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街游子 街边一个小摊位卖着白粥和杂粮煎饼。不大的摊位占了街角一块,放了两张小桌,生意不错。隔老远就能闻到煎饼香味。 摊子从早上会一直摆到午后。往来客人都是周围开店的伙计或者行脚商贩。图的就是这一口杂粮煎饼价廉物美。配上一碗白粥,不论早饭还是中午垫肚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摊子是夫妻档。男人主内,女主外。两人都五十来岁了,勤勤恳恳凭手艺吃饭。 正值午后,摊上生意基本散了。男家正在收拾家什准备收摊。回去还要准备明天的食材,时间很紧。 但摊位前站在一个身材矮胖但面目凶狠的中年人和一个中等体格偏瘦且衣衫松垮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两人看样子不似来买煎饼的。特别是站在前面的那個中年人,脸上更是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反观摊主两口子脸色都不太好。女家更是双目含怒,但又带着畏惧。 “张婶,这月的清洁费你该交了吧?我们都来三趟了,再不交的话我们回去挨揍,你们这摊子也有麻烦,大家都不好过啊,何必呢?” 中年人一边说,一边随手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白粥,还拿起边上一块还未卖完的杂粮煎饼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边上的那个年轻人手里则拿着一只青果,说完两句话就咬一口,但似乎并不甜爽,吃得撇了撇嘴但还是三两口咽了下去。 被胖子称为张婶的女使劲的攥着身上的围裙,指节都在发白了,但言语却打着颤,说:“东哥,你们这清洁费越来越高,上上个月六十文,这个月直接就八十文了,近一两钱了都!婶子这一家开销全靠这摊子,实在负担不起啊!” “负担不起就别在这儿出摊嘛。这个位子就是这个价。今天八十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两钱了。你们不想做有的是人想来做。” 女家又看向胖子身后的年轻人,说:“小白,你小时候婶子还抱过你,伱就帮帮婶子,回去给唐座刀说说,求求情行不行?” 言语虽然软,言语也能感受出悲愤和无奈,但意思却并不想给钱。因为这清洁费可不是清洁地上垃圾的。而是花钱买自己清净,不然生意做不了,人还得遭祸事。 边上男家也在自家婆娘说完之后接口道:“是呀白浪,大家都是老街坊了,你行行好,帮帮忙嘛。” 拍了拍手上青果汁水,那年轻人正待搭话,但胖子却冷哼了一声笑道:“让小白去帮你们求唐座刀?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小白跟我就两街游子,哪有本事见到唐座刀?还给你们求情?讲笑话呢? 行吧,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不肯交钱嘛。照规矩我也通知了你们三次了,前后也有小半月了。我也不碍你们眼,这就走了。” 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身后的年轻人离开。 这下倒是把夫妻俩给惹急了。他们知道规矩,对方真要是这么走了,将这件事捅上去,他们可就真别想做生意了。板桥街这边是唐座刀看的,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绝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敢招惹的。 “别别别,别走啊!” 可胖子脚下不停。他对这夫妇俩早就看不顺眼了。这一次想着要给对方一些教训才行。对身后的惊呼置之不理。 这时候跟着胖子后面的年轻人动了,先是拦了一下胖子的路,然后微微侧身,小声道:“东哥,这月可是年终季,咱们虽然不是所有街区里最撑头的一组,但也好过大多数。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捅上去一个不服管的,这年中的赏钱事小,东哥您的脸面是大的。要收拾他们也不至于这会儿,东哥您消消气。” 胖子先是瞪了年轻人一眼,旋即听完之后又笑了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啧,还是你小子反应快,我都差点忘了这月是年终季了。” 胖子也不走了,顿住脚步之后手往前一伸,意思很清楚。他不想再跟摊主夫妇废话了。 “给!”一边说一边将一串铜钱砸在了胖子手里。不情不愿又心痛得不行,因为这八十文可够他们两口子忙活五六天了。 胖子掂量了两下手里的铜钱,确定数目没错之后便随手往后面一抛,落到了身后跟着他的那名年轻人手里。然后扭头道:“小白,算上这八十文咱们这个月的差事就齐活了。你等会儿就拿去刀馆交割清楚。我还有事儿就不跟你一路了。” “好的东哥。”年轻人接过钱,放进腰间绑着的一只厚皮袋子里,哗哗的一阵声响。 胖子走了,摊主夫妇脸色很不好,也不再搭理还站在摊前的年轻人。不过看得出他们心里应该是连着这个年轻人一起都骂了。 “张婶,王叔,您二位歇歇气吧,我和东哥不来总还有别人来,日子还不是要继续过?你们难,我也不容易啊。 行吧,你们忙,我走了。对了,这次涨价后应该来年都不会再涨了。你们这地段好,要是撑得住就别挪,不少人盯着的,别的地方还不一定比这里好呢。” 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摊主夫妇叹了口气。 是呀,谁都不容易。 天色还早,白浪不想把这么多钱带在身上。虽说这片街面没谁敢动唐座刀的钱袋子,但万一有过路的毛贼怎么办?到时候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值当。 一路出了板桥街,拐进清冷偏僻的背街巷子,一路上都有人在各条巷口蹲着或者站着,看到白浪要么微微点头,要么打一声招呼。 都是熟人,这一片巷子叫麻绳巷,唐座刀的刀馆就在这边。 正堂口白浪这种街游子是没资格进的。他去的是偏口小屋,在里面办结了这个月他的账目,缴钱,然后拿到他的那一份,同时在差事上画押,算是这个月顺利过关。 交完差事也正好傍晚了。白浪扭头就去了麻绳巷这边的刀馆饭堂。交了差的街游子有在这儿管一顿酒肉的奖赏。白浪身上拮据,自然不会浪费。 “小白,这月差事办好了?” “曾哥好,差事办好了。这不来拿些酒肉嘛。您正喝呢?” “嗯啊,不一起喝点?” “不了不了,您慢慢喝,我就不搅扰您兴致了。” 饭堂如酒楼一般布置,桌椅不少,里面饭菜酒水都是上乘。刀馆里上到座刀,下到白浪这样的街游子都可以来这里。只不过白浪有自知之明,他这身份还是别堂食得好,免得碍人眼。所以他每次来都是打包酒肉菜饭,装上两大盒子带走。即便有几个相熟的腰刀子邀他喝酒他也从未当过真。 人家喊你坐下一起,是客气,你若真应了就是不懂规矩。 刀馆里的这些道道白浪很清楚。也正是他这样处处谨小慎微懂规矩,他在刀馆才多有面善而不是常被冷眼相待。作为刀馆里最底层的街游子,白浪其实已经算是混得不错了。 拿上饭盒子,白浪一路拘谨的笑着离开麻绳巷,往城东头走,七拐八弯最后停在一排破旧的排屋前,推开最里面的一间。一股子淡淡的霉味儿和着一点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气味古怪但总好过一味的霉臭。 门内有三间屋子,大的一间是堂屋兼灶房和柴房。里面还有两间屋子。 “哥,你回来了?” 迎白浪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娃儿,大的姐姐刚十二岁,小的弟弟九岁。两人和白浪是血亲关系。 家里本该还有大人,但两年前一场瘟热都死了。白浪本来也该死,只不过死了一半又活了过来。后来他因为保护自家妹子在街上跟几个混混打了一架,身手被刀馆的人路过看中,收作街游子直到如今。 ------------ 第2章 属性面板 白浪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然后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妹子。 “哥,你又带菜回来啦?” “嗯,这个月交了差,不吃白不吃。今天老胡特意给我多装了几块肥肉,等会儿你和毛头把它们都吃了,解馋。”白浪转身去水缸边上舀了一点水净手。脸上泛着笑,家里两个小的见着肉吃总会很开心。 “我吃一点就行,哥,你和毛头多吃点。” “哥哥多吃些,我和姐姐分一小块就够了!” 两个娃儿这么懂事,白浪却没搭话。落了座,食盒里几块白肥肉被他直接夹到弟弟妹妹碗里,一瞪眼,两個小的就不敢再推。几乎就是滴着口水细品着碗里难得的油荤。 白浪的记忆里这种净肥肉都是拿来熬油的,这么一大块的直接烧了吃谁也吃不下。但换个环境,这种本该让人闷油的吃食却显得弥足珍贵。两个娃儿估计在心里盼了一个月才有这么一次解馋的机会。 吃完饭,白浪就去给水缸挑满水,再问了问今天家里的事情,考了考早上留给两个娃儿的课业。两个娃儿脑子都很聪明,即便是小几岁的毛头,也对白浪教的乘除法吃得很透,完全没有因为没听说过或者水土不服而没办法理解。 交代完这些之后,白浪离开家,来到东城外小树林,这边安静,他每日晚上都会来这里练功。 一根放在老地方的木刀被白浪拿在手里。木刀上绑着两片铁皮作为配重。正儿八经的战刀在城里卖得很贵,最次品的都要足足三两钱。平日吃穿用度已经捉襟见肘,所以白浪暂时还没有存够钱,只能用手里简陋的器具练刀。 简陋的木刀并没有阻碍白浪的刀招,一招一式像模像样,看起来行云流水不说,已经隐约有了几分凛冽逼迫的煞气。 一个时辰过后,白浪才抹了一把汗喘着气收拢刀招。 紧接着心念一动,一道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荧光面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姓名:白浪】 【状态:九品武者、天赋平平】 【(白)虎刀十式:小成23%】、【(灰)刀气诀:入门71%】 【厨艺:入门11%】 【装备:自制木刀、普通衣物、货币】 虽然简单,但这就是白浪的基本情况。 刀法和刀气诀是加入刀馆时发给他的。据说刀馆里人手一份,那些比街游子更高一级的腰刀子都是将这两样全练到小成的人。 白浪刀法是足够了,但刀气诀却还差了不少。 两年,练到这个程度白浪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而两年前他还不过是另一个世界里芸芸社畜里的一员而已。 白浪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但和他一起过来的就有眼前的这个属性面板。 两年的摸索之后白浪发现只要是自己的技能,不论是武技还是生活技能,都可以通过属性面板表现出来。什么层次,离下一层次还有多远,可以看得很清楚。并且还有对物品的探查和详解功能。比如拿到什么东西就可以在面板上“装备”一栏得知这东西的名字和特性。 这跟白浪曾经玩过的不少游戏内的设置很像。如今却成了他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依仗。 至少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把刀气诀练到小成,这样白浪就可以去要考评任务试着晋升腰刀子了,一旦成功,他每月所得就能比现在翻上数倍。不说顿顿有肉,至少可以将家里的生活条件好好的改善一把了。 白浪看得不远,他只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想着把眼下的日子过好。以后久远的事情哪有闲心去考虑? 白浪收拾好东西,喘气匀净了之后正准备回家。突然他又顿住了脚步,依稀听到阵阵急促的奔跑声,以及一阵血腥味儿。 “嗯?”白浪虽然没真正参与过刀馆里的杀伐,但见识过。即便街面的争抢也常有血腥乍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方面自己天赋异禀,反正人血的气味他总能隔老远就嗅出来,即便在眼下气味复杂的野外他也如此灵敏清晰可辩。加上飞快接近的脚步声,心里立刻就明白有杀人的勾当给他撞上了。 白浪拿起刚放下的木刀,迅速的扫了一眼周围,来不及再多做掩饰了,连忙几个纵跃便没入边上一个石缝里。 这片小树林白浪两年多来几乎每天都来,即便夜色已浓他也能分辨方向,更清楚这里就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 加上林中多生一种香草,他常带回家里撇家中霉味儿,这香气夜里更浓,用来掩盖他身上的汗味儿完全没问题。 刚藏好不消半会儿,一道漆黑夜行打扮的身形如灵猴一般从白浪藏身的石缝前不到三丈的地方飞快掠过,血腥味就是此人身上冒出来的,到近处更浓,应该是受了很重的外伤。 但不等白浪松一口气,那身影又匆匆退了回来,并且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居然径直朝着白浪藏身的石缝冲了过来! “你!” 黑衣人刚在石缝跟前就发现了藏在里面拿着木刀一脸郁闷且戒备的白浪。 “我......什么都没看到。”一边说,白浪就准备离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极其郁闷。当真是飞来横祸! 噗! 结果还不等白浪挪出石缝,那黑衣人就身子一颤,喷了一口鲜血。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手里的包裹往白浪扔过来。 “将东西带给双庆城城主慕无尘,他会给你一生享之不尽的大财! 别想着扔下东西跑。 我如果不走,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追来,他们会杀掉所有接触过这东西的人,包括你。伱来过......咳咳来过此地就会留下痕迹早晚被人查到。你带着东西走,我去引开他们,你再按照我说的做,到了双庆城,慕城主自然会护你周全!” 黑衣人说完这些不等白浪说话,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换了一个方向展开身法再次离去。留下白浪看着掉在脚边的包裹一时间愣住了。 不过片刻后,白浪打了一个寒颤回神过来。飞快从边上折断一根粗大树枝在地上一阵胡乱舞动勉勉强强遮掩几分地上的血迹和脚印。然后选了另外一个方向亡命逃走。临走时也是咬牙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将地上的包裹捡起来带走了。就像之前黑衣人所说,他若是仍在原地暴露他自己的可能性更大。要扔也是带到别处再说。 就在白浪离开后仅仅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林外又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大概十余人匆匆追到小树林里,然后顿足片刻就继续着黑影离开的方向追去。 白浪绕了一大圈从另一个方向回的家。包裹并不大,被他揉成一团藏在怀里。 好在夜色已浓,路上行人稀少。并没有谁注意到他的神色。让他顺利的回到了家中。并没有惊动旁人。 ------------ 第3章 蓝字功法 回到家里白浪觉得自己暂时还算安全。心里这才有了时间来捋顺自己今夜离奇的遭遇。 好好的在树林里练刀结果撞上了一场逃杀。 好死不死还被逃杀中的一方给讹上了。 一场本来跟他毫不相干的麻烦就这么莫名其妙且又粗暴的撞了他一个满怀。现在麻烦远不是他扔或者不扔这么简单。就像是粘在鞋上的屎,想要简简单单的在地上蹭几下就完事根本不可能。 甚至白浪现在还真不敢扔。因为他要是真把东西扔了,他就完全没了任何头绪。就算那黑衣人所说的最后也同样满是风险的退路都断了。 这才是白浪如今纠结的原因。 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白浪只能先看看自己带回来的包裹里到底有什么。 包裹没什么特殊手法,甚至显得包扎潦草,似乎收拾得很匆忙。而且并不大,里面一个比四四方方的硬物之外似乎摸上去再无他物。 将包裹打开,里面那硬物露出面貌来。 包裹里的硬物是一只木盒,木盒中放着一只巴掌大的泥人。 “泥人?” 一个明显涉及到人命的东西居然只是一只泥人?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白浪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被那黑衣人当作转移目标的倒霉蛋了? 想到这個可能白浪额头一片冷汗。 深呼吸几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伸手拿起泥人,同时唤出自己的属性面板,希望通过面板“装备栏”的识别能力来给自己现在的处境下一个定论。是真被耍了,还是这泥人有什么奇异之处? 就在白浪唤出自己的属性面板之后,面板上多出来一条新的内容。 【提示:获得(蓝)《养气诀》】 “蓝字?!” 白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字体颜色的物品。之前他见得最多的是灰、白两色的物品,然后曾在一家兵器铺里摸过一柄绿字的长剑。据说那长剑是镇店之宝,还是整个永川城里最强的一柄兵刃。 如果店家不全是吹嘘,有一半是实话的话,那就可见眼前这泥人可以呈现“蓝字”得有多罕见。 白浪用注意力点了一下那一行蓝字,接着跳出来更细致的描述。 【稀有功法,养气为主,有培养五行之气亲和力的作用,是炼气士筑基时用以激发潜能的辅修秘术,评分31】 评分居然有31分?! 炼气士用的功法?! 要知道白浪习练的白字《虎刀十式》也就6个评分,灰字的《刀气诀》更是只有5个评分。 猜到蓝字的东西很不一般,却没想到如此吓人。 现在白浪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衣不遮体的乞丐突然被人塞了一幅名画在怀里。一方面财锦迷人心,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人为财死。 现在摆在白浪面前的就是这件蓝字的泥人他该怎么处理。 “这泥人是一门功法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先学了?然后再找机会将泥人找人送去给双庆城慕无尘?” 白浪想到此处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开解自己目前被迫陷入的困局。 这样想的原因很简单。白浪敢肯定这泥人形象的《养气诀》绝对有其特殊的开启方式,应该用来保密不至于泄露的。所以没有相应的参悟法门那黑衣人才会放心将东西交到他手里。也正因为此,白浪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吃一把且不被发现。 因为白浪根本不需要去晓得什么特殊的开启手段或者参悟法门,他有属性面板就够了。 想到就做,白浪将泥人双手捧着,然后自己摆出打坐练功的姿势。果然,面板直接弹出来一条提示: 【发现具备修行条件,是否开始习练《养气诀》,目前进度0%】 白浪连忙在心里应声“开始习练”。 下一瞬间,白浪发现自己捧在手里的泥人开始如冰雕遇火居然开始融化成一缕缕的泥水。甚至这个过程根本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仅仅十余息的时间泥人便只余下一滩泥浆,再无之前泥雕的模样。 随着泥人的融化,泥雕里一颗颗如萤火一般的光点顺着白浪的掌心没入他体内。 白浪保持着最开始发现泥人融化时的惊讶表情但又一动不动。甚至泥人彻底融化之后他还闭上了眼睛,表情也陷入沉寂,一副沉心静气全身心的在参悟修行的架势。 数个时辰过后,外面天色已经开始见亮了白浪才睁开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蓝字功法居然这么神奇吗?!居然不是文字传递,而是直接把所有玄妙映射在脑海里?!” 但问题是泥人化成了一滩泥水!白浪刚想出来的“办法”现在直接没了下文。并且泥人损毁也彻底的让白浪不可能从这场“飞来横祸”中干净脱身。 东西都让你吃到脑子里,就剩下些泥巴渣滓,还想拍拍屁股走人?做梦。 怀着复杂的心情,白浪再次唤出自己的属性面板,并且发现了一个他喜出望外的情况,一下冲淡了不少泥人彻底损毁给他带来的压抑。 【姓名:白浪】 【状态:九品武者、天赋平平2%】 【(白)虎刀十式:小成23%】、【(灰)刀气诀:入门71%】 【(蓝)养气诀:入门0%】 【厨艺:入门11%】 【装备:自制木刀、普通衣物、货币】 虽然养气诀还是零的进度,但在状态“天赋平平”那一栏却多了一个2%。那也就是说养气诀并非没有精进,而是幅度小于1%无法显现出来而已,但效果就是直接作用在了天赋状态上。 “难怪描述里说这是炼气士提升自身潜力的辅修功法,原来玄妙在此!?世间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手段!” 白浪的认知里,天赋这种东西就是生下来就注定的,改不了。他甚至对自己天赋这件事向来只有苦笑和无奈,想着勉勉强强混一口腰刀子的饭吃就行,比现在街游子的身份强。别的他自觉没那本事,毕竟刀馆里讲究的可不单单是心性和脑子,更看实力。天赋平平意味着实力上不去,实力上不去也就定死了白浪在刀馆里发展的天花板。 当然,白浪也不觉得自己适合在刀馆里干一辈子。他之前的想法是先在刀馆里混出一点名声,然后存点钱,依托刀馆的势力做点小买卖。 可现在不一样了。 《养气诀》的载体泥人化成了一滩泥水,彻底的毁尸灭迹,但也断了变数。想要做应变就只能见招拆招了。这对白浪来说不是好消息。 但好消息也不少,比如《养气诀》是辅修,所以《养气诀》不存在特殊的气息,不会暴露人前,白浪此时还是以《刀气诀》的气息为主。 还有,《养气诀》增益天赋,而天赋又代表着白浪习练其它手段时的效率。换句话说,如今白浪靠着《养气诀》增加天赋的玄妙效果可以将自己习练《虎刀十式》和《刀气诀》的速度也提起来,会越来越快。 之前以为还需要至少一年才能把《刀气诀》练到小成,如今必然用不了这么久了! ------------ 第4章 红牌子 白浪还是如以往那样早早起来,洗漱之后兄妹三人吃过简单的早饭便各自忙活起来。 弟弟和妹妹要去学堂进学,虽然去的是蒙学,但学资依旧是白家如今最大的一笔开销。不然白浪也不至于日子如此拮据。 上学这事儿其实不单单周围街坊不理解,白燕和白元凯姐弟俩自己同样不理解。他们白家大人还在的时候也没想过要送他们去念书。觉得那是有钱人家的路子,一般老百姓还是想想怎么学点谋生手段比较好。 但父母病逝,白浪在家里说了算,他让去进学那就必须要去。对此两个小的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听话。同时心里也很开心。因为即便只是蒙学也不是谁家娃儿都有这待遇的。排屋这边哪家娃儿不是在外面找活儿干了?都羡慕白燕和白元凯可以去学堂。 “哥,你教的乘法口诀太好用了,老夫子布置的课业简直就像玩儿一样。”白元凯吃早饭的时候很得意。 “别拿出去说,脑子活泛些。”白浪笑眯眯的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然后扭头对白燕道:“你在学堂里看好他。别让他胡咧咧。另外对几位老夫子都尊重些,有什么事儿跑快点,嘴也甜些。明白吗?” 白燕十二岁了,懂的东西自然要比弟弟多不少。大眼睛眨巴眨巴应下白浪的嘱咐之后又道:“哥,您是想让我们把几个老夫子哄好,加上课业优异,日后可以得那荐书对吧?” 白浪嗯了一声:“没错。光是蒙学其实学不到什么东西,至少要城院才能称个读书人。所以老夫子的荐书还是很重要的。” 重生过来对“多出来”的弟弟妹妹白浪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惯性。包括对这個世界的认知。他很自然的就会先为家里人考虑,甚至是做出一些自我牺牲都不惜。而完全没有“外人”的生分。就好像他的魂魄和身体原有的魂魄、记忆都合二为一,而不是替代关系。 在白浪的印象中,越是底层越不能局限在本有的圈子,要咬牙往上跳,不要怕摔倒和受伤,一旦找到一个抓手,那就要全力以赴,这样才能实现跃升。 读书,无疑是白浪认为弟弟妹妹们眼下最合适尝试往上攀爬的出路。 白燕点了点头,脸上一副几分大人模样的“成熟”说道:“可是哥,一个老夫子一年只能开三份荐书,而与我和毛头同一个学班的就有足足四十多人,光是学业好嘴巴甜也拿不到荐书吧?” 白浪笑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和毛头俩把我刚才叮嘱的做到最好就行了。其他的我会想办法。好了,你们把碗筷收拾好就去上学。我先走了。” “大哥慢走!”两个小的连忙起身送到门口。 出了家门,白浪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 大早上天气挺凉,裹紧身上的衣服,白浪脚下动得很快,朝着就近的城东门集市那边过去。 早上是集市里商贩进出货最频繁的时间。也是每日集市最忙的时候。里面会有一些不守规矩的人明里暗里占刀馆的便宜。甚至一些商贩也会不老实的绕开刀馆私底下买卖。毕竟这世道谁不想多赚一点?更何况这么大的市场刀馆也没办法禁绝偷吃偷跑的。所以一贯都是打大放小。 像白浪这样十五六岁的街游子向来不是刀馆里的捏刀主力,毕竟身子骨都还未定型,打打杀杀的折损了不划算。但又不能白养着,所以走街串巷,跟班学事,那都是要全部过一遍的,必须要做到门儿清。 白天白浪就跟着周东收“清洁费”,熟悉街面上大大小小的摊贩和铺子。也熟悉街面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混混。 早上白浪就要到市场里当眼线。所有没过刀馆给的磅秤,私下小动作的事情都是他需要关注的。并且需要分辨哪些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些需要立即上报。 “小白来啦?” “勋哥好!” “嗯,就你小子最会喊人。行了,今天伱去鱼货那边,哨子拿上,有不对劲的时候别逞强,第一时间就吹哨子。明白吗?” “勋哥放心,我明白的。”接过哨子,老老实实的挂在脖子上,即便这样看起来模样有几分蠢。 之前白浪可听说过不少次,有人大意之下不拿好哨子,结果遇到关键时刻叫不到人反被几下捅死,对方还跑了的事情。 一袋子盐巴,官面卖五十两,私贩三十八到四十两一袋,再扣下刀馆的过路钱和给市场的税钱,一进一出能省下近二十两!一袋就如此厚利,十袋就能让人不要命的铤而走险了。这还是盐巴一样,东市场里还有私贩的杂粮、荤油、粗糖...... 总之,白浪的看法就是,这世道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跑的人到处都是。你以为的老实巴交的庄户说不定手里就有五六条人命了。没法儿查。只能时刻谨慎。 白浪刚准备转身去办差了,结果又被拉住,对方在他耳边小声交代道:“对了。等会儿碰到腰上挂红牌子的人你就躲远点。别问。” “知道了勋哥。”白浪老实的应是。但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挂红牌子的人?以前可没听说过。 转到鱼货那边白浪也不会真就“见着问题就喊人”,得有眼力。偌大的鱼货场又不是他一个街游子在转悠,他要跟着别的街游子动。懂规矩大家都能分好处。不懂规矩乱来没人会给你好脸色。 特别是鱼货场这种油水足的地方。白浪若是不懂事是来不了这里的,早被支到那些炭火柴火场去了。 当然,油水大头也是看场的红刀师和腰刀子拿走。街游子见不着钱币的,油水只是这边的货里扣点出来。比如顺手带两条“没人要的鱼”或者几斤“丢掉的鱼蛋、鱼泡”之类。 “嗯?” 白浪转了两圈,发现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但他很快就见到了之前勋哥提醒过他的那些腰上挂红牌子的人。那些人并不是单纯的转悠,而是仔细的翻看商贩的运货车,里面的箱子甚至车底都会仔细看一遍。 而且这些人各个身上都扬着毫不掩饰的煞气还有脸上的乖张。加上周围刀馆的人明显看到了却不过来,甚至避开。这些迹象让所有跑市场的人都明白这些腰间挂红牌子的人刀馆都惹不起,自己除了不吭声还能怎么办呢? ------------ 第5章 阴鸷 “啧,红牌子,州府血卫啊!怎么跑永川来了?” “闭嘴,就你话多!” 在鱼货场里经常走南闯北的人也不少,对于在货场里横行的那些腰间挂着红牌子的人也有不少一语道破其身份。但也正如之前白浪得到的告诫那样,即便是认出来的人也谨言慎行,不敢声张。白浪也不过听到只言片语。 “州府?血卫?”白浪不敢多嘴,心里却留了心眼。因为州府和他所在的这座永川城可不近,相距差不多六百多里,中间还有大河和一条山脉横断,可谓相交甚难。在他的记忆里,“州府”这个词几乎就是停留在谈论中,鲜有提及,别说见着那边来人了。而且还是眼下这种分明在找什么的蛮横架势,这就更是闻所未闻。 “为何翻找货车呢?如果是要找人的话去官道口上设卡不是更好吗?”白浪一边像往常那样在货场里转悠,一边刻意的与那些红牌子保持距离,同时又隐蔽的暗中观察那些人。 因为昨夜的事情,白浪如今心里敏感无比,稍微风吹草动都让他万分紧张。更别说这些以前从未在永川城里出现过的红牌子了。 “早上的车是进货的......是在查有没有人随车进城?这说不通啊。不对!他们应该是在盯着这些车,防止有人在早市之后顺着这些车出城!甚至觉得在官道上截不住,所以才会直接到货场里面来盯着?!” 一下白浪心里又紧张了几分。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总觉得这事儿让他心里发怵。 “小白,别老是往那边打量,你不知道那些高手灵觉最是敏锐吗?你越打量对方越是能发现你,等会儿麻烦找你你觉得是好事儿?” 正当白浪自以为隐蔽的在心里盘算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提醒,顿时吓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扭头正看来同样在这边鱼货场里转悠的腰刀子“独眼”。 “啧,瞧伱那熊样,这就吓到了?行了,赶紧绕远点走,等会儿这边货走得差不多了就顺几斤鱼杂回去完事儿。不关咱们的事儿以后少看,少想。不然活不长,懂吗?” “嗯,我明白了独眼哥。” 独眼嗯了一声,拍了拍白浪的肩膀,没再多说,扭头走开了。 白浪也听劝,甚至是惊出一身冷汗。暗道自己还是嫩了点。还好有人提醒,不然还真说不准会不会惹到麻烦。 于是不再去关注那些红牌子,而是自顾自的绕着红牌子在鱼货场里转悠。 “老家伙,这里的规矩你该清楚的吧?东市统一都用刀馆派发的磅秤过重量,到时候以磅秤上的数目做交割杂费。你现在这般偷奸耍滑又是何必呢?” 绕开那群红牌子,白浪到了鱼货场这边的边角上,刚转了几步就听见一名街游子在吆喝一名缩在角落里一脸苦闷求饶的老汉。 那老汉手里拿着一只大黑布袋子,脚边还有一条大肚鱼。看样子是想着偷奸耍滑被逮住了。而且是一个生面孔,这就需要街游子先去盘盘道,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熟人”或者说“依仗”。之后腰刀子才会靠过来处理。是罚是放暂时还未可知。 而且白浪认识那正在吆喝老汉的那名街游子,姓王,听说是东市场这边一名红刀师的亲戚,做事的时候胆子和手脚都放得比一般街游子都要开得多。 “这是盯上那老汉袋子里的大肚鱼了。啧啧,不过说起来鱼货场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肥的大肚鱼了。不过这都快冬月了,还能捕到这么多大肚鱼也是挺厉害啊!” “这位小哥儿,是老汉糊涂,老糊涂了。您看就这三十来斤鱼货,您行行好,放老汉一马吧,老汉愿罚,只求别扣了这点生计就好,行行好,行行好......” 老汉弯着腰,战战兢兢地说着软话求饶,但站在侧面刚好看到老汉表情的白浪却从这老汉脸上看出来一丝丝阴鸷。 一个走鱼货的老汉会有这种表情? 念头刚到此处,白浪的眉头便微微皱起,心道:不对劲!冬月就算能捕到大肚鱼也不可能有这么肥! 所以那老汉卖的大肚鱼有问题!绝对不只是偷奸耍滑这么简单! “行行好?啧啧,东市这边的规矩就是如此,犯了错就得认罚。你这一袋子鱼货虽然不多,但这個天这么肥的大肚鱼也是少见得很,价钱也不会便宜。所以罚起来可不会少,不过嘛......” 早就是老油子了。这老汉看起来一身破烂,双手也满是老茧,明显是下苦的人。敲不出什么钱币来的。而且若是有关系或者依仗的话也应该亮出来了。如今典型的就是一个想着铤而走险被抓到的可怜虫的样子。倒不如敲几条鱼货算了。其余的就上磅秤。自己沾点好处,也不至于把事情做绝。甚至这还算是“做好事”,想来那老汉必会答应才对。 可事情并未如此展开。 当自以为不会被拒绝,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的街游子伸手准备拿过老汉的黑布袋挑两条大肚鱼带回去晚上下酒的时候异变陡生。 就见那老汉在对方弯腰要拿黑布袋的瞬间,手在后腰上迅速的一抹,手里便多了一柄匕首,紧接着不等对方反应就照着对方弯腰抬手之后露出来的左肋疯狂捅刺数下,那速度和捅刺的部位看得人后颈发冷。居然每一下都完美避开了肋骨捅在要害破脏器的位置! 也就不到三息的时间,那老汉捅人之后提起袋子就要跑,选择的方向正好就是白浪所在的这一边。因为白浪身后就是东市场的边缘围墙,翻过围墙之后就是过城水道,顺着水道能够直接出城!而且水道周围出口不少,极难抓拿。 白浪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挂在胸口的铜哨用力的吹响,同时从边上一个摊位上抓起一把巴掌宽的剁鱼刀拿在手里,脚下下意识的有律动的微微挪动,手上剁鱼刀横在胸口,正是《虎刀十式》里的守三式起手。 “找死!” 老汉此时哪里还有什么“老实巴交”的样子?那阴鸷的眼神以及身上扬起来的凛冽杀意和力量,瞬间凝聚成两个字落到张砚的脑海里:武者! 而且是能够有“势”的武者! 至少七品!? ------------ 第6章 险象环生 白浪不过是九品武者而已,充其量就是会些武艺,同时体内有些气感的入门武者罢了。对付普通人自然足够了,可要他越两级去跟一个七品武者放对,这简直就是要了他小命。 不过仓促间白浪已经没有再作应变的余地了,短短八丈余的距离,对方可以说是瞬息而至,当他吹响铜哨并且横刀拦在去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撤不开了。 “找死!” 面对冲过来的那名目光阴鸷杀意腾腾的老汉,白浪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可以如此的沉静,似乎周围一切都离自己远去,唯独剩下的就是他自己以及那柄朝着他脖子刺过来的匕首。 《虎刀十式》里一共四式为守式,如今这早已滚瓜烂熟的四招刀招彻底占据了白浪的意识以及身体,他瞬间使出第三式,然后转第四式最后再同时用出第八和第九式。不论招式之间的衔接还是手里本不适合用来拼杀的剁鱼刀,甚至连脚下的步伐节奏,无一不是被推到了白浪目前可以发挥的刀招极限,甚至隐隐越过了这个极限有一个些许的超越。 并且白浪全身的气劲也随着刀招被催动到了极致,以至于剁鱼刀在白浪手里显得凌厉异常,居然带上了呼呼类似破空的声响! 与此同时一個来自属性面板的提示一闪而过,被陷在生死搏杀里的白浪直接无视掉了。 “噹!” “刺啦!” 可实力差距就是实力差距,白浪即便达到了他此时最强的状态,所有一切都被他超常的完美发挥,但七品武者也不是如此简单就能够被越级抵挡的。 匕首的直刺被白浪手里的剁鱼刀千钧一发的格挡开去,紧接着匕首下滑,变招间割向白浪的肋骨,又被剁鱼刀给逼退。最后一下匕首轻点剁鱼刀刀面,斜着往上反挑,招式阴狠诡谲,白浪终究是再难抵挡,一道近尺长的口子从他的胸口直接划拉到右边锁骨的位置,入皮足足一寸! 但即便如此,匕首下一击直插白浪左眼的时候还是被剁鱼刀上抬以守为攻给化解掉,同时这一去一来说时迟那时快的电光火石之间白浪的拼命抵挡给自己争取到了活命的时间。 一只手背布满割裂伤疤痕的手突然出现,三指精准的捏住了匕首,不让其动弹分毫。同时另一只手一掌拍出正中老汉小腹,将人如皮球一般排出去足足两丈远,落地重重的砸了两下最后刚好被闻讯赶来的几名腰刀子踩住擒下。其实这时老汉已经只晓得口口吐血,一点劲力都提不起来了。 看着顿在自己左耳边不到半尺的匕首慢慢被人移开,白浪这才从刚才那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神奇状态中脱离出来。视线重新恢复,入目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小子,悟性不错。这般破烂的刀法也能让你使出这等威力来。难得!只是可惜了,可惜了。”那人说着话满是赞许的目光里又有不掩饰的惋惜,旋即摇了摇头。 而到此时白浪才感觉到胸口到锁骨上伤口的剧痛,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哎哟”一声叫出声来。之后围上来的街游子和腰刀子才赶忙给白浪处理伤口。 伤口被敷上一种褐色的药膏,算是止血。后面还得去刀馆的医堂里接受医治。 不过临走前,刚才救下白浪的那个陌生人突然叫住了抬白浪的担架。 对此没人敢有异议,因为此人腰间不但挂着一面血红的牌子,并且这牌子上还比别人多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血狼浮雕。身份在这些红牌子里必然都不一般。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白浪。”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对话,白浪忍着伤痛心里也觉得古怪。特别是对方看着他的那笑容里似乎比之前救他时多了些什么说不清的意味。 但边上的人却并不意外。毕竟白浪刚才的表现堪称惊人,那些州府的血卫想要记住白浪的名字也不稀奇。 很快白浪就在愈发猛烈的伤痛中被抬着送到了刀馆的医堂里。 说起来医堂白浪还是第一次来。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里似乎要比外面冷上几分。而且医师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公事公办习以为常的模样。 白浪虽然第一次受这种伤,但见的次数不少了。换在别处,普通人若是这种伤的话一个不好就能要了性命。出血是一方面,伤口后续的炎症才是最要命的事情。但在刀馆里,这种伤统称“皮外伤”,意味着死不了,好治。 清洗、缝合、上药、包扎。一套下来把白浪折腾得晕过去两次。主要是没止痛的药汤,而且医师说“这点伤忍忍就过了”,所以遭罪不少。 “回去之后按时服药,三天来换一次药。别跟人动手,不然伤口崩裂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明白了吗?” “明白了。多谢李医师!”即便被折腾得够呛,但伤口处理完之后白浪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动一下就痛得冒汗。对面前冷着脸的医师还是要连连道谢的。 切身体会了一把,白浪现在明白为什么刀馆里不论谁都对医堂的人和善亲切了。不亲切都不行。 白浪从医堂出来,迎面就是之前在东市场那边坐镇的红刀师“勋哥”。 “伤势还好?” “还好。多谢勋哥关心了。”白浪见着年纪比他大的都叫“哥”。这也是刀馆这边的规矩。这里没有师兄弟,只有严苛的身份等级。 当然,也可以叫“刀师”这样的阶位。但显得生分。一般刀馆外的人才会这样喊。 “勋哥”叫李勋,刀馆里的老派红刀师了。为人算是和善,特别是对下面的人更是如此,所以在下面腰刀子和街游子里面声誉很好。 李勋轻轻了拍了拍白浪的胳膊,笑道:“伤你那老东西叫周帆,是在江京那边出了名的私贩耗子。这次一袋子大肚鱼肚子里全装的黄蜡!顺手还把他刚要跑的下家也给逮住了。交给衙门之后咱们这大半年的上报量就齐活了。而且扣下来的黄蜡刀馆还能分一部分走。可谓双丰收啊! 你小子这回立功了。先回去养伤,后面好处肯定不会少你的。” 临走,李勋还给白浪带上两只鲜活的团鱼,说是让白浪带回去熬汤补补,吃好点伤口也愈合得更快...... ------------ 第7章 天命技 将两只团鱼放在缸子里盖上,白浪返回自己的屋里慢慢的躺了下去。 现在不过上午,家里弟弟妹妹已经上学去了,家里没人。白浪伤口还是痛得很,并且之前险死还生加上医堂里痛晕过去两次,体力消耗极大,如今倍感疲累,所以半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本想小睡一会儿,可伤口阵阵不断的疼痛又折磨人睡不着。白浪不得已只能闭着眼睛一边思考别的事情来让自己不这么难过,分散注意力别全在伤口的疼痛上。 思绪顺着伤口自然就想到了这伤口相关的事情上去。 直接想到的就是自己当时是怎么从一个七品武者手里活下来的。甚至还是拿着一把并不顺手也不适合砍杀的剁鱼刀办到了这种离谱的事情。 有些匪夷所思。 至少在这之前白浪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越级跟人搏杀,最后还真让他侥幸活了一命。即便如今躺在了自家床上白浪心底还是心有余悸以及不可置信。 “应该是当时那种无我唯刀的特殊状态起了关键作用!”白浪思来想去最后也就这一个解释。而在此之前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想到此处,白浪突然想起自己在之前那种神奇的状态下似乎收到过属性面板的提示,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他没有注意而已。后面死里逃生一下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如今想起,白浪连忙将自己的属性面板唤出来,果然有一条提示。 【提示:觉醒天命技——(紫)极致专注】 紫......紫字?! 白浪看到属性面板上的四个紫色字体直接就懵了,瞬间连伤口的疼痛都似乎忘却了。 昨天白浪才见识了“蓝字”,已经被惊得直跳脚了,如今又见蓝字之上的紫字。自然连话都讲不出来了,更明白若蓝字是万中无一的稀有品,那紫字必然就是世所罕见的传奇物品,或者说技能。 短暂的愣神被激荡的心跳声给惊醒,然后连忙注意力集中点开这条提示以获得关于这個紫字“极致专注”的具体描述。 【极致专注:传奇级天命技。可以进入极致专注状态,在该状态下体力、精力、真气消耗增加50%,跨极限提升25%综合即时效果。】 这明显不是一个单纯的战斗天命技,而是一个覆盖所有技能的通用增益状态。增加消耗的同时提高各种手段的施展效果。 说白了,只要白浪愿意多负担一半的各种消耗,就可以获得所有能力的两成提升的逆天状态。 成比例增益的能力可是越往后越厉害,甚至是离谱级别的厉害。 “难怪会是紫字。传奇级天命技,啧啧,我的运气似乎一下好起来了。先是《养气诀》,接着又是死里逃生加觉醒紫字天命技。总算有了几分穿越者的豪横了。”白浪难得的在心里好一阵得意。 不过天命技毕竟不是可以时刻开启的手段,增加五成的消耗也不是说着玩的。即便效果可以通用,理论上就连修行也能以此增益,但实际上却并不可行。 将天命技留在关键时刻临时助力或者破关时用才是最划算的情况。 当然,若是有朝一日白浪可以无视大部分的手段消耗的话,桃天命技也的确可以当作日常的通勤状态实时开启,但现在还远远不行。 天命技暂时只能慢慢摸索,但《养气诀》和《刀气诀》却可以在白浪卧床休息的时候修行。还能转移注意力不至于被伤口疼痛一直侵扰。 这一练便到了下午。离弟弟妹妹放学还有半个时辰。白浪从修行中脱离出来,起床,开始收拾今天李勋给他的团鱼。 两只团鱼,每只都有四斤多,这种团鱼可不便宜,正常买的话一只没个二两钱根本不可能买到。 白浪试了试活动,发现半天的休息修炼他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稍微动一下做些事已经不太影响了。 于是将团鱼杀了一只收拾好,然后起锅炖上。炖到一半的时候两个小的也回来了,拿些钱给白燕,让她去肉铺买三斤肉骨头回来一起炖进锅里。说是今天开荤好好吃一顿。 可等到一阵忙活天黑时开饭了,两个小的却看着盆子里香喷喷的团鱼和肉骨头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眼角都挂着强忍着的泪水。 “怎么了?不吃吗?大哥等会儿全吃了哟。呵呵,咳咳咳嘶......”说了两句扯到伤口痛得白浪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凉气。 “哥,你没事吧?” “大哥,你是不是很痛啊?” 白燕和白元凯都带上了哭腔。他们一回家就被白浪敞着的衣襟以及露出来渗血的绷带给吓惨了。可懂事的他们明白自家大哥的行当是什么。以前不受伤是运气好而已,所以惊吓中又有心理准备。甚至晓得一向拮据的家里能吃上这一顿大餐必然也是大哥用这一身伤换来的。如此想明白了哪里还有食欲?只有心中的惶恐和悲伤。 不要觉得年纪小就不懂这些,这跟年纪没关系,生活在其中该懂的自然就懂了。 白浪也不多话,给弟弟妹妹一人舀了一大碗甲鱼和肉骨头,自己也添了一碗。然后笑道:“知道这顿肉来之不易那就更应该多吃些。不然哥这一刀岂不是白挨了?快吃吧,剩下的明天还能再吃一顿。” 说多了没意义,况且现实也正是弟弟妹妹所看所想的那样,没必要去宽慰。甚至以后慢慢就能习惯。重要的是眼下,总不能因为情绪,而忽略的所得。 而且以白浪的判断,他要不了三个月应该就能将《刀气诀》练到小成境界,那时候就能冲腰刀子的身份任务了。一旦通过,家里钱财收益至少翻一倍。日子应该就不至于现在这样见着一顿荤腥就又哭又笑的了。 就在白浪跟眼里含泪的弟弟妹妹一起吃喝团鱼汤的时候,两双眼睛正从漆黑的屋外盯着他家大门。 “大人,这白浪看起来很并无异样啊,为何您会觉得泥人会跟他有关系呢?” “香气。白浪身上的香气很独特,昨夜那名自尽的贼偷身上也有同样的香气。” “香气?您是说香草?” “准确的说是芝兰草的香气。那种香草气味浓烈,即便只是踩过也会留香在衣衫上。但又因为香气太浓,一般家里不会用到,而是会选择别的香气平和的香草熏香。但白浪家里却用了芝兰草。应该是穷,而且很在意屋里的霉臭味儿所以不得已为之。 如此做的人一来很少。二来,永川城周边只有昨夜追索的路上有一片树林里多生芝兰草。 所以这个白浪也并不是完全扯不上关系。 而且,如今线索几乎全断,难道咱们就此作罢?总得碰碰运气吧?” ------------ 第8章 笃定 后面的日子白浪安心的在家里养伤。伤势好转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他本以为至少需要一月余才能痊愈,可如今短短不过三日,他便已经不太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了,转为逐渐钻心的麻痒。 这是伤口正在飞速愈合的表现,只不过比起疼痛,如今的麻痒似乎要更加难受一些。 这一次受伤白浪感受到刀馆对于有功劳的门下的照顾可谓周全。 每两天两斤肉骨头,半斤大肥肉。光这份待遇就不是一般势力给得起的。 领白浪两年多的街游子周东还来看过他两次,留了足足一两钱在桌上,说是心意。这钱可不少了,特别是对周东这样的街游子来说更是一笔巨款。本来白浪是不要的,但周东哈哈笑着说这是他去钱坊里耍钱赢过来的,若是白浪不要,他搞不好要输回去,不如便宜自家兄弟。 周东孤家寡人一个,这白浪是知道的。并且周东最大的两个爱好就是耍钱和逛楼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混刀馆的人,少有谁能善终的。运气好钱花完了死掉。运气不好的话钱还没用就死了,那才是巨亏。 所以跟了对方两年,白浪对周东的脾气还是摸得准,是那种认你就把你当兄弟,不认你的话就把你当路人,鲜有虚与委蛇的习惯。是刀馆里少有的耿直人。 “你小子这次命大,以后可不敢再这样了。”周东自己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灌下去解渴,然后坐回椅子上,一脸堆笑的指了指白浪身上的绷带。“你还有两个小的要养,伱死了,他们可就下苦咯。自己悠着点吧!” “嘿,东哥说的是。当时也是没来得及想,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高手,谁知道他娘的藏得够深。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东哥放心。”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你上次托我帮你问的事情问到了。” “哦?东哥这么快就问到了?” “嗯,最近那群人在城里可不消停,动静多了自然消息也就多了,咱们街游子干的就是这档子事有什么难的? 上次在东市场里救你的那人叫李江,乃是州府血卫的一卫卫长,据说是一名三品武者。” 白浪听到“三品武者”这几個字时就眼角一跳,几天前七品武者就几乎要了他的小命,如今三品武者......他都想不出对方能强成什么样,必然恐怖。 暗自咽了口口水,白浪还是继续问道:“东哥,这血卫是干啥的?之前在东市场那边勋哥问都不让问,还要大家避着走,州府的人来头都这横的吗?” “州府玉中,论管辖来说咱们永川城就是他们在管,只不过地理关系,路上山多路险不便沟通,所以才少有接触。但人家真来了,城主府的人可不敢得罪。这道理你懂吧?就好比刀馆里的那些腰刀子,平时也不跟咱俩交集,可真找咱们办事也是惹不起拒绝不了的。明白吗?” “明白了东哥,那这血卫呢?” “血卫据说是州府里最厉害的一股打手。一共两卫人马,入门要求就得六品武者。你说,咱们刀馆惹得起人家吗? 所以呀,你也别惦记人救你一命了。真要记就心里给人求个长生就是。别的你也别往前凑,人必然瞧不上你,免得弄巧成拙惹一身骚。” 白浪应是,他一方面的确是想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探探对方的底,因为他总是莫名的担心这些突然出现的州府血卫似乎跟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和那座泥人雕有关系。 说完了白浪的事,周东顺着之前的话闲聊道:“那些血卫最近几天可把城里上上下下的人折腾惨了。” “怎么了?” “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又像是在寻什么东西。不单单是客栈、善堂、各大车马行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连各市场集散的装箱都要一一打开来看。 衙门的人被轰得像狗一样到处跑。咱们刀馆的又被衙门轰得到处跑。累都累死了。你小子这次受伤也算捡着闲了,不然保准像我一样,整天跑断腿,脚板上水泡都给磨出来...... 不单单城里如此,城外他们也不放过。周围的水道,还有东城外的那片小树林地皮都被他们掀翻了三尺。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如果说之前白浪还在心里有什么猜测的话,听到周东如今这番话就已然可以笃定之前的猜测了。 也就是说这些血卫还真就是冲着那晚的黑衣人,或者说就是冲着泥人雕的《养气诀》来的! 而且看情况这些血卫笃定了泥人雕应该就在永川城周边而没有远去。这要么就是他们抓住了那黑衣人,要么就是在永川城附近截杀掉了黑衣人,而黑衣人身上没有泥人雕的情况下才会得出泥人雕被黑衣人藏在永川城某处,又或者是黑衣人还有接应的同伴?所以才会又是找人又是找东西。 想了想,白浪装作好奇的样子,又问道:“东哥,咱们永川城这边进出的还有过路的货物可不是小数目,大车小车每天少说也有大几百。每个箱子都开的话他们查得过来吗?” “嘿,要不说人州府的手段就是不一样呢?他们手里有种铜盘子,像是可以隔着箱子感应里面的东西一样。一个车一个车的过,速度出奇的快。我当初听到还不信,特意去看了热闹,你别说,他们那种查法真漏不掉半点东西。” 铜盘?白浪不懂那是什么,周东看样子也不晓得。但从周东的判断听得出,那铜盘是用来寻物的。一旦靠近想要找的东西铜盘应该就会产生某种反应作为示警。这种东西在白浪熟悉的另一个世界并不鲜见,原理虽然不同,但大致效果应该是差不多的。 这个消息并不算好,但对白浪而言也不是要命的坏消息。因为泥人雕如今已经彻底化为一摊泥水冲水沟里去了。《养气诀》也成了他意识里的一篇功法不存在别的实体。只要那黑衣人死了,那他就不认为对方可以找到他身上来。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任何可以被怀疑的逻辑关系。 ------------ 第9章 登门 又过了三日,白浪又去医堂里换了药出来。刚才医师告诉他说伤口恢复得极好,还夸他这方面异于常人,原本一月余都不一定好得了的伤,如今仅仅十天不到就开始结痂了。说他是刀馆里牲口。 最后医师叮嘱说最近几日会奇痒无比,让白浪别乱抓,实在受不了了就用浸过凉水的帕子冷敷。 当然,医师并不晓得白浪早就有抵抗伤势奇痒的办法了。那就是修行《养气诀》。因为他发现《养气诀》所产生的“气”可以周游全身经脉,有种清凉的舒畅感,可以很有效的压住伤口处的麻痒。 并且在昨天,刀馆针对白浪之前拦阻有功,下了版赏,足足十两钱,并且还派发了一柄正儿八经的短刀给他。因为即便白浪天赋平平,但胜在年纪小,从之前东市场那一次的表现来看,再不济两三年内混个腰刀子的身份绝对不成问题。所以短刀提前就给了,算赏,也算是彰显刀馆对白浪的看好。 从刀馆出来,白浪去了一趟布庄,扯布给自己还有两个小的各做了一身新衣。并且是添棉的那种厚衣服。马上快到一年里最冷的时候,有了这一身新衣,应该少遭点罪。 办完事情白浪却在自己家门口顿住了脚步。门口站在两人,看到他回来就笑眯眯的朝他点了点头,明显就是找他的。 只不过这两人的到来却让白浪后背汗毛倒立,心里莫名的便有一阵悚然。愣了一下旋即将心里的悚然和不安全都藏好,至少不让它们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和言谈举止里。 “白浪见过二位大人!” 白浪快步走过去,隔着一丈余的时候就连忙躬身一礼。拱手间心里疑惑满心间:这两个州府的血卫为何来找他?! 白浪面前的两人腰间都挂着血红的牌子。其中一位正是之前几天在东市场里救过他一命的血卫卫长李江。 “白浪,呵呵,看起来你身子骨不错,恢复得很快嘛。正好转到这边来,听说你就住这里,所以顺道看看。” “白浪还未多谢李大人当日救命之恩!”一边说白浪一边又走近两步,再次深深一躬到底。这话不作假,若不是李江,当日他就算靠着“极致专注”侥幸抵挡几招,但却不一定撑得到后面刀馆的人抵达。结果只能是重伤或者毙命。 “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记。” 之后白浪打开门,将李江二人迎到屋里。连忙沏茶招待。 “两位大人海涵,家里拮据,只有这等粗茶,还望勿怪。” “呵呵,不妨事。你且坐下,此来一是看你伤好得如何,二来也是有些事情要问问你的。” 白浪于是端了一把凳子在边上坐下,一副拘谨的样子说:“两位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江笑道:“你倒是很会说话,以前念过书?” “没有念过,但在街上混久了,也跟着自己学了一些,勉勉强强能读读写写而已,让两位大人见笑了。” 李江和同来的副长相视一眼。似乎都觉这白浪有些特别。虽在他们面前表现得颇为紧张和局促,但言语进退有据不卑不亢,还自学读写,关键年纪应该才十五六岁。这放在一個街游子身上已经称得上是“匪夷所思”了。 “居然自学的读写,不错!对了,那天看伱在市场里面对一个七品武者居然也能应付几招,以你的修为以及当时的处境着实难得。你那刀法是你们刀馆教的?” “是的李大人,是刀馆发下来的《虎刀十式》。” “啧,这名字......给你们用的刀法有没有人专门指点?还是说又是你自学的?” “嘿嘿,瞎练的。” 又是自学?自学到能把一门路边货的刀法练到可以越两品对敌应招的程度?天才吗? 当然,这些只能说让李江两人觉得意外,并不是他们此来的目的。 “自学的话那你怎么练的?是在刀馆里练吗?还是在别的哪里?”李江似乎对白浪格外好奇。连练刀这种小事都想要了解。 但就是这看似无关痛痒,纯粹是李江好奇心作祟的一个拉家常一般的问题,却让白浪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大人说笑了。刀馆里的校场也不大,我这种街游子可没资格过去。家这边又没地方,所以只能出城练。就东城那边的树林子。” “哦?一般什么时候去练呀?” “一般发吃过晚饭就去,练一个时辰就回。” “每天都去吗?” “也不一定吧。但基本上十天有九天都会过去的。”白浪答得很快,因为他没有说谎也不打算说谎。在一瞬间他要赌的就是对方拿不住他的破绽。也就是说无法笃定他跟那天的黑衣人还有泥人雕有关联。 “那这月初三你去东城外树林那边练刀了吗?” “初三?”白浪稍微想了一下,接着点头道:“去了的。那天是轧账的日子,我记得,晚上吃了饭我去那边练过刀的。 两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白浪的这番反应很自然,完全没有异样。而他刚才所说的这些内容其实李江早一步就已经从别处查清楚了。今天过来问就是要以势压人,给白浪心理压力的同时试探他,看白浪会不会露出什么不对劲的表现。但至少目前来说并没有。 “呵呵,我们来永川城就是为了追一个人。那人在初三的晚上从东城外的那片树林里路过过。我们根据当时的血迹断定那人在树林里逗留过一段时间。算时间的话,那段时间里应该有可能与你撞上。你可有看到什么?” 白浪直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大人,那树林可不小,会不会没跟小的碰上啊?” 李江一言不发的看着白浪,无形的压迫力成势压过去。以至于片刻工夫而已白浪就开始牙关打颤咔咔咔的不堪重负。但依旧嘴里反复的说着“大人信我”似乎被吓坏了。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李江才收起身上的气势。而此时白浪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呵呵,白浪,你好自为之吧。”李江说完便冷着脸起身离开了。 刚出了门,李江就扭头看向身边的副长,问道:“你那边可有发现?” “回大人话,和之前跟踪他的结果一样。白浪身上以及他家里都没有任何关于泥人雕的封禁反应。” ------------ 第10章 雨花街的生意 “好了,你这伤不用再来换药了。自己每天用温水清洗,别跟人动手。再养个十来天就没事了。” “这疤?” “疤?啧,倒是有祛疤的药膏,你这疤半尺多长,算两盒吧?一盒一金钱,你是准备卖勾子呢?还是准备去抢银库?” “啊?那算了,我就随便问问,您别当真。” “哼,男子八叉的怕有疤?人家疤子长脸上都没你矫情。赶紧滚蛋!” 白浪不是怕有疤子,他是想着能不留疤子自然最好。担心医师打粗惯了不当回事,结果现在懂了。不是人家不当回事,而是祛疤的药特么的太贵了,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如今伤势大好,但按照医师的说法还不能动手,所以白浪还能在家里修养几天。当然,完完全全什么都不干是不可能的。医师虽然在刀馆里地位高,但也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白浪但凡还想在刀馆里继续混,该表示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于是从医堂里出来之后白浪就去找到了周东,准备重新开始跟着打转。 “小白呀,你不在家里休息跑我这儿来干嘛啊?” “东哥,刚去的医堂,说我这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您看,绷带都去了,结疤了都。” “啊?这么快?!你这跟牲口似的,老大一口子这么快就闭嘴了?”周东说出了跟医堂里医师一样的话。他可是见过不少外伤张口的,很多没白浪那么大的口子也要近月才能闭口。白浪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浪能说什么?牲口不是个好词,可他现在也没办法去异议,并且他能这么快痊愈也的的确确异于常人。但他却很清楚,这次伤势能好得这么快并非什么特殊体质,而是《养气诀》的功劳。 这门功法习练时所产生的那种冰冰凉凉的内气不但催动潜力,更是如甘露一般滋养身体,让原本需要的痊愈时间大大缩短。 其实《养气诀》改善身体对五行之气的亲和力就是在改变体质。白浪这次的伤势得益也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这些白浪还未有所觉,他甚至对“五行之气亲和力”是什么都暂时没有放在心上。 “东哥,咱们等会儿去哪儿啊?” 正逢月中,但之前下半年的差事都扎帐了,暂时没有紧俏的事情要做。等着年底刀馆喝年岁酒的时候分赏就行。所以白浪才问周东去哪里,毕竟现在都闲下来了。 唯独变数就是那些州府的血卫。之前周东过来看望白浪时称“忙得脚不沾地”也是因为这些血卫带来的临时差事所致。 自从前几天白浪在家里被狠狠的试探了一次之后,他又有几天没有关于血卫的消息了。心里难免多有忐忑。心知自己过了一关,后面会不会还有对他的怀疑他却没底。 “去哪儿?雨花街那边有人找麻烦,伱若是闲得慌就跟我一起去瞧瞧。” “雨花街?您之前不是说州府那些人......” 不等白浪说完,周东就摆了摆手,道:“血卫的人都走了。或者说是转到暗处去了。” “啊?” “啊什么啊?他们折腾这么久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就算咱们刀馆不吭声,衙门和城主府还不是受不了? 昨天下午开始街面上就见不到他们了。不过我估计没这么容易就彻底散了,应该是换了路子,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不过这跟咱们没关系。红刀师今早还交代过,让咱们私下少聊血卫的事情。我估计就是在防止什么不中听的言语被暗处听了去,惹到人家我们可担待不起......” 周东的言语很小声,确保就只有自己和白浪能听到而已。而且一边说,脚下亦不停。 白浪跟在后面半步,一边跟周东闲聊。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之前的确是混过去了。血卫虽然怀疑过他,但试探之后这些怀疑应该是打消掉了。想来那黑衣人应该是死了。如今血卫明转暗硬赖着不走应该还是“不甘心”。毕竟那泥人雕里可是蓝字功法,换白浪的话来这儿找一年两年都不在话下。 如今白浪只需要保持自己“完全不知情”的行为轨迹就可以了。 “马六这人你知道吧?” “知道,雨花街那边挺有名的混混,干拉皮条散活的。听说花楼外面的散活有一半都得过他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白浪晓得这是在说正事了。 “当然是假的。” “我就说嘛,一半散活都过马六的手也太夸张了。” 谁知周东却摇头笑道:“不,小白,你没懂。我的意思是一半说少了,所以传言是假的,应该是七到八成才对。” “啊?”白浪一下惊呆了。他印象中马六不过就是普通的街头混子而已。有些名声罢了。拉皮条的怎会吃得下这么大的场面?刀馆容得下他? “花楼年年修,里面的装潢、酒菜、厢房、姐儿也都年年变,旧人去新人来。唯一不变的就是里面吞金的本事。寻常人家消受不起。即便我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也不敢去,唯有在钱坊走运时会去打打牙祭。平日里还不都是找的零散路子耍耍。 所以雨花街里花楼生意占大头,占的是价高。而论数量,其实零散生意才最多。 这马六可比你知道的厉害得多。” “刀馆不管他?” 周东笑着拍了拍白浪的肩膀,然后勾搭着,笑道:“你这年纪不大,看事情总这么细,天生就是混刀馆的料,比老哥我当年可强多了。” 顿了顿,感慨一番之后周东接着说:“马六干的这种买卖不过税的。本该打尽。可又偏偏杜绝不能。所以与其割了一茬又一茬倒不如换个名目来分一杯羹。这本是咱们刀馆的差事。可奈何人家马六背后有人呢?刀馆惹不起,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么硬的靠山?谁呀?”白浪还是第一次听说刀馆在自己这摊子事情上吃瘪的。 “具体是谁我哪儿知道?不过嘛,听说可能是城主夫人那条线上的嫡亲关系。” “啧啧,那难怪了。不过东哥你刚才不说有麻烦了吗?不会是那马六吧?跟咱们有关系?” “嗯,那边死了好几個人。衙门不想管,丢给咱们了。” 白浪听得都懵了。 “啊?这种事儿也能扔咱们身上来的?!” ------------ 第11章 没人愿意管的事 永川城里十三条正街,分为两半,其中七条街归唐延罩着,也就是白浪所在刀馆的座刀大佬。另一半归林岳罩着,也是一名座刀。 所以永川城里刀馆有两座。但同时都受城主府衙门的管束。两边多有磕磕碰碰但却不敢忤逆衙门大打出手。 而分开两边刀馆势力范围的边界就是这条雨花街。 雨花街靠近城中地段,稍微偏西门。两边全是装潢华丽的三五层高楼,甚至六层云楼都有两座。 这些高楼自然不是寻常客栈或者酒楼,而是做那皮肉买卖的销金窟。 衙门的案牍里有记载,在城主府登录过的花楼一共是十九家。如此大的体量就要得益于永川城的特殊地理位置。虽不是什么通都大邑但却卡着水陆要道上,往来货商多在此地兴建仓库作为水陆中转。 有钱人多了,自然就对夜生活有着更多的需求。街边那些下三滥的勾当自然彰显不了身份,也不干净。花楼里才是大爷们消遣的去处。 所以即便永川城本地的姐儿是支撑不起这种大体量的花楼群落的,但有钱赚,谁在乎是不是外地挪过来的呢? 城主府更是将花楼生意作为一个自享的“甜点”,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不管是唐座刀还是林座刀都没资格染指。 没有刀馆,那就自然会多出来别的苍蝇蚊子来填补衙门势力下阴暗的角落。于是才有了如马六这样的混混成群结队的出现。也只有在雨花街这样两座刀馆都不管的地带才有混混们生存的空间。 雨花街被衙门把持,但并不意味着这里发生的所有事衙门都会管。很多事管不过来,也不想管。 就比如除开花楼之外,那些零散在外面,一间间小破楼或者直接在街角阴暗里就能开张做买卖的下三滥勾当,就不是衙门想管的事情。 一来麻烦,二来衙门靠着马六样的混混作为撑头的,自己藏在暗地里吃好处。这本不光彩,也对正常缴高税的花楼不那么公平。若是下手去管,那牵扯出来的利益关系岂非把自己给套进去不上不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成了最佳选择。 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能杜绝所有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当混混们解决不掉,靠背后关系也不行,衙门又不好出面的时候,麻烦又该谁去处理? 自然就得扔到两边刀馆的头上。要么林座刀那边去处理,要么唐座刀派人去。两边形成默契,一边轮一次,两边相互都不打照面。 这种事情刀馆自然也是不情不愿的。所以向来敷衍了事。实在推不开了才会派人去看看,能拖就拖。大部分的麻烦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白浪跟着周东到雨花街的时候街上已经关门休息了。正午不到是不会有什么人在这边转悠的。所以显得格外冷清。 街口有两个油头粉面的混混看到周东和白浪过来连忙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领着二人到了马六在背街后面的宅子。 “东哥!您这次可得帮帮兄弟啊!我这日子没法过啦!” 混混们都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在自己圈子里的名声也仅限于这个圈子,出去了,特别是在刀馆的人面前,别管是街游子还是腰刀子,反正别嘚瑟,更别摆谱,不然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更别说此时也是有求于人,姿态有多低放多低,反正混混又没什么脸面一说。 周东笑道:“马六,你这么大的场面都罩得住还能苦得了?别卖惨了,说吧,我来都来了,自然该办的不会跟你打马虎眼的。但丑话说在前头,上面最后怎么处理,我这街游子可定不了。你得先想明白这個。” “嘿嘿,别呀东哥,您多往上面递两句话,这不就帮我大忙了嘛。兄弟一定不会忘了东哥的恩惠的!”一边说,一封银钱就要往周东的手里塞。看那分量怕是得有三两钱! 出手挺大方啊!边上目睹的白浪心里暗道。同时也对面前低声下气的“马六”有了新的认识。看起来这癞子头果然不是一般的混混可比。 不过白浪意外的是周东根本没接马六递过来的银钱。推开之后道:“别,你先别来这套,我看着怕。还是先办事,事后你该怎么谢,你马六比我门儿清。” 说完,周东就领着白浪往屋里走。马六也不以为忤,依旧笑脸相迎的一路进屋开始给周东介绍这次的麻烦。 “东哥,这次麻烦可不小......” 周东打断道:“死了几个?” “算上昨夜死的一共死了五个了。” “嗯?昨天也有人死?伱们都不上心的吗?”周东皱起眉头。 “没办法啊,生意总不能全都停下来吧?我倒是想,可我说了也不算啊。所以稍有不留神人就不见了。找了一夜,临着天亮前才在北巷那边的一座废宅子里找到。惨得很。” “现在在哪儿?” “都在后院柴房那边陈着。东哥要去看?” “嗯,去看看再说。”周东说完,扭头又对白浪道:“小白,这次场面可不好看,人都是碎的,有些还臭了,你是跟着过去,还是留在这边等我回来?” 白浪心里一紧,但还是说想要跟着去涨涨见识。血腥场面他一个混刀馆的人可避免不了。与其以后出丑,倒不如现在就练练胆。 周东笑了笑,也不多话,扭头就跟着马六往宅子后院过去。 过了连廊之后其实白浪就闻到一丝丝极力掩饰后溢出来的臭味。 尸臭! 最后见着五个薄木棺材放在长凳上离地排成一排。棺材板都开了一些缝,尸臭就是从里面冒出来的。 从边上几个混混手里接过递来的葱姜包捂在口鼻处。凑近了一看,白浪差点没直接吐出来。他原本以为的“碎尸”是一块一块的,可事实上却是“残羹剩饭”的模样,明显是暴力撕咬吞噬之后剩下的...... “这些都是你找来的姐儿?” “对。” “哪来的?” “这......东哥,说实话,这些姐儿都是新到的。外地来的。你也知道我不做牙口买卖。我只接人然后做生意,至于这些人是牙口怎么弄来的我不问的。” ------------ 第12章 牙口买卖里的可怜虫 周东眉头深皱。五口薄棺材他都逐一看了看,里面的惨状可谓一致。他虽然不是衙门里专业的仵作,但也分得清这些尸体残碎的原因都是一样的。 但凡在野外见过野兽吞噬的尸体就能直观的挪用到眼前这五口薄棺材里去。一模一样。 当然,若是野兽吞噬,事情也就不至于那么棘手了。毕竟有脉络可寻。只奇怪野兽如何进城的就可以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些尸体虽然跟野兽吞噬的残尸一模一样,可创口却又有明显的区别。特别是一些皮肤上的牙印,那根本不是野兽利齿所造成的,而是人的牙印! 同类相噬最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并且比起野兽,同类自然更加难以防范。 死掉一个两个尚且还能压得住消息,可死了五个了,这消息怎么也压不住的。那些受制于马六的姐儿们就算再受逼迫,面对性命之忧时同样会反抗。毕竟横竖都是死,被马六他们弄死也好过成别人口中食强得多吧? 而且现在虽然死的都是姐儿,但谁敢保证后面不会死客人呢?即便不会,那些客人会拿自己的小命来赌吗?如此一来马六手里的生意可就要完蛋了。 “这五個人的撑头人呢?”周东自己就常在雨花街这边找姐儿。对花楼外的零散生意自然门儿清。 马六招了招手,三个垂头丧气脸上皆有淤青的年轻男人就小跑着靠了过来。而马六则是招呼边上的人把五口薄棺材盖上。看也看了,闭上盖子也就不至于这么臭了。 “一个一个的说,这几个姐儿从到你们手里是什么情况再说她们死之前最后一单生意是什么情况。” 说实话,白浪不是第一次跟着周东出来跑消息了。但以往可没有这次这么复杂和古怪。棺材里的尸体他也看了,心里现在都还跳腾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的。也清楚,这件事恐怕不好查。 不过街游子就是汇拢消息。真要查这种事情恐怕得刀馆再另外派人下来才行。所以白浪连忙收拢心情,仔细的琢磨起眼前三个撑头人提供的讯息。 所谓撑头人其实就是拉皮条的小头目。手底下各自管着一些姐儿。姐儿们出门和接生意都要这些撑头人把关。甚至现过现也是他们,姐儿们是不沾银钱的。所以这些撑头人的消息才是最直接的第一手消息。 一个一个的说完,周东陷入的沉思。而边上的白浪也一样。 很明显,弄死这五个姐儿的凶手与她们最后接的生意看似并无直接关系。因为这五个姐儿死前的客人都还活着,并且都找到了。事发当时的情况也大同小异,都是跟着姐儿刚准备开始做交易,结果不知哪里冒出来一阵浓密黑烟,等到黑烟散去,哪里还有姐儿的身影? 后面都不是马六的人去寻这些客人,而是这些客人怒气冲冲的找上这三个撑头的皮条客要说法,他们认为是皮条客收了钱却故意想方设法的弄走了姐儿,是骗他们钱。 客人的交易没做完,人跑了,撑头人自然连忙赔礼道歉重新给安排了,或者直接退了钱。同时开始找人。 第一次的时候还以为是姐儿胆肥了敢跑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残破可怖的尸体彻底让事情复杂化了。不说别人,这三个撑头人也怕,为此还挨了不少打。 “黑烟?哪种黑烟?”周东倒是没因为这种匪夷所思的回答而直接否掉可能性,反而仔细的询问。 “说是那种带些腥臭,但不烫人,也不熏人的浓烟。具体怎么出现的根本说不清楚。” 周东沉默了半晌,扭头对白浪道:“小白,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熟悉这种事的机会,白浪也不客气,并且他也的确有问题要问。将捂在口鼻上的葱姜包拿开,白浪问道:“刚才听马六说死掉的这五个姐儿都是新来的。她们都多大年纪啊?体型或者样貌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又或者私下关系是不是相熟?” 问到这个,那三个皮条客就进了自己的专业,答得那是头头是道。但总结起来就几句话:五个姐儿各不相熟,但年纪相仿,都在十五到十六之间。身形也差不多,苦哈哈人家出身个子都瘦小,只是样貌还算清秀而已。而且也都不是雏了。 “那除了新来的这些姐儿里有这些十五六年岁的之外,还有这般岁数的吗?” 这个问题得马六来答了。 见白浪看向自己,马六想了想,回答说:“还有,但不多了。而且都是最近大半年送来的。再小话就吃不了这碗饭了,容易出事儿。十五六岁已经是最嫩的姐儿了。这个东哥最清楚,他......” 周东咳了几声,打断马六的言语,看着白浪道:“小白,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是的东哥,我觉得很可能对方就是盯着十五六岁的姐儿下手。保险起见,还是把这个年岁的姐儿保护起来才对。” 周东没搭话,而是看向边上的马六,道:“话都听到了吧?该怎么办你自己琢磨。这边我们也得先回去报消息了。后面的事情有消息的话再告诉你。走了。” “好好,东哥一定得帮兄弟多说几句话啊!后面有消息也别忘了转告兄弟啊!慢走啊!” ...... 从马六那里出来,白浪长舒了口气。总算是闻不到那种萦绕不散的尸臭味儿了。但那残酷的破碎尸体模样还是在他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是何人居然凶暴到撕咬食人的地步?还有那些黑烟又是什么东西?整件事串在一起让白浪觉得莫名的离奇,与他的认知大有出入。这种感觉让白浪想到了前不久自己经历的同样离奇的事情以及关键的那尊泥人雕。 念头到此,白浪下意识的对身边嘀嘀咕咕说着刚才了解到的情况的周东道:“东哥,你说那黑烟会不会跟传闻里那些炼气士有关呀?” 周东明显身子一抖,连忙捂住白浪的嘴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伱小子疯了?炼气士的事情也是咱们能聊的吗?”一边说一边见白浪点头才松开手。接着又道:“你小子心思活泛。但缺点就是嘴里兜不住话。这种事情哪能随便扯到那些人身上去?该怎么考虑报上去自有人做判断。 记住啰,多想,多看,少讲。祸从口出你没听说过吗?” ------------ 第13章 好坏之分 一连三天,白浪都跟着周东在雨花街周围转悠,有两天还得算上晚上。 不过好处是有的。一封足足四两钱的红封是马六给白浪的谢礼。周东自然也有份,甚至数目比白浪还多一两。 听了白浪的话,马六将手里余下的所有十五六岁的姐儿全都摁在院子里不准出门,每日让人看着。还别说,这么一搞这几日里马六手底下已经没有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了。 马六很自然的就把功劳归结到了白浪和周东的身上。甚至第一次马六以对待周东的态度接待了白浪。毕竟之前白浪的年纪实在是让马六没办法多重视。如今却不同了。 “那还往下查吗?”白浪在雨花街里一边走,一边充满好奇心的四处打量,特别是两边花楼上那似有似无的灯笼下白花花的肩膀,以及一声声甜糯的“大爷”娇声,实在他以前没怎么接触过。 周东把白浪的表现看在眼里,也不调笑,只是回答说:“这跟我们没关系了。查不查都是上面的事情。而且呀,你上次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到时候这事儿刀馆都没能力办,得城主府的那些大人才能想办法。所以这事儿就先这么着吧,别去费脑子了。” “可是,如果那人没走,又逮不住马六手底下的那些姐儿,东哥,你说他会不会跑去对城里那些同样年岁的姑娘家动手啊?” 白浪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周东却摇了摇头,说:“那又怎么样?你能怎么办呢?” “我......”白浪原本胸中的那一团火被周东的这一句话一下给浇灭了。 是呀,就算真如白浪所料,那凶恶之人还会寻别处杀人吃人又如何呢?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周东拍了拍白浪的肩膀,沉声道:“小子,你这善心还是收起来用在自家弟弟妹妹身上算了。别人哪里还顾得上哟?” 周东说了两句也没再去宽慰白浪,说拿了钱就得及时行乐,先去钱坊,若是侥幸有所收获就可以去花楼里好好潇洒一盘。还问白浪去不去? 耍钱这种事情白浪向来无感。当然他也不会多事的去劝周东少赌,只是自己告辞回家。 刚进屋,白浪就看到自家弟弟蹑手蹑脚的在水缸边上做着什么,被他回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飞快放下了手里的水瓢,还有挽起来的衣袖。 怎么?大晚上又是入冬的天气,起来冲凉吗?白浪心里觉得不对劲,一把揪住想要跑回屋里的弟弟,掀起弟弟衣袖,看到两条手臂上都有淤青。想来是想要浸凉水镇痛的。之前白浪记得弟弟有次崴了脚他就是教对方这么做的。 “谁打的?” “哥,我,我......”白元凯眼光红彤彤的,但却不是害怕或者委屈,而是带着几分愤怒。 拉着弟弟坐在凳子上,然后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白浪问道:“是不是在学堂里被人欺负了?” “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而已,打了我个突袭,不然我输不了!”白元凯硬着脖子,对自己挨揍的事情明显有些耿耿于怀。 然后在白浪的开导下白元凯才把前因后果徐徐道来。 “他们说姐姐身上的新衣服是贼赃,是哥哥靠着下三滥手段抢来的,还说姐姐以后要变坏女人。姐姐拿水泼他们,他们就追着姐姐打。我气不过就去帮忙,结果没想到他们怀里还藏了木棍...... 哥,你放心,我护着姐姐的,她没受伤。等过两天我胳膊不痛了,我也带上棍子,定要加倍给他们还回去。” 事情如此就清楚了。典型的小屁孩之间的恩恩怨怨。虽然这些事在白浪这个成熟魂魄的穿越者看来有些可笑,但他也同样明白这在弟弟白元凯和妹妹白燕的眼里又是将是怎样的一件大事。 好,坏。 这两个字在成年人眼里或许已经模糊了,甚至有了模糊的中间地带以及不同角度的解读方式。但在娃儿眼里,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而且没人愿意站在坏的一边。 不过同时白浪也很好奇蒙学堂里那些娃儿的家长是怎么教导娃儿的。明知道他白浪是刀馆的人,还怂恿娃儿去招惹他家弟弟妹妹?还是说那只是几個熊孩子自发的行为? 要知道白浪能把弟弟妹妹送进去的学堂可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才去的私塾。而是城里的公家学堂。去读书的都是一些小买卖人,或者家里良田丰厚的富裕老财。这些人在永川城里算是中产吧。 若是论身价,白浪这一穷二白勉强度日的一家三兄妹自然比不过那些中产。但要比“不好惹”,白浪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一身刀馆的皮更凶些才对。 所以那些娃儿怎么敢欺负元凯和燕子的?!白浪想到都觉得好笑。 “毛头,你觉得哥哥是好人吗?” “啊?哥哥伱自然是好人!”白元凯回答得很快。 “但哥哥是混刀馆的,你觉得刀馆里有好人吗?” “这......哥哥即便是刀馆的人也一样是好人!” “为什么哥哥是个好人?” “因为哥哥对我和姐姐很好,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和姐姐可以吃饱穿暖......” “那哥哥要是对别人不好呢?你说是好人还是坏人?” 一个八岁的孩子很快就被白浪用现实的多样性给绕晕了。他浅薄的“好坏观念”一时间无法解释白浪提出来的“异常情况”。只能张着嘴半晌也说不出个结论来。只是瞪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哥哥。似乎在问:好坏为何分不清了呢? 见火候够了,白浪才看着弟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好和坏用不着理会别人怎么看。各人有各人的标准。自己觉得好,那就是好;自己觉得不好那就是坏。 而且好和坏也不是一成不变。或许今天你觉得坏,明天又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改变看法。所以不用在意周围的闲言碎语。 本心,保持自己的本心就好。 当然,受了欺负不能就这么算了。干得过就不忍隔夜仇。要是暂时干不过,那就报仇十年都不晚。 哥哥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白元凯毕竟还小,他感觉自己明白了一些,似乎又不能完全明白。但有一点他记住了,那就是: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不重要,无须理会。但别人若是要欺负自己,那就一定要报复回去。 ------------ 第14章 以直报怨 一方面是生活所迫,总会做一些并非心之所愿的事情。就好像周东说的那样,善意本就稀罕,留给自家弟弟妹妹不好吗?还能富余到给不相干的人的地步? 另一方面恩怨分明,不能总想着“反省”,很多事得让别人反省才对。 老话不是说得好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白浪可不会让自家弟弟妹妹在学堂里的受了欺负,转头还要被教训“反省”。谁打了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记在心里,总有能报复回去的时候。 所以白元凯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之后便在双臂上绑了牛皮,怀里揣着木棍去了学堂。当天下午回来的时候,白元凯脸上和头上明显有淤青和肿包,但心情看得出是极好的,蹦蹦跳跳,丝毫不在意边上姐姐白燕又是心痛又是数落。 “哥,我把他们都揍了一遍!全都被我揍得哭爹喊娘的,要不是最后姐姐非要拦着,我非得把他们揍得爹妈都不认得才怪呢!” 一进家门,白元凯就屁颠屁颠的跑到白浪身边“报喜”,他今天有备而去,又是出其不意,谁能想到伤好之后白元凯敢以一敌众主动打人?被揍得抱头鼠窜,最后四五个人被白元凯逼在角落里生生吃了百来棍。虽说也给白元凯挂了青紫,可自己几人被揍得更惨。 娃儿家的抓扯白浪就当在听笑话,虽然他如今的年岁在不少人眼里也是个半大的娃儿,但他的魂魄却实实在在的成年人。明白这场弟弟妹妹的恩怨在他们的层面上到此就算结了。那几个惹是生非的娃儿必定不敢再去招惹白元凯和白燕了。 至于其他的,应该就是他这個当哥哥的事情了。 “行了,以后你注意着点,谁要是欺负你或者欺负你姐,你就像今天这样揍他。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伱不能没事去欺负别人,也少去打什么抱不平,管好自己的事儿,其他的少管。懂吗?” “我知道了哥。”白元凯点头应是,然后蹦蹦跳跳的就去净手准备吃饭了。 和白元凯开开心心不一样,白燕却是一脸忧心忡忡。 “哥,人是被毛头一顿胖揍,之前的气算是出了。可是麻烦也不少啊。毛头把人打得狠了,那些人必然会回去告状的。学堂里的老夫子也气得不行,说让你明天过去一趟。我估摸着怕是要赔钱的。” 白燕其实见到欺负自己和弟弟的人被狠狠的揍了一顿也很开心,但想到后面要扫尾的麻烦就开心不起来了。不大的年纪却心思成熟如大人了。 “呵呵,这些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哥哥会处理好的。他们不是说哥哥是坏人吗?坏人自然有坏人的路数,哪会被人骑在头上欺负?行了,去净手吃饭吧,今天回来得早,随便做了些......” 第二天一早,白浪还是照例去了一趟东市场那边,转了一圈之后又去给周东说了一下自己可能要耽搁半天。周东好奇问了问,听完后笑着说若有麻烦可以去找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还敢主动跟刀馆的人过不去?他反正没见过这种蠢货,正好能涨涨见识。 学堂在城北方向,其实离白浪住的连排屋并不算太远,顺着水道边上的便道快步走个一炷香就能到。 因为是公家学堂,所以除了占地大之外其他的都建得中规中矩。里面的老夫子也都是城主府礼聘的。属于类似衙门的机构。 只不过说到底也只是蒙学而已,要往上城院继续进学那就要看运气了。而更上一级的城院却不在永川城里,最近的还在两百多里外的江京城。 “你找谁?” 学堂有门房叫住了白浪,估计是看到白浪腰间别着一把短刀,所以眉头微皱,脸上带着几分戒备。 “我是蒙学丁字学班白元凯的哥哥,今日是来寻汪老夫子的。还请通报一声。”白浪拱了拱手,言语和和气气。 “哦!你稍等,我这就过去通报。”听到有名有姓,门房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怠慢,这世道腰上别刀子还敢到处走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没多久,门房就回来领着白浪进了学堂,从左边回廊过去,越过学生聚集的学堂主建筑,到了后面给老夫子们准备的公廨房里。白浪也在此见到了白元凯和白燕就读的丁字学班的主讲老夫子,汪彦斌。 “白浪见过汪老夫子,老夫子身体还好吧?”一边说,白浪一边将一封来路上买的桃酥糕放在老夫子的桌案上。不是什么高档的东西,但汪彦斌好这口,算是随手礼表达个尊重。 “你呀你,给你说了用不着这些,你就不听。每次都......”汪彦斌笑着摇了摇头,白浪这样的礼数他还真不好推。 “难得来看老夫子一次那能空着手,我礼数还要不要了?况且老夫子为了我家两小的费心费力,这点点心我还嫌不够呢。”白浪又是拱手客气。他对面前这个六十好几的清瘦老头并无意见,相反在他看来对方其实已经算是尽职尽责了。都是混口饭吃,他总不能要求太多。 汪彦斌笑了笑,抚须又道:“那好吧,这些桃酥就当压压惊了,你家弟弟确实吓了我一跳啊。之前他挨揍,我还以为那孩子老实,狠狠的责罚了打他的那几个学生。想着那事儿就算完了。可没想到弄了这么一出。 一共伤了五个,有两个满头包,三个鼻青脸肿。我找学堂里懂医术的夫子看了看,都是皮外伤,但已经着实不轻了。有个最恼火的估计得再瘸半月才能好。 所以呀,我也不得不让你跑这一趟。” “汪老夫子觉得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合适呢?”白浪笑容不变的问道。 “这就看你和那几个伤了的学生家里怎么谈了。我们学堂不插手。只不过那五家听说都是城郊大张庄的老财,养鸡鸭的,有些不好对付。你要有数才好。” 汪彦斌喜欢白元凯和白燕这两个课业优异的学生,对白浪的印象也不错。甚至他很乐意结交白浪这样年轻的刀馆中人。很多事谁又能说自己一辈子遇不上呢?形形色色的路子都要有不是? ------------ 第15章 新来的夫子 汪彦斌跟白浪又聊了两句,其实聊到昨天学堂斗殴的事情并不多,主要还是在聊一些关于白元凯和白燕学业上的事情。言语平淡,但其中却处处有暗示和提点。 “两个娃儿学业是没有问题的。白燕这小女子不说,那是学堂里都数一数二的厉害学生,就算是调皮捣蛋的白元凯也能称得上名列前茅。 但,你也晓得,这里只是蒙学,城院才算读书。所以若是有想法,那就要早做打算了。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一个垂垂老朽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三张荐书我留两张给你弟弟妹妹。但各自一张荐书还远远不够。所以其他的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算是够意思得很了。白浪自然记在心里。 其他的汪彦斌没说,白浪也不准备问。世间想要得到,那就必然需要付出。要拿够荐书,除了钱那就是势。这在以前或许对白浪是一件难事,但现在却不是了。距离弟弟妹妹从蒙学里结业还有两年半,这期间白浪有信心把这件事办妥。 就在白浪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公廨房里进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也蓄须,面容亲和,個子很高,比白浪都要高出一大截。手里捧着一摞书册,还有一根教鞭。 “呵呵,胡夫子,你来得正好,这位是白浪,白元凯和白燕的哥哥,也是他们的家长。”汪彦斌起身朝进门的男人招呼。 之后汪彦斌又给白浪介绍:“这位是新到的夫子,负责算学启蒙的。正好也在带丁字学班。而且胡夫子是从江京城过来的,水平可高呢!” “汪夫子,可别这么捧了,我可当不起!我不过一介末学后进罢了,来这边也是跟汪夫子这样的老夫子学本事的,可不敢称“高”。”男人很谦逊,一边说一边拱手对白浪打招呼:“这位家长有礼了,我叫胡巍,幸会!” “胡夫子您好,我叫白浪,我弟弟妹妹还请您多多费心了。”白浪连忙躬身拱手一礼,算是按常人的大礼来算礼数。 而面对如此多礼的白浪,胡巍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案上再去扶起躬身拱手的白浪。 “别别别,白家长不用如此多礼。你家白燕和白元凯乃是我教过的所有学生中对算学最是敏锐的两人。蒙学里的算学启蒙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儿戏一般容易。我这点学识可没办法再给他们添什么学识了。” “您太谦虚了......” 前后其实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白浪就从学堂里出来了。但走出学堂之后,白浪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对劲。眉头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人......和旁人不一样!”白浪心里泛起如此念头。 就在刚才,白浪很意外的从那位新到的夫子胡巍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他在之前从未感觉过的古怪触动。准确的说是他下意识的给胡巍行礼以示初见尊重的时候胡巍伸手来扶起他,对方的手接触到他的一瞬间,白浪有种说不清的惊惧感从心底冒出来。 惊惧......当时白浪在面对必杀的刀锋袭喉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绪,但在一个夫子面前却诡异的出现了。这就是白浪出来之后皱眉不已的原因。 普通人能让白浪莫名出现惊惧的情绪吗?自然不可能。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新到学堂的胡夫子绝对不是普通人,即便他看起来跟普通的夫子没什么两样。 甚至仔细想想,白浪自己都想不出为何自己会惊惧,也没来由。仿佛是面对野兽时的那种本能的警觉吗? 好在暂时那位让白浪完全吃不准的胡夫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这在白浪看来大不了不招惹,以及以后接触时多让一步,不必要跟对方起矛盾而已。 只是今天突然冒出这种感觉让白浪觉得需要思索。因为他以前从未如此过。是因为以前没遇到过胡夫子这样的人吗?还是说他自己身上出现了某种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改变?还是说两者皆有之? “难道是《养气诀》带来的感应变化?!”白浪也不用多琢磨什么。他穿越过来两年经历的最离奇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多出来的属性面板,其次就是之前小树林里得到《养气诀》的那一档子事。 属性面板不可能没提示改变他的感知之类的。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养气诀》了。 《养气诀》的描述上不是说了它可以增加对五行之气的亲和力吗?是不是就是这些改变才让出现了今天面对胡夫子时的古怪感觉? 而《养气诀》本身针对的也不是白浪这样的武者,九品也好一品也罢都不是,而是炼气士。那是给炼气士用的手段。白浪能用靠的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属性面板。 这样一来...... “嘶......这么说来那胡夫子莫非是一名炼气士不成?!”白浪想到此处下意识的脚下一顿,后背被自己惊出一背冷汗。 这就好解释为何会感觉“惊惧”了。巨大的实力差距,不需要原因,本能就会警醒。当然,前提是要看得清对方。而《养气诀》似乎就是白浪可以“看清”的原因? “如果那胡夫子真的是一名炼气士的话,为何会跑到永川城这种穷乡僻壤来?还装作一名蒙学学堂的夫子呢?”白浪即便不觉得自己会跟这位可能是炼气士的胡夫子起梁子,但也难免好奇。甚至这已经不是他最近第一次念头到“炼气士”这三个字了。 第一次是得到《养气诀》的时候。第二次则是前几天雨花街出人命的时候,如今这是第三次了。 白浪就算再迟钝也不得不起疑了。一切都是在《养气诀》出现之后才生的关于炼气士的变化,以及连带着之前州府那些血卫,所有与白浪两年多日常不一样的变化都是。 而白浪不知道的是,蒙学学堂里新来的夫子其实并不止胡巍一个,还有一人。这人与胡巍据说是同门,都是江京城了城院出来的,两人私下关系还不错。至少学堂里常看到他们时不时的聚在一起说话。 “我刚才见着一个很有趣的人。” “怎么个有趣法?” “明明连引气的苗头都没有,也谈不上修为。甚至在武者里都是九品的最低阶位。但偏偏对五行之气很是敏锐。甚至连我压制后的真元波动他都隐约可以感受到。” “哦?世上还有这种人?” “伱说会不会跟那段秘法有关系?” “不像。秘法寻常武者用不了。拿到了也不过只是一尊泥人雕而已。你说那人或许只是天赋异禀生而特异罢了。” “你说得对,的确不太可能。不过那人天赋平平,空有这一个特异之处倒是实在可惜了。不然引领入门也是一段缘分。” “呵,你还有这闲心?最近这永川城里可不太平。州府那边的血卫明转暗,估计是有高手到了。而且妖邪也有冒头。咱们恐怕要多加小心才是了。” ------------ 第16章 张家的路数 大张庄,在永川城外往西二十里。属于伴城的庄子。 庄子里全是务农的,但却不是自耕自足,而是多以蔬菜、家禽等等见效快的辅食为主。目标也不是自己吃用,而是销往永川城市场。 所以虽然不是在城里,但大张庄里的庄户可不穷,相反还出了不少大户。里面甚至十户就有五六户人家会把自家的娃儿送去蒙学堂进学。不是为了考什么功名走什么仕途。而是单纯为了能读写会算术,为以后接手庄子里的买卖打基础。不然记账都不会还干屁的个买卖。 长时间的慢慢演变,对于大张庄的人来说,给永川城里供货已经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庄子上大家共同的大事。对内有时候可能会有分歧或者一些拉扯,但对外,从来都是一条心。 从好多年前开始,大张庄的女娃就再没嫁出去过。庄子里的男丁也都是首选庄子里的女娃,没有了也是娶进来。哪怕是永川城里的女娃嫁到大张庄也都是进了福窝窝。 有钱、有读会写、人心齐,这就给大张庄的人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年纪大一些的还能把自信揣起来。而年轻的就不单单是自信,甚至很多时候显得有些傲气。再到娃儿身上便更加明显了。学堂里大张庄的同村兄弟多,吃得又好身子骨比同龄人都要壮实,所以打架之类的向来横着走。遇上“坏人家的孩子”更是正义感爆棚,不出手教训教训对方浑身都不舒服。 当然,后果之类的,娃儿们也不可能想得到。他们眼里自己是“正义”,可不是什么“欺负人”。以至于被反过来一顿胖揍之后还倍感委屈和不甘,惊奇于“坏人家的小孩”还敢还手!回到家里就把这些不甘告诉了家里人,希望得到家里人的安慰,还有新的有力的支持。因为他们所知的“坏人家的小孩”也是大人告诉他们的。 可谁知,当这些大张庄的娃儿把自己挨揍的消息和原因告诉家里人之后,等到的不是安慰,而是一阵数落。数落完了之后便是一顿联系,走的各个市场上的人脉。 这需要时间。所以当白浪去书院的时候书院,大张庄子里的几家人正在摸他的底细。整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到晚上的时候白浪的底细就算给摸了個清清楚楚。 “怕什么?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青钩子娃而已!进了刀馆也是运气好,能有什么根脚?这次再不济也要让他把咱们几家娃儿的汤药钱给赔了!最好逼他把自家打人的狗东西领回家去,不准再去学堂了!” “啧,这个倒是好,要不张炳,你去撑头,跟那白浪说,怎样?” “我撑头?这是咱们大张庄的面子,我就出个主意,哪能撑头啊?还是得族老几个出面才成。或者咱们一起去找那姓白的。” 大张庄的族堂里坐了几个年长者,还有一些年轻人和中年人。 刚才出去打听消息的回来之后,就出现了与最开始大家颇有些胆战心惊相反的反应。毕竟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儿,又只是刀馆里最底层的街游子,偌大的大张庄完全没理由怕的。相反,这次大张庄若是能处理得好的话还能赚一笔名声。 不过从一开始分歧就不小。 “你觉得街游子就不是刀馆的人吗?还是说刀馆会随随便便招街游子,然后招了就不闻不问?” “那又怎样?刀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了街游子跟我们大张庄起矛盾吧?犯不着啊!而且咱们这次可是占着理的!” 主张强硬的是年轻一些的庄户,包括五家自己孩子被揍的庄户。就算不逼迫对方道歉认栽,也得让对方服软赔偿汤药费。自家娃儿不能白白被打。 另一边则有不同的看法。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大张庄可以跟刀馆叫板了?刀馆的地盘局限在城内不假,但要是咱们主动惹上刀馆的人,他们可就用不着管地盘不地盘了。大张庄就是一块肥肉,真要落到刀馆手里一切都完了!” “没错,你们几家的娃儿不是前几天先动手揍的人吗?现在对方不过是揍了回来。一来一去谁也谈不上吃亏。还是不要没事找事的好。庄子里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赚钱不好吗?装什么呀装?” 稍微上点年纪的都不认为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跟刀馆的人起冲突完全没必要。甚至这点事掰扯开来还是自己这边的娃儿先动的手,先揍了别人一顿,然后又被打了回来。这怎么看都不算吃亏啊? 没吃亏却嚷嚷着要去逼迫一个正儿八经的街游子。这不是装是什么? “再说了,你们还在这里谈“道理”。怕不是要被刀馆的人笑死。刀馆会跟人讲道理吗?” 两边争执不下。最后几个年长者,也就是几个族老抬手打断了争执。 挥手让不是庄里核心的人都散了,留下几个骨干房头。族老们才开了口。 “大张庄几代人才有如今的规模。但庄子本就这么大,现在也基本上涨到头了。”其中一个带着软帽年纪最大的老者言语带着倦意的先开了口。 “要想把大张庄再往上顶,势必要进城的。如今城主府的几个管事也都走动多年。明里暗里都有提过。刀馆毕竟上不得台面,大张庄却光明正大。了不起不与刀馆的场子接触就是。只要站稳脚,以后大张庄就有新的发展余地了。 这一次事情说白了也就屁大点。但正好拿来探探路。看看刀馆的态度,还有城主府的态度。” “大族老,这合适吗?刀馆的凶狠你我年轻的时候可见识过不少次了。一个不好可就是玩火自焚的下场啊!” “危险自然是有的。但尚且可控。因为说到底还是娃儿的事。一旦不对头直接登门致歉,把事情了断就是。刀馆就算想要欺过来也没借口的,不然城主府可不会让刀馆不受约束。” “所以,这次可以试试,但却不能给对方把柄,是这意思吧?” “没错。就抓着挨了打要赔偿。那街游子不是一穷二白吗?要多些,再看他怎么反应就是。” ...... ------------ 第17章 八品 还是晚饭之后,还是东城外的那片树林,只不过位置稍微换了一下,然后之前的简易木刀也换成了如今真正的短刀。 借着透进树林的微弱月光可以看到白浪身形灵动,脚步轻盈,手里短刀翻飞间如蝶飞又似花开,有种古怪的冰冷美感,同时又暗藏杀机。 以前没有真正的兵刃时白浪觉得自己做的木刀还算凑合,可如今才晓得差距如此之大。同样是一套刀法使出来练一遍,最后落在属性面板上的精进效果却有极大的差距。俗话说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换了真正的兵刃习练效果提上来了,相对的,刀法的运使也愈发的圆润平滑,每一遍刀招使尽所用掉的时间也在一点一点的缩短。直到白浪觉得已经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为止。 因为刀法不能一味的追求“快”,还要有余力做变化,不然一招用老没有变化那就是死招,实战中会被敌人轻易拿捏住。 最后收刀的一刹那,短刀上闪过一道无形无质的锋锐,居然脱离刀刃足足一寸,瞬息而已便将边上擦过的一截手腕粗细的小树整齐切断,其断口平滑,甚至一息之后树干才从断口处滑倒。 “这是刀芒?!”白浪自己也是一惊。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一定是《刀气诀》成了! 虽然是灰字的功法,但刀气诀却是可以在运刀的时候与刀招一同习练同享精进的。所以真要算起来的话白浪对于《刀气诀》的照顾是在《虎刀十式》之上的。只不过这门灰字功法效率提不起来才会拖了后腿。 收刀站立,白浪似乎还在回气。但只有他能看到的视野里属性面板已经被他唤了出来。 【姓名:白浪】 【状态:八品武者、天赋平平10%】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白)虎刀十式:小成33%】、【(灰)刀气诀:小成1%】 【(蓝)养气诀:入门2%】 【厨艺:入门12%】 【装备:普通衣物、货币、(灰)劣质的短刀】 果然! 属性面板上原本还是“入门”的《刀气诀》已经变成了“小成1%”。同时之前还是九品武者的状态也变成了八品武者。如此看来刀馆里常说的“腰刀子门槛就是八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虎刀十式》和《刀气诀》双“小成”之后就能立即迈入八品武者的行列。 看似意外之喜但又显得全在情理之中。 因为自从有了《养气诀》之后,白浪即便是在之前养伤的时间里都没有落下修行。并且《养气诀》的变化是呈现稳定攀升状态的。别看如今还只是“入门2%”,但却已经把白浪的天赋往上抬高了足足一成!而天赋的抬高连带着的就是把《虎刀十式》和《刀气诀》的修行速度成倍的提升。 白浪的体会尤为深刻。 以前觉得“天赋胜过一切”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那是自甘堕落者的自我开脱而已,找借口不想努力想要半途而废。 如今白浪才发现“天赋”的确“胜过一切”。 你用尽全力用汗水堆砌的成绩,或许在某些人身上随手便能达到。 虽然这话残酷,但却又是事实。没天赋支撑光努力或许能站起来。但想飞起来,光有努力是不可能的。 摸清楚了自己如今新的属性状态。白浪一扫刚才练刀后的疲累,似乎又重获精力,再次拔出腰间短刀,又使了一趟刀法,并且这一次他将自己体内生成的微弱气流有意识的往短刀上引导,虽不是全程能刀芒离刃寸许,但可以做到刀芒覆盖刀刃,让这把劣质的短刀也有着削铁如泥的恐怖锋锐度。 当然,强度上去了也意味着消耗会变大。即便白浪没有开启天命技“极致专注”,比起之前的刀法运使,覆盖了刀芒之后一趟刀招使用下来消耗也比以前高了足足三成!若再算上“极致专注”的50%消耗提升,白浪发现自己如今居然无法在最大攻击效果的前提下完整的施展一趟刀法! 这就好比有了一膀子力气,却因为体虚根本没法用出来一样,憋屈得难受。 甚至不需要别人指点,白浪就明白这不是他自己某方面不对造成的结果,而是《刀气诀》这個灰字功法的天然不足所造成的。 所以白浪只能自己叹了口气,成功晋升八品武者的喜乐也因此短了几分。有些可惜。 但虽然不能支撑成套的最强攻击手段,支撑一部分还是可以的。白浪觉得这就需要他自己在实战中区分时机,抓住机会施展最强的手段,这样能打一个出其不意,算是自己一门另类的杀手锏吧。 再次收刀,白浪这次更显疲惫,慢悠悠的离开了小树林回城休息去了。 就在白浪离开树林之后没多久,两道身影从白浪练刀所在地不远处的暗影地势里走了出来。借着月光依稀可以分辨这二人的样貌。愕然是已经许久未公开露过面且曾救过白浪性命的州府玉中的血卫卫长李江!还有李江的那名副长随行。 “大人,那白浪好像不对劲啊!这修行速度越来越快,这才多久?一月都还差几天居然就八品武者了。明明之前他还差不少的!”副长这次不等李江开口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一般的武者,特别是白浪这种无根基无资源的最底层武者,想要跨品阶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绝无可能像白浪这般顺畅。这不是什么推理出的结果,而是经验所得。 李江嘴角微微上翘,点头道:“不错。也不枉费我们这大半月来天天盯着他。不然还真无法察觉他身上的奇怪变化。看来这白浪还真可能跟泥人雕扯上关系!咱俩的运气看来还不错!” “只是大人,两位统领那边似乎认定了泥人雕不可能被武者利用,只可能被藏匿。坚持暗中寻访,同时观察这段时间进城的安歇炼气士的一举一动。咱们之前就被一阵数落。这次若再坚持,您说两位统领会不会......” “都说富贵险中求,而咱们这次是在拼命自救。东西是在咱俩眼皮子底下跟丢的。如今没责罚不意味着后面势态稳了之后不责罚。到时候我们能不能保命都说不清。如今若能寻到蛛丝马迹就是大功,将功抵过之下咱们俩才有活路。所以,还有什么好怕的?” ------------ 第18章 人情债 “东哥,我昨天破了《刀气诀》入门阶段,如今刀法和功法双小成,正式踏入八品武者了!” 第一个与白浪分享这份喜乐的是带了他两年的周东。 “哦?哈哈哈,还真是!你小子突然开窍了?”正在吃早饭的周东闻言猛的一扭头,上下一番打量才哈哈大笑起来。 周东也是八品武者,可以进腰刀子的,但是却主动放弃了晋升的任务,一直当着街游子。用他的话来说,游手好闲的不好吗?非要为了点点钱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亡命? 其实与周东一样选择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这些人共同组成了刀馆里最底层街游子的骨干。收拢情报、驯服街面商铺等等杂碎的事情在这些骨干的支撑下才能有序的展开。不然全靠没经验的新人根本不可能稳得住场子。 所以周东很快就察觉到了白浪身上的变化。 “好小子,我记得你才十六吧?这年岁就八品武者了,以后冲個五六品也不是不可能啊!出息大了呀!”周东也替白浪高兴。这两年来白浪算是他带过的街游子里最聪明懂事的一个。办事也牢靠,对他也处处尊重。关键脑子还很活泛,晓得变通,这一点尤为难得。 不等白浪继续说话,周东直接道:“你下一步是不是准备接腰刀子的任务了?” “是的东哥,您有什么可以指点我的吗?”白浪也不避讳,直接承认自己的想法。此来也是先跟带了自己两年多的大哥通气以示尊重,一方面也是想要求教的,毕竟刀馆里的门门道道周东可谓门儿清。多听听周东的意见,免得走弯路。 自己喜欢街游子的身份悠闲自在,但周东也不觉得白浪应该学自己,甚至他从未将自己的选择视为“正确”。 所谓人各有志嘛,别人怎选跟你有什么关系? “腰刀子虽然要比咱们现在这身街游子的皮危险许多,打打杀杀的那才是家常便饭,但钱也多得多,对武艺的提升也不小。你有志气我是知道的,这一身本事不勤练可出不来。不过说实话还是比我想的要快上许多。 不过我建议你接任务的时候别冲着“简单”二字去。越简单的任务越没分量。但也不能冲着“困难”去,容易玩脱。要选哪种又要动刀子又要动脑子的任务,这种任务才最有分量。一旦成功,伱晋升腰刀子之后也能有个好去处,不用跟着旁人水里来火里去的奔波。 万事都要求一个稳字,记住了!” 白浪拱手一礼,应道:“东哥教诲,白浪一定谨记!” “嘿嘿,你小子懂事啊!就这礼数这一条就能在刀馆里吃得开。刀馆里的人十个九个都是横的,打不过可以,服输服软难。并且一个个不学无术根本难有一个“礼”字。特别是在街游子和腰刀子这两层更是骂骂咧咧下三滥的比比皆是,难入人眼的。 你知礼,脑子再活泛些,日后大有盼头! 还有,我听说东市这边钱坊档口要做调整。应该是两个档口太张扬,所以应该是要合并为一个大的,然后再换掉一批人手,轮着免得一个地方待久了手脚出问题。所以呀,你若是能去那边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怎么才去得了。那就看你选的什么任务了。” 见白浪还要再问,周东却是连连摆手,笑道:“你小子不会以为我啥都清楚吧?我虽然在刀馆时间长,但说到底还是一直都在街面上混的,能提点你的都已经说了,后面你自己想办法。看运气了。” “别呀东哥!您人面熟,门路多,我这无依无靠的只能指望您拉一把了。您看再帮帮忙呗!”白浪一边拱手作揖,一边从怀里拿出来一封银钱就要塞到周东的手里。 周东嘿了一声,把白浪塞过来的钱推了回去。 “干嘛?寒碜你东哥呢?还是觉得你东哥只会见钱办事?”周东脸一垮,颇有些怒意。 “没有东哥,这不是不想您白忙活嘛?” “哼,你小子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人情这东西虽然不便轻易给出去,但该给的时候还得给。关系单靠这玩意儿长久不了!”指了指红封里的银钱,周东撇了撇嘴,一副看穿白浪的样子。 说实话白浪还真有些尴尬。特别是周东点穿了“人情”二字的时候。他还真有不想轻易欠下周东人情的意思在里面。 但诚如周东所说,有些时候人情该欠就得欠。想要玩花活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行得通的。 白浪也不装,直接低头道:“东哥教训的是,白浪确实贪心了!还请东哥帮帮忙。” 周东闻言这才重新换上笑脸。他要是什么都围着钱打转早就上去当腰刀子了,何必一直干着街游子的差事呢?他看重的是白浪的潜力,人情债他这次收定了。 “呵呵,好!如今事务堂的柳红刀乃是当年我跟的领路人,关系还不错。你若是想要了解更多的话,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如何?” “那当然最好,可东哥,这打点方面我该准备多少?” “我领你去,有个五六两就足够了,你手里应该还有这么多吧?”周东可是知道之前白浪得的奖赏,所以给了一个合适的数目。 “有的东哥。那咱们现在就去?” “好,你小子倒是急性子,等我把这碗粥喝完就走!”周东笑眯眯的端起碗,大口大口喝完自己的早饭,然后拿着半个杂粮煎饼边走边吃,一路去了麻绳巷。 “走吧,愣着干嘛?”周东拉了一把走到正堂口顿住脚步的白浪。后者这才哦了一声跟着踏进去。这是白浪第一次进刀馆的正堂口。 “跟着走,别到处张望。”周东小声的交代了一句。进去之后也是脚下飞快,基本就是靠着行道边上走。 不多时,周东领着白浪到了正堂口最外层的一个偏厅。偏厅上牌匾写着:事务堂。 两个街游子进来立马就让事务堂里过上过下的人纷纷侧目。倒不是说这里面的人全是腰刀子或者以上的人物。而是说这里街游子来得少。在这里的更多是刀馆的杂役,以及来办事的腰刀子。 “哟,这不周东吗?怎有空过来?” “来找柳红刀,代我通报一声?” “行,你等着,刚好红刀才到,应该有空。” ------------ 第19章 从今有了靠山 “参见柳红刀!” 周东的人面的确很有用处,即便是在正堂口内也是有便利能享的。仅仅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进去通报的杂役就出来领着周东和白浪进了偏殿后面的公廨房里,见到了刚刚沏好茶的事务堂堂主,红刀,柳旭。 白浪的感觉其实还好。毕竟之前州府玉中的血卫卫长,堂堂三品武者李江还亲自登他家门过。力量上的压制白浪并不会觉得难受,比起李江来,眼前的柳旭柳红刀可差远了。 但白浪也明白,柳旭也不是一般人物。比起之前东市场坐镇的红刀师李勋来在刀馆里的地位要高出不少的。因为李勋是看场子的。而柳旭则是堂主身份。 “周东,你好久都没到我这里来过了。怎么?有事吗?” 柳旭已经年过六十,即便五品武者身体依旧强健,但也不可否认过了武者最能打的那一个阶段了。若是破不了三品,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那柳旭后面随着年纪增大实力也会逐渐滑坠。 其实从柳旭坐镇事务堂就看得出,他的地位虽高,但已经退出了刀馆里主要的战斗梯队。属于半养老的状态。 “柳爷,最近被那些州府来的血卫弄得够呛,也知刀馆里必然亦不安稳,所以不敢来搅扰柳爷。这次来也是有个不错的后进小子想要走走柳爷您的门路。”周东一边说,一边往边上让了半步出来,将白浪推到前面。 白浪也不怯场,双手抱拳一礼,声音洪亮道:“街游子白浪,见过柳爷!” 自己是周东带来的,所以跟着周东喊“柳爷”才不会有问题。不然的话白浪还喊不出来。 “呵,你多大了?” “回柳爷的话,小的今年十六了。” “十六岁的八品武者,啧啧,好些年没见过了。不错,今天周东带你来是想要选个合适的晋升任务对吧?”柳旭赞叹了一句,同时也看得出周东带着一個如此年轻的八品武者来此是所谓何事。 “是的柳爷,我昨夜练刀时侥幸破了《刀气诀》入门,如今双小成踏入八品武者行列。也想有一个机会能为刀馆做更多的贡献,所以想要试试当一名腰刀子。问了东哥,东哥说这件事还得多听柳爷的意见,所以,白浪斗胆,求柳爷看在东哥的面子上指点小子一二! 小子无以为报,日后必将念着柳爷的好听凭柳爷吩咐。”一边说,白浪一边取出封好的银钱规规矩矩的递到柳旭桌案前,再退回到三步之外。 柳旭没有去拿桌案上的红封,倒是带着几分意外的看着规规矩矩站在周东身旁的白浪。 “周东,你这个小兄弟是你这两年带出来的?” “嘿嘿,是的柳爷,他进刀馆就跟的我。不过这小子本身就聪明,懂事,而且办事可靠。如今修炼方面也不错。所以周东也厚着脸皮请柳爷给这小子支支招,以后刀馆里他可就是柳爷门下了。” “呵呵,周东啊,你倒是会给我找事儿啊!”说话间柳旭往椅背上一靠,脸上尽是笑意。 公廨房里三人心里都明镜似的清明。今日不但是求人办事,也算是拜码头。 而且三人之间的关系脉络很是清晰。周东以前是跟柳旭的,而白浪是跟周东的。那柳旭对于白浪而言就是:伱大哥的大哥。 “还请柳爷指点明路!”白浪也适宜的躬身再行一礼。 就这,柳旭在刀馆里这么多年,见过多少来来往往生生死死,在白浪这年纪便八品武者的就已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了,更别说这小子言语进退有据不卑不亢同时又让人觉得真诚和顺服。 看了一眼周东,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笑意。柳旭才呵呵一笑,道一声“也罢”,将桌上的红封收了起来。里面多少,他懒得看,甚至顺手又往里面多封了五两钱,直接起身走到白浪面前。 “刚才你给的孝敬我收了,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拿着,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在外面也能报我名号。” “这......白浪多谢柳爷抬举!”稍作迟疑,白浪便双手接过转一圈就肥了一倍的红封。这一茬他是没想到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柳旭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来一去定了关系。以后他白浪就是柳旭这一条线上的人了。 老子从今起在刀馆里也是有靠山的了?!白浪心里如此明白。 柳旭拍了拍白浪的肩膀,他很喜欢这个上道的小子。 “周东,你今天可算送了一个不错的人过来,很好!”柳旭哈哈笑着又走回椅子前坐下,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接着道:“想要过的起伏磨砺一些还是安稳一些?你自己先说说看。” 白浪也没多想,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刺激生活的狂人,而且身后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之所以想要升腰刀子也不过是想多赚些钱。于是直接就把之前周东告诫他的那一席话搬了出来。 “回柳爷的话,白浪身边羁绊由不得白浪肆意妄为,所以但求一个稳字。”顿了顿,白浪挠了挠头,带着几分憨笑接着道:“若是能油水多些就更好了!” “嗯?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老实!合我胃口!你这般年纪的人不求冲却求稳,这少见,但却不得不说想法很正确! 生死一瞬,虽然之间可历经大恐怖得大感悟,对修行有着绝对不可估量的催动作用。但更多时候不一定等得到参悟生死所得,先就没了小命。 很好,若你是求稳,求财,那就最好去钱坊镇场子。最近东市这边钱坊会有大动作。杨红刀已经在寻合适的人选了。我这边也正好缺一个帮我过去打点的人,若你愿意,我为你往那边指路。如何呀?” “全凭柳爷安排!”白浪心里一喜,还真让周东给料中了。 柳旭点了点头,想了想,从右手边上一只木箱子取出来一根简牍,竹刻的,上面有小字,末尾一个红印。 “这是一门烂账。欠刀馆一共十五金,月利一分,利滚利。这种烂账照正常规矩是早该割席了,回本金榨利息,若有家人就把账转过去。若没有家人的话,最后尾子实在收不拢就拿脑袋抵偿算作了断。 可麻烦就麻烦在欠债这人与城主府有牵扯。要不得命,又榨不出东西来。如今本金都难收尽只回了七成。也就成了一个既考手段又考手腕的任务。分量很重。 你若是可以把这个任务完成了,那我刚才所说的去处就可以说是板上钉钉,而且也是你在刀馆里露脸的大好机会。 若是办砸了,这任务也早被几个腰刀子搁置过,所以也不至于让你难堪。 百利而无一害,要不要试试?” ------------ 第20章 收烂账 柳旭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白浪自然不可能退缩。 领了任务出来,又跟周东继续游了一天的街面,之后白浪找了一家酒馆请周东喝了一顿,辞别略带醉意的周东,白浪这才赶着月色回到家中。 “哥。” 一进门,没想到家里两个小的还未睡下,而且各自都带着不安的神色似乎一副犯了错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甚至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元凯都眼眶微红像是要哭鼻子的模样。 “嗬,这是怎么了?毛头,你小子不会准备要哭鼻子吧?哈哈哈......”白浪坐下给自己到了杯水,没有选择温言软语,而是轻松的打趣作为话头。 “哥,我把人打坏了,要赔好多钱!”白元凯虽然绷住了眼泪没让大哥小瞧,可哽咽的言语声还是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多么后悔和复杂。 钱,一家人全靠大哥一人在拼,才勉强糊口而已。真要是为了一时之快让家里揭不开锅给大哥更添负担,白元凯宁可再挨一顿揍。 贫贱百事哀可真不是说着玩儿的。白元凯姐弟俩小小年纪已经对这句话有不浅的体会了。 “哥,那五家被毛头打了的学生家里今天一起给学堂送了告信,让转给咱家家长。你看。”白燕将一份书信递到白浪手里。 信上内容很简单,总结起来就两个字:赔钱! 只不过看下来,对方有些狮子大张嘴的意思。毛头说得清楚,老夫子汪彦斌也说了,伤的那几个学生都是皮外伤,就这,信里张口就敢要一金的汤药费,有些过分离谱了。先不说白家一穷二白能不能拿得出这一金的巨额赔偿,就算可以轻松拿出来也绝对不会当这种冤大头。 再加上距离白元凯揍人算起,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才把赔偿告信送过来,这就很有意思了。所料不差的话对方是在充分探明了一些消息之后才故意给添的堵。 白浪心里暗笑,明知白家给不出也不会给,偏偏还是选择狮子大开口,这么故意找麻烦或者说扩大麻烦,是什么意思?是准备敲打他这個不被人在乎的街游子吗?还是觉得有几个钱就可以无视刀馆的存在了? 算了。白浪也没觉得有深思这件事的必要。刀馆的路子跟大张庄根本不沾边。他身为刀馆的人没必要去考虑大张庄的打算。想太多反而束手束脚,闷头收拾眼前这局面就行了。 “好了,不用担心。这信也不是来真要钱的,你两不用担心,大哥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还有毛头,你记住那天晚上哥给你说的话,别东想西想的给自己找不自在。相信哥,好吧?” “嗯!哥,我信你!” “好了,伱们俩先去睡觉吧。”白浪看着弟弟妹妹回了屋里,脸上泛起笑意。同时也感慨弟弟妹妹心智都成长了好多呢,已经不似一个小孩了。 “是不是该换个大一点的住处了?老叫两个小的挤在一个屋里也不妥当。” 白浪做着打算。如今手里比之前宽裕了许多,等到这次晋升的任务做完成为腰刀子,那稳定的收入还会比现在翻上好几倍。到时候应该就能换个更宽敞的地方了。 至于手里的信,白浪笑了笑将其折好装回了信封里。这东西他准备留着,等日后见着大张庄的人之后再当面问问他们是怎么想的。 暂时嘛,先吊着,就看大张庄能拿一个街游子怎么个办法。 第二天,白浪拿着从事务堂那里领的任务,一大早出了门,在南城的钉扣巷里找到了这次任务的目标人。一个叫曾飞的男人。 曾飞三十七岁,生意人。亲姐姐就是城主府二夫人曾怡。 之前整个永川城里的木材和木炭生意被曾飞一人包揽了六成还多,算得上是永川城里的豪富大贾。 可后来不知为何城主府开始不再支持曾飞,导致曾飞手里的生意举步维艰。最艰难的时候曾飞想要拼命自救,不得已找到唐座刀的刀馆借足足十五金的巨款以为周转。并且以名下的诸多房契、产业作为抵押。 可借的钱是水钱,而水钱就跟水渠一般,一旦开了口子就会哗哗的流,根本没个尽头。当真有万全把握倒还好,的确能救急。但稍微有个闪失,或者预估和实际差了那么一星半点,那样的话水钱就能漫灌而起直到把你淹死。 曾飞就是后者,他以为自己能东山再起,可实际上他只能看着漫上来的水钱慢慢没过他的脖子,最后仰起头来只留了两个鼻孔还能呼气。这还是他有个城主二夫人的姐姐的关系。不然永川城外乱葬岗必然多一具身首异处的无名尸。 现在曾飞名下的九成九财产都被变卖掉了。对付欠款、货款、工筹等等。这种大贾散架的时候想要分一杯羹也不容易,即便是刀馆也未能回本,本金也才收拢七成,更别说欠下那厚厚一沓利息了。一直利滚利的话别说曾飞这辈子还不清,下下辈子都没戏。 如今当初大贾也就一间容身的破旧小宅而已。 当然,即便再落魄,曾飞吃喝还是不愁的,安全也不担心。谁叫人家亲姐姐是城主府二夫人呢? 敲了门,里面传来慵懒沙哑的声音。 “谁呀?” “刀馆的,收账。” “......没钱还你们,别再来了。” 白浪都被门里的回答弄得愣住了。寻常即便是街边滚刀肉一般的混混、无赖在听到刀馆的名头时也是谨小慎微不敢丝毫得罪。哪怕是些穿金戴银的豪富也一样要正视与刀馆的每一次接触。什么时候刀馆上门催债连门都不开就赶人了?这已经用“嚣张”二字都不足形容了。 难怪会被当作高难度的晋升任务留存至今。白浪算是有了一个心理预期了。 “就因为你没钱还才派我来的,我会帮你想办法把钱还上。你应该清楚,你只有还上了钱,你这辈子才能重新开始,不然就只能一辈子当条虫子,那样你能甘心?” “......” 门里顿时沉默,片刻之后才咔嚓一声打开,一个头发鸡窝一般乱糟糟,胡须更是不知多久未打理过,穿着一身破棉袄散发出酸臭味儿的邋遢男人出现在白浪的面前。 ------------ 第21章 老掉牙的桥段 曾飞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有多么的绝望。但凡还有任何办法,他也不至于整日消沉。如今宛若行尸走肉终日浑浑噩噩。 一开始曾飞面对各路上门讨债的债主还几欲疯癫。如今已经麻木了。 本以为今日又是无比平淡且等死的一天。却不料已经许久未有上门的刀馆居然来了人。不想见,想着赶走,谁知对方却抛出来让曾飞心底一阵打颤的言语。 想办法让他还清债务? 有这种可能吗? 即便理智让曾飞觉得绝无可能,自己都想不出任何办法,刀馆的那些粗鄙之人又怎会想得出法子来? 可万一呢?万一对方真有办法呢? 如此想法之下,曾飞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年纪仿佛才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儿?刚才就是这个娃儿开口要帮他还清债务吗?曾飞有种被戏耍的愤怒。当然,也仅仅有一些愤怒而已,这已经算是他麻木的这几年里少有的“激烈情绪波动”了。 正想摔上门关上不再理会对方,但门被外面的年轻人一把摁住,那力道之大,曾飞发现自己居然撼动不了分毫。 武者?! “我叫白浪,目前是唐座刀座下一名街游子,但刚接了找曾老板收债的任务准备晋升腰刀子。所以还望曾老板一定要行个方便。若试都不让我试一下的话我估计会每日来叨扰,就怕曾老板连入厕都清静不了,万一掉茅坑里也不好说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 “你敢威胁我!?”曾飞灰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倒不是怕,而是好奇眼前这刀馆的人似乎与之前来过的那些不太一样。言语犀利并且眼神里有种跃跃欲试的意思。 这人真的准备要帮我想办法还债?!曾飞心里忽然涌起如此直觉。让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对着面露惊疑的曾飞笑了笑,白浪推开挡在门口的对方,径直走进了屋里。他来之前可是了解过的。曾飞虽然动不得,但并不需要给什么好脸色。身为讨债的,白浪自然就不需要顾忌什么对方的感受。 “你!” 白浪不管,背着手进了门里,里面有一個小院,然后三进出的宅子,如今曾飞孤零零的一个人住。院子里杂物乱堆,看得出久未打扫过了。唯一开着门的屋里也黑漆漆的,一股子酸臭味从里面飘出来。立刻就打消了白浪进屋去转转的想法。 白浪四下寻了一把椅子,就在院子里坐下,然后看着脸上疑惑重重的曾飞道:“说说吧,你本来那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一夜之间全垮了。别打马虎眼,我们很清楚那时你在城主府失势的结果。但关键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结果呢?” 见曾飞沉默不语,白浪笑道:“这些年来你应该是想尽了办法吧?可全都徒劳无功。所以你现在就是落水狗,伱不需要去想别人递过来的绳子是不是够结实,反正你没得选,抓住就行,总不至于结果会比现在更坏吧? 万一真遇到起死回生的机会呢?你难道就为了那点点可笑的“判断力”就直接不理吗? 再说了,你自己若是什么都猜到都做到做对,那你又怎会走到今天这幅田地呢?对吧? 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得到你。也帮我自己。” 曾飞听完白浪的言语眉头微微皱起,他承认自己有些被触动了,也承认对方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他现在的确是一无所有如虫豸,还顾忌什么?猜疑什么呢?刀馆既然派对方来,那就有刀馆的道理,刀馆不可能跟他这种烂账开什么玩笑。所谋也是刀馆那笔本金。 帮人帮己? “是大夫人,她将本来在我手里的木炭和木材生意从我手里夺走了,交给了她的人打理。并且威胁那些与我有往来的货商,威逼利诱之下造成我的钱货挤兑,一下抽干了我手里的资金。然后让人诱导我去找了两家刀馆筹钱,让我跳了火坑,最后连带着把我姐也给坑了......” 白浪安静的听着,就像在听一场惊心动魄又疾驰而过的人生兴衰和阴谋暗斗。情节老套,但似乎永不过时,至少在白浪所知的另一个世界里有无数这种类似的故事曾发生过。甚至和那些故事比起来,曾飞所说的甚至并不算多有“趣”。 一门生意靠的是从上往下强压,这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算不得是一门生意,称之为“躺着赚钱”或者说吃“过路钱”都不为过。本质上跟刀馆每月从街面摊铺手里收的“清洁费”一样。 而一旦来自上面的强压消失或者转向,那受益人自然就立即遭到抛弃,前一瞬的繁花似锦一眨眼就只会剩下残垣断壁。 如此局面其实还不是死局。真正把曾飞逼入死局的就是两个刀馆的水钱。 有了水钱就像脖子上套了两条锁链,即便曾飞想要东山再起也要先把铁链挣断才行。可刀馆的水钱哪里有那么好脱身的? 在没有城主府出面弹压的情况下,即便曾飞的姐姐可以给他一些应急的帮助,可依旧杯水车薪。短短几年不但把曾飞彻底榨干磨死,更连带着把他的姐姐,也就是城主府二夫人曾怡也拖下了水,沾上了“无底线维护娘家人”的风评,逐渐被大夫人压了下去。再无法跟大夫人相抗衡。 如此手腕不算多高明,甚至算得上是阳谋。怪只怪曾飞和他姐姐自己大意,一步步不信邪又步步落入圈套,最后形成死结。 “你姐姐的意思是什么?”白浪听完故事,接着直指核心。 “......我姐让我消停了,她只能帮我保命,别的已经无能为力了。”曾飞说着脸上的阴郁又飞快消失,变成之前那样的麻木表情。 接着曾飞问道:“说吧,你准备怎么帮我把欠的债还了?” 白浪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说穿了,你会落到如今的这幅田地跟你的愚蠢虽然脱不了干系,但跟二夫人的失势关系更大。你这笔账想要还走正常路数肯定是还不上的,所以还得把二夫人叫上,帮她重新得势,那你的处境也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 第22章 大计划 整整一个上午白浪都在曾飞的小院里,前后还让曾飞去沏了一壶茶出来,言语不知道多少,嘴都说干了。 曾飞从一开始不太在意,甚至是完全不信,再到后面的认真倾听变得将信将疑,等到白浪说完之后,他已经双眼放光心里不自主的重燃希望。即便这分希望还只是一个小火苗般微弱。 “这位白......” “白浪。” “哦对,白浪兄弟,那你说的这个计划咱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呢?”曾飞搓着手,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别急,事情还要一点一点的来。你现在最好先从自己身边做起,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家里也好好捯饬干净。然后再把我今天给你说的这些东西手书一封面见你姐递上去。做完这些再慢慢等就是了。” “可是白兄弟,你今天说的这些很表面啊,没细节,就这么给我姐送过去会不会太敷衍了些?你要不然别忙着走,再跟我说说?” 白浪却直接从凳子上起身,摇头笑道:“曾老板,我知道伱很急,但这么大的事情急是急不来的。必须一步一步的慢慢来。不给你说细节是因为暂时还不清楚二夫人的想法,以及这件事送上去之后会不会有我们想要的结果。如果一切都顺利,二夫人必然会找你去问话的。时间还很多,你先按照我说的来就是了。 而且曾老板,你现在的情绪不对,不是要办大事的心态。你自己要好好调整过来才行。” 失去过才晓得曾经拥有是多么珍贵。关心才乱,曾飞闻言连忙深吸两口气。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曾经豪富大贾,如今倒是失了方寸。 拱了拱手,曾飞谢道:“白兄弟,这事儿不论成不成都多谢了!我会按照你说的慢慢来,一定要将白兄弟想的这個计划发挥到极致才行!” “那样的话就最好。这件事若是成了,那曾老板不但可以还清身上的所有欠债,还能东山再起。”白浪这么说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从两年前曾飞的这笔账就沦为烂账了,刀馆就已经把曾飞身上的这笔账给闸掉了。并且走的是本金收拢为先,利息能收多少收多少已经不强求了。烂掉的账一般都是如此。 “但愿吧!” 将白浪送到门口,曾飞回身回到家里先就奔着后边水房去的。他要先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再把家里重新捯饬干净。也借这个时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好好的琢磨琢磨白浪所说的计划。 计划总结起来其实就两个字:开源。 给谁开源?给曾飞开源,也给曾飞的姐姐曾怡开源,再往大了说还是在给永川城城主府开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曾飞才会重新看到希望。毕竟正如之前白浪所说,他现在的情况一般的办法根本翻不了身。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脱困还得走城主府的路子。 先把家里收拾干净。该扔的扔,该洗的洗。等到弄完也已经天色渐暗了。 之后曾飞烧了水仔细的洗漱了自己,再把胡子都刮掉,头发梳拢之后打了一个整齐的发髻。并且还换了一身干净衣袍。 重新坐在多年来碰都没再碰过的书案前的时候,窗外已经月上枝头了。 磨墨,铺纸,润笔,落笔...... 曾飞在今天白天白浪走后又是收拾屋子又是打理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把自己心里的零碎讯息和想法全部梳理好了。按照白浪所描述的那样,虽不涉及细节,但却将一种极具潜力的开源策略洋洋洒洒的落于纸上。 一气呵成,最后形成数千言被装进信封中。 一夜无眠。曾飞知道快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眯了一会儿。之后洗漱过后一点疲倦都没有。他这些年来浑浑噩噩的睡了多少时间了?这一夜的激动根本无法压抑他此时此刻澎湃的心情。 是重新站起来,还是继续混吃等死当一条虫豸,曾飞觉得就看今天了。 出了门,径直到了城主府门。 即便府卫再瞧不起曾飞,身为城主二夫人的亲弟这件事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就算二夫人如今再不得势也不是下面的人能去跟踩的。那关乎城主的颜面,谁敢乱来? 所以曾飞很顺利的见到了自家姐姐。 “姐。” “小飞,你瘦了好多!姐听说你整日疯癫不似常人,关自己在小院里......” 这么多年曾怡并不曾埋怨过拖累自己的弟弟。其实说到底曾飞和她也是一体的。只不过曾飞被当中诱饵,拖她后面下水而已。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可说的。 曾怡担心的是弟弟颓废的状态。这么多年来她长去看望弟弟,弟弟那模样让她心痛得不行。父母早亡,她与弟弟相依为命多年,早就为姐似母,哪里见得弟弟那般可怜模样?但又没有办法开解。只能干着急。 今日听到弟弟求见,曾怡一急,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一看收拾得规规矩矩的弟弟,并且一扫之前的麻木和颓然,居然还带着微笑。巨大的惊喜让她喜极而泣。 姐弟俩聊了好一阵家常,曾飞才从怀里拿出来自己昨晚写好的信。 “姐,我之前犯蠢,连累了你。如今我们姐弟俩想要重新站起来同样要一起用力。我昨日遇到一个唐延刀馆的人......” 这一切入正题就讲了半个时辰。然后曾怡又问了一些问题,思索许久。 “小飞,这个想法的确很有意思。我虽不太懂,但也感觉得出,你所说并不是什么虚言,而是实实在在可以落实的东西。这东西夫君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和之前初闻计划的曾飞一样,曾怡的见识同样让她能够分清计划的好坏,并且直接笃定这个计划一定能让城主看上。 “姐,这封信由你找机会递给城主。然后看城主的反应,咱们再做打算。这信里的内容只是一个大概,更重要的细节还未提及。只要城主动意,那么后面我就能顺理成章的接下这趟差事。只要办得好,这绝对是比以前木材和木炭生意大得多的场面! 而姐你,也能凭借这件事重新挽回在城主心目中的地位。你我姐弟二人都将东山再起!” 曾怡笑着连连点头,不过最后迟疑了一下才道:“计划是好计划,可这名字是不是太古怪了些?产业园区?要不换一个叫法?” ------------ 第23章 冯明远 “这是什么?” 早上,冯明远坐在饭厅里一边喝着碗里的白粥,一边看着曾怡将一封信放在桌上,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的标记纹饰。他没有去碰,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着早饭,抽空询问身边明显带着几分紧张的女人。 “夫君,这可是妾身给您准备的礼物,您一定会喜欢的。”曾怡内心忐忑,但对信里的内容又颇具信心。忐忑来自于她对夫君的敬畏,敬畏力量,敬畏权势,倒也和信心的来源无关。 今日是个难得的机会。一大早大夫人便出门郊游去了,一月一次雷打不动,也只有这一天,整个城主府里可以直接干扰曾怡计划的人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她才会一大早在夫君尚未开始处理日常政务的时候先把东西摆在对方面前。还用了“礼物”这种私人的说法,刻意的跟寻常事务区分开来。 作为永川城的城主,冯明远自然习惯了对身边所有事情细微把控。不论是最近城里明里暗里的波涛,还是自己府上后院内女人之间的各种较量。他虽然不一定每件事都会伸手参与、干预,但却会心里明了。 多年前大夫人的一场在冯明远眼里已经称得上是“拙劣”的手段,却直接就把曾怡的大部分爪牙全部斩断。这在冯明远看来就像个笑话,于是下意识的就把曾怡姐弟俩视作“蠢货”。 若不是曾怡在别的方面是個称职的妾室的话,他估计不会再理会对方哪怕一眼。而曾怡的弟弟,冯明远早就将其忘了。 本以为曾怡会安安分分的做好现在妾室的那些事情,不会再在后院里多转心思了。可如今看来似乎还没有完全死心。 “礼物?是你写的新曲子吗?”冯明远依旧没有去碰桌上的信封。喝完一碗白粥之后,让曾怡又给盛了一碗。 “夫君,这可不是小曲儿可比的。而是能让您高兴很久的大礼,您拆开看看嘛,这可是亲身费了好多心思给您准备的。您也不忍心妾身这心血付诸东流吧?” 扭捏着身体,曾怡撒娇的样子分寸拿捏极好,饶是多见的冯明远也总是忍不住注目对方的身段养眼。于是冯明远在心里笑了笑,放下碗筷,拿起了桌上的信封,算是给自己的爱妾几分面子。 信封并没有用糨糊封起来,只是简单的对折了一下。不过里面的信件倒是足足四五页,着实不少了。而且字迹一看就不是曾怡的手笔。这一点冯明远倒是并不意外。他早就猜到这是别人给曾怡支的招。就是不知道这招好不好使了。 这蠢女人别不会又被谁当枪使了吧?怀着如此心理预期,冯明远展开信件看了起来,并且意外的很快就被信上的内容给吸引了注意力。 “永川城内各方物资流转不休,虽有东南西北四个市场作为交易区划,但却常年混杂,里面鱼虾浑水,即便有刀馆、衙门双管齐下亦难有效遏止虫鼠肆虐,导致大量城内资源流失并且虚耗严重......” 完全没有平时冯明远所看的那些官报公文里的华丽辞藻更没有套话和废话,一上来就把问题摆在明处,直接就戳中了冯明远早就注意到,也想过很多办法希望改善,但最终都无疾而终的城内设置问题上。 这不由的勾起了冯明远的兴趣,接着往下看。 “混乱且虚耗过大,同时也将城主府的威信和统治力不断的弱化。让各个市场本该简单明了的交易行为变成了“老人欺负新人”以及“新人难以入局”甚至“欺行霸市屡禁不绝”的尴尬情况...... 若能同时协调,成立以大行业为集群的产业园区,将各行各业分门别类,再定下相应的规则管理,如此加上永川城特殊的水陆位置加持,城内交易面不但可以重振,同时极大减少虚耗,还能将本来被挡在外面的更多商户、钱粮都吸引进来......” 看到这里,冯明远的心里已经难得动意。虽然信里数千言讲得概括粗略,但他也能从字里行间体会到一张精美的绘卷。并且不需要太过仔细的思索就能看得出这些内容全部都是存在极高的可行性的,而不是一纸空谈。 只是可惜,写这些东西的人明显收着力道。很多东西只是一沾即走,说到点子上却又没有说透。 这种话术手段冯明远已经见得多了。说白点这封信就是一个引子,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目前看来对方的目的是达到了,他的确是有想要见一见对方并且深入交流一番的想法。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曾怡心里一喜,她明白夫君有此一问那便是对信里的内容上心了。只要夫君对信里的内容上心,那她们姐弟俩的计划也就成了一半了! 于是曾怡连忙如实回答说:“夫君,这是家弟手书的。夫君觉得可还有趣?” “嗯?你弟弟?” “是的夫君。曾飞自从上次陷入困顿之后虽然也曾自暴自弃浑浑噩噩过。但心里却也因为这些年来的沉淀变得更加沉稳了。心里想着还是要先把自己所欠的先补上,不能就此赖下去。所以想着能否从城主府这边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然后重新振作起来。” 冯明远笑了,将手里的书信折好装回信封。也不置可否,甚至没有再理会曾怡的话,摆了摆手,说:“你先下去吧,等会儿我还要见几位客人。” “这......好的,亲身这就告退。”曾怡有些措手不及,她分明笃定夫君是动意了的,这是夫妻这么多年她早就熟悉的冯明远的神态。可为何最后又话锋急转,变得冷淡了呢?是因为小飞吗? 看来夫君对小飞的印象没那么容易扭转回去呀!曾怡心里有了判断,也多了几分焦急。 曾怡离开之后,冯明远看着桌上的信封,朝边上招了招手。边上墙角如雕塑的一名侍卫便快步走了过来。 “大人?” “去查一下曾怡的那个弟弟,查最近半年吧。事无巨细。一个混吃等死如虫豸的家伙会突然开窍想到这么富有远见的主意?哼,必然有人在他后面给他支招。查清楚,但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 “是!属下立即就去办!” ------------ 第24章 自以为是的试探 白浪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里长叫去问话。 按理说这事儿放在寻常百姓身上也就罢了,放在一个刀馆的人身上就显得极其诡异。 所谓里长,其实就跟白浪在另一个世界的普遍有之的街道办主任差不多一個意思,甚至管的东西比街道办主任还要宽一些。不单单是邻里间的杂事小事,还有一些治安上的纠纷也能插上手。属于不入册但又有实权的蝇虫小官,每月除了油水之外,还能从衙门手里领一份工钱。 虽说是蝇虫小官,甚至不入官册,但实权之下可不是简单以官小官大来论好处的。而且虽然都是里长,不同地方的里长能过手的好处也大不一样。 比如白浪现住地排屋那边的里长,油水几乎为零不说,还整天扯不完的皮,要不是为了三瓜两枣生活所迫,没谁愿意干? 可要是东市场那边的里长就完全不同,每日过手的油荤能把人肥死。一番分润之后最后落在手里的也足以撑起一个妻妾数人衣食不愁还能穿戴金银的丰厚日子。 可一般而言,衙门的这种蝇虫小官是管不到刀馆这种势力头上来的。刀馆的人要么不出事,出事就是大事。就算是衙门也尽量让刀馆自行解决而很少插手。即便有什么作恶的情况,也是知会刀馆自己清理门户。 所以当白浪接到弟弟妹妹带回来的话之后一时间有些懵。 学堂那边的里长让带话白浪,说要他明日去说赔人汤药费的事情。 这就是大张庄的人想出来的后招吗?一群做买卖的庄户,顺顺当当的几代人居然已经把刀馆不当回事到了这份上了吗?是因为住在城外,所以对刀馆的认识停于表面的关系吗? 不说白浪了,就连弟弟妹妹也好奇,怎么还把里长给扯到这件事里面来了。 见还是不见呢? 第二天,白浪先去找了周东,周东闻言哈哈大笑道:“见,为何不见?你一个街游子没那分量让大张庄的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花这么多心思。并且说到底那都是小儿之间的事情,本就不该如此拿腔拿调。估计呀大张庄可能是在接你这件事试探刀馆的某种态度。 有意思啊!都多久没有这种敢对刀馆起心思的人了?” “那行,我这就去见见那位里长。回来再跟周哥讲。”白浪乐呵呵的说道。他来找周东不是为了要什么建议,就是为了把消息传出去。周东是街游子的老人手了,收拢消息本就是分内之事。而且这事的确诡异。先知会一声,若是后面还有变化也能把刀馆的势借来用用。 “对了,你那任务怎么样了?见着曾飞了吧?” “见着了。也跟他聊了不少。目前看来还算顺利。” “啧啧,你小子别不是在跟我吹大气吧?” “哪儿能呢?东哥面前,我哪敢吹大气?不过是接触还算顺利而已,那曾飞一穷二白又动不得,麻烦还在,想要把账目收拢平掉还得等等再看。我估计十天半月应该会有结果的。到时候若是搞砸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柳爷数落?” “怕什么?柳爷之前不是说了吗?成与不成对你来说都不存在麻烦。毕竟这个任务好多腰刀子里的老油条都束手无策,根本烂得不能再烂的账了。不过我觉得你小子有机会!” “啊?东哥这么信我?” “嘿,我信自己的直觉。伱小子之前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搞不好当时心里就有腹稿了对吧?” “还是东哥最懂我。不过计划暂时还没完善,等......” “好了,我又不问你这些,没必要跟我面前解释。你记得到时候成与不成对柳爷的说辞就行。” 告辞了周东,白浪怀着好奇找到了学堂街区这边给他留口信的那位里长。约的地方是一个茶摊。坐落在街角,很简陋的那种。一般行脚的货郎或者路过的车马力夫会在这边花上一文钱装些茶水。也能坐着歇歇脚。 “白浪?” “嗯,你是张里长?”白走近茶摊,因为还是大早上所以摊子上就其实就一个人。那人见着白浪就试探喊了名字。也表示对方正是白浪要见的那位里长。 说是个“官”,可一身的气质跟“官”字完全不沾边。一身肥肉圆滚滚不说,脸上横肉狰狞,倒像是街面上那些吓唬人的老混混。看着挺狠,可实际上见血就怂。这种人白浪见得可不少。眼前这位第一眼看过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有数了,大概猜到对方要走什么路数了。 心里虽觉得好笑,但还是决定跟着走两步,看看对方到底能演到什么地步。 “坐!” 张里长板着脸,脸上横肉间一双小眼睛散发着“危险”的余光。颇有气势。指了指边上的凳子,让白浪坐下说话。而后还把茶壶推到白浪面前示意要喝水自己倒。 白浪也不客气,道了谢,坐下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张里长有何事特意喊家里弟弟妹妹传话寻我?” “白浪,明人不说暗话,你家兄弟把人打了,不会以为就这么就能过去了吧?大张庄找你谈汤药钱你装不知道,拖着不给回。这事儿你不地道吧?还是说你仗着自己刀馆的身份就敢这么欺负大张庄的老实人吗?”说完还横眉竖眼的瞪了白浪一下。 白浪笑道:“打了就打了,想要汤药费?没问题。但开口就是一金,这不是汤药费而是安葬费吧?” “白浪,我来好好跟你说话你别跟我横。一金的汤药费是多了些,你可以还个数目嘛。实在不行,你把你家那浑小子领回家去关个大半年,错过这期的学堂也行,大张庄那边说,他们可以既往不......” 啪! 话还未说完,一声清脆的声响从张里长的左边脸颊响起,伴随着极大的力道,先是牵动整个脑袋飞快的往右转,接着力道不休,连带着把张里长整个肥胖的身体带动的转了半圈,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吧唧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噗噗...... 那张横肉凶狠的脸肉眼可见的青紫浮肿起来,像是吐口水一样,两颗后槽牙从嘴里合着血一起咳了出来。 “你......”不等张里长回过神来,一柄短刀已经定在了他的脖子上。 “回去告诉大张庄的人,我会跟他们慢慢玩儿的。让他们千万别认怂!” ------------ 第25章 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白浪本来是想着配合对方演上一截的,可奈何对方言语里冒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超出他的预料了。一金的巨额汤药费也就罢了,后面居然还要他若是付不起就把弟弟领回家去,相当于辍学一年来给大张庄的那些人低头认错。 这已经不能叫做嚣张了,简直叫做欺人太甚。 饶是白浪向来脾气很好也忍不住一巴掌给对面扇了过去。区区一个连武者都不是,靠着一身横肉装腔作势的家伙,说实在的,白浪根本就未看在眼里过。若不是对方身上好歹还带着一点官面的薄皮的话,就不是一巴掌两颗牙这么简单了,至少白浪还得敲断对方两条腿才够解气。 不要说白浪心狠。心不狠在刀馆里根本待不下去。更不可能在街面上混。 用以前周东第一次见到白浪时说过的话来讲就是:刀馆的人吃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这一碗饭,要是不够狠,根本在这里立不住脚的。 果然,再是一脸横肉,在真正的狠角色面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一巴掌,两颗牙,最后摄人心魄的刀尖切肤的悚然,瞬间就让前一刻还拽得人五人六的张里长化成了一滩软泥。跪伏在地上,仰着头,满目惊恐,生怕脖子上再被开个孔,那可是要死人的! 或许在这时候“刀馆”二字的血腥含义才在这位张里长的记忆深处苏醒过来。 “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闻言白浪才满意的收起刀子。然后从怀里拿了几文钱出来扔桌上。茶钱,还有打碎的茶碗的钱。 至于地上看起来吓得脸青面黑的张里长,白浪不再多看一眼。一个脑子都不灵光的笨蛋罢了,名字都没必要记。 主要是大张庄。之前白浪就在好奇对方狮子大开口的目的是什么,如今看来就是要激怒他。要等着看他后面的手段。 白浪后面是什么?还不就是刀馆嘛。 心里不由的对大张庄的人竖起了大拇指。这胆子确实是够大啊!城里那些更有钱,人更多,更上得了台面的大商号都没敢做的事情,城外的庄户拉帮结派的就敢直接干。也不知道如何评价。 甚至白浪心里也在盘算,有不有必要把这件事就直接丢到上面去。毕竟大张庄找来里长找麻烦就看得出来那群人有多“老实”。欺负老实人,好像真用不着刀馆的实力,借名头应该就足够了。 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去给大张庄的人一点小小的震撼尝尝,顺道再去瞧瞧曾飞的情况。毕竟前两天虽然讲得挺好,但曾飞后面是不是照做了计划,以及去面见其姐曾怡的结果如何,这些白浪都需要掌握才能做好后续的跟进安排。 再说产业园。这個想法白浪也不算是随手挪过来用。毕竟想法是好的,但两个世界的差异也极为明显。而且他还需要顾及到唐座刀刀馆这边的利益。不能一股脑的全都生搬硬套,不然不合时宜的可能性更大,还有可能把他目前赖以生存的刀馆给得罪了。所以这两天除了正常的修炼之外,白浪的心思基本上都是用在如何把“产业园区”的概念合时宜的搬到永川城来,并且形成应有的效应和成果。 一旦这件事办成,白浪能获得的好处可就多了。 不单单可以顺利让曾飞东山再起还清欠债,完成白浪的晋升任务。还能一定程度上与曾飞建立起非比寻常的密切关系。以及还可能在城主府那边挂上号。这些就是资历了,白浪上一世当社畜的时候就深知“资历”的重要性。如今自然只会更加重视。 不过不等白浪到曾飞的家,半路上就被喊住了。 “白兄弟!白兄弟!” 一扭头多日不见的马六从街边靠了过来。那一脸的堆笑很难让人不理会。只不过那一头癞子,看上去怎么都不让人舒服。 “马六?有事?” “嘿嘿,前两天听东哥说白兄弟在接晋升任务了,所以就想着摆点酒给白兄弟庆贺庆贺,这不,好不容易寻到兄弟了,可得赏个脸!” 混混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更别指望他们会真心的跟你交朋友。这一点上刀馆和混混有着绝对不同的区别。刀馆的人讲究义气,重交情和人情。混混重利轻言,有事可以接触,但绝不能被他们的“亲热劲儿”给糊住了双眼。 “吃酒?呵呵,马六,你的酒我可能喝不下去。有事你就说,我虽然接了晋升任务,但身份上还是街游子,该我做的事情也照常能做。用不着搞那些虚的。” “别呀,白兄弟,赏个脸嘛,事情虽然也有,但也是给白兄弟您庆贺庆贺嘛。再说了,这边也不是说话的地儿。我那边新宰的一头本地羊子,新鲜没膻味,炖汤一锅,再涮上薄片,这吃法白兄弟一定要尝试一下的......” 闻言白浪顿住了脚步。 “涮羊肉?” “啊?哦对!涮羊肉!这是我们这边不进馆子的一种吃法,很不错的!” “呵呵,确实,我们那边也常这么吃。有麻酱吗?” “有!白兄弟好那一口的话怎会没有!走走走!”马六其实根本没听过什么麻酱,只是依稀猜测应该是芝麻酱之类的东西。至于这玩意儿跟羊肉又有什么关系他根本懒得管。只要能把白浪给请过去就行,别的不过花点钱置办就是,在永川城里南北杂货哪样买不到? 两人便如多年好友一般,笑眯眯的边走边聊,去的方向正是雨花街那边马六的那座大宅子。 走着走着白浪看似好奇的问道:“对了马六,你刚才说的本地羊子,周围养羊子的庄子多吗?” “不多,就一个,主要是草料不好搞。目前就大张庄那边每月能有不到百头羊子出栏。” “你跟大张庄的人很熟?” “还算熟吧。他们在城里做的生意里食材居多。花楼这边还有酒楼都是大口子。我这两边都有些熟人,所以还算清楚。” “这么说来,外面的庄子进城做生意还得过一过你们的手吗?” “别,白兄弟这可别吓唬我了。有刀馆在上,我们哪有吃过路钱的胆子啊?也不瞒兄弟,我们只是在出货的门路上会有一些居间的好处拿而已。主要就是供需杂乱,我们去帮忙牵线搭桥......” ------------ 第26章 酒桌 虽说马六讲起来很像涮羊肉那回事,可实际上真正看到的时候其实还是差得有些远。估计涮羊肉最早在另一个世界出现的时候或许也是这个样子? 简易的普通的大铁锅,下面是一个泥炉,汤底就是羊骨头熬的白汤,加上一些切碎的羊杂,以及一些耐煮增香的蔬菜。 大锅边上是一碟碟的羊肉片。薄得跟纸一样,也不知道哪儿找来这么好刀工的厨子。 酱料方面就更看不了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酱料。因为唯一一碟芝麻酱明显是现买回来的,就放在白浪面前。而其他人面前就只有两只空碗一双筷子。一只碗吃东西,一只碗装酒。 之后白浪又要了辣油和花生酱,盐巴等等佐料,按照自己印象里麻酱的样子尝试自己调了一下。最后发现:还行。 一片羊肉,蘸酱,入口。最后再“唔!”一声发自内心的愉悦。这倒是把围坐在边上包括马六在内的三人看得一呆。心想这羊肉配上蘸料真就这么好吃吗? 心痒痒,但还有正事在,马六也没有多在乎这個,反正羊肉多的是,别人少有吃得到他却可以常吃,到时候照着白浪的样子自己调一次酱料就是了。而且不还有专门的厨子嘛,材料都摆在面前了不可能调不出来。 “白兄弟,多吃些,要是好这口以后就常来,我这边别的不敢说,这新鲜的羊子还是常有的。” “呵呵,马六,羊子是好吃,但事儿就不一定好办了。你这顿酒我吃了,事儿也该说说看吧?不然这吃东西吃得也不踏实啊!” 马六嘿嘿一笑,他并不会觉得被白浪这样直言不讳的掀开面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倒是觉得白浪这人有着旁人没有的“直接”。有事说事,能办或者不能办,又要付出什么代价,走直接的才最好,省时省力。 “白兄弟既然快人快语,那我马六也不藏着掖着了。” 放下手里的筷子,马六顿了顿,接着说:“之前承蒙白兄弟指点,手下的那些被盯上的姐儿才得以保存。如今这城里风声鹤唳家家自危。那暗地里的混蛋已经开始盯上别家十五六的女娃子了。就这半月已经没了三人,造孽的哟。不过待在屋里,聚众又有看守的情况下就不会被袭击,至少目前如此......” 闻言白浪也停下了手里如飞般的筷子。面色沉如水。 马六说的这件事白浪也知道。甚至他的消息一定比马六快得多,毕竟刀馆的街游子,消息才是最灵通的人。 死的三人惨状和当初马六手下死掉的那五个姐儿是完全一模一样的,被找到的时候就是一副“残羹剩饭”的样子。如此恶行令人发指的同时又觉得极为惊恐。因为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每个死者最后都是被一股散发着腥臭的黑烟给掳走的。 其实只要有些见识的人都会因为这道黑烟想到炼气士身上去。毕竟武者再强,也是有迹可循的,不会有这种古怪且诡谲的手段。 可就算是看破的人也没人点破。事关炼气士作恶,衙门里的那些捕快就根本不够看了,就算把两家刀馆算上也够呛。 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城主府的动作。但目前看来城主府没有任何消息透出来。只不过应该是已经在追索了,但应该是暂时没进展。不然不会悄无声息。 “这事儿我知道。你不会想着要去打抱不平吧?” “嘿嘿,白兄弟说笑了,我这一身油榨干了都没几两重的货色哪敢逞那种能?我只是想请白兄弟再帮帮忙想个办法,看能不能折中的帮兄弟我把那关着不敢放出去露面也接不了生意的姐儿想个能来钱的门路。 白兄弟之前就脑子活,看能不能指条路?”马六一边说一边朝着白浪拱手。 在马六看来,死人,死别家的人,虽然“造孽且惨”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嘴上骂几句杀人的王八蛋。可实际上他最关心的是被这件事困扰着的手里的“姐儿”。 姐儿可不比寻常“活物”,单单有个地方住有口吃的就行。需要的是不但有吃有喝还重在一个“养”字。 吃得要过得去,身体才会丰腴不至于骨瘦如柴,皮肤也才会细腻。 居住环境还过得去,还不能重体力劳作,更需要每日最基础的身体养护。 这对于从牙口手里买来的姐儿来说都是需要持续投入的。不然谁愿意付钱?甚至真当牲口养着,那岂不是最后沦为最低劣的皮肉,岂不本末倒置? 这些投入分摊下来虽然马六还吃得住。但数量毕竟不少,又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的情况下就更显突兀。时间长了马六还不得亏死? 而且这件事马六思前想后也没个稳妥的办法。他赌不起,万一再死两个姐儿,死人事小,名声事大。一旦他马六的名声臭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白浪也听明白了,心里暗骂一句狗东西。但脸上却笑道:“马老板这生意如此红火,又不是单单一门。那些姐儿先养着,别的地方进项再补贴不就完了嘛,没道理急这一时半会儿吧?” 言下之意也是在笑话马六抠门。 不过马六却也不恼,只是脸上泛起苦笑道:“白兄弟不用挖苦我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呀。不管是哪一门生意,你看到的或者看不到的,其实都不是我马六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的。上面不发话或者发了话我都得紧着上面的意思来做。 上面说了每月每门生意需要进多少纯利那就必须要是多少,少一文都不可以。更别说靠着别的进项去补窟窿了。” 马六这一点倒是没准备瞒着白浪。毕竟他自己几斤几两在刀馆的人眼里那是通透得很。老实些,还能落个好印象。 帮一群拉皮条的尽可能压榨几个可怜的姐儿?这种事白浪就算活不下去了也做不出来。他是刀馆的恶人这没错,但恶人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干,都做得出来的。至少白浪这儿行不通。 不过白浪心里一动,试探问道:“我就是好奇,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擒住那作案的混蛋嘛,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只要擒住那个混蛋也就一劳永逸了嘛。” “嗨,这说得倒是轻巧,可办不到啊!那家伙藏得......白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马六反应很快,立马就瞪大眼珠子惊喜期盼的看着白浪。 白浪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于是也不卖什么关子,说道:“你应该钓过鱼吧?先下饵,然后坐等鱼儿上钩。担心不好钓,就先洒窝子......” “白兄弟你是说把那家伙引出来?哦!我懂了!” ------------ 第27章 出招 白浪给支招,针对的不是“怎么把出不了摊的姐儿的生意盘活”,而是针对的“怎么把麻烦彻底根除”。 比起想方设法的去压榨那些姐儿,白浪觉得出把力把那暗地里作恶的凶暴玩意儿揪出来弄死才是他该干的事儿。 之前第一次在马六这边接触这件事的时候白浪就猜到惨案应该就是一名传说中的炼气士所为。 可也如当时周东反问白浪的那样“你又能怎么办呢?”,面对炼气士,除了进入一二三品的顶尖武者,其余的武者几乎不存在任何应付炼气士的可能。甚至就算一品武者也不过是能和入门级的炼气士过几招而已,两者之间的差距亦是极大。 所以白浪就算有心除恶也无能为力,甚至还不敢将消息提前放出去,万一引来恐慌,造成的危害可能比那名凶残的炼气士能造成的结果更加不可测。 于是白浪只能尽量不去多想外界时不时传来的消息,惨案也好,凶手无踪无影也罢,他都听了却不去想,免得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郁闷。 可这一次马六的话一下让白浪看到了新的方式。 马六的生意可不是小买卖。之前周东就用其亲身体验给白浪讲过,说马六手里虽然没有固定的楼子,可论起姐儿的数量恐怕抵得上三五家正规花楼里的姐儿数量总和了。而花楼对马六的优势就在于环境、格调、姐儿的素质以及除了皮肉之外的一系列附加的享受。而马六的优势就在于简单直接,外加价格远低于花楼,但又远远强于那些破烂窑子。 除此之外,今天马六还说他在城里酒楼、花楼、客栈之间穿针引线的居间赚周围庄子的货钱。与皮肉生意一样,新鲜食材,特别是高档食材的价格和需求一样又高有刚需,也是一门看似不怎样,实则利润巨大的买卖。 如此买卖落在马六手里还稳稳当当的也全是上面有人罩着他。具体是谁马六不说,但白浪听说传闻还是走的城主府大夫人的那条线。 大夫人,从曾飞的事情上来看白浪就笃定那不是一个安于相夫教子的女人,控制欲和权力欲甚至金钱欲都极大。同样,能耐也极大。 既然如此白浪觉得自己不利用一下都不行。 “白兄弟这个主意不错!衙门里的人不敢玩钓鱼的勾搭,担心失败了被责罚。我马六不怕啊!我出诱饵,衙门或者别的高手为鱼钩,以杀人那混蛋的凶残作风必然会上钩的。到时候他就算再能藏也绝对逃不出去,只能死路一条!” 说着说着马六还直接大笑起来。在他看来白浪果然不愧在他心目中绝顶的聪明人。这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可比变着法琢磨那些姐儿强多了。最最关键的是,这种事一旦成功,那他马六得到的可不仅仅只有生意的“重振”,更是大功一件,在上面主家面前绝对能大大的露一次脸的。 “不过这件事还得谨慎些,具体需要懂行的人来处理,你自己可别乱来。另外,我的意见是千万不能让鱼饵出事,以那一阵黑烟的飘忽,一旦鱼饵出事,也就大概率抓不住对方了。并且以后有了防备,钓鱼的计划也就彻底用不了了。” “嘿嘿,白兄弟放心!这种事情哪儿能我做主?我就提個意见,上面有人专门来谋划的,我到时候也就跟着出点力就是了。 不过这个主意我看肯定能成,兄弟这边也绝对不让白兄弟随便开口。” 一边说,马六给边上小弟比了一个手势,接着很快小弟就捧着一只巴掌大的木盒子过来。然后盒子到了马六手里,再被马六推到白浪面前。 “白兄弟请笑纳。这点是我马六区区敬意,以后咱们来日方长!” 小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亮银方块。一片一片的足足二十片整。这手笔比白浪之前冒险搏命得到的刀馆赏赐都要多。 马六这人出手的确豪气! 不过白浪却偏着头笑了笑,从盒子里取了十片方银出来,余下的连通盒子一起推回了马六面前。 这一下倒是把马六弄愣住了。 “白兄弟你这是?” “马六,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马六品了品这句话才回过味儿来,于是笑着又将盒子退了回去,说:“帮忙而已,白兄弟尽管吩咐,这样给来给去的没意思。收下收下!” “别,马六,一码归一码,不然以后都不好意思跟你接触。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马六闻言也就不再推让,笑着把盒子里余下的十块方银收了起来。说道:“白兄弟,伱是我见过最有原则的刀馆中人之一了。跟东哥很像!” “呵呵,我是跟东哥的,自然跟他很像。” “那现在白兄弟说说看吧,准备让我办什么事?”马六也很好奇白浪找他干什么。甚至愿意拿出十两银钱来作为交换。 “具体怎么做我没想法,需要马六你来帮我想。但目标我有,就是城外大张庄。我希望他们庄子在城内的生意开始举步维艰。如何?能办到吗?” 马六下意识的端起桌上的酒碗灌了一口,笑道:“大张庄可不是寻常庄子,他们跟衙门里的人走得很近。生意虽然以农副为主,但也不仅仅只是花楼、酒楼和客栈。几个大市也有他们不少出货的口子。想要举步维艰恐怕不好办。” “堵死他们在花楼、酒楼和客栈这三块的生意口子呢?能不能办到?”白浪也不强求直接退求其次。 “这倒是可以试试。但不可能一下就断光,因为食材都是一段一段的时间预定购置,同样也需要找替代。所以只能慢慢来。嗯......两个月,两个月后估计才能彻底的断干净。白兄弟觉得如何?” 想了想,白浪点头道:“那希望尽快开始。” 至于大市那边,马六插不进手,但刀馆却可以。白浪另想办法就是。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而已。 之后白浪跟马六重新开席,一顿酒肉穿肠过,留下醉趴下的马六以及他一众五迷三道的小弟,白浪起身告辞,也就是肚子显胀,脸色微红而已。要说除了属性面板之外白浪自诩还有什么特别的本事的话,那就是自己千杯不醉的酒神体质了。 反正到现在,喝酒白浪还没输过,甚至不知道什么叫作“对手”。 ------------ 第28章 了如指掌 冯明远平日不怎么离开城主府。一来太忙,不单单是日常事务,还有他每日必修的功课。二来也是因为城主府以外,整个永川城管辖区域内他想要知道什么根本不需要亲自去了解,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让人查到所有。 但有时候也总有些完全不在预料之内的变数出现。 “禀大人,曾飞相关的情况已经查清了。的确如您所料,曾飞背后有人在帮他出主意。只不过此人并不是官身,也跟城主府或者城外势力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唐延手下的一名十六岁的八品武者,曾飞的事是他如今为晋升腰刀子领取的晋升任务......” 一名侍卫躬身站在边上,一边递过来一份案牍,一边将案牍里头的主要内容给冯明远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打开案牍,里面的内容其实不少。但作为主要目标的曾飞相关的内容却并不多。因为这大半年来曾飞九成九的时间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小院内。吃喝都是二夫人安排的酒楼送过去的,整日浑浑噩噩如虫豸一般,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有用的讯息,一笔带过就行。 确切的变化出现在最近,也就是半月不到的时间。唐延的刀馆里一个叫白浪的街游子接下了晋升腰刀子的任务由此接触到了曾飞。而就在两人接触的第一天,曾飞就做出了与以往数年都不一样的改变。大有重整旗鼓洗心革面的架势。 而后就有了曾飞进城主府找二夫人曾怡,接着冯明远才看到那封描绘“产业园区”概念的数千言。 所以重点一如冯明远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根本就不在曾飞身上,而是在别处。 “白浪?父母双亡与幼弟幼妹相依为命,还是個新晋的八品武者?”单单从案牍中收拢的讯息,冯明远便眼前一亮。 父母双亡与弟弟妹妹相依为命,这些东西说明白浪身家清白,不存在为他人暗布棋子的可能。而且有掣肘,也有情谊,至少是个有担当做事不会肆无忌惮的人。 最后,十六岁的八品武者。这放在冯明远的眼里虽然不值一提,但是放在永川城内也是少有的人才了。而且这个人才耀眼的还是那份关于“产业园区”的想法。明显那部分想法还有许多的细节没有讲出来。很可能那一部分曾飞都尚且未闻,还在这白浪的脑子里装着。 一个十六岁的娃儿就能考虑这等宏伟的大事了吗?他的这些见识和想法哪里来的?别人教的还是天生就天赋异禀脑子天马行空异于常人呢? 至少在下面报上来的案牍里关于白浪的情报简单且无任何异常。就是一个遭遇不幸,然后机缘巧合被刀馆看中,再慢慢攀爬努力生活的小子。 “没想到刀馆里还有这等年轻人。” 冯明远暂时将这个白浪归为“可以看看”的范围内。当然,后面是不是需要继续跟进观察还要看对方在“产业园区”方面有多少更细节的想法和规划。若是没有,那这个白浪也就是“有些能耐”。若是还有详细的规划并且很不错的话,那就是“天降大才”。两者差别极大。 “给二夫人说一声,就说今日我在她那边歇息。再让厨房准备些酒菜,晚上在二夫人院子里喝两杯。” “是大人。” ...... 当晚,精心打扮了一番显得美艳动人的曾怡站在月亮门前恭候冯明远的到来。 这种正式的安歇安排并不是简简单单吃一顿饭,或者说过一夜这么简单。这在城主府后院实际上有些非比寻常的意义。 因为寻常冯明远想要在哪里吃饭去哪个院子休息根本不需要提前给谁说,他就是主宰,他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旁人只能承受而不能异议和干涉。 所以提前通知到后院,更多的是在传递一种讯号,一种后院两位夫人受到重视程度的讯号。 曾怡最是明白,这是她自从失势之后第一次接到这种讯号。内心激动之余也明白夫君此举正是在给她之前举荐的那一封信给出的回应。有了这个态度之后,她在城主府的地位就会有所回升。若再多来几次的话......一时间曾怡笑得就更加灿烂了。 “夫君辛苦了,妾身亲手炖了您最喜欢吃的羊汤。” 殷勤的服侍并没有让冯明远觉得多新奇,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进了曾怡的院子。 酒足饭饱之后,冯明远接过曾怡递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才聊起:“你那弟弟的想法我这几天琢磨了一下,虽然只是粗略的东西,但放在永川城并不存在什么大问题。只不过细节上还要好好推敲推敲。 你明天给你弟弟传个话,就说我对“产业园区”很有兴趣,让他去那个白浪把后面该补上的内容都补上。不要老想着吊人胃口。我冯明远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该给的好处我绝不吝啬的。” 曾怡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接着好一会儿才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君。” “别担心。你弟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没什么烂毛病,想法也简单。“产业园区”的事情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才被提起的。而且那个白浪还是唐延的人,就算想要动也不那么容易。但事情必须要完完整整的做好做完,这一点一定要告诉你那弟弟。” “是夫君,我一定让他把关于“产业园区”的所有情况都弄清楚,一定不会让夫君失望的!” “嗯。只要你弟弟把这件事办好了。不论“产业园区”最后成不成,或者成什么样,他身上的那些债务我都会帮他处理掉的。他如果表现得足够好,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让他参与进“产业园区”中去。” “妾身替家弟多谢夫君!不过,若是遇到拦阻或者暗中破坏的话,夫君您看可否给家弟一点保障?” 冯明远闻言不由多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二夫人,笑道:“看来确实是吃一堑长一智啊,现在已经可以想到这些了。不错。我会知会城主府上下不会让伱弟弟受到任何不该有的打扰的。” 如此曾怡才彻底放下心来,顺势靠在了冯明远的怀里...... ------------ 第29章 废宅 算上之前刀馆的奖励,两次从马六手里接的好处,以及拜在柳旭门下得到的回礼,白浪手头一下就宽裕了起来。 近三十银的一大笔钱白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换一个宅子。 弟弟妹妹都大了,再挤在一间屋里不合适。 而三十银要在城里买一间宽敞的宅子那是不可能的,即便边角的老房子都没可能。以永川城这种地理位置,房子没不停的涨价就已经算是难得了。 但买不了,却足够租住了。如今白浪尚未正式拿到腰刀子身份,月钱还没涨上来,等到任务完成,晋升腰刀子之后,他的月钱就足以续上后面的租赁费用了。而且他相信自己会越赚越多。终究可以买下一幢不错的宅子的。那一天不会太久! 租房子这事儿用不着自己满城的跑。白浪认识不少专门做这门生意的人。其中他觉得最熟门熟路的是一个痞号叫“肥狗”的人。 专门跑租房、售卖房讯息,然后给进城经商、务工或者是置办产业的人做居间牟利的这一部分人在刀馆里统称“串串”,因为专门做的房产,所以加一個前缀叫“房串串”。 房串串也是要上“税”的,只不过他们的“税”属于“过路钱”,由刀馆收。所以各路的串串看到刀馆的人就没有心里不骂两句的,当然脸面上却是卑躬屈膝的极尽讨好。毕竟要吃这碗饭刀馆实在得罪不起。 要找房串串得到城门口子附近。有不少举着招牌招揽生意的房串串会在那边出没。白浪随便逮着一个让其领着自己去找肥狗就行,费不了多少时间。 很快,白浪就在茶摊上找到了正在喝茶啃馒头的肥狗。 “哎哟!白哥!您来这边逛来啦?” 叫着“白哥”,但肥狗的实际上比白浪大近三十岁。而且这家伙一点也不胖,一身腱子肉壮实非常,一张朴实的国字脸更像是在货场搬货下力的力夫,而不是房串串里颇有名气的老油条。 据说肥狗这个绰号是最开始被人喊出来的。说他喜欢吃肥肉,吃相难看似狗......具体是不是这样白浪就不得而知了。 “嗯,在吃早饭呢?”白浪笑着打了招呼。 “嘿,现在没事儿嘛,就对付一顿。白哥,您找我有事儿?” “想找个合适的房子,你给领个路?” 肥狗闻言连忙抹了一把嘴巴,笑道:“白哥有吩咐必须带您好好转转!您准备换个多大的宅子?是租还是买啊?” 街面上的消息哪有什么秘密?刀馆街游子白浪接了任务要升腰刀子了,这件事马六知道,肥狗同样晓得。心里自然也就对白浪突然找他要转转房子这件事一点不意外。要是当了腰刀子,哪能还窝在排屋呢? “呵呵,要三间里屋的宅子,有水房和单独的灶房最好。离蒙学堂别太远。我手里的钱怕是只够租了,买是买不了的。”白浪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 “白哥谦虚了,您才多大岁数?这就眼看着要升腰刀子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而且您这要求也不高,蒙学堂那边也不是什么大宅高墙,小宅子不少。有租住的,也有售卖的。价格确实也不低。不过如果白哥您来找我,那肯定是信得过我的,我也就直说。那附近的房子能买就别租,以后肯定还得涨不少的。” “没钱,手里就三十银,你卖一幢给我?”白浪翻了一个白眼,他要是钱够不知道买的吗?带着调侃语气。 谁知肥狗居然还一副思索的样子,没一会儿认真的看着白浪,道:“白哥,你要是不嫌弃房子破旧,满足你要求的还真有,三十银砍一砍还真能买下来。” “啊?三十银能在蒙学堂那边买到三里屋的宅子?”白浪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嘿嘿,白哥,您没听错,的的确确是有符合您要求的宅子,而且还带一个不小的院子呢。砍价的话我是有信心帮您砍到三十银的。实在不够,我这边也还有点积蓄,不算利钱直接借您周转一下就是。只是......” “肥狗,把话都说清楚。”白浪深知天下没便宜好捡。要么就是肥狗有什么问题,要么就是那房子有问题。 “白哥,那房子里死过人,前前后后死了九人,换了五个房东。据说死的人全都死得莫名其妙,很是邪乎。至今也说不清楚。如今砸在最后一任房东手里已经两年多了。没人敢买,更没人敢住。所以才这么便宜。” 白浪听完暗道一声“果然”。看来这不是“便宜”而是“看起来像便宜”。 “肥狗,你是巴不得我死还是怎么着?别人不敢住,你就介绍给我?什么意思啊?”白浪虚了虚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肥狗。 “哎哟!白哥,您可别吓唬我!我哪感盼您不好啊?这不是想着您不是一般人嘛,也许不在乎这些邪乎的事儿嘛。伱要是不喜欢,我就带着您转转别的房子就是,包您满意嘿嘿。”肥狗连忙解释。同时他也没说假话,他是真不觉得白浪这种混刀馆的恶人会在乎那些不靠谱的邪乎传闻。 白浪不在乎吗?他肯定在乎。但他更是好奇。 一个上午,肥狗带着白浪将蒙学堂附近三条街正街和背街里租售的房子都转了一个遍,看了不下十处。最后白浪并没有立即拍板决定。 “还有吗?” “没了。再转的话就不在学堂附近了。”肥狗倒没有觉得不耐烦。看房子嘛,租也好买也好都不是小事,多看看才是人之常情。别说看一上午没决定下来的,连看十几天都拿不定主意的人肥狗都遇到过。 “没有了?你之前不说还有一个邪乎的宅子吗?来都来了去看看。” “啊?哦!好的,那白哥这边走!” 跟着肥狗,走了没多远就到地方了。宅子离学堂隔了一条街,但不在主街面,而是背街的一条巷子里。 肥狗翻出钥匙打开门,入眼就是一个不小的院子,估摸着不下方圆五丈。边角还有一棵腰粗的大柳树。因为冬天已经掉光了叶子,看着光秃秃的。 而就在此时,白浪心里一动,他感觉到自己的属性面板有提示突然冒出来。 旋即心里唤出属性面板,果然一条提示印入眼眶。 【警告:进入阴气肆虐区域,正受到持续阴气侵蚀。】 ------------ 第30章 一双大眼睛 【警告:进入阴气肆虐区域,正受到持续阴气侵蚀。】 白浪先是一愣,旋即微微皱眉。他算是明白这幢宅子为什么总是会死人了。阴气入体这种事情他虽然不是很懂,但从“警告”二字上也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而即便此时此刻他也感受到一种阴冷从外面钻进身体,想来便是所谓的“阴气”了。 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属性面板的警告上,会再次出现更细致的提醒。 【当前受阴气侵蚀程度0%。注意:受侵蚀程度超过70%将会出现生命危险。】 原来如此!长时间住在这种侵蚀的环境当中,身体稍微差一些,或者得个病什么的,那还不雪上加霜火上浇油?死人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在另一个世界,所谓的阴气可代表着“生”的另一面,也就是由“亡者”带来的污秽之物。因为正常的情况应该是阴阳相济才对。 不过好在这种侵蚀应该需要不少的时间,白浪如今仅仅觉得有些阴冷,进来走几步之后反倒是有些适应了。 并且白浪发现他体内的“气”对于这些阴冷有着一定程度的驱离作用。 “白哥,怎么样?这院子大吧?您瞧瞧这棵柳树,上百年了!而且到热天这枝繁叶茂的风一吹别有一番景致。你再看这边,这么大的堂屋,这在附近可不多见。之前带您去看的那些宅子没一处有这么大的堂屋的......” 宅子很不错,一间大堂屋,后面三间里屋。水房和厨房都是分开的,甚至还有单独的厕所。这在蒙学堂附近的街面上算是少有的好宅子了。正常情况这种宅子售卖的价格得好几金。如今三十银,巨大的落差说实话诱的就是铤而走险的人。一旦运气好,那就是大赚特赚的买卖。当然,要是运气不好,那就是赔钱赔命倒血霉。 不过经过前面五家房主拢共九条人命的教训之后,这屋子算是彻底凉了。不然价格也到不了三十银这么离谱的程度。 “白哥,这屋子最舒服的就是这口在水房里的小水井了。咱们永川城里少有的寒水井,不论夏天多热,这水井打出来的水都是冰凉的,用来冰镇酒水、瓜果那绝对舒服!” 最后到的水房。一口水桶粗的水井在水房的角落。靠近更是有寒意袭来,即便白浪这样的八品武者也觉得有些凉。同时白浪属性面板再次来了提示。 【警告:进入阴气源附近,阴气浓度攀升,侵蚀程度攀升。】 好了,在肥狗口中的“寒井”,因为这一次的属性面板提示之后在白浪眼中就成了麻烦的症结所在,导致这座宅子阴气肆虐的根源。 可以想象住在这座宅子里以前的住户不但整日受着阴气侵蚀,同时还用阴气最浓的井水洗衣做饭,都不知道能在这屋子里住两年最后还能活下来的人身体素质本身得有多好才扛得住? 白浪没去在意肥狗在边上滔滔不绝的介绍,他径直走到水井边上,打开井盖,放下系绳的水桶提上来一桶水。 水质干净清澈,触碰时确实要比一般的井水冰凉许多。让白浪有种接近冰水混合物的冻手感。 “这水......嗯?” 正要开口问肥狗附近水井是不是也是这种寒水井的时候白浪突然顿住了言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他在下意识往井中打量的瞬间,他感到有一束目光从井里穿出来在与他对视。或者说也在打量着他。 这若是在穿越来此之前白浪定会愣一下然后就不在意抛之脑后了。而现在这个世界,有武者,有炼气士,并且这里的书籍里还明晃晃的写着“仙国在上”四個大字。这可不是故事书的内容,而是蒙学堂里授字用的启蒙读物里这样写的。 如此,仙国都有,那再多些另类的东西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比如说妖怪,再比如说鬼怪! 阴气和鬼总是密不可分的。白浪第一反应就是这宅子里是不是闹鬼给闹成这幅破败样子的?此时此刻的反应就是:这鬼会不会就藏在这口水井当中,而且正在打量着我吧?! 毛骨悚然的感受瞬间让白浪后背一片冷汗。 合上井盖,白浪扭头看向肥狗,问道:“这宅子是不是晚上会变得多少不一样?” “咦?白哥也听过这宅子的传闻?的确,有时候晚上这宅子里会传出来似哭似笑的声音。不过我反正没听到过。倒是这宅子晚上总觉得更冷飕飕的倒是真的。我以前带人晚上来转过,的确看着瘆得慌。要不白哥咱们算了,再想想别的房子?”肥狗说着说着自己也不太把稳了。万一白浪真想要买这里,然后又真死了,那他恐怕脱不了干系。刀馆万一认为是他故意诱杀白浪怎么办?他岂不是黄泥巴掉裤裆里说不清了? 白浪没注意肥狗表情的变化,他想了想,朝着肥狗伸出了手,说:“把钥匙给我,我今晚上过来再看看。要是没问题,我就买这幢宅子。要是觉得不合适,明天再找你继续到处转转。” “这......那行。白哥,您还得考虑考虑弟弟妹妹不是?这宅子也是我之前考虑不周,我看呀......” 白浪摆了摆手打断了肥狗的话笑道:“你还真怕我死在这屋里?放心,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这屋子不对,但也不至于一夜就要人命去。但凡有什么变故我跑还是来得及的。行了,走吧。” 肥狗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将钥匙从自制的吊板上取下来一把递给白浪。倒也不担心别的。这宅子里空空如也不怕白浪耍什么心眼。 不过即便从水房出来白浪依旧觉得有一道视线从身后投到他的身上。这种感觉很古怪,但却让他后背凉飕飕的没法平复。 临到出门的时候白浪因为拿着钥匙,所以转身关门上锁。而就在转身关门的瞬间,白浪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长发披肩白袍垂地的身影,就站在院子那棵大柳树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发丝间显现出来瞪得很大很大的看着他! 真的有鬼!? ------------ 第31章 夜探鬼宅 后半夜,白燕和白元凯在梦中沉静的时候,白浪却只身从家里出来,连灯笼都没打,借着微弱的月色,一路快步疾行,最后到了白天遇鬼的那幢宅子所在的巷口。 深吸了一口气,白浪难免心里忐忑。毕竟那可是鬼物,传说中害人的阴邪玩意儿。而现在他将要去直面这种恐怖。 让白浪铤而走险的原因有三。 其一,白浪在白天临别时他迷迷糊糊的看到的鬼影,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乎有什么想要跟他倾述,又好像很好奇为何白浪可以看得到他。这些疑问在白浪的心里翻涌,让他鼓起勇气想要了解更多。 其二,之前死掉的人都是“慢慢被磨死”的,从未有过那种一夜间全家死光光的事情过。加上有属性面板对于阴气侵蚀程度的实时掌控,白浪觉得自己有条件来进一步试探这只鬼物,同时也能清楚的把握自己安危临界点,有信心不把自己陷在危险里头。 其三,这宅子太合白浪的意了。他若是能找出办法把鬼物的事情解决掉的话,那这宅子就能入手,完全就是几十倍的大赚特赚。 进入巷子,越是靠近那幢宅子越是有种心怵的感觉,还会紧张。并且站在门口时可以明显感受到宅子里溢出来的阴气要比白天的时候浓郁得多! 等开门进了院子,阴气更是扑面而来,似乎比白天浓郁一两倍! “哼哼哼......” 一阵阵鼻音哼唱的旋律在白浪踏入院子的第一时间同时在他耳边响起。不似那种正常的声音轨迹,而是很飘忽,一会儿正前方,一会儿侧方......但又像是在你耳边近前哼唱的感觉。能分辨出是女声,而且是很年轻的女声。 不用刻意去寻找声音的源头,白浪进院子之后借着月色可以看到那棵大柳树,而鬼影就在树下站着。 和白天不同,这鬼影要清晰很多,并且样貌并没有白天那么狰狞。 头发梳拢发髻盘得整整齐齐。面容清秀冷艳,看年纪似乎十八九岁。甚至还有红唇妆容。而白天的瘆人白袍也变成了一袭雪白长裙。站在树下哼唱,居然让白浪有种“凄美”的视觉感受。 “你为何驻留此地不肯离开?” 白浪连忙将心里的那些“美感”齐齐抛之脑后。他可是深受鬼故事的熏陶。十个鬼里九个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鬼沾上关系更是鲜有什么好下场。而且眼前这只鬼不用猜就是送走前面九条人命的始作俑者,说多了没用,试探的问问对方不肯离去的原因。 是传说中的执念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白浪的声音落下,耳畔凄美的曲调也跟着戛然而止。 “你真的看得见我?” “当然看得见,而且我能分辨出你比白天要更像一个人,而不是鬼。” “鬼?呵呵,你居然还知道鬼?看来仙国重压之下还是有只言片语会流落下来。只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会出现你这样的一個异类。天生阴阳眼,而且还有一腔鸿运。难得,难得呢。 对了,伱白天听人喊你“白哥”,你是刀馆的人吗?叫什么名字呀?” 就这么一番话,声音虽然依旧飘忽不定,但言语间和活人语气无异,并且言语里暗藏的东西也是白浪事先万万没有想到的。 鬼物都这么清楚的灵智吗?传说里鬼不是都只余下戾气和简单的“愁怨”念头,行为更趋向于本能的吗?为什么眼前这女鬼完全不是这样? 并且女鬼直接提到的仙国。似乎对传说中的仙国很熟悉? 本以为可是试探鬼物深浅,结果没想到才几句话,深浅没试探出来,反倒是让白浪越来越迷糊了。 这女鬼不一般呀! “刀馆街游子白浪,见过这位......不知该如何称呼?”白浪心里警惕。这已经与他来之前想象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驱赶、降服、超度之类曾设白浪想过的想法现在一概没有了。唯有好奇心还在。而且这鬼物尚且能言,思路也与常人无异,这就没了交流障碍。是不是可以套出一些话来,亦或者能打个商量之类的? “我?你可以叫我玲玉。” “好,玲玉,你也应该知晓我来此的目的,这座宅子不错,我想买下来捡个便宜。但你身上的阴气实在太重,我自己尚且难以承受,家里还有小孩更是无法居住。所以希望你换个地方停留。为此若有什么代价大可谈谈。” “要赶我走?嘻嘻,白浪你可知你还差得远哟,区区八品武者而已,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呀。”自称玲玉的女鬼似乎听到了像话一般,捂着嘴笑得很是开心。 “若阁下不想走,那我也别无它法。阁下就继续在此安心待着吧,白浪就此告辞便是。” 白浪的想法很简单。能谈,那就谈,顺便套套对方的话。摸摸底细。毕竟鬼物这种东西他在永川城这两年多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甚至听闻类似鬼物的事件都几乎没有。若对方谈不了,他就走,以后绝不靠近这边就是。反正对方一直以来都未出过院子,白浪笃定这里应该是有什么值得对方停驻才对。 “哦?这么干脆?这宅子你不想要了?”玲玉反倒是有些意外。 “想要,但阁下不走,这宅子就住不了人。而且一幢宅子而已,虽然难得,但也不是什么非他不可的东西,这里不指望了就换一个地方就是。等到以后再赚更多钱,买更大更好。”说着白浪拱了拱手,就开始往门外退。眼睛一直落在对面属下几丈外的女鬼玲玉身上。警惕可见一斑。 “别忙着走嘛。这么好的宅子,你不捡这个便宜,难得让给别人?” “那阁下的意思是?”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让出这个地方来,让你捡一个天大的便宜。如何?” “阁下先说,我不一定答应,听听看。”白浪退到门边才顿住脚步。 “你帮我将这棵柳树砍掉,取其中树心里的精华,再以其为料为我造一物。事成之后我便离去,将这座院子留下给你。如何?” “造何物?” “阴伞。” ------------ 第32章 口口相传 “阴伞?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嗯......法宝。你可以理解成一种有着特殊用处的遮阳伞。” 或许是不确定白浪明不明白“法宝”二字,所以女鬼玲玉才说了一半又话锋一转变得模糊起来。明显是懒得解释。 但法宝二字白浪还是听过的,只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他融合这个身体和魂魄之前的另一个世界中。 那个世界的传说里也有着“法宝”二字的讯息。加上之前的“仙国”二字也从对方口中出现过,白浪有理由确定这次的法宝也应该就是他所知的那种神奇玩意儿。 沉默了一小会儿,白浪问道:“该如何做?” “嘻嘻,很好,你果然很明事理。放心,这件事绝对不难,而且我还会给了除了这座宅子之外的别的报酬。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尽快买下这座宅子,然后找人把这棵树砍掉,保留主干。” “不行。我手里只有三十银,买了宅子之后你若是不讲信用,或者你所说的情况没办法达成,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女鬼玲玉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果然不愧是刀馆这种地方的人,做事讲究一個“利”字。也罢,可以理解,毕竟你我之间暂时也还不存在信任的基础。 伱且靠近一些,我给你一点好东西。” 犹豫片刻,白浪往柳树下走了一丈许之后再次顿住脚步。 “阁下,没必要绕什么弯子吧?”此时此刻白浪对面前的女鬼已经有不少认知了。最起码对方的手段贫乏,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甚至比起白浪印象里那些鬼故事中的鬼物都要不如。或许另有隐情。但这白浪来说算是好消息,至少目前对方的危险性大幅下降了。 “可不是绕弯子,有些东西还是要小心才是。你且看好,还要仔细听好。” 盘坐宁心,松静自然。 唇齿轻合,呼吸缓锦, ...... 丹田气暖,肾如汤煎, 气行带脉,炼己功全...... 这是一段功法口诀?! 白浪一边惊讶一边用心牢记这些在他耳畔响起的声音,同时眼前那女鬼双手挥动,一道散发着荧光的人体脉络透图出现在他面前。透图中两条显眼的流光一白一红在人体透图展现的点点星芒中有序的穿梭。 口诀不长,反复数遍之后女鬼玲玉开口提醒白浪道:“口诀配合这幅功法脉络一起记下,我只帮你一盏茶的时间,你能记下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 果然是功法相关!而且单单口诀白浪就感觉得出这东西与他之前习练过的《刀气诀》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更像是在开发人体内的奥秘,而现在女鬼所传授的这一门功法口诀更像是企图在人体和天地之间建立起某种意义上的......勾连?! 【注意:发现(绿)《未知功法》,是否收录?】 白浪发现自己系统面板跳出来的提示之后根本不需要半点犹豫,直接在意识里确定收录。下一瞬间他便再次接到第二条提示。 【注意:发现(绿)《未知功法残篇》】 不等白浪心里多做想法,他对面已经等了一盏茶功夫的玲玉撤掉了幻化出来的荧光虚影透图,然后笑问道:“你可都记下了?” “嗯,都记下了。这是什么功法?” “这是《小周天入门两篇》中的炼己篇,虽然对我而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若是换作你想要得到它的话,正常情况你需要成为一名正儿八经的二品甚至一品武者才有机会。所以,你觉得我给你的这份“甜头”可还行?” 【更正:收录功法更名为(绿)《小周天入门炼己篇》】 完全就是实时的反应。甚至按照系统面板的惯例,白浪只要摆出适合修行的状态,那么他就可以直接开始修行,而不需要去管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入门手法。除非有什么硬性的门槛,不然系统面板就是最直接粗暴且方便的入门手法。 “炼己篇?” 虽在发出疑问,但白浪隐约对这门功法已经有所猜测。也是来自于功法残篇也是绿字,以及女鬼玲玉方才所说正常情况下白浪想要获得这门功法需要达到的前提。如此判断的话,这所谓的《小周天入门两篇》中的炼己篇很可能并不是武学功法,而是给炼气士用的?并且还是“入门”所用?! “对,炼己为先,筑基为后。你应该也有所感觉,这并不是给武者,或者说与武者路数不一样的更高阶的力量体系。也就是概括的炼气士的入门手段。如何?你可满意?” 白浪心道果然,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怎会不满意呢? 不过白浪的兴奋被女鬼玲玉看在眼里。它暗自嘲笑。炼气士讲究的是修行天赋,而它眼里,白浪天赋平平,就算拿到入门功法也难有起色。不然它也不会把仙国里其实烂大街但严令不许外流的功法传下来。 “既然你满意了,那么想要后面的筑基篇就继续我们刚才说到的交易。明日你买房砍树,后面我再教你该怎么做。” “好!”白浪也不含糊直接应是。 之后白浪并未继续在这幢宅子里久留,直接告辞离开,匆忙返回家中。而他并不晓得自己这次一行举动全被两双眼睛看在眼里。只不过对方因为不像他一样天生阴阳眼,所以对女鬼玲玉的存在并无察觉。但也正是如此,白浪在宅子里的举动就显得更加诡异难懂。当然,最洞悉一切的还有女鬼玲玉,只是不知为何它没有将此事告诉白浪。 回到家里,白浪全无睡意,关上门立即进入修行状态。 《刀气诀》和《养气诀》以及新获得的《小周天入门炼己篇》三篇功法同修! 旁人无法办到且匪夷所思的一心多用,甚至是经脉多用的离谱情况在白浪的属性面板上完全不是问题。就好像白浪玩过了一些游戏,修行不是专一的,而是多线性的。修行的进度更像是“熟练度”的一个个阶段。完全不存在什么瓶颈或者关卡之类的麻烦。 等到天明,白浪唤出自己的属性面板,上面的细微改变让他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姓名:白浪】 【状态:八品武者、入门炼气士、天赋平平15%】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白)虎刀十式:小成39%】、【(灰)刀气诀:小成5%】 【(蓝)养气诀:入门3%】 【(绿)小周天入门炼己篇:入门2%】 【厨艺:入门13%】 【装备:普通衣物、货币、(灰)劣质的短刀】 相比起之前蓝字的《养气诀》,新到手的绿字《小周天入门炼己篇》要显得容易许多。并且白浪可以感受到《养气诀》的提升下天赋跟着改变,同时也在慢慢的提升《小周天入门炼己篇》的修行速度。 并且白浪状态一栏还多了一个以前没有的标签:入门炼气士! ------------ 第33章 新开端 面对自己成为炼气士的这个情况,白浪反复的自我评判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暂时没感觉。 硬要说状态栏里新增的“入门炼气士”有无变化的话,那就是和《养气诀》的效果有细微的连锁反应。 以前单单《养气诀》顶多就是在习练《刀气诀》的时候会感觉增速,还有属性面板上天赋那一栏后面的进度变化。除此之外白浪并没有直接的体感。 而当如今《小周天入门炼己篇》到手之后,习练的过程中,白浪可以清晰的感受身周会有一颗颗五彩光点从他浑身毛孔进入他的身体当中。再仔细体验会发现这五彩光点各有特点,或滚烫,或柔顺,或厚重,或者生机盎然,又或者尖锐锋利。 “这就是《养气诀》里描述的五行之气吗?养气诀增益的就是对这些五行之气的敏感度,同时激发潜力?这么说起来的话,有了《小周天入门炼己篇》之后,我先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养气诀》也才算是真正的被利用了起来?” 不只是功法层面的新感受和新改变。白浪还能隐约的感觉到体内“气”的变化。 在此之前白浪体内的“气”全是由《刀气诀》凝练出来的真气,也是他最主要的战斗力。刀法施展的时候离开了这些气的支撑就只是“样子货”会毫无杀伤力。 而现在成为“入门炼气士”之后,白浪体内的“气”就不那么单纯了。而是多了一股更加细微,但存在感远强得多的新的“气”。 按照《小周天入门炼己篇》里的说法,新出现在体内的“气”就是炼气士独有的,力量层次远高于武者所练真气的新力量:灵气。 灵气和真气之间的区别白浪从一开始就切身体会到了。毕竟他如今在属性面板的操持下体内同时拥有二者,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就可以直观的进行比较。 最大的区别在于“质”。 二者相较,真气就如一条烟云飘在经脉当中。而灵气则是如絮状的流体在经脉里徐徐流动。 白浪拔出自己腰间的劣质短刀试过。他可以将灵气附着在刀刃上,一如真气的样子,但增益的锋锐程度比真气要出三四倍,让这把劣质短刀在切割效果上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程度。并且还带着一种独属于灵气的凌冽刀罡。 收起修行架势天色已经亮起早上了。 白浪推开房间就看到弟弟妹妹已经起来了,各自洗漱并且桌上简单的面条都做好了。 白浪洗漱之后坐下边吃边问:“学堂里那几个混账小子还有找你们麻烦吗?” 白燕摇头说:“没有。现在他们看到我和毛头就躲着走。不但他们如此,学堂里很多学生也是如此,似乎在怕我们俩。” “姐,你担心啥?怕才是好事呢!免得老有人来烦咱们。现在上学下学都没人惹我们多好?”相比起白燕,白元凯显得很简单,他并不会在乎别人都躲着他们姐弟两背后意味着什么。 “那些夫子呢?什么态度?”白浪唆着碗里的面条,抽空朝着白燕闻到。 “除了汪老夫子和新来的胡夫子之外,别的夫子对不怎么搭理我们了。即便是课余想要问一些问题也都比较敷衍。不过胡夫子很好,即便不是他授课的内容问到他的话他也会讲解。” 听完白燕的话白浪点了点头。那些学生娃儿不需要在乎,起不了什么大风浪。而且蒙学堂而已,学业是唯一重点,社交之类的事情至少也得等到进城院之后再提,现在完全不需要在意。 “你们两個认真念书就行,把课业完成好。夫子那边你们不用管。面子上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到,万万不能给这些夫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别的我会处理好的。” “哥,实在不行我和毛头就读个蒙学够了,其实没必要去念城院的。你在刀馆里忙碌,我们早点出来哪怕支个摊也能帮到你嘛。拖着我们俩伱以后还怎么成亲呀?” 噗! 白浪一口面汤差点喷到对面的白元凯碗里,好险反应快连忙偏过头去朝着旁边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依旧逃不开被催婚的命运。并且还是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妹妹在催!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大哥我才十六岁?成亲?你成亲了我都等得起,要你操心这个?赶紧吃,吃了滚去上学!” 白燕和白元凯明显看出了白浪的尴尬。两人相视一眼暗笑不已。 “对了哥,你最近好像早上都走得比我们晚,不用去东市场那边了吗?” “嗯,我最近快升腰刀子了,在完成晋升任务,所以东市场那边我不用再去了。”白浪端起碗把最后的面汤咽了下去。而坐在他边上的白燕姐弟俩直接听愣住了。 “大哥,你,你说你要升腰刀子了?” 白浪笑得很灿烂,点头说:“嗯,任务完成了就升!” 这是大事,白燕和白元凯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最后在白浪再三催促下二人才赶紧嗦完了碗里的面条,蹦蹦跳跳的上学去了。留下白浪收拾碗筷。 等到刚出门,白浪迎头就看到了焕然一新不再邋遢的曾飞正在他家门外候着。 “白兄弟!” “咦?曾老板,你这是......专门候我的?” “嘿,去街面打听了一下白兄弟的住处,这不,登门搅扰实在抱歉,还请白兄弟千万不要怪罪,实在是多年希望集于一身,难免按捺不住过于焦急了些。”一边说,曾飞还有意无意的扬了一下提在手里的两只大礼盒。 白浪笑道:“那曾老板要是不嫌弃的话进屋坐坐吧。” “好好好!”曾飞连忙顺势进了白浪家里。 一进屋,屋里的霉味完全不被曾飞在乎,他可是废物在家数年的人,这种气味对他而言简直就不算事儿。 “多有搅扰,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请白兄弟千万不要推迟。也就一些不错的布料,还有一点南边的干货。” 白浪自然不会推辞,顺势手下,给曾飞倒了一杯茶,然后坐下说:“曾老板如此心绪不宁,是否城主府那边来回信了?” ------------ 第34章 任务有了着落 曾飞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白兄弟”身上。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更多的还是期盼,希望面前的这位“白兄弟”可以再续之前的神奇,把关于“产业园区”的后续设想和细节安排全都倒出来。而他才好拿着这些东西往城主府上报,从而摆脱自己的困境甚至更进一步。 “白兄弟,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城主对“产业园区”的设想很感兴趣,明确说了只要后续还有,不论是不是依旧如之前那样惊艳,我身上的债务城主府会直接出手帮我平掉。到时候白兄弟回刀馆也就能交差了。而且若是后面依旧精彩,“产业园区”开始之后还会让我直接参与进去! 白兄弟,这是你提出来的主意,你比我更懂参与到这件事里的好处是有多大。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一定第一时间想到白兄弟你,绝不忘记兄弟此番大恩大德!” 曾飞并没有把城主府对已经查明白浪和“产业园区”之间关系的事情告诉白浪。主要就是担心白浪知道这件事之后撇开自己。想着之后再找机会补偿给白浪。反正姐姐曾怡也说了,白浪刀馆的身份让城主不太好动他,即便看上去是个人才也得顾及刀馆的颜面。 白浪没在意曾飞心里所想,城主府那边的反应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至于曾飞在这其中能拿多少好处,事后是否还会念着他的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一开始想要完成了晋升任务完成了才是关键。 于是白浪开始把自己敢于“产业园区”的第二部分想法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其中除了告诉曾飞要细分出各产业的集群优势,然后根据这些优势搭配不同的产业形成有效的互补规模等等。其中的许多细节白浪并不是直接从另一个世界拿过来就直接用上,而是做了不少变化,以适应永川城的具体情况。 同时最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永川城里一直以来对于这些最底层的生意货场都没有直接管理的习惯和经验,全交到了刀馆的手里在做。而“产业园区”开始之后底层的管理势必依旧脱不了刀馆这一茬。但关于怎么分产业园,哪些油水足的就大有说头了。而这些则是白浪留了最多心眼的地方。 这些多花的心眼白浪不确定曾飞能不能察觉,但他确定城主府里最终核定这件事的人一定能察觉到。 至于最后是调整还是默认了,这些就跟白浪没关系了。他该做的都做了。日后刀馆知晓内容也只会对他赞赏有加而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意见。 白浪讲完,曾飞就开始提出一個个的具体问题。白浪看得出,曾飞也不是什么蠢货,虽然以前被人阴过一次,但作为一个生意人该有的基本敏锐还是有的,问的那些问题全都问在了点子上。 “要想做到白兄弟所描绘的最佳模样还需要很多管理上的脉络,这些可不容易啊!”曾飞最后发现了现在还剩下的一个主要问题。 越是精巧的设计,越是考验内部细微的规则。而这种规则在曾飞的认知里是没有了。即便他当年还是大贾的时候,手下铺子的那些管理的方式都远远应付不了白浪规划的这种产业园区所需。 “放心,后面会写一些我所设想的管理脉络出来,然后你递上去供城主府参考就是。这么大的事情哪有一步到位的可能?给一个大致可行且不存在明显漏洞的方略即可,后面一边做一边补就是。等到产业园搞起来过几年一切就能捋顺了。” 白浪从未想过自己够本事把产业园区这种大事完完整整的给安排妥当,他在另一个世界也就普通的社畜而已。从网络上看到一些概念,再结合那个世界对这种复杂管理模式的开解,结合这个世界永川城的特质,能拿出来一份看起来还过得去的草案就很不容易了。至于后面如何发展,白浪根本没去细想过。 曾飞闻言也点了点头,脑子里又暗自过了一遍刚才白浪所说的东西。之后拱手告辞。快步回去应该想要赶紧将脑子里的东西写下来,估计写下来之后他还得自己润色和增改一些小地方。 即便城主府知晓主意是白浪出的,但曾飞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些细节上花的功夫会没用,万一产业园区的事情真落在他头上的话,他花的这些功夫就会有至关重要的意义。不然只当个传声筒是干不了实事的。 这边曾飞急急忙忙的将白浪告诉他的关于产业园区的第二部分,也是最多内容的一部分书写下来。而白浪也在他走之后出了家门,在东城门边上找到了跟人下棋打发时间的肥狗。 “哟,白哥!您来啦!最后是什么打算?要不今天我再带您去远一点的地方再看看?”肥狗也没多嘴问昨晚白浪在宅子里是什么个情况,但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 “钥匙就不给你了,你联系房东,那宅子要是三十银的话我就要了。” “啊?白哥,您要不再想想?” “不用了,昨晚我又去了一趟那边,觉得很不错,没传的那些古里古怪的事情。反正三十银也不贵,就当赌一把了。实在以后不对劲大不了我就提前跑路就是。” 见白浪说得斩钉截铁,肥狗也不好再劝。于是带着白浪就去了衙门里专门该地契的衙司。 手续什么的都很方便。房东甚至根本不在永川城就顺利的完成了交易。白浪这边现钱三十银,还要算上两银的税钱。虽然比预计的冒了一点费用,但挤一挤白浪还是拿得出来。 出了衙司,白浪又取了五十文硬塞到肥狗手里,说:“最近手头紧,这点算是这两天的辛苦费。行了,别跟我犟。” 肥狗是很意外的,下意识要拒绝,最后推脱不了才拱手收下。 而后白浪又去了东市场那边面熟的一家木器铺,借了一把锯子一把斧子,然后拎着就去了新宅子那边,开门之后就对着那棵柳树上了手。今天就先把树砍倒,然后再看女鬼玲玉后面到底怎么弄那所谓的“阴伞”。 ------------ 第35章 雷柳 百年的柳树虽然罕见,但长在院子里就没什么人在乎了,那是属于人家家里自己的东西,继续养着还是砍了烧掉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情。 所以当白浪把树砍倒的时候周围并未有谁来阻止他,只不过墙外路过的人时不时会有几声小声的嘀咕,好奇这么大的树子留着遮阴不好吗为何要砍掉。 好在是冬天,柳树干秃,白浪将其砍倒之后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将细枝末节全部清理掉了,按照之前女鬼玲玉的说法唯独留下主干。 做完这些,天色微微暗了下来,白浪出去在街边的一家小面摊上对付了一碗油渣面,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今天还未露面的女鬼玲玉冷冷清清的站在规整好的柳树树干边上,用手去摸树干却又穿了过去,并不能触碰到实体。 即便白浪走院子关上门,走到边上,女鬼玲玉依旧没有抬起头来,像是对白浪的靠近完全无感。 白浪静静的在边上站了一会儿,目光所及,他那阴阳视线里女鬼白色长裙,身段玲珑有致,配上那精美的容貌,白浪一时间颇有一种在看一副冷清却又有种特别美感的画卷一般。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白浪愣愣的站在原地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回过神来,心里暗自警醒。连忙开口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但女鬼玲玉却没有直接回答白浪的话,而是看似不着边的问道:“你可知柳树对于鬼物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白浪回答,玲玉继续自问自答说道:“柳树天然招阴,与鬼物有着很好的共性。而且越是年久的柳树越是聚拢阴气,引来鬼物顿足。甚至成为鬼物的天然庇护所。 但也正是这种特质,一般百年的柳树会被自己招阴的特质所牵累,极阴之下坏了四方阴阳平衡,天之雷罚会临头而下。以雷霆极阳冲抵柳树之极阴。 九成九的百年柳树在雷罚下直接化为乌有不复存在。余下不到一成可以坚韧存活,再发新芽。只是雷罚之后其极阴暗藏不再张扬。而这种柳树又叫雷柳,称一句世所罕见也不为过。” 白浪听着觉得惊奇,他第一次晓得关于柳树居然有如此多的说法。 “照你这么说,这棵柳树就是世所罕见的雷柳咯?” “没错。多年前我负伤遁入此地,本想借路而过,谁想居然撞上这棵柳树经历雷罚,而后我发现它并没有在雷罚下飞灰湮灭反而留存了一丝生机。于是我便潜藏起来静候这棵新生的雷柳成型。你不会晓得这种新生的雷柳在外面是有多么难得。更何况我当时的处境能有这种机缘简直事先想都不敢想。 只是可惜,我虽懂如何炮制利用雷柳,但奈何我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实力根本百不存一。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根本无法干预到雷柳的核心,更不能物尽其用。只能借助雷柳的阴气聚拢缓慢的恢复。而如今雷柳已经倒地,再无退路可言。 要么我顺势而起获得大机缘。要么一场白忙活,亏输无比。 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接下来的事情你必须要认认真真的听,认认真真的做,不能有丝毫的纰漏。一旦因为你导致我的机缘落空,那么伱不但不会再有后面一篇功法可得,还会被我记下,最终不得好死便是你唯一的下场。 你明白吗?” 白浪:“......” 一句话都没说,可白浪心里已经骂翻了天。听说过过河拆桥的,可眼下这河都还没有过完呢就准备不怀好意了?昨天都还温言软语嬉嬉笑笑,今天完全变了模样。 都说女人善变,这女鬼变起来可比女人快多了。 至于说狠话或者回怼,白浪并没有意气用事。他如今拿对方还真没什么办法。不单单伤不了更留不住。一旦这个麻烦溜了,等到它嘴里的伤势稍有好转那白浪觉得自己睡觉都睡不安稳。倒不如先静观其变,苟就要苟住咯,别又苟又装,结果两头都落空。 见白浪不吭声,只是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女鬼玲玉嫣然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并无暖意,配上其清冷的妆容更是寒入心扉。 “现在,我给你讲如何刨开树干取出树心,你一字一句都必须要记清楚,明白了吗?” “嗯!”白浪继续苟。 半个时辰之后,远超白浪事先所以为的繁琐步骤终于被女鬼玲玉给讲完了。 “这么说来我就不能用斧子硬劈了对吧?” “当然。” 于是白浪撇了撇嘴,从腰间拔出劣质短刀,然后开始按照玲玉所言刨开柳树。 作为一个曾经的社畜,白浪对于复杂繁琐的流程并不陌生,甚至习以为常。配上他如今耍刀的手法和本事其实处理起对方的要求来并不是太困难,只是很繁琐和麻烦而已。 白浪就感觉自己是在做一件类似解剖的精细活,蹲在树干边上先是树皮,然后顺着纹理一点一点的去掉木质结构,最后直到过去一個多时辰他才在树干最中心偏下的位置找到了女鬼玲玉所说的“树心”。 “这就是树心?!” 白浪看着眼前紫玉一般的棱柱,长约四寸许,粗细如同手腕,通体镶嵌在树干的木质当中,却又与木质格格不入。借着边上点燃的三只灯笼和月光,晶莹剔透居然有种也在散发光芒的错觉。 “没错,这就是雷柳树心!制作阴伞的主要材料。你现在按照我说的最后那部分,将树心周围三寸的木质全部剥离下来,小心些不要伤到树心了。”原本语气冷冷清清的女鬼玲玉,此时言语时明显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它此时必然紧张无比。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浪按照要求连着树心周围的木质一起取了出来,双手托住,看上去是一个中间镶嵌宝玉一般的圆柱形木雕。 “等会儿我会在这棵柳树的木质上浮现一些光影,你用你手里的刀,聚拢刀气临摹刻下纹路,切记,一点一点来,不需要着急,但必须一丝一毫都不能有错!” 等到白浪点头应是之后,一片片复杂的线条结构以虚影的形式出现在边上被他有序切下来的一块木质薄片上...... ------------ 第36章 做一遍就学会 以前白浪只晓得临摹是照着画,或者照着学,小孩就是拿一张薄一点的纸盖在一张图上,然后顺着依稀透出来的图案一点一点的描。而现在他做的就是差不多一样的事情。 那些虚影就如同附在木头上的线条,白浪要做的就是顺着这些线条仔仔细细的在木头上勾勒出纹路来。并且很多时候他需要用到自己的刀芒才能办到。 倒不是说木头有多硬单凭刀刃铭刻不了,而是纹路实在太细密了,刀刃根本无法在上面铭刻而不破坏纹路的整体构成。 这对白浪来说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次考验。对他的真气底子,以及刀芒的细微把控都是如此。 不过白浪却一点也不觉得麻烦或者劳累,勤勤恳恳的让边上的女鬼玲玉都有些惊疑。它原本是以为白浪会因为事情的费时费力而咋呼,还准备时不时的拿出一些好处来压住对方。可一直到现在,白浪一点异议都没有提,专注得像是在办自己的大事一般。 很奇怪?但白浪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在他眼里可不只是一趟差事,而是在“收录”。 【注意:发现(蓝)《阵法片段》是否收录?】 属性面板之前就是如此提醒白浪的。并且随着手里的刀子一点一点的铭刻那些纹路,收录的进度也在一点一点的提升。这说明光看虚影不足以迅速收录,还需要结合手上的感觉,以及边上每一处细节时女鬼玲玉从旁指点刻纹深浅。一系列的讯息汇总并实践之后才是完整的一部分收录。 麻烦是麻烦了些,而且累也是真的累。不单单是注意力要极端集中,更需要消耗很多真气,让原本就疲累的状态雪上加霜。最后白浪不得已只能让自己的真气休息休息,换成昨天才炼出来,虽然量少但质量高的灵气附着在刀尖上继续铭刻。 把真气换成灵气,这完全是白浪下意识的动作,也是他为了不中断收录的考量。却又完全忽略掉了身边教授他《小周天入门炼己篇》的女鬼玲玉。 当看到白浪如此认真的时候玲玉也考虑过对方仅仅是个八品武者,长时间消耗精力和真气也不现实,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叫停,大不了这件事情分成数次完成就好。 可当玲玉看到白浪居然在疲累不堪的时候主动交替了真气,换出来灵气继续铭刻阵法纹路的时候,它简直惊呆了,一时间有种莫名其妙认知被颠覆的悚然感。 玲玉能清楚的分辨出白浪此时用的灵气乃是从《小周天入门炼己篇》修炼而来,这种烂大街的功法产出的灵气相对杂乱,而且五行俱在,是入门最常见的一种法门。分辨难度不高。加之在昨天玲玉仔细的探查过白浪,笃定对方在那时候体内之后真气绝无灵气存在。 于是,眼前正用灵气仔细铭刻法阵纹路的白浪又该如何解释呢? 即便玲玉不愿承认,同时也觉得极其荒谬,但眼前的这一幕它也有且只有一个解释:白浪只用了一个晚上,不,是只用了半個晚上就顺利的踏入了炼气士被称为“坚壁”的第一道门槛,正式入门可炼灵气了! 这是什么修行速度和悟性?简直可以说是妖孽! 以玲玉的见识,即便在诸多仙国里,那些大宗门大门阀大世家的子弟在初碰修行时也至少需要数日甚至月余才能正式将灵气纳入体内并留存住。这已经是有底蕴加上秘法的双相助力之后的结果了。寻常炼气士谁不是一年半载的被挡在“出气感”的门外? 一晚上不但跨过,甚至可能是直接无视掉“出气感”的门槛,直接到灵气入体留存的阶段。 天才吗?这么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妖孽级的天才! 可问题是玲玉同时又从白浪身上切实感觉到“天赋平平”。这本该是那种拿到法门都大半可能不得入内的芸芸众生才对,跟天才都扯不上任何关系,更别说妖孽级的天才了。 一边是事实,一边也是事实。 一个天赋平平的小子干出了一件妖孽级天才才有可能干成的事情。这大致就是玲玉此时心里面倍感矛盾的写照了。 但相比起心里的悚然和惊诧,玲玉并未懈怠自己面前目前最为紧要的事情。既然白浪出人意表的表现让今夜的阵法铭刻可以继续下去,它自然也希望一气呵成不留多次,不然万一出个意外更是麻烦。 但即便白浪出人意料的表现延长了阵法的铭刻进度,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才入门一天的“入门炼气士”,体内灵气实在少得可怜。最后差不多自我榨干之后还是余下来一部分纹路没有刻完。差不多余下两成。 “明日再继续吧。”玲玉没有催促,主动让白浪休息。 “好。”白浪也不强求,他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疲累过。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累,而是从身体内部被榨干同时精神消耗严重的那种疲劳。 “你如今内气消耗极大,我建议你用打坐以及修行来代替普通的睡眠。这样对你恢复会有好处。”临别前,玲玉给了白浪一个建议。 “嗯,我会试试的。”说完白浪头也不回的锁门离去。 就在白浪离开之后不久,女鬼玲玉笑眯眯的身形一闪,居然径直的钻进了那只尚未完成的雷柳树心当中。片刻后,树心徐徐凌空飞起,进入水房,没入虚掩着井盖的那口寒井当中。 回到自己家中,白浪硬挺着没有倒头就睡。他能感觉到最后临别时女鬼玲玉的建议并非虚言。他这种疲累感明显不是普通的“累”,光是睡觉怕是难以立竿见影。倒不如试试看对方的说法,用修行代替睡眠。如果没用再钻被窝也不迟。 不过当白浪开始修行的时候,他意外的接到了属性面板的新的提示,并且第一次知道在自己极度消耗的情况下会触发这种增益的临时状态。 【注意:因为过真气、灵气消耗超过85%,进入“如饥似渴”状态。】 白浪在意识里再点开“如饥似渴”则会有进一步的描述。 【如饥似渴:体内能量消耗超过50%之后进入修行时可以触发该状态,获得修行效果提升20%的临时增益。增益持续到体内能量恢复到50%之后立即消失。】 ------------ 第37章 阴伞 一连两天,白浪在女鬼玲玉的眼里充满了矛盾和好奇。 在玲玉以为白浪还只是一个不上台面的底层武者的时候,白浪冷不丁的摇身一变成了入门炼气士。而后玲玉以为白浪一夜过后只能勉勉强强恢复个两三成的时候,白浪精神抖擞的就来道谢,说还好有它指点,后半夜没睡,修行之后已经彻底恢复了。 玲玉都傻眼了。什么牲口这是?!体内虚耗到那种程度了半夜时间就彻底恢复了?! 最后白浪还以全盛姿态继续用灵气运刀,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昨天余下的那一部分法阵纹路彻底铭刻完成。 “成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让你找的朱砂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 “用酒化开,然后从第一笔的纹路开始把化开后的朱砂全都填进纹路中去。” 白浪依旧按照玲玉的指挥做着事。甚至朱砂怎么化开,与酒的比例如何才是最合适最恰当的,甚至填如纹路的时候需要注意哪些细节问题等等。 而这一切都在玲玉的讲解以及白浪的仔细照做之下被属性面板直接“收录”到了《阵法片段》当中去。 当然,白浪虽然一切照做,并且同时助力属性面板对其收录。但老实说这些纹路也好,走势也罢,以及现在他手里填充涂抹的朱砂,这一切各自和组合都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会这样做等等诸多疑问他都一概不晓。 “这些朱砂是干嘛的?”白浪好奇的时不时发问。有一些玲玉会给他一些模糊的回答,而有一些玲玉却根本不会理睬。 “朱砂的意义在于可以充当一种介于天地之气和阵法纹路之间的通道,让纹路在现实层面与天地产生更容易沟通的可能。” 依旧是很模糊的回答。但与之前一样,即便是模糊的回答,《阵法片段》的收录进度总是在玲玉的解答疑问里跳上几个明显的幅度。 “光靠这些能有什么用?你所说的阵法又是什么?” “呵呵,你很好奇?” “是的。我猜测是炼气士或者你们鬼物特有的手段吗?”白浪也不需要刻意的装傻充愣,他只需要将自己记忆里来自另一個世界的那一部分记忆收起来,言语也好表情也罢都无懈可击,整个就一求知欲和好奇心并进的年轻人的模样。 玲玉肯定是不晓得白浪在装腔作势套她的话印证记忆中的东西,它只当是在满足白浪的好奇心,笑道:“的确是炼气士的手段,也是我们鬼的手段。是一种利用特殊纹路引导天地力量形成各种效果的法门,统称为阵法。可以单独列为一种庞博的路数,同时也是很多其它手段的基础知识。 不过你要是想学还早得很,炼己篇过后伱还要完成筑基,后面才有资格学阵法相关的东西。所以,别问了,问了也与你没有关系。” 白浪闻言也就不再说话。等到将每一条阵法纹路都填上朱砂之后,他不禁为自己两天来费时费力弄出来的纹路感到惊讶。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精美且复杂。 着色之后纹路显出全貌,宛如一幅没有主题的意识流画作,但又似乎存在古怪的规律,每一条纹路交叉或者并行,充满了神秘,恍神间似乎能从其间感受到某种神奇的力量在跃跃欲试。但又好像差了些什么。 “好了。” “这就好了?你不说是它叫阴伞吗?这......就一根柱子?”白浪诧异的看着女鬼玲玉所说已经完成了阴伞模样。除了最开始他从雷柳上剥下来的那一截包含树心的木料之外,余下还有数截刻满了纹路散乱在边上薄木片。这些甚至相互间都没有任何的拼接。就这么摆在地上。不管怎么看都与“伞”沾不上边。 “柱子?嘻嘻,你且再看!”这一刻冷冷清清的女鬼似乎又恢复到最开始那冷艳中又带着几分俏丽的模样,并且眉宇间的兴奋和喜乐毫不掩饰。 言罢,白浪就看到女鬼玲玉突然化为一抹白雾钻入地上放着的那截镶嵌着雷柳树心的部分当中,准确的说是没入的紫玉般的树心。 紧接着,树心突然散发出一抹隐晦的紫色异芒,并不耀眼,但却清晰可见。随着紫芒一闪,一股股白浪只能略微察觉到的力量从树心里流淌出来,顺着树心相连的木质结构进入一条条由朱砂填涂过后的阵法纹路,进而激荡起更大的力量涌动,而这一次白浪能分辨出这次的力量与他用《小周天入门炼己篇》所吸纳的那种灵气是一样的,区别只是要比他的精纯得多。 在纹路中出现灵气之后,散落在边上的那几片同样刻满阵法纹路的木片也有了变化,一片片散发柔光,与作为主体的树心部分以光线相连接,居然就在白浪眼皮子底下构建成一柄油纸伞的模样!而那些翻覆血红的朱砂纹路则成了这把伞上精美神奇的绣花图案! “这就是阴伞?!” 白浪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明白原来他对法宝二字的认识还是太过浅薄了。组成伞并不一定需要普通的那些部件,虚光和灵气代表的天地力量也可以完成。毕竟这把伞明显不是用来遮阳挡雨的。 随后“消失”的女鬼玲玉从紫玉般的树心里徐徐显出身形来,右手一握,正好握住虚光形成的伞把,宛如一个清冷的女郎撑着伞静立在月色里。只是那血红的法阵纹路映衬得整幅场面愈发诡异。 “它有什么用呢?”这是此时白浪心里最大的疑问。 “伞嘛,除了遮雨就是遮阳。这阴伞就是用来遮阳的呀。”顿了顿,也不管白浪有没有听明白,女鬼玲玉手一挥,也不知道那阴伞被它收到哪里去了。 “好了,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我会履行我之前的承诺离开这座宅子。并且还会给你余下的那部分功法。你现在且好好记下。” 丹田气足,督任并行。 ......周天循环,畅通身融。 气归丹田,功成法明...... 这一次除了口诀和经脉的示意透图之外还有一段直白的言语描述,主要就是筑基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筑基形态的描述。关乎筑基之后正式踏入炼气士行列的潜力多寡。 “好了,你应该都记住了吧?那么下次再见。” ------------ 第38章 两份书信 刚刚吃过午饭,冯明远便听见门外侍从的敲门声。 “进来。” “大人,二夫人那边送来了新的信件,另外问您今晚有不有空,她炖了鱼羊汤想请您过去用晚饭。” “哦?新的信件到了?” “是的,二夫人本想直接给您送来的,但今日早上您吩咐过不想受到搅扰,所以属下以您在忙于要事把二夫人拦了下来。” “嗯。”接过信件。说是信件其实已经不太合适了,因为信封很厚很大。 冯明远直接打开来看,这一次信件上的内容要比上一次多了数倍,足足两万余言,拿在手里厚厚一叠。 先是飞快的看了一遍,然后没冯明远闭上眼睛似乎在脑子里进行内容梳理,半晌之后重新翻到第一页又看了一遍。这一遍看得很慢,也更加仔细,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拿起笔在边上一张白纸上写上一些东西,或者顿住思索片刻。或点头,或摇头。 “呵呵,还是有所保留啊!” “大人,听二夫人的意思,那白浪似乎并没有把所有都告诉曾飞,还说曾飞正催着对方把最后一部分完善,会尽快再上报上来的。” “嗯。能异想天开的创造出“产业园区”这种概念的人物心思必然八面玲珑,现在看来分寸也拿捏得很好。就前一份和这一份方略其实已经可以确定这种方式是可以在永川城进行尝试的了,并且理论上有很大的成功可能。到此已经是一份很难得的政见方略了。这对曾飞和我们城主府都算有个交代,不至于吊得不上不下。 至于余下的部分,应该是另外给他表示才可以拿到了。不过先不急。手里的这些内容已经足够我们好好谋划一阵子了。真要把这上面的东西全部落实下去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且就算放眼整个州府甚至邦国都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新举措!” “大人英明,慧眼识珠!此等方略在大人手里必将光芒万丈光耀邦国!” 面对手下的马屁冯明远笑了笑没有置评。他心里同样对这份方略有着不少期许。在永川城里这么多年,这個旁人觉得执掌一方的大权在他的心底不过是一个被流放的偏远之地而已。所谓的大权甚至远离了州府,被大山横断,当土皇帝有什么意思?他是一名玄脉境的修士啊!正儿八经的修士怎会甘心被放在这种地方慢慢等待自我腐烂? 可仙国重典之下冯明远毫无反抗之心,只能将不甘和委屈深埋。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脱离这里的办法。 要么修为上再有大的突破,这样至少可以直接转回州府,甚至进入州府的核心圈子。但修为上再有大突破谈何容易?若不是对头瞅准了他天赋受限修为艰难的话,他也不会被迫害至此流落永川城了。 即便这些年来修行已有所得,但也仅仅是让冯明远从玄脉境初期到了中期而已,离大突破还差得远得很。 而下一个突破就只能是凭政绩耀眼州府甚至邦国。走不了修行一道,那就走政绩一道,虽然不如前者夯实,但亦然可以达到冯明远脱身此地偏远回到繁华的目的。 所以对于手上这份“产业园区”的方略冯明远心里其实已经是重视程度拉满的状态了。只不过他为人城府极深,向来不喜外露,即便面对自己的心腹侍从时也尽量克制。 “你去知会二夫人一声,就说晚上我会去她那边过夜,顺便尝尝她的汤。嗯......正式让后院告知吧。再去库房里挑一批最好的绸缎和上等的首饰出来一并送过去。” “是大人。” “还有别的事情吗?”冯明远见侍从并未告退,于是抬起头来发问。 “是的大人,还有大夫人递上来的一份请议,是关于近月来各家女娃被杀害的那些案子的。” 闻言冯明远微微皱眉,说:“那件案子跟大夫人有什么关系?她的手已经收不住了吗?” 见冯明远没有去接那份请议的意思,并且言语不善,侍从连忙解释道:“大人,大夫人这次并不是要胡乱伸手的意思。那些案子一开始其实就是在大夫人放在雨花街的那些暗地生意上的。当时死了五个,后来帮大夫人操持生意的那个叫马六的混混做了应变,最后事情才变到寻常家的女娃身上的。 大夫人这次意思是希望利用她手里的那些合适的姐儿做诱饵,诱出凶手然后请府中高手一举擒下灭之。” “她可知道其中内幕?” “属下不敢妄言,但至今属下所接触到的所有线索均表明大夫人并不知道此番城中诸多变故原委,更不晓妖邪之事。” 听到这里,冯明远才舒展开眉头。 “以诱饵诱之?这倒是个简单直接的方式。而且可以避免城中百姓的抵触。但事关妖邪,可有一个准确判断了?” “回大人的话,这次来永川城的妖邪讯息已经有初步判断了。应该是主修噬魂道的杂碎。从几次他都从我们追索的边缘逃掉从未有过任何的硬接迹象,以及他每次炼化生魂和血食的时间来看,修为应该在引气境中期和后期之间。难对付也是噬魂道化身魂力的关系。 如果可以提前布置陷阱引诱其入瓮,到时候就能让他的化魂手段再难施展,生擒亦或者直接灭杀都不是问题。” “活捉为好。妖邪这次和那些藏在城里的人一样,都是为了那件泥人雕而来。哼,泥人雕如今下落全无头绪,他们却赖着不走,也不知道是否追查到了些什么。擒下问清楚,然后再杀掉。” “那大夫人那边?” “就说我应许了她的建议。之后的部署不需要她插手,到时候会直接知会她手下的那个马六提供诱饵。 这件事你也抓紧些,不能再出纰漏了。妖邪若是长久肆虐对我们名声可不太好。” 那侍从躬身拱手,严肃道:“大人放心,若有诱饵诱之,属下有信心最多五日一定将那妖邪生擒拿下!” “嗯,最好如此。对了,州府那些血卫如今可有通报过什么?” “回大人的话,前段时间血卫来了两名副统领,但并未与我们接洽。他们潜伏在城里,做些什么完全不理会我们。不过下面眼线禀报说似乎血卫最近多在东市那边活动。” ------------ 第39章 从今天起做个腰刀子 冯明远这边一点头,城主府里的动静就跟着来了。 二夫人又得宠了!如此消息几乎不比刮风慢多少,消息一出来就被后院上下知道了。 这是瞒不住的,也没什么好瞒的。库房里又是绸缎又是首饰的抬出来进了二夫人的院子,只要不是耳聋眼瞎谁都能知道风声。 但具体二夫人是怎么又突然得宠的就不是谁都清楚了。只是这件事几家欢喜几家愁。 总是一碗水端平的如今尚且不觉有甚。之前肆意嗤笑或者偏帮甚至落井下石的一些人就坐立不安了。 而随着二夫人曾怡的重新得宠,连带着城主府还有一笔近四十金的巨款从城主的私库里被冯明远指示划了出去。由城主府的内务管家直接拿着账单,一家一家的上门兑付,仅仅一个上午就把曾飞欠了多年的那些老账全部平掉了。 冯明远不屑与跟曾飞玩什么套路,说了只要第二份方略让他满意,后面曾飞的债务城主府就帮他摆平。并且也未有以势压人让曾飞的债主血亏,而是正儿八经的还了债务。 当然,城主府内务管家亲自出面,那些利息高得吓人的水钱就不敢算尽了。收回本金然后意思意思的收点利息不至于亏本再稍微有点赚头就算不错了。毕竟之前曾飞的那些房产是实实在在的被债主们瓜分了的,那一部分如今已经算在利息当中了。 消息在当天就已经知会了曾飞,并且曾飞在同时就收到了本在各债主手里的欠款文书。一份份绝无遗漏。 拿到这些债务文书的时候曾飞这个起起落落的中年人也不禁热泪盈眶,蹲在地上久久难以平静。 等到缓过劲儿来,曾飞立马就跑去白浪家想要当面道谢。可却扑了个空,不知白浪去了哪里,就提着礼物在门口等候。曾飞很清楚自己能有如今东山再起的机会的源头在何处。更何况后面他若想继续吃“产业园区”这口大锅饭那就离不开白浪,甚至白浪随便指点他几句也能让他后面至少站稳脚跟,而不至于被旁人摘了桃子。 而此时的白浪则同样心情愉悦。他就在曾飞得到消息的同时也得到了自己任务完成,需要他立即返回麻绳巷接受晋升的消息。 等到白浪急急忙忙的赶到麻绳巷在正堂口内事务堂里再次见到柳旭的时候,迎面便是一枚崭新的青铜腰牌,牌子上明显看得出现刻出来的“白浪”二字,配合牌子上正面刀馆特有的纹饰便有几分庄重。 “这是你的腰牌,挂上之后你就是刀馆新晋腰刀子了。而你腰上的刀也是提前给了的,这次再给你申领了五两银钱作为任务奖赏。哦,还有三套新的袍子。” 柳旭亲自给白浪一一讲述面前托盘上的物品。还亲手把腰牌挂在白浪腰带上。而后重重的拍了拍白浪的肩膀。 “你小子果然如周东所言心思活泛办事牢靠。曾飞那笔烂账多少人都无功而返,如今居然被你连本带利的追索回来了。伱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柳旭好奇的不单单是白浪短短几天就把多年来躺在刀馆账目上谁也没办法的烂账给盘活了结了。更好奇为何会是由城主府直接出面来平的账目,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白浪一边谢过柳旭的示好,一边恭敬的将自己通过曾飞利用曾飞和城主府的关系提出“产业园区”的开源概念,撬动城主府,再借城主府来平掉刀馆的烂账也就顺理成章了。 “啧啧,有本事!不过这次倒让西城那些家伙沾了光。不行,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白占便宜!”柳旭很快就想到西城刀馆身上去了。嘀咕了两句。 然后柳旭像是忽然想起,接着又问道:“白浪,你那“产业园区”的具体方略可否给刀馆也备一份?” 白浪闻言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将事先就准备好的方略直接呈上。里面包含了他交给曾飞的前后两份,以及专门针对刀馆和产业园区开工之后油水的分布还有额外的说明。 在刀馆里混,这点讯息要是不报上去,白浪就是真的蠢了。这些弯弯绕绕他曾经身为社畜自然门儿清。 很多事情不能挤牙膏,上面问一点你才说一点,而是最好一股脑全倒出来。反正都要说,痛快些也显得忠诚。 柳旭没急着看,只是扫了两眼,然后在白浪的主动提醒下才翻到后面一部分,一边听白浪的解释一边翻看。 “柳爷,产业园区一旦搞起来对永川城里的方方面面都会有极大的改变。不论是货场,还是水陆运力,甚至周边以货物流动为依靠的衍生各产业都会被重新组织。到时候东市和西市之间虽然地理位置不会发生变化,但油水却大有说头。 只要我们这边可以说服城主府按照我提出来的规划将油水最足的几個产业园区放在东市这边,那西市就将不得不承接清汤寡水的局面。 而且按照我的规划,油水最足的那几个产业也的的确确最适合放在咱们东市,毕竟谁让咱们东市这边有现成的码头和官道闸口呢?就算到时候重新扩大规模也是我们这边占优势......” 道理其实并不复杂,但东西确确实实又是新鲜玩意儿,若白浪不解释一下的话,很多门门道道是要绕几圈才能想明白了。 于是在白浪的解释之下,柳旭很快就明白了这份方略最后那一部分的意义。 “白浪,这份方略肯定要给你记一功的。不过功劳到底多大还得给座刀过目之后才晓得,你还得等等才行。” “柳爷,小的这些寸许功劳能入座刀的法眼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功劳不功劳的全凭柳爷做主就是,小子都服!” “呵呵,你小子!”柳旭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我事先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把晋升的任务完成。之前所说的去处你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但东市这边两个钱坊还未合并完成,你是现在过去帮把手呢?还是等到合并完成之后再过去?” “柳爷,我过去是当走堂还是刮肠仔?” “呵,你是我推过去的人,代表我事务堂,又有这次晋升任务的功劳,还要算上这份方略的后续功劳,怎么可能让你去当走堂或者刮肠仔? 你去镇堂,直接跟钱坊掌柜刘蛇。” ------------ 第40章 镇堂 在刀馆的生财之道中有三条路子是最有敛财能力的。其一是收没私贩;其二是放水钱;其三就是钱坊。 而钱坊和水钱其实契合度很高,两条路子常常会有重叠。所以钱坊里也常驻放水钱的刀馆中人。更多的时候钱坊自己也有在放水钱。 在钱坊里自己放水的人就叫刮肠仔。放水、收水,如刮肠洗髓,只要欠钱不还,除非你有曾飞那样的离谱背景,不然骨头都给你榨油出来还上。 而走堂,就是在钱坊里巡逻看场的打手。对付那些仗着有些本事出千或者捣乱的人。同时还需要提防一些突发的状况,比如刀馆之间的杀伐场面,流窜匪类的不怀好意等等。 而一般情况下腰刀子都是充当这两个角色,要么放水收水当刮肠仔,要么就在场子里走堂游弋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白浪以为自己去了钱坊就算是难得的好差事了。比起别的腰刀子时常需要跟城里进进出出的流窜恶徒或者不守规矩的私贩耗子拼命,钱坊里见血的时候都不多。相对可以说是安全中的安全之所了。 并且钱坊钱坊,名字都带着一个“钱”字,油水有多足自然不必多说。豪客的赏钱,每日分润,水钱进出的茶水费等等,名目多,而且全是刀馆允许的油水。 当然,钱坊这种好地方也不是顺便拿个腰刀子都可以去的。这种地方关系看似简单实则错综复杂。不单单是刀馆里各路红刀之间的利益划分,更是座刀唐延对手下的利益以及地位的彰显。里里外外都是要论资排辈的。 白浪若不是因为周东的关系直接拜在了柳旭的门下,他这次就算了了曾飞的那摊子烂账也是不可能到将要合并的大钱坊里去的。他现在能去,是因为他有功劳傍身同时代表柳旭一脉的利益。 但能去是能去,白浪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去钱坊不是当刮肠仔也不是走堂,而是镇堂! 镇堂顾名思义就是镇场子的人。 要当镇堂除了在钱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里必须要服众之外,更需要手腕和实力。需要能够镇得住场面更要镇得住手底下的走堂还有刮肠仔。换句话说,在不涉及到钱坊本体运作的情况下,单单是收放水和拱卫方面,镇堂就是最大的头头。甚至整個钱坊里镇堂也能排进前三的位置。 以前白浪在跟周东的时候听周东说过不少关于钱坊的事情,知道绝大多数情况下钱坊的掌柜、财柜、镇堂三个要职都是刀馆里红刀出任。或者是资历老实力极强的腰刀子出任。怎么看镇堂之位也轮不到他这样的新晋腰刀子坐上去才对。 这其中必不简单。 白浪心里忐忑,试探道:“柳爷,小的才多大点本事呀?何德何能可以坐镇堂的位置?这怕不得给柳爷您丢人呢!” 以退为进先探探底再说。即便真退回走堂或者刮肠仔白浪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甘,甚至会更加安心。因为那才是正常情况他该去的位置,而不是现在这种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必然充满麻烦的“镇堂”之位。 柳旭笑眯眯的坐回了椅子上,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白浪,你觉得在刀馆里混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小的以为是实力最重要。” “没错,实力是在刀馆里混最重要的东西。但实力这东西分很多种,修为是实力,人多势众也是实力,座刀赏识同样在这里可以看作一种实力。没实力的只能远离滋润,混迹刀光剑影和生死磨砺。要么半途死掉,要么磨砺中不断变强变得“有实力”从而摆脱从前。 你觉得东市以前明明两个钱坊好好的几十年了,为何突然要合并呢?” 柳爷语气平淡里带着笑意,顿了顿,并没有等白浪回答,而是自己接着给出答案:“因为实力。两个钱坊,就是两股刀馆内的力量。平衡的时候自然相安无事,可一旦一方式微的话,你说另一方会看着嘴边的肥肉而无动于衷吗? 所以才会有两家钱坊合二为一的情况。 而你,代表的是我,是事务堂这一脉。分好处的时候自然需要一个镇堂的位置才足够分量。 至于说伱能不能镇得住场面,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给周东面子,同时也给你一个机会,你把握住了,你在刀馆就算彻底扬了名,可谓一飞冲天,比旁人至少少奋斗十年。若你坐不稳,镇堂的位置别人也没那本事从我手里抢走,把你换掉就是。 一去一来最终谁最难受,谁最可惜,以你的头脑应该分得清了吧?” “小子分得清了。”白浪没想到柳旭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有分量且意味深长的言语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同时也明白自己没办法再拒绝“镇堂”的位置。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以后再想在柳旭的这条脉络上待下去就不可能。并且言语里柳旭直接把自己这一脉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强势得让白浪心里难免多了几分顾虑。 “好,既然你分得清,那你准备是等到钱坊合并之后过去还是提前过去帮把手呢?” “小的想尽快过去,一来熟悉熟悉环境,二来也看看多少不服气的想要给小的下马威。” “可有信心?” “必不会给柳爷丢人!” “好!” 柳旭鼓励了两句就让白浪退下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白浪出任新钱坊镇堂也是大事,但还不至于让柳旭一直护着。话已经说透了,路也铺上去了,剩下就看柳旭不得已而给予厚望的白浪自己怎么折腾了。是好是坏都要时间去验证。 离开正堂口,本该欣喜若狂的白浪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甚至远不如他来之时的那种愉悦心情,反而有种肩上沉重脚下却如履薄冰的忐忑。 想了想,白浪也没有回家,而是从麻绳巷出来,先去东市那边的街面上寻找周东。 找到周东时他正好要去吃酒,于是二人便一同找了一个小酒馆坐了下来。 “听说你买了一幢死人的宅子?”周东一坐下倒是先发了问。 ------------ 第41章 刀馆内的暗涌 “啊?” “啊什么啊?你不是找了肥狗买了新宅吗?花了三十两捡了大便宜。肥狗倒是担惊受怕唯恐你出事扯上他,所以主动找我,想要拉我做个见证。怎么?你不怕死在那个宅子里吗?那地方我可是听说了,九条人命呢,可不能当笑话更不能不上心。 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敢下手的?是不是有什么法子笃定自己出不了事?” 周东跟白浪一起在街面混了两年多,他对白浪的了解还是很深的,知道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心眼却比大部分成年人都要多得多,考虑事情也好,选择和处事的习惯也罢,都突出一个“谋而后动”,几乎看不到白浪这個年龄段的人身上该有的冲动和生涩,反倒是像个被生活反复拷打多年的老油条。 并且周东觉得白浪和他一样其实都喜欢事事求稳,只不过他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可以洒脱苟着。而白浪拖家带口必须要拼。但拼又讲个底线,至少周东看来白浪的底线就是他家的弟弟妹妹。 为了捡便宜就拉着弟弟妹妹拿命冒险?周东笃定白浪干不出这种事情来。所以他更好奇白浪怎么会突然顶着前面九条命的教训而不顾,非要买下那幢宅子呢? “东哥,您这么看得起我呀?” “废话!你小子比我都怕死你能为了捡便宜去冒险?快说,我不告诉别人!”周东嬉笑着靠拢白浪,似乎想听悄悄话。 “东哥,我不瞒伱。那些人为什么死我不清楚,但家里以前老人说过有老柳树的地方不能住人,不然不是病就是灾。那幢宅子里就杵着一棵腰粗的足足百年的老柳树!这种地方常住能有好? 旁人不知道,还留着那老柳树以为能乘凉呢。这种便宜您说捡不捡?” “难怪你小子刚买下来就把那树给砍了扔了。原来是打这个主意?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别不靠谱把小命搭进去。” “东哥放心,就算我猜错了,那屋子也不会立马就要人命,我见事不对还是可以先跑的。” “呵呵,你小子果然是想明白了的。那就祝你捡着大便宜了。对了,你来找我干嘛?不是说你完成了晋升任务去领赏了吗?”周东见白浪心里有底也就不再多言,换了话头。 白浪给周东斟满酒碗,道:“东哥,我来找你之前才从柳爷那里出来。心里忽上忽下的不踏实啊。” “怎么啦?” “东哥,柳爷让我去新合并之后的钱坊里当镇堂!你说......”白浪压低声音,将自己心里忐忑的原因一五一十的全都倒了出来。其实总结起来就两个字:不安。 但听完白浪的言语和心绪,周东却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表现得有些意外,之后却一直吃菜喝酒脸上并无怪异。似乎从白浪的言语里已经看清楚了背后的本质。 “东哥,您说句话啊?我这心里不踏实。钱坊那么大的场子,我这种新晋的腰刀子过去还不知道多少不怀好意的等着我呢。东哥,您给指点两句呗,到时候怎么最好打开局面?” 白浪也知道此时自己当这个新的“镇堂”已经当定了。他认了,但希望在错综复杂的关系脉络里寻找一条最合适作为突破口的来落脚。而周东是他最信任且认为消息最灵通的人,自然找来寻求帮助。 周东放下手里的筷子,道:“东市两个钱坊以前肯定是相互都不对付的。都想多赚些,即便同为一个刀馆的自己人,但也不免会有磕磕碰碰甚至暗地里会有些手段。一争就是几十年。人都换了一批又一批,恩怨一直还在那边放着,虽然不上台面,可在刀馆内实实在在的已经经年累月下形成两股势力对峙了。 后面你也晓得,柳爷所在的那一方胜了。其中过程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是涉及到了死斗,还有一连串的事情接连失败,让唐座刀很不满意,所以才彻底失去平衡。一方全胜,一方输了个掉底。 所以你觉得合并之后的钱坊里会不会有不是柳爷结盟这一方势力的人插手进来?” “不会,除非唐座刀安排,不然想在这种时候摘桃子肯定不可能。”白浪不用想直接回答。 “这不就对了嘛。都是“自己人”所以基本的脸面还是要给的。所以你当镇堂这件事明面上绝对不会有什么波澜,更不会有谁阻止。但也正如你所想,暗地里的手段肯定不会少。并且会步步紧逼你。实则是在步步紧逼柳爷。 你知道柳爷让你去当镇堂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吗?” “啊?怎么会?”这句话直接就把白浪给整呆住了,身子前倾,守着周东的下文。 周东叹道:“柳爷什么都好,但就是天赋不行。多年来一直卡在五品难有寸进。如今年纪大了,手里实力大不如前,身边也难有可以在修为实力上帮衬到他的人。短时间尚且可以靠着人脉关系勉强维系,可时间一长,刀馆里终究还是要靠拳头说话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柳爷的一次尝试,他需要看看你到底是昙花一现还是真能长成梁柱。 当然,以我对柳爷的了解,你这次若是没能顶得住也不至于就直接把你放弃掉,只不过重视程度会大不如现在了而已。” “为何是我?”白浪听完之后认真的想了想,其中脉络他倒是大致听懂了,可为什么会选他呢?刀馆里柳旭门下的腰刀子可不少呀。 “因为你有潜力。十六岁八品,有脑子,身家干净,又是我带出来的和柳爷天然一脉。一旦能破了这道关远比柳爷门下的其他人更有用!也更敢用! 你不是想要知道如何打开局面吗?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刀馆的人说到底都是刀口舔血的家伙,这是本质。遇事不决时不用想太多,谁不服就给谁放放血就行。钱坊里的那群人别看着资格老,比起杀人的手艺他们早就大不如前了,怕什么? 只要你能让那群少有见血的家伙们害怕或者不敢直接跟你冲突,那你就算站稳了。暗地里的手段相信你只要稳住阵脚自然也能轻松应付。” 末了周东又补了一句:“你还没去传法堂吧?腰刀子之后会有一次选法的机会,别浪费了。” ------------ 第42章 规矩里的漏洞 和周东喝了一顿酒之后,白浪又在酒馆打包了一只烧鹅回去。这一顿饭还是他请的,用的这次晋升任务后的赏钱。 烧鹅对家里姐弟俩来说绝对称得上是大餐。即便两人等了白浪未归就先热了饭菜果腹,依旧还是在烧鹅面前努力撑起肚皮大快朵颐。 “看,这就是腰刀子的腰牌。”白浪见两个小的一边吃得满嘴油,一边目光飘向他腰间,于是索性就把腰牌取下来放在桌子上让两个小的好好看个明白。 白燕还好,白元凯则是擦了手上的油,拿到腰牌就不松手,嘴里不停的说着“好威风,好威风”。 “哥,你成了腰刀子是不是要去市场或者去跟人斗狠了呀?”白燕兴奋之后立马想到腰刀子在街面上给人的印象。那可比起街游子来让人害怕多了,而且常见到断胳膊断腿的惨状。 所以虽然比起街游子,成为腰刀子的确更威风,也能赚更多的钱,可同样也意味着更加危险。 白燕心智比弟弟白元凯更早熟,考虑事情总要更深些,高兴之余已经开始担心起哥哥了。 白浪笑道:“不用担心,我这次不在街面上斗狠也不去市场那边,而是去钱坊。” “钱坊?!” 弟弟妹妹对于钱坊里面的事情也有耳闻,但也仅限于此。晓得钱坊里似乎更赚钱,同时还比外面危险少很多。而白浪也没有在这上面继续细说。等弟弟妹妹把烧鹅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半只收起来,就让两個小的漱口然后睡觉去了。 等到收拾好桌上,白浪回到自己屋里并未睡下,他自从上一次在女鬼玲玉的指点下用修行替代的睡觉之后,白浪一下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以往睡眠就是纯粹的让意识、身体进行修整,为第二天的忙碌做准备。可自从修行替代睡眠之后白浪发现同样可以达到睡眠的效果,甚至单从意识层面来说比睡觉更舒缓。而身体方面目前尚且还有些不足以完全适应的时候。 所以如今白浪准备试试一睡一练的模式。也就是一天正常睡眠,第二天就用修行替代睡眠。最终的目的就是彻底且自然的淘汰掉睡眠这个时间上不能充分利用的生物行为。 就目前而言白浪自己感觉还算良好。 以前这种不睡觉整夜修行的事情白浪是不敢想的,《刀气诀》也没有让人修行替代睡眠的资格和效果。甚至有了《养气诀》也办不到。 真正让白浪可以把夜晚也利用起来修炼并且不影响身体状况的主要原因还是从女鬼玲玉那里得到的功法:《小周天入门两篇》。 而且白浪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自己有了《小周天入门两篇》之后,即便暂时只是“炼己篇”入门,但自己整个的功法体系却因此而完整。特别是对《养气诀》而言是真正的被利用上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浪就又去了麻绳巷一趟,找的是他两年前才加入刀馆时进过门口一趟的传法堂。 传法堂不在正堂口里面,而是和白浪去得最多的偏口小屋的后面,算是偏堂。 而传法堂也是刀馆里除了饭堂最热闹的地方了。里面人很多,几乎全是腰刀子。三三两两或者独自一人,要么席地而坐,要么聚在一起动手动脚似乎探讨招式。嘈杂中又显得很是严肃的一个地方。 以前白浪不敢过来这边还是因为身份问题,也因为没必要过来。因为即便他有什么需要指点的地方自有周东在,他不需要到传法堂里寻求什么帮助。 这次白浪刚一进来,很快就感觉到时不时的会有刻意的注目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暗中打量他。并且一些窃窃私语也会不清不楚的落入他的耳朵。 “他就是白浪?那个柳爷推出去的新钱坊镇堂?” “嗯,应该就是了。十六岁的八品,咱们刀馆可不就他一个吗?瞧那脸嫩的。” “呵呵,十六的镇堂啊!有好戏看咯!” 诸如这种窃窃私语白浪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毕竟他也是昨天才在柳旭那边确定下来去处,今天一大早传法堂里看样子就已经传遍了。 不过对于这些杂音,白浪平不想多事,并且也不觉得自己如今有让人闭嘴的本事。只当做没听到,面色从容的径直走到传法堂的侍从弟子处。 “腰牌。”侍从弟子看了一眼白浪,脸上平淡,公事公办的手一伸,要查看白浪的腰牌。 白浪昨天就从周东那边打听好了传法堂这边的规矩,闻言连忙解下腰牌递了过去。等对方核查无误之后,才道:“我来选法。” “是的,白浪,你有一次选法的机会。拿好这块牌子,你只能在白门的屋子里选法,别的门你进不去,也别乱闯,不然守卫有权将你就地格杀。可听清楚?” “嗯,清楚了。” 接过对方递来的白色牌子,却没有自己的腰牌,要等到自己离去的时候交还这块白牌子才能领回去。 之后白浪去了传法堂后面的院子。院子里有十余守卫,手扶刀柄身上气势汹汹各个都是七八品武者。见白浪进来亮明手里白色牌子,其中一名守卫便过来领着他到了院里一间门上涂了白色标记的屋门前。 “牌子给我,你自己进去。里面的功法伱自己翻阅,可以在里面待三个时辰,时间一到必须出来,且不允许带走里面的东西。明白吗?” “明白。” 昨天周东说过。传法堂一次选法的机会不是说只能选一门。而是进入书屋里一次。反正时间三个时辰,只要有本事你把屋里所有功法全过一遍都没人管你。 不过周东告诫白浪千万不要贪多,免得嚼不烂反而得不偿失。专注记下两门功法就可以了。一门练气的功法,再加一门随身刀法就好。前者可以弥补《刀气诀》的疲软,后者不但能加强刀法战力还能增益身法。可谓最合适的选择。 白浪本来并没有太重视这次选法,但听到周东所讲的这些规矩之后一下就来了劲儿。 还以为是像之前街游子那样固定发功法给你练,没得选,如今不但能选还是随便选! 三个时辰对别人来说能背下两门功法就算是困难和极限了。但对白浪而言,这算什么事儿?全收录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 第43章 功法融合 进了屋里白浪才晓得里面其实远比站在门口看到的屋舍规模大得多。足足有方圆十丈大小的一个大屋。 屋里正中间是三个比白浪高出一个头的大书架,书架上放着一卷卷功法,草算一下估计不下三百卷。 但即便书架不小也不过在这间大屋里占据很有限的一片地方而已。别处还放着许多桌案以及凳子。甚至在边角处还放了一些木质的刀剑还有匕首,看着像是孩童的玩具,但白浪知道这些东西是给人摸索功法路数的时候有时候想要用到的。 此时白浪进入屋里里面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周围还有三人正坐在相距甚远的桌案前捧着一卷功法全身心的研读。 三個时辰的时间看似不短,实际上用在这里却显得捉襟见肘。根本不敢分心半点。 而这三人在白浪眼里也很清楚,都是腰刀子,而且应该都是八品的境界。估计研读的内容也与他来之前周东建议的差不多。 如果白浪没有属性面板这种奇特的东西在身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周东的建议最为中肯。但有了属性面板之后,白浪选择的余地就很大了,并且时间上对他来说显得非常的充裕。 白浪自然不会去搅扰别人,他连脚步都放轻到极限,走到最近的一座书架边上开始一卷一卷的拿起来翻看其中内容。而不是直接按照来之前周东所说的功法名字查阅。 其实像白浪此时这种一卷一卷翻看的行为在这间屋子里几乎没有过。因为这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难道书架上三百多卷功法你都准备全部翻一遍吗? 若真有人这么问白浪的话,他会回答:是的,我准备全部都翻一遍。 第一部功法入手,快速的翻看了三页之后白浪就如愿以偿的接收到了来自属性面板的提示。 【注意:发现(白)《披风刀》,是否收录?】 白浪心里继续点看《披风刀》的详细描述,之后心里暗道一声“果然”。这里给腰刀子选的功法果然还是不能太过期待。 放下《披风刀》,白浪并没有选择收录。他同意周东所说的贪多嚼不烂的说法。但同时也并不希望简单的就拿几门离开。他要先筛一遍这里的功法再做打算。 白字......灰字......白字......白字...... 白浪的动作并不慢,因为书架上根本没有出现值得他停留的功法。白字占大多数,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灰字的功法掺杂其中。 “难道堂堂腰刀子可以学的功法连一本绿色都没有吗?” 白浪还真没有想错。腰刀子的确没资格学绿字的功法。只不过在白灰二色里起伏可怜的评分高低而已。 但正当白浪心理落差以至于有些烦躁的时候,他翻到了一部灰字名叫《跳刀术》的随身刀法。 所谓随身刀法就是用来贴身近战的刀法,不会大开大合走的是精巧凶险的路数,并且会附带上配合刀法的一些身法路数。也是来之前周东提醒过他要学的功法类别。 但这种随身刀法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此之前白浪就已经翻过不少部同类的功法了,但都没有停下。唯独停在了这部《跳刀术》的跟前。因为用意念在属性面板上点开这个灰字的《跳刀术》之后提示里跳出来关于这门刀法的详细描述。 【(灰)《跳刀术》,契合类刀法,可与《虎刀十式》融合,融合之后品级提升,原有修炼进度缩减50%】 【注意:发现可融合类刀法(灰)《跳刀术》,是否收录并进行融合?】 白浪直接确认收录并融合。 并没有白浪担心的融合费时费力的情况出现。他这边确认收录融合之后仅仅数息而已,他就感觉到自己意识中属于《虎刀十式》的那一片记忆和经验出现了神奇的变化。原本烂熟于心并且小有所成的刀法就在这须臾之间变了模样。 一种既熟悉又突然觉得陌生的新的刀法就这么在白浪的记忆里直接飞快的演变完成。 【融合完成,获得新刀法(绿)《虎跃十三式》】 一部白字刀法和一部灰字刀法融合之后得到的是一部绿字刀法。这种好事直接让白浪笑裂了嘴。他相信这样的机会或许不会只有这一次。因为当初刀馆发下来给街游子的除了《虎刀十式》之外还有《刀气诀》,两样都是刀馆里最基础的手段,没理由一个有机会融合成为绿字刀法,另一个却不行吧? 或许是白浪的运气的确很好,又或许是刀馆里的确有手段衍生的脉络可寻。就在他翻阅书架到最后一座最后一层的时候他还真遇上了第二次融合的机会,并且还真被他猜中了这次是针对《刀气诀》的机会。 【注意:发现可融合类功法(白)《九炼刀气》,可与《刀气诀》融合,融合之后品级提升,原有修炼进度缩减50%】 融合! 【融合完成,获得新功法(绿)《刀罡初解》】 这下白浪脸上的笑容彻底开了花。这比他进来之前想的最好的收获更加喜人。不但直接获得了两门绿字手段,并且还没有将之前习练的成果浪费掉,而是直接转嫁到了新的功法上。这让他在习得新功法的同时,实力不会有任何的停滞,对新手段也完全不会出现生涩。 在白浪看来这种功法手段新旧的过渡堪称完美。 而后,白浪也没有急着就离开这间大屋。而是装模作样的拿了自己融合的两部手段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一副认真记忆的样子。 而此时白浪实际上是将自己的属性面板唤了出来,查看起自己如今新的详细状况。 【姓名:白浪】 【状态:八品武者、入门炼气士、天赋平平20%】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绿)虎跃十三式:小成5%】、【(绿)刀罡初解:入门75%】 【(蓝)养气诀:入门5%】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入门5%】 【厨艺:入门13%】 【装备:普通衣物、货币、(灰)劣质的短刀】 看到自己的属性面板,白浪虽然装作在努力参悟功法,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如今虽然没办法施展新到手的手段,但记忆里的新内容又无不表示新手段的凌厉和强大。有了这些底气白浪忽然对接下来要面对的风波多了许多信心。 ------------ 第44章 你看他我看你 白浪将三个时辰用尽之后才从那间大屋里出来,门外的侍卫目光犀利,确认他没有抄录或者夹带任何东西之后才将那块白色的牌子还给他,他拿着牌子去前面侍从弟子处才能拿回自己的腰牌。 自始至终没有人觉得白浪这三个时辰的行为举止有什么不对。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弟弟妹妹已经吃过了饭,还将昨天剩下的那半只烧鹅留了一条大腿给白浪。 笑眯眯的吃完留给他的晚饭,白浪再推开里屋,看了看已经进入梦乡的弟弟妹妹,然后重新出门。径直从东城出到城外,来到了他有几天没有过来的小树林。 之前事务太多,白浪刀法修炼上有些懈怠。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来活动活动,更何况今天两门绿字的新手段实在让白浪心里痒痒,哪怕记忆中被属性面板过渡得很自然,但还是想要真正的用出来看看。 而白浪依旧不知道他从家里出来这一行踪远远的被两道身影吊着。这两人距离白浪很远,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跟丢。并且完全避开了白浪的察觉。 “大人,我总觉得这白浪今日看起来和往日有些不一样。” “嗯,应该是从他从刀馆里出来之后,对不对?” “对!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这小子变得让人有些不自觉的提高警惕。可区区八品武者而已,怎会有这么感觉呢?大人,您是不是也?” “嗯,我不至于有你感觉那么强,但也明显感觉到白浪与之前有所不同。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你我一直跟着他,他的变化虽然无声无息但也极为惊人。如果再有新的相关发现,即便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也已经足够上报的条件了。这白浪,便是你我这次失手的脱身之关键。 嘿嘿,之前救他性命,没想到却是救了我自己。” 此二人一边跟着出城的白浪一边小声的相互交流着,言语里并不好意。细看正是曾经救过白浪性命,来自州府的那名血卫卫长李江,以及他的副长。 两人尾随白浪出了城最后跃上树梢,远远的看着白浪在树林里寻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略作调整之后便抽出腰间的短刀开始动了起来。 又是出来修行的。即便以李江二人的眼界来看,这白浪也的确足够勤奋。 “这小子是准备练今日在刀馆里学的新手段吧?啧啧,刀馆里腰刀子能拿到什么东西?除非有谁提点他,腰刀子终究也只不过是炮灰而已。” “咦?大人,你看,白浪用的是之前的那门刀法吗?我看着不太像呀!”副长一边仔细的记录着今天白浪的一举一动,全在一本小手本上。忽然眉头一皱,紧盯了一会儿,立马发现了今晚白浪施展的刀法和以往略有不同的地方。并且随着白浪刀法的不断变化,这些不同之处逐渐变多,连带着整套刀法给人的感觉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李江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这白浪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加复杂。他现在的这套刀法似乎就是脱胎于《虎刀十式》还有一门我忘记名字的劣质随身刀术。但合在一起居然产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他应该尚未熟练,但单从威能上来说已经远远超出之前他用的《虎刀十式》了。” “啊?大人,您不会觉得这小子使的这趟刀法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吧?!” “为什么不可能?既然我们猜测白浪拿到并且直接勘破习练了泥人雕,这本身就已经超出一般常理了。顺着这一点继续往下想的话你还会觉得白浪自创融合刀法不可能吗?你想想,传闻里泥人雕可是能极大激发武者潜能的神秘法门。 而在潜力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这......”听到李江如此道来,副长也双目放光并且不再执着刚才的意见了。毕竟正如李江所说。都已经没按常理在揣度白浪了,那就应该一以贯之才对。 接着李江又道:“其实不管是不是如我们所猜的那样,至少白浪这人不一般是肯定的了,他越神奇,越对我们有利。等下再看看,伱就将今日发现的按照我刚才的思路写上。如此一来这份上报分量也就够了。相信两位统领必然重视,到时候两位统领出面拿人,永川城这边也就不存在什么拦阻可言了。” “我明白了大人。” 两人交换完想法,便不再做声,借着月光远远的看着树林下好像一只纵跃撕咬的猛虎一般的白浪,即便甚远依旧能感受到那刀法的凌厉和凶狠,完全走的是寸许凶险,贴身搏杀的路子。即便是李江这种三品武者,也不禁微微皱眉,心里明白同阶位的武者遇到白浪此时这种打法的话都是要冒冷汗的。 但一如远处白浪对李江二人的尾随和窥探一无所觉一样,李江二人也并不晓得此时此刻他们一样被一双凤眼看在眼里,并且距离远比他们和白浪之间的距离近得多。 “嗯?”李江似乎觉得背后有些不对劲,总有些凉飕飕的感觉。于是回头打量,但漆黑的夜里,月光下的树林还有树梢上俯瞰的全是一片寂静,连鸟鸣都几乎没有了。 “是夜风吗?”李江心里嘀咕了两句也就没有再在意了。 而此时若是白浪在此,他会看到一个撑着伞的白裙女子正悬停在空中,亭亭玉立一般的站在李江二人身后不到一丈的地方。配着月光,那清冷又俏丽的模样,玲珑的身段,更添几分让人沉迷的美感。特别是那双眸子,俏皮中又带着好奇,还有几分稍显突兀的煞气。 树林下面远处白浪的两门新手段在他的熟悉中一遍一遍的变得更加圆润自如,而他也在其中感受着自己现如今的实力提升是有多么巨大,欣喜中已经心无旁骛,进入了自我空明的玄妙状态。 而在树梢上,一股越来越阴冷的气氛正在慢慢的将李江二人包裹起来,并且包裹得越来越厚,甚至一道道血红色的线条似乎从那悬停半空的女子伞上延伸出去,慢慢的侵入李江二人的体内。 而这一切,李江二人同样无知无觉。甚至各自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表情和身体更是定住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 第45章 狩猎的欢愉 玲玉在得到了阴伞之后本想着尽快离开永川城,她毕竟在这里逗留了太久,这里人来人往并不是一个适合藏匿的地方。而白浪的出现实际上也给它带来的足够的警示。 可正当玲玉准备离开的时候,它突然发现自己多年来守着雷柳没在城里晃荡居然不知道永川城内的力量变得如此复杂。 武者不提,单就说那些炼气士,除去永川城城主府里的那几个本就有的之外,城内还暗藏着不少修为不高而且气息杂乱的炼气士,并且各成各的势,暗地里甚至有种明显的针锋相对的味道。 这就很有意思了。玲玉想不出这偏远贫瘠远离仙国的永川城有什么值得聚拢这么多炼气士的地方,虽然这些炼气士都修为不高,可也着实让它惊讶。 一般这种情况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一是有什么修界强人在号令。其二就是有什么值得争夺的机缘出现。 玲玉觉得应该是第二种,永川城忽现某种对炼气士有大吸引的机缘出现,所以才会几方的聚拢。但看架势玲玉觉得应该对它来说不会是什么宝贝。不然整座城里不会连一个道丹境的修士都没引来。 于是玲玉决定暂时不走了。一来它好奇是什么东西在引人。二来它觉得对它来说此时的永川城更是它最合适的猎场,小心些必能捞上一笔。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玲玉在永川城里感觉到了妖邪的气息,而且还是修噬魂道的妖邪,有这种背锅的最佳选择在,玲玉几乎没什么后顾之忧。 白日里不好行动,阳气太重,即便如今有了阴伞帮忙让玲玉可以白日里装作普通人行走,但却没办法与人动手。而且它现在只能借助阴伞来加力,不然碰不到实体更没办法伤到猎物。 所以夜晚才是玲玉准备动手的时间。 因为重伤在身,玲玉没敢直接就把目标定在那些炼气士的身上,即便那些炼气士在它看来屁都不算。但它也虎落平阳,明白不能用以往的习惯来看待眼下。所以首定的目标不能是永川城里的那些炼气士,而是高品阶的武者。高品阶的武者虽然不及炼气士“补”,但却对此时实力百不存一的玲玉来说同样可口。 等到“补”强一点,玲玉才准备朝那些炼气士动手。 可玲玉没想到它第一次锁定目标居然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 两個鬼鬼祟祟的高阶武者出了城,尾随的居然是帮了玲玉大忙的白浪。玲玉好奇便跟了上去,一路听着对方两人的言语,发现自己之前对白浪的好奇还真没猜错,那小子的确不对劲。并且看出来的还不只是它,还有这两名应该是来自州府血卫的武者。 出城之后玲玉也没慌着动手,它要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等到对方心神开始专注于窥看白浪的时候,玲玉才利用自己鬼物的隐蔽性,抵近两人开始施展手段。 用幻术定住对方的身形和意识,然后再借阴伞聚拢阴气侵入对方魂魄,如蜘蛛进食一般,一点一点的融化掉魂魄归于纯粹的魂魄能量,然后再将这些融化后的魂魄能量吮吸回自己体内完成进食。 整个过程看起来毫无波澜全程碾压杀戮。但实际上玲玉自己才清楚,若不是有雷柳树心作为核心功能以及阴伞可以施展手段的话,光靠它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办到。 仅仅一盏茶的时间而已,两名被玲玉盯上的猎物便在幻术当中死去,魂魄结构融化,魂魄能量成为了一股淡蓝色的“清流”徐徐的没入玲玉的口中。 “砰、砰!” 失去了生命的两具尸体从树梢上砸落,虽然下面泥地但也响起两声闷响,在寂静的树林里激起不少鸟鸣,显得刺耳。 玲玉看了看砸在地上的尸体,偏着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笑着隐去了身形直接沉入了地下。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远处靠了过来,借着夜色和树木遮挡慢慢靠近,最后抵达了尸体附近停了下来。 来者正是本在远处练刀的白浪。 “尸体?” 白浪藏在一丛灌木后面,目光如炬在微弱的光线下还是分辨出了前面数丈砸落在地的东西是两具穿着黑色武士袍的尸体!心里惊疑的同时又再次将警惕提高最高。他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又一次在这片小树林里遇上事儿了。上次是泥人雕,还算好事,这一次呢? 就在刚才不久,白浪本来练刀练得忘我,沉浸在新得的刀法和功法的强横威力和精妙中乐此不疲,却不料被远处传来的沉闷声响惊动。加上受惊的鸟儿鸣叫,白浪意识到边上树林里有事发生。于是顺着声响过来查探。 可如今白浪有些后悔自己好奇心重了。出现尸体那必不是小事。而且看那武士袍也不是寻常人。他第一时间想着赶紧离开。 “等等!”转身的瞬间白浪就心里叫停,然后转回去又靠近了几步,再仔细分辨了一会儿。 “那像是州府血卫的袍子!不,不是像,的确是血卫的黑袍!” 这个发现让白浪心里更是一紧。州府血卫死在这里可不是小事,他这要是一走了之似乎也不合适。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白浪才继续蹑手蹑脚的继续靠近。 等到白浪终于走到尸体边上的时候,他警惕的双眼却被两具尸体的样貌震惊得鼓得老大,惊骇加上悚然让他下意识的往后跳开。 “是李卫长?!李江!?还有李江的那个副长?!”白浪惊呼出声。他认得这两人,并且记得很清楚。而且李江堂堂三品武者居然死了?!这......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白浪惊悚的四下张望。他担心这么短的时间,杀死李江两人的凶手还在附近,甚至可能正看着他。 “嘻嘻!” 突然一声清脆带着甜糯的嬉笑声在白浪身后极近之处响起,宛如一盆冰水泼在他的后背。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了?之前跟我谈交易的时候不是胆子大得很吗?” 僵硬的慢慢转过头,白浪看到了撑着伞一袭白裙的靓影...... ------------ 第46章 你小子不老实 白浪感觉自己浑身都僵住了,好不容易扭过头来,看清那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仅仅三尺之地的那道倩影时,心里没有任何的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女鬼玲玉!?它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莫非...... 白浪心里飞快想到玲玉出现在此地的原因。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帮助对方弄出来那把阴伞或许成了帮凶。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玲玉笑眯眯的往前走了两步,靠得更近了,还特意扬起了脸颊,那冷艳又俏皮的精致容貌让人心醉,似乎要白浪近些瞧清楚。 白浪可不敢盯着看,女鬼这玩意儿可不是花楼的姐儿,稍有差池那要的可是小命。 “白浪怎会忘了呢?只是以为阁下早已离开永川城,没想到会在此地相遇,一时间愣神了而已。”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地上的那两个死人吓到了呢。对了,你刚才惊叫出声了,你认识他们吧?” 白浪此时笃定了李江二人就是死于面前女鬼玲玉之手,见对方问起,他紧张的同时也在不停思索脱身之策。嘴上倒是笑道:“以前见过,他们来自州府血卫,其中一人还是血卫卫长叫李江。这种大人物在永川城里也是少有人敢招惹的。他们死在这里倒是把我吓了一跳。让阁下见笑了。” “哦?大人物?大人物怎会鬼鬼祟祟的半夜跑小树林里来呢?而且还在树梢上藏着,远远的看着你在刚才那边练刀呢?他们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吗?”玲玉笑眯眯的很一边说一边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弯腰从尸体手里拿起来一面手本翻看。 “他们在看着我?!”白浪被玲玉的说法给惊得差点跳脚。他与地上已经死掉的李江二人虽然交集但也仅此而已,甚至白浪除了记着对方曾救过他想要以后再报之外,他觉得自己与对方暂时没有任何其它的关系才对。即便对方有过怀疑他与泥人雕有关系也已经说清楚了呀!为何这两人会跟着他,甚至躲在远处树梢上看他练刀? 是临时起意呢?还是已经跟着监视多时了? 想到自己自以为安全的这段时间却时时刻刻都被别人密切监视着,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当中。这种寒意一下就超过了对面女鬼玲玉带给白浪的心寒。 “白浪,呵呵,你小子很不对劲啊!”玲玉翻开捡起来的手本,上面全是关于白浪的记载,以及衍生出来的推敲结论。其中全部围绕着一个叫“泥人雕”的宝物在转。看得出死掉的这两人之所以跟着白浪就是在寻找泥人雕的下落,并且他们怀疑泥人雕已经被白浪拿到并且勘破参悟去了,以此来解释白浪身上发生的诸多“不合理”和“不对劲”。 就在白浪沉默思绪乱飞的时候,玲玉飞快的将手本里记载的东西看完了,朝着白浪扬了扬,然后看似随意的将其中的一两段念了出来,绘声绘色配上它轻柔甜糯的嗓音显得如乐曲般婉转。但落在白浪耳朵里却如同炸雷。 一时间白浪不知该如何言语。同时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忽然感觉这两人的死似乎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大好事? “泥人雕是什么?” “不清楚。”白浪摇着头直接不接茬。泥人雕对他来说绝对是一個天大的麻烦。如今加上李江二人的死亡更是纷乱复杂。即便李江二人是面前的女鬼玲玉所杀,可归根结底他们到这片小树林里来就是冲着他白浪来的,绕来绕去他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最好是根本不要沾边。 可显然玲玉并不觉得白浪这三个字的回答就能把自己摘干净。更何况玲玉眼里,白浪身上本就有诸多古怪之处。如果真以手本上所说的那泥人雕相关,或许能解释一二。毕竟手本里说那泥人雕可有激发潜能的用处。听起来像是一些大宗门里的辅修秘法。 具体手本里是不是真的,白浪是不是在故意撇清自己,玲玉也有办法分辨。 于是玲玉笑道:“那这上面写的东西应该就与伱不相干咯?” “是的,阁下千万不要误会,我也不清楚这两位州府的大人物怎会跟我一个刀馆的小虾米过不去......” 玲玉摆了摆手打断了白浪的诉苦,说:“你觉得我把这本手本放到你说的州府血卫的人手里会是什么一个情况?我想他们必会将这手本上的一字一句核查得清清楚楚。你说是吧?” 白浪没办法再装了。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有切实的证据的。但凡证明存在某种可能,那对于那些时常手里拿着锤子的强人来说就足以套用“有杀错没放过”的歪理。所以玲玉手里的那本手本一旦落到血卫的人手中那他包括家里的弟弟妹妹没一个逃得了干系,绝对不存在任何好下场。 这种事情白浪在刀馆里都见过听过不下十次了。如今到他身上亦不会有任何不同。 “阁下,这手本会害了我。血卫不会好好查证,他们只会碾碎了目标寻找他们想要的答案。至于被碾碎的人是不是无辜,他们不会在乎。所以阁下若是有什么差遣还请示下,白浪愿意效劳。” 没谁会无缘无故的帮你,同样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你。世上真正损人不利己的人比舍己为人的人都要少。 在白浪看来女鬼玲玉杀了人一走了之就是,它一鬼身谁还能找到它不成?之所以留下就是要寻他,既然不是要他的命杀他灭口,那就只能是要寻他要好处了。自觉些,白浪也不知道对方能从他这里寻什么好处去。 “嘻嘻,你很上道哟?只是我还没想好要你做什么。不过我会在永川城逗留一段时间,或许等我想到了会来找你的。”一边说,玲玉一边挥了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继续从她撑着的伞上飘落下来,当着白浪的面落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上,瞬间便是血肉横飞,一块块尸块被撕扯下来然后化为一股股青烟消失不见。 只片刻功夫,两具尸体就遍布牙印面目全非,一如残羹剩饭的模样。 而玲玉也在留给白浪一个迷人的微笑后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 第47章 自救 白浪的心里复杂至极。 一方面是因为女鬼玲玉的出现让跟踪自己的李江两人被揪出来杀掉。另一方面因为这件事后续可能出现的诸多变化。包括女鬼玲玉留下的那一份要挟又该如何化解。 这一切就像是粘在手上的糖稀,甩都甩不掉。 虽然玲玉告诉白浪说它听到李江两人的对话表明那本手本上的内容并没有来得及上报,所以暂时州府血卫的人还不晓得白浪身上的异常,甚至极可能不知道李江二人跟踪白浪的事情。所以这两人一死,白浪就是安全的。 可万一玲玉的猜测并不准确呢?后患终究还是有可能存在。 夜色依旧,夜风徐徐,吹得树林里叶片沙沙作响。搅动着白浪烦躁的思绪。最终化为一口浊气叹息一声。 “不论如何都宜静不宜动。不然反添嫌疑。”白浪刚才已经在考虑带着家里弟弟妹妹跑路了。可一转念,跑不跑得掉先不谈,就说他这么一来岂不是不打自招?直接就把李江二人的死扯到了自己头上,还是甩都甩不掉的那种。此为下策。 “跑不得,独自又没本事抵挡。该怎么办?”白浪心里一番纠结之后似乎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借势。 州府血卫在永川城里的确可以说大部分情况都能横着走。谁都惹不起。但是,要动永川城里的人,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才行。特别是有特殊背景的人更是需要拿出令人信服的说法。不然永川城城主府也不是真就摆设,岂能甘休? 而李江二人死得突然,言语里又极可能没有将他们跟踪窥探的事情实时上报,应该是想要多收集讯息再报。如此一来州府即便真有怀疑也不可能以此就动刀馆的人。因为刀馆虽不上台面,但却是城主府的左膀右臂,动刀馆就是插手城主府,等闲情况根本动不了。 再低头看向地上已经残破的尸体,白浪脸色依旧铁青,但眉头却慢慢舒展开来。 “那女鬼似乎故意为之。这是在......栽赃嫁祸!” 虽然白浪不清楚为何女鬼玲玉会知道城里之前发生的那些凶案,但眼前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明明杀了人,却最后还画蛇添足的毁坏尸体,最终弄成一副让白浪“似曾相识”的残羹剩饭的模样,这无疑表明起动机就是要把李江二人的死推到那些在城里作恶杀人的凶手身上去。 不得不说白浪眼里看起来这尸体最终的成型的确跟他曾见过的那些惨死的人很像。 至于说那些专业的人士会不会有别的发现,白浪不得而知,他甚至觉得从现在起自己都不用去想这个问题。他只要打定了主意借势以渡难关,那别的都是细枝末节,想太多反而受其扰。 现场不能碰,更不能胡乱编造所见所闻。白浪在心里梳理今晚的一幕幕。最后发现能摘出自己的也就只有时间上的可能了。 想清楚之后白浪重新给自己填装情绪,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符合他将要表达的遭遇。当然,也不至于全靠演技,九分真一分假才最合适。 于是白浪收起手里的短刀,然后扭头朝着城内奔去。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自己最先要去找谁,又该说什么话。 “咚咚咚......” “谁!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东哥,我,白浪!” “小白?!”紧接着周东披着一件厚棉衣打开了门,让额头一片汗水的白浪进了屋。同时从白浪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显的惊慌和焦虑,心知白浪这小子必是遇上什么大事儿了。 等坐定,周东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东哥,李江死了!” “李江?哪个李......你是说那個血卫卫长李江?死了?!”周东还有些许迷糊的睡意一下彻底惊醒,放在桌上的手都跟着握紧。 “是的东哥,除了李江还有跟他一起的那名好像姓陈的副长也死了。就在东城郊外的小树林里。” “东城郊外小树林?你发现的?练刀的时候?”周东对白浪太熟悉了,白浪的很多习惯他都知道。听到东城郊外和小树林他立马就想到白浪撞见这件事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白浪先来找周东的原因。一切暂时看起来还算顺利。 “是的东哥,我在林子里练刀,回去的时候想要摘些香草回家熏一熏霉味儿,结果闻到血腥气息,于是就顺着气息找到了两具尸体,仔细分辨之后发现就是李江和他的副长。而且他们,他们......”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呀!” “而且两具尸体残破,上面布满牙印,就跟我上去跟东哥在雨花街马六宅子里看到的那五具遇害姐儿的尸体惨状极为相似。” “什么?!”周东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把座下凳子都带倒在地。之后在屋里踱步不休,眉头紧锁。 “另外东哥,我还有一个发现,就是李江他们两人似乎是在那树林里监视我。” “嗯?!”周东的表情极为复杂并且惊愕。李江这等大人物身死永川城就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加上死状诡异更添复杂化。如今白浪居然说觉得李江两人去小树林是为了监视他?!这简直超出周东所有想象。一时间思绪被打乱不说,直接就愣住了。 “你小子没晕头吧?说什么胡话呢!”周东压着声音呼喝道。他实在不希望白浪扯进这么深,因为他不确定里面干系几何。说实话他也怕啊! 白浪是早就想好说辞了,于是将之前李江找上他家询问他之前练刀时在小树林里可有什么发现,并且威逼了一番。而后今日发现两具尸体也是明显有从树上砸下来的痕迹。而那树上远眺正好可以看到他练刀的地方等等。 也不说任何主观的推测,只是将客观的事实一股脑的讲出来。 “你等一下,李江登门问你练刀的时间是不是上上月初三?” “是的,就是上上月初三,当天刚轧完账,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周东疑惑中足见目光犀利起来。然后扭头看向白浪,说道:“伱小子的运气真的可以,李江两人还真有可能是在监视里。不过如今身死,你算是逢凶化吉了!” 听到周东这么说,白浪脸上泛起不解,说:“东哥,你别吓我啊!” ------------ 第48章 借势 周东也没有扭捏或者不敢担待。白浪是他带出来的,又是他引荐上去的,他视作自己人。如今自己人遇到麻烦他没道理不帮忙出主意。 在家里思索一番,周东又和白浪一起出了城,寒夜里紧赶忙赶的到了东城城郊小树林找到了李江二人的尸体。寒冬深夜,尸体暂时并未招来什么野兽,毕竟树林靠近城池,野兽本就鲜有过来。 周东仔细的围着尸体转了一圈,然后跃上边上的大树,要看李江二人可能落脚的树梢,以及远眺过去白浪所说的自己当时练刀的地方。心里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东哥,您倒是说话呀,我这李江二人到底准备对我做啥?他们现在死了,尸体又是我发现的,是不是到时候这事儿会赖我身上啊?” 白浪确实也有装的成分,但心里慌也是真的慌。只不过他是担心周东不能顺着他的设想给出方向来。 不过很快白浪的心就落了回去。周东并没有生出什么“奇思妙想”来,一切基于现在他所掌握的讯息合理的推理,得出结论就是:白浪被当作替罪羊了。 “怎么说呢?说你小子运气好吧,你差点被人当成替罪羊拿去脱身了。说你运气不好吧,你又能在关键时刻得以幸免。关键自己还一直无知无觉。俗话说的“气运傍身”估计就是说的你这种人!” “东哥!您就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呵呵,行,我直说。” 顿了顿,周东正色道:“你该晓得上上月永川城里被李江带着的州府血卫翻了个底朝天,寻人查物,但又从不知会我们刀馆也不说他们要找什么人查什么东西。一直到现在这些血卫都未离去,而是变本加厉的来了更多人,只不过迫于城主府的压力没有再继续大张旗鼓,而是转到了暗处继续追查。 听说后面来的是两位血卫副统领,职务在李江之上。这对李江意味着什么伱能看得出来吗?” 白浪思索了一阵之后,说:“意味着李江办事不力,被州府不待见,所以才派了两位副统领过来接手?” “没错。而且据说血卫内部规矩森严,一旦办事不力就必受严厉责罚。所以,你若是李江和他的副长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我会想办法为自己开脱?嘶......东哥,你是说我因为一个巧合,当日在这片小树林里练刀所以就被李江二人当做为他们脱罪的替罪羊了?!”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然根本解释不了大晚上的这两位州府血卫的大人物为何跑这片树林里来盯着你。估计是想要把你的一举一动都摸清楚,然后找个借口把你往他们想要的方向带。这些血卫可没心慈手软一说。 不过......那些家伙又是怎么盯上他们的呢?居然放弃了一贯以来的十五六岁的女娃,改成李江这种三品武者?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混淆视听的?” 后面几句话周东倒是没有看着白浪在说,而是蹲在两具尸体边上,一副思索的样子。 而站在周东身后的白浪则心里暗自心惊。 果然,女鬼玲玉的栽赃嫁祸并不算高明。周东这种心思敏捷之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不过这对白浪而言并不算麻烦。因为光是李江二人身死这件事上他的的确确是没有参与过的,也完全不够格。就算是再有疑心之人也不可能把杀死李江二人的凶手身份放到他这样只有区区八品实力的人身上去。 “东哥,您看这件事怎么弄?”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柳爷,这件事不能咱们直接捅上去,得事先让刀馆有充分的准备之后再说。记着,这尸体别乱动,免得麻烦。” “我明白的东哥,你放心!” 周东拍了拍白浪的肩膀,然后不再多言转身飞奔而去。 白浪走开几步,寻了一块干爽的草地盘膝坐下,闭上眼放开自己的灵觉,同时沉心静气的再反复梳理这件事的每一個细节,以及等会儿他需要做出的应对。 周东离开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小树林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周东的引导声音。白浪知道人到了。而且听起来似乎来了不少人,脚步多而杂。 听到声音后不久,周东一马当先的就出现在白浪面前,并且跟在周东身后的还有不下十人。其中包括周东离开前明说了要去寻求帮助的柳旭,同时还有一个看上去年纪与柳旭差不多,但满头白发,脸上一道从眉心往下拉到右脸颊的伤疤的男人。 刀馆座刀,唐延! 唐延居然亲自来了!? 白浪心里惊骇同时连忙迎了上去。躬身大礼道:“新晋腰刀子白浪,参见唐座刀,柳堂主!” 唐延面无表情看了白浪一眼,然后扭头走到李江的两具尸体前久久不语,眼神犀利如刀的在尸体周围细细的犁过。 倒是柳旭朝白浪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在边上候着,等会儿还有话问你。” 白浪应是退到一边,朝周东投去询问的眼神,后者还以“安心”的示意,同样不敢言语退到边上站着。 而此时尸体为中心方圆十余丈已经被跟着唐延和柳旭一同过来的几名刀馆的腰刀子和红刀罩住,一棵树一棵草都不放过仔细的翻查。 那几人的动作很快,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便重新聚拢,而且现场并未被他们的翻查有什么破坏,几乎看不出改变。由此可见这些人应该就是刀馆里专职寻踪觅迹的高手。 “座刀,死的的确是州府一卫卫长李江和他的副长陈明。二人尸体残缺,似乎受过啃咬,与最近城中近十场类似的凶案几乎一样。 但也有疑点。 其一,李江二人没有反抗痕迹,属于瞬杀。这与他们的实力并不相符,也与其余类似凶杀的情况不同。 其二,李江二人虽然身体啃咬痕迹明显,但周围血溅和血量不对,并非活着的时候被撕碎,应该是死后被人撕扯成这个样子的。这也与其它类似凶案不尽相同。 最后,我们在附近并未发现疑似凶手的行迹。不论是足印还是别的什么,甚至是气味都没有。” 听完手下的综述,唐延不置可否,转过身看向边上老实站着的白浪...... ------------ 第49章 来自座刀的审视 “你过来。” “是!”白浪一边应是,一边小跑着到唐延身前数尺站定,微微低着头,双手垂在两侧。 唐延的年纪其实要比柳旭大很多。有说唐延今年八十的,还有说已经九十多岁了。但具体多少白浪是不知道的,只是觉得唐延若是不看那一头银色白发的话,光看样貌顶多也就五十来岁。 也不知道是功法延缓了衰老,还是另外驻颜有术。 而且唐延给白浪的感觉就是两个字:阴鸷。 阴鸷得可怕。并且不是那种看起来的阴鸷而是身上的气质。那种会无形中让你不敢与其对视,甚至浑身都像是沉溺在对方的阴森气息中受到全方位的压制,难受而且不由得就会非常紧张。 “把你与李江和陈明之间的每一次见面前前后后都说一遍。” 唐延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别,语气也毫无波澜,但落在白浪的耳朵里总有种响鼓在耳边轰鸣的感觉,脑子不自觉的就晕晕乎乎的像是喝大了一般。就连属性面板的一个个提示他都费了很大的劲才“看”了一眼。 【注意!受到镇魂音效果影响,意识、意志持续下降中!】 【提示,开启天命技,进入极致专注状态可以抵消65%-75%的镇魂音效果!】 脑子晕晕沉沉甚至有种本唐延声音勾住,想要将心里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的欲望在不断涌现,以至于白浪潜意识都慢慢压抑不住了。 “我第一次见到李江是上上月的初四,那天早上我在东市场转悠......” 白浪嘴里一边木然的开始讲述,心里却在属性面板的提醒下咬着牙用最后一点清醒把自己的天命技用了出来。 天命技:极致专注! 就在天命技施展出来的瞬间,白浪晕晕沉沉的意识一下就清醒了大半,虽然依旧可以感受到来自唐延声音里的那份古怪且恐怖的影响力,但已经不会再被其牵着鼻子走了。相反,白浪还多了一份将计就计的可能。 感受一下此时体内的消耗。白浪惊喜再无后顾之忧。因为天命技的消耗是针对各种功法手段来提升消耗百分比。而他现在只是单纯的使出了天命技并没有用任何别的手段。 换句话说白浪此时在天命技的状态下并无过分的负担。甚至可以说是在白嫖。 一边在心里暗自抹了一把汗,一边保持着刚才晕晕沉沉的状态,仅仅是守住本心和意识,然后放任自己的身体和神态呈现一种已经完全落入对方掌控的样子。 等白浪“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第一次与李江见面,再到发现李江的尸体,前前后后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讲完之后,唐延微微点头。白浪的这些说法倒是与之前周东找柳旭一起转述的情况没有偏差。 “你可在上上月初三的时候于这片小树林里遇到一名重伤的黑衣人?又或者见到过一只装着泥人雕的木盒?” “没有见过黑衣人,也没有见到装着泥人雕的木盒子。”白浪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他靠着天命技能守住意识清明的话,就这一個问题就能把他送进万劫不复之地。说不定还会连累周东和柳旭。 “嗯,很好。”唐延这句话语气似乎不变,但落在白浪的身上,那种古怪恐怖的声音掌控也瞬间消失不见。他的身体一阵发虚,双腿不自觉的一软,整个人就瘫坐在地上。 反应很快的白浪连忙抬起头骇然的看了面前似笑非笑的唐延一眼,又飞快垂下头去。 白浪的这种反应让唐延最后的一丝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好了,你小子不用再穷紧张了。这件事座刀会罩着你的。没有人能这么拿咱们刀馆的人挡刀。”说话的是柳旭,他对唐延的这种手段早就见怪不怪了。刀馆里是是非非那么多,人心又最是复杂,唐延没点过人的手段怎么坐得稳位置? 其实这样也好,简单直接就证明了白浪的清白,以及李江二人死前的不怀好意。只不过受了唐延手段之后白浪可得难受好一会儿的。 白浪脑子里转得飞快,泛起惊喜,在周东的搀扶下起身,朝着唐延拱手道:“多谢座刀信任!” “嗯。”唐延难得的应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示意白浪可以先行退下了。 柳旭也朝白浪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周东道:“周东,伱扶着白浪先回去,这里的事情用不着你们了。” “是。那小的们就先行告退了。”周东朝着柳旭和唐延的背影躬身一礼,然后扶着白浪慢慢的离开了这片树林。 等白浪和周东离开,树林里唐延才朝柳旭开口道:“州府的血卫死了两个大人物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死法。看来是有人故意想把永川城里的这潭水给彻底搅动起来。想要更浑。” “座刀,依您看这事儿可能是谁做的?妖邪?城主府?亦或者是江京那边过来的人手,还是又有别的势力入局?” “不好说啊!你说的这些人里城主府不太可能。城主对泥人雕的兴趣并不大,因为即便有泥人雕他也难再有所精进,早就到头了。所以跟城主府谈这次的机缘根本不会被在乎。相反,我倒是听说你上次提过的“产业园区”的方略很受城主府重视。哦对了,就是刚才那个小子倒腾的对吧?” “是的座刀。“产业园区”的方略就是白浪的手笔。这等人才刀馆里可不多见。” “呵呵,你倒是对他很上心。放心,他能过我的镇魂音,就说明没问题。今天这件事再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头上去的。 倒是血卫那些人嫌疑也不小啊!” “座刀,您是觉得这事儿是血卫的人自己干的?”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李江和陈明据说是在目标重伤的情况下硬生生的让目标有机会自尽身亡,同时还把东西给弄丢了。相当于把十拿九稳的事情给办砸了。这种情况在血卫里是要掉脑袋的。 如今反复追查最后认定东西还在永川城没有离开,可城主府不允许血卫继续大动干戈,他们需要一个再次掀起波澜的借口。比如说自己的一名卫长和副长在永川城外被杀死,这样一来城主府的压制估计就没现在这般管用了。 当然,你刚所说新的势力入局也有可能。 算了,先就这样吧。给衙门报案,就说我们的人在这里发现两具尸体,让衙门派人来收尸。” “那血卫那边呢?需要通知一下吗?” “不用管他们,到时候衙门确认死者身份之后自然会通知过去。我们正好在边上看着,看他们是不是自编自演,还是说另有一双手在拿他们作法。” ------------ 第50章 新场子 周东将白浪送回家就走了,一路上两人聊得足够多了,最后叮嘱白浪好生休息,明天睡上半天就没事儿了。他虽然没机会承受座刀的这种手段,但也听说过,一般都会无精打采几天。同时据说被座刀用了这招之后是福是祸就能清楚,白浪这次就算彻底摘干净了。 白浪一身的难受和疲倦也不全是装的,他是真的觉得浑身发软,头晕脑胀的很是难受。特别是离开小树林,白浪收回了自己的天命技之后,那种发自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疲软就立马袭上来。 原来天命技保了意识不受侵蚀,但承受镇魂音之后的负反馈还是免不了的。 “镇魂音......这绝对不是武者的手段!唐延是一名炼气士!” 白浪回到自己屋里,盘膝坐下,心里明白今天自己又是险之又险的涉险过关。同时他也第一次见识到来自刀馆最强者的极致压迫。 只不过白浪没有像周东所说的那样“睡一觉”,他还是选择用修行代替睡眠,而这次似乎还对了症,仅仅不到两个时辰的修行,他身上那些疲累和难受就消解掉了大半。这说明功法,或者说《小周天入门两篇》对于消解类似镇魂音这种对身体和精神的损伤有着很好的修复作用。这对他而言倒是意外之喜。 天色大亮,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哥,出来吃早饭了!”白元凯在外面招呼。家里人一直都是早饭一起吃的。 白浪也没意外,结束修行推门出去,看到桌上已经放好了碗筷,是白粥和咸菜。还有三个杂粮团。 洗漱过后一家人围坐下来开始吃早饭,顺便说说话。 “哥,最近几天那些大张庄的混蛋们似乎更怕我们了,不但不敢凑过来,连看到我们都躲得远远,路上更是绕着走。还有呀,之前那些不太理人的夫子也愿意搭理我们的请教了。只不过他们似乎跟那些大张庄的人一样,像是在害怕?” 白燕虽然心思比弟弟成熟许多,但说到底还只是孩子,她能敏锐的发现身边学友和夫子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但却不明白这些变化背后的意义。 白元凯就简单得多,但这一次他却一语中的的说到了关键。就听他说:“姐,这有什么不好猜的?街面上除了衙门就是刀馆人最横。衙门一般只管案子不管事,刀馆才是惹人怕的名头。如今大哥晋升腰刀子了,在刀馆里也算有名有姓的一号人物了。大张庄还有那些势利眼夫子自然会怕的。” 白浪哈哈笑着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不置可否,道:“给你说了让你不要东想西想,好好把书念好。对夫子放尊重些明白吗?” “我晓得!”白元凯不满的嘟哝了一句。他在学堂里课业方面那是有绝对自信的。除了自家姐姐比自己好上那么一点点以外,别的哪個能比得过他? 白浪都看在眼里。弟弟妹妹在学堂里的课业表现如何他岂会不知?但白元凯这小子性子跳脱,所以要时常敲打,免得在外面自鸣得意乐极生悲。等以后再大些,去了城院应该性子就能磨一磨成熟一点了。 “快吃吧,等会儿去学堂迟到了。” 兄妹三人一起从家里出来,分开两头,白浪今日也不准备闲着,他自觉昨日受到唐延镇魂音的那些影响现在已经不碍事了,想正式去找那位掌管新钱坊同时也是刀馆里大名鼎鼎的红刀,刘蛇,见对方看看自己日后要处的环境到底怎么样。 关于刘蛇此人,柳旭给白浪讲过一些,周东也在上次喝酒的时候聊过不少。 刘蛇原名叫刘存根,是一名四品武者,在刀馆里也算顶一级的强人了。一路从街游子到红刀,刀馆里几乎所有的杀伐路数都经历过,资历比起柳旭都不遑多让。并且在刀馆内有着很强的人脉经营能力,按照柳旭的评价就是“不能招惹”。 而刘蛇的名号由来跟他的行事风格有直接关系。 因为蛇的雌伏和狠毒以及一击必杀甚至是盘绞整吞,这些都跟刘蛇的作风很像。让人闻之色变,由此得名。 所以即便未曾打过交道,但白浪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毕竟以后他就要在对方手底下办事了。 在刘蛇手底下办事,但却不是跟刘蛇的。这也是刀馆里钱坊特有的一个特点。同时也说明了钱坊里复杂的利益关系甚至改变了刀馆里一贯的帮带体系。 一路到了东市,绕道背街,然后在一条巷口呈漏斗状的奇型街景处停下,左右看了看巷口蹲着的街游子,让对方记住自己的模样才迈步继续往里走。没有搭理身后的窃窃私语。 这是新钱坊的地方。 据说是刘蛇讨了一个喜庆的说头定下的,看中的就是那巷口的漏斗形模样,说是可以狂进慢出日进斗金。而以前那两个钱坊已经在拆了。一个已经拆完,剩下一个已经临时吊着那些老客,等到新地方弄好就要全部迁过来的。 顺着巷口往里才发现这里是个浅巷,进来不过二十余丈就到底了,也没有蜿蜒折转的复杂巷道。笔直,里面左右加底部三进,全是新钱坊的规模。据说这里弄好之后就是整个永川城里最大最奢华最有档次的钱坊。 对于刘蛇夸的海口,当白浪推门进到还在装潢的内部时还真有些被镇住了,同时心里也在想恐怕永川城第一钱坊的名头还真非这里莫属了。 先是一个“大”。三进的屋子全部从内部打通,环视之下这里面怕是不下方圆二十丈。用来当练武场都不小了更何况是钱坊? 第二个印象就是“格调”。这里不像以前白浪跟着周东去过的钱坊那样看起来简单甚至简陋。相反处处都透露出精致,甚至有种类似花楼的奢靡感。即便此时装潢还未结束,但已经让白浪觉得可以甩别的钱坊一百条街那么远了。 最后还有一个让白浪觉得很有意思同时也能感觉到厉害的就是这里还明显留了厢房出来。比起大堂更安静,更雅致。这是将来这里的客人直接区分了层级。可以想象,那些喜欢耍钱的豪商们绝对愿意为这种厢房的特殊待遇额外付出足够高昂的代价。 “厉害啊!”白浪在里面转了一圈,嘴里也不免感叹。同时对刘蛇的本事也更加深了直观印象。 “哟?这不是我们新镇堂吗?场子都还没弄好就先过来了?性子挺急啊!” 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从白浪身后响起。扭头一看,一个身形瘦小尖嘴猴腮头发却梳得油亮服帖的男人正恶行恶相的看着他。 ------------ 第51章 下马威 “原来是余哥当面,白浪这边有礼了!” 就好像没有听到对方方才的阴阳怪气一样,白浪笑眯眯的微微欠身拱手先是一礼。他认出对方是谁,是钱坊里的钱柜,红刀余平。据说是一名六品武者。但更擅长钱账的打理,并且有传闻说他是唐延家的某个远房亲戚,也不知真假。 出于一贯的处事原则,白浪并不希望刚一见面就闹不愉快。以后他与这位余钱柜还有许多交道要打的。 不过白浪的有礼并没有让余平满意,甚至眼神里更多了几分不屑。 年纪小、新晋、腰刀子、实力低。这几点揉在一起就是白浪在余平眼里的印象。甚至笃定了白浪就是日落西山的柳旭无可奈何才推出来的人,不过是来拼一个运气而已。 所以要让余平瞧得上白浪,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甚至当看到一个看起来如此羸弱的“同僚”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多吃多占”,而不是“和平共处”。毕竟钱坊里的利益太大,谁多占一丝一毫都不是小数目。 今日钱坊这边有两個最奢华的厢房要定调子,余平身为钱柜过来验货,然后核准最后的装潢步骤。没成想遇到了首次在这边露面的新任镇堂白浪。一看之下更是觉得这小子软弱可欺。在他看来笑眯眯的有礼有节最是“心虚”的表现。因为自身不够硬所以才会靠着“有礼”来博取好感,期待被人善待。 这种人余平见得多了。十个有九个都是软蛋。 “呵呵,白浪,你这么急来也没用,场子还要差不多一月才能规整妥当。你还是回去吧,当弄好了你再来露面就行。这里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的。”言下之意就是要白浪回去,更有一种赶人的意思。 这是余平的第一次正式试探。 白浪笑容不变,但心里岂会停步明白对方的意思?当年在另一个世界当社畜的时候比这更隐晦更阴险的言语试探白浪都见过,自然吃得很透。 “余哥说哪里话?场子虽然还未规整妥当,但这里已经初见成效了,档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装潢想来更是花费不菲。这些东西可都是钱坊的钱来的,可出不得半点闪失,我之前未有令在手,如今得了刀馆调令自然责无旁贷,不敢置之不理。” “呵,白浪,你觉得你一个人能看得住这个场子?” “哦?余哥这话什么意思?据我所知场子里除了我为镇堂之外,下面还有三十二名腰刀子听我差遣,充任刮肠仔和走堂。有这些人手,镇住这个场子我想不会多难。莫非余哥觉得那三十二名腰刀子都是样子货不中用还是他们都不服刀馆的安排准备在钱坊里反水闹事?” 白浪笑眯眯的说着话,同时看到跟在余平身后的几个腰刀子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脸上涌起一阵阵难看,眼神更是犀利和厌烦,之后又看向余平,似乎在等余平的态度或者说指示? 这一切就在白浪眼皮子底下,他心里一下恍然,今日余平恐怕要给他来个下马威了。 果然,白浪念头刚起,余平便收起脸上似笑非笑的戏谑,道:“白浪,装个人五人六的没意思了。伱这般年纪本该在街面上舔血度日当个腰刀子慢慢熬资历的。能来钱坊已经是走了大运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老老实实的当个镇堂,就当上下差一样就好。该你的那一份不会短了你。不该你伸手的事情你也给老子放聪明点。老子没时间也没那心情陪你墨迹。 今天就当你来一趟。以后,钱坊需要你站台你再来,别的时间你就自己找个地方猫着。懂吗?” 瘦小的余平还不如十六岁的白浪个子高,微微仰着头,凑到白浪跟前表情不善,眼神更是轻蔑得毫不掩饰。与此同时,余平身上还扬起一份气势朝着近在咫尺的白浪压迫过去。 这是余平对白浪的第二次试探。 相比起前一次言语的轻微触碰,这一次更加犀利直接,甚至可以说是蛮横。再配上余平六品武者的威势,寻常的新晋八品武者估计很难抬起头来。 但白浪可不是寻常武者。他甚至对余平激荡过来的气势很适应,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并且对对方的这连番试探也有看出来不少东西。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吓唬。 吓唬白浪畏畏缩缩,或者自己交出镇堂该有的权力。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夺权了。同时也是在给白浪背后的柳旭施压,只要挤走白浪,后面不论柳旭再派谁来,钱坊里的格局也已成定局再难更改了。柳旭不管甘不甘心也都只能咽下这份苦水没地儿倒。 白浪没有让开,反而也往前倾了些身子,脸对脸,与余平不过半尺距离,笑容依旧道:“怎么?余哥这是准备让我当一个空架子镇堂啊?没听说过财柜还能兼任镇堂的说法。要是余哥想要我这位置,不如去找唐座刀给余哥换一换嘛。像这样横眉竖眼的样子难看不说,还招笑。说得就好像挤几下眉毛放几句狠话就能占到便宜似的。还小哦?喜欢白天做梦?” 笑眯眯的却又分寸不让。甚至那份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来被一名六品武者拿势压迫的情况。 “啧啧,看起来柳爷这次推出来的人也不完全是个废物,至少胆量还是有的。不过就看本事够不够了。 场子里的人可不是都跟柳爷一条线的,你够本事的话就试试看咯。” 说到这里,白浪虚了虚眼睛,看了一眼余平身后的几人,继续道:“余哥说得对,要想坐得稳当,光嘴皮子利索还不够,还得手上够硬才行。特别是对那些摆不正位置的人,更要下狠手收拾。要么死,要么服帖。你说对吧余哥?” “哈哈哈,白浪,光听你这话还以为是得有个七品六品的实力呢。结果一看,八品,这话说出去才是真的好笑。不说远了,在场的就算腰刀子,哪个不比你厉害?你不是要摆正位置吗?你倒是摆给我瞧瞧啊!” “哦?余哥有兴趣看?那正好。” 白浪似乎还生怕余平反悔,说完之后立马就看向余平身后的几人问道:“你们几个也是钱坊的人?是走堂还是刮肠仔?为何见我不来大礼拜见?” ------------ 第52章 三只耳朵一壶酒 后面一句话白浪已经直起身子不再看余平了,而是看着余平身后的三名腰刀子。 余平是财柜,手里可没腰刀子供他使唤,他能使唤的是那些专门管账的账房。这方面刀馆算得很清楚。你管哪一摊,那就配什么样的人手。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到处都是战力,这样不利于管理更不利于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所以余平身后的这三个腰刀子必然不会是财柜该有的人手。并且又是在钱坊里,对方的身份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钱坊的走堂就是刮肠仔,全是名义上该归于白浪这个镇堂的手下。 按照刀馆的规矩,即便不是帮带关系,但职务上亦有隶属,上对下那是有刀馆背书的权力支撑的,最起码的礼节上要照顾到。不提也就罢了,刀馆里粗人多,忽略掉这个的也不在少数。但若是提出来了,敢不理,那就是在藐视刀馆的规矩。敢这么做是要倒大霉的。 所以面对白浪的质问,那三名腰刀子脸色即便铁青也不敢装作听不到,更不敢不为所动。这不是他们想要跟着余平就能抵抗的事情。 “属下拜见白镇堂!” 即便不情愿,但这一套礼节还是要摆出来的。只不过这几個字喊出来就没半点所谓的尊重,明显是在敷衍了事。并且躬身和拱手更是只是摆了一个架子而已,完全没有半点诚意。 “啧啧,你们三人今日起负责跟着我,一边带我熟悉一下钱坊的情况,一边给我跑跑腿。现在去给我买一壶甜酒来,口渴得很。”白浪一边说,一边摊手拿了五文钱来。也不点名,就看这三人谁接。 边上的余平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浪在“表演”,他很好奇区区八品武者这么点实力有什么底气这么玩儿。真以为不靠着刀馆规矩和柳旭的余威就靠自己便能掌握住局面吗? 换别的人在场余平还不敢说一声“绝对”,毕竟刀馆里规矩还是很吓人的。但在场的三人那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这次顺带带进钱坊捞好处的,怎么可能弯腰朝白浪服软?所以最终还得落在白浪手段硬不硬撑不撑得住场面上来。 若是撑不住,连下面的走堂和刮肠仔都压不住,那还当个屁的镇堂,立马就得成个笑话。唯一下场就是被刀馆一脚踢到某个犄角旮旯里去待着。 至于撑住?余平觉得根本就不可能。白浪八品,面对的三名腰刀子全都是七品且是腰刀子里面的老油子了。白浪这个毛都没有退干净的半大娃儿拿什么撑? “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说你们想要抗命?”白浪脸上寒霜密布,似乎对三人不理不睬很是生气。 白浪的这番表现落在余平的眼里更显得不堪,宛如在看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蠢货在自以为是的哗众取宠。 “啧啧,白浪,你这话说得,这就抗命了?不过是你们初见,谁没点傲气?让人跑腿,让人当跟班总得那点本事出来嘛。刚才你不是嚷嚷着要摆正位置吗?上来就用规矩压人,这服不了众啊!柳爷就是这么教伱的吗?” “哦?余哥似乎对这方面很懂?我是这个场子的镇堂,他们不服差遣还不能用规矩压他们吗?那该如何才好?” “呵呵,白浪,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下面人不服,那你就打到他们服气嘛。咱们刀馆不就是这么一贯作风的吗?” 余平笑得很开心,他就是要把白浪逼到穷尽的地步下不来台。今天机会太难得了。白浪自己蠢一人跑来场子正好给他撞见。换个时间,场子里可还有不少跟柳旭一条线的腰刀子,一旦有人撑腰,绝对没今日这么好拿捏白浪了。所以余平准备一棒子敲个狠的,务必要把白浪给敲趴下。要么滚蛋,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当个摆设。 白浪也笑了,笑得同样开心,甚至一边笑一边把挂在腰上的短刀抽了出来。 “余哥说得很对,我差点忘了咱们刀馆里的老规矩了。” 说着手里挽了一个刀花,白浪微微的偏着头,朝着对面三个同样从腰间抽出短刀的三个腰刀子笑道:“三个一起上吧,我准备下你们一人一只耳朵,让你们好好长个记性。” “哈哈哈!好好好!白浪豪气!你们三个还等着干什么?领教领教白镇堂的高招嘛!”余平乐得弯了腰。见过蠢的,没见过白浪这般蠢的货色。三个七品打一个八品,这要是都还不稳赢岂非笑话?等着就看白浪如何收场了。 三个腰刀子也是舔血慢慢混上来的,即便跟着余平已经有些日子没跟人正儿八经的杀伐过了,但该有的经验和狠辣还是在的。 就像刚才白浪所说的那样,他要拿人耳朵绝对不是说着玩儿的。而对面三人准备也这么干。毕竟是“切磋”嘛,本就刀剑无眼,而且还是白浪先开口要一挑三的。边上还有余平做见证,有何惧哉? 当然伤人命是不被允许的。 这边的热闹早就让场子里的工人远远的避开,一些易损的东西也被余平示意搬走。仅仅一小会儿,一块方圆三丈许的小场地就空了出来。 都是拿短刀的,也不准备游斗,这么大的地盘够了,尽快分出胜负便是。 “白镇堂,那我们就得罪了!” “来吧!” 两边言语落下的同时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刀光翻飞,都避开对方身上的要害,但一寸一寸的刀芒之间却全是用的随身刀的路数,贴身进攻,锋锐间依旧伴随着无数的变数。 刚接触的那几下余平脸上的笑容就跟着一紧。他发现白浪欺身近前居然如猛虎在丛林中起伏纵跃,看似蛮横却又灵巧异常。这路数虽说还是随身刀的路子,但却不是他所知晓的任何一门刀法。 而且一接触,白浪的刀子就立马见了血,两名腰刀子猝不及防之下没吃住白浪诡谲凶狠的刀招,胸口和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但好在收着手,口子很浅也不大,暂时还不影响。 可贴身打法并不存在什么僵持或者大转变。常是一开始就能定下输赢,甚至是生死。 场中就见白浪脚下一个错步,改突为绕,一个转身切入一名腰刀子的后背,同时手里短刀斜着上挑,刁钻且毒辣。冲着对方的脖子去的,但凡被划开那就是暴血无救的下场。 慌乱间那腰刀子只能偏头。 “啊!” 一声惨叫,偏过了要害却偏不过刀锋顺势划过耳朵。耳朵整整齐齐从耳根斩落。接着被一脚踹出战圈。 少了一人,战况更是急转直下。又是两声惨叫,两片耳朵啪叽掉在地上。 然后白浪再次伸出了手,掌心里还是放在五文钱。 “一壶甜酒,搞快点。” ------------ 第53章 白镇堂不好惹 手上的五文钱还是刚才摊出来的那五文,面对这五文钱的三人也还是方才那三人。但场面却有了天壤之别。 一人掉了一只耳朵,还很统一的全是掉的左耳。本该血流不止但好歹七品武者,这些小创口还是自封得住的。但伤口的疼痛,以及内心的震撼和危机感,那就不是靠止血就能止得住的了。 白浪也不多话,手就这么摊着,并且轮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几人了,包括同样面色铁青的余平。 刚才不拿白浪的话当回事,可以用刀馆里不成文的“规矩”来搪塞,加上余平的撑腰和鼓噪,白浪一个新到任的镇堂还真不好上纲上线的计较太多。 可现在情况就完全扭转了。 打也打了,耳朵都割下来三只,还不服气吗?这个时候就是看下面的人对上面的刀馆规矩遵从不遵从了。这时候不可能再提什么“不成文的规矩”而是刀馆的规矩。 形式比人强,这时候余平开不了口,三名腰刀子全是老油条了,他们清楚若这时候再敢忤逆白浪,白浪可以直接理直气壮的将他们三人宰杀,没见着白浪手里的刀还提在手里没收回去的吗? “属下这就去!” 三人几乎同一时间绷不住,一起往前拿白浪手里的钱。但白浪却只点了一人,跑腿一个就够了,余下二人老老实实的从余平身后站到了白浪身后。 白浪笑着看向余平,道:“还要多谢余哥指点。果然用刀馆的习惯最是简单,用不着费什么言语,动手也就几刀子的事儿。你看,这不就听话了嘛。不过这三人啊,缺了耳朵,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像现在这么听话真说不准。或许找机会让换几個全乎的进来才好?余哥觉得呢?” 得饶人处且饶人?白浪不会,也没兴趣学这个。他在街面上跟了周东两年,又在市场里见过太多刀馆里的人的做派,说自己看透彻了或许夸张了些,但想要在刀馆里混最需要的是什么他是摸清楚了。 狠!在刀馆人不狠立不稳。 还有义!在刀馆跟得谁那就要跟谁讲义气,不然不会有人带你玩儿的。名声会比你光屁股满街跑都要臭。 所以面对谈不上义气或者说暂时还不到那份儿的余平,以及三个“一只耳”白浪要做的就是把今天这场面所能起到的作用拉满。不单单要镇住场子,扬自己名声,更要扫了余平的面子,同时还要把三个“一只耳”当做娃样子给立起来。 这算不算做得过了?当然不算。又没有堵死对方活路,只不过要对方吃一个大亏而已,怎么看都是留了一线的。这放在刀馆里不论让谁来评理都说得过去了。与白浪名声无损。 “白浪,真要做这么过分?” “呵呵,余哥,这就叫过分吗?我一来余哥你不就给我上了一课嘛?过不过分余哥心里才是最清楚的。余哥要是还想给我上课,我是很期待的。就是不知道再多上几次这种课,还有没有帮余哥搭台的人了。” 说完,白浪就自顾自的继续在场子里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询问身后两名“一只耳”场子里一些专门的布置是什么用意。算是物尽其用。即便这两个“一只耳”明白自己多半之后在钱坊是待不下去了。但也不敢再敷衍。毕竟丢了耳朵不算大事,不待钱坊也不要命,但真被眼前这位手段狠辣远超大家事前想象的白镇堂盯上且记死,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等到那个买甜酒的人回来,白浪挥了挥手让三个“一只耳”离开。该去医的就医,该去找气冲冲离开的余平的去找余平。这里用不着他们了。 三人这才如蒙大赦,揣好自己的耳朵跑着走了。 这种劲爆的消息传得极快。场子里的工匠,外面的街游子,七嘴八舌的很快就把白浪当着余平的面把余平塞进钱坊的三名腰刀子的耳朵切了下来以作警告的事情传了出去。 而且前前后后事无巨细,清楚明白的把白浪动手前和动手后都复述了出去,让所有人都清楚是余平先挑事,然后白浪顺着余平的挑衅进行反击。结果一巴掌回敬过去反倒把余平给扇傻了眼。 当天下午,还是在正在装潢的钱坊那条巷子里。白浪让钱坊这边的街游子去传了消息,把钱坊里已经定下来的腰刀子全部都召集了过来。除了那三名已经被白浪除名,需要上面重新厘定名单再派来的“一只耳”,余下一共二十九名腰刀子悉数到齐。 虽然是短短的半天时间,但站在白浪面前的这二十九名腰刀子已经在各自的心理经历了一轮事先根本未曾想过的风暴洗礼。 事先谁不是在嘲笑柳旭一脉无人可用,居然推了一个毛都没退干净的半大娃儿来当镇堂。这不是送来等着被欺负的吗? 要实力没实力,要资历没资历,就算论人脉也只是靠柳旭这个老资格在死撑。这还搞个屁呀? 除了少数几个本就是柳旭一脉进来的腰刀子之外,其余刀馆各方塞进来的腰刀子们都在等着看笑话。以至于白浪任镇堂的消息已经传出来有两天也不见谁主动登门拜见。都在等着看结果,看白浪是不是撑得住坐得稳。谁也不想白忙活被旁边同僚当成笑话取笑。 可如今,半天时间,三只耳朵,还要加上余平被扇掉的颜面。谁还敢在边上笑眯眯的双手抱胸看热闹? 一打三,八品打七品,几句话的时间而已就把对方耳朵切下来了。这叫没实力?越品级以一敌众已经足够离谱了。更何况他才几岁?十六!这潜力在刀馆里讲出来都吓人! 而且余平这样的老滑头老板凳居然也在白浪手里吃了大亏,颜面扫地不说,自己安插进来的人也全被赶了出去。这说明什么?说明那白浪不但实力不俗,手段同样非常厉害。不然能让余平吃这么大的亏? 如此半天,一个众人眼里等着看笑话的摆设,摇身一变成了有实力、有手段、有潜力、有靠山而且狠辣果决的厉害人物。谁还敢怠慢。 “诸位,我就是白浪,日后就要跟大家一口锅里舀饭吃了。” “白镇堂在上,属下等人给白镇堂上礼了!” 言罢,站在巷道里的所有腰刀子齐齐的躬身拱手朝着白浪拜了下去,声音洪亮,震得边上屋檐停着的几只乌鸦惊起飞走。 ------------ 第54章 看不见的门道 其实说到底钱坊并不算是正儿八经的生意,甚至“生意”两个字放在钱坊的身上都显得怪异。应该用“勾当”才贴切。 因为钱坊售卖的不是物品也不是什么服务,而是一种只存在于妄想之中的“侥幸”和“横财梦”。 生意上的一切衡量标准放在钱坊身上都是不合适也不必要。它自成一派永远也不存在亏本或者缺销路的说法。甚至在永川城里可以说是垄断地位。至少是垄断了整个东市和南市所有钱坊相关的财路。 这种勾当需要什么高深精妙的头脑或者独特的经营手段吗?需要,但要得不多。而且这些是掌柜需要去考虑的事情。身为镇堂,白浪根本不需要想这些。 那白浪身为镇堂需要做些什么呢?说白了就是镇场面。 即便是把放水这门勾当也算上,白浪手里的差事也简单得不需要动脑子。 至少看上去是这么一回事。 但内里,白浪明白或许又是另外一回事。 简简单单的跟自己手下的腰刀子见了一面之后,他便将人都打散,组成了三组,等上面把人手补齐之后每组差不多就是十人,从即日起就三班倒的盯着钱坊里里外外,即便里现在还没开张也不例外。用白浪的话来说,总不能光拿钱不干事,而且也能顺便熟悉熟悉门路。 “参见镇堂!” “不用多礼,都是自家人,坐坐坐,边吃边聊。” 白浪请客,就在钱坊边上的一家小酒馆里,也没什么厢房,角落靠窗的一个位置,点了一桌子还算能上台面的扎实菜,又打了几斤老酒,请的客人就是今日初次见面的两個腰刀子。 “镇堂太客气了!” 两人一个叫张武,一个叫王兵。一边客气的道谢一边拉开凳子坐下,分坐在白浪的左右两边。 “两位兄弟千万别嫌弃,这顿饭简陋了些,主要还是暂时手头紧,等过些日子宽裕了再请两位兄弟上花楼好生耍耍。”白浪见两人坐下,于是提起酒壶给两人斟满酒碗,一边说着话,一边示意先干上一碗。 一碗老酒打底,白浪舒爽的哈了一口酒气,脸色不变,反而双眼放光,似乎进入到某种状态里了。反倒是张武好王兵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口闷掉一大碗之后脸上顿时多了一股酒色。 同时张武和王兵心里暗自咋舌,心道这位白镇堂似乎酒量也不一般啊! 果然,一连干了三碗酒白浪才开始聊起事情。而此时三碗酒下肚的张武和王兵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连忙塞了几口菜到嘴里才把往上涌的酒气给压下去。 “两位兄弟是钱坊里的老人了。钱坊里的门路你们最熟,不像我这个门外汉,如今虽为镇堂但还是两眼一抹黑,还需要两位兄弟多多帮衬才好啊!” 白浪又给两人斟酒,他一点酒意都没有。并且观察着面前两人。 都说酒后吐真言,虽不一定都是真的,但至少酒后能看清楚不少人平时可以藏起来的习惯和秉性。这对他而言还是很重要的。毕竟眼下他手里真正可以拿来用的人手也就眼前这二位来自柳旭一脉的腰刀子了。若是没问题,他后面就要以二人为着力点安排钱坊里那些人手了。若是不合适,他还得再另想办法。 “镇堂说哪里话?柳爷有吩咐,镇堂有何差遣尽管安排我俩就是。不论是走堂还是刮肠仔,两条门路我们一定不让镇堂失望!” “对!镇堂绝对可以放心,我门在钱坊里干了快十年了,走堂也好刮肠仔也罢都干过,里面水深水浅没人比我们更清楚了。镇堂想知道什么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张武二人即便此时酒意上头,但都强制冷静,压酒意的同时连忙放下筷子表决心。 之前空了两天时间没有登门拜见已经让张武和王兵后悔莫及了。他们之前实际上是受过柳旭的招呼的。但心里的那一点点“妒忌”以及“猜疑”让他们决定随大流再等两天,等白浪正式露了面之后再上去接触。可是没想到白浪一露面就掀翻了所有对他的猜忌和戏谑。让他们直接错过了雪中送炭的机会不说,还必然落得一个“生分”。 所以张武和王兵想着从后面把之前自己造成的不好印象弥补回去。 于是不等白浪发问,两人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十年来混迹钱坊的方方面面全都倒了出来。不论是明面上钱坊的规矩,还是暗地里钱坊中走的手段,又或者是关于余平和刘蛇喜好和习惯,甚至处理一些事情时的小花招都无有保留全部倒了出来。 白浪一边听一边给张、王二人夹菜斟酒。眉头也是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一顿饭吃下来直接到了夜里。见小酒馆掌柜不敢言语的样子,白浪笑着结束了这次请酒。结了账,多留了十文钱算是过了打烊的补偿。然后挥手道别了已经喝得八分醉的张武和王兵。 回家路上夜深人静,白浪走得很慢。脑子里想的也是酒桌上张武和王兵给他说的那些门道。 走堂相关的事情其实不复杂但也绝对不简单。 白浪总结起来就是招子放亮点,门门道道的脸面都要熟悉。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而且关键时候要脑子活泛嘴巴更要把稳。因为钱坊里接待的可不仅仅是赌鬼和豪商,更有衙门背景的公子哥。钱是一方面,面子有时候更要用心维护。 要把方方面面的面子照顾好,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相比起走堂,刮肠仔所撑头的水钱门路就恶臭且凶残得多也更加上不得台面,甚至鲜有拿出来讲的。因为这种事情一旦闹开,在衙门里也是要压刀馆的。事情不能太过,做得太过就不能让人知道。这就是刮肠仔要干的勾当。 用王兵七分醉三分醒的一句话形容刮肠仔狠毒凶残内心的自白的话就是:经常睡不着觉,更不敢去想自己有朝一日会落个什么下场,因为坏事做尽也不指望什么好下场了。 看得出,虽然刮肠仔的差事说白了就是放水和收水。但看似简单之下却是凶狠和险恶。要不然刮肠仔这三个字也不至于被按在头上。 “要学的东西不少。”白浪临近家门口的时候心里叹了口气。别看他一步一步走得稳当。其实对于镇堂的差事他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 第55章 舒枝展叶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白浪去拜见了自己以后的掌柜,也就是声名赫赫的刘蛇,刘存根。 怎么说呢?白浪也算见过刀馆里很多大人物了。柳旭算一个,甚至最大牌的座刀唐延他都见过。但要说最特别,还得数这位刘蛇刘掌柜。 之前白浪就听传闻说过许多关于刘蛇的事情。说他不像是刀馆中人,倒像是一个大商贾云云。 等到白浪亲眼见到才发现传闻非但不假,甚至还不够。刘蛇岂止是像商贾,而是分明就是一个商界打滚多年的商贾油子的模样。特别是笑起来更有一种爽朗中带着市侩的味道。 而且跟刘蛇讲话根本摸不到路数。 在刘蛇的府上待了近一個时辰。对方客客气气的,聊了钱坊,聊了一些需要白浪这个镇堂需要做的,还说了一大堆的好话。但最后仔细一琢磨其实什么也没说。 和余平不一样,刘蛇给白浪的感觉就是完全猜不透。又或者对方根本就不在乎他。他坐稳还是坐不稳都对刘蛇而言没区别。 从刘蛇府上出来,白浪并没有纠结的非要去琢磨刘蛇如何如何,他当社畜那会儿就明白一个道理:干自己该干的,不该琢磨的少琢磨。 如今在钱坊里,至少名声上白浪是暂时站住脚了。至于后面如何经营就是以后的事情了,即便还有波澜,大不了以后见招拆招便是。 之后白浪转道去了自己新买的院子。 宅子里面的杂物已经清理完了。都是肥狗找人做的。前前后后很是殷勤,明摆着就是要拉近和白浪的关系。甚至还找了一家木匠铺子,据说是他的亲戚开的,手艺好,还能接受白浪的赊账。能等白浪领了刀馆的月钱再兑付。 这种好事白浪自然不会拒绝。而且他的要求也不高。几间屋子里基本的柜子、床、桌椅板凳,以及水房里的一应配置,还有厨房里需要新添的东西。不讲究什么华丽风格,就是最简单最牢实的就行。 这才没几天,院子里的木匠已经在动手了。木料拉进来现做,这样避免搬来搬去的磕磕碰碰不方便,尺寸上也能有问题立即调整。永川城里做木匠生意的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 “白镇堂来啦!” “李师傅,忙着呢?辛苦了。”白浪也不空手过来,手里一坛子老酒,三斤半,也没多少钱,但人情世故还是要有的。木匠活都是手上称量,师傅心情好仔细些东西就耐用些。没必要抠这点。 “哎呀,白镇堂怎么又破费咯!您这样真的......”木匠是个老实人,寻常收到的好处不过是一两顿饭菜,哪有一坛一坛送他酒的?前一次就很不好意思了,这次他更是推着不敢拿。 “拿着。”白浪无语,脸一板,声音冷下去,唬得对方一愣一愣的自然也就不敢跟他拉扯了。 于是再次被迫收下好处的李师傅自能更卖力些。并且一个劲的夸白浪这边的木料好。说是他干木匠活以来遇到的少有好木料。还坦言说永川城里能拿到这么好木料的铺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说白浪路子宽。寻常一些商贾家里也没能用上这等木料,多是走官面上人家的。 “呵呵,那就更要麻烦李师傅物尽其用了。” 木料白浪根本不懂,而且他本来是打算在李师傅所在的木匠铺子直接订木料的。如今成了自备木料也是临时起意。因为以前做木料生意的曾飞得知白浪在做家具之后直接就把木料给包了。说他如今无债一身轻,木材生意虽然不做了,但门路还在,弄点边角料来完全没问题,而且拒绝白浪付钱,说是边角料不要钱。 前面送木料过来的时候白浪跟曾飞聊过几句。曾飞目前还没具体的生意拿捏,但已经在按照之前产业园区的方略开始在城里到处转悠了。他自己最熟悉的木料和木炭行自不必说,以前不熟悉甚至没接触过的行业都在他“转悠”的范围。包括车马行、菜场、铁器铺等等。已经在着手记录,并让各行的熟人帮他深入了解。 白浪明白曾飞这是在为后面产业园区敲定之后做准备。如果功夫够深,曾飞这些准备足以让他在后面产业园区的规划和打造中某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曾飞也在催白浪关于产业园区的更多说法,特别是之前白浪提过一嘴的关于各园区内管理的思路还有各园区之间相互协调的思路。这两方面曾飞敏感的察觉得到其中的价值。但白浪一直没拿出来,再怎么问都是“别急,再等等”。 好东西不能要就给。 以前白浪用产业园区的概念拉曾飞一把,不是因为他乐善好施,而是单纯的要完成自己的晋升任务,同时积累资历而已。如今任务早就完成了,并且也与城主府扯上了关系还必然入了城主冯明远的眼。目的就算彻底达到了。 既然目的达到了白浪怎会再白白给曾飞递好处?想要就得拿东西来换。 说是再等等,是等产业园区真正开始动,然后遇上麻烦的时候,白浪这最后的两个补充方略才能体现出真正的价值。 至于现在嘛,还早得很。 刚从宅子里出来,白浪就听到有人喊他,扭头看到十几丈开外马六小跑着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个混混,手里好几个用红绸打结的黑盒子。 “呼呼,白镇堂!恭喜恭喜啊!哎呀,我这几天吃坏了肚子在家里床都下不来,错过了第一时间给白镇堂庆贺,实在是该死!这不,听说镇堂要乔迁,我特意淘了几件摆件给镇堂送来,给镇堂添几分喜气。” 马六微微喘气的跑到白浪跟前,见白浪笑着跟他打招呼于是脸上的笑意一下翻倍,一边说一边示意身后的混混要打开礼盒给白浪看。 白浪摆了摆手,制止了马六献宝的举动。 “东西我不收。不是瞧不起你马六,而是无功不受禄。我白浪只拿我可以拿的好处,马六,你我结交还是坦率些,没必要弄这些弯弯绕绕。能办的事儿我绝不含糊,不能办的事儿或者太麻烦的事儿,你送什么来都没戏。” 跟混混说话没必要讲什么含蓄,直来直去才最合适。 马六一点不觉得面子有损,继续笑道:“果然还是白镇堂耿直!” 然后凑到白浪近处小声的道:“白镇堂,我也不瞒你,我有些事儿想要跟你请教,你不收东西我也不好开口不是?” “哪方面的事?” “产业园区方面的事。” “伱问还是谁问?” “这......大夫人想知道。” 白浪闻言笑着指着那几个礼盒道:“行,你把这些东西直接折现吧。你那边还有现杀的羊子吗?晚上喝两杯?” 马六大喜道:“有有有!白镇堂想什么时候吃羊子,我那边随时都有!” ------------ 第56章 买卖 还是在马六的宅子里,羊子现杀的,切片的刀工依旧,薄薄的一片在滚烫的白汤里翻滚少许时间就能夹起,再配上蘸料,一口下去鲜香俱全,满口生津。 “白镇堂,您上次来过之后,我就叫人试了你弄的那种蘸料,还是您最会,这么吃羊肉真是妙啊!这要是拿出去开店不得挤爆?” 马六一边陪着白浪吃喝,一边顺手拍着马屁。 白浪同意来这一趟就是给面子。不过不光是给他马六的,更多是给大夫人的,这一点马六很清楚。 酒过三巡,羊肉吃了三盘,一名混混快步走了过来。双手将一只木盒子放在马六面前。 马六呵呵一笑,将木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十几片银片子,还有两片金的。 “白镇堂,这些是之前那些摆件折现的。您收着?” 白浪被眼前这黄白一刺,眼皮都跟着一跳。他是没想到马六带来的那些所谓摆件居然折现后会有这么多钱。 “马六,这么大阵仗?” “嘿嘿,白镇堂,这是大夫人对您的诚意,不光光这次,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夫人也是愿意和镇堂互相帮衬的。在城主府里,大夫人说的话可比二夫人管用多了。” 马六呵呵笑着,将装着黄白的盒子推到了白浪面前。 白浪手一抬,合上盒子,然后收到了手边。 “说吧,大夫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白镇堂,大夫人想知道您之前通过曾飞递给二夫人的那些关于产业园区的内容。当然能有些二夫人不晓得的东西就更好了。” 白浪一边继续动筷子,一边抽空才道:“产业园区的事情其实说穿了就是重新规整更有规律更合适经营的大市场……” 白浪在讲,但马六很多都听不太懂,需要下来好生琢磨才行。但马六有一个特点就是记忆力很好,听戏听一遍就能把戏文一字不落的都背下来。所以他现在虽然听不懂,但一字一句的全记下之后再复述给别人就行。 一顿饭就这么从中午吃到了下午。白浪将整理过的内容全都讲给马六听了去。并没有保留什么。给曾飞的东西等于这次也通过马六卖给了大夫人。 “后面还有吗?”马六记下之后又问。 “暂时没了。” “暂时?”马六明白了,这是要待价而沽。但他也没说什么,甚至不觉得白浪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换他来也一样如此。有钱赚为什么不赚?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一笔钱。 “对了,上次白镇堂托我办的事情也有些眉目了。” “哦?大张庄的事?” “是的。大张庄惹到白镇堂我马六必不能让他们好过!跑了满城,所有酒楼、客栈、花楼、酒馆,该打招呼的都打了,也都还给我马六一点点薄面。如今大张庄的生意在城里这些地方全都走不通了。我安排了别的庄子给替了。 不过也叫镇堂知道,一些小馆子小摊子我可罩不住,肯定是有些遗漏的。” 马六给了回信,这就算是将之前白浪托他的事情办妥了,做个了结。 “行,那就多谢了!” “白镇堂哪里的话?这点小事而已。不过大张庄的人与衙门里不少人都有往来,走得很近。衙门里的副判听说是大张庄的女婿,官面上也算有些能耐。您这么弄他们,他们肯定是会回敬您的,您得留心了。” “哦?那倒是有意思了。副判,官不小了。不过该办的事儿还得办,走走再看嘛。行,那就这样吧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马六还让人包了一大包切好洗净的羊后腿肉诶白浪带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白浪不一般,日后永川城里绝对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此时方方面面做到细处,以后见面才能谈点交情。 白浪也没推辞。马六这人虽是混混,但在永川城里也是有他自己的一份本事。白浪身在刀馆,想要与官面或者与城主府接触那马六这种人就对他来说很有必要了。收集消息也好,还是间接的与城主府接触也罢都要用到。而且总不能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拴在曾飞和二夫人这一条树上吧?多条路,多个选择,也不至于把其中一方得罪死了。 回到家里羊后腿下锅焯水,然后葱姜盐,就这么清炖,算时间离学堂下学还有差不多一個时辰,娃儿回来后再炖半个时辰就能开饭。时间上差不多。 趁着炖肉的时间白浪又在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哪些等新宅子弄好要带走,哪些可以扔掉,要先理好。 “嗯?”刚把自己屋子里收拾好,白浪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凉意,疑惑的转身出了里屋,看到一袭白裙的女人俏生生冷冰冰的坐在堂屋的凳子上,正微微偏着头笑着看过来。 女鬼玲玉! 白浪眉头皱起,没敢靠近,拱了拱手道:“阁下登门可有事?” 对于这女鬼白浪是打心眼里警惕,同时倍感恐怖。要知道这位可是能无声无息的弄死堂堂三品武者的存在,手段之诡异强大绝对不是传说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普通孤魂野鬼可比。 “白镇堂?出息了嘛,我也来给你祝贺祝贺呗!” “阁下说笑了,我这点实力在阁下眼里与蝼蚁无异,担不起阁下的祝贺。若是阁下有事还请直说,若是无事的话,还请阁下离去,家中弟弟妹妹快下学了,他们可扛不住阁下身上的阴气。” “阴气?啧啧,看来你的确不寻常,对我们鬼族的了解比一般炼气士都不差呢。算了,你这些秘密我没兴趣。但你不会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吧?” “自然不会忘记。” “没忘那就好,我正好想到有事要伱去办。” “事后可否一笔勾销?” “可以。” “那阁下请说,白浪一定竭尽全力!” “今天你从马六的宅子里出来,你们很熟对吧?” 白浪微微一愣,点头说:“还算打过几次交道。不过阁下怎么知道我今天去过马六家?” “嘻嘻,你们吃羊肉汤的时候我也就在边上看着嘛,自然知道。你说如果你给马六推荐一个姐儿,你说他会要吗?” “嗯?”白浪一时间没听明白。 ------------ 第57章 白浪的人情 白浪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看着灶上炖的羊肉,脸上却若有所思。 就在刚才,让白浪倍感紧张的女鬼玲玉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但留给白浪的事儿却让他很是纠结。 “它这是盯上了那些在城里行凶的炼气士了?”白浪心里猜测。但具体情况却根本想不明白。毕竟那本就不是他所能认知的范畴。 下学的时间到了,两小的蹦蹦跳跳的嬉笑着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大声问着“吃好的吗?” 羊肉汤这种东西对家里两小的来说是绝对的好东西,逢节才有可能喝两口,更别说今日锅里还有那么多大块肉了。自然吃得满嘴流油。 “哥,这汤还剩不少,我能明天给胡夫子端一碗过去吗?” “怎么?想请胡夫子吃好的?” “不是,胡夫子最近病了,老是咳嗽,羊肉补人还不会忌药口,我就想着给胡夫子端一碗,他平时对我跟毛头挺好的。” “病了?”白浪听到这里微微愣了一下。“胡夫子可是胡巍?” “是的,就是胡巍夫子。” “胡巍会生病?” “那可不,脸色都苍白得很,还老是咳嗽。” “不用,你胡巍夫子不缺这点羊肉。别瞎操心了,他可能并不是病了。”白浪说着摆手打断弟弟妹妹的言语,不做多的解释。 胡巍白浪接触过,那可是一名身份神秘的炼气士。武者都少有生病的时候,特别是踏入三品武者之后堪称鲜有病灶能惹。更何况站在武者之上的炼气士?得病?白浪估计绝对不是什么病,而是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不然绝对不会连白燕和白元凯这样的小不点都能察觉到异常。 “城里这么不太平吗?”白浪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第二天一早白浪先去钱坊那边转了一圈,询问了当轮的几名腰刀子的情况,然后转道去了东市场。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东市场也结束了最忙的那段时间。市场里不论是商户还是附在市场里的那些刀馆的人都闲了下来。 白浪进来,很快就引起了注意。街游子和腰刀子都很热情的朝着他打招呼。讨好中带着好奇,更还有羡慕和畏惧。 “勋哥呢?” “白镇堂,勋哥在茶摊那边盘点,我领您过去?” “用不着,我知道路。” 所谓的茶摊其实就是刀馆临时设在这边的一个歇脚的小铺子。里面放着茶水,还有桌椅板凳。休息的时候刀馆的人都聚在这周围。以前白浪就在这边讨过水喝。 “勋哥。” 再次见到李勋的时候白浪还是以前的那一副模样,笑着,微微弯着腰,带着几分亲切。毕竟李勋是白浪进刀馆之后除了周东之外同样跟过的人。只不过相比起周东一对一的带他,李勋就少了一些事无巨细,但依旧让白浪在李勋这里得了不少照顾。 “哟!白浪来啦!听说你小子出息了,不但升了腰刀子还任了钱坊镇堂这样的肥差。前两天还把人余平的脸面给扫地上踩。啧啧,你现在可是刀馆里的大红人呢!” “勋哥又笑话我了。呵呵,再怎么说也是勋哥您带出来的嘛。” “你小子,我带过的人多了去了,有几个能像你这般出息?所以,靠的是你自己的时运和本事,跟我屁关系没有。好了,伱来是有事吧?说说。” 白浪朝给他让座的腰刀子点了点头,坐到李勋身边。笑道:“勋哥,是有点事儿想请勋哥帮帮忙。 大张庄的人想敲我竹杠,我准备给他们一点教训。” 李勋闻言啊了一声,诧异道:“啥?大张庄的人敲你竹杠?还有这种离谱的事情?” 向来是刀馆敲别人竹杠,鲜有谁朝刀馆的人动这种心思的。 等白浪将事情给李勋讲完,李勋脸上的笑容逐渐就从“看稀奇”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的想法与周东一样,他绝不信大张庄真为了白浪那点竹杠钱。敢这么干,必然还有更大的图谋。 “这是想要干什么?真觉得刀馆的人都提不动刀杀不来人了?”李勋嘿嘿笑着。他一笑,周围聚在边上的腰刀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個个阴恻恻的似乎也很想要活动活动手脚。 白浪也在笑,说:“一群晕了头的蠢货而已。勋哥用不着动怒。我想着先不要闹到刀馆的面前去,不然岂不是给他们脸了?他们想要敲我竹杠,那我就让他们的生意黄掉。没有生意做支撑,他们大张庄的那些不切实际也就该醒了。” 李勋指了指白浪,说:“你小子就是脑子活泛,这么处理倒是还行。照你这么说,我明白了。你今天来就是想要我们帮你堵死大张庄在东市场这边的买卖对吧?” “是的勋哥,您帮帮忙。”白浪一边说一边递了一个木盒子过去,里面是他昨晚从马六那里拿的钱,留下了金片,银片全都在里面。 不过李勋却没有去动盒子。摇着头说:“大张庄在永川城虽然有些名声,可还不至于让刀馆有什么为难的程度。这事儿虽说是帮你忙,可也是在给刀馆撑场面。你不是才买了新宅子吗?这些钱你自己留着。事,我帮你办了就是。倒要看看大张庄的人还能拿什么手段出来。 不过你要知道大张庄出货可不只是东市场这边,西市那边也有,还有城里各个酒楼、客栈等等......” “勋哥说得对。我还找了别人一起动手。也不求绝了大张庄的活路,让他们掉块肉就行。” “你还有安排那就好,看来大张庄的那些蠢货惹到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不过他们跟衙门走得近,你小子别玩脱了,有什么事情别藏着掖着,吱一声,刀馆的人还能让一群种地养羊的给欺负咯?” “嗯!勋哥放心,我不会冒失的。” 白浪见李勋不愿收起也不强求。经过之前周东那一次他就懂了,有时候有些人是没办法算太清的,钱也不一定被对方看在眼里,反而人情才是人家看重的。明显这次李勋觉得与其收钱办事不如得白浪一个人情更划算。 从东市场离开,白浪从怀里拿出来一片金子放进木盒里。然后转道朝雨花街走去。 ------------ 第58章 诱饵 上午的雨花街根本跟“繁华”二字不沾边。甚至称得上“冷清”。街边装潢华丽的楼子全都大门紧闭。即便有人出来,也是走小门,看就知道是在楼子里过了夜的客人。 街上清街的笤帚还在打扫晚上街面上留下的污秽。喝醉的,闲逛的总会留下些渣滓,要比别的街面多得多。这里的清街费用全都算在两边花楼的头上。 绕到背街,找到马六的宅子。这是白浪第一次主动来找这位永川城里最大最吃香的混混。 “哟,白镇堂,稀客稀客啊!” 马六才刚起床,还没吃东西就听下面人说白浪来了,正在偏厅坐着喝茶,于是连忙赶了过来。心里满满的都是好奇,不明白这才一天,白浪怎么就主动找上门来了?什么事儿呢? 一番客气之后在白浪的暗示下马六屏退了左右,偏厅里就他和白浪两人。 “白镇堂,是有要事?” “也不算要事。只不过这事儿不宜旁人知晓而已。”白浪一边说,一边将昨天从马六这边拿走的木盒子拿了出来并且打开。里面银子照旧,金子少了一片。 “白镇堂这是?” “这些是昨天从你这儿拿的钱,或者说是大夫人给的。我留了一片金的揣着,最近手头紧还有急用。别的都拿来了,给你,帮我办件私事。” “啊?白镇堂,你这啥私事要这么破费呀?我就一个混子,大家抬举才有些名声,但也都是浮名,不算数的。您,您这么一来可把我吓到了。” 马六可不敢去接这些钱。一金十五银,这不是小数目了。可也正因为这是一大笔钱他才明白白浪嘴里说的“私事儿”绝对分量不轻,说不定还烫手。他不想惹麻烦。 “呵呵,马六,真要是难办或者有大麻烦的事儿我会来找你?既然拿钱给你,那必就是你能办,并且不会扯上麻烦同时也不会扯上我的事情。所以这些钱伱放心收,全当辛苦费。” 马六可不信,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白镇堂,您可别卖关子了。事情你先说,办不办得了我都得先听听看吧?若是不方便先说的话,那这些钱您还是拿回去的好,我马六就一不入流的东西,帮不了您的大忙。” 白浪笑了笑,凑近了些,而马六也跟着凑近些。 然后听白浪说道:“我有一个姐儿要推荐到你这儿来。” “啊?” 不等马六发问,白浪摆了摆手继续说:“这个姐儿不接客,但绝对称得上好看,而且只有十五年岁。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什么时候再要诱饵,就提前给我说,我当晚把人送来。死活不用你管,你只管把人当诱饵就行。如何?” 马六顿时楞住了。他听倒是听明白了,可却完全想不出白浪提这么一个要求是干嘛。 借刀杀人?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而且选的事情明显不寻常。 “白镇堂,您这是要干嘛啊?如今诱饵的事情已经开始了,前前后后放了两拨人出去了。暂时还没有见效。可这件事已经全盘被城主府接手了。他们,他们对付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炼气士!” 说到最后马六的脸色都变了,压着声音甚至带着颤抖。同时也是想让白浪知难而退,别往里面掺和了,水太深! 可白浪却道:“那岂不是更好?城主府插手,你马六不沾边,只提供姐儿过去就是。之后的事情怎么算都算不到你头上来。况且,这件事不论最后如何,只要你帮把手,事后我都承你一个人情。你不是想要知道产业园区后面的布置吗?里面还有不少关键所在。到时候若是由你报上去给大夫人,你说这算不算大功劳?” “这......” 马六犹豫了。他敢肯定白浪花这么大的心思和代价所谋的一定不会是小事。但事情却关乎城主府与常在城里行凶的恶徒炼气士。只要诱饵能诱出行凶的炼气士就可以,都能算他功劳。最后若跑了,也跟诱饵没关系,是城主府的手段错失良机。 而且白浪给的不光光是一大笔钱,还有后面的承诺。这在马六看来绝对是难得的一场大好处。 好处让马六动心,可事情却依旧让他颇为犹豫。 “白镇堂,真不会出事儿?万一你推的那人半路瞎嚷嚷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推给你的人绝对不会出问题。但还是那句话,她不能提前到,只能当晚来。 马六,你放心,就试一次,一次之后我不会再推人给你了。” 马六闻言眼睛一亮,问道:“真就试一次?” “自然不会跟你开玩笑。你不是说前面两拨人都没引来那凶手吗?再放第三拨人是必然的。你顺水推舟把我的人推上去就行,这并不难吧?” “白镇堂,你想要做什么我不问,但若是真出了事儿并且找到我这里的话,我可没办法帮你瞒着。”马六已经心动了,但还是准备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放心,真找到你这儿,你直接把我讲出去就行。如何,这事儿帮帮不帮?” “好吧,白镇堂既然说到这份儿上,那我再推脱就不对了。后天,后天便有第三批姐儿放出去。新放出去的是三人。到时候我把镇堂的人替换进去就行。还请镇堂务必在后天入夜时将人送来,不然错过的话就不知道还有不有下一次了。” “一言为定!” 白浪再推了一下桌上的钱盒子。这一次马六没有再推脱,顺势收了。 两天后,夜色刚起,马六宅子的后门被人敲开,一个穿着白裙,模样清秀又带着几分胆怯的小女子出现在门外,被早早等着的马六领了进去。 “这妞真不赖啊!”即便是阅女无数的马六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心里痒痒,但他脸上瞧不出半点异样。除了开始的时候核实身份的那简单几句问话之外他根本不去跟这个女子多说半句话。 知道得越少,马六觉得自己才越安全。 而也正是马六的这种心态,让他没有发现这水灵灵的小姐儿身上过分浓郁的香气,以及借着夜色遮掩住的过于苍白的皮肤。 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马六从后院的大屋子里另外点了两名同样只有十五六的姐儿出来,然后将三人一起按照以往那样送到雨花街上。 同时一群不在马六所知中的力量也尾随这三名姐儿的行动逐渐形成一个看似不着痕迹的大网,等待着馋嘴的猎物上钩...... ------------ 第59章 失手 夜幕降下,永川城并没有就此进入歇息,而是一起一伏,一些街区沉寂安静下去,而一些地方则才刚刚开始进入热闹。 雨花街其实并不算长,但很宽,后面背街相连,形成永川城里最具代表性的夜生活区域。这里不单单是莺歌燕舞各种香粉气味儿弥散,更有来来往往多的是做小买卖的货郎。 你腰不好?来不来一贴“狗腰膏”保管你晚上狼狗一般表现亮眼! 你醉酒了?来不来一碗醒酒汤?或者来一颗醒脑丸? 还有零零散散的胭脂水粉在货郎的背箱里,一边走一边叫卖。总会有心情好的豪客花上比别处贵一倍的价钱讨怀里的小娘子欢心。 在这里纸醉金迷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重复的唯一主题。只不过在主题之下总有些许依附其上的细枝末节。那些趁着夜色在雨花街养家糊口的货郎是,还有在阴暗的巷子、昏暗的街边站着揽客的皮条客们亦是如此。 有的喜欢丰腴,有的喜欢纤细,还有的喜欢匀称......各有所好,但最多的还是喜欢水嫩的。 所以皮条客们总是在对一些不熟悉偏好的客人面前推荐手里最嫩的货色,这样最不致有错。而且也是手里要价最高的。 特别是在永川城内开始时不时的出事之后,十五六岁的姐儿就只有花楼里才有了。付不起高价的客人都憋得慌,如今重新有放出来的这种姐儿揽生意之后自然是趋之若鹜。若是新面孔,那就更受欢迎。 而在光鲜的或者污秽的表现之下,一群各自藏匿,屏息静气呈包围的足足五名炼气士此时都全神贯注,注意着作为诱饵的那九名姐儿周围往来的每一个人。 “今天的重点是新放出来的那三人,之前的六人留点心注意就行,多半是废饵。” “明白大人!不过这都五天了,会不会被那混蛋跑了?” “跑了?跑了就跑了呗。跑了咱们还少一桩事情。妖邪可不好对付,谁知道碰上了会是什么局面呢?” “我倒是希望碰上!妖邪这种玩意儿留不得,弄死了于我们也是大功一件!不说别的,最起码开年后丹药得翻个倍吧?” “我觉得今天肯定有戏!” “怎么说?” “嘿,你们没看到那个白裙的小娘子吗?那模样,那身段啧啧,而且你们不觉得那小娘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吗?勾人得很呢!” “哈哈哈......我看是勾的你吧!不过说到这儿还真别说,若我是妖邪的话,要选一個动手也肯定选那白裙的小娘子。我也总觉得那小娘子有些不寻常。” “嘿嘿,那马六还是够舍得,这种上等货也拿出来当诱饵。” ...... 五个炼气士用传讯符实时沟通消息,也是打发时间,但并没有因为闲聊就放松对周围的观察。 很快,本就抢手的九个姐儿就被皮条客推了出去,各自跟着各自的客人从正街转去后面的背街巷子。那边有临时的屋舍可以使用,价钱便宜,而且还算干净。 “别聊了,注意跟上去,收缩包围圈,手里的法盘都给我拿稳了!目标一旦现身立即激活法盘不可半点犹豫,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就在这无言中九个姐儿都先后到了后街小巷子。最晚到的是个被几个炼气士之前戏谑言语了一番的白裙姐儿。因为最亮眼,被几个客人争抢,最后一番私下的竞价之后才被带走。最后也是足足比别的姐儿高出三倍的钱。把皮条客乐得笑裂了嘴。 面对如此少见的上等货色那客人心里痒痒可想而知,刚进巷子还未到屋子就忍不住想要动手动脚了,却总是被那姐儿怯生生又巧妙的避开。弄得客人更是小腹火热,但又像是倍添情趣。 “小娘子,大爷今晚一定要把伱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要把你身上都......嗯?哪儿来的烟?咳咳咳,这什么玩意儿!” 忽然出现的黑烟即便是在昏暗的巷子里也让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遮住视线,并且腥臭的气味儿直勾勾的往鼻子里钻,呛人无比。仅仅三五息的时间,那个本还竖着下半身满脑子都是如何享乐整晚的男人就被呛得趴在了地上,捂着鼻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吓得哪里还有刚才的那些心思? 而比这个莫名其妙就倒了大霉的男人不同,他周围暗地里一直都在时刻关注着他的那五名炼气士却激动异常。 一开始这男人领着那白裙姐儿走进巷子不久,他们其实就有所察觉,一股阴邪的气息从阴暗的角落避开了视线溜进了巷子跟在后面。他们便知道等了五天的妖邪终于上钩了! 果然,深入巷子也不过十来丈而已,那妖邪便沉不住气了,鼓荡起了黑烟手段朝着那白裙姐儿包裹了过去。仅仅黑烟余威便已经把边上男子弄得失去了活动能力,若再这么熏下去不消片刻就得被活活熏死。 “起阵!” 几乎就在黑烟出现的同时,一道道五彩的荧光从巷子的四面八方升腾而起,眨眼工夫就相互编织成了一道细密的荧光网,迅速的收缩。紧跟着,五个手持铜盘的炼气士从巷外跳了进来,分四个方向各自捏起法诀,准备以手里阵盘之威直接将已经被困在阵中的黑烟妖邪封禁起来! 可就在一切看来顺顺利利,眼看就能生擒妖邪的时候,异变陡生。 只见那包裹着一人且已经被困住的黑烟里突然冒出一阵血红色的光华,如一根根匕首旋转着切在五名炼气士靠阵盘编织的大网上。 “不好!是法宝!它想要破阵!加把劲儿,稳住!” “不行!那切割力道太大了!那是什么法宝!?” “当心!阵要破了!” 五人联手的法盘成阵,若是被循着阵法脉络破解倒还罢了。但若是被从内到外的暴力切割损毁,那就必将产生极强的阵法反噬。 噗!接连几口鲜血从五名炼气士的口中喷出,瞬息间几人脸色就变得一片苍白,其中一人更是连喷数口血之后直接委顿在地,不知是否晕死过去。 而那团本在困阵中的黑烟则趁机夹裹着里面的人迅速飘走,在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见...... ------------ 第60章 阴沟翻船 黑烟借着夜色从雨花街的背街离开,一路摇曳藏躲,最后到了城郊的一处偏僻破屋后院,钻进了后院里已经不知干涸了多久的枯井当中。 黑烟一落到井底,旋即散去,朦胧的黑暗中总有一缕缕的血红色的荧光在闪动,隐约间照耀出来的还是一道白色的裙影手里撑着一把诡异发光的纸伞,以及一个蜷缩在井底瑟瑟发抖又好像是在尽力挣扎着的模样狰狞的人形怪物。 “你,你居然......” 那怪物人身狗头,四肢却犹如鸡爪,蜷缩在地上,被一根根血红色的线条如针刺一般密密麻麻的扎在身上,想要挣脱却不过是徒劳。反倒是一缕缕血红的荧光顺着这些线条像抽水一般一点一点的从它的身体里抽出来什么东西来,通过线条最终没入这些猩红的线条的另一头:撑在白裙女人手里的那把诡异“纸伞”当中。 “居然?我都谋划了好长时间了,对你来说意外,对我来说就是必然结果。还找了人好不容易把我塞进那些姐儿里装作一枚诱饵。甚至担心你不上钩,我还特意的将身上的魂魄气息凝聚成类似九阴脉的气味儿。果然,你这只贪吃的小家伙不就上钩了吗? 啧啧,噬魂道的小家伙就是香啊!这魂魄,这血肉,寻常妖邪可比不了呢。” 白裙撑伞的自然就是被白浪通过马六塞进去装姐儿当诱饵的女鬼玲玉。 之前在小树林里玲玉吞噬掉了三品武者李江以及四品副长的魂魄。有了这两口滋补入体,它身上的伤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一些之前用不出来的手段也能勉强借着阴伞的加持用出来了。 这也是玲玉为何可以在晚上装成活人,且不被几名炼气士看出破绽的原因。也是它非得晚上现身的原因。若是白日,它还没办法伪装得那么像。 “求你饶了我,我愿意奉伱为主受你驱策!以血誓为证,绝不反悔!” 听到这话,玲玉嘴角上扬,心里更是讥笑不已。它不得不感慨毕竟是在永川城这样的偏僻之地,遇到一个妖邪所说的话都那么与别处不同。若是在它以前混迹的仙国上邦,一般都这种情况下都会拼了命的盘道,把自己的根底讲出来,希望能攀上一些故旧关系,或者找上一些对方所忌惮的背景。求的就是个活命的机会。 而眼下,根本就没有盘道的说法,直接就用了血誓效忠的最后求饶手段。这说明什么?说明在永川城这里,没有谁存在什么能让人忌惮和顾忌的背景关系。有的只有自己的小命,若是对方看得上,那就可以苟且得活,反之便是受死一条路可走。 “想要奉我为主的太多了,你区区一個玄脉境都不到的妖邪根本不配跟着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一份小食就好。” “不!我不想死!我不......” “嘘!”玲玉转动手里的伞,搅动伞面上的猩红线条,而面前的那只妖邪立马将跟着线条的搅动整个身躯也扭曲起来拧成一个诡异的身形,后半句话也直接就被压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来了。身体也迅速的干枯下去,缩水一般。 “吃掉你,我再借你的身慢慢的去找城里那些和你差不多的炼气士小家伙,等把他们也吃掉,我这身上的伤也就能好转个两三成了。”玲玉心情很好,它心里的计划就是将突然变得热闹的永川城重新收拾回以前的样子。若是顺利的话,它能收到至少五份炼气士的魂魄和血肉进补。拢共在一起可就不算少了。于它而言绝对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大便宜。 若是再加上之前得到手的阴伞,玲玉觉得自己气运简直爆棚,有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味道。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只妖邪便不见进气只有出气了。命是已经没了,余下的只是被溶解掉的魂魄能量和血肉正在慢慢的被玲玉侵蚀掉。 进食的时候玲玉也和所有生灵一样会产生本能的愉悦。甚至因为伤势的被慢慢弥补,还会更添舒畅。 不过也正是因为进食时的各种舒服和愉悦,变相的也是减少了本该有的警惕。甚至玲玉觉得自己逃出包围,并且寻了如今一个偏僻的地方藏身,即便是永川城城主府追来也不可能追得到它。所以它觉得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可惜,事情远比玲玉自以为的要多几分变化。 “嗯?” 当玲玉察觉到问题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了。一团更大更腥臭并且其中还伴随着沉闷嘶吼和如刀刃一般利爪阴影的黑烟冲进枯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直接裹在了里面。 算是突袭,并且是玲玉完全没有想到的:在永川城里的妖邪不止一头!并且后面这一头的实力还在先前那一头之上! 妖邪的手段其实比玲玉此时能用的手段要诡谲得多。只不过玲玉靠着手里的法宝才在之前一招制敌。若是真的敞开拼斗的话以它如今的伤势还真不一定胜负这么简单。 如今突袭的一方反了过来,且玲玉的法宝又用在了吞噬前一头妖邪身上,这一来一去玲玉顿时就在黑烟的包裹下陷入了困境难以自拔。 “该死!” 一边抵挡着黑烟里的侵蚀和对鬼体的切割肆虐,刚才伤势稍微有些好转的玲玉再次面对伤势反转恶化的可能。一声咒骂是骂突袭自己的第二头妖邪,也同时是在骂自己居然大意至此。在永川城这种破烂地方就失了警觉? 不过玲玉也不至于就坐以待毙。它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抽回了自己法宝伞中的力量,即这样会浪费掉大量的“补品”也不得不如此了。然后抽回阴伞之后,不退反进,用阴伞的猩红力量穿透黑烟,然后再在黑烟之外反包回来,僵持间居然把黑烟禁锢在阴伞之中,最后形成一个与阴伞相互交融的古怪红黑烟团。 烟团在枯井底静静的待了许久,日升日落,等到夜晚再次来临的时候突然动了起来。如一团黑夜里不显眼的雾气,慢慢钻入城中,循着街边阴暗最后进入了东城偏角的一片排屋中的一座...... ------------ 第61章 三十河东三十河西 半夜若是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团半人高相间着猩红色的黑雾溜进自己的卧房,惊醒时怕是要被吓得直接跳起来。 好在白浪已经慢慢在习惯了用修行代替睡眠,沉心静气之间感知不夸张的说裹住自己家里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当黑雾这种极致的阴气溜进门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了。直到他看到这黑雾停在他的床边时,其间的猩红色的荧光忽然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玲玉阁下?” 白浪能想到有猩红荧光,以及如此诡异出场方式的存在就只有玲玉而已了。只不过此时玲玉不是应该正忙着才对吗?昨日下午就听马六说了诱饵撒下去并且上钩了,但最后却又被挣脱,城主府里的几名炼气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而白浪推荐过去的那个白裙姐儿也与上钩的“鱼儿”一起消失不见。 马六还挺慌,担心了一上午。结果发现一切正如白浪之前给他讲的那样并没有谁将上钩后又挣脱的原因算在诱饵身上,也有更不可能顺着算到他马六身上来。所以马六下午给白浪回了口信。表示暂时一切都还算顺利。 白浪也松了口气,他不在乎女鬼玲玉跟那些在城里行凶的黑烟炼气士之间要如何分胜负,他只在乎这件事到此就算有了了结。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而是绕了一圈又回到他这边来了。 “帮我!” 这一虚弱的声音从相间着猩红的黑雾中响起,落在白浪耳朵里他才确定这眼前给他似曾相识感觉的黑雾的确就是女鬼玲玉。 白浪没接话。心里飞快思索。以之前马六传的消息,前天夜里玲玉伪装得很成功,并且钓到了行凶的炼气士不说同时还摆脱了追索。所以眼前玲玉这番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的状态必不是城主府的那些炼气士追索所造成的。 那就只能是一个可能:玲玉在后面与那黑烟炼气士交锋的时候吃了大亏。 而在之前,白浪与女鬼玲玉之间的往来都是交换成分。即便最近一次带了些要挟的味道,但也称得上是各取所需。毕竟若不是玲玉机缘巧合之下出手弄死了李江两人,白浪此时的处境必然极为糟糕。 但现在情况是已经两清。而且是玲玉单方面的需要白浪帮忙。主动权第一次来到了白浪手里。 有句话怎么说的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白浪对女鬼玲玉倒是没有什么恶意,也不准备落井下石,毕竟对方对他来说并不存在什么威胁和恩怨。相反,对方的诡异和神秘还给白浪带来了不少本不该他所能接触到的机缘。但并不意味着愿意白帮忙。 “我能有什么好处?” “重谢!” 颇有种惜字如金的感觉。这绝对不是玲玉正常的说话状态。白浪由此可见玲玉的状态很不好,已经到了连正常交流都没有办法的地步。 而实际上玲玉此时的状态比白浪猜测的更严峻。它在受到突袭之后就落在了下风,虽有反制,可对面妖邪的手段在这种贴身生死搏的情况下远比玲玉此时更具侵略性。也就是说玲玉从一开始就落入对方擅长的杀伐环境中,加上自身的伤势以及阴伞并不擅长在这种情况下做反制手段来用,所以情况在短短一个日夜中直坠而下。到了玲玉事先根本没有想过的存亡之际! 作为一個从仙国上邦远遁逃难到永川城的鬼修,玲玉何曾想过自己会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被它视为蝼蚁的弱小妖邪逼迫到这种地步?并且它居然没办法靠自己摆脱这种境地。心理的冲击甚至比伤势的恶化都要来得严重。 最后玲玉只能想到白浪,因为它手里如今唯一的依仗阴伞就是借白浪的手炼成的。而且在永川城里有灵气且能帮忙同时玲玉能信得过对方的也就只有白浪了。可以说白浪是玲玉唯一的救命稻草。 白浪虽不知玲玉真实状态,但知晓玲玉必然紧急。也不废话慢慢讨价还价,前面几次交易下来他对对方还是有些底气和信任的。 “怎么帮你?” “抓住红线,给我灵气!” 白浪微微皱了皱眉,听了玲玉的要求,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这个忙估计不好帮”的预感。不过最后还是没选择袖手旁观,看着从黑雾里朝他伸出来的一小截红线还是依言伸手抓了上去。 瞬间就在白浪的手触碰到红线的同时,一股极强的吸扯力道从红线上侵入他的体内。不为别的,就像抽水一样将他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抽走。 仅仅不但一盏茶的时间,白浪体内的灵气就直接到了体内能量水平线50%以下,立马就触发了“如饥似渴”的特殊修行状态。 白浪稍作考虑之后立马盘膝坐下,摆出修行的架势,一边利用“如饥似渴”的修行增益的20%加成,一边继续捏着红线没有松开。他能感觉到红线应该就是女鬼玲玉的那把阴伞上的法阵纹路,而他现在输送的灵气就是冲着阴伞去的。以此推测,阴伞得到的灵气越多,玲玉越是能早点脱困。而白浪并不希望这件事情拖太久。 有了“如饥似渴”的状态加持,白浪体内的灵气虽然依旧在快速流失,但进补的增益也极大的延缓了流失速度。让他极为勉强的又硬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终究告竭。 “可以了。等我来找你。” 留下这一句话,明显已经几乎布满猩红线条,不如初时黑雾占多数的外表,雾团一溜烟的从白浪的屋舍里离开不知去向。 白浪虚弱的笑了笑,知道这事儿成了。连忙闭上眼睛自己恢复起来。 而离开的玲玉也没有继续在城里多做停留。就近从东门出城,在白浪平日练刀的小树林里找了僻静的角落,停驻然后开始了自己正式的反攻。 说实话,玲玉也没想到白浪可以持续提供它“这么多”灵气。以至于阴伞在这些灵气的帮助下直接重振旗鼓,不但将妖邪全面压制,还给了玲玉见缝插针反守为攻对对方进行吞噬的可能...... ------------ 第62章 想辟蹊径 仅仅一天过后白浪因为灵气几乎被抽干的虚弱状态就大为好转,两日之后便与平常无异。 但这两日白浪并没有再看到玲玉出现。 上午白浪照例去钱坊那边去转了一圈。这几日钱坊内的装潢进度赶得很快,厢房的装潢已经基本上都结束了。只余下一些摆件还未进场,要等场子全部规整好了之后才会统一搬进来,早了的话担心磕碰损耗。 和厢房一起完工的还有三间大小不一的公廨房。是留给掌柜、财柜还有镇堂的。白浪的一间最小,但里面按照他的要求留了铁柜、桌椅,完全就是一个小书房的简单装潢。并且白浪这几日已经开始在这里面处理镇堂相关的一些前期准备事务了。 大厅里也接近尾声了。按照刘蛇的说法,这个月月中就要完成所有装潢并且正式开业。 所以白浪对腰刀子们的规整也在不断加担子。 走堂方面还好。张武从补充后重新补满的腰刀子里挑了二十一个,做走堂。里面七成都是从以前钱坊里过来的。不论是经验还是对永川城内方方面面的人物的认识都很足,老带新完全可以应付后面场子里各种关系。 麻烦的其实还是刮肠仔那边。 和走堂不一样,新场子的刮肠仔手里并不是重新开始,而是会从以前两家钱坊手中继承过来许多账目。有正常的也有不正常的。 正常账目属于活钱,不论是连本带利都还清还是一段一段的勉强维系都属于正常账目。 而不正常的账目就是死钱。属于利滚利之下已经把欠债的给压垮掉了,用正常的方式没办法还钱,甚至连利钱都已经断了的账目,统称为死钱。 活钱好催,死钱难收。这种活新手是干不了的。只能去催活钱。收死钱的都是老手。而这些老手还需要白浪这個镇堂时常亲自过问,甚至亲自上手去催。 可以说收死钱是白浪这个钱坊镇堂最大最麻烦的一件差事。 “镇堂,这些是昨天收拢的账目,拿到事务堂去反复核实了三遍已经没有遗漏了。” 负责刮肠仔这边事情的是王兵,而跟着他的十人目前有八人都是在当了六七年刮肠仔的老人手了。 之前白浪就让王兵去整理相关账目,因为是两个钱坊的账,所以整理起来花了不少时间,最后还是白浪找的关系让事务堂开了口子,允许王兵带着账目去核对。如今报过来的都是核对完毕的。也是白浪之后需要接手的账目。 “柳爷怎么说?” “柳爷交代说这些账目现在已经从原来的镇堂头上划转到了您的头上了。但因为您是新接手,所以刀馆会给您一个宽松期让您适应,为期一个月。” 白浪一边翻看王兵收拢整理的账目,一边道:“只有一个月适应时间吗?那还是有些紧。你都仔细看过了吧?” “是的镇堂。里面有一半是我以前就了解的账目,另一半是从另外钱坊汇拢过来的。我在整理的时候都仔细挨个翻了一遍。” “说说你的想法。” “镇堂,其实钱坊里的死账不算多,如今汇拢之后死账的数量也不过十个,余下的都是活账。整体接手的难度其实并不大。但活账中有至少七个已经在慢慢的朝死账转了,这是个麻烦。 另外,一次性接手这么多账目,还要算上熟悉的时间的话,人手可能会不太够用。您看是不是能再向刀馆请些人手?” 白浪摇头说:“人手方面不可能增加。哪儿有事情还没做就叫忙不过来的?死账先不管,把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正在朝着死账变化的账目都提出来重点关注。另外,你再说说面对这种好转坏的账目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回镇堂的话,这种情况一般就只有两种处理方式,要么直接收拢之前的本金和利息,再扎成死账。要么就是提前介入让账目在成为死账之前彻底了结。 前一种办法最简单。后一种办法要麻烦许多,而且一般这种账目都是早就被搜刮干净了,想要寻办法提前完成账目几乎不可能。” 果然够简单粗暴。白浪心里暗道。 虽然白浪没有问题,王兵也没说。但白浪却明白为什么遇到那种正在活转死的账目是钱坊不争取而是直接扎成死账。而不是再作努力。原因除了王兵所说的“已经榨干”了以外,更有原因是因为转成死账不意味着成“烂账”,并且死账处理起来有一个最简单的方式:拿命抵债。 烂账是账目进出算不过来,亏了且无法扭亏。 死账是收不动了,欠债的被挤干了,无法再在利滚利的无限负担下再吐出更多的利润了。 没利润了,死账了,为了维持刀馆的凶狠颜面,最后都是拿命抵债。如此彻底将这一段账目画上句号。也宣告一个倒霉蛋被彻底榨干榨尽最后一丝丝价值。 所以说水钱不能拿呢?这玩意儿一旦碰了,除非你是曾飞那样的背景,或者有利润超高并且稳当的财路可以短时间内就把水钱连本带利的还上。不然的话最后家破人亡只会是必然结果。 不说远了,白浪与这具身体融合之后这两年时间里他在街面上听闻因为拿了水钱被逼无路之后一家老小吞毒、自缢等等死绝的事情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呢?伱觉得最合适应该怎么做?” “镇堂在上,还轮不到小的说这话。一切以镇堂的决定为准!”王兵很油,他可以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办好,但是却不会多嘴多舌的发什么“意见”。 白浪也不以为忤。摆了摆手,让王兵留下厚厚的一摞账目之后离开。自己仔细的翻看起来。这一看就从上午到了下午,连午饭都忘了。 锁好账目从钱坊里出来的时候白浪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脑子里琢磨的还是关于那些正在由活转死的账目。虽说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随大流。但白浪却不想如此。 一来钱坊以往的做法存在漏掉利润的可能;二来钱坊以往的做法太绝,太恶。白浪心里对把人逼得家破人亡的事情始终还是有很大抵触。 所以白浪希望自己再想想,看能不能寻一个新的思路出来。 ------------ 第63章 来自大张庄的还击 和白浪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里那些出门总是前呼后拥的道上大哥不同,即便刀馆的本质让白浪这镇堂的身份分量不轻,但白浪还是进出形单影只。 张武和王兵本来是想要给白浪配上两个跑腿的腰刀子的。可最后都被白浪拒绝了。他身边的事情不少,还不习惯有人跟着。麻烦不说,实在也是没有必要。 刚转过街角,白浪准备去相熟的一家专门卖酱猪蹄的摊子买三根前蹄回去,继续给家里娃儿改善伙食。如今生活慢慢好起来了,没必要再在嘴上抠抠搜搜。 刚买好,让摊主帮忙剁成小块装在油皮纸里包好。转身刚准备走,却没想到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将他的胳膊一下抓住。 “你不能走!我钱袋子不见了!是不是你偷走了!” 白浪先是一愣,扭头看去是一个身形瘦小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头上头发杂乱,言语间声音尖锐难听,但嗓子洪亮。一边说一边还带着哭腔。 “就是这人啊!刚才就他在我旁边!我好不容易攒点钱给家里老母买些糯口的猪蹄回去补补身子。谁想居然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偷走了!就这人啊!大家给帮衬帮衬啊......” 很快,摊子周围就被这哭腔以及凄惨的言语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但这些人不少在看到白浪腰上的铜牌以及挂着短刀之后就连忙走开了。余下的都揣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甚至有些还开口声援。 白浪没有挣脱对方的拉扯,并且嘴角上扬,笑得很是开心。因为他就以前听说过这种事情,却没想到会真给他碰上了。 于是白浪笑眯眯的看着抓着他衣袖不放并且大声吆喝的小個子说道:“我叫白浪,唐座刀刀馆里的一名腰刀子,还是新钱坊任的镇堂。你可想清楚了,有些活接了不一定有命花的。” 听到白浪这般自报家门,把扯着白浪衣袖的小个子明显眼里闪过一抹恐慌和害怕。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鼓起勇气一般大声喊道:“你是刀馆的人又怎样?就可以偷人钱吗?大家评评理啊!” “你说你钱不见了,那是多少钱呢?是这个吗?”白浪不慌不忙的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枚金片。 一金!? 不单单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白浪手里金灿灿的钱币一下倒吸一口凉气,那拉着白浪衣袖的小个子更是浑身发抖,激动得一个劲的咽口水。 “伱丢的是这枚金片子吗?” “对!对对对!”小个子眼睛都直了,盯着白浪手里的金片子几乎眨都不眨。甚至连白浪的衣袖都不拉了,抖着胳膊似乎想要接过白浪手里的钱。 而这一幕让周围围观的人惊疑的同时也都心里一下明白了过来。刚才这小个子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两根猪蹄的钱都需要攒。加上其穿衣模样那必定穷困潦倒不堪。这种人手里能有几文铜钱就不错,有一片银片子就算少见了。金的?寻常做生意的都不少有这种大额的钱币。 不用说,这小个子就是来讹人的。只不过脑子不太好使,被三言两语就给戳穿了。这下才是真要看好戏了。只不过不是看那腰刀子的好戏,而是看那小个子的好戏。居然胆儿肥到去讹刀馆中人的钱,这可真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果然,白浪手掌一翻,金片子就从他手上消失了。 “别急,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这也不合适吧?要不你说说你这一金是怎么来的,说得过去这才能证明你有这么多钱的嘛。对吧?” “啊?这......” “若你说不清楚,那就是在讹人。你知道我们刀馆对付讹人的混蛋会怎么办吗?我来告诉你,会直接切了他所有的手指,再切掉舌头,既然不想好生赚钱那就饿死算了。你说对吧?” 刀馆的凶威可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在街面上,对不走正道的人而言更是威慑极大。明白白浪所说的凶狠手段绝对不是说着玩儿而已。 于是小个子支支吾吾的明显是吓坏了。 白浪见状摇了摇头,他还以为对方敢讹到他的头上来必然是有所依仗或者手段在的。可却没想到三两句就把对方给逼进了死角,这完全没有任何趣味。 “嗯?”白浪刚准备动手收拾并结束这场闹剧,再好好问对方背后是谁在指使。结果不等他动手,远处一队五人的藏蓝武士袍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 衙役? 白浪眉头微微一皱,他此时才算明白了。面前跑来讹他的这个小个子根本不是唯一的招数,而只是第一招,后面这些衙役才是后手。然后在心里稍微转了转自己最近惹到的人。白浪很快就笃定了这是来自大张庄的手段。 因为白浪惹下的那些刀馆内的麻烦不可能把衙门的人扯进来。能把衙门的人扯进来并且找了这么一个看似可笑的由头的必就是生意被白浪收拾得损失惨重,同时在衙门里有着不浅关系的大张庄。 “怎么回事?” “差爷!您们来得正好啊!这人偷了我的钱,他不认账啊!我那钱要留着给老娘看病的呀!足足一个金啊!差爷,您们要为我做主啊!” 前面还是攒钱买猪蹄,现在就是一金看病救命钱。不说白浪听得摇头,边上看热闹的人更是咒骂声起。 而如此疑点,几名衙役却仅仅皱眉而已,根本不多做询问。一边揪住小个子,一边就去下白浪腰上的短刀。 “跟我们回衙门再说吧。” “几位差爷,这小子什么打扮能揣得住一金?呵呵,差爷这不合规矩吧?” “规矩?你一个腰刀子也配跟老子讲规矩?你若是敢反抗就是抗法!你大可试试看!”一边说一边甚至拿出板锁来,一把夺走白浪手里的酱猪蹄,然后让边上衙役将白浪双手反锁在身后。同时白浪腰间的腰牌和短刀也被收走。倒是他怀里的东西暂时没有人去动。 “带走!” 为首的衙役哼了一声。他倒是希望白浪拔刀反抗,那样白浪就翻不了身了。不过如今也还好,把人隆回衙门里,他还不信区区一个腰刀子还能一直挺着不软。到时候把副判安排的事情办成,好处可不会少。这路数他当差以来可没少干...... ------------ 第64章 各有各的反应 白浪笑眯眯的根本不做反抗,即便他能感觉到这几个衙役扭他手的时候格外用劲,并且板锁锁得很高,让他双手在后面硬别着很不舒服。 这些手段上不得台面,但确实阴损。只要敢反抗或者挣扎,衙门就敢下死手。即便你能宰几个衙役,但也再混不下去了,绝对被下海捕文书,成为东躲XZ的贼寇。以后想进城喝顿酒都是奢望。 而且白浪也想看看对方这么拿他最终是想干嘛。想要这样那住他就把刀馆喝退?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些。那是要单纯的逼他服软?还是另有什么算计? 一路转回衙门,白浪的情况不用谁去传,街面上的混混,还有街游子,已经远远的就瞧见了这边的状况,扭头就跑。前后不消一顿饭的功夫,白浪被衙役拿走的消息就已经到了刀馆。并且就连前因后果,甚至目击在场的人都被领来复述了。 毕竟钱坊开业在即,镇堂却被抓了进去。这个节骨眼上刀馆上下的各种猜测却是难免四起。 很快,最着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白浪才起了过节并且在刀馆里也传得沸沸扬扬的余平。因为余平幸灾乐祸了还没一会儿便听到暗地里有人把他和白浪这次的遭遇联系起来的留言,并且还有鼻子有眼的传得飞快。一下就让余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 刀馆里最忌讳的是什么?是吃里扒外! 余平虽然行事乖张,但也是刀馆里面的老人手了,身边人脉关系庞杂,也见识和听闻过刀馆里纷纷扰扰的故事,里面就不乏吃里扒外和衙门或者城中商贾甚至外城势力眉来眼去或者直接勾结的事情,最终下场都是惨绝人寰。 余平心里暴怒,他是巴不得白浪吃点苦头,但连死仇都还算不上,他犯得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勾结衙门去寻白浪晦气吗? 但现在钱坊开张在即,这时间又太过敏感。余平不得不谨慎对待。于是先去找了刘蛇,指天赌咒说自己绝对没吃里扒外白浪的事情不是他干的。然后又去找了唐延,同样是悲愤的赌咒发誓这事与他绝无关系。 等到余平这一通自救的举动下来之后,他脑子里一下反应了过来,愣了愣神,旋即又咬牙切齿的看了正堂口里事务堂的那块招牌,拳头咔咔响,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快步离开。同时心里懊恼无比。 而此时事务堂里,柳旭听着身边侍从的禀报,微微点着头。 “余平管账确实是一把好手,钱坊里进进出出清清楚楚从未出过岔子,不然他在钱坊也坐不稳当。但论起心思手段,他在刀馆里顶多算個中游。偏偏还总喜欢踮着脚好高骛远,却又总是徒增笑料。” 其实让余平紧张的消息就是柳旭放出去的。为的就是要余平闭嘴。不要在白浪被衙门拿走这件事上瞎嚷嚷。果然,余平自以为是的一顿操作之后,彻底失去了在白浪这件事上发言的可能。因为你不是说你与这件事无关吗?你若想要以这件事为由头,说什么“场子不可一日无镇堂”之类的话要求换镇堂就行不通了。 “还是堂主您厉害,随手一拨,余平就作茧自缚起不了风浪了。白镇堂的位置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嗯。刘蛇不会在乎下面的人谁来谁走,余平只要不闹,一切就不成问题。倒是白浪......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明知道大张庄是想要借他试探刀馆,却硬是自己扛着。逼得大张庄不得不朝他动粗了。也不知说他什么好。” “还是堂主您有识人之明,白镇堂小小年纪就有此等手腕能耐着实了得。想那大张庄虽不算什么大势力,但也不是好相与的。结果被白镇堂三两下砍了大半生意,如今火急火燎的明显失了方寸。还有之前与余平的过招,白镇堂也是游刃有余。日后堂主有白镇堂这等翘楚相助,也能高枕无忧了。” 侍从不算刀馆的人,算是柳旭的门下,同时也是心腹。言语里字字句句都正好戳中柳旭心里的痒痒处,几句话就把柳旭脸上说得微笑起来。 的确,柳旭都没想到白浪在钱坊里对上余平居然能如此的犀利和果决。不但轻描淡写的稳住了阵脚,还直接把余平好不容易填进去的三个人手全部挤了出去。并且手段强硬还给以后想要招惹麻烦的人提了个醒,避免了许多潜在的麻烦。 用两个字来评价的话那就是:漂亮! 后面大张庄的事情其实同样如此。虽然如今看起来白浪被大张庄用下三滥的手段借着衙门的势拿了起来。但也足以看得出白浪在不转嫁矛盾的情况下,靠着自己上下牵扯出招就已经把大张庄经营这么多年所依仗的最后手段给逼出来了。同样值得评价“漂亮”。 “座刀有发话的吗?” “有,座刀已经在第一时间给陈衙主去了问询,但暂时衙门那边没有回消息。如果这事儿是由那位与大张庄关系密切的副判做主的话,衙门多半会拖延一段时间。少则一日,多则五六天。这期间白镇堂在里面怕是不好过。” 柳旭想了想,道:“找陈师爷,以我私人名义打点一下。再给牢狱那边打招呼,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副判虽然了不起,但也不是想干嘛就干嘛。明显讹人的案子还能玩出花来?” “好的堂主,我这就去办!” 永川城里城主府为尊,其次是衙门,然后是刀馆。虽然比起衙门,刀馆在下,可两者之间并没有隶属的关系,都是一样直接听命于城主府的。只不过衙门管的事情和刀馆插手的事情各有互补。相互间往来虽说不上密切,但也时常多有接触。私交也好,公事也罢。 如今白浪前脚刚进衙门,后脚刀馆的许多探听虚实的声音就到了。甚至衙门里早就有人主动给刀馆去消息了。毕竟新任的镇堂被拿进衙门,这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偷东西”这种一听就知道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 一进衙门,白浪直接被押到了偏房,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收走,包括那枚金片子以及一应钱币。 “白浪,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拿你进来吧?” ------------ 第65章 衙门里的道理 “这位差爷怎么称呼?白浪眼力浅,一时没认出来。”白浪被锁在一根深插地上的铁柱上,手上板锁依旧反扭他双臂在背后,双腿绷直,以一个极难受的姿势固定在地上,只能小幅度的动动身子。但白浪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询问对方姓名。 进了衙门不过审,直接当人犯扣上。并且连口供、指认的流程都不走。一上来就是临威的架势。已经很说明对方的立场了。完全不做掩饰。 “嘿,怎么?问我名字想要报复?” “不不不,差爷在上,白浪只不过是担心不知差爷名讳,以后冲撞还不自知。” “行!老子叫张亮,老永川人了。你白浪有本事后面来找我就是。不过现在嘛,你落在我手里,你最给老子老实些。不然的话,衙门里的不少手段用在你身上一样让你到死都忘不了。” 白浪扭了扭身子,笑道:“张班头说哪里话?白浪也是靠运气混饭吃,哪里敢跟衙门里的爷对着干?张班头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白浪还要能办那就一定不说二话。” “好!说说你跟大张庄的事情。” 一开口都是明白人。之前什么“偷钱”之类的根本提也不提,直接开门见山,省去多余的口水立即进正题。 “大张庄?”白浪摇了摇头,说:“一群不识好歹的庄户而已,以为自己有几个钱认识几个人了就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说实话,他们的麻烦还不是刀馆动手,结果才三两下就接不住了,还劳动张班头出马。啧啧,张班头,您觉得大张庄找了您这件事儿就平得了吗?” 张亮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威胁道:“白浪,这里是衙门偏房不是伱门刀馆的堂口,你给老子好好说话!” “嘿嘿。”白浪笑着偏了偏头,没有接这茬。他从张亮的声色俱厉里已经感觉到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其实已经触动到了对方。 想要靠压服白浪就把劣势挽回,这可能吗?白浪自己动手就已经把大张庄打得急了眼,如今压服了白浪,逼出来的绝对不会是劣势转优,而是刀馆的直接介入。到时候大张庄能有個好? 张亮不明白?他明白得很。只不过瞧不惯刀馆而已,以及上面还有副判撑腰,即便事情最终不尽如人意,也影响不到他们衙门的人,反倒是一个试探和敲打刀馆的好机会。甚至若不是白浪突然任了镇堂的话,衙门还不至于这么急把白浪拿进来,以前分量不够,如今一个镇堂身份就刚刚好。 “白浪,刀馆不刀馆的那是后话,把你找来就是要解决眼下的事情。你那兄弟没吃亏吧?被揍惨的是大张庄的娃子。后面大张庄找你赔汤药费,你不给就算了,把人里长后槽牙都打掉两颗,这事儿你做过分了吧?然后唆使马六借势城主府又给李勋打招呼断了人家大张庄的财路,有些欺负人了吧?” “别,张班头,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大张庄的生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马六也好,李勋也罢,他们断了大张庄的财路跟我有什么关系?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张庄不去解决麻烦,光是盯着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过不去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白浪!你别不识好歹!老子好好跟你说话你还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不成?”张亮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操起桌上的一根荆藤鞭子,甩开,恶狠狠的盯着白浪。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再不软下来就要挨打了。 白浪面色不变。在刀馆里混了几年了,生生死死的也经历过了,又不是没见过血,鞭子而已,扬两下就想把他吓唬住显然不现实。而且这件事白浪笃定刀馆已经在活动了,他完全没必要这个时候软下去。 非但没软,白浪还笑道:“张班头,您这鞭子甩到我身上的话事情可就不一样了,您可得想清楚咯。” “不一样?嘿嘿,好!白浪,我看抽你一顿能怎么个不一样法!”张亮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又担了什么风险,但他退不得。一旦在气势上压不住对方,那后面的话更展不开办不好。他这次可是得了副判的保证,先办事,后果副判会揽下来。这还不说事后的好处。绝对值得拼这一把。 再说了,衙役们哪个瞧得惯刀馆的人?这么好的出气的机会怎会犹豫? 于是张亮狞笑着就举起了手里的荆藤鞭子,抡圆了胳膊就要照着白浪的里面抽下去,这一下抽实了非要扯掉白浪脸上一条肉不可,以后必然也是好不了的疤。这对混刀馆的人来说绝对是颜面受损的大事。其中阴狠可见一斑。 “张亮!你敢!” 张亮的胳膊抡圆了不等鞭子落下,偏房的门就被一脚踹开,先进来两名同样穿着藏蓝武袍的衙役,跟着进来的便是一个一袭青衫的长须中年人。怒喝便是这中年人喊的。 张亮的手最终还是顿住了没有挥鞭下去,他清楚若是当着面装听不到,以后自己在衙门里可就真难行了。到时候即便有副判罩着也一样难受。因为来人是掌管衙门里所有的官评撰写和上报下传的师爷,陈琪禄。 “陈师爷!”张亮放下手里的鞭子,朝着怒气冲冲进来的陈琪禄躬身拱手一礼。 “张亮,你好大的胆子!设计陷害路人,不过审直接用刑。你是将衙门当做你的私刑场所了吗?你如此作为将衙主,将律法置于何地?” 张亮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在衙门里是衙役班头,手里关着十几人,但地位比不得眼前的陈琪禄,而且论道理这事儿他也不占理,甚至比嘴皮子他也骂不过对方。那干脆直接认怂,把挡箭牌摆出来为好。 于是张亮低着头回答说:“小的只是依令行事,师爷若是有什么指教还请找廖副判。” “廖副判?呵,张亮,你的意思是我的话你听不进去咯?” “小的不敢!只不过小的隶属廖副判,师爷若是下令不合规矩,会让小的难做。” “很好!张亮,你确实不归我陈琪禄管,但别忘了我身为衙门师爷,对所有案子都有查漏补遗斧正偏斜的职责。你今日这案子有多少不合规矩?又有多少是罔顾律法规矩胡来的?你心里不清楚?” “那也要请师爷请动廖副判才能对小的惩戒。”张亮晓得躲不了,自然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 于是陈琪禄冷哼一声依照规矩下令暂停了白浪的案子。而白浪则被关入地牢,需要等待陈琪禄再去找张亮口中的廖副判扯完皮才有定论。 不过这一来一去虽然不至于让白浪直接脱困,但也免了白浪被人用刑。算是帮么大忙。不然的话白浪肯定日子不好过的。 ------------ 第66章 牢狱里的悠闲时光 永川城的地牢其实不大。入地也就五六丈深,里面连个单独的隔间都没有,只有五个大隔间,每个隔间里可以关押十人。 地牢不大,但里面却很热闹。每個隔间说是关十人,而实际上常常关二十人都不止。大多数不是什么重刑犯,偷蒙拐骗的小毛贼居多。进来一个纠纷重伤或者命案的都在少数,一个隔间里不一定有一个。 而且不论是小毛贼还是有命案的凶徒,在牢里其实都待不久。 前者进来不久就会放掉。了不起出去前挨一顿板子,或者直接流放去边塞扛石头。而后者则是活不久,要么牢里吃不住刑死了,要么就是案子顺利办结直接掉脑袋。 所以牢里来的人走的人一批又一批,挤一些就挤一些,反正待不久,也就一直拖着没有扩建地牢。毕竟扩建要花钱,以后监区多了还要更多的人看守,一来二去全是出钱没进钱,这事儿衙门能干? 人多,久未修缮,又关的都是些恶人。进进出出谁也没时间或者没资格去讲究什么好坏。于是眼下这方地牢内的环境可想而知。 地牢里白浪是第一次来。算得上是“一进宫”。 以前听不少街游子都吹嘘过地牢里的经历,都是如何如何“了不得”以及自己刀馆的身份在地牢里得到的“优待”等等。似乎进来就不是吃苦而是休假的。 当时白浪还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心里还升起过几分向往。毕竟作为刀馆的人,你连地牢都没进去过,属实是少了一份谈资。包括周东在内,白浪相熟的几乎所有刀馆的人都进过地牢。原因千奇百怪,大多数是因为火拼,少部分则是因为收清洁费的时候起了冲突被拿进去做了结。 一踏入地牢入口,仅仅是里面涌出来的那股气味儿就让先前还跟张亮面不改色的白浪眉头深皱。 “嘿,里面味儿更重。不过别担心,第一次来不适应,进去待上几个时辰你就闻不出味儿了。就跟拉屎的时候不太闻得到臭一个理儿。” 白浪身边是一个年纪五十出头的狱卒,一身松垮垮的武袍,腰间挂着一把长刀,身形消瘦,但双目有神,明显也是一名武者,而是实力怕是八品或者七品。 “老哥挺面善啊!”白浪虽然对里面的气味儿皱眉但也不至于矫情,毕竟地牢什么地方?不可能让人多舒服。由此可见之前那些外面的街游子所说都不能尽信。倒是身边这狱卒表情和善,言语居然还有几分亲切,让白浪一下意识到可能地牢这边才是与刀馆最熟悉的衙门内设。 果然,这狱卒哈哈笑道:“嘿嘿,我老李头跟你们刀馆的不少人都面熟,也是钱坊的老客了。白镇堂放心,到了这里,也就条件差一些,别的事儿就不用担心了。而且你那点事儿我们都听说了,待不了几天的。” “嗯,那就有劳李老哥了。” “嘿嘿,哪里哪里。” 等下到地牢内,里面的气味儿确实比在上面的时候难闻数倍。那是一种霉臭加汗臭和屎尿味儿,甚至还有很重的腐败的味道和在一起,那酸爽白浪都下意识的喉咙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心头的恶心。然后等多吸了几口,似乎还真麻木了嗅觉,稍微好了点。 只不过踩在地上那黏糊糊湿漉漉的踩踏感实在让人心烦。 借着周围忽闪忽闪的中间几个火盆上的光,牢里的大致情况白浪才算看在眼里。一双双好奇又带着些不明情绪的眼睛从一件件铁栅栏里透出来。但没人喧闹。 “白镇堂,这位是我们的牢头,肖成肖头儿。” “白浪见过肖头儿。” “哈哈哈,哪来这么多礼?柳爷给我亲自打了招呼,而且唐座刀也来人过问了白兄弟的事情。这还说什么?这里条件没辙,但安安稳稳的还是没问题。白兄弟有什么需要直接说,我们是能通融的都通融!” 肖成一边说,一边直接就让人把白浪手上的板锁给取了。此时白浪甚至还未入监区。 “那就多谢肖头儿了。我在哪儿都待得下去,没什么要求。倒是家里弟弟妹妹尚且不知消息,还请帮忙带个口信,就说过几日便回,让他们不用担心。” “这没问题,我等会儿让人联系你弟弟妹妹就是。他们在外面有什么事情来地牢,我领下来见白兄弟都没问题。” “多谢了!”白浪再次拱手。明白这绝对是对方的优待了。里面有柳爷的面子还有刀馆的面子。或许对方还有留一段人情的意思。白浪自然照单全收,以后慢慢论就是。 “那白兄弟,这就进去休息了?” “好。” 言语了这么几句,白浪选了离门口相对最近的一个监区。老李头开了门,白浪进去还朝老李头和肖成拱了拱手。 “白镇堂,你先休息着,今天我当班,有什么伱喊我就是。” “好!” 官差离开,监区里十来人已经退在边上不敢靠近。 “小的见过白镇堂。小的是东市的街游子,以前跟白镇堂见过面的。”突然一个讨好的声音在牢里响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到白浪面前,弯腰拱手,左手上手势拿捏清楚,是街游子的路数。 白浪仔细看去,旋即笑了起来:“是你呀,你好像是跟独眼的对吧?他们喊你憨牛?” “对对对,没想到白镇堂还记得我。您这边坐。”憨牛见白浪居然一口喊出了他的根脚,顿时笑裂了嘴。一边笑眯眯的弯着腰领着白浪走到一处干爽的草垛边上示意坐下,一边摆手,牢里其他人连忙散开。即便别处挤一点,也要让白浪身边半丈内都空着。 “镇堂,您要不休息休息?这里有几个手上功夫不错的,给您推拿放松放松?”憨牛一边说,挤在一起的一群人里立马跳出来两个小个子,讨好的朝白浪作揖。 “推拿?”白浪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再看看牢房里周围面目凶狠但却极力表现出自己无害,甚至显得局促的十几个恶棍凶徒。他一下明白了为何之前进过地牢的刀馆的人会说自己在地牢里过得很舒服了。 地牢里的悠闲时光吗? ------------ 第67章 都是些人才 吃东西,有牢头给端来的饭食,虽然味道谈不上美味,但也有菜有肉,甚至还有二两老酒。白浪说出去后给老李头钱,结果老李头摇头说是自己请客,还说换个时候他也没本事请白浪吃酒。 要休息,有专门人给推拿按摩,那手法据说是脱胎于一种市面上少见的擒拿术。饶是白浪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可让对方按了几下之后立马就眯着眼睛享受了起来。暗道厉害。 而想要修行,别说自己这个监区了,边上几个监区里关着的人都不敢喧哗,放屁大声了都有被身边同监暴揍的风险。一切就是给白镇堂一個舒服的修行环境。 说实话,这份极致的卑微在地牢外面是很少见的。白浪镇堂的身份在这里明显因为特殊环境被放大了数倍。 白浪没有想去改变牢里的规矩,他知道那样的话不会有人觉得你和善,反而会觉得你可笑和愚蠢。对于这里的恶徒和混蛋,凶狠和压制是必须的,更没有可怜这些家伙的必要。在这里,包括白浪在内谁又称得上一个“好人”二字? “都是怎么进来的?”也不能一直修行休息,白浪便坐在草垛上笑眯眯的朝身边的人闲聊。 憨牛笑着先说,他是前几天在东市场里跟人起了冲突,结果失手把人胳膊拧断了。衙门来了人问他是赔钱还是进去待几天,他想都没想便选了后者。而且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来了。 除了憨牛以外,牢里还有几个刀馆的人,但全是街游子,也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最不济就是进来便挨了板子,但还轮不到流放或者砍脑壳,顶多十来天就能出去。 除了刀馆的人更多的还是街面上的混混和毛贼。 混混自不必说,整日游手好闲的逗猫惹狗,打架、勒索、小偷小摸都不少干。甚至有时候喝点酒还会跑雨花街那边跟路上的姐儿动手动脚。被揍一顿或者扭送衙门那都是常事。很多做得太出格或者惹到不好惹的人的话,被送去边塞扛石头也是最多的。 而毛贼就专注干一行。要么是扒手,要么是梁上鼠,甚至还有偷花贼。以及窜进城被逮住的贼匪。 最后一种人就是本是良民,结果冲动做错事,致人重伤或者死亡的那种。这种人一般都活不了,在牢里是最闷的。藏在角落,病恹恹的等死。 白浪看观察了一阵,发现这里最吃得开的是刀馆的人,其次是流窜的贼匪,然后是混混,最后是小毛贼。而最最底层的是小毛贼里的偷花贼,完全就是沙包一般,谁都能捶两拳,但凡敢反抗被打死在牢里都不稀奇。牢头不会管的,了不起把尸体拖走扔城外乱葬岗埋了就是。 聊了一阵,白浪发现这些人里面人才简直不要太多。只不过这些家伙擅长的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甚至就算是被众人捶打的采花贼都有一手自调迷香的本事。 见白浪如此健谈,并没有刀馆里那些大人物的那种凌厉难接触的模样。或许是因为这位白镇堂年纪不大的原因? 牢里都是些打蛇随棍上的货色,白浪在外面可不是小角色,一个镇堂的身份在永川城里绝对是有名有姓的。平时这种人物根本就搭不上话,如今岂不是大好的混脸熟的机会? 于是白浪就开了一个头,余下的便是牢里,甚至隔壁几个监区里的犯人叽叽喳喳的自我介绍个不停。 白浪听得出来这些人里除了一些是单纯的想要混个脸熟以外,更多的还是希望白浪可以看上他们然后被拉近刀馆。 旁观的如憨牛这样本身就在刀馆里的人则是冷笑着看着这些想要套近乎入刀馆的人,心里不屑。这些人底子不干不净,又都油头滑脑还想进刀馆?做梦吧!白镇堂会看得上才真的晕了头了。 刀馆有刀馆的规矩,潜力和底子是最重要的两点。而牢里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在外面泥地里打滚多时的人?这种人心思早就杂乱了,刀馆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收的。这也是刀馆维持自身纯净的关键,同时也是一种严格限制自身人手规模的办法。不然刀馆若是人太多,这让城主府怎么看?那是要出大事的。 不过憨牛等人猜对了一半,白浪的确不可能拉这里的任何一人进刀馆。因为那绝对不合规矩。但要说白浪一点也看不上这些人那却是说错了,白浪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隐藏在明面之下的另外一种生活圈子。虽然以前也常有耳闻,但这次却是直接接触。给白浪的感受大不同,甚至给了他一个以前没有过的思路启发。他觉得自己应该能用得上。 这一聊就到了夜深。白浪开始闭目修行,别的犯人也不敢再搅扰,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着或者蜷缩着。好在地下数丈要比地面上暖和许多,夜里虽冷倒也不至于让人无法忍受。 牢里只有白浪没有睡觉,他在修行时也下意识的感知着自己的身周近处。 忽然,一阵寒意袭来,宛如一阵冷风,让牢里的温度一下降了不少。甚至听得到依稀间一些半梦半醒的犯人们把自己缩得更紧,甚至几个人贴在一起靠体温相互取暖。 “嘻嘻,你不是在刀馆里混得很好吗?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 一道声音从白浪的脑海里响起,然后他猛的睁开眼睛,看到悬停在他面前不过四尺之地的那已经颇为熟悉了的白裙身影。 女鬼玲玉! 不过这里的环境让白浪不敢开口说话。 “别紧张,他们不像你有天生的阴阳眼所以不会发现我的存在。而且我现在是在利用阴伞和你说话,你也可以在脑子里与我交流。” “啊?这样吗?”白浪先是一楞,旋即试了试,觉得这太过超乎想象。 “没错。就是这样。” “这是怎么办到的?” “我说了,是靠的阴伞。我是阴伞的掌控者,而伱是阴伞的实际炼制者,之前阴伞又吸了你大量的灵气,与你也产生了一部分联系。所以借着阴伞为桥,我们是可以用纯意识交流的。是不是很神奇?” ------------ 第68章 玲玉的重谢 白浪没想到自己会在地牢里和眼前这女鬼再见面。上一次见对方还是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甚至连此时这样的人形都无法维持。 而现在,玲玉的样子不但恢复到了以往,甚至那脸上的属于鬼物的苍白都似乎少了几许,添了一些类似晶莹剔透的质感,宛如玉洁肌肤多了几分光彩。但身上的森然却也显得比以往更重了。 或许玲玉上次脱困之后顺势还有了一次增益?白浪如此在心里转了一个念头。 同时白浪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可以用意识直接和不同个体之间进行对话。这与武者里传说的那种所谓“传音入密”不一样。传音入密是声带的一种发音技巧,用这种手段说话和听话都需要特殊练习才可以办到。而此时白浪用的可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意识交流。 神奇,很神奇! “你上一次是与在城里行凶的炼气士拼斗所受的伤吗?”白浪在心里发问。 “嗯,你说的行凶的是两头妖邪,上次本来一切顺利,谁知道少算了一头,差一点阴沟里翻船。若不是你帮忙的话那我就真成笑话了。”玲玉笑了笑,也朝白浪拱了拱手。态度比起之前来说明显好了很多。 “妖邪?那是什么?他们不是炼气士吗?”白浪对于炼气士相关的任何讯息都很感兴趣,每次听到一些新词儿从玲玉嘴里说出来都会让他好奇不已。 若是换在以前,玲玉或许不会搭理白浪的提问,毕竟在它看来白浪不过是它落难的时候路边借力过的一根小树藤而已,用过就忘。而现在白浪在玲玉跟前称得上一声“救命之恩”。所以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玲玉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也愿意把一些关于炼气士的讯息给白浪说说,做个普及。 “妖邪是妖修和邪修的统称。因为走的路数偏门,基本以掠夺为主,并且又是活物修行,同样修肉身和魂魄,所以算是修界的一個大门类。主要分噬魂、夺阳和聚阴三种流派。这一次在永川城内行凶的便是噬魂流派的妖邪。” “那你呢?又是什么路数?” “我?我是鬼修,不算什么流派,而是亡者。我们虽然也可以噬魂,但却没有肉身可修,同时噬魂也不是我们主要的修行手段,所以比起妖邪来,我们鬼修其实要无害得多。在仙国里也有不少厉害的鬼修是参与国朝事务当中的。而且鬼修还有自己的宗门和势力根脚。与妖邪这种个个喊打的家伙们有本质区别。” 玲玉很清楚白浪心里在好奇些什么,说到仙国它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给白浪介绍。 “仙国呢其实就是由修士建立并且统治的巨型国度。仙国通过界门连通无数的世界,形成无数的邦国,并从这些邦国抽取资源供自身使用。 邦国又分上下。永川城是洪朝下邦里的一个小地方......” 白浪之前也找过相关地理知识的书来看过。里面有提到说永川城是“洪朝”下设的一个城,类似于“洪朝”的诸侯小国。而洪朝下设类似永川城的诸侯小国数以百计。并且“洪朝”并不是唯一的国朝,与之相等规模的还有另外四个大国。当时白浪就觉得这世界恐怕巨大无比远超他的想象。 可白浪没想过在他的认知里已经巨大无比的世界只是整个大世界里极小,甚至一听就知道卑微的偏远荒地。 下邦尚且如此,那上邦呢?岂非还要大上数倍?甚至十数倍? 那真正的仙国呢?又该是如何恢宏广袤的一番景象? 这些念头在白浪的脑海里翻涌不休,让他一时间竟然想得入了神。最后被女鬼玲玉呼喊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白浪,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如今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不单单只是一名武者了。而且伱身上很多古怪。明明天赋平平,但修行《小周天入门两篇》时却又完全不受门槛限制。并且你体内的灵气明明存在,但单看你的外在居然完全感应不出来。一如你的武者品级,需要通过一些不同品级的武者特征才能判断。似乎你完全没有正常情况下力量的外在表现。 或许你有秘密,或许你天生异种。但我觉得你应该有这方面的意识,那就是想要修行,要走炼气士这一条路,那就必不能只安于一偶,永川城也好,洪朝也罢,都不是修行之地。这里被上邦和仙国压榨得太厉害了,成不了气候。以后如果你有机会最好还是走出去看看,去上邦或者去仙国都可以。” 玲玉说到后面确实是有感而发,同时也带着诚意。它少有给人提醒建议的时候。如今算是报白浪之前救命之恩。 “嗯?你是说你感觉不到我身上的修为力量?”白浪把对方的话都听了进去,除了以此建立了新的世界认知之外,还敏锐的抓住了对方后面所说的关于他的“特异之处”。 “是的,不论是灵气还是里的真气,都察觉不到。至少以我的灵觉完全办不到。你之所以被人看出几品武者,不是灵觉,而是你身上武者八品时的身体变化。 若是你真不自知,那必是你生来便有的异处。就如同你的阴阳眼一样。这是你的优势,一定要自知活用。 好了,该说的都给你说了,说太多反受其乱。等你他日真正开始闯荡的时候你自然会接触到更多的讯息看到更广阔的的天地。现在我来兑现之前给你承诺的“重谢”。你可要牢记......” 重谢?白浪听出了玲玉的离开意图,同时也记得之前自己救助玲玉是对方许诺的好处。如今不及多想,开始全神贯注的记忆玲玉通过意识输入的一段段口诀和类似心得杂记的大篇幅内容,并且这一次开头玲玉将把法门的来路说了个清楚明白,而不像上千次《小周天入门两篇》时那样遮遮掩掩。 【注意!发现(蓝)《五行术法总篇》,是否收录?】 收录! 白浪之前也有想过玲玉的“重谢”,他认为若是能有一部与《小周天入门两篇》一样为绿字的手段或者功法就好了,他就很满足了,甚至觉得可能是奢望。 没想到玲玉如此讲究,说是重谢就必然重谢,直接甩了一部蓝字的法门出来! ------------ 第69章 力量的正确变现方式 玲玉反反复复的讲了三遍。然后留给白浪提问补充的时间又是半个时辰。 “你确实古怪。如此复杂繁多的内容,居然可以如此快就一字不落的全部记下来,甚至刚记下就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明明你的天赋又这么差。或许你的天赋也有什么问题以至于难以被人分辨吗?” “这......我不知道。”白浪自然只能这么回答。属性面板的事情是谁也不能说的。 其实不单单是令玲玉惊叹的“记忆力”,更有之前玲玉提到的无法感知到白浪身上的力量表现。而这一切白浪都不知道其中具体细节,但却知道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什么。必是属性面板带着的。 或许力量被属性面板将白浪的状况记录量化成了数据之后,便与正常的力量状态有了差别,以至于无法被正常感知到? 如果玲玉说的是真的,那属性面板就给白浪带来了又一样隐形的好处。等同于多了一个绝佳的隐蔽手段。 这应该就是白浪练出灵气之后一直不被人所察觉的原因。同时也给白浪提了醒。在炼气士的灵觉里,是有互相感觉对方修为的本事在的。或者说本能。 “好了,永川城这边我应该还会待上一段时间,但不会再来找你了。因为再往后或许这城里的那位城主就该注意到我了。” “那你自己当心。” “嘻嘻,放心。我虽伤势不轻,但托伱帮忙,上次吞了两头妖邪,伤势恢复了不少。即便敌不过你们城主,但脱身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好吧,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面,各自珍重吧。” “保重!” 玲玉俏生生的朝着白浪挥了挥手,然后身形淡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呼......”长舒了一口气。白浪心里忽然涌上来一丝丝感慨。颇有种朋友远行不知归期的味道。而且他今天才开始拿对方当朋友。 不过感慨并不长久,接下来白浪借着现在牢里的悠闲时光立马就开始了对新到手的法门的习练。 《五行术法总篇》蓝字。光看名字和颜色就会觉得这法门绝对了不得。但用玲玉的话来说,却又显得并不是白浪以为的那么宝贝。说是最合适现在的白浪,更厉害的手段白浪现在根本练不了。 “或许蓝字的功法和法门在上邦或者仙国并不少见,说是稀有或许都很勉强,所以不被玲玉看在眼里。而对于永川城所在的洪朝下邦,蓝字的法门和功法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宝贝了。不然一门《养气诀》也不至于把永川城搅动到这份儿上,现在都还没能翻篇。” 心里一边琢磨,一边仔细研读属性面板收录的《五行术法总篇》。 和《养气诀》还有《小周天入门两篇》不同,并不是功法,而是和白浪现在手里融合之后进阶的绿字刀法《虎跃十三式》一样,是属于手段或者法门范畴。 功法是修内,是蓄力。而法门和手段则是将蓄好的力量以最合适最有威力的方式释放出去。一内一外相辅相成。 《虎跃十三式》对外,《刀罡初解》对内。形成白浪如今可以越品阶对敌的底气。 而不论是《养气诀》还是《小周天入门两篇》同样都是修内,一個涨灵觉和天赋,一个是吸炼灵气。而白浪吸纳的灵气又该如何利用呢?他一直缺乏如《虎跃十三式》那样的释放手段。 如今玲玉给白浪的《五行术法总篇》正好补上了他在灵气范畴里内外同修的“外放”一边。 《五行术法总篇》名字很响,但在玲玉评价里其实更偏向于基础。之所以叫“总篇”只是因为最全面,并且习练之后对所有进阶手段都有助益。 可以理解成习练五行术法的“蒙学读物”。 其实玲玉不知道的是这部《五行术法总篇》对于白浪而言其实并不晦涩,甚至领悟起来门槛同样几乎于没有。 只需要读,一遍一遍的读,然后属性面板上就会有熟练度的提升,而根据熟练度的提升自然而然的就会有实际的领悟出现在白浪的脑海中形成一个认知的逐渐叠加过程。这跟他练刀法是一样的,他根本不需要去参悟什么刀法要诀,只需要一遍一遍的使用就可以因为熟练度而产生相应的进阶,并且最终拿捏住刀法的精髓。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是也。 五行相生且相克。每一行还有各种衍生类别。每一种类别都有基础的术法手段。而这些所有的基础术法的驱动力都是白浪已经迈进门槛的《小周天入门两篇》所吸纳的灵气。 直到地牢外天色微微见亮的时候,盘膝了一宿未动的白浪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白浪随手在座下草垛上抽了一根干草,拿在手里晃了晃,忽然干草划动间碰到了草垛,居然直接就切了进去,切口如刀划过平整细腻。 之后白浪故意将其反正划过自己的指尖,一如刀片,可同时指尖闪过一抹灰褐,皮肤板结起来如同一层角质挡住切割并未被割开。而当这层角质散去,稻草就在指尖上留下一条小口子,滚出一颗血珠子。 不等血珠子滴落,白浪屈指一弹,弹掉指尖血珠子的同时,一抹荧光在伤口上闪过,那原本细小流血的小口子一下像是过了一日后的样子,已经止血不说甚至看得出有愈合的迹象。 嘴角微微上扬,白浪手掌一捏,刚才还能切割草垛并且划伤皮肤的干草便恢复本来的模样被一把捏作一团挤在白浪掌心。片刻后白浪重新张开手掌,掌心已经不见那根干草,而余下些许黑灰残渣。 最后掌心凭空逐渐附上一层水汽,水汽聚成水珠,水珠再聚成片把掌心里的黑灰冲刷干净。 就这么一根干草,前后不到十息的时间,监区里谁都没有注意到白浪这一连串细微的动作。只有他自己明白刚才这一连串他先后将五行术法中最基础的五种术法挨个用了一遍。 先是金属的锋锐术,然后是土属硬皮术,之后是木属的生肌术,接着是火属的灼烧,最后则是水属的聚水术收尾。 “术法......法术......原来如此!”白浪一下明白灵气威能变现的方式了,与武者的真气相比较的确神奇太多了。 ------------ 第70章 得罪 地牢里不知外面时辰,但牢头送稀粥来的时候便是早上了。 一碗稀粥,一个拳头大的杂粮面团。这便是早饭了,同时也是午饭。牢里一天只有早晚两顿饭。 当然,像白浪这样享受特殊待遇的人例外。 别人是杂粮面团,白浪吃的是肉包子,足足五个,再配一碗红糖小米粥。中午还能跟着牢头一起吃喝。三顿饭每顿都不落下。 五个包子白浪吃了四個,剩下一个留给憨牛。这货太能吃,在牢里最大的怨念就是从没吃饱过,一直在半饱中饥肠辘辘。一个包子虽不解决问题,但至少让憨牛好过一点。这玩意儿在外面不值价,但在牢里却分量足够好生道谢并记心里了。 中午的时候,白浪正独自坐在草垛上吃午饭,边上犯人避开,偷偷咽着口水。地牢里响起一阵脚步声,零散听到不止一人,而且伴随言语让白浪撇了撇嘴,他听出来人是谁了。 领头的两人,一人是牢头肖成,一人正是之前拿白浪进衙门并且出言威胁的衙役班头张亮。两人身后还各自跟着一人。快步进了地牢之后停在白浪所在的监区外面。 “白兄弟,张班头要找你问两句话。”肖成一点也不避讳张亮在场直接继续对白浪的称呼,也是表面自己的立场。如今衙门里张亮所代表的廖副判已经要扛不住压力了。不然也不至于让张亮来这一趟。而且这才一天而已。说实话,肖成是有些看笑话意思的。不自量力想要拿捏刀馆,这不,徒增笑料罢了。 “哦?肖头儿何不让张班头进来说话?” “呵呵,白兄弟说笑了,进监区需要上面衙主或者两位副判的一起签印方可,张班头只有廖副判的手令,按规矩只能到牢里问话,而不能进监区,更不能做别的事情。所以白兄弟想要跟张班头面对面的话,还得等出去以后再说了。那时候我想张班头会更好找一些。 对吧,张班头?” 张亮脸色铁青,看都没看肖成一眼。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更清楚一开始他还是低估了刀馆对于白浪的重视程度,以及高估了廖副判在衙门里的能量。如今颇有些进退维谷的味道。 相比起此时肖成话里有话,张亮更在意与白浪的交谈结果。这关乎他和他头上廖副判对内对外的交代。 “白浪,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张亮站在铁栏外皱着眉头,阴沉着脸,双手抱胸。 “张班头,张爷,你就这么说就行,我这儿还吃着饭呢,边吃边听你说就是。”白浪听方才肖成的言语暗示就明白此时刀馆在外面使劲的效果来了。而且肖成摆明了帮他,那他就不需要再跟张亮虚与委蛇了。甚至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跟张亮这么说话了。出去之后白浪觉得自己还得好好跟对方算算账。 张亮重重的哼了一声,又上前两步,死盯着白浪道:“白浪,你可想清楚了。这一次能把伱抓进来,下一次也一样可以。别以为有刀馆做靠山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你手里的事儿但凡落到我这边你都吃不了兜着走。嚣张也要有个分寸,懂吗?” “呵,这就不劳烦张班头费心了。下次?下一次与张班头在什么地方见面都还说不清楚呢。谁没个意外不是?想那么远干嘛? 张班头要是不想问就算了。我吃完饭准备睡一会儿,你要不再等等,等到晚上再来?” 张亮顿了顿,怒目而视亦被面前的铁栏挡住,似乎平静了一下心头的怒意,没有再想要去在气势和位置上压服白浪,而是直接开口道:“白浪,你与大张庄的过节就此打住。东市李勋还有马六那边让他们罢手。我们以后也不再为难你。如何?” 白浪停下来手里的筷子,扭头好奇的看向监区外的张亮。看得很仔细似乎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花来。接着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白浪这下全懂了。不是大张庄蠢,有几个钱了就想拿捏刀馆。而是衙门里有蠢货,真以为自己能管住刀馆,刀馆里里外外不论情不情愿都要给衙门面子。这种想法不止一人,眼前的张亮就是其一,他背后的那位廖副判也是。 这在白浪看来简直就是笑话。有一种看到蠢货做了蠢事还尤不自知的可笑既视感。 “张班头,我看你完全没搞懂现在的状况吧?我能坐在这里吃饭,是我的能耐吗?不,是刀馆的能耐。刀馆为何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仅仅是因为我吗?也不是,而是因为有不识趣的人才吃了几天饱饭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想要胡乱伸手,这里要试探试探,那边又想拿捏拿捏。反正都借我出手,那刀馆亦可如此。如今张班头居然觉得我开了口这事儿就能揭过去? 还小哦?” 噗呲! 白浪刚说完,边上没憋住笑的就是牢头肖成。他可没必要在乎张亮的面子,直接就笑出声来。心道这白兄弟嘴皮子着实厉害,一句“还小哦?”估计能把张亮气个半死。 肖成猜得不错,张亮的确被气得够呛,一时间脸上青紫交替却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什么时候牢里的人敢这么跟他这个衙役班头说话了?言语里满满的鄙夷甚至把他当成没长大的娃儿看待?! “白浪!”咬牙切齿的吐出两字之后,张亮狠狠的看着白浪好一会儿,然后没再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肖成甚至没有去送张亮,而是摆了摆手让下面的狱卒看着跟着对方离开,他自己则是留在监区外面朝里面的白浪说话。 “白兄弟,你这下可把张亮得罪死了。这人心眼极小,日后必会跟兄弟你过不去的,还是要想点办法才是。” 白浪放下碗筷,走到铁栏别上,朝肖成拱了拱手,笑道:“肖头儿关照白浪铭记于心。那张班头本身就不待见我,得不得罪又有什么区别。况且如此看不清楚局势的人其实并不多让人害怕。出去后注意一些就行。 只是不知我还要在这里面待多久?”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张亮都憋不住了,白兄弟也该知道局面现在是往哪边倒的。最多也就两三天吧。说不定白兄弟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出去。这都得看上面衙主怎么说。” ------------ 第71章 拉拉扯扯 “大人,事情没能办成,还请副判责罚!” 从地牢里怒气冲冲离开的张亮并没有寻到什么出气发泄的机会,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到衙门里靠内的一间公廨房里,躬身告罪。 张亮面前坐着的是一名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男人,留着长须,戴着冠。面色清冷,看向张亮的眼神不怒自威。身上更有一种自然的压迫感时时萦绕。 此人便是永川城衙门两名副判官之一,廖勇,执掌着衙门对外办案的一半主动权,是衙门里排行前三的实权人物。 “责罚?事已至此与你的关系已经不大了。是我太小看刀馆的力量同时也太小看这位白镇堂了。” “啊?大人,您这话属下不太明白。为何还跟白浪有关系?他不过一个由头而已能有什么能量?” 张亮现在心里已经起了执念。他可以接受这次关于大张庄的事情办砸,甚至也能坦然面对因此可能承受的影响或者风言风语。但却不能放过那个可恶且嚣张甚至敢无视他的白浪。所以听到廖勇提到白浪,张亮立马敏感起来。 廖勇并不晓得张亮的心思,但面对这名自己麾下的大将,他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今天一大早我就被衙主叫了过去。衙主直接给我看了三张条子,都是为白浪打招呼的。 一张是城主府大夫人递来的,一张是城主府二夫人递来的,还有一张是周忠浩私人名义递给衙主的。三张条子都在问同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抓白浪,又是以何罪名抓的。周忠浩甚至说希望最终衙门能给他一个结果。” “这......大人,不能吧?!白浪真有这能耐?!他的根脚清楚,家里除了两個小娃儿就没人了,之前差一点三人一起饿死。怎么会跟城主府扯上关系的?!” 张亮此时心里唯有“震惊”二字来形容了。或者还可以加一个“不可置信”甚至隐约还有些惊慌的味道。 要知道城主府大夫人、二夫人就已经了不得了,寻常即便衙主接到这样的条子也不敢草率处置。特别是大夫人,可以说执掌了城主府后院以及永川城内很多大生意,能量极大。 而且最后廖副判还提到了“周忠浩”三个字,此人的分量更是不容小觑,乃是城主的贴身侍卫,心腹中的心腹。而且很多时候周忠浩发声都是城主的意思,只不过因为不好直接出面,所以由周忠浩代为关照下去。 “有这三张条子在,你说说衙主会站在哪一边?怕此时衙主也都身不由己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 “事情到这地步已经没什么好说了。你去给大张庄回话,不用找什么借口,你就把我刚才给你说的这些转告他们就行。白浪明天中午之前必须要放走。算上今天这大半天,这是我们给大张庄争取的最后一些时间了。让他们后面自己想办法吧。” 张亮连忙应是,明白廖副判这是被衙主压下来了,准备认栽,并且放弃多年来接触的大张庄了。不然不会说最后那句让大张庄的人自己想办法的话来。明摆着这是在抽身和撇清干系。如此也就能笃定在此之后大张庄将要面对的是何种凶猛的报复,以至于廖副判都担心牵连到自己。 大张庄怕是难了。张亮心里有了定论。 从衙门里出来,张亮急急忙忙的赶往大张庄,在庄子里待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离开。离开时张亮的脸都快阴沉得滴水了。 一如张亮所料。大张庄听闻廖副判让转告的那些话之后直接就炸毛了,恐慌中带着不可置信。甚至完全不理解区区一个腰刀子而已怎么会如此难对付,刀馆又怎么会愿意为了一个腰刀子跟大张庄干到这种地步。甚至在他们看来仅仅试探而已,根本不可能演变到这种地步才对啊! “衙门难道管不住一群恶人吗?” 面对这种质问,张亮能说什么?恶人?再是恶人那也是城主府手里的恶人,甚至是邦国皇室手里的恶人。从上到下这些恶人无处不在,又不可或缺。指望衙门去惩治这些恶人只会是认知局限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大张庄还真就如白浪所言,才吃几天饱饭就认不清自己了。张亮此时顿觉有些后悔。为了大张庄的这群蠢货,自己这趟浑水沾得不划算啊! 大张庄最后怎么接刀馆的报复,这对张亮而言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如今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自己在这件事里所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主要还是抓人的由头,也就是“白浪行窃”这件事上要把他自己给摘干净。 所以当天夜里,当初讹白浪后来又被衙门放走的小子从家里被人带走,装进麻袋里最后消失在城外乱葬岗的乱葬坑当中。 清理好了手尾,张亮才自觉松了口气。到后半夜才返回家里补了点瞌睡。 第二天一大早,张亮上差之后没多久就听到下面衙役禀报说地牢已经放人了,并且从地牢里出来之后,白浪不但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转到进了衙门,朝着他这边过来了。说是要跟他道个别。 见还是不见?张亮仅仅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见对方一见。他不想在自己自始至终都瞧不起的刀馆的区区腰刀子面前坠了气势。 “白浪见过张班头。” “你来找我是想要干什么?” “白浪此来是特意来向张班头辞行的。这几天虽和张班头接触不多,但印象深刻,张班头的恩德白浪不敢忘。下次再见必报班头这次的照顾。”白浪笑眯眯的拱了拱手,然后说完便不理面色阴沉的张亮,转身就走。 白浪本来可以不来这一趟的。但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选择过来。不为别的,就为挑起张亮的怒火,同时表明自己有硬钢张亮的勇气和胆魄。这是给刀馆以及所有在这次背后帮他运作的人一个交代。而不是明明受了不公却只灰溜溜的赶紧从衙门里逃回家里不敢再吱声。 而且白浪也不是单纯的表明态度,他是真不准备就这么让张亮好过。生死倒还不至于,但让张亮后面处处难受他还是有办法的。今日来打个招呼,之后大家来日方长。 ------------ 第72章 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哥!” 刚一进门,家里两小的就跑过来扑在身上眼泪提溜转。这是白浪第一次进牢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可把姐弟俩吓坏了。即便通知他们的衙役再三表示过两天白浪就能回来,可姐弟俩心头的恐惧并没任何缓解。 直到此刻见到白浪回家,姐弟俩一下就绷不住哭了出来。 白元凯哭得哇哇响,白燕也差不多。两个娃儿就算心智再成熟也终究只是娃儿。 “好了,别哭了,就两天而已,牢里不是给你们报了平安的吗?怕啥?” 好一顿安慰才把两个小的哄好。然后兄妹三人围在桌前吃了一顿便饭。饭菜简单却让白浪心里无比踏实。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归属感? 第二天,白浪跟以往一样去了钱坊那边打转。仅仅三天没来,这边变化也不大,所有装潢都有条不紊的在走,按照进度完全可以在刘蛇准备的开业时间之前彻底完工。 “恭喜镇堂出狱!” 刚到巷子里,齐展展的一声恭贺便迎面过来。白浪发现三十二名腰刀子一个不落全到齐了。此时一边齐声恭贺一边躬身拱手,朝着踏入巷子的白浪行礼。 领头的是张武和王兵。 “这是干什么?散了散了。诸位兄弟的好意我白浪心领了!日后来日方长,有什么咱们留待后面慢慢处。”白浪拱手回礼,同时也没让在场的人对留。这里架势和气势倒是给足了排场。但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钱坊可还有刘蛇这位大佬顶着,他摸不清对方的脾气,可不敢太过张扬。 白浪发了话,而且毕竟大家接触日短,下面腰刀子也不敢开玩笑,更不敢忤逆这位手段狠辣的白镇堂,再次恭喜几声便各自离开。只有今日当差的留在场子里看着。 进到自己的公廨房里,白浪刚坐下,张武给沏茶,而王兵则是拿着一只木盒子递到白浪面前桌上。这盒子白浪眼熟,打开一看,里面的确如他所想,整整齐齐的码放了足足六十几块银片子。 “这是什么意思?”白浪抬起头来等王兵给自己一個解释。这么一大笔钱王兵怎么拿得出来? “镇堂,这些是弟兄们为给镇堂压惊,于是凑了些心意,您可得收下。”王兵笑眯眯的给这一盒子银片子作了来历说明。 压惊? 白浪刚要说扯淡,可旋即一下反应了过来,他记起刀馆里还真有这种风气。上面入了狱,出狱的时候下面人要请酒或者报个红包,所谓压惊。是下面对上面的一种讨好。而上面吃酒是要回请的,收钱也是要回请酒或者别的方式回礼。一来一去不存在敛财,却把人情世故给照顾到了。所以刀馆对此也就从未制止过。 只不过这种事在白浪如今这种镇堂身上很少见了而已。毕竟入狱的多半都是街游子或者普通的腰刀子。 想到这些白浪笑道:“怎么?这是想要一起聚一聚?喝一杯?” “嘿嘿,镇堂明鉴!这不是马上要开业了嘛。下面弟兄很多其实相互间也不是很熟,借镇堂这次的由头,大家凑份子喝一顿互相认认嘛。” 话刚说到这里,其实想明白的白浪也并不准备拒绝。了不起喝顿酒而已,盒子里这些钱绝对够了。他到时候再添一些,多两个硬菜再加两坛好酒,想必场面就算圆过去了。 可不等白浪开口说出想法,公廨房外响起了爽朗的笑声以及招呼白浪的敲门声。 “镇堂是刘掌柜来了!” 白浪立即起身,打开门,正好看到笑容满面的刘蛇带着两名腰刀子走过来。 “拜见蛇爷!” “行了,客气什么?听说你刚出狱就过来看看你,啧啧,里面肖成的伙食看起来还行,你这也没瘦啊!” “呵呵,蛇爷说笑了,这才两天,肖头儿那边饭菜管够没长胖都不错了。”白浪不知对方来意,于是顺着在答话。 刘蛇进了白浪的公廨房,一眼就看到刚才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木盒子,甚至盖子都还是开着的,里面六十几块银片子晃眼。 “蛇爷,这些是刚才弟兄们凑的份子,准备在开业前出去喝一顿酒,相互间熟悉熟悉。”白浪也没想过遮掩,他都知道的规矩,刘蛇没道理不清楚。 果然,听到白浪这么说,刘蛇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意外。相反,他还从怀里摸了一枚金片子出来放在木盒子里。 “蛇爷,您这?” “白浪,你小子年纪不过十六,年轻得很,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伱的劣势。年轻有潜力,年轻有时候也难服众。特别是钱坊里的那些老油子,私下喊你“嫩娃子”都不稀奇。所以,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相互熟悉一下那就别去喝酒了。我添点钱就当给你进钱坊接个风,你们去花楼。有这些钱,再报我的名字可以省些费用,够花了。” “啊?蛇爷,这不好吧?”白浪没想到刘蛇突然来这么一出。 “有什么不好?你们反正都要去喝酒,花楼里的酒不是酒吗?你去问问他们是愿意去酒楼还是愿意去花楼?”刘蛇撇了撇嘴,指着屋里的张武和王兵让白浪问,弄得张武两人一时间挠头却不知如何回答。 白浪不用问,就刀馆里这些腰刀子的尿性,他们要是知道请客是去花楼估计脖子都能点断,岂有不乐意的?他犹豫的是不清楚刘蛇为何突然对他表现得如此热情。 但刘蛇似乎就是这么热情,而且不容白浪拒绝,拿起自己添了一枚金片子的木盒放到白浪的怀里。 “行了,就这样吧。”刘蛇拍了拍白浪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可走了两步刘蛇又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扭头又问:“白浪,你小子应该从没去过花楼吧?” “啊?是的蛇爷,从未去过。” “那你尝过女人的滋味吗?还是说你小子还是个雏?” “这......” “哈哈哈,不用回答了,我懂!这次你也正好借此机会试试滋味!记住,找个有牌的姐儿帮你,我保证绝对物超所值让你回味无穷!哈哈哈......”打趣一段,刘蛇哈哈笑着便离开了。 白浪抖了抖嘴角,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背被刘蛇这么一打岔,他还真就接了对方的钱。 “笑个屁!还有没有事?没事就滚出去!”白浪瞪了一眼憋着笑的张武和王兵。 ------------ 第73章 凶残的水钱账 张武憋着笑被踹了出去,同时兴冲冲的准备将白镇堂要请大家伙去花楼的消息摆出去。而王兵则是留在了白浪的公廨房里,还有正事要说。 “镇堂,这是之前您让摸的底细。一共七家,里里外外都没有遗漏,包括这七家在外地有无关系和产业也都摸了个遍。请镇堂过目。” 如今张武正式接过了走堂头领的担子,而王兵则是主官刮肠仔相关水钱的事务。后者要麻烦得多。 白浪接过王兵递过来的案牍翻开看了起来,一边示意王兵先简单的说一说。 “镇堂,七家里有三家是属于祖上积福家底殷实的那种,到这一代遇上不争气的,好赌如命,输光了家产最后借了咱们的水钱,拖到现在已经变卖家业的极限了。再往后就一毛都没了。 余下的四家情况略有不同。虽都是家中败家子欠的钱,但家中梁柱却并非那些败家子。支撑着生意虽然前面还能应付咱们的利滚利,可这玩意儿哪能扛得住?没办法一次还清的话越拖下去越还不完。现在也已经支撑不了了。” “这些人家的人口可都盯死了?” “是的镇堂,这些家里人全都被街游子盯得死死的,他们出不了城更跑不了,这个可以放心。” 白浪点了点头,情况其实并没有多复杂,七家正在从活账转向死账的账目里无一例外全是自找的死路,没人逼没有诱,自己沾了赌怨谁?更何况这个世界钱坊可是正经生意,性质跟花楼一样。并且刀馆的钱坊是正规钱坊,可没有下套诱赌坑人的勾当。 俗话怎么说的? 赌狗无所救。一個人只要沾上赌并且成了瘾,那这个人就完了,没什么拯救的必要了。别说劝了,你把他手指剁了都拦不住赌瘾上头的人。家破人亡那就是家常便饭。 但是,水钱的账目不是单单算在赌狗身上的,而是算在这一户人家所有人头上的。刀馆才不跟你讲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欠了刀馆的钱,一家人谁也别想抽身。这跟你愿不愿意没关系,刀馆认了就行。这方面衙门都是不管的。即便赌狗死掉,账目若不至于变成死账那就是要继续还的。 残酷确实残酷,甚至在白浪的认知里这么弄其实还蛮不讲理,甚至是凶残。但这里不是白浪当社畜的那个世界,这里是下邦洪朝的一方小城而已。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他看不惯又能如何呢?适应吧,毕竟也要生存。 “以你的经验来看这七笔账还能撑多久?” “回镇堂的话,以属下的经验来看这七笔账最多的不会撑过今年,最快的可能再两个月就要转到死账去了。” “划出来给我看看。”白浪将手里的案牍推到王兵面前。后者连忙在案牍里作了标记说明。 白浪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其中一家道:“你帮我跟他们联系一下,就今天下午,我想登门拜访一下他们。” “镇堂是想?” “这七笔账目里那些滥赌败家子都死有余辜,但家业受牵连的也因此直接破烂掉实在是可惜了。或许换一个方式还是能够榨出更多的利益来。不过行不行得通还得今天先去接触一下再说。这件事你跟着我一起去,别人就先暂时不要提。明白吗?” “好的,属下晓得了。” 王兵立即下去安排。债主上门,谁敢拒绝不成?只是他猜不到白浪要去见对方的原因什么。最后白浪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还能榨出更多的油水?可怎么榨呢?这都要转成死账了呀? 一连串的疑问最后想得王兵一头雾水,只能暂时压下,他反正是要跟着去的,到时候必然会知晓其中缘由。 不过这事儿需不需要给柳爷提前知会一声呢?王兵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在心里否了。虽然他以前跟的是柳爷,可如今柳爷将他和张武送到了白浪手下,那就最好不要朝三暮四,更不能想两头赚。至少目前看来白镇堂还是很有潜力很有手腕的。 收起心思,王兵快步离开钱坊,去找白浪指名的哪一家上门通知去了。 王兵离开,白浪就把张武招了进来。 “伱对花楼熟悉吧?”白浪手里的事情不算多,但也不想拖着。特别是像聚酒这样的事情,早点办了最好。下面的人也能早点相互熟悉,也不至于心心念念的不安分。 “嘿嘿,镇堂,其实我也没去过两次,毕竟花楼的费用太高,去那里一次能在街面找零散的姐儿找三五次了。” “啧,那你总该知道点什么吧?要不就随便挑一家?” 张武笑道:“镇堂,我虽对花楼不熟,但也是晓得永川城的花楼其实对咱们来说档次水准都差不多。因为咱们这点钱反正都见不了楼里的那些金牌、银牌歌姬,能耍个铜牌就算奢侈了。而铜牌歌姬或者以下的普通的姐儿,其实所有花楼都差不多的。就算有风格上的偏好差别也是在银牌和金牌的档次上才体现。 不过我听说蛇爷经常去的地方是“群香苑”,要是我们也去那边的话,报蛇爷的名头应该能便宜最多。” 白浪也无所谓,点了点头,对张武道:“咱们人多,你先去你说的那个“群香苑”把这件事落实好。别到时候容不下咱们。然后定下来之后再告诉下面的弟兄。时间的话最好就是明后两天。” “好的镇堂,我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交代完这些,白浪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钱坊去了麻绳巷正堂口面见柳旭。这次他在牢里这两天到底有哪些刀馆层面的拉扯他还得从柳旭这边得消息。 这一去一出便过了中午。柳旭留白浪一起去饭堂用了一顿午饭这才放白浪离开。也将白浪好奇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听了柳旭的讲述白浪也挺意外,他本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渡过牢狱之灾全靠刀馆在用劲。可事实上与刀馆一起给衙门施压的还有城主府里的大夫人和二夫人,甚至连素未谋面的城主贴身侍卫周忠浩都出了力。否则衙门断不会这么快就把白浪放了,再不济也得多关两三天。 “看来走城主府的路子算是走对了!”白浪心里如是想到。 ------------ 第74章 债主登门 邝应雄早上出门忙家里的买卖,忙到中午被家里的小儿子喊了回去。一问才晓得说是上午刀馆来了人,带话说下午会有钱坊的镇堂亲自登门,要跟他们聊聊。现在家里已经乱作一团,需要他这个家主回去主持大局。 回到家里,邝应雄看到家里老老少少一个不少都在堂屋里等着他。地上还跪着一个。 “爹!爹您回来啦?儿子给您磕头了,您一定要救救我呀,不能不管我呀!” 刚进堂屋,跪地上的那人便双膝在地上挪过来抱住了邝应雄的腿,声音凄惶,面色慌张可怜,甚至眼泪大把大把的淌下来。 在几年前邝应雄绝不相信自己的大儿子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更不会想到会因为此子将整個邝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切的起因就是一场牌局。大儿子成了赌瘾,而他们一开始根本没有重视。结果大儿子背着家里越输越多,最后居然借了钱坊的水钱。一次又一次,直到水钱滚起来大儿子瞒不住了才和盘托出。可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已经错过了还水钱的最后时限。一切都几乎无法挽回。 钱,利滚利越来越多。 人,早就被盯死了根本连城都出不了。 一大家子瞬间坠入噩梦。一连三年,家里生意尚且还能支撑甚至并不颓废,可家底已经被抽干了。 邝应雄知道,最多还有三五月,邝家就将彻底倒下,倒在如今正抱着他的腿哭丧着脸的大儿子手里。 赌,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以前开朗好学知礼的大儿子如今连街上的那些混混都尚且不如。即便跪行在地,模样凄惶,但邝应雄却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可怜之心。反而会感到厌恶。 因为只有在刀馆的人传来消息的时候,大儿子才会显得如此卑微。其余的时间甚至对家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觉得家里人故意不帮他还钱,不一开始就砸锅卖铁还账,不然他还不至于沦落如此。 倒打一耙已经难称人子了。 邝应雄用力踢了踢腿,发现踢不开。 “滚,不然我就说没你这个儿子!” “别别别!爹,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我......” “闭嘴!” “......” 邝应雄怒喝一声才让烂泥一般的大儿子消停下来,缩到了墙角。自始至终堂屋里老老少少没有一人正眼看他,投向他的只有厌恶和鄙夷,甚至几个年纪小一些的眼里还带着恨意。 坐到自己的上首位上,邝应雄扭头朝旁边老母问道:“娘,事情怎么回事?” 邝应雄的老母已经八十有三了。但老人身体还不错,脑子还转得动。在家里儿媳不方便出面儿子又在外的时候还能帮着出面招呼一下客人。但脸上愁容板结,明显也是感觉乌云压头,邝家应该到了最后时刻了。 “哎,来的是一个叫王兵的腰刀子,他自称是新钱坊里的刮肠仔头领,受新任钱坊白镇堂的派遣来传话,说白那个镇堂今天下午要登咱家的门,聊聊那笔欠款的事情。应雄,你说这次能过得去吗? 要不,要不你再去求求衙门里你的那些朋友,让他们帮帮忙,至少留住咱家一条根苗吧?” 说是债主登门,可实际上这几年来刀馆在邝家已经等同于噩梦里的怪物。登门必不安好心,那是要来吃人的! 再加上欠刀馆水钱的也不是一家两家。那些烂赌鬼不谈,因为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就说那些和邝家情况差不多的原本殷实的人家,沾上刀馆的债之后如今哪个不是家破人亡?甚至连个种都没留下。一死就一家子全家尽没。甚至有时候被贩成牙口都不稀奇。 这也是为何邝家上下如此紧张的原因。 面对家里人欲言又止但又期许的目光,邝应雄只能摇了摇头。能想的办法,该找的人,他早就尽过全力了。可事实证明水钱账目对于刀馆来说属于财路底线,根本不容人讨价还价或者讲什么人情世故。 “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和家里老小惊慌害怕不同。邝应雄心里多了一丝猜疑。多年来的生意场练就的观察力让他本能的察觉这次那位白镇堂的到访并不正常。因为在以往他了解到的和自家情况差不多的例子里从未有过镇堂一级的刀馆中人在账目并没有正式死掉还不动的情况下登门过的。甚至即便还不动成了死账也大多数就是那些刮肠仔在处理,哪里有必要劳动镇堂出马? “或许事情还有转机?”邝应雄在自己心里有这么一个念想,但却不敢讲出来,担心让家里人白高兴一场。反正对方下午就要来,没必要纠结,到时候便能一清二楚。 一家人草草的吃了午饭,然后等在家里。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会时不时的看向大门。几个小的甚至忍不住跑到大门口虚开一道门缝往外张望。 “是那人吗?” “是的!就是上午来的那人!叫王兵!你看他身前还有一个人,那个就是那白镇堂吗?” 果然,瞧见来人的小辈将消息传回来之后不久,大门就被敲响,开门后进来两人。一个见过的王兵,以及一个面生的年轻人。 这么年轻的镇堂?!这看起来怕是还不到二十岁吧?! 邝家的人都在感叹白浪的年纪,而邝应雄心里更加谨慎了几分。如此年纪就在刀馆里身居要职,这不单单表示这位白镇堂背后有人,更表示其年纪虽小但手段却绝对不一般。不然的话想在刀馆这种地方生存,光靠人情关系怕是站不稳。 “刀馆白浪,这边有礼了!” 白浪进邝家的第一印象就是“大户人家”。刚才在门外,那入户的两尊石兽,以及双开红门,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 进来之后更是显得院子里的布置匠心独具,明显是专人设计并养护出来的,不论是绿化还是石山景观,都显得雅致且美观。 但进到堂屋里,一些明显应该是放置摆件的地方以及悬挂字画的地方又都空了。又显得家里外强中干。这一切都与刀馆掌握的邝家情况相吻合。 “不知白镇堂光临寒舍所为何事?”邝应雄等白浪坐定,家里人给其上茶之后严肃问道。 ------------ 第75章 新思路 白浪笑道:“邝老板,人多会嘴杂,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单独跟邝老板聊聊。” 邝应雄皱起眉头,稍作思索便摆了摆手,将堂屋里除自己以外的邝家人全都赶了出去。而后才道:“白镇堂现在可以说了吧?” 王兵守在堂屋门口。白浪确定接下来的话不会再入旁人之耳,这才点了点头。 “邝老板是做胭脂水粉还有成衣生意的。在永川城里胭脂水粉和成衣行当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商号。而且多有销往别的城,销路一直都很好。即便这几年资金日益紧张没能扩张规模,但反倒是这种紧俏的产量抬升了售价,利润不降反升。以此才磕磕绊绊的把欠我们刀馆的账目拖了足足三年之久。 说老实话,邝老板这种情况在刀馆的水钱账目里都算罕见的了。足见邝老板的赚钱本事在这个行当里绝对首屈一指。 如今陷入困顿,不是邝老板的错,而是不幸家中出了个孽子罢了。” 邝应雄意外对方会说起这些,言语间对他的生意再三夸奖,但其中内情对方又不是不清楚。再能赚钱又如何?按照刀馆里利滚利的水钱法子终究不过是一场空而已。再过三两月,早就被掏空的邝家就要倒下了,到时候什么生意不生意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白镇堂,有话还请直说,邝家如何至此白镇堂和刀馆最是清楚不过。没必要卖关子的。” 白浪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然后笑道:“邝老板别急。事情要一点一点办,话自然也要一点一点说。我今天来,为己谋的是一份亮眼的功绩。同时也是为邝老板谋一份安生的路子。 所以还要邝老板稍安毋躁。” 安生的路子?!邝应雄闻言双目一亮,心里更是难免激动几分。但心里明白对方话才刚开始,后面最终如何还未可知,甚至是不是真有一条安生的路也不一定。所以邝应雄不作声,压着情绪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然后白浪开始询问起了邝应雄关于邝家生意的相关问题,包括销路的扩展、成本的控制,甚至独有的胭脂水粉的配方秘密以及成衣的设计等等。 除了胭脂水粉的秘密配方邝应雄没有说之外,白浪其余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了,毫无隐瞒。他甚至有一种白浪想要准备接手邝家生意的感觉,这是在做全面的了解吗?可是生意是看人的,同样的行当,不是谁都做得起来的,想要光靠秘方就跟邝家一样生意兴隆更是白日做梦。 这个道理莫非眼前这位白镇堂还不清楚吗?邝应雄心里直嘀咕。 “看来邝老板对自己这個行当的确多有打算,而且目前看来也与邝老板的判断相差无几。论起做生意,白浪也不得不说声佩服。” “白镇堂谬赞了。邝某该说的都说了,但不知道白镇堂所说的安生的路子又在那处?” 白浪抬手指了指邝应雄道:“安生的路就是邝老板你自己。” 邝应雄闻言直接愣住了。摇头说:“白镇堂此话怎讲?恕邝某没听明白。” 放下手里的茶杯,白浪给自己斟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邝老板,你们家身上的账已经要熬不住了吧?我估计不出半年,你们这笔账就得从活转成死。这三年来想必邝老板也应该清楚成为刀馆里的死账意味着什么。 人口还能利用的就被贩进牙口,天知道最后成了哪家的玩物还是成了谁家圈养的虎豹口粮?不能用的,一场大火,或者直接得病就一命呜呼。整个家族迅速的会从永川城内被抹去。再过个几年,再也不会有人谈论。 而现在,邝老板你可以救自己,也救整个邝家。” “请白镇堂示下!邝家如何自救?” “其实说白了就一个钱字。账目按照现在的方式算,你们邝家就是一份死账,不论你多会赚钱都跑不过利滚利,也逃不了家破人亡的结局。但若是换一个方式算,这笔账还有别的活法。 比如把账目做成一个“假死”的状态。让利滚利停下来不滚了。换成一个不设期款同时不设时间的新账。 伱们无法承受利滚利的增量,但却可以承受一个缓慢抬升甚至可以灵活起伏的增量。这样对刀馆来说看似不如利滚利的收益,但只要保证足够长的时间有足够量的期限收益定量。那拉长远来看其实获利的总量是远超利滚利的所得。 我这么说邝老板应该能听明白吧?” 换成堂屋里唯一的旁听王兵,他会表示听不太懂。而久在生意场上游弋的邝应雄却一下就听明白了白浪的意思。 “白镇堂此番言语可当真?” “若是邝老板愿意一试,我这边自然会向上禀报。关于账目,说白了还是钱的事,而不是人命的事。若是能有更多的钱赚,刀馆杀什么人?所以这件事还是有可能说通的。 当然。刀馆的颜面需要照顾。” 最后一句白浪顿了顿,在邝应雄紧张的眼神里开口说:“欠钱不还的罪魁祸首必须要拿命来作为颜面给刀馆台阶下。 这也是为了邝家,帮邝家处理掉最大的麻烦嘛。” “白镇堂,这......” 两人都是明白人。话不用说透,此时也不宜说透,免得事出意外没了回旋余地。但话里的意思却又都听得明白。 白浪没有认为邝应雄会舍不得一个孽子,会犹豫不过是下意识的迟疑而已。毕竟为人父,实在没法痛快的应下这种事情。但话不说完,其实已经是在表明态度了。 站起身来,白浪笑着朝慌忙起身相送的邝应雄点了点头,道了声“告辞”便与王兵一起离开了邝家。 自始至终那位欠钱的邝家大公子都躲在自己的小院中瑟瑟发抖不敢露面。丝毫不晓得自己的命运已经被打上了烙印,并没有随着家族命运的转折发生任何的改变。 这是白浪给赌狗找的归宿。关乎于他对邝应雄所说的“刀馆的颜面”,同时也关乎于他对好恶的价值观。 “镇堂,我们这是去麻绳巷还是回钱坊?” “去麻绳巷,找柳爷。” ------------ 第76章 聪明人 柳旭还在惊讶为何中午才见了白浪,下午白浪又来了。结果关起门来一番言语过后,柳旭脸上很快就从“不解”逐渐变成“惊讶”最后“兴致勃勃”。 “你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些?”柳旭在椅子上根本坐不住,起身在屋里快速踱步,一边发出好奇。关于刀馆里水钱的账目可不只是钱坊有,刀馆专门做水钱生意的账目更多。毕竟钱坊针对的只是赌客,大把的走水钱的人并不是赌徒,有些是走投无路想要拼一把,有些是信心十足临时拆借。但这么多账目,过了这么多能人的手,却从未有谁从里面扒出新的思路来开拓新财路的。 难道白浪这小子的脑子就这么与众不同吗?之前递给城主府的那份方略据说城主府已经在做前期的准备了,很可能就在今年便会开始着手实施。而今前事还未消化干净,又整出来一个新玩意儿? 反正柳旭听完白浪的说法之后心里是难免有几分激动的。他有种拨开云雾视线开朗的感觉。甚至自嘲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以前却从未想到过呢? 柳旭不会知道有个词叫做“惯性思维”。 白浪自己最清楚自己并非什么了不起的聪明人,他在别人眼里的聪明其实准确的来说应该叫做“见多识广”。需要感谢的是白浪曾经存在过的那个信息大爆炸的世界,身为社畜,他看得多听得多,虽不过半罐水,但放在这里却依旧可以凭借这半罐水起到精妙的作用。如此被视作聪明人也就不意外了。 “柳爷,这事儿也不是才想出来的。之前接到钱坊镇堂职务的时候我就在琢磨手里将要掌握的事情了。走堂那边没花招可耍,靠的是经验和临场的判断。真要出事儿也是杀伐一番拼的是力气而不是头脑更不存在花哨。 但刮肠仔这边的事情却不一样。钱进钱出,利滚利。虽然给刀馆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但同时也给刀馆带来很多很不好的风评,甚至在我看来得到的好处和得到的恶评并不对等。是一种不那么赚且有时候还算亏的买卖。 于是就一直在琢磨,看能不能针对这些我认为的不对的地方做些什么改变。最后在地牢里那两天突然想通了。觉得水钱的账目其实说穿了就是鸡和蛋的关系。对于下不了蛋的鸡,自然是剥皮抽筋最划算。可对于那些可以下蛋只不过没办法在利滚利的压迫下一天下两只甚至三只蛋,只能稳稳每天一只蛋的鸡杀掉其实就不那么划算了,甚至是亏大了。 所以将水钱的债务从利滚利剥离出来,用利滚利的压迫直接接手对方的全部但又不直接拿走,而是留希望给他们,让他们继续下蛋。一年两年甚至十数年。这累积的财富怕是远超预期了吧?” “对方能愿意帮咱们打白工?” “柳爷,这可不是打白工。而是交换。刀馆用水钱账目做成“假死”而不是死账为条件,让欠钱的一方得以安生,交换他们在以后为刀馆牟利。这期间他们甚至可以维持住家里优渥的生活条件,以及自己若是够努力还能从中重新攒出积蓄来。可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然成为死账之后他们的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我来柳爷这里之前已经挑了一家符合我想法的账目做了先期的沟通。即便细节没有讲透,只是提了一個大概,但对方的反应很直接,愿意接受这种方式。 当然,刀馆的颜面需要维护,所以直接画押借水钱的当事人留不得。 柳爷,这是那家姓邝的账目的具体情况,您请过目。” 最后白浪将之前才去的邝应雄家的案牍递到了柳旭手里。然后站在边上等柳旭查阅和思索。 柳旭接过案牍回到桌前坐下立即翻看起来。他虽然相信白浪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跟他胡说八道,但事关重大他必须要认认真真的过一遍才放心。 案牍上的内容并不多,柳旭很快就看了一遍,然后笑道:“很好!很完整!你的这个想法绝对是有搞头的。而且变通起来很简单。有潜力就养鸡,没潜力就杀鸡。并且是长效的买卖,越是往后越是收益巨大。 好,说说你的想法,你准备怎么做?” “柳爷这是同意了?” 柳旭却笑着摆了摆手,说:“你虽然是跟我的,但现在你的身份是钱坊镇堂,所以这件事我只能在刀馆里帮伱壮声势,真正同意你这么干的还要刘蛇点头才行。并且这件事最后还得到座刀面前听座刀的意见,你可不能忙而生错,得照规矩来。” 白浪闻言连忙拱手道:“柳爷放心,白浪知道怎么做的。蛇爷那边我会先取得同意,然后再拿邝家作为试点,等到见到成效之后再让蛇爷出面往座刀面前报。到时候柳爷再帮忙壮些声势,想必事情就该十拿九稳了。” “呵呵,不错!你小子想事情的确够稳妥!我有时候都好奇你这才十六,今年才满十七,你这心智怎会比好多三四十岁的人都沉稳的呢?” 面对柳旭的夸赞白浪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却并未接茬。 之后柳旭又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有关于城主府已经准备要开始动手弄白浪提出来的那个产业园区的事情了。 等白浪从麻绳巷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到家里跟弟弟妹妹一起吃过晚饭。再把两小的叫过来问了问最近学堂里课业的情况,却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学堂里对两个小的一直挺好的那位胡夫子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过了,说是告假。而且和胡夫子一起告假的还有一位同样来自江京那边城院的夫子。 白燕和白元凯只不过是想起了说了两句,当做是跟大哥分享学堂里的变化而已。但落在白浪耳朵里却难免多几分猜测。 毕竟那位胡夫子可绝不是一个学堂夫子那么简单,那是一名正儿八经的炼气士,而且在之前白元凯和白燕的言语里明显可以判断对方最近还受过伤,伤势还不轻。如今又消失了踪影。莫非是离开了永川城?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可以看作是关于泥人雕的搜索已经开始有人放弃了?事情终于要翻篇了吗? ------------ 第77章 冯明远的意外收获 夜深,城主府冯明远的书房内依旧亮着灯盏。时不时会有一些侍卫或者城主府的官员进出。 偌大的永川城算上周边地界以及周围各城往来的事务,纷纷扰扰的可不少。 冯明远习惯固定的连续忙碌几天,然后休息几天,以此反复。所以忙起来有时候就会夜以继日,而休息的时候也同样干脆,除非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不然他全都不闻不问。 