪白的指间转动着,薄薄的苹果皮呈螺旋形状垂下。 等皮削完,苹果依旧还是饱满圆润的形状,只是少了一层红皮,变成了淡黄色。 满病房都飘着清甜诱人的苹果香。 江忱捏着凉沁沁的,带着甜香的苹果,喉咙滚了又滚。 既想吃又舍不得,正纠结挣扎间,阮轻轻起身说要回去了。 江忱爱惜的将苹果放到塘瓷杯口上,挣扎着起身要送她走。 阮轻轻推辞不过,只好随他了。 一直到阮轻轻的身影融入夜色彻底看不见了,江忱才依依不舍的回去病房,准备好好享受他的苹果。 结果一进病房,就看到张春喜正拿着他舍不得吃的苹果大吃特吃,还嬉皮笑脸的夸苹果好甜。 “R你妈给老子吐出来!吐出来!!!” “至于嘛,不就一个苹果,老子把你当先人一样的伺候,还不配吃个苹果?” “你不配!老子要杀了你!” 最后,张春喜差点没被江忱掐死。 如果眼神可以杀的话,张春喜今晚肯定会变成一碗臊子,稀碎的那种。 —— 知道江忱受伤后,阮大海立刻就拎着东西来医院看江忱,关心过后又叮嘱他好好休养,什么时候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厂里上班,不管他休息多久,期间工资照发。 除此外,阮大海还准备给江忱升职,让江忱做销售部经理。 这个提议得到了阮轻轻赞同,但她觉得还不够,她说服阮大海分一些股份给江忱。 一来是感谢江忱帮助制衣厂过难关,二来江忱有这个本事。 她相信有江忱的带领,制衣厂的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好。 除了明面上的这两条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促使阮轻轻想要弥补江忱。 她猜测,上辈子江忱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几年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一跃翻身成为大佬,应该是借助了汪BZ的显赫背景。 但这辈子,江忱将这份保贵的恩惠送给了制衣厂,她担心江忱会因此错失出人头地的机遇。 所以,她默默下了决心,等将来制衣厂到了她手里,她就把制衣厂分一半给江忱,再让江忱当总经理。 阮大海这边,在深思熟虑过后,决定采纳女儿的提议,让江忱成为制衣厂的合伙人,占股10%。 站在阮大海的角度,用10%的股份作为感谢已经相当丰厚了,可在阮轻轻看来却是远远不够。 要知道,上辈子的江忱可是身家过亿啊,小小制衣厂算什么。 趁着下午没课,阮轻轻去医院看望江忱,并把阮大海的意思告诉了江忱。 “江忱,跟你为制衣厂所做的比起来,10%的股份还远远不够,等再过两年,到时我让你当制衣厂的总经理,再多分你一些股份。” 换作其他人,恐怕会被这样的厚礼砸得欣喜若狂。 然而江忱却心如止水,比起总经理和制衣厂的股份,阮轻轻来医院看他反而更让他感到欢喜一些。 “姐姐,谢谢你和海叔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要股份。” “那你想要什么呀?”阮轻轻眨着眼问。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以为江忱想要钱或者房子或者别的,但江忱却误会了。 他想要的…… 有那么0.01秒,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但刚冒出头就立刻被按死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 “那你以后想到要什么了,告诉我呀。” “好。” 勉强能够下床后,江忱就不顾医生的阻拦强行办理了出院。 一来是为了省钱,二来是为了搞钱。 刘强只给他一个月时间,养伤就用掉了五天,只剩下二十五天了。 他必须要在二十五天内搞到三万块钱。 张春喜的想法倒是简单粗暴,劝江忱接受阮大海给的10%股份。 10%的制衣厂股份,卖个三万块轻轻松松。 这个提议江忱根本不考虑。 不是他逞强自傲,而是深知以刘强贪得无厌阴险狡诈的为人,肯定不会只满足于三万块,知道他手里有制衣厂的股份,肯定会想方设法抢过去,而一旦制衣厂的股份落到刘强手里,跟肥肉掉进狼窝没什么分别,迟早会被蚕食吞并。 制衣厂是她的,是他豁出命才守护住的,怎么舍得被刘强那种杂碎给毁了。 他必须得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 第116章 设局 “来来来,不要客气,菜不够就再点,酒就不够就再叫,今晚上耗子请客!感谢各位大哥手下留情,让他保住了一条小命,耗子身上有伤不方便喝酒,我来替他敬大家一杯,我先干了!” 看张春喜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啤酒,其他人也纷纷端起杯子。 喝了酒,张春喜又拿出带来的红塔山,每人一条依次发了个遍。 几个人拿着烟,看着鼻青脸肿缩在角落吃菜的江忱,都挺不好意思的。 他们揍江忱的时候可是半点没留情,后面劝刘强,也是担心弄出人命会坐牢,他们才不关心江忱死活呢。 没想到江忱不仅请他们吃饭喝酒,还给他们送礼。 像他们这种混社会的,最讲究兄弟情义,而江忱的示好无疑让他们很受用。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向江忱诉说着不得已,江忱则大度的表示理解和不计较,之后大家把酒言欢,一副好兄弟的融洽模样。 酒过三巡,除了江忱之外,一桌的人都有了五六分醉意。 见气氛差不多了,张春喜在江忱的眼神示意下开始吹牛。 “……你们想都想不到,汪家有好富贵,毫不夸张的说,比蓉城最好的卡拉OK还要OK,地上铺的都不是瓷砖,是大理石,那么大个房子地上全部铺大理石,晓得要好多钱不?” 张春喜比了个手势,饭桌上的人全都露出震惊脸。 “狗R的,现在当官的恁个挣钱啊?” 张春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人家是普通的官吗?随便一个亲戚老头儿手上戴的都是几千上万的牢里死,他自己住的窝,还不搞整得巴适点?” 饭桌上的人赞同的点头。 张春喜端起杯子,“喝酒喝酒……” “喝!” 等放下了酒杯,张春喜忽然压低声音,一副要说什么了不得秘密的神秘模样。 “我给你们说件事,你们不要外传……” “……是真的,强哥,昨天晚上张春喜喝多了,悄悄跟我们说的这件事,还让我们不要外传。” 刘强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精明与算计明明晃晃毫不掩饰。 两天后。 蓉城大酒店的一间包厢里。 刘强低眉笑脸的给李秘书倒酒,一边说道:“李秘书,您尽管放心,我嘴巴紧得很,绝对不会往外面透露半点风声。”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能满足的我这边一定想办法。” 李秘书淡笑看着刘强,镜片后的眼神深不可测,语气却是温温润润的,一口京腔普通话,给人一种随和可亲的错觉。 刘强乐得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爽快!李秘书,我就喜欢跟您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嘿嘿。” 边说着,刘强边搓了搓手,“我就是想讨一两个小项目,赚点零花钱花花,就那种赚个三五万的小项目就行了,我不贪心的。” 李秘书颌首,“好,我知道了,有消息了通知你。” “哎哟喂,李秘书,那就太谢谢您了,我敬你……” 饭店大门口,鞠躬哈腰的将李秘书送走后,刘强腆着啤酒肚笑得好不开怀。 “哈哈,老子这回要发了……” 斜对面,江忱躲在阴影处,看着刘强得意忘形的模样,漆黑的眸底满是冷意和讥诮。 和刘强分开后,李秘书先去了一趟省W大院,之后才回家准备休息。 回到住的地方,李秘书刚停好车从车上下来,迎面就看到了两个人朝他走来。 李家,书房。 张春喜扑通朝李秘书跪下,懊悔不已的承认错误,“李秘书,我有罪,我前两天喝多了酒,一不小心打胡乱说,我听到说强哥来找你了我就晓得坏事了,李秘书,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李秘书闲散的坐在单人沙发椅上,镜片后的眼神落到江忱身上。 “汪BZ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依旧是温润的语气,但意思却透着冷意。 江忱把腰往下弯了几分,冷峻的脸庞透着坚决,“李秘书,我们惹出的麻烦,我们自己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我和春喜任由处置。” 李秘书换了个坐姿,慢条斯理的推了推眼镜,清俊儒雅的脸上露出几分兴味。 “你准备怎么解决?刘强这种人,可不是轻易就能摆平得了。” “您请放心,我以命担保,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不给您和汪BZ添任何麻烦。” 李秘书不置可否,端茶送客。 走出李秘书住的小区大门,张春喜一溜烟小跑去了街角旮旯撒尿。 江忱停住身形,仰头望着天上的弯月。 张春喜撒完尿回来,见江忱还在仰着头看月亮,不由打趣,“经到看啥子看嘛,未必还能看个仙女下来嗦?” “这月亮长得好像姐姐。” 听他这么说,张春喜也抬头盯着月亮看,“哪点像?” “都一样好看。” “……” 张春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两人走路回家。 路上,张春喜心里没底的瞅着江忱,“你得不得行哦?” 江忱回他一句,“你不得行?” “放屁,老子当然得行,不信你试一哈?” “爬远点,看到你这张脸就恶心。” 江忱一脚将他踹开,张春喜又故意凑上去,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江忱借着养伤之名,天天在家冥思苦想解决刘强的办法。 张春喜依旧每天早出晚归上班跑业务。 这天,张春喜一身灰头土脸下班回到家,惹得江忱江瑶兄妹都打趣他是不是掉烟囱里了。 “屁,老子今天帮到搬厂里面搬水泥,搬了一下午。” 听到有关制衣厂,江忱难免关心几句,“厂里买水泥干啥子?” “就我们后头那家水泥厂,垮求了,工人工钱都发不出来,正在搞大甩卖,厂里头不是想把车间翻修一下嘛,上回子遭火烧的地方有点漏风,正好趁打折多买点。” 那家水泥厂长年经营不善,倒闭是迟早的事。 江忱没在意。 转眼过去半个月,对付刘强的事毫无进展,江忱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焦躁,甚至偶尔在切菜的时候,会生出将刘强一刀砍死的恶念。 —— “江忱。” 江忱回过头,看到朝他跑来的阮轻轻,眸底瞬间盛满惊喜。 “姐姐,你咋今天就回来了?” 平时阮轻轻都是周末才回家,今天才周四。 “明天没课,就回来看看,你的伤都好了吧?”边说着,阮轻轻边仔细端详他的脸。 被她目光笼罩的江忱除了紧张之外,更多却是幸福,感觉像冬天躺在太阳底下的猫儿一样,浑身都暖洋洋的放松和舒坦。 时间若能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就好了。 他止不住的想。 观察过后,阮轻轻眉眼轻弯,颊边浮现两只小酒窝,“脸上的伤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了。” 江忱刚要回应,一辆黑色的奥迪徐徐停在两人身侧。 (本章完) ------------ 第117章 冒险接下水泥厂的烂摊子 奥迪车窗降下,露出李秘书斯文儒雅的侧脸。 在李秘书镜片后的目光落到阮轻轻身上时,阮轻轻也认出了李秘书。 但她看李秘书没有要跟她寒暄的意思,也不好意思凑上前,只能用微笑颌首来表达自己的问候。 “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好。” 走出一段距离后,阮轻轻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江忱弯着腰隔着车窗同李秘书说话,姿态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谦卑恭敬。 “李秘书,您有什么吩咐?” 李秘书目光闲闲的看着江忱,“今天刘强又来找我了。” 江忱心里一沉,就听到李秘书用温润却没有什么温度的嗓音说,“我本来对你还挺期待的,但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没多少耐心,如果你解决不了就提前说一声,多的是愿意为汪BZ赴汤蹈火的人。” “李秘书,七天之内,我一定解决。” “我等你好消息。” 李秘书满意的笑了下,升上车窗走了。 随着奥迪车驶远,江忱心情并没变得轻松,反而越加沉重,仿佛身上压着一座大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到底有啥办法能解决刘强这个狗东西呢? “江忱。”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然响起熟悉温软的声音。 江忱转头,看着裙摆轻扬的朝他走来的女孩,心里的沉重和沮丧瞬间就淡了不少。。 “江忱,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看你在这站好久了。” 望着女孩清润透亮带着关切的双眸,他心里忽然生出信心。 他可以做到,也必须做到,哪怕是为了她。 “没有麻烦,我只是在想点事。” “李秘书找你做什么呀?” 阮轻轻不是八卦心重的人,她之所以关心李秘书和江忱之间的事,是心里存着一份期待。 她期待江忱能够像上辈子那样出人头地。 “没什么,就是无意间遇到了,打了声招呼。” “哦。” 阮轻轻有些失望,但也没多想。 一路上,江忱旁敲侧击的关心阮轻轻有没有在学校遇到麻烦,得到否认的回答,他暗松了口气。 看来,刘强将心思都放在了汪BZ这边,暂时没功夫去骚扰阮轻轻。 不过他的时间不多了。 —— 五月份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江忱顶着大太阳在街上转悠了一天,依旧没想到搞刘强的办法,反累得像条狗。 喉咙冒烟的他买了瓶汽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蹲着边喝边歇气。 “小伙子,让让。” 江忱扭头,发现自己挡了工人开工。 这条街正在翻修,原先的石板砖年久风化加踩踏,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工人们先将旧石板砖拆了,再重新铺上新的地砖。 新地砖跟旧石板砖比,无论材质颜色还是形状都大不相同,还很美观。 江忱递了一根烟给工人,工人边抽着烟歇气,边同江忱摆龙门阵。 “这个叫水泥砖,早两年就有了,现在到处都在用这种砖,它强度高,轻巧耐用,价格还便宜。” “不过……” 工人说着,话锋一转,那张被风吹日晒布满沟壑的沧桑面孔上,露出了几分对世道的不满和鄙夷。 “这批水泥砖做得太撇了,我家老大做的那种才是真正的好砖。” 见江忱很感兴趣,工人便跟他科普起做水泥砖的经验。 “……从外观看不出啥子,学问都在砖里面,不同的材料做出来的砖大不一样。” 工人捡起一块水泥砖,手指在砖边使劲搓了搓,将粉皮搓掉后,露出了里面凹凸不平的细碎小石子。 “看嘛,这里面夹了好多碎石子儿,好的水泥砖是不掺这个的,成本都不一样,质量和硬度也不一样,但是卖的却是水泥砖的价格。” 一番了解下来,江忱这才明白工人为什么这么大的怨念。 他儿子以前在外地打工,学了做水泥砖的手艺,回老家后自己创业,开了一家水泥砖厂。 同样的价格下,他家的水泥砖质量明明更好,但就是卖不出去,反而那些质量不好的砖厂卖得风声水起。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些砖厂背后都有人,砖能卖得出去全靠走后门,送礼,给采购人员吃回扣。 像他们这种没钱没背景的老实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砖厂垮了,全家还背了一屁股债。 看着老工人愁苦的苍老面孔,江忱忽然想起了制衣厂后面那家倒闭的水泥厂。 水泥正是做水泥砖需要的主要材料之一! 等江忱赶到水泥厂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他原本还担心水泥厂下班了没人,结果一进去才发现在里面正在闹事。 水泥厂的老板正被职工们围着讨要工钱。 找人一打听,原来水泥厂已经半年没发工钱了。 并不是老板无良故意拖欠,而是经营不景气,银行还欠着一屁股债,比前段时间制衣厂的处境还要糟糕十倍不止。 水泥厂的老板被职工逼得都快要跪下了,“不是我不给你们发工钱,我是真的拿不出来啊,房子车子还有家里面的家用电器,能卖钱我都卖了,要不然大家把库房里面剩下的水泥搬回去?” “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搬水泥回去有个求用?当饭吃啊?” “这些水泥你自己都卖不出去,还想甩给我们,你做梦!不管你想啥子办法,今天必须要把工钱结了,不然你休想跑得脱!” 职工们群情激愤,老板欲哭无泪,闹得不可开交。 谁也没在意江忱这个外人,就算看到了也顾不上管。 江忱在水泥厂转了一圈,又看了库房里的水泥存货,心里一个计划逐渐成形。 “老板,这个水泥厂你卖不卖?” 当江忱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整个水泥厂瞬间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忱,仿佛他是一朵天外奇葩。 老板立刻就把江忱带去了办公室,并顺手反锁上了办公室的门,生怕眼前的冤大头跑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江忱以支付水泥厂员工全部工资的代价,接下了水泥厂这口烂锅。 张春喜知道后,气得头发都炸起来了。 “你娃娃脑壳打铁了是不是?那个烂水泥厂,欠了银行三十多万,人家老板甩都甩不脱的烂帐,你倒好,上赶着接到烂摊子,你真的是个哈批!” 对于张春喜的臭骂,江忱只见听不见,反问道:“你手上还有好多钱?” 张春喜一听就火大,“老子还有个锤子,你要不要嘛!?” “要。” “……” (本章完) ------------ 第118章 背景人脉门路我们都有 吵归吵,闹归闹,等张春喜情绪平复一些后,江忱认真的同他说起的想法和计划。 “……水泥砖的利润很高,一块砖最少能赚八毛到一块,要是整个城区都铺上水泥砖的话,至少需要上百万块水泥砖,我们只要能吃下五分之一的生意,就能挣十五六万。” 张春喜并没有被江忱画的大饼冲昏头,“你说得简单,你没背景没人脉没门路的,人家凭啥子买你的水泥砖?水泥厂老板干了这么多年,生意说垮就垮了,背了一屁股的烂债,你算老几,还想学人家干大生意。” 说完,见江忱黑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张春喜心慌慌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看我干啥子?未必我说错了?” “嗯,你说错了。” “我哪点说错了?” “背景人脉门路我们都有,甚至可以黑白通吃。” 张春喜眨着眼,好半天才懂了江忱话里的意思。 江忱难得的咧嘴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一点温度都没有,反倒教人心里发毛。 成功说服张春喜加入一起干后,两人第二天就去制衣厂辞职。 阮大海再三挽留,甚至主动提出加工钱想让两人留下来,但江忱意已决,并如实告诉阮大海自己想出去创业,阮大海这才同意了两人的辞职,并让两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江忱迟疑着想要说出借钱的请求,会计杨文忠拿着报表匆匆进了办公室。 经历贷款一事后,杨文忠已然把江忱和张春喜当成了自己人,因此也不避讳两人跟阮大汇报起厂里的财务状况。 “……纺织厂那边要我们先预付一半的货款,不然就不合作了。” 阮大海皱着眉,一脸无可奈何,“按他们说的办吧,帐上的钱还够吧?” 杨文忠的脸皱成一块抹布,“纺织厂那边倒是勉强够,但马上就十号了,付了棉纺厂那边,职工的工资就发不出来了。” 贷款虽然顺利拿到了,但是针对制衣厂的打压并没有消失。 就比如现在合作的棉纺厂,以前制衣厂只需要预付三成货款,但现在那边却要求预付一半。 棉纺厂还不算过份的,一些小的原材料供应商甚至要求预付七成以上。 之前制衣厂因为贷款被卡的事,耽误了不少工期,现在正加班加点的赶工,一时间也无法更换其他供应商,否则耽误了订单交付,损失反而更大。 “工资我来想办法,先把棉纺厂的钱付了,抓紧时间把这批订单先赶出来。” “好。” 等杨文忠走后,阮大海关心的问江忱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江忱摇头说没有。 出了制衣厂大门,张春喜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制衣厂的招牌,神情流露出些许感慨和不舍。 掐指一算,两人在制衣厂也干了小两年。 在张春喜的规划中,他是准备在制衣厂干到老的,再娶个漂亮的婆娘,生一窝崽儿,爱情家庭事业三丰收,想想就美得很。 感慨完,张春喜想起正事,“你咋个没开口找海叔借钱呢?” “算了,海叔自己也困难,就不给他添麻烦了。” “他再困难门路和办法总比我们多,他人脉圈子广,找这个借点找那个借点,凑个一两万总比我们容易。” 江忱当然知道,如果他开口,阮大海肯定会想办法给他找钱。 可他不想为难阮大海,因为阮大海是她最亲的人,为难阮大海就等于是为难她。 他舍不得让她有一丁点的为难。 “那现在啷个办?水泥厂那边至少要一万五才摆得平。”说着,张春喜又忍不住满腹怨念,“花一万五接一个三十多万外债的烂摊子,你真是人才。” 江忱不置可否。 眼下的他已经毫无退路可言,只能一往无前。 —— “中中中,R你妈哟,又没中!” 张春喜郁闷的将刮开的彩票券丢桌上,随即扭头去看江忱正在刮的,口里一边念着中中中。 今天周五,下午没课,阮轻轻跟舍友出来逛街,路过一家新开的彩票销售点,见店里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不免好奇的多看了两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刮彩票的江忱和张春喜。 她停住脚步。 舍友见了,还以为她也想买彩票,劝说道:“走了,都是骗人的,我隔壁的邻居,去年为了买这个彩票亏了一两万,把家都搞散了,你千万不要去碰这个。” 阮轻轻自然知道彩票的危害,买一两张试手气倒是无妨,但如果沉迷其中,跟赌博没什么分别。 所以,她更不能不管江忱,眼看着他被彩票毁了。 找借口和舍友分开后,阮轻轻迈进了彩票店。 江忱拿着刚买的十张彩票券,一转身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阮轻轻。 比起以往看到阮轻轻时的惊喜,今天却只有惊吓,以及慌张,就像做错事被家长逮到的小孩。 “姐姐。” 他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 “给我。”阮轻轻伸出雪白的手。 江忱二话不说将手里的彩票券交到阮轻轻手里,一副我很听话你不要生气的乖巧模样。 彩票店外,阮轻轻背着双手,漂亮水润的杏眸在江忱和张春喜脸上来回打转。 场面有些滑稽。 身高只有一米六三的阮轻轻站在人高马大的江忱和张春喜面前,更像是小妹妹,但两人为了迁就她,都下意识的佝着腰。 “哪个出的主意?” 张春喜二话不说指江忱,“姐姐,都是他的主意,我劝了他的,他不听。” “劝不动你就跟到他一起买?” “不是有句俗话,打不过就加入嘛。” 张春喜嘻皮笑脸的,被阮轻轻一瞪,立马收起笑脸恢复正色低头认错。 “姐姐,我错了,我悔过。” 阮轻轻气鼓鼓的瞪着两人,把彩票的危害讲给两人听,试图让两人迷途知返。 张春喜听得有些不耐烦,“姐姐,你说的我们都晓得。” “晓得还买?”阮轻轻作势要打张春喜。 “这不是缺钱没办法得嘛。” 江忱侧眸冷瞥了张春喜一眼,抬脚就要踹,张春喜一边喊救命一边往阮轻轻身后躲。 阮轻轻也顾不上追究两人买彩票的事,关心的瞅着江忱,“你缺钱啊?” ------------ 第119章 抵押商品房帮江忱筹钱 张春喜怎么也没料到,他随口的一句话,阮轻轻居然第二天就将一万五千块捧到了他们面前。 现在已经不流行大团结了,都是老人头,灰蓝的颜色,在光线照射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一万五总共150张,也就半块砖的厚度。 但可以想象,阮轻轻一个学生在一天时间内筹到这么多钱,花费了多大的力气。 “姐姐,你从哪搞来这么多钱哦?” “社会上的事你少打听。” “……好嘞。” 张春喜乖觉的闭上嘴巴。 江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嗓音沉哑,“不是找秦浩借的吧?” 如果是,他宁愿被刘强打死,也要让她立刻还回去。 江忱心里充斥着郁闷和烦躁。 “不是。” “姐姐,你不要骗我。”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祈求。 阮轻轻瞅着他,“我哪好意思找秦浩借钱呀,我把商品房抵押了,又找我表哥帮忙凑了一些。” 这下,就连张春喜都愣住了。 “姐姐,你把你的嫁妆抵押了?” 制衣厂拿到贷款的那天,阮大海一时高兴喝多了几杯,就把给女儿买商品房的初衷,以及为什么宁愿制衣厂倒闭也舍不得卖掉女儿商品房的原因讲给了张春喜听,他担心万一制衣厂不在了,没能力给女儿置办嫁妆。 江忱错愕的看着阮轻轻,喉咙像是被人捏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阮轻轻被两人看得不好意思,脸皮热热的,“看我干什么呀,还不把赶紧钱收起来,以后再缺钱你们跟我说,我会想办法,不准再去买彩票了,听到没?” 张春喜戏谑,“姐姐,你不怕海叔晓得你把嫁妆抵押了,气得把你脚杆打断哦?” 阮轻轻好笑,“不会,他舍不得打我。”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啊。 有生以来,江忱第一次懊恼自己读书太少文化太低,以至于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去形容她的美好。 她不知道,她所给予他的不只是帮助,而是救赎。 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将他这个本习惯于黑暗阴沟里的老鼠,从污秽恶臭的泥泞中拉出,让他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阳光底下,心生贪婪和妄念。 “姐姐,你不怕我们把你的钱赔了嘛?” “不怕,赔了也没关系,就算这次失败了,我相信以后你们也一定能成功的。” 阮轻轻说得笃定,因为她知道上辈子的江忱有多成功。 可江忱和张春喜不知道。 张春喜都被感动得眼中涌起了泪花,“姐姐,我可不可以抱抱你,我觉得你人好好哦,就跟我的亲姐一样。” “你爬!” 江忱一脚将张春喜踢开,修长挺拨的身体挡在阮轻轻面前,黑眸落到她不可方物的脸庞上。 “姐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比起对钱的需要和渴望,他更渴望的想要知道她对他好的原因。 “因为你值得,江忱。” 你值得。 简单的三个字,却足以让江忱铭记一生。 他大着胆子朝她走近半步,也只有半步的胆子,不敢再多,不敢贪心。 “姐姐,那次楼梯上的一百块钱,也是你故意丢的?” 那样丢脸的黑历史,阮轻轻又怎么肯承认,丢下一句不是就找借口走了。 张春喜凑上来,看着阮轻轻急匆匆的背影,纳闷的问江忱,“啥子一百块钱哦,姐姐咋脸都红了。” “关你屁事。” 江忱嘴上骂着,黑眸里面却尽是温柔。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真蠢,她只是想帮他,想对他好,而他却质疑她心怀不轨。 “说一下嘛,有啥子事是我不能听的?”张春喜还在不依不饶。 —— 当天,江忱带着钱去了水泥厂,如数将职工的工资一一发放,之后跟水泥厂的老板签订了厂房的转让合同。 一切尘埃落定。 张春喜叉着腰,牛皮哄哄的站在水泥厂的房顶上,俯视着破烂不堪的厂区和各种机械设备。 “从今天开始,老子大小也算是个老板了,以后见到老子记到喊一声张老板。” 说着,张春喜扭头看着跟他一样观望水泥厂的江忱,“以我们两个的交情,给我个副厂长当不过份吧?” 江忱喉咙轻动,“嗯,不过份,厂长给你当都行。” “那你喃?你当啥子?” “我当你老汉儿。” “给老子爬!” 接下水泥厂只是第一步。 第二天,江忱就照着地址去找了之前铺路的老工人,聘请老工人及其儿子,到水泥厂做车间主任,专门负责生产水泥砖。 老工人姓郑,全名郑国伟,儿子叫郑景仁。 除了郑家父子俩,江忱还将原先在郑家砖厂打工的人也一同聘用了,不过有不少去了外地打工,江忱让郑景仁给这些人打电话,让他们立刻辞工坐火车回来,车费他报销,并给每个人都开了高出市场两成的工钱。 两天后,水泥厂做出了第一批水泥砖。 这时,距离江忱向李秘书许诺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 晚上九点,星缘酒吧里面灯红酒绿,响声震天,江忱穿梭走过人群,去了二楼的包厢。 “强哥。” 刘强正搂着一个妖艳性感的美女啃得津津有味,被江忱打断好事的他满脸不爽,张口就是一通国粹。 江忱低眉垂眼的由着刘强辱骂,一声不吭。 刘强发泄完脾气,皮笑肉不笑的睨着江忱,“钱带来了?” “强哥,我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 说到这,江忱黑眸落到偎在刘强怀里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暗暗朝江忱抛媚眼,转头想跟刘强撒娇想留下来,被刘强一巴掌给扇开了。 女人捂着挨打的脸,扭着屁股羞愤的走了。 江忱又把目光投向包厢里的其他手下。 瞧江忱这样,刘强挥挥手,将手下人也全部打发走了。 随着包厢门被关上,声音也被隔绝,那晚江忱和刘强在里面究竟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 第120章 刘强的下场 天还没亮,不少上早班的市民在上班路上,被新铺的绿化道跘倒,轻则受些皮外伤,重则骨折被送到医院救治。 当天的蓉城晚报和本地新闻电视台都对这一事件进行了报道。 在报道中,记者犀利的对此事件进行了责问和批判。 为什么新铺没几天的水泥砖路面会出现如此多的损坏? 是否是水泥砖质量存有严重问题? 为什么质量如此低劣的水泥砖会被大批量采购使用?其中是否存有违规不当交易? 一时间,水泥砖和有关部门成为了众矢之地,引发了全城市民的热议和讨论。 舆论发酵的当天,相应负责人被撤职,通报批评,领导们态度明确的表示,对于一切贪污纳垢坚决严惩不贷! 调查需要时间,但善后工作却刻不容缓。 首先就是慰问安抚受伤的市民,并及时将损坏的水泥砖、以及质量有问题的水泥砖进行更换。 而这,正是刘强的“好机会”。 他第一时间带着质量过硬的水泥砖,找上了路政局的一把手。 江忱水泥厂生产的水泥砖,质量过硬,报价比市场价低三毛,但这并不足以让路政局的人心动。 这样大的一块肥肉,多的是人想吃,而这些想吃肉的人当中,多的是比刘强有来历的人。 在对方眼里,刘强这样的就是一只跳梁小丑,要不是为了给外人做做样子,刘强根本踏不进路政局的门槛。 受了挫的刘强自然不甘心,回去就把江忱暴揍了一顿。 “你不是说十拿九稳?稳你MMP,你耍老子是不是?” 江忱被打得像虾一样躬着腰,大口喘气,“强哥,你放心,我有办法……” 听他这么说,刘强张口吐了一口唾沫,摸了根烟点着,边抽烟边眯着眼睛瞅他。 “说,啥子办法。” “你可以找李秘书,让他给潘局长打个电话。” 刘强眼睛一亮。 对啊,他怎么忘了汪BZ这尊大佛。 第二天,路政局的潘局长就带着调查组的相关人员,来到水泥厂进行实地考察,确认水泥厂的砖质量过硬且具有相关资质后,当场与刘强签订了的十万水泥砖的采购合同。 抛去成本,每块水泥砖的利润是六毛五,十万块砖就是六万五千块。 不过签合同的人却是江忱。 因为水泥厂的法人是江忱,刘强只想赚钱却不想接水泥厂的烂帐,因此没把水泥厂转到自己的名下。 送路政局的人走后,刘强拿着合同猛亲了好几口,之后高兴的拍着江忱肩膀画大饼。 “老子果然没看错你,你放心,好好跟到老子干,老子绝对不得亏待你。以前旧帐就一笔勾销了,以后水泥厂就交给你负责,抓紧时间把十万块水泥砖生产出来,好日子还在后头!” “谢谢强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刘强很满意他的听话,临走将摩托车钥匙扔给了他,方便他做事。 等刘强带着手下人离开水泥厂后,张春喜终于忍不住的骂了句“MMP”。 “烂帐丢给我们,赚了钱就尽揣他自己腰包里头,狗R的……” 江忱安静的听张春喜骂,等张春喜骂完了他才出声。 “走了。” “去哪?” “车间干活。” “……干捶子干,老子不干了,干了都是白干……” 张春喜嘴上骂骂咧咧,脚下却跟着江忱往车间去。 市里急于平息民怨,因此给路政局施加了不少压力,路政局又将压力转稼到水泥厂,要求一个星期内交货。 眼下水泥厂的生产力远远达不到七天做十万块水泥砖的程度,只能加班加点的赶工,江忱不仅拉着张春喜帮忙,还将刘强的手下也叫到了水泥厂一起干。 江忱等人没日没夜的在水泥厂车间干活时,刘强却在蓉城的各大娱乐场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甚至在酒后口无遮挡的同小姐炫耀,他如何找人毁坏街上的水泥砖,买通记者报道的高明计谋。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一天后的深夜,刘强同往常一样,醉熏熏的揽着一位小姐准备找个地方快活,在过马路时,一辆大卡车按着喇叭朝他们疾驰而来。 小姐吓得转身就跑,反应慢半拍的刘强被撞上了天。 收到消息的江忱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在刘强的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 刘强无妻无儿,家里的亲戚也因为他混社会早跟他断绝了关系,一帮手下平日里对他巴结奉迎,但他真出了事,却没一个敢站出来担责。 一直到后半夜,手术才结束。 医生取下口罩,一脸遗憾的宣布刘强的伤势,“命保住了,但脊椎骨第2-5节粉碎性骨折,无法治愈。” “啥意思?” 应激性髋手下人都是一帮文盲,连脊椎骨2-5节是哪个位置都搞不清楚。 江忱却很清楚,因为林容华伤的就是脊椎骨。 “意思就是强哥瘫痪了。” 听了江忱的解释,手下人面面相觑,沉默震耳欲聋。 很快,刘强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看着被包成木乃伊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刘强,这帮手下的表情和心情都格外复杂。 “啷个整?” “等强哥醒了再说。” 几个手下围在病床前,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六神无主。 “我去找医生问问强哥的病情。” 扔下这么句话,江忱就转身离开了病房,大家也没在意。 张春喜心里虽然恨透了刘强,巴不得刘强死,可当刘强真的躺在这半死不活的,他又心慌得一批。 他借口抽烟离开了病房,想要找江忱聊一聊,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在过道尽头跟医生说话的江忱。 他正要走过去,却看到江忱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了刘强动手术的医生。 等医生走后,张春喜才走过去,向来好奇心重的他这次却没有追问江忱为什么给医生递红包。 江忱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他,“有事?” 张春喜挠了挠头发,“没事,就是过来问你饿不饿,我出去买点吃的。” 江忱看了眼天色,漫不经心的吐出烟圈,“一起出去吧,吃完了回厂里。” “好。”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楼梯下去。 张春喜落后一步,目光落到前面的江忱身上。 江忱左手插兜,右手捏着半根烟,脚下不急不徐,透着懒散。 一直以来,他都是把江忱当成并肩同行的兄弟,但此时此刻,他看着兄弟熟悉的背影却觉得有些陌生,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本章完) ------------ 第121章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两天后,刘强醒了,不仅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像受伤发疯的野兽一样咿咿啊啊的叫。 等医生给刘强注射过镇定剂后,江忱坐在病床前,平静的讲述着后面的打算,“强哥,大家帮你联系好了疗养院,等你出院了就搬进去疗养,那里面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 “啊啊啊……” 手下人都在病房里,但谁也不知道刘强想要表达什么。 一个叫张飞的手下开了口,“强哥,你是我们的老大,你现在成了这样,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对不对?你手底下那些生意总还是要有人管到才行,那都是你的心血,总不能白白让其他人吃掉。” “飞娃说得对,强哥,哪个接了你的班,往后就负责你的生活,我们大家一起做证,要是他敢不管你,我们绝对不放过他。” 其他人纷纷附和。 刘强盯着跃跃欲试的手下,目光凶狠而愤怒,可在镇定剂的作用下,他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绝望的歪着嘴流下恶心的口涎。 能在病房里的几个手下都是刘强的心腹,而几个心腹当中,又属张飞资历最老,在刘强刚出道时他就给刘强做小弟,是个逞强斗狠的狠人。 张飞没有悬念的成为了刘强的接班人。 张飞知道江忱的本事,依旧让江忱管着水泥厂,但又担心江忱搞小动作,指了手下人跟着江忱,明面说是帮手,实际是监视。 江忱告诉张飞水泥厂面临的困境,离交货时间只剩下三天,但还差四万块水泥砖没做出来。 张飞一听就急了,催促江忱马上赶回水泥厂去赶工。 江忱说,“我回去也没用,材料用完了,之前的材料都是强哥找人送过来的,现在强哥躺下了,人家不愿意送材料过来了,还催我们把之前的材料款结了。” 张飞傻眼了,“那啷个办?” “想办法搞钱,搞到钱后,买材料把这批水泥砖做出来,只要这次的生意能做成,以后会有更多的生意上门。” 在江忱的建议下,张飞用了一些非法手段把刘强名下的现金全部搞到了手里,又将刘强的房子全部抵押出去,终于凑够了买材料的钱。 江忱带着工人没日没夜的赶工,终于如期的将十万块水泥砖交付给了路政局。 货款虽然还没收到,但张飞却迫不及待的开起了庆功宴。 星缘酒吧里,张飞坐在全场的C位,其他心腹小弟环绕周围,几乎个个怀里都抱着女人,一边喝酒调情一边看歌舞表演,好不快活。 张春喜和江忱趴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一人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居高临下的看着肆意狂欢的张飞等人。 “妈哟,费劲巴力的忙了这么久,都让别人捡了大便宜。” 听着张春喜的抱怨,江忱不置可否的仰脖喝了口啤酒。 张春喜瞅他,“其他就不说了,姐姐的钱总要还给她撒,人家姐姐的嫁妆,制衣厂那么困难海叔都没舍得动那套房子。” “嗯,我晓得。” 他当然要还她,只是还要再等一等。 “没求意思的,回去睡觉了!” 张春喜随手将空酒瓶子扔一边,转身走了。 江忱慢慢将瓶子里的啤酒喝完,随后也跟着离开了酒吧。 一走出酒吧,江忱就看见了街对面停着的黑色奥迪。 打发张春喜先回去后,江忱快步跑到奥迪车前。 “李秘书。” “上车。” 江忱像以前一样,弯着腰同车后座的李秘书说话,然而对方开口的第一句却是让他上车。 江忱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坐上去。 奥迪车很快驶离这条街区。 昏暗的车厢里,李秘书侧头看着江忱,眼镜镜片折射出路灯的光线,让人看不清镜片后是怎样的一双眼神,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威压。 “虽然比你承诺的晚了两天,但事情你办得很漂亮,功过相抵了。” 江忱点点头。 李秘书扭头看向车前方,侧脸透出一抹意味深长,“我以为你会趁机接手刘强的地盘。” 江忱眸底极快的闪过冷嘲,“我对做第二个刘强没兴趣。” 李秘书微笑,“很好,我和汪BZ也不希望蓉城再出现一个刘强这样的毒瘤败类,不仅危害市民,还会影响城市的建设……” —— 秦浩走出学校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车旁的江忱。 “表弟!” 秦浩拍着江忱肩膀,一副很热情的模样,“你找我有事?” “我来找姐姐说点事,正好看你的车停在这,就站了一会。” 顿了下,江忱继续说道:“上次你让我带的话,我跟姐姐说了。” 秦浩忙问,“你姐咋说?” 江忱漆黑的眸子定定瞅着秦浩,“姐姐说她不喜欢你。” 秦浩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姐姐还说你是个好人,希望你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女生,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失望像是凝固在了秦浩脸上,“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啊?” “嗯,没有。” 你死心吧。 看着秦浩落寞沮丧的开着车离开,江忱嘴角一点点勾起。 笑容其实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了。 之所以现在才来找秦浩,并不是因为忙得顾不上,而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度过当下的难关,如果他失败了,秦浩也勉强算是她的后路,他不能把她的路给全部堵死了。 幸好他挺过来了,有他在,就必不能给秦浩分毫机会。 进入美院后,江忱沿着记忆中的方向,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一路上,不少女生都在看他,江忱内心逐渐忐忑。 他今天穿的是灰色格子衬衫,纽扣只解开最上面一颗,下面是牛仔裤,衬衫衣摆扎在裤腰里,脚上是白色球鞋。 他看学校里的男生都这么穿,也照着去买了一套。 来之前,又特意去了理发店,理发师说现在流行中分头,他就剪了一个,剪完照镜子时他也说不上好看不好看,只觉得很奇怪。 他已经整整九天没见到她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想要告诉她好消息,想要看到她的笑脸。 “轻轻,楼下有个大帅哥找你。” 舍友张曼丽回到宿舍,给阮轻轻传了话后,兴奋的拉着其他人跑到阳台上往楼下看。 阮轻轻也好奇的往下看,一眼就认出了江忱。 “江忱。” 女孩就像蝴蝶一样飞到了他面前,明亮的杏眸里清晰的倒映出他的影子,江忱整颗心就像是泡在了春水里一样柔软。 ------------ 第122章 舍友看上了江忱 “江忱,你来找我是有啥事吗?是不是又遇到困难了?” 从宿舍楼下来的时候,阮轻轻一路都在想,他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又缺钱了,她这次该找谁借呢。 望着女孩充满关切的漂亮眼眸,江忱摇头,“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好消息。” 好消息三个字让阮轻轻松了口气,又很好奇,“啥好消息呀?” “姐姐,这里不方便,我们去外面说吧。” “好呀!” 说几句话而已,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是想找借口单独跟她多呆一会。 望着女孩一无所知毫无防备的单纯脸庞,江忱心底升起卑劣的窃喜。 出了学校,江忱指着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说,“姐姐,去他家吃可以吗?我们边吃边说。” 阮轻轻眨巴着眼睛看他,“我吃过了。” 江忱胸口一滞,忍不住看了眼手表时间,“才十二点。” 阮轻轻也随着他的动作看了眼他手腕上手表,款式有些老了,是她爸爸几年前戴的那种。 “我上午只有一节课,下课后就跟同学去吃了酸辣粉,现在不饿。” 江忱算准了时间过来,却没算到阮轻轻会提前吃了午饭。 江忱努力掩饰着内心的失望,脸上故作不在意的轻松,“本来想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的。” 阮轻轻仰着漂亮的杏眸看他,“你还没吃饭呀?要不我带你找个小吃店随便吃点?” “好。” “你想吃什么?” “随便,都可以。” 能跟她坐在一起,哪怕吃空气都是甜的。 阮轻轻带江忱去了她平时爱吃的一家豆花饭小店。 一碗嫩豆花,半碗白米饭,一小碟蘸水,再加一碟泡菜,这是阮轻轻的饭量。 考虑到江忱饭量大,阮轻轻帮他点了一份豆花饭后,又额外加了一碗米饭和一份咸烧白。 阮轻轻是小店的常客,长得又好看,老板都认识她了,看到她带江忱过来,笑着调侃她眼光好,找了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 阮轻轻尴尬的脸都红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弟弟。” “哦,我还说是你男朋友呢,你们家基因就是好,姐弟两个都长得这么好看。” 短短几句闲聊,江忱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上下起伏。 老板误会他是阮轻轻男朋友时,他心情就像飞上了云端,听到阮轻轻否认时,他心情陡然又从云端跌落下来,而后老板的话又再次让他的心飞上云端。 老板说的是“你们家”,四舍五入,姐姐就是他家的。 他家的。 他的。 她是他的。 江忱默默决定以后会经常过来照顾老板生意,毕竟,这么有眼光又会说话的老板,不多。 江忱故意吃得很慢,阮轻轻也不着急,雪白纤细的胳膊撑在小饭桌上,托着腮看他吃。 “好吃吗?” “嗯。” 应完,他就看到女孩漂亮的杏眸弯了弯,“我也觉得他们家味道好,附近有好几家豆花饭,就他们家的最好吃。” 江忱点点头,“姐姐喜欢吃豆花饭?” “喜欢呀。” 等回去就记在小本本上,江忱默默告诉自己。 虽然很想将这顿饭吃到天荒地老,但看到阮轻轻百无聊赖的垂眸抠指甲盖玩,他又舍不得了。 舍不得让她再等下去。 “我吃饱了。” 阮轻轻抬眸,看到桌上的碗全部见了底,一时有些错愕。 明明刚才还有很多的呀,怎么一眨眼全都空了。 “姐姐。” “嗯?” 阮轻轻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江忱略去刘强,以及他的苦心设局,把水泥厂成功卖掉十万块水泥砖的事告诉了阮轻轻。 “……货款还要等一段时间才到帐,等拿到钱,我们就第一时间把你抵押的房子赎回来。” “嗯嗯!” 阮轻轻捂着嘴,亮晶晶的眼眸里盛满了震惊和惊喜,也没注意到江忱用的“我们”。 江忱犹如一只成功偷吃到小鱼干的猫咪一样暗生欢喜。 “天啊,江忱,你好厉害啊,一个月不到就赚到了这么多钱!” 他想,他一路走来所有的成功,都不抵她这一句夸奖。 他胸膛里像是被人撩起了一把火,熊熊燃烧,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让他对成功有着强烈的迫切和渴望。 回宿舍时,心情极好的阮轻轻特意买了一个大西瓜请舍友吃。 舍友们一边吃她的瓜,一边打听八卦。 “轻轻,中午找你那帅哥是谁啊?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以前都没见过。” “上次好像也来学校找过你是不是?” 阮轻轻笑着解释江忱是她弟弟。 “表弟还是堂弟?” 舍友们都知道她是独生女。 阮轻轻犹豫了下,老实回答是邻居。 这时,舍友张曼丽笑嘻嘻的问了句,“他有女朋友没得?” 阮轻轻想了想,摇头说,“应该没有叭。” 张曼丽顿时来了兴趣,西瓜也不吃了,一屁股坐到阮轻轻旁边,“肥水不流外人田,把他介绍给我咋样?要是我跟他成了,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阮轻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喜欢江忱?” 话一出口就遭到了舍友周青的吐槽,“何止张曼丽喜欢,这么帅的男生我都喜欢,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人家肯定看不上我这种小胖妹。” 另一个舍友何娜也遗憾的赞同,“轻轻,要是我有你一半,不,有你三分之一的长相,我肯定都去追求他了。” 阮轻轻当然知道江忱长得好看,却没想到杀伤力已经大到了如此地步。 见她不用声,张曼丽心急的挽住她胳膊撒娇,“轻轻,行不行嘛?你就帮我约他出来吃个饭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搞定,事成了我给你封个媒人礼。” 望着张曼丽认真的脸,阮轻轻内心很犹豫。 凭心而论,张曼丽长得挺漂亮的,个子高挑,肤白貌美,家境也不错。 事实上,能上美院的学生家境都不太差,学画的高昂费用无形之间就提高了它的门槛。 也正是因为张曼丽家境优渥,自身条件又出色,阮轻轻才犹豫。 像张曼丽这种张扬又骄傲的女生,真的能接受江忱出身和家境的不完美吗? “曼丽,你不要看江忱长得帅,其实他家里情况挺不好的……” 谢谢宝子的打赏~ 今天是端午节,祝大家端午安康:) (本章完) ------------ 第123章 可爱的她 果然,在得知江忱初中辍学,家里还有一个高位截瘫的老娘,以及一个需要他供养的妹妹后,张曼丽对江忱的兴趣瞬间就消退了一大半。 “那算了,家庭差点我都能忍受,但他连初中都没读毕业,走到一起都没话题。” “我爸妈要是晓得我找了个初中都没毕业的男朋友,估计能把我打死。” 其他两个舍友也附和,话里话外嫌弃江忱学历太低,家里负担还这么重,这种家庭谁嫁过去谁倒霉,一辈子都喘不过气。 阮轻轻本意只是想打消张曼丽对江忱的想法,但听到舍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江忱和江家,阮轻轻心里又不太舒坦,可这又是她挑起的话头,不免很是心烦意乱,也不想再呆在宿舍,索性拿了画板去教室。 等她一走,宿舍里的三人相互挤眉弄眼。 “阮轻轻好像不高兴了。” “不高兴就不高兴呗,我们又没说错。” “哎,她该不会喜欢这个姓江的吧?” “有可能,你没看到她中午跑下楼高兴的样子……” 在教室里画了一下午,阮轻轻心里的郁闷才总算是抒解了,背起画板回到宿舍后,发现宿舍里只有周青一个人在,张曼丽和何娜去看摄影系和建筑系的球赛了。 阮轻轻午饭吃得早,这会有些饿了,正跟周青商量着出去吃点东西,宿舍外忽然有人喊她出去接电话。 电话是阮大海打过来的,让她晚上回家一趟。 阮大海虽然经常给她打电话,但特地叫她回家还是第一次。 阮轻轻心里隐隐不安,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回宿舍拿上包就急急忙忙打车回了家。 “江忱。” 江忱从厂里回来,一上楼就看到了坐在他家门口楼梯上的阮轻轻,顿时又惊又喜。 “姐姐,你咋回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听她说要周末才会回家。 阮轻轻站了起来,江忱这才发觉她脸色不太对,焉焉的就像霜打了的茄子。 他刚想问出了什么事,就听到阮轻轻说,“我爸爸晓得我把商品房抵押的事了。” 江忱心止不住的下沉。 “他喊你去我家里一趟。” 忙答了声好,江忱让阮轻轻先回家,他跟江瑶说一声就过来。 回到家,江忱告诉江瑶和张春喜不用等他吃饭,随后快速的洗了把脸,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来到阮家。 “海叔。” 阮家正吃着饭。 看到他来,阮大海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对。 “吃过没?” “没有。” 阮大海愣住。 他就是客气的随口一问,平时江忱都很有分寸的回答吃过了,今天倒是第一次说没吃。 不等他做出反应,阮轻轻已经招呼江忱坐下一块吃,并起身去厨房拿干净碗筷。 阮大海:“……” 你俩干脆原地结婚算了,我走呗。 阮家的饭桌菜式一向丰盛,多了一双筷子也够吃,就是米饭不够,阮轻轻把锅里的饭全舀给了江忱,连锅巴都没留一片,看得阮大海就跟泡在了泡菜坛子里一样酸。 “轻轻,你咋不问我还要不要吃呢?” 阮轻轻看着阮大海,“啊,我忘了,你还要不要饭嘛?” “我不要饭!你才要饭!” 阮轻轻吐吐舌头,软着声音安抚阮大海,“哎呀,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晚上少吃点对身体好。” 阮大海:“……” 江忱连忙把自己的饭往阮大海面前递,“海叔,我还没吃过。” 阮大海看他一眼,冷哼,“我不要。” 阮轻轻说,“你不是说没吃饱嘛,给你你又不要。” “饭没吃饱,气吃饱了!” 说完,阮大海搁下筷子,对江忱说了句“快点吃,吃完过来”就起身去了客厅沙发。 江忱不知所措的看向阮轻轻,后者抿嘴朝他笑了笑。 没事,吃你的,不用管他。 江忱拿起筷子端碗开始吃饭。 阮轻轻起身去厨房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到阮大海面前,一杯放旁边,是给江忱的。 “爸爸,喝茶。” 看着女儿讨好的脸,阮大海傲骄的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脸就皱成了一团,“你泡的啥子东西,这么苦?” “苦丁茶,去火气的。” “……” 看女儿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又可爱的模样,阮大海没好气的将茶杯咚的放回茶几上,挥挥手让她回房间。 “我有话跟小江说。” “你们说你们的呀,我又不影响。” 说完,一屁股坐到阮大海身边。 阮大海拿她没办法,这时,江忱也吃完了饭坐到了斜对面。 阮大海也不管阮轻轻了,转头跟江忱说话,“小江。” 江忱坐姿端正,神情透着诚恳,“海叔,您消消气,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找姐姐借钱,您放心,最多一个月我一定把姐姐抵押的房子赎回来。” 说完,江忱紧张的观察着阮大海的脸色,打定主意哪怕就是下跪祈求也一定要让阮大海息怒。 “小江,你遇到困难为啥不给我说呢?你辞职那天我还特意问过你。要不是今天碰到一个朋友,问我房子的事,我还不晓得轻轻把那套房子拿去做了抵押。” 阮大海情绪有些激动,倒也没有到发怒的地步。 “我的错,海叔,你不要怪姐姐。” 阮大海目光在江忱和女儿脸上来回扫了一圈,心里对江忱有担当的举动还是挺欣慰的。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浓郁的苦涩味让他眉头拧紧,但等茶水咽下喉咙后,舌根处又泛起丝丝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喝了茶,阮大海问起他水泥厂的事。 “我晓得水泥厂转让了,但听说老板姓刘,咋现在老板又变成了你呢?” 江忱解释说原本是跟刘强是合伙的,但现在刘强出事了,水泥厂暂时就他和张春喜负责。 至于张飞,江忱一个字没提。 阮大海没有怀疑江忱的说辞,关心了几句水泥厂的经营情况,毕竟水泥厂负责累累在工业区已是人尽皆知,茶余饭后他还跟人感慨过,不知道哪个冤大头接下了水泥厂这么个烂摊子。 结果冤大头就在他家! 在得知水泥厂刚完成了一笔利润六万五的大单子,如今正在停业休整,阮大海自然是高兴不已,江忱狠夸了一番,之后又跟江忱传授起他的生意经。 看到这一幕的阮轻轻逐渐放宽了心,精神一松懈就有些犯起困。 江忱刚开始还专心致志的听阮大海说话,可听着听着,眼睛就忍不住往旁边的阮轻轻身上瞟。 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子打瞌睡的样子会这么可爱。 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在眼睑上,挺翘的鼻头像玉石一样剔透小巧,粉红的嘴唇微微撅着,脸颊因为低头的动作肉嘟嘟,整个粉雕玉琢的就像精致漂亮的瓷娃娃。 江忱根本移不开眼。 (本章完) ------------ 第124章 水泥厂被法院查封 阮大海讲得滔滔不绝,恨不得将自己全部的生意经都灌输到江忱的脑袋里,可讲着讲着他就发现江忱走了神。 顺着视线一看,原来是在看女儿打瞌睡。 “咳,时间不早了,小江,你回去休息吧。” 江忱回过神,看了眼手表,下意识说,“才8点,我平时没这么早睡。” “哦,我睡得早,最近养身。” 说罢,阮大海端起茶喝了口,苦得他一个哆嗦。 江忱不得不起身告辞,起身的刹那,目光还留恋的在阮轻轻身上落了一瞬。 —— 江忱一进家门,坐在烂沙发上挺尸的张春喜立刻就翻起了身。 “啧啧,海叔居然没把你打死?” “嗯,不仅没打我,还请我吃了饭,喝了茶,谈了心。” “……” 江忱一屁股坐在烂沙发上,抬手将衬衫扣子解开两颗,脑子回想着阮轻轻打瞌睡的模样,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张春喜絮絮叨叨的他耳边说了一箩筐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终于,耳朵边清静了,江忱转眸睨着张春喜,“去换身衣服。” “干啥子?” “请你喝酒。” “……” 上一次被江忱请喝酒的阴影还没有散去,“我可不可以不去?” 江忱给了他一个“你不要不识好歹”的眼神,“搞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 一路狂飙,摩托车最后停在了星缘酒吧门口。 张春喜从车后座跳下来,看着星缘酒吧的霓虹招牌,心里慌得一批。 江忱每一次带他来酒吧,除了搞事还是搞事。 —— 喧嚣迷离的酒吧里,张飞靠在吧台上,一边对着舞台上的妖娆舞女扭动腰身,一边得意的摇头晃脑喝酒。 一个手下神秘兮兮来到他身边,“飞哥,我刚刚听说了一件事。” “啥事?” 手下附在张飞耳朵说了几句,张飞扭腰的动作慢慢停下,眯着眼睛看手下一会,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其他兄弟。” “好嘞。” 吩咐完手下,张飞继续欢快的跟随着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摇摆。 一连数天过去,风平浪静。 这天晚上,张飞和往常一样来到酒吧消遣,喝了几杯酒去厕所方便时,听到厕所里面有说话声。 “……要是是强哥的话,他肯定带人去收拾那龟子!” “就是,强哥最讲义气了,哪个兄弟遭欺负了,跟他说一声,他肯定要去找回场子。唉,飞哥跟强哥比差远了,明明晓得是哪个弄的强哥,他都闷到不开腔,跟到这么窝囊的大哥混,太求没意思了……” 厕所外面的张飞脸色阴沉的转身走了。 —— “昨日凌晨1点,红星路某录像厅里发生了一起恶性群体斗殴事件,导致一人当场死亡,多人受伤……” 张春喜目不转睛的看完了电视台新闻报道,扭头看向江忱。 江忱靠坐在摩托车上,长腿交叠,指间夹着烟,姿态闲散又漫不经心。 见张春喜望来,江忱轻佻的朝对立吐了一个烟圈,开口,“走了。” 张春喜默不作声的骑上摩托车,等江忱跨上后座后,发动摩托车驶离。 一路来到郊区的河边。 两人并排坐在河提的一块大石头上,边喝酒边吹风。 “耗子,老子心里面慌求得很,该不会有啥问题吧?” 江忱仰脖吞了半瓶啤酒,冷冷勾唇,“有我们啥子相干?说话犯法吗?” 他只是出了主意,要不要做是刘强自己的选择。 刘强做了,坏了别人的好事,偏还不懂低调张狂自大,引来别人的狠辣报复,那也是刘强该得的。 他只是“好心”把报复刘强的人的身份告诉了张飞的手下,张飞要怎么做也是张飞自己的选择,跟他有什么相干呢? 刘强落得这个下场,是因为贪婪和愚蠢,而张飞则是因为无脑逞强。 —— 张飞身为斗殴事件的主谋,没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了,他的手下进去的进去,跑的跑,曾经为祸一方的恶势力就此土崩瓦解。 水泥厂顺其成章成了江忱的囊中之物。 自从跟路政局的十万块水泥砖交付后,路政局那边迟迟没有打钱,这让一向耐心极好的江忱都有些焦灼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路政局赖帐,而是水泥厂等着这笔钱开工,以及,他等着拿到钱把阮轻轻的房子赎回来。 去路政局问了两次,对方嘴上答应着尽快,让他安心回去等消息。 转眼又过了四五天,路政局那边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职工们天天追问他什么时候发工钱,什么时候开工,江忱也坐不住了,叫上张春喜准备再去路政局催催款,结果刚拿上摩托车钥匙,两名职工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板老板,外头有法院的人找你!” 等江忱跑出办公室,就看到厂门口停着一辆法院的警车,车边站着两名法院的工作人员,正脸色严肃的打量厂区。 知道江忱是水泥厂的老板后,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向他下发了查封通知书。 “限你们在三天之内搬离这里,三天后我们会依法对水泥厂里进行查封拍卖,拍卖所得的款项将用于偿还水泥厂所欠银行的俩务。” 下达完通知法院的人就开车走了。 江忱逐字逐句将通知书上的条文仔细看完后,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冷得发抖。 一旦水泥厂被查封拍卖,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姐姐的房子也拿不回来了。 正在厕所蹲坑的张春喜收到消息,提着裤子匆匆跑出来,“耗子,咋回事?老郑说法院的人来了,他们来干啥子?” 江忱还来不及张口,厂里的职工就将他给团团围住了。 “江老板,咋回事哦?厂子要遭法院查封了,我们啷个办?” “是你把我们从外头喊回来的,这才干了不到一个月,厂子就要垮了,你不是逗起我们好耍吗?” “就是,早晓得我就不回来了!白白浪费时间!” “说好的工钱也没发,到底好久发钱?拿到钱我就不干了!” “我也不干了!进厂快一个月了,才开了几天工,其他时间都耍起,我看这厂子迟早都要垮。” 职工们个个义愤填膺的围着江忱讨要说法,讨要钱,然而江忱却比他们更加慌乱无措。 厂子要是没了,他该怎么给阮大海交待,怎么给姐姐交待? 谢谢打赏和投票的宝子,爱你们哟~ (本章完) ------------ 第125章 在我的地界上,你只能做一条狗 不,他不能慌,更不能乱。 江忱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承诺会在两天之内发放工钱,这才将职工们暂时安抚住。 之后,他和张春喜跑了一趟银行,不出所料,江忱个人以及厂里的对公帐户都被冻结了。 就算路政局现在把货款打过来,他也一分钱都拿不到。 江忱颓丧的坐在办公桌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不大的办公室烟雾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人在修仙。 张春喜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走来走去。 “啷个办,啷个办?耗子,你说句话撒,啷个办?” 江忱张嘴吐出一口浓烟,嗓音被烟熏得沙哑干涩,“我要晓得啷个办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你都没办法,我们这回死定了,死得梆硬!” 说完,张春喜又忍不住责怪起江忱当初盘下水泥厂的冒险。 “……早晓得还不如死刘强手上算求了,唉,这下安逸了,厂子没了,凭白无故的背一屁股债,姐姐的房子也拿不回来了,姐姐肯定恨死我们了……” 想象阮轻轻看他时失望和愤怒的眼神,江忱抽烟的手忽然抖动起来。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用力吸了一口烟后,江忱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跳下办公桌朝外面走。 张春喜跟在他后头,“你走哪去?” “出去搞钱。” “咋个搞?” 他还没想到,但他知道钱不会从天上掉来,他不能像乌龟一样缩在办公室里,他必须要出去,去想办法搞钱,哪怕去偷去抢,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搞到钱,哪怕让他跳火坑他也不会犹豫半秒。 骄阳似火,江忱独自在街头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他没有骑摩托车,职工怕他跑了,将唯一值钱的摩托车扣押在了厂里,一旦两天后他发不出工钱,就要把他的摩托车卖了抵工钱。 张春喜本来是跟着他的,他嫌太吵将张春喜赶走了。 他现在需要安静,需要好好想办法,更需要见到她。 哪怕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 此时此刻,大概只有她能给他信心和动力了。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美院校门口,江忱站在街对面不显眼的地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出入校门口的人。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朝思暮想的脸,但焦灼的心却在等待中慢慢变得平静,安定下来。 因为他知道她就在里面,距离他不过数百米的距离,只要他再咬咬牙,再努努力,就一定能走到她的身边。 “江忱?” 甜软的声音如同天籁在身后响起。 江忱机械般的回过头,那个令他相思入骨的人儿,就在几步之遥的距离,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在站在灯火阑珊处。 “轻轻,我先回宿舍了,你跟你弟弟慢慢聊哈。” 周青的目光在阮轻轻和江忱之间打了个转,窃笑着走了。 阮轻轻同周青挥了挥手,抬脚走江忱走来。 她手里捏着一根吃了一半的雪糕,嘴唇因为吃雪糕比平时更加的水润嫣红,清亮的杏眸倒映出他的脸。 “江忱,你在这发什么神呢?我老远就看到你了,站在太阳底下不热吗?” “姐姐。” 听他出嗓音里带着哽咽的涩意,阮轻轻这才发觉他神色不对,连忙收了起笑意,“出啥事了?” 得知江忱还没吃午饭,阮轻轻又把他带去了上次的豆花饭小店。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店里已经没有了食客,清清静静的倒是方便了两人说话。 和上次一样,阮轻轻给他要了一份豆花饭,一份咸烧白。 尽管根本没有胃口,但江忱还是默不作声的把桌上的食物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等他吃完了,阮轻轻才开口问他出了什么事。 在校门口看见阮轻轻的时候,他的确有冲动想把水泥厂的麻烦和困难都告诉她,但现在的他已经冷静下来了,说出来,除了让她跟着担忧和烦恼外,没有任何用处。 他舍不得她因为这些事去忧心。 “没什么,就是路政局那边的货款一直没打过来,有点心急。” 阮轻轻安慰他,“机关单位拨款要经过领导层层审批,是有点麻烦,我小舅舅出差报销个差旅费都要等十天半个月,何况你们这么大一笔款项,肯定需要一些时间的。” “嗯。” 看他额头和脖颈都湿漉漉,阮轻轻从包里拿出手帕递了过去,“擦一下吧,你流了好多汗。” “嗯。” 米白色的棉手帕,带着清幽的香味,擦过皮肤时有种说不出的细腻触感,就像她的手一样柔软。 擦完汗的手帕又湿又脏,江忱将其紧蛛丝马迹攥在手里,“等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阮轻轻不在意的点头。 直到阮轻轻进入校园看不到身影后,江忱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帕,片刻后,他将手帐放到鼻尖深吸了两口气,随后将手帕仔细叠好,揣进裤兜,迈开长腿离开了。 “李秘书。” 李秘书下班回到住处,看着等在楼下的江忱也不意外。 “找我有事?” 他推了推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并没有要请江忱上楼的意思。 江忱喉咙滚了滚,膝盖一弯直挺挺跪在他面前,坚硬的膝盖骨在地坚硬的地面敲击清晰的闷响。 李秘书镜片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讶异。 正是傍晚下班时间,周围人来人往的,一个男人大庭广众的下跪,是极需要勇气和魄力,以及决心的。 李秘书将他带上了楼。 书房里,江忱再次向李秘书跪了下来。 这次,李秘书没叫他起来,而是不慌不忙的泡了杯茶,边吹茶面边居高临下看他。 “说吧,什么事?” “李秘书,求你帮我一把,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来求你。” 李秘书漫不经心的呷了口茶,镀着步子走到窗户边,半倚着窗看夕阳,边开口说,“知道孙悟空为什么那么强,却始终翻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吗?” “不知道,李秘书,我文化低,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我知道您是一可以帮我的人。” 李秘书笑笑,“一个人能力再强,再有聪明智慧,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也是微如蝼蚁。” 李秘书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睥睨,“我也好,汪BZ也好,我们都不会做养虎为患的事。江忱,不管你是恶狼还是猛虎,但在我的地界上,你只能做一条狗,一条不会咬主的狗,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 李秘书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告诉了他一个时间和地址,“……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有宝子让我甜点,但我之前想写点温馨的,又有宝子说我在凑字数,我只能搞事情了。 码字不易,作者叹气。 (本章完) ------------ 第126章 唯一的机会 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望江大饭店顶楼的豪华包厢里,充斥着欢声笑语,一桌人相互推杯换盏,好不尽兴。 江忱站在包厢门前,听着从门板透出的隐约说笑声,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进去。 他的闯入与热闹的包厢显得突兀又格格不入,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或诧异或疑惑的目光齐齐望向他。 江忱抬脚走到坐在副主位的男人面前,谦卑的向对方做自我介绍,“黄总,久仰,是李秘书让我过来的。” 黄总露出一个恍然的笑,对满桌人的疑惑眼神,简单说了声“这是小江”,随即又给江忱一一介绍在座的其他人。 黄总每介绍一个,江沈就端着酒杯敬一杯,一圈喝下来就是小半斤,江忱脸上很快泛起了醉意。 等江忱喝完,黄总才告诉他,他要等的人还没来,让他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之后就不再管他,而是跟饭桌上的其他人继续谈笑风声。 忍着胃里的火烧火辣,江忱坐在了饭桌的最下位,面对满桌丰盛的菜色却并不敢动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一对穿戴考究的年轻男女手挽着手走了进来。 江忱随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黑眸顿时凝住。 男的应该就是他要等的人,而女的赫然是赵晓兰。 赵晓兰在看到江忱的瞬间也有些错愕,不过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跟着年轻男人同包厢里的人一一寒暄打招呼。 江忱拘谨的站在人群之外,并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年轻男人是信用社的二把手,也是水泥厂的债务负责人,名叫范卓。 今晚的饭局,可以说是专门为范卓所设的。 范卓人虽然年轻,身份却大有来头,陪同他来的赵晓兰是他未婚妻。 在这样的场合下,赵晓兰也收敛了平日里的乖张,时不时吃口菜抿口酒,大多时候都安静的听范卓跟人说话,很有淑女风范。 酒过三巡,趁着范卓尽兴的时候,江忱拎着酒壶来到范卓面前,恭敬的给范卓添上酒。 范卓醉眼迷离的瞧着他,“你是?” 江忱连忙做自我介绍,并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得知江忱是为水泥厂的事找他帮忙,范卓没拒绝但也不应承,只说等明天上班后找相关的负责人先问一问情况。 江忱听得出这是对方的推脱之辞。 水泥厂的查封就是范卓对法院提起的诉讼请求,也怪他自己没经验,被水泥厂老板坑害了,如果水泥厂老板事先跟他提个醒,他肯定早就想办法来找这个范卓了,而不会落到如今的被动局面。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今晚上是他唯一的机会。 江忱咬咬牙,拿过装水的大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酒。 这样的一杯酒,至少有三两。 “范经理,这杯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只求您能高抬贵手给水泥厂一个机会。” 说完,江忱仰脖将满满一杯白酒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好!” 有人拍手叫好。 一直作壁上观的赵晓兰这时开了口,“亲爱的,人家都这么求你了,你就给人家一个要机会嘛。” 江忱看着赵晓兰,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没安好心,可他没有退路,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哪怕明知前面是火坑也只能闭着眼睛往下跳。 范卓有些纳闷的看着未婚妻,“你认识他?” 赵晓兰轻蔑的笑了下,“不算认识,是我一个高中同学的男朋友,见过一两面。” 得知赵晓兰认识江忱,范卓刚想松口,却听到未婚妻同他以及一桌的人说,“要不然我们来做个游戏吧,他每喝一杯酒呢,就多给他宽限一天时间,喝十杯就是十天,一百杯就是一百天,怎么样?” 在场都是人精,看出赵晓兰是有意捉弄江忱,纷纷赞同附和。 赵晓兰是范卓的未婚妻,讨好了赵晓兰就等于讨好范卓,这也正是他们今晚设宴的最终目的。 至于江忱的死活,关他们屁事。 江忱没有说不的权利,也无法拒绝。 以赵晓兰的意思,是想让江忱用大杯子喝,范卓担心闹出人命,给换成了云吞杯。 云吞杯倒满的话,一杯是五钱,两杯刚好一两。 服务员拿来十个校招的云吞杯。 酒倒好后,江忱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他每喝一杯,旁边的服务员又给添上。 “一、二、三……十一、十二……二十五……” 一桌的人都兴奋的拍着手帮他数数。 随着他喝的杯数增多,数数声也逐渐变大,震耳欲聋。 而江忱却逐渐听不见了,头脑轰鸣,世界开始旋转,但他不敢停,就像没有生命知觉的机器一样,本能的将酒往嘴里倒,拼命咽。 胃从一开始的火烧火辣,到后来仿佛有刀子在翻绞,再到最后麻木失去知觉。 没人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疼痛和折磨,他全部的信念来自于镌刻于脑海里的嫣然笑脸。 姐姐,我一定会把你的房子赎回来。 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江忱已经昏沉到连酒杯都抓不到了,却还是本能的做出喝酒的动作,直到轰然倒下…… “江忱,江忱……” 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江忱茫然的看着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身处何地,只觉得很累,很想找个地方休息。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条船。 船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全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有人朝他招手,示意他也上船。 江忱本能的迈开步子往前走。 然而走了没两步,身后就再次传来熟悉的呼喊。 “江忱。” 是谁在喊他? 他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但莫名的,他觉得喊他的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他得去找她。 于是他转过身,开始往回走。 走啊走啊,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累得走不动想停下休息时,前方远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他很想看清楚那人的脸,于是又拼命的往前走,越来越近,终于,他看清了她的脸。 “姐姐……” “嘀,嘀,嘀……” 看着心电图重新开始跳动起来,抢救室里的医护人员齐齐松了口气。 抢救室外,张春喜蹲在墙边,双手紧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抢救室的门刚一打开,他顿时像炮弹一样蹦过去,当从医生口中听到“抢救过来了”几个字时,他一下子就瘫坐到了地上,哭得像18岁的傻子。 “呜呜呜,死耗子,你把老子吓死了,呜呜呜……” 普通人想要越过阶层壁垒往上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第127章 以命为赌,赢了 等江忱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 他睁着眼睛恍惚了好一会意识才逐渐复苏,他想叫醒趴在床沿边睡觉的张春喜,然而身体却虚弱的只能发出低弱的气音,手也抬不起来。 还是护士进来换药,看他醒着,把张春喜叫了起来。 “你龟儿子终于醒了!!!” 张春喜抹着脸感慨。 江忱张了张口,用嘶哑低弱的嗓音问,“我喝了好多?” 张春喜一听就来了气,“你还晓得你喝多了?你脑壳遭门夹过是不是?你个哈批娃儿,为了钱命都不要了,人死了钱还有个求用啊……” 趁着江忱病歪歪的躺着,张春喜整个人都支棱起来,噼里啪啦将江忱骂了个狗血喷头。 江忱现在没有力气跟张春喜还嘴,索性闭着眼睛休息,等张春喜消停下来了他才睁开眼睛问出同样的话。 “我喝了好多?” 张春喜就不告诉他,“你那么聪明,你猜撒。” “说。” 江忱闭了闭眼,语气中已然带了几分恼意,不过他脸色苍白,虚弱得就跟纸片人一样,对张春喜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直到看他眉头紧皱,身上的冷意越来越重,张春喜才终于开口说了。 “93,你喝了93杯!你个瓜娃子,人家喊你喝你就喝,你是哈儿吗?喊你吃狗屎你是不是也要吃?” 张春喜骂骂咧咧,江忱充耳不闻。 一杯一天,93杯刚好三个月。 江忱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一边闭上眼睛长长喘息。 对现在的他而言,连生气都是一件耗费巨大体力的事。 张春喜骂完后,收起了吊而郎当,一脸正色的看着他说,“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绝对不得放过那个老几。” 江忱睁开眼,瞅着他,眸底浮起虚弱的浅笑。 “笑个锤子,你晓不晓得你这条命差点就捡不回来了。” 换作其他人,大难不死多少都会感到后怕和庆幸,然而江忱却只感觉到开心,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他保住了姐姐的房子。 “胖子,我以前说过的,万一我出了啥事,你只需要帮我照顾我妈和我妹就够了,水泥厂的法人代表是我,我死了债也消了,牵连不到你,你可以回制衣厂继续上班。” “你闭嘴,老子不想听这些!” 张春喜是真恼了,眼眶都有些红了。 江忱便不再说了,主要他也没力气说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在陷入睡眠前,他强撑着不多的意识叮嘱张春喜,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阮轻轻。 江忱的病情是酒精中毒加胃部大出血,导致的重度休克,但凡送医晚一两分钟,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 按照常规,他这种情况至少要卧床休养一个星期才可以出院,但江忱只躺了两天,在能够下地行走后就不顾医生和张春喜的阻拦强行出了院。 虽然他以命为赌,为水泥厂赢得了三个月的时间,但跟水泥厂的负债数额相比,三个月还是太少太少了。 躺一天就浪费一天,他没办法安心的躺着。 出院后的江忱哪也没去,直接去了路政局。 看到江忱时,潘伟和是惊讶的,惊讶中又夹杂着丝丝欣赏和感慨。 江忱豁命保水泥厂,一口气喝九十多杯白酒的事迹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你倒是命大,换成一般人,那么多酒喝下去,不死也残。” 江忱卑微的弯着腰身,语气带着祈求,“潘局,我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但我身后还有家庭朋友要照顾,我不敢也不能躺下,求您开开恩,能不能早点把水泥厂的款批下来?” 潘伟和笑了下,拉开抽屉,将一张盖着鲜红印戳的纸递给他。 “李秘书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江忱接过放款单,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嘴上不住的说着谢谢。 潘伟和难和明闲心的同他闲聊起来,“看你样子还没康复,咋没多休息几天?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其他都是枉然。” “谢潘局的关心和教诲,厂里职工还等着发工钱,我太焦急了……” 闻言,潘伟和便让他直接去财务科办手续。 办完手续从路政局离开后,江忱就直奔水泥厂开设帐户的银行。 在他住院期间,范卓那边已经撤销了对水泥厂的起诉,法院那边也解冻了水泥厂的户头,只要钱一到帐他立刻就能支取。 江忱和张春喜在银行门口守了足足两天,期间每隔半个小时就去柜台查询,由于查询次数过多过于频繁,柜台人员都能倒背出水泥厂的帐户号码了。 炎炎夏日,太阳跟火球似的炙烤大地。 路上行人都热得脸膛发红,满头大汗,唯独江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由于缺乏休养,他的胃一直没有康复,也不敢吃东西,只靠喝葡萄糖和流食来维持体力。 这也导致他的体重急剧下滑,原本高大健硕的身体变得瘦骨嶙峋,显得衣服和裤管宽大又松垮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张春喜劝不动他,只能陪着他一块守在银行门口。 银行工作人员得知他急于用钱,身上又有病,出于同情让他们进去银行里面等消息。 这年代的银行还没有设休息等待区,江忱便坐在墙根,这样可以背靠着墙休息。 因为虚弱和疲惫,靠着墙的江忱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柜台工作人员将他和张春喜叫醒,笑着告诉他们,钱到帐了。 两人欣喜若狂。 取到了钱,先回厂里把职工的工钱发了,发完工钱江忱也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的让张春喜骑摩托车带他去找阮轻轻。 一路上,怀揣着巨款的江忱脑海中全是心爱女孩笑意嫣然的脸庞,心情就像是飞上了云端。 此前所经历一切的苦难都变成了甘甜。 姐姐,我做到了。 你会夸我吗? 路口等红灯时,一对过马路的年轻男女引起了江忱的注意。 男人的手揽在女人腰间,女人半靠在男人怀里,手里拿着一只粉色的传呼机摆弄,脸笑得就像一朵花。 “谢谢亲爱的!” 女人忽然转头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男人也低头在女人脸上亲了亲,“这下高兴了撒?” “嗯!” 一直盯着两人走很远了,江忱才收回视线。 “胖子,停车。” “爪子了?你不舒服嘛?” 张春喜赶紧把摩托车停到路边,关心的回头望江忱,却看到江忱径直下车进了一家卖传呼机的店铺。 “……” 感谢打赏和投票的宝子,么么哒~ ------------ 第128章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男朋友 玻璃柜里展示着各种品牌的传呼机,张春喜一边好奇的弯着腰看,一边跟江忱抱怨,“这玩意儿这么贵,随便一台就是一两千,你不会想整一台吧?” 江忱专心的盯着柜台,并不作声。 看了几台,张春喜也有了兴趣,“其实整一台也阔以,高低我们现在也是个老板了,以后出去谈业务用得上……” 店里人很多,老板也顾不上招呼两人,江忱和张春喜自顾自沿着柜台转圈。 张春喜很快看中了一台黑色的,“这个嘛,这个便宜,只要八百八。” 江忱却仿佛没听到,黑眸直勾勾的盯着柜台里的另一款。 那是一款粉色的,款式非常小巧玲珑。 张春喜一个劲的拉他,“喊你看这款,这款才八百多,那款要两千多,而且一看就是女娃儿用的。” 张春喜不说还好,一这么说,江忱仿佛下定决心,直接叫老板把粉色的传呼机拿出来。 一看有大主顾,老板立刻笑容满面的小跑过来。 “小伙子有眼光,这是今年才出来的新款,你看这屏幕多大,还是汉字显示,今年最流行的……” 张春喜一个劲的拉江忱,“不买这个,这个太贵了……” 老板看张春喜这样,立马又拿出另一款便宜的,“这款也可以,款式经典,是这两年卖得最好的,价格也便宜,现在只要八百八,加上入网费总共一千一左右。” 张春喜立刻点头,“对头,就买这个!” 江忱看着手里粉色的传呼机,心里陷入天人交战。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该买,不该花这个钱,水泥厂还欠着一屁股债,他得把钱攒着还债。 可情感上,他很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别的女生所拥有的,他也要她拥有。 “能不能优惠点?我想要这款。” 听江忱这么说,老板反应极快的点头,“可以,今天开业酬宾,给你打个九八折,再送一个套子。” 江忱还价,“九五折。” 老板咬牙,“行!” 江忱利落的掏出钱付帐。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张春喜却气得胸口痛。 “你娃儿脑壳打铁了嗦,你就算要非要买这款,也不要选个粉不拉叽的颜色嘛,啥子破眼光……” 老板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瞧着江忱,“小伙子,买来送给女朋友的吧?” 张春喜叫嚷的声音戛然而止,“你是给姐姐买的?” 张春喜紧盯着江忱,试图从他表情上看出否认的情绪。 然而—— “嗯。” 张春喜捂着胸口,成功达成了一个受伤成就。 他酸不拉叽的说:“老子跟你认识十年了,你连毛都送过老子一根,对姐姐就送这个又送那个,你龟儿子就是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江忱瞅了他两眼,心里权衡一番后开口,“选个,我也送你一台。” 惊喜来得及快,张春喜不敢置信。 “我儿豁?” 江忱直接让老板把张春喜看中的那台也装起来,以实际行动告诉张春喜结果。 张春喜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抱着江忱就要亲,江忱偏头躲,无奈身体虚弱,被张春喜按在柜台上亲到了脖子。 江忱拼命嫌恶的用手擦脖子,一边骂张春喜,“给老子爬开点!” 张春喜笑嘻嘻的故意往前凑,“老子的初吻都给你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江忱脸都气黑了。 他才不想张春喜的初吻。 太TM恶心了。 等从老板手里接过传呼机,张春喜立刻别在腰间。 “咋样,帅不帅?拉不拉轰?” 江忱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懒得搭理他。 —— 阮轻轻下课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舍友正围在一起兴奋的说着什么。 “轻轻,你快过来看,曼丽买传呼机了。” 阮轻轻放下画板,笑着走过去。 张曼丽大方的将手里的传呼机递给她,“呐,看吧,她们都看完了。” 阮轻轻接过传呼机一看,发现跟她爸阮大海用的是同一款,算是老款式了,不过对于她们这种学生而言,这样一台传呼机也算得上是奢侈品。 “挺好的。” 阮轻轻真心的夸了句,将传呼机还给了张曼丽。 何娜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羡慕毫不掩饰,“曼丽也算是咱们宿舍第一个拥有传呼机的人了。” 周青附和,“是呀,曼丽现在也算是小富婆了吧,富婆贴贴!” “我也要贴贴。” 几个人笑闹成一堆。 说完笑,张曼丽忽然看着阮轻轻说,“轻轻,我得谢谢你,我能用上传呼机,有你一半的功劳。” 见阮轻轻面露诧异,何娜和周青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张曼丽的传呼机来历讲了。 原来传呼机并不是张曼丽自己买的,而是男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张曼丽把玩着传呼机,脸上满是甜蜜,“轻轻,还好你劝住了我,要不然我要是头脑发昏,真跟江忱那个穷小子谈了恋爱,也不可能有机会跟肖立军谈了。” 阮轻轻笑容微顿。 张曼丽还在侃侃而谈,“肖立军长得也不比江忱差多少,但他家比江忱条件好太多了,他爸是自己开公司的,他妈是国营单位的中层管理地,他还有个姐姐嫁进了市委大院。” 何娜和周青两人又羡慕又惊叹。 “肖立军条件也太好了吧,有钱又有权,张曼丽,你这下真的要成大富婆了。” “是富太太。” 张曼丽笑意盈盈的望着阮轻轻,“我那天真是昏了头,居然让你帮我给江忱做媒,还好你拦住了我,轻轻,我要感谢你,不然我怕是这辈子都用不上传呼机。对了,你记一下我的传呼号,以后朋友三四的找你,只要我在学校,你可以让他们直接打到我传呼上。” 说完,张曼丽也让何娜和张青记她的传呼号。 周青和何娜都高兴的去拿各自的电话薄,唯独阮轻轻站着没动。 张曼丽提醒她,“愣着干什么呀,去拿纸啊。” 阮轻轻浅浅一笑,“不用了,我朋友不多。” 张曼丽也不勉强,“随便你吧。你自己记一下我号码,以后有事直接呼我。” “好。” 等大家记好了传呼机,张曼丽又说了个地址,“今天我生日,晚上7点都过来吃饭,穿漂亮点,肖立军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别让人家看我们宿舍的笑话。” “哇,那有没有单身帅哥啊?” “好像有一两个吧。” 说着,张曼丽的目光落到坐在床铺上整理物品的阮轻轻身上,“轻轻,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男朋友?肖立军的那些朋友家庭条件都挺好的。” ------------ 第129章 不放过任何一个进入她的世界的机会 听到张曼丽要给阮轻轻介绍男朋友,周青下意识接话,“轻轻条件也不差啊,而且学校追她的人那么多。” 何娜附和,“就是,轻轻市场好得很,不用你操心,你不如多操心操心我和周青。” 张曼丽看了阮轻轻一会,看阮轻轻对找男朋友一事没兴趣,这才转移话题跟何娜说起肖立军身边的朋友们。 下午没课,张曼丽想去逛街买晚上生日宴上穿的衣服,何娜和周青陪同一起,阮轻轻嫌热推脱没去,准备躺着休息会。 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有人喊她接电话。 来到校门外见到江忱时,阮轻轻被吓了一跳。 才几天不见,他就像变了个人,瘦得几乎脱了相,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一看就病得不轻。 “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啊,去医院看过了吗?” 女孩清亮的杏眸里满是关心,江忱心里甜丝丝的,摇头说,“姐姐,我没事。” 刚说完就被张春喜拆了台,“屁才没事,小命都差点丢了。” 话落就遭到了江忱的一记死亡凝视。 张春喜“嗷”的一声躲到阮轻轻身后,“姐姐,你看他嘛,他还瞪我。” 阮轻轻好笑的拍了下江忱的胳膊,“你别那么凶嘛,春喜也是关心你呀。” “就是!” 江忱看了眼被阮轻轻拍(摸)过的地方,抬眸望着女孩娇美的脸庞,心里忽然受到某种启发。 ——在她面前示弱、撒娇,就可以得到她的关爱。 “姐姐,我把钱带来了,我们去把你抵押的房子赎回来。” 阮轻轻看着他苍白病弱的脸,“要不你把钱给我吧,我自己去,你回家好好休息。” 江忱摇头,说什么也要陪她一起。 阮轻轻拗不过他,只好提议打出租车过去,这样不用顶着太阳晒,他可以舒服一点。 江忱同意了。 趁阮轻轻去打车时,张春喜准备找个地方把摩托车停好,却被江忱拉住,“你回水泥厂吧,我跟姐姐去就可以了。” “……” MMP。 过河拆桥,重色轻色,有异性没人性,说的就是你这个狗东西。 独自骑摩托车离开的张春喜满腹怨念。 —— 出租车上,江忱贪婪的凝望着身旁女孩白皙漂亮的侧脸,心里就像揣了一只小兔子。 噗通噗通。 注意到少年的目光,阮轻轻侧头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忱摇头,将手里已经拎出汗渍的手提袋递给她,“姐姐,我买了个礼物送你。” “什么礼物呀?” 阮轻轻早看见了江忱手里拎着的纸提袋,但她并没有太关注是什么东西。 等她好奇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时,顿时惊讶不已,“传呼机?你买了个传呼机送给我?!” “嗯。” 江忱点点头,黑眸透出小心翼翼和紧张,怕她会拒绝,更怕她不喜欢。 “太贵了,我不能要。” 阮轻轻烫手般的将纸袋还了回去,瞧见他脸上的失望,缓了缓语气开口,“江忱,谢谢你的好意,这个对你更有用一些,你留着用吧。” “姐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感谢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刘强手上了。” 少年低着头,极度俊美又极致虚弱的脸庞上透着沮丧,像没有得到玩具还被家长训斥的小孩,强忍着难过不哭,倔强懂事得让人心疼。 连出租车司机都被江忱的真诚(表演)给打动,开口劝阮轻轻收下。 “难为你弟弟一片真心,自家人讲啥子礼嘛,收就收了。” 江忱看了眼司机满意的表示:会说话就多说点。 “姐姐,收下吧,你也可以当成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阮轻轻好笑,“离我生日还早呢。” “快了。” 还有87天。 在江忱和司机的联合劝说下,阮轻轻最终还是收下了传呼机,心里想着,等江忱生日时她也送一件贵重的礼物还礼好了。 从典当行把阮轻轻的房产证赎了后,两人又去了苏雨的单位。 苏雨今年大四,目前在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实习。 “多了两百。” 苏雨点过钱数后,抽出两张还给江忱。 江忱推拒,表情诚挚,“表哥,是我的一点心意,请表哥和你的朋友们吃饭。” 苏雨挑了挑眉,收下了。 等江忱走远后,苏雨甩着钞票揶揄阮轻轻,“他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的大事?” 当初阮轻轻开口就要五千,还说是十万火急,非要苏雨帮她找人借。 “你跟他啥关系?” “朋友。” 苏雨哼笑,“男朋友?” “不是,是关系好的邻居。” 阮轻轻脸红的否认。 她原本是想自己把钱给苏雨拿过来的,可江忱非说要亲自过来感谢,她没办法只能把江忱带到苏雨面前。 果然被苏雨误会了。 然而阮轻轻并不知道,江忱想要亲自过来还钱,除了想表示感谢外,更多的是想趁机跟她的家人产生交集。 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进入她的世界的机会。 “你买传呼机了?传呼号给我一下。” 苏雨很快注意到她手里的纸提袋。 阮轻轻报了自己的传呼机号码,犹豫后,把传呼机的来历告诉了苏雨。 说完,她很纠结的向苏雨讨主意,“小雨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收啊?传呼机这么贵,我爸都没舍得给我买。” 苏雨嗤笑,“你抵押房子的时候咋不想想房子贵不贵呢?” 阮轻轻哽了下,“那又不一样,我又没把房子送给他。” “那要是他把钱亏了呢,你房子拿不回来,跟送他有什么区别?” 阮轻轻无可辩驳。 等阮轻轻走出苏雨公司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路边的江忱。 她连忙跑过去,“江忱,你咋还没走啊?” “姐姐,我头有点晕,走不动了。” 少年仰着脸,眼睛微微眯着,瘦削俊美的脸庞上少见的透出柔弱,就像在向她摇着尾巴撒娇的小狗。 ------------ 第130章 来自舍友的敌意和羞辱 阮轻轻手心痒痒的,有股想要在少年头上狠狠挼两把的冲动。 这样的念头让阮轻轻脸颊发烫,本能的将手背到身后,“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休息会就好了。” 去了医院,他的病情就瞒不住了。 他只是想趁着生病向她讨一些关心,跟她多呆一会。 就这么看着她,就觉得很开心。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吧,这儿太晒了,地上也烫。” “好。” 阮轻轻左右张望了下,看到对面有一家糖水店,便搀扶着江忱走过去。 江忱作出虚弱无力的样子,步子迈得极慢,大半个身体靠着阮轻轻,但又不敢真的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轻身上,担心会把她压坏了。 她那么的柔弱纤细,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馨香,让他疯狂着迷和喜欢。 短短三四十米的距离,两人硬是走了四五分钟才到。 天气热炎,糖水铺里都是吃冷品的,考虑到江忱身体不好,阮轻轻特意给他点了一碗热的甜酒小汤圆,阮轻轻自己则要了一碗红豆沙。 两人吃了一个多小时,边吃边聊着琐事。 大部分都是阮轻轻在说,说她学校的事,说她的同学宿友,江忱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阮轻轻说得很开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少年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以及额头上沁出的豆大汗珠。 “姐姐。” “嗯?” 阮轻轻看着打断她说话的江忱,“怎么啦?” 江忱放在桌下的双手紧攥成团,胃里刀绞般的痛感让他全笛直冒虚汗,脸上却努力的朝她笑着,“你先回学校吧,我再坐一会也走了。” 阮轻轻不解,“我们一起走吧。” “不了,我一会还要去别的地方。” “哦。” 迈出糖水店的那一刻,阮轻轻下意识回头,发现江忱也在看她,看到她回头,他冲她笑了下。 阮轻轻也笑了下,然后才离开了糖水店。 直到看到阮轻轻打上出租车离开后,江忱终于忍不住弯腰呕吐。 糖水店的老板和食客都被吓坏了,因为江忱的呕吐物是血红的颜色。 “哎呀,小伙子,你咋了?” “我……” 面对老板的询问,江忱张刚要张口说话,随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糖水店内一阵兵荒马乱。 阮轻轻并不知道这些,她回到宿舍,张曼丽三个已经逛完街回来了,正在穿衣打扮。 看到她回来,张曼丽一边对着化妆镜涂口红一边催促她换衣服化妆。 阮轻轻看了看身上,淡黄色的波点短袖衫,下面是中长的牛仔裙,白色凉鞋,她觉得挺好的。 “我就这样穿吧,应该不会给你们丢脸。” 周青接话,“轻轻,你对自己的长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你这脸这身材,披件麻袋走出去都能秒杀一切好吗?” 何娜也赞同,“就是,轻轻,你可是我们宿舍的招牌,学校里谁不知道我们设计系307宿舍呀。” 阮轻轻被逗笑,“你们太夸张了。” 张曼丽扣上口红盖,一边打量阮轻轻一边揶揄,“要化妆吗?我的化妆品借你用。” 阮轻轻笑着摇头。 她虽然爱美,却不爱化妆,一是嫌麻烦,二是手艺不行,而且天这么热,一出门就流汗,她可不想糊成大花脸。 下午五点左右,收拾得美美哒香喷喷的张曼丽,带着阮轻轻三人打车去吃饭的地方。 这是一家档次中高等的酒楼,包厢除了可以吃饭外,还设有卡拉OK。 在这个年代,这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四人是最早到的,一进包厢,张曼丽就让服务员把卡拉OK打开,四人一边开心的唱歌一边等肖立军等人来。 差不多6点半的时候,肖立军等人陆续到来。 肖立军带了三个男性朋友,三个男性朋友其中有两个都带了女伴,没带女伴的男生叫陈坤,戴着一副黑眶眼镜,个子中等,看起来是个老实内向的。 张曼丽亲热的挽着肖立军胳膊,将阮轻轻三个介绍给他们认识。 在介绍到阮轻轻的时候,肖立军这边的四个男生,包括肖立军本人都是眼睛一亮。 注意到这一点的张曼丽脸上笑容淡了些,在意味不明的看了阮轻轻一眼后,招呼大家入座。 十个人,刚好坐一桌。 菜单事先就安排好了,人一到齐就开始上菜,没一会,大圆桌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症状味菜肴,除了本地的招牌特色外,还有几道稀贵的海鲜,把好吃嘴周青馋得筷子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使,这道想吃,那道也想吃。 一桌人说说笑笑,边吃边喝,气氛活跃又热闹,然而张曼丽心里却格外气闷。 她发现肖立军的视线总爱落到对面的阮轻轻身上,甚至在看出阮轻轻想吃某道菜时,伸手将转盘按住。 照顾得比她这个正牌女朋友还要周到。 只顾着埋头吃菜的阮轻轻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食量一向小,加上又一直在吃,没一会就有点撑了,便起身去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就看到肖立军也在洗手台前洗手。 看到她,肖立军假装随意的闲聊,“你们学服装设计的是不是都像你一样有品味?” 阮轻轻虽然算不上顶尖聪明,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肖立军的搭讪。 “要说品味和眼光,还是曼丽更好。” 她本意是想提醒对方注意分寸和身份,然而肖立春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我倒是觉得你比曼丽的品味更好,你有传呼机吗?” 阮轻轻心说有也不给你,刚要回没有,身后就传来张曼丽的声音。 “有什么话非要站在厕所门口说,也不怕臭。” 阮轻轻回头,惊讶的发现张曼丽居然也在女厕所。 所以,她和肖立军的对话,张曼丽都听到了? 阮轻轻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虽然她自认没做错什么。 回去包厢的路上,张曼丽把头亲昵的靠在肖立军肩上,软着嗓子撒娇说头晕,肖立军体贴的说回去让服务员给她煮醒酒汤,张曼丽高兴的在肖立军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亲爱的,还是你对我最好。” 肖立军亲呢的捏捏她的脸,嘴上说着肉麻的话,余光却往阮轻轻的方向瞟。 阮轻轻无语至极,真想把刚才吃的菜吐出来。 回到包厢里,落座后,张曼丽忽然对着安静内向的陈坤说,“陈坤,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阮轻轻怎么样?她可是我们设计系的系花呢,你赚到了。” 随着张曼丽的话音落下,全桌人的目光都齐唰唰看向阮轻轻和陈坤。 谢谢打赏的宝子:) ------------ 第131章 非要抢我男人?你要不要脸? 包厢里就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时间雅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阮轻轻和陈坤。 陈坤率先反应过来,涨红着脸嗫喏,“别开玩笑了。” 张曼丽半真半假的看着陈坤,“我没开玩笑,我们轻轻这么漂亮,你还看不上啊?” 阮轻轻脑子有那么两秒是懵的,导致她作不出任何反应。 而她的应激反应落到张曼丽眼里,就成了一种默认。 “你看,轻轻都没有反对,说不定轻轻就喜欢你这种老实的男生。” 同宿舍的周青看出阮轻轻是被气懵了,连忙出声打圆场,“曼丽,你是不是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呢。” 肖立军也反应过来,拿过张曼丽手上的杯子,“乖乖,不喝了,我带你出去转转,散散酒气。” “我没喝多!” 张曼丽挡开肖立军的手,目光定定看着阮轻轻,“轻轻,说句话啊,我把你介绍给陈坤谈恋爱,你干不干?还是说,你看上了在座的其他人,你看上了谁你说嘛,我帮你牵线搭桥。” 这话就有些侮辱意味了。 在场四个男生,除了陈坤之外,其他三个都是有主了,让阮轻轻在这些人当中选,显然是在明晃晃内涵阮轻轻是挖墙角的小三。 “够了,曼丽。”肖立军出声。 “不够!” 张曼丽忽然发飙,说出的话丝毫没给肖立军留面子,“咋了嘛,想做人家的护花使士?还轮不到你,人家堂堂系花,学校里面追她的人多的是,人家眼光高,一个都看不上。” 周青听不下去了,“曼丽,大家好歹一个宿舍住了一年,你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张曼丽冷笑,“我说话再难听也比不上她做的事!阮轻轻,你想找男人外面那么多你找去啊,你非要抢我男人?你要不要脸?”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阮轻轻,目光中有震惊,也有错愕,以及鄙夷。 特别是肖立军两位男性朋友带来的女伴,阮轻轻出众的美貌本就让她们心生警惕,此时听到张曼丽的话,她们潜意识已经认定阮轻轻是那种凭借长相勾引别人男朋友的下贱女人。 阮轻轻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曼丽,麻烦你拿出证据,我什么时候勾引你男朋友了?在今天之前,我根本都不知道你男朋友是谁!” “证据?哈!” 张曼丽猛的将杯子砸到桌上,玻璃渣和汤汁酒水溅得到处都是,吓得两个女生发出害怕的尖叫。 “阮轻轻,你敢说你没有?刚才在厕所门口,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就要问肖立军拿传呼号了?” 肖立军立刻撇清关系,“乖乖,我没有给她我的传呼号。” 说完,在阮轻轻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继续解释道:“乖乖,你不要生气嘛,她就是找我说了两句话,没啥子的。” 张曼丽立刻大叫,“都听到了吧,阮轻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阮轻轻又气又委屈,还觉得很恶心,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曼丽,如果我过去现在将来,有任何一秒钟对你男朋友动过非份念头,我出门立刻被车撞死!” 说完,她拿上包包就离开了包厢。 随着阮轻轻的离开,包厢里安静如鸡,张曼丽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我们继续,没必要为了一个贱人破坏气氛。” “曼丽,你太过份了。” 周青的指责让张曼丽脸上的笑意僵住。 何娜扯了扯周青,“少说两句吧,今天是曼丽的生日。” 周青一把甩开何娜,依旧气愤不已,“过生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别人的人格吗?” 张曼丽冷冷盯着周青,“我践踏她?她不做出那种下贱事,我有机会践踏她吗?” “轻轻的为人,我知,你也知,事实真相如何,你心里最清楚,我不吃了,你们慢慢吃吧。” “不吃就滚!” 周青二话不说走人。 随着周青的离开,包厢里的气氛彻底陷入了僵滞。 冤枉你的人知道你有多冤枉。 劈如张曼丽,譬如肖立军,以及肖立军的三个男性朋友。 —— “轻轻。” 阮轻轻漫无目的的走着,听到有人喊自己,有些诧异的回头。 周青颠着圆墩墩的身体追上她,叉着腰气喘吁吁,“你走那么快,干,干啥子,我撵得气,气都喘不上了!” “周青,你怎么出来了?” “看到那一桌人就恶心,不想吃了!” 阮轻轻愣愣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周青主动挽住她胳膊,“轻轻,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 短短两句话,让阮轻轻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周青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哎呀,你不要哭嘛,做亏心事的人,迟早会遭天打雷劈。” 在周青的陪伴和安慰下,阮轻轻的心情好了不少,等回到宿舍,发现张曼丽和何娜已经先回来了。 阮轻轻和周青走后,饭局就散了。 张曼丽和何娜是肖立军开车送回来的,因此反倒比走路的阮轻轻和周青先到。 “轻轻。” 就在阮轻轻拿衣服准备洗澡时,睡她对面的张曼丽忽然喊她。 阮轻轻心里有些烦,转过头正想怼两句,却听到张曼丽说了声“对不起”。 张曼丽从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晓得你没有勾引肖立军,但我如果不当场撕破脸的话,肖立军肯定不会收敛心思,我晓得他有点花心,但没想到他当着我的面都敢勾搭你。” “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阮轻轻都要气疯了。 比起张曼丽当众冤枉她,她更生气对方在对她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后,以为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可以抹平。 “你张曼丽的爱情重要,我的人格和尊严就不重要了吗?你凭什么要求我一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张曼丽皱眉,“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我给你跪下磕头吗?” “很简单,你是怎么冤枉我的,就怎么帮我澄清。今晚上吃饭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向我道歉!” 张曼丽脸色冷下来,“阮轻轻,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张曼丽,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更不会原谅你。” “随便你!我还怕你了?” 这时,一晚上没发表意见的何娜忽然出声了,“轻轻,曼丽都主动跟道歉了,你又没啥损失,何必揪着不放?” 写这章的时候,几乎全程咬牙切齿,有种把张曼丽打死的冲动。 ------------ 第132章 认为你有罪时,你连呼吸都是错 周青:“何娜,你说的都是屁话,刀子没扎到你身上,你当然不晓得痛。曼丽她当着一桌人的面,张口就说轻轻勾引肖立军,你想没想过那些人会怎么看轻轻,怎么去想她吗?这要是在古代,轻轻都要遭浸猪笼淹死了,道歉有个锤子用!” 何娜:“现在都啥年代了,你少拿封建迷信那一套来说事!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要怪就怪她自己不检点,否则肖立军怎么不去勾搭别人,偏偏就勾搭她呢?” 周青:“听你这意思,是很遗憾肖立军没来勾搭你吧?你也不照照镜子,长啥B样心里没点数吗?人家肖立军眼睛又没瞎。” 何娜:“周青!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连我都不如,一到就晓得吃吃吃,胖得就跟猪一样,难怪外面人都喊你青冬瓜!” 周青:“我胖又咋了?我乐意,我吃我自家的米,关你锤子事!” 何娜:“你胖成一头老母猪也不管我的事,但你住在宿舍,天天在我面前晃,影响了我心情。” 周青:“求大爷让你看我了?你可以把眼睛闭到!” 周青和何娜吵得血流成河,倒把张曼丽和阮轻轻两个当事者,衬托成了吃瓜看热闹的。 争吵声引来其他宿舍的人看热闹,把307的门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有人悄咪咪的挤了进来,以便近距离观战。 事情由自己而起,阮轻轻自然不能沉默,她上前挡在周青和何娜之间。 “周青,消消气,不跟她吵了。” 周青也是个倔性子,“不行,今天非要跟她们掰扯出个一二三四五出来,凭啥子欺负你……” “扯就扯,来嘛,我怕你?” 何娜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不甘示弱。 “别吵了!!!” 张曼丽忽然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惊得呆住,也包括吵架中的何娜和周青。 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张曼丽朝着阮轻轻说道:“轻轻,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误会了你,如果非要我下跪道歉你才肯原谅的话,好!” 阮轻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曼丽膝盖一弯,扑通跪在她面前。 所有人都被张曼丽的举动震惊了。 何娜反应最快,一把将张曼丽拉起来,并气愤的指责起阮轻轻,“阮轻轻,你太过份了,曼丽已经向你道歉了,大家同住一年,平时曼丽对你那么好,就因为一点误会你就死揪着不放,逼得她跟你下跪认错,你良心不会痛吗?”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逼她下跪了?曼丽,我让你当着晚上全部吃饭的人澄清我的声誉,很过份吗?” 张曼丽啜泣着,顾左右而言他的不肯阮轻轻的话,“算了,何娜,到此为止吧,都是我的错。” 周青气炸了,“本来就是你的错!曼丽,你少在这演戏卖惨,轻轻做错了啥子,凭啥子要被你冤枉?” “是,都是我的错!我道歉了,也下跪了,你们还想我怎么样嘛?是不是要我从阳台跳下去,以死赎罪才甘心?” 人都有怜弱心理。 从张曼丽下跪的那一刻,周围人的心就偏向了张曼丽这边,而周青的咄咄逼人,更加让大家对阮轻轻生出了不满和谴责。 “哎呀,都是一个宿舍的,有矛盾很正常,说开了就好了嘛,何必揪着不放。” “就是,有好大的仇好大的怨嘛,人家都下跪了还得理不饶人的。” “阮轻轻,你说句话撒,难道真要闹出人命来才高兴?”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指责阮轻轻,哪怕没说话的人,看阮轻轻的眼神也带着不满和谴责。 “大家可以一起评评理,看到底是谁过份……” 阮轻轻强忍着委屈和愤怒,开口准备将事情原委讲出来,张曼丽显然看出了她的心思,转身就往阳台跑。 “哎呀,快拦住她!” “不好,她要跳楼!” 所有人都追着张曼丽,反应慢了半拍的阮轻轻和周青被撞得七倒八歪。 等阮轻轻和周青站稳后,阳台上的张曼丽也被大家拉回了宿舍。 张曼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不停的喊着阮轻轻的名字,哭着说她错了,希望阮轻轻原谅她。 明明是受害者的阮轻轻,身份一调转成了受人唾骂的施暴者,而张曼丽这个罪魁祸首,反倒成了受人同情的受害者。 事情闹得太大,学生会和辅导员也来了。 大家亲眼见证张曼丽被逼得下跪和跳楼,这种强烈的感官刺激,跟阮轻轻用语言述说的事实真相相比,前者可以说赢麻了。 所有人都觉得阮轻轻过于矫情,小题大作。 辅导员把阮轻轻批评了一通,“张曼丽冤枉你的确不应该,但她主动跟你道过歉了,怎么就不能宽容她呢?你们在一个宿舍住了一年了,难道就一点情谊都不讲吗?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对你又有啥好处?吃亏是福,宽容是徳,阮轻轻,你这种行事作风,以后参加工作是要吃亏的。” 阮轻轻解释她没有要逼张曼丽下跪,更没有逼张曼丽跳楼,她只是希望张曼丽可以澄清她的名誉。 阮轻轻脸盘子小,五官标致,皮肤雪嫩,哪怕是哭的样子都格外好看。 眼睛湿漉漉的,小巧的鼻头透着红晕,粉润的唇抿出漂亮的孤形,颊边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加上眼泪就格外显得楚楚动人。 同样身为女生的辅导员,都不得不感叹造物主对阮轻轻生的优待,心里生出阴暗的忌妒心。 “阮轻轻,这件事你也不是完全无辜,作为一个女生,和宿友的男朋友保持距离是基本的修养。” 望着辅导员冷漠的脸,阮轻轻忽然就不想再争辩了。 没有意义。 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有罪时,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她们并不在乎真相,她们只是满足于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他人带来的成就感。 很不幸,她成为了被审判和讨伐的对象。 她和张曼丽之间,有心算无心,她输得一塌涂地。 这一年的顺风顺水,让她放松了警惕和戒备,也让她忘记了人性本恶。 这是教训,也是宝贵的一课。 原本表面和睦的宿舍四人,也因为这次的事分裂成了两派。 阮轻轻和周青,张曼丽和何娜。 然而事情的发酵和影响远远超过阮轻轻的想象。 第二天,从阮轻轻出门到去食堂的一路上,都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就连去教室上课,班里的同学也都她避之不及,不愿坐在她的旁边或者前后。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重要事说三遍:) 谢谢打赏的宝子。 另外,再厚着脸皮求个票票,因为这几天有双倍活动,投一张票就是两张。 (本章完) ------------ 第133章 甘之如饴,欣喜若狂 大概是上辈子经历过类似的遭遇,阮轻轻还算平静,甚至庆幸。 因为周青还愿意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孤立无援。 “周青,谢谢你。” 周青瘪着嘴角,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和气愤,“张曼丽这个人太有心计,太可怕了,这次是你,下次有可能就是我,一想到还要跟她这种人住三年,我就寝食难安。” 其实阮轻轻也不想再住下去了。 她跟张曼丽可以说是彻底撕破了脸面,再住下去肯定会还会闹出别的矛盾。 她在美院附近倒是有一套商品房,但那套房子一直没装修,她也不想找阮大海拿钱,现在制衣厂的情况不怎么好,她不想给阮大海增添负担。 要不然,趁暑假赚到装修钱,把商品房尽快装修出来,这样大二她就可以住校外了。 可装修房子不是一笔小数目,靠打工肯定是不行的,想赚快钱就得做生意,可做什么生意呢? 阮轻轻冥思苦想了一节课,终于想到了办法。 找江忱。 江忱脑子灵活,一定能帮她想到赚快钱的门路。 收到阮轻轻打过来的传呼时,张春喜正在骂江忱。 “……你娃儿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你不晓得你自己啥情况啊?还跑去吃甜酒汤圆,吃你MMP,批嘴巴咋就那么好吃……” 江忱靠着床头由着张春喜骂,也不还嘴,等张春喜骂完了才幽幽说了句,“是姐姐请我吃的。” 张春喜哽了下,“她请你吃你就吃?她端坨狗屎给你你吃不吃?” “她才舍不得让我吃狗屎。” “……” 就在这时,张春喜的传呼机响了。 他用的是老款,只显示号码,他看着号码,一边念出声一边准备去楼下公用电话机上回复。 才念到一半就被江忱喊住了,“是找我的。” 张春喜还在气他,闻言没好气的怼道:“你又晓得了?你给老子好生躺起,不准乱动。” “是姐姐打过来的。” “你咋晓得?” 江忱自然不会告诉他,他已经将阮轻轻宿舍楼层的两台公用电话号码倒背如流。 “姐姐?” “嗯,江忱。”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温软嗓音,江忱苍白的脸上露出愉悦欢喜。 “江忱,你在忙吗?” “不忙,我听你的话,在好好休息。” “那你身体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 张春喜听到他的话,冲着话筒大喊,“姐姐,他骗你的,他唔……” 江忱一把捂住张春喜的嘴,长腿一抬将人踹开,之后背转过身,手紧捂着嘴巴和话筒。 “姐姐,你别听胖子乱说,他就是个二百五。” 张春喜在他后面骂,“你才是二百五……” 阮轻轻被逗得笑了下,把她想利用暑假赚钱装修房子的事简单讲了,“……江忱,你点子多,你能不能帮我想想看我能做什么?” 听着电话那端软软糯糯的声音,江忱的心都快融化了。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阮轻轻的求助是一种麻烦,是负担,毕竟江忱自己都自顾不暇,背着庞大如山的债务。 可他甘之如饴,欣喜若狂。 因为她在遇到困难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他,那应该代表,在她心里,他是值得信任且依赖的吧? “姐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啊?” “不会,对我来说这不是麻烦。” 是荣幸,是恩赐,是幸福,更是求之不得。 打完电话后,阮轻轻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相信以江忱的能力,一定可以帮她找到赚钱的门路。 现在是6月中旬了,她只需要再忍耐张曼丽大半个月。 吃饭时,她把下学期准备去校外住的想法告诉了周青。 “周青,我那套房子有三个房间,如果你下学期不想住校,可以搬去我那住。” 这次的事,可以算得是上一面照妖镜,将三个舍友的真面目照得清清楚楚。 也让阮轻轻看清,谁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然而周青却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用啦,我已经跟辅导员申请下学期换宿舍了。不过轻轻,你平时也太低调了吧,年纪轻轻就成了有房一族,至少能少奋斗十年了。” 阮轻轻解释房子是阮大海给她买的,“我最多就是啃老族,哪好意思往外说。” “啃老怎么了?我想啃还没得啃呢,只能啃猪蹄!” 说完就夹起一块红烧猪蹄塞嘴里,吃得腮帮圆圆鼓鼓。 阮轻轻被逗笑,忍不住刮了刮周青肉嘟嘟的脸。 周青被她的甜美笑容晃得有一瞬间愣神,她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轻轻,其实我帮你也是有私心的,你们三个当中,只有你没有在背后嘲笑过我。张曼丽和何娜经常在背底里嘲讽我吃得多,还给我取了青冬瓜的绰号,她们以为我不知道呢,我全都知道,我只是懒得跟她们计较,她们不光说我,还议论过你……” 周青讲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阮轻轻耐心听着,时不时发表一两句感慨,两人的友情在这次的倾诉中变得深厚起来。 —— “姐姐跟你说了啥子?” 病房里,张春喜缠着江忱问个不停,江忱死活不说。 江忱越不肯说,张春喜就越是抓心挠肺的想知道。 “你不说算了,我去问姐姐。” “你敢去。” “我就要去!” 江忱顿了下,忽然朝他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 等张春喜一靠近,江忱迅雷不及掩耳的抢过对方别在腰间的传呼机。 发现上当的张春喜想抢回来,然而江忱已经将传呼机塞进床头柜抽屉并拨下钥匙。 张春喜并不知道阮轻轻宿舍楼的号码,想要给阮轻轻打电话,只能翻看传呼机。 现在传呼机被江忱锁了起来,也就断了张春喜给阮轻轻打电话的可能。 张春喜气得骂骂咧咧的走了。 一走出病房,张春喜顿时乐颠颠的跑到楼下打电话。 他不记得阮轻轻宿舍楼的电话,但他记得阮轻轻的传呼号。 前面是水泥厂的门牌号,后面是江忱的生日。 兄弟那点猫腻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 离上课还有一会时间,张曼丽有意拿出包里的传呼机摆弄,想让班上同学都知道她也是有机一族。 果不其然,看到张曼丽手上的传呼机,同学都围了过来。 “哇,曼丽,你买传呼机了?” “嗯,买了有两三天了。” 何娜快人快语,“传呼机是曼丽她男朋友给她买的!”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羡慕张曼丽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何娜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阮轻轻,故意提高音量,“曼丽的男朋友确实好,又有钱又长得帅,不然某些人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想要挖墙角了。” 谁都听得出这话是在内涵阮轻轻,一时间,目光都齐唰唰看向了阮轻轻。 还有人故意挑事,“曼丽,你太惨了,自己男朋友遭别人惦记了,还要被逼得下跪跳楼。” “有些人仗着长得好看明骚暗贱的,表面装得冰清玉洁,背底里干的都是下贱事。” 张曼丽故意装出息事宁人的模样,“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说了,大家都是同学。” “曼丽,你太善良了,别人才没把你当同学呢。” 任凭如何嘲讽谩骂,阮轻轻都是不声不响,仿佛没听到一般,让不少想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 “嘀嘀嘀……” 听到传呼机响,何娜想也不想的对张曼丽说:“肯定是你家肖立军打来的。” 张曼丽也这么想,毕竟班上只有她和另外一个男生有传呼机,那个男生还没来教室呢。 她拿着传呼机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新的讯息,正纳闷时,就听到有人惊呼。 “哇,阮轻轻也买传呼机了!?” 下章打脸绿茶婊 (本章完) ------------ 第134章 正面交锋 阮轻轻人虽然坐在教室里,但却是戴着随身听的耳机在听英语,因为她下周要参加英语四级考试,因此,张曼丽等人的奚落嘲讽声她其实并不没有听到。 当然,听到了也懒得理会。 她不想在无聊的人和事情上费时间,还不如多背几个单词。 其实就连传呼机的提示音她也没听到,只是感觉到包里面有震动,就随手把传呼机拿了出来。 而这一幕,正被周围关注她的一个女生所看到。 随着惊呼声,教室里十几二十双眼睛齐唰唰朝阮轻轻看去。 窗外明媚的光线透进教室里,温柔的洒在她身上,被光透得白玉无暇的指尖握着一枚小巧玲珑的粉色传呼机,在光线的照射上,机身泛起如珍珠般的光泽。 美得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哇塞,阮轻轻的传呼机好好看啊!” “第一次看到粉红色的传呼机,机身好小巧哦,我好喜欢!” 张曼丽此时整个人都处于错愕和震惊之中。 她知道阮轻轻这几天没有出过校门,每天除了吃饭上课就是去图书馆复习,传呼机肯定不是这一两天才买的,而是在她生日当天或者之前就买了。 她们和阮轻轻同一个宿舍,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更让她难受的是,阮轻轻的这台传呼机,无论款式外观型号都比她的传呼机更加高级。 看着阮轻轻手上小巧漂亮的像火柴盒似的传呼机,再看看自己手里硕大笨重像黑煤炭一样的传呼机,张曼丽心里的那股得意,全变成了难堪和忌妒。 偏偏这时,有人拿话洗刷她,“呀,张曼丽,你跟阮轻轻是不是约好的哦,都买了传呼机。” “就是,你咋没跟阮轻轻买一样的呢,她那个比你这个好看多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你说得轻巧,你们晓得阮轻轻手上那款要好多钱不?” “估计比张曼丽这款要贵点吧。” “何止是贵一点,贵了三倍!摄影系的秦浩就用的这款,他的是蓝色的,听说花了二千三百八。” 这个价格让教室里响起阵阵吸气声。 虽然这两年经济发展飞速,但普通家庭年收入一般也就两三千左右。 想买这样一台小小的传呼机,得全家人不吃不喝攒一年才够。 这个价格,如同一个巴掌狠狠扇到张曼丽脸上,让她颜面荡然无存。 “阮轻轻!” 她气愤的朝阮轻轻喊了一声,然而阮轻轻仿佛没听到一样置若罔闻,依旧翻看手里的传呼机,反衬得张曼丽像个挑事的小丑。 张曼丽恼羞的起身朝阮轻轻走去。 恰好这时,周青上完厕所回到教室,看到张曼丽气势汹汹的冲着阮轻轻过来,第一时间用圆滚的身体挡在阮轻轻面前。 “张曼丽,你想干啥子?” 阮轻轻终于意识到什么,有些诧异的转过头。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事情由她而起,只看到周青和张曼丽针锋相对,以为张曼丽在欺负周青,立刻摘下耳机起身。 “张曼丽,你又在发什么疯?” 阮轻轻并不知道,张曼丽不是发疯,而是忌妒疯了。 “阮轻轻,你买了传呼机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阮轻轻气乐了,“说与不说是我的自由,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你以为你是谁?” 以前,阮轻轻总念着同学情和同一个宿舍的情分,哪怕张曼丽时不时会有些尖锐和强势,她也尽量容忍迁就。 但现在,她跟张曼丽已经撕破了脸,自然不会再对张曼丽忍让半分。 张曼丽从来没见过阮轻轻如此冷硬的态度,一时之间竟做不出反应。 阮轻轻抬手将周青往身后挡了挡,“张曼丽,离期末还有半个月,希望我们能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周青附和,“张曼丽,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你心里有数,你能蒙蔽世人得了一时,蒙蔽不了一世!是狐狸,早晚就会露出尾巴来。你喜欢搞事你自己慢慢玩,我们不奉陪了!我已经申请换宿舍,至于轻轻,下学期她就搬到她自己的商品房住。” 短短几分钟时间,教室里的人就受到了双重震惊。 且一重高过一重。 原本以为两千多块的传呼机就令他们望尘莫及了,好家伙,居然还有商品房。 这年代的商品房比后世的别墅还难买。 首先是户口限制,其次要有门路和指标,最后是钱。 一套商品房,最次也是一万起步。 没几个家庭能拿得出这个数目。 当然,能进美院的学生家境都不算太差,买得起商品房的也有,但给还在上学的子女买一套商品房,那绝对是凤毛麟角。 何况,阮轻轻还是女生,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几乎不会有家长会给女儿买房子的。 张曼丽震惊得脸都扭曲了,“你自己有商品房?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阮轻轻冷冷看着对方,“你是谁?我凭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告诉你?” 张曼丽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女生不爱炫耀不爱显摆的呢? 换作是她,如果是她拥有商品房,她肯定会炫耀得人尽皆知,从而提高自己的身价,跟比肖立军更有钱的富二代交往。 除非…… “阮轻轻,你不敢说是因为你的商品房来历不正吧?该不会是哪个老男人给你买的吧?” 阮轻轻微微一笑,“你猜对了,给我买房子的的确是个老男人。” 张曼丽故意当着众人的面作出恶意揣测,没想到阮轻轻居然承认了。 她高兴得差点没仰天大笑,一边在心里暗骂阮轻轻蠢,一边正想借着机会将阮轻轻钉死在爱慕虚荣的耻辱架上,却又听到阮轻轻说,“我爸今年都四十好几了,可不是老男人么?” 张曼丽脸上的兴奋变成了错愕,“你的商品房是你爸给你买的?”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是谁?” 张曼丽心里面如同打翻了老泡菜坛子一样酸苦。 一直以来,她自认跟阮轻轻是平起平坐的。 都是小康家庭,年纪差不多,形象上她也不弱,只是她长相偏成熟,而阮轻轻更显清纯,更加讨学校男生的喜欢,要不然,系花的名号指不定落到谁头上。 因此,她虽然表面跟阮轻轻做姐妹,但暗底里其实一直把阮轻轻当成对手,当成假想敌。 可现在,她忽然发现阮轻轻家庭条件比她优出太多了。 更让她忌妒的是,阮轻轻有个超级爱她的爸爸,要什么买什么,连商品房都是信心掂来。 而她却被家里当成摇钱树,她父母之所以花费金钱和精力培养她,只是希望她将来找个有钱的婆家,帮扶弟弟。 这样巨大的落差感,怎能不让张曼丽如鲠在喉。 下章继续打脸。 可能这两章大家看得很生气,但现实中真的有很多这样的人,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是看过听说过很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个剧情的存在,是为了后面推动男女主的感情发展。 —— 江忱:无所谓,我会出手。 (本章完) ------------ 第135章 知道你不要脸,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这时,阮轻轻手里的传呼机又响了起来。 张春喜等了一会没等到阮轻轻回电话,忍不住又在呼她。 趁阮轻轻看讯息的时候,有同学好奇的问,“阮轻轻,你的传呼机是你爸给你买的吗?” 阮轻轻微顿了下才出声,“不是,是朋友送的。” “哇,什么朋友啊,这么大方,这传呼机贵得很。” “不会跟张曼丽一样,也是男朋友送的吧?” “不是,只是好朋友。” “是秦浩送的吧?”张曼丽紧盯着阮轻轻漂亮白皙的脸蛋,冷笑道:“阮轻轻,你可真是又当又立,一边拒绝人家的追求,一边又收人家这么贵的礼物,真够不要脸的。” 阮轻轻冷下脸,“张曼丽,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人话吗?我再重复一次,不是秦浩送的,这下听清楚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周青开口了,“张曼丽,你是忌妒吧?舔着脸追了秦浩半年,人家正眼都不瞧你一下,心里就只有轻轻一个。”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吃到瓜的兴奋模样。 好家伙,快,会说你就多说点! 当众被周青扯下遮羞布的张曼丽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恼的同时,更多的是纳闷。 她追求秦浩的事,连何娜都没告诉,周青怎么知道的? 周青也不负众望,抛出大瓜让大家吃个饱,“你追求秦浩也没什么,可你居然利用阮轻轻的名义约秦浩单独见面,到底谁更不要脸?” 好家伙,这么大的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这下,就连何娜都震惊的望着张曼丽。 知道你不要脸,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张曼丽快气疯了,尽管心里慌张得不行,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否认。 “周青,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你以为你用这种事情来冤枉我,就能巴结上阮轻轻了?” 阮轻轻此时也从两个大瓜中回过神,补刀道:“这件事是真是假,找秦浩过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张曼丽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难看,但却依旧嘴硬,“秦浩喜欢你,他当然会帮你说话。阮轻轻,你故意报复我的吧?就因为前几天我误会你勾搭肖立军,你就联合周青还有秦浩来污蔑我追求秦浩,你报复心也太强了吧?这件事我已经跟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虽然张曼丽的辩解有些牵强,但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在阮轻轻和张曼丽之间来回打转,似乎拿不准该信谁。 看张曼丽不见棺材不落泪,周青继续甩证据,“张曼丽,五一那天电影院门口,秦浩发现被你骗了,把你骂了一顿,当时电影院很多工作人员都亲眼看到的,你敢跟我去找这些人对质吗?” 张曼丽说不出话了,脸色难看得不行。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大家看张曼丽的眼神充满了异样和鄙夷。 背底里利用阮轻轻的名义就算了,转过头还冤枉人家,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太卑劣了。 “周青,你咋知道的啊?” “我妈在人民商场上班,我给我妈送饭看到的。” 张曼丽这下是彻底慌了,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等这件事情传开,她哪还有脸面在学校呆下去。 忽然,她看到了阮轻轻手里的传呼机。 这么贵的传呼机,一般人根本买不起,难道阮轻轻也交了有钱的男朋友? “阮轻轻,你的传呼机是谁送的?” “关你屁事。” “你交男朋友了吧?你不说,是怕学校里的那些追求者知道了,就不会再追在你屁股后面了吧?” “张曼丽,你不要自己心里有屎,就看别人都是屎。” “那你倒是说啊,说个名字很为难吗?还是他见不得人啊?” 阮轻轻实在被张曼丽的胡搅蛮缠搞烦了,“江忱。” 张曼丽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最后露出嘲讽的表情。 “你扯谎能不能扯个象样点的,一个文盲穷小子,他买得起这么贵的传呼机吗?” 何娜附和,“之前你在宿舍里面说江忱家里面穷得叮当响,现在又说他给你买传呼机,前后矛盾,谎话连篇,你简直太搞笑了。” 阮轻轻冷冷看着两人,“搞笑的是你们吧?他以前穷不代表现在穷,不代表会穷一辈子,江忱的确文化不高,但他勤奋努力,有上进心,脑子也灵活,他的每一分钱都是靠他自己的能力赚到的,比在座你我强多了!” 看出阮轻轻的神情不像在骗人,张曼丽心里顿时产生了怀疑。 难道阮轻轻之前说江忱家里穷是在骗她? 一出手就是两千多块的传呼机,足以证明江忱的财力不俗,说不定是个隐形的大款。 张曼丽越想越气,认定阮轻轻妨碍了她的“财路”。 要是知道江忱能买得这么贵的传呼机,她肯定就不跟肖立军这个花心萝卜在一起了! “难怪你看不上秦浩呢,原来是跟姓江的在一块了,我之前让你帮忙介绍,你都不肯帮忙,还骗我说江忱穷,阮轻轻,你可真有心计!” 阮轻轻皱眉,“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把江忱当弟弟看的。” “阮轻轻,你真虚伪,谈了还不承认。” 阮轻轻懒得作解释,恰好这时上课铃声也响了,大家吃饱了瓜都心满意足的回到各自座位上。 “轻轻,你跟江忱到底有没有谈恋爱啊?” 中午吃饭,周青八卦的同阮轻轻打探。 “没有,没有,没有。” 阮轻轻气闷不已。 周青却一脸遗憾的样子,“你为啥不跟他谈啊,他长得真的好帅啊,我就觉得你们俩个很般配,一个高大俊美,一个娇小可爱,就像漫画里面的美少女和美少男一样,一起手牵手漫步在校园里面……” 阮轻轻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但很快又甩甩头将画面甩走。 “周青,你别乱说,我比江忱大那么多,他都还没满十八。” “才大三岁怕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嘿嘿。” “不可能的,我们没可能。” “为什么啊?” 阮轻轻答不上来,反正她就是觉得不可能。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老女人,怎么可能跟江忱这样的小男生谈恋爱,不是老牛吃嫩草嘛。 倒是阮轻轻很好奇,周青居然把张曼丽私底下约秦浩的事一直隐瞒到现在。 周青不好意思的讲出了父母的工作。 周青的妈妈是人民商场的清洁工,爸爸是蹬三轮车,她不把张曼丽这件事拿出来说,只是不想妈妈是清洁工的事暴露,担心受到同学的嘲笑。 阮轻轻连忙保证,“周青,你放心,我会替你保秘的。” 周青反倒不在意的摆摆手,“无所谓,也没什么,我爸妈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供养我和妹妹读书,没什么好丢人的。” —— “秦浩!” 一看到张曼丽,秦浩就想起对方骗他出去看电影的事,脸上透着不悦,“有事?” 张曼丽冷冷一笑,“你知道阮轻轻为什么拒绝你吗?” “因为她喜欢江忱,她跟江忱在一起了,江忱还送了她一个两千多的传呼机!” (本章完) ------------ 第136章 宣战 “阮轻轻。” 看到秦浩,阮轻轻有些意外。 自从正式拒绝秦浩后,对方就再也没来找过她,甚至在校园内两人都没碰见过面。 “秦浩,你有事吗?” “嗯,有点事想问你。” 说着,秦浩看了眼阮轻轻身旁的周青。 周青瞬间一副“我懂”的表情,“轻轻,我先回去啦,你们慢慢聊。” 看着周青挤眉弄眼的表情,阮轻轻无奈点头。 天太热,两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说话。 “阮轻轻,我听人说,你跟江忱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阮轻轻有些意外,她想过她和张曼丽吵架的事会在学校传开,但没想到传得这么快。 “假的。” 她的回答让秦浩紧张的神情稍微一松,但眼睛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阮轻轻的脸,“那你喜欢江忱吗?” “不喜欢。” “不喜欢你为什么收他送的传呼机?” 明明质问的语气,却莫名透出几分委屈。 你喜欢传呼机你跟我说啊,我也会买给你的。 这是秦浩在得知阮轻轻收了江忱传呼机后,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阮轻轻有些无奈的解释,“传呼机江忱只是出于感谢我才送的,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感谢要送这么贵的礼物?” 阮轻轻简单把她借钱给江忱的事讲了讲。 秦浩听后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问她,“你真不喜欢江忱?” “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 “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他是你表弟?” “对不起,秦浩,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把江忱当弟弟,是表弟或者别的弟弟都没分别,所以就没跟你解释清楚。” 听了她的话,秦浩忽然就笑了,“没关系,只要你不喜欢他就好。” 阮轻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误会她跟江忱有什么,难道是江忱经常来找她的缘故?要不然以后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阮轻轻默默想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秦浩目不转睛看她的眼神。 “阮轻轻,我试过了,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阮轻轻回过神,望着秦浩,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秦浩定定看着她,脸色十分认真,“我努力过,这段时间在学校里,每次远远看到你我都避开,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放下你,但今天我忽然发现,根本不行,我的心跳,根本不由我控制,它只要一看到你就会疯狂跳动。” “既然你现在还没有遇到那个喜欢的人,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放弃。” …… 阮轻轻一回到宿舍,周青就八卦的凑到她身边,“秦浩找你干什么呀?” 虽然周青的音量不高,但宿舍就那么大点地方,张曼丽和何娜不可能听不到。 两人都看向阮轻轻。 何娜的脸上满是好奇和疑惑,张曼丽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还能干什么,看清了某人虚荣的真面目,上门划清界线呗。” 奚落完,张曼丽朝何娜递了眼色,然而何娜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去附和她去贬损阮轻轻。 张曼丽心里暗暗不悦,却也不好明着开口提醒。 周青白了张曼丽一眼,捂着鼻子,“谁放屁啊,真臭!” 以往脾气温顺的阮轻轻破开荒的笑着附和周青,“是挺臭的,跟粪坑一样熏死人了,我们去图书馆吧。” “好。” 张曼丽气得不轻。 等阮轻轻和周青一走,她立刻不高兴的走到何娜床前,“你怎么回事?刚才怎么不接我的话?” 何娜一脸茫然,“啊,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我以为你在说阮轻轻。” 张曼丽一哽,她当然是在说阮轻轻,所以才希望何娜帮着她一起说啊。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对着何娜埋怨一通,张曼丽郁郁的回了自己铺位。 何娜冲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面朝墙侧身躺着。 何娜的变化并非没有缘由,她向来是个圆滑的人。 之前曲意逢迎张曼丽,是因为张曼丽交了有钱的男朋友,但现在知道阮轻轻家世条件比张曼丽更好,甚至男朋友也比张曼丽的更有钱,她自然不会傻到去得罪阮轻轻,给自己惹下祸端。 此时的张曼丽并不知道她已经被何娜这个“盟友”抛弃,她正在计划着怎么找回今天丢脸的场子。 —— 江忱这两天正在为水泥厂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查封危机暂时解除了,也如数将工钱发到了职工手里,但对于这些从农村进城打工的平民百姓,跟执法部门打交道是件特别可怕的事,还欠银行那么多债,水泥厂迟早要完,因此,哪怕江忱开出高工资挽留,职工们也不愿意留在水泥厂继续干活。 短短几天时间,二十多名职工就走得只剩下两个。 留下的两个是郑家父子。 可能是因为郑家自己也开过砖厂,知道办砖厂的不易,哪怕明知道水泥厂前途未卜,也愿意留下来拼一把。 但这么大个厂,仅靠两个老板和两个员工肯定是不行的。 摆在江忱面前有三道难关。 首要就是三十多万的债务,而且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了。 其次是业绩,上次能拿到路政局的单子,是靠的阴谋手段,可一不可二,毕竟没有第二个刘强和张飞替他挡灾祸。 最后是人员招聘。 相对而言,第三条是最简单,却也是首要需要解决的。 有了生产力,才能有好的产品,有了好的产品才能有销量,有了销量才能赚到钱。 四个人分工合作。 张春喜和郑景仁出去张贴招聘告示,体弱的江忱和郑老爹在厂里等着人上门应聘。 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水泥厂的工种不吃香,忙活了好几天,招聘告示贴了几百出去,上门应聘的却寥寥无几。 江忱把条件一降再降,也才勉强招到了三个人。 就在他为招聘员工一事郁闷之际,秦浩找上门了。 依旧开着那辆豪华的蓝色跑车,拉风的停在水泥厂大门口。 “听说你开了间厂,我路过,来看看。” 并不知秦浩真实来意的江忱领着秦浩四处参观起来。 秦浩嘴上夸着不错不错,心里却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的酸。 能不酸嘛,喜欢的女人把房子抵押,给别的男人开厂,他都快忌妒疯了。 “江忱,我们找个地方吧,我有点事跟你说。” 参观完水泥厂,秦浩笑着对江忱说道。 江忱点头,带秦浩去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秦浩挥起拳头就往江忱脸上砸过去。 大家应该能猜到吧,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 第137章 从烂泥中爬上来的人,从来都不是善类 江忱猝不及防,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身体趔趄着摔在地上。 “江忱,你也喜欢阮轻轻吧?” 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的江忱听到这话,心下当即了然。 短短一秒,他脑子里迅速权衡了一番承认与否认带来的不同结果,最后选择了前者。 他抬眸与秦浩对视。 看着他那双如狼一般冷静幽深的眼神,秦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居然让情敌帮他给喜欢的女生带话,他可真TM蠢到家了! 江忱这个狗东西,把他骗得好惨! 双方的视线相对,电光石火,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互不相让。 战势一触即发。 两人像愤怒的野兽缠打在一起。 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毫无章法,没有技巧,全凭原始本能。 打了足足十多分钟,打到两人都没了力气,像死狗一样瘫坐在地上。 秦浩气喘吁吁的瞪着江忱,“你趁早放弃吧,轻轻根本不喜欢你,她说了,只是把你当弟弟看。” 江忱冷冷勾唇,“她更不喜欢你,看到这个水泥厂了吗?姐姐拿钱给我开的。” 嗞—— 秦浩感觉心上被扎了一剑,鲜血飚得老远。 但他也不甘示弱,“轻轻之所以对你好只是把你当成弟弟,要是她知道你对她怀着别的心思,你觉得她还会对你这么好吗?估计理都不理你了。” 成功让江忱黑沉了脸,秦浩终于开心的笑了。 如果之前他以为自己只有三成胜算,那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胜算至少在八成以上。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毫无保留的表达喜欢和爱意,直至将心爱的女孩感动。 而江忱,只能将无法诉诸于口的暗恋深埋心底,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他和阮轻轻幸福的走到一起。 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秦浩信心满满,斗志昂扬,“江忱,从现在开始,我们公平竞争。” 看着秦浩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江忱幽深的眸底浮起嘲弄和冷意。 公平?上天可从没给过他公平。 她是上天赐予他的恩赐,是他唯一的白月光。 任何人,都不可以抢走他的月光。 —— 张春喜回到厂里,知道江忱被人打了,很是关心。 “TMD,谁干的?” 不等江忱回答,忽然就咧开了嘴角,“干得好!” 江忱白他一眼,抬脚就要踹,却不小心扯到有伤的地方,疼得他轻嘶一声。 张春喜趁机躲得远远的看热闹,一边笑话他,“坏事干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要收拾你。” 张春喜之所以幸灾乐祸,是因为前两天给阮轻轻打传呼的事被江忱知道后,将他胖揍了一顿,他一直记着仇。 江忱看出他的不忿,笑了下,“来,给你个报仇的机会,过来,打我,我绝对不还手。” 张春喜蠢蠢欲动却不敢动,“你豁我,老子才不得上你的鬼当!” “儿豁你。” “你说真的?” “嗯。” 张春喜顿时不客气的冲上去,对着江忱一番蹂躏。 “太轻了,再重点。” 对于这样的要求,张春喜表示完全可以满足。 在张春喜的摧残下,江忱本就受伤的脸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狼狈了,鼻青脸肿的简直惨不忍睹。 张春喜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了,说要去买点药膏回来给江忱擦一擦,却被江忱拒绝了。 之后,江忱就独自骑着摩托车出去了,也不说去哪。 顶着鼻青脸肿的江忱一踏进美院的大门,就受到了无数的注目礼,他视若无睹,直奔阮轻轻所在的宿舍楼。 “阮轻轻,有人找!” 听到宿舍外有人传话,周青跑到阳台往楼下看了看,紧接着便拿上钥匙出了门。 周青前脚走,后脚张曼丽好奇也去了阳台。 虽然看不见脸,但从身高和体型上她一眼认出了的是江忱。 “江忱。” 听到陌生的女声,江忱疑惑的转过头。 周青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跟人打架了啊?” 江忱不动声色,“你是?” “我是轻轻的室友,她今天有社团活动,我去帮你叫她回来,你找个阴凉的地方等会吧。” “嗯,谢谢。” 目送周青走远后,江忱四下看了看,朝不远处的玉兰树走去。 刚走到玉兰树下站定,面前就出现了一名个子高挑长相艳丽的女生。 “你是江忱吧?我是轻轻室友……” 看到江忱鼻青脸肿的脸,张曼丽脸上一闪而过错愕,以及嫌恶。 “其实,轻轻经常在宿舍里跟我们说起你,她说你家里比较穷,也没文化,还说你妈妈是个高位截瘫,还有个妹妹需要供养,她经常感叹,说你这种家庭谁嫁过去谁倒霉,一辈子都喘不过气……” 看着江忱脸色逐渐阴沉变黑,张曼丽心里窃喜不已。 阮轻轻,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装腔作势。 之后,张曼丽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大堆抹黑阮轻轻的话,才心满意足的回去宿舍。 江忱盯着她的背影,幽深的眸底冷意森森。 “江忱。”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温软的嗓音,江忱才连忙收敛起情绪,转身之际,脸上只剩下委屈和无辜。 在看到江忱脸的瞬间,阮轻轻清亮的杏眸一下子就睁圆了。 “你怎么伤成这样呀?出啥事了?” “姐姐,秦浩下午来找我……” 短短一句,欲语还休,胜过千言万语,也足够周青脑补出两男抢一女的精彩戏码。 这个秦浩也真是的,她都跟他说清楚了,还跑去找江忱打架,性格也太坏了。 阮轻轻心里对秦浩生出几分埋怨。 像秦浩这样的富二代,温室养出的天之骄子,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又怎知人性险恶。 更不会明白从烂泥中爬上来的人,从来都不是善类。 “咕噜咕噜——” 忽然的肚子叫让三人都是一愣。 “姐姐,我有点饿了。” 江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却暗喜,看,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呢。 阮轻轻看了看传呼机上的时间,差不多快6点了,便提议去校外吃晚饭。 周青本来不想去当电灯泡的,但在阮轻轻和江忱共同的极力邀请下,也跟着一块去了。 阮轻轻叫上周青,是因为这段时间针对她和江忱的风言风语太多,叫上周青可以避嫌。 江忱叫上周青,却有着别的目的。 还是上次吃水煮鱼的小饭馆。 点好菜后,江忱忽然喊身上疼,阮轻轻听后便说要去帮他买止痛膏。 阮轻轻想叫周青一起去的,周青刚要答应,却忽然看到对面的江忱冲她轻轻摇了下头。 “轻轻,你去吧,我今天下午打了会球,脚好累。” “好吧。” 等阮轻轻走后,周青八卦的看着江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呀?关于轻轻的?” “嗯。”江忱扯出温和无害的微笑,“周青姐,我想知道,姐姐在学校里面有受欺负吗?” 下章就是男主的决杀时刻:) (本章完) ------------ 第138章 欺负姐姐,真是该死啊 其实就算江忱不问,周青也打算说的。 当即就打开了话匣子,从生日宴开始讲,一直讲到教室里传呼机的事。 说完,周青嘴皮子都干了,江忱很贴心的帮她把杯子里的茶水添满。 周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后,继续忿忿不平,“……大家同住了一年,真是没看出来张曼丽是这么恶心的人,平时她跟轻轻称姐道妹的,还经常主动借这个借那个给轻轻,上课吃饭也总是挨着轻轻坐,她太能装了,幸好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了……” 难怪姐姐忽然找他帮忙,想要赚钱装修房子,原来是被欺负得住不下去了。 江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怒意却如海啸一样肆虐汹涌。 欺负姐姐,冤枉姐姐,还想把姐姐介绍给其他男人,真是该死啊。 “周青姐。” “嗯?江忱,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 周青笑眯眯的,笑容里又带着几分八卦。 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她可喜欢看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今天你跟我说的这些事,不要告诉姐姐。她脸皮薄,一定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在学校受欺负的事。” 周青答应了。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不会把自己跟同学的矛盾回家告诉父母的。 吃过饭,天已经快黑了,江忱以不安全为由坚持要送阮轻轻和周青回学校。 虽然小饭馆距离美院大门就五百米路。 除了止痛膏药外,阮轻轻还买了活血化瘀的软膏,让江忱涂脸上的淤伤。 江忱也听话,当场就涂了。 软膏是姜黄的色泽,涂在皮肤上黄黄亮亮的,加上江忱脸上本就青一块紫一块,涂了软膏后,被昏暗的路灯照得直反光,显得格外滑稽。 阮轻轻一看到江忱的脸就忍不住想笑,同时又有些心疼他,觉得他是受了无妄之灾,心里面对秦浩的好感也随之减少了。 像秦浩这样出身优渥的富二代,表面再阳光开朗,骨子里却依旧有着上层人的嚣张狂妄。 看着美院的大门,江忱依依不舍的停住脚。 “姐姐,赚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听他这么说,阮轻轻顿时面露惊喜,漂亮的杏眸睁得圆溜溜的,就像被水清洗过的黑玻璃珠,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什么办法呀?” “等你放假了再说。” “好吧。” 等江忱走后,周青立刻好奇的拉着阮轻轻问赚钱的事。 阮轻轻也不隐瞒,告诉了周青想趁暑假自己赚钱装修商品房。 周青一听也来了兴趣,让阮轻轻带她一个。 “我要求不高,就把我下学期的零食钱赚起来就够了。” “好呀,我们一起做吧。” 虽然有江忱帮忙出谋划策,但阮轻轻心里其实没什么底。 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赚过一分钱,有周青的加入,两个人的力量总比她一个人的大。 宿舍里,张曼丽一直在等阮轻轻回来,想看到阮轻轻沮丧倒霉的样子。 结果等啊等啊,等到天都黑透了,阮轻轻才终于回来了。 然而,阮轻轻的脸上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愁眉苦脸伤心欲绝,反而兴致勃勃,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不应该啊。 她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连她一个女生都受不了,江忱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一点不生气?也太窝囊了吧? 还是说,阮轻轻已经想办法把江忱给哄好了? 想到这个可能,张曼丽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和郁闷。 —— “张曼丽,校门外有人找。” 今天是周五,下午没课,中午下课后张曼丽直接就回了宿舍,准备打扮一番去跟肖立军约会。 正化着妆,就听到宿舍门外有人喊。 难道是肖立军来接她了? 肖立军平时过来都是开车,也懒得登记进校门,所以每次都把车停在学校外面等她。 张曼丽加快化妆的速度,临走又拿起香水在身上狂喷一番,随后像只花蝴蝶似的奔出宿舍。 大中午的天热得不行,但由于下午大多都没课,所以出校的学生很多。 有出去约会的,有回家的,还有和朋友聚会吃饭的,等等。 阮轻轻也在校门口,早上她收到江忱的传呼,让她中午在校门口等。 太阳跟火球似的晒得人毛焦火辣,好在阮轻轻早有准备的带了伞,倒也不怕晒,但还是很热,她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左右张望,寻找江忱的身影。 尽管校门口的人很多,但张曼丽还是一眼看到了阮轻轻。 因为阮轻轻用的是天堂伞,伞中的贵族,一把就要十来块,快抵上她半个月的生活了。 哼,长得漂亮家里有钱又如何,还不是顶着大太阳等人,她打听过了,江忱骑的是一辆烂摩托车,跟她的肖立军比差远了。 肖立军开的可是桑塔纳,有钱人的象征。 想着,张曼丽便想走过去想奚落阮轻轻两句,结果才迈开步子就被一个女人狠狠的揪住了头发。 