今日便是冯明远放松了两天之后理事的第一天,所以积压的事情很多,而他又不喜欢一直拖着,所以连更连夜也就成了又一种习惯。 “大人,您之前的判断没有错,下面的人在城外寻到了妖邪的尸骸碎片,虽然很少且明显有处理过遮掩住了,但依旧可以分辨出妖邪一共两头,死前均被它们喜欢的噬魂道手段吞噬过,余下不过丁点残渣。” 等手里的杂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冯明远的贴身侍卫周忠浩将最近城里暗涌的最新情况给冯明远做禀报。在这之前城主府采纳了大夫人的“诱饵”计划,成功的利用诱饵将在城内已经犯了近十起凶案的妖邪引了出来。可就在收网的最后关头,却出现了意外让对方给跑了。 这件事城主府里的五名参与追索的炼气士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事后分辨,他们的伤全都来自于当时妖邪暴力挣脱困阵时反震回来的力道所造成。 而这件事当时冯明远就下了判断,说单靠那些躲躲闪闪明显实力并不厉害妖邪是不可能硬撕开五名炼气士联手布置的法阵的。必然还有变故在其中。要么就是妖邪还有帮手,暗中施救。要么就是有谁同样也盯着那些妖邪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之后就让城主府加大搜索范围,认为此事必会留下线索。 结果经过几天的排查,在城外一口枯井里寻到了踪迹。看起来妖邪虽然从当初的诱饵计划里跑掉了,可最终并未落得什么好下场。再之后,又在一片小树林里寻到了同样属于妖邪的蛛丝马迹。并且都有明显的刻意遮掩的痕迹,只不过遮掩并不彻底,并没能逃过城主府里专门司职追索的高手。 “只找到了妖邪的尸骸碎片?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 “回大人话,除妖邪的尸骸碎片之外倒是发现了一些残存的女体残肢断臂和破损的衣物,可以确定就是当时被妖邪掳走的那名作诱饵的姐儿。不过......” “说。” “是大人。那姐儿的尸体很残破,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凶案留下的尸体都要残破数倍。只能分辨出是人尸而已。并且血量少了很多,并不像是一个活人。” 消息里的问题很多,不单单是找到了妖邪以及妖邪已经身殒这么简单,还有其它的疑点。那姐儿的尸体明显就是其中之一。这一点在城主府里那些追索高手的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哼,操纵死尸?” “大人?”周忠浩疑惑的看了过来。 不过冯明远并未解释,而是继续问道:“还记得之前刀馆报上来的那起命案吗?” “大人说的是州府血卫卫长李江及其副长在城东外小树林被人杀死之后毁尸嫁祸妖邪的那起案子?” 冯明远点了点头,往椅背上一靠,饶有兴趣的说:“不错。寻常人,即便是妖邪也绝不会有胆子去动州府的血卫。惹到那群疯子他们就算藏在阴沟里也怕是要被挖出来报复的。而且杀人之后敷衍了事的毁尸行径简直太过随意。就像是应付了事而已。你说正常犯了如此命案的人谁敢这么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不等周忠浩接话,冯明远直接给了自己的判断,说:“敢这么做,除非杀人者笃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人发现,即便被识破他那草率的伪装也一样。” “大人,您觉得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 “不是觉得,而是确定!”冯明远也笑了笑,用手指敲着桌上的案牍,一字一句的说:“能无声无息的杀掉两名三品武者,破坏尸体嫁祸给妖邪,明明是诱饵的姐儿却本身就是尸体,妖邪都能吞噬掉。这些联系在一起,你能想到什么东西能同时办到这所有? 还记得我刚到任的时候遗留在“警惕事项”里的那个追索协查的国朝最高海捕文书吗?” 本来还一脸面无表情认真思索的周忠浩在听到冯明远最后的那两句之后脸色顿时大变,惊骇中眼神里根本控制不住的露出恐惧。 “大人,您是说李江二人,还有这次被吞噬的两头妖邪是国朝发布最高海捕文书追索了上百年而不得的那名鬼修杀的?!” “没错,就是鬼修。” “可是大人,那鬼修为何要杀人杀妖邪呢?” “别忘了,海捕文书里说得很清楚,那鬼修身负重伤,实力百不存一。它杀人杀妖邪的理由自然不是愁怨,而是它要疗伤!鬼修虽不比妖邪,但同样也可以靠吞噬别人魂魄和血肉还修复自身的。并且鬼修对于死尸的操控最是在行,这也解释了它为何要借助我们的诱饵计划欺近妖邪再动手。因为它有伤在身,没办法硬杀,所以需要耍手段才行。” 冯明远说到此处眼里的兴奋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在今天之前,州府那两个血卫的死本就让他很上心,一开始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搅浑永川城里的水,甚至可能要拉一直置身事外的城主府下场。可这次妖邪的事情一下就让冯明远把一直以来悬在心头的一桩协查海捕文书给联系了起来。一切看起来还如此合情合理。 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儿,冯明远才继续道:“那鬼修要么是路过永川,要么就是在这里藏了很多年了。这次因为泥人雕的事情让本不会到我们这里来的炼气士纷纷过来碰运气。这些修出了灵气,有道体,但实力低微的炼气士对于海捕文书里的那名鬼修来说绝对是大补特补的好机会。所以他才会动手。 忠浩你再去查查,看最近城里是否还有别的炼气士突然消失的情况发生。如果有,那我的这個猜测就应该十拿九稳了!” ------------ 第78章 被需要才有人情 从柳旭那里白浪知道这一次自己入狱之后除了刀馆理所当然的出面帮衬之外,还有城主府里的三位大人物出面给他打招呼。也正是迫于多方压力,衙门才会这么快放他出来。不然的话以那位廖副判在衙门里的能耐,再不济多关他几天还是完全没问题的,甚至时间长了再生变故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柳旭特意叮嘱白浪,这份人情还得应承下来,并且要有所表示。 不过大夫人和二夫人还好说,毕竟白浪知道她们之所以帮忙所求的是什么。不外乎就是关于产业园区的更多细节或者相关的一些具体设想。这对白浪而言不难。产业园区里细节方面有很多,在他琢磨出来能适用在永川城的方面就有不少,拿出来一点给这两位明显已经相互较劲的城主夫人也不是难事。 真正让白浪只能按捺住的是那位城主的贴身侍卫周忠浩。这位白浪根本没有接触过,更谈不上投其所好。用柳旭的话来说那就是“只能先记着,欠的人情总有找你讨要的时候”。 相比起马六纯粹的当一个传声筒甚至连打开白浪让他转交的信件都不敢,曾飞就明显激动太多了。拿到白浪的“回礼”之后立马就迫不及待的展开来看,并且一连看了两遍,还拉着白浪询问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的送白浪到门口。 临行前,曾飞小声的在白浪耳边道:“白兄弟,可靠消息,城主府已经划了第一个产业园区的账目出来,今年年底前应该就会开动了。” “哦?是什么产业曾老板可知道?” “很可能是我们这边的特产。” “铁?” “准确的说应该是冶铁。白兄弟,你若是有什么打算可以早做准备了。方略是你提出来的,你是最清楚一旦产业园区落地会有多大的变革和冲击。这些可都是机会啊!到时候若有什么行动,可千万别忘了我,带我一把,我绝不亏待白兄弟你!” 曾飞给的这個消息不容易。就像他曾飞所说,那是一个大机会!发财的大机会!但怎么利用还是有讲究的。并且这个发财的机会也不是白给白浪的,作为交换,白浪需要带上曾飞,或者说让曾飞更方便的参与到第一期的产业园区的建设当中去。 同时,这个消息白浪若是想要收益最大化,单单靠他自己是吃不下的,还需要把刀馆给带上才行。 不用想,要把这一连串的方方面面的关系照顾到并且拧成一股绳绝非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情。不过好在时间上还长,距离年底还有大半年,白浪可以慢慢来。他明白如果自己能把这个消息利用好的话,那么他不论是在城主府还是在刀馆都会大大的出一次风头绝对另眼相待。这对他在永川城的路子将有很大的助力。 从曾飞家里出来,白浪先去了钱坊,没见到刘蛇,又转到直接去刘蛇府上拜会。这一次是他第二次登门。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与前一次不一样的待遇,刘蛇直接在书房接待了他,而不是在偏厅。一下显得亲近了许多。 “来,尝尝今年南庄的砖茶,这玩意儿这个时候煮着喝最是合适。” 书房里一个小几,上面放在茶具和一只小泥炉,炭火上架着一只水壶咕咕冒气,浓郁的茶香也顺着茶壶嘴喷涌出来,弥散在整个书房里。让并不懂茶的白浪也觉得这种香气宜人。 一口热茶下肚,好茶特有的回甘以及清香久久在体内萦绕,回味绝对不是街边茶摊子上的粗茶可比,甚至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 “蛇爷,这茶好喝!多谢蛇爷款待!” “呵呵,喜欢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两砖回去自己煮。好了,说吧,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 谢过刘蛇的赠与,也不拒绝,之后白浪才进入正题:“蛇爷,我之前就在琢磨关于水钱账目上相关的事情......” 刘蛇没有打断,认真的听着。一开始面色还算如常,但很快就有明显的变化,特别是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明显闪动兴奋和跃跃欲试。 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事理解的事情,如同一层薄纱,掀开之后便是一目了然。对于在钱坊里混迹多年早就滚瓜烂熟的刘蛇而言,白浪所提出来的这些水钱账目方面的新的处理方式不但让他眼前一亮,而且立马就从中嗅到了巨大的利益增长空间。 “好主意,而且成功可能很高。你准备用伱刚才提到的邝家来做一次尝试?” “是的蛇爷,邝家如今再等三两月就要转死账,我们提前干预,让账目假死,定下一个短期内的收益预期,然后由邝家去完成。给他们活路,也给他们超额完成之后的甜头作为鼓励。只要有个半年到一年的收益,我相信刀馆内的拦阻就会在收益面前不复存在了。” “哈哈哈!你小子不错,有志气,有想法!难怪能凭一份方略就得到座刀的赏识,连城主府都对你记挂在心。有你这种人才在钱坊,以后我可就轻松了!” 响鼓不用重锤,聪明人说话一般都不会直接说透,那样万一有什么变故就没进退了。而刘蛇的话里已经在点白浪了。白浪也明白对方在探什么。 “蛇爷谬赞了。之前产业园区的方略也是憋出来的,当时是为了完成柳爷给的晋升任务。没想到还真被城主府采纳,如今听说已经快要正式开动了......” 大致跟刘蛇聊了聊关于产业园区的事情,之后刘蛇才满意的拍了拍白浪的肩膀,表示这件事他会帮白浪先把想法报上去,用白浪的名义。然后等邝家那边出效果了之后,如果结果顺利那就带白浪直接去找唐延当面禀报。提携的好意明显。 甚至刘蛇还亲自把白浪送到了门口。 临别时,刘蛇看似开玩笑的说道:“你小子脑子不一般,我对你的刚才说的产业园区很感兴趣,若有什么消息合适的时候也知会我一声,让我也开开眼?” “蛇爷放心,白浪一定不会忘了蛇爷的提携的。” “好!你且去吧,听下面说今日你们要去群香苑聚酒,看好那群人,好生玩,但别在那边闹事。” ------------ 第79章 一群饿狼上花楼 钱坊这边今日聚拢的腰刀子一大片,所有走堂、刮肠仔都到了。其中大部分都兴高采烈,三五成群的笑声交头接耳,只看到这些人的表情时不时会露出一种男人都懂的笑容。 但也有几个并不那么开心,因为他们抽中了“当差”的签,没办法参加今天的聚酒,需要留下来看着钱坊,毕竟快要开业了,可不敢被人破坏了去。至于事后会以钱币的方式给这些抽中签的倒霉蛋作为补偿。 可不能跟着一起去花楼快活,就算事后有补贴也高兴不起来。机会难得啊!看来只能之后找街边的零散姐儿泄泻火了。毕竟即便拿到补贴也不够去花楼,因为他们去可没优惠,还要自己贴不少,囊中羞涩也就只能如此。 白浪从刘蛇家宅出来,又去一趟自家的新宅。目前大部分的家具已经都弄好了,余下的是在做各间屋舍里的修缮和替换。毕竟这里久未有人居住,很多东西都要不得了。加之白浪如今手里日益宽裕起来,在新宅上也能有更多的财力投入进去。至少目前这一番弄下来,宅子已经看不出之前那种“破旧”的感觉了。看上去至少八成新吧。 跟做工的师傅聊了几句,最迟还有三五天宅子就能彻底规整完毕,再请人来里里外外打扫一下,也就是说再有个六七天宅子就能住人了。这对白浪而言是不亚于他拿到腰刀子的腰牌的大喜事。 兴致勃勃的在新宅里待了很长时间,离开之后再转道去了钱坊,此时时间刚好傍晚。一进巷子白浪就被眼前一双双瞪得老大像是冒着绿光的眼睛给吓了一跳。 至于吗?一个個不是吹嘘的时候都说自己如何如何见过世面,对花楼姐儿和门道说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没哪个不是“经验丰富”的样子。如今看起来原来都是脑子里丰富,实际上一个个都一个穷样。果然花楼这种销金窟还不是腰刀子们消费得起的。如今自然是激动。 这就好比同样都是吃面条,面摊和大酒楼里虽说都是面,可给客人的虚荣心以及尝鲜感就截然不同。 当然,在大酒楼里吃惯的人另当别论,说不定这种人还喜欢钻苍蝇馆子呢?还觉得有特色。 “镇堂!” 齐展展的呼喝配上那一双双冒绿光的眼睛,让白浪本来想要调侃两句的话又憋了回去。算了算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晚上能把那些群香苑里的姐儿折腾成什么样子。 心里笑了笑,看着张武道:“人都到齐了?” “是的镇堂,按照您的吩咐留了三名弟兄看着场子免得有谁捣乱,其余包括我和王兵在内,一共二十九人全齐了。” “花楼那边呢?联系妥当了?” “也说好了。那边安排了三十五个姐儿,一人一个还有备的。而且留宿的房间也安排妥当了。整个二楼都包了下来。酒水这些都是交给群香苑安排的。” 这些事白浪之前也没过问,在他看来都是小事,而且他也不认为张武连花钱都花不好。如今见张武信心满满,也就不觉有什么好担心的。手一挥一行人嗷的一声就出了巷子朝着群香苑过去。 群香苑坐落在雨花街的西街口,是永川城里最近几年修的花楼中的一座。据说老板不是永川城本地人,而是来自州府玉中城的一个大商贾,关系也是直接从州府到的永川城主府,并且里面还有大夫人和城主府内务的份子。关系硬扎无比,在永川城的地界上可以无视掉大多数暗地的规矩,赚钱赚得相当硬气。 不过群香苑并不是唯一一家背景硬扎的花楼,或者说永川城里的花楼就没有哪个背景不硬扎的。相互间虽有高低,但对于生意来说起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目的也是震慑宵小,不至于被人搅了生意。 时间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白浪领着人浩浩荡荡的上花楼,引得不少人侧目。但腰刀子身上的煞气让人虽好奇却没人敢上前来问。 “哟!张爷来啦!这位英武的可就是白镇堂?蓬荜生辉,小号蓬荜生辉啊!” 虽然老鸨已经上了年纪了,可那身段却另有一番风情,甚至是夸张。再配上特意撩人的打扮,以及年轻时也是艳压群芳的脸蛋底子,往门口一站,别说白浪这种初次经历这种阵仗的雏了,后面那群眼冒绿光的牲口们都快流口水了。 张武笑道:“王妈,你这眼力可以啊!这位正是我们钱坊的白镇堂,也是我们刀馆里最年轻最有前途的腰刀子!今天你可得找个带牌子的把我们白镇堂照顾好!” “哎哟喂!张爷说哪里话呢?白镇堂这般英武,哪里用得着我找人照顾?楼上的姑娘们自己都要受不了往镇堂身上贴的呢。 白镇堂,妾身乃是群香苑妈妈,姓王,镇堂叫我王妈就行。今日镇堂光临小号,一定要好好玩,玩高兴......” 王妈什么眼神?她能当上群香苑的老鸨掌管上百姐儿,靠的可不单单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更靠的是她的这双眼睛。什么样的女人内媚,什么样的女人有潜力,什么样的男人什么喜好,甚至是老油条还是雏,一眼就能分辨个差不离。 像张武等一众腰刀子,那眼睛里的情欲都快满出来,一看就是莽夫和没什么花哨的花楼生客。这些人需要找身体好底子厚的姐儿去应付。娇嫩的姐儿是吃不住这些牲口的折腾的。这一点之前张武来落实安排的时候王妈就猜到的。 可王妈没想到这次的主客,也就是这群腰刀子的头头,刀馆钱坊的镇堂白浪,居然是一个年纪才十五六的雏!? 一边招呼一群腰刀子,一边摆摆手,早就安排妥当的姐儿也跟着各自接客。大家都没什么可挑的。腰刀子满意花楼里姐儿的质量,这点毋庸置疑。而姐儿们也不挑客人,反正都是身强力壮的武者,没那种惹人厌的臭老头。可谓双方都高兴。迅速各自一个姐儿搂在怀里,心急的已经开始有小动作了。 下面的人已经闹开了,白浪就见王妈领着一个年纪与他相仿,腰间有一面小巧精美的铜牌的姐儿凑了过来。那女孩一袭白裙,身段初具规模,模样稚嫩又含媚。 “颖儿见过白爷!” ------------ 第80章 初体验和小插曲 在白浪还是另一个世界里千千万万的社畜大军中的一员时,也曾幻想过去花楼这种地方花天酒地的胡乱一番。可社畜也就只是想想,要么手里拮据,要么胆子小担心出事。在那个世界,皮肉生意可是违法的,并且一旦被曝光的话颜面损失更加可怕,足以让人社死。 加之白浪两世为人其实对情欲方面一直都比较克制,也忍得住。所以看上去有种清心寡欲的意思。 但真正接触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晚上从喝酒到局促,再到卿卿我我,最后阵仗翻天。等到白浪头脑重新恢复清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自此,白浪忽然想起了之前刘蛇看似开他玩笑的一句话来。如今回想起来对方说得的确没错。 刚挪了一下身子,结果怀里的女孩立马呜呜的紧了紧抱住白浪的手,让白浪一时间不敢动了,反手盖上被子,心想就这么睡一晚算了,今夜就不修行了。 可事与愿违,白浪刚要睡去,外面一阵喧闹让他一下惊醒。紧接着喝骂和器物甩碎的声音响起,他立马翻身从床上起来。他听到了钱坊腰刀子的怒骂声。 出事了? 拍了拍同样惊醒的女人,白浪披上衣服推门出去,果然,地上已经躺了一人了,但伤势不重,鼻青脸肿的而已并无利器伤。 “啧,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高手呢,原来是软脚虾啊?上女人都动不了几下吧?赶紧腾五间房出来,不然老子们就动手扔了!” 这声音洪亮,带着不屑和嚣张。明显正是动手之人。而躺在地上正连忙爬起来却被踩住后背起不了身的那人正是白浪的手下,一名走堂的腰刀子。 白浪一边朝对面走去,一边规整身上的衣袍,同时紧了紧挂腰上的短刀。 “镇堂,他们......” 也有同样听到外面响声抛出来的手下看到了白浪。正要解释却被白浪摆手打断。可一声镇堂却吸引了所有关注的目光。 先被白浪过分年轻的外表惊住,然后便是白浪都看习惯了的轻蔑。他甚至都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不外乎:十五六岁的镇堂?这不是来招人笑话的吗? 可等白浪开口没等到,距离还有五丈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白浪不急不缓的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并且原本正常的步幅突然一变,变得飘忽不定且速度极快!身上的煞气乍现刚猛凶狠,像极了一只极力奔跑纵跃的老虎! 这是要......动刀子?! 这个念头惊讶的瞬间闪过所有旁观者的脑子,就连脚踩人背,态度嚣张的那人也明显脸上愣了一下。而就是这么一個愣神,等他再想应变的时候已经难了。 一片雪白的刀芒如猛虎的爪牙,夹裹着杀意飞快的从欺近的白浪手中翻腾而起,数丈距离一跃而过,眨眼间便欺近那踏人后背的家伙身前,并且一下将其罩在里刀芒当中。 “你......” 没想到,加上白浪速度太快,刀子轨迹太诡异,脚下纵跃更是鬼魅一般,贴近身的同时刀子就已经撩在了对方难以防备的身体要害之处,根本没有留半点腾挪余地出来。 刀锋起得快,让人猝不及防。但同时又在极短的时间停在了最要命但又不曾要命的地方,贴着脖子大动脉,刀锋没动,但皮肤已经被切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正往外渗血。刀子再往里递半寸,这人便是大出血救不活的下场。 刀子定在脖子上,是个人都不敢动了。加之那道浅浅的口子,说明握刀的人是真有杀心的,不过最后关头停下而已。真惹毛了杀了他也不稀奇。至于后果?人死了还管别人会付出什么代价面对什么后果有意义吗? 所以场面那踏着别人后背的人除了不停道“别冲动”和“误会”之外,一时间根本不敢再嚣张担心刺激到拿着刀子至今都未曾说一句话的“镇堂”。 甚至刚才白浪的身法和刀法在回过神的众人眼里也宛如一场惊醒的噩梦。他们发现即便不是措手不及,自己若是直面刚才的攻击依旧大概率抵挡不住! 这人身段看起来不是八品武者吗?怎会强到这种地步?! 而此时被白浪拿刀抵住脖子的人心里更是对白浪的真实实力直犯嘀咕。要知道他可是六品武者,居然连避让都办不到!? 什么时候武者品级如此不靠谱了吗? “起来。”白浪这才开口说话,但不是对被刀子架脖子上那位,而是地上鼻青脸肿的自己人说的。 此时地上的腰刀子连忙起身,背后的踩踏已经没了力道限制他了。 “镇堂,属下给您丢人了。” “行了,打架打不过而已,有什么丢人的?去把我们的人都喊起来,妈的,找事找到刀馆头上了都!” 一边安排手下去招呼人,白浪一边从被自己制住的人腰间扯下来一面铜牌。上面刻字和纹路居然与白浪腰间的很像。 “原来是林座刀门下的人,难怪这么不懂规矩又蠢笨。”白浪抬手就将铜牌塞进了对方的嘴里,将对方正要说的话直接堵了回去。 接着白浪看了一眼对方身后几名本来看笑话此时变成怒目而视同伴,继续道:“花楼规矩,姐儿和房间都是先到先得,不可在花楼动手。这规矩你们既然不守我就教教你们。” 言语到此,周围本来饮酒睡着没被吵醒的白浪的人全都冲了出来,见白浪亮了刀子也都心头血气上来把自己的刀子也拔了出来。过道两头加楼下,把对方几人围得严严实实。 “你动的手,你不守规矩在先,所以要你一只耳朵不过分吧?”白浪偏着头,脸上煞气骇人。 “呜呜呜!” 不理嘴里塞着腰牌说不出话的对方,白浪手里短刀突然贴着对方脖子往上一撩,对方的耳朵便齐根被切了下来,啪叽掉在地上溅起几缕血迹。 “其他人,伱们动手,狠狠地揍一顿,再从窗户扔出去。” “是镇堂!” ------------ 第81章 积怨 再在群香苑里住下去是不可能了,楼里的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早就在边上守着了,手里提着棍棒,凶神恶煞的眼神里又带着顾虑和胆怯。寻常人敢在群香苑这样闹事的话他们早就上去把人腿打断了,可这里却是一大群拿刀的腰刀子,哪里敢上去? 白浪很识趣,他没有继续让花楼里的打手难做。并且从被他割掉耳朵的那人怀里掏出来一只钱袋,也没看就扔给就近的花楼打手,说是赔花楼里打碎打坏的东西的。至于够不够赔那就跟他没关系了,花楼该自己去找林座刀刀馆索要。 “走。” 算上白浪自己在内,三十名腰刀子已经各自穿戴整齐了,也把之前找事的那几人胖揍了一顿之后按照白浪的吩咐直接从二楼的窗户扔了下去。都是武者,这点高度摔不出事情来的。主要是落对方的面子。 白浪领着众人径直下了楼,等踏在冷清的街道上,远远看着那几个跌跌撞撞快速远去的身影的时候,白浪才哑然一笑,而身后的腰刀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还算顺利的一次聚酒,来之前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最后以这种方式收场。不过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镇堂,刚才我问了出事的那名弟兄,并不是咱们惹事,是对方喝醉了非要让群香苑腾屋子给他们睡,群香苑说二楼的厢房都被咱们给包了。于是对方就踹门动手......” “嗯,这事儿记下来,回去之后按规矩上报吧。” “是镇堂。不过您看要不要这两天派两个弟兄跟着您跑跑腿?”末了,张武还是不放心,犹豫了片刻最终才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觉得我会有麻烦?”白浪笑着问道。 “镇堂林座刀麾下的人可不比咱们这边讲规矩,他们经常把城主府给我们两边刀馆定的规矩当成可有可无的东西,总会有意无意的乱来。就像刚才在花楼里就是如此,明知道花楼里不能动手,偏偏他们就是要乱来。而且街面杀伐的那些兄弟更是很多都被他们下闷棍敲废掉了。 今日镇堂给了他们教训,以他们的尿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镇堂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张武说完,边上的王兵也连连点头,甚至表示若白浪不嫌弃他,他就愿意今天起跟着白浪当跑腿的。 钱坊的镇堂身边跟两個跑腿的腰刀子这并不稀奇,反过来身为镇堂还是独来独往才不正常。 一来关乎排场,二来镇堂在刀馆里也算是中层了,很多时候安全的确需要照顾到。毕竟刀馆虽然看起来走在街上总是横行,可实际上同样招人恨,也同时仇家遍地。并且不惧刀馆凶威的人也大有人在。就比如方才在花楼里与白浪一行起冲突的那些人。 永川城里一共有两座刀馆,一座姓唐,由唐延为座刀执掌。另一座姓林,由林岳执掌。两人便是永川城里唯二的座刀。 别看都是刀馆,但不论是唐延和林岳之间,还是下面红刀、腰刀子甚至街游子之间都是相互看不顺眼,甚至是相互仇视的。 起因除了争地盘抢利益这个大前提之外,还有不知从何时起就慢慢积累起来的一桩桩梁子。 就比如白浪最先跟的大哥周东就对林座刀那边恨之入骨,因为他早年间一起入刀馆的一个好兄弟就是死在对面刀馆的人手里。而与周东那个死去的兄弟一样的还有很多很多。两家刀馆明里暗里杀伐从来就没有停过。 要不怎么说在钱坊里当腰刀子最是肥差呢?不单单油水足,还安全。而在街面上当腰刀子那就是要时常参与杀伐,谁知道什么时候脖子就被别人各一条碗大的疤? 而这种两边刀馆的杀伐并不都是两边找地方定时间摆开架势互砍。更多的其实是偷摸的逮着机会偷袭或者下闷棍,又或者半夜截杀等等。 而这些其实都不在城主府定下的规矩之内。属于是“乱来”。严格说城主府是可以下重手整治的。而在白浪所知的很多往事里,城主府也确实用这些事情为口子下手收拾过两边刀馆。不然刀馆里的座刀怎么换的人?就是这么换的。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刀馆其实进退两难,而城主府才是真正拿着要命大砍刀的那一方。 私怨深重。两家刀馆之间没可能和平相处,也不敢和平相处。但闹的时间太长,或者在城主府眼里闹得失去了控制那就同样会出手。始终把刀馆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范围内。 但知道又如何?面对城主府,刀馆就是夜壶而已。谁家夜壶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 而对于白浪而言,这些上面的死结跟他还离得很远,不需要他来操心。 虽然不得不承认张武和王兵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白浪还是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我还是习惯独来独往,而且真要遇上什么事,我还是觉得我单人更好脱身也更多应变。放心,如果离开咱们刀馆的区域我会再喊弟兄一路的。” 如今白浪对自己的实力是有极大自信的。今天六品的对手在他面前也不过尔尔。甚至他还没有用上灵气相关的手段。 若是全力施为,对上六品武者是否可以做到碾压?面对五品甚至四品武者呢? 白浪心里甚至隐隐约约的有种期待,期待可以有机会让他痛痛快快的实战施展全力一次。 张武和王兵还想再劝,但白浪态度坚决,他们也就只能暂时作罢。 第二天,当白浪像往常那样到钱坊打转的时候,刚好碰上同样过来最后查看装潢进度的刘蛇。 刘蛇自然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于是笑着开白浪玩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怎么老是喜欢割人耳朵呢?” “这......让蛇爷见笑了,白浪没这种嗜好,只是凑巧而已,当时也没多想便下了手。想着割掉耳朵不致命也足够给教训,倒没想其它。” “呵呵,这么说你小子这就是天生心狠手辣啊。一般人给些教训不过是揍人一顿,了不起打掉几颗牙,或者划拉几道口子见见血也就行了。可你教训人就是割人耳朵,并且还不是刻意展现凶狠,只是觉得这样才算给人教训。啧啧,你小子够狠啊!天生吃刀馆这碗饭! 不过,你晓不晓得昨天被伱割掉耳朵的那人是什么来头?” “嗯?蛇爷?不就是对面刀馆的一个腰刀子吗?” “嘿,六品腰刀子能简单得了?那人叫程健,在对面刀馆里也是钱坊的镇堂,跟你一样。不过他后台可不一般,他的舅舅叫高飞,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 “掏肠双刀高飞?!” ------------ 第82章 第一桩买卖 刘蛇也正色的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此人!高飞出了名的心眼小有仇必报,而且胆大妄为对城主府的规矩向来嗤之以鼻。你若是打他外甥一顿也就罢了,他还不至于专门针对你。可如今你下了他外甥一只耳朵,以他的脾气这就是不给他面子,后面必然会来寻你晦气的。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听听下面的建议,出门带两个弟兄一起,好赖总有个照应嘛。” “多谢蛇爷提醒,我会小心的。”白浪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直接应下来。其实以他的实力和手下腰刀子的实力跟两个在身边意义真不大,顶多真遇上事儿了能有個机会跑路而已。 相反,白浪更关心的是对方什么时候来。 高飞的大名白浪早有耳闻了。在他还是街游子的时候就听过高飞曾经带人夜袭过麻绳巷的壮举。虽然丢了五六条命在麻绳巷这边,同时也没看到巷子深处的堂口便被轰走了。但这却让高飞在永川城里直接名噪一时,风头一时无两。并且还因此狠狠的踩了一脚唐座刀这边的颜面。 后来高飞更是屡屡在于唐座刀这边的杀伐中闯出名堂。甚至因为使双刀,并且喜欢低身位横切和侧切的刀法招数,让中刀之人腹腔出现大创口,以至于肠肠肚肚掉出来,形容残酷凶暴,所以得了“双刀掏肠”的名号。 而且高飞武学天赋也不错,据说前两年便已经是堂堂四品武者了。 不过白浪不担心高飞敢亲自跑到唐座刀这边的地盘上来。因为不知多少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个人,敢来,一旦走漏消息,以高飞的所作所为唐延亲自出手对付他都不稀奇。所以白浪觉得若是高飞真要给自己外甥报仇的话,派人来才最可能。 而只要不是高飞那样的四品武者,五品甚至六品,白浪不担心,甚至心底还压抑着期待。 “好吧,你自己多小心就是。”刘蛇见白浪面色如常,自己也算提醒了,白浪听不听得进去那就不是他所能管得了。刀馆里人来人往生生死死的谁管得了那么多? 又说了几句,白浪送走刘蛇,点上几个人手要出去。 “带上家伙事儿,跟我去做笔买卖。” 白浪点的人不是走堂的,全是刮肠仔,其中三个老油条一个新人。由王兵亲自领着,一行五人到了地方之后分两路,白浪和王兵走正门,而另外三人推着一辆独轮车去了后巷等候。 踏上大门的三步石阶,敲门后不久,虚开一个门缝,然后里面人看清白浪的脸发出一声惊呼又迅速咽了回去,打开大门规规矩矩的领着白浪和王兵去了堂屋坐着喝茶,同时扭头让人去喊家里主事的出来。 “邝老板在店面上?” “是的,好叫白镇堂知道,我家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然一定出门迎镇堂的到来。” “呵呵,邝老板这么大的生意还如此勤勉,当真是天道酬勤不得不佩服啊!也罢,我就喝茶等他。” 白浪第二次来邝家。这次没有提前知会,邝应雄不在家。急急忙忙出来接待白浪的是邝应雄的老母。一把年纪了白浪也不好敷衍,笑着跟对方聊了一会儿,但并未多说,他明显感觉得出对方对他的这次到来极为好奇。这么看来上次警告邝应雄不要走漏风声还是有用,至少邝应雄连其老母也未提起。 一杯茶都未凉,堂屋外急响起气促的脚步声还有喘粗气的音声。很快就看到满头大汗的邝应雄从外面小跑着进到堂屋里。 “白镇堂!来晚了来晚了,还请镇堂莫要怪罪!” 白浪摆了摆手,打断了邝应雄的客套,亲手给邝应雄倒了茶,让对方坐下顺顺气再说。而坐在上首的邝应雄的老母也识趣的借口离开。整个堂屋就剩下白浪和邝应雄,以及在门口站岗的王兵。 “白镇堂这次来可是有好消息?”邝应雄面带笑容,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时心里是有多紧张,掌心和后背全是细汗,胸口感觉心脏都快炸开了一般。等待着来自白浪对整个邝家的宣判。 邝应雄在极力掩饰,可白浪当了那么久的街游子,又有周东这种老油条言传身教哪能瞧不出邝应雄此时紧其实张得要死? 也不卖关子了,白浪直接点头说:“不错,的确有好消息转告邝老板。” “镇堂请说,邝某洗耳恭听。” “之前我跟伱提过的那种把你们家欠刀馆的水钱账目做成“假死”的提议已经获得了初步的同意。同意先用你们邝家作为娃样子,试试看实际效果如何。如果邝老板同意,那我们就可以正式将账目性质划转,然后开始新的相处方式。 您看,相关的文书我都带来了,邝老板先看看吧?” 白浪一边说一边将提前就准备好的文书递到了邝应雄的面前,然后端起茶杯给自己重新倒满。耐心的等着邝应雄慢慢看完,也等着对方提问。 当白浪第四次放下茶杯,又喝完一杯的时候,邝应雄才长舒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从手里的文书上抬起头来。 “白镇堂,这东西若是一签,那邝家这份家业可就都归刀馆了,而且邝家还要给刀馆保证一定收益的前提下打白工三十年。这......” 不等邝应雄说完,白浪笑着直接开口打断说:“别,邝老板或许有什么误会。这次我来不是来和邝老板谈生意的。而是来提一个账目转换的新方式。邝老板不用勉强,你觉得不合适,那就把东西还我,我重新选一家出来做这件事就是了。你们邝家还是继续之前的账目就行,我立马就走。” 看着白浪伸出来的手,以及脸上平淡的微笑,邝应雄恍然,眼前这位年轻的镇堂的确不是来跟他谈什么生意的。邝家的命运在对方眼里只有“杀鸡取卵”和“养鸡取蛋”两种意义。至于鸡的想法,根本无关紧要无人在乎。甚至对方手里远不只有邝家这一只鸡。 所以,邝家根本没得选。 两人对视了许久,邝应雄哆嗦着从白浪手里接过一盒红印,伸出食指在红印里染红,最后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指按在文书上,正式接受了新的债务方式。 “很好。现在邝家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不过邝家里还有一个尾巴需要处理掉。”白浪朝着王兵示意,后者点头应是,然后朝着邝家后院的方向走去。 “他要干什么?” “帮邝家清理门户。同时也是帮刀馆对外能有个说得出口的颜面。当然,一切都会做得干干净净,不需要你们动手,也不需要你们费心思。等到明天起,甚至不会有人察觉到这世上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 那么今后就请邝老板多多关照了。可不要让我这一番辛苦付诸东流。” ------------ 第83章 乔迁 学堂每七天会有一天休沐的日子。主要是给学生回家梳理一段时间所学,也给夫子休息。 每次学堂休沐的时候都是白燕和白元凯最愉悦的时间,若是能到家后闻着肉香那就能当过节一般。 以前拮据的时候大哥总是会抠抠搜搜的把钱存在每次休沐的时候买些油渣或者一些猪下水,让白燕和白元凯沾点油荤。 后来生活慢慢有了起色,大哥也是总在休沐时给弄些荤菜。不论是边角料的肉末还是正儿八经的肉骨头,反正伴随着休沐就是一顿好吃的。 娃儿们也懂事,同时也简单。有人关心,有人照顾,不是孤孤单单的,那很多伤感的往事就能迅速的被自己藏起来。 白家就是这样一天天慢慢从失去大人的天灾里重新振作起来的。 刚回到家,家里冷锅冷灶,别说预想中的好吃的,连一口热汤都是没有的。两小的虽然失望但却都未有不满,甚至开始自顾自的要去洗米做饭,以为是大哥今日太忙没来得及弄,他们姐弟俩动手也是一样的。反正昨夜还剩了一些东西,今天热上,再煮些填肚子的就行。 说到油荤,自从大哥当上了腰刀子开始姐弟俩现在其实不怎么缺了,如今纯粹就是会嘴馋而已。 白浪前后脚进门,见两个小的已经忙活上了,连忙将他们叫过来。 “别弄了,哥今天带你们去吃馆子。” “啊?吃馆子?!” 两小的直接愣住了。进馆子对他们来说陌生得无以复加,即便当初父母尚在的时候家里也没富裕到可以下馆子的程度。而且下馆子同样的钱买回来家里自己做要划算得多。只不过味道上不及馆子里的大厨而已。 这件事姐弟俩出奇的意见一致。就算嘴馋的白元凯也摇着头,表示不如买回来自己做,吃一顿馆子,家里能连着吃好几顿肉菜了。 “别废话了,你们觉得大哥好歹也是钱坊镇堂,吃顿馆子都吃不起吗?放心,从今以后家里用不着你们担心了。想吃什么想买什么给大哥说就是。走!” 白浪拍了拍弟弟妹妹的脑袋,不由分说的拉着两人便离开了排屋。 “哥,原来是这家酒楼呀!这家的糯米鸡最是有名了!”白元凯见大哥领着他和姐姐进了学堂附近的一家酒楼顿时兴奋起来。 “哥,你不知道,我和毛头每天上下学都要从这边经过。里面吆喝声最多的就是这边的糯米鸡了。毛头还说等他长大了要带大哥来这里吃糯米鸡的。” 两个小的第一次进酒楼这种地方。小心翼翼的拉着白浪的衣角,兴奋中带着好奇和局促,典型的苦哈哈家的娃儿。 这没办法一下子改变过来,只能改善生活,然后多读书慢慢建立自信和自我认识。时间长了也就自然能有改变。 “别担心,以后想吃大哥带你来就是。”白浪岂会不知道自家弟弟嘴馋这里的糯米鸡很久了?屋里说梦话他都听到不下五次了。不然会挑在这边? “白镇堂,您来啦?按您说的,靠窗的位置,菜都妥当了。”掌柜的很是殷勤的亲自在边上领路。哪怕白浪身边两个娃儿看着怯生生的,但此时在他眼里那就是“乖巧”就是“可爱”。白镇堂家的娃儿能不乖巧可爱吗? “嗯。有劳掌柜的了。” “嘿嘿,看您说的,您能光临小店那是小店的荣幸,您尽管吃喝,今日这单小店请......” 掌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浪抬手打断。说:“不用了,区区一顿饭而已,用不着掌柜的破费。” 酒楼掌柜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最后看着白浪脸色的微笑以及那平平淡淡却并未笑意的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连忙应是不敢再杵在边上废话了。 兄妹三人坐下,桌上三荤三素一個汤,还有一壶酒。最中间的一大盘就是白元凯心心念念的糯米鸡。鸡肉焦香上糯米复蒸,成型后两者就粘连在一起,再切片之后又过油一遍,最后才最终成菜。工序上便不是寻常家里能做的菜品,并且其中手法看似简单却很考究火候。白浪虽然也是第一次在这家馆子里吃东西,但这里的糯米鸡的确有些名气。 “哥,我能喝酒吗?” “能,不过要等你满十五岁才行。” “啊?” “啊什么啊?赶紧吃,吃完之后我再带伱们去个地方转转。”白浪一边给弟弟妹妹夹菜,一边笑眯眯的卖了一个关子。 两小的听了之后也满心好奇,可面前香气宜人的一大桌子菜着实太过诱人,想着管他的,等会儿自然会晓得,于是开始专心的对付面前的吃食。 白浪吃得不多。不是他忍嘴,而是他发现自己自从成为炼气士之后,他的食量就开始慢慢的减少了。如今至少比以前减少了差不多两成。并且他能笃定以后还会继续减少。可他却并没有瘦,似乎是吸纳的那些灵气代偿了白浪许多本该通过吃东西来获取的能量消耗。 这让白浪想到传说里常提到的炼气士能辟谷数月甚至数年的闭关修行。以前白浪不信,如今看来似乎假不了。 六个菜,兄妹三人应是一口菜汤都没浪费。两小的吃得都有些撑了。出了酒楼,慢慢散步般又走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到了姐弟俩上学的蒙学堂后面不远的巷子,最后停在一幢散发着新漆味儿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哥,咱们这是要去谁家啊?”姐弟俩第一反应就是自家大哥要带着自己两人去拜访什么人。顿时好奇又有些紧张。毕竟永川城里他们连亲戚都没有。应该是去见大哥的某个朋友吧?也是刀馆的人吗? “可是哥,这都落锁了,人不在家啊!” 姐弟俩怎么也没想到白浪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拜访?傻!这是我们的新家!”说完,白浪拿出钥匙捅开门锁,在妹妹和弟弟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愣着干吗?不去看看你们各自的新房间吗?我专门找人做的绷子床,很软的。”白浪笑着朝站在门外的两个小的招呼道。 “哇!”两个娃儿这些回过神来冲进了院子。 这夜,白家三兄妹彻底告别了东市的排屋。 ------------ 第84章 甩锅 砰! 一只茶盏从桌上震起之后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溅起一片。 “你是说冯明远让我们稍安毋躁?” “没错,冯明远就是这么当着我的面说的,还说永川城里最近来了许多不安稳的炼气士,要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搅浑水更抓不住凶手。哼哼,要我说,冯明远这是翅膀硬了,完全不把我们州府血卫看在眼里了。” 一座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宅子里,堂屋上首坐着两个一席青衫各自面容带着怒意的中年人。 在这两人下面站着的是十余名低垂着脑袋,各个身上气势略带煞气,束手站立,腰间挂着红色牌子的血卫。 “你说冯明远如此一反常态,是不是因为李江二人是他让人动的手?” “目的呢?冯明远在此之前并无任何异样。从最开始到这之前,他所表现得也全都符合常理。并且对我们在永川城内的搜索也的确提供了不少便利,同时没有给我们设置什么障碍。唯一插手的不过是当初一月后让我们从明转暗而已。这些可成不了他冒险朝李江二人动手的原因,而且也太过矛盾说不通。” “为什么说不通?要我看的话,如果把泥人雕的事情跟冯明远突然插手不让我们深挖李江二人之死的这件事联系起来就能说得通了。” “哦?怎么讲?” “正常情况下冯明远的确没有朝我们的人动杀心的必要,完全犯不着。而李江二人也绝对入不了冯明远的眼,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弄死他们。所以根子应该就在李江二人身上。 之前就有下面禀报说李江和其副长并未消停等待责罚,而是暗中继续调查追索泥人雕的下落。这是准备自救,所以我也没有干预,他们若是能有发现也是好的。并且在前不久,李江二人心情明显好转,夜里还会喝两杯,与一开始跟丢了泥人雕担心责罚的反应截然不同。 可就在此时,两人死了。而且死的地方还是在曾经泥人雕跟丢的路线上会途径的那片东城小树林里。两人死之前必是在追查相关的东西。 再加上冯明远的反应,我觉得很可能就是李江二人寻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但又触动到了冯明远,所以冯明远才会下杀手,并且在我们要深挖的时候出手干预。” “你是说泥人雕在冯明远的手里?!” “没错!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光是散布在城里的眼线就数不胜数。若是泥人雕有何蛛丝马迹必然瞒不过他。 哼哼,冯明远当初在州府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喜欢装模作样。明面上“事不关己”而暗地里却最喜欢搞小动作。他说他对泥人雕不感兴趣,但泥人雕乃是仙宗辅修提高天赋上限的无上妙法,对他这种卡死在玄脉境的修士理应最具吸引力才对。所以他的话能信才怪了。” 说到这里便是一阵沉默。 上首的两人便是来自州府玉中的血卫的两名副统领张辉和陈友运。他们二人到了永川城就是来接手李江当时追丢泥人雕后留下来的烂摊子。 结果来了这么久依旧一无所获。要么泥人雕被人藏了起来。要么就是已经以一个不为人知的渠道早早的就运走了。 血卫自然不希望是后一种。所以一直没有放弃追索泥人雕的下落。但谁也没想到已经被罢职听用的李江及其副长居然死了。虽说死状与妖邪袭击很像。但破绽颇多,张辉和陈友运一看就知道那尸体是被刻意做成那副样子的。况且永川城里的妖邪怕是还不至于有敢动血卫的胆子。 许久过后,坐在上首的张辉和陈友运相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接着张辉看向下面站着并低垂着头无人敢注视他和陈友运的一众血卫,说:“刚才我和陈副统领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吧?” “属下听到了。” “很好!李江二人的死是我们血卫到永川城滞留这数月来唯一的一次变故。事出有因,永川城城主府嫌疑最大。如今我要求你们针对李江二人的死进行暗中调查。一切和他们死前相关,死后亦存在联系的事情全部给我弄清楚。包括城主府最近两月对外的所有往来,一点一点的给我查,慢慢的捋,切莫遗漏。 若是永川城城主府再干预,你们直接无视之。我就看他冯明远敢不敢跟我们来硬的! 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之后堂屋里血卫退下,唯独张辉和陈友运继续坐在椅子上说着话。 “张兄还是有些犹豫?” “这是自然。冯明远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这样把事情往他身上推恐怕后患不少。” “那有什么办法?李江二人死了,之前丢失泥人雕的事情就没人担责了。按照统领一贯的习惯伱我二人虽是后面接手也必被迁怒,下面那些血卫更是要跟着遭重。所以张兄,咱们这是在自救,同时也是在救下面这些弟兄们。不然李江二人的失误凭什么要其他人来帮他们扛?对吧?” “话虽如此。但这件事风险还是很大啊!万一冯明远将此事上禀,州府下令复查,你我可就麻烦大了。到时候就不只是被迁怒,而是要背主责的!” 相比起陈友运的淡然,张辉虽然也同意了对方的想法,但心里还是不踏实。 “哈哈哈,张兄多虑了。冯明远绝对不敢声张!而且他可以上报我们亦可以,甚至完全可以先他一步。” “怎么说?” “李江的死绝对不简单。就算不是冯明远所为他也一定在刻意掩盖着什么,而且必然是与李江二人的死密不可分。光这一点我们将泥人雕的事情砸他身上就合情合理。这件事我们先上报,只要统领下令支持我们的想法,张兄觉得我们事后还会背责吗?而且一旦真查出来冯明远有什么的话还能捞上功劳。” “你是说把统领拉下来,到时候责任上移,摘掉李江二人死后留下的关于泥人雕的责任,同时还能给统领一個新的发泄的靶子?”张辉这下听懂了,脸上的担忧也飞快的消失不见。 陈友运笑着点了头说:“张兄说得不错,就是这么个打算。到时候张兄你来主笔?” ------------ 第85章 生意兴隆 看着巷口络绎不绝的客人,白浪心里不由得感慨,明知十赌九输却还是有这么多人自投罗网,都觉得自己就是那最后获胜的那一个?又或者是因为其中所带来的那种嗜赌的成瘾性驱使这些人甘愿当个扑火的飞蛾?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到钱坊来耍钱的人都是赌棍。也有不少是借钱坊这个地方用耍钱做人际往来的。 比如一些大商贾之间自己组個局,借钱坊的环境和私密性,玩几局,聊一聊,输赢都是在相熟的兜里转圈。而钱坊收点“茶水钱”而已。 甚至有时候钱坊还会充当居间,把一些有需要向相互认识的人凑一桌,玩一玩,试试看能不能建立交情。 不过既然有利用钱坊凑局的,那就有好局也有坏局。有攀交情的也就有结怨相互赌气的。 所以真正赌得大的还是要看这些大商贾或者大官人他们之间在厢房里面的赌局。那些关于大商贾手里欠下的水钱也基本上就是结怨赌气的时候输红了眼,一气之下找上钱坊拿的。有些事后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所以砸锅卖铁的就还上做了结。有的则是抱着拖住慢慢还的天真想法,最后消失不见。 毕竟这世上跟曾飞一样背景的人还是极少数。 白浪身为新场子的镇堂,往来的人面里他都需要心里有数。特别是那些在永川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客。不需要去套近乎,但必须要知道谁是谁,手里和背后都有什么本事以及多硬扎的关系。这些事由站在白浪身边的张武一个一个的给白浪做介绍。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白浪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他还只是简单的跟前来祝贺的刀馆中人,以及永川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赌客打个招呼寒暄几句而已。再看看人家刘蛇和余平,那叫一个应对自如相谈甚欢。根本不像他这样身心俱疲。 “镇堂,刚开始是这样的。这些人来人往的事情的确费神。不过等摸熟了,心里一号一号的人都有数了,湖面就简单了。”张武在旁边宽慰道。 “呵呵,你也是这么过来的?”白浪笑着点了点头。今天张武的表现着实让他大感佩服。上百人,每个人张武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脑子里装着一个小本本。这着实是让白浪在这上面省了很大的功夫,也避免了他不少麻烦。至少不至于开业第一天他就因为人面不熟弄出尴尬来。 “是的镇堂,刚开始那会儿我记这些人的讯息记得天天脑仁儿痛。好长时间才记熟。” “你这就是吃饭的本钱了。看来让你领着走堂是对的。今天若不是你,我就只能躲公廨房里不出来了,指不定要被怎么笑话呢。” “镇堂言重了,张武也就这点点微末本事,能帮到镇堂是我的荣幸。” 拍了拍张武的胳膊,白浪转身进了巷子,说:“走吧,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场子也最热了,进去转转。” “好的镇堂。” 两人进到场子里,的确如白浪所说,此时刚过夜饭的时间,正是一天中钱坊最热闹的时间。一般这种热闹可以持续到深夜。 毕竟耍钱耍钱是需要兜里有钱你才有得耍。而一般人只能通过做工才能赚到钱,所以除了那些不干正经事的人会白天逗留在钱坊里之外,大部分赌客都是晚上来玩。 偌大的大堂里已经人头攒动喧嚣热闹。 白浪以前被周东带去钱坊里见过世面,虽然没自己下场玩儿过,但是却对钱坊里的场面一点也不陌生。 在这里,特别是大厅里玩的人都是韭菜,而割韭菜的就是钱坊。 每一张台子,不论是什么玩法,都是钱坊的桌台官在操持。摇骰子、玩骨牌、滚珠子......无论哪一种都无有例外。 换句话说都是钱坊派人出来以一敌多。俗称的“庄家”就是如此了。 而想要当“庄家”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至少在永川城的钱坊里庄家绝不是谁都当得起来的。 首先要有足够应付各种状况的底气。也就是要足够有钱!有底气赔付任何程度的押注。 其次要有应付各种赌客的高超赌技。以及控制场面的各种输赢技巧。毕竟一张台子不能全输或者全赢,只需要将输赢的比例掌控在六比四或者五成半比四成半的程度就可以了。当然,多的是庄家的胜手,少的赌客的胜手。 一般来说永川城里的钱坊都是“正儿八经”的地方。不许别人跑来出千,同样自己也不会出千。靠的就是桌台官的手法。 一张台子来来去去,没人在乎输光了的笨蛋。只会记住赢钱的幸运儿。一来二去,有时候桌台官控制六成客人输,四成客人赢,反倒是会被幸存的偏差看做的一个“菜鸟桌台官”,觉得可以被欺负,找他台子的赌客最多。 而桌台官是要跟钱坊签卖身契的。因为他们就是钱坊从牙口那里买过来,从小培养起来的。他们不是刀馆中人,而是钱坊,或者说是刀馆的重要“资产”。 不过桌台官是怎么个培养法,又是在哪里培养起来的,这些白浪就不清楚了,是刀馆里的机密。 当然,如果遇到桌台官干不过的高手,这就需要用别的方式处理了。 穿过大堂,靠边的一圈有屏风格挡,消了不少喧闹,还有凶神恶煞的走堂游弋,不许寻常的赌客搅扰到屏风后面厢房里的贵客。 “厢房要上心盯着,第一天可不能在咱们这里出岔子。” “镇堂放心,厢房里都要相熟的弟兄们盯着,周围还有人巡逻。不会出事儿的。” 不过张武的话音刚落,白浪就眉头一皱,他的灵觉里感觉到场子外面似乎有人在喝骂。只不过场子内太过喧嚣听不清而已。于是白浪扭头便往外面走。 刚到场子外面就听见手下的弟兄在呼喝。 “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呵呵,钱坊大门朝四方,我们又不是来捣乱的,而是来见识见识号称永川城最大最好的钱坊是个什么模样。怎生还挡着不让进?是担心输了赔不起钱吗?” 白浪眼神一凝,他看到被挡在外面的那一行人中领头的那人正是几天前在群香苑里被他割掉一只耳朵的倒霉蛋! ------------ 第86章 砸场子来了 来人一共八个,倒是不多,但身份却并不对头。全是来自于对面刀馆,也就是林岳刀馆的人。 为首的那人头上绑着白纱布,包住了左边耳朵的位置。离他稍微近一点就能闻到很浓的外敷药膏的气味儿。 “哟,白镇堂出来啦?快来评评理,你们刀馆这边开业第一天就把人往外赶,不怕生意垮掉啊?这名声可不就臭了吗?” “你是?”白浪一副没认出对方的样子。而实际上他已经从刘蛇那里知道了被他割掉耳朵的这位叫程健,家里还有个舅舅叫高飞,是对面刀馆里很有名气的一名狠角色。 “......”程健的脸色即便在夜里周边并不两趟的灯笼照明下也能明显看到一阵气血翻涌。他本以为自己的出现会让对方心里一突或者说不论什么情绪总该有表示,这才好应对。结果呢?对方直接来个无视,让自己的出场一下像拳头捶在了一团棉花上,不着力。 不过程健也不傻,言语一滞,接着又立马反应了过来。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对方即便只是灯笼的光线也不至于分辨不出他们这一身刀馆的打扮。 “哼,白浪,你眼珠子这么瞎还能当上镇堂,是你们刀馆没人了吗?” 白浪揉了揉眼睛,似乎才分辨清楚,笑道:“哦!我当是谁在外面乱吠,原来是你呀,一只耳。” “一,一只耳?!” “我新给你取的名字,怎么?伱不喜欢?”白浪一边说一边从腰间直接拔出短刀,脚下更是上了身法,飘忽间又有猛虎在黑暗中纵跃的感觉从白浪身上升起。 “白浪!你敢!?”程健都懵了。他还准备打嘴巴仗的,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骂什么了。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人都还没有靠近就开始拔刀了。完全就是一副见面就要干死你的架势。这即便是在刀馆的火拼里也是很少见的! 程健根本不作他想,扭头就往巷外跑,跟他一起来的人都是如此,完全没有要同样拔刀对砍的意思。 而在程健转身的瞬间,他脸上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冷笑。 白浪见状心里先是鄙夷,然后紧接着又觉得不太对。 上次在花楼对方是措手不及,这一次明显不同,不至于连刀子都不拔出来扭头就跑吧?而且刚一到巷子外面立马就放慢了脚步,这是干嘛? 白浪本来的打算自然不是上手就杀人,但也是要给对方一個深刻的教训的。若是能再割一只耳朵那他自然不会手软。毕竟对面刀馆的居然敢在这时候堂而皇之的上门捣乱,白浪这边自然不可能怂。换谁来都要干一场的。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对方没有用刀子接触的意思,而且行迹颇为奇怪。 白浪顿了一下,止住了身边也提着刀子跟上来的张武和其他腰刀子,自己灵觉散开,很快在靠近巷口的一个阴影全黑的街角处,白浪感应到了一个他还颇为熟悉的人的气息。 张亮! 白浪猛的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然后收起了脚下身法,连手里的刀子也收回了刀鞘。 而跟着白浪本想着杀伐一场的身后走堂也愣了愣收起了手里的刀子。他们都是武者,可没有白浪身为炼气士靠灵气才有的敏锐灵觉,也不知道外面藏了阴险,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家镇堂刚才只是吓唬对面而已,吓跑了自然收起了刀。并不清楚刚才还真差一点就着了道。 “白浪吓唬人呢?还以为你真敢在街上动刀子,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行了,不敢动手就别瞎咋呼,让开道来,爷要进去耍钱!” 程健言语间哪里还有刚才扭头就跑的胆怯?直接恢复了一开始的嚣张。甚至这次连“爷”都自称上了。 这是要干嘛?自然是想要激怒白浪。 若白浪没有炼气士的灵觉帮忙,刚才他还有那么点可能被阴到。但世上没有如果。现在程健想耍的把戏已经被白浪看透了。 “呵呵,一只耳,原来你也知道我在吓唬你呀?大街上哪个敢动刀子?万一被犄角旮旯里藏着哪个什么狗东西瞧了去,然后以此大做文章泼脏水岂不是要糟糕?” 就这一句,白浪直接把对方的阴险点破。不就是想要引诱他直接动手,最好能伤了人。然后边上张亮再跳出来,以衙门里的“不许街面械斗”的理由拿下他嘛。而且这次名正言顺,他再想像上次那样脱身就难了,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而且钱坊一开业镇堂就被人收拾了。这对整个钱坊来说都是颜面上的巨大损失,表示你在自己刀馆的地盘上都罩不住。万一再有个什么意外会不会影响到场子里?杀伐起来的话里面耍钱的客人岂不是要倒大霉? 如此担忧之下钱坊生意也就必将深受影响。 这些弯弯绕绕在白浪识破对方的瞬间就已经被他在脑子里转了过来。不得不说还好钱坊里坐镇并且先冲出来的人是他,若换作别的人,亦或者被程健勾起怒意,架起群势一起追砍出来,甚至还真伤到或者杀到什么人的话那就真的麻烦大了。而且对方完全可以安排两个普通路人路过,然后被“波及”,这样的话更是想脱身都难。至少也得脱层皮才行。 白浪一边说,一边偏着头看向右边不远处漆黑的街角。他的灵觉中黑暗中张亮的气息急喘,应该是被“狗东西”三个字给气得够呛。 白浪的话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暗中藏着准备伺机而动的张亮自然就再没办法继续藏着了。他此时要么一声不响直接走掉,白浪也不敢拦阻。要么就直接走出来,从暗施冷箭到明摆着找事。 “白浪,你在骂谁呢?”张亮的选择是后者。脸色铁青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是七八名挂着长刀的衙役。 “哟!原来是张班头!黑灯瞎火的没注意到您在那边猫着。我刚才骂那些阴险不要脸的狗东西呢。您有看到吗?” 张亮看着白浪狠狠的瞪了几眼,也不跟白浪多废话,扭头带着人就往巷子里的钱坊走去。而在后面的程健则一声不响的紧跟上。两边一前一后,一时间巷子里站着的白浪这边的走堂根本不好拦阻。 ------------ 第87章 一环扣一环 “镇堂,衙门的人怎么跟对面刀馆的混在一起的?”张武在白浪身边语气阴郁的嘀咕。 “走,进去再说。情况给蛇爷说了没有?” “已经有弟兄进去禀报了。蛇爷肯定晓得这边的情况。” 闻言白浪没有再说什么,而且跟在前面张亮和程健一行后面进了场子。 和张武一样,白浪的心里也疑惑重重。衙门和刀馆本就不隶属,向来也是保持距离。至少他所认知的范围里没听说过衙门的人朝刀馆内部插过手,更没听过像现在这种明显在帮忙架势压阵的事情。 衙门这是要干嘛?是张亮自己的擅自行动?还是授意于那位廖副判?亦或者有别的原因? 重新回到场子里,里面已经和之前白浪出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大多数赌客都撒在了大堂的边缘,把中间区域空了出来。而且不少脸上都带着笑容,朝着新进来的人张望,一副瞧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样子。 毕竟当头进来的可是几名挂着长刀的衙役。有衙役在场,赌客们可不担心杀伐起来自己成池鱼。永川城里小孩都晓得的道理,刀馆火拼绝不会当着衙役的面。而且一般这种情况钱坊还会给受到“搅扰”的赌客一些补偿。 有好处拿,又没危险,谁走谁傻子啊! “原来是张班头,稀客啊!以前很少见张班头过来我这里,没想到这头天开业张班头就过来捧场,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刘蛇哈哈笑着迎了上来。朝着张亮拱了拱手。言语看似好客,眼睛却如刀子一般盯在张亮身上。 “刘掌柜不必客气,我也是心血来潮过来看看永川城里号称最大最好的钱坊到底什么模样,顺便也尽一份力,让这店第一天开张不至于闹闹哄哄的不安生。不会搅扰到刘掌柜做生意吧?”张亮也在笑,同时眼睛也与刘蛇对视。 “不会不会,张班头尽管转转,敞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怎会闹闹哄哄不安生呢?就算是条狗进来了也能叼根肉骨头才走的,这里可是永川城里最能碰运气的场子了。比西城那边的场子好多了。哈哈哈。” 西城,就是林岳的刀馆控制的地盘。那边也有两家钱坊,而且其中一家正是站在张亮后面的程健所在的钱坊,而且程健还是其中镇堂。 其实在场的很多赌客都把程健给认出来了。刀馆分地盘,赌客可不管什么地盘不地盘,哪家感觉手气顺他们就去哪家,经常满城的钱坊转着走。所以看到程健的时候很是脑子转得快的人就都清楚今天是个什么局了。这摆明了林座刀的人不满这边新开张的大钱坊抢了生意,所以来捣乱的嘛! 果然,刘蛇提到“比西城钱坊更好”之后,张亮背后的程健便开了口。 “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这家钱坊虽然是以前两家并起来的,但账目混乱到现在都还没有捋顺,手里现钱更是捉襟见肘。一旦有谁运气好,押中大的,这边很可能根本没有办法兑付出来。不会是想要写条子欠着吧?” 程健此言一出,刘蛇就阴鸷的看了过来。 “乱说话是要被割掉舌头的。你舅舅高飞没教过你吗?” “刘掌柜这是在唬我?嘿,也怪我嘴巴大,这事儿不该当着这么多人说对哦?”程健计算被刘蛇看得心里发毛,可脸上却一点没退缩,反而继续挑衅。他说的虽然都是编的假话,可那又怎样?此时张亮在场,谁又敢动他?张亮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呢。 刘蛇冷哼了一声,扭头给同样在他身边的余平吩咐了几句,后者连忙招呼几名腰刀子跟着去了后面。 不多时,一阵阵喧哗从后面响起。就见余平去而复返,跟着他的几個腰刀子此时抬着一口两尺见方的铁箱子,放在了大堂中间的一张台子上。 “打开。” 随着刘蛇的一声令下,箱子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片片闪亮的银片子。这么大的一箱子,数量绝对近千。并且在箱子里还有一个小盒子,同样被打开,里面则是放着十几枚金片子! “这些就是钱坊常备的现钱。数量虽然算不上太多,但应付一般情况还是绰绰有余了。诸位尽管耍就是。” 没有什么言语能比真金白银更加让人安心。在场的绝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摆在面前过。包括白浪。 但咽口水是一回事,动手去抢那又是另一回事,边上握着刀把子的那些恶人可不是好惹的。况且,那些可是刀馆的钱! 反倒是刺激到了大堂里赌客们的神经。既然不敢去抢,那就赌桌上走,万一今天手气爆棚的话是不是自己也有机会从那箱子里赢走一部分呢? “哟,这些钱可不少了。不过要说一定能应付场面那可就不一定了。我今天也是来耍钱的,看看手气如何,到时候赢太多要是刘掌柜给不出来的话可不兴打欠条哦?”程健笑得很开心。因为到此虽然一开始的算计失败了,可后面却还算顺利。 “这是自然,在钱坊里就各凭手气。” 言语到此程健就笑着走开了,就好像真要找个台子耍钱一样。而他一同来的几人也散了开去。倒是那张亮一行几名衙役没耍钱的意思,反倒是在场子里转悠,要不是那一身行头还以为是钱坊里的走堂呢。 “看住他们的人,这些人里必然有他们的后手。”刘蛇把白浪招呼过来吩咐道。 “属下明白!” 其实不用刘蛇吩咐,白浪就已经意识到程健和张亮配合演这么一出很可能就是要在钱坊营造出这一个场面,让钱坊这边投鼠忌器,他们才会亮出今天砸场子的后招。 白浪盯着程健,这家伙的确是在玩骨牌,技术还不错,输输赢赢的十几把算下来已经从台子上赢走了差不多一银了。 但即便程健手气好就这也想砸了这场子?想太简单了吧? “镇堂,那边有点不对劲了。” “嗯?程健的人?” “应该是,但不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而是早进来了。只是没挂行头。”张武急急忙忙的凑过来,在白浪耳边说道。 ------------ 第88章 灵气的妙用 张武拉着白浪离开,而目睹的程健则是看着白浪的背影微微上扬起了嘴角。 这次一明一暗,都是悉心准备的。 明里虽也有挖坑,但并不致命。真正的杀招却是在暗处,并且明暗配合之下,就是要先把钱坊逼迫到现如今不能动手但又必须要的面对的境况,然后当着所有赌客的面狠狠的把钱坊的钱给捞走。 一个赔不出钱的钱坊谁还敢来?如今才是真正好戏上演的时候。 “镇堂,就是那人!” 顺着张武所指,白浪看到在大堂边角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干瘦的中年男人。这人玩的是投骰子,面前已经放着一大摞银片子了,数目不下五十块。这放眼整个大堂也是绝对屈指可数的“赌得大”。 并且这人赌法非常古怪,别人压大小或者单双,他就压具体的点数。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押中,但押中的次数极高,差不多三次就能中一次。而押点数的赔率则是一赔十,所以即便输两次赢一次,这人也是大赚特赚。 而且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边上跟着下注的人。这些跟注的人一开始只是运气,后来胆子也在一次次获利中越来越大。整张桌子周围围了不下二十人,每人手里都拽着银片子,眼睛冒光,就像是寻到了发财的康庄大道一般,有些状如疯狂的意味了。 这种情况在钱坊并不少见。有個专门的叫法:追火。 谁手气红火,就跟着谁下注。 当然,风险也是有的。甚至刚才手气红后面手气臭也是完全可能的。所以即便的“追火”也是要讲运气和手段的,什么时候追,什么时候收手都有讲究。其实说白了也是看个人运气。 可眼前这次的“追火”明显不一样。 但凡有眼力的都看得出,今天新店开业,林刀馆的人是来捣乱的,前面的言语之后架起了势,加上场子里还有挂着长刀的衙役盯着,场面绝对没办法用威逼的方式灭火。甚至这个看起来邋遢的男人极可能就是林刀馆仍在这里的真正手段。 说白了,这个邋遢的男人能赢钱很可能靠的不是“手气好”,而是真有手段。不然怎会保持住三中一的离谱押注胜率?所以跟风“追火”的人才会这么多这么疯狂。 可以预见,再这么搞下去,说不定“追火”的人就会变成押注的主力。这对钱坊而言更加难以处理。 开门做生意,一两个恶客你可以收拾。可总不能把所有客人都当成恶客吧?那还开什么店? “一直这么押的?” “不是,是在蛇爷摆出那么些现钱之后才开始的。之前只是小打小闹。” 想了想,白浪在张武的耳边道:“去探探底,不能让他这么带着人压。” “好的镇堂。” 不过张武过去凑在那邋遢男人身边说了一番之后很快脸色不善的又退了回来。因为那邋遢男人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回他。并且下注依旧。倒是周围“追火”的人见到张武之后有些哑火了。明白此时趁火打劫刀馆虽爽,但是若是太过分怕是事后难受。聪明的都收起赢的钱忍手了。余下一些已经疯了,不管不顾的继续跟着下注,又或者根本就是同样安插进来捣乱的? “桌台官怎么说?应付得了还是应付不了?” “已经换了一个人了,此时在桌前的是场子里的桌台官之首,也是我们刀馆里最厉害的桌台官,他现在也吃不住对方的手段。” “找个桌台官过来我要问清楚。”白浪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站在一间厢房门口朝他看过来的刘蛇点了点头,表示尚且还不急,先让他试试再说。 毕竟此时的状况,就是镇堂该处理的问题。也是考验白浪本事的时候。只不过连钱坊的桌台官之首也吃不住对方的手段,一直输多赢少,加上此时这骑墙下不来的场面没有人看好白浪能处理下来。 “白镇堂。” 很快张武领着最先从那张台子上被换下来的桌台官到了白浪面前。 “别担心,想清楚,说说你在台上跟那人对上是什么感觉。为什么骰子会脱离你的控制?” “回镇堂的话,小的也说不清那种感觉。明明手法没有错,骰子和骰盅的碰撞、手上的震感等等一切都是正确的反应,可等到开盅的时候却完全出现不同的点数。我被换下来之后还用别的骰盅试过,我手法并无问题。 现在老师遇到的应该也是与我当时一样的麻烦。” 白浪绝对相信这些桌台官的手上功夫。他们更不可能吃里扒外,因为不论是不是吃里扒外,他们手里输钱输多了他们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如今这个桌台官说他笃定自己的手段没有出问题,那就自然不会说谎。 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对方的问题咯? 白浪走到桌边,身前的赌客连忙让出位置来。而后白浪坐下。那邋遢的中年瘦子就在离他不到两尺的位置坐着。再看周围,这张台子边上除了围着“追火”和看热闹的之外,还有数名衙役,握着刀把子,似笑非笑的正看着他,其中就包括张亮。 坐下之后白浪将双手放在桌台上,接过边上腰刀子递过来的水。 此时新的一轮骰子开始。 整个过程白浪灵觉全开,随着骰盅的摇动他并没有发现那邋遢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直到桌台官说买定离手的时候,白浪拿着水杯的手突然微微一抖,心里惊疑无比。 接着开盅,边上响起兴奋的喝彩声。那邋遢男人又买中了! 而此时白浪却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丝对方能赢的线索。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一股让白浪颇为熟悉的力量沿着桌面一闪而过。起始之处正好就是他身边的那个邋遢男人。而这股力量的目标则正是骰盅。 不用猜,骰盅里的骰子偏离桌台官的控制并且被邋遢男人控制,必然就是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力量所致。只不过这力量太过隐蔽,并且绝不同于武者的真气,所以才会不被察觉! “这是......灵气?!这邋遢的男人是一名炼气士?!” ------------ 第89章 看破 炼气士都很神秘,同时也代表着强大。 白浪如今也是一名入门炼气士,他现在在习练了术法之后更是明白炼气士和武者之间的本质差距。那是能量层次的差距,不论做什么,灵气就是要比真元更具价值。 就好像此时。白浪前后观察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对方一共下注六次,依旧保持着三把里赢一把的规律。 为什么要保持这种规律?是在对桌台官进行嘲讽吗?赢你钱,还要诛心? 一开始白浪没看出其中蹊跷,也是以为对方在嘲讽,后面才通过灵觉感应明白了其中缘由。 对方的灵气是通过台桌传导到骰盅里去的。并且因为是五行木属,所以彻底的藏在木桌结构中,若不是白浪坐下来且与木桌接触的话,即便他也是炼气士也完全没办法察觉到这些动静。 并且对方的灵气并非每一次就同样朝着骰盅去的,甚至连方式都并不一样。而这也是为何对方要三把赢一把的真正原因。看似在嘲讽的背后其实是手段暗藏。 输的两把是故意输掉的,但目的不是要嘲讽谁,而是要让庄家收走压住的银片上依附灵力并短暂的滞留表面。然后第三次灵气会激荡起银片上的灵力形成一个类似于扭曲的力道改变骰盅里三颗骰子的点数。 白浪弄明白这一切的同时也发现对方在灵气的利用层面其实非常的粗糙。看似隐蔽又巧妙,实则将五行术法用得可以说是徒有其形全无其神。 并且白浪将这人和他接触过的几个炼气士相比较,差距更是巨大。对方身上的灵气之所以在之前白浪没有感觉到,不是对方善于隐藏,而是本就太浅薄了。 “这人的修为应该就是《小周天入门两篇》里提到过的刚刚出“气感”的程度吧?可为何能驱动灵气施展五行术法呢?” 白浪还发现了一个矛盾点。那就是对方修为太低,比之他都差得远,按理说根本不够施展术法的程度,可偏偏又与事实相悖。 “或许是某种秘术?又或者像女鬼玲玉那样有什么法器作为依仗?”白浪在心里如是想到。 哗哗哗...... 骰盅再次晃动起来,在桌台官的手里响动而极有规律的响声,这些响声在懂行的高手耳朵里就是骰盅内骰子变化的反应,可以从中听出骰子的点数。 然而白浪知道这是桌台官故意漏出来给人听的,收拾的就是那些懂骰子的赌客。 而在桌台官将骰盅最后放在桌上的那短短的一瞬间,骰盅内部却是一片杂音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也就是说是在最后时刻桌台官把声音“捂了起来”误导的就是那些会骰子的赌客。 “下注了!买定离手啊!” 桌台官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他早就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对骰盅里的骰子,他却完全没有任何把握。一切看似都在掌握,可结果总会在最后彻底改变。他几十年的赌术修行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办到的。 桌台官的话音刚落,那邋遢的男人还是两块银片子押下,紧接着哗哗的便是一大片银片子跟着落在台桌上,押注的全是跟邋遢男人押的一样:十点。 就在这时候,一颗铜钱滴溜溜的落在一大片明晃晃的银片子旁边。押注一文,十一点。 一文钱......这在别的台子上都是看不到的,更别说是眼前这台已经如火一般热度的台子上,清一色的全是银片子。就更显得这一枚铜钱尤为扎眼。 “镇堂,您这是?”桌台官先是一愣,然后看向这一枚铜钱的押注者,正是自家镇堂,白浪。 “没事儿,你开盅吧,我就押着玩儿。”白浪一边说一边笑着往椅背上一靠,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桌台官闻言也不再说,他虽不明白自家镇堂这么做是为何,也没心思去猜。眼前骰盅宛如一方大石,压得他胸口气闷。 深吸了口气桌台官喝了一声“开!”,然后瞬间双眼一鼓,满是意外,同时惊喜。 “三三六,十二点!大!” 四到十为小,十一到十七为大。三和十八,以及所有三颗骰子相同的情况都是豹子。 如今场面是白浪押了一個铜钱在十一点上,而其余的所有人都押在十点上。大小根本没人买。而骰子是十二点。结果就是庄家全吃。 “唉!” “啊?怎么是十二点?!” 这一把按照之前邋遢男人的玩儿法应该是赢才对。可最后却是庄家全吃。这还是这张台子上今晚开始“追火”的节奏之后第一次出现意外。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包括邋遢男人自己,一直面无表情之下有一个眼神的诧异和惊疑。 而所有人都将目光盯在了那名桌台官的身上,认为是他总算较劲儿中胜了一次。 可事实上,桌台官自己心里一样茫然。他之前手法上要摇出来的是十五点,如今十二点虽然庄家全吃,可跟他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自己更倾向于是对方失误了。毕竟十点和十二点还是很接近的。 之后继续,又是两把正常的庄家收钱,邋遢男人用手里的银片提前做布置。而这两把几乎没有人下注。只有手里拿着一吊铜钱的白浪每一把都是一个铜板乱抛,滴溜溜的滚到什么押什么。大小或者点数都行。 等到又是“该赢”的第三把,在邋遢男人下注之后,后面呼呼的“追火”的人跟着也下了注。 当然,白浪的一个铜板同样没有缺席。这次他的铜板滚到了十七点上。而邋遢男人押注的是六点。 “三六六,十七点!大!” 就在桌台官开盅后喊出点数时,齐刷刷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挪到了十七点的押注台面上,那里孤零零的躺着一枚铜钱。 “运气不错。”白浪乐呵呵的朝着桌台官点了点头。而除了他自己以及桌台官之外,其余的人都认为这一次的十七点也依旧是桌台官的手段胜出!至于白浪买中,看起来只是狗屎运而已。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在之后,那邋遢男人就再也没有押中过哪怕一把。 ------------ 第90章 有样学样 道理其实很简单,白浪不需要去抵挡或者阻止对方控制骰子,他只需要去破坏骰子最终的点数就行。让骰子的点数重新归于“随机”就可以彻底扭转台子上被压着输钱的局面。 而白浪为了让自己不被发现,采用的手法也是和对方近似,并且利用对方的节奏来隐藏自己的行为。 每一枚被白浪扔出去的铜钱上也学着对方附了术法,并且不像对方那样简单粗暴,而是有一个相生相克的转化过程。并且术法手段更加隐蔽,也更加高明。至少在手法上,白浪所学的《五行术法总篇》让他在面对这个邋遢男人时有着绝对的质的优势。 对方用的五行木属,特性就是贴合桌子好隐藏,同时侵入同样也是木质的骰盅更方便,受到的消减会更少,控制效果更容易把控。 而白浪用的方式虽与对方类似,但用的术法却不一样,他用的是五行金属。依附在铜钱上的时候要比对方更隐蔽。而在对方激发布置想要改变骰子点数的瞬间,三道金属术法会冒出来,利用五行相克直接在骰盅内部无声无息的将对方的木属手段搅乱,但又不至于直接抵消掉。这样一来对方也不会察觉自己手段的消散。 对邋遢男人而言,他的手段在白浪的干扰下,最后虽然也算成功了,但却没有完全成功,点数成功改变,但没变成他想要的那样。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不小心失误了,连续十几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手段失败了。 刚才还跟着“追火”兴奋翻天的赌客们此时已经开始咒骂了。情绪激动一些的甚至毫不掩饰声音,不入耳的言语层出不穷。就好像这事儿是别人把他坑了一般,完全不会想到钱是自己的,手也是自己的,归根结底“追火”也是自己的主意。 而就算没有骂骂咧咧的也在好奇的打量着那名此时脸色都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面色铁青眼神里还有几分慌乱的邋遢男人。 若是能一直赢,程健和张亮就有充分的理由为这个邋遢男人镇场面,名声也好,场面上之前说出去的承诺也罢,钱坊至少今日是不能为难这人的。 可如今才刚开始赢钱,好戏才开始却被莫名其妙的一盆冷水直接浇灭。这等于说今晚张亮和程健铺垫了这么多,冒了这些风险,结果全都打了水漂,最后也就象征性的给冒了两個小水泡而已。 这种情况下,一来心里有气,二来也没了硬扛的理由。 但凡在钱坊里混的时间长一点的都会明白,这种情况钱坊是不可能放邋遢男人走的。 另外所谓赌术,说白了还是在不干扰别人手段的前提下才是赌术。 比如你能听出桌台官最后摇出来的点数,这就是正儿八经的赌术,和摇骰子控制点数是一样的。但等到骰盅落桌,你偷摸去把骰子点数变了,这就是出千。即便钱坊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也不会放你走,扣下来拷问那都是必然的。 所以真正的高手来耍,钱坊也欢迎。你只是过过瘾,只要不过分,钱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分了就暗地里让你消失或者赶走不准再来。 邋遢男子也懂自己的处境,于是突然将台面上的银片子洒向半空,自己扭头就想脚底抹油。可这个在白浪眼里处在“刚练出气感”的炼气士身手却笨拙得出奇,几乎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周围腰刀子的手里根本就没戏看。简简单单的就给擒拿下来了。 “把嘴堵上,送后面去看着,我没过去之前先别动他。” “是!” 别说动手了,那男人被两拳捶在肚子上黄疸水都吐出来了,软得跟泥一样。也不知道这炼气士到底怎么混成这副模样的。可以说是白浪见过最拉的炼气士了。不过转念想想,若混得好,这家伙也不至于跑来混钱坊出千这点出息了。 自始至终边上瞧热闹的人都未有谁出声阻止,包括张亮和程健,两人只是面色铁青。 “一只耳,伱这是准备要走?不玩了吗?” 白浪从台桌前起身,看了一眼飞快重新开场的场子,和已经将刚才的事情如闹剧般抛之脑后的赌客们。最后快步挡在了看似正要带人离开的程健面前。 “白浪,你什么意思?”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你这里敞开门做生意,难道还不让人出门不成?”程健压着怒意,他现在听到“一只耳”这三个字就恨不得立马杀了白浪。但此时也只能想想而已。 “不不不,我们这边做生意自然是能进也能出,但一只耳,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这一走,明天或者后天,我就带着刚才那家伙去你坐镇的钱坊玩玩,顺便请上衙门里的陈师爷一起去,就像你今天这般。如何呀?” 白浪很确定,若是今天这个场合换在对方的钱坊里一样难解,除非有炼气士坐镇。更何况白浪说是明后天,可天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让炼气士一直坐镇钱坊?这对程健一方的刀馆而言绝对吃不住劲。 “白浪!你到底想要如何?”程健看了一眼站在边上并未舍弃他离去的张亮,心里稍微有了几分底气。只要张亮还在这里,那就不需要担心白浪他们乱来。且听听白浪开口要做什么。 白浪笑着扭头也看了一眼在程健边上站着的张亮,然后扭头对程健道:“既然在钱坊,那就用钱坊的规矩嘛,咱俩赌一把。也赌猜骰子。怎么样?” “哼,我们赌?说得好听,怕不是跟你们桌台官赌吧?” “你怕的话就你来摇骰子,你先猜嘛。怎么样?” 白浪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张武一下就有些紧张,小声的提醒,但又被白浪摆手打断。余下张武脸上阵阵担忧。 张武可是很清楚,同为钱坊镇堂,白浪几乎不会什么赌术,而程健则是这方面的老油条,比一些普通的桌台官都差不了多少。 这样一来白镇堂岂不是大意了? 跟张武一样心里担忧的大有人在。看热闹的更是来了兴致。甚至后面钱坊财柜余平还在跟掌柜刘蛇小声言语。 “蛇爷,白浪这家伙在胡言乱语。他根本不会赌,而程健出了名的赌术高明,这是把大好局面送出去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呵呵,先看看再说。”刘蛇却不动声色,不阻拦,也不置评。但他并不认为像白浪这种能想出产业园区和“假死”水钱账目的一个聪明人,会如此冲动。且看后续再说。 场面内,程健闻言便笑道:“我摇骰盅,我先猜?你确定?” “对,敢来吗?” “好!赌多少!我可没时间跟你一直玩。” 白浪笑着指了指程健的嘴,说:“赌一把,不赌钱,我们赌舌头。” ------------ 第91章 总要留下点什么 不赌钱,赌舌头?! 白浪此话一出,场子里所有关注着这边的人立马倒抽一口凉气。 虽说都知道白浪是想要找回场面,让过来捣乱的程健付出些代价,可谁能想到一开口就玩这么大的? “白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程健惊讶的同时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开口就跟人赌舌头,这怕不是心理有病? “赌一把,输的那个被割舌头。”白浪走到一张台桌前拿起骰子和骰盅,往程健面前一伸,示意对方接着。 见程健不动作,白浪哈哈笑道:“不会不敢吧?你摇骰子,你先猜,又当着张班头的面,这你都不敢赌?你们那边的人是不是都像伱这么怂啊?你给句话,就说你不敢跟我赌,我明天就带着刚才那家伙去你们钱坊坐坐,三天两头的去。” “你!”程健被白浪这一段嘲讽弄得怒火中烧。他不是怕,而是搞不懂白浪打的什么主意。 赌钱的话程健已经应下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迟疑。而赌舌头,这可开不得玩笑,他看得出对方似乎就是想要用这种“赌”的方式当着张亮的面收拾他。 可对方哪来的底气呢?就赌一把,对方怎么就觉得自己稳赢了? 理智上来讲程健绝对不会接白浪这一场邀赌的。因为太古怪了。可若是置之不理就这么离开,那后面他回去之后必然会遭到报复,而且也如白浪所说的那样,一旦那个邋遢男人被白浪带着去报复,还真没办法应付。到时候所有的责难必将全落在他程健的身上。会有“就是你拒绝了对方的邀赌才这样”的说法。 另一方面程健对自己的赌术也是真有信心的,他甚至在自己照看的场子里,有时候还会技痒充当桌台官的角色。手法上绝对可以应付大多数的赌客。而且这次还是他先猜。似乎也没输的道理啊! “白浪,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今天这么多人做见证,你若是敢耍花招,那可就是贻笑大方。” “放心。赌一把而已,看各自运气嘛,这有什么花招可耍的?来吧!”白浪笑眯眯的再次将骰盅和骰盅往程健身前递了过去。 说完,白浪又看向边上的张亮,笑道:“张班头,劳烦您当个见证?” 张亮虚了虚眼睛,扭头看了看程健,点了点头,表示应下来这份见证的差事。同时他也明白其实白浪这一手程健是避不了的。从之前铺垫那么多的手段最后莫名其妙的失灵开始,程健就肯定没办法轻易的离开这里。只不过没想到会变成眼下“赌舌头”的局面而已。 程健接过骰盅却没有借骰子,而是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三個骰子扔进骰盅试了试。 这就算是接了邀赌。 赌舌头啊!即便是场子里的老赌客也是少有见过这等场面的。于是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玩意儿,凑了过来。甚至那些厢房里的大商贾或者大官人也兴致勃勃的走了出来,好奇的在远处张望。 白浪坐在桌前,程健站在桌台官的位置,手里拿着装着他自带骰子的骰盅。 刘蛇走到白浪身后,笑道:“我说他胡言乱语要被割舌头,你还当真了?” “蛇爷,您说的话,我来办。今天我运气不错,赌一把,赢一条舌头给蛇爷拿回家喂狗。”白浪起身笑着回了一句。 “哈哈哈,很好,那我等着。” 张亮冷哼了一声,提醒脸色铁青的程健不要被外界所扰。骰盅在自己手里,自己才是决定输赢的那人,别自乱阵脚出了差错。 程健见张亮提醒,也明白自己心有些乱了。于是闭眼屏息静气。好一会儿调整好了才睁开眼睛。 “开始?” “来吧!” 哗哗哗的骰子在骰盅里响起,程健的手法在白浪这样的赌术门外汉看来完全跟桌台官的手法没有区别。即便最后程健落盅的瞬间也有一个掩饰声音的动作,但对白浪而言完全没意义,因为他反正又不懂。 “我猜大!” 因为事先就说好,程健毫不客气的在骰盅落桌之后立即先下注。他下注大,那么白浪就只能押小。 白浪也没多做考虑,手里一弹,三枚铜钱咚咚咚三声整齐的被抛在台桌上,并且都落在“小”的押注区。 “那我就押小嘛。” 程健见白浪押定,脸上一下扬起笑意。嘿嘿笑道:“白浪,你输定了!” “哦?那就开盅吧。我不信我运气会比你这种印堂发黑的人还差。” “运气?你居然觉得我在跟你赌运气?你等着被割......这......这不可能!”一边说程健一边掀开骰盅揭晓答案。但看到骰盅里的骰子点数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骇和恐慌。 “一一二,小。呵呵,我就说嘛,你这印堂发黑之辈比运气怎么比得过我?一只耳,今天我就让你再变成哑巴。让你特么的跑来乱说话找麻烦!” 白浪一边说着就一边从腰间把短刀拔了出来。同时扬声对场子里所有阴笑着的腰刀子道:“弟兄们都盯着,谁要是敢动手阻拦我收赌债谁就是在张班头面前为祸,尽管帮张班头拿下就行,倒是别忘了留口气。” 白浪这一句话,又把张亮等衙役以及程健一路的人给堵死了。 至于程健,先前在花楼上他就完全不是白浪的对手,此时亦然。 就见白浪欺身上前,脚下灵动如林中猛虎,手里短刀犹如虎爪,挥舞间刀罡闪动,刀刃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杀出,让慌乱间拔刀相抗的程健完全吃不住招数。仅仅三五招之后,一道刺耳的金属切割声过后,程健的短刀齐柄而断,接着被白浪一拳轰在肚子上,然后跟上去就是一刀上挑。 “啊!” 你以为割舌头是先把人制住再钳住舌头拉出来割掉? 白浪告诉你,用不着这么麻烦。瞅准了嘴巴,一刀上挑,连同嘴皮、牙齿最后自然就割到舌头了。 至于创口会不会废了程健的嘴巴,这跟白浪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收赌债而已,谁让程健反抗不自己伸出舌头任割的? 一片血肉模糊之后,白浪用刀在地上一插,一根三寸许的肉条被他笑眯眯的穿在了刀尖上,抛给身边的一名腰刀子接住。 “包好,给蛇爷送回去喂狗。” ------------ 第92章 暧昧的态度 麻绳巷内正堂口最里面的一片小院中,刘蛇跟着一名挂着红刀腰牌却鲜有在外面露面的武者,穿过连廊,最后在一方小厅里停了下来。 “属下刘存根拜见座刀!”刘蛇在小厅门口就单膝跪下,大礼参拜。 厅内唐延正伏案写着什么,边上两名侍女在伺候着笔墨。他也没抬头,就说了句“进来”。然后刘蛇小心翼翼的进到小厅内,站在桌案前丈许的地方低着头不敢搅扰。 不一会儿,等唐延忙完了手里的事情之后将一份文书给了边上的侍女做后续整理,这才抬起头来招呼刘蛇。 唐延看了刘蛇几眼,笑着打趣道:“怎么?一脸撞上好运的样子?” “嘿嘿,座刀您真是好眼力,好运还真撞上门来了。”刘蛇虽然看起来嬉皮笑脸,可却拿捏分寸。一切都要跟对面唐延的心情和表情来说话。今天唐延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不然他也不会这样说话。 “是不是你手底下的人帮你出了一口恶气啊?”唐延摆手,让侍女给刘蛇看座,还上了一杯热茶。 刀馆里里外外虽然唐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但耳目确实是无处不在的。下面发生的芝麻小事也就罢了,钱坊开业第一天就被林刀馆的人找上门来砸场子这种事唐延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晓得了。并且这件事里外都透着不一般,值得好生细品。 “座刀您这是都知道了?” “呵呵,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会不晓得?不过说起来,白浪的确是个人才,那一股子狠劲儿是吃咱们刀馆这碗饭的。而且难能可贵的是还很有头脑。只是可惜,他是跟柳旭的,跟你刘蛇可不一定死心塌地。” 刘蛇对唐延所说的白浪身上的股子狠劲儿也是印象深刻。他也觉得白浪就该吃刀馆这碗饭,而且必然潜力不止眼前这点。更值得关注的是白浪的头脑。 “这次林刀馆的人折了面子又损了人手,高兴得属下回去连干了两壶酒。而且彻底把咱们新钱坊的名声给打出去了。这两天赌客节节攀升,很多都是本来在西城那边耍的人,如今也跑咱们这边来了。 不过座刀,我说的撞大运可不只是这些,还有一份关于钱坊水钱账目的方略。属下本来是准备等到初见成效之后再上报的,但这次情况凑巧就一并先报上来了。还请座刀过目。” 刘蛇也是趁热打铁。白浪提的关于水钱账目方面的建议早晚都是要上报的,之前准备往后拖是为了看实际效果为的是保险。如今白浪在钱坊里一开始就表现亮眼,刘蛇自然晓得这瞒不过唐延,索性就一股脑先报上来,利用这次白浪的功劳把水钱账目的事情也一并探唐延的意见。 一边说刘蛇一边就将手里的一份他写下来的方略递了过去。之后又老老实实的退回自己的凳子上坐下。 “水钱账目?方略?你弄的?”唐延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刘蛇对钱坊的打理很有一套。若是有什么新想法也不奇怪。 不过刘蛇却摆手道:“这是白浪的想法。之前他跟我沟通过,我觉得可行,让他先找了一家合适的活转死的账目试试效果。目前虽还未有结论,但看起来进展很顺利。” “哦?白浪的想法?”唐延有些意外,同时翻开了刘蛇递上来的方略开始看了起来。 内容并不多,刘蛇写得也很简单明了,并且罗列了一些关于作为“尝试”的邝家如今的生意状况,以及账目转成“假死”之后的经营情况。 说实话,唐延虽然只是看了一遍,但脑子里已经对这个方略想要做的以及后续能出现的效果心里有数了。即便第一次尝试才开始,但就选的这个“邝家”的情况来看,必然是能行得通的。 “用一笔水钱账目,就直接拿下了永川城里数得着的一家胭脂水粉和成衣行商号,这买卖可以称得上是一本万利了。而且也显得柔和,有助于让刀馆做的事看起来不那么决绝。 这白浪的脑子果然是好用。这才到钱坊多久?干的事儿可比不少老资格都要多了。” 刘蛇听得出唐延话里有话,但他也晓得唐延说的不是他。所以就当没听懂, “座刀,您看这种办法能行得通吗?” “哼,你这是明知故问,我不信以你的眼光能瞧不出这方略行不行得通。伱这么帮白浪,是真想把他从柳旭手里撬过来?”唐延放下手里的方略,没有直接回答“行不行得通”,而是反问起来刘蛇是不是在挖人墙角。像是在打趣。 刘蛇心里一愣,但脸上表情控制得很好,笑着回答说:“座刀要不帮忙给柳旭说说?让他把白浪归到我这边来?换人都行,他可以随便选!” “哈哈哈!你倒是会捡便宜,柳旭还跟你换?他不喷你一脸唾沫星子就算不错了。行了,这件事你看办吧。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那属下这就退下。” “嗯。钱坊那边看紧些,明的他们或许暂时不会动手,但暗地里就不好说了。另外衙门那边我会安排人去摸摸底,看看这次到底是那廖勇在捣鬼还是罗素臣在耍花招。你自己别轻举妄动。” 刘蛇点头应是。明白这次钱坊的麻烦归根结底还是衙门在给对面刀馆撑腰打掩护。张亮区区一個班头没这胆子,后面肯定是受人指使的。指使不清楚具体是谁。若是廖勇副判倒好处理一些。如果是衙门的衙主罗素臣的话,那麻烦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解决了。 当然刘蛇的层面暂时还不需要去管这些,他行礼之后就离开了麻绳巷。但出来之后刘蛇脸上却满是疑惑。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关于水钱账目的问题说到最后唐延也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办”,以及前一句“你这是明知故问”。 这就很有意思了。 以刘蛇对唐延这么多年来的了解,对于增加刀馆财路的事情唐延一直都是很积极的。而且那句“你这是明知故问”结合语境也说明唐延是赞成白浪的这个方略并且认为方略是可行的。那为何不明说支持呢?却要刘蛇“看着办”? 这明显是唐延在顾虑着什么。 ------------ 明天上架 编辑给我说明天上架。虽然突然,但也有准备。 我就来给在看这本书的朋友们说一哈,顺便求个首订。能开个自动订阅就更好了。 上架当天我晚上十二点过几分的时候甩十章(2W+)存稿出来。算是爆一下吧。以后正常更新就是每天三更(6K+)。 断更或者太监之类的不存在的,至少我前面五百多万字都没断过更,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好了,就说这么多,其它的话都留书里面吧。 明天见。 五月三十一日,剑如蛟呈上。 ------------ 正文卷 ------------ 第93章 唐延的顾虑 “座刀,刘蛇已经走了。” “嗯,这东西你也看看,有什么想法说说。”唐延挥手将小厅里的两名侍女屏退,然后将刚才刘蛇留下来的这份方略推了推,示意进门的贴身侍卫拿去。 侍卫应是,拿到方略之后飞快的看了一遍,脸上一如之前唐延初看到这份方略时的模样,惊喜占据大多数。 “座刀,这刘蛇不愧是钱坊里的好手,如此方略看似简单,但却撕开了水钱账目固有的规律。一下打开了新局面。只要操作得当,这将为刀馆带来超乎想象的巨大利益!是好事啊!” “这不是刘蛇的想法,而是白浪的。刘蛇顶多在细节上给了一些补充而已,九成应该都出自白浪之手。” 侍卫闻言更是感叹道:“白浪?看来座刀真是遇到一个好人才。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想法确实惊才绝艳。而且白浪底子干净,脉络清晰可寻。好生锻炼锻炼必能成为座刀之臂膀。” “呵呵,你也很看好他?”唐延笑着停下了手里的笔,抬起头来似笑非笑。 “属下只是就事论事,此子这等年纪和手段确实在刀馆里罕见,也符合刀馆一贯以来的作风,值得培养。” 刀馆里能顶着唐延的注视丝毫不怯的表达想法的人不多,作为贴身侍卫明显就是其一。 “人才.你说得没错。这个白浪的的确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对于刀馆而言却不一定都是好处,还欠磨炼。”唐延点了点头,然后给出了一个令侍卫颇为诧异的回答。 是人才却不一定会带给刀馆好处?莫非还能有坏处吗? “呵呵,伱和刘蛇的目光一样,只盯着刀馆这一亩三分地。白浪不同,他不论是给城主府出的主意,还是这次给钱坊出的主意都是跳出了刀馆本身的框架,所以才让人眼前一亮觉得此人头脑不凡。可他毕竟只有十六岁啊,很多事情考虑并不周全。在这一点上他虽优于你们,但却不多。因为一旦跳出刀馆的框架,需要考虑的就太多了,一个不慎,那就将是好事变坏事的结局,并且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座刀,您说的属下不是很明白。” “你若是站在刀馆外,想想这份方略展开之后会出现的状况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侍卫心里顺着唐延的说法联想起来,不多时,侍卫便脸色微微一变,重新抬起头来,语气略带沉重的道:“座刀是担心树大招风?” 见自己的心腹能如此快反应过来,唐延也颇为欣慰。他需要一个思维敏捷的心腹跟他探讨许多问题,提供新的思路。所以侍卫若只是“办事利索,忠心耿耿”的话还不足以让唐延倚重。 “没错,就是树大招风。刀馆里水钱的账目可不只是钱坊才有,专门收水放水的屈凤手里捏着更多。并且相比起钱坊来说,屈凤手里的账目很多都是临时拆借但意外出现未能及时兑付,导致利滚利无力偿还的情况。其中也不乏如这方略里提到的类似邝家的优质账目。若真一把拿捏,全部按照方略上的方式处理的话,你说十年二十年之后,这永川城里咱们刀馆会庞大到什么模样? 这还只是最简单的延展。事实上我们这边大张旗鼓的弄,对面林岳必会有反应。要么他也有样学样。要么他就以此做文章,静观其变然后煽风点火将我们架在火上烤。到那时候你说在城主府面前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说一千道一万,唐延的担心还是“城主府”这三个字。 “那座刀的意思是?按下不动?” “这么好的方略抛弃不用多可惜啊?这种看似简单,却直接跳出刀馆千百年固执的财路脉络的法子更是难得。 你不觉得若是这条路咱们真能走起来,到时候即便把水钱这一条路子割掉不要,也一样能蹚出一条新路子吗? 夜壶夜壶,当久了必然全是脏兮兮的黄垢,最后结局不是被彻底清洗就是被扔掉换新的。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唐延说出来的就是刀馆高层,特别是紧贴座刀一系的所有人心里最深层的恐惧。 包括唐延自己在内,他们这些刀馆里如今呼风唤雨几十年的“大佬”们当初怎么上的位,他们心里是很清楚的。说是踩着前面一批刀馆“大佬”们的脑袋上的位一点也不为过。只不过那些前一批的“大佬”的脑袋不是他们割下来的,而是城主府割下来的。 但即便老实听话也不一定就会有好下场。因为刀馆的本质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走的就是偏门和杀伐的人血路子。这条路走久了,谁不是一身血和泥?这种模样光鲜之下谁会喜欢? 毕竟夜壶嘛,哪个夜壶不听话?不任劳任怨?可结果呢?还不是该洗就洗该扔就扔? 要么你就大毅力,提前自己退下来,然后跑路。 可这种大毅力舍弃大权力的人太少。就算唐延自诩自己是个有本事有魄力的座刀,但说起手中权力的时候,他还是难以舍弃。不单单是迷恋权力的快感,还有这份权力所带来的修行资源。离开这里,也表示着再不可能得到如此优渥的修行条件了。这也是为何明知刀馆里混久了下场都不好,但还是会有人趋之若鹜的原因。 侍卫听出来唐延话里的意思,脸上旋即扬起一抹惊喜,说:“座刀是准备借这个机会和法子试试看能不能走出一条新的路来?” 唐延从椅子上起身,点头道:“没错。你不觉得白浪提出来的这个方略是一个机会吗?其实钱不是刀馆最需要的东西,这东西我们多得是,再多也不过是上贡城主府罢了。我们最需要的是人,做正经生意的人,以及门路。 至于水钱,这种脏东西大可全都扔给林岳他们去做嘛。 不过想法才有,里面的细节还需要好生推敲。我让刘蛇自己看着办,他应该能想明白,更会小心翼翼。等我好好考虑清楚之后再说。 或许这件事还得靠那白浪多出些力气才行” 唐延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1/10) (本章完) ------------ 第94章 捡到宝了 和麻绳巷不同,钱坊所在的巷子背后并无那么多弯弯曲曲的复杂巷道,被刀馆买下来打通之后盖上了盖子,成了一片外面看不到也进不来的封闭巨大院落组合。 钱坊自然是这个院落组合里最主要占地面积最大的部分。而在钱坊后面,还有许多小院子。一些是用作钱坊储物的,一些是用来轮班休息的,还有一些就是用来处理特殊事情的地方。比如说跑来钱坊出千,还不识好歹最后被抓住的人,会在钱坊后面偏角的院子里接受拷问。关于目的,关于千术等等。 其实正是这些上门被抓的自诩千王让钱坊里的桌台官不断的变强,因为可以吸收新的东西,一代代的成长。 一般人是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撬开嘴巴的,顶多挨顿板子或者鞭子之后赶走,倒霉的会掉几根手指,废了手上吃饭的功夫。 而有些硬骨头却需要特殊的手段慢慢处置,甚至到死就一言不发的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很少而已。 “镇堂,这人怪得很,受刑的时候叫得很大声,可问话却一个字不肯说。连名字都没问出来。”张武的脸色铁青,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新钱坊里处置的第一个老千就是这种十年难遇的硬骨头。还是怪硬的那种。 鞭子、辣油、闷醋、烙铁、小刀子.张武会的都已经用了一遍。那男人即便失禁了也不吐一个字。要不是撬开嘴,里面舌头好好的,还会喊痛的话,张武真会觉得对方是个哑巴了。 但到此时,张武也确实没办法了。他垂着头,颇为气愤且丧气的朝着过来询问情况的白浪告罪。他这次事情没办好。 “一点收获都没有吗?” “不开口,除了这人身上搜出来一些东西之外,没别的收获了。镇堂,我办事不力,还请镇堂责罚!”张武心里发虚,刀馆的规矩可不小,他这出师不利可不是小麻烦。特别担心自己还没焐热的走堂头领就此被撸了。 白浪却并不介意。人和人又不是一样的。有些人是泥巴,有些人是钢铁。刑讯虽残酷粗暴,但也是靠手艺的。撬不开嘴,并不稀奇。碰上硬茬子了而已。 “行了,起来吧。把东西拿来我瞧瞧。” 张武连忙从地上起身,将一个托盘呈到白浪面前。说:“镇堂,这些就是那家伙身上所有的东西了。” 几块银片子,一把匕首,一包坚果,一块铜片。仅此而已。 张武明显是仔细查过这些东西,所以脸上更显尴尬。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根本没用,等会儿白镇堂搞不好会真觉得他就一废物。 但出乎张武意料的是,白浪并未简单的看几眼就算了,而是每一样都拿起来仔细端详。特别是那块铜片,更是端详许久,拿在手里就没有放下去了。 “你之前见过这种铜盘吗?”白浪问道。 “铜盘?哦哦,您说这块片子啊,这东西我以前没见过,上面乱七八糟的全是刻纹,也看不出个名堂来。倒是有些年头了,而且那上面镶嵌的一块石头有些像是玉石,只不过里面杂色很多并不值钱。” “嗯?你会看物件年份?” “嘿嘿,一点小把戏让镇堂见笑了。以前在钱坊里总有人想要那些家传的物件来顶替赌债。见得多了就能简单分辨一下。” “那你看得出这片铜盘多少年头了吗?” “差不多一百五到两百年了吧。”张武说了一个大概的年份。不过又补充道:“镇堂,这玩意儿虽然有些年头了,可没价值,没说头,只能当废铜烂铁卖。” 白浪不置可否,摆了摆手,然后拿着巴掌大的铜盘起身,到了隔壁屋。一个浑身扒光的男人被吊在铁链上微微晃荡,浑身是血,唯有胸膛还在起伏表示还活着。 “伱们都出去,我跟他单独聊聊。” 张武等屋里赤着上身的几个腰刀子连忙躬身应是。他们现在是没手段了。就看镇堂能不能有所改观。 等众人离开,白浪看了看手里的铜盘,脑子里却是一句话:捡到宝了。 就在刚才,白浪想着看看对方随身物品,看能不能从中摸到对方身份来历。因为不单单是这边没撬开嘴。另一边去对面刀馆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传报也没有关于此人来历的讯息。只说这人在对面刀馆里赢钱,然后因为手段厉害被请为钱坊门客。并且来永川城也并不久,连一年都不够。因为邋遢称呼其为“杂毛”。 可没想到当拿起那面看似古怪的铜盘的瞬间,白浪的属性面板就跳出来一段提示。 【发现(白)五鬼搬阵盘残片。】 【发现(绿)下品灵石。剩余灵气91%】 拿到铜盘的瞬间,两条提示从属性面板上跳出来,看得白浪一愣。他有从这块铜盘上的纹路想到自己曾经帮女鬼玲玉炼制阴伞时在雷柳树心上刻纹的模样。但比起阴伞上的纹路圆润和完整,这铜片上明显断断续续很多没头没脑。结果等看到属性面板的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残片”。 如此一来之前在钱坊里白浪的猜测就一下得到了印证。对方虽然是炼气士,但修为极低,比之白浪都远远不如,理应是没有资格施展术法手段的。当时白浪就猜测对方可能是依靠了类似于阴伞那样的法器作为增益才能施展术法。如今全中。 这件法器残片其实对白浪而言暂时没什么意义。真正让他觉得自己捡到宝的是那枚灵石。这玩意儿在《小周天入门两篇》和《五行术法总篇》篇幅里都有提到,是属于炼气士最硬扎的修行资源,更是硬通货币。 灵石可以用来吸纳其中灵气,提高自己的修行速度。也可以拿去与别的炼气士买卖有用的其它资源,比如法器、功法、丹药等等。 之前白浪一直以为需要至少到州府甚至要进洪朝国都才会有灵石出现。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关键是除了他还没有炼气士知晓,别的人如张武根本不认识,还以为这是块不入流的垃圾玉石。 走到吊着的那人面前,白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里的铜盘说道:“阵盘、灵石、有气感的起步炼气士。按理说你也不至于混到这幅田地呀?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2/10) (本章完) ------------ 第95章 根脚 “不说话?”白浪顿了顿,见对方一言不发,血湿的头发间一双眼睛似乎带着嘲笑的看着他。 “你来历成谜,那不过是因为我们这里的人见识不够,手段不够,不足以认出你的根脚来而已。但你不会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拿伱没办法吧? 你如此闭口不谈,连自己姓名都不愿说,这恰好说明你在怕。怕自己暴露出来被某些人知道你在这里。既然会害怕,那就说明你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更不是什么铁打的硬汉。只不过我们太软而已。 我说得对吧?” 白浪并不会刑讯,甚至对刑讯带着几分反感。主要是他觉得用残酷的方式单纯的折磨和杀人是两码事。他可以接受酷烈的杀伐,但却对单纯的折磨旁人不感兴趣。 而且张武这些人已经手段尽出了,白浪也不觉得他拿上鞭子抽面前这人几下对方就能呜呜的全都说。甚至在白浪看来,眼前这位怕是已经难以用单纯的肉身上的痛苦迫使对方屈服了。 肉身不行,那就换一种办法。从精神层面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总不能随随便便遇到一个一个骨头就是那种无所畏惧的铁人吧?对方躲躲藏藏不敢透露名字甚至连话都不说,如此隐藏自己绝对是在避免什么。这不就是软肋吗? 这一试探,白浪敏锐的发现对方原本瘆人且带着嘲讽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呵呵,你看,你连你眼中的慌乱都藏不住,说明你背负的东西是让你有多害怕。我可以猜一猜。或许一旦你落到你害怕的那些人手里会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你,对吧? 可惜呀,你的运气不好。而且贪了。如果你一直藏在最角落,不淌这趟浑水的话你或许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白浪又顿了顿,见对方明显已经不复之前那样乖张了,可依旧咬着牙不出声。知道得再激对方一下。 “这些东西一旦亮出去,不说远了,就说递到刀馆的座刀面前,你说他会认不出来这东西来吗?到时候追查之下,你还不是一样要被戳穿,面对你最害怕的结果。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你这种汉子也会害怕。 怎么样,你觉得你还咬牙不说吗?说了给你一个痛快,总比你落个最害怕的下场好得多吧?” 见对方还是不吭声,白浪皱起了眉头。 可正当白浪作势要离开,刚到门口,却没想到对方开了口。 “你怎么认识阵盘和灵石?这里的人应该没见过它们才对。你也不是炼气士,如何分辨的?” 愿意开口说话就好。白浪心里暗自庆幸。 “我如何认识这些东西很重要吗?你只需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要么一言不发的被刚才那些人折磨致死。要么我将这面阵盘交上去,自然有人摸到你害怕的地方,然后送你去见你极力避免的下场。其他的你没得选。” “嘿嘿,我要说出来,可是你敢听吗?” “这么吓人?” “对。我要讲的东西别说你,你们刀馆座刀听了都得死。你不怕?” “怕不怕都得听。了不起听完之后直接把你宰了就是。”白浪见对方在笑,他也笑了起来。但心里却并没有外面看起来这么放松。他总觉得对方的威胁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在暗示着什么。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一般人听到白浪这种“过河拆桥”的话直接就得闭嘴。说不说都是死,那还说个求? 可此人并未再次闭嘴,甚至对白浪的直接笑得很是灿烂。 “你不是炼气士却又知道我是处在气感阶段的出入门阶段,还知道阵盘认得灵石。但你却完全猜不到我的身份。呵呵,这说明你不过也是偏于一隅的蝼蚁而已。不然你定能一眼知道我来自哪里。” 不等白浪说话,那人继续说道:“我叫黄义,家乡那边相熟的人都叫我猴子。因为我从小手脚灵活,脑子聪明,调皮的时候跟猴子一样。 我十二岁那年,有一天家里来了人。说是一个州府下来的大人物。连里长都要在其面前卑躬屈膝的那种。那人出钱要买我。家里爹妈不许,那人便也没多说,劝了两次就走了。结果第三天我家里起火烧了一排屋子。死了两个人,正好就是我爹妈。剩下我和两个妹妹还背上了赔偿别家火灾损失的债务。 然后先前那人就出现了。用更少的价钱就将我买走了。这笔钱还了我家的债,我那两个妹子就不用再被卖进牙口了。 后来我被关在一个山谷里,有吃有喝,日夜学一门功法。功法自有一条口诀。也就够练出气感而已。 有了气感也就可以用灵石了。而能用灵石就可以操纵你手里的那块阵盘。” 说到这里,那自称黄义的男人咧嘴一笑,朝白浪扬了扬下巴,笑问道:“你可知道那阵盘是残缺的?” 白浪留了个心眼,谎称:“不晓得。” 不过黄义并不在乎白浪的回答,继续说:“这阵盘叫五鬼搬运阵盘,完整的阵盘效果是可以隔空取物。它原本的用处是在矿场里用来挖矿的。如今只是残片,所以只能用在赌桌上谋一份钱财。” “矿?”白浪心里一动隐约的猜到了些什么。 “没错,就是挖矿。喏,你手上拿着的就是我自己亲手挖出来,并且藏下来的。这是我在矿上近二十年唯一藏起来的一块。 可惜了,吃了这么多苦头,本想着多捞些钱的,结果落得个这种下场。” 白浪好奇道:“说说,那矿场怎么回事?你是偷跑出来的?” 黄义偏着头,看了白浪好一会儿,突然道:“你还想晓得?” “嗯。” “矿场在双庆城边口山。你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要问当地猎户,他们称那里为秀石山,终年烟瘴,少人进去能出来的。而实际上那些烟瘴乃是法阵,进去的人不知道路数根本出不去,会在里面活活的饿死累死。 所以你如果想要去那边的话你可能需要先摸清楚其中的路数才行。 而就我所知,矿上近几十年来也就我跑出来了。怎样,想不想接着往下听,想的话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你活不了的。” “不不不,我不怕死,你帮我赎个人。” (3/10) (本章完) ------------ 第96章 不过是个可怜人 “赎人?” “嗯,我外甥女。在霜花楼,是一个银牌歌姬。” “.”白浪一下陷入了沉默。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黄义会冒着大风险混迹钱坊了。要赎回一个银牌歌姬,门槛就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甚至寻常商贾都不一定负担得起。而且银牌歌姬在花楼里可是摇钱树一样的存在,想要赎人几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正值当年的歌姬。 “怎么?你办不到?” “你知不知道一个银牌歌姬在花楼不是有钱就能赎身的?你觉得我一个钱坊镇堂而已就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那就要看伱愿不愿意尽力了。花楼背景不简单,刀馆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银牌歌姬,多给些钱,多花点力气由刀馆出面,想要赎身不是不可能。” “你就不怕我答应了之后转个背就忘了?” “那没办法,我只能赌一把,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恶人,更不会言而无信。”黄义似乎开口说到这里就放开了一般,言语变得颇为轻快。看向白浪的眼神更是显得坦然。 或许放下的所有的伪装之后赌最后一把的人就该是这番洒脱的模样?白浪心里不禁想到,对方难道真就彻底放弃了生的念头? “你似乎对恶人很有了解?不是说你十二岁就进矿上了吗?那边很多恶人?”白浪最感兴趣的还是黄义口中矿山的情况。灵石矿山,这对炼气士而言比金山银山都更具吸引力。 黄义并不介意白浪的套话,说:“你猜得没错。比起你们刀馆对我做的这些事情,矿山上的手段要凶恶百倍。在矿上根本没有在乎死,之所以又不敢死并不是害怕死亡本身,而是死后不得安宁。炼气士的手段即便死了,也能让你承受比死亡痛苦无数倍的惩罚。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在矿上有另一层的理解。 所以矿上的那些恶人才是真的恶人,他们不存在底线一说,我们在他们眼里甚至不算人,是连牲口都不如的工具而已。恶人的气质和恶念的味道,我在矿上已经太清楚不过了。你不算一个恶人,我也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把。” “为了救你外甥女,你这样值得吗?”白浪有些费解。毕竟按照黄义之前的自述,他与自己的外甥女应该是没有交集的。 “我逃出来之后寻了老家,家里两个妹子当初并未被妥善安置。大的一个在客栈洗衣,小的在酒楼洗碗,生活很苦。后来一场病直接少了一个妹妹。剩下小妹独活于世。之后嫁人生子。可小妹家里也不安生,最后死于自缢,妹夫不知所踪。余下的就只有一个外甥女却被家中亲戚卖入牙口,流落烟花。我寻了两年才寻到永川城找到她。 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了。花楼之地看似繁华精美,但其中之苦外人不可知。年长日久更是凄惨。我想救她出苦海,所以用此残躯搏一把。希望程健可以帮忙赎人。可惜最后天不遂人愿反落入你手。 如何?帮我这个忙,我必对你的问题知无不言。不然,之后便不会再给你说一个字。” 黄义看得出白浪与矿山这件事的兴趣。以此他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相比起之前的程健,眼前的这位同样是钱坊镇堂的年轻人明显更有潜力,更合适救出他的外甥女。当然,这也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白浪在试探黄义,而黄义同样也是在试探白浪,甚至不惜先抛出诱饵。 “我可以试试看,但钱我手里还差得远.” “钱我有很多,我埋在城外一个隐秘的地方了。我想应该是够赎身的要求了。最重要的是花楼放人同意赎身才行。这方面需要你用劲了。” “好吧,就算钱不是问题,但这件事我自己是够不着的,需要找门路去说项,这需要时间。这你应该明白吧?” “你只要答应就行,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只能信你。”黄义突然笑得很开心,但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浪,似乎要把白浪刻在他的脑子里印在他的魂魄中一般。 白浪却从黄义的言语里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即便不怕死,也不该如此的淡然,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必死,连死期都自己掌握着的感觉,这不正常。 “你知道你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这是白浪能想到的黄义如此表现的唯一解释。一个早就知道自己必死且活不久的人自然会对死亡早有准备,该有的惊慌和恐惧不可能一直持续,时间会将其慢慢麻痹。甚至如果按照黄义之前对那矿上遭遇的描述,能死在外面对他而言说不定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幸事了。 黄义没有避讳,直接点头承认了白浪的猜测,道:“当然,那个地方怎会留个漏洞让工具出来四处晃荡?他们有药,或者说丹,一黄一白。黄的吃一次,白的每半年吃一次,方可保命。我出来之前偷了几颗白的,已经吃完了。我还能最多活大半月。到时候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所以,你只要答应下来,后面尽全力帮我救人就行。我赌的就是这一把。” 白浪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怜。就是那种一生被不幸所笼罩,苦苦挣扎却无法挣脱,最后连自然死亡都是奢望,只求死后不受苦难,就算魂飞魄散也宛如解脱。这似乎比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见所闻的悲惨事件都要来得绝望。 “好吧,我答应你,会尽全力帮你救人。但你需要毫无保留的将你所知道的关于矿上的所有事情都说给我听。” “这是自然!”黄义甚至哈哈的笑出了声来,看得出心情极好。 接下来黄义的一番讲述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中途白浪还给他喂了几次水。 “这下你全都知道了吧?呵呵,你我皆是羔羊罢了。只不过你和大多数羔羊比较幸运而已,不知道自己在被圈养。而我倒霉罢了。” “那外面的炼气士又是如何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走漏风声,或许可以培养另有目的。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你记住,拿到钱之后就去救人,尽量快一些。花楼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你确定不想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和你为她做的事情?” “嗯。没必要让她活在阴霾中。你把她救出来之后再给她谋一条生路,以后就看她自己如何造化了。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唉” 其实对方的要求对于白浪而言非常的麻烦。不单单是想要赎人本身就是麻烦事,还需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不然怎么求人帮忙?而且事后还要妥善安置。不然一个从小被送进花楼的女孩出来之后根本没有谋生的手段,下场依旧难堪。 但白浪还是朝着黄义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也没想过反悔。 离开时,黄义叫住白浪,笑道:“谢谢。” (4/10) (本章完) ------------ 第97章 一心多用 黄义死了。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还能再熬半个月,仅仅五天之后便如一只牲畜一般赤着身体吊在铁链上悄无声息的没了生机。 事后白浪出钱给买了一口正儿八经的棺材,然后在乱葬岗后面的荒山上寻了一块干地,下了葬。但思前想后白浪还是只立了一个块空白无名的墓碑,而没有将黄义的名字刻上去。更没有用“杂毛”这样的代称。 既然想要隐姓埋名死得悄无声息,那就遂了人愿吧。 安葬好了之后,白浪拍开一坛好酒,自己喝了几口,其余的一股脑全都淋在了无字墓碑上。 “不知道你喝不喝酒,若是好这口就当给你送行。若你没喝过,那就愿伱这一顿就醉死长眠忘掉所有。若是有来生,你就别当人了,这年月当人不划算。” 白浪这种举动让张武等钱坊的腰刀子看不懂。怎么死个出千的,白镇堂看起来还挺伤感?是在可惜钱坊没能拿下这么一个人才,觉得懊恼吗?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被钱坊里蒸蒸日上的红火生意给冲抵掉了。钱坊生意火爆,张武这群走堂腰刀子忙得不可开交。以前被想着三天能轮着休息一天。可目前看来能轮着休息半天都是奢望,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深夜,这一班轮下来倒头就睡,连找姐儿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光光是时间长,更是事情太多了。 扒手、骗子、老千,烂赌客。这些都要走堂的腰刀子去一一处理。甚至遇到一些大官人大商贾还要出面帮着攒局,同时还要在这些贵宾跟前左右平衡。不但劳力还更劳心。 不过累是累,钱坊里当腰刀子也确确实实是一份肥差。 除开本身的月钱,每三天都会有场子的余钱抽成。一般是今天抽三天前的,每三天抽一次。会有当天钱坊纯利的半成拿出来抽,分给所有人。掌柜拿最多,钱柜和镇堂次之,余下的两个头领多一些,最后所有腰刀子平分。 当白浪拿到第一次抽的油水时还愣了一下。因为就这一份以后每三天都会有的油水已经比他当初在当街游子的时候一月的月钱还多了。即便他如今身为镇堂所以分得多了,可这收入的增幅依旧吓了他一跳。 原来赚钱可以如此简单? 而说到钱,白浪还有一份“宝藏”在城外的一处山坳里没去挖。“宝藏”是已经死去的黄义这些年来用那面残缺的阵盘一路各地钱坊偷偷摸摸的赢过来攒下的,据黄义说一共有二十三金又五十一银。 这笔钱不论在哪里都称得上是一笔大钱了。甚至比一些大商号里的现钱都要多。用来赎一名银牌歌姬讲道理是绰绰有余的了。 可花楼不是善地,更不是白浪这种不大不小的脸面就吃得住的。他需要找人混关系,最后才能借他人之手达到目的。钱其实要用到的地方不单单是花楼。跑关系不花钱吗?以及后面人若真救出来了,人家要生活吧?留一些前垫底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么一个巨大的麻烦,白浪时常想起也是头痛。但他依旧没有食言而肥的打算,并且已经在考虑该怎么着手开始了。 白浪一来也真如黄义所赌的那样,并不是个食言而肥的人。看他之前与女鬼玲玉之间的交易就能看出,不论对方是好是坏是人是鬼,只要他应下的事情他就不会敷衍更不会不认账。 二来在白浪看来,帮黄义救出他的外甥女这件事虽然麻烦,但比起他所得到的绝对不算什么亏本的事情。甚至绝对有得赚。既然赚了,为何要敷衍吝啬呢? 每天白浪会在钱坊忙到夜里,但不会留到最后。回到家之后看一眼已经睡熟的弟弟妹妹,然后开始完成自己每日的修行功课。 武者的刀法、功法。炼气士的功法和术法,以及辅修的《养气诀》,他全部都没有落下过。 寻常不论武者还是炼气士,极少有人可以一心二用,毕竟不管武学还是术法手段讲究的都是专注,需要花费大量的心血和精力。分心非但无法兼顾,反而会一事无成。 但白浪没有这些顾虑,他甚至不需要所谓的“分心”。属性面板的兼容性让他完全没有“分心”这种本属于所有生灵的困扰。 月下,白浪不再需要跑到城外小树林里折腾来折腾去了。他家有院子,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从第一天搬过来开始,白浪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每夜不断的修行功课。 刀光在夜色里隐去杀伐的残酷,但黑暗中更显凛冽。而白浪脚下的步伐不但有着虎刀的路数又有跳刀的路数,两相结合之下鬼魅无比,并且随着白浪习练的精进愈发的难以捉摸。 这就是绿字手段所展现出来的潜力,远不是以前白浪拮据时用的白字甚至灰字的那副模样。 刀刃上还有刀罡在吞吐,挥舞间扬起冷热交替的古怪的风浪,并且白浪身随刀动,但双眼却是紧闭,气息并没有因为灵动鬼魅的身法而气喘,反而有种与打坐时无异的平静。一呼一吸之间自有一股股天地灵气从他的口鼻徐徐摄入。 刀法,功法,术法,武学和修士门道,白浪靠着属性面板一股脑的在同一时间一起施展。既是合练又有相互边界,所有白浪所学所会都在齐头并进。 而这种来自于属性面板的“一心多用”还不是白浪这段时间以来修行中最畅快的一点。 “呼!” 《小周天入门两篇》中的炼己篇已经完成了铺垫,白浪体内经脉更是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于是舞动刀法的间隙,白浪手掌一番,从腰间摸出一开来自黄义的灵石拿在手里,然后根据功法内对灵石的描述开始了今天的“加速”。而这,才是白浪最近一段日子以来修行中最大最畅快的改变。 随着灵石的出现,白浪吸纳灵气的速度暴增,不再只是靠着口鼻从天地间凝聚摄取,而是多了从掌心处灵石内直接吸取,并且分量远比从天地间自然摄取得多太多了。 等到白浪收功,睁开眼睛,身上才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身体的消耗才开始反映出来。但却并不疲累。因为灵气的摄入直接填补了消耗,甚至让他神清气爽。 心念一动,然后看着属性面板上的内容,白浪会心一笑。谁能想到他能这么快就踏入七品武者的行列呢? 【姓名:白浪】 【状态:七品武者、入门炼气士、天赋平平55%】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绿)虎跃十三式:小成55%】、【(绿)刀罡初解:小成15%】 【(蓝)养气诀:入门15%】、【(蓝)阵法片段:5%】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入门15%】 【(蓝)五行术法总篇:入门10%】 【厨艺:入门14%】 【装备:普通衣物、货币、(灰)劣质的短刀、(绿)下品灵石81%】 (5/10) (本章完) ------------ 第98章 椽子 白浪自诩虽然暂时天赋平平,但有属性面板的帮助,他在修行上并不能以普通的常理来衡量。就单单他可以“一心多用”就绝对不是天赋可以局限他潜力的了。 更何况《养气诀》在身,白浪只要不断了修行,他越往后,修行速度只会越来越快,也会越来越容易。但时间跨度却是不会太短。再快也得往三五年甚至更远的看。 白浪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急,他的眼光本就是刀馆,至少目前他靠着手里的本事和还算过得去的头脑,继续混还是没问题的。 可谁料一颗万万没有想到的灵石打破了白浪的自我认识,也让他的修行大变了模样。 用《小周天入门两篇》里关于灵石的说法来讲:灵石,天地之钟秀,修行之瑰宝。 没错,篇幅里就是将灵石说成是炼气士修行的瑰宝。而对这个说法白浪是赞同的,甚至深有体会。 最开始接触黄义的时候他就是在意《小周天入门两篇》里对灵石的描述,好奇灵石哪里来的,好奇黄义又在灵石的来路上扮演什么角色,更好奇黄义能得到灵石他是不是以后还能有机会得到这种被称为瑰宝的消耗品。 后来黄义身死,白浪也体会了灵石为何是瑰宝的原因。 区区10%的灵石内灵气消耗,直接就将白浪往日辛辛苦苦慢慢悠悠的修行速度推到了一个他觉得堪称“狂飙”的状况上来。并且灵石内的灵气与正常开始法门吸纳摄取的灵气质量上是一样的,甚至细品还比白浪如今修为摄取的灵气更精纯。 带来的变化也不仅仅只是炼气士方方面面的提升,武学方面更是一日千里。连带着把《养气诀》也狠狠的往前拽了一大截。 这一切都是在此之前白浪怎么也没预料到的。 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一口就是大补。让他自己都没想过会在短短两月余再一次进阶,直接踏入七品武者行列。 这件事要是扬出去,白浪好歹在刀馆里得挂一个“天才”的名声,必成出头椽子,搞不好还得被有心人反复琢磨。这对白浪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属性面板将一切都数据化,失去了大部分的外在表象。若白浪不跟人全力杀伐,他此时已经七品武者的消息并不会被人察觉去。 如此能拖多久便是多久。至少目前他自己看不到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跟人全力杀伐。 因为晚上没有在钱坊守到最后,所以白浪一般会在上午就去钱坊里转转。露个面,同时听听王兵关于刮肠仔那边的情况。 中午白浪拒绝了王兵的请酒,买了一只烧鹅,还提了一坛子五斤的老酒,去了东城,找了一家大肉面馆。 整个永川城里就这一家面馆不是面摊,并且卖的面条不比一般的小酒馆里卖的炒菜烧菜便宜。其原因就在这“大肉”二字上。 人头一般大小的海碗,里面劲道的面条,浓浓的肉骨汤,再配上两坨小儿拳头大的肥瘦相间的焖肉,最后淋上辣油,那香味儿白浪一口气能干上两碗。 大肉面馆也是白浪当街游子的时候少有的牙祭。每个月会跟周东来这边吃上一次。 提着酒带着烧鹅进面馆这本是不行的,开馆子的一般不欢迎外食进来。一来怕吃出毛病怪自家。二来耽误自家买卖。 可这一条对挂着铜牌,别着短刀的白浪无关。门口的小儿甚至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殷勤的喊着“白爷”。 白浪摆了摆手,小面馆不大,站在门口便能看个通透。正好小二的招呼声让里面角落里一人抬起头来。 “东哥。” “不去跟你们钱坊的人打堆,来找我干嘛?”周东朝小儿要了空碗,装上白浪带来的烧鹅,还喊了酒碗,跟白浪一起就在面馆里把东西都张罗上了。顺便还帮白浪喊了一碗招牌大肉面。 “都捋顺了,跟东哥吃面想问问东哥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 “哟呵?还安排?怎么?你还要请我喝花酒不成?”周东唆了一大口面,咽下之后哈哈笑着指了指白浪。 谁知白浪真就点头,说:“以前不是说等我有钱了就请东哥去喝花酒吗?东哥去不去?” “啥?真请?” “真请!” “啧啧,都说你们钱坊的人油水最足。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伱这才去两月多吧?就有本事请我喝花酒了。刀馆里也是不同地方不同命呢!”周东惊讶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捧着碗一口面一口肉,时不时的还喝一口酒,那模样根本不像他言语里那样多的感触,倒像是在继续打趣白浪。 “东哥,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要是想捞油水也不在街游子这边待着了。”白浪以前是不懂,现在早就明白了周东的位置不是轻易能动的,甚至不单单周东自己性格使然,更是柳旭专门将周东放在街游子这个刀馆的最底层的。 一来消息更直观,二来更是要从底层筛可用的人出来。 周东在柳旭的势力中就好比一对触角。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小子,到底是个聪明人。这次听说你在钱坊里干了不少大事的。不但把钱坊那些老油条全部收拾住了,还顺手把对面刀馆的程健收拾得够呛?嘴巴都被你砍废掉了?” “恰逢其会罢了,没有外面传得那么夸张。” “夸张?夸张的我都还没说呢。知道现在东城这边街面上的人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是两边刀馆里新出头的人里面最凶最恨最不好惹的一个。名声在外呐。” “啊?” “嘿,你小子呀。让你稳一点,你偏不。不过论起来也是时运。就是这样一来你身上的变数太多了,我担心你万一行差踏错就要出大麻烦的。”周东一口干掉碗里的酒,脸上微笑着,看向白浪又是欣慰又有些不掩饰的担忧。在刀馆里这么多年,他亲手带出来的人也不是白浪一个好苗子,可惜最后成长起来的却一个都没有。要么半路殒命,要么吃了大亏泯然众人。 所以周东并不希望白浪冒头太快。 可世事难料,白浪其实也不想出风头,可事情找上门来他总不能老是躲吧?况且也不是能躲的。 又聊了一会儿,白浪突然问道:“东哥,您对花楼里的门道知道多少啊?给我讲讲?” (6/10) (本章完) ------------ 第99章 误会 中午一顿面条加烧鹅配老酒,一直吃了一个时辰,两人肚儿滚圆,然后才优哉游哉的在街上晃荡全当消食。 白浪也没回钱坊,跟着周东在街面上转了一下午。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时光。只不过一路上聊的事情却与以往并不相同。特别是周东脸上的笑容,更是意味深长。 一直到傍晚,两人便朝雨花街过去。 “霜花楼。” 和白浪之前去过的群香苑不同,霜花楼是永川城里存在最久的花楼,坐落在雨花街的中间位置,建筑的风格偏老一点,但也看得出后面多有装潢调整,力求看起来能跟上两边后修建的花楼格调。 “走吧,愣着干嘛?”周东笑盈盈的拉了一把白浪,然后两人便迎面看到一个花枝招展的老鸨招呼了上来。 “哟!这不是周大爷吗?可好长时间没来过了!这位是,白爷!?哎哟喂,今日小店蓬荜生辉啊” 说实话,比起群香苑的老鸨,霜花店的这位明显过于丰腴了些,白浪笑了笑并未多看。周东更是拉着白浪就往里走,他喜欢的也不是老鸨这种。 上一次是张武安排妥当,这一次白浪跟着周东算是真正体验了一把到花楼之后的方方面面。 从进门,到听龟孙介绍,再到定下桌面或者厢房,最后确定姐儿以及提前说好是留宿还是完事儿就走。 给白浪的感觉其实跟另一个世界里风月场合并没有特别的不同。只不过场面上的玩法不一样而已,本质没差别。 “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普通的姐儿和带牌子的歌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价位。而带牌子的歌姬之间铜、银、金三等,相互之间的区别更是大得离谱。你我这种身份寻常能玩个铜牌歌姬就算奢侈了。想要玩得起银牌,你至少得奔到刘蛇那个层次才行。不然就算伱有钱也轮不上你。而且花楼有意的挑拣客人,身份不够的,他们有的是借口把人挡下去。” 周东在中午的时候初听白浪要打听花楼的事情时还颇为诧异。心道这小子是不是之前尝到甜头了就离不了了?准备隔三差五就去那里面转悠?还准备敲打敲打白浪,毕竟白浪跟他这样的孤家寡人不同,家里可还有两口人等着喂,并且总不能不成亲吧?得存钱的。 可后来问着问着周东就发现自己似乎猜错了。白浪的目的并不在“耍姐儿”上面,而是对花楼里带牌子的歌姬感兴趣,而且看起来也不是“玩”,似乎另有目的。 当然,周东绝对不会想到白浪和黄义之间的交易。他很自然的猜测白浪是不是瞅见了哪个歌姬,动了真正的心思? 所以,一个下午周东都时不时的拿白浪打趣调侃。 寻常人家或许会瞧不上花楼里的女人,觉得人尽可夫。但刀馆的人不这样看。论“脏”,刀馆的人谁也不干净,远比花楼里的女人脏得多。真要是瞧对了眼,鲜有寻常观念里的心理抵触。 从这方面来说,刀馆里的人其实看得倒是通透。 当然,很多刀馆的人其实是抱着和周东一样的想法。一个人得过且过。杀伐太多一身脏得都臭了,也不想留什么子嗣让人报复。 白浪的想法一开始其实没想太多,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周东与自己最是亲近,而且门路和见识也最广。他希望私下向对方了解一些花楼里的门道,为之后他兑现与黄义的陈诺有一个大致的方向。 而周东的反应完全是出乎白浪意料之外的。 对一个歌姬动了真心思?白浪连对方面都还没见过呢,动什么心思?而且虽然上一次在花楼的体验属实让他身心舒畅,可还远不止于让他神魂颠倒的地步。 不过白浪并未多做解释,放任了周东的臆想。因为白浪忽然发现似乎周东这种猜测反倒是给他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让他后面的举动一下就不显得突兀了。 “那该怎么办?” “你小子呀,就非那女人不可?银牌歌姬啊!”周东摇了摇头,接着又道:“首先,你得有钱,不论是将她包下来还是赎身,都是一笔巨大的花销,那可不是咱们今晚这样的花销,是用金片子来算的,起码十片金片子起步! 其次就是花楼愿意放人或者说撮合你们才行。这就不是钱能办得到的了,需要找门路,而且要很硬扎的门路才有戏。你之前是不是想要找柳爷试试?不用去找了,柳爷虽然在刀馆里吃得开又资格老,但在花楼根本利益层面他的面子起不了作用的,你去找了柳爷会让柳爷很难堪,得不偿失的。 当然,你若是能走通座刀的门路还是很有机会的。花楼背景虽强,但座刀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可你觉得你能走通座刀的门路吗?” “这怕是有些难。但城主府那边呢?” “嗯?白浪,你小子跟城主府那边也有联哦!差点忘了,你小子还给曾飞那蠢货出过主意,应该是这条线搭上了城主府二夫人的路子对吧?这也是一个思路,但你不能指望二夫人能实质的帮到你。因为花楼背后实际上都是城主府内务的份子,有些花楼还有大夫人的份子。你若是真有本事可以试试这条路。” 周东这么一捋,白浪的思路一下就打开了。只要城主府跟花楼的确是扯在一起的,那他就有办法,至少是有路子能够试一试了。 招待周东,白浪本想着是叫一个铜牌歌姬的,谁知道周东一脸鄙夷,说话同样的钱可以叫两个甚至三个花楼里水嫩的姐儿了,两倍三倍的快乐不比一个铜牌歌姬来得划算?直接把白浪说得一愣一愣的,脑子就一句话:还是你这老蛇皮会玩! 白浪也没闲着,在周东的张罗下也点了两个花楼里的姐儿,而不是像上次那样选一个铜牌歌姬。 这一夜白浪还真体会了一把周东所说的双倍快了。但真要比较起来,他还是喜欢第一次的铜牌歌姬。那种内媚确实不是人数可以替代的。 此外,这次来霜花楼白浪还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霜花楼会在下个月初一举办一场歌舞会,会有来自国都的清舞大家“红袖”到场演绎。到时候霜花楼里所有歌姬都会亮相歌舞以助兴。 (7/10) (本章完) ------------ 第100章 尾巴 刚过中午,钱坊里后院内摆开桌凳,白粥、馒头、肉饼、咸菜,扎扎实实的用大盆装着摆在桌上,供围拢过来的腰刀子取食。 平日白浪都是在这边跟手底下的腰刀子一起用饭。也时常聊些趣事。一起开始集中在上次大家一起去花楼的共同经历上。后面就开始聊起各自在街游子的时候遇到过了往事。反正吹牛打屁,虽然这些话里夸张成分居多,但也能听得出这些腰刀子的过往脉络,也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或许以前钱坊的镇堂没像白浪这般随和,甚至据说白浪是这些腰刀子遇到的第一个会跟他们聚在一起啃馒头喝白粥的镇堂。 白浪其实想说,他以前当街游子的时候这种馒头加肉饼的午餐都算是一顿好饭了。怎会嫌弃? “镇堂,今天中午说是有酱牛肉,弟兄们想喝两杯,您看?” “下午和晚上不轮班的弟兄们可以喝,有事的不许喝。”白浪一边笑着说完一边合上一本账目起身往外走。 “好的镇堂,您今天不过去吃饭吗?”张武见白浪往外走,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不了,我出去一趟。” “那我叫两个兄弟跟您一起。”张武连忙跟上。 “不用,我去去就回。” 白浪拒绝了张武的安排,离开钱坊,并且直接从东城出了城,然后绕着城郊往北面走。一路上甚至拐下了官道,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野林间靠身法起跃纵跳飞速前行。 此去白浪就是要去取回黄义藏起来的“宝藏”的。他算过时间,黄义所说的地方距离永川城虽然不远但也不近,要避开视线的话中午就得出发走山林过去。到了地方还要花时间比对寻找。找到之后再返回,一来一去画的时间可不少。所以中午就得出发,一切顺利返回也要到当夜了。 不过白浪没想到的是他出城之后不久,他便感觉到身后有细微的异响吊在远处,并且似乎还刻意跟他的移动频率相契合,似乎想要以此来隐藏越来越快速的移动而不能完全遮掩的行迹。 “还真的跟过来了?”白浪心里暗笑。 早在之前白浪就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若即若离的明显就是盯梢,并且是街游子一贯的方式,这路数白浪很熟,他以前跟周东混的时候也没少去盯梢别人。作用就是弄清楚对方的行动轨迹和规律。并不存在要上去跟对方接触的意思。 可是从今天出城开始,白浪就发现跟在他身后的人变了,变得不再是之前的街游子,而是那种明显更专业更隐蔽的行家。有些像是当初在城东小树林里李江身死的那次见过的刀馆里跟唐延一同过来的寻踪觅迹的高手。 因为一开始白浪行动速度还不是很快的时候身后明显有一个跟踪替换的过程,原本以白浪的经验轻松察觉的跟随消失不见,唯有在灵气所带来的灵觉中还依稀可以分辨出有人依旧在远远的跟着他。 之后白浪拐下官道提高行进速度,这才让后面跟随的人出现破绽。 一共三人,还好都是武者没有炼气士。这让白浪心里有底了。他能猜到对方不怀好意,并且知道地方是什么来头。永川城里想要对他动手,且有这个胆子和实力的只有那位被他砍烂嘴巴割掉舌头的程健相关的人。 听说程健被废掉嘴巴之后就丢了钱坊镇堂的位置。毕竟一个废人,连话都说不了甚至下巴都合不拢,整日口水滴答的,这模样怎么坐镇钱坊?只能另寻差事。反正已经许久都没有人在城里见过程健了。 而为了此事程健的舅舅,也就是林刀馆的威名红刀高飞更是大发雷霆,据说发誓一定要弄死白浪给他外甥报仇。 换作别人被高飞这种盛名在外的红刀凶人发誓格杀,必然会忐忑不安,甚至惶惶不可终日。 可白浪不在乎,从一开始他就没怕过高飞的威胁。 最开始是因为高飞不敢到东城这边来,不然会被唐延这样的刀馆顶级强者出手清算。而其余的高飞能指挥得动的人白浪并不惧怕。真若是敢来,白浪不说有信心反杀,至少自保还是可以的。 后来白浪自己实力突飞猛进,抛开术法手段不谈,单单武学方面,他如今踏入七品,身怀两门绿字武学,实战起来六品五品都不在话下,即便高飞亲自过来,四品武者他如今也有信心应付,甚至算上手里的术法手段他还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反杀对方。 这段时间因为灵石的关系白浪精进迅猛,他对自己身后的这一段梁子更是不关痛痒,甚至有时候若不是似有似无的盯梢在提醒他的话他都快忘了。 今天出城白浪也想过对方是不是会跟上来,如今一看果然。 白浪保持速度又行了一个时辰,似乎累了,于是在一处僻静的小山坳里找了一处大石坐下来歇脚,还拿出来路上碰见顺手采摘的野梨子用衣摆擦了擦然后啃了起来,全当是补水也当垫肚子。 梨子不怎么甜,略带酸涩,但水分很足,白浪不挑觉得还算下得去口。而且他也不是真累了或者真渴了。寻这么一个“围歼”的好地方停下来,可不就是要引蛇出洞然后还给对方来点震撼和措手不及嘛。 苦苦追了这么远,白浪估计对方应该是沉不住气了的。 果然三股身后的气息在白浪停下之后短暂的观望了一阵,似乎是在商量,然后很快便呈品字散开,并迅速的收缩过来。 “嘿,看看都是谁。”白浪心里不见慌乱,反而有种期盼已久的兴奋。真算起来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人杀伐,而不是以前那种突发的状况。甚至还是他有心算别人无心。 当白浪吃到第三颗梨子的时候白浪已经可以不靠灵觉,只靠武者的感应察觉熬周围的异动了。但他还是按捺不动的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对方近在五丈内了才似乎惊觉。 “什么人!?出来!” 对方也不多戏,能摸到此处才被发现已经足见白浪的“实力”。 而白浪看到三人中的一人时,心里暗道好运。 高飞居然亲自来了! (8/10) (本章完) ------------ 第101章 瞬杀 白浪没见过高飞,但对高飞的外观特点早有耳闻。知道此人年轻时得过癞疮,所以脸上和头上包包坑坑并且是个光头。而且高飞用的是双刀,这在永川城里两边刀馆都是独一份的。 虽然初见,但高飞眼神里的杀意根本就不掩饰,甚至洋溢着明显的兴奋,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白浪,你今天是插翅也难飞了!” 高飞双手短刀挽了一个刀花出来。连同另外两人开始阴恻恻的朝着白浪继续靠近,手里凶器亮相,杀意凌然,摆明了就是要拿白浪性命。 “高飞!你敢杀我?!” 白浪一副使出突然颇为惊慌的样子,看起来万万没想到高飞会有胆子伏杀他一般,一脸的难以置信。 “哼,原来以为你还有些本事,如今看来不过一个蠢货罢了。”高飞轻蔑的做了回应,脚下陡然加速,身法展开。 而与高飞几乎同步的另外两人也一样展开身法,连在一起居然有一种古怪的拼接感,就好像三人的移动和气息甚至是进攻的线路都瞬间结成了一个整体,宛如一人! 这是合击之术?! 这门手段白浪早有耳闻,一般会是刀馆里精锐战力才会传授。据说这是来自于军伍的手段,一般二到三人是最基本单元,然后可以根据合击之术的衍生途径进行叠加,人越多威力越大,也越难习练。 白浪在另一个世界继承的认知里也有类似的传说,只不过他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也是亲身经历。 话音落下,刀锋已经到了跟前。而这距离高飞三人显出身形来也不过二十息不到。即便白浪有意的演了一下,可高飞却完全没有跟白浪扯闲篇的意思,就算回应的两句话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手段。 杀人为先,废话能不说就不说,即便胜券在握,没有割下对手的脑袋之前都不能说把稳。 高飞不想废话见面就开杀,白浪自然也不会就此乱了阵脚。他从出城开始就已经知道身后有人跟随了,甚至在此时此地动手都是他定下来的。 高飞亲自到来算是给了白浪一个惊喜。但对面三人的合击之术又是白浪没有料到的变数。或者说他一开始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噹噹噹” 密集的兵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攻击的密度极高且四面八方角度刁钻。最让白浪见识到合击之术的地方在于这种手段居然可以将三人的真气聚在一起,产生一种叠加的力道。 高飞四品,另外二人也是五品武者。但单凭刀锋上传给白浪的力道,白浪觉得自己此时在与一个三品武者交手也绝不夸张。 真气的反震传导入体,白浪很难以自己的真气积累去抵抗。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用持续多久,只用区区一盏茶不到就能将他体内逼出内伤来,之后便会迅速的伤势恶化,最后经脉断损失去真气的操纵能力,战力尽失沦为鱼肉。更多的可能是在中途就会中刀,要么毙命要么被生擒。 可以说若无意外,白浪陷在合击之术当中其实就已经注定了他今日在劫难逃。 可是,变数若都没有,光靠武者修为的话,白浪又岂敢停下来故意让对方现身出手?他的想法可不是逼退对方,而是和对方的打算一样,是要杀人的。 自己尚在七品的真气修为吃不住劲儿,那换成灵气却就可以。甚至并不会觉得多么吃力。 但白浪并未立即展开反攻,他在等一个最合适最不给对方留活路的机会。不然一旦失手放跑了这三人中任何一人,那么下一次再面对时,他身上的藏招可就没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了。 可即便稳住暂时没有反击,甚至装出一副吃力和岌岌可危的样子,却依旧让高飞三人惊疑。 高飞他们来之前得到的消息是白浪乃是八品武者。他没一个四品两个五品已经是力量碾压了,为的就是白浪之前表现出来的手段可以越级杀伐,对上六品都能轻易取胜。所以高飞很是重视,一上手就把合击之术也用上了。 结果一接触高飞等人三人就立马察觉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八品武者,而是七品!这藏得够深啊! 可即便七品,明明这番交锋下来白浪应该还是被震出内伤倒地不起或者招数羸弱不堪一击了才对。可为何如今看起来虽然像是强弩之末但却依旧进退有度,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来。甚至看上去还能再继续坚持一会儿。 “难道这家伙不止七品,还有手段瞒住了自己的实力不成?”高飞心里念头到此更是杀意暴涨。一个十六岁的七品武者已经够吓人的了。若还不止的话,那天赋又该如何恐怖?这种人不趁早弄死,以后成长起来岂不是倒霉的是自己? “开绝手!杀了他!” “是!” 高飞一声轻喝,另外两人立马应是。三人同时再变身法,变得不再那么油滑,而是回应三把尖刀稳稳的压着白浪的腾挪空间,并且不再对白浪的手段闪避,而是硬碰硬,就是要以力压人的架势。 这架势白浪就算是六品武者此时也再难有招架之力。 可这又是白浪等待的时机。 硬碰硬?白浪还真不怕,他有手段抵挡,可对方却不一定扛得住。 于是瞬息之间,白浪身上衣服下的皮肤闪过一阵褐色微光,皮肤一下如石片鳞甲,就连脖子也被眨眼间覆盖住。接着不避不闪硬接高飞三人的刀芒! 而与此同时,白浪手里的刀刃上锋锐炸开,刀芒化为刀罡,刀罡中更是带着一抹金色!身体以一个极为古怪的摆幅小范围内划出一个圆,圆的边缘便是刀锋所过之处。 “噗呲.” 与之前的刀刃相交的声音不同,这次金石声先起,然后是刹那间金属断裂的声音,紧跟着又是皮革骨肉被斩断的响声。 三人保持着劈刺的动作不再动弹,眼睛鼓得老大,眼中还残留这惊骇,脖子出一道血线开始浮现出来,噗噗的开始溢血,跟着脑袋滑落,砰砰砰砸在地上,脖子断口血如喷泉足足近丈。五六息后尸体才倒在地上。 而白浪身上衣服破损,下面五行土属的石甲并未绝对防御,三道细口子分别溢出血来。胸口、左肋、喉部。 (9/10) (本章完) ------------ 第102章 初见云逸纹 白浪撤掉身上的石甲术,三道口子便跃于眼前。 胸口和左肋的口子长五寸余,入肉两分。而胸腹肉厚这点伤只能算是破点皮,不值一提。真正凶险的是喉部的口子,近三寸长,入肉虽然仅仅一分,但看着让人心有余悸,这个位置稍有不慎切断气管破坏动脉,那样的话以白浪此时的修为是活不了的。 “大意了。没想到最后一刻高飞借着合击之术可以爆发出如此强度的刀芒,要不是脖子上的石甲术比身体其他地方略厚的话,还真说不好。”白浪摸着脖子上已经止血的伤口,自省之前还是托大了几分。 不过还算有惊无险。本就是杀伐之举,哪有事事皆在算计的可能?出现变数也再正常不过。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这些变数自然会化为经验,用在下一次的杀伐中如此慢慢变强。 平复了自己那一瞬间几乎停滞的心跳,杀伐到来的精神层面的刺激即便是白浪之前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依旧在杀伐最后一瞬,感受到了生和死的擦身而过。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白浪依旧无法对这种生死一瞬的事情做到面不改色。 或许还要再多经历一些才可以。到时候麻木了应该就好了。 “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白浪低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片刻后才将短刀收回刀鞘。 三颗人头,三大滩血迹。其中两人白浪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认出来是谁。 不过都无关紧要,全都死了就是好事。 白浪想了想,最后并未处理尸体,而是继续开始赶路。处理三具尸体可不轻松,不论是埋还是烧,都要花许多时间。与其如此倒不如弃之野外,自有山中野兽过来收拾这里的残局。反正也做不到不留蛛丝马迹那就顺其自然了。这件事白浪并不担心被人发现,他到时候直接否认还能有谁硬往他身上栽不成? 这件事和之前的泥人雕还有李江等人死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前面的不敢沾边,因为对面力大自己力小,沾上就要出事,更不敢赌别人差不到他,所以需要提前布置自己的出路。而高飞充其量也就是林岳刀馆的一名红刀而已,道上的人,生生死死太寻常了。而且白浪所在的唐刀馆本就与之对立。怕什么?大家力气一样,还怕你咬死我吗? 离开杀人弃尸的这处山坳,白浪继续循着黄义指引的方向疾行。再过一个时辰才算看到黄义所说的“永川城一直往北的一座乱石秃山”。 乱石山不大,但要在这里寻找到黄义所说的藏宝点依旧困难,即便有黄义的地点描述,白浪还是足足找了大半个时辰才找到正确的地点。挖出来一只铁皮箱子。 箱子内足足三成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彻底打开之后便是黄义所说的那二十三金又五十一银。明晃晃的黄白杵在眼前,白浪第一次对“财锦迷人眼”有了最直接的感受。这比之前在钱坊里刘蛇摆出来镇场面的那一大笔钱震撼得多,也多得多。 而且油布里不只是黄白钱财,还有一只兽皮卷。 白浪拿起兽皮卷之后展开,是一张手绘的地图,一看就是外行人画的,很简略,但有许多文字作为注释和帮助指引,也能勉强看清楚地图所绘的是黄义曾说过的灵石矿山的所在地:双庆城外边口山。 “如何上山,最合适的进山口在哪儿,上山之后进入迷阵如何行走转折.这图虽然粗糙但却也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如果没有作假,那有这份地图在手的话找到那座灵石矿山就不是什么难事。 嗯?这个是?” 看完地图和迷阵里的进出路数,白浪在兽皮卷的最末端还看到了一幅古怪的圆形图案和一个名字。 图案是由一片片云纹组成的圆形,画风和之前的地图一样,都很粗糙,但又让你看得明白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图案中间位置有一弯月牙从云中露出大半。而月牙的右边靠近图案的边缘有两个异形的字体。 “云逸?” 白浪微微皱眉,云逸二字似乎是在表明这个图案的由来。这让他想起了在永川城里见过多次的一种东西:纹章。 一般来说纹章是一些大商号或者大家族用来做醒目标识的东西。刀馆也有自己的纹章,就在腰刀子腰牌的正面。 如果这个图案真如白浪所猜测的那样是一个纹章的话,它又和矿山所在的地图画在一起,这无疑说明它也与矿山有着密切的关系。 “莫非是矿山的所属的势力的纹章吗?”白浪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白浪又在“宝藏”附近翻找了一阵,确定这里不存在别的东西之后才打包好铁箱子,用来时带着的包袱裹上,缠在后背,然后选了另一条路返回永川城,但依旧没有走官道继续选择的山林间靠身法赶路。 这一去一回比白浪之前预计的时间差不了太多,重新回到永川城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将钱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藏好。白浪也没有再睡觉,而是用打坐和修行直到天亮。 之后一连数日,白浪按部就班。但关于高飞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高飞失踪,一起失踪的还有高飞手下的两员大将。而失踪之前高飞三人是出了城的,而且是跟人。那跟的是谁呢? 一开始林刀馆那边的人还藏着掖着不说,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消息就被漏了出来,说高飞出城是为了跟上一个人,并且要为自家外甥报仇。 于是白浪的名字再一次在永川城的道上响彻起来。即便上街面上的正经货郎也晓得了白镇堂的名号。 “真不是你杀的?” “蛇爷,真不是。我这才多少本事?那高飞可是三人一路,随便一个我也只能跑的份儿啊。” 刘蛇虽然也觉得外面传的消息靠不住,白浪这小子能以一敌三弄死高飞这种杀才?说不通的。唯有解释是林刀馆那边故意栽赃陷害扰乱视听的手段。但白浪那天也确实是出了城,加之白浪这小子常出人意表,所以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见白浪一脸无奈的解释,刘蛇哈哈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岔开话题说道:“行了,不是伱就好。最近你让下面的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在场子里场子外都低调些,说话都收着点别那么冲。特别是没见过的陌生人.” “蛇爷,这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白浪好奇的问道。这种情况几个月前州府血卫来时也有过。 “嗯。这次确实是有大人物过来。具体来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比州府厉害是肯定的。因为据说州府的兵主都要同行。一看就是来给人开道的。” 比州府都厉害?州府兵主开道?难道是国朝上的人?白浪心里惊讶想到。 (10/10) (本章完) ------------ 第103章 计划跟不上变化 冯明远的脸色很难看,手里的一封信件被他烦躁的随手扔在地上。 “张阳松怎么来了!?不是说他这时候正在整理军伍吃空饷的事情吗?”冯明远皱眉朝着身前躬身低头的周忠浩问道。 周忠浩将冯明远扔掉的信件又捡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放在冯明远的桌案上,然后才道:“大人,张阳松此来应该是被张辉和陈友运给请来的。” “张辉、陈友运?说清楚!”冯明远初一听就觉得烦躁,甚至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又懒得再费心思去琢磨了。最近城里关于那鬼修的事情已经让他心里不空了。如今有生变故,自然是烦躁异常。 “回大人的话,大人可还记得之前唐延报上来的关于血卫的一名卫长和副长死在城郊的事情?” “嗯。记得。那两条命就是那鬼修所为。” “大人说得不错,死掉的这两人其实应该就是在泥人雕上失手,要等着被血卫惩罚的戴罪之人。如此一来按照血卫一贯的作风,出了错,没有特殊的理由是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的。哪怕是连带的惩罚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但人死了,在没了承受血卫惩罚的那名卫长和副长之后,后面过来收手泥人雕的张辉和陈友运又一无所获,必然会连着之前的事情一起受到牵连。 我若是张辉和陈友运的话,为了避免受到无妄之灾必会想方设法的把麻烦推出去。推给下面的人不合适也不够分量,于是大人您就成了首选的目标了。” “我?你是说张辉和陈友运将麻烦甩到了我的身上?所以张阳松这个兵主兼血卫统领才会下永川来?而这时机上正好与我们上报的鬼修的事情相碰上,所以才会与上使同行而来?!” 冯明远听明白了周忠浩的推测,但一下反而就更生气了。 之前冯明远还以为是消息走漏,如今发现可能是巧合。如此巧合也实在太难受了!张阳松跟着上使下来,这一路上关于鬼修的消息几乎可以肯定会被上使聊出来。如此一来本该冯明远独享的巨大功劳一下就被分走了一大块。如何让人不怒?甚至郁闷无比。 “大人事已至此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周忠浩低着头,虽然这么说有些不中听,可他还是选择要给自家大人提个醒,免得如此局面继续滑坠。 冯明远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拿起周忠浩刚才捡起来放回桌上的信件再次打开,逐字逐句的又看了一遍。 “上使下来的日期还没有定下,但信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会先到玉中,然后下来。这段时间短则数日,长不过半月。所以城中该布置的还是要布置下去。但记住,只能在明面上做布置,暗地里关于炼气士层面不要有任何变化。之前是什么样,之后还是什么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重新调整好心态的冯明远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开始考虑起眼下局面的后续安排。多了一个分享功劳的口子,又无法改变现状,那就只能尽力的保证现在自己还剩的那一部分功劳不要再掉了。 周忠浩躬身领命:“属下明白。” 顿了顿,周忠浩又道:“可是大人,最近几日那鬼修销声匿迹,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如今永川城内聚拢的零散炼气士还有不少。这对那只鬼修而言绝对是难得的进补机会。它绝对不会只是吞了两头妖修然后又吃了一个江京那边的散修就满足的。除非我亲自出手赶它,或者它吃够了,又或者这城中的炼气士散了,不然它是不会离开了。 毕竟都躲到我们这种荒僻之地来了,还想遇到炼气士可供进补的机会太难得了。而且海捕文书都下来数百年了,也无有察觉它的下落,换做是你,伱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吗?” “大人这么一说属下就明白了。若是那鬼修还在城中必然是在伺机而动。我们虽然寻它不到,上使到来必然不会再有它藏身之地。”周忠浩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他是冯明远的家臣,冯明远若是有好处就等于他有好处。 即便这才阴差阳错被州府玉中的人正好撞见上使,弄得上使先去了玉中,并且后面的功劳也必将有一大份要被玉中分走。可这对周忠浩而言并不重要。他很清楚,只要鬼修的事情那把稳,那自家大人的功劳就少不了。到时候凭借这个功劳转回州府甚至更进一步到国都任职都是有可能的,而修为和天赋对仕途的拦阻也将有极大的消减。 要知道并不一定修为高有潜力才能身居要职。比如这次让冯明远恨得牙痒痒的张阳松就是一个例子,不但不是修士,连武者都不是,却可以当州府的兵主执掌兵将谋略事务,同时还管着州府血卫。权势可谓滔天。这都得益于张阳松的智慧和谋略还有凌厉的手腕。这些让他虽不能镇压一方,但依附在一名强者麾下得到的重用也足够凌驾许多炼气士之上了。 而现在冯明远也有机会可以走类似于张阳松的晋升路。就看那鬼修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还有,既然张阳松要来,你去将之前产业园区的事情整理一下,借此机会一并露个脸,有上使在侧,以后也不用再担心这件事被玉中强抢了去。” “好的大人,我会准备妥当的。不过目前产业园区里梳理下来最大的空白还是建立之后面对大产业成套聚集的聚力和整合方面的细节。这些若是缺失,一旦上使或者张阳松问起来恐怕欠妥。” 周忠浩的意思其实就是产业园区现有的方略用来初期建设以及用作分辨可行与否已经完全够了,但真要继续往后面作往细了说就不行了。还差一些关键的火候。 冯明远想了想,于是说道:“你去找曾飞或者直接去找那个白浪,他不就是想要傲价钱嘛,也借此机会去接触接触这个人。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那么多智。只要他要得不过分,你看着拿主意就行。” “是,属下明白了。” (本章完) ------------ 第104章 正式接触 最近两天是月末,账目上的事情很多。 要与财柜那边核对走堂和刮肠仔的月钱以及月末的犒赏。同时还要与钱柜做水钱上缴的账目关系。这些事情虽然看似琐碎但却极其重要,是白浪这个镇堂必须要亲力亲为的大事。 基本上从中午开始,白浪就要开始忙碌,直到夜里。 忙了三天。 “呼!好了,给余平送过去吧,这月的差事就算完成了。”白浪合上面前的案牍。然后让等在边上的王兵拿走。这是最后一部水钱账目,他看了无误之后可以给这个月做个了结了。 “镇堂,我们这样把邝家的账照以前那样做而瞒下已经改了活账作“假死”的变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王兵第一次被要求在账目上做隐瞒,一时间颇为忐忑。因为这在刀馆里是大忌,一个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白浪自然清楚其中的厉害干系,所以并不觉得王兵问这样一句有什么不对,解释道:“之前实际的账目不是让你送了一份给蛇爷了吗?以后关于邝家的真实账目都直接交给蛇爷掌握,钱柜余平那边暂时不要知晓。这不是我们自作主张,而是蛇爷的意思。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且尽快办妥。关于邝家的账目变化你给我嘴上把牢,千万不可走漏的风声,不然我被追责下来,你也跑不了。” 王兵连连应是,躬身拿着桌上的案牍便离开了白浪的公廨房。 其实白浪很多事并没有给王兵透底。甚至他自己也没有想得多明白。 关于刚才王兵提到的邝家账目变化的事情。之前刘蛇还是兴致勃勃,但自从之前刘蛇去了一趟麻绳巷之后回来态度就有极大的变化。 倒不是两极反转,但也从一开始的任凭白浪施为有了极大的转变,开始直接给白浪划定了操作范围。既然用邝家做尝试,那就只局限于邝家,没有得到批准之前不可再用于别的账目上。并且邝家的账目变化相关的所有事情都列为秘密,直接跟刘蛇禀报,其余方面全部遮掩起来。 白浪也不傻,听得出刘蛇突然变得如此谨慎的原因必然是跟麻绳巷有关,换句话说刘蛇应该是得到了座刀唐延的某种指示才会有此转变。 可明明是刀馆能得利的一件事,为何会突然如此谨慎起来?如此担心走漏风声又是为何? 白浪也试探过刘蛇,但刘蛇守口如瓶并没有给白浪透露什么消息。只是严令白浪在这件事上切莫擅自做主,任何动作都要先和他商量之后在动手。 白浪为这件事思索了好久,最后琢磨出两个可能。一个是担心对面刀馆有样学样。另一个就是可能在忌惮城主府,担心树大招风? 其实白浪的这番猜测已经和唐延的真实顾虑相去不远了。之所以没有笃定,是因为白浪对刀馆的存在还没有最直观最清楚的认识,特别是对刀馆与城主府之间的关系,他并不晓得其中的残酷到了什么地步。 刚准备起身去后面院子里用午饭,却不料张武一脸惊慌的冲了进来。 “怎么了?”白浪的第一反应就是场子里出事了。 “镇堂,城,城主府的周大人来了!” “周大人?” “对!”张武担心镇堂一时间对不上号,连忙补充道:“是周忠浩大人!” 白浪连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来到场子里,正好看到周忠浩背着手,站在一张台子前看热闹。 “周大人,招呼不周还请大人见谅。”白浪走到周忠浩身后,一边躬身行礼,一边轻声的告罪。 周忠浩在冯明远面前总是微微弯着腰,但在外面却腰板笔直,脸上的笑容温和,一身虽是武士袍,但是配上他的气质,倒像是一个谋士多过一个武者。可白浪很清楚周忠浩可不是谋士或者武者那么简单,而是一名炼气士! “呵呵,伱就是白浪,不错!果然年轻。好了,起身吧,今日无事,过来随便转转,你若有空的话就陪我找地方喝两杯?我可听说你酒量不错。” 喝酒? 白浪心里颇为意外,对方怎么会突然找他去喝酒?不过猜测应该是关于产业园区的事情吧?不然的话他与周忠浩可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坐下来喝酒慢慢说的。 “周大人能过来,白浪理应陪同。就是不知道白浪这点区区酒量能否如得了大人法眼。” “哈哈哈,白浪,你这是在给我挖坑吗?怎么?想把我诓醉吗?呵呵,走吧,地方你来选,等会儿结账不许跟我抢!” 如此热情不单单白浪有些惊讶,场子里目睹这一切的腰刀子同样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们很清楚周忠浩在永川城里意味着什么。地位和白浪悬殊极大,为何对白浪如此亲近?难道白镇堂并不是大家传的那样没有跟脚只是后来跟了柳旭才在刀馆里站稳,而是另有背景? 等到刘蛇急急忙忙出来的时候白浪和周忠浩已经离开了。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明悟。 白浪找了一家酒楼,叫了厢房,并且压了两片银片子在掌柜那里。 酒菜一桌,三巡酒过后。白浪见周忠浩放下了筷子,也连忙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 “之前你通过曾飞递上来的产业园区的方略我也看了,很有想法,并且也很贴合永川城的实际。说起来今年内就会有第一个以你的想法规划的产业园区开始动工。目前相关的账目都已经划拨到位了,只是在选址上还未确定下来。 白浪,一旦产业园区开始动工,你的名声也必将传开,年少有为这四个字放在你身上都显得谦虚了些。” “大人抬举了。白浪微末本事可承受不起。”白浪一边说着套话,一边心里暗道果然。果然是产业园区的事情。说实话,他等这一茬已经等许久了。本以为会是曾飞代表城主府来与他进一步接触。没想到会是周忠浩亲自来。 周忠浩笑着摆了摆手,说:“这可不是我抬举你,而是城主大人在抬举你。我知道你们刀馆的人的秉性,所以也不迫你,但事情是你出的主意,总该有始有终对吧?你很聪明,城主大人也不介意你傲价,但希望你拿捏好分寸。 我这么说你应该听得明白吧?” (本章完) ------------ 第105章 交换 面对周忠浩,白浪很是谨慎。一来对方的身份,二来他也希望能够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当然,事实总在变换,白浪一开始的时候傲价其实是准备捞上一笔钱财,同时换取一些在之后产业园区建成后的便利。可现在这个想法发生了变化。他并不那么缺钱了,钱坊里的油水远比他之前想象的要丰厚得多。并且他还真有一件事需要直接找周忠浩走走门路。 “大人,产业园区其实乍一看是与坊市类似的地方,是将特定的产业集中在一起产生群体规模。可实际上产业园区更多的是将某一种或者多种产业集合再打散,采用分层级处理的方式,让产业效能可以最大化” 周忠浩亲自来了,白浪自然不能不识抬举。要那些干货出来的。 再说了,之前被大张庄那群蠢货勾结衙门的人整入狱的那一次,白浪能这么快出狱除了城主府里的两位夫人出力以外,周忠浩也是帮忙打了招呼的。白浪一直都没机会道谢,这次自然要把欠人家的还上。 周忠浩听得很仔细,他虽然是冯明远的贴身侍卫,可同时也是谋士。对于产业园区的潜力他也是心里有数的。其中的欠缺之处也门儿清。如今听白浪直接切入主题倒是正合他意。 “打散?什么意思?”周忠浩的本意是希望听到一些产业园区建好之后的细节方面的东西。比如如何聚拢各个入驻的商号,如何协调他们,又该如何赋予合理且具有吸引力的安家条件等等。 可听白浪这么一顿说,周忠浩发现似乎他之前觉得自己“懂了”的产业园区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面前的这个小子藏起来的也似乎并不仅仅只是细节,而是有不少方向性的重要的东西也被一起藏着没说。 白浪肯定是藏东西的,如今倒出来的还不是全部。 “大人。就拿永川城里铁器作为例子来讲吧。一把菜刀从无到有需要经历找矿、采矿、冶炼、锻造,最后还要摆上铺子进行售卖。这一连串的过程才算是一条完整的产业。而这一连串中的任何一环都缺一不可。而产业园区就是要将这一条产业打散成每一环,然后以产业园区为纽带将它们再重新连在一起。这样会比原本靠“老关系”和“强买强卖”建立起来的不牢靠的产业结构重新赋予意义。 而产业园区可以利用上述好处,以及更优惠的税收,便利且便宜的场地费用大量吸引各个环节的商号入驻” 这个世界的商业模式其实并不落后,但对于怎么继续深挖商业价值和效率却存在不少空白。这或许是因为国朝层面没有人在这方面下心思的原因。 毕竟按照之前玲玉给白浪所说的那些关于仙国和下面邦国之间的统治关系是收割和被收割的关系,而不是正常的统治且建设的关系。而邦国自己也不稳定,想的都是如何应付收割,对下面需要费心思的问题自然考虑得就少了。 所以白浪这一番关于产业园区的描述一下就将周忠浩的思路给打开了。 响鼓不用重锤,周忠浩在权谋和局势的把控上不论是套路还是经验都绝对在白浪之上。只是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如今打开“新世界”立马就能顺着白浪的讲述琢磨出这么做产业园区的好处。这看不仅仅只是给永川城“开源”这么简单,而是有着“定价”的可能! 这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了晚上。除了一开始的那一壶酒之外,周忠浩没有再让白浪上酒,而是上茶。先听,听完再问。直到自己暂时没了疑问周忠浩才举起茶杯,示意这次的问策告一段落。 “白浪,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不太合适,但以你的本事,待在刀馆里确确实实是屈才了。如果你想换一个环境,来找我,我帮你安排妥当,绝不会让伱在刀馆难做。”周忠浩本身来之前是没想说这一番话的。可如今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一个能想出如此奇思妙想的年轻人实在太难得了,即便思维稚嫩,但多加磨炼必成梁柱大才!困在刀馆里打打杀杀简直就是浪费。 “多谢大人抬举。这件事小的可不敢应下,刀馆待小的不薄,有恩。当初若不是刀馆收留,小的三口人都得饿死。还请大人勿怪。” 周忠浩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白浪这种聪明人会直接拒绝得如此干脆,半点后路都不留。但却并不觉得被驳了面子,反而对白浪这种知恩图报的性格很是欣赏。 “呵呵,唐延倒是好运气,收了你这样一个人才。” “大人谬赞了,小的也不过是恰逢其会有点小聪明而已。” “行了,别谦虚了。我话就说在这里。以后你若想换地方,我刚才说的话随时有效。这次你既然不想离开刀馆,那就说些实际的。这么大的功劳城主也说了要赏你,你自己说说看想要什么好处?” 周忠浩说完之后笑眯眯的看向白浪。他也很好奇白浪会提什么要求。 钱?还是什么武学宝典亦或者别的什么? 白浪起身给周忠浩斟满茶杯,然后露出一副有些局促的模样,道:“大人,小的想求大人一件事。” “说。” “小的想要从霜花楼赎一个银牌歌姬,还请大人帮帮忙。” “嗯?”周忠浩端茶准备抿一口的动作一下顿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白浪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 “你说你想要从花楼赎人?” “是的大人。” 周忠浩噗呲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白浪,最后想要言语什么又被笑声冲抵掉了。好一会儿才收住了笑意。 “果然年轻人才肆意洒脱!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也罢,你既然提了要求,那这件事我就应下了。不过银牌歌姬的赎身费用可不小,你应该没这么多钱吧?呵呵,算了,我明白了。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另外,之后第一片产业园区的确如你刚才举例的那样会使铁器相关。地方会在你们DC区外靠近长水河的那片地方。这是你们刀馆用劲争取到的,想必你应该能猜到。最后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大可下手。但记住了,别太贪心” (本章完) ------------ 第106章 众乐乐 回到钱坊,刘蛇手下的腰刀子就在门口等着,见到白浪之后第一时间就把白浪领到刘蛇的公廨房里问话。 “是产业园区的事情?”刘蛇亲手给白浪倒了一杯茶。 白浪嘴里谢过刘蛇的茶,同时双手接过,坐在桌案对面的凳子上,然后才道:“是的蛇爷。城主府准备开始动手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想要来问问我。我也没想到会是周忠浩大人亲自过来。” “要开动了?是不是东城?”刘蛇心道果然。同时也连忙确认。之前他就听说刀馆在城主府那边用劲,争的就是第一个产业园区落户东城这边。这样他们这边刀馆才能跟着分口肉吃。 当然,刘蛇这么急着问并不是为了刀馆。刀馆在产业园区上的利益跟他没任何关系,他也不可能扔了手里大好钱途的钱坊跑去产业园区里忙前忙后去跑新路子。为的是私下的,能顺带捞的私利。 “是的蛇爷,周大人亲口说的,选址就在东城外靠近长水河的那片地。而且也明说了,是作跟铁器相关的园区。”白浪没有隐瞒刘蛇。刘蛇在刀馆里的手段,消息就算不能第一时间就拿到,也绝对不会滞后多久。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事扫了刘蛇的面子。 “白浪,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咱们干刀馆的,特别是成了家的,都要给自己留些后路以防万一。 城里的门门道道已经早就被划了份子,那一坨是谁,那一片又是哪个官人的,都划得清清楚楚,想要插手难比登天。只能凑在边上捡一些别人吃剩下的东西。虽足以果腹,但也仅此而已成不了气候,也当不得后路。 但新的产业园区就不一样。那里相当于新建的一大片城区,里面不论是主业还是依附的吃住行都是需要人去填补的。一旦能扎下根,那是可以当作家里退路来经营。 所以呀,白浪,给我出出主意吧,你是产业园区的提出者,没有谁比你更明白这件事当中方方面面的利益分布了。 当然,这个忙不会让伱白帮。时候我许你半成的干份子,如何?” 刘蛇也是诚心诚意在请白浪帮忙,他说的话里至少八成都没掺假水。余下的两成也不是在针对白浪,而是给自家的产业打了埋伏。完全情理之中。 并且最后开给白浪的条件也实实在在,拿实打实的干份子出来,而不是打马虎眼或者用别的什么不把稳的东西来代偿。 而且半成的干分子听上去似乎不多,可实际上已经称得上的诚意十足了。毕竟刘蛇要做的事情是他说的“留条后路”,那就必然不会是小打小闹。等于说是把钱都准备好了,就等白浪这边给指个方向出来。 有干份子在,刘蛇也相信白浪会更加用心,他也更放心些。 只不过刘蛇的诚意摆在面前还要看白浪接不接。接了,那必然会有后面一系列的麻烦事儿,劳心搞不好还要劳力。但好处就是必然可以跟刘蛇拉近关系,甚至以此走进柳旭之外的刀馆内部势力的范围。 若是白浪不想帮这个忙。刘蛇也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同样会把白浪的拒绝当作是扫了他的颜面。今后白浪如果谁都不帮倒还罢了,但凡帮了谁在以后的产业园区里捞了好处的话,那刘蛇肯定是要记恨的。 其实这个问题白浪也有考虑过,甚至考虑很长时间了。他很清楚产业园区一旦开始动起来,他这个“始作俑者”在刀馆里绝对不会安生的。 想要自己独揽捞好处想都别想。即便只帮着柳旭这一条势力脉络占好处都不一定稳当。 毕竟柳旭这一脉资格虽然老,可实力是早就在走下坡路了。平时人家给柳旭颜面,可关乎私利的时候就不那么好说话了。真要涉及重利,那眼红起来做些出格的事情下些绊子,让你在刀馆里难受又难行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好东西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种取舍白浪还是看得明白的。就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当社畜的时候,涨了工资得了额外奖金都要请部门的同事吃一顿简单的或者请咖啡什么的。不是人家差你顿饭,而是你需要人家吃你嘴短。虽两边不完全等同,但意思是一样的。 “蛇爷说哪里话,都是自己人,白浪怎么袖手旁观?再说了,产业园区的利益太大,水太深,白浪这小身板也不敢只身犯险,需要像蛇爷这样的大船才敢下水的。 不过” 刘蛇一开始听到白浪如此言语也是笑容逐渐扬起,暗道白浪这小子果然懂事上道。但最后的“不过”二字让他也听出来白浪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 “白浪,就像你说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就是。” “蛇爷,产业园区的好处其实都是围绕着产业链在转的。原材料进来、运输、冶炼再到最后的锻造和出售。而次一级的就是产业园区内的吃住行。以及最初期的各种修建的活计。 若是想要借机捞一笔,揽下初期的修建活是最合适的。 但若是按照蛇爷您刚才所说的要弄成一条后路的话,那就是要从前面说的那几样中选一个拿得稳且吃得住的来办了。 我个人觉得吃、住这两样是最合适的。运输这方面也可以试试,毕竟这一次产业园区是直接在水陆边上,码头一起,搬运和车运都要重新搭建。若是能顶住永川城里之前的那几家车马行,吃下运输也不是不行。” 至于别的,白浪提也没提。知道那些根本不是刀馆这些人做得了的,也没门路。 刘蛇听完先是点了点头,白浪的话也与他之前的盘算差不多。但要想拿稳且吃住却不是简单的事情。就说他最看好的吃、住两样,他一个人全吃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他本来的想法是白浪帮忙出主意,给颗“定心丸”然后自己拿下几个铺子开酒楼。 不过现在刘蛇也被白浪这么一说,心里也打开了。似乎也觉得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只沾两间铺子也太亏了。 “白浪,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刘蛇也回过味儿来了。 “嗯,蛇爷,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多拉些人一起,比如柳爷?” (本章完) ------------ 第107章 特别的歌姬 “薰儿,今天你主琴,去青竹园。” “妈妈,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能不能休息一天呀?” “哎哟喂,我的薰儿哟,你这都歇了两天了!上午陈姐给你瞧了,说已经没事儿了,伱等会儿弹个清淡的曲儿就是了,哼哼两句嘛,那些公子哥最是喜欢你哼哼的声音了。” “妈妈,可是我.” “薰儿,你不会真想妈妈难做吧?” “我知道了妈妈。” “呵呵,这才乖嘛!” 这一幕每天中午过后都会在永川城里所有的花楼中上演。老鸨会根据楼里的姐儿身份安排好当天晚上谁做什么,谁去应付哪些客人,楼子里会有些什么节目,还要留出余地应付一些突发的状况。 甚至不单单是姐儿,连后堂和厨房以及厢房的打扫都要过一遍。 大爷们是抱着钱进来消遣的,进了楼子就需要每一分都让大爷们心情舒畅。不然花楼赚谁的钱?又拿什么留住客人? 所以姐儿千千万万,一代新人换旧人,但并不是谁都可以从姐儿顺势过渡到老鸨去的。这得看手段,更看脑子。 张冰儿十五岁就进了花楼,三十五岁就挤掉了所有对手成了霜花楼的老鸨。如今在这里当老鸨已经十年了。她虽然不清楚永川城里柴米油盐多少钱一斤,但她自诩知道永川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男人们都喜欢那种路数的女人。心里有一个小本本,全记着的。 老鸨虽然算不得什么肥差,但对于退下来的歌姬来说却是相对还算难得的一个活法了。赚不少,可以安身立命,更不用担心年纪不上不下出了花楼被方方面面的觊觎和恶意拉扯撕碎。再等个十来年,张冰儿就准备去收养几个娃儿养大,给自己送终。这辈子她也就算了咬牙熬过去了。 虽然对自己的后路有打算,但张冰儿在花楼里却不敢半分懈怠。事事务必尽善尽美。特别是跟那些姐儿打交道,都是女人,人又多,又都是在花楼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心眼子说八百都是少的,人均一千个心眼子都是起坎。相互拉扯算计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更别提什么拉帮结派了,明里暗里关系交织得跟蜘蛛网一般。 而张冰儿需要在这个遍地蜘蛛网和乱撒心眼子的楼子里平衡关系,维持姐儿之间的貌合,并且还要压得住场面。 没牌子的姐儿张冰儿用不着花太多心思。甜枣加辣油,就可以驯得服服帖帖。 费心的是带牌子的姐儿。从铜牌到金牌,每一个都需要一定程度的情绪照顾,还要有一定程度的小空间留给她们,并且适当的时候需要有限度的敲打。 就比如之前说嗓子不舒服的“薰儿”。虽是银牌歌姬,但比霜花楼里好多金牌歌姬都难伺候。 没错,对于张冰儿来说“薰儿”就是她伺候着的。 打?姐儿都不能打,不小心打花了怎么算都是楼子里的大损失。那灌辣油?也不行。带牌子的姐儿不兴这么下重手,除非要逆反了。那就只能试探着一边哄,一边拿自己的忍耐值去逼迫。毕竟老鸨也是可以评判一个姐儿是不是要逆反,如果是,那么楼子背后的大佬们就会根据情况点头是否下重手教训。到那时候,管你什么牌子,不动你皮肉一样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也因为这些威慑,加上自己也是过来人,所以张冰儿对付下面的姐儿一直游刃有余,自诩能把事儿办漂亮也能最大程度的照顾住手里的姐儿。 但对上这个薰儿,张冰儿总觉得别扭,时常心里憋屈。 只因为一点,那就是这个薰儿的琴艺和歌声简直太厉害了,厉害得离谱! 要不是薰儿对于侍寝这件事极力推脱的话,她现在早就稳稳当当的是一个金牌歌姬了,甚至当霜花楼的头牌歌姬都不是不可能。 你让她侍寝她就不唱歌也不演琴,你总不能为这就下手惩治吧?琴艺失了水平,嗓子坏了,怎么整? 其实花楼也是对薰儿下过重手的,甚至连“闷醋”的残酷手段都给用上去了。结果依然没能让这个外表看起来弱弱心理却异常强大的女孩低头就范。 最后权衡得失,花楼也只能挂个银牌,听之任之了。毕竟薰儿单单靠琴艺和歌声就带给花楼不菲的收入,甚至冠绝银牌,比一些金牌歌姬都亮眼。 于是,这个薰儿就时不时的说嗓子疼或者手臂酸软,总之能偷懒就偷懒。躲在房间里睡大觉或者坐在床边发呆。 不过好在薰儿的举止还在张冰儿能忍受的范围内。虽然让张冰儿觉得扎手,但勉强还能带着下去。 “张妈妈,宋掌柜来了,在后堂喝茶,说有事找你。”下面一个丫鬟急匆匆的找到了张冰儿。 “宋掌柜?”本来想要去后厨看看今天的餐食准备情况,结果被这一打岔,张冰儿立马改变了自己的安排,几乎小跑着就去了后堂。 后堂偏厅里一个身形高大且胖的男人正靠坐在椅子上喝茶。脸面看上去四五十岁了,但少有的下巴光滑没有蓄须,并且面色红润,皮肤甚至比一些少女来也不遑多让。 “宋掌柜,您来啦。”张冰儿规规矩矩的朝着胖男人行了一礼。 “别客气,坐下说话。”男人一开口,嗓音却意外的细腻,像是略带沙哑的女声。 “是。” 等张冰儿坐下,那男人才笑着说:“楼里的那个薰儿最近什么情况?” “啊?回宋掌柜的话,薰儿最近还好,演琴和献歌都很勤勉.” “行了行了!你也别给她打掩护了,我虽不常来,但风言风语可听得不少。放心,这次不是来收拾她的。你回去把薰儿的安排都停下。她想干嘛干嘛。等到下月大演之后你就准备她的赎身契。” “啊?!赎身契?!” “嗯,没错。多的你别问。问了我也不清楚。你就当薰儿走了狗屎运吧。记住了,在大演结束之前,这个消息仅限于你自己知道。千万不能走漏,特别不能让薰儿知道。不然以她的脾气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切莫扰乱了下月大演。明白吗?” 张冰儿连忙收拢复杂的心情起身应是。 (本章完) ------------ 第108章 觉得有趣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白浪口述的这些东西我觉得比他之前提出的产业园区的想法本身更加意义非凡。可以用来拆解所有的行当,并且从中发现新的机会,完全可以极大的提高一个行业的产出和效率。” 城主府书房内周忠浩将从白浪那边收集过来的关于产业园区的新东西一五一十的全部抖了出来。末了还给了一些评价,这在以往周忠浩禀报情况时是很少见的。他正常情况是不会先说自己的看法的更不会先做什么评价,会让冯明远先定性,他再依附这个调子帮着完善。 冯明远坐在椅子上,沉默着琢磨了许久。 “看起来你很看好这个白浪?”冯明远笑眯眯的突然把话头越过方略本身,而放到了提出方略的白浪身上。至于方略好坏,他又怎会琢磨不明白?并且跟周忠浩相处这么久了,周忠浩的一举一动他都很熟悉了,所以也猜到了周忠浩的潜台词其实是想要将白浪此人推举给他。 周忠浩也不避讳,因为他又没有私心,只是举贤而已。至于怎么对待,这一切全凭冯明远自己决定,他又不会再多嘴多舌。该他说的说到位了就可以了。 “是的大人,白浪这人绝对是个奇才。人情世故、奇思妙想,看似跳脱却又能很好的镶嵌在刀馆这种复杂龌龊的地方。并且还有一颗难能可贵的赤诚之心。我试探他说可以帮他脱离刀馆进城主府来,他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说刀馆对他有恩,不能忘恩负义见好处就跑。” “哦?他还拒绝了你的好意?” “是的大人。” 冯明远笑着指了指周忠浩,说:“你呀,还不明白刀馆那些人的秉性吗?一个个都是又臭又硬的石头。人才也好,蠢才也罢,但凡出身刀馆就少有半途择木而息的。绝大多数都是在刀馆里宁愿烂掉。 而且刀馆的人就算出来,伱又怎么放心用?” “这”周忠浩一时间居然发现自己还真回答不了。的确,刀馆可不是什么良善之所。里面的人也跟“老实”不沾边。并且刀馆和城主府之间的关系虽然能拿捏,但要说“忠心耿耿”是谈不上的。万一白浪进来扮演的是一个眼线的角色怎么办? “所以呀,刀馆的人可以在你这边挂个名,以后能用的时候你就用起来就是。刀馆还不至于敢拦着你的事情。但要挖过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即便那白浪真是你说的奇才,也不要轻易的去碰刀馆的红线,那些人发起疯来也很麻烦的。” “大人教训得是,属下这次莽撞了。” 冯明远摆了摆手,他并不觉得周忠浩有什么错,毕竟下面谋士嘛,总要代替他做一些尝试。只要不越线,他觉得都无伤大雅。 “那他要了什么好处呢?” 听到冯明远这一问,周忠浩下意识的就直接笑了起来,说:“大人绝对想不到白浪所求的居然会是要我帮忙帮他从花楼赎一个歌姬。” “啊?哈哈哈”冯明远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与之前周忠浩听到白浪的这个要求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少年心性!少年心性啊!哈哈哈”冯明远笑得如此畅快主要是觉得太有趣了,并且他能理解这种曾经也在他身上出现过,后来逐渐消失的“有趣”。所以才会笑。 在冯明远和周忠浩看来,大功之后要赏,首先应该是炼气士相关的各种稀缺资源,功法、术法、法器、丹药等等。其次就是武学典籍,或者武者手里罕有的神兵利器。最次是谋求钱财或者某种权力地位。 至于女人曾经冯明远也是将女人摆在心里很高的一个位置。后来慢慢滑坠。到如今已经配不上“重要”二字了。 这在冯明远和周忠浩看来就好比让你去金库里随便拿,结果你进去之后却把金库里用来装饰的一盏琉璃灯看上了。除了此物你什么都不要。颇有种喜好为先,钱财粪土的味道。 其实这看起来很傻,但傻得又很有趣。 周忠浩也附和着笑道:“是呀,当时我都听愣住了。后面确认后,看到白浪那认真的样子,也是当场就笑了起来。并且那小子也是贼精,他要赎的人是霜花楼里的一名银牌歌姬,不说花楼这关,就算赎身的钱那小子都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所以他准备让你帮忙出钱出力?他白得一个美人儿?” “是的。” “哈哈哈有趣!当真是有趣!不过你这么看好他应该不会让他吃亏的吧?”冯明远笑声尚在,但言语却依旧洞若观火。 “是的大人。既然白浪拒绝了我的邀请,武学功法之类的就不好给他了。钱财最简单,而且他也需要。所以我给他说了城主府里关于产业园区的一些初步安排,以他的脑子自然会从中捞到足够的好处的。至于懂不懂分寸,那就拭目以待了。” 冯明远点了点头,这在他看来也的确是应有之义。毕竟区区一个银牌歌姬而已,他连听一听名字的兴趣都没有。但光是这点赏赐的话,实在显得他太过小气了。周忠浩后面以这种方式再给白浪补一些好处倒是办得很漂亮。 不过接着周忠浩又道:“不过白浪自己没什么本钱,我想他应该会拖上刀馆的人一起干。” “都无所谓,刀馆的人对于铁器产业完全不懂,相关的东西他想插手都没资格,顶多也就谋一些依附产业园区的简单财路而已。不用在意。 倒是产业园区的事情可以尽快开始动了,我估计上使应该就是这两天就该到了。按照之前上使的习惯,应该会提前暗中入城。这次有张阳松同行,我想这个可能性更大。你要给下面交代到位。” “大人放心,之前就已经给衙门还是刀馆的人做了安排了。等会儿属下再去交代一遍就是。” 而就在冯明远和周忠浩在书房内言语的时候,一行两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坐着一辆牛车从永川城北门进了城,在城里转了一大圈,最后选择在城东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本章完) ------------ 第109章 皇门云宗 张阳松最近一直在感叹自己的运气。他原本被州府那边军伍里吃空饷并且拉帮结派相互掩护隐瞒的一箩筐烂事搞得焦头烂额,却没想到因为血卫死了一个卫长和副长的事情被叫到了永川城。更没想到会刚出门就正好撞见上使的出行,结果被一个大馅饼给砸中。 上使下来排场一直不小,即便有隐蔽之事,也是会有一些暗卫安排一路杂事。而所谓暗卫,则是依附在皇门云宗之下的武者门派,而张阳松就是因为暗卫的通风才得了便宜。 那份悬了上百年的海捕文书张阳松自然是清楚的,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文书上的要犯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并且还是下面的一方偏城所发现,本来是想要绕过州府直接独揽功劳的。 这不是馅饼砸头上是什么? “尊使,永川城地处水陆要道,常是往来之枢纽之地,汇聚南北东西各种特色,夜里也无宵禁一说,所以夜市也是这边的妙处,还是值得转一转的。” 张阳松不是第一次来永川了,但却是第一次如此低调的过来。甚至进城的时候他还特意的掩饰了自己的模样,以一个普通的游学书生的样子示人。而他身边的这位扮作他学友的人便是来自皇门云逸宗的外门弟子,也就是所谓的“尊使”或者“上使”了。 上一次来永川城的时候还是很多年前了。他那时候才上任兵主,在玉中下设的所有城属都转了一圈。而永川城给张阳松最大的影响除了冯明远对他的爱理不理之外,就是永川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带来的繁荣和四面交汇。 同时玉中对永川城的掌控力薄弱也是张阳松心里的一个执念。可又颇为无奈。 因为永川城实际上是洪朝内的属地,但内部却又高度自治,城主属于分封类的权力。换句话说永川城城主冯明远是国都委派下来的,到了永川城就属于土皇帝。而州府玉中虽然在名义上直接节制永川城,但却没有任免城主的权力,所以两边关系若即若离存在着许多不便摆出来的利益矛盾。 “夜市繁华?没有宵禁?呵呵,那倒是可以去看看。” “那尊使,我们先用饭,晚上夜色上来了我们再去。” “好。” 见对方应下,张阳松心里又多了几分兴奋。他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上使,但是流传下来的很多说法却是被他一一记在脑子里的。 比如说这些上使在皇门云宗里其实地位并不太高。称为外门弟子,所以可见一斑。 但地位不高也是对皇门云宗自己内部来说的。对外,比如对上州府那就是绝对的上面下来的大人物,说是能够言语定生死都不夸张。 一内一外的地位差别就让这些出来的皇门云宗的外门弟子有种“放敞”的感觉。一般的好处他们不一定看得入眼,但对于外面的花花世界和享乐安逸却有着“没见过世面”的热情。 张阳松身边的这位叫申鸿。修为和年纪张阳松都不清楚。但听通知他的暗卫说来头不小,身后在皇门云宗里属于能上台面的那种。典型的大势力中的下层角色。 两人吃了饭之后,张阳松便领着申鸿在城里转了起来。凭着出众的记忆,以及永川城内街道的大致不变,让张阳松并没有带错路。直接就先去的雨花街。 其中还有个小插曲。那就是饭后申鸿拿了一枚小指头大小的“蜡丸”出来捏碎,露出里面的一颗晶莹剔透的碧绿珠子交给张阳松让其揣在怀里,说是提神醒脑,算是见面礼,要张阳松务必收下。 此时的雨花街正是一片星光闪闪,莺歌燕舞欢声笑语的时候,光是道路两边悬挂的灯笼就像是驱走了黑夜,硬生生的将繁华从白天接了过来。 因为花楼的关系,雨花街上其实不单单只有皮肉买卖这一行。行脚的货郎、路边摊的小吃,都不少。甚至还有专门做夜里酒后生意的面摊和茶铺。 当然,和皮肉生意一样,在光鲜的街道上还有偷蒙拐骗样样不缺的混子游荡。四处寻找着能捞一笔的目标。因为这里没有刀馆,衙门又懒得管,所以夜里最热闹、最乱的地方都是雨花街。 “申兄,永川城里的花楼可比我们玉中都要出名,这里豪商汇聚,花楼里也是妙处暗藏。申兄若是有意,我们也进去坐坐?”张阳松在外面还换了一个称呼。身份也继续藏着。 其实张阳松对于逛花楼并不太熟,他是属于对女人这方面比较克制的人。但既然来逛夜市,来了雨花街,总不能不去花楼坐坐吧?问一下身边申鸿的意思也是应有之义。 而且张阳松也从一路上申鸿的眼神里看出来对方似乎对于花楼是有想法的。 本以为申鸿会顺水推舟的就是应下这个邀请,然后张阳松已经在想着怎么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让花楼的金牌歌姬动动身子呢。可谁料申鸿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才到这边来,还是到处多转转。这夜市不错,我们先随便走走吧,一来就钻楼子里也没意思。”申鸿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不但东瞧瞧西看看,还会掏腰包来买一些小吃边走边看。一副过来游玩的过路书生的模样。 张阳松看到申鸿这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一时间只能认为这位上使喜欢瞧热闹,玩心比较朴实。 雨花街虽然繁华,可毕竟只是条街道,就算走走停停也并不会用多少时间。 等到逛完了雨花街,申鸿的游兴似乎不减,问了雨花街的一个货郎,货郎说这时间还能有逛头的地方除了雨花街就只有XC区和DC区的三家钱坊了。推荐说DC区的新钱坊最是热闹。还说那边耍钱安稳些,有一个姓白的镇堂听说很罩得住。 “张老弟,去钱坊耍耍?正好赢点钱来,明日请你好好喝一顿。” “呵呵,申兄有兴致我自然奉陪。” “哈哈哈,走吧,去DC区的新钱坊,那货郎都说场子很稳。” 言语间两人便聊着往东城钱坊过去。而在路上,张阳松并不晓得他揣在怀里,被申鸿说是“见面礼”能提神醒脑的那枚“珠子”正一刻不停的朝着四面八方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不同于武者,但又不稳,起起伏伏像是一个受了伤的炼气士所散发的气息。 而反观申鸿,他身上在看不见的地方同样有一枚给张阳松的那种珠子。只不过张阳松拿到的那一颗是碧绿色的,而申鸿身上藏着的那颗则是白色的。白色的珠子将申鸿身上的气息遮掩得严严实实,即便是冯明远在场,事先不说的话也绝对感觉不出申鸿身上的异常,完全就如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样子。 (本章完) ------------ 第110章 豹子 夜色正浓才是钱坊里最热闹的时候。赢钱的这时候已经笑开了花,输钱的这时候也已经开始骂娘了。 对于两个生面孔从巷口开始就有腰刀子盯了上去。同时会有钱坊里的伙计上前去接待,问问想要玩什么。一般生客会有这种待遇。 “哪一种玩法赢钱最快?”申鸿对那些所谓的骨牌之类的玩法毫无兴趣,他来这边就是体验一把耍钱的乐趣,想着怎么赢钱快赢得多就该怎么来。 钱坊伙计笑着指着最前面的一张大台子,说:“若是想要赢钱最快的话,还得是玩骰子,玩法简单,压多少各有赔率,运气好一把就能翻个十几番。” “呵呵,那好,就玩这个了。” “那就祝客官旗开得胜了!”伙计笑着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心里早就见怪不怪了。谁都想从钱坊里赢钱走。生瓜蛋子更是不知者无畏,就如刚才那人。伙计都懒得多看一眼。这种生瓜蛋子也就才进来的时候笑得出来,等不了多久哭最快的也是他们。 而盯着的腰刀子也撇嘴笑了笑,他们的看法和刚才离开的那名伙计一样。等着瞧热闹。 到了台子边上,申鸿先是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的玩法果然简单直接。骰盅里三颗骰子,桌上有点数分区,还有大小分区,想压什么就把钱放在哪个分区里就是。等到开盅的时候若是押中那就按照赔率兑付,若是没押中,那桌上的钱就归庄家收益。 “张兄准备押什么?”申鸿兴致勃勃的问道。 张阳松则笑着说:“申兄,我不懂这个,您怎么押我跟着玩两把就是。” 申鸿点了点头,从怀里摸了一枚金片子出来,说:“出门门里长老就给派了这么一点钱。”说完手一扬,金片子就径直越过围在桌边的人群稳稳的落在一个标着“十八”的小区域当中。 这一幕直接把原本喧嚣押注的台子瞬间冰冻,所有人齐齐扭头,全都看向笑眯眯的申鸿和张阳松两人。甚至就近的几个赌客很自觉的就把位置让了出来,让这两人顺利站到了桌边。 “两位面生啊,玩这么大?” 申鸿笑着也不答话,指了指桌台官手里的骰盅,示意对方别废话赶紧开盅。 桌台官有规矩,台面上有生客的时候不会摇豹子。怕就是一个不慎被杀庄家。而最近钱坊生意火爆,进进出出生客很多,所以桌台官自然不可能摇个豹子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只不过很少见到一上来就用金片子下注的人。而且还是在大厅的桌子上。看对方的打扮不过是个书生,这么有钱拿到钱坊挥霍? 边上因为申鸿两人是生面孔所以暂时盯着的腰刀子也被惊到了,立马就提起手来招呼今天走堂的头领。 打扮书生,生面孔,出手豪气丝毫不见押注后的忐忑,明显一金对其而言跟一银一铜似乎没区别。这种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莫非是某个大官人微服私访来了? 特别是在最近掌柜刘蛇专门给过交代,说见到生面孔都得低调些。明显也是在提防,担心一不小心冲撞到不该冲撞的大人物,惹麻烦。 桌台官笑了笑,他刚才摇的是一个三三四小的点数,丝毫不担心被一个豹子杀了庄家。可等到开盅的瞬间,他的眼睛就一下鼓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哇!豹子!六六六!十八点!” “真中了!真是豹子!” “我滴个娘耶!这是这家场子开出来的第一个豹子吧?第一个豹子就被人砸了一金下去,这庄家被杀懵了都!” 身为庄家的桌台官的的确确是懵了,因为就这一把,他在的台子上输掉了一笔天大的巨款。 六六六豹子的赔率是一赔四十,是所有豹子里赔率最高的。换言之,台子上那明晃晃的一枚金片子,此时庄家要兑付四十金出去! 若在平时,这笔钱钱坊是不可能付的。一来太多,二来这赌局结果太不正常,稍微结合桌台官的说法就能清楚必是对方有用了什么手段出千造成的。一如之前开业时那种情况。并且不会给钱还要把你拿下好好的逼问一把。 不过围拢过来的腰刀子却没敢动手,因为他们发现自家镇堂站在远处并未给拿人的指示,而是在跟一名衣着华丽的胖子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其实白浪的第一反应也是拿人逼供,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钱坊的出千简直不把钱坊的人当人了。可他又发现那两人脸上并没有赢了一大把的狂喜,也没有被腰刀子为主的惊慌,显得很平静。心里便有了警觉。于是找来厢房里一名来钱坊玩了几天,与白浪也面熟的一位大官人问情况,想要看看那两位陌生面孔的来历。他笃定这两人绝对不一般。 “人倒是不太熟,面生得很。不过.白镇堂看后面那人腰上的牌子了吗?那是州府军伍的牌子,而且看着像是主官令牌。那人身份不一般的。” 白浪闻言眼睛微微一虚,对边上这位大官人拱手道谢,他心里有底了。 而且他之前就在关注,那站在后面的书生一开始腰上并没有这块牌子,是后面押注中了之后才挂出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亮给刀馆的人看的。 州府军伍?主官令牌?而且那人看起来还不过是随从。那赢钱的那人又是什么身份?白浪心里有些发苦。一边让人赶紧去找刘蛇过来,他自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笑眯眯的朝着已经被看热闹的围住的台子走了过去。 “两位阁下,不知如何称呼?” “你不用知道。现在把我的钱赔给我就行,你们偌大的一家钱坊不可能区区这点钱都拿不出手吧?” “怎么会?这些钱钱坊还是有能力兑付的。只不过小号这边平日里都是小打小闹,大家图个热闹,这么一笔钱在阁下看来是小钱,但对小号而言却是伤筋动骨的一大笔了。所以还请两位移步到后面厢房,我好茶奉上,等钱柜想办法调来这笔钱在给阁下兑付。如何?” “伱是想让我等?” “还请阁下稍安毋躁,钱坊诚信为先,除了出千得胜之外,任何台面都是会兑付的。” “呵呵,你这么说是在暗示我出千咯?” “不敢。但还请阁下移步。” 而就在这时候,门口响起刘蛇的声音。 “不用等了,阁下的四十金已经带来了,马上兑付给阁下!” 这一声再一次让钱坊里本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炸开。都以为钱坊不会兑付这一大笔钱,因为极可能是对方出千,毕竟刚才白镇堂可说了。加上之前钱坊开业被捣乱的事情,赌客们都在瞧热闹。可谁想一扭头就看到刘蛇进来身后居然真有一名腰刀子捧着一只半尺见方的铁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还真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四十枚金片! (本章完) ------------ 第111章 不过是诱饵 白浪没想到刘蛇会来得这么快,并且直接带着四十片金片子过来。这可不是一笔小钱,白浪在钱坊里也待了这么久了,钱坊的钱是需要上缴到麻绳巷的,自己手里的现钱也就二十金左右。要一口气拿出四十金这需要炒麻绳巷开口的。 怎么可能这么快的?! “两位阁下若是不嫌弃的话,去后面厢房喝点茶再走吧?”刘蛇示意放下盒子,然后拱手一礼,甚至说话时腰都是微微弯下去的。 反正白浪是第一次见到蛇爷这么卑躬屈膝的一副模样。心里明白刘蛇应该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你是担心我继续在这里玩的话坏了你这边生意是吧?” 刘蛇闻言再次拱手一礼,说:“不敢,阁下尽兴就是。小号必拼尽全力兑付,绝不让阁下败了兴致。” “啧,你倒是会说话。算了,这么多钱也用不到。意思意思就行了。张老弟,伱抓一把吧?” “呵呵,申兄好意,那就却之不恭了。”张阳松笑着随手从盒子里抓了五六片。 而后申鸿也抓了大概十片金片子,余下就没再多看一眼。朝着刘蛇摆了摆手,两人便离开了钱坊。 刘蛇想挽留,甚至想要把余下的钱塞进两人手里,但均未果。只能送到向口。脸上颇有些遗憾。 “你跟我进来。” 回到钱坊,刘蛇将白浪叫到了后面公廨房里。 “蛇爷,那两人什么来头?出千赢的钱也给呀?”白浪一边给刘蛇倒茶,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你还笑,老子差点被吓出毛病来。”刘蛇端起茶杯一口抽干。脸上如释重负。 顿了顿,刘蛇才道:“刚才那两人你可看出什么来?” “站在前面那人似乎身份不一般,说话和气度上都带着俯视的味道。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痕迹。倒是后面那人看得出事事都是旁从,都以前面那人为主,而且腰间有州府玉中的牌子,据说是军伍里身份,还是个主官?” “挂军伍牌子的那人脸上做过易容,军中的手法看不真切面貌。但军伍里能挂这种主官令牌且姓张的只有一人,就是现任州府军主兼任血卫统领的张阳松。 而这次张阳松是陪着一位国都的贵客过来的,应该就是另外那人。张阳松后面挂上牌子应该就是要亮明身份,也是警告咱们不要惹到他陪同的那位贵客。 我在座刀那边就是听座刀说这个紧急的消息,让我下来给下面弟兄好生说说,没想到你这边上报的人就跑了过来。还好,离得近,不然还真不晓得会不会有麻烦。” 白浪心里也是一惊,他之前有猜到那两人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一个是州府兵主,另一个是来自国都的大人物。不过也好在谨慎,之前言语上应该没有冒犯才对。 “蛇爷,那张兵主在州府属于什么人物啊?”白浪一脸好奇。 刘蛇却摇着头说:“什么人物,大人物呗!听说张兵主靠着一身谋略和超群手腕,是能硬生生的以普通人之身在州府府主门下排在前三的人物。” “啊?普通人?” “呵呵,确实少见,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你先下去,刚才两人的样貌找人画出来,给下面兄弟们看。免得招惹到。” “好的蛇爷,我马上就去办。另外,刚才余下的那些钱是入钱坊的账目还是?” “别,那些钱等会儿要退回麻绳巷的。那是座刀临时批的,用不完也不能留在咱们手里。” 白浪应是之后退了出去。刚出刘蛇的公廨房,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抹疑惑。 就在刚才他分明感觉到那位张兵主身上有着明显的炼气士的波动。并且波动起伏很大,就好像是受了严重内伤的样子。结果刘蛇却告诉他说那不是什么炼气士,甚至不是一个武者。 是刘蛇的消息错了?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白浪一边疑惑一边按照刘蛇的吩咐将刚才两人的模样赶快找人画下来送到刀馆里传下去。 而就在白浪忙活的同时,另一边,张阳松跟着申鸿一路出了钱坊,就在东市这边找了一家还在开门的酒楼,叫了酒,接着好一顿畅饮。用申鸿的话来讲就是他生平第一次赢这么多钱,虽然他平时也用不到这种钱,但还是很高兴。 于是张阳松很快就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酒量就算好点也不过一斤多老酒的量而已。而申鸿却是实实在在的玄脉境后期炼气士,他就算酒量浅一点,但作弊总会的吧?靠经脉被胃里的酒精直接通过汗腺蒸腾掉就是,一点痕迹都会被发现。 喝醉之后申鸿搀扶着张阳松慢悠悠的返回了落脚的客栈,甚至还在半路上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似乎是扶不动了歇口气。 而就在这一路上,张阳松不知情的情况下,申鸿又捏碎了一颗“蜡丸”,将里面黑色的珠子直接喂进了嘴里。那珠子入口之后居然直接化开,并没有顺着落入腹中,而是化为一抹黑色的能量贴服在张阳松浑身的血肉和魂魄当中。看起来一时半会并不会散去,但又似乎对张阳松没有任何影响。 回到客栈,申鸿将张阳松扶进了他的那间厢房,而他自己则进了之前张阳松的那间屋子,两间屋子隔了一墙。 张阳松自然被扶进屋之后倒在床上就睡,呼噜也很快就响了起来。 而在一墙之隔的申鸿似乎也睡了,躺在床上,甚至脱了外衣盖上被子,一副正常大半夜熬不住了飞快睡熟的模样。 而事实上申鸿的灵觉却全力展开,密切的注意着整个客栈周边方圆。 提前放出消息,又专门暗中进城就是不希望被察觉了去,打一个时间差。双保险。为的就是尽可能的抓到目标。这也是申鸿来永川城的唯一目的。 至于带上张阳松过来,诱饵而已。要钓鱼总要找一个最容易摆弄的鱼饵。 一枚碧珠,将张阳松的气息伪装成引气境中期且受了暗伤的炼气士。再一枚黑珠让张阳松的魂魄和血肉附上特殊的魂毒,一旦目标吞噬那就必被魂毒滋扰苦不堪言。到时候申鸿再出手成功拿下目标就更有把握了。 (本章完) ------------ 第112章 吃一堑长一智 永川城内的暗涌舒卷,一开始就是围绕着泥人雕在旋转,可后来李江的死让城主府发现似乎因为泥人雕吸引来的零散炼气士反而引来了一个逃脱海捕文书上百年的要犯。 于是局面迅速急转。从为泥人雕变成了暗中布置想要拿捏海捕文书上的大功劳。 包括申鸿在内,他能接下这次的事情其实也是玩了手段的,甚至冒了风险的,否则这份差事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所以申鸿很谨慎。在无法避免消息走漏到官面的情况下选择越过正常脚程先行一步抵达永川城。然后根本不休息,紧接着就是一顿隐晦的布置。 为何先到客栈歇脚吃饭?真是申鸿累了?或者矫情?都不是而是他需要有一个时间可以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布置上带来的阵盘。比如他定下的客栈内厢房如今就被两张阵盘笼罩着。 而后申鸿转了大半个永川城,借着夜色,他并不是单纯的去看什么热闹,他是要借着看热闹的由头摸一摸夜里永川城内是不是有让他敏感的阴气不正常流束出现,或者类似的阴气躁动。 这门手段在洪朝内九成九的炼气士是不会的。申鸿身为皇门云宗自然是有所准备,习练并熟悉这门手段之后就是用来摸海捕文书上那名逃遁了上百年的要犯的。 事实证明这一次申鸿费了大力气拿到的这个机会并不是白忙活。他在转到雨花街以及东城这边的一些冷僻街道上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阴气的不正常波动。甚至还有一些似乎刚经过不久而留下来的阴气流束。 可以让阴气产生不正常流束的就只能是鬼修。就如同路上的车辙,即便轻微,但仔细分辨依旧看得出来。 这就说明不但情报是正常的,永川城里确确实实出现了一只鬼修,并且还说明这只鬼修并没有离去,可以肯定还在城中晃荡。 关于冯明远送上去的情报和判断,申鸿是认可的。一个鬼修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偏僻之地本身就很奇怪,还朝着妖邪和高品武者动手吞噬,这的的确确符合“重伤待愈”的鬼修情况相吻合。 退一万步,即便永川城里的这一只鬼修不是海捕文书上通缉的那一只,也一样是大功劳一件,只不过会打个折扣罢了。依旧值得申鸿来这一趟。 摸清楚了不至于白跑一趟,同时申鸿的诱饵也早早的抛了下去。 转了一圈,借故赢钱把张阳松给灌醉,然后再配上碧绿的气息珠子伪装,他就不相信如此醒目诱惑的一只香饵当前,那只鬼修会看不到。 只要上钩,屋内阵盘也好,张阳松体内的魂毒也罢,再加上关键时候申鸿出手一锤定音。他觉得此行的大功劳一定跑不了。 可是申鸿并不晓得,在他抛饵钓鱼之前,他的目标其实已经经历过一次阴沟里翻船的凶险了。就是因为一时大意或者说考虑得不够周全,结果差一点被一头妖邪给弄死。所以这一次的情况从一开始就跟他想象的不同。 香饵的确是香,加之夜里几乎绕了大半个永川城内街道,早就被盯上了。只是那“鱼儿”学聪明了,会先问一句:真有这么巧,把肥肉直接送嘴边的事情? 事实但凡多留些心眼,动手前多看看多想想,鱼饵也好陷阱也罢,就会翻转过来。 睡在床上,看似已经飞快进入梦乡的申鸿正严阵以待。灵觉全开,就等着目标上钩。 随着时间推移,徐徐的阴气从西北方向汇聚过来。那一条清晰的阴气流束划过申鸿的灵觉感知,让他心情一下激荡起来,暗道一声:来了! 可阴气的可疑流束虽然出现了,但申鸿却并没有发现鬼修的身影。就好像对方虽然留下行动轨迹但却同样隐去了鬼体。 这是怎么办到的?借助法宝吗?可消息说这鬼修早就双手空空没有依仗了吗?哪儿来的法宝? 还是说这鬼修真不是海捕文书里的那一只? 疑惑间申鸿虽觉得有些意外,但总体来说还在他的掌控之内。他有信心,只要对方上钩,不论拿着什么法宝,但凡踏入诱饵张阳松所在的厢房,事先布置的两套阵盘就会形成专门针对鬼修的囚笼。别说重伤之后实力百不存一的鬼修,就算是修为在道丹境的鬼修都不一定挣脱得了。 更何况一旦鬼修吞噬张阳松的血肉或者魂魄,即便及时发现不对也来不及了。只需要吞噬一丝一毫,魂毒对于鬼修这种纯粹的魂体存在来说那就是瞬间起效的剧毒。实力绝对一下断掉八成不止。 申鸿甚至觉得自己只需要最后出手收拾残局,将目标生擒就行。 可这一等就似乎卡住了。明明感觉得到这一层厢房周围阴气暴涨,但不见半个鬼影。并且隔壁设下法阵的陷阱也一直没有被触发。 “还在观望吗?我就不信你能看破我的布置!受得住诱惑!” 虽然场面再一次出乎意料,但申鸿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动作。在他看来自己的布置没有纰漏,不可能失败。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而已。 可直到申鸿忽然感觉自己的房间内出现了一缕缕本不该存在的古怪阴煞和能量波动,并且给他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这时候再睁开眼,申鸿就算再自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认为万无一失的布置全部失效了。 因为之前装着睡觉申鸿只感觉到自己屋里出现了不正常的阴气聚集和阴煞流动,等到睁眼之后才发现,那些阴煞能量并不简单,而是以猩红的线条模样成规则的在他所在的厢房内蔓延,并且细密得如织网。 “尔敢!” 申鸿一声暴喝,同时从床上弹起,手里还多了一根模样古怪的短棍。 “区区鬼修也敢困我?看我雷光斩开你这雕虫小技!” 言罢申鸿拿着手里模样古怪的短棍猛的一挥,刹那间短棍身上噼里啪啦闪出一道雷光,雷光眨眼并拢如刀锋,随着挥舞化为一弯雷光月牙照着那些细密织网般的阴煞能量网劈斩了过去。 这是申鸿另一个底气:木属雷器。 而鬼修向来惧雷。 (本章完) ------------ 第113章 上使殒命 一道雷光电芒如刀劈而下,瞬息便撞在那层细密如织网般的阴煞能量上,可结果却并未如申鸿的愿。 只见雷光电芒与阴煞能量碰撞的瞬间,那猩红的阴煞虽然猛的一缩,似乎本能的畏惧雷电,可眼看着雷光电芒就要撕开阴煞的时候,又古怪的迅速消失不见!就好像水滴滴落在一团海绵上,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这不可能!” 手里的雷光杖乃是申鸿借来的利器。不但是一件中品法器更是罕见的木属雷法的法器。也是申鸿专门接连应付这次鬼修的底牌。 可结果本以为无往不利的雷光杖却居然斩不断对方的阴煞能量?!这怎么可能? 之后申鸿又试了多次,结果发现那些猩红的阴煞居然真的可以让雷光电芒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什么东西居然连木属雷法都可以吸收?!这是鬼修的本事还是某种奇特的法宝效果? 事实摆在面前,申鸿也不得不面对这又一个意外。 很快申鸿发现自己除了手里的雷光杖失去本该有的犀利之外,他的其它手段也一样拿这种猩红的阴煞能量没有办法。硬突,不论上下左右都试过,那柔韧的阴煞织网明明看起来似乎要断裂,可就是像差最后一分力道,刚好把他拦住。并且接触到阴煞会极大的侵蚀他体内的灵气甚至是肉身,这种如蚀骨般的消耗随着被困的时间推移迅速拔高。 当申鸿的手段失效之后,他发现对方似乎并不仅仅是要困住他,而是要弄死他。 阴气开始越来越浓郁,那些猩红的织网就好像一道滤网,如球状拦住不让申鸿出去的同时又在不停的抽走内部的阳气以及灌注阴气。 到现在申鸿的视野里那些阴气居然如雾气一般凝聚出了实体!?这才离申鸿起身迎敌不到二十息的时间而已! 很快,阴气阴煞的浓郁开始让申鸿不敢正常呼吸了。但阴气还是顺着他浑身的毛孔渗入,根本挡无可挡。 等到那些猩红的织网进一步收缩,甚至贴在了他的皮肤上灼开了他的灵气护盾之后。意识已经被阴气侵蚀得有几分迷糊的申鸿明白自己完了。 在所有前期布置全部失效,后面视为底牌的雷光杖也没有达到预期,甚至反被对方困在屋内完全没有办法脱身。这一系列的变故之下申鸿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便陷入了死境。 猩红的线条接触到申鸿肉身的瞬间,恐怖的吸扯力道开始出现。吸扯、撕碎魂魄,最后如蜘蛛进食一般,留下的只会是一具空壳。 悔恨也好,不甘也罢,甚至想要求饶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张口就是如泥糊般的阴气裹着阴煞灌入嘴里,甚至从嘴巴到整个胸腹都在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意识也在极快的时间内碎裂。 要说杀人,干净利落那都是最基本的,也是防止出现变故的最有效的办法。拖拖拉拉不行,废话连篇更是找死。 直到申鸿魂魄彻底碎裂,生机全无,这厢房内阴森可怖的场面才发生新的变化。一个白色长裙的女鬼从窗外穿进来,手一招,已经缩为一个方圆数尺的圆球的猩红这才显出原形:一截布满法阵纹路的树心。而后又化为一把收拢的纸伞拿在女鬼手里。 “呼” 显出身形的女鬼自然就是逗留在永川城内准备吞噬补身的玲玉。之前在小树林杀两人,再到后面断断续续的杀了三个永川城内零散的炼气士,然后就是两只妖邪。这一番进补下来其实玲玉的伤势比起初见白浪那会儿已经好了很多了。虽然还远远谈不上“伤势大好”,但起码在手段上已经能用出来不少了。 最主要的是手里的阴伞,增益之下玲玉自问在永川城这种地方能威胁他的炼气士已经没有了。就算受到围攻,只要不是自己坠入陷阱死局,全身而退它还是有把握的。 “区区丹丸存术的手段而已,就这也想骗过我?” 玲玉看着滩在地上的尸体,脸上泛起轻蔑的笑容。它之前就被两只在它看来如虫豸一般的妖邪手里吃过大亏,差一点点就沦为对方腹中之进补了。所以后面一直都很小心。特别是在最近一段时间玲玉分明感受到了来自永川城内城主府的压迫感。城主冯明远玄脉境中期的修为一开始还是给了它很大压力的。担心一个小心再入圈套。一直靠着阴伞慢慢周旋。一点一点的才恢复了如今这些实力。 而且今天这送上门的一大块肥肉更是给玲玉回了一大口伤势。 为何?因为死掉的这个申鸿乃是一名与永川城城主冯明远一样的玄脉境中期修士。这种修为的修士魂魄能量与之前玲玉所吞噬的那些炼气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十和百的差距。 之前还以为除了客栈里的那些被玲玉看做笑话的布置之外还会有永川城城主府的人手布置。 可结果玲玉里里外外的查了个遍,结果发现还真是它想多了。于是才开始动手反布置反杀掉对方。 其实玲玉之前的伤势状况在正常情况下让它对上一个玄脉境中期的修士她是很有些顾虑的。即便有阴伞帮忙也很难,顶多自保了不起了。 可是这是下邦。同样的修为境界,仙国里的散修都能甩这边的修士好几条街。手段的巨大差异才给了玲玉敢于出手反杀的胆量。 当然,阴伞更是玲玉关键底气所在。 “丹丸存术,这人身份也不一般,应该是这洪朝里的牧羊犬家的子弟。看来这永川城是留不住了。”玲玉一边在心里暗自下了判断,一边飞快的遁入地下离开了这座客栈。甚至没有去张阳松醉酒沉睡的那间屋里多看一眼。非常干脆。 虽说如今玲玉有些底气了,在下邦靠如今恢复的实力也能腾挪几下。但同样害怕被缠住。还是早点遁走为妙。况且它在永川城里也滞留了足够久了。 第二天。 张阳松体内的魂毒在持续时间过后自然消散掉了。就如他昨夜的酒劲。 等睁开眼过后就是一股头痛。然后迅速想起昨天自己居然在上使面前醉得不省人事。这实在太失礼了。 等坐起身来这张阳松又发现自己所在的厢房似乎不对。 “咦?这是上使的厢房吧?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上使人呢?” (本章完) ------------ 第114章 大麻烦来了 正值上午城中一日生计开始,大街小巷人头攒动。 大部分人都不会觉得这一天早上会与平时有什么不同。照常的日出而作,对身边的一切都不觉意外。 但在东城这边,平日里大家路过走惯的一条主街道今日却直接被拦了起来。一座在这附近还算有名的客栈被衙门里的衙役直接封了起来。里面的所有人都不允许离开,需要受到严密的控制。甚至极有可能还要被拿回大牢审讯。 客栈的掌柜已经快哭了。他开门做生意也有些年头了,店里出人命案子却还是第一次。而且他万万没想到一条人命会招来如此大的阵仗。不单单衙门里的衙役来了二三十人,连挂着红牌子的据说是州府血卫的人也来了十几个,甚至向来神秘不太露面的城主府都派了侍卫过来。 客栈掌柜再蠢也明白自己店里死掉的那人身份必然非同小可。 怎么办?店是不是要不成了?我一家老小是不是要被泄愤牵连?惊恐和郁闷让掌柜的一时间脚软瘫坐在地上手脚冰凉。他太清楚那些大人物在暴怒的情况下如何发泄殃及无辜了。简简单单一个“彻查同谋”就能把他一家老小关进大牢,而在牢里,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其实客栈掌柜没有猜错。但他肯定不会知道死掉的那人身份究竟有多么不一般。 皇亲、皇门云宗外门弟子、玄脉境中期修士、洪朝海捕文书特派巡查上使。只凭表面上的这些身份,别说区区一个客栈掌柜要倒大霉了,就算是永川城城主冯明远也绝对罩不住这么大的麻烦。 其实就在此时此刻,客栈里根本就不只是客栈掌柜看出来的那些人。两位血卫副统领张辉和陈友运第一时间都来了。周忠浩也几乎跟他们前后脚赶到现场。确认了死者身份后很快冯明远就亲自到了。 “张大人,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这就是申鸿上使?”冯明远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声音带着明显的杀意,一字一句的死盯着眼前脸色铁青死灰一片的张阳松发问。 “是的,我确定这就是申鸿上使。若是城主大人不信,大可等到后面上使的暗卫抵达之后询问真假。” 张阳松一直低着头。他晓得自己这次很可能活不了了。但他作为一个聪明人却不能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从酒醒之后到飞快洗漱想要找申鸿请罪,结果看到的是申鸿已经冰凉的尸体,以及事到如今善后的局面,这期间张阳松一直都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昨天跟着申鸿进城之后所经历的每一件事,见过的每一个人。 “张大人,既然你确定这就是申鸿上使,那伱也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了吧?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阳松闻言才抬起头来,眼珠子里布满了血丝。一来情绪激荡所致,二来也是昨夜大醉所致。 “城主大人,我确实有话要说,还请城主大人传一名书记把我之言语记下。” “嗯。”冯明远点了点头,招手之后,身边的周忠浩便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炭笔,开始等着张阳松接下来的话。 而在冯明远和周忠浩身边还有两人,也就是血卫的两名副统领张辉和陈友运。他们同样面色铁青,但又一言不发。他们现在心里都还没有弄明白为何自家统领会秘密到永川城,为何又与一名皇门云宗的上使在一起。关键这名身份吓人的上使还死在了客栈里。 张辉和陈友运二人虽不清楚事情原委,但也看得出自家统领张阳松此时恐怕麻烦大了。他们在考虑自己把张阳松喊来的,会不会因此也被扯上关系? “城主大人,您看我们两需不需要先行离开?毕竟.”张辉和陈友运暗地交流了一下眼神,而后由张辉开口。他们想着既然不清楚原委那就最好继续不知道,知道太多可没好处,想要抽身事外。 可是冯明远却抬手直接打断了张辉的话,说道:“两位还是不要急着走。张大人乃是州府要员,也是血卫统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然不会轻松。两位身为血卫副统领,有必要代表州府参与到后面的事情当中。所以两位留下来听听张大人有何要说的。也当一回州府的耳目嘛。” 冯明远开了口,张辉和陈友运便走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在此期间张阳松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张辉二人不再言语之后,他才徐徐道来:“申鸿上使提前到永川城目的是先一步打个时间差,想提前探探永川城这边的情况。我们进城之后便先在城里大致转了转,然后在东城那边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随着张阳松的讲述,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出来这些言语里的“不寻常”。 “所以你觉得申鸿上使是在提前作布置,并且想要用某种手段引诱目标出来,然后一举擒拿。只不过最后出了你不知道的某种变故导致了眼下的结果,是这样的吗?” “是的。”张阳松点头应是,然后接着看着冯明远道:“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但我相信城主大人会比我看得出更多的东西,对吧?” 冯明远看着张阳松并未答话。而是说道:“我让人在楼下给张大人重新开了一间厢房,张大人可以移步过去休息。不过为了张大人的安全,还请张大人不要离开房间半步。更不要让我们为难。” 张阳松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在下面城主府的一名侍卫的带领下离开的这间房间。他很清楚自己此时是被软禁起来了。生死还得等申鸿的暗卫抵达,以及后面皇门云宗的消息下来才有说法。但生机已然渺茫。 而冯明远则是在心里另有一番计较。就在之前,他到客栈的第一时间其实不是来见被周忠浩带人控制住的张阳松,而是到了陈尸的隔壁,也就是原本应该是申鸿的房间,却被醉酒的张阳松居住的屋子。里面开启但却已经失去执掌的阵法尤为突兀。这阵法由两块阵盘激发出来。不用猜也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谁,又是为何会是开启却无人主持的状态。 想要诱杀,结果被反杀了?冯明远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本章完) ------------ 第115章 要有自己的人 “镇堂,您听说了吗?东市平楼客栈那边出事了,听说店里死了一个大人物。衙门、城主府,还有之前藏在城里的那些州府血卫都去了。现在客栈里所有人都被摁在里面不准出来了。” 刀馆的人虽然参与不到永川城里明面上的大事中去,但消息和眼线却是最灵通的。 东市那边事情一出,街上的街游子就立马收到了消息,然后刀馆内自然跟着就扩散开来。白浪刚踏进钱坊里就被急匆匆过来的张武给告知了。 “这么大的阵仗?人抓到了吗?”白浪虽也听了惊讶,但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事情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应该没有。” “行了,那些都是街游子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之前让你们合练的合击之术你们操练起来没有?” 白浪之前在城外格杀高飞三人时亲眼见识过合击之术的厉害。回来之后就去找了传法堂问,结果传法堂不给,说钱坊的腰刀子还不够资格学这个。后来他又去找刘蛇,由刘蛇出面最后才拿了一份合击之术回来,但最多只能成四人的合击,属于合击之术里相对很低的一种。 但白浪不嫌弃,他的想法就是要把钱坊里的这三十几个腰刀子的战斗力提一提。四人就四人,这反而在白浪看来还更灵活些。 “镇堂,您也知道,钱坊这边的弟兄都没怎么上过杀伐,以前就算修行也是独来独往的习惯了,练合击之术有些别扭,所以.” “所以你们把我的吩咐当耳边风了?” “镇堂误会了,练是练了,就是进展很慢。”张武面露难色,答话有些言不由衷。 白浪嘿的一下笑出声来了,他何尝看不出张武的言不由衷?恐怕去麻绳巷里习练合击术被下面的人当做是游戏,出个勤,再顺便吹牛打屁,之后还是各练各的,不把合击术放在眼里吧?这其中必然还包括面前的张武。 白浪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张武身边,身上的煞气跟着他的情绪变化益出来,如一团凭空出现的“冰团”一下把张武裹住。 “刀馆的规矩伱还需要我再提一次吗?上令下来却不遵令行事,这是要被扣“反逆”的帽子的。三刀六洞你张武是不是想亲身体验一把?”一边说,白浪的一只手就拍上了张武的肩膀。 明明没有用力的这么一拍,却让张武如遭千钧重压,猛的浑身一颤双膝跟着就软了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镇堂赎罪,小的们多有懈怠,还请镇堂再给一次机会!”张武低垂着头,双膝跪地连连告饶。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一瞬间被吓成这样。 或许是白浪担任刀馆镇堂以来的凶狠手段,喜欢割人耳朵和舌头。而且实力古怪无法捉摸。所以张武吓坏了。 又或许是张武想清楚了来自刀馆残酷的规则约束,让他明白一旦白浪跟他们斗硬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后果。 其实两方面都有。另外还有一点张武并不晓得,那就是白浪除了如今七品武者的身份之外,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炼气士。怒意升腾时释放出来的威压也给了他许多无形的压力。 白浪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张武,沉默了许久,那目光如刀似乎刮在张武的骨头上,让张武额头上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掉。 “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一天时间,我要看到轮到习练合击之术的人完成最基本的走位配合。明天早上我会去看效果。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你这个走堂头领就到头了,而且我会向蛇爷禀明你们反逆的情况。就算不至于把你们一个个都三刀六洞,但我想抽两个倒霉蛋出来割了耳朵踢出钱坊还是办得到的。而你张武,我会亲自动手。你可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张武就这么跪着退出了门,然后猛的从地上弹起来,一阵风一般便到场子里去抓人去了。 其实合击术虽不好练但并不是说有多复杂,至少四人的合击术还不至于复杂到什么程度,主要是单调和无聊。而且作为钱坊的腰刀子基本上用不到这门手段。所以让轮休的走堂抽出自己休息的时间去练合击术就等于是加班,这自然没几个人愿意干的。而且也没有谁觉得白浪会在这件事上这么较真。 张武急了,很快走堂们也急了。真要是被割了耳朵踢出钱坊那丢人不说,自己以后在刀馆里可就不好混了呀。 白浪有自己的安排。不论是之前衙门里的张亮和他的麻烦还没了结,还是对面林刀馆里高飞城外截杀他的仇,这些都是要报的。他总不能事事都靠自己。接着练合击术为由头,其实可以帮白浪筛出来不少人。以后私下的活计可就要试着让这些去做了。 看看自己,看看周东和柳旭,再看看刘蛇这些人,哪个是单枪匹马的?在刀馆里混手里若是没点拿得出手的人,可不受重视的。白浪可不甘心都当上镇堂了还孤零零的单枪匹马。 不过白浪刚轰走张武,后脚余平就来了。 这位自从之前开业前想要拿捏白浪结果反被白浪拿捏之后,就很是上道,对白浪不再拿腔拿调。特别是当白浪在场子里把来闹事的程健嘴巴砍烂再顺手割掉其舌头之后,更是有明显主动跟白浪缓和关系的意思。 白浪倒是没所谓,他也不希望跟一个刀馆里的人结什么死仇。那样的话会很麻烦。但之前的矛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解得开的,还需要一个契机。 所以这次余平找上门来白浪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看余平脸上的表情白浪意识到似乎情况不太对。 “白镇堂,刚才座刀让人来了消息,叫你我立即去见他。我们快走吧。” “好。不过余钱柜可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而且蛇爷也还没来,是不是给蛇爷去个消息?”白浪一边跟着余平往外走,一边好奇的发问。 “不用通知蛇爷了。我收到消息就是蛇爷遇到麻烦了。这次座刀找你我过去应该就是吩咐钱坊近期的一些事情。” “啊?蛇爷能有什么麻烦?” “蛇爷被城主府的人拿入狱了。” (本章完) ------------ 第116章 没想到的机会 刘蛇被拿下狱了?! 这怎么可能!? 白浪一脸的不相信,更是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但余平伸手拉了一下他示意边走边说,明显之前唐延过来的召见很急。 “东市那边客栈死人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嗯,早上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事儿不会跟蛇爷有什么关系吧?”白浪猛的一惊。听说死的可是一个大人物。刘蛇若扯上干系,怕不是要影响到刀馆来? 还好,余平一边快步走,一边说:“也是运气差了些。没扯进事情里,但却在那人死之前有过不短时间的接触。其实你也见过那人,只不过当时你不是主事,而且仅仅只是对了话,没接触。不然的话伱怕是也得在狱中跟蛇爷碰面了。” “谁?” “昨天晚上在场子里赢了几十金差点把场子给搞砸的那人。” “是他?什么来头?”白浪猛的反应过来。的确,能让堂堂州府兵主像随从一样跟着身边的人物的确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当时在场子里的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白浪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也才一个晚上而已,对方就死了? “什么来头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州府的人,应该是国都来的。” “是因为那些金片子?” “没错。当晚与那人有直接接触的人如今已经全部被拿下狱了。蛇爷拿了金片子给对方,算是有了直接接触。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放出来。估计座刀让我们过去应该就是要布置蛇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的一些事情。” “余钱柜消息倒是灵通。” “呵呵,白镇堂前途不可限量,不过是根基尚浅而已,再过几年这等消息白镇堂只会比我知晓得更快更详细。”余平笑着恭维了一句。完全瞧不出之前那与白浪过不去的样子,缓和关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白浪笑着说“不敢”。两人一路快步进了麻绳巷,然后在正堂口里被领到了唐延面前。 “属下参见座刀!”两人行了大礼之后便低垂着头站在边上。 唐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愁容来。冷冰冰的,一如之前白浪在小树林里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模样。 但给白浪的感觉就是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他修为提高的关系,面前唐延给他的压迫感并没有之前来得那么大了。 “嗯。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 “是的属下都听说了。” 唐延点了点头,接着道:“死掉的那人身份非同小可,来自洪朝国都,而且还是皇亲,并且背后还有别的权柄加持。所以刘蛇倒霉撞上对方身死的麻烦就算不会被殃及性命,但短时间内想要抽身出来怕是很难了。所以钱坊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们两人了。 有没有问题?” 余平明显是早有心理准备,听到唐延的这番话之后连忙躬身一礼,大声回答说:“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将钱坊照看妥当。” 唐延满意的点了点头。余平是他点的人,虽然别的方面不怎样,但忠心和财柜处理方面却无可挑剔。倒是边上的白浪并未应是,唐延微微皱眉道:“白浪,你莫非有难处?” “禀座刀,白浪确有些难处,但”说着白浪看了一眼边上的余平。似乎余平在场他不方便明说。 唐延一下反应了过来。说道:“你是说之前你与刘蛇单独禀报的那件下方略的事情对吧?” “是的。” 白浪和唐延都明白说的是关于水钱账目上的新方略的实时禀报的事宜。但余平完全听不明白,但也清楚自己似乎被某些事情排除在外了。可当着唐延的面他根本不敢有任何情绪表露。 唐延也没顾及余平的感受,想了想直接道:“这件事你之后就直接朝我禀报就是。其余的照旧。还有问题吗?” “属下明白!属下没有问题了!” “嗯。很好。下去后场子里的账目转到余平手里,白浪负责监督。所有你们二人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就一个要求,在刘蛇回来之前,场子里必须要给我稳住。明白吗?” 白浪和余平齐声应是。 “好吧,你们退下吧。好好做事。” 离开唐延的公廨房之后,白浪并未离开正堂口,而是跟余平说了一声,扭头去了事务堂找柳旭去了。而余平笑着拱手拜别,脸上一抹郁闷久久不能散去,最终只能化为一口叹息,摇着头独自离开回钱坊去了。 到今天余平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以前他认为柳旭一脉的势力虚有其表的情况已经随着白浪的快速崛起彻底改变。 而且这一次白浪还获得了直接跟座刀禀明事务的机会,只要白浪不傻那以后必然可以在座刀的眼前留下一份印象。再加上柳旭的人脉推波助澜,以后刀馆里只要座刀不发话,谁还能拦得住白浪的路?他心里那最后一点芥蒂和不甘也自此烟消云散了,还得想想怎么才能与白浪彻底冰释前嫌,最好能把关系拉到友善的地步。 另一边,白浪到事务堂之后等了一会儿便被领着见到了同样忙碌的柳旭。 “你应该知道昨天晚上死掉的那人对永川城来说是多大的麻烦。从上到下紧接着就是一场谁都说不清的“梳理”,刀馆虽然目前看起来跟这件事并不沾边,但手里的不少事情要先自己收拾干净,以防万一。所以我忙得很,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 “柳爷,那我就长话短说。刚才去了座刀那边,座刀让我们余平暂时看着钱坊所有事务。并且我提了关于水钱账目的事情座刀也接了下来让我以后直接给他禀报。我就在想,难道蛇爷这次要被困很久不成?那为何不重新再调人过来临时主持钱坊呢?” 柳旭闻言笑了笑,却没有从桌案上的案牍里抬起头来,说:“那么大的事情,先是城主府查,然后州府查,之后还必然会有国朝下来的人再查一遍。你觉得这么多轮下来刘蛇会在牢里待多久?” “这一个月?”白浪哪儿懂这些,只能乱猜。 “一个月?呵呵,半年能不能放出来都够呛。不过钱坊掌柜涉及的利益太大,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换人。所以刘蛇只要不是死局,那就绝对不会轻易动他的位置。不过你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练练手,这种独当一面的机会可不多。 另外刘蛇之前在产业园区方面攒的局你大可以暂时接过去,只要把刘蛇那一部分留着就行。这也是你可以好好露一回脸面的大好机会。而且你不是有直接接触座刀的由头了吗?只要先把座刀那边谈妥,后面就简单了。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柳爷,我明白了。”白浪闻言眼前一亮。 (本章完) ------------ 第117章 冯明远的郁闷 永川城里除了死掉的申鸿,以及已经注定九死一生的张阳松之外,最为郁闷的人当属永川城城主冯明远了。 若是可以骂人的话,冯明远已经指着申鸿的尸体破口大骂了。 你说你好死不死的怎么想着偷摸进城想着钓鱼呢?真就想凭一己之力把海捕文书上挂了上百年的要犯拿下?这自信哪里来的呀?! 冯明远本就已经想好了上使来了之后自己要如何协同布置天罗地网。他甚至连分功劳给州府的心理建设都做好了。结果直接彻底打翻。 想要的功劳,以为的结果,全部在申鸿的殒命之下化为乌有。 “大人,那些暗卫已经确认过了,死掉的那人的确就是皇门云宗外门弟子申鸿,同时也是这次皇门云宗派下来处理鬼修一事的弟子。另外,尸体边上的那件木杖法器以及隔壁房间里的两块阵盘都是申鸿所有。而且按照暗卫对尸体的判断,也与大人您的判断一样,皆认为是死于魂魄吞噬。体内的阴气残余也表明行凶者的身份正是鬼修无疑。 不过申鸿的死这些暗卫可没有本事下结论做了结,需要等皇门云宗的人过来才能处理。” 城主府内冯明远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听完下面周忠浩的禀报脸上的郁闷和愁结并没有丝毫消解。 重重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冯明远语气嘲弄的道:“暗卫暗卫,狗屁一样的东西!就知道拍马屁捧人臭脚,真本事是一点没有。全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这次张阳松活不了,这些暗卫我看也该拉出来杀一批才行!” 冯明远也是洪朝国都派下来的人,还是城主这种土皇帝肥差,知道的事情自然也不少。他很清楚那些跟在皇恩云宗屁股后面转悠的所谓暗卫是什么样的一群人。说得好听些,是皇家家奴,说得不好听些就是一群拍马屁谄媚谋生的虫豸。 既然依附皇门云宗,那所有的权柄和油水都是由此而来。狐假虎威属于常事。 冯明远对这些暗卫的意见是极大的。之前将这次永川城内上报海捕文书目标出现的消息就是这些暗卫泄露给州府张阳松的。后面上使脱离,暗卫又全没跟上。申鸿惨死这些暗卫绝对要承担罪责的。并且可以说坏了冯明远的大事这些暗卫起码占一半。 周忠浩没有去接冯明远的气话,他也知道暗卫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里面虽然也有强人,但大部分都上不得台面。但洪朝皇族似乎又在刻意的去维持暗卫的存在,不管朝中多受诟病还是屹立不倒数百年。所以暗卫这次到底要受到什么样的惩处,会死多少人,这根本不是冯明远可以主导的事情。 对冯明远而言目前还是要聚焦于眼前的麻烦。毕竟死了一个上使,还必然已经跑了那鬼修,冯明远身为地主也难逃其责的。 “大人,暗卫之事虽然令人不齿,但眼下您的处境和暗卫并无干系。所以还是暂时不要在意那群家伙的好。” “.你认为这次我的麻烦会有多大?”冯明远想到这个就脑仁痛。心里也有一些预期。但还是想要听听周忠浩的看法。 “大人,以您的背景来说这次其实功过并不会相抵,而是功大于过。毕竟上使的死也是您不可能预见到的,乃是上使和张阳松之间的谋划,张阳松知情不报故意想要藏功才是上使身死的主要原因。所以张阳松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死。只要他死了,大人您受到的波及才会变小。” 冯明远却摇了摇头,说:“张阳松活不成的。就算周冲帮忙说情也没用。但我的麻烦也不能单单靠张阳松的死去转移。特别是我在永川城这个位置周冲一直都有不满,他劲肯定不会放过这次,巴不得借此机会拉我下水。甚至把张阳松作为牺牲品都不是不可能。” “大人,您的意思是?” “张阳松必死无疑,暗卫会死多少人暂时得看上面的心情,而我的麻烦却可大可小。伱之前说的借张阳松的死脱罪也是一种可能,但周冲在明知保不住自家兵主的情况下必然死咬着我不放。即便不会危及我性命,但永川城城主一职恐怕会有危险。” 周忠浩闻言好一阵沉默。他顺着冯明远的这个说法也感觉到了其中可能性。 “大人您背后可是冯家,皇门云宗不至于如此不管不顾的拿您泄愤吧?” “周冲背后还是周家呢。皇门云宗要杀张阳松这个周家门下客卿来泄愤,自然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周家的感受。将我挪一个位置,腾出来交给周家这不是不可能。之后再许冯家一个别处的城主之位代替就行。如此两边也就安抚下去了。可到头来,后面补偿给冯家的新城主之位却不一定能落在我的手里。这才是最麻烦所在! 所以这次能不能继续留在永川城把事情挡下来,还得从永川城本身着手。让皇门云宗就算要顾及周家的颜面也会选择略过我,然后会在别处给周家找补。” 周忠浩的反应也很快,连忙道:“大人是准备继续走之前的计划?产业园区?” “没错。之前本来是准备齐头并进,如今看来鬼修的那番功劳是暂时指望不上了。那就唯有继续将产业园区的事情推下去。不需要把齐全的方略拿出来,我们可以学当初那个叫白浪的法子,一点一点的吊胃口嘛。我相信这门法子一定可以引起皇门云宗的兴趣。并且永川城这里地理位置特殊,用来作为检验最合适不过。 这个理由拿出来想必应该就有可能帮我渡过这次难关。” 周忠浩连忙应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加紧推进产业园区的选址和初期草案建设,一定会在皇门云宗的人到之前立起来一个轮廓的。” “嗯,你明白就好。另外让内务那边准备一份灵石,备上一半存货吧。这次只能舍财消灾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冯明远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了。这次就算成功过险,他也绝对损失惨重。 真要说怨谁?也谈不上,冯明远只能怨自己时运不济之外,徒呼奈何? (本章完) ------------ 第118章 开头顺利 日头刚刚从地平线冒出来,带出一抹朝霞,预示今天一整天都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麻绳巷内深处练功场上,一些勤勉的腰刀子都纷纷好奇的站在远处顿足观望一片角落里正在进行的效验。 “那是张胖子吧?哈哈哈,肥成这样了居然还在演合击术?不过这脚下还是有点功夫的,居然还没踩错。啧啧,但怎么看都觉得好好笑啊!” “对呀,看着跟肥猪跳舞一般。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钱坊的腰刀子怎么练上合击术了?他们也用不上吧?” “没看到前面站着那谁吗?白浪,白镇堂!” “嗬!那就是白镇堂?!看着也太年轻了吧?不会真像外面说的那样只有十六岁吧?” “十六岁怎么了?外面传的事儿你不会觉得都是假的吧?瞧瞧,钱坊里的腰刀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看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嘿嘿,我也没说是假的呀?白镇堂嘛,喜欢割人耳朵和舌头的名声我是晓得的。不过看不懂他让这些钱坊里的腰刀子学合击术干嘛。这是准备拉出去跟对面刀馆的那些狗东西杀伐吗?” “行了,走了,别老围着免得误会。最近城里出大事了,刀馆里也风声紧张,咱们还是别惹麻烦的好。” 三三两两的看热闹的也都没有多留。倒是角落里走着合击术的钱坊腰刀子们一个个面色冷峻,有一些甚至额头上已经开始见汗了。 心里慌啊! 之前大家都没把合击之术当回事,都觉得是镇堂突然心血来潮给安排的一件凑趣的事情而已。大家嘻嘻哈哈的应付应付,等过两月镇堂自己多半都得把这事儿忘了。毕竟钱坊里混,要用到合击术的场合几乎找不出来,这些腰刀子很多都是钱坊里的老人手了,这一点谁不是心里有数? 可正是这种“心里有数”这次把大部分老油条都给害苦了。 昨天上午张武急急忙忙的把所有没有当班的腰刀子全部召集起来,甚至两个喝醉的都没落下,直接破门而入冷水浇醒拖着就到了练武场这边。 就一句话:谁要是想少个耳朵然后被踢出钱坊谁就可以不来。 后面所有人才明白白浪这次是斗硬了。于是跟着张武急慌慌的开始习练合击术。 可合击术虽然不难学,但也不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能学会的,主要是组阵的人和人之间的配合熟练度,这才是难点。也显得很费时间很枯燥,同时也是这些腰刀子敷衍了事的关键所在。 努力了一个晚上,最后好不容易把合击术最基础的走法给熟悉了。一大早就见白镇堂果然来了。想着只要自己不失误应该可以顺利过关的。 可谁能想到白镇堂这么会玩,居然直接将昨夜各自聚团习练的组队全部打散,他亲自分组,四人四人的重新走一遍。这可把所有人都弄懵了。 也不是没人提意见,结果话才出口就被一巴掌扇肿了脸,好险后槽牙都差点被打出来。之后大家屁都不敢放,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巩固合击术的所有走法,至少让自己最起码把走法顺利走完吧? 白浪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错漏百出的走阵。合击术他是见识过的,之前拜托刘蛇帮忙拿到刀馆的下放法门之后也自己拿了一份摸索过。其实不难,但需要时间去磨。如今看来眼前这些腰刀子一天一夜的努力虽有进展,但离初步掌握还有极大的差距。 “所有人,从今天起扣罚十次钱坊分润。一月后,我再来抽看你们的习练结果,如果不能以合击术展开杀伐攻防,那伱们就祈祷自己的耳朵还能保住。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白浪说完就走,他没有放话继续威胁或者给下面的这些腰刀子敲警钟做什么心理告诫。他看的是结果,看的是这些腰刀子里有多少脑子聪明知道取舍的人。 反正白浪是准备要针对自己手里的这几十号人做筛选了。如今刘蛇不在,正好很多事情他不再需要顾虑,加快进度,同时许多之前准备了的铺垫都不再需要了。直截了当的才好。 至于这些腰刀子心里所想,背后准备怎么动作,暂时白浪都不准备理会。他晓得“侥幸”是绝大部分人戒不掉的坏毛病。 离开练武场,白浪并没有离开麻绳巷,而是第一次找上门求见座刀唐延。而这个权利他昨天才刚得到。并且来之前,他在脑子里已经在心里做足了功课,他想要这一趟最起码让唐延点头。如此后面的事情才能顺利展开。 “白镇堂,座刀叫你进去。” “好的,多谢李哥。”白浪一边说一边一片银片子就滑入了领路的侍卫手里。然后朝对方拱了拱手,敲门后进入唐延的公廨房内。 “属下参见座刀。” “何事?”唐延放下手里案牍抬起头来,他不明白昨天白浪才见过自己,今日又来是为何。是那些水钱账目的事情? 白浪躬身道:“座刀,属下来是有私事禀报。” “私事?” “是的座刀。属下之前因为完成腰刀子晋升任务,所以用了一些手段,结果间接被城主府拿了去。前些日子城主府周忠浩周大人来找了属下问了一些事儿,并且给了一些指点.” 唐延一开始还在皱眉,心道这小子在唠唠叨叨的讲些什么废话?后面听下来心里飞快敞亮,暗道:原来这小子是扯大旗来了? “也就是说周忠浩明确说了让你可以在其中捞好处,而你决定在新的产业园区里拉起来一条吃、住加码头装卸短运的财路,现在需要帮忙,对吧?” “座刀明鉴,属下确实独力难支,还请座刀千万施以援手!”说着白浪就又是一礼,似乎真在求人办事一般。他对这一套路数完全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以前在另一个世界当社畜的时候他也没少干这个。 唐延想了想,说道:“事情都由你出面,我可以帮你压阵,但你不能大张旗鼓的就挂我旗号。毕竟好处是城主府许给你白浪的。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还有。周忠浩还说让你不要贪心,所以那产业园区内的主业你就千万碰不得。不然可就是“贪心”了。这一点你心里一定要有数才行。 最后,关于份子。我不要干份子。我占里面两成的现钱。等你们开始动了,我分次把钱拿给你” 从唐延那里出来,白浪心情很好。唐延答应得很直接。虽然细节上有些改变,但大体还是跟他一开始猜测的一样。说白了就是“名义上不沾边”的路数。 有了唐延的带头,白浪已经可以预见后面的事情就好开展了。 (本章完) ------------ 第119章 人手 事实也的确如白浪所预料的那样,有了唐延这杆大旗,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刘蛇家里是晓得白浪攒的这个局的,也是极力协助。再加上柳旭一脉,很快白浪就在刀馆内一共攒了足足六名红刀。 刀馆里虽然对外团结抱团,而且讲究一个义字当先。但并不是说刀馆里所有人都能结交,里面九成都是恶人才是真实状况。所以想着白拿好处或者多吃多占,甚至言语间挤兑白浪的人都有不少。 可白浪也不惯着。唐延都真金白银拿出来占两成份子,你们想要空手套白狼?做梦? 所有想要跟白浪拉扯的全都被白浪直接礼貌的排除在了计划之外。 一个人不可能聚拢所有人,即便是靠利益也不行。因为利益永远不可能分配均匀,更不可能无节制。今天一分,明天想两分,后天或许就想要全部吞下,让人打白工。 所以白浪的想法就是能聚拢主要的一些红刀就可以的,用不着真就面面俱到。 不过攒个局白浪靠着手里的好处和来自唐延的大旗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说到具体去把这件事竖起来可就不是他能办得到的了。他需要找一个可靠的且有这方面本事的人来合作。 这其实不是白浪自己的想法,而是包括柳旭在内几乎所有刀馆红刀们的想法。 刀馆里的人你让他们砍人杀人那是没问题的,让他们放水钱或者开钱坊也是没问题的。但你让他们去做正经生意,去对人来人往的赔笑脸去算计一文一文的散钱,刀馆里基本上找不到这样的人。包括白浪自己在内。 不过好在刀馆想要找几个会做生意的人出来还是不难的。 人有两个,一个叫徐寅,一个叫张瞬。 徐寅是开酒楼的,想要举债扩楼子,在“朋友”的唆使下找刀馆借了一笔水钱,结果钱花完,楼子修好之后却被衙门给查封了,瞬间被水钱压垮。最后“朋友”出面帮还了大部分水钱,代价就是卖了楼子。余下的部分债依旧能压得徐寅直不起身来。 张瞬是开车马行的,同样的水钱账目,也是差不多的桥段。 这些在永川城内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在别的城里相信一样时常上演。 老虎、熊、野猪、兔子、猴子、老鼠在林子上折腾的事情其实也是类似的东西。 这两笔水钱账是唐延点头,让屈凤从刀馆的水钱账目里挑出来。属于那种死账,但又没有按死账处理的特殊情况。 “屈姐,我们刀馆没掺和在这两人的坑里吧?” “伱放心用,这两人可以说是千挑万选了。给他们下套的事跟我们刀馆没关系,不然到死账了还能留他们命在?他们就是本事不错,与咱们刀馆也无冤无仇,所以留着就等这种时候用的。不然你以为刀馆里那么多堂口里细碎的事情谁来做的? 账目就划转你们钱坊了。余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急着,我可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你小子别给我搞砸了!” “屈姐放心就是。” 屈凤是唐延一条线的人,管着账,关系比柳旭跟唐延都要近。而且是四品武者红刀女,在刀馆里那可是有着“蜂子”的名头。狠起来绝对比大部分男人狠得多。反正柳旭提醒白浪时就说过,说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算得罪刘蛇也别去惹屈凤。 拿到账目,白浪就很快寻到了徐寅和张瞬。 和白浪想的这两人穷困潦倒不同,他们虽然大起大落比之前落魄无数倍,但过得也不算太差。各自在街面上找了活计。不说多舒服,最起码活口是没问题的。 而且当白浪找到他们的时候,分明从这两人的身上看到了不少一般他只在刀馆的人身上见过的那种戾气。区别是刀馆的人身上的戾气是自己习惯养成的。而这两人身上的戾气似乎是被逼出来的。 这莫非就是屈凤所说的“可用之处”。白浪心里暗道。 “我叫白浪。我请你吃酒,走吧。” 同样的一句话,白浪对两人都说了,并且提着酒和一包油酥花生米带着两人到了东城外长水边上。 而跟在白浪身后的徐寅和张瞬脸上都带着不安。他们身上还背着刀馆的债,能留着命在都算是运气。自然对刀馆里的传闻最是上心。最年轻的镇堂,喜欢割人耳朵和舌头。这样的人物会无事找他们喝酒?还是在江边。不是请他们喝最后一顿酒,喝完就把他们沉江了吧? “你们的账目已经从屈红刀手里转到我手里来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章、徐二人闻言身子就是一僵,连连摇头。但明白自己的命或许有一次被人挪到了别处。同时也瞬间想到了刀馆留自己到现在的原因。就是在等着用吗?他们感觉自己就好比堆在墙角的柴火。 白浪并不介意两人畏惧的表情。他已经渐渐习惯了。 “这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人将帮我做事。当然,帮我做事你们身上的债务就算冻住了。并且我会按照你们的付出给予你们月钱。” “月钱?白镇堂,我们算是刀馆的人了?!”张瞬闻言显得有些激动。而他边上的徐寅同样脸上带着惊讶和期许。 “呵呵,不,你们不算刀馆的人,但可以说在帮刀馆做事,听令于我。” 两人在此之前并不认识。所以也无交流。但他们的表情在白浪眼里居然是同步的。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白浪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的长水江,接着道:“拒绝之后,我就把你们沉下去。 选吧。” 几乎又是同步,两人立马跪在了地上。磕头道:“我们愿帮白镇堂办事!” 白浪笑着示意两人起来,然后说:“这里很快就会大兴土木。这里需要酒楼,需要客栈,还需要从新码头到城里城外的短运。” 两人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的忐忑和畏惧几乎瞬间一扫而空。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是比做自己最熟悉的事情来得安心的了。之前还在担心白浪让他们去提刀子或者做别的脏事。如今发现这岂不是时来运转了? 白浪继续道:“我先给你们讲讲什么叫产业园区,然后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本章完) ------------ 第120章 抢肉 暗地里白浪扯大旗攒局,准备把第一个产业园区内的吃、住和短运的行当给包圆。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办法,即让自己利益最大化,同时就能拉拢刀馆里的不少强人,还能顺势将以前欠的人情还掉一部分。 比如东市场里的红刀张勋,白浪就以此机会将其拉了进来,算是还了之前的人情。 而明面上,城主府的动作却让白浪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产业园区的修建会延后,给他的时间会非常充裕。至少在城里这次的大事结束之前不会开工,可事实却是就在他攒局的那几天内,刀馆就已经被城主府通知,说可以组织土木匠人入场了,先把码头建起来,然后是几个大的囤货仓库。同时听说永川城里几家最大的冶炼场子也派人来长水这边看地方定场地了,接着就是要建高炉了。 和暗地里攒的局不一样,刀馆明面上是不会在产业园区里有什么产业布置的。谋的是产业园区的土木。属于赚一笔快钱。或者说赚一笔中间价。 而在产业园区建好之后,园区内的“清洁费”等等本来由刀馆的搜刮的钱财会远比城里其它地方少上许多。甚至白浪听柳旭说过,城主府将“清洁费”之类的费用都算成了“优渥条件”吸引外面的商号进来。算下来刀馆明面上在产业园区搞不好要打白工。因为小偷小摸之类的麻烦衙门依旧甩手不管,会压在刀馆身上。 而刀馆明面上的好处就是可以借此机会多收不少人手! 有这条好处在,白浪估计唐延睡着都能笑醒。毕竟刀馆的人马都是受到城主府严格的控制。一年死了多少,允许你入多少人,这两边都是有苛刻的计较的。甚至不说去危及城主府的地位,东、西两座刀馆之间的力量都是被有意平衡了的。这也导致两边刀馆的争执一直处于针锋相对势均力敌的情况。这种情况最是麻烦。 而如今借着产业园区的由头,城主府居然放宽了对唐延这边人手的控制,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到时候扩出来的人手绝不是一二十个,以产业园区的规模,扩个五六十人出来都不是问题。 当然,白浪不需要去操心产业园区那边扩人手的事情,这种事轮不到他管。他需要操心的是把徐寅和张瞬赶起来。 徐寅那边需要开始联系人手,厨师、伙计、账房等等。 而张瞬就要更急一些,因为第一个修起来的就是码头。码头上的装卸工都要先找好,到时候最先有生意的也是他们。如果弄砸了,那码头的生意就很可能被等不及的城主府直接甩给别人来做。 白浪这边虽忙但也有条不紊,但别的不知多少人已经急得团团转了,比如对面的林刀馆,听闻产业园区的消息之后完全不能接受。可城主府的重压之下却又无能为力。 当然也有早有准备,和白浪这边一样第一时间就吃到红利的人。比如城主府后院的两位夫人。 曾飞代表二夫人担下了产业园区初期的第一任坊官。官职虽小,可权力和潜力肉眼可见的非同小可。这甚至出乎了曾飞姐弟俩的意料。 而大夫人则是提前就在所有从原材料到成品的环节里定下了参与的权力。 看得出即便是在后院,冯明远也是喜欢玩平衡的。虽然目前来说大夫人还是绝对的强势。可以后产业园区若是真如预计的那样起势了的话,那么二夫人的势力也必将大为改观,很难说还能一直压着。 一时间永川城里可谓风起云涌。死了一个皇门云宗的上使,闹得官面上人心惶惶,各路商贾都在好整以暇的看热闹。甚至不少在国都里有身后关系的大商贾已经在私下讨论这一次的大麻烦会不会导致城主易手。如果易手的话又会是哪边势力过来接替? 后面产业园区的事情一出立马就把边上看热闹的商贾全都拉下了水。 相比较起来,真正和这一次的产业园区最契合的冶铁相关的商号还算稳当。因为这个行当也不是谁都挤得进来的,门槛远高于一般的行当。 而且永川城这边冶铁一直以来都还算繁荣,大饼早就分好了。如今产业园区一建,本地的商号自然是头筹。先稳固阵脚,后面要对付的是之后盯着这边便利条件想要也杀进来的外来户。 真正火急火燎的是其它不是冶铁相关行当,但也想要在产业园区内分一杯羹的商贾们。 其中又以各路车马行最为着急。因为长水边上的码头已经开始动工了。车马行的人只需要简单弄清楚产业园区是个什么意思就立马能明白这里面的运输生意会有多赚钱。 全是重车大车啊!而且是不愁生意,夜以继日的那种。而且全是短运,回钱快不说还没风险。只要能拿下来,身家翻一番绝不是问题。甚至为了能够拿下这笔生意,车马行都自觉的联合了起来,想要有更多的底气能拿下块块肥肉。 可结果不论谁跑去找城主府都被告知,码头的装卸已经有人在做了。但却并不说是什么关系。 一番打探之后,车马行发现操持码头的是一个叫张瞬的人。以前就是车马行混的,但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这是要做回老本行吗?甚至还有不少人认识张瞬,其中就包括如今已经是永川城到玉中一线最大的车马行恒顺行的大东家,曾经“帮助”张瞬借刀馆水钱的“好朋友”,胡夏。 “张瞬?他怎么会在长水码头那边?!他不是应该早就死在刀馆的手里了吗?” “老爷,我起初也觉得奇怪,以为是误传,所以亲自跑去看了一眼。长水边上的简易码头已经搭建好了。不少小一些的货船已经在那边下货了。主持的的确是张瞬。” “张瞬的本事倒是有,只是脑子有些蠢笨。他居然没死,那就是背后有人在推他。查到是谁了没有?” “没个定数,但有消息说是唐延座下的一个镇堂在倒腾。” “刀馆?哼!刀馆的人也敢插手正经生意?怕不是私活吧?你安排一下,找几个人问问那镇堂,看要多少钱愿意把码头让出来。还有张瞬,这次我一定要他死。” (本章完) ------------ 第121章 大商贾的手段 “白镇堂!” 白浪刚从家里出来就听到有人喊他。扭头一看是一个黑袍黑冠的中年人。这身打扮要么官门家丁,要么商贾家奴。 “有事?” “白镇堂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空,有事就说。”白浪看了一眼这人身后停放的一辆轿厢马车,轿厢上有一个纹章很是显眼。是永川城里最大的车马行恒顺车马行的。 白浪一下就猜到对方来找他干嘛了。一边说,一边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 “白镇堂,我是恒顺车马行的管家赵逊,我家主人听说您拿下了长水江边那座新码头上的装卸生意。所以就叫我来问问,白镇堂是否愿意将这门生意转卖给我们恒顺车马行。价钱好商量的。” “不卖。” “白镇堂,您是混钱坊的,收的也是刀馆的钱。这刀馆之外的钱您拿着也烫手。况且您也不能亲自照看着,就算请人打理也难免疏漏,更何况人心隔肚皮,有些不要脸的胆子是很大的,阴悄悄的吃您的钱也不是不可能。” “吃我钱?你认识张瞬?”白浪闻言放慢了脚步,扭头看向身边的这个家奴。 “嘿嘿,不瞒白镇堂,我家主人以前与张瞬相熟,后面张瞬落难还是我家主人帮他平了大部分的债。那人不知感恩,心眼反逆,若留在身边必会成为白镇堂的大麻烦的。” “帮张瞬平账?哦,我晓得了,原来张瞬的那个套是你们下的?啧啧,难怪听说你们恒顺车马行起势迅猛,原来是这么来的,多交朋友多吃肉,没肉就从朋友身上割,是吧?” “白镇堂,您这话可不兴乱说!张瞬” “行了行了,伱们这些破事儿我懒得听。你回去吧,码头的装卸生意,还有以后长水边上产业园区的短运生意全是我。你们若是想要,那就看看手段吧。我也常听人说起你们恒顺车马行横得很,谁挡了你们的财路你们就让对方家破人亡。这次来试试看嘛。”白浪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对方,然后摇了摇头,走了。 而赵逊则是被白浪最后看了那一眼之后就僵在原地,双腿微微打颤。没敢再跟上去。 回到府上,赵逊将与白浪的接触禀报了自家主人。也就是恒顺车马行的大东家胡夏。 “白浪连价都没问便一口回绝了?还说得很难听?” “是的老爷,那白浪目中无人至极。说要是想要新码头那边的生意就让我们去跟他碰一碰。完全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啊!”赵逊虽然是家奴,但靠着恒顺车马行大东家这棵大树。他不论在生意场上还是在官面上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可之前那白浪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狗。这让赵逊心里很不舒服。即便他不敢无中生有,但将白浪对恒顺车马行的敌意放大几分却是完全没问题的。 胡夏闻言表情一滞,他并不是没有跟刀馆的人打过交道。刀馆里的那些红刀他见的还少了?别说区区一个镇堂,就算钱坊的掌柜刘蛇见了他也得笑着喊一声“胡老板”。 “白浪.什么底细?” “回老爷的话,那白浪没背景的,进了刀馆之后走的是柳旭那一条线。年纪不大但心狠手辣,最近半年多来在唐座刀那边名声很响。连林座刀那边也有传跟他结了死仇。前段时间高飞失踪说是就有可能是他干的。但他却是没认。” “柳旭一条线上的?哼,柳旭在唐延手底下早就是日落西山的老头了。他能有什么势力?凭柳旭是拿不到那个码头的。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胡夏打心眼里瞧不起刀馆的人,但同样也明白刀馆并不好惹。特别是没摸清楚状况之前。 “还有就是白浪似乎跟雨花街的马六,以及曾飞都走得很近。” 街面上的消息都不存在什么秘密。混子们有好处就会张口便讲。一些消息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总是能分辨出特别的脉络来。 “马六?曾飞?”胡夏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他可以瞧不起刀馆的人,但却不得不重视这两人。因为这两人背后直接就关系到永川城城主冯明远的两位夫人。是属于永川城内数一数二的硬关系。 “这么说来白浪应该就是靠着这一层关系拿到长水边新码头的装卸生意的。难怪多少人去打听城主府总是三缄其口,原来这里面涉及到的是城主后院。自然是不好细说。” 说到这里,胡夏基本上就在脑子里有了一个脉络了。 “白浪不好动,他是刀馆的人。码头上的生意也不好动,那可能是城主府大夫人或者二夫人的颜面,一个不好容易惹下麻烦。 但码头上的工人,还有那张瞬却是不需要顾忌太多的。动他们不过是折了白浪的面子的而已。碰不到刀馆也损不了城主府的两位夫人的颜面。” “老爷是准备自下往上?” “哼,车马行说到底也是有门槛的。有力气的人多得是,但永川城里能吃力夫这碗饭的人可不是刀馆说了算! 码头上的装卸工不可能都是东城人,去寻那些在西城住的出来,让西城刀馆的人出手,给些颜色瞧瞧。别太狠,三五天下不来床就行。 然后放出风去,给那些要在长水新码头卸货的船说,我们可以给他们每船配上五个装卸的工人随船,工钱算正常价的七成。若是讲价可以降到六成。” “老爷,这降价是否太多了?况且车马行的规矩也是要降价需要几家协商之后才” “不用。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不能随意降价是咱们车马行内部的规矩,跟白浪那边又有什么关系?等他们的人手转不过来,无法满足需求量越来越大的码头装卸,到时候白浪所有的关系都将倒戈。一个无法满足需求的人那就必然会从不属于他的位子上滚下去。之后就轮到我们上场了。” “老爷高见!这样必能把那白浪算死!看他还如何跟老爷抢生意!”赵逊顺手一记马屁就拍了出去。 “这些话出去可不能乱说,刀馆虽上不得台面,那也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存在。这次若不是长水新码头太过重要,我也不会争这一次。好了,照我说的安排下去吧。” “是老爷!” (本章完) ------------ 第122章 思维方式并不同 赵逊的动作很快,当天下晚上他就落实好了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一共九名在新码头上做工并住在西城那边的力夫刚从家里出来,就被路过的属于林刀馆街游子或者腰刀子按在地上一顿猛揍。挨揍的理由?没理由。 于是这九人根本没办法上工,只能跌跌撞撞的躲回了家里。全身疼痛,虽说骨头没事儿,可少说三五天是用不得劲儿了。 码头上张瞬一边派人去看为何突然这么多人没按时到场,一边发现今天到码头的货船格外不同。居然每条船都配了足足五名装卸工!现在货船都这么奢侈了吗?自带装卸工,成本还要不要了? “王福!” “哟!张哥!您今天也在这边守着呀?” 张瞬走到一艘正在装卸的货船边上,看到船上站着一个熟人,于是扬声打招呼。后者扭头过来也笑着回应,顺着船溜了下来。 “没办法啊!我这算是起死回生了,好不容易受东家恩惠管着这码头,要是出点岔子我可是要跳江的。不像你们走船的,吃净钱。” “张哥,你也是这行当的老人了,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我们这些吃水上饭的跟你们有甚区别?您呀就别寒碜我了。” “那伱说说你船上这些装卸工怎么回事?配五个人!你这利润得多少才养得活这五个人?” “这嘿嘿,张哥,您慧眼,怎会看不明白呢?这些人我哪儿养得起?纯捡便宜来的。” “捡便宜?” “嗯,人家随船装卸,不额外加费用,反而只要正常价格的六成。您说这不是捡便宜是什么?不单单我这条船,后面今天所有的船都是这样。至于明天我就不晓得了。” “这么说来是有人要搞我咯?是不是恒顺的人?” “张哥慧眼,张哥慧眼呢!” 走船的王福早就是老油条了。他自然晓得自己这次捡的便宜是怎么一回事。明白这是有人要跟张瞬打架了。但打完之后谁输谁赢谁也说不准,他反正是两边都不得罪。再说了,他讲的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秘密。 张瞬心里一紧,心道不好。又等了一段时间,果然如王福所说后面陆续靠岸的船上都有随船的装卸工。而后跑去西城那边寻人的伙计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将没有到班的那九人的情况告诉了张瞬,更是让张瞬明白这是恒顺车马行正式开战了,要挤掉码头这边的生意。 张瞬想了片刻,招呼了码头上同样心里着急的伙计,自己扭头就往钱坊跑。这边的事情并不是他能处理的。需要白浪拿主意。 “开战?”白浪听到张瞬的禀报一下就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些做生意的总是喜欢搞些厉害的说法。或许这对他们而言已经就算是“打起来”了吧? “办法呢?”白浪笑眯眯的看着张瞬。他要先听听张瞬的想法,顺便也瞧瞧这个人是不是真如屈凤说的那样在车马行这一行里很厉害。 张瞬道:“人手方面好说。力夫向来被城里的各大车马行霸占,他们不点头,各家商号是不敢雇佣没根脚的力夫的。但这对我们而言没影响。XC区那边的人招不了,那就招DC区的。只要按市价开工钱,很好找人。 至于随船的装卸工。有两种方式。其一,我们把价格继续往下降,到五成甚至更低。其二,静观其变,随着码头的越来越繁荣货船越来越多如此赔本下去即便是恒顺车马行也绝对扛不住的,只要我们” 张瞬的言语尚未说完就被白浪摆手打断了。 白浪对张瞬的应变并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很失望。 “你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会被恒顺车马行的胡夏坑害,大好家业成了别人的嫁衣,自己差一点就因为欠债被砍死吗? 不是对方太狡猾,而是你自己太愚蠢! 而且你以前蠢,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可现在你若是还继续蠢下去的话我就不得不换人了。屈红刀手里能用的人可不少。” 张瞬被白浪这一番话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刚才的问答本就是他作为一个曾经的车马行东家最直接的判断。面对眼下恒顺车马行的威逼,要么迎战,要么不为所动看敌人自己消耗。但很明显这两个办法在白浪眼里是“愚蠢”的。 白浪也没有给张瞬继续思考的空间,而是厉声继续道:“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跟着谁做事没有?你还觉得你是以前被人坑成傻子一般的车马行东家吗? 狗屁的开战!正常生意会找林刀馆那边的人揍你手下的伙计吗?这都把阴招和阴损用到你脑袋上了,你还在这儿想着价格战,想着静观其变。简直愚不可及。 我问你,码头生意是谁的?” “是镇堂您的。” “码头谁说了算?” “镇堂您说了算。” “既然我说了算凭什么那些货船想带随船装卸工就带啊?你进酒楼是自己带酒菜吗?道理你不懂?” 张瞬毕竟不是真蠢,他这种应该说是“老实”。白浪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算是明白了白浪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他现在不能用以往车马行的那些“生意生段”的想法来经营新码头上的装卸生意,而是要用刀馆这边的习惯手段。 “人,你今天补齐。然后你去找独眼王四。把你今天的这些麻烦给他说,他会知道怎么帮你的。” 王四是张勋的人,目前暂时从东市场那边抽出来领着十几人罩着长水边产业园区的修建。吓唬那些不长眼的贼偷,同时也防着对面刀馆的乘虚而入。而张勋现在就在白浪攒的局里。总不能光拿好处不干事吧? “另外,你不是正在筹备产业园区之后短运车队的事情吗?看看咱们DC区这边住着哪些恒顺车马行的车队伙计。你可以去挖过来。不愿意的你就去找张武,他会帮你好生的劝劝那些人的。 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回镇堂的话,我没有疑问了,回去之后也会多琢磨您今日提点,以后必不会再让镇堂失望了!” 白浪不置可否,只是摆了摆手,让对方退下。他只给张瞬这一次机会,下次?没有下次了。 (本章完) ------------ 第123章 简单又粗暴 张瞬按照白浪的安排很快就把事情给布置好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算品出味儿来了。 想起了之前白浪听到说“开战”二字时脸上明显的轻蔑神色是个什么意思了。那是一种认知上的巨大差异。 在张瞬以前的认知里,他觉得“开战”就是针对某件事的争抢。而在白浪看来“开战”就意味着不死不休。 另一方面,同样是认知的问题。 即便张瞬明白自己应对这种并不“正常”的麻烦的时候会显得很笨拙,但他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顶多算是“不懂变通”。 而如今张瞬发现自己看到了有别于他之前十数年形成的生意经的新的“生意”。 当天下午,所有停靠在新码头上的货船被通知一律不许使用随船的工人进行装卸,必须要由码头上的工人来做这件事。而码头的工人缺的那几个张瞬回来的路上就解决了。下苦力的人很好找。只要抛开车马行内自己定的规矩就能随便招人。 面对这个规定自然有船主不干,他们有些是不想放弃到手的便宜,有些则是想要跟着打压码头这边的张瞬。现在码头这边有人要打张瞬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可争执刚刚起来就被突然赶来的王四浇灭了。 什么?不合理?啪啪几个大嘴巴扇下来,后槽牙都给你扇掉,你再吼吼两句试试? 管你哪家商号的?到了长水新码头,就要用这里的力夫和装卸工。价格也是市价,又不敲伱们竹杠,真要对着干,那就要对你递刀子了。 “.” 面对王四的霸道和凶狠,码头上没人再敢说一个“不”字。就算船主心里还有想法,那些随船来的装卸工都已经不敢动了。他们就是下苦力的而已,刀馆的人喊不准动他们连吸气都要小心点,更不敢去碰那些船上的货物了,担心被人一刀把手剁下来。 “以后我安排两个弟兄常驻你这边。但凡有谁不长眼,或者故意来找麻烦,你让他们处理就是。”王四临走前给张瞬吃了一颗定心丸。并且一脸轻松,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麻烦。 刀馆的人来了又走,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而已。却直接将张瞬以为的大麻烦给消弭掉了。 简单又粗暴! “这就是刀馆做生意的方式吗?”张瞬心里如是想到。他以前以为做生意就两种方式,一种是他自诩正道的方法,什么讲规矩守原则。一种是他大仇人胡夏的方式,看似正道可却喜欢暗地里使绊子,用阴招攻击对手要害,然后再用看起来“光明正大”的方式去压垮对手。 如今张瞬见识到了第三种:老子管你什么花招,在老子的地盘上就该老子说了算,你有意见那就拔刀,干得过我那你就全拿走,干不过,那就给老子老实蹲着。 不跟你算心机,更不跟你玩招数,就比哪个力气大。将复杂多变的生意经瞬间变成了刀馆的杀伐路数。 张瞬也跟着明悟过来。难怪之前白浪对他的表现那么不满,结果就在这里!因为用刀馆的眼光来看,恒顺车马行的挑衅简直太儿戏了,根本不需要费信心,直接一巴掌抽过去就行。 而白浪这边抽过去的可不只是码头这边的一巴掌,后面可还有! 当然,这些挨巴掌之后的感受就需要恒顺车马行的东家才能好生体会了。 “什么?!你说刀馆的人直接出手把我们随船的装卸工打了,并且放话说在码头上只能用他们的人?”胡夏脸上满是意外。他没想到白浪居然敢直接让刀馆的人动手。也同时意识到他之前的判断或许并不对。 “是的老爷。现在那些船帮的也是颇有意见。您说那些人会不会直接闹起来?” “不可能的。船帮的人本质和咱们车马行是一样的。吃的是雇主的信任。产业园区这些天透出来的消息看来可是城主府搞出来的大动作,里面利益极大,目前雇佣船帮的是冶铁行的几家大商号。他们对于船帮来说就是衣食父母。怎会为了我们给的区区几个便宜就把衣食父母晾着一边跟白浪对着闹?你在想什么呢?” 赵逊连忙应是。 两人刚说了没两句,书房外匆匆又有消息被急急忙忙的送了上来:一共九名车马行的车夫被家门口被唐刀馆的街游子给揍了。并且留下话来,说敢去恒顺车马行上工的话就还要挨打。 “白浪!他这是要干什么?!”胡夏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很清楚白浪这是将之前他用的手段还了回来。可效果却完全不同。 因为比起长水新码头的体量来说,少几个装卸工根本不会伤筋动骨,只要不在乎车马行的内部行规,力夫满大街都是随便找的。 可是车夫却不同!不是说找就找到来的。 车夫是技术活,不论是牛车还是马车甚至是驴车都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再加上恒顺车马行的体量可比长水新码头现如今大得多。承受的压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今天揍你九个人车夫,明天就能再揍你九个,后天也一样!要知道恒顺车马行住在东城这边的车夫伙计可不少,真要是都被揍一遍这还了得?! 而且胡夏笃定光揍人绝不是全部,说不好还会从里面挖人过去!这样的话对于恒顺车马行来说才是丢人又丢场子的大麻烦!因为总不能以后但凡住在东城的车夫就不招吧?或者说把自家车夫全都迁到西城这边来吧?这可不是恒顺车马行能负担得起的。 “老爷,这要不给罗衙主区个话?”赵逊也清楚这件事必须谨慎对待,不然要出大问题的。所以认为应该直接找永川城的衙门执掌罗素臣帮忙压制刀馆。毕竟在官面上几乎所有人潜意识都觉得衙门是在刀馆之上的。 不过胡夏却摇了摇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立即备一份厚礼,我现在去一趟周大人府上。” “周大人?可是现在夜深.” “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妥当,不然后患无穷!”胡夏一边说一边挥手让管家赶紧照他说的做。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丝后悔。后悔自己在码头的这件事情上还是草率了. (本章完) ------------ 第124章 临近 “恒顺车马行?胡夏?他昨晚大半夜跑你家找你?” 一大早城主府内冯明远就听到手下周忠浩的禀报。恒顺车马行和胡夏这两个名字他都不陌生。每一次城主府宴请的名单里都有这个恒顺车马行和胡夏的字样。 “听门房说还带了厚礼。我想着应该是要找我帮他给产业园区码头上的事情说项,就没见他。” “呵,听你这么说白浪已经开始在产业园区那边给自己找食儿了?他看上的是码头的生意?” “是的大人,白浪盯上的就是码头的生意,以及后面的酒楼和客栈。” 冯明远点了点头,笑道:“到底是聪明人,晓得不去碰产业园区的主要产业,只是这些倒是可以给他。毕竟只要这一个产业园区行得通,以后永川城内可不止一个园区。他在其中谋一点家业完全可以接受。不过他有这么多本钱来做吗?” “应该是白浪攒了局,从唐延开始往下聚了不少刀馆里的红刀一起弄的。这小子很会来事儿,也明白怎么做自己风险最小收益最大,并且很明白取舍之道。 若不是如此,这次胡夏朝他动手抢夺码头的生意他就很可能招架不住。如今胡夏反倒是成了被立起来的娃样子。以后等白浪开酒楼和客栈的时候相信敢跟他抢的人就更会掂量掂量了。” “不错,伱确实没看错人。这个白浪果真是个人才,只是可惜是刀馆的人。”冯明远摇了摇头,又道:“国都的人还有多久到?” “回大人的话,按之前的飞羽快报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暗卫的人从昨天开始就像疯了一样在大牢里闹的动静很大。听说罗素臣那边已经很有意见了,今天应该会来找大人说这件事。” “意见很大?罗素臣还敢对那些暗卫有意见?”冯明远听了觉得有趣。 “是的大人,因为那些暗卫的审讯手段过于粗暴,目前牢里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而这三个人明显没什么嫌疑,时候衙门想要给死者一个交代需要费很大的功夫。” “哼,死几个人而已,还有意见?这个罗素臣还是固执着他那不合时宜的天真想法!” “大人,罗家的人总是会有些古怪。他们家那套所谓的“以法为准”的理念确实这几年在国朝里很有市场,听说一些城里已经小范围的在尝试了。或许罗素臣也想在永川城推行他们家的那一套东西。” 冯明远此时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的微笑,说:“他们的那一套东西单独拎出来是没有错的,甚至可以说对国朝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从下到上都是好事。但是,国朝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国朝只是一个下邦,下邦就要有下邦的样子,这不是自甘堕落而是形势所迫。 看着吧,罗家,包括现在跟着罗家的那些蠢货之后下场都不会好。等到清算到来的时候他们将是国朝推出去的第一只替罪羊。 你把罗素臣盯紧些,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算了,当时给罗家一个面子。若是这次在皇门云宗的人面前还敢胡来,你就让府卫将其看住。明白吗?” “属下明白。不过暗卫那边也有事有些越界。” “说。” “是关于刀馆的。申鸿之前去过东城新开的钱坊,并且从钱坊里赢走了一大笔钱。而这笔钱就是钱坊的掌柜刘蛇亲手递到申鸿手里的。也正是这个原因,刘蛇被拿下打牢受审。本来一开始刘蛇并不是主要怀疑的对象。可当那些暗卫把所有人都审过之后,不知为何又掉头回来重审刘蛇,并且下重手。 今天一大早暗卫就来了消息,说希望进一步拿下唐延刀馆的账房和库管,说是怀疑那些申鸿接受的金片子上被动过手脚。还说希望进一步的彻查唐延刀馆上下.” 砰! 周忠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冯明远重重拍桌的声音打断了。 “真以为他们可以狐假虎威为所欲为了吗?”冯明远又不傻,虽然周忠浩没有直接说,但他也听得明白周忠浩禀报这件事的目的是在提醒他。那些走投无路的暗卫为了尽可能的活命有可能想要把他拖下水。 今天查刘蛇,明天查唐延,后天是不是就要查到城主府上来了?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这样。 “案子不能牵扯到刀馆身上去。申鸿当初拿到的金片子已经找齐了,没问题那就表示刀馆并无干系。暗卫这些混蛋想要玩祸水东引混淆视听的把戏自救,我们不能陪他们乱来。你去通知唐延,如果那些暗卫想要越过衙门和城主府直接上门拿人,不论他们要拿的人是谁,都允许他们就地反抗! 同时你立即给暗卫回消息,就说我说的,他们敢乱来,我就当他们是在借机反逆!” 冯明远的反应比周忠浩预料的更加强烈。但并没有错。周忠浩也明白,面对得寸进尺甚至已经开始疯癫的暗卫,更不能退让,不然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属下明白!” 见周忠浩并未退下,冯明远皱眉道:“还有事?” “是的大人,按照之前的排期,明天就是红袖大家的乐团到来的日子。您之前说过要红袖大家礼仪接待。您看?” “红袖?”本来板着脸的冯明远先是一愣,然后似乎猛的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大事太多居然给忘了。旋即脸上一闪而过一抹微笑,但接着又似乎犯难。 周忠浩瞄了一眼冯明远的表情便晓得自家大人心里在做何想法了。于是主动开口道:“大人,红袖大家名震国朝,一路游艺到此也是给您颜面。是扬我永川城名声的大好机会。 而且正值产业园区新建,也能借此机会让更多人帮大人之贤名远播。 所以属下觉得还是以之前的安排迎接红袖大家为好。” 冯明远闻言最后还是补了一句:“可是时间上正好与皇门云宗来人撞上,这似乎恐有不妥。” “大人,您怎会晓得来的上使不会也想有机会听听红袖大家的琴歌双绝呢?” “嗯?你有这方面的消息?” “大人莫非忘了上次去国都的传闻了吗?传闻说皇门云宗里的弟子对于琴艺痴迷者众。而红袖大家又被誉为其中前三高手,再加上红袖大家的倾国之容,属下觉得这次来的上使不论男女都应该不会介意听一曲红袖大家的表演吧?” (本章完) ------------ 第125章 执事 一艘大船沿着长水顺流而下,速度飞快。大船上隐约有法力波动,居然破开水面部分阻力,同时还能在船底产生一股动力推着大船快过游鱼。 大船上设有两层阁楼,阁楼上迎风面站着两人。一个灰袍的年轻男人,和一个白袍的中年男人。 “师叔,过了前面的吊门山就是永川城地界了。”年轻人突然指着极远处已经逐渐看得出轮廓的一座横跨江面的古怪拱门一般的山峰说道。 “佑军,你和申鸿应该是一辈的吧?私下可有接触过?”中年男人背着手继续远眺江面,同时开口朝身边的年轻人发问。 “师叔,我和申鸿的确是一辈的弟子,但私下却并不熟悉。只是有时候朝会时会碰到,打个招呼的关系。” “这样呀?那你们毕竟是同辈,可有听说过申鸿的一些评价。诸如为人或者行事作风之类的。” “这倒是有听说。师叔常年闭关,不晓得那申鸿可是最近几年在外门名声很响的。他靠着申贵妃的关系,获得了远超外门的修行资源,而且还真把他的潜力给激荡了起来,短短五年就从引气境中期直接踏入玄脉境中期,并且据说这次外出办差就是在混资历,为他以后踏入玄脉境之后进入内门做准备。 平时门中很多外门弟子都喜欢围着他转,传闻也有很多。最多的就是说申鸿喜欢谋而后动,并且做事极有章法不喜欢做没准备的事情。而且此人很自信,相信自己的所有判断,并且对进入内门一事有着迫切的愿望。” “手段如何?” “上一次外门大比的时候申鸿在玄脉境的擂台上得了第十七,唯一一个进前二十的玄脉境中期修士。手段很强,而且他也因为身份的关系,手里有不少法器作为加持.” 李佑军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一边好奇身边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师叔到底作何打算。 半月前门中收到消息,说申鸿死了,死在了之前接到的一桩门派任务当中。 而后门中正好闭关而出的曾祥洪领了彻查申鸿死因的差事。而李佑军则被自家师尊推举出来,跟着曾祥洪外出历练。同时也攒一点资历。 其实对于申鸿的死,皇门云宗内部并没有起什么波澜。这种事每年在外门都会发生很多次。对于外门弟子来说,他们的力量虽然足以应付大多数的状况,但事情总有意外,受伤或者身死道消都很寻常。 而这一次若不是死掉的申鸿身份是皇亲的话,还用不着曾祥洪这种的执事高手出马。很明显,这次过分重视,也是在安抚申贵妃的情绪。 之后便是一路疾行,又是骑马又是翻山,最后上了水路才快了起了。顺流而下加上门中风舟的便利四日不到便跨过半个洪朝,而且目的地就在江岸,可以直接在码头上岸进城,不用再舟车劳顿了。 讲完之后,李佑军便听到师叔说道:“你也看过那些暗卫递上来的死因调查了吧?对于鬼修伱了解多少?” “回师叔的话,弟子看过了调查的情况。说申鸿是死于与鬼修的斗法,最后魂魄尽损丧命。不过弟子一直以来都在门中清修,外出次数极少,从未真正见到过鬼修,倒是曾经跟着师尊外出办事路过一处乱葬岗的时候见过几只野鬼。 这次出来之前临时查阅了一些关于鬼修的门中典籍。但只浮于表面知之甚少。还请师叔教我。” 曾祥洪摆了摆手,笑道:“你师尊与我交情不错,他将你放我身边自然是要我教你一些东西的。 鬼修与你见过的野鬼本质是一样的。都是生灵死后由戾气和怨气扭曲正常的天地轮转法理所形成的“亡者”。只不过九成九的“亡者”并不具备成为鬼修的条件,那些戾气和怨念会在日夜的消弭下逐渐殆尽,最终让它们魂飞魄散。 只有极少数的“亡者”可以保留完整的灵识,并且还要具备天赋和苛刻的条件,最终才能成为鬼修。 而一旦成为鬼修,那事实上就已经算是修界的一员了。与我们这样的修士,或者是妖邪处在同一个力量圈子当中。 鬼修虽然产生极难,但它们不像我们和妖邪那般有着寿数的限制。它们属于亡者,是另类的生命,所以几乎不受时间限制。即便出一个鬼修很难成事,但时间扩展到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来看的话,鬼修积累之下数量便会很惊人,甚至其中强者也会在漫长的时间里产生积累。 其实修士和鬼修之间有过很多次的大战。但最终还是因为相互间都无法彻底消灭对方所以以相对平和的方式慢慢找到了相处的方式。 甚至会划定出来一些区域各管各的资源。也会帮着对方处理一些麻烦,同时还会有一些力量上的交流。 当然,我说的这些在我们洪朝这样的下邦是看不到的。若有机会的话你去到上邦明渊就能看到明渊国都内会有鬼修在夜里光明正大的出没。甚至担任一些官面上的职务。 而这次让申鸿殒命的鬼修就是从上邦之上,是仙国之中犯了事的鬼修,逃遁下来的余孽。 刚才你也说了,因为申贵妃的关系,申鸿手里会有一些寻常外门弟子没有的法器傍身。这一次他也带了的。雷光杖,你听说过吧?” “雷光杖?!那可是大师伯的惯用法器,怎么会.雷光天克鬼修,申鸿师兄若是有雷光杖在手又怎会输给一个重伤之下的鬼修呢?”李佑军听到申鸿是拿着雷光杖死的,一下有些想不明白了。而且关于雷光杖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在他之前看过的那一份暗卫的上报当中。应该是顾忌到大师伯所以隐去了,只有曾祥洪这样的下一步主办人才清楚具体的消息。 “雷光杖在手,申鸿还是死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那鬼修修为已经恢复到了至少道丹境。其二就是它有可以应对雷光杖的某种法器。 我们这一次去永川城肯定是逮不到那鬼修了。但要弄清楚它到底怎么杀掉申鸿以及怎么抵挡住雷光杖的。这对后面的追索有很重要的意义。” (本章完) ------------ 第126章 热闹的永川城 “镇堂!” “嗯。这几天场子里怎么这么多生面孔啊?” 白浪照常吃过晚饭就会在场子里面转悠,他发现最近几天进场子耍钱的生人很多,而且一个个出手都很阔绰,甚至其中还有不少身边会有永川城这边当地的豪商带着来玩。 “镇堂您不晓得吗?今日红袖大家进城了,会在城里休整一月。好像还会在霜花楼里办几场琴艺大演。周围好多城里的豪商或者官人都得到消息,所以有些提前就过来等着了。” 白浪并不是没听过这个消息,而是之前根本没有在意。他印象里所谓“大家”也不过是弹琴的戏子而已,顶多添两个节目多一件谈资罢了。如今这么大阵仗他是没想到的。寻常书生公子也就罢了,那些豪商也跟着追过来干嘛?真就这么大的魅力吗? “瞧你这模样,你也想去听琴?”白浪笑着摇头打趣手下的弟兄。 最近合击之术的检验大部分都过了关。少数的几人自恃自己背后的关系硬扎想要硬钢白浪。结果白浪根本没跟他们掰扯,直接一顶“反逆”的帽子就给扣了下去。三刀六洞虽不至于,但最后还是被白浪亲手割了一只耳朵然后踢出了钱坊。 面对白浪的强势,钱坊内刘蛇不在没人走得了关系。暂时白浪说是啥就是啥。而钱坊外,参与了白浪攒局赚钱的红刀们早就暗地里成了白浪的助力,事情根本没闹起来就被压下去了。顶多让重新再送人进钱坊替换而已。面子留给你,若下次再不听招呼,敢对白浪阳奉阴违不当回事,那再被割耳朵就是。 所以现在场子里所有腰刀子都对白浪有了与以前不一样的认知。 以前只是觉得白浪有潜力,心狠手辣。如今晓得白浪不但心狠手辣更在刀馆里可以横着趟,他要动的人,谁都保不住。 以前是忌惮,现在是畏惧。 刀馆的人嘛,伱跟他们讲道理不一定听的,甚至还会笑话你只会打嘴巴仗。所以直接动手最有说服力,而且谁都听得进去。 “嘿嘿,镇堂,我听不懂琴,但会看身段啊!据说那红袖大家不但模样万中无一,身段也是勾魂夺魄,就算隔老远唱上两嗓子都能让男人喷出来呢!” 啪!这货话音刚落就被白浪用力来了一个后脑勺。前面讲得还能听听,后面简直就是胡咧咧。 “镇堂,听说今天不单单有红袖大家抵达,早上还有一艘大船靠岸,而且有人看到城主大人亲自去接船。” “哦?接的谁?” “不清楚,接的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小年轻,都是书生打扮。镇堂,您说会不会是哪里的大人物也来听红袖大家琴艺来了?” 白浪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大人物?能让冯明远亲自去码头迎接的必然就是大人物。但是不是冲着那个弹琴的女人来的,这就不好说了。白浪更倾向于“不是”。 毕竟永川城内现如今的大事可绝不是只有几场琴艺表演。之前死掉的那个大人物的事情可还没有了呢!用柳旭的话来说那就是事情还没了,要等上面派人下来之后结论才出得来。这期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会不会就是之前柳爷所说的“上面派来的人”抵达永川城了?” 其实对于那人的死白浪心里也是有猜测的。他有八成的把握是女鬼玲玉所为。但却帮不上忙,只能心里但愿玲玉已经远遁离开。 心里想着事儿,在场子里转了一圈又回了公廨房里,准备处理一些水钱方面的账目问题。结果坐下还没多久,就被外面进来的张武给打断了。 “镇堂,陈师爷来了!” “哦?领头号厢房去,我马上就来!” 陈琪禄,白浪记在心里的人。之前他被拿进大牢,柳旭走的就是这位陈师爷的路子。不然最后慢半拍的话白浪如今脸上怕就要被张亮一鞭子抽出一道好不了的疤了。 说恩惠,白浪是承情的。即便这份情当初陈琪禄是看在柳旭的面子上才给的,可受惠的却是他嘛。 “镇堂,跟陈师爷一起来的还有恒顺车马行的东家胡夏。”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招呼好。” “属下明白!” 张武出去后白浪笑了笑,然后收拾好桌上的账目案牍。并没有拖拖拉拉,离开公廨房之后径直就去了场子最左边的那间最大的厢房。 “陈师爷!白浪有失远迎还请师爷勿怪啊!”白浪站在门口就躬身一礼,然后拱着手朝屋里走。脸上的笑容很是亲切,特别是陈琪禄也起身的时候,白浪还靠近了两步没让陈琪禄走出来。 “白镇堂,上次一别也有些时日了,这风采更甚从前啊!”陈琪禄很享受白浪的恭敬。这让他脸面有光的同时更是能分辨出白浪眼神里的那一份真诚。那是出自之前的感激,陈琪禄心里很清楚。一边搭着话,一边对今天这一趟的目的也多了几分信心。 厢房里一张台子,却没有安排桌台官进来。今天这局面白浪能分清,对方也不是来耍钱的。 “这位是恒顺车马行的东家胡夏,白镇堂可认识?”陈琪禄也没多寒暄,笑着给白浪做了引荐。 “认识,之前胡老板盯上我在新码头上的生意,想买,不成之后就动手给我使绊子下阴招,伤了我好几个伙计。差点把我生意搅黄。不过后面胡老板手段也就那样,有动手的心,却没几招吃得住劲的,如今我正在帮胡老板清场子呢。正好我那边需要车夫,本来还愁不知从哪里招。嘿嘿。” 白浪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的就看着边上坐着的那个衣着华贵的胖子。 “哎哟!白镇堂言重了!绝对言重了!之前多有得罪也是胡某人有眼无珠,所幸悔之不晚,所以今日央求陈师爷来做个和,我这边认栽,还请白镇堂高抬贵手了结了此事。” 胡夏也不找什么借口,他之前去拜访周忠浩被拒就晓得自己这次彻底失策了,并且动手太急了。后面两天白浪还真就如他所料继续收拾恐吓在东城这边落户的车马行车夫,吓得被警告的车夫一大半都不敢出门,更别说上工了。刀馆的厉害在街面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浑人都虚,更何况这些正经营生的车夫? 昨天晚上点了名,恒顺车马行的车夫比满勤时少了足足一成半!这才几天?敢放任白浪继续弄下去? 于是胡夏才托人找关系,最后求到了陈琪禄的身上来。 白浪没搭理胡夏,而是看向陈琪禄。 陈琪禄笑道:“白镇堂,求财嘛,又不是生死大仇。既然胡老板认栽,那你不妨划下道来,看能不能把梁子了结了算了。和气生财,对吧?” (本章完) ------------ 第127章 不安稳的一夜 等到离开的时候,陈琪禄脸上带着微笑和白浪亲切告别,看得出他对今天晚上的“做和”结果很满意。用白浪的一份人情,换来胡夏的一份厚礼,权衡之下,陈琪禄觉得还划算。 而白浪也笑容满面。他承情陈琪禄,所以但凡不是没办法的事情都会给对方一个面子。更何况在他眼里,自己与和恒顺车马行的梁子也不算生死大仇。他又没吃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无不可。当然,前提还得是对方给足价码才行。 最后只有恒顺车马行的胡夏脸色在青红之间变幻,看得出极力的在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本来像自己向来看不上眼,觉得根本不配跟自己相提并论的刀馆的人低头就够胡夏难受的了,更何况还需要付出十金的“汤药费”和十金的“误工费”,甚至最后还要从恒顺车马行手里半价买走“反正你们那边有富余”的大货重车二十辆。 这么大一笔钱肉痛不说,更加打脸。并且还容不得讨价还价。陈琪禄只做和不帮忙讨价还价,白浪拿着刀子更不会跟胡夏拉扯。甚至摆明了这价码还是看在陈琪禄的面子上提的,不然就继续“打”下去。反正刀馆就吃打打杀杀这碗饭的,就看恒顺车马行能撑多久了。 胡夏还能怎么样?他是不敢继续让白浪在东城这边恐吓他手里的那些车夫了,已经怠工了一成半的车夫,这要是再“打”几天,车马行就根本转不动了。到时候所有单子都要受影响,一旦信誉受损,在这一行也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胡夏当着陈琪禄的面,给白浪写一份欠条,承诺会在半个月内付清二十金的赔偿,以及二十辆大货重车。 如此损失,胡夏自然不可能脸色好看。 “镇堂,这胡夏看样子很不服气啊!您看是不是找人再给他上点颜色?”张武一直在厢房里伺候着,白浪手里的私活他也很清楚。之前上门恐吓恒顺车马行的那些车夫就是他带人去的。如今他算是真正走进白浪的手底下了,不再单单只是钱坊的走堂头领而已。 像胡夏这样的人张武见得多了。很多有钱有势的都不把刀馆放在眼里,而刀馆本着不赚钱的事情尽量低调,以至于这种人越来越多。等闲小事也就算了,懒得计较,可真有钱好赚的时候,这些人就晓得为何刀馆会凶名在外了。 所以,张武见胡夏离开时那不善的表情,心里也就有想法让对方切身体会体会刀子割肉是什么感觉。 “不用。最近城里风声鹤唳的不是胡乱动弹的时候。这时候谁敢乱来,惹到城主府的话绝对没好果子吃。胡夏就一有两钱的土老财罢了,算计一下张瞬那种老实人还行,跟咱们玩儿还差得远。我巴不得他后面再不憋好屁,正好有机会再从他身上剜肉。 对了,这些钱你拿去给这几天跟着忙活的弟兄们分一下,就当辛苦费了。” 白浪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六片银片子放在张武手里。他如今手上宽裕,不但有之前黄义留下来的那一大笔钱,还有后面码头上日日的进项。出手也自然不会小气。 “镇堂,这就不必了吧?” “拿着。又不是刀馆的差事,不能让弟兄们白忙活。” “那我就替他们谢谢镇堂了。”张武也没矫情,推辞了一下之后就顺势收了起来。很清楚这是白镇堂在拉拢人心。这是要自己开势力了。别人怎么想张武不管,他自己反正是准备跟定白浪了。并且他也在暗地里帮着白浪拉拢钱坊里的一些腰刀子。这次帮白浪办私事的五人就是张武觉得还不错的几个。 送走了陈琪禄,白浪回到公廨房里,张武给续了热茶。 “衙门里有蛇爷的消息没有?还不能进去探视吗?”白浪之前找过衙门里牢头肖成,想要去看看刘蛇。毕竟刘蛇可是钱坊掌柜,于公于私都该去看看。可最终肖成都推脱掉了。说法是现目前整个永川城的大牢都被别人征用去了。 至于“别人”是谁,肖成三缄其口根本不说。 张武闻言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回答说:“镇堂,大牢那边依旧封着。衙门里那群牢头都进不去。不过听说牢里面情况很不对,这些日子陆陆续续的会在后半夜运尸体出来。这事儿寿馆的人私底下都在议论。听说死掉的全是之前与蛇爷一起被拿进去的那些人。” 张武说的这些消息让白浪意识到或许这次刘蛇的麻烦会比之前所有人以为的要大得多。就大牢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看,那些征用了大牢的神秘人手段有多酷烈。即便根本没关系,只是受到牵连的普通人都被直接刑讯而亡。 并且那些神秘人表现得如此霸道,也必然不可能卖什么面子给刀馆。这样一来那像刘蛇这种有刀馆背景,同样照理说也与事情沾边的人肯定不能轻易过关。 难怪昨天麻绳巷会来急令,说不论何人,以任何名义要求拿刀馆的人回去审问,又或者要提刀馆内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服软,可以根据情况自行决断是否需要杀伐抵御。 看起来刀馆内肯定也是因为刘蛇这一个点受到了波及。只不过如此强势的命令怎会从刀馆内出来倒是让白浪很有些惊讶。毕竟那些“神秘人”连衙门地牢都可以征用,明显强势无比。刀馆如此硬气直言杀伐抵挡,底气何在? 唯一解释就只能是城主府在给刀馆撑腰了。 跟张武聊了一会儿,然后白浪又把这几天回过来的水钱账目核对了一番,看外面夜色一浓,起身就准备再在场子里转最后一圈,然后就回家了。 可谁知今夜注定不安稳。 刚到门口,一群白浪从未见过的黑袍武士从巷子外涌了进来。个个腰间挂着长刀,左手小臂上还有一面菱形的脸宽小盾。给人的气势很不寻常,阴沉沉的但又带着明显的血腥气。 “嘿!你们什么人!”张武本就跟在白浪身后准备送自家镇堂出巷口的。目睹外面这些黑袍武士进来立即开声喝止,手摸上刀柄的同时双眼也是谨慎异常。因为敢在腰上挂长兵的都不是一般人,绝对有官面的背景。 “暗卫办事,将伱们的账目、钱柜、以及上月初九在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找来!跟我们回衙门,有事情问你们。” 对面进巷子的人自称暗卫。弄得张武等人一头雾水,他们可从未听过这个名头。 但张武身边一言未发的白浪却发现对方腰间挂的牌子同样特别。一面云纹中藏着一轮弯月!这几乎就黄义的遗物里绘制的那个纹章一模一样,区别只是眼前这些黑袍腰上的牌子除了云纹和弯月之外,在下方还多了一面菱形盾牌和一柄长刀交叉。 (本章完) ------------ 第128章 蝼蚁而已 “上使!这.不合规矩吧?” 同一片夜色中,城主府内冯明远脸上压抑着不甘和愤怒,但面对坐在他上首位置的曾祥洪的时候依旧不敢僭越分毫,就连声音都不敢太大声。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暗卫这番虽然稍显莽撞,但也是求实之心迫切。况且冯大人也该知道,这件事过后结果不论如何这一批涉事的暗卫很多都要死的,他们这是在拼命一搏,总要有个说法。 况且区区一座刀馆而已,只要冯大人平日里管得好,也绝不至于牵扯到城主府这边来的。这些分寸,我想暗卫的人心里也有数。” 冯明远肺都要气炸了,他本以为上面下来的上使会公平公正的处置申鸿之死一案,同时将在永川城内有重大过失的暗卫立即清理掉。可谁知道对方居然应许了暗卫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肆意缉拿问询。之后再论结果。 这态度与冯明远之前预料的大相径庭。可以说简直就是在借机敲打他这个城主。这是冯明远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可以说局面一下就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呵呵,冯大人不必太紧张。我是相信冯家的人不可能跟鬼修沆瀣一气,一切只会是那鬼修太过狡猾凶残,以至于申鸿师侄遭遇不测。而且冯大人也不必心里耿耿于怀,觉得我是在针对你。其实换个方向来看,我其实是在帮冯大人避免本不必要的麻烦呢。” 曾祥洪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冯明远重新冷静了下来。他听过曾祥洪的名声,堂堂道丹境的高手,独来独往不跟任何家族瓜葛,只听命于皇门云宗。照理说不至于跟他和他身后的冯家有什么梁子,更不至于被对面州府玉中的周家收买来对付他。 于是冯明远朝曾祥洪拱手一礼,说:“上使大人大量,冯明远方才冒失了。不过还请上使明言,永川城里刀馆虽上不得台面,但也是城中常年维系的重要力量。暗卫失职,如今疯狂想要寻机会开脱,如此牺牲刀馆实在没道理啊!” “没道理?呵呵,冯大人什么时候对下面这些蝼蚁一般的东西感慨起来了?暗卫该死的跑不了,让他们闹一闹,又闹不到你冯大人身上来,冯大人不会连几个刀馆的人都舍不得吧?要知道死掉的申鸿背后可是申贵妃,申贵妃最近在陛下面前很是得宠,你觉得要是不让暗卫闹一闹,伱冯大人后面就能轻轻松松独善其身?冯大人不会真想不明白吧?” 曾祥洪放下手里的茶杯,说完之后便直勾勾的看着冯明远。他虽然喜欢端水端平不沾因果。但如果碰到傻子,他也不建议让傻子跳崖,反正你拦不住,还管个屁。 冯明远虽然身上多少有些世家子的傲气和臭脾气,但毕竟不是傻子,曾祥洪反复两次这么说并且也算是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稍一琢磨也就明白曾祥洪的意思了。 说白了就是死掉的申鸿身份不同一般,单单靠他自己作死或者一群暗卫的脑袋是说不过去的。所以需要拿永川城里正好倒霉撞刀口上的刀馆拉凑数。 只要死的人足够,报上去也就能应付过去了。毕竟此时谁都知道想要在将之前的鬼修擒住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的。 冷静下来之后冯明远也想明白了。但还是有种吃苍蝇一般的恶心。 当然,冯明远不是觉得曾祥洪端水端得恶心,而是对这件事本身觉得恶心。毕竟刀馆再是蝼蚁,再是夜壶,但好端端的被拿去砸了还是很不爽。心里暗骂皇族的不可理喻之外,明面上他还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上使高义,冯明远这边谢过了。那按照上使的意思,今夜就任由暗卫闹腾?” “冯大人的城主府稳住就行,至于其它,就让那些短命鬼继续闹吧,明日天一亮,就是他们掉脑袋的时候了。 对了,上午听冯大人提了一嘴说永川城这边有新的举措,现在我想冯大人也没心安寝,倒不如先说说,也节省些时间?” 这话题跳跃之快,曾祥洪做的是轻松自然。反观冯明远在永川城里也算高高在上了,却远不如曾祥洪这样对刚才所说的拿人头去堵住某些人的嘴这件事如此的云淡风轻。顿了一下才勉强扬起笑容,开始给对方讲起关于产业园区的事情来 而就在城主府内气氛勉强回归融洽的时候,永川城内,具体说是永川城城东这边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城东钱坊。巷口。 “要拿人就带城主府的手令来,没有,那就请回!”白浪心里飞快的捋清楚了。明白麻绳巷昨天刚来的命令应该就是在放着眼前这一茬。所以并不打算服软。他自己那天晚上也在场子里,是不是也要跟刘蛇那样被拿回去刑讯严审?那肯定不干的。 “抵抗暗卫办事乃是死罪,你们可想好了!” 对面身上的杀意根本就不做掩饰,澎湃出来让人觉得心揪。这些人要下杀手的! 顿时,白浪一把抽出腰间短刀,身后余下的腰刀子同样如此。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拔刀相向这一个动作。 “好胆!杀!一个不留!”暗卫领头的嘴角上扬,他们巴不得遇到抵抗,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栽赃嫁祸的余地。也更节省时间。 毕竟一个活人,你要撬开嘴巴逼迫他认罪自然费时费力。可面对死人,你硬要把男的说成是女的,把两口子硬说成是姐弟都可以,反正没谁回嘴。 再说了,刀馆的人根本不被这些暗卫放在眼里。 在暗卫看来,刀馆里的这些用着最劣质兵器和三流甚至不入流功法和刀法的武者,那也能叫武者吗?好赖暗卫是跪舔的皇门云宗,会的手段岂非等闲?扭头应付刀馆这样的武者就跟刀馆的人去欺负路上的普通人一样。 “用合击术!守住巷口!杀!” 钱坊所在的巷子是刘蛇选的,如漏斗内宽口窄,典型的易守难攻。即便想要骑墙过来,后面宽阔之处依旧有着最合适的狙击位置。 另外,暗卫并不晓得,他们所视为“土鸡瓦狗”一般的刀馆众人里有一个靠着属性面板伪装起来的炼气士. (本章完) ------------ 第129章 敞血 真要论起杀人,刀馆的腰刀子们其实并不陌生,谁手里没两条人命? 可真要比起杀人熟手,暗卫却是要比腰刀子们强不少的,不论是经验,还是手上的本事都是如此。 一边是短刀,还是城里兵器铺里炼制出来的下等甚至劣等货色。街上砍个人,两边刀馆杀伐碰撞两下还够用,毕竟大家都这点东西。可一旦与精制的长刀碰撞,那就一言难尽了。 金属刺耳的声音从一开始就在巷子里头没绝过,伴随的还有乒乒乓乓坠地的声音。 这不是谁拿不稳刀掉地上了,而是不少腰刀子手里的短刀在与对方的长刀拼杀的时候被直接斩断,砸落地上的就是断掉的那一部分。 这还只是一方面。更令腰刀子们心里恶寒的是他们的手段对上这些自称暗卫的家伙之后居然手段显得极为拙劣,甚至堪称漏洞百出。 在以前的杀伐经历或者动手的遭遇中,这些腰刀子是从未有过眼下这种体验的。更何况他们是钱坊的腰刀子,可不是街面上杀伐为主的那种。如今初碰了一下,立马就出现了死伤。 不说砍瓜切菜吧,至少也是石头砸鸡蛋。 这还是因为地利加上前阵子白浪逼着这些人学了合击术的前提下,不然连当鸡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一团烂泥被对面肆意揉搓。 “都别特么退!越退越只有一个死字!后面的人给老子顶上来!你们顶住两翼,注意巷子院墙,正前方交给我!” 一声声怒吼从白浪口中炸开,即便在纷乱的杀伐场面里也宛如定心丸,让本来应该一触即溃的腰刀子们牢牢的凝聚在他的身后,居然还燃起了刀馆中人早就深入骨髓的悍勇。 对嘛!大不了就是死!混刀馆的哪个不是从第一天起就有被人砍死的心理准备? 刚才一接触确确实实被对面这些暗卫的凌厉手段和战力打花掉了,心态也有些懵,可现在入目里火光中白浪那一席身影带着凌厉的刀芒始终钉在最前面,身边暗卫被他一刀刀砍倒在地,那仿佛战神一般的背影瞬间将所有人斗志点燃。 白浪最后的担心也在听到身后迸发出的血腥怒吼之后安稳了下来,他就怕场面一泻千里彻底溃烂。只要能稳住,拼韧性,他有信心可以把局面慢慢扭转过去的。毕竟地利所在,巷口守住之后对面力量优势会大打折扣。即便利用两边院墙翻进来,也将受到围攻,难以展开。 而对白浪而言,面对这些暗卫,他感受到的压力并不算大。 按照白浪的估计对面的暗卫一般实力也不过六七品武者的程度,高一些的四五品顶天了。强的是他们的手段和兵刃。 腰刀子用的刀法和功法都是灰字和白字,而对面这些暗卫则要高出许多,猜测应该在白字和绿字之间搭配。加上兵刃和杀伐经验加持这才对腰刀子这边可以实现碾压。 可这两条在白浪这里都行不通。 双绿字的刀法和功法让他的手段不说临驾这些暗卫,但也至少是冒出一截的。特别是刀罡的运用,那可比刀芒更硬更锋锐。配上跳刀属性的身法,又是这种狭窄的地势更是如林中猛虎,腾挪折转之间便让敌人血溅五步! 而兵刃之劣,白浪也可以用炼气士的术法加以弥补。当初在城外诱杀掉高飞几人的时候他就用过五行金属术法,将手里劣质短刀的强度拔高一大截,如今面对对面的精良长兵时也不落下风。 甚至白浪还发现一个很奇妙的情况,他发现自己在实战中杀伐时会有一种隐约的畅快感,不单单是精神层面,更是手里的手段层面,似乎都要比平时习练时来得更加顺畅更加灵活,也更加敏锐。 往往对方的刀子刚刚划出一半的轨迹,他就已经可以判断出这一刀砍过来会出现在什么位置,又是什么力道,存在多少变招的可能等等。然后几乎同时就能拿出应对方法来。 并且以一敌众作为刀尖,白浪居然同样游刃有余,脚下已经血淋淋一片黏滑,而他的位置始终没有后退过半步,左右纵跃之间生生把暗卫顶在巷口进不来! 这算不算天赋? 就好像以前在街上跟混混打架被刀馆的人看中一样,是否就是因为这份适应杀伐,并且享受这种生死一瞬的特质? 而就在白浪刀随心走,化身为一道绞肉机刀片的时候,往里面逐渐填不动的暗卫已经意识到不对头了。 这些暗卫毕竟是远道而来,当初本该拱卫申鸿的一群人,数量有个五六十就算不少了。这次来钱坊拿人来的也就来了不到二十人而已,哪里顶得住被白浪这般一个一个的砍杀?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在一声暴喝之后,暗卫的人开始一脸惊惧的往后退,拉开了在巷口和腰刀子们的杀伐接触。 而此时,巷口余下的哀嚎和血腥气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白浪不用去数,光是看巷口内外血泊里的尸体,以及耳边的呜咽和惨叫他就明白自己虽然顶住了最大的压力,可整体实力的差距并不会消失,最终形成了眼下两败俱伤的结果。令人双目通红,但又无可奈何。 暗卫至少死了四人,其余人人带伤。 而腰刀子这边光是白浪记得从自己身边被拖下的弟兄就不少于十人。后面应付两边院墙突入的攻击时还有不少折损的人手是不在他视野内的。即便没数,白浪心里明白,他手底下的腰刀子怕是死了十个不止。 “你是谁?!”暗卫的头领是一个四品武者,此时正捂着小臂,因为他的半条小臂已经掉进了白浪脚下的血泊中分辨不出来了。 “我叫白浪,唐座刀下钱坊镇堂!你们今日要么全死在这里,要么抬着伱们的人给我滚!”白浪脸上一片血污,身上衣袍更是如淋血一般贴在身上,倒提着短刀,浑身煞气冲天。声音喝骂间有种摄人心魄的恐怖力量。 也不知暗卫们什么打算,并未再放什么狠话,而是当真抬着自己这边的尸体,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而场面安静下来之后,白浪才听到远处东城这边传来的阵阵喊杀声. (本章完) ------------ 第130章 并没有最坏的结果 白浪先回了一趟家,发现家中弟弟妹妹已经半夜惊醒,拿着他留在家里的短刀躲在卧房里神情紧张。还以为是城中来了兵患,这是除了瘟灾之外最吓人的事情。 直到白浪敲门进入,两个小的才算放下心来。但又看到白浪身上血污,小的又不禁担心起来。也晓得外面的那些喊杀和惨叫并非他们的误会,而是真的有不得了的凶险。并且自家大哥明显已经经历过了。 “别担心,你们就像刚才那样躲在家里就是。若有人破门,你们就从后门跑,直接去学堂坊躲避。明白吗?” “我们晓得了,可是哥,你呢?伱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们切记,除非刚才我说的不得已的情况,千万不可开门出去,懂吗?” 交代完家里,白浪匆匆出来。他心里稍安。如今看来那些暗卫并没有到处乱杀的意思,波及之处也不在普通人生活圈子。 急急忙忙的返回钱坊,家里安稳,也让白浪安心的继续守在钱坊这边以防那些暗卫杀个回马枪。 “镇堂,去麻绳巷那边寻消息的弟兄回来了。那边情况很不好,正堂口很像是被突破了,从巷子外当内全是血腥,根本不敢靠近,那些暗卫似乎在里面跟座刀缠上了,暂时还分不清胜负。” “人呢?” 很快一个一头冷汗的小个子腰刀子快步到了白浪跟前。 “死的人多不多?你走到正堂口里面去了没有?” “回镇堂的话,属下没能进到正堂口里面。但在外面可以看到很多弟兄的尸体,光是我见的就不下二十具。并且巷子里杀声很响,正是从正堂口冒出来的。应该是那些人已经杀到正堂口了。” “可见到刀馆的红刀?” “没有。但路上遇到东市场那边的零散弟兄,他们都是从家里过去的,如今都杀进麻绳巷里去了.” 刀馆的人在血性方面白浪是没话说的。但同时也清楚,如果正堂口都撑不住那些暗卫的攻势,后面填进去的人也只会飞蛾扑火。而且,主攻麻绳巷那边的暗卫绝对不是之前来攻击钱坊的那十几人可比。 要知道刀馆座刀唐延可是实打实的炼气士,而且修为不低。 换句话说就是进攻麻绳巷的暗卫中必然也有炼气士,实力要么在唐延之上,要么就是数量上不止一人。不然绝不会压迫刀馆到这份儿上。 “路上可见到衙门或者城主府的人?” “没有见到。” 白浪心里咯噔一下。他之前在心里的隐约的猜测如今看来已经变成现实。那些暗卫之前就是在查死在客栈的那个大人物的案子,衙门里大牢应该就是他们征用的。也就是说这些暗卫本身应该就是属于官面背景,甚至是比衙门地位高,堪比城主府里权力的地位。 而刀馆明显就是这次这些暗卫所针对的目标。同时刀馆也明显被城主府放弃了。不然连白浪家里的弟弟妹妹都被晚上如此大的阵仗给惊醒了,没理由城主府和衙门一无所觉吧? “镇堂?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钱坊能守住已经是咱们的极限了,麻绳巷那边只能先观望再说了。”白浪并没有选择去飞蛾扑火。 临近天色放亮的时候麻绳巷那边的杀伐声才逐渐平息下去。等到天色大亮,白浪才看到一队队的衙役,以及很少露面的城主府侍卫开上城东街头。甚至有一队专门来了钱坊查看。领头的就是跟白浪很熟的衙役班头,张亮。 “白浪?” “怎么?张班头见到我还活着很意外吗?”白浪只是把脸上的血迹擦了一下,身上衣服没换,但上面喷淋的人血已经凝固,把衣袍撑得古怪的硬挺,并且有种微微发黑的变色。 回了张亮一句,白浪扭头就对身边的张武道:“张班头就交给你招呼了,我去一趟麻绳巷。” 对张武说完,白浪根本不再多看张亮一眼。他明白张亮是来瞧热闹的,但同时张亮现身,表示城主府和衙门重新坐在的永川城的明面上来。刀馆承受的杀伐应该是告一段落了。 所以此时白浪最紧张的还是刀馆内的情况。 当然,去麻绳巷之前他还需要顺道先回一趟家,给家里弟弟妹妹报个平安。 等白浪来到代表唐刀馆最核心权力之地的麻绳巷口的时候,即便事先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撼到了。 麻绳巷得名的复杂巷道被暴力的破坏,就好像攻城锤一顿乱砸,墙壁倒塌,血迹随处可见。街边宽敞的地方放在一排排卷起来的凉席,凉席的上下露出来头顶和僵硬的腿。 继续往里,巷子被破坏的程度越严重,他也明白了昨夜巨大的轰鸣声是怎么来的。以及现场还残留着的灵气波动。也无一不在印证他之前的猜测,攻击麻绳巷的暗卫中也有炼气士。并且修为要强于唐延!并且数量上也很可能有优势。 “白镇堂!你没事吧?” 白浪刚到正堂口门前就遇到了一个熟人,正是柳旭的侍从,也与白浪很熟。 “张哥!我没事!柳爷呢?可在堂口里?” “在的,柳爷没事,昨夜柳爷要过来,被家里人死死的拦了下来。好险没过来哟,不然可就出事儿了。您先去见见柳爷吧,他刚从座刀那边回来。我这还要忙着去联系医馆那边,昨夜麻绳巷这边死伤可太重了,咱们自己的医师也折了十之五六,只能从外面请了。我就不跟白镇堂多聊了!” 虽只是一个碰面,但白浪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也因此落地了。 柳旭没死,唐延也没死。 匆匆别过。白浪进了正堂口。里面的破损程度一点也不比外面好,很多墙体已经彻底坍塌,站在里面抬头就能看到天,并且大梁很多都有断裂的地方,此时里面就是十足的危房。 直到继续往里走,深入之后才稍微好一些,房屋才相对完整。 “柳爷!” “白浪,你来啦?听说昨夜你们钱坊也是被攻击的对象,你能没事太好不过了。那边情况如何?” (本章完) ------------ 第131章 危机和机遇 钱坊和麻绳巷是昨夜被袭击的唯二刀馆的地盘。 那些暗卫没有见人就杀,也没有去搅乱刀馆的别的地盘。看起来也的确如白浪之前的猜测是基于之前那一起命案所做的行为。毕竟刘蛇给的钱是在钱坊给出去的,而那笔钱则是来自于麻绳巷这边的刀馆内库。 所以钱坊和麻绳巷就成了目标。并且想要拿人回去刑讯。 这在白浪看来颇有些乱来的意思。蛮横中还有一种明显的破釜沉舟的感觉。 “说实话,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毕竟昨夜麻绳巷这边光红刀就死了三个,腰刀子更是死了四十多人。就连唐座刀都受了重伤。没想到你小子命这么硬!” “柳爷,我也不过运气好而已。” “啧啧,运气?运气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大一部分。你小子天生吃刀馆这碗饭的,看来是天不收伱,就要你这次涉险过关。以后这刀馆就要看你咯。 我嘛,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以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会跑回来帮刀馆抗敌的,死又何妨?老子从来没怕过。 哎,可昨晚我那孙儿抱着我的腿跪在我面前不让我出门的时候,我发现真迈不开腿了。” 白浪看着柳旭脸上的复杂表情,感受到对方投过来的目光,他一时间还很诧异,没想到柳旭会表现出如此低落的情绪。 但白浪也能猜到柳旭情绪低落的原因。应该是柳旭自觉自己刚硬了大半辈子,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最后没想到会被小小孙儿拦住脚步。那种血脉传承的羁绊甚至在那一刻超越了坚持了大半辈子的执念。 或许柳旭此时的心理也是绝大多数曾经无所畏惧的人最终的归宿? “柳爷,您不必愧疚。刀馆立于世上靠的是一代代的新鲜血液,您如今早已为刀馆奉献得足够多了。谁也没资格苛责您。更何况昨夜情况您没有选择过来才是对的。” 白浪其实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说的话略显生硬,但也的的确确是他此时的想法。对于刀馆,付出总要有个限度,为了刀馆舍命不顾这种事情他反正是做不出来的。 很明显,白浪这种干巴巴的安慰对柳旭没有半点用处。 “呵呵,你小子就不会安慰人。算了,等你以后或许能有我这样的体会。不过座刀这次也的确没有责怪。只是刀馆这次受创太重,加之座刀的伤势不轻,短时间内恐怕要有麻烦陆陆续续的跟着过来了!” “还请柳爷教我!”白浪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柳旭和唐延是不是遭了不测。同时也想弄明白此时刀馆面对的麻烦有哪些。不然,以他如今在刀馆里的地位想要弄明白看透彻还得绕不少的弯子。 最直接的办法还是从柳旭这里拿现成的。 柳旭如今看白浪的神色比以前更加亲切。白浪能在昨夜那种凶险中活下来运气是一方面,实力和胆识同样不可或缺。并且这小子还很有头脑,敢想敢做。 在之前柳旭一直是把白浪当作自己这一条势力脉络里的骨干来培养的,想着以后可以依仗并且也想看看够不够资格作为他最后抽身刀馆的接替。 这个过程柳旭本想着用个五六年来慢慢过渡,甚至眼下白浪直接接任镇堂他都有冒险的成分在内。 如今柳旭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忧全都不存在了。眼前刀馆的局势,以及白浪表现出来的潜力和能力不单单不会让其显得“走得太快”,相反显得“值得更大更重的担子”。至于年纪,在足够耀眼的本事和实力面前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白浪,昨夜的人你可知道来历?” “回柳爷的话,白浪不知。只晓得他们自称“暗卫”,结合之前种种传闻和他们昨夜的言语,我判断应该是与之前死在东城客栈里的那个大人物有关系。” “你猜的没错。你所说的那个大人物叫申鸿,来自皇门云宗,而暗卫本该是暗中拱卫这些外出的皇门云宗弟子的力量。他们如今失职导致申鸿丧命,所以会疯了一样寻找凶手。或者是想尽办法开脱罪责求活命的机会。 很不巧,我们刀馆就被卷进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当中。 前因就是如此,相信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也应该明白这不是我们有本事避得开的。城主府袖手旁观的理由更不会跟我们解释。 所以要面对的是遭此重创之后的残局。或者用今日座刀对我所说的话来说就是今后一段时间刀馆需要做的是如何生存下去,如何尽可能的守住手里的利益和地盘。” “柳爷您是说对面刀馆的人?” “对,林岳这次避开没有受到波及,并且他与我们座刀之间的实力平衡也因为我们座刀受伤而直接被打破。必然不会老实的待着等我们恢复,到时候杀伐绝对比现在猛烈得多。特别是你所在的钱坊,必然会受到最大的冲击。 另外不单单是林岳那边刀馆会杀伐过来。别处的势力也有可能乘虚而入。” “别处势力?” “别的城里的刀馆分出来的侵入力量或者想要取代刀馆成为新刀馆的零散势力都不会选择袖手旁观,之后必是一片乱局。 不过白浪,你面对的不单单是凶险,还有难得的一次机会。只要你在这次刀馆的遭遇困顿中表现得足够优秀,你如今腰刀子的身份再上红刀将会比正常情况快很多很多。” “这柳爷,我这点资历在镇堂的位置上就能上红刀?” “镇堂?呵呵,你干好了或许就不只是镇堂了,上掌柜也不是不可能。” “啊?柳爷,掌柜的位置可是蛇爷在坐,您这” “刘蛇回不来了。” “啊?!”白浪前面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柳旭后面接着的言语打断,惊得大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柳爷,蛇爷他,死了?” “嗯。那些暗卫疯了。本就是他们的死局,非要想着破局活命,结果除了多拉些人命陪他们一起死之外根本没意义。刘蛇在大牢里就被整惨了。昨夜暗卫袭击之前就先割下了他的脑袋。所以现在钱坊中掌柜的位置已经空缺了。你昨夜的表现以及最近扯起来的那个私下生意的攒局凑来的人脉让你有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白浪,后面就看你自己怎么争了。” (本章完) ------------ 第132章 结论 “两面困阵,而且全是隐蔽性不错的伤魂类阵法,这应该是门中三师兄所有。加上雷光杖,申鸿来这边的的确确是做了充分准备的。若换作是我也会觉得此行已经可以说万无一失了。” 曾祥洪手里拿着两面阵盘以及一支短木杖。这些东西他都有印象,能一口喊出来历。 “师叔,您的意思是这些布置若是不出错的话完全可以应付那只鬼修吗?”李佑军跟在后面眼中全是求知的味道。 “当然。如果那只鬼修真的落入申鸿当初的这些布置当中,即便实力与海捕文书上多有起伏也绝对跑不了。甚至如果以“诱敌”的方式让对方自己进入法阵范围的话,甚至称得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擒下。 可惜,事实证明申鸿师侄的盘算落空,那鬼修不但识破了他的布置,并且还有本事抵挡破解雷光杖的雷霆天克。”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今日永川城内还在为昨夜的杀伐震惊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申鸿身死的现场,希望挖出一些之前被遗落,或者暗卫无法发现的蛛丝马迹出来。 客栈从之前发现申鸿尸体时起就被封了起来,里面几乎保持着当时的模样。 两间厢房,一间是申鸿布置的陷阱,另一间则是申鸿身亡的现场。 两人先是在申鸿布置陷阱的那一间房间内转了一圈。然后在申鸿丧命的屋子里顿住了脚步。 “可有什么发现?”曾祥洪发问。 “回师叔的话,弟子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除了这里的阴气似乎要比外面浓一点点之外。” “你说得没错,就是阴气!这间屋子里的阴气即便过了这么久依旧要比别处更加浓郁,如此可想而知当初申鸿遭遇的是何等程度的凶险。阴气狂聚,即便什么也不做只要置身其中也会对肉身和魂魄产生极大的侵蚀伤害。以申鸿的修为是没有有效的手段彻底隔绝阴气侵蚀的。 而且除了阴气的古怪,这里却再无奇特,这根本不合理。你可还记得申鸿手里当时还拿着雷光杖的!” 曾祥洪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雷光杖递给身边的李佑军,并且笑道:“你试试在这里使用雷光杖会是什么模样。” 李佑军略带兴奋的接过曾祥洪递过来的雷光杖。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机会尝试一下外门中大师伯的趁手法器效果。于是在朝曾祥洪示意之后,小心的体会了一下雷光杖上的法阵纹理,接着灌注灵气,单手一挥,一道霹雳雷刃便被他甩了出来。 即便压着灵气没敢全力催动,可冒出来的霹雳雷刃依旧有两个巴掌宽,长约半尺,并且脱离雷光杖之后速度极快。不等李佑军多做动作,飞脱出来的霹雳雷刃已经重重的劈在厢房的一面墙壁上,直接透壁而出,留下一个焦黑的通透斩痕。 “弟子没控制好力道,还请师叔莫怪。”李佑军有些尴尬。自己本来已经颇为小心了,可还是把现场破坏一道口子。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意思。 可曾祥洪却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反而指着那道刚刚才被李佑军劈斩出来还散发着雷霆温度的透墙斩痕笑道:“伱看,你收着力道尚且无法控制雷光杖的威能结果,可这屋里明明发生过一场要命的厮杀,却并无任何类似的痕迹残留,这不奇怪吗?” 曾祥洪这一点拨,李佑军立马瞪大了双眼,环顾周围时已经再无之前的淡然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他发现自己的确漏掉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 雷光杖木属雷法,暴虐凶猛且刚硬。李佑军刚才也亲身体验过了,一招甩出去之后雷刃根本无法再加以操控,因为雷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远超出了他所能拿捏的极限。而申鸿的修为虽比他高一点,但也不至于太过,绝对也无法对劈斩出去的雷刃再加控制。 在死斗的斗法场面里,李佑军都能想象出那雷刃乱飞的样子。可在场除了他刚才不小心批出来的一道斩痕之外再无其它。这就怪异得甚至想不出原因来。 看到李佑军脸上的神色变化,曾祥洪明白对方算是后知后觉了。如此临场反应,难怪要送出来加以历练了,不然等到往后可要吃不少亏的。 于是曾祥洪继续道:“雷光杖的性质摆在这里,所以你猜猜到底是怎么回事让申鸿没有对这屋里产生任何的破坏呢?” 想了想,李佑军回答说:“要么就是申鸿没来得及拿出雷光杖。要么就是雷光杖甩出去的雷刃被全部接了下来。可这两个可能似乎都不太对啊。 申鸿的尸体里残留了很多阴气侵蚀的伤害,同时经脉里也有灵气大量消耗的痕迹,最后尸体手里也是拿着雷光杖的,所以他死前必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有厮杀搏命的。 可雷光杖的威能先不说,就逛逛雷光杖的急速,这也不可能全部被接下去的。而且厮杀中也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呀?” 李佑军倒是分析出来两种可能。但是他自己又给否了。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这两个可能都与事实不符。 曾祥洪却道:“你的推测没有问题,的确只有这两种可能才能让申鸿手里的雷光杖一点威能都施展不出来。 前一种不可能。申鸿死前经历厮杀不假,也不可能拿着雷光杖不用。所以后一种可能更合理一些。” “合理?师叔,那鬼修真有本事接住全部雷刃?!”李佑军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接住?换一个说法,用罩住,将雷刃的施展空间全部罩起来就可以。而且施展这种手段的不一定是那鬼修本身的本事。之前我们不是猜测鬼修得到了某种法器相助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法器?!” “嗯,能适合重伤的鬼修用,且可以用来抵挡接下雷光杖这种天克鬼修的雷法的法器。” “师叔知道这种法器吗?” 曾祥洪摇了摇头,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下邦内皇门云宗外门的修士而已,见识虽有,但也有限。对于那种从上邦甚至从仙国里逃下来的鬼修所有的手段也无法追根到底。 “不知。但性质应该与木同属。其余的就不晓得了。只能上报,看内门的器堂对此有无定论。” (本章完) ------------ 第133章 不同的取舍 “师叔,我们真的不继续追索那只鬼修吗?”李佑军在离开客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朝身边的师叔问了这心里疑惑的问题。 在李佑军看来,师叔的分析很有可能就是真相。并且对于鬼修,师叔也明显极有不浅的认识。如果继续循着永川城这边的线索继续往下追索虽然不易,但也绝对是能试一试的。可师叔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就这么甘心放弃掉如此难得的一次立大功的机会吗?李佑军心里颇有些不解。 “佑军,那鬼修本就不是我们下邦的麻烦,而是上邦下的海捕文书,我们跟着下而已。它在下邦上百年时间可曾扬起过什么波澜?这一次申鸿若是不来,它依旧藏在这边没有人晓得。 并且这一次申鸿的殒命也足以说明这只鬼修绝对不像海捕文书里所说的那样重伤不堪。而是有着我们并不清楚的反击手段,甚至还有法器傍身,危险性很高。 既然如此,将这个麻烦继续往上报,让上邦自己来处理这个麻烦,亦或者等这个麻烦重新恢复过来自己就会离开。它本就不属于下邦。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李佑军点了点头。道理他能听得懂,可并不认同曾祥洪的这种处理方式。在他看来这跟“敷衍”有什么区别?甚至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没有上进心”。要知道一旦把那鬼修擒住,以曾祥洪的修为,进内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还有很大机会可以得到丹药或者功法的额外赏赐。 就这么弃之不顾?李佑军虽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并且暗自记下了之前曾祥洪的分析,准备自己留些心,试试看能不能在之后做些什么。 见李佑军没有言语,曾祥洪心里明镜一般,他晓得现在跟李佑军这种正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说什么“稳字当先”根本没意义,谁都是这么过来的,等到看清楚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之后,很多美好的想法也就随之消散,唯独剩下的也就只有“老老实实”和“稳扎稳打”才显得最实际。 回到暂时落脚的城主府,曾祥洪简单的弄了一个分上报让李佑军用飞羽送走。然后按照昨夜说好的,让李佑军拿着皇门云宗的执事令牌,去永川城衙门处理申鸿殒命这件事最后的手尾。 该杀的,杀了。该放的,放了。这种事简单,同时又能见血,也能切身体会到杀伐掌控的那种心境。这种事情李佑军在皇门云宗内是根本不可能体会到的。机会难得,曾祥洪顺水推舟的让李佑军历练一次。 而曾祥洪自己,则是在冯明远的亲自陪同下转道去了东城外长水边那片已经愈发热火朝天的工地。 “冯大人,这产业园区的想法很不错,昨天还以为只是纸上空谈,没想到居然已经初见轮廓了。冯大人主政一方的确与别处不同,单单这个想法就足以上达天听!” 昨天晚上暗卫那些蠢货在城里闹腾的时候,曾祥洪为了不让冯明远过度紧张,所以寻了话题聊天,主要聊的就是冯明远接他的时候提过一嘴的“产业园区”。 起初曾祥洪并未在意,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古怪,觉得是冯明远为了博眼球捞政绩匆忙间弄出来的一个不经看的噱头而已。 可后来冯明远说得头头是道,从大的框架再到一些不起眼的细节,全都事无巨细考虑周全,并且甚至不需要多琢磨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可行性,以及一旦成功之后会产生的巨大成效。 特别是冯明远说的“可为国朝探路先锋”最是让曾祥洪动容。 皇门云宗虽然不是专门的政务机构,但身为外门执事,曾祥洪也是有“巡查各地”的职权的。遇到好的事情或者一些下面的想法,他有上报并核实的义务。 如今曾祥洪实地一看,沿着长水江边已经立起来一座码头了,并且码头还在扩建,看地基和地上的桩子,以后这个码头肯定不会比之前他抵达永川城时下船的那座主码头小多少。 码头上装卸忙碌一片。而往后看,方圆数里似乎都在同时兴着土木。 在结合之前冯明远的讲述,曾祥洪明白,眼前这个码头为基础,沿江而建的将是整个洪朝的第一个产业园区,同时也将印证冯明远的想法是否能在国朝内别的地方同样施行。 老实说,曾祥洪觉得这次自己从国都出来,所见的这一片工地,和冯明远关于这个产业园区的想法远比申鸿的死更让他觉得值得上报。 因为很少会有城主把心思放在改善治下民生上面。而衙门更是一个个得过且过。 洪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像样的关乎民生的新举措了。 冯明远的心情也从昨夜的纷乱中重新安稳了下来。早上的时候下面来了消息,唐延刀馆的人虽然死伤不少,但是关键的人物并没有折损掉。只是受伤。接下来便是曾祥洪之前承诺过的对那些乱来的暗卫进行清理。永川城的这场无妄之灾也该落下帷幕。 余下的便是冯明远对自己的处境开解。产业园区对他而言意义非同一般。 “上使抬举了,产业园区目前才刚刚起步,最后实际效果还不敢笃定,所以上达天听是不敢,但冯明远愿意在初见成效之后献与国朝,以厚国朝底气!” 曾祥洪笑道:“冯大人不必谦逊,你这产业园区成功的可能很大。我也很高兴为你上报沾伱喜气。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沾冯大人喜气。冯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直说,我会一起上禀。” 曾祥洪所说也是应有之义。他看出来冯明远倒腾的这个产业园区的潜力,也愿意在里面帮忙推一把。或许日后这个冯大人还会有更高的际遇也说不定。 冯明远等的就是这句话,笑道:“能为国朝效命乃是冯明远的本职。但产业园区一事涉及诸多细节,需要实时把控随时调整,加之永川城这边地理位置特殊才适合。所以还请上使帮忙稳住此间局面,不要另做调整就行。其它的,冯明远别无所求。” 曾祥洪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的确,冯明远是冯家人,建设资源上不会差。所求的应该是永川城这个位置,担心被别人撬走做了嫁衣。 “呵呵,冯大人这话我听明白了的。虽然我对永川城周边没什么了解。但产业园区和永川城的确不宜拆分,而这也本就是冯大人手里出来的想法,自然更不能易手。我会将此事报上去,我想上面也不至于让冯大人这种贤能吃亏的。” “那申鸿上使的事情?” “刀馆昨夜死了不少人吧?加上那些失职的暗卫,应该差不多能交差了。冯大人不用担心。” (本章完) ------------ 第134章 这碗饭不好端了 之后的几天,白浪深刻的感受到了方方面面的激变。 汇成一句话,那就是刀馆这碗饭变得更不好端了,晃得厉害,稍有不慎就可能砸了碗还割伤手。 其实严格来说在那天晚上的骚乱里死掉的人数对于整个刀馆的体量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其中镇守麻绳巷的那些很多都是刀馆的骨干,比如死掉的那几名红刀。以及最后唐延的伤势,这一系列折算下来才称得上大麻烦。 麻烦来自于伤到了根本,一时半会好不了,更在于周围本就虎视眈眈的危机四伏,这下就招来各种觊觎的试探。 白浪自己感受最直接的地方就在于最近到场子里面来的对面刀馆的人越来越多了,里面明显带着手艺过来搅局的也比之前翻了几倍。弄得桌台官们每天都高度紧张,他们的头领根本不敢离开,如今吃住都钉在场子里。 中午,大肉面馆。 还是最靠里的一张小桌。白浪和周东一边嗦着碗里的面条吃着大块的浇头,一边还各自面前有一只酒碗,三两口面一口酒,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都不太顾得上说话。 “这顿饭我请,当是祝贺你小子劫后余生。”周东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端起面前的酒碗与身边的白浪碰了一下,而后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周东拿起脚边的酒坛又给白浪满上,一边笑道:“说实话,我一开始是觉得你小子死定了。可结果你身上连一道口子都没有,反倒是那些狗暗卫被伱宰了好几个。这本事,你跟我的那会儿可没有吧?” “嘿嘿,东哥,瞧您说的,我跟您那会儿也没机会施展杀伐嘛。虽说后面的确是进步了许多就是了。” “进步?嘿嘿,你小子这方面还是老样子,说最谦逊的话,做最扎眼的事。你现在到街面上问问,不说刀馆的人了,街上摆摊的都晓得你白浪白屠的名号,喜欢割人耳朵舌头等等的更是传疯了。” “啊?白屠?!这,这特么谁想出来的?”白浪先是一愣,旋即脸都气白了。这绰号也太难听了。 “不喜欢?那没辙。刀馆的人都没啥墨水,能给你整这个“白屠”就算不错了。你知不知道以前柳爷的绰号叫什么?” “叫什么?” “叫狂虎。”周东压着声音嘴角一边抽抽,似乎憋着笑。 “啊?噗!”白浪却是猝不及防一口面汤没绷住喷了出来。放下筷子,一脸悚然以及庆幸。的确,比起“狂虎”这种绰号,他这“白屠”已经算是对方收着功力了。 周东接着道:“其实一个绰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无非就是担心这绰号太扎眼太引人注意了嘛。放在以前或许你说得有道理。可在眼下,狂一点,凶一点,其实没坏处只有好处。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最近的变化了吧?说说看,你们钱坊最近如何?” “钱坊暂时还好。虽然生面孔多了好几倍,其中一些是冲着这月要搞的那什么琴艺大家的大演来的富商和大官人。余下的应该林刀馆的那些换装的探子居多。以及一些零星的贼匪。 但这些人都还算安分,有一些刺探也不会硬顶着来。钱坊这边态度硬着,他们就软。不过这几天下来,这些人的胆子倒是有增无减。我估计明后天就会有出头的家伙要挑事了。” 白浪说这话也不瞒周东。同时他脸上也不自觉的浮现出杀意。 现在钱坊上下早就准备好了迎接麻烦。之前死掉的人手已经被麻绳巷那边优先补了进来,全是本在杀伐一线的腰刀子,一个个身上恶狠狠的气势比钱坊中的那些老油条可凶多了。并且这些人很明白自己的机会在哪里。与老油条不同,他们来就是挡杀伐的,能靠的就是手里的刀子,能听的就是白浪这个新晋的“屠夫”镇堂。 所以虽然有了新的人手,白浪掌管起来并不会比以前麻烦多少。有张武去教一些走堂的必要知道的东西,其余的还是磨炼合击术为主。 当然,现在再没有人觉得合击术没有用了。原本钱坊的腰刀子现在亡命的练,他们晓得这玩意儿能保命,不然后面真可能会死的。 刀馆的人基本不怕死,但没谁想死。 “嘿嘿,那你觉得先动手的会是谁啊?” “林刀馆的人吧。” 周东嘿嘿一笑,说:“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次恐怕会是一场乱战。唯一不乱的应该就是我们是唯一被攻打的一方。林刀馆嘛,他们会来,但不会打主力的。” “东哥,您细说。”白浪听出来周东话里的意思。 “林刀馆和我们虽然愁怨深重,但说到底还是城主府下面的势力,城主府能放任某一方做大?平衡才是那些大官人想要的。 所以对林刀馆而言,他们会杀过来,但绝不会太过分,谋的是好处而不是地盘也不是地位。 而对于另外的想要谋我们这边地盘和地位的势力来说,可就机会难得了。他们才是之后我们要面对的主要威胁。” “东哥,您是指?” “玉中,州府玉中!”周东脸上闪出一抹与街游子身份完全不相符的神秘的笑容,同时对自己的这一番话有着绝对的自信。 “玉中?东哥,您不会是说玉中会派人过来参与纷乱吧?这里可是永川城!”白浪这方面的见识有限,他并不认可周东的这一判断。 周东不以为意,很多东西需要的不单单是旁人提醒,还需要自己经历。 于是周东笑道:“你小子不会以为永川城和玉中城之间就真是隶属关系吧?没争执吧?嘿嘿,最近玉中那边的不少刀馆中人明里暗里的摸进了城,有些设置混在一些贼匪当中打掩护。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你小子可不能掉以轻心。” “东哥,真这么麻烦?城主府不会放任不管吧?” “管?很多事不是想管就管得过来的。你当冯大人身上没担子呀?他若是已经被担子压得喘不过气了,你觉得下面的这些烂事儿他还管得过来吗?” 白浪闻言心里一紧,周东的话让他发现自己之前似乎想得简单了。 (本章完) ------------ 第135章 鼠道 和周东的一席话之后,白浪从善如流的变得更加警惕。他吩咐下面的腰刀子,让他们将出入钱坊的生面孔全都罗列出根脚来。若是不知来历的就全都划进“玉中来人”的范围里。 这样虽然笼统,但也不得已。 这一点上,钱坊里的消息可就比不上街面上的街游子了。白浪不得不找了周东帮忙,调了两个人面熟的老手过来在钱坊门口杵着,帮着钱坊里的走堂们认人。 可即便是人面熟的老手,也不能尽数分辨,余下的差不多还有三四成,应该就是“玉中来的生面孔”和“真正贼匪”之间二选一的身份。 这种事情放在以往很好处理,跟住对方,等到合适的时候出手拿下逼问就是。简单有效。 可眼下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境况却不支持刀馆如此无所顾忌。 这天临近中午,白浪一个人转到了东市场外。这边情况和钱坊一样,最近同样很不太平,有山雨欲来的感觉。从路边时不时经过的腰刀子脸上打结的眉头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压力。 虽然论纯粹利益的话东市场这边比不上钱坊,可在永川城里的影响力却远在钱坊之上。所以这边同样也是重点警戒的地方。 “白镇堂,您是来找张爷的吗?” 白浪在东市场这边干过两年,人面上还是很多人都认识他。所以刚过来就被看到他的腰刀子问候。 “不,我来找憨牛,这位兄弟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我知道,要不我去帮镇堂喊他过来?” “行,那就劳烦这位兄弟了。我正好去见见张爷,你把憨牛叫来张爷那边就是,我在那边等他。” 白浪之后在张勋的茶坊聊了没多久,就看到憨牛呼着粗气跑了过来。 跟张勋别过,白浪带着憨牛到了东市场外面,找了一个人少的茶摊坐下。开门见山白浪就把自己这次找来的目的倒了出来。 “你还跟之前牢里的那些人有联系吗?” 憨牛点头说:“回镇堂的话,有联系。不过联系得不多。他们都是通过我从东市场里走点小东西出来卖。就赚个饭钱。这事儿独眼哥是晓得的.”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也在刀馆里干过,规矩我都懂。之前牢里那几个贼匪呢?伱能联系到吗?” “能!那几个贼匪也是要销赃的,跟城里的那些偷摸贼人也是有联系的。我虽然不晓得怎么找到他们,但有人可以。镇堂,您有事的话尽管吩咐,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帮我联系之前那几个牢里的毛贼,包括贼匪,就说我请他们吃酒。就明天。能办到吗?” “能!” “很好。这件事你若是办好了,你若是以后想要到钱坊来,我帮你跟独眼哥和张爷说项。” “多谢白镇堂!小的一定把事情办好!” 憨牛在东市场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街游子而已,能有机会到钱坊那样油水充足的地方那简直天上掉馅饼一般,怎会拒绝?甚至憨牛在牢里就阿谀奉承其实也是有这方面的幻想的。却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真让他给撞上了。 于是憨牛立马回到东市被自己上头的腰刀子说了个假,对方也晓得他要帮忙跑白浪的事情,不好阻碍,甚至顺水推舟,直接让憨牛自己去忙,别把白浪的事情耽搁了,东市这边下午本就无事,有他没他都一样。 一番忙活,憨牛在傍晚前把白浪安排的事情落实了。 第二天中午,白浪在一家小酒楼的厢房里见到了他要憨牛找来的人。一共五个。三个贼偷一个贼匪,一个私贩子。 这些人在聚在一起就有种见不得光的猥琐感。一个个缩着脖子,弯着腰,眼睛滴溜溜的总是打出打量。等到白浪过来的时候更是小腿肚子打颤,屁股都不敢坐实,只坐了三分之一,低垂着头,看得出很是忐忑。 “诸位不必紧张,今日摆酒一来叙旧,二来有事希望诸位帮衬一下。” 桌上众人自然满口应是。可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好说了。他们能来可不是冲着结交白浪来的,现在不比在牢里,很多事情都变了。白浪在外面这么大的风头,这些桌上的人自觉差了不止一个层次,自己没资格跟白浪结交,更担心会惹到麻烦。 所以今天来此更多的还是迫于白浪的凶名,不来万一被记恨上那还怎么在永川城这边道上混?总不能跑西城那边去吧?那边的营生可早就被人坐住了的,难道自己又得杀出一条路来? 为了生计,所以才硬着头皮过来的。 见这些人满口的谨慎小心和敷衍,白浪也不以为忤,他也没想过一开始就指望这些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们有多老实。 “诸位也应该听说了东城这边的局面。现在水太浑了,很多乘乱混进来的人都存着歹意。所以想要借诸位的本事帮我一个忙,把街面上的那些属于你们接触的道道内的消息给探出来告诉我。我会按照你们给的消息返给你们酬金。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白镇堂,此话可当真?” “当然当真,这事儿可关乎后面要出来的杀伐大事,若不是事情紧急也不会找到诸位头上来。这一笔买卖,诸位大可赚得。毕竟于你们而言其中风险很小。对吧?” 听到风险小,有赚头,在座的这些家伙就来了劲儿。为财嘛,面对白浪的凶名时也就能胆子再大上几分了。于是后面的酒席就很顺利,吃吃喝喝一顿保证,便散了场。但当天晚上,白浪就收到了第一份来自这几人的消息。因为白浪要求的是时效性,谁的消息越快越值钱,后面重复的就没钱可拿了。所以几人动作都很快。 甚至这几人合计了一下凑在了一起,统一给白浪供消息,然后私下再自己分。这样就避免了重复报上消息带来的麻烦,也能赚更多的钱。 白浪的出手很豪爽,当然也是因为这些消息值这些钱。但其中同样也有让白浪觉得很意外的地方。 “居然摸进来这么多贼匪?!他们是想要做什么?”白浪本以为贼匪不多,多的是装成贼匪的玉中来的人。毕竟周东也是这么告诫他的。可实际上这段时间混进城的贼匪数量远比白浪以为的多得多。甚至是数倍! “白镇堂有所不知。这些贼匪大部分都是周边绿林里的汉子。而非流窜的凶徒。他们进城也不是想要跟刀馆作对。更多还是想要趁着东城这边即将到来的纷乱给自己寻一个空档,绕过刀馆的盘查,走黑市把手里的贼赃给销出去。” “黑市?”白浪闻言倒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本章完) ------------ 第136章 黑市 “黑市?你是说东市那边的暗地交易?”白浪不是第一次听到黑市这个词儿,但却对这个词儿没多少了解。在他看来,有刀馆罩着的地方,你能黑到哪儿去?也就向来没在意过。 如今听到面前这被选出来作为跟白浪对接的私贩子提到“黑市”,并且落在了今日永川城里贼匪变多的原因上,着实出乎白浪意料之外。 私贩子叫王林,一个小个子,年纪三十出头,油嘴滑舌能说会道。而且作为中午酒桌上的几人里最敢露面的人,理所当然的成了跟白浪接触的舌头。 说到黑市,王林就不怯了。他是最了解这门营生的。见白浪发问,立马就跟着解释起来。好叫白浪晓得,所谓黑市可不只是东市里那些台面下的偷偷摸摸,而是有更大笔更大规模的买卖往来的。 “白镇堂说的东市暗地里的那些生意的确也是黑市的一部分,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次乘乱进城里来的那些贼匪想要出手的贼赃也属于黑市,是黑市里很大的一份交易门类。 具体来说就是劫财、成脏、销赃、清洗。这四部分最多人忙活的就是“劫财”和“销赃”这两个部分,也是黑市里最繁荣和变数最大的部分。 镇堂可能不晓得,黑市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固定的场所。即便东市场那边有一些可以叫做黑市的交易,但并不意味着黑市交易就要跟东市场那样摆开场子人来人往。 嘿嘿,您也晓得那样没可能,一天都不要就得被查抄掉。 所以黑市其实走的是“消息线”,藏在一个个有正经生意作为遮掩的人际关系当中。买卖的交割也是靠着人际关系里的各种人脉担保在做。 最后实物也是在商定之后找地方找方式进行最后交接。甚至很多时候最后交接的已经不是最开始的买卖双方了,多轮的置换和口头买卖之后,东西甚至都洗白了也不奇怪.” 跟着王林的讲述,白浪发现自己以前对于黑市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没想到会是如此一番模样。 甚至在王林讲到最后的“清洗”环节的时候白浪都有种“必有官面的人物参与其中”的感觉。并且其中的完善程度远远超出了白浪的想象。 “但刀馆和衙门就是黑市明面上的锁。镇堂应该明白,黑市嘛毕竟见不得光,不然乱子就大了。 所以一般刀馆势力很稳定的地方,黑市的存在空间是被压得很厉害的。因为刀馆会时不时的去盘各地的仓库,还会有街游子总会收集到一些异常的消息。导致很多黑市交易会被当成“瞒税”或者“走私”直接给搅黄了。 特别是永川城周边的贼赃。因为失主都有报官,所以一旦被就地查获就很容易被对上号,到时候销赃或者隐瞒贼赃的罪名压下来那是要掉脑袋的。也就导致寻常谁也不敢这么干,都是把永川城的贼赃销往外地。把外地的东西拿到永川城这边来处理。 如今永川城这边一座刀馆出了问题,并且短期内不可能恢复,甚至还有可能会变得愈发混乱。如此大好良机自然会让周围的贼匪蜂拥而来,抓紧时间出货。这样一来回钱速度更快,而且免了去外地所产生的运费。收益瞬间拔高两三成” 王林的讲述打开了白浪对这个世界的一个崭新的认知。他顿时来兴趣,将讯息里关于贼匪的外貌描述和根脚交给张武拿去筛钱坊里的生面孔。 有了这些消息,加上后面陆陆续续的甄别,那些装作贼匪或者路人以生面孔混进城的玉中刀馆的人也就将无所遁形。 这比靠刀馆的街游子一个一个区分要快很多。也应景如今随时可能出现杀伐激变的局面。 至于说王林所说的关于销赃的事情白浪却很有兴趣。他对这个世界里尚未形成固定秩序的事情统统如此,有偏好的求知欲。 “什么东西在黑市里最好出手?” “粮食和布匹是最好出手的货,不论是销赃还是清洗价格都很稳定。最不好出货的是珠宝和字画。这类东西太扎眼,风险也很大。所以一般都是折半出货,遇到风声紧的时候甚至三成都在走。” “你似乎很熟悉这一门道?”白浪这时候已经在认真的审视面前的王林了。这个小个子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嘿嘿,不瞒镇堂,小的干走私之前还干过六年黑市里面的居间人。做过一些小买卖,没什么名气,但门路还是摸得比较熟的。后来因为失了一次手,名声就彻底没了,也就做不下去了,被迫转的行。” “难怪。那据伱所知,官面上有人在黑市里面倒腾吗?” 王林嘿嘿一笑,说:“镇堂这不明知故问嘛。官面上肯定有,但不会自己踏进来,会有自家的手套来处理黑市里的生意。而且这些手套手里的东西其实不比流入的贼赃少,有时候还更多。一些特殊的东西也只有他们手里才有。” “特殊的东西?” “嗯,比如弩箭还有钢盾和锁甲这种东西。以及一种据说是炼气士才用得着的石头。” “嗯?”白浪闻言心里一惊。 弩箭、钢盾、锁甲,这三样都是军伍制式且严格管控的东西。谁家有这三样,哪怕是路上捡到的,只要不报官那都是罪。白浪没想到黑市里水能这么深。 更何况还有后一句说的“石头”。 炼气士用的“石头”这说的不就是之前白浪靠着黄义才得到一块的灵石吗!这玩意儿也有流到黑市里面的? 白浪的惊讶都在王林的意料之中。甚至他以为白浪惊讶的是军伍管制的那几样东西能在黑市里买到。而对后面的那种石头一无所知。所以还给做了解释。表示那种炼气士才用得着的石头才是最值钱的货色,而且根本不愁卖。只要放出风,加价一倍甚至两倍都有的是人抢。 “只是可惜那些石头流出来的很少,而且据说永川城周边也就一条门路能来那种石头,属于独门生意,别人想沾都没机会的。” “哦?你连别人的独门生意都知道?” “嘿嘿,小门小道也就听个乐子而已。反正是双庆城那边,具体是谁,这个我就不晓得了。但其中的居间人在附近黑市里还是很有名气的。” 顿了顿,王林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突然开口道:“若是镇堂有兴趣涉足黑市的话,小的愿为镇堂马前卒!” 白浪诧异的又打量了王林一番,这下才算明白为何对方这么殷勤的将黑市的里里外外给他这个刀馆的外人说这么清楚,并且言语里透露的可不就是“很赚钱”这三个字吗?这是要拉他下水吗? (本章完) ------------ 第137章 夜黑风高 对于王林的试探,白浪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留了余地,要好生的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王林也不急,做黑市也好还是做他现在做的走私也罢,都是为了捞钱。只是多寡的区别而已,他看中的是白浪的名声,以及刀馆中人的身份。能成自然最好,若是成不了,他也没什么损失。 王林离开,白浪在钱坊公廨房内琢磨了许久。 黑市若是只涉及到那些灰色交易的话,他并没有多少兴趣。不过是捞钱而已,他现在钱坊镇堂当着,钱财于他而言已经不缺了,再往后他只要如柳旭所说再往上登上红刀的位置,那就更是手中富裕。所以如今白浪对钱财的渴望已经不像半年多以前那么迫切了。 但黑市里居然涉及到了灵石,这就让白浪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武者这条路对于炼气士而言就显得很狭窄,并且极限一目了然,更称不上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导力量。 不说远了,就说永川城,在这里也全是炼气士在掌控着所有局面。由此可见一斑,永川城尚且如此,洪朝又该如何?上邦又该如何?那仙国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白浪摇了摇头收拢思绪,觉得自己刚才想得有些太远了。饭还得一口一口的吃才行。他就算有意借助黑市获取灵石,但眼下还不是时候,而且灵石在黑市里的价格超乎白浪的想象,他手里的这点钱财还差得远。到时候他还得另辟财路才有可能。 “镇堂,筛出来了。最近这几日到场子里转悠的生面孔里并不全是贼匪,其中很多我们之前都想岔了,这些人应该故意装作贼匪的样子。您说这些人也是来自玉中那边的吗?” 张武火急火燎的将一份急急忙忙比对出来的人面简画放在了白浪的桌上。 简单的翻了一遍,里面都是之前街游子无法分辨的那些生面孔,只能直接归到“可能是贼匪也可能不是”的待定范围。如今贼匪全被挑了出来,剩下的来历也就不言而喻了。 “玉中.”白浪放下手里的画像。心里稍微一数,最近两三天出现在钱坊里以及在周围常见兜兜转转的玉中的人就有足足二十人!这还是摆在明面上的,暗地里或者事到临头尾随来的还不知道会多出多少来。 “张武,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办得怎么样了?”白浪沉吟了片刻,仰起头来另起了一个话头。 “回镇堂的话,都准备好了,昨天晚上收摊的时候已经把东西发下去的。按照您的吩咐,东西都是从麻绳巷那边事务堂领出来的,两条护臂,四根铁条绑腿,还有一块护心铜镜。都是一线杀伐的弟兄们常备的东西,如今在新来的那几个弟兄的示范下都知道怎么穿戴了。” “嗯,很好,有些准备也不至于像上次那样措手不及。还有,你明天去把场子里经常出没的那几个烂赌鬼找来,不要刻意找,他们来了场子里之后你再提他们单独聊聊,让他们发挥所长,给那些在咱们场子里转悠的玉中的家伙找些麻烦。” “镇堂您是准备先下手为强?”张武闻言立马就懂了。让烂赌鬼去找碴,场子里出面制止,带到后院去调解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如此表面上的确可以迷惑对方。 “杀一个两个也是好的。然后伱再让之前跟着这些人街游子指路,看半夜能不能敲闷棍。”白浪思前想后,既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那就不用再去担心把局面弄得复杂化了。先下手为强。 “好的镇堂,我这就去办!” “别急,这件事光靠咱们不好做成,毕竟咱们的人手主要还是要守在钱坊这一块。你去找水钱那边的屈凤屈红刀,她手底下狠人不少,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刀馆的大事,她如今相比起其他红刀来说还闲着,一定不会推脱。” “我明白了镇堂!” 夜深,钱坊收摊。白浪也照例离开钱坊回家休息。同时也在家里要把今天的功课给补上。 如今靠打坐替代睡眠之后,白浪发现自己一下多出来很多时间,即便夜深,也能有条不紊的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轻易不会欠账。 离开钱坊,白浪习惯性的从主道拐入背街,这样走会近上许多。借着背街两边挂着的稀疏灯笼也能清楚识路。 不过今天似乎情况与平日不同。白浪刚走了一半,还未拐出背街抵达家门口,背街中段两边的灯笼却断了。不知是一开始就忘了点,还是后面风吹或者烛缺熄灭了。 一阵风吹过,刮在后背带着些许凉意,似乎夜色催人早早回家的意思。 白浪脚下不停。黑漆漆的街面并不会让他觉得不适。 在白浪在踏入黑暗中的一瞬间,他的右手就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腰间。黑暗不会让他感觉不适,但黑暗里藏着的那些东西会。 依旧和以前一样,身为炼气士的灵觉帮了白浪大忙。他虽然无法察觉到这黑暗中隐藏的杀机和气息,但却可以靠着灵觉发现藏在其中明显不怀好意的数道魂魄波动。 失去正常的视野,单单灵觉的笼罩在白浪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他以前还未曾尝试过的新的“视野”。一种基于他的武者感官以及灵觉填补之后,超越黑暗的一种“视野”。 在这份新的“视野”中,周围数了一下潜伏着七个人,其中四人离得不远了,靠着特殊的敛息的手段藏在街边的墙后。并且这四人呈包围状就等着白浪踏进去。 想了想,白浪从怀里摸了一吊铜钱出来,撸下来几枚,两两一对投掷出去,包裹了武者真气的铜钱落地时并无金石声,而是与白浪脚步一模一样的声音。 “一步一步”靠近,等声音踏入包围圈之后,异变陡然而起。或者说是从头罩下。 那是一片粉末,从四个埋伏的人手里泼洒出来,目标就是“脚步声白浪所在的方向”。若不是白浪提前知晓并用声音哄骗成功的话,即便他身法过人也绝对无法在黑暗中避开这种烟尘一般的粉末袭击,必然会沾染上。 是毒?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白浪不得而知,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本章完) ------------ 第138章 想得有点多 白浪不急不慢的从腰间拔出短刀,同时左手成掌,掌心一团灵气聚拢,勾连天地五行,一团核桃大小的旋风种子飞快成型。 接着白浪左手挥出,掌心风种迅速在黑暗中扩散膨胀,短短不到三息便已经猛烈起来,卷起街面上那些弥散在白浪面前的不知名粉末飞起半空然后烟消云散不再笼罩。 而白浪也正是借着这一阵风,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的箭一般飙射而出,手里短刀上五行金属术法凝聚刀身,同时还有木属避风术,直接将白浪连同刀子的破空声全部隐去。整个人在黑暗中宛如魍魉。 对面的反应也不慢,设伏的四人立即结成合击术,并且隐去的三人中也出来两人,从侧翼而击,同时汇入合击术当中。唯独还留着一人没有现身也没有离去,而是在绕着大圈子,似乎是在寻找出手突袭的机会。 不得不说对面这些人是真的很沉得住气。从埋伏时不露半点气息,再到后来被白浪靠灵觉发现之后用计引蛇出洞伏击失败,再到眼下合击术应对,这一系列的反复应变对方居然没有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无声无息。 “噹!噗呲!” 白浪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刀就被对方接住了,但紧接着刀上的五行金属发威,刀刃直接切开了对方的兵器,然后就是切入皮肉的撕裂和切割感,以及飞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液。 但即便如此,对方在喉咙被割开的瞬间另一只手还是掏出来一柄匕首,朝着白浪的左肋捅刺。 白浪扭身避开,可还是不免被划破衣服,在皮上留下一道三寸许一分深的口子。 根本来不及去管伤口,也没时间去再给对面的敌人补上一刀,因为合击术的后续攻击也到了。 砍翻了一个,如今合击术内还有五人,并且在白浪切开第一人脖子的时候,这五人散开将白浪围在了中间。五把刀子三攻两守。或许若不是白浪上来就砍翻一人的话就该是三攻三守了。 因为对方反应太快,白浪在砍翻一人之后并没有办法继续主攻,只能被迫运刀守式,同时伺机而动。 兵刃接触数次交锋之后白浪也判断出了对方五人的实力:全是四品和三品武者!这放在刀馆都是红刀的身份,属于刀馆内的顶尖战力了。并且对方的合击术白浪虽然陌生,但也有刀馆的味道。和他之前在城外遇袭反杀高飞几人那次高飞他们用的合击术很像。 是对面林刀馆的人吗?白浪心里暗道。 腾挪数次,白浪发现对方也晓得他手里的刀子不好惹,居然尽量避开刀子攻击轨迹,同时三攻两守飞快转为以攻代守,攻白浪之必救替代兵刃的相交,如此避开劣势。 说到底这些可都是三四品的武者。特别是三品的武者,是白浪迄今为止正面交手过的最强实力了。 到这份上,白浪手里的双绿字刀法和功法已经体现不出碾压的优势,武者功力上的差别顶多让他靠着这两门手段与对方战至平手而已。 要知道白浪的灵觉中可还有一人在暗中伺机而动。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若是就这么跟对方僵持下去的话会不会翻船。毕竟他这个炼气士可还是“入门”而已。要是藏着尚未露头的那人是个二品武者的话,他今天可就有危险了。 所以有什么手段不能总留着,留着不用就等于没有。 白浪会的术法全是来自于《五行术法总篇》,里面的内容全部是最基础的术法。但胜在种类繁多,各种各样的衍生术法都几乎全覆盖。 而白浪在习练这些基础术法时也是挑的能够融入自己的杀伐手段,能给自己带来直接战力提升的术法。 但就这么直接拿出来并不合适,因为敌人如今分两拨,他需要将这两拨敌人撸到一起,然后再一网打尽,不然跑掉任何一个,他手里的手段可就扬了出去,变数也就不好说了。 心里念头飞转,白浪手上且战且退,看起来是要推到墙边,依靠墙壁减少一大片受到威胁的攻击来源。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反应。 但黑暗中五名逼迫白浪的黑衣人眼里纷纷闪过一抹冷芒。似乎白浪的靠墙的这一行为就是在找死。 而事实则是白浪所靠过去的墙壁后面正是那个藏在边上的第七人所在的位置。 一面墙是拦不住一名三四品武者的杀招的。 两边的人,各自心里有算盘。一边等着白浪送破绽送死。一边故意卖出破绽准备一网打尽。 这局面其实也印证了一句老话:很多时候当你觉得别人很蠢的时候,其实真正蠢的是你自己。 当白浪背靠墙壁距离不到一尺的瞬间,一道锋锐狂暴的刀芒如切豆腐一般从他背后的墙体透出,奔着他的背心而来。 这一切可以说毫无征兆,也可以说一切都在白浪的灵觉感应之中。 几乎在墙体破裂同时,一道人影也跟着先行的刀芒杀到! 藏在暗处的第七人现身了! 敌人到齐了,白浪的手段也就不会再藏着掖着。 下一瞬,白浪脚下宛如刮起一股旋风,让他几乎点地便可疾行,以远超之前的移动速度避开身后袭来的刀芒不说,眨眼间甚至从正面合击术的间隙中直插过去! 瞬息而已,这速度太快,快得超出了对手的反应极限。他们只觉眼前一花,白浪就从刚才看似必死的绝境中消失不见! “不好!小.” 而后即便心有所感但也来不及再做变招了,血花飞溅,未说完的话永远也不可能再说得出来了。 冰冷并带着五行金属锋锐加持还附带刀罡的利刃如虎爪般从脖间划过。看似灵动实则粗暴异常。别说什么刀口纤细了,白浪手里刀罡过后脖子上豁开的口子比成人张嘴都大,一刀划过之后,半个脑袋都成了带皮吊着而已,颈骨都给斩断了。 就这么一瞬的工夫,白浪的额头也是见汗了,双腿有一点细微的打颤。但黑夜掩盖了这一切。掩盖住了这种极速之下对白浪肉身和体内灵气的巨量消耗。 “还剩下你了!” 眼睛一闭一睁,自己的五个形成合击术的同伴就已经全都躺在了地上,算上一开始被砍翻的那人,一共七人的伏击圈子如今还剩下最后出来本想着突袭白浪的这一个了。 “哼!白浪,伱躲得过这一次,你以为你能躲得过每一次吗?林座刀会给我们报仇的!” 白浪无言,挺刀再次扑了上去! 十息过后,白浪拼着石甲术让小腹被一刀刺中,入肉寸余!才将最后一人斩于刀下。 “林刀馆的人吗?” 白浪慢慢靠在墙上滑坐下去,看着地上的七具尸体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 第139章 虚虚实实 “这几个人的面孔反正我们这边是没印象的。要么就是林刀馆里藏起来的高手,要么就根本不是林刀馆的人,只是在准备扰乱视线。” “不好说啊!这些人尸体上都翻出来林刀馆的痕迹。银钱上的习惯刻印,以及刀上没磨掉的一截印戳。最后他们不是还对白浪喊了一句狠话吗?怎么看都是林岳的人。毕竟白浪跟他们可是有血仇的,他们之前失踪的那个叫高飞的红刀,不是一口咬定就是白浪干的吗?” “对了,这些人到底什么实力,白浪,你应该最清楚,你说说?” 此时已经快天亮了,街上巡夜的打更人看到了背街里的一片杀伐场面,以及靠坐在墙边打坐调息的白浪。旋即衙门和刀馆都晓得了这件事。 本着刀馆的事情刀馆自己处理的原则衙门的人来看了一眼就走了,连地上的尸体都没有收,而是一起交到了几乎前后脚赶来的刀馆的人手里。 事务堂堂主柳旭亲自到场,还有另外两位红刀也过来了。 尸体被送到了麻绳巷内,交由刀馆自己的医师打理。在此之前,七具尸体身上的物件里里外外都被搜了个干净。 柳旭一开始被吓坏了。特别是看到白浪一身的血,并且捂着肚子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曾见过许多次被人划拉开肚皮肠肠肚肚流一地的场面。这种伤当时死不了,但最后会死得很痛苦,有些甚至会拖拖拉拉的惨痛数日才咽气。 最后白浪扯开衣物看到伤口,肚皮上是捅刺伤,虽然不轻,但还不至于贯穿到腹腔也就不存在肠肠肚肚掉一地的惨状,柳旭也才放下心来。 此时白浪跟着到麻绳巷医馆疗伤,同时也跟着柳旭等几个红刀一起聊起来刚才的遇袭。 “七人大概都是六七品的样子。” 白浪没说实话,死都死人了,而且全都是生面孔,还不是随他怎么说。另外这个说法也符合他在外面的实力展示。 柳旭几人闻言点了点头,都没有怀疑。一来白浪本就是自己人,二来这些敌人若不是六七品而是更高的话,以白浪展现出来的实力能赢得了?若低于六七品又不至于让白浪受伤。所以都觉得合理。 “我还是觉得应该是林岳不安分,想要试探我们的底线。杀了白浪,钱坊的声誉必将遭受重创。短时间内根本没人客人敢再去。这就相当于把整个永川城里钱坊生意直接吞了。一本万利了属于是。” “不不不,我觉得林岳不至于这么着急。之前街面汇上来的消息说得很清楚了,有不少玉中城里的人暗中摸进来。他们若是想要趁机作乱,取我们而代之必须要我们继续乱起来。 所以暗杀白浪,然后嫁祸给林岳,让我们两家本来就仇怨满满的刀馆先杀伐起来,然后他们再施以突袭,以此达到目的。” “嫁祸?这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吧?” “呵呵,遮掩之后又故意遗漏一点蛛丝马迹岂非更像真的?况且,那些人最后还留一句狠话下来,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你又如何晓得这不是故意反着在布置,预判了伱的这番推断呢?” “.” 原以为刀馆里的人会商量个结果出来,最后没想到会是如此情况。两个可能就这么僵住了,还陷进了相互想要说服对方的情况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浪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也就是玉中的人故意栽赃嫁祸。还是因为最后那人留的那句狠话。一开始一言不发,没道理最后了才放狠话出来吧?这表现得实在拙劣,像是慌乱间的自作聪明。更没法用“我预判了你的预判”这种车轱辘话来解释。 “柳爷,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白浪见场面拉扯得没了意义,突然开口。 柳旭也沉着脸点头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白浪,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可讲出来。” 白浪从椅子上起身,先给在座的红刀拱手一礼,然后说:“柳爷,还有诸位红刀,白浪不能咽下这口气。不论是玉中来人,还是林岳那边的人,敢越界乱来那就是手来手断,脚来剁脚。与其畏畏缩缩的一味防守等别人先出招,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不瞒几位,今天我其实已经布置了一些主动出击的手段,针对的暂时还是玉中的人,但范围不大,主要是针对最近几日玉中来钱坊这边转悠打探的人。准备先搞死一些。 可不曾想到他们倒是先对我下手了。” “先下手为强?这” 如今唐延手上,同时还折损了不少红刀和麻绳巷这边的守备主力,已经是伤筋动骨短时间内补不回来了。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守住地盘和地位,最好能守个铜墙铁壁全无破绽。 可白浪却跳出来让大家先下手为强?!这反向施为一时间倒是把在场几位红刀都说愣住了。 不等在座的人说话,白浪继续道:“座刀的伤势到底如何外面谁又说得清呢?” 这一句话补上来就让所有人本来迟疑的神色一下顿住,眼里闪烁兴奋的神色。 柳旭点了点头,笑道:“虚虚实实,这倒是个好办法。一味的守势缺了变数,对方能够肆无忌惮,越往后我们越难招架。若是城主府彻底不闻不问的话,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好处。至少座刀的伤势能多一些恢复的时间。 我同意白浪的想法,畏畏缩缩不如先下手为强!你们呢?” “我觉得可以试试。” “可以试试。但座刀最近几日闭关中,这种事我们做主的话会不会僭越了?”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而且刀馆里也不是处处用人。先统一下人手,布防的人不能动,麻绳巷始终是重中之重。把那些能动的都调动起来,先给那些肆意闯入咱们地盘的家伙们一些苦头尝尝,杀上一些,看他们后面又是如何反应。” 柳旭当机立断,先开口给了一个方略出来。白浪是他的人,他自然要鼎力支持。更何况这个想法也不错,也不需要刀馆倾巢而动,需要的只是释放出“虚虚实实”的一个表现而已。 而且这个办法一旦奏效的话,这绝对又是大功一件!对白浪而言升红刀就可谓板上钉钉了。 完全值得拼一把! (本章完) ------------ 第140章 无声的展开 “哥,你受伤了?!” 早上。白家的两个小的刚起来就看到白浪从水房擦洗了一下身子出来,身上包扎着白纱布。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这是顺路买的煎饼,赶紧趁热一起吃。”白浪换了一身新的衣袍,坐在桌前,把早上回来时顺路买的煎饼放在桌上。让白元凯去锅里舀昨晚就煮好晾着的白粥。 “哥,不是说钱坊的差事最是安稳吗?怎么到你这儿三天两头的就出事儿啊?别不是你自己到处惹事的吧?”白燕又是担心又是埋怨。她以前可没听人说钱坊会出事儿,不都是钱坊的人欺负别人吗?怎么到自家大哥这里就反过来了呢? 白浪笑道:“伱家大哥是惹是生非的人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开就避得了的。而且最近情况特殊,等会儿吃了早饭我跟你们一路去学堂,找一下你们汪夫子,让他给你们安排一下,你们这段时间最好住在学堂里。” 姐弟俩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都意识到这是自家大哥在让他们避祸。联想到之前那场夜里的骚乱,或许这次比上一次更凶险?! 见弟弟妹妹这么紧张,白浪倒是显得很平淡,示意继续吃东西,一边说道:“用不着害怕,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而且你们在家里面我也放心不下,到学堂里我也能免了后顾之忧。” 姐弟俩虽然点头,可眼眶还是红了。家里没大人,他们两个醒事都醒得早,明白自家大哥是在安慰他们。若真是没什么危险又怎会让他们去学堂住?了明白又能怎样?他们如今帮不上一点忙。 早饭过后,白浪领着弟弟妹妹一路到了蒙学堂,也顺利的见到了汪夫子。 表明来意之后,汪夫子很爽快的答应了白浪的请求,学堂后面的两间屋子让人收拾出来给白燕和白元凯住下。同时让白浪放心,吃住他都会帮忙照看。 当然,白浪该给的钱是不少的,但给汪夫子的谢礼被对方婉拒了。只能留一个人情在这儿。 刚从学堂出来,白浪便看到张武领着两个钱坊的腰刀子跟了上来。从早上开始,这三人就一路跟着。 白浪晓得这些家伙是要给他当侍卫,昨夜的事情让他们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过白浪不准备再拒绝。如今情况不寻常,多一个人也没坏处。况且,也能有事多个跑腿的。至于安全,他最近是不准备离开钱坊了。 “吃早饭了吗?” “啊?回镇堂的话,还没有。”张武凑过来连忙应答。 “回钱坊,路上我记得有个煎饼摊子,买点路上吃。”一边说白浪一边往前走。接着又道:“那些烂赌鬼你安排好了吗?” 张武让手下去买煎饼,虽然他并不饿,同时回答白浪的话:“镇堂放心,昨天晚上我已经办好了。今天中午他们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会给他们明确目标的。 镇堂,这事儿能不能都交给下面弟兄们来做呀?” 最后一句话张武压着声音,嗓子还是有些颤。但明显又是壮着胆子在讲。 在张武这些钱坊的腰刀子眼里,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不能老是让白浪这个镇堂冲在最前面吧?这不显得他们这些腰刀子都成废物了吗?脸面上无光,心里更是憋着一团火。 白浪扭头看了张武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行,这件事交给你们处理。有心算无心,别给我折弟兄进去,该洒药就洒药,别憨憨一样莽着干,明白吗?” “属下明白!” 时间刚过中午,三三两两的赌客就汇聚到东城漏斗巷,一个个路上无精打采的模样在进入场子之后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精神抖擞,满脸笑容。 下午就跑钱坊里面来的人可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正经过日子的人此时哪个不是在忙活手里的事情?唯有打烂仗混日子的烂人才会如此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 这烂人身上一般是没有余钱的,赌十次,输九次,唯一赢的那一次也不会存什么钱,而是会在吃吃喝喝或者路边的姐儿身上消耗殆尽,即便还有剩余也会在下一次输个精光。 张武去寻这些人根本不费什么口舌,直接一句话:有活给你干,不费力,给大钱。 不费力是前提,然后给的是大钱不是小钱,这就完美契合这些烂人不劳而获的美好憧憬。至于是做什么,只要不残不死,下限可以放得很低。 不过钱不能先给,而是要事后再给,不然这些烂人拿到钱之后立马可能全输完,之后就陷入一种要死不活的死狗状态,会对尚未兑现的活计产生“白忙活”的抵触,即便不敢赖账也会尽可能的敷衍。 对此,张武是很清楚的。所以即便那些烂人到了场子之后时不时的会朝着后面的公廨房张望,在没见到张武的时候也不敢离开。 就这么一晃到了傍晚,真正的赌客开始陆陆续续过来。这时候过来的都是有瘾头但还不至于成为烂赌鬼的程度的人。不过好赌的人没好运的,一个个虽有正经活计,但人看上去就晦气得很。 再晚一些,来的人衣着也就越来越好,而这些人也是钱坊主要收割的对象。不然光靠那些手里只有铜板的穷鬼,尽全力也榨不出几两油来。还得看这些衣冠楚楚手上珠光宝玉的大爷们。 特别是那些最近追着红袖大家来看大演的富商和大官人,钱坊里的桌台官下手那是全无顾忌,一刀子下去总会肥得流油。 场子热闹起来,没有人再去关注那些烂赌鬼。即便一个转身,将他们撞倒在地也不会在意。这在以往也不过是几个铜板或者几拳头挥过去就能解决的小事。 可今日似乎格外不同。 “铜板?!你打发要饭的呢?把老子骨头都撞裂了,没十个银片子你别想罢了!” “滚!” 没等来银片子,等来的却是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这一拳下去,门牙掉了两颗,满嘴的血。 一般到此,既蠢又可怜又不值得同情的烂赌鬼就算撞在硬茬上了,除了善罢甘休自认倒霉别无它法。可今日却不同。 就见那烂赌鬼死死的抱住对方的腿不松手。叫嚣着“有种你就打死我!不然今天你就要赔我五十个银片子不可!” 还真能在钱坊里打死人吗?即便下手的汉子也是不敢的。踹了两脚将对方崩开就要走。却不料被后面围上来的几个腰刀子给堵住了。 “老杨头虽然是条癞皮狗,但朋友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后面补的那两脚明显伤人内府了,就这么走了,一点汤药费都不给,不合适吧? 这样,你们俩别扰乱场子了,去后面,好好说,总该有个数的。行吧?” 张武笑眯眯的如是说道。 (本章完) ------------ 第141章 先出招 没有人会觉得钱坊张武做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几颗门牙又加上伤到内府的两脚的确是下手太狠了一些,若是这都不赔点汤药费也委实太不把场子里的那些烂赌鬼当人了。 加之一些事先就已经明白事情真相,甚至在心底暗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的烂人们在边上起哄。这让伤人的汉子一言不发的朝着张武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做好了赔钱的准备。但对方狮子开口的五十银肯定是不行的。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出会是一场诱杀的陷阱。 张武也不含糊,到了后院就一杯茶送对方手里,和和气气的一副认真砍价谈汤药费的架势,甚至还多有偏向这汉子的意思。让这汉子戒备飞快降低,最后端起茶喝了一大口。或许是真渴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能把大水牛都灌趴下的药茶和普通的路边粗茶本就几乎一个味儿,加上特殊的手段调制之后别说寻常人尝不出来,炼这种茶的人自己都喝不出来,只能靠一些辅助的手段辨别。 三大口茶水下肚,仅仅五息,那汉子就倒了。任他五六品还是七八品武者,都是一刀子抹了捅了心窝子了事,还不出血,易打理。尸体往木桶里一塞,放个两三天一点问题都没有。晚上了叫上寿馆的板车,花两个小钱出城,往乱葬坑的新坑里一倒,盖点薄土就算完事儿。 而且有一就有二。这天晚上前前后后一共四个烂人被人“撞坏”了,钱坊的腰刀子“不得不”出面调解,最后被请进后院喝茶的人为什么不见出来,这就没人在乎了。 准确的说正常来耍钱的人不在乎。 至于那些不是正常进来耍钱的人嘛,即便反应慢一点,四条人命之后也感觉到了危险。 于是一个个不留痕迹的离开了钱坊。 但人总要个落脚的地方吧?不管是客栈还是租的排屋都有个去处,离开钱坊之后也要走一截自己的路。而就这些路,成了他们大部分人这辈子最后的一段。 张武等人没有跟出钱坊,要防着人来突袭。钱坊一旦被人攻破带来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就如上一次,死了十个腰刀子,但里面的赌客一根毛都没伤到,这就把钱坊这边的名声扬了出去。表示赌客在场子里面耍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客人才会不减反增。 反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跟之前白浪布置的一样,跟着这些不怀好意的人离开的腰刀子来自于屈凤手下,是专门放水给周边商贾的营生,手里的腰刀子虽然杀伐也不平凡,但对于打闷棍,半道截杀却是没少做。而在昨天白浪跟柳旭等几名红刀的商议之后,还有新的人手添进去。 第二天,出门做营生的人并不晓得在自己来来往往的街面上又发生了什么。地上连血迹都被寿馆的人收钱一起给冲洗干净了。 而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除了刀馆本身,还有就是对面刀馆以及玉中摸进来准备要杀伐替代的那些人。 不算钱坊里被张武药死的四人,晚上路上被截杀,或者被街游子早早摸清落脚地,然后袭杀的林刀馆和玉中的人就有足足二十三人。高手没有,但全是杀伐的主要架子,七品八品武者。 杀人的和被杀的都不声张。衙门更是看客。暗地里却是汹涌澎湃,看到水面下的人都明白,这是唐延这边的杀伐先机,出手狠辣果决,一晚上二十几条人命这在刀馆杀伐场面里都是不多见的。 当然,没人会认为这事儿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看被杀的一方会有什么后手了。 “镇堂,您说对面什么时候杀过啊?” 不只是张武已经摩拳擦掌了,一般时候负责水钱账目的王兵同样一直钉在场子里,什么护臂铁条都捆绑着,随时要拼命的。就算余平都一样,即便他不可能去跟人拼杀,摆态度,同进退还是要摆清楚的。 白浪坐在公廨房里,翻看着最近邝家递过来的经营账目和细条。一项一项,事无巨细的把这段时间以来邝家生意上的进展,以及收支全都摆了出来。 “急什么?现在看的就是两边的定力。谁沉不住气,谁大概率就要失去先机。况且换做是你被昨天那一顿猛削之后你不晕头转向吗?总要谨慎的观察观察嘛。放心,我估计最近两三天不会有事的。而且他们后面继续选我们钱坊做突破口的可能性并不大。” “啊?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们在上次的暗卫杀伐里很硬,而我这个镇堂在昨天的伏杀里表现得更硬。都说半夜吃桃子要挑软的,咱们这么硬他们也不好下口不是?”白浪说得很轻松,同时仔细把梳理的东西翻了一遍。 然后白浪扭头对王东道:“邝家的账目伱找人对过了吗?” “对过了,没有问题。” “嗯,但这还不够。邝家的生意在永川城里并不属于独门,并且很多城的销路还未打开。如今虽然还是邝应雄在做主,但他们的经营手段还是太过单一,需要掺入一些我们刀馆的风格。” 顿了顿,白浪继续对王兵道:“你这样,你去告诉邝应雄,问他永川城里哪些是跟他有竞争关系的商号,然后把这些商号的背景打听清楚,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让邝应雄吃下这些商号,最多花点钱嘛,而且也不一定一口吞,一点一点的买份子过来也是可以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嘿嘿,镇堂放心,我懂。我会亲自跑一趟跟邝应雄说的。” 白浪这才满意的合上手里的账目。 邝家的生意如今已经完全过继到了刀馆手里,邝应雄一家子成了刀馆的“伙计”。光是按部就班的赚钱有些浪费刀馆这个新身份的好处。 同时白浪也想试一试,看看刀馆的身份在正经生意里到底有多少震慑力。他也不会赶尽杀绝,他要做的是试试看如何让邝家原本的生意在如今过继到刀馆之后能有多少增量出现。这样才能朝上面做交代。 末了白浪又拿起已经在他桌上放了两天的一份红色烫金请柬,扬了一下,问道:“霜花楼的这份大演请柬我们刀馆里多少人收到了?都有谁决定要去?你们有听到消息吗?” (本章完) ------------ 第142章 突兀的插曲 最近手里的事情太多,白浪到现在才稍微捋顺一点。至少在他看来针对钱坊的杀伐暂时会消停一下。 毕竟之前针对他的那一场伏杀不论是林刀馆的人做的还是玉中来的人干的,损失足足七名三四品高手也绝对是一场重创。并且生面孔意味着都是特意隐藏起来的杀招,如今全折了,剩下的是来钱坊这个重要却不是至关重要的地方继续耗呢?还是留给麻绳巷用呢? 其中怎么取舍自然是不消说的。 所以白浪认为等对面从刀馆这边突然的凌厉反击中回过味儿来之后,要针对的只会是刀馆的核心所在,以及那些执掌刀馆运行的核心人物,而不是他这样坐镇钱坊连红刀身份都还不是的小“喽啰”。 也就是说刀馆后面如何发展就不是白浪可以插得上手的事情了。想来麻绳巷那边也必然对这些问题考虑过了,后面如何应对应该心里有数。 而且这件事说穿了还是得看城主府的反应。如今城主府死寂一片,这很不正常。但白浪不认为冯明远作为一个愿意在产业园区这种新东西上尽力尝试的人,会对旁人妄图插手自己的地盘而无动于衷。必然在看不见的地方同样交手激烈。 而在永川城内上下明里暗里激烈交锋的同时,其间还夹杂着一个令人无法忽视,同时又与杀伐和算计显得格格不入的大事件:红袖大家的琴艺大演。 “回镇堂的话,红袖大家的名声在国朝很是了得,所以听说霜花楼广撒请柬,所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并且似乎都不会拒绝。咱们刀馆这边也一样。” “都要去?”白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本来白浪对这场开在风月里的所谓琴艺大演没什么兴趣。他不懂琴,也不追什么“亲一大家”,更没什么时间。可眼下他发现这一场大演在永川城如此紧迫的局面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比如说试探深浅? 再比如用来特定对象的狙杀或者突袭? “这么多人那霜花楼里坐得下吗?”白浪去过霜花楼,里面虽然装潢华丽并且楼阁高耸,但要把永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给装进去,还要算上慕名而来的众多豪商和大官人,这恐怕就不太够了。 “听说是一份请柬只能一人加一名随从,霜花楼又把楼子里的连廊都用了起来,还摆了阶梯席,应该能装得下这么多人吧?” “只许带一人?”白浪恍然,打开手里的请柬再看了一遍,过来在后面角落里有这么一个“提醒”。一张请柬只能进两人。 想了想,白浪开口朝在公廨房里的张武和王兵道:“你俩谁愿意陪我去?”同时扬了扬手里的请柬。 白浪的话音刚落,王兵就拱手往前一步道:“属下愿陪镇堂前往!” 白浪看向张武,问道:“你就不想去?” 以白浪对这两人的了解,两个都是对去花楼兴致勃勃之辈。对那位红袖大家更是津津乐道。没道理王兵开了口,张武却无动于衷? “嘿嘿,镇堂,我之前就跟王兵商量好了。这次跟随镇堂的机会让给他,事后他请我去花楼耍一回带牌的姐儿,我就不跟他争了。” 白浪往后仰了一仰,被眼前这两个家伙给弄得不知怎么说话了。 好一会儿白浪才指了指张武和王兵,无语道:“行吧,你们商量好就行。大宴的日期是明天晚上,伱俩自己安排好时间和手里的事情。” “镇堂放心,明天晚上手底下的兄弟会全部集中守在漏斗巷里,一定不会出事的。” 安排好事情,白浪没有继续在公廨房里待着,离开漏斗巷去了东城门边上。跟着他的还有两个钱坊的腰刀子。 东城门这边还是老样子,人来人往,但多有一些混混在街边游荡。见到寻常路人总是甩着膀子目光凶恶挑衅,似乎巴不得找点碴好消磨无聊的时间。但他们看到刀馆的人时又会低下脑袋让出道来。 “肥狗!” “哎哟!白哥!” 隔着街对面,白浪招呼了一声,蹲在墙边跟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的一个汉子立马扭头看了过来,认出白浪之后小跑着就来到白浪身边,欠着腰,一张脸笑得稀烂。特别是那一声“白哥”喊得极其响亮,似乎生怕旁人听不到。 “最近生意如何?”白浪就站在街边,笑眯眯的领着对方到不远处的一个茶摊坐下。 “嘿,我那点事儿算什么生意哟。不过托东边大动土木的福,最近东城这边的房子越来越抢手了。白哥不知道,您以前住的那种排屋现在租住价格都翻了快一倍了。稍好一些的宅子也涨了三四成” 白浪笑道:“那你小子这段时间肯定是赚惨了。手里还有宅子吗?我准备挑一个带小院的,就是我现在住的那种。” “白哥是囤还是住啊?” “当然住啊,房子有什么好囤的?”白浪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瞥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在另一个世界也是有一群囤房子的人,都算不得好人。 房子是拿来住的,囤个勾八! 肥狗自然不会晓得白浪记忆深处的这一番吐槽。他仔细的想了想,说道:“白哥,您的要求没什么难的,其实您家附近就有挂出来要卖的宅子。只不过价格方面比之前高出不少了。毕竟那边街面安静,又离蒙学堂不远,去东市场还有医馆也还算近” “行了,别啰里吧嗦的,你就说多少钱吧?最好是那种不用过多规整,稍微捯饬一下就能住进去的宅子。” “我不收您居间费,一栋挂我兄弟那边的宅子两金十银,我再帮您砍一些,两金整!” “还能再少点吗?” 肥狗摇了摇头,小心道:“正常是没办法再少了,这是卖家透的底,再压下去他是不会卖的,也不合行情。不过白哥若是有别的办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白浪摇了摇头。肥狗的话他听懂了的,但并不会那么做。 刀馆的人虽然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包括白浪在内都不是。但要去这么作歹,白浪是不屑的,大多数刀馆的人都不屑这种行为,会觉得很掉价。 (本章完) ------------ 第143章 前摇 肥狗说的那幢宅子白浪去看了,的确不错。并且两金的价格虽然的确涨了不少,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这笔钱并不需要他来付。 “就这个了,今天能把地契转了吗?” “能!这宅子的原主就在城里开铺子,是老财主了,您这边付钱随时都能把地契签转过来。今天绝对没问题。” 一如肥狗所说,地契转签很轻松。他这边定下之后,宅子的主人很快就过来了,一路去衙门,当面结清钱款,宅子就到了白浪名下。 “白哥,不亏的。这宅子就算放着都会跟着涨,我估摸着涨到三金都有可能。”肥狗不觉得白浪会买一个差不多的宅子自己住。而且也没听过白浪在永川城里还有什么亲戚。虽然白浪不承认,但肥狗心里还是认定白浪买宅子是囤着都涨价的。 白浪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同时从兜里摸了两块银片子出来塞肥狗的手里。 “行了,你知道我的脾气,给你你就拿着。不然下次有事我也不好跟伱开口。” 之后肥狗才谢过白浪,收下钱来。 “还是老规矩。你找人帮我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捯饬一遍,里面该换的家具都换掉,然后把被褥、锅碗瓢盆等等一应器具也都置办妥当。”白浪一边说一边又拿了五片银片子给肥狗。 “若是不够的话我回头再补给你。” “白哥放心,我会办妥的。” 肥狗急急忙忙的离开,白浪再次进宅子转了一圈,他自己对这里还是很顺眼。甚至比起当初他买下的那座闹鬼的宅子都要好得多。 不过这宅子并不是白浪自己住,他自己的宅子没了雷柳也没了女鬼玲玉,如今早就一扫阴霾,也都住习惯了。 这幢宅子是白浪给黄义的外甥女准备的。算是兑现承诺。若是对方不想留在永川城,宅子转手卖掉也不亏。然后附上黄义的那些遗产,白浪的承诺就算到位了。 这么一圈事情忙下来,白浪回到钱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回来的路上已经可以看到一辆辆华丽的马车朝着雨花街那边过去。或者穿着长衫三三两两步行过去,都收拾得衣冠楚楚,有些甚至还会在手里拿上一把折扇,每当扇子摇开都能看到扇面精美的画作或者书法。一看便是受过诗书洗礼的学问人。 “这么早就过去干嘛?” “听说霜花楼那边会有提前暖场的表演,由霜花楼里自己培养的歌姬撑头阵,中间还会穿插一些客人之间的诗词比拼。听说奖励丰厚,头奖还能得赠红袖大家亲手绘制的一把折扇.”说起今晚的大演,王兵那是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原来如此。这应该是要显自家歌姬的本事,提身价的?”白浪笑着一语道破。 “那可不?据说霜花楼为了这次举办大演可是花了不少钱的。肯定要想办法捞回来嘛。不过听说霜花楼里也有一个琴艺和歌声很厉害的歌姬,这次还有向红袖大家请教的意思。而且那歌姬好像是只卖艺,傲得很。” “歌姬只卖艺?”白浪还第一次听说花楼里的女人只卖艺。这跟餐馆里的菜只给闻味儿不给吃有什么区别? 王兵也知道自己所说的很稀奇,于是继续道:“那歌姬据说是永川城里独一份的,就因为她的琴艺和歌声厉害,霜花楼的东家和老鸨才忍到现在。” “这么厉害?什么名字?” “嗯好像是叫薰儿,对,是个银牌歌姬。说要是这薰儿愿意接客的话早就是金牌了。” 薰儿? 白浪闻言一愣,这名字他熟啊!黄义临死前求他给赎的人就叫薰儿,全名应该叫秦薰儿。 之前白浪所知晓的只是秦薰儿是一个银牌歌姬,别的他完全没有过问。周东是对花楼里的歌姬兴趣不大,觉得还是马六手里的那些姐儿实惠。所以对霜花楼其实谈不上多熟。而周忠浩则是身居高位,完全没有把区区一个歌姬放在眼里。 于是白浪到此才明白原来他要赎的人如此特别。 “走,我们也去瞧瞧热闹!”白浪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好奇。 白浪这边动身,路上很快就遇到了几个刀馆的红刀。其中张勋算是他最熟悉的,两人结伴过去,路上张勋还给他说了不少麻绳巷那边的情况。 “柳爷和屈凤都不去凑这个热闹。座刀还在闭关也不会过去。余下的几个红刀也会留一半在麻绳巷里以防不测。 我其实也不想过去的,又听不懂琴,也凑不上今天买灯的钱,纯粹就是去看个热闹。 但柳爷说还是要出来几个捧场,不然之前演的就显得太假了。我就是被吆喝出来去捧场的倒霉蛋之一了。 不过你小子居然也收到了请柬,据我所知这种请柬刀馆一般都只发给红刀和以上身份的人,看来霜花楼都已经把你升红刀的事情看做板上钉钉了!” 张勋的话让白浪连说“不敢”。 倒是张勋不以为意,直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以你的本事你早晚上红刀去。而且这次死了这么多红刀,刘蛇现在尸体都还没拼完。你不顶上去让钱坊掌柜的位置就这么空着?依我看啊,等这次的风声过去就是你小子上红刀之时。” 之前白浪就因为在东市场那边打转学东西也算跟过张勋,后面大张庄的事情张勋还帮过白浪。如今张勋也在白浪攒的发财局中,两人关系自然更是亲近。 白浪也不全是客套,顺着张勋的话道:“那就借张爷您的吉言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很快顺着越来越密集的车马和人潮进入了雨花街,亮明请柬之后才跟着一个龟公进到霜花楼里面。 刚踏进霜花楼,白浪习惯性张开的灵觉就跟着一番触动。他有种当初在帮女鬼玲玉炼制阴伞时的类似感觉。区别在于阴伞散发的是阵法极阴和煞气,这里散发的是一种很含蓄并且暂时感受不到威胁的法力波动。而共同点在于两者都是由法阵所引起的。 “这里被人布置了法阵?笼罩整个霜花楼?!”白浪心里暗自有了猜测。同时视线越过周围花团锦簇的奢华布置以及绫罗绸缎的纷纷路人,最后落在楼里那些在他看来最是可疑的东西上。 可疑的是一只只挂满了霜花楼的青色灯笼,上面贴了一些特殊晶片,看起来华丽如一朵朵火红的霜花。很有氛围感。 但落在白浪的眼里这些灯笼上贴着的晶片却并非那么简单,无色透明间却又纹路密布,只不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罢了。 但白浪作为一个身负蓝字《阵法片段》的炼气士,他虽不晓得这些灯笼上晶片铭刻的纹路是什么来路,但分辨是不是阵法还是可以的。 (本章完) ------------ 第144章 鱼龙汇聚 白浪的脸上并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似乎是好奇霜花楼里的各种布置,奢华中还带着文雅。 “两位这边请,你们的位置在三楼。” 一楼大厅中间是搭建的半圆形舞台。舞台周围则是台阶座位同样半圆环绕,也是离舞台最近,看演出最佳的位置。 二楼厢房延伸出来座位,设在走廊上,这里的位置相比起一楼要差一些,但也还算观看一流的位置。 而三楼就不那么舒服了,需要低头往下,而且看到的也是倾斜的角度,体验比前面两种位置自然差了很多。 “一楼的位置是给永川城这边最上流的豪商和城主府的大人物留的,还有外地来的大商人和大官人。以及文采风流的文豪之流。够资格坐在那下面的差不多能有四五十人。 二楼就是次一等权势和次一等财力的人,若是座刀要来也是坐在二楼。三楼嘛是你我这样纯粹来凑热闹的人坐的。 再往上的四楼基本上就是寻常花钱买的请柬,那上面也就听个响而已。” 张勋看得出白浪对大演的规矩完全不晓得,于是开口给介绍了一些。之后又指着周围的灯笼,说道:“看到这到处挂着的灯笼了吧?仔细看这些灯笼的下面可有个钩子。你猜那是做什么的?” “挂东西?” “嗯,挂牌子用的。” “牌子?” “嗯,一种水晶牌子,花钱挂上去。最后大演结束算成钱给牌子上名字的人。跟花楼里选花魁是一个路数。只不过今天的牌子可比选花魁的时候贵多了。一面牌子得一金起,越靠近舞台的灯笼越贵。啧啧,等会儿伱就能看到这里的人是多有钱了。咱们刀馆里舔血赚的那点钱,放在这儿估计还不够别人这一晚上下酒的花销。” 张勋言语里透着嘲讽,但白浪听得出张勋不是在嘲讽那些纸醉金迷的人,而是在嘲讽自己。 估计来得早,白浪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楼三三两两的虽然聚了不少人,但几乎全是书生打扮的文人。这些人明显不会都是坐一楼大厅的,大部分估计是要上四楼,应该是趁着开演之前凑一起热闹一下,以那些刚才张勋提到的“文豪”为中心,形成了数个泾渭分明的圈子。 “这些读书人也很有趣,他们大多数口袋里其实没什么钱,但却对花楼里的姐儿很是舍得。并且花楼的老鸨、龟公、歌姬捧他们几句他们是真的当真话听的。大好文采全都用在帮这里的姐儿、歌姬写曲儿上面去了。时间一长可不就废了嘛。毕竟写曲儿不算大能耐,混不出地位和名堂。” “那张爷觉得读书没用?” “不不不,我可没说读书没有用,但读书得往官面上混才有用,混在花楼里诗词小曲儿的当做消遣还行,真一门心思的钻里面的话人就废了,这下面不少人在我看来就是废物。 你还记得之前扯进那位上使身亡案子里的玉中兵主张阳松吧?那就是典型的靠着学问混官面并且一飞冲天的人物。身为兵主不说,还同时兼任血卫统领。这权柄多吓人? 不说远了,就说这次,你是不是以为张阳松受到牵连必死无疑?嘿嘿,可靠消息,人家没死!并且在几天前就从衙门里被接走了。” “啊?”白浪闻言直接瞪大了眼睛。这段时间他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之前拿起人命案引来的一系列麻烦,刀馆就是被这件事殃及的池鱼。包括那些曾厮杀过的暗卫听说都被处决了。那身为直接连带关系的张阳松照理说必死无疑吧?毕竟连刘蛇这种沾边的人都被杀了。 结果张阳松还没死?! “吃惊吧?嘿嘿,张阳松能活下来他凭的不就是自己在玉中展露的本事嘛,不然玉中会如此大力气保他? 所以呀,读书其实跟咱们习武一样,要用在对的地方。不然屁用不顶。 哟,你看,说到玉中城,那边那几人便是玉中来人。” 一边说,张勋指了指刚从大门走进来的几人。 白浪闻言看去,发现张勋所说的那几人虽穿着长袍,但行走间却不似书生气质,带着明显的杀伐气息。但又有别于刀馆,并且腰间挂着的也是长刀。而且虽远,但白浪感觉得出这两人都是炼气士,而且反应很强烈,都在白浪见识过的唐延之上! “这些人是.军伍上的?” “对,领头的那人便是玉中中军执掌薛宝,后面一人是左军执掌刘建喻。这两人便是玉中军中三把刀之二人了。” “张阳松这个兵主才死里逃生,这两位又现身永川,莫不是来耀武扬威的?” “有这个可能,但军伍的事情复杂得很,张阳松又是文人管武职,听说与三支战兵都不太对付。拿捏着军中稽查和谋略统筹的权力。平时压得住还算好,这一次差点翻船丧命,以后还不知能不能服众都未可知。 我看啊,薛宝和刘建喻过来可能是冲着那位还在永川城的上使来的。” 白浪一直都在听没有接话,他的认知里也就永川城这一片小地方,关于玉中州府的情况他都所知甚少。关于军伍白浪只晓得军伍的执掌权力来自于国都而不在玉中州府手里。 也就是说玉中三支战兵的收编和领军等等人事全是国都说了算,不归州府管。 但州府对玉中的这三支战兵又拥有一定限度的指挥和稽查的权力。也就是张阳松所担任的兵主一职,以及州府府主周冲的调遣。 这还是白浪所听闻的复杂关系,实际上还有多少细节,白浪觉得恐怕之后玉中军伍里的高层才说得清楚。 至于为何永川城没有战兵那是因为资格不够。一般州府才会配兵。 言语到此,张勋努了努嘴,下面此时又进来了一群人。个个短刀挂在腰上,身上亦是杀伐气息,并且面孔让白浪都颇有印象。 特别是当先那人,暗红武士袍,头上黑冠,留长须,身形高瘦。身上同样是炼气士的波动。 “林岳居然亲自来了,而且他手底下的红刀来了一大半。啧啧,白浪,这些人等会儿绝对朝咱们没好屁放的。” “那边那些人呢?张爷可知来历?”白浪对林刀馆的人并不太上心,而是对跟在林刀馆的人后面进来的那一群衣着华丽之辈似乎感兴趣。 张勋侧目看了看,说:“应该是外地的富商吧,我看着面生。” 白浪接口道:“富商?张爷不觉得这些富商身后跟着的护卫身上的气息很古怪吗?” “护卫?古怪?”张勋闻言这才仔细打量楼下新进来的那一群富商身后跟着的不言语的武者护卫。 看了一会儿,张勋扭头看着白浪道:“你小子倒是眼尖,那些人应该就是玉中混进来的家伙了。玉中刀馆?嘿嘿。” (本章完) ------------ 第145章 乐起 经常杀伐舔血的人身上都会有一股子气,熟悉这种气的人可以区分出来。 称之为煞气。 而作为护卫,还是富商的护卫明显不应该会有这种时常浸在杀伐里浓而不散的煞气。这种煞气边关军伍的人身上最重,其次就是如贼匪或者刀馆之类的人身上才会多见。 而且即便以往煞气缠身,后面太平日子过久了煞气也会收拢起来不再显而易见,或者直接就消散也可能。 一个富商身边跟着的护卫明显不应该身上那么重的煞气。而贼匪也没那本事混在这些顶级的富商身边。所谓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靠着玉中州府的影响,玉中那边刀馆的人才能借着这些玉中富商的身份作掩护摸到了永川城里。 难怪之前遍寻不见,原来藏得这么隐蔽。白浪心里暗道。 “白浪,玉中的人才是在朝咱们示威啊!你看,特么的抬起头来朝咱们俩打量呢!”张勋言语里已经带起些许火气了。 如今刀馆的困境和主要的敌人从上到下大家都分得很清楚了,看到对手挑衅的举动自然也是杀意上涌。 “哟,这不是张红刀嘛,你居然没在麻绳巷里缩头缩脑的守着,还敢到外面乱跑,不怕被人砍死啊?” 一扭头,楼梯口上来五个和白浪、张勋身上打扮类似的人,腰间的短刀也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张勋呸了一口,不屑道:“李立,这么久没见,你这狗东西果然还是没变啊!说话还是跟放屁一个味儿,脑子里装的果然都是屎。” “嫌老子说话臭?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伱们家被人端了老窝,死了那么多人,你不去哭丧跑这儿看女人弹琴,你这是不孝啊!快回去抱着你家唐座刀的屁股哭鼻子去吧!不然万一又有谁给你们搞个突袭,你回去就只能收尸咯!哈哈哈!” “李立,你说风凉话这么起劲,偷袭我们的人是不是你们也有份啊?” “你放屁!张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偷袭你们的人锤子大爷知道是谁?也许等你们被撬翻了我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会给你烧纸说一声的。” 这种骂战白浪一直不擅长,但也见得多了。 乍一听会觉得污言秽语骂街一般,可仔细品其实里面也是试探和挑衅甚至还有言语陷阱。若是应付不对,后面可就给人拿住把柄,不说吃多大的亏,至少场面上就落了面子了。 张勋明显是骂战的一把好手,刺了对方一下,发现这李立还真炸毛了。看起来也是的确担心偷袭的事情跟他们沾上边。 因为事情到现在明眼人一看就晓得已经不是刀馆势力层面的争执了,而是永川城城主府和玉中州府之间的较量。 林岳刀馆的人若是这时候偷袭,那就是“通敌”是对永川城城主府的“反逆”。这个帽子他们可不敢戴。 “给我烧纸?呵呵,李立,你呀,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吗?因为你总是喜欢在嘴上逼逼赖赖吹大气。要我死,你倒是动手啊?怂得跟条死狗一样,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红刀的。莫非这就是你们那边刀馆的风气?怂人当道?” 张勋战力爆炸,一个顶好几张嘴,把对面来挑衅的林岳刀馆的人给气得够呛。但真要动手,却是谁也不敢的。特别是林岳还在二楼坐着,若是他手下的人在三楼跟人吵架吵不过就动起手来,这面子上可就丢大了。 白浪其实也有受到挑衅,但他直接无视掉了。又不能动手,吵架没意思。 听着张勋兴致勃勃的以一敌众,白浪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回到了周围的那些灯笼上面。他在用自己的《阵法片段》去推测这些灯笼外贴的晶片上的阵法纹路的作用。这对他修行《阵法片段》是有帮助的。 比如之前从黄义手里拿到的那面残缺的五鬼搬运法盘上的阵法纹路就在白浪的“参悟”下收录进了属性面板的《阵法片段》当中,而一旦收录进去,那镇邪阵法纹路的大致效果就能被白浪所知悉。 “似乎是跟魂魄相关的阵法纹路?”白浪似乎推测出来一点东西。但并没有触发属性面板的收录机制。明显这点判断还不够。毕竟这与当初女鬼玲玉手把手教的时候情况不同,属于碎片化讯息,必须要连成片才成。 就在白浪琢磨周围灯笼,给人一种孤僻中带着神经质的印象,霜花楼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位置。 一楼那些聚在一起说话的文人圈子也都散开了。文豪们一楼入座,甚至还是最靠前的位置,给的尊重很足很有面子。而后还有一些重量级的豪商和大官人也落了座。 白浪侧目的是其中三人,三个炼气士反应极为强烈的人。而这三人也是坐在一楼看台最中间的位置。连椅子都与旁人不同。身份彰显无遗。 这三人白浪只认识一个,冯明远,永川城城主。 另外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中年人为主,年轻人为从。就算是冯明远在永川城之地位,与这中年人同行时也是故意落后半步。 并且中年人身上的炼气士的气息要比冯明远强太多了。一如大河与小溪的区别。 这人是谁?白浪稍微琢磨一下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那地位比冯明远还高的应该就是外面流传的“上使”了,而那年轻人则是“上使”身边的随从?亦或者是弟子之类的身份? 最重量级的人物都到了,霜花楼也不敢再耽搁,于是一阵如雨的晶莹从楼顶洒下,亮晶晶的如梦似幻又如活物,居然成数百涓流汇入挂满楼的灯笼里,让原本微光徐徐的灯笼更添光彩,真就宛如冰晶火花一般。 同时一队队乐女从舞台后面莺莺燕燕的出来,手里的乐器声起,悠扬婉转仿佛百鸟齐声放歌。 饶是白浪是个乐盲,同时也在另一个世界见识过太多光怪陆离的影像,但眼前这场面还是把他震撼得不轻,心里不由得感叹:霜花楼,果然名副其实!这排场有些东西的! 特别是那耳边乐曲,纯音乐居然能有一种直入心灵,甚至闭上眼会有种置身幽静林间的放松感。 不过 【注意,魂魄受到音攻干扰有致幻风险,目前风险程度轻微。】 (本章完) ------------ 第146章 迷人眼 属性面板的示警将几乎已经陷入美妙乐曲中的白浪瞬间拉回了现实。 旋即白浪额头冒出些许冷汗,被刚才无声无息的陷在晃神中吓了一跳。这若是在杀伐的时候,就这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够他死个十几次了。 “音攻?居然还有这种手段!”白浪心里惊讶中下意识的环顾周围,却发现周围的人几乎都如他刚才那样陷在美妙的音乐里处于晃神当中,张勋如此,一路的同刀馆的另外三名红刀也是如此。对面刀馆的李立等人同样陷在其中。 只有少数如冯明远、薛宝、刘建喻那样的炼气士们才不至于身心陷入,但也是面带笑容明显受到这些乐曲的影响。 “为何他们自甘受其影响而不自拔?”白浪发现一个令他不解的情况。 “莫非冯明远他们是知道这音攻无害?又或者他们.察觉不到?!” 白浪眼睛虚了一下,耳边的乐曲依旧,从楼上往下看去,下面乐队的乐女身上的装扮很是朴素,清一色的天青色长裙,头上也无配饰,简单的一条淡绿色纱巾绑成一股束在脑后。这些乐女样貌也都普通,算不上漂亮只能说周正。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她们的身段,全都高挑纤细,有种清冷的美感。 “这些乐女应该不是霜花楼的人,是那位红袖大家带来的?”白浪一边分辨,一边仔细的感觉这优美乐曲对他的影响到底几何。毕竟属性面板只提醒了一次,并且给出的是“风险轻微”的结论。 其实被属性面板拉出刚才那种沉迷晃神的状态之后,白浪依旧可以享受到这乐曲的悦耳舒适,但却不会再有“沉醉”以及“迷幻在乐曲意境中”的感受了。 换句话说白浪此时只会单纯的觉得这曲子好听,而不会像之前那样心里惊呼“神曲”和倍感“身临其境”。 保持清醒,心里有了戒备并且时常提醒自己就可以免于被这音攻影响。这就是属性面板给出“风险轻微”的原因? 可她们是怎么办到的呢? 白浪本以为这音攻会跟他之前一直在推测的灯笼上的那些阵法有关,可如今音攻无声无息,但四周的灯笼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变化,上面的那些阵法纹路也宛如死物毫无动静。 不是靠的阵法,那就是她们自己的本事?白浪皱着眉头分辨了一阵之后心里暗道:不对!她们身上灵气波动太弱了,跟普通人差不多,但却又隐隐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多出来的那一丝一毫的灵气足以将她们和普通人区隔! 黄义!当初黄义就是给白浪这种感觉! 这种程度的灵气波动绝对不能施展任何术法威能,但却可以如当初黄义那样拿着残缺的五鬼搬运法盘在钱坊里肆虐一样,法器的门槛向这些乐女们敞开了。 白浪虽然不懂炼器,也没有从那些乐女手中的乐器上瞧出什么端倪来,但是却在心里笃定道:那些乐器一定有问题! 一曲演奏结束,一阵响鼓断开前曲,一个衣着华丽锦袍的胖子上了舞台,朝着四周一个罗圈作揖,然后扬着嗓子开始了今天大演的开场白,而他的自我介绍里让人知晓正是霜花楼的掌柜,姓宋。 一顿对霜花楼的自我吹捧之后,就是给今晚的主角琴艺大家红袖戴高帽,同时穿插着今晚大演的一些规矩。比如什么时候开始点灯,一盏灯多少灯资,什么时候开始斗诗文,红袖大家一共会在今夜演出几首曲子等等。 白浪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听得一愣一愣的。事先根本没想到张勋之前给他说的那些还是简略版的,实际上花样更多。 特别是当白浪听到挂一块牌子起坎就是两金的时候,手都跟着抖了一下。 张勋说得没错,刀馆里绝大部分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赚来的钱,还不够真正有钱人们在这里下酒的乐子开销。 而后便是霜花楼自己这边的歌姬演出,算是暖场。 开场的乐女们一曲让白浪震惊之后并未下台,等到那姓宋的霜花楼掌柜说完下去,她们手里的乐器再次响起,而此时,一个身着橘色长裙的靓丽女人从台后走了上来。怀里抱着一把琴,同时一步三摇间轻启歌喉,清亮的歌声婉转而出,与乐女们手中的乐器声相得益彰,并且将一个赋予歌声中的故事以音符映射到所有人的脑中。 “这” 先前的乐女演奏即便有音攻的成分在,但白浪还是被镇住了。而如今这女声的加入之后,歌里的意境更是被放大数倍甚至数十倍。 饶是白浪靠着属性面板的提醒隔绝了音攻的影响,可还是不自觉的暂停了心里的别的念头,把注意力转过来放在耳边的歌中,以及楼下舞台中间那个精灵般的女人身上。 一个如泣如咽的尾音之后,一曲唱罢。整个霜花楼足足沉寂了五息,过后才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而几乎同时,一面面水晶牌子被挂在了四楼边缘的灯笼上,五个、十个.最终挂了足足二十个才消停下来。 “段记金行马老板,为薰儿姑娘挂牌三面!” “神铁行周老板,为薰儿姑娘挂牌两面!” 这就是秦薰儿? 白浪心里暗呼厉害,同时也明白自己当初选择找周忠浩帮忙赎人是多么正确的选择。不然就凭这一嗓子歌喉,换作他是霜花楼的东家也是铁定不会让人拿钱赎人的。这妥妥的一棵摇钱树啊! 之后是薰儿坐下奏琴,周围乐女配合。一连三曲之后,薰儿的水晶牌涨到了三十面。 再之后便是别的歌姬歌舞表演。虽然有那些乐女助阵也不差,同样可圈可点。甚至一些舞蹈看起来典雅清美,可却总能暗戳戳的勾起男人的情欲。也符合这个场合里大多数人的喜好。 可就白浪而言,依旧不及之前薰儿的那几首。 直到一身火红长裙,裙摆盈盈如花团簇拥,模样美艳绝伦,身段勾人心魄,踩着音符一般款款而来的今夜主角琴艺大家红袖登场,一曲刚起白浪心里今晚的最佳表演就被其取代。 (本章完) ------------ 第147章 唱歌要的不只是钱 以前白浪听人说“天籁之声”等等总觉得云里雾里没个具象,更像是无脑吹捧生造出来的词。 就算之前听了薰儿的歌声加上加了料的乐女配奏,白浪也不觉得能用“天籁之声”形容自己的感受。 但是,当今晚主角,琴艺大家红袖出场之后,白浪觉得“天籁之声”应该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因为除此之外白浪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而且到此时白浪之前一直念念不忘的灯笼上的那些法阵纹路也终于揭开了其神秘面纱。 【注意,魂魄受到音攻干扰,有致幻风险。目前风险程度中等。】 【注意,魂魄受到媚术干扰,感知力下降,存在致幻风险。目前风险程度中等。】 【提示:进入极致专注状态可以降低致幻影响60%—70%】 属性面板一连两个提示过来立马让白浪明白自己此时感受到的“天籁之声”其实也并不是单纯就靠红袖的琴艺和歌声,还有这些来自外界的助力。 见识到了音攻,同时还第一次见识到媚术。在这之前白浪一直以为所谓的媚术都是迷惑情欲方面的手段,可看属性面板的提醒,这玩意儿还能致幻,并且也不是白浪以为的完全跟情欲沾边。 但不论音攻还是媚术,目前看来在眼下的局面都是通过声音达到的目的。而周围灯笼上铭刻的法阵应该是将这两种效果进行了放大加持。 并且白浪发现此时他并不能像之前听开场曲的时候那样轻轻松松的从这些声音中的暗招里脱离出来了。而是即便抽出自己的意识,并且有意的想要避开这些致幻的效果,但避不开,还是会不自觉的慢慢又陷进去。 就好比本身就身处一片泥潭,你怎能让身上不沾泥呢?甚至陷在泥潭里沉下去也不意外。一如红袖开始演绎琴歌之后,白浪身边的众人痴迷木讷的状态。 或许炼气士会更能抵挡得住一些。但包括那位白浪暂时还不知姓名的“上使”在内,霜花楼里的炼气士们状态同样受到了明显的影响。虽不说变得痴迷和木讷,但是说是“全神贯注”还是没问题的。完全就是一副一门心思扑在琴声和歌声中的样子。并没有如白浪以为的那样对于已经形成“中等风险”的音攻和媚术有什么直接的反应。 “这是真的一无所觉吗?!”白浪心里再一次对自己的属性面板有了新的认识。或许不是在场的炼气士太弱,而是他的属性面板太强,而且强得离谱。若不然的话,他或许连发现自己正在经受音攻和媚术的影响都办不到。 “天命技,开!”白浪心中念头一动,天命技【极致专注】开启。 在天命技下减少60%到70%的致幻影响之后,白浪顿时感受到周围无形的掣肘和影响瞬间一空。 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再环顾周围,白浪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如同听到“天籁之音”的舒畅和愉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惧。 照理说白浪也是几经生死的狠货了,但眼前这种把人操纵于股掌之间,并且还浑然不知仿佛木偶的情况着实太过诡异,也太过悚然。白浪宁愿与看得见的凶险搏杀,也不愿被这种软刀子细绳子勒住脖子死得无知无觉。这会显得自己的性命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 最离谱的是即便事到如今了,白浪依旧没有从舞台中间那大红色长裙的窈窕身影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而这种情况还是白浪成为“入门炼气士”之后遇到的第一次。 唯一解释便是这个女人有着非比寻常的收敛手段。甚至比一楼那位让冯明远都直不起腰的“上使”都要强。毕竟白浪在那“上使”身上是感应得出炼气士的气息的,不会一无所觉。 “嗯?” 白浪刚开启自己的天命技,正往楼下打量,突然属性面板毫无征兆的再次响起提示,或者说是示警。 【注意,气血受到牵引,有亏损肉身根基的风险,建议立即离开此地或者抱元守一方可抵抗。】 鲜红的字体在白浪的意识里重复出现了三次,生怕白浪忽略掉。 如果在别的情况,白浪会立马撒腿就跑。但眼下,他这一跑怕就成了出头的椽子吗?面对舞台上那令人悚然的红裙女人,白浪可不敢大意。 抱元守一,炼气士修行时的基本手段。白浪习练的《小周天入门两篇》中开篇就是讲这个的,所以白浪并不陌生。 其实也正是眼下这个特殊的场景白浪才有选择不跑的可能,不然真在杀伐时,他来个抱元守一进入修行状态,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而此时白浪佯装与身边的人一样沉醉于歌声中不可自拔,暗地里实则全力抱元守一,以抵挡周围无形中的力量撕扯窃取他的气血根基。 可即便如此,白浪还是觉得很艰难。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撕扯。那种感觉有些像是滚床单的关键时刻,似出未出的状态,这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并且倍感恐惧。 好在这股撕扯的力量并不是特意在针对白浪,更像是广撒网。这才让白浪这个奋力挣扎的小鱼勉强成了一条漏网之鱼。 一边装作沉迷,一边咬着牙抵挡,同时继续观察周围。 白浪只觉周围的人表情似乎愈发的狂热,笑得更灿烂,脸色更红,双眼神采更迷醉。另外往楼下看去,灵觉里似乎真有一股股不同于灵气的无形力量正朝着舞台中间的红袖汇聚过去。只不过不是汇入红袖身体,而是汇入红袖手里的那把黑琴? 歌声到了一曲终了的时候,牵引的力道也迅速变弱。白浪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发出猜测:玲玉吸的是魂魄能量,妖邪也吸魂魄能量同时吞噬血肉。这女人却是牵引气血,而且似乎不像玲玉和妖邪那要填补自己.这是在炼她的那把黑琴?! 最后一个乐器声落下,这一曲在白浪看来尤为漫长的一首曲子终于完了。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周围寂静数息之后爆发出比之前都要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就连自称自己“不懂琴”的张勋都狂热的站起来猛烈鼓掌,嘴里一个劲的念叨“名不虚传”和“太美妙了”这样的言语。 往楼下看,那女人一脸端庄的朝着四周行礼,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风范。并且面对山呼海啸的恭维更显沉稳,或者说习以为常。 而这一幕更是看得白浪心里发凉。他发现似乎场中所有人真的只有他发现了那女人的端倪。而包括那位“上使”在内都被蒙在鼓里。 (本章完) ------------ 第148章 突如其来的自由 “薰儿!薰儿!你准备好了吗?马上就该你登台了!” “嗯。” “记住了,好好表现,这一场就是今晚你最后的一场表演了,还是跟红袖大家同台,一定不要走神出错!来,深呼几口气,放松,冷静!” 秦薰儿翻了翻白眼,她觉得面前的张妈妈才是紧张,瞧那一头的汗,脸上粉都花了。 不就是上台唱曲儿吗?这有什么好紧张的?秦薰儿之前的确是有些期待与红袖大家同台,毕竟这位名扬国朝的琴艺大家是她当年学琴的时候参照过的榜样。可之前在台下听了几曲,秦薰儿便没多少好奇了。 红大家是很强,很神奇。但那又如何?秦薰儿又对琴艺和唱歌没兴趣,更不会去崇拜或者追逐那位红袖大家。琴和歌说到底她都是被逼出来。若不是靠着这两样她就得去接客,如今能撑住不用像别的歌姬那样风雨飘零她就很知足了。 登台,演唱,行礼,退回后台。 秦薰儿除了感叹红袖大家的人气之高,同时也不得不服气对方高超的琴艺和歌艺。不过这跟她没关系。她更在乎的是今夜她的所有演出都结束了,总算可以脱掉身上一身臃肿的长裙,回屋子里好好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了。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忙碌了,到此时夜色都浓了,她自然也是身心俱疲了,还很饿。 可谁知刚到后台,正准备去换衣服,秦薰儿却被一起下台的红袖大家喊住了脚步。 “小姑娘,伱叫薰儿是吧?” “啊?回红大家的话,小女子正是薰儿。” “你的条件很好呀,琴也弹得好,嗓子也好,这天赋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过的最好的了。只是差一些更深入的学习机会。若是能有一个好的环境和老师,我笃定你一定可以打开一个崭新的天地!” “红大家谬赞了,小女子乃风尘中一浮萍,能有一技之长可立足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太多。” “人生在世一开始谁不是浮萍?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若你愿意,我身边还缺一个学琴的小徒,你可来试试?” “啊?红大家,我,可是.”秦薰儿都听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心里甚至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红袖美艳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微笑,和善说:“你只需要问自己愿不愿意就好。花楼这边的一应事宜我都会帮你弄好,不需要你担心。” “我愿意!”秦薰儿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是真的紧张了,甚至手心都出了汗。一如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砸在了她的头上。即便还觉得如梦似幻,但小小年纪已经看遍世间冷暖的她而言不容丝毫迟疑。先抓住机会,至少怎么看跟着红袖大家都比她留在花楼里面强。 “好!你先下去休息,我会尽快跟花楼东家说你的赎身契的事情。就这几天吧。”红袖笑眯眯的拍了拍已经激动得小脸通红的秦薰儿的胳膊。对她而言秦薰儿的身份掣肘完全不是问题,而秦薰儿本身则是一个绝未想到的惊喜。 红袖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下邦的小城了遇到天赋如此优秀的一个苗子。而且还没人跟她抢。顿时倍感这些年来在这个下邦里东奔西走更是时运来了。这一趟太值了! 而大礼拜别红袖之后,舞台还在继续,秦薰儿则是如一只欢快的鸟儿般飞回了自己的闺房。脸上依旧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未褪。心跳声她安静下来自己都听得见。 “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秦薰儿知道此时都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同时又喜欲狂生怕美梦一场空。 先前的疲累此时一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红袖刚才的承诺的焦躁等待以及忐忑。 而伺候秦薰儿更衣洗漱的丫鬟们也好奇自家歌姬怎么一副喜忧参半的样子呢? 咚咚咚! 厢房响起一阵敲门声。听闻里面在洗漱便应了一声之后说是等着。声音让厢房里的秦薰儿和两名丫鬟都熟悉,是霜花楼的掌柜宋华。 “小姐,是宋掌柜!” “嗯,快帮我找一身衣服先穿上,不好让宋掌柜等太久。”秦薰儿敢在老鸨张冰儿面前拜拜架子耍点小脾气,却不敢在宋华面前这么做。即便现在她被红袖许诺可以带她离开花楼,但事情尚未落地却是依旧不敢怠慢此间掌柜。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丫鬟打开房门,在闺房外间的小厅接待突然过来的宋华。 秦薰儿心里也好奇,此时霜花楼里正是大演,忙前忙后的事情可不少,身为掌柜的宋华怎有时间跑她这里来?不会是红袖大家已经把要赎她的事情落实好了吧?! 可以这么快吗? 怀揣着这样的猜测,秦薰儿行礼之后便在宋华对面坐下。 “不知宋掌柜来找薰儿所为何事?” “薰儿,我来是有个好消息给你说,从今天起,你与霜花楼的契约关系就算到头了。按照规矩,霜花楼给你置办的东西首饰除外,其余的你可以选几样带走。你这些年来的私房钱也可以都带走。 另外,若是要带你的丫鬟走也是可以的,但需要给她们赎身” 宋华笑眯眯的把秦薰儿赎身的消息讲了出来,并且也把相应的规矩给重申一遍。这件事其实早找月前就已经该办了。只不过当时红袖大家大演将近,秦薰儿又是霜花楼里琴歌双绝,所以宋掌柜才好说歹说拖了下来。 现在秦薰儿演出结束,宋华也就不敢再拖了。 而秦薰儿完全愣住了,她刚才还在猜,现在居然成真了?!她真的就这么获得自由了?! 可宋华接下来一句话又给秦薰儿浇了一盆冷水。 “你的身契如今转到了白镇堂手里。等你这边收拾好了之后你可以直接从后门离去,这是白镇堂的住址,我们会安排人手送你过去的,一应交接也不需要你操心。 对了,你还不知道白镇堂吧?那是唐刀馆里最年轻的大红人,年纪比你都还要小一岁,说是十六不到十七,潜力很足,已经几乎板上钉钉的要升红刀了。而且与城主府关系很好,这次帮你赎身也是白镇堂走的周大人的路子” (本章完) ------------ 第149章 巧了 赎身? 白镇堂? 秦薰儿的脑瓜都要炸了。她猜中了前头却没猜中结尾。本以为自己是被红袖大家看中了,要脱离苦海了,可这才一顿饭的功夫都不到啊!怎么会成了那什么白镇堂的人了呢?! 落差之大,之戏剧,饶是秦薰儿心智也不由的一阵眩晕。 “薰儿,你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我让人晚一些再来找你?”宋华看到秦薰儿脸色不对,于是也没久留,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来就是通知一下,也算尊重。 至于秦薰儿的意见和想法? 那不重要。 宋华离开,秦薰儿呆坐在椅子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起身就这么一身普通衣裙,素面模样的冲出了厢房。一路到了走廊边上。 “薰儿姐?” “小七,伱知道刀馆的人坐在那个位置吗?” “知道呀,喏,就在三楼。薰儿姐你看,我们这边看过去正好能看到。” “哪个是白镇堂?” “白镇堂?白浪?嘻嘻,薰儿姐也听说了刀馆的那位年轻的镇堂呀?你看,那边一身白袍,笑眯眯的正喝酒说话的那个就是!” 秦薰儿闻言连忙定睛看过去,的确看到一个年纪与她差不多的白袍男子正坐在三楼和几个同样腰上别着短刀的人把酒言欢。 一咬牙,秦薰儿就准备过去。她想要去告诉对方自己不想被赎身,她更希望去的是红袖大家那一边。 可走了两步秦薰儿又停了下来。皱着眉想了想,很快便否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那可是刀馆的人。自己这样找上去想要拒绝对方的赎身这种事绝对要惹毛那位白镇堂。起到反效果是必然的。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真要是这么干了那就是让那位白镇堂丢大脸。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过去。 深吸了两口气,秦薰儿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刚才差一点就因为火急火燎弄巧成拙了。自己面临极其重要的选择和决策,少有差池她这辈子可能唯一的一次机会都会被自己葬送掉。 “必须要去找红袖大家!” 于是秦薰儿漂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便有了计较。她自己去找白浪容易弄巧成拙。但如果让红袖大家去想办法的话又是另一回事了。甚至红袖大家都不一定需要出面,只用找一个够分量的人帮忙带个话给那白浪就应该十拿九稳。那区区一个刀馆里的镇堂罢了。秦薰儿不信对方有胆子拒绝。 毕竟刀馆的凶狠在场中各路鱼龙面前还真算不得什么。 果然,当秦薰儿哭丧着脸,忐忑的跑下去在后台找到红袖并将刚才突发的事情告知之后,红袖也一如秦薰儿所猜测的那样,并没有任何为难的样子。于她而言,找霜花楼的东家赎人也好,找一个刀馆的镇堂赎人也罢,都是一回事。顶多赎金上有区别罢了。但他红袖缺钱吗?不但不缺,还相当富裕。光光今天晚上的各种钱财收入照理说给秦薰儿赎十次身都够了! “别担心,你既然答应了要做我徒弟,那我就不会让你受人摆布。区区一个刀馆的人罢了,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我会处理妥当的。” 有了红袖的保证,秦薰儿这才收起眼泪,重拾笑颜的返回了自己的闺房。心里虽然还是忐忑,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复杂了。 而另一边,红袖找到了重新回到舞台那边忙前忙后的霜花楼掌柜宋华。 “宋掌柜。有一事想请宋掌柜帮忙。” “红大家请说,宋某一定竭尽全力!”宋华好奇的看向这个一直以来接触都冷冰冰鲜有理人的红袖大家,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说要请他帮忙。 “我与薰儿有缘,觉得那孩子天赋出众想要收拢身边教一下。不知掌柜可否割爱?”红袖直接抛开了秦薰儿告诉她的那一段,直接从宋华这里找办法。 宋华一愣,心里暗道秦薰儿这运气简直逆天。嘴上却歉意道:“红大家这事可赶巧了,秦薰儿的身契已经从霜花楼转到了永川城内刀馆一位姓白的镇堂手里。这件事我已经在刚才告诉秦薰儿了,她今日演出结束之后就要去白镇堂府上。所以赎身之事我这边可能帮不到红大家了。” “哦?这么巧吗?那宋掌柜可否帮忙从中说项一下,让那位白镇堂帮个忙,圆我收徒之愿?” “呵呵,红大家的意思我明白。没问题,这只是小事,我马上去三楼一趟帮红大家问问。” “那就多谢宋掌柜。所少赎金我愿意多付那位白镇堂三成。”红袖不在乎钱,即便她看来秦薰儿的赎金必然不菲,可那又如何?对她而言九牛一毛罢了。 不过令红袖意外的是。当她今晚最后的两首曲子结束之后,等到宋华给她带来的并不是符合她预料的好消息,而是碰了壁。 “他拒绝了?加上三成都不够吗?” “其实也不是拒绝。而是说他要先听听秦薰儿的想法,若是秦薰儿真的愿意跟着红大家的话白镇堂表示一切都好商量。”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红袖虽然意外对方会是这样的一个条件,但却不难理解。她这些年东奔西走见多了这种见色起意头脑发晕并且愿意舍弃所有的蠢男人。那位白镇堂此时在她的想法里应该就属于这种人。 宋华就当个传声筒,笑了笑,说:“今夜大演过后我会安排秦薰儿和白镇堂见一面,说清楚就好。红大家以为如何?” “那就劳烦宋掌柜了。” 之后红袖去了秦薰儿的闺房,找到对方将白浪要求先见秦薰儿一面的事情说了清楚。 “薰儿,你放心,我给宋掌柜说好了,你今晚可以先继续在这边住下,别怕那家伙对你如何。把你的想法说清楚,若他还是死缠烂打我会让他知难而退的。” “薰儿多谢红袖姐姐!” 如此一来秦薰儿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到外面喧嚣终于落下帷幕。门外不多时响起敲门声。开门后就见宋华领着一个白袍年轻人走了进来。 “薰儿,这位便是白镇堂。你好好跟白镇堂聊聊。有什么随时喊我,门外有丫鬟听着的。”宋华微笑着做了介绍,然后补了一句,再朝白浪点了点头,最后将小厅留给了二人。 (本章完) ------------ 第150章 人总不能白死 漂亮、妩媚、水灵.特别是那双眸子,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这就是银牌歌姬?或许真如张勋所说,若这秦薰儿愿意接客的话早就是金牌歌姬了。 不过对白浪而言都无所谓。他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尝银牌歌姬的滋味,更不是要横插一手拦了别人的前程。而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白浪打量秦薰儿的时候秦薰儿也在打量白浪。她的想法其实与之前红袖的想法一样,认为白浪不过见色起意而已。 如今离得近了,秦薰儿发现这个“见色起意”的男人年轻得过分,与以往她所接触的那些中年甚至花白头发的男人们大不一样。没有那种让她一看到就觉得浑身不适的感觉,那打量她的眼神也似乎与以往那些男人不同。其中欲望并不明显。 “秦薰儿不是你的本名吧?” “哦?白镇堂很在意这个?”秦薰儿笑得很甜,一边给白浪斟茶一边从容应对。她虽然从不接客,但必要的接触还是有的,也会很多应付男人的手段。甚至白浪这个问题她已经记不得听多少人问过了。她脑海里能应付这个回答的套话都有不下十种。 不过秦薰儿并不晓得她面前的这位白镇堂与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男人有一个本质的不同。她所早有准备的套话并不适用眼前。 “我倒是不在意你叫什么名字,只是担心时间久了你把自己叫秦薰艺这件事给忘了。”白浪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薰儿,将他从黄义的讲述里所知晓的秦薰儿的真名喊了出来。 秦薰艺! 这三个字一出,秦薰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绷不住了,直接一僵,然后满是惊讶且疑虑重重的看着白浪。这一刻,白浪在她心里的印象直接全部颠覆,她聪明的意识到对方给她赎身很可能并不是关乎情欲。 但秦薰儿并未就此应下,而是犹豫道:“白镇堂这是说的什么?薰儿听不懂呢。” “不懂?没关系。我来此主要是有两件事要给伱说。说完之后,你自己决定你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我不会再寻你。” 秦薰儿的谨慎白浪能理解。但他并没兴趣跟地方在“你猜我猜”的桥段里拉扯。他相信黄义临死前的每一句话。同时也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白镇堂有什么话要说?”见白浪根本不跟自己掰扯,秦薰儿也没办法再去猜猜看,只能先听听白浪的话里有什么。 白浪放下手里的茶杯,用手在杯子里沾了一点水,然后在桌上写了一个黄字,说:“你母亲是这个姓吧?曾经就住在州府玉中地界里的一个黄家庄子上。后来你母亲家中遭逢大变,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跟唯一姐妹相依为命。但她一生不幸还不止如此。再后来姐妹魂断,最终孤苦一人无奈嫁与一皮赖之货,生你之后便不久病逝,可谓一生凄惨。 而你,也就是秦薰艺被生父卖入牙口,几经辗转最后到了风尘之地谋生至今。 我说的这些你可还记得?” 秦薰儿双眼瞪圆,她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能有人可以将她的身世讲得如此清楚。甚至其中一些她都记得不太清了。只是小时听母亲讲过,如今也忘了大半。 “你到底是谁?”秦薰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面前的这位白镇堂或许是自家的某一个亲戚?不然以她的身份,以及她们家的那烂泥一般的处境实在不值得谁去刻意的做调查。所以秦薰儿的脸上戒备消散大半,同时心里燃起一阵期许。 孤独在世,若能有一个血脉亲人那将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可惜,白浪明白秦薰儿的期许,但他无法回应。摇头道:“我跟你没有任何牵连。找你是为了帮一个.嗯,帮一个朋友的忙。他叫黄义,你可听过?” “黄义”这两个字一出口,秦薰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那是我舅舅!黄义是我舅舅!”一边说,秦薰儿眼里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双手撑着桌子,看着白浪急声问道:“我舅舅他在哪儿?” 白浪闻言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秦薰儿,沉声道:“他已经死了。我亲手埋的。” “.”秦薰儿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就像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坐回了椅子上,眼泪在无声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再次湮灭。那种好不容易被笑容隐藏起来的孤独再次被勾出来撕心裂肺,一时间难以自己。 白浪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不会安慰人,同时也觉得这种事情没办法安慰。 等秦薰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白浪才继续道:“黄义这些年困在一个险恶之所难以脱困,前几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之后便回到家乡寻亲,结果无着落。 最后磕磕碰碰寻到了你的下落。但他自己身上麻烦极大,不敢现身见你,只能暗中凑钱想要为你赎身。可惜,最后命薄未能尽到全功。他临终之前跟我做了交易,我承诺帮他了却心愿。所以才会想办法将你从霜花楼赎出去。 但如今看来你还有别的机缘。 以上便是我所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你并不是孤苦一人,而是有人在为你默默拼命。虽最后未能见你,但也算有我帮他完成了心愿。比起黄义,你的运气已经极好了。” 秦薰儿却依旧低着头不做声。甚至之前无声的哭泣,此时已经有轻轻的抽泣声了。那伤心的样子饶是白浪也不禁心里叹气。 顿了顿,白浪继续说道:“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你的选择。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该收起泪水,逝者已矣,而你还要继续活下去。对你而言脱离花楼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可万万不要行差踏错。” 闻言,秦薰儿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眼泪虽还未止住,但却点着头,嗯了一声。那模样似乎突然多了几分乖巧。 “你可知那红袖大家可不只是琴艺和歌艺双绝,她还是一位藏于世间的炼气士,而且是极强的那种,并且所修路数可能多有诡谲。所以若你随她去,以后你的路绝不是你现在以为的那样。其中好坏你自己把握。 你若不去红袖大家那边的话。我有帮你在永川城买下一座小院,你可先住下,等想好之后再做何去何从。另外你舅舅遗留的钱财也不少,足够你拿去作本钱自己找一门营生了。那样的话日子平淡,但也大事无忧。” “这”秦薰儿这才收住泪水,带着惊讶认真考虑起来。半晌,小心的试探道:“白镇堂以为我该如何选?” “我也不知道。” 又过了许久,秦薰儿似乎下定决心,看着白浪说:“我不想再做世间浮萍,想要试试别的活法!” 白浪无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将秦薰儿的身契拿了出来推到了对方面前。 自此承诺便了。 (本章完) ------------ 第151章 和想的不一样 秦薰儿不论怎么选,白浪该做的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他并没有回答秦薰儿关于黄义的死是怎么回事的问题。但黄义埋在哪里,他还是说给秦薰儿知道,这样至少黄义死后能有亲人祭拜。 至于秦薰儿的选择,白浪不在乎。更没兴趣去评判好坏。他反正是把对黄义的承诺完成了,身契也交给了秦薰儿自己,从那时开始秦薰儿就是一个彻底的自由人。而跟所谓的琴艺大家红袖的拉扯,白浪选择的是避开。身契直接给出去,不与红袖扯上任何关系。 “你就说我仰慕你,给你自由不讲回报。关于伱舅舅的事情你务必守口如瓶,不然对你对我都将是个隐患。”临别时白浪如是警告。 不得不小心啊!越是在这个世界待得久,看得多,白浪发现这个世界光鲜下隐藏的几乎全是昏暗。 从刀馆、血卫到城主府和州府,再到国都的哪路大人物,如今又来了一个身份不明,但却骇人异常的红袖,当真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全都是赤裸裸的掠夺,根本不存在什么“修自身”的说法。盘剥搜刮,甚至是吸髓吃肉,残酷得比山中野兽都不遑多让。 以前白浪觉得自己能在刀馆里混日子,改善贫困生活再把弟弟妹妹养大就行。也不存在什么高大的理想或者抱负。顶多就是为了能多捞点钱,或者在刀馆里能多几分脸面地位而已。 而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将白浪最初的想法被搅得支离破碎。 这个世界太黑了。黑得让人伸手不见五指。想要不采坑,不被这些黑暗吞噬,白浪发现唯一的办法还是要让自己足够强大才可以。 要么加入强大的势力,要么自身变得强大。前者白浪触及不到,后者白浪觉得自己似乎还可以想办法试一试,毕竟身怀属性面板这种逆天的东西,即便毫无根基他也觉得能自己扎根再长成参天之势! 之前白浪就因为接触到女鬼玲玉而踏入了炼气士的门槛,并且以此逃过了数次杀伐死局。如今在霜花楼里目睹了那些他眼中的强者却被舞台上那位看似身份介于风尘之间的红袖大家当做庄稼一般收割。那场面震撼得白浪久久不能平静。 白浪不由的想起了自己习练的《小周天入门两篇》中炼己篇里所说的一句话:修行无止境,一山还有一山高。 即便是永川城这种被玲玉说成是蛮荒之地的地方依旧能碰上超出白浪认知的炼气士强者。 思路的转变也一下坚定了白浪心里早已有之的一个想法。以前是犹豫做不做,如今则是在考虑怎么做了。 回去的路上,白浪的这些思绪被张勋所打断。 “呼!今日不虚此行啊!以前都听人讲红袖大家的曲和歌会让人如醉曲中,随着曲中悲欢而起起伏伏感同身受。本以为我这种粗人不能体会其中妙处,没想到居然亦如传闻中那般,沉醉其中不可自拔。这种感觉当真奇妙。 不过情绪起伏太过,居然还多有疲累。啧啧,人都说心神更劳人,如今看来倒是没错。” 这话打断了白浪的思绪,同时心里一阵吐槽。 这哪里是什么心神起伏所以劳人?这是气血根基被人窃取之后肉身产生的自然反应。这种反应越是剧烈,说明气血根基被窃取得越多。张勋这是被人割了肉还浑然未觉。而白浪还不能提醒,只能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亦是同样感觉。 “不过今日收获还不错。林岳那边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借了李立的口给咱们传话。这也是担心我们把他们扯进来。看样子是要隔岸观火了。 倒是玉中的人今日露了头,也不知道与咱们的判断是否一致,今晚开始恐怕就该有下一步的动作了。白浪,你那边虽然遭过一次,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张爷放心,我会小心的。” 嘴上虽是如此说,但白浪并不担心。钱坊里有张武等人严阵以待,并且今夜情况特殊,刺探和暗中较劲都有可能,但唯独直接暴起杀伐在白浪看来不太可能。毕竟如此大的场面,永川城城主府的脸面是要顾忌的吧? 与张勋等人道别,白浪领着两名腰刀子一路朝着钱坊过去。如今弟弟妹妹被他送到学堂里住下,牵挂暂时可以放下了,所以白浪这段时间都会吃住在钱坊后院,直到这段危险过去。 可刚与张勋等人分开不久,白浪突然顿住了脚步,手里短刀瞬间出鞘。 而白浪这个举动却很诡异的没有引起他身后两名腰刀子的任何反应,甚至两名腰刀子脚下不停,还保持着之前的步调,嘴里还在有说有笑。 【注意!进入幻阵范围,受到幻阵致幻干扰!可开启极致专注状态来减少致幻风险。】 【提示:进入极致专注状态可减少85%—95%致幻影响。】 就这两条血红的提示,让白浪意识到自己居然又中伏了。不但打破了他自己对“这几天不会出事”的判断,并且设伏的规格也远超上一次。 刚刚才从霜花楼里出来,经历过所谓的“致幻风险”,如今再次遇到。这已经说明这次设伏的极可能就不只是武者了,而是有炼气士到场! 而从后一条提示能看出,这次的致幻程度比红袖的要容易应付得多,85到95的减免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免疫了。 只是可惜,白浪的天命技只能他自己用,无法惠及别人,他同行的两名腰刀子就直接陷在幻境当中无知无觉。 白浪也没含糊,抬手就是两记手刀砍在那两人后颈。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帮人破除幻境,但却能另辟蹊径,把人打晕过去不就行了? 两人身子一软,便瘫倒下去。估计之后醒来会头痛,但总好过被陷在幻境中不能自己任人宰割要好得多。 “啧啧,居然可以避开我的幻阵影响!看来这单生意接得有些亏了。你到底是个武者还是炼气士呢?” 突然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从寂静的夜色里响起。 白浪斜前方一幢屋顶不知何时显出来一个人影,背着月光,只能看得出个子中等偏瘦,声音听着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可等白浪想要再多看两眼的时候那身影就从他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本章完) ------------ 第152章 黑暗中的杀机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模样,甚至连对方身上的衣着白浪都因为背着光没能看清楚,对方就这样在他的眼前凭空消失不见。 “不好!”白浪心里暗道。一边抬腿两脚将被自己击晕过去的两名手下踢到路边墙角。自己则身形暴退,想要离开此地。不论是改道去钱坊,还是原路返回退到霜花楼,借助人多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下一瞬,白浪背后突然一道锋锐袭来,让他后背汗毛倒立。 根本来不及转身,就在衣服被割开的瞬间,白浪只能往边上扑倒,同时给自己背上覆盖一层石甲术。 噗呲! 即便白浪的灵觉让他千钧一发做出了一系列的应变。但是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锋锐根本来不及完全避开。 撕开衣袍,然后在石甲术上顿了一下,最后穿透石甲术,切开皮肉,一阵刺痛让白浪明白自己见血了。而且伤口不小。但也正是石甲术和及时的反应避开了要害,不然刚才那一下就不是划拉一道口子,而是要从他背后直接刺穿心脏! 这什么人?手段居然如此凌厉干脆! 白浪也算是见过杀伐世面了。不论是之前跟暗卫的巷口血斗,还是跟高飞几人在林间以少打多,又或者前不久玉中来人对他的午夜围杀,都说得上是凶险。但对手的手段尚且还是以白浪所熟悉的杀伐路数为主。 可眼下背后袭来的这一击却完全不同,简单直接根本不脱离带水直取要害。甚至还是前一瞬在前面十余丈的屋顶,下一瞬便攻击到了他背后。 