头皮的刺痛让张曼丽本能的发出惨叫。 校门口的人顿时被吸引了目光,包括阮轻轻。 看到张曼丽被一个女人揪住头发按在地上,阮轻轻惊讶得手帕掉地上了都没注意。 “啪!” 女人抬手就往张曼丽脸上扇了一个大耳光,“贱货,敢勾引我男人!我打不死你!” 话落,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张曼丽人都被打懵了,捂着脸羞愤的瞪着女人,甚至忘了反抗。 “你谁啊???” 女人手上一个用力,拎着张曼丽的头发将她的脸抬起来,另一只手指着张曼丽的脸,破口大骂:“就是你这个骚狐狸精,好歹也是大学生,咋就那么贱呢,找不到男人了是吧?跑来勾引我男人,臭不要脸的烂货!” 骂完,对着张曼丽又是一顿打。 张曼丽完全不是对手,抱着脑袋惨叫连连。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内容又相当劲爆,以至于周围的学生们都忙着吃瓜看戏,竟没一个上前阻止暴行。 直到校门卫室的保安赶出来才将两人分开。 女人顺势歇了手,起身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哭诉道:“我跟我男人在一起好几年了,现在肚子里都揣上娃了,就等着我男人娶我,结果她趁我怀孕勾引我男人,现在我男人要抛弃我们孤儿寡母,呜呜呜呜……” 听到女人的话,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主打就是,以牙还牙。 (本章完) ------------ 第139章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张曼丽虽然被保安从地上扶了起来,但她被女人揪着头发暴打了一顿,这会整个人头昏脑涨的,脑子半天转不过弯来,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在外人看来,这无疑就是默认了女人的控诉。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这不是设计系的张曼丽吗?” 女人立刻大喊道:“对,就是她,张曼丽,学服装设计的!” 哗—— 不少女生都惊讶的捂住了嘴,“我的天哪,她之前还有脸说人家系花勾引她男朋友,结果她自己才是这种人,真是开眼界了。” “听说她是忌妒系花被秦浩追求,才故意冤枉系花的,她暗底里追了秦浩半年,人家根本不鸟她,她还借系花的名义把秦浩骗出去看电影呢。” “她走到哪都显摆她的传呼机,说是男朋友送的,她怎么好意思的?” 女人听到这话,立刻问那个女生,“是不是黑色的传呼机?” 好几个女生点头。 张曼丽天天显摆,系里好多人都知道她有个黑色的传呼机。 女人气得对着张曼丽大骂,“你偷人不算,还偷东西!那传呼机是我男人买给我的,用了没两个月就不见了,原来是被你偷了!你个小偷!” 此时的张曼丽也终于回过了神,开口驳斥女人的诬陷。 “你少胡说八道,这传呼机是我和男朋友一起去店里买的,发票都在,你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叫张曼丽,是勾引我男人的下贱货,还是大学生呢,我呸!” 张曼丽气到浑身发抖,浑然不觉话题已经被女人带偏。 如果她清醒理智一点,回宿舍拿出买传呼机的发票,女人的诬陷就会不攻自破。 可惜火气上头的她只顾着跟女人吵架,“你神经病吧?我什么时候勾引你男人了?你男人是谁我都不知道!” “我男人姓肖!” 张曼丽怔住,“你,你跟肖……” “没错,老肖就是我男人,你勾引我男人!” 说完就扑上去撕打张曼丽,已经回过神的张曼丽不甘示弱的回击。 女人打架可没什么形象可言,你撕扯我头发,我抓烂你的脸,你踢我肚子,我咬你大腿。 闻风赶来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把美院校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甚至有女生骑在男朋友的脖子上观战。 在保安和美院师生同心协力下,总算是将两人分开了。 就在校方准备报警,并将两人带进学校待警察过来调查的时候,女人忽然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起来。 “哎呀,她流血了!” 众人一看,只见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女人的裤腿流到脚背上,在太阳光底下,艳丽的红刺目得令人心惊。 “我的孩子,你杀了我的孩子……” 面对女人悲惨的哭喊和指挥,张曼丽彻底亚麻呆住了。 “天哪,这是流产了吧?” “她勾引人家男人不算,还把人家孕妇打得流产了!” 张曼丽惊慌失措的否认,“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个中年男人,冲着张曼丽大吼,“要是我妹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妹,你别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说完,中年男人抱起女人就要走。 围观的人群自动自发给他让出一条道。 中年男人抱着女人一路狂奔,没一会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此时,大家才纷纷回过神来,包括张曼丽自己。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不容她深想,就发现周围所有人都用异样、谴责、鄙视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赫的罪犯。 “我没有勾引她男人……” 她努力而惊慌的向周围人辩解,然而谁会相信? 如果你没做这种事,人家会大着肚子上门找你闹吗?还闹得流产了。 世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譬如几天前,张曼丽当众向阮轻轻下跪,表演跳楼。 而此刻,张曼丽自己也成为为了那个百口莫辩,被误解、被审判、被讨伐的对象。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姐姐。” 不远处的阮轻轻从头到尾看完了这一场闹剧,直到耳畔忽然响起少年低沉磁性的嗓音。 她转过头,看见少年乌黑的发顶被太阳光照得发出刺目的白光,也看到少年挺直的鼻梁沁出露珠般的汗水,她本有的将手里的伞移到少年头上,想要替他挡一挡炎热。 江忱一愣,随即弯腰配合她的动作,将高大的身体蜷缩在小小的伞下。 看他这样别扭又憋屈的蹲着,阮轻轻忍不住笑出声。 “你来撑伞吧。” “嗯。” 江忱接过伞,不动声色的将伞面朝阮轻轻头顶倾斜,他自己只分到一个伞面的尖尖角。 两人并肩离开,将身后的闹剧抛得远远的。 “姐姐,刚才那个女生好像是你同学?” 阮轻轻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你咋知道?” 头顶的伞面遮住了刺眼的阳光,让阮轻轻可以看清楚少年俊美的脸孔。 脸上淤伤淡了很多,但还是能看出痕迹,非但不影响他的好看,反而莫名有几分病娇的破碎感。 这样好看的少年,也难怪张曼丽看得上。 再过个一两年,等他再长大一点,成熟一点,应该会有更多的女生会喜欢他,为他疯狂迷恋吧。 不知道他会喜欢怎样的一个女生。 但她觉得,他一定会对那个女生很好很好。 冷漠只是他的外壳,因为他把全部的温柔都给了身边的人。 江忱并不知道阮轻轻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很欢喜被阮轻轻这样静静注视的感觉。 她清澈的眼眸里只有他的倒映,就好像他在她眼里是独一无二的。 “我猜的,你们学校大一服装设计专业就一个班。” “是呀。” “姐姐以后离她远点,她不是好人。” “我跟她关系本就不好。” 两人边走边聊着,去了一家咖啡馆。 地方是江忱提前选好的,他听人说大学生都喜欢去咖啡馆约会,因为有情调。 江忱不懂情调,但他知道没选错地方,不大的咖啡馆里,放眼望去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在约会。 四舍五入,他和姐姐这也算是约会了吧? 开心。 “姐姐,这个给你。” 点好餐后,江忱将一只牛皮纸信封递给阮轻轻。 阮轻轻好奇的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百元大钞,厚厚的一叠,起码有四五千块。 “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啥?” 江忱望着她,黑眸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给你装修房子用,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也最简单的办法。” “……” 这下不生气了吧?我反正是不生气了,嘎嘎 (本章完) ------------ 第140章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对于江忱直接给自己钱的举动,阮轻轻是哭笑不得。 她是想通过自己赚钱,而不是伸手找人拿,就算真的要伸手拿,那也是找阮大海这个亲爹,怎么也轮不到找江忱这个外人拿啊。 “我不要,江忱,我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和劳动去赚钱。” 顿了顿,她漂亮的杏眸里浮起一丝幽怨,“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没用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靠自己的能力赚到钱啊?” 江忱连忙解释,“不是,姐姐,我是怕你辛苦。” “我不怕。” 可他舍不得。 阮轻轻坚决不肯要钱,江忱只能拿出B方案。 摆摊卖冷饮,夏天做这个无疑是最合适的,地点他也选好了,就在人民商场的斜对面街口。 “整个主城区,那里是人流量最旺盛的地方,节假日和暑假的时候,每天平均的人流量都在十万以上,我们只要能抓住百分之一,每天也能卖出一千份。” 阮轻轻听得兴致勃勃,“那要卖什么呢?卖雪糕?” 阮轻轻喜欢吃雪糕,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雪糕。 江忱却摇头,“天热的时候大家更喜欢吃冰棍,冰棍解渴,而且相比于雪糕,冰棍更符合大众的消费能力,一只冰棍卖一毛,利润是三分。暑假很多学生约着出去玩,一买就是好几根,薄利多销。” 阮轻轻忙不迭点头,“那一天卖一千根冰棍的话,就能赚三十块,一个月就是九百块。” 一个月赚九百块,想想都激动。 阮轻轻恨不得马上放假,然后回家卖冰棍去!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江忱也受到感染,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脸本就长得好,这一笑,顿生出几分魅惑众生的风华,引得其他座的几个女生偷偷看过来。 坐在江忱对面的阮轻轻也被他这一笑给笑得晃了下神。 “姐姐,不是三十。” “啊?” 阮轻轻眨巴眨巴漂亮的杏眸,回过神来。 也对哦,卖出一千根冰棍只是一个理想估算值,实际上可能没这么多,也许只能卖出四五百根,或者更少。 说不定一天才卖出一百根,算下来才只赚到三块钱。 一天赚三块其实也不少了,一个月积累下来也有百来块,可距离她装修房子的目标却相差甚远。 这么想着,阮轻轻顿时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冷静下来。 “姐姐,光卖冰棍还不够,夏天到处都是卖冰棍的,如果我们不能做出特色,就无法吸引更多的人。所以除了冰棍外,我们还要卖冰粉。” “在所有的冷饮小吃中,冰粉是利润最高的,可以达到百分百,甚至更高。” 阮轻轻迟疑,“可我不会做冰粉。” “我教你。” 阮轻轻既惊喜又诧异,“你会做冰粉?” “嗯,我认识一个朋友,以前是卖冰粉摊的,我找他学了,我先准备好材料,等你放假回家我就教你怎么做。” “好啊!” 阮轻轻又想到什么,“还有周青,她想跟我一起做,想一起赚点零花钱。” 江忱黑眸静静看着她,“姐姐,我不反对你拉周青姐入伙,但冰粉的手艺,我只教给你。” “为什么啊?” 如果是其他人问出这种问题,江忱第一反应是会觉得对方很蠢。 但听到阮轻轻这么问,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姐姐太善良太单纯了,难怪老是被人欺负,不过没关系,他会保护她。 “冰棍和冰粉,冰棍是最好卖的,但也是最没技术含量的,谁想卖都可以去冰棍厂批发。但冰粉不一样,冰粉是手工艺产品,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而它的味道好与坏决定了销量的高低。 这两款产品,冰棍只是引流的工具,目的是把人气吸引过来,而冰粉才是我们赚钱的核心。在无法百分之百确认合作伙伴可靠的情况下,一定要把赚钱的技术攥在自己手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懂了吗?姐姐。” 阮轻轻怔怔看着对面的少年,心绪起伏不定。 她忽然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少年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阴郁桀骜的小男孩。 他已经成长成了一个冷静睿智运筹帷幄的成熟商人。 尽管,他还没满十八岁。 透过他年轻冷俊的眉眼,她仿佛依稀能看出上辈子他功成名就后身上那种深沉内敛一丝影子。 时间过得真快啊。 “江忱。” “姐姐,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江忱还以为阮轻轻是生意上的事有困惑,却不想听到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短暂的怔愣后,随之而来是巨大的欣喜和甜蜜。 他这一路翻山越岭、刀山火海的走过来,所有的成就感,都不敌此刻她的赞美和肯定来得激动人心。 他想,如果有朝一日他攀上峰顶,那也一定是为了带她去看世间最美的风景。 曾经,他的目标只是活着。 后来,他想要远远的看着她。 现在,他想要的更多。 想要将天上的明月摘下来,捧在手心里,只为他一人所有。 —— 等江忱回到水泥厂的办公室,之前在美院门口暴打张曼丽的女人,以及带走女人的中年男人,赫然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看到他,两人都讨好的起身相迎,“老板,你回来了。” 江忱淡应一声,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面容冷峻的提醒,“这段时间不要留在蓉城。” 两人接过信封,笑得合不拢嘴,连连保证。 “老板放心,我跟阿珍已经想好了,去南方打工,晚上就走,车票都买好了。” 江忱颔首。 其实两人被抓到也无碍,女人的老公本来就姓肖,到了派出所,大不了就说是搞错了人,赔礼道歉赔钱完事。 那两人走后,张春喜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掏出烟,丢了一根给江忱,自己也叼了一根。 点燃,边抽烟边睨着江忱,“你娃儿够阴损的,那个姓张的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忱仰靠在破旧的老板椅上,漫不经心吐出一个形状漂亮的烟圈。 “我只是把她对姐姐做过的事,原封不动还给了她,很过份吗?” “不过份。” 张春喜摇头的同时,心里却在想他前几天暴打江忱的场景,心里忽然毛毛的,屁股也从办公桌上挪了下去。 —— 设计系办公室里。 张曼丽气愤又委屈的讲述自己所遭受到的暴行,接到报警前来调查的民警拿着本子边听边做笔录。 除此外,设计系主任、辅导员、学生会纪检部的人都在,把不算宽敞的办公室被挤得满满当当。 “……我根本都不认识她,她上来就动手,我头发都被扯掉了一大把,还有脸上身上都是伤,你们一定要抓到她,我要告她!” 闻言,做笔记的警察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复又垂着视线做笔记录,语调懒散的开了口,“据我们所了解,你也还了手,对方很有可能流产了。” 一旁的辅导员也补刀,“亏你还是大学生呢,连法律都不懂吗?打架斗殴最多治安拘留,殴打他人导致流产的可是刑事案,搞不好要坐牢的!” 张曼丽傻眼。 ------------ 第141章 反噬 张曼丽眼泪汪汪的看着两个民警,希望他们能给她做主,讨一个公道,然而—— “如果对方的孩子真没保住,是可以起诉你的,到时你的确需要负刑事责任。” 张曼丽顿时慌了,“那,那我怎么办啊?” “建议私了,如果对方不来找你,就说明没什么大碍,这事就这么算了,如果对方来找你,你可以跟她协商。” 张曼丽咽不下这口气,“那我岂不是白挨一顿打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辅导员没好气的怼她,“谁让你做出这种事,你要是自尊自爱,人家能来找你麻烦吗?” 张曼丽委屈得快要爆炸,“我没有!我没勾引她男朋友!” “你男朋友不叫肖立军吗?” “是肖立军,可是,可是他跟我谈的时候,已经跟前女友分手了呀,而且他前女友根本不是这个女人。” 辅导员狐疑,“你见过肖立军的前女友?该不会你跟他谈的时候,他还没分手吧?” 张曼丽急忙否认,“我是等他分手了才跟他谈的!” 一名学生会的女生看不下去了,冷嘲热讽,“所以,人家还没分手的时候,你就守在旁边等着挖墙角呢?” 所以人家也没骂错啊,这踏马不是勾引别人男朋友是什么?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包括两名民警,看张曼丽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样。 “不是,我跟肖立军认识的时候,他已经跟前女友分手了的……” 张曼丽努力的想要解释,想要还自己清白。 然而,人心里如果认定了一件事,就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你再怎么解释也不可能说服他。 如同此刻,在办公室这些人的眼里,张曼丽就是道德败坏的女人。 她所有的解释都只是可笑的狡辩。 “如果你坚持要立案,我们肯定也会受理,但前提是你承担后果,你自己选择吧。” 听了民警的话,张曼丽整个人都不好了。 系主任做为学校方,自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免得影响学校声誉,半劝说半警告的让张曼丽打消了立案的念头。 表面上,这件事算是了结了,然而它所带来的影响却是远远超出了张曼丽的想象。 从办公室回宿舍的一路上,不少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窃笑不已。 曾经她加诸于阮轻轻身上的,让阮轻轻所遭受到的舆论暴力,她现在也算亲身品尝到了滋味。 而她的撤案,也成为了被人诟病的依据。 “她要是没做那种事,干嘛不敢立案?” “是啊,要是有人敢污蔑我是小三,我绝对跟她干到底,士可杀不可辱!” “她之前还把自己的屎盆子往人家系花头上扣,太可恶了。” “系花真倒霉,遇到她这种室友……” 张曼丽几乎逃似的回到宿舍。 除了阮轻轻外,周青和何娜都在宿舍里。 两人没出门,以至于还不知道张曼丽遭人暴打的事,毕竟这年代没有手机和网络,消息传播全靠嘴巴。 张曼丽出门前头发打了定型水,这会却乱糟糟的像顶了个鸡窝,衣服也被扯烂了,妆也花得不成样子,周青立刻就笑出了声。 何娜也想笑,却硬生生忍住了,假装关心实则八卦。 “曼丽,你咋回事?跟人吵架了啊?” 张曼丽还以为何娜是真的关心她,顿时崩不住的大哭,边哭边把自己的遭遇讲给何娜听。 何娜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暗暗幸灾乐祸。 张曼丽哭完,这才想起照镜子,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疯婆子的造型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昏厥过去。 她居然顶着这样的造型在学校里面来回走了一大圈??? 啊!!! 她不想活了!!! —— 和江忱分开后,阮轻轻又去了一趟文具店,买了些颜料和画纸,等回学校的时候,刚好跟准备出校的张曼丽碰到。 看到阮轻轻时,张曼丽下意识抬手掩住脸,急匆匆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阮轻轻暗暗好笑。 等回到宿舍,周青和何娜都分别从其他宿舍那儿探听清楚了张曼丽身上的八卦。 阮轻轻手里的东西还没放下,就被周青拉到床铺上聊八卦。 虽然阮轻轻全程目睹了现场,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讲完后,周青一幅扬眉吐气的畅快,畅快中又有几分得意。 “……轻轻,我早跟你说过的吧,做亏心事的人,迟早会遭天打雷劈。你看,这才多久她就遭报应了。她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要是人家肚子里的孩子真掉了,她麻烦就大了,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 阮轻轻心有余悸的点头。 她虽然站在外围,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回来时校门口地上那一滩血迹依旧鲜红刺目。 “轻轻。” 正感慨时,何娜忽然欺欺艾艾的凑了过来。 “对不起啊,之前是我不对,我也是被曼丽蒙骗了,才会误会了你,要是早知道她是这种人,我肯定不和她一起耍。” 何娜其实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很朴实本份的女生,梳着女学生头,戴着一副眼镜,喜欢穿半旧不新的的确良衬衣,下面配着不太合身的牛仔裤。 其实第一眼看到何娜时,阮轻轻下意识就会想起阮秀秀,感觉何娜和阮秀秀是同一种人。 表面圆滑内心却很阴险,不可深交,也不能得罪。 因为你不确定她会在什么时候,趁你不备时狠狠反咬你一口。 想着,阮轻轻就冲对方笑笑,“没事呀,都过去了。” “那你原谅我了吧?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阮轻轻想了想,告诉对方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就好。 何娜很高兴,拉着阮轻轻说了好一通张曼丽的坏话,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床铺。 何娜倒是高兴了,周青却气的不行,阮轻轻拉她她也不理,兀自面朝里躺在床铺上生闷气。 直到阮轻轻好笑的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她才变得高兴起来。 看两人背上包包准备出门,何娜也立刻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轻轻,你们出去逛街吗?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大家请放心,轻轻虽然柔弱但不圣母,留着何娜是有别的用处。 ------------ 第142章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周青是个直性子,见何娜要做跟屁虫,心里生出厌烦,张口就要怼,被阮轻轻拉住了。 “好呀,何娜,一起去吧,我本来还不好意思麻烦你的。” 何娜心里咯噔一下,“你们出去做什么啊?” 阮轻轻显得有些兴奋,眼睛弯弯的,“我打算去临江路那边的旧货市场买个二手推车,你一起去的话,正好可以帮我把推车推回家。” 何娜“啊”了一声,“轻轻,临江路离你家有三四公里呢,这么远怎么推啊?” “我们三个人轮流推,一人推一公里,没问题的。” 这么热的天在马路上推车,还不热死了? 何娜当即打起了退堂鼓,“轻轻,我也想帮你忙的,但是我四点钟约了朋友,本来打算跟你们逛了一会街就去见朋友的,等下次,下次我一定帮忙。” 阮轻轻一副失望的样子,“哦,那好吧,我们先走了。” “嗯嗯,拜拜!” 等阮轻轻和周青一走出宿舍,何娜立刻把宿舍门关上,生怕阮轻轻回来找她似的。 而宿舍外,阮轻轻和周青却默契的相视一笑。 周青挽着阮轻轻胳膊,全然没了先前的气闷,“轻轻,我还真以为你这么轻易就原谅她了呢。而且你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连我都差点信了。” 阮轻轻无奈一笑,“没办法,要是直接拒绝,她肯定会记仇,只能另辟蹊径啦。” 周青不以为然,“记仇记她的呗,反正下个学期就不跟她一个宿舍了。” 望着周青单纯率真的脸,阮轻轻不由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现在的周青,何曾不是当时的她呢。 “周青,有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像何娜这种墙头草,不深交但也尽量别去得罪,就维持表面面子就好了。” 其实这些道理周青又哪会不明白,只是性格始然,加上年轻气傲,不屑去做违背内心的事。 —— 张曼丽离开学校后先给肖立军打了传呼,结果肖立军不回,她只好杀去肖立军的住处找人。 肖立军倒是在家,却不是一个人在家里。 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年轻女生,张曼丽肺都要气炸了,抄起提包就往肖立军身上砸 “她是谁?肖立军,你居然背着我带女的回家乱搞?!你个渣娃!” 肖立军挨了两下鬼火冒,一把将张曼丽推开。 “张曼丽,你少在这儿发神经病,有病就去医院治!你还好意思来找我闹,老子大中午的等了你一个钟头,打你传呼也不回,老子还以为你死求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张曼丽当即崩溃大哭起来。 “肖立军,你把我害惨了!你晓不晓得我今天中午有好丢脸,全校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现在都没脸回学校了……” 年轻女生被两人的争吵吓到,忙起身告辞走人。 等人一走,张曼丽立刻恼怒的质问,“她是谁?你跟她啥子关系?” 肖立军很冒火,“锤子的关系,朋友的妹妹,过来拿东西的!” “哪个朋友?” “你认不到。” “你咋晓得我认不到?” “付为兵!” “付为兵是哪个?” 肖立军气到不想说话,偏张曼丽还在纠缠,“我在问你,付为兵是哪个?” 肖立军要被搞疯了,一把将张曼丽甩开,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 张曼丽被甩到沙发上,瞪着肖立军抽烟的样子,一个劲的哭。 抽了两口烟,肖立军情绪冷静了点,瞅着她没好气的骂,“哭个屁啊,中午你去哪了?” 张曼丽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把她被人暴打的事讲出来。 “……我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都是你这个渣娃儿,你把人家肚皮搞大了,人家找不到你就跑来找我麻烦,要是没流产还好,不然我就完了,警察说了,我有可能要负刑事责任……” 肖立军头都大了,绞尽脑汁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这个“前女友”到底是谁。 他前女友太多了,有像张曼丽这种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也有一些出去酒吧玩认识的。 那种就是随便玩玩,也没当真。 他也不确定这个“前女友”是不是这些女人当中的一个。 但不管是谁,他都巴不得对方流产,这样他就不用负责任了。 至于张曼丽的死活,管他屁事,没了张曼丽他还可以找下一个。 比如那个阮轻轻,他就很喜欢,他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也有清纯的,但都是假装清纯,脱了衣服比他还玩得花,而阮轻轻这种才是真正的纯,一看就是没经历过情事的雏。 光这么一想,肖立军身体就躁动起来。 刚才走的那个女生,是他一个朋友的妹妹,今年刚18岁,他已经垂涎好久了,今天好不容易找机会把人带回家,准备哄上床的,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张曼丽就跑来了。 目光在张曼丽身体上扫了一圈后,肖立军掐灭烟头,一屁股坐沙发上,揽着张曼丽的肩膀低声哄道:“乖乖,别哭了,都是我的错,等晚点没那么热了,我带你去街上逛,你上回不是看上了一个包包嘛,我给你买。” 张曼丽止住了哭,眼泪汪汪的瞅着肖立军,“真的?” “骗你是狗,亲一个……” 说完就往张曼丽的嘴唇亲了上去。 张曼丽欲拒还迎的挣扎了两下,就任由肖立军为所欲为了。 —— 车棚里,阮轻轻横坐在摩托车座上,兴致勃勃的看江忱和张春喜帮忙把旧推车改造成摆摊车。 阮大海站在她旁边,一边看江忱两人忙活,一边劝女儿,“天这么热,又这么晒,何必那么辛苦去摆摊嘛,你来厂里帮我打工,我给你开工钱。” 听到这话,江忱忍不住朝阮轻轻看了一眼。 心说,他也可以,要是她愿意来他的水泥厂,他一个月给她开一千块工资…… 不,直接让她当老板,他给她打工。 阮轻轻心情不错的拒绝阮大海,“爸,你不用着急,以后我不止要进制衣厂打工,还要帮你管理呢,反正你的制衣厂迟早都是我的。” 阮大海噎了一下,随口打趣道:“那可不一定,万一你给我招了个上门女婿,我说不定会考虑把制衣厂交给他。” 听到这话的江忱停下手里的动作,黑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乎在无声表达:你看我怎么样? 阮大海:“……” 把脑壳埋到起,我不想看到你! 小小声求一下票票:) ------------ 第143章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 改造好摆摊的小推车后,江忱又去订做了一个可以伸缩的架子,缝上防水油布,给小堆车搭了一个遮阳雨蓬,之后又去买了油漆,把小推车里里外外刷了一遍。 阮轻轻也没闲着,她用江忱帮她找的木板,用颜料画了一块卖冰粉冰棍的美丽招牌。 招牌画好后,江忱用钉子钉到小推车的正面。 两天的周末忙下来,摆摊车的改造算是大功告成,接下来就等着阮轻轻放假后就可以去出摊了。 想到可以靠自己赚钱装修房子,阮轻轻晚上做梦嘴角都在上扬。 然而在一墙之隔的江家,江忱和张春喜兄弟却因为这事少有的闹了矛盾。 “耗子,你帮姐姐我没得意见,但你也要看看我们现在啥子情况。自己一屁股的屎都没擦干净,还忙着帮人家舔屁股,你自己想想,你有好多天没去厂里面了?今天工人都问我,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厂子是不是要垮了,我都不晓得咋说,只能说你在外面拉业务……” 江忱沉默着抽烟,任由张春喜数落。 张春喜看着他,“你给我透个底,到底还准不准备干了?不干就早点说,把厂子关了算求。” “干。” 江忱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侧头望着张春喜,“胖子,我们没得退路。” 张春喜有些冒火,“那你就认认真真的干,拿出个计划来,你忘了你是怎么从酒桌子上捡回这一条烂命的?只剩两个月多月的时间了,咋的嘛,还想再死一回嗦?” “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锤子!” “哥,胖子哥哥,你们莫吵了,有啥子话好好说嘛。” 江瑶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房门口,乌黑透亮的眼睛瞅着两人。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十二三岁的姑娘,已经懂事且知事。 张春喜变脸般的恢复了嬉皮笑脸,“没事,瑶妹儿,我跟你哥没吵架,就是随便讨论了几句。” 江忱黑眸柔软的朝江瑶招招手,“过来坐。” 江瑶听话的走进去,坐到床沿上。 “妈睡了?” “嗯。” “作业写完了?” “嗯。” “好久考试?” “后天。” “好久放假?” “考完就放了。” 张春喜看了会兄妹俩聊天,起身出去了。 “哥,等放假我想去厂里帮你做事。” 江忱轻笑了声,“你能做啥子?” “我可以帮你们煮饭,打扫卫生。” “用不着你做这些,你在屋头好好写作业,照顾好妈就行了。” 江瑶撅了撅嘴,“白天有蔡孃孃在,妈又用不上我。” 蔡孃孃是江忱给林容华找的保姆,早上9点到下午6点在江家照顾林容华起居饮食。 “没事就在屋头多看书,多学习。” 江瑶忽然把身体往床上坐了些,背靠着墙,把头歪在江忱肩上,依赖的抱住他一条胳膊。 “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 江忱微微侧头,垂眸看着靠在他肩膀处的江瑶。 戏谑道:“要是把你卖了你也支持?” “嗯,你卖嘛,多卖点钱。” 江忱没好气的抬手揉乱她头发,“哈戳戳的。” “哎呀,你别搞乱我的头发!” 江忱恶趣味上来,揉得更狠了。 江瑶一把捉住他的手,像玩具一样在手里摆弄着,“哥,你要加油,争取早点把姐姐娶回来给我当嫂子。” 江忱顿住。 过了好一会,他才哑声回,“好。” 江瑶显得很高兴,把他的大手在颠来颠去的,玩得不亦乐乎。 江忱看了她一会,忽然说,“瑶瑶。” “嗯,咋了?” “我交个任务给你。” “啥子任务,你说嘛。” —— 周一的早上,阮轻轻一踏进学校就发现不少人朝自己投来视线。 不过跟之前的指指点点不同,这回大家看她的眼神透着同情和怜悯。 等进了教室,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就像被按了暂停静了一瞬,不过很快又重新喧闹起来。 有两个女生更是跑到阮轻轻面前,把张曼丽周五在校园门口挨打的事当成笑话讲给她听。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 “她还有脸诬陷你勾引她男朋友,这下真面目被揭穿了,我要是她都没脸在学校呆下去了。” “人家脸皮可比你厚,星期天背了一个百丽的包包,在学校里招摇过市呢。” 百丽是港城那边的一个知名品牌,今年刚进入内地,旗下的皮包因为款式新潮前卫,很受年轻女性追捧,价位属于中高档,她们这种没有收入的普通女大学生根本买得起。 预备铃声响起,大家各自回到座位。 很快,上课铃也响了,老师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这堂是专业课,临近期末,本学期的理论知识早就讲完了,现在都是在学实操。 而这节课,专业老师从期末作业中,挑出了三个最好以及三个最差的作品,进行点评和讲解。 首先点评的是最差作品之一—— “张曼丽。” 连喊了两声没人应,专业老师脸冷得像覆了一层冰霜,“专业成绩这么差还敢缺课,看来她是不在乎成绩了,没问题,我成全她!” 于是,张曼丽这学期的专业成绩变成了大零蛋。 直到快到下课的时候,张曼丽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教室。 全班人都在围观专业老师对假模特身上的设计作品进行点评和修改,因此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张曼丽放下书,鬼鬼祟祟的凑到何娜身边,压着音量气恼的质问何娜,为什么早上没叫醒她。 何娜回,“我叫你了啊,是你自己没起来。” “看到我没起来,你怎么不多叫几声,害我迟到这么久,老师没点名吧?” “嗯,没点名。” 只是点到你的作品了,顺便给你的专业成绩打了个零分。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张曼丽长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下课铃声响了,专业老师扔下一句“今天先讲到这”就拿着教案走了。 不得不说,这种不拖堂的精神很受学生们喜欢。 “张曼丽,恭喜你啊,专业成绩第一名。” 此时的张曼丽并不知道同学是在洗刷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拿了专业的第一名,乐都快找不着北了。 “我期末作业的创意是我做梦的时候梦到的,纯属运气好。” 话落,教室里顿时一阵哄笑。 江瑶妹妹很乖哒,可以参考王者里面的英雄“瑶”。 感谢打赏和投票的宝子们,爱你们:) ------------ 第144章 何娜和张曼丽互撕 张曼丽被笑得莫名其妙,隐隐感觉到不对,忙转头问何娜,“我多少分?” 不等何娜回答,就有人抢着把专业老师在课堂上说的话讲了一遍。 张曼丽听完人都傻了,当即冲何娜发起了火,“你不是说老师没点名吗?” 何娜扶了扶眼镜,表情认真,“是没点名呀,只是点评了最好和最差的作业。” 张曼丽一愣,“我作业是最好的?” 何娜摇头。 张曼丽眼睛瞪大,“我是最差的?怎么可能?” “吴老师说你的作业模仿痕迹很重。” 模仿算是很委婉的说辞,就差没明说是抄袭了。 张曼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胡说八道,那是我做梦梦见的创意!” “是老师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张曼丽转头就朝教室外跑,她必须要找专业老师改分,否则家里面要是知道她专业拿了零分,能把她打死。 也不知张曼丽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专业老师把她的零分改成了及格。 回到宿舍,张曼丽不免得意洋洋,并拿出她周末买的新包炫耀。 然而,阮轻轻和周青各自忙自己的事,根本就把她当空气,就连一向狗腿子的何娜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奉迎她,让她很是受挫。 “何娜,我们去吃午饭吧。” 何娜说不怎么饿,推脱没去。 张曼丽只能郁闷的自己出去吃。 等张曼丽走后,阮轻轻合上手里的英语书,对何娜说,“何娜,我和周青要去吃饭了,你要一起吗?” 何娜立刻答应。 走出宿舍楼,看到前方的张曼丽独自一人朝着小食堂方向走,阮轻轻也提议去小食堂吃。 周青和何娜都没意见。 一路上都有不少朝张曼丽投来异样的目光,以及指指点点,让她心里很是恼火,暗气何娜不陪她来食堂吃饭,害她形单孤只的像只可怜虫。 小食堂的饭菜都是单点,桌子有饭店的那种大圆桌,也有咖啡馆的卡座。 张曼丽郁郁的找了个靠窗的卡座,正要点菜,扭头就看到阮轻轻三人也朝小食堂过来。 先前还说不饿不想吃饭的何娜,此时跟在阮轻轻身边,讨巧卖乖的跟条哈巴狗似的,张曼丽当即恼怒成怒。 “何娜!” 看着气势汹汹的张曼丽,何娜有些愣住。 她一直在跟阮轻轻讲话,并没有注意到张曼丽也来了小食堂。 “我喊你来吃饭你不来,转头却跟她们一起来,你啥子意思?看不起我吗?” 何娜心说这不是废话嘛,你在学校的名声都臭不可闻了,谁要跟你一起走啊,嘴上不软不硬的,“你喊我的时候我不饿,现在饿了来吃饭,你有必要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吗?我又不是你的跟班,我想跟谁一起吃饭还要经过你同意吗?” 这话说对了,张曼丽的确是把何娜当成了跟班。 然而现在,这个跟班叛逃了,跑去跟了她的死对头! 换作其他任何人,她都没这么生气,偏偏是阮轻轻。 恰好这时,阮轻轻故意冲她笑了一下,张曼丽顿时就炸了。 “阮轻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像何娜这这种墙头草,以前巴结我现在又巴结你,以后她还会去巴结其他人,她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阮轻轻收起笑,义正辞严的谴责张曼丽,“你太过份了,何娜不就是没有陪你来食堂吃饭,你有必要用这么难听的话说她吗?” “就是,何娜做错啥了?要被你这样羞辱?”周青帮腔。 她倒不是真心维护何娜,而是单纯看不惯张曼丽。 何娜听到阮轻轻和周青都在维护自己,心里大受感动,对张曼丽则生出了一丝暗恨。 居然当众骂她是狗,张曼丽,你别想好过! “轻轻,她本来就是这种人!那天晚上,明明是她男朋友主动勾搭你,她管不住自己的男朋友,就转过头来欺负你,颠倒黑白往你身上泼脏水,想败坏你的名声,她亲自给我说的,听到肖立军问你要传呼机号你没给!” 哇,劲爆! 正值午饭时间,小食堂里吃饭的师生相当不少,一时间全都朝这边投来关注。 阮轻轻用一种很震惊很受伤的表情,望着张曼丽,“原来你是故意冤枉我的?你明明知道真相,还故意往我头上泼脏水,你在宿舍里面又哭又闹下跪跳楼,都是在演戏?张曼丽,你也太恶心了!” 虽然之前学校里就有不少人,猜测张曼丽是故意诬陷阮轻轻,败坏阮轻轻的名声,但猜测到底是猜测。 但现在,有何娜的指证,张曼丽的险恶行径石锤了! —— 办公室里。 阮轻轻、张曼丽、何娜和周青,四人一字排在站在辅导员面前。 四人表情各一。 阮轻轻委屈垂泪,张曼丽闷声不响,何娜一脸心虚不安,周青则是气愤不已。 辅导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头两个大。 “这又是在闹什么,怎么回回都是你们307,你们一个宿舍惹出的乱子,比整个设计系都要多。” 周青是个直爽性子,当即噼里啪啦将张曼丽故意冤枉陷害阮轻轻的事讲了一遍。 因为校门口的事,辅导员对张曼丽就没有好感,现在知道她做的事后更是厌恶不已。 她半点不留情面的将张曼丽怒斥了一通,随即又安抚阮轻轻,并让张曼丽向阮轻轻道歉。 然而阮轻轻要的却不止道歉。 “我要她当着那晚所有吃饭的人的面,郑重的向我赔礼道歉,澄清我的名誉。” 辅导员只想尽快平息这事,稍微考虑一下就同意了。 然而张曼丽却不愿意了—— “阮轻轻,你不要得寸进尺,那晚上除了我们宿舍四个人之外,我就只认识肖立军,其他几个我都不认识,我怎么把他们找过来?人家又凭什么过来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阮轻轻用很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张曼丽,“事关个人名誉,你竟然说是无聊的把戏?” 周青补刀:“她自己不要脸,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别人也不要脸呗!” 辅导员同样身为女性,对于张曼丽这种不自尊不爱的行径相当看不惯,当即态度强硬的下了死命令。 “张曼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中午一点,把你生日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人请到学校一趟。否则,这件事我只能上报到系里。” 张曼丽脸色瞬间大变。 我说过的,轻轻会慢慢成长的,虽然她活了两辈子,但上辈子的她一直被保护得太好,重生并没有让她真正的成长,只是让她认清了身边的人,预知了一些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 第145章 英雄救美 美院一向治学严谨,造谣抹黑同学,一旦闹到了系里面,轻则通报批评,重则记过。 张曼丽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按阮轻轻的要求去办。 纠纷处理完,辅导员让张曼丽三人先走,单独将阮轻轻留了下来。 “阮轻轻,上次宿舍的事,我没调查清楚就草率下了结论,说出的话有失偏颇,我跟你道个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阮轻轻点点头。 “这学期你进步很大,专业成绩在班里排第二,很不错,继续努力……” 辅导员说了好一番鼓励的话,是看她情绪不高,以为她还在为张曼丽的事生气,出声安抚道:“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多往前看,公道自在人心,你是什么样的人品,时间长了大家都是能看到的。” 从办公室出来,看着头顶晴朗万里的蓝天,阮轻轻嘴角轻轻扬起。 公道自在人心? 上一世的她或许还会相信,但两世经历的事让她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句骗人骗已的鬼话。 公道从来不在人心,而是被掌握在少数拥有实力和权势的人手里。 如果不是她苦心设计何娜和张曼丽撕破脸,让何娜当众揭了张曼丽的老底,她恐怕至死都不会得到辅导员的一句道歉。 “勾引张曼丽男朋友”的嫌疑,也会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贴在她身上。 回宿舍的路上,张曼丽气急败坏的拦住了她的路。 “阮轻轻,好歹同学一场,你就非要闹得鱼死网破才开心吗?” “张曼丽,在你侮辱我的人格,践踏我的尊严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同学吗?” 张曼丽咬牙,“好,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向你道歉,再给你一定的补偿。” 纠结了下,又开口,“我最多给你五十,我身上只有这么多。” 阮轻轻差点没气笑了,“张曼丽,你让我觉得,我顶着大太阳站在这儿跟你说话,非常的愚蠢和可笑。我不知道你的人格和尊严到底值五十还是一百,但我的不是,我的人格和尊严无价,你与其在这纠缠我,还不如趁有时间去联络那晚上吃饭的人。” “阮轻轻,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阮轻轻静静看了对方片刻,忽然上前两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就算你死了,你身上的罪孽也并不会随着你的死亡被洗刷干净,大家只会觉得你活该,死有余辜。” 盯着阮轻轻远去的纤纤背影,张曼丽忽然感到很后悔。 后悔不该去招惹阮轻轻。 阮轻轻要求张曼丽公开道歉,澄清名誉的事情,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引发了极大的关注度。 跟前几次的众说纷纭不同,这次阮轻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 从头到尾,阮轻轻的主张都是澄清自己的名誉,这样执着的态度和精神,无法不令人敬佩和学习。 为了不背上处分,张曼丽只能去找肖立军帮忙。 肖立军倒是难得的展现出了男友力,帮着她将上回一起吃饭的人全约到了美院。 道歉的地点同样在辅导员的办公室。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张曼丽脸色不好的走到阮轻轻面前,“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把话说清楚,你当晚诬陷的泼我脏水的时候,可是说了很多。” 辅导员也出声催促,“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遮遮掩掩的还有用吗?赶紧的,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把当晚的事情说清楚。” 张曼丽脸色难看却无计可施,只得红着脸说出事实真相。 肖立军这边的几个男生朋友倒是神色平静,因为他们都了解肖立军的为人,知道他爱沾花惹草,但另外两名女生却很吃惊,鄙夷张曼丽的同时,又对阮轻轻深表同情。 办公室门外,各个院系的学生把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同时,也共同见证了阮轻轻的名誉得到澄清。 阮轻轻所求如愿。 可对于骄傲又虚荣的张曼丽而言,这种道歉方式等同于如同凌迟般的处刑。 “阮轻轻,这下你满意了,但愿你以后不要有求我的那天!” 张曼丽撂下完就气冲冲的跑了,因为没脸再呆下去让人看笑话。 辅导员讲了几句场面话,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阮轻轻。” 刚走出办公大楼,走在前面的肖立军忽然转身挡住了她的路。 阮轻轻冷冷看着对方,“你这是打算向我道歉吗?” 肖立军微愣,“道什么歉?” “那天晚上,张曼丽是主谋,而你则是帮凶,你明知道真相不仅没有讲出来,反而助纣为虐。” 肖立军脸色僵了一瞬,立马又恢复了笑脸,“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吧?” 阮轻轻绕过他准备离开,然而肖立军却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 “你还生气啊?我也没办法,作为男人,如果在外人面前不能维护自己的女人,那算啥男人嘛,对不对?” “阮轻轻,把你传呼机号给我一个嘛,过两天我和曼丽请你吃饭,当面向你赔罪。” 见阮轻轻不理会自己,肖立军伸手想拉住她,然而手刚伸出去就被人一脚踢开了。 肖立军吃痛一声,恼怒的回头大骂, “我R你妈……” 秦浩人狠话不多,一拳就砸到肖立军脸上。 肖立军捂着鲜血直冒的鼻子,惊疑不定的瞪着秦浩,“你有病啊?” 秦浩嚣张的捏了捏指节,“嗯,我有病,精神病,打死人都不用负责,你要不要试试嘛?” 这时,肖立军这边的一个男生对肖立军小声说了句什么,肖立军脸色微变了变,脸上的怒气也转变成了讨好。 “原来是秦少啊,误会,都是误会。” 肖立军身边的男生也帮他说好话。 秦浩指了指肖立军的鼻子,“以后再让我知道你骚扰她,你就死定了。” 肖立军忙解释只是想跟阮轻轻道歉,没有别的意思,随后就捂着鼻子灰溜溜的走了。 秦浩甩了甩刚才出拳的手,转身时已恢复了一惯的阳光帅气大男孩气质,笑着安抚阮轻轻说:“放心吧,他以后不敢再骚扰你了。” 阮轻轻小声说了句谢谢。 秦浩不在意的摆摆手,“这就是一个渣娃儿,最喜欢骗女生感情了,他要是再找你,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阮轻轻没吭声,脑海里却反复回想起秦浩刚才打人的样子。 虽然姿势很帅,但一想到秦浩也是像今天这样将江忱暴揍了一顿,她心里就生不出好感。 秦浩并不知道阮轻轻的真实想法,反而为自己英雄救美一事暗暗兴奋。 之前跟江忱打架,脸受了伤,他都没好意思在阮轻轻面前出现。 现在伤养好了,又这么帅气的打走了肖立军,阮轻轻这下总应该对他多一点好感了吧? “轻轻,我爸的朋友新开了家电影院,暑假你没啥事吧?我想请你们看电影,顺便帮我爸爸的朋友捧场,你可以多带几个朋友一起去。” 我们的秦少,很傻很天真。 (本章完) ------------ 第146章 宿舍干架 听到秦浩的邀请,阮轻轻还没开口,倒是何娜先出了声。 “轻轻,我最喜欢看电影了,到时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阮轻轻看了何娜一眼,开口拒绝了秦浩,解释自己暑假要打工。 秦浩忙问她是不是缺钱,他可以帮忙,阮轻轻摇头,说自己就是想体验一下生活。 秦浩又问她在哪打工,阮轻轻不想太说,却没管住身边的直性子周青。 “就在人民商场对面,我跟轻轻准备摆摊卖冰粉,秦学长,欢迎你到时带同学来光顾啊。” 秦浩满口答应,开开心心的走了。 阮轻轻三人也回宿舍去。 看出阮轻轻情绪不高,周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轻轻,你是不是不想让秦浩知道你摆摊的地方啊?” 阮轻轻瞅她一眼,“你说呢?” 周青心虚的解释,“我错了,轻轻。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想着多宣传宣传,说不定能多带点生意来。” 阮轻轻捏了捏周青脸上的软肉,“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再大嘴巴,我就用502把你的嘴巴粘起来。” “嗯嗯!” 周青抿紧嘴巴猛点头。 何娜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忍不住也凑过来,挽住阮轻轻的另一只胳膊。 “轻轻,你们要去摆摊呀?我暑假在家也没事情做,我跟你们一起摆摊吧,算我一个。” 周青当即不高兴的绷起了脸。 阮轻轻却笑眯眯的,“可以啊,等回宿舍我再好好跟你说。” “嗯!” 回到宿舍,阮轻轻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何娜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问起摆摊的事。 睡在阮轻轻对面铺位的张曼丽炸鱼般坐了起来,恼怒的呵斥何娜,“能不能闭嘴!看不到有人在睡觉吗?” 换作以前,何娜或许会忍让张曼丽,但现在两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何娜当即不甘示弱的回怼。 “你睡你的,我说我的,宿舍又不是你一个人,你在睡觉别人话都不能说了?” “要说你滚出去说,不要影响我睡觉!” 阮轻轻开口劝道,“算了,何娜,别跟她吵了,我们去外面说吧。” 阮轻轻越是表现隐忍妥协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何娜反而越是脾气上头。 夏天这么热,坐在宿舍里吹着风扇说话多舒服,大家都是交了住宿费和电费的,凭什么要去外面忍受炎热。 “我就不出去,我就要说话,我看她能咬我一口不成?” 张曼丽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下彻底被何娜给点燃了,跳下床就跟何娜干起来。 何娜之所以给人朴实本份的印象,除了穿戴上中规中短外,也有个子瘦弱的原因。 张曼丽却高挑丰满,性格又强势,何娜怎会是对手。 阮轻轻和周青拉了半天也没把两人拉开,只好去其他宿舍叫人来帮忙。 等终于把两人分开,何娜已经被张曼丽打成不成样子。 头发乱得像鸡窝,眼镜也摔烂了,衣服也扯坏了,脸上印着鲜明的巴掌印子。 张曼丽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叉着腰站在何娜面前,一副畅快淋漓的模样。 “真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呢?我把你当朋友,有啥好事都带上你一起,结果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反手就往我身上捅我刀子,何娜,你活该!” 张曼丽放完狠话就回到了自己床铺上。 何娜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眼泪哗啦啦的流。 阮轻轻走到何娜面前,帮她把蓬乱的头发理顺,又拿出纸巾帮她擦泪。 “别哭了,我们去外面说吧。” 说着就拉何娜出去,这次何娜倒是没有拒绝,跟着阮轻轻去了外面。 周青也跟着两人走出了宿舍。 听到关门声,张曼丽探头看了一眼,得意的冷笑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阮轻轻和何娜,以及周青三人站在楼梯间说话。 楼梯间通风好,相对凉快一些,也安静,大中午的人都在宿舍午休,很少有人出门。 阮轻轻和周青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何娜。 何娜哭了好一会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忿忿道:“她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阮轻轻劝:“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过去了就别想了。” 何娜没说话,但心里已然把张曼丽记恨上了。 之后,何娜又问起阮轻轻摆摊的事,想要跟着一起做。 阮轻轻答应了,但也给她算了一笔帐。 “……你看你准备投多少钱,我按你投的钱给你分股。” 听到还要投钱,何娜显得很吃惊,下意识看向周青,问周青投了多少钱。 “周青不用投钱,她是给我打工的,我给她开工钱。” “你给她多少工钱啊?” “一天两块,加提成。” 何娜立刻说,“轻轻,那我也给你打工吧。” 阮轻轻面露为难,“我就是摆个小摊,能不能赚钱都难说,哪里敢请两个工人呀。” 何娜很失望,“那算了吧。” 阮轻轻看着她,“那你不跟我一起摆摊了?” “嗯,不了,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去找份别的暑假工吧。” 阮轻轻点头,“嗯,好吧。” 下午的课结束后,何娜要去社团参加活动,阮轻轻和周青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 周青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耳根子总算清静了,跟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阮轻轻安慰的拍拍周青,“再坚持一下,没几天就放假了。” 周青高兴的点头,随后又说起中午宿舍何娜和张曼丽打架的事,说的时候一脸畅快,圆呼呼的脸上满是单纯,无忧无虑的。 就像上辈子的她,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思维简单的就像两条黑白直线。 而现在,她开始学会掩藏情绪和心思,也无法再轻易的将真实的自己展示给外人。 这或许是成长和成熟的必然结果,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坦然和坚定。 —— 终于到了放暑假。 宿舍楼里的人都兴致勃勃的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一边相互讨论对暑假的安排和计划。 何娜虽然没有参与阮轻轻摆摊的生意,但却很关心的问这问那,问完又说起自己找了一份电影院的暑假工。 阮轻轻本来没在意的,可何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膈应得慌。 (本章完) ------------ 第147章 越不正经的男生才越受女生喜欢 何娜的工作,是找秦浩帮忙找的。 找秦浩帮忙就算了,毕竟一个学校的,阮轻轻也管不了那么宽,可何娜为了得到这份暑假工,居然答应帮忙要撮合她和秦浩。 简直无语又无耻。 阮轻轻还在跟何娜翻脸和不翻脸之间权衡,周青却忍不住闹了。 “何娜,你是有毛病吧?你明知道轻轻对秦浩没那个意思,你还跑去找秦浩,你让别人怎么想轻轻?” 何娜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只是答应秦浩会帮忙传个话递个东西什么的,轻轻不喜欢秦浩还是可以拒绝的呀,也不是非要她跟秦浩谈恋爱。” “你说的都是屁话,你传个话递个东西倒是简单,你想没想过轻轻要怎么处理这些事?人家只会觉得是轻轻默许你做这些,会说轻轻又当又立,你没脑子吗?” “那怎么办嘛,我都答应秦浩了,他也帮我找到工作了。” “凉拌!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 何娜跑到阮轻轻面前,扯着她袖子,“轻轻,你生气啦?” 阮轻轻定定看着她,“你觉得我该不该生气?你明知道我一直避免跟秦浩扯上关系,你还去找他要工作,你有想过我会不会难做?至少,你是不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对不起嘛,我没考虑那么多。” 是没考虑那么多,还是根本就没为她考虑过? 看阮轻轻是真动了气,何娜欺欺艾艾的说,“那要不然,我去跟秦浩说,不去电影院做暑假工了?” “你自己决定。” 何娜说辞掉暑假工只是想以退为进,结果阮轻轻却让她自己拿主意,她一时间倒左右为难了。 既不想得罪阮轻轻,又舍不下这份暑假工。 看两人僵持不下,对面床铺的张曼丽不由幸灾乐祸。 “阮轻轻,你不想让何娜去做秦浩帮忙找的暑假工,那你倒是帮她找一份啊。不是说江忱开了家工厂嘛,那么大个老板,给何娜安排份暑假工还不是轻而易举。” 何娜没吭声,但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是认同的。 阮轻轻也懒得跟张曼丽抬杠,直接告诉何娜,江忱开的是水泥厂,厂里只缺水泥砖工人,问她要不要去。 何娜当即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堂堂大学生,怎么可能去做那么辛苦又低贱的工作。 “轻轻,我真的很喜欢这份暑假工,不仅工作轻松,还可以免费看电影,我从小就喜欢看电影,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背着你去找秦浩了。” “真的?” “我发誓!” “好吧。” 何娜欣喜若狂,周青却气闷不已。 三人一起离校,何娜因为不同方向往另一个公交车去坐车,周青瞪了眼何娜的背影,回头跟阮轻轻吐槽。 “你就不该答应她,她尝到了甜头,以后肯定还会背着你去找秦浩的。” 阮轻轻何尝想不到呢,但何娜已经先斩后奏找了秦浩帮忙,她就算跟何娜翻脸也改变不了什么。除非,她去找秦浩把这份暑假工取消了,可这样她既得罪了何娜,又欠了秦浩人情,损人不利已。 倒不如暂时妥协卖何娜一个好,至于秦浩那边,等有机会她会提醒对方,拒绝一切打着她名义上门求帮忙的人。 —— 吃过晚饭后,江瑶去厨房洗碗,江忱则忙着做卫生。 客厅、房间、厕所,每一处犄角旮旯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水泥的地面也用水拖得一尘不染。 拖到张春喜面前时,他一边提前双脚一边揶揄,“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嘛,屋头以前啥样子姐姐又不是没见过。” 江忱看了他一眼,忽然直起腰身,竖起拖把。 张春喜吓得往旁边躲,“你要干啥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哈!” “去把衣服穿上。” 张春喜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背心,“这不穿着的嘛?” 江忱举起拖把就要打,张春喜立刻认怂,“我穿我穿!” 等张春喜回房间去后,江忱低头闻了闻身上,顿时嫌弃的皱起鼻子。 拖完地后,江忱去厕所将自己从头到尾洗白白,这才回屋换上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 扣好扣子,江忱看了眼手表时间,钻进了厨房。 “我来洗,你去喊姐姐过来,就说我教她做冰粉。” “哦。” 江瑶边擦手上的水边看了眼自家哥的穿着,“哥,你领口的扣子不用扣那么高。” 江忱低头看了眼,“姐姐教我的,说在家松开两颗,出去松开一颗。” 江瑶踮着脚,抬手把他的衬衫扣子往下解,一边解一边说,“要把胸口露点点出来,这样才性感。” 江忱皱眉,冷俊的脸上满是不悦,“哪个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江瑶瞟他一眼,“这还用教嘛,你去看看街上那些穿花衬衫的小男娃儿,哪个不是胸口半敞不敞的,越是不正经的男生才越受女娃儿喜欢,跟你们男生喜欢看泳装美女一个道理。” “放屁,老子从来不看那些!” 江瑶眨眨眼,“要是是姐姐的呢?你看不看?” “……” 江忱冷着脸将江瑶往厨房门口推,“爬,少在这儿乱说,去喊姐姐过来。” 江瑶走出厨房又了倒回来,扒着门框说了句“哥你耳朵都红了”才跑了。 江忱搓了搓耳朵,想了想,又拧开水笼头,用自来水给两只耳朵降温。 “哥,姐姐来了。” 江忱回头,看到站在厨房门口娇俏美丽的女孩,两只朵耳朵上刚压下去的热意立刻又爬了上来。 好在,江家厨房的光线有些昏暗,阮轻轻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做冰粉很简单。 把冰粉籽用干净纱布包起来,放进冷开水里浸泡一下,之后就像洗衣服那样揉搓,很快就有滑滑的汁水从纱布中透出来。 搓个四五分钟,整盆水变成浓稠的透明状就行了,再加入石灰水搅拌,静置两个小时,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冰粉就做好了。 不过,冰粉籽、冷开水、石灰水的比例却是有讲究的。 好的比例做出来的冰粉又透又滑又嫩。 等待冰粉凝固的期间,江忱又教阮轻轻熬红糖汁,红糖汁算是手工冰粉的灵魂。 冰粉本身是无色无味的,全靠红糖汁和其他配料来提味。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阮轻轻终于做出了第一碗冰粉。 啫喱状的冰粉,被赤色的红糖汁浸润得晶莹透亮,冰粉上面均匀盖着花生碎、葡萄干、白芝麻、山楂片、冬瓜糖,以及粉红色的西瓜丁等配料,看着就想流口水了。 阮轻轻迫不及待拿勺子舀了一口,入口冰爽香甜,冰粉嫩嫩滑滑。 阮轻轻享受的眯起眼睛,就像春日午后慵懒可爱在草地上打滚的猫咪。 “好好吃!江忱,你要不要尝尝?” “好。” 江忱顺势拿起冰粉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口品尝起来。 阮轻轻愣愣看着他,想提醒说那是她吃过的勺子,一张口却变成了,“好吃吗?” “嗯,好吃。” 一旁同样在学做冰粉的张春喜听到了,把嘴巴凑过来,“耗子,喂我尝尝。” “爬开。” 江忱毫不留情的将张春喜拍开,转头看着阮轻轻,黑眸亮晶晶的,就像摇着尾巴向主人讨大骨头的大狗子一样。 “姐姐,这碗可以给我吃吗?” 阮轻轻说,“我重新给你做一碗吧,这碗我都吃过了。” “没事,我不嫌弃。” “……好吧。” 江忱高兴的从阮轻轻手里接过冰粉碗,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吃的时候,双臂因为端碗和吃的动作,衬衣领口微微敞开,若隐若现的露出里面白皙结实线条流畅的胸肌。 阮轻轻盯着看了两秒,又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胸口,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连忙心虚的背转过身。 嘿嘿,嘿嘿。 写完我感觉自己好像吃了碗红糖冰粉。 (本章完) ------------ 第148章 出摊卖冰粉 呼~ 好热。 阮轻轻下意识做了个扇风的动作,江忱看见了,问她是不是很热,转头叫江瑶去把林容华房间里的蒲扇拿出来给她扇风。 阮轻轻摆手说不用。 江瑶却执意要用蒲扇给她打风,搞得她很不好意思。 毕竟她不是真的热,而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江忱的胸口。 做第二碗冰粉的时候,阮轻轻忍不住有些走神。 身边的少年是真的长大了。 她始终记得他两年前的模样,瘦骨嶙峋,从扯烂的领口看到的是突出的锁骨和肋骨,气质更是阴冷凶狠,就像不可驯服的野狼崽。 而如今的他,已然长成了高大健壮丰神俊朗的青年,尽管身上依然有着冷郁,以及少年人的孩子气,但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成熟和沉稳。 少年的清澈感与成年人的沉稳,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并不觉得违和,加上俊美无敌的脸孔,反而让他别具魅力。 第二碗冰粉做好之后,张春喜和江瑶都争着想要,然而阮轻轻谁也没给,而是捧回了家。 吃着女儿亲手做的冰粉,阮大海高兴得眉开眼笑。 “好吃,轻轻,我算是第一个吃到你手艺的人吧?嘿嘿……” 想到被江忱要去的那碗冰粉,阮轻轻心虚的转移话题聊起别的。 江家。 看到江忱仰脖将碗里的最后一点冰粉全部倒进了嘴里,张春喜很是耿耿于怀,“吃独食,遭雷劈。” 江瑶将自己做好的冰粉递给张春喜,“胖子哥哥,我做的给你吃。” 张春喜顿时转怒为喜,“还是我们瑶妹儿最好了!” 江瑶抿着嘴笑,笑完转头又问江忱,“哥,姐姐做的冰粉甜不甜?” “嗯,甜得很。” 张春喜白他一眼,“姐姐端碗狗屎给你,你吃到都是甜的!” 江忱心情好,难得的没跟张春喜闹,而是把手里的碗洗了,然后重新做了一份不加冰的冰粉,端去了林容华的房间。 “妈,味道咋样?” “嗯,好吃。” 林容华抿着嘴笑,得到了良好照顾和休养的她,精神和面貌都比以前好了很多,眼神也愈发温柔慈祥。 “幺儿,轻轻是个好女娃娃,妈也晓得你的心思,妈帮不了你啥子,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提个醒,如果没有把握给人家幸福,就不要耽误了人家。” 江忱垂眸搅动着碗里的冰粉,心情就像碗里被搅碎的冰粉一样,稀碎凌乱。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给到她幸福,但他知道,如果没有她,他这辈子就不会拥有幸福。 —— 虽然顺利学会了做冰粉,但阮轻轻并没有急着去出摊,因为又到了一年高考。 和摆摊赚钱相比,丁筱白的前途显然更重要。 一连三天,阮轻轻都像家长一样陪着丁筱白。 早上送丁筱白进考场,在考场外等考试结束,再陪丁筱白吃午饭、休息,为对方鼓励打气。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丁筱白走出考场,看到抱着花束,笑靥如花的朝她走来的阮轻轻时,她主动奔跑上前,将阮轻轻紧紧抱住。 “轻轻,谢谢你!” 阮轻轻同样开心的回抱住她,“筱白,预祝你金榜题名,心想事成。” 丁筱白向来是情绪内敛,理智且冷静的人,但高考结束的这一晚,她却拉着阮轻轻坐在天台上说了一宿的话。 两人背靠着背,仰望着浩瀚夜空,互诉这一年来的酸甜苦辣,畅想未来,讲述梦想。 人一生会遇到很多的人,能成为朋友的少之又少,而能做知已的,一两个足矣。 —— 高考过后,阮轻轻也正式开始了人生的首次“创业”。 纸上谈兵容易,但真正实施起来,每一步都困难重重。 光是把摆摊车和物料从家里推到摆摊的地方,就是一项异样艰巨且困难的事。 不过,江忱早就替阮轻轻考虑到了。 在距离摆摊两个街口的地方,跟一家修车厂以每个月十五块钱的租了个空位,阮轻轻收摊后可以把摆摊车推过去停放。 至于冰粉的物料,江忱每天早上会帮忙用摩托车帮她运到摆摊的地方。 冰棍需要去冰棍厂批发,天气热,一次不敢批发太多,只能一百一百根的批发,等卖完了再去冰棍厂拿货。 这事也被江忱包揽了,一旦摊车的冰棍快卖完了,就给他打传呼,他直接骑摩托车去冰棍厂。 最后的难题是摊位。 这年代政府对占道摆摊管控并不严格,只要你不摆到马路中间就不会管你,至于摊位则是先到先得。 人民商场一带属于商圈中心,摊位的竞争尤其激烈,好些摊主直接就让家里老人半夜睡在那占位置。 江忱也替阮轻轻想到了别的办法。 那就是找一个包子铺租了门口的一小块位置。 早点铺是全天营业,但早饭时间过后,顾客相对就少了很多,中午和下午的生意更是惨淡。 而阮轻轻的经营时间则跟包子铺恰恰相反,她中午才出摊,一直卖到晚上。 不过,商圈中心的店租可不便宜,哪怕只是租门口的一小块地方,老板也狮子大开口的要价两百。 对于这个价格,阮轻轻是很犹豫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一个月能不能赚到两百,但江忱却直接帮她垫付了租金,还跟包子铺老板签了租赁协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切准备就绪,7月10号这天,阮轻轻的冰粉摊终于支楞起来了。 江瑶自告奋勇的要给阮轻轻帮忙。 这正是江忱之前交待给她的“任务”。 但阮轻轻并不知道江瑶是受江忱“指使”,以为她只是单纯在家闲不住想给自己帮忙,索性也给江瑶按天算工钱。 可能是小时候捡破烂的经历,锻炼出了胆量和魄力,加上长得乖,嘴巴又甜,江瑶总能轻而易举的招揽到客人到摆摊车买冰粉。 周青也是外向的性格,看江瑶无往不利,也跟着学着招揽客人,可效果甚微。 江瑶几乎是一抓一个准,阮轻轻和周青都非常纳闷和好奇她有什么秘诀。 江瑶也不藏拙,对着过往的人群观察了两秒后,指着其中一对年轻情侣…… ------------ 第149章 做他女朋友肯定很没安全感 “像这种带女朋友出来玩的,一般都是男生付钱。” 说着,江瑶就跑了过去,“哥哥哥哥,你女朋友好漂亮呀!” “哥哥,天这么热,给姐姐买碗冰粉吃吧。我们家做的手工冰粉好吃得很,冰凉嫩滑酸甜可口,姐姐吃了心情好,就会更漂亮啦!” 这样的彩虹屁,谁听了不迷糊? 买! 亲眼见证江瑶卖出两碗冰粉的周青和阮轻轻都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但这种方式,也只有江瑶适用。 试想一想,周青颠着圆滚滚的身形和大饼一样的脸盘,跟在男生身后夹着嗓子“哥哥哥哥”的喊,是怎样的辣眼场面? 就在周青绞尽脑汁也想寻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揽客路线时,秦浩来了。 “阮轻轻!” 望着对方阳光帅气的脸庞,阮轻轻微微有些意外,问秦浩怎么知道她今天出摊。 秦浩得意的指了指对面商厦三楼的游戏厅,“我每天都过来打游戏,一边等你出摊。” “……” 秦浩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觉得他表现得如此深情执着,阮轻轻肯定会很受感动。 但他却不设身处地去想想,阮轻轻需不需要这些。 事实上,阮轻轻非但不觉得感动,反而倍觉困扰和压力。 秦浩打量着摆摊车上装着各种配料的瓶瓶罐罐,豪绰的一挥手,“我要二十份冰粉,不,五十份!” 阮轻轻震惊,“这么多你吃得完吗?冰粉放久了就化成水了,吃不完就浪费了。” “没事,我朋友多,他们就在对面游戏厅。” 阮轻轻静静看着他没说话,显然不相信他会带五十个朋友来游戏厅玩。 秦浩笑着冲她眨眨眼,“你只管做就好了,我有办法把它们解决掉,保证不会浪费。” 大不了就请整个游戏厅的人吃冰粉好了。 阮轻轻想了想,弯腰从车柜里拿了一个干净的泡沫碗,给秦浩做了一碗冰粉。 “秦学长,谢谢你的好意,这碗冰粉请你吃,以后你不用过来了。” 秦浩选择性忽略最后一句,只听前面的,心里高兴得不行。 这可以心爱的女生第一次请他吃东西。 他接过冰粉吃了一口,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夸好吃。 江瑶撅着嘴角,心说那是必须好吃,为了做出最好吃的冰粉,我哥可是跑遍了蓉城所有的冰粉摊,一碗一碗的吃过后才挑选出来,并花大价钱跟人把配方买过来的。 从秦浩出现的那刻,江瑶就如临大敌,连生意也不去招揽了,就守在摊车旁边,假装歇气实则偷听两人说话。 听了一耳朵下来,她已经可以确定和肯定,这人是她哥的情敌。 她可是早把姐姐视作未来嫂子的,绝不能给其他人拐走的机会! “姐姐,这位哥哥是你的大学同学吗?” 听到江瑶对阮轻轻的称呼,秦浩很是意外,“轻轻,这是你妹妹啊?” 阮轻轻如实告之,“她是江忱的妹妹。” 秦浩本来觉得江瑶长得挺可爱的,一听是江瑶的妹妹,顿时看江瑶不太顺眼了。 毕竟,情敌的妹妹那也算是敌人。 江瑶仰起乖巧的小脸,“哥哥,老师教过我们,不食嗟来之食,你如果真想帮姐姐,其实有更好的办法。” 秦浩并没有被江瑶乖巧无害的长相给迷惑,情敌的妹妹会这么好心帮自己?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什么办法?” “你花钱买冰粉,感觉就像是在施舍姐姐一样,但如果你帮姐姐招揽顾客过来买冰粉,用自己的劳动来帮忙,这种才算是真正的帮忙。” 秦浩恍然大悟,心里对江瑶的敌意也减轻了不少,甚至内心认为江忱这个妹妹有点傻呼呼的。 等他把阮轻轻追到手,江忱知道有亲妹妹的“功劳”,怕不是要气得吐血? 秦浩心里乐开了笑,对江瑶也越发和颜悦色。 “你说得对,我吃完冰粉就去。” “嗯,哥哥,你慢慢吃,先听我教你怎么招揽顾客,这个我最会了,从出摊到现在我都扫揽了十几拨顾客了。” “真的?你这么厉害?” “不信你问姐姐和周青姐。” 周青点头如捣蒜,极力给江瑶做证明。 阮轻轻开口劝阻,试图让秦浩放弃这个念头,但秦浩却坚持要留下来帮忙,阮轻轻索性也不管了,想着等对方吃到了苦头就会放弃的。 在江瑶的指点下,秦浩整理了下形容,拦住了一群路过的高中学生妹。 “妹妹们,吃冰粉不?自家做的手工冰粉,四角一碗,一块钱三碗。” 秦浩能成为摄影系的男生门面担当,形象自然不俗,又是富二代,身上有一种上流社会子弟的清贵骄矜,微微一笑,迷倒万千少女。 几个被他拦住的高中女生羞得脸都红了,根本无力拒绝他的招揽,全部都来到摊车前买冰粉。 一下就卖出了五碗冰粉。 江瑶小迷妹似的跑到秦浩面前吹彩虹屁,“哥哥你好厉害!加油,我看好你!” 秦浩自信的捋了捋刘海,朝摊车望过去,见阮轻轻笑得眼眸弯弯的,顿时动力满满。 “等着,我再去招揽顾客来。” “嗯嗯!” 秦浩左右张望了一会,很快就瞄准上一拨女大学生模样的女生,迈着帅气的步伐走过去。 短短十分钟,秦浩就靠着他帅气的外表招揽了好几拨顾客。 江瑶守在阮轻轻身边,一边帮忙收钱递东西,一边跟阮轻轻小声聊天,“姐姐,你看秦哥哥好受女生的喜欢呀。” “就是很替他未来的女朋友担心,他这么受女生欢迎,以后肯定有很多漂亮女生围在他身边,做他女朋友肯定很没安全感。” 阮轻轻深以为然。 连张恒那种渣男的女人缘都不错,秦浩的长相家世人品甩了张恒十条街,女人缘只会更好。 江瑶继续说,“我哥就跟秦哥哥不一样。” 阮轻轻笑,“哪不一样了?” “我哥专一得很,从来不跟哪个女生多说一句话,身边除了姐姐一个女生以外,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阮轻轻心里清楚江瑶只是想表达江忱身边没有其他异性朋友,但脸颊却莫名浮起淡淡热意。 就好像,江忱不跟其他女生来往,是为了她一样。 “姐姐,我未来的嫂子肯定会很幸福。” “我哥又会煮饭做家务,还会赚钱,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赚到钱,但他以后肯定能赚到很多钱,等我读完书我也会帮我哥一起赚钱养我嫂嫂,你说她幸不幸福?” 阮轻轻被江瑶天真的豪言壮志逗笑,却不知,对方正铆足了劲想把她拐回家里。 顶着大太阳招揽了半个小时,秦浩就顶不住了。 毕竟天气实在太热,光是坐着都流汗不止,秦浩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顶着烈日奔忙了半个小时,已经很不错了。 “轻轻,我去对面休息一下,晚点再过来帮你。” 看着秦浩满脸通红,浑身上下连头发都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起来,让阮轻轻很是过意不去。 “秦学长,你回家吧,不用帮我了,我已经快卖完了,一会就收摊了。” 听她这么说,秦浩便点头走了,但走之前却说明天还会来,让阮轻轻很是无可奈何。 等秦浩走远后,江瑶又小声的说道,“秦哥哥人还是挺好的,就是不能吃苦,姐姐,你千万不要找这样的男朋友,不然他照顾不了你反而还要你照顾他…。” 阮轻轻正听得好笑,摊车前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轻轻?!” 秦少,唉~ ------------ 第150章 杨珊的嫉妒 没想到第一天出摊就遇到了熟人,阮轻轻也有些意外。 杨珊先是很震惊,震惊过后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类似于多年后朋友相见,发现曾经过得很好的人,现在的发展反而不如自己的那种微秒的优越感。 “轻轻,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你咋在这摆摊啊?” 天气热,以及避免头发会掉到冰粉里,阮轻轻把头发在头顶盘了个丸子,身上拴着花布围裙,手臂戴着袖套,额头上都是汗,脸也被暑气熏得发红,跟平时清纯干净的学生气质大相径庭,给人一种落魄的感觉。 阮轻轻并没有遇到熟人的尴尬,只是下意识的看了眼杨珊身边的男人。 个子平平,奇貌不扬,体态微胖,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就找不见的。 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杨珊大方的挽住男人胳膊介绍,“这是我老公,孙双全。” 阮轻轻再次意外,“你结婚了?” “只领了证,还没有办酒,打算十月份办酒,轻轻,我正想去找你的……” 一听到杨珊这话,阮轻轻就估计没好事。 果不其然,“轻轻,等我办酒的时候,你来给我当伴娘行不行?” “我没时间,你找别人吧。” 这时,有人朝摊车走来,看样子是要买冰粉,阮轻轻直接开口下逐客令。 “麻烦让一下,不要挡到我的顾客。” 杨珊回了下头,拉着身边的老公往旁边站了站,却并不离开。 等阮轻轻顺利卖出两碗冰粉后,杨珊忽然开口说道:“轻轻,给我们也来两碗冰粉。” “四角一碗,两碗八角。” 杨珊笑,“我们这么熟的关系,说钱就没意思了,你请我们吃两碗撒。” 阮轻轻不冷不热,“对不起,小本生意请不起。” 许是觉得尴尬,杨珊的老公忙掏了钱出来付了两碗。 收了钱,阮轻轻拿出两只泡沫碗给两人做冰粉。 杨珊盯着她熟练的动作,似笑非笑的唏嘘,“轻轻,真是没想到,你以前连饭都不会煮,现在居然也出来摆摊谋生存了。” 阮轻轻头也不抬的回,“你想不到的事多了。” “这么热的天,你爸舍得你出来摆摊啊?你家制衣厂呢?不会倒闭了吧?” 阮轻轻抬眼,“味道甜一点还是淡一点?” 杨珊忙说要甜一点,并让阮轻轻多给她加点配料,阮轻轻直接回多加配料要加钱,杨珊有些不高兴的说她不念情份,阮轻轻假装听不到。 冰粉买好后,杨珊依然不走,就这么站在摊车边,边吃边看阮轻轻做生意,一边闲聊。 其实都是她一个人在讲,阮轻轻一句也没搭腔。 “我现在已经没摆地摊了,我三月份就注册了个体户,在农贸市场租了一个三米的摊位,基本上每个月都有三四百块的利润。” “我老公也有两个摊位,在城东和城北市场,他自己看一个,他爸妈帮他看一个。他虽然是农村户口,但我们在城里面买了一套三居室,正在装修,等装修好就做我们的婚房,就在城北汽车站附近,等你有空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轻轻,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吧?要不要我帮你介绍?我老公有个兄弟,中专生,明年就毕业了,长得也可以,对吧,老公?” 那男的点头,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阮轻轻,似乎很满意阮轻轻做他弟妹。 并说,“你同学要是愿意跟我弟耍朋友,等以后她们结婚,我可以资助她们在城里买房安家。” 一副财大气粗的语气。 江瑶过来喝水歇气,刚好听到这句话,小脸瞬间就黑了。 秦浩这样的跟她哥抢嫂子就算了,特么一个矮穷挫居然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爬爬爬。 她蹬蹬蹬跑到杨珊夫妻俩面前,天真无邪的说道:“想娶到像姐姐这么漂亮优秀的媳妇,光有房还不够,起码还得有辆小汽车吧。喏,就像那种。” 两人顺着江瑶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是一辆蓝色的跑车,在阳光下折射出高级又神秘的炫光。 杨珊当即不客气的嘲笑江瑶痴心妄想,“小妹妹,少做白日梦,这种车有钱有势的人才开得起,这种家庭咋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种。” 江瑶微笑,“阿姨,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杨珊很不高兴,才21岁被喊阿姨,能高兴才怪。 但目光一转,她忽然看到从蓝色跑车上走下来了一个长相帅气穿戴不俗的年轻男生,眼睛顿时就挪不动了。 在此之前,张恒是她心目中的男神天花板,可此时此刻,在这个跑车帅哥面前,张恒简直逊毙了。 MD,这男生也太帅了! 上身是浅紫色的格子衬衫,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里面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挂着一串亮晶晶的金属铁链,左手碗上戴着名贵的手表,以及一串圆滚滚的檀木珠串,下面是阔脚牛仔裤,搭配着红白蓝相间的跑鞋。 简直又时髦又酷帅有型。 更让杨珊激动得难得自持的是,跑车帅哥居然朝她走来,并且一直冲她笑。 老天,她该不会桃花运来了吧?! 他该不会是过来问她要联系方式的吧? 等回去她就去买个传呼机…… 在秦浩朝这边走来的短短几秒,杨珊连两人将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就叫杨帅! 随着秦浩的走近,一股好闻的古龙水香味顿时迷漫开来,杨珊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嗨。” 看到秦浩朝她挥手招呼,杨珊激动得差点没晕过去,然而下一秒—— “轻轻,我又回来了。”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杨珊的梦醒了。 此时的她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跑车帅哥是冲阮轻轻来的,因为她站在阮轻轻斜后方的位置,以至于产生了“美妙”的错觉。 杨珊竭力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和失落,以及嫉妒。 “轻轻,他是你朋友啊?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 阮轻轻的否认让杨珊长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 要是阮轻轻有个这么有钱又帅气的男朋友,她会嫉妒死。 不过,就算知这人不是阮轻轻的男朋友,她也依旧嫉妒。 以前是张恒,现在又是这样的超级大帅哥,阮轻轻身边总有优秀优质的桃花运,怎么就不能分她一朵呢? “我是秦浩,跟轻轻是大学校友。” 大概是没料到秦浩会主动跟她搭话,杨珊很是受宠若惊,正想回应,阮轻轻却打断了她。 “杨珊,你如果没别的事就请离开,别在这影响我生意。” 杨珊潜意识认为,阮轻轻这么着急的赶她走,是吃醋秦浩跟她打招呼。 当即,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句,“轻轻,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把你以前跟张恒那点事抖露出来吧?” ------------ 第151章 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张恒是谁?” 看秦浩果然上勾,杨珊立刻说道:“是轻轻的初恋,现在在省大读书,读的经贸专业。” “放你妈的狗屁!” 阮轻轻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的江瑶却气得差点没跳起来。 “那个姓张的就是渣娃儿,姐姐跟他只是普通同学,屁的初恋,你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到!” 秦浩也不是傻子。 他之所以主动跟杨珊打招呼,是误以为杨珊是阮轻轻的朋友,想卖个脸熟。 现在看来,这女的就没安好心,当即出声维护起阮轻轻的面子。 “没关系,不管轻轻以前喜欢过谁,喜欢过多少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后悔没有早点遇到她,我现在还在追求轻轻,只希望她哪天改变主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就心满意足了。” 嫉妒让杨珊质壁分离。 她老公不想招惹秦浩这样的权贵富二代,将她拉走了。 更绝的是,临走前,杨珊还邀请阮轻轻去吃她的喜酒。 阮轻轻能猜出杨珊的用意,大概是想多赚一份份子钱吧。 对此,阮轻轻只想说: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不知道是不是被阮轻轻有初恋这件事给打击到了,秦浩的情绪明显不太高,帮着招揽了一会生意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 江忱最近也忙得飞起。 为了卖出水泥砖,他每天都带着张春喜往各个建筑公司和工地上跑,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谁都知道房地产行业赚钱,但正因为它赚钱,水也比其他行业的更深。 一般的人踩进去,稍有不慎就会被水淹死。 像江忱这种一无权二无势三无背景的新人,就像那水里的虾米,能生存都不易,想从大鱼口中夺食更是谈何容易。 一无所获的一天结束后,江忱和张春喜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客厅的灯亮着,灯下是平时吃饭的饭桌。 江瑶趴在饭桌上睡得正香,右手捏着笔,胳膊下压着暑假作业本。 江忱示意张春喜先回房间,他放轻脚步走到饭桌旁边,伸手将江瑶叫醒。 “哥,你回来了?” 江瑶醒过来,顶着左脸红红的睡印子,睡眼迷蒙的望着江忱。 “回房间去睡。” 江瑶揉了揉眼睛,嘟哝的说道:“我作业还没有写完。” 说完就要趴着继续写作业,手里的笔却被江忱抽走了,并将她面前的暑假作业本合上。 “太晚了,去睡觉,明天再做。” “明天又有新的,堆到一起更做不完。” 江忱皱眉,“做不完就不做了。” “不行,开了学老师要检查,没做完的要遭骂,还要罚抄。” 江忱拿过暑假作业本翻了下,“我帮你做,你去睡。” 在江瑶心里,自家亲哥就是神,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包括暑假作业,当即开心的同意了。 “哥,我跟你说,今天姐姐遇到了一个朋友……” 将今天摆摊遇到的大小事事无巨细的向江忱做了汇报后,江瑶开心的说道,,“哥,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守着姐姐的,绝对不让她被其他男生拐跑。” 江忱眼神柔和的揉揉她脑袋,“乖,去睡吧。” “嗯!” 江忱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 江忱坐着抽了根烟醒神,随后桌上的翻开暑假作业。 过了一会,张春喜从房间出来,看到他苦大深仇的坐在饭桌前,好奇的走过去。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搞啥子东西?” 江忱皱眉回,“帮我妹做作业。” 张春喜问他,“你会做吗?” “应该没问题。” 张春喜佩服的朝他竖了竖大拇指,钻进厕所洗澡去了。 几分钟后,张春喜从厕所出来,路过饭桌时探头看了一眼。 还是刚才那一页,一个字都没写。 “你不是说做作业嘛,写啊,发啥子神?” 江忱把笔递给他,“要不你来?” 张春喜避之不及的往后退,“爬开,老子又不会。” 江忱把笔收了回去,把暑假作业本合上,拿回房间。 “先睡觉,明天再做。” —— 一大清早,阮轻轻吃过早饭就拿出冰粉籽,把今天要卖的冰粉搓好,加入石灰水等待凝固,之后拿出帐本和昨天的现金开始算帐。 半个小时后。 看着算出的帐目,阮轻轻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 抛去成本、房租和人工等开支,还净赚了三十八块五毛钱。 江忱说得对,冰粉的利润真的很高,昨天卖了差不多两百碗,每碗的利润差不多能达到两毛钱。 见时间差不多,江忱准备出门去冰厂和冰棍厂拿今天需要的冰和冰棍,结果刚一打开门,阮家的门也打开了。 一看到江忱,阮轻轻就高兴的同他分享昨天的业绩。 看着女孩眉眼弯弯的模样,江忱的嘴角也不由得轻轻扬起。 “瑶瑶呢?我找她。” “在洗脸。” 江忱侧开身,让她进去。 在阮轻轻跨进门的某一个瞬间,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江忱能看清她耳垂上的细绒毛,一缕柔软的发丝扫过他鼻尖,痒痒的,带着茉莉花的清香。 “姐姐,是不是要出摊了?你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很快的。” “不是,还早呢。” 看江瑶急急忙忙的要跑回房间换衣服,阮轻轻笑着将其拉住。 “我把昨天的工钱给你。” 江瑶看着她手里的钱,忙说道,“姐姐,你不用每天拿过来,太麻烦了,等以后一块结给我就行了。” 阮轻轻把钱放到她手里,“我按天给你结工钱,你就每天能享受劳动的收获,每天都会感到满足和幸福。” 江瑶这才高兴的接过钱,“嘿嘿,谢谢姐姐!” 阮轻轻又将手里拎着的纸袋递给她,“还有这个,送给你的。” “哇!存钱罐?” 等拿出纸袋里的东西,发现是一只白色猫咪形状的存钱罐,江瑶又惊又喜,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宝石折射出来的璀璨光芒。 阮轻轻笑眯眯的摸摸她脑袋,“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可以把暑假赚的钱放里面攒起来。” 江瑶眨巴眨巴眼睛,“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啥时候生日呀?” “去年你不是跟我说过吗?” “我以为你忘了。” “没有忘。” 江瑶抱着存钱罐就这么又蹦又跳,并跑到江忱面前炫耀,“哥,你看,姐姐送我的存钱罐!” 听到动静的张春喜从房间出来,“啥子好东西,给我看看。” 江瑶把存钱罐紧紧抱在怀里,“不给你看,万一你没拿稳给我打烂了,我哭都来不及嘞。” 张春喜不以为然,“打烂了我赔你一个。” “不要,这是姐姐送我的!” 说着,江瑶就抱着存钱罐跑进了房间里,去找林容华分享幸福和快乐。 “姐姐,我喃?” 阮轻轻准备回去的,却忽然听到张春喜问她。 阮轻轻有些纳闷的回头看着张春喜,“你咋啦?” 张春喜委屈又幽怨的瘪了瘪嘴巴,“耗子和瑶妹儿都收到了你的礼物,就我没有收到过。” 在阮轻轻印象中,张春喜一直是个嬉皮笑脸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春喜露出一副孩子气的神态。 当即好笑的答应张春喜,等他过生日也送他一份生日礼物,张春喜这才喜笑颜开。 等阮轻轻回家后,江忱这才出门去冰棍厂。 路过一条巷子时,一道稚嫩的喝骂声飘进了他耳朵里。 他将摩托车缓缓停下,倒回到巷子口前,转头朝巷子里望去,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初中生正在欺凌一个小男学生。 从来不多管闲事的他却想到了什么,停下摩托车走进了巷子。 大家猜猜男主想干啥:) ------------ 第152章 财不露白 进了巷子后,江忱并没有立刻靠近两个小毛头,而是靠着墙掏出烟盒开始抽烟。 欺凌小学生的大男孩子看他并不多管闲事,转头继续揪着小学生欺负,“……你当老子跟你说笑的是不是?把身上的钱摸出来!” 小学生瘪着嘴,敢怒不敢言的把兜里的钱几张毛票子摸出来。 大男孩子一把抢过揣进兜里,然后故意做出凶神恶煞,“钟长青,下次喊你摸钱动作搞快点,不然老子收拾你,听到没得?” 小学生憋着泪直点头。 看到这,江忱扔掉手里的烟,踩熄,朝着两个小毛孩走了过去。 “喂,就是你一直欺负我家青娃儿?” 看着忽然走过来的江忱,两个毛孩子一时间都很懵逼。 江忱朝小学生模样的招手,语气熟谂的样子,“青娃儿,过来。” 名叫钟长青的小学生茫然的望着江忱。 直到江忱又喊了一声,他才困惑又懵懂的去到江忱身边。 江忱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大家长的架势,黑眸冷冷盯着初中生,“就是你一直在欺负我弟弟?” 钟长青抬头仰望着江忱,心想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他怎么不知道。 初中生却吓得脸色都变了,转身想跑,然而江忱能让他跑掉? “青娃儿,你先回家。” 钟长青捏着失而复得的毛票子,懵逼又庆幸的离开了,边走还边回头看江忱,一脑袋都是问号。 这个大人好奇怪啊。 不过人还怪好的嘞。 等小学生离开后,江忱开始对初中生“刑讯逼供”。 面对江忱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大人,初中生吓得两股颤颤,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情况交待得清清楚楚,连家的门牌号都交待出来了。 “欺负了我弟弟这么多回,你说我该咋个弄你?是断你一只手还是断你一条腿?” 初中生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给江忱跪下,“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啥子?” 初中生一边哭一边求饶。 见吓唬得差不多了,江忱说出了目的,“这样,我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半个月内,把这些暑假作业做完,要是做不完,你晓得后果的……” 初中生捧着厚厚的暑假作业点头如捣蒜,“做得完,做得完!” 事情办完,江忱心情不错的叼着烟骑着摩托车继续去冰棍厂。 做个暑假作业而已,能有多难? —— 和昨天一样,阮轻轻的冰粉摊子开张后生意相当不错。 跟江瑶和周青比起来,阮轻轻的工作算是相对比较轻松的,只需要站在摊车前做冰粉、卖冰棍、收钱找钱。 可她从小到大被阮大海娇生惯养,没干过活,连着站了两天腿还是受不住的抽起了筋。 江瑶嘴甜的跑去包子铺借了张凳子,没有顾客的时候阮轻轻可以坐着休息一下。 坐了人家的凳子,阮轻轻也投桃报李的送了冰粉请包子铺的老板吃。 一来二去的,彼此熟络起来。 这天,包子铺的老板一边嗦着冰粉,一边笑嘻嘻的问阮轻轻一天卖冰粉能赚多少钱。 “赚不了几个钱,好的时候一天十来块,不好的时候才七八块,都是辛苦钱,比不上你们开店的大老板。” 江瑶快人快语的回答老板,顺便拍了老板一句彩虹屁。 老板被逗笑,嘴里谦虚着应着,但看得出来心情相当不错。 阮轻轻静静看着江瑶跟包子铺老板商业互捧,默不作声。 等包子铺老板回到店里忙去了,江瑶才小声跟阮轻轻嘀咕,“姐姐,要是别人问你赚了好多钱,你就说不赚钱,或者只赚了一点点,免得招人眼红。” 阮轻轻笑着点头。 其实江瑶不说,她也不会真的傻乎乎把实际的利润告诉包子铺老板。 若是连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那她两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但她却很惊讶江瑶小小年纪居然也懂这个。 江瑶嘿嘿笑着说,“是我哥教我的。” 难怪。 之后的几天,秦浩偶尔也会来帮忙,但并没有每天都来,反倒是让阮轻轻心里轻松了些。 —— 天涯娱乐城。 张恒和女朋友江依依一踏进娱乐城的金色大门,立刻就有身穿短裙套装的迎宾热情的上前为两人领路。 两人一边跟在迎宾身后,一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打量娱乐城的环境。 就连家境不错的江依依都显得兴奋异样,“听说这里的消费贵得很,一晚上轻轻松松就是四五百块。” 张恒脸上忍不住带出几分得色。 “依依,今天晚上你放心的玩,我朋友请客。” 江依依笑眯眯的挽紧他,眼神里面流露出崇拜和好奇,“你啥时候认到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张恒自得,“我认识的朋友多了去了,等会我介绍给你认识。” “嗯嗯。” 等来到顶楼的总统包厢时,一进去,张恒就被眼前豪华的装潢给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以前也去过几次KTV,但都是坐的那种小包房,跟今晚的总统包厢简直云泥之别。 光是进门的小吧台,就比他之前唱歌的KTV包房的面积大。 地上的羊毛地毯厚实松软的走不稳,真皮沙发整整围绕了包厢一圈,除此外,这里面还有单独的吧台、舞台、卫生间和休息间,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酒吧。 除了环境高大上之外,音响设施也是相当高级。 足足八个立体环绕声的喇叭,彩色电视机的屏幕又大又清晰,音响效果好到爆。 “浩哥,张恒来了。” 包厢的一角,秦浩正跟几个朋友喝酒玩色盅,听到朋友的提醒,他回头朝门口看过去。 看到张恒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他心里莫名发堵得慌。 MD,这种货色也配当阮轻轻的初恋?! 之前当着杨珊的面,秦浩嘴上说不在乎阮轻轻的过去,但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在乎。 他都快酸成柠檬精了。 他这几天没怎么去阮轻轻的冰粉摊露面,就是到处找省大的朋友打听张恒,想要了解张恒是个怎样的人。 这一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张恒是个卑鄙且心胸狭隘的小人,心里一直记恨阮轻轻在毕业聚会上对他的羞辱,因此总跟舍友还有身边人吐槽阮轻轻是水性杨花的烂货,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造了不少阮轻轻的谣,说阮轻轻在高中时期如何死缠烂打的追他,跪舔他,等等。 虽然秦浩并没有傻到相信张恒的吹嘘,但心里依旧气闷不爽。 这才特意攒了个局,通过其他人将张恒约了过来,想要亲自看看这踏马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秦浩的示意下,约张恒来的陈海峰将张恒领到了他面前。 掐指一算,渣男要倒大霉 ------------ 第153章 冰粉生意遭到恶意竞争 “张恒,这是我铁哥儿,秦少。” 张恒也是个人精,从陈海峰的语气和介绍方式就立刻评判出,眼前的“秦少”是非常有来头的大人物。 当即讨好的称呼秦浩,“秦少,幸会。” 张恒有意攀交,因此姿态放得很低,但落到秦浩眼里却是越发嫌弃和不顺眼。 他追不到女神他心甘情愿,可他气不过女神居然看得上这种货色。 哪怕是输给江忱,他也不会这么难受和憋屈。 秦浩仰脖了喝了半杯冰啤酒,将心里的火气压下了才出声回应张恒。 “坐,一起玩玩。” 张恒受宠若惊,连忙找了个位置坐下,江依依也识趣,看他们男生要喝酒便转身自己找乐子玩去了。 秦浩几个玩得也简单,就是摇色子比大小,谁摇的点数小谁喝。 玩到后面,几个人都有些喝不动了,秦浩便让服务员送了一些小食和果盘进来,几个人边吃东西边中场休息。 男生聚在一起,难免会聊女人的话题,加上又喝了酒,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有人吹嘘自己谈了多少个女朋友,有人吹嘘自己女朋友是校花,还有人吹嘘自己的女朋友表面清纯私底下多么骚浪贱。 张恒一开始还收敛着,只是听和吃,后面情绪渐渐被气氛带动,也跟着吹嘘起自己的桃花运。 而他引以为傲的桃花运中,阮轻轻算是最为经典也最让他引以为傲的。 “……我认到的女生当中,她是最清纯漂亮的,但也是最蠢的,也是最贱的……” “呯。” 秦浩手里的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到大理石的桌面上,杯底与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为之一惊。 秦浩慵懒的往沙发上一靠,没什么温度的冲张恒笑笑,“手滑了,你继续说。” 张恒以为秦浩爱听这些,当即更加肆无忌惮的吹嘘自己,贬毁阮轻轻。 忽然,有个男生好奇的问了句,“那你跟她发展到哪一步了?” 张恒迟疑了下,见一桌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在酒精的驱使下他脱口而出,“她就是一个贱货,我随便几句就把她哄上C了,后面我不理她,她还求到我……” “呯!” 一个啤酒瓶在张恒头上炸开。 所有人都懵了,目瞪口呆的望着忽然出手的秦浩。 秦浩脸色冷戾的甩了甩手,刚才的动作太猛太过用力,手臂有点抻到了。 张恒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一边伸手去摸被砸的地方,一边呆呆的望着秦浩。 “秦少,咋了?” 秦浩的回应是一记更加发狠的拳头。 张恒直接被揍爬到了地上,然而他的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 秦浩踩着大理石的桌台直接跳到他身上,抡起拳头往他脸上砸,一下,两下…… 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男生上前抱住秦浩,女生则吓得惊叫连连。 张恒很快被送去了医院。 秦浩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没超过半个小时,秦家人就来把他领走了。 张恒伤得不轻,但并不致命,只是看着很惨。 毕竟牙齿都被打掉了好几颗,脑袋也被开了瓢,整个头被包得像木乃伊。 秦家虽然财势斐然,家风却很严正,秦浩回去后就挨了一顿狠抽,秦父亲自用皮带抽的,抽得秦浩整个后背皮开肉绽。 秦母虽然心疼,但也更生气儿子惹出来的乱子。 “你跟人家什么仇什么怨,要下这么狠的手?你要是真的把人打死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你个糊涂蛋!” 秦浩当然不会说实话,“看他不顺眼。” 话落就挨了秦父一个耳光,“看不顺眼就能动手打人?老子看你还不顺眼呢!” 秦浩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发麻的脸颊,郁闷道:“他不是个东西,他侮辱女性,他该打!” 秦父震惊了。 他儿子啥时候变得这么高风亮节行侠仗义了? 秦母看着儿子,心里却有了计较。 等秦父走了,秦母一边帮儿子上药,一边悄悄问他,“幺儿,你是不是耍女朋友了?” “嘶,没有,妈你轻点儿!” 秦母捏着沾了碘伏的棉棒往他伤口一戳,秦浩疼得“嗷”的一声大叫。 秦母语气温柔的说,“跟妈妈说实话,耍没耍?” 秦浩哭了,疼的。 “没有,人家看不上我,呜呜呜……” 秦母也震惊了。 她儿子如此英俊帅气多金,喜欢他的女生都能排成队,居然还有女生看不上他? 到底是啥样子的女生眼光如此挑剔? 在秦家开出的天价补偿金面前,朱彩凤和张恒母子爽快的答应了和解并原谅。 对于打人的理由,秦家给的也是无懈可击:秦浩患有间歇性狂躁症。 这事就此告一段落。 不过秦浩却被秦父托关系丢进部队训练营里面操练去了,免得他精力旺盛无处发泄,跑去外面惹事生非。 阮轻轻并不知道这些事,只是看秦浩几天没出现,以为他放弃了,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不过,冰粉摊的生意却遭遇了滑铁卢。 虽然阮轻轻口风很紧的没有透露实际利润,但周围的摊贩个个都是人精,看到冰粉摊生意好,陆续也有几家跟风卖起了冰粉,甚至销售模式和风格都完全模仿阮轻轻的,价格还比阮轻轻卖得低。 阮轻轻卖四毛一碗,他们卖三毛。 阮轻轻卖一块钱三婉,他们卖一块钱四碗。 在这样的冲击下,阮轻轻的冰粉摊生意逐渐下滑,从一天的两百碗到一百碗,甚至几十碗。 烈日炎炎,阮轻轻的冰粉摊已经快一个小时没生意了。 每次江瑶好不容易拉到顾客,就会被周围的其他冰粉摊老板以“五角两碗”的低价给拐过去。 三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反复几次之后,阮轻轻也不让江瑶去招揽顾客了,招了也是白招,最后都让其他摊贩捡了便宜。 “歇会吧,等晚点人多了,天没那么热了再去。” “哦。” 于是三人就坐在摊车前,一边吃冰粉解暑,一边眼巴巴的看其他摊贩做生意。 包子铺的老板看她们这样,好心的建议她们也把冰粉价格降下来。 阮轻轻其实考虑过降价,如果她也卖五角两碗的话,每碗还是能赚五分钱。 就在她拿不准主意要不要跟风降价时,有不速之客上了门。 “哟,阮轻轻,现在改行当起老板了?” 一身精致的赵晓兰抱臂环胸,好整以暇的出现在冰粉摊前,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时髦的年轻女生。 ------------ 第154章 遭赵晓兰羞辱,得知水泥厂危机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时候的班花。” 听到赵晓兰的介绍,几个女生顿时都用打量物品的眼神对阮轻轻评头论足。 有嘲讽阮轻轻长得丑的,有说阮轻轻长得矮的,有说阮轻轻胸小的,还有说她看着就是很会装的婊子,等等。 江瑶和周青都气得不轻,但看阮轻轻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她们也只能忍着。 阮轻轻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仿佛被议论的不是她,并冲着赵晓兰淡淡一笑,“老同学要要照顾一下生意吗?冰粉四角一碗。” 许是对阮轻轻的平静出乎意料,赵晓兰脸上一闪而过惊讶,随即红唇扬起,“老同学的生意,我肯定要照顾,来一碗。” 阮轻轻说,“来三碗吧,三碗一块钱。” 赵晓兰转头问身边的其他姐妹,“你们要吃冰粉吗?” 几个时髦靓丽的年轻女生纷纷摆手拒绝,脸上露出嫌恶和鄙夷。 “我从来不吃这些路边摊,太脏了。” “就是,晓兰,你也别吃了,我请你去咖啡厅吃下午茶吧,路边摊的东西太恶心了。” 赵晓兰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阮轻轻,嘴上却跟身边的姐妹说话。 “我也不想吃,但是没办法,难得遇到老同学,总要照顾一下生意。” 说完,又对阮轻轻说,“你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多买两碗,是我的这些姐妹都吃不惯这种低级的路边摊。” 阮轻轻微微一笑,“没关系,一碗四角钱。” 赵晓兰盯着她看了两秒,用涂着蓝色指甲油的手打开皮包,掏出钱夹,抽出一张十块的递了过去。 阮轻轻接过,低头正要找钱,就听到赵晓兰说:“不用找了。” 等到阮轻轻抬起头,她才继续说道:“就当给你男朋友的演出费了。” 见阮轻轻面露疑惑,赵晓兰笑得张扬又讽刺,“你还不晓得啊?他的水泥厂欠了我未婚夫的银行三十多万,为了求我未婚夫宽限他一些时间,他像狗一样哀求我未婚夫,我看他可怜就帮了他一把,让他喝酒抵天数,真是没想到啊,他居然当场喝了九十多杯,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这十块钱就当是我赏给他的小费,你替他收吧。” 阮轻轻此时才终于明白,一个多月前的江忱为什么病得那么厉害,原来是喝酒喝的。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喝下九十多杯酒,根本就是在拼命。 明明那么艰难,却一个字也没跟她说过,还在拿到钱的第一时间陪她去赎房子,送给她昂贵的传呼机。 他咋那么傻呢。 一旁的江瑶双手早已紧攥成拳,指节骨泛起青白。 她之前只知道自家哥是为了水泥厂,才会喝多了酒住院,却不知道其中详情。 尽管对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掐死,但她却硬生生忍住了。 她不能给她哥、还有姐姐招惹麻烦。 当阮轻轻凭着肌肉记忆将做好的冰粉递给赵晓兰后,赵晓兰浅尝了一口,之后就扬手将整碗冰粉拨洒到摊车,以及阮轻轻身上。 “姐姐!” “你发什么神经?” 江瑶和周青都对赵晓兰怒目相向。 周青气得要上前跟赵晓兰理论,被阮轻轻给拉住了。 赵晓兰嫌恶的丢掉空碗,搓了搓手指,转头对身后姐妹调笑,“路边摊的东西,果然难吃的跟狗屎一样,幸好你们没吃。” “都跟你说了,你还非要试,走了,热死了,我们去咖啡厅吧,前面有家新开的咖啡厅有空调,环境也好。” “嗯,走吧。” 回头看了眼浑身狼狈的阮轻轻,赵晓兰扬唇,“阮轻轻,回去记得提醒你男朋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到期要是还不上钱,恐怕就只能拿你们家的制衣厂来抵债了。” 看阮轻轻脸上流露出气愤,赵晓兰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姐姐,你坐下来点,我给你擦一下头发……” 直到被江瑶摇了下手,阮轻轻才如梦方醒的坐到凳子上。 周青也拿纸巾帮她擦脸上和身上,一边对赵晓兰破口大骂,“这个女的是不是有神经病啊?比张曼丽还要疯,轻轻,你刚才要是不拉着我,我非跟她干一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话,既是劝周青,也是在劝自己。 快了,再忍一忍,阮秀秀今年年底应该就会回来了。 江瑶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还以为是被气坏了,忍不住心疼的抹起了眼泪。 “姐姐,不生气,等我回去告诉我哥,喊我哥给你报仇……” 阮轻轻被江瑶的天真单纯逗得发笑,她安抚的摸了摸江瑶的脸蛋,哄了好一会才哄住江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江忱。 之后就收了摊车。 一是生意本来就差,二是没有心情继续摆摊。 回到家,清洗干净身上,阮轻轻拿出画架,一边画画一边等江忱回家。 只有画画可以让她沉下心,抚平她心里的焦躁。 阮大海下班回家,看到她在客厅画画不由很意外,“今天咋这么早就收摊了?” “生意不好,就早点收摊了。” 阮轻轻把冰粉摊遭到其他摊贩低价竞争的事告诉了阮大海,“爸,你说我要不要也降价?” 阮大海很欣慰女儿遇到困难找他求助,而不是找江忱。 却不知,阮轻轻是在知道江忱水泥厂的债务危机后,不愿再拿这种小事去烦江忱。 在阮大海一番点拨下,阮轻轻打消了降价的念头,而是打算另辟蹊径,对产品进行提升和改良。 一味的拼低价只会把行业搞死,最后谁都没钱赚。 这两年市场经济高速发展,民众的消费能力也一年比一年提高,有不少人不再一味的贪便宜,而是更看中品质和质量。 她要做的就是抓住中等消费层次的这部分消费群体。 —— 一直快到晚上11点,江忱才骑着摩托车载着张春喜回家。 远远的,两人就看到小区门口站着一道倩影。 星光下,女孩身穿一袭青色纱裙,眉眼似画,飘逸清丽,裙摆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美得好像刚从天上下凡人间的仙女。 江忱的心也跟着青纱的裙摆上下起伏不断。 他跳下摩托车,也不管摩托车上还坐着的张春喜,抬脚走到阮轻轻面前。 摩托车失去支撑,车身直接往地上倒,张春喜好险扶住了车头才没摔跤,张口就是一句国粹。 “姐姐,你在等我?”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江忱心里顿时升起隐秘的欢喜。 张春喜划着摩托车很不识趣的凑过来,“姐姐,这么晚了,外面蚊子多,有啥话我们回家里去坐到慢慢说嘛。” 话落就遭到了江忱的一记死亡凝视。 有宝子问我是不是忘了阮秀秀,当然没有啊,阮秀秀是女主对付赵晓兰的“利器” ------------ 第155章 少年人的心机,比星空还要深沉 张春喜的故意捣乱并没有成功。 阮轻轻在这里等江忱,而不是在江家等,就是因为有些话要单独跟江忱说。 张春喜悻悻骑着摩托车回小区了。 “江忱,这个给你。” 看到阮轻轻递过来的粉色传呼机,江忱有些纳闷,“咋了姐姐,是传呼机坏了吗?” “不是。”阮轻轻微微仰头看他,秋水般的杏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江忱,你把它拿去退了吧。” “我今天碰到赵晓兰了,她跟我说了水泥厂的事,也说了你喝酒的事……” “你咋那么傻,明知道她不安好心还上她的当。” “你更不应该买传呼机给我,把它拿去退了吧,退的钱你先拿去银行还债。” 虽然女孩字里行间都是责备,但江忱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满心的柔软。 因为她是在关心他,为他考虑。 就在这时,手里的传呼机忽然嘀嘀的响了起来。 江忱垂眸一看,是秦浩发过来的。 【我爸把我丢进了训练营,等我出去找你。】 反手点了删除信息,抬眸,脸不红心不跳的告诉阮轻轻,“秦浩说他有事,以后不去冰粉摊帮忙了。” 阮轻轻丝毫没有怀疑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望着她恬静美丽的脸庞,江忱悄悄深吸一口气,随后弯腰拉过她垂在身侧的手,将传呼机放回她手里。 女孩的手比他想象的还要小,雪白的手指头软软的,仿佛没有骨头一样,皮肤的触感柔滑而细腻。 克制住想要握住不放的冲动,江忱很快就松开了手。 阮轻轻把手收回,刚刚的接触不过是短短两秒,但手上那股被炽热包裹的温度却久久挥散不去,甚至逐渐蔓延到脖颈和脸颊。 就在这时,她听到少年用低哑的嗓音唤她。 “姐姐。” 等她抬起了双眸,江忱才继续说道:“水泥厂的事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找李秘书帮忙。” 阮轻轻虽然不懂生意,但也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和容易。 “那你当初怎么不去找李秘书帮忙呢?” “找了,如果不是李秘书,我连见范卓的机会都没有。只是运气不太好,那天晚上赵晓兰也在。” 听他这么说,阮轻轻心里面的担忧是少了些,但自责和愧疚却更浓了,还有些迷茫。 重生以来,她的确帮了江忱不少,但她带给江忱的麻烦和牵连也不少。 她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报恩还是报仇。 “姐姐,你在想什么?” 少年的黑眸专注而深邃,让阮轻轻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困惑,“江忱,我好像给你带来了很多不幸……” “没有。” 少年急切的打断她的话,雕刻般俊美的脸庞上满是紧张,黑眸专注炽烈,低沉的嗓音隐忍而克制,“姐姐,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对我而言,是难能可贵的幸运,更是上天的恩赐,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阮轻轻呆呆的望着少年,心跳莫名乱了节奏。 她下意识忽略掉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笑着开口,“江忱,你说得也太夸张了。” “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 少年认真的眼神让阮轻轻的心跳更乱了,她躲避般的低头看了眼传呼机上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江忱定定看了她片刻,才开口,“姐姐,你先回家吧,我有点累,想再坐会。” 说完就走到旁边绿化带的花坛边上坐下。 看着少年孤怜怜的坐在那儿,阮轻轻心里不落忍,走过去拢着裙摆也坐了下来。 江忱偏过头看她,黑眸幽幽的,“姐姐,你不回去了吗?” “回去也没事,陪你坐会吧。” “嗯。” 阮轻轻哪里知道,少年人的心机,比头顶浩瀚无垠的星空还要深沉。 虽然阮轻轻并不想拿冰粉摊的事烦江忱,但架不住他一再的追问,最后还是把冰粉摊遇到的困难,以及心里的想法和计划全部跟他讲了。 做生意这事,江忱的脑瓜子比阮轻轻灵活多了。 在他的建议下,阮轻轻把冰粉从单一的红糖口味,又增加了汽水味、水果罐头味、果酱味三个大类。 每个大类下面又有很多小类,比如汽水味,有桔子汽水、苹果汽水、雪碧、可乐等等。 吃冰粉的群体本就是女生居多,而女生又恰好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于是,阮轻轻的冰粉摊在推出三大新品类口味后,迅速成了整条街最靓的仔,甚至比之前的生意更加火爆,还有不少慕名过来品尝的。 周围其他冰粉摊贩也想模仿,可他们之前为了抢生意把价格压得很低,为了能赚到钱,只能降低成本缩减配料,这样一来口味就差了许多,顾客吃过一回就不会再买第二回。 而阮轻轻的冰粉摊,因为口味丰富用料实在,很受冰粉爱好者的追捧,回头客极多,生意节节攀升,销售额也是一天比一天创新高。 江瑶和周青都不去揽客了,就在摊车前帮忙。 阮轻轻连冰棍也不卖了。 一是利润太低竞争又太大,一条街起码有十个卖冰棍的小摊小贩。 二是不想总麻烦江忱跑冰棍厂拿货。 在家休息了半个月的丁筱白也主动来帮阮轻轻的冰粉摊帮忙。 阮轻轻本来想给丁筱白开工钱的,但丁筱白死活不要,阮轻轻也不勉强,想着等丁筱白的高考成绩下来了,到时买份厚礼送给丁筱白。 这天,丁筱白正抱着刨冰刀吭哧吭哧的刨着冰渣,丁母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来。 “筱白,快,跟我回家!” 说罢,不由分说拉起丁筱白就走。 等阮轻轻反应过来,母女俩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了。 她连忙把冰粉摊交给周青和江瑶照看,连围裙都没解就朝着丁筱白追上去。 “孃孃,是家里出了啥事吗?你别急。” 看她一脸的关心和焦急,丁母反倒是笑了,“没啥事,是好事情。” 听到丁母的话,阮轻轻和丁筱白一个对视,彼此都猜到了什么。 估计是高考成绩下来了。 ------------ 第156章 丁筱白成为文科状元 不出所料,丁筱白的高考成绩下来了。 按正常程序,高考成绩先是到教育局,再下发到各学校,学校再公示通知学生。 这中间会有一到两天的时间差,而全国排名靠前的名校招生组,就可以利用一两天的时间差抢夺高分生源。 等丁筱白一到家,瞬间就被Q大和京大的招生组老师给围了起来。 除了两大名校的招生组老师外,教育局和七中的老师也在。 通过他们的口中,阮轻轻这才知道,丁筱白是今年的省文科状元,也是恢复高考生以来市里的文科第一高分。 三年的艰难复读,丁筱白终于求仁得仁。 丁筱白选择了京大,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理想和梦想。 好不容易教育局和招生组的人走了,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又闻讯跑来了丁家,要对丁筱白和丁家父母进行采访。 阮轻轻原本还想等着对丁筱白亲口说声祝贺的,但看丁筱白一时半会是没空了,她只能先回冰粉摊继续忙。 丁筱白的梦想达成了,她也得继续为她的目标努力。 两天后的晚上,丁家父母领着丁筱白,亲自登门向阮大海报喜,并表示了感激和感谢。 丁筱白一举夺得女状元,阮大海这个资助者与有荣焉。 阮轻轻这才有机会跟丁筱白闲聊。 由于丁筱白这次为市里和学校争了光,教育局和七中都给予了表彰和奖励。 教育局奖了两千块现金,七中奖励了三千块。 有了这两笔奖金,足够丁筱白轻松读完大学四年。 “轻轻,谢谢你,帮我达成了梦想。” 离开时,丁筱白紧紧抱住阮轻轻,热泪盈眶,久久都舍不得松开。 阮轻轻同样泪意朦胧,既为好友感到开心,同时又生出许多的不舍。 丁筱白一去四年,两人或许一年到头也再难见上一面,甚至于以后丁筱白很有可能会留在另一个城市生活、工作、组建家庭,想再见面就更难了。 两辈子加起来,丁筱白都算得上唯一的、真正的知心好友,阮轻轻无法不伤感,可生活依然要继续,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止。 人生是一段段孤独的旅行,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 但真正的朋友,哪怕天各一方,心里也会彼此挂念、祝福。 —— 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阮轻轻的冰粉摊生意维持在了每天平均三百碗的销量。 虽然销量比之前高出不少,但繁复的口味变化也让成本增加不少,算下来,三百碗的利润跟之前两百碗差不多。 不过阮轻轻很满足,特别是在看到帐本上的余额每天都在往上涨时,这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无以言状。 阮轻轻的冰粉摊生意如日中天,而江忱的水泥厂却陷入了绝境。 两个月多过去了,一块水泥砖都没卖出去,帐上仅有不多的资金也濒临枯竭,连工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江忱和张春喜最近索性连家也懒得回了,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两人就这么和衣躺在厂房的楼顶上,抽烟发愁消磨时间。 “人家做生意,钱挣越多,腰包越来越鼓,日子越过越好,我们刚好跟人家反起来,一分钱没挣到,屁股后头的债倒是越滚越大,一年活得不如一年。” “你以前只是欠刘强一万块,后来欠三万,现在好了,欠银行三十万。” 就连江忱自己都笑了,张春喜也跟着笑,后面两人一起笑,只是这笑声里包含了多少辛酸无奈恐怕连两人自己都分不清。 等笑完了,张春喜又接着说,“耗子,干脆你去找个富婆包养你算了,喊富婆帮你把债还了,再给你配套房子配辆车,我就可以跟到你吃香喝辣过好日子了。” 江忱啐骂,“滚你M的,你咋不去?” 张春喜揶揄,“我又没你长得帅,人家富婆看不上我。”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暑假就到了尾巴。 阮轻轻把冰粉摊,包括摊车和冰粉配方,以一千块的价格转让给了包子铺老板。 加上她这近两个月赚到的,总共是两千四百八十多块。 阮大海得知她一个暑假赚到这么多,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一个劲夸她能干有出息。 然而,阮轻轻却改变了主意—— “爸,我暂时不想装修房子了。” 阮大海听到后,笑着打趣她,“现在知道赚钱的辛苦了,舍不得花钱了啊?舍不得花就不花,先存起来。” “不是。”阮轻轻摇头,“我想把这些钱给江忱。” 阮大海脸上笑容消失了,语气也跟吃了柠檬一样酸。 “还没嫁过去呢,就想着把钱全部都交给他。” 阮轻轻又气又笑,“爸,你不要乱说,江忱现在欠着银行一大笔债,我只是想暂时把这些钱拿给他应急而已。” 水泥厂的债务,阮大海也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一些,有心帮江忱一把却无能为力。 毕竟这不是一万两万,而是整整三十多万。 耸就算把服装厂卖了也筹不到这么多钱。 “行嘛,反正这钱是你自己赚的,你自己拿主意,我不反对。”依旧酸溜溜的。 “谢谢爸,你最好了!” 阮轻轻甜甜一笑,拿起一块西瓜递到阮大海手上。 “爸,你吃西瓜,甜得很。” 阮大海接过去,颇有些嫌弃的数落道:“赚了这么多钱,就请我吃西瓜?” 阮轻轻连忙又递了一块过去,“那你多吃点嘛。” “……” 阮大海瞪了她一眼,倒是接了过去,左右手各拿着一块西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女儿买的西瓜就是甜,甜到心坎上了。 “爸。” “啥事?” “万一,我是说万一江忱的水泥厂倒闭了,你就让他回制衣厂上班吧。” 阮大海心说这个简单,当即就要答应下来,就又听到女儿说,“暂时让他做销售经理,等明年再给他升个副总经理。” “……” 阮大海:他现在把西瓜吐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干脆直接让他做总经理算了,我退休。” “你愿意的话,我没意见呀。” 阮大海扔下西瓜,起身就走。 阮轻轻从后面喊他,“爸,你不吃西瓜了?”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哦。” 阮轻轻看着一大盘切好的西瓜,想了想,起身端起来往外面走。 阮大海看她要出门,忙问,“你去哪?” “这么多我又吃不完,端过去给江忱他们吃,免得浪费了。” “……” 你走! 江忱和张春喜都不在家,阮轻轻把西瓜给江瑶和林容华分了一些,剩下的又端了回去。 ------------ 第157章 姐姐,是打算要养我一辈子吗? 回到家,阮轻轻把西瓜端进阮大海的房间。 “爸,你再吃点吧。” 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这个老汉儿留点回来。 这么想着,阮大海心气也顺了点,接过西瓜又吃起来。 结果没吃两口,就听到女儿说江忱不在家,嘴里的西瓜顿时就不甜了。 合着是别人不吃的才端回来给他? —— 第二天,江忱依旧没回家,阮轻轻只好带上钱去水泥厂找人。 阮轻轻是大清早去的,怕去晚了江忱不在厂里。 到的时候,江忱和张春喜正在办公室里睡得昏天暗地。 满地的烟灰和烟头,以及吃完没扔的一次性饭盒,让整间办公室里的弥漫着相当酸爽的气味。 阮轻轻掩着鼻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办公桌前,准备叫醒老板椅上的江忱,视线却被办公桌上的一张报纸吸引。 是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富商之女被绑架失踪的新闻,因为受害者背景显赫,因此占据了几乎整张版面。 “姐姐?” 阮轻轻正看得入神,耳畔忽然响起低哑的喊声。 她转头,就看到江忱睡眼惺忪的望着她。 平日里漆黑深邃的眸子,此时此刻却像迷路的小兽一样茫然迷蒙,有种说不出的乖巧软萌。 阮轻轻忍住想揉揉少年脑袋的冲动,“你醒啦?” 江忱眸底的迷蒙散去,被清醒和惊喜替代。 原来不是在做梦。 “姐姐,你怎么来了?” 他迅速收回搭在办公桌上的双腿,反射性的站起来,因为起得太快,身体趔趄的往旁边倒。 阮轻轻赶紧伸手去扶他。 江忱本能的想抓住什么,好巧不巧抓到了她伸过来的手。 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 虽然江忱很快就松开了她,但阮轻轻还是莫名有些不自在,手心里那股不属于她的热意久久消散不下。 “我过来找你说点事。” 听她这么说,江忱扫了眼脏乱差的办公室,以及毫无睡相的张春喜,忙说:“姐姐,我们去外面。” “好。” 路过沙发时,江忱抬脚往张春喜身上踹了下。 张春喜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眯着眼睛左张西望,“咋子了?” “把办公室卫生搞一下,我和姐姐出去吃早饭。” “……” 看着江忱跟阮轻轻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回过神来的张春喜张口就是一串国粹。 —— 厂区到处都是水泥砖,以及做水泥砖需要的沙石材料,几个职工用铁铲把沙石铲进小斗车,以运输进生产车间做成水泥砖,不过一个个却干得懒洋洋的,好像没吃饭一样。 整个水泥厂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萧条与颓败。 阮轻轻坐在路边早餐摊的小马扎上,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少年,关心的问道:“如果半个月后还不上银行的债务,水泥厂是不是就没了?” “嗯。” 不止是水泥厂没了,他还会背上庞大的、有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 江忱继续大口大口的吃东西。 这段时间他胃口很差,几乎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因为太焦虑,加上之前喝酒伤了胃,让他根本吃不下东西。 其实这会他也没胃口,每吃一口都觉得反胃恶心,但他不想让姐姐看出他的不好,不想她担心。 所以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忱,你吃慢点。” “嗯。” 江忱顺势放下筷子,实在是吃不下了,然而下一秒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他起身冲到墙角,张嘴将刚才吃的全吐了出来。 吐完,盯着地上的秽物,江忱有些懊恼,还是没忍住啊。 “你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 回到小桌前,面对阮轻轻的关心,江忱轻描淡写的解释是昨晚喝了点酒,胃不舒服。 阮轻轻没有怀疑,只是叮嘱他以后少喝酒,之后就把包里的钱拿了出来。 钱是装在信封里面的,江忱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等接过去才看到是钱。 阮轻轻把冰粉摊转让的事简单讲了下,“……这些钱你先拿去用吧,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的好。” “姐姐,你不装修房子了?”江忱无法不诧异。 “嗯,我打算继续住校,装修房子的事以后再说,你这边比较紧急。” 江忱捏着信封,黑眸定定落在她甜美白皙的脸庞上,久久不语。 阮轻轻继续说着她为他所做的规划和打算,“……假如水泥厂真的做不下去了,你就回制衣厂吧,我已经跟爸说好了,等你做出一些成绩后,就让升你做副总经理,等将来我爸退休了,我就让你做总经理,你放心,我还会分你一些股份的……” “姐姐。” 少年低沉着嗓音打断她,哑然轻笑:“你是打算要养我一辈子吗?” 阮轻轻被问得呆住。 但她很快发现,少年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问她这个问题。 她也真的认真的考虑了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辈子江忱的创业之路会如此艰难,但如果他愿意留在制衣厂的话,那就是制衣厂的员工,她当然愿意养着他。 “嗯,如果我有这个能力的话,如果制衣厂……” “好,我记住了。” 江忱打断了她后面未说完的话,黑眸潋滟着仿佛星光一样璀璨的光芒,“姐姐,我当真了。” “姐姐,我当真了。” 江忱又重复了一次。 阮轻轻心跳有些加快,她总觉得少年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但她又不敢去探究那是什么,索性转了别的话题。 “我早上看到你办公桌上的报纸,你不会是想去找到那名失踪的女孩儿,然后找她们家领取赏金吧?” 江忱对她毫不避讳,“不是,我是在想,如果是我做这种事的话,我要找她们家要多少赎金。” “……” 阮轻轻:“江忱,不要乱开玩笑。” 江忱定定看着她,“姐姐,我不是什么好人,有时候脑子里会起一些邪念,比如抢银行,或者像报纸上的新闻那样,绑架一个有钱人……” “江忱!” 阮轻轻有些着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管你遇到任何困难,我都竭尽所能的去帮助你。” “永远都会吗?” “嗯。” 阮轻轻毫不迟疑,一心只想打消江忱心里的恶念,避免他走上歪路。 “江忱,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知道吗?” 江忱唇角扬笑,嗓音低柔,“嗯,我听姐姐的话。” 阮轻轻松了口气,脑子里面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 第158章 解救高小姐,咸鱼翻身 “江忱,你想不想要高家的赏金?” 就在刚刚,阮轻轻忽然想起了报纸上这位高大小姐的结局。 上辈子,等警方找到高大小姐的时候,对方已经死了,是由于心脏先天性疾病导致的心脏骤停。 如果,江忱能在警方之前找到高大小姐,并将其救下,以高家的财力和实力,一定可以帮江忱解决水泥厂的债务问题。 江忱还以为阮轻轻在说笑,“姐姐,就算我想要赏金,高家也不可能给我啊,我又不知道他们家孙女在哪。” “我可以帮你呀。” 见江忱面露讶异,阮轻轻解释道:“你忘了我小舅舅是刑警队的啦?这件案子就是他们在侦办,我可以去找他打听打听情报。” 江忱并不觉得阮轻轻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果警方知道线索,早就去找了,又岂会轮到他捡便宜。 不过看阮轻轻兴致勃勃的样子,江忱并不忍泼她冷水,甚至故意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样。 离开水泥厂后,阮轻轻真就去了刑警队。 不过她并不是去找舅舅苏航探听案情的。 先不说苏航不会告诉她,就算真说了,这也是违反规定的,搞不好苏航会受到内部处分,甚至丢掉工作。 她进刑警队只是做做样子,顺便看望一下苏航,给他提了点水果和零食,晚上加班熬夜吃。 从刑警队出来后,阮轻轻就去了市图书馆。 虽然有上一世记忆的优势,然而在高大小姐这件事上,她其实知道的不多。 可能是出于保护隐私,不想民众对此事过多的猜测和讨论,因此不管是在报纸还是电视新闻上,都只对这起绑架案做了简单的报道,既没有披露幕后真凶,也没有揭露案件的相关细节。 到目前为止,她就只知道高大小姐是在被绑架的过程中,突发心脏疾病而死。 不过,她当时在看电视新闻时,在播报高大小姐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时,马赛克打得不是很严密,她隐约看到了“维修店”几个字。 由此猜测,高大小姐是在一家维修店被找到的。 根据店面的环境、位置来看,估计是摩托车或者汽车之类的维修店。 她可以通过黄页,查找本市一共有多少家机动车一类的维修店,然后一家一家的去找。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阮轻轻将本市的机动车维修店地址全部摘抄下来,然后立刻跑去找了江忱。 阮轻轻告诉江忱,她去刑警队找苏航时,无意间听刑警队的人在对犯罪嫌疑人做心理侧写,怀疑身份有可能是修理工。 “……这是我去图书馆找到的本市机动车维修店的地址,我们分头去找……” “姐姐。” 江忱打断她,“我和春喜去找,你回家等我们消息。” “一起找也能快一点找到。” 阮轻轻心里有些着急,因为根据上一世的轨迹,高大小姐的死讯是在明天晚上被报道出来的,她们最多只有不到24小时的时间。 江忱说什么也不要阮轻轻冒这个险。 尽管,他不觉得他真的能找到高大小姐。 但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将她置于险境。 水泥厂很重要,但也远远比不上她的安全。 阮轻轻犟不过江忱,而且她不会骑车,打出租车找人就太招摇了,真找到了反而解释不清,索性回家等消息。 不过,阮轻轻把传呼机和阮大海的摩托车钥匙给了江忱,方便他去找人。 就这样,江忱和张春喜各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如猎人一般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寻找目标。 一直找到晚上12点,依然是一无所获。 摩托车的油缸都干了,江忱只能推着摩托车先去找加油站,把油加满再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为了抄近路,江忱摸黑进了一条狭小逼仄的巷子。 “哪个!?” 进巷子没走多远,前方就传来一声低喝。 江忱凝眸看过去,但巷子里太黑了,只能看到烟头的一点猩红火光,以及隐隐绰绰的人形轮廓。 敏锐的第六感让江忱意识到这人非善类。 他犹豫着要不要倒退出去,黑影却捏着烟朝他慢慢走近。 随着黑影的靠近,一股汗馊味儿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江忱下意识皱了皱鼻子,然而下一秒,他神色微动。 烟味和汗馊味中夹杂着一股极淡的香味。 曾经,他在赵晓兰身上闻到过类似的甜香味,有点类似苹果,应该是一种高级香水。 “你进来干啥子?” “车子没油了,去加油,走这边近点。” “调头,这里面没路,走不通。” “哦。” 江忱听话的推着摩托车住后退。 正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光线,一道急切的声音朝着黑影喊:“老五,快点回来,她快不行了……” 黑影和江忱都是一愣。 下一秒,黑影大骂一声回头朝江忱看来,然而江忱动作比他更快,直接推着摩托车狠狠撞上去。 黑影刚转过身来就被摩托车撞在地上。 “我R你妈……” 不等黑影起身,江忱推着摩托车又撞上去,并用摩托车将人压住。 黑影发出痛苦的惨叫,半天爬不起来。 手电筒的光照过来。 江忱抬眸看去,面色冷寒,眼神凶戾,如午夜里的索命罗刹。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吓到了,那人“啊”的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跑,手电筒的光随着奔跑的动作左右晃动,没一会就消失在了巷子尾。 忽然,前方传来一道微弱的女人声音—— “救,救命……” 这时,被压在摩托车下的黑影也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想要跑。 江忱二话不说,上前一个飞踢将人踢趴在地上,然后踩着对方的背跳过去,跑向刚才那人逃跑的地方。 跑近后,隐约看到一扇非常狭小的门敞开着,但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江忱掏出兜里的打火机。 “啪嗒。” 随着火光亮起,江忱终于看清了门后的场景。 是一间堆放车配零件的小型仓库,一个手脚被捆的白裙女孩蜷缩在角落的地上,脸上呈现一种怪异扭曲的表情,嘴唇微微张开。 江忱连忙走进去,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就在江忱以为她已经死了后,女孩忽然睫毛微颤着睁开了眼睛,嘴里发出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 “救……我……” (本章完) ------------ 第159章 五十万的感谢礼金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客厅响起。 趴在沙发上的阮轻轻猛然惊醒过来,第一时间拿起电话,“喂?” “姐姐,我在医院,要明天早上才能回去,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听着电话那端“嘟嘟”的忙音,阮轻轻捏着话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江忱竟然真的找到了高大小姐?! 太好了! “轻轻,你怎么还没睡?” 看到不知何时从房间出来的阮大海,阮轻轻忙收起脸上的笑容。 阮大海睡意惺忪的望着沙发上的她,脸上满是狐疑,“这么晚了,谁打来的电话?” “是筱白,她睡不着,跟我聊几句。” 阮大海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并没有怀疑,只是催促她讲完电话早点睡觉,然后就回房间继续睡了。 阮轻轻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想了想,又给张春喜打了个传呼。 打完传呼,阮轻轻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拿上钥匙悄悄出了门。 在小区门口等了没多久张春喜就骑着摩托车跑回来了。 “姐姐,耗子真找到人了?”车还没停稳,张春喜就急忙问道。 阮轻轻示意张春喜声音小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音量告诉对方,“江忱说他在医院,要明天才回来,应该是救到人了。” 张春喜摩拳擦掌的,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 “狗R的,还真让他找到人了?!这下水泥厂有救了!” 阮轻轻满脸笑容,心情同样激动不已。 —— 等江忱在公安局做完笔录已经天亮了。 他刚一走出公安局大门,立刻就被闻讯赶来的记者给包围了,想请他讲一讲案情进展,以及解救过程。 江忱不想说,也不能说,但记者们却不肯罢休,跟苍蝇似的团团围着他,不肯放他离开,江忱正要冒火,忽然几个保镖模样的大汉将记者们给拦到了一边。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江忱面前,微笑着自我介绍,“江先生,我是大华公司的金秘书,高董事长要见你。” 江忱又回到了医院。 不过,这次他直接被请到了顶楼的VIP病房。 病房是个套间,外面是会客室兼休息间,里面是病房。 透过隔断墙的玻璃窗口,可以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陌生女孩,脸上戴着呼吸机,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呼吸却很平稳,显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江忱心里有了数,转头看向正在审视他的高氏父子。 高远率先开口示意,“江忱,请坐。” 等江忱坐下后,高远先简单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示意金秘书将准备好的皮箱放到茶几上。 随着皮箱被打开,饶是江忱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呼吸一窒。 满满一箱子里,全是崭新整齐的百元大钞。 明亮的光线下,灰蓝色的钞票泛着令人心动的绚丽光泽。 这是金钱的气息,没人能够拒绝。 “这里是五十万现金,作为你救了我女儿的感谢礼,请收下吧。” 见江忱目不转睛的盯着箱子里的钱,一直观察江忱的高远淡笑着开了口,只是笑意里却隐含了一丝轻蔑。 出身底层的小市民,用钱打发是最省心省力,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在得知女儿获救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找人调查了江忱的背景,确认江忱并非绑架实施者之一,他们才做出了此决定,并把江忱请了过来。 “我不要钱。” “什么?” 江忱又重复了一次,高远很是不可思议。 就连高居上位从头到尾没说话的高志森都露出了一丝意外,但同时,审视江忱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 “江忱,对你而言这笔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不仅可以还清你欠的债,还可以让你们一家人衣食无忧一辈子。” 高远的话里隐含警告。 他本能的认为,江忱说不要钱是在以为退进,想要狮子大开口索要更多。 不仅高远这么想,高志森同样是这么想,不过他显然比高远城府更深,格局也更大,因此他开口问,“如果嫌少的话,你可以开个价码。” 江忱起身,对高氏父子俩解释道:“我昨晚是无意间路过那里,救高小姐也只是顺手而为,如果你们真的想表示感谢,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跟高氏合作的机会。” 一直到快到中午,江忱才满身疲惫的回了家。 不过,尽管他人很疲惫,精神头却很足,黑曜石般的眼眸深沉似海,透着意气风发。 张春喜把他拉到房间里,按捺不住激动的小声问,“高家给了好多钱?” “五十万。” “我R!”张春喜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竖起右手五根手指,“五十万?真的假的?” “嗯。” “靠!发财了!五十万!发了,这回发财了!!!” 张春喜兴奋得来回转圈。 就在他准备畅想未来美好生活时,就听到江忱说—— “但我没要钱。” 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张春喜人都快要裂开了。 “你说啥子喃?你再说一遍?” 江忱随手脱掉上衣扔一边,露着劲瘦精壮的身体,随后弯腰从从二手店买的旧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衣服,准备去厕所洗澡,却被张春喜一把攥住。 “你没要钱?” “嗯,没要。” 看出江忱不是在开玩笑,张春喜怒了。 “MMP,你脑壳遭门夹了?为啥子不要?为啥子不要?你不要我要!你马上去把钱给老子拿回来,不然老子掐死你!” 江忱静静看着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向的张春喜,低沉的语气透着冷嘲,“五十万算个求,大华地产在全省有十几个工地在开工,我们只要能谈下其中一个,赚的就不止五十万了。” 张春喜也逐渐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你不要钱是为了跟高家要合作?” “嗯。” “那他们答应了没?” “还没有。” “那你说个锤子啊!!!” 江忱似笑非笑,“那你还听不听?不听我走了。” 张春喜没好气的瞅他,“你干啥子去?” “去大华地产,高董让我们自己去找采购部经理谈,能不能拿下合作,看我们自己的本事。” 张春喜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江忱不置可否。 两人换好衣服后就去了水泥厂,拿上水泥砖的样品就去了大华地产。 有高大小姐救命恩人这块敲门砖在手,江忱很顺利见到了大华地产采购部的一把手。 ------------ 第160章 江忱,我喜欢你 江忱带来的水泥砖,无论是工艺还是质量,都达到了大华公司的标准,还有着高小姐救命恩人这层身份,于情于理,大华公司都不会反江忱拒之门外。 然而,马成功能做到采购部一把手的位置,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 老板如果真要以合作来施恩江忱,直接就拍板了,也不会让江忱来找自己了。 他表面上对江忱的水泥砖给予了高度肯定和赞扬,但却不肯给答复,而是借口公司内部有一套采购招标的流程,更换供商应还需要跟其他部门负责人开会商讨等等,让江忱先回去等消息。 从大华公司出来刚好是中午饭点,江忱和张春喜在大华地产的对找了家苍蝇小饭馆吃饭。 随便点了两个菜,张春喜摸出烟盒,给江忱递了一根,随即自己叼了一根。 两人就这么边抽烟边盯着对面“大华地产”的鎏金招牌。 “这高家到底啥意思,这么大家公司,做事一点都不耿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这样那样的逗起人好耍嗦?” 江忱张嘴吐出一个烟圈,没作声。 张春喜瞅着他,揶揄道:“万一要是合作没谈下来,钱又没拿,怕是要竹篮子打水白一场空了。” “要我说,你就该拿那五十万的,把债还了,再买套大房子,随便做个小生意,一年随便搞个万把块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哪点不好?” “搞这个水泥厂,一天都没安生过,吃不好睡不好,命都要少活几年,真求没意思。” 抱怨完了,张春喜又忍不住八卦,“高小姐长啥样子,漂亮不?” “不晓得。” “你把她一路抱到医院,都没看她长啥样子啊?” “没看。” 当时他一路狂奔,只想快点把高希月送到医院挽救,免得她嗝屁了,高家不认帐,抱高希月对他而言,跟抱一块猪肉没啥分别。 谁会关心一块猪肉长啥样子? 吃过饭后,江忱没有回水泥厂,而是去了美院。 原本,他是想拿下大华地产的合作后,再去找阮轻轻报喜的,然而结果不尽如他意。 高家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傲慢,高不可攀。 听完江忱讲述了救高希月的经过后,阮轻轻心里不免感叹,上天对江忱是眷恋的。 昨晚找到高希月的地方,并不是在修理店里,而是距离修理店几百米外的一间仓库。 上一世警察之所以在修理店发现高希月的尸体,大概是两名绑匪想利用修理店的车抛尸,结果被抓住了。 如果江忱按照她从黄页上抄的地址一路寻找下去,根本没有机会救到高希月。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说的就是江忱了。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看着他沮丧懊恼的模样,阮轻轻安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怎么样,你也算是救了人,这是好事,其他的就交给天意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制衣厂都会为你敞开大门。” 失之我命么? 可他从不信命,他只信事在人为,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 譬如,天上月,眼前人。 —— 三天后,绑架案基本调查清楚了。 被江忱用摩托车撞伤的绑匪当晚就被抓获,另一个逃跑的也在第二天的傍晚被辑拿归案。 两人都是汽修车的修理工,因为欠下了高额赌债,便瞄上了去店里修车的高希月。 报纸和电视台都对这件绑架案进行了报道,而江忱也因为“英雄救美”事迹,受到了广泛的关注,被市民所津津乐道。 与此同时,高希月也恢复了清醒,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江忱。 于是,江忱又双叒叕被请到了医院。 还是上次的VIP病房。 不同的是,这次他被请进到了病房里面,与高希月本人对话。 病弱的缘故,高希月的肤色很白,不同于阮轻轻那种如白玉般通透无暇的白,而是白到有些透明,连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都若隐若现。 人也瘦,下巴尖尖的,身体薄得就像纸片人,这样的脆弱感让高希月看起来如同易碎的瓷娃娃。 她坐靠在床头,乌黑的长发像海藻一样散在脑后,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透出一股大小姐的娇矜,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盯着江忱看。 直到江忱不耐的皱眉,她才微微一笑,“江忱,谢谢你救了我。” 江忱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高希月眨了眨眼,“你一直都这么冷漠吗?还是因为我爷爷没有答应你的条件而不高兴?” 江忱不多的耐心逐渐耗尽。 他过来就是想知道,大华地产到底用不用他的水泥砖,距离还债时间没几天了,他等得实在心焦。 “对不起,我很忙,高小姐没别的话说我就走了。” “等等!” 高希月叫住江忱,“江忱,我可以帮你。” “但我有个问题想问。” “说。” “你有女朋友吗?” 江忱黑眸微冷,看着高希月,一字一句,“我有喜欢的女生,这辈子非她不可。” 听到他的回答,高希月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很快又扬起笑脸。 “那就是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喽?” “江忱,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而是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高希月捂着胸口位置,“我的心脏,是因为你才重新跳动的。” “那晚,在你送我去医院的路上,我有好几次都坚持不下去了,想要睡过去,但是你拼命奔跑的样子,很让我心动。” “我不介意你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让大华地产所有的工地都只用你的水泥砖,不出一年,你就会身家千万,你的水泥厂也会跻身行业的翘楚,甚至成为业界龙头。” 病房外面,张春喜等得十分心急,恨不得冲进病房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却苦于病房门口有保镖把守,不敢造次。 终于,病房门打开了。 看到江忱出来,张春喜忙不迭迎上去。 “耗子,咋样?高小姐答应没得?” 江忱摇头,“走。” 走出住院部大门后,张春喜忍不住抱怨,“你就该要那五十万的,这下安逸了,合作谈不成,钱也没得到,鸡飞蛋打。” 江忱心烦的摸出烟盒,结果发现烟盒空空如也,气得一把将烟盒捏扁。 看出他心情不好,张春喜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又是几天过去,江忱依然没等到大华那边有关合作的消息,反倒是范卓带着法院的工作人员找上门了。 三个月的宽限期已到,法院这边依法要对水泥厂进行查封。 大家不要慌,不虐,以及,男主快满十八岁了! 我知道大家都等得很焦急,但早恋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得等男主成年才会有甜甜的恋爱。 (本章完) ------------ 第161章 犯贱 “叩叩。” 马成功抬起头,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外的高希月时,顿时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 “哎哟,大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高希月冲他微微一笑,“马经理,我就是想来问问,江忱的水泥厂是资质不够,还是水泥砖的质量不合格?” 马成功一愣,“没有啊,他的水泥厂资质健全,水泥砖质量也过硬。” “既然没问题,你为什么不采购他的水泥砖,你不知道他是我救命恩人吗?还是你觉得,我的命还不值一个合作?” 马成功连忙叫冤,“大小姐,我哪敢啊,这事您得去找董事长……” 从采购部出来后,高希月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去了顶楼。 “高小姐,您来了。” 看到高希月从电梯出来,秘书小姐连忙堆起笑脸,殷勤的问候。 高希月微微颔首,在得知自家爷爷正在办公室里面开会后,也丝毫没有停顿的闯了进去。 推门声让一字排开的几个高层齐唰唰扭头看来。 高希月丝毫没有打断会议的心虚,踩着高跟鞋迈进办公室,脸上挂着甜美无害的笑,“叔叔伯伯们,工作是做不完的,都休息一下吧,出去喝喝水透透气。” 高层全都看向高志森。 高志森挥了下手,于是几人纷纷离开了办公室,在路过高希月时,不忘恭敬的唤一声“大小姐”。 等人都走后,高志森往椅背上一靠,面容苍老却不失威严的瞅着高希月,“秘书没告诉你我在开会吗?” “说了。” “知道我在开会还闯进来,越来越没规矩了。” 高希月端起办公桌的茶杯,双手递到他面前,“爷爷,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高志森冷哼着接过茶杯,“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到公司来干什么? “爷爷,你为什么不用江忱的水泥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高家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胡说八道,我什么说不用他的砖了?” 高希月立刻从包里摸出从采购部拿到的合同,“那你就赶紧把字签了,我好给他送过去。” 高志森撩起眼皮觑了眼桌上的合同,不急不徐的喝了口茶水才出声。 “急啥子嘛,就是要让他多等几天,好好挫一挫他的锐气,像他这种年少轻狂又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我就是让他晓得,这个世界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我拿出五十万答谢他,已经够意思了,他还挑三捡四,我给他脸了。” 说完,高志森又瞅了眼孙女,“他都拒绝你了,你还对他的事这么上心干啥子?你就没点骨气吗?” 高希月不以为然的笑了,“正因为他拒绝我,我反而更欣赏他了,如果他是见钱眼开的人,反而没什么意思。” 高志森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你这叫犯贱。” 高希月歪头想了想,说,“如果是他的话,犯贱也值得。” 高志森:“……” 为了扭转高志森对江忱的不喜感观,高希月不厌其烦的再次讲述起那晚上的经历,虽然她之前就讲过。 “……在我最绝望时候,那么一个俊美少年从天而降,救我于危难。我永远忘不了他抱着我在街上拼命奔跑的样子,我甚至还记得他的喘息声,他每喘息一次,我的心脏就跳动一下,让我有种我的命掌握在他的手里的感觉……爷爷,我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再遇到愿意为我拼命的男人,但我是真的喜欢他,一想到他我就感觉心跳得很快,根本无法控制。” 高志森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金秘书,给高志森送文件进来签字,看到高希月也在,顺嘴就提了句他刚收到的消息。 得知法院那边已经去水泥厂进行查封,高希月急了,抓起高森志正在签字的手就往她带来的采购合同上按。 “爷爷,快,先把这份合同签了!” 高志森很是无语,但还是提笔在合同上面签下了名字。 最后一笔还没写完,高希月就急急忙忙拿起合同跑了,宽大的裙摆如浪花一样翻飞,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飞奔的蝴蝶。 高志森捏着钢笔,脸上嫌弃的表情就像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金秘书却忍不住笑了下。 “看来大小姐是真的很喜欢江忱,她一向注重淑女形象,很少见她如此失态奔跑。” “一个又倔又傲的穷小子,也不晓得她啥子破眼光。” —— “耗子,咋办,你说句话撒,难道就让他们把水泥厂封了啊?” 看着范卓和法院的人拿着封条在水泥厂内到处张贴,就连铁铲和斗车这些小物件都不放过,张春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水泥厂为数不多的十来个职工远远观望着,一个个神色木然,并无失去工作的担忧或者惶恐,似乎早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江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脸色沉郁,一言不发。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能说什么呢? 要是他说的话管用,他说一千句一万句他都说。 他后悔了。 他不该贪心的,是他太狂妄太天真了。 他就该拿着那五十万,先把债还了。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他搞砸了一切。 姐姐肯定会对他很失望吧。 封条贴得差不多了,范卓带着一脸的唏嘘和同情走到江忱面前。 “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你,整整九十三杯白酒,我们这一行,见过很多不要命的人,但他们都没你狠。” “范经理,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时间,我求你了。” 没人知道,江忱的祈求中隐忍了多少的屈辱。 范卓是赵晓兰的男朋友,向范卓乞求,和向赵晓兰下跪没什么分别。 可眼下,他却不得不抛却尊严,狗一样的向范卓卑微乞求。 范卓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脸,“江忱,你这人吧,有胆量有魄力,也有冲劲,就是少了点自知之明。不过我也能理解,像你们这种没背景没人脉还没钱的穷小子,最喜欢做不切实际的发财梦……” “谁说他没人脉了?” 范卓的话被一道陌生而娇俏的女声打断。 寻声望去,就看到水泥厂大门口站着一名可爱时髦的年轻女生。 不是高希月又是谁? 高希月的主要存在意义就是助攻,大家懂的吧 (本章完) ------------ 第162章 狼一生只忠于一个伴侣 范卓和法院的人很快就走了。 不仅人走了,连之前贴的封条也一一撕下来,全部带走了。 水泥厂又以恢复了原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像范卓等人没来过一样。 高希月踩着精致的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江忱面前。 漂亮的脸蛋上扬起甜美可人的笑容,“看吧,我说过的,我可以帮你的。你喜欢的那个人,她可以做得到这些吗?” 