炼气士的手段原来可以跟武者差别这么大的吗?! 在地上连续翻滚,直到背后撞在一面墙上白浪才猛的弹起来,手里短刀横在胸前,灵觉张开到最大,但他却再一次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人呢?” 死寂的街面除了白浪自己的呼吸声其余皆静。刚才他故意大声的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也不是是不是这段街道已经整个被对方的幻境手段所笼罩,所以才杜绝了旁人所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白浪心知今天自己恐怕真的麻烦大了。 靠在墙边,白浪一边警惕,一边飞快的思索办法。数息过后他便直接跃到屋顶,准备离开街面,从屋顶改道,只要去到人多的地方他相信这场针对他的截杀就会有利于他的变数出现。 可想法虽然不错,但白浪刚弹跳跃起,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踩在屋顶上,一道厉芒再次袭来,这次不是背后或者脚下,而是从他的胸前不足两尺的墙壁中穿透而出!这一次白浪终于看清楚了那锋锐的源头,乃是一只漆黑的匕首! 这一次的反应距离和时间比上一次背后突袭更显不足。白浪又在半空根本没有办法避开。看似匕首终将刺入心脏! “风!” 白浪此时一直处在极致专注当中,他在施展任何手段时都会多出正常情况下50%的消耗。但换来的是对现有手段极限综合效果25%的提升! 这个提升不单单是威能,还有施展速度! 白浪一个“风”字暴喝出口,胸口处左手手印立即爆出一股直径不过水桶粗细的强劲风卷,对着此来的匕首卷去。 风有劲,但白浪如今的手段并不足以拿来伤敌,更何况还是面对一名诡谲的炼气士强者。真正的目的其实不是匕首和攻击,而是胸前不远处的那堵墙! 风力急速,撞在墙上,而白浪因为是这股力道的始发,所以得到一个几乎同时反馈的反作用力,将他在半空的身体往远离墙壁的方向猛推出去!以此来做到半空闪避的效果。这是白浪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想出来的唯一能够避开眼下死结的办法。不然不论是扭身还是硬接都根本来不及。 而且白浪不信对面是一个能凌空而行的炼气士。那样手段的炼气士是什么境界?真要来杀他第一下他就已经死了。所以,白浪选了一个他自认最后可以逃出生天的手段。 噗呲! 依旧是刺破衣袍,然后扎穿石甲术,最后刺入皮肉的细微声音。 只不过这一次这个声音来自于白浪的左胸,那匕首穿过皮肉朝着心脏突进的恐怖感觉清晰的出现在白浪的灵觉当中。甚至刀刃在精准的穿过胸口肋骨缝隙的一瞬间的剐蹭感都清晰无比。 这一次死亡与白浪之间的距离都不是用“很近”二字能形容的了,而是脸贴脸! 就在白浪灵觉中匕首的尖刃距离心脏仅仅半寸的时候他的身体终于脱离了对方攻击极限位置,开始拉开距离,也让对方的匕首在他的胸口皮肉下反向抽离。 或许是不甘甚至还带着些愤怒,让匕首脱离白浪胸口的瞬间,匕首猛的一绞然后横着划拉了一下。这一下可要了白浪小半条命。半个胸腔几乎被划开,胸骨在利刃之下直接断开数根。那剧痛伴随着血液喷涌出来,让白浪半边身子瞬间陷入一种自我僵直的状态。 咚! 白浪重重的砸在街面上,破烂的胸口被他死死捂住,担心里面的脏器掉出来。场面惨得几乎濒死。 “是影子!” 白浪强忍着剧痛,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心里一阵笃定。他在刚才瞬间看破了对方可以瞬息出没的原因:对方可以藏在阴影当中,并且在阴影中极快速度的移动,同时隐去所有的存在痕迹。包括气息和魂魄波动。至少对方在阴影中的时候以白浪的修为和能力他是无法提前察觉到对方的存在的。 这种术法手段白浪是闻所未闻的。除了心里暗道厉害之外也不再如一开始那么迷茫了。因为虽然此时重伤至此,可也算明白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段,不再如之前那样跟个瞎子傻子一般被动挨宰。 而且对方在阴影中这么厉害,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跟对方在阴影中打照面。这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好办到,但对白浪而言却并非不可能。 要知道白浪所修习的《五行术法总篇》当中虽然都是基础术法,但胜在齐全。 比如说五行火属的光法,他拿来别的不行,照明却是完全没问题的。 (本章完) ------------ 第153章 什么都会点 五行火属光法,这在《五行术法总篇》中也是非常冷门的术法手段。因为基础的光法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攻击或者辅助能力,只有简单的发出光亮而已,甚至都称不上强光,只是比一般的火把和灯笼强许多罢了。 白浪当初学这一门基础术法也是因为简单和生活中可用。 一团光法照明用出来可以照亮很大一片范围,在夜里用出来比火把方便多了。而且基础光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它的消耗很少,只需要一点点灵气催动就可以存在很久。 心里想到办法之后白浪根本就不敢耽搁,抬手便是一道道光法照明打出去,一连串悬在街面半空足足十七八枚。并且这些光法的位置相互衔接,前后左右将一大片街道照亮并且不留死角,抬眼望去,入目范围内除了远处,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阴影。包括白浪自己的身形影子都被驱散掉了。 而此时白浪才在自己身前三丈开外的街面正中间第一次把自己的敌人看个清楚。 身形中等偏矮,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戴着同样黑色的头套,手里倒握着一把黑色的匕首,一双眼睛在头套的孔洞中透出来,可以看到眼神犀利还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浪前后两次逃过他的绝杀让他很生气。 “啧啧,你果然是个炼气士。不但可以无视掉我布置的幻阵,还有前面的土属石甲术,接着又是木属风法,现在又是火属光法。而且还要算上你身上的敛息的手段,即便到现在我都无法察觉到你身上任何的灵气波动,甚至单论气息的话伱连武者的痕迹都几乎找不出来。 你到底什么来头?” “呵呵,你猜。”白浪一点没有不耐烦,他如今处在绝对的劣势,好不容易有一丝喘息之机,自然巴不得对方再跟他逼逼赖赖的多说一会儿。 一道碧绿的荧光从他按在左胸创口处的左手掌心中冒了出来,虽然细微,但却没入创口,宛如一道清流迅速的将创口处敞血的状态收敛起来,同时钻入创口内之后一点一点滋养催生断掉的骨头和撕裂的肌肉、经脉。 但碧绿的荧光却是遮掩不住,被对面黑衣人全看了去。 “嗯?连木属滋养术你也会?!” “当然,你想不想学?若是放我离开,我把我用的术法典籍默写下来送你。如何?”白浪强打笑容,他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修复,但伤得太重,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痊愈。况且如今在极致专注的状态下,他用术法手段的消耗可比正常情况要多出50%的消耗,他不可能支撑太久。 “可惜,基础术法而已,多也嚼不烂。还坏我名声。所以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这句话说完,黑衣人不再继续跟白浪废话,身形突进,想要做最后的杀伐收尾。在他看来白浪此时已经强弩之末了,别说反抗,走快点都可能扯动伤口倒下去。 对方的移动虽快,三丈许的距离几乎眨眼也就到了。但比起之前在阴影中的挪动那可以说被白浪消减的一大半都不止。 而白浪似乎也真如对方所猜的那样几乎没有了反抗和闪避的能力,只能靠着蹒跚的身法往后踉跄,手里的短刀更是无力的挥舞着试图抵挡住对方的匕首。 “噹!” 白浪的短刀斩在对方的小臂上居然发出金石声。这一幕白浪很熟,土属石甲术而已。看起来对方也会这一手。 而白浪可以斩中对方的代价就是他的右边肋骨再次被匕首捅了一下,并且也横拉了一截,创口虽不及胸口那么恐怖,却依旧算得上是重创。 “滋养术的确厉害。这都还倒不了?”黑衣人已经吃定了白浪。他刚才就在观察,白浪的短刀劣质,刀上只余下武者真气了,甚至灵气都已经没能力附上了。 只是白浪身法奇特,方寸间即便踉跄却还是不好擒拿。于是抬手吃了一刀,果然只有武者真气附着的劣质短刀根本破不了他的石甲术。如今即便没了阴影袭杀的最强手段,他也可以碾压杀掉对方。 其实此时已经远远超出了黑衣人一开始的预想了。甚至在伏杀的时间上超出了十倍不止。 不过好在此时一切尽在掌握。已经重创白浪两次,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白浪不太动弹了,而是背靠在墙上,一脸苍白的剧烈喘息。 “死吧!” 再次欺身而上,这一次黑衣人瞄准的是白浪的脖子,他要割断这个在他看来并不强但却足够麻烦的目标。将这一单拖太久的生意完成掉。 而靠着强已经似乎油尽灯枯的白浪并未放弃抵抗,而是扬起手中的短刀,发出最后的无力挥砍,甚至刀子的轨迹和速度都已经轻飘飘不着章法了。 黑衣人看了一眼心里瞬间有了计较。他甚至没选择去避闪,反正看起来软绵绵的一刀根本破不开他的石甲术,他只需要抗住,然后切入近身就能割开对方的脖子最后功成身退。 可就在这一瞬间,眼看着自己的匕首就要割开对方的脖子的时候黑衣人不知为何突然心里升起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使劲捶打他的魂魄,让他一瞬间出现了丝丝恍惚。 “这是?”黑衣人心里暗道不妙。可这种恍惚却并不能立即克服。他至少需要一息的时间才能重新稳住心神。 就在这时候白浪动了。 五行水属魂法:镇魂! 接五行木属风法:轻身! 再接五行金属固法:锋利! 最后五行土属:石甲! 就在瞬息之间,白浪那看似软绵绵不着力的短刀突然速度暴增,同时刀上闪过一抹金色异芒,扭身带动脚下错开以纠正短刀劈砍轨迹,从下劈肩膀改成横扫颈部。同时偏开对方刺过来的匕首。 噗!噗! 两声细微惨烈的切割声几乎同时响起。 白浪脖子还是被刺中,但避开了血管,从颈部肌肉中穿过然后偏头横拉,险之又险的贴着气管滑出,伤口看着恐怖,但并不致命。 而白浪手里附上金属固法“锋利”的短刀趁着镇魂术造成的对方片刻晃神,成功完成绝命一击,切开了对方的石甲术,斩开皮肉和骨头一刀两断! 砰! 白浪的身体贴着墙滑倒在地,他甚至连极致专注的天命技都已经不能维系了。彻底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是靠着意志力还未晕过去而已。 而在白浪的注视下,黑衣人保持着前刺的动作足足两息,然后脖子上一歪,项上人头直接脱离身体砸落在地。一股鲜血喷泉一般上扬半丈多高。 看到此景,白浪才扯了扯嘴皮,然后眼前慢慢陷入黑暗,耳边依稀听到阵阵脚步声过来. (本章完) ------------ 第154章 在杀伐中成长 白浪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天刚刚亮就背着自己略显破旧的双肩包匆匆走出出租屋,在小区门口的煎饼摊子上买上一套边走边吃,争取在到地铁前吃完。然后钻进沙丁鱼罐头一般的地铁 格子间里人很多,声音嘈杂,但却感受不到应有的温度,就好像冷冰冰的冻库,他和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冰封了自己,如一台台并不精密的机器每日做着差不多的工作,陪着差不多的笑脸,经历着差不多的喜怒和求不得。 唯一让白浪觉得放松的时候就是中午吃完饭的那短暂的时光,打开手机,翻翻听听音乐,感觉自己还是个有自我意识的生命,而不是茫茫社畜. “不过我记得我似乎还是一个腰刀子.什么是腰刀子?嘶.为何今天的灯这么亮,晃眼” 前一刻白浪还坐在格子间的走神,下一刻他已经因为眼前的光线徐徐睁眼发现自己从格子间变到了一间充满药味的屋舍里,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属于刀馆张医师。上一次暗卫袭击钱坊的时候受伤也是这位医师帮忙处理的。 一瞬间记忆蜂拥而来,将白浪激得一阵眩晕,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清醒。 “我没死?” “嘿,你小子命大,运气也好,不然这会儿你都埋土里开始生虫了。” “我睡了几天?” “今天是你被抬到我这里的第四天。说老实话,一开始我觉得伱身上的伤是救不活的。但你也知道刀馆里的人情场面不能不做,结果谁想到你居然生生扛了下来。 直到我把你的伤口全部处理缝合,你那口气都始终吊着。甚至后面几天高热也没要了你的命。昨夜热退了下去,你今日便醒了。命硬得像虫子。该你吃刀馆这碗饭。” 张医师嘴巴臭是刀馆里出了名的。鲜有人在他这儿不被阴阳怪气两句的。可人家手艺好,是刀馆里最好的医师,手下活人无数,即便红刀也不敢跟他红脸,被说两句也都乐呵呵的认了。谁也不会头脑发热跟能救自己性命的人过不去。 不过张医师刚才可不只是嘴臭,他所说的九成都只是描述事实而已,虽不太好听,可站在他的角度确实是认为白浪是死定了救不活的。 胸腔豁口足足巴掌宽,肋骨还有一道数寸的口子。骨头断了七八根。脖子上还有一道贯穿伤,全身血流不止。即便这些伤口还不至于立即要命,可处理这些伤口时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而后还要应付如此重的大伤口所必然出现的高热症,这更是雪上加霜。 以张医师的经验,九成九的人遇到白浪此时的这些伤都已经可以装进棺材了。甚至换在别的医馆,医师根本就不会出手,直接就会下判说救不了了。 刀馆里“尽人事听天命”的惯例让张医师没有袖手旁观,也没有敷衍了事。结果他发现伤口的处理以及骨头等等内创的修复一系列做下来,白浪居然还没断气!于是开始全力调理,配置秘药准备迎战第二道生死关卡。 果然,第二天开始便是高热不断。张医师的秘药一记一记的迎战,打退一波又来一波,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但欣慰的是白浪又挺过来了。 奇迹!张医师如此在心里评价道。 只是张医师在琢磨白浪昏迷时嘴里嘀嘀咕咕唯一听得真切的两个词。什么是“皮皮踢”还有“啃得鸡”是什么? “多谢张医师救命之恩。” “行了,你自己休息休息,少说话。免得你脖子上的洞还有胸口的伤有崩开。” 白浪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闭着眼,让张医师在身上擦拭换药,然后关门离去。等屋里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白浪才开始双手捏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脖子,掌心再次荧荧绿芒渗透进伤口当中。 同时白浪闭着眼睛,唤出属性面板查看自己的状态。 【姓名:白浪】 【状态:六品武者、入门炼气士(引气境初期)、天赋平平97%】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绿)虎跃十三式:精通17%】、【(绿)刀罡初解:小成94%】 【(蓝)养气诀:入门65%】、【(蓝)阵法片段:10%】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入门56%】 【(蓝)五行术法总篇:入门60%】 【厨艺:入门14%】 这段时间的修行加上连番大战白浪属性面板上的增幅是极为可观的。即便此时重伤,也依旧不改他如今实力暴涨的事实。 人都说杀伐磨砺促战力增长,如今看来是一点都没有错。当然还要得益于从黄义手里得到的那枚下品灵石。灵石如今在白浪家中藏着。所剩灵气已经不到三成。这也是白浪可以快速在《养气诀》和《小周天入门两篇》这两门法门中快速增长的重要原因。 如今不但踏入六品武者行列,最最重要的是天赋状态已经到了九成多,马上就要晋升。对此白浪是最为殷切。 天赋对旁人而言玄之又玄,但又无比重要。在女鬼玲玉的口中属于决定一名炼气士成就高低的关键所在。白浪天赋平平,要不是靠着属性面板根本无法成为炼气士。更不能如现在这般把玄乎的“天赋”直接数据化。 天赋拔高意味着白浪综合潜力的拔高,这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改变。 另外“入门炼气士”后面还多了一个后缀“引气境初期”。而这在这次受伤之前分明是不存在这个后缀的。 这说明白浪在先前一战中突破了什么限制,已经正式踏入炼气士的门槛,并且站住了脚。按照《小周天入门两篇》的描述,引气境乃是炼气士的第一个正式境界。 状态摸清楚之后,白浪闭上眼开始修行。如今他之前重伤加上巨大消耗,身体本就处在属性面板的“如饥似渴”状态中,这时候运转功法恢复最是划算。同时正好填补此时使用木属滋养术的消耗。 如此又是两天过去。白浪的伤势好转速度惊人。张医师每天来都会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叹。 甚至醒过来的第三天白浪就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走两步了。 “白浪,你若能动弹了,座刀让你过去一趟。” (本章完) ------------ 第155章 惊吓 在醒过来之后的几天,白浪一边接受张医师的治疗,一边靠着自己的木属滋养术疗伤,恢复速度还算不错。从第二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相熟的人来看望他。 柳旭、张勋、张武和王兵以及周东都有来。甚至钱坊财柜余平也提着一些滋补生机的药材过来看望。 白浪也在跟这些看望自己的人的摆谈中了解到了最近刀馆里的情况。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险象环生。 刀馆当晚遇袭的可不止白浪一人。重点甚至也不是他,而是麻绳巷。 只不过就像白浪自己不觉得自己会被在此截杀一样,刀馆里其他人也没有觉得对方会花大力气去针对一个镇堂。毕竟在白浪的描述里,上一次他回家路上遇到的截杀都是六七品的武者而已。多半只是对方的试探。这虽然掩盖了自己的实力,同时也降低了刀馆对白浪安危的判断。 要知道白浪上次遇袭可不是什么六七品武者,而是三四品的强人!也才导致这一次对方直接找来炼气士对他进行截杀。 麻绳巷那边就要好很多了。用柳旭的话来讲,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没讨了好去。 白浪当时一听这话就觉得不解,袭击他的人都是炼气士了,袭击麻绳巷的必然也是炼气士。可唐延之前重伤至今未愈,刀馆里还有几个炼气士能抵挡对手的袭击? 不过这些事情随着柳旭一句“虽然花了不少代价,但请来的人手还是没有让人失望”直接把白浪心里的疑惑解开了。 花代价请来的帮手? 这让白浪不由的想起了差点杀死自己的那个黑衣人。当时黑衣人就说过“生意”二字。如今想来那黑衣人应该与柳旭所说的那些“帮手”属于同一类人。散修?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那种人? 而后受到冲击的还有刀馆内的方方面面。不但白浪所在的钱坊再次遇袭,连张勋罩着的东市场都被人给砸了。 死人就死得更多了。用柳旭的话来说就是“损失惨重”。 看看张武和王兵头上、胳膊上的纱布,以及钱坊才补满的三十几名腰刀子如今几日又只剩下十六人就能明白其中的惨烈。好在钱坊依旧没有被破开,场子里的赌客还是安然无恙。但生意受影响那是肯定的。但又不至于到最糟糕的地步。 “对面也是拼尽全力,但并未如愿。如今城主府那边已经开始冒泡了。似乎挣得了一些上风,昨天周忠浩周大人来过麻绳巷跟座刀密谈了许久。想来这次的风波应该是快要过去了。”柳旭当时如是说道。 今天白浪下得了地了,慢慢的也能走动。早就被打过招呼的张医师在啧啧称奇的同时检查了一下白浪的状态,一边点头一边将座刀要见他的消息告诉了白浪。 “座刀要见我?不知何事?” “不晓得。你若是能走,最好今天就过去。这几日每天座刀的侍卫都会来看你情况。感觉应该是有要事找你。” 白浪面对座刀时可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刀馆里就是要论高低。 “我这就过去。” 张医师给了白浪一根杵路棍,白浪披上一件宽松的外衣,一步一步的朝着正堂口内唐延的那座小院走过去。 半路上遇到唐延的侍卫,二话不说招手来两名正堂口里的侍从,让白浪坐在软椅上,两名侍从抬着白浪行进。 “这不好吧?” “呵呵,白镇堂为刀馆拼命在先,如今重伤行动不便,这点便利理当享受。所以白镇堂切莫介怀。” 这位侍卫姓陈,乃是唐延的近身侍卫,可说心腹。 白浪以前来见唐延时也与这位陈侍卫见过多次了。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据说对谁都是如此。没想到今日居然显得如此热情? 白浪很清楚陈侍卫的态度代表着唐延的态度。由此可见似乎唐延对他也有大的改观?是因为这次他扛住了伏杀没死?还是别的原因? 有人抬着走自然就更快也更轻松。 “白镇堂,请!” 陈侍卫先进去禀报了一声,然后才出来将白浪领进去。这次并不是在唐延的公廨房里,而是书房。听说这里寻常是不做接待场所的。也不知道为何今日破例。 白浪朝着陈侍卫点了点头,道了谢。之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宽袍,然后才杵着棍子走进书房。 进门之后白浪见到书房一侧的桌案并没有人,而在桌案的对面,有一个打坐的石台,唐延正一身棉麻常服坐在上面,身上徐徐烟雾萦绕正逐渐吸纳归体。这似乎刚刚才收功。 “属下参见座刀!” “嗯,上茶。伱自己坐。” 陈侍卫上了一杯热茶给白浪然后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白浪就坐在茶几边的软椅上。 “听张医师说你这次能活过来全靠运气,还说你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面命最硬的。你所受的那些伤,换个人早死透了。这么看来你身上确实与众不同,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活命手段。对吧?” 白浪闻言心里一颤,顿感唐延这话似乎不太对劲。 不过不等白浪回答,唐延收敛周身的那些烟雾归于体内,然后一边接着说道:“之前在东城外树林第一次见你时,是你上禀州府血卫卫长李江和其副长身死一事。你是第一个发现者。我当时怀疑过你,对你用过镇魂的手段,而你应对如流并无问题。我便视你为人才,也洗脱了你在那件事里的嫌疑。 如今看来,李江二人的死恐怕与你有关系吧?甚至他们二人出现在那树林里很可能就是冲着你去的。我说得可对?” 唐延一边说一边拿起石台边上的一只木盒递给白浪,示意白浪打开看看。 白浪此时心情忐忑,自以为已经彻底翻篇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被唐延重提,并且言语笃定,连给他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接过唐延递来的盒子,白浪怀着忐忑的心情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把黑色的匕首。 “这是?” “一柄法器,叫黑夜刃。属于一个黑市里颇有名声的刺客。这东西你应该看着眼熟吧?就是几天前被你砍掉脑袋的那人的兵刃。” (本章完) ------------ 第156章 唐延的后路 看到白浪一脸的震惊和忐忑,唐延则是微微一笑。心道:毕竟年纪摆在这儿,城府虽有,但却不多。 “黑夜刃虽只是下品法器,但也是有品级的法器,在黑市里天价不说还有价无市。这东西当年出现时很多刺客为之抢得头破血流。最后被一名自称“乌鸦”的刺客买走。从此乌鸦便在国朝的散修圈子里声名鹊起,不知多少人命丧其手。 乌鸦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没人晓得,但这把匕首则是乌鸦的随身物,从不离手。如今却成了你的战利品。这要是被散修圈子知晓,你白浪的名声同样会立竿见影扬名八方。” “座刀,属下.”白浪觉得自己应该辩解两句,可刚一开口就直接被唐延摆手给打断了。 “白浪,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刀馆座刀的吗?”唐延打断白浪的话,接着另起话头,似乎并不想听白浪的解释。 “曾听过一些,听说您以前从街游子一路杀上.” 唐延哈哈笑着再次打断道:“错了错了,外面传的都信不得。我告诉伱,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进刀馆里混,那时候我的想法是有朝一日能进军伍杀敌建功,或者能被皇门云宗看中收入外门,哪怕是在里面跑腿,也足以光宗耀祖。 可谁知,当初我那点天赋别说进皇门云宗了,进军伍也只能任一个校尉官而已,而且那还得看人脉出身,以我的条件根本就进不了。 于是我在师尊的引荐下进了当今有数的大家族冯家,作为门客,留在国都十余年。 再然后冯家子弟冯明远出仕,任永川城城主,我便随他下来,一路拼杀得了两座刀馆其中的一座。 刀馆看似风光,其实背后却多有无奈。 就拿这次的风波来说吧。你可知其中关键在何处?” 白浪这次连忙回答道:“属下听说这次凶险乃是州府玉中和永川城城主府之间的暗中较劲。” “没错。州府和城主府之间的争执最后演变成刀馆的拼杀。而且为了相互钳制,林岳刀馆明明也是城主府的力量却只会作壁上观。甚至城主府也只能口头上给要求和命令,实际上半点支持都不会给。 你家有夜壶吧?夜壶漏了要扔,夜壶脏了就要洗。刀馆对于城主府而言就相当于一只夜壶。身不由己而且里外都有可能要了咱们的命。 所以我向来在乎的是对刀馆的义气忠诚,但对个人身上的秘密,我并不在乎。只要不危害到刀馆,那就一切好说。 所以,你当初瞒着藏着,这不算什么大事。我也与你一样,散修日子难过是深有体会的。重要的是能有一个安稳修行的地方。特别是像你这样还带着弟弟妹妹的,更是不敢在羸弱之时胡乱冒头。 我说得可对?” 唐延说到后面时脸上泛着笑意,并且这笑得还很和善。反正白浪见唐延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从唐延身上感觉到“和善”二字。 唐延像是个和善的人吗?白浪觉得这根本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不可能。 就好比一个坐在夜壶里的人不可能身上不臭不脏一个道理。刀馆的座刀不狠不凶不阴早就被弄死了。 和善?做出来骗傻子的而已。 可情况对白浪来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 不承认自己是炼气士?这显然不现实了。那名断了头的“乌鸦”佐证在眼前,总不能说自己就是靠区区六品武者的手段把人家声名鹊起的炼气士刺客给宰了吧?这是把唐延当傻子耍吗? 并且承不承认看样子都没意义了。因为唐延已经替白浪给了结论出来,并且连之前李江二人的死也直接推翻前面定论直接挂在了白浪的身上。 白浪的难,难在身份曝光之后怎么去圆自己的来历。反正属性面板不能讲,讲了估计也没人信。女鬼玲玉相关的事情更不能说。包括黄义在内的事也一样不能吐一个字。 那顺坡下驴? 目前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 “回刀座的话,属下一如座刀所言,实在情非得已。但属下对刀馆对座刀之忠心绝对日月可鉴,绝无半分敷衍!” 白浪一边说一边扶着手里的杵路棍单膝跪了下去。但仰着头,眼神真诚。 在对刀馆和唐延的忠诚度方面白浪还真没有说谎。刀馆的的确确是在他当初才穿越过来时从最为困顿的时期拉了他一把。不然就算靠着属性面板他也没办法平地起高楼的,因为那时候他连砖都没有一块,刀馆给了他第一块垫脚的石头。 而唐延虽然接触得不多,但也称得上对他器重有加。这里面虽有柳旭的面子,但也要唐延点头才行得通。不然真当柳旭可以轻轻松松便把当初一点名声都没有的白浪扶到镇堂的位置上去? 再则,刀馆也与白浪的利益息息相关,他完全没有反逆的道理。 “呵呵,我相信你。今日叫你来也不是要盘你的底细。只是要你明白,今后在刀馆里你用不着再担心什么忌讳。若有什么需要你大可提出来。你忠于刀馆,我唐延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这世道,不抱团根本站不稳当。” 说着,唐延从石台上起身,走到对面的桌案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玉盒,然后同样放在白浪的面前。 “这东西你拿着,算是给你这次杀伐中表现勇武的奖赏。” 白浪闻言立马做了推迟。但在唐延的坚持下还是打开了盒子,然后一时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可认识此物?” “属下认识,这是下品灵石。” “很好,既然认识也必晓得用法。拿着,下去后好生修行。以后刀馆有你,我也能松一大口气了。” “这那白浪就多谢座刀厚赐了!”白浪不推迟,一边惊喜一边心里疑惑重重的收下了那枚下品灵石。 而后白浪退下。被守在外面的陈侍卫再次叫人抬着返回医馆。 “座刀,白镇堂回去了。” “你怎么看这个白浪?咳咳咳.”唐延说着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陈侍卫连忙送上茶水顺气。可依旧缓了数次才压下唐延胸口和喉咙的麻痒。 “座刀,此时您的伤势难堪,刀馆与其托于他人之手,倒不如借白镇堂的力量。好歹亲近一些。” 唐延重新盘膝坐在石台上,叹了口气:“如今只能先不管不顾的安抚拉拢。不过这小子身上藏的东西可不少。李江二人的死,包括之前多方追索的泥人雕估计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而且他一眼就认得灵石,这份见识,以及他身上那不露丝毫破绽的敛息手段,绝不是寻常散修传承能有。你暗中查一查。但不可声张,明白吗?” “属下明白。” (本章完) ------------ 第157章 升红刀 重新回到医馆,白浪除了手里多了一只玉盒之外,根本看不出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的情绪。而造就人精的张医师也不会多嘴相问。 日夜修行疗伤,加上张医师秘药的内外修复,白浪在医馆待了十天就被允许可以离开了。之后只需要每三天回来换一次药就可以了。 肋部和脖子上的伤好得最快,现在基本上只要不去揉捏已经不会觉得不适或者疼痛了。只是有时候会觉得阵阵发痒,是伤口重新愈合的正常反应。 胸口的伤最为严重,白浪现在若是走得太快的话还是会扯着发痛,但也不至于影响行动了。 走慢些,忽略身上的那些纱布的话,白浪此时看起来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今天要回钱坊?” “是的柳爷,这伤已经差不多了。医馆张医师说可回去慢慢养了。” “好,最近虽然情况慢慢开始稳了下来,但钱坊没你坐镇却是不成,你能回去就好。我这儿正好有些滋补的药材,你这次伤了根本,得好好补补,不然以后留下隐患才是大麻烦。我等会儿会让人给伱送钱坊去的,你不用操心了。” 临离开麻绳巷之前白浪来了事务堂找柳旭,他准备还是要把有些事跟柳旭说清楚。即便此时柳旭必然是猜到一些端倪了,嘴上不说不问那是给面子,但白浪觉得自己不能装傻充愣把别人当傻子。 况且白浪跟柳旭之间的关系可比跟唐延近多了。唐延都能说得,对柳旭为何说不得? “柳爷,白浪之前多有事情未跟柳爷说明,还请柳爷切莫怪罪,白浪也是.” “好了,这些话座刀知晓就好,你不需对我多说。混刀馆的谁没点小心思?你能想到要跟我讲清楚就已经很难得了。也不愧之前周东对你推崇备至。 我这把年纪已经挥不动刀子了。想要安稳的退下去而不是暴尸街头,那就必须要有人在我离开这个位置之后能撑得住场面,能看得住我的后路。这也是刀馆里势力脉络都在遵循的道理。 周东那样的人才也一直被我放在街游子的位置上就是想要发掘可以接替我这一脉的苗子。我管你藏了多少秘密?只要你能托住我这一脉的大梁就行。 其实一开始周东和我就猜到你身上有藏东西的。比如你实力增长的速度太快,比如你总是可以跨品级的杀伐而胜,甚至胜得很轻松。 这些我们不提,并不意味着我们不晓得。只有你小子还真以为自己藏得结实?哈哈哈” 白浪本来想好的很多言语顿时被柳旭这一番话打得愣住了,一直以来的自觉也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呵呵,我说了,不用太在意。你的底子干净,有些秘密也无妨。而且一开始我们也不觉得你会扯上炼气士的路数。只当你有什么武学上的特殊际遇罢了。如今看来你总能给人惊喜。这样的话,我这一脉可就更稳当了。 等你在红刀的位置上混一些资历,我也就可以开始着手真正的退下去了。” “红刀?” “呵呵,你如今一战把乌鸦都给宰了,前面又有抵挡暗卫袭杀的功劳,以及玉中数人截杀的战绩,还提前布置合击术给钱坊的腰刀子习练,加上如今刀馆内红刀损失惨重,之前给你说过的事情自然也比预料的要快许多。 你可以把这次当作是座刀对你的嘉赏的一部分。所以恭喜了,白浪红刀!” 柳旭一边说,一边朝着公廨房门示意了一声,门打开,一个侍从捧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一把崭新的连鞘短刀,一面新腰牌。 白浪朝着柳旭躬身道谢,然后将自己腰上的短刀和腰牌解下来替换上新的。 【发现(白)普通短刀×1】 拔出来仔细端详,那入手的沉甸甸厚重,以及锋芒暗藏的凶狠,在这短刀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刀面上左右两边错开分布的血槽,以及握持处椭圆的刀格,无不说明这把刀就是用来杀人的。 这比起之前白浪手里那把灰字的劣质短刀来好了不知多少。并且拿在手里不论是真气的传导还是灵气的依附都要比之前容易顺畅了许多。 “好了,东西你回去可以慢慢看。现在说说你的打算。” 白浪闻言还刀入鞘。然后重新坐下。也不用组织言语,直接说道:“柳爷,我这次回去还是像之前那样转到钱坊掌柜去吗?那镇堂的位置怎么个说法?” “怎么?还舍不得?” “嘿嘿,柳爷,我这不是刚把那些腰刀子摸顺,这就撒手总要有个时间做安排不是?况且钱坊如今手里的伙计也不只是钱坊这一摊子,水钱账目的新方略您是知道的,若是换了人过来我还得重新做沟通,所以希望来的人能好说话一些,最好能是柳爷您的人。就像张武和王兵那样的最好。” “你想得到是不错。不过张武和王兵现在都铁了心跟你了,你小子收人是有一手的,还想我帮你找人你好捡便宜?” 白浪嘿嘿笑着挠了挠头,也不否认自己有这个想法。 但柳旭却摇头说:“这次你就别想了。没人给你。” “啊?柳爷,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当红刀之后升钱坊掌柜,但镇堂一职先空着,一并由你继续执掌。刀馆暂时不会派人过去接任。这是座刀的意思,一来的确最近到处都缺人,二来也的确有考虑到你在钱坊里折腾出来的那些动静的确不适合半路换人手。” “啊?我一并兼任?” “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会这样而已。” “行了,明白就好,你自己先下去养伤吧,别的都可以先不用着急。” “是柳爷,属下这就告辞了。” “嗯。”顿了顿了,柳旭突然末了又补了一句:“以后办事多个心眼,特别是针对城主府的事情的时候,别被人当枪使了。” 说完柳旭也不让白浪回话,摆了摆手示意白浪赶紧走。 话虽没头没脑,但白浪微微一愣旋即便听明白了,扭身朝着正在摆手的柳旭拱手一礼,然后才转身离去。 “这小子再过几年估计谁都压他不住的。座刀的算盘恐怕难成。”柳旭自言自语了一句,脸上笑得很开心。 (本章完) ------------ 第158章 风声变味 回到钱坊,白浪重新认识了一遍他受伤期间这边面孔的变化。 最开始的那三十二个老兄弟如今只剩下十个,包括张武和王兵在内。而余下的都是两次折损之后补充进来的。和最初不同,因为后面补充人手时先考虑的是杀伐手段,所以优先从以往一线的腰刀子里选的人填补进来,而非各种刀馆内势力的关系送人进来。 所以这就给了白浪很大的操作空间,收拢人心也就更顺畅。 好的待遇,冲杀在前的表率,强大的实力以及过往的战绩,这让白浪如今早就不是初来乍到时那种备受审视的样子了。 如今白屠的名号在东城这边可谓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刀馆的,道上的,街面瞎混的,甚至贩夫走卒哪个不晓得? 而名声这两个字在别处或许没有什么实际的收益,但在生意场上可就等于实打实的“保障”。 一个老字号永远比一个新冒头的铺子更让人信赖。只要老字号自己不作死,新的同行要么使阴招,要么慢慢把自己也熬成老字号,不然肯定是争不过的。 同样的道理,放在钱坊身上一样行得通。因为钱坊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但再不正经再恶臭,说穿了它还是一门生意。所以名声对钱坊的影响同样意味着“保障”。 只不过和正经生意的“保质保量”不同,钱坊的“保障”实际上相当于“安全”。 不会有谁敢在钱坊里出千宰羊,不会赢了钱不给你兑付,不会出门就被哪路贼匪给套头敲闷棍搞死,更不会担心有谁提刀子杀进来杀人劫财等等。 所以白浪一回到钱坊,钱坊的生意就开始迅速回暖。不单单是以往的熟客笑眯眯的回来了。连原本并不在这边耍的赌客也会过来转转。 为了留下这些赌客,白浪也趁着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捣鼓了一些小玩意儿。 比如说给赌客发免费的吃食,什么面饼啊,咸菜啊等等。用不了几个钱,但却把最不缺时间,最容易帮你做宣传的那些烂赌鬼给引过来。这些人一造势,后面真正能收割的赌客也就不自觉的会跑过来试试手气,即便西城的人过来东城有些远,依旧不能形成拦阻。 甚至白浪还在当上掌柜之后给场子里的桌台官分派了新的任务。那就是桌台官也要像走堂那样记人面。记住哪些是常客,更要记住这些常客在场子里近段时间的输赢次数。严禁一刀子放血放死,而是砍一刀,喂口肉,再砍一刀如此反复。让十赌九输变成十赌七八输。 看似减少了钱坊的进项,但却趁热打铁把钱坊“东市那边钱坊的桌台官很蠢,快来赢钱”的名声一下打了出去。 而在别处十赌九输,在这边十赌八输七输,这看似变化不大,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把赢面翻了几倍!立马坐实了东市场这边桌台官的蠢笨。来捞钱的人几乎要把钱坊偌大的场子给填满。 以前傍晚过后才会热闹的场子,如今中午刚过就已经人声鼎沸了。以至于白浪不得不和余平商议之后紧急被厢房往后退了两个院子,把大厅扩大,多放了十几张台子,可依旧人满为患。 “白爷,您真是做生意的奇才啊!”即便一开始对白浪很不对付的余平,在认清楚形势之后,此时也不得不一声“白爷”喊得心服口服。 “我算个屁的生意奇才。”白浪从不认这种恭维。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道。甚至一点也不稀奇。 这些是在别的生意行当里早就玩儿烂了的把戏。只不过这里是钱坊,是刀馆的生意。而刀馆做生意向来就是独门生意外加只吃不出,时间长了就没人去关注正常生意的手段了。如今被白浪用出来才会觉得“奇才”。其实屁都不算。 “账目上余哥还要多费心。特别是咱们新搞出来的那些熟客的案牍册子,更要余哥牵头来做。这边忙不过来余哥可以找两个自己趁手的弟兄,到时候我会去事务堂还有座刀那边说明情况的。” “哈哈,白爷这么说我就当仁不让了,也多谢白爷提携!日后余平一定唯白爷马首是瞻!”余平笑得很是开心,以前与白浪的那点梁子此时也彻底化开不见。 白浪提出针对赌客建账目案牍,把一个个赌客的情况都记录下来,就跟庄稼里看长势一个道理。 这对余平来说简直大开眼界,同时也明白这其中的巨大好处。 以后出现坏账死账的可能就能极大减少,同时提高收割赌客的效率。 甚至余平笃定长此以往可以把所有来钱坊耍钱的人都圈成一根根庄稼供钱坊予取予求。这摊子事情做好了绝对大功一件。白浪这是将立功的好事分给他沾光啊! 而且白浪还允许余平领人进来。许出去的是两个钱坊肥差的位置,算是对以前割了余平三个人手的补偿。这里面一去一来端水端得余平竟然生出佩服来了。 要知道白浪这才多大?十几岁的年纪,这手腕加头脑,简直吓人啊! 余平兴高采烈的离去,像是找到了新的干劲。 如此白浪也算一番心思没有白费。如今钱坊里他为主,以前做不了的主意现在他想做就做。但余平若是作梗总归碍眼。所以才分些功劳和好处出去,把余平也拉拢。那之前钱坊才算能被整个掌握在手里。 余平离开不久,王兵又弯着腰敲门走了进来。 “白爷,这是您上次说的东西,我弄好了。”王兵脸上多了一道疤,而且伤到了眼眶,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显得阴鸷了许多。 其实白浪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甚。因为白浪如今脖子上一条几乎横切半个脖子的伤痕愈合后同样显得狰狞,红艳艳的如一条食指粗细的蜈蚣趴在脖子上。说话时那“蜈蚣”就像活的一样会动。 白浪闻言之后顺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本小册子。快速的翻了一遍。接着问道:“可都接触过了?都是什么态度?” “回白爷的话,邝应雄一共罗列了七家商号,其中三家是外地的,余下都是本地的。我们去找了本地的那四家,都不给面子。两家甚至让伙计直接打发我们,连掌柜的都没露面。” “哦?这么硬扎的吗?” (本章完) ------------ 第159章 赖皮手段 之前白浪让王兵去跟邝应雄商量邝家生意的新拓展方向,想要把刀馆的生意方式嵌入进去,同时也让邝应雄这个走惯了阳关道的正经生意人开阔一些视野,以后也能尝试一些独木桥式的经营手段。 结果就像刚才王兵回禀的那样,并不理想。刀馆的凶名在正经生意圈子里根本没多少震慑力。 这就好比一道凶滔滔的险河,岸上的人靠近了才会觉得害怕,离得远的话根本就不在乎河水凶险不凶险,甚至还会厌恶这河水轰鸣声烦人。 这种看似匪夷所思的情况其实在白浪看来并不难理解。这就要归结到刀馆被城主府规训得服服帖帖的原因上面来了。 城主府画了一个圈,刀馆就在这个圈子里面玩。不许跳出去。 圈子内是刀馆的势力范围。圈子外就是衙门和商贾、大官人的手段范围。长期以来皆是如此。 不是每家都有如邝应雄儿子那样的败家子的。家人自觉不靠近刀馆的圈子,自然也就不怕你刀馆的人。心里想的无非就是:你还敢顶着城主府的禁令来朝我正经声音为非作歹不成? 但明白是一回事,如今自己说了算的时候白浪自然不会就只盯着碗里这点东西。更何况如今他可不只有以往刀馆惯用的路数。手里拿的不只刀子,还有邝家这个本就在正经商贾圈子里的抓手能利用。 “你好像看起来有气?”白浪往椅背上一靠,下意识的在胸口抓了一下。最近胸口的伤也已经要脱痂了,痒得很。 王兵闻言阴鸷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暴虐一闪而过,到底是几经杀伐的狠人了,心里火大本来还压得住,如今白浪提起自然也就放开了。 于是王兵瓮声瓮气的说道:“白爷,那些家伙太不识抬举了,一个个爱理不理拿鼻孔看人,真想一刀子宰了他们。” “呵呵,别犯浑。那些商贾敢不把伱当回事又不是他们傻,相反他们看得很清楚,就是笃定了你不敢把他们如何。而且现在衙门对咱们刀馆的态度你也清楚,一旦落到他们手里,即便有陈师爷帮忙也不会说一定无事。” “可是白爷,这口气咽不下去啊!”王兵说得凶,可心里却明白自家掌柜必然不会就是作罢,他如今越是表现得有冲劲儿也就越是符合自家掌柜的心意。论起拍马屁,王兵绝对是在油嘴滑舌的张武之上的。 “咽下去?那肯定用不着。不过得讲究手段。来硬的肯定是不行的。” “那白爷的意思是?” “找人去做。” “啊?”王兵一时间都愣住了。这在刀馆里也同样甚少有人去考虑的方面。 所以王兵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找谁呀?” 因为在王兵看来这种事情还需要找人帮忙吗?对方几个商贾而已,又不是和炼气士打架,这都要找人岂不是坠了刀馆的名头? “找贼偷,找混混。整个永川城里的码头、市场、街道都不存在绝对的东西划分,都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不论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各个方向的都要东城西城的走过。他们只要进来,找人给他们添乱就是。” “可是衙门.” “衙门能抓几个人?磕磕碰碰的寻常麻烦抓进去几天还不又出来了?再说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觉得衙门的那些衙役愿意整天就守着他们几家的东西满城跑吗?这些事儿本来可是咱们刀馆的差事。懂了吧?” 王兵想了片刻,眼睛逐渐亮了起来,然后连连点头一边笑道:“属下懂了!一旦那些商号的货物和生意三天两头被偷,被损毁,或者车队被混子找碴进不来也出不去,那可就损失大了。 一开始他们会去找衙门的熟人帮忙。可时间一长,衙门肯定管不过来也不可能一直帮他们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衙门那些衙役才几个人? 到那时候那些商号就只能求到咱们刀馆面前来。咱们就能拿捏他们了!” 白浪点头笑道:“没错,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我们甚至不需要拿捏,只需要维持住现状,拖上一两个月,这些商号要么死,要么残,要么只能割肉退出永川城这个枢纽宝地。而空出来的生意缺口自然就能由邝家填补上去。” “白爷,那几家商号里也有厉害人物,在永川城里不缺人脉关系。您说万一这些人找到城主府去了,让城主府压咱们的话怎么办?” “城主府的面子自然要给。谁能说得动城主府就给谁买卖份子的机会。不愿意,那就消停两天后又继续。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生意,也没有城主府的份子在里头,城主府也不可能一直帮他们撑腰的。真以为城主府的人情不用钱吗?” “那要是那些商号雇走镖的帮忙怎么办?” “怎么办?和混混在街上动手,咱们刀馆不得管一管吗?刀子不长眼,误伤也就在所难免,其中的尺度让那些走镖不敢接这活儿就行。” 话说到这里王兵已经完全有底了。 “白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兵兴冲冲的离开。白浪也得了安静,有时间拿起余平送来的这月的流水账目翻看。如今身为掌柜,钱坊的收益增长就成了他的头等大事。 待到午饭的时候,刚到后面钱坊自己的饭堂坐下刨了两口,边上靠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嗯?憨牛?有事?” 憨牛被白浪从东市场张勋手里要了过来。这小子现在在钱坊后院跑腿,同时跟着张武在场子里学着认人。拿的钱虽比不得走堂或者刮肠仔,但比起在东市场的时候可多多了。如今也是白浪留在身边有用的自己人。只不过憨牛的用处并不在钱坊和杀伐。 “嘿嘿,白爷,就是之前那几个人想问问您,这段时间还能不能走货,要是不能的话,他们就不往刀口上撞了。”憨牛凑过来小声的说道。 白浪明白憨牛所指的是那些贼匪和毛贼。 想了想,白浪回答说:“你给他们说,明天中午我请他们吃酒,有什么话明天当面说吧。你也一起去。” (本章完) ------------ 第160章 刀馆的变化 晚上夜深了,白浪从钱坊里出来回家去。路上看到两拨腰刀子快步从街边阴影里走过,每次这些腰刀子都会顿住脚步朝他行礼,规规矩矩的喊一声“白爷”。 白浪点头回应,心里明白这是唐延开始反击了。 说白了其实唐延的被动还是主动看的都不是刀馆本身,而是永川城和州府之间权力倾轧的胜负关系。 永川城这边势微的时候唐延就只能被动挨打。当永川城和州府之间均势的时候唐延就能慢慢稳住阵脚来。最后永川城占据上风了才会有现在唐延展开反攻的可能。 虽说一开始白浪也在其中建议搞过一些小招数,也的确拖延了几天时间,把对面弄得有些羞恼。可对大局并不是决定性的改变。 要不唐延怎会说刀馆只是城主府手里的“夜壶”呢?身不由己嘛。 至于说这次的反击能有多大的收效,白浪觉得不会太多。毕竟对面也不是蠢货,眼看不妙了还不跑,留在永川城里给你当肉包子吗? 所以之前白浪听说刀馆在秘密核实玉中的人所在城中位置时他就没吭声。 不过开始反击了那就意味着这次是麻烦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唐延等刀馆高层不再有被人替换掉的危险。永川城城主府也没有了被人斩断一臂的风险了。 但麻烦肯定还不能说就这么彻底结束了。而是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因为唐延的伤势,以及这段时间来刀馆里损失的大量人手。 那天在麻绳巷里见到唐延的时候白浪就发现唐延的脸上泛起丝丝的金色。这是经脉受损严重导致灵气在体内运转堵塞才会出现的迹象。这种伤但凡是炼气士都晓得其严重程度。稍不留神可是要损害道基的。 即便以白浪对炼气士相关的浅薄见识,他也明白唐延想要恢复如初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甚至能不能彻底痊愈都得打一个问号,留个暗伤甚至实力固损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刀馆的整体实力肉眼可见的下降。这就好比草原上受伤的水牛,自然会引来觊觎。 就比如早就虎视眈眈,同样等着玉中州府的力量撤走之后永川城重新回到“内部争斗”的场面里来的林岳刀馆。这样林岳刀馆的人就可以不用担心触怒城主府,而可以动手从唐延这边割肉。 最起码地盘上是肯定会有折损的。就看林岳刀馆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了。如果林岳的胃口不大,白浪认为唐延会选择适当的忍气吞声。 所以后面的麻烦就是如何抵挡住林岳刀馆的侵蚀。落在白浪身上就是要看住钱坊,同时看住自己手里才刚刚冒头的那些生意。 回到家里,白浪看了一眼已经在各自屋里睡着的弟弟妹妹。他昨天把两个娃儿从学堂里接回来的。目前刀馆这边大的局面已经稳了,波及到这两个娃儿的可能性也就没有了。 一家人还是在一起最安心。 给白元凯盖好薄被,白浪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膝坐下。如今修行已经基本上替代了睡眠。甚至单论对身体的滋养和修整来说的话,修行其实效果是远远好于正常睡眠的。只不过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毕竟要改变的是为人的不能。 这段时间白浪的修行还是以《小周天入门两篇》为主,《五行术法总篇》为辅,武学方面再次之。 这倒不是白浪开始放弃武学手段,而是他身体的创伤就像之前柳旭所说的那样是伤到根本了,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暂时不敢恢复武学手段的习练。 不过在术法“滋养术”的帮助下,加上这些日子各方熟人送来的滋补药材,一顿一顿的大补之下,白浪的身体正在飞快的恢复。他估摸着再养个半月应该就没问题了。 等身体养好之后白浪可还惦记着自己当上红刀之后的一次刀馆福利还没领呢就是去传法堂里再选新的武学手段。 上一次白浪靠着属下明白的融合特效可谓捡了大便宜。这一次他更加期待。 一夜就此过去。白浪收功,浑身滋养术带来的碧绿光芒也悉数没入体内不见。睁眼时已经精神抖擞。然后将手里握了一晚上的灵石重新收在屋里隐秘的巷子里放好。 如今对于灵石白浪已经是尝到了大甜头。之前黄义留下的那一枚本来快要用尽了,如今唐延又送来一枚。白浪觉得自己恐怕能靠着这第二枚灵石破了《小周天入门两篇》入门的阶段。 同时也让白浪认识到修行路上单靠自己功法攒的那点灵气是完全不够用的。借助外力更是必要的条件。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一份谋算。 兄妹三人吃过早饭之后各自出门,白燕更是要分别是叮嘱白浪不要再受伤了,那水汪汪的眼睛显得无助又担心。 前天看到白浪脖子上的伤疤时,白燕和白元凯惊吓得都直接哭了出来。后怕不已,光这伤疤他们就很清楚他们在学堂里的这段日子里自家大哥过得有多么凶险,根本就是差一点就被杀了。 白浪自然笑着安慰,但同时也知道,要想让弟弟妹妹不担心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上午在钱坊处理完昨天晚上遗留的事情。中午白浪便带着两个腰刀子到了之前来过一次的小酒楼。让腰刀子守在门外,他自己推门进去。 “白爷!” 厢房里已经来齐了人,见到白浪进来全都起身行礼。正是之前白浪在狱中结识并且找他们帮过一次忙的五人。其中白浪印象最深的就是其中找他试探过黑市生意的私贩子王林。 “嗯,都坐吧。憨牛,把大家酒都满上。” 憨牛应声,在座的其余人没谁敢跟他抢,只能站起身端起酒碗微微弯腰接受斟酒。 然后白浪的规矩三烈酒下肚,这才开始谈正事。 “今日请诸位吃酒主要两件事,第一是听诸位有什么要说的。第二是想要跟诸位谈一笔生意。” 生意? 在座的五人各自心里好奇白浪所说的“生意”是什么。但基于之前一次白浪跟他们买讯息的赚头,这次或许又是好事一件? 唯有坐在边角的王林双眼一亮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本章完) ------------ 第161章 搭台子 酒桌上气氛热烈,但不是说你一句我一句,而是说涉及到的利益让在座的几人满面红光,看着面前愈发显得煞气日浓的白爷的时候也反而觉得更顺眼了。 白爷好人呐! 这几人都是道上混得其实都不怎么好的人。毕竟之前他们都是在牢里跟白浪认识的,而且没被砍头也没被流放,说明犯的事儿不大。 说白了都是些小毛贼。 可正是这些小毛贼最近却混得从未有过的滋润。他们通过憨牛搭上了白浪的线,几乎可以说是精准的掌握了刀馆如今对外的状况。这些消息他们转手卖给背后的大贼寇或者大老偷,获利丰厚不说,还能显得自己在永川城内很有路子。地位一下就抬升上来。 包括这一次也一样。这些毛贼之所以这么积极,为的还是希望从白浪这边得到一个准信,以便他们转手将消息卖给后面的人再捞一笔。最近刀馆的情况趋于稳定,那些手里有黑货还没能出完的人有些担心,同时又不想错过永川城这次难得的暗中骚乱的机会多赚钱。 “最近情况开始稳定下来,会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时间上至少还有两到三个月才有可能。所以暂时诸位还不用太担心。但也不能再如之前乱着的时候那么无所顾忌了。真要撞在刀口上我可没本事救人。” “这个自然,肯定不会让白爷难做的。” 白浪笑眯眯的示意憨牛再给在座的都倒满一碗酒,然后接着说道:“呵呵,你们明白就好。不过,这一次,还有以前那么多次你们都从我这里拿好处然后转手赚得不少。我想我有事,诸位也一定愿意帮我,对吧?” “白爷!您有事尽管吩咐!” “对白爷,您讲义气,我们也是,但凡白爷一句话,我们一定不含糊!” 一个个说得很是斩钉截铁,但眼角都有些许抽动,眼神里更是闪过一丝丝忐忑。看得出这几人对白浪可不是真什么“义气”。更多的只是想要占便宜罢了。如今白浪摆明了也有事找他们,他们心里都在打鼓。 谁都晓得,面前这位白爷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人家脖子上那条红彤彤的蜈蚣疤才是本性。歹毒凶狠。这种人物要帮忙,这得好好的斟酌才行。 唯一一个心里并不担心反而跃跃欲试的人就是角落里的王林。他看来除了道上黑市黑货这门生意,白浪还需要在座的这些人帮什么忙? 白浪环视一圈,说:“我最近在永川城东城外的新码头上拿到了一些门路,比如说新码头上的装卸和短途运输,这些都是我一手包圆的。但目前码头主要是冶铁相关的材料和砖石建材的装卸,每日虽有不错的进账但对那么大的码头而言实在是太浪费了。 诸位若是有什么门路可以给我介绍一下,把码头利用起来,来货走货都方便,而且就算转陆路也不需要再进城,我这边就能直接找人开了路条上官道。如此就省时省力得多。 如何?诸位可有门路愿接下这门生意?” 又是生意。但这一次在座的人都听明白了,原来白浪这是盯上了那些黑货!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只是低着头心里飞快的做着盘算。 “白爷,您这是准备参进去还是只过一道手呀?”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问的东西也很扎实,甚至可以说是问到根儿上来了。 虽说都是毛贼,可对自己所在的行当里还是很懂的。参与到黑货的买卖和之过一道手充当一个台子,这是两码事。前者涉及到黑市的讯息核心,相当于白浪需要做一个讯息的新交汇点,这必将引动原本吃这块肥肉的势力的利益,那就会很麻烦。 白浪回答说:“一个码头而已,只是想要多一分收益,平时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照看,参与进去就算了,搭个台子看别人在上面唱戏其实也挺好。” 这句话一出,白浪明显看得出在座的几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于是活跃的气氛又一次回来了。 “白爷放心,这个忙包在我身上!” “白爷!还有我,我也认识几个大哥,他们手里常年都有货要找地方交割,您这边要是能搭一个稳妥的台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对对,白爷这是英明啊!如今各路都不好走,您这台子要是稳当,日后光是收过路钱都了不得呢!” 几张嘴噼里啪啦的好话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飚。 其实这也不能说这几人太装大了,而是要说这周围地处偏远,能有永川城这样的水陆枢纽的地方太少了,黑货积压严重。都眼巴巴的等着能有机会出货。 如今白浪这边身为刀馆红刀,拿捏一座码头,还能包运包路条。这简直就是一条金灿灿的财路。说趋之若鹜都不足形容。根本不愁找不来货源。所以这几人才会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白浪端起酒碗,说道:“既然诸位如此肯帮忙,那就满饮这碗酒!日后与诸位打交道可就少不了。” 白浪的酒量本身就可称恐怖,从来就没虚过谁,更没谁比得过他。如今随着修为的提高,他喝酒更是连喝到微醺都越来越难了。反倒是桌前的几人一个个几碗烈酒下肚脸上都有些显红。 “不过诸位,这财路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晓得也不会认的。而且汤浓才香,若是清汤寡水的话可就喝不到什么味儿了。而且搅得汤水变了味的话,那就不要怪白某人不讲交情了。” 放下酒碗,白浪表情虽未变化,但那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在这些人的脖子上刮了过去。甚至边上的憨牛眼尖都看到几人脖子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手更是纷纷一抖。 白浪的意思都懂,这是要所有人谨慎对待他刚才提出来的生意。并且为了各自能够吃得饱吃得好需要在场的几个人自己花心思去筛门路,把那些喜欢搅局和不守规矩的筛出去。而且若主动想要坏白浪搭的这方台子,那样的话白浪就会动手割人脑袋的。 这场酒也就在白浪放出来的财路和威胁警告中迅速结束。 但坐在角落里的王林刚出酒楼就被跟出来的憨牛给喊了回去。白浪还有话要跟他说。 (本章完) ------------ 第162章 自觉 王林心里颇有些激动。他是个有想法有野心的人,胆子大,同时也愿意动脑子去求变,求阶梯。 当初见白浪对黑市表现出的兴趣时王林就对白浪提过一次,若白浪能参与到黑市生意中去的话他愿意为马前卒。可惜上次白浪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把话堵死。 这次一顿酒喝下来,王林这样不胜酒力的人已经有个七分醉了。但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腰,让刺痛来唤起精神。他敢笃定白浪让他去而复返要说的必然就是他上一次跟白浪表示过的提议。 毕竟白浪才多大年纪?即便如今在永川城里声名鹊起,可根基始终太浅,手里想要找一个懂黑市,并且能用得上的人估计很难。 王林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跳入更高更大圈子的机会。 重新回到酒楼的厢房,王林笑着拱手一礼,招呼道:“白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坐。”白浪让憨牛撤了桌上的残羹剩饭,让酒楼伙计上了茶。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王林坐下。 接着白浪继续道:“之前你我有过交流,我就不跟你垫什么话了。我想要利用东城外新码头搭台子捞进黑市,你既然以前在黑市里当过多年的居间,那伱来帮我做这件事,如何?” 王林闻言没有半分犹豫,身子往地上一跪,抱拳道:“王林愿为白爷效力!” “呵呵,很好,起来说话。”白浪抬了抬手,待到对方重新坐回椅子上之后才又问:“今天你也在场,我给他们说的你也听见了,可有什么想法?” “白爷,其实您的打算没有错,与其直接参与到黑市的讯息脉络里直接做生意,倒不如搭一个台子出来方便黑货交割同时避开盘查。这样一来不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不得罪,甚至他们想要快速变现或者完成交割还需要尽力保全白爷搭的这个台子。这可以说是一个稳妥且最容易切入黑市买卖的一个方法了。 不过搭台子的风险也很大。不单单是城主府和衙门,还有刀馆也是会带来灭顶之灾的。白爷,说句不好听的话,您真的罩得住吗?” 搭台子看人唱戏这绝对是个好想法,但有这个想法的人绝对不止白浪一个。但真能竖起来的台子且能长久存在的,据王林所知是一个都没有的。为何?要么就是被外面端了,要么就内部烂掉垮了。 白浪笑道:“新码头那边与城里情况不一样,目前衙门是插不进去手的,所有规矩都是刀馆这边在负责,而刀馆这边暂时不用担心,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 至于城主府。事关产业园区,里面很多东西都与以往不同,需要新的规矩去管理,甚至可以说是在摸索和尝试。所以城主府不会直接像管城里的某条街面或者某个官办机构那样去管,而是会由一个主事人去代城主府摸索这种新的方法方式。所以这里面的腾挪余地就很大。 同样,至少在产业园区建好并且摸透之前城主府是不会成为阻碍的。 况且,我要搭的台子并不是谁都能来的。想来,需要我说了才算。不管今天那几人嘴巴牢不牢靠,但凡没有我许可的黑货敢靠码头,那就直接查没没二话。这对刀馆而言也是大功劳。” 王林听得很仔细,听完之后眼睛里的兴奋神色更是剧增。他之前还担心白浪搭台子会不会是对黑市缺乏了解的冲动之举。如今看来不是。 或许白浪对黑市不太晓得多少门道,但白浪是把刀馆里的那一套搬了过来,也就是:我只要罩住了,那在我罩住的范围内做什么不可以? 从城主府到刀馆,再到今天那几个回去后必然帮白浪“介绍生意”的贼匪,这些全都在不的算计当中。包括还王林自己。 不说是算无遗策吧,至少是把表面上,以及暗地里可以预见的问题都考虑到了。至于真正开始推动这件事之后会不会有预料之外的变故这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在王林看来白浪不是鲁莽而为,是有准备的。甚至这些准备和计划很可能在上次他与白浪见面之后白浪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白爷考虑周全,我这边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之后我建议还是从最稳妥的黑货开始试水,比如粮食、布匹等等。这些东西也一般大宗,走水路的最多。而且有这种货的都是大山寨,也能为白爷扬名声。 等做过几单之后,就可以尝试走一些黄白货了。这类货风险高,也是挤压最多的黑货。而且有码头在,即便黄白货都可以走大箱子的。我想这会让那些苦于没有交割地或者交割靡费太高的卖方跪着抱白爷您的大腿的。 而且这件事为了以防万一,白爷您可以不露面,一旦事情崩了可以保白爷全身而退。 小的不才,愿为白爷马前卒,帮白爷在最前面盯着每一单生意!” 王林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更晓得白浪找他的目的可不只是他曾经在黑市里面做过居间人熟悉行当。所以倒不如自己主动站位,还能搏一个好感,也能在白浪心里谋一份“忠心”。 “王林,你这人很聪明。我希望你办事的本事也同样如此。不过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那就是码头上黑货不允许走军械、铁器、私奴、官银这些东西。一旦我发现你在接这些东西我第一时间就会弄死你。” “白爷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了。” “嗯,先按照你的打算,走几船粮食或者布匹试试水再说。别的东西先不忙。” “好的白爷。” “明日一早你在东城外新码头等我,我领你认识码头那边负责具体事务的张顺。”白浪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然后说:“另外你帮我关注一下黑市里灵石的消息,也摸摸价。” “白爷?您还对灵石感兴趣?那玩意儿死贵不说而且很难抢,并且听说都是那群炼气士包圆,谁敢乱入进去是要惹众怒的。您”王林话没说完便被白浪摆手打断。 “你关注着就是,别的不需要你操心。” “是,小的明白。” (本章完) ------------ 第163章 敲定 一大早来到新码头这边,距离白浪上次过来已经过了大半月了。相比较起来这边真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其巨大的变化。 之前的小码头已经扩了两倍有余,可以同时停靠三艘大船,五艘中型货船再加七艘小船。这规模已经可以算是一个中等程度的码头了。 其实不单单是码头,以码头为起始点,上水边这片平地上正在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一幢幢建筑。还有更远处的一座座高炉。 按照城主府的规划,这边的建设速度几乎是日夜不停。甚至要不是码头的建设需要时间的话,整个产业园区的建设速度还能更快。 到了工地这边白浪有些像是回到了麻绳巷的错觉,因为这边到处可以看到腰间别着短刀的腰刀子或者眼睛四处飘的街游子。一路上总有人朝他拱手行礼。 白浪皱着眉头,此时他眼前是一座看起来刚刚打下地基的一个方圆十五丈的建筑雏形,上面有不少工人在忙碌,看得出这地方动工还没多久。 而在白浪身后的除了随行的腰刀子之外还有负责码头的张顺以及负责酒楼生意的徐寅。而此时,张顺倒是一脸淡然,徐寅则是略带紧张。 “这就是你寻的第一个铺子的位置?” “是的白爷,我找曾老板要了产业园区的建设草图研究了一段时间,觉得这里以后将是整个产业园区里最核心的居住和交易区域,并且在区域中心” 白浪没有插话,而是仔细听徐寅的解释。曾飞的那张建设的草图他也看过,眼前这块地明显不是中心位置。这也是白浪提出质疑的原因。甚至就目前来看,徐寅选的地方远离工地最为繁忙的区域,显得很是偏僻。 “.所以我认为等到产业园区修建到五六成之后,必然会出现居住和炉铺分离的局面。因为冶铁不比其它行当,不离高炉远点睡觉都是睡不清静的。而且那股味儿实在是难闻。 而且这第一幢铺子也是最大的一间,耗工不少,里面还会涉及厢房的布置等等,估计会与产业园区后面的建设速度差不多。不用担心闲置的问题。” 白浪听明白了,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但他还有疑问,于是问道:“那你其它的铺面准备放在什么地方?” “白爷,目前我准备了三手方略。一手是专门供高炉那边上工的伙计的饭庄,量大管饱味道一般,但价格便宜。一手是准队往来客商在高炉附近吃饭设宴的需求,饭菜价格和味道城里酒楼差不多。最后一手就是做品质的。就是白爷您现在看到的这家最大的铺面。这里是给那些豪商准备的。” 白浪道了声不错。徐寅的想法比他的预想还要完整。简单说就是高中低档全覆盖。不论是普通的高炉上的工人还是一般的商贾又或者豪商和大官人,在产业园区这边都能找到合适自己品味和习惯的吃住场所。 “钱方面可够?” “目前问题不大。这边土木全是刀馆的人寻来的关系,因为城主府那边划过来的钱很足,所以有不小的赚头,轮到白爷您的生意时也是多有照顾。一般都是正常市价的六七成就能拿下来,所以比预期的花销反而少了很多。” “账目方面不能马虎。哪怕是你买了一副窗帘,一颗钉子都不能漏掉。而且这些生意不需要玩什么花活,也不会有人来查伱的税,所以你不用把账做得看不懂,流水账就行,明白吗?” “我明白了!”徐寅连连点头。他从一开始就猜到白浪这门生意很可能不是一个人的。如今听到如此对账目的要求立马有了印证。不过同时心里也在感叹刀馆的人做生意当真是横行霸道,寻常人根本比不了。就白浪说的“没人查税”这一项就够多少生意人羡慕到流口水? 白浪不担心徐寅手里的生意赚不到钱。因为产业园区一开始,以目前城主府表现出来的投入兴趣必然会潜力十足。而且园区这边以后至少也是八九万人甚至上十万人聚集的地方,吃饭这种事谁都免不了。把这一块罩住,不说日进斗金,但绝对称得上是细水长流的好买卖。 但买卖虽好却担心内部出麻烦。毕竟这生意可不是白浪一个人的,背后的刀馆大佬也不少,所以只要够赚够稳,那就要注意账目方面的问题。别因为小误会产生大矛盾那就得不偿失了。 之后徐寅离开,白浪跟张顺去到了长水边的码头。而此时早早过来的王林已经被张顺手下的人安排到码头边上的茶房里等着了。 白浪没急着领张顺去见王林,而是屏退了身后的护卫,就和张顺两人走到码头靠水的僻静处。要先给张顺打个底。 “张顺,码头上的船如今都是你在记录对吧?” “是的白爷,如今产业园区已经将码头船只的进出核实全交到了我们手里,平时还有独眼哥带着弟兄们坐镇这边,没再出过乱子了。”张顺老实回答。 “如果之后我让你对某一些靠岸的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你觉得怎样才会最不惹人注意?” 张顺先是一愣,旋即下意识的压着声音说道:“回白爷的话,目前码头往来的货船还是以铁石、煤和土木建材为主。所以要想不引人注意需要这两类货船才行。而如果不卸货或者有别的需要,那最好是夜里靠上来。因为绝大部分船都不会夜里行舟。那时候码头边角的泊位可以说是鲜有人过去,保密性还是很好的。” “你好不好奇我为什么问你这些?” “小的不好奇。小的只是跟着白爷跑腿的而已。白爷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白爷不说的,那就是不该我知道的,我更不会多想。” 白浪拍了拍张顺的肩膀,说:“你很明白道理。也该晓得我是干什么的。所以有些事不会跟你以往习惯的生意路数相同。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做你现在的事情,那些需要避开耳目的事我会找别人来做。你只需要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简单配合就可以了。 走吧,去你这儿的茶房,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本章完) ------------ 第164章 离别 城主府,晚上正厅大宴。 丰盛的酒桌前只有三人就座。而在边上则有足足十几名丫鬟在边上服侍。 “上使归期定下,还请满饮此杯以表冯明远心中感谢!”冯明远站着双手端着酒杯,脸上更是笑盈盈的满满的诚心实意。 能让冯明远如此客气的自然就是来自皇门云宗的上使曾祥洪。而坐在曾祥洪身边的就是其师侄李佑军。 “呵呵,冯大人坐下,坐下喝。冯大人其实真不必如此,一些事情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再三感谢?而且我还没谢过冯大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热情款待呢。 这样,也不用敬酒了,你我同饮此杯便是!” 冯明远哈哈笑着举杯一饮而尽。之后也是宾主尽欢。后面甚至行起了酒令。最后就连冯明远的酒量也在最后有些站不稳了。 酒席结束,曾祥洪带着师侄李佑军回了他们的小院,这一晚之后,明日一早他们就将启程返回国都。也就意味着永川城这边海捕鬼修一事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也为之前申鸿的死画了句号。 而今晚这场酒一来是冯明远给曾祥洪两人送行。二来也是想要多说两句道谢的话。这一次若不是曾祥洪帮着说了两句的话,冯明远极可能就被州府玉中的周冲挤兑出去了。这对冯明远个人而言可不是小恩小惠。 并且,在后面玉中针对刀馆的小动作的时候,曾祥洪虽然一开始摆出两不相帮的样子。可最后还是让其师侄出手,把局面扭转了过来。 这两个人情冯明远后面还得找机会还上。 躺在软椅上,喝了醒酒茶,又热水擦了脸。冯明远的酒劲才慢慢的消退下去。 “上使两人明日的车驾都准备好了吧?” 一直陪在边上的周忠浩连忙点头应是,道:“都准备好了。不过按照上使的意思把不必要的仪仗和侍卫全都撤了下去,连马车都换成了单骑。倒是城主准备的那些盘缠他们没有拒绝。” “曾祥洪的行事作风更偏向硬朗。对于外面的事情看得明白但却不喜欢插手。更多的还是办好分内之事。不求功也不求过。跟皇门云宗里那些潜心修行的炼气士一个路数。而且他修为高深,我估计应该是踏入道丹境的。这修为在皇门云宗外门里可算顶尖了,就算在内门也能称为中坚力量。 这次能跟他搭上线也算运气。而且产业园区的事情走曾祥洪的口子,直达天听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冯明远稍微坐起身子,脸上笑容再起,对自己这次运气一波三折很是感慨。一开始以为能一飞冲天立大功,结果被玉中张阳松劫了去。再然后申鸿身死,到后面曾祥洪过来。大好事险些成为大麻烦。 “大人放心,有了产业园区的事情做线,以后就有理由时常拜见曾祥洪以增进关系。这对大人之后也是大利之事。” 冯明远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不过似乎又想起什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端起手边的醒酒茶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才道:“那李佑军之前暗示的事情呢?你是怎么打算的?” 有道是一扇门过百样人。 同样是从皇门云宗里出来的人,可以是曾祥洪这种看透世事但又能极力克制,遵循本心且以修行为重的人。也可以出像申鸿那样一心贪功冒进马失前蹄的人。同样还可以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最后那一种说的就是李佑军。 周忠浩闻言摇了摇头:“大人李佑军的身份也不简单,虽说比不上之前死掉的那个申鸿,但在皇门云宗里也是有根脚护持的。咱们也得罪不起。而且他所提的事情说起来也不算多麻烦,属下以为要不还是顺他的意思算了?” “麻烦的确不算麻烦,但真要是查出来点什么的话.” “大人,您是担心这事儿还有什么变数?” “没错。鬼修的事情曾祥洪上使已经给了结论,就是“跑了”,然后再“持续关注”。明显也是不想继续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一旦我们去帮李佑军继续收拢线索,然后给他递过去,最后还真让李佑军查出来点什么的话,消息还能压得住?到时候你觉得曾祥洪会怎么想?” 周忠浩稍一思索也不得不承认冯明远所说的确在理,于是沉默片刻之后提议道:“大人,要不然这件事明日临行前您再亲口跟曾上使说一下?既然要选边,那属下还是觉得选曾上使那边更稳妥些。” 冯明远点了点头,他之前也有过犹豫。如今周忠浩提到“选边”二字,也让他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冯明远一大早便一路送曾祥洪出城,甚至一直送了十余里才挥手道别。 而在路上,冯明远也找到机会将李佑军暗示要求永川城城主府暗中继续收集关于鬼修的线索并送到国都给他的事情,给曾祥洪透了气。 可出乎冯明远意料的是,听闻这件事之后的曾祥洪并没有任何的恼怒,看上去更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 “年轻人嘛,总要有些冲劲儿的。他对那只鬼修很感兴趣也不是什么坏事。冯大人若是力所能及也大可不必觉得我会因此介怀,伱尽管帮他便是。但是我希望若李佑军哪天只身前来再探永川城的时候冯大人能飞羽通知我一声。可好?” 曾祥洪这样说,冯明远自然也是从善如流。 分别之后冯明远便将这件事交给了周忠浩操持。关于鬼修的讯息实际上之前那些暗卫收集了许多,如今都被衙门转运到了城主府里放着。本来是准备在曾祥洪离开之后销毁的。如今看来需要再重新梳理一遍,然后拿出一份相对详尽的东西递给李佑军作罢。 当然,不论是冯明远还是周忠浩,甚至是曾祥洪,他们都不认为还能在永川城内梳理出关于鬼修的新的有用的线索来。全当是在应付了事。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看似完全只是走过场,并且谁也不觉得会有新发现的一次线索梳理会埋下一颗掀开一片真相的种子。 (本章完) ------------ 第165章 谁管你怎么想的 钱坊里王兵正在绘声绘色的给白浪讲着他这几天来按照白浪的吩咐所取得的效果。 “白爷,那几家商号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昨天他们雇了不少走镖的武师押货,按照您的吩咐让那些混子主动挑事,最后被伤了几人,然后我就招呼在那边转悠的腰刀子上去“劝架”,废了三个武师,下了几根手指头。 嘿嘿,今天一大早就听麻绳巷那边的弟兄说收到城里走镖头头们的招呼,说关于那几家的生意城里武师都不会再接了,并不是想要跟刀馆掐架,不想引起误会。就这么直接怂了。 目前那几家商号手里都压着货出不了手,应该是要朝城主府方面用劲了。 白爷,您说接下来谁会先服软啊?” 王兵显得很兴奋,他第一次发现其实除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伐斗狠可以让人屈服或者难受以外,靠着一些看似不痛不痒的小手段一样可以达到目的,甚至说更轻松。这让王兵想起了自己最擅长的收账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明白原来事情说穿了都一样,方式方法都可以用,就看你怎么去布置了。 “服软?你太小看这些商贾了。生意等同于他身上的肉,想要割肉单单是这种程度还不够。这些损失他们暂时也都还受得起。最起码要等后面城主府出面敲打咱们,然后咱们再松两天,之后再继续收拾他们,这样来个三五次,到那时候他们才会考虑服软的问题。 所以你也别急。那些混混伱安抚好,出手也别吝啬。你越大方,以后找他们办事才会越容易。而不是光靠吓唬,那样的话次数多了可就没人动弹了。” 王兵应是。他之前或许还对给街面混混和小毛贼辛苦钱的事不太甘心,觉得亏得很不划算。如今已是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反正钱是钱坊账面上出的,算起所起到的效果,这点钱简直不要太划算。 “还有就是邝应雄昨天捎话来说想请您吃酒,问您有没有时间。”王兵现在除了跑自己手上那些钱坊出去的水钱账目之外,其余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邝家相关的这档子事情上面,与邝应雄的接触也就更频繁。 “吃酒?他想要做什么?” “应该是想要帮人探探白爷您的口风。”王兵笑着继续说:“邝应雄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也欠了咱们刀馆的水钱,并且眼看着也要走到死账的地步了。所以见到原本应该先一步走进死账的邝应雄非但安然无恙,连生意还越来越顺畅就好奇找上了邝应雄的门路。 按照邝应雄的说法,他没敢把水钱账目死转“假死”的事情告诉对方。但还是希望拉对方一把。所以请大人您吃酒应该就是要探这件事您的口风。” 白浪笑着打量了王兵一番,突然道:“你小子是不是收了他们的钱,所以跑我这里来帮他们打前站的?” 王兵愣了一下,接着双腿一软就单膝跪了下去,身子都看得出在抖。 “白爷!属下冤枉啊!属下发誓绝对没收他们一文钱!之前因为扩张生意的事情就跟邝应雄接触得比较频繁,听他提了几次。所以这次才会大胆猜测邝应雄邀请白爷吃酒的目的。 白爷!属下如今日子安逸,可不敢乱折腾,也没有歪心思,还请白爷一定信我呀!” 王兵是真吓坏了。邝家如今相当于是刀馆手里的一个打长工的伙计,他若是真收了钱帮着伙计去盘算刀馆,这说严重点甚至都能说是“吃里扒外”了。而吃里扒外在刀馆里是要被敲断大腿的。好好的日子没了不说,下半辈子只能一瘸一拐的讨口。 白浪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跪着地上的王兵好一会儿,等到王兵连头都快杵到地上了才开口说:“邝应雄也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喜欢算计,并且算的是眼前和以后的账,但从不会去算过去账。所以他们总会忘记自己今天的处境是怎么来的,会想方设法的谋求更多。 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成事,但人多成众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兵额头上冷汗唰的一下冒得更凶了。他听明白白浪话里的意思了。这是在点他,让他明白之前很可能被邝应雄这个看起来已经无法翻身的可怜虫给算计了。或者说利用了一下。想通过王兵的口先给白浪垫话。 只不过白浪的反应却是邝应雄应该没想到的。 “白爷,您是说邝应雄已经也有了反逆的心思了?”王兵重新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闪动起凶恶的杀意。一边暗自懊恼,一边愤然。 “反逆倒不至于。我说了,邝应雄是生意人,他会下意识的试探各种可能。不会老老实实的给刀馆打一辈子长工。而且一旦我们应下了他的请求,把他朋友的水钱账目也如他那样转成“假死”的状态,那你说他的朋友会感激他还是感激我们?所以呀,邝应雄虽不一定就反逆了,但却一定藏了小心思。 对这种情况就需要敲打了。” 顿了顿,白浪想了想,笑道:“你这样,你上门去将邝应雄的小儿子请到咱们钱坊里住两天。别的什么都别说。谁拦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他邝应雄不说想要请我吃酒吗?我也可以请他儿子吃烧鸡嘛。 不过娃儿带回来别吓傻了,关在院子里两三天就送回去。第一次敲打却不能太甚,明白吗?我想可邝应雄会收敛的。” “属下明白!” 两人说完,王兵便恶狠狠的走了,估计邝应雄那边要鸡飞狗跳了。而自始至终两人都没去想万一判断错了,邝应雄并没有想这么多该怎么办。因为那并不重要。哪怕是误会也是邝应雄自找的。这份敲打他无论如何都该受着。 白浪现在就是刀馆思维。你欠我的那就要还,还一辈子也要还,至于你怎么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敢有小心思就敲你脑袋。 就这么简单。 不过白浪上午还在蛮横的要去敲打别人,下午的时候憨牛从码头那边带回来的消息也让白浪明白,如今实力大损的唐刀馆,在对面林刀馆的眼里一样不需要讲什么东西,直接上手简单却粗暴 (本章完) ------------ 第166章 蓄力 麻绳巷内,尚在疗伤的唐延并没有露面,由红刀里资格最老的柳旭主持了一场紧急的商讨。针对的就是东城外产业园区工地上出现的麻烦。 “哼!林岳果然忍不住了,这摆明了是想撬咱们的地盘!我的意见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 “对!特么的不就是干仗吗?虚他个屁!” “谁都知道地盘让不得,可林岳敢动我们在产业园区那边的地盘也是瞅准了我们现在手里缺人。那边又是工地为主,一旦在那边杀伐起来衙门肯定是少管的,势必会牵扯我们其它地方的人手,让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一旦真在城里出现什么纰漏,那才是大麻烦。” “怕麻烦就别混刀馆! 老子能活这么多年总结的唯一经验就是一定不能怂,越怂越死得快!即便码头那边势必牵扯城里的人手,也绝对不能怂!不然林岳那狗东西肯定会顺势而下,大局侵蚀我们的地盘,到那时候怕是才无力回天。 要打,就从一开始摆出拼命的架势。损失在所难免,毕竟咱们如今势弱,但也要让林岳掉块肉才行!” “我同意老贾的说法,就是要拼,不能怂!” 白浪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他第一次参加刀馆红刀会,想着就带耳朵跟眼睛来多听多看。 不过场面从一开始就哄哄闹闹的出乎白浪对“开会”的刻板印象。刀馆里的人性子不可能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个一个的发言一个一个的讨论,如眼前这边菜场一样争执得面红耳赤才最合理。 白浪看得出,在场的红刀们大部分都是不同意“暂避其峰”的。认为一步退必然会步步退。到时候被逼到墙角那才是人财两失不可承受。与其窝囊的被挤压侵蚀,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奋起抵抗,以伤换伤,求的就是让林岳刀馆不敢肆虐过分,不然自己也将损失惨重。 这很符合刀馆中人狠辣的气质。 但主张“暂避其峰”的人说得也不无道理。他们也不是说一味的退让,而是准备以东城外产业园区的工地作为缓冲,一方面试探林岳刀馆的决心,一方面收缩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用以巩固城里的固有地盘。 不过白浪心里暗道:让人放弃到嘴里的肥肉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事情。刀馆利益在上,还要算上我攒的发财局,这下沉的利益在场的红刀里受益的可不在少数,能答应才怪了。 一番商议下来还是落在表决上,也是少数服从多数。 结果是:半步不退要和林岳狗东西死拼到底! 柳旭对结果并不意外。产业园区的重要性在城主府的态度上就看得出端倪来,这块新增的地盘不单单意味着刀馆几十年来第一次获得地盘扩张,更意味着刀馆这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拥有领先对面林岳刀馆的底气。所以把产业园区的地盘让出去,这根本不该在考虑之列。 甚至柳旭觉得产业园区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城内那些固有地盘的重要性了。必要的时候用城内的地盘去置换产业园区的地盘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这也是今日红刀会之前他面见唐延时,唐延给他的指示。 “好了,既然决定好了,那就是人手问题。”柳旭坐在上首,他资格老,在没有唐延参与的时候大家都愿意给他面子。毕竟柳旭也就仅仅资格老但与大家并无利益纠葛,人脉又广,很合适这种情况下统一大家伙的意见,作为领声。 顿了顿,柳旭继续说:“刀馆目前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方方面面都缺人。之前守码头那边的人还是从东市场张勋那边抽过去的,连屈凤也派了几个好手过去帮忙。 如今林岳的人来势汹汹,昨天打伤我们足足十几个弟兄,其中两个弟兄伤得很重差一点就没能保住性命。一下子就把之前抽调过去的人手给折进去了。 所以,诸位准备各自再出多少人手啊?” “我这边压力最大,但谁让我这边杀才最多呢?我愿意出十个!”坐在白浪身边,之前一直也没怎么开声的一个黑壮大汉瓮声瓮气的开了口。 这人白浪知道是刀馆里负责一线杀伐的红刀,黑斧杨秀。是刀馆里公认的红刀利刃,堂堂二品武者!也是刀馆里杀伐经验最丰富的武者。同时兼着刀馆内的武学教头的职务。白浪以前见过这人多次,但对方向来寡言少语,他还从未跟对方正儿八经的说过话。 柳旭点了点头,说:“杨秀出十个人,各位呢?别吼得凶,上正场合了就哑巴了吧?” “老娘出五个腰刀子!人手少,这下真没了!”屈凤瞥了瞥嘴,她知道自己手里的差事不是目前最紧要人手的,明白早晚被挤兑出来,还不如自觉些。如今她手里就只剩下几个街游子了,暂时连水钱账目的催收都可能会有麻烦。可大敌当前这些细枝末节不提也罢。 有了杨秀和屈凤起头,余下的红刀也开始纷纷表态,多的出七八人,少的也有四五人,零零散散的凑在一起还别说,凑了个五十一人出来。其中包括了白浪从钱坊里出的六个腰刀子。 “一共五十一人,都是一水儿的腰刀子。但还缺撑头的。诸位可有愿往的?”柳旭将人数记下之后,再次抛出来一个问题。有了人,虽说刀馆的人手段都差不多,相互配合起来不会过于生涩,但也不能没人统领,不然散沙一团只能遇到对面刀馆之后送死而已。 给人出去已经是咬紧牙关了,毕竟此时大家手里都担着风险。可要是抽身原位去领一线杀伐.这就不太有人愿意搭腔了。 这倒不是怕了,而是自己走了,自己手里的差事谁照看?即便是屈凤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兼顾。 柳旭笑道:“若是诸位抽不开身,那我这把老骨头可就当仁不让了哟!” “!” 众人惊讶抬头。柳旭不过四品武者,而且年事已高,经验上虽不少,可杀伐起来很多时候靠的可不是经验而是硬实力,柳旭这一去怕是要凶多吉少的! 众人拦阻,可却有无更好的替代方案。 这时候角落里的白浪站了起来。 “柳爷,您还是在事务堂统筹各方为好,杀伐之事白浪愿为刀馆分忧。” (本章完) ------------ 第167章 出头 钱坊作为刀馆里重要的钱袋子之一,一向都颇受关注,甚至被视为核心利益。这也是为何之前几次袭杀都是针对钱坊和白浪的原因。 如今白浪站起来愿意出头统领码头那边一线的杀伐,这多少是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就连柳旭闻言都愣了一下。 “钱坊如今平顺,白天无事,夜里照看一下就行。与码头那边白天热火朝天晚上黑灯瞎火正好调了个个。所以兼顾两边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白浪自认手段还可以,指挥杀伐也不算雏,跟林岳刀馆的人也有过交手,甚至还有仇怨在身。所以,这次刀馆用人紧张,倒不如我去试试。还请诸位莫要跟我抢活就好!” 白浪笑眯眯的扬声说道。一边朝着周围拱了拱手。 “白浪!这场合可容不得你戏言!” “柳爷,白浪绝无戏言!” 场面上红刀们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最终不得不说白浪之前的一件件人情往来现在也着实是起了作用。很多红刀主动表示自己会将钱坊纳入巡逻的范围,一旦钱坊出事他们都会立马增援过去,绝不会让钱坊被破。 要知道这红刀会上做出的承诺可都是要当真的。足以说明白浪虽然在刀馆里的时间不长,可已经经营起了属于他自己的人脉关系了,而不是单靠柳旭的影响。 见白浪言语笃定,柳旭这才点了点头。 而后事情也就如此定了下来。白浪摇身一变身上担子就多了一个统领产业园区那边杀伐事宜的差事,称“红架刀”。 散了场,白浪被柳旭喊到了事务堂里。 “你小子怎么想的?可有把握?”柳旭在公廨房里来回踱步,情绪似乎要比刚才在红刀会上的时候要激动不少。也可能是场面上克制住了,如今再无顾虑。 “柳爷,您知道的,在场的人没有人比我去更合适的了。一来我有把握应付,二来码头那边很多咱们私底下的生意才刚搭建起来,如今遇上这么大的事情怎好假手他人?自己去猜安心嘛。”白浪乐呵呵的给柳旭沏了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咕噜噜的灌了下去。红刀会上居然连口水都没有白浪都不知说什么好。 柳旭笑着接过茶杯坐回椅子上,说:“你呀,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容易架起势来,伱这一打岔好险没闪着我这老腰哟! 也是,即便是杨秀过去也不一定受得住。你如今可是拿着炼气士的手段在,只要林岳不亲自去找你,码头应该都能被他踩稳才对。 不过钱坊的事情同样不可掉以轻心,那边一样是你在刀馆里立足的根本。明白吗?” “我明白的柳爷。不过柳爷,万一林岳亲临怎么办?唐座刀的伤势能出面吗?” “林岳亲自出手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这犯城主府的忌讳。不过若真出了万一,我认为你还是先走为妙,放弃产业园区那边的东西。之后再谋别的机会。” “这么说来唐座刀的伤很不妙?” “嗯。昨天夜里我去见过唐座刀,我虽不懂炼气士,但座刀的气息很乱,脸上更是有诡异的金色翻涌不休。说话时也是一会儿就要顿一下,前后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让我退了出来。座刀的状态看起来非但没有如之前想的那样慢慢恢复,反而在飞快的恶化。 所以白浪,事情若是力有不逮的时候别逞强,保命要紧!晓得吧?” “柳爷,我懂了。” 从麻绳巷里出来,白浪立即就去了码头那边,同时让自己的一名跟班腰刀子跑回钱坊将他之前就想好的六个腰刀子叫过来。 而且白浪明白此时散会的红刀子们也必然在做同样的事情,杀伐不等人的,此时此刻码头这边估计已经有些失去控制了,需要立即有新的力量前去控制。 刚进东城外的巨大工地,白浪就能感受到其中与他上一次不久前才过来时的明显区别。 上次来时一路上很多刀馆的街游子在工地这边晃荡。期间还会有不少腰刀子路过,看到他之后总会停下来行礼打招呼。 可是今天,白浪到此之后一个街游子都没有见到。甚至在临时修好的便道上能时不时的看到一些零星的血迹。 唯一没变的是热火朝天的工地。似乎这些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白浪有注意到工地上的工人都拿一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眼神匆匆从他们身上扫过。然后会追着背后看。应该也是明白刀馆之间的杀伐马上就要展开了。 白浪走到码头上的时候看到正坐在地上自己包扎伤口的独眼王四。 “王哥,可要下去休息休息?”白浪走过去顺势蹲在王四身边,言语间还是如他当年在东市当街游子那般语气,连对王四的称呼都没有改。 “嘿,白爷,您这一声哥我可受不起呢。” “啧,王哥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在这边撑头,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不?” “嗯?!白爷,您来撑头!?哈哈!那就好!我就一个要求,把我留下来,我要帮我两个把兄弟报仇!” 白浪早就习惯了刀馆里这种“莽一切”的兄弟义气了。 像王四这样在刀馆里有把兄弟的情况很多。这样很多时候才会更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看守。甚至一些时候自己死了还能有人帮忙照顾家小。 白浪笑道:“昨夜没人死,你那两个把兄弟都是前胸挨了一刀,口子大了些,有张医师在还死不了。不过王哥,你这伤看着也不太妙啊,要不回去让张医师给你瞧瞧你再过来?” “白爷,我一个粗人,这点伤不碍事的。就想着把受的这些伤还回去。不然这以后睡觉都睡不安稳。还望白爷能够成全!” 白浪看了看王四,伤的是左边小臂。应该的格挡时被砍伤的。而且应该是在胳膊上绑了铁条,不然这胳膊应该没一截才对。 “行,那王哥就先留下吧。说说昨天的情况。” 王四这才又笑了起来,然后说到正事时收敛笑容道:“白爷,来的都是好手,虽然人数不多,但合击术用得很熟。从两个方向过来,看到我们的弟兄就砍。伤最多的还是那些街游子,他们就一把匕首,根本挡不住。后来一直杀到快到码头的时候,张顺兄弟带着装卸的力夫拿着扁担棍棒过来才把那些人逼退” “张顺?”白浪颇为意外,他没想到张顺那么老实的人会在昨天起到这种重要的作用。听王四的意思,若不是张顺的话码头都要失守? “红刀有来吗?” “来了两个,但没出手。今天天一亮就有他们的人在工地上转悠了。但没停多久。我看应该是在摸情况。下面弟兄看到他们跟每个工地的人都有接触” (本章完) ------------ 第168章 白浪的花样 五十一人全部到齐,白浪核对了人数之后并没有给这些人做什么调整。你原来是那几个一起的,你现在还是跟熟悉的同伴结伴。不会生生打散来组什么临时的杀伐小队。 而且第一天白浪并没有让这些离开码头周围。先做固守,守住码头这个最关键的地方就行。 不过似乎林岳刀馆的人也得到了消息,没有立即上来硬碰硬。 当晚,白浪将张顺找来。一边对他之前敢于帮王四他们扎场子很是一番表扬。一边让他立马找人去找二十套力夫们寻常穿着干活的衣服来,而且要是那种穿过没洗的。 “张武,你从弟兄们中挑二十个少在外面露脸的出来到我这里领衣服。” “白爷,您看我能算一个吗?” “伱?你不行,你这张脸对方肯定早就记熟了。快去,别耽误事儿。” 第二天,二十名换上力夫行头的腰刀子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离开了码头,一副上工的样子走进了一个码头外面的工地。 余下的三十一人继续守在码头上,不单单是码头上的装卸工和货车马夫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就连压船的船帮子们同样察觉到了异样,往天靠岸了会下船来走两步烧袋旱烟,如今却是一个个能不下船来就不下船。甚至还有专门的人时刻守在锚绳边上随时准备离岸。 而事实上也就比工地上工的时间稍微晚一点点,一群腰间别的短刀的林岳刀馆的人进顺着便道进了产业园区工地当中。但却没有急急忙忙的朝着码头上去,反而一个一个的工地摸过去。 “张工头,你给你们东家说了没有啊?这边工地如今得归我们林刀馆这边罩了,你们的活计直接过继到我们这边就是,前面不纠了,后面的尾钱得交我们手里。这话你带到了吧?” “哎哟喂,这位爷,我就一个包工的,哪里晓得东家的想法啊?不过您放心,昨天您说的话,我都带回去了的。” “三天,今天就算第一天了啊!过时不候啊!到时候你们这工地就别怪我找人来顶替了!” 同样的话一家一家工地递过去,最后到了靠近码头的那些工地。而装作在工地上搬砖扛木头的白浪手下腰刀子也听到了对面刀馆的这些言语。 于是乎心里都恨得牙痒痒。 来之前唐刀馆的这些上一线杀伐的腰刀子早都听说了,产业园区这边的所有土木活全都是自家刀馆包圆了的,包括以后的清洁费这些都归自家刀馆收。如今听对方的言语这是明抢了。威胁工地上的工头和土木东家选边,要么被顶替滚蛋,要么改投林刀馆那边去。 三天,更是嚣张的觉得三天内就能解决到尚且还守着码头的唐刀馆的人? 这还不算。等到把所有工地都转了一遍之后,从产业园区四面八方重新汇拢过来的人足足有六十余人,同样清一水的腰刀子,只不过这些腰刀子的左胳膊和刀把上都缠着一条黑布。 嚣张的理由就在于顶在这六十余人最前面的三名红刀子,以及一名书生打扮但同样左臂绑着黑布的消瘦男人。 这一群人汇聚到了码头中间最大的那条路上,进出车马立即改道,车夫们神色恐慌。他们都认得这些绑黑布的人的来头。晓得东西两座刀馆又要掐架杀伐了。 “白爷,这次怕是不好对付了!算死书生齐修来了!”王四站在白浪身边脸色一下变得有些苍白,他的注意力几乎都被那名消瘦的书生吸引住了。声音都显得有些打颤。 “他就是齐修?啧啧,一身打扮换个地方还真以为是个读书人呢。”白浪自然也听说过这位算死书生的名号。 算死书生是林岳刀馆里唯二的炼气士之一,与唐延身边的侍卫一样。寻常都是守在林岳身边寸步不离,如今敢单独出来,这已经是林岳把唐延重伤的事情吃得死死的了。不然断然不敢如此安排。 白浪心里明白恐怕麻绳巷里早有林岳刀馆的眼线了,甚至与唐延距离很近,不然林岳怎会把唐延的伤势吃得这么死? 如此一来也难怪对面会这么嚣张。 “白爷,您先撤吧!那齐修乃是炼气士,手段歹毒诡异,寻常从不留活口的。”王四已经把腰间的短刀拔了出来,额头上的冷汗淌下来,整个人处于一种生死决绝的紧绷状态。 武者跟炼气士打?怎么看都没胜算的。 白浪扭头看着王四这般模样,笑道:“王哥,你也拦不住齐修吧?而且你又有伤,要不你先走?” “白爷,哪有腰刀子跑了红刀留下等死的?您快走!坐船走,晚了就来不及了。”王四明显很急,甚至忍不住动手拉了一下白浪的胳膊。他觉得都这个节骨眼了白浪还笑眯眯的实在太不把齐修放在眼里了,他看得急得不行。 白浪却没有动,只是拍了拍王四的肩膀,说:“王哥不用担心,我知道齐修是个炼气士,但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是个炼气士?” “啊?!”王四都傻了,直接愣愣的不知如何言语。甚至觉得白浪是在吹牛,因为白浪怎么看都不像炼气士吧?可理智又告诉他白浪又不是疯子,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可能说疯话的。 那么白浪真的是一名炼气士?这也太扯了! 王四心里本来决绝的惨然突然一下倍感荒谬。最后化为满满的期待。 “让弟兄们按照之前的布置准备,齐修交给我,另外三名红刀子你们先拖住,我会腾出手再来收拾。另外,记住无我号令不许发响箭。” “属下明白!”王四领命。连忙下去招呼人手。 王四心里明白之后即便白浪可以应付齐修也必是一场硬仗,足足三名红刀对一般的腰刀子而言绝对是大麻烦。换在以前,这种情况直接求援就是,自家刀馆里的红刀也不是吃素的。可如今红刀在之前的暗卫袭杀里就死了好几名了,后面与玉中的较量里又死了几人。哪里还抽得出增援来? “张武,你们自己小心。”白浪也收起笑容,开始拔刀迎上去,同时头也不回的对身边的张武提醒。 之后两边的人都没有废话的心思,眼里只有一个字:杀! (本章完) ------------ 第169章 有心算无心 前后不过二十余丈的一段便道上,杀伐开始得直接而迅猛。 没有任何的言语较量,也没有半点要试探的意思,甚至两边碰面,心知肚明对方要做什么,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靠近十余丈的时候就已经纷纷拔出刀子摆开合击架势,然后几乎同时加快脚步,很快便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瞬间,就如水滴入油锅的那种激烈蹦跳,刀子翻卷间毫不犹豫的就是血肉横飞。 刀馆的人杀伐起来都不要命的,他们或许不像军伍里的人那样对杀伐有退有进自有规矩,但论起狠辣绝对是不比军伍里的人差的。 好在便道两边工地林立,多有阻碍,甚至因为架设尚未完成,建筑不受力,想要踩着工地上半成的屋舍越过包抄也是不成的。所以只能在便道上拼杀。而便道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三丈许,这是刚好并行两辆大车的宽度,但对于杀伐而言就略显得太拥挤了。 防守的一方还好,人数占优的进攻一方就很吃亏了。他们只能受到环境的限制无法将人数优势发挥出来,一开始就杀得很吃力。 称得上刀尖的三名红刀虽然强横,但被死死的堵在人堆里也能以迅速形成突破。而他们施展腾挪的空间同样要被同伴虽挤占,一样施展不开。 并且那个之前传闻说杀了高飞的钱坊掌柜白浪居然稳稳的以一敌三将三名红刀全部挡了下来。 这也是所有人事先完全没有想过的。 如此再看高飞的死,或许真不只是传闻,而是的确有可能被眼前这白浪斩杀掉的。 “所有人,让开!” 局面虽谈不上僵持住,但进展也的确很慢,这与一开始林刀馆一方的想法并不相符。因为类似僵持的话混造成过大的损失,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于是本在人群后面压阵的齐修皱着眉对局面进展很不满意,接着沉声一喝,听似不像吼叫,但却震耳非常,第一时间就让堵在便道上的自己一方的腰刀子全部喝退纷纷急忙闪开。 紧接着齐修身形如利箭射出,他准备要直接切开眼下僵持的局面。包括那名挡住三名红刀,可称场面中最大的意外的那个家伙。 好像是叫白浪?算了。齐修的脑子里冒出一瞬的念头。 毕竟马上要死掉的人不值得去探究了。 身形急速当中,齐修双手从长袖中伸出,居然不是空手,而是各自戴着黑色的金属手套,手套外形狰狞,由一片片黑色硬片拼接而成,整体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怪兽的利爪。 并且这手套上面还浮现一抹隐蔽的墨绿流光,配上齐修急速且鬼魅的身法,让周围的人晃眼睛设置会将他视为一只模糊了身形的迅捷怪兽! “死!” 随着齐修的一声暴喝,他顷刻间便到了白浪近前,双手同时朝着面门和左胸抓去,但凡抓实,势必就要白浪身死当场! 可是齐修的手段虽快,白浪新到手还未上过正式杀伐场合的短刀同样也不慢。 就在齐修惊讶的电光火石间,白浪的短刀直取齐修脖子,以攻代守迫使齐修变招。 “有趣!”齐修心里惊讶但并不慌乱,他只当白浪的刀法和反应厉害,但依旧没能察觉出白浪身上任何的关于炼气士的气息。心里稳得很,武者再强又如何?在炼气士面前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于是齐修虽变了招,但却没有完全变。收回原本抓向白浪面门的左手,改向直切过来的短刀抓了过去。而抓向白浪左胸心脏的右手继续递进,甚至中途还再添了几分速度和力道。 在齐修看来,他下一瞬就能抓碎直切过来的短刀,同时右手插入对方胸口掏出心脏来。 可是事情却再次出乎他的预料。 噹!咯吱! 先是金属相交,接着便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短刀并没有如齐修所想的那样被一下捏碎,而是坚韧得超乎寻常,甚至有一种介乎于金属之间的光滑,让铁爪在手的齐修抓不碎的同时还抓不稳! 这一下就让齐修瞬间陷入两难。 要知道此时齐修和白浪都是攻势,身形都是急速前行。而白浪的短刀也有一尺多长,此时捏不碎还捏不稳,这就导致一个最直接的后果,那就是短刀会在齐修的右手刺入白浪左胸之前先一步切中齐修的脖子! 失算了! 这白浪不单是武者,还是一名炼气士!齐修心里无比的愤恨,明白自己被对方阴了。他此时分明从左手抓着的短刀上感觉得到清晰的五行金属术法手段的波动,灵气鼓荡的程度确确实实的是与他相同的引气境初期! 如今再抽回右手格挡或者止住脚步后退都来不及了,只能硬生生的闪避,至少避开要害!那短刀上的五行金属术法的锋锐程度让齐修根本不敢尝试。 白浪嘴角微微上扬。齐修被阴到且慌忙应对,但他却一切都在掌握。有心算无心之下甚至齐修闪避的方向和方式他都先一步料到了。那种临战时头脑异乎寻常的清楚,身体超常的亢奋让白浪有着近乎于本能的杀伐直觉。 微微侧身,脚下突然发力,顺着前冲的势头却斜着一个回旋,同时手里短刀直切改下斩,跟着身形的回旋划拉出一道诡异的半圆弧的斩切线路! 这变招不是单纯的刀法,也不是单纯的身法,而是白浪将自己的刀法和身法掺杂在一起同时结合时宜施展出来的手段。 怎么说呢?用“融会贯通”四个字应该相对好理解。 可这样对齐修而言就不那么美妙了,相反称得上是毛骨悚然。因为他刚往斜着避让,手里的短刀却被猛的抽离,而他面前杀来的身影也跟着一晃居然贴着他避让的线路上回旋到了他的身后!同时抽离的短刀上刀罡吞吐,金色的锋锐更是如灼皮肤,旋转着换成了从后面斩来,依旧是打算切下他脑袋的架势! 齐修的反应就是:怎么这么快! 念头刚过,锋锐的切割感就已经到了后颈,齐修不得不再一次往前翻滚,同时双手炸开一片浓郁的墨绿烟雾将自己身周丈许全部裹了进去. (本章完) ------------ 第170章 靠身斩 “嗯?这烟雾有毒!” 白浪先以为炸开的绿色烟雾不过障眼法,是齐修想要借此脱身的手段。可当烟雾与他接触的瞬间,他便明白这烟雾不单单是障眼法,更是杀招! 【注意,受到五行木属烟瘴侵蚀,毒性较低,致麻痹、致暂时目盲、致经脉痉挛。】 【可立即避开,或者隔绝、消散烟瘴。】 这烟瘴原来乃是一门术法,难怪刚才白浪觉得齐修的利爪上有这种墨绿的烟雾萦绕,还以为是某种侵蚀手段,如今看来是带了毒! 虽不致命,但却能让人迅速失去行动能力。这种招式说是阴险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对白浪来说这还不算什么无法应对或者需要他暂避其峰的厉害手段。于是身形手段并没有顿住,而是身上在墨绿色烟雾包裹过来之后很快给予回应,一股股凭空出现的旋风从白浪身上刮起,搅动所有墨绿烟雾如柱上扬,根本无法钻入白浪的身体造成伤害。 而刀子的利刃在五行金属“锋利术”的加固,以及风法“轻身”的加持下继续照着齐修后颈斩下! 千钧一发之际,齐修唯有将左臂后仰挡在后颈前,同时身形继续变换姿势,改侧闪为前扑,以此避开白浪的追砍。 噹! 一刀不偏不倚正好斩在齐修后仰的手套上。溅起一阵火花并不见任何破损。 先前白浪就觉得齐修的这一双手套不是凡品。至少不是他手里的普通短刀加持五行金属锋利术就斩得开的。 但此时齐修身形失衡,受到斩击之后虽逃过一劫但并不能抵消斩击力道,身形前扑根式狼狈,甚至是踉跄。 于是白浪如影随形,抡起刀子第二刀又到! 噹! 这一次依旧还是被手套挡住,但第三刀紧接着便到! 噗! “啊!” 一声惨叫响起,同时便见一条带血的戴着手套的小臂飞起。格挡的此时可一不可二,还想第三次故技重施?失去身体姿态和速度之后,齐修的处境可谓绝境。第三刀便被白浪改了劈砍的轨迹,一刀斜挑,避开坚硬的手套直接斩在胳膊肘下方,把几乎整条小臂都给卸了下来。 这还没完,第四刀又到!依旧照着后颈而去。而这一次失去了一条小臂之后齐修彻底失去平衡,完全无法避开也无法格挡。甚至最后一句或许求饶或许是某句狠话的临终之言都没能喊出口,只来得及发出半个音便戛然而止。 齐修的脑袋齐颈而断,跟着惯性前冲了两尺然后砸地上滴溜溜的滚出去很远,脖子上切口处的鲜血喷涌而出,隐约听得到细微的嗤嗤声。 “呸!”白浪吐了一口,刚才飞溅的血有一些糊了他半脸,嘴皮上也沾了不少。腥味儿颇重。 站在原地,白浪狠厉的看了一眼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扬手中短刀,喊:“响箭!” 愣神的人群里王四飞快反应过来,摸出怀里一只响箭扬上半空。 咻!啪! 即便在白天,响箭升空二十余丈炸开后的声音和闪光也一样足以让数里地以外的人看到。 “杀!” 没了齐修,三名红刀下意识就想跑,而白浪也没放过,身形闪动就追了上去。而后面的腰刀子的同样状若疯狂,嗷嗷叫着随白浪往前扑杀。此刻颇有一种势如破竹的意思。 而响箭起,白浪先前布置在沿路工地上的腰刀子门也各自从裤管里拔出刀来,从后面包抄,断了已经成溃散之势的林刀馆众人后路。 于是血肉翻滚,足足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一切才重新消停下来。林刀馆气势汹汹杀来的那六十余人,少数越墙跑掉了,大多数全都躺在了地上。要么没了声息,要么抽搐着等着自己的血流干,要么惨叫着引来杀红眼的腰刀子一刀给个痛快。 白浪站在边上,手里一块不知哪里来的破布片在擦着手里的刀。等刀刃光洁之后才归到鞘中。 “白爷,死了十一个弟兄,带伤的有三十七个。对面的人死了四十一个,其余的跑了。”王四低垂着头站在白浪身边拱手禀报。地上的尸体已经清理出来了。 “这下你那两个把兄弟的仇应该是报了吧?” “报了!多谢白爷成全!”王四亲手砍死了一人。后面基本就是追砍之势了。这一场杀伐之后,王四是再不敢跟白浪言语嬉笑了。眼前这位不但真是一名炼气士,还是一名手刃了林岳刀馆第二强者齐修的人。算死书生,这次只剩下一个“死”字了。连全尸都没有。 “报了就行。”白浪将刀鞘挂回腰间,然后看了一眼周围血淋淋的场面,正色说:“将弟兄们的尸体收拢好,一起运到寿馆去妥善安置。然后报各自家里人。反正走刀馆的规矩吧。 行了,这边你来收尾,我现在要去麻绳巷将这边情况给座刀知晓。” 说完,白浪扭头从身后的张武手里接过一只还在滴血的厚布包袱,看了一眼,没在意,别过王四,领着自己两名同样挂了伤只做了简单包扎的腰刀子随从一起离开了产业园区。 三个刀馆打扮的人一身血污,当先一人还提着一个滴血的圆形包袱。这种场面在城里可谓鬼神辟易。谁都远远看到立马退避三舍。直到对方走远了才敢三三两两的凑一起议论。 走进麻绳巷之后更是引起轰动。看热闹的,好奇的,还有羡慕的不一而足。但都从白浪三人这架势看得出码头那边应该是守住了,并且那手里提的多半是“斩获”。 “你们二人这就去事务堂见柳爷,把情况说一下。我要去见座刀。”白浪进入正堂口之后顿住脚步给身后两名随从吩咐。 若是平时他会先去找柳旭。可这次情况不同一般,若不直接去给唐延禀报容易惹来非议,特别是此时唐延伤势不稳的敏感时候,更要小心谨慎。而且白浪肯定柳旭也会理解他这番举动。 走到唐延所在的内堂门外。 “白爷,您这是才从码头那边过来?” “嗯,我有要事需要当面禀明座刀,还请通传!” “白爷手里这是?” “林岳座下炼气士齐修的项上人头。” (本章完) ------------ 第171章 措手不及的变化 密室中唯有四角的大烛台上散着光,四周严严实实,还充斥着一种白浪没有闻过但觉得略有刺鼻的汤药味儿。 “咳咳咳”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之前白浪就听柳旭说过,唐延的伤势很不乐观,并没有如大家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慢慢恢复,反而有种愈发严重恶化的意思。如今一见白浪甚至觉得柳旭说得保守了,又或者仅仅一天多而已,唐延的伤势就更加严重了? “呵呵,当年第一次见到齐修的时候他还跟我瞪过眼,站在林岳的身侧眉宇间全是针锋相对,丝毫不坠声势。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小子将来或许会成大患。 后来林岳将齐修当后继者培养,而齐修也不负林岳的期望踏入引气境成为其左膀右臂。而且以年纪来看,齐修之后还有精进余地的。 可惜了,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唐延穿着一身灰色的常服盘膝坐在密室的石床上,一顿咳嗽之后,脸上泛起笑容,眼睛里则是放在面前地上的那颗人头。人头明显擦拭过,显出了齐修临死前那狰狞惊恐的表情。 “你也是引气境初期,却无伤的把齐修给宰了。难得啊!咳咳咳” 说了没几句,唐延又开始咳嗽起来。越是咳得厉害的时候,他脸上越是会浮现出浓郁诡异的金色。 好一会儿,唐延才接着道:“本以为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顶了。可如今看来是时势造英雄,冒了你这等年少俊杰出来。我这刀馆也算福源不浅了。 只是可惜,我这伤恐怕撑不住看你继续成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了。” “座刀言重了。刀馆还需座刀坐镇方才稳当。座刀好生疗伤,一定可以痊愈的。”白浪微微躬身,他没敢去接唐延的话,也没想到唐延会突然话锋急转直下。刚才还是对齐修的死很是开心,结果下一句便是迟暮的颓然。 这伤,难道真的无可扭转了吗? 唐延摆了摆手,咳嗽止住之后脸上表情多了几分落寞。 “白浪,说实话我对伱这一身本事的来历还是很感兴趣的。甚至不久前我都在想应该把你的底细再好好的摸一下。毕竟就算不怀疑你对刀馆的忠诚,但你的根脚还是要晓得。这也是刀馆一直以来的规矩。你懂。 可是我这伤.咳咳咳.我想得太简单了。那些暗卫伤我在先,后面玉中突袭创我在后,连续两次重伤已经根基受损再难稳住。如今伤势每况愈下,修为境界也已经开始坍塌。想要痊愈已经不可能了。” 白浪闻言皱眉不已。唐延说的这些实在非同小可,他一时间除了难以分辨真假之外,同时也在思绪乱飞的推想一旦唐延不再能为刀馆撑得住场面,那么刀馆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巨大变化,而对他这个栖身于刀馆的新晋红刀来说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我的伤势你知道就行,暂时不要乱传。这件事还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唐延说到这里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淡然。 看着白浪眉头打结,笑道:“不用过于纠结。你如今所有的实力在永川城那都是难能可贵的,不论之后刀馆如何变迁都动不了你的位置。而且,之前我再说刀馆福源不浅,你白浪便要占其中一大半!” “座刀,属下没太明白。” “不明白?那你可还记得之前我告诉你关于刀馆是一只城主府家“夜壶”的话吧?” “属下还记得。” “我当时就说话,夜壶脏了要么洗要么扔,对吧?同理,夜壶若是坏了漏了是不是也要扔掉重新买新的?” “您是说城主府会因为您的伤势有歹意?” “歹意?哈哈哈咳咳咳”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唐延大笑了起来,可没多久便牵扯到身上的伤势一下顿住接着剧烈的咳嗽了好一会儿。 等到脸上诡异的金色气息散去一些,唐延才平复过来继续道:“你家换一只夜壶会有什么歹意?换了就换了。 若没有你的出现,我如今伤势再难掩盖之后城主府要做的就是纵容林岳率人杀过来。而我,以及刀馆里的主要老派的势力将会被直接肃清。而后冯家会再派一名与我当年一般的门客下来接任刀馆座刀一职。 当然,新上任的座刀还会带些人过来,填补上刀馆的力量空缺,同时会再进行一轮清洗,彻彻底底的把刀馆变成“新的”。这期间林岳会保持克制,同时除了劫掠的那些收获之外还会在地盘上耍一些小花招等等。 这些我之所以说得笃定,是因为当年我就是如此来到永川城的,并且清理过前一任刀馆的残余。甚至因为当初冯明远才到这里,刀馆需要彻底把控,我的清洗更是直达内里,杀了个干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以为我也将步上自己杀掉的那些倒霉蛋的后尘。可你出现了。便有了另一种选择。” 白浪又不蠢,他自然听得出唐延所说的“另一种选择”是什么意思。可也正因为他明白,所以才更加不知如何应付。 这就好比你本来还在考虑怎么跟女孩,结果女孩就直接跑来要拉你去拜堂一样。这是直接把你搞懵了。 突兀,不适应,更是把白浪一直以来的自我目标节奏搅得稀碎。 见白浪不言语,并且神色莫名。唐延一点也不意外,继续说道:“事发谁也难料。你出现至少刀馆少了一番动荡,也不至于让林岳这个跟我斗了大半辈子的家伙捡了便宜去。 而且如今永川城里最重要的事情乃是产业园区,而你与产业园区关系密不可分,城主府对你从一开始就极为重视。换成你来接替我,这在城主府那边也就不存在障碍。 这些话本没想着这么快就告诉你。但今日你居然宰了齐修,这件事也必然把你的底细扬出去一部分。所以与其让你措手不及,倒不如先有个心理准备。” 顿了顿,唐延又道:“你想要修行就需要资源,而炼气士要的资源都被死死的管控着。散修求破了嘴皮都难求到一点。刀馆虽是夜壶,但零零散散的也会有一些资源漏下来。也算是一点念想吧” (本章完) ------------ 第172章 简单和不简单 “座刀,白浪已经走了,去了柳旭的事务堂。” 白浪刚离开不久,密室再次被敲开,进来之人正是唐延平日身边寸步不离的心腹干将陈志云。 和唐延的近前侍卫不一样,陈志云在刀馆里的存在感很低,基本上刀馆里的人只闻其名,不晓其事。甚至陈志云从未在刀馆里参与过任何一件具体的事务,就好像只是跟着唐延而已。平时连说话都极少。 但就是这个如影子一般的人才是唐延最为信任的心腹。 “看来白浪的确是一个念旧之人。柳旭当初推了他一把,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地位还是对柳旭一如最初般尊重,实属难得。可惜了,若不是这次变故,他必成我刀馆中坚之力量。可惜了呀!咳咳咳” 唐延此时虽也会不停咳嗽,但脸上的诡异金色却并没有白浪在时那么浓郁,并且气息虽乱却不至于乱成一锅粥,而是明显有压制住的那种一阵一阵的凌乱。 陈志云躬身道:“白浪此人身上疑点太多。他的身世清楚,土生土长的永川人,并且从出生到如今脉络全在永川城内,诸多佐证和见证绝对做不出假。而也正是这份干净加上此子心性和身体架子不错当初才会被收入刀馆里。 可同样因为这份干净,才显得现在白浪这一身炼气士的本事格外的神秘,这段时间我已经重头摸排了三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按照座刀您疑人不用的规矩,这白浪即便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心性都是上上选,但最终都不可大用。如今反过来能为座刀做奉献才是他该有的最大作用!” “奉献?啧啧,你说得倒也不错。当年白浪困顿,若不是刀馆收留,他和他的弟弟妹妹要么已经饿死,要么被那些吃绝户的混子送去牙口卖掉了。刀馆于他而言是大恩在前。我身为刀馆座刀,领他这份恩情自是理所当然。他如今奉献报恩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为以防万一,这件事必须要谨慎安排,出不得半点岔子。” “座刀放心。按照您的吩咐秘术法阵已经在布置了,如今已经完成了一半。再等几日便可铭刻好。之后就是做一些遮掩和障眼布置,到时候再辅以一些药物,只要您就位,白浪踏入其中便如笼中之鸟再难翻身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化为一汪气血和魂魄能量,任凭座刀抓拿以修补受损之根基。” 唐延眼里也闪过一丝狠戾。点了点头,说:“尽快将《炼魂锻魄》交给白浪,再把灵石给他供足了。我相信即便他背后的传承不错,也绝对抵挡不住《炼魂锻魄》的诱惑,又有灵石的帮助,一两个月,最多三个月他就足以达到《炼魂锻魄》的“融魂”阶段,到时候辅以秘术法阵也就能够摘果子了。 只是不晓得两三月后我这伤势会持续恶化到何种地步。实在不行只能将那枚“固本丹”用了。这次我之损失实在太大了。” “座刀放心。白浪如今斩杀了齐修虽然出乎意料,但也是好事,几乎将我们之前担忧他实力不足修《炼魂锻魄》的忧虑给消除了。而且刀馆也因为他杀了齐修会有一个平缓期,林岳就算暴跳如雷此时也暂时不敢轻易过来。 再加上您今日之言。这一来二去白浪心里必然会放下防备,专心修行《炼魂锻魄》。一定能尽快符合座刀之需要。” “嗯,那样最好。不过志云,这次你千万要时时刻刻的给我盯牢了,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 “属下明白,请座刀放心。” 跟密室里的谋划不一样,离开密室之后前往事务堂面见柳旭的白浪心情则是带着几分雀跃,又带着几分茫然。就跟想着努力工作攒钱结果随手一张彩票便中大奖一样的感觉。很不真实。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见多识广又对刀馆情况最了解的人寻些意见。周东可以,但柳旭就在正堂口,也更了解唐延,所以柳旭就成了白浪的第一选择。 见到柳旭的时候白浪先是一愣,因为他发现相比其他自己而言,柳旭的情绪显得更加激动,一见面就哈哈大笑着重重拍了他的肩膀好几下。并且连说十几声“好”。全因为之前两名白浪的随从将白浪上午于码头斩杀林岳麾下炼气士齐修的消息告诉了柳旭。 “白浪!你小子总能弄出大动静来!让伱带人镇守产业园区,你倒好,一刀就把齐修那狗东西的脑袋都切了下来!哈哈哈,这叫什么?这叫立天功!以后刀馆里还有谁能压得住你?哈哈哈” 一阵畅快的笑声回荡。柳旭有理由如此高兴。白浪是他的人,即便现在已经可以说冒到他上面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且白浪秉性早就清楚,念旧,讲情义。柳旭这一大把年纪了,如今有白浪支撑也总算可以安安心心的退下去享受晚年了。怎能不高兴? 不过柳旭一边说一边很快就从白浪的脸上察觉到了异样。似乎白浪对斩杀齐修这件事并不在意,甚至表现出一种与这件事不该相关的“纠结”和“忐忑”的意味。 柳旭很快明白必是白浪之前在面见唐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白浪,座刀可有什么别的说法?让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白浪点了点头,示意柳旭屏退手下,等公廨房里再无三人之后,白浪才压着声音将自己刚才在密室唐延所说的那些话全部倒了出来。虽说唐延说了不要乱传,但白浪不认为告诉柳旭是“乱传”。他很想听听柳旭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唐延重伤不治,准备把白浪扶上马作为自己的后继之人。就这么回事。 可事情说起来简单,实际上牵扯的东西实在不少。特别是针对身在刀馆之中的人而言更是如此。平时钱坊里多招一个人少招一个人都能在刀馆内多有博弈,更别说座刀之位的转移了。则对整个刀馆而言都是天大的事,绝对在白浪斩杀齐修的这件“天功”之上。 听完白浪的言语之后,柳旭眉头紧皱,好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来。 “这件事不简单!” (本章完) ------------ 第173章 雾里看花 “柳爷,座刀的伤我是看不明白的,但座刀所说的这件事儿,却总觉得太突然了。您给捋一捋?” “事情不简单。”柳旭冒了这么几个字出来,表情很严肃。 “嗯?柳爷这是何意?”白浪自然听得云里雾里。他也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可不简单在哪儿呢? 柳旭再次沉默许久,才道:“你虽说如今实力和能力在刀馆里出挑,风头也一时无两。可资历却是实实在在的差得太远。不说多了,就说座刀身边的那位影子陈志云,他的实力也不比你弱什么,资历却比你强得多。 以前都在说林岳培养的继承者是齐修,咱们座刀培养的继承者就是陈志云。只不过陈志云向来不在外面露面也不担任实职。可跟在座刀身边,他什么事情看不明白?所以,突然让伱成为新的座刀人选,即便在座刀的伤势不可逆转的前提下也觉得很怪。 莫非座刀是看中了你与城主府之间的关系,希望借此减少直接继任时来自城主府的阻碍? 而且这件事对你而言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 “挑战?柳爷还请细说。”白浪听柳旭这么一讲,也觉得其中可能还是有唐延的一些小心思在。并且就好像是突发状况所以突然拉他出来应急的选择。 至于说唐延是不是挖坑要阴谋算计什么,这一点不论是白浪还是柳旭都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猜测。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因为他们的认知并不足以让他们明白唐延的伤势真实如何,以及这种伤势的应对又有什么方法。必死还是尚有转机等等一概不晓。 认知的缺失,也让白浪和柳旭之间即便觉得事情“不简单”也不会找到真正的问题在哪里。 于是就听柳旭说道:“若真是因为你与城主府的关系所以硬把你推上座刀之位的话,那么你之后需要面临的可能有两个棘手的麻烦。一是与陈志云之间的隔阂,甚至可能会有矛盾。二是老派刀馆红刀对你的不服.” 一番言语没能把“不简单”的真正问题所在讲到,但却让白浪对“日后若真坐上座刀之位需要面对些什么”的问题植入了自己的脑子里。或者说有了一个大致的脉络可以自己再行补充了。 而且柳旭这番“剖析”之后,白浪也逐渐稳下心来。毕竟根本还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实力,以及唐延伤势不可挽回的前提下。 自己的实力好说,白浪也跟炼气士有过两场正儿八经的生死杀伐了。心里有数,也自信。 至于唐延的伤势?这不论怎么看都不至于说谎。因为没必要嘛。 所以结论便是:唐延将死,刀馆巨震在即。 柳旭甚至已经让白浪回去之后开始清点自己手中的人脉关系了。这些东西虽然白浪牵连培养也才没多久,但因为有共同的利益在,这种牵连远比单纯的交情培养得快得多。也必须要利用起来的。 而柳旭也需要利用自己这边的人脉给白浪打前站。老一派的红刀谁是怎么想的,谁又该如何拉拢都需要一个说法。并且要尽快着手开始联络了。 颇有些时不我待需要紧赶忙赶的意思。 说实话,白浪心里到此时已经难免有些飘了。即便他也可以算是两世为人,但真正如今这般一份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时还是难免有些踩在棉花上,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处于亢奋加心潮澎湃的感觉。 从柳旭那里出来,白浪踩着轻飘飘的脚步,想着先回码头那边看看情况。结果刚出来便被一名座刀的侍卫叫住。 “白爷,座刀吩咐,有一份赏赐在传法堂,让您立即过去。到那边之后陈志云陈爷会在那边等您,一应事宜也会由陈爷再对您做详述。” 赏赐?白浪反应过来,应该说的是这次他斩杀齐修的赏赐了。只不过没想到会如此之快,并且还要去传法堂领。 是功法相关吗? 于是白浪改道转到正堂口边上的传法堂。这里他之前成腰刀子的时候就来过。上次靠着属性面板的帮助融合了一门刀法和功法成功得到两门绿字手段。后面成红刀之后他也还有一次到传法堂获得传承的机会,只不过因为伤势、急事一拖再拖,一直未能过来。 这次既然来都来了,白浪准备等见过陈志云之后便一并把自己升红刀后的奖励也拿来。说不定这一次还能再有融合收获呢?他还是很期待的。 刚走到传法堂门口白浪就看到了陈志云。 “陈爷!” “白爷,跟我来。” 一贯的寡言少语白浪也不觉得意外,甚至这次还是他第一次和对方说话。两人换了腰牌,然后进了传法堂后面,越过了红刀的存法院落,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并且进屋后又进了一处屋里的暗道到了地下十余丈深的一间石室里。 一路上更是有三道关卡,甚至还有暗门机栝。若不是有陈志云领路,白浪根本到不到这边。甚至机栝就难开启。硬闯就更难了。 到了地方,点上灯盏之后,陈志云才道:“座刀有令,白浪为下一任座刀之选,加之如今刀馆局面复杂,所以应先一步增强实力适应座刀之手段。所以传法《炼魂锻魄》,也算奖励更是期许。 白爷,将您的腰牌放在那边石桌上的玉盒凹槽内便可开启玉盒,里面的功法便是这次您所要阅之物。您可自行查阅。我会在门外等您。请务必牢牢记下。因为盒子里的原本不可带走。您记下后,按压门边的那块凸起的石球便能打开门出来。” “好的,辛苦陈爷了。” 两人各叫各的。白浪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一切建立在他即将要继任座刀的前提下都能合理解释。 说完之后陈志云便退到了石室外面并且关上了机栝石门。 白浪环视了石屋一眼,方圆一丈许,很小,中间一方石桌,桌上一只一尺余见方的大玉匣。除此之外屋里再无它物。 白浪依言打开玉匣,发现一根兽皮卷躺在里面,光看表皮就很有种古老物件的感觉。 等白浪将其拿在手里,属性面板立马跳了一行提示出来。 【发现(绿)《炼魂锻魄残篇》,是否收录?】 (本章完) ------------ 第174章 这功法不对劲 “绿字?” 白浪拿着玉匣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错愕。 当听到陈志云说这部《炼魂锻魄》是给刀馆继承者增加实力并且还暗示是座刀必修的一门核心手段的时候,白浪就在猜测这门手段会不会是蓝字的法门。 结果多少有些失望,只是绿字,并且还有明晃晃的“残篇”二字。 不过仔细想想,当初他所得的蓝字《五行术法总篇》乃是得自于女鬼玲玉,而玲玉的来历则是仙国。并且听玲玉当初的说法,《五行术法总篇》在仙国里也算很不错的打底的术法典籍了,所以才是蓝字。而永川城这样的下邦中偏远之地能有绿字还不满意? 并且白浪也逐渐明白绿字也好,蓝字也罢,应该不是对所有东西的纵向比较,而是横向比较。 同一境界的物品或功法里珍惜、精良、普通等等才会有比较的意义。跨了境界再比的话,字体颜色也就不一定能通行了。 收拾心情,白浪一边展开兽皮卷,一边在心里默念:收录! 于是随着白浪的阅览,一个个字符化为一段段深刻在意识层面的清晰信息被属性面板记录下来,不需要白浪去理解参悟,一切都朝着最直接最粗暴的数据化做着神奇的转化。 兽皮卷完全展开之后也不过一尺半长,宽有四寸许,上面全是蝇头小字,还配有不少简图,看得出是关于经脉的描述。 不沉心静气一边收录一边在属性面板的帮助下体会着这一部名为《炼魂锻魄》的功法到底是怎样的手段。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白浪完成了收录。因为有切实的卷轴在手,收录得也就比口述要快很多。而且残卷里的内容也并不完整只有前面一部分。 “这法门似乎有些厉害呀!” 之前还在遗憾《炼魂锻魄》是一门绿字功法不是蓝字。而如今白浪反倒觉得这法门修行的方面远超他所想,另辟蹊径走的居然是魂魄层面的修行路数,甚至还依稀有一些关于气血方面的修炼窍门。 “以肉身为炉,淬炼三魂七魄!”白浪在心里惊呼。 按照白浪现今所修习的《小周天入门两篇》中炼己篇里提到的魂魄乃是修行根本,而肉身则是修行之依托。两者同样重要缺一不可。 如今没想到居然一门功法就能同时把肉身气血和魂魄两边一起修炼到。 如此难得的一门功法居然还只是绿字?是因为这玩意儿是残卷的原因吗? 白浪心里一面觉得功法不俗,一面觉得绿字似乎给得不合理。同时下意识的就按照开篇开始习练起来。这里安静安全,白浪想要稍微试试,看这门手段是何体验。 很快,进入修行状态的瞬间,属性面板上便多出来一个【(绿)炼魂锻魄:入门0%】的字样。同时让白浪直观的感受到了来自魂魄和肉身气血的第一次搐动。 那种感觉很神奇,也有种与灵气和真气不同的能量在这些搐动中极其细微的逸散出来然后又匆匆的返回魂魄和肉身当中。一出一进居然也有增益!同样,这个过程消耗灵气! 还真就如这法门开篇时所讲的那样,以肉身为炉连魂魄。而灵气便是连魂魄的燃料。 “原来这便是炼魂锻魄的意思。这应该是类似于《养气诀》的辅修法门吧?”心里好奇心被满足了一些,但同时新的好奇也随之而来。那便是炼魂锻魄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直接效果。 不过不等白浪继续好奇,属性面板又弹出来一条讯息,打断了他的思绪,甚至中断了这一次修行。 【警告!《炼魂锻魄》存在逻辑性缺陷,继续习练会留下魂魄和气血层面暗伤和罩门,建议立即停止修行该功法,或者将其补全之后再行修炼】 这种提示是白浪第一次见到。他以前从未想过修炼的时候尚无“走火入魔”等等异常出现时也有凶险?! 并且这还是刚刚白浪觉得难得的厉害手段之后,紧接着属性面板就来打脸了。 白浪一点也不怀疑属性面板的判断和警告,毕竟这东西才是他一直以来的根本和依仗。 属性面板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自然就是《炼魂锻魄》这门功法了。又或者有问题的不只是《炼魂锻魄》这门功法? 白浪脸色阴沉。这一瞬间,一个之前从未被他意识到的一个问题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唐延会不会对他起了歹意? 都说刀馆中人义气深重,但其中包不包括唐延这个刀馆的座刀呢?不好说!毕竟从之前几次白浪与唐延的交谈里唐延表现出来的对刀馆的态度并非一个“自家人自家势力”,而是一种“夜壶”或者“无奈之选”的阴霾说法。 这么想的话,会有人觉得夜壶里的东西是自己人吗? 以此为点,再扩散的话,唐延也并非不可能对白浪总是保持善意而没有歹意吧? 那原因呢? 白浪低头看向被他放回玉匣的那根兽皮卷轴。 魂魄、气血 “或许这就是原因!”白浪心里虽依旧想不通透。但他也不是一点都没法推测。至少他听说过妖邪噬人魂魄、血肉,也见过女鬼玲玉通过吞噬魂魄给自己疗伤。 妖邪可以,女鬼玲玉也可以,那为什么唐延就不可以? 不论哪种原因,这一刻白浪的脑子里关于唐延,关于今天唐延给他说的要推他做刀馆继承者的事情一下全都变了味道。 狗屁的天上掉馅饼。就算真有,也大概率不会是这一次了。 这时候白浪在回忆起柳旭一开始所说的这件事“不简单”。或许真正“不简单”的地方就在这里。 这功法不能再练了。停下来等一等,看一看。若真如白浪所推测的那样,那唐延必有让白浪修行这门法门的原因。如果发现白浪不练,必然是会急的,到时候露出马脚就好判断了。 平复好心情,调整自己的状态和表情。等到一切不露痕迹之后。白浪合上玉匣,拿起自己的腰牌,然后按下石壁上的石球离开了石室。 “白爷,可都记下了?” “呵呵,陈爷放心,那兽皮卷上内容虽晦涩,但我还是全都烂熟于心了,回去后自然加紧习练不敢懈怠。” “白爷有这份心就足以慰藉座刀之愿了。这里还有一枚灵石,白爷可用灵石全力修行《炼魂锻魄》,用完灵石可以来找我,我会再帮白爷想办法。不过白爷切记,一定要抓紧时间为上。时不我待啊!” 陈志云一番言语显得颇有些悲情在内。似乎这一切都是唐延牺牲换来的。 若在之前白浪或许还会颇有感触,而此时他只是脸上表情慎重应是,心里却另有一番感受。 暗道:这么急的吗? (本章完) ------------ 第175章 总能找到合适的 顺着陈志云的言语气氛,白浪也表现出一副“敢不效死力”的决绝。显然这符合陈志云的预期,难得的朝着白浪微微笑了一下,临别时还慎重的跟他拱手别过。 说实话若不是属性面板把《炼魂锻魄》提示得透彻的话,单凭陈志云这一番举动白浪根本不可能瞧出什么端倪来,更可能的是直接坠入对方的布置里而不自知。 如今虽说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唐延是否真有歹意,但白浪准备停下来先别动,等等再看。若真如他猜测的那样的话,时间往后拖,对方必会露出马脚,他也就容易判断了。 离开那座地下石屋,白浪回到传法堂,原路返回之后折转去了红刀的传法院落。亮明身份和腰牌,以及进来之前兑换的传法木牌,然后才被允许进入院内。 规矩跟之前白浪新晋腰刀子的时候差不多。进去后可以自行翻阅陈列的功法,但不能带走,只能在里面硬背下来。时间上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些,到了六个时辰。 推开门,白浪发现里面很宽敞,中间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书架杵着。周围倒是有不少桌案和椅子,甚至还配了一小块空地摆了木质的兵刃,应该是用来试手的场所。 不过此时这屋里除了白浪意外,再无旁人。 比起刀馆里众多的腰刀子,红刀的数量可谓少得可怜。加之最近连番杀伐,红刀死伤惨重,现如今即便局面稍稳也还要应付林刀馆的逼迫,能像白浪这样来传法堂的自然也就没有了。 白浪没有浪费时间,早有经验之后,他直接从书架最底层一排的第一份功法拿起,简单的翻阅几下,他的属性面板自然会迅速给出关于这部法门的大致情况。 【发现(白)《翔天九斩》】 【发现(白)《三脉凝气决》】 白字的功法在书架里占据了绝大部分,甚至当白浪把书架上的功法过了一半,他也才发现一部绿字的功法,并且还是残篇。 刀馆里的手段贫瘠可见一斑。 不过白字也好,绿字也罢,这些对白浪而言都不是他所关注的方面。因为之前新晋腰刀子的时候他走运融合了两门手段就得到了两部绿字的完整功法,如今两部都练到了“精通”,后面依旧还有新的境界。说起来他并不缺绿字的武学功法。他想要的是能否再寻到一样能融合的机会。 一部一部的拿起又放下,白浪原本期许的表情也在飞快消失,他感觉自己或许还是想多了,能融合的机会哪有如此好寻? 可结果就在白浪拿起书架最上层最后一部功法的时候,刚一展开,他才看了开篇的几十个字,属性面板便跳出提示,而内容让他立马一愣。 【注意:发现可融合类功法(白)《山岳劲》,可与(绿)《炼魂锻魄残篇》融合,融合之后品级提升,原有修炼进度缩减50%】 白浪都傻眼了。他本来最大的期许就是能在这里寻到一两部能和他手里的《虎跃十三式》和《刀罡初解》这两门绿字武学再融合的功法。就像抽奖,想要再中一次,融合成一门蓝字的武学出来就是最大的奢望了。 可如今融合倒是真的冒了出来,却不是白浪所想的那样基于武学手段层面,而是直接跟他刚刚拿到手的炼气士层面,并且已经准备放弃的隐患功法《炼魂锻魄残篇》产生了相融性!? “这融合!”白浪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的融合。反正属性面板不存在构陷他的可能。《炼魂锻魄》有缺陷他也已经搁置不顾了。如今若是能融合那意味着产生变数。这相当于废物再利用,不论怎么看至少都是不亏的。 【.收录《山岳劲》完成.开始融合.】 【融合完成,获得新功法(蓝)《不动如山》!】 白浪再次傻眼,一个是武学手段,一个是炼气士的手段,一个白字,一个绿字,这融合之后居然直接变了名字不说还直接跃升了一个档次,变成了蓝字?! 连忙注意力集中蓝字的新功法《不动如山》上获得详细的介绍。跟着属性面板的描述,白浪的心情更是猛的一下起伏上窜,暗道不可思议和世事玄妙。 【(蓝)《不动如山》武修法门,可炼魂锻魄,可巩固肉身,结合《山岳劲》和《炼魂锻魄残篇》而来,扬其精华抹去隐患.】 这份简介看得白浪可谓喜笑颜开。他没想到一门普普通通的白字武学功法可以把本来存在缺陷的绿字炼气士功法残篇直接补全并且成为一门新的手段。 武修?白浪获得了一个新的名词,并且从属性面板的进一步描述里明白了一个简单的划分。 武修:主修肉身和魂魄,崇尚以自身力量破万法的修士的统称。 而武修之外,走术法手段,以本身力量为引,勾动天地并驾驭天地伟力的修士则被称为“术修”。 至于说术修好还是武修好,白浪完全不在乎。他又不存在什么挑拣的条件,手里有什么他练什么。术修也好武修也罢,他完全不忌口。 等到融合完毕,白浪连忙查看自己的属性面板。上面的变化立竿见影。 【姓名:白浪】 【状态:六品武者、入门炼气士(引气境初期)、天赋平平99%】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绿)虎跃十三式:精通17%】、【(绿)刀罡初解:精通4%】 【(蓝)养气诀:入门95%】、【(蓝)阵法片段:10%】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入门66%】 【(蓝)五行术法总篇:入门70%】 【(蓝)不动如山:入门0%】 属性面板上原本的【(绿)炼魂锻魄:小成0%】也在功法融合之后变成了【(蓝)不动如山:入门0%】。 白浪欣喜的同时也察觉到了自己天赋那一栏的数据已经到了“天赋平平99%”。只差一点就能实现天赋的改变。这或许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完成了功法的融合之后白浪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屋里直接开始修行起来,限定的六个时辰他要待满,不然显得不合常理。而且这段时间来忙前忙后修行也有懈怠,如今正好补上一些。 (本章完) ------------ 第176章 新收获 将近六个时辰的潜心修行让白浪一扫这几日来的疲累。并且不单单是新融合得到的蓝字武修法门《不动如山》有了一个“1%”的突破,更让白浪将天赋上最后的那一点差距给补了上去。 当然,这是在白浪拿着陈志云给的那枚灵石全力吸收的前提下办到的。 《不动如山》的第一次进展虽然并不起眼,但给白浪带来的直观感受却极为惊喜。一如《不动如山》的简介里所说的那样,这门功法加强的是魂魄和血气。而魂魄的增强白浪暂时还不可察觉有什么变化,但气血增强却隐约能够感受到一丝丝如错觉一般的奇妙改变。 “我感觉我似乎力气变大了一些,而且精神也变得更容易集中?”白浪有感觉但似是而非。 同样,关于天赋他的感觉就更“不可察觉”了。 以前“天赋平平”如今属性面板上这四个字变成了“天赋优秀”。 虽然对天赋改变没有感觉,但天赋改变所带来的间接影响却又称得上立竿见影。 那就是白浪可以通过属性面板上的数据化直观的比较出自己“天赋平平”的时候修行各种手段的速度在天赋变成“天赋优秀”之后足足提高了五成还多! 而且这个增幅不只是针对炼气士的手段,武学上依旧受天赋增强后的影响。 从传法堂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白浪回家里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弟弟妹妹,然后才有时间把自己身上已经干涸了一整天的血污清洗掉。而后也没在屋里休息,而是换上干净的衣服,留了字条给弟弟妹妹,之后便赶着夜色回到了东城外码头上。 “白爷,您回来了?” “嗯。情况可还稳着?” 码头上张武正在和王四凑在一起说着话,见白浪回来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王四回道:“白爷放心,您之前一番杀伐宰了齐修,林岳刀馆的人估计现在都还在哆嗦呢,根本不敢跑过来。就连尸体都是找到车马行的人来拖走的,看起来吓破了胆。” 吓破胆?这么说就夸张了。死了一个齐修,林岳一方虽必然吓一大跳,但吓破胆绝对不至于。这可以看作是王四得意之时的夸大。不过经过白天一场杀伐,林岳刀馆想要再打产业园区的主意可就不得不再三思量了。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再来。 “那些土木行的人呢?可有人还在暗地里不安分的蹦跳?” “嘿嘿,白爷您今天是没看到啊,您上午刚走,那些工地上之前暗地里传出风言风语的几家土木行东家立马就跑来解释了,哭诉着之前被林刀馆的人给吓坏了,所以才暂时抽走了工人,今天下午就复工了。而且还送了好几头猪羊过来说是犒劳弟兄们维护了工地这边的安稳。哈哈哈,我看那几个东家说话的时候冷汗直冒,生怕我们把他宰了一样。” 白浪见张武和王四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有趣,也笑道:“稳住这边工地土木行就行,这笔钱是刀馆早早定下来的可不能短了去。” 顿了顿,白浪又问:“弟兄们情况如何?” “死掉的已经全部送到寿堂去了,明天就过礼,然后会在城东外坪山找一个地方安葬。家里有人的,一应命钱会一月内送到他们家里。 那些受伤的弟兄也都安顿好了。不严重的自己包扎一下还在码头这边守着。伤得重的也都送麻绳巷医馆那边去了。您也知道刀伤暂时还分不出生死,得等几天看运气,后面的热症才最凶险。” “嗯。”白浪没有再问。因为这个世界普通人受伤,特别是大创口的外伤,能否活下来真的要看运气的。即便有张医师那样的妙手也不敢给任何人打包票。 另外死掉的人只要是走刀馆的规矩,那就不存在什么死后无人管的情况。孑然一身也就罢了。自己一个人就是一家,死后刀馆给立个碑就算完事,顶多还有朋友时不时会有些祭奠。 而有家人的,刀馆给的抚恤很丰厚,拿着钱在刀馆的势力范围内做点小买卖,至少一家三四口子不会饿肚子,也太可能受别人欺负。家里若是有男娃,而且家里人有意向,刀馆还会收这些男娃作为街游子慢慢培养。 这也是为什么刀馆的人杀伐起来绝大多数都悍不畏死的原因之一。因为都晓得吃这碗饭生死得看运气,死后若有人帮忙料理身后死不至于寒了家里人,那就是没了后顾之忧,悍勇也就顺理成章。 跟王四和张武聊了几句,白浪进到码头,看到张顺正在边上站在,身边还有一个力夫打扮的熟面孔。 摆了摆手屏退王四和张武,白浪朝张顺走了过去。 “半夜不回去,还在这里守着有事?”白浪对张顺说话,眼睛瞥了一眼边上乔装成力夫的王林。 张顺躬身一礼之后压着声音道:“白爷,今晚有船过来,所以我想守一下。” 末了张顺又补了一句:“是王林联系的船。” 三人一边说一边靠近码头江边,并且朝着最末尾的泊位走去,那边几乎没人在。而白浪这才转头看向王林说道:“你倒是会挑时间。” “嘿嘿,白爷,码头这边有您坐镇肯定出不了事儿。而且正好利用这两天码头这边的紧张多走两艘船。” “哦?你安排了不少?说说。”白浪一边问,一边叫住了想要离开避讳的张顺。示意对方一起听听。 张顺负责码头,不可能完全避开黑市生意。正好白浪也能趁早审一审张顺的秉性,若有问题也能早做变化。 王林继续道:“昨天来了三艘,今晚是五艘,七成是布匹混了一些粮食,余下三成是兽皮和药材。” “这么多?”白浪有些吃惊,他本以为一开始能有人探路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何止是探路啊,简直就是直接押上宝了。 “白爷,这还只是开始,若不是您一直说限制数量并且限制靠岸船只的货运品类的话,这个数量还要翻几倍的。 而且这些走货的人很希望能够独揽这条线。为此已经有人提出愿意多给一倍的过路钱包下咱们码头走货的份额。不过按照您之前的意思我已经直接拒绝了。” “很好。目前已经不少船了,再多容易引起麻烦。另外,我让伱问的东西你可有消息?” 王林闻言脸上多了几分光彩,说:“白爷,还真有。不过路子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东西是双庆城那边出来的。但不是熟人根本凑不过去,也没有人会认自己手里有那东西。但我放出风之后,有人找我,说他们有门路,但需要交换。不过价格上他保证是一手价。” “哦?什么来头的人?他又想换什么?” (本章完) ------------ 第177章 家常 城主府里,主厅内灯火通明,一张大圆桌上珍馐佳肴香气诱人,更有美酒相佐,贵气丰盛。 坐在桌前的是冯明远和他的两位夫人。大夫人李玉秀,二夫人曾怡。 “夫君,这酒乃是城中老酒坊张家酒坊窖藏的三十年老酒,妾身寻了好久才寻到不多的几坛。今日夫君兴致看起来很好,大可多饮几杯的。” 曾怡坐在冯明远右手边,一边笑眯眯的言语软糯,一边拿起酒壶给冯明远斟酒。 “哦?难怪如此醇厚!好,今晚多饮一些!”冯明远哈哈一笑,可以说是畅饮不休。他的酒量也不错,这点酒不算什么,加上心头烦事终于没了,心情自然大好,也想多喝几杯放松放松。 “夫君也别光顾着喝酒,也吃些菜嘛,这盘小煎鸡是妾身亲手做的,夫君快尝尝。” “哈哈哈,好好好!”冯明远有时候很庆幸自己只讨了两个老婆,不然相处起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他可不想像族里那些同辈或者长辈那样后院七八人甚至十几人,整天乌烟瘴气。 两个女人也知道不能搅了冯明远的兴致。所以饭桌上虽有些暗中交锋,但却分寸把握适度,主要还是在迎合冯明远。 “听曾飞说最近码头上重回了正轨,刀馆之间的火拼也告一段落,夫君这段时间日理万机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曾怡陪在边上也没有一个劲儿的给冯明远倒酒,也有夹菜。只不过所坐位置越来越贴得近了。 哼!李玉秀心里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也朝自家夫君贴了过去。她的年纪要比曾怡大一些,虽然只有三岁,但女人在她们这般年纪就对年纪很敏感。担心色衰之后男人变了心。或者说自己在后院失势。 冯明远选择性的装作不懂两个女人的交锋,有时候也乐在其中,毕竟只有两人,他居中左右拿捏还算简单。大部分时间只要不过分,两个女人的事情他是不会插手的。即便她们利用自己的位置去影响城主府以外的区域获得便利和利益,冯明远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好比以前曾怡的弟弟曾飞被人下套收拾,然后连带着曾怡在城主府以外的影响力和利益瞬间被清理掉,唯有大夫人李玉秀独大。冯明远也是不插手的。 在冯明远这里后院的底线就在于不要谋算性命,其它的大可闹着玩儿。 如今时隔数年,曾飞靠着进献产业园区的方略以及后续曾怡的央求,冯明远重新给了曾飞机会,也是变相改变了后院两位夫人之间的实力格局。 现在曾怡不说跟李玉秀平起平坐,但起码不会像之前那样会被对方随手拿捏了。勉勉强强也算又能当着对方的面把头抬起来了。 冯明远听到曾怡提起码头上的事情也来了谈兴,但不是对曾飞,而是对码头刀馆之间的火拼。 “是呀,昨天上午码头那边死了几十人,唐延麾下新晋红刀白浪对阵中把林岳的左膀右臂齐修给宰了。一下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啧啧,你们都知道白浪的吧?都以为他无根无基也就敢打敢拼加上有些头脑,可如今才晓得他还是一名炼气士!并且杀伐术法纯熟。即便齐修在永川城里扬名这么多年还是被他弄死了。 不过这样一来刀馆原本二对二的炼气士平衡一下就不对称了。这倒是个麻烦。” 李玉秀闻言灵机一动,试探问道:“夫君,您的意思是要对唐延一方做干涉吗?” “呵呵,有意思的地方其实就在这里。”冯明远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接着说:“若是在平时出现这种情况的确是要做干涉的。刀馆这种东西必须要相互牵制才行,不论哪一方太过强势都不可以。 就拿这次来说,白浪突然冒头成了炼气士,甚至之前周忠浩多次与其接触,我也见过他也没有察觉他身上的端倪,想必是有很厉害的敛息手段。 这种人要么弄死,要么就必须要放在身边看着才行。而且白浪这人头脑很不错,周忠浩可是一直都很推举他的。我也有意用他。 可如今看起来似乎两边刀馆炼气士层面的力量变成了三打一,但实际上却另有变数。因为唐延命不久矣。不然林岳这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抢码头上的地盘。 所以呀,刀馆的事情看起来是分出胜负来了,可实际上后面变数还不少。留着白浪在刀馆里,看他是不是能乘势而起。到时候唐延死了,余下的那个唐延的手下叫什么陈志云的绝对是要跟白浪分个你死我活的,那才是精彩。” 说完冯明远哈哈大笑起来。刀馆之间的拼杀,又或者刀馆内的纷争在他眼里就是一出戏,只有“有趣”和“无聊”的区别。至于死多少人,死的是谁,冯明远根本不在乎。因为这在他看来是必要的自我清理,而不是被外人占便宜。与之前玉中暗地杀来的情况完全不同。 “夫君,两个刀馆争得头破血流还不是为了产业园区的地盘。您说要是城里再多建一个产业园区的话岂不是就不用打打杀杀了嘛。”李玉秀算是看明白了,东城那边的产业园区她是插不上手了,毕竟曾怡的弟弟已经在那边掌局面了。 所以李玉秀就觉得与其硬抢倒不如另辟蹊径,要是能多开一座产业园区的话她不就有机会参与了吗? “玉秀,你说得没错。当初白浪的方略里永川城的产业园区是有三个的。但目前只需要一个,以后什么时候再推第二个还得看现在这个产业园区最后产出的效果如何。” 冯明远这一番话暂时就把李玉秀的“蹊径”给踩灭了。于是李玉秀看到嘴角上扬毫不掩饰得意的曾怡时,更是心里一阵火大。 后院比拼也是分毫必争,李玉秀明白自己若是坐视曾怡做大的话,她以后怕是会有麻烦。心里于是暗自盘算起来。 就在三人刚吃到一半,连一壶酒都还没有喝完的时候,主厅外就见周忠浩迈着大步快速走了进来。 “大人,刚接到玉中兵府急令!”周忠浩进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递上来一份飞羽。 (本章完) ------------ 第178章 就算是僻壤也难安 冯明远好好的一场家常欢聚就被周忠浩给搅和了。脸上自然是冷冰冰的。 而周忠浩明白自己碍眼,但事急从权,他也没办法不来这一趟,不然万一时候追究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还有可能误了大事。 所以草草的结束了席面,冯明远跟周忠浩转到了书房中。 砰! 冯明远的好心情在看完了周忠浩递来的飞羽急信之后荡然无存。或者说是勃然大怒。 “简直欺人太甚!三百车粮食,一千副制式兵甲,还有两千套伤药和一千青壮!玉中兵府的人疯了吗!这还不到年中,居然如此征召无度!” “大人息怒,玉中兵府这次恐怕也是情非得已,不得不如此为之了。” “嗯?” 周忠浩躬身继续说:“大人可还记得两月前玉中兵府曾下来过一份文书,要求隶属辖地内所有城严禁挪用官仓和战备品。而且还时隔五年第一次派人来详查了衙门内人口册登录情况。 这前些日子东面过来的商队也在反应那边越来越紧张了。我想应该是要起战事了。” 冯明远摇了摇头,说:“东面是明石,在四年前才签的开商通航国书,有两边国主背书。你硬要说再起边患我觉得不现实,颜面不要了?况且与明石开商之后往来好处多多,没道理相互自断财路的。 哼!而且你没见这次征召的数量吗?东西也就罢了,一千青壮啊!这些劳力就算去了军伍也不过是当辅兵用,下苦力的。用得着抽这么多过去吗?还远赴边关,对永川城里方方面面影响都太大了!” 钱也好,兵甲粮食也罢,虽然数目不小,但永川城作为四通八达枢纽之地,这些东西还是能轻松拿出来的。可唯独“青壮”让冯明远很是火大。人口是根本,青壮更是根本中的根本,哪能无度消耗? 周忠浩闻言也默默地点了点头,说:“一千青壮的确有些麻烦,但兵府那边开口的话就很难有商量的余地。” 冯明远也不说话了。 两人所说的“兵府”虽然是指玉中兵府,但实际上那只是一个地理位置而已,与玉中州府的关系不大。就好像死里逃生的张阳松,他就是兵府执掌,称兵主,可以在平时管束玉中三支兵马的操守和军中账目。同时还会监督兵丁演训是否勤勉等等。 但说到指挥权,张阳松这位兵主也是没有的。甚至一旦有战事或者其它要涉及兵马调动的大事的时候,兵主就完全是一个局外人,是看客。而真正指挥兵马的则是国都兵部衙门。 也就是说,周忠浩之所以说兵府开口就很难有商量的余地,其实是在说这种急令是从上而下,根子在兵部衙门,区区永川城而已有什么资格跟兵部衙门讨价还价? 冯明远沉默半晌才道:“东西先准备上,人先不要忙,给玉中兵府去消息,就说青壮跋涉消耗也不小,永川城这边四通八达水陆皆便利,可否人先招但不发玉中,直接从永川城出发可节省时间和消耗。毕竟千人一路上人吃马嚼也是一大笔。 就这么问,看兵府是何反应。” “大人您这是想?” “讨价还价虽然不合适,但拖延一点时间还是可以的。这样才有腾挪余地。今晚你就去安排,对着名册尽量挑四十上下的青壮出来,若是不齐也不能小于35岁。明白吗?” “这属下明白。可是这样不会出事吧?” “哼,能出什么事?四十不是青壮吗?当辅兵而已,四十上下劳力也不差哪里去,谁能有什么话说?”冯明远心里自有权衡。他可知道很多地方连青壮都不是,五六十岁数的都拿去顶青壮的,甚至还有用罪兵顶替的。他如此已经算很给兵部衙门面子了。不可能有谁挑他刺的。 真的老老实实给十七八到二十来岁的青壮出去那才是傻。 当然这些事周忠浩也清楚,但这些话不能从周忠浩的嘴里说出来。所以冯明远才会直接拿主意。 当晚,周忠浩就落实好了一切征召的物资。就等天亮开运。而那些“青壮”也连更连夜的被周忠浩敦促衙门的人开始罗列名榜了。只不过那些人可以招,那些人不合适,又或者已经满了兵税等等,这年纪摸排起来就相对真正的青壮麻烦许多也就要多花时间,这也是为何冯明远让拖几天的原因。而且就算名榜却不会立即张贴出去,而是要等昨夜放飞的飞羽回信。 可是原本以为按照玉中兵府一贯懒散的习惯,飞羽过去之后一来一去在玉中至少也要拖个两天,再加上路上的时间来去五天都是打底。可结果仅仅第三天的傍晚玉中兵府的飞羽回信就到了。 “接此令后两天内必须开拔,疾行前往彭山?!” 不论是看到这份急令的周忠浩还是冯明远此时都下意识的脸上泛起一抹惊色。 冯明远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看上去颇为精细的地图,铺开在书桌上,然后迅速用手点中了一个地处洪朝最南边,靠近一座巨大山脉的红点。 “居然是去彭山!兵府直截了当,这说明那边肯定发生了大事,很快就要瞒不住的那种大事! 云燕之灾又要来了吗?” “大人,云燕和我们之间不是早在数百年前就和解了吗?听说连彭山关的守军都从最开始的十万数变成了不到一万人。而且国朝和他们的商贸也一直在增加。就我们永川这边走的毛皮和药材至少三成都是来自云燕的,这怎么会.” 冯明远抬手打断了周忠浩略带慌乱的言语。 “玉中兵府或许有时候不着调。但这种事情他们是不敢乱来的。如此急迫要抽人去彭山,甚至都抽到咱们这边来了,可见形势之急。 抓紧办吧。估计国朝这几十年的太平怕是要结束了。” 当天,一份征召榜贴满了一个个城里的告示点。对于城外周边庄子更有衙役专人上庄子宣明喊人。 “朱重九!” “李三!” 一个个名字宣出来,引来的却是真正压抑不住的哭泣以及唉声叹气。 一时间永川城内人人惊惶不安。 (本章完) ------------ 第179章 纷杂没头绪 白浪这两天都在想着之前王林说的那件事,他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灵石的重要性白浪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明白越是往后面修行,灵石越是缺不得,是属于炼气士修行的最基础资源,也是最重要的资源。 可灵石的获取白浪目前就知道三种。 第一种就是去灵石矿脉上偷。如黄义干的那种事。 第二种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刀馆里混,混到座刀的位置可以分到一些灵石,就如唐延手里的那些。 第三种就是从黑市上竞买。 第一种走黄义的老路显然是行不通的。至少以白浪目前的实力来说是走不通的死路。 第二种暂时白浪还不确定,甚至本身就藏着阴谋需要他去破除。若能成功倒也不失为一个路子。 而最后,黑市的路子看起来也是可行的,但苦于门路缺失,灵石这种东西在黑市里也不是单纯的“贵”,更讲究渠道。不然就算抱着钱过去也买不到东西的。因为灵石虽贵,但炼气士们谁还能穷了不成? 如今黑市的生意白浪也才刚刚接触到,甚至他的打算是靠着码头上他自己攒的发财局外加黑市台子收过路钱快速聚拢财富,然后再回到黑市里去买灵石。毕竟灵石实在太贵了。即便产业园区这边白浪攒的发财局足够赚也不足以维持长期灵石的购买。他进黑市也是迫于“穷”。 不过白浪自己对于黑市是陌生的,他所依靠的是王林这个曾经的黑市居间。但王林虽说有头脑有见识,可在黑市里并没有什么足以让他吃得开的人脉关系。能联系到灵石的消息就算是极限了,想直接从卖家手里拿货却还是差得远。 王林的说法就是,他唯一可以接触到的能拿灵石的渠道是一个绿林豪强,有个名头叫“山将军”,麾下贼匪过万,是永川城这附近数得上号的大贼头了。 而这位山将军说可以定期给白浪这边提供灵石,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白浪需要把码头的泊位专属一半给他走黑货,并且不能限制黑货的品类,但可以接受一定数量的上限以便码头上隐藏。 这就属于无利不早起了,本质上跟白浪搭台子手黑市生意的过路费一个意思。 那位山将军所求的是为自己手里的黑货找一个稳定的出货渠道,不再被长时间的压在手里生霉。甚至还可以转卖吃差价都不是不可能。 白浪面对对方提的要求有些犯难。 不答应的话,下一个关于灵石的渠道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价格上也不清楚会加价多少。 可答应的话就意味着刚刚才架起势的码头需要承担的风险会立马成倍的往上翻。 所以白浪暂时还没有给对方回应,而是让王林继续维持现在的走货规矩。不论是谁都不能乱来。谁敢乱来就让王四领人去收拾。 至于其它的白浪还要再考虑考虑。 吃过中饭还没多久,白浪准备把这段时间码头上的收益做一个统计,之后就要把第一次的分润发出去。 刀馆的人可没什么耐心的,找钱喜欢的就是快钱,产业园区这么大的名声,又如此热闹,大家虽然没提但心里肯定都是盼着白浪给他们一个数好安心的。这也是白浪这几天就要赶紧弄好的大事。 可张武急吼吼的冲了进来,打断了白浪的打算,就道:“白爷,出大事儿了!” 白浪微微皱眉,下意识以为要么是码头出事,要么是麻绳巷那边又出事了。 可张武却道:“白爷,是城中张榜招人赶兵税了!这次听说足足一千人!不单单是城里,外面各庄子都有人被选出来,全是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今天点名,留一晚给家里道别,明天中午就要开拔。 而且城主府那边混的街游子也反映说最近两天官仓开粮,一大车一大车的往外运,还有兵甲从里面出来。 白爷您说是不是要打仗了?” 打仗? 这两个字对于白浪而言实在是很遥远。他在另一个世界当社畜的时候生活的环境就是一个被一群钢铁长城所保护起来的天国。打仗?只能在国际新闻或者历史资料中出现。从未有过切身的感受。 而到了这里之后,白浪混的都是刀馆,周围的人来人往也都是计较着生计,鲜有谁提到“打仗”二字。甚至在白浪了解洪朝的历史时,也了解到就洪朝而言也同样有数十年没有发生过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了。 怎么突然之间张武就提到这个词儿了呢? “不至于吧?”白浪下意识的摇头表示不认同张武的猜测。 “可是白爷,永川城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征过兵税了,上一次不过征了百余人而已,而且还是去玉中兵府那边帮忙修校场,很快就回来了。 可这一次要去的地方很远在洪朝最北边的彭山!” “彭山?你知道在哪儿?” “嘿嘿,白爷,我肯定不晓得彭山在哪儿,但路上听几个夫子在议论,我听了一些。说那彭山就在什么天断山脉以南,扼守住了咱们洪朝通往云燕的唯一路口,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彭山关。白爷也听过彭山关吧?” “彭山?彭山关?!”白浪也惊了。他何止是听过彭山关这是哪个字,简直就是耳熟能详了。关于彭山关的话本、戏曲、诗词小曲儿简直不要太多。上到八十下到八岁,没有谁不晓得彭山关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地方所发生的一件大事。 “你是担心云燕之灾又起?”白浪想到了张武为何如此惊慌的原因。因为彭山关相关的最大的事件就是几十年前那场差一点把整个洪朝抹去的巨大兵灾。 也就是洪朝史书上所记载的“云燕之灾”。 张武点头,说:“白爷,我爷爷以前还在的时候就经常给我讲他小时候经历云燕之灾时的事情,那个惨啊!云燕的蛮子没人性的。走到哪儿就杀到哪儿,他们还吃人!而且寻常武者对上他们的力士根本讨不了好。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炼气士,很难对付的。” “别想太多。事情万一并非你所想呢?” “可征人都征到咱们永川城来了,想必彭山那边不知多凶险。哎,白爷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让您见笑了。” (本章完) ------------ 第180章 钱财迷人眼 安喜乐酒楼是平日里麻绳巷周围最热闹的一家酒楼,名字讨喜,并且东家是刀馆里洗手出来的一个老红刀,天然与刀馆的人亲热,只要就近吃酒,基本上都会选择在这里,味道不错,价格适中。 今天安喜乐酒楼外面竖起来一面黄旗,上面写着“歇业”二字。好奇相熟的几个腰刀子还过来问,结果看到坐在酒楼一楼大厅里喝茶的那十几个刀馆侍卫,立马扭头就走。 “刚才我好像看到屈红刀的侍卫张大姐了?” “何止!还有张爷、柳爷的侍卫都在,连白爷的侍卫也在里面坐着。” “这么说起来今天是红刀们在安喜乐聚酒咯?” “应该是,快走吧,换个地方吃酒。” 在酒楼二楼最大的一间厢房里,大圆桌前的确如刚才那几个腰刀子所猜测的那样,今日刀馆内足足七名红刀在座,也的确是聚酒。并且这一次聚酒的发起者正是如今刀馆内如日中天的新晋红刀白浪。 “诸位,白浪话先不多说,诸位面前的信封便是这段时间码头开张以来收到的钱,扣除了需要余留的成本之后余下的全部按照诸位各自的份子分了。当然,信封里是诸位分的具体数目,现钱会在之后送到诸位府上。 所以诸位可以先看看。免得一会儿这酒喝不开心。” 白浪这话笑着在讲,但在座的红刀们也都闻言哈哈一笑,有几人甚至还起哄几句。但谁都不慢,一边说笑,一边拿起面前的信封展开看,然后几乎都是一样的表情:先是一愣旋即惊讶,最后放下信封露出比之前更真挚的笑容。 都知道白浪攒的发财局能赚钱,毕竟是独门生意,而且潜力巨大。可谁也没想到会这么赚钱。这才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不到而已。分的份子钱已经超过这些红刀在刀馆里小半年的月钱了。 “其实钱不多,只是给诸位一个准信,也好知道我白浪没有占着位置不做事。如今码头收入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新开始做的产业园区内车马载货的收入。这两项随着产业园区的继续建设还会有一个很不错的涨幅。 而且后面的酒楼和饭馆也是一大进项,我估计等到年底,收益还能翻上一倍。” 白浪这番话一说出来更是让在座的眉开眼笑。自己当初一方面是给家里的钱寻一个去处,想谋一份可传家的基业。另一方面也是看在有座刀参与以及柳旭这个老资格的面子上。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简直太英明了。这买卖虽不至于说是一本万利,但也是利润丰厚且稳定,用来当作传家产业完全没问题。 心里最是高兴的还要数柳旭。因为此时在柳旭的眼里什么钱不钱利不利的已经不重要了,他眼中如今最要紧的乃是把白浪在刀馆里所有或者说大部分因为资历缺乏所带来的阻力给消除掉。以利益置换支持,等到唐延咽气,白浪才能顶住老派红刀的压力,才能争得过陈志云坐上座刀之位。 而比起自己手里谋一份家业,柳旭很明白把自己人扶上座刀之位才是他最大的最有奔头的事情。这意味着永川城柳家能继续保持几十年的优渥不倒。 如今这份攒的发财局带来的可观收益让柳旭之前的许多担忧消退了不少。至少在座的这几人应该不会对白浪登上座刀之外有什么微词了。 接下来柳旭更是对白浪说的话倍感惊喜。心道白浪这小子脑子的确转得太快了。 就听白浪在后面接着说道:“不过目前还有两个小麻烦需要跟诸位商量一下。也希望诸位一起来拿个主意。 第一件事是最近城里张榜征人。其中不少石匠和木匠都被征走了。我们的客栈和酒馆、饭馆的工地不少都因此被迫停了下来。得等城主府那边的活做完或者间隙的时候抽空帮我们干。当然,这样一来完工就会比以前估计得晚上很多。 我想了个办法,那就是加钱让人倒班帮我们。轮批次,今天这一批,明天下一批,他们能歇,我们的工地也能直接续上。 不过得加钱,要加比原本多三成。亦或者从后面的收益里直接扣。 第二件事就是之前我攒这个局的时候,一些刀馆里的红刀前辈有迟疑,没立即入份子。如今他们想明白了想要重新入进来。当然,他们也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所以只求原先一半的份子,可以给现钱。” 两件事,说白了都是钱的事情。一时间在座的红刀子也是没急着吭声。特别是后一件事值得玩味儿。 “白浪,局是你攒的,我们都是跟着你赚点家底,你撑头,伱说说你的想法嘛。”屈凤先开了口,但不是说自己的意见,而是把球又踢回了白浪手里。 白浪也不推,直言道:“说不好听些,钱不钱的还是小事,惹来心里的疙瘩才是得不偿失。我的看法就是既然都是自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按照先来后到给钱入份子,那就让进。产业园区偌大的潜力足够大家分润了。 而且这次工地上需要的钱也正好从这上面就补了。没必要为了这个太过计较。” 听到白浪这么一说,旁人心思各异都未开口。但柳旭已经在心里大呼“干得好!” 这一手“自家人不用太过计较”直接就把话给堵死了。即便在场的人心里不情愿也不好直接多说。而且也的确如白浪所言产业园区的潜力足够大,分出去一些一样够大家吃得满嘴油。为此弄得刀馆内不合确实不好看。 而最后对外,那些眼馋着想要现在入局的人会感谢的是谁?人情会被谁领了?只会是撑头的白浪。 用大家的利益换自己的个人的名声,自己领人情。这买卖多划算! 果然,一如柳旭所想,在做的几个红刀最后还是点头认了白浪的说法。“不用太过计较”。只不过叮嘱后面入进来的人只能是他们这些先入进来的人的一半份子。 在白浪的再三保证之后,正事就算谈完了,而后便是一顿开怀畅饮。除了柳旭这个上了年纪的人之外,其余人都是海量。但最后还能稳稳当当走出酒楼的只有白浪而已,就算自称“刀馆酒中第一”的屈凤也没能干得过他。 “你这次干得漂亮,真要说到做到,那么刀馆里九成红刀都要念你几分好。对你以后争座刀大有好处。”柳旭给端了一杯热茶放在送完人又回到酒楼厢房里的白浪面前。 接着柳旭又道:“今天上午我还被叫去见了座刀。除了问刀馆最近的情况之外,座刀最关心的还是传你的那部法门,你可得抓紧了练啊!” 法门?白浪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说:“柳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本章完) ------------ 第181章 名声带来的好处 又过数日,白浪按部就班。先是从局面重新稳住的码头撤了下来。临时组建的人手也重回各自本来的红刀手下。白浪这个“刀架子”也卸下了临时身份,回到了钱坊。 但关于产业园区里的生意,白浪却有了远比之前更强的掌控力。 一来是刀馆内部因为白浪这两月来交出的答卷喜人,谁不想让一个这么能赚钱的能人顶在前面呢?所以都纷纷退出位置来,甚至本该助管的张勋也主动示意王四等人可以多听听白浪的意思做事。 二来就是白浪在产业园区这边主持的那一场杀伐。几十条人命,血染半条街。当时白浪提着刀站在一片尸骸里的模样可是把产业园区里那些小心翼翼看着热闹的人吓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如今“白屠”的名号在产业园区这边就是最好使的一面招牌。所以刀馆的人也乐意让白浪坐镇产业园区这边。 这样一来,给白浪最直接的好处就在于他设在码头上的黑市勾当变得更好隐藏,更好控制风险了。 相比起来,码头上的黑市行当的收益已经不比码头的正经收入差了,甚至已经超了一点。这还是白浪不走黄白货和珍玩字画的前提下的收益,不然还能再翻几倍。 可即便这样的收益,暂时白浪还买不起一枚灵石,就算一手价也买不起,更别提渠道现在还卡着过不去了。 不过最近征人去彭山的事情却让白浪在一片风声鹤唳中感觉到了一丝丝机会。毕竟一切严格的管束都是建立在没有外部滋扰的情况下才能达成。 一旦真如很多人忐忑的那样洪朝与云燕之间相隔数十年再起战事的话,那么一切注意力都将转向战争,而对黑市的排查就势必力度大减。或许到那时候他才能答应那位“山将军”的条件。 “白爷,外面不行了,又客满了。您看是不是赶一些走?” 回到钱坊之后白浪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钱坊开业以来从未有过的新问题。甚至是张武、王兵甚至余平都没遇到过的新问题:钱坊爆客。 以前钱坊的客量还算有数,即便有生客也是增增减减。加上钱坊乃是新建,本就是二合一的大钱坊,后面还扩过一次,稳坐永川城内最大最新的钱坊位置。可谁想如今居然爆客了。 “赶走?这不行。做生意没道理把人往外面赶的。” “可是白爷,若不赶的话,场子吃不住啊!现在场子里走路都已经人挤人了,再放人进来怕是要出事。” “那就限制进客。”白浪一边说一边起身,打开公廨房的门,看着外面格外拥挤的场子,继续对张武道:“先出去两个放一个进来。等到恢复正常客量之后就出一个进一个。有人问的话,实话实说没必要遮掩。同时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再扩大场子了,不过需要时间。” “这不让进,这会不会更不合适啊?毕竟场子里很多都是烂赌鬼,看热闹或者找机会小偷小摸的,把这些人赶走,场子里还能清静些,也能进更多的人。”张武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张武,进门便是客的道理做生意的都懂。赶人的想法以后休提。那些烂赌鬼可不简单,别忘了当初咱们场子能热起来,他们的嘴巴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而没进门的客人要等,要走随意。愿意等就给发牌子,给凳子,给水喝。这方面你随便找个外面做酒馆小二的伙计问问就能学到,你不学就让下面的人去学。听懂了吗?” “属下明白。” “余平在不在场子里?”白浪扭头看向不远处关着门的公廨房问道。 “在的,我刚刚看到余财柜的侍卫给他送账本进去。” “行了,伱去忙吧。” 张武退下,按照白浪的意思去处理场子里爆客的情况去了。而白浪则敲开了余平的公廨房走了进去。 “哟,白爷,您有事招呼我过去就是,何必亲自过来?” “几步路的事儿,不用这么客气。余财柜,场子里最近几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天天从下午开始就人多到爆。这么下去对钱坊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钱坊的收益也不会因为爆客而多出多少来。所以我想是不是再想想办法扩大些,再多摆几张台子?” 余平一边亲自给白浪沏茶,一边笑着说:“白爷天生带财运,而且您最是镇得住场子,又有手腕,不然那些西市的赌客也不会跑这么远到这边来玩儿。不过如今场子里进钱已经到限了,的确如您所说再进人也加不了收益。 可是白爷,如今钱坊这边前后院子能用起来的可都用上了。之前唯一的一点余地也已经扩充掉了。如今总不能把弟兄们吃饭和休息的地方也给拆了吧?”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比如说旁边那几家宅子买过来不行?”白浪微微皱眉。漏斗巷里除了刀馆的钱坊还有两家商号的宅子,像是在做仓库还是什么,白浪不清楚,只晓得两个宅子都很大,若买下来和钱坊这边主堂打通的话立马就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可是余平却道:“白爷,隔壁剩下的两个宅子是人家祖宅,不可能卖的。当初蛇爷在的时候就去问过。而且对方根脚够硬,是衙门衙主罗素臣的远亲。况且一次买下两个那么大的宅子其实也很有风险,生意时好时坏,之后万一降下去的话宅子可就白买了。 其实白爷,咱们可以在之前新扩的那部分地方再想办法,比如说往下挖。不就是摆几张台子嘛,往后院方向下面挖,那边不像场子这边人多地上重踩,只需要把木梁给打好,其实并不多难。只不过最近劳力被征走不少,可能会比以往贵些人工钱。” 往下挖?白浪闻言也是眼前一亮。 “这倒是可行。把通风搞好,地下可做贵宾间,冬天比上面暖,夏天比上面凉快。不错,可以先试试。” 然后白浪就跟余平商量了一些细节,余平表示明天天一亮他就去找人来做这件事,争取尽快把后院扩出三到五间“静室”来。 (本章完) ------------ 第182章 意外的麻烦 “马六?他来做什么?” 听到下面人的禀报白浪心里泛起疑惑。他已经许久没跟马六打交道了。而且平日里他跟对方也没有交集,突然到访绝对有事。 “让他进来。” 很快马六就被一名腰刀子领进了白浪的公廨房里。这家伙还是老样子,笑脸迎人腰杆微弯,一副很是卑微的模样。 “白爷。” “坐。你也不好耍钱这口,跑我这儿来应该不是来玩的,那就是有事,说吧,什么事?” 马六连忙道:“白爷,是之前那个长裙姐儿的事情。” 长裙姐儿? 白浪脸上的表情一滞,旋即笑道:“怎么?那件事不是已经都过去很长时间了吗?如今又有什么麻烦吗?” “白爷,是这样的,之前出事之后衙门、城主府还有后面那些自称暗卫的家伙都来查过也询问过。但都问得很简单,就问了当夜上街的姐儿人数,以及死掉的姐儿来历。我提前就跟牙口那边打过招呼,他们也给面子,没有多嘴。这事儿本来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今天上午城主府又来了新令,把我手里的账本抄录了一部分走。就是那长裙姐儿相关的账目。可那是假账,是时候我思来想去临时补上去的。” “你担心被挖出端倪来?” “是的白爷。那账本小的手里有一本,大夫人那边也有一本,两本会定期核对。我只能改我手里的这一本账目,一旦有心人把大夫人那边的账也拿到了,再一核对的话就出娄子了。” 白浪听得眉头一挑。他听得出马六言语里有示警也有表功。毕竟一系列的掩饰行为,马六还算讲究,并没有真如当初交易时所说的那样有人问就把白浪给卖出去。不论出发点是什么,这份人情白浪得认。同时也说明了此时隐患。 “你确认大夫人手里的账本也会被人抄录一份吗?” “这小的不敢确定,但若是真要查的话,除非故意遗漏,不然大夫人手里那份不太可能被落下。” 马六心里其实很慌。甚至他刚才表功的那些话也不完全是帮白浪,也是一种自保。因为长裙姐儿那件事发展到后面远超马六的预计,麻烦是一浪盖过一浪的大。马六明白自己若真的见人问就吐,白浪跑不跑得了他不晓得,但他笃定自己肯定是要吃不完兜着走。 后来或许是那长裙姐儿并不显眼,又或许是一个姐儿死就死了也无人在乎,所以虽然看似遮掩得仓促又有纰漏,但总算还是蒙混过关。这其中的忐忑马六自己才晓得,那段时间他可谓吃不香也睡不稳。 如今本以为事情终于翻篇了,可又突然整这么一出。最后思前想后还是不得不来找白浪通气。 白浪在公廨房里踱步良久,走到坐在椅子上的马六身后,一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说道:“马六,不要慌。其实这件事说穿了根本不是伱一个拉皮条的能参与的。就算我,其实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应对方法。” “白爷,您说!” “装傻充愣。账目是人做的,是人就会犯错,你当初漏了一个姐儿然后后面再补上。只不过错过了与大夫人那本账的核对而已。有错,但却不至于参与到事件当中去。” “啊?白爷这,这法子能混过去?”马六听得一愣,他没想到如此紧要的关头白浪会说装傻充愣就行。一时间有些不好接受。 “为什么不能。你一个拉皮条,账目上难免出错一次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加之你身边关系清白,就算要查又能查到什么?放心就是。 当然,风险是我带来的,你要是有什么察觉可以立马来找我。我会再帮你想办法。” 白浪说完,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只木盒子,打开看了看又合上,然后整个放在了马六的怀里。 “这里有些银钱,不算多,但表示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白爷,我不是.” 白浪按住要推辞的马六,继续道:“给你你就拿好,你担了风险,之前咱们的交易就是亏待你了,这些钱是个意思,你的人情我记心里。 另外,牙口那边你要拿个主意出来。那边再不能出岔子,不然你就合不上趟了。懂吗?” 马六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懂,可旋即想到什么身子跟着一抖,声音泛起颤音道:“白爷,真要这么做?” “怎么做取决于你。” “好吧白爷,我回去仔细再想想。有什么我马上来找您。”马六心里忐忑的离开了钱坊,夜色里一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 马六刚走,白浪就把张武叫了过来。 “白爷?” “安排人暗中给我把马六盯死。不单单是他的行踪,包括有什么人什么时候见过他都要尽力摸清楚才行。” “这没问题,马六手底下还几个混子都在咱们场子里耍钱,全是些认钱不认人的主,让他们盯着马六的动向,再配上几个街游子盯梢,绝对不会出纰漏的,白爷放心。” “记住别让马六察觉。” “属下明白。” 张武领命下去布置。白浪的脸色却少见的多了几分纠结。他心里想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在马六今天这件事上的处理。 白浪自己也晓得,如今最稳的方法其实就是让马六闭嘴。这情况和最开始的时候是一样的。只是当初白浪寄希望于玲玉不会被人发现端倪所以没狠下心来。如今依旧如此。 “衙门、城主府、暗卫,最后还有一个上使。照理说这么一连串的人捋过一遍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为何又来?而且又是城主府出面在做。没道理啊!” 白浪并不晓得有一个叫李佑军皇门云宗弟子因为惦记着功劳所以对女鬼玲玉的去向没有放弃追查。这次的由头也就在此。而城主府则是尽人事而已,根本就没有去梳理,只是将李佑军要求的东西重新汇总之后送往国都。 “走一步看一步吧。若出事马六必先出问题,到时候就不得不断了这条线了。”白浪皱着眉。杀人向来不是他所愿,但有时候却又没得选。 (本章完) ------------ 第183章 小人物的选择 马六回到家里根本连水都没心思喝一口,坐立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动,谁都不理。他能在永川城里最肮脏的勾当中游了这么多年的泳没点脑子是不行的。所以他脑子里也转出来一些东西。 跟城主府的人,跟衙门的人,跟商贾,跟下三流,跟刀馆的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打交道的方式。更有忌讳和警惕。 今晚白浪给马六的感觉已经让他觉得不太对了。特别是白浪暗示让他去寻牙口的人,然后下一步让他选择是不是要杀人灭口的时候,马六心里宛如被灌进一盆冰水,简直透心凉。 杀牙口的贩子灭口断线索,这咋一听似乎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刀馆的人嘛,手段不狠立不稳的。 可马六顺着往下想,杀牙口的人能一劳永逸吗?不能啊!因为牙口也有账目,万一对方再查牙口的账目怎么办?这样一来杀个人也无法解决问题啊。 真靠装傻充愣就能混过去?马六不信。 那又该怎么作呢?马六心里一个吓坏自己的念头冒了出来:杀了我?! 马六换位思考,他觉得如果自己是白浪的话,秘密在避无可避的情况要被发现了,那么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把有可能联系到自己身上的线索斩断。而他马六就是唯一可以让白浪露出来的线索,把他杀了,关于白浪在事件中的角色就无人得知了。 想明白这个之后马六吓得心肝儿颤。 赌?马六平时连钱都不赌,你让他在这儿赌命?肯定是不行的。 “白浪若是想要杀我,必不会马上动手,不然我去他那里回来立马死掉他也脱不了干系。但必然会让人来盯我梢。所以.要早作应对才行!” 怎么应对?马六真正觉得难的地方在这儿。就像之前白浪所说,这件事已经不是马六敢去掀底的事了,即便他只是受到牵连都可能要了他的小命。不然的话当初他也不会自觉地帮白浪做掩护。完全没想到如今还是没躲过。 所以想要靠掀桌子自保是根本不可能的,白浪死不死马六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不能死。 思前想后马六发现眼下就一条路摆在他面前,并且他还不能太多犹豫,不然这一条路都很可能变没了。 那就是跑! 连更连夜的跑!离开永川城! 这个选择对马六而言很难。因为他在永川城里混得可不差。一旦这么跑掉,就意味着他这十几年来所闯荡出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甚至以后还有可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甚至会流浪很长一段时间。 但换个角度来看的话马六又觉得这个选择并不算多难。毕竟他孑然一身,没家室牵绊,简单收拾一下细软就能跑路。 只是真的太亏了啊!形单影只的能带走多少东西呢? 咬了咬牙,马六眼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沉,心知不能再犹豫了。回到室内将自己的家底翻出来,除了一些必要的银铜散钱,其余的全装的金片子。甚至还去了一趟偏院,将府上下人的衣服换了一套穿在身上。 再之后,马六摸黑从后门出去,选择绕路去西城门出城,然后上官道往北。南面现在去不了,毕竟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彭山关兵事就在南面,路上运气不好被强征去打仗才倒霉。往北走,去国都! 第二天天刚亮,白浪就从张武的嘴里听到了消息。 “马六不见了?” 张武低垂着头,整个人腰都不敢直起来,就差跪地上了。昨夜还信誓旦旦的说得一套一套的。结果了,天一亮人就不见了。 “马六府上的下人说昨天后半夜似乎听到后门有响动,出去看过,的确是后门从里面打开了。天亮后才晓得马六不知去向。 白爷,属下疏忽,还请白爷惩.” “行了!你现在立马以马六欠水钱的由头把马六府上给我搜一遍。钱财别动,找一下有无可疑的书信之类的。这一次可不许再办砸了!” “属下明白!” 于是本就因为没了主家变得没头苍蝇一般的马六府上完全对刀馆的人没有招架的意思,任由凶神恶煞的张武领着十余人在马六府上里里外外的搜了三遍。最后一无所获。至少一个混混头子兼皮条客的府上在张武看来没什么东西算是“可疑”,更不存在任何与刀馆相关,或者与白浪相关的东西。 “属下里里外外搜了数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白浪皱着眉头不作声。 张武试探问道:“白爷,要不要让弟兄们去周边找找看?” “不用了。人是昨天后半夜走的,你现在去能找到什么?早就走远了。不过伱继续给我盯着马六府上,包括马六核心的那些混子,一旦有什么生人接触他们亦或者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你立马告诉我。” “好的白爷!” 张武离开,白浪靠在椅背上脸上阴郁中又带着几分释然。马六不是什么好人,但对白浪也算有人情在的。如今跑路了,除了足够聪明之外也给了白浪另一种选择,不用再在杀人灭口和道义选择上纠结了。 这也算是一种没想过的两全的结果。至于马六最后能不能躲过去。亦或者这件事根本不会朝最坏的猜测方向发展,都不是白浪眼下能知道结果的。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浪上午才收拾好马六跑路之后自己的复杂心情,中午便又被别的麻烦找上了门来。 “陈爷,有什么事招呼我过去就是,何须您亲自跑这一趟?”白浪现在最在意的事情就是眼前这位陈爷陈志云了。对方的态度代表座刀唐延的态度,进而可以判断他之前的那些猜测到底是不是对的。 “白爷事务繁忙,陈某清闲,自然不会让白爷跑一趟。” “呵呵,陈爷说笑了,您乃是座刀左膀右臂,重任在肩哪里闲了?不知陈爷来此有何吩咐?” “无他,想看看白爷把《炼魂锻魄》练到何种程度了。” 白浪心道“果然来了”。脸上装作勉强道:“陈爷,我这才开始习练,也难辨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还请” “不用,白爷将手放在此物上便可。”陈志云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只巴掌大小的铜盘放在白浪面前。 (本章完) ------------ 第184章 差不多了 陈志云摆在白浪面前的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铜盘,表面凹凸不平,可以看到中间有一块透明无色的晶片。 “这是?” “这是一面量魂牌,用来衡量魂魄强度的法器,也是许多法门需要用到的辅助品。因为魂魄缥缈,想要具象一个程度光靠感知还是有些难,所以有这个东西就会方便许多。” “原来如此!” 话这么说,但白浪的心里却一阵吐槽,暗道对方手段倒是多,这样一来他之前打算靠属性面板的遮掩来拖时间,把对方拖下去再应变的想法一下就变得很悬了。 因为白浪现在属性面板上数据化的不是什么《炼魂锻魄》这种藏着隐患的功法,而是被属性面板拿去融合了《山岳劲》之后变成的蓝字功法《不动如山》。同样是炼魂锻魄加淬炼肉身气血,但蓝字的《不动如山》却完全没有隐患存在。 如此白浪怎会放着不练?而且属性面板特有的“一心多用”之下,他习练法门简直不要太简单。 所以这段时间虽然很忙,事情依旧纷纷扰扰,但却不至于跟之前那样还涉及杀伐凶险,白浪也就可以抽时间不把每天的功课落下。 有付出也就有收获。虽然日短,但有好功法,有“一心多用”,还有灵石的可劲儿用,再加上天赋从“平平”变成了“优秀”,精进速度自然飞快。至少在白浪看来是很喜人的。 肉身力气可见增加,但不会出现身形块头的膨胀。以原来的体型可以使出比原来大上一两成的纯力量。这个增幅让白浪自己都咂舌不已。但白浪清楚,这些力量的增益来自于气血,让他的肌肉拥有了远超正常情况的力量输出能力。并且这种增益还远看不到头。 而魂魄方面,白浪暂时体会还不深,但这不妨碍他从气血增益上去类推自己魂魄层面的精进。 如今怕是瞒不住。 果然,当白浪将右手放在铜牌上的瞬间,铜牌给了他一个刺激的灵气波动,而他在下意识的情况下身体给这个刺激一个直接的反射。这就形成了一个一来一去的“交流”,接着他在陈志云的示意下拿开了手掌,发现铜牌中间那块本来透明无色的晶片此时已经变成了浅绿色,并且是那种从有深浅渐变的呈现。 “这就可以了?” “嗯。白爷天赋过人,《炼魂锻魄》在白爷手里可谓一日千里!这是好事,估计很快座刀就会给白爷做下一步的安排了。这几天白爷切莫懈怠,还要再接再厉啊!” “这是自然。不过.陈爷这话是说座刀的伤” “嗯,白爷心知便是。座刀这些日子愈发难熬,连境界都已经要稳不住了。白爷作为座刀心系继承者,还请万万莫要辜负了座刀之期望呀!” “白浪明白!还请陈爷转告座刀,白浪一定不会让座刀失望的!”白浪义正词严的拱手保证。 “那就好!那陈某这就不耽误白爷时间了。告辞!” “我送陈爷出去。” 与白浪看着陈志云离开时的背影脸色沉如水不同,陈志云离开之后原本沉闷的脸上少见的露出来一抹笑容,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一定是非常愉悦。让他愉悦的原因自然就是白浪展现出来的魂魄讯息。淡绿色,这是《炼魂锻魄》迈入门槛的标志,也意味着唐延的计划可以开始下一步了。同时也意味着他陈志云身上隐藏的风险变小了。 回到麻绳巷,陈志云立马去了唐延静修的密室。 “座刀,一切顺利。这是在我亲眼所见下白浪的魂魄度量。淡绿,且还在加深。”陈志云行礼之后将那块铜牌双手送到唐延面前。 唐延睁眼,拿起铜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手里灵气一抹,铜牌中间的晶片才颜色消退重新变回透明无色。 “这小子的天赋还不错。短短十日不到便有如此精进,很是难得了。如此你那边的法阵可准备妥当了?” “回座刀的话,属下手里的法阵已经准备好了,如今正在做最后的遮掩。预计今明两天就能完成。” “嗯,很好。那就定在三天后,我会以传法为由将白浪招进密室,然后就可以动手了。到时由你操持法阵万万不可有失。” “属下明白。不过事后该如何对外说法?” “就说白浪见我伤势居然有好转迹象便意图反逆杀我,被你识破反杀。这么说就行了。之后白浪的摊子分给下面红刀。再责令柳旭退下去,稍做清理根本不难。” “好的,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傍晚,唐延近段时间来少有的离开密室在外面露了一面,表现得精神不错。之后在陈志云的陪同下去看了陈志云的布置。同样是一间密室,也同样在地下深处,只不过要比唐延疗伤的密室大上许多。 “伱激活一下法阵,我先感受一下。” “是。” 陈志云应声的同时,手里拿出一面法盘,然后运使激活,瞬间整个密室的六面墙壁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法阵纹路,并且同时激荡出一种诡异的红色能量流束。 这些红色的能量流束相互纠缠,最后如繁杂的线头汇聚到了站在密室中间位置的唐延身上。如两只抓手被其刚好握在手里。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闭眼体验的唐延睁开眼睛示意陈志云可以停手了。旋即屋里的法阵纹路以及红色的诡异能量流束也瞬间消失不见。事前和事后根本就看不出这间密室会藏着这么多的暗中布置。 “布置得还不错,但其中转化部分还有瑕疵,你可晓得?” “属下无能,法阵纹路和运使太过复杂,属下晓得有些瑕疵,但试过十数次依旧无法扭转,所以.” “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法阵本就麻烦,有些瑕疵也正常,况且我现在又无力布置才让你来做的,只要不影响大局就行。至于遮掩倒是很到位。可以给白浪去消息了。明天我在这里等他!” “是座刀,我马上就去通知白浪。” 陈志云匆匆离开,唐延则是就地盘膝而坐,知道明天他都将在这里打坐调息。如今伤势恶化更严重了,但他却没有之前那么焦急了。明日过后他必将重整旗鼓,甚至会比以前更添新力! 唐延泛起笑容。 (本章完) ------------ 第185章 数据化的又一个好处 白浪心里有所准备,但临到头来还是有些紧张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属性面板对《炼魂锻魄》的隐患判断,以及他自己由此的推测之上的。与实际有无出入他并不晓得。 并且如今事态已经跟白浪最初的打算不同了。他一开始是准备拖下去的。现在一面所谓的量魂牌就把他的计划打乱,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了。 “白爷,这边请!” 迎接白浪的还是陈志云,领着一路往里,很快便到了一间麻绳巷最中间的独院中。这里白浪之前从未来过。而且院子周围也不见侍卫和侍从,显得很幽静。 “座刀就在院子下的密室中,白爷请跟我来。” “好的陈爷。不过我这心里有些慌,陈爷可知座刀所谓的传法我该注意些什么吗?”白浪一边走一边跟观察周围,同时找话跟陈志云讲。 “白爷不用担心,到时候座刀会给你说的,您就当是一次平常的讲学就可以了。” “哦,那就好。” 两人言语了几句,进入院子里景观隐蔽处的一条暗道,往下十余丈之后停在一扇石门前。 陈志云敲门,里面隐约传来唐延的声音,而后陈志云推门带着白浪走了进去。 石室四四方方,要比白浪上一次见到唐延的那间石屋大了许多。但石室里空无一物,灰黑色的墙砖看上很新,但却连一张桌子或者凳子都没有。显得格外空旷。 “白浪,你来啦?” “是的,白浪见过座刀!” 在石室中间,唐延正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盘膝坐在地上,然后朝白浪打着招呼。脸色极差,那种内伤导致的诡异金色几乎布满了他的脸颊。并且气息之混乱,即便白浪并不见多识广也能感觉到唐延此时的身体状况似乎糟糕到了极点。 “咳咳咳我时日无多,伤势滑坠越来越快。原本以为还能撑一段时间的,如今看来却难了。 所以只能先把你叫来,将刀馆座刀的根本功法传给伱,以便你提升实力日后坐稳位置,亦可震慑宵小。” “多谢座刀抬举!”白浪一边行礼一边心里起疑,他从唐延身上根本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对方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重伤将死的样子。若这是假装出来的话,是不是也太会演了?又或者他之前的猜测全是假的?唐延没有什么歹意,只是单纯的不晓得那部《炼魂锻魄》有缺陷而已?是真心想要推他上位? “呵呵,咳咳咳.白浪,你年纪轻轻日后潜力无穷,我虽命数将尽,但也希望你能把我为之摸索一生的功法手段继承下去。这也算是告慰我自己了。 好了,多的不说,你且坐下,沉心静气,我会通过“借观”的方式看看你修行得如何了?” “借观?” “你不晓得什么是“借观”吗?呵呵,不要紧,那就是一种指导功法运转的方式。你等会儿放开戒备,听我引导就好。放心,“借观”很简单,只要我带着你用过一次,以后你就晓得是怎么回事该怎么用了。” 白浪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表示晓得了。然后硬着头皮盘膝坐下,按照唐延的说法开始运转功法进入修行的状态。 只不过白浪运转的可不是《炼魂锻魄》而是属性面板融合而后的《不动如山》。至于其中会不会被唐延瞧出什么端倪来,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很快白浪便知道了唐延所说的“借观”是个什么意思了。 只见唐延一挥手,将盘膝坐在他对面的白浪身子转了半圈变成背对他。然后伸出双手贴上白浪的背心处。同时一股灵气如触角一般伸进了白浪的体内。 “放心,借观之法不会与你的功法运转产生碰撞,只是借你身体内观之势,看你运行功法时的轨迹脉络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以此进行纠正。不用戒备我,也不用管我。” 白浪已经差一点就跳起来了,能放任唐延把力量伸到他的体内来?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可就是生死大事! 但不等白浪做反应,属性面板先动了。 【警告!发现意识入侵!开启防御机制!】 【入侵意识强度判定.判定完成,结果为:低风险。】 【建议措施:1、强行驱离;2、隔离观察。】 白浪唯有在心里猛赞属性面板够厉害,同时心里也长长的松了口气。即便是面对眼下这种令人很纠结的局面,他自己已经被属性面板数据化的身体也有着脱离真实,以一种向虚的方式作出了回应,并且乍一看简直正好把白浪从两难的境地中拉了出来。 “隔离!”白浪心里立马做了选择。 【隔离开始.建造镜像完成.诱导完成隔离区域固化隔离成功。】 前后也就不过短短不到三十息的时间而已,白浪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面的犹豫,再到不安,如今又彻底放下心来。 此时在白浪的内观中,唐延的意识被“禁锢”在他体内一个狭小的区域里,完全无所察觉,正在做着各种他看不太懂的动作。但有一点白浪很笃定,那就是这些动作绝对不像唐延之前说的那种“借观”只是旁观看看。而是明显带着干预和渗透的意思。 为了试探,白浪保持着假装修行的姿态,犹豫的语气道:“座刀,这似乎不对劲啊?” 结果不等唐延的回答,而是直接在“禁锢”的区域里动作更大了,更是带起了凶狠的侵蚀动作。 而与此同时本来空旷的石室跟着出现一片片诡异的法阵纹理并溢散出红色的能量流束汇聚起来流向唐延。 而白浪切身可以体会到就是他此时此刻身体宛如陷入泥潭,可以感觉到一道道如烈焰一般的灼烧感正从他的皮肤往里渗透。 如此,白浪心里才算有了最后笃定的答案:唐延和陈志云果然没安好心,这是要害他! 【警告!受法阵侵蚀,有禁锢意识、削弱体内灵气、魂魄活力之害!】 【建议开启极致专注,可抵消40%侵蚀。同时追寻侵蚀源头,将其破坏便可破阵。】 源头?白浪感知里这法阵源头便在一直守着门口处,说是在护法的陈志云手里!是一面阵盘! (本章完) ------------ 第186章 算来算去 天命技“极致专注”在白浪多次遇险时都发挥了很好的效果。不单单是可以增益各种手段威能,更在于可以在此状态下天然规避一定程度的魂魄、迷幻类的影响。 就如眼下,规避了阵法侵害效果的40%,这对之前的情况来说算少的了,但情况各异,效果自然也不尽相同。 能规避四成,这意味着白浪并不会被这个阵法死死摁在原地,而是有着一定的反击能力的。 同时白浪也有麻烦。那就是他并没有信心可以在唐延和陈志云的夹攻下脱身。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先突袭,制造空档之后才好脱身。 于是白浪收拢意识抱元守一,同时静观其变。他不信被自己“禁锢”的唐延会就这么傻木愣愣的原地打转。必然会有新的动作。 可白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唐延在属性面板的“禁锢”之中完全没有丝毫察觉,自顾自的在那片狭小的区域里倒腾着,状若凶狠,但又在白浪的内观中显得那么的可笑。而真正先出现特别举动的却是在边上护法的陈志云。 陈志云的怪异举动来自于对方对周围法阵的控制。 一开始白浪的感知里陈志云全力的架起法阵威能,摁住了他的同时还给了唐延某种增益和便利。 而与此同时没有被“极致专注”规避的那六成阵法威能中,把白浪摁住不说,还侵蚀白浪的气血肉身,似乎想要将气血肉身融化掉,然后交由同样侵入白浪体内的唐延去吸收摄取。可过程一开始就被卡住了,因为唐延存在于属性面板的“禁锢”中,根本无法与法阵威能对接上。 所以白浪虽然倍感难受,可肉身和气血尚且还在他体内,不至于被盗走。 如此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陈志云动了。 在白浪的感知里,那些侵蚀他的阵法威能从他体内撤走了大半!或者说撤走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是从他的身体里挪到了他背后唐延的体内! “陈志云!你想干什么?!”唐延本来还在白浪体内被属性面板“禁锢”的虚假中吭哧吭哧的努力侵蚀,但却对毫无结果和收获晕头转向的时候,突然那些原本给他增益的阵法力量猛的撤走不说,原本应该施加在白浪身上的侵蚀力却落在了他的头上。甚至那些针对白浪的削弱和镇压也有一部分落在了他的身上。 唐延的心情现在就两个字:震惊。 自己养的狗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反咬自己一口!?关键是一旦唐延的手段展开,他根本就抽不出多余的力量来,他必须要按照手段把白浪的魂魄和气血吞噬之后才有可能回收自己压上去的大部分意识。 而且此时唐延的状态本身就是重伤之下,不然布置这种法阵且关键的用途,又怎会假陈志云之手? 唐延昨天还在说法阵有瑕疵,但不影响大局,乃是陈志云手段欠缺所致。如今看来陈志云哪里是手段欠缺啊,分明是早就把法阵摸透,并且逆转的法阵的威能脉络,甚至还利用瑕疵骗过了他。 如今没想到千算万算居然被自己养的狗给阴到了。这种狂怒让唐延瞬间双目通红! 反观陈志云则是面带笑容,手拿阵盘一刻也不松懈。眼睛看着暴怒但又抽身不得只能无能狂吼的唐延毫不掩饰杀意。 “座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吗?一个白浪根本不可能让伱伤到的根基彻底弥补上的。顶多稳住你的伤势再略有好转罢了。你想要恢复从前,甚至利用白浪的气血更进一步还需要另一个炼气士作为垫脚石。 而被你准备拿来当第二个白浪的垫脚石就是我,对吧?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陈志云不义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是你教我的。所以唐座刀,您还是快些死吧!” “陈志云!你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有过你说的想法?你快住手!我发誓一定既往不咎!” 即便唐延在尽量言语,希望陈志云可以改变主意。可是陈志云却铁了心,手里阵盘几乎运转到了极致,明显感觉得到他身上的灵气在被阵盘快速消耗。甚至阵法的威能如今至少七成都从白浪身上挪到了唐延的身上。完全放弃了对白浪的侵蚀和消融,只是单纯的将白浪摁住不许动而已。 可陈志云并不晓得白浪还老老实实的没有动并不是因为阵法压迫所致,而是白浪自己不想动,他觉得自己现在当个木头人置身事外才是最优的选择。 不单单是唐延没想到陈志云会跳反出来乘他病要他命,白浪也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冒出来。之前那阵法消融之下他虽不至于伤到根本,可实实在在的也是有侵蚀的,拖得越久伤得越重。 可如今陈志云将主要阵法威能全都放在了唐延身上,而唐延早早的就被白浪的属性面板给“禁锢”了起来,完全对白浪造不成任何伤害。再加上“极致专注”的一定程度规避阵法威能,白浪此时可以说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受多了,如今纯看戏。 “陈志云你.当真好胆!”唐延一番言语丝毫没有让陈志云收手的迹象,甚至明显在全力以赴。也明白这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了。 多年刀馆座刀当过来唐延自然不是什么怂包更不是怕死之辈,眼前必死之局他也完全豁得出去。 砰! 白浪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声闷响,接着属性面板里“禁锢”的那一部分唐延的意识直接断在了里面,而唐延则从他要吞噬白浪的手段里强行脱离了出来。 断臂脱身? 这是要殊死一搏了!或者说是准备要拉陈志云垫背? “你!你怎么可能抽身的?你故意撕裂意识?!你疯了!” “要活着存续意识才有意义,死了一切皆空。你要置我于死地,那就不能让你好过!陈志云,看谁先死!” 就这么两句话唐延已经说着说着嘴角、耳朵、眼角都在往往渗血出来,甚至浑身毛孔都在流汗一般溢血。 可唐延的表情却是凶狠狰狞,根本不见之前那种伤病恹恹的模样。 “陈志云,接我魂刀!” 顷刻间唐延身形如利箭闪过,陈志云不得不放下法阵阵盘抽出腰间短刀迎了上去 (本章完) ------------ 第187章 收人头 这是白浪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别的炼气士之间的生死搏杀。 感知内,灵觉中,陈志云和唐延之间的你来我往让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闲心从中分辨出这两人使用的手段高低,以及设身处地的话他该如何应对等等。 严格来说陈志云和唐延都是一个路数,白浪分辨不出具体的手段根脚,但却能分辨那是主修魂魄层面的力量。并且有把魂魄层面带入带具体的具现化的手段。比如唐延一开始口呼的“魂刀”。 这符合白浪对唐延的印象,因为当初他与唐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唐延就用魂魂音手段来震慑他,想要压榨他说实话结果被属性面板给挡住了。 “也就是说唐延的修行脉络就是基于魂魄方面的手段。可为何不辅修一些五行术法呢?这样的话刚才其实可以有许多机会拿下陈志云的呀?” 唐延的修为是高于陈志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受重伤在前,后面意识层面撕裂脱身在后,唐延如今实力还剩多少?五成?六成?或者连五成都没有了?结果就是与陈志云你来我往居然难分难解。 看过一番之后就觉得乏味了。魂魄层面的手段更多还是无形的,白浪靠灵觉是察觉不出来的。能感知到的手段甚至远不如当初刺杀他的那个刺客“乌鸦”厉害。并且因为手段单一,白浪甚至能杀伐中寻找到好几次本可以一击制胜的机会。可结果都被浪费掉了。两人都是。 可看起来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但实际上这么拖下去唐延必败。 这才一顿饭的功夫不到,唐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了。这些血不是陈志云打出来的,而是唐延自己倒逼内伤做殊死一搏的代价。 不管普通人还是修士,血液都关乎性命。像这么个流法,要不了多久唐延就得躺下。 而唐延和陈志云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唐延的进攻愈发激烈,陈志云则几乎收拢了所有的力量进行防御。 “呵呵,唐座刀,你还能撑多久?死吧!等伱死了我会继承你的座刀之位的!我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也该到头了!” “陈志云!你该死!” “可惜,唐座刀你是无能为.这是!?” 突然在白浪的感知里陈志云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说着话刺激着唐延,希望唐延急怒攻心加速身体血液流逝或者直接内伤崩塌。可话没说几句突然神情一滞,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变故一般,接着眼神陷入了空洞,同时身上生机跟着飞快的消散! “这是魂魄遭重!魂飞魄散?”白浪还看不清其中的门道,但却可以从中大致的猜到陈志云突然出现此等变故向死的原因。必是唐延使出了某种厉害的魂魄攻击手段,趁着陈志云得意之际寻了空子,然后一击得手。 魂魄层面的手段果然诡异恐怖!虽没有凌厉的威势,但却无声无息取人性命。透着一股子诡邪之气!白浪心里不禁咋舌。同时也收起了之前自己对魂魄手段的轻视之心。 修魂魄层面手段的修士并不是弱,相反是比一般的术修强得多!之所以之前会觉得“也就这样”是因为自己有属性面板以及“极致专注”可以规避掉魂魄层面的许多攻击威能,所以有克制。 白浪心里如是反应过来。 咚!一声沉闷的坠落声响起,紧跟着又是一声跌坐的声音。同时弥散整个屋子的法阵纹路也瞬间消弭不见,阵法威能和限制也彻底消失。 这意味着一直在分心维系法阵的陈志云断了阵法,不是他不想,而是死了。 “白浪,你还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瘫坐在地上浑浸血,已经气喘如牛的唐延勉强抬起头来,脸上像是在笑,开口朝着保持着原有动作的白浪打了个招呼。 “座刀,有何吩咐?”白浪也顺势站了起来,一手扶在腰间的刀把上,一脸严肃的看向此时凄惨模样的唐延。同时戒备着并未从“极致专注”的状态下脱离出来,他可还得防一手唐延会不会还有什么藏招。 “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还是说你一直就醒着?” “.” 唐延见白浪不说话,于是笑道:“我懂了,咳咳咳难怪我之前吞噬你的时候明明感觉很顺利但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魂魄能量和气血,就好像是陷入了一个囚笼当中被蒙蔽住了感知。当时甚至我亦无所觉。 如今回想起来,咳咳咳那必是你的某种手段吧?不然的话,一开始我能收了你一部分魂魄力量和气血进补,状态也会好上许多,最后也不至于自燃魂魄才能收拾掉陈志云这条反骨的狗。” 白浪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抽出了腰间的刀。 “嘿嘿,看起来我这个将死之人还是给你很大的压迫啊。不错,是个刀馆中人的反应。记住,杀炼气士得砍头,不然容易出纰漏。另外,我修行的密室石床下有暗格,用我随身腰牌才可打开,里面是我毕生所学以及攒下的灵石。你可取用。 最后,把我烧了洒江里,免得被虫吃,被狗刨。” “好!” 白浪重重的点了点头,也不靠近,手里短刀起势,一道刀芒横过丈许距离精准的切过唐延尽力昂扬起来的脖子。 一刀而过,接着头颅砸落,面部表情居然闭目带笑。或许手刃了叛徒也让唐延死得没遗憾了吧? 一刀过后,白浪走到边上,手起刀落又是一刀斩出,将横尸的陈志云的脑袋也砍了下来。 听人劝吃饱饭。唐延临死前的忠告白浪觉得很有道理。杀人嘛,目的都一样,就是要对方死个干净。既然都是同样的目的,砍头和捅肚子又有什么区别?为了保险,所以砍头才最稳当。谁知道炼气士会不会什么续命装死的绝活?到时候如陈志云那般被人反杀才最是难受。 两颗人头,两具尸体以及一地的血。关键是这两人的身份特殊,且这屋里刚才发生的事情白浪还没办法给旁人解释清楚,或者说根本不可能解释得清。 那该怎么办呢? 白浪一边还刀归鞘,一边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本章完) ------------ 第188章 根子 白浪向来觉得自己最大的一个优点就在于遇事的时候不会慌乱,即便再突然的变故他也可以很快的冷静下来。只要冷静下来事情就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现在唐延和陈志云都死了。 陈志云死在唐延手里,而唐延死在白浪的手里。 白浪想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麻烦不在如何去解释,而在于怎么稳住局面。” 在白浪看来唐延和陈志云的死他怎么解释都可以。照实说,或者另外编一个理由都行,因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事后可以继续留在刀馆里混并且要坐上座刀的位置。 没错,白浪想要的就是座刀的位置。以及这个位置可以给他带来的好处。 所以,关键的不是找什么借口跟刀馆内的人解释。因为刀馆的人根本就在“座刀之位”这件事上主导不了任何事。 “根子还是在城主府那边!”白浪心里于是有了计较。 于是白浪拍了拍身上衣袍的皱褶,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也不再停留,推开石门就走了出去。 院子本就僻静,唐延和陈志云安心要收拾白浪所以周围都未布置什么侍卫把守,直到白浪走到院外巷口才有人守着。 “座刀闭关了,陈爷在护法,你等没有十万火急之事不要轻易搅扰。明白吗?” “小的明白!” 侍卫对眼前这位刀馆里最近红得发紫的“白爷”那是一点怀疑都不曾有。因为谁也想不到里面院子下密室中会才经历一场厮杀。 而白浪也不是要一直瞒着,他只需要先把时间拖个一天甚至半天就够了。 “白爷。” 从麻绳巷出来,巷外守着的两名随从连忙跟了上来。 白浪没说话,而是上了马车之后才道:“去城主府。” 白浪是没资格直接见到城主冯明远的,但他可以见到周忠浩。所以在一番通传,等待,再通传之后白浪被领进了城主府,在外府的一个偏厅里见到了周忠浩。 “白浪见过周大人!” “白浪,你不在你的钱坊里忙活生意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周忠浩笑眯眯的让白浪坐下。他也好奇白浪怎么会突然来找他。说实话,对于眼前这个刀馆的小子,周忠浩是充满兴趣的。 一来是白浪的脑瓜子够活泛,总能整出些新花样来,而且还能用得上。 二来就是白浪的来历诡谲,明明看起来、查起来全都稳稳当当不存在任何的缺失,就一个土生土长的永川人,且与炼气士不该有任何的牵扯。可白浪偏偏又是炼气士,并且会一门极强的遮掩敛息的手段。即便此时面对面,周忠浩也没法感觉出白浪作为炼气士的丝毫痕迹。 最后一点,那就是此时的刀馆里应该很多麻烦,而白浪在这个时候露出自己是炼气士的身份,这不得不让习惯算计入微的周忠浩多做想法。包括这次白浪来找他也让周忠浩似乎嗅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味道。 刀馆的人什么时候不避讳直接单独来找城主府搭关系了?这本身就不正常。 “周大人,白浪有件大事拿不定主意了,想要面见城主,还请周大人领我过去。”白浪丝毫弯子都不绕。 “大事?哪种大事?”周忠浩笑容不变,在他看来白浪估计只是在说产业园区的事情?又或者又有别的想法想要直接面见城主,而不再假手他人? 白浪压低声音道:“陈志云死了。” “嗯?!”周忠浩脸上的笑容猛的一僵。 “唐延也死了。” “伱说什么?!陈志云和唐延都死了?谁干的?是玉中买的刺客吗?!”周忠浩言语也压着声音,但怒火砰的一下就喷了出来。看得出他第一反应就是唐延和陈志云被玉中的人暗算了。而这与城主府和玉中之前的协商结果完全不同。 玉中的胆子这么大吗?那可是在曾祥洪上使的作中之下说好的事情,如今出尔反尔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不过接下来白浪的一句话立马把周忠浩满腔刚起的怒火瞬间浇灭。 “陈志云是唐延杀的。唐延是我杀的。” “.你杀的?!”周忠浩愣了好一会儿,想问清楚,可想了想最后道:“走,你现在跟我去见城主。到时候你再说清楚。” “是周大人。” 周忠浩的反应让白浪心里本来还有点忐忑的担忧给平复掉了。因为白浪看到周忠浩在一开始以为唐延和陈志云的是玉中州府来人做的的时候是怒气上涌的。可在得知并非如此,杀人者是他白浪之后,怒气反而不见了。 可见周忠浩气的不是唐延和陈志云的死,而是气的玉中州府的不讲信用。只要跟玉中州府不相干的话,似乎也就没什么值得周忠浩生气的点了。如此反应也算符合白浪来之前的预期。 同时白浪也不得不说他敢这么直截了当的冲到城主府来还是借了之前唐延给他的那个说法,也就是关于刀馆是城主府“夜壶”的说法。 夜壶嘛,自己用坏了再换一个就是。谁还会因为用坏了夜壶而生气的道理? 而且城主府这一关白浪是怎么都不可能绕得开的。所以白浪赌了一把,如今看来是赌对了。 跟着周忠浩一路在城主府里穿行,最后到了一间花园外。 “你且等在这里,我去禀报城主。” 白浪应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花园门口。等了没一会儿,花园里出来一名侍女,领着白浪进去。 在一座花间凉亭里不见到了永川城城主冯明远。 “白浪见过城主大人!” “白浪,撤掉你的遮掩手段,我看看你现在什么修为可以杀了唐延。” 白浪的礼才行了一半,听到冯明远的这句话立马心里一懵。抬起头来张了张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冯明远皱起了眉头,道:“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连修为具体几何都见不得人?” 白浪只能再次一礼,然后苦着脸道:“大人,白浪岂有那种胆子?只是我也不晓得如何放开遮掩。甚至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手段。” 说什么?把属性面板的事说出来?估计给这个世界的人解释什么是属性面板都能烧坏掉白浪的脑细胞。所以,白浪两手一摊,他确实是不晓得怎么放开遮掩嘛。 (本章完) ------------ 第189章 真假 白浪没说谎,甚至关于属性面板相关的事情你让他说谎他也不晓得怎么去编,毕竟他自己对于属性面板也是一无所知。 如今被冯明远问起“遮掩手段”,这说白了其实也是冯明远在直截了当的要摸白浪的底细。要做到对白浪有完全的掌握才行。所以撤掉遮掩手段是冯明远看来拿捏白浪的第一步。甚至相较起死了一个唐延加陈志云,白浪的底细对冯明远而言更感兴趣些。 “白浪,好好说话!什么叫那不是你的手段?”周忠浩在边上立马厉声一道呵斥。他甚至觉得白浪这小子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头了,怎么这时候分不清形势吗? 白浪也没办法,躬身道:“白浪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修为会自己藏起来,更不晓得如何去解开。还请大人明鉴!” 白浪的这个说法乍一听感觉很荒谬,哪有自己身上的事情自己不清楚还做不了主的? 冯明远皱着眉头招了招手,让白浪走近些,然后自己站起身来一手就搭在了白浪微微弯腰之后塌下来的肩膀上。 立马白浪的属性面板就跟着弹出来一条警告。情况有些类似于之前在密室里被唐延阴招,区别只是唐延是奔着要弄死白浪去的,而冯明远只是想要一窥白浪经脉和丹田状况以此来最直观的获取白浪修为境界的讯息。 这时候白浪自然不会让属性面板去驱离或者隔离冯明远的意识。而是任其在他经脉里游弋。 不过冯明远也没坏心思,片刻后便收回了手段。 “引气境初期基础倒是打得够扎实啊!” 见白浪并没有反抗自己的探查,并且意识探查时很清晰,白浪的经脉和丹田明明白白就是一个刚到门槛的炼气士的修为,所以冯明远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至少白浪并没有抵死不让探查的意思。而且这一探冯明远也并没有从白浪经脉里灵气的舒展状态察觉到任何正施展手段的消耗迹象。 一如白浪刚才所说:遮掩不是他的手段? 白浪连忙应是:“大人,白浪句句属实啊!” “那你为何一身修为,甚至连武者真气水平都无法从旁感知出来?” 冯明远也暗自称奇。他刚才探查得很明白白浪就是一个引气境初期的炼气士,可当他的手离开白浪的肩膀之后,对方立马又变回之前的模样,完完全全就以普通人的气息,若不是身形有异的话甚至连武者都不像。 白浪能说什么?只能摇头继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那伱的这一身炼气士的传承又是从何而来的?” “这”白浪同样不知道如何说。 不过这方面冯明远倒是没有去为难白浪,见白浪吞吞吐吐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于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想说就算了。 对自己传承的来处,基本上所有的散修、世家都是极其避讳的。说是敝帚自珍都一点不为过。并且这个风气一直存续,即便是冯明远也是要遵照的。晓得若是继续逼迫下去,那就是要跟白浪起仇怨,挖人根基的意思了。 而冯明远并不准备要如此对待白浪。所以白浪吞吞吐吐他也就没再追问。不过心里却多了一个大大的疑惑。 “以你引气境初期的修为如何杀得了唐延?唐延又是为何要把自己的左膀右臂陈志云杀了。你现在可以说明白了。”冯明远按捺心里疑惑,另起话头,将内容引到了白浪找来的目的上去。 如此也让白浪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他身上的秘密不算多,但哪样都不能示人前,纠结可想而知,如今冯明远摆明暂时揭过不表也正是他所愿。 于是白浪连忙把自己之前在麻绳巷里所经历的事无巨细全都抖了出来,除开涉及到他体内属性面板的内容外,白浪一点假话没说。 “唐延要夺你魂魄能量和气血以弥补他这次伤到的根基?然后陈志云乘机发难反咬唐延一口。最后陈志云被唐延拼死杀掉,但又死在了你的手里。对吧?” 冯明远双眼如炬的看着白浪的每一分表情。言语偏冷,似乎对白浪所说的事情存疑。 “是的大人,小的一句一词皆是实情,不敢隐瞒分毫!此时两人尸体都还在刀馆中一个偏院的地下密室里,那密室还有之前布置的不知名法阵,当时唐延和陈志云就是用那阵法禁锢住我并且融我魂魄和气血,要不是陈志云反咬一口的话,小的此时已经死挺了。这些大人皆可查证。” “查?这是自然。”冯明远这边言语顿了顿了,边上周忠浩便已经在招呼花园里的侍卫持城主令去麻绳巷白浪所说的那个院子收尸了。但凡那边的情况与白浪所说不同,白浪就麻烦大了。 那边去了人核实,这边花园内冯明远继续道:“先不论你所说的唐延和陈志云相杀以及你被迫杀人反击的事情是否真的,这件事对你而言都是一个天大的麻烦。我若是你,乘着麻烦还未暴露,收拾细软走为上策。 而你却非但不走,还来见我。你有何求?” “回城主大人的话,小的有家小牵绊就算想走也走不了,更何况小的无错,何须背个污名狼狈逃窜?而且刀馆如今飘摇,小的不才,却也不愿看着刀馆经此内乱便一蹶不振,更不愿城主为此忧心且分精力打理。 故小的以为,小的既然无错,且对城主对刀馆忠心耿耿,愿继唐延之后为城主效死力!” 一边说,白浪一边单膝跪了下去,垂着头,扬声表了忠心。 冯明远沉着的脸色在听闻白浪这番言语之后才多了几分笑意。只不过这笑意有些怪,似乎不单单是满意白浪的恭顺,还带着一些“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一点俯瞰的蔑视。 反倒是在冯明远身后的周忠浩笑得很纯粹,甚至还点了点头,一副赞许的样子。 “你想顶替唐延坐镇东城刀馆?” “是!” “你坐得稳?” “小的坐不坐得稳不是小的说了算,是城主大人说了才算。只要城主大人说小的坐得稳,那小的就一定坐得稳稳当当谁来也撬不动!” (本章完) ------------ 第190章 给个说法 花园里冯明远坐在凉亭内喝着茶,看着被侍女领出去的白浪背影,笑容满面的对身边的周忠浩说道:“你倒是好眼力,这白浪的确是个人才,虽然年纪不大但不论脑子还是胆子都很适合拿来听用。 而且目前他也算是应急的不错选择。若干得还不错,也就不必要再从家里叫人过来了。” 周忠浩跟了冯明远这么多年,自然听得出自家大人此时心情还不错,于是跟着凑趣道:“大人才是慧眼识珠,这白浪在属下眼里也就区区献策之才而已,唯有大人看出他还能独当一面。如今被大人委以重任必会对大人效死力。” 冯明远轻轻的摆了摆手,笑道:“能不能独当一面还未可知,主要是不用麻烦,同时也想看看这个白浪身后倒地是不是真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存在。若是有,今日也算结个善缘。” “背后?大人您是指?” “白浪身上的遮掩手段你就不好奇吗?那手段放在白浪手里简直太过浪费了。他区区引气境初期的修为有什么可遮掩的必要?但若是用在高手身上,这绝对是一门可让对手防不胜防的奇招。” “大人还是认为白浪有所保留?” “有所保留是必然的。毕竟事关他修行的传承。但那遮掩手段我刚才试过了,他体内的经脉和灵气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律动,的确非他自己在施展,没有说谎。” 冯明远这话一出口倒是把周忠浩弄得微微一愣。 周忠浩之前还在以为是冯明远探查之后故意没有再去纠结白浪的遮掩手段。如今听起来另有隐情。结合刚才冯明远提到的“背后的人”,周忠浩一下明白了过来。 “大人,您是说白浪身上的遮掩手段是旁人给他施加上的?!” “不错!只有这样才说得通!白浪才会自己不知开解之法,同时遮掩得才能如此彻底,以至于我比他的修为高出一个一大境界依旧丝毫看不出破绽。这本身就足以佐证我的猜测了。 白浪背后有人,修为甚至可能在我之上。而他的修行传承也应该就是由此而来。” “比您修为还高?” “嗯。散修里修为比我高的并不多,而且大多都避世不出。这也符合白浪的情况。” “属下明白了,大人这是买个面子给白浪背后的传承?” “不错。散修虽然大多如虫豸。但有一些散修还是可以一用的。反正刀馆这种藏污纳垢之地家中正经人手也不会有人愿意去接,来的都是如唐延那样的烂泥之辈,让白浪去耍耍也不错。 况且东城刀馆如今管着长水边的产业园区,白浪又是产业园区的提出者,他在那边也能把持产业园区底层的连贯性,不至于换人之后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顿了顿,冯明远接着吩咐说:“你等会儿就亲自跑一趟东城刀馆,将唐延和陈志云的死甩到之前玉中的人头上去。再给白浪戴一顶高帽,顺势扶他一程。 另外再从内府里给他拨一颗小培元丹过去,算是给他晋升的赏赐。至于灵石,唐延手里应该还剩一些,而且以后他也能分派到,现在不好给多。先看看他在刀馆之后的表现再说吧。” “属下马上就去办。” 点了点头,周忠浩匆匆离开了花园,而冯明远则继续喝茶赏花,时不时的还会处理一些送来的公文。这段时间他手里的事情简单,心情自然不错。即便刚才白浪之事在他看来也算不得大事。区区一个刀馆的人事变动而已。 夜壶之说冯明远虽不会粗鄙的表达,可事实上却是如此对待的。他口里的“藏污纳垢”和“夜壶”又有什么区别? 相比起城主府这边的云淡风轻和轻描淡写,在麻绳巷那边可就称得上是狂风骤雨了 当城主府里的炼气士护卫持令牌闯入麻绳巷并且一路进入座刀闭关的院落密室。让赶来的几名红刀惊诧的同时也倍感火大。可当他们被允许“进入协查”之后,踏入密室的瞬间,这几名红刀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像是漏跳了好几拍。 “座刀陈爷” 满地的血,以及两颗随意滚落在地但被前一步到这边的城主护卫擦拭过露出面貌的人头。这场面在场的几名座刀梦里都未曾出现过。 “认一下,知否是谁?” “是是座刀和陈志云。” 城主府护卫这才算是核了两具尸体的正身,然后开始简单的收殓两具尸体,同时探查尸体身上还有什么物件或者讯息。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护卫很轻易的就在周围石壁上发现端倪,全是崭新的石板,撬开之后下面还有一层,并且下一层上密密麻麻的铭刻的全是法阵纹路。而这些纹路在场的护卫虽不能辨明,但却也能笃定这些纹路的路数属于哪一种方向。就好比法阵是防御、迷幻、困压或者陷阱等等大类。 目前看来这些讯息基本上与这些护卫来之前所被告知的情况相同。 紧接着消息就在并未特意限制的情况下传了开去。 座刀死了!陈爷死了! 虽然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可理智告诉他们这种事情谁也不敢在麻绳巷里乱传,如今风言风语必然不可能是假的,加上刚才大队城主府护卫过来更是添了消息的可靠性。 于是新的疑惑在众人心里冒了出来:谁杀的? 陈志云和唐延的行踪在麻绳巷里不是秘密,很快就被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聚拢过来的各路红刀们查了出来。 “伱们是说今日是白浪跟陈爷一起进的密室。最后白浪不久前单独离开,并且告诉你们座刀在闭关陈爷在护法,让你们不得搅扰?” 两名被揪过来的后院侍卫也脸色发青的猛点头应是。 “好了,这些话你们给我烂在肚子里,明白吗?谁再问都不许说,不然小命不保!” 