江忱脸色阴沉,看高希月的黑眸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丝毫没有因为高希月帮他化解危机而生出半分感激。 “我不需要她为我做任何事。” 她只需要永远的陪在他身边,开心快乐幸福就好了。 一切的风雨都有他来遮挡。 “不,你需要。” 高希月上扬的狐狸眼里闪动着狡黠,漂亮的脸孔更是自信张扬,“江忱,你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你需要的是我这种可以帮你直上青云路的贵人。” 江忱不想跟她废话,转身就走。 高希月伸手想攥他,却被毫不留情的甩开。 “呀。” 高希月跌坐在地上。 江忱头也不回丝毫没有停顿的快步离开。 张春喜忙上前将高希月扶起来,嘴里替江忱赔不是,“高大小姐,你莫生气,耗子一直就是这个臭脾气。” 高希月优雅的拍了拍身上和膝盖上的灰,狐狸眼打量了一番张春喜,在得知张春喜是江忱唯一的好兄弟兼好伙伴后,对张春喜的态度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江忱的小名居然叫耗子?还挺可爱的。” “你知道江忱喜欢的女生是谁吗?” 张春喜心中嘹亮,面上却是猪相,“他居然有喜欢的女生?不可能哦,我咋一点都不晓得呢?” 高希月拿不定主意张春喜是在骗她,还是江忱在骗她,暂时没再提这个。 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江忱。” 看着追进办公定的高希月,江忱狠狠瞪了张春喜一眼。 后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敢看江忱的脸。 高希月拿出带来的合同,放到江忱面前。 “我把你想要的东西送来了,爷爷已经答应采购你的水泥砖,从现在开始,大华地产每个月会从你的水泥厂采购一百吨水泥砖,合作时限为一年,一年后,可以续签。” 张春喜惊呆了。 大华地产是建筑公司,他们用的水泥砖并不是之前路政局用来铺路的水泥砖,而是建筑墙体的标准砖。 一吨标准水泥砖的净利润在五百块左右,一百吨就是五万块,一年就是六十万。 发财了! 张春喜激动得血液沸腾。 然而江忱却看也没看合同一眼,仿佛那只是几张无用的废纸。 他冷冷的向高希月下逐客令,“我不需要施舍和同情,麻烦拿上你的合同,离开这里。” 张春喜恨不得脱下鞋堵住江忱的嘴。 “高大小姐,你不要听他的!我们需要,我们太需要了!谢谢大华对我们水泥厂的信任和认可,要不我带你去外面看看,现在厂里面就有二十吨水泥砖的成品。” 高希月看也不看张春喜一眼,眼神直勾勾落到江忱脸上。 “江忱,这份合同不是施舍,而是对你的答谢,你救了我的命,我高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确定不要吗?” 听她这么说,江忱犹豫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合同翻看起来。 张春喜生怕他犯傻,忙不迭凑到过去,小声提醒(警告):“你不要忘了银行还欠起一屁股的债,你自己烂命一条,不要拖累了瑶瑶和姐姐。” 江忱盯着合同看了好久才合上,“这份合同就算抵了我救你一场的恩情,以后我和高家两清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走出水泥厂时,高希月忍不住回头朝水泥厂又看了一眼。 司机兼保镖曾安全气愤不已,“大小姐,这个姓江的太不识好歹了,你以后不要管他也不要再帮他,让他自生自灭吧,没了你护着,他这个水泥厂早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高希月脸上扬起势在必得的笑,“不,我就喜欢他身上这股劲儿,你不觉得他跟富贵儿很像吗?” 富贵儿是高希月十岁时养的一条德牧。 司机曾安全记得德牧幼崽刚到高希月身边时,十分的凶狠桀骜,谁也不给碰。 后来,高希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耐心的调教、驯养,才让其变得温顺且忠诚。 但富贵儿的温顺和忠诚仅只在高希月面前。 其他的人,哪怕是高远这个父亲,想要伸手摸一下富贵儿的脑袋,都会遭其不满的呲牙。 “现在的江忱,就像是小时候的富贵儿,像他这种外表冷漠桀骜的男人,一旦被驯服后就会变得无比的温顺和专一。” “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高希月自信满满,认定自己能够像驯服德牧一样驯服江忱犬,让江忱为她为臣服,且只专情于她一人,却不知,江忱从来都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匹狼。 狼生性冷血无情,对感情却极其专一且忠贞。 一生只忠于一个伴侣,就算有一天他的伴侣离它而去,它也宁愿孤独一生。 —— 因为跟大华地产的合作,水泥厂不仅起死回生,还获得了空前的发展。 职工从原来的十几个激增到一百名,范卓那边更是主动为水泥厂做了债务重组。 三十多万的贷款,江忱只需要按月偿还、一年之内连本带利还清就可以。 与此同时,其他的中小地产商和包工头子也纷纷找上门跟水泥厂合作。 并不是江忱的水泥砖口碑破圈,而是高希月放出风声,跟江忱合作的地产商,会成为高家优先考虑合作的对象。 高家身为一省的地产界巨头,资产雄厚,人脉背景深不可测,加上现在的房地产业正值蓬勃发展时期,谁都想搭上大华地产这辆发财的顺风车。 就算上不了车,跟在屁股后头吃点尾气也是香的。 短短一个星期,水泥厂就接到了十几笔订单,总销量超过了五百吨。 张春喜笑得嘴都歪了。 相比之下,江忱却显得格外沉默,每天不是在办公室里睡大觉就是抽烟喝酒,有客户上门也不管,一副醉生梦死的摆烂状态。 这天,送走客户的张春喜忍无可忍的冲进办公室兴师问罪。 “你到底咋回事?生意还想不想做了?不想做就关门算求!” “好。” 张春喜一时反应不过来,“啥意思?” 江忱舔了舔被烟草熏得干涩的嘴皮,嗓音沉哑,“胖子,我打算把水泥厂卖了。” “为啥子?” “没意思。” 现在水泥厂一天轻松挣几千上万块,你踏马说没意思??? 张春喜盯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 第163章 高希月高调追求 小区门外,不少住户以及路人围着黑色的宾利慕尚啧啧称奇。 不过因为宾利车前后有保镖把守,因此围观的人并不能靠太近,只能隔着安全距离欣赏这辆顶奢豪车。 “这车叫宾利,国外进口的,听说要两百多万。” “天呐,一辆车就两百多万?有这个钱,还不如去买房子,起码能买一百套商品房,光是收租都收不完。” “你懂个屁,人家自己屋头就是盖房子的钱多得花都花不完,买辆两百多万的车算个求,听说,人家屋里头还有一辆一千多万的。” 围观人群听得直咂舌。 对于这些人均年收入不超过三千的普通人而言,两百多万的车就已经是天文般的数字,一千多万的车,那怕不是黄金做的? “看不出来,那个瘟丧还有这等福气,被豪门千金看上了……” 不知谁艳羡的感叹了一句,顿时遭到了其他人的喝斥。 “小声点,今时不同往日,你还张起嘴巴乱喊嘛,要背时的……” 江家。 高希月淑女的坐在林容华的床前,脸上并没有因为林容华瘫痪在床而露出嫌弃,反而笑容甜美。 “林阿姨,您好,我是高希月,今天是特地上门来探望您的……” 做完自我介绍后,高希月陪着林容华聊了好一会才起身告辞。 送高希月走后,保姆蔡孃孃面对一屋子的高档礼品,各种家用电器、电动轮椅和电动床,羡慕得嘴都合不拢。 相比之下,林容华的反应却很平淡,并交待蔡孃孃不要拆这些东西,说等儿子江忱回来处置。 从江家出来后,高希月并没有离开,而是让随行的保镖给整个小区的住户送礼。 而她则亲自带着礼物去了阮家拜访。 “阮叔叔,您好,我是高希月,这是一点小心意,请您收下,感谢您们家这些年来对江忱的照顾……” 阮大海看着茶几上的东西,愣怔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希月礼貌的在客厅里张望了一下,“阮姐姐不在家吗?” 阮大海点了下头,解释女儿今天学校有事。 “我知道阮姐姐平时对江忱多有照拂,我还想亲自谢谢她呢,看来只能下次了,那就不打扰了。” 阮大海喊住高希月,让她把东西拿走,但高希月两句话就把阮大海堵了回来。 “您要是不收的话,那肯定是嫌这些东西不上档次,下次我只能送更贵重的过来了。” 高希月终于离开了小区。 然而她声势浩大的送礼行为,却让整个小区炸开了锅。 人人都说江忱走了狗屎运,攀上了蓉城首富,要做高家的乘龙快婿了。 高希月走后,阮大海准备做晚饭,打开米缸才发现家里的米吃完了,他拿上钱和钥匙出门准备去买点米,刚走出单元楼就发现小区里面闹哄哄的,就像过节一样,住户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堆摆龙门阵。 看到他,闹哄声静了一瞬,所有人都朝他投来目光。 这些目光中,有同情、有嘲笑、也有幸灾乐祸。 阮大海这两年来,几乎是把江忱当成了半个儿子来关照,整个小区都看在眼里。 大家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习以为常,再到默认。 认定阮大海是把江忱当成了未来女婿培养,也认为江忱肯定会成为阮家的女婿。 谁料半路会杀出高希月这么个程咬金。 家世、身份、财力,把阮大海父女甩出了十条街不止。 江忱倒是要鱼跃龙门了,可笑阮大海白白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却是替了他人做了嫁衣,沦为了别人往上爬的垫脚石。 所有人都在看阮大海的笑话。 “大海,还是你眼光好,挑中了江忱这么个好苗子,他现在飞黄腾达了,你们阮家以后也能跟到沾光。” 有认识的住户打趣阮大海,但到底是打趣还是在嘲讽,就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了。 阮大海和平时一样,笑呵呵的跟相熟的人打招呼,等走出了小区,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走出小区没多远就碰到了狂奔回来的江忱。 跑得倒是快,生怕赶不上趟了。 看江忱跑得满头大汗,阮大海心里冷笑连连。 “海叔。” 江忱气喘吁吁的停在阮大海面前,如往常一样招呼。 在他最落魄贫穷时也依然对他和颜悦色的阮大海,今天却格外冷淡,只是点了下头就错开身走了过去。 盯着阮大海逐渐远去的背影,江忱的心不断下沉,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海底,巨大的冷意将他紧紧缠束,让他喘不过气来。 等江忱回到家,发现江瑶已经放学回来了,黑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望着他。 “哥,你是不是变心了?” 接到传呼的张春喜也很快赶了回来,看到满屋子的东西,震惊得半天合不上嘴。 “耗子,你这下真是的要被富婆包养了。” 话一说完就挨了江忱一记踹。 兄妹两人,加上张春喜,在小区里面挨家挨户的敲门,不顾住户的白眼、嘲讽和谩骂,将高希月送的礼品一一要了回来。 阮轻轻回到家,看到茶几上的礼品盒,下意识拿起来看了看。 是她很喜欢吃的一款进口巧克力。 正好有点饿了,她没多想的拆开包装,拿了一颗,剥掉金箔纸刚咬了一口,阮大海从厨房走了出来。 “爸,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 注意到阮大海的脸色不太好,阮轻轻忙问。 阮大海瞅着被她吃一口的巧克力,语气不明,“好吃不嘛?” 阮轻轻下意识点头。 “好吃就多吃点,江忱的喜糖,以后就吃不到了。” “……” 江忱和高希月在一起了? 阮轻轻坐在沙发上懵了好一会,直到门外有敲门,她才回神起身去打开门。 门外的人是江忱。 望着少年人熟悉的俊美脸庞,她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空落感。 她细心种了两年的小白菜,忽然就被别人挖走了。 “姐姐……” 江忱正要开口说明来意,黑眸落到阮轻轻手里咬过一口的巧克力上,声音顿时像卡了壳。 对于吵着要换男主的宝子,我只想说:年少不知弟弟好,错把大叔当个宝 ------------ 第164章 釜底抽薪 阮轻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手里的巧克力,努力笑了下,“这个,挺好吃的。” 说完,就把巧克力递到嘴边想要咬,然而手刚举到一半就被江忱一把握住了。 少年的手很大,掌心滚烫,完完整整的将她的手腕包裹住,力道刚刚好,既让她动弹不得,也没有让她感受到丝毫疼痛。 江忱用另一只手拿走了她指尖的巧克力,黑眸深邃而温柔,“姐姐,你喜欢吃,我以后买给你。” 阮轻轻没说话,只是收回了被少年松开的手。 “姐姐,对不起,能不能把高希月递的的东西还给我?” 虽然不明白江忱为什么要上门要这些,但阮轻轻还是下意识同意了,并把茶几上的礼品,包括拆开的巧克力,一并给了他。 拿到了东西,江忱却没有离开,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欲言又止。 “轻轻,吃饭了。” 阮大海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了,表情淡淡的看着江忱,“小江,我们要吃饭了,就不招呼你了。轻轻,关门。” “哦。” 阮轻轻看了江忱一眼,听话的准备将门拉上。 江忱用身体挡住即将关上的房门,黑眸望着父女俩,语气中透着慌张和急切。 “海叔,我跟高希月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以为是,我会跟她说清楚,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阮大海并未因为他的解释而态度有所缓和,依旧不冷不热的,“这是你个人的私事,我们管不着。” 说完,就把江忱往门外推了推,将门关上。 看着关上的门,江忱漆黑的眸子也一点点黯淡下来,直至寂沉无光。 没关系,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 …… “你还吃得下去饭?” 饭桌上,阮轻轻刚夹了一块排骨准备吃,就听到对面的阮大海问她。 她抬眼,有些莫名,“我为啥吃不下饭啊?” 阮大海气不打一出来,“你说为啥,别人锄头都挖到你家里面来了,都要把你男人拐起跑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阮轻轻哭笑不得,脸颊却因为“你的男人”几个字而发烫。 “爸,你不要乱说,我只是把江忱当弟弟。而且……” 阮轻轻抿了抿嘴角,“江忱刚才不是说了嘛,他跟高希月没关系。” “你听他说,男人的话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阮大海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今天却是少见的大动肝火,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 阮轻轻嘴上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换作其他男人她或许不相信,但是江忱,她相信他。 他不会骗她。 —— 回到江家后,江忱去找来了一辆大卡车,又请了几个搬运工,将高希月送来的东西全部装车运走。 这一番动静惹得整个小区住户沸议不断,纷纷在背后骂江忱不识好歹,等着看他倒大霉。 高希月送的都是高级礼品,值不少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住户们高兴得跟过年似的,结果一转头又全被江忱要了回去,白欢喜一场,大家心情能好就怪了。 高家别墅外。 “江忱,你来找我呀?进去坐坐吧,我介绍你跟我家里人认识。” 看到江忱的高希月非常高兴,伸手想去挽江忱胳膊,却被江忱神色沉郁的挥开。 “爬开,不要碰我。” 高希月也不生气,一副轻哄的语气,“好嘛,不碰你,那你跟我进去。” 江忱指了指身后的卡车,语气冷戾,“这车上都是你带过来的东西,全部还给你,以后不要再去我家。” 高希月看了眼卡车上的东西,“你不喜欢这些啊,那我送你车子怎么样?你喜欢宝马还奔驰?或者是跑车?保时捷或者法拉利,你可以随便挑,要不然,我的那辆宾利给你也可以,虽然我很喜欢那辆车,但比起车,我更喜欢你……” 江忱不耐烦的打断高希月,“东西已经还给你了,不要再来纠缠我!” “你的行为只会让我觉得厌烦和恶心!” 高希月这样的豪门大小姐,走到哪不是被人捧着巴结着,从来都是她随心所欲,颐指气使,还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和难堪。 她没说话,就这么沉默而安静的目送江忱清瘦桀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大小姐,您能看上他,是他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份,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您的好意,像他这种桀骜不驯又不识好歹的穷小子,根本配不上您。” “不,是我用错了方法。” 高希月忽然莞尔一笑,“明明我就喜欢他不为金钱折腰的骨气,却偏偏选择了拿钱去砸他的方式,失败也是在意料之中。” “想要驯服他这样的男人,是得下一番功夫和心血,得学会投其所好。” “我得好好想想,他喜欢什么。” …… “耗子,你想清楚了?” 办公室里,张春喜简直无法理解好兄弟的脑回路。 “当初为了保住水泥厂,你连命都不要了,求爹爹告奶奶的,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现在水泥厂的生意这么红火,你又要把它卖了,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看是不是脑壳有啥问题?” 江忱漫不经心的抽着烟,对兄弟的埋汰不以为意,“等厂子卖了,还了银行的债,剩下的钱都给你。” 见他心意已决,张春喜也懒得再劝了,反正也劝不动。 水泥厂背靠高家,发展如日中天,简直就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 江忱一放出风声,无数商人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 江忱挑选了一个跟高家有亲戚关系的建筑商老板,以五十万的白菜价将水泥厂贱卖了。 这笔钱,是他应得的,是高希月的买命钱,他拿得心安理得。 其他的,他一分也不会要。 他的确很想保住水泥厂,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但他不想,也不会去依靠女人赚钱。 就算他要依靠女人,他也不会依靠高希月。 外人并不知道,也不理解江忱的想法。 不理解少年的心,早在两年前就在某人身上扎下了根。 这辈子只会为她生,为她死。 所有人都笑他傻,笑他蠢,笑他不识好歹,笑他不自量力。 水泥厂被转卖的消息传到高志森耳中,他倒是对江忱多了些看法。 一方面,他认为江忱卖水泥厂的行为幼稚可笑,但另一方面,又有些欣赏江忱身上的魄力和骨气。 等下班回到家,看到若无其事跟德牧玩耍的孙女,便忍不住揶揄了两句。 “你知道江忱卖了水泥厂吗?” “知道,卖给表二叔了。” 这也是江忱聪明圆滑的地方。 水泥厂是背靠高家才起来的,如果把水泥厂卖给外人,高家一生气断了水泥厂的生路,那买下水泥厂的人势必不会放过江忱。 但把水泥厂卖给高家人,高家再怎么也不会断自己人的财路。 再者,水泥厂是高家给他的恩惠,他这么做算是变相把利益还回了高家,与高家互不相欠。 “他宁愿卖掉水泥厂也不想跟你沾上半分关系,可见是真的很烦你,你这下总该死心了吧?” 高希月不以为然,反而斗志昂扬,“越是难以服的猎物,征服的过程往往才更有趣。” “爷爷,我有信心。” 嗯,毕竟弟弟是恋爱脑,大家理解一下 ------------ 第165章 你终于决定要对他下手了? 处理完银行的债务,手里头还剩下十七万多,江忱自己留了两万多,把十五万整全给了张春喜。 虽然江忱事先就说过,还完债剩下的钱都给他,但当江忱真的把这么大一笔钱摆到面前的时候,张春喜还是受宠若惊。 “真的给我啊?我咋那么不信呢?” “那你要不要?” “要!” 张春喜紧紧抱着十五万,就像在抱着一个大金元宝,笑得像个二百五。 瞅着对方没出息的样儿,江忱也忍不住笑了下。 水泥厂是他和张春喜共同创办的,如果不卖掉的话,张春喜能得到的远比这十五万多得多。 但张春喜还是同意他卖掉了水泥厂。 这十五万,是他对张春喜的补偿。 —— “阮轻轻,你弟弟找你。” 听到画室外的通传声,阮轻轻连忙放下画笔起身往外走。 江忱俊美无敌的攻相,以及无可挑剔的身材比例,加上经常来学校找阮轻轻,渐渐的整个设计系的人都记住了他,知道他是阮轻轻的弟弟。 设计系的教学楼外种着一排银杏树。 时值九月,银杏树的叶子已然变成了金黄色泽,被风吹着,打着旋儿的飘在地上,把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冷漠漂亮的少年坐在银杏树边的长椅上,头微微垂着,明亮的太阳光在他发顶上打出温柔的光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沉静而温顺。 沙沙的脚声步让江忱抬起头。 在看到朝自己走来的正是他等待的人时,冷漠的黑眸里就像是星星一样亮起盏盏光亮。 “姐姐。” 阳光明媚灿烂,但少年脸上一瞬间绽开的笑容却比头顶的阳光还要灿烂,耀眼夺目。 阮轻轻的心跳声,在少年明媚的笑脸下,逐渐的加快了频率。 “你把水泥厂卖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阮轻轻无法不震惊。 江忱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毫不避讳,“水泥厂是靠高家才起死回生的,我不想跟高家人有牵扯,就卖掉了。” 纵然少年说得云淡风轻,但阮轻轻知道,要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他多辛苦才走到今天啊,披荆斩棘,刀山火海,差点连命都丢了,说放弃就放弃了。 “姐姐。” 少年望着她,神情十分的认真,“我不喜欢高希月。” 阮轻轻抿了抿嘴角,“你卖掉水泥就是为了拒绝高希月?” “嗯。” 江忱望着她,黑眸就像水洗过的宝石一样明亮,“我说过的,我会跟她划清界线,我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她。” 少年的目光仿佛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炽烈,让阮轻轻不敢再看的移开视线。 心里的某根却像是被拨动了一下,荡起层层涟漪。 “那你以后准备做什么呢?” 想让姐姐养我。 江忱心里默默说道,并不敢直白的讲出来,“不管做什么,姐姐都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阮轻轻转过头,对上的是少年柔软且依赖的眼神,就像等待主人领回家的奶狗崽崽,可爱得一塌糊涂。 干脆……就把他抱回家吧。 阮轻轻被自己产生的念头吓了一跳,慌忙的转移话题。 “你明天生日了,准备怎么过啊?” “打算在家里,一家人吃顿饭,姐姐,你来吗?” 阮轻轻笑着点头,“我给你买蛋糕吧,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水果还是巧克力?” “不用,瑶瑶已经订了蛋糕,姐姐你人过来就好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期盼着,能收到她送的生日礼物。 十八岁了,他终于长大了。 终于可以像个大人站在她身边,保护她,陪着她,做一些大人才能做的事…… 中午,食堂吃饭。 “小青。” “咋了?” “给男生买生日礼物的话,你觉得买什么比较合适呀?” 周青咽下嘴里的食物,“这要就看买给谁了,同学朋友还是亲戚?” 阮轻轻本想说“弟弟”,临到口又变成了“江忱”。 周青一听就来了兴致,“哈,你要给江忱买生日礼物?你终于决定要对他下手了?” “你别胡说八道!” 阮轻轻一边轻斥,一边左右前后的瞧,担心会被人听到的心虚。 周青却笑着揶揄,“轻轻,你还不承认,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脸红成什么样了。” 阮轻轻抬手捂住脸,心乱如麻。 她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在听到江忱为了拒绝高希月,把水泥厂卖了的时候,她除了觉得他很傻之外,居然有点开心。 尤其是在听到他郑重其事的说不喜欢高希月时,心里愉悦和欢喜怎么也压不下去。 可是,他明天才满十八岁呀。 她都二十一岁了,还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居然对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动了心,太老不知羞了。 在周青的建议下,阮轻轻决定给江忱买一块手表。 其实在之前看到江忱手上戴着老款手表时,她就想过送他一只新的手表。 —— 而江忱在和阮轻轻分开后,转头就去了制衣厂。 他的目标向来明确且清晰,更清楚想要达成目标,需要攻克哪些问题和阻碍。 而阮大海无疑是他的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关。 当得知他为了跟高希月断绝往来,居然把水泥厂卖了,阮大海愣了好半天。 “那你把水泥厂卖了,以后准备干点啥?” 不愧是父女俩,想的问题都一样。 江忱早有准备,在姐姐面前要装弱卖惨,博取姐姐的关心,但在阮大海这个长辈面前,他得表现出是个沉稳靠谱的年轻人。 “海叔,我手头上有一点闲钱,准备做点小生意,只是目前还没有看好合适的项目。” 阮大海再大的怨气,都在江忱卖掉水泥厂的消息下烟消云散了。 他不吝赐教的给江忱讲了很多想法和建议,临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句,“实在不行,你就来制衣厂帮我,等以后我退休了,制衣厂就交给你打理了。” “海叔,制衣厂是姐姐的,如果她有需要,我会竭尽所能帮她厂。” 这番知趣明理进退有度的话,让阮大海心里面对江忱的好感度那是蹭蹭的往上升。 —— 吃过早饭,江忱和保姆蔡嬢嬢把整个家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尘不染,就连玻璃窗户都擦得洁净明亮。 现在的江家早已不是两年前家徒四壁的空房子,这两年来,陆陆续续添置了各种家具和电器,沙发、茶几、电视、冰箱等等,一样不少,虽然都是从旧货市场淘的二手。 加上一番收拾,也算是有模有样,有了家的温馨样子。 下午,江忱买好菜回家就开始忙活晚饭。 水煮鱼、糖醋排骨、甜皮鸭、宫爆鸡丁、香辣虾等等,全都依照阮轻轻喜欢的口味准备。 江瑶放学回家也跟着帮忙。 6点刚过,门外传来敲门声。 “肯定是姐姐来了,我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门外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江瑶连忙朝家里喊:“哥——” ------------ 第166章 生日快乐!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江忱的脸瞬间阴翳下来。 “我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我跟你们高家没有任何关系。” 曾安全的身份虽然只是司机兼保镖,但他是看着高希月长大的,对高希月不仅感情深厚还很忠诚。 因此,对于江忱的不识好歹他非常不满且愤怒,语气也是非常的不客气。 “江忱,大小姐在望江等你,劝你最好立刻换身衣服跟我过去,或者,需要我把阮小姐也一起请过去吗?” “江忱,大小姐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海制衣厂这样的小厂子,高家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让它灰飞烟灭。” 阮轻轻下午去人民商场买礼物,哪知回来的时候遇到堵车,眼看已经6点过了,她一下公交车就拎着纸提袋加快脚步的往小区走,在距离小区还有50米左右,她看见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牌是嚣张的五个3。 她没见过高希月,但知道这是高希月的车。 两百多万的宾利慕尚,整个蓉城就只有这一辆。 就在阮轻轻臆测晚上江忱的生日席上是不是也会有高希月时,就看到江忱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 少年白衣黑裤,冷面俊容,在弯腰坐上宾利后车座的那一刹,有一种矜傲疏离的气质。 宾利车很快驶离。 阮轻轻抬脚继续回家,但步伐却比之前慢了不少。 —— “姐姐,你回来了?哥刚出去,你碰到他了吗?” 江瑶等在江家和阮家门对门的楼梯间,看到阮轻轻回来,连忙迎下来。 阮轻轻心里微动,摇头说没有碰到,“他出去做什么呢?” 江瑶担心说实话会让阮轻轻生气,便说,“他出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来了,菜差不多都做好了,我们先吃,边吃边等他,叔叔呢?” “他晚上有饭局。” “没事,那我们等会把蛋糕给叔叔留点。” 阮轻轻笑答,“好。” —— 望江大饭店。 曾安全直接把江忱引到了顶楼的豪华包厢门前。 看着面前这扇透着几分熟悉的大门,江忱胃里忽然一阵翻涌,控制不住想要呕吐。 这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是那晚一口气喝下九十三杯白酒的后遗症。 将他的反应和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的曾安全发出一声嘲讽的冷嗤,随即伸手将包厢门推开。 “请吧。” 等踏进包厢,江忱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瞬。 包厢正中央的巨形大圆桌前围坐满了人,跟上次的人都是同一拨,一个不少,范卓和赵晓兰也在其中,坐位次序也都和上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坐正中主位的人变成了高希月。 看到他,高希月扬起笑容起身朝他走来,“江忱,你来了。” “生日快乐。” 江忱冷面冷语,“我说过了,不要再来纠缠我。” 高希月并没有被他的冷漠态度所击退,而是朝门口的曾安全做了个手势。 很快,几名服务员鱼贯而入,每个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里全是酒杯。 是江忱上次喝的那种云吞杯,每只杯子里都倒满了酒,随着托盘被放到大圆桌上,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白酒香。 五个托盘,每个托盘里面都有二十只酒杯。 一桌人看着这百来只酒杯,终于明白了今晚高大小姐设局的用意,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 高希月踩着高跟鞋,不急不徐的走到范卓和赵晓兰面前,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 “今天请你们过来,就一件事,那天晚上江忱喝了多少杯,今天你们俩就喝多少杯,一直喝到江忱消气为止。” 说完,高希月转头看向江忱,笑意盈盈的邀功,“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不喜欢钱,这个总喜欢吧?他们以前怎么羞辱你的,我今天统统帮你羞辱回去!” 说着,她又转身看向范卓和赵晓兰,“你们开始吧。” 随着高希月的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包厢变得更加雅雀无声,落针可闻。 范卓不停的擦汗。 就算他和赵晓兰一人喝一半,那也是五十杯酒,一杯五钱,五十杯就是两斤半。 这么多白酒喝下去,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虽然范家在蓉城也算有头有脸,但在财势滔天的高家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而比范家更弱的赵家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总之,范卓和赵晓兰两个人加起来,在高希月面前屁都不是。 范卓忙不迭的起身,赔着笑脸,“高小姐,从前是我多有得罪,我在这向你赔罪道歉……” 高希月打断他,嗓音甜软,“范经理,你跟我说是没用的。” 范卓也是人精,立刻跑到江忱面前准备讨好。 看到这一幕的赵晓兰忍不下去了。 她可以容忍范卓在高希月面前卑躬曲膝,毕竟高希月有这个资本和底气,江忱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烂泥里打滚的穷小子,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贱种。 她无法忍受自己的未婚夫对这种人讨好求饶,简直就是她的耻辱。 赵晓兰冷笑着勾唇,起身看向江忱的方向,“江忱,你还真是桃花运旺盛,以前有阮轻轻为你痴心不悔,拿钱帮你还债,现在有高家大小姐为你保驾护航,帮你撑场面,就是不知道两者之间,你更加倾心哪一位呢?” 边说着,赵晓兰边留意着高希月的反应。 见后者脸上的笑容消失,她不由暗暗窃喜,心想着就算高希月不介意江忱的旧情史,也肯定不会放过阮轻轻这个贱人。 想着,她便想多挑拨几句,哪知刚要开口—— “啪!” 一个结实响亮的耳光落到了她脸上。 赵晓兰捂着被打的脸,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高希月揉了揉白细的手腕,对上赵晓兰震惊的目光,微微一笑,“你是在笑话本小姐连个男人都追不到吗?想看本小姐笑话的人,本小姐不介意让她变成笑话,你要不要试试?” “对不起,高大小姐,我说错了话,请您原谅。” 赵晓兰惊怒不定,灰溜溜的道歉赔礼,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高希月的这一记耳光,不仅震住了赵晓兰,也震住了范卓。 他深知今晚这一关是难过了,索性也不再废话,走到圆桌前拿起酒杯正要喝,就看见江忱忽然脸色阴戾的转身朝包厢外走。 高希月踩着高跟鞋追了出去。 见此,范卓和赵晓兰都长松了一口气。 走出包厢没多远,江忱就被曾安全和其他几名保镖拦住了去路。 而高希月也追了上来,“江忱!” 江忱转过身,黑眸阴沉的盯着对方,“不要再在我身上花费心思,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那你喜欢谁?阮轻轻吗?” “与你无关。” 等江忱从望江饭店出来,天色已然黑透,他抬腕看了眼手表,脸上顿时浮起焦急。 偏偏这个时候不好打车,他只能拨腿狂奔的往家赶。 (本章完) ------------ 第167章 两只手表 墙上的时针指向了七点半,一桌的饭菜也逐渐没了热气。 “姐姐,要不我们先吃吧,不等我哥了。” 张春喜也附和,“就是,不管他的,我们吃我们的。” 说着,就拉着阮轻轻去饭桌上落坐。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从外门被推开。 江忱弯腰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身上的衬衫布料被汗水浸透,透出肌肉的色泽和纹理,衣领口大敞开,头发就像被水洗过的一样湿漉漉,尽管气都喘不上来,却还是朝着阮轻轻的方向说了句,“我回来了……” “哥,你现在才回来!” 江瑶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关心的上前去扶他,“你掉到水沟里面去了吗?一身都湿透了。” 江忱顾不上解释,进门看到饭桌上的菜还没动,心知大家都在等他,开口让张春喜和江瑶把菜热一热,他则回房间换下身上的湿衣服。 “哥,祝你生日快乐,早日发财,再娶个漂亮的嫂嫂回来!” 江瑶嘴上笑嘻嘻的说着,眼神却下意识朝阮轻轻瞄。 江忱暗瞪了江瑶一眼,端起杯子跟对方碰了一下,手腕上的镀金精钢手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阮轻轻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杯里的啤酒,麦芽和酒香在口腔中蔓延开,带着微微的苦涩。 吃完饭,江瑶拿出冰箱里的生日蛋糕,兴奋的插上蜡烛,催促江忱许愿。 这是江忱记忆中第二次过生日吃蛋糕。 上一次是阮轻轻送的生日蛋糕,当时直接就切来吃了,根本没点蜡烛,也没有许愿。 这是他第一次许愿。 他黑眸定定落在对面的阮轻轻身上,闭眼,虔诚的许下人生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望。 手表会高希月送的吗? 虽然他说不喜欢高希月,但他是高希月的救命恩人,就算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 朋友之间送礼物也不算什么。 阮轻轻看着生日蛋糕上面的奶油裱花想得入神,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少年闭上眼和睁开眼时,目光皆落在了她身上。 吃完蛋糕时间已经不早了,阮轻轻起身准备回家。 江忱送她。 “姐姐,晚安。” 看着她拉开家门准备进去,江忱掩下心里的失落,主动道别。 阮轻轻犹豫了下,转过身望着少年。 “江忱,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听到生日礼物几个字,江忱原本黯淡的黑眸中倏然泛起光亮。 “……但我今天回来得比较急,忘在学校里了,明天带回来再给你。” 大二的课业没有大一那么繁重,阮轻轻索性就住家里了,代价是每天少睡一个小时的觉,加挤公交车。 “好。” 能收到姐姐的生日礼物就已经足够令他开心和欢喜,虽然早一天晚一天拿到都没关系,但他还是想早一点拿到,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姐姐给他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姐姐,明天我没事,我可以骑车送你去学校,顺便把礼物拿回来。” 阮轻轻下意识推拒,“不用了,明天我跟我爸一块走。” “哦,好。” 看着关上的阮家门,江忱脸上浮起遗憾。 送姐姐上学这事,他想了很久了。 回到房间里,阮轻轻坐到书桌前,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拆开包装纸,是一只黑绒纸盒,打开纸盒盖,里面赫然是一只镀金的男表。 如果江忱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只表跟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啪嗒。” 过了好一会,阮轻轻将表盒盖上,用包装纸重新包好,放回了抽屉中。 —— 阮轻轻进到教室,坐到周青帮她提前占的位置上。 一边从包里摸出教材书,一边小声同周青讲话,“中午陪我出去一趟,我想买个东西。” “好啊。” 周青显得很高兴,因为出去就能买好吃的。 不过,比起吃,周青今天显然对别的事更上心。 “轻轻,昨晚怎么样啊?” 正好这时,上课预备铃响了,阮轻轻拍了周青一下,“嘘,上课了。” 周青只能遗憾的闭上嘴巴。 不过等正式上课后,周青惊讶的发现,平时上课一向认真专心的阮轻轻今天居然在走神。 不仅在教材空白的地方画了很多杰瑞的小肖像,甚至连书页都翻错了。 等下课后,周青就迫不及待的阮轻轻咬耳朵,“我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难道江忱拒绝了你?不会吧,他那么喜欢你……” 阮轻轻瞅了周青一眼,“乱说,他哪有喜欢我呀。” 周青翻了个白眼,“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好吗?他不喜欢你,天天往学校跑,每次还穿得那么帅,就跟求偶的雄孔雀一样。” 阮轻轻被周青的说法逗笑,脑子里面想了想江忱的模样,说道:“他本就来长得好看,穿什么都一样。” 周青没心情说废话,一心只想听八卦,“那你手表送他了吗?他啥反应啊?” “没有。” “为啥啊?你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 “不是。” 阮轻轻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把心里的想法没有保留的告诉了周青。 “你的意思是,那手表可能是高希月送的?那你问过他了吗?” 阮轻轻摇头。 这种事,她怎么好问,她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问。 说到底,她和他不过是邻居。 “轻轻,你就直接找他问个清楚,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不要怂,就是干!” 阮轻轻想了想,摇头,“算了,我还是重新买个礼物吧。” “算个屁!你上不上?你不上我上了啊?不是,我是说我帮你上!” “……” 回家的路上,阮轻轻身体里面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支持她找江忱问清楚,一个让她不要问。 心烦意乱的下了公交车,迎面抬头就看到少年高大挺拔的立于前方,望着她的黑眸仿佛是落入了一整条银河,星光璀璨。 “姐姐,我的礼物你带回来了吗?” 阮轻轻点点头,解下背包,准备拿出今天买的传呼机,就在手触摸到传呼机盒的瞬间,脑子里面莫名蹦出周青的话:不要怂! “等回去给你。” “好。” 虽然很想立刻拿到礼物,但江忱还是听话的点头。 从公交车站到小区,再到家门口,好几百米的距离,走了四五分钟,阮轻轻愣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直到到了家门口,被江忱追要起礼物,阮轻轻才终于鼓起了勇气的指了指他手腕上的手表。 “这个手表,是你朋友送的吗?” 江忱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又看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姐姐,你不喜欢?” 说完,也不等阮轻轻回应,三两五除二解除下手表,像垃圾一样甩了出去。 手表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到了上四楼的楼梯上。 “……那我不戴了。” “……” (本章完) ------------ 第168章 买房 “好好的手表,你干嘛扔了啊?” 阮轻轻想把手表捡回来,却被江忱攥住了手腕不让她去。 “姐姐,不要管它,我的礼物呢?” 阮轻轻瞪着他,漂亮的杏眸就像泅了一汪秋水,波光盈盈的,清澈透亮,温软的嗓音带着几分责怪。 “你先去把手表捡回来。” “好。” 刚才还说不管手表的少年,此刻温顺的就像金毛犬一样,立刻去将手表捡了回来。 乖得不像话。 阮轻轻拿出钥匙打开门,招手示意他进去。 江忱便听话的跟着她进了门。 “你先坐一下,我去房间拿礼物。” 江忱坐到沙发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礼物没有被忘在学校,而是放在家里的? “姐姐,你骗我。” 等阮轻轻拿着手表从房间出来,迎面就听到江忱的控诉。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又听到他说,“礼物你昨天明明带回来了却不给我,为什么要骗我?”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低沉嗓音里透着不解,以及丝丝委屈。 阮轻轻脸热的把礼物递过去,软声解释:“我本来是打算送你手表,但看到你已经有了一只,就去买了别的……” 不等她解释完,江忱已经快速的拆开了礼物包装。 看到表盒里的手表时,他先是微怔,随即眸底浮上欢喜,并逐渐蔓延开至脸上,绽开成夺目的笑容。 江忱将手表从盒子里面拿出来,往手腕上戴。 表带是皮质的,针眼扣,可能是针眼比较新的缘故,一直扣不上,阮轻轻看得着急,便走过去帮忙。 却不知,在她低眉扣表带的时候,少年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有多专注和温柔,眸底更是闪烁着伎俩得逞的狡黠。 姐姐送的手表,当然要让姐姐亲手帮他戴上。 开心。 然而惊喜还在后头—— “传呼机?也是送我的?” 看到江忱不可置信的样子,阮轻轻忽然有些好笑。 江忱的眼形有些类似桃花眼,眼睛不算大,眼形却很狭长,瞳孔很黑,就像浓稠的墨汁,深沉不见底,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然而此时,他的眼睛却睁得圆溜溜的,就像突然得到了一大堆骨头的小狗,可爱得不行。 阮轻轻忍着笑解释,“你总在外面跑,没有传呼机不方便,款式和颜色是我随便挑的,要是不喜欢可以去换。” “我喜欢!” 江忱捏着传呼机,欣喜若狂,“姐姐,我喜欢。” 传呼机的款式跟阮轻轻的是一样的,唯一不同是颜色不一样,这只颜色是灰色的。 其实这款传呼机还有蓝色,也好看,但秦浩用的就是蓝色,所以在挑选的时候,阮轻轻下意识避开了蓝色,在黑色和灰色之间选了灰色。 潜意识里,她希望少年的生活可以多一些别的色彩,而不仅仅只有黑色。 收到两份生日礼物的江忱开开心心的走了,却将之前扔掉的手表留在了阮家。 阮轻轻端详着被“遗弃”的手表,心尖泛起丝丝甜意。 送这只手表的是张春喜,不是高希月。 手表的质量很好,被摔了一次也没有留下丝毫磕碰伤。 等用手帕把表盘和表带上的灰擦拭干净,看起来便跟新的一样了。 好歹也值几百块呢,不能浪费了。 阮轻轻找江忱拿回了手表盒,把表装上,转头送给了阮大海。 阮大海高兴得不行的。 第二天到了制衣厂里,阮大海时不时抖动手腕,抠脑袋,进车间巡查时,手也不像平时背在身后,而是叉在腰上。 于是,很快整个制衣厂都知道老板戴了新手表,还是女儿送的! 把当爸爸的职工们羡慕得不行。 —— 江忱生日过后第二天晚上,江忱把江瑶叫到林容华房间,拿出一张红本本。 “啥子东西?” 江瑶疑惑的接过大红本本,打开一看,先是呆住,随即高兴的大叫。 “是房产证!妈,哥把我们住的房子买下来了!” 林容华虽然不能动弹,但脸上的喜悦丝毫不比女儿脸上的少。 江瑶将翻开的房产证捧到林容华面前,“妈,你看……” 林容华是读过书的,识得字,看到房产证上的地址和户名时,眼里忍不住泛起欣慰的泪光。 “幺儿,出息了,你也是有房子的人了……” 江瑶笑嘻嘻的接话,“哥,你房子都买好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考虑跟姐姐结婚了?” “胡说八道,房子买来是给你们住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他和姐姐就是真正的邻居了。 两家门对门,逢年过节走动也方便。 以及……回娘家也方便。 而这一点,应该可以帮助他在阮大海心里加不少的分。 否则,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他完全可以去买环境更好有电梯出行方便的商品楼。 事实上,在产生买房的念头伊始,他想的就是买这里,买在她的对门,做她的邻居,一辈子的邻居,一辈子在一起…… ——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晴空无云,街道两边的芙蓉花开得姹紫嫣红,站在窗户前就能闻到清幽扑鼻的花香。 阮轻轻洗漱完,坐到饭桌前,阮大海把豆浆放到她面前。 “下午你没课吧?中午爸爸去学校接你。” 阮轻轻喝了口豆浆,问道:“做什么啊?” “带你出去玩啊,给你过生。” 阮轻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你带我出去玩。” 阮大海笑呵呵的,“你不用管那么多,就这么说定了,中午你在校门口等我。” “哦。” 吃过饭,阮轻轻背上包出门,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江忱懒洋洋的依靠在对面墙上,微垂着脑袋,仿佛等了很久。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过来。 目光落到她身上的那一刻,黑眸里面仿佛有温柔的星河在漾开。 “姐姐,生日快乐。” 阮轻轻心里升起悸动,“你特地在这等我?怎么没敲门啊?” 因为想要单独的跟你说生日快乐,不被任何人打扰。 阮任何人大海:我走呗。 “姐姐,送给你的。” 江忱将手里的红色手提纸袋递了过来。 “谢谢。” 阮轻轻接过纸袋,心里难掩好奇的猜测盒子里面会是什么,内心深处涌起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以及欢喜。 江忱送完了礼物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黑眸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她。 阮轻轻被他看得脸有些热,下意识说道:“我去学校了。” “我送你。” 阮轻轻愣了下,点点头没有拒绝。 小区里有不少早起晨练的住户,看到两人肩并肩的出门,纷纷投来八卦的视线,并交头接耳的,很显然是在讲两人的闲话。 阮轻轻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窘得不行,脸上的热意逐渐往耳根处蔓延,手心也沁出微微的汗意。 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后,江忱阴沉着脸,黑眸冷冷扫向那些人。 被他的眼神吓到,小区里的人纷纷背转过身不敢再看两人。 走出小区一段距离后,江忱忽然出声,“姐姐,你要不要看一看礼物?” ------------ 第169章 阮轻轻,你喜欢江忱吗? 阮轻轻还没想好怎么回应,江忱已经弯腰从她手里拎着的纸袋里拿出一只红色的扁方形首饰盒。 盒子打开,一枚纯金的手镯映入眼帘。 晨光明媚,镯身折射出耀眼炫目的金光。 “姐姐,我帮你戴戴看合不合适。” 话音落下,阮轻轻的右手就已经被他托起,沁凉的镯身刮蹭着她的皮肤,被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阮轻轻人瘦,手腕也比一般人细上许多,但手镯的圈度却与她的手腕刚刚契合,不松也不紧,就像量手定做的一样。 阮轻轻晃了晃手腕,感受着手镯沉甸甸的份量,忍不住仰头问少年。 “这个是不是很贵呀?” “不贵。” 江忱纯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腕上晃荡的手镯,眼角眉梢透出温柔欢喜。 和他想象的一样好看。 “姐姐,你戴着刚刚好,不要取下来了好不好?” 重生以来,阮轻轻已经习惯了低调的作风,在穿衣打扮上都尽量普通。这两年阮大海给她买了不少黄金或者铂金的饰品,她从不戴去学校,只在家里或者走亲戚时戴一戴。 按她的想法,这只黄金手镯也是会被锁在家里抽屉的。 可对上少年深邃期待的黑眸,她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好。” 早上的是绘画的专业课,在画室上课。 阮轻轻到得有些晚,班上的同学基本都到了,画架也都摆好了,正三三两两的小声谈笑等着上课。 阮轻轻走到周青身边坐下。 周青不仅帮她占好了位置,连画架和绘画工具都摆好了。 阮轻轻坐下后,一边将背包挂到椅背上,一边小声同周青说谢谢。 周青笑眯眯的回不客气,“轻轻,生日快乐,礼物我放在宿舍了,等下课给你。” 阮轻轻笑高兴的点头。 周青正想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眼睛却一下子瞄见了她手腕上的金手镯。 趁还没上课,周青直接拉过她的手近距离欣赏,“这手镯真好看,嘿嘿,不会是弟弟送的吧?” 阮轻轻脸热的把手抽回去,小声咕哝,“知道还问。” “唉嘿嘿嘿,有情况哦?” 周青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咧着嘴乐。 阮轻轻整理画架没理她,脸颊上却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色。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绘画人物,主要展现人物的身材比例,以及各部位的肌肉线条。 至于画的对象,可以画熟悉的人,也可以照着专业老师提供的塑料模特画。 阮轻轻捏着笔的时候,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江忱的身形。 阮轻轻画得挺流畅的,很快就构建好了结构,只需要做细节的填充和描补。 也不知是教室里人多,还是白天气温上升的缘故,感觉闷热难耐的阮轻轻起身脱掉外面的格子衬衫,只穿着短袖T恤,这才感觉清凉了不少。 不过,没了衬衫袖子的遮挡,她细白手腕上的金手镯变得格外的惹眼,就连专业老师路过时,都打趣了句“镯子不错,男朋友送的?” 这一句让阮轻轻瞬间成为了整个教室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手腕上聚拢。 镯身是三根细细的光面素圈,被两个小金环套在一起,两个小金环下面分别坠着荷花骨朵和莲蓬。 别致的工艺造型让不少人猜到了手镯的来历。 “是老凤祥的三生情缘镯,挺贵的,好像要三千八百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嘶,有这么贵?” “老凤祥的东西本来就卖得贵,他们家今年的黄金都涨到一百块一克了。” 得知江忱送的镯子价格后,阮轻轻并不像之前收到传呼机时那样忐忑不安。 她送给江忱的生日礼物价值也不低,把她暑假卖冰粉赚的钱,以及她这两年攒的零花钱都花光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坐在教室角落里的张曼丽已经嫉妒到眼睛都红了。 两千多的传呼机,三千多金手镯,这两件加起来都有六千块了。 她跟肖立军谈了这么久,礼物虽然收了一大堆,可总价值也没超过两千。 人比人,气死人。 最让张曼丽意难平的是,当初明明是她先看上的江忱。 如果不是阮轻轻阻拦,现在跟江忱谈恋爱的就会是她,收到这些东西的也会是她。 —— 下课后,阮轻轻跟着周青回宿舍,准备去拿生日礼物。 走到半路,遇到了秦浩。 其实开学以来,她跟秦浩碰见过几次。 虽然秦浩每次都会跟她打招呼,但却并没有像以前追求她时那样热切,这让阮轻轻觉得,秦浩应该已经放弃了对她的执念,所以,现在面对时她也挺从容轻松的。 周青以回宿舍拿礼物为借口,非常不道义的将阮轻轻抛下溜了。 “轻轻,祝你生日快乐。” 阮轻轻笑笑,并没有接秦浩的礼物。 从纸提袋上的LOGO就可以猜到其价值不菲。 “谢谢你,秦学长,祝福我收到了,东西你收回去吧。” 秦浩捏紧了手提袋的带子,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的细白皓腕上。 纯金的镯子,并不比他手里的礼物便宜多少。 “手镯,是江忱送的吗?” 阮轻轻点头。 秦浩紧紧盯着她,神情透出紧张,“阮轻轻,你喜欢江忱吗?” 阮轻轻犹豫了片刻后,点头,“嗯。” 阮轻轻没想到,就连被周青追问的时候,她都没有正面承认,却在秦浩面前承认了对江忱的心思。 并没有她以为的那种难堪或者羞耻感,反而有一种直面内心的坦然和释然。 喜欢江忱这件事,并不可耻。 在她心里,江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个世上,可以让她无条件信和依赖的男人,一共只有两个。 一个是阮大海,一个便是江忱。 阮轻轻最后还是接受了秦浩的礼物。 因为秦浩说,“阮轻轻,我们至少也是朋友吧?朋友之间的礼物,你也要拒绝吗?” 和秦浩分别后,阮轻轻转身准备去女生宿舍找周青,然而没走多远就被一名长相甜美气质骄矜的陌生女孩拦住了去路。 “阮姐姐,你好,我是高希月。” 有个BUG,我把女主和男主的生日记错了,原本女主是在前面9月17号,男主在后面9月20号,但我记混了,只能将错就错更正一下,女主改成9月20号生日,男主改成9月17号生日。 ------------ 第170章 原来他也有干净美好的一面啊 望着高希月那张甜美中,又带着一种高级感的精致脸庞,阮轻轻礼貌的回了句“你好”。 高希月可爱的侧了侧身子,朝已经走远的秦浩背影瞄了眼,随即俏皮一笑。 “连秦少这样的青年才俊都拜倒在了阮姐姐石榴裙下,阮姐姐果然魅力无边。” 抛去高希月的身份不谈,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漂亮且可爱的小女生,虽然贵为首富孙女,身上却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嚣张跋扈,反而很随和可亲。 声音也甜软,以至于阮轻轻一时间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褒贬。 但她心里也清楚,对方找上门来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 “高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差点忘了,阮姐姐,今天是你生日,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高希月从保镖手里拿过纸提袋,直直递到阮轻轻面前,脸上依旧是甜美无敌的笑。 但那笑容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阮姐姐,这份礼物可是我亲自挑的,又亲自送过来,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会伤心的。” “谢谢。” 在阮轻轻接了礼物后,高希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阮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阮轻轻颔首,“好。” 美院是老牌院校,校内风景秀丽怡人,阮轻轻领着高希月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张位置比较幽静的长椅。 坐下后,高希月并没有谈江忱,反而说起了秦浩。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秦少算是出类拨萃的青年代表,不纨绔骄淫,也没有不良嗜好,乐观开朗上进,又是独生子,父母也都是开明的人,就连我爷爷都很欣赏他,有过跟他们家联姻的想法,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要被定义的人生。” “阮姐姐,秦家虽然比高家差点,但我相信以秦少的能力,将财富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都没有问题,他本身也是一个非常帅气有才华的男生,哪个女生嫁给他,这辈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阮轻轻赞同,“秦学长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他以后一定会遇到与他两情相悦的爱人。” 高希月侧头看她,“阮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秦少呢?我觉得你们很相配啊。” 阮轻轻回以微笑,“那高小姐为什么不跟秦学长联姻呢?你们的家世身份更加相配,两家联姻也算是强强联合。” “我还小呢,生意上面的事还轮不到我操心,我现在只想跟我喜欢的男生在一起。” “我喜欢的人你也认识的,就是江忱,我一直在追他,虽然他有点难追,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阮姐姐,你会祝福我和支持我吗?” 阮轻轻静静看着对方,“我的想法并不重要,高小姐,你应该去找江忱。” “我是要去找他的,但在找他之前,我先过来见你啦。江忱很在乎你这个姐姐的话,有你的支持和祝福,我想他应该就会答应跟我在一起吧。对了,阮姐姐,你知道江忱喜欢什么吗?我用了很多方法讨他欢心,但好像都很失败。” 阮轻轻被问住了。 她一直以为对江忱很了解,但事实上,她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喜好,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的高希月笑了,“啊,原来阮姐姐也不知道江忱喜欢什么啊,我还以为阮姐姐了解得比我多呢,没想到还不如我。” 至少,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而你,却不知道。 高希月心情不错的离开了。 等阮轻轻来到女生宿舍楼前,周青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将礼物给她后,周青顺便八卦了几句秦浩,得知秦浩已经放弃了追求阮轻轻,周青很有点恨铁不成钢。 “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活该他追不到你。” 阮轻轻哭笑不得,“那不然呢,难道非要死缠烂打吗?” “怎么也得再坚持坚持,表现一下痴心不改吧?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女主跟男主在一起了,男二也始终默默守护在女主身边,保护女主。何况,你跟江忱还没在一起呢。” 阮轻轻无语的翻白眼,“你少看点偶像剧吧。” 正说着,兜里的传呼机响了,是阮大海打来的,让她去学校门口。 猜测阮大海估计要先带她去吃饭,阮轻轻也带上了周青一起。 —— 高希月坐在宾利车厢里,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街对面的江忱,神色变幻不明。 她和江忱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了,但却从来没见过他像今天这般模样。 眉眼舒展,即便脸上没有笑容,但神态和举止皆透着轻松和惬意,哪怕身上穿着的只是几十块钱一件普通白衬衫,却穿得一丝不苟,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在她印象中,江忱是个阴郁冷漠到了极致的人。 原来他也有干净美好的一面啊。 是因为阮轻轻吗? 是因为要去见阮轻轻才会用心打扮,才会一脸的好心情。 可她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糟糕。 “江忱。” 看到高希月的那一刻,江忱浑身的温度瞬间敛得干干净净,脸上只剩下冷漠,眼神更是透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高希月假装看不到他的变化,脸上依旧是标致性的甜美笑容,“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没空。” 江忱的拒绝毫不留情,没有余地。 高希月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嗓音甜软,“你今天穿得挺帅的,是要去见阮轻轻吗?” 见江忱的脸色沉冷下来,高希月慢慢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今天是阮轻轻的生日,我刚才已经去见过她了,还送了她生日礼物。” 原以为,江忱在听到她的话会生气,会愤怒,然而,她却在江忱脸上看到了慌张。 她只是去见了阮轻轻,什么都没做呢,他就慌了? 要是她真的对阮轻轻做了点什么,他又会怎么样呢? “我跟阮轻轻说,我喜欢你,正在追你,让她祝福我,你猜她怎么说?” “她说好,说我跟你很般配,还祝福我们白头到老呢……” “闭嘴!” 江忱眼神冷得仿佛要杀人,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着青白。 比起生气,他心里更多的是恐慌,是害怕。 害怕姐姐会误会,害怕姐姐不再理他…… 江忱转身就走,他要立刻去找姐姐,想当面跟她澄清,然而刚转身就被高家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没有任何思考的,江忱出手了。 与三名高大魁梧且强壮的保镖扭打在一起。 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去见心爱之人,高家也不可以。 (本章完) ------------ 第171章 这是打架后的奖励? 高希月安静而沉默的望着跟保镖缠斗的江忱,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保镖在她在遭受绑架过后,爷爷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 可她现在却用这些保镖阻拦她的救命恩人,多滑稽。 江忱虽然骨子里带着狠劲和不服输,可到底只是普通人,根本不是高家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的对手。 何况,对方还是三个人。 很快,江忱就被打得趴下,没了还手之力。 可即便他被保镖死死压制在地上,他也没有发出一声,只是奋力拼命的挣扎,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冷戾和不屈。 “住手。” 听到高希月的喝止,三名保镖这才松开手,整理着衣领退后两步,呈三角形将江忱包围起来。 江忱屈膝坐在地上喘气。 高希月踩着高跟鞋不急不徐的走过去,优雅的蹲下,摸出手帕准备帮他擦脸上的泥污和血迹,然而手刚伸出去就被他狠狠打开了。 扫了眼被打落在地上的手帕,高希月并不生气,声音一如既往甜美温柔。 “江忱,你只要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财富、名利、地位,统统都可以,甚至是高家的继承人位置。” “滚。” 话落就遭到了曾安全的一记脚踢。 曾安全本身就是练家子的出身,发狠的一脚踹过来,直接将江忱踹得打了个滚。 但江忱却一声不吭,那张过份俊美却清冷的脸庞上沾满脏污,身上扑满了灰土,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可那双冷戾的黑眸中却丝毫没有惧意或退缩,甚至满是嘲讽,就这么冷冷的盯着高希月,仿佛一匹受伤的狼,哪怕陷入凶险之境也依然孤傲无惧。 高希月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我本来不想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是江忱,是你逼我的。你让我伤心难过,我也要让你尝尝伤心难过的滋味。我会让阮家父女在蓉城呆不下去,你和阮轻轻永远都别想在一起。” 一次次的拒绝和受挫,让高希月忍不住脱下了小绵羊的伪装,展露出豪门大小姐的倨傲和利爪。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高希月撂完话转身就要走,然而刚转身就被攥住了胳膊。 她侧头,看着被江忱攥住的地方。 少年的手劲很大,攥得她很疼,可她却有些高兴。 这是江忱第一次主动拉住她。 她回过身,漂亮的狐狸眼里亮起期待,“江忱,你改变主意了?” 江忱定定看着她,嗓音低沉嘶哑,“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对她抱有痴心妄想,你想撒气可以冲我来,不要去找她,我求你。” 高希月怔住。 他说什么?求她? 他居然求她? 被她的保镖打得半死不活,他都没有露出一丝妥协和示弱,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卑微的乞求她。 “江忱,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你拿什么来求我?” 在高希月嘲讽的目光中,江忱低下头,毫无征兆的跪下来。 “高小姐,我求你。” 高希月脸上的嘲讽变成震惊,不由自主的后退。 她睁大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高小姐,我求你,不要去伤害她。” 当街下跪当然很耻辱,但是跟姐姐的安然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就算是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高希月脸上的震惊逐渐转化成冷傲,嗓音也不再甜软,而是充斥着浓浓的嘲讽和嫌弃。 “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有骨气有血性的男人,可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下跪哀求,我真是昏了头,居然会看上你这种窝囊又没有尊严的男人。” 宾利车很快驶离。 高希月坐在车后座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车后视镜里孑立高挑的少年背影,几颗晶莹的泪珠从漂亮的眼眶中滚落下来,滴在昂贵的衣裳面料上,晕染开成一朵朵的花。 前排的曾安全体贴的递给她纸巾盒,“大小姐,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我早就说过了,他配不上你。” 高希月接过纸巾盒,抱在怀里,似自言自语又似跟身边人倾诉,“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他了,他太没骨气了,我高希月最看不起没有骨气的男人。” “大小姐,你终于想开了。你要实在生气,我找人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算了,我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任何精力和时间。” “大小姐明智。” —— 包厢里,眼见菜全部都上齐了,阮大海却不提动筷,阮轻轻不由纳闷。 “爸,你还请了谁吗?” 阮大海看了看表,心里同样纳闷,说好了12点,这都快12点半了,咋还不来? 正想着,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看到进来的江忱,阮大海、阮轻轻还有周青都十分惊讶。 并不是惊讶来的人是江忱,而是惊讶他的狼狈。 阮大海率先起身,“小江,你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 江忱的目光直勾勾落在阮轻轻身上,见她没有什么大碍,脸上也看不出生气的模样,高悬着的心才猛的落回了原处。 “海叔,我没事,骑车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阮大海一边关心的问他有没有受伤,一边拉着他坐下来。 江忱心知自己的模样肯定很难看,他本应该先回家整理好自己,换身干净衣服再来的,可又不想让阮大海等得太久。 以及,急于想见到阮轻轻,想知道她有没有生气,所以就直接跑来了。 江忱推拒了阮大海的动作,借口上厕所去了卫生间整理自己。 等来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模样时,江忱脸上浮起懊恼之色。 他弯腰把脸洗干净,随后用手沾着水把衬衫上的泥污擦掉,正擦着,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他回了下头,等认出来人时,冷俊的脸上顿时露出欣喜和紧张。 “姐姐……” 阮轻轻递给他几只创口贴。 江忱盯着她雪白手心的创口贴,神情透着疑惑,“这是什么?” “创口贴,贴伤口的。” 这年代的创口贴并不普及,只有少数药房才有得卖,之前阮轻轻削铅笔不小心把手指划了道口子,阮大海才特地去买了几盒创口贴,让她带在身上备用。 江忱接过创口贴看了半天,抬眸,脸上透着无辜,“姐姐,我不会用。” “你蹲下来点,我帮你。” “嗯。” 阮轻轻撕开创口贴的胶纸,将贴布仔细的贴在他额头的伤口位置。 准备贴鼻梁时,冷不丁对上少年漆黑的眸子,如星空一样深邃浩瀚,深不见底,又仿佛很危险。 “姐姐。” 许是离得近的缘故,少年低沉磁哑的嗓音,如细碎的沙粒刮蹭过耳膜,有些酥痒,空气仿佛都变得旑旎暧昧了。 意识到两人离得太近了,阮轻轻想要往后退,却忘了身后是台阶,一脚踩了空。 身体往后倒的瞬间,被江忱伸出的手臂搂住了腰。 后倒的姿势变成了前倾,阮轻轻就这么扑进了少年的怀里。 面对心爱之人的“投怀送抱”,江忱直接惊呆了。 这是打架后的奖励? (本章完) ------------ 第172章 我打算放弃他了 这不是两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上一次是在一年多前,那时候的江忱,全身上下瘦得只有一把骨头,抱着的时候都硌得慌。 现在的江忱虽然也瘦,但身上却有了肌肉,肩背也宽阔了不少,靠着时会有一种安稳的感觉。 而且身上的肌肉很紧实,线条流畅,还很烫,隔着薄薄的面料,她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怀里温香软玉的身体让江忱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努力屏住,生怕会惊扰美梦。 但美梦终归是要醒的。 阮轻轻很快反应过来的往后退开,退出他的怀抱。 江忱心口怅然若失,但嘴上还是贴心的提醒:“姐姐,小心台阶。” “嗯。” 对上少年专注温柔的眼神,阮轻轻脸热的勾了勾碎发,努力去忽略心里的不自在和羞涩,将手里的创口贴递过去,虚空指了指他的脸,“鼻梁和下巴还有两处伤口,你自己照着镜子贴上吧。” “好。” 黑眸落到她红透的耳朵和染着胭脂的脸颊上,江忱心里莫名感到很甜,就像吃到了糖果。 姐姐害羞了,是因为他而害羞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尖泛起隐秘的,不可与人诉说的满足和欢喜。 他喜欢姐姐在他面前脸红的样子,更想让她只在他面前脸红。 因为姐姐脸红的样子很美,他不想被其他任何人看到。 阮轻轻给完创口贴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边看少年撕开创口贴的胶纸,经过短暂的犹豫后,开口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高希月去找你了吗?” 虽然江忱没打算要隐瞒阮轻轻,但被阮轻轻追问起时,他脸上还是肉眼可见的浮起慌乱。 “姐姐,你不要理她,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以后不会再去烦你了。” “你脸上的伤也是她打的吗?” “嗯,我跟她的保镖起了点冲突。” 虽然不想让她担心,但他更不想骗她。 虽然隐有猜测,可听到肯定的回答后,阮轻轻不由困惑。 “她不是很喜欢你吗?为什么还要打你?” “没有!”江忱忙不迭否认,“姐姐,她已经不喜欢我了。” “为什么呀?” 明明一个小时前,高希月还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放言不会放弃,突然又不喜欢了。 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豪门大小姐的心意都是这么的随性? “我跟她保镖打了一架,没打赢,她觉得我太窝囊了,就不喜欢我了,说以后都不会来找我了。” 江忱轻描淡写的,只字不提他所受的折辱。 对他而言,这也算不了什么折辱,是他先起的贪念,想要利用高家人还清债务,现在债务还清了,今天所受的折辱,最多算是他应得的惩罚。 比起他所得到的,这些都太微不足道。 “姐姐,你放心,她以后不会再去骚扰你了。” 见阮轻轻不说话,江忱忙不迭又保证。 阮轻轻点头。 心里却在想,就算高希月来找她也没关系,她不会放手,会努力守护自己的东西,不被抢走。 —— 吃过生日蛋糕,阮大海神秘兮兮的说要带阮轻轻去一个地方。 江忱和周青一同随行。 等到了地方,发现是她商品房所在的小区。 阮轻轻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等上了楼,果然,阮大海不仅悄悄找人把她的商品房给装修了,连家用电器和日常生活用品全都配齐全了,她只需要拎包入住即可。 整套房子的装修风格,完全按照她的喜好,特别是主卧室,简直就是她家里卧室的复刻版本。 “咋样?轻轻,这份生日礼物喜欢吗?” 望着阮大海乐呵呵的笑脸,阮轻轻眼眶里不断涌起热气,忍不住抱住对方。 “爸,谢谢您。” 谢谢您无私的爱,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更谢谢您让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周青闲不住的这里看看,那里转转,躺一躺席梦思的床垫,坐一坐软弹的沙发,羡慕之余,同样开心不已。 虽然房子不是她的,但她作为阮轻轻的好朋友,偶尔过来借宿一下应该没问题的吧? 唉嘿嘿嘿。 江忱在欣赏新房装修和格局的同时,一边默默记下房子主人的喜好。 沙发喜欢布艺的,家具喜欢米白色,窗帘喜欢豆青色和粉紫色,卧室要有大大的穿衣镜,卫生间要有浴缸和马桶…… “小江。” 正看得认真,阮大海忽然来到了他身后。 江忱连忙敛起心思,“海叔。” 阮大海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笑呵呵的,“你觉得这房子咋样?” “很好。” 阮大海点点头,“我也觉得不错,你知道的,这套房子是我给轻轻准备的婚房。我对轻轻的另一半要求不高,他有能力让轻轻住更好更大的房子,我当然高兴,如果没有那个能力,只要他对轻轻好,有责任心,有担当,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护轻轻周全,能把轻轻照顾好,我也就满足了。” 江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到胸口外面。 他好像猜到阮大海为什么会跟他说些,又有些不敢相信。 “海叔,我……” 他急于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内心,可突出其来的惊喜就像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得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阮大海作为过来人,很能理解他的激动心情。 想当初的他,还不如江忱呢。 江忱至少头脑灵活,能干出一番事业。 他当初只是一个又穷又傻的农村小伙,像苏慧那样聪明漂亮还有文化的城里姑娘,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在冒犯。 可苏慧不仅没嫌弃她,还说服了岳父母接受他这个农村女婿。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正是当初苏泰安对他说的。 他之所以这么喜欢江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忱跟他年轻的时候很相像。 —— 高志森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沙发上闷闷不乐的孙女,苍老睿智的脸上透着了然。 他将手里的文件交给金秘书去处理,迈脚来到孙女面前,单手撑在腰间,揶揄道:“姓江的那小子又让你受挫了?” “爷爷——” 高希月可怜兮兮的站起身,寻找安慰般的张开双臂,投入高志森怀抱。 甜软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低落,“我打算放弃他了。” ------------ 第173章 任何东西他都可以让,唯独她不可以 听到孙女说要放弃江忱,高志森大感意外。 毕竟早上出门前还信心满满的放言能拿下江忱,一转眼就要放弃了? 换作其他人,可能会觉得高希月是小女生心性,对江忱只是一时兴起。 但高志森了解自己的孙女,表面乖巧温软,骨子里面却极有韧性,也很执着,对想要的东西向来是势在必得。 高希月依靠在高志森怀里,“……我以为我可以驯服他,但我今天才发现,他已经被其他女人驯服了。我要的是唯一且只臣服于我的,他不是我想要的。” 得知来龙去脉,高志森虽然欣慰于孙女的清醒和及时止损,但看到孙女难过,心里对江忱难免生出不满。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也敢惹他的宝贝伤心,真当高家人这么好欺负的? “月月,我会让他为他的不识好歹付出代价的。” “算了。” 高希月眼眶虽然通红,神情上却透着豪门大小姐的矜傲,“他救过我,我高希月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人,我和他之间,到此为止,一笔勾销。” —— 阮轻轻一行人参观完新房准备离开,刚走出单元楼大门就遇到了张春喜。 几天不见,张春喜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头发用定型水打理得油光水滑,身上穿了一套蓝色的西装,里面配的却是红衬衫,脚上是尖头大皮鞋,手里甩着一串钥匙,单手插兜,整一副花花公子的架势。 就连阮大海都揶揄,“哟,小张,发财了?” 当着阮大海和阮轻轻的面,张春喜将浮夸作派收敛得干干净净,仍旧和从前一样的嬉皮笑脸。 “海叔,姐姐,巧哈。” 江忱皱着眉问他,“你咋在这?” “嘿,你问得好稀奇,我回家啊。” 听到这话,就连阮大海都面露惊讶,“小张,你现在也住在这里?” 张春喜笑嘻嘻的,“海叔,我现在不仅住这,还跟姐姐住一幢楼。” 说着就拉着阮轻轻往楼上指,“姐姐,看嘛,我在四楼,就在你楼上,以后我们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了。” 阮轻轻望着四楼方向,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张春喜拉住的胳膊就被江忱硬生生给分开了。 江忱冷冷瞪了张春喜一眼,转头看向阮轻轻时,眼神立刻变得温柔下来。 “姐姐,你跟海叔先回去,我跟胖子说几句话。” “嗯。” 等阮轻轻和阮大海走出小区大门看不见了之后,江忱转过身,一把掐住张春喜脖子将人按在墙上,阴沉的脸上布满寒意。 “我R,放手!你想掐死老子嗦?” 江忱没有理会张春喜的挣扎,黑着脸质问道:“你把房子买在这儿想干啥子?!” 买同一个小区就算了,还跟姐姐买到同一幢楼的楼上。 简直居心叵测! 一想到这个,江忱手上的劲加重不少,张春喜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发紫。 直到张春喜喘不过气了,江忱才气恼的甩开他。 “咳咳咳!你疯了嗦?老子差点被你掐死。” 张春喜一边弯着腰咳嗽一边大骂。 江忱瞪着他,脸色冷得不行。 看他这样,张春喜忽然笑了,“啧,看你那样子,瓜迷日眼的,能不能听老子把话说完?” 江忱黑着脸没作声。 换作其他任何人打姐姐的主意,他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可以对任何打姐姐主意的男人手下不留情,但张春喜是他唯一信任的兄弟,他不想也不愿跟张春喜因为女人闹掰。 可他也清楚,对张春喜这个兄弟,他是理亏的。 因为当初先喜欢阮轻轻的人是张春喜。 这世上的任何东西他都可以让给张春喜,唯独她不可以,也不会让。 正想得入神,张春喜忽然将手里的钥匙丢给他。 对上江忱疑惑的眼神,张春喜哼笑,“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见色忘义,房子不是我的,是我们两个的。” 张春喜将江忱领到楼上,将鲜红的房产证拍到他脸上。 房产证上户主那一栏,赫然写着张春喜和江忱两个名字。 感动、羞愧、放松,种种情绪涌上江忱心头。 他合上房产证,长长吐出一口气,抬眸看向张春喜,心情十分复杂。 “好久买的?” 张春喜摸出烟盒,抛了一根烟给他,自己也叼了一根。 “拿到钱我就想买房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买在这里最安逸。等以后你跟姐姐结婚了,我们就做上下楼邻居,等我也结了婆娘,生了娃,我们两家的娃娃可以一起耍,一起长大。万一我没娶到婆娘,我就天天跑你家蹭吃蹭喝。” 这话江忱爱听,脸上也有了笑意。 他大哥似的伸臂揽住张春喜,“放心,我不会让你娶不上婆娘的。” “我儿豁?那万一我没娶到婆娘,干脆就把你妹妹抵给我算了。” 江忱脸当即黑下来,手臂一个用力锁住他脖子,“你想死?” 张春喜连连求饶,“我错了,我开玩笑的,我把瑶瑶当亲妹妹看的,我咋可能打她的主意嘛,我又不是禽兽。” 江忱这才松开他。 张春喜揉了揉脖子,没好气的指着他骂,“你龟儿子就是个翻脸无情的东西,亏老子对你这么好,又给你买房又给你买车。” 江忱微愣,“啥车?” 张春喜拉着他走到窗户前,指着停在楼下的蓝色桑塔纳,脸上得意,“咋样?” 江忱盯着桑塔纳看了几秒,抬手揍了张春喜一拳,“你疯了,买这么贵的车?” 最低配制的桑塔纳,起步也要十万,买房加上买车,张春喜手里头的十五万基本没剩了。 “哎呀,你慌啥子嘛,这辆是二手,只用了七万多。” 听他这么说,江忱才放松了些。 “说好了哈,这辆车单号你开,双号我开。” “嗯。” 看完房子下楼,张春喜便开上刚买的桑塔纳,载着江忱去城外兜风。 张春喜比江忱大半岁,上半年就已经考到了驾照。 绕着城外兜了一大圈,张春喜将车子停在了河边。 坐在两人每次过来都会坐的大石头上,张春喜放松的躺下,嘴里忍不住感叹,“无债一身轻啊,我就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啥子都不用愁。” 江忱黑眸静静看向远处起伏的山峦,深以为然。 “耗子,以后有啥打算?” “我想好了,打算去收废品。” “……” (本章完) ------------ 第174章 江忱这个狗东西还不知道阮轻轻喜欢他? 江忱说收废品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虽然目前正处于一个经济飞速发展、机遇遍地的时期,但经过这几次的失败让他深刻明白到,有些行业不是目前的他可以触碰的。 人分三六九等,行业也有九流之分。 处于上层圈子的人,是不会允许他这种下等人去触碰和分走他们的蛋糕。 收废品,听起来就很低贱的工种,可深挖细究就会发现,这个行业其实隐藏着巨大的,超乎想象的利润和发展空间。 废品细分有很多分类,金属、电子、纸类、废水、小家电等等。 如果全部种类都涉及,成本投入太大,风险也高,利润周期会拉长,不利于他这样的新人。 他准备专做废旧小家电回收。 其实在收购水泥厂之前,他就有这个想法和打算。 他在旧货市场,亲眼看到老板以十五块的低价收了一台旧录音机,更换一下外壳,将内部零件的灰尘清理干净,转手就卖了一百二十块。 十倍的利润回报率,不比卖水泥砖强多了? 关键这个行业,那些上层圈子的大佬看不上,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不用担心被打压,被排挤,更不必去依靠任何关系人脉。 虽然确立好了方向,但江忱并没有急着去租店面开门做生意,而是找了个经验老道的维修老师傅做学徒,张春喜也跟着一起。 除了做学徒外,江忱还报了驾校,并找了个武馆练拳击。 跟高家保镖的冲突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他的体格和体能都太弱了,他必须要让自己变强,无坚不摧,才有余力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 “哟,你这是准备改行修家电了?” 看着不请自到的秦浩,江忱只是淡淡看了对方两秒,便重新低头专注于手上的修理工作。 秦浩自来熟的搬了张凳子坐他对面,手撑在桌上,看他用电焊笔将电路板的零件焊接到一起。 “我前两天去水泥厂找过你,才知道你把水泥厂卖了。” “放着一个月十几万的生意不做,跑来做修理工?江忱,你脑子是不是遭门挤坏了?” 焊完电路板上最后一根连接线,江忱放下电焊笔,将电路板装回电视机上,插上电。 电视屏幕在闪烁了几下之后,显示出了清晰的画面,以及人物说话的声音。 秦浩有些惊奇,“我考,你连电视都会修了?牛逼!” 在这年代,修理家用电器也算是一门比较吃香的手艺。 一台电视机的价格上千,甚至大几千,对于普通家庭,能买上一台电视机那是相当了不起和不容易。 一旦电视机坏了,九成九都是找修理工修理,而不是换新的。 因此,学会了修电视机的人,差不多就等于是捧上了铁饭碗,根本不愁没钱赚。 江忱似乎也很满意,调试了一下频道,确定没问题后,他拨了插头,把电机视的其他零件一一装上,最后再给电视机做一下清洁,修理工作就算完成了。 忙完了手上的事,江忱才有心情搭理秦浩。 “有事?” 秦浩瞅着他,“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风度,对我这个手下败将态度好点?至少茶水要请我喝一杯吧?” 对上江忱疑惑的眼神,秦浩脑中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原以为,阮轻轻是已经跟江忱确定了恋爱关系,才会大方的在他面前承认喜欢江忱。 可看江忱的反应,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可能、大概,江忱这个狗东西还不知道阮轻轻喜欢他? 哈哈哈哈! 秦浩强忍着想要仰天大笑三百声的兴奋,若无其事解释道:“哦,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赢了,我决定退出,不追阮轻轻了。” 江忱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丢丢,“这是你这辈子做得最为明智的决定。” 秦浩轻嗤,“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阮轻轻只是把你当成弟弟看,你要是真敢跟她表白,你信不信她立马就不理你了,还躲你远远的?” 江忱冷冷盯着秦浩没作声,便嘴角却下意识抿紧了,显然心里在紧张。 成功让江忱黑了脸,秦浩顿时心情大好。 本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心理,秦浩又谈起张恒,把张恒在大学里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揍张恒的事一五一十都讲了。 讲完,对上江忱阴沉嘲讽的眼神,秦浩自嘲,“我承认,张恒的话的确让我受到了影响,但我没有看不起阮轻轻,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我就是很难受,难受她居然曾经喜欢过张恒这样的人渣。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张恒身边的人都知道阮轻轻,而且都对阮轻轻印象很糟糕,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很烦,感觉自己很没用。因为这些事,开学这么久,我都没敢去找阮轻轻,她那么单纯善良的女生,要是知道张恒背后对她抹黑造谣,把她编排得那么不堪,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秦浩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 说完,看到江忱居然又拿起电焊笔修理电器,心里不由气恼。 “喂,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亏阮轻轻还喜欢你这个狗东西。 江忱撩眸扫了他一眼,垂下视线继续忙手里的事,表情冷冷淡淡。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至少说句话撒。” “我就算说上一百句一万句,那个狗杂种会流一滴血吗?” 也是。 讲完了心里话,秦浩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坐姿也放松下来。 “在KTV的时候,我当场就把他打了个半死,回去被我爸收拾了一顿,还把我丢部队操练了一个月,你是不是该感谢我?毕竟我也是为你出气,阮轻轻是你的姐姐。” 江忱头也不抬的报出传呼机号码,“要是你以后手头紧,想卖二手电子产品或者家电周转,可以找我,我给你高出市场价10%。” “……” 我谢谢你啊,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秦浩走后,江忱停下手里的事,黑眸直勾勾盯着某处出神。 片刻后,他“咔咔”扭了扭脖颈,唇角冷冷勾起。 张恒,本来想放过你的,可你偏要撞上来。 思考了一会,江忱起身走到电话机前,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半个小时后,张春喜转着车钥匙进了门。 “啥子事,着急忙慌的催我回来。” 江忱搁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漆黑的眸子暗沉得渗人。 “找人算帐。” 秦少仰天大笑三百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 第175章 以牙还牙,惩治张恒 晚上十点。 张恒送女朋友江依依回家后,骑上车准备回家,结果刚骑上车,一辆警灯闪烁的面包车忽然将他别停住。 “张恒是吧,我们是城北派出所的,接到报案,你涉嫌诽谤、侮辱他人,以及造谣等多项违法犯罪行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去所里接受调查。” 望着身穿制服面色严肃的民警,张恒人都吓懵了,乖乖跟着上了面包车。 车上,任凭张恒如何追问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民警都不肯说,只神情严肃的让他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到了所里一次性交待清楚。 在张恒惶惶不安中,面包车很快停在一间派出所门口。 不知道是晚上的缘故,还是地理位置太偏僻,整条街破败又萧条,黑漆漆的连路灯都没有,只有派出所亮着灯,看着很是怪异。 但处于惊慌失措中的张恒无心观察周围环境。 这一路过来,他把从三岁到今天,所有做过的错事都回想了一遍,却拿不准到底是哪一件事导致他被带到派出所,让他很是惊惶。 民警直接将他带进了审讯室,雪亮的审讯台灯直直照着他的脸。 在灯光的刺激下,张恒根本看不清所处的房间,大脑也失去了思考,整个人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张恒,我们接到报案,你恶意造谣、诽谤以及侮辱他人名誉,给他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和精神伤害,经我们调查确认属实,决定对你进行立案起诉。” “今天带你过来,就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务必如实交待你所犯的事,争取宽大处理,如果你现在不说,一旦等我们后续调查出来,你的罪就大了。” “不妨告诉你,上一个跟你犯同样事的也是大学生,他一开始还嘴硬,拒不承认自己犯的事,后面我们调查出来,他不仅丢了学籍,还被判了刑,到现在还在牢里接受改造。” “我们查案是讲究证据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蛋。凡是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 “你一个宿舍的舍友,你系里的同学,还有平时跟你关系不错的朋友,我们都一一找过,并做了笔录。凭这些,足以定你的罪,要不是看你是大学生,将来有机会为社会做贡献,我们直接就把你拷了。” 张恒一个普通大学生,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被吓得瑟瑟发抖。 “如果我说了,是不是可以免除处罚?” 面对他的询问,几个民警全都面无表情,眼神冷然。 张恒顿时更慌了,膝盖一弯扑通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我错了,求你们宽恕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造谣生事了,我保证!我爸死得早,我妈每天做好几份工,帮人做家政才供我上的大学,要是我被学校开除了,她会疯的,求求你们……” “张恒,你先起来,好好把你的问题交待清楚,能不能争取到宽大处理,就看你的态度。” “是,我一定交待清楚……” 在民警的引导下,张恒一五一十讲述了他是如何出于报复心理,恶意造谣和污蔑阮轻轻的声誉。 审讯一直进行到半夜。 审讯结束后,民警原路将张恒送回了他上车的地方。 亲眼看着面包车开远后,张恒虚脱般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擦汗。 还好,在他努力忏悔和下跪哀求下,派出所答应不把案子通报到学校,只勒令他去向阮轻轻道歉,求得阮轻轻的谅解,案子就会撤销。 想到这,张恒又恼恨不已。 阮轻轻这个贱人,居然跑去派出所报案,可恶! —— “辛苦了。” 派出所外面,江忱将几个装着辛苦费的信封一一分发给几个年轻男生。 而这几个人,正是半个小时前审讯张恒的“民警”。 此时的他们都卸下了脸上的妆容和身上的伪装,恢复了年轻的模样,看着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岁。 而这几个人,都是江忱花高价从表演学校请的专业演员。 “谢谢老板,以后再有演出需要记得找我们啊。” “嗯,一定。” 江忱淡淡颔首,示意张春喜开车送几人回去。 之后,江忱转身回到派出所里,找到门卫室,抬手敲了两声。 门卫室的门很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江忱将信封和烟递过去。 老头一把接过抱在怀里,一边紧张兮兮的左右张望,一边催促。 “事情办完了就赶紧走,别给我添麻烦。” “嗯,马上就走。” 走出派出所,江忱不知从哪捡了块布,开始擦拭派出所的铁门。 等他把铁门上的灰擦干净后,门上赫然现出一个红圈,圈里写着大大的“拆”字。 这是一条等待拆除的旧街,包括这间派出所。 —— 在路边等了小半个钟头,张春喜才开着车停在面前。 上了车,张春喜并没有急着启动离开,而是摸出烟盒,丢了一根给江忱,自己也叼了一根。 两人便坐在车上吞云吐雾起来,放松解乏。 “M的,这个软包蛋,简直丢我们张家姓的脸。” 张春喜忍不住啐骂了张恒一句。 江忱不置可否,若不是张恒软怂,他也没办法用这样的计策去设计引对方入局。 “车子还回去了?” “嗯,还了。” 应完,张春喜忍不住笑,“也就你龟儿子才想得出来,用救护车冒充警车。” 派出所是借的,民警是请的演员,警车自然也是假的。 找以前做搬尸工认识的司机,借了辆救护车,再用白纸把车身上的十字标记和医院名称给遮住,把车里厢里的担架和急救工具清空,大晚上的,普通人谁分辨得出是救护车还是警车? 两人回到了张春喜买的新房子这边。 简单吃了些宵夜后,江忱打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录像带剪辑机,开始剪辑在审讯室里录下来的影像。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终于剪辑出了他想要的内容。 用复制机把剪辑出来的录像带复制了三十份,分别装入单独的信封,并贴上不同的收件人地址。 这些收件人,全是张恒身边认识的,以及他录像带中提到过的人。 张恒当初是怎么在这些人面前,造谣抹黑的姐姐,江忱就要他怎么在这些人面前原形毕露,声败名裂。 主打一个,以牙还牙。 ------------ 第176章 一只鬼精还狡猾的小耗子 将录像带分别装入单独的信封,粘好封口,贴上邮票,江忱并没有立刻把这些可以让张恒身败名裂的信件投寄出去。 得先等张恒找阮轻轻道歉。 看到张恒的第一眼,阮轻轻心里本能的升起厌恶。 而张恒却在看到阮轻轻的瞬间,眼里浮起浓浓的震惊和惊艳。 两年不见,阮轻轻非但没有像他预想中的变得庸俗平凡,反而比高中时期还要漂亮,气质更加的清纯动人。 阮轻轻的五官其实并没有多惊艳,只能算是标致,但她的脸形很好,小而圆润,皮肤也好,白里透粉,一双杏眸水润清澈,给人一种很干净纯粹的好感。 张恒眼睛都看直了,浑然忘了来找阮轻轻的目的。 面对张恒落到身上的目光,阮轻轻只觉得恶心透顶,转身就走。 张恒回过神,急忙追上去,“阮轻轻,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让开!” 张恒左右张望了下,见不少人注视这边,他哪有脸当众说出自己干的龌龊事,也不愿意大庭广众下道歉,便想伸手把阮轻轻拉去没人的地方。 他手刚伸出去,斜地里忽然蹿出一个人,一脚就将他踹到了地上。 看到江忱时,阮轻轻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的走到江忱身边。 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每次站在少年身边,总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江忱。” “姐姐,别怕。” 柔声安抚阮轻轻后,江忱转身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张恒,脸色阴沉,黑眸压着骇人的怒气。 张恒被江忱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你别乱来,我找阮轻轻只是想向她道歉。” 阮轻轻正疑惑着,就听到张恒说,“阮轻轻,我之前说了一些你不好的话,我专门过来找你道歉的,你原谅我吧。” 阮轻轻感觉古怪。 张恒本就是心胸狭隘又小肚鸡肠的人,会在背后说她闲话她不奇怪,可张恒居然主动找上门道歉,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会接受,更不会原谅张恒。 新仇旧恨,她总有一天会跟张恒清算个清楚明白。 看阮轻轻沉默着不说话,张恒以为她还像以前一样软绵好说话,随即掏出他打印好的谅解书,以及笔。 “阮轻轻,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签一下谅解书。” 阮轻轻接过谅解书,在张恒期待的目光中,将其撕成碎片,丢回到张恒脸上。 张恒大怒,正想发火,随即就想起了昨晚审讯室里,民警对他说的话—— 如果拿不到谅解书,我们将会依法对你进行逮捕,并将案子通报到你的学校,像你这种品行不端还有案底的学生,省大必定不会姑息。 想到这,张恒立刻收起恼怒,低声下气的一再向阮轻轻道歉,并赌咒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在背后说阮轻轻的半句是非。 在张恒道歉的同时,周围的吃瓜群众也越来越多,基本都是美院的师生。 “出什么事了?这男的是谁啊,不会又是追求设计系系花的吧?” “不是,是来找阮轻轻道歉的。” “道歉?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系花的事啊?” “谁知道……” 阮轻轻虽然也疑惑张恒的怪异行为,但她不介意当众揭下张恒的虚伪面目。 于是,她开口让张恒把造过的谣都再说一遍。 张恒看着周围的吃瓜群众,面露尴尬和难色,“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吧,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你也给我留点脸面吧。” 阮轻轻冷笑,“你在别人面前造我谣的时候,有想过我们是同学吗?” “不是想得到我的谅解吗?我给你五分钟,过时不候。” 想到拿不到谅解书的后果,张恒只得咬着牙,当众把他造过的谣,以及对阮轻轻的恶意诽谤,一五一十都讲了。 随着他的讲述,吃瓜群众都炸了。 “天呐,这男的也太恶心了吧?追求不成就在背后诋毁人家女生的名誉,太贱了!” “系花也是倒霉,居然会遇到这样的贱男。” “听说这男的是系花的高中同学。” “啊,我好像知道他,他是省大经贸系的,叫张恒,听说在学校还挺受女生欢迎的呢。”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张恒的底细很快被吃瓜群众扒了个底朝天。 阮轻轻目的达到,也不想再跟张恒纠缠,随手写了一张谅解书。 张恒一拿到谅解书就跑了,再不走,他怕被吃瓜群众的鄙视和唾沫淹死。 离开美院,张恒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联系了“民警”。 知道他拿到谅解书后,民警在电话里对他口头批评教育了一顿,随后撂下一句案子已经撤销就把电话挂了。 张恒不放心,打过去想确认一下,却怎么也打不通,只得悻悻作罢。 另一头,张春喜在挂断电话后,故意把话筒搁到一边,免得张恒打过来,随后付了电话费,拎着一大包录像带去了邮局。 以为危机解除的张恒一把将谅解书狠狠撕碎,随即哼着歌回去学校,准备找女朋友江依依吃饭。 他最近新买了一双鞋球,手头比较紧,吃饭都跟江依依一起。 江依依家庭条件比他好不少,父母都是正式职工,还有一个做生意的大哥,对江依依十分宠爱,每个月都补贴江依依大把零花钱。 跟江依依交往快两年,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靠着江依依蹭吃蹭喝。 唯一让张恒不满意的,就是江依依长得一般,身材也不行,要是能有阮轻轻那么好看就好了。 张恒心里不无遗憾的想着。 —— 张恒莫名其妙上门道歉,江忱又出现得那么及时,阮轻轻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江忱也不隐瞒她,把他找表演学校的学生帮忙演了一出戏,恐吓张恒主动上门道歉的事告诉了阮轻轻。 却有意略过了秦浩教训张恒的这件事。 虽然秦浩嘴上说放弃了,但他心里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务必要将秦浩的任何机会或者可能性都掐断。 阮轻轻听完后却有些担心,毕竟假冒派出所和民警这事是算是触及了红线,万一张恒报了警,江忱反而会引火上身。 “姐姐,我只是花钱请人演了一出戏而已,演戏不犯法吧?” “我既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跟他讲了一些道理和法律法规而已。” 阮轻轻瞅着他,无法反驳。 心说难怪会被人喊耗子,这钻空子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及。 一只鬼精还狡猾的小耗子,又很可爱。 ------------ 第177章 你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姐姐 阮轻轻低头抿了一口果汁,随口问江忱,“你跟秦浩关系好吗?他怎么会去找你啊?” “他来找我说张恒的事。” 阮轻轻点点头,心里忽然打了个顿,“那秦浩还跟你说了别的吗?” “嗯,说了。” 他说不会跟我争姐姐你了。 江忱黑眸专注而温柔的望着她,心里默默说道。 然而,阮轻轻却因为他的话紧张到手心冒汗,脸颊的热意更是节节攀升。 “他,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呀?” 该不会把她喜欢江忱这件事,也跟说了吧? 想到这,阮轻轻浑身汗毛仿佛都快要立起来了,心脏更是怦怦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 “姐姐,他说了什么一点也不重要……” 阮轻轻愣住,血液仿佛有那么一秒停止了流转。 她喜欢他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吗? 阮轻轻低头咬住吸管,清甜可口的雪梨汁,今天喝进嘴里却莫名有了一丝苦涩。 看她垂着眼睫,神情冷冷淡淡的,江忱将到嘴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秦浩的话或许有幸灾乐祸的成份,可他不敢冒险,他无法承受将她推开的后果。 他会疯的。 “姐姐,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唯一……” 阮轻轻抬眼,就听到少年后面的话,“……的姐姐。” 心像是被高高提起,又重重跌落到地上,摔成了泥。 原来只是姐姐啊……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特殊,都是源于把她当成姐姐。 是她自作多情了。 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了大海里,难过的情绪像无情又冰冷的海水,将她整个淹没,令她窒息。 “我也是,把你当成唯一的弟弟,就像亲弟弟那样。” 阮轻轻听到自己这么跟少年说,但这些并不是她的心里话,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脱离了躯壳的游魂,说出的话,做出的动作,都跟她无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他分开,又是怎么找到了周青,靠在周青身上哭的时候,她的情绪和感知才回到了身体里面。 “轻轻,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帮你找回场子。” 根本就难过到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他没有欺负她,他对她很好,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他没有错。 “什么!?江忱他说不喜欢你?他亲口说的?” 周青简直不可思议。 她虽然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的,江忱那个小弟娃,每次看阮轻轻的眼神,就跟狗看到了骨头一样,眼睛闪闪发光,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阮轻轻用手帕揉着发红的鼻头,细软的嗓音里面带着浓浓的鼻音,低着头,情绪又丧又低落,还有一些可怜。 “他知道我喜欢他,但他说不重要,还说永远会把我当姐姐,他这算是委婉的拒绝我了吧?” 周青半天说不出话。 “有没有可能,他心里其实是喜欢你的,只是出于自卑才不敢表露心迹?你看,你长得好,学历高,家里条件也好,妥妥白富美,你连秦浩这样的富二代都看不上,他估计有自知之明,觉得配不上你,所以就打退堂鼓了。” 阮轻轻低着头,红润的嘴唇因为郁闷而微微嘟起,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就像一只小兔子。 “你不用安慰我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就像她不喜欢秦浩一样,不是秦浩不好,但喜欢一个人是讲感觉和眼缘的。 周青不理解,“那他不喜欢你的话,干嘛要拒绝高希月?他跟高希月在一起,直接一步登天了好吗?”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靠女人的男人,他靠自己也会很成功的。” 周青无语。 “那不然,你再试试呗?好男怕三缠,烈女怕三撩,你长得这么美,我就不信他经得住诱惑。” “算了。” 阮轻轻摇头,红通通的眸子呆呆看着地上出神,“他跟其他男生不一样,他是个骨子里执拗的人,高希月那样纠缠他,他都没有动心,我也不想那样,不想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见状,周青只能努力安慰宽解。 江忱并没有离开。 阮轻轻走得太突兀,脸色也不太好,他有些不放心,而且他能感觉到,她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或者人不开心。 江忱将两人的对话在脑海中反复回想了几遍,除了张恒和秦浩外,并没有谈及其他人。 难道是因为秦浩? 她在问起秦浩时,表情和语气都透着紧张,难道她喜欢秦浩? 这个猜测如同一个拳头重重砸在江忱心口,让他憋闷难受,喘不过气。 连着吸了两根烟,令情绪冷静下来后,江忱走向了不远处的报摊。 “谁打来的啊?” 看阮轻轻盯着传呼机发呆,周青不由问道。 阮轻轻把传呼机递过去,语气透着乞求,“你去帮我回一下吧,就说我在忙。” 周青瞬间会意。 “喂,江忱啊,你有啥事吗?” 听到电话里是周青的声音,江忱下意识问:“姐姐呢,我找她。” “她在忙。” 江忱捏着话筒的手指紧了紧,压抑住内心的烦躁,平静的询问道:“姐姐没什么事吧?她之前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生个鬼的病,还不是被你气的。 周青暗暗腹诽了句,本想张口质问他为什么不喜欢阮轻轻,但转念又一想,阮轻轻条件这么好,又不是嫁不出去了,还非你一个穷小子不可,便收回了到嘴的话,改成:“她好着呢,你别来找她,也别打电话了,她最近忙得很,估计没功夫搭理你。”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江忱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满心的阴郁苦恼。 得知周青和江忱的通话内容后,阮轻轻轻抿着嘴角,久久一言不发。 周青安慰道:“好了,别管他了,咱们是大气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的。” 阮轻轻点头,眼眶里面却毫无征兆的涌出眼泪。 周青吓了一跳,忙掏出手帕手忙脚乱的帮她擦。 “你别哭啊,看到你哭我都想哭了。要不然,我现在去把他喊回来?” 阮轻轻拉住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别去。” 周青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那你别哭了嘛。”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忍不住……” 一想到他以后会喜欢其他女生,对其他女生像对她这么好,会跟其他女生恋爱,结婚,她就感觉心口像是挖了一个大洞,无法控制的难过和悲伤。 秦少: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本章完) ------------ 第178章 江忱,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轻轻,这里怎么样?” 周青看着阮轻轻,脸上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最近手头比较紧,只请得起你吃小馆子,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请你去吃大餐。” 阮轻轻不在意的点头,“就吃这个吧。” 反正她也没有胃口,吃不吃,吃什么都一样。 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周青先点了两个炒菜,看了失魂落魄的阮轻轻一眼后,咬咬牙又点了一道水煮鱼。 好友这么难过,吃到了喜欢吃的菜,估计能开心一点吧。 点好菜,周青拎起茶壶给阮轻轻和自己的茶杯倒水。 “喝点茶吧,哭了那么久,喉咙都干了吧?” 打趣完,就发现阮轻轻盯着她身后的桌子看得目不转睛。 周青转头一看,发现桌面上摆放着几只空啤酒瓶。 “轻轻,你不会是想喝酒吧?” 阮轻轻点了下头。 周青:“……老板,来一瓶蓝剑!” —— 直觉让江忱感觉到,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不想稀里糊涂的,他打算找阮轻轻问个清楚。 从回家后他坐在楼梯上等,等阮轻轻回家。 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晚上八点,也没等到人,这让他极度的不安,惶恐,忍不住各种胡思乱想。 她是跟谁在一起,会是秦浩吗? 就在他忍不住想去阮家问一问阮大海时,阮家的门却开了。 阮大海拿着摩托车钥匙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看到坐在楼梯上的江忱有些意外。 “小江,你坐这干嘛呢?” “等姐姐,我有点事想跟她说。” 江忱直言不讳。 阮大海倒也没多问,只是让他别等了,“轻轻跟周青在外面吃饭喝醉了,我现在去接她,你有啥事明天再跟她说吧。” 说完就要急着下楼。 江忱反应极快的追下去,“海叔,让我去吧。” 阮大海微愣的看着他。 江忱连忙保证,“我一定把姐姐安全的带回来。” 阮大海想了想,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他,“那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好。” 小饭馆里。 看到来接阮轻轻的人是江忱,周青有些意外,语气也有些冷淡,“你咋来了?” 江忱从进门的那一刻,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趴在桌子上的阮轻轻身上,以至于没注意到周青态度的异样。 “姐姐?” 他弯着腰,嗓音非常的温柔,透着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会惊醒到她一样。 周青看着,心说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喜欢啊。 难道如她猜的那样,是因为自卑和不自信? 不过眼下阮轻轻醉得一塌糊涂,她也顾不上跟江忱掰扯这事。 喊了两声也不见阮轻轻醒,江忱抬眸扫了眼桌上的东西,等看到后面桌子上的空酒瓶时,黑眸倏然一沉。 周青忙解释,“那些不是我们喝的,我就要了一瓶酒。” 看江忱面露错愕,周青也很无奈,“我哪晓得轻轻酒量这么差,才喝了三杯就这样了,一瓶都没喝完。” 担心两个女生在外面喝酒不安全,周青只喝了汽水,酒都是阮轻轻一个人喝的。 得知阮轻轻只是酒量差才醉得睡着了,江忱长松了口气。 他对喝酒有切身体会,知道喝多了的有多难受,心里不想她也感受到这种痛苦。 “我来拿包吧,你扶轻轻就好了。” “不用。” 见江忱弯腰去拿包,周青想要帮忙,却被江忱毫不犹豫给拒绝了。 粉色的双肩小圆包,包上还挂着一串亮晶晶的珠饰,被背在一米八几的江忱身上,显得特别滑稽。 然而他脸上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或者窘迫的情绪,反而透着理所应当的认真。 背好包,江忱才蹲到阮轻轻身边,动作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让阮轻轻的上半身靠在他怀里,随后一只手环在她腰间,另一只手伸到她腿弯处,将她整个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周青在原地愣了一会才跟上去。 “我帮你们打辆出租车吧。” 出了小饭馆,周青就跑到路边帮忙拦车,等拦到车一回头。 人呢? 人呢??? —— 入秋的夜晚静谧而美丽,街道两边的树叶在微凉的夜风中,打着旋儿飘落到地上。 身姿清瘦挺拔的少年,怀抱着娇软昏睡的女孩,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步履沉稳的往前。 …… 江忱时不时低头看一眼靠在怀里熟睡的女孩儿,眼底的温柔比夜色还要旖旎浓稠。 她好轻,就像一只温软可爱的小猫咪,安静的躺在主人怀里酣睡,露着毛茸茸的小肚子和粉色的小爪爪。 让他爱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揉进心口里,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一辆货车响着尖锐的喇叭声呼啸而过。 睡梦中的阮轻轻被惊醒。 她微颤着长睫睁开眼,迷蒙中,她仿佛看见了少年熟悉俊美的脸庞。 “江忱?” 听到她的呢喃,江忱停下脚步,垂眸。 “姐姐。” 阮轻轻正处于半醉半醒之间,听到他的回应,便以为是在梦里。 她半眯着眼睛露出有些憨傻的微笑,就像猫咪一样软软的把脑袋往他怀里蹭,嘴里梦呓般的呢喃着—— “江忱,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好。” 知道她不清醒,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她。 “我只喜欢你,这辈子只喜欢你。”他诱哄般的低下头,在她耳边蛊惑道,“姐姐,你也只喜欢我,好不好?” “嗯……只喜欢你……” 她居然真的回答了。 她说只喜欢他。 江忱盯着怀里的女孩久久回不过神。 好一会后,他从惊喜中回过神,继续温柔的唤着怀里的人,“姐姐,你再说一次。” “姐姐,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女孩恬静无敌的睡颜。 江忱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紧了些,让她的脑袋紧贴在他的胸口上,黑眸中亮起奇异的光亮。 “我已经听到了,姐姐。” “你说只喜欢我,我当真了。” —— 阮轻轻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她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懵懵的,好像被人揍了一拳一样。 她只记得昨晚周青请她吃饭,她喝了酒,后面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回家的,完全没有印象。 下床,踩着拖鞋走出房间,来到卫生间门口。 “爸。” “醒了啊?早饭在桌上。” 阮轻轻依着门框,歪头看着阮大海对着镜子刮胡子,“昨天是周青送我回家的吗?” “不是啊,是小江。” 阮轻轻想过是周青送她回来的,也想过是阮大海去接的她,却完全没想过会是江忱。 在她愣住的时候,阮大海揶揄道:“小江一路抱着你走回来的,走了一个多小时。” 阮轻轻脑袋嗡了一下。 大家不要急,再有几章就会在一起啦~ 我用头发保证!!! (本章完) ------------ 第179章 我喜欢的是你呀 为什么呢? 明明不喜欢她,却又要对她这么好。 让她感到甜蜜,也让她倍感痛苦和煎熬。 阮大海是了解女儿的,一眼看出女儿的情绪不太对。 知道是江忱抱着她走了一晚上,照理说会觉得害羞或者不好意思才对,可怎么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 阮大海胡子也不刮了,用毛巾三两下擦干净脸,关心的询问道:“轻轻,你跟小江吵架了?” “没有啊。” 尽管阮轻轻竭力保持平静,但微微哽咽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阮大海刚要张口说什么,就听到女儿忽然说:“爸,我想搬去新房子那边住,最近学校比较忙,要完成设计作品,住那边方便一点。” 阮大海虽然不舍,但心里也清楚,女儿早晚都会搬出去住的。 “那你有空收拾一下东西,我挑个好日子帮你搬,再办个乔迁宴。” “不用了,我随便带几件衣服过去就行了,这边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的。” 她现在根本心情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一心只想离开,离江忱远一点,不想越陷越深。 周青说得对,她要拿得起放得下。 —— 新房子什么都有,阮轻轻只需要带一些换洗衣物,以及个人用品过去就可以,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装好了。 阮大海帮她拎着行李下楼,满心的惆怅和不舍,“你连饭都不会煮,一个人住在外面,能照顾得好自己嘛?” “爸,你放心吧,我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就吃食堂,再不行就下馆子,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至于把自己饿死的。” 阮大海只好叹气,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这个提醒那个。 等打开家门,看到江忱站在外面,父女俩都是一愣。 江忱黑眸落到阮大海手里的行李包上。 阮大海扭头看了看女儿,把手里的行李箱往江忱面前一搁。 “正好,小江,你帮轻轻搬下家,厂里面有早会,我先走了。” 说完,阮大海拿上钥匙和包包就出门了,留江忱和阮轻轻隔着门框相顾无言。 “姐姐,你要搬出去住?” “嗯。” 听到她的回答,江忱便弯腰拎起地上的行李包,“我送你。” 阮轻轻没有拒绝。 下楼时,走在后面的她,眼神总不受控制的落到少年挺拨修长的背影上。 出了小区的门,江忱忽然转身。 阮轻轻慌乱之下视线来不及收回,一股被对方逮个正着的心虚感油然升起,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江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但并没有往深里想,以为她是因为宿醉而身体不舒服,体贴的说道:“姐姐,我们打车过去吧。” 阮轻轻胡乱的点头。 心里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他昨晚为什么不打车回来,为什么要抱着她走回来,不喜欢她,为什么又总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情。 但她问不出口。 他已经委婉的拒绝她了,她再纠缠就太难看了,只会让两人的关系不更加尴尬。 —— 江忱和阮轻轻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各自想着心事,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气氛迷之沉默。 直到下了车,拎着行李进小区的时候,江忱忽然停下,黑眸定定看她。 “姐姐,你还记得昨晚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阮轻轻茫然,“什么话?” 果然忘了。 江忱唇角微抿,心里十分委屈和郁闷,可他又无法责怪她什么。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秦浩?” “你昨晚不开心喝醉,是因为他吗?” “不是。” 江忱陡然松了口气。 他整晚没睡,除了回味抱着她时的美好外,满脑子都在想,万一她真的喜欢秦浩,他该怎么办? 他是不可能把她让给别人的。 如今,亲耳听到她否认,令他无法不欢喜雀跃。 只可惜,他听不见面前人的心声—— 江忱,我不喜欢秦浩,我喜欢的是你呀。 但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把我当姐姐。 所以,以后我也只会把你当成弟弟。 想着,阮轻轻故作一副轻松的语气,“只是学习上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有点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就喝醉了,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 “对了,你昨晚怎么不打车啊?” 因为想多抱会你,舍不得放开。 但这样的心思和想法,江忱并不敢表露出来。 “出门走得急,忘了带钱包。” “我包里有钱呀。” “……我忘了。” “那你也可以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呀。” “我怕打扰海叔休息,想着没多远,就干脆走回去了。” 阮轻轻仰着脸,认真的说道:“江忱,以后不要对别的女生做这种事了。” 在江忱不解和困惑中,阮轻轻继续说道:“不然以后你女朋友知道了,会吃醋的。” “不会的。”江忱脱口。 阮轻轻嗔怪,“不会才怪呢,反正要是我男朋友这样抱其他女生,我肯定会不高兴。” “嗯,我知道了。” 我以后绝对不碰其他女生。 看少年一脸认真保证的样子,阮轻轻忽然气闷,她也不是他亲姐,干嘛要替他以后的女朋友操心。 送阮轻轻到了新家,江忱便离开了。 虽然他巴不得像阮轻轻背包上的挂件一样,无时无刻跟着她,粘着她,可他必须要为以后打算,为了给她最好的一切去拼搏。 阮轻轻站在窗户前,看着少年像松竹一样清隽挺拨的背影,心里面除了酸楚和难过外,也感到一丝释怀。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学会放下,未尝不是自我救赎。 —— 一进教室,张恒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唰唰朝他看来。 虽然平时关注他的目光也不少,但大多都是女生。 他的长相气质虽然比不上系草,但也不算差,个子也够高,加上平时比较注重穿衣打扮,又能说会道的,因此颇受女生的欢迎。 但今天却有些奇怪,不光女生看他,男生也在看他。 难道是他今天打扮得太帅了? 张恒自我感觉良好的捋了捋刘海,像往常一样坐到一个女同学旁边。 这个女同学是他的爱慕者之一,每次早课都会帮他占位置,知道他早上没时间吃早饭,还会主动帮他准备。 然而,他今天刚坐下去,女同学立刻就起身换到了后排的位置。 那避之不及的模样,就像在躲瘟疫。 张恒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猜想,难道是他最近两天跟江依依天天腻在一块,让女同学吃醋了? 这个简单,他随便说两句好话就哄好了。 爱情不仅需要等待,更需要勇气。 而男主目前还不够勇敢,所以无法抱得美人归 (本章完) ------------ 第180章 张恒的下场 任凭张恒怎么插科打诨的逗女同学,女同学都冷着脸不理他,甚至还换了一个更远的位置,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张恒只能悻悻作罢,一边在心里暗骂女同学是给脸不脸的死胖妞,一边忍着饥饿等着上课。 很快上课,讲课老师拿着教案走了讲台。 这节课是专业课,讲课老师是省大很有名气且很受师生敬仰的中年男教授,是个非常儒雅且宽和的人。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恒总觉得今天教授的脸色有些严肃,而且目光还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移开。 “今天在正式上课前,我插几句课外话。” “大家到学校里来,除了要学好科学文化知识外,还应该要学会做人做事,拥有正确且良好的品德和修养,是人最基本的素质。” 说到这,教授的目光忽然如剑一般犀利的看向张恒,“张恒同学,你觉得呢?” 张恒不明所以,只是本能的附和,“程老师说得对。” 教授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表情和眼神都没什么温度,“既然你觉得我说得对,那就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人,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可以吗?” 教室响起阵阵哄笑声。 张恒脸色涨红,虽然觉得被cue得莫名其妙,却也只能郁闷的点头。 教授点到为止,翻开教案开始上课。 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及周围时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外,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分别。 张恒逐渐放松下来,以为是自己倒霉才被教授点名拎起来做典型。 转眼就到中午。 出了教室,张恒直奔女朋友江依依所在的中文系,准备和对方一块去食堂吃饭。 平时江依依都会在中文系的教学楼前等他,可今天他到地方却没看到江依依的人影。 难道回宿舍了? 张恒又调头去了江依依所在的宿舍楼下,托人给江依依送了口讯。 等啊等啊,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也没等到江依依下来。 张恒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本来早饭就没吃,忍着饥饿想等中午让江依依请他吃顿好的,也不知道江依依搞什么去了。 张恒的饭票早就用光了,兜里也没钱,只能回到宿舍找人借。 一进宿舍门,舍友全都他投来奇怪又异样的目光。 但一心想着吃饭的张恒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先是找了睡他下铺的人借饭票,对方借口女朋友过生日要买礼物,拒绝了他。 张恒也没多想,转头又问其他舍友。 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他,并陆陆续续离开了宿舍。 “MMP,一个个抠迷日眼的。” 张恒气得大骂,却无可奈何,只能去找隔壁宿舍的人借。 然而,他抠门成性又老是借钱不还的名声早传遍了,找了好多人才勉强借到了一顿午饭钱。 祭奠过五脏六腑后,张恒憋着一肚子的火又跑去了江依依的宿舍楼下。 这次,他终于见到了江依依的面。 “你中午去哪了?害我饿着肚子等了你半个钟头?” 一碰面,张恒就朝江依依发脾气。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每次他发了脾气,江依依就会想方设法的哄他,给他买这买那。 然而今天这一招却不灵验了,面对他的怒火,江依依非但没有低三下四的哄他,反而冷漠的说出—— “张恒,我要跟你分手。” 难道是他刚才的语气太过火了? 张恒并不觉得江依依是真的想分手,下意识放缓语气,“你害我等了那么久,我说两句气话你就要分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每次他这么说,江依依都会笑嘻嘻的哄着他说爱他,然而今天—— “爱你妈个头,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你这个下头男,把借我的钱还给我,一共五百零七,零钱我不要了,你还我五百!” 连帐都算好了,这是真的要跟他分手? 张恒又惊又恼,他一直高高在上的觉得,他跟江依依谈恋爱,是江依依高攀了他。 江依依长相一般身材也不好,能找到他这么帅的男朋友,简直就是烧了高香,理应珍惜他捧着他舔着他才对。 结果,对方居然要甩了他? 甩了他不说,还要让他还钱? 妈的,女人就是小气,就那么点钱还要追着他要。 跟阮轻轻那个贱人一样抠迷日眼! “江依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真的要分手?” “是,分手!” 张恒大怒,“好,你自己说的,以后你别来求老子复合!” 撂下狠话,张恒潇洒的转身就走。 然而没走两步就被江依依给攥住了。 他脸上顿时浮起得意和了然,他就说嘛,江依依咋可能真的要跟他分手,失去了他,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比他更帅更优秀的男朋友。 这么想着,张恒也端起了架子,转身冷漠的睨着江依依。 “松手。” “你欠我的钱好久还?” 见张恒面露错愕,江依依冷笑,“未必你还想赖账?张恒,我警告你,三天之内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去找你妈要!” 江依依撂完话就走了,张恒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妈的,江依依吃错药了?居然真的要跟他分手? 张恒只觉得今天倒霉透了,爱慕者不舔他了,上课还被教授点名,吃饭被放鸽子,借钱也借不到,被女朋友给甩了不说,还被追着还钱。 真TM撞邪了! 张恒郁郁的准备回宿舍,结果刚走到宿舍楼下就被同学传话,说辅导员让他马上去办公室一趟。 难道是他之前申请的助学金发下来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在他最缺钱的时候,老天爷就给他送钱来了! 张恒当即喜滋滋的找到辅导员,询问助学金的事,“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啊?能不能提前先给我,我最近手头比较紧张。” 辅导员冷笑了声,“张恒,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张恒还以为辅导员是在夸自己,谦虚应道:“刘老师过奖了。” “不,我这么说都是轻了。张恒,你是真应了那句老话,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你的助学金申请已经被驳回了。” 张恒一脸懵逼,且不服气,“为啥子驳回了我的申请?我明明就符合学校的规定和要求,单亲家庭,我妈没有正式工作,我上学期成绩也达标了的!” 辅导员也不废话,直接将一盘录像带甩给他,“你自己拿回去好好看看!” ------------ 第181章 杨珊找上门 张恒拿着录像带,带着十二分的疑惑去找了一个高中时的老同学。 张恒家里没有录像播放机,虽然也可以去录像厅租单独的包厢看带子,但那需要花钱。 虽然朱彩凤每个月给足了他生活费,但他开销太大,根本不够花,每次到月中就花完了,后面的半个月就靠着江依依吃饭,捱到月底再找朱彩凤要生活费。 周而复始。 现在,江依依莫名将他甩了,他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闲钱去录像厅消费。 所以他找了一个家里有录像播放机的老同学,请对方帮忙播放一下带子,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 老同学得知他的来意,误以为录像带是不正经的片子,悄悄叫了几个朋友来家里一起看。 结果,等人都到齐了,把录像带一播,全都惊呆了。 看着电视屏幕上播放出来的内容,张恒就像被人当头敲了一记闷棍,脑瓜子嗡嗡响,眼冒金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冲上前把电视机给关了。 回过身,对上老同学惊讶和鄙夷的眼神,以及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张恒想要解释,可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羞愧满面的落荒而逃,连录像带都忘了带走。 等张恒一走,老同学将电视机打开,一群人继续围观张恒下跪忏悔的内容。 等张恒跑回来拿录像带时,大家已经看完了录像带的内容,并意犹未尽的讨论着。 “……他以前在学校就抠门得要死,每次都蹭我们请客,从来不回请一次,没想到他心眼还这么小,遭班花拒绝了就这样子背后说人家,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子德性,人家班花有颜有钱,条件那么好,他抠迷日眼的不说,又穷又小气,换作是我我都不得搭理他。” 听着老同学对自己的埋汰,张恒脸上火辣辣的,也没脸进去要回录像带,灰溜溜的走了。 是谁? 到底是TM谁干的?! 张恒气到发疯,抓狂,就像一只阴暗丑陋扭曲在地上爬行的蛆虫。 不知过了多久,张恒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下来,联想到今天所遭遇的种种,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等他跑回学校,找到江依依和舍友一询问,果然,这些人都收到了录像带,知道了他的憎恶面目。 然而,舍友的话更让他绝望—— “不光是我们宿舍,还有系里面的主任和几个教授都收到了,张恒,平时大家吹牛装碧很正常,但你这样去抹黑一个女生太过份了。” “你这个人报复心太强了,以后谁还敢跟你来往,一不小心得罪了你,谁知道你会在背后搞啥子小动作。” “你抠门就算了,找我们借了饭票和钱,从来不主动还。问你要的时候,你还骂骂咧咧的发脾气。” “我们又不欠你,大家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家里头给的,不多不少刚够吃饭,借给你是讲兄弟义气,你倒好,一句感谢都没有,问你要反倒成了罪人。” 舍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就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张恒面红耳赤。 他逃似的跑出了宿舍。 尽管落到了此时此地,他也没有自我反省、悔过,而是平等的憎恨所有人,认为都是别人的错。 舍友太小气,一点点钱就跟他斤斤计较。 前女友就是个势利眼,看他遭了难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个翻脸无情的婊子。 还有阮轻轻这个贱人,他都已经找她道歉了,居然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搞他。 一个个都见不得他好。 —— “轻轻,总算是找到你了。” 看着找上门的杨珊,阮轻轻本能的皱眉。 杨珊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这就是你爸给你买的商品房吧?装修得还可以嘛,花了不少钱吧?” 阮轻轻冷淡看着对方,“你有啥事?” 杨珊笑,“我去过你家,你爸说你搬出来了,我好不容易找过来,你都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嘛,啊,你不会是耍朋友了吧?你跟你男朋友一起住的?不会是上次那个秦浩吧?” “关你屁事。” 阮轻轻直接就想关门,然而杨珊却伸手将门挡住,“轻轻,你先不要关门,我是来给你送请帖的。” 说着,杨珊将一只大红的请帖递过来。 见阮轻轻不接,她把请帖硬塞到阮轻轻怀里。 “下个月5号,在光华路的红叶饭店,你一定要来啊,我可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阮轻轻没吱声,心里想着等回去就把请柬扔垃圾桶。 杨珊说完了正事也不走,又说起了张恒。 “轻轻,以前我一直不理解,你为啥子看不上张恒,但我现在理解了。” 说完,杨珊从包里摸出一盒录像带,“这个是你录的吧?你找人偷录张恒,然后把录像带寄给张恒身边的人,故意报复张恒,想让他身败名裂。” 阮轻轻盯着录像带,心里本能的升起警觉。 “我听不懂你在说啥子,你手上的录像带我从来没见过。” 杨珊紧紧盯着她,脸上带着古怪的笑,“轻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承认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除了你,不会有人这么恨张恒,想要置他于死地。” 阮轻轻冷笑,“你错了,我并不恨张恒。” “对我而言,他跟马路边的野狗野猫没啥分别,我没有必要花费精力与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放屁!” 看着从拐角处冲出来的张恒,以及跟在张恒身后的两名民警,阮轻轻心下了然,脸上却故露疑惑。 张恒指着阮轻轻的鼻子,脸色阴翳到扭曲,“你敢说录像带不是你寄的?” “我敢。” “你发誓!如果录像带是你寄的,你和你老汉儿明天就遭车子撞死。” “我发誓……” 听到阮轻轻真的发了誓,张恒干瞪着眼半天说不出话。 难道真不是阮轻轻干的? 可除了她,还会有谁? 这时,杨珊忽然开了口,“又有警服又有警车,还有派出所的地方,一般人是做不到这么周全的。” “轻轻,我记得你有个小舅舅是公安局的刑警吧?是他在背后帮你的吧?” ------------ 第182章 祝你无福无乐无缘无子无心无合,万事皆空 张恒也算有点脑子,在想明白自己是遭人设计后,想办法拿回了录像带,去派出所报了案。 同时,他又找到杨珊,让杨珊帮他套话,想要抓阮轻轻一个现形。 “阮轻轻,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有案子需要你配合做调查。” 看着身穿制服的民警,再看看张恒和杨珊,阮轻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态度良好的表示愿意接受和配合一切调查。 临走前,她将手里的请柬还给了杨珊,并送了杨珊几句话。 “看在曾经的交情上,我祝你幸,新婚快,喜结良,早生贵,永结同,百年好。” 阮轻轻说完就走了。 杨珊一脸的茫然愣在原地。 张恒看她这样,好心为她解惑,“这几句话分别少了福、乐、缘、子、心、合,意思就是祝你无福无乐无缘无子无心无合,万事皆空。” 杨珊听完,脸都绿了。 —— 派出所里。 阮轻轻如实向民警交待了最近几天的行踪,加上又有人证,很快就洗清了嫌疑。 张恒不服气,又把矛头对准了阮轻轻的小舅舅苏航,怀疑是苏航找人绑架设计他,毕竟苏航是公安局内部人员,想要做这些很容易。 派出所很快把苏航请了过来。 也是凑巧,苏航这段时间去了外地出任务,昨天才回到来,公安局的同事和领导都能为他做证。 于是,苏航也被洗清了嫌疑。 张恒还是不甘心,又想指认江忱,“肯定是她男朋友干的,她男朋友……” 民警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桌子,态度不耐烦的打断张恒。 “我们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不是凭你几句主观臆测就要给谁谁谁定罪。行了,案子我们后续会继续调查,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回去等消息吧。” 张恒只能悻悻离开。 阮轻轻和苏航这边,做完笔录后,苏航示意阮轻轻去外面等他,他则去找负责本案的民警了解一下案情。 派出所外面,张恒并没有走,看到阮轻轻独自出来,他立刻气势汹汹的冲上来兴师问罪。 “阮轻轻,你把老子害惨了!” 阮轻轻冷冷看着对方,“我害你?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造谣、抹黑我、诋毁我的吗?” 张恒恼羞成怒,“老子说了你又怎么样?你本来就是个贱人,自甘下贱的烂货,居然看上一个文盲二流子。你还不晓得吧,你那个小男朋友,为了几件烂衣裳,像狗一样的跪在老子面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个都一样的下贱。” 江忱还给张恒下过跪? 阮轻轻气到有些发懵,“什么时候的事?” 张恒面露得意,“老子就不告诉你,你自己回去问他,估计他也没脸跟你说。” 说着,张恒脸上露出阴狠,“阮轻轻,这件事绝对是你们干的,你不要以为不承认老子就拿你没办法。你毁了老子,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哟~好大的口气!” 一声嘲讽声传来。 张恒扭头,等看清是苏航以及派出所的副所长后,脸色顿时一变。 苏航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在张恒脸上扫过,转头对身边的副所长说道:“林所长,你听见了,报案人威胁恐吓我外甥女,为了我外甥女人身安全考虑,我希望贵所能做一个备案,一旦将来我外甥女出了什么事,张恒的嫌疑最大,希望你们能第一个调查他。” 林所长当即应承下来。 苏航又几步走到张恒面前。 虽然两人个头相当,但苏航是部队出身,又干了多年刑警,一身煞气,那是常年跟穷凶极恶之徒打交道磨砺出来的,张恒这种软脚虾直接被吓得脸都白了。 苏航冷哼一声,“张恒,你是不是以为轻轻家里没人了?可以任由你欺负?你造谣抹黑她的旧帐我先给你记下了,以后我家轻轻但凡有任何差池,我就找你,只找你,你好自为之。” 撂完话,苏航就领着阮轻轻走了。 苏航前脚走,后脚林所长也拎着张恒,言辞犀利的将他教育了一通,说得张恒面红耳赤,屁都不敢放。 —— 苏航开车送阮轻轻回学校,路上宽解了她一番,之后话题一转,揶揄的打趣起她的感情大事。 “啥时候有空,把你男朋友带过来,也让我和姥爷他们看看。” 阮轻轻有些窘迫的回:“小舅舅,我没有交男朋友。” 苏航一副意外的模样,“不可能哦,你爸亲口跟我说的,说是姓江,跟你们是邻居。” 阮轻轻的脸腾的一下就热了,心里有些埋怨阮大海大嘴巴,要是被江忱知道了她还不知道多尴尬。 她正想跟苏航解释清楚,就听到苏航说,“我们队最近新来一个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家庭条件也好,父母都是高干,我本来想介绍给你的,跟你爸一说,你爸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阮轻轻默默把解释的话咽回了肚子。 比起被误会的尴尬,相亲什么的更让她接受无能。 看她沉默,苏航以为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便没再说这事,转了别的话题。 —— 虽然猜到录像带的事是江忱做的,但阮轻轻并没有去找江忱求证,甚至刻意避着不与江忱联系或者见面。 案子派出所那边还在调查,她不想派出所那边注意到江忱,从而怀疑和调查江忱。 她不与江忱联系,便是在保护江忱。 至于张恒说江忱曾经下跪的事,她也打算等以后有机会再找江忱问清楚。 然而阮轻轻并不知道的是,江忱每天都会到新房子这边来呆上一两个钟头。 有时候她会在阳台上画画,江忱便会坐在楼下小区里,默默仰望,陪伴,守护。 她在房间里的时候,江忱就会去楼上的新房子里,躺在与她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想象她正在做什么。 张恒报警的事,江忱很快也知道了。 派出所上门找他做过问讯。 不过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与这件事有关,派出所那边找他也只是例行公事。 调查了几天,没有任何发现和进展,案子也就搁置了。 毕竟派出所每天都会接到各种大小案件,不可能把时间和人力全耗费在这一桩案子上。 张恒就惨了,录像带的内容直接让他成了省大的“风云人物”。 不管走到哪,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同学、舍友,全都疏远了他,以前爱慕他的那些女同学更是对他厌恶透顶。 因为一直还不上钱,前女友江依依又添了一把火,把他恋爱这一年多的抠门和奇葩行径宣扬得人尽皆知,让他本就不堪的名声更加恶臭。 哪怕到了此时,张恒也没有反省自身,反而将自己的遭遇怪罪到阮轻轻身上,对阮轻轻恨之入骨。 但他并不是有胆量的人,加上苏航的警告声言犹在耳,因此他哪怕恨阮轻轻恨得牙痒痒,也不敢付诸行动。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和他一样巴不得阮轻轻倒霉的高中同学——赵晓兰。 ------------ 第183章 等我和姐姐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到场 录像带的内容,同样在高中同学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两个跟张恒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以及张恒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也都同样收到了录像带。 因此,看到找上门的张恒,赵晓兰对其并没有好脸色。 她虽然讨厌阮轻轻,但并不妨碍她作为女人同样鄙夷张恒的贱男行径。 屁本事没有,就知道背后打嘴炮,还没有江忱有骨气。 不过,对于张恒提议“整治”阮轻轻的计划,赵晓兰倒是挺有兴趣的。 上次饭店里被高希月当众掌掴的事,她一直记恨在心。 她可是听说了,江忱为了阮轻轻拒绝了高希月,以高希月高傲的性格,估计现在恨毒了阮轻轻吧? —— 江忱完成了手上的修理工作后,余光中瞥见面前有一抹浅紫色的裙角,顿时暗生欢喜。 “姐……” 抬眸的瞬间,看清站在面前的并不是阮轻轻后,他脸上和眼里的喜悦消失得一干二净,脱口而出的“姐姐”也咽回了喉咙。 高希月抱着手臂轻嗤,“你卖掉水泥厂,就为了来做这个?江忱,我真怀疑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江忱垂眸收拾桌上的工具,“如果你没有电器要修理,就请回吧。” 高希月气恼的瞪了他一会,忽然就笑了,“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对我这高希月不屑一顾,我其实也挺好奇的,你究竟哪来的这个胆量跟我作对,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收拾你吗?” “我怕,所以请高大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我。” 高希月冷哼,“你就仗着我喜欢你,等我哪天真的不喜欢你了,我绝对第一个就收拾你。” 江忱抿着嘴角没作声。 高希月想找个地方坐下,然而左看右看都是一堆破烂电器,连张好的凳子都没有,气得她胎脚踢了踢修理桌。 “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走到门口发现江忱依旧坐着一动不动,不由回头冷笑,“是跟你那姐姐有关的,你确定不听?” 看到江忱起身出来,高希月再次没好气的哼了哼。 “……我知道的就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忱点点头,看高希月的眼神里难得的带了几分诚恳,“谢谢。” 高希月歪了歪头,“嘴上的感谢都是空话,不然,你让我抱一下。” 说着做势就要去抱江忱。 看到江忱如临大敌的连连后退,高希月好整以暇的放下手,“我逗你而已,看你紧张的,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 江忱启唇,“姐姐不让我碰别的女人,她会吃醋。” 高希月哽了下,“那你请我吃顿饭总可以吧,吃顿饭她总不会也要吃醋吧?” “等我和姐姐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到场。” 高希月气冲冲的走了。 江忱盯着消失的宾利车,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 宾利车上,司机曾安全对高希月的善心表示万分的不理解,“大小姐,姓江的这小子这么不识抬举,你还帮他干什么?就让他去死好了。” 高希月看着车窗外,面带自嘲,“因为我跟他一样,脑子有大坑。” 司机缄默。 —— 今天是班上同学的生日。 吃完饭从饭馆出来,周青要往相反的方向去坐公交车,阮轻轻便与对方在街口分道扬镳。 不到9点,街上还有行人和车辆,离她住的小区只有不到一公里,阮轻轻打算慢慢走着回去。 正在想心事的阮轻轻并没有留意到,身后多了两条尾巴。 直到拐弯时,余光中瞥见后面跟着两个陌生的男人,她才陡然心惊。 阮轻轻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借着拿手帕的动作,悄悄摸出手工刀攥在手里。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阮轻轻紧张到心快要跳出喉咙,在持刀对对方博斗和逃离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看到阮轻轻拔腿往前跑了,两名混混立刻就要追。 然而下一秒,后脑勺就各挨了一记闷棍。 阮轻轻跑了一路,感觉到身后过于安静,忍不住回头,却惊讶的发现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人呢? 难道她刚才看错了? 惊魂未定的发了会愣后,阮轻轻也不敢再独自走了,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一直目送阮轻轻进到单元楼,房间的灯光亮起,江忱才扔掉烟头,脸色沉郁的转身离开。 虽然安全回了家,但阮轻轻心里依然后怕不止,忍不住拿起电话。 等号码拨完了,她才回过神想要挂断,电话里却传出客服小姐姐甜美的声音。 刚上车,江忱兜里的传呼机就响了。 等看到传呼机屏幕上的号码,他冷冽的眸里泛起一抹温柔。 “停车。” “干啥子?” “姐姐找我。” “……” MMP。 阮轻轻抱膝坐在沙发上,无意识的啃着指甲,心情起伏不定。 似乎在期待什么,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这么些天她都没有去联系他,他居然也不主动联系她。 真是一只讨厌的小耗子。 正想着,桌几上的电话铃响起,阮轻轻立刻拿起话筒,拿起的瞬间又暗自懊恼。 她接得太快了,显得很迫切一样。 “姐姐。” “嗯,你在做什么呢,准备休息了吗?”阮轻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若无其事,手指却把电话线卷成了麻花。 在想姐姐,江忱默默说了句,嗓音温柔的开口,“还没有,还有一点事要做。” “哦。” 短暂的沉默后,江忱开了口,“姐姐,这么晚打给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今天……” 把晚上被尾随的事讲给对方听后,阮轻轻莫名感到窘迫,感觉自己好像受了委屈找大人告状的小孩子。 可明明他才是小孩子,她是大姐姐。 想着,她忍不住开品替自己挽尊,“我就是随口说说,不打扰你了,你早些休息吧。” “姐姐。” 江忱在电话里喊住她。 阮轻轻停下挂电话的动作,“嗯。” “以后晚上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去接你。” 阮轻轻细白的指间不断缠绕电话线,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 开心是少年关心她,在意她的安危。 难过是少年只是把她当姐姐,无关其他。 嘀—— 电话那端传出刺耳的喇叭声,好巧不巧的,与小区外面的汽车喇叭声同时响起。 阮轻轻下意识朝阳台看了眼,“江忱,你在外面呀?” “嗯。” “你就在小区外面吗?” “嗯。” 阮轻轻心头一跳,刚想问他是不是要进小区里来,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少年低沉的声音,“姐姐,我这边有点事,你早点休息,记得锁好门窗。” “哦,好呀,拜拜。” 放下话筒,阮轻轻难掩失落的窝在沙发上,久久不想动弹。 ——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打扮美艳的赵晓兰正与几个同样衣着妖艳的小姐妹随着舞曲摇摆身体。 一曲结束,赵晓兰筋疲力尽的回到座位上,顺手拿出包里的传呼机。 等看到传呼机上的内容,脸上顿时扬起邪恶的笑容。 谢谢宝贝们的打赏和票票,爱你们一万年~ ------------ 第184章 将计就计 看到赵晓兰从酒吧出来,江忱立刻示意张春喜开车跟上。 时间接近零点,夜晚的街道行人车辆寥寥无几。 浓郁的夜色中,赵晓兰驾着红色的雪铁龙一路急驰的朝着城外驶去。 而在她后面百米开外,蓝色桑塔纳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跟随其后。 二十分钟后,红色雪铁龙停在一片待拆迁的废弃筒子楼前。 赵晓兰来到事先约定的楼层,打着手电筒走到其中一间屋子前,敲了几下门不见里面的人开门,便低头从包里掏出钥匙。 等开了门,发现屋里一片漆黑半个人影也没有时,她脸上流露出错愕。 然而不等她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口鼻就被身后的黑影给捂住了。 两名混混被踢醒,看到站在面前、手持武器的面具人时,吓得差点没尿了。 “大哥饶命……” 江忱用玩具枪指了指一旁地上不省人事的赵晓兰,粗着嗓子问:“她让你们做什么?” 两个混混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直到江忱将玩具枪对准他们,两人顿时竹筒子倒豆子的把赵晓兰花钱让他们办的事讲了。 听完,江忱捡起赵晓兰的包,翻找一番后,从里面摸出一只药瓶。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将药瓶里的药灌了两颗进赵晓兰嘴里,剩下的,又逼迫两个混混吃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两名混混脸色开始潮红,额头也沁出汗珠,看赵晓兰的眼神,就像饿狗看着美味的大肉骨头,蠢蠢欲动的想要扑上去。 江忱见了,又将赵晓兰包里的手持摄像机拿出去,扔给张春喜。 “这里交给你了。” 张春喜瞪着他,“那你呢?” “我出去抽根烟,等你。” “……” 张春喜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把摄像机扔回给江忱,“你的事,你自己来,我搞不来。” 江忱皱眉,“太恶心了,我怕会吐。” 张春喜张口就是一串国粹,“……老子就不恶心了?老子不是人?” 江忱看着他,“还是不是兄弟了?” 张春喜笑,“老子要跟你绝交,就绝交今天。” “……” 最后,两人想到了办法,把摄像机挂在墙上,正对着床。 在药物的作用下,屋里面的动静响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快亮才消停。 听到没动静了,江忱起身准备进去把摄像机拿走。 门一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眉,等看到床上的场景,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更是透着嫌恶,以及冷冽彻骨的杀意。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出自赵晓兰的设计和目的。 只不过,受害者从阮轻轻变成了赵晓兰自己。 摄像机因为电池耗尽关了机,江忱从车上找了新电池安上,确认过摄像机录下了他想要的内容后,这才和张春喜开车离开了这一带。 熬了一个通宵,两人都又累又困又饿。 找了家早点铺吃过东西后,感觉小笼包的味道不错,想到阮轻轻爱吃小笼包,江忱临走打包了半笼,又买了一碗南瓜粥。 进了单元楼,江忱把摄像机给了张春喜,让他上先楼,他则去了阮轻轻住的楼层。 —— 阮轻轻昨晚失眠,凌晨才睡下,江忱敲门时她正睡得香。 迷迷瞪瞪从床上爬起来,趿着拖鞋去开门,看到门外的江忱时半天反应不过来,还以为在做梦。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咕哝,“江忱?你怎么来了?” “姐姐,我过来办事,顺便给你买了点早餐。” 说话间,黑眸不受控制的落到阮轻轻身上。 她穿着一件吊带睡裙,细细的肩带松松的挂在雪嫩小巧的肩头,脖颈到锁骨再到肩膀,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面,布料是藕粉色的纯棉质地,柔软亲肤贴身,凸显出女性身体的曼妙线条。 这样的姐姐,透出犹如蜜桃一般的甜香妩媚。 江忱像是被烫到般移开视线,红着耳尖将早餐递到阮轻轻手上。 “姐姐,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吧,我先走了。” 看到少年清瘦修长的背影匆匆消失在楼梯口后,阮轻轻懵懵的关上门,准备把早餐放饭桌上,路过玄关的穿衣镜时,她瞄见镜子里的自己,整个呆住。 这套睡裙质地偏薄透,外面还有件短袖小罩衫,但昨晚她莫名心浮气躁,就把小罩衫脱了,只穿了吊带,感觉这样睡会舒服点。 一想到她居然穿成这样站在江忱面前,阮轻轻只想捂脸。 阮轻轻跑回房间把小罩衫穿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 简单洗漱后,打开江忱给她买的早餐默默吃起来。 吃的时候,她时不时的抬头看天花板。 江忱是往楼上走的,他在上面做什么呢? —— 赵晓兰意识恢复时,第一感觉是身体说不出的酸疼,还没有注意到环境不对的她没有太在意。 她和范卓订婚后就同居了,因此很清楚这是事后反应。 直到她睁开眼,看到所处的环境猛然意识到不对。 她惊惶的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居然是裸露的,身上各处布满青紫斑痕,床上的凌乱污秽,意识到什么的她脸色霎时变白。 她慌乱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然而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她开车找过来,之后就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通过身体上的痕迹,以及屋子里的气味,她大概猜到自己遭遇了什么。 可遭遇这一切的明明该是阮轻轻才对! 难道是那两个废物狗东西没抓到人,转而对她下手,想以此拿捏她?! 想到这,她连忙捡起包,打开一看,果然,她花高价买的药,以及摄像机都不见了! 赵晓兰开着车回到住处,下车时,作贼一样将的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幸好,范卓不在家,赵晓兰将昨晚的衣服直接扔进垃圾桶,又泡了个澡,试图把身上的痕迹清洗干净。 可不管她怎么洗,身上的斑痕还是消不掉,被范卓看到了肯定会怀疑。 赵晓兰迅速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借口旅游去外面躲两天。 —— 两个混混都是游手好闲之徒,靠偷鸡摸狗为生,赵晓兰花一千块请他们睡女人,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哪知半路出了岔子,女人倒是睡了,就是睡错了,把金主老板给睡了。 他们醒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在出租房里躲了两天,没见赵晓兰找上门找他们算帐,才放下心。 躲在家里吃了两天的清汤挂面,吃得两人脸都黄了,两人出门准备找家饭馆打一打牙祭,结果刚出门就被那晚的面具人给拦住了。 下章狗咬狗…… ------------ 第185章 贱男,去死! 一看到戴着面具的江忱,两个混混吓得扑通就跪下了。 不怪他们太怂。 他们虽然不是啥好人,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事没少干,可那都是小打小闹,哪比得上动手动枪的狠人呐。 “大哥,饶命啊,我们身上就五百块钱,都给你,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谢谢你……” 这五百还是赵晓兰收买他们给的。 江忱把脚边的钱踢了回去,粗着嗓子笑,“放心,我来不是问你们要钱的,而是特地给你们送一条发财的路子,要不要?”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要不要,说话!”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两人把心一横,忙不迭点头,“要要要,谢谢大哥!” “好说,起来,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两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并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钱揣回兜里,然后带着江忱去了他们的出租屋。 这一带是治安混乱的城中村,住这的多是三教九流或者流氓街痞,加之又是晚上,因此对于江忱这样一个戴着面具的奇怪陌生人见怪不怪。 两个混混是亲兄弟,分别叫大伟和小伟。 进了出租屋,江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大小伟兄弟俩一听,差点没乐开了花。 不仅白睡了一个漂亮的富家女,还能赚上一大笔钱? 傻子才不干。 —— 赵晓兰去外地呆了几天,等身上的痕迹彻底消退了后才回到来。 对于她不打招呼就出去玩这事,范卓很是不满,数落了她好一顿,赵晓兰在床上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范卓给哄好了。 第二天,以为雨过天晴万事大吉的赵晓兰哼着歌准备去学校上课,结果一到停车场就看到大小伟守在她车身旁边。 她又惊又怒,气冲冲的走到两人面前。 “你们来这干什么?那天晚上……” 赵晓兰朝周围看了眼,虽然都是车没有人,但她还是不敢在这里讲那晚的事,只好让两人上车跟她走。 赵晓兰把车开到了没人的地方,转过头质问大小伟那晚是怎么回事。 大小伟嘿嘿直乐,两双眼睛在赵晓兰凹凸有致的胸部流连忘返好了一会,这才拿出摄像机。 “赵小姐别生气,我们是给你送摄像机回来的。” 赵晓兰满腹狐疑。 此时的她还没有想到其他,以为大小伟偷她的摄像机只是为了图财。 这是带黑白显示屏的摄像机,国内都买不到,这一台还是范伟托人从国外买回来送给她的,花了好几千块。 昨晚的时候,范卓还问起她摄像机在哪,说过两天要用,她哪敢说摄像机被偷了,只说摄像机借给了朋友。 虽然想不明白两个混混还摄像机的动机和目的,但赵晓兰还是第一时间将摄像机拿回了手里。 检查了一下,发现摄像表面并没有任何损坏后,她松了口气,抬眼正想继续追问大小伟那晚的事,却听到两人说—— “赵小姐,你先看看摄像机里面的内容。” 赵晓兰打开摄像机,等看到火柴盒大小的屏幕上播放出来的内容时,脸上的血色霎时退得一干二净。 她忙不迭关掉摄像机,并拨出储存卡想要毁掉,然而—— “赵小姐,卡里的内容我们这儿还有好几份呢。” 赵晓兰脸色难看的瞪着两人,咬牙切齿,“你们找死?知道我是谁吗?” 大小伟互视一眼,笑得十分猥琐,“我们不仅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未婚夫在哪个单位工作……” 赵晓兰猛然意识到,两人找上门的目的。 “开个价吧,你们想要多少?” 大小伟比了个五的手势,“赵小姐,以你们家的财力,这点钱不算多吧?” “就是就是,光这台摄像机都不值五千呢?我们把摄像机还给你,你给我们五千就行。” “等我们拿到钱,就把其他的复印录像带还给你。要不然,我们就只能去找你未婚夫要了。” 赵晓兰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她和范卓订婚后,靠着范卓的关系,帮家里拿到了不少贷款,一旦她和范卓的关系破裂,两家的合作势必会受到影响,到时家里面绝对轻饶不了她。 再者,一旦这种不堪入目的录像被传播出去,她必定名声尽毁,这辈子也不可能找到好的婆家。 两相权衡,花五千块保住她现在的一切,保住她的名誉和未来,值得。 两天后。 赵晓兰来到交易地点,用五千块从大小伟手上换回了其他的录像备份。 “确认就这些?没有其他的备份了?” 大小伟赌咒发誓,“这些真是我们手上全部的备份,要是有半句假话,我们出门就被车撞死。” 赵晓兰相信了。 然而她打死都想不到,大小伟手上是没有备份了,但江忱手上还有。 就当她准备开车走人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大小伟的窃窃对话—— “这个张老板也太够意思了,要不是他出谋划策,我们也捡不到这样的大便宜,他居然只要一千,剩下的都给我们兄弟,嘿嘿,发财了发财了,走,我们把钱张老板送去……” 赵晓兰转头瞪着两人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 一个小时后。 赵晓兰坐在雪铁龙上,目眦欲裂的瞪着省大校门口。 张恒面露疑惑的看着大小伟两人,“你们找我有啥事?” 大伟笑着将牛皮信封递过去,“这是有人托我们带给你的。” 张恒接过信封,下意识想打开,却听到在小伟说:“等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开,我们先走了。” “合作愉快。” 大伟乐呵呵的跟张恒握了握手,然后就跟弟弟小伟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恒莫名其妙,看了看手里的信封,转身回了学校。 车里。 看到这一幕的赵晓兰发疯般的捶打方向盘,“这个贱男,居然在背后算计我,去死吧!” 此时的赵晓兰已然脑补出,张恒假借算计阮轻轻之名引她入局,实则是为了敲诈勒索她,以解决经济上的窘迫。 当初为了引赵晓兰报复阮轻轻,张恒故意夸大其词的把自己描述很惨,并直言欠了很多钱,连饭都吃不上。 因此,看到大小伟和张恒接头,赵晓兰丝毫没有怀疑这件事会另有隐情。 —— 进了学校后,张恒难掩好奇心的将信封给拆了。 等看到里面全是百元大钞时,他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愣在当场。 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后,他迫不及待拿出信封里的钱,一数,发现整整有一千块。 他不敢置信,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戏耍他。 直到他每一张百元大钞对着光线反复确认是真钞后,才变得欣喜若狂。 发财了! 他抖了抖信封,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钱,却抖出了一张纸条。 ——你的计划做得很完美,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张恒下意识认为这钱是赵晓兰给他的。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天才,不仅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阮轻轻这个贱人受到了教训,还白得了这么一大笔钱。 ------------ 第186章 张恒,手表是你偷的吧? 有了钱,张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挽回自己的尊严和名誉。 他故意找去江依依上课的教室,当着满教室的师生,将五百块钱甩到江依依脸上。 “江依依,实话告诉你,就你这种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女人,我早就玩腻了,就算你不提分手,我也早想踹了你。借你的钱我还给你了,以后你别来找我,我现在看到你这张丑八怪的脸就觉得恶心。” 看到江依依气得脸都歪了,张恒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 打完前女友的脸,他又回到宿舍,把欠舍友的饭票和钱都还了,之后又请全宿舍的人去外面饭馆吃饭。 “想吃啥随便点,今天我请客,老板,来一件啤酒!” “好嘞!” 舍友们都被张恒的阔气给惊呆了。 以前抠门得连瓶汽水都舍不得请的人,今天居然大出血的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喝酒? 管他三七二十一,千年才等来这么一回的机会,舍友们纷纷不客气的报出自己想吃的菜。 饭馆老板刷刷的记着菜名,笑得嘴都合不拢。 张恒刚开始还一脸的不在乎,直到舍友噼里啪啦点了好几道贵的菜后,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牵强了,再到后面,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够了够了,吃了不够再点,免得浪费。” 舍友们见好就收,反正已经点了十几个菜,差不多够吃了。 一帮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又能吃又能喝,一顿饭吃了一百出头。 老板大方的抹掉零头,只收一百整,可依然让张恒付钱时心头滴血。 不过转念想到,这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不了他以后再给赵晓兰出整治阮轻轻的主意,赵晓兰一高兴,肯定少不了付他好处费。 这么想着,他心情才好了不少。 之后的一段日子,张恒过得相当潇洒,每天都在外面下馆子,并蠢蠢欲动的想要找个新女朋友。 然而他在学校里的名声实在太臭了,没哪个女生愿意跟一个嘴贱的男生谈恋爱,万一以后分手了,谁知道他会在背后怎么编排。 这让张恒很是郁闷,认为本校的女生都太势利了,筹谋着想去外校找。 就在这时,赵晓兰忽然主动联系他,说是过两天有个富二代圈子的聚会,会有很多有钱有颜还单身的富家女,问张恒要不要去。 打瞌睡捡到了枕头,张恒简直乐开了花。 他特地去买了身像样的衣服,又理个了时尚帅气的发型,钱流水似的花出去,让他很是肉疼。 不过想到可以在聚会上认识富家女,甚至找到一个像赵晓兰这样的有钱女朋友,他又觉得这钱花得很值。 转眼就到了聚会这天。 张恒早早的就去了赵晓兰的学校,准备搭赵晓兰的顺风车去聚会的地方。 这次聚会的地方是在富人区的私人别墅,一般人进不去。 去的路上,赵晓兰皮笑肉不笑的打量张恒的新派头。 “拿了我的一千块,花得还舒服吗?” “嘿嘿,有钱的生活肯定过得舒服,我还要谢谢你。” 张恒并不懂赵晓兰的言外之意,在他的想法中,这钱是赵晓兰主动送给他的辛苦费。 而站在赵晓兰的角度,却认为张恒是自以为聪明,把她当成傻子戏耍,心里头恨得牙痒痒。 于是,两人就在美妙的误会下,鸡同鸭讲。 “不用谢,我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兰姐,你以后有啥事直接说一声,我绝对办得像这次一样漂漂亮亮。” 赵晓兰心里冷笑连连,贱男,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算计我的机会吗? 等着吧,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 很快到了聚会地方。 下车看到一幢幢豪华别致的别墅,张恒震惊得双眼直放精光。 这才是有钱人的世界啊,这些独幢的别墅,随便一幢起码都是几十万上百万。 普通人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可这些有钱的富二代,却只是拿它当聚会的地点。 今晚或许就是他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这么想着,张恒下意识整理了仪容和发型。 一旁的赵晓兰见了,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 —— 聚会上。 赵晓兰领着张恒一一跟参加聚会的富二猪八代和各色美女们认识。 大家都对张恒很热情,拉着他一块喝酒玩游戏。 酒水喝多了难免跑厕所,但不凑巧,客厅的客用卫生间被占用了,张恒实在憋不住,在其他人的提醒下跑去了楼上。 等上完厕所从卫生出来,张恒才看到卫生间旁边的房间门开着。 通过开着的门,可以看出房间的极致奢华,最吸引他的是靠墙的一个成人高的玻璃柜,通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柜子里面展示的全是名贵手表。 没哪个男生能拒绝名表的诱惑,张恒也不例外,他忍不住走进房间,近距离欣赏玻璃柜里的名表。 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直到隔壁的卫生间传出抽水声,张恒才离开房间回到楼下。 聚会接近尾声时,忽然灯光大亮,音乐停止,几名身穿制服的民警出现在了聚会上,其中两名被别墅的主人领着往楼上去,剩下的留在客厅控制现场。 此时的张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扭头问身边人。 “出啥事了?” “不清楚。” 又过了一会,一名民警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同所有参加聚会的人讲话。 “今晚上过二楼的请站左边,没上去过的站右边。” 很快,聚会上的人被分为左右两拨。 民警看着右边的人,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等待调查,然后把左边的人带去了楼上。 张恒也在其中。 他一边上楼一边左右张望的打量其他人的神色,心里莫名感到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果然,等到了二楼,民警告诉他们,二楼主卧的一只手表失窃了。 主卧正是卫生间旁的那个房间,而他,刚好进去过。 “……事情呢就是这样,手表是晚上七点到现在这期间丢的,因此今晚上过二楼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大家都是年轻人,难免有冲动的时候,如果现在主动站出来坦白的,按自首论。” 随着民警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人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张恒心跳得很快,心里紧张到不行。 虽然他没有偷拿手表,可他进去过,万一被人看见他进过房间,民警以为是他偷的手表怎么办? 怕什么来什么—— “张恒,手表是你偷的吧?” 张恒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嗯,原本以为这个剧情很快就会写完的……所以……在一起可能还要等几天……得先收拾了赵晓兰…… (本章完) ------------ 第187章 偷窃入狱 “不是我!” 见所有的目光都朝自己看过来,张恒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嘴上急急否认。 “我上来上卫生间的时候,亲眼看到你从主卧室出来,那会不到九点钟的样子。” 听到那人的指证,张恒急忙解释他的确进过主卧室,“……我只是隔着玻璃看了一会,柜子里的手表我连碰都没碰一下,我没拿手表,我发誓!” 民警眼神锐利的盯着他,“我刚才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我怕你们会认为是我拿了手表。” “你要是没偷手表,你心虚什么?” 张恒被反问住,只能无助而慌乱的重复,“我没拿手表,我真没拿……” 本来开开心心的聚会,却因为丢东西坏了气氛和兴致,还被当成嫌疑人被叫上来接受调查,一群富二代和富家女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如今张恒被指证,他们顿时像找到了发泄的靶子。 “反正我没进过主卧室,你们进过吗?” 大家齐齐摇头,“没有,谁会没事往人家卧室里跑,一点家教都没有。” “今晚就张恒进过主卧室,手表肯定是他偷的,搜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就清楚了。” “我没拿,不信你们可以搜身……” 张恒把手伸进兜里,想把兜袋翻出来自证清白,然而,他左手刚伸进外套的兜里,整个人如遭雷击。 看他这反应,民警上前一步将他衣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 民警举着红金表盘的百达翡丽男表质问张恒。 张恒嘴唇翕动,面如死灰,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 他的身上怎么会有手表?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喝多了酒,一不小心就偷了手表藏在身上? 直到被带到了派出所里,张恒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说不明白手表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只能咬死自己没偷表。 在办案经验丰富的民警看来,张恒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玻璃柜上有他的指纹,手表上也有他的指纹,而且有人指证他在事发期间进出过主卧室。 人证物证俱全,加之派出所对他身边的人进行走访调查,发现他是个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人渣。 偷窃手表的罪名就这么稳稳当当戴在了张恒头上。 张恒以盗窃的罪名被羁押进了看守所,等待法庭的宣判。 一只经典款的红金百达翡丽,价值过万,量刑最低三年起步,如果请个好的律师进行辩护,再加上认罪态度良好,以及初犯等等因素,或许会判半年到一年。 但哪怕只判一天,张恒的人生也毁了。 之前录像带的事就在校园里引起了不良影响,如今他又触犯了刑事案件,简直就是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 学校直接对他作出了开除学籍的处理。 有人“好心”的将开除的事告诉了看守所里的张恒。 前程尽毁,失去学籍,双重的打击让张恒直接陷入了绝望和崩溃。 就在这时,赵晓兰托律师给他带话。 “……赵小姐的意思是,你得先想办法出来,她带你去找手表主人求情。” “盗窃虽然是公诉案,但你的情况跟普通的入室盗窃不一样。” “当晚你是以客人和朋友的身份去别墅参加的聚会,而且喝了大量的酒,在醉酒的情况下才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只要手表主人谅解了你,并主动跟派出所那边解释清楚只是误会,撤销报案,派出所那边会酌情进行从轻处罚,甚至不予起诉。” 律师的话对身陷绝境的张恒而言,无疑是救命稻草。 他立刻让律师给朱彩凤传话,想办法把他保释出去。 得知儿子有希望免除刑事,朱彩凤自然欣喜若狂。 可保释是需要缴纳一大笔担保金的。 她一个单身母亲,靠一天做好几份钟点工才勉强供得起儿子读大学,手里根本拿不出钱缴保释金。 但朱彩凤也是人精,她想着赵晓兰跟儿子关系好,她只要跪着求一求,赵晓兰肯定会心软帮儿子的。 “……赵小姐,我家张恒的为人你是晓得的,他绝对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他是被冤枉的,求求你帮帮他吧,我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朱孃孃,不是我不肯帮忙,是我实在有心无力。前段时间我遇到一些事,花了五千块钱才摆平,这件事张恒也知道。我家里面都把我骂死了,除了生活费一分钱都不多给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见赵晓兰不肯借钱,朱彩凤便哭哭啼啼的死活不肯走,甚至逼着赵晓兰去找身边的富二代朋友借。 赵晓兰本就对张恒恨之入骨,如今朱彩凤又耍无赖行径,令她恨上加恨,决定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 在赵晓兰的牵线下,朱彩凤用家里唯一的房子做抵押,从一家民间借贷公司借到了担保金,将张恒从看守所保释了出来。 赵晓兰说话算话的带张恒找手表主人求情,结果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手表主人出国旅游去了,要年底才回来。 世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在绝望中看到希望,以为伸手可以抓住,结果希望却无情破灭在眼前。 “兰姐,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偷手表,我不想坐牢……” 看着张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模样,赵晓兰心里简直爽翻了。 她无奈耸肩,“你也看到了,他人不在国内,我也联系不上他。你只能花点钱请个好点的律师做辩护,争取少判两年了。” 赵晓兰说得轻松随意,然而对张恒而言却犹如雷霆重击。 他完了! —— 眼看审判日期临近,儿子即将入狱成为囚犯,朱彩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工作都顾不上了,每天求爹爹告奶奶的找这个找那个,希望能对儿子有所帮助。 而张恒自己却是彻底的自暴自弃,每天躲在家里面躺尸,哪也不去,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朱彩凤每天回来给他喂饭。 就在这时,新的危机悄然降临。 之前朱彩凤跟贷款公司借的钱到期了。 朱彩凤原本以为,只要把儿子保释出来,跟着赵晓兰去找手表主人求情,儿子很快就会没事的,到时担保金也会退还给她,她再拿去还贷款公司。 但人算不如天算。 手表主人出国了,案子没有撤销,但距离审判又还有一些时间,担保金暂时拿不回来,还不上贷款公司,对方天天派人上门催债。 (本章完) ------------ 第188章 赵晓兰下跪认错 朱彩凤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家庭妇女,碰到吃人一样的借贷公司,又怎会是对手。 至于张恒,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怂货,被催债人员恐吓几句就怕得躲在家里连面都不敢露,任由朱凤彩一个柔弱妇孺去面对一帮凶神恶煞。 催债人员的手段和方法层出不穷。 朱彩凤还不出钱,他们就去骚扰同一幢楼的住户,骚扰张家的亲戚朋友,甚至是以前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这么一搞,张恒可谓是名声扫地。 周围人都对母子俩个怨声载道,骂声一片。 而张恒也从人人夸奖的优良青年,沦落为受人耻笑和鄙夷的反面典型。 事情很快在高中同学圈里传开,不少老同学甚至主动给阮轻轻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 张恒落到这个下场,阮轻轻自然是喜闻乐见,但总觉得整件事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张恒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不觉得张恒有胆子做出偷窃的行为。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恶有恶报,老天爷帮她收拾了渣男,倒是免了她再费力气。 没多久,阮轻轻就听到了最新的消息。 张恒因盗窃罪被判入狱十个月,家里的房子也被贷款公司收走了,朱彩凤受儿子牵连,工作也丢了,没有雇主愿意雇佣偷窃罪犯的妈妈来家里做家政。 让阮轻轻意外的是,杨珊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对张恒不离不弃,不仅去狱中探望张恒,还帮朱彩凤支了个地摊养家糊口。 更绝的是,杨珊居然还找上门,希望她去看望张恒。 “张恒现在过得太惨了,牢里面的人都欺负他,人瘦得皮包骨头,轻轻,你有空也去看看他吧。” 面对杨珊的圣母行为,阮轻轻直接不客气的回怼,“你脑子有病是你的事,不要带上我,杨珊,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因为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 然而杨珊的脸皮实在太厚了。 不管阮轻轻怎么怒骂讽刺,她依旧三不五时的上门找存在感,让阮轻轻烦不胜烦。 —— 在张恒入狱后的第二个探监日,赵晓兰去了监狱探望。 入狱以来,除了亲妈朱彩凤和忠实舔狗杨珊之外,赵晓兰是唯一来探望自己的朋友。 一个月不见,张恒整个人大变样,头发剃成了板寸,面黄肌瘦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有青紫,眼睛呆滞而木讷,直到看到赵晓兰时,才稍微有了一丝亮光。 张恒望着赵晓兰很是激动,声音里带着呜咽,“兰姐,谢谢你来看我,当真是落难的时候才能看清,哪些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赵晓兰打断他的煽情,冷笑的勾着红唇,“我今天来就想问你一件事。” “啥事?兰姐,你说。” “那晚上的录像带,你手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备份?只要你肯交出来,我可以想办法捞你出来。” 这当然是一句骗人的空话,但张恒却信以为真。 只是,他根本听不懂赵晓兰口里说的录像带。 赵晓兰却以为他是在装疯卖傻,阴沉着脸警告:“张恒,你最好想清楚了,我有本事送你进去,就有本事让你一辈子出不来!” 这话张恒听懂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晓兰。 “兰姐,是你在陷害我?” “怪不得手表会无缘无故的跑到我兜里,原来是你!?” “赵晓兰!你这个贱人!是你陷害我!?” 明白眼前的赵晓兰就是毁掉自己人生的罪魁祸首后,张恒愤怒的像一头发怒的狂狮,恨不得撞开面前的铁栏杆,扑上去将赵晓兰撕成碎片,一口口吃掉。 狱警闻声过来的呵斥和制止。 张恒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对面的赵晓兰跟狱警大叫:“是她陷害我,手表是她偷的,她刚才亲口承认了,是她!你们把她抓起来!” 狱警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二话不说中止了探监,强行将张恒给带了下去。 走出监狱大门,赵晓兰心情不错的戴上墨镜。 这段时间,她把张家、张恒的宿舍都仔细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备份。 她今天来就是想再试探一下,看张恒有没有把备份藏在别处。 如果张恒手上还有备份的话,她刚才提及的时候,对方肯定会趁机用来做交易。 毕竟,狱中的日子可不好过。 赵晓兰开车回到住处,刚下车就看到前方站着一名不速之客,脸上顿时勾起嘲讽。 “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江忱,你胆子不小啊。” 江忱面无表情的将一只信封丢给她。 啪。 信封掉在地上。 赵晓兰扫了眼地上的信封,嗤笑,“你少跟我玩把戏,有话直说。” 江忱冷嘲启唇,“我数三声,你不捡,我就把它们拿去给张恒。” “一、二……” 赵晓兰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在江忱数到第三声时,咬牙弯腰将信封捡了起来。 信封里装的是厚厚一沓照片。 没看几张,赵晓兰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等把照片看完,赵晓兰整个人又惊又怒。 “你怎么会这些?你一直在跟踪我?” 江忱没有回答,而是不慌不忙掏出烟盒点烟。 他越是这样漫不经心,赵晓兰就越是惊疑不定。 因为一旦这些照片落到张恒和警方手里,她和张恒的处境就会对调。 吐出了一个烟圈后,江忱才冷声开了口,“捏造事实诬陷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赵晓兰,你觉得你陷害张恒的行为,会判几年?” 赵晓兰脸色难看的瞪着江忱,嘲讽,“你选择来找我,而不是找张恒,不就为钱吗?你开个价吧。” 江忱嗤笑一声,带着火星的烟头直直弹向赵晓兰面门。 赵晓兰惊叫着躲开,但还是被烟头在手背上烫了一道红印,但她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干瞪眼的瞪着江忱。 江忱转身就走。 “江忱,你站住。” 赵晓兰急忙追上去拦在江忱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要钱你就开个价!” 江忱睨着她,“你这个态度让我很扫兴,不想谈了。” 赵晓兰气得咬牙切齿,却迫于喉管被拿捏而不得不低头。 “以前的事是我做得过份,我向你道歉,这样总可以了?” 江忱冷嘲,“站着道歉?看起来你没什么诚意,如果是张恒,估计让他跪着给我舔鞋他都愿意,你觉得呢?” 赵晓兰瞳孔猛然紧缩。 她盯着手里的照片,一张张,就像电影的慢放一样,将她趁张恒喝酒时,偷偷将手表放进张恒衣兜里的整个过程,呈现得一清二楚。 这些照片绝对不能落到张恒手上。 一时的屈辱和自由的未来相比,前者微不足道。 赵晓兰咬着牙根,弯着腰慢慢朝江忱跪下。 ------------ 第189章 清算旧帐 “江忱,我向你道歉,以前都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说完后,赵晓兰就想站起来,江忱抬脚踩到她腿上,表情冷漠阴戾,“我让你起来了么?” 赵晓兰恼羞成怒,却不敢多言,只能继续跪着。 江忱居高临下,神情睥睨,“赵晓兰,听好了,以后看到我姐姐,绕道走,你但凡让她有一丁点的不舒服,我就只能把你送去姐姐看不见的地方,这样她就不会因为你而不开心了。” “说话,听清楚了?” 江忱脚下用力踩碾,赵晓兰疼得脸色发白,忙答,“听清楚了!” 江忱收回脚。 赵晓兰顿时坐到地上。 跪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除了精神上的屈辱外,身体上也受罪,特别是膝盖,她穿的是裙子,光裸的膝盖跪在坚硬的地上,那些细碎不平的沙石粒如针尖一样的刺入肉里,疼得钻心。 赵晓兰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看着江忱从外套兜里摸出一本发黄的小本子,正暗暗奇怪,下一秒,就看到江忱从另一个衣兜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剪头,当即吓瘫了。 “江忱,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赵晓兰连忙爬起来想逃跑,然而下一秒—— 哐啷。 “把你头发剪了。” 看着被丢到脚边的剪刀,赵晓兰惊疑不定的望着江忱,脸上透着疑惑。 江忱翻开小本子看了看,黑眸移到她脸上,目光冰冷淡漠:“你以前扯过姐姐的头发。” 赵晓兰气到差点没爆炸,“你有病吧?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现在跟我翻旧帐?” “别人我不管,但你欠姐姐的帐,每一笔都得还,剪!别逼我亲自动手。” 赵晓兰没办法,只能捡起剪刀开始剪头发。 “不够短。” “再短一点。” 直到赵晓兰一头飘逸的波浪卷发变成了狗剩的发型,江忱才满意。 “你打姐姐的帐,嗯,自扇十个耳光吧。” “撕姐姐的作业本,拿钉子绕着你的车划上十圈。” 嘀嘀—— 不远处传来两道喇叭声。 江忱抬腕看了下手表时间,合上手里的小本子,冷冷看着赵晓兰:“今天就先算到这,等以后有时间我会再来找你算帐。” 等江忱一走,被折磨到崩溃边缘的赵晓兰虚脱般的松了口气,随后她捡起地上的照片和包包跑回了家。 回到家,赵晓兰顾不上去照镜子,而是用打火机将照片全部烧了。 看着能将她打入地狱的照片一张张化成灰烬,她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笑容。 可下一秒,她又想到江忱手里还有底片,表情又重新变得惊恐而狰狞起来。 怎么办? 要是这些照片落到张恒和警方手里,她就完了! 赵晓兰如一只困兽,咬着指甲在客厅里打转。 此时的她还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扭转。 此后余生,她将永无宁日。 —— 等江忱一坐上车,张春喜立刻启动车子,一边抱怨:“算帐你找哪天不行,非得找今天。” 江忱随意的将胳膊搭在车窗上,这个动作令他衬衫衣领微微敞开,完美的下颌线,到清晰的喉结,再到突出的锁骨,全都一览无遗,给他本就俊美绝伦的皮囊凭添了几分狂妄不羁。 “正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才要来找一找乐子,庆祝庆祝。” 张春喜瞄他一眼,“你个变态。” 江忱不置可否。 张春喜却想到什么似的,咧嘴一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开业礼物,就在你面前的储物箱里。” 江忱好奇的拉开储物箱,看到里面有一盘录像事业,没多想的拿起来,结果看到封面上的照片,顿时脸色一黑。 “你有病?” 他一把将录像带扔回储物箱,冷着脸朝张春喜骂了一句。 张春喜乐得肩膀颤动,“你龟儿子不要不识好歹,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啥都不懂,以后跟姐姐咋个办事?” “爬远点,别把老子说得像你一样,脑壳里面尽装废料。” 张春喜嗤笑,“你个童子鸡,总有一天你要来求我的。” 江忱冷着脸没说话,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那天早上看到的一幕,一股燥意从心里升起,一直蔓延到喉咙和耳根,让他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忍不住扯开衬衫领口,想散一散热意,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 十分钟后,桑塔纳停在一家新开业的电器铺前。 两人刚一下车,阮大海就迎上了来,“小江,你们搞啥子去了?马上就到吉时了,快进来,先拜神……” “好。” 江忱跟在阮大海往店里走,黑眸却四下逡巡,直到看到站在拜祭台前整理供品的阮轻轻,眸里才浮现起温柔的笑意。 “姐姐。” 阮轻轻转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江忱时,脸颊两边绽开浅浅梨涡。 “你们去哪了?我爸到处找你们都没找到,都快急死他了。” “出去办了点事。” 江忱与她并排站着,手上帮着一起摆放供品,时不时的侧眸看一眼向身边人,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幸福的错觉,仿佛两人像是一对夫妻。 很快,吉时到。 江忱领着张春喜,以及电器铺的其他员工一起拜财神。 刚拜完财神,店外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阮轻轻抬手想要捂住耳朵,却捂到了一双温热宽大的手背。 江忱早在她之前替她捂住了耳朵。 阮轻轻回头,周遭人潮攒动,欢乐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但她的世界却安静得只能听到怦怦的心跳声音。 目光所及的,是少年精致清晰的下颌线,突起的喉结,以及微微敞露的领口。 再往上,是少年深黑的瞳孔,就像世间珍稀且唯一的名贵黑宝石,让她想要占有、珍藏。 姐姐,别怕。 她听不到声音,却能从少年的嘴形分辨出他的语话。 鞭炮声很快停止。 被捂住的耳朵恢复了自由和声音,但上面的热意却经久不散,甚至越来越高,仿佛要将她的耳朵烧化一样。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透着熟悉的甜软嗓音。 “江忱。” 高希月笑吟吟的走到两人面前。 江忱皱着眉,“你怎么来了?” 高希月戴着红色的贝雷帽,身上穿的是跟帽子同色的长裙,外面披着斗篷外套,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俏皮又活泼。 “你问得好奇怪,当来是来庆贺你开业大吉啊。” 说完,高希月转头冲阮轻轻打招呼,脸上笑容甜美无敌,“阮姐姐,好久不见呀。” 阮轻轻颔首。 高希月看看她,又看看江忱,忽然可爱的朝她眨眨眼,“阮姐姐,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江忱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阮轻轻还没来得及回应,江忱就沉着脸开了口。 高希月笑眯眯的看着他,“你确定?江忱,你可不要后悔。” 江忱冷冷瞪视她。 阮轻轻努力忽略掉心里隐约不太舒服的感觉,若无其事的看着两人,“你们聊吧,我去那边找周青。” 最近身体有点透支,想要调整休息一下,顺便捋一下后面的大纲,所以从今天到月底都是单更,下个月1号恢复双更,恳请大家理解一下,么么 ------------ 第190章 我是真的爱上你 看着阮轻轻离开的背影,江忱脸色冷得仿佛结了一层冰,语气也充斥着烦躁和不耐。 “高希月,你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 “不能。谁让你救了我呢,你如果不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自然没有机会来烦你。江忱,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江忱气到脸黑成了锅底。 高希月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会他黑脸的模样,忽然说道:“江忱,我送你一份开业贺礼吧。” “不需要!” 江忱转身就走,高希月伸手攥住他袖子,“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追到你喜欢的人。” “松开!” 江忱扯回袖子,继续离开,然而走出几步却慢慢停下了。 也许高希月只是戏弄他,也许高希月别有目的,但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对他也是不可拒绝的诱惑。 看到江忱返身朝自己走来,高希月脸上露出好整以暇的笑意。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办公室,周青忍不住气闷,“江忱他搞什么啊,不是说不喜欢吗?不喜欢还跟她拉拉扯扯,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大猪肘子!” 阮轻轻刻意的不想去关注江忱和高希月,可听到周青的话,她还是没忍不住朝两人望了去。 看到两人走进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将里面的人和外面隔绝开来,阮轻轻感觉周遭的空气似乎变的稀薄起来,让她感觉到闷闷的喘不过气。 “不过,轻轻,我感觉江忱还是喜欢你的。” 周青拉着她说起醉酒那晚上的事,“……你不知道,他当时看你的眼神,就感觉特别深情,抱你的时候动作也很温柔,你愣是一点都没醒,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硬生生抱着你走回了家。我都拦到车了,一回头,你俩跟凭空消失了似的,出租车司机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 阮轻轻被她逗笑,笑完,心情又莫名沮丧下来。 “如果那晚上喝醉的人江瑶,他也会这么做的。” 他的确对她很好,但这种好是对亲人的那种关爱,无关风月。 办公室里。 高希月背着手打量了一圈环境后,转头冲着面无表情的江忱一笑,“怎么办,我突然又不想帮你了。我对你这么好,恨不得给你想要的一切,你正眼都不瞧一下,我一提阮轻轻,你马上就跑了回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话的就像一条狗,江忱,你这样让我真的很忌妒阮轻轻啊。” 江忱回应高希月的只有沉默,以及越来越黑的脸。 “开个玩笑而已。” 高希月说完,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就托着腮静静看他,就像在欣赏一件特别的珍玩。 江忱眼底的不耐几欲溢出眼眶,“高希月,如果你没别的话要说,那我就走了。” “还有七分钟。”高希月朝墙上的时钟看了眼。 见江忱疑惑,她微微一笑,“我用帮你达成心愿的条件,换与你独处十分钟,你不亏的。” 江忱瞬间黑了脸,张口刚要骂,高希月却抢先一步开了口,“江忱,我们打个赌吧,我赌阮轻轻不喜欢你。如果我赢了,你就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不赌,不可能。” 就算她不喜欢他,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如果她嫁给了别人,他就搬到她的隔壁,对她的孩子比对亲妈还好,让她老公怀疑人生。 说他阴暗卑鄙无耻小人也好,只要能与她在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又何妨。 而高希月在听到他的回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江忱,我就喜欢你的这份偏执和忠贞,虽然对象不是我。” “你有病!?” “嗯,我得了一种名叫江忱的病,只有你能治,你愿意治我吗?” “滚,少在这恶心我!” —— 时间仿佛被魔术手拉得格外漫长。 阮轻轻第N次看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两人在办公室里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阮轻轻低着头,手里的玉米糖已经快被捏成了玉米饼。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高希月和江忱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出来。 高希月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江忱虽然面无表情,但可以看出似乎心情不错,并领着高希月参观起店铺。 阮大海看到这一幕,狗狗祟祟的跑到阮轻轻身边,“小江他咋回事?” “你去问他啊,我哪知道。” “行,我现在就去。” 阮轻轻说的只是气话,看阮大海真要去,她赶紧把人拉住。 正在这时,江忱领着高希月朝这边走来,阮轻轻连忙示意阮大海不要乱讲话。 阮大海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但分寸还是有的,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给准女婿难堪,何况今天还是准女婿事业启程的大好日子。 他笑呵呵的迎上两人,“小江,轻轻有事回学校,你开车送她一下。” 江忱刚要答应,高希月却抢先出声,“阮姐姐,我有车,我让司机送你吧。江忱要陪我参观店铺,他要走了,就没人陪我参观店铺了。” 阮大海立马说:“高小姐,我陪你。” 高希月摇头,“你年纪大,我们说不以一起。” 周青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抱住高希月胳膊,“我来,高小姐,我陪你,我年轻,跟你没代沟!” 高希月哽住。 阮大海趁机把江忱和女儿往外推,“好了,店里头在我们看着,小江,你赶紧送轻轻回去。” 阮轻轻的确也没心情呆下去,索性拿着包包准备回去。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格外沉默。 阮轻轻偏头看着车窗外出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视线时不时落到她身上。 驶到半路,江忱把车停到路边,下车进了一家小卖铺。 阮轻轻没在意,以为他去买烟。 虽然江忱从来没在她面前抽烟,但她经常在他身上闻到烟味。 江忱很快回到车上。 “姐姐。” 阮轻轻转头,对上少年温柔沉溺的黑眸。 不,已经不应该再用少年来称呼他。 她几乎在他身上看不到属于少年人的青涩和稚嫩,现在的他已经成长成了一名气质沉稳眉目沉静的成熟男人。 “听下电台好吗?” 阮轻轻不在意的点头。 江忱打开电台,调到一个正在播放音乐的电台,随即启动车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轻轻感觉车速好像慢了不少,但也没作声。 “……接下来是一位姓江的先生,他点了一首《我是真的爱上你》送给他的姐姐……” 电台女主持人温柔的嗓音在车厢里响起,阮轻轻有一瞬间的懵然,等回过神来时,车厢里面已经响起了低沉抒缓的前奏音乐。 “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你有善解人意的心 不知天高地厚的我 你的微笑总是让我为你着迷 …… 我的世界,什么时候 开始昼夜难分翻天覆地来去都是因为想你 我.我偷偷的爱上你 却不敢告诉你……” 王杰的《我是真的爱上你》发行日期是2002年,但是我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感觉特别适合男主用来告白,所以大家不要深究哈,就当是书里那个年代的歌吧,以及,下一章会很甜很甜很甜:) 甜到发芽:) (本章完) ------------ 第191章 月亮落入怀里 “好了,非常好听的一首我是真的爱上你,希望江先生的姐姐能够收到祝福,下面是刘小姐的点歌……” 随着歌曲的结束,收音机里传出电台主持人温柔好听的嗓音,然而阮轻轻却一句都听不进心里,耳朵里面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就像擂鼓一样强烈。 她无意识的攥紧着背包带子,脑子里无数个想法纠缠成一团—— 电台里面播放的歌是江忱点的吗? 他为什么要点这样一首歌送给她? 或许只是凑巧,姓江的人那么多。 可也太巧了,点歌的人姓江,也恰好有个姐姐…… 疑问和好奇,就像一团乱麻缠绕在阮轻轻心间,但她却没有勇气转头去问他。 只能兀自忐忑,纠结,惆怅,期待…… 不知不觉,车子停下了。 阮轻轻回过神,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她住的楼下。 她松开被她攥成如盐菜叶一般的背包带子,低头准备解安全带,耳畔却听到江忱用低沉的嗓音唤她。 “姐姐。” 她转头望过去,对上对方如星空般深邃的黑眸,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猛然间便乱了节奏。 “刚才的歌,好听吗?” 阮轻轻听见心脏咚的一下,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念头呼之欲出。 “江忱。”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她感觉嗓子很干涩,每一个字都说得有些艰难,“刚才电台播放的歌,是你点的吗?” “嗯。” “为什么?”阮轻轻听到自己问他,“为什么要点这样一首歌。” 江忱静静望着她,眸色温柔,冷俊的脸庞在此刻似乎变得格外生动潋滟。 “因为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的是歌,还是什么呢? 阮轻轻没有勇气问出口,但却听到了回答,“喜欢这首歌,也喜欢听歌的人。” 阮轻轻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强烈,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面是空白的,做不出思考和应对。 直到身旁侧的车门从外面被拉开,有微微的冷风灌进车内。 江忱不知何时下了车,来到了她这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并弯腰替她解开了安全带。 解开安全带后,江忱并没有让她下车,而是让她面朝着车门方向坐着。 两人面面相对,她坐在车里,他蹲在车外。 这个姿势让江忱看起来比她矮一些,但他并不在意,就这么仰着脸,仿佛星河一样的眸里倒映出她无措的脸。 “江忱,你做什么?” “姐姐,别害怕,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如果是,你就不说话,如果不是,你就回答不是。” 阮轻轻张了张嘴,“你要问什么?” “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阮轻轻手无意识攥紧背包带子,没有作声。 “是因为高希月,是因为她来了店里才不开心的吗?” 阮轻轻垂眸,一种被看穿心思的难堪和羞愧在心里升起,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姐姐……”江忱顿了下,“你是在吃醋吗?” 嗡的一下,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炸开,阮轻轻嘴无意识的张开,“我……” “姐姐,这个问题你可以先不回答我。”她的话被江忱打断了,“我想给你讲一个小故事,等听完了,你再告诉我答案。” 阮轻轻点头,随后意识到他已经蹲了很久,忍不住开口:“你上车坐着说吧。” “没关系,姐姐,我不累。” 只有这样蹲在你的面前,以最虔诚的姿态,我才能有勇气讲出心里的奢望与爱慕。 江忱低头沉吟,虽然表面他掌握着主动权,实则心里早紧张到战栗, 因为他不确定迈出的这一步,是幸福还是深渊。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赌徒,赌上的是他和她的未来。 过了良久,江忱才抬眸,用低沉的嗓音娓娓讲述:“从前有一个穷小子,他的隔壁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公主很善良,经常帮助穷小子。对于穷小子而言,公主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是他的可望而不可及。可时间久了,穷小子心里还是生出了痴心妄想,他想要跟公主在一起,永永远远。” 随着江忱的话语,有热气慢慢涌上阮轻轻的眼眶,她忍不住鼻尖发酸的问他:“谁是穷小子?” “是我。” “那公主又是谁?” “是你,姐姐。” 江忱垂眸握住她的双手,“姐姐,如果你允许,穷小子从此刻起将会成为公主的专属骑士。骑士将以生命起誓,永远忠诚,守候他的公主,保护他的公主,爱慕他的公主,直到世界终结。” 这一刻,他低沉的嗓音里似乎带着蛊惑的魔力,引诱阮轻轻想要深陷沉沦。 可是,她微微哽咽,“江忱,你说过的,只是把我当成姐姐。” “我骗了你。” 看笑容仿佛花朵一样在少年俊美的脸庞绽放,阮轻轻却莫名气闷。 骗了她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想要抽回手,然而却被对方握得更紧,他掌心滚烫的热意通过手背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她身上,蔓延至手臂,脖颈,耳朵,以及脸颊。 不用照镜子,她知道她的脸肯定很红,因为脸颊烫得都快能煮鸡蛋了。 江忱望着他,眉眼透着无辜和温柔,“姐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秦浩,他告诉我说,你只是把我当成弟弟。姐姐,我很怕会让你为难,更怕你也不再理我,所以才骗了你,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听他说起秦浩,阮轻轻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秦浩没有告诉江忱她喜欢江忱这件事,甚至还故意捣乱说了假话。 阮轻轻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对秦浩的埋怨。 挑拨成功的江忱眸底划过得逞的狡黠。 然而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阮轻轻曾经跟秦浩坦白过喜欢他,否则估计会气到恨不得将秦浩人道毁灭。 “姐姐,是秦浩骗了我,他不是好人,以后我们离他远点。” 哪怕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他也不忘趁机往情敌身上狠踩一脚。 阮轻轻深以为然。 “姐姐。” 对上江忱直白炙热的黑眸,阮轻轻的心跳忍不住加快起来。 “之前的问题,你想好答案了吗?” 阮轻轻感觉喉咙很干,让她说不出话来。 “姐姐,你心里是什么想法,跟我说好不好?” 男生的耐心和温柔,无形之中给予了阮轻轻勇气,“江忱,我年龄比你大,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这个年代,姐弟恋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江忱低笑,“姐姐,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比你年轻,等将来你老了,走不动路了,我还可以背着你到处去看风景,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如果我们的年龄调换一下,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你一个小老太太要怎么办?” 没有哪个女生能抗拒与喜欢的人一起变老的诱惑吧。 她喜欢的男生,正小心翼翼的将心捧在她的面前,散发的爱意浓烈且直白。 往后漫长的余生,能与他红尘作伴,光是想想就教她欢欣无比。 “江忱。” 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趴在他怀中,轻声而羞涩的说道:“你点的歌我很喜欢,也很喜欢点歌的人。” 女孩温软的身躯投进怀抱的那一刻,江忱感觉月亮落入了怀里。 嗯,爱情有点甜 (本章完) ------------ 第192章 我们家 尽管阮轻轻一再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上楼,但江忱却说什么也要送她上去。 上楼时,江忱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两人十指相扣一层一层往上,让阮轻轻有种错觉,她好像是被家长领着回家的小孩,同时心里面也充斥着难以言语的甜蜜欢喜。 到了家门口,江忱也不走,黑眸幽幽的看着她,就像等待被主人领回家的狗狗一样。 阮轻轻只好让他进去。 距离上次参观新家装修,这是江忱第二次踏入这套房子。 跟刚装修完那会的干净整洁相比,现在的房子里多出了很多少女心的摆件和物品,靠阳台的墙角添了一张原木大书桌,上面摆满了画画的工具、做衣服的布料皮尺剪刀之类,书桌旁边有一台缝纫机。 大概是疏于收拾,房子显得有些凌乱,甚至地上还掉落着颜料管,或者发卡之类的小东西。 看江忱站在客厅打量四周,阮轻轻忍不住脸热。 “我这两天没打扫,有点乱,你坐吧,我给你倒水。” 边说着,阮轻轻边朝沙发看了眼,结果这一看,才发现沙发上乱七八糟的堆着衣服、玩偶和靠枕,根本没地方坐。 她忙走到沙发前,准备把衣服拿回房间,江忱也走了过来,弯着腰要帮她收拾。 “这些都是要洗的吗?” 听到他问,阮轻轻脸忍不住一红,“不是。” 这些衣服都是她早上从衣柜拿出来的,为了以最满意的形象去参加开业典礼,她挑选了很久,以至于后面着急出门,没顾得上把衣服拿回房间。 这样的心思,她羞于告诉江忱。 “我最近设计作品没灵感,想从这些衣服上学习一下经验。” 江忱点点头,拉住她,把她安置到沙发上。 “姐姐,你坐,我帮你整理。” 阮轻轻懵懵的坐在沙发上,看到江忱蹲在沙发前,将凌乱的衣服一件件叠成小方块,忍不住好奇,“你还会叠衣服啊?” “之前在制衣厂上班,车间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们也会去帮忙,就学会了。” “哦。” 江忱看她,“姐姐,你不会叠衣服吗?” “我叠得不好,看来以后也要去车间锻炼一下了。”阮轻轻笑侃。 “不用。” 阮轻轻正疑惑呢,就听到他说,“叠衣服这种家务活,以后我们家有一个人会做就好了。” “我们家”几个字让阮轻轻脸更热了,“那也总不能什么都让你一个人做呀。” 江忱望着她,脸上透出认真,“姐姐,以后家里的活都我来做,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 阮轻轻本以为这只是江忱哄她的甜言蜜语,结果他居然当场就付诸了行动,叠完衣服后也没闲着,开始收拾起茶几,扫地、拖地。 在阮轻轻看来辛苦又繁琐的家务活,在江忱面前却像吃饭喝水一样的熟谂和容易。 在他的打扫下,凌乱的房子很快就变得干净整洁。 正值深秋时节,加上今天是开业的好日子,江忱穿了一身深蓝的西装。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白色的衬衫,为了方便做事,衬衫的袖子被挽到在肘节处,领口处的扣子也解到了第三颗,额前的头发因为做卫生有些凌乱的垂盖在眉眼上方,这样的他,既让她觉得心动又让她感到心安。 等做完客厅的卫生,江忱额头和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阮轻轻从柜子里找了一条新毛巾给他,“你去洗下脸吧。” “嗯。” 进到卫生间,江忱并没有着急洗脸,而是细细打量卫生间里的一切。 洗漱台上摆着粉色的牙刷和漱口杯,牙膏是柠檬香味的,墙上的挂勾挂着各种颜色的毛巾、浴巾、浴帽、搓澡布,洗漱台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各种造型可爱的瓶瓶罐罐和化妆品。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女生就连卫生间里都是香喷喷的。 洗好脸,江忱将毛巾拧干,转头看向墙上的挂勾。 挂勾上有一条跟他手里毛巾款式相同的毛巾,旁边挂着的是浴帽。 他走过去,将浴帽移到别的挂勾上,然后将他手里的毛巾挂了上去。 看着两人款式一样的毛巾紧挨着挂在一起,他嘴角微微勾起。 —— 等江忱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喜欢的女孩端坐在沙发上,圆润漂亮的杏眸呆呆看着茶几某处,细白的两截小腿并排垂在沙发下,看着安静又乖软。 这是他的女孩啊,被他偷偷放在心尖喜欢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做梦也想拥有的宝藏。 从今开始,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的身边,守护她,爱恋她。 阮轻轻转过头,对上男生炽热专注的黑眸,脸颊忍不住又是一热。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回店里去忙吧。” 江忱慢慢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刚做完家务活,有点累,可以申请多休息一会吗?” 阮轻轻被逗笑,拍了拍沙发,声音软软嗲嗲的,“那你再坐会吧。” 江忱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腿长到无处安放,江忱坐下时,膝盖与她的并到了起,且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腿部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她身上。 空气都仿佛变得闷热了。 明明是她的家,她的沙发,可阮轻轻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心跳的频率也不正常,忽快忽慢的。 虽然她的注意力落在前方茶几上,但余光却看得见他在看她。 两人的关系从邻居升级成为了男女朋友后,相处好像莫名就变得拘谨了。 江忱一直在看她,自然也看出了的她的紧张和不自在,也清楚她应该是还没适应两人关系的转变。 理智上,他现在应该离开,给她独处的空间和时间,去接受他这个男朋友的存在。 可他又很要跟她多呆一会,哪怕就这样默默看着她,一句话不说,他也觉得满足和快乐。 在和她呆在一起,以及她的舒适之间,江忱做了一个折中的选择。 “姐姐,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吃完我就回去了。” 阮轻轻下意识看了下手表,“现在吗?才三点呀。” 江忱起身的动作微顿,黑眸沁出温柔的笑意,“是跟我呆在家里,还是跟我出去,姐姐选。” 阮轻轻脸热的站起身,“那走吧,出去。” 江忱却坐着没动,而是将左手伸向她,声音懒洋洋的。 “有点累,姐姐拉我一把。” 阮轻轻伸出手。 江忱借着她柔弱的力道站起来,却在站立的瞬间身体前倾,张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姐姐,好舍不得你。” 男生独特而低哑的嗓音就像羽毛轻柔的刮过耳膜,让阮轻轻感觉耳朵里面痒痒的。 她轻轻靠在对方宽厚温暖的怀抱里,鼻尖充斥着对方的气息,像是麝香混合着洗衣粉的香气,又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这样的拥抱,让她感觉两人的心跳都融合到了一起。 也让她忽然意识到,跟喜欢的人亲近和亲密,并不会觉得不适和恶心,反而只会感到愉悦和甜蜜。 这几章甜度会有点超标,嗯。 ------------ 第193章 最动听的情话 阮轻轻小区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咖啡馆,江忱本来想带她去里面喝点东西,可阮轻轻却不想去。 理由是,“那家的东西太贵了。” 见江忱望着她发笑,阮轻轻有些莫名,“你笑什么?” “姐姐,还有四年。“ “什么四年?” “我还有四年的时间挣钱娶你,所以,你不用现在就急着帮我省钱。” 阮轻轻的脸在他说出“娶你”二字瞬间,红得一塌糊涂。 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莫过于此。 娶你。 她羞恼的反驳,“我没帮你省钱,我只是不喜欢喝咖啡。” 江忱眸色深深的望着她,低沉的声音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那姐姐想喝什么?果汁?台湾奶茶?” “我什么都不想喝。”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甜的,根本不需要再喝任何甜的饮品。 江忱绞尽脑汁的从他匮乏的恋爱知识中拎出了几个适合情侣约会的项目,都被阮轻轻否定了。 看着他一副泄气又郁闷的样子,阮轻轻暗暗好笑。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憨憨傻傻的模样。 “要不,我们去布料市场吧。” “好。” 江忱答应得干脆,阮轻轻却又犹豫了。 “这边过去有点远,要不改天吧,你先回店铺去忙吧,今天第一天开业,你这个老板跑出来玩算怎么回事呀。” 江忱坚持要陪她去布料市场,不过出发前他往店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张春喜,一听出是他的声音就立马问:“你死哪去了?” “我在姐姐这边。” “……那你好久回来?” “晚上吧,店里面你先看着,我要跟姐姐出去约会,拜拜。” “我R你先人……” —— 到了布料市场,阮轻轻先去了平时熟悉的布店,拿之前跟老板订的料子。 付钱时,江忱不仅抢着帮她付了钱,还帮她拎着东西,同时也不忘空出另一只手牵住她。 布料市场里面繁忙拥挤,搬运工扛着大包小包的货物来回穿梭,走得又快,不仅要注意躲避被货物撞到头或者身体,还要时刻提防扒手。 平时,阮轻轻每次进来都提心吊胆的。 但今天她却觉得很安心。 她的背包被江忱反背在胸前,一只手拎着沉甸甸的布料,另一只手牵着她,高大挺拨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替她在拥挤的人流中开辟出一道路。 望着男生干净利落的后脑勺,阮轻轻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交男朋友这件事情上,遇到对的人是多么的幸运。 阮轻轻本想去负一楼挑选纽扣和配饰的,但路过一家卖衬衫布料的店时,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她的停顿,江忱回过头,看她盯着店里的布料看便拉着她进了店里。 阮轻轻其实没想好要不要买,但老板却热情的拉着她看新到的布料。 “……这是前两天才拿回来的新布,涤棉混纺的,这可是的确良的升级版,不仅光滑耐穿,还比老版的的确良透气吸汗,整个市场就我家有。扯几米回家给你男朋友做两件穿,这料子最适合年轻小伙子穿了。” 江忱本来是站在旁边听的,听了老板娘的话,黑眸顿时亮晶晶的看向阮轻轻。 阮轻轻原本是有这想法的,但被老析这么直白的揭穿,她觉得难为情,嘴上故意说道:“不是的,我想买来给我爸做衣服。” 老板立刻改口,“这面料做出来的衣服,又挺括又透气,老年人穿上身精神抖擞的,一下年轻二十岁。” 阮轻轻被老板的口才折服,最后每种颜色都扯了两米。 —— 买完东西从市场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 两人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没走几步路就遇到了两个同专业的女同学。 两个女同学眼神暧昧的盯着两人牵着的手。 阮轻轻下意识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两个女同学跟阮轻轻打完招呼就走了,一边走却一边回头看两人,说说笑笑的,显然在讨论她和江忱。 就在阮轻轻觉得别扭之时,忽然听到江忱喊她。 “姐姐。” 等她看过去,就看到他有些紧张问:“我是不是让你在同学面前丢脸了?” 阮轻轻微愣,随即意识到她刚才把手抽回来的举动让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江忱没说什么,但情绪却显得有些低落,也没有再主动牵她的手走了。 阮轻轻犹豫了下,主动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看江忱转眸看她,脸上带着意外和欣喜,阮轻轻忍不住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感觉比之前更加亲密了。 阮轻轻抿着嘴角忍不住的想:他可真好哄,牵一下手就不生气了。 其实,江忱并没有生气,之所以没有再牵着她走,只是担心她会嫌他太黏人,烦了他。 —— 回去的路上,两人商量晚饭吃什么。 阮轻轻的想法是,随便找家小饭馆或者面馆吃点就可以,但江忱却不同意,说两人第一天在一起,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一定要吃顿好的。 “姐姐,我不要以后每次回想起今天,是我们在破旧的小饭馆或者小面馆里吃饭的回忆。我想要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是最美好的回忆。” 阮轻轻成功被说服,最终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西餐厅。 之所以选择这家西餐厅,是因为她之前听同学说,凡是第一次到餐厅用餐的情侣,都会免费赠送一张拍立得照片。 照片拍得很好看,两人依偎的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江忱揽着她肩膀,她靠他肩上,笑靥如花。 阮轻轻从小到大拍过很多照片,家里光是她的相册就有好几本,但她却莫名觉得跟江忱的这张合照,是她拍得最漂亮最自然的。 吃完饭回家已经不早了。 这次江忱没再找借口逗留,帮她把东西拿上楼就下楼走了。 阮轻轻关上房门,在沙发上坐了几秒,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跑到阳台上。 探头往下看,刚好看到江忱从单元楼走出。 似是察觉到什么,江忱抬头望来。 两人隔空对望了两秒,江忱忽然转过身,站在原地一副不走了的样子。 阮轻轻挥挥手,示意他走。 江忱这才慢慢的后退,但依旧面朝着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好好走路!” 听到她轻喊的提醒声,江忱这才听话的转过身,朝着小区门口快步而去。 直到男生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后,阮轻轻才转身回到客厅沙发上,随手扒拉了一只兔子玩绒抱在怀里,一边揉兔子的耳朵玩,一边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响起嘀嘀声。 阮轻轻跳下沙发,来到玄关,拿出背包里的传呼机一看—— 【姐姐,我到家了。】 ------------ 第194章 老牛啃嫩草 阮轻轻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才发现已经9点了。 她居然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个小时的呆还浑然不觉。 难怪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 阮轻轻揉了揉脸,收拾好心情回卧室换衣服准备洗澡。 拉开衣柜门,看到叠放整齐的衣服时,心尖仿佛有蜜糖沁了出来。 洗完澡,阮轻轻坐在沙发上往家里打电话。 “爸……我,我交男朋友了。” “哦。” 阮轻轻全部的羞涩,都在阮大海的平淡回应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不免感到奇和又纳闷,“你怎么一点不惊讶啊?也不问问我男朋友是谁。” “还用问,除了小江还能是谁?” 阮轻轻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嘴上哼道:“那可说不定,万一是其他人呢?” 阮大海同样哼了哼,“小江刚刚才从我们家回去。” 阮轻轻笑着抿了抿嘴,“他来干什么啊?” “你说呢?大晚上的,他提了一大堆东西过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他过来提亲呢!我看到那些东西脑壳都大了,还好,他只是过来跟我说你们俩个耍朋友的事,说完就走了。” 阮轻轻忍不住好笑,笑完脸却红了起来。 和女儿说完电话,阮大海回到房间,从衣柜抽屉里拿出存折本,之后又把手伸到衣柜下面,拿出一个扁扁的铁盒子,打开,里面同样是一本存折。 以前家里只有一个存折本,但自从发生阮轻轻偷拿存折本给江忱还债的事后,阮大海就偷偷开了另一个存折本,每个月固定往上面存钱,三年下来,也攒了一万出头了。 阮大海算了算,两张存折本上的钱加起来有近三万。 还有四年,这四年他加把劲,争取给女儿多攒点嫁妆。 盘算完,阮大海把存折分别放回原处,随后拿起书桌上妻子的遗像,眼神中溢出浓厚的思念,“老婆,我们轻轻耍男朋友了,就住在我们隔壁的小江……” —— 跟阮大海讲完电话后,阮轻轻给江忱回拨了讯息,随后开始整理今天买回来的物料。 才整理了三分之一,茶几上的传呼机就响了。 【晚安,姐姐】 她给江忱留的讯息是:早些休息,晚安。 没想到他居然回过来了。 江忱家里没有装座机,估计他也没胆量去她家借电话用,那就只能去小区对面的小卖部打电话。 阮轻轻拿起电话又给他回过去:【以后晚上不要紧的讯息不用回复】 结果她讯息回过去没两分钟,江忱就回过来了。 【好】 看着传呼机电子屏上的字,阮轻轻又无语又好笑。 小卖部前,江忱等了十来分钟,见传呼机上没有新的讯息进来,这才抬头问老板。 “多少钱?” “八角。” 老板报完价揶揄他,“你们这么传来传去的,就说了两句话,还不如直接打电话,八角钱能说好几分钟了。” 江忱沉默付钱。 小卖部的老板娘不知从哪钻了出去,瞪了老板一眼,“你懂个锤子,人家这叫浪漫!” 说完,就冲江忱热情的笑,“小伙子,你表听他的,现在的女娃娃就喜欢浪漫,以后常来哈。” 江忱随意的点了下头,心里却想着老板娘的话。 原来这就是浪漫,姐姐喜欢浪漫? —— 周一早上是专业课。 阮轻轻一进教室就感受到了不少的注目礼,正当她不明所以时,就听到有人问她: “阮轻轻,你跟你邻居弟娃儿谈恋爱了啊?” 原来是这件事,她还以为又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呢。 阮轻轻莫名松了口气,点头承认了。 “你看,我说吧,你们还不信……” 说话的是昨天在布料市场外面碰到的两名女同学之一。 阮轻轻没太在意,走到周青身边坐下。 周青激动得双眼放光,“你跟江忱真在一起了?” “嗯。” 这声嗯,莫名带了几分甜蜜。 周青立刻报了一串菜名:“……告诉江忱,我要吃这些。” 见阮轻轻面露疑惑,周青理直气壮道:“他跟你在一起了,难道不应该请你的好闺蜜吃顿饭吗?” 阮轻轻忍不住笑,“那你自己跟他说吧。” “行,等他来学校找你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不行,我先把菜名写下来……” 两人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刺耳的凳脚划过地面的刺啦声。 阮轻轻回了下头,发现身后坐的居然是张曼丽。 对方冷笑着嘲讽她:“阮轻轻,你心机可真够深的,嘴上说把江忱当弟弟,实际却把人家当备胎吊着。现在看到江忱混得好了,你转过头就跟他谈起恋爱,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你还老牛啃嫩草,你也好意思。” 阮轻轻平静回怼,“我吃自家的窝边草,关你啥事?我好歹吃的还是嫩草,营养健康美味,不像某些人荤素不忌,专捡垃圾吃。” “你说谁垃圾?” “谁吃垃圾我说谁。” “你……” 上课铃声响起,张曼丽只能气郁的闭上嘴。 下午的缝纫课结束后,周青和阮轻轻一边收拾桌面上的物料,一边商量晚饭去哪吃,何娜凑了过来。 开学后,在阮轻轻和周青有意的疏远下,何娜已经有段时间没往两人跟前凑了。 今天不知为啥又凑了过来。 “阮轻轻,你跟江忱谈恋爱了,是不是要请客吃饭啊?我们之前好歹也是一个宿舍的,交了男朋友请舍友吃饭可是国际惯例。” “他最近比较忙,没什么时间。” 何娜也不知是没听出阮轻轻的婉拒,还是在装傻,笑着打趣道:“再忙吃顿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 “再说吧。” 阮轻轻随口敷衍了句,背上包包示意周青走人,结果何娜却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非要跟着她们去吃饭。 阮轻轻原本想去校外,请周青吃顿好的,但她不乐意请何娜,便改了主意打算去食堂。 结果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只剩几片叶子的银杏树下,站着一抹熟悉瘦高的身影。 江忱仿佛感应到什么,转眸望来。 两人视线接触到的瞬间,一股喜悦和甜蜜涌上心尖。 “江忱!” 周青比阮轻轻这个女朋友还要激动的跑过去,把上午写好的单拿给江忱。 “以后请吃饭,你照着上面安排就行。” 江忱点点头,把纸条折好揣进兜里。 “还有我!江忱,我跟轻轻以前是一个宿舍的,按照老规矩,谈了恋爱都是要请整个宿舍吃饭的。”何娜也凑上去笑嘻嘻的说道。 周青没好气的怼何娜,“轻轻已经没住宿舍了好不好?” “正因为她现在不住宿舍了,才更应该请我们吃饭,因为我们是轻轻大学时期唯一一起住过的舍友,将来毕业了也值得回忆嘛。” 周青白眼快翻到了天上,心说回忆个屁,我和轻轻巴不得把你这个人从记忆中抹除了。 嘿嘿,这几章够甜了吧~ ------------ 第195章 姐姐喜欢吃的,我都喜欢 等周青和何娜走后,阮轻轻走到江忱面前,漂亮的杏眸水光盈盈,“你怎么来了?” 江忱垂眸看她,眉眼透着温柔,“想跟姐姐一起吃晚饭。” 从昨晚回家就开始想,想到早上,又从早上想到现在,他生平从未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难熬,几乎是数着时间等到她放学,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想要拥抱她,想要告诉她。 他好想她。 “那走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想吃水煮鱼。” 阮轻轻瞋他一眼,“那是我喜欢吃的。” 江忱望着她笑,“姐姐喜欢吃的,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 走了没几步,阮轻轻垂在身侧的手就被握住了。 看她没有反对,江忱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往校外方向走。 女生的手不仅小,还柔软无骨,透着微微的凉意。 “姐姐,你是不是冷?” “不冷啊。” 江忱掌心揉捏了下她柔软的手指头,“你手凉。” 阮轻轻嗔他,“明明是你手太热了。” 不仅手热,身体也很热,每次抱着的时候,就像抱了个火炉。 等等,她为什么要用每次?搞得好像两人抱过很多次了一样。 第一次是江忱喝醉酒,第二次是她不小心踩空,第三次是她主动,第四次是在家里,他主动的。 她抱了他两次,他也是,这样算下来,两人也算是扯平了。 阮轻轻想着想就忍不住笑了下,颊边绽开浅浅的两个小梨涡。 “姐姐在笑什么?” 阮轻轻收起笑,声音有些嗲,“没什么呀。” “哦。” 江忱虽然没有往下追问她,但从头到尾都透出一种姐姐有事都不告诉我的不开心。 阮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暗笑,“你生气了?” “没有。” 他怎么舍得同她生气,他只是想知道她心里所有的一切。 “好了,我跟你说。” 闻言,男生脸上的沮丧瞬间一扫而空,黑眸闪闪发亮,连冷俊的脸庞都变得生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样的小男朋友很让她有倾诉心事的欲望。 你能清晰的感知他的全部情绪,能感觉到他浓烈的情感,他在你面前的毫无保留,让你感到心安和踏实。 “……姐姐,你记错了,不只四次。” 对上江忱深邃的眸子,阮轻轻忽然想起来,还有她喝醉酒那次…… 但她对那晚的事实在没什么印象,都是后面听阮大海和周青说起,才知道是他抱她回家的。 所以,“那次不算。” “不行!” 江忱少见的有些激动,眼神透着她不懂的执拗,“不能不算。” 也对,他抱着她走一个多小时,也挺辛苦的,说不算也太委屈他了。 “好,那次也算,那就是五次。” “姐姐,那天晚上,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难道那晚她对他做了什么过份的事? 看江忱有些郁闷的样子,阮轻轻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两分。 可不等她开口追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遇到了秦浩。 秦浩穿着球衣,额头扎着汗带,一副刚打完球的模样,看到两人牵着的手时,秦浩明显愣了下。 “哟,恭喜啊。” 语气酸溜溜的。 江忱咧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谢谢。” 江忱把车钥匙拿给阮轻轻,让她去车上等他,他跟秦浩聊点事。 两人都下意识看着阮轻轻离开的背影。 今天的阮轻轻穿了一条浅紫色的格子纹连衣裙,裙摆长及脚踝,外面套着一件坎肩小背心,衬得纤腰不盈一握,披在脑后的长发随着走动如丝绸般微微起伏,娉婷婀娜,就像是踏云离去的仙女。 秦浩正看得入神,冷不防下巴被人掐住,强行将他的脸掰回来。 “还没看够?” 面对江忱冷郁的脸色,秦浩戏谑,“哟,这就急了?江忱,你要是晓得学校里面有多少阮轻轻的追求者,怕是晚上都要睡不着。” 看到江忱黑了脸,秦浩笑得格外灿烂。 江忱冷笑,“别人我暂时管不了,但你肯定是没机会了。” 秦浩切了一声,不在意的捋了捋刘海,“在她过生日那天,跟我说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秦浩后面罗里吧嗦说了一大通,但江忱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前面两句。 姐姐居然跟秦浩说喜欢他? 难怪那天她会不开心,一向循规蹈矩的她在外面喝醉到不醒人事。 原来是被他伤了心。 江忱懊恼自责的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黑眸落到秦浩脸上,江忱敛起全部的情绪,若无其事的问,“有空吗?” 秦浩有些莫名的看着他,“啥事?” 江忱掰了掰手指骨,“没啥事,最近在练拳,想找人切磋一下,来不来?” “我输了,终生免费帮你修家用电器。你输了,教我学摄影。” 秦浩本来对拳击这种暴力血腥运动没什么兴趣的,可听到赌注,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赢了就能免费驱使江忱一辈子,拼了! —— 等回到车上,江忱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静静的看着阮轻轻,黑眸灼灼。 阮轻轻感觉她的脸颊都在隐隐发烫,忍不住嗔道:“怎么了?你看着我干什么?” “姐姐。” 江忱低声唤她,“刚刚秦浩跟我,你过生日那天,跟他说了一些话。” 他知道了? 阮轻轻本就发烫的脸顿时更热了,仿佛下一秒就快要烧起来。 她的害羞无措让江忱既欣喜又心疼。 欣喜的是原来姐姐也很早就喜欢他了,心疼是因为他知道偷偷喜欢一个人有多辛苦。 江忱倾身将阮轻轻拥在怀里,修长的大手扣住她圆润小巧的后脑勺,就像托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姐姐,我很笨,不一定每次都看得清楚你心里的想法,所以以后你所有的心事,都第一个告诉我,让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不好?” 阮轻轻软声应道:“那你以后遇到什么事也要告诉我,我也不想总是从别人口里听到有关你的一切。” 江忱将她抱紧了些,“好。” —— 吃过晚饭,江忱送阮轻轻回家。 两人手牵着手刚走到小区大门前,就被等候已久的杨珊拦住了路。 ------------ 第196章 杨珊上门纠缠 “轻轻,这是你男朋友啊?” 看江忱的第一眼,杨珊眼里满是惊艳,等看到江忱和阮轻轻牵着的手时,她心里顿时生出嫉妒。 阮轻轻的运气咋就这么好,每次身边围绕的都是极品大帅哥。 而她却只能嫁给孙双全这样的普通人。 杨珊心里的酸得不行,嘴上说道:“轻轻,你没跟上次那个秦浩在一起了啊?我还觉得你们多般配的,不过你现在这个男朋友也挺帅的。” 晚上光线不好,以至于杨珊没看到江忱眼底泛起的寒意。 阮轻轻哪会看不出杨珊的险恶用心,只可惜,在她和江忱面前,这种拙劣的伎俩毫无用处。 “杨珊,你没认出来他是谁吗?” 听阮轻轻这么说,杨珊忍不住仔细端详起江忱。 看着是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 也不怪杨珊眼拙,跟两年前相比,江忱的变化太大了。 五官更加深邃立体,身形挺拔修长,发型、服装,以及身上那股冷沉的气质,都与两年前那个瘦弱阴郁,穿得破破烂烂的穷小子大相径庭。 “轻轻,你男朋友是谁啊?看起来有点像一个明星。” 阮轻轻从江忱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改为亲昵的挽住他胳膊,“他是江忱啊,住我家对门的。” 听到江忱的名字,杨珊就像活见鬼一样的瞪大眼睛。 “江忱?就是你以前偷存折帮他还债那个瘟丧娃儿?” 阮轻轻脸色冷下来,“你嘴巴放干净点。” 杨珊根本顾不上理会阮轻轻的生气,她不敢置信的盯着江忱,怎么也无法把眼前冷峻帅气的男生,与当年那个连她都看不上的穷小子联系到一起。 “江忱,你还记得我吗?我以前经常去轻轻家,我们还碰见过几次的。” 看出江忱现在混得很不错,杨珊顿时起了攀交之意,笑得殷勤又讨好,“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发财了吧?我刚才都没把你认出来。” 江忱扯了扯嘴角,“记得,你以前经常跟张恒单独出去吃饭约会,我在街上看到过好几次。” 杨珊顿时讪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说完,杨珊看了阮轻轻一眼,说道:“我跟张恒还是因为轻轻的原因,她高中的时候……” “你来找姐姐有事?” 杨珊打的什么主意,江忱一眼就能看穿,他冷冷打断对方。 然而杨珊却存心想要揭阮轻轻的老底,“江忱,你还不晓得吧,张恒是轻轻的初恋呢,他到现在还对轻轻念念不忘,托我来带话,想让轻轻去看看他。” 说完,杨珊就等着看江忱变脸,甚至期待江忱朝阮轻轻发脾气,两人大吵一架,一拍两散。 然而,江忱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十分温柔的转头对阮轻轻说话。 “姐姐,累不累?” “有点。” “那我们回家了。” “嗯。” 两人仿佛把杨珊当成了一团空气,亲密的挽着手走了。 杨珊不甘心的追上去,“轻轻,你去看看张恒吧,他现在过得很不好……” 对上江忱那双如狼一般阴沉凶狠的眼神,杨珊顿时吓得说不出话了。 目送两人进入小区后,杨珊难掩惆怅和郁闷的转身准备回家。 阮轻轻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呢,连身边的穷小子都变成了高富帅。 不过江忱这人一看就脾气不好,又凶又冷,阮轻轻跟他在一起,说不定以后还会遭到家暴呢。 而且江忱长得这么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喜欢他的女人,他肯定会经不住诱惑出轨,等阮轻轻人老珠黄的时候,肯定会被江忱毫不留情的抛弃。 她家孙双全虽然长相普通,但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才踏实安稳。 这么一想,杨珊心里顿时平衡多了。 —— 进入小区后,在江忱的追问下,阮轻轻把这段时间杨珊经常来骚扰她的事简单讲了下。 “……她就跟脑子有大病一样,都结婚了还惦记张恒这种人渣。” “姐姐,以后她再来烦你,你不要理她。” “嗯。” 亲眼看到阮轻轻进入单元楼后,江忱转过身离开,脸上的温柔一点点被阴冷取代。 —— 城东农贸市场。 一大早上,正是买菜人最多的时候,杨珊的摊位前站了几个老买主,一边跟杨珊讲价,顺便聚在一堆摆两句闲龙门阵。 “杨珊。” 听到有人喊自己时,杨珊下意识看过去,发现是一名长相英俊个子高大的年轻男人。 她疑惑的看着对方,“你是哪个?” “杨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几天都没来找我,我都想死你了!” 哦哟,这是啥子情况!? 一瞬间,几个老主顾八卦的小眼神就在杨珊和年轻男人身上打了几十个来回。 杨珊一整个懵逼。 试想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个不认识的男人对你说我好想你,是个人都会懵。 而且,这个男人不仅穿戴气质,甚至眉眼都和张恒有几分相似,让杨珊有种恍惚感,好像站在面前深情款款望着她的人是张恒。 趁她发愣之际,年轻男人已经跑进了摊位里面,一把将杨珊给紧紧抱住。 “杨珊,我想你了……” 哇—— 周围的摊贩买主,几十双眼睛跟箭头似的齐唰唰看过来。 此时的杨珊也终于回过神来,一把将男人推开。 “你有病啊?我都不认识你!走开!” 年轻男人做出卑微的姿态,“杨珊,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惹你生气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莫跟我闹脾气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吧。” 杨珊气疯了,然而还不等她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在一个市场里面摆摊的孙双全就气势汹汹的跑过来了。 “他是哪个?!” 一来,孙双全就跟吃人一样的瞪着杨珊。 杨珊急得满头大汗,“老公,我不认识他,他是个神经病……” “老公!?” 年轻男人瞪大眼睛,一副震惊又受伤的表情,“杨珊,你有老公?你结婚了?你骗我!你不是说你是单身吗,还说过年跟我回家见我父母,你这个女骗子!” 哇—— 一大清早吃到这么劲爆的瓜,围观的人都兴奋得不行。 正是菠菜、芹菜、莴笋上市的季节,整个市场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但孙双全却觉得都不如他头顶的绿帽子来得绿。 “啪。” 他反手就甩了杨珊一个耳巴子,“狗R的,居然背着老子偷男人?!” 二更~ 八一建军节,愿祖国越来越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 第197章 烦人的何娜 “孙双全,你居然打我?老娘跟你没完!” 杨珊也是有脾气的女人,丈夫不分青红皂白对她动手,她当即发疯般冲上去跟对方撕打起来。 别看杨珊是个女人,她从小做惯了活,现在自己做生意,天天搬运各种货品,锻炼出了一身的蛮力,倒也跟个头不高的孙双全勉强打了个平手。 吃瓜群众看戏的看戏,劝架的劝架,趁没人注意到自己,年轻男人悄悄转身溜了。 农贸市场的不远处,停着一辆蓝色桑塔纳车。 年轻男人跑到车前,小声说了几句,江忱听后,满意的从车窗将一只信封递给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打开信封看了眼,喜笑颜开的说了句“谢谢老板”就走了。 —— 杨珊跟丈夫打完架后,转过头准备找年轻男人对质,这才发现对方早跑得没影儿了。 她当即跑到派出所报警,说什么也要把人找到,还自己清白。 当民警询问她男人的长相时,杨珊忽然想到那人跟张恒长得像,转头跑回了家,准备把张恒的照片拿到派出所去,好让民警有个参照。 回到家,杨珊从衣柜抽屉里翻出她以前写日记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两张张恒的照片。 一张是张恒的个人照,一张是她和张恒的合影。 看着合影,杨珊不免想起以前跟张恒约会的场景,心里生出无限感慨和怀念。 就在这时,房间门猛的被人推开。 回到看到是丈夫孙双全,杨珊顿时一阵心慌。 “你咋回来了?” 孙双全手话不说夺过她手里的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张恒,气得脸都绿了。 “MD,你还说不认识他,跟他没关系,这是啥子?我问你这是啥子!?” 站在杨珊的角度,年轻男人跟张恒的五官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孙双全没见过张恒,加上照片像素不高,完全将两人的区别给模糊化了。 因此,孙双全认定照片上的张恒就是找上门的年轻男人,认定杨珊找了小白脸,给他戴了绿帽子。 任凭杨珊怎么解释,孙双全都认定她是在狡辩,夫妻俩个又打了一架。 至此之后,杨珊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上门纠缠阮轻轻,也没再去监狱探望张恒,婚姻生活的一地鸡毛令她自顾不暇,分不出心去做其他。 —— 饭桌上,周青看着坐在对面跟张春喜说话的何娜,郁闷的扭头跟阮轻轻咬耳朵。 “她好烦啊,我都说了你没请她,她还非要跟着来。” 阮轻轻安慰的笑笑,“算了,你吃你的,不管她。” 周青小抱怨,“有她在,我胃口都没了。” 阮轻轻揶揄,“这不会是你新想出来的加菜理由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本来说给你加两道开胃的菜,既然不需要就算了。” “别加了,桌上的菜够多了,别让你家江忱太破费。” 这话可不像是一个吃货说的话。 为了这顿饭,周青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她都做好了今天被周青狠宰一顿的准备。 不过,稍微转念一想阮轻轻便明白了。 因为饭桌上有不喜欢人,所以宁愿自己不吃也不想便宜别人。 其实阮轻轻的想法也跟周青差不多,她凑到周青耳边小声说道:“今天你就将一下,过两天我单独再请你吃。” 周青小鸡啄米般点头。 “姐姐,吃鱼。” 江忱把挑干净花椒粒的一碟水煮鱼片放到阮轻轻面前。 “谢谢。” 阮轻轻冲他抿唇一笑,拿起筷子愉悦的吃起来。 她喜欢吃水煮鱼,但却很怕咬到花椒粒。 江忱眸色温柔的看着她吃,时不时给她夹别的菜。 对面的何娜笑着打趣,“轻轻,难怪你不选秦浩选了江忱呢,秦浩这样的富二代,肯定没有江忱这么会体贴照顾人。” 阮轻轻淡淡看了对方一眼,没吱声。 周青直接呛声,“话那么多,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饭也要说话的嘛,而且我也没说错啊,是吧,轻轻?” 阮轻轻咽下嘴里的食物,静静看着何娜,“需要我把秦浩请过来,你当面跟他聊聊么?” 何娜讪讪,“好嘛,不说他了。” 消停了没两分钟,何娜又聊起赵曼丽,聊赵曼丽跟肖立军三天两头吵架、闹分手、复和,说得头头是道,跟她亲眼趴在人家床底亲眼所见似的。 一桌人都不搭理她,倒是张春喜出于八卦偶尔接一两句。 说着说着,何娜忽然冒出一句,“江忱,其实张曼丽刚开始看上的人是你。” 见江忱看向她,何娜便笑了下,“你不知道这事吧?以前你来学校找轻轻,张曼丽对你一见钟情,就让轻轻帮忙做媒,结果轻轻跟她说……” “说我家里比较穷,说我没文化,说我妈是个高位截瘫,还有个妹妹需要供养,说我这种家庭谁嫁过来谁倒霉,一辈子都喘不过气。” “是这些话吗?” 对上江忱漆黑深沉的眼神,何娜讪笑,“原来你都晓得啊。” 江忱扯了扯唇角,转头看到阮轻轻在看他,脸色和眼神都瞬间柔和下来。 “姐姐,吃好了吗?” 阮轻轻已经完全没心情吃下去了,也明白江忱的意思,便顺势放下筷子。 “吃好了。” “那好,我去结帐,你们拿好东西。” 何娜忍不住出声,“这就要走了啊?菜都没吃多少呢。” 江忱看着她,眸色幽沉,“难道你没吃饱吗?我看你一直都在说话,顾不上吃,还以为你吃得太饱了。” 何娜尴尬到脸色涨红。 等江忱出去结账后,何娜反倒一脸无辜的向阮轻轻抱怨,“轻轻,江忱也太小气了吧,那些话是张曼丽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他还冲我发脾气。” 呯! 周青冷不防一拍桌子,把掏烟的张春喜吓得烟都掉到了地上。 “何娜,你有毛病?人家请你吃饭,你倒好,一会说秦浩,一会又扯张曼丽,纯心让人家不痛快,还怪人家发脾气,你哪来的脸?” 何娜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晓得他那么小气,大不了以后我不说就是了,轻轻都没说话,你发什么那么火干什么?” 要不是阮轻轻拉着,周青当场就要冲上去跟何娜干一架。 结完帐走出饭店大门,看张春喜从兜里摸出车钥匙,何娜眼睛都直了。 “张春喜,你有车啊?那你送我们回去吧。” ------------ 第198章 遇到赵晓兰 张春喜忙不迭把车钥匙扔给江忱,“差点搞忘了,今天该江忱用车,我骑的摩托车,我先走了哈,你们慢慢聊。” 张春喜说完就走,溜得比兔子还快。 何娜又看向江忱,想让江忱顺路送她回学校,阮轻轻直接断绝了对方的念想,“我跟江忱准备去附近逛逛,你们自己回学校吧。” 说完,就拉着江忱往与相反方向走了。 周青也转身准备回学校,被剩在原地的何娜只好郁闷的去追周青。 “周青,你等等我。” “你别跟着我,我不跟你一起走。” 面对周青的冷脸,何娜像没事人似的笑,“你还在气啊?你该不会也喜欢江忱吧?” “放你妈的P!何娜,你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何娜干笑了声,“开玩笑而已,你这么激动干啥?” 这时,一辆摩托车嘀嘀两声驶了过去。 “张春喜!”何娜大喊。 张春喜停下摩托,回头张望两人。 何娜忙不迭跑上去,笑嘻嘻的说:“张春喜,搭个顺风车呗。” 张春喜咬着烟觑她,“我这车只能搭一个人。” 何娜不在意的说,“搭我一个就行了,周青她走路。” 张春喜朝周青看了眼,笑,“那怎么好意思,要不我先把周青送回学校,再返回来搭你。” 说完,不等何娜反应张春喜就招呼周青上车。 周青动作也快,立刻就跨上了车后座,等何娜回过神,摩托车已经喷着尾气开走了,气得何娜原地跺脚。 —— 饭店到美院就两条街的路程,一会就到了。 周青从摩托车后座上下来,瞅着张春喜问,“你真要回去接何娜啊?” “我接她个捶子,走了哈,拜拜!” 扔下这么一句,张春喜就轰着油门骑车走了。 周青瞪着张春喜的背影愣了两秒神,随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 走出饭店有一段距离后,阮轻轻转头和江忱说起张曼丽,“……她居然跟你说过这种话,你怎么没告诉我呀?” “我不信她。” 江忱望着她,眸底像有星河在流转,“没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你的心情。” 阮轻轻抿了抿嘴唇,说,“其实,我的确跟她说过你家里的情况。” 江忱听后,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阮轻轻纳闷,“你笑什么啊?” “我笑是因为我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跟她说我的家庭。” 江忱边说着,边转了个身,倒退着往前走,满是笑意的黑眸与阮轻轻对视,“姐姐吃醋了,不想把我让给其他人。” 阮轻轻的脸腾的就红了,“才不是,我只是觉得张曼丽这人不好,不适合你。” 江忱停下身形,微微弯腰凑近她,落在她脸上的黑眸灼灼发亮,“姐姐,你说得没错,我的心早已经有主了,这辈子有且只会属于她。”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阮轻轻有些无措,也有些害羞,两边的脸颊就像抹了胭脂一样,哪怕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也依然娇媚动人,让江忱看得挪不开目光。 阮轻轻被他盯得脸颊越来越烫,忍不住嗔恼:“江忱,你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江忱凑她近了些,“那姐姐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阮轻轻笑着推开他,“都不喜欢。” 江忱顺势握住她的手,与她并着肩走,“他们说,女生喜欢口是心非,说不喜欢其实是喜欢。所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的我,姐姐都喜欢。” 阮轻轻没好气的啐道:“谁跟你说这些的?” “胖子。” 阮轻轻轻哼,“你不要什么事都往春喜身上推,春喜对你这么好,你还总欺负他。” “我才没有欺负他,他坏得很,还想把我一起带坏。姐姐,你别被他骗了,他是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精得跟猴一样的人。” 阮轻轻揶揄的笑道:“那你呢?小耗子?” 江忱微愣。 阮轻轻还以为他不高兴听到这个绰号,却见他眼神发亮的望着她,“姐姐,你背包上挂着的,是我?” 心事被拆穿,阮轻轻索性大方承认了,“是呀,不可以吗?小耗子!” 之前她背包上的挂饰是水晶珠串,后面有一次逛街时,遇到卖小动物挂饰的,其中有一款拇指大小的玉雕老鼠,她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很像江忱。 买的时候,周青还取笑她的癖好好奇怪,居然喜欢小老鼠。 她当然不喜欢小老鼠,只是因为名字才会格外青睐而已。 江忱捏着她背包拉链上的玉坠细细摩挲,一想到它代替他时时刻刻跟在姐姐身边,心里又欢喜又嫉妒。 “这个不是真玉,姐姐喜欢什么玉,我买块真的给你。” “不用啦,这个就是挂着好玩而已,真的万一丢了多可惜。” “丢了就再买。” 阮轻轻瞪他,“你钱多得花不完吗?” 江忱笑,“姐姐,还有四年。” “你还有四年,我只有一年了,我又不一定非要等你。” 江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阮轻轻却笑得乐不可吱。 “姐……” 江忱刚开口,黑眸忽然越过阮轻轻看向路边。 阮轻轻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脸上的笑容同样冷凝下来。 是赵晓兰。 对方刚同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 赵晓兰也看到了两人,以及两人牵着的手。 原以为以赵晓兰的脾性,势必会过来嘲讽挖苦自己,然而—— 赵晓兰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倒是赵晓兰身边的女生认出了阮轻轻,“晓兰,那不是你高中时的班花吗?” “不是,你看错了,走了!” 看着赵晓兰拉着几个朋友慌慌张张的进了一家酒吧,阮轻轻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她怎么感觉赵晓兰好像很怕她? “姐姐,你在想什么?” 见她有些沉默,江忱低低问道。 “我在想张恒。”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江忱牵她的大手忽然握紧了。 “那个渣滓,你想他干什么?” 听着满带委屈和酸味的话,阮轻轻暗暗好笑,“我只是在想他说过的话。” “他说的都是废话,你别管他。” 阮轻轻却转过身,很认真的问道:“江忱,张恒是不是欺负过你?” “他让你下跪,有这回事吗?” 阮秀秀快回来了 ------------ 第199章 赔我一个女朋友 江忱认真想了下,猜到张恒口中所说的下跪,应该是他和张春喜出车祸的那次。 当时和赵晓兰坐在车里的还有一个男人,现在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张恒。 江忱把猜测告诉了阮轻轻。 阮轻轻这时才明白,在赵晓兰针对江忱这件事上,还有张恒的一份“功劳”。 可那时江忱只是她的邻居,张恒就算恨她也没道理去报复江忱啊。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应该是杨珊,她那段时间经常来找我,还找我借钱想做生意,我没借她,她估计听说了我帮你还债的事,故意在张恒面前说了什么,让张恒误会我们……” “姐姐。” 江忱忽然打断她,眸色深深的望着她,“张恒误会我们什么?” 阮轻轻脸热的瞋他一眼,“你说呢?” “我想听姐姐说。” “不说了,回家了。” 阮轻轻说完就要走,然而刚转过身就被环腰给抱住了。 “姐姐,我错了。” 江忱从后面揽着她腰身,头抵在她颈窝处低低说道。 阮轻轻耳热脸红的看四周,一边掰他的手,“你快放开,一会被人看到了。” “那你不生气了好不好?你不生气我就放开。” “我本来就没生气!” 听她这么说,江忱只能遗憾的松开手,改为牵住她,“那姐姐继续说,我还想听。” 阮轻轻想了想,便继续把她和杨珊、张恒之间的恩怨纠葛讲给他听。 讲完,阮轻轻忽然说了句,“江忱,快了。” “什么快了?” 阮轻轻转头望着他,漂亮的杏眸里就像泅着一汪秋水,盈盈动人,“我就快能帮你报仇了,我说过的呀,赵晓兰欺负你的,我会帮你还回去。不过,我没想到还有张恒的作祟,不过张恒现在成了阶下囚,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江忱看着她,心情不再像以前听到她说会帮他报仇时的那种喜悦和开心,而是满满的都是担心和不舍。 她的手这么干净柔软,他舍不得它被沾上一丁点儿污秽,更不舍得她去做这种肮脏又危险的事情。 “姐姐,可以告诉我吗?你的计划和想法。” 当然,在这个世上,除了阮大海,眼前的他是她唯二可以信任的人。 阮轻轻没有保留的把赵晓兰冒名顶替的事,以及她的想法都说了。 “……我大伯一家子就是吸血虫,阮秀秀更是阴险自私的小人,赵晓兰沾上他们,这辈子都休想安宁。” 江忱眸底划过一抹幽冷,神色却格外温柔,“姐姐,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好不好?” 阮轻轻怔住。 “姐姐,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 “那就这么说好了,对付赵晓兰的事交给我,姐姐,你只需要安心的等着看赵晓兰的下场就好。” 阮轻轻瞅着他,莫名就笑了。 江忱问她笑什么。 阮轻轻弯着杏眸,“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狼狈为奸啊?” “错。”江忱黑眸沁出笑意,“这叫妇唱夫随。” “呀,你还懂成语?” “嗯,我还知道很多成语,姐姐想不想听?” “不听。” “不听我也要说,我对姐姐是情有独钟,我们在一起叫情投意合……” 阮轻轻恨不得伸手捂他的嘴,“别说了,好肉麻。” —— 第二天,阮轻轻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周青和何娜在吵架。 “……昨晚你跟张春喜干什么去了?他为什么没有回来接我?害我整整等了一个钟头。” “关我屁事,他送我到学校门口就走了,我哪知道他为啥没去接你。” “周青,是不是你故意不让他回来接我的?你咋这么歹毒啊,大晚上的,让我一个女生在街上等,你就不怕我遇到流氓吗?” 周青上上下下瞅她一眼,嗤笑,“放心吧,你长得很安全。” “你……” 看到进教室的阮轻轻,何娜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脸委屈的向阮轻轻控诉周青昨晚把她扔街上的“恶行”。 阮轻轻听完,淡声反问,“饭店离学校就两条街,你走回来也走不到二十分钟,你怎么不边走边等?” 何娜语塞。 她昨晚没吃饱,然后去饭店旁边烧烤摊点了一些烧烤吃,本想着张春喜回来接她,顺便帮她把钱付了。 结果左等右等张春喜都没回来,害她这个月的生活费都花光了。 下午放学,阮轻轻刚走出学校没多远,何娜就追了上来。 “轻轻,我有话跟你说。” 阮轻轻表示并不想听,“我赶着去画画老师家上课。” “就几句,我们边走边说。” “轻轻,你多注意点周青吧,我看她百分之百对江忱有意思。” “你不知道,昨晚你们走后,她对我有多凶,凶我惹江忱不痛快,你这个正牌女朋友都没开腔,她倒是激动得很……” 对于何娜的挑拨离间,阮轻轻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但还是被何娜的行径给恶心坏了。 更恶心的还在后头,何娜挑拨离间完,居然跟阮轻轻打听起张春喜。 阮轻轻忍不住在脑海中细想了下张春喜的长相。 不知道是因为太熟悉,还是被江忱的光环所掩盖了,把张春喜单独拎出来一看,其实还挺英俊的。 一米七五六的个头,不瘦不胖,五官虽然比不上江忱的精致立体,但也标致耐看。 最主要的是,张春喜总是笑嘻嘻的,给人一种豁达乐观的亲和感。 加之他现在经济不错,整天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的,看着颇有些风流倜傥,会讨女生欢心也正常。 阮轻轻把张春喜当成弟弟,也希望对方可以找到感情的归属,但何娜绝对不行。 一想到将来要跟何娜做邻居和妯娌,她就恶心得连江忱都不想要了。 江忱:?????? —— 回到家,阮轻轻就往江忱的店铺上打去电话,“反正我跟何娜说了,春喜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回去跟春喜说,让他别露了馅。” “好。” 挂断电话,江忱就找到张春喜,“你有女朋友了。” 张春喜一脸懵逼:“我咋个不晓得?” 江忱把何娜对他有意的事简单讲了,“姐姐说,让你假称有女朋友。” 张春喜:“……” 你们在无中生友? “我不管,姐姐,你得赔我一个女朋友。” 跟江忱混得久了,张春喜也不是吃素的,第二天就跑到阮轻轻学校,死活要阮轻轻赔他一个女朋友。 今天只有一更,原谅我吧,对不起×999. ------------ 第200章 张春喜居然看上了周青? 阮轻轻被张春喜纠缠得哭笑不得,开玩笑道:“要不然我找根棍子,你看中谁我们就把她敲昏,你把她扛回家去?” 张春喜也笑,“这个阔以,那走嘛,现在就去。” 阮轻轻抚额。 “轻轻!” 看着朝这边走来的周青时,阮轻轻脑子一抽,脱口道:“要不你找周青吧,她没男朋友。” 说完阮轻轻就后悔了,觉得不该开这种玩笑,却不想张春喜居然一本正经的点头,“可以。” “……” 阮轻轻:“我说说而已。” “我当真了,姐姐。” 这时,周青已经走近了,阮轻轻也不好再说这事,只是看着周青不免有些心虚。 张春喜倒是跟没事人似的,嬉皮笑脸的喊了声“周青姐”。 喊完,对阮轻轻使了个两人才懂的眼色,“姐姐,这件事你抓紧时间帮我办哈,我先回铺子上了。周青姐,拜拜。” 张春喜说走就走。 周青朝张春喜的背影看了两秒,转头好奇的问阮轻轻,“他找你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阮轻轻瞅着好友的脸,欲言又止。 连阮轻轻自己都是懵的,张春喜居然看上了周青? 这事,她得抽空找张春喜好好问清楚,如果张春喜只是一时兴起,那她第一个不答应。 想着,阮轻轻便把何娜跟她打探张春喜的事讲了讲。 周青是直性子,知道何娜打张春喜的主意,就像被点着了的炮仗似的,把何娜狠骂了一通。 临了,还让阮轻轻千万死防严守,不给何娜可趁之机。 阮轻轻故作玩笑的口吻,“我哪守得住啊,我也不是春喜什么人,不过春喜要是交了女朋友,何娜自然没机会了。” “这倒是。” 看周青对这事没什么反应,阮轻轻便没再说了。 —— 周六,阮轻轻一大清早就起床了,梳洗打扮后,背上包包出门去了江忱的电器铺上。 她到的时候,江忱正和几名收荒匠算帐。 江忱经营的是二手电器,需要大量的废旧电器货源,为了节约人力成本,江忱直接找了一批收荒匠合作。 收荒匠每天走街串巷的收废品,顺便帮江忱收购各种废旧电器,江忱根据电器的新旧成色跟收荒匠谈收购价。 这样的模式,对收荒匠和江忱双方都是共赢。 看江忱在忙,阮轻轻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好奇的看堆放在店门口的废旧电器,但江忱却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她站了没几秒就回头望来。 看到她,江忱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眸底溢满欢喜。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江忱走到她面前,刚才还仿佛一头冷漠的狼,此刻却变成了一只可爱还有些黏人的小奶狗。 “你等我一会,我这边马上就忙完了。” 阮轻轻莞尔轻笑,颊边漾开一对浅浅的梨涡,“没事呀,你忙你的,我是来找春喜的。” 江忱当即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找他干什么?” 不等阮轻轻回答,身后收荒匠却催促了起来,“江老板,麻烦你搞快点哦,算完帐我们还要去收荒。” 阮轻轻忙推他,“你去忙吧。” 江忱只好郁闷的转身继续算账,见他臭着脸色,让本来还想讨价还价的收荒匠都不敢吱声了。 办公室里。 面对阮轻轻的询问,张春喜赌咒发誓的表明自己对周青是真的有好感,不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 阮轻轻还是有些不放心,周青哪都好,就是身材不太好,一米六的个头,体重有一百三十斤。 周青虽然表面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但内心还是敏感和自卑的。 得知阮轻轻的顾虑,张春喜反而笑嘻嘻的解释,“姐姐,我就喜欢胖一些的女娃娃,有福相,我小时候也胖,不信你问耗子嘛,我的绰号就是他起的。” 说到张春喜的绰号,阮轻轻倒是起了好奇。 因为她从认识张春喜起,张春喜就瘦不拉几的,现在健壮了些,但也是不胖不瘦刚刚好。 张春喜也不隐瞒,把他的家庭情况跟阮轻轻讲了讲。 要说张春喜跟江忱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江忱有个赌鬼爸,而张春喜他爸竟然是个杀人犯。 张春喜他爸是个脾气暴躁的杀猪匠,某次跟人起冲突,直接提着杀猪刀将对方给砍死了,被判了无期徒刑。 张爸坐牢后,张春喜的亲妈改嫁了别人,从此张春喜便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在张春喜上初中后,张春喜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亲戚都不愿意接手他这个累赘,张春喜只得辍学讨生活,原本胖滚滚的身形也因为吃不上饭而逐渐消瘦下来。 张春喜和江忱的相识,是因为抢夺一块废铁。 两人打了一架,打了个平手,江忱提出把废铁卖了,钱一人一半。 天真的张春喜信了,结果江忱拿到废铁转身就跑。 张春喜追了江忱十条街,最后两个人实在跑不动了,废铁块也在跑的过程中不知丢到了哪去。 两人都没占着便宜,便却因此结识,并成了朋友。 那会的张春喜又矮又胖,整个人圆滚滚的,江忱就喊他胖子,一直喊到现在。 —— 电器铺的生意比阮轻轻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个早上就有十几个顾客上门,成交了六单,营业额有五六百。 当阮轻轻好奇电器铺一天的营业额有多少时,江忱直接拿出账本给她看。 阮轻轻翻着账本,心里既惊讶又很开心。 开业一个多月来,每天的营业额都在一千以上,总的净利润已经过万。 阮轻轻合上账本,见江忱痴痴的望着她,不由发笑,“你就这么直接把账本给我看,不怕我把你的商业机密泄露出去吗?” “不是我,是我们,我是老板,那你就是老板娘,哪个老板娘会这么傻,把自家商业机密泄露给别人听。” 阮轻轻被他说得脸红耳热,心里却莫名甜丝丝的。 江忱凝视了她一会,忽然开口道:“姐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看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阮轻轻也收敛了笑,“你说呀。” ------------ 第201章 请高希月吃饭 经过这一个月的经营,江忱发现,卖得最好、利润最高的电器是电视机。 这两年经济发展得很快,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在逐步提高,温饱解决了,便开始追求精神上的需求。 因此,拥有一台电视机便成了多数家庭的刚需选择。 一台全新的品牌电视机,少则一千多则几大千块,对于普通家庭而言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自从江忱的二手电器铺开业以来,询问电视机的买主至少不下一百。 但废旧电视机的货源非常稀少,开业这么久以来,一共也只收到三台,收购价在200-300之间,翻修过后,每台以5-600的价格卖出去,除去配件和成本,一台能赚200多块。 “前几天有个认识的朋友告诉我,有一家电视厂在处理一批黑白显像管,我跟胖子商量了下,准备去拿下这批货。我想趁春节前,利用这些显像管自己组装一批电视机卖,现在大家都喜欢看春节联欢晚会,春节前买电视机的人肯定多。” 对于江忱的想法,阮轻轻自然是全力支持的,但同时也担心。 “卖私自组装的电视机,会不会违法啊?” 江忱笑,“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我们卖给用户散装的电视配件,然后送免费组装服务,以及一年的保修。姐姐,卖零配件犯法吗?” 阮轻轻忍不住的捧着他脑袋,杏眸亮晶晶的,“江忱,你脑袋怎么长的呀,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听到她的夸奖,江忱冷俊的脸上显露出兴奋之色,继续跟她说着组装电视机的后续计划。 想要组装一台合格的电视机,除了显像管外,还需要电路板、高频头、变压器、机壳、喇叭等等诸多零配件。 “……我打听过了,慈溪那边有很多专门生产各电器配件的厂家和作坊,我打算去那边寻找合适的厂家进行合作。” 阮轻轻忙问,“你一个人去吗?要去多久啊?” “少则一个星期,长则半个月,我带一个伙计一块过去,春喜留在店里照看生意。” 从蓉城去慈溪,坐火车来回路上就要四五天时间,还要考察、找厂家、谈合作,一个星期肯定不够。 一想到要半个月见不着面,阮轻轻心里生出不舍,面上却笑着,“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说着,她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买显像管,还有其他的配件,是不是需要很多钱啊,你们资金够吗?” “我和春喜准备把两套房子和桑纳塔拿去做抵押贷款,姐姐,后面这两个月我可能会很忙,不能经常去找你了。” “没事呀,我有空也可以过来。” 江忱笑着凑近她,“过来做什么?” 阮轻轻故意说道:“过来看春喜。” 江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眉眼带笑,“姐姐又口是心非了。” 阮轻轻没好气的抽回手,起身道:“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走了几步,发现江忱会着没动作,她忍不住转身,就看到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见她回头脸上便漾开了笑容。 江忱的五官本就生得精致,仿佛上帝精心捏塑般,额头白皙饱满,微微突起的眉骨上长着一对浓长的眉,双眸深邃有神,挺直的鼻梁下是色泽绯红的薄唇,下巴到下颌的线条锋利且流畅。 他这么望着她的样子笑的样子,乖巧又温柔,阮轻轻忽然就不想走了。 她走回去,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你都不挽留我一下。” 江忱笑得格外开心,“因为我知道,姐姐舍不得我。我赌对了。” “鬼才舍不得你。” 阮轻轻咕哝了一句,忍不住又问江忱什么时候去慈溪。 “一号。” 回完,又笑着问她,“姐姐要来送我吗?” 阮轻轻心里想的是,嘴上却说:“看情况吧,我不一定有时间。” “那我走之前去找姐姐。”江忱脾气很好的说道。 阮轻轻心一下就软了,“算了,还是我去送你吧。你记得多带两件衣服,那边应该比蓉城冷。” “嗯。” 江忱看着她,嗓音低沉,“姐姐,晚上陪我去吃个饭。” “跟谁啊?” “去了就知道了。” “哦。” 从车上下来,阮轻轻发现吃饭的地点是蓉城非常昂贵的一家西式餐厅。 她心里不由得很好奇,江忱到底是请谁吃饭,这么郑重其事的。 进了餐厅,阮轻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高希月。 高希月也看到了她。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和意外。 江忱牵着阮轻轻走到高希月面前,“路上堵车来晚了。” 高希月的目光从两人牵着的手上移开,甜甜一笑,“阮姐姐,好久不见呀。” 阮轻轻看了江忱一眼,虽然疑惑他为什么要带她跟高希月吃饭,但嘴上还是客气的回应了高希月。 坐下后,高希月热情的为两人介绍了餐厅的招牌菜,还为阮轻轻选了一款水蜜桃味的餐前鸡尾酒。 一直到中途,阮轻轻起身去了卫生间,高希月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了。 她优雅的放下刀叉,肩背纤细挺直,微挑的狐狸眼看着江忱,语气透着浓浓的自嘲:“我还以为你是单独约我吃饭,为此特地去买了新衣服、做了头发、化了妆,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这里等着。” “高希月,我很感谢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是因为阮轻轻。”高希月笃定。 江忱承认,“我不想姐姐再因为我们的见面而有任何的不开心。” 高希月轻嗤,“江忱,你真的很会伤人,也足够残忍。你把所有的偏爱和温柔,都只给阮轻轻一个人,其他人哪怕只是想靠近你一点点,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等阮轻轻从卫生间出来时,高希月已经走了。 江忱并没有告诉阮轻轻,他和高希月的对话,只说高希月有事先走了。 阮轻轻没有追问,拿起叉子准备继续吃东西。 江忱却一把握住了她拿叉子的手,黑眸灼灼的望着她,低沉的嗓音透着温柔,“姐姐,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二更~ 这两天姨妈来了,不是很舒服,有时候单更真的是没办法,太难受了 ------------ 第202章 真心爱你的人,会在意你的一切 “姐姐,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听到江忱这么问她时,阮轻轻微微怔住。 她不是不想,而是出于信任和尊重才没有问。 如果他愿意告诉她,就一定会跟她说,他不说,那肯定是有他的顾虑和想法,她又何必问呢。 江忱拿过她手里的叉子,放到桌上,将她软白的手握在手心里,黑眸柔和的看着她,“姐姐。” “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但你答应我的事却没有做到。” 他的嗓音低沉却很温柔,并没有任何指责或者不满。 看她漂亮的杏眸里浮起疑惑,江忱又开口了,只是声音里隐含着一丝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就说好了的,我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会让你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我的一切,你呢?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姐姐,我很笨,不一定每次都看得清楚你心里的想法,以后你所有的心事,都第一个告诉我,让我知道。 阮轻轻开口,“江忱,我没问你是因为……” “我不想听借口。” 好吧,“你今天为什么请高希月吃饭?你跟她都说了什么?在我去卫生间的时候。” 听到她这么问,江忱冷俊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姐姐,不是我请高希月,而是我们,她是我们的媒人……” 得知上次店铺开业那天,高希月和江忱单独相处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阮轻轻心里升起一股被戏耍的气恼,她气呼呼的要把手抽回来,然而江忱像是早有准备,将她的手捏得紧紧的。 “我以前太笨也太迟钝了,明明你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我还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姐姐伤心。” 阮轻轻被他说得脸都快烧起来,“胡说,我哪有表现得很明显了?” 江忱冲她笑着,眉眼温柔,“知道我揭不开锅,偷偷在我回家的路上扔钱。” “我只是……”报恩两个字到嘴边,又被阮轻轻咽了回去,“我只是可怜你,你想多了。” 江忱不信,“那么多吃不上饭的人,姐姐为什么偏偏可怜我?肯定是我在姐姐眼里与众不同。” 阮轻轻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懒得再解释。 反正从她帮助江忱的那一天起,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是看上了江忱,喜欢江忱才做的这些。 她已经解释不清了。 她的郁闷在江忱看来,以为她是害羞了,便转移话题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 “……我跟高希月说,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明明一无所有,却妄想拥有这世间最好的女孩,这个女孩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所能回馈的只有我的全部,方可不辜负她的垂怜,我分不出别的精力去跟应付其他女人。” 阮轻轻怔住。 原来,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他会在意你的一切,哪怕她微小的、矫情的小情绪,他也会放在心上,认而真之,郑而重之。 —— 宾利车上,司机看着哭得眼眶红肿的高希月,脸上满是心疼,更充满了对江忱的愤怒。 “大小姐,这个姓江的太不是东西了,您帮了他,他不感恩戴德反而这么伤你,董事长要知道了,绝饶不过他!” 高希月摇摇头,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吩咐道:“不要告诉爷爷。” 司机无法理解,“大小姐,他这么忘恩负义,你还帮他?” 高希月抬起哭红的眼,脸上却露出微笑,“他虽然让我伤心,但我一点也不恨他。他对阮轻轻的一心一意,侧面证明了我眼光很好,我没看错人。我只是运气不好,没有比阮轻轻早一点遇到他。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世上少有的宝藏,得到他此生足矣,得不到便是终生遗憾。” 司机被高希月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却还是忍不住对江忱心生不满,“大小姐,您眼光没错,可惜他眼光太差。” 高希月吸了吸鼻子,“走吧,回家。” —— 周青看着饭桌上的红烧猪蹄和水煮鱼,一边着咽口水朝厨房里忙活的江忱张望,一边悄悄跟阮轻轻咬耳朵。 “你家江忱怎么突然想到请我吃饭啊?还亲自下厨,我配吗?” 阮轻轻被逗得发笑,忍不住捏了捏对方肉乎乎的下巴,“江忱过两天要去慈溪,临走前把上次欠你的饭补上。” 周青放了心,又好奇江忱去慈溪干什么。 阮轻轻没太细说,只说是去找合作厂家,并不是不信任周青,而是担心周青有时候心直口快,一不小心说漏嘴,影响到江忱的商业计划。 吃饭时,阮轻轻假装不经意的问起周青对张春喜的看法。 周青啃猪蹄啃得正欢,随口答了句,“张春喜性格挺好的啊。” 答完她忽然想到什么,“何娜那个烦人精没有去纠缠张春喜吧?” “没,我跟她说了点春喜家的情况,她就打消念头了。” 周青也个好奇心重的人,立刻追问是什么情况。 江忱把张春喜的个人和家庭情况告诉了周青。 周青听完,不免对张春喜抱以几分感慨和同情。 阮轻轻还在纠结怎么开口提张春喜看上周青这事,江忱却直接开门见山,“周青姐,其实今天这顿饭我是受胖子所托,过来帮他说谋的。” “说谋?跟谁?不会是我吧?” 说完便笑了起来,可笑了一会发现阮轻轻和江忱都没有笑,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什么。 “别开玩笑了,我跟张春喜,咋可能?” 看周青这态度,显然是对张春喜无意,阮轻轻和江忱默默一对视,之后便转了话题说起别的。 吃完饭,江忱收拾碗筷,阮轻轻送周青下楼。 “轻轻,我跟春喜不合适。” 阮轻轻本来没打算提的,反倒周青主动开了口。 趁此,阮轻轻询问周青的真实想法。 周青低头看着脚面,“我家里不可能同意我跟一个,连初中都没上完的小男娃娃在一起的。” 这个结果,阮轻轻其实也有猜想。 周青的家境一般,周家几乎是举家之力才培养出周青这么一个大学生。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在她不了解张春喜人品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女儿跟张春喜这种家庭的男生在一起的。 今天一更,姨妈加失眠,太难了。。 (本章完) ------------ 第203章 张春喜失恋 半夜一点。 江忱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有人在趴在床边喊他,“耗子。” 他警觉的睁开眼,被床头杵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我R,你有病?吓老子一跳。” 江忱扯亮电灯,看着木桩般杵在他床前的张春喜,皱眉骂了一句。 张春喜郁闷的坐到他床沿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睡不着。” 江忱没好气的瞅着他看了会,从床上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了一根,边说道:“那我找根棍子把你一棍子敲昏?” 张春喜幽怨的骂他,“你龟儿子无情无义,你以前睡不着,我都请你喝酒。” 江忱嗤笑的吐了个一个烟圈,“穿上衣服,走。” “去哪?” “请你喝酒。” 有了前车之鉴,出门前,张春喜再三确认江忱带了钱包才肯出门。 两人找了一家酒吧。 已经半夜两点,红绿喧嚣的酒吧与外面冷清静谧的街道就像是两个世界。 江忱和张春喜找了个吧台的位置,要了啤酒和小吃。 不远处,赵晓兰坐在半圆形的卡座沙发上,神色幽愤的盯着两人。 一曲结束,同行的姐妹从舞池回到卡座上。 “走了!” 赵晓兰拎起包包说走就走,几个小姐妹都有些懵。 赵晓兰爱玩也会玩,平时来酒吧最少都要玩到三点以后才走,今天还不到两点呢。 “你们玩吧,我陪晓兰回去。” 上了车,好友不免关心起赵晓兰,“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最近一段时间看你都愁眉苦脸的,每次出来玩也不痛快。” 许是酒精的缘故,也抑或是压抑的太久了,赵晓兰索性跟好友说了自己的烦心事。。 不过她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只说有人拿捏住了她致命的把柄威胁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好友脱口道:“弄他啊!” 赵晓兰忙问:“怎么弄?” 好友想了想,“用点手段逼他把把柄交出来。” “那他要是硬骨头,不肯交呢?” “一不做二不休,弄死他,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说完,见赵晓兰脸色阴郁,好友赶忙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杀人放火的事干不得,不然你就找你哥帮忙,你哥狐朋狗友一大堆,还怕对付不了一个流氓痞子?” 赵晓兰没说话,脸色幽暗不明。 —— “耗子,我还要喝,拿酒来,来两打,今天不醉不休!” 江忱扯着东倒西歪的张春喜,一边叫服务员算帐,一边哄着张春喜,“人家要关门了,我们回去再喝,回去我陪你喝个够。” 张春喜眼神迷醉的瞅着江忱,两边脸颊像抹了胭脂一样酡红,笑得像个憨批。 “真的?你说儿豁?” “我豁儿子。” 张春喜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很对,说得很好!” “你个哈批。” 江忱边笑着边伸手从张春喜裤兜里摸出钱夹付帐。 张春喜瞪着他的动作,“你为啥子拿我的钱包,不是说好了你请客的嘛?” 说着就要伸手夺回钱包。 江忱抓住他的手,“我们是不是兄弟?” 张春喜愣愣的点头。 “兄弟之间讲的是义气,不分你我,我花你的钱是不是应该的?” 张春喜想了一会,又点头。 江忱满意的从钱包抽出一张老人头递给服务员。 第二天,等张春喜酒醒后,想起昨晚的事,当即找到江忱算帐。 “不是说好了你请我喝酒,你又整老子冤枉?” “我没请你喝吗?” “你花的老子的钱!” 江忱一脸淡定,“我问过你的,你同意了我花你的钱。” “你又没女朋友,挣那么多钱也没人花,我作为兄弟帮你花点,不过份吧?” “……” MMP! 等江忱忙完手上的事,转头看见郁闷得像只受气包蹲在门口的张春喜,不由暗笑了声。 他走过去,递了一根烟给张春喜。 “爬,老子不要,别想一根烟就把老子收买了。”张春喜骂骂咧咧。 江忱转手把烟叼嘴里,一边点烟一边说道:“等我回来,帮你找个女朋友,要不要?” 看张春喜不吭声,江忱吐了个烟圈,“不要?那算了。” “要。” 张春喜立刻站起身,拿过江忱手里的烟抽了起来。 江忱看他那样儿,按住他头顶薅了把,笑骂了一声:“瓜兮兮的。” —— 食堂里。 阮轻轻把饭盒里的排骨和菜一个劲往周青饭盒里夹。 周青一边却之不恭,一边笑她,“江忱才走了两天,你就食不下咽,要是以后你们分开生活,那你不得活活把自己饿死?” 阮轻轻嗔道:“你少乌鸦嘴,我跟他才不会分开。” 周青夹了个排骨塞进嘴里,边吃边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万一你以后去外地学习什么的,对了,你考虑申请交换生名额了吗?以你的成绩,应该有很大机率选上。” 阮轻轻摇头,“没想过,我不想出国。” 周青理解的点头,“换作我,我也不想去,去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饮食也不习惯,还是在家安逸,朋友也多。” 阮轻轻赞同,随后又想到什么,心情忽然好转不少,“小青,我报名参加了青年服装设计大赛。” 周青既惊又喜,“什么时候的事啊?” “是许老师帮我提交的报名,事先我也不知道,我前段时间拿了几个设计作品给许老师,请她帮我参评一下,她挑了两套不错的帮我拿去参赛了。” 周青星星眼的望着她,“轻轻,我觉得你肯定能过关斩将,夺得桂冠,以后走到哪,人家对你的称呼都是,荣获过青年服装设计大赛一等奖的优秀设计师。” 阮轻轻被周青的夸张称呼逗笑,不过心里还是对设计大赛寄予厚望。 就算拿不了奖,能进决赛也是好的。 两天后,接到许静美的电话后,阮轻轻当即怀着激动的心情去了许家。 “许老师。” “来了,坐。” 许静美放下手里的照片,起身给她泡了一杯茶。 阮轻轻顾不上喝水,“许老师,是比赛结果出来了吗?” “嗯。” 许静美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你的作品没有入选。”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在阮轻轻心底弥漫开,喉咙里仿佛有些苦涩,“海选都没通过吗?” ------------ 第204章 轻轻,亲亲 “你的作品没入选在我意料之中。”说完,许静美示意她喝茶。 等她喝了茶,许静美才拿起桌上的一叠照片,递给她。 “这些照片都是通过海选,我觉得比较有潜力的作品,你可以看看,自己跟这些作品的差距。” 阮轻轻低着头,一张一张的照片,认真翻看。 每看一张,她的心情就更加低落一分。 这些入选了的作品,每一件的创意都让人拍手叫绝,元素搭配、线条裁剪、色彩运用,各方面都远在她的作品之上。 跟这些成熟的作品比起来,她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学生。 她跟这些人比起来,差得很远很远。 “怎么样,感受得到你的作品,跟这些作品之间的差距吗?” 阮轻轻点头,来的时候心情有多轻快,如今就有多沉重。 甚至,她很怀疑自己选择服装设计是不是一件错误,她根本就不是干这行的料。 似乎是看出她的崩溃心情,许静美微笑着开口,“我挑的这些都是入选中的佼佼者,设计出这些作品的大多都是拥有丰富从业经验的服装设计师,你还只是学生,刚刚开始接触这个行业,比不过她们是正常的。” 许静美的安慰让阮轻轻心情稍缓了些。 随后,许静美也毫不客气的指出了她作品中的欠缺,“……除了经验不足之外,你的阅历和眼界,也导致你设计出来的作品太过平庸。如果你不想办法突破自身的桎梏,这辈子大概只能成为一名普通的服装设计师,设计一些普通的服装。如果你仅仅只是想靠这份职业谋生,那也足够了。” “如果你想要提升,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甚至在设计行业有所成就,你必须要出去,去引领潮流的西方国家,学习人家先进的时尚文化。” —— 看阮轻轻愁眉苦脸的,周青也不禁为她发起了愁。 “轻轻,那你想好了吗,一去就是两年,要毕业才能回来了。” 阮轻轻下意识反驳:“假期的时候也可以回来探亲的。” 周青眨眨眼,“所以,你已经决定申请交换生资格了?不过我觉得,你家江忱黏你那么紧,不一定会同意你去。” 阮轻轻烦的也是这个,而且,她自己其实也很舍不得离开。 两年的时间她都不在,万一他中途被其他女生拐跑了怎么办? 得知她在忧心这个,周青直接道:“江忱更怕你被国外那些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小帅哥拐跑了呢。” 阮轻轻忍不住笑了下,“不会,我不喜欢金头发和蓝眼睛的。” 她只喜欢黑头发黑眼睛的,比如江忱这样的。 “你现在这么想,说不定过去就被同化了,也染个满头的金毛回来。” 阮轻轻想象了下自己一头金毛的模样,连连摆手,“我爸肯定会气疯的,估计家门都不让我进。” 晚上,阮轻轻坐在沙发上等着时针指向八点。 她和江忱约定好的,每天晚上八点通电话。 平时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她都是满怀期盼雀跃,今天心里面却满是忐忑和纠结。 “叮铃铃——” 听到电话响,阮轻轻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起。 是江忱打过来的。 两人隔着电话线聊着生活琐事,虽然阮轻轻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江忱还是听出了她的情绪不对。 “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阮轻轻手指绞着电话线,轻应道:“有点,我上次参加的那个设计比赛,我没过海选。” “这只能说明评委团没眼光,如果让我做评委,姐姐肯定是第一名。” 虽然江忱的想法很幼稚,但阮轻轻还是成功被逗得好笑,“还好你不是评委,不然这个比赛就要完蛋了。” “江忱。” “姐姐,我在听,你说。” 阮轻轻舒出一口气,“等你回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现在也可以。” “我还没想好,我再想想。” 其实并不是没想好,只是不想他分心受影响罢了。 在她的心里,他的事业同样很重要很重要,不应该受她的所影响。 “好,那我早点回来。” “也不用那么急的。” “我想你了,很想快点见到你。” 阮轻轻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心里又有些闷闷的。 如果她真的去了国外留学,两人像现在这样打电话估计都很难了。 —— 对于阮轻轻出国留学之事,阮大海却不大支持。 女儿从小到大都在他身边,连省份都没踏出过,这一去就是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万一遇到点啥事,他就是长翅膀都飞不过去。 对于阮大海而言,他所求的只是女儿能够喜乐安稳过完这一生。 但他又没办法硬下心肠阻止女儿的学业,思来想去,他决定让江忱来做这个恶人。 —— 阮轻轻回到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不等她转过身,眼睛就被蒙住了。 熟悉的气息,以及蒙在她眼睛上掌心的温度让她很快安下心来。 “江忱,我知道是你!”声音充满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欢喜。 拉下眼睛上的大手,刚一转身就被身后人抱了个满怀。 天气已经冷了,男生沾染着冷冽的气息,扑天盖地的将阮轻轻淹没。 她开心到忘乎所以,趴在对方怀里闷闷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刚到,一下火车就过来了。” 江忱下巴在她头顶亲昵的蹭了蹭,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暗哑,“姐姐,我好想你,你呢?” “我也想你。” 阮轻轻红着脸低低应他,心尖就像在蜜糖在漫开。 这个回答江忱并不满足,他松开他,微微弯下腰,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看她,眼神灼热的仿佛要将她烧融了一般。 “姐姐。” “你以前不是问过我,想要什么东西吗?” “我想到我想要什么了。” 阮轻轻下意识问:“是什么呀?” “轻轻。” 阮轻轻以为他是在喊她,张嘴刚要回答,一个炽烈滚滚烫的吻便落在了她唇上。 轻轻。 亲亲。 啊,终于! 从给女主取名为轻轻,为的就是这一天。。。。。 ------------ 第205章 姐姐,我不是你的牵绊和束缚 两人的唇触碰到一起,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紧张、羞涩,以及无措。 短暂的数秒后,江忱往后移开了些,嗓音沉哑的唤她,“姐姐,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可以吗?” 阮轻轻脸红得就像抹了胭脂,杏眸水色潋滟,仿佛月夜下的湖面一样令人迷醉。 她娇羞的嗔道:“你亲都亲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还想亲。” 话落,便又捧起她的脸,低头吻她。 这一次的技巧并不比刚才的好,依旧只是用嘴唇贴着她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但哪怕仅仅是这样的触碰,就足够让他幸福到冒泡,女生身上独有的馨香,以及皮肤触碰到的感觉,也令他身体不可抑止的产生了陌生而强烈的冲动和渴望。 江忱大概明白这是什么,但又不是很明白。 没人教过他,没人跟他说过这些,他仅有的匮乏的对男女之事的了解,还是来自于张春喜时不时说的一两个荤段子。 阮轻轻在接吻这件事上,同样是只菜鸟,也不觉得江忱这样吻她有什么问题。 两人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彼此的唇依偎在一起,屏息静气。 就像在比拼谁的憋气时间更久。 终于,阮轻轻忍不住了,挣扎着将江忱推开。 两人都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相互看着彼此,眼神交融,气氛暧昧又尴尬。 “姐姐。” 江忱带着笑意的唤她,黑眸亮得就像夜空里的寒星,“你的嘴唇好像草莓味的糖,香香甜甜的。” 阮轻轻本就粉红的脸瞬间就像快要烧起来一样,“那是涂的润唇膏。” 江忱了然。 他经常看到阮轻轻拿一只粉色的小管往嘴唇上涂,他一开始以为那是口红,但看阮轻轻涂完嘴唇上并没有颜色,后面问江瑶才知道,那是润唇膏,是滋润嘴唇用的。 原来润唇膏的味道这么香甜,跟她人一样。 等阮轻轻打开家门后,江忱不知从哪抱进来两只大纸箱。 纸箱打开,里面全是慈溪的各种特色小吃,满满的两大箱,起码有四五十斤。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都能开个小卖部了,哪吃得完啊?” 阮轻轻蹲在纸箱边,一边开心的翻看都有哪些小吃,一边又忍不住的埋怨。 江忱同样蹲着,隔着纸箱望着她巴掌大小的雪白脸庞,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 “姐姐,这些不光是给你的。” “啊?” 阮轻轻眨了眨眼,忽然想到,还有江瑶和张春喜,以及店铺里的员工,这两箱吃食应该也是包括了这些人的,脸上顿时露出赧然。 “我每种拿两包,剩下的你搬回去给其他人分吧。” 江忱摇头,“给其他人的我已经让胖子带回去了,这些都是给你的。” 看阮轻轻面露困惑,江忱黑眸温柔的说道:“你挑一些喜欢的,留着自己吃,剩下的给海叔,还有你姥姥家那边的亲戚。” 阮轻轻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东西送过去,江忱在苏家那边也算过了明路。 甚至于,今年春节吃团年饭,苏家估计会邀请江忱过去。 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啊,会不会太快了?两人确定关系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月出头。 江忱原本不想这么快的。 他本想再多等段时间,等他的事业好一点了,等他能够拿得出手一些了,再去见她的亲戚长辈。 可在接到阮大海的电话后,他便不想等了,一刻也不想等。 想迫不及待的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想要用这种方式将和她牢牢捆绑在一起。 “知道了。” 阮轻轻的回答,对江忱而言无疑是得到了通关赦令, 他高悬的心倏地落回了原地。 等把纸箱里的小吃分门别类的用手提袋分装好后,江忱主动说起了她申请交换生的事。 见阮轻轻面露错愕,江忱毫不犹豫卖了阮大海这个老丈人,“是海叔打电话告诉我的。” 阮轻轻并没有对阮大海生出抱怨,反而松了口气。 江忱已经知道了,她就不用为难和纠结怎么开口了。 不过,对上江忱深邃的黑眸时,她心里又不免忐忑和紧张起来。 “江忱,这件事你怎么想的呀?” “姐姐,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去吗?” 阮轻轻迟疑了下,点头。 尽管留学这条路充满未知和挑战,甚至她根本没有信心可以一个人在异国生活,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想要为成为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而努力。 “那就去吧,姐姐,我支持你。” 江忱的通情达理让阮轻轻很意外。 她原本以为他会舍不得她走,她甚至想好了一堆劝说他的腹稿。 “江忱,如果我过去的话,要两年后才能回来了。” 江忱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两年的时间的确不短,可跟一辈子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姐姐,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的心意,你想不想去,要不要做。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成为你的牵绊和束缚。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而我将永远是你的后盾,就像骑士永远会追随守护他的公主。” 阮轻轻被他的话感动到,忍不住张臂抱住他,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爸爸,舍不得这里的朋友。” 江忱大手轻扣在她脑后,低声安慰道:“等你过去了那边,我有空就过去看你。” 阮轻轻声音闷闷的,“哪有那么容易呀,出一趟国办手续就要好几个月,还不一定能办得下来,机票钱也好贵。”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这些外人看来的困难,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事,他想要去见她,就算是爬他也要爬过去。 在江忱的支持和鼓励下,阮轻轻终于下定决心,向学校提交了交换生申请书。 —— 阮大海给江忱打电话,本意是想江忱阻止女儿,切断女儿出国留学的念头。 结果江忱不仅不帮着他劝女儿,反而鼓励女儿出国。 气死他了! 苏家人对阮轻轻出国留学的事倒是看法不一,都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不安全,但还是很尊重她的想法,没有强加劝阻。 不过,对于阮轻轻交男朋友这事,两位老人还是很高兴的,让她抽空把江忱带过去看看。 从慈溪回来后,江忱就忙得不行,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三天了。 就要阮轻轻想着明天要不要抽空去店铺上看江忱时,床头柜上的传呼机响了。 【我在小区后门等你-江】 说曹操曹操到。 阮轻轻欢喜的从床上坐起,准备衣服下楼。 写这章的时候,我就想到一个词:菜鸟互啄。 今天出门做颈椎理疗了,只有一更,原谅我吧。 ------------ 第206章 赵晓兰策划绑架 “哥,你一定要帮我,我这段时间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吃不好也睡不好,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赵天佑虽然纨绔,但对赵晓兰这个妹妹还是很疼爱的,听到有人威胁赵晓兰,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会帮她解决。 “兰兰,你说,你想咋个整他?” 赵晓兰抹了抹眼泪,通红的眼里充斥着阴狠和怨愤,“我要以牙还牙,把我受的罪,让他也要尝一遍!” 赵晓兰把她的想法和计划说给了赵天佑听。 几天后。 晚上十一点,冬天夜晚的街道清冷寂寥,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赵天佑和两人玩得好的狐朋狗友,将车停在阮轻轻居住的小区后门。 停好车,赵晓兰下车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往阮轻轻的传号机上留言。 收到传呼机的讯息,阮轻轻立欢天喜地的打开衣柜换衣服准备下楼。 —— “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她发现了吧?” 车上,赵天佑频频看表,脸上尽是不耐烦。 赵晓兰不以为意的嗤道:“女生出门本来就慢,大晚上的出来见男朋友,还不得好好打扮打扮。” 听她这么说,赵天佑脸上露出几分坏笑。 “兰兰,别说,你这个高中同学还挺漂亮的。” 说完,赵天佑朝车后座的两个狐朋狗友调笑,“今晚上你们有艳福了。” 听到车厢里的怪笑声,赵晓兰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江忱,阮轻轻,我这段时间所受到的折磨和痛苦,我必要让你们百倍奉还! 想着,赵晓兰转头对赵天佑和车上的其他说道:“一会随便你们怎么玩弄她,只要不把人弄死了就行。” “兰兰,你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又不是第一回了。”赵天佑语气猥琐的回了句。 赵晓兰闻言,下意识想要劝诫赵天佑两句,但转念想到今晚赵天佑是在帮她出气,便又把到嘴的话咽回了喉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赵晓兰耐心耗尽,考虑着要不要再给阮轻轻打一个传呼催促一下,小区后门终于走出一个人。 对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上戴着绒线帽,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大围巾,裹得就像一只狗熊。 “妈的,有那么冷吗?”赵天佑忍不住骂了句,转头示意赵晓兰认人,“兰兰,是不是她?” 赵晓兰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也没认出来,直到阮轻轻朝这边走近了后,她才认出是阮轻轻的脸。 “就是她!” 闻言,赵天佑几个顿时摩拳擦掌。 阮轻轻站到马路边,左右张望没有看到人,正纳闷呢,旁边的黑色丰田车门忽然打开,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强行拽上了车。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被拽进车后厢的阮轻轻拼命挣扎,直到前排副驾驶位上的人转过了脸。 “阮轻轻,你可真是犯贱,堂堂大学生居然跟江忱这种文盲耍朋友,怎么,他把你搞得很爽吗?” 说落,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钳制阮轻轻的一个男生伸手想摸阮轻轻雪白漂亮的脸。 阮轻轻张嘴就狠狠咬下去,对方疼得哇哇大叫,一边大骂一边恼怒的用另一只去揪阮轻轻头发。 阮轻轻的半边身体得了自由后,立刻伸手去扯赵天佑的胳膊 赵右佑正握着方向盘开车,被阮轻轻这么一扯,车头顿时打偏,好在赵天佑反应快的踩住了刹车,否则当场就要撞树上。 赵天佑气急败坏的回头,“先摁住她,不要急,等到了地方再慢慢搞。” 无奈阮轻轻挣扎得太厉害,两个男生手忙脚乱的,急忙喊赵天佑帮忙。 见状,赵晓兰和赵天佑都解开安全带,准备帮忙。 转身时,赵晓兰忽然感觉到一股恶心涌上喉咙,她赶紧下车跑到路边呕吐起来。 “呯!” 身后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赵晓兰回过头,就看见一辆桑纳塔狠狠撞上了她哥的尼桑车。 撞击力道之狠,赵天佑的丰田车屁股直接缩短了半截。 还没等赵晓兰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道刺耳的警笛忽然划破夜空。 赵晓兰寻声望去,就看到前方路口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朝这边呼啸而来。 她吓傻了,站起身拔腿就跑。 江忱从桑塔纳上下来,看了眼逃跑的赵晓兰,顾不上理会跑到尼桑车前,一把拉开车门。 “姐姐!” “江忱。” 江忱一把将挡着他的人扯出车厢,像垃圾一样丢地上,随后小心翼翼的环住阮轻轻腰身,将她抱下车。 “姐姐,没有受伤?”他紧抱住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剧烈的撞击让阮轻轻头有些晕乎乎的,反应也慢了半拍,见她这样,江忱赶紧把她放地上,认真检查她的身体。 “我没事。” 阮轻轻冲他笑了下,“就是头有点晕。” 晕字刚说完就真的晕了过去。 江忱脸色一变,抱起她就要往医院跑,跑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从警车上下来的苏航,江忱立刻跑过去。 “小舅舅!” 苏航被江忱喊得一愣,但不等他说话就听到江忱急声道:“轻轻昏过去了,可能是脑震荡,我车撞坏了。” 闻言,苏航立刻示意身后一个小警察开警车送阮轻轻去附近医院。 赵天佑几个被逮了个正着,绑架挟持可不是小罪。 倒是赵晓兰走了狗屎运,居然阴差阳错的跑掉了。 撞击让赵天佑几个都不同程度的受了轻伤,经过简单的治疗后就被拎进了审讯室。 赵天佑几个都是老油条,平时仗着家世背景没少犯事,不管审讯员如何软硬兼施,三人都拒不张口,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三人的顽固倒是让赵晓兰这个罪魁祸首暂时得了保全。 但赵晓兰的日子并不好过。 赵晓兰跑回家把赵天佑的事情一说,立刻就遭到了赵父的痛斥和耳光伺候。 赵天佑虽然不成器,却是赵家的独苗,要是这次栽进了局子,他赵家岂不是后继无人? 教训完赵晓兰,赵父忙不迭发动手里的关系和人脉,想把儿子保出来。 医院里。 江忱紧张的守在阮轻轻病床前,就像守着宝贝一样,一眼都不敢移开。 “姐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轻轻无奈,“你都问了好多遍了,医生说了呀,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江忱黑眸溢出浓浓的自责和愧疚,“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冒险,还好你没出什么事。” (本章完) ------------ 第207章 赵天佑被抓 刚开始收到传呼讯息时,阮轻轻还真以为是江忱。 直到打开衣柜,看到衣柜里面叠放整齐的衣服,阮轻轻一下子就清醒了。 先不说江忱不会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她休息,就算真的过来了,天这么冷,又这么晚了,他也一定会上来找她,而不是让她下楼,还让她去后门那种偏僻的地方。 因此,阮轻轻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先给江忱回了一条讯息。 在得知有人冒充自己骗阮轻轻下楼,江忱第一时间就猜测是赵晓兰所为。 于是两人决定将计就计,捉赵晓兰一个现行。 但当他眼睁睁看见阮轻轻被人强拽上车时,他立刻就后悔了,后悔不该拿她冒险,让她独自去面对那些渣滓,他不敢想象她该有多害怕,万一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他都追悔莫及。 从阮轻轻被拽上车的那一刻,他就完全失去了思考和理解,只凭着本能的狠狠撞上去。 “姐姐,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冒险了,对不起,还好你没事。” 看他自责内疚到眼睛都红了,阮轻轻忍不住安慰道:“我没事,我穿了好多层衣服,他们一点都没伤害到我。” 江忱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嗓音低柔的哄道:“姐姐,你睡吧,我守着你。” 阮轻轻睁着水亮的杏眸看他,“我还不困,电视的事忙得怎么样了?” 尽管很累也很困,可她却不舍得睡,她都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想多看一会,跟他多说会话。 江忱轻捏着她的手,低声细语的说着店里的生意,“……已经订出去一百多台了,就是还缺几个零部件没购齐,等配件到齐就开始上门组装。” 阮轻轻听着,比她自己成绩拿到第一名还要开心和兴奋。 一台电视的零部件成本在五百左右,江忱卖八百一台,除去人工开支和后续的保修,以及店铺经营等费用,一台至少净赚两百十。 卖一百台就能赚到两万块。 虽然阮轻轻很想多跟江忱说会话,可惜脑震荡加上生物钟,她还是没能熬多久就歪头睡了过去。 江忱守了她一会,后面实在抵挡不住困意,拉着她的手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阮大海从刑警队了解完案情后,来到医院,看病房里的两个人睡得香,也没出声惊扰,只悄悄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就回家去了。 —— 第二天,江忱让江瑶请了假,来医院陪阮轻轻,江瑶前脚到,后脚周青也来了。 有江瑶和周青陪着,江忱放心的离开了医院。 不过他并没有回店铺忙,而是准备去找赵晓兰算帐。 到了赵晓兰住的小区门口,他还没想好怎么收拾赵晓兰,就看到赵晓兰开着红色雪铁龙的出了门。 江忱立刻招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跟上。 半个小时后,赵晓兰将车停在了一家私人诊所门口。 看到赵晓兰进了诊所,江忱让司机把车调头停到对面去。 “哥老倌,还要等好久哦?” 等了五六分钟后,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出声催促。 这年代的出租车是按里程收费,像江忱这样把车停着等人是不计算费用的。 江忱摸了一张五十的递给司机,“包你一个小时。” “好嘞,老板!” 出租车司机乐开了花,揣好钱还不忘给江忱散了根烟。 两人就这么坐在车上抽烟闲聊,等待也不显得那么无聊煎熬了。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赵晓兰终于从诊所出来了。 等赵晓兰开车走后,江忱下了出租车,进了诊所,找到为赵晓兰做诊治的医生。 “刚才走的红头发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我想问问,她身体哪点不舒服?” 医生很有职业素养的表示不会透露病人的信息。 