挥手屏退了两名侍卫,一众红刀子便凑在一起默不作声,但大多数人都在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柳旭。 “柳爷,白浪是您的人,您不给个说法?” “呵呵,笑话,我给什么说法?城主府的人来了,白浪也去了城主府,该给说法的自然会来,你们急什么?还是说你们有本事自己给自己说法了?” (本章完) ------------ 第191章 会者不难 天色已经很晚了,白浪没回家,让自己的随从给家里两小娃切了一只烧鸡送回去,自己则是留在了麻绳巷里。 周忠浩领着一众城主府的炼气士是在傍晚的时候走的。临走前还塞了一只大拇指粗细的小玉瓶在白浪手里。说是“丹”,叫“小培元丹”是城主冯明远赏给他的。 多余的话周忠浩不用讲,只是说“接白浪禀报,经查实,东城刀馆座刀唐延和其贴身侍卫陈志云皆因刺客行刺身亡.东城刀馆暂由钱坊红刀白浪升任。若有不服,白浪可自行处置,城主府将全力支持” 就这么一番话,东城刀馆里所有红刀心头的小心思瞬间就没了。 而周忠浩才不管刀馆的这些人到底心里作何想法,也不管之后刀馆内部需要怎样的清洗或者裁剪,他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事该白浪出头。搞砸也好,搞好也罢,跟他没关系。得益和吃亏也都是白浪自己的事情。 只不过出于对白浪的了解,他很看好白浪可以把东城刀馆给重新收拾好。不是因为周忠浩对白浪的手腕和脑子有信心,而是他对白浪的实力和狠辣有信心。 不服?刀馆里谁跟你讲道理不成?要么死,要么服。 就这么简单。 而白浪在送走周忠浩一行之后也没有立即开始自己从内部的整顿。而是让人把柳旭还有周东请到了麻绳巷里唐延和陈志云身死的密室上面的小院里,张了灯,摆了一张桌子,还有曾经在马六那边吃过几次的羊肉锅。 当然,还有白浪亲手调的麻酱。 往锅里下了一碟羊肉之后,白浪放下筷子,笑眯眯的说道:“这天下的事,找对了路子也就不难了。柳爷和东哥觉得白浪说得对不对?” “这么说座.唐延真是你杀的咯?”柳旭拿着筷子但未动过,脸色带着几分纠结。 “是的。唐延受重伤,想要找一个炼气士来垫背疗伤。但又不能随便找,因为需要找到的人习练一种特殊的功法并到达一定程度。柳爷可以理解成吃鱼前要先去甲一个意思。 后来陈志云反咬一口。原因或许是陈志云想要反逆谋位;又或许是感觉到唐延下一一步伤势恢复一些之后会继续弄死他,所以先下手为强。 至于我,因为运气好躲过一劫,等到唐延杀了陈志云之后,唐延也已经奄奄一息了,我不过动刀子割了他脑袋以防万一的而已。但杀确实是我杀的。 城主府给的说法不过是权宜之计,糊弄下面的人罢了。”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们?” “糊弄别人,也不敢糊弄柳爷和东哥嘛。以前咱们是自己人,现在也是。自己人不骗自己人。” 柳旭闻言也笑了,这才动起筷子,还朝边上一开始就吃个不停连头都不抬的周东说道:“伱都吃两盘了,锅里的这些归我!” 羊肉锅配麻酱的香味儿柳旭早就等不及了。只不过刚才话不说清楚他不敢吃而已。 “呵呵,柳爷,我就说您之前是白担心了吧?白浪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他连街面上那些以前给过他半个馒头的落魄户都记在心里日后报答,咱们对他不说什么大恩大德,但也是真心实意的对他的。如今当了座刀岂有不认人的道理? 对吧,白座刀?” 相比起柳旭,周东对白浪的了解才是最深的。甚至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白浪自己,周东应该是知他最深的一个人。这一点上白燕和白元凯都比不了。 所以当麻绳巷里传出“唐延和陈志云身死,白浪疑似行凶谋害”的消息之后周东很淡定。唐延、陈志云死了,白浪不就成了刀馆里的最强者了吗?先不说人是不是白浪杀的,就论白浪靠手里的刀子谁还能动得了他不成?所以柳旭还担心的时候,周东却很是安稳。 后面势态果然如周东所料,甚至比他预料的更直接更扎实。因为白浪直接把城主府搬了过来。 周东于是乎也就闷头吃肉不说话了。因为他明白这件事白浪不需要他帮忙。 至于柳旭担心的白浪以这种方式杀上刀馆之位之后会不会不再认旧情了,这种担忧周东也没有。他信自己的眼睛。 “周东,你还敢这样跟白座刀说话?”柳旭看似在呵斥周东,实则保护,同时也是在探白浪的态度。毕竟刚才周东的言语里对白浪还是比较随意的。 谁知周东点头认真回答道:“柳爷,白座刀请咱俩吃肉,就是叙旧情的,生分的也不好。而且今日过后周东也知分寸,不会给别人把柄,也不会忘了刀馆规矩的。” “东哥说得是。今日叙旧,同时也希望柳爷和东哥多多帮忙。不管是刀馆上面还是下面,都要两位多多帮衬才是。” “座刀放心,柳旭这一把老骨头虽说杀伐已经生疏了,但老眼还未昏花,还能帮座刀盯着看着,但凡谁要有异动有不安分,属下一定第一时间禀明座刀!” 柳旭的身份转换极快,比起周东来更是干脆。刚才言语时还不及正事,所以看似随意。如今白浪讲到正事的时候立马规规矩矩拱手表明态度。一如当时面对唐延的模样,只不过少了那几分战战兢兢,多了几分心满意足。 而周东也一样,跟着也是正色道:“座刀,街面上的事情周东必然紧盯着,每一个街游子,每一家红刀家的前后门我都会让人盯死的,但凡有消息属下也不会有任何遗漏!” 柳旭在上,周东顾下。两人都是有经验懂门道,而且足以信赖的人。是自己人。只不过各自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已。 心态上肯定是有些初不适应的。这很正常。但要说妒忌或者别的龌龊,白浪认为不可能。 一个人若是比你强一些你才会妒忌,但如果比你强得多,并且位置比你做梦都高的时候你是升不起妒忌的心思的,只会在仰望中要么顺从,要么依附。 “好!有两位之助,那白浪之后在刀馆中也就不再有担心了。白浪敬两位一杯!” 说完,白浪举杯,三人一同一饮而尽。 (本章完) ------------ 第192章 不算丰厚 一顿羊肉吃完,白浪送走了兴高采烈的柳旭和周东。独自一人返回了麻绳巷,让人领着他去了之前唐延闭关的那间密室。 这里本就是刀馆里少有的禁地,平日不会有来。如今唐延死了更是没人敢乱闯,生怕惹来麻烦。 不过白浪百无禁忌。他如今已是麻绳巷的真正主人了,想去哪儿不行? 进入密室,这里面白浪来过一次,倒也并不陌生。而这一次他来就是要寻唐延临死前所说的那个暗格,以及唐延遗留的物件。 很快白浪便找到了暗格的机关开口处,然后将唐延的腰牌放进卡槽中,自己则是退到石室门口,利用灵气术法手段隔了丈许按压放入卡槽后的腰牌启动机关打开暗格。 咔咔咔. 一阵机关响动之后,石室中的那张石床开始往两边分开,露出来里面一个两尺见方的中空格间。从缝隙里可以看到这些中空的石壁上刻有法阵纹路。但并未有什么凶险陷阱之类的杀机出现。 暗格里放着三本书册,一个白玉盒子,一个三寸多高的小玉瓶。 这些便是暗格里所有的东西了。 出于谨慎,白浪并没有走过去动这些东西,而是试探着用手里的几枚铜钱去砸击暗格里的各个部位。等到确认安全无陷阱之后才慢慢靠近。 白浪先拿起来的是那三本书册。 书册入手颇有些重量,其质地与白浪之前遇到的书册都不同,不是纸张,也不是兽皮鞣制,更像是某种植物的编织物,但又细密无比,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其与纸张的区别。 【发现(绿)《魂力初解上篇》是否收录?】 【发现(绿)《攻防阵法概要》是否收录?】 【发现(蓝)《血炼术残篇》是否收录?】 属性面板一连三道提示接连跳了出来。白浪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照单全收。因为同为绿字的炼气士功法他并不缺。他有《小周天入门两篇》以及术法手段的《五行术法总篇》。而且还有之前融合而来的蓝字武修法门《不动如山》。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白也晓得。他虽有属性面板的帮助可以直接将修行数据化,更可以“一心多用”,但消耗却不会省略掉。他需要用有限的资源集中在主要的几个手段上。同为绿字的情况下白浪还是更相信女鬼玲玉给的手段一些,毕竟玲玉的来历更大,见识更广,拿出来的东西也更稳当不至于是垃圾。 所以功法层面《魂力初解上篇》直接就被白浪给略过了。 而剩下的两门一个是阵法手段,想来应该就是之前布置出困住白浪的那道阵法的相关修炼内容。 而法阵白浪只在之前帮女鬼玲玉炼制阴伞的时候学过一点,后面又在霜花楼里摸了一点点,整体连入门的两成进度都没有。而且法阵修行还颇为不同。光靠自己手里的这点东西再怎么习练精进速度也极其缓慢。这类似于“知识积累”而不是“手熟”。 所以对于暗格里的《攻防阵法概要》白浪选择是收录。并且收录之后他还发现了一个以前还不晓得的关于属性面板的新机制。 那就是收录了《攻防阵法概要》之后属性面板上并没有出现关于这个法门的单独数据化讯息,而是直接被并入了原本的蓝字《阵法片段》当中。而且《阵法片段》的进度也直接从10%变成了16%。 而且这可不是之前白浪遇到过多次的“融合”。没有任何的提示。 就好像是两本书,框架结构更大的那一本直接把框架结构小的那一本覆盖掉了。 “换句话说以后我只需要不断的收集阵法相关的东西就可以快速精进?是这意思吧?”白浪明白自己发现了属性面板的一个“隐藏规律”还颇为兴奋。同时也发现了同样数据化之后,手段和手段之间的“进度”并非都依赖同样的路径提升,而是各有区别。 而后面那部《血炼术残篇》白浪翻了一个开篇言语便开始纠结了。因为这手段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唐延最后想要拿来配合阵法达到妖邪吞噬旁人魂魄和血肉目的的邪门手段。 或者说这其实就是属于妖邪的手段,只是因为是残篇,所以唐延才徘徊在似是而非的阶段,需要靠法阵配合才能生效。 那自己学还是不学呢? 白浪只是稍作犹豫便摇了摇头。他虽然对力量的方式并不存在什么特别的偏见,但吞噬旁人气血和魂魄的手段在他看来也是“食人”无异。鬼吃人、妖邪吃人都还罢了,不经严格来说妖邪和鬼都不是人,还算能接受。可让白浪也去“食人”他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收录就算了,收起来闲时翻一番做个了解就行了。” 三部唐延毕生所学的功法就被白浪连一顿饭的功夫都没用便全部过了一遍并作了取舍。而这一切落在白浪的印象里其实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简陋。 之前白浪有想过刀馆座刀其实放眼洪朝下邦而言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人物,即便在永川城里也是区区“夜壶”罢了。所以唐延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吗? 至少功法上确实太简陋了。 之后白浪拿起白玉盒子,打开之后里面码放着四根下品灵石,灵气由玉盒上的阵法笼罩住防止溢散。 “这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些灵石是唐延多久时间攒起来的。”白浪这时才喜笑颜开。灵石这东西不比功法,是属于刚需,所以再多也不嫌弃。 最后那只玉瓶,白浪打开之后发现是一枚散发着香气的浅白色药丸。这种香气很特别,白浪前不久才第一次闻到过,印象极深。 伸手在自己怀里掏了一下,拿出来也是一只玉瓶,模样跟暗格里的那一只一模一样。而且瓶子里的东西从气味到模样也是没有区别。 “也是小培元丹?”白浪这才眼前一亮。若真是如此,那他今天在唐延的这些遗产里寻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枚丹药了。 【(绿)小培元丹:消耗品。吞服。可增加15%基础功法修行经验,对中阶及以上功法无效力。目前拥有数量:2】 (本章完) ------------ 第193章 第一次享受飙升 白浪没有继续在这间密室里面逗留,而是在麻绳巷里另外寻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自己进去将就一晚。不过两名侍卫倒是一直守在门外,赶也不走,都说不累。白浪懂这两人的想法,所以也不勉强。 进了屋里找来蒲团盘膝而坐,白浪拿出两瓶丹药,脸上的笑容立马浮现。 说是收获,除了刀馆座刀之位以外,眼前这两枚丹才最是让白浪心潮澎湃的东西。 关于炼气士的相关常识白浪所知甚少,只在自己所学的几部法门中管中窥豹,再加上之前女鬼玲玉给他大致讲的一些零碎的讯息,仅此而已。 白浪所知的丹药,在炼气士的资源概念里属于和灵石相当或者更重要更稀缺的一种资源。 究其原因主要有两个。 其一是丹药的用途要比灵石更广,更玄妙。 灵石不外乎吸收利用或者用来给法阵、法器供能。而丹药则除了直接增加炼气士修为之外,甚至还有许多“药”的作用,治病、疗伤、解毒甚至是解决一些生理缺陷都是可以的。传说里还有增寿的丹药存在。而且丹药也是正反两面,也可以做迷、做毒害人。 其二是丹药比灵石更难获取。 灵石的珍贵在于不易挖掘和储量稀有。类似于贵金属。而丹药不单单对炼制所用的药材有极高乃至苛刻的要求以外,还对炼制者的手艺也有着极高的门槛。称为炼丹师。 如果说炼气士在普通中是凤毛麟角的存在,那么炼丹师在炼气士中同样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最后一点,丹药是消耗品,再好的丹药吃下去就没了。而往往一个炼气士对同一种丹药的需求远不止一颗两颗。极度供不应求是丹药的常态。 如此三个原因叠加之下丹药的身价也就水涨船高了。 白浪在属性面板上点开了关于“小培元丹”的描述。但很简略,只是说这种丹药属于“下品”,针对的是修为不高的低阶炼气士。除此之外没有提及这种丹药的成分或者炼制手段。让白浪想要偷学的想法落空。 “没想到丹药数据化之后会是这种效果。“经验”呵呵,越来越有趣了。原来我平时修行所获得的不是熟练度而是修行经验。 《小周天入门两篇》应该就是基础功法吧?《养气诀》和《不动如山》呢?它们算不算基础功法?如果算的话,这小培元丹的经验是一起加上去呢?还是直接分摊下去?” 心里有猜测,白浪也不瞎想,直接闭目调息等到自己状态进入最佳的时候从怀里拿出来一枚小培元丹一口服下。实际效果如何吃一颗不就知道了嘛。这本就是经过属下明白辨明的东西,白浪吃得毫无担忧。 入口之后那股丹药的特殊香气立刻在嘴里化开,变成一股清流顺着脖子往下,再在胃部散入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白浪还是首次体验,一瞬间得到了从内到外的补益,舒畅得差一点发出声来。 【服用小培元丹,获得大量基础功法经验。请选择一门基础功法进行灌注。】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和【(蓝)不动如山】 白浪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原来属性面板没有直接把小培元丹的修行经验进行分摊,而是让白浪进行选择。而且可选项只有两门。 跟白浪之前判断的有出入,但不大。如术法武技类的手段不在炼气士的基础功法之列。同时白浪犹豫不确定的《养气诀》也不属于基础功法。应该是属于辅修功法的类别。 那么问题来了,白浪该选哪一门? 《不动如山》属于白浪属性面板上最新的一门手段,也是第一门武修手段。效果不同于其它,不单单炼魂锻魄还增益气血直接带来肉身力量和强度的暴涨。用在白浪的武学手段上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可以及时增加战力。 但是《不动如山》目前的经验还是个位数只有2%。即便两枚小培元丹下去也依旧不能有质的提升。这样一来就不存在“收益最大化”的最优选择。 而《小周天入门两篇》则不同。虽然珍惜度上只是绿字,比蓝字的《不动如山》差一些,但如今却正好顶在“入门71%”的关口上。若是这次两枚小培元丹一起冲下去,直接就能破了“入门”进入“精通”。 之前在武学上从“入门”到“精通”的飞跃变化白浪可是尝到甜头的。他甚至笃定一旦《小周天入门两篇》进入“精通”他的修为境界都会跟着发生改变。 所以稍作犹豫,白浪在属性面板的提示上选择了《小周天入门两篇》来吸收第一枚小培元丹的修行经验。 选定之后,白浪感觉到丹药散于四肢百骸的那股清流开始消退,像是一股脑的没入了他的魂魄当中。 紧接着微微一阵恍惚过后,白浪的脑子里一下炸开了许多新的体悟,而这些体悟全部来自于《小周天入门两篇》。 心里明白恐怕这就是经验吸收结束了。再看面板上的数据化讯息,果然,《小周天入门两篇》的经验进度从原本的71%变成了如今的86%。 既然打定了主意想要收益最大化,白浪也不再纠结,拿出第二枚小培元丹之后跟着再次吞服了下去。又是刚才的那一番奇妙的变化之后,最后表现出来的结果也一如他所料。 【姓名:白浪】 【状态:五品武者、入门炼气士(引气境中期)、天赋优秀4%】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绿)虎跃十三式:精通37%】、【(绿)刀罡初解:精通24%】 【(蓝)养气诀:精通2%】、【(蓝)阵法片段:16%】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精通1%】 【(蓝)五行术法总篇:入门73%】 【(蓝)不动如山:入门2%】 《小周天入门两篇》不但迈入了“精通”级别,最重要的是白浪的修为也从引气境初期直接冲入了中期。 什么小境界之间的瓶颈,什么境界壁垒、境界屏障等等这些东西在数据化的属性面板面前都不复存在。只要经验足够了那就往上升。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本章完) ------------ 第194章 新的一天 呼. 长长的一口浊气从胸腔内被白浪呼出,然后接着便有一股五彩的流光混着吸气的瞬间没入白浪的口鼻之中。 一吐一吸便是吐纳,也是炼气士日常修行时利用功法吸收天地间灵气的最常见的方法。同时再辅以灵石,这就是白浪近一段时间来的修行方式。 当然,武学方面他并没有落下,只不过会在白天与手下的腰刀子用切磋的方式演武数遍。在他看来,吃刀馆这碗饭的人即便成了炼气士手上刀子的技艺还是丢不得,更何况白浪还发现如今自己还有武修的功法打底,武学手段的威能也跟着水涨船高,未必就不能对炼气士产生威胁,他自然要继续练下去。 引气境中期之后白浪同时也发现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比起尚且在“初期”的时候,属性面板上每百分比的增幅所消耗的经验值变多了许多。不说相差一倍,也至少是有五成的增幅。 这即便对如今天赋得以提升的白浪来说一样是个大挑战。 这意味着白浪若还想要继续保持修行的速度,不懈怠只是最基本的要求,依靠外力帮助更是不可或缺。 灵石是根本,想要修行速度保持下去,灵石几乎就是必需品。所幸如今白浪手里灵石还有一些富裕。 之前从黄义那里得来的那颗灵石昨夜已经被白浪吸干了最后一缕灵气,变成了一颗失去光泽的灰白废料。余下的还有五颗,足够他用一段时间了。而且刀馆座刀还有关于灵石的分派不说,在黑市里白浪也能因为现如今身份的改变多做一些尝试了,或许能增加自己灵石的进项。 而修为突破的好处白浪算是尝到了甜头。并且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引气境初期和中期虽然听上去只是一个小境界的差别,可带来的实力高低却很明显。其中的区别白浪在昨夜一夜的体悟中总结了四个字:体量大小。 同样的术法手段,引气境初期的时候施展出来的威能是五个数的话,那么此时踏入引气境中期之后施展出来的威能就能达到七到八个数。增幅超过五成。 如果拿实战举例的话,让当初差一点就把白浪弄死的刺客“乌鸦”再跟白浪打一场,白浪甚至自信自己依旧能斩杀“乌鸦”的同时绝对可以避免大部分的伤势,做到完胜。 甚至白浪有种感觉,那就是即便唐延未受伤之前的实力他如今也是不虚了。 数口浊气吐完,灵气的收纳也接近尾声,随着体内最后一个周天运转完成,白浪睁开眼结束了一夜修行,然后出蒲团上站起身来。 推开门,正看到一名侍卫守在门外一丈处,身上带着湿润,应该是早晨的雾气打湿了衣衫,也真就一夜未曾离开半步。 “辛苦了。” “为座刀效力,属下不辛苦!” “呵呵,习武之人少熬夜的好,回去等会儿睡一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白浪继续道:“让人送点小米粥和面饼过来,我就在这院子里用早饭。你在门口盯着看都有谁会找过来。” “座刀,外面院门那边已经来了很多人了。张头儿和王头儿也都到了。” 白浪闻言一愣,灵觉散开才发现院子大门外五丈开外的确已经等候了不少人。其中张武和王兵正站在他另一名侍卫身边做守卫状。 “让张武和王兵先进来,你去给我把早饭弄来。” “是座刀!” 侍卫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张武和王兵二人就迈着疾步从外面进来,见白浪之后立马单膝跪地拱手大礼,扬声道:“属下恭喜白爷荣升座刀!愿座刀鸿运常在,修为千里!” “行了,起来说话。”白浪摆手打断了这两人后面的马屁。刀馆的人马屁功夫很一般,一句两句还行,说多了就会觉得很尬。 “外面情况如何?” “座刀,我们是昨夜后半夜的时候过来的,整晚永川城里刀馆相关的人都没怎么睡。钱坊里情况还好,方方面面都与以往差别不大。新扩的场子也按照余财柜的安排已经开始施工了。 很多刀馆里的熟人昨夜一个劲的往钱坊跑想要从我们两嘴里探听些消息。从座刀您的喜好,到座刀您平日里的规矩,事无巨细都在打听,还舍得下本钱,一出手就是银片子而且都是两三块起步.” 张武和王兵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很快,但是却不显得乱,迅速的就帮白浪将外面的各方反应给大致透了一些出来。 简言之便是看热闹的人多,攀交情想献媚的人更多。但闹事或者私下串联准备反逆的人很少或者说几乎看不到也未有耳闻。 这对白浪而言是一个可以少掉不少麻烦的好消息。 因为按照张武和王兵在外面听到的消息来看,至少刀馆内大部分人是对座刀身死这件事以及白浪上位这件事并没有抵触或者说有什么想要逆向的心思。即便有人心怀不甘和不轨也不敢宣之于众。 “现在有哪些人在院子外面?”问了下面人风声如何,白浪便安心将目光往上挪了。他不怕麻烦,但却不想为了清洗就大开杀戒,这与他的行事风格不相符。他做事可不喜为杀而杀。 当然,真要有谁不识抬举那也别怪白浪心狠手辣。 “座刀,刀馆里除了柳爷之外其余所有红刀都来了,最晚的一人也已经在外面站了至少半个时辰了。最早的听您侍卫说昨天后半夜就在外面候着了,让走都不走,也不坐,就在外面站了一宿。” “张武,给下面说一声,多送点白粥和面饼来,我请外面那些红刀大哥们吃早饭。” “是!” 一盏茶过去,一张张小桌被放在了小院内,一共八名红刀坐在各自小桌前,老老实实的吃着面前的白粥和面饼。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坐在最上手正对院门的白浪身上。 在座的几乎所有人此时都还有些恍惚,他们虽然昨夜都接到了甚至亲耳听到了城主府的任命令。但依旧心里不曾平静。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子。 似乎去年的时候眼前这人还只是刚晋升腰刀子吧?如今便登上座刀之位了?! (本章完) ------------ 第195章 白座刀烧的火 白浪昨天可谓是在“悬崖上跳舞”整整跳了一天。就算昨夜那顿羊肉也因为心里事情搅着吃得不安稳。早上三碗小米粥下肚后才舒服了。 “诸位都是白浪前辈,在刀馆多年,从一道道风浪里熬到今日也不容易,如今刀馆里的风是怎么个吹法相信诸位也都看得明白。 刀馆稳得住大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说话就都好说。 刀馆稳不住,谁拆家,谁就不是不一家人。不是一家人这话就不好说,得换刀子来讲话。那样的话就不好看了。 唐座刀和陈志云身亡之后刀馆势力已然相较以往空虚许多。这方面好在对面林岳刀馆的情况也差不多,林岳的左膀右臂前些日子被我在码头宰了,如今光论刀馆的顶层战力还是和以前一样五五开。我不虚林岳,他若敢来我就敢宰了他。” 白浪放下碗筷。一开口就不准备绕什么弯子,直接就把最主要的两个意思扔给了在座的几人。 一个意思是,大家若是一家人那就能好好说话。潜台词就是:我不会乱搞什么清洗那一套,只要你们真心认我这个座刀就一切好说。 另一个意思就是在给在座的人的信心。如今永川城内来自玉中的压迫力已经没了。那么刀馆最大的麻烦就是对面西城刀馆。而在两边刀馆的实力层面最关键的上层力量对比上白浪直接给所有人吃了定心丸。 不论是不是真的,白浪的信心是摆出来了的,加上林岳的左膀右臂齐修也的的确确是被白浪宰了。一进一出也让白浪的这番话显得更值得信服。 “座刀威武!我屈凤早就晓得座刀绝非一般人物,如今一飞冲天不单时也运也更是座刀实力实至名归之结果。屈凤在此发誓,从今往后必以座刀马首是瞻,若违此言好叫我三刀六洞不得好死!” 白浪的话音刚落下还不到五息的时间,大部分在座的红刀好在品白浪刚才那一番话里的潜台词的时候,屈凤便已经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躬身一礼的同时大声把她表忠心的话一字一句的喊了出来。 而就在屈凤喊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在座的红刀中好几人脸上都流露出一抹懊恼的表情,似乎在怪屈凤动作太快,也在自责自己动作太慢。 很多事情第一个出头的总会更容易被记住。特别是表忠心这种事情。 在座的几个红刀又不傻,白浪有城主府撑腰,本身实力又强横,那是可以单挑弄死炼气士齐修的强人。谁敢在这个场合让白浪下不来台,白浪就绝对敢让他脑袋立马搬家扔出去喂狗。 于是屈凤表了忠心之后紧接着一个个的红刀子都站起来跟着说了一番类似的话。真不真心不晓得,反正毒誓发起来一个比一个狠。 白浪自然笑着让大家坐下。他要的是这种态度,表面上的也行。这就要拿住了大义。背后在靠着城主府撑腰,这些人就算心里不安分也不敢立马跳反或者明里使绊子了。 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龌龊,白浪觉得来日方长,不识抬举的随时都可以弄死。 “既然诸位如此耿直,那白浪也就多谢诸位的支持了。”白浪也朝着两边在座拱了拱手。 不过白浪接着下一句话就让在座的红刀们有些笑不出来了。 “诸位,我虽不惧林岳,但我们东城刀馆的中间、底层战力也是确确实实的要比西城刀馆弱了许多。这其中原因不是说打不过,而是之前几次三番的恶战死伤已经惨重,数量上已经形成了劣势。短期内根本改变不了。 所以我准备将中下层的力量整合起来,拧成一股绳,改变之前各自为阵力量无法集中调度只能被动对阵被动接招的局面。 说直白一些就是希望诸位将麾下的腰刀子缩减掉七成。减下来的那一部分可以统一归到麻绳巷调度和训练。包括街游子,更是需要全部归拢麻绳巷。 这样一来从消息端,到战力端,麻绳巷就可以上下一条脉络控制。哪里有事就能立即形成合力打击,如此可抵消掉西城刀馆的人数优势,甚至能反杀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特殊的场子会有例外,但收缩也是必然,区别不过是收缩力度大小罢了。 好了,诸位可有什么意见?说说吧?” 刚刚才表了忠心,还发了毒誓,大家还以为今天这顿早饭时间也就到这儿了。作为新任座刀的白浪总不会一上来就给大家烧火,还直接烧所有人吧? 结果心里尚且还在琢磨白浪后面会做什么动作,马上白浪就把动作摆在了所有人面前,直接得一点余地和铺垫都没有。并且还真就把火直接烧到了所有在座的人身上。 说白了白浪这就是在收权!收所有红刀手里的权力。并且这是在改变刀馆一直以来的固有规矩。 “座刀,各红刀的手里都有自己的腰刀子这是规矩。也能随时听调出力。若是收走,对各人手里的这一摊子事儿恐怕会很不方便啊!还请座刀体谅体谅,看看是不是另外想个办法?” “王红刀,你管着传法堂、医馆,还有库房重地。但这些地方与麻绳巷重叠,保卫任务也大多重叠,用得着手里拽着二十多个腰刀子吗?这些人给你留三四个,其余的归于麻绳巷之后伱那样事情就开展不下去了?你说说看? 另外别跟我说什么规矩,规矩定出来是行方便的。可如今刀馆外患虎视眈眈,再死守老规矩只能把自己拖得疲于奔命丝毫改变不了局面。现在需要的是新的规矩,整合刀馆里的战力和讯息渠道就是这次的新规矩。 话我好好说了,也留一定必需的人手给诸位,必不会让诸位手里那一摊子做不下去。但难处摆在这里,所以希望大家都要紧凑一些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 这五个字就是压力,也是白浪后面的抓手。 反过来说,谁要是还跳出来反对,那谁就是不以大局为重而是重视私权。道义上就落了下风。 而且白浪还直接把“规矩”给堵死了。规矩不适用了那还不改留着干嘛?而白浪提的说法若站在刀馆的高度来看还真是有好处能应付眼下局面的对策。只不过对红刀们不友好了。 大家都沉默不做声的时候,末尾桌子前站起来一人,拱手一礼道:“依座刀之言属下并无异议,但属下想知道那属下交出手下之后该何去何从?” 说这话的人正是东城刀馆这边本来掌一线杀伐的红刀,二品武者,杨秀。 白浪笑道:“杨红刀怎会没了地方去?你本就执掌杀伐,如今刀馆收拢整合战力依旧为了杀伐,所以杨红刀哪儿也不用去,留在原处就好。办的事儿不变,只不过人会变多而已。杨红刀可听得明白?” (本章完) ------------ 第196章 重点 坐上座刀的位置之后首先应该做些什么,怎么做,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多费白浪多少精力。因为他脑子里有现成的手段可以用。另一个世界里那些关乎权利倾轧勾心斗角的历史案例可都历历在目,直接拿过来,再做一点实地的调整就可以了。 人家大佬是“杯酒释兵权”,他白浪差一些,弄个白粥收腰刀子还是没问题的。 但收拢腰刀子并不意味着白浪需要事无巨细的全都自己去办,那样的话他这个座刀不就成笑话了吗? 况且做事也不能总是独来独往,需要有人帮衬,要有共同的利益趋向,这样才能打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基本盘,才能真正的从内部稳住局面。 柳旭年迈,作为老资格稳住红刀的颜面尚可,指望他做更多那也不现实。 周东实力太低,而且在刀馆里地位同样低微,不可能拔太高,况且白浪对他另有安排。 如今唐延、陈志云身死,刀馆里实力方面除了白浪之外,可称高强的人也就只有一直执掌刀馆一线杀伐,绰号黑斧的红刀子杨秀了。 关于杨秀白浪了解得不多。但以柳旭的介绍,杨秀是一个狠辣的武痴,心中武道乃是一颗杀伐之心。对于杀伐有着超越一般概念的执着,甚至称得上是“热衷”。 唐延在的时候杨秀就帮其盯着杀伐一线,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的纰漏,算是称职。而且对权力和金钱的欲望并不高,但对执掌刀馆杀伐这件事本身却很是看重。 所以本着既然要拉拢那就拉拢一个有手段且有效果的强人的想法,白浪直接将收拢的战力挂在了杨秀的身上。 “从今以后,杀伐还是杨红刀领着,但多了调度和统筹刀馆所有腰刀子的差事。以后还需要跟整合之后的街游子做好对接。 不知杨红刀可愿接受这个重担?” 杨秀虽然热衷于杀伐是武痴,但却不是蠢货。他刚才还在担忧自己失去了手里大部分腰刀子之后,再想频繁的参与到一线杀伐当中就会变得很困难。所以才会情急之下站起来发问。可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如此相反的回答。 加担子?把刀馆几乎所有腰刀子都挂在他的身下统一协调指挥?!这不就意味着以后的杀伐之事绝对离不开他了吗? 杨秀躬身抱拳,大声道:“杨秀领命!绝不负座刀之期望!” 院子里的人都被杨秀的声音震得有些耳朵嗡嗡。都听得出杨秀这个刀馆里出了名的杀才此时心里激动得打颤了。同时也各有心思,明白白浪的打算,也晓得从今往后杨秀在刀馆里的地位怕是要变得很不一样了!至少也是刀馆中行二的存在。 行一是谁?除了柳旭还能是谁?这种场合都不来,可见其与白浪之间的关系密切程度。 “很好,我也希望杨红刀切莫让我失望,不然到时候再换人也很麻烦。” 顿了顿,白浪示意杨秀坐下,然后接着道:“今日便先说这些吧。诸位下去之后便可以开始按照七成到八成的主旨缩减手里的腰刀子。三日内我要看到诸位减下来的人全部来麻绳巷这边报到。若有迁延或者瞒上乱报的行为,诸位也别怪我白浪不讲情面。毕竟这乃是我之第一令,行不通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好了,诸位各自去忙吧。” 一顿早饭的时间而已,白浪便让下面的这些红刀们领教到了他和唐延之间的区别。以及他的强势。并且还让下面的人说不出个否字来。因为这举措的的确确是对刀馆也有大好处在的。 至于说三天后执行得到底如何,白浪不在乎。他反倒是巴不得有谁给他弄个幺蛾子出来。那样的话他才有说法玩个杀鸡儆猴的把戏。 甚至在白浪看来,如今的刀馆里红刀的数量太多了。导致刀馆本身并不多大的一块盘子被分得太过零碎。 刀馆缺的是五六品及以上的武者腰刀子,而不是同等实力的红刀子。 当然,这个想法白浪不会立马就开推,因为这会影响很多人的切身利益,稍有不慎必会有大麻烦。他就算想要动,还得再等一段时间,等他寻找到一个合适时机,以及化解矛盾的稳妥方式之后才会动手。 刚从院子出去,白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以前唐延近前的内务侍从总管,刘虎。 而在刘虎身后则是按照身上衣袍样式和腰牌等级排下去双膝跪地的足足上百人! “参见白座刀!” 这阵仗不小。个个都是扯着嗓子在喊。包括跪在最前面的刘虎。 这些人白浪虽大多面生。但却猜得出是什么来历。 刀馆里的人可不全是有名堂的。还有很多人依附在刀馆里吃喝生存,但却不会得到刀馆的认同。这些人没有名堂,统称“侍从”。 比如传法堂里发放牌子的人,比如麻绳巷里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人,比如仓库、武库、饭堂里的忙碌的人等等。甚至账房里的那些做账的算盘也都没有名堂傍身。在刀馆里这些人的地位甚至不如街游子。 而刘虎是总管麻绳巷这边所有“侍从”的人。称“总管”。 “老刘,这是为何?”白浪以前就是如此称呼刘虎,如今亦然。 “座刀,下人都想见一见座刀,请安,以后也想为座刀尽忠,所以想请座刀示下。”刘虎胖乎乎的身子一边说话一边磕头。这幅卑微的样子在刀馆的人身上是看不到的。 “行了,让他们都散了吧。” “好的座刀。”刘虎连忙朝后面挥了挥手,下面百来人全都迅速散去。很快就恢复了清静。 “我暂时就一个要求。以前贴近唐座刀的那些人全部换掉,给一份钱打发出去不能留在刀馆里。其他的以后再说。包括你,先干着看看吧。 还有,以后我身后的这间院子便是我理事的地方。一应布置你尽快弄好。” “是座刀,下的马上去办!” 白浪点了点头,也不再跟刘虎多说,扭头对身后的张武和王兵道:“你们两人是想继续留在钱坊还是想挪个地方到麻绳巷里继续跟在我身边?” “属下誓死追随座刀!” “呵呵,好,那伱们俩先回钱坊,处理好自己手里的事情,等我消息。” (本章完) ------------ 第197章 风声鹤唳 永川城虽地处偏远,但便利的交通又让他具有很强的中枢作用。往来货物,又或者人口流动都要比寻常的偏僻小城繁忙得多。 身为城主,冯明远自然也不轻松。起早贪黑都是常事。遇到紧急的事情是连更连夜也不是没有过。 一开始的时候冯明远还很不适应,多有懈怠。因为这么多的城中事务会牵扯他大部分的精力,以至于会疏忽掉修行。 可后面随着对自己修为和天赋极限的认知逐渐清晰,冯明远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从挫败到不甘最后再到认命。 天赋决定了修为的上限。玄脉境中期便是冯明远现如今自觉的修为极限了。他已经断了开修行继续在家族里往上爬的念头,希望靠主政一方的业绩来换条路走。于是从十年前开始勤恳主政。 永川城也正是在冯明远自我调整完成之后的十年间开始迅速蓬勃起来的。也正是这个阶段,冯明远开始慢慢把州府玉中对永川城的影响力挤了出去,最终形成了现在这种名义上隶属,实际上却带着针锋相对甚至是仇怨的相互关系。 玉中对冯明远的想法也很清楚,试探虽然一直都未断过,但如之前那一次直接下场撬冯明远手里刀馆的情况却是极少有出现的。除非大事,玉中甚至连一封公文都不会给永川这边发的。 可最近一个多月以来,玉中那边的公文和急令是一封接着一封,最多的时候一天之内冯明远就接到了三封来自玉中的公文和急令。 这些公文和急令并不单单只是玉中州府过来的,还有玉中衙门,以及玉中兵府,甚至还有玉中转呈过来的国都兵部衙门和户工衙门的急令。 这种情况冯明远在永川城城主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了也尚且第一次遇到。 一开始还不及多想,后面讯息汇总越来越多之后,冯明远自己也被这些公文和急令弄得焦头烂额的同时心底也不禁愈发的焦躁和担忧起来。 “最新的官报呢?拿给我看看。” 放下手里今天最后一份案牍,城里的事务就算告一段落了。以前这个时候冯明远就会喊一点夜宵,吃过之后就寻一边院子过夜。可最近冯明远最常的住所就是自己的书房。实在累了就在书房内的蒲团上打坐休息一下,等到天亮之后出去走走,吃了早饭就又要开始新的忙碌。 冯明远都尚且如此忙得脚不沾地,身为城主贴身侍卫外加府里大管家的周忠浩自然同样抽不开身,自家府上已经很久都未回去过了。 “大人,官报还是前天的那一份,最新的现在估计还在州府,转过来还需要至少两到三天的时间。” 冯明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踱步不休,眉头紧皱。 “家里可有消息传过来?” “大人,家里也一样还是数日前的消息。目前不论是彭山还是彭山关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冯明远摇了摇头,在窗前顿住脚步,推开窗户外面的夜风吹进来。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不得不急啊!彭山和彭山关一旦出事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大事。云燕之灾啊!那可不是说笑的。每一个洪朝人都应该记在骨子里的。 而且你也该从最近的这些公文和急令里看出来些东西了吧? 先是上百车粮食,还要人要军械。后面直接不去玉中了,直接走长水往南行舟直接装船。这里里外外透露出来的就一个字:急! 而且之前还是着重要的石匠和木匠等等匠人,几乎和纯劳力对半分。结果现在要的人你也看到了,已经不说什么手艺人不手艺人了。而是什么人都能用、都急用。 上一份急令你也看了好几遍吧?我记得昨天我们还讨论过。上面的字里行间中已经多次暗示各地筹措人口的时候可以“不拘小节”了。这意思就差直接点名“罪囚”二字了。 伱说什么情况下国朝会紧缺到把罪囚拿来当兵税一样抽了?以前罪囚都是进罪兵营,去了就是九死一生,一般都是大罪才会送过去当做废物利用。如今可就不一样了。” “大人,您是觉得彭山那边已经打起来了?而且战事吃紧?这种事情国朝似乎也没必要压着不说吧?” “真没必要吗?你的年纪应该也经历过上一次云燕之灾的吧?不说别的,那时候你可还记得自己吃过几顿饱饭?周围街坊邻居是不是莫名其妙的总是不见几人?”冯明远忽然看向周忠浩笑了起来。 “是的大人,您说的这些我在少年时的确也经历过。其中因由属下后来也都知晓。您是觉得国朝担心会引起恐慌所以才会压住消息?可老百姓就算害怕也跑不远啊,边境岂是谁都能过得去的?” “呵呵忠浩你到底还是宅心仁厚啊,百姓如猪狗,早就在圈里了还往哪里跑?从永川城跑到玉中又或者跑去双庆就不会有事儿了吗?一样的。 国朝要瞒的人不是老百姓,而是世家和权贵。真要跑,这些人才是真的能跑得掉的,而且会带走大量的资源。留下千疮百孔的力量空缺。这些是国朝不想看到的。” 周忠浩听得直皱眉,说:“可是大人,这瞒得住吗?终究还是大白天下的呀?” “能瞒多久是多久呗。等到各世家往里面填进去的代价足够多的时候,那时候就算大白天下也就没那么大的影响了。大部分世家到那时候想跑也跑不了了。 呵呵,不过这些跟我都没关系。我在永川城城主的位置上本就跑不了。甚至说这对我而言或许还是个机会。” 冯明远把自己现在的位置看得很清楚。修行上他早就不指望了。家族那边能把他放在一城之主的位置上已经是极限,顶多给些声势和后台的支持。想要更大的成就和地位就得自己去想办法。 以前冯明远吭哧吭哧的忙活不停虽然也收效不错,可不够亮眼。如今情况却与以前不一样了。所以冯明远的想法也多了起来。 “大人是说产业园区?” “没错。这是昨天曾飞递来的账目你看一看吧。”冯明远一边说一边从桌上抽出来一本账本递到周忠浩的手里,之后也不说话,等周忠浩看完再说。 (本章完) ------------ 第198章 什么事都要找个抓手 周忠浩接过冯明远递来的账目仔细看了起来。 这不是月账也不是年账,属于随手的阶段性账目,不正式,但却可以用来大致反映盈亏和收支情况。是曾飞作为产业园区那边的总管事向冯明远做禀报的一种手段。这东西冯明远之前并不会给别人看。 周忠浩很快就眉头微微上挑,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讶。 周忠浩的表情尽在冯明远的观察里,他看到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颇有些意料之中。因为他之前才看到这份阶段性的账目时也与周忠浩此时的表现差不多。因为上面体现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有些颠覆。 “如何?”见周忠浩合上账目,冯明远便笑着问道。 “大人,说实话我有些不太相信这上面的东西都是真的。目前产业园区不过才建好三座高炉而已,甚至产出也带着尝试的性质,是为初产,可结果出的粗钢数量却已经如此之多了?我记得城里老坊门那边三座高炉满载的炼一月也不会比这多多少吧?” 作为城主府里的大管家类似的角色,周忠浩在政务上虽不会独断,但却会帮冯明远做很多参谋和剑意,时间长了他就对城里的很多产业心里有数。特别是冶铁业这种永川城里数一数二的重要支撑更是烂熟于心。 所以当周忠浩一看到账目上的数目之后立马就感觉很诧异。 “你觉得曾飞会有胆子在这上面作假吗?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一时间周忠浩也不知如何回答。的确如冯明远所说,这种事情曾飞完全没有必要说谎骗人。而且也根本不能瞒得住,简简单单的让几个冶铁商号来对个数就知真假。 “不过你的怀疑我当时也有,曾飞也料到了这个。所以他还带来了佐证,不过只是抄录的。”一边说冯明远一边又拿了几本账目给周忠浩。 只不过这几本账目只有寥寥数页,正如冯明远所说只摘录了少许。 “这是三座高炉所属的商号近期进出原材料和粗钢的流水?这.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上面还有三家商号的印签为凭。他们总不会也疯了跟着曾飞在这种事情上无端端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可是,这是怎么办到的呢?” “集群互助加细分工。” 冯明远冒了两个新词出来之后便开始细说起来。从冶铁的原材料运输,再到原材料的初加工处理,然后到高炉,之后在各种工艺成钢。乍一听似乎和之前的老坊门那边差不多,可周忠浩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这些流程中虽然大致没有变化,可其中却有许多环节变得很不一样。 “每一个活计都从一个人或者说一队人从头到尾干下来,变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圆环,每一个圆环都有专人应对,他们只做手里这一环,不需要调整,不需要变更作业手段.再加上几家商号互通有无,很多关键的技艺虽不说互相传授,但也会派人来帮忙处理.用曾飞的话来说就是大大的提高单炉的生成效率。 效率提上来了之后产出也就跟着上涨。” “不可思议!当真是不可思议!如此并不显眼的改动居然可以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这简直,简直.”周忠浩顿感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冯明远笑道:“确实是不可思议。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三家商号已经明确了会继续加大在产业园区的投入。之前预计各建两座高炉的计划被他们自己推翻了。如今准备每家再加建两座,最终形成十二座高塔的规模,超过老坊门那边的数量。 并且老坊门那边会逐渐关停,他们各家的重心都将往产业园区这边移动。将来产业园区这边将会更加繁荣!” “这都是大人慧眼识珠雄才大略所带来的,属下为大人贺!” 冯明远摆了摆手,他对周忠浩的这一记马屁泰然受之,甚至他都不觉得周忠浩是在拍马屁,因为周忠浩说的话难道不是实情吗?若不是他当初一力独断推动产业园区的建设并且强令几家冶铁商号进驻的话,此时产业园区能有今日之生机勃勃? “你说,我们永川城的粗钢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农具、刀具、兵甲甲片、马镫.大人您不会是想利用这次彭山关那边的危机把咱们永川城的冶铁推到国朝的显眼处去吧?” 周忠浩能跟着冯明远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的谋略其实也不差,冯明远只需要稍作提醒他便能跟上冯明远的思路。并且有时候还能给冯明远做一些找补。 “不错。我们永川城的冶铁产出本就包括刀具和兵甲甲片,甚至箭头也不是不能做。并且有一定的制甲能力。说是军需占了一小半进项也不为过。 如今彭山关那边需求暴增,军械都筹措到了咱们这边来了。可想而知日后这种情况必将越来越严重。 永川地处长水边上,陆路还有数条官道可通八方,位置虽被玉中山脉所阻成国朝偏远之地,可玉中山脉挡不住长水也影响不了我们往南去彭山的畅通。军械从我们这里出发,走水路顺流下去甚至比从国都直接发往彭山都要快得多。 所以,一旦产业园区的冶铁暴增,加之交通之便,以及局势急需,伱说我们能不能扬名国朝?” 冯明远越说眼睛越亮。 若真的可以利用这次极可能发生的举国危机的话,永川城会扬名万里,冯明远也必成国朝中举足轻重的一个大人物。日后论功行赏直接进入国都各部担任主官或者直接领一份州府之主的差事都可以说是任选! “大人,您这番计较的确大有可为!” “呵呵,所以彭山关那边的消息你要密切关注,各种渠道都要尽力打听。 同时产业园区那边的土木还得加快速度。匠人不够就从城主府调过去。优先保证三家冶铁商号的高炉等一应基础设施。 另外,明日你将城中那几家大的铁器作坊的东家找来,军械相关的事情也要跟他们面对面的好好谈谈了.” (本章完) ------------ 第199章 布局 “属下参见座刀!” 小院已经被刘虎迅速的捯饬了出来。没有弄什么奢华的布置,就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然后点缀了一些摆件,再把院子里那些空置的房间规划出来,书房、休沐房、水房、净所一应俱全。 而后刘虎又领着十余名年纪从三十到十七八岁的侍从安顿在了院子里。帮着忙前跑后伺候白浪的所有杂务。这些侍从每一个都需要过一遍白浪的两名侍卫的筛查,活计稍微不对就要被赶走。估计还要换几个人甚至轮换数遍这院子里的人手才能固定下来。 周东是这院子刚刚捯饬好之后进来的第一个客人。 正如之前周东当着柳旭的面所说的那样,他懂分寸,身份转变毫无违和感,如今老老实实的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顺服的模样在规矩上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东哥不必多礼了。” “座刀此言差矣,规矩就是规矩,免得让人瞧了笑话。”周东一边说,一边也是露出笑脸来。白浪心里作何想他并不知道,但这声“东哥”喊出来说实话还是让他几分感动。 白浪也不强求,等周东行礼之后让人看座。 “东哥,下面街游子的方略你可想好了?” “回座刀的话,已经想好了。今日来便是想要请座刀定夺。”周东坐下之后开始把那天晚上吃羊肉汤锅的时候白浪给他下派的任务拿了出来。 白浪当上座刀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拢手里的战力。不单单是那些以往散落在红刀手里数量不一没有统一管束的腰刀子,更包括刀馆里数量最多遍布永川城内大街小巷的街游子。 腰刀子和街游子一起形成了刀馆最底层的战力。前者主杀伐,后者主情报。 腰刀子白浪让杨秀出头统领。以杨秀的脾气,估计到时候都用不着白浪去追究,杨秀自己就会把一个个偷瞒谎报的红刀子揪出来。 街游子白浪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周东。 街游子跟腰刀子不一样,不需要应付杀伐,顶多就是时不时的跟人过过拳脚,拿把匕首凶一凶街边的混混。主要看的还是对街面上的各种消息的收集和整理能力。 在这方面白浪对周东的本事可就太了解了。 “座刀,街游子其实整合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这些人散漫惯了,手里的差事也跟腰刀子不同,没有一个定下来的框框。有差事的街游子也不过是定期走街串巷的收一些“清洁费”,其余时间有何作为全看各人自觉和眼力。 所以属下认为要收拢这些人也应该灵活一些。只要按街道给定下一到两个主事的,余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搭建脉络就是。而这些街面主事的再给汇总,最后形成有用的讯息渠道。 到时候不论是收集,还是配合腰刀子行动都不难。 甚至座刀若是舍得下本,我还觉得可以让街游子也学学易容和伪装的手段,不一定精,但能分辨哪些是易容或者伪装的蛛丝马迹就够了。我听说这类人麻绳巷里可是有行家里手的。只要能训练出来一批这种眼尖的,那街游子的作用必然还能再大上不少。” “不错,街面上的事情东哥你才是行家。不过东哥还可以把视线放宽一些,以前刀馆没伸手的地方现在却不宜继续空着,不然老让别人钻空子岂不是麻烦不断?” “座刀您的意思是?” “东市场里那些贩私的,街面上的毛贼、混混、货郎,甚至各车马行的车夫、力夫。这些人本就时常跟你们街游子打交道。甚至很多都称兄道弟的关系。把他们利用起来,一并加入街游子的消息脉络中来。 不就是许些好处而已。刀馆不差这点钱。这些人一旦真遇到什么事儿,还是很有用处的。东哥可明白我的意思?” 周东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点头道:“座刀所说的属下明白了。只不过以前街游子并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需要好生斟酌一下才行。而且负责这些人的联络也需要专人来做。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办办这件事的,请座刀放心。” 因为是全新的领域,周东也不敢打包票,同时还多了几分跃跃欲试。因为周东明白,一旦事情铺开,街游子原本手里那一揽子事情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从单纯的眼线变成一个有上中下区分,并且掌握一定财权的崭新刀馆堂口。 没错!周东将计划整合后的街游子归为了一个堂口! 而周东心里所想其实也是白浪正在规划的事情。不单单街游子是按照一个堂口在布置,腰刀子那边也一样。只不过暂时这些要动红刀利益和格局的事情还不宜这么快摊牌,需要一些时间。 周东离开之后白浪没有再找人布置什么安排。老老实实的熟悉起了作为座刀日常需要处理的事务。 其实远比白浪想的要简单。甚至可以说是“闲”。 整个刀馆内从账目到仓库,再到进出开销,全部粗糙得让白浪都直呼没想到。但又似乎符合刀馆这种下组织特性。里里外外看似成了气候,实际上归根结底都还是乌合之众。不能指望有多精密的内部架构和运转脉络。 这就让白浪有些头大了。他本来是准备大展拳脚把刀馆好生捯饬捯饬一番的。如今看来想要弄出一番效果来,他还得先把刀馆内的运转架构好好梳理甚至重新厘定才行。不然这刀馆处处漏风,别说经历风浪了,雨下大点估计都扛不住。 于是后面一连两天,白浪哪里都没去,就在院子里让刘虎把刀馆内的一桩桩一件件以往几乎都是口头的规矩全部落实了下来。让发到了所有红刀的手里让他们之后遵照执行。 与此同时白浪之前下的第一个命令,收拢腰刀子归于麻绳巷统一调度和管理的最后期限也到了。 杨秀在麻绳巷里等着各方送来的腰刀子聚拢之后开始点名,一个个的照着刀馆里的名册核对。主要是人数。半天下来,杨秀就把情况摸清楚了。让手下安顿这些汇拢的腰刀子之后,他便急匆匆的找到了白浪。 (本章完) ------------ 第200章 交换 “座刀,有人不老实耍了花招。” “哦?什么花招?” “您要求他们收拢起到八成腰刀子,他们就将之前连番乱战时被抽走和战死的腰刀子名头全部抹去不算进去,这样一来他们手里也就多留了几人。” 杨秀找到了白浪,脸上闪着些许怒意。 白浪心里暗道果然。这就好比东家要给你涨工钱,但工钱需要从别的伙计手里抠出来给你。你发现有人偷奸耍滑找理由少给。伱会是什么心情?杨秀现在就是这般。 其实杨秀所说的这个漏子并不大。之前刀馆里腰刀子最多的地方就是杨秀手下,其次就是钱坊。 如今钱坊掌柜目前还空着,自然不会耍花招,也是归于麻绳巷。空缺的走堂直接由钱坊临时找的普通伙计顶上去。有闹事或者找麻烦的由仅剩的几个走堂处理,若处理不了会另外再叫腰刀子过去。 再有就是东市场张勋手下的腰刀子也不少。 其余的红刀手里的腰刀子其实就没几个了。即便耍个滑头,将之前连番乱战几次抽调走并且战死至今没有重新补充回去的腰刀子不算在总数里,把总数拉低,这样一来七成还是八成也就相对数目变小了。 可除了上面这三个地方之外,各个红刀手里的腰刀子也不多,偷奸耍滑也顶多多留下一到两个人手而已。这要说“不尊号令”似乎又苛责了。但要说老老实实的依令行事也不尽然。属于可左可右的问题。 这种情况白浪其实并不会大动干戈,因为刀馆内的人际关系并不单纯是“上级”和“下级”这么简单,过于苛刻的规则不适应这里,大家都习惯“差不多就行了”的行为规则。若是白浪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很容易把压下去的诸多苗头又让出来不少。 至少在白浪完成内部彻底重构之前还不能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但杨秀的反应倒是让白浪笑了起来。 “哦?这么些小心思的确有些儿戏了。不过一个两个似乎也无伤大雅。倒是杨红刀此番你接收人手,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呀?” “座刀新登,下面的人便阳奉阴违偷奸耍滑,属下以为此风不可长!属下愿为座刀施以惩戒。” 杨秀不懂吗?他懂! 杨秀不但懂自己在做什么,还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他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这样做。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想要靠上白浪这棵树,想成为跟周东、柳旭一样的与白浪一伙的“自己人”。 这就是投名状。 杨秀晓得白浪在面对下面的人如此偷奸耍滑的情况下不好斤斤计较,但这个口子又实在不太好开,有点架住了。所以他出头就能帮白浪处理好眼下的尴尬。 当然,这么做的代价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势必得罪这件事里涉及的所有红刀。柳旭除外。因为柳旭所在的事务堂也就两个腰刀子侍卫而已,本来就不在。 “你愿出这个头?可想清楚了?” “属下想清楚了!” “那好,这件事我就一个要求,别出人命也别闹笑话,明白了吗?” “是!属下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很好,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杨秀应是之后躬身退了下去。之后他怎么去找那些耍了小花招的红刀们白浪不会过问。他只等结果就是。办得好,杨秀就的确能多用起来。办不好,杨秀就只能当做冲杀的杀才来看,甚至有合适的选择时会被第一时间换下去。 杨秀离开,白浪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到了院子里,看天色已经临近中午了。 “今天饭堂那边吃什么?”白浪似乎闻到了隐约的饭菜香气随口问道。 “啊?这属下这就去问。” “算了,我遛腿过” 话还未说完,白浪便见到外面一名腰刀子小跑着过来。 “座刀,产业园区总管事曾飞求见!” “曾飞?让他过来吧。另外,你去让饭堂炒几个菜送过来,酒也要一些,赶巧了就请曾飞在这儿吃一顿吧。” “是,小的这就去办。” 不多时,白浪就在院子里见到了进门就朝他拱手作揖的曾飞。而曾飞前后脚便是一行侍从抬着一张桌案和一篮篮吃食进来,飞快的在院子空地上摆了一桌小席面。六菜一汤,外加两壶酒。 “曾飞见过白座刀,恭喜座刀年少高位,他日更是鸿运当头远飚千里!” “呵呵,曾管事说笑了,白浪区区挂短刀的,也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口饭吃罢了,哪里来的“远飚千里”一说?倒是曾管事如今春风得意,正是大展拳脚之时,怎么突然有空来我这边? 曾管事这边请,一些家常便饭边吃边聊。” 白浪一边说一边领着曾飞坐到小桌前,还亲自给对方倒了一杯酒。 “哈哈,曾飞来这边就是恭贺白爷荣登坐到之位。还有些贺礼还请座刀千万收下!”曾飞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来一只三寸多高的小玉瓶递了过去。以示贺礼。 “这是?”白浪见这瓶子眼熟,与之前他见过的丹药玉瓶很像。但却未接,而是好奇问道。 “这是壮骨丹,家姐以前偶然所得。据说对武者有奇效,而且炼气士服用也能强健筋骨增益气血。此丹一直无合适去处,如今正好献与座刀,也能为座刀添一份力。” “丹?” 白浪心里一跳,却推脱说:“无功不受禄,此物过于贵重,还请曾管事拿回去。白浪受之不起。” 东西是好东西,即便是白浪没有听过的品类,但只要是丹药,那就是差不了。也绝对不是什么金片子之类的可以相比较的。就算有价也绝对无市。 可好东西岂能随手就给你? 代价呢?代价又是什么? 所以在弄清楚代价是什么之前,白浪不会去碰桌上的玉瓶。同时也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让曾飞愿意拿出丹药这种好东西来开路? 曾飞笑了笑,往前倾斜了一些身子,然后压着声音道:“产业园区的建设马上就要加快了。这次不单单是冶铁,还需要制铁。这符合座刀您最初对产业园区的设想。但我想了很久,发现很多细节都还未通透,总有种差了临门一脚的意思。所以还想请座刀多多指点,再帮我曾飞一把!” 说完,曾飞就举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本章完) ------------ 第201章 都不能当饭吃 没有人知道曾飞在院子里跟白浪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晓得其离开时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微笑,脚下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留在院子里将最后一杯酒饮下,同时拿起玉瓶的白浪心绪又不一样,关于产业园区的“先知先觉”他到今日已经彻底被榨干了。 “这里和另一个世界的区别只在于认知的趋向性不同而已,一旦点拨之后,这些聪明人一样可以迅速的吃透想透。这个曾飞戒了赌之后心智也成熟了,手段也好,脑子也罢的确是厉害啊。 不过能换来一颗丹药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发现(绿)壮骨丹×1】 【(绿)壮骨丹:消耗品。吞服。可增加少量气血,对所有炼气士有效。武修使用效果增加20%。目前使用数量0/10】 虽然与白浪服用过两颗的小培元丹一样都是绿字的丹药,但描述上却有不少区别。 功用如壮骨丹其名,是强健筋骨增加气血的,这一点白浪光听这丹药的名字时就已经有所猜测了。但“武修使用效果增加20%”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算是惊喜。 但最后一个“使用数量”让白浪再次添了对属性面板的新认识。 0/10? 这是不是意味着壮骨丹的效果只会在不超过十颗的情况下产生,当服用了第十一颗的时候就会全无效果了? 仔细琢磨了一下,白浪发现其实这种限制还算合理,不然真要是有谁把这种绿字的下品丹药当饭吃,岂不是就能无限制的增益?那谁还去炼制高级的丹药呢? 况且丹药丹药还是占了一个“药”字,是药就该有耐药性。吃太多效果自然也就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免疫。 比如小培元丹,虽没有服用数量的限制,但同样说的很清楚,只能对基础功法提供经验。不是基础功法是无法享受其效果的。 加之寻常人可没有属性面板,需要面对每一个小境界的境界屏障和瓶颈,根本不敢毫无顾忌的用药往上冲境界。服用自然也就远不到“当饭吃”的地步。 白浪也没有另寻什么时间,将壮骨丹从玉瓶里倒了出来,然后一口咽了下去。 和之前吞服小培元丹不同,壮骨丹带着一股并不好闻的生涩的气味,有些像是骨粉的气味儿。但入口即化还是与小培元丹一样,然后就是在胃部散于四肢百骸。 这一次因为不同小培元丹那样需要选择功法灌注经验,而是直接就作用在血肉骨骼之中。所以当药效散开之后,白浪浑身如沐浴在一缸温水中,从骨头到皮肤都觉得极致舒爽,能清晰的感觉到肉身的增益。 放下空掉的玉瓶,白浪轻轻用手掌压上去,然后慢慢加大力道,而整个过程白浪都没有用一丝一毫的真气和灵气,全凭自己肉身纯粹的力量。 只听咔咔咔的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摩擦声之后,白浪的手掌已经和桌面严严实实的贴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出缝隙来。等他再抬起手掌时,手上和桌面上唯有一片已经被彻底碾碎的细渣粉尘。 再看属性面板上的状态变化。 当先的就是白浪才上来不久的【五品武者】一颗丹药下肚直接变成了【四品武者】,这应该就是纯粹力量和气血带来的增益变化。 而武者的品级,更像是对肉身直接战力的反应,而不是单纯的看你功法和武技的修习高低。这一点与炼气士不同。 一边拍着手上的玉石粉末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白浪感叹完壮骨丹的效果之后脑子里还转悠着刚才与曾飞长谈近一个时辰中曾飞透露出来的一系列消息。 好消息是产业园区会加快建设速度,即便如今工匠被征召走了许多,但城主府出面下派了府中的大批匠人做协助,速度应该就有保证了。这对白浪之前攒的发财局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产业园区越早成型,里面的人口密度也就越大,人多了之后白浪手里的吃住行三类生意就会爆炸式的增长。 钱多了心里才有底,白浪的很多想法才能继续往前推。并且利益牵扯之下那些被白浪早早就绑在这个发财局当中的红刀们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而好消息之后便是一个坏消息。 按照曾飞的说法,产业园区的加速建设原因是冯明远看上了产业园区高效的产出,并且把制铁的商号也吆喝进来,形成冶铁、制铁大集群,用集群效应进一步挖掘产出的量能潜力。而让冯明远对这件事如此上心的原因在于现目前的形势。 “南边可能已经打起来了,而且打得不顺利。听我姐说三天两头便是玉中转过来的急令和公文。城主希望借此机会将永川城的地位打出去!” 曾飞的消息白浪觉得还是可信的。而且最近城里的街游子也多有消息报上来,说大量的粮食和军械开始装船顺流南下。而且城里的征人已经来了两次了。第一次一千人,工匠和劳力对半。第二次一千五百人,只要是五十岁以下的男人都要。 有街游子说在征人上船的时候从人群里看到一个明明应该被关在衙门大牢里的贼人。 消息很多,真假掺杂难辨。但结合如今曾飞的说法,可信度就很高了。 白浪也因此想明白了冯明远在算计的是什么。这属于是不遮不掩,要明着把自己推到前面去抢功劳了。 不过这对冯明远来说或许是个立功扬名的大好机会。但对于白浪而言可就不一定了。 打仗?从来就不是好事儿,要死人,死很多人的! 而且还是跟云燕打仗。 白浪翻过洪朝的历史,林林总总也跟周围几国都打过大小战争,有输有赢。但唯独与云燕打了三次,输了三次。每一次都是被血洗一番。最后临到要灭国的时候,再由明渊上邦出手救下吓退云燕的攻势。可每次即便云燕退去,留下的也是大片大片的白地,修养数十年甚至更久才能缓过劲来。 最近一次是几十年前,当时即便是远离彭山的永川城也被云燕攻破。有着“永川十日,五户一屠”的惨事,最后云燕退走,永川城内十室九空。城中宛如炼狱。 “或许,真该早做打算了。”白浪皱着眉心里暗道。 (本章完) ------------ 第202章 搬家 白燕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自己之后本想去叫平日里贪睡的弟弟起床的,可当她推开门才发现,往回休沐日总会睡到日上三竿的弟弟已经在堂屋里清点昨日就打好的包裹了。 “姐!你怎么才起来啊?厨房你给你留了肉饼还有豆浆,伱自己吃。吃完了赶紧过来,等会儿车来了咱们可别误了人家。 姐?你干哎哟!你打我干嘛呀?” 白燕给了白元凯一个后脑勺。然后才扭头去厨房。揭开锅盖,里面少量热水上架着格子,一碗豆浆,边上一个肉饼,还有一个剥了壳的鸡蛋。都还热着。 白燕一边吃着早饭脸上全是笑意。 肉饼真香呀!鸡蛋真香呀!豆浆真甜呀! 早上从舒适的床榻上起来,有自己的小衣柜,有专门的水房,还有丰盛得如同几年前过年大餐一般的早饭。白燕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了福窝窝。做梦都是甜美的。 吃完早饭,洗了碗筷,再把锅里的水收拾好。 今日休沐,家里有大事,白燕和弟弟已经期待了两三天了。心情复杂。好奇、兴奋,还有些不舍。 从厨房出来,院子里已经来了人。三三两两的已经开始往外搬东西了。领头那人白燕认识,知道是自家大哥的侍卫,姓孙。 “孙大哥好。” “二小姐好!座刀吩咐,今日搬家,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孙哥,要是不麻烦的话,我想把我床头的那只小柜带走。那是大哥新给我买的,我很喜欢。” “没问题!” 白燕对于自己身份的转变依旧没有完全适应下来。不像弟弟白元凯,如今早就习惯了“白座刀亲弟”的身份,时常说话走路都学着刀馆人的样子,有时候后会因此被白燕后脑勺伺候。 而白燕自己,她总是在面对这些刀馆的人时心里带着些怕。即便这些人看到她总是笑容满面,甚至可以说是讨好。但那种突兀的前后变化,让白燕觉得不真实。同时也总会因此想起自家大哥脖子上那显眼的吓人伤疤。 家里的一切,包括这些刀馆的人表现出来的尊重和讨好都不是凭空来的,而是自家大哥用性命换来的。白燕每次想到这些都会觉得心痛。 “姐,你又在瞎想了?哥不是让你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吗?一天天的你也不听哥的话,一想就红眼,跟个兔子一样.哎哟!你放开我耳朵!” 白元凯已经成长了,看得懂自家姐姐的情绪变化。 当然,挨揍的时候白元凯也从以前“逆来顺受”变成了现在已经敢于在嘴上反抗两句了。就两句,再多还是算了。 不过被白元凯这样一打岔,白燕的心情也重新调整好了。她明白日子还得往前看,大哥从走上刀馆这条路开始就注定安生不了。只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帮上忙,不至于让大哥一直顶在前面独自承受所有。 家里的东西并不多。算上白燕喜欢的小柜子也不过装了两车而已。然后一路就去往新家。 新家的位置离现在所住的地方也不算远,步行的话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就能过去。但街面上人来人往要少很多,离蒙学堂也远了一些。 搬家的原因有二:主要是安全。其次是排场。 前一个原因好理解,主要是担心弟弟妹妹被人惦记。不至于总安排去学校里面住吧?而且院子大了才能进驻足够多的腰刀子拱卫。以前的宅子太小,办不到这些。 后面一个就是白浪时至今日的地位变了,排场就要跟着上来。不然不说对手笑话,也会让刀馆里其他红刀觉得别扭。 “哇!这里真大呀!” 进门白元凯和白燕就被眼前的进门天井给惊到了。光这一个天井就已经比他们之前的那座宅子的院子差不多了。 新宅子是麻绳巷里的总管刘虎去找来的,说是以前一个大盐商的宅邸,后面生意急需用钱抵押给了刀馆。唐延觉得这种宅子有价无市寻常难买就留了下来,没再转手出去。一直都空着。前几天才连更连夜的打扫出来。 等到白燕看到自己分到这座宅邸的不是简单的一间屋子,而是一个单独的小院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了。 “二小姐对丫鬟有什么要求吗?是喜欢年纪大一些的还是跟您同岁的?亦或者是小一点的?” “丫鬟?!” 不单单白燕被吓了一跳不知如何回答,白元凯也一样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被问起丫鬟的事情直接吓得跑来找姐姐了。 两个娃儿的反应并没有人特意过来盯着的麻绳巷总管刘虎表现出任何的负面情绪,甚至这种事情在他看来还是好事。说明两个娃儿性格朴实,也就意味着不会难相处。 “二小姐、三少爷。宅子这么大总要有人收拾和打理的吧?这是座刀的颜面,总不能让座刀来做这些,又或者让您二位来忙活吧?这丫鬟都是牙口那边正规买来的。受过专门的训练,手上有活而且好使唤。她们在牙口里那才是畜生般的日子,能出来就是幸事。 若二小姐和三少爷见不得她们吃苦,那就对她们好一些就是。 其实丫鬟也是座刀的颜面。” 即便刘虎再怎么解释,白燕和白元凯还是摇头。他们能介绍自己一跃住上如此大的宅邸,接受被人称为“小姐”和“少爷”,但对于使唤别人还是有着本能的抗拒。 直到晚上白浪回来两个小的才从巨大宅子的各种不安中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因为有些话他们担心说出来会被人笑话,给自家大哥丢脸。 “怎么了?” 白浪其实也是第一次到这边新宅邸来。这几天他太忙了。今天搬家他都只能拖到晚上了才回来。 “大哥,现在我们家是不是跟财主一般了?吃饭洗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了。今天晚上还吃的烧羊肉。而且还说要给我和二姐找丫鬟.” 白浪听着听着便明白了。两个小的这是阶层跃升过快,意识和习惯还停留在原来的阶层所以无法完全适应。 “毛头、燕子。咱们家日子越过越好,宅子也好,丫鬟也罢,天天吃烧羊肉也根本不是问题,大可安安心心的享用就是。因为这些都是大哥拿命拼来的,凭什么不用? 世道就是如此,要么五鼎食要么五鼎烹。” (本章完) ------------ 第203章 探路 白燕和白元凯还需要时间去习惯每顿都有肉吃,有穿不完的新衣服,不需要自己做饭洗衣服,甚至连洗澡水都有人烧好了热着等他们随时取用,这样的日子。连丫鬟这种原本跟他们毫无关系的桥段如今也到了他们身边。 日子变化太快,即便是往好的方向在变,还是会带来压力。 白浪对自己的身份变化还好,并不存在什么压力。毕竟他有足够的见识和成熟的心理素质,以及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属性面板”帮他兜底。 但属性面板再强也不能直接出手,或者拿出来当手段砸敌人脑袋上去。相当于给白浪开了一个后门,降低了在这个世界混的整体难度。可难度降低并不意味着轻轻松松就能过关斩将。要知道在此之前白浪已经还几次险死还生了。 如今更有洪朝国内大势变动,那战事的阴云虽抬头还未看得见,可也已经闻到了味儿了。总不能真就等雨来吧? 得有条退路。 夜里,吃过晚饭之后,白浪撇开了侍卫离开新搬过去的府上。然后掩人耳目顺着背街到了一幢小院前面。 推开门,院子里黑灯瞎火,但院中树下已经守着一人了。 “王林见过座刀!” “这宅子到你手里就用起来,但不能招摇也不能惹人注意。明白吗?”白浪走近,看到阴影里的王林提醒了一句。 这宅子也在东城这边,是之前白浪买下来本准备给秦薰艺,也就是那个黄义的外甥女,艺名薰儿的歌姬准备的。后来没用上,被他倒了几手之后最后被王林找了一个不相干的“朋友”买了过去。如今作为双方联络的地点。 “座刀放心,我会千万小心的。” “那边怎么个说法?” “座刀,您这边愿意开口子,那边自然不可能拒绝,甚至觉得一个泊位太少了想要两个,每月走船的数量也想从五艘增加到十艘。作为回报,他们那边愿意固定每半年给您要到两枚灵石的份额,并且保证是一手价。” “就这些要求吗?”白浪不意外对方的狮子大开口。本就预料之中的事而已。 “要求倒是没了,但还说想要在最近优先处理一批黄白货,希望我们可以准许他们先行船。后面这桩交易可以慢慢再来。” 虽然黑漆漆的,但是白浪的目力依旧可以接着极微弱的月光看到王林脸上的明显愤然。也看得出王林对对方的要求很不爽。 白浪同样嘴角带着冷笑。 “这些贼匪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生意还没谈妥就想要先占便宜。并且两枚灵石就想撬开两个泊位,还要加次数。真把自己手里的渠道当成金字招牌了呢。 你回他们,既然没诚意那就别谈了。” “座刀,可那灵石的渠道” “灵石是炼气士的刚需,谁都不嫌多。你说的那个山将军牛坚也是一名炼气士,他就不缺?还多到可以拿出来卖? 就两种可能。一是那个牛坚在撒谎,想要浑水摸鱼吊着咱们先走一批黄白货,走完之后在继续拖着看情况。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牛坚手里灵石不缺,或者说他已经用不上那么多了。所以可以拿出来转手换咱们的泊位出货。 其实不论是哪一种可能真正急切的并不是我们。灵石的渠道虽然不好早但总归不至于只有那位山将军才有。只不过暂时没人晓得我们需要而已。等之后码头那边的名声再扬出去一些,我想应该会有新的渠道再找上来。 所以,想要拿价的,根本用不着惯他们。” 灵石这东西白浪之前是有些急的,希望尽快打开渠道可以长期稳定的获取。可如今他又不那么急了。一来坐上了座刀的位子,每半年本来就会有一枚灵石派发下来,虽然不多但总归是有进项。并且拿了唐延的库存手里还有几颗灵石打底,至少一年内白浪是不缺灵石的。 “好的座刀。我回去就把牛坚的信回了。” “嗯,但别把牛坚这条路堵死了。讨价还价嘛,看他们后面怎么言语。”白浪说着又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据伱所知永川城周边有没有那种半死不活的贼匪寨子?” “周边?这.座刀,我对黑市还有些了解,对贼匪知道得并不多。特别是您所说的那种半死不活的寨子一般都名声不显,做的买卖也都是零碎的小买卖,够不上直接跟咱们码头接触。 不过座刀若是想知道我可以找人问问。贼匪里也有消息贩子,想要知道的话应该不难。” 白浪点了点头,道:“很好,这件事你先着手办,找几个永川城周围百里内的贼匪寨子,半死不活的那种。找到之后你立马来给我说。” “好的座刀。” “那就这样吧。你自己小心些。” “座刀慢走。”王林在后面送了两步,但并未送出院子。等到白浪离开之后差不多一炷香他才从宅子的后门离开。 王林虽然并不会去深究白浪的指示。他很明白自己这种人想要在白浪手里混下去应该怎么做。 所以回去之后当夜王林就按照白浪的意思,直接给山将军牛坚那边去了回绝的消息。同时放出消息找贼匪里的消息贩子,准备买关于永川城周边合适白浪要求的贼匪寨子的讯息。 数日后,长水逆流往上五十余里,再上岸走陆路三十余里进入伏牛山地界,比邻明石国与洪朝之间的一条跨境官道,有一个小庄子。庄户数百,做庄稼同时打猎为生,有时也利用离官道近的优势,做一些小买卖。 中午时分刚吃过饭,庄上一间寻常的小院里几个庄稼汉正围坐在树下闲聊。 “大哥,永川城那边把事儿给回绝了。” “继续给他们递话。把之前的要求砍一砍。” “要是还不干呢?” “那就拿灵石跟他们换机会。咱们手里的这批黄白货必须尽快出了。最近风声很紧,我总觉得不太对,还是多囤些粮食,其余的能出的都出了。 还有,那个码头背后的关系查清楚了没有?” “很难。各家都只知道出头的人叫王林。背后是谁却暂时无人晓得。不过应该就是永川城里某一个强人。” “继续查,这条路对咱们来说可不容错过。” (本章完) ------------ 第204章 分寸和方式都要拿捏 一大早白浪刚从府里出来,门口就看到候在街边的王兵。见到他出来王兵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 “有事?” “座刀,是之前挨收拾的那几家找来认错了。” “认错?” “是的座刀,他们一共三家全都是东家带着东西来的。不过不敢直接找到您府上去,就先找到邝应雄那边,然后邝应雄领着到了我这儿。 座刀,您说下一步是不是可以跟他们摆明着做了?” 路上白浪让王兵上了自己的马车。顺路听听王兵找自己什么事情。一听之下便明白是之前他让王兵去拓展邝家生意范围的那档子事情。 白浪的打算是先把永川城周边会对邝家生意形成竞争关系的对手全部压一压,不说压死,但求自己一家独大就行。所以要吞人家的份子。可这种事情对方自然不愿意,所以便有了争执。白浪也让王兵使绊子。 一来二去也过了两月多了。看起来对方是吃不住劲儿了。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回座刀的话,那三家已经服软了。全部同意将之前我们要求的份子分出来让给邝家。甚至还提出愿意将余下的生意一并合到邝家当中,他们占个小份就可以了。” “嗯?呵呵,这些人倒是懂审时度势,服软之后也还想着怎么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不过他们的份子我们可以吃下,但合并到邝家,想占咱们这边的便宜却是想多了。” 王兵嘿嘿笑道:“座刀说得是,他们还说大家伙凑一起能更好做生意云云。咱们的便宜可不能让他们占了去。” 白浪笑而不语。其实合并的好处对方没说错。便宜也不是单单对方占了去,他们也可以占对方的一些类似渠道和货源的便宜。 但有些便宜还不能占。 原因不是嫌钱赚太多,而是牵扯的人太多了。这样的话容易犯忌讳。 再看身边王兵神采飞扬的模样。白浪忽然笑着不言语的看着对方,脸上的笑瞬间如一把软刀子把王兵的欢愉彻底斩绝,如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连忙跪在了马车的车厢里。 “座刀,属下太过得意,还请座刀责罚。” “得意?呵呵,王兵,你可在以前听说过刀馆的手伸到别的行当去?我是说像邝家那样的正经行当。” “这属下未有听说。” “是因为以往大家不敢做,而不是他们真就想不到。”白浪觉得如今不论是自己的实力还是身份,亦或者需要面对的新局面都有了新的视角,而王兵也需要换脑子去看待问题,若不能,那他就要换人了。 所以白浪想再点一点王兵,希望他能转过弯来,不然邝家的声音就不适合再继续让他搭手了。 “不敢?这.”王兵先是没听懂,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当他要有所表示的时候却又一下卡住了,就像有什么说不出来。 “不用顾忌,说说看。” “是座刀。您说以前不敢,莫非是以前唐延等刀馆前人忌讳城主府?”王兵干刮肠仔出身,对判断人心想法有一定的经验。白浪说得其实很明白了。说他之前刀馆不是不想插手正经买卖,而是不敢插手。永川城里能让刀馆不敢做事的压迫力也就只能来自城主府了。 白浪笑道:“没错。城主府划出来的框框并不包括邝家那样的正经生意。那些不是咱们刀馆该捞钱的地方。但邝家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却又出自钱坊的水钱账目。本质上来讲不是我们主动乱伸手,而是基于水钱账目的一种收益延续或者说避免死账的手段。 我们基于邝家为基础,可以说是一种试探,也是能摆出去有理可说的。算是钻了一个空子。所以即便这件事城主府有所耳闻,也不会太过苛责。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怕我们把邝家的生意做大,做成独一份的生意,甚至去打压这门生意的对手也不改变这个本质。 但若是拉帮结派的搞联合商号的那一套,那可就犯忌讳了。说轻点就把摊子掀翻一朝回到从前。说重点那就要被砍脑壳的。 这么说你明白以后邝家的那一档子生意应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明白了。生意方面由着邝家自由发挥,但要立足于他们之前的那些行当,别乱开新的门路。同时不能参人进来,只能是我们拿住邝家,邝家搂钱。” “不错,你能想明白这些就很好了。同时伱还要逐渐淡化刀馆在这些生意里的痕迹。除了像之前打压对手生意的时候可以暗中施以手段之外,平日里尽量别让旁人将邝家和我们联系到一起。 低调,低调才能捞得长久。记住了吗?” “属下明白了。”王兵心里一颤,后背瞬间便是一片冷汗。他明白这是座刀在敲打他了。因为他之前认为靠着刀馆的手段把几个本来耀武扬威的大商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很是威风,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很得意。这与“低调”可不沾边。 “另外,邝应雄有何反应?”白浪还是比较满意王兵的表现。还算聪明,暂时还能继续留在手里听用。 “回座刀的话,邝应雄很是老实。上次您让我敲打了他之后他已经不再胡乱开口出主意了。” “呵呵,这个邝应雄可不简单,心里花花肠子很多,被敲打不会打消他脑子里的那些念头,只不过暂时没有办法应对我们罢了。 你把账目拿捏好,不管他怎么弄,你每一次要收的钱必须是现钱而且必须按照事先约定的数额按时足量。不要去管他的借口,你是刀馆的,你做的是收钱,他邝家做的才是生意。 所以以后你与邝家的接触不需要因为刀馆的深入就顺着他们的行事风格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你在水钱账目上的方式就很好。 不给钱,一次就下他一根手指,两次就再加个耳朵,三次就帮他家里长辈或者老婆办一场丧事。如此这般就行,不用跟他讲什么道理。 又不是咱们自己人。 清楚了吧?” 听到这里王兵眼里一亮,似乎像是松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座刀放心,属下晓得该怎么做了!” (本章完) ------------ 第205章 收买人心 “好了,账目留下,你可以走了。对了,你回去给张武说一声,别急,这边事情处理好了会再动你们二人的,先归在钱坊别乱想。” “好的座刀。” 王兵心里这才彻底安稳下来。这几天他和张武其实的确是有些急的。担心白浪把他们一直放在钱坊不管了。如今有了承诺自然不会再慌。 马车停下,到了麻绳巷之后王兵躬身目送白浪进去之后才笑眯眯的扭头往钱坊过去。心情愉悦非常,脚下都轻飘飘的。 白浪上午的时候就把王兵拿来的账目翻了一遍,看到上面最后的结余数目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把事务堂堂主柳旭叫来。” “是!” 柳旭很快就过来了,行礼之后从白浪手里接过那份早上王兵报上来的邝家第一笔收支情况。 账目并不复杂,几乎就是流水账,所以非常清晰。柳旭这种事务堂的老人很容易就看得出其中并无猫腻可耍,最终的结果更是当他抬起头时一脸的惊喜。 “座刀,这就是之前您说过的那笔水钱账目转了名头之后的收益吗?这这已经不比利滚利的水钱少多少了呀!” “八成吧。最后的结余是邝家这段时间以来刨去成本和我答应给他们余留的部分之后的结余,占他们生意总利润的八成左右。并且这还是开始,后面还会有增加。” 白浪已经帮邝家压走了主要的竞争对手,还拿了对方的渠道和一些秘方,再以邝应雄的本事必能再带着生意更上一层楼的。 “座刀,这可是一大进项啊!甚至这已经不比咱们在街面上收的那些“清洁费”少了。” 白浪没接话。街面上的“清洁费”白浪当过街游子自然清楚得很,这东西其实并不算多大的一个进项,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帮城主府在征额外的“杂税”,坏的是刀馆的名声,实际上大头都是城主府拿了去。 “柳爷,这笔钱我准备上缴四成给城主府,余下的部分发给腰刀子和街游子手里以后视情况可以随时增减。” “座刀,您的意思是准备给下面人涨月钱?”柳旭一下明白了白浪的意思。这是要简单粗暴的收买人心啊! “没错。刀馆里捞钱的是红刀,腰刀子也不过是有些油水,还要看跟的谁,运气不好也吃不了几顿肉。街游子就更穷了。走在街上兜里的铜板连吃顿酒都要好生思量才敢下手。 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了,没道理赚得比路边卖煎饼的还要少吧?以前的钱有定数,刀馆里也存了不少。继续存也意义不大。如今有新增的财路也理应与大家同享。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怎么个发法,发多少,这个就需要柳爷伱来把关了。” “不把红刀算在内?” “不算在内。这点钱红刀们应该不会在乎。柳爷觉得呢?” “呵呵,座刀,这我可说不好。有些人哪怕是一文钱都想自己占一份,涨月钱这种事即便嘴上不敢说心里也必然不会舒服的。” “不舒服?呵呵,不舒服也憋着。之前杨秀不是去收拾了几个人吗?挨了一顿揍估计恨死杨秀的同时也恨死我了吧?这点点“不舒服”无关紧要。”白浪笑着也不在柳旭面前避讳什么。甚至言语间似乎巴不得下面哪个红刀跳出来。 只要有人跳出来白浪就能有借口去收拾人。 “座刀既然心里已有计较,那属下就不再多嘴了。明后天定将月钱的涨法给座刀送来斧正。” “尽快就好,不用如此连更连夜。” “不会,反正手里也无它事,座刀安排的事情自然需要先办。” 白浪闻言知道柳旭这是在示好,也相当于是拍马屁。于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挥手让柳旭离开。 第二天下午柳旭就依言将琢磨好的方略放在了白浪面前。 白浪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来,诧异道:“柳爷这想法很妙啊!以增发月钱加月末奖励一起搞,这不但让所有街游子和腰刀子都得到了最基本的实惠之外还有一个可以通过努力和比拼来获得的奖赏,以此激发下面的人办事的积极性。 柳爷,姜还是老的辣啊!哈哈哈!” 白浪心里一阵恍然。柳旭拿来的这个方略他一点也不陌生,另一个世界的工资体系大多就是这种月薪加月末奖金的做法。 那医保呢?哦,这边有刀馆的医馆不用医保。住房公积金?养老金?这些是不是也能挪过来放在刀馆的身上? 白浪想着便是眼前一亮,自己也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些念头还只是念头而已,他没讲出来。因为即便他现在是座刀了,可要搞这些东西需要钱,而单靠邝家这一门生意是肯定支撑不起来的。而刀馆其它的进项白浪暂时还不敢乱动。 “座刀满意就好。这方略其实也不是属下现想出来的,家中仆役就是如此有个月末奖赏,所以办事都是抢着干。我就想或许座刀不但希望下面的人记着座刀的好,还要有更高的劲头,不能混吃等死。所以才试试看弄出来这个方略。” “柳爷谦虚了。这件事就用柳爷的方略了,一个字都不用改,直接作为刀馆规矩遵照开始执行吧。” “是!” 柳旭秉持着一贯的雷厉风行,很快这份给街游子还有腰刀子涨月钱的消息就到了各个红刀的手里。 红刀们皱眉的有,无所谓的也有,心里不乐意甚至带着怨气的也有。因为这次涨的月钱不需要他们出,但也跟他们没关系。 可红刀们高坐无关,下面的腰刀子和街游子可就炸了锅了。 按照柳旭的安排不论是腰刀子还是街游子,月钱都统一涨一成。除此之外还会设一个月末奖赏。谁立了功,或者的那个月办差出类拔萃都可以拿奖。奖由事务堂统一评,腰刀子评十人,街游子评二十人。 几个红刀聚在一起,其中就有张勋和屈凤等拿着实权,但也今非昔比的红刀子。 “座刀这是要把所有腰刀子和街游子全收到手底下啊。除了杨秀那厮之外,咱们都被架空了。” “杨秀?哼,一个挡箭牌而已。你真当他能指挥得动下面的腰刀子和街游子?座刀不发话他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就是个光架子?” “你们说座刀这么收拢人手是要干嘛?有这个必要吗?而且这次涨月钱的事更是要直接拿捏下面的人心啊! 张红刀,屈红刀,你们跟座刀走得近,应该知道些消息吧?给我们说说?” 张勋和屈凤闻言都瞥了瞥嘴,屈凤先开口道:“还能有什么消息?对付对面林刀馆呗!” 边上张勋也接口道:“等等看吧,座刀的心思缜密,如此收拢力量必有原因。或许不久就将有大动作也说不定。” (本章完) ------------ 第206章 去西城转转 麻绳巷内校场上从日出时分开始一直到日落傍晚,整个白天这里都洋溢着喧嚣和各种呼喊。 咒骂,大笑,嘶吼,惨呼.甚至是整齐的号子。 这种热闹的场面并不是每天如此。以前的时候虽然每日也有不少人在这边操练,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多,这是从几日前突然出现的变化。 为什么? 为了钱。 准确的说是为了事务堂月末考评的奖赏。不论是腰刀子还是街游子只要考评上,就会奖当月同等月钱的赏钱。相当于当月双份月钱。这对腰刀子和街游子而言谁不心动? 而武艺就是考评的一个重要的标准。这也让许多平日里习练并不勤奋的人这下抓紧了脚板心,也开始一有空便走进校场了。不管行不行,不试试怎么晓得评不评得上呢? 街游子敢进校场的并不多,毕竟这里已经被腰刀子给装满了。所以类似东城外的小树林就成了街游子们聚拢相互切磋的地方。那边人少,地方足,听说座刀以前就在这边修习,也算讨个好彩头。 当然,让几乎所有的街游子和腰刀子都如此积极的原因是钱,但钱并不是唯一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月末奖赏的考评方不是各自红刀,而是事务堂,事务堂如今手里一个腰刀子和街游子都没有,不存在偏袒或者私信,最是公平。这才让所有人觉得自己有机会。 而在这一片前所未有干劲中,杨秀或许是所有刀馆红刀里对于这次涨月钱所带来的下面人有如此热情高涨的反应之后最为高兴的一人。 原因无他,杨秀如今掌握着东城刀馆九成的腰刀子,主杀伐。腰刀子勤于习练,这怎么都是大好事,也绝对能算得上是他的差事功绩。 杨秀是刀馆杀伐一线的老人手了,二品武者的实力全是在一道道伤疤里磨砺出来的。对于怎么训人那是很有一手的。即便杨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手下这么多腰刀子听他调遣的。心头兴奋可想而知。 杨秀的选择是首先所有人拉通了摸一遍大致战力,然后分组,上中下三种战力对应不同的情况,这在杨秀一直以来的杀伐中都是得到时间验证的,有用。然后分组完了就接着各组演练合击术。这两套动作下来是最能增加即时战力。 这样一连四天,杨秀总算是把手里这些腰刀子全部捋了一遍,战力分出来十几个组,如今开始各组内的合击术演练。他也每日到校场亲自监督训练,稍有不对便会上前斧正。 “禀红刀。” “什么事儿?” “座刀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杨秀本来板着的面孔立马就消融,立马带着焦急的神色从校场上下来,一路到了如今成了白浪办公的小院内。 “属下参见座刀!” “坐下说。”对于杨秀,白浪逐渐熟络起来,但绝不会有对柳旭和周东那样的亲切。也不至于真的就交心下去。更多的还是停在上下级的关系上。 “手里的事情可都捋顺了?” “回座刀的话,已经差不多了。如今借着下面的人兴头上的机会抓紧时间把合击术给练熟了之后就可以说有初步的战力了。拉出去能打能杀能抗。等过几轮杀伐阵仗也就练熟了。” 白浪等下面侍卫给杨秀端了茶上来才接着道:“杨红刀对西城刀馆很熟吧?” 听到白浪说起这个,杨秀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身上原本带着几分讨好和谦卑的气势陡然一变,多了几分凛冽的杀意。 “座刀,咱们东城刀馆里要论起对西城那帮杂碎的了解,属下要是认第二的话没人敢认第一!” “那你说说那边你所了解的情况。” “不知座刀想听那方面的?” “都行,挑你觉得重要的说。” 杨秀虽不晓得白浪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依言回答,所有关于西城刀馆的事情他都烂熟于胸根本不用思索就能讲。 就听杨秀说道:“属下主杀伐,就讲杀伐相关的吧。 西城刀馆里战力其实和我们这边是差不多的。这是城主府一直以来刻意维系的局面。之前西城刀馆的炼气士有林岳和修齐两人,我们这边是唐延和陈志云。如今后两人已死,修齐也死了,但座刀您上位之后这相当于几经波折炼气士层面又回到了均势。 所以真正与西城刀馆所差距的是红刀和腰刀子的数量。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很多地盘都在被西城刀馆捣乱和蚕食的原因。 因为人手少了,街游子就算察觉到了不妥也没有办法招来足够的人手应对。一来二去地盘就易手了。 而目前斗得最凶的是串竹街那边。已经大半条街落到那些杂碎的手里了。在那边动手的是林岳麾下的红刀利刃黎广。手底下三十余人全是四五品的精锐。前天我还跟他过了一趟招,手下互有损伤。” “那黎广也与伱一样是二品武者?” “是的座刀,我和他大大小小打了不下五十场,各有胜负。” “那若是让你拿下那黎广你可有办法?”白浪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一下就把对面坐在椅子上的杨秀惊得差点跳起来。 “座刀,您是说要反杀过去?!” “怎么?杨红刀没有想过这些吗?若是没有,那现在开始杨红刀可以仔细的想一想该怎么把串竹街丢掉的地盘再拿回来了。你与那黎广实力相当,而黎广麾下不过三十人,就算精锐又如何,你说说你如今手下多少人? 再加上一些布置,有心算无心之下不说弄死那黎广,至少让他栽个大跟头还是没问题吧? 就看你自己有没有信心了。” 白浪话音刚落,杨秀就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扬声道:“属下有信心!” “很好,你下去之后可以拟一份针对串竹街的夺还计划。同时拿下串竹街之后还可以继续往西城深入。我记得他们的一家钱坊就离串竹街不太远,也就两条街过去便是,越墙的话更近对吧?” “是的座刀!若是拿会串竹街,继续往西越墙的话一盏茶的功夫都不用便能抵达西城布置在那边的一家钱坊。突袭之下毁之易如反掌!” (本章完) ------------ 第207章 要立威 白浪的头脑很清醒。他明白自己坐上座刀之位有很大的侥幸因素。更别说资历方面了,差得更远。 所以一上位白浪就借西城刀馆的压迫为由收拢力量,架空红刀。而后见邝家的生意进项不错涨了刀馆里中下战力的利益拉拢人心。 有了这两手措施打出来,再加上城主府的支持,白浪才算把座刀之位勉强坐稳。 但这两手措施若在别的地方也就够了,余下的以后可以慢慢再扎根深入。但在刀馆里单是这样还不够稳妥。至少在威信上是完全称不上的。 刀馆的威信从哪里来? 看看白浪一路混上来就该晓得,刀馆里想要受人尊重,除了会搞钱,更要会砍人。砍敢跟你作对的人。 而白浪身为座刀,明面上跟他作对的只会是对面西城刀馆的事情。加之之前唐延尚在的时候也是吃了对面不少亏。如今地盘又被蚕食,这股气不单单是杨秀有,西城刀馆里从上到下所有人心里都憋着。 另外,白浪也明白西城刀馆在之前死了一个修齐之后必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的种种全是试探,总有雷霆一击的时候。与其被动接招,倒不如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一来看看对方到底有几分力道;二来也能打乱对方的布置。 杨秀倒是兴致勃勃的离开了。准备尽快把突袭的方略做出来。同时加快对手里中、上两个层级的腰刀子的合击术演练进程。 第二天一早杨秀就将方略递到了白浪面前。从那略带凌乱的头发,白浪笃定杨秀一夜未休息,是连夜整出来的这份方略。 仔细看过之后,白浪问道:“在串竹街街面上设伏,你确定不会波及到周围?” “座刀放心。这段时间串竹街那边不太平,多有袭杀,周围商户已经不出门了。只要时间在凌晨或者傍晚就不会有事。” 杨秀信心满满。他太熟悉对面刀馆的事情了。所以一开口便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 “黎广看似阴狠,可脾气却很火爆,最不喜欢吃亏,讲究有仇不隔夜。我们只需要在串竹街上收拾几个他的人,很快便会有找回场子的赶来。然后再收拾一个来回就能顺利引起大阵仗的杀伐。 一般而言大阵仗的杀伐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这种一开始的小冲突引发的。绝对不会引起黎广的怀疑。 只要黎广现身串竹街,我就用人数优势将其围住。灰包开路,先废了他们的眼睛,然后拋绳接上,砸他们个头破血流,最后再结合击术围而歼之。 属下估计整个杀伐过程不会超过一顿饭的功夫。而后便可以直接越墙突进前往西城最近的那座钱坊。砸开门杀进去直接把场子烧了便了!” 末了杨秀又道:“不过因为东城那边向来林岳压阵,所以到时候还请座刀出马,限制林岳,不然计划可能功亏一篑。” 白浪点了点头,合上杨秀递来的方略。说:“你再点三名红刀加到伱的这份计划中去。争取将串竹街上的杀伐时间再缩短些。 另外你说用火,那钱坊周围没住户吗?可算过城主府的反应?” “座刀放心。钱坊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谁敢在周围住家?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早就搬走了。那地方到哪儿哪儿地价就跌。周围还是一条大巷子隔开,烧成架子也烧不到别处。况且指定烧不干净,能把场子搞砸就达到目的了。 要是再加三名红刀的话属下倒是可以试试将串竹街的杀伐时间缩短。但能缩短多少属下不敢保证。” 白浪闻言也笑了,说:“杨红刀倒是把事情看得透彻。很好。杀伐布置你比我懂得多,也更有经验,希望能够旗开得胜!” “座刀放心!三天!再给属下三天时间,三天后傍晚属下就能开始行动。” “下去准备吧。出发前不许泄露任何消息,这一点你自己要有数。” “属下晓得!” 刀馆里绝对有林岳一方的耳目。这一点当初唐延受伤那件事上就能看出端倪了。所以白浪对麻绳巷内的那些侍从多有戒备,也在逐渐调整,目前正在一批一批的换掉。如今除了总管刘虎没动,其余侍从八成已经换成新人了。 晚上的时候白浪回家是路过一家小酒馆,透过马车的车窗看过去,发现酒馆外的帆布招牌上挂一个黑色的坠子。他没记错的话,昨天时这个坠子还是一块白色的石块。 吃过晚饭,跟弟弟妹妹聊聊一会儿,夜深之后,白浪回到屋里打坐修行,等到后半夜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跃墙离开了宅子,借着夜色隐藏自己行踪又来到上次见王林的那座小院里。 “参见座刀。” “有何事急报?” “座刀,山将军那边回信了,他们听说我们不想谈了直接拒绝之后立马自己砍了自己一刀,将之前的那些要求收回去了一大半。不再要求两个泊位了,但还是希望能每月多几艘船的份额。 另外他们之前提的想要先走一些黄白货的想法没砍,但愿意不把这次的黄白货算进后面的商谈中,愿意另行以灵石作为报酬。一颗下品灵石走一船黄白货。 座刀,这绝对是少有的高价了!” 王林都有些惊讶。因为对方可不是用一船黄白货去换一枚下品灵石,而是情愿为渠道拿一枚下品灵石作过路费。再算上黄白货本身在黑市里折价就很严重,过路费再这么高的话,王林觉得山将军那些人交易下来能最后得利两成吗? 这件事很急,不然王林也不会夜里把白浪招来密会。 “灵石换黄白货?那山将军想要做什么?”白浪皱起眉头。灵石和黄白虽然也有兑换的价码,可一般而言都是有价无市。如今被对方主动提出来用作过路费,这说明对方手里灵石的确不缺。同时对于处理手里的黑货很是急切,为此宁愿付出超过正常情况的代价。 想了想,白浪说:“别回他们,继续把他们吊着。若是再主动找你你就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说辞给他们顶回去就行。他们看来远比我之前所想的要急得多。 再拖一下,或许他们还会有话没说完。” “那万一拖黄了呢?”王林是觉得已经很赚了。担心玩脱。 “黄了就黄了。灵石虽好,但目前并不是咱们所急需。山将军这条线需要慢慢来,不能急。 另外,让你问的贼匪山寨的事情你问得如何了?” (本章完) ------------ 第208章 白浪的远虑 王林连忙点头,其实不用白浪问他今天也是要把这件事禀报白浪的。 “座刀,永川城周边百里内的贼匪寨子不少,但零零碎碎的没一个成气候的。说是山寨,估计也就三五间茅屋十来号人而已,车马行或者联合车队这种大肥羊他们是看都没资格看一眼的,只能挑走单帮的人,或者零散的旅人下手。一个赛一个的穷。 能称作正儿八经的山寨的,暂时没有。” 王林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羊皮卷,半尺见方,是一副永川城周边的地形简图,就是那种勾勒几条线画几个点,然后加上一些地理位置的文字标注的那种。远远够不上军伍的精细程度。 “座刀,这是我问人买来的大致位置。”王林将手里的羊皮卷递了过去。 白浪接过来,手指一搓,几颗如烛火般的光球凭空出现。光法,用来照亮最是合适。而这一幕也让王林看得颇为兴奋。 这年头像永川城这种地方炼气士本就少得可怜,遇到一个都万中无一,更别说亲眼目的炼气士施展术法手段了。这种神奇绝不是武学可比,即便简单的光亮也能让王林目不转睛。 借着亮光白浪飞快的扫了一遍地图上的标识。发现零散的一共分布了十六家“山寨”。但仔细分辨又能发现,这些所谓的山寨其实都在官道或者山道不远处的山地之中。特别是在玉中山脉沿线最多。 片刻后白浪指着其中一个位置相对做贼匪来说最差,里官道和山道最不方便的一个标识问道:“这里的人能寻得到吗?精细的路线图能拿到手吗?” “啊?这要再问问才晓得。若是能寻到人应该也能行。” “嗯。人,或者路线图都可以。这件事务必尽快办妥。” “是,座刀。小的一定尽快给您回消息。” 王林之后恭送白浪收起术法消失在院子里。但他却在心里微微起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在刚才居然有种感觉,就是白浪对于和山将军牛坚做生意的兴趣还没有后面询问那个小山寨的兴趣大。 图虽然被白浪带走,但王林记得那个引起白浪兴趣的山寨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呀?甚至在永川城周边的所谓山寨里都属于最不出挑的那种。 “这雀儿山刀门寨有什么玄机不成?”心里如此嘀咕了一句。然后算算时间也距离白浪离开有这么长时间了。于是王林也从院子后面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知道这院子时不时就会在深夜时有人在此碰头。 回到家里的白浪在书房里点上灯,坐在书桌前拿出一份两尺见方的大地图在桌上铺开。 地图上抬头一行字便是:永川城地域全域精图。 在地图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刀枪剑三交的纹章。说明这图不是寻常出处,而是来自于兵部衙门,属于军伍级的规格。或者说是机密。 这地图可不是白浪搞来的,而是就放在唐延的书房抽屉里,他不过是拿过来接着用。 这幅世界的地图即便是军伍级的也并没有另一个世界地图的那种精细程度,但比起刚才王林拿来的那一副地图来说已经属于一个天一个地方了。 两张地图相结合,白浪大致确定了那个雀儿山刀门寨可能的区域。但真想要寻到地方,靠地图不太可能,还需要详细的路线图或者向导最好。 “如果真的在这个区域的话那就真的不错。背靠大山,又在玉中山脉中,地势复杂,藏身容易且多条路可以遁走。而想要进攻却很难不被发现。 不过没去过那边,具体真实的状况还不晓得。不过目前看来就这里最合适。” 白浪一边研究着地图,一边在心里暗自琢磨。 就在昨天,城北码头又拉走了足足十五艘三杆大船的货物。其中只有一艘是永川城内城主府里运出来的。主要是军械和粮食。而其余十四艘大船的货物则是由车马从周围几个城里运到永川城,然后在永川城完成装船,整编成队再一起顺江而下。 船上插的大旗有两面,一面是洪朝滔天浪卷旗在上,一面是刀枪剑三交纹章旗在下。 这种船队在江上行船那是谁见了都得让出巷道让他先行的。别说水贼了,水军还得沿途护送,劫之形同谋逆诛九族之罪。 这一幕在这三个月来的永川城里越来越频繁。以至于码头的装卸工一开始还惊奇,后来如今都麻木了。甚至还会暗地里或者心里咒骂两声。因为帮这种官军的大船装卸货物只有正常工钱的一半,而且你还不能拒绝和怠慢,不然把你砍了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而这一切自然一点不落的全都被各方的眼睛看在眼里。其中就包括白浪。 军资如此频繁的调动,量还如此之大,目的地更是在数千里外的彭山。这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无不在说明南面彭山的局势一点好转都没有。并且如此大的军资需求量,是不是表示已经打起来并且战事焦灼呢? 另外船帮那些走南闯北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虽依旧不能直接说彭山的情况,但在长水沿线越往南,越是可以听到和看到越多的征人告示。甚至当地还有衙役在街上转,抓到没名堂的人直接就往车上塞,连同征人一起送去彭山。 别人怎么看待南面的战事白浪不知道,但他却是忧心忡忡的。 洪朝干得过云燕吗?白浪觉得难。因为前面三次都没打得过,而且这一次距离前一次的时间连五十年都还没到。洪朝的国力根本恢复不了太多,特别是武者和炼气士方面。所以这一次白浪同样觉得挡不住。 那若是真挡不住怎么办?拖家带口的总不能留在永川城里等死吧? 寻一个隐蔽的易守难攻的地方苟住,然后等上邦出手平息战乱就算度过去了。所以白浪希望在战事彻底失控之前寻找的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而地图上的那个标记在雀儿山附近的刀门寨被白浪相中。 贼匪窝,必然隐蔽。而且夺之不会有麻烦。 (本章完) ------------ 第209章 街面上的伏杀 串竹街以前叫串竹沟,是做竹编品营生的集市。因为地势的关系,两边高中间低,像是一条沟壑,所以得名。 后来永川城里冯明远来了之后开始把一些老旧的街道和屋舍拆除,然后新建或者翻新,同时觉得用“沟”不好听,就换成了“街”。但这条街上的营生却是一直都没有变过,还是主要作为竹编品的集市存在。 但最近一段时间串竹街两边的商铺都冷冷清清,不但门可罗雀,甚至连街上路过的人都少见。一个个还行色匆匆,似乎生怕在这边多做停留。 有一些铺面干脆连门都不开,直接歇业了。 还开着门的这些铺子也不会像往常那样一直到傍晚才关门,而是过了中午之后就开始架门板了。 “怕什么怕?!现在这边归我们西城刀馆罩了!你们照常做生意就是,有什么好怕的?” “我说,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不许关门!” 每当铺子伙计要准备提前关门的时候,总会有几个街游子和腰刀子过来阻止。可即便害怕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但商铺还是会悄咪咪的提前关门。 做生意? 小命都不一定安稳的时候谁还想着做生意? 现在不是厌恶和惧怕这些刀馆的人。串竹街上的商铺希望刀馆的人赶紧打完,这里以后是谁的地盘他们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可现在你来我往的打个没完没了。昨天还是东城刀馆的人来吆喝不许提前关门,今天就换成西城刀馆的人来的。有时候两边还会常碰上,接着就是拔刀子一顿砍杀。 这么杀伐下去,这街上的商户还怎么讨生活? 街面上这二十几个铺面谁家门口没洒过血呀?这些天死人都死了多少了?越来越让人害怕。 不等商铺们在战战兢兢中多做回答。刚好日头偏西,东面也来了数名腰上别着短刀的人。 “不好!东城刀馆的人也来了!快,快关门!” 商户们又不傻,看到两边刀馆的人又碰了面知道今日必不会善了,又将是一片血腥杀伐。所以连忙架起门板紧闭大门,从门缝里往外看。等待街面上的两边分出输赢。 “狗曰的张麻子!上次让伱跑了你还敢来!?” “这里现在是我们西城刀馆的地方,刘怂蛋,你敢乱跑,不怕被人砍死吗?” 骂战也是不能输气势的。远远的就各自拔出来刀子,连街游子都坠在后面拔出了怀里的匕首,没人跑。 等走得近了两边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立马就砍杀在了一起。 但今天东城刀馆这边的人要多些,一番砍杀之后自己这边只伤了三人,却把对面西城刀馆的人直接砍翻两个在地。一个肚子上被划开肠肠肚肚流了一地,惨叫着越来越微弱。另一个脖子被砍了一刀倒在地上抽搐。不多时两人都没了声息。 “特么的你们有种别跑!” 一般这种时候都要避其锋芒。因为自己这边占了便宜,狠话不用去在意。真等着不跑?又不是傻。 亦或者装傻。 于是在两边商铺的门缝里,一双双眼睛惊奇的发现东城刀馆的人砍赢了却没走,反而是从东面又来了几名腰刀子,甚至还有两名红刀!只不过藏进了街边的角落,被建筑格挡,不走近无法看到。 这是要干嘛?要干大仗了?! 惊疑中街面上之前吃了亏的西城刀馆的人去而复返,这一次同样来了更多人。可惜,这在两边商铺里透过门板缝隙的一些眼睛里看来,怕是西城刀馆的人要遭殃。 这是二轮杀伐,地上的尸体和尚未冷的鲜血刺激着所有人双眼通红,见了面连骂战都提不起兴趣了,唯有刀子挥舞才能宣泄各自心里那种想要对方死的亢奋情绪。 只是可惜,这一次东城刀馆的人明显有备而来,又一次赢了。以数人受伤的代价,再次把西城刀馆的三人砍死当场。余下的西城刀馆的人且战且退,最后被挤出了串竹街。 “从今天起!西城刀馆的杂碎来一个死一个!” 一声暴喝就像是在为西城刀馆的第二次败走做嘲讽。 到此,街面两边商铺里看热闹的人跟着血腥一起紧张的情绪才算落了回去。死了五个人这已经算是不小的阵仗了。今天的场子应该就到这里结束了。看起来东城刀馆的人似乎要厉害一些? 可正当商铺里的人开始缓和情绪的时候,街面上此时突然冒出来更多人。并且全是刀馆的人。这些人怕是近百!当先的有人认出那是东城刀馆的“黑斧”杨秀! 而在视野受门缝限制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个东城刀馆的腰刀子提着一个个大布包爬上了两边屋顶藏了起来。另外一些腰刀子则是摸出来一根根两尺多长的古怪绳索站在视线难发现的位置也藏了起来。 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已,西城刀馆第二次去而复返。这一次同样来人众多,但远不如东城刀馆这边埋伏的人多。 领头的一人高大,一头杂乱的短发,脸色铁青,身上带着煞气。 “杨秀!果然是你在捣鬼!” “黎广,你是来受死的吗?” 两边红刀碰面,自然要喊两句。但接下来的事情却不会有半分改变。依旧要用杀伐来决定输赢,而不是谁嘴巴会说。 杀! 可正当黎广领着手下准备跟对方来一场久违的大阵仗的时候,眼看还有不到十丈便能撞到一起,却突然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不适,就好像前面很危险,下意识的想要顿住脚步甚至转身离开。 “这是?” 不等黎广多想,突然一大片灰白色的灰粉从天而降,如暴雪降下,不到三息便已经迷住了前面和周围所有的视线。 “不好!是灰粉!快退!快退!” 灰粉不能沾水,落入眼里遇眼泪便会发出高热,废了眼睛。是极为阴毒之物。而猝不及防之下已经有人中招了,惨叫声响起。 而就在几乎灰粉洒下的同时,一道道急速的破空声传来。呼啸着宛如千钧之力。 噹!闭着眼的黎广挥刀格挡住了一颗朝他来的破空之声。那触感让他瞬间明白飞来的那是何物。 “小心飞蝗石!” (本章完) ------------ 第210章 压阵和碰撞 “准备!” “抛!” 就在被灰白色灰粉弥漫的区域东边,差不多距离十五六丈开外,那些原本拿着古怪长绳的腰刀子全都站在了街面上。 听着号令,将一枚枚鸡蛋大小的石头放进长绳一端的皮兜里兜住,然后抡圆了用力甩荡数圈,等到统一号令之时手上巧劲一收一放,皮兜里的石头就被巨大的力道甩出去,宛如飞蝗! 这种方式投掷出去的石头拥有极大的力量,即便是门板都能直接砸个窟窿出来。若是打在脑袋上保管是颅骨崩裂脑浆子乱溅。哪怕不打到脑袋这种要害位置,身体或者手脚也一样被砸到就要骨断筋折。 这算是刀馆的人有的智慧。 因为街面上是不许用弓的,而弩则是禁品连持有都是大罪,所以飞蝗石这种原本是用来打猎的手段就被搬了出来,效果还不错。特别是像眼前这种对手被灰粉迷住视线,甚至慌乱的情况下使用,一次七八个人一起抛射过去,一连数次,就跟搂草打兔子一般,没地儿跑。 当然也有闭着眼睛憋着气硬生生从灰粉的覆盖中跑出来的狠人。但等待他们的不是逃出生天而是一队队早已严阵以待的腰刀子结成合击术的围堵。 “杨秀!你个王八蛋居然敢阴老子!” “阴你又怎样?你今日不留下点什么还想跑?做梦!给我杀!”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灰粉的弥撒已经消退大半,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已经没人站着了。能动的都是在刚才冲出来的人。没出来的,要么倒在了灰粉下,要么倒在了飞蝗石之下。最后若没人救,死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而逃出来的那些人又被再次堵住,而这一次人数上的劣势再次被放大,并且不少人的眼睛里都多多少少的进了一些灰粉,视线受阻严重。这种复杂的情况下还要拼命可想而知有多绝望。 黎广的眼睛也有些许受到影响,已经红肿,甚至微微有点渗血,同时他也明白这一场自己被阴已经大败亏输了。再留下去的话只能跟着一起死。 于是黎广招呼身边仅剩的几人一起往外冲,冲入西城刀馆的地盘他不信对方敢追进去,那是他们唯一的一线生机。 “不好!”杨秀一刀砍掉了抱住自己的一人的脑袋,可对方的尸体还是拦住了他腰,让他根本无法追上去。而周围的腰刀子和红刀在黎广面前并不能起到拦阻的作用,甚至还被黎广顺手砍翻三人。 “杨秀!伱给我记住,这笔账我早晚要找你讨.咳.” “讨债?你没这个机会了。” 突兀的声音从已经逃出包围的黎广身后出现,不等黎广回头,他的脖子上就被一柄刀子直接捅穿,将喉咙里的话全卡住,身体力量迅速消失。 接着一个手掌伸出抓住黎广的头发,而握刀的手开始转动刀柄横拉切割。三两下黎广的脑袋就被割了下来,尸体倒在地上,血溅了一地。 割人头是为了确保把人杀死,自我的心理暗示直接养成了习惯。但这个习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容易飞溅自己一身的血,脏衣服得很。 “人都杀了,别留活口,然后让街游子清理街面。你带人开始下一步吧。我来给你压阵。” 一边说,一边手一扬,那颗本属于黎广的人头便被抛向杨秀。而后者连忙接过,然后放在地上,拱手应是。 “清点东西,排头组的人跟着,出发!” 杨秀不敢耽搁。这边的杀伐时间因为事先安排得足够稳妥所以很顺利,加之黎广居然也被突然到来的座刀给杀了。这一下更是缩短了时间。他可以更从容的去袭击对面的钱坊。 只是杨秀有些担忧。以往两家刀馆都有心照不宣的规矩,那就是两边刀馆的座刀不会朝下面的杀伐直接插手。如今看起来白座刀并不在乎这个规矩。那以后西城刀馆的人会不会亦是如此? 其实杨秀忽略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东城外码头。当初西城刀馆先派齐修这个炼气士出手,虽然被杀。可这个规矩也因此早就破了。 这些白浪又岂会不知?西城刀馆做得初一,他怎会做不得十五? 今日为杨秀压阵,既然来都来了,怎会让对面的“红刀利刃”好端端跑回去?一刀砍了才是正事。 而白浪去不晓得他刚才突然出现,一刀杀鸡一般阁下黎广脑袋的那一幕不说杨秀看得吓一跳,余下的腰刀子和红刀更是心肝颤。那种杀意居然比他们这些按理说更长时间接触杀伐的人都要浓得多。 杨秀领着二十余人突进,白浪则是在后面跟着。 不多时,一个看起来生意并不太好的钱坊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位置的确跟杨秀之前所说一样。独立在一片屋舍院落中,周围没有商铺也没有住宅,街面上路过的人也是匆匆忙忙,多有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赌徒凑在一起。 “杀进去!烧了这家场子!” 杨秀领着人突然出现,让刚开门还不到一个时辰的钱坊里的走堂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甚至有人愣神间直接就被砍倒在地。 同时,一坛坛火油被砸在场子里点燃,浓烟升起,火势凶猛。 火油点火能烧很快。而且不易扑灭。杨秀几人也不恋战,点了火,砍了数人之后便开始撤退。而且砍死的几人中还有几个早来这边耍钱的烂赌鬼。砍伤的人更多。 一时间惨叫的,逃命的,灭火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钱坊一下就乱成了一锅粥。 “撤!” 杨秀招呼弟兄们往回撤。如今目的达到不宜久留。 “既然来了还想走?” 杨秀等人刚退到钱坊外面便迎面看到一个身穿暗红武士袍,头戴黑冠,留着长须的男人堵住去路。更有一股绝强的气势从此人身上升腾而起,宛如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怪兽。 林岳!西城刀馆座刀林岳!居然来得这么快?! “哦?林座刀,他们今天就是来了又想走,莫非林座刀有意见?不许吗?” 林岳听到声音,虚了虚眼睛,看到一人正靠在边上向口,一边说话,一边从腰间拔出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过来。 “哦?白座刀也在呀?那正好。” (本章完) ------------ 第211章 同境界亦有区别 林岳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但实际上却与已经死去的唐延属于同龄人。只是因为身为炼气士吸纳天地精华的关系,看起来不出老罢了。 钱坊受袭的第一时间林岳就知道了,钱坊反馈回来的响箭说明情况糟糕,于是他只身直接先赶了过来。 当看到浓烟滚滚和一地鲜血尸体的钱坊时,林岳心里直接气炸了。他也是没想到对面东城刀馆的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大举突袭。还让他们成功了大半,只要这些来犯之敌成功回去,那西城刀馆的颜面必将扫地,日后一连串的影响可不是林岳愿意承受的。这跟以往两边捉对厮杀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如今更不用说本该负责一线杀伐的黎广如今迟迟不见了,这在林岳看来黎广肯定已经凶多吉少。 所以将袭击的人全部杀死便成了林岳和西城刀馆最后换回颜面的方法。 可令林岳意外的是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那位新晋的东城刀馆座刀,白浪。这个看似上位年轻得就像个笑话一般,但事实却一步步全是血印子走上位的年轻人,即便林岳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更何况此时即便距离不到十丈,林岳依旧没有从这位人称“白屠”的年轻人身上察觉到任何的属于炼气士的气息反应,甚至连武者的反应都极为微弱,只能从体态上分辨对方在武学上造诣不浅而已。 “林座刀之前几次三番要谋白浪的钱坊,以及白浪之性命,如今白浪也很庆幸林座刀来得这么快。碰一碰嘛,万一有机会把林座刀的脑袋割下来呢?那岂不是妙哉?” “白座刀原来与林某想的是一件事。那就请吧!” 言语并不存在骂骂咧咧,但是却杀气腾腾。 白浪的想法就是树立威信,不论是在自己刀馆,还是在对面刀馆里,他的名声都需要足够的强势战绩来烘托,才可以称得上是稳当。不然总会给人一种“幸进”的感觉,心里多会鄙夷。 同时白浪也很好奇如今自己两颗小培元丹下肚,加上还吃了一颗壮骨丹,实力飙升之下对上林岳到底是个什么场面。是完全干不过?还是旗鼓相当?亦或者是略胜一筹、略逊一筹? 几种结果都影响着白浪在之后面对林岳和其麾下的西城刀馆时的态度。是苟还是压。 对于林岳来说就没有白浪那么多的算计了。他没得选。白浪来了,并且直接拔了刀子要怼他脸上,他自然不能退。退半步都是颜面的巨大损失。 街面上的人尚在看热闹,可突然一阵扑面的“风”席卷而来,力道之大能将寻常汉子直接推倒在地。 瞬息间这街面前后七八丈内仅剩白浪和林岳二人。 “好厉害的敛息手段!居然到此时都不露出分毫!”林岳不知原委,只道是白浪手段厉害,如今双方在鼓荡气势了,他居然依旧不能感觉到白浪真实实力境界到底几何。 反倒是白浪已经摸清楚了眼前这位西城刀馆座刀的修为。 “引气境中期!与我一样的境界!”白浪心里更是有底了。 嗯? 不过很快,白浪便发现自己和对方的第一个不同:法器。 林岳双手握拳,不知何时手上边覆盖了一层黑色的带尖刺的金属手套,更像是类似兽爪和鹰爪的集合体。 这让白浪不禁想起之前在东城外码头他亲手斩杀的炼气士齐修。当时齐修也是有一双这种类似的法器手套。 消息里说齐修是林岳培养的接班人,两人还有师徒之实。如今看来路数上的确很像,都是拳套近身的路数。 白浪感觉的差距就是这双法器拳套。 之前白浪也见识够不少法器。有此刻“乌鸦”的黑夜刃。还有齐修的拳套,以及陈志云和唐延手里的那种法盘以及法珠。 法器的用处也在这些人的身上体现得很清楚,那就是以法器达到自身手段的增益加强的目的。都是配合自己的手段来的。 所以白浪就算手里几番折腾下得到了不少法器,但能用的,或者说适合他拿来做生死斗的却一件都没有。 所以白浪此时手里拿着的那是一把短刀,只不过品质有改善而已。 “散!” 白浪一身暴喝,一只脚狠狠的踏在街面上,居然荡起一道两寸高的浪纹,扩散间,将一根根从地面上刺出来的石刺齐齐荡碎。 同时手里的短刀散发着刀罡和属于五行金属的“锋利”术加持,贴身追着面前的林岳一记撩刀斩了过去。 噹! 砍是砍中了,但林岳的左肋处突然冒出来一层泥黄的突起,如一块地龟甲片,虽被斩碎大半,但却牢牢护住了甲片下面属于林岳的本体不受丝毫损伤。 这边斩击似乎未有建功,但林岳的双手却已经分面门和胸口朝着白浪切来。那手套上也如之前齐修那样溢散着浓郁的墨绿色烟雾。明显是带着木属的某种毒法。一旦切中,不说创口致命,但让这些毒侵入肉身估计也是要命的麻烦。 在林岳狠辣的目光中,电光火石之间白浪并没有选择闪避,也没有选择挥刀格挡,甚至脸上的表情同样以狠辣回瞪了过去。 砰! 就在林岳的双爪眼看就要上下齐中白浪的瞬间,一股远超先前的巨大力量从白浪的刀刃上爆发出来! 一如一个憋着气的气阀突然冲破阀门一般汹涌且突然而来。 瞬间,林岳左肋上那些原本还抵挡住白浪斩击的类似地龟甲片的五行土属手段一下被破,锋锐的刀罡在巨大且纯粹的力量加持下蛮横在切碎了最后一点甲片的防御,再在惯性下切入了林永的皮肉! 同时,也因为巨大力量的突然爆发,以及土属地龟甲片的反作用力道的变强,牵动林岳的身体如炮弹一样往反方向弹飞。 白浪看着毫发无损的自己,还有手里刀刃上沾染的丝丝猩红,以及甩出去颇显狼狈的林岳,于是发现了自己与对方的第二个不同:肉身。 或许术法手段、武学手段、兵刃、战斗经验、修为等等白浪都与对方旗鼓相当,甚至会逊色一些。但论起肉身,白浪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武修,纯粹的肉身力量在修炼和壮骨丹的双重加持之下早就超越的正常水平。如今爆发出来,立刻就将原本看似焦灼的场面变得不太一样了 (本章完) ------------ 第212章 占了便宜就跑 以前只会蛮力的时候白浪就觉得武艺厉害,居然能有四两拨千斤的手段。 后来习武之后白浪发现术法更厉害,灵气为本,以自身手段勾动天地威能,以人力掌天地杀伐,玄妙伟力之下不是武者可望其项背。谈力量?莽夫尔。 可如今白浪成为武修之后第一次跟境界相当的炼气士杀伐之时他又发现,纯粹的力量也并非一无是处。特别是当术法威能还远远称不上“伟力”的时候,纯粹的力量只要越过“武者”这一层面,同样进入炼气士的层面,那样的话展现的效果并不比术法差,甚至更直接。 就比如刚才。白浪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的肉身力量全部拿出来,而是压在手里,只用了普通四品武者和引气境中期炼气士的肉身力量在应对,加上术法而已。 一开始试探便试出来林岳用的乃是五行土属和木属两样手段,同时与他一样也有不弱的武学手段。两相配合之下靠拳头法器的近身发挥,效果凶狠且阴损。 特别是那一手土属的地龟甲片的手段,差一点就把白浪给吃死了。一旦白浪的劈砍无法突破林岳的防御,那白浪就只能跑。因为伤不到对方,而对方却只要擦破你一点皮就可能要了你的命,这就没打头了。 事实证明白浪藏一手还是有必要的,先看似破不了林岳的防御,紧接着再把自己肉身的真实力量爆发出来,瞬间用蛮力推动刀刃上的刀罡和金属锋利术切开了林岳的防御手段。并且利用巨大力量的爆发冲撞了林岳的身形,让其原本的手段全部偏斜。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同时还是以攻代守。 这一连串的变化白浪倒是很满意,但林岳却心里惊得无以复加。 重新站定之后林岳先是感觉到了左肋伤口处火辣辣的痛。这是外伤的同时还被劲力透体而入震伤了体内筋骨所致,并且疼痛感愈发强烈。他能感觉出自己左肋虽没有断,但肯定骨裂了不少。 一个四品武者的肉身力气能大到这种程度吗?! 都说“千钧之力”但多是信口开河夸张之言。反正林岳是从未遇到过真用肉身就打出千钧之力的这样一号人物。可就在刚才,白浪那一刀给他的感觉就真正的是字面意思的千钧之力。 而且林岳还发现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白浪刚才那一刀上的劲力居然与刀上附带的刀罡和术法效果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产生的效果甚至可以说是相互增益。 两人心里念头到此为止,短暂的间隙之后又再一次的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白浪将除了天命技之外的其余手段全都拿了出来。立马给到林岳更大的压力,甚至倍感生疏。 木属的风雷法,火属的灼烧,水属的兵甲和土属的相互抵消,以及金属的锋锐术。而且其中还有不少都是五行术法的衍生手段。 居然全都会?! 林岳再一次被震撼到了,甚至感觉有种陷入一团乱麻中手脚施展不开的难受。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习练如此多门类的术法手段?他的功法支撑得住这种繁杂的灵气转换吗?而且这白浪才多大年纪,能有引气境中期的修为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为何连术法都有如此庞杂和熟练的造诣?! 最关键的是一个炼气士居然在武学和术法手段之间转化和兼顾得如此圆润丝毫不生涩,这又是怎么办到的? 林岳心里着实被惊到了。 其实打到这里林岳虽感觉束手束脚,但他也有压箱底的手段没有拿出来,谈不上什么劣势。而白浪同样的情况,虽有留一手,可依旧不至于拿出来,只能维持住眼前这种势均力敌的局面。 拖下去的话单单只看白浪他倒是不在乎。实战中他有属性面板可以将战斗转化为每一种手段的使用经验,甚至功法的运转和灵气的消耗还能触发“如饥似渴”的临时状态给他反哺一波。他自己是很乐意跟林岳多打一阵,涨涨经验的。 可白浪可以拖下去,他身边的杨秀等人却拖不得,已经在开始回撤了。再往后西城刀馆的人围拢过来可就真跑不掉了。而白浪到时候也会有麻烦。 于是白浪等到拖住林岳一盏茶的时候过后便可是且战且退。 “林座刀的手段白浪领教了,也不过尔尔。且等个一两年白浪还会再来讨教,希望林座刀切莫懈怠修行,到时候你我若还能相互印证所学也还不错。林座刀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五行木属风法的灵动加持配上白浪的跳刀类功法,身形移动间鬼魅无比。想要近身,林岳难挡只能近身互搏;想要抽身,林岳也难以拦阻。颇有些束手无策的尴尬。 最后等到西城刀馆的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白浪已经殿后退回了东城刀馆的地盘。而这边黑压压的全是腰刀子和街游子还有数名红刀早就严阵以待了。两边一边得胜一边吃亏,但最终却又同时压上大部分的战力到了地盘的分界线上。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但凡有一点火星子就可能发生两座刀馆全方位的杀伐。 但白浪心里一点也不紧张,他身后的几名红刀也一样,脸上带着冷笑,虽然也在戒备,但却打心眼里不认为会发生全面杀伐。 对面林岳为首的西城刀馆的高层脸色则是愤愤然,却少了几分杀伐的决绝。 大家心知肚明,到这份儿就是极限了。若这样摆开阵势来个“决一死战”是不被城主府允许的。 果然,就在这时候,周忠浩也听到急报赶了过来,脸色很不好。 站在两边人马中间,周忠浩左右看了看,说道:“两位座刀,城主让伱们马上去见他。” 听周忠浩的语气就知道冯明远估计也是对今天两边刀馆在光天化日之下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很是不满。 “是!”白浪和林岳纷纷拱手应是。 于是白浪和林岳跟着周忠浩去了城主府,余下两边刀馆的人各自返回。今日之事便暂且作罢。 两边人脸上表情一边苦大仇深,一边得意洋洋喜形于色。输赢一目了然。 (本章完) ------------ 第213章 借口 砰! 一只茶盏被冯明远砸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飞溅开来,有几片甚至溅到了白浪的脚边。 “白浪!你才上位连屁股都还没坐热怎敢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径?!当街设伏围杀数十人,后又侵袭西城钱坊,一把火放了现在都还没扑灭,整个城里都能看到飘起的浓烟,你这是置城主府于何地?” 冯明远怒气冲冲全都在脸上。身上的气势更是如一团火焰一样炙烤着站在不远处齐齐束手低头的白浪和林岳二人。 白浪作为“挑事者”自然是首当其冲。 “回大人的话,白浪孟浪了,还请大人责罚!不过” “不过?你还有狡辩之词不成?”冯明远语调又升高两分,眼中也是精光闪烁。 “小的不敢狡辩,愿受大人责罚,但小的心里戚戚不甘,实在难平,还请大人容许小的畅快说一回!”白浪一边说一边拱手大礼,单膝跪了下去。看起来还颇有种委屈且义愤填膺的味道。 冯明远沉默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他还第一次听下面刀馆的人说“心里戚戚意难平”,觉得好奇。 “说吧,看看伱有何难平之事。” “多谢大人开恩!”白浪对怎么在上峰面前玩一套既“卑躬屈膝”又“畅所欲言”的话术早就烂熟于胸了。这是曾经作为一名社畜时想要混得下去,甚至混得相对滋润所必须要有的技能。如今再拿出来用依旧无比熟络。 白浪低着头,言语愤然道:“大人,东城刀馆之所以会落到如今这个局面皆是因为连番外敌偷袭,先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暗卫”,然后又是玉中刀馆的侵蚀袭击。最终东城刀馆在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生生扛了过来,没有给大人丢脸也没有失去对永川城灰暗角落的掌控。 这不算功劳也算有些苦劳吧? 可就在东城刀馆上下皆在自己舔伤口,为战死的弟兄们做葬礼的时候,西城刀馆的人却不停的进行滋扰、侵占、截杀。甚至连东城外产业园区的地盘都企图强抢,完全不顾大人您将东城外产业园区早早划为东城刀馆地盘的事实。 而后又在串竹街上不断挑衅,砍杀砍伤我们刀馆多人。那本来也是我们东城刀馆的地盘呀! 大人,面对西城刀馆的咄咄逼人,我们东城刀馆上下已经忍无可忍了。与其被他们如此折辱蚕食,倒不如拼个玉石俱焚来得痛快! 综上才会有今日小的率众突袭西城刀馆钱坊的后果。 小的绝无不尊城主府令的意思,只是意难平,只能选在白天对方猝不及防的时候突袭方可成功,若到夜里怕是连靠近西城钱坊都难。 小的说完了,请大人责罚!” 这一通噼里啪啦的言语还真把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愣。包括同样在下方低垂着头的林岳。 刀馆是什么?用唐延的话来说那就是夜壶啊!什么时候夜壶还会对自己的际遇表达不满了?即便这份不满不是针对的城主府,这也是以前未有过的。 刀馆之间不就是要相互厮杀以此平衡各自手里的力量,默契且又血腥的将各自的实力在这些厮杀消耗中保持一个让城主府放心的水平吗?林岳甚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都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即便带着私心也不改这个不太能说出来的原因在的。 可现在林岳却陡然压力暴涨。因为按照现在白浪的这一番说法,他们西城刀馆就是在乘人之危,并且还是在对刚帮城主府帮永川城立下功劳或者说苦劳的功臣递刀子,端的是无耻。 这话若真按照白浪的话语讲,还真没错。看冯明远刚才还怒意升腾的眼神此时已经消减了大半就看得出冯明远似乎有些吃白浪这一套了。 本来嘛,即便是夜壶,用顺手,或者关键时候被你拿起来临时挡过刀,这东西不去想倒好,细想就会觉得“哦,这玩意儿好像还挺吉利,当时还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帮了大忙”。一旦有了这种想法,那白浪所在的东城刀馆的地位也就不同了。放在眼下这件“白日杀伐”的麻烦上也就有了一个开解的线头。能顺坡下驴了属于。 “大人!白浪这是一派胡言!刀馆之间争执向来如此,怎会被他冠以如此可笑之借口!大人,白浪这是在掩盖自己违反城主令的事实,还请大人明鉴!”林岳不敢再默不作声了。不等冯明远开口许他说话,直接发出辩解。 可林岳的这番言语并不能把白浪刚才说提出来的“功劳和苦劳”抵消掉。因为那本就是事实发生了的,不是白浪吹嘘出来的。而冯明远也确确实实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甚至还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中是占了便宜的。 不说那些暗卫的龌龊,就说后面玉中的突袭,针对的可不就是他冯明远吗?虽然最后是上使曾祥洪出面挡下了玉中的人,可东城刀馆顶住了最大的压力,不然刀馆被侵蚀,即便曾祥洪出面永川城里暗地的力量也将被玉中啃下一半走,以后必是重大隐患。 而这种情况在以往并未出现过,属于首次。 所以用林岳的“杀伐惯例”来堵白浪的言语显然是不合适也堵不住的。甚至显得反倒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 冯明远摆了摆手,制止了林岳接下来的后话,看着白浪道:“白浪,这么说来你觉得委屈?” “小的不委屈,为城主办事死则死亦,本就属于本分。但小的不耻林岳麾下的所作所为,完全配得上无耻小人之称。所以小的才会一时晕了头冲动做事。还请大人责罚!” 白浪已经感觉出冯明远的语气变化,心知自己的话术起了作用。但依旧不敢放松,继续以退为进,同时顺道给冯明远当面表了忠心。“死则死矣、分内之事”这些说辞寻常刀馆的那些莽汉们哪里会说?而衙门和城主府的人又少有机会这么表述,所以冯明远听着觉得新鲜,很是受用。 夜壶嘛,还能挡刀,还如此忠心且会说话的夜壶自然也就显得更趁手了。 “刀馆杀伐不论,但你白浪挑起事端违反城主令也不得不罚!罚你出钱重建烧毁的钱坊,杀掉之人丧葬钱也由你们东城一方出。另外再额外赔人命钱十金。你可服气?” “小的服气!”白浪这边自然是服气的。明白这是最轻的处罚了。光赔几个钱而已,屁都不算。只是做个过场。 但林岳却不甘,上前一步道:“大人,这.” 可林岳的话尚且才说了一个开头就被冯明远的气势直接压趴下来,身体骨头更是被压得咔咔作响。 “没一点规矩。你还有意见?” “.”林岳再有意见也说不出话来了。心里除了对白浪的暴怒,还有几分对冯明远的畏惧和怨气。 (本章完) ------------ 第214章 敏感时期的机会 事情就怕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 只要有理由,即便坏了规矩也不至于被一棍子打死。 就好比现在的白浪。明明顶着明令禁止的城主令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规模杀伐,但最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但没有实质性的惩处白浪,甚至连白浪麾下的人也一个没砍。只是罚了一大笔钱而已。 这个惩处力度几乎就等于是清风拂面了。不痛不痒,变相的承认了之前白浪所提到的“功劳和苦劳”的来由,也以此轻描淡写的处置作为嘉奖回应那些“功劳和苦劳”。并且也意味着这个理由以后不能再用了。 “林座刀,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咯!”白浪笑眯眯的跟一起走出城主府的林岳打了招呼。 当然,林岳并没有理会白浪,而是眼神阴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那意味很明显,就是没兴趣跟白浪多一句废话,下次见面是生是死还两说。 “恭迎座刀!座刀威武!” 在城主府外迎接白浪的是柳旭等一众红刀,一个没落下全来了。 今日串竹街大战,再到后面的突袭西城刀馆钱坊,直到那一场火烧起来,整个永川城里还有谁不晓此事?之前为了保密所以很多刀馆内的红刀都是不知情的。 当听到白浪压阵,杨秀领人在串竹街成功围杀包括黎广在内的足足三十余名西城刀馆的精锐腰刀子。这就已经足够惊人了。两边很多年都没有如此大战果的杀伐场面了。这还不算完。而后杨秀带着最精锐的一部分人手继续深入,越墙闯入西城刀馆的地盘并且将对方离最近的一家钱坊给烧了! 让所有得知这个消息的人都觉得离谱的是杨秀烧了对面钱坊之后领着人还一个不少的撤了回来。整个杀伐连番大战还只死了不到五个人,其余皆是轻伤! 最后得到消息的红刀们连忙赶到串竹街,遇到正在处理善后的杨秀。由柳旭开口询问,这才从杨秀嘴里听到最真实的情况。 杨秀能带着人安然无恙的从城西撤回来不是什么特别的手段或者运气。而是赶来的林岳被白浪生生的挡了下来。 用杨秀的话来说:半条街的人都靠近不了,林岳被生生拦住奈何不了座刀分毫,甚至还被座刀一刀一刀的斩破数道伤口,衣衫有损颇为狼狈。 在才有了如今红刀齐齐过来接白浪的场面。不是他们矫情,而是明白从今往后东城刀馆的座刀白浪将无人可逆。实力和声望都将完全替代曾经的唐延。 这种时期谁要是不来这一趟那肯定是要被白浪记住的,后面都担心日子不好过。 “嗯?诸位这是干什么?” “座刀带着我们创下如此耀眼战绩,痛快砍杀西城刀馆的杂碎,大家心里激动,特来听座刀差遣!” “呵呵,看来诸位对刀馆的忠心可嘉。不过这次虽杀得痛快但手尾还是要付些代价的。走吧,先回去再说。” 白浪笑眯眯的招呼众人上马车,心里见状也明白自己冒险干的这出算是有效果了。之后自己在刀馆里的地位才算彻底稳下来。这样就少了掣肘,很多事情也就该开始做了。毕竟永川城这边收到的各路消息可都纷纷扰扰的很不乐观。有些时不我待的味道。 这边白浪和林岳各自离开城主府。而城主贴身侍卫周忠浩则目送两边的人离开后转身返回了冯明远办公的偏厅。 “都走了?” “是的大人,都走了。” “今天这事你怎么看?”冯明远放下手里的笔。脸上表情放松。 “属下以为应该是白浪为了给自己壮声势,捞威信,所以才冒险倒腾出来的一场大阵仗而已。不过分寸还算拿捏得不过分。” “分寸?呵呵,的确是这方面的行家。年纪轻轻方方面面的关系和情绪都照顾得很周到,加上脑子活泛,的确称得上是个人才。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能说会道借力打力的刀馆中人。比起唐延、林岳这些人要有趣多了。” 周忠浩自然看得出自家大人这是被今天白浪的一番言语给装进去了。于是顺着冯明远的话接着说:“其实白浪这么一搞也对两边刀馆的实力平衡有好处。之前唐延和陈志云的死虽然拉平了两边刀馆炼气士的实力,但红刀和底下的腰刀子数量却有很大的差距。这些正是之前白浪所说的那些原因造成的。 如今不需要大人插手,白浪自己就找了机会杀伐掉了林岳麾下最精锐的那几十个腰刀子,还有一个叫黎广的红刀。这一来二去可不又把两边拉平了嘛。” “拉平?呵呵,今天这一出,我偏向谁可是一目了然。往后东西两边刀馆的势也就必然往东偏斜。不说远了,就钱坊这一项,东城刀馆那边又要客满。而西城这边怕是就要门可罗雀了。” “听大人的意思,这是准备要养一养白浪那边?” “嗯。今天这件事出来之后也给我提了一个醒。对下面也不能总盯着“平衡”二字。特别是眼下这个敏感的时期。 天晓得以后会不会再来几个如玉中那样不要脸的势力呢?产业园区一旦名声扬出去之后可就惹人眼了。很多时候我们不好出面挥手挟制,但刀馆却不会。刀馆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让直接帮应付不方便出面的情况。就类似之前玉中来袭和那些暗卫发疯的事情。 养肥些,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周忠浩闻言心里顿觉有些不妙,因为在此之间冯明远对于产业园区的掌控很有信心,这也是冯明远敢于计划利用彭山那边的战事把产业园区推到国朝风口浪尖的底气所在。毕竟冯明远背后可是堂堂冯家。 但听冯明远现在的这一番说辞,似乎这“底气”有些不稳了。 “大人,这是家里有什么变数吗?” “嗯,家里最近在庙堂上出了点事,牵扯了太多的精力。所以对我这边只能说给一些声援,实质性的帮助却不能如以往那样直接给到了。” 周忠浩心道“果然”。而这绝不是什么“出了点事”,必然是出了大事,不然冯家怎会自顾不暇连冯明远这个执掌一方的子弟都顾不上了? 周忠浩忽然有预感,或许产业园区的事情会有不少接踵而来的麻烦。 (本章完) ------------ 第215章 山中一隅 山下林间,一片片古朴的屋舍错落有致的林立,一个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或者富家小姐打扮的女子时不时从林间小道上走过。留下模糊的人声。 李佑军拿着一册书卷坐在一笼竹子下面读得津津有味,同时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枚拳头大的翠绿果子咔咔的吃得香甜。 此时一个抱着一大堆竹简的年轻人从李佑军身边跑过,扭头发现李佑军之后便顿住身形扬声招呼说:“李佑军!有你的东西在外事堂后门那边,你赶快过去领吧,记得带给个小车去,我刚路过时看到很大一箱子呢,光手不好搬。” “多谢陈师兄告知,我这就去借一辆小车过去拿。”李佑军连忙起身应是,微笑着很有礼貌也很谦恭。完全不像其数月前在偏远小城里的那副架势。 因为这里不是永川城,而是国都东面灵秀山皇门云宗。 不是李佑军多变,而是自然而然会在不同的环境展现出最合适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种日常状态。这就跟很多人在家里横,出门就怂成鸡崽子一个道理。 李佑军跟着师伯曾祥洪在外面代表的是皇门云宗,身上自然威仪深重,也正是架子摆足了才能把皇门云宗的威风显出来。 可在灵秀山里,李佑军不过是有点身份背景的外门弟子而已,修为才不过玄脉境初期,能给他装腔作势和摆谱的对象和场合在这里屈指可数,倒不如阔达和善一些,免得背个坏名声。 一边起身把手里书卷揣回怀里。李佑军小跑着去了就近的药田那边,借了一辆小推车,然后快步朝外事堂后门走去。路上他还三两口吃完手里的果子咽了下去。 等快步走到外事堂后门处也足足走了一顿饭的功夫。 偌大的灵秀山连绵数百里之广,还伴随数个山势分支,即便只是一小角存在的外事堂也极为宽广。 说是门口,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小货场。与之前李佑军悠闲所在的林间并不同。 放眼望去方圆足足三四十丈的山坳里找平出来的空地上一车一车一堆一堆的全是车马货物。 山门里需要的柴米油盐,以及所有的生活起居的必需品都会在这里下货,然后再由门中的执役弟子安排杂役一箱一箱的搬回去送到各堂口的仓库中。 其中还包括皇门云宗内门的一部分物资也会从这个口子进山。 除了物资之外,弟子的私有物品也会送到这里。需要自己出来领。只有内门弟子的东西会从别的口子直接送进山。 “张兄,听说有我的东西?” 李佑军循着规矩到了门口一道棚子里,找到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言语多有赔着小心。 中年头也不抬,眼角瞥了一眼蓝李佑军,然后指着角落里的一只大木箱。 李佑军对对方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了,笑容不变的道谢之后走到角落里扛起木箱子就到了外面,箱子上有贴上的名条和来处。 永川城来的。 将木箱子放在推车上,李佑军的脚步比来的时候轻快了许多。他虽然没有开箱子,但里面的东西却已经猜到了。 没急着去归还药田那边的推车,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那一间小屋。 李佑军的身份背景虽然在外门不算顶级,但也还算过得去,并且自己的年纪配上修为也还行,处在外门中游水平,所以住所不是联排那种小屋,而是独立的小院。只不过是真的很“小”就是了。 进了屋,李佑军将木箱子打开,里面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全是一摞一摞捆好的案牍抄本。 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面上是一份编序:鬼修出没前后线索梳理其三。 再看这箱子里的案牍数量,估计不下三十摞。的的确确是按照李佑军之前的要求,尽可能详细的把关于鬼修的一系列线索记载全部都送了过来。并且还提前做了一遍梳理。至少是从时间线上帮李佑军省了不少功夫。 “总算是来了!” 自从李佑军从永川回来之后,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便是那边线索虚化的鬼修之事。虽然师伯曾祥洪表示对继续追索不感兴趣,甚至连宗门内部,以及死掉的申鸿家人都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但李佑军总想自己试试。 一来宗门里的修行太过枯燥,他本就喜欢看一些动脑筋的话本打发时间当做休闲,所以对追索鬼修的踪迹有着相当大的兴趣。 二来是因为那份海捕文书上所列出来的赏赐足以打动人心,他也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寻到那鬼修的来龙去脉。 事情总有个万一对吧? 将箱子放在自己的书桌旁找到《鬼修出没前后线索梳理其一》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随手还拿出来一份纸笔,一边看一边随手记下一些发现或者感觉重要的有可能会在后面用到的东西。 李佑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可谓废寝忘食,除了必要的门中课业需要出去完成之外,他甚至连吃饭都是急匆匆的去急匆匆的回来,生怕耽搁了自己研究这些案牍。 可等到李佑军花了足足五天红着眼把这一箱子案牍仔仔细细的翻完之后,他却一脸愁容。因为他并没有发现这些线索里能直接拿出来当做疑点的东西。要么无关紧要,要么就是线索彻底断裂无有后续。 最后就连申鸿的死虽然疑点重重可也是全无继续琢磨追索的可能,顶多也就如之前曾祥洪那样把申鸿临死时的场面推测出来而已。这对想要继续追索鬼修的李佑军而言全无意义。 “不对,虽然这一遍看下来没有寻找到可以作为深挖方向的地方,但这只鬼修在永川城内的动向和各个事件的冲突点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脉络在贯穿其中,但又被我忽略了?” 李佑军总有这种古怪的直觉,特别擅长在纷乱的东西里寻找到可循的线头或规律。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在外门修为中游的原因之一。算有些天赋异禀吧。同时也是他主动要寻鬼修踪迹的信心来由。 “再查一遍吧。这一次从不起眼的那些外围细节上查起.”李佑军也不泄气,而是换一个方向继续。在他看来世上不会有什么天衣无缝的事情,看似有,那也是没发现隐匿的秘密而已。 (本章完) ------------ 第216章 总有人能寻到马脚 也许是出于倔强的性格,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直觉的执着,也许是纯粹的运气。但结果却是实打实的。 当第二遍梳理刚开始不久,李佑军便发现了第一个模糊的点。 “鬼修第一次暴露行踪的地方是永川城东城外的一片小树林。袭杀了两名武者。武者身份乃是玉中州府的血卫卫长.这时机和对象似乎不太对劲” 李佑军的这一发现让他精神微微振奋了几分。 不论疑点最后的真相如何,这都表示李佑军之前的想法似乎走对了。第一遍主要脉络上没有任何机会的情况下扭头转向周边细节,这一番计较之下可不就有进展了吗? “海捕文书下发了上百年,也就是说那鬼修在洪朝内很可能已经暗地藏匿或者四处流窜了上百年之久了。 这么长的一个时间,又拥有趁手的法器,以至于即使是重伤之下实力依旧可以击杀申鸿师兄的地步。这对付寻常引气境的散修完全就是砍瓜切菜才对可为何还把第一次露出马脚的袭杀放在了两名玉中州府的武者身上呢? 论起魂魄能量,武者虽强于普通,可比起炼气士而言还是差远了。我记得当时永川城内散修炼气士可不少,似乎都是从这双庆城城主丢的某件宝物而来?” 永川城过来的这一大箱子案牍可不是糊弄事儿。里面每一个字都是城主府、衙门以及那些暗卫前后忙活很久一份一份留下来的。后面曾祥洪来之前就认认真真的梳理过一次。如今李佑军再次要查,这些案牍又梳理过一次。所以里面的讯息很齐全。甚至把当时永川城内的不少局面和上下气氛都有提及。 所以李佑军现在判断起来就并不会存在视角上的死角或者偏差,只要他能兼顾得到,那永川城当时的整体情况他都可以综合在一起做考量。 就比如现在。 “李江和他的副长来永川城是为了想要得到双庆城城主慕无尘半路丢掉的宝物。关于这个宝物的事情我好像在门中也有所耳闻来着,像是个泥人雕.不过他们却成了倒霉蛋死在了那鬼修的手里 放着更可口的东西不吃,偏偏选择干涩的东西?这没道理。那鬼修必然是有要这么做的理由。 但又会是什么理由呢?” 李佑军想到这里顿时有些卡住思绪。 在屋子里踱步许久,突然李佑军停下脚步喃喃道:“问题其实可以最简单的去看待嘛。那鬼修不去吞噬当时永川城里零散的炼气士而选择两名武者的理由不外乎两种:其一不是不想吃更好的而是办不到;其二就是它有不得不吞噬这两个武者的理由。” “嘶!”李佑军呢喃到此脸上溢出深思的神色。因为把问题还原到最简单的时候的确找到了可以让他继续往下推演的可能。只不过不论两个方向似乎都有些出乎他之前的预料。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鬼修不是不想吃更好的,而是没办法吃。这样的话就与后面它在客栈袭杀申鸿的实力不相称。要么就是我推断出错,要么就是曾师伯的推断有错。要么.两个都没错,错的只是先后顺序!” 念头到此李佑军一下就来了劲。他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寻到了突破口。 没有急着往前捋,而是先停下来,冷静一下,再从头开始把刚才想到的这些纷纷扰扰的东西全部再在脑子里过一遍。 等到确定前面最开始的脉络没有任何错漏之后才接着往前推。这是李佑军自己从下总结出来的经验。越是繁琐和麻烦的事情越是不能急。因为一旦急躁出错,后面想要再补救,就需要花费十倍甚至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有时候可能连补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有句戏谑的话是“你很急,但先别急”。乍一听似乎两头堵,可仔细想却并非如此。 “如果是先后顺序导致的相悖结果的话,其实这个时间跨度也很短,全都在这个箱子里案牍所描述的这几个月之间。并且全部都在永川城中!” 李佑军已经沉浸在了这种抽丝剥茧的快感当中。 “如果我的推演没错,那么又会有三种可能。要么就是击杀李江二人时鬼修手里并无那件木属雷性的法器。要么就是它的伤势比我想象得更糟糕,以至于法器都拿捏不住,所以只能先从武者下手。 最后一个可能就是鬼修一开始并没有法器且伤势也不支撑它吞噬旁人。后面出现了什么变化才给了它机会.既拿到了法器又恢复了伤势?吞噬李江两人只是巧合而已?” 这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新发现。而且李佑军反复捉摸了数遍,他发现自己的推演不太可能错。 换句话说在如今的李佑军看来,那只杀掉申鸿的厉害鬼修并非一开始就那么厉害,而是很可能在永川城里发生了某种蜕变,这才让其最后可以杀掉申鸿以及逃离永川城。 “以上这些都是基于那只鬼修“不是不想吃更好的而是办不到”为基础推演的。那再回头看看,若是基于“它有不得不吞噬这两个武者”为出发点来看的话又是什么脉络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两人与鬼修可能存在某种联系,以至于鬼修要杀他们才安心?” 后面这一个推演的基础就要比前一个困难太多了。因为缺了讯息支撑。也就是关于李江二人的行动细节没有算在箱子里的案牍当中。毕竟不论怎么看,李江二人跟鬼修都扯不上关系才对。 “他们是去永川城查泥人雕的事情,身后是玉中血卫,甚至连鬼修这件事他们都肯定不晓得。这应该不会扯上关系吧?还是说这个可能根本就走不通?” 李佑军皱起眉头,拿起相关李江两人死的那一份案牍拿了起来。 “夜里怎么会跑到城外小树林里去?”李佑军对李江二人死前的行径也很疑惑。 “最后被在林中练刀的一个刀馆的人发现尸体砸落的声音,过来看,这才上报死讯.嗯?有没有可能李江二人是冲着林子里那个报案的刀馆的人去的?!也正是如此才招来杀生之祸? 嘶,可这似乎就更绕得远了。区区一个刀馆的虫豸,更不可能跟鬼修联系在一起吧?” (本章完) ------------ 第217章 还差一些 李佑军的推演还在继续,他从最开始的“李江二人林中陈尸”开始往后面捣,每一个细节都不错过,并且放弃了之前着眼于鬼修本身的方式,专门从看似不沾边或者只是受牵连才被记录在案牍的事件翻查。 紧接着下一个疑点又出现了。这个疑点甚至在前一次李佑军自己梳理的那一遍的时候他都完全错过了。 “呵呵,这些账目倒是有趣,全是流水账,比门中的那些复杂记法看起来可容易太多了。简单且一目了然。” 这本账目是抄录下来的,前后一共数目也不大,进出清楚。是涉及到鬼修和城主府第一次交锋的事件。 当时城主府想要钓鱼收拾在永川城内到处滥杀的妖邪。可最后却歪打正着正好撞上了附身一名姐儿的鬼修。 最后城主府的围剿失败,伤了数名炼气士不说,结果什么都没捞着。一番仔细搜索之后最后发现那姐儿尸体,以及妖修被吞噬的残片剩下。 换句话说,鬼修在这一次的乱战里瞒住了妖邪也瞒住了永川城城主府的人,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并且看得出鬼修的目标其实跟城主府的人一样,都是冲着妖邪去的。 区别只是在于城主府为了除害,而鬼修则是为了进补疗伤。 账目所证实的就是相关这场乱战中最不受重视的那名死掉的姐儿的来处。是从牙口行买来的,然后从永川城里的一名皮条客手里出去的。 “嗯?” 本来没抱希望,可李佑军正准备放下账本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账本抄录的时候有一项并未有确认核对的红勾。孤零零的在账上显得有些古怪。 但因为账目本身并不存在什么挖掘的意义,所以哪怕是李佑军在第一次翻看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即便现在这第二遍他也差一点错过,若不是抱着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他估计就放弃再翻一遍这本账本了。因为这账本的意义只是佐证一个无关紧要的姐儿而已。没人在乎。 可也正是心里对线索的执着,李佑军才能从无意间发现先的蛛丝马迹。 “这账目核对不上是后面加上去的吗?还是核对的时候看漏了?” “十一月初九,牙口张大头出购得姐儿黄翠,花银六十六块.” “黄翠?!” 李佑军连忙将案牍往前翻,很快找到了关于那场鬼修渔翁得利的案子描述。其中有一段如是描述: 兹有五女,姓名刘艳、刘萍、黄翠、王梅、张兰,由皮条客马六经手放于雨花街面以作诱饵后城主卫数人受伤丢失黄翠及妖邪黑雾,待第二天追索到时,黄翠已然残碎,妖邪更是只余残片气息,两者皆亡矣。 果然如此! “黄翠就是当初被鬼修附身的那个姐儿!也正因为这样那鬼修才能瞒过永川城城主府的炼气士,同时瞒过妖修,最后得逞。 一共五个姐儿,却偏偏只有被鬼修附身的这个叫黄翠的姐儿账目没有核对。这是巧合吗?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的。 这个疑点暂且记下来!” 李佑军继续往后面梳理,但之后就再也没有寻到任何可以作为疑点的方面了。 眉头微微皱起,李佑军明显对自己第二遍的仔细梳理所得的结果并不满意。他本以为前面和中段自己都能捋出两个疑点出来,后面应该也能有所收获。并且相比其前面的这两个疑点,他更觉得后面关系到申鸿的疑点应该更值得关注。 可结果却是后面没有了。就好像尝到甜头正想大快朵颐的时候却被收了盘子一般难受。 “这” 李佑军不得不再准备重头梳理一遍。甚至连续两天沉迷进去连最基本的功课都懈怠了。可结果依旧如此,他一共反复梳理了三遍,还是只发现了第二遍时所找到的那两个疑点。 “看来要想继续挖的话只能从这两个疑点上着手深挖了。”李佑军虽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是他也清醒,以他的能力单靠手里的讯息目前只能推演到这一步。除非还有新的发现。 其实两个疑点不算少了,李佑军不满的关键在于这两个疑点都没有与鬼修直接牵连起来,都是侧面都算不上的一点。也许这些疑点能挖出些东西来,也许只是白忙活。 “但如何再去永川城呢?”李佑军心里有些烦躁。 收起箱子里的东西,李佑军准备出去透气。这十来天他的心思全都扑在鬼修的线索甄别和推演上。精力消耗巨大。全神贯注的时候尚且还好,不觉得多累,毕竟他也是玄脉境的修士,比普通人可强太多了。 但如今心思放出来之后,那种疲累感还是袭上头来,让李佑军觉得脑仁痛。 出了门,走到林子里,准备顺着林间小道去后面小溪找同门讨杯茶喝。顺便聊聊最近这些天有无什么趣事。以此换换脑子。 不过当李佑军刚拐进去小溪的山路,耳边却响起一阵阵清脆的响铃声。 “这是师尊的魂铃!师尊有事相召?” 魂铃,皇门云宗里不论内门还是外门,但凡有师从的都对魂铃不会陌生。拜师的时候会由师尊将魂魄波动牵引到魂铃中以作标记,摇动魂铃的话,不论身在何地都能第一时间“听到”铃声,便晓得师尊有事召见回师门。而旁人却是不会晓得。 李佑军不敢怠慢。师尊一般情况下不会摇铃,一摇铃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于是等到李佑军赶到师尊的住所时,正堂内已经站了七人。算上李佑军和他后面陆续进来的一共十一人。还有两名师姐在外历练回不来,已经不在山门一年多了。 “都到齐了。我去请师尊。” “有劳大师兄!” 片刻后,一个身形偏瘦个子也不高的中年人从后面走了进来。此人正是李佑军的师尊,皇门云宗外门执事之一,道丹境初期炼气士,左明。 “徒儿参见师尊!” “嗯,都别站着了,自己找地方坐下再说。” “谢师尊!” 左明的弟子多但规矩不大,为人也很和善,在皇门云宗的外门里人脉很广。 等徒弟们都坐下了,左明才道:“今日急召你们过来乃是内门急令下到了我们这一脉身上。仲恺,你来念给师弟师妹们听听。” 一边说,左明一边将一份卷轴递给了自己左手边的大徒弟。 “云宗所属,外门听令。今国朝以南彭山之外再起烽烟。云燕蛮夷贼心不死,毁约来犯,气势汹汹. 现彭山关外战事吃紧,军府就近急缺炼气士以镇关隘,求于云宗 令外门执事七脉,各出弟子五成,携带一应法器、药品,轻装整备,于明日正午集合大门准时开拔。不得迁延! 此令!” (本章完) ------------ 第218章 安排 “参见座刀!” 张武、王兵单膝跪在地上大礼上见。脸上绷紧也难掩内心激动。他们两人这月余在钱坊里可是等得够呛,若不是王兵得了白浪的亲口承诺的话,两人都要急红眼了。 今日得到白浪找,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是白浪要给他们新的机会了。 “张勋去接任新的钱坊掌柜,后面镇堂也会换成他自己的亲信,你二人在钱坊的地位也就尴尬了。我准备将你们挪一挪换个地方。你们可有什么想去之处?” 张武和王兵是白浪的第一批心腹下属。两人的本事也都不错,忠心耿耿不说,关键时候都是敢拼命不会怂的狠人。之前在暗卫突袭钱坊的那一场杀伐中这两人也是战到最后半步不曾后退。 如今钱坊被白浪在前几日交到了张勋的手里。如此钱坊必将迎来一次大换血。不单单是张武和王兵不适合继续留在那边,之前跟着白浪出生入死的那些腰刀子也同样不合适。人家张勋手里有人,自然会带自己人过去。更何况如今腰刀子全都收到了麻绳巷由杨秀统管,那更不会放着自己人不用,用白浪留下的人。 白浪虽是座刀,但对下面的红刀还是要足够尊重,不能让人束手束脚。 其实这一次张勋有新的位置轮换并不是特例。白浪趁着自己在刀馆里彻底坐稳,并且收拢了所有武力之后就开始对红刀各自手里的事情做调整了。唯二两个没动的是屈凤和柳旭。 白浪需要柳旭坐镇事务堂免得掌握麻绳巷内部的一举一动。同时也需要屈凤继续掌握水钱,因为换个人来不一定干得了这份差事。 “座刀,属下二人实力低微,不敢挑拣。但凡座刀的安排,属下二人都可以去。”张武代表自己和王兵回了声。 “都可以?呵呵,伱二人就是实力太低了,不然坐上红刀的位置也不是不行。”白浪摇着头也没有在张武和王兵面前避讳自己对现在的红刀能力有些不满的情绪。 这话张武和王兵不敢当真,也不敢应。只是低垂着头。 “现在你们可以去的地方有三个。 其一去跟着杨秀吃血饭,顺便帮我盯着他。 其二去码头跟王四搭伙。如今产业园区扩建迅猛,冶铁和制铁的都在疯建。整个产业园区的占地也在扩张,估计要比我之前方略上提到的还要大上两成左右。正是缺人看守,你们若过去,王四就去守那些铺子和街面,你们帮我盯死码头。 最后一个去处是把邝家的那份生意给看牢实了。那边目前虽只有一家生意,会闲一些,但日后必不会只有邝家一个。也是需要有人盯着的。 如何?这三个去处你们选吧。” 王兵和张武立马陷入了沉思。首先两人很默契的就把去跟着杨秀这条路给去掉了。跟着杨秀是要长期杀伐度日的,就他们手上那两招可没办法混长久。而且两人又不是周东那种孤家寡人,都是有老有小的,最好还是做些安稳的活。 半晌过后,张武选了去码头,王兵选了继续盯着邝家。并且因为王兵暂时事情少,可以同时帮张武兼顾一下,两人昼夜轮着来,短期内确实是个好办法。 “既然你们选好了,那就好好干。码头那边你们去找张顺,他会给你们交代一些必要的事情。另外看好地方,遇到事儿就要下狠手才行,不然压不住船帮的那些人。但同时你们也要清楚,不该你们知道的事情别多问。 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张武和王兵兴冲冲的退下,出了麻绳巷之后立马就去码头寻张顺和王四做交接和熟悉场子了去了。对新环境很是向往。 张武和王兵刚走,门外侍卫便走了进来。提醒道:“座刀,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洪福茶馆那边了。” “哦?这么快的吗?那就走吧。” 坐上座刀的位置之后白浪一直很忙,忙的不是手里的事务,而是整合刀馆,将他看不过眼的规则尽量的先做一些调整。同时为后面可能到来的特殊变故作准备。 到如今两个多月过去,基本上被白浪捋顺了。他也逐渐闲了下来。 毕竟刀馆不比商号之类的地方,刀馆手里全是独门生意,自然好做,也就没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杂事。 以前唐延就将这些空闲用在修炼上。白浪亦是如此。 只不过今日有人请茶,白浪推辞不得。 从麻绳巷出去,一路上白浪的护卫远不是以前在钱坊的时候那么两个人了。而是足足八名。跟在马车周围小跑着。加上马车上的响铃,路上可以说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到了茶馆,里面已经被人包下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两人正满面堆笑的微微弯着腰迎到了门口。 “白座刀百忙之中肯赏脸过来,实在是让老夫脸上光彩啊!哈哈哈!” “哪里的话?李管家的面子就是大夫人的面子,白浪就算再忙也是要来的。” 迎出来的两人一个头发斑白,叫李文,是城主府冯明远的大夫人李玉秀的管家,为李玉秀处理城中的各种杂事。所到之处就是代表李玉秀行事。并且还是李玉秀自己带来的家奴。 而另一人相较李文要年轻很多,与李文也有七八分像,应该两人是血亲关系。 果然,寒暄了几句之后李文介绍说自己身边的年轻人是他儿子。 进到茶馆的厢房中,落了座。 李文给白浪斟茶,然后笑道:“白座刀之前一番手段可是在永川城内威风八面无人不晓。日后东城这边的风肯定都要压着西边吹了。白座刀厉害呀!” “李管家过誉了。白浪就是耍刀子的粗人,些许下三滥的勾当怎会入得李管家的眼?不知李管家找白浪可是有事?若有事还请吩咐就是,白浪上次被衙门收拾时,大夫人可是帮了白浪不少忙,白浪正是缺个机会报答大夫人的。” 跟这些自诩为有身份的人说话白浪已经摸到路数了,就该直来直去,不然跟你拉扯来拉扯去的费很多脑子。换成冯明远这种身份的大佬也就罢了,白浪不想陪着也得陪着。但李文不过是一条狗,顶多项圈镶金而已,所以他不想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 李文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在他看来刀馆的人都是些莽夫,即便白浪有些脑子,那也是莽夫行径,直来直去本就如此。而且他也很喜欢白浪最后的那一句,记着大夫人的好,这就让他后面的话好展开了。 来找白浪不就是来办事的吗?有恩情在前,李文心里更多了几分把握。 “白座刀果然快人快语!确有一事还请座刀务必帮忙” (本章完) ------------ 第219章 拒绝站队 李文笑眯眯的让自己儿子到厢房门外守着,明显是要与白浪密谈。 白浪见状也让自己的两名侍卫到外面守着,同时笑道:“李管家尽管放心,此间再无六耳,有什么大可说得。” 李文稍微压着点声音说道:“白座刀勿怪,李某胆子小,又身负大夫人交代的重任,不敢不谨慎。希望白座刀能理解。 之前一直听闻白座刀在产业园区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一开始的谋划,到后面一步步的跟进细节,以及如今初具规模都是白座刀的暗中指点。也让区区曾飞得以咸鱼翻身。白座刀对此可是居功至伟啊!” “李管家谬赞了。” “呵呵,这哪里是谬赞?分明是事实,是白座刀谦虚了。想那曾飞这样的蠢货却凭着白座刀的这一番帮助白白得了如此大的好处,李某每每想到此处都为座刀感到不值。” 李文似乎也没有太多拉扯的意思,言语不过三两句便有切入主题的意思了。 白浪听在心里,明白李文找来应该是为了产业园区的事情,并且似乎是对如今执掌着产业园区的曾飞有什么想法。 但听出点味儿来却不意味着就要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更不想去接李文的话。 于是白浪笑着说道:“李管家抬举白浪了,产业园区的事情或许一开始也算与曾飞有交换,但后面实则是在城主府的主导下完成的关于产业园区的相关内容。一切为了城主,实乃白浪微末之功,到让李管家见笑了。” “呵呵,白座刀一片忠心城主大人自然会看在眼里的。之前白座刀在西城大杀四方,最后城主不也只是高举轻放嘛。可见白座刀深得城主赏识啊。 如今局面不适,产业园区的重要性相信白座刀也已经有所感觉了。城主的想法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 “嗯,听说了一些。” “所以不久之后产业园区必将大放异彩,在如今的局势下成为瞩目之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那曾飞以前嗜赌成性,后又浑浑噩噩数年之久,整个人不说废了但也心思糜烂心性堪忧。白座刀如此忠心耿耿又怎能安心眼看着城主如此重要的布置被曾飞这种人执掌在手中呢?” 白浪虚了一下眼睛,脸上笑容收敛,正色道:“曾飞之职乃是城主所任命,跟白浪毫无关系,亦不存在任何利益交换。白浪所掌刀馆如今只是负责产业园区的土木建设,以及周边一应闲杂事务,不让下三滥的勾当滋扰产业园区内的成型。其它的不在刀馆的考虑之列。至于李管家所说的这些,白浪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还请李管家多多体谅,白浪说白了不过一粗人,玩不来精细的花活。” 不就是冯明远后院两位夫人的争斗嘛!这一点不难懂。白浪听到一半就明白了。不外乎就是大夫人李玉秀看出了产业园区很快就会变得炙手可热,甚至远超了她之前的预料。所以坐不住了。希望将曾飞踢走,然后把产业园区掌握到自己的手里。 其实说实话产业园区里最重要的冶铁和制铁生意其实有不少份子都是在大夫人李玉秀的手里攥着的。等于说已经是吃到了产业园区起势之后的一大笔好处了。但还不知足,还盯上了产业园区名声上的好处。 亦或者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对手,也就是二夫人曾怡就此起势? 两个原因白浪估计应该都多多少少的沾点。 现在李文的意思很清楚,虽没有明着说,但就是要白浪选边站,选大夫人李玉秀而恶二夫人曾怡。至于后面怎么个“恶”法白浪也不想晓得。所以才会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就是粗人,只认城主冯明远,别的人,不管是大夫人还是二夫人都不认。这是底线。 李文听完白浪的这番话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大半。 “白座刀,话不要说得这么死。产业园区多大的潜力你最清楚,大夫人不会让座刀白忙活的。大夫人说了,只要白座刀成为自己人,产业园区里制铁或者冶铁的份子她愿意让一半出来赠与座刀。 怎么样?大夫人的诚意在此,座刀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白浪下意识的往椅背上靠了一下。说不惊讶那是假的。他没想到李玉秀居然愿意在他身上下如此血本。冶铁和制铁一半的份子!而且还是直接赠与!?这里面涉及的钱财绝对称得上是巨大,并且以产业园区此时的潜力和前景来看,说是一笔“天文数字”的价码也不过分。 如此看来李玉秀看上的不是产业园区的收益,而是名声,同时应该也是要全力打压二夫人曾怡。 不过这好处白浪可不敢拿,手尾太多,一个不好他如今难得经营起来的局面就可能付诸东流。 “还请李管家将白浪的歉意带给大夫人,大夫人的好意和抬举白浪心领了。只是白浪身为城主夹袋里的人,没资格自己再选别的人了。还请大夫人千万体谅。” “呵呵,白座刀倒是有原则。”李文脸上的笑容已经看不见了,但顿了顿,还是说道:“既然白座刀有自己的想法,那大夫人交代了也不会勉强座刀。不过不知座刀可否将之前对曾飞所说的那些关于产业园区的所有言语细节像以往那样同样给大夫人也备一份呢?” “这”白浪脸上笑容重新浮现。这就对了嘛。你们后院两个女人斗你们的,别拉旁人站队。该交换的交换,大家两清多好? 见到白浪的表情变换,李文心里一阵鄙夷,但也跟着重新笑了起来,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玉瓶放在桌上,一边笑道:“白座刀放心,二夫人那边能给的东西,大夫人这边自然不会短分毫。这是一枚壮骨丹,与上次曾飞带给座刀的乃是一炉所出。座刀放心就是。” 白浪对李文言语里暗示大夫人的情报通透并不在意,若是这都做不到估计也不配玩什么后院相争的戏码了。 拿起玉瓶,打开后立马收到属下明白的提醒,也让白浪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发现“壮骨丹×1”】 (本章完) ------------ 第220章 武修进行时 李文的要求并不难理解。甚至大夫人李玉秀的打算白浪都能猜到。不外乎就是想办法除掉曾飞,自己找人取而代之。只要曾飞给破绽,同时李玉秀手里有跟曾飞一样懂产业园区的人才在,加上枕边风吹猛一点,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把曾飞给弄死不太可能,那就有些坏了规矩,变得无所不用其极了,必然不被冯明远所允许。 但用别的手段,让曾飞主动放弃或者不再适合继续留在产业园区倒是还真有可能。并且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并不是多难。 不过这些都不关白浪的事。他甚至没想过要去提醒曾飞。两不相帮就要真做到,不然惹一身骚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当天晚上白浪回到府上,白浪就在自己府上的静室中吞服了新得的这枚壮骨丹。 除了将壮骨丹的使用数量从“1/10”变成“2/10”之外,最明显的还是自己肉身筋骨层面的增益效果。 配合上《不动如山》的修行推进,白浪现在算是真正找到了一些关于“武修”的修行脉络了。 起初才习练《不动如山》的时候白浪体会浅薄,加上对于修行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他也没有谁能指点,只以为《不动如山》跟他之前习练的《小周天入门两篇》类似。 可如今练了这几月之后才发现难怪术修、武修虽然都是炼气士但又分成两支,因为这两个门类根本就是两条不一样的路。真正相似的地方恐怕只有“灵气”相关这一点了。 《小周天入门两篇》是白浪如今身为正常术修的基础,或者说是他可称为炼气士的基础。 以《小周天入门两篇》为根基白浪才能吸纳并储存天地灵气,在经脉中形成流束,同时在丹田中形成灵气的长期驻留。以此他才可以施展各种术法。 而所谓的修为境界也是根据《小周天入门两篇》的修行状况,所产生的灵气储备多寡等等因素综合产生的一种认为划分。特别是小境界的划分更是如此。 换言之修行境界的增长快慢除了资源和天赋的不同限制之外,功法也极为重要。因为涉及到对灵气的牵引效率,以及存储的能力。 越高阶的功法越能让修行者事半功倍。并且以此产生的术法威能也能更纯粹威能更大。 这些是白浪到如今对术修功法的感悟所得。 而《不动如山》则走了另一条路。 虽然一开始《不动如山》也是牵引天地灵气进入肉身,这一点上和《小周天入门两篇》一样,甚至因为是蓝字,阶位要比绿字的《小周天入门两篇》高,牵引灵气的效率也要高一些。 可等到灵气入体之后,《不动如山》并不会让灵气在经脉里积累,更不会让灵气在丹田里产生沉淀和淤积,而是极为玄妙的将灵气依托经脉的运转一丝一丝的往周身渗透,渗透进血肉、筋骨、脏腑甚至是皮毛! 将灵气直接当成“营养”往身体每一寸毫无死角的补进去。除了很少一部分会被继续留在经脉中做引子之外,利用效率甚至达到了惊人的七成还多。余下的三成还不是功法的问题浪费的,而是白浪自己的身体在吸纳过程中暂时无法接受这么多灵气,补进去又从毛孔里排走了。 而白浪笃定,以后随着他的修为逐渐提高,《不动如山》所带来的灵气进补利用效率还会增加,直到八成甚至九成都不是不可能! 如此离谱的灵气利用效率白浪就算没混过武修也知道这绝不正常。真要如此这世上哪儿还有术修什么事?大家都一起去当武修不就行了?可比术修修炼起来快多了。 “这也是身体数据化之后所带来的改变吗?” 这是白浪能想到可以解释自己为何如此“适应”武修的体系的原因。因为身体的一切都被数据化了,武修讲的是灵气滋养肉身,肉身数据化了自然按境界、天赋的程度直接接受这份进补,而不存在任何的排斥或者“用不上”的情况。这与术修的灵气和肉身并不相融,而是储存有着本质的区别。 结果自然就是只要身体能吃得住那就不会浪费半点。 如此一来白浪的深切体会就是相比起术修的功法《小周天入门两篇》,白浪修行《不动如山》的速度要快很多。 这种精进的速度也让白浪在这几个月以来感受到了武修在用灵气滋养肉身之后所带来的变化,这些变化也是武修与术修之间的巨大区别的最直接体现。 第一个让白浪咋舌的是他的肉身力量的增幅。之前吞服第一枚壮骨丹的时候他还在惊喜自己可以靠肉掌凭纯粹的力量把玉瓶碾成粉末,如今别说是玉瓶碾成粉末了,给他一块生铁在他也能生生将其捏碎。 其次变化的就是皮肤。白浪之前捏碎生铁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变得离谱的坚韧,摸上去似乎与以前被区别,可一旦受力就会发现其中变化。 比如用纯粹的力量捏碎生铁的时候,他手掌的皮肤也不过是稍微泛红而已,根本不会出现实质的损伤。这换在以前的话,如此大的力量和生铁的尖锐相互作用下必然会让手掌皮开肉绽。 甚至白浪用自己的短刀划过自己的胳膊。在不用太大的劲,正常切肉的力度划拉的话手臂仅仅只会感觉到一些刺痛,而不会出现破损甚至流血的情况。 白浪加力,划破皮之后伤口的恢复速度也超乎他的想象。 一道破皮的伤口,寻常人要三五天彻底愈合。武者因为气血强会快些,可能两三天愈合不见。而已白浪以前炼气士刚踏入引气境的时候这种伤口一天就够了。 而现在,白浪这种破皮流血的小伤口仅仅一个下午就看不见了。起初白浪自己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伤口本该的位置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而后又划拉了自己一刀,这一次口子更大一点,依旧只用了不到半天伤口就完成了结痂、脱痂的过程,一点印子都没留下。 换言之,如今白浪的纯力量、肉身的防御力、恢复力都已经脱离了武者的范畴,甚至在炼气士里也比同境界的术修要强出许多。 除了这些外在了可以清楚反应出来的增益之外,还有一个内在的增益,他也是在修行时内观之下无意中发现的:他全身的骨头上多出来一些非常细微的金色光点。 虽然不晓得这些游弋在全身骨头上的金色光点具体会给骨头带来什么样的增益,但白浪猜测应该是一种增益骨头韧性和承受力的增益。 毕竟骨头不能一味的硬也不能一味的韧,刚柔并济才算最佳方向。他笃定武修路数的先驱们不可能连这些都不明白,必然都在功法的考量之内的。 (本章完) ------------ 第221章 盘道 产业园区从开始平地的那一天起就是永川城里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会对产业园区抱有更直接的期许和想法。 开酒馆客栈的、跑杂货小件的、拉皮条做粉头的、摆摊做小买卖的只要脑子稍微活泛点都会看得出产业园区里巨大的商业潜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片新的增量市场,意味着财路!这些道理不一定每个人都说得出来,但心里却想得大同小异。 只不过很多行当你能想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手快有手慢无。 摆摊做点小买卖也就罢了,没人跟你抢,只需要跟刀馆的人说好,按时按规矩交清洁费就行。 若想做些上台面的生意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产业园区里最主要的冶铁和制铁生意不用想了,早就被永川城里几家最大的冶铁、制铁商号给吃了下来。 不单单是冶铁、制铁这两大类行当。吃、住这两条路也被人给吃干净了。别说挤进来,你敢多看一眼,边上腰刀子就敢把伱脸扇肿。摆明了这是刀馆有沾手的行当。 再其次就是运输、码头等等,一样早就被瓜分完了。 唯独被人瞧不上眼的一些小生意在产业园区里生根发芽愈发的红火起来。 比如一家原本在东城那边开了不到五年的卤味摊子。因为没有好的位置,所以虽然一直口碑不错,但生意还是不温不火半死不活。如今摊子女主人见机得早,硬是逼着自己男家换了摊位,还走了关系才找到一个靠近高炉不远的主路路口边定下来摊位。 一开始摊子男主人还在心痛这边比别处高许多的清洁费。后来仅仅半月不到就提也不提清洁费的事儿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兜子里的钱收得太多,重了把脖子都坠得酸。 两个月后,摊子不但越来越红火,还攒钱把边上一间小铺子给盘了下来,然后多交了清洁费,让在铺子外面支了一个棚子,让来买卤味的可以在外面搭桌吃,摊子还卖白饭,卤味加白饭再浇一勺卤汁,啧啧,那滋味绝对让人走不动路。 甚至刀馆的王四给这个“林家卤味”算不过账,一月下来,这铺子的纯利不比一家小酒楼差,甚至还可能超过。 如今正值中午。这边基本都是高炉的工人和铁匠们下工之后来吃饭的。林家卤味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来这边吃饭的都是匠人。普通的力夫或者杂工没条件来这里。毕竟林家卤味卖的大多都是荤菜,荤菜可不便宜。 “哟,香!老子就说这边一定有馆子,你看?” “行了,找个位置坐下,嗓门这么大干嘛?” 此时一行五人从码头的方向过来。五个有四个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身短打,腰上别着手斧。各自身上都有种彪悍的气势。行走见识多的人会觉得他们像猎户,可眉宇间那股子戾气又像是贼匪一般彪悍。脚上又拖着拖鞋,又像是船帮的人。 但棚子里看到这五人,大部分食客都选择避开。毕竟这里吃饭的都是做工的人,看到不像好惹的人就没必要沾麻烦。没桌子坐就蹲路边也一样吃,不讲究。 五人也不客气,见有人主动让了位子就坐了过去,一张小桌略显有些挤。其中那个大嗓门还准备去抢别的一张桌子拼过来,被几人中年长的一人瞪了一眼最后就讪讪的收了手。 点了三大盆卤味,猪蹄、猪肚、牛舌,外加一盆浇了卤汁的白米饭,诱人。 几人也饿了,各自也不说话,先刨饭,等都垫了肚子之后,那年长的才开始说话,压着声音道:“刚才码头上的情况都看清楚了吧?” “嗯,都看清楚了,这码头现在已经不小了,而且地势很合适朝大码头建。我估计建完之后规模会比北城的主码头大上一些,至少泊位会多出来一成多!” “还有把守,除了装卸的那些力夫,余下就是一队刀馆的腰刀子在守着。不过守得很严,应该是白天和晚上轮着来。就是人少了些。” “人少你又能如何?还敢劫场子不成?这里可不比山上道上,敢乱来刀馆的哨子一响咱们都跑不了。” “呸!玛德,老子说了人少就要劫场子吗?老子的意思是说码头那边掌握在刀馆的人手里,这跟咱们来之前跟人买的消息完全对得上!” 五人都压着声音,在嘈杂的棚子里没有人会在意他们说的什么。 “够了!既然看出来点名堂,心里有数就行。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码头边上那小屋门口坐着的一个小瘦子?” “我看到了老大,那小子跟之前传讯的家伙很像,应该是叫王林。” “嗯,就是那个小子。所以咱们这次来没有走错门。不过还得讲究一个方式,不然闹得误会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大,要不直接找王林递话?” “不行。王林那边的路子堵着的。不然咱们也不至于来这一趟。先吃吧,吃了饭去找码头那边的腰刀子探探口风。如是有门,可以换条路走。” “老大,这样会不会有风险啊?” “你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吗?没风险的事用得着你来?快吃吧,吃完了好干活。” 下午,张武刚才吃过午饭去张顺那边讨了一杯茶,然后扶着腰间的刀把子在码头周围转悠,身边跟着三个腰刀子,眼睛也时不时的到处看。路过的人都得喊一声“武哥”。这让张武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受用的。比在钱坊里当走堂头头可威风多了。 可刚绕了半圈,张武看到码头边的路上有五个生面孔正朝着他这边过来。 “嗯?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张武开口喊住对方。 “这位是武哥吧?我们是上午跟着三申船坊过来的。想在这边跑点门路。您看方不方便能给我们指点一下?” 张武见对方当先一人说着话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金灿灿的东西顺势拍在他的手里。入手的分量和质感一下激得张武心里“哎呀”一下。 金片子! “啧啧!看来你们找的门路可不小啊?什么路数?山里的?水里的?还是两头都占点?”张武也懂。正经生意人不会找他这个刀馆的人指点门路。出手又这么阔绰,那就必定来头不小。 “嘿,卖石头的。这种石头。之前我们跟这边刀馆的“白镇堂”有过联系,后来联系断了。不知道武哥能否帮忙给续上?” 张武闻言眼睛都跟着虚了一下。“白镇堂”?这不就是座刀吗?而且对方摊手心里的石头看起来很古怪,非金非玉且有流光传动,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 “你们要找“白镇堂”?总该有个信物吧?” 那人闻言心知有戏,于是把手里的石头往张武手里一塞,笑道:“这便是信物。我们会在前面新开的那家客栈候着,三五天都不会走,还请武哥多多帮忙.” (本章完) ------------ 第222章 拉扯 一大早,白浪刚到麻绳巷,坐下来茶都还没有喝一口,就听侍卫说张武求见。 等到白浪将人放进来,就见张武一边拿出来一只盒子,一边将昨天下午在码头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嗯?你是说有人给你这东西,说是跟我有过交情?” 白浪听完之后再看到张武递过来的盒子里的东西心里其实就有数了。 “是的座刀,那几人为首的一个说是跟“白镇堂”有过联系,后来断了,想让我帮忙给他续上。说这盒子里的石头就是信物。” “此事可还有别人知晓?” “只有当时跟着我的另外三个弟兄知道。我后面给他们三个下了死命令不准透露此事,座刀请放心。 哦对了,座刀,这是那些人当时给我的好处。” 说完,张武又将之前对方给他的那一块金片拿了出来放在白浪面前的桌案上。 白浪拿起金片子搓了几下,发现这成色和分量跟洪朝这边的略有不同,于是笑道:“这东西不是咱们洪朝的?” “嘿嘿,座刀明鉴!这东西也是金片子,但是是东北面明石那边的。上面的标记虽然被磨掉了,可成色改不了。这种东西在钱坊里也不算少见。属下这些年就见过不少。 所以属下觉得那几个人应该是跑两边道上的贼匪。” 张顺说得很直白,没有半点含蓄的意思。他如今已经从张顺那边接触到了王林,也就明白了白浪如今在码头上倒腾的什么机密。所以被昨天那几人找上时张武心里就有了计较。 “跑洪朝和明石两边道拿着这种来历有问题的金片子大手大脚的花,而且直接就找上了你.啧啧,这伙人的胆子是真的大呀!”白浪说完就把金片子扔回了张武手里。意思很明显,他不要这东西。 张武这次眉开眼笑,卖了乖,而且还没少了好处。 “座刀,您看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白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伱把这几个人的消息告诉王林,让王林去跟他们接触。之后你要忘掉昨天的事情,有人问起也不要承认跟那些人见过面。” “好的,属下明白了。” “另外告诉王林,多听少说,有什么事情下来之后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再来找我。” 张武应是离开。 白浪则拿起盒子里的那块“石头”,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份释然的味道。 手里的石头自然不普通,而是一枚灵石,只不过是那种残碎的灵石。因为这种灵石要比白浪手里的那几颗小上许多,并且不是规则的形状。像是一颗碎掉的琉璃,但又比琉璃更有光泽。 属性面板里这块小一号的灵石被称为【残缺的灵石】,其中的灵气虽然也能吸收,但储量少,而且因为不规则的关系,灵气比较乱,吸收效率会比正常的灵石缓慢两到三成。称为残次品再合适不过了。 再结合对方让张武带的那些话,这就已经很能说明对面的身份:这些人就是之前王林去联系到的灵石渠道,山将军牛坚的人。 而且现在对方故意透出这种残缺的灵石给白浪看,应不会是无意的,而是有意让白浪看到自己的实力。 换言之山将军的人是在朝白浪说:你看,我连这种矿上的内部处理掉的残缺灵石都能拿出来,你应该相信我们的手段。跟我们合作绝对有保障。 “他们这几个人来想要摸我的底,哪能这么轻松就让他们如愿?”白浪笑着呢喃了一句。他明白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不外乎觉得一次次老是被王林拒绝“讨价还价”很不爽利,也很被动。所以想要化被动为主动,找过来当面跟他谈。 至于那位山将军怎么晓得“白镇堂”这三个字白浪也不意外。之前王林就说过,黑市里有卖消息的贩子。之前白浪所寻的雀儿山刀门寨就是这么买来的消息。他能买消息,别人自然也可以。只不过是代价高低不同罢了。 但白浪早就为此留了一手,将王林挡在自己前面,隔了一道沟。所有的账目全是王林在经手,最后的钱也是秘密渠道到的白浪手里。想要挖白浪出来,除非白浪自己跳起来,不然几乎不可能。 除非王林暗中使诈。但这也在白浪的防备中。不论是张顺还是张武、王兵都会死盯着王林,甚至王林身边的几个手下也有王兵安排人渗透。但凡王林敢乱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暂时白浪对自己和黑市的距离把控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山将军的人想要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他引出去的想法就跟个笑话一样。 但这一次白浪笃定对方必然还会再次主动让步。同时也透露出对方的急切远比白浪之前的判断更甚。 甚至尚未见面,一块金片子到让白浪隐约猜到了对方急于要用这边的码头甩货的原因。 洪朝和明石两边道都吃。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明石销洪朝这边的赃,在洪朝销明石那边的赃,两边都能风险最小化,并且还能协调两边不同的差价,让自己赚得更多。 可这种路数也不是没有变数。眼下最大的变数正在接近,也影响到了那位两头道上都通吃的山将军。 彭山关战火,洪朝与云燕的战事。 这件事越来越瞒不住。一旦彻底爆发,出于不想被燕云误会,明石极可能中断与洪朝的贸易往来并且断掉边境线。那样的话山将军手里的黑货可就要大量的囤在手里了。所以才会急于出货,然后抽身以避开战火。说不定还有可能直接遁入明石国内。 一如白浪所想,那五个找上张武的汉子的确就是山将军牛坚手下的人。来这边也的确是想要换一条路走,不想再被牵着鼻子浪费时间的瞎磨叽了。 不过当这五个汉子在客栈里再一次看到王林的时候,他们明白,王林背后的那人并不想见他们,他们现在没办法换路,只能继续跟王林拉扯。 “几位远道而来,王林摆了酒,给几位接风!” “王林,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你确定你有资格跟我们谈?” “资格?呵呵,若诸位讲究这个的话,那我走就是了,不给诸位添堵碍眼了。” “你!呵呵,王兄弟别急嘛,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较真了呢?” “呵呵,我也是,怎会走?开个玩笑而已,诸位还当真了?那咱们开席?” (本章完) ------------ 第223章 红羽加急 夜深,东城。 还是那幢宅子,王林在黑漆漆的院子里再次见到了白浪。 “参见座刀!” “不用多礼。说说吧?都有些什么情况?” 王林应是,开始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白天自己在客栈里摆酒跟五个山将军牛坚的人谈的结果讲了出来。 “座刀,来的是牛坚的心腹张珏,另外还有张珏的四个把兄弟。他们是来谈之前没谈成的生意的。目的还是之前那些,最急迫的是想要尽快脱手一批黄白货。还说用灵石作酬谢,另外可以将灵石的量再提一些,半年三枚。 而且这一次他们也透了底,说这次走的全是明石国那边的黄白货,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才运到我们洪朝来,本来是准备慢慢出的。可如今难免的局势堪忧,他们准备先把这些东西出掉,换成别的东西,米粮、布匹等等都可以。” “啧啧,倒是舍得价码。看来那一船黄白货必然不少。” “座刀说得没错,不然牛坚断不会如此大方。那您看这次是继续回绝还是往深里谈谈?” “谈吧。不用再继续加价了。但告诉他们这一次要先钱后货,灵石要提前一天到,不然船靠不了码头,交易内容也全部取消。 还有你探探他们的口风,就说如果他们之后要断了在洪朝这边的生意避祸的话,可不可以把他们手里的灵石渠道介绍过来。如果这事儿成了,以后他们回来,若我还在码头这边的话,会继续给他们固定的泊位和方便。 后面这个不需要他们现在就回复,话递过去就行。 还有,嘴巴紧一点,别被他们探出底细来。明白吗?” “座刀放心,我明白的。”王林顿了顿接着又道:“座刀,还有件事。” “说。” 王林接着道:“您之前让寻的雀儿山刀门寨的向导寻到了。是去年从刀门寨里叛出来的一个人,以前在寨子里当厨子,对寨子进出的路线很熟。” “叛出来的?为何叛出来?”白浪微微有些皱眉。担心这种人信不过。 王林跟着便解释说:“没吃的了,厨子都吃不饱,只能叛出来。如今在船帮里的一家小号继续当厨子。我们找的消息贩子找到他,他愿意帮忙带路,还说山寨里的人十个有八个都跑出来了。只要给钱,他就给带路进去。” 白浪闻言这才算是收起了心里的担忧。但却也不觉得就此保险了,于是想了想道:“先别急着接触。把消息买下来,我会让人先去摸一摸这人的底再说。” “好的座刀,我明天让人将讯息交给张武,让他带给您。” “好。” 结束密会。白浪像往常那样在阴影中起跳纵跃,用黑暗遮掩着自己往回走。 突然寂静的夜里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一声奇怪腔调的呼喊。 “红羽加急!红羽加急.” 城中奔马这本就是大罪,一般情况下敢这么干会被衙役或者街面的街游子扔扁担绊马,摔死活该,没死也会被送到衙门里法办。就算逃脱死罪也是要被流放千里或者充入罪兵营去受活罪的。 但也有例外。 要么是城中戒严时,持特殊令牌者可在城中奔马。要么就是十万火急之事,身负特殊许可者可在城中奔马。这两种情况下路人自避,若避之不及,被撞死了也白死。 红羽,就是一种红色飞鸟的尾羽,大红色,足足一尺长。 红羽被常用在军伍的军情传递上。代表八百里加急。 而“红羽加急”就是超过八百里外的紧急军情。属于可在城中奔马的“特殊情况”之一。 白浪心里一惊,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到了主干道边上,站在街角阴影中看去。仅仅十息不到,马蹄声便到了近处,看一看到一共三骑从南门方向奔来,朝着北门方向的城主府而去。 这三个骑士背上有木箱,木箱上插满了巴掌大的小旗。每一面小旗表示一座城!看这架势这是要消息遍国朝了! 至于说什么消息,白浪心里觉得除了南面彭山关的战事不可能还有什么事情值得红羽加急都送到永川城这样的国朝偏僻之地来。 看着三名骑士飞驰而过,很快声音亦是远去,白浪收回目光扭头返回了自家宅邸,在书房中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动弹。脑子里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白浪知道,军情奔马而来,但高层必然早早就晓得了。毕竟飞羽远比加急的信使快得多。但却在此之前风平浪静,这里面怕是有不少不可对人言的弯弯绕绕。而他,也该把自己的打算加快布置了。 和白浪的思绪不平静一样,城主府内冯明远的书房里一样灯火通明。 冯明远板着脸,手里拿着一份红羽急报快步来回走动,心绪不宁的样子。 “没想到国朝为了防备各家族私逃,能够做到这份儿上。哼,简直防贼一般!连真真假假的手段都玩出来了!” 冯明远语气不善,怒意升腾的同时居然还带着一些戏谑。有些被人小觑之后的味道。 周忠浩今天下午刚抽空回了一趟家,还没来得及眯一觉,立马又不得不赶到城主府来了。如今红羽加急一到,局面可就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大人,庙堂上的风气本就如此,那些鼓吹“以法为准”,糊弄了不少人。这些人不敢去惹皇室,却将怨气全都撒在各家世家头上。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将世家和国朝视为割裂。这种势头如今甚至多有遏制不住的趋势了。 所以如今前后两份情报故意搅乱视线也就不难想了。” 冯明远摇了摇头,脸上冷笑着,说:“之前说战事平稳,已经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攻防阶段,拟派和谈使节去云燕商议停战。可这才半月不到,直接红羽加急全域通报。这是要堵住所有世家的退路呀! 现在谁敢跑?老百姓都盯着。只要敢顶风跑路,国朝那帮子“法派”的就敢裹挟民怨朝世家下死手,到时候即便是陛下也不好偏帮。这一手着实是厉害!” (本章完) ------------ 第224章 抱团 天刚刚见亮,永川城里那些早早出门谋生计的人就已经从家里出来,开始张罗新的一天了。 可与以往一心忙碌不一样,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忐忑。有机会的时候就会凑在一起相互摆谈几句,可并不能从对方身上找到开解,反而一个个眉头深皱。 不单单是这些老百姓,整个永川城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的说着同一件事。 “昨天晚上的红羽加急你们都晓得了吧?”白浪坐在正堂口的大堂里面看着下面所有红刀脸色严肃的发问。 “属下等来的路上也都在说这件事。后半夜红羽加急的声音以及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全城。座刀,您说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呀?” “屁话!这还需要问座刀?南面的局势紧张了快半年了,你不会一点都不晓得吧?前些日子那些船帮的都在私下说彭山关吃紧,将士们天天苦战,也不知道还能镇关多久。昨夜红羽加急不是与这场战事有关!” “我也如此觉得。” “跟战事有关倒是问题不大,可这红羽加急到底是好是坏呢?” “还能有得好?这节骨眼上若是大捷必然敲锣打鼓以振声势,壮大家的气魄,更可安抚人心。哪有半夜进城光是嚷嚷个“红羽加急”就完事儿的?必不是什么好事呀。” “这样一来.我说咱们永川这么偏的地方总不会被波及到吧?” “偏?上一次永川这边可是被云燕的蛮子杀得十室九空。城仅仅守了半天就被破。当年我爷爷可是丢了条胳膊,据说屁股上的肉都被扯了一大块下来。那惨状人间炼狱都不为过。 哎,我看呐,还是要早做打算了。” 都不需要白浪参与,下面的红刀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已经把昨夜的红羽加急所带来的各自心头不安全都道了个清楚明白。 一阵言语过后还是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都落在了坐在上首位的白浪身上。大家都心里颇有不安,在这种大势面前,别说刀馆了,城主府都算个屁呀?而在座的虽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很多还拖家带口的,也希望刀馆可以有个针对的说法。 见下面的人不吭声了,白浪才开口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更何况昨夜“红羽加急”这么一闹,恐怕局面已经在朝不好的方向滑坠了。诸位都是刀馆核心,对此可有什么想法大可说出来,大家一同献计,群策群力的也给刀馆上下,以及各家家眷留一个万一形势不对的时候可以退的退路。” 退?! 下面红刀子各自脸上扬起一抹诧异。都没想到白浪会说出这种话来。甚至柳旭和杨秀还有些焦急,似乎白浪这话一出口多有隐患。 不过白浪又岂会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诸位,如今关着门说话。刀馆虽在永川城里做着夜壶的勾当,但诸位不会真觉得自己只能当夜壶吧?就算自己愿意当一辈子夜壶,可这与帮自己子孙后辈谋一条活路也不冲突吧? 总不能咱们这些双手洗不干净的人死了,咱们家里的人也要跟着死才算尽了本分吧?没这个道理! 若诸位觉得白某说得不对,大可起身离开。都是一个饭盆里面舀饭吃的弟兄,没必要藏着掖着。” 白浪一边说一边微微虚着眼睛看着下面的每一个人的表情。 担忧者有,惊讶者有,深思者有,不露声色者亦有。 顿了顿,白浪接着道:“这件事拖不得,诸位若是对此有异议大可提出来,我白浪绝不勉强他。并且事关各自身家血脉,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想清楚,明白白浪这番苦心。” 话说到这份上最先开口附和白浪的居然不是柳旭也不是杨秀,而是刚调任钱坊当掌柜的张勋。 “座刀所言甚是!若南面战事崩塌,云燕的蛮子入关必是一场血浪滔天的浩劫。永川城虽地处偏远,但不论是以前之惨痛教训还是如今产业园区的重要性初露端倪,这些都让永川城无法置身事外。” 说到这里张勋已经站了起来,环视周围红刀,继续接着道:“我等虽不怕死,也敢拼杀。但家中妇孺总不能也跟着赌命吧?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那些云燕的蛮子可是要吃人的?看着家里人成为他人盘中餐吗? 座刀,张勋愿誓死跟随!” 张勋这番话说得可谓振聋发聩!不但听得在座的红刀们纷纷陷入了深思,就连白浪都不得不心里暗道一声:通透。 白浪敢直接把想要找“退路”的话拿出来给所有红刀说就是不信一群下三滥混刀馆的人,靠着刀馆里面抱团才能活下去人,会对把自己当夜壶,生死由心毫不在乎的城主府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而且如今刀馆里整合已经完成,根本不存在可以跟白浪相抗衡的势力。总不至于玩什么花样好让自己上位吧?谁觉得把白浪撬翻了之后自己能坐上座刀的位置?首先个人实力就不够。 白浪若是没了,城主府多半要从国都那边调人过来,之后必是又一轮清洗。真要那样的话,在场的红刀谁能说自己躲得过? 所以,不论白浪当上座刀之后是不是惹了下面这些红刀的心有不满,他们都没有理由去撬翻白浪的理由。相反,白浪提出来“寻退路”对他们而言绝对没坏处。即便出问题也是白浪顶在前面,他们怕什么? 张勋说完,柳旭和杨秀跟上,然后在座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大家能在这件事上齐心协力那便最好不过了。但此事暂时还不能扬出去,所以后面的事情我会另外安排开始。诸位心里记着这件事就行,私下还是不要攀谈此事为好。都懂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即便那些之前因为手里的人手被白浪收拢,导致他们的势力影响大跌,心里暗自不满的几个红刀,此时心里的那些怨气居然几乎找不见了,反而有了一种“一条船上”的感觉。 之后白浪将杨秀留了下来。 “杨红刀,留伱下来有两件事。其一,刀馆之前损失的人手太多了,如今尚且许多空缺,你务必要在这个月给我全部凑齐。就算武力差一些也不打紧,先收人进来,熟悉规矩走街游子的路子,再从中选优慢慢培养就是。 其二,这个人你派信得过的熟手去摸摸底,大致情况要摸清楚,但绝不能打草惊蛇。”白浪一边说一边将一张折叠的纸递到杨秀的面前。 “查清楚之后不要有多余的动作,立即回报就是。可听清了?” “属下听得很清楚!” “很好。”白浪说着走到杨秀身边说:“那就下去办事吧。腰刀子的训练也别落下,我会不定期的来检查的。” (本章完) ------------ 第225章 风紧 就在麻绳巷里的红刀们在白浪的主持下准备抱团取暖的时候,永川城里再次迎来大事。 “即日起,购粮需要到里长那里开具身份文书,证明不是流民,详尽家里几口,一户一条子,不可多开。凭条子可每十天购粮一次,每次按成年人十五斤,娃儿十斤限购流民自去慈安堂报备,会另有安抚.” “即日起,永川城内所有街道从亥正时施行净街令。无特殊许可者擅自上街皆为违例,初犯鞭五,再犯鞭十五,第三次充入罪兵营以儆效尤。” “即日起,各酒坊、酒楼、花楼、酒馆等皆不可再售卖酒水。违者充罪兵营.” 一道道告示从衙门的口径出来,张贴在了城里各个街坊告示牌上,还有拿着抄录且加有印签的同内容告示的衙役奔出城,挨个给周边的庄子送过去。 这些告示上的内容就算是街面上的力夫听人念了都脸上惊惶一片。 这不是什么生涩的内容,近似于平铺直叙的方式,将一个极为严峻的局面猛的砸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限购粮食、禁售酒水、宵禁。这些举措一出,能想到的还是只有南面的战事。 限购粮食和禁售酒水就是为了收缩粮食的消耗。而原本该拿去酿酒的粮食将作为粮草人吃马嚼的走水路运走。运往何处?看看北城码头上忙碌的场景就明白,全部都是发往南面的船。 而宵禁则是这种局面下最为省事的惯例。所有人晚上都不准出门,但凡出门管你是不是准备为非作歹一律收拾了。这多简单? 并且不单单是这些告示出来的内容。当天永川城的四个城门也开始进出戒严了。全部货物都要查,每个人都要验身份条子。没有就进不了也出不去。因为事出突然,四个门外堵了好多人。不少菜贩肉贩不得已只能在城外交割,明日再带身份条来。这还是衙门特许的一日,明日可就不许在门外堵着就地做买卖了。 中午,张武从饭堂打了饭食帮白浪送到小院里。 “座刀,王林那边来了消息,说谈成了。条件在之前您吩咐的条件打底,王林还多要了两块之前那“信物”一般的石头做添头,还是先走一船的量。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 “明天?看来那些人是早就备着货等在上游某个隐蔽的地方了。行,就这样吧。晚上你也去盯着,特别是周遭的生面孔,一律不许靠近码头。” “属下明白!” 见张武还不走,白浪接着问道:“还有事?” “是的座刀。今日一早,产业园区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总管事曾飞跟祥林商号东家的小妾厮混,被祥林商号的东家带了几十人堵在屋里出不来。棍棒拿着说是要打死曾飞。 因为您之前交代过,产业园区的事情让咱们刀馆少插手,所以弟兄们都没动。再则大家也瞧出来那祥林商号的东家不是真要打死曾飞,而是要闹大,狠狠的削曾飞的面子。所以大家都在瞧热闹。 最后还是衙门的人出的面,把曾飞弄出来如今应该是去了城主府找二夫人了。” “嗯?”白浪本来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一下就坐直了。脸上先是一愣旋即泛起一抹笑意。 “啧啧,曾飞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脑子也活泛,可惜就是警惕性太差了。之前吃过那么大的一次亏,差一点就彻底废了。如今又被人挖坑阴了。身为产业园区的总管事,却跟产业园区里主要的冶铁商号东家“有仇”,这若是在别的时候也就罢了。眼下这种节骨眼上,这几乎就是把自己往局外送了。 产业园区估计很快就要换人了。你让下面的弟兄们都避着点,但凡跟产业园区的总管事相关的事情都别搭理。衙门的人今天不是出手了吗?这段时间若有事就找他们去。” “属下明白!另外属下还听到一个消息,是船帮那边传出来的。说他们来的路上看到军船已经在各水门加强戒备了,并且还看到玉中兵府的行军旗,认为是朝着咱们永川来的。” “行军旗?朝着我们这边来了?”白浪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这个消息可比曾飞被人捉奸要重要太多了。 永川城是普通的小城,里面并不存在镇守兵府,兵府在玉中州府才有。如今若真是要过来永川,估计一方面是表示对永川城的重要性不可忽视,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在以防万一。 “是的座刀,按照船帮的人的说法,最迟明天上午玉中兵府的先锋就该到城外了,傍晚的时候大队人马就该到齐。看旗号应该是左军的人马。” “左军?刘建喻的人马?” 按照洪朝的军伍编制,玉中兵府设有三道军卫,左中右三军。每一军满编情况下有三千两百人。并且军府的人马调动可不受州府指挥。如今若真来永川这边,必然是国都兵部衙门的命令。 “是的,左军就是刘建喻的人马,行军旗边上有刘建喻的将旗。” 这边白浪还在因为张武的这番话陷入沉思,思量着刘建喻到了永川城会给永川城里的各方势力带来什么变化的时候,门外的侍卫急匆匆的敲门进来。 “座刀,城主府急召,要您马上过去。” 白浪不敢耽搁,跟张武交代了两句之后就出了麻绳巷往城主府赶。到了城主府门口的时候他特意的看了看路边停靠的马车,然后又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才下车走进去。他在等林岳的马车,可如今看来似乎林岳没有被召见? 这个猜测让白浪心里有些疑惑。如今急召他过来必然跟昨夜的红羽加急脱不了干系。可只召他一人又是什么道理? 这一次白浪不是在花园里见到冯明远,而是在书房内。可以看到桌案上摊开的一张精细的地图,很大,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图形绝不只是永川城周边而已。但白浪不敢细看,进来之后便躬身行礼,低垂着脑袋。 书房里除了冯明远和周忠浩之外,白浪果然并未见到林岳。冯明远今天还真就只召见了他。如此一来又是何事? (本章完) ------------ 第226章 又拿夜壶挡刀 “白浪。” “小的在。” “产业园区那边的情况你可都有掌握?” “有的。” “人手可够?” “回大人的话,人手勉强够了。之前损失了一些,我已经叫下面的人在这个月内全部补齐。只不过个人实力上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培养。”白浪还是不明白冯明远要说什么,只是跟着在答。 冯明远这时候才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收拢,不知意味。 “白浪之前你说刀馆可为我操办我不方便出面的事务,虽死无悔。这话你可还记得?” “回大人的话,属下记得,从不敢忘。” “很好。这份来自玉中的令条伱先看一下。”一边说,冯明远示意边上的周忠浩把一封打了红封的信件递到了白浪的手里。 白浪双手接过,然后打开信封仔细迅速的看了一遍。心里暗道“原来如此”。 信件的落款并不是玉中州府,而是玉中军府,并且有来自国都兵部衙门的大印。内容并不复杂,简单的说就是永川城因为特殊的水路优势,以及新变化的产业园区,所以成为了玉中州府辖区范围内的重镇,所以会由玉中军府出一军兵马守卫。并且专门落了一句“一切以产业园区之稳定产出为重”。 内容就是这些。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可若是把最后一句加在一起看的话却能从中品出别样的味道来。 什么叫“以稳定产出为重”?又该由谁来衡量哪种是“重”哪种是“轻”呢?白浪虽不清楚,但他晓得多半不会是冯明远来说了算。若是以此为由头,真要是要谋划的话,产业园区的归属可就不好说了。 想通这些,白浪便明白了为何今天冯明远会单独把他急忙忙的招来并且说了前面的那一番话了。 “看完了?” “回大人的话,看完了。” “那你可懂这上面的意思?”冯明远说着话,眼睛落在白浪身上多有审视的味道。他边上的周忠浩亦是如此。 白浪明白这是有考校他的意思。于是稍微顿了顿才开口说:“大人,这份令条下面看似中规中矩,可实则却是埋了一个隐患。针对产业园区一旦拿捏不好就容易易手。所以小的以为大人的意思是想要小的看好产业园区不被人撬走。” 冯明远这才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但脸上依旧没有笑容,说道:“你可有信心?” “小的不敢大话以乱大人布置。面对一军人马小的没有半分把握。” “哼,刘建喻不敢明面上动手强抢的。必会有后续的力量侵蚀过来,一如之前玉中派人来想要取代你们东城刀馆那次类似。可有信心?”冯明远语气不善。他并不想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完全不被他看得起的区区一只夜壶的身上。可是形势比人强,刘建喻一到,永川城内最大的一股势力立马就会从他的城主府变成刘建喻的玉中左军。 换言之冯明远就会第一时间失去对永川城的绝对控制,变成一个变数丛生的微妙格局。特别是来的刘建喻跟冯明远可不是一路人。 冯明远是典型的大家族子弟,并且是老派家族,遵从的是仙国到上邦再到下邦的这一套一直有之的统治体系,并且一直从中大捞好处,家族的延续和昌盛也都是从这个统治体系上下来的。 而刘建喻则是和永川城衙门衙主罗素臣一样的新兴家族子弟。这些家族受困于洪朝上下早早被老派世家瓜分殆尽,而轮到他们的时候只有朝庙堂上谋求话语权而没有资源类的实质好处。想的就是如何撬开这个僵局。 就好比“以法为准”的观念会在庙堂上下愈发受人推崇,以至于连皇室都难以遏制这种风气蔓延。这就是新兴家族的手段,并且如今已然可见到大势雏形,老派也为此疲于奔命甚至多有吃亏。 不说远了,冯明远所在的冯家最近就被狠狠的阴了一把,在庙堂上吃了大亏。不然的话冯明远这个在永川城里好不容易干出点耀眼成绩的子弟又怎会被人逼迫到这幅田地? 所以冯明远和刘建喻之间可不存在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可能。刘建喻来了永川城之后,即便不会明着去压城主府,但私底下拦阻城主府的力量,勾结外面的势力进行侵占那是绝对有可能的。甚至冯明远笃定是肯定会发生的。 如今冯明远已经向家族求援,希望可以得到增援。但家族最近日子也难,想要抽出力量来顾忌冯明远这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于是冯明远只能自己想办法。他能想到的办法其一就是让白浪站起来拼杀到最后。不说挡住所有,至少也要尽量多拖一些时间。 白浪心里明白自己这只“夜壶”又到了要被拿出来挡刀的时候了。可心里不愿并不表示他有拒绝的权力。只能开口道:“这样一来属下倒是有信心尽全力一试!” “白浪,我很清楚这件事对你的难度。但产业园区是你所提出,你最清楚在如今南面战事吃紧的情况下这里所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于我而言断不容有失! 所以,这一次我会给你一批军械,你自己安排使用。另外周忠浩会带你去城主府的武库和丹房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你这次责任重大,我希望你能在最近再提一些战力。 就像你说的,竭尽全力。” “是!小的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大人厚望!” 白浪虽说答得干脆利落,可心里已经骂娘了。他现在敢肯定冯明远就是把他和他的刀馆当做消耗品在用,完全没有去考虑后果。或许考虑过,后果就是到时候把白浪这一批人清理干净就行。 其中关键就是冯明远提到的“军械”以及后面补的那一句“你自己安排使用”。这简直就是一份催命符。 军械是谁拿了都能用的?那玩意儿乱来必被诛九族!指望事后冯明远能出面保下自己?白浪觉得那才是天真。 果然,对于夜壶,就算是用得再顺手也只是夜壶而已。换一把夜壶对人而言不存在任何心理负担。白浪心里如是想到。 冯明远对白浪的回答还算满意,挥了挥手,让周忠浩带着白浪下去,然后自己继续俯下身在桌上地图上写写画画 (本章完) ------------ 第227章 忽悠瞎子跳崖 周忠浩在前面带路,白浪老老实实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别说到处张望,他是连头都不抬的,双眼就看着自己脚尖前面一尺的位置。 “你在害怕?” “是的大人,小的有些紧张,担心不能很好的完成城主大人的吩咐。”白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却也好像没有遮掩,让人看得见软弱。 周忠浩顿住脚步,说道:“你放心,城主不是过河拆桥的凉薄之人。军械一事断不会让你背锅的。伱不是整合了你们刀馆里九成的战力吗?好像是由一个叫杨秀的红刀在执掌对吧?到时候你把军械的事情往那个杨秀身上一推就是。了不起再把相关的人清理一批。 只要你帮城主扛过这一次的凶险,你的刀馆随随便便就能重新再建起来。而且还能更受城主的器重。 其中的轻重你可不能糊涂啊!” 周忠浩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白浪的肩膀。言语里比起冯明远刚才的生硬就显得格外的亲切,完全就是在帮白浪从眼下的死局里寻一个开解的办法。 “把杨秀推出去?这.” “哼!大丈夫做事自然要懂得取舍,想要好处那必须要有代价,自己不想付代价那就必须要找人来替你付。这个道理你若还想不明白的话那就真无可救药了。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吧!” 说完周忠浩就冷着脸继续往前走,似乎对白浪的优柔寡断有些不满。而白浪还是跟在对方身后,表情纠结。 过了一阵,白浪似乎想明白了,压着声音道:“大人,小的明白了。小的不想死,也不想误了城主的大事。所以小的愿听大人的建议,只求大人事后能帮小的说两句好话!” 周忠浩这才重新换上笑脸,一把扶住大礼要拜的白浪,和气道:“你我虽然身份不同,但都为城主效力,怎会见你有麻烦而袖手旁观呢?你放心就是,把差事办好,等以后若有追责你就照我刚才说的办,我保你无事!” “白浪多谢大人提点!” “呵呵,不必多礼。你是有才之人,以后多多为城主办事就好。走吧,快走两步,前面便是武库了,你也正好去选一件趁手的兵刃。 至于丹房,小培元丹可以给你拿一枚,冲一下境界试试看。另外可以再给你一枚壮骨丹和一枚回气丹。 另外灵石也给你两枚。 不过白浪,丹药和兵刃可不常有。这些可都是城主给你的便利,希望你可以更好的办事。切莫辜负城主对你的厚望啊!” “白浪明白!一定竭尽全力不死不休!”白浪心里很清楚,现在自己能捞一笔,相当于是卖命钱。后面必然有超过之前玉中来袭时的凶险等着他。不过东西先拿了,后面事情最后怎么个走法还不好说。且应付了城主府的这些人再说吧。 又行了百余步总算到了武库。因为是城主府内府的武库,所以这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而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门口也没有相应的武库字牌。但靠近这边会明显感觉到戒备森严,并且隐约可以发现有几股属于炼气士的气息扫荡过来,似乎是在分辨白浪是否有威胁。 周忠浩亮明身份和冯明远的手令,两人才得以进入院子。 进到院子之后,是一幢没有窗户的石屋。 “这里面便是武库的藏品了。都是难得的上等兵刃、法器。适合你用的短刀也有,你自己进去选吧。不过注意时间,不可在里面逗留太久。可明白?” “小的明白!” 走进武库,白浪发现其实里面并不大,环视也就一间没窗户的方圆三丈许的通透屋子。屋子里放在一些兵刃架子,大大小小的各种兵刃都成列在这些架子上。从长枪、长刀到匕首、水刺这里都有。甚至白浪还在这里看到了几只护臂和一些小盾。 白浪不知道如何去分辨这些兵刃的好坏,特别是法器,他对炼器只是阵法有些涉猎,对于成品可就不明所以了。 好在属性面板足够强势,白浪只需要将手放在东西上,属性面板就会立即给出这件东西的具体讯息。再配上不同颜色的品级区分,让白浪几乎不费神就能将这屋里的东西很快的筛一遍。 盾牌、匕首、长兵这些都直接被白浪略过。即便其中也有不错的法器依旧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甚至拿在手里会显得有些鸡肋。 所以白浪最终的选择还是在屋里的五把短刀上。 五把短刀里三把都是寻常兵刃。但锻造手法足够厉害,锋利异常,并且柔韧有加,绝对称得上是神兵利器的范畴。用这种刀子来劈砍白浪现在腰间别着的这一把,绝对能见到什么叫“削铁如泥”。 余下的两把是法器。属性面板给出的品阶为【下品法器】。 而白浪真正纠结的就是这两把下品法器的短刀。 其中一把是五行火属的法器,挥动间可由灵气供法阵产生熔铁高温的火刃,威力巨大,五行火属功法配合使用还有格外的威能增益。而像白浪所习练的《小周天入门两篇》这样的五行同修的功法也能适用。绝对可以大增白浪的及时战力。 另一把就比较独特。或者说很冷门。因为是一件无附带术法,但却主攻坚韧和锋利的法器短刀。如果说前面三把普通的短刀削铁如泥是神兵利器的话,那么这一把主打坚韧和锋利的短刀就是专门收拾神兵利器的硬茬子。 按照属性面板的描述,这把刀的锋锐程度是基础金属术法“锋利术”的三倍还多。 换言之,白浪若是拿着这柄奇特的主打坚韧和锋锐的短刀在不用手段只是平砍的情况下可以达到使用锋利术三倍有余的效果。 最后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白浪将后一把短刀紧紧握在手里。 【发现物品!(绿)月牙】 白浪的考虑是,月牙刀虽然没有附带术法威能,但其纯粹的锋锐和坚韧其实应该最符合他如今一身庞杂的手段的。 不论是五行术法,还是身为武修的肉身力量。全都可以在月牙刀上得到不打折扣的体现。并且白浪觉得极致的锋锐或许能在关键时候成为他出其不意的一招妙手. (本章完) ------------ 第228章 冯明远的推演 “人走了吗?” “是大人,刚送出去。” “可安抚好?” “已经安抚好了。按照您的吩咐帮白浪找了一条退路。不过看起来他并不是太相信。”周忠浩送走了白浪之后回到了冯明远的书房。 冯明远依旧伏案书写,头也不抬的继续道:“白浪不蠢,而且对于刀馆而言虽有归属感却对我并不如当初唐延那般顺从,毕竟不是一条脉络下来的,他接触的大部分是刀馆而不是城主府和我。让他就这么死心塌地不现实,得用利益捆绑。 当初唐延、陈志云突然死掉,白浪上位本身也是权宜之计。他身上的疑点不少,背后也必定有人。如今看来当初我想结的善缘,这次恐怕还真能派上用场了。” “大人的意思是逼迫白浪涉险,或者说陷入绝境,让他绝境求生朝自己背后的人求援?”周忠浩很快便想到的冯明远的谋划。 “不错。刘建喻一到永川城,城里就不在咱们的管控之下了。那些拿钱卖命的家伙靠不住。咱们自己也必会被刘建喻死死的钉在原地动弹不了。若是白浪能把他身后的人请来,至少也是一个玄脉境的修士,关系上也能让刘建喻无话可说,这样一来稳住产业园区的可能性就大了。 再不济就往后拖,拖到家里从庙堂上腾出手来就能开解这边的局势了。” “大人妙计!当初种的子,如今也该为大人添火了。只是这军械之恐怕并不太好揭过去。” “有何不好揭过去的?只要白浪遵你说的法子走,脑子放聪明些不要意气用事,到时候交一批人出去,再砍一批人,保一个白浪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前提是他背后的人能帮我扛住后面的风浪。不然,哼,他死了也就死了,全当给产业园区的缺失谢罪了。” 冯明远说完这些才放下手里的笔,从桌案上抬起头来。站起身招呼周忠浩过来看。 “来看看,这是我对后面局势的预演,你来给些意见。” 周忠浩连忙走到桌案边上,低头看去,本来偌大的一张铺在桌上的地图此时上面多了不少临时粘贴在上面的小纸条以及一些代表兵力移动方向的态势符号。 周忠浩不说话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一看便将近半个时辰。甚至到后面周忠浩都扑在地图上了。这一幕一点没有让冯明远觉得不耐烦,相反,端着茶杯走到窗户边上静静的等待,甚至很满意周忠浩如此的全神贯注,觉得自己所作的推演应该是把周忠浩给带入进去了。 等到周忠浩重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颇为凝重。他一直都跟在冯明远,不论是见识还是手段都在有意的追赶冯明远的水平,力求冯明远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可以听得懂且能给参谋。所以对于地图上的局势推演周忠浩也是看得懂且能瞧其中的出门道。 “大人,从彭山关到彭山城短短两百里就有五道军镇横踞。每道军镇就有两军的兵力,其中后三道全是国朝精锐磐石所部,互为犄角又有重骑、轻骑相互驰援,即便彭山关守不住也不至于短短月余便五阵连破,直接兵临彭山城下吧?” 周忠浩很懂冯明远的脾气。晓得冯明远并不喜欢一味地拍马屁,见着什么都说“好!大人威武”,必须要有来有回,甚至并不介意指出他的错漏。只要讲究方式方法不直接给冯明远怼回去的话,其实冯明远还算一个很能听得进意见的人。 此时周忠浩没急着拍什么马屁,而是先将就自己的看法,把自己觉得地图上冯明远推演的一些他觉得不对的地方直接讲出来。深入交流一下看法。这才是他身为贴身侍卫同时兼顾谋士的职责。 冯明远还在站在窗边,没过来,吹着窗外的徐徐凉风,心里很清楚周忠浩说的是什么。他心里有底。 “忠浩呀,你不能总看表面。五道军镇伱知道是谁建的吗?是马家建的!没错,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雁过拔毛的马家。所以你觉得那些军镇里的箭墙、壕沟、屯堡等等能有多坚固?能达到正常情况下的七成就算谢天谢地了,就算只有五成都不用奇怪,马家人的胆子足够大,在捞钱方面没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另外,你也看到了我在地图上标识的军伍来历。五道军镇一共十个军满编三万余人。其中十个将官有八个都是世家子弟里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另外两个才是军伍里有些名声的老将,但同样也是世家来历。 忠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些军中主将大部分都是下到彭山那边镀金混资历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军伍上,更谈不上什么沙场本事。这些人正常情况下能领个几百人就算是能力出众了。如今数千人的大战中,他们能抓得住战场脉络才怪了。” 看到周忠浩脸色铁青,冯明远也叹了口气,继续说:“很生气?呵呵,世家的弊端就在于此,不然那些新派的家伙怎能在庙堂上日益猖獗并且渐渐有占据主动的架势呢?不怪敌人太强,只怪自己总出臭虫。 不过好在兵部衙门还是没有完全昏头。彭山城城防,以及彭山关的驻守并不存在这些问题。守军全是真正的精锐人马,并且这也是为何战事焦灼了大半年却依旧可以死死顶住没有破关的原因。 不过人力有穷时,彭山关虽险要,但长时间的拉锯之下终究还是难防得住的。等到国朝真正的精锐要被磨损殆尽之时,关破也就成必然了。难不成你指望那些老爷兵上城墙去跟噬人的蛮子肉搏拼杀吗?不现实的。” 冯明远说到这里才重新走回桌前,指着地图上他标记的三条大红箭头,说:“彭山关一旦失守,彭山城首当其冲,并将成为孤城外悬,城破被屠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后蛮子必将分兵三路直取国朝最富饶的西北,同时剑指国都。 而咱们永川城,这一次可能会比上一场大战好过一点。上次蛮子在这边并无什么大收获,这与他们千里奔袭的靡费并不相等,所以很可能不会来。 换言之,我推演永川城所在的国朝东北很可能成为这次大战糜烂之后的大后方。” (本章完) ------------ 第229章 内外皆有变 外面风言风语,但城主府并没有任何关于难免战事的具体告示贴出来,即便衙门也对此三缄其口。唯有一道道战事的应对举措在不断把气氛渲染得人人惊惶。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现在东西不好卖了。特别是不属于生活必需品的东西,几乎一天一个价,降得都在甩卖,可依旧购者寥寥。 大家都知道,兵灾可能要来了。手里拿着钱总要稳当一些。甚至要能再在家里屯上一些米面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萧条来得就是这么突然,转瞬而已,昨天还在喧嚣的大街小巷,如今就被阴霾所笼罩。就连雨花街的夜晚也比平日静默了很多,简直判若两地。 这种整体上的萧条没有谁可以说置身事外的。上到城主府,下到贩夫走卒甚至街上要饭的,都在其中无有幸免。 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同时提着胆子谨慎的过日子了。 就算是刀馆在街面上收的清洁费,如今也跟着一砍再砍,大有断供的意思。 毕竟清洁费又不是买命钱,商户自己都要没饭吃了还能紧着刀馆先给清洁费?反正都不好过,也就不再怕了。 对此刀馆上下是有心理准备的。并且受到这种大环境的影响,刀馆高层心里愈发的对白浪之前推心置腹的那一番决定更加的期待起来。时不时会有人私下去找柳旭或者杨秀探消息,但后两者口风都很严。 一夜的修行对白浪来说绝对称得上是惊喜。 唤出属性面板,上面的数值变化也让白浪一下对之后必将过来的凶险有了一些底气。 【姓名:白浪】 【状态:三品武者、入门炼气士(引气境中期)、天赋优秀11%】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绿)虎跃十三式:精通47%】、【(绿)刀罡初解:精通34%】 【(蓝)养气诀:精通9%】、【(蓝)阵法片段:16%】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精通20%】 【(蓝)五行术法总篇:入门80%】 【(蓝)不动如山:入门29%】 【装备:普通衣物、货币、(绿)月牙、(绿)下品灵石6颗100%】 最直接的一个好处就是让白浪发现自己身为武修同时修武艺的话,武者的品阶涨得太快了。基本上肉身随着武修功法加强一定程度,武者的品阶就会跟着往上涨。如今迈入三品武者行列,其中至少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白浪的肉身纯粹力量的提升上。 不过同时白浪也发现自己的术修和武修虽然同时修行进展,但相互间并不会产生类似武修和武者品阶之间的相互增益以及叠加。所以,白浪推断他的炼气士修为想要提升必须要《小周天入门两篇》或者《不动如山》有更进一步的突破才可以。 而且相较之下《小周天入门两篇》更接近突破一些。 “有属性面板在,修行功法和丹药的炼化根本就不存在难度,若是资源足够,我完全可以很短的时间内就实现修为的跨越。”白浪心里很清楚自己由属性面板所带来的便利。 不单单是功法修行,武学和兵刃的熟悉也一样在属性面板的数据化之下变得简单粗暴。 别的武者甚至武修在更换了新兵刃之后都需要一个熟悉的时间。但白浪不需要,武学变换也好,兵刃变换也罢,他都可以在身体数据化的状态下直接使用且发挥正常的作用。 月牙整体要比刀馆里常见的那种短刀略长一点。刀面也要略宽一些,看上去更适合劈砍而不是切割。