江忱也不废话,直接将一张老人头放到办公桌上。 医生收了钱,借口上厕所出去了。 江忱翻开病例本,很快找到赵晓兰的那张,看到上面的诊断结果,嘴角勾起冷嘲。 —— “啪!” 等赵晓兰回到赵家,劈头盖脸就被赵父甩了两个耳光。 “个死女娃子,你哥这回被你害惨了!” 平时赵天佑也爱惹事生非,但都是一些打架斗殴的小事,前脚进派出所,后脚赵家花点钱运作一下,就能把人领回家。 可这次赵天佑犯的却是刑事,由刑警队直接受理。 赵家还没有把手伸进刑警队的能力。 而且,苏家也不是吃素的,前两年赵晓兰指使人火烧制衣厂的仇,他们可是一直给赵家记着的。 如今,苏航已经是刑警队的副科级,兄长苏瑞更是官途顺遂,据传明年有可能调回市委,有这两兄弟撑着,苏家在蓉城也算是有了一些地位和声望。 苏家要将赵天佑摁在刑警队里,赵家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 赵晓兰捂着脸,心里又悔又怕,一声都不敢吭,只能默默流泪。 赵母心疼女儿,忍不住开口替赵晓兰说情,“你打她干啥子嘛,你把她打死又有什么用?不如找找范家那边,看他们能不能帮忙。” 赵母的话让赵晓兰心里一动。 “爸,妈,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哥救出来!” 撂完话,赵晓兰便拎着包包离开了赵家,回到跟范卓的住处。 一直到晚上快十二点,范卓才一脸疲惫的回到来。 看到赵晓兰坐在沙发上,范卓也不意外。 平时,他和赵晓兰都是各玩各的,他喜欢打牌,赵晓兰则喜欢泡吧蹦迪,不玩到半夜都不回家。 这两天赵天佑出了事,赵晓兰没心情出去玩也正常。 “老公,我有事跟你说。” 听赵晓兰的称呼,范卓皮笑肉不笑的。 平时赵晓兰都喊他老范,只有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有事求他的时候,才会喊他老公。 就在范卓以为赵晓兰会说赵天佑的事,却不想赵晓兰拿出一张检查单递给了他。 “老公,我怀孕了。” 范卓先是错愕,等看到检查单上的结果时,顿时欢喜不已。 “老婆,我要当爸爸了?” 范卓高兴到忘乎所以,一把将赵晓兰抱起来转了个圈。 赵晓兰趁机说起赵天佑,“老公,你帮帮我哥吧,他可是我们孩子的舅舅呢。” 平时码完字,修改一下就直接上传了,昨天码完字有点累,就说睡一下起来再修文,结果睡醒迷迷糊糊就把这事忘了,。。。 (本章完) ------------ 第208章 欲擒故纵 范卓是范家的独苗,上面有三个姐姐都嫁了出去,因此,对于赵晓兰肚里的孩子,范家人是非常的欢喜。 一旦孩子生下来,赵范两家就是真正的荣辱一体,对于孩子的舅舅赵天佑,范家自然要鼎立相救。 范家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权势,但架不住有三个好女婿,一个比一个有背景。 三个女婿一番运作后,压力给到了苏家那边。 苏家人行事低调不显,却也是有血性有骨气且护短的家庭。 赵晓兰三番几次找阮大海父女俩的麻烦,他们可咽不下这口气。 况且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一旦赵天佑被放出来了,往后肯定还会找外孙女(外甥女)的麻烦。 像赵天佑这种祸害,就该被关起来好好牢改,重新做人! 就在苏家人商量应对之策时,江忱找上了门。 “大舅舅,小舅舅。” 听到他的称呼,苏航老神在在的喝茶不吱声。 老大苏瑞从政多年,一身的老干部作风,讲究实事求是,听到江忱的称呼,开口就是上位者的气势,“你跟轻轻还没到那个关系,先别着急喊舅舅。” “好,我听大舅舅的。” 苏瑞:“……” 苏航憋着笑,拍了拍苏瑞,“算了,随他吧,反正迟早的事。” 说着,苏航转头看向江忱,脸色严肃下来,“我可就轻轻这么一个外甥女,谁敢欺负她,我第一个饶不过他。” 江忱认真道:“我的想法跟您一样。” 苏瑞噎了一下,“我是在说你。” 江忱:“我说的是所有人,也包括舅舅您们,还有我自己。” “……” 小子,你很狂啊! 苏瑞却笑了,“好,不错,年轻人有脾气是好事。” 江忱找上门,主要是想跟苏家交待和赵晓兰的矛盾起始。 得知阮轻轻从高一时就受到赵晓兰的欺负和霸凌,兄弟俩都义愤添膺,甚至把阮大海都骂了一顿。 “难怪上高中后,轻轻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性格唯唯诺诺的,也不爱主动跟人讲话,我还以为是她长大了脸皮变薄了。” “大海一天天的也不晓得在干些啥子,连自己的女娃子都照顾不好。” 江忱替阮大海开脱,“海叔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些事。” 苏瑞道:“那就更该骂他了,他一个当老汉儿的,女儿被欺负了他都不晓得,要他有何用?” “大舅舅,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 江忱找上两兄弟,可不是为了背刺老丈人的,因此迅速将话题扯回赵家身上,“两位舅舅,赵家的事你们暂时不要插手,交给我来解决,可以吗?” 闻言,两兄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苏瑞:“你打算怎么做?” 苏航:“你不要乱来,不然我照抓不误。” 江忱扯了扯嘴角,“两位舅舅请放心,如果我犯了罪,你们直接大义灭亲就是,我绝无二话。” —— 赵天佑终于被放回了家。 赵家并不知道这是苏家两兄弟有意放水的结果,还以为是亲家给力,商量趁女儿怀了孕,干脆把两家的婚事办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赵晓兰心里哪怕对江忱和阮轻轻恨之入骨,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但赵天佑却不是个安份的主。 他仗着家里有钱,横行霸道惯了,陡然在江忱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赵家人把他看得很紧,因此,哪怕他心里有再多的想法和算盘,也找不到实施的机会,只能暂且蛰伏。 —— 不管再忙,江忱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接送阮轻轻上下学,实在抽不出时间,他也会拜托周青或者苏雨帮忙照应。 惹得苏雨时常打趣阮轻轻,说江忱把她看得比眼珠子还紧。 阮轻轻能预感到江忱在暗中谋划什么,而且是针对赵家的,但她没有多问,因为她相信以江忱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是在有了万全之策的情况下才会行动。 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和魅力,让她觉得安心和放心。 —— 转眼便到了元旦节。 江忱的电器铺生意空前火爆,之前准备的三百台组装电视机一售而空,但却依然挡不住买主的热情,天天都有人上门预订。 江忱卖的电视机,不仅质量上乘,价格便宜,还可以按买主的要求订制不同的外观颜色。 小小的一台电视机,硬是被江忱卖出了花。 元旦放假三天,阮轻轻哪也没去,就窝在电器铺的办公室里做自己的事,空了帮江忱记记账,招呼顾客。 电器铺的员工也从刚开始的五六个,扩增至了十几个。 其中大部分都是技术工,主要负责上门组装电视、售后维护等工作。 员工们都热情的称呼阮轻轻老板娘。 刚开始听到这个称呼,阮轻轻还挺不好意思的,后面听习惯了,形成了条件反射,去外面吃饭时,听到顾客喊老板娘都会下意识的抬头。 这个元旦节,不仅江忱忙得热火朝天,赵晓兰也同样忙得不可开交。 她和范卓奉子成婚,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婚礼,蓉城几乎过半的上流人士都受邀赴宴。 至此,赵家和范家正式结为一体,赵家也因此水涨船高,声势和威望更上了一层楼。 有了范卓这个妹夫,以及整个范家做靠山和后盾,赵天佑直接飘了。 趁着赵家忙着女儿的婚事,没时间管他,他跟之前的一块被抓的狐朋狗友,筹谋着要狠狠教训江忱一顿。 至于阮轻轻,赵天佑有歹心却没那个胆量。 民不与官斗,阮轻轻两个舅舅,一个在司法部门,一个是政要人士,两兄弟真发起狠来,也够他们赵家喝上三壶的。 但江忱就相对好欺负多了,一个没有背景的穷小子,还不任他揉扁搓圆? 但不等赵天佑对江忱施展报复,他就摊上大事了。 赵晓兰婚礼的当天晚上,赵天佑大手笔的包下了一家酒吧,打算和一群狐朋狗友通宵嗨皮狂欢,好好庆祝一下。 喝得正开心时,酒吧服务员跑来告诉他,说他的车被人给刮蹭了。 赵天佑怒火中烧。 他之前的车被江忱撞得几乎报废,他软磨硬泡的才让家里给他重新买了一辆拉风的跑车。 这踏马才开了不到两天,爱驾就让人刮蹭了,他怎么能忍? 等去了外面,看到刮蹭他跑车的是个穷逼环卫工,赵天佑的火气蹭的一下就被点燃了。 ------------ 第209章 打死人啦,摊上事了 看到新跑车的左侧车门被环卫工的自行车刮出几道深可见底的伤痕,赵天佑的火气蹭蹭往上涨,轮起拳头就朝环卫工脸上砸过去。 环卫工应声倒地。 赵天佑依旧不解气,上前又朝环卫工狠踹了好几脚。 “哇——” 环卫工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头一歪失去了反应。 赵天佑傻眼了,盯着昏迷不醒口吐鲜血的环卫工,好半天回不过神。 “打死人啦!” 不知谁叫喊了一声,四周的行人呼啦啦全围聚过来。 “我R,天佑,出人命了!还不快跑!” 在一个狐朋狗友的提醒下,赵天佑如梦方醒,转身准备逃离现场。 看他要跑,一个热心的围观群众大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打了人还想一走了之,没那么撇脱!” 几个大爷大妈将赵天佑扯住。 赵天佑本就喝了酒,脑子不清醒,这下慌了神,下手更是没轻没重。 一个大妈反应不急,被赵天佑打到鼻梁骨,鼻血顿时喷涌而出,看着很是吓人。 这下,赵天佑算是犯了众怒,被围观路人齐心协力给摁在了地上。 派出所和120先后到达现场。 “没救了,心跳和脉搏都停了。” 急救人员对环卫工进行一番检查后,遗憾的向派出所的民警宣布结果。 赵天佑直接从行凶者升级成了杀了犯。 众目睽睽,对环卫工实施暴行致其死亡,赵天佑罪责难逃。 消息传回赵家时,赵父差点没气到脑血栓。 可再生气他也得想办法救儿子,赵家就这么一棵独苗。 好在,这次赵天佑是被派出所给带走的,赵父都不需要寻求范家的帮助,自己就找关系把赵天佑给保释了出来。 赵天佑前脚从派出所离开,后脚他打人的事就上了报纸和电视台新闻。 本地电视台的一栏民生热点节目直接对赵天佑打人致死案件,作了系列追踪报道。 朗朗乾坤,当街行凶致人死亡,居然第二天就安然无恙的被放回了家。 受害者就这么无辜枉死,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群众被激起了愤慨,纷纷向有关部门电话或写信,要求严惩杀人凶手,给受害者家属交待。 为赵家大开方便之门的派出所也受到了四方八面的质疑和压力。 赵家一开始还想用钱和权把事情压下来。 他们先找到了受害者家属,提出以十万块来解决这件事。 双方经过谈判,最终以二十万的价格谈妥,受害者家属表示不再追究此事。 搞定了受害者家属,赵家又买通报社记者,想把这件事洗白成意外事件。 意外伤人致死,在量刑上属于过失致死,不仅量刑轻,也可以在舆论上赢得谅解,减低民愤和民怨,时间一长,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然而,赵家洗白的新闻稿前脚放出去,后脚就有电视台播放出了赵天佑打人的影像片段。 画面中,赵天佑脸色阴鸷,出手狠辣无情,对弱者肆意发泄怒火,简直毫无人性。 这哪里是意外伤人,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一时间群起激愤,连省里领导都下达指示要严办此案,还人民群众公正公义。 市公安局直接对赵天佑下达了拘捕令。 整个事件环环相扣,赵家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赵天佑是遭人设计了! 一定是苏家。 苏家之所以挖空心思的要将赵天佑送进去,起因还是上次的绑架案。 而赵天佑之所以跑去绑架阮轻轻,都是受赵晓兰所累。 赵父暂时拿苏家没辙,只能把气撒在赵晓兰身上。 要不是赵晓兰怀了孕,赵父非得把她打得半死不可。 到了此时,赵晓兰不得不把她被江忱拿捏住把柄的事告诉了父母。 这个把柄对于她而言,犹如一颗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她早已担惊受怕够了。 得知女儿是受到江忱威胁,才会做下这一系列的错事,赵父怒火滔天。 —— 十几名街头混混带着棍棒跑到了江忱的电器铺上,以电器铺以次充好坑钱为由,将整个电器铺砸了个稀巴烂。 就连店里伙计养的乌龟都被踩了一脚。 临走,混混头子举着铁棍冲着江忱放狠话,“不怕明摆的告诉你,你小子以后别想混了,你开一家店我们就砸一家,还有你那个老丈人,一样讨不了好,敢得罪赵家,就是这个下场!走!” 撂完话,一帮人敲敲打打扬长而去。 店外,张春喜朝一帮人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抬脚走进店里,对着一地的狼藉飚出一串国粹。 “这下子安逸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面对张春喜的唏嘘,江忱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笑意。 张春喜一看这笑就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江忱丝毫没有受砸店的影响,打开保险箱给员工发放工资和奖金,让他们提早回家休年假,等明年初六再来上班。 员工们本来都被吓死了,没想到因祸得福白捡了一个月的带薪休假,个个高兴得嘴都不合拢,并主动表示要帮忙收拾店里,但却被江忱给拒绝了。 打发完员工,江忱将店铺门一锁,揣着账本去了赵家。 “你还敢找上门,真是不怕死啊。” 看到江忱,赵父的眼神凌厉得恨不得将他凌迟。 江忱拿出账本,“啪”的甩到赵父面前,“我也不想来,但你欠了我一笔账,不能不来收。” 赵父拿起账本翻了翻,冷笑,“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还敢找上门要钱,不怕告诉你,不光是你,你老丈人、苏家,我挨个都要收拾。” 江忱嗤笑一声,随手摸出一张照片丢给赵父。 赵父看到照片,瞳孔猛然一缩,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 “你怎么会有这种照片?” “路上捡的。” 赵父盯着他,“你想怎么样?” 江忱勾唇,“不是说了,来找你收账的。” 赵父冷笑,“姓江的,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揣着把柄找上门,不就为了钱,开个价吧。” 江忱摸出一根烟点着,吐了一个烟圈才不慌不忙的出声,“我说了,来收账的,你找人砸了我的店,店里的所有物品必须照价赔偿,你不赔,我就只有去找你女婿赔了。” 江忱说完就走了。 随着他的离开,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陆续从厨房走了出来。 排头的民警冲赵父摇头,“他只是上门索要合理赔偿,没有承认照片是他偷拍的,也没要以照片为要挟索要财物,构不成敲诈勒索。” 赵父听后,气得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二更~ ------------ 第210章 店铺被砸 看到江忱从赵家出来,张春喜立刻颠颠的跑上来,“收到账没得?” 江忱摇了下头,随手将手里的烟头扔地上,踩熄。 见张春喜一脸失望,他不免好笑的拍了拍对方的脸,“慌啥子,打个赌不?” 张春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赌,老子才不得上你的当。” 江忱笑骂,“怕锤子,老子能把你吃了?” 张春喜没接茬,而是示意他回头。 江忱回过头,就看到赵晓兰急匆匆从家里跑出来,看到他还没走,赵晓兰松了口气,但脸色却难看到不行。 “砸坏你店上的东西,我们可以照价赔偿,但你必须把照片和底片还给我!” 江忱冷嘲的扯了扯嘴角,“天还没黑,你就开始做梦了?” “赵晓兰,麻烦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这态度让我很不爽。” 赵晓兰气得差点没咬碎后槽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忱收起嗤笑,脸色变得冷戾下来,漆黑的双眸像是挟裹着碎冰渣子,让赵晓兰感到彻骨的胆寒。 “赵晓兰,我之前的警告,你当我是在跟你说笑呢?你有胆子动她,就要有勇气承担惹到我的后果。这次是你哥,下次就该轮到你了。” 赵晓兰彻底慌了,想也不想的扑通跪到江忱面前,“江忱,我错了,我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招惹阮轻轻了,我保证!” 江忱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拿什么保证?” 赵晓兰立马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如果我再招惹阮轻轻,就让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得好死!” 正在这时,几名民警和赵父从赵家出来,赵晓兰跪在江忱面前的这一幕,对赵父而言跟当众被打脸没什么分别。 他目眦欲裂:“赵晓兰!” 赵晓兰回头,看到赵父和民警都在看她,可她根本顾不上,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她绝对不能坐牢! “江忱,你相信我,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我错了。” “行,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江忱将账本丢到她面前,“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赔偿金打到我账户上。” 赵晓兰忙不迭答应下来。 看到女儿这么没骨气的跪地求怜,赵父几乎气到发颠,箭步冲上来将赵晓兰从地上扯起来,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你跪他干啥子?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赵晓兰捂着被打的脸,嚎啕大哭,“你以为我想丢人现眼吗?非要我跟哥一样去坐牢你就高兴了?” 赵父气到说不出话,转头将怒火发到江忱身上,“你敢把照片泄露出去,我赵永正绝对不放过你,还有你那个女朋友!” 江忱闲散的扯了扯嘴角,“不想你女儿也落得你儿子的下场,就麻烦你把人管好,不要让她像条疯狗一样跑出去乱咬人。” 说罢,江忱扫了神情羞愤的赵晓兰一眼,嗤声将赵晓兰高中时期对阮轻轻的欺凌和针对简单讲了讲,“……我这个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有下次,赵晓兰就等着进去陪赵天佑吧!” 撂完话,江忱朝赵父挑衅的扯了下嘴角,领着张春喜扬长而去。 看着江忱冷傲嚣张的背影,赵父气得抬手又甩了赵晓兰一个耳光。 “你个丧门星,都是你惹事生非,把天佑害到这个地步,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听到身后的打骂和哭叫声,江忱脸上露出满意的冷笑。 赵晓兰,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张春喜跟在江忱身侧,频频回头,心里默默为赵家人点焟。 —— 临近寒假,阮轻轻这段时间也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应付期末考试,又要完成老师布置的设计作品。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阮轻轻还以为是周青上厕所回来了,头也不抬的说道:“小青,你帮我把之前买的青玉纽扣找出来一下,谢谢。” 一阵窸窣的翻找声后,几颗淡青色的玉石纽扣被放到她手边。 映入眼帘的修长大手让阮轻轻一愣,她转过头,在看到男生熟悉俊美的脸庞时,杏眸顿时溢出惊喜。 “你怎么来啦?” 江忱眉眼含笑的回,“想姐姐了。” 这种话听得多了,阮轻轻也能应对自若了,不会再动不动害羞红脸,但心里还是会觉得甜蜜。 “咳咳!” 两人扭头望去,发现周青不知何时站在了教室门口,神情揶揄的看着两人,“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阮轻轻被打趣得脸红耳热。 倒是江忱不急不徐的开了口,“周青姐,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姐姐,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一个合格的吃货,是必不会拒绝每一次可以吃大餐的机会。 周青识趣而迅速收拾自己的东西,“你们慢慢聊,我回宿舍换件厚点的外套,一会校门口见。” 江忱应了一声。 等周青走后,阮轻轻也打算收拾工作台上的东西,却被江忱握住了手。 “姐姐,时间还早,不着急。” 见阮轻轻面露疑惑,江忱眸底沁出笑意,“胖子在校门口,让她们多等会。” 阮轻轻恍然,但对于撮合周青和张春喜这事,她并不太看好。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小青都说了对春喜没想法,我们还这样,我怕她会不高兴。” 江忱捏着她的手指头,软绵柔嫩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嘴上分析道:“周青姐自始自终顾虑的是家里人不同意,她也没说不喜欢胖子,不是吗?” 阮轻轻想想,还真是,她询问周青对张春喜的看法时,周青说的是不合适,顾虑的也是家里人的盾法,从头到尾并没有说过不喜欢张春喜。 “所以,春喜还是有机会的?” “不说他们了。”江忱打断她,黑眸中仿佛有星光在闪烁,“姐姐,你有没有想我?” 阮轻轻脸红的转过身,假装忙碌,“没有。” 江忱从侧边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精致秀美的侧脸,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那就是想了,姐姐最爱口是心非了。” 阮轻轻脸热的瞋他一眼,忍不住问道:“你跟春喜都跑出来了,店里生意不管了吗?” “嗯,我们放假了,放到明年初六。” 阮轻轻惊讶,“才腊月初二呢,就开始放假了?” 江忱嗯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店铺被人砸了。” 阮轻轻被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江忱把赵家找人砸店的事简单讲了,修长的手指勾着阮轻轻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把玩,声调懒洋洋的,“别担心,姐姐,店里被砸的一切物品,赵家都会照价赔偿,等于是变相的做成了一单大生意,所以,晚上我们要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阮轻轻没接他话茬,“那你之前订出去的电视机怎么办?你都收了人家订金,到时交不出货,不怕人家找你麻烦吗?” 今天只有一更,卡文了 ------------ 第211章 张春喜告白 江忱顺势握住她的手,眉眼温柔的看着她笑,“姐姐,不用担心,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组装电视机的零配件,我提前就找地方转移了,这几天我会跟胖子一一送货上门组装。” 听到这,阮轻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家找人闹事砸店,根本就在江忱的算计当中。 恐怕连赵天佑打死人的事,也是他刻意设计好的。 在此之前,阮轻轻心里并不愿把赵天佑打死人的事,往江忱身上去联想,她宁愿相信这是巧合和意外。 可此时此刻,望着江忱漆黑深邃的眸,她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江忱……” “姐姐。” 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江忱低低打断她,“赵家的事,等回到家我再慢慢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我都不会隐瞒。” 阮轻轻点头。 江忱坦诚的态度,让阮轻轻心里莫名一松。 她想,她应该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傻到以身犯险。 像他这样聪明机灵的人,肯定不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亏本买卖。 这么一想,阮轻轻的心情又好转起来,“我们去吃牛排吧,南街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周青念好久了,我本来打算等放寒假请她去吃的。” “好。”江忱看了下手表,“不过不急,我们再坐会。” 阮轻轻瞬间反应过来他的用意,不由好笑,“那好吧,我衣服的把纽扣缝上。” 顺着她的话,江忱看向工作台面上的作品。 似乎是一件衬衫,选用白棉布和淡青色的条纹布拼接而成。 阮轻轻拿起针线,将青玉的纽扣一针一线的缝到衬衫的两边袖口处。 江忱望着她认真秀美的脸庞,眉眼宠溺,神色温柔。 缝好袖扣后,阮轻轻满意的欣赏了会,转头对上他专注炽烈的黑眸,抿唇轻笑了下。 “好看吗?” 江忱黑眸落到衬衫袖扣上,喉咙轻滚,“好看。” 阮轻轻似乎有些开心,“时间差不多了,我把衣服叠好我们就走吧。” “嗯。” 江忱起身,“姐姐,衣服我帮你叠,你收拾东西。” “好。” 随着衬衫被平铺展开,江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看了眼正忙着收拾零碎物件的阮轻轻,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姐姐,这件作品交上去后,还能拿回来吗?” “能啊。”阮轻轻随口回道:“等老师看过就可以拿回来了。” “那等这衣作品拿回来后,可以送给我吗?姐姐,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给你吧。” 阮轻轻脸上故作轻描淡写,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沉浸在欢喜中的江忱并没有留意到,更不知道,这件衬衫本就照着他的尺码设计,用意不言而喻。 寒冬腊月的天气,哪怕裹着厚厚的棉袄也难以抵挡严寒,周青抖抖擞擞的走出学校大门,左右张望了一圈,没看到阮轻轻和江忱的人影,正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等他们,街对面忽然响了两声喇叭。 她看过去,就看到张春喜坐在桑塔纳的驾驶室朝她招手。 “你怎么在这?” 周青走到桑塔纳车前,纳闷的瞅着张春喜。 张春喜示意她先上车。 周青拉开车后门坐进了车厢里,看张春喜笑嘻嘻的转过头,忍不住说道:“你跟江忱都跑出来了,生意不做了?” “店里放假了,要等初六才开门。” 闻言,周青和阮轻轻一样大感意外。 虽然她只在开业当天去过电器铺上,但却从阮轻轻的口中得知,电器铺的生意非常好,特别是年底这段时间,卖电视机都卖疯了,一天轻松进帐上千。 这个时候关店歇业,岂不是有钱都不赚? 看出她的疑惑,张春喜也没过多解释,而是拉起了家常。 两人在车里坐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江忱和阮轻轻才从学校出来。 周青正想抱怨两句,结果听阮轻轻说要去新开的西餐厅吃饭,顿时什么怨气都消了。 到了餐厅,张春喜直接点了最顶级的牛排,看江忱没有丝毫不满,又大着胆子要了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 点好餐,张春喜乐得不行。 难得宰兄弟一顿,他今天必要吃够本。 于是,一份牛排吃完后他嫌不饱的又加了一份。 吃饱喝足,张春喜翘着二郎腿等着江忱结帐,结果,服务员把账单送过来时,直接递到了他面前。 他正想开口让服务员去找江忱,江忱却开了口,“胖子,我和姐姐准备去看电影,付完钱你送周青姐回学校。” 说完,也不等张春喜回应就牵起阮轻轻走了。 见周青和服务员都看着自己,张春喜不得不摸出钱夹,“好多钱?” “一共两百五十三,您付两百五十整就好了。” “……” MMP。 出了餐厅,偷摸瞄了眼身边的周青,张春喜的心情又不免荡漾起来。 能跟喜欢的女人单独相处,二百五就二百五。 “周青姐,要不我们也去看电影?” 周青也不知在想什么,听了他的话不免一愣,“不了吧,有点冷,我想回去了。” 尽管内心失望,但张春喜脸上依旧笑嘻嘻的,“行嘛,那我送你回学校。” 车上,张春喜一直插科打诨的活跃气氛,相比这下,周青却显得有些沉默和冷淡。 后面张春喜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没再没话找话,车里的气氛便静了下来。 十分钟后,桑塔纳缓缓停在了美院的校门口。 “我回学校了,你自己开车小心点,拜拜。” 张春喜出声喊住准备下车的周青,等她转过头来时,一向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他,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羞赦之色。 “周青姐,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我觉得你性格好,为人耿直,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 周青抿着嘴角,好半天没作声。 (本章完) ------------ 第212章 江忱,幸好有你护着我 临近年关,又是周五,电影院人满为患,票也早就一售而空,不过这难不倒江忱,他出去转了一趟,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两张票,让阮轻轻很是惊奇。 “哪来的票?” “找票贩子买的。” 阮轻轻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自然是不清楚这种灰色地带的赚钱手段,江忱便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边等电影开场,边跟她讲倒腾二手电影票的猫腻,阮轻轻听得津津有味。 很快电影开场,江忱选的是一部欧美爱情片,国外的电影比国内大胆奔放,有不少露骨撩人的镜头。 每每播放到亲热戏时,电影院里的气氛就会变得暧昧又尴尬,借着屏幕折射出来的不太明亮的光线,能看到不少情侣抱在一起。 阮轻轻感觉脸都快要烧起来了,倒是坐她旁边的江忱非常淡定,一直在认真专注的看电影,并没有要借机跟她做点啥的意思,倒让她自在放松不少。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不过电影院门口却依旧很热闹,有不少卖小吃的摊贩。 虽然阮轻轻不饿,江忱还是给她买了糖炒板栗和糖葫芦,然后才打车送她回家。 到了家门口,阮轻轻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转头对江忱说:“我进去啦,你快回去吧。” 江忱倚靠在门框边,黑眸里盛满笑意,“姐姐,不请我进去坐会吗?” 阮轻轻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半了,一会你打不到车怎么办?” “那姐姐收留我?” 阮轻轻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瞅着他没作声。 “可以吗?姐姐。” 阮轻轻脸热的抿了抿唇角,“那不然你睡客房?” “好。” 回到家,放下包包换上拖鞋,阮轻轻便领着江忱去客房铺床。 这套房子总共有四个房间,阮轻轻用了两个,一个主卧室一个书房,剩下的两个次卧因为没人住便一直空着,床也没铺,只用布单罩着,不过棉被和床单被套是有的,就放在柜子里,只要铺上就可以住人。 阮轻轻弯腰准备将床上的布罩掀开,却被江忱拉住了。 “姐姐,我逗你的。” 江忱望着她的黑眸泛着笑意,“我下午跟春喜把楼上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下,以后太晚了我就在楼上住。” 听他这么说,阮轻轻顿时好奇的想要去楼上看看。 江忱当即便带她去了楼上。 两套房子的格局都是一样的,但内部装修布局却大不一样。 江忱和张春喜的这套还是清水房,只简单做了水电,墙上连白灰都没刷。 除了江忱和张春喜各自的卧室外,客厅和其他剩余的两个房间都堆满了组装电视机的零配件。 卧室布置得很简陋,除了床和一张书桌外,其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窗帘都没有挂,床上的被子也很薄,看着就不保暖。 “这怎么睡呀,要不你还是睡我家吧,反正客房一直空着。” 听她这么说,江忱便笑,“姐姐,你不怕引狼入室吗?” 阮轻轻粉脸一红,反驳道:“谁是狼还说不准呢!” “所以,姐姐是想把我骗回家吃掉吗?” 阮轻轻别过红透的脸,试图揭过这个话题,却没注意身后就是床尾,一不小心就跌坐到床上。 不等她站起身,江忱却倾身压了过来,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轻扣住她后脑勺,低头吻她。 跟之前的贴贴相比,今天的江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阮轻轻被吻得七荤八素之时,忽然就反应过来,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江忱为什么会看得那么全神贯注,原来是在学习啊。 吻到后面,江忱主动停了下来,只侧身依偎着她,头深埋在她脖颈间,呼吸炽热而沉重。 阮轻轻就像木头一样,一动不敢动,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 时间一分一秒,仿佛格外的漫长。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彼此耳畔萦绕,气氛暧昧又旖旎。 “姐姐。” 江忱带着几分暗哑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就像羽毛拂过耳膜,酥酥痒痒的。 “嗯。” 阮轻轻微微侧头,对上他隐忍幽暗的眸子。 “你先回家,我一会下去找你。” “哦。” 回到楼下,阮轻轻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脸红得不像话的自己,忍不住抬手捂脸。 十分钟后。 阮轻轻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江忱,心里原本的那抹不自在,在看到他头上湿漉漉的黑发时,瞬间消失不见。 “你洗头了?” 楼上没有安装炉灶,只能用冷水,寒冬腊月天的自来水冷得刺骨,用这么冷的水洗头,只怕脑子都会冻住。 “姐姐,借一下你的吹风机。” 闻言,阮轻轻连忙把他拉进门,又从卧室找了干毛巾和吹风机给他用。 江忱头发短,没两分钟就吹好了。 他的发质浓密乌黑,吹干后蓬松的盖在头顶,看着毛茸茸的,就像一种可爱的小动物,让人想rua~ 阮轻轻真的伸手挼了一把。 对上他困惑的黑眸,阮轻轻眼也不眨的撒谎,“我看看你把头发吹干了没有,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 江忱没有怀疑,把买的板栗拿出来,边剥边给她讲赵天佑的事。 “……那个环卫工有肝癌,已经治不好了,他为了保住工作,没跟公司还有家里人讲,一直自己偷偷的吃止疼药。” “就算他身体有病,你怎么能保证赵天佑一出手就会把他打死呢?” 江忱将剥好的、完整圆润的板栗肉喂到她嘴边。 等阮轻轻张嘴吃下了板栗,江忱才重新拿了一颗剥起来,“他事先吞服了大剂量的止痛药,那些药会导致肝肾功能急速衰竭,以及内脏大出血。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愿意用为数不多的寿命去换取家人后半生的安稳。” “姐姐,我知道我的手段不光彩,甚至很卑劣,但我不得不这样做,赵天佑一天不进去,我就一天放不下心。我无法想象那天晚上,如果你没有识破他们的伎俩,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看出他的紧张和不安,阮轻轻起身走过去,张臂轻轻抱住他。 “江忱,幸好有你护着我。” 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二更~ (本章完) ------------ 第213章 张春喜被拒绝 等江忱回到楼上,看到客厅沙发上的张春喜,不免有些意外。 “你咋过来了?” 张春喜一边眯着眼睛抽烟,一边上下打量他,笑得揶揄,“终于舍得上来了?老子还以为你今晚上要办大事呢。” 江忱上前踢了他一脚,“少说屁话!” 骂完,江忱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一边叼着烟一边问道:“咋样?成功没得?” 张春喜没吱声,脸上流露出郁闷之色。 江忱坐他身边,好哥俩似的揽着他,“来,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哥开心开心。” “你给老子爬!”张春喜推开他。 江忱忍不住的笑,那张过份俊美却冷漠的脸庞,蓦然变成生动耀眼了不少。 “看你那死样子,能不能有点志气,不就被拒绝了一次,脸皮厚吃个够,继续加油。” 张春喜并没有被江忱的话鼓励到,他深吸了一口烟,边吐着烟圈边情绪低落的开口,“人家看不上我,我也的确配不上人家,算了,勉强凑到一起也没意思的。” 江忱收了笑,“她这么说的?” “倒是没明说,但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吧。” 江忱弹着烟头没作声,张春喜仰头看着天花板。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的坐着。 过了一会,张春喜像想起什么似的坐起来,一把掐住江忱脖子,“还老子饭钱!说好了你请客的,你又整老子冤枉。” 江忱倒是没挣扎,黑眸斜睨着他,“等把这批货出了,到时一起给你算。” 张春喜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松开了手,但依旧咄咄逼人,“你还欠我一个女朋友,不准赖账,不然我就去找姐姐。” “嗯,我赔你。”江忱喉咙里笑应了声,“赔你十个够不够?” 张春喜闻言一乐,嘴角差点没咧到耳后根,“你自己说的哈,老子等到。” ——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课,不过阮轻轻跟周青约好了去学习图书馆复习。 见了面,阮轻轻一眼就看出了周青的心不在焉,心里不由揣测是不是跟张春喜有关。 正当她踌躇着怎么开口问时,周青却主动谈起了这事。 “我拒绝了张春喜。” 阮轻轻一时无言。 见她这样,周青自嘲的笑了下,“轻轻,我这个人比较现实,张春喜人虽然不错,头脑也灵活,但他学历太低了,老汉儿还是杀人犯,我家里面是肯定不会同意我找这样一个男朋友的,亲戚朋友也会说闲话,我没有勇气为了他,去对抗我身边所有的人。况且,他年纪也小,心都没定下来,我都21岁了,我赌不起。” 阮轻轻很能理解周青的顾虑,如果不是有重活一世的优势,她大概也没有勇气跟江忱在一起。 —— 赵家按江忱的要求,在十二点前将五万的赔偿款打到了江忱帐户上。 哪怕知道这个数目掺杂了不少水分,但碍于江忱手里捏着赵晓兰的把柄,赵家也只能捏着鼻子吃哑巴亏。 张春喜看着存折上多出的一串余额,笑得嘴都歪了。 虽然店被砸了个稀巴烂,但值钱零配件他们早就转移了,被砸的都是一些刚回收,还没来得及翻修的废旧家电,被江忱一律按翻修待出售的价格记在了账本上。 被砸一次店,血赚三万! 收到了钱,江忱反手就将赵晓兰跟人乱搞的录像带送到了范卓手里。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易被戴绿帽子,何况还是这种一女两男的活春宫,甚至于赵晓兰肚子里的孩子都其他男人的野种。 当天晚上,回到家的范卓就像发狂的野兽,生生将赵晓兰打得流了产。 现场惨不忍睹,血流了一地,连120急救人员都为之惊骇。 范家人当初对赵晓兰肚子里的孩子有多期盼和喜欢,得知真相后就有多愤怒。 范家态度坚决的要离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甚至于两家的合作也要切断。 给儿子戴绿帽子,拿野种冒充儿子的血脉,如此歹毒的儿媳妇,简直不可饶恕。 赵父舔着老脸替女儿向范家赔不是,就差没给范家跪下了,也依旧无法挽回。 赵晓兰气疯了。 她并不知道录像带是江忱的手笔,还以为是张恒在报复自己。 但张恒人在狱中,她做不了什么,便将全部的怒火撒在了朱彩凤身上。 朱彩凤丢了工作后,靠杨珊的帮助摆起了地摊。 一开始是卖菜,后面又改卖水果、瓜子、糖之类的,生意还不错,一个月也能挣一两百,倒是比她上班还强。 临近过年,瓜子糖果的销量好得不得了,朱彩凤压上全部的积蓄,进了一大批货,预备着趁着过年好好赚上一番,哪知刚把新进的货摆出来,就遇到几个街痞找麻烦。 (本章完) ------------ 第214章 阮秀秀带金龟婿男朋友回家 几个街痞先是假装品尝瓜子糖果,吃了后破口大骂难吃,直接就将摊子给掀了。 等朱彩凤回过神,几个街痞早都跑没影了。 她倒是报了警,可派出所的人问她那些人长什么样,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派出所简单做了记录就走了,朱彩凤只能自认倒霉。 收收捡捡的,大部分的货还可以继续卖,只有瓜子和一些被摔烂的水果不能要了。 让朱彩凤万万没料到,第二天她刚出摊,那几个街痞又来了。 上来就直接砸她的摊子,砸完就跑,朱彩凤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除了哭喊叫骂别无他法。 连续被骚扰了几天,朱彩凤的摊子彻底歇了火。 不仅没赚到钱,还把这几个月省吃捡用攒的积蓄全赔了个底朝天。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却连房租钱都拿不出来。 欲哭无泪的朱彩凤只能找上杨珊求助。 杨珊这些日子也过得不好,自从那个疑似张恒的男人上门找茬后,她和孙双全的夫妻感情就彻底破裂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甚至于,孙双全光明正大的在外面包养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发廊妹,整天出双入对的,惹得整个农贸市场的摊贩都在看她的笑话。 看朱彩凤过得凄惨,杨珊倒是动了恻隐,借了钱给朱彩凤交了房租,还把自家做的腊肉腊肠送了两斤给朱彩凤。 朱彩凤对杨珊感恩戴德,正好她手上没事做,就天天跑到杨珊的摊位上帮忙,久而久之,两人倒是相处得情同母女,这是后话。 —— 赵晓兰虽然成功报复了朱彩凤,但她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被范家扫地出门后,没有收入也没有积蓄的她只能灰溜溜的回家啃老。 然而今日不同往日。 以前她每个月可以从家里领一笔零花钱,范卓又养着她,加上住在外面没有长辈管束,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潇洒。 现在搬回家,赵母把她看管得很严,连门都不让她出,怕她惹事,也嫌她丢人现眼,还断了她的零用,让野惯了的她简直度日如年。 除此外,每天还得承受赵父的非打即骂。 这些年,赵家一直通过范家从银行拿低息、甚至是无息贷款。 这些钱拿到手后,赵家并没有全部用于经商,而是暗中放起了高利贷,为此赚得盆满钵满。 随着两家的决裂,赵父无法再通过范卓拿到新的贷款,而以前的的贷款也陆续到期需要还上。 放贷出去的钱,一时半会又收不回来,让赵父很是焦头烂额。 而这一切的霉运都是因为女儿惹事生非导致,甚至还折了他唯一的儿子,赵父没把赵晓兰打死都算好的了。 —— 随着寒假到来,阮轻轻申请交换生的结果也下来。 她落选了。 严格说起来,也不算她落选,是明年的交换生名额缩减了。 服装设计算不上是美院的王牌专业,因此交换生的名额便被挤让给了其他强势的专业。 得知结果,周青第一个安慰她,“凡事也没那么绝对的,出过国的不一定就能成为优秀的设计师,没出过国的也不一定不能成为优秀的设计师,还是要看自身的天赋和后期的努力。轻轻,我相信你就算不出国也能成为一名优秀卓越的服装设计大师。” 阮轻轻被周青的安慰逗笑,“其实没选上也好,我就不用出去了,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我也挺没信心的。” “没错,而且也不一定非要现在就出去,等毕业以后再考虑也可以的嘛。” 回到家,阮轻轻把落选交换生的事告诉了阮大海。 阮大海嘴上十分遗憾,背过身却笑开了花。 他是一万个不舍得女儿出去的,恨不得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倒是江忱,在知道她落选后,忙里偷闲的抽了两天时间,带她去了周边的非常有名的风景区游玩散心。 让阮轻轻没有想到的是,到风景区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讨厌的人——阮秀秀。 阮秀秀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个从港城来陆的“金龟婿”男朋友。 (本章完). 流光柒色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小书包789】 ,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小书包原域名已被污染,请记住新域名 ------------ 第215章 旅游偶遇阮秀秀 江堰市建在岷江之上,最近几年被政府大力开发,还被列为首批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名单,阮轻轻早就想过来游玩了,但一直没来成,没想这次交换生落选后,被江忱带了过来。 怕阮轻轻坐不惯大巴,江忱是开车过来的。 早上7点出发,到江堰市刚好中午。 两人找了一家带地热温泉的酒店,停好车,江忱一手提着行李,一边拉着她进酒店办理入住。 听到江忱要两间房,前台微感意外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人一看就是小情侣,居然要两房间,她们酒店在整个江堰都是数一数二的,价格可不便宜。 想归想,前台还是热情的帮两人开了房间,一边打趣道:“幸好你们来得早,刚好还剩两间大床房。” 正说着,酒店门口又走进来一对男女。 阮轻轻随意的瞥了一眼,这一瞥,顿时有些愣住。 女人一头大波浪,脸上化着浓妆,身上穿着紫红色的皮草外套,下身是短皮裙,脚上踩着长及膝盖的长筒靴。 不是阮秀秀又是谁? 阮秀秀正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亲昵的说着什么,许是察觉到阮轻轻的目光,下意识看了过来。 “轻轻?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啊?这是……” 一照面,阮秀秀的目光就在阮轻轻和江忱之间来回游移,表情很是意外,但心里却暗生嫉妒。 在见到阮轻轻之前,她相当的自信满满,认为她靠着三年在外打拼,不仅阅历见识都胜过了阮轻轻,打扮和品味也肯定远超阮轻轻。 可此时见了面,她发现阮轻轻比三年前更加漂亮了。 虽然阮轻轻穿得很简素,也没化妆,甚至头发都只是随意的披在脑后,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却实在清艳脱俗,皮肤粉嫩白皙的就像婴儿时期,一双杏眸清澈透亮,漂亮的就像水晶黑葡萄。 相比较之下,她这一身时髦的装扮反被衬得庸俗不堪。 不过,现在的阮秀秀已经锻炼出了一身的圆滑事故,哪怕心里嫉妒的要死,脸上也依旧带着笑。 “轻轻,这是你男朋友吧,还挺帅的呢,他做什么的,介绍一下呗。” 阮轻轻开口:“他是江忱,你不认识了?”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阮秀秀盯着江忱的脸,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惊讶和震惊。 “以前住你们家对门的那个?” 阮轻轻淡淡道:“他现在也还住我家对门。” 阮秀秀瞪着江忱,好半天回不过神。 实在是江忱的变化太大了,以前瘦瘦小小,头发张牙舞爪的,跟只野猴子似的,现在不仅身高腿长,五官精致深邃的都能媲美男明星。 一身穿搭也好,蓝色的高领羊毛衫配灰色大衣,下颌线流畅又锋利,鬓角修得干净利落,既成熟内敛又帅气。 江忱冷瞥了阮秀秀一眼,黑眸落到阮轻轻身上时,瞬间变得柔和下来,“姐姐,我们去房间吧。” “好。” 阮轻轻没再理会阮秀秀,转身跟着江忱往客房区域走去。 阮秀秀愣愣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身边的男人开口说话她才回过神。 “阿秀,这就是你经常跟我说的那个堂妹?” “是啊,长得漂亮吧?” 说这话时,阮秀秀表面大气,实则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好在,男人的回答让她心情好转了不少,“比不上你,在我心里,你才是最美的。” “讨厌,就知道哄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的好,只有我知道……” 说着,男人边把嘴巴凑到她耳朵边说暧昧话。 前台十分无语的打断两人的调情,“请问两位是要住店吗?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剩下套房了。” “套房就套房,无所谓啦。” 看男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又操着一口港普,前台顿时换了一副热情的态度,询问两人要商务套房还是豪华套房。 得知豪华套房要比商务套房贵一倍,男人忙选了商务套房,选完扭头跟阮秀秀解释:“这次过来我身上现金带得不多,只能先委屈你住商务间,等去了港城那边,我带你去住五星级的总统套房。” 阮秀秀兴奋的点头,嘴上十分善解人意:“其实住普通的房间就可以的,没必要花冤枉钱。” 男人捏捏她下巴,“行啦,不用为我节省,小钱而已,出来玩,开心最重要。” 见状,前台趁机向两人推销温泉套票。 男人二话不说要了两套票,并从皮包拿出厚厚一沓百元大钞要付钱。 见前台露出艳羡的眼神,阮秀秀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满足,同时又很遗憾阮轻轻不在这。 从小到大,她都被阮轻轻压得抬不起来头,如今她找了个有钱男朋友,阮轻轻却找了个穷小子。 风水轮流转,也该让阮轻轻尝尝被碾压的滋味了。 ------------ 第216章 打脸阮秀秀 办好入住手续,阮秀秀顺嘴问了前台阮轻轻住的什么房间。 得知阮轻轻只是住的普通大床房,阮秀秀心里顿时生出无限优越感和满足感。 房间里。 阮轻轻懒懒坐在床沿上,看着江忱把她的个人物品从行李包里拿出来,一一摆放到桌面。 收拾完她的东西,江忱看了眼手表,转身走到她面前,弯腰在她唇上啄了下,语气温柔,黑眸含笑,“姐姐,你休息会,我去隔壁把东西放好再过来找你。” “嗯。” 听她应了声,江忱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唇,这才满足直起腰身,拎上行李去了隔壁房间。 看着关上的门,阮轻轻捂着微烫的脸颊,仰面躺到床上,心情就像温泉的泉眼一样咕噜咕噜直冒泡泡。 躺了没两分钟,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阮轻轻开心的跳下床去开门,等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 “轻轻,我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我们住在四楼的商务套房,你有空可以上去找我玩,上面的风景比一楼的好多了。” 阮轻轻没什么情绪的回:“不需要,别再来烦我。” 阮秀秀抵住阮轻轻准备关上的门,脸上挂着笑,“轻轻,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还在跟我赌气呢?这样吧,中午我做东,请你和江忱吃饭,以前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了,好吧?” 顿了下,又说:“说实话,轻轻,我没觉得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不过我比你大一岁,我当姐姐的理应让着你。” 阮轻轻刚想开口怼,隔壁房间的门开了。 看到江忱从隔壁房间走过来,阮秀秀难掩惊讶,“轻轻,你们没住一起啊?” 说完,自顾自的嗤笑阮轻轻,“你还跟以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的,虽然你们住的是普通大床房,但房费也不便宜,你爸的制衣厂都快倒闭了,你还不节约点,以后结了婚有你遭罪的苦日子。” 年初制衣厂遭了火灾,后面又面临资金短缺的危机,阮大江一家的见死不救让阮大海彻底寒了心。 因此,哪怕后面制衣厂顺利度过难关,阮大海自始自终都没有再跟阮大江联系,也没有回乡下看两老口。 这就导致了阮大江和两老口的消息闭塞,以为阮大海的日子依旧难过。 江忱走到阮秀秀面前,居高临下,黑眸冷淡:“姐姐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不用你操心,你不是说想请我和姐姐吃饭么?正好,姐姐很想试试这边的岷江鱼,就街口的那家饭店,他们的味道最正宗,环境最好,人均消费四五十,我们四个人吃一顿不超过两百。” 阮秀秀脸色微变。 跟欧阳翔在一起后,她就辞掉了工作,现在全靠欧阳翔养着,欧阳翔每个月给她两百做生活开销。 让她拿一个月的开销出来请客,她可舍不得。 但牛都吹出去了,现在收回又太没面子了,阮秀秀假笑道:“太不巧了,翔哥他不喜欢吃鱼,他在港城那边都是吃海鲜的,吃不惯我们这边的鱼。” 江忱勾唇,“那家饭店也有海鲜,无非就是价格贵了点,四个人的话,应该三四百也够了。” 阮秀秀被江忱报出的价格给惊住,借口要上楼问问男朋友匆匆走了。 阮轻轻见状,故意冲着她的背影喊:“我们等你啊!” 话落,就看到阮秀秀走得更快了。 阮轻轻忍俊不禁,回过头看江忱在看她,不由得脸热。 “你东西整理好了吗?” “嗯。”江忱低应了一下,抬腕看了下时间,“11点,要出去逛逛吗?还是进房间休息一会,中午出去吃饭?” 阮轻轻是有些累的,毕竟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但想到大老远的过来玩,躺房间多没意思,便决定出去逛街。 两人沿着主城逛了一大圈,买了不少本地的土特产。 眼看到了午饭饭点,两人开始找地方吃饭。 找来找去,就街口的那家饭店让阮轻轻有食欲。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水煮黄辣丁、红烧甲鱼等招牌菜。 此时的阮秀秀和欧阳翔也在找吃饭的地方。 走着走着,欧阳翊抬手指着整条街最醒目最富丽的饭店二楼,“那不是你堂妹和她男朋友吗?” 点完菜,阮轻轻放下背包,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手,结果一起身就看到阮秀秀拉着欧阳翔朝这边走来。 “轻轻,我正说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先来了。” 说完也不顾阮轻轻的冷淡自来熟的拉着欧阳翔坐了下来。 ------------ 第217章 你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养小白脸 “姐姐,你坐我这边来,难得堂姐和堂姐夫请客,我们不要扫了兴。” 阮轻轻本想走人的,听到江忱的话,她便拎着包包坐到了江忱那边去。 阮秀秀听到江忱的话,脸色有些不太好。 她拉着欧阳翔进来,可不是为了花钱请客,而是想蹭吃一顿。 正当她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拒绝请客时,就听到江忱看着她说:“堂姐,谢谢你做东请我和姐姐上这么好的地方吃饭,堂姐夫一看就是大老板,一顿饭两百来块,对他而言肯定不算什么。” 阮秀秀被捧得飘飘然,见阮轻轻眼也不眨的瞧着她,心想着阮轻轻心里肯定很羡慕嫉妒她,脸上不由露出得色。 “翔哥是做红酒进出口生意的,一年随便也是过百万的收入,是吧,翔哥?” 欧阳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我这不算什么,小case,混口饭吃啦,我在港城和澳城的那些朋友才是真正的大老板,一年挣几千万上亿的大把。” 阮秀秀托着腮,望着欧阳翔双眼直冒星星。 阮轻轻端杯喝茶,以掩饰内心的无语和鄙夷。 这个欧阳翔根本就是个骗子,祖籍在朝汕,小学没读完就跟人偷渡去港城打工,打工也不好好打,混社团惹出了事才不得不跑回老家,假冒港城人的身份骗财骗色,上辈子这个欧阳翔把阮家上下都骗了个遍,连累她爸也被骗了一万。 “堂姐夫真厉害。” 江忱的奉承让欧阳翔相当受用,他大手一挥,“大家都是自己人,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买单。” 欧阳翔的财大气粗,无疑让阮秀秀感觉特有面子,但一想到要花两百块请阮轻轻和江忱吃饭,她又有点心疼。 不过,看到阮轻轻低着头喝茶,一副受了打击不开心的郁闷模样,她心情又好转不少。 “轻轻,你跟江忱耍朋友这事,你爸知道吗?” 阮轻轻抬眼,一副“你问得好奇怪”的神情,“当然知道。” 阮秀秀扫了江忱一眼,虽然她也承认江忱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但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她非常现实和清醒,跟财富和地位比起来,男人的皮囊实在不值一提。 “你爸居然没反对你们?” “为什么要反对?” 江忱头脑灵活,为人细致,处事周到,有责任心有担当,阮大海对江忱的喜欢和欣赏,丝毫不亚于对她这个亲女儿。 但阮秀秀对江忱的印象还停滞在三年前。 一贫如洗,背着一屁股债,亲妈是个瘫子,还有个需要养活的妹妹。 这样的家庭简直就是烂泥潭,谁沾上谁倒霉,但凡是个正常人,躲都躲不及,也就阮轻轻这个蠢货傻不拉几的往上贴,而阮大海这个当老汉儿的居然不阻止,反而由着亲女儿往火坑里跳。 阮秀秀心里既鄙夷阮大海父女的愚蠢,又暗暗幸灾乐祸,期待阮轻轻被江忱这样的家庭拖累,一辈子穷困潦倒翻不了身。 “轻轻,你眼光还跟以前一样……” 阮秀秀望着江忱的脸,笑得意味深长,“……喜欢养小白脸,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你就养着张恒,把你攒的零花钱全部拿去买张恒买礼物,等高中毕业,你又移情别恋喜欢上江忱,又开始养江忱,一直养到现在,我真是佩服你。” 阮轻轻顾不上理会阮秀秀的恶毒,而是第一时间去观察江忱的反应。 后者微垂着眸,精致的容颜清清冷冷,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在不高兴。 阮轻轻从桌下将手伸了过去。 察觉到她动作的江忱侧眸望来,眼神在接触到她脸庞的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他放下手,与她的手握住,十指相扣。 江忱的回应让阮轻轻心里放松了些。 对面的阮秀秀还在叨逼:“……不过轻轻你眼光还是可以,江忱这张脸比张恒长得帅多了……” 阮轻轻冷冷出声打断对方,“秀秀,你说对了,我的确喜欢养东西,比方说你,从小到大,你的吃穿用还有读书,不都是我和我爸把你养起的吗?” 阮秀秀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轻轻,你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堂姐,不过也是,你从小就是这种高高在上不尊重人的态度,难怪爷爷奶奶不喜欢你。” 阮轻轻淡定回击,“我不需要他们喜欢,倒是你,受了我家二十年的恩惠,现在有了能力,是不是也该回馈一二了?” 眼见气氛僵持下来,欧阳翔忙出声打起了圆场,“好啦,大家亲姐妹一场,没必要因为以前的旧事伤和气啦。” 阮秀秀的脸皮也比过去厚了不止一点点,当即若无其事的转了话题,“轻轻,我跟翔哥月底在老家办订婚宴,到时你跟二叔一定记得回来。你把江忱也一起带回家吧,正好让爷爷奶奶看看你男朋友。” (本章完) ------------ 第218章 江忱,我只喜欢你 明明一桌都是阮轻轻喜欢的菜,却因为多了个阮秀秀而食欲不佳,倒是阮秀秀和欧阳翔两个吃得肠满肚圆,满嘴是油。 等到结帐时,欧阳翔和之前付房费一样,阔气的从皮包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 阮秀秀一边引以为傲,一边又心疼不已。 这一顿饭,吃掉了一百八,都够她买好多东西了。 盯着阮轻轻清丽白皙的脸庞,阮秀秀忍不住开口说道:“轻轻,我家翔哥这么大方请你和江忱吃了饭,等我们订婚的时候,你的礼金可不能小气。” 阮轻轻没好气的回,“这话你跟我说不着,我还没成家,按习俗我是不需要单独给礼金的。” 阮秀秀脸色扭曲了一下,不死心的看向江忱,“那江忱总要单独给一份的吧?” 江忱抬眸,淡定开口:“我现在没工作,全靠姐姐养活。” 阮秀秀干瞪眼。 你一个吃软饭的吃得这么理直气壮吗? 从饭店出来,阮秀秀又问阮轻轻下午要去哪里玩,想要四人行,阮轻轻直接借口太累拉着江忱走了。 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会,阮秀秀转过头跟欧阳翔抱怨:“我这个堂妹年纪越大反而越抠门了,脾气也怪得很,一点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好说话……” 欧阳翔笑着安慰了她几句,两人勾肩搭背的继续逛街游玩。 回酒店的路上,阮轻轻看了眼身边有些沉默的江忱,忍不住出声,“是不是阮秀秀说的那些话,让你不高兴了?” “姐姐,我没有不高兴。” 江忱侧眸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继续往前,“我是吃醋了。” 阮轻轻讷讷无语。 见她沉默,江忱忽然停住脚,转过身看她,黑眸透出偏执又委屈的情绪,“姐姐,我吃醋了,你都不哄哄我。” 阮轻轻莫名想笑,却忍住了。 她微微踮脚,抬手在他头顶轻拍两下,软声细语的哄道:“你别生气了。” 江忱对她的敷衍有些不满,郁闷的转身继续往前,不过手却没有松开她,依旧与她牢牢牵着。 回了房间,江忱放下特产,一转身怀里就撞进了一具熟悉温软的躯体。 他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的回抱住怀里的人。 “江忱,我不喜欢张恒。”阮轻轻趴在他怀里,轻声说道。 “可你给他买了很多礼物。”语气透着浓浓的委屈。 “我不光给他买礼物,我还给杨珊、给阮秀秀也买了很多礼物。我高中时期没什么朋友,在学校里,就张恒愿意跟我来往,我以前对感情很懵懂,分不清感激和喜欢。” “那时候,张恒成绩好,长得也好,班上很多女同学都喜欢他,我以为他唯独对我很特别,所以也对他有了朦胧的好感。但我现在可以很确定,那不是喜欢。” 江忱的嘴角早已高高扬起,嘴上却依旧傲娇,“姐姐,你怎么确定没有喜欢过他呢?” “我看到过他和其他女生的信件,当时虽然感到有一些失落,但我并不难过,也没有吃醋。我以前很傻,他总在我面前说很想要什么东西,跟我倾诉他家经济条件不好,他妈妈供他多么不容易,我动了恻隐,就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给他。” “江忱,这不是喜欢,是他利用了我的同情和怜悯。” 江忱松开她,捧起她的脸,低沉的嗓音透着蛊惑,“姐姐,那我是你唯一喜欢过的人吗?” 阮轻轻脸上透出羞涩的红晕,神情却很坚定:“是,江忱,我只喜欢你。”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江忱的眸中仿佛亮起了一片璀璨星河,下一秒,他低下头温柔的吻她。 姐姐,就算你是哄我骗我的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你说的,假话我也会当成真的。 往后余生,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将你心里所有有关他人的一切抹除,不留一丁点儿的痕迹。 让你整个人、整颗心,都只完整的属于我。 —— 阮轻轻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期间江忱就一直躺在旁边守着她,时不时会情不自禁俯身吻她,将她吻醒后,又耐心温柔的将她哄睡。 周而复始。 就这样醒醒睡睡的,居然睡到了傍晚。 起来进卫生间一照镜子,嘴唇又红又亮的就像两片小香肠,气得阮轻轻对着江忱狠捶了一顿。 江忱一边乖乖认错,一边拿冷水毛巾给她冷敷消肿。 忙活了小半个钟头,总算可以出门见人。 阮轻轻中午就没吃饱,睡了一下午起来肚子饿得咕咕叫,江忱从行李包里拿出饼干和水果给她垫肚子,之后两人出门觅食。 晚上的江堰城比白天热闹多了,街两边挂满了小灯笼和彩纸,绿化树上缠绕着星星灯,很有过节的气氛。 两人晚饭都没吃,光是吃街边的小吃就吃了个饱。 回到酒店差不多8点,两人裹着浴袍,带上毛巾去酒店后山的温泉池泡温泉。 虽然是露天温泉池,不过男女池是分开的。 女池这边已经有不少人,老小都有,几个小孩子站在浅水区玩水打闹,大人大多都是结伴而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阮轻轻找了个清静的角落,试过水温合适后,这才脱掉浴袍踩着石梯进了水池。 水里面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儿,不太好闻,但身体却很舒服,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暖意从四面八方进入体内,驱散走寒冬的凉意。 阮轻轻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身后忽然传来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轻轻,你躲在这儿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二更~ (本章完) ------------ 第219章 欧阳翔的商机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 面对阮轻轻不客气的逐客令,阮秀秀却笑嘻嘻的浑不在意,“轻轻,我们坐一块摆会龙门阵,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都没啥变化,胸还是那么平。” 阮轻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眼睛却下意识往阮秀秀胸口看去。 好家伙,圆圆滚滚的,跟两个大馒头的。 咋长的? 注意到她的视线,阮秀秀特地把胸挺了挺,盯着阮轻轻平平无奇的胸脯,笑得揶揄又暧昧,“你跟江忱还没那啥吧?” 阮轻轻:“关你屁事。” 阮秀秀笑,“看你身材就看出来了,干巴巴的。” 阮轻轻一句话都不想跟阮秀秀讲,转头四处张望,想重新找个清静的地方,结果看了一圈,发现除了这里别的地方都是人。 阮秀秀依旧还在说着:“……江忱确实帅,但帅又不能当饭吃,等以后结了婚你就晓得了,过日子靠的是钱,没钱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翔哥虽然年纪是大了点,长得也不帅,但他有钱对我又好,我跟他在一起后,他就没让我上班了,不想我太辛苦,每个月给我两百块开销,我要啥子就给我买啥子。” “你跟江忱这种一穷二白的耍朋友,你还要反过来养他,给他花钱,你现在都是靠你爸,等你爸死了,或者哪天制衣厂倒闭了,你觉得江忱还会愿意跟到你这个老女人吗?” 这个死字算是踩痛了阮轻轻的神经。 上辈子,阮大海之所以会出车祸遇难,全都因为阮秀秀一家出尔反尔。 霎时间,上一世的愤怒和仇恨像烈火在胸腔中焚烧,阮轻轻起身一把薅住阮秀秀的头发,将其脑袋死死按进温泉水里。 …… 男池这边,欧阳翔坐在江忱对面,一边惬意的享受着温泉,一边同江忱闲聊。 “小弟,在哪发财啦?” 江忱微勾着唇,“收破烂的,混口饭吃,比不上堂姐夫你做大生意的大老板。” 欧阳翔笑得满脸灿烂,嘴上谦虚道:“一般般啦,你也不错啊,阿秀的堂妹这么正点,还是大学生,家里条件也好,有她把你养着,这辈子不用发愁啦。” 江忱笑应了一声。 看江忱似乎很享受吃软饭的生活,欧阳翔移到他这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心里话:“小弟,你长得这么帅,身材又好,还这么年轻,窝在这个地方实在屈才了,干脆你跟我出去发财算了。” “在港城澳城那边,像你这样的靓鸭仔,大把富婆抢着要,一晚上随便都是上千块收入啦,跟这些富婆在一起,有得吃又有得玩,别墅豪车随你挑,爽翻你啊。” 江忱淡淡声回:“翔哥,我不像你志向远大,我就想守在家人身边,守着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 欧阳翔很有点恨铁不成钢,想要再劝,江忱却忽然转了话题,“翔哥,你眼光也不错啊,找了堂姐这么好的女朋友。” 欧阳翔笑的随意,“她?普普通通啦。” “翔哥,你可别小看堂姐,她当年也是考上了大学的。” “这事我知道,她跟我说过好几次,说家里没钱,供不起她读书……” 欧阳翔没把阮秀秀怨恨的阮轻轻父女俩的那些话说出来。 一是觉得没必要得罪人,二是他对这件事根本不在意。 江忱勾着唇,黑眸深幽,“翔哥,我挺替堂姐惋惜的,一万块对她们家可能不少,但在赵家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咩一万?” 欧阳翔一脸困惑,显然不知道阮秀秀一家把大学名额卖掉的事。 江忱便阮大江卖掉女儿大学名额,以及赵家在蓉城的财富地位一五一十告诉了欧阳翔。 欧阳翔听得眼神闪闪发光。 作为职业骗子,他第一时间嗅到了“商机”。 上辈子欧阳翔也是靠着这个把柄,从阮大海手里“借”走了一万块。 欧阳翔拉着江忱还想多探听一些有关赵家的消息,江忱放在水池边的传呼机响了。 江忱拿过传呼机一看,是阮轻轻发来的—— 【我在行政办公室,你过来一下】 江忱二话不说起身跨出温泉池,披上浴袍匆匆离开。 欧阳翔正纳闷呢,他自己的传呼机也嘀嘀嘀的响了起来。 等江忱赶到地方,发现除了酒店工作人员外,还有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他第一时间走到阮轻轻身边,黑眸关切的上下打量她。 “姐姐,你没事吧?” 民警听到他的称呼,下意识问了阮轻轻一句,“这是你弟弟?” 阮轻轻本来冻得冷白的小脸蓦然就红了,“不是,是我男朋友。” “请问出什么事了?” 民警看了眼低着头没说话的阮轻轻,开口讲述事件经过。 江忱一边听着,一边将身上的浴袍脱下来,裹到阮轻轻身上。 阮轻轻是直接被从女池请过来的,身上除了泡温泉时穿的短袖短裤外,外面就只裹了一件浴袍。 办公室面虽然有取暖器,但也只是比外面稍微暖和一点,被带过来的这段时间,浴袍里的湿衣服早已变成冰凉,贴在皮肤上,冷得阮轻轻瑟瑟发抖。 ------------ 第220章 这么好看的男人,她有钱她也想养 办公室里的人都被江忱的举动愣住。 比起被裹成熊宝宝一样的阮轻轻,江忱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短裤,本身的肤色,加上寒冷的天气,衬得他皮肤白如冷霜,但身材比例却极好,宽肩窄腰,肌肉流畅紧实,配上精致无敌的容颜,从下颌线到颈部再到锁骨的线条完美绝伦,一时间让办公室里的女性全都看直了眼。 其中也包括阮秀秀。 她忽然好像能体会到阮轻轻养小白脸的乐趣了。 这么好看的男人,她有钱她也想养。 “我不冷,你把衣服穿上。” 阮轻轻想把浴袍还给江忱,可江忱却仗着手长的优势,像藤蔓一样将她牢牢抱住,嘴里还温柔的哄道:“姐姐,你听话,别感冒了。” 当着这么多的人,阮轻轻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浴袍里。 最后还是酒店工作人员重新拿了一件浴袍进来,江忱才不至于赤着身子让人视J。 “都说说吧,这事怎么解决,是跟我们走一趟,还是你们私下调解?” 民警是收到酒店报警过来的。 虽然在工作人员看来,阮轻轻和阮秀秀只是寻常打架,可阮秀秀却咬死阮轻轻要谋杀她,酒店没办法,只能让派出所来调解。 “……你为什么要把她的头往水里按?你是个成年人了,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吧?” 面对民警严厉的质问,阮轻轻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我不是故意的,我脚下踩滑了,她诅咒我爸死,我很生气,我只是想打她一顿的。” 阮秀秀气得尖叫,“她说谎,她就是故意把我往水里按,想溺死我!” 阮轻轻拼命摇头,眼泪一直没停过,“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警察叔叔,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不这么冲动了。” 阮轻轻人长得漂亮,气质清纯干净,哭起来楚楚可怜的,很容易让人生出怜悯和保护欲。 阮秀秀扮相成熟,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一脸的精明,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人本能的不喜。 民警和工作人员的心都偏向了阮轻轻,轮番劝阮秀秀算了。 大家越是劝,阮秀秀越是咽不下这口气,不依不饶的非要追究阮轻轻的责任。 就在这时,欧阳翔终于姗姗来迟。 在得知前因后果后,欧阳翔选择了息事宁人,连搂带抱的将阮秀秀给带走了。 当事人都走了,民警自然也不再过多追究,对阮轻轻教育批评了几句后也走了。 回房间的一路上,阮秀秀又委屈又郁闷,忍不住对欧阳翔发脾气。 欧阳翔好脾气的哄她,“阿秀,先别管你堂妹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阮秀秀气道:“还有什么能比我的命更重要吗?我差点被阮轻轻溺死了!” 欧阳翔心说你这不是没事嘛,叽叽歪歪的,嘴上却很有耐心:“乖啦,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到时你堂妹也要来参加,真撕破了脸,他们不回来参加订婚宴,我们不就少收一份礼金啦?” 阮秀秀成功被欧阳翔哄得消了气。 等回了房间,阮秀秀立刻就想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然而欧阳翔却不顾她冻得唇色发白,执意拉着她说起赵家。 …… 另一边,阮轻轻回到房间后,本想跟江忱说打架的事,江忱却直接把她推进了卫生间里。 “姐姐,你先洗澡,我帮你找衣服。” “哦。” 洗到一半时,阮轻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江忱会不会忘记帮她拿内衣裤啊? 算了,她一会自己出去找吧。 “姐姐,我把衣服挂门上了。” 听到声音,阮轻轻关掉淋浴头,穿上浴袍将卫生间门把上的袋子拿进来。 打开袋子一看,看到袋子里的内衣裤,阮轻轻忍不住脸颊微热。 等她穿好衣服从卫生间出去,发现江忱并没有回隔壁房间,而是穿着浴袍站在窗前。 阮轻轻看着他,“你怎么没回去洗澡啊,不冷吗?” “恩,不冷。” 江忱走到她面前,黑眸落到她左脸和脖颈处,带着微微的冷意。 阮轻轻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被抓伤的地方,“没事,过两天就消了。” 江忱没说什么,拉着她坐下,用找前台拿的酒精帮她做了消毒,贴上创口贴 确认她别的地方没有受伤后,江忱并没有起身回隔壁房间,望着她的黑眸带着温柔和笑意,“姐姐,没想到你演戏这么好。” 阮轻轻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之前在警察面前认错一事,脸颊上不由飞起两抹红霞。 没错,她是在演戏。 根本没有脚滑,她就是故意的,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想要溺死阮秀秀。 二更~ ------------ 第221章 你会把我惯坏的 “姐姐,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听到江忱的话,阮轻轻心里不由生出一丝钝意,就在她以为江忱是认为她想溺死阮秀秀的想法和行为太过于恶毒时,江忱却握住了她的手,望着她的黑眸仿佛有星河在流淌。 “以后这种事交给我来解决就好,姐姐,我不想你被脏了手。” 阮轻轻怔住,但很快,她就被江忱手心的冰冷感惊醒。 “你手好凉,你快去洗澡吧。” 江忱抓起她的手亲了亲,眉眼温柔的笑道:“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 四楼套房的床上,刚做完运动的阮秀秀躺在欧阳翔怀里,脸泛兴奋的畅想美好未来:“……等拿到钱,我就先买套房子,翔哥,到时你再添点钱,给我买辆车行不行?” 欧阳翔叼着烟,笑着捏捏她的馒头,“买车小意思啦,等以后回去港城,我想办法把帐户上的钱搞点过来,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阮秀秀顿时高兴的在欧阳翔脸上亲了一口。 欧阳翔一脸享受的继续说道:“阿秀,花钱是笨蛋的做法,聪明人都是拿钱生钱,我在港城澳城的那些朋友,都是靠这样起家的。” 阮秀秀来了兴趣,忙问欧阳翔怎么钱生钱。 欧阳翔弹着烟灰,告诉阮秀秀下个月有几柜货从水路进港,钱投进去,转手就能赚好几番。 阮秀秀在南方打了几年的工,知道水货的猫腻,不免有些担心,“万一被查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啦,我那些朋友一直都是干这个的,各个关节早打点好了,绝对不会有事,不然你以为我一年能轻松赚上百万?” 阮秀秀心里一片火热。 她不贪多,只要赚够一百万就收手,有了一百万,足够她一辈子吃香喝辣,过人上人的好日子。 当即,阮秀秀在心里打定主意,等从赵晓兰手里拿到钱,就跟着欧阳翔去港城做水货生意。 为了避免阮秀秀的纠缠和骚扰,洗过澡穿好衣服后,江忱就收拾了行李,连夜带阮轻轻开车去别的地方住宿。 路上,江忱顺便把他给欧阳翔下套的事告诉了阮轻轻。 以阮秀秀的贪婪,估计回去后就会立刻找上赵晓兰勒索。 阮轻轻看着车窗外浓稠的夜色,思绪不知不觉回到了上一世。 阮秀秀和欧阳翔订婚后,欧阳翔利用未婚夫的身份,以走私的名目,骗走了阮秀秀和阮大江一家人全部的积蓄,连带着阮家的亲戚朋友也都被骗了不少。 被骗的亲戚找上阮大江一家讨要说法。 阮大江自己没本事,就转头打上她和阮大海的主意。 阮大海看在亲情的份上,帮忙把亲戚的钱还上了,可这非但没有让阮大江一家对他们生出感恩,反而滋长了这一家子的贪婪和野心。 在她即将毕业之际,阮秀秀一封检举信寄到教育局,让她的三年学涯成了一场空。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罢了。 大学名额是阮秀秀心甘情愿卖掉的,可在阮秀秀嘴里,她、她爸,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苏家,都成了阮秀秀口中恃强凌弱的恶人,阮大海分两年支付给阮大江的五万块钱,阮秀秀也只字不提。 阮大海为了洗脱她身上的污名和罪责,在去见律师的路上车祸而亡。 阮秀秀一家非但没有生出丝毫愧疚,反而趁火打劫骗走了阮大海留给她的所有家产和制衣厂。 重生以后,她隐忍三年,为了就是这一天。 自私阴险的阮秀秀,恶毒嚣张的赵晓兰,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两人狗咬狗的好戏。 虽然阮轻轻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江忱却敏锐的察觉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忧伤和仇恨。 两人明明身处在同一个小小的车厢里,他却感觉她似乎离他很远。 江忱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察觉到车速慢下来,阮轻轻有些纳闷的转过头,“怎么停了?” 江忱解开安全带,把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望着她的黑眸深邃而专注,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温柔,“姐姐,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阮轻轻长睫微颤,“我想要她们没有好下场,一生凄苦。” “好。” 见她面露怔然,江忱眉眼温柔的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只要是姐姐想要的,皆可以如愿。” 阮轻轻被逗笑,笑完又认真起来,“江忱,你这样是不对的。” “你会把我惯坏的。” 江忱拉过她的手,放在腿上,身体微微后仰的靠着椅背,黑眸却自始自终看着她的方向,“我每一天都在庆幸,庆幸我这颗一所无有的真心,能得到姐姐的垂青和眷顾,我所能回馈的,只有加倍的拼尽全部的对姐姐好,让姐姐顺遂无忧。” 今天只有一更~ ------------ 第222章 小江还小,再多养两年 阮秀秀和欧阳翔原本计划在江堰市多玩几天的,在嗅到在发财的商机后,两人全然没了玩的兴致,第二天一大早就退房准备回去找赵晓兰。 路过二楼时,想到阮轻轻一向喜欢睡懒觉,阮秀秀恶趣味的跑到阮轻轻住的房间前大力拍门。 “你妈卖P的,清早巴晨的敲捶子敲,你龟儿子哈婆娘,胀饱了?” 门一打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凶相的大汉冲着阮秀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阮秀秀懵逼的看着大汉,“你是哪个?阮轻轻呢?” “我是你仙人,爬远些,再乱敲门老子弄死狗R的!” 看着被甩上的房门,阮秀秀连忙跑到前台询问,得知江忱和阮轻轻昨晚已经离开了后,不由得很是郁闷,还很遗憾。 她还以为阮秀秀在跟野男人偷情呢。 …… 没了阮秀秀这个烦人精,阮轻轻和江忱在江堰市痛痛快快玩了一天。 早上,两人去了江堰最有名、香火最旺、也传言最灵验的寺庙烧香拜佛,捐了香油线,中午在当地一家农家乐吃了鱼,下午去了古镇游玩,拍照纪念。 一直玩到傍晚,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开车打道回府。 到家已经快晚上11点了。 两人回的是铁道部家属院这边,放寒假后,阮轻轻基本都是在这边住。 为了不吵醒家里人,车上的土特产和礼品两人都没拿,只拿了随身的行李。 到了家门口,江忱将阮轻轻抵在墙上亲了一会才眉眼温柔的目送她开门回家。 结果门一打开,阮大海就站在门后玄关处,就像一具幽灵。 “海叔。”江忱反应极快。 阮轻轻也低低喊了声“爸”,但脸颊和耳朵却红了。 看阮大海的表情就知道,肯定透过猫眼看到两人在门外做的事了。 好在,阮大海并没有说什么,还乐呵呵的站在门口跟江忱聊了两句。 等阮轻轻放好行李从房间出来,江忱已经回去了,阮大海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想事情。 阮轻轻走过去,“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正准备休息,你们就回来了。”阮大生瞅着她,“玩得开心不?都去哪玩了?” 父女聊了几句后,阮大海神色微妙的清咳一声,“你们出去这两天,怎么睡的?” 阮轻轻脸上好不容易降下的温度腾的一下又起来了,“开的两间房,各睡各的。” 阮大海松了口气,“那还好。” 阮轻轻假装从果盘里拿了个桔子剥皮,以掩饰尴尬。 “……小江还小,再多养两年,你不要那么心急。” “……” 阮轻轻羞得头顶都快冒烟了,“爸,你乱说什么呢,我哪有急了?” 阮大海看着她,一本正经,语重心长,“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太早接触那种事会影响他发育,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们要过一辈子的嘛。” 阮轻轻脸就跟烧起来一样滚烫,心里却忍不住想,江忱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再发育下去,还不得顶到天了? 阮轻轻并不知道的是,阮大海口中的发育并不单单指长个子。 临近年关,赵母忙着人情往来,赵父忙着公司的事和儿子赵天佑的官司,加上离婚的风波也平息了不少,赵家对赵晓兰的看管也放松了些,允许她出门了。 得了自由的赵晓兰立刻打电话约小姐妹们出来玩。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个个都说忙,脱不开身,赵晓兰只能独自出门逛街。 在家憋了快一个月,再不出去散散心她都要发霉了。 她开车去了平时常去的服装店,想买件过年穿的新外套。 “最近有哪些新到的款式?拿过来我看看。” 一进门,赵晓兰和过去一样颐指气使,然而店员却不像过去那样对她谄媚热情,因为早从赵晓半同行的几个富家女口中得知了赵晓兰的糗事,以及赵家的没落。 “赵小姐,左边的都是才上的新款,您自己看吧。” 赵晓兰正要发作,店员却忽然掠过她,热情的跑向准备进门的顾客。 赵晓兰本能的回过头,等看清来人后,脸色顿时如吃了屎一般的难看。 来人是半个小时前在电话里拒绝她的闺蜜——黄莹。 而更让赵晓兰难以接受的是,黄莹挽着的男人居然是范卓! 一股被撬墙角的恼怒涌上心头。 看到怒目而视的赵晓兰,黄莹尴尬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的笑着招呼,“巧啊,晓兰。” 赵晓兰瞪着两人,“范卓,你要不要脸的,搞女人搞到我身边来了!” 范卓冷笑着反唇相讥:“我已经跟你离婚了,我想找哪个女人就找哪个女人,关你捶子事。” 赵晓兰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偏黄莹这个时候不阴不阳的补刀,“晓兰,我跟卓哥男未婚女未嫁的,是正当男女朋友关系,不像你喜欢剑走偏锋搞刺激。” 这是在内涵赵晓兰出轨一事。 赵晓兰的脾气,能忍就怪了,冲上去就甩了黄莹一个耳光。 黄莹也不是吃素的,尖叫一声跟赵晓兰撕打起来。 江忱搓搓手:其实也不小了。。。 ------------ 第223章 阮秀秀找上赵家勒索 赵晓兰和黄莹在店里狠狠干了一场架。 打是打爽了,可店里的衣服和摆设被毁坏不少,经过服装店老板的核算,两人各要赔三百块。 这点钱对范卓不算什么,他大方的替黄莹掏了钱,还一口气买了好几套衣服哄黄莹。 看着这一幕的赵晓兰气到眼睛红得滴血。 任凭哪个女人,看到前夫对新欢如此大方体贴都难以忍受。 相较之下,现在的她落魄到连三百块的赔偿款都拿不出来,只能等家里人来替她收拾烂摊子。 黄莹像是故意要气她,一边试穿范卓买给她的衣服,一边同范卓打情骂俏,刺激得赵晓兰恨不得拿把刀将两人当场给剁了。 来的人是赵父,他刚好路过这边,接到赵母的电话就直接过来了。 进门看到范卓也在,赵父顿时殷切的寒暄,想要修补一下两家的关系。 赵父一个长辈,主动放下身段示好已经很给面子了。 哪知范卓半点不领情,借着赵晓兰把赵父损了一顿后,带着黄莹扬长而去。 赵父伤了面子,反手一个大耳巴子将气全撒在了赵晓兰身上。 撒完气,赵父付了钱,将赵晓兰领回了家。 结果一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你们干什么的?” 赵永正在气头上,看到两个陌生的面孔,丝毫没给好脸色看。 对上赵永正余怒未消的脸,阮秀秀难掩紧张,不过欧阳翔是见过世面的人,简单做完自我介绍后,婉转的表明来意。 得知两人是来要钱的,赵永正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下来。 赵晓兰沉不住气,破口大骂阮秀秀贪得无厌,“……当初钱已经给你们了,过了这么久又跑来要钱,你当我们家是提款机吗?什么时候缺钱了就跑来要!” 阮秀秀还真是这么想的,可这样的心思她是不会承认的。 “当初把大学名额卖给你们,是我父母背着我做的,那一万块钱,一分都没落到我手上。” 说着,阮秀秀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开始哭穷卖惨,“你抢占了我的人生,成为了大学生,而我却只能打工糊口,这一辈子都没有前途了。你们毁了我的人生,害了我一辈子,我问你们要五万块钱的补偿,很过份吗?” 赵永正这样的老狐狸,又岂会看不出阮秀秀的贪婪面目。 “区区一个师范专科,给你们一万已经够可以了,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阮秀秀没料到赵家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 她不甘心的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去教育局举报吗?到时赵晓兰不仅保不住学籍,还有可能坐牢。我只要五万,拿到钱,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来找你们。” 赵永正冷笑,“五万块都够我送女儿出国留学了,我凭什么给你?我赵永正在蓉城混了这么多年,还能被你一个小女子威胁?你去举报吧,随便哪个部门,就没有我赵永正摆不平的。” 赵永正软硬不吃,阮秀秀一时也没辙了。 见阮秀秀败下阵,欧阳翔当即出声和起了稀泥,“赵老板,消消气,价钱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嘛,阿秀的一辈子都被毁了,问你们要点补偿也是人之常情,系不系啦?” 赵永正看着两人,“出于人道主义,我最多拿一千给你作为补偿,多的没有了,你要就要,不要拉倒。” 欧阳翔递了台阶,赵永正顺势就下了。 他也不想把兔子逼急了,毕竟光是生意和儿子的事就让他焦头烂额,实在没精力应付其他。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阮秀秀最终拿到了两千块。 两千块也不少了,在蓉城,中产阶级一年的个人收入差不多这个数,可却跟阮秀秀期望的五万相距甚远,让她很是郁闷。 欧阳翔同样不爽,原本以为能发一笔横财,结果就到手两千块,勉强够他塞牙缝。 不爽归不爽,他跟上甜言蜜语的哄阮秀秀,“行啦,别不开心了,不就五万块钱嘛,等去了港城,有我带着你发财,不出三个月你就能赚到这个数。” 阮秀秀被欧阳翔画的大饼安抚到,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欧阳翔趁机打起了钱的主意,“阿秀,我身上现金不多了,这两千块先借我用一用,等到了港城我还你一万。” 阮秀秀丝毫没有警惕心的把钱给了欧阳翔,甚至美滋滋的觉得她赚了。 在她看来,欧阳翔这种身家百万的金龟婿是绝对不可能骗她这点小钱的。 赵家。 虽然顺利将阮秀秀打发了走,但赵永正心里却气怒难消,觉得都是赵晓兰不成器惹出的事。 一番发作后,赵晓兰本就红肿的脸上又增添了几道鲜明的指印。 发完火,赵永正找来帮他打理私事的司机兼助理,老脸上显出几分狠辣之色,“我记得,阮大江是不是有个儿子?” 二更~ ------------ 第224章 回老家吃席,被李玉莲骂 “大海,咋个今天才回来?不是让你和轻轻提前两天回来,帮忙杀猪准备今天酒席嘛,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阮大海的摩托车刚停稳,阮大江张口就开始数落。 “大哥,这两天厂子里面的事情多,我走不开。” 听到阮大海的解释,阮大江嘴上没再说什么,但却拉着脸老不高兴的样子。 刘桂兰风风火火的从院坝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大海,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的礼金呢,我先登记一下,免得等会搞忘了。” 阮轻轻从包里摸出红包递过去。 几个站在院坝门口摆龙门阵的亲戚朋友见了,纷纷好奇的围了过来。 刘桂兰当着大家的面,将红包拆开,看到只有二百顿时不乐意了。 “我说大海,秀秀可是你亲侄女,她办喜事你当二叔的就给这么点?” 几个亲戚也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刘桂兰。 “大海,你好歹也是个老板,一年挣那么多钱,你侄女办喜事才给二百块,确实少了点。” 阮大江更是直接,“大海,你再添点,别让大家看你笑话。” 阮轻轻笑了笑,“大伯,今天秀秀只是订婚,这个红包就是意思一下,等秀秀跟欧阳翔领证结婚的那天,我们一定包个两千块的大红包。” 这话一出,亲戚朋友们都没话说了。 两千块可不少了,他们一年都挣不到这个数。 “大海,这可是你家轻轻自己说的啊,等将来秀秀结婚,你要封两千的大红包!大家都听见了的。” 刘桂兰生怕阮大海会后悔似的,忙不迭将两千块给盖棺论定。 阮大海点头,“嗯,这话算数。” 至此,阮大江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不少。 刘桂兰喜滋滋的将红包收起来,又想去拎挂在摩托车后座上的礼品,被阮轻轻给拦住。 “大娘,这些是我和爸给爷爷奶奶买的,我们自己拎进去就好了。” 刘桂兰干笑,“谁拎又有什么关系?我帮你们。” 阮轻轻心说关系大了,东西到了你手里,你直接就拎回自己屋了,跟那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我和爸难得回来,空着手进门,该被人说闲话了。” 当着亲戚朋友的面,刘桂兰也没好意思强抢,只能眼巴巴的瞅着阮轻轻和阮大海大包小包的进了院坝,朝堂屋走去。 不大的堂屋被阮家的亲戚朋友,以及前来吃席的宾客挤得满满当当,李玉莲跟老太翁似的坐在正中间,笑得老脸上满是褶子。 等看到阮大海和阮轻轻父女俩,李玉莲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黑了脸。 阮轻轻笑意盈盈的上前,将东西放到李玉莲面前,“奶奶,这是我和爸给您和爷爷买的补品和年货。” “妈,您和爸身体还好吧?” 面对父女俩的嘘寒问暖,李玉莲是半点没给好脸色看,显然还在记恨之前父女俩回家要债、骑走摩托车一事。 “你个狗R的还晓得回来,不还债的东西,给老娘爬出去!” 骂就算了,还抓起扫把往父女俩身上砸。 阮大海下意识将女儿挡在身后,自己却没能躲开,被扫把的木柄在下巴上划了道红口子。 李玉莲并不罢休,口水飞溅骂骂咧咧,一些亲戚看不过眼开口帮阮大海说话,也被李玉莲骂了个狗血淋头。 堂屋门外,阮大江和刘桂兰两口子眼看着李玉莲发疯,丝毫没有要进来劝阻的意思。 “奶奶,既然你不欢迎我和爸爸回来,那我们现在就走,免得碍了你的眼。” 阮轻轻眼圈红红的说完,拉着阮大海转身就要走。 阮大江这会倒是站了出来,一开口却是对阮轻轻的指责,“轻轻,你这么大个女娃子了,咋还那么不懂事,你奶说你几句你就耍脾气要走。” 面对阮大江的指责,阮大海忍不住了。 他自己受点委屈不要紧,但他无法容忍女儿跟着受委屈。 “大哥,今天给娘老汉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全部都是轻轻买的,花的是她自己攒的零花钱。天这么冷,我们吹了一路的风赶回来,进门这么久,半句好话没听到,被妈骂了这么久,轻轻一句都没还嘴,这还不懂事,那你说说咋个才算懂事?” 在阮大江心里,阮大海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他拿捏,没想到这个软柿子今天不软了,还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他当即冷下脸。 这时,在自家新房子那边的阮秀秀听到动静也来了这边。 事实上,过来前她就知道了李玉莲辱骂阮大海父女俩的事,却假装不知情的拉着阮轻轻说话。 “轻轻,你没带江忱一块回来啊?” 阮轻轻看着对方,“秀秀,你出去打工这么多年,应该挣了不少钱,前几天你跟欧阳翔去江堰玩,住的都是七八十一个晚上的高级套房,吃饭时一顿花了两百块,想必你这次回来给爷奶买了不少好东西吧?也难怪奶看不上我买的这些。” 随着阮轻轻的话音落下,一屋子的人顿时神色不一。 ------------ 第225章 阮秀秀挨打 刘桂兰反应最激烈,一把就将阮秀秀薅了过去,“你个狗R的,吃一顿饭花了两百块?” 不等阮秀秀解释,刘桂兰抬手就给了阮秀秀一巴掌,虽然打的是肩膀不是脸,可当着这么多亲戚朋友的面,也足以让阮秀秀感到丢脸和难堪。 “你个死女娃子,我跟你爸两个人累死累活一个月都挣不到三百,你一天就败完了,你咋这么不成器啊!” 说完,又一个巴掌扇到阮秀秀头上,把阮秀秀的头花打都掉了。 堂屋里的李玉莲同样眼刀子飕飕的往阮秀秀身上扎。 阮秀秀这次回来,虽然也给她和老头子买了一些东西,但都是些稀松平常的玩意儿,不值几个钱。 她虽然是个农村老太婆,但阮大海年年给她买这买那,眼光早就被养刁了。 不过,阮秀秀是她一手养大的,在感情的滤镜下,她也并没有嫌弃,甚至出门逢人就炫耀阮秀秀的孝顺。 可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此时她才知道,阮秀秀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的,过得那么潇洒,却不舍得给她买点好东西,更没孝敬她半毛钱,她心情能好就怪了。 阮大江瞪着阮秀秀的眼神同样阴沉不善,要不是不想被亲戚朋友看笑话,只怕已经对阮秀秀动手了。 阮秀秀一边气恼阮轻轻多嘴,一边急于跟家里人解释,“这次去江堰玩都是翔哥给的钱,不是我掏的钱。” 阮轻轻疑惑,“你们都订婚了,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亲戚朋友们纷纷点头附和。 在农村的守旧观念里,办了酒席就等于是过了明路,两口子就拴在一起了。 阮秀秀被堵得哑口无言,恰好这时,欧阳翔过来了这边,她仿佛见到了救星。 “翔哥!” 欧阳翔手里拿了包中华烟,一路走来一路散烟,人情世故做得相当到位。 “时间差不多啦,大家都过去坐席啦。” 听了他的话,亲戚朋友和宾客们便都抬脚朝外面走。 这两年阮大江和刘桂兰在外打工挣了一些钱,今年年底回来后,就把自家的旧砖房翻修了一下,铺了水泥院坝,房顶也改成了平顶,方便以后晾晒粮食。 修了新房,阮大江自然想要显摆一下,所以这次的酒席就摆在了自己家里。 很快,宾客都过去了新房子那边坐席,老房子这边就剩下阮家自己人。 欧阳翔给阮大江递了烟,又体贴的帮忙点火,“岳父,消消气啦,我带阿秀出去玩花的都是一点小钱,等过完年回到港城那边,我给你和岳母汇一笔钱过来,让你们盖幢小洋房,再进城给阿明买套商品楼,好不好啦?” 欧阳翔的话无疑说到了阮大江的心坎上,他顿时转怒为喜。 刘桂兰和李玉莲同样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大家人把欧阳翔当大佛似的众星捧月,倒是顾不上管阮大海父女俩了。 席开八桌。 几个同村的同辈人喊阮大海过去,阮轻轻跟老辈人谈不来,便找了都是年轻人和小孩的桌子坐下。 坐阮轻轻旁边的是付海霞,对方笑着同她寒暄,“几年不见,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好看。” “海霞姐,你现在倒是比小时候漂亮多了。” 听到她的恭维,付海霞笑得格外开心。 闲聊了几句后,付海霞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谈了个小弟娃儿男朋友?” 不等阮轻轻询问消息来源,付海霞就把阮秀秀卖了,“……她跟她妈天天到处说你的事,说你找了个二流子,年纪比你小了好几岁。” 对于江忱的存在,阮轻轻并不避讳,“比我小三岁,是住我家对门的邻居。” 付海霞笑着打趣,“那不是青梅竹马?” “也不是,他是前几年才搬过来的。” “那也挺好的,知根知底嘛。他长得很帅吧?你这么漂亮,总不能找个丑男人。” 想到江忱的模样,阮轻轻嘴角轻轻上扬,“嗯,是挺帅的。” 付海霞还想八卦几句的,一转眼看到阮秀秀朝这边走来,脸色便淡了。 “阮秀秀过来了。” 等阮轻轻回过头,阮秀秀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轻轻,奶让你过去那边坐。” 阮轻轻朝李玉莲那桌看了眼,一桌都是李玉莲娘家那边的亲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去。” “走吧,就等你一个人了。” 说着便伸手拉她。 阮轻轻冷冷拂开对方,杏眸暗含警告,“阮秀秀,你要是不想我把桌子给你掀了,让你这订婚宴办成笑话,就少来烦我。” 阮秀秀脸色难看的走了。 付海霞难掩惊讶的看着阮轻轻,“你现在的脾气倒是比小时候硬气多了,不过这样挺好的,阮秀秀这人就不是个好东西……” 菜还没上,阮轻轻一边剥着瓜子仁吃,一边听付海霞吐槽,听了没一会,阮秀秀又跑了过来。 二更~ ------------ 第226章 阮大江打得一手好算盘 “轻轻,奶奶叫你过去,说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阮轻轻正想骂阮秀秀阴魂不散,一转眼却看到阮大海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李玉莲那一桌,旁边坐着阮大江。 阮大江正拉着阮大海说着什么,阮家明站在两人身后,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 预感到阮大江肯定没憋什么好屁,阮轻轻忙起身走了过去。 阮秀秀跟在她身后,问她怎么没把江忱带回来,阮轻轻直接耳旁风懒得理会。 “爸。” 阮大海扭头看到阮轻轻,点了下头,示意她找位置坐。 阮轻轻直接说要跟阮大海一块坐。 农村办席不像城里,一人一凳,农村办席的桌凳都是跟村户借的,四四方方的木桌子,配四条长木凳,一条木凳坐两个人刚刚好,坐三个人就很打挤了。 阮大海原本是跟阮大江一块坐的,听了她的话,便往阮大江那边挤了挤,给她空了一个位置出来。 被挤到凳子边沿的阮大江有些不满,出声让阮轻轻去找别的位置,阮轻轻只当听不见。 阮大江在家一向说一不二,看阮轻轻忤逆,当即就沉了脸。 上辈子,阮轻轻就很怕阮大江沉脸,但现在,她直接无视了阮大江的存在,若无其事的问阮大海,“爸,你跟大伯在说什么呢,说得热火朝天的。” 三个成年人坐一条长凳实在打挤,阮大海伸手揽着她,以防止她掉地上去,一边简单讲了讲阮大海的嘱托。 阮家明明年就要升高三了,以现在的成绩,考个中专都很勉强。 阮家和阮大江对阮家明这根独苗很寄予厚望,不说京大Q大这些顶级学府,至少也要上省大这样的名校。 阮大江觉得,阮轻轻这样的学渣,进了七中都能考上美院,他的儿子比阮轻轻争气多了,只要能进七中,肯定能考上好学校。 可七中这样的老牌名校哪是那么好进的。 阮大江就把主意打到了阮大海身上,想让阮大海帮忙疏通。 对此,阮轻轻只想说一句:长得丑,想得美。 “大伯,你想送家明进七中借读的话,得先把钱准备好。” 阮大江一时没说话,倒是一个李家的亲戚好奇的追问要多少钱。 阮轻轻掰着手指头算帐,“我当时是缴了三千的借读费,复读费倒是不贵,三百多块,不知道现在涨没涨,然后是我爸请人吃饭、送礼,前前后后花了一千左右,总共加起来的话,大伯,你得至少准备五千。” 一桌人全都倒吸凉气。 “妈也,就借读个高三要花这么多钱?比念大学还贵?”一个亲戚惊呼。 阮轻轻笑着解释,“进了七中,就等于是半条腿迈进了大学门槛,多的是考生削尖脑袋想往里挤。” 沉默半响的阮大江出声了,“大海,这两年我跟桂兰累活累活挣的钱,都填进这房子里了,借读费你先帮忙垫着,等过两年我有了再还你。” 似乎是怕阮大海不答应,阮大江又说道:“你就轻轻一个女娃子,将来她嫁出去了,你孤家寡人一个,连给你养老送终的都没有。” “家明是你亲侄子,你帮了他,他会记你的恩情的,等你老了给你养老送终。” 阮轻轻笑着开口,“大伯,我虽然是女娃子,但我可以给我爸招个上门女婿,再不行,以后我多生两个娃,一个娃过继到阮家,我爸不会后继无人的。” 阮大江当即沉下脸。 李玉莲更是气得直拍桌子,“大人说话,有你啥子事,再批话多老娘阔倒你身上信不信?” 看李玉莲还跟小时候一样不分场合,指着女儿破口大骂,阮大海不高兴了。 “妈,轻轻都21岁了,结婚早点的都当妈了,家里面的事她有发言权。” 李玉莲垮起一张老脸,眼睛跟那刀子似的恨不得在阮大海身上戳出个洞。 阮大海没理会李玉莲,转头对阮大江说道:“大哥,家明读书的事,我当二叔的,该帮的肯定会帮……” 听阮大海松了口,阮大江顿时面露喜色,然而阮大海接下来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但借读的费用你跟大嫂得自己想办法,我今年手头也紧,帮不上忙。” 一听阮大海不愿意掏钱,阮大江和李玉莲都沉了脸。 不过阮轻轻没给阮大江发作的机会,“爸,你担心的多余了,堂姐夫这么有钱,一年随便都能挣上百万,区区五千块钱算得了啥。对吧,秀秀?” 阮秀秀本来在一边看戏的,没想到阮轻轻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暗恼。 ------------ 第227章 李玉莲擅自帮轻轻说亲 “二叔,翔哥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家明读书的事,还是得靠你帮忙。” 阮秀秀反应极快的回道。 而这话也得到了同桌的亲戚朋友的赞同,纷纷附和。 “大海,欧阳是外来女婿,他在这边连人都认不到几个,能帮得啥?” “是啊,家明是你亲侄子,又不外人,你当二叔的该帮。” 阮轻轻面带微笑的回怼,“帮不上忙没关系啊,掏钱就行了。堂姐夫这么有钱,拿个五千块出来给小舅子读书不算什么吧?” 这倒也是。 见一桌的人都在等着自己表态,阮秀秀忙解释欧阳翔的银行户头在港城那边,要回了港城才能拿到钱。 “……翔哥是临时起意跟我回老家的,身上没带多少现金。” “那没关系啊,等明年你们回了港城把钱汇回来就行了,反正离家明上高三还有半年时间。”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阮秀秀无法再推诿,阮家明是她亲弟弟,她敢说一个不字,不光阮大江和李玉莲要收拾她,亲戚朋友也会骂她没良心,不过心里却对阮大海父女生出埋怨。 她之前原本以为制衣厂快倒闭了,结果前两天才从制衣厂打工的村民讲,制衣厂下半年经营状况非常好,接了好几笔大单子,少说也挣了有两三万。 宁愿把钱拿给阮轻轻去养小白脸,都不肯帮亲侄子,她这个二叔年纪越大脑子也越糊涂了。 “轻轻,你今天怎么不把你家江……” 看出阮秀秀的用意,阮轻轻直接打断对方,“秀秀,你这两年在香都应该挣了不少钱吧。” 说到钱,一桌人就像被踩中了神经似的,全都齐唰唰看向阮秀秀。 阮秀秀正想张口否认,阮轻轻哪会给她机会,“我考上大学那年,你给我打电话,说你在香都混得很不错,一个月随便都有三四百,两年的话,攒个六七千肯定没问题。” 阮秀秀脸色顿时一变。 她怎么也没想到,两年前她因为虚荣好强在阮轻轻面前吹的牛,反倒成了阮轻轻攻击她的把柄。 对上阮大江震怒的眼神,阮秀秀慌忙解释:“没有那么多,我当时吹牛的。” “你当时说得一板一眼的,还说过个两三年就能在城里买房了,不像是吹牛啊?” 说完,阮轻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捂嘴,“啊,我晓得了,你肯定是想藏私房钱给自己攒嫁妆!” 这下,不光阮大江脸色不善,就连李玉莲都黑下了一张老脸。 照理说,阮秀秀挣到了大钱是好事,母子俩应该高兴才对。 可事实上,阮秀秀在阮家人面前一直装穷卖惨,诉说在外的不易和坎坷。 这次阮大江翻修房子,阮秀秀也只拿了一千,并信誓旦旦说是她打工三年全部的积蓄。 在阮大江和李玉莲心里,阮秀秀是他们生的,他们养大的,阮秀秀挣的钱就该都给家里。 如今得知阮秀秀藏了私,怎能不令他们恼羞成怒。 阮大江气得席都不吃了,阴着脸起身叫阮秀秀给跟他进屋说话。 阮秀秀不敢不去。 阮大江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她敢不听,阮大江能当着亲戚朋友的面狠狠收拾她一顿。 等阮大江和阮秀秀一前一后进了屋里后,阮轻轻转头“好心”提醒阮家明,“还不去跟你妈说一声,今天是你姐的好日子,别闹得不好看。” 阮家明一听有道理,转头就跑去找刘桂兰。 看着刘桂兰急匆匆进了堂屋,阮轻轻眼底掠过淡淡嘲讽。 阮大江两口子都是财迷,知道阮秀秀私藏了钱,能罢休才怪。 本以为可以安生的吃席了,结果刚吃了两口菜,一个李家那边的女性长辈忽然八卦的打探起她的感情私事。 阮轻轻认出对方是阮家明的大舅母。 事实上,从她坐下来,这个大舅母就一直用古怪眼神打量她。 “……听秀秀说你耍了个二流子,听舅母一句劝,早点跟他断了,免得将来吃大亏。” 阮轻轻礼貌回怼:“我爸还在呢,我的事他会管,不劳您操心,多吃点菜吧。” 李家大舅母撇嘴,转头对阮大海说三道四,“你这女娃子的性格要不得,嘴嚼,还不听人劝,你得好生管管。” 阮大海什么都能忍,唯独忍不了别人说女儿不好。 “你是哪个哟?” 李家大舅母并没有听出阮大海的言外之意,还一副惊讶的语气,“我张翠芬,家明的大舅母啊。” 阮大海笑了下,“是你啊,你是家明的大舅母,有时间多管管家明,我家轻轻有两个舅母,就不劳烦你操闲心了,吃饭吃饭。” 张翠芬一脸悻悻的没说话了。 本以为可以安静一会了,结果没吃上两口菜,李玉莲又开始作妖了。 “大海,跟你说件事,我帮轻轻说了个门亲事。” 二更~ ------------ 第228章 阮轻轻发疯 随着李玉莲的话音落下,桌上李家的亲戚彼此使了个眼神,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 “哎呀,轻轻,你奶这回给你说的可是门好亲事,人家男娃娃的条件比你现在的男朋友好多了。” “你也认识的,李松,家明的表哥,比你大两岁,个子有一米七二,长得一表人才,还是高中毕业。” “大海,李松跟你家轻轻般配得很,又是知根知底的,亲上加亲,这门亲事再好不过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李玉莲心坎上,她十分满意的点头。 李松是她的侄孙子,等娶了她的孙女,老二的制衣厂就等于是回到了她娘家那边了。 这算盘,她打了很多年了。 “松松,你过来。” 李松就坐在隔壁的桌上,一直在偷偷打量阮轻轻。 他跟阮轻轻上一次见面,还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当时他就觉得阮轻轻长得乖,脸蛋又小又圆,眼睛大大的,睫毛又长又翘,皮肤比豆腐还要白嫩,穿着好看的花裙子,就跟洋娃娃一样漂亮。 虽然后面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但他心里一直记得阮轻轻。 他做梦都没敢想,他居然能跟阮轻轻说亲事。 家里人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就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兴奋得整个人都飘飘然。 为了今天的相亲,他还特地买了新衣裳新皮鞋,头发也用摩丝打理得油光水滑。 听到李玉莲喊他,他如弹簧似的就蹿了过去。 “大姑奶奶!” 李松嘴上在喊李玉莲,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阮轻轻。 这么漂亮的女娃娃,还是大学生,以后就是他的婆娘了。 李松心口火热得不行,脸也因为过于激动而涨红。 “这是你表二叔,这是轻轻。” 在李玉莲的介绍下,李松忙不迭的同父女俩打招呼。 不过阮大海和阮轻轻都不搭理他,让他很是尴尬。 李玉莲见状,直接推了李松一把,“你去坐轻轻旁边,你们小年轻好生说几句话。” 阮轻轻右手边是阮大海,左手边是一个李家的亲戚。 听了李玉莲的话,那亲戚立刻满脸堆笑的起身让座,“松松,来,我让你。” “哎,谢谢二娘。” 李松喜滋滋的道完谢,正要过来,就看到阮轻轻从座位上起了身,面无表情的走到阮大海身后。 李松到底是年轻小伙子,看出阮轻轻不待见自己,也没好意思再往这边凑了。 阮大海被李玉莲的擅作主张气得不轻,“妈,轻轻已经有男朋友了,叫江忱,我对小江很满意,打算等轻轻大学毕业就把她们两个的婚事办了。” 最后一句,阮大海是临时加的,主要是想向李玉莲表明态度。 果然,听了阮大海的话,李玉莲当即垮下老脸。 “我不同意,轻轻的亲事必须我说了算!” 阮大海在别的事上都可以忍让李玉莲,但这件事,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他绝不退让。 “我是轻轻的老汉,她的事我会看着办,不用你操心。” 说着,又当着一桌李家的亲戚直言不讳,“轻轻的婚事,我妈说了不算,我家轻轻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男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等办事的时候欢迎大家来喝喜酒!” 李家亲戚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作声。 李玉莲气得破口大骂:“你个狗东西,现在翅膀长硬了,不听老娘的话了是不是?” “把我的棍棍拿过来,我打死这个不还债的东西!” 骂完阮大海,李玉莲又指着阮大海身后的阮轻轻骂,“你个烂勾子娃儿,读这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找个瘟丧二流子还当成个宝,早晓得你这么不成器,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也免得你不还债的来气我。” 从回来到现在,阮大海一直憋着火,眼下李玉莲对女儿的肆意羞辱和辱骂,无疑是一条引火线,将阮大海满肚子的火都点着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妈,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和轻轻,那我们也不留下来惹你生气了,我们先走了,今年过年在苏家过,我和轻轻就不回来了,你跟爸好生保重身体。” 说完,阮大海拉着阮轻轻转身就走,然而阮轻轻却挣脱开了阮大海。 “轻轻……” 正当阮大海疑惑时,就看到阮轻轻将面前的凳子踢开,抬手抓起桌沿用力一掀。 “哗啦!” 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随着阮轻轻掀桌的动作,碗碟菜盘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桌子也翻仰在地上。 整个席宴都为之一静。 然而这只是开始。 掀完了面前的桌子,阮轻轻转身又将隔壁的桌子也掀了,然后是隔壁的隔壁。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阮轻轻已经连掀了三台席面。 刚摆上卓著的热腾腾的饭菜和碗筷摔得满地都是。 早已垂涎在外的猫猫狗狗蜂拥而至,抢夺食地上的天赐美味,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朝阮轻轻疯狂摇尾。 ------------ 第229章 你们一家子就是白眼狼! “你个狗东西,你疯了啊!?” 李玉莲气得又是跺脚又是尖叫,那一老脸的心痛,仿佛有人拿刀在割她的肉一样。 能不心痛嘛,平时炒碗猪肉都要分几顿吃,今天办席全是用的好肉好菜,为此阮大江还杀了一头猪,除了一部分做了腊肉香肠外,其他的都用在今天的席面上了,阮轻轻这一发疯,直接小半头猪没了。 都是钱啊。 对于抠门成性的李玉莲而言,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阮轻轻很想将八桌席面全掀了,无奈被人拦了下来,只得作罢。 但这事不算完,她转身指着李玉莲,“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的!大过年的,我和爸高高兴兴的回老家看你们,孝敬你们,没得到你们一句好话,反被你们又是打又是骂。” “你生养了我爸一场,但这二十多年的孝敬和忍让,我爸也早就还清了!不欠你了!” “你一把年纪了,身子都半截埋土的人了,就不能为自己积点德吗?做出的事让人恶心透顶!” “你,还有你们李家,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看不出你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不就看我爸没有儿子,想来吃绝户吗?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有我在一天,谁都别想打制衣厂的主意,否然我跟他拼命!” 这话一出,李家这边的人全都面色讪讪。 “李松从高中毕业到现在一直游手好闲,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抽烟喝酒打牌样样都会,就是不会挣钱,你真觉得这样的对象好,你就自己留着,我消受不起!” 李松脸色涨得血红,他妈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可阮轻轻说的是事实,她也无从反驳。 “我不像我爸那么好欺负,谁让我不痛快,谁都别想痛快!以后谁再敢乱打我和我爸的主意,我比今天还要疯!” 李玉莲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嘴唇开开合合好半天都没骂出一个字来。 听到动静的阮大江一家人从堂屋跑了出来,看到一地的狼籍,一家子都惊呆了。 “谁干的?!”刘桂兰气得大叫。 阮轻轻转过头,“我干的!” 刘桂兰望着阮轻轻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大概是想不到文静软弱的侄女咋能干出掀桌子的事,撞邪了? 阮秀秀气得七窍生烟,“阮轻轻,你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也是被你们逼的!阮秀秀,你一点也不无辜,奶给我说亲这事,我就不信你没掺合!我先前就跟你说过了,要是不想你的订婚宴变成笑话,就别来招惹我!” 阮秀秀从来没见过阮轻轻这副疾言厉色的面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到好好的订婚宴被毁成这样,好面子的阮大江气得不轻,冲上来就要对阮轻轻动手。 阮大海第一时间将女儿护在身后。 阮轻轻并不惧怕的与阮大江阴沉的怒容对上,“大伯,虽然作为晚辈,说这话挺大逆不道的,但没办法,我爸这个人注重感情,吃了一辈子哑巴亏也不懂得替自己声张,但我做为女儿看不下去了!” “这些年来,我爸出钱又出力,供秀秀和家明念书,帮你和大嫂开店,你们前前后后从我爸手里借走七八千,但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爸的?” “上半年制衣厂出问题,我爸给你们打了多少次电话,你们宁愿把钱存到银行发霉发臭,宁愿眼睁睁看着制衣厂倒闭,都不肯还我爸一分钱!说好听点,你们是忘恩负义,不懂感恩,说不好听,你们一家子就是白眼狼!” “我爸性子宽厚,没跟你这个当哥的计较,你还有脸让我爸帮忙办家明借读的事,明明打工挣到了钱,不留着给家明读书用,反而想先想着修房子,还好意思让我爸垫钱,一把年纪的人了,尽干些没脸没皮的事!” 阮轻轻字字泣血,句句诛心,阮大江一句都反驳不了,一脸老脸白了红,红了又青。 吃席的宾客中,除了阮家的亲戚朋友外,剩下一半都是村里关系不错的村民。 阮轻轻说的这些,村民都可以做证,一句也没冤枉阮大江。 一时间,大家都你一言我一句的指责起李玉莲和阮大江起来。 好好的订婚宴,愣是画风突变,成了对阮大江一家子的声讨大会。 发作完,阮轻轻叫上阮大江准备走,阮秀秀想拦,直接被阮轻轻一句话吓退。 “不想剩下的桌子也给你掀了,就少挡我路!” 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父女俩扬长而去。 阮大江一家子却不得不在宾客们异样、嘲讽和鄙夷的目光中,继续把订婚宴进行下去。 礼金都收了,要是不把席办下去,就得退还礼金。 让两口子把揣进口袋的钱再吐出去,简直要了他们的命。 二更~ 主打一个发疯文学,爽不爽? ------------ 第230章 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摩托车骑出村口后,阮大海感觉到后座的阮轻轻肩膀不停耸动。 他赶紧把车停下,转头想安慰阮轻轻几句的,结果却对上阮轻轻明亮璀璨的杏眸。 阮大海一时愣住,随即又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在闷到哭呢,你个傻女子,一个人偷笑啥子?” 阮轻轻开心回道:“大伯欺负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总算为你出了一口恶气,以后奶奶他们再想欺负你,也得掂量掂量了。” 阮大海望着女儿与妻子有五分相似的脸,一时百感交集,眼眶中微微泛起湿润。 他如珠如宝呵护的女儿终于长大了,都晓得护着他这个老汉儿了。 “嘀嘀。” 前面路口传来两声喇叭,父女俩都寻声望去。 等看到停在路口的是一辆蓝色桑塔纳后,阮轻轻立刻就跳下了摩托车后座,像蝴蝶似的往桑塔纳跑去。 桑塔纳的车门也打开了,从车里走下来一个高挑冷俊的男生,不是江忱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 阮轻轻开心不已,直接就扑进了江忱怀里。 江忱被她少有的热情意外到,手臂却本能的回搂住她的腰,垂落的黑眸温柔宠溺,“上午的事情办完了,就想早点过来接你。” 两人说了没几句,身后就传来摩托车的声音。 阮轻轻忙退出江忱的怀抱,脸颊绯红的看向停在两人旁边的阮大海。 “爸。” “海叔。” 阮大海冲江忱点了下头,简单说了两句就骑着摩托车先走了。 目送阮大海骑远后,江忱拉着阮轻轻上车。 “好暖和呀。” 车里开了暖风,一坐进去,阮轻轻就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江忱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彩红暖手器,放到她手里。 阮轻轻抱着暖手器,冲江忱弯眸轻笑,“你吃饭了没?” 江忱摇头,“我做完事不太饿,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事实上,他是想早点过来露个面,见一见阮家这边的亲戚,结果刚开到路口就看到父女俩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阮轻轻把订婚宴上的发生事从头到尾讲给了他听。 江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怒火滔天。 有些人明明还活着,但在江忱这里却已经死透了。 “姐姐,那个李松长得帅吗?” 听出江忱语气中的酸味,阮轻轻暗笑,“一点也不帅,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那姐姐看得还挺仔细的。” “……” 不等阮轻轻反应过来,就被江忱牢牢捧住了脸。 “姐姐,看我。” 阮轻轻脸颊的嫩肉因为他的动作微微嘟起,嘴巴也是,导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奶气,“干嘛呀?” 江忱低下头来,就在阮轻轻以为他是要亲她下意识想闭上眼睛时,江忱却在离她十厘米的距离停住了。 “用我的脸,洗一洗你的眼睛,把一些脏东西洗干净。” 阮轻轻又无语又好笑。 虽然江忱的五官精致且漂亮,可在这种近距离下观看却有些犯晕。 “不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吗?” “江忱,我饿了。” 江忱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当即松开她,开车带她去吃东西。 临近春节,好多餐馆都歇业了,两人沿着回城的路找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卖羊肉汤的餐馆。 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喝着奶白浓稠的羊肉汤,吃着裹满辣椒面的羊肉和羊杂,配着煮得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块,以及鲜嫩的豌豆尖苗,简直是人生至上无敌的享受。 在江忱和阮轻轻用热乎乎的羊肉汤祭奠五脏六腑时,阮秀秀的订婚宴总算是结束了。 阮大江准备的八桌酒席,但实际赴宴的人数却差不多有十桌,本来菜就不够吃,又被阮轻轻掀了三桌,五桌席面十桌人吃,能吃饱就怪了。 阮大江原本想借着新房子和金龟婿,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好好在村里扬眉吐气一回,结果装逼不成,反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而更让一家人无法忍受的是阮大海父女俩的反逆。 尤其是李玉莲,撮合孙女和娘家结亲这事,她想了快半辈子。 早在苏慧刚去世那两年,李玉莲是撮合娘家侄女和阮大海的。 无奈阮大海对苏慧情根深种,说什么也不肯续弦,加上那会阮大海还没有开制衣厂,李玉莲也就歇下了心思。 后来,阮大海在苏家的帮助下,开起了小作坊,慢慢小作坊规模越来越大,最后成立了制衣厂。 无奈那时她娘家的几个侄女都嫁人了,她就把眼睛瞄到了阮轻轻身上。 想了半辈子的事,一朝落了空,李玉莲气得心窝子抽抽的疼。 她站在自家院坝门口,唾沫横飞的对阮大海父女俩破口大骂,骂声不堪入耳,村里人忌惮她的泼横,不敢出面制止,但背底里却闲话不断,甚至觉得李玉莲这种恶老太婆早点死了都是件好事。 阮大江没空去管李玉莲这个老娘,他和刘桂兰还在逼问阮秀秀藏私房钱一事。 尽管阮秀秀赌咒发誓没藏私房钱,但阮大江根本不信,非逼着阮秀秀把存折交出来。 ------------ 第231章 阮家明摊上大事了 阮秀秀是不可能把存折交出来的。 事实上,她这两年的确攒了不少钱,除了给阮大江翻修房子的一千块,她手里还捏着五千,这笔钱都在存折上。 一旦把存折交出去,以她爸妈的德性,立刻就会拿去给阮家明买房,她一毛钱也别想拿回来。 阮大江同样也了解女儿的脾性,见女儿死活不肯交存折,猜到女儿手里头肯定有钱。 父女俩就这么僵持不下。 刘桂兰则忙着清点礼金,阮家明一旁痴缠着要零花钱,被刘桂兰一巴掌给拍开了。 就在阮大江憋不住火气,准备对阮秀秀动手时,欧阳翔进来了。 “岳父,消消气啦,阿秀这么大个女孩子了,穿衣打扮总需要花销的,手里留点钱无可厚非啦。你放心,等我回了港城多给你和岳母汇点钱回来,就当替阿秀孝敬你们两位了,好不好啦?” 有了欧阳翔这番话,阮大江脸色稍微好了一丢丢,但对阮秀秀的忤逆还是很生气,一张脸沉得能滴水。 阮家明在刘桂兰这边磨了半天要不到钱,转头凑到了欧阳翔跟前,“姐夫,给我二十块钱呗,我跟同学约好了去市里玩。” 欧阳翔直接从兜里摸出厚厚一沓钞票,抽了一张老人头递过去。 “拿去玩啦,玩得开心点。” “谢谢姐夫!” 阮家明拿上钱像猴子一样的蹿了出去。 刘桂兰想拦都来不及,转过头想数落欧阳翔两句的,又怕惹了金龟婿不高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阮大江面上不显,心里对欧阳翔的大方却是相当满意,连带着对阮秀秀的怒气都消减了不少。 女儿争气,给他找了位这么有钱的金龟婿,反倒是他弟弟阮大海,居然纵容侄女找了个二流子。 阮大江心里有种微妙的、不可言说的畅快感。 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阮大江过几年好日子了吧? 阮秀秀嘴上没说话,心里却肉疼。 因为欧阳翔手里的这一沓钱,有一多半都是从她手里借的。 不过转念想到欧阳翔许诺以后会加倍归还,阮秀秀心情才稍微平衡了点。 “咋样?” 见刘桂兰清点完了礼金,阮大江忙问。 “总共九百六。” 刘桂兰也没避讳欧阳翔,在她看来,欧阳翔已经跟女儿订了亲,就算是自己人了。 何况欧阳翔还是有钱的大老板,不会看上她们这点小钱。 何况欧阳翔还是有钱的大老板,不会看上她们这点小钱。 “……你弟那个抠门的,居然才给两百,他要是多给一百,哪怕多给五十块,都能凑个一千的整数。” 阮大江闷声道:“大海那边不用急,反正他说了,等秀秀和女婿结婚的时候,要封两千的大红包。” 听到这话,阮秀秀和欧阳翔反应各不相同。 前者既惊又喜,后者一脸遗憾。 “岳父,岳母,你们别不高兴的啦,礼金都是小钱,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赚大钱,这一千块,一年下来最少也能翻个十倍八倍。” 两口子顿时来了兴趣。 欧阳翔便把跟阮秀秀提及过的“好生意”,原原本本的又给两口子讲了一遍。 而这一次,他还拉上了阮秀秀帮忙,“……你们可以问秀秀,我跟朋友做这行好多年啦,没出过一次问题,我在港城的几百万身家,都是靠干这个攒下的。” 刘桂兰被欧阳翔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当即就要把礼金拿给欧阳翔,却被阮大江给拦下了。 他并不是怀疑欧阳翔,而是想空手套白狼:“女婿,反正你回去都要汇钱回来的,到时你就先汇一半回来,剩下的一半帮我们拿去做生意,等赚了钱你再全部给我们汇回来。这礼金我们就先留在手里用着,不然手里头没钱,日子不好过。” 欧阳翔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就连他这个惯骗都不得不竖起拇指夸阮大江一句“6”。 …… 对于阮家明这样的高中学生而言,一百块相当于是一笔巨款,揣上巨款的他相当阔气的请小伙伴们去市里看录像。 看完录像,不知谁提议,几个人又兴冲冲的去了一家卡拉OK唱歌。 阮家明手里的钱,给了包厢费就所剩无几了,连最便宜的啤酒都买不起。 但他运气好,遇到一个有钱的大款,不仅大方的请了他两打啤酒,还给买了果盘和小吃。 阮家明高兴坏了,同时也觉得自己牛逼惨了,跟几个小伙伴在包厢里发疯嗨皮,啤酒一瓶接一瓶的喝,喝到后面他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只觉得很快活,就像飞上了云端一样飘飘然。 阮家明是在低低的涰泣声中醒过来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包厢地毯上,周身一片狼藉,他的那些小伙伴们都不知去了哪。 等他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才看到对面沙发上蹲坐着一个陌生女孩,对方正抱膝环胸的低着头哭泣。 阮家明愣愣望着对方,酒精的麻痹让他大脑像浆糊一样失去思考能力。 忽然,包厢门被人踢开了。 不等阮家明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死死按在了地上。 二更~ ------------ 第232章 阮家明被抓 阮家明被抓,最先收到消息的是阮轻轻。 阮大海从老家回来后就出门交际访友去了,阮轻轻早上起了大早,又顶着寒风骑摩托车回老家,微微有些不适,和江忱吃完饭就回了家,冲了杯板蓝根喝了就躺下睡了。 直到被客厅的电话吵醒。 得知阮家明被抓,阮轻轻也不知是太错愕还是没睡醒,在沙发上出了好一会神才想起给阮大海打传呼。 阮大海很快回电话过来,问到是哪间派出所后直接赶了过去,并让她想办法通知阮大江。 老家没有电话,阮秀秀好像有传呼机,但阮轻轻并不知道传呼号是多少,只能回老家去通知。 穿好外套,背上包包出门,阮轻轻走到楼下时跟回家的江忱和张春喜碰见。 得知她要回老家通知阮大江,江忱二话不说主动请缨。 阮轻轻原本想跟着一块回去的,被江忱以回程时车里坐不下为由,将她哄回了家。 同心村位置偏僻,贫穷落后,到现在村里都没通水泥路。 江忱将桑塔纳停在村口,跟张春喜走路进村。 正值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但仍有不少村民聚在村口或者家门口闲耍。 江忱外形出挑,十里八乡都找不出像他这么俊俏的年轻小伙子。 张春喜模样上逊色一些,但衣着却很打眼,上身是叼毛领的大皮衣,脚上穿着尖头皮鞋,看着就牛皮哄哄的。 两人一进村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得知两人是进村找阮大江的,立刻有村民热心的领两人去阮家,路上不忘八卦的打听两人的身份,以及找阮大江的用意。 这一打听,哦哟,不得了啦,阮家明被抓啦! 为啥被抓的?QJ! “阮大江!阮大江!快点出来,你们家明出事了!” 离着阮家还有老远距离,领路的村民就放开嗓门大喊起来,生怕村里人听不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方圆五十米内的村户纷纷跑出家门来吃瓜看热闹。 李玉莲的老房子在前面,听到喊声当即颠着小脚跑出院坝,垮着老脸朝着村民就破口大骂。 “给你妈嚎丧啊,批嘴臭得很,敢咒我孙子,看老娘不把你收拾到住……” 村民畏惧李玉莲的泼横,忙指着江忱和张春喜,“李大娘,这个是你家轻轻的男朋友,人家特地跑回来给你们报信的。” 闻言,李玉莲顿时盯着江忱上下打量。 闻言,李玉莲顿时盯着江忱上下打量。 恰好阮大江和刘桂兰也从自家新房里跑了出来,听到村民对江忱的介绍,两人都盯着高大帅气的江忱回不过神。 妈哟,现在的二流子都长得恁个帅气的吗? 江忱迈着两米的长腿走到两口子面前,俊美的脸庞透出几分急切,“你们家明被派出所抓了,你们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进城吧。” 两口子都被江忱传递的信息惊得发愣。 “啥意思?家明犯啥事了?”刘桂兰急问。 “好像是喝醉了酒……”张春喜大嗓门的把阮家明犯的事讲了一遍。 刘桂兰身体一晃,踉跄着差点没跌倒。 李玉莲被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即指着张春喜臭骂:“放你妈的狗屁,你狗R的打胡乱说冤枉我孙子,你要遭天打雷劈的……” 张春喜一副撞鬼的表情,“老太婆,你才日怪呢,你指到我骂干啥子,又不是我抓的你孙子,是派出所抓的,我们就是好心回来给你们通风报信。” 阮大江直到现在都还没从这个晴天霹雳般中回过神来。 儿子被抓了?怎么可能呢?他儿子才十七岁啊,下午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被抓了呢? 一定是弄错了! 想着,阮大江忙对江忱说道:“你们找错人了吧?我儿子还在读高中,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刘桂兰也反应过来,忙不迭附和,“肯定不是我们家家明,他从小就听话,读书也争气,他绝对不会干坏事。” 然而江忱的话却让两口子如坠冰窖,“我叫江忱,是阮轻轻的男朋友,是派出所那边联系海叔的,海叔已经先去派出所了解情况了。” 就像被人当头敲了一记闷棍似的,刘桂兰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阮大江虽然还站着,但整个人也明显慌了神。 李玉莲大叫一声,活生生急晕了过去。 “阮秀秀,你还在这打牌,你弟出事了!” 阮秀秀被那人吼得一愣,还没来得及问出啥事了,就听到那人说:“你弟被派出所抓了!听说是喝醉酒……” 哇!!! 一屋子打牌的人都惊呆了。 阮秀秀自个也愣了足足三四秒才回神,扔掉牌说了句不打了,起身走时还不忘把桌上的钱拿上。 牌友也顾不上计较,忙围着那人打听阮家明的事。 (本章完) ------------ 第233章 敢挖我兄弟的墙角,气不死你! 桑塔纳只能坐四个人,张春喜善解人意的留在村里,把四个座位让给了阮大江两口子,以及阮秀秀和欧阳翔。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回城的公路没有路灯,只能靠车前灯照明,因此车速开得不快。 刘桂兰心急如焚,一路不停的催促江忱开快点。 江忱非但没开快车,反而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说了句“尿急”就下车方便去了。 刘桂兰气得干瞪眼却也没办法,毕竟她又不会开车。 阮秀秀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清,既想不明白弟弟阮家明怎么会犯这种事,同时又好奇江忱开的这辆车是哪来的。 应该是跟人借的吧。 阮大江开了这么多年的制衣厂,都买不起车,江忱一个吃软饭的二流子,怎么可能有钱买桑塔纳。 转念一想,江忱能找人借到桑塔纳也算有点本事,至少说明他人脉不错,没有她想的那么窝囊废。 这个认知让阮秀秀心里格外不舒坦,因为她见不得阮轻轻好。 过了差不多七八分钟,江忱才慢慢悠悠的回到车上。 正系着安全带,刘桂兰就不耐烦的数落,仿佛江忱是她们的司机,“你能不能搞快点,上个厕所都磨磨蹭蹭的搞半天。” 江忱没发火,只是随手将安全带松开,转头对车里的阮家人开口,“不好意思,我又想上制厕所了。” 刘桂兰气得就要骂,就听到江忱说:“我这人有个毛病,被人一催就紧张,一紧张就想上厕所。” 说完,江忱真的就下了车。 刘桂兰气得肺都要炸了,反被其他人说了一顿。 “你又不会开车,你紧到催他干啥子?” “岳母,开车是不能催的,不吉利,容易出事。” 刘桂兰本来就急得不行,被大家一说,顿时眼泪就出来了,“我还不是担心家明,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 阮大江没说话,脸色却阴沉的吓人。 阮秀秀缩在座位上没作声,她太了解自家父母的性格了,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错,不说才不会错。 但欧阳翔不了解这些,看刘桂兰哭哭啼啼的,本着女婿的本份开口劝说起来。 哪知刘桂兰非但没被他安慰到,反而朝着他发起了火,“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把家明给害了,你要是不拿钱给他,他就不会跑出去惹祸……” 阮秀秀顿时不满的替自家男人说话,“祸是家明自己惹出来的,管翔哥啥事?” 刘桂兰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人,听到女儿跟自己顶嘴,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 阮秀秀挨了个结实,气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闹啥子闹,都给我安静点!” 阮大江一向说一不二,他发了话,母女俩这才消停了下来。 欧阳翔将无声啜泣的阮秀秀揽在怀里安慰。 …… 张春喜虽然留在了村里,人却没有闲着,东家跑完西家窜的,借着卖电视机的名义,将阮家明犯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宣传完八卦,张春喜又打着关心老人的名义,跑去了李玉莲家。 李玉莲人已经醒了,正在为孙子的事忧心忡忡。 张春喜非常好心的,将QJ罪所对应的刑法条规,给李玉莲详详细细科普了一遍。 李玉莲听后,急得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张春喜叼着烟暗嗤:死老太婆,敢挖我兄弟的墙角,气不死你! …… 晚上7点半左右,阮大江一家四口终于到达了受理阮家明案子的派出所。 阮大海将情况简单一说,阮大江顿时就急了,“大海,你赶紧想个办法把家明救出来!” 不是请求的语气,而是强硬的命令。 刘桂兰也拉着阮大海不肯松手,“大海,家明是你亲侄子,你不能不管!” 阮秀秀更是直接:“二叔,轻轻的小舅舅是公安,只要他肯打个招呼,家明肯定就没事了。” “对对对。”阮大江急忙点头,“大海,你快点去找苏航,让他过来一趟!” 看着阮大江一家子自私自利的嘴脸,江忱眸底掠过冷意和嘲讽。 他走上前,将阮大海护在身后,神色淡淡对阮大江等人说道:“我陪海叔去苏家,你们在派出所等消息。” “我跟你们一起去!”阮大江急道。 江忱嘴角微勾,“也好,上门求人办事,总不能空着手。听轻轻说,小舅舅喜欢抽云烟,爱喝水井坊。” 阮大江脸色僵住。 刘佳兰反应极快的拉了阮大江一把,对阮大海和江忱说道:“你们去就行了,我们就在这儿等,万一家明这头有啥事,我们也好拿主意。” 江忱不置可否。 “小江,你走错路了。” 上车后,阮大海同江忱长吁短叹了一番,等回过神才发现江忱路走错了,忙出声提醒。 江忱回:“轻轻还在家等消息,我们先回家一趟。” 阮大海想了想,提议找个电话亭打电话给女儿说一声,却被江忱以没吃晚饭为由给拒绝了。 下午在楼梯口碰到时,江忱就注意到阮轻轻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担心她是吹了风有些感冒,一定想要回去看看才放心。 阮家明死不死的,关他屁事。 二更~ (本章完) ------------ 第234章 赵永正的算计 等阮大海和江忱回到家,就看到阮轻轻侧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巴掌大的脸蛋睡得粉扑扑的,一摸额头,果然有些发烧。 “姐姐,醒醒。” 阮轻轻迷蒙的睁开眼,看到江忱和阮大海忙要从沙发上坐起来,也不知是发烧还是起得太猛,身体跄踉了下。 江忱扶住她,低沉的嗓音带着温柔的轻哄,“回房间好不好,你发烧了。” 阮轻轻摸了摸额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烫。 她喉咙里刚应了半个嗯,整个就被江忱打横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环住江忱的脖子,眼睛却忍不住往阮大海那边瞄,本就发烧的脸上似乎更烫了。 好在阮大海没说什么的转头给她找药去了。 进了房间,江忱把阮轻轻小心的放床上,屈膝蹲在她面前要帮她脱外套。 阮轻轻忙小声说道:“我自己来。” “好。” 见江忱依旧半蹲在她面前,阮轻轻指了指书桌边的椅子,“去你坐吧,别蹲着了。” 看出她的不好意思,江忱站了起来,目光打量起她的房间环境。 跟新房子那边的布置差不多,但也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床、书桌和衣柜都是上了年头的老木头,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书桌和柜子上有很多小女孩喜欢的物件,比如芭比娃娃、水晶球,穿衣镜上贴着各种形状的彩色贴纸,墙上则贴满了明星海报。 阮轻轻脱完外套,转头就到江忱拿起她书桌上的一只相框细细端详。 “这是苏慧阿姨吗?” 阮轻轻忍俊不禁,“那我爸要高兴死了!” 阮大海正好拿水和感冒药进来,听到阮轻轻的话不由好奇,“我高兴什么?” “邓丽君是你老婆,你还不高兴啊?” “管她邓丽君还是张丽君,在我眼里都没有你妈妈好看。” 阮大海嘴上这么说着,等把药和水杯递给阮轻轻后,转过头却凑到了江忱身边,瞅着相框里的女歌星写真照。 “不过她要是死皮赖脸的非要追求我,我还是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阮轻轻笑倒,“你就做梦吧,人家就算眼睛瞎了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那只能说明她没眼光。” 父女俩贫了几句,阮大海乐颠颠的去了厨房弄晚饭,江忱陪阮轻轻呆在房间里,把阮家明的案子简单讲了讲。 “是赵家做的吗?” 阮家明虽然贪玩好耍,但却没有干坏事的胆子。 江忱猜测,“八九不离十,姐姐,你不用想太多,你大伯家那边我会应付,你想办法把海叔拖住,不要让他去找小舅舅。” “嗯。” 时间太晚了,阮大海简单做了一锅番茄鸡蛋汤面凑和着吃一顿。 吃完面,江忱让阮大海留在家里照顾阮轻轻,找苏航帮忙的事交给他去办。 阮大海有些不放心,被阮轻轻一通劝,“爸,家明现在犯了事,你是家明的亲二叔,这个时候去找小舅舅,万一被有心人看见了,肯定会借机生事,说不定连明年大舅舅的调迁都会受到影响。” 阮大海觉得女儿的担忧不无道理,便同意了让江忱单独去。 从阮家出来后,江忱先回自己家看了看,之后开着车去乡下把张春喜接回城,两人一同去了阮家明出事的卡拉OK。 晚上的街道上寒冷寂寥,而卡拉OK厅里面却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江忱略施小钱就打听到了服务阮家明包厢的服务员。 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服务员请了假没来上班。 江忱顺着地址找去了对方的住处。 面对找上门的江忱,服务员难掩紧张,“事情经过我都跟公安说过了,我当时在别的包厢做卫生,没留意到9号包厢的动静……” 江忱递了一根烟给对方,并帮对方点了火。 “我不是公安,更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是想问点事,我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抽着烟,又听到江忱这么说,服务员放松了不少,但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江忱也不废话,摸出一张老人头装进对方衬衫的胸袋内。 在得到江忱保证不会外传后,服务员终于开了口,“……有人让我送了一杯酒进去,没一会那个女的就自己进去了,后面包厢里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 直到江忱又递了一张老人头的过去,服务员才小声的继续讲道:“那个女的本身就是干这个的,十四五岁就出来混了。” …… 已近十二点,空旷的街道上,一辆黑色奔驰飞快的行驶着。 车后座里,赵永正一边捏着眉心缓解疲劳,一边问司机阮家明的事办得怎么样。 得到司机肯定的答复,赵永正露出满意的冷笑。 他原本只是想找人将阮家明弄成残废的,结果一调查,阮秀秀居然是阮大海的亲侄女。 他虽然没跟阮大海打过交道,却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阮大海是个注重情义的老实人,这些年对阮大江这个大哥可谓是予求予取。 阮家明犯了事,阮大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一旦苏家那边敢插手管这事,他势必要让苏家吃不了兜着走,以报阮大海父女和苏家害得他儿子坐牢的仇! ------------ 第235章 阮秀秀遭阮大江暴打 从服务员嘴里打探到想要的讯息后,江忱并没有去找苏航,也没有去派出所,而是开车回家睡觉去了。 寒冬腊月天的晚上简直冻死人。 阮大江两口子,以及阮秀秀和欧阳翔,四人蹲在派出门口瑟瑟发抖,一边不停的埋怨阮大海怎么还不回来。 “爸,要不打个电话去二叔家问问情况吧。” 阮大江起身进了派出所借电话。 一连打了几次都是占线,让阮大江的脸很是阴郁,他倒是想往苏家打,可惜不知道苏家的座机号码。 后面阮秀秀实在冷得受不了,提议找个旅馆住一晚,等天亮再过来。 刘桂兰抠门惯了,舍不得花钱,说什么也要去阮大海家借宿,顺便问一问苏家那边什么时候才能把儿子弄出来。 阮秀秀才懒得为了节省一点房费而折腾,以阮大海家睡不下这么多人为借口,拉着欧阳翔走了。 阮大江倒是没出声阻止,准备和妻子去阮大海家。 晚上没有公交车,打出租车又太贵,阮大江便给江忱打了个传呼,想让江忱开车过来接他们。 传呼号码是江忱临走前,特地留给阮大江的。 看到传呼机上的讯息,江忱眸底划过一抹讥诮。 他将传呼机电池扣下来,随手丢一边,倒头继续睡觉。 眼看都半夜两点了,江忱的桑塔纳还没有出现,刘桂兰缩着脖子抱怨连连:“咋还没来,这小伙子做事一点都不靠谱,要不再去打个传呼催一下。” 阮大江脸色沉得仿佛结了冰,“我们自己过去找大海!” “这么远,走过去怕是天都要亮了。” “打辆出租车过去。” “那得花多少钱啊?” 阮大江没理会妻子的抠门,他必须要去找阮大海,一定要让苏家帮忙救儿子! 两口子走了没多远,就听到派出所的值班警卫在喊他们。 原来是江忱回电话回来了,让他们在派出所门口再多等一会,江忱很快就过来。 于是,两口子顶着寒风瑟瑟发抖的守在派出所门口等江忱过来。 一直到了半夜三点,江忱的蓝色桑塔纳才终于出现在了两口子的视野中。 江忱一下车,刘桂兰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埋怨。 江忱也不生气,慢条斯理摸出烟和打火机,倚着车门吞云吐雾,一言不发。 刘桂兰被他的吊儿郎当气到,“……你耳朵聋了?跟你说话听不到吗?” 江忱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我不着急,等你说完了我再说。” 刘桂兰噎住,随即恼道:“你啥子态度?你跟轻轻耍朋友,也要喊我一声大娘,你……” 江忱懒声打断她,“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轻轻的大伯大娘,你以为我会半夜三点不睡觉跑来找你们说家明的事?” 阮大江将妻子推到一边,面带急切的问江忱,“苏家有没有说家家好久可以放出来?” “这事没那么容易。” 闻言,阮大江脸色顿时一沉。 苏航是刑警队的副队长,他儿子这点事,苏航打个招呼就能解决,什么不容易,肯定是苏航不肯帮忙。 似乎是看出阮大江的想法,江忱眸底划过冷嘲,嘴上继续分析道:“不是小舅舅不肯帮忙,而是不能帮。” “是他不想帮吧,他想帮还有帮不了的忙?”刘桂兰的语气充满了埋怨和指责。 江忱瞥了对方一眼,继续同阮大江说道:“家明这件事,是赵晓兰设计的。” “赵晓兰又是哪个?她为啥要害家明?” “这得问阮秀秀了,我找人打听过了,好像是阮秀秀得罪了赵晓兰,赵晓兰出于报复就找人整家明……” 旅馆房间内,阮秀秀抱着欧阳翔正睡得香,忽然被急促的拍门声吵醒。 她睡意惺忪的去把门打开,迎头就被扇了一个大耳光。 望着怒容满面的阮大江和刘桂兰,阮秀秀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爸,妈……” “啊!” 她刚开口喊了两声,便又被阮大江甩了一个耳光。 这只是开始。 面对两口子疾风骤雨般的混合双打,阮秀秀除了抱头躲避和哭喊之外,毫无还手之力。 被惊醒的欧阳翔跑过来想阻拦,反被两口子一同给打了。 旅馆的住户被惨叫声吵醒,纷纷裹着被子跑出来看热闹。 旅馆老板得了江忱的收买和打点,一一跟住客解释是家庭纠纷。 江忱守在阮秀秀住的房间门外,贴心的帮阮大江两口子看着门,好让他们可以专心致志的教训女儿。 十来分钟后,房间里的惨叫和求饶停止了,但依旧能隐隐听到哭泣声。 江忱侧眸透过门缝往房间里面看了眼,只见阮秀秀痛哭流涕的跪在阮大江面前,两边脸颊都是红红的手指印,头发蓬乱的像鸡窝。 对此,江忱表示相当满意,并随手从兜里摸出相机。 这样的好戏,理应让姐姐欣赏到。 阮大江怒不可遏的逼问阮秀秀:“说!你到底怎么惹到赵晓兰了?你这个死女娃子,你把你弟害惨了!” 二更~ ------------ 第236章 江忱脚踹阮秀秀 得知阮家明是遭到了赵家的报复和设计,阮秀秀一时间又惊又怕。 但面对阮大江的咄咄逼人,她根本不敢说出真实原因。 一旦阮大江知道她跑去敲诈勒索赵家,一定会活活打死她,还会逼她把钱交出来。 阮秀秀从来就是一个极度冷血自私的人。 哪怕明知道亲弟弟阮家明是被她所连累才会锒铛入狱,她也只考虑自己,而不去管阮家明的死活。 “我不知道,我都不认识她,会不会搞错了?” 阮秀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叫,“我想起来了!赵晓兰跟轻轻是高中同学,以前轻轻经常跟我说起这个赵晓兰,说她跟赵晓兰闹矛盾,肯定是轻轻得罪了赵晓兰,赵晓兰才会报复家明!” 门外的江忱听到阮秀秀居然攀咬阮轻轻,脸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阮秀秀估计已经成了一碗肉臊。 他揣起相机,推开门进去。 看到江忱,阮秀秀顿时先发制人,“阮轻轻呢?你让她过来,都是她招惹到赵家,害家明被赵家报复,这件事必须要她负责!” 江忱迈着两米的长腿走到她面前,抬脚就踹。 阮秀秀被踹得撞到墙,发出凄厉的惨叫。 江忱的动作又快又突然,以至于一屋子的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江忱,你踢她干啥子?!” 等刘桂兰回过神来,顿时气急败坏的要打江忱。 江忱轻飘飘的躲开刘桂兰的攻向,冷声对同样怒目相向的阮大江说道:“她谎话连篇,还往姐姐头扣黑锅,我只踹一脚还是轻的了。” 阮秀秀捂着巨痛的胸口,呜咽的哭喊道:“我没有撒谎,轻轻跟赵晓兰本来就是高中同学,不信喊轻轻过来对质。” 江忱居高临下,黑眸里的冷意让阮秀秀胆颤心惊。 然而,江忱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她一瞬间如坠冰窖—— “你们找赵晓兰要了多少钱?三万还是五万?” 阮大江和刘桂兰都是一呆。 “啥钱?啥三万五万?” 跟刘桂兰的困惑相比,阮大江显然明白了什么,气得上前恶狠狠薅住阮秀秀头发,左右开弓扇了阮秀秀好几个耳光。 阮秀秀被打得晕头转向,嘴角都破了口子,有鲜血流下来。 “说!你拿了赵家多少钱!?” 此时的刘桂兰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扑上去揪着阮秀秀衣领,“你个死女娃子,你到底背着我们干了啥事?!” 江忱看了眼缩在角落一声不吭仿佛事外人的欧阳翔,勾唇,“翔哥,你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怎么还跟秀秀去问赵家要这点小钱呢?” 经江忱这么一提醒,阮大江和刘桂兰顿时齐唰唰看向欧阳翔。 女儿回来后,每天都跟女婿腻在一块,去赵家的事,女婿肯定也有份! 欧阳翔也是反应快,连忙开口替自己的行为辩解:“岳父岳母,你们消消气,我这次过来身上带的钱不多,刚好那天听江忱说起赵家,就想去找赵家借点钱应应急,我们是真没想到赵家出手这么狠,早知道我们肯定不去了……” “你们问赵家要了多少钱?钱呢?” 阮大江两口子也真是财迷心窍,这个时候最关心的还是钱。 “钱已经用完了!”阮秀秀急忙说道:“赵家就给了两千块,置办订婚宴的时候就用了。” 订婚宴表面上是阮大江办的,但整体的费用,包括杀的一头猪、买菜、买烟、买烟、买糖等等,都是欧阳翔付的钱。 整场订婚宴办下来其实只花掉了六七百,但阮秀秀咬死花了两千,阮大江也没辙,只能将不满转稼到阮秀秀身上。 阮秀秀被打得连连求饶,欧阳翔屁都不敢放一个。 等阮大江发泄完了怒火,江忱好心的为阮大江出起了主意,“解铃还须系铃人,明天带堂姐去赵家赔罪吧,把堂姐交给赵家处置,赵家解了气,自然就会放过堂弟了。” 阮大江阴沉着脸没吱声。 女儿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他自然生气,可女儿给他找了个金龟婿,他还指望着女婿将来带着儿子一起发财,万一女儿在赵家手里有个三长两短,他的金龟婿跑了怎么办? 救儿子阮家明的事,还得交给弟弟阮大海和苏家来办。 阮大江的心思简单概括,就是既要又要还要。 他和阮秀秀一样,极度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的利益,也不想想阮大海和苏航如果帮了他,得罪了赵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等明天我跟他们二叔商量一下再说。” 听了阮大江的话,江忱表面不动声色,眸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江忱让阮大江一家留在旅馆休息,等天亮他接上阮大海过来,到时大家再坐下来一块商量。 阮大江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两口子舍不得花钱再开一个房间,就在女儿的房间凑和。 折腾了一天一夜,两口子都累得不轻,倒头就睡得鼾声如雷。 阮秀秀盯着霸占着床的父母,脑中快速思索着后路。 (本章完) ------------ 第237章 阮秀秀卷钱跑路 江忱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终于看到阮秀秀和欧阳翔鬼鬼祟祟的从旅馆里跑了出来。 他唇角微勾的扔掉烟头,启动车子朝两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半夜四点的街道冷清得连个鬼影都没有,阮秀秀和欧阳翔一边往前跑,一边试图寻找出租车。 “嘀嘀。” 听到身后的喇叭声,阮秀秀顿时大喜,等转过头认出是江忱的桑塔纳后,顿时脸色大变的拉着欧阳翔要跑。 欧阳翔非但不跑,反而朝江忱的桑塔纳走了去。 阮秀秀见状,只得跟在欧阳翔身后。 等江忱停下车后,欧阳翔弯着腰,笑嘻嘻的将一张老人头递进车窗,“小弟,帮个忙好不啦?” 在欧阳翔看来,江忱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他随便给点钱,对方肯定会帮忙。 江忱扫了眼欧阳翔递的钱,神色嘲讽的盯着阮秀秀,“你这是打算跟你男人逃跑?不管你亲弟弟的死活了?” 阮秀秀脸色难堪,“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江忱不置可否,目光转向欧阳翔,似笑非笑,“翔哥,你是身家几百万的大老板,出手这么小气,打发叫花子?” 欧阳翔二话不说又从皮包里拿出两张老人头。 等江忱接了钱,欧阳翔拉着阮秀秀坐进桑塔纳车后座。 “小弟,麻烦你送我们回乡下。” 江忱将钱折好揣进兜里,回过头,表情玩味,“翔哥,坐车是另外的价钱。” 阮秀秀忍不住了,气愤道:“刚才已经给你三百了,你要么开车,要么就把三百还回来!” 江忱冷睨着她,“三百是我替你们的逃跑保守秘密的价钱,你们惹了祸拍拍屁股一走之之,还得我女朋友和岳父替你们擦屁股,收三百块很过份吗?” “你们回了乡下应该还要进城吧,看在亲戚的份上,来回一趟两百,你们要坐车就给钱,不坐就滚下去。” 阮秀秀气得咬牙切齿,欧阳翔不想节外生枝,利落的掏了钱。 收到钱,江忱也不二话,一踩油门朝着城外驶去。 后半夜的公路简直不要太畅通,江忱车开得也快,半个小时后就到了村口。 “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出来,你要是敢走,我就去找轻轻算帐!” 担心江忱会跑路,临下车前,阮秀秀恶狠狠的威胁道。 江忱懒懒勾唇,低头看了眼手表,“我等到6点,6点你们不出来我就走了。” 闻言,阮秀秀这才放心的下了车,和欧阳翔狗狗祟祟的朝村里去。 没一会,村里就传出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被吵醒的公鸡也开始打鸣,好不热闹。 江忱抽了根烟醒了醒神,随即摸出欧阳翔给的五张老人头。 灰蓝色的纸纱,在他指骨修长的手指下,逐渐变成了一枚漂亮的桃心。 折完一张,江忱满意的揣进衣兜里,继续折第二个。 …… 阮秀秀带着欧阳翔先回了自己家,拿铁捶将粮仓的锁砸开,从几个粮袋里翻出刘桂兰藏的钱,包括昨天订婚宴上收的礼金,总共有两千块。 阮秀秀并不满足,又领着欧阳翔去找李玉莲。 “奶,家明犯事被派出所抓了,爸让我回来拿钱把家明保释出来。” 在李玉莲心里,孙子阮家明就是她的命根子,一听孙子要用钱,丝毫没有怀疑的把家里的存折和阮大江的身份证拿出来,并连声嘱托孙女和孙女婿一定要把孙子平安带回家。 从李玉莲家出来后,阮秀秀又跑去同村的几个亲戚家里,以救阮家明为由,陆陆续续借走了总共两千块钱。 换作以前,亲戚未必肯借钱给阮秀秀,但现在阮秀秀找了个金龟婿,他们也不怕阮秀秀赖帐。 何况,这两年大家出去打工都挣到了钱,借个几百块不算什么难事。 揣上钱和存折,阮秀秀和欧阳翔一刻也不耽误的跑到村口,让江忱开车送他们进城。 江忱开着车,黑眸透过后视镜落到两人随身携带的行李包上,嘴角噙着淡淡讥讽。 阮秀秀原本还挺紧张的,怕被江忱看出端倪,但车子一路进了城江忱都始终一言不发,她逐渐放下心,甚至有闲心打探起桑塔纳的来历。 听到江忱说是朋友的车,阮秀秀顿时一副不出所料的恍然。 莫名的,她就同江忱说起了订婚宴上的事,“……我二叔说,等轻轻毕业就要给你们办酒席,你倒是命好,一穷二白的入赘我二叔家当上门女婿,以后整个制衣厂就是你的了……” 阮秀秀说了一箩筐的酸话,江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 等姐姐毕业,他就可以和姐姐结婚了? 二更~ (本章完) ------------ 第238章 新年礼物 阮轻轻推开门,看到背对她家门口坐在楼梯台阶上的江忱时,漂亮的杏眸弯成两轮月牙。 她轻手轻手的从家中迈出,上前从背后猛的拍了江忱一下。 江忱回过头,俊美的脸上没有受到惊吓的恼怒,只有温柔和愉悦。 他顺势握住阮轻轻拍他的手站起身。 他站的地方比阮轻轻矮一个台阶,很好的弥补了两人的身高差距。 阮轻轻转身将家门轻轻掩上,以免她和江忱的说话吵醒还在睡觉的阮大海。 同时也小小声的问江忱,“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大伯那边又有什么情况了?” “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江忱低柔的回答,并将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阮轻轻盯着他握住的拳头,脸上满是好奇,“什么东西呀?” 江忱示意她自己看。 阮轻轻笑了下,握住他的拳头,像剥洋葱一样一根根将他的手指掰开,等看到他掌心躺着的漂亮桃心时,脸上的好奇顿时变成了欢喜。 她拿起还带着体温的纸折桃心,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颊边绽开漂亮的梨涡。 “你还会折这个?” “嗯,跟瑶瑶学的。”见她欢喜,江忱唇边也溢出笑意。 阮轻轻捏着桃心在他眼前晃了晃,“这该不会是你给我的压岁钱吧?” 江忱笑,“当彩礼可以吗?” 阮轻轻一愣,随即脸就跟烧起来一样红透,低啐道:“你想得美,才一百块就想充当彩礼。” “那再加一个可以吗?” 江忱变戏法般的从兜里又摸出一枚桃心。 阮轻轻接过,将两枚桃心叠在一起,嘴上却不松口,“两个也不够。” 江忱便笑,“那你自己摸,摸出多少算多少,好不好?” 阮轻轻没作声,但却笑着把手伸进了他外套兜里。 总共五枚桃心,都是一百的老人头折成,阮轻轻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一边开心的问江忱,“是送我的新年礼物吗?” “不是。”江忱眉眼温和的回道:“是我帮姐姐向阮秀秀讨的一点利息。” 阮轻轻正想问阮秀秀的事,楼上忽然有人要出门,她急忙拉着江忱回了自己家。 回家后,阮轻轻非常小心的将门关上,朝江忱竖起手指做了个“嘘”声,然后拉着江忱鬼鬼祟祟去了她的房间。 关上房间门,阮轻轻如释重负,转头对上江忱满是笑意的眸子,顿时脸热的解释:“我爸还没起来,我们别吵醒他。” “嗯。” 江忱笑应了一声,忽然问:“姐姐,你感冒好点了吗?” 阮轻轻摸了摸额头,“已经不烫了,应该好了吧。” “我试试。” 阮轻轻把头往前伸了些,想让他试探额头,然而江忱却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吻完。 