样子也不是规则的月牙形,而是少了一些幅度。但重量上却远比寻常的兵刃重得多,将近三倍吧。若不是白浪如今肉身力量暴涨的话他还用不了这种分量的单手刀。 虽然没有比较,但白浪自诩自己这一身实力已经不算弱了。不说越级砍人,至少同为引气境的炼气士过来的话他是肯定不虚就是了。 下面就是等着风波临门了。 下午的时候张武过来禀报,说昨夜已经把山将军的那一船黄白货给送走了。交换过来的灵石也由张武一并带了过来。 说实话灵石白浪如今暂时是不缺了,但这东西可不单单是拿来做修行的耗品资源,同时还是炼气士之间的硬通货。以前女鬼玲玉就给他说过,一些好的功法或者法器、丹药这些东西用金银是买不到的,买家只会跟你谈灵石。所以对于灵石白浪一直是多多益善。 只不过最近长水这边江面上也开始戒严了,即便是正规的货船往来都受限,黑市的黑船自然更是数量锐减。但这不是白浪可以掌控的事情。大势之下变数太多,后面还指不定会出什么麻烦呢。 “大人,北门那边传来消息,北面十余里烟尘飞扬,有大批快马过来。应该是玉中军府的人快到了。” “走,去看看。” 白浪很明白玉中兵府到来意味着什么。同时他也好奇,这个世界的正规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所以之前就给下面的街游子打过招呼一旦对方到了就通知他。 一路上从麻绳巷出去到北门,沿路很多人都是去看热闹的,同样的消息街游子能晓得,远处尘烟飞扬也瞒不住旁人。 出了城,就在城外十余里处白浪看到了一大队身着灰黑相间制式盔甲的骑士,是那种皮甲加零星铁片缝合的铠甲,一看防御力就不弱。而且这些骑士也不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扶在马鞍上绑着的马刀刀把上。周围还能看到远远的有数骑在不停游弋,充当警戒,也把看热闹的人远远隔开。 白浪也远远的观望,这些骑士给他的感觉还是很震撼的,虽然只有不到两百骑,可那扑面而来的战争机器的压迫感还是很强。基本上符合他预想中这个世界正规军队该有的样子。 只不过白浪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所谓的彪悍气息,也没感受到多少煞气。与书上所说的那种虎贲之士似乎还有差距。 想想白浪很快就释然了。毕竟来的是玉中军府的驻扎军部,又不是一线的战兵,军容整齐气势也威武就不错了。要想杀气腾腾为虎贲应该还需要实战捶打才行。 不过白浪也注意到,除了衙门的衙主罗素臣带着一应衙门官人外出迎接之外,城主府的人是一个都没来的。 (本章完) ------------ 第230章 内伙子 一连几天,永川城里风声四起,大街小巷总有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北城外玉中兵马的事情。 从前锋抵挡城外之后,衙门衙主罗素臣就在张罗城里还能调动起来的力夫去城外北面十八余里处帮着搭建军寨。 砍树、平地、开路。这一些事情力夫们先动手,后面左军本部人马到了之后兵丁们也会加进来出力。比起力夫,兵丁们对于军寨的搭建更得心应手些。这本就是他们日常训练的内容。 三千人的军寨用了一天半就竖起来一个轮廓。后面的建设不用力夫,全部由军中兵丁自己完成。并且从此刻起,军寨便是禁区,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否则军寨警戒可以直接射杀。 当然,目前的永川城来说还没有谁敢跑到军寨附近晃悠,更别说闯进去了。 之后街游子还传回来消息说,当晚左军主将刘建喻抵达永川城后在衙门衙主罗素臣的家里办了酒宴接风。但自始至终都不见城主府的相关人员露面。甚至酒宴结束之后刘建喻也没有去城主府,而是直接出城回了军寨住下。 “这么看来难怪城主会对后面的情况如此紧张了。”白浪心里有了判断。并且他发现不单单是冯明远和刘建喻可能不对付,而且衙门衙主罗素臣这个以前在永川城里存在感极低的人物如今也冒头跳了出来。在刘建喻面前表现得很是熟络,甚至设宴设在家里,而刘建喻还愿意赴约。 “大人,以前就有说法,说城主和衙主罗素臣之间不合,而且是派系的根本分歧。甚至罗素臣来永川也是国朝上层的力量牵制所成的结果。” 白浪的公廨房内杨秀和柳旭在座,同时久未见面的周东也在。 “哦?柳爷还知道些什么?细说。” 柳旭资格最老,永川城里的风风雨雨也经历得最多。如今刘建喻的到来打破了永川城沉寂多年的势力格局,也勾起了他的记忆。 于是柳旭回忆道:“当初城主刚到任永川的头几年罗素臣就跟着来了,可以说是前后脚。那时候衙门和城主府的关系很僵。我记得城主卫有数次闯入衙门兴师问罪的事情发生。罗素臣的贴身师爷一开始可不是现在的陈琪禄,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那人被城主找由头给杀了。 不止杀了一个,还接连杀了五个。最后才轮到现如今的陈琪禄上位。实际上也是城主压制衙门的一个过程。毕竟罗素臣再有背景,城主再不敢明着动他,可动罗素臣身边的人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最后也就以罗素臣偃旗息鼓认了城主安插的陈琪禄为结束。后面永川城才形成新的势力格局。” 柳旭这么一说白浪也一下明白了当初他被关进衙门之后,为何衙门里衙主和副判都针对他的情况下却又有师爷出面保他了,因为衙门里本就不是铁板一块。 “城主背后是国朝大世家冯家,那罗素臣背后莫非也是大世家不成?”白浪继续问道。而边上周东和杨秀同样好奇的看向柳旭,这些话他们也是第一次听闻。 “是的,罗素臣背后是罗家,是“以法为准”新政体系的主要参与势力之一。说白了就是新旧之间的较量。压来压去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城里局面跟之前可反过来了。”这些事情是柳旭见识以及听唐延说过。没想到时过境迁还能派得上用场。 “这么说来刘建喻跟罗素臣一样都属于新派世家,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座刀。这一次的情况跟之前玉中朝这边伸手不同。”柳旭最后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不同?”白浪却闻言摇了摇头,说:“不同也是对城主来讲不相同而已,对我们来说其实都一样。要么死,要么生。暂时还轮不到咱们做选择。” 柳旭听了眉头深皱,他没再说话,但心里也暗自惊讶,他没想到这才刚开始,白浪居然会把后面的事情看得如此凶险?若真是如此,那对于刀馆而言的确跟之前玉中来袭没有什么不同。 从柳旭这里白浪捋清楚的刘建喻跟自己所在的城主府一方的关系之后,白浪对所谓的新派和老派之争暂时没兴趣多问。眼下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也没那个心情。 “东哥,你那边的情况呢?” “回座刀的话。从昨天起就有生面孔先于玉中军府的人马混进了永川城里,人数不少。在城中酒馆、酒楼、花楼都有逗留,而且言语间很有门道,一看就是熟于获取消息的老手。今日早上这些人都陆续去了东城外的产业园区,一整天都没有出来,全在里面转悠。因为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刀馆的人只是暗中盯梢没有上去做任何接触。” 周东如今统领着刀馆里所有的街游子,身份虽不是红刀,甚至连腰刀子都不是,但如今白浪给他的待遇却是按照类似柳旭这样的堂口堂主在走。刀馆内的人也没人敢小觑他。 “这倒是和城主之前预料的一样,随着刘建喻的到来,产业园区必将成为一个争夺焦点。看来我之前以为对方会徐徐图之的判断并不对,他们很可能会尽快动手,应该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或者说先探探我们的本事。 对了,杨红刀,今日让你去城主府拉回来的那一批东西你可有打开来看过?” 白浪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微笑着看向一直在边上听着却不说话的杨秀。 杨秀本着少说话多听多看的想法,他能进入白浪的核心圈子已经很满足了。没到白浪突然问他白日里的一件小事。 于是杨秀连忙答道:“回座刀的话,一共拉回来六大车东西,全是木箱钉死封好的,属下没得令不敢私拆,如今全部东西都码放在麻绳巷的事务堂内堂仓库里,是柳爷接收的。” 然后柳旭也点头称是,这件事他是听下面人提过。也好奇白浪怎会突然问起这个。莫非那些箱子里的东西有什么玄机不成? 只见白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问道:“杨红刀可想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毕竟那些东西之后可还是要交到伱手里用的。” (本章完) ------------ 第231章 夜壶还是刀子 杨秀等三人闻言皆是一愣,他们都意识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白浪突然提到这么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必然非同寻常。 “属下洗耳恭听!”杨秀明白自己是避不开的,也好奇城主府给出来的那些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可白浪却笑眯眯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卖了一个关子道:“走吧,去仓库再说,在这里讲得干巴巴的还是眼见实物好说一些。” 白浪开了口,三人自然也不反对,立马应是。 于是一行便出了白浪的公廨房,一路到了事务堂的内堂仓库。这边本是事务堂专门存放刀馆内重要物品的地方,戒备森严。等白浪四人过来,仓库外更是又多了不少侍卫,而仓库内却屏退了左右。 看着前面码放整齐的近二十四口大箱子,白浪示意道:“杨红刀,且去打开来看看?” “是!” 杨秀也按捺不住好奇了,听到白浪的言语之后立马就近搬下来一个大箱子,顺手还拿了一根仓库里常备的撬棍,找准箱子上的缝隙,用力起开,正式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嘶!”开箱之后,看到里面的东西立马让齐展展的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杨秀打开的箱子里全是码放整齐的一只拆卸之后的大弩主件。这东西寻常人或许还会愣一下不知分辨,但在场的这些人谁人不晓? 通体铁木刨制,类四方柱,略有弧度,末尾有握把和机关卡扣,上面还有铆钉和拼装的卡槽。 军伍制式的大弩!不是私下作坊搞的次等货色?! “再开!” 白浪让杨秀继续。后者也不说话,连开了七个大箱子,最后拿着撬棍愣愣的站在边上不知言语。而柳旭和周东的反应也与杨秀无异。 七个箱子里除了大件弩身之外还有弩弦,机关金属件,甚至还有成捆的闪亮弩箭。 “座刀,这是?” 白浪指着箱子里的东西,笑道:“这些可是上乘货色,是十几天前才从作坊里下来的新货,据说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入账。几位觉得可还能入得眼?要不上手装一架出来试试威力几何?” 白浪的这一番话彻底把余下几人从震惊中唤醒过来。 柳旭急忙道:“座刀,这东西可不兴拿在手里呀!这是制式军械,持有便是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呵呵,这可诛不到我头上来。城主府周忠浩大人是这么跟我说的。说这些军械是交予我拿来抵挡后面可能出现的针对产业园区的侵蚀袭击用的。 并且还特意嘱咐我要拿给下面的人用,等到以后真要追究这些军械的时候就能直接甩到下面人的头上,诛九族还是什么大罪都可以往下面的人身上推,而我可以得到城主府的保证,听话就能脱身。 换句话说杨红刀,这些军械交到你手里可就是要你来用的。后果,到时候也自然要你来背。伱怕不怕?” “.”杨修一时间被白浪的这番话弄得不知如何回答。同时后背一片冷汗。他甚至感觉自己若是一个回答不妥都可能被白浪当场砍死。 边上的周东和柳旭都感觉到这仓库里莫名的似乎有股凉气从脚下升起,顺着自己的尾椎骨一直冲上天灵盖。心里紧张得同样不敢开口。 “哈哈哈”白浪突然笑了起来。接着拍了拍杨秀的肩膀,接着道:“杨红刀,你不用担心我让你背锅。这些话我既然当着你的面说出来,那就是要跟你交底的。同时我刚才也没有逗你寻开心,句句属实,城主府的周忠浩大人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教我的。” “座刀,杨秀愚钝,但也知道好坏。城主府的安排座刀也无法拒绝,杨秀愿为座刀顶这个雷!” 杨秀单膝跪地,言语高亢情绪激动。但心里到底如何作想谁也不知道。 白浪将杨秀扶起来,继续说:“今日特殊,跟你们说点巴心巴肠的话。 我当年家中遭逢大难,弟弟妹妹年幼无依无靠,说起来是真的差一点饿死病死。最后蒙刀馆收留才有今日。所以我白浪对刀馆的忠心那是一直装在心底的。不是对某个人,对的是这个地方。 以前有人给我说刀馆就是一只夜壶,准备给城主府装屎装尿的。等到夜壶用旧了,或者觉得太臭了,亦或者有破损,那唯一的结果便是扔掉换新的。而夜壶的主人绝不会因为一把夜壶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更不存在什么不舍的说法。 就好比之前玉中来袭,还有那些狗屁一般的暗卫来杀伐发疯,刀馆上下死了多少人?可城主府又有半分犒赏吗?连问都没有问一句。甚至上次我让杨秀反攻西城刀馆的时候,当面陈述,城主大人似乎才想起我们这边流血流汗的事情来。 你们甘心吗? 反正我对这种事是很不甘心的。不说血汗有回报,但也不能总是把人往火坑里面推吧?好处别人躺着享受,送死就我们排着队去? 啧啧,说着老子还说得一肚子气。你们呢?” 像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也像是在抱怨,更像是在掏心掏肺的说心窝里的话。 周东和柳旭尚且还好。心里虽然惊讶但也还受得住。毕竟这些怨气可不止白浪有,他们何尝不是如此?甚至相比起白浪而言,他们所吃的亏更多。只是平日里只能深埋心底不敢露出分毫罢了。现在听白浪说得义愤填膺也感同身受。同时也习惯了白浪不把他们当外人的这种态度。 到时杨秀已经红了双眼。他不太会讲话,但也不蠢。晓得这件事白浪若是不说他铁定是甩不掉折扣“私藏军械”的黑锅的,家小也不然受到牵连一体斩绝。甚至他就算知道结果也无法反抗。因为罪名扣在他头上就是,事实是不是他在使用根本就不关紧要。 “座刀!属下愿效死力!”杨秀又对白浪行了一个大礼。他嘴笨却心里清楚白浪这番话要做什么又要背多大的麻烦。这是要跟城主府对着干啊? 白浪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也不瞒你,若是以前,我也没得选。要么你死,要么我自己死。可现在局面诡谲,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老是当夜壶也想当一把刀子,或许滋味会不一样呢?你们说是吧?” (本章完) ------------ 第232章 难得的机会 大弩不同于手弩或者攻城弩。手弩威力小射程近,但精度高,但精细度也高造价也就贵得多。攻城弩威力大,可开山裂石,射程极远,但精度不高,用来对付集群骑兵冲锋或者攻城时方才适用,造价同样很高。 大弩则介于两者之间,造价不算高,精度和威力都有,也是军武里装备最广的一种弩器。 寻常的皮甲在百五十步的大弩最大杀伤距离也不能抵挡住大弩射出的弩箭贯穿,百步以内,单层的嵌铁皮甲也会被大弩直接击穿。五十步以内,唯有三层嵌铁皮甲或者鱼鳞铜芯甲才能勉强抗住大弩的近距离攒射。 这就是最简单最单纯的暴力装置,是动能带来的粗暴杀伤力。 白浪让杨秀装了一把大弩出来,然后配合弩上的机关绞盘单手就完成了上弦的动作,接着在不到十五步的距离让杨秀朝他架起来的一面石墙术射了一支弩箭。结果就是弩箭在石墙术上留下来一个深达寸许的小坑! 石墙术尚且如此,石甲术怕是也难以抵消大弩在十余步的距离抵挡大弩的射击,不说透心凉但也绝对是要见红的。除非石甲术在下,身上再穿一两件嵌铁皮甲,硬生生的把防御堆上去,不然的话即便引气境的练气士也绝对不敢顶着弩阵硬冲的。 或许引气境之上另有手段的练气士可以?但白浪暂时没那见识知晓。 而后将所有大弩拼装起来,一共三十具,另外还有三十套弩弦可以替换,以及弩箭三千余。 真要放开了用这点弩箭肯定是不够的。但弩箭工艺和弓箭相去不大,杨秀说他可以买弓箭然后找人自己再另做成弩箭。威力方面不会有多少差别。 并且这三十具大弩可不是寻常就能见得了光的。要么阴暗里放冷箭,要么特定的时候围歼的时候用还要确保不留活口。并且两种用法的前提都是不能让对方晓得有这一批大弩的存在。 所以抛开大弩的事后隐患而言,寻常的凶险白浪觉得以他现在手里的实力是完全可以撑得住的。即便来的是引气境后期的练气士打头当先,白浪认为也没问题。他相信自己的战力,同时不信对方也带着军械过来。 当然白浪所有的一切判断都要建立在刘建喻所带领的玉中左军不会直接下场的前提下才行得通,不然若要去跟刘建喻的那三千多正规军碰的话,用鸡蛋碰石头来形容才贴切,没有花招的余地。 “座刀准备怎么做?” “既然想要不当夜壶当刀子,那自然得先绕开抓在咱们背上的那只手才行,不然一切都是空谈,最后依旧要给别人作嫁衣。” 柳旭闻言试探道:“座刀是指刘建喻?” “没错。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新旧世家的拉扯和争斗,咱们只能在里面才有可能左右腾挪借势。不然的话不论是哪一方单凭咱们自己是肯定撞不过的。 哼哼,这一次南面的战事或许真讲起来与我们还真不一定全是坏事。至少有了一次搏一搏改变生死不由己的命运。 就是不知道三位会否觉得白浪多此一举或者狂妄自大,是在带着三位一起送死?” 周东放下手里的大弩,拱手先道:“座刀此言差矣!属下等小命向来卑微不值钱,不是不自珍,而是身不由己。如今座刀愿带弟兄们搏一搏,属下以为刀馆上下绝无不从者!必谢座刀之高瞻远瞩!” “周东说得没错,道理就是如此。以前是没得选,如今绝处有了变数,谁不想试试改变命运?所以座刀大可放心,刀馆内至少我三人绝对听座刀之令绝不相叛。其余人本就在车上,等车驶将起来飞快之时,他们就算有心下车也来不及了。” 相比起周东的言语,柳旭就要更现实一些,没有去揣度旁人的决定,而是认为大势一起,即便有人存在二心也已然不重要了。车跑起来了,跳车必摔死,只有留在车上才有活路。 倒是杨秀向来寡言,跟着拱手四个字:誓死追随。 如此白浪心里才算踏实下来。对于手里的这一批军械才算是有了一个可以扎扎实实使用的前提,而暂时化解掉了内部可能因此出现的隐患和变数。 说实在话,当时白浪在听到周忠浩的“建议”的时候心里也曾有过一丝丝的犹豫。因为周忠浩所说的办法的确是可行的,只要白浪全面彻底的倒向城主府,那么在帮助冯明远撑住这次的局面前提下,他的确可能被拉一把。代价就是把杨秀以及与军械相关的所有人祭献出去,包括这些人的家中老幼。 看似能活,也能赌一手。可白浪最后还是理智的否了周忠浩这个看起来“可行”,实际上如同一根索命绳套的建议。 因为若是白浪真像周忠浩所说的那样做了的话,即便最后一切都是向好的发展,他在祭献了一批手下的姓名之后得活,可那样一来刀馆内他白浪的威信就将荡然无存。以后是不是为了自己的执掌继续杀伐自己人?彻彻底底成为自甘堕落的夜壶? “如此那就好好商量商量。刘建喻方面暂时咱们还够不着。想要左右腾挪那得要有拿得出手的力气才行。所以左右腾挪之前,必有几场恶仗要打。等咱们都打赢了,刘建喻方面就该来接触咱们了。到那时候才有腾挪的机会。我想,刘建喻方面也会乐见其成,咱们的机会还是不小的。 现在迫切的事情就是把手里的这些意外而来的力量用上,并且尽量发挥它们的最大战力。 杨红刀,你杀伐经验最多,对这些大弩可有什么想法?” 杨秀嘴笨但心思却不慢,对杀伐而言也不是吹嘘的本事。经过之前的一番计较之后,杨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于是杨秀回答道:“座刀。这些军械属于刀馆手里的秘密杀招不能泄露。而且大弩的使用门槛低,缺的是熟练和准头,这一点上腰刀子和街游子是一样的。所以属下认为大弩最好的交给现有战力低的人拿着。并且要是人际关系单纯的人,最好是新人。 比如那些最近急招进刀馆的新人们就最合适。” (本章完) ------------ 第233章 城里城外 如此一晃便是小半月。 那些从街游子的后备名单里挑出来充入杨秀手下的新人们立马享受到了刀馆内新月钱上涨的好处,欣喜的同时也为自己在眼下兵灾南烧的世道里拉到了一根稻草感到庆幸。 其中大部分新人都跟在各自的街游子前辈们游街串巷。 即便如今世道陡下,但身为刀馆中人,该要知道的刀馆路数还是要走一遍的。而且这些新人的填充也能将一些老人从街游子的身份抬起来破格充入了腰刀子行列,跟着杨秀在麻绳巷里的演武场上演练合击术。 但除了有限的几人之外,没有人察觉到在那些被紧急充入刀馆的新人里其实有不少人并没有到周东手里当街游子游街串巷。而是直接进了麻绳巷内充为“侍从”。 穿着侍从的衣服,住在本该侍从才住的排屋里。但却干着跟侍从完全不相干的差事:抬木方子和转绞盘。并且还需要练习弹弓。 也不是没有人心里起疑,问了自己为何进了刀馆连一把短刀都不发,却整天抱着一根木桩子练着莫名其妙的动作。 但发问的人被警告过后就没人敢多嘴问了。因为嘴快的已经被一顿鞭子打得衣服都不敢穿了,后背全是血印子。 用杨秀的话来说,这个法子是以前他生活的村子里,那是猎户练娃儿弓箭的手段,从小就这么练,等力量起来了摸熟了物件就能上真家伙了。而且这个过程也正好用来让杨秀再摸一遍这些新人的底细,若是有瑕疵或者隐患也好另行替换。 而在白浪心里安静等待的时候,产业园区那边果然如他所料出现了新的变化。不过与他之前所猜测的对方会直接针对产业园区里的刀馆布置不同,对方一上手针对的是产业园区的核心:商号! 产业园区里如今立足的产业就是冶铁和制铁。要说这两样也算门槛不低的行当,不是谁来都吃得下的。并且永川城在很久之前就有这两个行当的优势,在玉中州府的辖区内可谓有口皆碑,不然也不能拿下一部分兵部衙门的军械单子。现在不过是被产业园区的集合和细分扩大了优势,同时因为战事一起永川城的地理位置加持,一下显得突出而已。 真要说可替代性,永川城里的冶铁和制铁也绝对不是独门的手艺。 如今盯上产业园区的可不只是玉中州府范围内的势力,而是以新派世家为后盾的超级势力。想要谋算永川城的产业园区,找到替代园区里的冶铁和制铁商号完全不存在任何难度。 而且替代产业园区里的冶铁和制铁商号称得上是釜底抽薪的手段。 “座刀,新任的产业园区总管事李东来都快哭了。 昨天夜里那四家商号的又被人给使了坏,好不容易做好的模具被损毁,高炉也被人动了手脚。今天产出又要再往下降了。 他们去找了衙门,可衙门根本不搭理他们。唯有找到咱们刀馆头上来,他们现在开的酬金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翻了一番了都.” 张武中午的时候找到了白浪这边,顺路还混了一顿饭食。一边吃一边将最近几日以来产业园区里发生的不安分的苗头禀报给白浪知道。 而张武口中的新任总管事李东来也不是别人,正是大夫人的管家李文的儿子。当初李文找来白浪的时候就是带着儿子来的,白浪还见过一次。 如今曾飞因为被人下套,同时也怪他自己管不住裤腰带,结果大好的前程被直接断送,只怕是比之前一次的打击更大。现在都不知音讯。 而接替曾飞的就是李东来。 不过李东来的时运其实也不算太好。曾飞倒是被赶走了,但李东来要接手的局面却不是曾飞当时的那般模样。完全就是一副纷乱和暗涌不休诡谲多变的局势。也不知道这个年纪比白浪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能不能吃得住劲儿。 白浪笑着暗道终于还是来了。刨了两口饭之后问道:“可有伤到人?” “暂时还没有。但已经有商号的看守发现了那些贼人的身影,身法飘忽绝对不是寻常毛贼,必是武者无疑,而且品阶至少也是八品的样子。” “商号的这些事情可向来衙门管得多些,如今衙门不理人,也总该有个说法吧?” 张武来了劲儿,眼睛里闪着光,说:“座刀,衙门里听说也有了大变数。之前跟咱们刀馆相熟的陈琪禄陈师爷遭了殃,说是收受大量贿赂,被衙主罗素臣直接拿下,现在已经到了大牢里了。连带着大牢的牢头肖成也一样被拿下。 而如今罗素臣对商号的报案直接权当没听见。让衙役去现场转了一圈就算看过了。说回去会加紧侦办,让商号的人别急,之后就再无音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衙门这是准备袖手旁观了。” “嗯?!陈琪禄和肖成被拿下狱?消息可靠吗?”白浪可还记得当初自己入狱那次这两人可是帮过他的。没想到衙门里的变化会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衙主罗素臣的手段会如此果决和狠辣。 “绝对可靠!这是那几家商号打听到的情况,大牢那边的狱卒也有消息传出来。” “城主府呢?可有动静?” “没有。那几家商号甚至连大夫人的路子都走不通。李东来隐晦的表示他现在连见他老子一面都很难。” 最后这一个消息让白浪手里的筷子一下就顿住了。这换言之是不是意味着城主府如今已经被刘建喻压得连府邸都冒不出头的地步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白浪心里对刘建喻的能耐可就又要往上抬升不少了。 这个军伍里的人居然手腕如此厉害的吗? 白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没有给李东来做什么承诺吧?” “没有没有! 属下只是告诉李东来产业园区这边刀馆的人手有限,管管寻常的杂事还行,像眼下他们的麻烦咱们也难应付。暂时拖住了他们。 不过估计李东来很快就会直接找您这边来了。毕竟产业园区的生产真的可见的大受影响,李东来承受不住这种坏消息的。” 白浪摇头道:“李东来还不够看。再等等。等那几家商号自己找过来才是咱们开始活动的时候。” (本章完) ------------ 第234章 加钱 丘重喜刚从船上下来,踩在地上的时候身子不留痕迹的微微顿了一下,船上船下脚踏不同,起伏不同,长时间在船上突然转变会有一个奇妙的适应过程,新手有时候还会踉跄。丘重喜两年前就摔过跤。 如今每次上船都是大半月,甚至个把月,丘重喜早就习惯了船上很实地之间的行走转变,也习惯了船上江面的生活。 跟地上讨生活一样,水上这碗饭也不好吃。不单单要兼顾水贼跟水师之间的路钱和活命钱,还要提防江上的水险。同时船上有限的食材和场地也考验丘重喜身为厨子的看家本事。 晕船?这玩意儿就跟练习游泳一样,习惯了就好了。 特别是最近大半年以来,丘重喜在船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次下船已经离家足足两月了。 世道不好混啊!丘重喜是深有体会。也让他吃得了更多苦头。 下了船,丘重喜搭了车马行的马车,一路从码头往西,中间六十多里的路,下了马车还有近二十里要步行。等看到山里庄子的时候天色已经从早上到了傍晚。袅袅炊烟也给庄子披上了一层生机。 “老丘!回来啦?” “嗯!回来了!老刘,明天来家里吃酒,这次带了些熏肉回来,咱俩喝一杯!” “好咧!我明天带酒过去找你!” 刚进庄子就见庄户邻里跟自己打招呼,丘重喜也笑着回话。最朴实的善意就是一起吃吃喝喝。也是丘重喜这个外来户两年来迅速在庄子里住下并安稳被接纳的原因之一。另外原因就是他常走南闯北的到处跑,总能带回来些好东西,一家分点,庄户也记着他的好。 “对了老丘,你家里好像来客人了,说是你老家过来的,带了好多米油过来,伱婆娘好像在张罗。” “老家的人?”丘重喜一愣,旋即点了点头,脚下更是快了几步,抓着肩上大包袱的手不经意间指节都用力发白了。 “你快回去吧。” “嗯!” 庄户看到丘重喜快步离开,心里念叨一句:看把这老丘急的。 此时丘重喜的脑子里可不只是急而已,更是有些惊惶。因为他可没什么老家人一说,甚至他带着家小来这边定居都是有远遁避祸的意思。如今“老家人”找上门来可说不准是好是坏。 等到了家门口,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外。马车上没有标识纹章,也没有商号旗子。这些细节在丘重喜的眼里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马车的来历了。 暗自吸了一口气,丘重喜推开了院门,扬起笑脸走了进去。 “当家的你回来了?” “嗯!家里有客人?” “对,不知哪里来的,不是正经人家。” 院子里一个在择菜的中年女人先迎了上来,脸上也带着笑容,不过眉宇间还有谨慎。压着声音,拉着丘重喜的胳膊也微微有些颤抖。感觉得出女人心里绝不像她脸上看起来那么淡定,而是很害怕。 “别怕,应该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桩生意。找过来应该要摸咱们的底。不会有事的。” “可是当家的,你不是说不再沾山寨的事了吗?我总觉得慌得很。” “现在外面要起兵灾了!靠咱们手里这点钱能干嘛?家里两小的不得饿死?山寨本就名存实亡了,如今有钱找上门来,冒点风险捞些保障绝对有备无患!行了,那些人在屋里?” 女人深吸了口气。她也不是寻常村妇,也是跟着自家男人经历过风雨的。知道现在不是胆怯的时候。 “来了三人,都在堂屋里等着的。明摆着晓得你今天回家,摸咱们的底细应该是摸了有一段时间了。带了不少米油过来,还有不少腌肉。看着也和气,就是不知来路,等会儿你要自己盘盘道。” “嗯。晓得了,你就在院子,有什么事的话带着两个娃儿先走。” “好。” 夫妻俩也是默契。点了点头,丘重喜调整情绪进了堂屋。入眼便是三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正坐在屋里,见他进来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审视。 “三位好!在下丘重喜,不知三位过来是有何事?” “薛五的钱你收了吧?说个数,我看对不对得上。”三人中为首的一个笑眯眯的看着丘重喜,也不回答丘重喜的话,另外开口反问了一句。 薛五?丘重喜闻言这才暗道果然。 “薛五给了我十五块银片子,说后面还有一片金片子可以拿。不知三位是不是送余下的钱来的?” “不是一片是两片。”为首的那人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两片金灿灿的金片子在指间一搓,然后放到了桌上,往前一推就到了丘重喜的手边。 “嘿嘿,三位,这种事还是按说好的价钱来最好。” “呵,加钱你还不乐意?” “这位爷,加钱就意味着加风险,风险高了就意味着不好活命。所以小的还是情愿拿些跑腿的钱,图个安心。” “不错,能有安心钱赚才是最稳妥的事情。不过这人活着,哪能什么事都称心如意呢?这次的差事跑腿还不够,还要你帮忙当个接应,事成之后还另加两块金片子。至于说风险,就要看你多配合了。” 丘重喜心头一紧,暗叹这生意果然没那么好做。 “这位爷,那我不做了行不行?” “丘重喜,第一天出来混呢?说不做就不做了?你可想清楚了。” 丘重喜叹了口气,说:“这位爷,您们估计也是做舔血买卖的人,行当规矩要守的吧?我也不跟几位爷掰扯了,但先让我妻小带钱走,这没问题吧?” “自然没问题。不过这世道孤儿寡母你确定他们能有好去处?所以你还是先别忙着给自己安排什么后事,把这趟差事办妥再说,说不定到时候你又有别的想法了。” 对方的这番话让丘重喜有些不太懂。但也感觉出对方似乎并不是那种凶神恶煞之辈。 “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 “你叫我刀子就行了。把钱收了,今天晚上你就把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好,我们也住在这儿,明天一早你就跟我们走。” “这么急?” “路那么远,早点走早点到嘛。而且不少事得留在路上跟你讲。” (本章完) ------------ 第235章 开路有方 “刀爷,真没必要这么急吧?这两天咱们又是马车又是船,如今又甩开两脚翻山,除了吃饭,连睡觉都眯不到三个时辰。爷,真扛不住啦!” 丘重喜本以为自己也算是能吃苦的了,没想到这三位爷赶起路来简直就跟屁股后面有怪物在追一般,一天下来连吃饭都没办法安稳的吃,就着水和干粮席地而坐便是一顿饭。早上天刚亮又继续起身赶路。 按照丘重喜的判断,本来正常情况下需要十天左右的路程,如今仅仅不到八天就应该要到了。 倒不是丘重喜真的吃不了这个苦,而是他实在好奇对方为何非要赶这么急,尽管他在路上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这三人雀儿山刀门寨已经名存实亡了,根本不存在什么防备能力,也没什么好处可捞。但依旧不能改变对方急切要找到刀门寨的意图。 这是干嘛呢? “扛不住?呵呵,别跟我们耍花招了。你是拿钱办事,我们就是雇主,雇主都没喊累,你哎哟什么?等事儿办完了,随你怎么休息都可以。” 丘重喜也就嘴上说说,可不敢真就跟这几人对着干。所以脚下不停。接着丘重喜说道:“刀爷,寨子里都没几个人了,伱们真不至于让我去当什么内应的。找几个硬扎的好手直接杀进去就是了,找我去盘算还不够费心钱。” “值不值当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既然缺钱接了我们的差事,那就得扎实办好。” “行吧,小的跟着刀爷的吩咐来办就是。不过能不能成可不好说。” 令丘重喜另一个惊疑的地方就在于这三人在路上要他做的所谓的“内应”的事儿。在丘重喜看来完全不可理解。但对他自己来说倒是少了许多危险。因为事情说到底并不困难,他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而已。 一路奔命一般急赶忙赶之后,在第八天早上丘重喜时隔两年多终于又回到了自己曾经待过并且为之卖过命的地方。 而这一路走来,特别是踏入玉中山脉之后,在山里起纵蜿蜒的像是走在迷宫中。饶是对寻踪觅迹的手段也有过研究,但想要顺利的从茫茫大山里找到正确的前往雀儿山的路都很困难。 后面即便是看到了雀儿山,但想要上山同样要弯弯绕绕的在山林间穿梭才能找到最容易登山的路,不然的话想要爬上去依旧困难。 而所谓的“刀门寨”中“刀门”二字来源于山寨的入口处有两道诡异的岩石交叉耸起,形成天然的一道拱门,而远看像极了两把大砍刀架成的刀门。 而在山顶还有一个奇险的刀刃凸起部。 “那边就是刀崖!站在刀崖上面往下看,所有可以上山的路径全部尽收眼底。而夜里山势凶险,除了正面山道之外别处根本上不来。要说寨子的隐蔽性,刀门寨绝对是玉中山脉一线数一数二的地方。 而且后山有一条滑降的绳道,只要将绳子抛下,可以迅速下山脱身。这个秘密我也是离山之前听说的。” “你说的别有洞天又在哪里?” “也在后山,就是刀崖下面一块凹下去的地方,站在山下看不到。那里面跟雀儿山的山体呈现一个内陷的倾斜走势。不但可以用作建房,还能开垦出来种东西。其实后面寨子生意无以为继的时候大部分的口粮都是靠着那边的地自己种出来的。只是寨子里大部分人都过不了这种潦倒的日子。真要过这种日子谁来当贼匪呀? 现在山里那些还留在里面的人说是贼匪都不确切了。” “行,我们在这里等你,三天时间希望能等到你的好消息。” 丘重喜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对方手里接过一只大包袱,然后循着记忆里的路径直过了刀门进了寨子中。 说实话,丘重喜越是往上走,小腿肚子越是打颤。他若不是身上的包袱给他的底气,他是怎么都不敢再回来这边的。毕竟当初他叛出寨子的时候可不太仁义,脸面过不去,同时山寨里余下的人也不真就如他刚才所说的那般“温顺”,更是跟“耕地的”仅仅只是做的事一样而已,性子却是两码事。 果然,丘重喜刚进寨门,一声响箭就射到了他的脚下,扎入地面两寸许,箭尾还在嗡嗡颤动,像是还想往里钻,可见其劲道之大。 “别动手!别动手!是我呀!丘重喜!”羽箭在扎在面前,这种瞬间生死之隔的惊吓把丘重喜给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腿蹬爬着往后挪了丈许才敢站起来,同时嘴里大声的自报来历。 “哼!丘厨子!知道是你,不然刚才那一箭就该射你眼珠子里了!” 一声轻蔑的声音响起,同时一个背着箭袋和长弓的年轻人从边上的山林里走了出来,年纪不超过三十岁,身上一身短打,头发束成脑后一股,看向丘重喜的脸色不善。 “原来是聂哥儿,两年多不见,聂哥儿的箭法简直直逼六爷呐!刚才可把我差点吓出尿来。呵呵。” “呸!丘重喜,你个狗东西当年叛出山寨如今还有脸回来?” “聂哥儿莫要乱说。我丘重喜当年可不是叛出山寨,只是在山寨里养不饱婆娘娃儿,不得已才另谋出路的。如今回来也是有要事要禀报寨主,可不敢耽搁的。” “寨主没时间见你这个叛徒。不杀你已经是留你小命了,赶紧滚蛋!” “聂哥儿,我可真没乱说,是真有要事来禀报寨主的!”顿了顿,丘重喜又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来一只木盒子给对面扔了过去。 “聂哥儿,这个就是凭证。证明我老丘这次回来绝不是来耍疯的。” 年轻人没有用手去接丘重喜抛过来的木盒子,任由其掉在地上,甚至还跳开了几步。 啪嗒! 木盒子在地上摔破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掉了一些出来,金灿灿的,居然是一片片的金片子!若里面全是金片子的话,这一盒怕是足有十片之数。 “丘重喜,你这是何意?”年轻人明显双目缩了一下,但依旧没去捡地上的盒子。只不过言语上的轻蔑明显少了很多。反倒是猜疑多了几分。 丘重喜晓得那盒子里的的确确有十二片金片子。起初他被告知要拿这么一大笔钱去当敲门砖的时候也是眼红了好一阵。不过从对面的态度变化上来看,这一招的确管用。 “聂哥儿,这些东西是一个大老板给寨主的拜山礼。除了这礼物之外,大老板还有一番话托我当面带给寨主。若是寨主听后觉得有得谈那就谈,若是寨主无意理会那就作罢。还望聂哥儿代为通传一声,免得误了事呀。” 那年轻人看着地上的金片子,又看了看丘重喜,最后还是将盒子收拾起来。 “你在这儿等着!” (本章完) ------------ 第236章 忘恩存己 “这些东西是丘重喜带来的?” 一间偌大的厅堂里,上方挂在面壁画,乃是山水上印日月,当头“朗朗乾坤”四个大字。壁画下有一把头椅,头椅往下是两列相向的宽椅。此时头椅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下面宽椅上虽未坐满,但也坐了五人。 刚才在刀门处跟丘重喜言语的那个“聂哥儿”此时正束手站在厅堂中间,低垂着头,听上首头椅上的那位老人问话。 “回寨主的话,这些东西的确是丘重喜带来的,说是一个大老板给寨主的拜山礼。言语之内应该是有人走他的门路。还说有话要当面带给寨主,若能谈就谈,若不能就算了。” “拿十二个金片子来当拜山礼,啧啧,这个分量可不轻。你们可觉得咱们山寨有什么东西值得外人花这么大的代价只为过来递一句话?”老人问了这么一句,言语里也满满的都是疑惑。 “大哥,咱们山寨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好图的?反正我是好奇那丘厨子背后的人在打什么算盘。” “丘厨子当年拖家带口,在山寨里确实难有什么奔头。放他离开也是咱们大家的意见。如今去而复返,这里面必然是收了别人好处不是好意,他在拿咱们获利。这厨子该杀。” “老六,一个厨子而已,杀不杀都是后话,现在说的是丘厨子背后的人,你老打打杀杀的干嘛?也想些别的事行不?” “哼!不打打杀杀的我们在这雀儿山上窝着干什么?依我看,如今山外风声鹤唳,咱们或许很快就能再开张了。打打杀杀正当时!” “咦?!老六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可能说到了点子上了!” “怎讲?” “山外风声鹤唳兵灾当道,一个不好便和几十年前一样天下皆赤地。那么山外之人最想要的不就是一个避祸的地方吗?你们说,咱们这雀儿山是不是个避祸躲灾的好来处?” “嗯?”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情一顿,然后眼中的疑惑跟着就散了大半。 的确,刀门寨里鼎盛的时候也不过百来人,其中还拖儿带女的,真正能干事的人也不过一半。如今早已不复从前,山里老弱不少,人数也连五十都不足了。山中除了粗粮尚且还有余之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但如果把寨子的地理位置和眼下山外的局势一结合,这确实不失一番可以说得通的脉络。 厅堂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众人三言两语很快便形成了意见统一。认为丘重喜背后的人就是想要通过丘重喜的路子来寻一个可以避兵灾的地方。 “聂勇,丘重喜现在在何处?” “回寨主的话,丘重喜现在还在寨门那边,我让小猴子盯着的。” “伱领他过来。” “是!” 聂勇领令,转身就小跑着重返寨门口。见到坐在路边石墩子上的丘重喜招了招手,道:“跟我来,寨主要见你!” “哦哦哦!好的” 丘重喜连忙站起来,紧了紧肩上的包袱,跟在聂勇身后快步进了山寨。一路上丘重喜的心情还有不少感慨。他在山寨里的时间不短,如今再到旧地不免纷纷扰扰的往事记忆涌上心头来。 “聂哥儿,现在咱们山寨里还有多少人呀?” “关你屁事。” “嘿嘿,聂哥儿这脾气还真是跟六爷越来越像了。想当年我还在寨子里的时候,聂哥儿总会来后厨偷拿东西的,那时候聂哥儿常被六爷加练” “闭嘴!” 丘重喜只能讪讪的闭了嘴。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在山寨的人眼里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是希望探探山寨的底细,如今看来是没办法了。连以前像个话包子一般的聂勇都如此嘴严,其他人更不可能漏风。 步行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其间聂勇在前脚下走得很快,以丘重喜的脚程要小跑着才跟得上,等到了山寨的大厅堂口的时候他已经头上见汗了。 这一路上丘重喜也看到了山寨里的梯田,依旧长势喜人没有荒废。看来山寨里至少有足够用来耕田的人手。 “进去吧。” 丘重喜点头,咽了一口口水心里难免紧张。他虽然一别山寨两年余,可对山寨里的那些大爷可一点不敢忘却。 “小的丘重喜拜见寨主,拜见诸位大爷!”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压迫力可不是丘重喜这般连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能扛得住的?立马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脑袋杵地颤着声音给厅堂内的人大声行礼。 “哼哼,丘重喜,抬起头来。” “是!” 丘重喜连忙抬起头,但眼睛还是不敢往上看。 “丘重喜,当年你在家乡杀了人,走投无路之下是山寨收了你,你家两个娃儿也都是在山寨里出生的,名字都是山寨里的大爷给帮你算过之后取的。而其间也对你如自家人一般,从未亏待过你,对吧? 后来山寨落魄,你拖家带口的确实不宜留在山寨中,想走,想出去闯荡,山寨也未有难为过你,放你离开。 山寨对你说一句仁至义尽不过分吧?” 丘重喜闻言脸上瞬间通红,下意识磕头道:“寨主所言非虚!丘重喜当年蒙山寨不弃才得以一席之地所存。后来离开也是丘重喜自己不识好歹,山寨未曾对不起我。”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确实觉得有些愧疚。可真要说后悔接了这趟活,丘重喜心里却还没这种想法。他所求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和家小”,对于旁人,即便有恩义,但在“自己和家小”面前全都可以被他抛开。 上首的老者也不去揣度丘重喜心里的想法,更没有觉得丘重喜如今这番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模样代表着什么。这一切在他面前都没有意义,离开山寨的人就不是山寨的自家人了。如今旧事重提不过是要为后面的话做个铺垫而已。 “如今你收了别人好处返回山寨,这其中缘由我们就不提了,但山寨予你有恩,这次你再回来我也希望你不要有隐瞒,我想知道雇你的那些人到底有什么意图,同时他们又是什么来头。 你可说得?” (本章完) ------------ 第237章 不寻常的山寨 丘重喜点头道:“小的都说得!” “很好,现在把你所知的这些人的路数讲一讲。” “是!”丘重喜应是之后接着道:“这些人让小的给寨主带话,说希望跟山寨做一笔生意,想要在山寨里寻一个落脚之地,以安放一些东西。为此可以给山寨一份租赁的谢礼,具体怎么个付法,还有些什么条件可以往后谈。 这些人不是正经买卖人。走的路子是黑市那边的,并且手里有狠人,我这边来之前也先被摸透了底细,被他们直接找上了家里。一路过来的时候不论是行车还是行船这些人都有门路,应该都是事先便安排好的.” “狠人?舔血的那种?也跟我们一样是某个寨子的人?”丘重喜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询问。 “不是寨子里的那种路数,言语里更喜欢试探,心眼子也更多,并且他们身上从里到外都整整齐齐的看得出日子过得还不错。我特意留意到他们在风餐露宿的时候明显不那么习惯,谁在外面时要么根本睡不着,要么就睡得很沉,还打呼噜。 依小的看来,这些人应该是常在城里混的。” “城里?你是说这些人是刀馆的人?可知哪个城的?” “不晓得。这些人口风很紧,身上也不见可以表露来历的东西。不过听他们的口音应该就是玉中地区的人。” 其实丘重喜所知道的东西并不多,他能讲的也都没顾忌。并且外面那位“刀爷”也根本没有给他禁什么言语。 “就这些?” “寨主,小的所知的就这些了。” 沉默了一会儿,上首的老者又道:“可给你说了回复的时限?” “有的,说等小的三日。” “嗯,聂勇,伱带丘重喜下去休息,山中寒气重,好生安置,别到处跑惹了寒气。” “是,寨主!” 等到聂勇带着丘重喜离开厅堂之后,里面的山寨高层再一次讨论起来。 “这丘重喜果然不是个东西。两面三刀的令人不喜,真想一刀砍了他!” “确实不是个东西。不过这种人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他帮着谁瞒下什么。只要对他自己有好处没坏处他就不会有什么顾忌。所以刚才他讲的那些多半都是实话。” “哼哼,是实话但也却不一定就是实情,就怕是对方故意误导丘厨子,以他的口来迷惑咱们。” “虚虚实实的的确不好说。就说丘重喜所说的关于刀馆的说法,这就很难说清。你们谁没在城里混过?谁没接触过刀馆人?不论哪个城的刀馆无有例外全是各城里城主府的走狗。这些人吃的喝的全得看城主府的脸色。并且为了不让刀馆做大失去控制还会苛刻的限制刀馆的势力范围,决不允许刀馆野地里刨食儿吃。 所以刀馆的身份依我看只不过是那些人故意让丘重喜看出来,好来误导咱们的。只不过看起来并不怎么高明就是了。” “万一是真的呢?”说话的是一直对这些弯弯绕绕不太在意的六爷李隆呈。 “嗯?老六,你肯把脑子用在这方面了?” “呸!只不过觉得你们把事情说得太绝对了。丘重喜这人我还算了解。当初我训聂勇的那段时间聂勇常常被我故意苛责加练,以此打磨他身上的浮躁,也因此常错过吃饭的时间。他饿了就会跑去饭堂偷东西吃。 那段时间丘重喜总是会故意留下一些吃食给聂勇,并且会将这件事当做闲聊不经意间让我晓得。这份心思可不简单。 所以别把丘重喜当作傻子那样觉得他好糊弄。或许那些人并不是故意让丘重喜知道自己的来历,而是丘重喜敏锐的察觉出来的呢? 更何况世事无绝对,天下那么多城,那么多刀馆,出一个反逆的刀馆也不稀奇吧?而且此时外面可是有兵灾之嫌,压迫之下有人另寻出路不想吊死自己又有什么奇怪的?” 李隆呈的这一番说法虽并不能让人信服,但却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存在他说的这种可能。 “好了,虚虚实实现在谈这些暂时还没什么意义。丘重喜别的可能难分真假,但对方让他带的话肯定是真的。你们认为对方想要来咱们刀门寨存什么东西?” “呵呵,大哥,存东西能存到别人家里去?这个说法你信吗?敷衍得简直可笑。” “没错。存东西必是不可能的,但有了这个说法,那之后就能以看守为名往咱们山寨里遣人过来了。 看来咱们之前的猜测成真了,对方盯上了咱们的山寨。而且目的应该就是躲避兵灾。” “那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呢?找到丘重喜便是找到了咱们山寨的位置。直接杀上来才最直接。可试探都没有却先用金片子开路,是什么意思?觉得咱们好骗?” “这不难猜。应该就是力有不逮,不想上来硬拼所以试探。毕竟咱们山寨落魄至此,外面人包括丘重喜不都认为咱们是条死鱼吗?死鱼当面都不来硬的,只能是他们根本来不了硬的。” “哈哈哈,这么说来找丘重喜的是一群外强中干的势力咯?” “准确的说应该是很有钱,而且路子不少,但武力上却有欠缺的势力。不然不会想到找避兵灾的避难之地,也不可能确定兵灾会来。 大哥,这或许是咱们的一次机会!” 上首位的老者闻言眼中亦是闪过一丝精光。但还是思索中并未搭腔。似乎还在仔细盘算其中的得失以及别的什么。 倒是下面宽椅上的六爷李隆呈道:“说清楚些,什么是我们的机会?” “老六,你刚才不说都在说外面乱起来了正是打打杀杀的时候了吗?可咱么山寨这些人一来太少,二来太穷,就算冲杀出去你觉得能成事吗?更何况之前山寨落魄你也看到了,得有新的改变才能成事。 这一次或许就是咱们宰肥羊借势而起的机会!” 李隆呈闻言想了想,点头道:“的确。兵家常言善变者方能出其不意。山寨想要在外面乱起来的时候顺利起势的确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不还是得防一手,而且价码上还得多想想,既不能逼急了对方,又能连续的捞好处.” (本章完) ------------ 第238章 老财主也得低头 永川城里酒肆已经全部歇业了。整条产业受到几乎毁灭性的打击。而且这不是单一的两三家如此,而是举国范围内的常态,迅速的把酿酒的炉子和蒸箱全部送进了禁令当中。 如今粮食都开始限购按人口配给了,谁给你酿酒? 不过酒肆虽然没了,但酒却不一定找不到。毕竟外面没得卖了,一些家里有存粮且并不担心粮食不够吃的人家还是能想办法自己烤酒出来的。甚至以前窖藏的酒都足够喝很长一段时间了。 今日傍晚,永川城内南城小苑里一幢大宅里,灯笼高挂,虽未结彩,但中门大开仆役一身干净利落早早就候在门外,眼睛一直盯着东面街道。 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在门口踱步,脸上面无表情眉宇间有愁结不散,时不时的也朝东面街面打量。 不多时,一辆黑漆的马车过来,车上并无纹章,马车也不奢华普普通通,但马车两边跟着小跑着五名腰间别着短刀挂着铜牌的精壮汉子。路人都会连忙避开。马车最后就停在这高挂灯笼中门大开的宅子门口。 “恭候白爷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中年人脸上已经早早的扬起灿烂的微笑,眉宇间的愁结也散开看不出来,一切都似乎沉浸在欢愉的情绪里。光是这份情绪的自我调整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是长期历练得来。 此时马车帘子打开,一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正是白浪。 “侯老板多礼了,你这宅子整个永川城都是出了名的贵气,寒舍二字可不兴这么用。”白浪同样也是笑容满面,下车之后便拱手回了对方一礼。没有半点架子。 白浪的这个反应让对面中年人心里一下好受了许多,同时心底的那一抹期许也更重了几分。暗道这位新晋的白座刀并没有如外面传言的那样凶神恶煞,笑眯眯的看起来更像是个和气的生意人,而不是刀馆中人。感觉比他以前见过的前任座刀唐延可好接触多了。 “白爷可别抬举了,侯某不过倒腾些小生意,家里几代人才有这点积蓄,跟贵气是不沾边的。白爷快里边请!” “侯老板请!” 两人如好友般熟络的进了门。而马车一路跟来的五名腰刀子也自然跟了进去。一路留着人手,门口、中庭最后令人贴身跟随。 刚到里面便有两名富态的老者也迎到了厅堂外面。 “白座刀好,老朽侯旺同这边有礼了!” “老朽周语,见过白座刀!” 人过六十称朽,自谦也是自明身份。这般岁数也不会让白浪觉得怠慢,笑眯眯的也拱手还礼。毕竟这两位在永川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巨贾,手里拿捏着永川城进出冶铁、制铁近七成的生意。平日里的地位可不比刀馆座刀低,甚至要论起手段和人脉关系还比刀馆高得多。 不过时也运也,人不会总是顺风顺水,遇到麻烦也不是总能随手就解决掉。免不了拉下面子去求人,即便对方是你以前并不看得上眼的。 周语和侯旺同便是向来不把刀馆的人放在眼里,他们走的是城主府的路子,吃的是干干净净体面的美食,与刀馆这一档子下三滥可不相干。平日搭理都是懒得搭理的。可如今却不得三番五次的求上门去才把白浪给请来。他们以前从未想过会有事情是城主府办不了,但刀馆还有可能办得到的情况。 “两位,白浪这边有礼了。” “白座刀快请!” 一行人进到厅堂,分主宾落座,接着便是一番寒暄。家里丫鬟开始上菜,酒香也随着一坛老酒启封被斟满酒杯香飘四溢。 “白座刀,这酒可是有名堂的,乃是当今陛下点名的御宴贡酒,外面可不多见。而且这坛还是老朽二十年前所得,窖藏至今更是须有贵客才值得拿出来,如今还请白座刀多多品鉴!” “哈哈哈,侯老先生这话可把白浪给架住了!白浪虽好酒,但多是喝一些寻常烈酒,对美酒可没那条件研究。不过能有机会尝尝贡酒也是托了侯老先生的福呀!” “呵呵,白座刀此言见外了。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永川人,乡里乡亲的哪有什么谁托谁的福一说?相互帮忙相互扶持这才是该的,区区酒水而已,虽也难得,但白座刀给面子才有机会请座刀这一场啊!” “对对对,白座刀给面子,这酒喝起来才顺口啊!” 白浪笑眯眯的听着这二人席间伱一言我一语的试探,明白这两人虽看起来淡定,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是急得不行了。能忍着不直接发问估计也是面子上还过不去。 于是白浪笑道:“两位话里有话呀,这些弯弯绕绕白浪也不喜欢,刀馆的人都喜欢直来直去,我今日赴宴就是为了来听两位的想法的。大家边吃边谈,酒足饭饱事情也谈妥这酒就不白喝。不然白浪也不会厚脸皮跑来讨酒了。 两位,白浪如此言语可说得清楚了?” 估计是没想到白浪会如此直接把话说透,两个老者包括姓侯的中年人都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浮出喜色,哈哈笑着举杯跟白浪共饮满杯,表情这才没了之前的犹豫。 “白座刀快人快语!还是老朽等吞吞吐吐的让白座刀笑话了!不错,事情本就不小且急,拉扯之下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摆在明处才最合适! 那白座刀既然是来听我们想法的,那老朽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两位请直言。” “白座刀,产业园区如今已经成为我们侯家以及老周家压上全部身家的一场豪赌了,家里立足之本全都投到了这边。成败直接影响我们两家今后的处境。要么就此一蹶不振,要么再上一层楼。 可天不遂人愿,刘建喻率兵来此一下就打破了永川城里的势力平衡。让产业园区这块肥肉没了遮掩,顿时惹来不少苍蝇、臭虫,如今更是有鬣狗环视。 这些东西吃人不吐骨头。若再这么下去,我们两家在产业园区里的所有投入都将付诸东流,更会被彻底的挤出产业园区。这个后果我们两家绝对承担不起。 所以我们希望白座刀能出手帮我们化解这场麻烦。需要什么代价,白座刀也请明说,一切都好谈!” (本章完) ------------ 第239章 坐地起价你不能还 产业园区的紧张局面白浪怎会不晓得? 刚才侯家家主侯旺同和周家家主周语所说的“鬣狗”、“苍蝇”等等白浪清楚得很。只不过不吭声只做暗中观察而已。 一来是要确定城主府是不是真的对产业园区的局势失去了掌控。二来也是想要看看敢过来从冯明远嘴里夺食的势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实力。是继续靠着刘建喻手里的那三千多兵丁泰山压顶呢?还是改走台面之下,用类似之前玉中州府那样的阴霾手段。 另外,白浪也想看看,产业园区这块肥肉如今会迎来多少觊觎。 以上,再结合自己手里的力量,白浪才好分辨到底是做做样子让刀馆表现得一触即溃呢?还是认认真真的干一票,把那些朝产业园区伸手的外地势力全都赶出去? 所以在今天之前周家和侯家前后不下十次朝刀馆求救,到都被白浪给找借口拒绝了,甚至他都没有跟对方见上一面。 直到如今产业园区周、侯两家的产业已经危如累卵的时候,白浪才答应了这两家火烧眉毛的宴请。 “两位知不知道现在针对你们生意的是几股势力吗?”白浪一口干掉手里酒杯中的老酒。吧嗒了一下舌头,心里暗叹这贡酒果然名不虚传,加上二十年的窖藏,这玩意儿绝对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可是桌上的酒再好也只要白浪能有心情享受,余下三人连筷子都没碰,一桌的好酒好菜他们此时完全没有享受的心情。 “几股?纷纷扰扰的难以分清,下面的人也只是感觉并非一伙而已,具体如何可没白座刀这般本事。” 白浪也不卖关子,笑道:“一共四股势力。这些势力之间亦有牵扯,但却没有合作的意思。更可能是准备各凭本事,这样谁能吃多少就算多少。最后扯得零碎了再分摊成各自的份子。这种路数两位想必也不陌生。 所以想要解开两位目前的困局单单想要靠外力还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内外结合方能更加合适。” “愿闻其详!” “两位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他们不是想要各凭本事把两位挤走吗?最后撕扯得必然零碎,还需要重新化零为整各自按最后的势力大小分份子,重新主导产业园区里已然成了气候的冶铁、制铁产业,进而在眼下的局势里捞更多的好处和名声。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最后几股势力一起来分份子。 如此那两位何不以退为进,放出风去,就说生意难以为继想要寻找合适的买家出售自己在产业园区里的冶铁和制铁产业,并且可以随着份子把手里的渠道和伙计一并转出去,可以不停工不停产直接改名换姓。 两位也是见多识广心智通透之人,这么一来那四股势力且会如何?” 周语和侯旺同齐齐双眼精光闪过,都是人精怎会不明白白浪这么说的意思?这是要做样子引人内讧的意思。 先说了四股势力,虽相互间不会撕咬,但却也没有合力。就好像刘建喻率兵过来锁住冯明远让产业园区形成空当。而后四个有资格来染指产业园区的势力自己各凭本事,最后咋根据各自撕咬的结果重聚冶铁和制铁产业,从而接手产业园区的收益和名声,顺势摘了冯明远的桃子。 不等两家人回话,白浪继续道:“四股势力强弱必然有别,弱的不可能甘心被人多吃多占。若是正常情况倒也无话可说。但有了别的门路自然会格外用劲拼一个另辟蹊径。内讧也就必然出现,甚至于为了完成这笔临阵拉扯份子的交易,他们还不能肆意让别的三股势力继续撕咬两位的产业。如此一进一出不说遏制,但也绝对能让现在的局面僵住。 再往后便有动手的余地了。” 白浪的这一番话可不是现想出来的,而是这些日子从观察产业园区的情况变化之后,反复跟下面的几个红刀一起商量,最后得出的结论。因为不论如何东城刀馆这边都不能不动。拖一拖还能解释,看着周、侯两家去死就说不过去了。而拿出来的这个办法至少在目前看来是行得通且最合适的。 “哦?不知白座刀准备如何动手?” “呵呵,这就不需要两位老先生操心了。杀伐之事我们刀馆自有手法。”白浪没明说,实则也是担心消息走漏。即便刀馆内部也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后面的计划。走漏了消息可就前功尽弃了。 虽然没能从白浪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最起码白浪是接下来这趟麻烦,并且说得头头是道,即便周语和侯旺同两人也没琢磨出其中有什么漏洞来。 那么余下的可就是另一件事要提前说好了:代价。 “如此就有劳白座刀了!不知白座刀有何需要我们两家做的还请直言。” 周语也不扭捏,白浪不提,他直接就提了出来。并且这次事情非同小可事关生死,也不玩什么花的了,他与侯家早就商量好做好了被刀馆狮子大开口狠要一笔的准备了。 白浪笑道:“两位老先生,白浪手里一大票弟兄也是拖家带口的,干的卖命的活求的也是卖命的钱。可这世道多变,几个月前金片子银片子还能买吃的喝的穿的。可如今却只能烂在手里,有钱都买不到米粮。大家心里慌得很。 而现在不论是城主府还是衙门那边都抽不开身,粮食全都收紧不敢放出来。这就断了刀馆几乎所有人的屯粮渠道。 白浪知道两位交游广阔,手里人脉绝非白浪可比。所以白浪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这次的卖命钱可以换成粮食。稻子、黍子、粗面都可以,只要是口粮就行。 不知两位老先生能否帮刀馆这么一个忙?” 周语和侯旺同相视一眼心里都是一阵叫苦,果然这白座刀的嘴这时候跟刀子一般啊,一开口就是现目前最麻烦最紧俏的东西。 不过总不能白浪一提就拒绝吧?这时候周、侯两家是不存在什么还价的余地的。 于是侯旺同问道:“不知白座刀想要多少口粮?” “寻常货船,五船就行。” “啊?五船!” (本章完) ------------ 第240章 齐头并进 白浪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脸上洋溢着笑容。不论之后的情况如何,之前现在跟周、侯两家人谈下来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粮食,特别是可以当口粮的粮食在这个当下远比金银更紧俏更难以获取。甚至这是被方方面面限制和管控的战略物资。倒卖、贩卖都是要被戴帽子定罪的。 当然,刀馆跟周、侯两家不是买卖,而是赠予。并且这些粮食不走官办的路子,是各家大户们自己囤下来的库存。属于私产。这在洪朝没有开始大规模充公私产的情况下还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的。 只不过白浪的狮子大开口最终还是没能尽数如愿,五船粮食没有,但四船还是有的。这可是足够千人吃上年许的分量。这在往常虽不算什么,随便找个大粮商都能轻松拿出来。如今却是周、侯两家合力能够协调到的最大的量了。 “张武,会有一批批粮食三天后就到码头,你需要先把就近的仓库给我腾三艘大船的量出来,不可迁延。”回到麻绳巷,白浪立马让人把张武找了过来。周、侯两家协调的粮食来了必须要有一个稳妥的存储地。如今码头上比麻绳巷内合适得多,也更方便临时调运。 张武就在码头上当腰刀子的头头,跟张顺对接事务,听到了白浪的吩咐之后连忙应是。毕竟如今码头上仓库很吃紧。特别是周、侯两家受到侵蚀的情况下减产厉害,仓库更是积压了许多各种原材。特别是存放粮食的地方,码头潮湿,粮食需要特殊的仓库才可以,所以需要提前安排好。 “另外再联系几艘小船在码头边候着听用,记住,小船找可靠的人来操舟。” “座刀放心,码头的张顺已经组织起了码头自己的小船队,为一些靠岸的大船做一些零时的装配,同时也让那些临时停靠卸货不多不想等待的船可以在江面迅速完成卸货,由小船上岸。我会给张顺说让他安排好可信的人手等您消息的。”张武也不敢多问,但该他做的事情他还是头脑很清楚的。 “嗯,抓紧办。另外最近几日你给王四也说一声,让他别多事,不论街面上有什么变数都别参进去,保持住之前给你们说的状态,只管小偷小摸和小铺子。那些大商号的事情别掺和,看都不要去多看一眼。记住了。” “好的座刀,我会转告王四的。” “下去吧。” 这边张武前脚刚走,后脚杨秀就通传之后走了进来。 “不用行礼了,忙得很,有事就赶紧说。”白浪一边翻开今日送来的账目,有屈凤那边的,也有张勋和王兵那边的。他需要今天就给出答复来,还不知道要费多少脑筋。 杨秀闻言还是行了一礼,然后道:“座刀,刀门寨那边有消息回来了!” “哦?”白浪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示意杨秀坐下再说。 “座刀,就今天拂晓三个去跟丘重喜的弟兄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是刀门寨的人愿意谈,只不过开出的价码不低。” 一边说,杨秀一边九江一张折起来的牛皮纸给白浪递了过去。继续道:“这是刀门寨寨主厉天放交给丘重喜的回信,上面罗列的就是他们的条件。” “也就是说刀门寨的人并不拒绝我们想要租赁他们山寨里的地方来存东西咯?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座刀。” 白浪这才笑着接过牛皮纸,然后展开看起纸上的内容来。 片刻之后白浪重新将纸折好然后指尖一个响指搓出一团火将牛皮纸点燃迅速的在半空落地间就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贼匪倒是还有些头脑,估计是把咱们当作某些有钱但手里没刀子的货色了。张口的要价挺高啊。而且不光光是钱,还有一些药材方面的要求,这倒是有些奇怪。 之前盘问那个丘重喜的时候可听说刀门寨里有做药材生意的?” 杨秀想了想,摇头道:“这道没有。不过丘重喜提过说刀门寨里有自己的医馆。” “医馆?哼哼,刀门寨才多少人?他们就算隔几天就生病,一年到头也不可能用得了这么多药材。而且这些药材里大部分都有年头要求,一些还上到百年份,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药材绝对不便宜。 这是摆明了要拿咱们当肥羊来宰呢。”白浪说得狠厉,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因为对方只要答应刀馆的要求就是开了口子。至于代价嘛,现在看是代价,以后还说不清谁是谁的嫁衣呢。所以白浪看了刀门寨的狮子大开口并不动怒。 “给刀门寨回信,就说这些条件我们只能应下一半,若是他们同意的话,这些租赁的报酬我们会连同自己第一批的东西就一起尽快送过去。 如果他们还要讨价还价,伱让前面的弟兄自己掌握,只要在不改变所需东西的类别的前提下,总量底线是对方全额要求的七成,余下的他们可以自行决定,不用来来回回给我看浪费时间了。” “我明白了座刀,会尽快把刀门寨的事情敲定的。只不过那边暂时还抽不出人手过去,莫非就这么平白给这些贼匪这么大的好处?” “呵呵,杨红刀,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嘛。先求个落脚地。人手方面一开始本就不宜去多了,找几个机灵的就是。咱们现在重要的还是要把产业园区这边牢牢的拿捏住。此次杨红刀你可要打主力才成了。” “座刀放心,下面的弟兄都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也能给对方一个好看了!” “那就好。等周、侯两家把烟雾放出去,再过两日应该就有合适的动手时机了。记住,这一次一定不能有半个活口,一定要杀得干干净净才行!” “属下明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刀子都抹了药,只要见血,即便不在要害上也能毒死。选的也是寻常的猛药,不会留什么尾巴下来。” “嗯,如此最好。另外对咱们自己内部也别掉以轻心,该保密的一样都要保密,这一点你也得注意,动手前不许跟下面的人说” (本章完) ------------ 第241章 黑灯瞎火 要让别人的生意做不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产销这两条渠道。但这样做也会彻底毁掉这门生意的基础,属于那种为了损毁而损毁的行为。 所以一般想要夺人生意门路的时候不会损毁别人的产销两条路,而是会绕着弯针对别人的成本和资金下手。 这虽然要比前一种直截了当的损毁来得麻烦一些,但好处在于可以保留住这门生意的基础,一旦逼走逼死对方,自己就可以迅速的接手,能立马产生效益。 成本和资金虽说是两个方面,但却是紧密连在一起的。三天两头高炉和模具等等重要的东西就被损毁一次,也不损坏得明显,就些许瑕疵,你若是没能及时发现的话还会跟着多损失一批甚至几批原料。 一次两次都喊受不了了,更何况三番五次隔三差五就给你来一次?有时候甚至头天刚弄好第二天又被损毁了。可还不能摆烂。原材料是源源不断的运来,这是签了契约的,你得给钱。外面兵部衙门的单子伱一样是签了契约的,到期你就得拿出东西来交付。而一旦两头若是顿住,成本就会无限的堆高,饶是周、侯两家底子够厚也已经撑不住了。 夜里,产业园区里的人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有了一个默契。那就是到了夜里,但凡靠近高炉、铁匠炼房和仓库的区域就不要靠近。因为谁也搞不清楚会不会正巧碰上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在捣乱,到时候被揪住打一顿都算运气好。运气不好被一刀子下两个零碎或者直接被抹了脖子那才亏得惨。 而看热闹的大不了不靠近,但在这两个地方上工的人就很紧张了。他们知道的消息比外面更多。其实不只是深夜,有时候即便是大白天也会有人来捣乱。现在外面的人可以躲开看热闹,可他们这些靠着这些产业讨生活的人只能硬着头皮看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每天都有人受伤,头破血流皮青脸肿,甚至被敲晕了扔臭水沟里的都有。但没残一人,也没死一人。真正死的那几个全是运气不好碰上的外人,跟冶铁、制铁商号都不沾边的倒霉蛋。 “老李,今天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呀?” “回去什么?留着看这边的模具呢!哎!” “嘿嘿,那你可得小心些,实在不行也别逞强,这边的事情我听上面的人说已经到最后关头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常了。至少对咱们来说就是如此。” “啊?还有这事儿?你可得给我好生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东家要扛不住这边的损失了。跟个无底洞一样谁受得了?加之衙门那边又管不了,那能咋办?与其最后鸡飞蛋打,倒不如趁着最后把这边的生意打包卖给别人。” “卖了?这时候卖有人要啊?” “你卖便宜些自然就有人要呢。听说已经有人来接洽准备要捞这边的份子了。不止一家呢!所以呀,咱们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应该是要快结束了。” 老李闻言心里滋味难明。但绝对不是“开心”。他在铁匠炼房里干了半辈子了,东家对他一直不错,他是打算干到老的,顺手再把自家小子教出来继续在这里靠手艺赚钱养家。对这商号有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依赖和归属感。如今商号困顿到这种地步他是很难受的。同时也在担心自己和家里的生计。眼下这局势可不太平。没了生计的话,那家里人怎么活? 两人聊了几句便分开。一人下了工回去睡觉去了。老李则是叹着气守在仓库这边,等待着今夜不知会不会来的“贼人”。以及心里胡思乱想的纷杂思绪。 可不等老李坐多久,商号的大管事却突然到访。同来的还有几个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后生仔。 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让老李一眼就分辨出跟在大管事身后的后生仔不简单,那身段和身上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含着一股狠劲儿。并且腰间行走间总有些许硬物凸起,一看就是身上藏着刀子。 不等老李多想,大管事先开了口,说道:“老李,你招呼一下,今晚你们这边仓库的人全都到里屋里去睡觉。外面的看守活儿就别管了。” “啊?这” “老李,多的话别问。让干嘛就干嘛,懂了吗?” 老李跟大管事早就是熟人了,虽不是朋友,但彼此的信任还是有的。而且老李只是老实又不是蠢,怎会听不出大管事的言下之意?再结合大管事身后的那几个年轻人身上的气势,他也大致猜到了大管事是准备要干嘛了。 “好的大管事,我这就去把人收拢,然后回里屋睡觉。” “嗯,注意别多说。就说外面是我在安排。然后进屋之后别张灯,也别说话,安安静静的就好。之后不论外面发生什么,只要不是起火楼塌,你们就别出来。直到天亮,听懂了吗?” “懂了!” 老李低着头,急急忙忙的就去把仓库里准备守夜的其余六人全部招呼到了一起,然后领着这些人全部回了仓库的里屋。门一关,仓库一下变得寂静起来。 “好了几位,现在可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了。你现在就回去吧。” “好,剩下的事情就有劳诸位了!”大管事郑重的给他带来的这几人拱手一礼,然后转身急急忙忙的离开了仓库。 等到大管事离开,余下的几人也不说话,各自相视一眼接着便散了开去,正是如之前老李他们那样守在各自的守夜位置上。只不过他们选的位置都背着光,外面的人会因为光线的关系没办法看清楚他们的样貌。加之这些年轻人不过是九品武者,气息虽强于普通人,但也强得有限,想要远远的就把他们的身份给拆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直到后半夜。一阵阵微不可查地声响从其中一面围墙处响起。紧接着一个个身影从外面跳了进来。 接二连三一共五个人,全是黑色的夜行衣打扮。 越来越近,突然,离得最近的那个守夜的“伙计”似乎发现了这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灯笼。 “是谁在那边吗?出来!不然我摇铃了啊!” “去个人赶紧敲晕他!” “大哥,看我的!”一人一边说一边手摸到腰间,哪里有一根特意准备用在眼下这种情况时用的。没用刀,是因为担心失手杀了这里的人。这并不是这些搞破坏的人想要看到的。 不过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灯下黑,那灯笼的后面,同样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不过摸到的不是木棍,而是刀把. (本章完) ------------ 第242章 恰到好处 在商号里做工的都是普通人,虽有武者守卫,可最近也早被轰走了。相比起匠人,武者可没什么手艺能倚仗的,不走到时候被弄残废就自己倒霉。所以目前几家商号里还在坚守的武者已经很少了。 “倒是个眼尖的!给你家爷爷好好睡一觉……嗯?你!” 自告奋勇的过来准备一棍子敲晕对方,可刚摸到对方身侧,棍子也才抡起来一半,忽然眼睛看到了一抹既熟悉又陌生的异芒一闪而过。 熟悉是见过无数次这种异芒了。而陌生是因为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可惊悚的呼喊尚未喊出来就感觉到异芒借着灯笼的光闪着眼睛袭杀过来。而这次看得更加清楚,那异芒果然就是刀锋! 因为靠得太近,又事发太过突然,想要避开根本来不及。不过好在对方的实力似乎不怎么样,力道和挥刀速度都不至于无法反应。所以避不开,但闪出些许空间避开要害还是可以的。 于是极力后仰的结果就是脖子一凉,接着便是皮肉割裂的疼痛。不过大血管并未一起被割断,这点值得庆幸。可是刚要开口大声示警的时候,伤口处猛然涌现出来的麻木感几乎同时袭上来,不但瞬间麻痹了喉咙,把所有发声的可能一下截断,并且这种麻痹感还在飞快的朝着全身扩散。 刀子有毒! 想要扭头朝着身后的同伴示警,可是身体的麻木感太强了,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此时也极为艰难。而且刚才避过要害的那把刀子可不只是只会动一下而已,刀锋一转,去而复还再一次横切了过来。而这一次再不存在什么闪避的余地了。僵硬的身体唯有眼睁睁看着刀锋深深的切入皮肉,切开气管和血管…… “嗯?猴子那边不对劲!快过去!” 敲晕一个商号的伙计有这么麻烦吗?这事儿这段时间都干了多少次了?这次却久久不见动静,反倒是灯笼的光下黑里似乎有一阵晃动。虽看不真切,但也晓得必然出了什么事情。 “老张,刚才是你在喊吗?是不是出事儿了?” 就在这一恍神间,仓库里其余几个“看守”都听到了声音靠了过来,似乎还因为走得急,手里连只灯笼都没有。脚下小跑着已经快到近处了。 “嗯?都狗耳朵吗?这么灵?去几个人,全敲晕,都小心些,今晚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哥放心。几个伙计而已,顶多身子骨硬点而已。” 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都顺顺利利,或许是也听到风声说事情快要有眉目要告一段落了。所以即便领头在提醒也没有引起合适的警惕。 片刻过后,领头的发现两边似乎全都顿住了,没了声音。反倒是原本该倒下的几个仓库伙计并没有倒下,提棍子的几人却摇摇晃晃的僵在原地。 “不好!有诈!” 领头的那人第一反应不是上前救人,而是原路离开。他明白再留下来他也跑不了。 不过当领头的这人重新翻过围墙的时候,心情也跟着跌落谷底。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围墙之外,如今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并且其中一人的气息极强,怕不是一二品的武者?! 但想要分辨对方样貌却根本办不到,因为对方一身夜行衣不说脸上还有蒙面。 也不说话,上来便是全力围拢杀伐。 仅仅片刻,领头的那人便知道自己今日没活路了。对方兵器淬毒,一言不发全是往要害上招呼。 不过最后拼死撕破了对方一人的衣襟,露出来夜行衣下面一件眼熟的护心铜镜!铜镜上那纹饰让领头的那人双眼猛的一缩。他认识这面护心铜镜的出处! 再过十几息,两把刀子一前一后捅入了领头的那人前胸和后颈。要害的创伤让他的意识只在脑子里停留了不到三息,整个人一下就彻底没了生机,死得挺挺的。 “都再看一遍,看看有没有死透。” “是!” 黑灯瞎火的看什么看?来这里的人不论是之前装作商号伙计的人还是后面围杀的人都不是雏,见血不说习惯了但也是下手凶狠不怕麻烦的主。让他们看一遍对手是不是死透了,他们会做的就是挨个在倒地的人脖子上再拉一刀。 “看这里,果然是看到了,省了咱们的麻烦。” 只见最后一具尸体边上的围墙角落有一个不起眼的血印,呈一种古怪的三角形。 “没错,没辜负老子故意卖个破绽给他,又给他露了这块护心铜镜。如此应该能有一场好戏看了吧?” “走吧,有没有好戏看我不知道,但这样一来,产业园区的日子至少能松快几天了。好了,尸体全部带走扔江里。之后咱们就该撤了。” 很快天色放亮,昨夜守夜的人出来,脸上满是好奇。他们整夜都没睡,但也没听到什么大动静。早上出来时,全收到了大管事的叮嘱以及一份厚厚的抚慰钱。要他们出去后什么都别说,有谁问就说“没看到”和“没听到”。 而这一夜里的事情在产业园区里并不被大多数人知道,即便是江面的尸体也在天刚亮了没多久就被人打捞走了。唯一知道事情原委的全在暗地里躲着,用被旁人早就忽视的触角时时刻刻的盯着产业园区里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中午,几个人围着仓库围墙转了两圈,最后在那处墙角上有三角形血印的地方顿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一脸愤恨的离开。 不久之后在产业园区内一家客栈里。四人面色难看的围坐在桌前。 “确定了吗?是他们干的?” “嗯,昨夜铁模仓库那边没有任何破坏。明显提前就被劫杀了。而且当晚守夜的几个人也没有人受伤。不过在围墙外面有血迹,拓印成如此模样。” 言语间几人都看向桌上放着的一张拓印:一个不规则但能分辨的三角形图案。 “我没记错的话廖家的纹章就是三角打底的吧?” “是的,廖家的纹章就是三角打底。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廖家真敢这么乱来?” “有何不敢?担心咱们吃下更多的份子,想要搅烂咱们的计划。真要是做得干净,咱们又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本章完) ------------ 第243章 纷杂 “座刀,这是最新的消息。” 吃着早饭,贴身侍卫将一份天不亮才从码头那边送过来的信封递到了白浪的早餐桌上。信封上没有落款,但却有火漆封口。 白浪点了点头,没有去拿信封,而是继续跟弟弟妹妹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叮嘱他们上课认真一些。今年过后明年年初就要关于进府学的推举了。一般除了要有推举信之外,基本的德行和课业考核也是有的,他不希望两个娃儿太放松结果导致阴沟里翻船。 两个小的如今也已经基本上适应了自己的新家、新地位、新生活。甚至适应了走到哪儿都会有刀馆的腰刀子跟着保护。也习惯了学堂里不论夫子还是学友对他们的敬畏和小心翼翼。 只不过对于家里的丫鬟,白燕和白元凯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白燕心地善良,同时也是吃过苦的娃儿,所以对同样出身凄苦的丫鬟们很有同理心,总会用自己的善意去对待身边的丫鬟。同时并不会将对方当成随意使唤的工具,而是与自己一样的人。 白元凯也心地善良,但他并不会把自己和丫鬟放在一个位置。该使唤的都使唤,只不过不会故意刁难对方。并且对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姐姐以外的同龄女孩,白元凯总是充满了好奇。心里有种属于男孩朝男人变化的苗头开始慢慢冒了出来。 等到两个小的进学去了。白浪才拿起桌上的信封打开来看。 “什么时候送来的” “早上天不亮,随船过来的。” 坐在一个水陆交通的要道之上,白浪自然清楚应该怎样去获取各地的消息。即便不能像衙门、城主府那样有最为快捷的官报网络,但通过船帮和车马行的路数还是可能得到想要的各种消息的,只不过时效上会稍微滞后一点。 白浪很快就把信封里的消息看完了。内容并不长,但却也把长水以南最近这小半月的情况给道了一个大概。 “这局面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长水并不能直接抵达彭山附近,即便是支流也只能在离彭山数百里外就消失不见,汇入毛绒一般的各种小的水系当中。 但作为目前东、北两个方向给南面送补给和兵源的重要水路,长水一线还是可以相对便利的获取不少关于彭山附近的大致情况的。 这些日子白浪每隔小半月就会收到这么一份消息,这是他拿钱让船帮收集的,或者说就是直接从船帮手里买来的消息。跟他做着同一件事的势力还不在少数。 一个多月前,南面的局面还是“风声鹤唳”,如今已经能用“草木皆兵”来形容了。 之前兵峰一线还在彭山城以南到彭山关这一段本就常年划为战区高度戒备的区域。可现在兵峰已经明显越过了彭山城,往身后广袤的天风平原扩散。 一座座原本并不起眼的小城,现在成了军事重镇,里面驻军上万不说,周边还在兴修各种工事、兵堡。看架势是准备将彭山城一线的防御结构直接扩大,把天风平原生生扯碎,有想要把坦途变成天堑的意思。 当然,这种想法到底如何现在谁也没办法下结论。可能成为笑话,也可能成为抵御云燕的重要举措。 毕竟前面几次的国战失利也给了洪朝不少可做警示的失败经验,避开了很多坑。所以如今洪朝的策略理所当然的会从以往不曾提出过的新方面开始着手准备。 而想要武装整个天风平原也不现实。一来没这么多劳力可以集中调配。二来时间上也来不及。所以只能挑重要的交通枢纽小城进行针对性的武装。 这是最主要的消息,也直观的体现出洪朝对局势的判断,以及彭山关一线战事的进展。说得不好听些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哪怕明天突然传来消息说云燕的蛮子攻破了彭山关也不会太突然。毕竟种种迹象都已经早早在为这种最糟糕的可能做应对的准备了。 吃过早饭,白浪刚到麻绳巷里,在他定下的座刀小院门口就看到杨秀似乎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同杨秀一起候在院子外面的还有王兵和张武二人。 “都进来说吧。” 自从白浪坐稳了刀馆座刀之位以后,他改掉了很多刀馆里不成文的规矩,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礼仪上的。去掉了很多仪式成分大于实际意义的所谓规矩,让上下之间的交流可以更简单更快捷。而不是见个面都要几来几回的反复自我拉扯。 所以现在刀馆下面的人不论红刀还是腰刀子,只要有正当的理由都可以直接来找白浪。白浪也不会拿捏什么架子,只要有时间都会抽空见一见的。 进了院子,王兵和张武很自觉的到茶房继续等待,将先谈的机会让给杨秀,即便今天是他们两个先到的。 进了书房,里面不算宽敞,但却紧凑,并且会有种非正式的亲近感。 “座刀,第一次搅浑水的计划成了!”等到书房的门一关上,杨秀就迫不及待的将昨夜产业园区里针对外来势力的第一次动真格的结果一五一十的全部倒了出来。 “按照您的吩咐,目前廖家成了第一怀疑目标。再配上如今周、侯两家主动抛售份子的消息,一下就把产业园区内阴霾的气氛给搅乱了。在这四股外来势力把自己手里的线头理清楚之前应该不会再轻易动手了。” 白浪闻言也是泛起笑容。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廖家“做过”的好事已经被捅破了?” “是的座刀。已经被当面质问了。当场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但必然闹得很不愉快就对了,出来时四家人的脸色都很差。廖家更是走在最前面,后面三家故意避开他们。隔阂已经初露端倪了。” 白浪想了想,决断道:“事情不能等他们自己掰扯清楚我们再动,那样估计会露破绽。咱们要打一场快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不是想要理清来龙去脉吗?咱们偏不能让他们如愿。第二步计划今晚就可以开始了进行,还是你亲自跑一趟。继续把廖家往上头顶。” “这次需要留活口或者破绽吗?” “不用!一个破绽和活口都不要留,杀得越干净,余下的两家才越会联想到廖家身上。倒要看看这四家最后能如何应变。” (本章完) ------------ 第244章 又是一功 刚过中午,白浪便出现在了城主府的大门外。即便以他如今的身份,在城主府这边依旧需要门外候着,城主府的门房没有把他请去茶房坐着等待的想法。这一点甚至不如一些大商贾。 白浪也不表示什么不满,规规矩矩的在门外等待。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万事小心方为上策。天晓得这些鼻孔朝天的门房是不是被城主府里高层授意过故意这么干的?为的就是要看看白浪对于城主府这块金字招牌的顺从程度。 等了好一会儿,门房才领着白浪进去,但先见到的是周忠浩。 “城主现在跟刘建喻将军在谈事情,没时间见你,你有何事来报?”周忠浩是在城主府的一间偏厅里见的白浪。言语间比以前多了几分沙哑,面色也多有憔悴。看得出,即便周忠浩也是练气士,如今永川城的局势也一样让其疲惫不堪。 “周大人,是有一事想要给城主禀报,不过既然城主有要事不便见我,那给周大人说也是一样的。” “嗯,说吧。”周忠浩示意白浪先坐下。 最近周忠浩的确很疲累。他这段时间来一直在帮城主府和新到的刘建喻所部之间来回跑。一些冯明远和刘建喻当面不好说的事情他必须要私下跟刘建喻的副官做意见交换,两边到底什么态度,有什么底线,讨价还价之类的都要他们先谈出一个大致的框架出来,之后才轮到刘建喻和冯明远见面。这样可以避免一开始就因为矛盾太多直接把局面搞僵。 今日白浪来得不巧,城主府跟刘建喻所部的基本框架谈妥了,今日是两边头头第一次碰面。所有事都要为此让路。 其实若不是白浪如今身份特殊又看着产业园区的话,周忠浩都不会出来见他。 “周大人,是这样的。之前一段时间产业园区一直都被外来的几股势力滋扰,特别是产业园区最为重要的冶铁和制铁两大产业更是深受其害。而衙门对此置之不理,让产业园区内的商号苦不堪言,最后只能求到我们刀馆这边想要寻求帮助。 但一开始刀馆也是分身乏术,同时也因为如今局势不明朗不敢轻举妄动。可后来几家商号实在是求告无门,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了,这有悖于之前城主交代的让东城刀馆看好产业园区的命令。所以刀馆也不得已只能冒险一试.” 听到这里周忠浩本来有些敷衍的心情一下消失不见,转念认真的听了起来。因为他没想到白浪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拿来跟刘建喻身下暗中力量的第一交锋的情况禀报! 果然,后面白浪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给那四股侵入产业园区的外来势力布的局和盘托出。这还不是简单的想法,而是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的执行中的计划。 计划并不复杂,但却也绝不简单。 周忠浩听完白浪的禀报之后眼睛里全是喜色。他之前还在跟冯明远一起不满白浪在产业园区受到侵蚀的事情上不作为大为恼火。并且已经在考虑等到这边把刘建喻所部给安顿好形成新的格局底线之后就要敲打或者责难白浪了。可没想到居然白浪在憋着杀招! “好!白浪,你这一番计较可谓有勇有谋!不论后面事态如何变化,至少经伱这么一番搅和之后产业园区那边能拖得更久了。若是真的被你干成了,那产业园区也就必不会落入旁人之手! 这是大功劳啊! 好了,你先别走,就在这里候着。我先去给城主报信。等城主结束了与刘建喻的会面之后必会见你!等着!” “是!” 白浪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时辰。然后被周忠浩亲自领着直接去了冯明远的书房。 “好了免礼,赶紧把你在产业园区那边的布置再说一遍给我听听。”冯明远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但眉宇间的阴霾也同样肉眼可见。一边摆手制止了白浪的大礼参拜,一边催促白浪赶紧说正事。 于是白浪又把先前跟周忠浩说过一遍的话又讲了一遍。除了措辞上有细微的区别,内容都是一样的。 “今夜将会直接进行第二步计划。小的以为只有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水彻底搅浑才能起到作用,且不能给对方喘息和捋清楚其中脉络的机会。一旦矛盾彻底出现,那我们再浑水摸鱼继续袭杀也就更容易了。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些人自己乱起来,相互牵制,从而保留住产业园区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冯明远听完之后脸上这才泛起微笑。甚至心头压着的那一块石头似乎都松了好几分。 “很好!白浪,你的计划很不错!将你放在东城刀馆看着产业园区是对的!”冯明远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窗户,心情一下变得极好。本来今天他是准备要跟刘建喻好好就产业园区的事情磨一磨的,他甚至做好了牺牲一半的利益换取对方不要逼迫过甚的屈辱准备。 可白浪这个消息一到,周忠浩急急忙忙的进来给冯明远做了禀报,一下就把冯明远的计划打乱,之后的一个时辰全是在划水。最后让刘建喻疑心重重的黑着脸离开也没有落实关于产业园区的任何一点分割之类的问题。相当于暂时搁置了下来。 不得不说冯明远的胆子的确够大,同时也说明了白浪这次所做的事情对冯明远而言是有多么的难得和重要。 “不过白浪你还得小心,你所面对的人并不是之前玉中刀馆的人,他们绝对不只是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些力量。练气士他们不缺,特别是引气境修为的人手,他们四家随随便便派十个来永川城都不稀罕。所以你这边即便现在看起来计划顺利,但往后却不一定。毕竟这件事仔细推敲的话疑点也不难发现。 所以我之前让周忠浩交到你手里的那些军械你要好生用起来。之后你若还有需要,我会给周、侯两家打招呼的,即便是兵甲到时候也给你一些。不过怎么用你自己心里要有底,别把自己陷得太深,到时候不好把你拔出来。 懂我的意思了吗?” “是的,小的明白!” “好了,下去吧。产业园区的这件事你有任何进展都要及时上报,哪怕深夜也不能迁延。切莫懈怠。” (本章完) ------------ 第245章 心累 白浪的脑子从来不会僵硬的就只装着眼前或者手里的这点事,而是习惯性的就眼下的局势做出自己的预判,然后把所有相关的事情尽可能的做在前头。这是曾经身为一个社畜时想要出人头地必须要有的习惯。如今被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来,还是适用。 以前当社畜,现在混刀馆。 白浪有时候会觉得相比起刀馆里的这些生死算计,社畜其实也算不错的日子。至少不担心哪天就横死在某个街边角落里。 以前有唐延顶在前面的时候白浪尚且觉得刀馆还算好混,需要照顾和兼顾的关系并不算多,脑子里盘算起来也不困难。可如今坐上座刀的位置之后又恰逢洪朝南面兵灾冒头,国朝内人心惶惶变数无算。这就让白浪每天心里算计的东西翻了数倍。 心累,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一边是产业园区的巨大便利,事关白浪如今手里的黑市码头生意,以及在玉中山脉里谋划的刀门寨退路,都与产业园区息息相关。同时白浪能坐镇在产业园区这边又是受永川城城主府的节制。并且还需要白浪兼顾到如今永川城内的势力变更,不能在还未明朗前就先把人家“初来乍到”的刘建喻所部给得罪了。不然天晓得区区“夜壶”会不会被直接敲碎?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里面,白浪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并且还会尝试着做一些借力打力的小花招。 比如产业园区本身就是白浪有意甩出来,并且利用产业园区的巨大模式优势帮自己树立起名声,之后借这个名声不断的捞好处。甚至他后面能坐上座刀的位置其实也与产业园区的存在有着不小的关系。 产业园区若是变了外人来执掌的话,白浪很清楚他的地位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黑市等等依附在产业园区之上的生意全部都要黄掉。而且产业园区一旦黄了,白浪觉得自己甚至还会被冯明远当成出气筒,下场一样堪忧。 所以产业园区不能有什么大的变化,至少表面上不能有变。这对白浪来说是一切算计的基础。 其次,白浪还需要多留一个心眼。他不想当夜壶,那就需要借力打力。稳住城主府的同时,还需要有新的依仗,或者说新的借力源头。 如今能在永川城内跟城主府叫板的也就一家:刘建喻所部。 离开城主府的时候周忠浩又递给了白浪一枚【小培元丹】。看来冯明远是终于有“赏罚分明”的意识了。并且还给白浪画了一个大饼,说若是白浪每守住产业园区一个月,就给白浪一颗丹,要么【壮骨丹】要么【小培元丹】。 丹药肯定是白浪来者不拒的好东西,但却不算是这次他来这一趟城主府最大的收获。 “座刀,您找我?” 白浪回到麻绳巷之后立马让人把柳旭叫了过来。然后把小院里的侍从全部屏退。这是有要事要谈。 “柳爷,那批大弩如今可都用起来了?” “用起来了。不过都是训练的时候用用,用完之后全都收回来存在仓库的暗室里。刀馆里除了您和我知道这件事之外,就只有杨秀和具体参与大弩训练的那些新人知晓。 按照杨秀的说法,那些新人全部都被严管着,都是孑然一身的孤儿,忠诚上可以放心,也愿意跟刀馆趟这趟浑水。” “训练效果如何?” “还不错,都是些有天赋的苗子。大弩的使用也不难,而且咱们也不追求最大射程杀伤,中近距离能射准就行。所以目前听负责作训的教头说已经差不多有军中大弩老兵五成的水平的。后面继续练,最多再两个月就可以拿得出手了。” “之前让你寻的毒呢?可寻到足够的数量?” “这座刀,那种能对练气士产生麻痹效果的毒太贵了也太少,据说是炼丹的药渣里挤兑出来的。寻常渠道根本就买不到。如今收到的数量也不过三五斤,要想紧着几十具大弩用,也就撑得住一到两场,根本难以为继。” “可听说什么渠道能够多买一些?” 给大弩淬毒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在白浪的考虑当中了。不然光靠大弩本身的杀伤力虽然也很可观,但想要对引气境中期或者后期及以上的练气士造成致命伤可就不太够了。需要一些加持。而给箭头淬毒就是最直接方便的选择。 普通的毒药对练气士不一定管用,即便有效果也会因为肉身强度或者灵气等等原因造成效果锐减。所以需要特殊的毒才能确保对练气士使用时的毒用效果。 “寻常渠道没有,但黑市里或许可以试试。只不过最近战时禁令四起,黑市也已经销声匿迹,怕是也难有什么收获。” 柳旭并不晓得白浪手里黑市的事情。所以言语中很是为难。毕竟黑市本就虚浮着,很多刀馆能接触到的黑市渠道也都在刘建喻所部抵达永川城之后消失不见藏了起来。 “炼丹的药渣?黑市?”白浪心里一动便有了计较。 旁人对于黑市或许只能单单凭借“消息渠道”以及维持黑市运转的无数或黑或白的“居间人”。随着洪朝内兵灾的渐起,渠道和居间人的生存空间都将被无限挤压。换言之也会自然挤压黑市的规模。 但这些对白浪来说没太大影响。他手里拿捏着码头,他不需要依赖黑市渠道或者居间人,他作为永川城周边黑市的交易平台所有者,收过路钱,也拿捏着买家和卖家。 “那种毒叫什么名字?” “回座刀的话,叫“麻浆”。” “行吧,这东西你继续问着,有卖的就囤起来,别怕贵。另外你再去腾一间暗室仓库出来,或者之前的暗室若是地方还够的话也行。明天傍晚伱去一趟产业园区,找周家铁号,他们会给你一些兵甲,你运回来直接放进暗室里存好,上面打上封条,不许私自开启。” “兵甲?!”柳旭压着声音都有些走音了。可见其心里之惊骇。 皮甲是皮甲兵甲是兵甲,镶嵌了鱼鳞甲片和护心镜的才叫兵甲,这玩意儿可是比大弩都要重要的军械,相当于给了普通人多一条命的机会。 如今城主府连这种东西都开始往刀馆送了吗?! (本章完) ------------ 第246章 射杀 一颗【小培元丹】下肚,白浪稍微感受了一下来自丹药的效力,接着便通过自己的属性目标看到自己的《小周天入门两篇》的经验变成了“精通41%”。 《小周天入门两篇》是目前白浪手里对于修行的阶段有着最清晰讲述的法门,这方面要比蓝字的《不动如山》都详细。也对白浪的修行有很不错的路径规划,不至于连方向都完全迷失掉。 按照《小周天入门两篇》的路数,前一篇《炼己篇》所涵盖的范围应该就是整个引气境。 而《小周天入门两篇》的入门、精通、小成分别对应的是引气境的初期、中期和后期,而最后的“大成”阶段也就意味着《炼己篇》圆满,对应境界就是后期破瓶颈实现大境界跨越的时候。 也就是说等到《小周天入门两篇》中的《炼己篇》大成之后,修为就该是引气境的下一个境界,玄脉境了。同时也意味着《炼己篇》圆满了,可以开始习练第二篇,也就是《筑基篇》了。到那时候而相对的《筑基篇》对应的就是整个玄脉境的三个小境界。 如今白浪的《小周天入门两篇》已经精通快过半了,也就意味着他要不了多久就该踏入引气境后期。他自己估计就算不再有【小培元丹】的加速,光靠他手里的灵石特也可以在最多半年内迈入引气境后期。要知道他现在的天赋可是“优秀”,并且他数据化的身体根本没有瓶颈这种说法,主打的就是一个水到渠成。 所以白浪如今欠缺的其实是术法手段,他的《五行术法总篇》虽然全面但却全是基础术法,纯粹但缺乏威能的进一步开发。 不过练气士的手段在永川这个地方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想要寻一门合适自己且看得上眼的术法手段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白浪不是一个单纯的术修,他严格来说应该是靠着属性面板修行的术武两休。而身为武修,白浪有《不动如山》在手,可以再以灵气驱动武技,最后再以武修的肉身力量和体魄直接迸发出来。同时以术法为辅。双管齐下勉勉强强也算是足够应付大多数的情况了。 并且按照城主府给白浪画的饼,【小培元丹】那都是有富余的。只要白浪多抵挡住一个月,就有一颗【小培元丹】。先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最后能兑现,但起码前面两三颗的量肯定要兑现的吧?白浪觉得若是一切顺利,自己突破引气境中期进入后期很可能不需要等半年,最近两三个月应该就有可能。 心里念头到此,白浪从修炼中脱离出来。因为他的灵觉里感应到门外有人靠近。 “座刀,杨红刀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白浪也不作声,从蒲团上站起来,然后抖了抖身上的衣袍,直接推开了门。 门外侍卫恭恭敬敬的束手站在一旁,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夜深的样子。而且这里既不是白浪的府邸也不是麻绳巷。而是产业园区里一处不起眼的尚未彻底完工的新宅院,是商住两用,准备拿来做铺子的,也是刀馆的一个小产业。 “走吧。” 白浪也没走远,登上了边上不远处同样还在建设并未完工的一座小楼。这里以后将是一座新的酒楼。只不过如今酒业被毁灭打击,酒楼自然际遇凄凉,暂时是修不了了,只能这么半完工的摆着。但却是一个视野很好的隐蔽场所。 这栋半完成的酒楼现在起了三层半。最后的半层起了三分之一的墙壁,其余都空着。 白浪登上的便是这幢酒楼最顶层,也就是第三层,然后站在竖起来的那一面墙后面,透过一扇留给窗户的墙壁空洞可以看到前面大概三十多丈开外的地方,那边有一家新开不久的小客栈,两层楼高,外加几个单独的小院。但如今住的人并不多。 不用谁提醒,白浪借着微弱的月光视线自上而下很轻易的就穿过三十多丈的距离落在前面那家小客栈左边的小院上。虽然夜深了,但那座小院里仍然看得到一些灯光,黑夜里尤为醒目。 此时一群黑衣蒙面的武者已经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两端借着阴影的遮挡摸到了客栈边上,但却没有搭理客栈的主楼,而是径直朝着后面还亮着灯光的小院慢慢潜行过去。因为隔得远,白浪的位置是听不到任何声息的,但从黑衣人摸索潜行的速度来看应该暂时没有引起他们目标的任何察觉。 而后就开始摆开架势。首先是院门处、院墙周围多达三十具的大弩。其次就是十几名手持短刀的汉子贴在墙角准备顺势翻墙进去。 “咚咚咚!” “谁呀?” “客人,我们是客栈后厨的,见你们还亮着灯就煮了些汤圆过来,送你们尝尝。” “汤圆?” 估计也是真的饿了,又或许是完全没有足够的警惕。所以没多久,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脸带好奇的男人从门里伸出来半边身子,可他看到的并不是香喷喷的汤圆,而是面前骇人的五具大弩。不等他一口凉气吸完,五声沉闷的弦响,几乎同时五支弩箭便齐齐扎进了他的身体。 巨大的力道将脑袋直接扎得破碎,整个人身体也被掀得倒飞起来倒在地上。 “李炳,怎么回事?” 屋里的人听到了声响出来看,刚到院子里便再次看到五具吓人的大弩被人端着,上好了弦对着自己。那种临死前的紧张感瞬间化为一抹虚无,意识也随着弩弦的舒张和弩箭巨大的力量飞快的消散。 而屋里的几人此时也反应还算快,分头破窗逃跑,可刚跃上院墙就被早就严阵以待的四周弩手直接射成了破口袋。 之后便是打扫。尸体被全部扔进屋里,然后最最简单的浇上油再一把火直接烧掉。什么血迹呀,尸体痕迹呀统统化为飞灰再难分辨。 “走吧。”远处看到那座小院里火光冲天之后便冷笑了一下,然后招呼自己的侍卫离开了这里直接打道回府。 而火势越来越大,想要灭掉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堵住周围院墙不至于扩散到周边的屋子 (本章完) ------------ 第247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都死了?尸体呢?” “烧成了碳,根本没法辨认。根据衙门的人盘问出来的口供来看,当晚起火之前并无什么异样,也不见有谁过来。而且正值夜深,打更的刚走,这边才出的事情。说是走水了,是意外。” “意外?哼!这个说法你信吗?徐家那几人虽然品阶都不高,但好歹也是家族子弟,身手都不错,四五品的武者能被关在屋子里活活烧死?全被毒翻了还差不多。这事儿不可能是意外,只会是有人暗中出手杀人,只不过下手迅速狠辣,暂时让人瞧不出什么破绽来而已。” “我倒是觉得这样一点破绽没有就是最大的破绽。” “什么意思?” “呵呵。什么意思?几位明知故问吗?昨天中午徐家才把自己寻到的线索摆出来,质问廖家为何下杀手杀他们前夜去商号模具仓库的几人,当夜就被人一锅端了,连个活口都没跑出来。并且杀得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痕迹。这怎么看都像是“吸取教训斩草除根”的意思。 我们今天一早就聚在这里难道心里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还是在产业园区的一家茶楼里,这里以前也是酒楼,属于刀馆的产业,后来酒业被禁止就立马转成了茶馆。厢房依旧,也算给一些有身份的人谈事的地方。 此时茶楼的二楼厢房里坐着六人,分两家势力。此时言语稍作了试探之后便被扯进了正题当中。 说心里没受惊吓是不可能的。徐家这次一共来的人最少,实力上虽有欠缺,但背后家族势力却跟另外三家其实差不了太多的。可现在好了,全死了。 换句话说,行凶的人有胆子杀徐家的人不留活口,那就必然也有胆子杀他们余下这几家的人。 说是“几家”,实际上也就两家。唯独缺了廖家没在场。 “呵呵,倒也是,大家都坐在这儿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说说各自的看法吧?” “看法?不该是对策吗?要么联手,要么大家都别做了,掀了桌子拉倒。他们廖家这么霸道还真以为咱们怕了?” “嘿嘿,廖家现在在庙堂上的声音大了起来,脉络上好多得势的大臣跟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如今的确是有耀武扬威的本钱。除非他们提出来的武装天风平原的计划失败,不然暂时还得咱们暂避其锋为好。” “暂避其锋?那你们家现在就退出永川城嘛,这样不就彻底避开了吗?到时候我们家大不了吃点亏,把你们家和死光了人的徐家的份子都让给廖家就是。这样一来这事儿就能平稳度过去了。伱们觉得如何?” “事到如今还想要曲解我的言语,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你们家做事向来瞻前顾后,不论是庙堂上还是台面下皆是如此。廖家都起了杀心了,你们还在这里优柔寡断不知决断。是不是还打着“好好谈谈”的算盘?觉得廖家吃了徐家的份子就该满足了?你们就准备自保就是,其余的装作看不见? 所以今日之聚,先别的不忙说,就说你们准备怎么走。若是能合作,那就合作,若是不行,那也就别浪费互相的时间了。你们家爱去跪着见人就磕头你们家自己去,我们自己另想办法。” “姓王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一派中人,你们家喜欢野蛮行径那是你们的事,像蛮子也是你们自家丑陋。别想着让别人也跟你们一样不开化的样子。如何应付廖家还轮不到你们来噪舌!” 本就不是合起来谋好处的架势。相互间也多有看不顺眼的地方。特别是家族的处事原则上,有些更喜欢勇猛精进,而有的则喜欢左右逢源充当老好人,如今遇到一起自然不可能谈得拢。甚至谈不了两句,相互间的矛盾更是显现,拍桌子都是压着火气了。 最后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 茶楼里的伙计都不用刻意的去凑近耳朵,在隔壁屋里都能隐约的听到喝骂的声音。最后出门时那一脚连厢房的门都差点踹裂开。 而后不论产业园区的冶铁和制铁的两大商号再怎么放风说想要卖份子,都没有人来跟他们谈了。以前谈过的也都暂时搁置了下来。 不但买卖份子被搁置谈不下去了,就连之前商号里几乎不停歇的各种麻烦也都一下消停了下来。高炉终于没有人来搞破坏了。仓库里的各种材料和器具也终于没有隔三差五就被损毁了。 两家商号立马卯足了劲儿三班倒不停歇的加班加点出货。想要把后面的货单尽可能的多补一些回来,减少损失,同时也想重振一些自家商号的名声。 这个变化是很明显的,不单单是知道或者参与在其中的人心里各自有想法才导致产业园区突然“恢复如初”,就连并不晓得事情脉络走向的普通人也明显感觉到产业园区里那种热火朝天的干劲似乎又回来了。 心里最高兴的当属冶铁和制铁的周、侯两家。他们之前可是已经火烧眉毛的地步了,甚至求到白浪跟前也并非就抱着多大希望,更多的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可结果却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喜人。 不过周、侯两家也明白现在不是彻底放心的时候。后面必然还有变数,如今顶多是缓了一大口气。 而在麻绳巷里,这里距离产业园区可不近,但却是实实在在直接影响着产业园区局势的关键之地。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白浪看着手里递过来的消息,上面是产业园区里余下三家这两日的动向。其中两家有过一次碰面,而后不欢而散各自为战。而被架在火上烤的廖家也龟缩了起来,整日除了放飞飞羽之外根本连住所都不离开半步。连吃食都开始自己采买自己烹煮了。 或许整件事里,只有廖家最清楚自己是被冤枉的。所以警惕性一开始就提到最高。不像另外两家还完全被蒙在鼓里。 “座刀,下面是不是紧跟着就做第三步计划?” “当然。之前就说了,这里的事情不能拖,必须要打快仗。前面停了几日就是看他们的反应如何。如今既然还是各自为战那就不用再等了。 不过这一次情况必不会像前面两次那样轻松了。到时候你要竭尽全力,大弩,以及新到的那十五件兵甲全部拿上。兵刃上该淬毒的都淬上。一切都以杀敌为重,其余皆可不必在意。明白吗?” “属下明白!不过属下斗胆还是想请座刀压阵。那廖家最近足不出户,里面人多面生,属下担心里面混了练气士,到时候出意外。” 白浪没有拒绝,他本就有这个打算。 (本章完) ------------ 第248章 接连意外 廖家,洪朝内新兴家族里很特别的存在。 一方面廖家热衷于结交皇室成员,上到王爷,下到世子甚至普通皇亲。看上去在气节上有些软,属于皇室忠犬一类的范畴。 另一方面廖家又对老牌世家极为敌视,从来不会就事论事,只会为了排挤和反对老牌世家而无所不用其极。显得非常极端和偏执。 最后,廖家在庙堂上涉猎庞杂,不单单是走国都里文武六部的路数,还在军武的中下层有着庞杂的人脉关系。其中很多没关系或者关系单薄的军中武者都曾得过他们廖家的恩惠。 所以寻常老牌世家瞧不起廖家这种哪儿哪儿都要敲一榔头的跳脱心性,同时在新兴世家里廖家也一直不太被认可。因为媚上显得名声不好。 但廖家的起势也与他们这种在洪朝里独一无二的处事策略密不可分。并且其中的妙处也在洪朝眼下这种极端凌乱的局势里一跃而起不可阻挡。 首先廖家跪舔皇室与皇室保持良好的关系的好处体现出来了,让他们提出的谏言能被皇帝仔细斟酌认真对待。 其次因为和老牌世家不合,所以廖家提出的意见少了各方面的利益拉扯,看上去更纯粹,更像是在“为国考虑”,从起始点上就要优于其它。 最后因为跟中下层军武的往来,对战局的把控以及策略向性有更清晰的认识。提出的计划也更有实操和建设性。 三个原因一起冒头,一下就让庙堂里争吵了月余的各种应对措施黯然失色。于是后面才有了“武装天风平原,扩大彭山城以北的战略拉锯范围”的这样一个计划。 先不说廖家的计划行不行得通,至少看起来是有行得通的逻辑在的。所以庙堂上皇帝一道旨意,举国之力先把天风平原有限的武装起来,以此应对已经岌岌可危的彭山关和彭山城一线的防御一旦被突破时可能出现的困顿局面。 而武装天风平原,看起来有些天马行空,但具体实施起来也并非完全办不到。只有时间是最大的麻烦。 至于最后成功还是失败,这个谁也不敢打包票。一切都需要等上真场合之后才有事实作定论。 而在此之前,廖家的地位也就自然而然的随着这一条举国战略的颁布而直冲云霄无人可挡。 当然,这件事当中廖家也是受到了老牌世家的围追堵截。最后双方还有一场不见血腥但同样关乎生死的庙堂争斗。最后廖家带着一众跟着起势的新兴世家一起获得了全胜,第一次把老牌世家打得大败亏输。 永川城城主冯明远所在的冯家就在这一场争斗中吃了大亏。这才落得远在永川的冯明远被人欺负上门来也无法得到家族帮助的原因。以及后面关于产业园区这一块不起眼的小地方的各种纷争。 不过廖家也有短板,那就是手里缺钱,缺资源,缺实际可以管辖的具体地方大城。而这其实也是新兴世家的通病。但想要这些就需要从老牌世家手里抢才行,没别的第二条路可走。 但廖家家中因为多于军武接触,对武者和练气士更是极为追捧。家中客卿和门客更是新兴世家里数一数二的多。论起杀伐也就数一数二的厉害。 这次四家围猎永川城产业园区,别的家来的都是武者,唯独只有廖家有空余的力量暗中派了两名练气士跟着过来。 一开始都还顺利。四家在永川城的产业园区里各凭手段,眼看着就要把园区里最大的两家商号给磨死了。却有异变陡生。 先是徐家死了五个子弟,却在现场发现了类似廖家族徽纹章的图案,遂被徐家找上门来当面质问。 面对冤枉,廖家人自然不会承认,同时对徐家如此轻易就被人蒙骗更是恼火,视对方蠢笨如猪。 有人在施展暗算!廖家的人最清楚不过了。给家里去飞羽通报情况的同时,也高度戒备。他们并不清楚施展暗算的人到底是谁。是另外两家吗?还是别的哪方势力?甚至一切就是徐家自己演的苦肉计?这些当时都不清楚,都有可能。 等到第二天徐家的人被杀了个干净,这就给廖家敲了警钟。暗地里的人可能不只是想要搅浑水,更想要浑水摸鱼! 一间在城外且不在产业园区内的小庄子上,这里是廖家人落脚的地方。他们一共来了三十多人,住在这种小庄子里更合适,并且也能自给自足自己保障周边安全。比住在客栈里要方便得多。 庄子里,廖家的众人除了周围戒备的全部都聚在堂屋里。各自脸色难看。毕竟帮人背黑锅这种事情不但影响心情更会觉得极为憋屈。因为有气也无处发。 “说说看吧,到底有何发现?” “没有。直接的线索一条都没有。要么是那些人做得隐蔽要么就是有人在帮他们刻意隐藏。不过若是从结果上来猜测的话,我倒是觉得另外两家的嫌疑不大。他们一个软一个楞,但胆子绝对没有这般狠辣。这种行事风格倒像是那些老牌的世家。” “老牌世家?你是说永川城的冯明远?” “没错。” “可是冯明远被刘将军看得死死的,他不可能有余力来干预产业园区这边的事情。这一点刘将军可是给我们做过保证的。” “冯明远可是地头蛇,他手里多少力量可不只是城主府里那一点点。诸位可别忘了在城里大街小巷中跟苍蚊一般无处不在的刀馆。” “刀馆?这更不可能。冯明远都动不了,刀馆的人能有这种手段?而且永川城里两家刀馆之前就拼杀过一番,各自练气士都只剩一人,根本不敢乱动。我更倾向于有别的势力闻着味儿来了。” “看来还是没个定论。那就等吧,等家里的增援过来,这边的情况应该就翻不起风浪了。到时候以势压过去,这产业园区里的生意和名声,咱们廖家必须要拿下一半以上才行!” “家里人还有几天到?” “昨天收到的飞羽上说已经出发了,算是时间最多还有五天就该到了。” “那就好,这几天大家别出门,继续嗯?” 突然在座的两名练气士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严肃。 “戒备!有敌人来了!” (本章完) ------------ 第249章 强攻 练气士和武者的区别最直接的一点就是灵气上,灵气的运用可以带来许多普通生灵所没有的奇异变化。比如说灵觉或者说感知。 这是超越五感的第六感。并且灵觉还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变得越来越厉害。 庄子虽然不小,但是廖家买下来居住的这一片并不算大。并且为了安全起见,廖家还将周围的不少屋舍都买了下来,然后形成空置地带,确保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就发现外来人靠近。 就比如刚才,屋里的人还在商讨产业园区那边的局势到底是谁在暗处下黑手,在座的两个练气士就已经先于外面警戒的子弟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那是与寻常庄子里的住户不一样的气息。并且有种明显的杀意在刻意的压抑着。 “看来我们现在就是这些人下一步要消灭掉的目标。啧啧,先搅浑水,再把脏帽子戴在咱们的头上,接着再把咱们统统干掉,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再无对证,余下的两家估计吓得不敢再动弹。 如今这么看的话,还真的很像是冯明远在动手搅局。不过真的会是刀馆的人吗?” “管他是不是刀馆的人,先出去盯好,倒要看看这些人几斤几两,居然敢直接杀到咱们廖家头上来!” 两名练气士并不慌乱。他们有理由相信在眼下的永川城里除了城主府冯明远手里的城主侍卫之外就没有哪边可以对他们产生实质的威胁。他们两人堂堂引气境中期就算对上一个引气境后期都能撑得住。 而两个练气士的胸有成竹也感染了廖家的其他人。都认为自己这边有藏着的高手兜底,如今不论外敌是谁,都不过是鸡蛋来碰石头而已。 不过很快,廖家的人就发现,自己这边似乎并不是石头,而对面也不是什么鸡蛋。 “大弩!这些人手里居然会有大弩!?” 当第一个冒头想要喊话的廖家子弟被一箭射穿脑袋之后,场面包括两个练气士在内都不再淡定。大弩这种军伍里的大杀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目前永川城里能有大弩装备的就只有刘建喻所部。莫非刘建喻才是产业园区这一档子事情背后的主使者吗? 这可能吗? 可这个问题并不是现在有时间可以考虑的。大弩攒射之下,屋舍上所有警戒都抬不起头来。并且这些大弩上还淬了毒,只要被这些弩箭擦破皮,只要见着血了,那箭头上的毒就会立即侵入全身,仅仅几个呼吸而已便会全身痉挛麻痹,甚至呼吸困难,要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就面色发灰窒息而亡。 有懂行的廖家人立马红着眼分辨出来这些箭头上淬的毒到底是什么。 “这毒.是麻浆!” 麻浆?! 两名练气士更是眉头深皱,他们很清楚麻浆这种毒可不是他们引气境修为能抵挡得住的。所以即便是他们只要被外面的大弩射中一样跑不了被这种毒所侵蚀。就算不会直接麻痹到窒息,但也绝对会四肢僵硬失去大部分行动能力。而真要到那时候的话也与死路一条没有任何区别了。 “别往外面冲,缩进来!守住大门,借墙头躲避弩箭!” 这个时候往外冲明显不合适。大弩加淬毒麻浆,这个组合就算两名练气士看了都头皮发麻。而且外面的人个个都是夜行衣打扮,头上还有蒙面巾遮掩,明显就是不愿被人瞧了真面目去。也侧面说明这些人的身份应该不难辨认,不然断不会如此。 以此为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固守在宅子里。只要等到天亮,庄子里的庄户必会发现端倪,那么这边的情况也就不可能再瞒得住。 当然,飞羽求援也是可以的,但是试过之后对方有高手坐镇,三只飞羽放了两只出去但却一只都没活下来,仅仅升到宅子高处五六丈的距离就被直接斩落,全是削头。 轰! 一声轰鸣声中宅子大门直接被暴力整块砸倒,尘土飞扬间七八支淬毒的弩箭从外面攒射进来,将门后三名本在提防的廖家子弟一下射倒在地,仅仅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小心!风卷!” 当第二波箭雨射来时,院子里其中一名练气士已经跃众出来,他怎能看着自家子弟被人当草把一射一大片? 双手结印,灵气攒动,电光火石之间一团拳头大小的风团从手印间凭空出现,接着往前一甩,眨眼不到就迅速膨胀成一团水桶粗细,足足三丈余高的小型风卷,散发出强大的吸扯力道,将第二波射进院子里的弩箭全部带偏,齐齐射在了另一边的墙壁上。 这一幕让廖家的弟子精神一振,自家的高手有手段抵挡弩箭这绝对是救命的好消息。 唯有两名练气士自己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寻常的弓箭在这道风卷面前是会被卷起来倒射回去的,可刚才只是带偏了弩箭而已。果然,大弩的力道和寻常弓箭还是大有不同。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们固守不出的想法。不论对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天亮后必不敢继续明目张胆的拿着军伍才能持有的大弩围攻宅子,到时候是留是走廖家就能从容打算了。 不过廖家人想到的事,围墙外面的黑衣人自然也想得明白。 廖家人不是放弃了围墙不准备冒头了吗?那黑衣人便上了围墙,半蹲着身子,端着大弩开始居高临下的点射。同时正大门中也一跃进来七八人,提着短刀,凶狠的朝着院内杀进来。 “找死!” 两名练气士齐齐身形闪动,准备分两边。一人照顾四周围墙,不能让黑衣人占据高点随意射杀,这样伤亡太大。一人扑向正门,要将突入的那些拿着短刀的黑衣人悉数怼回去。可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却极快速的先一步从墙外翻了进来,径直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这人不对劲! 虽也是黑巾蒙面,但身上衣服却是寻常武士袍而非夜行衣。看上去就像是临时拿了一块黑布蒙在脸上就来了。 并且此人身上气息平平,在两名练气士的感知内完全就是普通人的样子,甚至连武者都不是 (本章完) ------------ 第250章 突发奇想 一个普通人能有如此快的身法? 并且手上那月牙一般的短刀明显还是一柄法器,闪烁着术法的光辉。 这一切都说明此时袭来的这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个用了某种特殊手段遮掩了身上气息和修为痕迹的练气士! 想要以一敌二? 廖家两名引气境中期的练气士,联手间甚至有信心抵挡住一名引气境后期的对手。他们心里有些起毛,不知道对方修为,莫非是玄脉境的高手?不然怎会如此大胆直接袭杀过来要一打二? 甚至两名廖家的练气士还在对方露在面巾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抹似乎是兴奋的眼神。 眨眼间双方便凑到了相距不到两丈距离。 突然一道道无形的风刃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直接将袭来的蒙面人围住,那风刃宛如绞肉的刀片,层层叠叠速度极快的旋转绞杀。 风刃龙卷! 同时一颗颗冰晶借着黑夜与风刃几乎一同凭空出现,细小的如指甲盖,但却同样锋利,并且在风刃的裹挟之下激射的轨迹完全是无序的,杂乱的在风刃龙卷中肆意胡乱横扫、穿刺。 这是一套练气士之间术法的配合。一来考研默契,二来必须要是相互适宜并且可以相互增益的术法手段才可以。 如此可见为何会是这两人一同藏在廖家的队伍里暗中压阵了。若不是这种风法和冰法的相互加持,他们也不可能自信连高他们一个小境界的练气士都能够抵挡得住。 不过如此看起来犀利且相互增益了威能的双术法攻击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那样对突袭过来的那名遮掩着气息的古怪练气士造成什么伤害,甚至连可称为“麻烦”都不至于。 因为不论是风刃还是那些冰晶片刀,在电光火石之间全部撞在了一面无形的气墙上,每一次碰撞会在无形的气墙上留下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如水纹一般的涟漪。而后这些攻击手段要么直接被气墙消弭于无形,要么带着被削弱了大部分威能之后的余劲装在蒙面人的身上却发出如金石交击的碰撞声。 “五彩?!这是五行复合术法?!” “哦?这便是复合术法吗?我还不晓得。还要多谢你们告知。”面对惊呼,那蒙面练气士突然开了口,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几分意外和惊喜,似乎对自己的这一道强横的防御手段尚未吃透,连性质都不晓得一般。 并且这蒙面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貌似那种十八九岁的小年轻一样。 “你是何人!胆敢袭击我们廖家?” “袭击?这个说法不准确,应该是来灭口的。”蒙面人的面巾下面还真就是一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正是跟着杨秀过来压阵,之后被迫出手的白浪。 刚进来的时候白浪就一眼看出了面前这两名练气士的修为与他一样都是引气境中期。他心里一喜,早就想要捋一捋自己现在的实战力量到底如何,如今正好可以试试。 当看到对方将风法和冰法相互叠加在一起施展的瞬间,不由的心里一下跟着一阵触动。他第一次晓得原来术法还可以通过配合以及属性的镶嵌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仅仅瞬间,白浪就在心里开了某个心窍,思绪一下就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很简单的道理,别人可以两人两种术法相互配合相互增益和加持,那他为什么不可以?要知道他现在所学的术法虽然都是基础类的术法,缺乏衍生威能,但胜在数量多种类齐全。 而且金木水火土这五种术法之基皆有基础攻防的术法,包括五行火属在内都是如此。 这样的话白浪心里立马就有了一个想法:五行虽有相克的属性,但亦有相生的属性。只要把五行中最稳的防御术法挑出来,然后以五行相生的方式组合起来,会不会也有对方施展的风法和冰法结合的增益效果呢? 想到就做,这在白浪身上根本不存在多少难度。一来属性面板的数据化让他的手段几乎杜绝了“术法反噬”或者“走火入魔”之类的说法。二来对于五行中各属性的基础防御手段他早就烂熟于心了,如今组合起来完全就是瞬息之事而已。 结果令白浪有些喜出望外,只不过是临时起意倒腾的手段,居然不但一下就成了,并且效果还出奇的好。让他原本给自己身上施加的石甲术也几乎没派上多大用场。 而且对面还直接在惊呼中喊出了“复合术法”这个名字。让白浪明白原来这种手段还是一个本就存在的术法体系,这说明他受到启发现弄出来的手段并非歧途,而是可继续探索的方向。 原本想着靠石甲术和肉身硬抗对方的术法切割,如今有了复合的五行气墙之后白浪一下发现自己居然直接就少了一半以上的防守压力。转而可以将更多的力量和精力用在攻击上。 相比起廖家的两人攻击走的术法诡谲的路数,白浪一开始就如一头跳入林间肆虐杀戮的猛虎。 寸步的起耸跳跃乃至折转换位,全部都毫无征兆不能预测,就如经验丰富的老虎,总能不让猎物猜到自己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又会从哪里发起致命一击。 噹! 白浪的短刀直接斩在其中一名对手的手臂上,激起清脆的金属交击的声响同时,还有一道微弱的橙黄异芒从对方的小臂上扬起四散。 “法器护臂?啧啧,到底是家底厚实啊!不过,看能扛得住我几刀?”白浪死死的贴着二人近处,不论对方怎么腾挪,在眼下这有限的院子里根本不可能脱离他手中刀芒的范围。并且一旦拉近距离到了近身,他更是毫不犹豫的贴上去劈砍。 因为白浪发现这两名练气士对于武者的手段应付起来很是吃力,似乎没遇到过他这样可以硬扛着风刃龙卷和冰晶刀片展开贴身近战的人。仅仅片刻功夫,白浪就取得了压制,手里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劈砍在对方的护臂或者各种防御的术法屏障上面。 噗! 一口鲜血从其中一名廖家的练气士口中喷出,下一瞬脸色变得青紫,左手无力的下垂着,即便有法器护臂在抵挡,可那透过法器消减后的余劲依旧让他的肉身难以承受。如今经脉晃动,肉身气血翻涌,内伤已经到了不可压制的地步了。而另一人的情况也与他差不多。 这人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如此强横的纯肉身力量? 明明灵气也不过一样都是引气境中期的水平而已,但在配合上刀术和诡谲身法之下,加之那恐怖的力量轰击和那件法器短刀的纯粹锋利。居然比寻常引气境后期都要难对付得多?! (本章完) ------------ 第251章 这就是术武同修 白浪最喜欢的就是趁人病要人命,之前一番劈砍靠着力道余劲直接震碎了对方的手臂骨头,如今手里的短刀更是挥舞得如同催命符,一下快过一下,同时刀路也变得更加诡异飘忽,让人难以招架。 或许是难得有这样可以尽情施展力量的机会,所以不单单是刀术走武修的路数,术修的路数同样被白浪不要钱一般不断的往外抛。 术法和武修路子之间的配合白浪其实还很生涩,乘着这一场拼斗居然进步了许多,那种相互间的互补和彼此增益的效果虽不像复合术法一样直观,但也绝对是能够仔细体会出来的。也是力量的增长面。 而作为对手的两个廖家的练气士则是切身体会。他们从一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教训教训对方”再到后来的“这人怎么回事?为何蛮力如此惊人?”以及到现在对自己处境的“绝望”。如此感受的递进也是白浪逐渐把自己的力量放出来之后产生的恐怖压迫力。 太强了! 对两名廖家的练气士而言,白浪表现出来的手段实在是太强了。术法虽然谈不上犀利,但却绝对的全面,光光施展出来的就有十余种各类基础术法。再配上武修的打法,武艺这种原本不被练气士看在眼里的手段也一下凶狠异常。 甚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打着玩,把两个廖家的引气境中期的修士当成了磨刀石,然后把手段一样一样使出来全当是在自我磨砺了。 “阁下若就此罢手,我们廖家愿意退出永川城绝不食言!” “好,我们考虑考虑。” 言语间白浪顺口在敷衍,都说了他是来灭口的,怎么可能让对方就这么离开?目前产业园区里的水正是搅浑的时候,又怎能轻易的让廖家破坏了格局? “那阁下还不不!” 言语间看似像有转机出来,可眨眼间白浪手里的月牙就接着突然从他手中利用火法和水法结合产生的模糊视觉重影中杀出,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入了当中一人的腋下,然后刀子顺势捅入心脏,即刻毙命。 “你!” “别急别急,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别动。”白浪杀人抽刀,紧接着刀势愈发猛烈。他从对方余下那人的脸上看到了惊恐和愤恨,也是觉得好笑。居然生死拼杀的场面里会真以为占据上风的一方会因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承诺便停手?这些人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临战的情势分辨上比白浪之前交过手的那些练气士可差远了。 白浪的刀子如网罩住对方身周,如今即便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这种状态下即便白浪不理他,他能跑得出外面大弩的攒射吗? 不过人自然不会轻易认命,这名廖家的练气士鼓起最后一股灵气,冰法聚拢一面坚冰爪子一把朝白浪抓去,同时自己给自己覆盖一层冰甲,身形开始往围墙逃逸。 但这种程度的坚冰在白浪手里的月牙短刀面前根本不顶用,再算上五行金属的锋利术加持,白浪根本没有多费力便将抓过来的冰爪直接斩碎,接着身形极快的追上对方,从后面一记横斩,先是碎了对方的冰甲,接着连绵的第二刀从后颈将对方的脑袋切了下来。 “杀光。” “是!” 白浪提着冰甲覆盖的人头,面巾下的双眼里杀意凌然,一声冷得掉渣的声音过后,在场的所有黑衣人齐齐压着声音应是,场面如同嗜血恶魔的低语,让院落中所有人廖家人心如死灰。 之前以为靠着暗藏过来的两名练气士便能在永川城里应接所有变数,可如今却直接成了临死前的插曲,而死亡根本无法阻挡。 就在白浪习惯性的将前一名被他刺破心脏的那名廖家的练气士的脑袋也割下来扔地上的间隙,院子里的弩弦嘣响、惨叫、皮肉和骨头的撕裂声此起彼伏。但这些声音也不过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消停下去。不过院子里却多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 “收尾吧。” “明白!” 同样夜行衣加黑面巾的杨秀应是,然后给院外的人打了手势,立马一个个推着独轮车的黑衣人从外面直接奔了进来,将独轮车上一捆捆柴火全部倒进这宅子的堂屋,同时还有人将一具具尸体分开放在柴火上,确保各不重叠。 足足送了二十五六车的柴火进来之后,大半个堂屋里都被放满了。最后浇上足够的火油,里里外外全部浇透。 虽然看起来很麻烦。但这是要把这里三十余具尸体全部烧干净必须要的前提,不然光靠这屋舍里的东西是不可能烧得掉这么多尸体的。更别说烧得半熟不熟根本无法掩盖住尸体上的很多讯息,比如箭伤之类的。 只有烧成焦炭或者烧碎掉,这才称得上是毁尸灭迹。 等都白浪等一众蒙面人离开庄子上,滔天的大火映红了一大片天空。庄子里的庄户提着水桶出来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扔了水桶回去招呼家小赶紧起床离开庄子避险。这种大火除非老天爷出马不然人力灭不了。 离开庄子之后白浪等人直接在附近的林子里换了衣袍,然后分成两拨。一拨绕路返回城里。一拨等一会儿再返回庄子,以产业园区内腰刀子的身份过去“查探火情”。这样一来一方面功成身退,另一方面也能参与到大火现场中去,获悉后续第一手的消息。 很快,即便火势上冲数丈高,但依旧不免有人过来一看究竟。除了那些真正瞧热闹的和衙门的人之外,还有永川城外的军伍探子。当然还少不了最后还余下的那两家的人。 “座刀,另外两家天不亮就登船离开了码头,暂时去向不明。属下估计应该是顺流先去了双庆城,后面还会不会回来却是暂时看不出来。” “呵呵,倒是跑得够快,不然的话再杀一边,独留一家活口才最合适。不过如今也算是把局面稳下来了。那边几家至少半月内应该不会再贸然侵入产业园区了。 你下去把手尾再处理一下,特别是那些大弩和兵甲的事情再交代一下,切莫出什么漏子.” (本章完) ------------ 第252章 算计落空 永川城外二十里处一片平坝,如今坝上已经竖起木结构的寨门/寨墙和箭塔,周围所有树木都被砍倒,视野极为通透。 寨门上立着一面旗帜,刀枪剑三交,是洪朝兵部衙门的大旗。 进寨门之后到中间大帐可以看到一根大腿粗细的直木旗杆,顶上也悬着一面旗帜,红底白字单独一个“刘”字。 大帐外一队守卫面色严肃,即便在自己的军寨中也不敢大意分毫,更何况今日自家将军心情不佳,若是出了岔子,挨一顿军棍可就难受了。 此时即便站在帐外,也依稀可以听得见帐内将军带着怒意的喝骂声。 刘建喻也是军伍老人了。并且出身就是军中,自家祖上三代从军,人脉关系虽谈不上多深厚,但也是有一些的。当然,刘建喻身后的家族还称不上什么世家。而在刘建喻的叔辈还受过处罚,差一点把刘家整个送走。后来是受人恩惠才得以脱困。而当初帮助刘家的人就是这次在洪朝里风头最盛的廖家。 此时大帐内刘建喻正坐在椅子上怒意上涌,身边是他的副官,地面上是一盏盛怒之下被刘建喻摔碎的杯子。 “特娘的,哪里来的狗东西居然接二连三的下黑手,先是徐家接着又是廖家,前后四十余人全部命丧这区区永川城。这事儿怎么看都邪乎!” 刘建喻不是气死的人太多,跟他不相关的人再多死一百倍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脸面,以及事后自己还要费脑筋去找个交代。 事前是说好了的,由他钉死永川城城主冯明远,让冯明远没办法管到产业园区里的事情。而廖家等四家就开始在产业园区里侵蚀,并且各自捞份子,最后吃下之后再合拢重新开始运作产业园区。而刘建喻也将因此得到四家的相应感谢。可谓皆大欢喜。 可这个皆大欢喜的事情却在最近的几天内接连发生变化,以至于到今天彻底塌了炉子,大肥肉谁也没法下嘴了。 关键还是刘建喻给这四家做了保证的。如今保证的事情却出了岔子,这让刘建喻颜面丢大了,同时这对他之后借势的打算有了很不好的影响。 “如今该如何补救?”刘建喻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心里一时间的怒意勃发在所难免,但却可以迅速的冷静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算再气,损失再大也无法改变事实了,只能想办法如何挽回一些损失。 不过刘建喻此时思绪还有些乱,靠在椅背上,想要先听听身边副官的说法。 “将军,如今产业园区里四家两家死光,余下的都撤了出去,暂时回到双庆城再做打算。短时间内四家估计不会再轻易派人过去了。毕竟冯家也不好惹,能退这么一次已经很难了,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机会错过想要再来可就难了。 所以想要补救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给一个交代给另外四家,让他们把怨气撒到别处而不是将军身上。” 刘建喻不置可否,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想要让那四家有一个发泄怨气的目标其实并不多难。虽暂时无法确认行凶的是谁,但这里毕竟是永川城地界,地头蛇天然有手段有嫌疑这么做。更何况两边本就有仇怨,多这一笔少这一笔也没有差别。 到时候将军反正都要选廖家一方,与冯明远本就不是一路,后面就算泼他脏水也并不存在什么掣肘或者后患。” “本就不同路,所以就拉冯明远出来顶缸,是这意思吧?” “是的将军。” “冯明远背后的冯家也不是吃素的。这段时间冯家虽然在庙堂上损失惨重,不少紧要的位置都丢了。就连家中生意也都处处受到打击,这才让冯明远只能独自应对眼前的局面。 但冯家乃是大族,就算在老牌世家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想就这么一棒子就把他们敲死根本不现实。一旦冯家缓过来,你说我这个主动泼他们脏水的人会不会在他们眼里比廖家这些人更招恨?” “那将军的意思是?”副官也不敢争辩,毕竟他的眼里自家将军已经是新派世家这一条船上的了,与冯家是不是结下深仇又有什么关系呢?本就形同水火嘛。 刘建喻摇了摇头,指了指放在桌案上顺手位置的佩刀。说:“你可知道如今局面中刀把子才是最重要最把稳的东西? 军部衙门内早就在吹风了,军伍崛起便是此时。伱若还老是将自己视为那些世家手里的工具的话,趁早给老子滚蛋。” 刘建喻对副官刚才的补救方略很是不满。这不是让他去挡刀吗?就为了让廖家等四家心里舒服些?这跟他之前的想法完全不对路。他要的是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出去,但不是自己去挡刀谢罪一般低三下四。 或许在以前刘建喻不会觉得副官的建议有何不妥,可现在,正如他所说,局势里有了变化,真正最重要的可不是什么人脉了,而是手里的刀把子! 副官闻言大惊,明白自己犯了大忌,跟着刘建喻却没站在刘建喻的位置看事情,于是连忙跪下磕头告罪。 “行了,念在你也跟着我多年,出生入死也是知根知底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可不能再有下次了。明白吗?” “属下明白!” “四家中真正吃亏的是廖家和徐家。安抚他们便是。不过用不着去主动给他们拉什么泄愤的目标,老子堂堂一军之主还不至于这么下贱。换个办法。” “那将军的意思是?” “之前我答应四家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属下记得!将军答应廖家等四家钉死冯明远,不让冯明远插手产业园区以方便四家各自行事。” “不错,我当初答应他们的是钉死产业园区,不是帮他们拿下产业园区的控制权。如今他们自己跑了怨得了谁?大不了我继续钉死冯明远就是,后面就看那四家敢不敢再进来了。 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只可惜今后与廖家的关系恐怕要生分一些了。” 刘建喻虽想好了应对,可心里还是觉得很气。因为他好处没拿到半点,反倒是要亏出去人情人脉。 “探一探到底是谁在暗处杀人。” (本章完) ------------ 第253章 新花样 白浪从昨夜强攻廖家大宅之后心里念念不忘的不是产业园区里这之后的变化,那不需他去琢磨,之前就已经有脉络推演过了,后面如何应对见招拆招就是。他念念不忘的乃是在这场强攻中受到的新启发。 本来白浪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异数,擅长的就是接受新鲜事物。所以当他意识到并尝试成功了一次所谓的“复合术法”之后,心里就打开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之前自己暗自揣度了自己的真实战力,结合之前几场拼斗的经验,白浪本就觉得自己现在战力一定在绝大多数引气境中期的练气士之上的,说一对二他也心里不虚,想着大不了拼着受伤也能重创两人,然后配合周围淬毒的大弩必定可以将其斩杀。 可是谁能想到白浪最后不但以一敌二赢了还杀了人,并且整个过程看上去简直不要太轻松。最后甚至都有些戏耍对方顺便磨砺手段的意思了。 就算是白浪自己在此之前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赢下来。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赢得这么轻松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他临场应变倒腾出来一个五行融洽的“复合术法”的关系。 五行中的相生相克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找到合适的术法并且将它们衔接起来。这对寻常练气士来说其实是很难的,因为这会涉及到术法的本质层面。这就直接拦住了九成的练气士。 因为你会用一门术法并不意味着你把这门术法的本质都研究透了。 就好比每个人都要穿衣服,但并不是每个穿衣服的人都知道衣服到底是怎么制成的一样。顶多是前人栽树,弄出来术法脉络,后人乘凉顺着这个脉络使用而已。 所以之前廖家的两人采取的办法就是两人分别施展术法,然后通过磨合将两种术法的表现融洽在一起,以此产生相互增益相互融合的威能加持。但这都是外在表象。而内在,两种术法手段还是各归各的,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相交融。 而白浪以此为启发,倒腾出来的五行复合气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合术法”,是从本质上利用不同术法间的相容相性结合成了一种崭新的术法手段。 这其中的区别和威能的叠加效果也从之前白浪与人的生死搏杀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也正是因为复合术法效果实在太好了,才让白浪念念不忘。 在白浪看来,他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几乎毫无壁垒的将五种术法相融在一起,这应该也是因为属性面板的数据化能力,让他不需要去钻研每种术法之间的本质和相融的根本细节,只需要他想,且存在这种可能,那么他就能按照逻辑上存在的大致方向直接把结果施展出来。 这种来自数据化的便利让白浪惊喜的同时也不禁咋舌不已。心里暗呼属性面板的强大和逆天之能。虽然到现在白浪并不晓得属性面板能把他数据化的原因是什么。但这不影响他依靠在其中挖掘自己的新潜力。 既然五行术法的基础防术法可以融合在一起形成五行复合气墙,那换言之五行术法的基础攻击术法也应该可以如此融合在一起咯? 想到就做,但其中却并非白浪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经过数次的失败尝试全无反应之后,白浪一直在转着脑筋琢磨其中的原因。既然属性面板的数据化能力一直在,那失败就只能是聚合的逻辑上出了问题。也就是按照之前倒腾五行复合气墙的路子继续倒腾攻击类术法是行不通的,存在逻辑上的缺陷,所以即便有属性面板也走不通。 “防御法阵讲究的是吸纳和抵消,是以稳固为主。这一点上不论是火法还是水法甚至物种基础术法都是一样的。但是攻击术法却并不相同。 攻击术法讲究的是各种属性特点的激发,而非单纯的稳固。比如土法讲究的是坚固和厚重,而火法讲究的是无序和狂暴,木法讲究的又是坚韧和连绵. 如此一来就与防御术法融合时少了共性,也就难以按五行相生的路数简单聚合。” 白浪现在要做的不是怀疑能不能成,而是要弄明白怎么做才能寻到逻辑上行得通的融合可能。 “五种一起寻找共性不可能,那就换一个方向,从最简单的两两融合开始试试看。”白浪想明白失败的原因之后就没有再被思绪困住多久,很快就想到了新的路数。 比如木生火。 五行木属的基础攻击术法其实更确切的应该叫辅助术法而不是攻击,是一种名为“藤曼术”的手段,其中特点就是坚韧加缠绕,受一定施法环境的限制。在草木丰茂的地方威力就大,反之在沙漠或者碎石地上就谈不上什么威能了。 五行火属的基础攻击术法就直接多了,就是简简单单的火球术,火球术的威能主要看施展术法的练气士的修为。毕竟相比起木属藤蔓术需要实体展现威能不同,火属术法直接凝聚天地里的火气就可以具象出来产生威能。 “试试看。” 白浪想到就做,双手合十在胸前,然后心里念头同时分双掌运使藤蔓术和火球术,这种路数也就白浪这种有属性面板的异数能用,换个人经脉都得被这种紊乱的灵气脉络给搅伤掉。 接着就见白浪双手保持合十的姿势用力一撮,然后双掌摊开,一团艳红的火舌就顺着掌心冒了出来,摇曳着蹿起来三尺多高,生有枝节,有些地方还弯弯曲曲的形容怪异。 “这是.成功了?” 白浪看着掌心冒出来的这条类似藤蔓但又由火焰构成,并且同时散发着火属和木属气息的古怪术法成品,一时间有些蒙。这种形态他之前是没想到的。 心念一动,这火焰藤蔓居然还真能接受控制,在白浪的心念控制下时快时慢的卷动摇晃,甚至熟练之后可以缠住物品。 火属可没有这种细致的可操控性,没御火术在身,火法都是砸出去就不管的。而木属术法才有这种精细的可操控性。 “这是将操控和火焰的侵蚀高温相结合了?算是成功了吧?” (本章完) ------------ 第254章 丰厚的赏赐 再次见到冯明远是在白浪强攻屠绝了廖家的三十余人后的第二天下午。 白浪稳了一下才把详细的细节亲自报送给城主府。一来也想尽可能的详细;二来也想空余一些时间出来让他可以观察观察周边局面因此出现的微妙变化。 如今搅乱产业园区的余下两家已经撤走,而后面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过来,整个产业园区也在飞速的恢复之前的步调,高炉不歇,铁水不断。一片繁忙的热火朝天的景象再次回归。 周、侯两家的家主估计躲在家里脸都要笑烂了。他们肯定也想不到也就四船粮食的代价,换来的却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先不说后面会不会再有反复,单就眼下来说已经是物超所值了,如今已经给他们换来了至关重要的一段修复时间。 到此白浪才觉得情况暂时稳住了,才把细节整理出来报到了城主府。 当然,粗略的消息当天晚上就送了一份给城主府了。 这一次见到冯明远还是在书房里。一同的还有周忠浩。 和前一次冯明远眉宇间阴霾重重不同,这一次再见到时冯明远笑容满面神采奕奕。一见面就让下面侍从给白浪看座。 见冯明远能有凳子坐着还是白浪的第一次。 “白浪,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手段这么硬!前后仅仅用了十日不到便把产业园区的困境一下解开。更难能可贵的是,到如今都还没有把咱们的底漏出去,甚至连那批军械也捂得严严实实。 你这分功劳不小啊!” 这是白浪第一次听到冯明远的嘴里说“功劳”二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所致,还是真心认为白浪有功劳在。 当然,白浪自己认为冯明远提到“功劳”多半是激动所致。不能指望一个把刀馆上下当夜壶和能拿出去当代价随意损耗的人会转变这么快。 本就没把你当自己人,甚至是不是当人都还两说。所以白浪根本没把冯明远的话放在心里。他倒是好奇之前冯明远给他画的饼还会不会兑现,又或者会不会直接不提了。 白浪只坐了半边屁股,听到冯明远的这番赞赏的话后连忙拱手道:“白浪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大人这般抬举。而且产业园区那边的人虽然死的死逃的逃,但后面还会不会返回暂且不晓得。若是再回来,情况可能还会有新的变化。” “哈哈哈!伱倒是谦虚得紧,换作别人立了这等功劳怕是已经巴不得满城皆知了,难为你还如此沉得住气。这很不错,成大事就要沉得住气才行。 你可能还不清楚你这次赶走那些苍蝇蚊虫意味着什么。他们因为刘建喻顶住了我的精力,所以准备悄咪咪的占我便宜。但机会也不是常有的,他敢来一次,却不一定敢来第二次。除非还有别的变数。 所以暂时来说产业园区那边应该是安稳下来了。这比之前我以为你能做到的极限都要好得多!” 冯明远也是的确很开心,说着说着又哈哈的笑了一会儿。他都能想象那几家吃了闷亏的家伙会是什么嘴脸了。此时应该还没分辨清楚是谁在杀他们的人吧?包括刘建喻在内,短期内都必然一脑子的懵。这对已经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窝囊气的冯明远来说可算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算是搬回来一城。 “白浪不敢邀功。”你都说谦虚了,白浪自然也就谦虚到底了。 不过冯明远后面话锋一转,说道:“暂时你继续看住产业园区,继续藏着你的手段。有什么情况你再来报就是。现在你跟着周忠浩下去领赏去吧。” 事情禀报完毕,白浪没想到还真有赏可拿。于是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大礼答谢,随便又是一番表达自己的忠心。 周忠浩应是,领着白浪离开了冯明远的书房,在城主府里拐到了后面的库房。 亮腰牌,出示城主手令,然后签收。这一系列的程序走下来,白浪手里多了一只锦盒。 “周大人,这里面是?” “打开看看吧。里面是三枚小培元丹和三枚壮骨丹。另外还有一些金银之后会送到麻绳巷,不过不会就此事声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周忠浩笑眯眯的一边拍了拍白浪的肩膀,一边眼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这架势是有话要等着说呀!白浪心里惊讶这次冯明远出手如此大方的同时,也在好奇周忠浩这言语留着余地的模样到底准备还要说什么。 “周大人放心,白浪省得。不过这么重的赏赐,不瞒大人,我这心里也不踏实,还请大人指点一二。”白浪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将里面一只触碰后属性面板提示【小培元丹】的玉瓶拿了起来想要塞到周忠浩的手里。 不过被周忠浩给挡开了。 “你倒是大方,这种东西都愿意拿出来塞人手里?”周忠浩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接着说:“东西你收着,我这修为卡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天赋就是如此,丹药外力皆是空,没用处了。” “周大人过谦了,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以后大人修为大进之日必会到来。” “呵呵,这马匹拍得不好。练气士自家事自家晓。我这辈子修行方面早就到头了,没什么时机能救得了。 不过你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实力却是罕见。日后前途绝对一片光明。而且城主也看中了你的能力有意培养你。所以,很多时候眼光放长远一些。别老慕着眼前这仨瓜俩枣。” 白浪听到这里还没怎么听明白。特别是后面那句“三瓜两枣”把他听得云里雾里。只能看着周忠浩不知如何言语。 不过周忠浩拍了拍白浪手里捧着的那只锦盒,一下就把白浪给点醒了。 “周大人您放心,白浪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城主之前的言语不过是一时兴起,白浪不会记在心里。如今有这一份丰厚的赏赐已然心满意足又怎敢再求其它?”白浪一边恭恭敬敬的表态,一边心里暗道果然。城主府画的饼终究只是饼。不过手里锦盒里的东西也是不少,对他而言也算是重赏了。不亏。 闻言周忠浩很满意白浪的回答,点了点头,朝着白浪拱手道别。正如他之前所说,白浪展露的修为天赋已经不错了,他看来冯明远的的确确是有要培养白浪为干将的意思。所以情面也要开始维系起来了。 周忠浩的言语白浪不是不懂,而是并不在意。他混刀馆是为了求活。如今同样如此,只不过多了一个“自主”的盼头,不想继续当别人的夜壶罢了。所以冯明远也好,刀馆也罢,白浪心里自有算计,让他去一门心思的“效忠”谁,这完全没可能,也不是他所打算的路子。 (本章完) ------------ 第255章 局面和人都在变 城主府冯明远的书房里。 刚送走了白浪的周忠浩再次返回,行礼之后将刚才自己给白浪递过去的暗示,以及白浪的反应和回复一五一十的全都给冯明远讲了清楚。 “白浪多大年纪?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好像不到二十,对吧?” “是的大人,真算起来白浪如今也不过十八多一点而已。很年轻。”周忠浩说着这话时也不禁嘴角抽动了一下。十八岁呀!十八岁的引气境中期!这就算放在世家里也算得上是天赋出众了吧?这种人在哪儿都能吃得开的。 “是呀!十八岁这算明白为何会有高手藏在他身后收他为徒了。或许他身上还有我们察觉不出来的某些秘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继续按照之前的盘算,稳住他,拉拢他,至少短期内咱们可以借力打力,就如这一次这般。” “大人是说这次白浪能处理掉廖家是他背后的人出的手?” “必然就是。不然以白浪引气境中期的修为,就算厉害些能够以一敌二但也绝对不至于能击杀对方两人。必是有高手在暗中施展手段相助。或许是遏制了对方的身法,或者是紊乱了对方的灵气脉络导致术法难以施展等等。一个玄脉境起坎的高手有太多的手段干预杀伐而可以不被人知道了。 所以三枚小培元丹和三枚壮骨丹不单单是给白浪的奖赏,也是给他背后那人的一个回礼。他不是想培养白浪吗?我们帮他推一把自然正合他意。如此一来一回,之后就算再有变数也能继续依仗。” 换句话说,在冯明远的眼里,白浪如今就是一个挡箭牌,付给白浪好处,白浪出手能解决的最好,解决不了的自然会有白浪身后的神秘高手出手应付。 周忠浩虽然内心对冯明远的这一番判断始终存疑,但暂时看起来冯明远的推断也没有什么错漏的迹象。这时候肯定不会去无缘无故的给自家大人添堵。 于是周忠浩顺着说道:“大人这是想暂时把产业园区交到白浪手里?” 说到这里,冯明远也唯有收拢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没法子。家里虽然缓了一些,但局面还是很不乐观。现在主要的麻烦已经从庙堂挪到了下面的生意上了。明里暗里都有手段纷沓而来,还不至于生死攸关,但也难以腾出手来。 所以家里来信说得很清楚,他们可以帮我给廖家等四家施压,并且从侧面给他们一些难受。但却没办法直接派人过来。也没有办法撼动刘建喻在永川城驻防的事实。 哎,还是世事难料啊。之前没有想到庙堂上风向会突然变到新派那群脑疾的家伙一边去。导致从上到下从文到武皆处被动。一下就把我之前的计划打乱掉了。不然即便产业园区被列为重地需要驻军也轮不到刘建喻来,而是应该中军的薛宝薛将军过来才对。那样的话又岂会有现在这番麻烦? 现在即便廖家等被白浪算计杀伐得跑了,可有刘建喻在,我们想要重新拿回产业园区的实际控制权还是很难。只能借刀馆的手间接控制。这样一来不论后面怎么变化,只要白浪顶得住压力,那么产业园区扬名之后的名声就肯定在我手里,这一份好处就才稳当。 这样撑到家里腾出手来就能扭转局面了。” 周忠浩却有些担心道:“大人,您说万一刘建喻也起了心思想要吞下产业园区怎么办?” “嗯?!”冯明远的脸上表情一僵,然后从椅子上坐直了腰杆,也不说话,应该是在认真考虑周忠浩刚才提出来的这一种可能。片刻后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半晌周忠浩才道:“刘建喻真敢忤逆廖家?” “大人,您心里应该已有答案了才对。” “哼,这倒也是。如今当兵的才是最横的。庙堂上扯皮扯得再热闹最终还是要靠这些提刀着甲的去见真章。这个节骨眼上不单单是刘建喻,整个军伍的人可能心里都会有变化。怕是兵部衙门里都是如此。 这么说来刘建喻还真有可能跳出来反客为主呢!” “那我们是不是提前给白浪提个醒?” “提醒是可以的。但指望白浪抵挡住刘建喻的这几千兵马也不现实。再说了刘建喻就算想要吞下产业园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至少目前风向虽然在变,可也还没有完完全全把军伍抬到最前面去。除非彭山那边彻底烂掉。在之前刘建喻还不至于乱来。” 周忠浩也唯有点了点头应是不谈。他明白自家大人没继续往下说其实已经有答案了。根据最新的官报,彭山关已经撑不住了。即便守军意志尚且不颓,可关隘建筑已经强撑到了极限了。 说直白些就是关破在即。 后面军伍的态度怕是必有大变。而刘建喻的立场肯定也会难料。 也就如冯明远所说,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城主府里冯明远和周忠浩庞杂的心情不同,白浪却是相当惊喜。 白浪想过冯明远不会按月兑现之前画的饼,但没想过对方居然换了一种方式,一次给了六颗丹,相当于了断了之前的空话,换成了实实在在的一次奖赏。虽不至于一口唾沫一个钉子,但也不算空口白牙不要脸了。 估计应该是如周忠浩所说的那样,冯明远看中了白浪的修行潜力,准备有意培养。所以才会舍得下本钱。 白浪对丹药这种好东西是来者不拒。并且他并不需要像旁人以为的那样拿着丹药也需要时间慢慢炼化,甚至短时间内无法连续服用。有属性面板在,丹药的大部分使用常理都对他没意义。 仅仅一天时间三枚小培元丹和三枚壮骨丹全都进了他的肚子,直接化成经验和肉身加持立即就表现了出来。 等到第二天傍晚白浪唤出属性面板时,立马脸上浮现出来一抹欣喜。 【姓名:白浪】 【状态:一品武者、入门炼气士(引气境后期)、天赋优秀13%】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绿)虎跃十三式:精通56%】、【(绿)刀罡初解:精通45%】 【(蓝)养气诀:精通10%】、【(蓝)阵法片段:16%】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小成1%】 【(蓝)五行术法总篇:精通8%】 【(蓝)不动如山:入门59%】 武者品阶直接凑够三品跳到了一品。这估计就是武修功法和壮骨丹带来的及时效果了。 然后就是修为凑够引气境中期变成了后期。这也不意外,因为白浪的《小周天入门两篇》已经把《炼己篇》经验提升到了小成。如此还差最后一个“大成”阶段白浪应该就能越过引气境踏入玄脉境了。 (本章完) ------------ 第256章 钱哪有好赚的 丘重喜从昨天开始就开始有些焦躁了,在江边的一片草笼里趴着,期许的看着江面。 “看来你跟的那些人并不把稳啊?已经比说好的时间晚了快两天了。”一个声音从丘重喜身边响起,来自同样趴在草笼子里的聂勇。 “聂哥儿,话不能这么说。最近水上的路子也不好走,各处的水门都戒严了,想过来本就极难。况且还是逆水行舟要慢上不少,时间上有些延误也在所难免。” 虽然自己心里也虚,但丘重喜还是必须要嘴上辩解。因为此时他已经自己绑上了对面的那条船,若是对面的人黄了,他下场也是堪忧,搞不好要被刀门寨的人拿下泄愤。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出面谈的,若是被耍了,刀门寨不找他找谁? 聂勇在山寨里称不上什么大人物,所以他并不能参与大的决策,即便他觉得跟一群不知跟脚的人合作绝不是什么好事,可眼下还是只能听命行事。 这次出山是聂勇今年来的第一次,而且还一路出了玉中山脉到了长水边上。目的就是要接按理说应该昨天晚上就该到的货。 “但愿吧。” “聂哥儿不用急,之前老鼠林里的那些板车和驴不是已经说明我老板不是在山寨闹着玩了嘛。提前连板车和驴都准备好了,货肯定会到的,只不过咦?聂哥儿快看那边,是不是有船过来了?!” 丘重喜正说着话,突然视线里出现几个在江面上起起伏伏的小黑点。于是连忙朝身边目力更出众的聂勇询问。 聂勇双目闪过一丝异芒,沉默片刻,然后才点头道:“一共是七艘小船数目对得上,而且打了旗帜,是山水白旗,也对上了号了。应该是你老板的人到了。” 说完,聂勇趴着退出草笼子,然后招呼身后林子里的人手点起烟子以作讯号。 很快,一缕细烟升起,灰黑的烟柱上到足足二十余丈高度才被风吹散。足以让很远的地方看到了。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七条小船终于在逆水中划桨到了岸边。对过切口之后才搭上船板开始卸货。至始至终船上的人都没有跟丘重喜等岸上的人多做半点交流。不过下来的还不只是船上那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还有七个面相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下来了,看样子要跟着货走。并且这七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形状古怪的包袱,很大,但看起来并不是很沉,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等到七艘小船卸完货离开,岸边的小林子里已经起了一座麻袋堆积的“小山丘”。 都是做贼匪的,聂勇在心里粗略的算了算,发现刚才七艘小船卸下来的货应该差不多正好是一艘大船的货量。而且这些麻袋的样式,以及散发出来的气味儿都说明这里面装的很可能是粮食。 “你家老板好手段啊!这年月还能弄到这么大一批粮食。”聂勇也不避讳的朝着身边的丘重喜说话。 丘重喜闻言也不知反应,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凑上前去跟留下来的那七人做联络。 “几位,我就是丘重喜,这是我的凭证。”丘重喜从贴身的内兜里逃出来一块碎羊皮递了过去。 七人中其中一人接过丘重喜递来的羊皮之后自己也掏出来一块,上面的图案能拼接上,确认无误。 “老板对伱很满意,这是余下的钱,你拿着。另外问你想不想继续跟着老板干,若是想会给你开一笔月钱,留你在刀门寨中出力。你可愿意?”那人一边递给丘重喜一只钱袋一边询问道。 “愿意!小的愿意!”丘重喜顿感喜出望外。他如今重返刀门寨,也觉得以前寨中平淡无奇的日子在这外面的乱世里却又有了新的感受。特别是当外面“老板”都费力寻找一个避祸的地方选中刀门寨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跟着这些外面有权有势的人做,应该比他拿着钱回家带着老婆孩子颠沛流离要好得多。 “很好,你可以把家里人接过来也好有照应。当然,你抽不开身我们也可以带你的信物去帮你接过来让你们家人团聚。你选一样?” 丘重喜正想说自己回去接,可话还没出口便被边上的聂勇给打断了。 “山寨你没你从中协调,事情可不好办。” 丘重喜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突然反应过来,额头上冒出一片冷汗,下意识的抹了一把,然后才道:“那就,那就劳烦老板了,我写一封条子,带过去我家婆娘就会信的。” “很好,那我这边就帮你安排了。另外这些货,还要麻烦你们出力一起往山里运过去。”那七人为首的也笑了笑,看向走过来的聂勇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并没有要正式的介绍自己,连名字都没透露的意思。 聂勇见状微微皱眉。他可是准备探一探对方的底细的,可对方这样寡言少语甚至话都不跟他说还探个屁呀?一时间脑子里就在重新想着如何打开局面。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从这江边的林子出发到山寨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走,路上再慢慢寻找机会吧。 所幸这次跟着聂勇一起过来的山寨人手不少,又有板车和驴做劳力,再配上一些推车应该可以把这些货全部运走。 一番忙碌之后,一队车队便在密林间隐藏的小路上上路了。这条路是刀门寨的人多年前开出来的,就是方便自己进出货。避开管道的人多眼杂。当时虽然花了不少力气,可后面的收益却也不小。后来刀门寨人员凋零,这条路才用得少了。 对这条路,七个跟货的人也留上了心。 “丘重喜,你跟的这个老板可不是善人呐。知不知道刚才老子救了你一家性命?”聂勇走到推着车的丘重喜身边言语道。 丘重喜压着声音点头道谢。也说是领了对方的这个情。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不过现在他没反悔的机会了。 人家花大价钱寻的避祸的地方,又怎会轻易的放知情的人离开呢?但凡丘重喜要跑,或者看起来像是要跑,都可能被杀人灭口甚至被灭门。只是丘重喜以前没有想明白,如今倒回去看,他从接下这单生意开始他其实就没得选了。 (本章完) ------------ 第257章 一惊一乍 一路上倒也安全,不但没有遇到什么变数,连到了难走的一段进山的路时还有提前收到消息的刀门寨的人下来帮忙,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甚至在发现麻袋里全是口粮之后,一个个嘴角掩饰不住的欣慰微笑。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的眼里。但明白其中含义的却得分人。 刀门寨眼中这些粮食到了自己的嘴里那就是自己的,什么狗屁外面的“老板”不认识!顶多现在名义上还让对方的人看守而已。 数了数也才七个人,而且全是七八品的武者,这点实力够干嘛?还不够山寨里的高手一只手打的。就像个笑话。 但也有人笑不出来,那人就是聂勇。 好不容易回到山寨,聂勇看着这一车一车的粮食被送进专门准备好的粮仓储存之后,再也沉不住气了,直接扭头就找到了自己的师傅,也就是刀门寨的六爷李隆呈。 “回来啦?事情还顺利?” 李隆呈在自己的小院内练着拉弓,沉重的半人多高的大弓宛如床弩一般的双臂,巨大且一眼便觉得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寻常武者根本不可能拉得开。但这却是李隆呈一直以来修行的根本。而作为徒弟聂勇每次见到这张巨弓都会眼馋和期许,也想以后自己也能拥有并使用这种绝强的利器。只不过聂勇也晓得离他能掌控这种巨弓的实力差距还很远。 “师傅,我回来了,一切都还顺利。不过有件事我这心里不怎么踏实。”聂勇进了院子之后很少见了没有像以往那样凑近师傅的巨弓想要过过手瘾,反而是一脸的愁容。 李隆呈也发现了自己徒弟的异常。将手里的巨弓收起来,然后扭头领着回了堂屋,让聂勇自己去到了茶水,师徒俩才坐下来谈事情。 “说吧,到底什么事能把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子愁成这样?你平日里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师傅,我倒不是吓着了,而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丘重喜背后的那个“老板”。师傅您之前不说让我这一路去探探丘重喜背后的人的底细吗?我这次有重要发现!” “嗯?说话痛快点,吞吞吐吐的你莫非跑我这儿来卖关子不成?”李隆呈也是急脾气,眼珠子一瞪,吓得聂勇连忙继续往下说。 “师傅,丘重喜背后的那位“老板”派了七个人跟着那些货过来。这七个人都是武者,而且品阶并不高,全是七八品的样子。而且一个个沉默寡言根本问不出什么担心来。他们甚至吃东西和睡觉都是单独自己开火和搭帐篷,根本不跟我们接触。 但是我发现这些七个人身上背了一个大包袱,包袱形状很奇怪七拱八翘的。而且这些人不论做什么都包袱不离身。 于是我就在想,或许这些包袱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若能知晓应该能借此摸到他们的一些底细。 就在前天休整的时候我借故拿捏了一下他们背上的包袱。那人反应很是激烈,差点朝我动刀子,不过最后还是被我敷衍了过去。 但我还是摸到了他的包袱,虽然时间很短,但包袱并不厚实,我入手之后感觉很清晰,我敢肯定我摸到了一把装好挂弦的弩!大弩!” 聂勇果然没有卖关子,一口气就把自己忧心忡忡的原因全部甩了出来。听得李隆呈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大弩?!伱确定你没摸错?” “徒儿保证没有摸错。那弩臂和弩弦很清楚。绝不会错!”聂勇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马虎,而他对于弓弩也是从小就有接触,虽然弓为多,弩只是见过几次,但整体结构却是早就烂熟于心了,也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 “走,带我去看看。”李隆呈也不废话,更没有跟聂勇瞎琢磨。他的性子就是喜欢简单直接。 “好的师傅!” 师徒二人很快就赶到粮仓附近。果然,李隆呈在粮仓旁看到了几个穿着武士袍背上背着奇怪包袱的生面孔。 “师傅,就是他们。” 李隆呈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从边上树上扯了几片树叶下来夹在手指上,然后毫无征兆的手腕一抖,接着那几片树叶便如活过来一般飞起,速度快若闪电,眨眼间便越过了七八丈的距离从三个背上的包袱周围一划而过,锋利入刀片!同时布匹撕裂的声音跟着响起。 李隆呈远远的看着被自己割破包袱露出里面真家伙的场面,尽管那几人有些紧张,连忙用衣服做了遮掩。可还是被他看了个清楚明白。 还真是大弩! 而且不单单是大弩这么简单,因为这些大弩都一模一样,很明显不是小作坊弄出来的东西,而是大的制铁商号成批次的做出来的。 换言之被李隆呈看到的那些大弩乃是正儿八经的制式军械! 再之后聂勇被安排在粮仓附近以盯着那七个人的一举一动。而李隆呈则是立即找到了寨主厉天放。 “干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 “寨主,丘重喜背后的那位“老板”的货送过来了,是粮食,而且还全都是口粮。同时跟着这批货过来的还有七个人,全是七八品武者。但这些人背上全都大弩,并且是军伍里制式的大弩。” “嗯?你可看清了?” “是的寨主,我刚才亲眼所见。” 厉天放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跟之前李隆呈一样,瞬间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军中制式大弩.这么说起来咱们之前对丘重喜背后的那位老板身份相关的猜测就可能错了。对方能拿到军伍里才有的制式大弩,要么就直接时军伍里的路子。要么就是各地制铁行当的路子。 这样的话,那位“老板”可就不单单只是有钱而已了。” “的确,应该有不小的势力,甚至若直接就是军中的人的话,那就.”李隆呈的话没有说全,但意思却让人能够明白。简言之就是不好惹了。 “这还是第一批货,来的人不多,而且货一上来便是粮食这种这年月最紧俏的东西。之后恐怕要更加小心才是。不过你也别想得太多。山寨最近已经在重新招纳了。等到人手起来,你再训练他们弓箭阵列,到时候一样压得住对面。” 厉天放的言语也让李隆呈心里的担忧立马缓和了许多。 的确,因为有了丘重喜背后的那位“老板”付的租赁的银钱,山寨已经开始重新招纳人手了。而且此时外面兵灾当道,进山当个贼匪也不一定就是多坏的营生。 只要人手够,李隆呈有信心即便丘重喜背后的“老板”真是军伍里的人物他也能训出与之对抗的力量来。 (本章完) ------------ 第258章 白浪的生意经 “座刀,周、侯两家东家想请您吃酒。早上就来了帖子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吃酒?暂时算了。给他们回一句,局势未稳,不宜张扬。”白浪坐在院子里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基本账目,眉头微微皱起。并没有对身边侍卫的禀报有什么兴趣。周、侯两家的意图白浪不用想都能猜到。不外乎希望拉拢他,为两家在产业园区里的生意保驾护航而已。 如今城主府依旧被刘建喻看得死死的,而衙门根本指望不上。唯一在上次救了周、侯两家身家性命的就是刀馆。如今态度扭转也是逼不得已。 所以白浪从不去在乎这些见风使舵的商贾的感受。他们对你的态度好不好只会取决于你对他们有不有用。并不会在乎什么“私交”。该拒绝的就拒绝,根本必须要多做权衡。 如今产业园区才平静多久?连半个月都不到。如此就摆酒设宴,白浪自然会觉得不妥。如果此时产业园区还有人盯着,周、侯两家肯定时重点盯梢对象。还是少接触为妙。 并且白浪此时也确实没有放松心情跟着去喝酒的闲心。单单他手里的这些账目就让他有些头大了。 “去码头把王兵给我叫过来。” 经常主动叫人来问话,这也是白浪与以前唐延的区别。唐延更喜欢让下面通传自己的意思,而白浪喜欢当面说清楚。 王兵现在依旧在码头上兼着看守的差事,并没有如最开始的想法直接抽身出来专门去做“假死”账目的事情。 不是不想去,而是情况变化太快,暂时做不了了。 南面彭山关的战火现在已经早就传开了。战事艰难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上到庙堂,下到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也都在自我转变生活的状态。 就好像被禁止的酒业。摧毁的是酿酒产业,为难的是有酒瘾的人。但从大局上来看是对缩紧粮食储备有大好处的。寻常老百姓也能理解。并且会自发的模仿或跟从这种缩减粮食靡费,过紧日子的准备。 不单单是粮食,所有的生活必需品,盐巴、布匹、常用的药材,甚至是市面上的各种能用来防身的短兵,全部都成了紧俏货。不单单是老百姓在缩紧和急购这些紧俏的东西,那些豪富或者大官人家里同样在做相同的事情。 而这种从恐慌情绪里滋生出来的极端情况对于“非必需品”一类的生产和产业形成了类似“禁酒令”一般的毁灭打击。 就比如在此之前形势一片大好,正准备“开疆拓土”将货物卖遍洪朝大江南北的“流云苑胭脂水粉”一般,仅仅一夜之间就从云端跌落谷底,如今更是陷进了泥地,一口一口的在泥水里呛着,再过不久应该就要死掉了。 而这个“流云苑胭脂水粉”正是邝应雄邝家的商号。而邝家早就是在给刀馆打长工了。也就是说邝家现在亏的钱全是刀馆的钱。 再加上产业园区里本来应该大赚特赚的酒楼,现在也因为禁酒令黄了,而钱坊的生意也同样跟着一落千丈,更别提街面上的所谓“清洁费”了。所以在账目方面刀馆现在很难。特别是在白浪才增加的下面街游子和腰刀子的月钱的前提下,更显得进出赤字厉害。 不过白浪还能稳得住的原因在于刀馆的底子够厚。加上码头上的新进项,拖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 但日子不能总指望着吃家里米缸的存粮,得有新的进项才行。再说了白浪在弄的退路必然会花大量的钱财。白浪还想着怎么攒一些的,更不会坐吃山空之举。 以白浪的想法就是太平的时候有太平年月赚钱的门道,而兵荒马乱的时候亦有兵荒马乱的赚钱门道。所幸刀馆本就是下三滥,不管黑的白的灰的都做得。所以只要敢想,办法总是有的。 邝家的胭脂水粉生意做不了了,那就不能一棵树上吊死,需要及时转变路数。 不多时王兵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座刀,您找我?” “嗯。邝家的生意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属下跟邝应雄谈过几次,他的想法就是变现手里的资产,然后缩减各种开销,再想办法往国都靠。一个字“躲”,等到兵灾过去再做别的打算。 其实不单单是邝家的生意,很多门道现在都做不了的。属下倒觉得与其继续冒险寻找转机,倒不如见好就收。邝家没了价值留着也无用。让他们变卖资产,刀馆一股脑全收了就是。” 要说心狠,王兵这个刮肠仔出身的腰刀子才是真的狠。自从上次被白浪敲打了一番之后,对于自己的定位以及对邝家的位置那是认得清楚明白。直接把邝应雄那样的老油条收拾得服服帖帖一点脾气都不敢露。 如今生意看着没有再起来的机会了,或者说再起来还不知道要多久。立马王兵就准备卸磨杀驴,先把磨放好,驴杀了吃肉。等环境好了的时候再找一头驴来继续拉磨不就行了? 还别说,这样做的确把刀馆的损失控制在了最少,的确有一定的可行性。 “那刀馆现在的窟窿谁来填?”白浪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账目,反问了王兵一句,直接价格王兵给问住了。 或许王兵心里会想:现在到处多的是破产的商贾,又不是咱们一家。大势所趋能有什么办法? 但心里话却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躬身道:“属下愚钝未能想到开解填补之法。” 白浪朝着王兵问道:“邝家除了胭脂水粉生意之外不是还有成衣生意吗?” “是的座刀,不过成衣店一直都是邝家的副业,仅在永川城有两家铺子而已。如今早就关门歇业了。”王兵有些不太明白为何座刀会突然提到这个。 “伱让邝应雄去找产业园区的侯家,让侯家拿一些兵甲的活计给邝家做。然后再让他去找周家,就说周家高炉上的煤可以从他们手里进。” “啊?座刀,兵甲和成衣好像不是一回事儿吧?而且邝家手里也没有煤可以出给周家呀?” 白浪笑道:“不会做兵甲就让侯家的师傅教,都是裁缝学得快。手里没煤就让周家帮忙找路子。现在缺的是煤吗?缺的是要煤的地方。 产业园区现在不管哪个行当都不能绕过咱们刀馆。 这其中的道道邝应雄好好想想,他若是还连这个都要别人来教,那就真的不如去死了。” 白浪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以往的来钱门路断了,正好他手里如今有完全拿捏着产业园区,同时产业园区最大的两家商号现在全靠他才能安心生产。同时就连城主府亦是需要对他多多倚重。 既然如此怎能看着产业园区的大头好处而无动于衷呢? (本章完) ------------ 第259章 彭山关 洪朝的南面,越过宽广的天风平原便是以彭山城为起始点的一大片丘陵地带。而继续往南就是彭山山脉的主脉所在,几乎像是在整个洪朝的南面竖起了一道高墙。 像是高墙却不是真正的墙,所以总有豁口,而这个豁口就是如今洪朝上下举国瞩目的第一大关隘:彭山关。 彭山关的存在几乎见证了洪朝数百年来最为惨痛的数次经历。 每一次洪朝内的浩劫都是从彭山关的被毁开始的。而后茫茫多的云燕蛮子就会顺着这道豁口北上,一路扫荡整个天风平原,吃饱喝足之后径直逼迫洪朝国都顺宁。而后皇族跟着皇门云宗搬迁到洪朝最北面的北宁城,而洪朝的天下只能各自为战成为云燕蛮子的肆意猎场。 当然洪朝还能留存至今也自然不曾被云燕灭过,每到紧要关头,上邦明渊就会下派使者过来,一通交涉和警告过后,云燕的蛮子就会载歌载舞的满载而归,退回彭山关以南。洪朝以此得以休养生息。 如此周而复始。 其实也不能说洪朝的皇室和大臣们光吃干饭不干实事。办法是想了许多,努力也是足够努力,但实力上的差距不是说短短几十年的修养就能反超的,甚至很多时候连恢复到前一次都未能做到。这怎么去抵挡一次次刮骨抽髓洪朝之后变得愈发强大的云燕蛮子? 不过这一次情况似乎与以往略有不同。至少彭山关上的战事持续了大半年了,虽然每日都岌岌可危,但却总能屹立不倒。跟一个吱嘎作响却总还能转动的磨盘,一刻不停的消磨着双方血肉。 大半年的时间看起来不长,但却也不短了。并且能坚守彭山关大半年而不破,这已经是洪朝历史以来最久的一次记录了。 也正是这大半年的时间让洪朝可以紧锣密鼓的针对天风平原做从未有过的布置。 建兵堡,工事,外加坚壁清野。号称武装整个天风平原。 看起来简单的一两句话,可实际上却是一种对自己也堪称残酷的应对手段。 天风平原水土丰肥,向来都是洪朝内主要的粮食等农作物的主要种植区域。单单一个坚壁清野就足以算得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了。也是为何明明彭山关尚未被破,洪朝就立即下了禁酒令并且限售粮食的严令的原因。 因为很快天风平原这个最大的粮食产地就将化为兵锋肆虐的焦土。如今多存一口吃的,以后说不定就能多活一个人。 如今天风平原才是洪朝内老百姓最受影响的地域。衙门已经在疏散民众了。不过能走的只能是老弱妇孺,所有五十岁以下的男的全部不许走。不论是农夫还是贩夫又或者是商贾,一视同仁,全部留下来为大军听用。 当然,真正豪富的人家早就先一步得到消息离开了天风平原,真正被困住的只是中下层的绝大多数。 每日从天风平原各条官道上繁杂的哭泣和哀声几乎日夜不断。故土难离,这一别可能就是天人永隔前途未卜,换谁来都得悲从心起。 而顺着天风平原往南,更是逐渐感受到凛冽紧张的战意和忐忑。 如今彭山关后面数道军寨已经扩成了大型了的兵寨群落。几乎是将彭山城到彭山关之间的丘陵地带全部利用了起来。驻兵的总数也从之前常备的数万变成了如今的十三万人。 而真正浴血至今的彭山关关隘之上,已经可以说是每一块砖石都浸了一遍鲜血了。 从云燕的蛮子大举来犯之日开始,到如今大半年过去,前后已经有将近四万洪朝最精锐的军卒将自己的性命留在了彭山关。 而仗着地利的洪朝一方都损失如此惨重,进攻关隘的云燕一方自然是损失更大。保守估计至少在关隘之下扔了六万到八万条性命。 这种程度的消耗换作别的国家根本不可能承受得起。唯独云燕蛮子不在话下。 因为云燕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可称为战士。强壮的体魄,高大的身躯,游牧加农耕的两种结合的生活方式。云燕人婴儿到成年只有短短不到五年时间而已。而云燕的人非常能生,在洪朝这边少见的双胞胎、三胞胎,在云燕却很常见,一胎一子才少见。 人多,成熟极快,体型大粮食消耗就极大。一旦人口膨胀到土地无法承受的时候那就需要变化。要么把土地扩大,要么把人口缩小。 云燕与洪朝皆是下邦,土地大小那是上邦划下来的,自己是没本事也不敢改的。于是只能走后一条路:缩减人口。 而人口又是统治的基石,平白杀人必被逆反。 所以又有了一个说法叫“天之圣意”。以神明旨意为心灵的枷锁,从小就根植在所有云燕人的心底。一旦到了开战之时,那便是神明下旨要云燕人祭献之时。 祭献自己的勇武,同时还要祭献敌人的鲜血。 为神明而战,不畏死,乃是至高荣誉! 甚至可以死在圣战当中亦是绝大多数云燕人最大的梦想。 所以在彭山关上,洪朝的军卒是勇猛且舍生忘死的话,那么云燕的人就是疯狂,一种源自于心灵层面狂热而发的疯狂! 开膛了还能用自己的肠子勒死对手,没有手臂都还跳起来用嘴撕咬。甚至必死的时候会狰狞的大笑着死死保住对手让自己身后的同伴跟上砍杀这一幕幕在彭山关上几乎每日上演不休。 以至于这种疯狂也在感染着彭山关上的守军。那种残酷如野兽般的神色在许多老兵的眼底生成。而这或许也是这关隘能守住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彭山关上耸立最高的一座镇关大殿便是彭山关上最高执掌者,赵盘山的军衙所在。从战事开始到现在,即便最危急的时刻赵盘山都未曾挪过地方。他的将旗就是整个关隘上现存的三万余人最大的稳心石。 此时大殿内年事已高的赵盘山坚毅的面庞上多了几分鲜有在外显露过的愁容。而他手下仅剩的三名副将也皆是如此。只不过所有人脸上除了愁容之外更多的却是决绝的狠厉之色。 “城墙的情况可还有补救之法?” (本章完) ------------ 第260章 饮鸩止渴 “军帅,城墙的情况很不好。法阵根基受创严重,即便后面全力修补,可面对蛮子的不断侵蚀也是治标不治本。这两月以来更是呈现崩塌之势,连带着已经把城墙主阵的脉络也带得错乱。 若是想要彻底修复,以军中的阵法师的能力已无可能,除非上邦的高手出马,并且还要蛮子停下攻击冲撞才有可能。” “还能坚持多久?” “这属下以为最多还能坚持四天,或者更少。” “四天?”赵盘山的声音带着沙哑,眉头紧锁。 四天能干什么?就连把关隘上的这些将士们全都撤下去的时间都不够。这与几天前的判断有了不小的出入。几天前可是认为还能支撑至少半个月的。 “可有替代的法子?” 下面三名副官齐齐摇头。城墙本体就是那巨大的防御法阵,然后关隘都是在法阵的基础上建造出来的。不然仅仅是那些山石墙砖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蛮子的巨力?以及蛮子里同样拥有极多数量的练气士的手段轰砸? 如今法阵根基受损,已经是无力回天的绝境了。 彭山关守不住了! 其实这个结果赵盘山心里最清楚,只是一时间胸中的那一口气难以平复,还存在些不切实际的念想罢了。 “将那些才服药三次以内,药效尚未渗入骨髓的军士都召集起来,立即撤下去。大阵崩塌的速度超出预料,今日看还能坚持四天,明日或许一天都说不准了。咱们盘山军总得留下些种子才行。 还有你们三个,留下一人,余下两人也随着撤下去。当初不让你们服药就是考虑到此番情况。作为火种,你们的责任重大呀。” 赵盘山说出这一番话之后心里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脸上也突然泛起了近几年来第一次舒畅快意的微笑。 “军帅!您也未曾喝药,您才应该先走!我等愿留下来为军帅断后!” “军帅请走!我等誓死断后!” 三人双目通红,齐齐单膝跪在地上抱拳请命。都想要留下来断后,让赵盘山离开。并且这些话绝对不是阿谀奉承的场面话,三人都是发自内心。因为眼前的这个老人值得他们用命追随。并且全心实意的对其尊崇。 赵盘山笑道:“我年岁已经过百,又无多少修行天赋,这几年来更是心神消耗巨大,伱们觉得我能撑到现在是何故?不会真信了是我戒了酒的关系吧?” “军帅!您不是说副将以上均不可饮药的吗?!” “呵呵,我从军至今从未违反过军规条例。这次还是明知故犯,所以怎能不将功抵过?所以呀,留守断后我肯定要占一席的,你们三人再自己商量留下一人来就是。” 话说到这份儿上三名副将也是心志坚毅之辈,跟了赵盘山这么多年,明白自家军帅心意已决。 况且军帅言语里透露出喝药的次数绝对不止三次,那样的话,军帅此时的生机怕是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了。而他们却被军帅平日里神采奕奕的伪装蒙骗了过去。念头至此三人都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愧疚和心酸落下泪来,显得娘们儿,军帅也不喜。 “怎么一副准备哭丧的样子?咱们彭山关上可不兴这个。” 顿了顿赵盘山挥手让三人退下,关隘防务还离不开人。 三人应是,分头去准备了。他们中谁去谁留等下去之后抓阄就行,相互间早就互通了各自家小的情况,谁要是活着,就该谁照顾。 不单单是他们,关隘里很多军卒之间都有类似的相互承诺,给自己一些心理慰藉,也是壮胆,装作自己没了后顾之忧。 空荡荡的镇关大殿上最后余下赵盘山一人。 走到大殿露台前,双手扶住栏杆往下看去。淡薄的云雾之下便是十余丈的高墙,借着山势组成的关隘雄关。 关外是一片黑褐色的焦土。即便站在赵盘山的位置已经隔了很远了,可依旧随风闻到一股腥臭和腐臭的难闻气味儿。这些气味可不是关隘内的,而是那些黑褐色的焦土散发出来的恶气。 死人死得太多了,即便后面清理掉了又猛火油烧过,可那些残留渗入土里是怎么都散不掉的。 “镇关八年,终于到头了。”赵盘山脸上的笑容还在,却更多落寞。笑得很是无奈且带着不甘。 一开始的雄心勃勃,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差距的绝望。然后又在绝望中寻求生死之间的毫厘机会。 赵盘山如今都还记得自己拿出那种药给麾下将士喝的时候那种心理矛盾痛苦的感觉。以至于他自己借口精力不济,偷偷违反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偷喝了起来。其中原因也有愧疚想要自责的意思在里面。 那么多大好男儿为国捐躯,他赵盘山一把年纪了难道还怕死不曾? 不过那药确实管用啊! 增力气,强恢复,能抗伤后的发热症。将关隘上的将士战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要不然怎么会强行守住这大半年时间?甚至若不是关隘大阵破损的话,赵盘山有信心继续坚守数月都有可能。 不过药虽强,可后劲也大。 三次之内亏寿十年以内。三次之后寿数尽都亏空,再难挽回。且难以停药,同时服药的间歇会越来越短,不然浑身溃烂死得凄惨无比。 可用药到十次,身体彻底榨干为空壳,会死在虚弱中,如睡着般一觉不起。不论普通将士,还是赵盘山这样的练气士皆逃不了这药性。 “若真的还能再守住数月的话,蛮子的兵力也必将大损。按照如今天风平原上的策略,还真说不定能拦住大半。如此利用纵深再拖个一年半载,云燕的蛮子们怕是真可能要输的! 可惜呀,当年这墙这阵若是再强一些.”赵盘山自言自语到此也不禁感叹。但也无力怪罪哪个。因为彭山关的大阵根本就不是洪朝能建的,是上邦明渊所设。当初洪朝有表示要更强的阵法却被拒绝了。 所以眼下不甘却似乎早就成了定数。 咚咚咚. 忽然急雨般的鼓声响彻关隘。蛮子的大举进攻又开始了。每日都有这一两次,白天夜里都有可能。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了。 赵盘山笑了笑,扬声道:“来人!为本帅着甲!” (本章完) ------------ 第261章 要死个明白 身着黑虎啸山甲,手拿虎齿,左臂一面臂盾,曾经赵盘山“黑虎将”的名声就是在这一套行头的帮助下拿到的。 所以这一套铠甲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器,但对于赵盘山而言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出仕时是它,扬名时是它,最后一段路理应也是它才对。 当看到赵盘山着甲领着亲兵出现在关隘城墙一线的时候,守军已经炸了锅了,欢呼声中杀伐起来更像是打了鸡血。特别是在看到赵盘山并不是单纯的走一圈做做样子,而是真的拔出刀来带着亲兵参与砍杀。 那血肉横飞的场面,那种刀子顺着皮肉切割时的手感,以及耳边的惨叫,眼前生命消逝的瞬间一切的一切都让赵盘山似乎瞬间回到了多年以前。 “军帅!还请回去!” 一路上都有军卒兴奋中又带着焦急的在催促赵盘山离开这里。 太危险了。 这会引来蛮子的疯狂上压,给城墙造成受力极不平衡的情况。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赵盘山出个岔子,那关隘还怎么守得住? “不碍事!本帅也手痒痒了,不杀个够本,本帅担心以后没机会了。”赵盘山的话每每都会让周围军卒听得一愣,然后面目狰狞,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再劝阻赵盘山,而是奋力的跟着拼杀起来,形容癫狂。 赵盘山走一路就把这些话说了一路,前后顶着也反应过来疯狂攻击的云燕蛮子,硬生生的从关隘的城墙上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整整一个来回。 甚至中间的时候还顶住了两波云燕蛮子的高手越墙袭杀,赵盘山手上的手段可不像他之前对三明心腹副将说的那样“已经老了”,狂暴的“黑虎将”还是那么的硬,整个黑色的铠甲上留下了厚厚的一层血泥。那是灰尘和敌人的血肉混在一起形成的浆糊状的东西,黏糊糊的顺着铠甲的棱角往下滴。 “哈哈哈,爽!真特么的爽!” 从中午一直杀到了傍晚,关隘下的蛮子才开始退去。留下厚厚的一层尸体。这些尸体会在晚上被关隘吊绳下去的军卒掩埋掉,还会被附近的野兽拖走一些。最后余下的会用猛火油烧了。 而关隘中伤员、死者也都要迅速的处置。对面的云燕蛮子也会同样整理人手,继续为下一次的攻击做准备。 这基本就是彭山关双方每日的日常。 “军帅今日冒失了!”三名副将脸色后怕,今日赵盘山确实是不应该。这不是一军之帅该干的事情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大的一个过失。 “确实是冒失了。不过好在结果还不错,我想该说的话下面的弟兄们应该都听明白了。过了今夜里里外外该要做打算的也能心里有数。 另外,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我有话通传全军。” “军帅,您不会是要.” 赵盘山摆了摆手,打断道:“已经到这份儿上了没有道理让将士们死得不明不白。他们不怕死,被蒙在鼓里死掉是对他们最大的欺辱! 还有,你们三个商量好谁留下来了吗?” “商量好了,属下留下陪军帅走最后一程,他们两人领着三千新兵撤下关隘,然后回后方重建盘山军!” 赵盘山看向另外两人,点了点头。只要盘山军还留着一点骨头,那势必就会再浴火重生。他虽然看不到那一天了,可心里对此却无比的笃定。 “好了,就是如此了,今夜不用去管营中军卒的碎语闲言了。让大家各自多讲讲,多想想吧。” “是!” 当夜整个彭山关内的气氛很古怪。一个个身上煞气浓重的老兵们凑在一起把今日在城墙上听到军帅赵盘山所说的那些话印证了一番,发现没有错漏之后,各自心里也都明白了个大概。 心情很奇怪。但也的确如赵盘山所说的那样,关隘里哪怕是伙夫也没有一个怕死的。怕死的人在这里活不过三天。 甚至所有人都在算着自己还能活多久,想着是不是能在死之前多干死几个蛮子。这已经是关隘上军卒之间为数不多的乐子了。 一夜无话,该写的信早就写了,该安排的后事也早就安排好了。大家都很坦然。然后一大早等到的是军帅要传话全军的出操命令。 仰起头可以看到高耸的镇关大殿后面的朝内露台上,军帅赵盘山已经站在上面了。 鼓声消停,关隘上所有守军全部都在听赵盘山训话。即便无法看到,也会有传讯的军卒一字不漏的将赵盘山的原话传下来。 “今日是来跟众将士交底的。彭山关要守不住了。” 所有人,包括留下来跟着赵盘山赴死的那名副将也没想到赵盘山会一上来便直奔主题。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心里最后的期许在现实和预感中碰撞,最后化为无奈和略带悚然的四个字:守不住了? 不等下面的人情绪炸开,赵盘山继续道:“守不住的是关隘的大阵,而我希望你们在这里与我一同跟这座雄关共存亡。” 与军帅一起跟彭山关共存亡? 这又是一个炸得所有人失语一般的言语。同时也无形中将所有人心底那一丝丝对于自己性命的卑微感和廉价感一扫而空。 就算死也是有军帅一同赴死,自己的命似乎跟着就变得金贵了起来! “不让你们撤不是希望伱们死,而是你们和我一样喝了太多的汤药,那种药的效果你们也感受到了,那都是抽走生机的毒药。我们的死亡本就在眼前,所以最后不如多拉上几个蛮子一起死。” 接二连三的爆炸内容让整个关隘死寂一片。 “不过昨夜我让人带了三千余新兵离开。他们都是喝了一两次药损寿数却不至死的人,是盘山军的火种。如今还在关隘里的人,都需要跟着我一同钉死在这里。哪怕墙塌了也不能退后半步。 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会恨我。但你们没得选,就好像我没得选只能给你们喝药才能尽可能的拖住这大半年时间,后面天风平原才有可能形成新的防御架势,再往后国朝的村村寨寨才有可能免于遭受兵灾侵袭。 尔等或许单个无名。但合在一起却必将名留青史! 所以愿意跟着我干死那些蛮子吗?” 赵盘山的话讲完下面依旧死寂,足足十几息过后才突然细微的有了声响,然后慢慢的变大,慢慢的汇聚在一起,慢慢的从杂乱变成整齐划一,又变得震耳欲聋。 “干死那些蛮子!” “干死那些蛮子!” 赵盘山脸上这时候又泛起了微笑。他这辈子最后一次阵前喊话总算没有搞砸。将士们本就心知必死,如今讲了通透,最后决死一拼更能爆发出远超以往的战力。 (本章完) ------------ 第262章 破关 就在两名副将带着作为火种的三千余名新兵撤下彭山关的第三天,关隘墙体深处的防御大阵中枢开始出现迅速的崩塌。 仅仅不过数十息的时间而已,被彭山关赖以生存的防御法阵效果便直接消失,一块块的砖石重新变回本来的强度。 这一幕不论是城墙上的守军还是正在城墙外嘶吼着红着眼往上攀爬的云燕蛮子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以前被床弩攒射才能留下一点凹陷或者破损的墙固墙体,如今被云燕蛮子奋力一拳砸击之下便会出现一片龟裂的损毁痕迹。再跟着两拳砸下去便能砸出一个凹陷来。更别说床弩的粗大弩箭了,如今足以一箭扎进墙体半尺深! “破了!关破了!” 城墙上守军脸上闪过一丝丝慌乱,旋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最高处的镇关大殿的朝外露台,在那里有一个标枪一般挺拔的身影,还有一杆迎风招展的帅旗。顿时,所有人心里没来由的变得火热。 此时犹记得几天前早上军帅说的那句话:尔等单个或许无名,但聚在一起必将名留青史! 以前“名留青史”那都是在话本里看演戏的在戏台上演的,一个个的全是个顶个的大英雄大豪杰。没想到老子们这群必死无疑的泥腿子兵痞子贱命一条,居然也有一天能聚众一起名留青史的机会? 这话能有假吗?没见军帅那么大的一个大人物都陪着弟兄们一同赴死吗? 怕死?早就不怕了。就怕死了没个名堂。如今都能名留青史了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杀就对了! 而在此时的关隘后面,原本该有源源不断的补给以及后被增援的路径早在两天前已经被彻底掐断了。整个彭山关成了一座孤悬的浮萍。 这是赵盘山让撤下来的两名副将带下去的军令。即刻起彭山关生死不用人管,而彭山关破关在即,后面彭山城乃至彭山城继续往北的天风平原应该立即开始临战准备。短短几日虽然不长,但也足够让本就战备许久的各个兵堡和兵城有一个更确切的接敌准备。这是彭山关守军最后给洪朝立的一次功劳了。 当天傍晚,十余丈高的关隘城墙终于出现了第一段大片垮塌。一道塌下去之后变得只有不足八丈高并且还有一个足以攀爬的斜面的豁口出现了。潮水一般早就被彭山关拦阻逼得神情疯癫的云燕蛮子们立即朝着这道豁口汹涌而来。 血肉消磨直到夜幕降临都未停歇。 失去防御法阵的关隘高墙在后面不断的轰砸之下接二连三的坍塌,足足四个大小豁口让关隘几乎就成了一个筛子。 可是直到深夜,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彭山关依旧挡在穷凶极恶的云燕大军面前,即便千疮百孔了依旧难啃得像块石头。 这让云燕一方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原本以为墙体坚固才让彭山关的守军能拦住他们大半年,想着如今高墙险阻已经没了,那岂不是能一鼓而下?可结果却是碰了个头破血流。 甚至于一线的云燕军卒们感觉此时的彭山关守军表现出来的疯狂更胜于他们。那种忘却疼痛和死亡,近乎于疯兽的杀伐狠辣让云燕的蛮子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灵上的震撼。 可惜,关隘已破,人马残存,心虽坚意虽强也无法在延绵不绝的敌人冲击下长久不倒。大局已去,尽忠之事而已。 第二天天亮。 雄伟的彭山关已经再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残破了城墙,损毁的战道,甚至镇关大殿都已经坍塌了大半显得残虐破败。并且空气中弥散着各种奇怪的气味,烟火气、血腥气、屎尿臭,甚至还有油脂的焦煳的气味儿。 赵盘山身上的黑虎啸山甲已经破了多处,后背被斩开一道大口子,前胸的护胸镜更是凹陷一大块。而且他本该有一面护盾的左臂已经连同铠甲连袖一起不见了踪影,破洞处甚至看得到被灼烧止血后的断口还在往外渗着黏液。 但右手里的虎齿却依旧握得紧紧的,虎刺利刃上也有几道豁口,此时杵在地上,借此帮助赵盘山稳住身形,他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副将已经死了,尸体成了零碎,如今怕是被前一阵的火油烧成灰了吧? 周围的亲兵也只剩下两名,一名没有腿,一名没了眼睛但双手死死的撑着赵盘山的那一杆帅旗不倒。 再往身后看,那是跟着赵盘山的帅旗聚拢过来的军卒尚有几十,更远处的城墙上应该还有一些。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众将,守城数年,本帅还未试着去过对面,如今突然觉得有些亏了,尔等可愿随本帅冲一阵,咱们死在反攻之中似乎要比死在城墙上更有趣些。如何呀?” “愿随大帅冲阵!” “很好!传令兵可还在?” “在!” “吹号角,全军冲锋!” “是!” 呜.!呜!呜! 三声沉闷悠长的号角声响彻关隘,残垣断壁中冒出来一个个染血面黑的人影,愣了片刻,听清了那是己方的冲锋号角之后宛如回了精神,一下跃出遮掩,大吼着奔跑着,蹒跚着,甚至爬着开始随着那杆帅旗顺着城墙的豁口冲了下去. 随着赵盘山的帅旗最后被踹倒,坚守了大半年之久的彭山关终于还是被云燕所破。 双方在此血肉磨盘中各自消耗的数万人之众。甚至其中消耗远远超出了云燕金庭实现预计的最坏程度。 最后,留在彭山关下看到关隘后面出现第一个云燕军卒的身影时,一只飞羽便被放飞出去。半个时辰之后,最近的兵站便接着又是数只飞羽放飞。如此不过一日,彭山关后面以彭山城周边丘陵地带为第二道防线的所有人都知道黑虎将赵盘山殉职了。那么接下来就该看他们怎么打了。 不过之后一连五日,彭山关下的探子发现云燕的大军过了关隘之后并没有立即北上,而是将就彭山关后面的狭长地形安营扎寨,暂时还看不出进攻的意图。 是因为大半年的血肉磨坊消耗过大必要休整呢? 还是因为另有什么布置所以不急于进攻? (本章完) ------------ 第263章 要抓紧了 “座刀!” 还是后半夜,白浪在卧房里被手下侍卫敲了门。他本就没睡,以打坐代替睡眠,但修行被打断还是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不过手下侍卫不可能不知道此时正是修行当口,还急急忙忙的跑来搅扰,那必定就是极为重要之事。 “何事?” “座刀,是南面的急报!” 白浪闻言连忙起身,走出卧房,从侍卫手里接过递过来的一只长条的铜盒子。 屏退侍卫之后白浪拿着盒子坐到了房间里的桌案前。然后拿出一把奇形的小钥匙将盒子上的锁打开,然后掀开盖子拿出来一份秘卷。 核验了秘卷上的封蜡后展开其中内容,飞快的看完,白浪脸上泛起一抹浓浓的忧虑。 只见秘卷上写道:彭山关被破,黑虎将赵盘山军帅战死,盘山军只余三千余种子后撤。现彭山城到天风平原一线所有道路锁死,所有物资直接征用,所有人不得再随意行动。 内容很短,但却价值不菲。 “这下一切都要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天天一亮,白浪便在麻绳巷里召集了刀馆内所有的红刀,把几个时辰前自己才收到的消息转了下去。 虽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心里一沉,脸上泛起愁容。 “座刀,还是您高瞻远瞩啊!之前就判断彭山城守不住了,如今果真就破了。接下来必然举国都会被云燕的蛮子搅和得天翻地覆,咱们这永川城怕是也难保安宁。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把必要的东西和人转到您上次说的退路那边去呀?” 在场的红刀之前就被白浪知会过,刀馆里的人手和一些银钱去向也都从账上做了假,最终的流向就是白浪说过的“退路”。 大家都晓得白浪在为刀馆布置躲避兵灾的退路,但这个退路到底是什么,又在哪儿,这就少有人知道了。 只是听说就算柳旭和周东这两个白浪的亲近之人都不晓得,唯有具体办这件事的杨秀知道内幕。 “现在就想跑路?”白浪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刚才说话的那名红刀。下面人有这种反应他一点不奇怪。刀馆的人的,好勇斗狠也是相对而言的,真遇到云燕蛮子,心里还是发虚的。想要尽快有个可以避祸的稳妥之地也就显得迫切。 “座刀,这局势一旦变起来可就是瞬息的事情,到时候所有水路陆路一封,想走也来不及了。而且事关重大,我们也想帮座刀分忧嘛。” 这话说得卑微,但却有些希望白浪交底的意思。 “你在教我?” “啊?属下不敢!”说话的红刀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拱手。 “退路的事情暂时不宜告诉你们,以免被人乘虚而入打乱了全盘计划。而且一个可以容下咱们刀馆的退路想要打理出来并不容易,还需要一些时间。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对退路的消息继续保持缄默,不论对谁都不要透露半点。” 这一场看起来白浪在通告彭山关破关的消息的短会过后。周东、柳旭、杨秀三人被单独叫到了白浪处理事务的那片小院里。 屏退了手下侍卫。白浪先让杨秀将关于刀门寨的事情给周东和柳旭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 杨秀一番说完,最后道:“刀门寨一开始是把咱们当作肥羊的,这才同意打开寨门让咱们租些地方存东西。后面发现了我们故意带过去给他们看的大弩之后态度就变的谨慎了许多。 不过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几个弟兄在那边也发现了不少刀门寨的古怪之处。 先是刀门寨里的确常闻到药材的气味,特别是我们答应他们的那一批算作租赁费用的药材运到了之后,每日清晨都会隐约闻到药材被炮制时的气味儿,但又与医馆里煎煮时的气味不一样。而且并未见刀门寨里谁有什么病需要用这么多药。 所以怀疑刀门寨里应该有专门备药的习惯。只不过备的什么药就不得而知了。此为奇怪之一。 而奇怪之二就是刀门寨最近在拿着咱们给他们的那笔钱进行招兵买马,大有扩大声势的意思。但又很怪。他们招的人居然大多数都是失去了营生无处可去的普通人,身强力壮有一股子狠劲且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人。往往招一人就带三两口子进山寨来。 其三就是刀门寨里似乎对训练白丁很有一手。用刀,用枪都会教,而且看得出很有套路。并且还会教人练弓。听丘重喜说,以前刀门寨里就有一个为数三十来人的弓箭阵,吹得神得很。” 这些事情之前杨秀就已经给白浪说过。对于这个刀门寨,白浪事先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些插曲跑出来。这三条奇怪的举动,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正常的贼匪山寨做得出来的。 周东和柳旭也一样品出来了其中的不寻常。但他们关注的点却各不相同。 周东道:“听起来很有规划的样子,这跟寻常的贼匪可不同。这种山寨当初怎么混得连生意都做不成的呢?要不要再送两个善于摸消息的街游子过去再探探底?” 而柳旭则直言担忧:“这刀门寨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贼匪做派。训弓箭阵也好,招拖家带口的人也罢,都跟贼匪不太搭边。而且若有如此手段为何不去劫道呢?混成这般状况? 座刀,这种地方必然藏着什么麻烦。我倒觉得还是换地方为妙。” 周东和柳旭的不同想法其实在白浪看来并不矛盾。他自己也想过这些问题。 “先不说还有没有这么优渥的地理位置,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现在只能在刀门寨身上做应对。 杨红刀,人手方面伱这边还能抽调多少出来?” 白浪没有去谈论或者对刀门寨做什么猜测。眼下就如刚才在红刀会上提到的那样时间紧迫随时可能生变,与其猜测犹豫,不如先切入进去,走一步算一步。 “回座刀的话。目前可以腾出来的人手只有十几人。但都掌握了大弩的基本用法,会结简单的弩阵。” 白浪闻言微微皱眉,人手方面可比他想象中的那紧张得多。并且之前被他视为“隐患”的大弩如今反倒成了能拿出手的底牌。 只不过数量太少了。 (本章完) ------------ 第264章 意外收获 正值中午,白浪没有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也没有去饭堂,而是让侍卫打了饭菜之后拐去了麻绳巷里的医馆,在医馆的后院里找到了医馆的顶门医师张越。 “张医师,一起吃?” “座刀有事?”张越起身行礼,然后继续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吃着桌上的饭菜。整个刀馆里也就他敢在白浪面前这么放松了。毕竟说得直白一点,他还救过白浪两次。而且论地位,医师在刀馆里本就与寻常刀馆中人不同。 白浪自然不会对张越的态度有什么意见。笑着从侍卫手里接过自己的饭菜,挨着张越的桌子放下坐着一起开吃。 “有点关于药材方面的事情正好想跟张医师聊聊。” “座刀请说。”张越略带诧异的看了白浪一眼,然后也好奇的想听听白浪这个拿刀把子的人怎么会突然对枯燥的药材方面的事情感兴趣了? 白浪笑道:“我是这方面的门外汉,就好奇炮制药材的时候是不是有关于时辰的讲究?凌晨、上午、中午下午亦或者晚上,是不是都有什么说法?” 张越闻言跟着就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一般来说炮制一些重要的药方的时候会有关于天气和时辰的考究。不同的时辰和天气状况对药材炮制之后的效果会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当然,这种对药材炮制的极致讲究并不多见。绝大多数的药方是不需要这么讲究的,多那点药效和少那点药效其实并不影响施诊。” 白浪听完神色微微一动,接着又问道:“那有没有必须要兼顾天气或者时辰才能炮制药材的情况呢?” “必须?”张越对白浪的这个条件限制感到有些没道理,皱着眉想了想,摇头说:“据我所知的药方中还没有哪一种药方是必须要讲究时辰或者天气才能炮制的。” “一种都没有?” “嗯,确实一种都没有。”张越顿了顿,见白浪眼中似乎有什么猜疑,应该是在用他刚才的回答推敲某件事情。于是张越也不禁多想了想,然后又道:“座刀若是听谁说起必须要讲究时辰或者天气才能炮制药材的情况,如果排除那人胡说八道的话,那剩下的可能就是他所说的炮制药材所用的用途并非我刚才所讲的药方。” “嗯?张医师此言怎讲?” “药方是我这种医师所用的手段,也是利用各种药材的依据。其中并不存在座刀你所说的那种必须要讲究时辰或者天气的情况。但脱开医馆的范畴,我听闻练气士炼制丹药时为了确保成丹时不失败,所以都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力求凑齐所有的细节,其中就包括按照不同的丹药选择不同的天气状况以及时辰。 当然,这些都是我学艺时听老师说的,到底作不作得准还要座刀自己思量。” 白浪手里的筷子都顿住了。 “炼丹会有这种情况?!”白浪完全没想到张越会给出一个如此意外的回答。他来这一趟是想随便问问张越,看能不能找到刀门寨每天凌晨炮制药材是要开什么方子,做的什么秘药。毕竟那是目前刀门寨几件令人费解的事情之一。 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把这件事扯到炼丹的手法上面去。 “是的座刀,我虽不知道炼丹的手法具体如何,但听过老师讲过一些趣事,用来印证医馆内的一些手段。毕竟炼丹也是催发药材的药效,而药方也是这个目的。所以有提到,我也至今还记得。” “张医师好记性,好学识。那若有人每日不论天气如何都是在同一段时辰里炮制药材,并且会有异样的气味儿飘散出来经久不散,这是不是更能笃定那不是普通的制药而是在炼丹?” 张越想了想却摇头说:“这个我就不晓得也不敢乱说了。” 白浪虽未尽兴,但也明白不能指望张越把什么都讲明白,炼丹的事情,张能有所耳闻就算不错了。本就属于意外之喜。 吃过午饭,白浪在院子里沏了一杯,一边喝茶一边思索着从张越那里得来的新启发。 如果张越所说正好就是刀门寨里每日凌晨就会冒出药材气味儿的真相的话,那就说明刀门寨内不但存在练气士,并且还是一名丹师!甚至刀门寨里还很可能不止一个练气士! 拥有一系列作训手段,刀、枪、弓箭都能训。同时山寨地理位置优渥,还能做到一定程度的自给自足。甚至还有一名炼丹师,以及可能更多的练气士存在。这种山寨你说只是贼匪的老窝?甚至还是那种混得极差,已经连开张都难的不入流贼匪? 就算是蠢货此时也无法把刀门寨当寻常贼匪山寨看待了。 单单就说连永川城内以冯明远的家世背景都没有一名炼丹师驻留就知道炼丹师是多么的稀少了。有这手艺会愿意窝在山沟沟里当贼匪? “这么说起来,我这算是运气好呢?还是算运气不好?”白浪抿了一口热茶,自嘲的笑了笑。当然,内心里白浪不会觉得自己是运气不好。 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盲选一处落脚的地方就选中了刀门寨这种满是奇异的贼匪山寨。 不说远了,就刀门寨的特殊地理位置白浪眼下就不会轻易放弃。加之又有的炼丹师的存在,这简直撞大运了。若是一个能炼小培元丹的炼丹师的话,白浪觉得自己或许跟对方还有更多的事情可以谈。 “这样一来对刀门寨就不能一味地针锋相对了。得利诱,然后再切进去,之后慢慢再做打算。” 一开始白浪是准备要杀人夺寨的。可如今看起来这样做可能难度不小并且还不一定划算。所以在已经有了关于“刀门寨有炼丹师”这样的猜测之后,计划也要跟着再做调整。 不过不论怎么调整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被刀门寨的人当作软柿子,不然白浪这边不动杀心,对方却肯定会动,到时候动起手来可就把白浪的计划搅乱了,因为这样的刀门寨可不是他一开始琢磨的那般实力。 并且最好能跟对方形成一个相对稳固的利益交换。这才是白浪需要尽快想明白的点。 (本章完) ------------ 第265章 人心惶惶 南面彭山关破了,蛮子要杀过来了! 就这一句话,让永川城内大街小巷里不论男女都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脸色跟着都变得苍白了几分。 谁都晓得真要是让那些会吃人的蛮子到了永川城的话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史书上可都记着,也不过几十年前而已,那一次永川城被蛮子攻破之后直接被屠城,最后十室九空惨绝人寰。 也有人在问“真的假的”? 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就不需要回答了。 当永川城内开始征劳力修缮加固城墙,并且开始在城内强征空置的屋舍铲平竖立军营的时候,就算街面上的混混都知道情况必然再次恶化了。这架势摆明了是在做最后的战备了。 在这件事情上城主府和衙门倒也没有相互牵制,虽没有多少沟通,但也算默契。仅仅三天不到就在靠近城墙的一片地方找到了足够的位置,迁走了这边的住户,置换到了别处住下,此地用来新建军营。 城墙要麻烦一些。本就地处偏远,城墙的防御意义不大,甚至在刘建喻驻军过来之前这里连正规的军卒都没有,城墙形同虚设。更加谈不上定期维护了。 如今要求把原本两丈高的城墙加高到三丈,同时还要加厚一尺。并且以往因为缺乏维护的所有破损都要全部修整妥当。 这是刘建喻给城主府还有永川城衙门直接下的军令。按照洪朝的战事规矩,地方力量需要在战事紧张时听从驻军的一应安排。 换句话说,战时,驻军在地方上的权力和城主府其实是不相上下的,甚至特殊情况时还会隐约的压城主府一头。 如此庞大的工程自然征走的劳力众多。不单单是产业园区里大部分的待建的工程停了下来,就连街面上的混混,以及因为百业凋零而没了生计的人都被一股脑的全都征了进去。下苦力但给钱也管饭,而且两顿干的。 但在此期间刘建喻所部并没有直接接管城防,依旧还是待在他们城外的兵寨中,整天号角声不断的做着各种操演。估计相比起老百姓的紧张和彷徨,这里的军卒们更是有切身体会。 兵寨大帐中,刘建喻踱步不休眉头紧锁。他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份是之前就到了,被刘建喻看了不下十次的军报,另一份则是昨天才到的国都兵部衙门的急令。 “将军,永川城内壮劳力已经被接连的抽调所剩无几了。而且这次城墙和兵营的修建更是几乎把这里周围的壮劳力全部榨干。昨日属下去城墙那边转了转,看到就连十四五岁的半大娃儿都在工地上拿着锤子敲石头。还有不少推车挑担的都已经五六十了,再想抽人手怕是难。” 副将刚才外面回来,也是一脸愁容。 刘建喻闻言摆了摆手,砰的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拍在桌案上。 “黑虎将殉职,南面情况直接滑坠。但大半年的攻防血磨,云燕蛮子想要回气过来尚需时日,短则半月长则月余。这正是云燕蛮子立足不稳之时。本就该大胆出击,在彭山关下进行正面对垒外加袭扰。决不能让对方轻轻松松的缓过劲儿来。可林云身为彭山城守军之主居然令大军严阵以待!还想以逸待劳?这简直就是个” “将军慎言!”副官连忙开口打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军中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的。特别是非议上峰的事更是大罪。相比起刘建喻的一军执掌,林云乃是行道军务主将,官职仅比兵部衙门衙主低半级而已,比刘建喻天高地远。 不过林云乃是善守著称,诸事求稳。之前看着还合适放在彭山关后面做接应,配合黑虎将赵盘山正好合适。可如今黑虎将殉职,剩下林云独撑大局,这就不太对劲了。 当初赵盘山让后面做好临战准备,他也没想到云燕大军会在破关之后休整这么长时间。而后身死也无法再做什么应变。 可林云却死死的守着自己的防线,对眼前可能存在的战机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在如刘建喻这样的主攻或者主灵活军略的将领看来简直就是在犯罪。能忍得住不骂娘才怪。 不过用兵一道本就说不清的。 刘建喻也及时收住了嘴里的恶言恶语。叹了口气,他在永川城里虽然还算风头正劲,可放眼洪朝又算个屁?连隔着数千里骂两句林云都担心惹麻烦,心头顿时一阵无力。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先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弄好才是正经。 于是刘建喻叹气的同时,拿起昨日到的急令,又看了一遍,说道:“上面要咱们各地驻军加强城防,并且必须要训练一批辅兵出来。特别提到永川城这样的特殊地方,辅兵数量不能低于五百,并且还需要有一定的带刀拼杀的本事.你刚才也说了永川城这边的劳力已经被抽干了,那这命令如何处置?” 刘建喻也是觉得两难,心里虽有一个想法,但却不便先说出来,想要听听副官是否还有别的主意。 副官摇了摇头,说:“属下之前就去了一趟衙门,让罗素臣将永川城周边在册的名录拿给我看过了。所有可称为劳力的几乎都已经在听用了。余下的那都是如车马行还有码头以及产业园区里必要的工匠和力夫,动不得。 不过有一个地方似乎大人可以考虑一下。那边的劳力不少,而且挂上战刀就能跟人拼杀,远比寻常的劳力更吃杀伐这一套。” 刘建喻抬眼看了副将一眼,叹道:“你是说刀馆对吧?就没别的选择了吗?” 副将也是无奈,说:“将军其实不用顾虑太多,现在这种情况在各城都是类似的。南面天风平原的修建之所以这么快速还不是从举国之内抽调大量劳力才办到的。各地如今都缺劳力。 但刀馆一直被各城城主把持,不算在征人之列。平时尚且不显,如今却尤为突出。属下甚至觉得这道命令是兵部衙门故意这么下的,他们知道各地的情况,就是要逼各地驻军无奈之下朝各城的刀馆下手。 或许是兵部衙门对各世家的一种试探?” 副将此话一出,刘建喻立马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 第266章 传道授业 白家的宅子里与往日不同,两个小的今日虽然休沐不用去学堂,但却没有如以往那样找耍事玩闹,而是在后院拿着开锋的短刀朝着一只裹了牛皮的假人练着劈砍和捅刺。同时还需要躲避边上时不时会扫过来的一根藤条。 那藤条细长,速度不慢,若没躲过的话抽在身上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疼。还会留下一道红印子。 “哎哟!好痛!大哥,你怎么总是打我这边呀?二姐那边你都不看吗?” 啪的一声,白元凯又因为闪避不及后背被藤条抽中,一边呼痛一边埋怨自家大哥故意针对他。因为他都没听到身边的姐姐被打到几下。 “哼!还小子还好意思提你姐?伱姐专心致志的自然少挨打,你小子总是砍着砍着就忘了观察周围的情况,我都走到你身侧了你还在那儿傻兮兮的不知闪避,不打你打谁呀?” “这不能怪我呀!大哥,你走路连个声儿都没有,我还以为,哎哟!不说了不说了!别打!” 白浪从前天开始就在训练自家的弟弟妹妹摸刀了。因为他不确定后面的路是不是一切都能如他所愿那么发展下去。所以他希望两个小的自然能有些自保的能力,不会轻易的就被人拿捏住。 同时两个娃儿所在的蒙学堂也因为局势动荡做了调整,以前每日上午下午都有课,如今却只上上午,下午让娃儿回家帮着做家务。因为很多城里的普通家庭里都被强征走了劳力,加之各业凋零,娃儿也不能如以往那样只读书不管家里了,而是要帮着分担不少事。 白家如今在永川城里也不是普通人家,并且暂时还没有因为局势的动荡受到什么影响。但在白浪的要求下,两个小的不用像蒙学里的学友那样回去帮忙做家务,但却需要学习新的东西。 其实对于耍刀子,白元凯很早以前就跟白浪提过无数次想要学了。那时候白浪并不晓得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当时就觉得白元凯应该好好读书,然后走商或者仕的大路,没必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争勇斗狠上面,所以从未教过对方。 可如今看来,当时若是教了怎么耍刀子,现在可不是什么坏事,甚至是好事。 难怪常言道世事无常呢? 不过白元凯习练刀子的天赋还真让白浪很意外,不是很强,而是差得没脸看。 很难相信一个人到刀子都舞着舞着就自己脱手掉地上去了。要么就是砍着砍着被蹦回来伤自己脑门.甚至于让一边移动一边挥刀的时候还会自己左脚绊右脚的摔个跟头。 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左支右绌和笨手笨脚吧? 还以为白元凯这小子平时皮猴子一般,而且从小也喜欢跟人打架,对刀刀枪枪的又很感兴趣,所以练起刀来就算不至于天赋异禀,也应该顺顺利利的吧? 结果怎么反差就这么大呢? 唯一让白浪还在继续坚持教白元凯的原因只是他发现即便白元凯天赋差到极点,可好在肯吃苦,两天下来依旧勉勉强强捏得稳刀子了。他要求也不高,之后只要白元凯能比普通人强一些,拿着刀子手不抖,关键时刻敢杀人就行。 反观在白元凯身边一言不发眼神专注的练刀劈砍着的白燕同样也让白浪意外得很。 如果白元凯是意外的差,那白燕就是意外的有天赋。 白浪没想过平时文静、懂事而且喜欢谦让和忍让的白燕会在拿起刀子之后宛如开了窍一般,不论是发力还是脚步,甚至是两者和身体摆动的配合,这些只需要白浪轻轻的点几句,白燕立马就可以将所有要求展现到最好。 特别是身体的自然摆动,这是最能看出天赋的东西,白燕几乎天生就有,根本不需要练也不需要谁教。她甚至会举一反三的把白浪指点白元凯时给出来的示范挪到自己身上,飞快的琢磨出适合自己的一套发力的方式。 今天白浪把自己会的刀法也讲给两个小的了,结果白元凯还在没弄懂刀子割轨迹怎么才能贴合刀法描述的时候,白燕就已经开始磕磕碰碰的耍了一边刀招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之大宛如文盲和文人,一字之差天差地远,同是一家人天赋亦有差距。 而白浪发现白燕和适合习练跳刀这样贴身灵动的刀法,于是直接把自己习练的《虎跃十三式》交给了白燕让她独自练习。而白元凯则老老实实的把刀子和脚步先磨合好了再谈其他。 不过刀招劈砍假人配合藤条抽打练习闪避习惯,这个白浪还是没有区分两人的,即便白燕天赋厉害也是必须要练的。更何况这才第三天而已,必要的过程还是要有,只有后面再根据两人的精进程度做区别调整就好。 半个时辰过后,白元凯背上红艳艳的横七竖八足足九条红印子。而白燕只有最开始的时候肩膀上挨了一下,余下的时间可以称为是“游刃有余”。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你们两个回去把刀法中脚步的脉络给背熟了.好了回去吧,晚上让厨房给你们加一顿肘子。”白浪不知为何说着中间顿了一下。 “哥!我要蘸辣酱!”白元凯到底是皮猴子挨了这么多下时候也就咧咧嘴,听到能吃肘子顿时就觉得这几下藤条完全不是事儿,已经飞快的在争取更好的待遇了,比如永川城里不产所以偏贵的辣酱。 “行!快去吧。记得吃饭前把手洗干净!”白浪笑着摆了摆手,区区辣酱而已,不过是兄弟俩之间的一个玩笑罢了。 等两个小的离开,白浪才收起笑容,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了下来。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而实际上心神全在自己的属性面板给出来的提示上。 【触发传道授业状态】 【传道授业:根据自身对相应知识的掌握情况核定传授予他人时的授业效果。自身掌握越精深授业效果越强。该状态下授业效果无视30%目标天赋相应影响。】 【白燕:未入门8%】 【白元凯:未入门2%】 这是在白浪刚才表示两个小的今日修行结束之后出现的。而之前却没有。他估计是不是因为完成了一个完整的“讲”和“训”以及“练”的过程所以才触发的这种状态? (本章完) ------------ 第267章 为人师的潜质 白浪对于属性面板的认识一直都是挤牙膏一般的,完全没有明确的导向性,纯靠运气,运气来了触发到了什么关键的点,然后他才能晓得属性面板原来还藏着新的功能。 不论只是一开始的天命技【极致专注】,还是后面的【如饥似渴】状态都是在意外达到触发条件之后出现的,跟这一次的【传道授业】是同一种情况。 每次有新的东西出现在属性面板上的时候都是白浪需要第一时间弄明白的头等大事,所以属性面板上出现【传道授业】状态之后白浪立马坐了下来仔细研究。 先看了【传道授业】的描述。 简而言之就是说属性面板将白浪为人师的这一个举动也数据化成为了他的一种能力。这一点虽然意外,但还不至于不好理解。毕竟白浪连厨艺都能数据化,为人师的本事也当然可以数据化。 不过这一次数据化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这个状态并不会像【厨艺】和修行功法那样有什么经验数值可以慢慢变强,而是另外一种方式。 【传道授业】的效果高低取决于的不是经验,是白浪对他传授的东西自己到底掌握到了什么程度。若白浪对传授的东西掌握的度很高,那【传道授业】的效果就越好,反之亦然。 最关键的是【传道授业】这个状态并不是针对白浪自己的,而是针对别人的,受益的一方也是别人! 再加上后面属性面板里把白燕和白元凯的修行进度都数据化的表现了出来,这也是白浪的属性面板上第一次显示出别人的数据化信息。 “也就是说【传道授业】可以理解成一个增益的且是增益别人的状态?”白浪从实际效果出发很快琢磨出来这个新状态的本质意义是什么。 既然是增益别人,加上数据化的不可规避性,也就是说只要他形成的【传道授业】的动作并完成了整个过程,那么对方就必定会吸收增益的效果。 所以白元凯这种笨手笨脚的皮猴子才能磕磕碰碰的勉强往前修行且获得收获,而不是完全连入门都办不到? 有了这些认识,这一次出现的新东西白浪就基本上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了。然后就是细品其中的细节。比如说关于这个状态的描述中还有最后一个条件补充。 【该状态下授业效果无视30%目标天赋相应影响】 这句话白浪没有发现进一步的解释,只能全靠自己理解连带猜测。 “授业效果无视30%目标天赋影响”这在白浪的理解里应该是在针对一些特殊的授业内容。 比如说你不能教双腿残疾的人走路和跑跳。需要一个可行的基础条件。然后就是传授的内容是不是有天赋门槛存在。 最直接的比方就是武者和练气士。这两者虽不是一回事,但都有习练的门槛,也就是有天赋限制一说。 一个一丁点天赋都没有的人根本不可能成为武者也不可能成为练气士。 而【传道授业】可以无视30%的天赋影响,应该就是将类似的“入门门槛”下降30%的意思。 如此再看白元凯这皮猴子,白浪这才明白最后能让白元凯有一个【未入门2%】的有效数值增加,一方面是【传道授业】的增益产生的效果,另一方面就是【传道授业】降低了白元凯习武的三成门槛。不然的话白元凯这笨手笨脚的天赋恐怕就算有【传道授业】的增益也不够入门的资格。 同时白浪也注意到“无视30%天赋影响”并不是单纯的正向影响,应该是一柄双刃剑,双向对天赋进行30%的“无视”。 针对白元凯这样的就是降低门槛,属于正向影响。 但针对白燕这样的天赋出众的人而言就可能是负面的反向影响。 换句话说,白燕虽然如今表现出来的卓绝的习武天赋很可能是被【传道授业】削弱了30%之后的样子。 “嘶!白燕这丫头的天赋这么吓人的吗?”白浪想通了这些之后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自家妹子给吓到了。 以前白浪就曾听女鬼玲玉说过,在大多数情况下习武天赋越高的人就说明身体根基越好,而身体根基越好的人也就越有可能成为练气士。换言之白燕的天赋很可能不只是针对习武,对于灵气也存在亲和的可能! 当然,白燕的情况比较特殊,天赋本就缥缈,天赋好的人更是百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运气好自然需要试试,而且有自家亲妹子,这一点白浪自然不会吝啬传法。 不过自己弟弟妹妹引来的这一个新的状态也打开了白浪心里的另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以前连想都未曾想过的一种可能。 “或许我能够成为一个厉害的传道者?”白浪明白【传道授业】既然可以用在自家的弟弟妹妹身上那就必然也能用在别的人身上。 并且【传道授业】的双向性注定了这东西并不是拿来用在如白燕那样的天赋出众的人身上的,因为会得不偿失,甚至必然出现事倍功半的反效果。只有用在如白元凯这种有一点天赋,但将将又不够摸到最低门槛的人身上才是正向增益,效果才会与授业的数据化增益相叠加。 白浪越是琢磨心里越是亮堂起来,对这一个新出现的状态越是觉得逆天。甚至他有种感觉,如果这个状态也能用属性面板管用的字体颜色来分级的话,【传道授业】最少也是跟他身上唯一紫字的天命技【极致专注】一个级别,甚至如果还有更高的级别的话超越紫字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紫字的【极致专注】也就是把白浪的能力做了一个带条件的大幅百分比增益,很强。 可【传道授业】用在如白元凯这样的天赋不够的人身上的话就等于是逆天改命一般的效果,是化腐朽为神奇,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或许后面这世道我还能再多一个立足之本!”白浪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心头有一个崭新的打算,一扫之前面对这愈发难以把握的世道变化时的迷茫和忐忑,变得一片火热。 (本章完) ------------ 第268章 想要尝试 一连数日,白浪在自家弟弟妹妹身上将【传道授业】这个新状态的脉络已经摸得比较清楚了。