阮轻轻脸红红的责怪道:“我感冒都还没好呢,你不怕被传染呀?” “已经好了。” 就当阮轻轻纳闷时,就听到江忱认真补充,“刚才亲亲的时候,你的嘴唇温度跟平时一样。” 阮轻轻脸腾的一下更热了,杏眸就像水洗过似的水色潋滟,含着恼意瞪他。 江忱怕真惹了她生气,转而说起阮秀秀“逃跑”的事。 阮轻轻一点也不意外。 虽然上辈子,阮大江一家跟赵家没有交集,阮家明也没有受到赵家的陷害,不过阮秀秀伙同欧阳翔在老家大肆敛财,还从她爸手上“借”走了一万。 后来,欧阳翔在半路撇下阮秀秀,带着所有钱逃之夭夭。 直到她死的时候,欧阳翔也没被抓到。 上辈子,阮秀秀在被骗光了钱后,选择回来算计她和阮大海。 这一世,面对凶狠毒辣的赵家,阮秀秀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她很期待。 说完阮秀秀的事,阮轻轻拿出送给江忱的新年礼物。 一件她自己做的衬衫,也是江忱之前讨要的那件期末作业,以及一件卡其色的厚昵大衣。 大衣是国际大牌,几乎花掉了阮轻轻攒的全部零用钱,但江忱却更喜欢衬衫,拿起衬衫反复端详舍不得放下。 阮轻轻又拿出一件小女生穿的粉紫色羽绒服,以及两套成人保暖衣。 “羽绒服是给瑶瑶的,保暖内衣是给你妈妈的,你一起带回去吧。” 江忱看了眼她手里的羽绒服和保暖内衣套装,眉眼间满是柔意,“姐姐,你跟我一起过去,你自己给她们。” 阮轻轻虽然去过江忱家很多次,但自从和江忱谈恋爱后,她就没再去过了。 现在提着东西上门,算是正式见家长了吧? 看出她的紧张和忐忑,江忱将她手里的东西放一边,张臂将她揽在怀里低低哄道:“姐姐,我妈很喜欢你,看到你过去,她会很开心的。” “瑶瑶问过我好多次了,问我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回去。” 阮轻轻的脸颊在听到江忱口的“嫂子”时变得滚烫。 ------------ 第239章 见家长 在江忱的一番诱哄下,阮轻轻同意了去江家。 等两人拎着东西从房间出来,才发现阮大海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里洗漱。 卫生间就在阮轻轻房间的斜对面,门又开着,两人一出来就被阮大海看个了正着。 江忱反应极快的喊了声海叔。 “爸,你起来啦?”阮轻轻莫名有种跟男朋友私奔被抓的心虚。 阮大海一边用热气腾腾的毛巾擦脸,一边问她干啥去。 得知阮轻轻要去对门江家,阮大海揶揄:“那今早是不是不用煮你的饭了?” 江忱也转头看她,神色间隐含着某种期待。 阮轻轻脸颊一热,说了句“我一会就回来”就急急推着江忱走了。 …… 随江忱走进江家后,阮轻轻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江家客厅。 跟上次过来学做冰粉相比,江家的变化挺大的,多了很多家具和摆设,以及家用电器,茶几上摆着一只花瓶,花瓶里插着五颜缤纷的牡丹花,给这个家凭添了几分温馨。 江瑶捏着梳子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阮轻轻不由面露惊喜。 “姐姐!” 阮轻轻莞尔一笑,将手里的羽绒服递过去。 “瑶瑶,我给你买了件外套。” 江瑶接过手提袋,通过袋口看到里面的衣服,欢喜得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谢谢姐姐!” 阮轻轻被江瑶的情绪所感染,也忍不住笑,“你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可以拿去换。” 江瑶并没有着急试穿新衣服,反而招呼阮轻轻去沙发上坐,小小年纪待人处事就相当的周全。 “我带姐姐去看看妈,你把早饭弄了。” 听到江忱的吩咐,江瑶连忙答应下来。 林容华已经醒了,也不知是平时就醒得早,还是被她们的说话声吵醒的。 “轻轻来了。” 她刚一进房间,林容华就主动开口招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极大的缓解了阮轻轻的尴尬和紧张。 “林孃孃,我过来看看您。” “好,幺儿,快给轻轻搬张椅子进来。” 房间里其实是有木凳子的,不过使用年代太久已经变得破朽,凳沿和凳腿都长出了木刺,一不小心就容易刮到。 等阮轻轻把手上东西放下的间隙,江忱已经从客厅拿了张新买的靠背椅子,安放到林容华的床边。 等阮轻轻坐下后,林容华又招呼江忱给她倒水。 阮轻轻想说不用的,江忱已经转身出了房间。 她只得做罢,回过头,就看到林容华眼神慈祥的望着她,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阮轻轻关心的问起林容华的身体,又把给对方买的保暖内衣拆开,对着林容华的身体比了比大小。 买之前,她没好意思问江忱拿林容华的尺码,就估摸着林容华的身形买的小号。 有点尴尬,尺码买小了。 在她印象中,林容华特别瘦,大概是这两年被照顾得很好,营养也跟上了,身上长了不少肉,小码已经穿不下了。 看她窘迫得脸蛋绯红,林容华体贴的安抚道:“没关系,可以给瑶瑶穿。” 阮轻轻点头,心里却想着等下午重新再去买两套。 江忱帮她拿了水进来后,就开始伺候林容华起床。 阮轻轻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穿好衣服,江忱抱起林容华去卫生间,阮轻轻也下意识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江忱高大的背影,阮轻轻莫名就想起江忱昨晚抱她时的场景。 难怪被他抱起的时候,她觉得特别稳当和有安全感,因为他从小就这样伺候妈妈的呀。 有那么一瞬,她既为江忱从小的艰幸而感到心酸心疼,同时也很为他的孝顺和责任心而感到自豪。 她喜欢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洗漱完,江忱并没有把林容华抱回房间,而是放在了客厅的轮椅上,并拿毯子给林容华盖住双腿保暖。 做完这些,江忱把房里给阮轻轻倒的水端出来,放茶几上,让阮轻轻跟林容说话,他则去林容华的房间收拾床铺和卫生。 没多久保姆也来了,张春喜也起了床,江家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 等阮轻轻在江家吃过早饭回到自己家,意外发现阮大海没有出门交际访友,而是拿着抹布在搞卫生。 阮轻轻换下外套戴上袖套,也帮着一块抹抹洗洗。 “早饭都吃了些啥子?” 听到阮大海问,阮轻轻如实回答,“茶叶蛋,小笼包,油粑粑,还有稀饭。” “好吃不嘛?” 跟平时在家吃的没分别,除了稀饭外,其他的都是去阮大海平时爱光顾的包子铺买回来的。 “没有家里的好吃。” 哪怕知道女儿是在哄自己,阮大海心里也受用,脸上也有了笑意,开始关心起林容华的身体情况。 父女俩聊了没几句,门外传来敲门声,阮轻轻本以为是江忱,结果打开门一看,是阮大江两口子。 二更~ ------------ 第240章 阮大江威胁断绝关系 阮大江两口子也不知去哪踩了一脚的黑泥,刚拖得干净锃亮的瓷砖地面,被两口子踩出几道醒目的脚印子,一直蔓延到沙发前。 门口玄关的鞋柜里有准备的客用拖鞋,但每次阮大江都不穿。 阮轻轻无语的去阳台拿了拖把,把地上的脚印给重新拖干净。 阮大江一坐下就说起阮家明的事,催促阮大海去找苏航,把阮家明从派出所捞出来,却绝口不提阮秀秀得罪了赵家,阮家明此番是受赵家人报复。 阮大海让阮轻轻去把江忱喊过来。 阮大海让江忱过来,是因为昨晚是江忱单独去找的苏航,但他并不知道江忱根本就没去找苏航,而是干了别的。 阮大江听到阮大海要喊江忱过来,脸色顿时不太好。 江忱一过来,那女儿阮秀秀得罪赵家人的事不就瞒不住了? 苏家知道他儿子是被赵家报复的话,肯定也不愿意帮忙了。 “我们自家人的事,你喊他一个外人来干啥子?”阮大江阻止道。 阮大海张口想要解释叫江忱过来的原因,被阮轻轻给打断了,“爸,大伯说得对,我们自己家的事自己人坐下来谈就是了,江忱是个外人,所以以后大伯你们遇到什么事,也不要去找江忱帮忙。” 阮大江和刘桂兰都脸色不善的瞪她。 阮轻轻才不在意,直接开门见山告诉阮大江,“大伯,家明的事,我小舅舅帮不上忙。” 阮大江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 刘桂兰急得直嚷嚷,“大海,家明是你亲侄子,你不管了吗?” 阮大海闷着头没作声,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阮家明是被赵家陷害的,他以为阮家明真的干了混帐事。 QJ罪不是小事,苏航帮不上忙也很正常。 “大海,你说句话!你是不是不管家明了?”阮大江气急败坏的大喊。 阮大海叹气,“大哥,你让我咋个管嘛?你给我出个主意。” “苏航现在官当得这么大,只要他说一声……” 阮轻轻冷冷打断阮大江,“大伯,你这话说得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我小舅舅兢兢业业奋斗半辈子当上了队长,不是为了包庇罪犯的!” “他的工作你不清楚吗?你让一个执法者知法犯法,你考虑过我小舅舅会有什么下场吗?” “一不小心工作丢了,前途没了,名声尽毁。我小舅舅不欠你们什么,帮是情分不帮是本份,凭什么要为阮家明一个QJ犯赔上事业和人生?” 阮大江勃然大怒,“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有你啥子相干?” 刘桂兰也对着阮轻轻骂破口大骂,“你这个死女娃子,好狠的心啊,家明也是你的弟弟,你就忍心看他这辈子毁了啊?” 阮轻轻冷怼道:“事都是家明自己干出来的,怪得了谁?是我拿刀架着他脖子让他去QJ别人的吗?” 刘桂兰被怼得哑口无言。 阮大江看压不住阮轻轻,转过头质问阮大海,“大海,你给句话,是不是不管我们家明了?” 阮大海:“大哥,这事我确实管不了。” “你管不了,苏航可以,你马上带我去找苏航,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家明捞出来。” “我不去。”阮大海断然拒绝。 阮大江气得一把薅住他衣领子,凶神恶煞道:“你敢?我这个大哥的话你都不听了?” 阮大海没有畏惧看着对方,“大哥,这么多年了,该帮的不该帮的,我都帮得够多了,我不欠你。” 见硬的不行,阮大江又来软的。 他松开阮大海,放缓语气,“大海,不说我们几十年的亲兄弟,家明是我们阮家的独苗苗,万一家明有个三长两断,我们阮家就断了香火,你就不怕阮家的列祖列宗怪罪吗?” 阮大海闷声回:“人在做,天在看,家明做了错事,让他吃个教训也好。” 见软硬都不行,阮大江暴跳如雷,指着阮大海的鼻子破口大骂,“大海,我今天就把话摆这儿了,家明的事你要是不管,那我们兄弟今天就断绝关系,以后你阮大海遇到啥事,你也不要指望我这个兄长帮忙!” “大哥,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我们两家就不要走动了。” 阮大江愣住。 他并不是真的想跟阮大海断绝兄弟关系,在他看来,阮大海性子软和,注重亲情,每次他拿亲情孝道说事,阮大海都会妥协。 他没料到今天居然失算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话也是他放出来的,让他再收回去,他丢不起这个脸,一时间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老脸红了白,白了又红。 刘桂兰见状,忙出声替丈夫转圜,“有话好好说,亲兄弟是说断就能断的吗?大海,你当兄弟的,你哥说几句气话,你跟他犟啥嘴?你退一步,跟你哥道个歉。” 有了妻子递的台阶,阮大江便四平八稳的坐回到沙发上,等着阮大海给他赔礼道歉,结果—— “大哥大嫂,你们请回吧,我一会还有别的事。” ------------ 第241章 家贼 “狗R的这个阮大海,他真的就不管我们家明了?他老汉儿,这下咋办啊,你赶紧拿个主意,马上就要过年了,总不能让家明就这么被派出所一直关着啊,村里人要是晓得了,还不笑话死我们。” 阮大江阴沉着脸没吱声。 阮大海这个亲弟弟的脱离掌控,固然让他恼火,但眼下还是得想赶紧办法把儿子捞出来。 思来想去,只能带着女儿和钱去找赵家赔罪,求赵家高抬贵手了。 当即,阮大江便跟妻子去汽车站坐车回乡下。 今早在旅馆房间醒来,发现阮秀秀和欧阳翔不在,阮大江也没多想,以为阮秀秀和欧阳翔先回乡下了。 …… 阮大海虽然不讲情面的将阮大江两口子给赶走了,但心里面却并不好受。 他本来就是注重亲情的人,又只有阮大江这么一个亲大哥。 阮大江这些年一直扒着他喝血,他并非看不出来,只不过是顾念亲情,不想计较太多。 可上半年制衣厂出了这么大的事,阮大江愣是不肯伸一把手,眼睁睁看着他死,他又怎能不寒心? 反倒是苏家,这些年对他这个女婿恩重如山,不计回报的帮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拖累苏家兄弟的。 哪怕,代价是要与阮大江这个唯一的大哥翻脸。 看出阮大海的心情低落,阮轻轻提前拿出给阮大海买的新年礼物。 “爸,我给你买了件外套。” 阮大海从女儿接过深棕色的夹棉皮夹克,神色又惊又喜,“啥时候买的?” “前两天买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拿去换。” 阮大海当即脱了外套将皮夹克穿上身,又乐颠颠的跑到卫生间照镜子,笑得嘴都合不拢。 “不大不小的,刚刚合适,我家轻轻的眼光就是好,选的衣服洋气得很。” 阮轻轻笑着帮他把拉链拉好,又整理好衣领。 阮大海望着女儿乖巧漂亮的脸,老父亲心甚是欣慰,心里原本跟阮大江决裂的愁绪也随之被冲淡了不少。 …… “大江,你赶紧回去,你们家昨晚上遭贼娃子偷了!” 阮大江和刘桂兰一进村,迎面就碰到村民说他家遭了贼,两口子顿时着急忙慌的往家跑。 等跑到家门口,两口子就看到李玉莲坐在院坝里哭天抢地捶胸顿足。 周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一看到阮大江两口子,个个都让他们赶紧看看家里都丢了什么。 阮大江也顾不上管李玉莲,拨脚就往粮仓跑。 全家最值钱的,就是粮仓里藏的钱。 李玉莲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刘桂兰打听孙子,“家明呢?家明咋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呢?” 刘桂兰脑子里乱糟糟的,既担心藏在粮仓的钱,又不想说儿子的事被村里人看笑话,便没搭理李玉莲,而是抬脚去了粮仓。 粮仓里,原本被麻袋装好的稻谷和玉米,全被倒在地上。 刘桂兰一边不死心的在稻谷和玉米堆里翻找,一边气得直哭,“狗R的,到底是哪个短命的龟儿子干的,两千块全部都偷走了,我诅咒他遭天打雷劈全家死绝,他MMP的……” 阮大江的脸色已经无法用难看来形容,而是仿佛要提刀砍人一样的恐怖。 被偷了两千块,对于抠门成性的两口子而言,无疑于是天塌了。 村主任郭德刚也闻讯赶了来,村里闹贼可不是小事。 当得知丢钱的数目后,郭德刚当即提议报公安。 阮大江正想同意,脑中忽然一闪,忙转头问李玉莲,“秀秀呢?” 李玉莲把阮秀秀半夜回来,问她拿走了存折的事告诉了两口子,说完又拉着阮大江孙子什么时候回来。 得知女儿拿走了存折,阮大江如遭雷击,额头青筋直跳。 如果先前他只是有所怀疑,那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家里的钱肯定也是被女儿偷的! 刘桂兰同样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气不打一出来的对着李玉莲一通骂,“你个死老太婆,脑壳打铁了啊,你把存折给她干啥子?” 李玉莲被骂得一脸懵,“她说是你们让她回来拿钱去救家明的啊,家明呢?他好久回来?” 到了此时,李玉莲最关心的还是孙子。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大概猜到了什么,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这时,一个阮家的亲戚出声:“大江,昨天半夜你家秀秀找我借了三百块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陆续又有几个亲戚发声,都说阮秀秀借了他们的钱。 多至五六百,少则两三百,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有两千。 阮大江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 火车站。 欧阳翔将买到的火车票揣兜里,随后去候车厅找到阮秀秀,亲昵的说说:“宝贝,离发车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好。” 阮秀秀丝毫没有怀疑,甚至都没让欧阳翔把火车票拿出来看一眼。 两人找了家档次不错的餐厅。 欧阳翔特地点了一大桌阮秀秀爱吃的菜,又要了一瓶红酒。 两人边吃边喝,顺便畅聊去港城后的美好生活。 不知道是不胜酒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杯红酒下肚,阮秀秀就感觉眼皮发沉,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旋转。 二更~ 最近新冠又肆虐了,大家注意身体,没事别往外跑,老七已经中招了,浑身都痛,发烧烧得汗流不止。。。 ------------ 第242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江,丢的不是小数目,还是报公安吧。”郭德刚提议道。 阮秀秀不光偷了自己家的钱,还跟村里人借了不少,全部加起来有六七千块。 对于农村而言,这算得上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目了,都够盖三间平房了。 郭德刚身为村主任,见多识广,他不觉得阮秀秀一个年轻女娃娃有这么大的胆子偷光家里的钱,反倒是阮秀秀带回来的那个女婿,让他觉得很可疑。 一个身家百万的大老板,会伙同女朋友偷老丈人家的钱?说出去都没人信。 阮大江气归气,心里却还存着侥幸。 他觉得女儿是怄气昨晚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才会偷钱跟着欧阳翔跑了。 他还指望着欧阳翔这个金龟婿回到港城后,会按承诺给家里汇一大笔钱回来。 跟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相比,女儿偷的这几千块钱算不上什么。 此时的阮大江并不知道,欧阳翔根本就是骗子,如果他听村主任的话及晨报公安,是有很大机会将欧阳翔给抓获的。 …… 阮秀秀被饭店服务员叫醒,迷迷糊糊抬起头,看着一桌的杯盘狼籍,恍惚了好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左右张望。 “翔哥!翔哥呢?” 饭店服务员问:“你是说跟你一起来吃饭的那个男的吧?他说你不舒服,去给你买药了,走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回来,我们要下班了,麻烦你结下帐吧。” 阮秀秀脑瓜子嗡嗡的,服务员说的每句话她好像都听不懂。 她没病没痛的,翔哥为什么去给她买药?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服务员见她呆呆愣愣的,忍不住又催促她结帐。 阮秀秀看着帐单,没有多想的拿起一旁的包包,一摸,脸色顿时一变。 “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不见了!” 服务员见过不少吃霸王餐的顾客,见状也不废话的直接报了警。 阮秀秀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钱包,心急如焚下,又赶紧去翻藏在背包夹层里的存折。 存折上有五千块,那是她全部的积蓄。 然而打开夹层口袋一看,空荡荡的,连根毛都没有,阮秀秀如遭雷击,眼前一黑。 …… 女儿卷钱跑了,阮大江又把主意打到了阮大海身上。 虽然他早上才放话要断绝兄弟关系,但没关系,他还有老娘。 阮大江和刘桂兰两口子,添油加醋颠倒是非的向李玉莲控诉阮大海如何无情无义见死不救,仿佛阮家明被抓都是阮大海的错。 李玉莲听了这还得了,当即就要进城找阮大海算帐去! 这正中阮大江下怀,两口子马不停蹄的就带着老娘老汉儿进了城。 不过他们去的不凑巧,阮大海父女俩不在家,一家子人只能坐在阮家门口等阮大海回来。 …… 阮大海去了苏家吃团年饭。 除了阮大海父女外,苏家也邀请了其他亲戚,差不多两桌人,很是热闹。 苏家人之前就想见一见江忱,趁这次团年的机会,阮大海也把江忱一块带了来。 如今的苏家两个儿子,一仕一司,在蓉城也算是有头有脸,但却并没有因为江忱文化低而看不起,反而对江忱做的二手家电和组装电视的生意很感兴趣。 聊完了生意的事,苏家人又问起江忱的家庭情况。 虽然苏家并没有恶意,但被十几双眼睛盯着,江忱还是难掩紧张和惶恐。 答得很小心谨慎,生怕哪一句没答好,就会让苏家的长辈们不喜。 许是看出了他的拘谨和不自在,苏泰安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关心起阮大海的制衣厂。 趁长辈们说着话,苏雨把江忱叫到他房间去,拿出一个旧传呼机,“你会修家电,这个玩意儿会修吗?之前骑车摔了一下就失灵了。” 江忱接过传呼机认真看了看,表面倒是看不出什么伤,但按键却没有反应,猜测可能是按键连接主板的接口脱落了。 “应该没问题,我回去看看。” “行啊。” 江忱将传呼机揣进兜里,抬眸见苏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由道:“表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苏雨递给他几枚飞镖,自己也拿了几只,示意江忱跟他玩。 江忱没有拒绝,虽然他根本没玩过这个。 等苏雨朝墙上的镖靶掷出一枚飞镖后,江忱学着苏雨的样子,也掷了出去。 还好没脱靶,江忱看着悬在镖靶边沿上的飞镖,险险松了口气。 看出他是第一次玩,苏雨倒也没说什么,示范的传授了他几招经验。 江忱学得很快,掷了四五次后就掷中了八环。 江忱也尝到了乐趣,正准备再接再厉,却听到苏雨忽然问他,“表妹夫啊,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创个品牌?” ------------ 第243章 厚颜无耻的一家子 等江忱和苏雨从房间出来后,阮轻轻假装去上卫生间把江忱拉到阳台上说悄悄话。 “表哥把你叫到房间里做什么呢?” 江忱知道她是担心苏雨会欺负自己,眉眼带笑的回道:“表哥跟我说了点事,等回去我再告诉你。” “喔。” 见江忱往客厅里看,阮轻轻便把刚到的几个亲戚简单跟他介绍了下,有些她也不认识的,就直接跳了过去。 两人在阳台上说了没一会,江忱的传呼机就响了。 “怎么啦?你有事啊?” 看他回完电话后脸色不是很好,阮轻轻不由关心道。 江忱意简意骸的告诉她,阮大江又找上门了,还带着李玉莲和阮宏发,一家子人左等右等不见阮大海回去,就想去江家歇脚,被张春喜用扫把给赶走了。 前两天还嫌弃江忱是没文化的二流子,今天还好意思去江家歇脚,阮轻轻被阮大江一家子的厚颜无耻搞得心情也不好起来。 江忱柔声安慰她:“要不晚上你跟海叔回新房子那边住,大伯那边我去应付。” 阮轻轻摇头,娇嫩的脸庞都被气得有些发白,“我们又不欠他们的,凭什么要躲着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敢怎么样。” 江忱黑眸带笑的望着她,没作声。 阮轻轻被他看得莫名,“你看我干什么?” “因为我发现,姐姐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 阮轻轻可爱的翻了个白眼,搓着手道:“不跟你说了,我进去了,好冷。” “姐姐,你不管我了吗?”低沉的嗓音透着可怜兮兮。 可恶。 明知道他是装的,阮轻轻还是忍不住心软,转身拉上他一起。 江忱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回到客厅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告诉阮大海,阮大江带着李玉莲找上门的事。 甚至吃过团年饭后,阮轻轻也不着急回家,而是拉着阮大海去街上闲逛。 明天就是除夕了,晚上的夜市很是热闹,有卖年画春联的,有卖烟花礼炮的,还有卖各种灯笼挂件的,远远看去,整条街都是中国红,很有过年的气氛。 路过一家卖冰糖葫芦的摊贩时,阮轻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江忱二话不说掏钱买了两串。 看江忱只买了两串糖葫芦,阮大海心想:小伙子咋这么不懂事,都不问问他吃不吃吗? 结果江忱转过身就把其中一串递给了他。 阮大海很是感动,“小江,你自己的呢?” 江忱握着手里的冰糖葫芦,笑回:“我跟姐姐吃一串就够了。” 阮大海:“……” MD,今年的冰糖葫芦咋这么酸。 阮轻轻其实并没有很想吃冰糖葫芦,她只是想起了前两年那会,江忱也在过年的时候卖过糖葫芦。 阮轻轻将糖葫芦递给江忱先咬了一口,然后笑盈盈问他:“这个好吃还是你做的好吃?” 江忱想了想,回:“等姐姐亲自尝过就知道了。” 阮轻轻哼道:“我又没吃过你做的糖葫芦。” “只要姐姐想吃,随时都可以。” “那我现在就要吃。” “那我现在去买山楂果,姐姐,你跟海叔先逛着,一会我来找你。” 说完,江忱转身就往相反方向跑了。 阮轻轻想阻止都来不及。 阮大海走在前面,一回头看江忱跑了,不由纳闷,“他干啥去?” 阮轻轻哪好意思说是给她买山楂果做糖葫芦吃,含糊其词道:“他去买点东西。” 阮大海也没多想,难得跟女儿逛街,他很是兴致勃勃,还把阮轻轻当成小女孩一样,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买给她,没一会父女俩个手里都拎了不少。 …… “这个不还债的东西,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等他回来看我咋个收拾他!” 从下午等到晚上,阮大江一家子又冷又饿,李玉莲更是憋不住火气,时不时就对着阮家大门又是捶又是踢,吵得整幢楼都不得安宁。 不过住户们都知道李玉莲是个凶悍且不讲理的老太婆,哪怕有埋怨也并不敢多嘴。 江家跟阮家是对门,门外的动静,江家听得一清二楚。 林容华平时这会都睡了,今天却被吵得难以清静,也替阮大海父女忧心不已。 她虽然没跟阮大江和李玉莲打过交道,却从孩子们的口中知道这一家子不是善茬。 “瑶瑶,再给你哥打个传呼,问他好久回来。” “嗯。” 接到传呼,江忱往家回了电话,得知阮大江一家到现在都还没走,并且吵得林容华觉都睡不好,江忱眸底浮起森森冷意。 买好山楂果和做冰糖需要的材料后,江忱回夜市接上父女俩回家。 路上,江忱把阮大江带着李玉莲守在阮家门口的事告诉了阮大海。 得知阮大江又找上了门,阮大海脸上的轻松和惬意顿时没了。 阮轻轻抱着他的胳膊安慰,“爸,有我们在,大伯和奶奶休想再欺负你。” 二更~ 掐指一算,有人快领盒饭了。 ------------ 第244章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滚! “你个不还债的狗东西,这么晚了才回来,看老娘今天咋个收拾你!” 阮大海刚在三楼的楼梯口冒头,李玉莲气势汹汹的就要冲下来打阮大海。 走在前面的江忱将父女俩挡在身后。 李玉莲是个泼横的,抬手就要往江忱脸上招呼。 “奶奶!” 阮轻轻拨高音量娇叱,声若鼓钟在楼梯间久久回荡,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李玉莲也被阮轻轻的这一声喊停了动作。 阮轻轻走上前,杏眸冷冷对上李玉莲那双浑浊刻薄的眼睛,“你今天敢动江忱一下,你就别指望我们会管阮家明,你就等着看他在牢里面吃牢饭吃到死!我说到做到!” “你,你……” 李玉莲气得胸口起伏,举着的手哆嗦不停,却不敢再往江忱脸上招呼。 江忱表面不动声色,一双黑眸却紧盯着李玉莲,以随时提防对方会对阮轻轻动手。 阮轻轻又冷眼看向躲在后面的阮大江两口子,“大伯大娘,麻烦你们搞清楚,家明不是我爸的儿子,我爸没有义务和责任管他死活,想上门求我爸帮忙,就拿出求人的态度!” 阮大江脸色阴沉,却不敢像以前那样对阮轻轻随意喝骂。 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侄女已经凌驾于他弟弟头上,有了掌家之威,而他弟弟现在也不再受他掌控,反而事事听这个侄女的。 想要救儿子,还得侄女松口才行。 刘桂兰想不到这些,她从小拿捏阮轻轻惯了,觉得阮轻轻居然敢用语气和态度跟她说话,简直无法无天。 “你这个死女娃子……” “大娘,看来你是很想让家明吃几年免费的国家饭啊。” 刘桂兰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声音一下卡了壳。 阮轻轻冷冷看着对方:“我不是阮秀秀,你想管教女儿就找阮秀秀去,我阮轻轻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话落,阮轻轻扫视几人一眼,再次开口:“你们上门找我爸帮忙,可以,但麻烦端正你们的态度,我爸不欠你们任何人!” “以及,以来再上门的时候说话声音小点,不要吵到其他住户的休息,不然,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滚!” 李玉莲作威作虎蛮横了一辈子,连平辈人都不敢这么对她。 阮轻轻一个晚辈,居然敢如此忤逆不孝,把她气得浑身直哆嗦。 “你这个不孝的狗东西……” 阮轻轻淡淡打断对方,“奶奶,我是比不上秀秀孝顺你,她多孝顺你啊,给你带了那么好一个金龟孙女婿回来,以后你可有好日子过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就看阮大江一家子人的脸色仿佛吃屎一般难看。 李玉莲的抠门节省比起阮大江两口子只多不少。 她省吃俭用一辈子,抠着牙缝才攒下那些家底儿,结果被阮秀秀这个大孙女给一锅端了。 她没被气死都是命大了。 阮轻轻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说阮秀秀孝顺她,跟拿刀子猛戳她心窝子简直没什么分别。 “你给我闭嘴!不然我撕烂你的嘴巴信不信?”她气得直跺脚。 许是被女儿的刚硬态度所感染,阮大海也站了出来,直接对阮大江说道:“大哥,早上我就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家明的事我帮不上忙,你带妈老汉来也没用。” 阮大江沉着脸没吭声。 他带李玉莲来,不仅仅是为了儿子的事,家里的钱都被女儿偷光了,日子还得过,手里没钱可不行。 但这心思他说不出口,得让李玉莲这个老娘来说。 没什么存在感的阮宏发叹了口气,看着阮大海有气无力的说道:“大海,我们等了你一天,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先回家你给我们弄点吃饱了再说。” 这个要求还算合理,阮大海便打开门让大家进了家里。 阮大江几个是真饿坏了,煮了满满一大锅面都被吃得一干二净,连面汤都没剩下一点。 吃饱喝足,阮宏发长吁短把阮秀秀“偷”钱的事告诉了阮大海。 阮大海听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这个侄女真是长歪了,出去打工几年不着家,也没个音讯,一回来就干出这种事。 阮宏发:“大海,你跟大江是亲兄弟,他现在遇到了困难,你得帮。还有家明的事,你做为亲二叔也不能不管。” 李玉莲拍着桌子,对阮大海冷眉竖眼,“我就家明这么一个孙孙,你要是敢不管他,我就拿根绳绳在你家门口吊死!让大家都来骂你这个不孝子!” 原本坐在沙发上一言未发的江忱听了这话,黑眸中极快的掠过一丝暗芒。 他起身来到饭桌前,好言相劝的开口:“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大伯,昨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解铃还须系铃人,赵家一天不消气,家明的事就很难办。” 江忱的话,不仅让阮大海一头雾水,就连李玉莲和阮宏发老两口也是一脸的茫然。 因为直到现在,阮大江也没把在阮秀秀财迷心窍跑去敲诈赵家,惹来赵家报复的事告诉阮大海和两老口。 ------------ 第245章 逮阮秀秀 阮轻轻直接将阮秀秀作死招惹上赵家,害阮家明被赵家报复的事告诉了阮大海和李玉莲老两口。 说完,还不忘气一气李玉莲,“奶奶,这可是你一手养出来的好孙女呐,不仅把你唯一的孙子害得坐了牢,还偷了你一辈子的积蓄跟男人跑了,不管家明的死活,这样的孝顺,我的确做不来。” 李玉莲气得呼呼直喘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气昏过去。 阮大海同样气愤不已,他是气愤阮大江明知道侄子是被赵家所害却还瞒着他。 因为赵天佑一事,赵家对他和苏家一直怀恨在心,要是这次苏航真出手走后门把阮家明捞了出来,岂不是现成的给赵家手上递把柄?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害了苏航,阮大海对阮大江这个大哥已经不仅是感到寒心和失望,而是愤恨和厌恶。 江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没有一开始就告诉阮大海,阮家明被抓是赵家的报复和设计,为的就是让阮大海看清阮大江一家的自私嘴脸,从而下定决心彻底与阮大江切割开来。 恶毒的血缘产生不了任何的助益,只会变成危害自身的毒瘤,拖得越久,危害越大。 “大海,虽然这事是秀秀惹出来的,可她现在人都跑了,能救家明的只有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就当我这个当老汉儿求你了,行不行?” 面对阮宏发的哀求,阮大海心硬的拒绝道:“爸,你求我也没用,我帮不上忙,我也没那个能力去跟赵家抗衡。” 听阮大海拒绝得如此不留情面,阮大江坐不住了。 “大海,苏航那边不肯帮忙我不强求,但你得给我拿笔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阮大海欠了他钱一样。 听阮大江只是要钱,而不是逼着他去找苏航,阮大海态度稍微松动了些。 “你准备借多少?” “先拿个五千,不够再说。” 阮轻轻心中冷笑,合着是想把她们家当提款机呢。 江忱握住阮轻轻的肩膀,示意她消气,随即开口问阮大江:“大伯借钱是打算还给赵家吧?恕我直言,这点钱赵家可看不上。” “赵晓兰的哥哥之前喝醉了,失手打死了人,赵家直接赔了二十万。以赵家的雄厚财力,别说三五千的,就是三五万在他们眼里也不当回事儿。” 江忱说得状似无意,阮大江和刘桂兰两口子却惊得目瞪口呆。 二十万是什么概念呢。 以阮大江现在的收入水平,要不吃不喝的干上一百年才有可能挣到二十万。 之前有村里人去工地干活,不小心摔死了,才赔了六千块。 赵家的儿子打死个人,居然赔了整整二十万! 二十万啊,要是这笔钱是赔给他们的该多好啊。 谁也不知道阮大江在想什么,只见他闷着头抽烟,神色幽幽心事重重。 见儿子这样,李玉莲急了,急赤白脸的抓着阮大海,“我不管你想啥法,必须得把家明救出来……”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李玉莲的话。 阮轻轻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立刻伸手捏住话筒,转头对阮大江等人说道:“是秀秀。”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阮轻轻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你们不要讲话,等我先问到秀秀的地址,不然她一听到你们在这肯定又跑了。”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阮轻轻才松开捏住的话筒,“秀秀,你在哪?” “我钱包不小心丢了,没钱付饭钱,你带着钱过来接我一下,等我补办身份证取到了钱,立刻就还你。” 哪怕到了此时,阮秀秀也依旧好面子的不想让阮轻轻知道她被欧阳翔骗钱骗色的事实,而是撒谎钱包丢了。 阮轻轻心里冷笑,嘴上也不拆穿,“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拿到地址后,阮轻轻挂断电话,转头将地址告诉了阮大江。 “……大伯,你们赶紧去吧,晚了说不定秀秀就走了。” 闻言,阮大江立刻就要去逮女儿。 刘桂兰这个时候还不忘占便宜,非要江忱开车送他们一大家子人去。 江忱也没拒绝。 车子很快停在火车站附近的一间派出所门口。 阮秀秀坐在拘留室的冷板凳上,一边对欧阳翔恨得咬牙切齿,一边思考自己的后路。 家肯定是不能回的,回去必定要被阮大江活活打死。 等阮轻轻来了,她找阮轻轻借点路费,继续回香都打工,顺便看能不能找到欧阳翔这个王八蛋! 一想到对方卷走了她辛辛苦苦打工两年攒下的钱,阮秀秀就怄得吐血,却不想想,她从李玉莲手上骗走的存折,是家里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才攒下的,家里人又该有多愤恨和气闷。 “阮秀秀,你家里人来接你了。” 听到民警在门外喊,阮秀秀心头一喜,然而等她走到门口,看到门外杀气腾腾的阮大江时,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二更~ ------------ 第246章 阮秀秀挨揍 看着脸黑如罗刹的阮大江,阮秀秀吓得汗毛倒竖,心脏都仿佛停止了。 不过她反应极快的扑通跪下,“爸,我错了!” 阮大江的满腔怒火哪是她一个下跪一句认错就能够熄灭的,冲进去揪住她就是一顿暴揍。 阮大江是个下力力的农民,发起狠来,就连民警都有些招架不住,费了半天劲才将他拉开。 然而刚拉住了阮大江,刘桂兰和李玉莲又扑了上来,照着阮秀秀又是一顿胖揍。 “你这个不还债的,天老爷打雷咋个没把你劈死,你个狗东西偷我的钱,你偷我的钱!我打不死你!” “死女娃子,老娘真是白生白养你一场,这么多年一分钱不往家里拿,反而偷到了自己屋头,你咋个这么没良心啊!你良心遭狗吃了啊!” 刘桂兰和李玉莲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 阮秀秀抱着头惨叫连连。 江忱看了会戏就走了,至于阮大江一家子大晚上的要怎么办,管他屁事。 …… 派出所里,在民警的强制干预下,阮大江一家总算停止了对阮秀秀的家暴。 不过阮秀秀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哪哪都疼,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害怕再次挨打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责任全推到了欧阳翔头上。 “……是翔哥骗了我,他说周转不灵让我帮他搞点钱,还说过段时间十倍百倍的还我,我没想到他是骗子,他拿了钱就跑了,不要我了……” 这个结果对阮大江而言,无疑于晴天霹雳。 他身体一晃,差点就没栽倒在地。 他原本以为,逮到了女儿,钱也就顺理成章拿回来了。 结果,他满心期待寄于厚望的金龟婿,居然是一个骗财又骗色的骗子? 对他而言,丢的不是仅仅是一辈子的积蓄,还有脸面。 他简直不敢想象,等回到村里,他会受到怎样的耻笑。 阮大江浑身发软,已经气得连揍女儿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刘桂兰和李玉莲也没好到哪里去。 搞了半天,她们巴结讨好的居然是个大骗子? 李玉莲一口气没提上来,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李玉莲被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阮大江第一时间给阮大海打电话,想让阮大海带钱过来缴住院费,然而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江忱从派出所出来后,就先给阮轻轻打了电话报信,为了能睡个好觉,阮轻轻和江忱讲完电话就直接把电话线拨了。 家里的钱虽然被偷了,但两口子身上还是有点钱的,凑一凑缴住院费还是够,不过是抠门习惯了舍不得掏钱。 李玉莲也没啥大毛病,就是急火攻心血压一时飚高了,打完点滴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阮秀秀还被置留在派出所里,因为阮大江没有帮她付欠饭店的饭钱。 倒不是阮大江舍不得,而是真拿不出来。 欧阳翔有意设计,故意点了一桌子好菜又要了一瓶红酒,一桌算下来要一百多块。 一百多块对于现在的阮大江而言,无疑一是笔无法承受的支出。 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李玉莲,绝望、愤慨、懊悔等种种情绪,就像烈火一样烧灼着阮大江的胸口。 一辈子的积蓄毁于一旦,儿子又被关在派出所,他得想个办法,得想个办法…… 邪恶的念头一旦萌芽,就再也无法控制。 …… 江忱回到家已经快12点了。 江家人都还没睡,包括一向早睡的林容华。 江忱一回家,江瑶就小麻雀似的围着他问长问短,“苏家人喜不喜欢你?有没有给你包红包?” 蓉城这边的风俗,未婚女婿第一次上门,长辈如果给红包,就算是对女婿的认可。 “给了。” “包了多少钱!” 红包给得越大,越是显出对女婿的满意和喜爱。 江忱其实也没来得及拆看,闻言便将兜里的红包拿了出来。 原本在看客厅看电视的张春喜也八卦的凑了过来。 红包打开,里面有两张一百的,以及八十八的零钱。 都是崭新的没使用过的新钞票,足以显示苏家人的用心和诚意。 “哇,288!” 江瑶激动的从江忱手里拿过红包,翻来覆去的数了好几遍,才眉开眼笑的冲林容华说道,“妈妈,哥哥收到了288的大红包!” 林容华很高兴,这说明苏家对她儿子的认可和看中,同时心里又忐忑不安。 “幺儿,我昨天给轻轻的红包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重新再包一个?” 张春喜笑嘻嘻的插话,“干妈,你放心嘛,耗子今年给姐姐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江瑶听后满脸的好奇,“多大的?” 江忱愉悦的勾着唇,手却不客气的将她的脑袋往一边推,“大人的事少管。” 江瑶不满的哼了哼,不过很快又兴致勃勃的问起苏家人的事。 江忱耐心的把苏家的家庭成员一一讲给家里人听,毕竟往后他们和苏家的交集也不会少。 而且,他也很喜欢苏家,尤其喜欢苏家那种人情味浓郁的家庭氛围。 而这也是他的理想和向往。 想要跟姐姐组建一个充满了烟火、温馨和幸福的家庭。 ------------ 第247章 甜蜜过除夕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之日。 今年的除夕,父女俩准备在江家过,也算是两家正式在饭桌上见面。 一大清早的,江家人就忙活开了。 张春喜负责贴春联,江瑶负责搞卫生,江忱负责准备团圆饭,林容华帮不上忙,只能坐在轮椅上干看着,时不时提点一两句。 阮大海把自家的春联贴好后,便带着女儿去了江家帮忙。 来到江家,看着焕然一新布置得体的江家客厅,阮大海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江家那会,江家家徒四壁,穷得连张像样的凳子都没有。 这几年,他也算是亲眼看着江忱一步步成长,也知道他的不易,同时也很欣赏他的上进心,责任心和担当。 如今两家结亲,江忱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伙子,知根知底,两家又是对门,等女儿嫁过来了,一出门就能回娘家。 等再过几年,这一片拆迁了,他就去女儿的新小区重新买套房,两家人依旧住在一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 看到拴着围裙在灶台前颠锅的江忱,阮大海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就等着江忱满22,就把女儿的婚事给办了。 转念想到江忱今年才18,离22还得等四年,到时女儿都25岁了。 25岁才嫁人,会不会太晚了? 等生孩子都26、7了,万一再要二胎三胎,那岂不是要30岁出头去了? 瞅着江忱高大挺拨的体格,阮大海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小江啊……” “嗯,海叔,有话您说。” “你跟轻轻的事,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阮大海状似问得随意,但江忱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认认真真把自己的想法跟阮大海说了。 简单概括就是:努力挣钱,等年龄到了就结婚。 对于其他岳父母而言,这个回答也算得上标准不出错了,可显然并没有说到阮大海的心坎上。 看出阮大海似乎不太满意,江忱心跳如雷。 如果没有之前阮秀秀的一番酸话,他或许会猜测阮大海会不舍得早早把女儿嫁人,想多留两年。 “海叔,我想等姐姐毕业后,先和姐姐把婚礼办了,等到了年龄再补证,您觉得可以吗?” 这个回答显然让阮大海很满意。 他嘴上故作姿势的回答要考虑考虑,心里却开始考虑酒席订在哪家饭店了。 然而,江忱接下来说的话直接将他的满腹欢喜浇了个透心凉。 …… 转眼就到了中午十二点,两家人围坐在江家客厅吃团圆饭。 满满一桌的丰盛菜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笑,唯独阮大海似乎不大开心的亚子,菜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当着江家人的面,阮轻轻也不好细问,只能努力的调和气氛,一边帮江忱照顾林容华。 保姆回老家过年去了,要初三才回来上班,这两天林容华只能由江忱兄妹自己照顾。 吃过饭,江瑶和张春喜收拾碗筷,江忱抱林容华回房间休息,阮轻轻趁机拉着阮大海,问他怎么了。 阮大海只说心情不好,却又不肯说原因,让阮轻轻很是无奈。 不过很快她就没功夫管阮大海了,因为阮大江又双叒叕找上门了。 来要钱的。 大过年的,阮轻轻不想坏了心情,拿了五百块给阮大江,让对方打了借条。 阮大江倒也没纠缠,拿上钱就走了。 傍晚吃过晚饭后,江瑶便拉着阮轻轻去楼顶看烟花。 天色还没黑透,但已经有不少人在迫不及待的燃放了。 一簇簇的烟花弹像小火箭似的升到半空,“呯”的炸开成五颜六色的烟花,转瞬即失,但很快又有新的烟花绽放,让人目不暇接。 烟花的美只存在于一瞬,但快乐的情绪却可以感染和延续。 随着夜幕降临,天空变成了浓稠的墨色,整个城市上空都变成热闹起来,呯呯的烟花燃爆声不绝于耳,将除夕的夜晚装点得格外璀璨夺目。 江忱也买了烟花炮竹,数量还不少,他和张春喜跑了好几趟才全部搬到楼顶上来。 张春喜和江瑶负责燃放,江忱拉着她躲在远处观看。 阮轻轻双手揣在衣兜里,身体倚靠在江忱胸前,正仰着头看烟花,忽然感觉手里边被塞了一个薄薄硬硬的小本子。 她疑惑的转过身,江忱的脸庞在烟花的照亮下时隐时现,清冷又俊美。 烟花很美,但阮轻轻却觉得不及眼前的爱人。 她弯着眸问他,“你给我什么东西?” 江忱环住她腰身,弯腰亲了亲她粉润的唇瓣才开口,“你看看就知道了。” 二更~ ------------ 第248章 把钱交给老婆管 阮轻轻摸出兜里的小本子,借着烟花亮起的间隙,认出是存折本。 随着又一朵烟花的炸开,她看到存折内页上的余额,不由惊讶。 “哇!江忱,你现有好有钱呀!” 江忱垂着眸看她眉开眼笑的娇美脸庞,心里的满足达到从未有过的顶峰。 能得到她的夸奖和肯定,他这一路的披荆斩棘都变得格外值得和有意义。 “不是我有钱,是你,姐姐,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从现在开始,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阮轻轻被吓了一跳,赶忙把存折本合上还给他,“你开什么玩笑,这是你辛辛苦苦挣的钱,给我干什么呀,你妈要是知道了,看她打断你的腿。” 江忱握住她的手,连同存折一并握在她手里,“可是她已经知道了,而且还很赞成。” 看她一副不相信的可爱模样,江忱黑眸中沁出一抹笑意,“我妈赞成我把钱交给自己老婆管。” “老婆”的称谓让阮轻轻的脸腾的一下就变得滚烫起来。 她嗔恼的捶他一下,“现在还不是。” 江忱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仿佛能溺死人,“在我心里,你就是,这辈子只会是你,不会有别人。” “那我也不要。” 阮轻轻说着就把存折往他口袋里塞,江忱握住她的手,认真唤她,“姐姐。” 她抬眼看他。 “拿着这钱去做你喜欢的事,想做的事,好不好?” 阮轻轻怔住。 “姐姐,我说过的,跟我在一起,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任何时候我都会全力支持你。拿着这些钱去留学吧,去实现你的梦想。” 阮轻轻望着他,看着他冷俊的脸庞在火光中明灭闪烁。 他对她的爱意,从来都是直白、纯粹、炽烈、坚不可摧,毫无保留,从不隐晦。 有他在身边的每一刻,她常常觉得就算失去全世界都没有关系。 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她拥有无限的勇气和底气,无所畏惧。 阮轻轻有些想哭,忍不住将脸埋在他胸口,哽咽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撒娇,“可是我真去了就是好几年,我舍不得你,不想跟你分开。” 江忱揽着她,下巴亲昵的在她头顶蹭动,低柔的哄道:“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空了会过去看你,你想家了也可以回来,我会努力赚路费和电话费,会照顾好家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阮轻轻仰起脸看他,眼睛鼻子红红的,就像可爱的小兔子。 声音嗲嗲的,带着娇软的鼻音,“那你不担心我走了就不回来了吗?” 江忱温柔微笑,“姐姐,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去把你带回来的。” 阮轻轻忍俊不禁,“那万一我跑到了你找不到的地方呢?” “没有那样的地方。” 顶楼的另一侧。 张春喜懒散的的靠在护栏上,一只手无聊的甩着仙女棒,另一只手夹着烟,没好气的瞅着对面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狗男女”,扭头对沉迷仙女棒的江瑶吐槽。 “你说说你哥,他是不是不是人?他耍朋友,喊我们上来给他卖苦力,当电灯泡。” 江瑶往自家哥嫂的方向看去,被火光照射的清秀脸上绽开一抹甜笑,“天这么黑,当然得需要多几盏电灯泡照亮一下嘛,胖子哥哥,你不服气你也可以找个女朋友,我也给你当电灯泡。” 张春喜被噎,反过来打趣江瑶,“瑶妹儿,你以后准备耍个啥样的男朋友?” 江瑶轻哼,“我还小,不考虑这些。” “可以先定个目标噻,你都13了,再过几年就上大学了。” 江瑶歪头想了想,笑嘻嘻道:“找个我哥这样的。” 张春喜揶揄,“那你这辈子怕是要嫁不出去了,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像你哥这么黑心黑肝无敌变态的男人了。” 江瑶不服气的反驳:“乱说,我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估计等这个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好男人有可能轮得到他头上。” 江瑶望着自家哥哥,脸上满是自豪,“在我心里,我哥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不接受反驳!” 张春喜瞅着她,“你跟姐姐一样,被你哥人冠禽兽的外表给骗了,觉得他脸得帅就是好人。” “胖子哥哥,你是忌妒我哥长得比你帅吧?” “……你哥确实长得帅,未必我就很丑吗?” 江瑶认真端详他两秒,“乍一看有点点丑,仔细一看更丑。” “……” …… “……烂勾子烂屁眼的狗东西,他不是人啊,偷我的钱,天老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打雷一定要把他劈死啊……” 自从李玉莲醒过来后,几乎就没怎么歇过气的咒骂不断。 骂骗钱跑路的欧阳翔,骂吃里扒外的大孙女,骂阮大海和阮轻轻。 整个病房乃至整个楼层都能听到她不堪入耳的脏话。 刚开始同病房的还好心劝她,反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医护人员也是一样,多说半句就被李玉莲拎着祖宗十八代的骂。 以至于谁都不敢来招惹,路边病房都得绕道走,同病房的病患也忍受不了李玉莲的咒骂声,纷纷转了病房,或者干脆出院回家躲清静。 李玉莲终于骂累了,躺在床上呼呼直喘气,却听到阮大江问她,“妈,你想不想救家明?” ------------ 第249章 李玉莲之死 阮大江给李玉莲办理了出院,又带她去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餐馆,点了一桌子李玉莲爱吃的菜。 但李玉莲却顾不上吃,忙不迭的追问阮大江救孙子的法子是什么。 “妈,你先吃,吃饱了再说。” 今天是除夕,一家子这个时候本该吃饱喝足躺床上美美睡觉的,却因为阮秀秀惹出来的一堆烂摊子,连顿团圆饭都没吃上。 阮大江忽然带着上馆子,还点了这么一桌好菜,几人虽然心里犯嘀咕,但都不客气的吃起来。 一桌菜,四个人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干净净,连盘底的汤汁都没有浪费的用来拌着白米饭吃下。 吃饱喝足,阮大江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 “……想要救家里,想要把被骗走的钱拿回来,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阮宏发和刘桂兰都被阮大江的想法震惊到说不出话。 但刘桂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帮着丈夫一块游说李玉莲。 阮宏发看着老大,布满皱纹和愁容的苍老脸孔欲言又止。 李玉莲像是失了魂一样,呆呆愣愣的瞅着阮大江,嘴唇哆嗦着好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阮大江扑通朝她跪下来,“妈,你放心,等家明出来了,他这辈子都会感激你这个奶奶,我们一家人一定会让您和爸安享晚年。” 刘桂兰也跟着跪下,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蹦。 有老大两口子的保证,加上对孙子的疼爱,李玉莲终于松了口。 …… 阮大江领着李玉莲站在离赵家不远的一棵绿化树旁,一边朝赵家张望,一边跟李玉莲低声交待着什么。 李玉莲忙不迭的点头。 过了没一会,一辆红色雪铁龙从赵家开了出来。 认出开车的是赵晓兰后,阮大江眼皮剧烈抽动了两下。 “妈,就是她,快!” 听到儿子的话,李玉莲当即颠着小脚朝雪铁龙扑去。 阮大江的计划简单粗暴,就是碰瓷赵家,以李玉莲的受伤,换回儿子的自由,顺便再问赵家要一笔钱。 赵天佑打死人赔了二十万,他老娘断一条腿,问赵家要个两三万不过份吧? 按照在阮大江的计划,李玉莲往车头一躺,再把腿伸到车轮胎下,这事就成了。 但阮大江没算到的是,人的潜意识里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 李玉莲冲到半路,看着疾驰而来的车子,忽然就怕了,她想要转身逃跑,然而腿脚却不听使唤一般挪不动。 赵晓兰这段时间精神极差,反应也慢,看到往她车头撞上来的李玉莲,吓得魂飞魄散。 等她反应过来踩下刹车,车子却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老太婆狠狠撞上去。 她错把油门当刹车了! 失控的雪铁龙将李玉莲整个撞飞,再重重碾压过去,最终撞停在一棵绿化树上。 李玉莲躺在地上,瘦弱的身体不停抽搐,殷红的血从她口鼻不断涌出,她努力的转动脑袋,看向不远处的老大,嘴巴一张一合。 等救护车和交警赶到,李玉莲已经没了呼吸,浑浊的眼睛却还睁着,死不瞑目。 阮大江跪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仿佛死了老娘一样。 哦,这回他老娘是真死了。 …… 今天是大年初一。 早上一起床,阮大海就拿着红包派压岁钱。 给阮轻轻的压岁红包最大,有五百块,江瑶和张春喜也都有,一人一百的压岁红包,给江忱的压岁红包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居然是二百五。 阮大海的确是故意的。 昨天江忱把想送阮轻轻出国留学的事一说,他就不高兴了一整天,到现在气都还没消。 在他看来,江忱把女儿往国外送的行为就是个二百五! 吃过早饭,父女俩换上体面的衣服去了苏家拜年,下午刚回家没多久就接到了阮大江的报丧电话。 父女俩立刻换了衣服赶去殡仪馆。 到了殡仪馆,只有阮宏发孤怜怜的守着李玉莲遗体,阮大江两口子却不见踪迹。 一问才知,两口子去赵家协商赔偿事宜去了。 照理说,阮大海也是苦主,理应一块去赵家谈赔偿的。 可阮大江盘算打得多精啊,阮大海去了,跟他争赔偿款怎么办? …… 在来赵家前,阮大江幻想得很美好。 赵天佑打死了人,赔了二十万,如今赵晓兰撞死了他老娘,少说也得赔个十万八万吧? 但凡阮大江了解点法律知识就会明白,打死人和交通事故致死,根本就是两回事。 何况,有路人作证,李玉莲是自己跑到路中间往雪铁龙撞,这明显是故意碰瓷。 因此,对于阮大江提出要十万的赔偿款,并且要放过阮家明的条件,赵永正直接嗤之以鼻。 “阮大江,我不妨告诉你,我非但不会放过你儿子,对于你老娘的死,我也不会赔一分钱给你。限你们立刻滚出我家,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告你们敲诈勒索!” 二更~ ------------ 第250章 丧礼 刘桂兰和丈夫一样,来之前雄心勃勃,想要靠李玉莲的死狠狠敲赵家一大笔钱。 她甚至都想好拿到钱后要怎么花。 先给儿子在城里买一套房子,再把家里的平房翻修成大楼房,剩下的就存在银行吃利息,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结果,赵永正居然说一分钱也不赔? 她当即就急了,冲上去扯着赵永正大吵大闹,“你女儿开车把我妈撞死了,凭啥不赔钱?你们敢不赔钱,就让你女儿拿命来抵!” 刘桂兰的撒泼给了阮大江启发,他也冲上前扯着赵永正衣领子,一副赵永正不赔钱他就要杀人的凶狠架势。 赵永正是个生意人,他的狠辣在于谋略和算计上,论体力和耍横他是远不如阮大江和刘桂兰两个农民的,一时间很是狼狈。 赵母一个柔弱妇女更是被阮大江两口子的泼横给吓得不轻,一边大声叫保姆上前帮忙,一边打电话报警。 民警很快来到赵家。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民警建议双方私下调解。 阮大江也是有点脑子的,咬死李玉莲是迷了路,是不小心跑到了路中间才会被车撞的,绝对不是碰瓷。 而且赵晓兰也不是全无责任,她错踩油门导致车子失控撞死李玉莲是事实。 这一点,赵永正也心知肚明。 双方经过一番激烈的谈判,最后赵永正答应赔一万。 这个金额让阮大江心理落差极大,但赵永正只肯给这么多,如果他不要,两家就只能打官司让法官来判。 阮大江虽然是个农民,却也知道打官司是要花钱的,而且一年半载也不一定打得完,那他得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 谈好了李玉莲的死亡赔偿金,赵永正又摆出另一项条件让阮大江做选择。 要么拿钱走人,要么保儿子阮家明。 钱和人只能要一样,阮大江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 艰难不是指他不知道怎么选,而是他想既要又要还要。 人和钱,他一个都不愿放弃,却又不得不放弃其中一项,这对他而言,无疑于锥心之痛。 …… 等两口子去派出所接上阮家明来殡仪馆,已经是傍晚了。 阮大海已经打点好一切事宜,李玉莲的遗体也被封装进了黑色的杉木棺材中,就等着阮大江回来,两兄弟一起把李玉莲送回老家。 阮家明被关了几天,人浑浑噩噩的,在得知棺材里躺着的是他亲奶奶后,也没什么反应。 阮大海看着侄子,猜到阮大江是用老娘的死跟赵家做了交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把阮大江叫去了外面说话。 “大哥,你给我一句老实话,妈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阮大江自然不会说实话,被村里人知道他为了救儿子害死了亲老娘,他这辈子都别想抬得起头,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烂。 “我带妈想去找赵家求情,妈冲出去拦车,不小心被赵晓兰撞死的。赵家人心黑,一分钱都不肯赔。”阮大江忿忿不平。 阮大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娘最辈子最疼的就是阮家明这个孙子,如今用自己的死换来孙子的自由,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 送李玉莲回老家前,阮大江先领着阮大海去了趟火车站派出所,把阮秀秀给领了出来。 为什么要带阮大海去,自然是让阮大海付欠饭店的饭钱。 得知李玉莲的死讯,阮秀秀除了惊讶和意外,脸上半点不见伤心。 她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跑路,但跑路要钱,她现在身无分文,得想办法搞钱。 把李玉莲的遗体送回到老家已经是晚上8点了。 整个阮家灯火通明,院坝里已经搭建好了灵堂,一些亲戚也早早收了消息赶过来守着。 等李玉莲的棺材一放好,阮大江当着一众亲戚和村民的面,逼着阮秀秀下跪认错。 “你奶奶就是被你这个不争气的女娃子给害死的!给你奶奶磕头,认错!” 阮秀秀不敢不从。 周围无数充满鄙夷和谴责的目光,更是让她犹如芒刺在身,羞愤欲死。 等阮秀秀朝李玉莲的棺材认完错,阮大江也扑通跪了下来,神情悲痛的哭嚎:“妈,我带秀秀回来给你认错了,你安息吧,妈啊……” 刘桂兰也跟着跪地痛哭。 灵堂里的不少亲戚也被老两口子的悲恸所感染,一个个红了眼眶。 逝者为大,李玉莲生前的种种是非,都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去。 阮轻轻冷眼瞧着唱作俱佳的两口子,心里满是嘲讽。 李玉莲固然又蠢又恶,但她不相信李玉莲会为了救孙子豁出自己的老命。 以她对阮大江的了解,最有可能就是想算计赵家,结果没算计成,反而害李玉莲这个老娘白白丢了性命。 出了事不想担责,就顺手推舟把女儿推出来顶锅,把自己撇清干系。 阮大江的自私冷血,着实令人发指。 转眼就到了深夜。 帮忙的亲戚和村民都各自回家休息了,灵堂前就剩下阮家自己人。 天寒地冻的,又折腾了一天,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疲惫和菜色。 两家人商量了一下,阮大海一家守上半夜,阮大江一家守下半夜。 商量完,阮大江两口子就带着阮秀秀兄妹回屋里休息去了。 为防止阮秀秀逃跑,阮大江直接将她锁在了为她和欧阳翔准备的新房里。 房间还是订婚当天的布置,墙上挂着大红的拉花,床头贴着红双喜字。 此时此景,这些装饰就像无声的嘲讽,让阮秀秀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气急败坏的将房中喜庆的装饰全部扯下,撕成碎片。 发泄完情绪,阮秀秀开始环顾四下,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她不敢想象等李玉莲的丧礼结束后,阮大江会怎么收拾她。 她要跑,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 灵堂里。 阮大海望着阮轻轻被冻得雪白的小脸,心疼的说道:“轻轻,你跟江忱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阮轻轻摇头,“爸,我陪你。” 江忱开口:“我去弄点吃的来。” “也好。” 从回来到现在,他们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还有大半宿要熬,不吃东西身体肯定扛不住。 等江忱离开后,阮大海打量着灵堂,语气不无欣慰和感慨。 “还是小江考虑周全,先一步回来把灵堂给搭好了,要是等我和你大伯回来再弄,这会估计都还没忙完。” 阮轻轻点头。 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他在身边,她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父女俩坐了没一会,江忱端来了热腾腾的两碗素面。 “只找到了一把挂面,海叔,姐姐,你们将就着吃,等天一亮我就出去买点菜回来。”江忱面露歉意。 阮大海笑呵呵的接过面,“没事,有得吃就不错了。” 阮轻轻不是很饿,就是冷,吃了两口面,喝了半碗面汤,剩下的都进了江忱肚子。 吃完面,江忱又不知去哪找了一些干柴和旧铁锅,烧了一个火盆。 有了火盆取暖,守灵也不再那么难熬了。 三人正围着火盆烤火说着话,阮秀秀忽然跑了过来,扑通朝着阮大海跪下。 “二叔,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被我爸打死。” 卡文了,今天一更:( ------------ 第251章 自私的人只会责怪别人,从不反省自己 看着跪在地上的阮秀秀,父女三人一时都没说话。 阮秀秀泪流满面的哭着哀求:“二叔,我求你了,你借我点路费,一百就够了,我以后一定十倍还给你。” 阮大海出了声:“秀秀,你已经跑过一次了,还想跑第二次吗?” 阮秀秀哭道:“我不跑难道留在家里等死吗?我爸啥脾气二叔你是知道的,你可怜可怜我吧。” “知道你爸脾气不好,那你偷钱的时候咋不想想后果?” “你爸妈好不容易把你养到这么大,供你读了书,你不想着孝顺他们,反过来把他们存了一辈子的钱全偷了。” “你不光偷你爸妈的钱,还偷你奶奶的钱,你奶奶多辛苦才攒下这点钱,你咋狠得下心的?” “你抬头看看这是啥地方,从小到大,你奶最疼你们姐弟,什么好吃的都给你们。她苦了一辈子,没享到你们一天的福,反倒因为你们两姐弟惹的事,把命都丢了,她后事都没办完,你就想着拿钱跑路,秀秀,你有没有良心的?” 阮大海的数落声,就像一个个的耳光,扇得阮秀秀面红耳赤。 但自私的人,只会责怪别人,从不反省自己。 她满腹的怨愤和委屈就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奶奶最疼的不是我,是我弟,我从五岁开始就要洗衣煮饭,割猪草、喂猪喂鸡,再大一点就要下地干活,平时放了学回家也要做事,一天都没歇过。” “我弟就因为是男娃,十多岁了都还不会煮饭,啥活都不干,天天耍了吃,吃了睡,家里有点好东西都是他先用先吃,剩下的才轮到我。” “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本来有个光明的前途,但他们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却只想着拿我的前途换钱,毁了我的一生,还让我打工挣钱供我弟读书,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凭啥要给我弟买房子,凭啥我就要为了我弟牺牲一辈子?” 阮轻轻冷眼看着阮秀秀愤恨的脸,“奶奶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这辈子都偏心,在我爸和你爸之间,她偏心你爸,在我和你之间,她偏心你。” “或许在你和弟之间,你因为奶奶的偏心吃了亏,但你同样也因为她的偏心得了好处!从小到大,我的新衣服新鞋子新书包,但凡你看上的,奶哪次不是逼着我脱下来给你穿?” “她每次来我们家,大到衣服小到铅笔,她哪次不是大包小包的拎回来给你用?你还好意思跪在奶的灵堂上控诉她偏心,你就不怕她棺材板盖不住,从地下爬起来骂你狼心狗肺吗?” 阮秀秀面色红白交错,却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自至自终沉默的江忱在听到这些过往旧事,身上的冷意越来越浓。 让他的姐姐从小受了这么多委屈,真该死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江忱目光里的寒意,阮秀秀忍不住朝江忱看去,下一秒,她想到什么似的冲到江忱面前。 “你还我钱!那天欧阳翔给了你五百,那钱是我的,是我借给他的!你还我!” 阮秀秀越说越说激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拿回了这五百,她就逃离老家去香都了! 江忱不动声色的后退,与阮秀秀拉开距离,清冷的脸上流露出嘲讽,“我正想跟你说这事,欧阳翔走之前来找过我,问我拿了五千块,说是要带我发财。”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相信了他,现在他人跑了,这钱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阮秀秀目瞪口呆,因为过于激动声调都尖利了起来,“这事跟我没关系,他就是骗子,他也骗走了我的钱!” 江忱冷嗤,“人是你带回来的,之前说他是大老板,现在又说他是骗子,谁知道你哪句话才是真的。该不会你和他串通起来骗我们这些亲戚,不想还钱了吧?” “你放屁,我也是受害者,我攒的五千块也被他拿走了……” 阮秀秀气急败坏的否认,随即就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她下意识回头,发现阮大江不知何时站了身后,脸色阴仄仄的盯着她。 …… “啊!我错了,爸我错了,不要打我,我错了……” 夜半三更,从堂屋里传出的哭喊求饶声,在灵堂内显得犹为的凄厉和渗人。 阮大海沉默了半晌,终是于心不忍。 作为一个女儿奴,他也无法理解自家大哥对闺女怎么能这么狠得下心。 他叹着气起身,“你们守着灵堂,我去劝一劝。” “海叔,我去吧。” 江忱迈着步子来到堂屋门口,看着被阮大江用皮带抽得在地上抱头打滚的阮秀秀,眸中没有悲悯和同情,只有冷意与嘲讽。 他只用一句话就让阮大江停止了对阮秀秀的毒打。 补上一更,明天请个假,最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 第252章 阮大江吃相难看 “人打坏了就不值钱了。” 江忱简单的一句话,成功让阮大江停了手。 为防止阮秀秀再逃跑,阮大江将阮秀秀用麻绳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锁在粮仓里。 粮仓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门从外面一锁上,阮秀秀插翅都难飞。 得知阮秀秀被关了起来,父女俩一时间都没说话。 阮秀秀纯粹是自作自受,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坐了一会,阮轻轻拉着江忱陪她去上厕所。 因着小时候被老鼠咬过的经历,阮轻轻对农村的旱厕阴影极大,加之又是晚上,厕所里连电灯都没装,黑漆漆又阴森森的,若非实在憋不住了,她是真不想去上厕所。 有江忱在门口守着,帮她打着手电筒,阮轻轻第一次感觉在农村上厕所有了安全感。 上完厕所,阮轻轻并没有立刻回灵堂,而是追问江忱五千块钱的事。 虽然她不觉得江忱会上当受骗,但总归问清楚了才安心。 江忱黑眸含笑的看着她,“姐姐,这个世上能骗走我钱的人只有一个。” “谁啊?” “你。” 阮轻轻粉脸一红。 光线太黑,江忱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却能猜到她脸颊肯定红了,他爱极了姐姐害羞的模样。 要不是时机场合不对,他真想将她抱在怀里温柔亲吻一番。 …… 转眼三天过去,随着李玉莲的遗体下葬,丧礼总算是结束了。 吃过丧宴,大家坐下来商量赡养阮宏发的事。 阮家的一些亲戚和村主任郭德刚也在场,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村民。 阮大江率先说出打算:“按规矩,我是老大,理应给老汉儿养老送终。我的想法是,以后老汉儿跟着我和桂兰生活,大海你每个月就给老汉儿一百的生活费。” 话落,在场的亲戚和村民们都面面相觑。 郭德刚开口,“一个月一百是不是多了点?” 一个月一百,一年下来就是一千二,村里绝大多数的家庭一年都没这个收入。 亲戚们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公道话。 “一个月有个三五十块就差不多了,逢年过节再买点吃的穿的。” “是啊,老头子吃不了多少的。” 阮大江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只盯着阮大海,“大海,你说句话。” 刘桂兰跟丈夫一条心,“大海,你是开厂子的,一年随便赚上万块,拿一千二出来养老汉儿,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阮轻轻心里冷笑,一年一千二,都顶得上一个青壮年一年打工挣的钱了,摆明了是把她爸当成摇钱树。 “大娘,我爸挣多挣少,跟赡养爷爷的开销是两码事。如果挣得多就要多给,那挣得少了是不是就可以少给或者不给了?” 这话得到了亲戚和村民的认同。 大家都不是傻子,又哪会看不出阮大江两口子的算盘,无非就是借着赡养老人的名义想多捞好处。 一年一千二,两口子也真是敢想。 阮轻轻也懒得跟阮大江一家废话,直接将主动权抢到手里,“赡养费的事先摆一边,先说说奶奶后事的费用。” 阮轻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棺材、搭建灵堂、香烛纸蜡、下葬、丧宴的费用一一罗列出来,最后一合计,总共花了五百七十八。 “大伯大娘,麻烦你们把帛金拿出来,先把奶奶后事的账清算了。” 刘桂兰不情不愿的回屋拿出装帛金的钱袋,把钱倒在桌子上。 “都在这儿了。” 看着桌上少得可怜的钞票,阮轻轻心中冷笑。 各家的亲戚加上村里人,至少有四五十户人家送礼,哪怕一家只给十块钱,那也是四五百。 但桌上的钱,估计三百都够呛。 阮轻轻也懒得跟刘桂兰掰扯,反手掏出记录帛金的账本。 “这两天闲的时候,我把各家各户送的帛金做了个记录,总共是收了六百八的帛金。” 在阮大江两口子如吃屎一般难看的脸色中,阮轻轻噼里啪啦一通算帐,“……大娘,你们需要给我爸六百二十九块钱。” 听到阮轻轻报出的数,再看看桌上明显少了一半的帛金,亲戚们看两口子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鄙夷。 亲老娘的后事一分钱没出,还想黑帛金,吃相也太难看了。 众目睽睽,阮大江脸一阵白一阵红,不过他脸皮也实在够厚,一边让刘桂兰把桌上的帛金收起来,一边对阮大海说:“我家啥情况你晓得的,这钱我过段时间再给你。” 阮轻轻开口,“大伯,既然你们手头上紧,那这笔钱你们就不用给我爸了。” 闻言,两口子不由暗喜,然而阮轻轻后面说出来的话却把两口子的窃喜浇灭得干干净净—— “就当是我爸给爷爷的赡养费好了,按照每个月的数目,扣清为止。” 两口子心里不情愿,却又说不出反驳。 阮轻轻继续说赡养费的事,“爷爷每个月的吃穿用开销,我爸承担一半,包括以后爷爷吃药看病的费用也是。” 这很公允,亲戚和村主任都点头附和。 阮大江的脸色却难看下来。 家里的钱都被骗光了,老娘也死了,他只能通过老汉儿从弟弟手里捞点钱来填补损失。要是按照侄女的说法,他一毛钱便宜都捞不着。 这不行! 阮大江坐不住了,“大海,你要是觉得一百的赡养费用太高了,你说个数,我们再商量。” 阮大海看着面容枯槁的阮宏发,心里很不好受。 丧礼的这几天,阮宏发几乎没说过一句话,每天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望着李玉莲的遗像抹泪,整个人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岁。 作为早年丧妻的鳏夫,他很能理解阮宏发的悲痛。 他起身走到阮宏发面前,“爸,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五十的花销,你要是不想种地了,也可以来城里面跟我们一块住,好不好?” 阮宏发抬起凹陷灰蒙的双眼,望着阮大海看了一会,点头。 阮大江暗松了口气。 一个月五十,一年也有七百五,有了这笔收入,他们家的日子也能松快不少。 就在大家都以为赡养费的事就这么尘埃落地了,阮宏发忽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话。 这几天暂时一更,想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另一本书需要存稿,等缓过来了会恢复两更。 ------------ 第253章 分家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赡养费的事情告一段落时,阮宏发忽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我有话要说。” “大江,我打算跟着大海生活,让大海给我养老送终。” 话落,现场一片寂静。 阮大江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望着阮宏发好半天回不过神。 阮宏发转过头问阮大海,“大海,你愿意不?” 阮大海下意识点头。 刘桂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爸,大家都说好了你跟到我们,以后每个月大海给你五十块的生活费,你现在又在闹哪一出?” 阮大江跟着出声,“爸,我是老大,理应养你晚年。” 阮宏发瞅着两口子,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肩膀,“你妈是咋死的,你们心里最清楚!” 话落,就见阮大江两口子的脸色陡然一变。 在场的人也都看着两口子,目光中透着好奇。 刘桂兰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急吼吼的道:“爸,你少在这发疯胡说八道,妈是被赵家撞死的,跟我们有啥子关系?” 阮轻轻开口:“奶奶连路都不认识,要不是被你们带去找赵家,她也出不了事。” 在场的亲戚们虽然没吱声,但心里却认同阮轻轻的话。 “是她自己非要去的,不带她去她就要死要活的闹。” 刘桂兰一心想维护自己和丈夫的声誉,不想背上害死亲老娘的责任,一辈子遭人戳脊梁骨,却不想这番话彻底激怒了阮宏发。 阮宏发抄起桌上的茶碗就朝刘桂兰砸过去。 刘桂兰没有预防,当即额头就砸破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这一幕,令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大家的印象中,阮宏发就是一个性格窝囊的老实男人,被李玉莲欺负了一辈子,一个屁都没放过,今天居然敢用茶碗砸人,显然是气狠了。 刘桂兰被砸懵了,捂着流血的额头呆呆望着阮宏发,半天回不过神。 阮宏发却犹不解气的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良心遭狗吃了啊?你妈头七都还没过,你就这样子造她的谣,天老爷早晚打雷劈死你这个狗东西!” 阮轻轻早就怀疑李玉莲的死有蹊跷,趁机说道:“爷爷,今天趁着大家都在,你就给我和爸一个明白话吧,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不能让她含冤九泉,死后都不得安宁。” 许是被阮轻轻的一番话勾动了的伤心,阮宏发猛然发出一声哀嚎,随即老泪纵横的将阮大江两口子下跪求李玉莲去碰瓷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惊闻真相,全场哗然。 一时间,亲戚和村民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利箭射向两口子。 被亲老汉儿亲手揭了身上遮羞布的阮大江,一张老脸涨得血红,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村主任郭德刚大骂两人,“亏你们想得出来,为了救儿子让亲老娘去送死,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刘桂兰心虚的辩解道:“我们没想让妈死的,只是想让她伤个胳膊腿啥的,哪晓得姓赵的那么狠,一下子把妈给撞死了。” 压抑了悲痛多日的阮宏发再也忍不住的掩面大哭:“玉莲啊,你死得冤啊,你咋那么傻啊,呜呜呜……” 在场之人都被阮宏发的悲切所感染,不觉湿了眼眶。 阮大海眼眶涨得发红,却并没有出声指责或者大骂。 对于大哥大嫂的作为,他已是哀默大于心死,无话可说。 阮宏发发泄完悲愤后,再次态度坚决的表明要跟着老二一家生活。 阮大海想要劝阻,被阮宏发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我不跟你们一起生活,我不想落得跟你老娘一个下场。” 这一句话,如同十几个响亮的耳光,让阮大江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 在农村,一旦背上不孝的罪名,这辈子都别想再能够抬起头做人。 然而阮宏发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阮大江如坐针毡。 “大江,以后我跟着大海生活,你每个月给我拿五十块生活费。” 刘桂兰急得大叫:“爸,你是要逼死我们啊?家里啥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钱都被欧阳翔那个狗东西骗光了,哪里还拿得出钱来?” “你们不拿钱也可以……” 听到这话,两口子都心中暗喜,结果就听到阮宏发说:“大海给我养老送终,等我将来死了,我跟你们妈的房子就归大海了。” 似乎是担心阮大海嫌弃,阮宏发转头对他说道:“这老房子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从你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是我们阮家的根,将来也是你的根。” 阮大海点头,“好,爸,就按你说的办。” 阮大江脸色不是很好,倒也没出声反对。 老房子已经几十年历史了,塌墙烂院的,也就宅基地有点价值,但跟数额庞大的赡养费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赡养阮宏发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阮宏发跟着阮大海生活,将来百年后老房子归阮大海所有。 阮轻轻虽然不觉得乡下的老房子对她们家有什么用,但还是当场写了一份分家协议,让阮大江两口子按手印,免得以后两口子又跳出来争遗产。 她宁愿让老房子腐烂发霉烂在地里,也不想便宜了阮大江两口子。 分完家,阮大海和阮轻轻就进了堂屋帮阮宏发收拾行李,想趁着今天一并将阮宏发带进城。 刚收拾了没一会,外面就传来吵闹声。 (本章完) ------------ 第254章 阮秀秀嫁人 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江忱当即出去查看情况。 没两分钟江忱就回来了,告诉父女俩,“几个叔伯在问大伯要债。” 阮大海听后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看阮大海没有要出去帮忙的意思,阮轻轻暗松了口气。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看清了阮大江两口子的自私歹毒本性,阮大海以后应该都不会再管这一家子的事了。 父女俩和江忱继续收拾。 阮宏发呆坐在堂屋里,布满沧桑的眼睛打量着老房子里的一切,神情透着悲伤与不舍。 阮宏发个人的物品并不多,但这一走老房子就空了下来,以防被老鼠咬坏或者受潮发霉,得把有用的东西都归整起来,装进柜子或者袋子里面保存。 三人正收拾着,阮大江闷头迈了走来。 “大海,你出来一下,说点事。” 阮大海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阮大江往外走。 阮轻轻担心阮大海吃亏,忙拉着江忱跟着一块出去。 院坝里站着好几个阮家的亲戚,一看到阮大海出来,纷纷七嘴八舌的把阮秀秀借钱的事都讲了出来。 阮大江:“大海,家里啥情况你晓得的,我跟你大嫂现在实在拿不出钱,你得帮把手。” 话落,江忱开了口,“大伯,欧阳翔走之前还找我拿了五千,人是你家秀秀带回来的,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听到江忱的话,亲戚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随即都义愤填膺的声讨阮大江,大骂阮秀秀是祸害。 阮大江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等亲戚骂得差不多了,阮轻轻才出声接过话,“各位叔伯们消消气,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来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吧。” 大家安静下来。 阮轻轻扭头对阮大江说道:“大伯,秀秀欠江忱的五千暂时先放到一边。我刚算了一下,秀秀跟各位叔伯们一共借了两千一,你和大娘手里目前有一千左右,这个钱你先拿出来,把秀秀借的钱还上一部分。剩下的,你跟大娘出去打工,到年底也就挣够了,到时再把剩下的钱还上。” 说完,也不等阮大江回应就扭头询问亲戚们,“大家觉得这样行吗?最多年底,我大伯就能还清欠大家的钱。” 亲戚们纷纷点头同意。 钱能拿回来就行,等个一年半载倒也没啥,亲戚一场,谁也不想为了几百块就撕破脸面。 见大家同意了自己的方案,阮轻轻这才转头继续对脸色阴沉的阮大江说道:“反正都是欠钱,欠我爸和欠叔伯们也没分别。至于欠我们家的一千多块,我们不着急用,你们明年再还也行。” 阮轻轻的这一出,算是彻底堵死了阮大江想靠阮大海摆脱债务的如意算盘。 他当然不想把手里的钱拿出来还债,可亲戚们虎视眈眈,他不拿也得拿。 阮轻轻朝着阮大江气急败坏的背影冷嗤一声,转头招呼阮大海继续收拾东西。 收拾完赶紧回城,免得两口子又闹幺蛾子。 …… 家里有一个空房间,倒是刚好给阮宏发住。 不过阮宏发的精神和情绪不大好,也不知是被老伴的死打击到了,还是被阮大江两口子伤了心,进城两天几乎都没开口说过话,交流都是用点头和摇头,也不出门,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着发呆。 这样下去人迟早出问题,阮轻轻跟阮大海商量了下,准备请个保姆。 既能替阮大海分担家务,同时也能照顾阮宏发一二。 保姆很快找好,是照顾林容华的蔡孃孃介绍的,姓刘,今年五十出头,儿女都已各自成家,老公去年生病去世了,就想着找份工作挣点养老钱。 找好保姆的第二天就是李玉莲的头七。 一大早吃过饭,江忱开车送父女俩和阮宏发回乡下。 李玉莲的坟就建在老房子背后的山坡上,去的时候,看阮大江一家只有三口人,不见阮秀秀的人影,阮大海忍不住多了句嘴。 “秀秀都这么大了,你一直把她关着也不是回事,总不能把她关一辈子。” 阮大江冷着脸没搭理,似乎还在为之前分家的事生气。 阮大海见状,也就不再张口了。 烧完头七,父女三人带着阮宏发出村准备回城,快走到村口时遇到了付海霞。 付海霞主动跟阮大海一家打了招呼,之后单独叫住阮轻轻。 付海霞想进制衣厂工作,在外闯荡了几年,也挣了些钱,想留在家乡安定下来。 阮轻轻答应了,让对方明天到厂里报道。 付海霞虽然学历不高,但有见识有阅历,本身能力也不差,正是制衣厂需要的人才。 聊完工作,付海霞又主动说起了阮秀秀,“阮秀秀结婚了,你知道吗?” ------------ 第255章 阮秀秀的下场 付海霞说完就走了,阮轻轻的心绪却久久难以平静。 回到车上,她先把付海霞进制衣厂的事跟阮大海讲了。 女儿已经答应了的事,阮大海自然不会有意见,而且他对付海霞印象也挺不错的。 初中没毕业就独自外出闯荡,不仅自己挣到了钱,还带着村里人一块出去挣钱,一个女娃娃有这份仗义和心胸,实属难得。 “姐姐,付海霞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吗?” 似是看出她的情绪不大对,江忱一边启动车子,一边主动开口询问。 阮轻轻迟疑了下,将阮秀秀嫁人的事讲了出来。 李玉莲丧事办完的第二天,阮大江两口子就给阮秀秀说了门亲事。 对方是和付海霞一个村的鳏夫,今年35岁,叫付德龙。 付德龙是个泥瓦匠,靠着这门手艺这些年也挣了些钱,但有一点不好就是爱酗酒,喝醉了就打老婆,前面两任老婆都是这样被打跑了。 阮秀秀嫁过去算是三婚。 以阮秀秀的心高气傲,自然是不肯嫁给这样文盲老男人,可这事由不得她拒绝。 谈好亲事的当天晚上,阮大江就将阮秀秀五花大绑的送到了付德龙家,当晚生米煮成熟饭,第二天摆了两桌席,这婚就算成了。 阮大江两口子收了付德龙一千块的彩礼钱。 为了防止阮秀秀逃跑,付德龙每天都用铁链将阮秀秀锁在家里。 付德龙妈老汉早就死了,就他一个光棍,每天等他一出门,阮秀秀就扒着窗户大喊救命,整个村的人都能听到,但谁也不搭理她。 她伙同外人偷自家钱的事,早已传遍了,一提到阮秀秀这个名字个个都摇头。 这么一个没良心不还债的死女娃子,打死都活该! 得知阮秀秀的下场,阮大海唏嘘不已,“秀秀小时候挺懂事勤快的一个女娃子,怎么长大变成了这样呢?” 让阮轻轻说,那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李玉莲和阮大江两口子都是极度自私自利的人,阮秀秀从小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同样也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实阮秀秀如果不是遇到欧阳翔,或许这辈子会过得不错。 只可惜她虚荣贪婪,妄想不劳而获,最终丧送了自己。 …… 到了小区门口,阮大海带着阮宏发下车回家,江忱则送阮轻轻回新房子那边收拾。 过年前到现在一直没回去过,估计地板都铺了一层灰。 进了门,江忱并没有忙着打扫卫生,而是将阮轻轻抱在怀里低声安慰。 回城的一路上,阮轻轻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姐姐,阮秀秀是自作自受,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阮轻轻静静趴在他怀里,男生身上熟悉而温暖的气息让她觉得很心安。 “我没有同情她,她没落得好下场,一直是我所希望的。可她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我好像也没有很开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忱松开她,大手捧起她巴掌大小的脸庞,黑眸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不开心的话,那要不要跟我做一些开心的事?” 阮轻轻脸颊一热,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娇羞道:“不要。” “可是我想,想轻轻。” 阮轻轻有些恍惚,分不清他是在喊她还是在说“亲亲”,不过江忱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便低头吻了下来。 阮轻轻闭上眼,羞涩的回应着。 从李玉莲去世到现在,两人都克制着没有做任何亲密的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独处时间,江忱就像就像饥渴已久的沙漠行者,贪婪的汲取甘甜。 直到阮轻轻嘴唇疼得不行,软着声音求饶,江忱才肯罢休。 拿了冰毛巾给她敷嘴唇后,江忱脱下外套开始做卫生。 阮轻轻敷了一会,嘴唇没那么疼后,起身准备帮着一起打扫。 她才刚拿起抹布就被江忱开口阻止,“姐姐,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阮轻轻瞅着他,“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呀。” 江忱起身走到她面前,因为手上有灰,便没用手碰她,而是用臂弯的力量将她抱回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半蹲在她面前说道:“你可以好好想想去哪所学校留学。”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李玉莲的后事,回城后又忙着照看阮宏发,以至于阮轻轻都没心思想留学的事,更没跟阮大海谈过这事。 “我要是真去留学的话,我爸肯定会不高兴的。” “海叔只是舍不得你,他和我一样,会永远支持你去做你自己喜欢的和想做的事。” 不得不说,江忱的安慰和开解,让阮轻轻心里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她认真思考了一番后,将自己所了解的、心仪的几所大学名字写到纸上,准备开学后找老师和许静美请教一下。 虽然房子不算很脏,但面积够大,加上江忱又做得仔细,连每个房间窗户的玻璃都擦得洁净透亮。 前前后后忙了两三个钟头,加上中午吃饭的时间,等卫生做完已经下午四点了。 两人腻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快6点的时候,江忱接到了苏雨的传呼。 “苏雨表哥叫我出去谈点事情,姐姐,你要一起去吗?” 阮轻轻有些惊奇,“他能找你谈什么事啊?” 江忱便把上次吃团年饭时,苏雨问他有没有兴趣自己做品牌电视机的事讲了。 得知他们要谈正事,阮轻轻不打算去凑热闹,“你自己去吧。” 江忱搂着她腰身,不舍的将脑袋搁在她肩上蹭来蹭去,“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阮轻轻被他磨缠得不行,只能投降答应。 等到了约定的地方,看到坐在苏雨身边的男生时,阮轻轻心头微跳。 (本章完) ------------ 第256章 一起朝着梦想前进 招呼江忱和阮轻轻坐下后,苏雨为双方做介绍,“这是我哥们,唐礼升,我俩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 说完,苏雨又为唐礼升介绍江忱和阮轻轻。 双方客套寒暄过后,苏雨招来服务员点菜。 等上菜的间隙,唐礼升主动同江忱闲聊起生意上的事,以及创业的一些想法和理念。 阮轻轻表面喝着茶,思绪却回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见过唐礼升两面,不过并不熟悉,有关唐礼升的事她都是听苏雨和其他人说的。 唐礼升虽然跟苏雨一个大学,但毕业后并没有参加工作,而是选择了创业。 前期似乎不太顺利,亏了一些钱,不过唐家本身就是经商的,有一定的家底,倒也亏得起。 之后唐礼升开始做家电,并在短短几年里取得了巨大成功,在她死后没几年唐礼升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上菜后,三人边吃边谈。 哪怕嘴上谈着事,江忱也没有忽略她,时不时帮会她夹菜,挑走菜里面的花椒粒。 一顿晚饭吃下来,江忱和唐礼升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江忱出技术,唐礼升出钱,两人准备办一家电视厂。 回去的路上,江忱询问起她的意见,“姐姐,跟唐哥合作的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挺好。” 阮轻轻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发现现在的江忱跟上辈子有很大的不同。 这里的不同不是指容貌,而是身上的气势不同。 上一世的江忱,身上有一种阴冷孤僻让人忘而却步的冷郁感,特别是他盯着人看的时候,漆黑的眸子冷冷沉沉,压迫感十足。 但眼前的江忱,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整个人的状态是松弛的,整个人有一种沉稳成熟的气度,让她觉得很安心。 阮轻轻有些遗憾,上辈子的她安然生活在阮大海为她打造的象牙塔里,对其他事从不关心,对江忱的发家史更是一无所知,只隐约听人说起似乎涉及很多产业。 如果上辈子她能对江忱多一点了解,或许这辈子就能帮江忱早一点成功,少走那些弯路。 “江忱。” 听到她喊,江忱转头朝她望了一眼,眉眼含笑,“姐姐,你说。” “你好好跟唐哥合作,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也很有能力和人脉,你们一定能成功的。” 江忱眉间的慵懒愉悦随着她的话逐渐敛起。 片刻后,江忱将车停靠在路边,侧过头看她,声音听不出喜怒,“姐姐,你很了解唐哥?” 醋酸味扑面而来。 “不了解。”阮轻轻忙不迭否认。 然而江忱并不是那么好哄的,黑眸幽幽望着她,“你刚才还说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跟小表哥是铁哥们,我相信小表哥的眼光,不会跟人品不好的人交朋友。” 顿了下,又柔声哄他道:“比起其他人,我更了解你,你有能力又有技术,还有寻常人都比不上的聪明脑袋瓜,唐哥能找到你一起创业,是他的幸运。” 在她的一通彩虹屁下,江忱总算是被哄好了开。 之后的一路上,阮轻轻把她上辈子所知道的一些关于家电行业的发展趋势,用她的想法一一告诉了江忱—— “其实除了彩色电视机外,你们还可以做VCD机,未来几年内,家庭影音会是趋势,会像电视机一样普及到家家户户,而技术更先进影像更加清晰逼真的VCD机一定会取代录像机的。” 目前的家庭影音播放设备还在录像机阶段,阮轻轻口中的VCD机,江忱连听都没听过,但他还是牢记在了心里。 到了家门口,本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今天阮轻轻却叫江忱去她家坐会。 江忱欣然应允。 时间还早,阮大海和阮宏发都没睡,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江忱本想去陪父子俩坐会,聊会天,却被阮轻轻拉着去了房间。 阮大海转头瞅了两人两眼,倒也没说什么,却不想一旁的阮宏发忽然冒出一句,“这个小伙子不错。” 这还是阮宏发进城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阮大海既喜又惊,当即跟阮宏发聊起江忱这个女婿。 …… 房间里,阮轻轻把除夕那天江忱给她的存折本拿了出来。 “这个还给你,你现在要创业,比我更加需要这笔钱。” 江忱不肯要,“姐姐,给你了就是你的,办厂的钱我自己会想办法,张春喜那里有一笔钱,不够的我再找银行贷款。” 阮轻轻瞅着他,嗓音温软却带着不容抗拒,“把手伸出来。” 江忱无法违拗她的话,乖乖将手摊开。 阮轻轻把存折放他手上,弯屈他的手指握住存折,杏眸清清亮亮的望着他,“江忱,我的学业固然重要,但我同样想要看到你事业的成功,在我心里,这两者的份量是一样的,没有一方应该要为另一方让路和牺牲。” “让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加油,一起朝着我们的梦想前进,好不好?” ------------ 第257章 出国留学 江忱看着眼前女生明媚动人的脸庞,胸口的幸福和满足感似乎快要溢出来了。 她不知道,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了,此时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他一伸手就能够得着。 往后余生,他唯一的梦想就是守护她,爱护她,就像骑士忠于公主,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而她想要的,他哪怕拼了命也会做到,不教她失望。 江忱接下了存折,漆黑的眸子深情的望着阮轻轻,“姐姐,这些钱是给你留学用的,你给了我,你怎么办?” 阮轻轻弯眸轻笑,“还有我爸呀,你下午不是说了嘛,他和你一样,会全力支持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客厅里的阮大海连打了两个喷嚏,感觉身上有点冷,揉了揉鼻子,回房间添衣服去了。 …… 阮轻轻安排付海霞进了销售部做业务员。 付海霞很是受宠若惊。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文化低,又没技术,她原本想着能进制衣厂做个普通车间工就满足了。 随着经济水平的发展,制衣厂的待遇也在逐年提高,从今年起,普通车间工一个月也能拿到120块左右的工资。 虽然这个收入比不上她在珠城打工的收入,但在家乡工作的归属感和亲切感,跟在外地漂泊的孤独无依是不一样的。 到了她这个年纪,追求的无非是安稳。 但付海霞骨子里是有韧性和野心的人,阮轻轻愿意给她机会,她也在心里暗下决定,好好干出一番成绩来。 安排好付海霞的工作,阮轻轻去了阮大海的办公室。 节后开工,百废待兴。 阮大海忙得跟陀螺似的,阮轻轻也没多打扰,告诉阮大海晚上早点回家吃饭就先回去了。 …… “啊!” “哐当!” 傍晚下班,阮大海一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传出女儿的惊叫声,他包都来不及放下就冲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就看到灶台上的炒菜锅里呼呼冒着火,女儿六神无主的团团转。 “爸,着火了!怎么办呀?” 看到阮大海,阮轻轻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没事,不怕。” 阮大海捡起掉在地上的锅盖,将锅盖住,并顺手关掉煤气灶。 “看,这不就行啦?” 看着轻易被盖灭的火,阮轻轻既意外又心有余悸。 阮大海将窗户打开通风散烟,随后把她拉出厨房,一边左右张望,“咋是你做饭呢?刘孃孃呢?” 阮轻轻赧然,“我让她先回去了。” 阮大海瞅着她看了会,抬手摸摸她脑袋,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的说道:“傻女子,你想要啥直接跟爸爸讲就是了,以后不准再做这些,你看刚才多危险,要是我没回来,你受伤了咋办?” 阮轻轻羞愧的解释,“我想学一学做饭的。” 去了国外留学,只有她一个人,她总得学会照顾自己。 她虽然没亲自下过厨,却经堂看阮大海和江忱下厨,原本以为很容易,自信满满的想要给阮大海做一顿饭,哪知道下厨比她想象的难多了,还差点烧了厨房。 阮大海看着她郁闷的小脸,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眶隐隐有些湿润和不舍,语气却很温和,“想好了去哪个学校了没?” 阮轻轻摇头,“我想晚上跟你商量一下。” 还好,还晓得跟他这个老汉儿商量,没有擅自决定。 阮大海的一颗老父亲心感到欣慰不少。 吃过晚饭,阮轻轻把她罗列的几所学校拿给阮大海看,并向阮大海讲解各个学校的历史背景和专业侧重性。 父女俩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在帕森斯设计学院和圣马丁艺术和设计学院,两者之间做选择。 这两所学校都是英语教学,对阮轻轻而言,适应和学习相对要容易一些。 最终去哪一所,等开学后再向专业老师和许静美征询一下。 商量完学校的事情,阮大海拿出一本存折交到阮轻轻手里。 阮轻轻翻开存折本,看到户名那一栏写着她的名字时,眼眶不由一热。 阮大海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这个本来是给你存的嫁妆,你先拿去留学用,钱不够爸爸再给你寄过去。” “谢谢爸爸。” 阮轻轻情不自禁把头靠进对方怀里,鼻头酸酸的,不是难过,而是幸福。 她没怎么享受过母爱,但阮大海却给了她双重加倍的宠爱。 阮大海怜爱的揉揉她脑袋,温声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只要是你喜欢的,我能办到的都会给你办,办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幸福快乐,爸爸这辈子就满足了。” …… 不管去哪所学校留学,都需要托福成绩。 阮轻轻找到一家口碑和名气不错的托福培训机构,报了一个短期速成班。 阮轻轻本身英语基础就不错,还过了英语六级,加上速成班的针对性学习后,托福成绩出来,分数相当不错,达到了她想去的学院分数线。 在她考托福的期间,签证的办理,以及申读的各种手续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在老师的建议下,阮轻轻向两所学校都递交了留学申请。 两所学校都是世界级的设计院校,哪怕她的专业成绩不错,又有学校的推荐,也不一定会被录取。 万一运气好,两所都录取了她,到时再做选择也不迟。 不过在出国留学前,阮轻轻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 第258章 收拾赵晓兰 “……一个烂货还装清纯,跑来挖我的墙角,我能放过她?我把她以前的烂事全告诉了她男人,她男人气疯了,当天跟她打了一架,还把她甩了,现在来找我求复合呢。” “哇,这也太爽了吧姐妹,那你要跟你前男友复合吗?” “看他表现喽,反正追我的男人多得是,不缺他一个。” 赵晓兰透过镜子盯着身后沙发上闲聊的两个女生,神色变幻不定。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莹跟范卓搞在一起的事,她一直如鲠在喉,正愁该用什么办法好好教训黄莹一顿呢,简直是天赐良策啊。 从发廊出来后,赵晓兰开着车兴冲冲去了范卓上班的地方。 …… 喧嚣嘈杂的酒吧,赵晓兰一边喝酒一边摇晃身体,正惬意着,头发猛的被人一把揪住。 不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个耳光。 “你个贱人,背后放阴招,老娘今天不弄死你跟你姓!” 看到气势汹汹找上门的黄莹,赵晓兰非但不害怕,反而爽快无比。 “黄莹,到底谁犯贱?我嚼剩下的你也捡起来吃,被甩了也是你活该,你初一就跟人乱搞的荡货,还敢挖老娘的墙角,真当老娘吃素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好到哪里去,喝高了跟人玩双飞,比那卖身的小姐都还下贱……” 两人一边对骂一边扭打在一起,周围人非但不劝阻,反而兴奋的围着吃瓜看热闹,甚至还高声助威呐喊。 两人都不是善茬,打了个昏天暗地,最后双双进了派出所。 这样的糗事,两人都不敢跟家里人讲,硬扛着在派出所里呆了一个晚上。 特别是赵晓兰,最近几个月赵家接连发生事端,要是被赵永正知道她因打架进了派出所,回家肯定又要挨收拾。 第二天,两人被放出派出所后,在派出所门口又恶吵了一架才各自走人。 之后的几天,黄莹都想方设法的找范卓,想跟对方和好。 她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个体户,找到范卓这样的有钱男人,对她而言是高攀。 攀上了,她就能实现阶层跨越,成为衣食无忧的富太太。 而显然,范卓对于她放荡的过去十分生气,无论她怎么示好都不搭理,转而重新谈了个清纯大学生女朋友。 黄莹很是恼火,同时也对赵晓兰憎恨不已。 …… 这天,黄莹正跟两个小姐妹在逛街,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漂亮女生有些眼熟。 她追上去,“阮轻轻,果然是你!” 阮轻轻望着黄莹,脸上没什么表情。 黄莹也不计较她的冷淡,毕竟高中三年,自己没少帮着赵晓兰欺负阮轻轻。 换作是她,她也不会想搭理欺负自己的老同学。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跟赵晓兰已经决裂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何况,现在的阮轻轻可不简单,两位舅舅一司一政,自家生意也做得不错,还有个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 “轻轻,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被赵晓兰唆使着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对不起啊,不过我现在已经不跟赵晓兰来往了。” “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我向你赔罪。” 阮轻轻显得犹豫,被黄莹好一番劝说才勉强答应下来。 …… 餐厅里。 黄莹关心的问起阮轻轻的近况,得知阮轻轻即将去Y国留学,黄莹羡慕得不行。 阮轻轻反过来询问黄莹的近况。 也不知是心里的苦闷压抑了太久,还是有心想跟阮轻轻交好,黄莹没有隐瞒的将自己的近况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阮轻轻,包括她跟赵晓兰决裂的因果。 不过,她并没有说她的男朋友是赵晓兰的前夫,只说赵晓兰出于嫉妒,暗中捅刀子坏了她的好事。 一边说着,一边对赵晓兰极尽辱骂和贬低,想以此来示好阮轻轻。 阮轻轻静静听着,等黄莹骂完了,她才语气怅惆的感慨了句,“赵晓兰真是好命呀。” 黄莹嗤道:“她屁的好命,她现在名声尽毁,她哥被她害得坐牢,家里的生意也快黄了,她爸气得三天两头就打她,也不给她钱花,她日子难过着呢。” 阮轻轻默然,“这些只是暂时的,她马上就毕业了,毕业后有了工作,再找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结婚,日子不就好过了?” 黄莹不说话了。 赵晓兰读的是师范,毕业出来,随便疏通一下当个公办教师肯定没问题。 而教师职业又是香饽饽,就算攀不上范卓这样的,找个有稳定工作和收入来源的男人肯定没问题。 “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听了阮轻轻的感叹,黄莹忙拍马屁:“轻轻,你命可比赵晓兰好多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阮轻轻笑笑,“我不是说我自己,是我堂姐,她好不容易考上师范,本该有个光明前途的……结果现在只能嫁给农村的鳏夫,天天遭丈夫家暴,这辈子算是毁了。” 黄莹震惊极了。 赵晓兰的大学名额,居然是花钱买的!? 十号会恢复双更:),谢谢每天还在追更的宝宝们,爱你们。 ------------ 第259章 以牙还牙 当初赵晓兰能考上师范,黄莹几个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高中三年,她们和赵晓兰一直都是班上垫底的存在,全班考上大学的总共不到二十个,赵晓兰一个差生居然超过了不少成绩好的,上了师专。 这下真相大白了,原来是花钱买的! 黄莹兴奋得浑身发抖。 赵晓兰啊赵晓兰,这回看我怎么弄死你! 一顿饭,阮轻轻基本都在说赵晓兰和阮秀秀。 一边羡慕赵晓兰多么好命,明明实力不够,却因为家里有钱而肆意抢走了别人的人生。 一边替阮秀秀惋惜,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却被赵晓兰毁掉了一生。 …… 黄莹,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呀。 看着黄莹兴高采烈离开的背影,阮轻轻思绪不由回到了上辈子。 那时的她先被阮秀秀举报,后被开除学籍,再之后,黄莹几个以受害者的身份跳出来,颠倒黑白的造谣她在高中时期霸凌同学。 墙倒众人推,算是对她当时处境的最好诠释。 恨黄莹吗?当然。 但她知道,黄莹之类不过是爪牙,真正的幕后策划者是赵晓兰。 她顶替阮秀秀高考成绩的事被曝光后,赵晓兰害怕自己冒名顶替的事也被揪出来,便居心叵测的诬陷设计,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全民攻击的箭靶,从而隐匿自身。 赵晓兰,这一世,你也尝尝墙倒众人推的滋味吧。 “姐姐。” 身后骤然靠上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阮轻轻心安不已。 她转过身,盈亮的杏眸落在江忱清隽落拓的容颜上,心里涌起难言的欢喜,忍不住将脸贴在对方胸口上,怜听对方的心跳声。 “江忱。” “我在,姐姐。” “好舍不得你呀。” 江忱搂住她,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头顶轻触,唇角微扬,“姐姐,你先过去,等我这边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就过去看你。” 阮轻轻仰起头看他,“不要了,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了,也浪费钱,你好好做你的事,我们可以打电话,可以写信,还可以寄明信片,你定时给我寄照片吧,你的,家里人的,还有你工作的照片。” “好。” 阮轻轻眼眸轻弯的看了他一会,忽然说,“江忱,我争取在你22岁前回来。” 江忱垂眸看她,眼底像是有化不开的宠溺和爱意,“好。” …… 这个年代的师专生都包分配工作,但绝大多数都会被分到乡村教小学或者初中,能留在城市里面的少之又少。 赵晓兰自然想留在城里工作,但指标有限,不是她想留就能留的。 换作以前,赵永正随便花点钱走走关系就能帮她搞定。 但今时不同往日,赵永正自己都被一屁股的债逼得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和精力管她。 赵晓兰人品不行,脑子却是在线的。 她目标非常明确,必须留在城里,只有留在城里,她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去了乡村,这辈子她就完了。 为了达成目的,学校负责工作推荐的几位主任,她挨个贿赂了个遍。 女的请客吃饭送红包,男的上美人计。 功夫不负有心人。 赵晓兰顺利被划归到了留城任教的指标名额中,就等着分派文件下发就可以去单位报道了。 工作的事情搞定了,赵晓兰又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她长相不错,身材更是没得说,这几年身边也一直不缺舔狗。 只不过她之前有范卓这样的金龟婿,看不上身边的舔狗,现在想想,这些舔狗中也有一两个条件不错的。 尤其是之前帮她整治张恒的周彬,家里做煤矿生意,富得流油,但周彬本人长得奇貌不扬,比她还要矮半头。 这些年,周彬一直对她穷追不舍,哪怕她跟范卓结婚了,也依旧出钱出力的帮她,可谓是舔狗中的典范。 以前她看不上周彬,如今千帆过尽,她忽然觉得能跟周彬这样的痴情男人结婚也挺不错,至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想好后,赵晓兰就给周彬打了个传呼,谎称心情不好。 打完传呼,赵晓兰回房间换了显身材的衣服,化了妆,还喷了香水,刚做完这些,保姆就在外面敲门—— “大小姐,有人找你。” 来得这么快? 赵晓兰春风满面的下了楼,结果发现找她的并不是周彬,而是几个陌生男女。 “你们是?” “赵晓兰,我们收到举报,你高考成绩冒名顶替了他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把事情调查清楚。” 赵晓兰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脑瓜子嗡嗡的,半天回不过神。 (本章完) ------------ 第260章 赵晓兰被调查 “赵晓兰,跟我们走一趟。” “等一下,我给我爸打电话说一声!” 眼看调查组的人要把自己带走,赵晓兰惊慌不已的叫道。 调查组的人倒也不为难,示意她打电话。 赵晓兰先打到赵永正的办公室,但是没人接听,她只能给赵永正打传呼留言。 赵永正也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没看到,一直没回电话过来,调查组的人不可能永无止境的等下去,强行将赵晓兰带走了。 赵晓兰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吩咐保姆去找赵永正和赵母。 赵晓兰一被带出赵家,蹲守已久的记者冲上前对着她就是一顿“咔嚓咔嚓”。 赵晓兰被闪光灯闪得懵逼了两秒,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 “不准拍我,把照片删了!” 记者非但不删,反而举着录音笔要采访她,“赵晓兰,听说你上的师范专科是顶替了他人的高考成绩,请问有这回事吗?” “没有,滚开!” 见从赵晓兰这儿问不出答案,记者也不气馁,专而向调查组采访,“请问,你们是来调查赵晓兰高考顶替事件的吗?如果查证属实的话,赵晓兰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呢?” “目前事情还在调查当中,不方便透露,请让一让。” 赵晓兰气急败坏的伸手想抢夺记者的相机,记者却早有准备的往后躲开,一边躲还一边不停的按快门。 赵晓兰气疯了,想去追着记者抢相机,却被调查组的人强行带上了车。 等赵永正回到公司,从保姆口中得知他女儿被教育局的调查组给带走了后,他第一反应是这事肯定是阮大江一家干的! 不过他顾不上找阮大江算帐,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件事给压下去。 在女儿上师专这件事上,他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如今女儿马上就毕业了,他原本还想着靠女儿再攀门好亲事,给家里带来助益。 要是女儿被开除了学籍,只有一个高中文凭,又是二婚,身价势必大减。 赵永正第一时间打电话找关系。 但他把认识的人脉都找了个遍,个个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没一个肯帮忙的,气得他差点把电话都砸了。 物欲横流的社会,向来现实残酷,认钱不认人。 赵永正用金钱构造的人脉关系网,也随着金钱的消失而土崩瓦解。 就在赵家挖空心思的想着如何把女儿捞出来时,赵晓兰高考冒名顶替、被调查组带走的照片悄然登上了当天的蓉城晚报。 虽然只有巴掌大的小版面,但还是在全市掀起了不小的话题度。 毕竟高考一直是民生热点,广受关注。 与此同时,赵晓兰所就读的师范学院也接到了教育局的通知,第一时间对赵晓兰的毕业和工作分配进行了暂停。 赵晓兰费尽心思拿到的留城工作指标,被划给了一名成绩优异的农村女学生。 事实上,原本这个留城指标就是女学生的,被赵晓兰以不光明的手段谋夺后,最终又回到了女学生手上。 应证了一句话,命运从不会辜负一个努力上进的人。 …… “赵晓兰,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面对调查组工作人员不知道第几轮的审问,赵晓兰依旧是装疯卖傻,“我什么也不知道。” 调查人员见她死鸭子嘴硬,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直接甩出证据。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已经通过你高中的班主任了解到,你的高考分数是经过篡改的,你原本的成绩不足300分,根本不可能上得了师专。” 赵晓兰绷了一天一夜,神经早已到了崩溃边缘,调查小组的话,无疑于导火线,将她整个人都点着了。 她歇斯底里,神色癫狂:“既然你们都调查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冒名顶替他人高考成绩了?” 赵晓兰愤恨的瞪着问她话的工作人员,“是谁?是谁举报的我?” 调查人员自然不会透露举报人的信息,只是用悲悯的语气告诉她即将面临的下场—— “学校那边已经取消了你的学籍,你的档案会被退回到锦江中学,除此外,你还将面临刑事处罚。” 调查人员的话无疑是压垮赵晓兰的最后一根稻草,熬了三年,马上就能拿到毕业证了,却在最后关头被抹杀,三年的书白读了,她怎么能接受。 她疯了一般尖叫道:“是不是阮秀秀?这个贱人,一定是她!明明是她们家主动把大学名额卖给我的,她收了我爸一万块钱,前段时间还利用这件事敲诈我!我家已经给了她钱,她还出尔反尔跑去举报我,你们怎么不去抓她啊?!” 赵晓兰的发疯无疑给了调查组突破口。 …… 之前报道赵晓兰冒名顶替的记者在举报线索下,顺利找到了被“囚禁”的阮秀秀。 记者见到阮秀秀的时候,她正蜷缩在稻草上睡觉。 她被付德龙像牲畜的一样关在猪圈里,脚裸上拴着沉重的铁链,蓬头垢面,身形瘦弱,浑身脏兮兮的就像一名乞丐。 记者第一时间举起相机拍照。 “咔嚓,咔嚓。” 阮秀秀被闪光灯惊醒,迷蒙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望着记者,“你是谁?” 原谅我吧,今天还是一更,明天二更,撸一撸大纲。 ------------ 第261章 阮秀秀求救 见阮秀秀醒了,李伟先是从各个角度对阮秀秀抓拍了好几张照片,随后才掏出录音笔,“你是阮秀秀吗?我是蓉城晚报的记者,据我了解,你三年前的高考成绩是被他人顶替了,有这回事吗?” 阮秀秀呆滞的眼神随着李伟说出的话,猛然焕发出了光亮和希望。 “救我!救我出去!” 说着,便像疯了一般起身朝李伟冲来。 李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往后退。 对阮秀秀而言,李伟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拼了命想要抓住,然而脚上的铁链却将她的活动范围牢牢限制在猪圈范围之内,任凭她如何伸手也够不着记者的衣角。 她急得发疯,“救我!救我!!” 李伟心有余悸,根本不敢靠近,实在是眼前的阮秀秀看起来很像是精神病人。 精神病发起疯来会弄死人的,他才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李伟站在安全的位置,举着手里的录音笔安抚狂躁的阮秀秀,“你放心,我会解救你的,但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阮秀秀急不可耐的想要逃离这里。 “你是叫阮秀秀吗?” “对,是我!” “三年前你高考成绩被人顶替一事,你本人清楚吗?你知道顶替你的人是谁吗?” 虽然之前李伟就表明了来意,但阮秀秀一心求救,根本无暇思考其他。 此时她情绪冷静下来,得知高考顶替的事被揭露了,脑子里顿时疯狂转动起来。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她必须要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自救! 她要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阮秀秀悲愤的向李伟讲述起家里人隐瞒她,将她的高考成绩卖给赵家的事,“……等我知道的时候,我的成绩已经变成了赵晓兰的,是赵晓兰毁了我,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当李伟问她三年前怎么不去举报时,阮秀秀趁机卖惨:“他们是我的父母,生我养我一场,他们做得再不对我也不能恩将仇报,但我没想我的委屈求全换来的是他们的变本加厉,他们居然为了一千块的彩礼就把我卖了。” “我现在被关在这里,每天都要挨打受折磨,求求你救我出去,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求你了!” 阮秀秀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拼命朝李伟磕头。 李伟看得于心不忍,便问她知不知道锁她的钥匙放在哪。 钥匙付德龙每天都揣在身上,不过阮秀秀没有一天不想着逃跑,脑子里面也早有对策,她让李伟去灶房里把砍刀拿过来,把她脚上的铁链斩断。 李伟按她说的,从灶房里找到砍刀。 铁链太过粗壮,李伟一个文职记者,叮叮当当砍了好半天,累出了一身的汗才总算把铁链砍断了。 在铁链断掉的瞬间,阮秀秀推开李伟拔腿就跑,连谢谢都没说上一句。 被阮秀秀推开时,李伟为了保护挂在胸前的相机,腰骨硬生生撞在坚硬的猪圈石上,疼得他呲牙裂嘴好半天才缓过气。 就在他缓过气也准备离开时,付德龙回来了。 看到空荡荡的猪圈,以及地上被砍断的铁链,付德龙抄起锄头就朝李伟冲了上去。 …… 阮秀秀被关了太长时间,体力和肌肉活动都大大降低,加之脚上挂着沉重的一截铁链子,跑出村口没多远她就没了力气,被追上来的付德龙抓了回去。 回到家,付德龙抄起皮带就往阮秀秀身上抽。 大概是逃跑失败让阮秀秀很是绝望,她破罐子破摔的大骂付德龙不得好死,用极尽恶毒之语诅咒付德龙,换来的是付德龙更加发狠的抽打。 后面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阮秀秀后悔了,开始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保证自己再也不逃跑了,甚至试图将付德龙的怒火引到李伟身上—— “是他,是他说要救我的,你打他吧,不要打我了,我受不了了……” 李伟差点没气了个倒仰。 文化人的修养让他骂不出脏话,但心里却对阮秀秀从同情变成了厌恶,甚至巴不得付德龙再打狠一点。 发泄完脾气,付德龙用一条更大更粗的铁链将阮秀秀重新锁回了猪圈。 至于李伟,付德龙虽然是莽夫,脑子却不蠢,打自己的婆娘是家事,打记者就不一样了,搞不好要吃牢饭的。 他没对李伟动手,只是恶狠狠吓唬了一番就将人赶走了。 看着李伟头也不回的背影,阮秀秀心存幻想的期盼着李伟能帮她报警,让警察来解救她。 …… 回去后,李伟熬了一个通宵,将阮秀秀的悲惨遭遇洋洋洒洒的写成了数千字的长篇报道,再配上阮秀秀被锁在猪圈里的照片。 报道一出,瞬间引起了轰动,当天的蓉城晚报直接卖到脱销。 (本章完) ------------ 第262章 希望破灭,陷入绝望 李伟的报道,不仅把阮秀秀和赵晓兰被冒名与顶替的始末一一彼露,也将阮秀秀当下的凄惨生活展露无遗。 报纸一出,阮秀秀瞬间成为了全城的焦点话题和人物,而赵晓兰和赵家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遭受到了数不清的批判、谴责和唾骂。 靠着这次报道声名鹊起的李伟,嗅觉敏锐的开始对高考顶替事件的另一主人公——赵晓兰,进行追踪报道。 一番深挖细扒之下,哟呵,赵晓兰的黑历史简直多到数不清。 从初中时期就仗势欺人,被其霸凌过的同学数不胜数。 李伟循着线索找到曾经受过赵晓兰霸凌的人,一一进行采访,其中也包括阮轻轻。 也不知李伟从哪收到的消息,在采访完赵晓兰霸凌的来后,话锋一转谈起了阮秀秀。 “你跟阮秀秀是亲戚,她是你堂姐,她现在过得这么惨,你作为堂妹,就没想过要帮助她吗?” 早在高考顶替的事件被报道后,阮轻轻就预料到,她和阮秀秀的关系会被披露,甚至于,不明真相的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抨击她和阮大海,骂她和阮大海冷血无情,对阮秀秀见死不救。 阮轻轻早有应对的拿出阮大海记的帐本,将这些年来,她们家对阮大江一家的帮助一一讲出,包括阮大江曾经想以五万的价格,把阮秀秀的高考成绩卖给她的想法也一并说了。 “……我爸对大伯一家,包括阮秀秀这个侄女都已经是仁至义尽。更何况,阮秀秀跟付德龙的婚事,是大伯亲自包办的,村里那么多叔伯都不管,我一个晚辈又能怎么样呢?” 随着李伟针对赵晓兰的调查报道被刊登,赵晓兰和赵家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了广众舆论讨伐的箭靶。 一切都在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只不过主人公变成了赵晓兰。 这一世,名声恶臭人人喊打的恶毒女人变成了赵晓兰。 …… 付德龙家最近几天跟过年一样的热闹。 先是村主任郭德刚上门,规劝付德龙把阮秀秀放了,并搬出法律条规,点明他锁住阮秀秀是非法拘禁,是要吃牢饭的。 付德龙根本就不怕,“放人可以,人要是跑了你负责吗?” 村主任被堵得哑口无言,毕竟阮秀秀逃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一旦得了自由,阮秀秀肯定是要跑的。 村主任铩羽而归。 再之后就是电视台民生栏目组的人找上了门。 高考被顶替,农村女学生被毁掉的人生,加上李伟先前一系列报道带来的巨大热度,节目播出肯定会带来极高的收视率。 不过付德龙也是不傻的,录节目可以,没好处可不行。 双方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在节目组承诺给三百块的录制费,并先支付了一半的费用后,付德龙才肯打开门让节目组拍摄。 对于阮秀秀而言,节目组的录制无疑是揭掉她身上的遮羞布,将她的难堪与悲惨曝光于大众视野前,但她无从拒绝。 同时,她又心存幻想,希望节目播出后能引起剧烈反响,能有好心人来解救她。 因为,她十分卖力的配合节目组的采访和录制,甚至不惜自毁形象的卖惨。 不如所料,随着节目的播出,阮秀秀的悲惨不仅引起了广大观众的同情,也让负责辖区治安的民警找上了门。 蛮横狂妄的付德龙在民警面前乖得就像孙子,“我也没办法才这么干的,我这个婆娘脑壳有问题,放了她要到处乱跑,跑出去就找不到人了。” 民警可不吃他这一套,态度强硬的要求他放人,否则就要采取强制措施。 看到获救希望的阮秀秀欣喜若狂,喜极而泣。 她终于能逃脱这里了,她自由了! 然而—— 付德龙拿出阮大江写的婚书给民警看,“警察同志,我虽然没文化,但我是懂法的,我这不是非法拘禁,是合法合规的管教。” 警察接过婚书一看,发现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阮秀秀欠娘家人九千八百块钱,因无力偿还,遂以身还债,自愿嫁给付德龙为妻,同时,付德龙支付给阮家一千的彩礼钱。 “……你们看嘛,这上头有她的签名和手印,她是自愿嫁给我的。” “我不是自愿的,是我爸强迫我签的字,我不签我爸就要打死我!”阮秀秀急得发疯。 面对民警的质问,付德龙一问三不知的撇清干系,“……这我就不晓得了,反正我给了阮家一千块钱,他们把婚书和阮秀秀交给了我,钱货两清。” “我晓得关她不合法,那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万一她偷了我的钱跑路了,我上哪找人去?” “你们非要带她走也可以,把一千块的彩礼还给我,我就放人。说实话,我都后悔了,这个婆娘一点都不安份,天天啥都帮不上忙,还要我伺候她,我巴不得你们把人带走,把钱还给我,我重新找个听话的。” 民警看着婚书,面面相觑。 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抵得上他们大半年的收入了,他们可没大公无私到自掏腰包搭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民警甩手走了。 一次次看见希望,希望又破灭在眼前,让阮秀秀彻底陷入崩溃和绝望。 她大叫着一头撞在猪圈石上,倒地不起。 二更~ ------------ 第263章 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阮秀秀自杀了。” 接到付海霞的电话时,阮轻轻怔愣了好几秒。 “不过人已经救回来了,付德龙怕她跑了,连卫生院都不愿送,用草药混着草灰给她止了血,喂了点消炎药。她也是命大,躺了一晚上硬是活过来了。” 付海霞唏嘘不已的将阮秀秀这段时间的遭遇和经历,一五一十都跟阮轻轻讲了。 虽然曾一度憎恨阮秀秀的背叛和背刺,可同为女人,看到阮秀秀落得如此下场,付海霞也不免生出同情和怜悯。 “她也是造孽,她妈老汉接到电话,问了句‘死了没’,听到没死就把电话挂了,她弟弟在学校里面听到这事,都没回来看她一眼。” 这一刻,阮轻轻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众判亲离,自杀。 阮秀秀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上辈子经历过的。 不同的是,上辈子她的悲惨是阮秀秀一手造成,而这辈子阮秀秀的悲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 夜深人静。 迷迷糊糊中,阮秀秀感觉有人在摆弄自己的身体。 她迷蒙的睁开眼,漆黑一片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压在身上。 她惊慌的想要大喊,然而虚弱的身体和紧张的情绪让她只能发出像鸭子一般的“啊啊”声。 黑影见她醒了也不怕,死死捂住她的嘴。 沉重的喘息声在阮秀秀耳畔回荡着,屈辱的泪水从她眼角滚滚而落。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刺眼的电筒光打过来,伴随着付德龙的愤怒的喝骂。 黑影吓得提裤逃跑。 付德龙追出去没追上人,回到自家猪圈,看着衣衫不整蜷缩在稻草上的阮秀秀,抄起扫把就往她身上打。 “你个骚货,偷男人偷到屋头来了,老子打死你个贱货……” “我没有,我没有,别打了……” 凄厉的哭喊和惨叫声引得村里一片狗吠鸡鸣。 美梦被搅的村民见怪不怪,抱怨几句就继续睡了。 …… 付德龙打累了,扔掉扫把骂骂咧咧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阮秀秀痛苦的蜷缩在稻草上,额头上本已结咖的伤口被打得皮开肉绽,汩汩往外渗血,疼痛和失血让她意识有些昏沉。 莫名的,她就想到了阮轻轻。 这个时候,阮轻轻应该在她新房子里的席梦思大床上睡得正香吧。 从小到大,阮轻轻都这么好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拥有好的生活,好的家庭,受尽宠爱。 就连找男朋友的眼光都比她好,随随便便就找了个又帅又听话的,对她百依百顺,随叫随到。 她精挑细选,费尽心思,结果却遇到一个骗子。 不仅骗光了她的钱,还毁掉了她的一生。 命运从不曾偏爱过她一分,为什么就不能把阮轻轻的好运分一点给她呢? 虚弱让阮秀秀不知不觉陷入昏睡当中。 她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阮大海用五万块钱买了她的高考成绩,家里靠这笔钱建起了楼房,还在城里买了房。 可这一切都是弟弟阮家明的,明明是用她的前途换来的钱,她却一分都得不到。 她一气之下跟着付海霞去了珠市打工,再后来又辗转去了香都,遇到了欧阳翔。 她以为欧阳翔是金龟婿,认识没两个月就喜滋滋带他回了老家。 梦里,阮轻轻的男朋友不是江忱,而是张恒。 张恒虽然长得帅,还是大学生,可家里很穷。 她第一次有赢过阮轻轻的畅快感。 阮轻轻嫁给张恒,这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普通家庭妇女,而她的男人却是大老板,她即将成为富太太,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可很快,她的富太太梦碎了。 欧阳翔居然是个大骗子,不仅卷走了她家所有的钱,还让她们家欠了亲戚一屁股的债。 阮轻轻假惺惺的安慰她,说钱没了可以再挣,以后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 看着阮轻轻天真纯美的模样,她好不甘心,嫉妒到发疯,她想让阮轻轻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她做到了! 她拿回了被阮轻轻夺走的高考成绩,还抢走了阮轻轻全部的家产,最爱阮轻轻的二叔死了,未婚夫张恒和闺蜜杨珊也背叛了阮轻轻。 阮轻轻一无所有,众判亲离,绝望自杀。 哈哈哈…… 阮秀秀被自己做的梦活生生笑醒了。 她怔怔望着露出鱼肚白的天际,脸上流露出痴盼,要是梦里的一切都成真就好了。 …… 在阮轻轻签证手续办下来的当天,赵晓兰冒名顶替阮秀秀高考成绩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结果。 (本章完) ------------ 第264章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经过调查组长达月余的走访、调查、取证,赵晓兰冒名顶替阮秀秀高考成绩的事总算盖棺定论。 师范学院取消了赵晓兰的学籍,专科三年,赵晓兰算是白读了。 但这不是结束。 赵晓兰因冒名顶替罪,被判入狱半年。 阮大江和赵永正因非法倒卖高考成绩,破坏公序等罪,被判入狱三个月,各处罚金五百。 随着赵永正的入狱,本就芨芨可危的赵家大厦倾覆。 工厂、房子、车子,以及其他所有的产业,全都被法院查封了,就连赵母私藏在娘家的金条和首饰,也被逼上门的债主一抢而空。 自此,蓉城再无赵家。 …… “可以放饺子了。” 听到江忱的提醒,阮轻轻忍不住道:“现在就放吗?水还没开呀。” “不用等水开,只要锅底结了小气泡就可以放了,这样煮出来的饺子不容易胀气破皮。” “哦。” 等下完饺子,江忱又教她搅动,避免饺子皮粘到锅底。 距离出国的日期越来越近,这段时间,江忱一有空就教阮轻轻一些简单的厨艺。 蒸米饭,煮粥,煮面条,煮水饺,煎鸡蛋,炒家常菜之类。 确保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也不会饿到肚子。 等饺子煮熟的过程,江忱手把手教她打好吃的饺子蘸碟。 教完厨艺,江忱又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都是圣马丁学校周边的中国餐馆、以及卖中国食材的商店地址。 阮轻轻翻看着小本本,心里既好奇又惊喜,“江忱,你去哪找到的这些?” “找旅行社的工作人员问的。” 阮轻轻将小本本放下,转身抱住他劲瘦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软软的说道:“江忱,你好好呀。” 江忱长臂环住她,削薄的唇在她发顶吻了吻,“姐姐,去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害怕,给我电话,或者找警察。” “嗯。” 两人久久拥抱着,舍不得松开。 …… 机场安检口前。 “落了地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家,给爸爸报平安,知道吗?” 阮轻轻本来不想哭的,可看着自家老爸发红的眼眶,眼里面也不由浮起水雾。 “爸爸,我知道的。” “一个人在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出门记得带伞,降温了要添衣服,病了第一时间吃药,常用的药都给你装在黑色小行李箱里,吃完了你就往家里打电话,爸爸再给寄过去……” 阮轻轻哭笑不得,“不用的,那边有药店和医院。”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药也是一样,你从小到大都是吃国内的药,国外的药你吃的不习惯咋办?” 还吃不习惯,把药当饭吃吗? 苏雨好笑的上前拍着阮大海的肩膀宽慰,“放心吧,姑父,我托了一个在那边的朋友帮忙照顾轻轻,没问题的。” 说着,苏雨递给阮轻轻一张纸条,“这是我朋友的住址和电话,万一你们机场没碰到面,你打她电话。” 阮轻轻点头,把纸条揣好。 苏雨又掏出一叠红包,一个一个的递给她,“这是爷奶给你的,这是我爸妈给的,这是我的,这个是大伯大妈给的,这是苏谦给的,希望你学业有成。” 捏着沉甸甸,盛满了爱意和祝福的红包,阮轻轻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哽咽的道:“谢谢小表哥,也替我谢谢姥姥和姥爷,还有舅舅舅妈和大表哥。” 苏雨扬眉,“要谢你自己回来谢,一路顺利,平平安安。” 阮轻轻点头。 和苏雨说完,阮轻轻又一一跟周青和江瑶拥抱告别。 到张春喜时,张春喜贱兮兮张开手臂想抱阮轻轻,被江忱踹了一脚才改为握手。 “姐姐,早点读完书,我们等你回来哟。” “嗯,春喜,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找到了另一半。” 张春喜嘿嘿直笑,“借你吉言。” 最后是江忱。 望着对方清冷俊美的脸庞,阮轻轻忍住眼泪,微笑,“江忱,我走啦。” 江忱张臂将她拥入怀中,她是那么的柔软美好,让他舍不得放开,可他不得不松手。 暂时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 到了飞机上,阮轻轻后知后觉的感觉脖颈上有些凉凉的。 她低头,发现胸口多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铂金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戒指。 18K金的素圈戒指,细细的,沁凉锃亮。 阮轻轻张开左手,将戒指套进中指,不大不小,刚刚好。 她嘴角微扬的将戴着戒指的手放到嘴边,轻吻。 江忱,等我。 二更~ ------------ 第266章 抵达圣马丁 接机口处,挤满了各色肤种的人,举着各式各样的接机牌,一眼望过去,让阮轻轻直看得眼花撩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就当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之际,一名个子高挑的亚洲女孩儿笑盈盈走到她面前,“嗨,阮轻轻?” 阮轻轻望着对方灿烂笑脸,又看了看对方手里写着“阮轻轻”的接机牌,内心的警惕并没有减少。 “请问你是?” “陈薇,你可以叫我vivi。” 说着,陈薇主动向她伸出手。 阮轻轻松了口气,忙与对方回握,“你好,vivi姐。” 陈薇眼神明亮的仔细端详她一番,笑着说道:“你果然跟苏雨说的一样漂亮,你一出来我就看到你了。” 阮轻轻被夸得有些脸红,“你也很好看。” “是吗?你觉得我哪里好看?” 阮轻轻只是本能的客气两句,没想到陈薇会反问,愣了一下后,反应极快的回道:“你五官很立体,眼形很好,睫毛很长,身材高挑……” 陈薇被她的认真逗得乐不可吱,“天呐,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跟你开玩笑的。” 阮轻轻眨眨眼,“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陈薇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小嘴真甜,你以后就跟着姐姐混,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vivi!” 正说着,不远处忽然有人喊陈薇。 看陈薇笑着朝对方招手,阮轻轻下意识回头,等看清朝她们走来的男生后,心里不由生出窘意。 男生叫宁昊然,飞机上的时候,刚好跟阮轻轻坐在同一排。 两辈子加起来,阮轻轻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又是国际航班,途中出现了耳鸣和晕机的不适状况。 宁昊然热心的教了她缓解耳鸣的方法,还帮她向空乘人员要了晕机药。 原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帮助,结果临下飞机前,宁昊然忽然问她要联系方式,并表示他有车,可以送她去学校。 作为一个成年女性,阮轻轻自然能察觉出宁昊然的殷勤和示好下的目的。 她婉言拒绝了对方,并随口说自己的男朋友会来接机。 “嗨,又见面了。” 对上宁昊然的笑脸,阮轻轻只能尴尬的点头。 “没想到你男朋友是vivi。” 在宁昊然揶揄和陈薇疑惑的目光中,阮轻轻脸涨得粉红,就当她想着怎么解释时,宁昊然又开口帮她解了围—— “不过你做得没错,一个女生在异国他乡,多点警惕心是应该的。” 陈薇大概猜到了什么,大姐姐似的揽住阮轻轻,“别理他,咱们走,先带你去学校,然后再为你接风洗尘。” 阮轻轻感激的冲对方笑笑。 得知两人要去圣马丁,宁昊然表示自己有车,可以送两人一程。 陈薇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询问阮轻轻的意见。 看得出,陈薇跟宁昊然关系不错,如果没有她,陈薇估计会毫不犹豫选择坐宁昊然的车。 陈薇体贴周全,她也不能不懂人情世故的给对方多添麻烦。 于是两人坐上了宁昊然的顺风车。 一路上,陈薇都热心的给她介绍城市的街景和风土人情。 伦敦不愧为世界公认最优雅和美丽的城市之一。 古老而极具英伦风格的建筑,双层巴士,红色的电话亭,红色邮筒,黑色的出租车,以及偶尔会奔驰而过的马车,一切都让阮轻轻有种仿佛做梦的奇幻和新奇。 好想拿相机将她所见到的一切拍下来,寄回万里之遥的蓉城,让家里人也看到这里无与伦比的美丽。 宁昊然时不时插科打诨,气氛融洽和乐,也极大缓解了阮轻轻来到异国的焦躁不安。 留学生的住宿有三种,寄宿家庭、公寓或者宿舍。 阮轻轻选择住学校宿舍。 不过要拿到宿舍钥匙得先办理入学,有陈薇陪着,入学手续办得很顺利,还拿到了一份校内地图。 宁昊然绅士的帮阮轻轻把行李搬到宿舍后就离开了。 阮轻轻选择的是单人宿舍,不到三十平方的面积,客厅、卧室、卫生间和厨房都有,各种生活家具也很齐全。 看到书桌上的电话机,阮轻轻眼睛都亮了两分,当得知宿舍的电话只能打校内时,心情又陡然跌落。 以后不能在宿舍跟江忱打电话了。 不开心。 简单收拾完,陈薇带阮轻轻出去吃饭,顺便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圣马丁不愧是世界级的艺术殿堂,校内的建筑、道路、花草树木、壁画,以及随处可见的雕塑,都极富艺术性。 颜色和元素的碰撞更是乖张、大胆、疯狂,让她既觉得怪异荒诞,又有耳目一新的震憾。 当初许静美点评她的设计作品“平庸”二字,还真是一针见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她大概这辈子都会像一只井底之蛙,守在方寸之地,用浅薄的认知画出平庸的设计。 行走在这块充满艺术的土地上,阮轻轻隐隐感觉到体内的血液似乎在叫嚣沸腾,就像干涸的海绵,迫切的想要吸取水份。 ------------ 第267章 思念 阮轻轻从江忱给她准备的小本本上,挑了一家学校附近的中国餐馆,请陈薇吃了顿美味中餐,算是答谢对方对她的帮助和照顾。 除了请吃饭,阮轻轻还拿出从国内带的火锅料、辣椒油送给陈薇。 在贸易尚不发达的这个年代,这些东西对陈薇这种地道的蓉城人而言,简直比黄金还要珍贵和稀罕。 陈薇性格是属于成熟独立型的,可抱着火锅料和辣椒油时,却像是变成了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又蹦又跳的。 由此可见,对阮轻轻送的见面礼是真心喜欢。 “轻轻,爱死你了!” 高兴完,陈薇又不免感叹,“你看着柔柔弱弱跟小白兔似的,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准备得这么齐全,又是提前收集中国餐馆地址,还带了这么多调味料,比我当初强多了。” “我刚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的东西,除了衣服就是钱,原以为有钱在哪里都能过得好,现实却是,当你想念家乡的某个味道想得发疯时,有再多的钱都无济于事。” 阮轻轻有些羞赧的解释:“其实都是我男朋友帮我准备的,中国餐馆的地址也是他事先向旅社的工作人员打听的。” 陈薇脸上流露出八卦,“你男朋友帅吗?他是做什么的呀?” “我觉得他长得挺帅的,他之前做过很多工作,现在跟朋友一起创业。” 陈薇赞叹道:“挺好的,你读书他创业,等将来你学成归国,他事业有成,刚好你们就能结婚了,完美!” 阮轻轻蜷起手指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心尖泛起甜蜜。 她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 陈薇的学校就在距离圣马丁几个街区的伦敦大学,坐巴士只需要十来分钟。 考虑到阮轻轻刚到第一天,需要整理和休息,陈薇跟她约好明天带她出门熟悉周围的街区后就先回去了。 临走,又提醒她晚上反锁好房门。 国外的大学宿舍不像国内分管严格,这边都是男女混住,指不定对面或者隔壁住的就是男生,半夜被男生恶作剧敲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阮轻轻连忙谨记在心。 陈薇走后,阮轻轻蹲在横七竖八的行李前,打量着安静而陌生的房间,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惆怅和孤独。 江忱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忽然的,迫切的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阮轻轻起身拿上包包钥匙和学校地图出了门。 转了大半圈,也没能找到地图上标示的商店。 想找路人问路,但路过的都是一些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的欧美学生。 这让从没跟外国人打过交道的她心生退意。 又等了一会,终于见到了一名亚洲女学生,她连忙走上前,“你好——” 见对方面露茫然,阮轻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不是中国人。 她忙切换到英语,一边说,一边拿着地图给对方看。 了解到她的请求后,对方恍然大悟的回了声“Soga”,随即笑眯眯的用英语示意的阮轻轻跟她走。 “这就是了。” “非常感谢。” “不客气。” 女生微笑礼貌的同她道别。 感激的目送对方走远后,阮轻轻如释重负的打量眼前的建筑。 难怪她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从外观上看,眼前的大房子就像是巨大老旧的货仓,整体是砖石结构,被风化得十分灰暗陈旧,只在最底端有一扇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门,连招牌都没有。 不过走近后,可以看到门上挂了一块A4纸大小的木牌,木片上写着请进的英文。 推门进去,是一条长长的门厅通道,通道一侧连接着画廊和教学楼,另一侧则是商店、咖啡馆、餐厅、酒吧等娱乐场所。 这里面的人不少,各色的肤色和头发,搭配上奇装异服的打扮,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神奇又陌生的空间。 在阮轻轻打量环境和人群时,这里的人也在打量她。 跟金发碧眼鼻梁高挺的欧美女孩相比,黑头发黑眼睛,个子娇小玲珑,极具东方美的阮轻轻显然更吸人眼球。 甚至有一群国外的男孩朝她招手吹口哨。 好在见她并不理会后,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骚扰举动。 学校里能打国际长途的电话没几部,人很多,阮轻轻排了小半个钟头才轮到。 拨出号码后,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喂,姐姐?” 听到电话那端熟悉低沉的嗓音后,阮轻轻鼻头猛然一酸,热气瞬间涌上眼眶。 “喂?姐姐,是你吗?” 等了两秒没听到回应,江忱又问了一句。 阮轻轻忙应:“嗯,是我,你在做什么呀?” “在等你电话。” 这话让阮轻轻忽然想到,国内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二更~ ------------ 第268章 浪漫 电话刚打通江忱就接了,想来肯定是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等着。 更甚者,他可能从她落地起就守在电话前等她的电话,一直等到现在。 想到这个可能,阮轻轻心里顿时浮起歉疚和自责。 下飞机后,她第一时间找到电话亭,给阮大海报了平安,想着节约话费,就没再给江忱打电话,而是让阮大海转告江忱。 早知道,她就不节约那十几块钱了。 “你等很久了吗?对不起呀,我本来想安顿好再给你打电话的,宿舍的电话打不了长途,要到商店里来打,我又找不到路……” “姐姐。” 电话那端的江忱温柔的打断她的话,“你在那边还好吗?住宿环境怎么样?够安全吗?” 阮轻轻无意识的点头,把从下飞机到现在,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 得知她一切顺利,江忱有些放松的仰靠在沙发上,眼底随着电话那端的温软声音浮起点点笑意,清俊的眉眼拢着化不开的宠溺,喉咙时不时滚动,溢出温柔的“嗯”。 直到喉咙有些发干,阮轻轻才意识到已经讲了老半天,顿时有些赧然,“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 “没有,姐姐,我喜欢听,你继续说。” 阮轻轻面上发窘,“我说完了。” 江忱笑了声,“那听我说?” “嗯,你说吧。” “一会打完电话,在商店里买些喜欢的零食和日用品回宿舍,不要买太多,多了你拎不动。” “嗯,我知道了。” “等回宿舍先把床铺好,个人用品和床上用品放在蓝色的行李箱里,夏装在灰色行李箱,画板在黑色行李箱,你先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其他的先放着,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整理……” 阮轻轻纷乱的头绪,在江忱低沉磁性的嗓音中,逐渐变得平静和清晰。 …… 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后,一转头,发现排队等用电话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阮轻轻以为是她讲得太久,耽误了其他人打电话,下意识用中文说了句“不好意思”,说完又意识到这里不是国内,忙又改成英文。 来到收银台,不等阮轻轻开口询问,收银员就报出了价格 阮轻轻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向收银员确认,“30?” “是的,30,英镑。”收银员肯定的回答她,并特地提醒货币单位,胖胖的脸上尽是幸灾乐祸。 阮轻轻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家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了。 英镑和人民币的汇率在10块上下,30英镑就是300块钱。 虽然能出国留学的家境都不差,但一通电话就花掉这么多,还是相当惊人的消费。 肉痛的付了电话费,阮轻轻按江忱的提醒,在商店选购了一些日用品和食品才回去宿舍。 关上门,面对满地的行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无处下手。 先铺床,之后摆放洗漱用品,画板,至于其他的行李则统统塞到床底下,最后是做卫生。 宿舍小也有小的好处,卫生几分钟就能搞定,不像她国内的房子,搞一次卫生最少都要半个钟头。 看着焕然一新的宿舍,阮轻轻如释重负的趴倒在柔软的单人床上。 虽然环境是陌生的,但被套上的香味却是熟悉的,阮轻轻深吸一口气,满足而惬意的闭上眼睛。 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会去洗澡,结果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一点。 宿舍总共6层,阮轻轻住在5楼,站在窗户前可以看到街景。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街上却依旧看得见行人和车辆,只是比起白天显得冷清许多。 洗完澡,阮轻轻从下午在商店买的购物袋里翻出饼干和牛奶。 盘腿坐在沙发上吃饼干时,她忽然想到,这个时间国内正是早上,江忱会不会也在吃早饭呢? 隔着天南地北,在同一时间,做相同的事,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浪漫吧? 这么想着,阮轻轻就忍不住笑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时差的原因,填饱肚子的阮轻轻精神得不得了。 反正睡不着,她索性找出颜料和画笔画画。 本来就是消磨时间,阮轻轻也没刻意去构图,捏着笔随意的在画纸上涂涂抹抹。 等到画完才发现,她画了下午去打电话的画面。 一间货仓式的古老建筑,一名穿着紫色T恤和牛仔裤的黑发少女正朝着建筑走去。 阮轻轻默默看了会,提笔在少女身边加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添加完,画面就成了少女和少年携手朝着建筑走去。 阮轻轻看着画上的人,唇边绽开浅浅梨涡。 今天有事,一更。 ------------ 第268章 交到第一个朋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阮轻轻来到圣马丁的第四天。 除了第一天的忙碌外,后面两天阮轻轻也没有闲着。 先是去了国际学生办公室报道。 办公室为她安排了一名顾问,顾问可以为她提供签证、财务和工作等方面的协助。 除此外,办公室还为她安排了一名导师。 导师同样是圣马丁的学生,会为她提供语言、学习和生活上的帮助,以让她尽快融入校园生活。 报道完,陈薇带着她来了一趟伦敦一日游,把市区内几个著名的景点、地标以及建筑都看了个遍。 陈薇还很体贴的帮她借了一台相机,每到一个景点都会帮她拍照留影做纪念。 第四天是阮轻轻正式开始上课的日子。 像她这样的留学生,到了圣马丁都要先读一年的国际预科班。 国际班的学业结束后,可以选择报圣马丁,或者其他的学校读本科专业。 她的导师是一名Y国女孩,名叫丽莎,是个很前卫的女生。 有一头金棕色的披肩卷发,鼻梁上戴着粉框眼镜,露脐的短上衣,超短裤,脸上画着对于阮轻轻而言过于浓烈又奇怪的妆容。 虽然丽莎外表火辣,性格却很随和开朗,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夸她长得漂亮,并热情的与她拥抱。 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不得不说,丽莎的友善极大缓解了她的面对外国人的局促和不安。 两人也顺利成为了朋友。 第一天上课,丽莎不仅亲自把她领到国际班的教室,还当着全班的面隆重介绍她,并开玩笑的放下话:“这是我的女孩,要是被我知道你们谁欺负了她,我会亲自来找你们谈心的。” 国际班里都是来自世界各国的留学生,拥有不同的肤色和长相。 许是还没有融入和适应当下的环境,对于丽莎的“警告”,大家的反应很平淡,甚至是茫然。 丽莎大概也没想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冷淡,有些尴尬的耸耸肩,同阮轻轻嘀咕了句“这些人不懂幽默”就离开了。 阮轻轻莫名好笑,心里感受到温暖的同时,紧张和局促也减轻了不少。 离上课还有一些时间,陆陆续续有留学生进教室,把原本参差不齐的座位填满。 今天是语言课,阮轻轻拿出教材书默默预习。 跟国内大学英语侧重阅读和词汇量相比,国际班的英语课更偏向专业性,涉及到很多艺术和设计方面的生僻术语,别说是理解了,就连阅读都很困难。 阅读就这么吃力,等专业课上时,老师直接用这些话术讲课,那她岂不是等于听天书? 想到即将面临的问题,阮轻轻顿感压力山大。 心情沉闷的抬起头,目光下意识逡视周围其他的留学生,忽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前几天帮她领路的女生。 见女生旁边的位置空着,犹豫了两秒后,阮轻轻收拾包包起身去了女生身边。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女生认出她后,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嗨,请坐。” “谢谢。” “不客气。” 坐下后,阮轻轻又主动与对方交换了姓名。 女生叫高原美奈,齐耳BOBO发型,脸形圆润五官小巧,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是个看起来很卡哇伊的R本少女。 很快就到上课时间。 授课的是一名看起来很普通的Y国小老头,但讲课方式却很幽默风趣,特别喜欢跟学生互动。 阮轻轻也被抽到一次互动,由于紧张,阮轻轻好几个发音都读错了。 老头并没有批评,反而夸她声音很悦耳,并说希望下堂课还可以再听到这么悦耳的声音。 无形中既安抚了阮轻轻的尴尬和紧张,又委婉表达了他的要求。 ——下课后多练习,下堂课我会抽查的哦。 整个上午就一堂语言课,不过上课时间是90分钟,中途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 下课后,阮轻轻主动邀请美奈一块云吃午饭,美奈非常抱歉的拒绝了她,表示要去打工。 虽然不能陪阮轻轻吃午饭,但美奈却先领她去食堂才出发去打工的餐厅。 不愧是世界级的大学,食堂里的菜品种类很丰富。 除了常规的西餐外,也有中国菜、泰国菜和日韩料理,就是味道不敢恭维,反正给阮轻轻的感觉就是,跟李玉莲的厨艺有得一拼。 从食堂出来后,感觉没吃饱的阮轻轻又去了商店,打算买些零食。 商店的国际电话机前难得的没有排长龙,阮轻轻盯着电话机踌躇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 来这里没几天,她已经花掉很多钱了,要节省一点。 回到宿舍,阮轻轻拿出语言课的教材,准备把今天学的内容再温习一遍。 正学得晕头转向时,宿舍的电话响了。 是丽莎打过来的,关心阮轻轻今天的学习情况。 在了解到阮轻轻在学习上遇到的困难后,丽莎建议她找一个补习老师。 国际班是二月份开学的,阮轻轻算是插班生,落后了近两个月的课时。 想要将落后的课程尽快的补上,找补习老师是最好的办法。(本章完) ------------ 第269章 阮秀秀之死 在丽莎的建议下,阮轻轻拿上自己制作的招聘牌,去了食堂后面的布告墙进行招聘。 一般来说,大家都是把自己的需求张贴在布告墙上,留下联系方式,然后回去等着有人主动联系就好了。 这样比较省事,但容易被人打骚扰电话,尤其是像她这种漂亮的女留学生。 这边的大学都是开放式的,允许外人自由出入,甚至还有旅游团进来观光。 所以,阮轻轻决定自己去现场招聘。 原以为会很社死,试想,她一个人举着一块招聘牌,面对着行行色色的路人异样的打量。 为此,阮轻轻还特地佩戴了口罩。 不被看到脸,尴尬的就不是她了。 机智如她。 结果到了地方,阮轻轻才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长达五十米的布告墙前门庭若市,有举着各种求购易物招聘牌牌的,也有转卖商品求职和闲逛的,俨然一个小型市场。 对于她的到来,根本没人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只是瞥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阮轻轻汗颜的同时,也长松了口气。 找了个她自认比较显眼的位置后,她也举起了手里的招聘牌。 她的招牌启示很快引来了两名求职者。 一个是棕色皮肤的男生,一个是白皮肤的女生。 经过简单的沟通,了解到—— 棕色皮肤的男生叫卡夫,目前在圣马丁攻读硕士学位,专业是服装设计。 白皮肤女生叫露西,是圣马丁本科三年级的师姐,专业是珠宝设计。 看过两人的求职简历,卡夫的各科成绩都是A以上,相比之下,露西要逊色一些,有好几门学科都是B+。 两人的收费倒是一样,一节课时2.5英镑。 阮轻轻一时难以抉择。 情感上,她想找一位女补习老师,相处和沟通更加方便一些;但理智上,卡夫这样优秀又平价的补习老师可遇不可求。 如果不是卡夫的肤色和国籍不受待见,收费最少能再提高一半。 况且,卡夫的专业也很符合她的心意。 她现在读的国际班,一方面是学习语言,另一方面就是寻找到适合自己的专业发展方向。 没有意外,她肯定是会选择服装设计专业的。 找卡夫做补习老师,她可以顺便向对方请教一些服装设计方面的知识。 最后,她留下了两人的联系方式,表示会在24小时内给出答复。 同两名求职者道别后,阮轻轻便去了商店打电话,想让江忱帮她选。 她是有事情找江忱商量,不算浪费钱,这么想着,阮轻轻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迫不及待想要打回国内。 打电话的人依然不少,排了快十分钟才轮到阮轻轻。 然而,接电话的却是江瑶。 得知江忱不在家,阮轻轻简单聊了两句好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宿舍,她把招聘牌扔到沙发上,倒头趴在床上,心情说不出的低落。 没听到江忱的声音,好不开心。 好想他呀。 他干嘛去了呢? 伸手拿过床头的相框,是两人在美院大门前拍的合影。 江忱揽着她的肩,她小鸟依人的靠在对方胸前,两人笑得如出一辙的甜蜜。 照片是江忱特地找秦浩这个摄影系的大才子来拍的。 两人不只拍了这一张,在校内各处也都拍了不少,拍了一个多小时,用掉了两卷胶卷。 秦浩一边给两人拍照,一边被两人秀恩爱的模样气到,却还是耐着性子给两人拍到了最后。 也不知道江忱给秦浩施了什么魔法。 阮轻轻不知道的是,江忱私底下跟秦浩打了几次拳击,秦浩次次都输,也不知道是不服气,还是爱上了拳击,秦浩隔三岔五就要找江忱练练(被虐)。 帮两人拍合影,是江忱提出的陪秦浩练拳击的条件。 这张合影,是阮轻轻觉得最好看的,就放大做成了相框摆在床头。 照片上的江忱真好看啊,五官精致得仿佛上帝捏塑一般完美,额头饱满,微微突起的眉骨上嵌着一对浓长的眉,眉毛下的眼窝圆润对称,眼珠子漆黑漂亮,挺直的鼻梁下是绯红的很好亲的薄唇,下巴到下颌的线条锋利且流畅。 越看越喜欢,阮轻轻忍不住把相片紧贴在胸口处,闭着眼睛,幻想对方此时就在她身边,她正依偎在对方怀里。 …… 阮秀秀死了。 那晚付德龙的殴打,导致她额头的伤口破裂,付德龙生气被戴绿帽子,故意不管她,也不给她饭和水,想饿她两天。 失血加感染,让身体虚弱的阮秀秀伤情恶化成败血症,人就这么没了。 阮大江还在狱中服刑,刘桂兰在外地一时半会赶不回来,阮家明啥也不懂,只能靠阮大海和几个亲戚帮忙料理阮秀秀的后事。 阮秀秀生前品德败坏,死得也不光彩,阮大海和几个亲戚商量过后,决定一切从简。 不做道场、不设灵堂、也不办酒席,连夜请人挖了墓,再一口棺材把遗体抬到墓里埋了。 阮秀秀的一生,就此盖棺定论。 …… 下丧的当天,刘桂兰才终于赶了回来,趴在坟包前哭得呼天呛地。 阮家明看着耸立的新坟,神情木然,自始自终没有流下半滴眼泪。 QJ事件后,虽然他没有受到刑罚,但QJ犯的帽子却成了他身上洗不去的标签。 让他不仅受到同学的孤立、排挤和指指点点,还被老师戴有色眼镜看待,就连村里的小伙伴也不跟他一起玩了。 而这一切,他都怪到了阮秀秀这个亲姐身上。 如果不是阮秀秀去敲诈勒索赵家,他也不会被赵家人报复。 这也是明知道阮秀秀在付家过得凄惨,他也不愿意去看一眼的原因。 他恨阮秀秀,恨不得阮秀秀去死。 如今阮秀秀真的死了,他心里又空落落的,甚至忍不住感念起小时候阮秀秀对他的好。 …… 阮秀秀的后事办完,刘桂兰去狱中看了一趟阮大江,带着阮家明一起出去打工。 刘桂兰虽然望子成龙,然而阮家明却读不下去书了,非闹着要跟刘桂兰一块去打工,不然就要自己去外面闯荡。 刘桂兰拗不过儿子,又担心儿子会像女儿一样,跑出去几年不回来,索性带在身边看着也放心点。 阮轻轻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江忱刚帮忙料理完阮秀秀的后事,带着阮大海从乡下返城的路上。(本章完) ------------ 第270章 我和姐姐,谁更漂亮 对于阮秀秀的死,阮大海是很唏嘘的。 阮秀秀跟阮轻轻前后一年出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曾经,他对这个侄女是很喜欢的,几乎当成半个女儿看待。 体谅大哥在农村条件不好,他每次在给女儿买衣服鞋子的时候,都会顺便给阮秀秀这个侄女也捎上一套。 他也一直希望两姐妹能相互陪伴,扶持和依靠到老。 哪里想到,侄女年纪轻轻的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年初才死了亲娘,这没几个月亲侄女也去了,饶是阮大海正值也无法不伤怀。 女儿不在身边,他也只能跟江忱这个准女婿倾诉衷肠。 江忱默默听着,偶尔接话宽慰一两句。 聊了一路,阮大海的情绪总算是平复多了,忍不住思念起Y国的女儿。 “这个时候,轻轻估计该吃晚饭了,也不晓得她吃不吃得习惯那边的饭菜。” “海叔,别太担心,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 “但愿吧。” “海叔,阮秀秀的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姐姐,免得影响她在那边的学习。” 阮大海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轻轻跟秀秀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较深,知道秀秀去了,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江忱嘴上附和的应了一声,眸底却飞快的掠过一抹讥诮。 阮秀秀死不足惜,他才不想这么晦气的事扰了姐姐的清静。 …… 回到家,得知阮轻轻半个小时前打过电话回来,江忱很是郁闷。 早知道他就早点回来了! 看他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江瑶笑嘻嘻的安慰:“姐姐还会打过来的。” 江忱整个都沉浸在没接到阮轻轻电话的烦闷中,江瑶的安慰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 “明天的课预习了?” “预习了。” 对上江瑶搞怪的笑脸,江忱咬了咬后槽牙,“那就去睡觉!几点了还不睡?” 江瑶一脸无辜:“要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帮姐姐给你传话,我早就睡了。” 江忱:“……” 张春喜插科打诨,“瑶妹儿,别管你哥,你睡你的,他自己没接到姐姐的电话就乱发脾气。” 看江忱黑着一张俊脸,江瑶笑眯眯的凑上前,“哥,别气了,姐姐说了,明天早上7点给你打过来。” 江忱身上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黑沉的眸子陡然亮起。 “真的?你要是敢骗我,我收拾你。” 江瑶佯装生气,“你不信就算了,我去睡了。” 江忱拉住她,修长的的手指揉了把她的头发,语气温和了不少,“你头发该剪了,等周末带你去。” “哦。” 自从三年前剪成跟阮轻轻一样的齐耳短发后,江瑶这些年一直留的这个发型。 不过,已经进入青春期的少女,对于模样长相却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哥,我想把头发留长一点。” “理由?” “好看一点嘛。” 江忱不置可否,“你已经长得够好看了。” 江瑶眨巴眨巴眼,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真的吗?那我有姐姐那么好看吗?” 江忱挑眉,“换一个比。” 江瑶撅了撅嘴巴,但还是听话的换了,“周慧敏。” “她没你好看。” 虽然知道是假话,但江瑶还是笑得很开心。 张春喜也接话道:“瑶瑶,以你这张脸瓣儿,以后长大去当电影明星,绝对比周慧敏还要红。” 江瑶不感兴趣的哼道:“我才不想当明星。” “那你想做啥子?” 江瑶挽住江忱胳膊,笑嘻嘻道:“我要帮我哥一起挣大钱。” 张春喜逗道:“你就不懂了吧,当明星一样挣钱,还可以帮你哥打打广告做做宣传,节省一大笔广告费。” 江瑶若有所思。 江忱抬脚踹了张春喜一脚,转头对江瑶说道:“莫要听胖子乱说,他求都不懂,你好好读书就行了。” “哦。” …… 张春喜晚上水喝多了,半夜起来上厕所,他也没开灯,摸着黑走出房门,结果被客厅沙发上的黑影吓得一个激灵。 打开灯看到是江忱,他没好气的骂:“我R哦,尿都差点给老子吓流了。” 江忱睨着他,“你肾虚啊?” “爬,你才肾虚!” 张春喜去卫生间放完水后坐到他身边,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准备抽一根,结果发现烟盒空空如也。 他回房间重新拆了一包,跟江忱一人一根的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你咋还没睡?有心事嗦?”抽着烟,张春喜戏谑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江忱。 江忱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等姐姐电话。” 张春喜无语,“你脑壳遭门夹了?姐姐明天早上才打过来,你现在坐在这儿等个锤子啊?” 江忱斜睨着他,“嗯,确实等到了一个锤子,张锤子。” 张春喜:“……” 抽完烟,见张春喜还坐着不动,江忱赶人:“你咋还不进去睡?” “我陪你撒,免得你一个人寂寞空虚冷。” 说着,故意往江忱身边靠。 江忱嫌弃的移开身体,俊脸黑如锅底,“你给老子爬开点!” “不要这样嘛,耗子哥哥,姐姐不在,我代替她陪到你……” 张春喜故意掐着嗓子,听得江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闹归闹,但两人都很有分寸的压着嗓子,以免吵醒房间里的林容华和江瑶。 …… 闹完,张春喜从茶几抽屉里翻出江瑶的小零食,又打开冰箱拿了两瓶啤酒,两人边吃边喝。 喝了一口酒,张春喜瞅着江忱叹气,“姐姐走了才不到半个月,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舍不得还要把人往国外送。” 秦浩也笑话过他。 笑话他傻,笑他自负,说阮轻轻这样漂亮又优秀的女生,无论去了哪都会受到男生欢迎。 他当然想到过最坏的结果。 她会遇到很多非常优秀和出色的男生,有可能会其中某个优秀的男生所吸引。 害怕失去她吗?当然。 怕得要死。 但他懂得物极必反的道理,抓得越紧,越容易失去。 放她出去,既是放她去追逐梦想,更是放她四年自由。 人总会被山的后面所吸引,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但当真正翻过山,才会发现也没什么特别的;回头看,会发现山的这边才是最好的。 他的姐姐不管飞得多高多远,最终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他是个赌徒,更是谋士,所谋的是与她一生一世,而不是当下的短短数年。 晚安:) ------------ 第271章 向着梦想努力 早上七点,一轮红日从地平线跃起,万道金光洒在大地,晶莹的露珠在草叶上滚动,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 美好而静谧的清晨。 忽然,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宁静。 几乎在电话铃响的瞬间,沙发上的江忱便睁开了漆黑的眸,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接起电话。 “喂,姐姐?” 阮轻轻没想到江忱电话接得这么快,一时有些愣住,但下一秒又为听到的嘶哑声线而担心,“江忱,你感冒了吗?” 江忱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难听,他黑眸一扫,拿起茶几上没喝完的啤酒猛灌了两口。 喝完,又捂着话筒努力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讲话:“我没事,刚睡醒。” 听他声音稍微正常了些,阮轻轻放了心,“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 一旁的张春喜慢半拍的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把耳朵凑到话筒边,“让我也听听姐姐的声音。” 江忱没好气的把张春喜的脑袋拨开,然而电话那端的阮轻轻却在听到张春喜的声音后,心生亲切和喜悦。 “春喜也在呀?” “嗯。” 听到阮轻轻在电话那端问起自己,张春喜嘴巴凑过去,“姐姐,昨天晚上耗子一晚上没睡的等你电话!” 吼完,不等江忱发飚就迅速跑回了房间。 江忱脸黑的瞪了张春喜背影一眼,对电话那端的阮轻轻说道:“姐姐,你别理胖子。” “那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江忱向来从容冷俊的脸上划过窘然,声音心虚的就像犯错的小孩子面对家长一样,“我睡了一会的。” 说完,迅速转移话题,“姐姐,以后不要早上打电话过来,晚上出门不安全。” 国内这会是早上七点,但在Y国却是晚上11点左右。 “我在校内打的电话,治安还可以的。” “我不放心你晚上一个人出门。” 阮轻轻手指绞缠着电话线,“我白天给你打,你也不在呀。” 江忱语气放柔下来,“白天我做事去了,姐姐,以后你每周一周三周五的晚上9点打过来,好不好?” “周一和周四吧,这边打电话好贵,一周打三次要花很多钱。” 江忱下意识想说不用担心钱,可转念想到她现在一个人在那边,身上是该多留点钱,只能咽下到嘴的话。 “好。” “江忱,我今天面试了两个补习老师,你帮我选一下吧……” 尽管内心百般不愿阮轻轻找一个男补习老师,但江忱嘴上还是给予了自由,“选你觉得合适的就好。” “哦。” 瞄到手表上的时间,阮轻轻顿时有些着急,“先不说了,我挂了。” “出什么事了?” “到时间了,超过三分钟收费就是按秒计费,三分钟以内最划算,拜拜!” 说完,不等江忱回应,阮轻轻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江忱怅然若失的放下电话,仰靠在沙发盯着天花板生闷气。 是他太没用了,如果他有足够多的钱,姐姐就不会因为心疼电话费连话都不敢多讲几句,更不会因为价格便宜而选择男补习老师。 …… 阮轻轻决定先试听一节课,再考虑选择卡夫还是露西做补习老师。 试课下来,阮轻轻决定选卡夫做补习老师。 虽然卡夫是男生,却很有修养,而且讲课内容很生动有趣,旁征博引的,让她受益非浅。 而且,卡夫很周到将补习地点选在校内的公共自习室。 自习室里有很多像她这样的一对一补习学习小组,既有浓厚的学习氛围,也不会有独处的尴尬。 …… 时间不经意的溜走,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星期。 国际班的课程并不紧张,周一到周五,每天都只需要上半天课,其他的时间和周末都是技能和实操。 可以选择工作室,也可以参加学生组建的课题小组。 在卡夫的引荐下,阮轻轻面试进了一家口碑和名气不错服装工作室做免费实习生。 每天的工作内容非常简单:收拾设计师的工作间和物料间。 工作内容虽然简单,但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设计师在寻找灵感和创意时,整个精神状态都是疯颠的,物料、配饰、设计草稿、喝完的咖啡纸杯、甚至是酒瓶,被扔得到处都是,简直就是高级垃圾场。 每天要把这些东西清理,放回它本该的位置,是一项极其繁琐又耗费体力的事。 如果你以为可以借机向设计师讨教学习就大错特错了。 工作室的设计师才华横溢是必然,但骨子里的傲慢与偏见,丝毫不比自身的才华少。 甚至于对她这样的Z中学生带有天然歧视。 到什么程度呢? 阮轻轻进入工作室近一个星期,设计师们都没有正经喊过她的名字,而是称呼她“Chinese”。 但阮轻轻也并非全然没有得到益处。 堪比收藏馆的物料室,让她很容易的完成了入学后的第一个课题作业——布料收集。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在作业完成的过程中,认识到许许多多在国内连听都听过的布料,了解到它们的成份、特性和表现力,这可以让她对设计作品产生更多的想法和灵感。 随着语言能力的提高,她也可以从工作室工作人员的们聊天对话中,了解所接触不到的时尚知识和资讯。 她就像一张空白的纸,努力的慢慢的在空白的地方填充知识,让白纸变得丰富起来。 …… 周青回到宿舍时,舍友们聚在一堆兴奋的讨论着什么。 看到她回来,一个舍友说道:“周青,你不是有台坏的传呼机想去修吗?我带你去个地方,不仅修理费便宜,还能看到绝世大帅哥。” 周青被舍友说得来了兴趣,“在哪里啊?” “就在城南夜市,每天晚上7点半到10点,你快把你的传呼机带上,我们现在就去。” 周青吃惊的看了眼手表,“现在才6点,这么早去喂蚊子啊?” “哎呀,你不懂,那修理摊人气可旺了,每天晚上好多人排着队等着修东西,人家修得又快又好,收费还便宜。” 听到收费便宜,周青顿时心动的拿上传呼机跟舍友出了门。 到了地方,果不其然,已经有七八个在排着队了,看样子都是跟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学生。 周青和舍友轮流着排队,另一个可以去旁边坐着休息,一直等到7点半左右,长长的队伍骤然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就是他!” “哇,真的好帅啊!身材也好好,怕是有一米八几吧?” 周青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朝这边走来的人不由很是意外。 晚安:) ------------ 第272章 张春喜失恋 周青万万没料到人气兴旺的夜市修理摊,居然是江忱和张春喜搞的。 江忱不是跟人创业嘛,怎么又来摆夜市摊子了? 周青正纳闷着,同行的舍友就拉着她小声八卦:“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是不是很帅?不过听说他有女朋友了,也不晓得真的假的。” 周青回过神,“真的。” “你咋晓得?” “他女朋友是我们设计系的,阮轻轻,你见过的。” 合友恍然,“啊,是她啊?我去年好像看见过他来学校接阮轻轻,不过我当时只看到背影,没看到正脸,果然帅哥都是美女的。” “不过阮轻轻去留学了,没个三四年是回不来的,他长得这么帅,围绕在身边的女生比蝴蝶还多,说不定哪天就变心了。” “不会。” 周青看着江忱沉眉敛目的模样,这样的他浑身都散发出让女生无法抵挡的致命吸引力。 如果是其他男生,她不敢笃定,但是是江忱啊,现场之中,除了她和张春喜外,没人知道表面冷郁深沉的他,在阮轻轻面前有多温顺乖巧。 相比起江忱,她反倒是更担心阮轻轻会不会被国外小帅哥拐走了呢。 毕竟,阮轻轻娇气又柔弱,自理能力也差,一个人在国外,更需要他人的照顾和陪伴。 她其实也费解,江忱为什么甘愿放阮轻轻离开。 如舍友所说的一样,江忱和张春喜接单接得很快,加上她排的位置靠前,半个小时不到就轮到她了。 “江忱。” 江忱抬眼看到是她,微感意外,张口喊了声“胖子”。 张春喜正在专心修理,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看到周青后同样很意外,意外中又带着点开心。 “周青姐,你咋在这儿呢?” 周青扬了扬手里的传呼机,“修传呼机。” 张春喜立刻伸手,“给我看看。” 周青把传呼机递过去。 张春喜三下五除二拆开机壳,检查了一番,对她说道:“接收板烧了。” “能修好吗?” “没问题,换个新的接收板就可以了。” 闻言,周青面上露出一丝犹豫,“要多少钱?” 张春喜冲她笑了下,“周青姐,你去逛会嘛,晚点过来拿。” 周青看了眼还在排队的人群,点点头走了。 夜市上,舍友一边挽着周青闲逛,一边兴致勃勃的谈论张春喜,“……我感觉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周青心头一跳,嘴上否认道:“别乱说,他跟江忱是兄弟,我们都认识几年了。” “真的,他虽然嬉皮笑脸的,但看你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就跟狗看到骨头一样,绝对对你有意思。” 看周青似乎不太高兴说这个,舍友识趣的转了话题。 逛到一半,舍友遇到了男朋友,果断弃了她。 落单的周青也没心情再逛下去,便返身回到修理摊。 修理摊前排队的人依旧很多,周围还有很多女生在围观,都是被江忱的盛世美颜给吸引来的。 也就是手上没相机,不然,周青高低要把这场景拍下来,给阮轻轻寄过去看看。 也不知道阮轻轻看到江忱如此受欢迎会不会有危机感。 周青坏心眼的想着。 买了点零嘴小吃,周青找了个位置闲坐,一直等到快到9点,怕回学校晚了进不了宿舍门,她才起身走到修理摊前。 “春喜。” 看到她,张春喜拍了下脑门,“周青姐,我还没来得及修,这样嘛,明天修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 第二天。 周青一走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了眼熟的蓝色桑塔纳,张春喜倚靠在驾驶室的车门前朝她招手。 “周青姐!” 周青走近后注意到,今天的张春喜跟平时不太一样。 头发修理得很干净利落,穿得也不像以前花里胡哨,蓝色格子衬衫搭配牛仔裤,皮鞋也换成了运动鞋。 张春喜五官其实很耐看,个头也不矮,这样一穿还挺赏心悦目的。 见周青打量他,张春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咋样,我这样一穿像不像大学生?” 就这么一句,让周青心里升起的丁点好感和悸动浇灭得干干净净。 “挺帅的。” 她嘴上应和着,心里却格外清醒,她和张春喜是不可能的,学历和出身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 张春喜有些开心的把修好的传呼机拿给她。 周青很意外,传呼机的外壳被换了新的,是当下很流行的玫瑰粉。 除此外,屏幕也同样换过了,清晰透亮,一点刮痕都没有。 从外观上看,这根本就是一只新的传呼机。 试过传呼机没问题后,周青惴惴不安的询问起修理费。 张春喜笑呵呵道:“不用,其实零配件很便宜,修理费就当我友情赠送,你要是实在想感谢我,可以请我吃顿饭。” 周青同意了。 她也拿不出太多的修理费。 之前她就找很多修理店问过,报价基本在一两百之间,这个价格对于她一个学生而言实在过于昂贵。 …… 吃饭的地方是张春喜挑的,一家普通的炒菜馆。 张春喜点的菜,一道回锅肉,一道土豆丝,倒是让周青觉得过意不去,把土豆丝换成了水煮肉片。 “周青姐,你比以前瘦了不少,不过还是一样的漂亮。” 等上菜的间隙,张春喜插科打诨的同她闲聊。 周青跟他聊了几句,下定决心般说起感情状况,“你最近怎么样,耍女朋友了吗?” 张春喜笑回,“还有没呢,你喃?” 周青定了定神,微笑的说道:“我耍了个。” 张春喜愣了下,随后又笑了,“真的假的?” “真的,就我们学校的,他是学平面设计的,比我高一个年级,已经在实习了。” “那挺好的嘛。”张春喜笑嘻嘻的,“等你们以后办喜酒,一定要请我。” 周青看得出他是在强颜欢笑,心里有些发闷,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端起茶杯,以茶当酒敬道:“春喜,希望你也可以早点找到女朋友。” “要得,借你吉言,说不定我到时比你先结婚呢。” 吃过饭,张春喜抢着付了帐,给出的理由也是让周青无法反驳:“周青姐,这顿就当庆祝你脱单,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吃饭的地方离美院大概有三四百米,张春喜也要过去取车,便跟周青一块走。 走了没几步路,身后有人喊。 “周青。” 两人同时回头,是一个个子中等的男生。 周青朝男生走近,脸上有些惊喜,“你怎么回学校了?” “下班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你。” 男生亲昵捏了捏她的脸,目光看向张春喜,“你朋友啊?” “啊,张春喜,他给我送传呼机过来。” 齐凯的注意力被传呼机转移了过去,“传呼机修好了?” “嗯。” 周青把修好的传呼机拿给他看。 齐凯一边试用功能键一边略带嫌弃,“怎么换了个红色的壳子?难看。” 周青尴尬的朝张春喜看了眼,“哪里难看了,我觉得挺好看的。” “周青姐,我先走了,拜拜!” 张春喜朝她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齐凯睨了张春喜背影两眼,问周青:“他收了你好多修理费?我跟你说,你不要遭骗了,以为熟人就不宰你了,干他们这一行的,专宰熟人。” 周青有些不高兴,“人家没收钱。” 齐凯很震惊,“一分钱都没收?真的假的?” “换一个接收板至少都要一百多,还有屏幕和外壳,加起来最少要两百,我哪有那么多钱?” 见她生了气,齐凯忙软着语气哄她,“我就是问问,你别生气嘛。” 顿了顿,又开心的说道:“还是我家乖乖有魅力,让人家小男生心甘情愿免费帮你修传呼机,光这一下子就节约了一两百。” 周青不喜欢齐凯这么说,但这又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她的确占了张春喜大便宜。 算了,等以后她工作了想办法把钱还给张春喜吧。 “乖乖,跟你商量个事情。” “啥事?” “我现在在广告公司实习,天天都要往外面跑,身上没个传呼机不方便,这个传呼机暂时给我用两个月行不行?” 周青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这个坏传呼机本来也是齐凯的,齐凯嫌修理费太贵,就转送给了她。 让她修好了拿着用。 现在她修好了,又要拿回去,她心里自然不舒服。 齐凯也看出了她的小情绪,温柔的安抚道:“不要不高兴嘛,我最多就用两个月,我妈说了,等我毕业就给我买台新的,到时这台就给你用。” 周青点头。 张春喜坐在桑塔纳驾驶位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偏头看着街对面。 看着周青和齐凯亲热的进了学校,他自嘲的扔掉烟头,启动车子离开。 胖子的福气在后头:) ------------ 第273章 留学生聚会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勇敢留下来……” 听到电话那端张春喜鬼哭狼嚎的歌声,阮轻轻忍俊不禁,“春喜他怎么了,喝得这么多?” 江忱抬手将话筒挡住,以免张春喜发出的噪音影响他和阮轻轻的甜蜜通话,“他失恋了。” “他交女朋友啦?” “是周青姐,周青姐交男朋友了。” 阮轻轻没有太意外,其实在出国前,周青就跟她说过,有个大她们一届的学长在追求她。 “是我们学校的吗?” “嗯,是你们设计系的。” 那就是了。 阮轻轻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她隐约听周青讲过,那个学长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是编制职工。 她能理解周青的选择,但同时也为张春喜感到遗憾。 因为她知道张春喜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周青对张春喜也不是完全没好感。 “姐姐,不说他们了,你最近还好吗?” “嗯,不太好。” “怎么了?是学习上不顺利吗?还是工作室的那些人欺负你了?” “都不是。” 就当江忱绞尽脑汁的设想阮轻轻可能遭遇到的不顺心时,却听到话筒那端的阮轻轻软声说道:“我们有三个星期没见面了,好想你呀。” 江忱松了口气,唇角微微勾起,“姐姐,我每天都在想你,经常都会梦到你。” “你梦到我什么啦?” 江忱耳根微红,“等以后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吗?” “嗯。” “不说就算了,我挂了。” 江忱没有阻止,因为马上就到三分钟了。 尽管很想跟她多说几句,多听听她的声音,但却不得不考虑现实。 “姐姐,好好照顾自己,爱你。” 前面说了那么多,都不及最后两个字让阮轻轻感到愉悦和幸福。 就像是桃子味的糖,香香甜甜的落到心尖,足以化解所有辛苦和思念。 打完电话,阮轻轻又挑了一块三明治才去收银台。 走出商店,她撕开三明治的包装,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五月的伦敦街头,微风暖阳,花团锦簇,美如一张张画卷。 阮轻轻快步行走着,与各色的人擦肩而过,不多时停在一间报刊亭前。 “嗨,温妮,请问,我要的杂志到货了吗?” 胖妹售卖员将几本用丝带捆好的杂志递给她,“25英镑。” 阮轻轻接过杂志,将丝带解开,一本本的拿起又放下,爱不释手。 这些都是世界级的时尚杂志最新版,世面上很难买到,她找了好久才打听到这家报刊亭可以帮忙订购。 肉痛的付了钱,看着干瘪的钱包,阮轻轻还是咬着牙跟对方继续订购了下一期的杂志。 大不了她再节省一点。 …… 宿舍。 周青下铺的涂霞忽然探出脑袋喊她,“周青,你传呼机修好了吗?传呼号是多少啊,给我们留一个,以后大家找你也方便。” 宿舍里的另外两名舍友也纷纷附和。 “传呼机齐凯暂时拿回去了。” 对上涂霞和舍友们异样和诧异的目光,周青涨红着脸解释道:“他现在实习,没传呼机不方便,等毕业他就给我了,到时他家里会给他买新的。” 虽然周青的解释合理合情,但舍友们却纷纷为她打报不平。 “他可真好意思,没钱修的时候就扔给你,修好了就拿回去用,那他把修理费给你了吗?” “对啊,传呼机是你修的,他现在又拿回去了,修理费总得还你吧?” 周青无言以对,更觉无地自容。 传呼机是张春喜修的,也没收她的钱,可传呼机却又被齐凯拿了去用。 她都没脸见张春喜了。 见她沉默不语,涂霞很不可思议,“不会吧,送出手的东西要回去就算了,连修理费都不出?” “之前看齐凯挺好的,没想到这么下头。” “周青,我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小事见格局,细节看人品,就凭这件事,这齐凯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想误会闹大,周青只得说出张春喜没收修理费的事情。 舍友们顿时露出八卦和揶揄。 涂霞探着脑袋打趣她,“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你还不承认。” “没看出来,咱们周青魅力还挺大的,他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涂霞是见过张春喜的,闻言立刻回道:“五官长得还可以,个子也挺高的,至少有一米七五,性格也不错,对谁都笑嘻嘻的,更重要的是,人家有技术,他们在夜市摆的那个修理摊,一个晚上挣个七八十块不成问题,两个人分下来,一人也有三四十。” “那是不少了,一个月小一千呢,比上班强多了。” 听到张春喜这么有本事,舍友们纷纷劝周青考虑考虑。 周青把张春喜的个人情况一说,舍友们顿时又改了主意。 “那看来还是齐凯好一些,结婚还是要选门当户对的。” “至少两个人要有共同语言,思想要在同一个层次,不然就算在一起也走不长的。” “我表姐就是前车之鉴,她是专科毕业,她老公是做工程的,只有小学文化,刚结婚头两年还好,后面生意越做越大,在外面包养了好几个,我表姐现在是进退为难,离婚不甘心,不离又只能哑巴吃黄莲。” “不可以先收集出轨证据,然后起诉离婚吗?至少能分一半的财产吧?” “没用,我表姐夫天南地北的做工程,收的都是现金,我表姐根本不知道他把钱放在哪了,也不知道他手里有多少钱。” “那也太惨了。” “所以说啊,结婚后一把要把财政大权捏在手里……” 话题越聊越偏,周青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盯着天花板想心事。 齐凯比她大一岁,父母都是编制职工,没有意外齐凯毕业后也会进编制。 等她毕业,如果和齐凯的感情稳定,差不多就可以考虑结婚的事了。 她家里面也对齐凯很满意,一直催她把人带回去看看。 相比之下,张春喜身上的弊端就太多了,学历低,家庭不好,年纪也小。 张春喜现在是喜欢她,可再过两年,或者三五年后,她三十岁了,谁能保证张春喜不会变心去喜欢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呢? 她不是阮轻轻,更没有阮轻轻那么好的资本,她赌不起更输不起。 …… “轻轻,这里。” 看到酒吧门前朝自己招手的陈薇,阮轻轻加快脚步迎上去。 “薇薇姐。” 陈薇上下打量她,“最近怎么样?还习惯吗?” 阮轻轻笑着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陈薇揽着她往酒吧里面走,一边打趣道:“不是让你穿漂亮点吗?今天聚会上有超多帅哥,你穿得这么朴素,怎么泡帅哥?” 阮轻轻被逗笑,“薇薇姐,你好好把握机会,争取早日脱单,我就免啦。” “怎么,怕你家小男朋友吃醋啊?” 阮轻轻故作苦恼,“是啊,他挺爱吃醋的,而且很不好哄。” 陈薇笑,“那好吧,呆会我就不介绍帅哥给你认识了,只给你介绍美女。” “嗯。” 一进入酒吧,一眼望去全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让阮轻轻有种好像回到了国内的恍惚。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也是酒吧聚会的主题,是属于中国留学生的聚会。 酒吧上下两层。 一楼是大厅,有舞池和各种小台,二楼是卡座。 陈薇先带着阮轻轻在大厅转了一圈,跟她讲了今晚聚会的流程,一边不忘小声叮嘱她,离开过视线的酒水饮料一概不要再喝。 看阮轻轻脸色惴惴,陈薇笑着安慰,“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不用害怕,参加聚会的相互间多多少少都是认识的,不会也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 晚安:) 暂时大概都会是一更,然后每章字数会在2000-3000 ------------ 第274章 清醒和理智 大概在异国他乡的同胞之间都比较惺惺相惜,阮轻轻很顺利交到了一群跟她一样的女留学生,相互间交换了联系方式。 大家的学校和专业虽各有不同,但求学经历却是大差不差,都是先读预科,预科毕业后再升入本科,学历最高的目前在攻读博士。 对阮轻轻而言,这些都是她可以取经的前辈。 聊得正尽兴时,一桌人的目光忽然齐中看向某处。 阮轻轻好奇的随着看过去,看到三名高大帅气的中国男生进入酒吧。 不仅她们这一桌的人朝三名男生张望,酒吧里的其他人也朝着三人张望。 “宁昊然来了。” 听谁说了句,阮轻轻这才认出三名男生中的其中一个是宁昊然。 酒吧里的光线斑驳昏暗,再加宁昊然的发型穿着与上次见面大不相同,以至于她第一眼没认出来。 许是看出了阮轻轻的困惑,陈薇小声同她解释道:“留学生聚会是宁昊然发起的,费用也是由他和他身边的两个朋友承担,今年是第三年。” 难怪大家都这么关注宁昊然。 虽然都是中国留学生,但各自间都有小团体,宁昊然也不例外,进入酒吧后就被二楼卡座的几个男生叫了过去。 说实话,全场之中宁昊然并不是外形最出众的那个,但却颇受女生欢迎。 从宁昊然进酒吧,到他上楼坐下,至少有五六拨女生去找他敬酒和寒暄。 就连她们这一桌的两个女生都去了。 “你不去跟宁昊然打招呼吗?” 听阮轻轻问起,陈薇看着她,“你想去?” 阮轻轻摇头,“你们不是朋友吗?” 陈薇笑,“他朋友可多了,大概能从这里排到你们圣马丁。” 阮轻轻默然。 不多时,酒吧的灯光忽然熄灭,只有一楼大厅的圆形舞台上亮着灯。 之前还在二楼的宁昊然,此时正跟几个穿着朋克酷炫的男生站在了舞台上,有背着吉他和贝斯的,也有坐在架子鼓和键盘后的。 随着一阵鼓点,摇滚风十足的旋律在酒吧里响起。 宁昊然腰跨着吉他,站在台上低头弹奏。 是《加州旅馆》,前奏很长却极其优美经典,加上宁昊然一身野性不羁的装扮,夸一句全场最靓的仔丝毫不为过。 前奏结束后,宁昊然扶着金属话筒开始唱歌。 第一句还没唱完,酒吧之中就响起欢呼声。 有一说一,唱得很不错,吐字发音和乐感都不输于专业歌手。 阮轻轻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宁昊然会这么受女生欢迎了。 通过和陈薇聊天得知,台上表演的乐队,包括酒吧都是宁昊然组建的,还曾获得过不少音乐节的奖项,也有音乐制作人想签下宁昊然的乐队,但宁昊然志不在此。 “像他这样的人,玩音乐就是爱好,就像玩车和骑马一样。” 阮轻轻点头。 宁昊然乐队一连唱了三首歌才结束,之后又有其他的表演,但跟开场的乐队相比就逊色不少,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围着捧场和鼓掌。 看时间差不多,阮轻轻同同桌的女生告辞准备回家。 陈薇起身送她出去。 刚走出酒吧,宁昊然就追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呢,这么快就要走了?” “嗯,我晚上有补习课。” “好吧,这是我公寓的电话,以后常联系。” 说完,不容分说的将写着号码的纸条塞到阮轻轻手里,然后就帅气的转身跑回了酒吧里。 “薇薇姐,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还给他吧。” 比起直接扔掉,将纸条还给宁昊然,更能表达态度鲜明的拒绝。 陈薇接过了纸条,一边送她去巴士站坐车,一边跟她聊起宁昊然。 从爷爷那一辈起就是政界高官,是根正苗红的官三代。 “比起他的才华,他的家世和身份才是让女生趋之若鹜的主因,我了解他,他很少这样主动对女生示好,至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给女生递纸条,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阮轻轻微笑,“我已经找到了对的那个人,在我看来,世上没有任何男生比得上他。” “况且,对于宁昊然这种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而言,我这样的女生,最多只是他猎艳游戏中的其中一个目标。” 陈薇欣慰的揽住她,“不错,你比酒吧里的那些女生清醒理智多了。” “太多的人幻想着能走捷径,飞上枝头做凤凰,可她们不知道是,像宁昊然这样的名门子弟,以后做什么工作,跟什么人结婚,都早被家族安排好了,没有任何人会成为他生命里的意外和特殊。” 听出陈薇语气中的惆怅和伤感,阮轻轻心神微动。 “薇薇姐,你跟宁昊然,你们是不是……” 陈薇摸了摸脸,“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有一点。” “好吧,我跟他其实很简单,我刚过来的时候,他对我挺照顾的,我对他动了心,我主动追的他,在一起后我才知道他家里已经给他安排好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我跟他谈过,知道他不会为了我反抗家族后,就及时止损,和他做回了朋友。”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有一点吧,毕竟他是我的初恋,看到他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样子,还是会心动,但不会再生出想要拥有或者独占的想法。” 送阮轻轻坐上巴士后,陈薇回到酒吧,找到正在跟朋友玩桌式足球的宁昊然。 “阮轻轻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宁昊然扫了眼陈薇手里的纸条,不置可否,“扔了吧。” ------------ 第275章 股份分配 饭店包厢里,唐礼升把拟好的合伙协议递给江忱。 江忱翻看协议书的时候,张春喜也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看到股份占比条款时,张春喜出了声,“唐哥,不对啊,当初不是说好了,你出七成资金,我们出三成资金加技术,公司一人一半吗?你的股份怎么是51%,江忱只有49%?” 唐礼升笑笑,“春喜,你先看其他的条款,看完了我们再谈。” 张春喜瞅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再往下看,径直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着烟后,啪的将打火机甩到茶桌上。 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透着“我很不爽”几个字。 面对张春喜甩脸子的行为,唐礼升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春喜,对条款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再协商,没必要闹脾气嘛。” “我哪儿敢哦。” 江忱伸手在张春喜后脑勺拍了下,低沉着嗓音开口:“他是不高兴没分股权给他。” 张春喜哼了哼。 唐礼升笑着接话,“这个都是小事,反正你们俩的总股权是49%,至于你们私下想怎么分,我都没意见。” 看江忱合上了协议书,唐礼升继续解释:“股权我原本是想跟你一人一半,各占50%,但我请教了生意场上不少的老前辈,听取他们的建议,不得不改成51和49。” “江忱,不是我要占你便宜,一个公司想要得到良好的发展,只能有一个领导人,对公司的战略和经营拥有绝对的主导和决策。否则,一旦将来经营理念或想法有了分歧,对公司的发展将极为不利。” “我只是尽可能的想规避风险,才做出的这个决策,同样的,我占股51%,拥有最大的决策权,也将承担更高的风险和责任。” “这只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能够有良好的发展才做出的调整,利润分配那一块,我们还是平等的,各占50%。” 江忱不置可否,“唐哥,你比我们年长,经验也比我们多,你做领导人我们没意见,不过股权分配我想改一下。” “49%股份,我占24%,张春喜占25%。” 张春喜一下扭过头看他。 唐礼升同样感到意外和惊诧,“你确定?这样一来,你的股权就是最少的,相对而言话语权也最低。” 江忱点头,“我考虑好了,唐哥,以后公司的管理你做主,张春喜虽然文化不高,但脑子灵活,也擅长跟人打交道,可以协助你做市场,我主要把关质量和生产,你觉得怎么样?” 江忱做出了让步,把主导权、管理和市场,三大核心位置都让了出来,唐礼升自然不会再驳他面子,同意让张春喜负责市场。 签订完协议,唐礼升就先走了。 江忱和张春喜继续吃饭。 吃着吃着,张春喜把筷子一丢,“老子还是想不通,高升电器,公司名带他的名字就算了,现在连股权都要比我们多出2%?等于以后公司就是他唐礼升的一言堂,我们成了给他打工的了?凭啥子?” 江忱点了一根烟才不慌不忙的开口,“凭他钱多,凭他比我们有人脉和路子。” “那又咋个了嘛,不靠他未必这生意我们就做不起来了?” “做是做得起来,但是没这么容易,也没这么快。” 江忱吐出一个烟圈,“胖子,我现在只想赚钱,只要能赚到钱,其他都无所谓。” 作为兄弟,张春喜自然了解江忱为什么这么迫切想要赚钱。 阮轻轻在Y国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要两万以上,电话费,来回的机票,这些都需要大把的钱做支撑这。 “行嘛,反正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江忱咬着烟,伸手搭在张春喜肩膀上,“不要急,先搞钱,手头上有了足够多的钱,才有资本和底气谈其他。” 见张春喜依旧很郁闷,江忱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最多五年,在你25岁之前,我一定让你拥有自己的公司和品牌。” 张春喜立刻转过头,眼睛冒光,“我儿豁?” “我豁儿子。” 被他嘴上占了便宜,张春喜也不生气,“这还差不多,我在你后面捡烂甘蔗吃,可以,让我捡其他人的烂甘蔗吃,不得行。” 说完,又捡起筷子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江忱斜睨着他,笑得漫不经心。 …… 唐礼升一回到家,就被唐父叫去了房间询问股权分配的事。 得知江忱对唐礼升做掌权人这件事没有异议,唐父这才放了心,“还算他有自知之明。” 唐礼升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视,“我愿意给他49%已经够意思了,要不是一早收到风,苏瑞明年要进市委,就凭他们手上那点技术,我还真看不上,随便花点钱就能收购到完整的日本生产线。” 唐父看着儿子,“这两年倒闭的电视厂,哪家没有自己的生产线呢?他能靠自己的双手杀出一条血路,把钱赚到腰包里,这就是他的能力和本事,这是花钱买不到的。” “礼升,你比江忱明明有更多的优势,可你却屡战屡败,运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能力的不足,你不要小看他,而应该虚怀若谷,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 第276章 高升电器开业典礼。 超六百平方米的豪华宴会厅里,宾客云集,高朋满座,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政商界的名流翘楚。 江忱捏着一杯红酒,姿态闲散的坐在角落的位置,偏头斜睨着身边的张春喜,“看到了么?这就是唐家的实力,如果靠我们自己,再奋斗十年都未必能把这些人请来。” 张春喜嘴硬道:“有个卵用,一个个看起人模人样,真遇到点啥事找他帮忙,鬼都撵不上。” “利益才是人与人交往的根本,你不能给对方带来好处,人家自然不会把你当回事。” 张春喜正想回说什么,抬眼瞥见笑容满面朝这边走来的唐礼升,悻悻闭了嘴。 “你们俩个倒是在这儿躲清闲,聊啥子聊得火热。” 今天的唐礼升绝对算是整个宴会的主角,一身高级订制的酒红色西装,头发往后梳起,一整个的意气风发。 江忱起身跟对方碰了碰杯,“来的都是大人物,我们也不熟悉,怕说错话。” 唐礼升拍拍他肩膀,“你早说嘛,走,我带你去见见几个生意场上的老前辈。” 见张春喜坐着不动,唐礼升热情的招呼道:“春喜,一起去。” 张春喜张口想拒绝,却在对上江忱幽沉的视线时,将话吞回了肚子,拿着酒杯起身跟在了两人后头。 一路走,唐礼升一路在江忱耳边小声介绍,周围一些重要人士的身份、来历。 颇有大哥的风范。 而江忱也收敛了轻狂与桀骜,变得认真谦逊,既不露锋芒又不卑不亢,将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江忱的表现让唐家父子满意的同时,也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那个就是苏瑞的外甥女婿?这么看着还行。” “出身差了点,文化也不行,初中都没毕业。” “自古草莽出英雄,有能力和真本事才是王道,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李秘书,您说呢?” 李彦松温润浅笑,“能入苏副SJ的眼,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听到这话,一桌的人纷纷露出诧异和了然。 “这么说来,苏市Z调回来的事是铁板钉钉了?” “调令已下,应该过几天就会有通告出来。” 忽然一人感叹,“咱们蓉城是要变天了啊。” 李彦松笑而不语,镜片后的幽远眼神落到一步一趋跟在唐礼升身后的江忱身上。 会在这个场合看到江忱,他既意外,又不意外。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江忱不是池中物,迟早有一天会爬上高处。 只是他没想到,江忱会爬得这么快。 …… 宴会上的大人物虽然层出不穷,但大多都是唐父的关系和人脉,来参加开业庆典也是看的唐父的面子。 江忱先跟着唐礼升跟着平辈圈子的人交际了一番,之后,又和唐礼升跟着唐父去跟各个领域的大人物们结交。 很快便到了李秘书一等人面前。 “李秘书,周处,马局……” 唐父不愧是生意上的老手,七八个政界人士坐在一堆,他不仅能精准对应上每个人的姓氏和职位,还能按照职务高低进行排序。 既圆滑通达,又面面俱到。 “唐总,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我看你家礼升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哎哟,那就借您吉言了,他真要比我有出息,我做梦都笑醒。” 唐父先跟几个关系熟的要员寒暄一番,之后就领着唐礼升单独去向李彦松敬酒。 唐父其实跟李彦松也不熟,只是在一些大场合见过两面。 按理,以李彦松的身份是不会、也不方便出席今天这样的场合。 唐父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跟李彦松递了请帖。 他收到风声,李彦松跟着的那位要退了,但李彦松本人很可能会留在蓉城。 以李彦松的资历和背景,转岗意味着提拔,职务级别肯定不会低。 “李秘书,您能拨冗前来,实在是我们的荣幸之至,这是犬子,我们父子俩敬您一杯,您随意。” 李彦松淡笑着回应了两句,目光落向两步开外的江忱。 唐父是玲珑人,当即招呼江忱,“小江,来,给李秘书敬一杯。” 江忱从善如流的走上前,“李秘书,我敬您。” 李彦松脸上笑意深了些,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两拍,“不错,好好干。” 李彦松看着随和有礼,对谁都会给三分薄面,但骨子里却透着难以接近的凉薄疏离。 他拍江忱这两下,看似随意,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与众不同。 不过大家也都没太放心上,毕竟江忱背后是苏家,李彦松看在苏瑞的面子上,给江忱这个后生几分脸面无可厚非。 唐父一边捧着李彦松,一边跟在场的其他人谈笑风声,气氛很是融洽。 唐礼升和江忱插不上话,安静等候在旁。 江忱垂眸瞥了眼被李彦松拍过的地方,嘴角轻扯。 谁能想到呢,一年前的他,只能像狗一样的匍匐在李彦松面前。 一年后的现在,他可以站着跟对方喝酒。 看这边的应酬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唐礼升便先带着江忱去别的地方,一边跟江忱谈起李彦松,“我看李秘书挺看好你的,他是汪BZ身边的红人,能攀上他,对我们公司的发展大有益处。” 江忱自嘲,“我一穷二白的,他能看得上我什么,不过是沾你和唐伯伯的光而已。” 唐礼升心里很清楚,李彦松对江忱的态度,很大原因是因为苏瑞。 但江忱这番有意的奉承也的确让他心里舒坦,他笑着安慰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如果你没有点真本事,就算有我爸牵线搭桥也是白搭。” “不过李秘书这人的确不好接近,人毕竟是首都过来的,有倨傲的底气,这事呢也不急,慢慢来,只要你有心就一定能做成,你说呢?” 江忱但笑不语。 没一会,唐礼升被几个相熟的朋友叫了去。 张春喜早憋了一肚子的不爽,唐礼升一走,当即向江忱吐槽起来,“他啥意思,真把你当成打工仔呢,啥烂事破事都让你去干,他就想在后面捡耙和,那他当个鸡儿的领导,操!” “火气那么重干啥子?” “我没当着他的面发飚已经是够给他面子了。” 江忱轻哂的拍拍张春喜的脸,靠近一些,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告诉张春喜:“记住一句话,喜怒不形于色,不要让人家看清你的底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说完,见张春喜愣愣望着他不吭声,江忱刚想继续说话,就听到张春喜喊他,“耗子。” “说。” “我好想亲你一口。” “爬。” 江忱黑着脸将张春喜的椅子踢开。 张春喜趔趄了两步,又拖着椅子贱兮兮的往江忱面前凑,“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眉清目秀的,跟个女娃儿一样好看。” 江忱抬脚又将他踹开,“爬开!少挨老子!” “我不,我就要挨到你。” 两人嬉闹了一番,很快就被唐礼升叫了过去应酬。 江忱的教导张春喜也是听进了心里去,至少表面上对唐礼升和唐父谦恭有礼,让人挑不出错。 …… 一大早,阮大海骑着摩托车去上班,骑到半路时,他忽然被墙上的广告吸引了视线。 没一会,一辆捷达轿车停在他旁边。 司机笑着同他打招呼,“阮老板,咋不走了呢?车子坏了吗?要不要搭你一程?” 阮大海转过头,认出是制衣厂的一个客户,笑着同对方打了声招呼,随即兴奋的指着墙上的巨幅广告,“看到没?这是我女婿的公司!” ------------ 第277章 生日礼物 得知高升电视是阮大海女婿创办的,客户既意外又羡慕,嘴上直夸阮大海眼光好,找了个好女婿。 阮大海心花怒放,笑得嘴都合不拢。 等到了制衣厂,开完早会,阮大海临时宣布了一项针对全厂职工的福利—— “从今天起,厂里职工但凡购买高升电视的,我个人补贴三十块,每名职工限一次名额,买了的拿上发票来找我领钱。” 全厂上下欢欣鼓舞。 对于普通职工而言,三十块钱可不少了,能买一袋60斤的大米,一家三口能吃两个月。 有些本想等到年底再买电视机的,纷纷都将购买计划提前,以拿到三十块的补贴。 阮大海不仅鼓动厂里职工买高升电视,外出跟客户交际应酬也不忘宣传推销。 “许老板,看到最近新出的高升电视的广告了吗?是我女婿办的,以后还望多多支持。” “真的啊?正好家里电视坏了,想换台新电视,改天有空就去店里看看,有没有优惠啊?” “别人没有,你肯定有,你哪天有空,我亲自带你去,一定帮你要个最优惠的价格!” “行啊,一定为定……” 吃过饭,许老板搀扶着醉醺醺的阮大海走出饭店,好心想送他一程,被阮大海摆着手拒绝:“不用,我给我女婿打了传呼,他一会就过来,嗝,来接我回去。” 看他坚持,许老板只好先走了。 江忱到的时候,阮大海坐在饭店大门口的台阶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海叔。” 阮大海睁开眼皮,看到江忱顿时眯眼直乐,“小江,你来了?” “嗯,我们回家。” 阮大海在江忱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朝着路边的桑塔纳走去,一边高兴的揽着江忱说:“小江,你现在有出息了,我高兴,忍不住多喝了两杯,嗝……等轻轻回来了,我就给你们把婚事办了,我把制衣厂给轻轻当嫁妆,你说咋样?” “嗯,海叔,都听您的。” “那我们就说好了哈。” 虽然知道阮大海说的是醉话,但江忱脸上还是扬起了笑容。 “谢谢海叔。” “不用谢,只要你对轻轻好,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 阮大海顿了顿,瞅着江忱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小江,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对轻轻不好,我是要收拾你的。” 江忱同样认真的回,“我会对姐姐好,我向你保证。” 阮大海顿时又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将阮大海扶回房间安顿好后,江忱并没有回家,而是转道进了隔壁阮轻轻的卧室。 房间里的摆设还如阮轻轻走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书桌和床头柜上多了两人合影的相框。 看着房中与她有关的点点滴滴,思念如同潮水涌上江忱心间,久久无法平息。 …… 邮局门口,阮轻轻正在等出租车,一辆熟悉的红色越野车忽然刹停在了面前。 “轻轻!” 看到降下的车窗里露出陈薇的脸,阮轻轻有些意外。 “薇薇姐,你怎么在这啊?” “路过。” 陈薇看到她脚边的两大箱东西,爽快的要送阮轻轻回去。 阮轻轻没有拒绝。 伦敦打出租车不便宜,能省一点是一点。 回宿舍的路上,阮轻轻对陈薇会开车这事充满好奇和兴趣。 陈薇打趣道:“你想学吗?” 阮轻轻点头,“有点。” “很简单,找个有车的男朋友就行,他不仅可以教你开车,还可以让你开他的车。” 阮轻轻忙道:“那我还是等回国再学吧。” 陈薇咯咯直笑,“逗你的,如果你真想学,可以找驾校学,不过学费很贵,我个人不建议,你没车,学了也是白搭。” “嗯。” 看着陈薇开车的帅气模样,阮轻轻忍不住八卦,“薇薇姐,你跟宁昊然复和了吗?” “没有啊。” 陈薇笑着解释:“他最近换了新车,这辆旧车就半卖半送给我了。等我毕业回国,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它转手给你,只需要一千英磅。” 阮轻轻有点心动,她现在不光是负责工作室的清洁卫生,经常会帮忙外出送设计、买物料,有空的时候还要到处采风,看展览,身边有一辆车会比较方便一点。 “可我没有驾照,买了也开不了。” “你可以趁休假期间回国内把驾照考了,过来这边只需要缴几十英磅就能申请本地驾照,至少能把买车钱给你省下来。” 也对。 …… 得知包裹是从国内寄过来的,陈薇非常殷勤的帮阮轻轻搬回宿舍,用意不言而喻。 不出意外,两大箱基本都是零食。 鱼皮花生,牛肉干,香辣豆干,黑芝麻糖,麻花,怪味胡豆,等等。 虽然这些零食对阮轻轻而言都很珍贵,但她还是很大方的让陈薇挑一些喜欢的带走。 趁陈薇挑选零食时,阮轻轻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一同寄过来的大信封。 信封里除了江忱写的信之外,还有一张海报,以及厚厚一沓照片。 阮轻轻展开海报,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噫,怎么会有一张电视广告啊?” 阮轻轻不无自豪的向陈薇解释,“这是江忱他们自创的电视品牌的广告。” 陈薇恍然,“高升电视,看着还不错,等我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跟他们说说,以后亲戚朋友家要买电视,就就让他们买这个。” “谢谢薇薇姐。” “真想感谢我,不如多给我几包零食?” “行,你随便挑。” 陈薇嘴上说着要多挑几包,手下却很留情,只拿了五包小零食和一罐辣椒酱。 挑好东西,陈薇准备走,看阮轻轻在看照片,便好奇的凑过来一起看。 “啧,苏雨现在还挺人模狗样的。” 看到站在江忱身边一起合影的苏雨,陈薇不禁感叹。 阮轻轻笑,顺嘴把苏雨的近况告诉了陈薇。 陈薇跟苏雨是邻居,勉强也算是青梅竹马,知道苏雨在国内发展得不错,也很为其高兴。 “苏雨有女朋友了么?” “不清楚,我出国那会好像还没有,现在不知道。” 陈薇点点头没再多问,继续看照片。 看完照片,陈薇拎着东西心满意足的走了。 阮轻轻把零食又分别挑了三份出来,准备送给美奈、丽莎和卡夫。 除了陈薇外,这三人是她在伦敦来往比较密切的朋友。 丽莎和卡夫在学习和生活给予了她很多帮助,而美奈和她则是纯粹的朋友。 …… 时间如梭,转眼便到了八月。 阮轻轻最近在忙两件事,一是准备预科班毕业作品,这关系着她能否顺利升入圣马丁本科;二是准备江忱的生日礼物。 从伦敦到蓉城的国际快递,快则半个月,慢则要走上二十天甚至更久。 为了确保江忱在生日前收到礼物,她得在9月份之前将礼物寄出。 阮轻轻准备的礼物是英伦风的整套手工西装。 中灰色的平驳领商务西装,白色条纹衬衫,复古风的万花筒领带,配色明亮却又不显花哨。 她无法想象江忱穿上这套西装会有多帅。 不过…… 江忱应该没有长胖吧? 万一应酬喝酒多了,长出了老爸阮大海那样的小肚子……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等过两天打电话问问好了。 下章见面~ ------------ 第278章 漂洋过海去见你 在高升电视面市前,蓉城市面上的彩色电视机,最便宜的也要上千元。 高升电视横空出世,以999元的绝对低价位,以及铺天盖地的墙面广告,风卷残云般的扫荡了中下层消费人群。 等其他同行业反应过来,高升电视已经大获全胜。 不足两个月,卖出了两千台电视机,并在铺天盖地的广告和消费者的口口相传之下,高升的名气和口碑一度赶超本土知名品牌,成为了市民心目中的“人气王”。 就连幼儿园的小孩都能喊出高升的广告语——用高升彩电,生活步步高升。 高升的空前成功,让同行业羡慕忌妒恨的同时,也纷纷效防,将一些低价位的产品让利降价,跟高升打起了擂台。 一时间,全城的彩色电视机都仿佛统一了999元的价格。 手段虽然拙劣,成效却相当不错,尤其是一些知名老牌,在消费者心目中的份量,如同白月光的存在,一降了价,民众顿时蜂拥而至。 在同行业的降价冲击下,高升的热度和销售量急剧下滑…… “这个月已经过半了,但是销量才只有上个月的十分之一,怎么回事?” 管理层会议上,唐礼升火大的将销售报表扔到张春喜面前。 会议室各个部门负责人静若寒蝉,没人吱声。 张春喜拿起报表翻了翻,说道:“还是可以得嘛,卖了一百五十台了。” 唐礼升脸色相当不好,“张经理,我们上个月卖了一千六百多台!差距这么大,你做为市场负责人,就没找找原因吗?” “找了啊。” 张春喜把报表放桌上,随手摸了烟盒出来,唐礼升面露不悦的制止:“张经理,我说过吧,会议上一律不准抽烟。” “我不抽,闻一闻总可以嘛。” 唐礼升便不说话了,但脸色却有些阴沉。 张春喜只当看不到,捏着一根烟在鼻子嗅,一边回应唐礼升先前的问责,“现在个个都把价格降到了999,人家是大品牌老牌子,我们打不过很正常嘛。” “那照你的意思,就任由销量下滑不管?这样的话,那等不到年底我们就可以关门大吉了。”唐礼升冷笑。 张春喜瞅着他,“你是领导,你想办法撒,我听你的。” 唐礼升哽住。 如今的局面,高升被几大电视品牌联手围剿,稍有不慎就会被虐得渣都不剩。他自然想破局,可他想的几个计策都被他爸给否决了。 按他爸的意思,这事还得靠江忱。 他对张春喜发难,为的就是逼江忱出面表态,可他跟张春喜说了这么久,江忱却始终一副事不关已的淡漠。 但这事吧,也的确跟江忱没多大关系,毕竟江忱是管生产质量那一块的业务。 唐礼升不得不主动低头,“江经理,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说一说。” 江忱抬眸,扫了会议室里的众人一圈,开口:“我下个月有事,想休半个月假。” 会议室内陷入迷之沉默。 别人听不懂,但唐礼升却听懂了。 他好脾气的说道:“江经理,你休假我没意见,但总得把当下的问题解决了,你才能安心去休假,你说吧?” 江忱不置可否,拿起桌上薄薄的销售业绩表翻了翻,说道:“既然打不过别人,那就跑呗。” “跑,往哪跑?” 不仅其他人领会不了江忱话里的意思,就连张春喜都糊涂。 江忱把业绩表丢回桌上,“跑去那些大品牌看不上的地方,省份这么大,总有些旮旮角角是他们顾及不到的。” 众人恍然。 于是,会议主题从如何保住销量,转变成了如何扩展新的销售渠道。 前者是被动挨打,后者却是主动出击,开疆扩土。 大家非但没有因为被其他品牌的联手打压而动荡不安,反而士气空前高涨,越挫越勇。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调研和讨论,蓉城周边的几个三线小城市陆续开起了高升电视的专卖店。 靠着这样的方式,被其他同行品牌掠夺的销量,逐步的又开始回升。 而江忱也靠着这一扭转乾坤的决策,在公司和员工的心里树立起了极高的声望和威望。 尤其是女员工,哪怕知道江忱已有女朋友,也不能阻挡她们的幻想和觊觎。 …… “妈哟,脚杆都要给老子跑断了!” 一回到公司,张春喜就直奔江忱的办公室,进门后葛优躺的瘫在沙发上。 一边摸出烟抽,一边抱怨,“你倒是安逸,天天在办公室坐到,到点就下班,老子天天累得就跟狗一样,车子轮胎都要跑得冒烟了……” 说了半天都不见江忱搭理自己,张春喜忍不住斜眼瞅过去,“你在搞啥子?” “学习。” 江忱低眉敛目,意简言骸。 张春喜好奇的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看到江忱正在看的是英语课本,打趣道:“又是英格里西,学了这么久学得咋样了嘛,说两句来听一哈。” 江忱偏头看了他一眼,张嘴吐出:“You are stupid。” 张春喜:“啥意思?” “你是个哈儿。” “我R你,你才是哈儿。” 张春喜骂完,又觉得很有意思,“你再多教我几句,等以后谁惹老子不痛快,老子就用英语绝他。” 江忱随口又吐出几句,张春喜学得津津有味,奇怪的发音惹得笑料不断。 笑闹完,江忱忽然正色下来,“胖子,我下周一出发,家里和公司就交给你了。” 张春喜郁闷的哼哼:“你倒安逸,可以去Y国找姐姐耍,我还想去跟姐姐耍呢。” 江忱拍拍他肩膀,“你先守家,等以后再带你去。” “行嘛。” …… “小江,这些都是我给轻轻买的东西,你一起带过去。” 见江忱打量摆满茶几和沙发的东西,阮大海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多了?要不我再挑一下,少带几样。” “没事,海叔,我找个大箱子来装。” “要的。” 等江忱将东西打包装好,阮大海又拿了一万现金递给他,“这钱你给轻轻带过去,让她先用着,等年底我再给她寄过去。” “好。” 阮大海望着他,眼里有欣慰,也有不舍,“小江,过去了帮我看看轻轻过得好不好,多照顾她点,海叔谢谢你了。” 江忱握住他的手,“海叔,我会照顾好姐姐,等到了那边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你自己出门在外也要多加小心,一路平安。” 收拾好行李已经是半夜,江忱躺在床上,想到再有一天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爱人,心情便激动的难以入睡,索性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他去了阮轻轻的新房。 打开门,看着熟悉的摆设和环境,江忱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换了鞋,挽起袖子,开始做卫生。 即便阮轻轻出国已经快半年了,江忱也没让这里落过半点灰,每隔几天都会过来打扫。 甚至床单被套和毛巾,他都定时清洗干净,晾晒后换上。 让房子看起来跟她住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样总感觉她人好像就在身边。 …… “对不起,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面对阮轻轻直言不讳的拒绝,Y国男孩一脸遗憾的转身离开。 美奈笑眯眯的看着阮轻轻:“真的很想知道,你男朋友是怎样的男孩子,能让你抵挡住这么多帅哥的追求。” 不知道是这边的男学生性格比较开放,还是她最近桃花运旺盛,这已经是她这个月拒绝的第三个追求者了。 “他的确很好,至少在我这里,他是无可取代的。” 说到江忱,阮轻轻心里难掩甜蜜,又有些惆怅。 今天是江忱的生日,她却不能陪他一起过。 他应该收到她的礼物了吧?为了制造惊喜,她事先没有告诉江忱,而是把礼物寄给了阮大海,想等到今天再让阮大海交给江忱。 他应该会喜欢的吧? “轻轻。” 正想着,美奈忽然指了指她身后,“街对面有个很帅的高个子男生看了你很久。” 阮轻轻没太在意,但还是回头看了眼。 阮轻轻晃了晃脑袋。 她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到江忱站在街的对面呢?(本章完) ------------ 第279章 欢聚 尽管阮轻轻觉得她是看花了眼,但却一眨不眨的舍不得移开眼睛,想要多看几眼。 她的江忱,还是那么的好看啊。 正想着,就看到“江忱”迈着长腿朝这边走来。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阮轻轻的心也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的跳动。 随着两人的距离缩短,男生的容颜逐渐变得清晰,深刻。 是江忱没错,是他! 阮轻轻猛然站起身,喉咙里仿佛哽着万千情绪,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忱一步步朝她走来,走到她的面前,张臂拥住她。 “姐姐。” 被拥住的刹那,感受到熟悉气息和温度,阮轻轻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 “江忱?我不是在做梦吧?” 拥紧怀中温软的女孩儿,江忱发出满足的喟叹,低喃道:“是我,姐姐,我来了,好想你,好想你。”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呢喃着,就像一团火焰,从耳朵位置点燃,逐渐蔓延至全身。 同样的话语在电话里已经听过很多次,但跟此时江忱站在她面前,在她耳边轻诉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此的生动、真实,撩人心弦。 “我也是。” 阮轻轻忍不住哽咽,眼泪也流得更凶了。 真的是她的江忱。 他真的来找她了。 好开心。 感觉到胸口的湿热感,江忱一只手抬起,轻轻放在女孩脑后,温柔的轻抚,“姐姐,别哭。” “嗯。” 她也不想哭的,可她忍不住。 两人就这么抱了很久很久。 等阮轻轻情绪平复下来才发现美奈还在,连忙擦掉眼泪替两人做介绍。 “初次见面,我是高原美奈,请多多关照。”美奈礼仪标准得让人挑不出错。 江忱颔首,“你好,我是江忱。” 打完招呼,美奈识趣的先行告辞。 “你怎么来了呀?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找到我的?你的行李呢?” 美奈一走,阮轻轻就像一只开心的小喜鹊拉着江忱叽叽喳喳。 望着她欢欣的娇美脸庞,江忱压下想要吻她的冲动,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先回去再说。” “好。” 阮轻轻吃饭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走路只需要几分钟。 回到宿舍,门被关上的刹那,炙热而滚烫的吻便如狂风骤雨般落到她唇上。 以前的江忱吻她都很温柔,小心翼翼,就像小狗一样。 今天却与过去全然不同,霸道又激烈,让她感觉到疼痛和不适。 很像一只想她吞吃入腹似的恶狼。 “江忱……” 似是听出了她的不安和害怕,江忱停下了动作,染满情谷欠的黑眸透出委屈和慌乱。 “姐姐。” 阮轻轻心知他是误会了,误会她是在拒绝他。 她主动勾住他脖颈,软声说道:“你轻一点。” 江忱绷紧的身体陡然松懈下来,脸上的紧张变成了歉意和自责,目光落到她白里泛红嘴唇上,“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阮轻轻脸红得不行,“嗯,有点。” 江忱弯下腰,把头埋在她肩窝处,声音闷闷的,“好久没亲亲,技术生疏了。” 阮轻轻被他的狡辩逗笑,心情就像飞上了云端一样快乐。 “那怪我喽?” “嗯,所以你得帮我把技术重新练回来……” 练完技术已经半个小时后。 阮轻轻看着拿包着冰毛巾给她敷嘴唇的江忱,心里很是郁闷,接吻明明是两个人的运动,可每次受伤的都是她。 “一定是你的脸皮太厚了。” 阮轻轻笃定的埋怨道。 此时的江忱就像一只餍足的大狗,温顺且漂亮,对她的指责照单全收,“嗯,都是我不好。” 听到他痛快认错,阮轻轻又开心起来,“你来怎么提前不告诉我呀?什么时候到的?” “早上到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那你吃午饭了吗?” 江忱摇头。 阮轻轻立刻要起身去给他找吃的,被他拉回怀里紧紧抱住,“我不饿,姐姐,让我好好抱抱你。” 阮轻轻任由他抱着,将下巴放在他肩上,一边跟他聊着天。 …… 相聚的时光是那么的甜蜜和快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什么鸡皮蒜皮的琐碎,都仿佛是动听的情话,总也讲不够讲不完,等阮轻轻察觉到喉咙冒烟时,已经到了傍晚。 喝完水润了喉咙,才想起跟卡夫约好了下午补课,只能赶紧跟对方打电话道歉。 “今天是你生日,你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寄回去了!” 挂上电话时,阮轻轻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冲江忱叫道。 江忱黑眸温柔的望着她,“礼物我已经收到了。” 阮轻轻俏脸一红,还以为江忱是说她是他的生日礼物,正欢喜着,视线下移,看到江忱身上的灰色西装外套。 一整个下午,她都沉浸在与江忱欢聚的惊喜中,居然没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正是她寄回去的礼物。 他说的收到了生日礼物,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有一小丢丢的不开心。 “你站起来,我看看。” 江忱听她的站起来,还配合的转了个圈,好让她观察得更加清楚仔细。 和她想象的一样帅气,不过腰身那里她有意做得宽松,这么看着倒也看不出有没有小肚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江忱低了下头,“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江忱,你长小肚子了吗?” 对上江忱意外的神色,阮轻轻难掩脸热,“经常喝酒应酬什么的,好像比较容易长小肚子。” “姐姐。” 得知她在好奇这个,江忱抬脚走到她面前,神情戏谑却不失宠溺,“有没有,你亲自摸摸就知道了。” 阮轻轻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就被江忱抓住伸进了他衣摆中。 ------------ 第280章 你晚上不跟我睡吗 阮轻轻还没反应过来,手便触摸到一片滚烫硬实的肌肤,并不是很平整,有一块块凹凸不平的小块,指尖按压时柔软富有弹性。 察觉到江忱气息微喘,阮轻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摸的地方是腹肌。 她连忙将手抽回。 “姐姐,摸到了吗?” 对上江忱灼灼的黑眸,阮轻轻的脸便更红了,脸上却故作镇定,“嗯,你身材保持得不错。” “那姐姐喜欢吗?” 江忱弯下腰,如同深海般的黑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阮轻轻心想着,何止是喜欢,简直大爱好吗? 虽然只是浅摸了一下,但她可以断定,跟她以前画画时画的一样。 六块腹肌! 以前的人体素描作业,她画的男模特全部都是以江忱为原型画的,甚至有不少近乎全裸的大尺度。 那些画,都被她牢牢锁在书柜里。 江忱并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以他为原型的艳画,以为她是因为他的挑逗而害羞,心里不由十分愉悦。 他很喜欢姐姐为他害羞的模样。 “姐姐,你喜欢吗?” 阮轻轻胡乱的点头,迅速转移话题,“出去吃东西吧,我饿了。” 江忱见好就收,笑应。 阮轻轻并不是真的饿,但为了装样子,还是随便翻了一包零食出来,拆开,和江忱一人一块的吃着,一边商量晚上的安排。 “我们去塔桥看夜景好不好?那边晚上很热闹,可以野餐,还有酒吧,再买个蛋糕给你过生日。”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娇俏模样,江忱心里说不出的柔软。 不远万里奔赴而来,为的不正是这一刻的独处和陪伴,甚和他意。 “好。” 阮轻轻把零食塞他手里,“那你等我一会,我先换身衣服。” “嗯。” 阮轻轻打开衣柜,挑了一件连衣裙,又拿上化妆袋,这才跑进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虽然看不真切,却能隐约看出轮廓和动作,反倒更加令人浮想翩翩。 江忱耳热的别开视线,认真打量宿舍环境。 不大的空间,被各类时装杂志、物料、画稿、以及日常生活用品堆得满满当当。 很凌乱,又很可爱。 江忱唇边勾着浅浅弧度,弯腰将地上的橡皮筋、发卡、颜料管捡起来,放回本来的位置。 等阮轻轻走出卫生间已经是十分钟后。 她穿了一件无袖的黑色蕾丝裙,领口和袖边镶嵌着黑纱的木耳边,衬得一身雪肌玉肤。 纱质的黑色裙摆长及脚裸,长发松挽在脑后,露出雪白修长的天鹅颈,细腰不盈一握。 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灼灼生辉,仿佛从森林走出的精灵公主。 美得让他心动怦然。 对上江忱炙热的黑眸,阮轻轻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裙摆,“好看吗?” “嗯,很美。” 美到他只想将她珍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见。 江忱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欢和惊艳,让阮轻轻羞赧的情绪减轻不少。 她以前不会化妆,也不爱化妆。 来这里后,她开始尝试去改变固有的思维和想法,去接触和学习新的事物。 化妆就是她尝试的新事物之一,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适应,再到喜欢。 毕竟,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在江忱面前化妆,尽管她自我感觉良好,心里面还是很在意江忱的看法,更怕他会不喜欢她的改变。 …… 买食物和生日蛋糕用了不少时间,等到塔桥的时候,已经9点了。 塔桥两边的草坪和空地上早已人满为患,两人在距离塔桥约一公里处才找到了空位。 虽然离塔桥有些远,但夜晚的泰晤士河也一样美丽。 夜色中,19根细细的蜡烛被点燃,映照着两人甜蜜的笑容。 “江忱,许愿吧。” 江忱闭上眼睛,烛光下的眉眼虔诚而温柔。 唯愿:我将是你最忠诚的骑士,永远伴你左右。 吃完蛋糕,看完夜景,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 到了宿舍楼下,江忱停下脚,张臂将阮轻轻揽在怀里。 “姐姐,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晚安。” 阮轻轻从他怀抱里仰起脸。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以及形状漂亮的喉结。 很想亲。 她好像变色了,总想亲他。 “你不跟我上去吗?你要去哪?” 江忱垂眸看她,眸色份外温柔,“我在学校对面开了房间,你回去早点睡,明天早上我给你买早餐来。” 说完便松开了她,后退两步。 “进去吧。” 阮轻轻盯着他看了片刻,伸手又将他拽了回来,漂亮的脸上满是认真,“江忱,伦敦的物价很贵,我们要节俭一点。” 在他热烈的注视下,阮轻轻的脸上慢慢升起热度,“你可以住我宿舍。” 静静对视片刻,江忱妥协了,反握住她的手,“好。” 于是两人手拉手的云对面酒店退了房,将行李搬回阮轻轻的宿舍。 虽然江忱只能逗留半个月,但带来的行李却不少。 一只行李包,两只28寸的大帆布行李箱。 得知大行李箱里都是阮大海给她准备的礼物和吃食,阮轻轻开心得不行,当即就要打开看一看。 江忱把行李箱放平,拉开拉链,由着她慢慢看,他则转身开始收拾沙发。 看出他的意图,阮轻轻停下动作,“江忱。” 江忱回过头。 “你晚上不跟我睡吗?” 阮轻轻抬手捂着发烫的脸,心里莫名有种罪恶感,感觉她是勾引小男生的老妖精。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呀~么么 (本章完) ------------ 第281章 爸爸的味道 江忱丢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面前,蹲下来,黑眸灼灼,仿佛要将她的脸烧出两个洞。 “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阮轻轻脸热心跳的低头,假装翻看箱子里的零食和礼物,努力做出自然的模样,“沙发太小了,我怕你睡得不舒服,我的床很大……” emmmm。 瞄了眼自己一米二的单人床…… 好吧,也不是很大,但挤一挤,还是可以勉强睡下两个人的。 …… 阮轻轻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个睡姿让习惯了侧睡的她有些不适应,但她心情却很好。 她转头,看着同样平躺睡着的江忱。 近在咫尺的脸也一如既往的好看,眉眼深邃,轮廓分明,挺直的鼻梁下的唇形薄而绯艳。 感受到她的目光,江忱转过头,白皙圆润的喉结上下滚动,低沉的声音好像是大提琴发出的低吟:“是不是挤到你了?” 说着,下意识想要往床外侧挪动。 阮轻轻伸手阻止他的动作,漂亮的杏眸轻轻弯起,声音软软的,“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江忱侧过身,深邃的眸子注视她,眸光温柔缱绻。 阮轻轻也学着他的动作,侧过身,与他脸对着脸,“我想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 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似是感知到她的想法,江忱凑过去吻她。 阮轻轻闭上眼睛,任由两人的呼吸交错,周遭的气温也逐渐在升温,然而江忱却很快停下了。 “姐姐,睡吧,晚安。” 说完,便侧过了身。 阮轻轻睁开眼,瞅着他结实宽大的肩背轮廓,轻薄的棉质面料下,透出形状漂亮的肩胛骨。 她忍不住想起三年前,那时候的江忱,背脊单薄,肩胛骨羸弱得仿佛能一把折断。 时光荏苒,她的少年长大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 后背传来的温软触感让江忱身体绷紧,僵硬,过了一会,他无奈的转过身,捉住那只在他后背点火的小手,塞进被子里,连人带被紧紧拥住。 “姐姐,睡了。” “喔。” 尽管两人之间隔着被子,她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什么,脸红红的闭上眼睛。 “晚安,江忱。” “嗯。” 窗外星夜浩瀚,繁星点点。 仿佛神秘的老人,温柔的注视着相拥而眠的男女。 …… 第二天,阮轻轻被熟悉的香味诱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江忱背影挺拨的站在小厨房里,微垂着头,手上专心的做着什么。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踮着脚尖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 江忱回头,黑眸浅笑。 见他没有被吓到,阮轻轻不免悻悻,等看到灶台上已经煎好的,焦香四溢的葱油饼时,杏眸顿时一亮。 “葱油饼!” 江忱用手撕下一小块,喂到她嘴边。 等阮轻轻张嘴咬时,他又快速移开手,并低头吻了上去。 “唔。” 阮轻轻脸红红的埋怨,“我还没刷牙。” 江忱重新把葱油饼喂到她嘴边,眉眼带笑,“那姐姐要吃吗?” “我先尝一口。” 怕被他戏弄,阮轻轻紧握住他的手,将葱油饼吃到嘴里才松开。 “好吃吗?” 江忱一边继续煎饼,一边问她。 阮轻轻重重点头,葱油饼煎得外焦里嫩,面糊中除了有鸡蛋外,还加了少许的花椒粉,葱香中夹杂着椒香,不仅美味,更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这是阮大海一惯的做法。 阮轻轻一边吃,一边看着认真煎饼的江忱,眼眶中忽然浮起水雾。 “怎么了,呛着了?” 江忱紧张的给她拿水,被阮轻轻摇头拒绝。 她眨了眨眼,“我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江忱,你做的葱油饼味道跟我爸做的一样。” 得知中她是因为这个而哭,江忱松懈下来,“是海叔教我的。” “难怪呢。” 阮轻轻望着他,眼里流露出期待,“我爸还教了你做什么?” “很多,都是你爱吃的菜,临出国前,海叔特地交待我,让我来这这边做给你吃。” 想到之后的一段时间,每天都能吃到老爸的厨艺,阮轻轻就开心得不行。 “我要中午才下课,你要是一个人在宿舍无聊,可以出去逛一逛,钥匙给你……” 阮轻轻提笔在纸条上刷刷写下宿舍的地址和电话,“这个你揣在身上,万一迷路了,你可以用它问路。” “嗯。” 阮轻轻走出宿舍,转头看着门里的男人,忍不住踮脚亲了亲他嘴角。 “等我回来。” “嗯。” 看到他点头,阮轻轻才心满意足的转身赶往教室。 目送她走进远处的一幢建筑楼后,江忱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床前,弯腰整理床铺。 …… 临近毕业,国际班的课程也从理论转为了实践。 今天的课题是从老师提供的材料中,任选一种,在下课前做出自己的作品。 作品不仅要有主题思想,还得富有艺术创造力。 作品创新力这一块,一向是阮轻轻的短板,不出意外的,她的课堂作品没有得到老师的认可。 终于到了下课时间,阮轻轻却没有了早上出门时的好心情,整个人都透着沮丧。 美奈拍着她的肩膀,微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我觉得你的作品很可爱,我很喜欢。” “谢谢你,美奈。” “加油,你会越来越好的。” “嗯。” 阮轻轻感激的与对方抱了抱,随即与对方道别,朝着宿舍回去。 快到宿舍时,阮轻轻拍了拍脸,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让表情己看起来自然放松后才抬手敲门。 ------------ 第282章 温情陪伴 “我回来啦~” 看到打开门的江忱,阮轻轻开心的扑上去。 江忱张臂搂住她,顺势关上门,在关门的刹那,两人的位置调换,江忱的后背抵上门板,低头与她亲吻。 热恋中的爱情如同百年陈酿一样浓烈,分开短短两个小时都觉得太过煎熬,唯有热切的拥抱和接吻才能缓解相思之情。 以往每次亲吻,都是阮轻轻率先受不住叫停,今天江忱却主动先停住了。 “先吃饭,我做了水煮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阮轻轻本还纳闷呢,听到有水煮鱼,立刻转头去看茶几。 宿舍狭小,并没有安置饭桌,平时阮轻轻吃饭都是在茶几或者书桌上。 原本堆满物品的茶几,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后铺上了旧报纸,摆着一大锅香喷喷的水煮鱼。 突进城没有能装鱼的餐具,江忱只能连锅带汤端上桌。 “好香啊!你买的鱼?去哪买的?” 阮轻轻蹲在茶几前,对着油润红亮的水煮鱼呲溜口水,一边好奇江忱是怎么出去买的菜。 最近的超市也要走两条街区,而且也不一定能买到能做水煮鱼的活鱼。 江忱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能独自出门买菜实在太了不起了。 此时的阮轻轻还不知道,早在她出国之后,江忱就在自学英语,还报了成人英语培训学校。 江忱打开保温桶,里面是蒸好的米饭。 他一边舀饭一边回答:“鱼是去昨晚我们野餐的地方钓的。” 阮轻轻抿着嘴笑,“我才不信,你都没有鱼竿。” “我跟鱼夫借的,我告诉他,我女朋友特别喜欢吃鱼,想钓一条鱼回去做给女朋友吃,他就大方的借我了。” 江忱和张春喜最大的区别就是,后者总是嬉皮笑脸的,任何时候都给人不正经的感觉。 而前者虽然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帅气脸庞,却极少笑,总给人很冷漠严肃的感觉。 阮轻轻自认对江忱十分了解,却也一时难以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实在是江忱不笑的样子太过一本正经了。 “你真去塔桥钓鱼了啊?” 见她愣愣的望着自己,江忱哑然轻笑。 意识到被骗,阮轻轻羞恼的拿起筷子敲他一下,“讨厌,你骗我!” 江忱注视着她,脸上有宠溺,有无奈,“姐姐你这么好骗,真的让我很不放心。” 万一被其他男人骗走了怎么办? 阮轻轻不甘示弱,“我还不放心你呢,你这张脸招蜂引蝶,往夜市把摊子一摆,天天都有一大群女生去围观你。” 阮轻轻出国后,和周青基本保持一个月一封信的联络,江忱在夜市摆摊的事,周青很早前就在信里告诉了阮轻轻。 江忱闻言便笑,“你吃醋了?” 阮轻轻哼哼,“我不吃醋,我吃鱼。” 说完便迫不及待夹起一块雪嫩的鱼片,肉质无敌嫩滑,又香又辣,好吃的恨不得舌头都吞下。 “这鱼好好吃,还没有刺,是什么鱼?” “海鲈鱼。” 正宗的水煮鱼一般会选用草鱼和黑鱼,但这边买不到草鱼和黑鱼,只能用海鲈鱼替代一下。 “米饭也好香啊,果然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看她一口米饭一口鱼肉,吃得份外满足,江忱眉眼带着笑,眸底却泛起淡淡心疼。 他的姐姐是真的受苦了啊,从来不贪口腹之欲的一个女孩子,如今却因为一碗白米饭和一盆家常菜而满足欣喜。 吃饱喝足,江忱收拾卫生和洗碗,阮轻轻站在画板前,右手捏着铅笔,左手在胃部轻轻揉着。 一边消食一边思考毕业作品。 为了专心应对预科班的毕业,她已经辞掉了工作室的实习,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做毕业设计。 她已经陆续提交了好几个毕业作品,都被专业老师给否决了。 十月份是最后期限,如果她完成不了毕业作品,就得继续复读下一学期的预科班。 虽然预科班里也有很多复读的留学生,但她不想复读,她想快点升入本科,早点完成学业回国。 江忱收拾完,看阮轻轻对着画板发呆,也没上前打扰,轻手轻脚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坐在沙发上慢慢翻阅。 偶尔,他抬头看头,看到站在画板前的女孩,俊美如斯的脸上便会流露出温柔和喜悦。 时间安静流淌。 江忱逐渐意识到什么,脸上的温柔散去。 片刻后,他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朝着阮轻轻走去。 小书包原域名已被污染,请记住新域名 ------------ 第283章 逆风而行,向阳而生 “姐姐,休息下吧。” 江忱走到在阮轻轻身边,拿过她手里的铅笔放到笔架上,随即牵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让她躺在他腿上,他用手帮她轻轻按摩太阳穴。 “江忱。” 过了一会,阮轻轻睁开眼睛,以往水润透亮的杏眸,此时却充满迷茫、困惑,以及沮丧。 “我在想,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做设计这个行业。” 江忱垂着眸看她,眼神温柔溺人,“在我看来,没有人天生应该做什么,适合做什么,只有喜欢不喜欢,想要不想要。姐姐,这是你的梦想,是你喜欢的事情,那你就是最适合的。” 阮轻轻眉间蹙起烦恼,声音充斥着懊恼,“可我设计出来的作品,总是被否定。以前被许老师否定,我还可以自我安慰,是因为我见识阅历浅薄,可我来了这里半年了,学到了很多,也见识到了许许多多世界级的大师作品,我还买了很多时尚杂志学习和观摩,可我依旧连一件毕业作品都做不出来。” “江忱,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江忱用指腹将她眉间的皱褶轻轻揉开,低沉的嗓音格外温柔,“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来圣马丁的目的?” “你来这里本身就是为了学习,为了提高和突破自己,逆风而行,会有艰难挫折是必然的。” “假如到达梦想的路有一百步,那你现在每走一步,距离梦想就近了一步,只要继续走下去,总有一天会到达你的梦想。” 阮轻轻有被他的话安慰到,心情稍微好了一丢丢。 “可是,江忱,如果我这次不能完成毕业作品,就得复读一期预科班,那回国的日期也会延长。” 得知她是在担心这个,江忱嘴角微勾,“别说一年,就算五年十年,我也会等你。” 阮轻轻不满的撅嘴,“我才不要读那么多年才毕业,到那时候我都成老女人了。” “那不正好活到老,学到老?” “你讨厌!” 阮轻轻气得打他,但心情却开朗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容。 她坐起来,勾着江忱的脖子索吻,吻完整个人软绵绵的依偎在他怀里。 “江忱,有你在真好,要不你不回去了吧。” 就在这里陪着她,有他在,她便能生出无限的勇气和信心。 江忱的心就像被人捏皱了又展平。 他多想答应,舍不得她失望,可现实却又让他不得不狠心拒绝。 他轻扣着怀里人的后脑勺,温柔哄道:“姐姐,等过完春节,我再来看你。” 阮轻轻从他怀里抬起头,杏眸亮晶晶的,“真的吗?” “嗯。” “可是来回路费很贵。” 江忱用修长的手指梳理她的额发,眉眼温润,“我回去后会努力挣钱。” 听他这么说,阮轻轻忽然就放下了担心。 他是江忱啊,是上辈子叱咤商场的大佬,他一定可以的。 “你过来这么久,公司那边没问题吗?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你怎么办?” “有胖子看着,没事的。” 说想张春喜,阮轻轻不由多了几分八卦,“春喜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阮轻轻不解,“春喜长得挺不错的,现在又有了事业,怎么会交不到女朋友呢?” “他没时间。” 阮轻轻好笑,“有那么忙嘛,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江忱不置可否,“不说他了,姐姐,说说别的吧。” 阮轻轻瞅着他,“那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的毕业作品吧,老师否决的理由是什么?” 说到学业,阮轻轻又变得沮丧起来,“说我的作品不够创新,缺乏想象力和个性,可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去创作了,可能我真的不如其他人,他们都能设计出亮眼又有新意的作品,我却做不到。” “姐姐,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你不妨考虑扬长避短,去发挥自己的优势。” “可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优势,周围的人都比我厉害,他们脑子里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你可以换个思路,他们让你看到了很多你没见过的事物,那你也可以让他们看一看,他们从没见过的事物。” 这里的人没见过的事物? 阮轻轻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焕发出耀眼的光采。 “江忱,我想到我要做什么了!” 她开心的在江忱嘴上亲了一口,随即跳下沙发奔向画架。 看着提笔在画纸上认真做设计的阮轻轻,江忱清隽的脸上流露出温柔。 他的公主可不是笨女孩,只是迷路了而已。 …… 随着傍晚来临,金色的霞光映透窗外的天际,阮轻轻终于完成了她的第五件毕业设计初稿。 “江忱,你过来一下。” 听到阮轻轻喊,江忱放下切了一半的菜,走出厨房来到画板前。 “你觉得怎么样?” 窗外晚霞明艳,却不及女孩生动脸庞的万分之一。 江忱的目光从阮轻轻脸上,移到画纸上,“很好,不过你要不要考虑,色彩可以更强烈,更具冲击性一些?” 阮轻轻这次设计的作品灵感是起源于宋朝的马面褶裙。 上衣是选自宋朝时期的窄袖短襦衣,她与现代的衬衫进行了结合改良,领口保留了襦衣的交襟领,袖口和衣摆却用的衬衫式样,简单大方。 而下身的马面褶裙,在保留了马面褶裙的特色下,腰带部位进行了加宽和收紧,以达到修饰和突现女性的身材曲线的作用。 但在色彩方面,她沿用了宋服的柔和淡雅,整个设计看起来古典优雅,以展现东方女人的传统和端庄。 这是她原本的思路。 但江忱的建议让她意识到,她的想法和设计还是太过于保守。 谁说东方女人就得端庄呢?为什么就不能明艳张扬呢? 阮轻轻提起笔,将淡赭色与姜黄的配色,改成了黑与红。 纯黑色的丝绸上衣,配上朱砂红的马面裙,裙面上的金线刺绣繁复精美,既时尚风潮又极具中国传统文化特色。 如江忱所说,圣马丁让她见识到了世界最顶尖最前沿的时尚,她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行之,让圣马丁见识中国的传统文化特色呢? 看着图纸上的设计稿图,骄傲和自豪让她热血沸腾。 她忽然明白了艺术的意义,一件真正的好作品,不是为了得到老师的认可或者高分,而是它宣扬和传递了什么。 让更多的人看到,认识到它,了解它的传承和历史,就是它的使命。 ------------ 第284章 她是珍宝,应被珍而重之 阮轻轻给马面褶裙的设计作品取名为“梦宋”。 从梦宋上得到了启发和灵感,她把之前被否决的几件设计作品全部翻了出来,一一进行修改。 整整两天时间,阮轻轻都没踏出过宿舍半步。 饿了江忱喂饭,渴了江忱递水,困了江忱抱着睡,睡醒了继续改稿。 用了两天两夜,阮轻轻终于将所有的作品都修改成了她满意的样子。 京戏脸谱、景泰蓝、青花瓷、甲骨文,这些独属于中国的历史元素,一一都被她糅进了设计当中。 看着一件件富有文化传承的设计,阮轻轻内心油然升起满足和成就。 她或许平凡而渺小,但她愿尽微薄之力,做出一些不平凡的事情。 就算这些作品不能面市,可哪怕多一个人看见它,就不算失败。 尽管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但阮轻轻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十分兴奋。 她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便带着全部的作品去了老师家里。 …… 说不清是连续几次的失败经历,让阮轻轻有了良好的抗压能力,抑或是作品给了她足够多的底气。 面对严肃审视她作品的老师,她并如以前那样紧张不安,甚至不在意能不能得到老师的认可,反而很有闲心的打量老师书房里的作品。 “哇哦~” 不知过了多久,老师摘下眼镜,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和惊讶。 “Molly,你这几幅作品很有特色,我很喜欢。” 阮轻轻如释重负。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在短短几天之内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和改变。” 阮轻轻看向窗外。 老师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出去,看到站在他家大门前的高个子男生,脸上露出恍然。 “他是你的男友吗?很帅气,你们很登对。” “是他点醒了我,让我真正领悟到了作品的意义和方向。” “恭喜你。” 老师从几幅作品中,单独抽出“梦宋”,“虽然这些作品我都很喜欢,但我个人更喜欢的是这个作品,第一眼就让我非常惊艳,难以忘怀。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它的成品,你大概需要几天可以完成?” 阮轻轻想了想,“半个月左右。” 老师点点头,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到她面前。 阮轻轻接过,惊讶的发现是AOF青年设计师的比赛报名表格。 “Molly,我认为你可以用梦宋去参加这个比赛,让更多的人见到它,认识它。” …… 走出老师的家,阮轻轻忍不住抬起头,天很蓝,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她第一次觉得伦敦的天空原来这样的美丽。 似有所感,江忱回过头,就看到喜欢的女孩迈着轻快的脚步朝他走来。 他漆黑的双眸中仿佛冰雪消融,潺潺春水似乎要从眼底溢出。 “江忱!” 江忱张开双臂,稳稳搂住如蝴蝶般扑向他怀抱的女孩。 熟悉的怀抱和气息,让阮轻轻鼻尖一酸,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江忱,谢谢你呀。” 谢谢你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陪在我的身边。 “姐姐,生日快乐。” 阮轻轻从他怀中仰起脸,哭过的杏眸就像水洗过的黑宝石一样清澈漂亮,里面却透出迷茫,“今天是我生日吗?” 江忱被她呆萌的模样逗得眉开眼笑,举起手腕上的手表。 9月20号,对喔,是她的生日,她都忘了! …… “老师说,我的梦宋可以报名参加AOF青年设计师大赛,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坐巴士,而是选择了步行。 江忱来到伦敦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好好带他领略伦敦的风土人情和街景,正好趁今天逛一逛。 两人手挽着手,一边走,阮轻轻一边开心的告诉江忱好消息。 “你的老师很有眼光。” 阮轻轻被他的话逗笑,“那当然了,能到圣马丁任教的老师,都是非常有才华的顶尖设计大师。” 一路上,阮轻轻都在兴奋的聊作品,聊她的设想。 江忱耐心的倾听,时不时给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阮轻轻发现,江忱虽然没学过绘画,也不懂设计,但他对时尚却有非常独特的见解。 她甚至觉得,如果江忱来圣马丁学设计,将来的成就应该比她会大很多。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些天赋异禀的人,他们做什么,做任何事,都比寻常人更容易成功。 …… 作品得到老师认可,毕业有望,再加上又是生日,阮轻轻特地在唐人街订了一家不错的中餐厅,宴请她在伦敦认识的朋友一起庆贺,顺便把江忱介绍给朋友们认识。 生日会办得简单却不失温馨,喝了酒,吃了蛋糕,还收到了一堆的生日礼物。 许是太过开心,阮轻轻喝醉了,如同小猫一样被江忱抱回的宿舍。 进了宿舍,江忱小心将她放到沙发上,转身去关宿舍门。 然而刚关好门转身,阮轻轻就跑了过来,勾着他的脖颈送上带着酒味的唇瓣。 心爱女孩的主动索吻,江忱自然不会拒绝,也拒绝不了。 他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枝,一手扣着她后脑勺,加深热吻。 两人纠缠的身影从门口辗转到床上…… 正值热中的情侣,热血冲动的年纪,一切似乎都水到渠面,然而江忱却在关键时刻强行刹车。 “姐姐,还不行。” 体疯狂叫嚣的谷欠望让他眼尾染红,强行的隐忍让他声线变得嘶哑。 阮轻轻双脸酡红,一双杏眸雾蒙蒙的瞧着他,柔如凝脂的小手紧紧扯住他衣摆,活像勾人心魄的小妖精。 “为什么不行?你不想吗?” “江忱,我愿意的。” 醉醺醺的她不会知道,此时的她对一个男人有着怎样的诱惑力。 如同拿着一块香喷喷的肉,放在饿狼嘴边,问饿狼:你不想吃吗? 怎么可能不想要。 江忱拼着残存不多的理智拉开她的手,起身冲进卫生间。 在经过数分钟的冷水浇灌下,濒临失控的理智终于冷却下来。 等江忱再走出卫生间,阮轻轻已经睡了。 她如同小猫一样蜷缩着在床上,睡颜娇美,解掉半数纽扣的领口微微敞开,裙摆被撩至腰间,从头到尾都透着让他难以抵抗的诱惑。 江忱用被子将她的身体裹住,慢慢蹲下,望着她恬美的巴掌小脸,神情温柔又无奈。 他不是不想要她,而是现在还不行。 他不想两人的第一次是在她醉酒的情况下,更不想在这狭小的宿舍床上。 她是他的珍宝,应被珍而重之。 ------------ 第285章 江忱,我们结婚吧 蹲在床边安静欣赏了好一会阮轻轻的睡颜,江忱起身去卫生间接了半盆热水回到床边,用毛巾帮她清洁脸和手。 尽管他动作很轻柔,但阮轻轻还是被弄醒了。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漂亮的杏眸里像是凝结着一团雾气,透着如同刚出生小兽的柔弱和可爱。 “江忱。” 认出是他后,阮轻轻呢喃道。 “我在。” “你是个胆小鬼。” 江忱:“……” “你是个胆小鬼。” 以为他没听到,阮轻轻又重复了一次。 江忱敛着眸没理会,继续帮她擦手。 许是不满他的不搭理,阮轻轻赌气的把手抽回,藏进被子里面,娇嗔道:“我不要理你这个胆小鬼!” 然后就翻转过去,背对着他。 江忱盯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片刻,将毛巾丢回水盆,起身跨坐到床上,将她的小脑袋从被窝里挖出来,俯腰吻住。 直到阮轻轻喘不过气的求饶,他才松开她,漆黑的眸子幽幽明灭,“姐姐,真的不理我了么?” 阮轻轻重重点头,就像小女孩一样大声:“对,就不唔……” 未说完的话尽数都被霸道的吻堵回了喉咙。 后面,江忱又问了两次,阮轻轻回答了两次,被吻了两次。 最后一次,嘴唇又肿又麻的她终于学乖了,哭唧唧的求饶—— “我错了,我理你。” “真的?” “嗯。” “姐姐,真乖。” 然后她又得到了江忱的奖励——一个热吻。 阮轻轻哭了,怎么还是要被亲。 …… 早上醒来,窗外已经大亮,蓝天白云美得就像一副清新的油彩画。 “醒了就起来吧。” 阮轻轻侧着身,双手合十枕在脸下,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蹲在茶几前摆弄早餐的江忱。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墨黑的发丝搭在眉骨上,侧脸清隽落拓,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 “江忱,我们结婚吧。” 江忱正在倒牛奶的手一抖,几滴乳白的牛奶汁滴落在他手背上。 他黑眸在阮轻轻脸上停留数秒,收回,随后放下牛奶和杯子,并拿了纸巾将手背擦干净,然后才起身来到床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体温。 没有发烧。 对上江忱困惑不解的目光,阮轻轻从床上翻坐起来,拉出脖子上的项链,上面坠着一枚明晃晃的戒指。 “你送我戒指,不是求婚的意思吗?” “我答应了。” “江忱,我们结婚吧。” “在伦敦,满16岁就可以注册结婚了。我们现在去申请预约,一年内可以举办婚礼。” 阮轻轻说得很快,信息量太大,饶是江忱拥有超高的智商也有些大脑宕机。 结婚,他当然想,做梦都想,可他没想过是现在。 “你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娶我吗?” 见他沉默不语,阮轻轻不满。 “不是!” 尽管脑子还没有理清,但听到阮轻轻问,江忱还是最快作出了回答。 “我想好了,姐姐,我早就想好了,我未来的新娘,我的妻子,只会是你,不会有别人。” 阮轻轻展颜轻笑,笑容比窗外攀满墙垣的蔷薇花还要娇艳动人 “我也是,江忱,我没想过嫁给别人,反正我们早晚都是要结婚的,现在就结吧。” 她忘了在哪看到的这么一句话,结婚需要冲动,清醒的人没办法结婚。 结婚,就要趁冲动和相爱的年纪。 江忱静静凝视着她,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有心动,也有隐忍克制。 “姐姐,你考虑清楚了吗?” 阮轻轻不满的反问,“你是不是没想好?” 江忱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又无奈,“我什么都没准备,不想这样仓促的完成我们的终生大事。” 阮轻轻眨了眨眼,“我们先预约,然后再准备其他的,等你下次过来,我们就可以举办婚礼了。” “我们先办个简单的婚礼,等以后回了国,我们再在国内办一场,你看,这样我们就可以结两次婚。” 她都想好了一切,他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好。” 吃过早饭,阮轻轻便拉着江忱去了户籍登记中心提交了结婚申请。 像她们这种外籍人员的结婚申请,一般需要三十天左右的审批,审批通过后,一年内的在本地教堂举办婚礼就可以了。 递交完申请书,阮轻轻又去了饰品店,给江忱买了一枚跟她手上款式差不多的男戒。 将戒指给江忱戴上后,阮轻轻张开自己的手,与江忱的手放在一起,脸上流露出喜悦。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要是遇到有小姑娘追你,你就把手上的戒指拿给她看。”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说教,江忱眉眼深邃,眸底的占有欲不再深藏。 “姐姐,那你呢?” “我,我一直都……” 意识到说漏嘴,阮轻轻反应极快的改口,“我也会这么做的。” 然而江忱却不是好糊弄的三岁孩子,“一直?看来,追姐姐的男生很多。” “没有的,你也看到了,伦敦美女如云,我在这里很普通的,没人看得上我。” “我没看到其他美女,我只看到了姐姐一个。” 阮轻轻被他简单两句话哄得眉眼弯弯,开心的拉着他去购物中心买些好吃的回去庆祝。 …… 江忱来这边这么久,两人都是吃的中餐,她也想做一顿西餐给江忱吃。 想比较于中国菜的煎炒炸焖锅,西餐的烹饪就简单多了,要么放进烤箱烤,要么放锅里煮,等食物熟后,淋上调制好的酱汁,或者依次放入佐料搅拌均匀就行。 不过阮轻轻的宿舍没有烤箱,她主食挑了两块上好的菲力牛排,可以用平底锅煎,再拿一些水果和蔬菜,做沙拉和蔬菜汤。 担心江忱吃不饱,她又买了一些现烤面包片,回去煎一煎就可以吃。 去结账时,路过一排货架前,阮轻轻停住脚。 江忱回头,顺着她的视线落到琳琅满目的货架上。 货架上下五层,每一层摆放着不同的商品,他一时不确定她在看的是什么。 “想吃巧克力?”江忱试探性的问。 阮轻轻摇摇头,细白如葱的手指尖指着第二排的小雨伞。 “这个,要买吗?”(本章完) ------------ 第286章 老公 江忱握住她伸出的手,放回身侧,轻哑着嗓音说道:“该买的我们都已经买好了,回去了。” 阮轻轻眨眨眼,“不买吗?可我还没有做好生宝宝的准备,你也不想这么早当爸爸吧?” 江忱呼吸窒住:“……” 片刻后,他惩罚性的低头在阮轻轻唇上咬了一口,“姐姐,别招我。” 我会发疯的。 在江忱坚贞不屈的态度下,阮轻轻只能遗憾的打消念头。 吃过简单不失温馨的庆祝餐后,阮轻轻便全身心的投入了“梦宋”的制作当中。 一连几天,除了必要的上课外,阮轻轻没有踏出宿舍半步。 江忱在制衣厂上班时,学过缝纫,阮轻轻把布片剪裁好后,江忱便帮着她缝制。 用了四天时间,整套衣服终于完整的做好了,只差刺绣。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梦宋最亮眼最瞩目的地方,便是裙摆上独属于中国元素的大片精美刺绣。 纹样阮轻轻采用的是非常经典的百鸟朝凤,美倒是极美,但想要做出想要的效果,得找专业的刺绣工坊完成。 除此外,丝线的选择也让阮轻轻很纠结。 普通的丝线价格便宜,但呈现的效果大打折扣。 用金线刺绣出来的图案,华丽、精致且大气,但金线的价格比普通丝线贵了好几倍,而且工价也比普通丝线高。 “用金线。” 江忱没有犹豫的替她做出了选择。 阮轻轻眉头蹙起,“我也想用金线,可是金线太贵了,材料加工价要五百英镑。我爸好辛苦才赚到一万块,全部都让你带给了我,我一条裙子就给他用掉一半,我心疼。” 江忱垂眸看她,“姐姐,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阮轻轻眨眨眼,“所以,你想好了要跟我困觉吗?” 江忱俊美如玉的脸上镇定自若,并没有因为阮轻轻的撩拨而有丝毫变化。 “结婚了,你得学会依靠老公,而不是老爸。” 阮轻轻还没理解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手里就被塞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阮轻轻低头一看,发现是汇丰银行的储蓄卡。 “你什么时候办的卡?” “来的时候就办好了,本来想走之前再给你。” 阮轻轻扬着卡片,仰着脸看他,杏眸亮晶晶的,“这算是什么?彩礼吗?” “不是彩礼,是家用,姐姐,以后你在这边的花销都从卡上支取,密码是你和我的生日,以后海叔给你的钱,你自己存起来。” 阮轻轻拉着江忱去了附近的ATM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余额,惊讶到不敢置信。 卡上有一万英镑,换算成人民币是十万出头。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提前跟公司拿了一部份分红。” 江忱取出卡,揣进她钱包里,“走,我们去找最好的工坊,用最好的丝线,做出最好的作品。” 虽然手里有了钱,但阮轻轻还是很心疼。 五百英镑不是小数目,像她这样的留学生去餐厅打工,一个月都挣不到两百英镑。 “其实梦宋不一定能获奖,仅仅是作为毕业作品,花这么多钱会不会不划算?” “姐姐,你忘了设计梦宋的初心吗?是为了宣扬文化历史,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的传承,当然要让世界看到最好的梦宋。” 阮轻轻被他说服,开心到摇头晃脑,“那就听你的吧,用最好的丝线。反正钱是你辛苦赚回来的,你都不心疼,我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望着她欢喜的脸庞,江忱眉眼间也不由流露出笑意。 “等你做婚服的时候,不要忘记了做我的。” 谈起婚礼,阮轻轻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婚服你想要什么颜色?” “你决定就好。”江忱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我相信姐姐的眼光。” “哦。” 阮轻轻被他拉着往前走,漂亮圆润的杏眸时不时偷瞄他轮廓好看的侧脸。 片刻后,她忽然鼓起勇气喊道:“老公。” 江忱驻步,偏头看着她,脸上有错愕,也有不知所措,透红的耳根更是透着羞涩。 阮轻轻本来也挺难为情的,可看到他窘迫的模样,胆子也大了起来。 “老公,我想吃甜筒。” “我去买。” 看着他同手同脚朝街头餐车快步走去的高大背影,阮轻轻“噗嗤”笑出了声。 弟弟真可爱呀。 从江忱手里接过甜筒,阮轻轻边走边吃,假装没看到江忱欲言又止的目光。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江忱说话,阮轻轻转过头,“你老看我干什么,你想吃吗?” 说着,把甜筒递到他嘴边。 江忱没看甜筒,黑眸定定落在她脸上,“姐姐,你刚才喊我什么?” “忘了。” 看他不吃,阮轻轻把甜筒收回去,继续吃。 江忱嘴线微抿,没说什么,拉着她回宿舍。 一直到她把甜筒整个吃完,江忱都没再说话。 阮轻轻笑眯眯的凑上前,“老公,把你手帕借我用一下。” 江忱转过头,定定看了她一会,随后摸出手帕替她把嘴边的糖渍擦掉。 等回到宿舍,阮轻轻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江忱抱到鞋柜上扣着脑袋亲吻。 中途,江忱短暂的停了一下,捧着她的脸哑声祈求:“姐姐,再喊一声。” 阮轻轻脸颊绯红,杏眸像是沁着水雾,柔弱又乖巧。 “老公。” 江忱气息变得粗重,落下的吻更加用力和放肆。 鞋子和衣服很快掉落到了地上…… “没有小雨伞……” 阮轻轻的低喃声让江忱动作僵住。 他幽暗的黑眸中浮现出挣扎,理智与失控就像两个小人在脑中拉扯,短短数秒,对他而言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和煎熬。 他牵起被子帮她盖好,随即泄气般躺到一边,闭着眼睛平复。 阮轻轻侧过身,伸出一截细白的手指戳了戳他肩膀。 “要不然你下去买。” “不了。” 江忱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偏头凝视她的黑眸里有遗憾,也有庆幸。 比起一时的生理冲动,他更想给她完美的新婚之夜。 ------------ 第287章 我爱你,至死不渝 “真的不买吗?老公~?” 江忱好不容易压下的谷欠望,被娇娇柔柔的一声老公又给勾了起来。 他翻身将阮轻轻连人带被牢牢压在身下,黑眸中涌动着明明灭灭的幽光,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暗哑,“姐姐,别再引诱我,不然我就……” 阮轻轻眨着水汪汪的眸子,嗓音像含了蜜糖一样甜腻,“就怎么样?” “咬你。” 说完,低头在她红润的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 刺痛感让阮轻轻惊呼,偏偏手和脚都被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只能不满的撅嘴控诉,“啊,疼~你是属狗的吗?江小狗!” 看着她恼怒的样子,江忱却笑了,精致的眉眼就像万花盛放的一样昳丽。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阮轻轻粉白的鼻尖,嗓音带着宠溺和无奈,“轻轻,你乖一点。”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那么多人喊轻轻,但好像就他喊的最好听,耳腔里就像被羽毛轻柔的刮过,酥酥痒痒的。 “我去下卫生间。” 片刻后,江忱松开她,翻身准和轩下床。 “要我帮忙吗?” 江忱后背一僵,扭头朝她看来。 阮轻轻将红透的脸藏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无辜又可爱。 “好啊。” 定定盯了她两秒,江忱伸手来拉她。 阮轻轻笑着往后缩,“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 望着他认真靠过来的脸,阮轻轻连忙软着声音求饶,“我错了,老公。” 江忱动作停住,望着她的眼神中有温柔,也有无奈。 他根本拿她没有办法,丝毫都没有。 …… 梦宋的刺绣制作完成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等待的期间,阮轻轻带着江忱去了伦敦的各个景点游玩,拍照纪念,购买带回国内的特产。 巧克力、红茶、羊绒围巾、手表、威士忌,等等。 钱流水似的花出去,但收获的快乐却也无法比拟。 晚上,两人要么去酒吧欣赏乐队表演,要么窝在宿舍里看书、画画。 快乐会让人灵感爆棚,几天的尽兴游玩,让阮轻轻脑子里面生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想法。 画完设计稿已经是深夜,阮轻轻伸了个懒腰,扭头发现江忱靠坐在沙发上,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拿着书,看得很是专心致志。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啊~” 本来是想吓他一跳,却不想江忱早有准备,她刚一走近就将她拽到了怀里。 因为两人的嬉闹,书本掉落在地上。 阮轻轻弯腰捡起来,翻到封面,脸上流露出惊奇。 “电子学?你想学电子呀?” 江忱望着她,眉眼带着笑意,“嗯,多了解一点总没有坏处。” “那你看得懂吗?这是英文原著,要不然我明天问问陈薇她们,能不能帮忙找到中译版本。” 江忱回道:“这个就行,就当学习英语。” 阮轻轻笑眯眯的搂着他腰,“你想学英语啊,我教你呀。” “嗯。” 江忱垂眸看着她娇美的脸庞,眉眼间浮起宠溺。 阮轻轻想了想,张口慢慢念出:“you are my unique。” 见江忱只是笑,不跟着念,阮轻轻不满的催促,“你快跟着我学啊。” 江忱顺从的启唇低声念了一遍。 阮轻轻有些惊讶,“你发音还挺标准的,声音也好听。” 江忱笑而不语。 来这里后,他在阮轻轻面前一直用的是中文,平时出门采购都是单独一个人,以至于阮轻轻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其实会英语。 望着他清隽完美的脸,阮轻轻不无遗憾的感慨,“江忱,你要是没有辍学的话,现在肯定已经考上了大学,以你的聪明,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江忱捏着她葱白似的手指,“现在也不晚,等这次回去,我打算报成人自考,学电子工程专业。” 阮轻轻十分高兴,杏眸亮晶晶的,“很好啊,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毕业。” “我高中三年教材和复习资料,我都收好放在我房间床底下的箱子里,本来想留给瑶瑶用的,你回去后找出来学习吧,我的房间,我的书桌,全都给你用。” 阮轻轻捧着他的脸,笑得眉眼弯弯,“江忱,我们一起加油。” …… 欢聚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随着分别在即,两人都格外珍惜剩余不多的时间,甚至在阮轻轻上课时,江忱也不再宿舍等她,而是坐在阮轻轻上课教室外的长椅上看书。 看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坐在窗户边的阮轻轻。 阮轻轻也是一样,上课时不时开个小差,转头偷看等候她的男人,甜蜜充斥在心间。 让母胎单身的美奈表示很是羡慕忌妒。 下课后,两人也不回宿舍做饭,而是直接去学校的餐厅吃。 路过商店时,江忱拉着阮轻轻走了进去,打算趁走之前,帮阮轻轻把该添置的东西都添置齐全。 江忱对她从来都很舍得花钱,不仅只挑贵的好的,还拿了满满两大篮子。 结帐时,胖妹收银员打量出手阔绰的江忱,用嘲讽的语气调侃阮轻轻:“难怪有段时间没见你来买三明治,原来是找到了帅气多金的长期饭票。” “他是我……”未婚夫三个字还没讲出来,就听到江忱用流利的英语严正回怼收银员,“她是我妻子,请你立刻向她道歉,否则我会投诉你。” 对于伦敦的服务行业而言,遭到客户投诉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胖妹收银员忙不迭向阮轻轻道歉,并解释自己只是开玩笑。 直到被江忱拉着走出了商店,阮轻轻都回不过神来。 “江忱,你会英语啊?什么时候学的呀?” “从你来圣马丁后就一直在学。” 阮轻轻圆润的杏眸里慢慢沁出了笑意,“那你是为了我学的吗?” “嗯。” 江忱握紧她的手,“不学会英语,我怕来了这边会找不到你。” 这一刻,阮轻轻忽然意识到,为了能来见她,他背后所做的努力远超她想象。 “江忱,有件事我好像没有跟你讲过。” “什么事?” “I love you until I die。” 我爱你,至死不渝。(本章完) ------------ 第288章 嫂子 熙攘的机场候机大厅。 阮轻轻看着即将进入安检口的江忱,强忍着难过和不舍,努力扯出微笑。 “你快走吧,一会赶不上了。” 广播中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去往中国首都的航班开始办理登机,可望着她通红的眼圈,以及强忍泪水的湿润双眸,江忱哪里舍得转身。 他轻叹着的张臂将阮轻轻搂进怀抱,薄唇吻上对方白嫩的耳垂,低低哄道:“姐姐,别哭好吗,不然我走不了。” 他没办法放下哭泣的她。 阮轻轻努力吸着鼻子,想让情绪好一些,然而一张口却哽咽到发不出声音,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 心知这样下去只会耽误事,阮轻轻狠心将他把推开。 “你快点走啦!” 说完,她率先转身,快步朝着机场出口方向跑走。 跑出很远后,阮轻轻忍不住回头,看到安检口前已经没有了熟悉的人影时,心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公路边,看着红蓝相间的巨大飞机振翼冲向云霄,阮轻轻忍不住用力挥手。 江忱,一路平安啊。 …… “耗子!” 还没出接机口,张春喜就喜滋滋的冲上来将他抱住。 “你狗R的终于舍得回来了!” 江忱十分嫌弃的将他推开,并顺势将手里的推车扔过去。。 张春喜也不生气,推着行李车跟个小弟似的美滋滋跟在他后面。 行李太多,后备箱都放不下,只能堆在后座,将半个车厢塞得满满当当。 “都买了些啥子东西嘛,这么多,搞得跟出去进货的一样。” 张春喜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打趣。 江忱没接茬,随口问起公司的事。 张春喜脸上喜色淡了些,把这段时间江忱不在,公司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讲了。 得知他请假的这半个月,唐礼升新找了一个技术主管暂代他的工作和职务,江忱不置一词,转而问起家里和制衣厂,得知一切都好,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并问张春喜要了一根烟。 虽然顺利回到了国内,但江忱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公司上班,而是先打算处理私事。 “海叔,这些是我和姐姐给您和爷爷挑的一些礼物……” “这么多?” 看着满满一大箱的东西,阮大海笑得嘴都合不拢,嘴上也不忘关心女儿在伦敦的学习和生活,了解到女儿一切都好,这才放了心。 江忱坐在沙发上,看着和阮老爷子开心拆看礼物的阮大海,心情少有的紧张和局促。 “海叔,我跟姐姐打算结婚了。” 阮家父子俩停下动作,齐齐看他,神色都透着意外。 见状,江忱膝盖一弯,直挺挺在阮大海面前跪了下来。 “海叔,我向您保证,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姐姐,倾尽一切去爱她、宠她、呵护她,恳请您同意我和姐姐的婚事。” 阮大海起身要把他扶起来,然而江忱膝盖像是生了根一样的纹丝不动。 “海叔,我现在暂时拿不出什么象样的彩礼,但您给我一点时间,在举办婚礼前,我一定让您看到我的诚意。” “小江,你先起来,有话我们好好商量。” 倒是阮宏发拍了儿子一下,“哈戳戳的,你女婿求你嫁女,你不答应人家咋个起来?” 阮大海反应过来,忙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起来。” “谢海叔。” 看江忱年轻俊美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激动,阮大海心里咯噔一下。 “小江啊,你跟轻轻,你们,不会是有了吧?” 跟女儿团聚回来就求婚,很难不让他这个老丈人有这方面的猜想。 江忱红着耳根否认,并解释伦敦那边结婚登记只需要年满16岁,以及两人想办两次婚礼的想法,阮大海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他也想抱外孙,但女儿还在读书,女婿年纪也小,正是拼事业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了孩子很难办。 “小江,你跟轻轻提前办婚礼我没意见,但其他的事得缓一缓。” 阮大海说得很委婉含蓄,但江忱却听懂了,“海叔,我明白。” 阮大海欣慰的拍着他肩膀,“等轻轻回来我差不多就可以退休了,到时你们只管负责生,我帮你们带孩子,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江忱笑着点头。 回到家,看到江瑶在书桌前专心学习,江忱放轻动作,然而关门声还是惊动了江瑶。 “哥。” 江忱迈着长腿走过去,“怎么还不睡?” 江瑶取下耳塞,像小猫似的伸了伸懒腰,“这次开学考不太行,想多学一会,把丢掉的分补回来。” “考了多少分?” “738,年级第三,比年级第一少了3分。” 江忱本欲安慰的话咽回了喉咙,用力揉了把她脑袋,“不学了,过来拿姐姐给你买的礼物。” “好呀!” 江瑶开心的跟在他身后,月牙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姐姐给我买了什么?” 江忱回过身,“以后别喊姐姐了。” “那喊什么?嫂子?” 江忱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江瑶当即笑眯眯的改了口,“哥,嫂子给我买了什么呀?” “很多。” 江忱没有夸张,阮轻轻给江瑶买的礼物真的不少。 巧克力、围巾、银制餐具、护肤品、帆布包、水晶摆件、羊皮笔记本,几乎小女生喜欢礼物,都买齐了。 江忱虽然对江瑶这个亲妹很好,但总归是男生,心思不如阮轻轻细腻。 更何况,阮轻轻自己也是从小女生过来的,对小女生的喜好再清楚不过。 江瑶抱着这些礼物,开心得都快哭了,“呜呜呜,嫂子真好,哥,你快点把嫂子娶回家吧。” “要你说。” 江忱嗤了一句就抬脚去了隔壁房间。 沉浸在欢乐中的江瑶并没有听出自家哥哥的言外之意,蹲在满床的礼物前喜不自胜。 随着生意的成功,林容华的居住环境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的老式木床换成了升降护理床,房中的家具也配置的豪华且齐全,床的对面还安装了电视机和录像机,供林容华平时消遣用。 此时,电视机正小声播放着画面,林容华躺在升高了床头的护理床上,眼皮微瞌,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江忱走过去,俯身轻轻唤道:“妈,睡了吗?” 林容华慢慢睁开眼,看到是他,笑意逐渐在眉角眼梢氤氲开。 “幺儿回来了。” “嗯。” 江忱将电视关掉,拉过椅子坐在病床前,身上的冷漠深沉收敛得干干净净,整个人放松且柔软。 “妈,我和姐姐,我们打算结婚了。” ------------ 第289章 退位让贤 听了儿子的话,林容华又是惊,又是喜,还有一些无措,“咋这么突然,我们啥都没准备,你跟你阮叔叔商量过了吗?” 江忱点头,低声安抚道:“妈,你不用操心,婚事我会好好筹办,我和姐姐打算先在伦敦办,等姐姐毕业回国后再办一场。” “伦敦那边的婚礼,你没办法过去,我拍了照片拿回来给你看。” 林容华不住的点头,“好,好,你们安排好了就好,我都没意见。” 她深知自己是个拖累,幸好儿子争气,让家里的生活一点点变得好起来,现在又快要结婚成家了,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她曾千百次因为嫁错人而悔恨痛苦,若不是一对懂事的儿女围绕身边,她早就不想活了。 “幺儿,轻轻这么好的女娃娃愿意嫁给你,是我们家的福气。你一定要好好对人家,不要让她受委屈,更不能欺负她,晓得不?” 江忱郑重点头,“妈,我晓得。” …… 跟双方的父母交待过结婚的打算后,江忱又亲自将带回来的礼品,一一送到苏阮两家的亲戚手中。 等去公司上班,已经是回国的三天后。 江忱进会议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正相互间小声讨论着什么,随着他的踏入,气氛安静了两秒。 “江经理回来了。” 陆续有人同江忱打招呼,江忱颔首回应。 一直走到位置前,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人,江忱居高临下睨着对方。 “你哪位?” 范思宇起身,客气的寒暄,“我是范思宇……” 江忱看也没看对方伸出的手,径直拉过对方身后椅子,坐下,随手将桌面上笔记本和资料挥到一边,放上自己的,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被无视的范思宇尴尬了两秒,随后在江忱下方的座位重新落座。 会议室里的管理们继续闲谈,但视线却若有若无的在江忱和范思宇身上打转,看似寻常的气氛下,掩藏着不寻常的暗流波涌。 唐礼升掐着点进入会议室。 看到多日不见的江忱,他目光微凝,随即绽开笑容,“江经理,你总算是回来了,这趟出国玩得还开心吧?” 江忱颔首,黑眸一一扫过会议桌前的所有管理,“这段时间我不在,辛苦大家分担我的工作,我从伦敦带了一些特产回来,晚点给大家送过去。” 话落,办公室里响起一阵阵感谢声。 闲话结束,进入会议正题。 唐礼升将坐在江忱下方的范思宇介绍给他,“这是老范,范思宇,毕业于电子科技大学,是电子信息工程的高材生,毕业后在……” 唐礼升花了足足五分钟滔滔不绝的讲述范思宇的履历。 话里话外就透出一个意思,范思宇在电子电路方面是非常牛逼的技术专家。 “……之前你不在,老范暂代了你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老范的能力和专业是无可挑剔的,今后,老范就是你的左右手,希望你们能通力合作,把关好产品的技术维护和开发工作。” “我跟他合作不了。” 江忱淡淡丢出一句,让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唐礼升从外面挖来范思宇,用意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牵制江忱。 以江忱的脾气,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 大家虽然早都做好了看戏的准备,然而还是被江忱的强硬态度给惊讶到。 当真是一点面子和余地都不留,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可转念又想到江忱的卓越能力,倒也可以理解。 唐礼升脸上笑意淡了不少,语气还是很客气,“江经理是不满意我的安排吗?” “对。” 会议室的气氛又降了不少。 管理层们屏息静气,一个个的眼睛在几个股东老板之间来回打转。 唐礼升脸上笑容消失了,“江经理,我身为公司的总经理,在人事的任免上拥有绝对的决策权。公司想要发展,就需要老范这样的专业型人才,我希望你可以从公司的长远利益去考虑,而不是因为一已喜恶而反对我的安排。” 随着唐礼升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像是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 时间仿佛静止了,谁都不敢发出丁点儿动静,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大爆炸。 “呵~” 在极度的安静下,江忱的轻笑声显得尤为的突兀和明显。 唐礼升脸色微沉,“江经理,你有不满我们私下谈,关于老范的任命和安排,就这么决定了。” “老子不服!” 张春喜嚣张的一拍桌子,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张经理,你想干啥子?” “哟,你硬是杆杆上挂口袋,跟老子装风(疯),你找这么个哈皮来想干啥子,你个人心里清楚!” 唐礼升脸色一瞬间难看到极点。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三个老板会当场打起来时,江忱起身,将张春喜一把按回座位上。 “唐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副经理的位置太屈才了,我愿意主动让贤。” 话落,不仅全会议室的人都诧异的看向江忱,就连张春喜都不可思议的瞪他。 “你脑壳遭飞机门夹了嗦?” 江忱给了张春喜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江经理,你不要冲动嘛。” 唐礼升嘴上安抚着,心里却迅速权衡着江忱撂挑子后的利与弊。 短暂思索过后,唐礼升决定退让一步。 毕竟,公司正值发展,万一真将江忱逼急了要撤资散伙,对他可没有好处。 至少,也要等到公司彻底稳定下来再考虑其他。 “江经理,这样吧,技术部还是由你统管,老范这边单独开设一个开发部,主要负责新产品的研发,两个部门互不干涉,怎么样?” “没必要,我本来就是野路子,论技术和水平,都远远不如范经理,我还是擅长做市场。” 江忱不按常理出牌,显然打了唐礼升一个措手不及。 快速一番权衡利弊后,他打算先拖延,可就当他准备开口之时,江忱又丢下一句震惊四座的话——(本章完) ------------ 第290章 以退为进 “一年之内,我会让高升的销量挤入全国十强电视品牌之一,如果做不到,我自动引咎辞职。” 江忱抛出的这么一段话,震惊了四座。 虽然高升自成立这半年来,发展势头非常迅猛,俨然一颗冉冉升起的家电新星,可到目前为止,高升的产业发展也只局限于省内。 下一阶段,能出省并在省外站稳脚跟就非常了不起了。 可江忱说什么?一年内成为全国十强?疯了吧? 然而江忱清冷淡然的表情让会议室所有人意识到,他不是说疯话,他是认真的! 虽然在座之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做得到,可心里又忍不住生出期待。 万一真做成了呢? 最激动兴奋的莫过于唐礼升,江忱当众立下军令状,无论成与不成,对他都是赢局。 成了,他坐享其成,不成,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将江忱踢出公司。 简直妙极了! “好,江经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以后市场就交给你和张经理共同负责,大家等着看你们兄弟大展宏图!” 说完,率先鼓掌。 随即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掌声经久不息,所有人的目光,就像一团团的火焰,而江忱和张春喜两人则被架在了火堆的上方,只能进不能退。 …… “耗子,你疯了蛮?” 回到办公室,张春喜将门一关就迫不及待跟江忱掰扯,“我看你癞蛤蟆打呵欠,口气比天还大,一年之内做到全国十强,要是没做到你又啷个办?” 江忱低头点了一根烟,朝张春喜吐了一个烟圈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不相信哥哥?” “捶子,老子才是哥,你是弟娃儿!” 张春喜也拿了根烟叼在嘴上,借着江忱手里的烟火点着,闷声道:“就算做到了又啷闷嘛,还不是帮别个打天下,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江忱低头弹了弹烟灰,眉间浮起淡淡温柔,“胖子。” “咋子?” “我要结婚了。” 张春喜抽烟动作一顿,嗤笑:“我看你是脑壳昏,结婚法定年龄是22,你还差得远。” 江忱脸上露出笑意,“伦敦法定结婚年龄是16,我和姐姐已经申请了结婚登记,等下次过去就办婚礼。” 张春喜瞅着他,手里的烟顿时就不香了。 “我儿豁?” 江忱拍拍他肩膀,“到时你一起过去参加婚礼。” 能一起去伦敦,张春喜心里是高兴的,可想到好兄弟结婚了,以后他就是孤家寡人,心里又莫名酸溜溜的。 “不行,老子也要去找个女朋友!” “就找伦敦本地的,找到了原地结婚!” 笑闹完,江忱认真跟张春喜说起自己的打算,“结婚总得有个房子,我是不可能让姐姐在宿舍里嫁给我的,我不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我打听了下,在伦敦买一间小公寓要六万英镑,加上路费、结婚的花销、彩礼,我得在去伦敦前,至少赚到一百万。” 听他这么一分析,张春喜忽然就觉得,单身也挺好的。 …… 江忱在会议上放出豪言壮语的事迹,很快在公司内部传开,甚至连其他同行业对手都听闻了。 一时间,江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有人钦佩,也有人讽刺,而更多的人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在这样的关注下,江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被人评头论足,压力不可谓不大。 除了外部压力外,江忱针对公司发展做出的战略策划也受到了巨大的阻挠。 首先是增建十条生产线的提议,遭到了唐礼升及多数管理的否决。 目前公司一共只有五条生产线,江忱一下子就要增加十条生产线,风险和投入都太大了。 另外,江忱提议在京津沪等几个一线城市设立分公司的提议,也被唐礼升一一驳回。 “草他母亲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舍不得娃儿还想套狼,他几爷子做梦去吧!干脆拆伙算了,我们出去单干。” 江忱安抚的拍拍暴怒中的张春喜,“别急,他不想干,我们可以自己干。” “咋干?” 再一次的会议上,江忱提出,以他和张春喜手上全部的股份做对赌,换公司新增五条生产线,以及五个分公司据点。 一年内,如果五条生产线和分公司产生的利润没有达到五百万,他和张春喜的股份无偿归公司所有。 反之,如果利润达到了五百万,超过五百万以上的利润,归他和张春喜。 唐礼升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是那句话,成功了,他坐享其成,失败了,他就可以趁机把江忱和张春喜踢出公司。 唐父知道对赌内容后,对儿子的偏颇很不赞同。 “江忱是个有本事的人,有他在,高升未来的高度肯定会超出你我的想象,你又何必非得把他逼走呢?” 唐礼升摇着酒杯,面露嘲讽,“就是因为他太强,又太有野心,就算未来高升成为全国第一,乃至世界第一又如何,这成果不属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唐父能理解的儿子的顾虑和担忧。 这就好比帝王和权臣,帝王仰仗权臣坐稳帝位,稳固皇权,却又忌惮权臣会谋权篡位。 …… AOF青年设计大赛报名现场。 几个报名处都排起了长队,阮轻轻找了一个人看起来没那么多的队伍。 “哇哦,快来看看这是谁?” 排了没一会,几个面熟的年轻男女走了过来,像看猴戏一样的围着阮轻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老天,她为什么会这里?是我眼睛出错了吗?” 这几个人同样是在圣马丁就读预科班的学生,只是班级不一样,这些都是土生土长的Y国人,对像她这种来自亚洲国家的留学生,本能的带有歧视和轻蔑。 这时,有人看到了她手里的报名表格,“天,她居然是来报名比赛的?” “喂,Chinese,不要痴心妄想,别拿你那些像狗屎一样的作品来侮辱了这个比赛。” “没错,赶紧滚吧!” 面对几人的嘲讽和辱骂,阮轻轻淡定的拿出推荐信,“说我的作品是狗屎,你们是在质疑布莱恩老师的眼光和品味吗?”(本章完) ------------ 第291章 创办自己的服装品牌 “法克!她怎么会有布莱恩老师的手写推荐信?她怎么办到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同样一脸的不理解。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轻视阮轻轻,一方面是是因为肤色,另一方面是像阮轻轻这样的留学生,审美和品味都跟他们有着非常大的差距。 说白了,阮轻轻就是他们眼里的学渣。 在圣马丁这样的顶尖艺术学府,专业老师的推荐珍贵且难得。 他们这些专业成绩不错的本地学生都没有拿到推荐,阮轻轻一个学渣居然拿到了?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可再不可思议,他们也无法阻止阮轻轻报名参加比赛。 看着阮轻轻顺利报上名,拿到了参赛名额,几个学生脸上都浮现出忌妒和愤慨。 阮轻轻原本以为,她拿出了布莱恩老师的推荐信,就可以让质疑她的人闭嘴。 可她还是太天真了。 当她参加AOF大赛的消息传开后,迎接她的是变本加厉的嘲讽、谩骂、诋毁,以及毫不根源的敌意。 比如路上被人故意撞得摔倒,课堂作业被恶意损毁,书包和课桌被扔到垃圾桶,等等。 两世的经历让阮轻轻面对这一切都非常淡然,只当是一种磨砺。 何况,她也并不是孤立无援。 美奈会帮她一起去垃圾桶把课桌抬回教室,帮她重新做课堂作业。 丽莎和卡夫都对她参加AOF大赛的一事,给予了肯定和鼓励。 陈薇会带她去酒吧宣泄负面情绪,结识不同国籍的朋友。 你看,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成长不仅仅是年龄的增长,而是无数次直视人性、三观崩塌和信仰挫败后,坦然而勇敢的去面对。 许是看这些小伎俩没有打倒阮轻轻,在一次课堂上,几个学生公然向布莱恩老师表达了不满和质疑。 而这一举措也得到了班上多数学生的应和。 一时间,不仅阮轻轻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就连布莱恩老师的威信和声誉也受到了挑战。 在伦敦这座城市,教育和学术的监管是非常严苛的,一个弄不好布莱恩老师可能会遭受停职调查。 可以说,这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发难,是对布莱恩的一种威胁手段,目的就是想让他撤回推荐信。 让所有人没想到,布莱恩看着随和儒雅的小老头,少见的展现出了强势和霸气的一面。 他站在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挑衅他的学生,“我愿意给Molly写推荐信,是因为她的作品打动了我,你们任何人想要我的推荐信,请拿作品来说话。如果拿不出作品,就请闭上嘴巴好好创作。” 绝大多数像布莱恩这样有名望的人士,大概率是不会为了一个留学生而让自己深陷负面旋涡,跟一大拨本地学生敌对的。 偏偏布莱恩这样做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得不为他的勇敢和品格魅力所折服,包括那些企图要挟他的本地学生。 大概是因为布莱恩的力挺,抑或看清无法改变事实,周围的敌对和恶意减少了不少。 直到大赛结果出炉,她的梦宋顺利获得初赛晋级,那些质疑声彻底消失了。 如布莱恩老师所说,如果不是作品本身足够实力,是不可能的晋级初赛的。 而阮轻轻也凭着这次晋级,成功拿到了圣马丁服装设计专业本科的录取通知书。 阮轻轻第一时间跑到了电话亭,想要跟最爱的人分享喜悦。 “江忱,是我!” “嗯,我知道。” 听到电话那端江忱略带沙哑的声音,她才恍然想起来,此时的国内正是半夜。 “对不起呀,吵醒你了。” 听着她甜软中带着歉意的声音,江忱漆黑眸底氤氲着化不开的温柔深溺,“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一点也不困了。” 阮轻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江忱,我拿到录取书了,从现在起,我就是圣马丁服装设计专业一年级学生了。” “恭喜,我的……老婆。” “老婆”两个字,缱绻又温柔,阮轻轻的两只耳朵仿佛快烧起来一样滚烫。 “谢谢老公。”她娇羞的回应,脸红得一塌糊涂。 “不客气。”江忱的嗓音含笑,“叫上朋友去吃顿大餐,记得要开香槟,回去的时候再买束花,记我帐上。” 阮轻轻想了想,说道:“还是不了吧,我还想多存点钱办婚礼呢,我有一个多月的假期,我打算找份兼职做,顺便把我们的结婚礼服设计出来。” “别去做兼职,姐姐,你就好好做设计就好了,有时间可以跟朋友到处走走看看,赚钱的任务交给我。” “这边的学生假期都会做兼职,这也是一种历练和成长嘛。” “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你有我。” 阮轻轻忍不住笑出声,嘴上撒娇道:“那我总得做点别的什么吧,天天画设计也很闷的。” “如果真的很想工作,可以考虑创业。” “我除了画画别的都不会,要不然去广场摆摊给人画肖像?生意好的话,一天能挣十来英镑。” “姐姐,要不要考虑成立自己的服装品牌?” “现在?太早了吧,我还没那个能力。” “能力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就算是失败了,这样的经历和经验,不比你做兼职强多了吗?” 阮轻轻的心因为这一番话而怦怦狂跳。 她的梦想,不就是创办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将制衣厂做大做强吗? 她没有理由退缩。 “姐姐,别担心,我会帮你。” “好,那我试试。”(本章完) ------------ 第292章 阮轻轻创业 创办品牌和纯粹的设计不一样,设计可以天马行空,可以特立独行。 而创业是商业行为,得以市场为重,只有充分尊重市场和消费者的需求,才能够获得相应的经济回馈。 阮轻轻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请教了身边的朋友,学校的老师,甚至一些服装企业的员工,综合各方人士的经验和建议,她心中慢慢有了清晰的思路。 她花两天时间写了一份品牌计划书,传真回国内让江忱帮忙把关。 毕竟在经商这件事上,江忱经验丰富且老道。 她原本的想法是以制衣厂的名义,在国内申请商标注册,风格暂时考虑走18-25岁的青春甜美风。 江忱在看过她的计划书后,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建议。 第一,注册品牌商标可以放在英国,并聘请在时装界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以海外品牌的身份进驻到国内发展,继而是亚洲,乃至是全世界。 第二,从品牌价值和消费能力考虑,消费人群定位25岁以上、有稳定工作的职场女性。 江忱甚至让她对标香奈儿、迪奥这些国际著名女装品牌。 这些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国际女装品牌身上,各有优势和长处,她可以取长补短,最终形成属于自己的品牌理念和风格。 不得不说,从商业角度而言,江忱的建议更加成熟和中肯。 阮轻轻推翻了原来的想法,重新写了新的计划书,品牌的名字也从中国风格换成了偏国际化的“Lovely”。 Lovely的中文翻译是美丽的迷人的意思,喻意佳人、美人。 计划书成型后,接下来就是按照计划书上的步骤,一步步去实现。 首先是成立工作室,成立个人工作室比注册企业的成本低廉,手续简单,税收也低很多。 阮轻轻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为了节省资金,她没找装修团队,而是请朋友帮忙,自己粉刷墙壁,去二手商店购买办公家具。 搞定了工作室后,她又去产权局申请了商标注册。 商标申请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流程,阮轻轻也不着急,她可以趁这段时间做市场调妍和分析,研究差异化,进而打造出自己的服装体系和故事。 …… 秋去冬来,时间在忙碌中飞快流逝。 虽然蓉城才迈入12月,但气温却骤然降了一大截,街头的市民都穿上了大棉袄和羽绒服。 张春喜也不例外,他裹着厚厚的皮大衣,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转头看到副驾驶位上,只穿着衬衫和薄呢外套的江忱,不由打了个寒战。 “耗子,你不冷蛮?” “不冷。” “我儿豁。” 张春喜伸手捏了捏江忱垂在腰侧的手,骂道:“手冷得跟冰块一样,还说不冷。” 顿了顿,又问:“要我给你暖和一下不?” 江忱斜睨着他。 张春喜猥琐的拉开皮大衣,“来哥哥的怀抱,哥哥给你温暖。” “爬开。” 江忱骂了一句,忽然说道:“胖子,我想把股份拿去做抵押贷款。” 张春喜搓了把脸,又拿起中控台的打火机点了一根烟,边抽着烟边靠着椅背回道:“抵押了也凑不到一百万。” 江忱转头看他,说:“不够的我去借。” 张春喜睨着他,“你找哪个借?你要是能找到人借钱,还至于在这愁眉苦脸的。” 叩叩。 车窗被人敲响,看到是阮大海,江忱立刻掐了烟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海叔。” 阮大海上下打量他,脸上露出关心,“小江,你咋个穿得这么少,降温了,小心感冒。” “今天出门没注意,回去就加衣服。” 听了他的解释,阮大海点点头,又问两人把车停在这干什么,怎么不回家。 江忱解释跟张春喜谈点事情。 虽然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但眉间的愁绪和疲惫还是让阮大海察觉到了。 江忱和唐礼升对赌的事,生意圈里基本都传开了,背后唱衰和等着看笑话的人多得数不清,就连阮大海这个老丈人也时常受到客户和同行的调侃。 作为过来人,他很能理解女婿的压力。 想他当初他要办制衣厂,周围人也不看好,觉得像他这种老好人,做生意只怕摇裤儿都要赔出去,就连李玉莲这个亲老娘都骂他痴心妄想。 直到他现在,他都很庆幸他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一头扎进了商海中,同时也很感激苏家对他的帮扶。 阮大海拉着江忱一块回家,手搭在江忱肩上,“小江,你跟轻轻马上就要结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遇到困难了要说出来,一家人同心协力,没啥事是解决不了的。” 江忱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阮大海。 这个距离,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眼角额头的细纹,以及眼里的关心和慈祥。 十八岁以前的他,从未享受过父爱,甚至一度很憎恨父亲这个名词。 可现在,他已经不太记得起江志伟这个亲生父亲了,也不太会去想江志伟的暴虐,他时常会恍惚的觉得,阮大海才是他的爸爸。 工作上的事,江忱本不想让阮家父女俩知道,不想他们为他担心。 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小伙子,也有扛不住想要寻找依靠,想要获得鼓励。 “海叔,我想投一支电视广告……” 和之前增建生产线一样,唐礼升否决了他投电视广告的方案,这让江忱陷入了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因为增加了生产线,电视的产量比原来提高了数倍,可省外的市场开拓却并不太顺利,导致仓库积压了大量库存。 这也导致公司上下对江忱的决策,甚至是能力,产生了质疑。 甚至有不少员工背地里对江忱表达不满,认为他急功近利,好高骛远,迟早会拖垮公司。 这些言论,究竟是出于员工的心声,还是有心人肆意挑起,江忱无,也不屑去追究。 他现在只想搞到一百万。 他之前在跑业务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在京城电视台做记者的朋友,对方告诉他,只要能拿出一百万,就可以在京城卫视的黄金剧场插播广告。 看阮大海在听完他的想法,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江忱不免紧张。 外人笑他谤他骂他,他都全然不在意,但阮大海是他敬重的长辈,他很在意阮大海的想法和看法。 “海叔,你是不是也觉得花这么大一笔钱投广告太冒险了?” 阮大海看着他,“小江,我理解你信年轻人敢闯敢拼的精神,不过一百万的确不是小数目,你考虑清楚了吗?有几成把握?” 江忱回:“我考虑清楚了,这是目前唯一能最快打开市场的办法。海叔,我有预感,往后两三年内,电视机、冰箱、洗衣机,这三样会成为一个家庭的标配,想要抢占市场,提前布局很重要。” 阮大海点点头,“小江,你这个观点我是认同的,你看咱们现在住的这个老小区,虽然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但用上彩色电视机的却不到三分之一,说明在彩色电视机这一块还有着巨大的市场和潜力。” 江忱难掩激动,“海叔,你支持我投电视广告?” 阮大海拍拍他的肩,“不要灰心,钱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 第293章 不要本末倒置,忘了初心 “江先生,实在抱歉,您手里的这些股份存在争议和风险,我们暂时没办法给您做抵押贷款。” 听到信贷主任的话,江忱下意识问道:“如果贷款金额降一点呢?” 对方礼貌摇摇头。 走出银行大门,看着阴沉沉的天,江忱眉间不由浮现阴郁。 这几天,他几乎跑遍了蓉城的所有银行,但每一家都拒绝了他的贷款申请。 若说背后没有唐家的作梗,他能把脑袋拧下来给对方当球踢。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他可以去求李彦松,或者去找苏家,但他不想这样做。 找李彦松,无疑于与虎谋皮。 苏家,苏瑞虽然调回了蓉城,可新官上任,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着揪苏瑞的小辫子。 甚至于,他眼下的困境,根本就是一个局。 表面是在打压他,实则是剑指苏家,苏瑞。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慌。 “江忱!” 看着许久不见的高希月,江忱脸上有短暂的怔忡。 比起一年前的甜美可爱,眼前的高希月格外明艳动人。 一袭红色羊绒大衣,黑色的腰带将腰身勒得又紧又细,宽大的衣摆像灯笼一样撑开,再加上精致的妆容,不管近看还是远观都美极了,宛如雪天盛开的一丛红梅,美丽又夺目,吸引了无数路人惊艳的目光。 江忱除了最初的意外,神情和眼神都波澜不惊,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明艳美人儿,而是一截木桩。 似乎是不满意江忱的冷淡,高希月撅了下唇,随即莞尔,“好久不见啊。” 江忱轻点了点头,“有事?” 高希月撇嘴,“没事就不能跟你打招呼吗?” 见江忱凝眉不语,高希月说了句无趣,然后低头从提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给他。 江忱扫了眼支票,没有接,“什么意思?” 高希月莞尔一笑,“前段时间我出去游学了,昨天才刚回国,一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这张支票没有限额,你可以填任意你需要的数值,就当我私人借你的。” 见江忱依然不接,高希月又哼道:“放心吧,我没有其他条件,只是单纯想帮你。” “谢谢,但不必了。” 高希月不解,“为什么?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连银行都不愿意给你贷款。” “拿了你的钱,姐姐会不高兴。” 高希月噎住,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难怪你被唐礼升打压得抬不起头,你好歹也是成年男人了,想法还这么幼稚天真。” 江忱不置可否,“没事我先走了。” “这张支票没有时限,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车上,司机看高希月闷闷不乐,一边大骂江忱不识好歹,一边好言安慰。 “大小姐,您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说,像他这种不识好歹又没眼光的人,活该跌在泥潭里爬不起来。” “不会的。” 高希月看着窗外,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甜美的脸庞上,透出一股自信,“他会成功的。” “但他真的好幼稚,居然因为阮轻轻不高兴而拒绝我的帮助!” 可她心里又好羡慕,羡慕阮轻轻。 她也好想拥有这么一个幼稚鬼男朋友。 …… 得知江忱拒绝了高希月的支票,张春喜恨不得用叉车把江忱叉到高希月面前,把支票接下。 “你要是害怕姐姐不高兴,我来跟姐姐说,姐姐肯定会理解的,而且我觉得姐姐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江忱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我不需要姐姐在这种事情上大度体谅。” 感情中的妥协和退让,势必是另一方承受了委屈。 他不要她承受这样的委屈。 张春喜对他的偏激很不能理解,“你不想去去Y国买房买婚礼了?” “想。” 张春喜不客气的嘲道:“要是这次过不去这个坎,你就真的只有想了。” “胖子。”江忱斜靠在沙发上,黑眸睨着张春喜,冷俊的脸庞上透出认真,“我挣钱买房,是为了能给姐姐更好的生活,让她过得舒心。” “如果她不开心,我挣再多的钱,买再大的房子,都将毫无意义。” “不管做人做事还是做生意,都不要本末倒置,忘了初心。” “底线和原则,破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而他的底线就是她。 …… 在阮轻轻打电话回来的时候,阮大海把江忱当下面临的难关告诉了她—— “轻轻,爸爸想过了,打算用制衣厂去跟银行拿笔贷款,帮小江一把,能成自然是好事,万一这笔钱亏掉了,到时爸爸就提前把制衣厂交给小江打理,他脑子灵活也有能力,肯定能想办法把亏掉的钱赚回来,你觉得呢?” 阮轻轻当然不反对,甚至还让阮大海把她的房子也拿去做抵押。 这两年国内房价升幅很大,这套房子目前的价值已经涨到了三万块。 可就算是这样,距离一百万也还差着不少距离。 “唉,美奈,你说我去买彩票的话,能不能中五万英镑?” 阮大海那边能拿到五十万的贷款,可距离一百万还差了一半。 美奈还是热衷于打工,目前在一间图书馆咖啡厅做咖啡师,阮轻轻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坐坐,喝喝茶,看看书,和美奈探讨工作和学习。 美奈将画着笑脸拉花的卡布其诺放到她面前,笑眯眯道:“尝尝吧,或许喝完了这杯咖啡,你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阮轻轻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哄三岁小孩儿的谎言,但还是端起咖啡杯小口小口啜饮起来。 她本来是不爱喝咖啡的,但美奈每次都会给她做一杯香甜可口的卡布其诺,久而久之,她逐渐也爱上了咖啡的味道。 还别说,一杯咖啡喝完,阮轻轻还真的有了一些想法。 陈薇认识不少富二代,或许能有办法帮她筹到一部分钱? “美奈,谢谢你的咖啡,我先走啦。” “Molly。” 美奈叫住她,将一张名片递给她,“你让江忱联系他吧。” 阮轻轻看着手里的名片,发现是R本一家非常有影响力的家电企业在中国分公司的负责人。 ------------ 第294章 爱能战胜一切困难 直到此时阮轻轻才知道,跟自己交往了半年的美奈,竟然是日本TOSA集团的大小姐。 真正的亿万千金。 在美奈的牵线下,江忱顺利从TOSA集团中国分公司拿到了五十万的借款,且不需要任何担保。 走出TOSA大厦的那一刻,张春喜都不敢置信。 “耗子,他们就这么把钱给我们了?不怕我们拿到钱跑了?” 江忱笑踹了张春喜一脚,“你亲戚找你五十块,你会担心他跑路吗?” 在TOSA这种跨国财团眼里,五十万不过就是毛毛雨。 张春喜笑得嘴都歪了,“姐姐也太厉害了,在万里之外就帮你把钱借到了。” 江忱不置可否,“走。” “去哪?” “机场。” 接到江忱电话后的第一时间,阮轻轻就去见了美奈。 一见面,她就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 “谢谢你,美奈,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帮助!” 美奈笑眯眯的看着她,“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激动过后,阮轻轻忍不住问出心里的好奇,“美奈,你家里这么有钱,你为什么还这么辛苦打工呢?” “不辛苦,我很享受做饮品过程,也会因为客人的喜欢而得到满足。” 阮轻轻当即笑着点餐,“那就麻烦美丽的美奈小姐为我做一杯卡布其诺吧。” “没问题,请稍等。” …… 元旦节,江忱投的第一支广告正式在京城卫视8点档黄金剧场播出。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江忱还花十万请了乒乓世冠女单拍摄广告片。 ——买高升,用高升,生活步步高升。 ——高升电视,千家万户的选择。 短短十几秒的广告播完后,阮大海比江忱这个当事者还要兴奋,又是鼓掌又是大声叫好。 “好,好,这广告拍得好!” 江瑶更是开心的凑到江忱面前,“哥,下回你去京城,帮我找张亚萍姐姐要一张签名照嘛。” 张亚萍就是这次拍摄广告的女乒乓运动员,是目前国内非常具有人气的女乒乓选手之一,也是明年奥运会的大热选手。 江忱揉揉她脑袋,“不早说。” 江瑶一边整理被江忱搞乱的头发,一边不满道:“我又不晓得你们会找她拍广告。” 广告是投了,可到底能不能带来收益却是未知数。 唐家,唐礼升父子俩同样守在电视机前,看了江忱孤独一掷砸下全幅身家投的这支广告。 看完广告,唐父扭头问儿子,“你什么想法?” 唐礼升语气略带嘲讽:“做生意不是他这么做的,他根本就是个赌徒,做事不给自己留退路,一旦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唐父道:“可是他突破我们设置的障碍,把这事做成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和本事。” “就算他最后失败了,也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会被人挂在嘴边时时提起,所有人都会记得这个叫江忱的小伙子,这是你身上恰恰所欠缺的魅力和魄力。” 唐礼升哑口无言,忍不住嘴硬,“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能笑到最后才是本事。” 唐父笑而不语。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料输赢。 一天,两天,三天。 距离广告的播放已经过去了三天,但各省分公司和蓉城本部的电视销量并没有带来明显的改观。 不提外界的质疑和嘲笑,就连张春喜自己都灰心丧志。 “一百一十万,丢到水里面还能听个响,投到这支广告上面,踏马连个泡都没冒。” 江忱同样焦愁,从广告播出到现在,他抽了七八包烟,平均一天两包以上。 晚上也睡不着,一边等奇迹降临,一边思考后路。 唯一让他心安的是,阮轻轻在电话里告诉他,就算他这次失败了,婚礼也照常举行。 爱人的力量,能战胜一切困难。 …… 转机出现在第五天。 先是沪城分公司传来喜讯,接到了超过五百台的电视订单,紧接着是京城分公司订单大爆,短短两天接到了一千多台订单,之后是蓉城本部,订单量同样大涨。 而这只是开始。 在广告播出的十天后,各个分公司的订单量呈现井喷之势,各地的订单像雪花一样飞来,不仅先前积压的库存量一夜清空,新的订单出库直接排到了两个月后。 仅仅半个月就收到了五万台电视的订单。 五万台是什么概念呢,就是江忱当初在会议室里,当众向唐礼升承诺的一年内五百万利润的目标。 江忱前后只用了不到三个月达到了。 而往后的九个月内,每卖出一台电视机,利润都归江忱所有。 当看到最新的销售报表时,唐礼升心中的惊悔可想而知。 照当下这个趋势,江忱一个人拿到的钱,就远远超出整个公司的年收入数倍。 可他再懊悔也无计于事,当初他一心想要给江忱下套,因此在江忱当众放出豪言后,就找律师跟江忱签订了对赌协议。 如果没有签协议,只有口头约定的话,他还可以赖账。 他自己搬起的石头,最后重重砸在他自己的脚上。 让他如何不心痛? 而整个公司上下的人,则重新将江忱奉作了偶像,见到江忱时,比见到唐礼升这个总经理还要恭敬热情。 张春喜脸都快笑烂了,每天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看报表,报表上的订单数量对他和江忱而言,就等同于银行账户上的余额。 ------------ 第295章 拆伙 同样每天关心销量的还有唐礼升。 尤其是在订单量突破五万台以后,每天看到依旧增涨迅猛的订单,看到大笔的钱落入江忱和张春喜的口袋中,对他而言就像锥心般的难受,可他又无法阻止。 转眼就临近春节。 看到广告投放后的总订单量突破六万台后,唐礼升终于坐不住了。 在春节放假前的最后一次高层会议上,他宣布各地分公司和蓉城本部放假十天,暂停接单的举措。 理由也很充分:“这段时间以来,整个公司的人都加班加点的工作,放假是为了补偿员工,暂停接单是因为工厂的生产线已经远超负荷,而且零配件的采购也供应不上。” 综上所述,暂时接单是必然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忱。 暂停接单,对公司是没有损失的,损失的是江忱,毕竟超出五万台的利润归江忱所有。 唐礼升要暂停接单,等于是掐断了江忱财路。 “操,唐礼升,你啥子意思?过河拆桥?没有我们投入的一百一十万广告,你能拿到五万台的订单?” “你现在倒是赚够了,轮到我们赚钱就眼红,使这种阴招?无耻的人老子见得多了,像你这么无耻的,老子还是头一回见!” 会议室里雅雀无声。 尽管谁都没有说话,但大部分还是偏向江忱和张春喜的。 尤其是当初说要投广告,唐礼升一分钱不肯出,还是江忱自己用老丈人的制衣厂抵押借了钱,这么费力才把广告投出去,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你唐礼升自己吃饱了,起身就要掀桌子不让别人吃,简直太不要脸了。 但这些想法,大家也只能闷在心里,并不敢说出来。 面对张春喜的辱骂,唐礼升倒也不生气,“张经理,你也不要着急,停接订单只是暂时的。马上就过年了,大家累了大半年,趁春节好好休息一下,等过完年,找到了适合的代工厂,再谈下一步的计划,江经理,你觉得呢?” 江忱捏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滚轮,火苗一吐一灭。 “我有个条件。” “说说看,在合理的范围内,我尽量满足。” “一百一十万的广告费,公司报销,我马上就要拿到钱。” 唐礼升迟疑着没作声。 江忱扯了扯嘴角,“这笔广告费,一半是我找人借的,另一半是我老丈人制衣厂抵押贷的款,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满汉全席,唐总吃得肠满肚圆的,不会最后连饭钱都不肯付吧?” 唐礼升也心知,这笔广告费的确该公司出。 “好,广告费我尽快安排财务给你报销,但什么时候复工,我说了算。” “可以。” 回到办公室,张春喜气得抬脚就将茶几给踹翻了,嘴里更是机关枪似的飚着国粹。 江忱也不阻止,由着张春喜发泄,他则走到窗户边点了根烟。 张春喜发了一通火心情也没能爽快,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能爽快得了就怪了。 “你现在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哦?人家都骑在你脑壳上窝屎了,你还有心情抽烟!” 张春喜也是狗壮熊胆,连江忱都一块骂了。 骂完,对上江忱深深沉沉的眸子,又不免心虚,战术性的往后退,“你看我干啥子?我未必说错了?” 江忱哂笑了下,没跟他计较,只是将烟按灭在窗台上,“回你的办公室收拾东西。” “干啥子?” “走人。” 张春喜嗖的又跑回来,一把扯住他胳膊,“你啥意思?不干了?” 江忱反问,“你还干得下去吗?” “干不下去也要干,他倒是巴不得我们走,我就不走,就算赚不到钱,天天杵在他面前给他添点堵我心里都高兴。” 江忱拍拍他的脸,似笑非笑,“你真当我是哈儿,两手空空的就走人?” …… 进了唐礼升办公室后,江忱直接开门见山,“广告费我这两天就要。” 唐礼升听了便笑,“江经理,你也老员工了,不会不晓得报销费用得按流程来走,何况这不是小数目。之前公司增建生产线就投了一大笔的钱,眼下又接了这么大量的订单,各方面的开支都不少,一时半会确实拿不出钱来。” 唐礼升嘴上是答应了给江忱报销,却没说什么时候给,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都有可能。 江忱会想不到唐礼升的狡猾吗? 他点了根烟,缭绕的烟雾在办公室内弥漫开,令唐礼升不悦的皱眉。 他不抽烟,也讨厌闻二手烟,因此特地规定了公司办公区域里不能吸烟。 “江经理,你要抽烟请去外面抽。” 江忱笑笑,“唐总,忍忍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 “什么意思?” 江忱没说话,只默不作声的抽烟。 因为没有烟灰缸,他随手将烟灰抖在唐礼升的办公桌上。 换作平时,唐礼升肯定会不高兴,但眼下他却顾不上管,他注意力都被江忱的“最后一次”给吸引去了。 “江经理,你刚才说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 直到唐礼升追问起,江忱才不慌不忙的开了口,“我打算退出高升,我手上全部的股份,一千万,唐总可以考虑考虑,明天下午六点前要是没有答复,那我就去找其他人。” 说完,江忱将烟头按灭在唐礼升办公桌面上,施施然转身离开。 眼看江忱就要走出办公室,唐礼升霍然起身叫住他。 “你是认真的?” 江忱回头,“一千万,加上一百一十万的广告费,春节前我要看到到我帐户上。” 看着被关上的办公室大门,唐礼升既惊又喜,同时也很不解。 公司现在发展势头如火如荼,甚至再过个几年成为上市企业都有可能,一旦上了市,江忱手里头的那些股份,价值翻十倍几十倍都有可能。 居然愿意一千万卖掉!? 转念想到江忱初中都没毕业,出身寒微,不像他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培养,缺乏长远眼光也正常。 只要一千万,就能将江忱踢出高升。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唐礼升当即拿起电话打给唐父。 ------------ 第296章 送车给阮大海 得知江忱开价一千万要卖掉手中股份,张春喜第一时间不是遗憾或者惋惜,而是为唐礼升默哀。 以他对兄弟伙的了解,绝对不会白白让唐礼升捡便宜。 指不定挖了什么大坑在等着唐礼升往里跳。 一想到这,张春喜就像进了瓜田的猹一样,兴奋得上跳下蹿。 第二个知道江忱要卖掉股份的是阮轻轻。 阮轻轻虽然人在国外,但唐礼升对江忱的处处打压和针对,她基本还是了解的,甚至一度很后悔当初怂恿江忱跟唐礼升合作这件事。 唐礼升或许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但却不是好的合作伙伴。 江忱能拿到属于自己的利益,大家好聚好散,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最后,江忱又跟阮大海和苏雨谈了退股的事。 阮大海倒是很遗憾,毕竟高升如日中天的局面,都是江忱用精力和心血打拼下来的,现在退出实在有些不值。 但他还是支持江忱的决定。 江忱在高升的艰难处境,苏雨也早有耳闻和了解,但一个是他发小,一个是他表妹夫,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帮谁都不对。 如今,江忱自愿退出,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同时,他也很佩服江忱的绝断和果敢。 “虽然你眼下看似吃了亏,但等以后你就会明白,没有跟唐家撕破脸面,绝对是明智之举。” 商界有句老话,买卖不成情意在,充分说明了人与人保持和维系良好关系的重要性。 唐家在蓉城经营了几十年,虽然谈不上支手遮天,但各方面的人脉却是远超出江忱这个后起之秀的。 但凡唐家想要给江忱添堵,江忱日后不管做什么都将万分艰难。 这个道理,江忱自然明白,这也是他对唐礼升一忍再忍的原因。 …… 唐父还是很有实力的,两天之内就筹集到了1110万的现金。 “小江,你是个有能力也有才华的年轻人,说实话,你退出高升我是很舍不得的,但雄鹰不会屈居于巢穴之下,以你的才能,迟早都要展翅高飞,唐叔便在这预祝你鹏程万里,前程似锦。” 唐父作为商界老人,为人处事和说话的艺术自然是挑不出错。 “谢谢唐叔。” 江忱人在高升的时候,唐礼升一直视其为对手,处处防备,如今江忱潇洒退出,唐礼升心里的敌意骤然消减,倒是多了几分惆怅,看江忱的眼神也多了真诚。 他主动伸出手,“小江,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江忱回握了下对方的手,淡笑,“好。” “江经理,再见。” “江经理。” 签完协议离开公司的时候,不少员工都特地起身相送,脸上流露出不舍和崇拜。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唐礼升,心里更加坚定将江忱踢出高升是明智之举。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 离开高升后,江忱第一时间去了银行,将四百万转到了张春喜帐户上。 股权转让款需要缴纳20%的税,一千万缴完税还剩八百万,一人一半。 之后,他又替阮大海还了银行的抵押贷款,并去TOSA大厦,还上了五十万的借款。 TOSA中国负责人很欣赏江忱的能力,以本省市场负责人职位招揽江忱,但被江忱婉拒了。 做完这一切,他和张春喜开着车去了常去的河提边。 依旧坐在大石头上,一人叼着一支烟抽,只是这一次,是两人心境最为轻松愉快的时候。 上一次两人坐在这里抽烟的时候,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到十万。 短短两年时间,两人已经实现了阶级跨越,成了名符其实的百万富翁。 “耗子,下一步打算干啥子?” 相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江忱的为人了,别人是走一步看一步,江忱是做一步想十步看百步,步步为营,心眼又黑又深,谁也摸不透。 “读书,结婚。” 这两件事,张春喜是没办法跟上了。 读书?他没那个脑子。 结婚,他连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都没得,跟哪个结? “好不容易有钱了,老子要换新车!” “你说买保时捷还是玛莎拉蒂?这两款我都喜欢,要不我们各人买一辆换到开。” 江忱吸了口烟,慢慢吐出烟圈,低沉的嗓音透着性感的沙哑,“胖子。” “杂子?” “还记得以前我们为了一个酒瓶子跟人打架的时候不?” 张春喜脸上露出怀念和笑意,“一个酒瓶子两分钱,你跟不要命了一样的跟人打架,我拉都拉不住。” 江忱伸手扣住张春喜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捏着,黑眸透着认真,“不管将来我们赚了多少钱,都不要忘记我们的出身,人越高调摔下来的时候就越痛。” 张春喜被四百万冲昏的头脑忽然就清明了下来,“那我不买车了,我把钱存起来,以后娶婆娘用。” 江忱笑骂:“瓜兮兮的。” “锤子,你才瓜!” 江忱将烟头弹进水里,起身道:“走。” 张春喜仰头看他,“去哪?” “看车。” “我R!” 张春喜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你不是说要节约点嘛?” 江忱拍拍他的脸,“该节约的要节约,该花的还是要花。” 回去的路上,江忱开的车,看到路线不对,张春喜不由奇怪:“不是说去车行嘛?你又豁老子?” “慌啥子,先去接个人。” 江忱去制衣厂接上了阮大海,才开着车去了车行。 阮大海虽然不会开车,但出于男人的本性,一进到车行就像小孩子进了玩具店一样兴奋。 “海叔,你觉得哪辆车比较好?” 听江忱问自己,阮大海便认真的给出自己的建议,“我觉得新款的桑塔纳不错,低调稳重保值,外观也好看。” 张春喜还是挑了辆跑车,不过不是保时捷或者玛莎拉蒂这种豪华超跑,而是一辆便宜的老款丰田mr2。 桑塔纳现货充足,交了钱没两天新车就被送到了江忱手上。 江忱开着新车带阮大海在城里兜了一圈风,回到小区时,将车钥匙递到了阮大海手里。 阮大海捏着车钥匙一脸懵逼,“小江,你把车钥匙给我干啥子?” “海叔,这车是送你的。” ------------ 第297章 除夕 阮大海盯着手里的车钥匙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忙把车钥匙还给江忱。 “小江,这不行,我不能要。这车是你花钱买的,给我干啥子?再说了,我都不会开车,我拿着也用不上。” “不会开车可以学,海叔,这些年我们家没少劳烦你的照拂,跟你对我的帮助和支持比起来,一辆车不算什么,是我的一片心意,您收下吧。” 江忱说得诚恳,阮大海推辞不过,只好说道:“行吧,车子我收了,不过你先用着,等我考了驾照,你把你那辆旧车子给我开就行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阮大海难得的表现出强硬,江忱也没再争执。 转眼便是除夕,家家户户热闹迎新年。 江家和阮家今年还是在一起过年,不过今年是在阮家吃饭。 除了丰盛的团圆饭外,阮大海给江忱、江瑶、张春喜三个晚辈都准备了压岁红包。 尽管江忱和张春喜都已经是腰缠万贯的百万富翁,但收到长辈的压岁钱还是非常开心,尤其是张春喜,嘴甜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把阮大海逗得乐不可吱,差点就要认张春喜当干儿子了。 今年春节是阮轻轻第一次没跟家人一起度过,不过她也并不孤单。 她在工作室举办了一场新年Party,邀请了美奈、陈薇、卡夫等人。 每个人又都各自带了一两个好朋友,加起来有十几个人,齐聚一堂吃喝玩乐,倒也热闹。 聚会结束,陈薇和美奈留下来帮阮轻轻收拾卫生。 正收拾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阮轻轻第一时间跑过去接起。 工作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始经营,知道电话号码的就她熟悉的朋友,以及国内的家人。 “老婆,新年快乐。” 听到电话那端江忱熟悉低沉的嗓音时,阮轻轻嘴角的甜蜜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新年快乐,老公。” 喊老公时,阮轻轻刻意放低了音量,脸颊也飞快的浮起热意。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喊老公,怪不好意思的。 江忱察觉到什么,嗓音发出低笑,“身边有人?” 阮轻轻朝忙碌的陈薇和美奈看了眼,轻应,“Party刚结束,薇薇姐和美奈在帮忙收拾卫生。” “老婆,我在你的新房子这边。” “你一个人吗?” “嗯,想跟你好好说说话。”语气带着淡淡撒娇。 阮轻轻想了想,轻声道:“要不然你等一会,我忙完给你打过来。” “好,我等你。” 终于收拾完卫生,将陈薇和美奈送走后,阮轻轻迫不及待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爱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时间滴滴答答,转眼就过去了十分钟。 阮轻轻盯着手腕上的手表,“好啦,真的不能再说了。” “没事的,老婆,我现在有钱,有很多钱,付得起电话费。” “那也不行,有钱也不能乱花。” 超过十分钟,两人每多讲一分钟就是二十多块钱的电话费用,再有钱她也心痛。 江忱无奈,“好吧,你回宿舍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知道。” “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拜拜。” 数秒的安静过后,电话依旧接通着,两人都没舍得挂断。 江忱喉咙溢出一声轻笑,“你先挂。” “哦,那我挂啦。” “嗯。” 放下电话,阮轻轻来到阳台,撑着栏杆看着霓虹璀璨的都市夜景,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思念,就好像在品尝一杯奶香四溢的卡布其诺,甜中带苦,却又芬芳醉人。 …… 和阮轻轻聊完电话后,江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静静思念,直到接到苏雨的传呼。 今天是除夕,酒吧也应景的挂了红灯笼和拉花彩纸,比平时看着更显喜庆。 苏雨叫了几个朋友来酒吧过除夕。 其他人江忱倒是眼熟,唯独坐在苏雨身边的男人面生。 刚开始江忱也没太在意,直到听苏雨介绍了对方的身份,他才认真紧张起来。 “这是我哥,苏谦,也是轻轻的大表哥。” “大表哥。” 苏歉是国防兵,毕业后就去了部队,今年好不容易得了假期回来过春节。 “你好,江忱。” 许是军人的缘故,苏歉看着很严肃,不拘言笑的,但语气还算客气,并主动拿酒瓶给江忱倒了酒,也算是对江忱的一种认可。 江忱紧绷的心情乍然松懈不少,“谢大表哥。” 苏歉端起自己的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忽然问:“平时爱来酒吧玩吗?” 江忱摇头,“很少。” 苏歉满意的点头,“那就好,别跟小雨学,就爱花天酒地,活该他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单身狗。” 苏雨:“……” “哥,你好意思说我,你比我还大两岁呢,你不也没女朋友?” “你跟我比?我这是为国家奉献,你图什么?” 许是在部队呆惯了,苏歉说话中气十足,带着冷锐之气,气氛顿时就严肃了下来。 看江忱和张春喜都不敢吱声,苏歉难得的笑了下,“放松点,不用紧张,我跟小雨说笑呢。” 苏雨也笑,“江忱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让你见一见我哥。” 江忱点点头,拎起桌上的酒瓶欠身为苏歉和苏雨倒上。 酒过三巡,相互熟络起来。 苏歉跟他讲部队上的生活,江忱则聊起以后的打算和想法,聊得倒也投契。 到后面,苏歉不胜酒力,苏雨只得带着人先走一步。 江忱略坐了一会,跟其他人闲聊了几句,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起身去加了两打啤酒和果盘小吃,并结了帐,之后在一楼的吧台找到正跟一个漂亮女孩儿聊骚的张春喜。 “走了!” 江忱揪住张春喜衣领子就走。 出了酒吧,张春喜不满的抱怨:“老子到现在都没女朋友,都是你害的!好不容易泡到一个漂亮妹子,都还没来得及问传呼号,就被你给破坏了。” 江忱斜睨他,冷嗤,“你个瓜迷日眼的,在酒吧找女朋友,跟到妓院找婆娘有区别?” 张春喜:“……” “你莫乱说,这个妹儿长得还是多乖的,看起来清清纯纯的。” 江忱扯了扯嘴角,“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眼,你的清纯妹儿在干啥子?” 张春喜果真跑回了酒吧。 两分钟后,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 第298章 成立新公司 看江忱笑得肩膀颤动,张春喜绷不住脸面骂了句,“笑捶子笑!” “嗯,你说得对,张锤子。” 张春喜:“……” MMP。 两人都喝了不少,这个年代也没有代驾,晚上出租车也难打,索性慢慢走着回去。 一路上,张春喜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耗子,你咋晓得她是出来混的?” 江忱一手夹着烟,一手揣在兜里,闻言答道:“哪个正经女的喝了半打啤酒还能面不改色的?” 张春喜恍然。 他接触过的几个女生当中,周青算是酒量比较好的,一瓶啤酒下去脸也红了,阮轻轻更是两杯就倒。 酒量好的,可不是天天泡夜场练出来的嘛。 他真是个猪脑子。 看他实在郁闷,江忱难得的好言安慰起来,“胖子,找女朋友,宁缺勿滥。” 张春喜瞅他,“干脆你帮我找一个算了,反正你眼光好。” 江忱想了想,居然真的答应了。 如同张春喜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张春喜这个兄弟。 表面看着嬉皮笑脸油头滑脑的,实则心思特别单纯,也没什么防人之心。 不知是有了江忱的应承,还是被酒吧那个“清纯妹儿”给打击到了,除夕后,张春喜反倒是不热衷于找女朋友这事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吃饱饭就去小区里的家庭麻将馆打打小麻将,晚上叫上朋友火锅串串啤酒麻辣烫,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 江忱大年初一就跟着阮大海走人户,带林容华回乡祭拜,一直忙到初七才空下来。 这两年他发了迹,江家和林家两边的亲戚也都有了想要重新来往的意思,但都被江忱拒绝了。 唯独回乡祭拜这件事,是林容华的心病,当初娘家父母先后去世时,林容华皆因瘫痪没能参加丧礼。 这次回老家,林容华在两老口的坟前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也算是了却了多年遗憾。 过完初八,年味逐渐散去,整座城市的生活生产有序恢复,市民都回归到了工作岗位当中。 不过蓉城本就是一座休闲之都,一年四季从早到晚茶楼麻将馆都是人满为患,张春喜依旧玩得乐呵。 不过江忱没让张春喜闲太久。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江忱在临街的位置租了一间两层的商铺,一楼卖传呼机,二楼做维修。 一个月后,江忱注册了华兴通讯有限公司。 公司的主营业务是电子通讯产品的经营销售与售后。 依托于之前几次的创业经验,以及做电视机时的客户资源,这一次转行可以说是相当顺利。 等经营上了轨道后,江忱将公司全权交给了张春喜去打理,他则忙着到处看房子。 江忱看中了一个高档别墅区,直接买了两套相邻的别墅,并将其中一幢写在了阮轻轻的名下,当作两人新婚后的婚房,另一套则给两家的家人居住。 张春喜知道后,二话不说也在江忱买的别墅旁买了一幢。 买了别墅,请设计师做设计,找装修队施工。 江忱精力主要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放在工作,一部分盯别墅的装修,剩下一部分则用在了学习上。 日子在忙碌和充实中无声流淌。 转眼进入四月,公司的经营也算是蒸蒸日上,一个月除去各项开支,利润也能达到三四千左右。 可俗话说得好,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在这个年代,一个注册资金十万,员工人数不超过二十的微小企业,一个月能有三四千块的利润已经非常可观了。 然而跟如日中天火爆全国的高升电视相比,就太不值一提了。 四月底,高升在蓉城最豪华也是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举办了盛大隆重的周年庆。 与此同时,庆祝高升电视创立一周年,总销售量突破十万台的路面广告,铺天盖地的铺满全城。 唐礼升客气的给江忱和张春喜派发了邀请函,不过两人都没去。 吃过早饭,江忱就去了别墅看装修进度,张春喜则照常上班。 忙完,张春喜叼了一根烟,盯着店铺对面墙壁上贴着的,高升电视周年庆的宣传横幅,看了半天,开口叫了一个员工。 “去把对面的横幅给我扯了。” 员工不理解,“为啥呢?” “老子看到不顺眼。” “哦。” 员工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听了当即就跑到对面,吭哧吭哧将横幅给撕了个七零八落。 张春喜这才满意的拎着车钥匙去了别墅。 张春喜在自己别墅的三楼找到江忱。 别墅小区环境清幽安静,加上张春喜的别墅还没开始动工,比较安静,江忱便在三楼放了一套书桌,平时没事就过来,一边盯装修进度一边学习。 “你还有闲心在这儿看书。” 看到认真专注的江忱,张春喜不由轻嗤。 江忱扫了他一眼,没搭理的继续看书。 张春喜也不在意,自顾自坐到对面的沙发椅上。 知道江忱在这放了书桌后,张春喜也弄了一张贵妃沙发椅摆在这儿,没事的时候过来躺沙发上睡觉。 “老子想到就不爽!” 瘫了一会,张春喜忍不住暴躁,“我们在的时候,说啥子产量跟不上,要停单,我们一走,产量马上就跟得上来了,艹!” 江忱被闹得也没办法专心看书,索性起身坐到在沙发椅上,叼了根烟解乏。 “光产量跟上有啥子用,就跟盖房子一个道理,地基不牢,迟早要倒。” 听到江忱这么说,张春喜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但嘴上却道:“我们都懂的道理,人家未必不懂?” 江忱扯了扯嘴角,“道理当然都懂,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克制住贪婪和欲望。” “十万台的问题还在可控范围,但当达到十五万台,甚至二十万台就不一定了。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引发质的变化,就像不断建高的大楼,如果根基没打牢,建得越快越高,倒塌的时候越惨。” “前几天,听工厂一个老员工说,唐礼升预计下个月推出大屏彩电,并签了三家代工厂。” 而显然,唐礼升现在就想快速建好高升这座大厦,可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唐礼升未必不懂这些道理,可在巨大的名利和诱惑面前,又有多少人能保持清醒呢? ------------ 第299章 梦宋获奖 “来来来,大家一起敬我们唐总一杯,恭喜唐总旗开得胜,再创辉煌!” 周年庆上,几个跟唐礼升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众星捧月般将他环绕,纷纷举杯祝贺。 唐礼升嘴上谦虚,眉眼间的意气风发却是掩藏不住。 气氛酣畅热烈之际,忽然有人提起江忱—— “姓江的倒是好本事,合伙不到一年就从唐哥这儿薅走了整整一千万。要我说,唐哥,你就是太仁慈了,换作是我,给他百来万就算很客气了。” 唐礼升笑笑,“别人不仁,我不能不义,毕竟当初谈好的股份一人一半。” “那又怎么样,公司能这么快做起来,都是靠唐叔在背后撑腰,他算老几。” “话也不能这么说,江忱还是为高升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得了吧,他就是运气好,要不是靠那只广告起死回生,就凭他跟唐哥你签的对赌协议,这会只怕输得内裤都没得了。” “对了,听说他在太升路那边搞了一个店,卖传呼机,离了唐哥和唐叔,他也只能干点这种小打小闹的小本生意。” 唐礼升其实对江忱的动静一清二楚,嘴上却故作诧异,“是吗?我最近太忙,也没机会跟他联络,不过这次周年庆我给他派了邀请函,再怎么说,他也是创始人之一。” “姓江估计没脸来吧,他离了高升,屁都不是。高升离了它一点没影响,唐哥照样把公司做得风声水起,他也就是狗屎运,搭上了唐哥的顺风车。” 注意到旁边一言不发的苏雨,唐礼升举起手里酒杯打断话题,“好了,不说他了,喝酒。” “喝。” “干杯!” 将杯中的酒喝完,苏雨借口有事要先走一步。 唐礼升亲自送他,“小雨,大家都喝了酒,有些上头,说的话可能不太恰当,你别放心上,我个人对江忱还是很认可和佩服的,也很感谢当初你为我们引荐,只可惜我跟江忱理念有分歧,不得已只能一拍两散各自发展。” 苏雨停下身形,转头看着好友,“老唐,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会伤了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但我不吐不快。” “论格局和胸怀,你确实不如江忱,至少,他从高升离开后,从来没有在我或者外人面前,说过你和唐叔的半句不是。” 看着苏雨离开的背影,唐礼升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难堪和羞恼,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得攥紧。 他会让世人看到的,他和江忱,到底谁才是赢家。 …… 进入五月,AOF青年设计师大赛的结果出炉,阮轻轻的“梦宋”爆冷斩获了新人奖奖项。 阮轻轻能获奖,除了作品本身的实力外,也有一点点的运气在里面。 AOF青年设计师大赛举办以来,第一次有中国风元素的作品杀入决赛,为了让比赛能突出多元性和包容性,最终让“梦宋”拿到了新人奖。 奖项出炉后没几天,一名Y国的王室贵族夫人慕名找上门,想要购买阮轻轻的“梦宋”。 这位夫人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一直对中国的历史文化感到好奇和向往,并表示第一眼看到梦宋时,就非常的喜欢。 有人欣赏自己的作品,阮轻轻自然是开心的,作为服装设计师,有人愿意为作品真金白银的掏钱,无疑是对她最好的肯定。 可对阮轻轻而言,梦宋更像是她的“儿子”,她舍不得就这么将它卖掉。 “江忱,你说我要卖掉梦宋吗?” “不卖。” “可是,凯瑟琳夫人愿意出两万英镑,这笔钱可以用作工作室的启动资金。而且,凯瑟琳夫人告诉我,她会在下一次的王室家族聚会上穿梦宋。” 说到这,阮轻轻忽然下定了决心,“老公,我决定把梦宋卖给凯瑟琳夫人。梦宋既是优秀的作品,更是一件华美的衣裳,它不应该被束之高阁,而是应该让人穿在身上,让更多的人见识到它的美丽与魅力,了解它的来历和文化。”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被不舍的情感搅乱了心智。 卖掉梦宋的半个月后,阮轻轻收到了凯瑟琳夫人邮寄给她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凯瑟琳夫人优雅微笑的站在温莎城堡下,身上穿着的正是“梦宋”。 看着照片,感动、自豪和骄傲的情绪在阮轻轻的胸腔发酵,眼眶中也不由慢慢涌上热气。 她买了漂亮的相框,将照片装裱起来,摆放在工作台上,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初心。 圣马丁的暑假从七月份中旬开始,一直到九月初结束。 阮轻轻将婚礼日期选定在了八月二号,举办婚礼的地方是在圣巴多罗买大教堂,并在附近的餐厅订了草坪婚宴。 除了她在伦敦认识的一些朋友外,她还邀请了布莱恩老师做她的证婚人,加上阮大海、张春喜和江瑶,宾客数量在二十位左右。 除了婚礼和婚宴外,婚服也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婚纱阮轻轻设计了两条,一条是抹胸拖尾大摆,用于举行仪式和拍照用,另一条是中式的刺绣钉珠旗袍,在婚宴上穿。 江忱的婚服是米灰色修身西装,黑色的丝绸衬衫,配黑金斜纹的领带,金色刚好与她旗袍上的刺绣钉珠搭对。 婚服做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被阮轻轻用透明衣罩罩住,挂在床的对面,每天晚上看着漂亮的婚服,数着婚期来临的日子入睡,连做梦都是香甜的。 6月的第一个周六是Y国的狂欢节,这一天会举办盛大游行活动,非常的热闹。 头一天,美奈约她第二天去特加法拉广场看游行,并特地叮嘱她穿漂亮点,到时可以拍一些美美的照片。 阮轻轻欣然应允。 第二天起床后,看到窗对面建筑楼顶的粉色蔷薇花随风摇曳,阮轻轻心中一动,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自己设计的,但是从没穿过的樱花色挂脖连身长裙,又将头发斜编成一条蓬松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并用丝带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还化了一个漂亮的妆。 阮轻轻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感觉自己好像打扮得好像过于隆重了点,结果到了街上,发现多的是奇装异服和妆容夸张的市民,她顿时就坦然了。 游行时,阮轻轻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不过周围都是人山人海,她也没太在意。 ------------ 第300章 求婚 随着游街队伍朝着下一个地点方向前进,特加法拉广场的市民也随之散开。 有的跟随游街队伍继续往前,有的去寻找朋友和乐趣。 阮轻轻和美奈不准备跟着游行的队伍继续凑热闹,一是太挤了,她的鞋都被踩掉了好几次,二是她们作为国外留学生,对Y国的狂欢节并没有太多的激情和归属感,看一看,乐一乐就差不多了。 “轻轻,我们去纪念柱那里拍照记念吧。” “好呀。” 纳尔逊纪念柱是特加法拉广场最突出的建筑,是为纪念拿破仑战争中的海军上将,英国民族英雄霍雷肖·纳尔逊。 阮轻轻很多次路过纪念柱,但却没有机会在纪念柱前拍照。 走到纪念柱前的一片空地上时,阮轻轻忽然听到一阵耳熟的旋律。 她寻着声音张望,发现喷泉边有人在唱歌。 她拉着美奈走近,刚好歌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你有善解人意的心 不知天高地厚的我 你的微笑总是让我为你着迷……” 是她最喜欢的歌,也是她和江忱的定情之歌。 能在国外听到有人唱中文歌,还是她最喜欢的,好神奇的缘份。 阮轻轻听得认真且专注,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唱歌的是名亚洲男人,脸上戴着宽大的墨镜,却让阮轻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是沧桑忧郁极具穿透力的唱腔,简直跟原声磁带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没有手机网络,阮轻轻对原唱者也只是看过海报,以及电视上模糊不清的演唱会画面。 因此哪怕有所怀疑,也不敢猜测这是原唱者。 直到,一首结束,对方摘下了墨镜,朝围观的鼓掌人群灿然一笑,跟海报上几乎一模一样,阮轻轻才激动不已的走上前。 “请问,您是王*先生吗?” 看到对方笑着点头,阮轻轻兴奋得手足无措,磕磕巴巴的索要签名,得到同意后,忙不迭从背包里摸出笔记本和笔。 “你贵姓?” “阮轻轻,耳元阮,云淡风轻的轻。” 歌手签好名,将笔和笔记本还给她时,用低哑的嗓音说了一句“祝你幸福”,然后就戴上墨镜离开了广场。 阮轻轻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的“祝: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心里既茫然又困惑。 对方怎么知道她即将结婚呢? 就当她揣好笔记本,准备跟美奈去的纪念柱前拍照时,忽然发现周围原本听歌的人,都在朝她这边过来,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圈,而她正正好就在圈子中央。 就当她不明所以时,就看见这些人手里都捏着一只心形的气球,气球上写着英文的“Marry me”。 阮轻轻心头一跳,下意识环顾四周。 在转了一圈后,她终于看到了江忱。 他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胸前系着粉色的领带,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穿过人群自发让开的小道,朝着她走来。 他步履稳健,眸光专注,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温柔与神圣。 江忱。 看着一步步走到面前的男人,阮轻轻又惊又喜,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反而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姐姐,别哭。” 望着帮她拭泪的男人,阮轻轻感觉好像做梦一样,美好得不真实。 “姐姐,哭好了吗?” 阮轻轻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点头,随即怀里就被塞进了玫瑰花,而江忱则后退一步,单膝微屈的缓缓下跪。 即使早猜到他要做什么,可这一刻,阮轻轻还是失去了反应,只能懵然又紧张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江忱。 “我曾抱怨命运不公,让我和家人前半生颠沛坎坷,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上天是将我所有的幸运都积攒到了这一件事情上。” “与你相遇、相知、相爱,是我前半生最大的幸运。” “我很贪心,想要将这份幸运延续下去,想要与你相伴相守到老,如果你愿意赐予我这份幸运,我将以生命起誓,永远爱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轻轻,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忱讲的是英文,嗓音低沉而磁性,语速极慢,足够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听懂。 他无畏不惧,想让所有人都见证他的决心和爱意。 而事实上,阮轻轻的视线被眼泪模糊到连江忱的脸都看不清楚,也一句也没记住江忱的告白,只在江忱询问她愿不愿意嫁时,她才本能的点头,却忘了伸手,还是江忱将她紧紧抱着玫瑰花束的左手,将冰凉而漂亮的钻石戒指套进她的中指。 周围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拥抱,接吻,都是江忱在主导,阮轻轻全程就像一个哭包,除了哭还是哭。 以至于很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一幕,阮轻轻都很遗憾和懊恼。 求婚结束,江忱向配合的热心市民一一鞠躬致谢,随后拉着阮轻轻离开。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呀。” “提前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阮轻轻低头看了看怀里鲜艳的红玫瑰,心里的甜蜜就像投下石块的湖面一样层层荡开,声音也变得甜软起来,“你提前一个月过来,就是为了求婚吗?” 江忱偏过头看她,眉眼温柔,“还有很多的原因,比如,想你了。” 阮轻轻嘴角翘了翘,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停住脚,“啊!美奈,我跟美奈一块出来的,我就这么走了,她一会找不到我……” 对上江忱带笑的黑眸,阮轻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场求婚play,美奈本身也是其中一环。 “难怪她昨天让我穿漂亮点。” 阮轻轻哼了哼,水润的杏眸落到在江忱胸前的粉色领带上。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穿粉色的裙子?” “猜的。” “我不信你能猜得这么准,你肯定是看到我穿了粉色的裙子,然后去买了粉色的领带,是不是?” 江忱唇边绽开笑意,没有否认。 与其说是猜,不如说是谋心。 阮轻轻平时在电话里的跟他聊的琐碎,他都记在了心里,知道她窗户对面有一丛非常漂亮的粉色蔷薇,每年六月份会开得非常繁盛,也知道她衣柜里有一条很喜欢却找不到机会穿的粉色裙子。 他让美奈故意提醒她穿漂亮点,其实是一种暗示和契机。 下章结婚啦~ ------------ 第301章 公主请起床 相聚的情感浓烈得就像陈酿多年的葡萄酒,芬芳迷醉,令人沉迷沦陷。 在炙热而暧昧的气氛中,江忱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尽管,他眼尾泛红,清冷俊美的容颜因为克制隐忍而扭曲涨红,“姐姐,别着急,再等一等,还有58天就是我们的婚礼。” 阮轻轻本来衣衫凌乱的缩在他怀里,听了这话不禁又羞又恼。 “你才急,我没急。” 说罢就要从他怀中坐起,然而江忱早预判了她的动作,双臂像铁钳一样将她牢牢困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溺人的温柔。 “是我着急,迫不及待,巴不得明天就是婚礼。” 阮轻轻满意了,温顺的窝在他怀里,抬着水润的杏眸认真端详他俊美分明的五官,和清晰好看的下颌线。 “江忱,你真好看。” 听到她的低喃,江忱垂眸,薄而绯红的唇轻轻上扬,“那姐姐喜欢吗?” “嗯,喜欢呀。” 两人离得近,彼此的呼吸都交错在一起,声音也是轻轻软软的,空气都仿佛裹了糖一样的甜蜜。 恨不得时间停驻在这一刻,可以永远腻在一起。 直到下午6点,两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才依依不舍的起床出门觅食。 求婚后两人直接去了江忱住的酒店,连午饭都没吃就这么呆了一天。 在一家环境优美的法国餐厅吃了美味大餐后,阮轻轻将江忱带去了她的工作室。 参观完工作室,两人站在工作室的小阳台上看日落。 伦敦夏天的白昼格外长,此时已经是晚上8点,太阳才刚刚落下,火红的晚霞铺满天际,美得就像一幅浓艳的油彩画。 阮轻轻很喜欢看晚霞,能跟爱的人一起看,幸福感简直超级加倍。 江忱从身后环着她,漆黑深邃的眸落在她脸上,眼底的爱意比晚霞更加绚丽夺目。 “姐姐。” “嗯?” “你想住在哪里?” 阮轻轻仰头望他,明亮的眸里倒映着晚霞的火红和他的脸。 声音带着点调皮,“想住在你心里,可以吗?” 江忱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她。 “可以。” 听到他的回答,阮轻轻便用细白的指尖在他胸口写下阮轻轻三个字,嘴上说道:“以后,这里就是我的专属,不能让任何人进入。” “嗯,我的心房,只给姐姐一个人住。” 阮轻轻环住他腰身,依赖的将脸靠在他胸前,语气透着浓浓的撒娇意味,“江忱,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会。” “江忱,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的女人了,你也不准对她这么好。” 陷入爱里的女人,无一例外的想要通过爱人的誓言和承诺,来获得足够的安全感,来填补内心的患得患失。 “姐姐,不会有其他女人,用这一生来爱你,我都嫌不够,不会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爱其他女人。” “可万一呢?万一你遇到更喜欢更心动的呢?感情的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就算你出于责任留在我身边,心还是会跑到别人身上的。” “那就杀了她,或者杀了我自己。” 江忱的神情认真到让阮轻轻有些心悸,让她觉得,如果真的有一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可能真的会杀人。 “杀人是犯法的,江忱,你要记得,任何时候都不要去触碰法律的红线,只要人好好的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和可能。” 说这话时,阮轻轻眼里忽然积聚起了盈盈泪光。 最后两句,更是她想对上辈子的自己说的。 她的自杀,看似是解脱,实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做傻事。 江忱并不知道她是因为想起上一世而伤感,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他会变心,忙不迭表明心迹:“老婆,以后我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你保管,家里的房子车子也都写在你名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心了,你就让我净身滚蛋,一条内裤都别给我。” 阮轻轻破涕为笑,“好,你自己说的。” “嗯,我说的,我很认真,等回家我就找律师立下婚前协议。” “不用啦,我跟你开玩笑的,江忱,我相信你,真的,我相信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不会伤害我。” 江忱抱住她,没说话,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虽然他也不认为他会变心,但若是一份协议可以让她更有安全感,他乐意去做。 “姐姐,我们在伦敦安个小家好不好?” 夜幕垂落,江忱指着被灯火点缀得无比美丽的街道,在阮轻轻耳边低声细语道:“你想住在哪里?” 阮轻轻指着距离工作室两条街区的一座公寓,“那里吧,距离工作室和学校都近,房租也便宜,整条街都种满了玫瑰花,早上醒来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漂亮的花,感觉就像在家里一样,一推开窗户,满城都是漂亮的芙蓉花。” 第二天一大早,阮轻轻在江忱的温柔亲吻中醒来。 身体虽然醒了,脑子却还混沌着,眼睛也不愿睁开。 “江忱,我想再睡会。” 看着如懒猫一样撒娇的她,江忱眸里盛满银河般的温柔和笑意,“那我自己去看房子了?” 阮轻轻慢慢睁开眼睛,“什么房子?” 见她杏眸里满是茫然,江忱伸手捏了捏她鼻尖,“昨晚我们说好的,忘了?” 阮轻轻迷蒙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今天就要去吗?” “嗯,还要在婚礼前布置出来,时间有些紧,所以,你是想睡懒觉还是跟我去看房子?” 阮轻轻杏眸像狐狸似的眯起,颊边绽开漂亮的梨涡,“那你说,公主请起床。” “公主请起床。” 阮轻轻开心的伸出手,示意江忱扶她起来,然而江忱直接弯腰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去了卫生间里洗漱。 洗漱完,吃过简单的早餐,两人手牵手开心的出去找房子。 在房产中介的推荐下,两人很快看中了一套建造于19世纪的老式公寓。 房子外表看着有些破旧,但房屋结构很坚固,而且是在顶楼,中介许诺,可以帮他们申请改建手续,在顶楼建一个漂亮的玻璃花房。 下章婚礼。。我保证 ------------ 第302章 婚礼(一) 其实顶楼的房子有很多缺陷,比如漏水啊,不隔热啊,但哪个女人又能拒绝楼顶花房的诱惑呢? 阮轻轻甚至都想好了花房的布置,要摆一张大大的工作台,还有画板,她白天可以在花房里做设计,晚上可以看星星。 再在花房外面建一个露台,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跟朋友一起喝咖啡,烧烤聚会。 看出她对房子的喜欢,江忱直接让中介约出房东谈价。 直到此时,阮轻轻才反应过来,江忱是准备买下这里,而不是租房。 “等我毕业就回国了,我们没必要买下这里,租房就挺好的。” 伦敦的房价并不便宜,在这个地段,哪怕是建筑年代久远的老旧公寓,每平米的房价也要上千英镑。 江忱却坚持要买下来,理由也让阮轻轻无法拒绝。 “姐姐,买下了这里,以后你来伦敦度假或者看望朋友可以住,也可以当成一笔投资,这个地段的老房子,将来肯定会大涨的。” 这一点倒是真的,她国内的那套商品房这几年就涨了近两倍,像伦敦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房价上涨是必然。 甚至再想得深远一点,万一以后江瑶也来伦敦留学,房子可以给江瑶住。 甚至二十年后她和江忱的孩子来伦敦留学,房子也还可以给孩子们住。 这么一想,买下这里当真是个不错的想法。 房东是个很绅士的Y国小老头,得知两人即将结婚,买下这里是为了组建小家庭,很爽快的让了一部分价钱。 最终,这套公寓以六万五英镑的价格被买下。 办理过户手续时,江忱执意要写阮轻轻的名字,并说这是彩礼。 阮轻轻没有拒绝,彩礼什么的她倒不在意,主要房子以后大多数都是她一个人住,户主是她的话,生活各方面都会方便很多。 买了房,两人便开始布置。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大卧室作两人的新房,小房间做书房兼客房。 新房的改造和布置几乎都是江忱在做,阮轻轻负责设计和风格打造。 比如墙纸的颜色和图案,家具的材质和款式,沙发的大小,什么样的餐桌,安装什么样的吊灯,卧室要铁艺床还是实木床,窗帘、地毯、桌布、台灯等等。 而江忱则负责将她的想法,一一实现。 时间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小公寓逐渐呈现出她喜欢的样子。 终于,在她放暑假的第三天,小公寓的装修彻底完成。 看着两人共同耗费心血和精力打造出来的“梦中情房”,阮轻轻无比庆幸她们买下了这里,而不是租的。 否则,退租的时候她一定会万分的舍不得。 距离婚礼还有半个月,为了让新房可以尽快散味,在婚礼后可以搬进来往,阮轻轻和江忱去花市买了各种水培和净化空气的绿植。 江忱还在阳台上给她砌了一个小花坛,种了一大丛粉色的蔷薇。 蔷薇是藤蔓花植,等到来年,翠绿的藤枝会爬满整个阳台,到了五六月份开花的季节,整个阳台都会被粉色的蔷薇花填满。 …… 婚礼前夕,阮大海、张春喜、江瑶和苏雨飞抵伦敦,作为双方的亲属来参加婚礼。 按西式婚礼的流程,新郎新娘各自按规定的时间到教堂参加仪式即可,不需要接亲。 不过,江忱还是按照中国的传统,租了一辆漂亮的白色敞篷跑车做为婚车,一大早守在阮轻轻的宿舍楼下。 宿舍里,美奈、陈薇、江瑶和丽莎,四人围着阮轻轻帮她打扮。 美奈负责化妆,陈薇负责做头发,丽莎和江瑶则给两人当助手。 宿舍楼下,江忱、张春喜和苏雨,三人都穿着整齐的西装领带,整装待发的准备上楼接亲。 九点,阮轻轻准备就序。 得到江瑶的通知,江忱拿着白玫瑰的捧花,领着张春喜和苏雨上楼接自己的新娘。 为了不耽误仪式时间,阮轻轻的亲友团并没有太过为难,让江忱唱了歌,又让张春喜这个伴郎跳了舞,就打开了房门。 去教堂的路上,江忱开的车,阮轻轻坐在副驾驶位上。 为了不吹乱她的妆容和头发,江忱开得很慢。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和煦,微风不躁。 街头的人民都朝他们投来善意的目光和笑容。 阮轻轻偏头望着认真开车的江忱,今天的他扮相偏成熟,刘海被整齐的梳向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明媚的太阳光落在他头顶,令他本就精致绝伦的五官更加的耀眼夺目。 阮轻轻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让她觉得不真实。 前方亮起红灯,婚车缓缓停下。 江忱将手伸向她,修长分明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凝望着她的黑眸仿佛落入了万千星辰,温柔又深情。 “很快就到了。” “嗯。” 两人相视一笑,甜蜜在空气中发酵。 抵达教堂后,江忱和观礼宾客先进了教堂做准备,阮轻轻和阮大海暂时等候在教堂外,等待入场。 “轻轻,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以后跟小江好好的过日子,夫妻两个难免有摩擦和矛盾,要学会多包容和理解,遇到事情有商有量。” 阮轻轻忍着鼻酸点头,“嗯。” “万一受了欺负,你就回来跟爸爸说,爸爸永远是你的后盾。” “好。” 阮轻轻本来不想哭的,可对上阮大海浸满慈祥和不舍的双眼,眼泪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不哭,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要高高兴兴的。” 阮大海抬手帮她擦泪,自己的眼泪却同样止不住。 捧在手心呵护了二十二年的宝贝女儿,即将要嫁人为妻,做为父亲,心里的惆怅和不舍自是无法言语。 …… 随着悠美的婚礼进行曲和神父庄重的声音响起,婚礼正式开始。 紧闭的教堂门被拉开,阮轻轻挽着阮大海的胳膊,在宾客们祝福的目光下,缓慢而坚定的朝着花廊尽头的江忱走去。 “新郎,你是否愿意面前的这位女士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你们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你都将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是的,我愿意。” 神父看向阮轻轻,“那么新娘,你……” “我愿意!” 大概是太紧张了,不等神父把话问完,阮轻轻就抢先作了答。 教堂里响起善意的哄笑。 阮轻轻的脸涨得粉红,下一秒却宣宾夺主的将神父没有说完的话,一字一句背诵起来,“……我愿意嫁给江忱为妻,无论将来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我都将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她的嗓音甜软却不失坚定,掷地有声。 江忱望着她,黑眸中仿佛有星光在流转。 神父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人,感觉成吨的狗粮在脸上狠狠的拍,“好吧,那么,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宾客席齐声回答愿意。 在神父的引领下,江忱和阮轻轻庄严的宣读了誓词,并交换了戒指,接受牧师的祝福。 “我以圣父,圣子,圣神的名义宣布,江忱先生和阮轻轻女士,自今日起正式结为夫妻,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两人在花瓣雨中拥吻在一起。 ------------ 第304章 婚礼(二)大结局 虽然只是简单的小型婚礼,但一天忙碌下来,阮轻轻还是感觉到筋疲力尽。 看出她的疲累,江忱先送她回了新房,他自己则送阮大海和江瑶等人回酒店休息。 两人的新房同样是按照中国的传统进行的布置,门上和窗户都贴着大红的囍字。 这东西在伦敦都买不到,还是江忱早有准备,提前从国内带了来。 除此外,整个公寓都挂满了红色的拉花和气球,卧室的床品是龙凤成祥的大红色喜被,甚至连台灯和镜子上被贴上了红双囍。 阮轻轻躺在床上歇了会,在洗澡和拆结婚礼物之间,选择了前者。 脸上的妆太浓了,带久了对皮肤不好。 阮轻轻一边对着镜子卸妆,一边默默想到,她绝对不是在提前为了晚上的洞房做准备。 然后,反手从衣柜里的底下拿出陈薇送她的“睡衣”。 之所以要加引号,因为它除了名字跟睡衣沾了边之外,别的根本毫无干系。 清凉性感,薄如蝉翼。 一看就是一次性消耗品。 阮大海几人住的酒店离公寓不远,也就两个街区的路程,为了赶在江忱回来前洗完,阮轻轻有意比平时加快速度。 洗完,擦干身上,紧张羞涩的穿上“睡衣”,然后在外面套了一件丝质长睡袍。 做完这些,见江忱还没回来,她又从柜子里翻出香薰蜡烛点上,然后坐在床尾凳上拆结婚礼物。 有漂亮的烛台,有晶莹剔透的水晶摆件,有香水,也有实用的餐具。 阮轻轻拆得上了瘾,连身后站了人都不知道。 直到被江忱从后面环住,她才意外又欣喜的回过头,“你回来啦?” “嗯,是不是等久了?”江忱垂着眸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扮相的缘故,还是今天的他与往常格外不同,阮轻轻总觉得江忱看她的眼神透着陌生和危险。 就像准备吃掉小白兔的大灰狼,让她很有压力。 “你……” 她刚想要问江忱要不要去洗澡,江忱却同时开口解释,“送爸他们回酒店后,顺路去商场买了点东西,就回来晚了。” 阮轻轻本能的以为他是去买商场买零食或者水果,还有些开心的问:“你都买什么啦?” “在我右边口袋里,你拿出来。” 神神秘秘的,难道是给她准备了结婚礼物? 阮轻轻满心期待的将手伸进他外衣兜里,将里面一盒硬硬的东西拿出来。 看到包装的那一刻,她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像浮起两片火烧云。 “我去买了你之前很想买的东西。” 江忱笑着说道,黑眸定定落在她脸上。 阮轻轻的脸于是更烫了,估计都能煎蛋。 “我什么时候很想买了?你不要乱说!”她用气恼掩饰心虚和尴尬。 “嗯,你不想,是我想。” 江忱很宠溺的回道,然后便低头吻她。 随着吻的加深,江忱的动作也放肆起来,阮轻轻身上的丝质睡衣领口随着他的动作滑下肩头,露出里面酒红色的薄透面料。 江忱停下动静,黑眸目不转睛盯着她睡衣下的“惊喜”。 阮轻轻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鼓起勇气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喜欢。” 江忱火热的吻在她花瓣一样的唇上流连,气音带着勾人的暗哑,又苏又欲,“姐姐,等我,我先去洗澡。” 她花了这么多心思,他自然也要给她最完美的体验。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长。 阮轻轻将结婚礼物一一收好,又将她和江忱的婚服挂好,拉上窗帘。 做完这些,她便爬进被窝躺下,静静等待。 心跳得很快,就像擂鼓一样。 目光扫见床头柜上的小方盒,阮轻轻的脸慢慢又开始烧起来。 她将身体沉到床里,掀起大红的喜被将脸盖住,仿佛把自己藏起来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被子被掀开,有光亮和新鲜空气涌进来。 阮轻轻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如白玉无暇般的精致脸庞。 清水出芙蓉这句修饰,同样适用于男人身上。 察觉到她的紧张和羞涩,江忱笑了下,清冷俊美的容颜如高立神坛的神明。 “要喝点酒吗?” 阮轻轻本能的点点头。 心里却想在想,如果她说不喝的话,两人是不是就要直接进入今晚的正题了? …… 等阮轻轻回过神来,已经被江忱拉到了客厅里。 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后,江忱打开了电视和录像机,播放了一部阮轻轻很喜欢的电影,之后又去酒架上挑红酒。 阮轻轻表面在看电视,实际注意力全在江忱身上。 他穿着跟她同款的丝质睡衣,头发微微湿着,在灯光下呈现浓墨般的质感。 柔滑飘逸的垂感面料伏贴在他修长高大的身形上,被浅黄的灯光一照,看起来很有一种冷艳的禁欲。 阮轻轻手指有些痒,想起了被她锁在书柜里的裸画。 在阮轻轻胡思乱想下,江忱端着半杯如红宝石一样瑰丽的红酒朝她走来。 随着江忱在身边坐下,一股清新好闻的洗发水香气在空气中散开。 阮轻轻看着江忱手里晃动的红酒,“怎么只有一杯?” 江忱偏头看她,眸光温暖,“想喝吗?” 阮轻轻点头。 江忱将酒杯递到她嘴边,阮轻轻刚要喝,江忱却将酒杯收了回去,自己仰脖喝下,然后在阮轻轻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倾身覆上她的唇。 一吻结束后,阮轻轻已经是气喘吁吁,两边脸颊像是抹了胭脂,红得娇艳动人。 “还要吗?”江忱含着笑问道。 阮轻轻抿了抿被红酒浸润的唇,“要。” 被江忱喂下半杯红酒后,阮轻轻的意识彻底迷乱了起来。 她能感觉自己被抱到了大红的床上,炙热的吻落下来…… “可以吗?” 意乱情迷间,她听到江忱低哑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点头。 疼痛让她眼角沁出泪水,但很快就被江忱温柔的吻掉。 有些事,一发便不可收拾。 …… 等到阮轻轻沉沉睡去之时,天际的地平线上已然透出了一线暗红。 她整个人陷在大红的被面中,肌肤被浓艳的红衬得如同雪一般剔透,巴掌大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被欺负狠了的娇弱和破碎。 江忱心疼而满足的将她轻拥进怀里,轻吻她的发顶,无与伦比的幸福感让他双眸潮湿,泛红。 他终于拥有了她,从此月亮落在了他心上。 …… 送阮大海几人去机场后,阮轻轻和江忱也踏上了甜蜜的蜜月之旅。 两人去马尔代夫看了大海,去普罗旺斯看了熏衣草花田,还去加洛韦森林公园看了最美的星空。 蜜月的最后一站,是阮轻轻定的。 直到出发之前,江忱都不清楚要去哪,只知道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对于他来说,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 只要是和心爱的妻子一起,即便是天涯海角他也愿意。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飞往中国首都的航班……” 在广播声中,江忱偏头看向身边的阮轻轻。 她眉眼弯弯的与他十指紧扣,“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故乡呀。” “江忱,我们回家看望妈妈吧。” 怔愣片刻后,江忱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妈妈是指林容华。 她是如此聪慧美丽又善解人意,能拥有她,实是他三生有幸。 感动的情绪在胸腔中发酵,横冲直撞,撞得江忱的眼眶发红发热。 他用力回握住妻子的手,笑着回:“好。” 我们回家。 被审核了,我重新发了一章,到时放出来可能会重得,我再修改吧。 明天开始不固定更新番外。 ------------ 第305章 番外1:与丁筱白相聚 回到国内后,阮轻轻并没有立刻转机飞回蓉城,而是去京大见了丁筱白。 上次见面,是阮轻轻出发去伦敦前。 一年多不见,彼此都有了一些变化,但感情却没变。 拥抱和寒暄过后,两人诉说起各自的近况。 “轻轻,新婚快乐,祝你和江忱百年好合。” “谢谢!” 阮轻轻开心的接过丁筱白的礼物,顺嘴问起丁筱白的感情,“筱白,你怎么样?谈恋爱了吗?” 原本以为丁筱白会像从前一样,淡然的回不着急,却不料丁筱白温柔的“嗯”了一声。 阮轻轻都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丁筱白虽然长相谈不上多漂亮,但五官也很清秀顺眼,皮肤是蓉城人特有的白皙,而且丁筱白身上有一种沉静坚韧的气质,在京大这样的顶级学府,她这样的女生还是很受欢迎的,追求者也有不少。 只是她心在不志,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在打工,没有心思和精力考虑个人感情的事。 “跟林华在一起,也是我没想到的……” 丁筱白把她和男朋友的经历简单跟阮轻轻讲了讲。 林华也是京大的学生,读建筑系,比丁筱白高一个年级,两人在一场联谊会上认识。 后面丁筱白在图书馆兼职,林华就经过来图书馆,慢慢就熟识了起来。 再之后,林华就展开了追求,不过被丁筱白明确拒绝了。 林华也不气馁,总爱出现在丁筱白打工的地方,甚至还帮她做事。 直到半年前,丁筱白晚上下班被几个混混尾随,林华及时赶到并送她回了宿舍。 “危难时候见真情吧,那几个混混看起来并不好惹,他就算逃走了我也不知道,但他却选择了现身帮我。” “筱白,恭喜你遇到了一个不错的男生。” 阮轻轻忽然有些小惆怅,“这样一来,你毕业以后是不是要留在京城了?” 林华是地道的京城人。 “不一定。” “啊?你想回蓉城吗?那你们……” 面对阮轻轻的诧异不解,丁筱白笑了下,只是笑容里面夹杂了两分苦涩,“上个月我去见了他家,他家里人对我不甚满意。” 林华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父母都是高知份子,叔舅姑伯们也无一不是事业单位的正式职工。 跟林家比起来,她的家境就太不够看了。 外地人,父母没有体面的工作,甚至她读书的生活费都要靠自己打工挣。 “林华家里虽然没有强硬的要求我们分手,但私底下却偷偷给林华安排相亲。” “他去了?”阮轻轻有些气愤。 丁筱白笑,“嗯,也把我一块带去了。” “这还差不多。” 阮轻轻心里对林华印象好了不少。 “其实我打算跟他分手来着。” “为什么啊?” “他可以为了我对抗父母一时,总不能对抗一辈子,他夹在中间为难,我也不会开心,长痛不如短痛吧。” “可是,你舍得吗?听你说起来,他真是一个不错的男生,勇敢正直,有担当,关键还这么喜欢你,以后你不一定还能遇到像他这么合适的男生了。” 阮轻轻好言相劝道。 “所以,我还没有下定决心。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换作其他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我早已决断了,但是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坚持或者放弃好像都很难。” “既然怎么选择都不对,那就顺其然吧,或许走着走着答案就出现了。” 在阮轻轻的安慰和宽解下,丁筱白决定继续和林华相处下去,让这段感情去接受时间的考验。 当晚,丁筱白约上林华,阮轻轻则带着江忱,四人在京城一家不错的餐厅一起吃了顿饭。 林华是很典型的北方人,个子很高,几乎跟江忱差不多,但五官就远不如江忱的精致,需于粗旷硬朗型的,性格也很豪爽豁达。 得知江忱连初中都没毕业时,林华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轻蔑或者傲慢,反而用了一句“英雄不问出处”来缓和气氛。 由此可见,是个骨子里有教养和素质的优秀男生。 吃完饭,四人道别。 酒店离得不远,阮轻轻和江忱选择走路回去,一边欣赏美丽的首都夜景,一边说起林华。 “本来我还挺担心的,怕好心办了坏事,让筱白陷入痛苦。但今晚见过林华的人后,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生,个子高高大大的,对筱白也……” “姐姐。” 江忱忽然打断她。 阮轻轻问:“怎么了?” 江忱将她往怀里一带,清俊的眉眼带着几分不满,“当着我的面夸其他男人,当我不存在吗?还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阮轻轻笑,“我哪有啊,再说了,他是筱白的男朋友,筱白第一次谈恋爱,我作为最好的朋友,不得替她多把把关啊?” “把关可以,不能夸他,一句也不行。” “我吃醋。” 阮轻轻好笑不已,“哎呀,你现在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 “我本来就小,你是姐姐,你得宠着我。” “哦,那以后就叫你江小忱算了。” “可以,姐姐高兴就好。” 阮轻轻却有些不高兴,“你在外面别叫我姐姐了,搞得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兄妹呢。” “哦。” 江忱应了一声,慢吞吞又吐出一句,“那我以后只在床上喊~” 阮轻轻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并下意识的左右张望,见没有路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不跟你说了,小流氓。” 说完就转身往前走。 江忱快走两步追上她,大手精准的捞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我错了,老婆。” “以后保证不在外面耍流氓了。” 阮轻轻满意的哼了哼,随即开心的说起明天的行程。 虽然之前来过京城,但却没有停留过,也没机会去京城的名胜古迹游玩,趁这次有时间,她打算好好看一看,走一走,再吃一吃京城的地道美食。 江忱眉眼深邃的看着她,心里默默想着:不在外面耍流氓,只在家里和床上耍。 ------------ 第306章 番外2-来世陌路, 各自安好 回国也是度蜜月的一环,因此,阮轻轻有意放缓步调,和江忱在京城多逗留了几天。 两人去攀登了长城,去天安门观了升旗仪式,去游览了故宫,也去灵山看了最美的日出,还品尝了有名的烤鸭和涮羊肉。 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踏上回蓉城的路。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阮轻轻就去看了林容华,并按结婚传统给林容华敬了茶。 林容华给的改口费很实沉,除了一万零一块的现金外,还有四件套的金饰。 这些钱,都是平时江忱和张春喜逢年过节孝敬她的。 今天三百明天五百的,几年下来,竟然也攒了丰厚的一笔,如今全落到了阮轻轻手上。 看过了林容华,阮轻轻又和江忱陆续去了苏家,以及阮家的亲戚家,送上喜糖,告之婚讯。 直至回农村老家的前一晚,阮轻轻才得知了阮秀秀的死讯。 彼时,江忱正带着阮轻轻参观别墅新家。 别墅的整体硬装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软装,所有的一切,江忱都按照阮轻轻的喜好布置,家具风格、窗帘颜色、地毯材质、装饰、床品、灯具等等。 从别墅离开回去的路上,江忱说起了阮秀秀的死。 当晚,阮轻轻有些失眠。 倒也不是难过或者怜悯,只是很感慨,心里甚至有些空落。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曾经对阮秀秀有着深切的厌恶和憎恨,可如今阮秀秀死了,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此生不复再见,她却开心不起来。 走完阮家的亲戚后,阮轻轻去了阮秀秀的坟前。 不起眼的一座土包,疏于打理的缘故,被半人多高的荒草所覆盖,要不是坟前立着的灰色石碑,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一座坟。 这样一对比,上辈子她的结局倒是要好上一些。 江忱把她和阮大海葬在一个公墓园里,父女俩在九泉之下说不定还能相见。 阮轻轻来见阮秀秀,并不是祭奠,而是了结。 阮秀秀,前世今生,我们两清了。 但愿下辈子,你我陌路,各自安好。 …… 走完亲戚,阮轻轻又拎着礼物去拜访了恩师许静美。 一见面,许静美就对她的“梦宋”大加称颂,后在看过她这一年来的作品后,也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评价。 “轻轻,你这一趟出国没白去,进步很大。很快又到新一届的青年时装设计大赛海选了,怎么样,要试一试吗?” 阮轻轻当然清楚自己比过去提高了不少,但参加青年时装大赛的事,她并没有想过。 上一次的惨败之痛犹在眼前,让她心生胆怯和退缩。 “许老师,我考虑考虑。” 许静美倒也没勉强,笑着答好,随后又关心了她在伦敦的学习和生活。 当得知她和江忱已经伦敦举办了婚礼后,许静美送了她一幅画。 是许静美的老师先前作的一幅石榴图。 许静美的老师是近代史上名声显赫的油画大家,已于十年前故去,画作也都成了绝迹,随便一幅都能拍出数万甚至几十万的价格。 “许老师,这太贵重了。” 阮轻轻受宠若惊,下意识推辞。 许静美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一副画而已,就算不给你,也会给其他人,好的东西,总归需要传承下去。” 闻言,阮轻轻只得收下,“老师,我会好好珍藏的。” 许静美却道:“没必要,老师画下这幅图的时候,想来也是希望作品能够被更多的人欣赏和喜欢。它在我这里已经尘封了快二十年,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回去的路上,阮轻轻便去了画馆订做了一只画框,打算将这幅石榴图挂在别墅的客厅里。 在江忱的鼓励下,阮轻轻决定参加今年的青年时装设计大赛。 这次她依旧沿用中国古风元素,选用了秦汉时期非常流行的曲裾裙式。 在当时朝代,曲裾深衣男女皆可穿,不过男子曲裾的下摆比较宽大,便于行走,而女子的则紧窄而含蓄,衣长曳地,行不露足。 阮轻轻利用这些元素,设计了一件曲裾裙式的大婚婚服,婚服的裙摆沿用了曲裾样式,做成喇叭花形状,并仿照西式婚纱的特色,做了半米多长的小拖尾。 设计稿画好的当天,阮轻轻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作品能否获奖对她而已已经不太重要,她只知道,这是她想要的婚服。 她和江忱商量好了,国内的婚礼办成中式,到时她就穿这件婚服。(本章完) ------------ 第307章 番外3-入围决赛 今年的青年服装设计大赛改了制,分了院校组和职业组,比赛的名字也更改为“天府杯”。 阮轻轻以美院服装设计本科生的身份,参加了首届天府杯的院校组比赛。 已经升入大四的周青同样报了名参赛。 11月底,初赛结果出炉,阮轻轻的作品“良缘”顺利晋级天府杯决赛,周青则遗憾落选。 对于这个结果,周青倒也释然,她本也没抱太大期望,只是想要多一个经历和尝试。 周青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内心清醒而现实,她没有阮轻轻那样理想而远大的抱负,她追求安稳、简单和平凡。 就像恋爱对象,尽管她内心对张春喜有过心动和好感,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学历和家世更好的齐凯。 而对于自己的将来,周青也早做好了规划,顺利毕业,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跟齐凯结婚,组建自己的小家庭。 不过,齐凯对于她的落选却甚为惋惜。 齐凯运气比较好,恰好在考公制度出台前一年毕了业,在家里的运作下,顺利进了市卫生局,在信息处做科员,很受领导的器用,再过个一两年就能晋升主任。 一年的社会经历,齐凯身上已然褪去了学生朝气,变得成熟圆滑,精明且市侩。 得知周青没进决赛,齐凯老生常谈的评判周青选错专业,“你当初要是跟我一样读平面设计专业就好了,马松良他们自己搞了一个小广告公司,就巴掌大一个小店面,现在一个月居然能赚千把块。” “未来广告行业是大热,你看现在做生意的人,谁不做点广告。就街上派发的那些小传单,随便搞搞就能挣好几百。” “建筑设计也吃香,现在到处都在建商品房,那地价一天一个样,上半年我们去看的那个楼盘,现在涨到一千二了,我爸妈都后悔死了,当时要是买了,现在转手都能挣好几千。” “说起来也怪你家太穷,我家就差五千块,如果你家要是能拿出这五千,明年咱们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周青不是隐忍吃亏的性格,可在齐凯面前,她却没有太多的底气去争吵和辩驳。 齐凯家境各方面都比她优越很多,外形也因为穿着打扮而越来越气宇轩昂。 反观周青,不仅外形平平无奇,性格也内敛沉闷了不少。 刚跟齐凯恋爱那会,她有刻意控制体重,一度瘦到了一百斤,那时候的她自信又阳光。 但后来跟齐凯在一起后,两人情到浓处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关系,齐凯不爱用措施,周青只能服药。 时间一久,在药物的影响下,她又慢慢胖了回去。 再者,齐凯说的的确是事实。 现在就业难,已经陆续有学校开始不分配工作,或许明年等她毕业,也将面临自己找工作的严峻局面,这一点,也让她对未来充满惶惑和不安。 再加上,因为拿不出五千块帮齐凯买房,齐母也对她颇有微词,对她态度也不如从前热情,甚至好几次故意当着她的面夸亲戚儿子的女朋友多么优秀,家里多么有钱。 这些委屈和苦闷,周青没有对任何人讲,包括阮轻轻,而是选择自己消化和承受。 时间一长,原本开朗活泼的性格,逐渐就变得沉静寡言。 作为好朋友,阮轻轻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种变化。 天府杯的决赛时间是12月中旬,正好是圣马丁的寒假时间,阮轻轻特地回国参加比赛。 “小青,最近过得还好吗?感觉你变了很多。” 面对阮轻轻的关心,周青笑得若无其事,“成长了嘛,肯定有所变化的,你变化也挺大的,变得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出国后,阮轻轻就一直没剪过头发,如今已经长至腰间,黑亮柔顺的如同黑色的绸缎,配上阮轻轻清丽雪白的巴掌小脸,以及身上一看就昂贵的米色呢子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又妩媚,不可方物。 阮轻轻找周青也不光是为了叙旧,她想请周青做她的助理,帮她筹备决赛。 决赛需要走T台,除了模特外,还需要搞定妆发、配饰和鞋子。 其实她大可以花钱聘请专业的工作团队,但她更想帮助好友度过低谷,重拾信心。 她体会过落选的滋味,轻则遭受打击,重则自我怀疑,对自己的专业彻底失去信心。 她淋过雨,所以想要给好友撑一把伞。 而当得知阮轻轻要邀请自己一共参与决赛的幕后,周青既感动又受宠若惊。 “轻轻,你想好了吗?万一我搞砸了,反而会害了你。” 阮轻轻弯着杏眸鼓励道:“小青,你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不是相信我的眼光吗?” “我曾经在天府杯上跌倒过,我现在想从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相信我,我比你更重视这次的决赛。” 在阮轻轻的鼓励下,周青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和信心。 …… 阮轻轻在自己的房子里搭建了临时工作室,跟周青不分白昼的做决赛方案和舞台设计。 江忱充当后勤,定时定点的为两人准备饭菜、水果、点心和咖啡。 在得知阮轻轻喜欢喝咖啡后,江忱特地向美奈学习了卡布其诺的做法。 迄今为止,阮轻轻总共喝过二十五杯江忱亲手调制的卡布其诺。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江忱为她做的每一杯卡布其诺的拉花图案都不一样。 有时是蔷薇,有时是枫叶,有时是四叶草,有时是英文的“love”,有时是小猫咪,等等。 每一杯卡布其诺,都是男人精心准备的小礼物,饱含爱意。 阮轻轻有一个专门的绘画本,上面复刻了每一杯卡布其诺的拉花图案。 如此有情调且充满诗意的婚后生活,教周青饱受狗粮摧残的同时,也心生羡慕。 为了专心应对决赛,不辜负阮轻轻的信任和期望,周青特地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并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络,包括齐凯。 没想到,齐凯通过周青和阮轻轻的同学,打听到阮轻轻的住址,找上了门。 “你是江忱吧,我听周青说起过你,我是周青的男朋友,齐凯。” 齐凯上门时,阮轻轻和周青正在工作室里忙碌,江忱接待的齐凯。 齐凯主动自报家门,态度透着过份的热切。 ------------ 第308章 番外4-我的先生,江忱 “你好,请坐。” 江忱客气的将齐凯请进门。 落坐后,齐凯打量着房子内部的布局和装修,脸上毫不掩饰艳羡,“这房子真不错啊,听说你们买得早,这会赚翻了吧,这两年蓉城的房价接连上涨。” 江忱不置可否,“周青姐在工作室里,我去喊她出来。” 齐凯笑着点头。 得知齐凯来了,周青很有些意外,阮轻轻也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连环转的忙了好几天,正好休息一下,四人出门找地方吃饭。 一路上,齐凯对江忱的桑塔纳很感兴趣,话题也围着车子说个没完。 江忱本身是冷淡内敛的性子,不爱讲话,阮轻轻和周青则对齐凯的话题没兴趣,所以都没接茬。 齐凯也不在意,一个人自顾自的说,居然也没冷场。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非常有名气的高档饭店。 虽然周青跟齐凯在一起满打满算也有两年了,但这却是双方第一次正式见面吃饭。 阮轻轻客气的让齐凯点菜。 齐凯倒是不客气,一口气点了好几道招牌菜。 轮到周青时,周青只点了一道素菜,这要是以前,周青少不年狠宰小两口,点上一大桌的硬菜。 阮轻轻看菜点得不少,只要了小吃和主食,江忱加了一道水煮鱼。 吃过饭,考虑到周青跟着自己忙了好几天,男朋友都找上门了,阮轻轻善解人意的给周青放了半天假。 目送桑塔纳开远后,齐凯心满意足的搂着周青,对中午的这顿饭评头论足,鱼虾蟹是多么的新鲜,味道是多么的好,连餐具都是镀金的,巴拉巴拉。 周青听着,却很不高兴的埋怨他点了太多贵菜。 尤其是虾和螃蟹,光这两道菜就要一百块,都快抵上齐凯一个月工资了。 齐凯却不以为意,“你朋友和她老公都是有钱人,这点钱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你朋友老公开的车,你知道多少钱吗?落地至少要三十万!” “三十万啊,都能买十套商品房了。”齐凯的话里散发着浓浓的羡慕。 周青抿着嘴角没说话,脑海中却想起阮轻轻无意间跟她聊起张春喜的近况。 张春喜也买了新车,比江忱的这辆更贵,据说花了四五十万。 张春喜到现在都还单着。 虽然她不会自恋的认为张春喜是在等她,但不经意想起时,心里还是会泛起淡淡涟漪和惆怅。 回去的路上,阮轻轻也与江忱在谈论齐凯。 “我不喜欢这个人。” 听到阮轻轻的话,江忱唇畔勾起愉悦的弧度,“姐姐,我喜欢听这种话,你可以多说一点。” 阮轻轻娇嗔的白他一眼,“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不说了。” 见她气鼓鼓,江忱见好就收,正色道:“我也不喜欢他。” 阮轻轻好奇的瞅他,“为什么呀?” “废话太多。” 阮轻轻噗嗤笑出声,两只梨涡在颊边绽开,就像秋日里的芙蓉花一样漂亮迷人。 笑完,阮轻轻说出自己对齐凯的看法,“他给我一种很精明市侩的感觉,感觉对钱看得很重,而且我感觉他对小青不是很上心。” “他点了那么多菜,一道小青爱吃的都没有,吃饭的时候也只顾自己吃,一点也没照顾小青。” “筱白的男朋友虽然是北方人,有点大男子主义,但在外面也懂得照顾筱白呢。” 不过,阮轻轻也只是私底下跟江忱吐槽两句,并不会因此去对周青的感情横加干涉。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或许周青私底下跟齐凯很合拍,要不然,也不会在一起两年之久。 况且,这世上本也没有完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的缺点。 她也不能因此去彻底否定一个人。 就比如她,生活自理能力差,不会下厨,还懒,不爱收拾卫生。 只不过她比较幸运,遇到愿意包容她迁就她照顾她的江忱。 想着,阮轻轻又忍不住去想江忱身上的缺点。 想了好久,发现江忱好像除了性子闷了点,让人琢磨不透,爱吃醋之外,就没有别的缺点了。 既会洗衣做饭收拾家务,还会修理,还会挣钱养家,对她也好。 跟这些优点比起来,爱吃醋的缺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啦,毕竟,他很好哄,亲一亲抱一抱就哄好了。 …… 转眼就到了天府杯决赛的日子。 阮轻轻的“良缘”博得全场喝采,以绝对的高分拿下了院校组的金奖。 上台领奖的时候,阮轻轻落落大方的阐述了自己的设计灵感,以及对国内服装行业的期许,并依次感谢了学校、老师、助手周青和主办方。 最后的最后,阮轻轻看向台下手捧鲜花的江忱。 江忱同样望着她,清冷俊美的脸上满是自豪与温柔。 他的姐姐是如此美丽耀眼,他也要再加把劲,努力追赶上她的步伐,与她携手并肩。 阮轻轻清澈的嗓音如珠玉落盘一样响彻全场:“……我得感谢我的先生江忱,如果没有他的鼓励、支持和陪伴,就没有今天站在台上的我。比起感谢的话话,我更愿意用一生去爱他。” 庆功宴上,阮轻轻喝得有些多了,江忱便在饭店旁的宾馆开了一间豪华套房。 一沾到床,阮轻轻就像小猫似的钻进被子下面,呼呼大睡。 江忱蹲在床边,眉眼温柔替她脱鞋,脱外套,用热毛巾帮她卸妆。 阮轻轻皮肤底子极好,卸完妆后,肤色呈现出婴儿般的娇嫩白皙,长长的睫毛盖往眼睑,樱唇微微嘟着,看起来可爱又妩媚。 江忱正看着专心,床上的阮轻轻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老公~” 她嗓音娇媚,杏眸迷离,江忱的心被死死拿捏着,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捧到她的面前。 “姐姐,要喝水吗?” 阮轻轻摇了摇头,细白的手指攥住江忱胸前的领带,声音又软又娇,“不要水,要你。” “姐姐,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好不好。”江忱眉眼缱绻的蛊惑道。 “我要唔……” 你字被男人炙热的唇封在齿间。 ------------ 第309章 番外5-我叫江意,意外的意 天府杯决赛结束后,阮轻轻在国内陪家人度过了元旦节,之后就回了伦敦继续学业。 顺利的话,再有十个月,她就能顺利拿到毕业证。 不过,这十个月的时间对她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仅要兼顾日常课业和毕业作品设计,还要筹备“Lovely”品牌的服装首秀。 首秀时间安排在四月,因为圣马丁四月份会有一个复活节假期,她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回国完成首秀,首秀后,Lovely品牌就会正式对外销售。 店铺地址她都已经利用元旦假期看好了,装修方案也跟设计公司沟通清楚,后续的装修由阮大海负责,江忱也会帮她盯着。 她只需要安心筹备服装首秀礼上需要展示的作品即可。 然而,就在阮轻轻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意外来临。 看着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阮轻轻陷入了沉思。 怎么就怀上了呢? 因为江忱还不够国内的法定结婚年龄,加上各自都要忙学业和事业,两人事先就商量好了,等在国内办完婚礼再考虑生孩子的事。 因此,每次两人都做好了措施。 只除了决赛那天,她喝多了,非缠着江忱要办事。 可就那一次就中了? 她干脆去买彩票算了! 第一个知道阮轻轻怀孕的是美奈,跟阮轻轻的郁闷恰恰相反,美奈吃惊的捂住嘴,眼眸亮晶晶的再三向阮轻轻确认过后,欣喜若狂。 “太棒了!轻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宝宝出生了!” 阮轻轻:“……” 不知道的,还以为美奈是这个孩子的血缘父亲。 阮轻轻本打算先去医院做个血检,确认真的怀孕后,再告诉江忱,结果江忱却在这个关头打了电话过来。 “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呀?” 怀揣着“惊喜”的阮轻轻心不在焉的问了句,满脑子都还在苦恼怀孕的事。 “我自考成绩出来了,两科都及了格。” 闻言,阮轻轻打起了点精神,“老公真棒!亲亲~” “姐姐,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敏锐如江忱,早在两人的第一句对话时,就察觉到了阮轻轻的异常。 阮轻轻手指头无意识的绕着电话线,莹白的巴掌小脸上现出纠结,“江忱,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姐姐,你说,我听着。” “就,我这个月大姨妈一直没来,然后我今天出门时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电话那端明显静了下来,数秒后,江忱低沉中透着紧张的声音传来,“结果是什么?” “验孕棒的测试结果也不是百分百准确,所以,我打算明天去医院做检查,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吧,你有可能要当爸爸了。” 话落,电话那端是比先前更冗长的沉默。 “你说话呀,吓到了啊?”阮轻轻故意逗道。 “不是,姐姐,我太意外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阮轻轻能想到是决赛那天的疏忽,江忱自然能想到。 甚至他想得更多更远,阮轻轻正值毕业的最后一年,又要忙四月份的品牌首秀,少不得来回奔波,他担心她根本承受不住劳累和压力。 可若是不要这个孩子,对她的身体同样是不小的伤害。 这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放弃,对于两人而言都是痛苦和折磨。 “对不起,姐姐,是我的错。” 比起当父亲的喜悦,江忱更多的是感到愧疚和自责。 “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也有责任,已经这样了,再追究过错也没有意义,还是想想以后吧。” 气氛静默下来。 两人隔着电话线,都没有说话,显然都被这突出其来的“惊喜”打懵了。 最后,两人商量好,先去医生做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呢。 “江忱,你想要宝宝吗?” 挂电话前,阮轻轻问了他这个问题。 在此之前,江忱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他心里,生孩子至少也应该是等阮轻轻毕业以后。 可它却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让他措手不及。 “姐姐,我想要属于我们的孩子,只是我没想过是现在,但不管结果如何,姐姐,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 第二天,阮轻轻在美奈的陪同下,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医院。 阮女士,恭喜,你怀孕了。 走出医院大门,阮轻轻心情复杂的将手放在小腹处。 这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孕育了一个融合了她和江忱血脉的小生命。 阮轻轻告别了美奈,选择独自步行回家。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快到家的时候,她若有所感的抬眼,就看到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朝自己快步奔来。 “江忱!?” 江忱用拥抱回应她的惊喜和疑惑,“姐姐,我来了。” 简短的五个字,让阮轻轻心里的情绪一下子都释放了,眼泪涌出眼眶。 从看到验孕棒结果那一刻,忐忑、焦虑、紧张、不安等等情绪,就像蛛网缠绕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可此时此刻,被爱人宽厚温暖的体温包裹着,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的心一下就安定了。 “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 两人昨天通完电话后,江忱拿上护照就直接开车就去了机场,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家人交待只字半句就飞来了伦敦。 江忱捧着她的脸,漆黑的眸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姐姐,检查结果怎么样?” 阮轻轻明亮的杏眸微微弯起,声音软软的开口:“江忱,恭喜你呀。” 江忱黑眸微怔,视线下移盯着她的小腹,清俊精致的脸庞透着慌乱无措。 见他久久不语,阮轻轻故意问道:“你不高兴吗?” 江忱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阮轻轻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医生说,它已经有两个月了。” “江忱,如果顺利的话,八个月后,它就会来到这个世上。” 江忱看着她,黑眸轻颤,“姐姐,你想好了?” 阮轻轻投入他怀中,脸贴在他胸口处,静静怜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本来没想好的,可看到你,我忽然就决定了。” “江忱,明天陪我去办理休学吧。” “虽然要推迟一年毕业,但我觉得能抱着它一起拍毕业照挺酷的。” 就这样,江意侥幸保住了小命。 ——我叫江意,江河的江,意外的意。 五年后,江意第一天上幼儿园时,如是向全班师生自我介绍。 ------------ 第310章 番外-老婆只有一个,儿女可以有很多 办理完休学手续,收拾好行李,将公寓拜托美奈帮忙照应后,阮轻轻便和江忱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航班上,阮轻轻难掩忐忑和紧张。 从怀孕到休学,她都没跟阮大海讲。 美名其曰是想给阮大海一个惊喜,实际是担心阮大海会阻挠她的决定,毕竟,她再坚持十个月就可以学成归国,成为让人羡慕的“海龟”。 因此,她打算先斩后奏。 等回了国,阮大海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无论如何,她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和江忱的孩子。 “江忱,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江忱并没有和稀泥的说都喜欢,而是认真的想了下才回道:“儿子吧。” 阮轻轻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万一是女儿呢?” 可江忱哪会看不出她的情绪,笑着将她揽进怀里,低声解释道:“是女儿的话,我会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阮轻轻哼哼,“你这也太双标了,我也是女儿,我爸不也把我嫁给你了?要是我爸也像你这么想的话,那你这辈子就打光棍吧。” “所以我很感谢爸,谢谢他成全了我。” 阮轻轻想了想,“我也想要儿子。” 她仰头,细白的指尖捏着江忱轮廓分明的下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万一我生的是女儿,你以后都只疼女儿,不爱我了。” “不会。” 江忱捏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低低保证:“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比得上姐姐你重要。” 哪怕他亲生的也不行。 毕竟,老婆只有一个,但儿女却可以生很多。 …… 出乎阮轻轻意料,当她把怀孕休学的事告诉阮大海时,阮大海只是怔愣了几秒,随后就完全沉浸在了即将当外公的喜悦中,并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双方亲戚报喜。 见此,阮轻轻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在阮轻轻查出怀孕前,江忱已经将她新房里的东西基本都转移去了别墅,原本打算等她十月份毕业回国后,就可以直接入住别墅。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为了阮轻轻和胎儿着想,江忱只得又把她的东西从别墅搬回新房这边,同时也把其他房间布置了出来,将阮大海和阮宏发一块接过来同住。 楼上张春喜买的房子,一年前就装修好了,只是一直没怎么住。 江忱收拾了一下,让江家人也搬了过来。 于是,两家人从对门变成了楼上楼下的邻居。 阮轻轻被当成熊猫一样的被保护起来,出门必有人陪同,上下楼也有人扶着,就连吃饭喝水都有人伺候。 大约两个月左右,阮轻轻开始了孕吐。 早上起床吐,晚上睡前也要吐,闻到油烟味要吐,一沾鱼腥也会吐。 口味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以前讨厌的洋葱、胡萝卜、苦瓜、菠菜,全成了她的盘中餐。 还尤其喜欢吃酸,爱到番茄炒蛋都要加醋的程度。 在两家人的细心照顾下,阮轻轻虽然孕反严重,体重倒也没怎么下降,睡眠和精神也不错。 阮轻轻一边养胎,一边全力筹办“Lovely”的首秀。 阮大海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怕她太劳累,但后面看她情况不错,而且产检医生也说可以适当工作,阮大海才没有反对。 四月二十号,“Lovely”品牌首秀在蓉城最具人气的商业街顺利举办。 首秀当天,Lovely品牌的首家店同期在商业街上开业。 依托服装秀带来的人气,开业当天生意相当不错,总营业额达到了五千,算是博得了一个开门红。 后续店里的人气虽然下降不少,但基本也能维持一千以上的营收。 至此,Lovely品牌在服装行业算是正式启程了。 此时的阮轻轻已经五个月了,孕反倒是没了,但陆续又出现其他症状,例如胎动、尿频、胸胀痛等等。 胎动和胸口胀还好,尿频是真要命,一晚上跑几次她都数不清。 有时候晚上睡得正香被尿意憋醒,阮轻轻都想索性濑床上算了。 每每这个时候,江忱都会抱她去洗卫生间解决。 刚开始,阮轻轻还挺不好意思,毕竟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被人抱去上厕所。 后面渐渐习惯了,她能在尿急的时候理直气壮喊醒江忱:“老公,我要尿尿。” 随着阮轻轻的肚子越来越大,江忱也越来越忙。 服装店那边一直是阮轻轻在打理,但她月份大了,出行不便,加上精神和睡眠也不是很好,江忱便把她的大部分工作揽到了身上。 既要忙服装店的管理,又要忙着自己公司开分店,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看着江忱肉眼可见的变得憔悴和消瘦,阮轻轻也很心疼。 她打算炖汤给江忱补一补。 尽管家里请了保姆,但她打算亲自做。 等到江忱下班回来,阮轻轻便把亲手做的爱心汤端到他面前。 “老公,喝汤。” 等江忱低头喝了一口后,阮轻轻迫不及待询问:“好喝吗?” 江忱抬眸看她,眉眼透着温柔,“你做的?” “对啊。” 阮轻轻托着脸,杏眸亮晶晶的,一副“你快夸我”的兴奋。 “好喝。” 亲眼看到江忱喝了两大碗汤,阮轻轻第一次尝到了投喂的快乐,心里暗下决定,明天还继续炖汤。 晚上,阮大海应酬完回来,阮轻轻也给阮大海盛了满满一大碗爱心汤。 阮大海高兴的接过,才喝了一口就直皱眉头,“好苦,你都放了啥?” 一问才知,阮轻轻一开始就把全部的药材放进了汤里一起炖煮,由于炖煮时间过久,药材的苦味全都出来了。 阮轻轻怀着孕,不能随便饮用药材,汤炖好后自己没喝,所以根本不知道汤炖被坏了。 她扭头问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江忱,“汤是苦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江忱一脸自然,“我不觉得苦,我觉得很好喝,我喜欢。” 阮大海:“……” 虽然知道江忱是在哄自己,但阮轻轻还是很开心的跑过去,不避讳阮大海的给了江忱一个大么么。 (本章完) ------------ 第311章 番外7-人生的选择 有些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比如炖汤,在首次炖汤失败后,阮轻轻骨子里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当然,也是因为她多数时间都在家里,闲得太无聊,想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除了日常审核设计稿的工作外,她把绝大多数的精力都投在了研究炖汤这件事情上。 经过一个月的钻研,阮轻轻的炖汤手艺精进不少,可身边人却叫苦不迭。 炖汤滋补养身,可也架不住天天喝啊。 江忱、张春喜和江瑶还好,毕竟年轻,消耗快,阮大海和阮宏发都上了年纪,那一天一碗汤喝进肚子,两人的脸跟吹气球似的胖了一圈。 不过,在进入七月份后,阮轻轻就没精力再折腾了。 一是天热,二是肚子太大,站一会都累得慌,出去走一圈回来都得躺半天才才恢复过来。 毕业典礼结束后,周青拎着水果来看她。 周青把毕业照也带了来,用厚厚的相册装订着,阮轻轻一张张的翻看,心里既怀念又失落。 周青絮絮叨叨的跟她讲班里同学的发展和近况。 谁跟着男朋友去了外省,谁要结婚了,谁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周青着重提了张曼丽,毕竟当初张曼丽跟阮轻轻闹得水火不容,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周青对张曼丽也依旧心存厌恶。 “张曼丽跟肖立军分手后,陆陆续续交了好几任男朋友,无一例外都是家里有钱的,可都无疾而终,听说还打过胎,名声也臭了。” “她自己也破罐子破摔,傍上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煤老板,煤老板对她也大方,给她买了辆车,还准备出钱给她开一家服装店。” “毕业礼的时候,她拿着名片到处发,说是九月份开业,请大家去捧场。” 说完张曼丽,周青忽然提起了何娜。 “何娜去当演员了。” 闻言,阮轻轻简直差点没惊掉下巴,“她?” 周青点头,脸上不无感慨,“看不出来吧,咱们班这么多女生,论长相气质身材,你、张曼丽、许莉、钟雨婷,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何娜长得一般,身材也一般,还是个墙头草,居然还被导演看上了。” 跟大多数年轻女生一样,何娜从小就怀揣着电影明星梦,就连打工都往电影院跑。 大二的时候,她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剧务。 在剧务的介绍下,何娜经常去各个剧组打杂。 大三的时候,何娜开始在剧组里跑龙套。 今年毕业前,何娜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一个剧组的导演相中,参演了女三号。 虽然戏份不多,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作品,正式迈进了影视圈。 “何娜签了公司,去了沪市,临走前特地请全班同学吃了顿饭,好多人都找她要签名合影,她现在是我们班的名人了。” 周青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落寞,阮轻轻能感觉到,这份落寞并非是出于对何娜的羡慕或忌妒,而更像是对自己境况的不满意。 阮轻轻握住周青的手,娇美的脸庞散发着淡淡的母性光辉,“不说别人了,说说你吧,小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来我的公司一起干吗?” 周青迟疑了半响,眼神中透出歉意,“轻轻,对不起,我收到了伊人的录用,我想去伊人。” 说完,周青微垂着头,似乎不敢去看阮轻轻。 当初她参加天府杯失利,是阮轻轻给了她机会,让她可以参与决赛的设计。 之后,也是阮轻轻大胆采用了她的设计稿,让她的作品变成了商品。 可以说,是阮轻轻给她铺就了一条康庄之道。 也正是因为拥有这些丰富的履历,她才得以被伊人看中。 伊人是国内排名前三的女装品牌,是阮轻轻的Lovely品牌再发展十年也未必能赶上的顶尖存在。 进伊人,不仅仅是薪资待遇更好,发展也更广阔。 伊人每年都有提供优秀设计师出国进修的机会,她也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前途,她很为难,也很羞愧。 阮轻轻能够理解周青的为难和挣扎,微笑道:“小青,恭喜你,能进伊人是件好事。” 周青抬起头看她,眼眶微微发红,“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阮轻轻好笑,“当然啊,正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小青,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帮你从来不是为了要把你困在我的身边,你的人生更不应该被任何人所掌控,你是自由的。” “轻轻,谢谢你。” 周青泛红的眼眶中充满了感激,以及如释重负。 其实她选择伊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齐凯。 两人因为去伊人还是去阮轻轻的公司,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齐凯觉得阮轻轻的公司没前途,风险也大,而伊人就不一样了,不仅薪质待遇好,发展前景也好。 而她却重情义,觉得自己选择伊人是对阮轻轻的背叛。 两人为此已经冷战好几天了。 最终,她选择了向爱情和现实妥协。(本章完) ------------ 第312章 番外8-张春喜的春天(一) 阮轻轻在预产期的前一个星期就住进了妇产医院,准备待产。 预产期过后的第三天,阮轻轻发动了。 对于生产的艰难过程,阮轻轻连回忆都不想,太疼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甚至她觉得,跟生产的过程比起来,上辈子的悲惨都算不得什么了。 如她和江忱所愿,是个男孩儿。 刚出生的江意很丑,脸皱巴巴的就跟小老头一样,鼻子塌,嘴巴大,还很黑。 她和江忱,一个肤白貌美,一个俊美帅气,却生出个这样的丑东西。 阮轻轻再三确认护士没抱错,这就是她亲生的儿子后,开始了忧愁。 担心儿子会一直这么丑,等到读书的时候,肯定会自卑,长大了怕是连女朋友都交不到。 得知她的担忧,阮大海一边抱着外孙开心,一边安慰她,“放心嘛,咱们咯咯(gògō)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小伙子。” 江意属鸡,老家人爱把鸡叫成鸡咯咯,阮轻轻就给儿子取了咯咯的小名。 贱名好养活嘛。 阮轻轻生产过后,亲戚朋友们陆续拎着东西上门探望。 陈薇也来了,不过是跟着苏雨一块来的。 陈薇去年硕士毕业后就回了国内。 让阮轻轻意外的是,陈薇跟苏雨在一起了,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仔细询问才得知,原来早在她刚去伦敦那年,说起苏雨还是单身时,陈薇就动了心思。 毕竟是青梅竹马,年少的情份在长大之后便显得格外珍贵。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两人的联络开始变得频繁,电话、信件、邮包。 两人一直保持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情况近两年之久。 直到陈薇回国,苏雨去接的机,两人捅破窗户纸,成为了男女朋友。 一个是表哥,一个是好朋友,能看到两人修成正果,阮轻轻自然是开心的。 江意满月的时候,美奈也来了中国。 美奈顺利拿到了圣马丁的毕业证书,这次来中国,一是为探望阮轻轻,二是为毕业旅行。 阮轻轻初为人母,每天带娃就手忙脚乱的,根本抽不出时间陪美奈到处游玩。 陈薇既要忙工作,还要筹备婚礼,同样分身乏术。 于是,给美奈做向导的光荣任务,就落到了依旧是单身狗的张春喜身上。 半个月后的一天,美奈忽然找到阮轻轻,害羞的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谁啊?” 彼时的阮轻轻正在给儿子冲奶粉。 她生产后病了一场,因为吃药而不敢给江意喂母乳,等病好后,母乳也没了。 江意除了刚出生那半个月吃过母乳,后面一直都在吃奶粉。 “张君。” “谁?” “张春喜,我喜欢张春喜。” 似是怕阮轻轻不明白,美奈刻意强调了一遍。 阮轻轻惊得奶瓶都掉在了地上。 她没去捡奶瓶,而摸了摸美奈的额头,“美奈,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美奈低眉羞涩一笑,“我是真心的。” 阮轻轻:“……” 听说峨眉山顶的云海日出很美,出于想领略一下中国的山顶和富士山顶的不同,美奈便让张春喜带她去爬山,还带了相机准备拍日出和山顶的风景。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美奈不小心崴了脚。 当时是凌晨5点,抬轿的轿夫都没有上班,这种情况下,除了下山别无他法。 美奈很是沮丧和遗憾,毕竟她就要离开中国了,等下次来爬峨眉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了。 张春喜问她是不是真的很想去山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张春喜硬生生将她背到了山顶。 等看完了日出,又将她背下山。 美奈感动之余,心里对张春喜便暗生出了情愫。 “他的体魄很结实,让我很有安全感,他也很会照顾人,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觉得很开心。” 阮轻轻很想说,姐妹啊,会照顾人的男人,在蓉城闭着眼睛都能一抓一大把好吗? 不过,看美奈沉浸爱情的甜蜜模样,阮轻轻倒是没泼冷水。 反正张春喜也是单身,美奈能看上张春喜,是张春喜走了狗屎运。 张春喜: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 第313章 番外9-张春喜的春天(二) 张春喜之所以背着美奈爬山又下山,纯粹是出于报恩。 当初江忱和他因为五十万愁得头发都白了,是美奈无偿将钱借给了他们,让他们顺利度过难关,有了今天的一切。 他虽然表面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但内心却十分重情重义。 出于这种心理,加上骨子里的善良,在给美奈做向导期间,对美奈可以说是事事依从,有求必应。 但张春喜怎么也没料到,美奈会向他表白,说喜欢他,想跟他认真交往。 一块馅饼掉在面前,捡到的人或许会欣喜若狂,可若是面前凭空出现一座金灿灿的金山,你只会觉得是假象,是海市蜃楼。 他第一反应是美奈怕不是脑壳有问题,全世界的青年才俊由着她挑,居然看上了他这么一滩烂泥。 他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要长相也没长相,更没什么本事。 他甚至觉得美奈是在捉弄他,所以,当美奈向他告白后,他根本不敢给回应,甚至是落荒而逃。 张春喜甚至都没敢把这件事跟江忱讲,他认定美奈是在耍他,他要是跟兄弟说了,搞得他好像当真了一样,多没面子。 张春喜一晚上都没睡着,毕竟是人生第一次被女生告白,还是那么优秀漂亮的千金大小姐。 作为男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种隐秘的成就感和兴奋。 虽然没把美奈的告白当真,但出门去接美奈前,张春喜还是认真捯饬了一番。 穿上了他衣柜里最昂贵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头发也用定型水做了造型,并去楼下借用了江忱的男士香水。 惹得阮大海都调侃张春喜今天打扮这么帅,是不是要去相亲。 张春喜嘴上谦虚的回着一般般,脸却笑得格外灿烂。 江忱同张春喜一块出的门。 张春喜忙着给美奈做向导,公司里的事全都压在了江忱身上,每天都早出晚归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江忱走在后面,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耍朋友了?” “没有,我还等到你给我介绍呢,你以前说的让我二十岁前脱单,结果喃,你娃娃都抱起了,我还是单身,你搞快点。” 江忱扯了扯嘴角,“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中午12点……” 张春喜有些意外,也有些犹豫,但想到是好兄弟的安排,便答应了准时去。 到了美奈住的锦江酒店,前台说美奈一大早就出门了,并给张春喜留了一封信。 信上,美奈感谢了张春喜这段时间的照顾,并言明不用再麻烦张春喜做向导的想法。 阳光和煦,晴空万里,街道两边的银杏叶子落了满地,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如此绝美的秋景,张春喜却无心欣赏,整个人说不出的郁闷。 昨天分开前还说喜欢他,今天人就跑了。 女人都是骗子。 张春喜垂头丧气,一路走过,地上金黄的银杏叶被踢得乱飞。 游魂似的在街上晃荡到快十二点时,张春喜打起精神来到相亲的餐厅。 一进门,张春喜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美奈。 今天的她像是特地打扮过,珍珠色的小洋装,皮肤雪白,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张春喜心口怦怦跳的走到美奈面前,“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和你相亲的,春喜,请坐。” 张春喜瞪着美奈,好半天说出不话。 吃饭过程中,美奈认真的向张春喜讲了自己的情况,并再次向张春喜表达了喜欢。 “春喜,我们可以交往试试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我配不上你。” “那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张春喜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底气,甚至不敢抬头看美奈的脸。 怕看到对方伤心失望和难过。 “春喜,我不会放弃的。” 听到美奈这么说,张春喜嘴上没吭声,心里却有些小窃喜,同时又唾弃自己痴心妄想。 人家那么有名的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舍得嫁给他这样的人。 ------------ 第314章 番外10-张春喜的春天(三) 张春喜会拒绝美奈,阮轻轻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如果说张春喜和周青之间是相差太大的话,那张春喜和美奈之间的差距,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门不当,户不对。 别说是张春喜自己,就她和阮大海也不看好。 哪怕她们都觉得张春喜是个非常好的小伙子,豁达,上进,勤奋,努力。 但美奈的家世太好了,好到让人望而生畏。 就算两人真的走到了一起,所要面临的问题和难关也是数不胜数。 背景的差异,认知,价值观,生活方式,世人的偏见等等。 就连她都觉得,美奈只是一时冲动,也许哪天就清醒了,抽身而退。 张春喜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去,最后肯定会受伤。 张春喜的拒绝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又多少有点不知好歹,毕竟,美奈无论家世学识都是顶尖的优秀,既温柔漂亮还知书达理。 以往追求美奈的异性中,不乏各国的王子或者超级财阀家族的继承人。 跟这些多财多亿的追求者们相比,张春喜简直太不够看了。 …… 阮轻轻特地空出了半天的时间,陪美奈去逛街,吃一吃蓉城的地道六美食,想要好好宽慰一下美奈的心情。 却不想,美奈并也没有因为张春喜的拒绝而气馁。 反而信心满满的表示,会让张春喜看到她的真心。 阮轻轻:你开心就好。 美奈取消了原定的回国计划,打算暂留中国。 她入股了阮轻轻的公司,成为了“Lovely”品牌的第二合伙人,兼设计总监。 有了美奈的加入,阮轻轻顺利进行了公司的扩张计划——开分店。 第一家,第二家,第三家…… 短短两个月内,五大主城区都开设了“lovely”的专卖店,而且效益都相当不错,尤其是冬季主打新款,各个分店都卖到了脱销,为了应对巨大的需求,阮大海的制衣厂每天都是通宵加班赶工。 事业进展顺利的同时,美奈也有条不紊的对张春喜开展着追求。 跟高希月直白热烈不同,美奈温柔知性且可爱,追求人的方式也独具一格。时不时到张春喜面前露露脸,送上一些她亲手做的小吃食,寿司或者巧克力。 天冷了,美奈给张春喜织了全套的毛衣、围巾和手套。 日积月累,温水煮青娃。 哪怕是石头的心也捂热了。 何况,张春喜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而是有温度会跳动的鲜活心脏。 这颗心脏周围竖起的城墙,在美奈的攻势下一点点塌陷,融化。 …… 元旦节。 和以往的每个节日一样,江家和阮家两家人坐到一起吃饭。 美奈决定逗留中国后,也在同小区里面买了房子,平时大多都是来阮家蹭饭。 今天过节,在蓉城没什么朋友的美奈更应该来阮家吃饭才对,可一直到开饭也没见美奈的人影。 张春喜在饭桌上时还绷着,等阮轻轻吃好去给咯咯冲奶粉时,他也跟着下了桌。 抱着咯咯逗了会,张春喜假装不经意的问起,“今天过节,姐姐你没请美奈过来一起吃饭呢?” “她有约会。” 张春喜“哦”了一声,本以为阮轻轻会跟他说,美奈跟谁出去了,哪知阮轻轻直接把咯咯接了过去,捏着奶瓶开始喂奶,全然没有要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张春喜也不好意思问,只能捋着头发灰溜溜的出去了。 阮轻轻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暗笑。 客厅里,大家都已经吃好喝好,转移到了沙发上坐着喝茶,江忱帮着保姆收捡碗筷。 平时家务活都是保姆做,但今天过节,家里吃饭的人多,碗筷杯盘更是摆了一大桌,保姆一个人做起来难免吃力。 张春喜凑上前假装帮忙,嘴里却说起美奈,“这么冷的天,不在屋头呆起往外头跑,也不怕冷感冒了。” 江忱睨他一眼,“你不晓得吗?” “我晓得啥子?” 江忱慢条斯理将收好的碗筷递给保姆抱去厨房,“轻轻给美奈介绍了个男朋友。” 张春喜愣了一下。 江忱拍拍他肩膀,“你不喜欢美奈,她天天这么缠到你你也烦,轻轻有个师哥叫徐风,条件还不错,也是学画画的,跟美奈也有共同语言,轻轻有意撮和两人,他们在满庭芳吃饭。” 张春喜知道徐风,长得清清瘦瘦,白净斯文,家庭条件也不错,父母都是体制职工。 自从知道美奈跟徐风约会相亲后,张春喜就各种不得劲。 坐也坐不住,站也不爽,想去阳台上抽根烟,结果越抽心越烦。 “我先上楼了。” “嗯。” 看着张春喜急慌慌的背影,江忱扯了扯嘴角。 将客厅地面拖干净后,江忱洗干净手,回了卧室。 阮轻轻正抱着刚吃饱的儿子在拍嗝。 江忱将儿子接了过去。 阮轻轻揉了揉发酸了胳膊,顺嘴问道:“春喜呢?” “回楼上了。” 嘴上这么回,人却走到了阳台上,朝楼下眺望。 阮轻轻也走到他身边,探着头往楼下看。 张春喜步履匆匆的走出单元门,朝着小区大门走去,那急切的样子,跟火烧屁股一样。 阮轻轻扭头好奇的询问:“你跟春喜都说了什么?” “我说你把徐师哥介绍给了美奈姐,想撮和两人,他以为美奈今晚是在跟徐风约会,一根烟没抽完就跑了。” 阮轻轻噗嗤笑出了声,一边捏着儿子粉嫩的小爪试体温,一边柔声道:“咯咯,别跟你爸学,他坏得很。” 江意戴着厚实的绒线帽子,衬得脸蛋只有拳头大小,眼睛半睁半闭的,一副“我听不懂我好困”的模样。 见状,两人忙把儿子抱回房间里哄睡。 …… 张春喜将车停在满庭芳对面,下车点了根烟,边抽边眯着眼睛瞅从满庭芳走出来的每一拨客人。 尤其是一男一女的,眼睛恨不得在人家身上盯着出洞。 一根烟抽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跑出满庭芳。 张春喜一愣,下一秒立刻转身,一阵心慌过后,他假装系鞋带蹲下。 想将自己藏起来,不让美奈看到。 他脑子里乱轰轰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和害怕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视野中便出现了一双漂亮又熟悉的高跟鞋。 ------------ 第315章 番外11-张春喜的春天(四) “春喜。” 女生熟悉且夹带着欣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张春喜不得不起身回头,一副很意外的表情,“也,还巧呢,你今天也在这吃饭。” 美奈温柔的笑着,没有拆穿张春喜的伪装。 她之所以出来,是因为接到了阮轻轻的传呼,知道张春喜是过来找她的。 “我们刚开始不久,你也进来一起吧。” 你跟男人相亲,还带我进去当灯泡? 对上美奈如秋水般含笑的漂亮眼眸,张春喜尖酸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一起就一起,脸皮厚,吃个够。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张春喜整了整衣领,昂首挺胸的跟在美奈身后进了满庭芳。 满庭芳是高档酒楼,全部都是独立包厢,不过包厢规格不同,一楼是2-4人的小包,二三楼是4-8人的中包,四楼则是豪华大包。 进了满庭芳,美奈抬脚直接往二楼上走。 难道不光美奈和徐风,还有亲属朋友? 有时候避免尴尬,会带着亲属朋友一起相亲吃饭也很正常。 一路上到三楼,来到了一间名巴山夜雨的包厢前。 进门一看,满满一桌人,男男女女都有。 张春喜在这些人的脸上快速扫视一圈,并没有找到徐风。 正当他纳闷呢,就听到美奈用日语跟大家介绍他。 张春喜听不懂日本,只看见大家都一一笑着同他打招呼,他只能手忙脚乱的点头回应。 服务员很快添了椅子和碗筷,张春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一块坐下来吃饭。 张春喜在家就吃过了,不过吃得并不是很饱,加上一桌的人都用日语交流,他也听不懂,索性埋头苦吃。 等得差不多,借着上卫生间去楼下把帐付了。 “谢谢张君款待,再见。” 分别时,一群人热情的同张春喜致谢。 很快,满庭芳的门前只剩下张春喜和美奈。 美奈身上是驼色的羊绒大衣,大衣下的两截纤细小腿套着黑色丝袜,脚上是灰绒面的高跟鞋。 很漂亮,却不保暖,鼻尖和脸颊都冻得通红。 她望着张春喜,眸子里倒映着周遭霓虹的光,闪闪发亮。 张春喜脱口道:“你冷不冷?” 美奈点头。 张春喜将身上的羽绒袄脱了下来,递过去。 美奈穿在身上,带着男性气息和体温的外套驱走了大半的寒意,脸颊浮上两抹害羞的红晕。 “谢谢你,春喜。” 张春喜别过头,下意识想摸烟抽,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烟在外套里。 美奈看懂了他的想法,将外套兜里的烟拿给他。 “春喜,给你。” 张春喜接过烟,却又不想抽了。 “那个,徐风呢?” 美奈摇头,眼神透着困惑,似乎好奇他怎么会问起徐风。 张春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又被兄弟伙戏耍了。 但莫名的,心情又有些好。 “我送你回去。” 美奈点头,脸上流露出欢喜。 张春喜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 看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江忱和阮轻轻,他有些意外。 阮轻轻住惯了楼下,所以两家人搬过来后,江忱也跟着阮轻轻住楼下阮家,楼上江家则是他和林容华母女三人住。 “你们看电视不在自己屋头看,跑上来干啥子?” 阮轻轻从江忱怀里探着脑袋看他,脸上带着促狭,“跟美奈约会怎么样?” 张春喜脸上浮起不自在,“哪个约会了?我就随便出去逛了一圈。” 不管是江忱还是阮轻轻都看得出来,张春喜是在嘴硬,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 阮轻轻把张春喜叫到沙发上,准备认真跟对方谈一谈。 “以前我不看好美奈跟你的事,因为我怕美奈只是一时冲动,更怕你会受伤,到时大家都不好收场。”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和相处,我发现美奈是认真的,她甚至考虑过你们的未来,她说如果你不喜欢去她家,她也可以留在中国生活。” 张春喜在阮轻轻面前一向乖顺,此时的他低着头,像是一个无助又迷茫的孩子。 “我要啥啥也没有,我不想耽误她。” “错了,春喜,你身上有美奈一直想要的东西。” 张春喜抬起头,似乎不理解阮轻轻的话。 美奈贵为亿万财阀的千金大小姐,要啥没有,他能给美奈什么? “美奈想要的是一份真挚和稳定的爱情,想要爱人独一无二的宠爱和照顾。” “春喜,爱情和做事业一样,需要胆量和孤注一掷的决心,如果害怕失败而不去做,那就永远没有机会获得幸福。” …… 在阮轻轻的鼓舞下,张春喜决定不再逃避和退缩。 他买了鲜花去“lovely”接美奈下班。 美奈很惊讶,也很开心,笑得比怀里的小雏菊还要灿烂。 “春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雏菊?” “我猜的。” 当然不是猜的,是提前找阮轻轻做了功课,连他身上的穿搭,以及之后的其他安排,都是找阮轻轻和江忱取的经。 两人去吃了蓉城唯一的一家旋转餐厅,吃完在楼下看电影。 电影是一部温馨且浪漫的爱情文艺片,最适合热恋情侣一起看。 当男女主人公在屏幕上热烈激吻时,观众席的不少情侣也抱在了一起。 从电影开场,张春喜就想将手搭在美奈肩上,却又胆小怯弱,手反反复复伸出又收回。 直到屏幕上出现激吻的画面,周遭的气氛也跟着暧昧起来。 张春喜偷偷扭头看身边的美奈,却发现美奈正在看他,一般秋水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忽然,美奈的脸朝他凑近。 不等他反应过来,唇上就贴上了一片温热甜软的东西,带着爆米花的香味儿。 蜻蜓点水的一吻,一触即分。 然而张春喜却像被点了穴位,神情僵滞,动弹不得。 美奈像是明白了什么,“春喜君,这是你的初吻吗?” 张春喜紧张得想要舔唇,可一想到刚被美奈亲过,他又不好意思舔,两只耳朵红得发烫。 “嗯。” 低不可闻的一声,美奈还是听到了。 她很开心,笑得眉眼弯弯,笑完郑重其事对他说道:“春喜君,谢谢你把最美好的回忆留给了我,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完,便抱住张春喜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继续看电影了。 张春喜摸摸烫得能煎蛋的耳朵,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这种话,不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吗? ------------ 第316章 番外12-不合适的鞋 张春喜和美奈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后,阮轻轻也带上行囊远赴伦敦,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江忱和咯咯暂时留在国内。 江忱是想带着咯咯一块过去陪读的,但阮轻轻担心咯咯太小,不适应伦敦的气温和水土。 江忱只能听老婆的,留在家里带娃。 阮轻轻走的时候,江忱抱着儿子站在安检前为她送行。 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了妈妈的离开,咯咯哭得格外嘹亮。 没哪个妈妈能扔下啼哭的孩子狠心离开,阮轻轻也不例外。 最后差点误了航班。 等飞机起飞离开的那一刻,阮轻轻感觉心都掏空了,眼泪稀里哗啦的。 同排的乘客还以为她失恋了,好言安慰。 就连空乘都贴心的给阮轻轻送上毛巾。 …… 时间如梭,冬去春天。 转眼又到了草长莺飞的三月。 三月十号,苏雨和陈薇的婚礼。 虽然课业很紧,但阮轻轻还是抽空回来了一趟。 陈薇和苏雨,一个是她好友,一个是她亲表哥,两人的大喜日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缺席。 也好趁机回来看一眼老公和儿子。 婚礼上,除了陈薇这位美丽的新娘子外,伴娘团也同样吸引人眼球。 婚礼是中式,陈薇的婚服是阮轻轻亲手设计的一套龙凤褂,几名伴娘则是清一色的玫红色斜襟旗袍,脑后梳着圆髻,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一眼望去,有种梦回民国的风华。 旗袍是中长款,裙摆到膝盖下方,中短衣袖。 好看是好看,不过刚入春,加上是阴天,站在饭店门口迎着风口,不免冷飕飕的。 就在其他伴娘抱着双臂取暖时,同样身为伴郎的张春喜咬着烟,边往这边走边脱外套,等走到美奈面前时,顺手将带着体温的外套披美奈肩上。 “这下热和点没?” 迎着周围无数暧昧和促狭的目光,美奈幸福又娇羞的点头。 “我昨天就跟你说了,今天冷,喊你多穿点,你不听。” “我错了,春喜,以后我听你的。” “这才乖嘛。” 美奈的乖巧温顺,让目睹这一切的所有男性大呼佩服。 尤其是几个伴郎,都是苏雨的大学同学或者现任同事,家世学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秒杀张春喜的存在。 却要么还是单身狗,要么被另一半压的抬不起头。 哪个蓉城男人不想拥有一个才貌双全,柔顺得像猫咪一样的婆娘。 等张春喜一过去,纷纷拉着他请教驭女之术。 张春喜捋了捋发型,风淡云轻抛出一句:“魅力太大,没得办法。” 十分钟后。 宴会厅的角落里。 美奈坐在套着红色椅套的椅子上,张春喜半跪在旁边,将她的一只脚放在膝盖上,殷勤的帮她捏着小腿肌肉。 要是被外面的伴郎团看到了,高低要啐他一口。 呸,你个表里不一的耙耳朵。 “哪个喊你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嘛,现在晓得脚痛了,另一只痛不痛嘛,要不要捏一哈?” 美奈单手扶在他肩上,巧笑点头,“很痛。” 张春喜便将她另一只脚的高跟鞋也脱了,不轻不重的揉捏起来。 “好点没?” “嗯。” “你坐到休息一哈,饿不饿嘛,我给你找点吃的。” “好。” 张春喜起身朝着这边走来,周青连忙收回目光,并掩饰性的端起面前的果汁饮了一口。 周青和阮轻轻面前的桌上摆着喜糖、瓜子花生水果之类的小吃。 张春喜笑着同两人打了招呼,随口问阮轻轻,“哪种好吃点?” 阮轻轻随便指了指。 张春喜把阮轻轻指的糖各拿了两块,又拿了一根香蕉,这才乐颠颠的跑回到美奈身边。 阮轻轻原本全身心的沉浸在与儿子的团聚中,一秒都舍不得分心,被张春喜这么一打岔,倒是注意到了周青的走神。 半年过去,周青倒是比上次见面瘦了一些,不过看着也多了几分疲惫和憔悴。 “小青,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周青苦笑了下,“不太好,我现在才发现,工作和感情一样,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内里的好坏只有自己才有深刻体会。” 阮轻轻其实很能理解周青的心情,想当初她在伦敦的工作室做实习生时,同样承受了职场的欺压和歧视。 “小青,不论任何时候,lovely都欢迎你的加入。” 简短的一句,比再多的安慰都更有用。 周青心里很感动,却婉言谢绝了阮轻轻的好意。 当初她看中伊人的大品牌和发展前景,放弃了lovely,好友没有计较她的“背弃”,依旧待她如初,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没脸回去lovely,至少,在她拥有实力之前,她不会回去。 “其实哪里都一样,新人嘛,总归需要时间去积累和沉淀,公司那么多设计师,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们可以办到,我也可以。” 阮轻轻笑着鼓励,“小青,加油,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出色的设计师。” …… 开席后没多久,张春喜跟着新娘新郎过来敬酒。 张春喜负责倒酒,倒到周青时,他嘻嘻哈哈问起什么时候喝周青的喜酒。 周青笑着回办酒的时候一定请他去。 敬酒的队伍很快去了下一桌,周青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发现比她想象的要酸涩难咽。 晚上回到家,齐凯侃侃而谈的说起他同学的婚礼办得有多热闹和奢华。 也是巧,今天齐凯的一个同学也结婚。 周青坐在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沙发上,低头默默挑脚上磨的水泡。 新鞋是上个月买的打折款,没有她合穿的码子,只能买了小一码的。 想着穿一段时间就能撑大一些,变得合适,却发现并不能,每次穿的时候,脚上依旧会打出水泡。 钻心的疼。 齐凯讲了半天没得到周青的回应,转头瞥见她在挑水泡,没有安慰,反而出声嘲讽:“你们女人就是虚荣,穿不上还非要买,结果还不是自己遭罪。” 周青没有反驳,因为她的确是活该。 “结婚的事,你家里怎么说?”挑完水泡,周青抬头问齐凯。 “慌啥子嘛,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 齐凯不在意的态度,让周青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气愤,“上个月我就跟说了,你到现在还没问你家里,你究竟想拖到什么?还是不想结了?” ------------ 第317章 番外13-周青的蜕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浓酒般的感情已会变得平淡如水。 齐凯早失了从前的耐心和迁就,看周青发了火,也脾气上头的跟周青争执起来。 最亲密的人,都清楚彼此的软肋,句句戳心,字字见血。 当自尊和底线不断被撕扯,感情也变得百孔千疮。 看过这样一句话: “对爱人苛刻,对路人包容,这不是优雅温柔的爱,可年少时的我们哪懂这些,以致于越相爱,越相杀。” 两人大吵一架。 齐凯摔门而去。 周青没有像以前吵架过后气得掉眼泪,她只是茫然而沮丧的望着对面的邮电大厦。 邮电大厦是蓉城最有名的地标建筑之一,它高大宏伟,就像一座钢铁巨人,给人希望和奋进的力量。 这也是她选择租这里的原因,尽管这幢楼的环境很差,顶楼向南,夏热冬冷,还漏水。 尽管她很多次在心里告诫和安慰自己,选择了就不要回头,要向前看。 在听到张春喜恋爱的消息时,她虽然有一些怅然,但更多的是祝福。 她希望他能幸福。 可亲眼看到张春喜对女生无微不至的照顾,满心满眼的温柔宠爱,她也是真的忍不住羡慕。 尽管不想承认,但她是心里是后悔的。 齐凯日渐的敷衍和不耐烦,她并非没有察觉。 她见过他爱她的样子,所以他不爱时,她一眼就能发现。 她并不怎么难过,有的只是麻木和茫然。 工作上的不如意,日常相处的鸡毛蒜皮,以及隔三岔五因为结婚话题的争执,似乎已经将这几年积攒的感情消耗空了。 要分手吗? 周青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分了以后呢? 重新再认识别的男人,了解,相处,相爱,磨合,矛盾,平淡。 兜兜转转一圈下来,那个男人比齐凯好倒也罢了,要是还不如齐凯,那她又能承受得住这个结果吗? 她已经25岁了,她蹉跎不起。 …… 天黑时回家疗伤,天亮后整装出发。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 好在,工作比男人靠谱,你付出多少,它就会给予你相应的回馈。 在连续三个月的加班,随叫随到,不怕吃苦挨骂的努力之下,周青顺利从设计助理升职成了正式设计师。 是同届新人中,第一个被提升设计师的。 成为正式设计师,不仅是身份和职业得到了认可,收入也将提高一大截。 做设计助理时,每个月只能拿八十块的底薪,加上全勤和补贴,一个月勉强一百出头。 这点钱,在蓉城只勉强混个温饱。 要知道,制衣厂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也有一百五六。 成为设计师后,底薪翻一倍,还有设计绩效、部门奖金、季度奖金、半年奖、年终奖,以及其他福利补贴,年薪能达到三千以上。 成为设计师后,周青更拼了,加班熬夜都是常态。 甚至为了专心设计,她搬出了跟齐凯合租的小套间,租了阮轻轻闲置的老房子。 三室一厅的房子,阮轻轻只象征性的收了三十块租金,嘴上说是请周青帮忙照看房子,其实是体谅周青的不容易。 周青很感激,在齐凯提出想搬来跟她一起住时,直接拒绝了。 为此,两人本就芨芨可危的感情陷入了冷战。 周青不在意。 工作比男人香多了,她上个月交了七件作品,被采用了四件,这个月工资至少不低于四百。 男人,哪有工作香。 高强度的工作让周青患上了胃病,人也瘦了很多,不过正和她意。 她不再穿宽松的休闲装,而是穿上了职业的修身套裙,脚踩百丽高跟鞋,是当季最新款,直接全款拿下。 她剪短了留了很多的长发,发型是今年最流行的林青霞款的锁骨发,一侧别在耳后,戴着金属玛瑙的方形耳钉,既干练又美丽。 对于周青的变化,齐凯最初是嗤之以鼻。 直到,周青身边出现了追求者,这让齐凯开始有了危机感。 ------------ 第318章 番外14-周青的蜕变(二) 自从周青升职成为正式设计师后,齐凯一改从前的敷衍消极,开始主动跟周青谈结婚的事。 但周青每次都以工作为由挡了回去。 几次之后,齐凯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周青,你什么意思,到底还想不想结婚了?怎么,你现在身边有了更好的追求者,看不上我了?” 周青看着大发雷霆的齐凯,好像看到了半年前歇斯底里的自己。 从前是她着急结婚,齐凯敷衍了事,如今她不在意了,齐凯倒是急了。 看吧,有些男人就是贱骨头。 上赶着的时候,他不把你放在眼里。 你不搭理了,他反而舔着脸往上凑。 周青没有像过去那样跟齐凯争吵。 有吵架的精力,她还不如多画一张设计稿。 “别人追求我,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不像你,明明有我这个正牌女朋友,但就是不跟纠缠你的小姑娘说清楚,还跟人出去吃饭唱歌,嘴上冠冕堂皇的说只是把人当妹妹。” 齐凯一张脸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盘,变幻不断。 但很快,他又暗暗得意起来。 一个女人翻旧帐,说明是还在乎的。 “周青,这都过去了多久的事了,你现在拿出来说,有意思吗?再说了,人家现在婚都结了,孩子都快生了。我要真想跟她有什么,你以为还有你什么事吗?” 周青毫不留情戳破男人的虚伪,“她爸是区长,你倒是想跟她有点什么,可惜她家里看不上你,她老公是副局级,你是什么?” 齐凯脸色黑了。 初入进入卫生局时,齐凯雄心壮志的想要混出一番名堂,为此溜须拍马,巴结讨好领导。 齐凯的心思倒也没白费,领导对他很是器重,甚至多次放言会提拨他。 这也让齐凯是很是春风得意了一段时间,俨然一副骨干的架势,对同部门的平级员工颐指气使。 可惜好景不长,还没等他被提拨,他讨好的领导就被调走了。 对于新来的领导,齐凯直接被打成了前任一派,因此而受到了冷落和排挤。 直到现在,齐凯依旧只是卫生局的一名普通科员。 拿着微不足道的工资,干的都是没有油水的闲差。 世事多变,风水轮流转。 齐凯曾一度以自己能进入编制而沾沾自喜。 而随着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下海经商成为热潮,昔日远不如他的同学一个个都反超他一大截,甚至还有不少成为了商圈大老板,他这个卫生局的小职工早已不被放在眼里。 外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忍了,可一向被他拿捏在手心的周青居然都敢嘲讽他了。 齐凯气极怒笑,“好,好得很,周青,要不是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以为我想娶你?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一把年纪了,天天涂脂抹粉也遮不住你脸上的皱纹。我堂堂机关人员,家里两套房,你信不信只要我放出风,多的是年轻小妹排起队想嫁给我?” 周青:“嗯,我信。” 齐凯脸色好看了点,“周青,说实话,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早点把婚结了,把娃娃生了,趁我爸妈还年轻,可以帮我们带娃娃,你也可以继续工作。” 周青其实也认真考虑过结婚的问题。 她如果跟齐凯分手,家里肯定会马不停蹄的给她介绍其他相亲对象。 与其不停的相亲,去跟陌生男人去重新培养感情,磨合,还不如跟齐凯结,能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 男人,她已经看透了,最后都差不多。 她从来都是清醒而理智的,不会去奢望自己能能像阮轻轻那么走运,遇到如江忱那种千万里挑一的极品好男人。 或许她遇到过吧,只是她没抓住。 不过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一心搞事业,搞钱。 齐凯身上诚然有很多缺点,自大、自负、虚伪、朝三暮四。 但从现实和利益考虑,齐凯不失为不错的结婚对象。 家境不错,父母都有退休金,身体健康,能够帮她们带孩子。 最重要的是,齐凯不限制她的工作。 既然结婚生子是女人必经的路,那她不妨选一条对她最有利的。 ------------ 第319章 番外15-离婚 周青和齐凯的婚事还是告吹了。 原因也很俗套,钱没谈拢。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只剩下利益的算计与得失。 齐家准备拿一套房给小两口做婚房,就不给彩礼了,周青这边出装修和家具家电。 周青答应了,但要求在婚房上加上她的名字。 齐家一开始不同意,周青直接表示,不同意那这婚就不结了。 许是看周青态度坚决,齐家最后妥协了,同意在婚房上加上周青的名字。 变故发生在领完结婚证,准备去办过户手续前。 周青意外怀孕了。 而齐家在得知周青怀孕后,找各种拙劣的借口,想方设法的拖延办过户手续。 周青也不是傻子,直接叫停装修,并直言不讳的告诉齐凯,什么时候办完过户手续,什么时候再开工。 齐家不以为然。 他们自认为拿捏住了周青的命脉:结婚证都领了,孩子也怀上了,他们有的是时间耗,看谁耗得久。 周青的确耗不起,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必须得做个决断。 妥协或是一拍两散。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司给了她绝地求生的机会——国外进修名额。 公司提供签证、住宿和学费,她只需要自负生活费用。 等进修回来,等待她的将是升职加薪。 周青决定再给齐凯一个机会,进修机会固然难得,但肚子里的小生命同样重要,她不想轻易放弃。 周青给了齐凯两个选择,一个是去民政局办离婚,一个是去房管局办过户。 齐凯还是用老一套的话术拖延,“我们婚都结了,是法律承认的夫妻,我的房子不就是你的,有没有你的名字又有啥影响嘛?” “既然没有影响,那你就把我的名字加上去啊,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你现在想出尔反尔?” “不是我不想加,是房产证找不到了,我妈还没有去办理新的本子。我爸妈说了,反正家里的东西都是给后代人的,不如等你生了,直接把房子落到娃娃头上,还免了多交一次过户费。” “所以,你们家是决定不在房本上加我的名字了?” 齐凯讪笑,“我不是说了嘛,等你生了直接把房子过到娃娃名下,你现在争这些,还不是为了娃娃的将来,我直接把房子过户到娃娃名下,不是一样的嘛?” “我争?” 周青气笑了,“齐凯,房本上加我的名字,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结婚前提之一。当然,你们有权反悔,我也尊重你们的决定。” 齐凯以为周青是妥协了,心里窃喜他妈说得果然没错,女人是经不住耗的。 “周青,装修那边就不要停了嘛,早点把新房子装好,我们也好早点住进去,要不然,我们就只能跟我爸妈挤老房子住了。” 周青不置可否:“明天我就喊装修队开工。” 闻言,齐凯喜笑颜开,回家跟父母一说,齐父齐母也高兴得不行,觉得拿捏住了周青。 …… 周青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预约人流手术,第二件是打电话让装修队开工。 不过不是开工装修,而是将之前已经装好的部分全部砸掉。 连粉刷好的墙皮都铲了,一点不剩。 做完这一切,周青直接找上齐家,拿出流产化验单,归还新房的钥匙,并当场向齐凯提了离婚。 齐家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没料到,煮熟的鸭子还能飞走。 在周青出国前,跟齐凯办了离婚手续。 齐凯本来是不愿意离婚的,因为周青要他支付流产费用和装修的预付款。 可当得知周青这一出国就要三年,他顿时怂了。 他可不想被干耗三年。(本章完) ------------ 第320章 番外16-阮轻轻怀孕 阮轻轻顺利拿到圣马丁的学位回到国内后,她和江忱的国内婚礼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婚礼日期定在了来年十月。 与两人同天举办婚礼的还有张春喜和美奈,不过在这之前,张春喜和美奈已经在R国办过了一场世纪婚礼。 两人的婚事说起来也颇有戏剧性。 一开始,美奈家并不同意女儿(孙女)嫁给张春喜这么一个穷小子。 虽然在普通人看来,张春喜也算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但在名门财阀的高原家族眼中,一百个张春喜加起来也不够看的。 因此,在得知美奈背着长辈在中国悄悄跟穷小子谈恋爱后,高原家族直接强行将美奈带回了国。 而张春喜对此没有任何办法,不管是中国还是R国,他都跟高原家族没有抗衡之力。 就当所有人,包括张春喜都以为,和美奈的感情之路要无疾而终之时,事情却峰回路转。 美奈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像高原家族这样的名门望族,内部总会有其不可示人的秘辛。 高原家族的秘辛就是绝嗣之危。 从美奈父亲那一辈起,家族人的染色体发生了异变,导致孕育艰难。 美奈这一辈,加上美奈也一共只有三个子孙,而其中唯一的长子也因为遗传病英年早逝。 而之所以造成这样的后果,也跟R国的国情有关。 很多家族为了维系血统的纯洁,以及家族内部的紧密团结,而选择近亲联姻。 没有继承人,是高原家族所面临的最大危机和难堪。 而美奈肚子里的双胞胎,无疑让高原家族看到了希望。 高原家族同意了张春喜和女儿(孙女)的婚事,甚至愿意给予丰厚的嫁妆,唯一的条件就是张春喜要为高原家生下继承人。 张春喜:合着我就是生育工具人呗。 而高原家给的嫁妆也很有诚意,是江忱公司最需要的无线通信核心技术。 张春喜也算是父凭子贵,立下了大功。 R本的世纪婚礼后,张春喜就留在了那边,一边学R语,一边陪着美奈待产。 来年三月,美奈顺利生下一对龙凤胎。 美奈的爷爷亲自赐名,男宝宝叫高原新一,女宝宝叫高原百惠。 原本,高原家只想要男孩儿,女孩张春喜可以带回国,记在张家的族谱上。 但张春喜不想让两个孩子分开,再者,高原家族能给予女儿最好的培养和教育。 比起香火传承,他更希望女儿能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 …… 国内的婚礼,江忱和张春喜直接斥资在郊外建了一座占地超百亩的温泉度假山庄。 虽然花费不小,但等婚礼办完后,度假山庄可以用于经营,也算是一种投资。 也是在同年,江忱的事业迎来了巨大的飞越。 六月,江忱自主研发的VCD正式量产上市,同时也是首款国产VCD。 以精美的外观、低廉的价格和不输进口品牌的优秀画质,迅速席卷影音市场。 同年十月,江忱公司旗下的中文传呼机销量突破百万台。 华兴通讯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一跃成为省内行业龙头。 随着事业版图的扩大,江忱的身家也是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他信守了对阮轻轻的承诺,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阮轻轻保管。 一开始,看到银行帐户上的余额增加时,阮轻轻还会感到兴奋和激动。 后来逐渐麻木。 再后来就闭着眼睛买买买,买商品房、买铺面、买期货、买黄金、买股票。 可无论她怎么买,帐户上的钱都不见少,反正越买越多。 因为她买的这些东西,每天都在源源不断的产生收益。 于是阮轻轻开始买地,一块地皮少则几百万,多则几千万甚至上亿,阮轻轻买得眼也不眨。 可她运气总是很好,每次买到手的地皮,不超过三个月就会被地产商以高价收购。 帐户上的钱实在太多了,多到她觉得有钱人的生活太过枯燥乏味之际,她再一次怀孕了。 好的,生娃养娃,这下生活不枯燥了。 ------------ 第321章 番外17-杨珊和张恒 比起头胎,二胎阮轻轻怀得轻松不少。不仅没有孕反症状,反而能吃能睡。 江忱每天尽可能的抽时间陪她,亲手下厨给她做各种营养餐。 阮轻轻要工作,他就车接车送。 就连调皮捣蛋的江意也变得懂事起来,不再横冲直撞的乱跑,会主动收捡好自己的玩具,以免阮轻轻不小心滑倒,甚至还会主动帮阮轻轻做一些倒水拿东西的小事。 在全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阮轻轻就胖了十斤。 孕期体重增长太快不是好事,容易导致妊娠期糖尿病,胎儿个头太大,分娩时也会增加母体的危险。 在医生的建叮嘱下,阮轻轻不得不开始忌口,控制体重。 孕期忌口真的是一件考验意志力的事。 孕期受激素影响,很容易犯馋,经常会因为很想吃某个食物而馋得流口水。 吃不到,就会不开心,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江忱舍不得她受折磨,只要她想吃的,总会偷偷买回来,带着儿子陪她一起吃。 三个人一起吃,无形中阮轻轻吃的份量就减少了。 吃完,父子俩陪她出门散步,把摄入身体的热量消耗掉。 除此外,每周末江忱都会带上母子俩去户外游玩,放松身心的同时,也能增加活动量,消耗卡路里。 …… 产检室门口,看着里面产妇因为体重增长超标被医生骂得面红耳赤,阮轻轻心有戚戚。 还好,她管住了嘴。 怀个孕也太难了,不吃吧自己难受,吃了长胖又要挨骂,并且要承受各种长胖带来的风险。 等生完这胎,她一定不生了。 “不错,不错。” 看着孕检单上的各项数据,医生连夸了好几声不错,惹得产检室门口的其他孕妈妈们羡慕不已。 医生更是直接把门外等待的产妇全叫了诊室里,让阮轻轻跟她们分享控制体重的方式和方法。 …… 能被当成优秀典范,阮轻轻心情相当的好,出了诊室忍不住同江忱炫耀。 “钟医生夸我了,说我体重控制得很好,还说像我这么自律的孕妈妈太少了。” 江忱宠溺的揉揉她头发,“老婆辛苦了,奖励你今天晚上可以点一道喜欢的菜。” “什么都可以吗?” “嗯。” 阮轻轻挽着他胳膊,笑眯眯道:“我要吃水煮鱼。” “好,现在就去菜市场。” …… “吃黑鱼还是花鲢?” 黑鱼刺少,花鲢肉质细嫩,但是小刺多。 阮轻轻葱白的指尖戳着下巴,久久拿不定主意,并没注意到鱼贩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江忱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朝鱼贩看去。 鱼贩忙不迭低下头,假装在鱼池里捞鱼。 虽然鱼贩的低着头,眉眼被凌乱的额发挡住了大半,但江忱还是认出了对方。 张恒。 垂眸看了眼专注挑鱼的阮轻轻,江忱漆黑如墨的眸中浮起星星点点的温柔,“老婆,挑好了吗?” 阮轻轻叹气,“算了,还是你选吧,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花鲢好吗?鱼头做剁椒鱼头,鱼肉做水煮。” “好呀。” 阮轻轻本身就喜欢吃辣,这次怀孕后更是无辣不欢。 光是听到剁椒鱼头这个菜名,口水就快流下来了。 “要这条。” 张恒拎起两人选好的大花鲢,用铁棍邦邦两下敲晕,上称,甩到身后的杀鱼台上开始刮鳞。 “张恒,午饭给你放这儿了,你忙完记到吃。” 阮轻轻正低头看水池里的其他河鲜,心里想着要不要买一些活虾,回家给儿子炒虾仁吃。 冷不丁听到熟悉的名字,她下意识抬头。 张恒恰巧也转过头看她。 说实话,要不是听到名字,阮轻轻几乎认不出来张恒。 在她记忆中,张恒皮相一向是不错的,皮肤白净,五官清俊,喜欢穿格子衬衫和球鞋,也曾是迷倒一大拨青春少女的校草。 而眼前的张恒,虽然五官跟原来差不多,但看起来像是比实际年纪老了十岁。 对上她打量的目光,张恒似乎想对她笑一笑,但又很窘迫,显得特别滑稽。 “阮轻轻?” 阮轻轻朝给张恒送饭的女人看去,脸上闪过意外。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杨珊了,三年还是四年。 眼前的杨珊与上辈子逐渐重合,同样挺着圆滚滚的肚子。 但与上辈子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是狼狈又悲惨的阶下囚,而杨珊却享用着她的未婚夫和房子,满脸幸福,容光焕发。 “轻轻,我张恒结婚了。” “挺好的,你暗恋他这么多年,也算求仁得仁了。” 杨珊脸上并没有心愿得偿的满足与幸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苦闷和惆怅。 “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居然跟他结婚了。他出来后一直找不到工作,那些公司晓得他有案底都不要他,最后没办法,只能跟到我舅舅他们一起卖鱼。” “轻轻,还是你命好,你老汉儿是老板,你老公也是老板,两个人挣的钱都给你一个人花,你这辈子光是享福了。” 阮轻轻不置可否。 杨珊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和期待,“轻轻,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租个摊位,跟张恒一起卖菜。” 阮轻轻感到奇怪,“你之前不是租了摊位吗?为什么不做了?” 杨珊脸上流露出气愤,“还不是怪孙双全那个狗杂种,他打牌欠了一屁股债,房子和摊位都被拿去抵债了,我也是因为这个跟他离婚的。” “哦。” 阮轻轻忽然有种莫名的宿命感。 上辈子,她把钱借给了杨珊,杨珊早早获得成功,甚至踩着她成为了人生赢家。 这辈子,她不愿借钱给杨珊,杨珊好像就爬不起来了。 好像杨珊的命运,掌握在她一念之间。 “轻轻,你借我一万行不行?我保证三年之内还给你,我可以给你打欠条。” 阮轻轻唇角微勾的看着对方,“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好好听你说话,并非为了跟你叙旧,而是好奇你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知道你们现在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阮轻轻抬脚准备离开。 杨珊拦住她,“轻轻,我知道以前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但你难道就没有错吗?” “如果你当初愿意借钱给我做生意,说不定我现在也是老板了,我们也还会是好朋友。” 阮轻轻点头,“我的确有错,我错在识人不清,跟你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做朋友。” “杨珊,承认吧,你之所以接近我,不过是因为我有所图。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我宁愿把钱捐给街上的乞丐,也不会借给你半分。” 看着阮轻轻坐上迈巴赫离开,杨珊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和不解。 她做错了什么,阮轻轻为什么就是不肯帮她一把呢? ------------ 第322章 番外18-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完) 菜市场那场相遇后,张恒来找过阮轻轻两次。 一次是跟杨珊一起,拎了一些礼品上门,说是为以前的事向阮轻轻道歉,希望阮轻轻大人有大量,能够高抬贵手不与他们计较。 阮轻轻没有收他们的礼,也表示不会再追究。 倒不是她仁慈大度,而是不想把精力耗费在无谓的人和事上面。 何况杨珊和张恒也都得了各自的报应,一个婚姻失败,一个前程尽毁,她内心挺希望这两人能锁死一生。 另一次是张恒单独来找她的。 说来也是可笑,张恒居然让她看在高中三年的情份上,帮他安排一份工作。 阮轻轻直接告诉张恒,高中三年她和他之间没有情谊,只有旧帐。她没有清算旧帐,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张恒灰溜溜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瘸了一条腿,得了一万块的赔偿。 用这笔钱,杨珊重新摆起了菜摊。 张恒车祸后就一直在家躺着休养,养着养着就养成了懒汉,伤好后也不找事情做,整天溜街打牌,游手好闲。 朱彩凤前两年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大不如前,只能勉强在家帮杨珊看看孩子,扫地煮饭。 一家四口人,就靠着杨珊的菜摊过活。 个中的艰幸心酸,也只有杨珊自己能够体会了。 这些,都是很久以后阮轻轻从高中同学口中听说的。 富在深山有远亲。 随着江忱事业的越做越大,阮轻轻的身边也变得热闹起来,今天高中同学邀请她参加同学聚会,明天初中同学邀请她参加婚宴,后天小学同学邀请她喝满月酒,甚至连幼儿园时期的伙伴都找上门,跟她叙旧,说以前请她吃过水果糖,巴拉巴拉。 …… 金秋九月,阮轻轻顺利产下千金一枚,取名江嫒,小名爱爱。 江意却很不开心,“妹妹是真爱,我就是意外,是不是?” “是的,没错。” “不是,别听你爸乱说。” 阮轻轻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轻声哄道:“虽然怀上你是意外,但同样也是惊喜,你爸爸在知道你降临时,连夜飞了一万公里来到妈妈身边,跟妈妈一起守护你,照顾你。你出生后,爸爸第一次抱你都高兴哭了,不管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你都是我们的宝贝。” 江意浓黑的睫毛像羽翼一样上下扇动,黑亮的双眸随着妈妈轻柔的话语,而盛满喜悦与幸福。 “妈妈,我以后会好好爱妹妹的。” “乖。” 江忱怀抱着女儿,黑眸望着拥抱的母子俩,眉间漫上温柔。 …… 爱爱一岁时,高升电器正式宣告破产。 高升电器从创办到落幕,前后历经五年,也算是大起大落。 创立第一年就站稳脚并打响名气,第二年步入辉煌,风头无两。 到了第三年,急功好近的唐礼升大概觉得江忱的成功可以复制,一边盲目扩张分公司,一边又急着推出新产品,以抢占市场份额。 高升的大屏彩电在刚面市之初,也掀起一股抢购热,毕竟价格便宜。 可很快问题接踵而至。 高升的大屏彩电出现大批量显像管烧毁的问题,哪怕经过售后维修,挺不过三个月,同样的问题又再次出现。 根本原因是制造技术上的缺陷,无解,停止量产,召回售出的问题产品。 虽然会损失惨重,但至少高升的根基还在,以后还有机会翻盘。 在唐礼升第一次找上江忱,向江忱请教脱困之策时,江忱便给了四个字,断臂求生。 可惜唐礼升没有听江忱的劝告,抑或是他内心的骄傲,不允许他花费大量心血和财力的新产品,就这么折戟沉沙。 哪怕江忱离开了高升,但整个公司上下,包括外界,都一致认为高升的成功是江忱的功劳。 他迫切的想要高升摆脱江忱带来的影响力。 唐礼升花天价从日本请来电子管专家,想要解决和改善显像管烧毁的问题,成效却甚微。 因为新产品的质量问题,连带着旧产品的销售也陷入低谷。 到了第四年末,高升电器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唐礼升不得不放弃大屏彩电的研发和生产。 可为时已晚,艰难支撑了一年后,高升电器宣告破产,在新兴品牌更新迭代的浪潮中,成为了一段历史。 …… 爱爱两岁时,年满30的周青终于步入了结婚的殿堂。 周青老公是苏雨以前的同事,比周青大六岁,在证券公司做高管,年薪五十万以上。 年纪虽然大了些,但对周青却很好。 结婚给了八万八的彩礼,还给周青买了一辆本田雅阁做代步。 婚后半年,周青怀了孕。 因为是大龄产妇,胎相不是很稳,周青果断辞职待产,尽管她很有希望升职成为设计总监。 在家待产的周青也没闲着,一边找阮轻轻学习育儿经,一边考研。 周青平安生下了儿子。 孩子两岁时,周青研究生毕业,进入阮轻轻的服装公司做设计主管,一年后,升职成为设计总监。 在周青生下儿子的当年,周青的老公也辞职创业,与人合伙开了自己的证券公司,年入千万。 周青也一跃成为了富婆,座驾从二十万的雅阁换成了百万级别的玛莎拉蒂。 周青有一次带儿子去妇幼医院看感冒时,在停车场偶遇了同样带女儿看病的齐凯。 齐凯开了一辆旧捷达,身上的风衣外套还是好几年前的款式。 分手后,周青就没再见过齐凯,却总能从不同途径听到齐凯的消息。 两人分手没几个月,齐凯就结婚了。 女方比齐凯小好几岁,刚中专毕业,是齐家的亲戚给介绍的。 见面没两个月就定下了婚事。 齐凯家给了女生六千六的彩礼,房本上加了名字,也不要求女主出装修的钱。 周青刚听到这些时,心里也曾感到难过。 几年的青春与爱情,好像喂了狗。 如今回过头再看过去,她心中只余庆幸和释然。 …… 爱爱三岁时,阮轻轻又双叒叕怀孕了。 这一胎是个儿子,取名江眠,原因无他,小家伙实在太爱睡觉了,就连吃奶的时候都不愿睁眼。 随着江眠的出生,江忱的事业也更上了一层台阶,经常天南地北的飞,家里难免照顾不到。 时年八岁的江意好像忽然就长大了,不再调皮捣蛋,开始替阮轻轻分担家庭的责任。 给弟弟换尿布,冲奶粉,哄妹妹睡觉,精致雪白的脸上是沉着与冷静,小小年纪便有了做大哥的风范。 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家庭和三个孩子,阮轻轻经过认真考虑,决定将服装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她回归家庭做一名全职主妇。 江忱在知道后,满心愧疚的抱着她说对不起。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梦想,更知道她的放弃与牺牲。 阮轻轻回抱着他,柔声诉说她的甘之如饴。 她曾有过远大且遥远的梦想,但现在,她只想做一个通透且珍惜当下的人。 爱自有天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完结撒花~ 拖了这么久,很对不起一路追文的宝子们,老七向你们鞠躬。 也很感谢宝子们这一路的陪伴,也到了一年的末尾,老七预祝大家新的一年,健康平安,好运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