甚至他还抽空将自己习练的《小周天入门两篇》中的《炼己篇》按照记忆抄了一份下来拿给白燕,让白燕连同《刀罡初解》一起练。 但白浪并未对妹妹的修行再详细进行指点,只是让白燕自学,他再抽空看效果进行斧正。这样一来就能把【传道授业】对白燕的负面效果降到最低。而不至于在大方向上拖累白燕自己的天赋。 不过很快白浪就发现武艺和练气同修并不能像他想象的那样给白燕带来双份的提升,反而有种相互拖拽的味道。 按照白燕的说法就是“时间不够”。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去吃喝拉撒睡之外,还需要除去半天在蒙学进学的时间,余下的时间本就不多了。又要练刀法和武艺,还要摸索并且试探灵气这种缥缈存在的东西,白燕弄了两天就扛不住了,累得不行。反倒是把本来正常的生活节奏打得稀碎,不但没有双丰收,反而是贪多嚼不烂。 这就让白浪之前的打算落空了。 不过让白燕选,白燕却并没有选择直接舍弃掉武学改为只走练气士的路子,而是以武学为主,练气士的修行为辅。 用白燕的话来说就是练气士的手段见效太慢了,虽然后面会更厉害,可她还是想先有些自保的力量之后再说。 白浪没有去干涉白燕的想法,在他看来白燕这样也不算错。 至于白元凯.慢慢来嘛,先把刀法摸熟了之后再慢慢练真气气感吧,早得很。 倒是这几天下来白浪更多的注意力也从自家的弟弟妹妹身上落到了旁边的人身上。他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里想要将【传道授业】的影响范围扩大的冲动。 放眼整个刀馆,白浪手里的这些人手除了他自己全是武者,这一比例就算放在军伍里那都是没话说的,很多驻军内武者连总数的一半都还没有呢。当然,军伍的体量也不是区区刀馆可以比拟的。 所以对于白浪而言他手上是不缺武者的。他缺的是武者之上,能真正帮到他可以为他撑场面的练气士。 按照白浪从女鬼玲玉那里听到的自言片语,他衡量一个人有没有成为练气士的粗暴方式就是先看其在武者层面是不是天赋出众。若是连武者都只能卡在七八品那必然是没戏的。至于像玲玉说过那些大的练气士宗门里才有的分辨天赋的手段他也只能想想,没地儿学。 并且【传道授业】这种近乎就是在帮人逆天改命的手段白浪又怎么轻易的拿出去随便对人用?选对人才是第一要务。 “座刀,按照您的吩咐,第二批粮食已经上路了,同行了还是七人,并且跟之前一样带走了七套大弩。 这样一来咱们自己手里的大弩数量就几乎去了一半。您看是不是想办法再补点?” 杨秀小心翼翼的找到白浪禀报关于去刀门寨增派人手的消息,同时试探着能否让白浪想办法把分出去的利器补一些进来。他经过上次产业园区的围杀一战之后已经尝到了大弩的甜头。这玩意儿难怪是军械禁品,用在军伍之外的浅水塘子里简直太好用威力太大了。以至于一开始拿着这种要杀头的东西的那种忐忑都消减了大半。 相反面杨秀在对座刀的计划知道得越多,越是对城主府或者说洪朝的那些规矩越是觉得淡漠。他可还记得座刀说过,乱世起,说不定这是刀馆的一次难得的机会。 至于说是什么机会白浪没说,只说改变刀馆的地位和处境。但知道的人谁心里都有一把算盘,也都有自己的期望。虽然现在还只有苗头。 白浪可没心思去猜测杨秀内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笑道:“你倒是不怕事后被诛九族了?” “属下不怕!属下晓得有座刀帮忙遮掩,城主府也拿属下没办法!”杨秀这话乍一听或许会觉得是在拍马屁,并且拍的手法还并不怎么高明。但了解杨秀为人的话就会知道这可不是单纯的在拍马屁,而是杨秀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是真觉得有白浪顶在前面的话,即便是城主府也奈何不了他。 这份信心来自于白浪一系列的左腾右挪,不但在资历尚浅的前提下稳坐座刀位置,还狠狠的把东城刀馆收拾了一顿,后面连克强敌,如今对于洪朝的兵灾都有前瞻的布置。这种人,让杨秀能想到的就两个字:领袖。 杨秀愿意跟随这样一个不把他当成走狗卒子的领袖并且相信对方。 白浪不会读心术,不会知道杨秀心里有了这么多的心思。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杨秀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以及倚重杨秀训练和杀伐的手段。如今刀馆最重要的战力基本上都在杨秀手里,不论对外还是对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绝对的人才无疑。 “不怕?光是嘴上说说没用,而且求人不如求己,你如今乃是二品武者,加把劲试试上一品,那样你才有更大的腾挪余地。”白浪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还是习惯性的先垫了一句话。 杨秀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叹气道:“座刀说笑了,一品二品的说到底都只是武者而已,手段路数有限,在普通人面前或许还能蹦跶两下,但遇到练气士就得歇菜。而且武者一道您也知道,越往后越难,属下自认怕是七八年内都无望踏入一品的。” 杨秀也没说什么虚言,他对自己的位置看得很清楚。武者在普通人眼里或许算是强者,可在练气士面前真不够看。 白浪却笑道:“知不足而后勇,杨红刀在武学上造诣不浅了,或许练气上也能有所作为?” “座刀,不瞒您说属下也起过这番心思,可.天赋不够,除了能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一丁点灵气的痕迹之外根本无法纳入体内,吐纳更是无从谈起。您也知道练气士这门道最吃天赋,天赋就算差一点都不行的。属下试了几次之后也就死心了。” “哦?既然对灵气还有感应,或许并非就绝无入门的可能。” “啊?座刀,此话当真?!” (本章完) ------------ 第269章 第一个门生 杨秀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想当年那些求修炼门路的艰辛经历,以及最后求而不得甚至是站在门口却迈不过门槛的那种无力感,简直不堪回首同时又满是遗憾。 可刚才听到白浪的说法杨秀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心思不免再一次冒了起来,显得呼吸都多了几分急促。 “座刀此话当真?” “呵呵,杨红刀不必激动,我自然不会胡乱开口,能感应到灵气的存在就说明有练气的天赋,只不过差临门一脚所以入不得门内罢了。所以真要说十足把握我还不敢,只能说有可能。就是不知道杨红刀愿不愿意试试?” 这还用想?杨秀根本就不用过脑子,直接就点头表示自己愿意一试,不论如何也会感激白浪给他再一次尝试的机会。甚至一边道谢一边就要双膝跪下磕头,不过被白浪拉住了。 “别,如此还早,这么激动还不至于。杨红刀且坐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把吐纳之法给你说说。看看效果。” “是座刀!”怀揣着激动和好奇杨秀全神贯注的听起了白浪的后话。 白浪见杨秀如此做派也笑了笑,接着就把自己所习练的法门入门的最基础的那一部分拿了出来讲给杨秀听。 很快杨秀便进入了状态,听得仔细,心里也是情绪庞杂疑惑丛生。因为白浪讲的这些东西他都知道,几乎与他当初接触到的入门知识一样,区别只在于一些细节,虽也称精妙但却没有本质不同。 这样讲一讲就会有用吗?杨秀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但出于对白浪的信任,他并没有因为这些知识他都大概知道而怠慢或者说产生什么抵触,还是继续认认真真的听着。 前后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白浪就把最最基础的吐纳法给杨秀讲了一遍。然后在杨秀明显眼神迟疑的情况下硬让杨秀就在他的书房里盘膝坐下开始尝试第一次吐纳。 “座刀,我” “放心,你按我说的做,我心里有数。”白浪打断了杨秀的话,让其继续。 杨秀闻言也就不再多说,心里沉心静气将不安和期许全都扫开,时隔多年再一次开始了自己的练气吐纳之路。 可惜,从一开始还是那么熟悉的“仅仅只能察觉却无法触碰”,杨秀心里一沉,暗道“果然还是不行吗?” 可正当杨秀准备放弃的时候,耳边响起白浪的话语。 “事在人为不要轻言放弃,听我的,再多一些耐心,仔细的体会,我敢肯定你应该会有新的进步!” 杨秀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在用心指点他,心里的急躁顿时消散大半,于是依照白浪的言语重新开始继续尝试。一遍两遍. 又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杨秀也不急了,这对他这样习武的人而言只要安了心的话些许耐性还是有的。也正是这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终于出现了对杨秀来说第一次见的曙光! 在杨秀的感受中,他一遍一遍的吐纳着与平时呼吸并无二致的空气,感受着周围似有似无的能量波动晓得那就是练气士的根基和门槛,是灵气。他被这道门槛拦在外面十几年了从未有过任何的变化。如今那些死气沉沉的灵气忽然间毫无征兆的抖动了一下,似乎在被他的吐纳所牵引下产生了反应! 真的有门儿?! 杨秀的呼吸一下就乱了。十几年来本死心的念想突然冒出曙光,这还由得他沉得住什么气? 白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松了口气,明白自己【传道授业】的效果果然对杨秀这样处在练气士门槛下不多的天赋的人起了作用。 同时白浪连忙开口让杨秀收拢情绪重新沉心静气,既然看到了曙光那就要一鼓作气的把第一次的吐纳完成。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能慢慢入门了。这会儿可不能分心太久。 如此杨秀连忙重新收拢心神,接着开始干劲十足的趁热打铁。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杨秀感觉到一股灵动的能量突然被他的吐纳牵引着脱离了原本的存在轨迹,混在吐纳的空气中被他吸入了体内,接着那股能量在体内汇入了经脉消失不见,但却依稀的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存在。然后灵气汇入的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浊气也从他的体内突然出现,然后顺着吐纳排出了体外。 一吸一吐,方为一个往复,才算一次完整的吐纳! “好!可以收工了!”白浪清楚的感应到了杨秀的第一次吐纳成功,而后连忙喊了停。他还需要收验杨秀这一次的传道效果呢。 先讲,然后再练,最后指点。这就是一个完整的传道过程。至于收效如何就要看天赋在【传道授业】的30%无视门槛之下能有多少起色,这关系最终结果的多寡。 趁着杨秀惊喜的收功的时候,白浪在心里也看了一眼属性面板跳出来的讯息。 【杨秀:入门练气士0%】 果然!杨秀成功进行了一次完整的吐纳,这就算是打破了练气士的入门门槛,一下挤进了练气士的行列。这直接印证了白浪之前对自己【传道授业】状态的相关设想。 以此为凭行逆天之举是可行的! 和白浪内心的激动一样,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杨秀的心情更是除了狂喜之外还有深深的不真实感。甚至以他的心性都不自觉的咬了一下舌头,让痛觉来提醒自己不是在做梦。 舌尖的疼痛让杨秀明白自己不在梦境里,而是真的撞了天大的运气。 于是杨秀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朝着白浪磕头不已。 “属下多谢座刀大恩大德!以后只愿长随座刀左右肝脑涂地也绝无怨言!” 这一次白浪没有再去扶杨秀。这一大礼他受得起。称自己乃是杨秀的再造之恩一点也不过分。 “也是伱自己的机缘。我最近在家里教自家弟弟妹妹的时候偶有所得,不然也没办法帮到你。如今你虽还谈不上修为境界,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踏入了练气士的门槛,往后继续吐纳练气,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再给你一些指点的。” “属下无以为报,但求” “好了,起来吧。”白浪并不在意杨秀的感谢言语,他要的是实际行动。杨秀踏入练气士的行列,以后修行必要依靠他之指点。具体如何指点和效果怎样,白浪还需要在以后慢慢试。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从今往后,杨秀只要还想继续在练气士这一道继续走下去,那就不可能再撇开白浪了。没有白浪给他的那30%的门槛消减他是练不动的。 “另外,你在你麾下那些年轻人里面多注意一些,但凡武学天赋出众的和你类似的你都可以留心观察。你懂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 (本章完) ------------ 第270章 出乎意料的接触 白浪本来还在麻绳巷的院落里琢磨着关于如何增加手里的军械,且又能瞒过城主府的掌控的时候,下面的侍卫急急忙忙的找了过来。 “何事?” “座刀,府上来了客人,亮了身份乃是左军刘建喻麾下。” “嗯!?可还在府上?” “是的座刀,还在府上喝茶,说等座刀忙完了事情再过去。” 白浪猛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的走了两步,旋即又顿住,眉头皱起似乎略有所思。 军伍的人怎么会突然上门拜访他?这似乎不合规矩吧? 白浪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合时宜。 因为刀馆可是城主府下面的,连衙门都无权插手刀馆的内部的事情。而刘建喻所部来永川城也并不是来取代城主府在永川城的地位和权力,名义上是特事特例,是针对眼下战事而来,所以想要不授人以柄那就必然会与永川城里的各种细枝末节都保持距离。 就好比之前新派世家的四股势力侵蚀产业园区受阻,但刘建喻却始终“不闻不问”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是什么原因居然让军伍的人直接越过城主府找到了刀馆这边来? 不对!还不是找的刀馆,而是找的他白浪!不然的话对方也不会是直接到他的府上而是来麻绳巷了。 白浪在屋里踱步了好一会儿,扭头对门外侍卫道:“备车,去城主府。” “是!” 侍卫不会去琢磨为何客人在白浪家里却要先去城主府,在白浪身边待久了就会明白少琢磨,多办事。 上了马车,白浪示意走背街,然后车驾走快些。把原本差不多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的路程直接半柱香的时间就走完了。 城主府的门房依旧不让白浪进茶房候着,让白浪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领着进去。这次不是先去见周忠浩,而是直接到了城主冯明远的书房里。 “参见城主,见过周大人!” “嗯,你不在产业园区盯着,跑我这里来做甚?”冯明远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城墙的修缮和加固,还有城内军营的建设,涉及到的人员调动,银钱拨付,以及拆迁和各种隐患的预防。以至于冯明远好几天都没有回后院见过自己的两个娇妻了。所以语气有些烦躁。 “大人,小的遇一事有些惶恐,所以前来求大人指点。” “呵?惶恐?还有事情能让你这“白屠”觉得惶恐的?”冯明远皱着眉打趣了一句。在他看来如今永川城内虽然受大局影响不小,到处都风声鹤唳颇为紧张。但还不至于有什么事情是让白浪惶恐的。 “小的不敢乱说。就在现在,左军刘建喻所部的一人正在小的家中喝茶,说是要等小的回去,应该是有事找上小的了。” “嗯?!刘建喻派人去你家找伱?”冯明远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之前的不耐烦变成了一片严肃。 “是的。” 这下冯明远和周忠浩都明白白浪找来这边是什么意思的。一方面是表忠心,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得到城主府的指示。毕竟从刘建喻抵达永川城之后几乎所有的事情上都和城主府合不来。所以白浪不敢擅自做主也就顺理成章了。 “去见一见吧,听听他们找你所为何事。”冯明远想了一会儿,然后与周忠浩对视了一眼,似乎两人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但没给白浪明说。 白浪自然不晓得周忠浩和冯明远的眼神交流,他来这一趟就是做做样子。心里也很好奇刘建喻派人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 得到了城主府的允许,白浪连忙返回自己府上。进到堂屋就看到一个穿着常服,留着长须,看起来像是读书人一般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里面喝茶。见到白浪进来才笑着起身拱手打招呼,身上透着几分和善。 “白浪来迟,怠慢大人了,还请大人千万不要怪罪。”白浪远远就是一礼告罪。 “白座刀客气了,是我来得太突然,搅扰白座刀的事务才是要白座刀莫怪才对。” “大人莫要这么说,快快请坐。还未请教大人尊姓大名?” 那中年人笑着说:“免贵,陈深。在刘将军麾下任常随副将一职。” 白浪闻言连忙起身又是一礼连道“失敬”。他可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被对方的来头吓了一跳。 什么叫“长随副将”,这个职务其实在白浪的理解里可以类比到城主府中的周忠浩身上去。想想周忠浩在城主府里什么地位?那眼前这位陈深就在左军中是什么样的地位。 可这样一来白浪心里就更是泛起嘀咕了。这样一位军中大人物怎会突然摆着一副私访的样子找上他呢? “不知陈大人过来是有何吩咐,白浪一定竭尽所能!” 陈深笑道:“有白座刀这句话我这一趟也就少了担忧啊!不过说正事前还有个问题想要白座刀老实答我。” “大人请说,白浪知无不言!” “大人可对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满意吗?或者说觉得自己的地位和享受的待遇与你拼死拼活的差事相比较起来划算吗?”陈深笑眯眯的看着白浪,那眼神犀利,似乎不会放过白浪任何的表情变化。 “大人这话何意?白浪愚钝,怎么就听不懂呢?”白浪可不傻,这种明显的要带偏你的言语陷阱他早就熟悉了。不是天赋高而是吃亏吃得多了就懂事了。只不过他吃的亏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他在另一个世界当社畜的时候吃的。 所以,面对这些言语陷阱让你选边或者诱导你对上峰做评价的,这种时候不论你怎么回答都是错的。最佳的办法就是先装傻,垫两句话,让对方晓得你不傻,再听听他准备要干什么。 陈深当然不会把白浪当傻子,他只是想要开门见山,不给白浪太多遮掩的机会。 “刀馆在各地的处境其实都一样,看似威风八面,可实际上却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甚至拿不出手的污秽之物。时不时的还总要面对清洗,由谁执掌,掌管多久全凭运气。即便是八面玲珑之辈也难在刀馆这种先天就决定了是条绝路的地方干得长久。 白座刀这样的聪明人这些应该也有想过吧? 更何况之前产业园区里的那些杀戮,座刀可知道得罪的那些人也不比冯明远背后的冯家差多少。事后清算起来能有你的好?” (本章完) ------------ 第271章 挖墙脚 面对陈深的这一番话白浪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的全都收了起来,既没有刚才的“迷茫不解”也没有“笑脸小心”。 “大人,您这话可是吓到我了。刀馆的位置是城主大人给的,给多给少,该捧该杀,这都是城主大人说了算,我们这些混饭吃的只是一门心思的听从吩咐就是,从不会多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而且您刚才提到了产业园区的杀伐,这可就更吓人了。那边的事情衙门都还在查,可不敢把名头扣在我们刀馆头上。一来太冤枉,二来也没这胆子更没实力呀。” 关于城主府,白浪不会轻易的就上了对方的言语陷阱。而关于产业园区的杀伐,他笃定对方就算经过这些日子以后会有一些推断,可绝无实证。而且他的实力以及刀馆内藏军械的事情对方也不可能摸得准,也就自然存疑。如今他肯定也不会认下的。 陈深一听白浪依旧在跟自己说车轱辘话,但也不见气,继续笑道:“白座刀倒是对城主府忠心耿耿呀。可凡事还是多做一些准备为好。 而且产业园区的杀伐不一定要跟白座刀讲什么证据的。世家的脸面为重,其余的都是可以好好谈谈的。那四家若是像我刚才那样“误会”了白座刀,他们可是不会跟白座刀讲道理摆证据,一股脑的帽子就会扣下来。而且只要交换的价码合适,城主府也不一定会为白座刀撑腰的。” 之前的那些话还能当作是试探,说得都隐晦。可这一次陈深的言语就相当直接了,就差把“冯明远靠不住”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陈大人,您这番话会让白浪惹上麻烦的。小的与大人也无冤无仇,何德何能让大人如此费心呢?” “白座刀可别误会,我来这一趟可不是想要害你,相反,我是想要给白座刀指一条更好更稳也更适合眼下局面的路。免得以后落个不甘心的下场。” “哦?陈大人原来还是好意?呵呵,那白浪就要洗耳恭听了。” 陈深见白浪前后言语里表现出来的进退尺度,心里也算有底了。眼前就是一个泥鳅,谈什么忠心耿耿都是笑话,并且极其谨慎。他今天想要有收获,那就必须要先放些好处出来才行。 想到这里,陈深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白座刀应该也收到了南面彭山关破关,云燕蛮子入关的消息了吧?其实如今云燕蛮子在破关后还没有立即发动北上攻势,而是在关内作休整。 彭山城以及正在做武装的天风平原能不能守得住,能守多久,又或者是能否获胜,现在谁也说不好,唯有尽可能的给自己壮声势蓄实力,以此作为稳妥应对。 就比如国朝将主要的主力战兵全部调往天风平原和彭山城一线。余下的如我们玉中左军这般的卫戍已经不多了,甚至永川城若不是近来搞出产业园区,又能高产量的产出军械装备,同时还是占了交通便利的话,也是不够资格驻军防御的。 但说到底仅凭左军这三千人马想要守住永川城这么一座不小的城池也极其困难。 所以,国都的兵部衙门就为下面的卫戍开了一个口子,用来应对手里捉襟见肘的兵力困境。 这个口子就是允许各地卫戍驻军可以就地征召劳力充当辅兵,将手里的战兵全部利用到战事杀伐上。同时,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和特殊的比如永川城这种军械产出重地,还需要征召一定数量的可辅可战的壮士。 而不论是辅兵还是后面的可战之士,这些人都将被纳入到军伍的体系中去。不论是身份还是钱饷都会走军伍的脉络,是实打实的军伍的人了。 可现在永川城周边的劳力还余几何,这恐怕白座刀比我这个外来户清楚得多吧?加之最近城墙、军营的修建,那就更是榨得干干净净了。来自兵部衙门的这个口子也难以轻易实现。 不过,相比起被抽干掉的劳力,打仗还是靠的杀伐血性。刀馆的人这一点上可比寻常的壮劳力强得太多了。很多高手亮出来也不比军中的老兵差。 白座刀可有兴趣换一个地方试试看?” “陈大人,这”白浪一字不落的听完倍感意外,身子不自觉的往身后椅背上靠了靠。心里莫名的有种瞌睡遇枕头的意外之喜的感觉。不过暂时他还没摸到对方的脉络,只是听起来这是想要把刀馆并入左军当中的意思。 并入左军,这是白浪之前没想过的。可以说与他之前想要借眼下乱世将起的机会借势刘建喻的左军摆脱城主府的控制的想法不谋而合。但同样,这个结果也充满不确定性,且有凶险。比如入了军伍,对方再想杀人的时候就不需要顾忌城主府也不需要搭理什么规矩了,简简单单一道军令下来就可以找碴斩了你。 “白座刀大可放心,军伍里向来对自家弟兄厚道、维护。绝不会让外面欺负了去。所以城主府方面的压力座刀大可不用担心。况且此番也是继续留守永川城而不是南下进军,只不过是换一个身份而已,不会对座刀和刀馆产生什么影响的。” “陈大人,这些事不是该刘将军直接找城主便能有结论的事情吗?为何陈大人会先来找小的?” “呵呵,白座刀,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这样一直推诿不搭腔可就不厚道了吧?上有令下有策,征的是人而不是刀馆,所以白座刀若有心抵触,那征到的人也不是最合适的。刘将军为此可以给了白座刀一份偏营副将的职务,这在军伍里好多人即便是练气士也要混个五六年才可得的,还得是有人脉支撑的情况下。” 陈深又抛出来一个诱人的好处。 军职!还是正式的官册军职! “陈大人,白浪何德何能值得这份待遇?”白浪眼睛一亮,似乎动了心。 陈深笑道:“白座刀乃是引气境中期的高手,手里又有一帮可战的弟兄,今后若是能随将军麾下,这副将的职务怎么都是够资格的。 另外,产业园区听闻也是白座刀出的方略所建,那看管产业园区的事情自然也非座刀莫属了。 唯一的要求便是听从将军调遣,遵军伍之规矩,再不可朝三暮四。 座刀怎么说?” (本章完) ------------ 第272章 看得都很清楚 白浪还能怎么说?他一句话都不能说,至少是不可能开口应承任何东西。 但不能应承是给自己留后路,同时也是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好拿捏。可一些意向却是可以表达的。 比如说白浪将陈深送出了门并且上马车的时候扶了一把,这种讨好的姿态很明显的在表达某种态度。让最后都没有得到准信的陈深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这不就是一种接近表态的暗示嘛!都为老子扶车了,还不是自认下属的意思吗?陈深如此心里念叨。于是点头朝白浪道别离去。 而白浪自然清楚自己刚才扶着陈深上车的举动意味着什么。说得好听些是表态,给自己一个矮桩。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在陈深面前扮孙子嘛。 这点脸面上的自嘲算得了什么?刀馆里白浪就常在人前装孙子。又不是什么胯下辱,说两句软化,弯几下腰而已,小事。 把陈深哄走,白浪板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返回了自己家里的书房,并没有再次出门。他需要好好的自己捋一捋思路。 而离开之后的陈深则是直接出城,回到了城外的军寨中。 刘建喻正在大帐里摆弄今天早上刚刚才完工的沙盘。这沙盘花了他麾下斥候足足半个多月的功夫,反反复复的不断比对和精细化,最终才定型后摆在他的面前。如今他才能最为直观的看着永川城周围的地理情况对防务做更精准的安排。 “将军。” “回来了?怎么个说法?”刘建喻没有看唱名之后走进大帐的陈深,继续看着面前三尺余方圆的大沙盘围着转圈。 陈深躬身回道:“将军,那白浪城府还不错。一开始就不上套跟我打马虎眼。后面被我逼到墙角了才勉勉强强的给了一个“有得谈”的态度。而且他明显对您给他的条件很动心。” “对条件动心,但却不敢直接表态只能暗示,留一个口子方便自己腾挪。是这意思吧?” “是的将军。能感觉得到白浪对冯明远也是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忠心的。都是被迫,而且也是没得选。” “对!没得选!刀馆的那一帮子下三滥有什么选择的权利?让吃屎就得吃,让顶着粪缸就得顶着。整天被当成狗似的还随时可能被随手给清理掉重新换个干净的,这谁能多忠心? 所以让你去挖人嘛。现在看起来问题跟我之前想的一样。那白浪不存在麻烦,让他脱离冯明远只需要足够的利益就行。问题主要还是在冯明远那边。 你猜猜你这次去找白浪,冯明远会怎么想?” 陈深也笑了,回道:“将军,冯明远要么要猜忌白浪,要么会让白浪给咱们的征人使绊子。反正他们跟咱们不同路,不可能有什么好。” “还有一种可能,他会要求白浪假意投靠。” 闻言陈深颇为惊讶,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将军,冯明远真对那白浪有信心到这个地步?他哪儿来的信心呀?” 陈深觉得自家将军刚才的说法有些匪夷所思了。怎么会有人把自己总是拿来当成工具且随意更换的人看做是铁杆忠心?不怕变节反戈吗? 刘建喻这时候才从沙盘上转过注意力,看向陈深,笑着说:“信心?伱不是老牌世家的人所以自然不会理解老牌世家的那种“理所当然”的信心。他们手里的人都是有把柄或者都是被他们一手培养起来的。信心自然很足。形成习惯,看谁都觉得理所当然的忠心耿耿随意玩弄也就成了习惯。 可那白浪不一样。你也让人查过。清清白白的永川城本地人,真正起势也是靠着自己的杀伐手段和脑子爬上来的。不存在冯明远背后世家培养的本来忠诚度。 倒是把柄有可能。 不过一旦进了军伍,什么把柄能越到咱们的口袋里拿人吗? 以往的年月或许他们冯家有这个本事。但现在嘛,做梦!” 刘建喻说完之后走到桌案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给白浪的好处不能小气,偏营副将其实就是正该给他的,毕竟他是带着人手过来的,而且刀馆里的那些下三滥可是打烂仗的一把好手,还全是武者。这些人正常用起来或许还要训练,同时还得防止他们在营中闹事。可现在守城就没问题了,交给白浪管着,说不定还能是一支奇兵。 之后还可以继续给他再多一些。不论是灵石还是丹药都可以,甚至是术法手段和功法也不是不能考虑。 本就不是讲情义来的,谈什么大义都是虚的,只有利和害才是真的。给他的越多,越知道咱们的好,相对也就越感觉到跟在冯明远一边是有多憋屈。等时间长了,那白浪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晓得这兵灾起来的世道里还有哪个地方能比待在军伍里更保险的吗? 而且之前你也推测过兵部衙门可能就是真迫使咱们朝各地的刀馆出手。这里面或许还牵扯到庙堂里的一些高层博弈。加之如今的局面,收编刀馆应该是大势所趋。各城城主应该表面上都不会拦阻。但私底下必然会小动作不断的。 所以还有什么是把一个自己人塞进别人怀里充当内应更好的结果吗?” 刘建喻在玉中兵府的时候就尝尝接触到世家子弟。不管是新派还是老牌世家的都不少。心里也时常琢磨,毕竟当时还看不到战事,在洪朝内混军伍那就必须要游走在新老世家之间。所以多年来也摸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关于“信心”这一块便是刘建喻自己总结之一。 “那将军我们是不是直接去一趟冯明远那边?” “去那边做什么?上一次冯明远约我们过去商量产业园区的事情,结果廖家、徐家等四家自己搞砸了,接着冯明远那边立马就没了下文。这人很贼的,而且喜欢摆世家子弟的谱。跟这种人打交道心累。 给他去一封手书,你写,我来印签就是。然后再把兵部衙门的急令给他们附在后面。让他们看了再还回来。” “若是冯明远死犟不肯呢?” “不肯?”刘建喻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那就强征!” (本章完) ------------ 第273章 把柄 白浪在家里关着门并没有琢磨太久。 军伍要征刀馆的人,这件事很急容不得他花太多时间去仔细盘算。他必须要在得到这个消息的当天再报城主府一趟,不然的话很容易授人以柄,引来对他不利的猜测。 白浪的想法很简单,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朝着任意一边倒过去。他不喜欢给城主府继续当夜壶,也不觉得从此把身家性命全都押在军伍的身上是一件正确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骑墙,哪边强就往哪边倒,但脚勾在墙上不能轻易下去。 既然两边本来就不对付,白浪作为中间一片浮萍根本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力道就可以完成左右逢源的目的。当然,一些小手段还是要有的。而态度就是最重要的一种小手段。 也就隔了两个时辰不到,白浪再一次在城主府的内院书房里见到了冯明远。不等冯明远发问,他便将之前陈深在他家里给他说的事情倒了出来。包括陈深许他一个偏营副将的职务也没有故意落下。 “你怎么回的?” “小的没有回他。”白浪依旧实话实说。然后又补了一句“军伍征人,还想征刀馆,这话不是小的可以给回答的。一切该由大人您来拿主意。” 冯明远看着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的白浪,心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的一下,但并不是以往那种真正的笑意,而是带着几分寒意。 “你是当事人,刘建喻派人来找你也是料到了伱的态度在这件事里很重要。他们要征的是有用的人,而不是征走一些废物或者拖后腿的人。所以许你厚利,这是在帮你了却后顾之忧啊。真就不动心吗?” “白浪身为刀馆座刀对大人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请大人定夺。不论如何白浪谨遵大人之令。”白浪单膝跪在地上,拱手扬声的表明自己的决心。 其实白浪很清楚他来不来这一趟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冯明远无法拒绝军伍的征人令。 开玩笑,眼下是什么时候?南面彭山关都已经破了。云燕蛮子北上在即,整个洪朝上下所有的重心都将不可阻挡的朝着军伍转移,形成举国合力来抵挡云燕大军的侵略。这时候军伍下令征人,谁敢横加阻拦谁就等着被砍脑袋吧!即便征的是刀馆,即便刀馆一直以来都是各城城主府手里的力量,但那又如何? 所以只要刘建喻那边正式朝冯明远这边开了口,那冯明远是没法拒绝的。这就是白浪的判断。 冯明远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白浪身前,将白浪扶了起来,看着他道:“白浪,你要记住,刘建喻征的是人,而不是刀馆。而你是刀馆的座刀,也是我冯明远的人。之后不论局面怎么变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我早就被渊源还有方方面面的隐秘捆绑在了一起。 你离开了我,活不成的。 军伍如今势大,避其锋芒可以理解。但产业园区,还有刀馆的位置,你不许给我丢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的明白!小的不论如何都不会忘了自己是刀馆座刀的身份!”白浪回答得斩钉截铁。但言语上却有他的小心思。 冯明远点了点头,看起来并无什么反应,只是拍了拍白浪的肩膀,然后微笑着说:“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就好。另外,这件事你暂时不用想太多,先回去吧。到时候若有结果我会再叫你过来的。” “是!小的告退!”白浪一边说一边躬身退出了冯明远的书房。留下冯明远还是周忠浩在书房里,合上门。 白浪一离开,冯明远便笑着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果然,这种半路收的人果然靠不太住的。之前服服帖帖的,如今有得选了立马心思就浮动起来了。”冯明远看得出白浪方才言语里的保留。 “大人,白浪跳不出您的掌心的。他的那些小心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现实击碎。虽有城府,脑子也聪明,可还是不够稳重。或许这次您提醒了他,他下去后能自己琢磨过味儿来吧?”周忠浩也沉着脸。但他和冯明远一样都不担心白浪能反逆城主府,因为白浪的把柄可还在他们手里拿捏着。 冯明远点了点头,他认可周忠浩的说法,也同样觉得拿捏着把柄白浪不可能跳出他的掌心。 “如此也好,刘建喻在对廖家、徐家的事情里表现得很生硬,到现在外面廖家和徐家都闹得这么厉害了,他却还是云淡风轻,完全没有要帮那几家在产业园区吃了大亏的世家出头的打算。 并且一直以来总是喜欢做和事佬的国都兵部衙门这次也不偏不倚就站在军伍自己的位置上,刘建喻的位置固若金汤。如此看来,不单单是刘建喻的态度在变,整个军伍体系里的风向也在变了。而且变得很快。 你说这次针对刀馆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中兵部衙门对所有老牌世家的试探?” “大人所说也不无可能。” “当真是乱世一出,是个人就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咱们能利用白浪继续将产业园区牢牢的掌握在手里。而且之后还能借白浪的身份变化把刘建喻扯进来挡在产业园区的前面,避免继续被廖家和徐家那样的死耗子滋扰。 同时多了这么一层身份在,军伍里的很多事情也能从白浪那边得到印证。只不过往后刀馆这一块收益可能要荒掉了。” “也不一定,大人可以做个整合。 既然刘建喻看上的是产业园区,咱们也希望将计就计,那就把整个东城刀馆放给刘建喻,留下西城刀馆。 再将如今还有进项的生意全都划到西城刀馆那边去,余下的已经衰败的生意不动就是。这样一来,收益不至于全部割掉,也能留一些刀馆的力量在手里。同时也能跟白浪“划清界限”安刘建喻的心。” 周忠浩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冯明远闻言顿觉眼前一亮,笑道:“不错。刘建喻即便征人也不可能全征刀馆的人。照你说的办法来也能留下些人手不至于被榨干。” 想到就做,冯明远立马开始跟周忠浩合计起细节来了。 末了,冯明远又补了一句:“那些大弩和兵甲的底子还得做扎实。如今把白浪抛出去,这个把柄可不能出任何问题。你得亲自过问,时常复核。” “大人放心。已经做成了扎扎实实的铁案底子了。但凡需要,随时都可以立马形成一个完整的案牍卷宗,到时候不论是上报国都兵部衙门还是给玉中兵府都绝对能立竿见影。白浪只要敢乱来,生死只在大人您一念之间而已。” (本章完) ------------ 第274章 云燕的第一次 洪朝南面彭山山脉以北。原本雄踞彭山的关隘已经不复存在,破烂的像是被马群践踏过的一具尸体,挂在山脉中显得尤为刺眼。 而以彭山关为起始,顺着山势往下,一片像是被犁耙犁过一遍的山地上全是大片连绵的帐篷,一直延伸到了山势的末端。 这些帐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灰色的,并且形状不是洪朝这边的尖锥形的,而是类似屋檐合拢的古怪形状。 并且在这些茫茫多的帐篷间还会有许多旗杆矗立。旗帜是红云打底,卷起簇拥着一轮烈日。 这是红云卷日旗,也是云燕的战旗,所到之处表示云燕军队如血染云卷一般,日光之下皆是杀伐范围。 在这一大片帐篷的中间地带耸立一座大帐。帐中此时十余人正在说着什么。 当先一人看上去壮硕如巨人。即便坐在一张大椅子上也比寻常洪朝这边的成年人站立时都要高出一个多脑袋。这人若是站起来,身高恐怕要过一丈。而除了他之外,帐内所有人都体型巨大,与洪朝人有着极大的不同。 云燕人为何被洪朝称为蛮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云燕的人不论男女老少,身上透露出来的总是那种蛮荒里的野性。再加上文化的大相径庭,以及国战时云燕人喜欢食敌的癖好,蛮子的贬义甚至超过了“畜生”一词。 每一个云燕人都体型巨大,甚至除了都是人形之外,与洪朝的人放在一起看的话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生灵。 不单单是模样看着不同,更有别处也很不一样。 比如说云燕的人肉身力量极强,特别是在寻常军卒之间交手的时候,双方地利、兵器都差不多的情况下,一个云燕的军卒能换掉四到五个云燕的军卒。 这个先天身体上的优劣势会随着个体力量的层次攀升而逐渐被追平。 武者,同品级的武者,一个云燕的武者生死杀伐里能一换三。而再到练气士层面,云燕的人虽然还是占优,但不至于那么夸张了。以一敌二有,但少。更多的还是同境界同法器的条件下能稳压洪朝这边的练气士一头。 据说这种源自种别的不同所带来的差距就算到了道丹境修为也依旧存在。 其实不单单是洪朝的人给云燕的人取贬义的代称,云燕的人同样给洪朝的人取类似的贬义代称,叫“北羊”,北边的羊子。 羊子在云燕那边就是最主要的肉类家畜。用羊子来代称洪朝人,可见其中的残酷意义。 “大帅!如今彭山关已经破关足足十日了,该休整的已经休整好了,为何还不开拔?再拖下去岂不是给北羊们更多的准备时间吗?” 可不等最上首的那人说话,边上先有另外一人不耐烦的打断道:“开拔,开拔!你们盛乐部的人能不能多长个心眼呀?大军被拖在彭山关足足大半年,死伤近十万,大军折损严重。十天休整你倒是缓过来了,下面军卒可还没有! 况且大半年来北羊在彭山城到天风平原一线一直在紧锣密鼓的布置防务,多少兵堡,多少攻势,多少阴险陷阱你不弄清楚就往前冲的吗?这特码的动动脑子行不行?” “还有兵力也得补充。各地驰援过来的兵力汇拢也需要时间,十天太短了。” “呸!伱们懂完了是不是?与其在这里干等,不该边打边摸索情报吗?让对面的北羊如今这般从容不迫的继续准备才是最不划算的情况!” 大帐内的商量其实用“争吵”来形容更合适一点。 这在洪朝的军伍中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在云燕里却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常态。因为在场的这些人虽然都属于红云卷日旗麾下,但却是临时凑起来的,是大战才聚拢,平日各有各的隶属关系。而且都有各自的打法和习惯,凑一起之后产生意见分歧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上首的那位也早就习惯了下面人的相互争吵,往往这些争吵的结果会形成一个排除了大多数风险之后最可行的军略方向。并且争吵就分出胜负来,总比之后在执行的时候再扯皮的好。 “好了,除了人马不齐整,缺乏前方情报,以及军卒疲惫不堪需要休息之外,还需要组织粮草过来。” 上首这人言语打断了大帐内所有人的争吵,因为他发现吵来吵去没有新东西,不管的话说不定就只剩下骂人的话互喷了。所以开口把众人忽略的一点说了出来。 “粮草?!大帅,您是说粮草要过彭山到这边来?!” “没错。” “这大帅有这个必要吗?历次大战咱们可都是以战养战一路狂飙而过。若建粮草补给的话,这将给我们的推进制造极大的拖累呀!大帅三思呀!” 这次没人吵了,除了几个陷入沉思的暂时没表态之外,其他人都在反对关于建立粮草补给线的想法。这与云燕一直以来的打法完全不配合,甚至云燕人就从未在这种跨国境的大战中建设过漫长补给线。 为首的那人抬了抬手,下面的人便迅速收声。 “这一次北羊们也学聪明了。除了建兵堡和工事、陷阱之外,还在天风平原开始的坚壁清野的策略。所以想象以往那样迅速狂飙突进然后靠天风平原上的丰沛粮食作为补给以战养战的想法可能行不通了。 这是之前清理彭山关的那些残存的文书案牍时整理出来的碎片消息。后续还需要探子去确认。 不过大军之事不可明知危险还闷头往前冲。所以我决定在手里汇拢足够多的粮草之前不宜有大动作。 但一些小规模的进攻还是可以的。针对一些边角的兵堡,让各部练气士组成尖刀,先去试试这几十年来洪朝的皇门云宗到底还有几分本事。” 一边说,一边手一指,大帐中间的一只巨大的石拼的雕塑沙盘上放着的一些标识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两枚放在沙盘上两个边角的位置上。 “以这两个兵堡为突破口,目的不是歼敌,而是打开通路,方便咱们的探子越过彭山城防线切入天风平原.” (本章完) ------------ 第275章 都在猜 与云燕大军在彭山下面的军寨相对过去不过两百里的地方便是彭山城,而这里便是洪朝继彭山关之后的第二道防线。 在这两百里的范围内,如今已经赶工修建起来了足足十五座兵堡,并且还有中小型兵寨二十余座,全部由掎角之势相互盘结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张以彭山城为中心点的大网,就等着云燕的大军冲过来了。 此时最为紧张的地方便是彭山城城中兵府大殿。 作为当初帮黑虎将赵盘山坐镇后方的大将,李洲最近承受着来自整个国朝的各种压力和质疑。 “军帅,第三次战备巡查已经结束了,所有兵寨和兵堡全部符合您的要求,没有任何错漏也没有任何新问题。同时城中所有辎重相关也都达到了八成仓的状态。 不过目前天风平原那边的修建尚未达成“第一锁链”的闭合,按照廖庆军帅的说法至少还需要大半月的时间才行。” 大殿内巨大的沙盘周围来来去去全是面色严肃匆忙的军卒,手里拿着各种信标在沙盘上做着比对和标记。亦或者手里捧着文书在大殿里穿梭。这一片忙碌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场景是李洲的习惯,他喜欢将大殿作为一个指挥的中枢,这让他可以更加直观的统领全局。 黑虎将殉职之后,南面的军伍最高执掌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包括刚才副将提到了天风平原上的军帅廖庆也需要受他的节制。 可以说以前洪朝安危首看黑虎将赵盘山,如今则是看李洲。 “还需大半月?”李洲皱了皱眉,明显对廖庆的速度有些不满意。但旋即又想到“第一锁链”的漫长距离以及多达三十座的兵堡和近四十座兵寨的时候也勉强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 “给廖庆去令条,限他十五日内必须完成“第一锁链”的全线闭合!否则以延误军机处置!” “是军帅!” 站在巨大的沙盘边上因为沙盘要比腰部位置还矮上半尺,所以即便巨大得有两丈方圆依旧不影响李洲一目了然。 此时沙盘的最南面已经插满了代表云燕大军的蓝色信标,信标的数量直接反应探子从对方搭帐篷的数量以及以往对云燕军伍安营扎寨的习惯推算出的人数。 在燕云大军的对面便是密密麻麻的红色信标和代表兵堡和兵寨的特殊标记,同样这些标记会直接表示这些地方的驻军数量。 “去彭山那边的探子呢?回来了多少?” 李洲抱着胳膊看着沙盘,言语一句,立马身后便有另一名副将越众出来,躬身回答道:“禀军帅,这一批的探子目前尚无一人回来,我们手里关于云燕大军的消息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一份。” “今天晚上再派三百探子出去,五人一组,就算用脚从边上山地摸过去也要给我带回来更详细的消息。最关键的是他们在彭山关后停滞不前的原因要弄明白!” “是!” 李洲围着沙盘转了几步,走到标记云燕大军军寨的近处,然后扭头看向身边跟着的几名正营副将,问道:“你们几人可有什么想法?” 正营副将和之前听命跑腿的杂务副将或者长随李洲身边的常随副将不同,属于李洲中军里的主要领兵将领。他们不需要做任何杂事,跟在李洲身边也是因为此时军务已然妥当,中军暂时还不到动弹的时候,他们需要跟着李洲,一起商讨军略、分析眼前局面。 而能被李洲带在身边的这几名正营副将都是沙场老人,谋略和眼光统统不缺。同时也深得李洲信任。 “军帅,蛮子停着不动已经近一个月了。这与前几次大战他们破了彭山关后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完全不同。属下以为不存在主动调整战果丰硕的战术的可能,只能是有必须他们调整的理由。比如说伤亡过大,不得不停下来等待补充兵力。”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察觉到了我们这边的坚壁清野的策略,担心无法向前几次那样疾风骤雨的杀伐顺利,所以在筹备粮草。” “筹备粮草?”李洲闻言扭头看去,发现后一段话是站在末尾的一名正营副将说的。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见到李洲看过来,那名后面开口的正营副将躬身道:“属下以为彭山关破关之时必然会有一些文书案牍会残留下来,即便赵军帅严谨,可当时那番情况下有所疏漏也不奇怪。 一旦被云燕蛮子察觉到了端倪,那他们极可能会在兵不足、破关时间太长等等各种原因的叠加下担心自己以往以战养战的策略还能否奏效。进而开始筹备粮草以防万一。” 李洲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思索。 良久之后李洲才道:“兵力缺失、筹备粮草,这两个都有可能是蛮子停滞不前的原因。不过也有可能是云燕蛮子在故意卖出破绽引我们主动攻击,乱了阵线步调,一旦被他们找到突破口那便可能会被直接撕开彭山城前面咱们布置良久的这一片大网。 而且蛮子善攻,我们善守。对攻乃是以短击长必败无疑。倒不如以逸待劳,将蛮子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消磨在各兵堡和坚壁清野的天风平原之中。 另外,这次蛮子的领军之人乃是他们的名将,素有云燕之虎名号的曾云烈。上一次云燕之灾时此人就云燕军中为副将,杀伐手段犀利,后面更是一己之力破了当初西北面一整路防线,兵峰直逼国都顺宁,是一个极其擅长攻势的厉害人物。 如今消停近一个月了兵力应该填充了不少,最近怕是就要先来试探攻击了。 你们觉得曾云烈会先朝哪里动手? 是咱们的边路还是直取正中?” 场面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可不像之前的那些大家敢直言心中所想。这次是直接攻击的预判,一旦错了可是要多死很多人的。所以各自都很谨慎。 片刻后,几名正营副将一致认为曾云烈应该会直取中路。因为中路距离云燕兵寨最近,同时也是撕开大网形成破口的最佳切入点。 李洲也是如此作想。指了指沙盘中路的三座兵堡对身边的杂务副官道:“给中路第一线的那三座兵堡去红羽急令,通告我们这边的预判。同时给皇门云宗去协防的条子,请他们务必顶住对面的练气士” (本章完) ------------ 第276章 码头开新篇 白浪天不亮就到了产业园区的码头守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的上码头亲自盯着某件事。主要是因为实在太过重大,他担心出岔子。 “都准备妥当了?” “回座刀的话,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前前后后已经查四遍,绝对不致有错。”张顺倒是显得很淡定。不单单是见过大场面,更是因为他对自己手上的这一摊子事最是清楚明白,又是自己亲自在把关,有没有问题他最清楚。 “那些货呢?” “已经装车在码头外的待货场里候着了。周围全是军伍的兵丁,我们的人只能远远看一眼,顿足久了都会被盘查,所以没办法具体掌握那边的情况。” “正常。那些都是军械和耗品,驻军盯得紧不意外。咱们等会儿保证顺利装船开走就行。” 两人聊了没几句,白浪就看到了远处指引灯塔上的灯光闪了两下,接着就听到大船靠岸前的号声。 “来了!”张顺小声的惊呼一声,然后对白浪告罪,接着就急急忙忙的跑到码头边上开始坐镇指挥码头上的力夫开始正式准备了。接下来就是他要开始忙活的时候了。 几乎同时,待货场那边的车马也开始动了,一架架大车运着沉重的军械开始上了码头,然后在指引下分批次的进入不同泊位等待大船过来。 其实一般情况下码头上是不搞这种“严丝合缝”一般的装卸的。因为完全没必要。船靠岸之后很多都会选择休整一段时间,短则一两个时辰,长的能停大半天。而且装卸是个麻烦事,讲究力气要够,经验也要够,一旦货物多了,还要涉及到船上货舱的整理,林林总总的下来同样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可这次不是一般情况,而是产业园区码头第一次直接上货军械,以前都是先要运到北城码头然后再装船的。那样一来一去会比直接在产业园区这边装船多花一到两天的时间。 换句话说就是军械的运送如今连多一天少一天都开始计较了。 当然,若产业园区这边的码头不足够满足快速装船的条件,那么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之后还是会转回北城码头去。 这件事对于白浪而言乍一看是百害无一利。因为会把产业园区的码头曝光在更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会给他暗中倒腾的黑市交易带来一些隐患。 并且军械的运量不小,还会挤占泊位,迫使码头还要继续加大投入。力夫和车马也需要扩规模。而军伍这方面不会给多少钱,不亏本就万幸了。 但白浪心里可不只是这一两笔账在算,他还要算别的账。只要拉通来看总体是有好处的那他就会做,即便某一个小方面吃点亏也不是不能承受。 白浪的算盘就是产业园区的码头若能开始直接装卸军械的话,那么产业园区里军械就会必有新的仓库开建。换言之他能接触到的机会可就多了。这对他来说虽不算一个直接的利好消息,但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就在白浪一番心里琢磨的时候,码头上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号子声和吆喝声,以及悬臂的咔咔咔牙酸的摩擦声此起彼伏。依稀还能看到张顺在其中上蹿下跳的身影。甚至管着黑市伪装成力夫的王林也免不了跟在一起吭哧吭哧的忙得满头大汗。 不过好在这是第一次,所以军伍这边也没有催太厉害,给的时间是一个半时辰,等到天色大亮时,码头上的军械也全都上了船。沉闷的号声响起,一艘艘大船开始离岸,顺利朝着南面去了。 到此时,一身早被汗水浸透的张顺才满脸笑容的过来白浪这边。 “座刀,一切顺利!” “嗯,辛苦你了,告诉所有伙计,这月的月钱多发一成。另外,你可以开始多筹备车马和力夫的事情了。这趟能成,军伍以后应该就会照此为常态了。你不能每天都这么忙得分身乏术吧?而且后面码头还要扩泊位,现在伱手里的人手还太少了。” 听白浪说起这个,张顺脸上原本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来。 “座刀,现在这种情况,人手恐怕不好找啊。” 白浪自然清楚张顺的担忧,他开导道:“壮劳力没了,你可以找三十几的庄户婆娘嘛!你手里那些力夫家里好多都是拖家带口的,那些婆娘力气比不上男家,但也能帮着拖车、卸轻巧的货物嘛。而且她们男家也在码头,这就不存在什么风言风语了嘛。” “啊?这能行吗?”张顺在车马行干了几十年还没听说过这种路子,顿感听起来似乎有理,可细想又觉得不靠谱。所以也拿不定主意。 白浪却笑道:“试试。女人绝对不代表软弱,更不是只能待在家里。她们的力量一样很强大,只不过被压抑起来了而已。再说了,你这是在做好事,一家若两人都能赚钱,家里的小的老的可就活命了。更何况是眼下这么难的时候。” “好的,小的明白了,一定照座刀之言去试试。” “哦,对了,这是你之前的水钱契,我觉得没必要再拿着了,你自己拿去烧了吧。以后你算刀馆的人了。”白浪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份契约文书递给张顺,看着对方愣住的表情他却笑得更开心了。 “张顺多谢座刀大恩!”千言万语也就汇聚这一句,然后张顺就双膝跪下给白浪磕头。他很清楚从这一刻起,他就不是一个如卖身一般的长工了,而是正式被白浪当成了自己人。并且如今世道能进刀馆这种抱团取暖的地方可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白浪笑眯眯的受了对方这一跪,然后扶起来拍了拍对方肩膀,让对方以后好好干。他一点不担心张顺反逆,毕竟都是接触到了黑市的人,能反到哪儿去?不要命了? 张顺磕头之后喜笑颜开的走了,白浪身后却来了客人。 “白座刀如此体恤下属,难怪东城刀馆在白座刀的操持下蒸蒸日上让人羡慕啊!” 白浪回头,朝着身后走过来的两个老者笑着回答道:“两位老先生今日怎有空到江边溜达?” (本章完) ------------ 第277章 主动接触 来者正是产业园区里最大两家商号背后的家主,周家的周语和侯家的侯旺同。 “呵呵,我们可不像白座刀这么多事务,闲得慌才是真的。这不听闻产业园区这边码头首次开运军械,这事儿不小,所以就过来看看热闹,听说白座刀也在那就想着顺便跟座刀讨一杯茶喝。” 白浪明白这两位可不是真这么闲跑来讨什么茶喝,找他必有要事。不过是借了今天这个机会,取了一个“碰巧遇到”的名头而已。看得出至少表面上这两人还是明白白浪在忌讳些什么。 “两位老先生说笑了,这码头上简陋,但喝一口茶还是没问题的。两位若不嫌弃那就到边上坐下歇歇?” “白座刀这番好意怎能拒绝,周兄,你我就搅扰白座刀一次?” “那是自然!” 白浪于是笑着伸手一引,道:“那两位老先生这边请!” 一行三人很快便到了码头边上的一座平时用来休息的木板房里,由白浪的侍卫沏茶看座。 三人坐定,侍卫出去警戒不让闲杂靠近。 等到门关上,白浪先开口道:“两位老先生这次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怪白浪前几次未能应邀?” “哈哈哈!白座刀你这玩笑可不好开,我们两个老骨头怎敢来你这里兴师问罪?分明是之前家里两个主事的少了些分寸,那档口怎能摆酒?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后面白座刀拒绝之后,我们两个老的才知道此事,于是狠狠的责罚了下面当家的蠢货。 这次来得唐突,也是想让白座刀原谅则个。” 周语哈哈笑着顺势就给了白浪一个台阶,并且捧了白浪一把。 而后边上侯旺同接着也道:“周兄说得没错。不过些许顾忌应该很快就能消解开了,听说最近刘建喻将军已经在跟城主府商议征东城刀馆入伍的事情了。到时候白座刀摇身一变恐怕身份与现在就大不同了哟。以往一些忌讳也将不复存在了吧?” 两人伱一言我一语迅速就切入了正题。 如今洪朝内随便走到哪儿讨论最热烈的都是南面跟云燕之间的战事。彭山关被破,后面彭山城以及天风平原又会如何?整个洪朝又会如何?会不会如以前几次那样又一次大败亏输生灵涂炭? 有这种担心的自然同样包括周、侯两家。 说起来周、侯是永川城周边甚至玉中范围内有数的大商贾,可那又怎么样呢?除了靠钱威胁地方强势之外,面对云燕之灾这种程度的灾难时并不会比寻常老百姓多什么自保的办法。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找路子去依靠更强者,以此寻求庇护。希望保全的不单单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有手里割舍不了的财路生意。 以前周家、侯家眼里自己生意里有城主府大夫人李玉秀的份子,靠着城主府这艘大船自己也就无惧风浪了。 可现在兵灾一起,周、侯两家立马发现城主府似乎也并不太靠得住。 先是被那什么廖家、徐家等四股势力差一点咬死。后面更是军械生产的主导权也开始明显从他们自己手上转到了军伍兵部衙门手里。利润原本能有三四成,如今被迫压到了一成半,而且还没本事讨价还价,对方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这给了周、侯两家深深的不安。他们意识到城主府不单单在眼下这种局面里护不住他们,更可能将他们当作交换的筹码或者往火堆上添的柴火。 可若是城主府不靠谱不把稳的话,那身为商贾又该寻求什么庇护才能更有安全感呢? 自然就是眼下兵灾中最抢眼的一方势力:军伍。 但周、侯两家深知做事切记不可鲁莽的原则。并且同时也晓得军伍和城主府之间似乎不和。至少是冯明远和刘建喻之间肯定是有梁子的。 所以周、侯两家就算想要投靠也必须先想办法抽离这种“两头掣肘”的尴尬位置才行。不然冒冒失失的去投靠刘建喻的话,成不成尚不确定,但必然会惹恼城主府,到时候两家的生意一样会遭受重创。甚至直接被抽离生意之外然后莫名其妙的消失掉都有可能。 直到周家和侯家得到消息,说兵部衙门下了急令,永川城这样的枢纽和军械产出重地需要多征辅兵,同时还需要征一部分可辅可战的猛士。而刘建喻准备把这次征人的范围定在西城刀馆身上。 当初乍一听会觉得这消息不可靠。可后面接二连三的类似的消息过来才让人确定消息是真的,刘建喻真准备征刀馆的人。并且城主府并没有激烈的反对这件事,更像是迅速的妥协进而开始商量征刀馆的细节了。 消息是真的,这对周、侯两家来说可是不错的好消息。因为他们敏锐的从中寻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既投靠军伍寻求保护同时又不得罪城主府的办法:投靠白浪! 至少也要跟白浪进一步加深关系。 白浪并不晓得周语和侯旺同今日来打着这么精细的算盘,他还在好奇。于是笑着反问道:“两位老先生是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白座刀,这消息可不用打听,稍微有些路子的人都知道了。如今城主大人已经在收拢东城刀馆手里的生意的。地盘被砍了一大块不说,连钱坊都直接被拿走并入了西城刀馆。如今还多有刘将军所部的军爷在麻绳巷内进出,听说已经在入册了。 白座刀,咱们之间也算有来有往的交情了,没必要还藏着掖着吧?” 白浪听到这里倒也没有再否认。的确如今东城刀馆被刘建喻所部征走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 “两位消息倒是灵通。是在担心两位之后在产业园区里的生意吗?” “呵呵,白座刀果然还是快人快语啊!不错,如今我们两家已经把全部身家都投在了产业园区里面了,可不敢出意外。上次得白座刀庇护才得以存续,以后也希望白座刀继续多多关照才是。” “对对对,侯兄说的没错,白座刀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和周兄虽然没多少本事,但在玉中地区的商贾圈子里还有些微薄人脉的,如上次那些口粮般,兴许也能帮得到白座刀一些小忙的。” (本章完) ------------ 第278章 避祸之地 话说到这样,白浪也就明白周语和侯旺同这次的来意了。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来投诚的。 很显然这些生意人已经感觉到了在兵灾的年月里,靠份子钱这点利益就想要让城主府护他们周全显然不现实,所以准备再寻出路。 而现在,周语和侯旺同现在把自己两家的新出路定在了他白浪身上。 “两位老先生的心意白浪收到了。产业园区如今大体上依旧是城主府在执掌,不论是税收还是人员的委派都是如此。而这边的治安上则是继续由永川城衙门负责。刀馆如今何去何从暂时还未可知呢,也不晓得能给两位什么帮助。” 周语闻言有些急了,他感觉白浪这是在推脱。正准备再做努力,却被边上的侯旺同扯了一下衣角示意别急。 侯旺同在边上接过话头道:“白座刀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产业园区往后明面上与以前不会有什么变化,对吧?” 白浪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侯旺同接着便心里有底了,继续说:“明面上不变,还包括白座刀继续坐镇产业园区对吧?” 白浪又“嗯”了一声。 这下就算边上的周语也重新笑了起来,他算是明白了白浪的意思。 “明白了。明面上不变,但白座刀的身份会变。以后能让白座刀动弹的也就不再是城主府而是左军的刘建喻将军了吧?” 白浪看了两个老头一眼,然后像是答非所问的道:“刘将军征的是人,而刀馆却是属于城主府执掌。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但在我这儿就是如此。” 这个回答直接把周语和侯旺同给整得有些不知如何搭话了,唯有下意识的竖起大拇指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感慨。 到底是刀馆出身的人啊!这脸皮比一般城墙转角处都要厚啊!周语和侯旺同心里同时如此想到。并且对白浪这位永川城内有名号为“白屠”的凶恶人物有了新的认识。 换句话说,白浪只要还是东城刀馆的座刀,那他就要听命于城主府,听命城主冯明远的节制。同时他也承认自己会被征召进刘建喻的左军成为军伍中人。 又是城主府的座刀,同时又是新入伍的军人身份。这是两头都要拿,都要占便宜呀! 周语和侯旺同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周语笑道:“最近运气不错,又从别处凑了一些粮食,但数量不算多,只有两船,不知白座刀是否有需要。” 现在什么东西都不如粮食来得紧俏,也正是因为这样,周语和侯旺同才会想到拿这种东西来当敲门砖,而且正好之前白浪要报酬的时候也是要的粮食。不然空口白牙的你好意思说是来投诚的? 只不过这次不同上次有报酬的意思。这一次属于白给,或者说是送礼。虽是明着送,但却不是明着说。只不过不提价格而已。 只要白浪收了东西,那等于说就是接受了周家和侯家的投诚,以后在产业园区里会一如既往的维护他们两家的利益。 可白浪笑着没有说收也没说不收,而是说了一番让周语和侯旺同有些心里犯嘀咕的话。 “两位老先生,这粮食可是好东西,再多也不嫌多。不过白某也不白拿东西,只希望能便宜一些就是。” 一边说,白浪一边抬手制止了想要解释说“白送”的周语和侯旺同,继续道:“两位别急,我很清楚两位老先生的想法。其实没这个必要。一来对两位而言也是一大负担,二来不瞒两位,我所需的东西可远不止粮食,还有一些别的需求。 所以与其厚着脸皮生生开口讨要,倒不如两位老先生给些门路,再少算些钱,这样白某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白座刀此言何意?我们两家真还有些门路,也想听听白座刀还有何求,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侯旺同好奇道。 “药材、布匹这两大类都可以。就看两位能帮到多少了。” 闻言周语和侯旺同再次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不论是药材还是布匹这都是抢手的东西,也跟着兵灾的出现开始愈发难以购得,特别是大批量的。不过,这两样一般都是大商号或者官面上会收紧囤积,一般人囤这两样东西并不会像粮食那样可以及时用上。 “白座刀,老朽斗胆问一句,你要布匹和药材干什么?若是想要倒卖的话,其实如今价格根本上不去,官面上收得很紧,一个不好还容易被抄没最后血本无归。倒不如粮食来得实在,也能对等风险。” “呵呵,多谢周老先生为我着想了。可是如今白浪不是孤家寡人,刀馆那么大一帮弟兄跟着我,可以说身家性命都是系在我身上的。如今乱世堪忧,光是些粮食怕是难以稳稳无忧,必须的药材和布匹总是不能少的。了不起量可以少一些。但还是希望两位可以多多帮忙。 当然,粮食还是有多少要多少的。一应费用白某绝不让两位吃亏。” 面对周语的试探言语,也不知白浪是有意还是无意,明着就把自己手下的“弟兄身家性命”摆了出来,直言这些东西并不是要拿去做什么倒卖,而是要为身后弟兄们谋一个稳妥的保障。 这.两个老狐狸此时心思急转,很快便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白座刀的意思莫非是在为刀馆内的弟兄们谋一个世外之地,以此避祸?!” 兵灾已经在起势了,而且有史书上前几次输给云燕之后的惨痛恐怖下场,但凡手里有些资源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考虑一个避祸的办法。 建一个世外之地便是最为常见常听人提起的一种。周语和侯旺同自然也早有耳闻,甚至他们两家也暗中有类似的布置。不过未曾想到白浪似乎也在这么干。这不由的让两人好奇无比,想要听听白浪对于这种避世之地的说法。 “白座刀可否指点一二?” “呵呵,其实也无什么了不起的。首先保密,对地方保密,而地方本身也要足够隐蔽,还需要有一定的防御结构,避免事出万一被人欺上门时毫无还手的余地。 其次就是要有自保的力量。自保力量越强越不惧怕些许风波。甚至危险找上门时也能且战且退。 最后一点就是要有一定的物资储备以及自给自足的能力。毕竟历史上云燕之灾的时候最长可是持续了足足六年多。人多的情况下全靠储备也不一定够。况且储存的条件也不一定能让物资几年都保持新鲜。” 白浪每说一条,周语和侯旺同的脸色就会越是难看几分。他们发现自己两家联起手来弄的那个避祸之地似乎没法按照白浪的这几个要求来衡量。除了存的物资不少之外,安全和隐蔽方面几乎根本谈不上 (本章完) ------------ 第279章 力量还差一些 看着周语和侯旺同离开时眉宇间的欲言又止,白浪很是满意。 关于避祸之地,如今情况已经有些偏离白浪最开始的那一番计划了。前后去了两拨人,运了两大船的粮食过去,同时还派了十四个拿着大弩的弟兄。也传回来不少关于刀门寨的消息。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贼匪山寨。 如今有了白浪给对面的那些租赁费用之后更是大肆招兵买马,整个山寨用派过去的那些腰刀子的话来说就是“热火朝天”。 那种古怪的场面在别处根本见不着。 往往找了一两个壮劳力就是拖家带口三四个人一起过来。这在别处会被视为负担,可在刀门寨里却上下皆是欢喜,完全没有不耐烦或者嫌弃的意思。甚至还会有山寨里的老人手一起搭手帮忙建屋子,或者把以前空置着的屋子修缮打扫一番。并且随着山寨里的人数增加,更有一种山中村镇的感觉在其中浮现。 之前的那些消息就足以让白浪对刀门寨另眼相看了。其中他觉得最离谱的就是刀门寨里最可能存在的炼丹师。 如今新的消息一个个传过来,特别是最新的消息里提到的寨子里仿佛有种欣欣向荣有村镇那味儿的时候,白浪忽然意识到了其中可能是刀门寨故意招这种拖家带口的壮劳力而不是杀伐更熟悉的贼人匪徒的原因。 招这么多不能杀伐的人干嘛?白浪结合刀门寨的地理条件和优势也逐渐品出味儿来。 这是在故意吸纳人口啊! 刀门寨内有一片凹地适合耕种,若是全部开垦出来并且悉心照料,一年到头养活个六七百号人轻轻松松。而开垦这些地和照料这些地都需要人手。总不能让山寨里的战力去种地吧?既然要吸纳人口,那么吸纳这些老实的拖家带口的壮劳力不是一举两得?又能拿捏对方的跟脚又能招到劳力可以种田耕地。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一个贼匪山寨的话不是应该劫掠为生吗?为何会想到自力更生且吸纳人口?这是要干嘛? 不过好在刀门寨内的人如今还没准备要翻脸不认人的驱赶白浪派过去的人手,反而多有试探。既不希望放开白浪这个“大金主”,希望靠着白浪这边的“租赁费用”继续招兵买马。同时又想要探一探白浪的底细。估计也对白浪故意露给对方看的那些大弩起了心思。 刀门寨那边有过试探,希望可以跟白浪见一面。当然他们并不晓得白浪的身份,只知道是丘重喜背后的大老板。 不过白浪并没有跟刀门寨直接接触的想法,至少目前来说这件事想都没想过。局面还远不到跟刀门寨接触的时候。因为现在白浪心里没底,不确定以他目前手里的实力能不能拿得住对方。若是拿不住,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别人的嫁衣,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提升自己手里的实力除了自己这一身修为之外,白浪如今还需要更多的练气士层面的帮手。 这种想法换在别的地方只能是花钱从散修里面请。可在白浪这边却有不一样的策略。他准备自己教。 最近一个多月下来,旁人都以为白浪最在意的是城主府收拢西城刀馆的地盘和产业转交到东城刀馆手里的事情,以及正在被玉中左军刘建喻所部征召的事。可实际上这一档子事情并不是白浪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心思关注的重点,他这段时间更关注的则是自家弟弟妹妹以及杨秀的修行状况。 这段时间的不断验证,白浪确定了自己【传道授业】的正确用法。 对于像白燕这种有天赋,并且天赋很高的人来说,【传道授业】不适合常用,只能在一些存在困难,或者说出现瓶颈的时候用,以此来帮助对方度过困难。这一点就是利用【传道授业】对传法效果直接数据化的逆天能力。 就拿白燕来说,但凡她遇到不明白的修行困难时,只要来找白浪,白浪将相关的东西再给她说一遍,即便这些东西她其实是知道的,并没有涉及到她的困难核心,但数据化的属性面板还是直接认定白浪的传授会必然取得效果,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要不了几次白燕就在这种“听了这么多遍,好像真的渐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中自行领悟出自己困难的解法。 而对于像杨秀这样本身天赋很差,根本达不到练气士修行的基本门槛的人来说,白浪的【传道授业】就属于必不可少的杵路棍了。 杨秀之前被白浪用【传道授业】拖进了练气士的门槛之后,回去也是下了死力气的勤奋修行。可效果总结起来也就四个字:事倍功半。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抑制杨秀对于能够修行的狂喜和热情。特别是当他在白浪的拖拽下终于在丹田上搭建出第一次灵气的经络大循环之后,更是喜极而泣激动到了极点。 不过白燕都尚且不能不管,杨秀这种天赋不足的人白浪更是要尽心的照看,每日定时的半个时辰,讲、练、改,这三个流程下来,都会因为数据化的更改给杨秀带来直观的进步。 【杨秀:练气士未入门18%】 这个速度可不慢了。按照这种修行速度,再过两三个月杨秀就能越过“未入门”而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引气境初期”练气士。 只不过白浪估计这个速度会在杨秀踏入引气境初期之后就开始减缓。除非他自己的修为可以在近期有一个新的突破,得以继续保持和杨秀之间的境界落差。 除了针对杨秀的传道之外,白浪最近还对【传道授业】做了新的尝试。 之前白浪就让杨秀在刀馆里寻那些习武天赋不错的腰刀子或者街游子,杨秀也明白白浪的意思,于是很快就寻了五人过来。都很年轻,全是而不到二十的街游子。用杨秀的话说这五人单论天赋的话与他差不多。 而白浪要试的事情就是看看自己的【传道授业】是不是可以同时传授多人。 结果证明杨秀的说法没有错,这五人的天赋与他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武学天赋还不错,但是练气的天赋却又不足以满足最低要求的状况。 然后在白浪的【传道授业】状态为这五个强降30%的练气门槛之后,他们全部都如那天的杨秀一般磕磕绊绊但真的完成了一次完整的吐纳,成功踏入练气士的门槛。 这都不叫什么印证了,而是直接证明了白浪之前的想法,他可以利用【传道授业】为人逆天改命,甚至是批量的拉起来一批又一批的练气士。 即便都只是入门的底层练气士那又怎样?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练气士啊! (本章完) ------------ 第280章 中间人 还是在产业园区的一家客栈里。这里张珏第二次过来了住下了。 第一次的时候张珏是一行数人,相互都有照应。而这一次过来就只有他只身一人而已。 这两次过来中间其实也没有相隔太久,半年多而已。但张珏的对这两次过来产业园区给他的感受却极为参差。 第一次来的时候产业园区给张珏的感受就是一个巨大的热火朝天的工地,这里面的所有人,即便是路人都有种朝气蓬勃的感觉。就好像大家都在为了奔一个很有搞头的目标用力前进一般。 而这一次过来,张珏虽然还是能从产业园区内的人脸上感觉到干劲,但却不再是那种朝气蓬勃的意思,而是紧张和忐忑。就好像是背后有野兽在追赶,所以不得不跑快些,但并不是因为知道前方有什么逃出生天的机会,只是单纯的看到别人都在跑,那我也要跑。 并且巨大的产业园区已经只剩下冶铁和制铁相关还在红火,余下的便是客栈一类的地方。其余的是大片大片的空置着甚至尚未建完便摆着无人问津的烂尾工地。 究其原因张珏很清楚,不外乎就是南面彭山关失守之后整個洪朝内都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加之如今举国资源都在朝着军伍倾斜,各地都需要全力配合,自然会出现一刀切的把不是必需的一切产业全部斩断掉。 如此也就造成了张珏眼前这一副特别气氛的产业园区。 其实张珏这一路从西北面顺着长水过来,也停靠过几次,他所见而言,永川城的这个产业园区已经算得上是比其它地方好上许多了,至少人气还在,人心也还有所依托,不像别的地方已经人心浮躁局面出现不稳的苗头了。 刚在客栈一楼吃了一碗素面配大饼。本想好好吃一顿解解舟车劳顿的,可是客栈表示如今物资紧张,吃的喝的都被砍了,只有最简单的吃食,而且还没多少。 张珏愣了一下最后又能说什么呢?厨房里就这些东西,你有钱也没处买去。 只能草草的吃了一点,然后要了热水洗漱了一番准备早一点睡下。不过刚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张珏就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客官,有访客来。” “访客?请进!”张珏连忙把手边的匕首收到袖子里,一边让人进来。 “张兄弟,别来无恙?” 门打开之后进来两人。当先一人张珏见过,正是之前他第一次来永川城时主要接触的那位叫王林的家伙。也正是这个家伙在后面的码头交接中做主。可以说是永川城产业园区这边黑市平台里张珏一方能接触到的最管事的人了。 “王兄弟的消息果然是灵通啊,我这才到没多久你就找上门来了。” “呵呵,产业园区这边本就不大,消息也就传得快一点。”王林一边说,一边侧身将身后跟着他一起进门的那人让了出来。 接着王林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老板,永川城西城刀馆座刀,新任驻军偏营副将,白浪,白爷。” 张珏即便自诩见过世面,并且也有所猜测王林身后那人的身份。但等到听清王林说出来的这两个头衔之后,心里还是不自觉的就惊骇了一下。 白浪?!居然真的是白浪! 之前就了解过最近永川城里势力变化。玉中左军的刘建喻和永川城城主冯明远形成了相互牵制的局面。而其中西城刀馆的白浪却成了这种牵制之下的变数。特别是被刘建喻强征之后,外面大部分人都认为白浪从冯明远手里反逆了出来,成了刘建喻彻底压制冯明远的直接表现。 换句话说,当白浪出现时,张珏明白了所有,心里暗道果然,有这样一位把产业园区暗地里的细枝末节全都拿捏住的大人物在,难怪黑市码头即便到了如今这种各地紧张的局面依旧还在运转。 外面局势变化又怎样?奈何白浪在这里罩得住呀! “张珏见过白爷!”张珏不敢怠慢,心里赞叹对方的年轻同时连忙上前几步拱手一礼。 白浪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然后门外鱼贯而入几名刀馆侍卫,手里提着大食盒,麻利的在张珏屋里桌上摆上了三荤三素的下酒菜,以及一坛子老酒。 “张兄弟不用客气,坐,坐下慢慢说。”白浪摆手让侍卫出去,然后自己先坐下,再招呼站在边上的张珏。 而王林则在边上坐着作陪。他今天不是主角。 张珏见状这才坐了下来。接过王林斟满的酒,跟举杯的白浪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张兄弟这次过来可还顺利?” “多谢白爷关心。这次一路顺着长水下来,倒是路过几道水寨,但之前留在洪朝的身份还能用,船帮的一些朋友也都能帮上忙,所以一路都很顺利。来之前鄙寨寨主也记挂着这边的生意,希望可以一直有合作有钱赚,还叮嘱我这次过来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牵线也要一定牵到位。” 白浪等着边上王林又斟满酒之后端起杯子与张珏喝了第二杯。放下杯子才道:“牛寨主如今应该身在明渊了吧?还记挂着这边的生意,果然勤勉,难怪能经营这么大的一番场面。让白某佩服啊。 之前和贵寨的生意一直很是愉快。只不过只从贵寨撤出洪朝地界去了明渊那边,剩下的就只有一些零星的物资过来,码头的泊位机会也被贵寨转卖给了别人不少。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比较遗憾。 特别是关于灵石的路子。如今几乎可以说是断了。这种情况下码头依旧没有动贵寨的泊位,也是念在我们之间的的交情上。如今张兄弟来了,还带来了好消息,这可算是了却了白某心里一桩大事啊!哈哈哈。” 白浪之所以直接走到前台来亮明身份,就是因为事先和伏牛山说好了,他们愿意帮白浪牵线搭桥,介绍关于双庆城那边的灵石渠道给他认识。这件事对他而言非比寻常,所以他才会亲自过来。 “白爷放心。我来之前已经跟双庆城那边的渠道联系过了。他们最近也因为兵灾的事情压了不少货在手里。也想出手。 不过他们并不想来永川城,并且希望直接跟主事的,也就是白爷您亲自接洽。碰面的地方他们选在双庆城和永川城之间的白市驿。不知白爷意下如何?” “可以。” ------------ 第281章 第一次接触 算算时间白浪从一个社畜一觉醒来变成一个半大娃儿并且开始为自己和弟弟妹妹的生计拼命,前后也不过几年而已。 这几年白浪扪心自问还算做得不错,虽然其中很大成分是得益于属性面板的加持,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属性面板和他本就是一体的,既然本不分你我,属性面板当作他的一项特殊本事又有何不可呢? 即便如今坐在刀馆座刀的位置上,并且同时还受了玉中军府左将军刘建喻的征召带上了“偏营副将”的腰牌,在此时的永川城里也称得上一声“大人物”了。但是要论起见识,白浪的见识除去另一個世界的那些之外,其余的全是基于永川城这一亩三分地的,以及书上零碎记载的东西。 真要说起见闻,白浪是连永川城的范围都没有离开过的。 不是不想到处走走,而是以前要求温饱,没心思去想。后来是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不断,确实也走不开。就这么一直拖着。 从在客栈跟张珏吃了一次夜宵,聊好了之后的第三天,张珏给了确切的时间,说是跟对方也接洽好了。 第四天的晚上白浪便带着王林和两名侍卫轻车从简的登了码头上自己的小船,一路顺流而下差不多两个半时辰,小船才靠岸。接着就是马车一路继续往东奔行了又半个时辰才到一处庄子。而此时已经进入了双庆城的地界,但也是边缘交界的地方。 这是他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离开永川城范围。 “白爷这边是双庆城的边缘地区,属于白市驿的范围了。前面庄子叫边庄。我给您提过的那个万东楠就是这个庄子里出去的。当然,他平日早就不在这个庄子里住了。如今这里成了他出货的一个地方。之前我们与他接触也是选在这里。” 来的路上张珏就已经给白浪通了气。简单的把灵石卖家的情况说了一遍,好让白浪心里有一点底。 可是张珏所说的这些所谓的“底”,其实就跟没说一样。草率得令人发指。 按照张珏的意思,这位等在前面黑灯瞎火庄子里的那个叫万东楠的人乃是双庆城里的一个神秘人物。具体什么身份,属于哪个势力,手里灵石怎么来的,这些统统一概不知。唯一晓得的就是这个万东楠手里的灵石充足,但却不会一次性放出来很多。同时很稳,从未被黑市里觊觎这门生意的人拿捏过,背后必然还有大势力保他。 然后呢?然后就没了。 至于伏牛山是怎么拿到这个渠道的也极其离谱。仅仅是伏牛山黑吃黑,吞了万东楠的一个下家,然后随着哪个下家找到了万东楠。本以为万东楠会开什么苛刻的条件或者不搭理的。可结果却是来者不拒。如此才有了伏牛山和万东楠之间的渠道关系。 若不是张珏的样子看上去很认真,并且这种事情伏牛山也的确不存在隐瞒或者故意遮掩的动机的话,白浪还真会觉得这是在骗他,在拿他开涮。 不过细想一下也并非不能接受,甚至会觉得很合理。 一个万东楠必定是背后的大势力推出来的接头人罢了。就好比白浪把王林推出去顶着黑市码头上做话事人一个道理。 而万东楠背后的势力白浪也能猜到几分。这是源自于当初他从黄义那里换来的消息。 双庆城周边,灵石黑市渠道,稳定出货,背景强大。光是这几点就联系黄义曾说的那些事情,白浪笃定万东楠背后的势力必然就跟黄义逃出来的那座灵石矿场脱不了干系!要么就是矿场内有人私贩。要么就是城主府相关联的谁在从中牟利。 白浪更倾向于双庆城城主府和灵石矿场上某人勾结,一起干下来的这档子生意。单靠其中任何一股力量估计这事儿都做不长久。 “白爷不用担心,万东楠很好说话的,只要给得起价,一手钱一手货,他从不在乎跟谁做生意。并且嫌麻烦,一旦接上头就不会轻易再去找别人。以后白爷就能直接从他那里拿灵石了。”张珏一边走一边捧了白浪一句。 伏牛山自然不是真就如此讲义气讲好心的帮白浪牵线搭桥。他们为了避祸离开洪朝进了明渊。但发现白浪的码头还在,就想着既然洪朝这边的生意不好做了那就做明渊的生意,希望白浪帮忙在码头上多走一走他们明渊这边过来的货。都是紧俏的东西,粮食、铁锭、布匹、药材,包括明渊那边的黄白货。 而帮忙牵线万东楠也是给白浪的价码而已。 “呵呵,那就借你吉言了。”白浪跟着张珏进了庄子,一路上他的灵觉全开,进庄子的瞬间他就感应到有数道感知从他身上扫过! 如触角一般可以自由窥探的感知不属于武者,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这在白浪这里他理解的是第六感。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练气士的标志。 一......二......三......四! 细数之下白浪发现光是这庄子里暗处藏着并且对他们这一行人表露出戒备的练气士就有足足四名! 这还是白浪第一次在除了城主府以外的地方一次就遇到这么多数量的练气士,并且还明显是一起的。而且暗地里还有不有没有用感知扫白浪的练气士呢? 有如此防备的力量在手,白浪理解为何这万东楠这么多年来一直稳稳当当没被谁拿捏过了。即便是黑市里那些拿钱办事的狠人估计也没人敢惹这种势力。 很快,前面便有人接应。一路兜兜转转,最后到了庄子里中间的一幢大宅子里。白浪也如愿的见到了张珏口中的万东楠。 一个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糙汉子,身材壮硕,看上去像力夫或者农夫。而且连武者都不是。 简单的介绍之后分主宾坐下。 “能让伏牛山牛寨主主动推荐过来,想必白爷定是了不起的人物。不知在哪里发财呀?” “做点小买卖而已,与万爷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这次能被牛寨主推荐过来也是牛寨主高义推兄弟一把而已。”白浪笑着打着哈哈。他身上有属性面板做遮掩,在庄子里的练气士和武者看来也和万东楠一样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呵呵,既然白爷不想说那就算了。 我这里的规矩就是一手钱一手货,仅此而已。这次跟白爷见了面就算定对象,日后交易也就能展开了。不知白爷这次想要多少货?” 白浪就喜欢跟这种开门见山的人谈买卖。 “不知道万爷手里有多少?” “嗯?”万东楠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最近一段时间伏牛山撤离洪朝,加之各路黑市渠道都被各方挤压消失不见。所以我手里可留下来不少灵石。 十三枚,白爷吃得下?” ------------ 第282章 顺利 白浪现在手里稳定的灵石来源有两个,一个是暗地里冯明远会给他派发刀馆座刀的灵石份额。毕竟白浪说了,他还是听冯明远的差遣,是冯明远座下的人。至少表面上依旧恭顺如初。冯明远也希望通过白浪继续暗中掌控产业园区,以获得相应的名声。 同时白浪还可以从军伍手里领灵石。这是他身为偏营副官同时又是练气士的优待。 两头拿好处,虽然都算不得有多少,可加在一起以白浪目前修行的速度而言也完全足够了。至少他估计在自己突入下一個大境界之前不需要在灵石这方面感到紧张,可以正常用。 但自己修行足够了并不意味着白浪现在就对别的渠道的灵石失去的需求。相反,这个需求还在迅速的扩大。甚至说一句多多益善毫不过分。 可不是把灵石存起来当硬通货做交易,而是正儿八经的要用到。 一切都是因为【传道授业】的出现。 基于【传道授业】所带来的好处,白浪现在手里除了自己以外又多出来足足六名练气士。虽然这些练气士还刚刚入门,甚至连进入练气士的第一个境界都还不够,但摸清了脉络,白浪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帮这些因为他才得以改天逆命的人迅速的成长起来。 这就涉及到一个“资源”的现实问题了。 白浪可以通过【传道授业】对自己的传法效果进行强行且逆天的数据化,让那些被他强行带入练气世界的人继续按照他给出的效果精进不休,甚至可以化解掉所有的瓶颈和天赋不足的缺失。 但是逆天也只是能基于【传道授业】的基础上,在【传道授业】无法覆盖的别处,比如资源层面白浪就需要另想它法。总不能看着这些天赋本就不够的人还在那儿可怜兮兮的靠着那么一丁点天地间吐纳的灵气来填充自己的丹田吧?那不杯水车薪吗? 所以眼前万东楠就是白浪如今必须要拿下的灵石渠道。 面对万东楠似笑非笑的表情,白浪也不含糊,直接让身后的侍卫将一只半尺见方的铜盒子放在了桌上。 盒子放下的瞬间,木桌出现了不正常的咯吱声。可见盒子的分量。 打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全是亮闪闪的金片子。 “万爷,这些金片子您看能立马拿到多少灵石?” 万东楠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金子也笑了,拿起一块试了试成色又扔回了盒子,接着道:“可以换到五枚灵石。” “五枚?”白浪虚了一下眼睛,有些意外对方的回答。 因为按照之前张珏给白浪透过的价码,白浪摆在桌上的这一大盒子金片子是可以换到至少七枚甚至八枚灵石的。与万东楠给出的五枚相去有些远了。 万东楠自然看得出白浪脸上的疑惑,以及也知道边上的张珏是实现透过底给白浪知道的。更明白自己刚才的“五枚”与原来的价码差得有点多。 不等白浪询问,万东楠自己先解释了起来。他说:“白爷,我知道这个价跟之前我与伏牛山的价差得有些多。但白爷也该晓得今时不同往日。灵石这种东西虽说坚挺,但用在黑市里却也一样会受外界的各种风波影响。 如今用金子来买灵石就是刚才我所说的这个价了。但若是能有别的东西抵价的话也会有别的价格。 比如说粮食、铁器、布匹等等现如今大家都需要的这类东西。当然,若是能有丹药、法器、阵盘这类东西就更好了。价格都好商量。” 白浪就这么看着似笑非笑的万东楠好一会儿,然后将桌上的盒子往万东楠那边推了过去。 同时白浪说道:“这些金子拿过来就是要换灵石的。万爷收下就是。不过这数量上还得给我涨一点。五枚太少,至少涨一枚可以的吧?如今这世道,黑市紧缩至此,能寻到万爷这边要货的,且有实力应付万爷这边涨价的买家我想应该不多了。 而且如今局面难测,国朝虽然一连串的手段用出来不少,可到底奏不奏效却还未可知。并且以以前历史上的教训为鉴的话还是凶多吉少。有些生意还能做就抓紧时间,说不定哪天就断了路子呢?对吧?” 白浪不像伏牛山那样对万东楠的来路一点头绪都没有,甚至不会把“神秘人”这三个字放在万东楠的头上。他接触过黄义,从黄义那里得到了许多在洪朝中都属于极度机密的消息。知道灵石在永川城周边地区只有双庆城有产出。并且知道具体的矿脉和矿场在哪里。 由黄义的消息一推导就能很清楚的推导出万东楠手里的生意必是基于双庆城这边的灵石矿场才存在的。 换在别的时候,这的的确确是一门稳定的生意。如果真如白浪猜测的还有双庆城城主府参与其中的话,那更是很难被谁撼动。看看这庄子里暴露出来的就有四名练气士驻守便可见一斑了。 可如今不是“一般的时候”,而是兵灾来势汹汹的时候。以历史上的前车之鉴,一旦云燕蛮子真的横扫过来,人都给你赶尽杀绝了还会留着灵石矿脉给你? 而且一万东楠这种阴悄悄明显是中饱私囊的生意来源,白浪不觉得他们可以把大量的灵石囤在手里。因为说不清,一旦暴露那就是大麻烦,远比偷一点卖一点的做法危险太多了。 话里有话,白浪这一番言语也把万东楠说得脸上笑容不自觉的收了起来。 “看来白爷跟伏牛山的好汉们并不是一个路数啊,这话说起来总觉得味儿怪怪的。不过既然白爷都还价了,我这边也不好不给面子。六枚就六枚吧。” 万东楠话说完,边上亦有侍从将一只小盒子放在了桌上,被万东楠打开之后推到了白浪面前。里面是十枚一盒,拿出来四枚,余下的就是这场生意的交割物了。 白浪看到六颗灵石摆在自己面前之后,他才重新笑了起来,将东西收好,然后说:“那就多谢万爷给面子了。以后来日方长,我想至少还有一段时间还要叨扰万爷的。希望万爷这边如这次一般多备谢灵石,下次我也多带些东西来换。” “换?呵呵,好!我就静候白爷佳音了!” ------------ 第283章 各自都在找退路 白浪这边也不是来套什么交情的,第一次过来认个面熟,然后完成一次交易,这就够了。他甚至没有在这边多停留的意思。连夜坐上准备好的快马,一路沿着江边管道返回永川城。回去逆水行舟,速度完全赶不上骑马,所以白浪也就不费那劲儿了。 这边白浪刚走,万东楠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边上。 而此时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从里屋里走了出来。 “认得是谁吗?” 从里屋里出来的长须中年人一身文士的打扮,但却又是系的掌宽腰带,这种腰带一般都是武人配武士袍穿的。 万东楠听到问话连忙微微弯着腰,凑到文士身边,说:“王管事,那人身上的气质和言谈举止绝对不是贼匪一道的。若我这双眼睛没瞎,那他一定是混城里的,并且身上有股子阴狠的劲儿,特别是那双眼睛让人心里发毛。刀馆!小的觉得那姓白的是混刀馆的!” 中年文士一边走到椅子边坐下,一边说:“刀馆的?姓白......看他年纪也不大,而且似乎不是武者也不是练气士。你确定这种古怪的刀馆中人?” 万东楠笑着把腰弯得更低了,让自己的脑袋比坐在椅子上的文士的视线低一些。接着说:“王管事,这种奇怪的人还真有,而且离咱们双庆城也不远。” “哦?哪儿呀?” “永川城那边就有一個刀馆的座刀姓白,叫白浪。而且说是很年轻,并且也是会一手旁人无法察觉的遮掩修为的手段。若不出意外的话,刚才那位白爷应该就是此人了。” “永川城?那边有一个黑市码头,最近周边还在走货的渠道已经所剩无几了,那边的码头就是其一。这么说来伏牛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这姓白的推荐过来咯?” “应该就是如此了。”万东楠一边说,一边新拿了一只杯子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中年文士接过茶抿了一口,放下之后又道:“若真是永川城的白浪的话那就还好,比之前伏牛山的那群毫无志气的贼匪强得多。而且听他今天的口气,这是把你手里余下的那些灵石都盯上了?” “呵呵,王管事所言也正是小的所想。而且最后白浪说的是“换”不是买。似乎对于拿出物资来抵价很有信心一般。” “嗯,我也听到了。不过到底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还是到时候看看再说吧,现在还不好说。不过那白浪手里拿着一个黑市码头,应该会有些意想不到的门路才对。” 说着话,中年文士摆了摆手,顿时屋子里除了万东楠和他自己之外的其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管事请吩咐。” “你手里现在还压了多少货?”文士指了指边上的椅子示意万东楠坐下说话。 万东楠坐了半个屁股,一边压着声音回答说:“管事,去掉今天这六枚,还余二十一枚。” “二十一枚还是多了,必须要控制在十枚以下。这次的白浪虽是个买家,但也不能放弃别的出路。” “是的管事。伏牛山那边之前说是要退出洪朝躲灾。可最近似乎是因为永川城黑市码头的原因有迹象回来继续做买卖。我估计他们是希望从我们这边拿灵石然后去明渊国卖掉,再换成粮食卖回我们这边来。这样两头都是暴利。比他们当贼匪可赚多了。” “伏牛山的路子不能断。他们赚得多就让他们赚就是,咱们也不缺这点。以后说不定伏牛山那边进出明渊国的路径还是咱们的一条退路。” “啊?管事,这局势已经到这地步了?” “有备无患而已。反正咱们这样的人最后得有所准备,不然错过了时间可就没人等咱们的。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的一门心思都是跟着王管事的,幸亏王管事不嫌弃愿意带着小的,不然这乱世里小的还真不晓得怎么办呢。” 中年文士笑着拍了拍万东楠的肩膀,然后接着笑道:“你用心办事就好,我要是之后要走,绝不会忘了你。” “嘿嘿,王管事,小的家里的两个娃儿和婆娘也......” “放心,你一家四口我不会不管的。东家已经在筹避祸的地方了。当然伏牛山的这条门路只是最后的防备。你别不上心,明白吗?” “小的明白!” 离开边庄之后的白浪一路快马加鞭,从白市驿离开之后一路上又过了两个驿站。全程白浪戴着黑纱斗笠没有露面。一行人换马人不歇,在马背上颠簸了足足三天半才重新回到永川城内。 六枚灵石还没在白浪手里焐热,立马就被他转了出去。杨秀等六名练气士人手一枚。至于妹妹白燕,白浪早就把自己箱底的灵石拿出去给她用上了。 只不过白燕因为没有放弃习武,所以单看练气士的修行并不算太快。当然白燕的修行速度比起杨秀等人来说就要快多了。 这三天时间白浪不在永川城内的消息鲜有人知。白浪对外的说法就是他在修行方面小有启发,所以在家中闭关,非紧急事情不要去搅扰他。所以即便去了一趟双庆城又回来,家里弟弟妹妹都是不晓得的。 等到又过了两天,白浪一大早便穿戴整齐,身上不再是以往穿戴习惯的刀馆座刀的打扮,而是一身兵甲,头盔以及战裙战靴,腰上的短刀“月牙”也被换到了右边挂着,左边则是换上了一柄军伍制式的长刀。 出门之后,白浪一路出城,之后换上单骑扬鞭策马,朝着城外刘建喻所部的军寨过去。听说城中的军营已经快要完工了,最迟下月初就能搬过去了。不过有说法说刘建喻并不准备全部搬过去,而是两千人进城驻防,余下一千人留在城外机动策应。 “来者停下!” “偏营副将白浪,腰牌在此,还不放行?”白浪策马到了军寨门外,侍卫已经被他远远的留下,只身过来。面对寨门箭塔上军卒的喝问,他取下腰间腰牌高高扬起。 很快凑过来已经军卒仔细核验了白浪的腰牌之后才点头拱手一礼,将白浪放进了寨中。但并未跟白浪多说一句话。而且那脸色似乎带着一些轻慢。 ------------ 第284章 意外的赏赐 白浪不理这些军卒的轻慢。他虽没在军伍里混过,但却知道初来乍到最是容易被人排挤。更何况他这种属于外来户空降的副将,自然不可能被营中的军卒认可。甚至私底下这些军卒还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以及一起编入偏营的刀馆弟兄们呢。 这些其实不要紧,本就不是一路人,白浪也没想过要跟这些当兵的真正在一个锅里舀饭吃。都是些场面功夫罢了。这些军卒只要不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他就当没看见就是。 刀馆的人早就习惯了“不声不响”,既可以飞扬跋扈也可以缩头当乌龟。这些并不妨碍他们某一天突然暴起弄死你。 至于颜面,刀馆中人的颜面向来很随意。能拿捏你的时候跟你讲颜面。不能拿捏的时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颜面更是提也不会提。 一路跟着军卒找到中军大帐,距离十五六丈开外白浪就被拦下来,然后由亲兵接手。先是核验身份,然后通报。等大帐内将军同意见白浪之后亲兵就会卸下白浪身上的兵器和头盔,然后领着他到大帐外门,唱名之后才方可进去。 “属下参见将军!”刚一进帐,白浪立马就是单膝跪下拱手大礼参拜。并且参拜同时大声再报自家姓名。这是军中的规矩,是刘建喻的常随副将陈深教他的。 其实这不是白浪第一次来军寨见刘建喻了。 第一次过来是来军中领偏营副将的一应凭证,腰牌呀,军袍兵甲这类东西。同时也是正式纳入玉中左军的范畴,要来朝刘建喻表忠心的。 而这是第二次过来。一方面是例行向刘建喻禀报最近几天东城刀馆,或者说东城偏营的内部梳理情况。最主要的还是产业园区的控制情况。 “好叫将军知道,如今产业园区内明面上是城主府把持方方面面,可实际上产业园区的治安分为衙门管,以及暗地里的刀馆管。衙门人手有限,可以说形同虚设。最后细枝末节所有的事情都绕不开刀馆把持。如今刀馆转为东城偏营,所以产业园区已经尽在将军手中!” 情况并不复杂,说穿了就是把身份变化这件事通传下去,然后跟主要的几个红刀通好气就行。对于腰刀子和街游子而言跟谁不是跟?只要刀馆内的框架不变,他们就都无所谓的。只是有些忐忑自己这自由散漫的状态会不会受军伍待见。不过目前还是没多少人太过紧张,毕竟以前的地盘虽然缩了,但总体还是没太多变化,至少不用进军营待着。 不过目前发派下来的制式军械,比如武袍和皮甲、长刀之类的那是一样都没有。唯有白浪身上这一套行头撑门面而已。 白浪也看得出,至少眼下不单单是军中军卒瞧不上刀馆的人还有他,就连刘建喻也差不多都一個意思。 “嗯。产业园区名义上本就是地方的权力范围,就算有争夺变迁也不适合军伍直接伸手拿捏。至少在现在还不到时候。你从暗地里把产业园区看牢靠就好。” “是将军!还有就是下面兄弟如今各个欢欣鼓舞希望可以换上军甲,不知......”白浪今天过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朝刘建喻要东西。 转到军伍了军饷你得给吧?多少都得给一点吧?刀馆内再补一些也就很滋润了。这方面白浪倒是不太担心。此时的军伍短什么都不可能短了军卒的军饷。 不过当兵了总得给身衣服皮甲以及兵器吧?大弩、兵甲什么的多少来点呗?这样一来对于之前白浪手里私下藏着军械的事情就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遮掩了。也是白浪较为迫切的一个想法。 “白浪,我知道你所求,也合理。但如今军械的去处你应该也很清楚,每天产业园区的码头都有大船往南,船上不全是军械吗?我们这样的卫戍目前就是各地镇守而已,军械的供应离我们很远。所以你之所求暂时还只能放一放。 昨日听陈深说过,他正在调运武袍过来发下去。至于其它那就要看运气了以及之后局势如何变化来定了。” “原来如此,属下明白了。”白浪继续低头弯腰,也没有去再做争取。他听陈深交代过,刘建喻不喜欢手下的人跟他掰扯。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极少会有推诿。所以刘建喻既然说了暂时没办法给足军械,需要再等等,那就真的要等了。 刘建喻对白浪老实顺从的表现很满意。一开始他还以为刀馆的人在街面上混得久了会没规矩,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对了,等会儿你去找陈深把之前该给你的东西领走。之后你再留一个地址给他,你身为军中副将,一些军报还是要了解的。” “属下晓得了。” “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那属下告退?” “嗯,退下吧。” 刚从大帐出来,不用白浪去寻陈深,陈深就在大帐外面等着他了。估计也是第一时间就晓得白浪过来了,也知道白浪会去找他。 “白浪见过陈大人。” “呵呵,别这么多礼了。白副将这边请,我带你去辎重营那边把上次没来得及给你申领下来的东西给你。” “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白浪好奇的问道。他之前并不晓得自己除了每月的军饷和每半年领一次的灵石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领。 “白副将,你能这么干脆的投靠将军,而且带着刀馆里所有弟兄一起来投,如今还把产业园区罩得稳稳当当。让将军觉得一个偏营副将的职务不足以奖励,所以另有交代。会另外许你三枚小培元丹和一卷五行术法杂记。” “啊?!”白浪一下脚步都顿住了。 三枚小培元丹?!这几乎相当于把白浪的修行进度往前直接推进了一大步,甚至有可能直接突破境界的!要知道此时白浪可是引气境后期,再突破就是第一个大境界的突破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的! 另外能被放在与三枚小培元丹一起赏下来的还有一件什么“五行术法杂记”那又是什么?听着似乎并不是功法手段。白浪还是第一次听到说这种东西。 ------------ 第285章 密令 虽然心里疑惑,但白浪还是沉住了气并没有胡乱发问。 等到了军寨一角的辎重营,三枚小培元丹和一卷小臂粗的案牍一同放到了他的手里。 “三枚小培元丹是赏赐,以后还有没有就看白副将后面的表现了。要知道丹药这东西寻常可不好搞到,基本上所有的炼丹师都被世家和国朝所掌控。而在刀馆里,丹药还得看城主府的心情。可在咱们军中,只要有功劳就可以开口换取。单单这一项白副将应该明白两边的优劣了吧?” “陈大人放心,白浪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心里明白将军和大人您都是对我优待,以后白浪必尽心办事!” “呵呵,白副将能如此想就最好不过了。对了,这一卷杂记也是难得。之前一次你来的时候没把东西给你就是因为这卷杂记被借走了。前几日才还回来。你大可仔细研读,能记下多少是多少。 不过切记,只能参阅七日,七日后必须完整无缺的还回来。不然坏了规矩以后你想再参阅类似的东西可就受限了。可别误事。” “多谢陈大人提醒。” 东西拿了,陈深还亲自送白浪出了军寨,临到分别时才凑到白浪跟前,说道:“这是新的手令,属于密令,是将军给你的。你回去后仔细看,看完之后烧掉。” “是!” 简短的几句交流之后陈深面带微笑的朝着白浪点头道别。目送白浪上马离去。 回到麻绳巷,白浪钻进书房,门一关便把最后陈深塞给他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展开后上面只有一句话,但却没有任何落款:尽快拿下产业园区冶铁和制铁商号的实际控制权,一切暗中行事。 白浪眉头皱起。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命令,并且还是以这种形式到他手里的。 密令?说得好听而已。这种连落款都没有的命令必然不会记录在左军的军册当中,属于不会被承认的命令。成了见不得光,失败了也不会有人承认下达过这种密令。而唯一结果便是执行这个命令的人背下所有风险。至于好处,事成之后应该会有丹药赐予。这也是之前陈深故意点名了的话。 “这是准备要把冯明远给挤出永川城产业园区的这份功劳?”白浪心里起了猜测,不过旋即又摇了摇头。 产业园区本就是冯明远一手一脚弄出来的,也是在冯明远手里发光发热引起四面关注的。这個功劳在如此局势之下根本不可能被谁轻易夺去。这不仅要结死仇,还会留下一个“仗势欺人吃相难看”的坏印象。白浪不觉得刘建喻会有这么愚蠢。 “如果不是冲着产业园区的功劳来的,那就是冲着实际的好处来的?”想到这里白浪的眼睛不禁亮了几分神采。因为他感觉自己明白了刘建喻的用意了。 以现在产业园区里采用了新的生产结构之后暴增的产能,以及产能上去之后跟着不断攀升的技艺,说是整个玉中地区最大的一个军械产出点一点也不过分。甚至因为品质极优已经被纳入专供一线战兵配置。 如果拿捏住实际生产的权力,那么刘建喻在军中的分量就绝对水涨船高。毕竟这种时候产业园区这样的后方军械生产重地的实际掌控者,估计就算是国都兵部衙门都是要小心照顾刘建喻情绪的。担心一个不好影响到军械产出,那就是前线的大麻烦,反过来兵部衙门的人第一个就要负责,甚至掉脑袋。 “也就是说刘建喻不仅仅只是想要守在永川城不走,更想要从中捞足资本以此为捷径寻求晋升?” 这不是不可能。只要产业园区的作用越来越大,而局面再进一步恶化的话,势必升级对永川城的驻守强度。那时候若刘建喻拿捏住了产业园区,就可以原地提拔。如若不然就会有可能面临被人摘桃子的风险。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暗中行事才可以被接受。若是敢明目张胆的做,冯明远背后的冯家,甚至之前想要侵蚀产业园区结果失败的那几家新派的世家都可能朝刘建喻发难。 有了符合逻辑的判断,白浪嘴角就微微上扬。虽然这个密令不是什么好差事,看起来很容易背锅,但对他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意义。甚至基于他与产业园区里冶铁、制铁两家大商号之间的关系,想要完成任务,或者说看起来完成任务的办法还是有很多的。 要控制一门生意或者说一门产业,要么就是从内部下手,拿住大部分的份子。到时候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相当于将看中的生意变成自己的生意。 要么就是从外部下手,掐住这门生意的命脉,倒逼对方听从自己的一些安排服从指挥。 又或者是达成一种共生的关系,并且在其中担任主导地位。 前面两种办法白浪并不会去试。因为那样与他现在好不容易才经营出来的骑墙格局相悖,等于是彻底的倒向军伍而逆反了城主府。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最后一种“共生关系”就成了白浪现在要考虑的方向。 怎么共生? 其实具体到产业园区的核心商号,也就是周家和侯家,再把这两家装进产业园区的现状里面去就能发现,他们与白浪是早就存在共生的基础的。 毕竟现在的产业园区里想要稳稳当当的做生意,离开了白浪手下的照看,魑魅魍魉都得来捣乱。不说远了,就说之前徐家、廖家等四家的侵蚀就差一点让产业园区里两大商号换了东家。 如今想要完成刘建喻的密令的话,也不过是将这种共生关系更进一步而已。比如说实际上掌控住两家商号产出的军械交付时间和数量,甚至是对军械的采买价格做上下浮动等等。只要做到这些,刘建喻必会满意的认为白浪完成了掌控产业园区的任务。 再之后奖赏什么的先不说,白浪至少与两家商号关系会更紧密这是必然。而他可是对两家商号产出的军械眼馋已久了。或许后面顺着执行这个密令的展开能寻到切实的机会。 想明白这所有,白浪才拿起那张写着密令的纸条,手指一撮,一团火焰冒出来眨眼间便把纸条化为飞灰。 ------------ 第286章 原来是经验卷轴 白浪在把那份密令相关的事情琢磨清楚之后,回过头来就是打量手里余下的两样意外之喜了。 三枚小培元丹对于白浪而言绝对属于是眼下最迫切最需要的东西。并且相比起灵石而言,丹药这种消耗品白浪暂时并没有别的渠道获取,只能盼着城主府冯明远或者军伍刘建喻手里能漏两颗给他。 如今刘建喻一次就给了三枚过来,收买人心的意图很明显,同时财大气粗的手段也让白浪心里感慨。另外即便白浪更喜欢骑墙,但也不得不说相比起冯明远把刀馆上下当成夜壶看待,刘建喻的的确确要更让人心里舒服些。至少刘建喻明白有功就赏的道理,而不会把下面人的功劳看做理所当然。 白浪笑眯眯的在确定这三颗小培元丹没有问题之后,一颗接一颗的就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旁人若敢像白浪这般吞服丹药的话,不被药效给撑死,也要背上一个浪费好东西的蠢货名头。因为一般而言丹药的吞服是需要间隔一定时间的,这是在给丹药药效的吸收留的时间。不然短时间内服用同一种丹药数颗的话会导致大量的药效因为来不及吸收而直接溢散掉。 而白浪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些,对他而言丹药不是“药效”也不需要“吸收”,更不需要“炼化”。不论多少,不论有没有服用间隔,在白浪面前丹药就是“经验”。至少如小培元丹这种增加修为的丹药对白浪而言就是如此。 等到三颗小培元丹下肚,那种奇异的感觉也在白浪的体内反复重现了三次,而后当他再次把属性面板唤出来时,上面的变化也是让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 在这之前,白浪的《小周天入门两篇》中的《炼己篇》已经是【小成:29%】的状态。而在三枚小培元丹下肚之后,这门功法的经验条直接变成了【小成:74%】。 直接把白浪的修行进度大幅提前。 如此一来白浪觉得自己很可能在今年年内就有可能正式触碰到引气境最后的境界屏障。 从打坐中脱离出来。白浪拿起跟三枚小培元丹一同作为这次意外之喜的卷轴,展开的瞬间,属性面板上便跳出来关于此物的讯息描述。果然不是白浪以前见过的东西。 【(绿)五行术法杂记:由十五位道丹境术修一起总结出来的五行术法相关的修行窍门和一些特性参悟内容。对五行术法的修行有不错的增益作用。】 这描述就看得出,这本卷轴并不是功法,也不是术法手段,而是辅助修行用的。白浪的理解便是类似于“辅导书”一般的东西。 “这种东西我用得着吗?”心里虽有疑惑,甚至还颇为失望。他是觉得这东西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即便是一件绿字的物品。毕竟他的修炼是被属性面板直接给数据化了的,这样一来这种“辅导书”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本着“拿都拿来了,不看白不看”的心态,白浪最后还是在属性面板询问他“是否收录”的时候选择了“收录”。 可很快,白浪就发现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这部《五行术法杂记》虽然的确类似于“辅导书”,但对他来说并不是没有用处。因为这部杂记当中所包含的东西同样在收录之后会被属性面板直接数据化,那么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结果。 【收录中发现与收录内容相契合的经验转化项,同时转化开始.】 打个属性面板再次出现白浪以前从未见过的提示内容时,他明白自己猜错了。然后仔细留意自己的属性面板上的各项数据,很快就在《五行术法总篇》那里找到了神奇的变化。 就见原本经验进度停在【精通:18%】的《五行术法总篇》开始毫无征兆的动弹起来,以一种一个一个的数字跳动的方式开始往上翻。 “这意思是说《五行术法杂记》这本辅导书可以直接转化成经验值填充到与其相关的术法手段的经验条上面吗?!是这个意思吧?” 虽然不可能有人来回答白浪的疑问,但眼前他正在经历的事实已经在告诉他,他的猜测没有错。辅导书也是可以数据化之后直接转化成经验值的! 换句话说,小培元丹是个功法直接涨经验的。而这类心得杂记就是给术法手段涨经验的,并且都是即刻获得,不需要白浪在这个过程中费什么力气。 18%22%28 数字上涨的速度不算快可也不慢,基本上跟着收录《五行术法杂记》的速度相当。可这种涨幅还是让白浪有种啧啧称奇的惊疑感。 最后当收录完成的时候,白浪属性面板上的《五行术法总篇》已经从最初的【精通:18%】变成了【精通:47%】! 涨了足足二十九个百分点! 这种涨幅把白浪吓了一跳。然后连忙沉心静气的进入修行状态,接着就开始仔细体悟《五行术法总篇》的这么大一节涨幅所带来的变化。 心思沉入,瞬间,一股股心得只是凭空出现在白浪的识海中,这些知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依托在《五行术法总篇》之上的,并且不用猜全是来自于这次收录的《五行术法杂记》里的内容,只不过全都经过数据化之后融合在了一起。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杯以往并不觉得浑浊的水,突然之间变得清澈了许多。端起来之后再饮,感受自然与之前完全不同。 特别是白浪在施展复合术法的时候,不但比以前更顺畅,更轻松,复合之后的术法威能也变得比之前强了很多。并且以前试过无数遍,不形成五行闭合,仅仅三种五行属性结合的三复合术法也突然有了进展。虽然依旧不能直接施展出完整成型的三复合术法来,但在白浪的感觉里已经迈进了一大步,缺的只是一点点契机而已,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收获巨大,涨的经验更是涨的手段。直截了当的就把白浪的战力往上拔了一大截。 如此之好的效果也让白浪在心里不禁想到:引气境之上就是玄脉境,而玄脉境之上便是道丹境。不过是练气士的第三个大境界而已,仅仅是一部分体悟心得居然就有如此效果。若是能得到更厉害的强者的心得杂记的话还不知道夸张成什么样子? (本章完) ------------ 第287章 南面的风越来越大 残阳如血,映照着大地洒下一片血红,让原本就因为浸了太多鲜血而变得发黑的土地变回了鲜血刚洒下来时的颜色。 哇哇哇. 一声声凄凉古怪的叫声来自于枝头和半空上盘旋的乌鸦。黑色的眼睛提溜的转着寻找着下面可以就餐的位置。下面对他们来说本来是一场大餐,可后来燃起来大火,上好的新鲜的血食被扔进火里焚烧,可惜又无奈。 李佑军抬起头,皱眉瞥了一眼头顶上盘旋的乌鸦,心里很厌烦它们的叫声,让他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现在更是被吵得有些头痛。 实在忍不住了挥手扬出一块石子,打死一只乌鸦,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哇哇的刺耳叫声依旧四面八方的传过来。毕竟比起死一两个同类,下面一具具尸体散发出来的食物的诱惑才是最让它们着迷的。恐惧?诱惑面前已经抛之脑后了。 “哎!” 叹了口气,李佑军重新低下头,操纵着手里的法盘继续激发出一股股浓烈的火焰,为成堆的尸体提供持续焚烧的可能。不然光靠尸体堆周围的柴火不可能烧掉这么多尸体的。而且周围也早就没有什么树木可以用来当柴烧了。 不过即便法盘上镶嵌有灵石,可对于此时的李佑军来说,光是分出心神操纵就比较吃力了。甚至他的后背还带着伤,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锤的那一下伤到了骨头亦或者是伤到了脏器。 环视周围,浓烟和令人作呕的环境里干着和李佑军一样事情的还有不少。一些是李佑军的同门,一些则是军伍里的人。 “咳咳咳李大人,您休息一下吧,接下来我来烧。” 身边突然响起一阵咳嗽,李佑军偏了一下头,然后拒绝道:“老何,该休息的是你。给你的疗伤药你吃了没?怎么咳得比刚才还严重了?” “咳咳,李大人,您给的那哪里是药啊?那是丹,那东西是救命用的。我现在不过是伤到了脏腑而已,有些出血,我已经用法门控制住了,再等下喝点药汤就行了。丹就留着,之后万一还有重伤也好保一命嘛。” 李佑军本想说他身上还有很多这种疗伤的丹,但想到眼下的局面,一时间发现或许他身上的丹并不够多。所以张了几下嘴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有了老何的加入,李佑军这边这一座尸山算是比预计的快了足足一个时辰就烧掉了。虽然不至于说都烧成灰。但已经焦了就行。 然后两人不过往后撤了两里地,便随便找了一个还算干爽的地方坐下,拿出水来往嘴里灌。即便是已经踏入玄脉境的李佑军此时也嘴皮开裂,口渴得厉害。在此之前他实在不想在到处飞灰着尸体骨粉的地方闻着那焦臭吃东西,即便只是水也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一口气将水壶里的水喝干,李佑军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此时扭头却发现身边的老何已经抱着水壶,喝了才一半便没了动静,仔细听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李佑军无声的笑了笑,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脸上肌肉僵硬不说,似乎脸皮上还糊了厚厚的一层黑泥,是烟熏、血泥等等混在一起的东西,就像老何脸上的那种。 “呼!” 学着老何的样子,李佑军往身后的墙根一靠,让自己整个人松弛下来,接着拿出一块灵石在手里吸纳并且同时开始用吐纳术叠加恢复体内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灵气。 身体照惯性进入了全力恢复的状态,即便精神上已经很疲倦了,但李佑军还是清楚自己要活下去可不能像老何那样沉沉睡去。他与老何情况不一样,老何是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手段,而他有。这就是皇门云宗和普通军伍练气士之间的底蕴差距。 身体在忙活,脑子里却实实在在的空闲了下来。这也是最近这六天以来李佑军第一次没有在脑子里想着杀人、尸体、敌人等等字眼。 甚至可以说李佑军活到如今这岁数,这几天看到的死人比他前面二十多年加一起都要多好多倍。 来之前李佑军想过南面对抗云燕蛮子一定会非常辛苦和困难,也很可能会死在前线。但到了南面之后他却被安排在彭山城一线的兵堡中驻守,并没有直接上彭山关。 在关内听着每日关隘上传下来的战报,看着一个个奄奄一息被抬下来的军卒,李佑军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里想象着关隘上的惨烈战事。可始终不得亲眼所见。 再后来坚守了大半年,却因为关隘防御法阵损毁彭山关失守。李佑军明白接下来该自己厮杀了。可等到的却是近一月的“相安无事”。 在李佑军以为战事还会继续诡谲的安静的时候,突然,云燕大军动了。 并不是如大家以为的那样直接冲击彭山城丘陵一线的中间位置并以此造成突破和切割防线的缺口,而是选择了整条防线最边缘的区域进攻。 当时包括李佑军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进攻防线的边缘区域是云燕蛮子的声东击西的伎俩,目的就是要吸引彭山城一线的防守力量过去,然后再乘中路力量空虚之机扑过来。 因为比起战略意义重大的防线中轴线,边缘区域就算拿下也无法撼动整个防线的稳固。甚至最后还有贸然深入会背包夹的危险。 可一连三日,云燕只是闷头攻击防线边缘,根本看不出任何想要朝中间区域发起攻击的样子。即便李佑军没有在军中获取一手讯息的资格,但他猜也能猜到此时军帅李洲面临着怎样纠结的艰难决策。 最终防线边缘的兵堡被攻陷,两股云燕的骑兵开始沿着这两道口子越过防线第一线进入到后面。到此时才有人猜测云燕此举可能是为了打开一道口子好叫自己的探子能够进入后面丘陵甚至再后面的天风平原探查情况。没能守住边缘的两座兵堡虽对整个防线不算大事,可却称得上吃了闷亏。 而后云燕继续针对防线的边缘发起攻击,完全不着急的一点一点的啃食防线的整体性。逼迫彭山城一线守军不得不重新排布兵力。将后面的后备兵力提前投入第一线边缘兵堡加强防御,以此希望逼迫云燕大军转向中路。 可云燕咬死了就是不碰防线中路,并且逐渐加派兵力在边缘不断攻城略地,一个兵堡一个兵堡的拔除。看似进展不快。可短短两月过后整个彭山城丘陵防线的边角就被啃得破破烂烂,再不见一开始那种固若金汤的样子了。甚至有种被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给搅蒙了的感觉。 而李佑军就是在这种反复拉锯的一场场血战中体会到了为何云燕蛮子会那么的让人闻之色变了. (本章完) ------------ 第288章 是真干不过 李佑军所处的位置本来应该属于防线的第二层,要做的首要是相互守望,为前面免去后顾之忧,同时一旦前面有危险时可以出手救援,亦可接替成为新的第一层防线。 可一切的计划都跟云燕大军的打法不在同一个脉络上。一开始觉得云燕蛮子很呆,可越往后越发现是自己这一边更呆一些。 就算李佑军对军略上没有研究,不清楚用兵之道,可依旧不妨碍他从眼前的局势里感觉到己方在战略战术上似乎从一开始就被云燕牵着鼻子走,甚至连被动挨打都没能挨明白。 可令李佑军更无奈的是,此时彭山城一线,甚至连同天风平原一线的总军略主官都是李洲,而李洲已经是目前洪朝内名声最高的将帅了。若是李洲还不行,那谁能拯救如今局面继续滑坠深渊的洪朝呢? “嘶!” 李佑军突然咧了咧嘴角,后背的疼痛突然加重,他判断应该是背部的某根骨头开裂了所致。 这种伤放在以前李佑军去找同门善用五行木属术法的师兄弟施以妙手便能迅速痊愈。如今却没这么方便了。会五行木属的练气士都在后面为重伤的军卒、练气士疗伤,他们更忙,不可能有时间搭理李佑军身上的这点小事的。 而就此服用一枚疗伤丹药,李佑军也明白眼下不可如此浪费。于是学着边上睡着了的老何慢慢用功法疗伤,同时忍一忍算了。 等到天色暗下来,远处焚烧尸体的火光逐渐熄灭。这表示最近几天的乱战告一段落。不论是哪一边都需要休整了。 这或许是众多坏消息里少有的好消息了。因为云燕在前几次大战中都是一鼓作气根本不会停歇,用这种狂暴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方式冲垮所有防线,然后形成溃坝之势一泻千里。 而这一次云燕明显没有这么做。这就给了洪朝一方喘息的机会。同时也已经有人在猜测云燕这种战术上的重大改变会不会是因为前面大半年在彭山关被黑虎将主持的血肉磨盘消耗掉了大量的兵力,以至于此时已经无力再用以前那种海啸一般的战术了呢? 每每想到这里,李佑军都会大大的松口气。心里默念黑虎将厉害。若不是在彭山关消耗了云燕的大量兵力的话,李佑军真觉得云燕用海啸战术扑过来真就没得打了。 强!真的超出李佑军在此之前想象的要强得多。 先说一般的云燕军卒,光那高大壮硕的身躯一看就晓得其力量之恐怖,加上并不弱于洪朝的军工产业,武装上厚甲和重锤大斧的云燕军卒那就跟一堵堵城墙一般,咆哮着冲过来光是那气势就能让人屁滚尿流。 李佑军就跟这种重甲的云燕武者交过手。他本以为可以挥手间便将对方消灭掉。可事实却是对方硬顶着他的术法从原本十余丈的距离硬生生的冲到距离他两丈左右的时候才倒下。差不多半边身子都被火法烧掉却依旧恶狠狠的咆哮着,死前那双眼睛都是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李佑军。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李佑军当时的心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震惊于对方的生命力之顽强,震惊于对方的疯狂和恐怖的冲击力。 这还只是寻常云燕武者,他们穿重甲拿重兵器。而不是武者的云燕军卒则是轻甲家长枪,对上同为普通人的洪朝军士的话,若没有工事掩体的话一个云燕普通军卒对付三五个洪朝军士都不是不可能。 而云燕里也有练气士,并且李佑军同样跟对方交过手。他后背的伤就是对方给他留下的。那一记重锤法器的轰砸之下直接破了他的防御罩衣和布置在身上的近身护盾。若不是两道防御抵消了大部分的力道和术法威能的话,李佑军此时估计就不只是受点伤这么简单了,绝对是生死难料。 给李佑军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云燕的练气士们果然跟洪朝的练气士很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路数上。或者说先天优势云燕那边太占优势了。 洪朝这边,即便是李佑军这样的皇门云宗的弟子,就算在外门,可接受的体系与内门并没有不同。都是术修路数为主导,同时兼顾法器的使用。 可云燕这边就不同了。他们虽然也是术修为主同时法器辅助。但他们还多了一样,那就是武艺兼顾! 都成练气士了还兼顾习练武艺干什么?武者品阶到了一品之后基本上就动弹不了了。没前景,远不如练气士的无限广阔。甚至在李佑军以前的认知里,武者和练气士根本就不可同比,属于一个天一个地方。 可如今云燕的练气士们用实际效果狠狠扇了李佑军的耳光。 当时一个和李佑军同样的玄脉境初期练气士,并且看得出是来自于云燕军中的练气士。本来李佑军可以靠着自身比地方更多更精深的手段压制并战而胜之的。却最后反被对方打得晕头转向狼狈不堪,最后还在腾挪间背后挨了狠狠一锤。 其中胜负手就是云燕练气士的武艺加持。或者说是种族天赋加上武艺加持之后才产生的优势。 力量巨大,抗击打能力极强,切入近身的方式诡谲且防不胜防。一旦被切到近身,李佑军的手段几乎有一半都难以发挥应有的效果,因为会来不及施展完就会被对方的武技直接打断或者大受影响。 李佑军甚至感觉若是自己被两名同境界的云燕练气士围住他可能连逃的机会都不会有。甚至如果有三名比他低一个大境界,即引气境后期的云燕练气士围攻他的话,他可能都没办法将对方击杀,只能是维持压制而已。 这些李佑军的自我判断在他来这边经历战事之前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认知里。 如今李佑军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这样的宗门练气士在面对云燕的练气士敌人时也处在劣势。 也正是李佑军的这番切身体会,他才明白为何云燕蛮子那么的让人闻风丧胆的。不是这些蛮子勇猛或者体型巨大骇人,也不是因为他们吃人如啃牛羊。而是因为真的很难打! 就好像蚊子吸血却没人怕它一样。能打得过你,再吃人也没人怕你。反之亦然。 (本章完) ------------ 第289章 鱼儿上钩 距离彭山城一线数千里之遥的永川城内,老百姓们都还是勤勤恳恳的做着手里的事情,求的就是一口能活自己活家人的口粮。而数千里之外的战事跟他们看似遥远却又息息相关。 首先是城里的粮价虽然没有涨,但配额却比之前限购令才出现的时候缩减了一成半。也就是说遇到一个能吃的汉子,一天的口粮是不够的。必须要从别处找补或者说干脆就少吃一点忍着。 之前城郊树林和田间野地里的野菜还能时不时的寻到一些,如今是一扫而光,甚至附近山里的野菜、野果、野菌都几乎找不到了。 人饿起来那是真的什么都不介意往肚子里装的。不是坏,本能使然。 当然,饿是不少人要吃苦头了,但还不至于闹饥荒,了不起大家吃个七分饱而已。大多数去挖野菜不过是晒菜干做储备。担心之后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 老百姓尚且如此了,那些手里拿捏着更多资源的富户、商贾、官人们可想而知更是在为自己和家里人寻应对之法或者其它的出路了。 大官人还好,他们的人脉关系根深于洪朝上下,盘根错节之间总能寻到可以有效做到防范的法子。不论是挤进国都,还是去往各地重镇,甚至是寻暗地里的路子逃离洪朝去周边国家都不在少数。 还是在产业园区的码头,还是码头上那间茶房。白浪再一次见到了周语和侯旺同这两个穿一条裤子的老头。 “两位,这么急来找我可有什么急事?” 白浪今日并不是碰巧来的码头。而是提前一天被码头上的张顺告知,说周家和侯家暗地里送来拜帖,说是要在码头上请他喝茶。白浪这才过来,他也想听听对方到底找他什么事情。并且白浪也有想要跟这两家把关系拉更近的意思。毕竟他可还有刘建喻给的密令在身。 周语和侯旺同一起笑了笑,然后周语开口说:“确有一事,本来是希望能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找白爷说的。可如今实在是等不了了,只能如此唐突过来,还望白爷原谅则个。” “哦?看来是真有急事了。那两位请说。” 此时侯旺同接过话头道:“白爷,这些日子我们帮您联络了不少东西,粮食、布匹甚至成药都有。你也照单全收。但码头这边的仓库就这么多,我们心里也有数。您并没有将所有的货都留在仓库里了,而是不知去向。 加之码头上还有您组的船队,我们以为您是把一部分物资转移到了别处。不知对不对?” “怎么?两位对刀馆的动作这么关心的吗?”白浪一边回答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茶泡子,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老头。心里却猜到了这两人今日突然来找他的原因。 侯旺同连说不敢,继续道:“白爷千万别误会,我们两家也绝无冒犯您和刀馆的意思。只不过不得已多留了一点心思,发现了白爷这边的一些动作而已。并且斗胆猜测白爷手里消失的那部分物资应该是被白爷送到了某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去了吧?就是您之前所说的避祸之所,对吧?” “两位有话就直说吧。上一次跟两位也算拉近了关系,我连提前寻找避祸之地的事情也没有避讳两位。两位不需要如此见外的。” 侯旺同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说:“白爷也知道如今世道艰难。并且最近连粮食配额都开始缩减了,场子里所有的军械定价都被砍了一刀,但量却上去了。兵甲还要加厚三成!弩箭也是从来没个够。 咱们也不是军伍的人,在南面也没消息路子。但粮食吃紧,军械吃紧,这不就代表南面局面肯定越来越不对劲了吗? 一旦南面扛不住,那还不得找个退路呀? 嘿嘿,不瞒白爷,之前我们两家也在合起伙搞了一个避祸的藏身之地。本以为还算不错。可上次听白爷一番指教才发现,原来我们寻的那个地方根本就够不上避祸的要求。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妥,也试图另寻合适的变更。可左右都不对,根本寻不到合适的地方和人手。 于是我就跟老周商量,最后一同觉得与其自己瞎子摸象一通乱找,倒不如让白爷开开恩,容我们两家一起依附于后,有何吩咐白爷尽管开口,但求给我们两家留个一席之地便好。” 白浪心道果然。这两个豪商果然在上次他透露出避祸之地这个消息之后就上钩了。本来嘛,商贾而已,赚钱才是本行,找地方躲藏并且还要抵挡可能出现的凶险,这完全没那本事。顶多就是找个荒山野岭强行修一个高墙宅邸罢了,有个屁用。 如今这两家找来寻求避祸的栖身之所,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乱世里最有用的可不是钱,而是刀子。 “这两位这个要求着实让白浪有些为难啊!”白浪面露难色。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让对方上船,代价要有的吧?并且还得是白浪早就在谋划的东西才行。 见白浪很为难,周语和侯旺同也不疑有他,毕竟在他们想来白浪搞的避世之地也就大一些庄子而已,了不起防御强一点,地理条件隐蔽点,里面或者周边可以自给自足嘛。一个庄子顶了天也就装下千把号人而已。刀馆里的人把家小算上已经差不多这个数了,再把他们两家也算上的话那就太难了。 不过最近的局势也让周语和侯旺同明白这些事不能再等了。局面一旦崩塌那就可能是溃坝之势,到时候大难临头各自飞谁还会带你? 所以想谋后路还得趁早! “白爷,我们知道这个要求不容易,但世道太难,我们也不得不开这个口,不论白爷有何吩咐,周、侯两家都必然全力满足白爷。只望白爷可以带上我们两家。” 白浪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不是不想带上两位家人,而是那边的问题还有不少尚未解决,并且地方也确实有些紧” 几番拉扯,婉拒和恳求。最后白浪似乎下了决心,皱着眉道:“两位若真铁了心要跟刀馆一条船的话,那就得冒些险才行。就看两位胆子够不够大了!” (本章完) ------------ 第290章 又开始准备鱼饵了 产业园区如今早就不像之前那样白天开工晚上休息了。而是因为局面紧张,五座高炉一天十二个时辰始终保持三座在运转,另外两座休整,每天不断的把高质量的铁锭提炼出来,然后送到不远处的制铁商号里进一步炼制城成品。 而制铁商号里同样如此,工匠被分为三班,每日忙碌不休。 两边商号冶铁制铁加上码头的原矿和炉碳的源源不断送来,整个永川城百业凋零之下唯有产业园区愈发的“生机勃勃”。 这种几乎是病态的现象却在眼下的洪朝内越来越常见。 一切倒向军伍,一切以前线需求为先。一切胆敢拖前线后腿的人和事都会被国朝各方面的力量撕得粉碎。 这不全是家国情怀,也有不想死和不想失去手里的东西的本能在起作用。 至少在南面前线传出明显的大败消息之前,洪朝会保持眼下这种举国一起用劲的姿态。 这种倾其所有的态度没错,但在大量资源倾斜同时又缺乏有效的监督的情况下总会出现一些纰漏,然后被有心的人钻空子。 夜深。 制铁商号的铁房里响起一声声金属砸打的声音,密集如雨落水滴般不绝于耳。里面分工明确。匠人和学徒在前面把铁器制作完成,一道道工序之后最后形成成品,再交由后面分装的工人进行后续的处理。包括开锋、上油、裹布以及封装入箱子。 从头到尾,每一环的人都卯足了劲,他们或许为了自家赚口果腹的钱,但事实上也是在为前线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等到这些军械从制铁铺里出来,最后就要运往不同的仓库储存。然后再由兵部衙门的人来提货装船。 一进一出本都是按照旧有军械产出规矩,会由衙门、军伍、城主府三方签印审核之后才能挪动。虽然麻烦,但却确保了军械尽可能的不流向军伍以外的地方。 可如今一切资源倾斜,军械挪动频繁,局面紧急的情况下,旧有的规矩就显得繁琐了起来。而追求效率和产能的配合就只能放弃一些监管环节。 就比如从高炉那边开始,一炉矿多加了个三五车进去,对炉子并不存在太大的影响,只要有高超的老师傅把关,这些变化根本不存在被谁瞧出来的可能,而带来的结果就将是开炉的时候会多出来十几块精铁。而多出来的精铁堆在一起若有意记错的话又有谁能察觉呢?根本无关紧要嘛! 而后多出来的铁锭会被送到制铁商号,并且这数目依旧被蒙在账目之下。工匠们不知,只会照例捶打炼制,等到一环又一环的匠人过手之后,汇总到最后的成品自然也会多出来少许。而这个少许是与账目上铁锭的数量理论产出成品的数量是合不上的。可这一环同样被蒙住不扬。 说起来复杂,可实际上却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就钻了空子,只需要打通为数不多的几个环节就可以办到。 最后一箱子兵甲多出来一件装不下了,然后在运输的途中不知去向。 或者一具大弩,同样不在账目之内,也同样在从铁房出来之后就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无人问津甚至无人知晓曾经有这么一具多出来的大弩。 一次两次,看似数量不多。可要知道高炉一天十二个时辰不休,制铁商号里铁房里的匠人也是十二时辰轮着干活。仅仅数日而已,累积起来便已经有双手之数的大弩和兵甲在不知不觉间“隐形”产出又“隐形”消失不见。 为数不多的知道这些“隐形”的兵甲和大弩去向的人之一的白浪正在码头一处存放布匹的仓库里看着藏在布匹箱子内裹着油纸的大弩和兵甲。一件件摞起来看得白浪眉开眼笑。 “一共多少?” 边上的杨秀也是跟着喜上眉梢。之前尝过了军械的厉害之后,他也巴不得多来些这种东西。加之如今有白浪顶在前面,他现在是一点也不虚了。 “座刀,一共十具大弩和六件兵甲。明天码头会有军伍的来接货会装一船离开,所以明日会空一天,而后再重新恢复出货的节奏。 座刀,这些东西您看怎么个分法?” 白浪笑道:“你是不是很想要过去?” “嘿嘿,座刀明鉴,下面的弟兄也这么盼着的。” “东西可以给你,但必须有个度。你手里只能以之前城主府给咱们的大弩和兵甲数量做上限,不能超过。 余下给下一批押运粮食的弟兄带去刀门寨。” 白浪的这个吩咐前半截还让杨秀能理解。不过就是为了安全起见不冒不必要的风险嘛。同时也安抚城主府,让他们看到刀馆没有乱用他们给的军械。而且现在局势虽然紧张,但对刀馆而言并没有短期内出现什么重大变故的可能,也用不到这么多军械。 但刀馆用不到也不至于全装备给去刀门寨的弟兄吧? “座刀,这会不会招来刀门寨的那些贼匪的觊觎呀?” “觊觎?他们从一开始本不就是觊觎咱们的钱财和物资才同意咱们租赁山寨里的地盘的吗?现在再让他们多觊觎一些又有何妨?” “可是.” “没有可是,他们本就觊觎咱们手里的东西。钱财也好,物资也罢。打的注意不外乎就是让咱们多存一些过去,然后一边自我壮大一边盯准时机黑吃了咱们的东西。 不过他们手里其实除了刀门寨本身的地理优势之外也有别的可以让咱们获利的东西。军械扬过去就是饵料罢了。他们不会为这点军械就动手怎样的。但必会主动跟咱们接触,要摸咱们军械的来处。” “刀门寨能有什么好东西?”杨秀还是不解。 白浪摆了摆手,解释道:“伱还记得弟兄们传回来说刀门寨里常会莫名其妙出现炮制药材的气味这件事吗?” “还记得。”杨秀点头,却并不明白白浪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貌似和故意把军械摆在刀门寨去炫耀不相关吧? “若是我说那些药味不是简单的炮制药材,而是在炼丹呢?” 杨秀闻言双眼一鼓,一下明白了白浪的算盘。 (本章完) ------------ 第291章 咬钩咬得很自然 刚刚过了拂晓,玉中山脉里一座隐蔽的山峰上边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早起造饭,炊烟袅袅。一对对穿着收脚短裤,赤着上身的汉子们小跑着在山脚集合,然后出寨门,跟着山林间起伏不定的林间起纵跳跃,虽然有时也会磕磕碰碰甚至摔倒,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可以称得上是行动敏捷。 绕着山脚往后山跑了一大圈,最后回到山寨里。入寨门的时候队伍里不少人都笑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寨门那独特的双刀拱门的自然造型,心里微微一暖。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走投无路后在此寻了一处落脚地。如今数月下来心里安稳已经把此地当作家来看待了。 “好了,今日晨练到此,你们回去吃饭,辰初时在校场集合,各自带好器具不得迟到。散了吧!” “是!” 一声吆喝过后队伍散去,校场上也就唯有聂勇一人还在。他抹了一把脸颊淌下来的汗,也转身往家里走。 不过聂勇尚未成家,他的家其实是他师父李隆呈的家。家中除了师父之外,还有师娘和两个师姐。 刚进院子就见院中放了桌子,桌上白面馒头和咸菜、稀饭都已经放好。两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子正拿着碗筷出来,一人手里还拿着一篮子新洗出来的野葱。 “小勇回来啦?快去洗洗,洗完回来吃饭了!” “好的二姐。” 院子很大,足足四片屋舍。聂勇回到自己的屋里,路上顺便提了一桶水,就在水房洗了一下身子。等他再回到正院里时,一家人已经到齐了。 “好了吃饭吧。” 坐在桌子上首的李隆呈开了口,一家人才开始动筷子。 一顿饭吃完,三个女的收拾餐具,聂勇收拾桌凳。很快院子就收拾好了。 沏了茶,李隆呈在院子里坐下,一边拿起手里的大弓放在膝上,一股股灵气在大弓内外流转。这叫养器,长年累月可以促进自己和手中法器之间的默契。说法玄乎,但据说有效。 “你手下的那些箭队如今练得怎么样了?” 聂勇也学着师父的样子拿出自己的弓放在膝盖上抚摸。只不过他的真气无法跟手里的普通长弓产生什么交流。全当是在熟悉器具而已。 “回师父的话,那些人的体力都不错,臂力和腕力也很好。其中几人以前就有打猎用弓的经验,基本的箭术练起来全没有障碍。队列的操练也还可以。就是识字的不多,教队列转换时有些费劲,记令旗也有些麻烦。” “能练就好。这是你第一次操练这么多人,一定要做好。以后这将是伱在山寨中举足轻重的一份资历。有何不懂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另外昨日你大姐回来说,潘师那边第一炉破障丹已经成了,一共出了两颗。我为你讨了一颗回来,等过两日丹温下来之后你便可以开始调理准备服用丹药了。这一次希望你可以有所成就。 不过破障丹的代价,你可要想清楚了。” 聂勇闻言先是狂喜的差点跳起来,可听到最后一句又表情一滞,可旋即又泛起笑容道:“徒儿晓得其中利害。不过徒儿天赋如此若不靠破障丹将此生不得亏看玄妙,如此必将遗憾终身。如今有机会逆天改命怎会放弃? 不过十年寿数而已,换一场机缘也无不可!” 李隆呈没有说话,他能理解徒弟的想法。这样的话他甚至听了不止一次了。只不过在几十年前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是现在山中的六当家。 “你自己想明白就好。那这两天就好好调整状态吧。虽然破障丹的效果还算稳定,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放心师父,徒儿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李隆呈没有跟徒弟聊太久。时间不早了,聂勇还有作训的事务要忙,而他则需要去寨主那边一趟,昨日就来人说了今天一早还有事情聚众相商。他心里猜测应该是与山寨里那些同样整日操练,但却与山寨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黑袍武者有关系。 按理说那些黑袍武者数量少,如今不过二十几人,每人也不过七八品武者而已,对山寨不构成威胁。并且这些人背后还是一个财大气粗且极可能有军伍背景的大老板,山寨应该与其暂时相安无事才对。 可是这些人却似乎在故意炫耀自己手里的东西,先是一船一船的口粮,然后是一件一件的大弩甚至还有兵甲 一想到这些精良的军械,即便是李隆呈也不禁心跳加速。因为他很清楚山寨的内核是什么,也明白山寨和寻常的贼匪有什么区别。也正是如此他明白这些军械对山寨有着怎样难以压抑的吸引力。 果然,到了议事厅正事一开场说的就跟李隆呈猜的一样。就是冲着那些黑袍武者去的。确切的说是冲着他们手里的军械去的。 寨主厉天放坐在上首,把最新抵达山寨的几人情况说了一遍。 “这次同样只来了七人,算上前面两次,他们一共有二十一人在寨子里。这些人全部带着大弩和兵甲。并且应该是受过小规模的合击术配合训练。在他们的仓库周围作防也还足够了。 我之前暗中亲自探过。这些人手里的军械全是新的,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并不是从军伍里的编制直接出来的人。而是私人武装。” 厉天放这一番话讲完,下面的人立马就讨论了起来。各个眼里都闪过激动的神采。 “嘿嘿,这么说来要么是个军中大贪,要么就是一个跟军伍往来密切并且懂行的巨贾。我倒希望是后者,那就还对付多了。” “好对付?我看应该是好下咽才对!哈哈哈!” “这才哪儿到哪儿?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还得再等等。” “可万一局势陡变呢?咱们到时候可能吃不到多少肉啊?” 没有人在乎那些黑袍武者背后的势力。毕竟刀门寨也不是吃素的,外加最近招兵买马扩大迅速,更是不虚私人武装来犯,有信心让其有来无回。所以言语间似乎都在手拿把捏的想着如何利益最大化。 就连李隆呈对此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习惯了沉默,没有开口参与讨论而已。 “所以,我觉得可以提前接触看看,若是可以先拿到一些军械的话,那对我们刀门寨而言绝对是一大助力!”厉天放最后给出总结。这也是他今日为何让下面的弟兄们聚拢讨论的原因。 “提前获得?大哥,你准备怎么弄?” “他们不是喜欢花钱谈交易吗?咱们就顺着他们的路子弄。用他们的钱或者别的东西换他们手里的军械。” “这他们会愿意?” “试试看嘛。若是不同意那就用些手段,在咱们的地盘里哪能由得了他们?”厉天放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本章完) ------------ 第292章 福兮祸兮 白浪在麻绳巷里收到了刀门寨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刀门寨的那群古怪的贼匪很自然的就咬钩了。军械和口粮的诱惑果然让这些人再不能沉得住气了。 刀门寨的人找上了丘重喜,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希望丘重喜可以转告背后的“大老板”。而他们所求的东西正是白浪抛出去的“鱼饵”:军械。 用丘重喜的话来讲就是“刀门寨的人已经红了眼,他们希望可以从老板手里购得一些军械,数量多多益善,价格也好商量。不过语气不善,似有试探威胁之意。” 消息到了杨秀手里然后转到白浪手里。 “哈哈哈,威胁?杨红刀怎么看这些刀门寨的人的威胁?”白浪放下手里的消息,往椅背上一靠,笑着朝站在下首位置的杨秀问道。 杨秀也在笑,顺着白浪的话回答说:“座刀,那些贼匪估计是关在山里把自己关傻了,居然想要威胁咱们,简直是不晓得死字怎么写。” “确实是有些拿大了。不过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的话,即便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也有手段逼迫我们。毕竟现在不比以往,外面战事吃紧,除了前线之外都是收紧驻军防御,哪里会有精力去搭理他们这种小寨子?所以他们这是有恃无恐啊! 而且地盘还是他们的地盘,想要给自己在那边的弟兄找麻烦或者在后面货物的转运上再做手脚的话,那就真不好说了。 所以这些贼匪威胁的话咱们可以笑,但却不能不当回事。而且其实咱们本就是在拿那些军械引诱刀门寨。他们现在开口就是好事。” “座刀说得对,您看现在是不是就给丘重喜回消息,让他将用丹药换军械的价码回给刀门寨的那些贼匪?” “嗯,按照之前我们算的价码来就是,看他们怎么还价了。我去找城主府的周忠浩还有军伍的陈深了解过。像小培元丹和壮骨的这种丹药就是下邦里最紧俏的丹药了,炼丹师只要起炉,一般而言都会选择炼制这两种丹药。想来刀门寨里的那位炼丹师也不例外。 只要能顺利拿到这两种丹药,你们几个的修行速度也将极大的拉快。到时候真正踏入引气境初期就能用法器了,那样的话对咱们刀馆的势力而言绝对有一个质的提高。” “属下多谢座刀恩义!定誓死追随座刀,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杨秀嘴笨,他表达忠心和感谢的话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但却不是他敷衍,更不是因为这几句说出来足够顺口才说的。而是他心里的的确确就是这想的。 用感激来形容杨秀对白浪的情谊已经不准确了,应该是尊崇才合适。甚至他自己深知,从自己被白浪传法之后,自己以及另外五个同样走运的街游子一起事实上成为了白浪的门徒。 门徒嘛,赴汤蹈火本就是分内之事罢了。 并且这种情绪在杨秀等人知道白浪冒险收罗军械贩卖是为了从刀门寨手里换回丹药以此给他们这些门徒使用的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变得更加狂热起来。 白浪能感受到杨秀身上都快冒出火来的狂热情绪,笑着摆了摆手,说:“都是刀馆里的弟兄,何必如此生分?再说了,若是真能换到丹药的话,除了你们可以服用之外,我自己也能受益。所以你把这看作是咱们刀馆新的生意方向就对了。 太平年月咱们就给城主府当夜壶,脏活累活自己都干。背骂名,便宜别人,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今乱世到来,总要想点翻身的法子,不然岂非白活一世?” “座刀说得对!杨秀能追随座刀便是今生幸事!” 白浪将已经双膝跪下的杨秀扶了起来。然后继续道:“最近一次的军中官报上来看彭山城一线恐怕是撑不住了。马上就要到考验天风平原的时候。我估计咱们永川城里的局势还会再变化。军伍势必会再次增兵,有可能直接从现在一军之力变成两军或者三军之力。 而我帮刘建喻拿下了产业园区的控制,他多半会原地提拔城永川城守军帅将,相对的在城里的声音会变得更大。并且把城主府在城里的权力进一步的弹压下去。 如果” 白浪说到这里时脸上的笑意和轻松已经全无,顿了顿才继续道:“如果天风平原也跟着失守的话,那么整个国朝将失去所有的屏障。国都顺宁将直接被云燕大军威胁。到那时候国朝的局面就不再能挽回了。势必出现全面的混乱。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云燕所围猎,并且几乎不可能会得到国朝的救援。大家只能自求多福。 这个消息伱可以私底下讲给刀馆里的红刀知晓。看看他们的反应。若有谁看上去淡定,并且没有急着让你赶紧把家里的老小照顾着先进咱们的退路安顿下去的话,那人就有问题。你且记下,多半是城主府的眼线。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有可能并没有这种如此局面了还想着给城主府当夜壶的蠢人。” “属下明白,请座刀放心。我一定会仔细甄别的。” 不是白浪多疑。而是军中的官报实在是让他心里没底。仅仅两个月还差几天的时间而已,彭山关后面号称“铁桶阵”和“必然再顶住蛮子大半年”的防线就开始岌岌可危了。 这算不算是战前吹牛皮,战时就变瘟鸡? 以此为鉴,那天风平原又能挡得住云燕大军的推进吗?白浪是一点都不敢信的。 这到底是洪朝太弱?还是云燕太强?又或者两者皆有之? 所以白浪现在对于刀门寨是愈发的重视,并且也在有意识的加快自己的计划步调。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内部的安稳就显得尤为重要。这才有了让杨秀拿着局面的不利消息去试探刀馆里红刀的这一茬事情。 而就在杨秀一边将军械换丹药的消息传去刀门寨,一边按照白浪的吩咐在梳理刀馆内部的时候,南面彭山城一线的防线也如白浪所猜测的那样开始进入摇摇欲坠的阶段。整条防线被云燕大军凿得千疮百孔。最后只剩下彭山城这一根钉子还钉在云燕大军进入天风平原之前的道路上了。 (本章完) ------------ 第293章 升官后被摆了一道 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清风带着凉爽在初夏时节很是让人喜欢,拂过刚建好不久的军营,将一杆杆彩旗吹拂得舒展开来,看上去五颜六色很是喜庆。 军营新进驻的两千军卒今日聚在校场上,面色严肃,但眉宇间都带着些许不可查的笑意。看着校场高台上正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小个子老者。 “今国朝社稷受外患逼迫遇险,举国上下皆同心同德,全力汇聚只望将士用命将帅用命!然,强敌在南,身强体壮性情如兽嗜血如魔,需全力以赴方可杀之灭之. 故各地军工地位需拔高,驻军需增派,周边工事、哨卡需多设。如此才能确保军械之产出不被突发状况所危及。 今驻城永川之玉中兵府左军主将刘建喻,驻守勤勉,心思缜密,手腕符合当下局势,有继续维系永川城之能力。特越级拔高,升三羽将帅,统领永川城之三军兵马. 其余一干军卒、将校随刘将帅一起抬等.” 白浪也在台下,听着台上之人抑扬顿挫的宣告,心里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意外之喜。 台上之人叫什么名字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乃是从国都顺宁兵部衙门下来的特使。而他所讲的那一些话则是宣告的兵部衙门的晋升令!一份惠及左军三千余人的晋升令!这其中就包括已经被刘建喻收编并且给了官职的白浪。 “我现在算是什么级别?什么官职?”白浪一把揪住边上的一边小校问道。他对军中的规矩以及官职的升降完全不懂。但又好奇自己现在躺着升官之后是多大的一个官。 边上的小校不过一个武者,哪里受得住白浪这种术武同修的练气士抓拿?肩膀被扣住,整个人半边身子都莫名的软了。脸色大变的同时,连忙把白浪的问题给回答了。 “白,白副将!你松手!你如今跟着将军连升两级,越过正营副将,直接到了常随副将的职务。但您又自己领兵,所以现在实际职务应该是超品正营副将。” “可领多少人马?” “满编可领一千五人马,其中可配骑兵一百!” “超品二字何解?” “意思就是您实际上可以越过副将一级,直接充任一军主将。但因为人马不够等等原因继续留任副将差事,等下次晋升时能优先考虑。军中很多大功者都会“超品”,毕竟功劳再大,也不可能无休止的晋升职务,也没那么多职务可以空出来。” 小校被松开了肩膀,心有余悸的同时也对这位被收编以来一直在营中不被中下军卒待见的白副将刮目相看。单单这一手实力就觉得当得起一个副将。所以言语间尽可能的详细。 “嘶!”白浪听完之后抽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自己连升两级之后居然能成那么大的一个官。 超品正营副将!可满编领军一千五!?并且有机会还能直接充任一军主将!换句话说只要运气够好,白浪现在已经可以充当之前刘建喻差不多的职务了?当然,他知道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实际上这种情况成真的可能微乎其微。有些可惜了,不然真就一步登天了。 不过白浪心里很快就想通透了,他本就不是朝着当官去的。一切的开始其实都只是为了帮自己和家人、朋友、下属在这乱糟糟的局势中谋下一份安稳而已。不论是当刀馆座刀,还是左右横条勾结贼匪开办黑市码头,又或者骑墙两面派实际拿捏着产业园区并且偷偷转运军械谋私利等等,全都是这个目的。 如今缥缈的官职对白浪而言就是天上掉馅饼,能吃一口就是大赚,不需要再去臆想那些有的没的。 真正最实际,最让白浪心里滚烫的东西是那一千五人的满编领军编制。这意味着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手里的人手再扩大近一倍! 当然,最终如何还得看刘建喻如何吩咐。但增加一些人手是必然的。包括刘建喻手里的直系兵马都必定会增召。 因为道理很简单,大军扩成三军,也就是从三千余人扩到九千近一万人的规模。若刘建喻的直系部众不能占到大多数的话,很可能会被调派来的人马将他的实际权力架空。或者说留下难服众的隐患。 等到军中宣告仪式结束,很快白浪就被交到了中军大帐中听训。他站在边角,听着刘建喻一人一人的做着详细安排。语气顺畅几乎没有停顿什么,看得出这一切都在刘建喻考虑之内,处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有条不紊的样子。 其他人都还好,白浪甚至都没太注意听,内容跟他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刘建喻要自己扩兵,并且需要从新兵营里选,而不是直接让兵部衙门给他调人过来。但也有一个限度,那就是最多自行扩兵到六千人。预留三千多人的编制交给兵部衙门调派。 不过从新兵营里选人的事情轮不到白浪。那是刘建喻嫡系的部众的待遇。 “白浪。” “末将在!”白浪连忙出列躬身抱拳。然后昂首挺胸,一身气质虽没有军中那些将领的铁血和刚毅,但却有种煞气和阴狠,跟毒蛇一般,让人不敢小觑的同时又觉得此人和军伍似乎格格不入。 “你所在的位置特殊。伱手里五百余人可填补到八百。我意从永川城西城刀馆里帮你寻人手补上这一部分。” 白浪眉头一跳,心里暗道刘建喻的心思果然还是对他不放心。但此时可不能默不作声。 “军帅!属下以为此举不妥!” 此言一出,帐中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脾气火爆的几人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喝骂白浪不知规矩的声音立马跟着就喊了出来。 倒是刘建喻摆了摆手制止帐中喧哗,说:“理由呢?” “东城刀馆与西城刀馆之间数十年间相互杀伐无算,早已仇恨根植,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融洽相处的可能。若征三百西城刀馆的人的话,偏营战力必然不升反降,甚至营内自相残杀都不稀奇。 将军,刀馆中人桀骜,不喜规矩,同时又记仇得很。发起疯来根本不计后果的。” 刘建喻似乎也认同白浪的说法。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西城刀馆的人手你不想要。那我从亲卫营调三百人给你,如此可好?” 白浪:“.” (本章完) ------------ 第294章 掣肘 有道是“世间事少有顺风顺水,多是磕磕碰碰”。 白浪算是有一次体会到了。也自嘲之前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刘建喻又岂是好相与的人? 先给了一个白浪不可能接受的扩兵方略,然后等到白浪拒绝,刘建喻再拿出第二个方略来。场面上假意给了白浪颜面,同时也埋了陷阱。如果白浪一而再的拒绝刘建喻的方略那就是不识抬举更是军中抗命的行为,到时候刘建喻甚至可以一声令下把白浪就地正法都不是不行。 所以白浪即便最后也反应了过来,可却根本不敢再拒绝。因为他已经从刘建喻的笑意中品出来一股凛冽。 之后白浪便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刘建喻的手段。 三百名刘建喻的亲卫当天中午就从中军帐下到了麻绳巷的校场上。一同来的还有一份刘建喻第二次给白浪下达的“密令”。 “大人,将帅之意大人可看明白?” “自然看明白了。不过陈校尉也知道最近产业园区里的实际情况,大多数在建的工地都已经摆烂了,也没人看守。而我现在手里的弟兄要顾及西城的一部分地盘,同时还要张罗整个产业园区里的零零散散的杂事。所以腾不出手来。 而将帅之令又颇为急迫,所以就只能是陈校尉自己动手了。想要什么材料也可自行就地取材或者去军中辎重讨要。想必陈校尉的脸面可比我大多了。” “大人言重了。既然大人有令,属下也就不客气了。如今上令急迫,属下这便离去,告辞!” 白浪在麻绳巷的小院内笑盈盈的起身将这位陈校尉送到院子门口,目送对方急急忙忙的离去。等到背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才迅速被阴沉所取代。 “座刀,要不要把此人给”边上的柳旭同样阴沉着脸。他眼里更是带着杀意。 如今刀馆里日常的事务都基本上全被柳旭把持,而杨秀则是负责战力的调派。周东则是整日在外组建遍布永川城的消息网,目光已经不只是刀馆本身的街游子了,而是针对所有人,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大户人家里的丫鬟长工,都在周东的考虑之内。 如今白浪升官,涉及到刀馆内部不少应对。同时白浪也不想把自己麾下的战力和消息渠道暴露出去。所以今日第一次跟“扩兵”来的领兵三百的亲卫校尉见面时带的是柳旭。 在柳旭看来这就是刘建喻在得到晋升之后野心膨胀,想要朝产业园区继续伸手并且意图明显就是要实际控制产业园区而不是让白浪继续把持着这边,只是名义上的听他调遣。 以前还顾忌城主府冯明远。现在一军之力变成了三军之力,刘建喻已经不需要再去在乎冯明远了。甚至他所做的事情冯明远若是敢拦阻,那他甚至敢直接给冯明远戴一顶“妨碍军务”的大帽子。 至于白浪,这不是他做得不够好,而是信任程度的问题。同时也因为产业园区如今的重要性已经再一次被拔高了。刘建喻改变了想法而已。 但产业园区就这么让刘建喻掺沙子吗?这可是刀馆上下如今最后的立足之本了,绝对不容有失。 所以柳旭才会对刚才那位陈校尉杀意这么重。甚至有些失了方寸了意思。 白浪转身往回走,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杀了这姓陈的没有任何用处。区区一个校尉,杀一个再派一个来也一样,不解决问题的。除非咱们把那三百名亲卫一起杀光。柳爷觉得这样可能吗?” “座刀说的是,属下狂妄了。” “无妨。柳爷,如今刘建喻让自己的亲卫到产业园区里建营地,这么做的目的到底在哪儿?你觉得后面会给咱们带来什么影响?” 白浪一路走回了书房,给柳旭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端着一杯坐在了椅子上。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他总是觉得太费心力,并且这事儿不小,他也想要听听旁人的意见。 柳旭也没时间仔细思索,只能想到什么讲什么,说:“座刀,刘建喻让人插手产业园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让那个姓陈的校尉到产业园区内建营地,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要把自己的影响力摆在产业园区所有人的面前。形同威压。也是在告诉所有人产业园区现在是他说了算。 其实这种举措很硬直,属于阳谋,咱们归于刘建喻麾下,即便暗中也和城主府有牵连却也不敢硬抗着不配合。这对我们刀馆在产业园区的威信必有很大影响。 不过,属下以为刘建喻虽然强势,但他还是不敢轻易在产业园区独断专行,这也是他派人来立棍却并没有动咱们的原因。” 听到这里白浪也跟着点了点头,他同意柳旭的说法,不过最后应该还能展开,于是示意柳旭继续说。 “座刀,产业园区就是您提出来并且指导城主府修建起来的,甚至初期的经营也是你指点当时的总管事曾飞在打理,这才让产业园区从无到有并且真正有了稳定的产出。可以说是您一手造就了产业园区。即便到了现在,那李文之子李东来也是按照您的布置在经营产业园区。 可以说天下没有谁比您更多产业园区的方方面面了。 而产业园区如此重要,刘建喻的担心应该就是担心动了咱们之后会对产业园区产生无法预估的不良影响。这对他而言是不可承受的损失。所以才会像这次这样临之以威,却没有直接动咱们。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末了柳旭又再次补了一句:“至少现在刘建喻还没把握直接动咱们刀馆。” 换句话说就是:是阳谋但并不会危及性命,但只是暂时的。 白浪听完没有说话陷入了思索当中。 许久过后白浪才道:“将这个消息传给城主府,就说我被盯着无法亲自当面禀报。另外给周语、侯旺同去消息,记住要口头带过去不要书信留痕迹,就说目前军伍在盯着刀馆,让他们小心一些,军械的出库需要尽快换上我们的人手,包括仓库也是如此。不过这次可以让他们挑两个信得过的家臣出来跟着下一批货去见见刀门寨,也算安他们的心。” “座刀您这是?” “产业园区的核心早就不是我了,而是已经熟悉了这里特殊生产方式并且已经在自我变革的周家和侯家的产业。他们才是产业园区现在绝对的核心。这一点柳爷你心里得有数才行。 所以与其跟刘建喻争产业园区的控制权,倒不如抓住重点,把周家和侯家牢牢的拴在咱们身边。 往后的情况我觉得还会再有变化。真到那时候产业园区这块地方说不定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本章完) ------------ 第295章 世家的决断 与永川城内人心惶惶不同,城主府里反倒是清闲了下来。 若是在以往,城主冯明远会很享受这种清闲,那时候他可以去城外长水上泛舟垂钓,或者在宅邸里花园中饮酒赏花,又或者能换一身行头去花楼听曲作乐。 可如今,城主府的清闲却让冯明远感觉到了一种憋屈和不甘。甚至有种一切正迅速脱离他掌控而他又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怎么?有事?” 虽然还是在花园,可冯明远却脸色阴冷,对匆匆忙忙走进来的周忠浩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大人,产业园区那边来消息了。” “产业园区?白浪来了?” “不是,白浪没来,他被盯死了来不了,所以派人来把今日上午军营里的变故相关的消息带了过来。” 冯明远听到这里才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示意周忠浩继续说。 “大人,兵部衙门上午来了晋升的告令,跟我们之前听到的风声一样。刘建喻因为明面上摁住了产业园区,所以凭借此番优势被原地提拔,直接连升两级成了三羽将帅。麾下三千人兵力也一跃变成九千余人。其中兵部衙门许他自主扩编到六千人,余下的才是兵部衙门调派过来。 并且这份晋升令不是只针对刘建喻一人,而是对其麾下所有人同样有用。所以白浪那边也跟着连升了两级。 不过白浪虽然表面上对刘建喻言听计从,可或许是刘建喻发现了什么端倪,以至于对白浪一直不太信任。这次晋升令一到直接就不掩饰了。假意帮白浪增三百人手,实则将亲卫营掺进了产业园区。 现在产业园区里已经在动工修建驻军营地了,由衙门罗素臣派了人手配合。白浪直言他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 砰! 石桌上的茶盏被冯明远一把扫在了地上,甩得稀碎。显然这个坏消息再一次把冯明远本就阴郁的情绪弄得更加糟糕了。 “刘建喻居然如此大胆!这是要整个把产业园区吞下去吗?!” “大人,刘建喻的想法不难猜。他应该是希望继续借着产业园区愈发重要的作用在永川城站稳脚跟,只要他能确保产业园区的军械产量不停,或者说持续的缓慢增长,那么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不断积累功劳。算是无本万利。 以前是担心大人您身后的冯家,所以收敛起来让白浪顶在前面。如今实力暴增,局面又继续滑坠恶化,两边原因叠加之下刘建喻自然野心也就大了。甚至就是故意以此来试探大人以及大人背后的冯家态度的。 长此以往,怕是会愈发猖狂。” 冯明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砸了一套茶盏之后心情似乎重新平静了下来。 “刘建喻跟军伍里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货别无二致。眼睛都只是盯着自己和国朝。觉得这天下就是国朝这一圈的是是非非。全忘了国朝不过是下邦,真要有事的话自己说了就算得了数? 这数百年来过程的庙堂格局能维系住,让我们家这样的老牌世家世代执掌,真以为靠的是运气和一张嘴吗? 哼哼,一群头脑简单眼界狭小的蠢货罢了。居然想要趁着国朝兵灾起势,以武割裂世家存世的资源掌控。这是不甘心当工具,要想当主人? 也不翻翻历史,总不吸取教训。每次云燕蛮子攻过来这些武人都要集体兴奋莫名,做的事情也都差不多。可最后结果都一样,飞灰湮灭而已。唯有世家才能长存!” 可说是这么说的,但冯明远依旧心里气得不行。因为刘建喻这么干就是在夺他的功劳,是在把产业园区的存在烙上刘建喻的名字。而在此之前这些功劳可全是他的。有种东西吃了一半被人伸筷子到碗里的感觉。 周忠浩没作声,他很清楚刘建喻敢这么干,但冯明远和冯家却不敢有什么回应,甚至在庙堂上都不能像以往那样上奏告状。因为自从黑虎将赵盘山战死彭山关失守,庙堂上的风气就彻底倒向了军伍。世家的新老之争在这种风气下不得不偃旗息鼓,谁敢告状就是给军伍添堵。这是要被扣帽子倒大霉的。 或许是在心里给自己找好了台阶,冯明远脸上的阴郁和怒意才算慢慢化开。不过依旧见不到笑意。 “白浪这人现在还能信吗?”冯明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最近局面变化,搅得他周围的方方面面都变得捉摸不定。以前觉得早就被自己吃得死死的白浪,如今也似乎难以有效的掌控了。 周忠浩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多了几分难看,毕竟关于白浪,他以前也是极力跟冯明远推荐的。如今却很难说他当初做的是对还是错。 “回大人的话,白浪此人头脑极其聪明,城府也有,而且成长极快。以前属下以为他跟其他刀馆的座刀没有区别,甚至心性上还略有不足。可如今看来是有些看走眼了。他在我们和刘建喻之间应该玩的是平衡之术,骑墙左右逢源。虽然明面上对我们无害,可实际上却心思诡谲。 如今来讯估计也是明白产业园区因为刘建喻亲卫的进入一下有脱离他掌控的危险,希望我们搭把手,从侧面给刘建喻压力,迫使刘建喻的行动收敛一些或者直接跟我们起冲突。 说到底应该还是为了他自己。 这人能用,但却不能尽信。” 冯明远走到凉亭外面,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拿在手中把玩,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已经不能再用刀馆座刀的身份去看待白浪了。这人或许要比我们之前认为的聪明得多,有手段得多。刀馆也好,座刀也罢,包括他现在的超品正营副将应该都不过是他的台阶而已。这人眼里没忠诚可言的,在乎的只是利益。光靠把柄似乎还无法让他听命。 如今在白浪的眼里现在最大的利益应该就是产业园区了吧?看起来军械的产出和连带的好处他也是不舍得放手的。那么他与刘建喻之间就必然会有矛盾不可调和的一天。 既然如此,咱们就添一把火,让迟早烧起来的火焰烧得更快烧得更大!” 冯明远一边说一边将手里把玩的树叶捏得稀烂. (本章完) ------------ 第296章 此一时彼一时 一大早,永川城里近一年来第一次听到有喜队的欢快响动。从城南到城东再到城北最后到城西,几乎转遍了全城。也把全城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支喜队虽然寒酸,吹拉弹唱的凑在一起也不过区区十几人,都是各大花楼散去之后无处谋生又年老无法征人的老乐师。走起路来都快不了的那种。有时候半道上还得歇一歇,不然气喘得厉害根本吹不了管乐。 喜队是什么? 顾名思义,喜队就是宣扬喜事的乐队,有时候喜队里甚至会有撒糖的,撒铜钱的。家里不论是娶媳妇还是大寿,又或者是添丁,只要是喜事,同时主家愿意去操办,那都可以请喜队,在城里转一转,同喜,也是一种炫耀。 以前的时候喜队可以说是花楼里那些乐师的第二大收入来源。如今这近一年来这个行业也与城里诸多受战事影响凋零的行业一样,几乎销声匿迹了。 “东城刀馆座刀白浪者,经营有功!出策亦有大功!建西城外产业园区,助力南面国朝战事。其间多有宵小暗中来犯,衙门抓拿无策,仗白浪出谋划策方才平复产业园区军械之产出. 如此功绩不赏不震气势,不赏不足以犒劳能者!故城主开恩赐下丹药数枚,法器一件,金片上百” 喜队可不只是吹吹打打,他们要宣扬喜事的。比如说上面的这些吆喝声都被很有旋律的吆喝了出来,让一路上看热闹的人都晓得这喜队是城主府为了奖赏有功劳的西城刀馆座刀白浪喊的。虽然看起来喜队有些寒酸不够分量,可谁都晓得,这时间这环境还能想到喜队做排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寻常人家哪还有这心情? 只不过丹药什么?还有法器又是什么? 但上百金片子却让路人眼睛都直了。这喜队所说的那些功劳一般人听不太明白。但不妨碍他们从赏赐的东西上反推回去判断。那一定是了不起的大功劳了! 喜队一路出来没多久,离开城西地界之后就沿路有城西东馆的街游子或者腰刀子一截路一截路的跟着。路人觉得这是在担心有人捣乱,也心道刀馆的人还是霸道的。可事实上没人晓得这些腰刀子和街游子可是手放在刀柄上的,不是为了防谁捣乱,而是准备随时砍死这些喜队的老头,让他们闭嘴。 可最终喜队还是完成了几乎环城的吆喝,十几个老头脸都累白了。但想到能换回去的拿些粮食,心情却无比愉悦,脸上的笑意那是真诚无比。 只不过东城刀馆的座刀很抠门,寻常喜队都是能额外讨到些赏钱的。有喜的也不在乎这点钱,会很大方。但这次一个个冷冽的眼神让喜队的人连靠近都没敢,心底嘀咕着躬身告退。 白浪站在门口看着一众喜队离开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反而阴沉得可怕。 “冯明远这是直接掀桌子了。” 回到麻绳巷的小院内,白浪拿起随喜队一同过来的赏赐单子以及两只一尺见方的铜盒子言语中也是煞气不掩。 “座刀,这下如何是好?前天刘建喻才派人过来给咱们刀馆掺了沙子,今天冯明远就故意整了这么一出。更何况那喜词里可是明显话里有话,这是在把产业园区之前的一桩桩杀伐全都算在咱们的头上把他们自己摘了个干净啊!” “不是摘他们自己,冯明远不怕认下那些杀伐。本就是世家之间的争夺而已。他这是要把咱们身上的遮掩全掀开。让我们在刘建喻的军中里外不是人呀。”白浪有些气恼。他这段时间来连着吃了两次暗亏。一次比一次难解。 打开其中一个铜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的是一百枚金片子。白浪看了还颇为意外。他本以为冯明远就是说着玩儿,不会真给,或者说会照实给。毕竟怎么看都是在给他泼脏水,没必要下多大本钱的。 “嗯?”白浪疑惑中打开了另外一只盒子。里面还真放着三只玉瓶和一件护臂。拿起来很快属性面板就给出了他具体的物品讯息。 【壮骨的×2】和【小培元丹×1】 【(绿)磐石护臂】 还真是三颗丹和一件法器! 而且这三颗丹和这一件法器对于白浪而言都是用得上的,甚至可以说用得好的话还能让他的修为有一个大的改变。 另外那件法器也同样让白浪心潮澎湃。居然是一件五行土属的防御类法器。这种法器在同级别的法器里是最珍贵的,并且还是护臂这种轻巧的物件。可以说除了软甲类的同属法器之外,眼前这件【磐石护臂】已经是最好的了。并且与白浪的打法极为贴切。 所以这难道真的是冯明远为了白浪在产业园区里所作出的优异表现而拿出来的奖赏吗?有这种可能吗? 这个念头在白浪的脑子里转了半圈就不见了,他觉得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之前白浪立的功劳冯明远已经赏赐过了。赏赐的丹药他都吃掉了,赏赐的法器此时还整挂在他的腰上。 “你们觉得冯明远这是什么意思?” 在书房里的杨秀皱眉思索,而周东和柳旭则是心里有了底,相视一眼,周东开口笑道:“座刀可愿意把这些宝贝送回冯明远或者上呈刘建喻以表忠心?” 白浪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好处极大,也是最直接最迫切能提升实力的助力,他怎么会吐出去? 这一念头转过,白浪自己也一下反应了过来。 “这是故意给我好东西,让我舍不得吐出去,以此来坐实我在喜队喜词里的那些所作所为?啧啧,冯明远的手段果然还是不简单呀!” 周东继续道见白浪反应了过来,接着又道:“其实座刀不必担心太过。冯明远选择直接掀桌子虽然给咱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可也说明他和他背后的冯家在现在的大势下是不敢再跟刘建喻所代表的军伍一系做任何的纠缠。等于说直接放弃了对产业园区的实际控制。同时恼羞成怒的不希望咱们两头获利罢了。” 柳旭也道:“周东说得没错。说实话,冯明远这一手并不高明。因为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座刀在产业园区做的杀伐那是在归于刘建喻麾下之前,而不是之后。并且现在刘建喻摆明了想要自己拿捏产业园区而不是给之前的徐家、廖家谋利了,更不会有什么梁子留下。 相反,或许这一次之后刘建喻对座刀的怀疑还能小上不少。 并且属下以为,座刀可以收下东西,但名目却可以上报刘建喻知道。刘建喻不太可能主动让您上交。若真有这种试探,您可以说已经用掉了。” 话听到这里,白浪脸上的阴霾才尽数散去,心里暗道柳旭的那句话:此一时彼一时。 (本章完) ------------ 第297章 徒增笑料 城墙还在加高加厚,但已经有一截初具规模了,走在其上也能大概看出这些城墙完工之后的模样。 今日刘建喻巡城,也是他成为三羽将帅之后第一次正式巡城。一圈下来他对城墙的建设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厚度、强度等等都是严格按照要求来的,没人在这上面糊弄事。不过就是工程的速度慢了一些。 “将帅,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太缺匠人了,力夫也缺。咱们新招的那些辅兵都已经全部投进去了才维系住眼下这种修建速度。”陈深在边上解释。 刘建喻也没有苛责什么,只是留下一句:“尽快完工。” 从城墙上下来,刘建喻在军营门口遇到了候在边上的白浪。面上跟着就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将帅,白副将似乎有事要跟您当面解释。”陈深也猜到白浪的来意,同样也笑了起来。 “一个奸猾之人罢了。前面跟冯明远不清不楚,想要两头占便宜,如今被冯明远那般世家子弟摆了一道才晓得怕了。先晾他半天,下午的时候再让他进寨。” “是,将帅。” 于是乎候在军营外面的白浪在进出的军卒异样的眼神里硬生生的从早上等到了下午。 在大帐内见到了刘建喻,白浪依旧保持着以往的恭敬,大礼参拜之后起身站在下首。 “昨日白副将声势很大呀,满城皆知白副将在产业园区的丰功伟绩,还得了了不起的犒赏,今日不在府上摆宴庆祝,来我这里作甚?”刘建喻言语清冷,眼睛如刀锋一般扎在白浪的身上。 “将帅!末将此来正是要将昨日之事做解释的。” “解释?这么说来你白浪无错,而是误会咯?” “将帅明鉴,此一时彼一时,白浪在归顺将帅之前本就是城主府麾下东城刀馆座刀而已,产业园区之事不论如何都身不由己,受城主府节制,自然需要行龌龊杀伐之事。这在当时就是末将本职。而后归于将帅麾下便再跟城主府无瓜葛,不过以往情面尚在,所以外界多有中伤末将。 这次城主府之用意末将不好猜,但绝非末将三心二意之实。还请将帅明鉴!” 沉默了一会儿,刘建喻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此一时彼一时!你倒是把自己身上摘得干净。你不想在于城主府有瓜葛,为何昨日冯明远之犒赏伱径直收下而不退回?” 白浪也犹豫了一下,最后似乎厚着脸皮再说:“末将眼馋,吞了,不想退还。” 这个回答一出,让刘建喻直接往后靠了靠身子,万万没想到白浪会这么说话。承认自己眼馋那些丹药和法器以及金片子,同时耍浑的表示吞下不想还了。 这个回答乍一听很是离谱,可刘建喻却想了想之后嘴角微微上扬。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说说看都是些什么东西,让你如此眼馋连脸都不要了?” “两枚壮骨丹和一枚小培元丹,还有一面法器护臂,金片子过百。末将眼力浅,让将帅看笑话了。” 刘建喻撇了撇嘴,丹药也就那样,除了小培元丹还行,可壮骨丹这种东西也拿得出手?要知道壮骨丹对术修效果很有限,意义远不如小培元丹大。倒是一面法器护臂还不错。再想想看白浪的出身,这些东西的确足够让其眼馋外加不要脸了。 “哼,区区蝇头小利确实丢分。你且记住,军伍不差这些东西,你只管好好办事,把产业园区的方方面面都给我维系好,把军械的产量再想办法提上去一些。这比你做别的都要强得多,到时候自会许你更多赏赐。 你是个聪明人,经此之后,我想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里了。不要再耍心眼,不然军中规矩可不跟你讲道理的。” “末将明白!” “好了,下去吧。此事我已知晓,下不为例。” “多谢将帅开恩!” 而后白浪躬身大礼之后退出帐外。 刘建喻脸上笑意逐渐变浓,最后哈哈笑着朝边上同样面带笑意的陈深说道:“冯明远这一招算是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居然拿白浪这号人物来做娃样子,也不知道这是在临之以威的还是在往自己脸上抹黑。如此之后冯明远的名头怕是要臭上不少。甚至冯家都得被他连带着被人传坏话。 没想到世家子弟也会有如此不智的时候,当真引人发笑啊!” 陈深也跟着笑道:“将帅说的是,冯明远这次不甘心被将帅拿走产业园区的实际控制权,但又没有办法抵抗甚至不敢争辩,于是恼羞成怒之下就出了昏招,着实是让人发笑的。除了让他自己难看之外,也就惹下一桩笑话,最后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哦对了,占大便宜的还有白副将,莫名其妙的得了几颗丹和一件还不错的法器。” “世家现在全面缩紧,跟乌龟缩头一样。他们如今不光光在庙堂上装上充楞当起了哑巴,外面那些伸手抓牢的商号行当也一样在疯狂的变卖或者置换资产。这在以前几次云燕之灾的时候一模一样。 等到局势若再难一些,他们就会怂恿陛下迁都北宁,走以往的老路。然后等上邦过来调停。丝毫没有身为国朝一份子的觉悟。就像一群虫豸,依附在国朝身上吸血吃肉,全当是一个猎场而已。令人不齿。 不过这也是咱们军伍的机会。若是真能挡住云燕,那今后国朝内的势力格局就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论老牌还是新派世家都将在军伍面前被踩进泥里!” 说到最后,刘建喻的眼里有光,身上气势也跟着端了起来。只不过片刻后又满面愁容。 “可惜,李洲在彭山城一线的守势已经基本告破了。整个防线被奇招频出的云燕凿得千疮百孔。如今只能收缩防线死守彭山城本城一线。但愿能多守几个月吧。不然后面的天风平原即便已经武装快半年了,但毕竟地势太广,时间还是太紧了。” “将帅,听说彭山城那边已经在下令天风平原开始烧原了,并且兵堡内粮草也是随时近处都有火油。一旦被破在即就先烧粮草玉石俱焚。这等残酷的方略至少也能延缓云燕蛮子的推进吧?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明显不能再如前几次大战那样快速突进以战养战了” (本章完) ------------ 第298章 都不简单 又是一批货被送进了刀门寨里,这一次终于不再是粮食了,而是布匹和大量成药。跟货物同行的也比前面几次多了两人,一共九人。 山寨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大量的货物送进来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山寨中也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隐瞒,都晓得有位大老板花钱租赁了山寨的一块地盘用来囤货。其它的就知道得不多了。 大部分人都对这件事没怎么在意,毕竟那些货和人在山寨里属于另类,极少跟人接触。也不去影响谁。 除了其中一人,就是丘重喜。 丘重喜回到刀门寨之后一直都在到处串门。厨师出身的他最擅长就是做一桌好菜再备两壶好酒请人过来“坐坐”。加之如今酒这玩意儿在哪儿都很稀少,山寨里的酒鬼又多,一两次还能咬着牙拒绝,次数多了也就顺水推舟了。 所以虽然山寨里的人并没有把丘重喜再次当回自己人,但当年的那一段过往也算翻篇了。善意谈不上,但恶意也并不多。 另外,跟丘重喜接触其实也有一些是来自于山寨高层的意思。因为丘重喜是目前唯一可以跟背后那位大老板对话的唯一渠道,更是试探消息的门路。 其实也是相互试探。但一直都是私底下的。 不过这日一早,丘重喜却第一次主动的寻到了寨主厉天放的住处。两人在书房里一聊就是足足半个时辰。 等到丘重喜离开之后,厉天放立马招呼山寨里所有高层聚拢商议。 “都看看吧,这次丘重喜可是给咱们带来一个大消息。”厉天放将手里一份信件传了下去,让下面的高层聚拢传阅。 很快等到所有人都差不多看了一遍信件的内容过后,大厅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即便平日里最喜欢情绪化的人都没有作声。只不过仔细看的话,他们各自脸上都是隐约带着无奈和郁闷的。 见大家都不做声,厉天放也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知道潘师的性子古怪,不听旁人言语。但是潘师的修为,还有他的炼丹手段你们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说远了,就说那“破障丹”一种丹药,你们可曾在别处听说过? 十年寿数为代价,但却可以一窥练气之玄妙,这笔账放在外面问一百人一百人都说划算!更别说是眼下这种年月,破障丹要是拿出去绝对能震惊天下! 而且其它丹药也不是不出。如今你们手里不就分派下来不少吗?如今出了麻烦不能闭口不谈的吧?” 厉天放的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开口了,语气无奈,说:“大哥,潘师的本事我是认的,但他的脾气简直无常。丹药这一摊子说起来好像是咱们山寨的事情,可实际上跟咱们山寨的关系根本不大。咱们是受益匪浅,可出什么丹,出多少,什么时候出这一切都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丘重喜带来的信件里说得清楚明白,他们有军械,但要换丹药。点了名要小培元丹或者壮骨丹。那些稀奇古怪的丹药怕是拿不出去的。并且这件事谁敢给潘师通气?那还不得被骂死呀?反正我不敢去。” “伱不敢去,我也不敢。上次提了一只猪腿过去本想讨个好多要一枚小培元丹的,结果被潘师一脚踹出八丈远,差点屁股碎四瓣儿。不敢去,不敢去呀。大哥,你上次不是说与潘师多有同趣,聊天聊得非常愉快吗?这事儿你直接去找潘师不就行了吗?” “这”厉天放一时语塞。吹牛皮的话也能拿出来当佐证摆明面上的吗?这群弟兄当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啊! 憋了许久,厉天放一声喝骂道:“马拉个巴子!你们怕潘师,难道老子就不怕吗?都别跟老子废话了,好生想办法!军械你们想要,总要干点事吧?” 大家都是把兄弟,说话向来随意。又是贼匪多年,规矩什么的没那么多。 “要说丘重喜背后的那大老板也是厉害,居然就这么把咱们山寨里有丹师的事情给撬了去。即便潘师没遮掩炼丹的痕迹,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到丹师这方面去的。而且我现在都怀疑他们派来的那些人带着大弩和兵甲是故意漏给我们看的,就是在等咱们主动问起。” “故意的?啧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那这样的话,对方手里的军械怕是不少了,就是奔着咱们的丹药来的。” “你们别扯那些有的没的,现在说的是军械换丹药!而且换小培元丹和壮骨丹,干还是不干?” “干!怎么不干?丹药本就不多,根本没办法拿来扩咱们的硬实力。修行又看天赋,实力还涨得慢。眼下是形势不等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彻底乱起来了。所以拿军械快速填充实力才是最优先的选择。” 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点了点头,便是赞同。 “那又该如何回价?” “一颗小培元丹换一船大弩或者半船兵甲!如何?” “噗!我说老三,你这是不是太狠了?那可是军械,不是菜刀粪叉,那玩意儿不是用钱就能买得到的,更何况是现在这种世道。” “那你说多少合适?” 一番商议之后最终达成了统一意见。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还是没解决。那就是山寨里的丹本质上并不是厉天放等人说了算数的,需要那位潘师点头才行。 “那谁去说呢?” “.”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也没人说话。 还得厉天放开口,不过他看向坐在末梢的李隆呈,说:“老六,你家两个闺女就在潘师手底下烧丹炉,让她们问问?” “大哥,这.” “别急,你听我说,潘师在乎的不是丹药,而是能不能炼丹来提高自己的丹术。而炼丹需要药材。除了我们帮他进山寻的那些奇花异草和老药,还需要大量的一般药材淬炼药液。而丘重喜背后的大老板可不就是潘师所需药材的主要来源吗?这么摆出去,我相信潘师会认真考虑的。 放心,绝对不会出事!” 李隆呈也干脆,回道:“如此容易大哥何不亲自跑一趟?是觉得潘师不配吗?” 厉天放:“.” (本章完) ------------ 第299章 不过居间人而已 刚过了中午,刀门寨里大部分家里都已经吃过午饭了。不过靠近山腹的一座小宅院内却刚刚摆上桌凳,一顿全素的三菜一汤和一副碗筷。 桌前坐着一个面容很是苍老的老头,头发都已经掉秃了,脸上也满是老年斑。倒是一口牙还好好的。坐在桌前细嚼慢咽的吃着桌上的饭食。而在这老头身边站着两个年轻女子,一身朴素的打扮,正是李隆呈家的两个女儿。 “怎么了?你们两个平时不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吗?一会儿这家的儿郎好俊俏,一会儿外面的裙子好漂亮,今日怎么哑巴了?” 老头一边吃饭一边跟两个女子打趣。 两女也并不害羞,已经习惯了老头的说话方式,不过却不敢放肆,于是微微欠身之后才道:“潘师,今日我们姐妹受家父之托,有一件事要禀报潘师,还请潘师莫要怪罪。” “你们父亲?李老六?呵呵,行吧,他们都怕我所以有事也不敢来烦我,所以让你们两个女娃儿来?啧啧,都是些怂蛋。行了,说吧,我看看李老六能有什么事找我。” 两个女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自家老子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末了两女还补了一句说:“潘师,现在外面局势很乱,药材早就成了稀缺货。想要拿钱去买先不说涨了多少倍能买得起多少,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所以若是拒绝的话恐怕对潘师您的药材供应会有不小的影响。” 说完之后两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们可是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枯槁的老人干瘦的皮囊下藏着怎样火爆的脾气。平日里最烦就是旁人影响他炼丹。如今她们还拿炼丹药材的供给来说事儿,这多少有些惹人嫌的意思。其实都做好了被老头责难的准备了。 不过出乎两女的意料之外,老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手里的筷子不停,一口一口的慢慢把桌上的饭菜吃完。 抹了一把嘴巴,老头才道:“意思就是让我帮伱们捞好处,是这意思吧?” 两女这就没法接话了。只能唯唯诺诺的站在边上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回答。 老头笑了笑,他自然不会去为难两个女子,一来他这岁数比李隆呈都要大上一倍,当这两个女子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跟她们过不去很跌份儿。二来两个女娃就是传消息的,哪能知道太多? “你们去把李隆呈还有厉天放叫来,我跟他们直接说。” “是!” 两女如蒙大赦,一个留下收拾桌上的碗筷,一个小跑着就去叫人去了。不多时,小院里摆上了茶水,厉天放和李隆呈都来了。 “潘师,您看这事儿能不能行?”厉天放面对老头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不过心里多了几分期许。对方愿意找他们来谈,那就是有同意交易的基础了。不然直接就拒绝便是,厉天放他们也不敢多嘴。 老头端着茶,抿了一口,看了厉天放一眼,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的样子说道:“你们都找人来给我带话,说这生意做事不做就要断了我手里的药材了。你说我还能多说什么玩意儿?” “别别别,潘师您可千万别误会。不是要断您手里的药材,而是这单生意若是黄了的话会有一定程度影响而已。绝不是断了,您可别误.”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你们不就是还惦记着你们那点白日梦吗?做了几十年的梦了,如今山外乱象开始,你们还不火急火燎?正好对方手里又有物资,甚至连军械都能弄来,岂有不干这一票的道理? 就算我拒绝了你们的要求,你们必然还会另想办法来游说我。与其如此倒不如痛快些,免得你们后面来烦我。” 老头这话一出口立马就让厉天放和李隆呈喜笑颜开,并没有在意对方言语中的揶揄。毕竟他们自己也晓得,他们山寨里的那一番野心换谁来看都跟白日梦没区别。而且老头身份特殊,又是同一边的,揶揄几句还能如何? 不过不等厉天放和李隆呈再说什么,老头继续说道:“这单生意我可以应下。你们跟对方要多少军械我一概不问,那东西对我而言一点用也没有。 我只要药材。他们给我足够的药材,我就给他们足够多的丹。小培元丹也好,壮骨丹也罢都行。但有一点要先说在前头,那就是必须先药材后丹药。” 一边说,老头一边从袖子里取出来一张纸,虽然对折了,但上面透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是依稀可见的。 “这些就是我要的药材单子。他们足量的送来一份,我就给他们五颗小培元丹五颗壮骨丹。其余你们山寨的收益你们自己去想办法。” 厉天放闻言也不敢立马就插话,他连忙展开单子上的药材看了一遍,面色颇有难处的说道:“潘师,这些会不会太多了?” “多个屁!都是寻常能买到的药材,上年份的老药我是一样都没写。若不是我现在药材不能断的话,岂会如此便宜他们?行了,就这样吧。他们能把药材送来就做一趟交易,中间你们能吃进多少好处你们自凭本事吧。” 说完,老头便起身离开,也不管厉天放和李隆呈,自顾自的就回了里屋关上了门。 厉天放和李隆呈相视一眼唯有苦笑。 回到厉天放的宅邸,大厅里还有人候着消息,见厉天放和李隆呈回来都站了起来询问结果。 厉天放把单子往众人面前一推,接着便是下面一道道抽气的声音。 “大哥,这些药材虽然跟之前潘师要的种类差不多。可是这数量是不是也太多了?这样一来咱们就当个居间人怕是不好捞好处呀!” “潘师那边没办法再劝劝了?” 厉天放摇头说:“潘师能同意这单子生意就已经很难得了,你们还想如何?这单子已经没改头了。还是想想怎么从中多捞一些军械吧。” “大哥,其实对方要壮骨丹我们手里还压了不少。而且我们山寨其实也能从潘师手里得到不少丹药。若是真谈不下来的话,咱们大可以自己贴一部分。如今还是以换到足够多的军械为要紧.” (本章完) ------------ 第300章 另辟蹊径 飞羽在城外落下,再由腰刀子取下带回。 之所以这么麻烦还是因为最近城里方方面面都开始管控得愈发的严格,除了军伍和城主府以及衙门的飞羽可以落下之外,其余的飞羽一律会被射手射杀。若发现飞羽上的消息跟守城有碍的话还要被找上门审问,一个说不清就要被拿下狱。 所以刀馆现在的飞羽都是换地方接收,然后再专人从水路带回来,这样避免了城门盘查直接从产业园区的码头上来,安全又隐蔽。 白浪拿到飞羽传回来的讯息时正值日头偏西,他简单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便把杨秀、周东还有柳旭都叫了过来。事关重大,白浪也担心自己一人的脑子想的会有错漏。 “座刀,这刀门寨倒是没有装傻充愣,不过这要价有些吓人啊!”柳旭放下手里的飞羽,表情严肃。 “这些药材很贵吗?”杨秀对药材方面没什么概念,在他看来丹药的事情有了着落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如今靠着灵石的助力,他已经可以施展一些基础的术法了,算是见识到了练气一道的神奇。若是还有丹药加持,他踏入练气士的入门境界也就指日可待了。 周东闻言点了点头,他常年走街串巷,对各行的生意都有一定的了解。药材这一行也一样。 于是周东给杨秀解释道:“杨红刀,这些药材虽然没有特别名贵的,但都不是便宜货,并且数量上太多了,寻常一个药房恐怕也不会置办这么多备着,必须要找大药商才可能搞到。而且现在药材价格全线暴涨,价格翻了数倍,刀门寨这是狮子大开口呀! 况且刀门寨要的不光是药材,还有军械,大弩二十,兵甲十五,这更是多得离谱。” 杨秀听到周东这么讲也皱起了眉头。他的确因为丹药有渠道获取了而高兴,但却不喜被人当冤大头宰。 “座刀,既然如此要不再另想办法?或者等我训出足够的人手咱们直接杀上刀门寨去,看他们还敢不敢嘴硬。”杨秀恶狠狠的说道。 白浪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噗呲一声直接笑了起来。杨秀虽然实力不错,如今又踏入练气门槛,可是这人的心性很多时候称得上“单纯”。看待问题也简单粗暴。 见白浪在笑,杨秀却嘿嘿跟着笑了起来,他明白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白浪摆了摆手,笑道:“杨红刀,刀门寨要是能简简单单的用杀伐拿下的话我们也不会费时费力的盘算这么久了。况且就算你训的人手足够了,但我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去碰刀门寨里的练气士,毕竟丹师可至少要是玄脉境才行,不然丹火都练不出来的。我现在对上玄脉境的练气士可没半点把握。” 白浪不需要在这些方面做任何隐瞒,同时他也想借杨秀的这番话为契机让在座的几个刀馆如今的核心知道刀门寨的实力,那绝对不是寻常贼匪山寨可以相提并论的地方。毕竟一个丹师就够刀馆所有人喝一壶了。那可是寻常大弩也没办法直接威胁到的存在。 不光杨秀听得心头一紧,边上的周东和柳旭同样脸色一变。他们之前都一样,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一直对白浪针对刀门寨的策略有些不解,觉得过于温柔和小心了些。认为就算不直接杀伐过去,也应该多派人手迅速在刀门寨内立棍才对。如今看来小心谨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对刀门寨暂时不能来硬的。” “暂时?”周东敏锐的听出来白浪话里有话。 白浪也不瞒着,此时非常时期,自己所行之事也是非常之事,手底下有人愿意追随看中的不单单有情谊,更有期盼追随后面有活路有盼头。适当的给下面的人一些信心很有必要。 于是白浪接着笑着说道:“玄脉境虽然强,但并非高不可攀。现在我对上没有任何把握,但却不代表以后还是没把握。 如今我的修为在引气境后期,并且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下一个大境界就在眼前了。所需要的要么数月时间,要么就是一两颗小培元丹。到时候踏入玄脉境,再去看刀门寨的话也就必会有新的一番心情了。 另外有了丹药,杨红刀你与另外五名有潜力的街游子也能快速迈入引气境初期,到时候可以用术法和法器,战力也将再上一层楼。这可比多几具大弩所增加的实力多了去了。 所以,这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才拿到的丹药渠道绝对不能搞砸了。并且要尽可能的在局面彻底混乱之前多拿到一些丹药以作储备。” “可是座刀,我们目前就算让周家和侯家帮忙牵线搭桥也顶多弄来这单子上的药材交易两到三次而已,再多的话就无力支付了,甚至那样的话刀馆内弟兄们的月钱都有可能断掉。”柳旭管着刀馆里的钱袋子,对这些药材也有过交易,所以心里大致算一下就明白有些棘手。 白浪也皱起了眉头,明白柳旭说得没错,这也是他所担心的。刀馆虽有钱,但也有个限度。而且还有那么大一票弟兄要养活。着实不容易。 而边上周东却开口道:“座刀,其实换个方向的话说不定可以一个铜子儿都不花就能拿到咱们想要的药材也说不定。” “嗯?说说看!” “座刀,您想想周家和侯家为何愿意冒诛九族的风险跟着我们一起倒腾军械?既然周家和侯家都如此豁得出去,那些买药材的大药商必然也豁得出去。只要让周、侯两家去帮忙游说做榜样,属下以为必然会有药商愿意跟着咱们干的。 以后一旦拿下刀门寨,那里面再多装一两百人又有何不可?况且之前过去的弟兄不是说刀门寨里很多地方都荒着吗?多些人也多些劳力不是?” 在座的几人听完周东这番话立马来了兴趣,根本不需要再琢磨,以周家和侯家为例子就能判断这个办法的可行性绝对极高。周家和侯家宁愿冒杀头的风险也要谋一个退路,那些药商必然更不会为了一点药材多做犹豫。 “好!就这么办,一边联系周语和侯旺同,一边给刀门寨那边砍一个价还回去,两边一起动作.” (本章完) ------------ 第301章 谈妥 周家和侯家那边的事情由柳旭去办,刀门寨那边的砍价由杨秀去办,两边都不敢有半点拖沓,因为不用白浪提醒,永川城里的气氛已经愈发的能感受到局面的滑坠了。 甚至就在昨天,一队模样凄惨的流民到了永川城外,被衙门收置在了城东外面,搭了帐篷派了粥。说是要等半月,看这些流民身上有不有瘟,确定没有了才能进城另外安排生计。 而这些流民并不是从永川城周边过来的,而是不远千里从天风平原流浪过来的。 根据这些流民的说法,他们属于运气不好的。运气好的人会在离开天风平原范围之后便被就近安置,可人太多了安置不下的只能继续往更北面走。一路走一路安置,最后剩下这些流民来到了永川城。在前面的双庆城其实也有一部分流民留在了那边。 而流民北上过来,带来的还有最直接的关于南面的消息。虽然军伍上的动向他们不清楚,离开时也没有看到云燕的蛮子杀过来,但他们在天风平原上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所见所闻还是能讲不少的。 比如说天风平原已经在坚壁清野了,甚至已经开始烧原了。就这两个消息立马让稍微懂一点军伍常识以及天风平原对洪朝意味着什么的人心里一紧。 “如今天风平原已经坚壁清野甚至开始烧原了。那边今年甚至明后年都不太可能有多少粮食产出。其余的地方顶多自给自足就不错了,还要摊上如今这么大的军伍开销,你们觉得这局面能维系住多久?那些药材你们手里拿着能当饭吃还是怎么的? 我们周家还有侯家已经有人过去实地看过了,那地方隐蔽非常,就算去过一次没个向导带路都容易走错,蛮子就算真打到咱们这边来也不一定找得到。 并且刀馆白爷手段不凡,如今不光是囤的粮食可够上千人吃数年,那山里还能管六七百人自给自足,又有战力防御,不比你们两家修的那破庄子好得多? 伱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先拿一批货出来,我帮你要一个人面,让你们自己挑的人去实地看看,到时候一去一来你们就该有答案了。 如何呀?” 周语和侯旺同很是卖力,他们现在跟白浪已经死死的绑在一条船上了,想要跳都没可能。所以当柳旭将白浪的要求说给他们知道后,两个老家伙很是积极,在他们看来自己与刀馆终究是后来凑拢过日子,即便一条船也还是要防一手,所以能拉上更多的商贾熟人自然抱团起来才更放心嘛。 另一边杨秀送过去的砍价条子用飞羽一去一来也基本上没人耽搁。这来来回回的一共三趟,最后终于把价码给谈妥了。 白浪听完柳旭返回来的消息,一手拿着最新与刀门寨达成的价码,说:“来来回回宁愿在军械上让步砍价,也对药材的种类和数量死咬着不放。这很奇怪。” 柳旭也点着头,说:“的确很奇怪。照理说军械才是刀门寨最需要的东西,药材的话不过是丹药所出。他们寨子里就算有练气士也绝对不会太多,总不能拿着丹药当饭吃吧? 座刀,您觉得会不会这些药材并不是刀门寨自愿开口要的东西。” “不是自愿?什么意思?” “那名丹师!属下觉得药材是那名丹师所需而不是刀门寨想要的。再结合刀门寨宁愿缩减军械也不敢减少一两药材的古怪模样,他们或许跟那丹师之间不一定是紧密一体的存在。” 白浪完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说:“柳爷说得有道理,但却并不一定对。因为若不是一体的势力,那丹师怎会屈居刀门寨这种地方?” 柳旭也笑了,被白浪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确实不太可能有一个丹师会窝在山沟沟里和一群贼匪一起,还给这些贼匪炼丹。说两者没过硬的渊源实在是讲不通的。 “行了,尽快让那两家的药材上路,丹药的事情根本拖不得。” “是座刀!” 柳旭这边在白浪这里算是得到了最终的定论,接下来就要正式开始操办第一次交易了。所有知情的人都在盼着白浪拿到丹药之后实力如他所言更上一层楼。那样的话,刀馆这个小势力的上限才能拔高。在以后也才有更多的回旋余地,不至于轻易被某个麻烦一下困住或者搅烂。 不过柳旭等人在跟着白浪朝着同一个目标用劲,但如今的形势却愈发的复杂,即便本来在白浪掌握里的产业园区也在这段时间出现了频繁的变化。而带来变化的还是刘建喻派来的那三百亲卫。 柳旭前脚走了没多久,张武和王兵就跟着敲门走了进来。 如今张武已经算是产业园区里露脸露得最多的一号人物了。产业园区里暗地里的方方面面都是他在张罗。整日带着几个街游子到处晃的,发现麻烦就立马找杨秀要人去处理。如今在产业园区里很是吃得开。 而王兵现在已经把自己多年来当刮肠仔的心得全融合到了他现在的“生意经”当中。手里拿捏着好几个独门生意。 其一就是如今刀馆最大的收益进项,铁矿、兵甲内衬缝制和模具耗品的生意。这门生意就是之前被白浪强行收拢过来的邝家。以前邝家卖胭脂水粉和成衣,如今跨行业之后虽有磕磕碰碰,但也迅速的适应了过来。毕竟周家和侯家知道这是白浪的生意就显得很包容,帮着邝家度过了开始的生涩阶段。后面靠着邝应雄的手段和头脑已经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了。 其二就是产业园区内的车马和装卸生意。除了码头之外,材料和货物在城里也是有不少流通的,这些路短但忙的活计同样利润丰厚。 最后就是刀馆在产业园区里一开始就在布置的生意:吃。 现在不能喝酒了但还得吃饭吧。酒楼开不下去了那就换个路子,专门做便宜又实惠的“工地餐”。有菜有肉还有汤,走的就是一个薄利多销的路子,把之前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摆烂的工地全部盖上棚子利用起来,每天每到饭点产业园区里十几个这种大棚子滚动不下万人在里面吃喝。这门生意甚至不比邝家的那份生意差多少。 不过两人今天来也是找白浪大倒苦水。 “座刀,那姓陈的确实太招人厌了。油盐不进不说,还总喜欢到处挑刺。街上的巡街弟兄根本没惹他,他的人就上来待着一顿揍。邝家的生意有谁抱怨两句,他们就莫名其妙的跑出来帮着打抱不平,把对面倒吓得不轻,还以为邝家故意反过来整他们要把他们挤出产业园区的生意呢.” (本章完) ------------ 第302章 给你找点事情做 白浪本来以为军伍里的做法会有什么策略性,至少不会像刀馆的那群人一样粗鄙,可如今看来都是半斤八两。 一上来,估计是觉得都属于白浪这个名义上的偏营副将麾下,所以不好直接提刀砍杀,但也是立马就开始找茬。 什么?你们腰刀子在街上打人?就算你们也穿着武袍,那也不行,我得站出来制止。 什么?有人来送货起了矛盾刀馆的人就上去打人家?那不行,我的站出来制止。 诸如此类的手段跟刀馆去找人收“清洁费”有什么区别吗?就是不停的给你捣乱,让伱受不了了只能不情不愿的接受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太过分的盘剥。 刘建喻的想法自然不会是从产业园区里搞多少钱走。也不是要把白浪从产业园区的扎营的主官位置挤开。至少现目前想要把白浪挤走是不现实的。但却可以把想办法白浪压下去,彰显自己在产业园区里的主导地位。 这样做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刘建喻几次三番的暗示之后发现产业园区里的两大商号,也就是周家和侯家并不太搭理他,或者是表面恭顺,实际上却若即若离。 所以要把白浪拉出来做个娃样子收拾收拾,相当于在告诉周家和侯家:你看,白浪不过是我想收拾就收拾的狗而已,你们两家还不快点过来跪舔老子大将军? 可刘建喻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以为可以逼迫的周、侯两家实际上早就跟白浪捆绑在一起密不可分了,也就绝无可能再倒向他。 其实现在刘建喻想要短时间内彻底控制产业园区只能大换血,拼着产业园区的产量直接休克半个月或者更长时间为代价把周家和侯家换掉,然后再把这两家这段时间摸索出来的最适应产业园区的生产细节重新摸索一遍,再承担复产之后数月减产的代价。 这种代价刘建喻负担得起了。负担不起。所以没指望的。 这些刘建喻不会明白,但白浪很清楚。所以即便觉得烦,却并不担心。 不过若是一点反应都不给的话,刘建喻的动作必然会越来越强势。如今只是恶心你,拿你当娃样子去吓唬产业园区里的那些商号。到后面就可能不是恶心人,而是真要拿你杀鸡儆猴了。借口也好找:军规。 所以白浪在听了张武和王兵倒出来的苦水之后心里便开始计较了。 首先不能跟刘建喻的人硬碰硬。即便暂时刘建喻要依仗他白浪也不合适搞得关系太僵。其次不能让刘建喻觉得他白浪硬拿着产业园区不愿撒手,心思里私心太重。 如此一来的话也就只剩下一个办法:转移注意力。 于是白浪先主动找到了陈冉,也就是那位被刘建喻派来当钉子的亲兵营校尉。 “陈校尉,这些日子进驻产业园区以来可有什么发现?若有发现什么不足之处还请陈校尉多多指点一二。”一开始白浪就把自己的态度放在与对方一样的位置,没有因为陈冉是他名义上的下属就摆什么架子。这一套示人以弱的习惯是白浪混刀馆混出来的,一直以来都无往不利。 这一次也一样。 见到白浪软乎乎的似乎很是忌惮自己的身份,那位陈冉校尉脸上也显得几分得意。军中本就没人瞧得起白浪这个下三滥刀馆出身的幸进之辈,如今明明是上峰却一副软骨头的架势更是让人瞧不上眼。 “白副将言重了,产业园区里大体上没有问题,些许瑕疵我会帮白副将处理好的。白副将放心就是。” 白浪倒是面色不变,心里却对眼前这位陈冉校尉的评价低了几分。怕也是怕刘建喻,你一个校尉而已有什么可怕的?狐假虎威洋洋得意最是愚蠢,并且还当着对方的面说出等于在说“你的人我会帮你管的”这样看似很威风,实则完全没有意义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的话来。 白浪以前在另一个世界当社畜的时候经常碰见这种人。往往他们一时得志,后面却大多下场不好。 于是白浪也不见丝毫怒气,笑着就像是没听出来陈冉话里有话的挑衅一般,甚至还点了点头说:“陈校尉果然能干,难怪将帅会将陈校尉派到产业园区这般眼下无比重要的地方来盯着。由陈校尉在我也能心里稳当一些了。” 面对白浪的恭维陈冉嘴角微微上翘,但并不想跟白浪这样闲话拉扯,于是直接问道:“不知白副将找我来有何事?” “呵呵,确实有一要事要与陈校尉说一声。”顿了顿,白浪继续道:“产业园区内如今周、侯两家虽然之前被我用手段恐吓住了,但他们两家的份子里始终有城主府大夫人李玉秀的份子,如今局面微妙,发现产业园区短时间内还真离不了他们也动不了。所以又有点不听招呼了。 这一点我想陈校尉也是有所体会了。其实他们不单单对陈校尉爱理不理,对我也是一样的。 所以我就在想如何打破这个僵局,让产业园区从里到外都被将帅所拿捏。 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继续扩大产业园区的产能。或者说直接重新再拉两家冶铁和制铁的商号过来,先熟悉环境,然后再慢慢替代掉周家和侯家。而这两家新商号自然需要将帅从一开始就把持住。 这个办法虽然慢一些,但这却是我能想出来在不影响产业园区军械产出的前提下让产业园区的核心改弦易辙的办法了。” 最后白浪看着陈冉道:“到时候陈校尉可以在产业园区主办此事。甚至这次我亦闭口不言,此番计较也由陈校尉上报将帅就行。” 最后一句白浪摆明了就是在让功劳给陈冉。陈冉听到白浪的计划时就已经双眼一亮了,如今再听白浪肯让功劳给他更是第一次开怀笑开了。 “白副将这是为何?” “陈校尉,我这一帮兄弟也是要吃饭的,你是将帅的人,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如何?” 陈冉心里这下直接了然了。笑道:“白副将话到此处陈某也不敢不应。白副将放心,此事若成,以后我定于你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甚好,那就多谢陈校尉了!” (本章完) ------------ 第303章 期待已久 仅仅五天而已,刘建喻的新令就过来了,命令白浪全力配合陈冉完成新增冶铁和制铁商号的选址和建设事宜。并且给了规划,规模上必须要在半年内与周、侯两家持平,一年后必须要超过那两家。 白浪接到这个命令时是陈冉带过来的,也难得陈冉还主动给他再次道了一声谢。 而后在靠近码头的另一个方向上,从修建军营撤下来的那些劳力立马又有新的活计了,就是在新到的两家商号的指挥下修建高炉和铁房。并且搬运一系列的特种工具。 白浪在陈冉的邀请下去现场看了一下,那边两家商号的东家都在,笑着跟白浪打招呼。但态度很明白,那就是对白浪只是场面客套而已。 “那这边的事就有劳陈校尉多费心了。” “呵呵,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要白副将多多帮忙。” “好说好说!” 白浪脸上也跟陈冉和两个商贾一样笑得很开心。他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开心,甚至可以说是几人中最开心的人。因为他不但成功让对方咬钩了,为自己在产业园区里的一应布置免去了麻烦,并且还把刘建喻的注意力牵扯到了一个不可能成功的方向上去。 之前就说了,就算白浪毫无保留的把产业园区里的一些细节告诉刘建喻,想要达到周、侯两家现在的水平那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至少需要一年。而白浪会毫无保留的教对方吗?当然不可能。这样一来那就要往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看待了。 至于说挖人。最懂产业园区的除了周家和侯家的人之外,就是前后两任产业园区的大管事,曾飞和李东来了。可这两人都是城主府的跟脚刘建喻敢用?冯明远会放? 所以这事儿就基本上无解,除非真有时间让这两家新来的商号在产业园区里待上两年以上。这还不算修建高炉等等设施的时间。 同样,问题是有这么长的时间给他们慢慢摸索吗? 白浪觉得不可能有。 就南面的局势,彭山关守了大半年之后破关,然后下面第二线的彭山城丘陵地带防线别说重现彭山关的防御强度了,一半的时间都没有便已经岌岌可危了,并且据说根本没有在防线上消耗掉云燕多少兵力,反倒是推测这段时间以来云燕的兵力靠着后方的填补已经重新鼓胀起来,基本上从彭山关的血肉磨坊消耗下恢复了大半。 那么接下来彭山城这一座孤城又能抵挡多久呢?一月还是两月?又或者半个月都够呛? 就算把彭山城后面的天风平原算上,加上坚壁清野的方略以及烧原这种伤人伤己的残酷手段,白浪依旧不认为能挡得住云燕的进攻脚步。甚至他总觉得事情还会有新的变化,或许很快就能晓得。 之后的几天陈冉也的确遵守了承诺,没有再在产业园区里去给刀馆的人添堵找麻烦了。一门心思的把所有重心和注意力都放在了两家新商号上面。一下让刀馆手里的那些生意重新回到正轨。 白天一艘大船靠岸,但却没有卸货,拿的是经停的路引子。这本不合规矩,因为这种路引子只能让船在码头停靠一个时辰,超时是要被驱离的。可码头上却对这艘船视若无睹。 夜里,一艘艘小船开始在大船周围紧贴卸货,一袋袋药材被拖网滑下来装船,一艘一艘载满货物的小船开始顺流而下 等到天亮时,小船全都不见了踪影,而大船也不见了。 再之后数日,一骑快马沿江逆流奔来,然后在产业园区码头附近对岸被码头的船队趁着夜色接了上来。而小船去接的人正是白浪麾下如今最倚重的战力,杨秀。 杨秀上岸后一刻不停直接去了城内白浪的府上,并第一时间就在书房见到了白浪当面。 “座刀,东西到了!” 白浪看着杨秀从背后卸下来的包袱,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铜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在两个竹筒粗细的玉瓶。白浪直接伸手将两个瓶子拿在手里。瞬间,属性面板便给了白浪准确的物品讯息。 【小培元丹×6】 【壮骨丹×7】 白浪不会晓得这些丹药虽是谈下来的价格,但里面的构成区并非来自一处,其中五颗是丹师给的价,余下的是刀门寨为了多捞军械自己贴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白浪只要拿到这些丹药对他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并且这一次对他而言有着绝对非同寻常的意义。 如今白浪的《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已经涨经验到了78%,余下22%就可以跨过“小成”进入“大成”阶段。而这就意味着《炼己篇》的彻底成型,将开启下一篇《筑基篇》的修行,也意味着白浪的修为将从引气境迈入玄脉境! 这最后的22%的经验,轻轻松松的靠着两颗小培元丹就能充满。也就是说白浪只要愿意,他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从引气境后期摇身一变成为玄脉境的高手。 而白浪的壮骨丹服用量目前是8/10,这次之后可以轻松直接顶满。到时候他的武修一途同样可以有一个大的增益。 白浪收起这些丹药,然后示意杨秀为自己护法,他要连夜冲击境界。不说本身自己就对此事已经谋划许久有些迫不及待了,就说眼前的局势,方方面面的总是会有拉扯和意外,势力强一些白浪也心里更有底气。 “座刀放心,有属下在就算一只虫子也别想搅扰座刀修行!” 很快杨秀就把自己麾下的腰刀子叫来三十好手守在白浪宅子内。同时自己连同另外五名跟他一眼因为白浪才踏入练气一途的街游子守在白浪的密室外面。所有人都全神戒备。 白浪在密室里沉心静气,但他自己并没有半点紧张的情绪,反倒是激动的情绪不少。 先是两枚壮骨丹下肚,将服用壮骨丹的限制顶满。一下白浪就感觉自己本来处在“入门77%”的《不动如山》直接破了阶段,变成了“精通3%”。 那种来自血气和筋骨层面的迅速加强让他浑身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整个人体内的力量呈现暴涨后的飘忽感,足足十几息的时间里白浪甚至无法正常的拿起手边的物件,不论是茶壶还是铜盒,一律被他无意的捏得稀烂。 等到缓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才稳住躁动的力量虚浮,重新厘定自己身体的力量轻重。此时他自我粗略的感应,肉身力量强了差不多近五成! 这不单单是两颗丹的效果,还有蓝字的《不动如山》成功进入“精通”阶段带来的增益。 至于其它的变化,白浪暂时还没能摸清楚,需要之后慢慢体会。 接下来便是冲击修为大境界了,白浪稍作调整便拿起一枚小培元丹吞服下去. (本章完) ------------ 第304章 玄脉境 小培元丹下肚化为清流散于四肢百骸,最终被属性面板数据化成为功法经验出现在经验条上。 78%的《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的经验直接上涨30%,从原本的“小成”阶段变成了“大成”。并且进入“大成”阶段之后就不再有经验数值了。换句话说这一次实际上是有8%的经验值是被白浪浪费掉了的。 当然,这些浪费在此时的白浪看来根本不需要在乎,他此时沉心静气的等待着自己下一步的变化。 很快,预料之中的变化跟着属性面板上《小周天入门两篇·炼己篇》变成“大成”阶段之后紧接着就来了。 先是丹田内的灵气开始翻涌,宛如一棵棵埋在土里的小嫩芽正在努力的顶开压在自己头上的沙土石块一般。冥冥中白浪甚至可以感受到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在禁锢着他的丹田。 “这莫非就是境界屏障吗?”白浪此时甚至有心情去琢磨这些。毕竟在此之前他虽然也接连突破过几个小境界,但从来没有发现过正常练气士必会经历的“境界屏障阻拦”的麻烦。而这一次似乎在大境界面前他终于可以感受境界屏障的存在了。 不过属性面板的强势就在于它将所有白浪相关的东西都能数据化,而数据化的本质就是数值,除此之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可称为“玄乎”的因数再来影响它。其中就包括了境界屏障。 即便这一次白浪所经历的是大境界屏障,必然是需要有诸多感悟和领悟才能突破,甚至还需要运气,可属性面板根本理都不理,用一股子蛮力在白浪的“旁观”之下硬生生的把这一道大境界屏障给迅速冲烂。 而后,在白浪的内观当中,丹田内的灵气以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方式,如发芽的藤蔓迅速的顺着经脉反涌进了白浪全身,并且一路反向流动还把沿路经脉里的灵气一起吸纳进来加入自己,同时一层微光也顺着这些“藤蔓”渗透到经脉当中。 这些变化非常玄奇,白浪内观之下甚至沉迷了进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经脉不论大小主次全都在被这些玄奇的灵气快速的改变着。 等到这一切不知多久尘埃落定的时候,白浪最直接的一个发现就是自己的经脉被扩张了,韧性被加强了,里面在流动灵气的时候流速也翻了一倍有余。并且经脉的这些改变直接让白浪吐纳天地灵气的效率一下提高了三成还多,似乎是因为经脉的变化连带着把他与天地间灵气的亲和力也加强了。 “玄脉境说的便是这种经脉的增强吗?”白浪心里似乎懂了。 之前有想过大境界的跃迁与小境界的提升会有极大的不同,如今看来的确如此,甚至可以说是在生命的底层结构上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更。 以前引气境和普通武者的时候顶多算是使用的力量层面上的区别。灵气乃是天地之力,而武者所练就的真气不过是人体自己的生命力量,两者自然是一个高一个低且差距明显。但本身而言还是没多少区别的,人还是那个人,力量变化罢了。 如今引气境和玄脉境比较的话就有区别了。力量的来源没有变,变的却是自己的肉身甚至是魂魄。有一种因天地之力而进化自身的感觉。 没错,白浪就是觉得从引气境到玄脉境是生命的进化。 “玲玉说过的那些可以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仙国上仙们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进化上去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我靠着属性面板是不是也能” 第一次,白浪的心里对于修炼有了一个具体的目标和野心。以前他总是将修行当作可以解决眼前麻烦的办法之一,从未想过更远的事情。如今发现修行原来关于进化,他如今仗着属性面板这个逆天利器,为何不能再想得远一些呢? 不说远了,就说那种“摘星拿月”的本事,白浪想想若自己也能那么厉害,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等到身体内的各种变化彻底结束,白浪也明白这一次对大境界的突破也就告一段落了。 至于突破之后对于身体内的变化细节还需要后面深挖,以及对白浪现在各种术法手段的增益又是几何都还得留待之后再说。 不过最直观的还是属性面板给出的数据信息的变更。心里默念,属性面板立马出现在白浪的“眼前”。 【姓名:白浪】 【状态:一品武者、入门炼气士(玄脉境初期)、天赋优秀31%】 【(紫)天命技:极致专注】 【(绿)虎跃十三式:小成12%】、【(绿)刀罡初解:小成9%】 【(蓝)养气诀:精通29%】、【(蓝)阵法片段:30%】 【(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筑基篇0%】 【(蓝)五行术法总篇:精通24%】 【(蓝)不动如山:精通3%】 武者的品级已经从三品变成了一品,算是在今天两颗壮骨丹的推动下一跃到了武者的最高品级。当然其中也有白浪武者功法和刀法的精进也有综合数据化进去。 然后就是境界的确踏入了玄脉境初期,可是依旧还是属于“入门练气士”。这一点与白浪所习练的练气功法《小周天入门两篇》其实是暗合的。都叫“入门两篇”了,其中的第二篇也就是《筑基篇》对应的正是玄脉境。 也就是说不论引气境还是玄脉境在练气士的整个体系脉络中都是入门阶段。而洪朝这边之所以把玄脉境练气士称为高手,不是自成体系,只是因为洪朝这边的练气士太弱了而已。这与当初女鬼玲玉的说法一致。 所以白浪之前因为“进化”的明悟所产生的澎湃念头,在此时也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毕竟一切都才刚起步而已,好高骛远要不得。 另外属性面板上也并非全是好消息,其中《养气诀》虽然修行进度并没有放缓,但是对于天赋的提升效果正在肉眼可见的递减。明显的显现出来了效果端的颓势。也就是说白浪想要靠《养气诀》不断提高修行天赋的想法几乎不可能实现了。以白浪的判断,他最后把《养气诀》练到大成估计也很难再把天赋提高一个层次了。这门手段的极限到此为止了。 (本章完) ------------ 第305章 硬灌 白浪这次闭关要比他自己预计的久一些,以为一两天就够了,而实际上则是花了足足五天时间。 其中三天半白浪都是不知不觉中度过的,这三天时间他事后回想起来正是他先后服下两枚小培元丹之后进入突破境界的时间段。当时他陷入了身体和魂魄的双重改变的玄奇状态之中,没想到就这么一晃神便是三天半过去。 由此白浪不由得想起那些传说,什么仙人闭关一次就是千百年云云。从他这次的经历来看并非不可能。特别是旁人那样修行时需要参悟和领悟道法的时候更是如此。 后面的一天半是白浪在境界突破之后又小心的巩固了一番,并且同时对自己踏入玄脉境之后方方面面所出现的改变。包括术法,以及这次壮骨丹十枚的限额顶满之后加上《不动如山》进入精通阶段之后对肉身的改变。 不过经过一天半的自我梳理,然后出来之后,白浪并没有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弄得多明白。 方方面面的的确确是增强了很多,有些甚至强得超出了白浪自己事先的预计。但即便如此,白浪依旧拿不准自己现在比起之前引气境后期的时候强了多少。一倍还是两倍?又或者真打起来会强出远超两倍的战力呢?更何况他还是术武同修,战力单凭自己去梳理很难有清晰的认识。 所以与其说在屋里自己琢磨还不如留待以后慢慢体悟,反正境界如今已经巩固下来也就不需要再闭关不出了。 “恭喜座刀,修为大进!” 白浪从密室里出来见着杨秀第一面,杨秀便单膝跪在地上扬声恭贺。还把白浪给说愣了一下。 “哦?你看得出我修为来?” “不,属下是从座刀面色上猜的。座刀以前虽也英武俊朗,但并没有如今这边给人一种更添生机面带神采。听别人说练气士修为大进的时候会有这种外在表现,所以属下才斗胆言语。” “是吗?”白浪心里也有些恍然,杨秀所说的应该是自己突破之后生命层次的跃迁所带来的的生机暴涨,短时间内应该会有溢散,过段时间平复下去之后应该就好了。 环视了一下周围,白浪发现除了杨秀之外,他手底下的另外五个门徒也都在场,应该是杨秀喊来为他护法的。 于是想了想便道:“择日不如撞日,这里还有四枚小培元丹,你们自己选四人出来先用,我来给你们护法。” 最后在白浪的坚持下杨秀也被选在这四人当中。 白浪还是把自己的【传道授业】的能力拿了出来,先讲了如何吸收小培元丹,然后就在密室外的偏厅里白浪护持之下杨秀等四人咽下了分到手里的小培元丹,同时开始打坐全力吸收。 这是白浪第一次旁观别人吸收丹药的药力。 白浪发现相比起他吃丹药直接就是数据化成为经验简单粗暴来说,杨秀他们服用丹药之后则需要靠自己所习练的功法进行一圈一圈的灵气循环吸纳,并且这个速度还受限于他们的修为和天赋,也就是对灵气的亲和力。 不过白浪通过贴近感知多这些人体内的详细变化,他们会在每一个灵气大循环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有一段突然像是灵光一闪一般提高吸纳的速度和效果,勉勉强强的让丹药的药力不至于因为吸得太慢而消散浪费掉。 这说明白浪刚才心血来潮试的【传道授业】用在吞服丹药上面依旧可以起效果。不然以杨秀几人的天赋和修为必有可能浪费掉小培元丹内的药力。 但即便有白浪的帮助,吸收了一枚小培元丹之后白浪也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经脉和丹田有些吃不住药力的迹象。说直白一些就是已经有些吃撑了!并且以他们的天赋和修为想要完全缓解这种短时间内的灵气膨胀还不知道要多久,至少一两月甚至更长时间。 难怪天赋低的练气士会举步维艰,因为天赋不够的话伱连吃药往上硬顶的资格都没有。甚至有可能被药力给撑废掉。白浪心里如此想到。 不过这一颗小培元丹下去在白浪的帮助下磕磕碰碰的也算是圆满了。并且一开始白浪的目的也达到了,借着药力硬生生的把杨秀四人本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到达的引气境初期给提前拉了过来。 现在杨秀四人已经正式从练气士入门拥有了自己真正的境界。虽然这种精进不存在什么境界屏障,但却实实在在的是练气士身份站稳脚跟的表现。最直观的就是灵气可以催动大部分基础术法了,并且可以在不用灵石的帮助下使用法器了。 境界虽然成功踏入,但还不能立即就从中脱离出来,只是最关键的时期已经度过。所以白浪这护持也还得继续。不过他并没有干坐着,而是扭头朝余下的两个没有分派到小培元丹的门徒聊了起来。 “不用羡慕,他们不过是先一步而已,后面第二批小培元丹很快就会再来,到时候我同样帮你们护持,也保你们顺利冲入引气境初期。” “多谢座刀恩义!” 到底是杨秀选出来的人,言语不多花哨也是一个模子。 “来,坐过来些,如今有空给你们讲一些新的东西。 武修你们知道吗?呵呵,不是武者,但却跟武者体系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同时武修所依仗的也是武技,只不过催动的不是武者真气而是练气士的灵气。你们的天赋一般,成就有限得很,我估计引气境中期就该是你们的极限了。甚至都可能达不到。 所以与其在一条路上死磕,倒不如再学一门,反正不追求多高的修为,时间对你们而言就很充足。到时候术武同修肯定会比单一的术修引气境初中期强出一大截的。 你们可愿试试?” 余下的两人自然头都要点掉了,一连的惊喜完全藏都藏不住。 于是白浪直接将自己所习练的《不动如山》开篇的那一部分给两人讲了出来。并且一连讲了三遍。之后又很细心的指导两人理解灵气汇入肉身经脉而不是走经脉大小循环收拢于丹田之中。 两种路子之间的差别虽容易理解但实操起来并不容易。好在这两人尚才入门,没有多少修行的惯性,试了试勉勉强强还是可以入门。 甚至白浪发现,这两人对武修的理解要比术修更快一些。 “这两枚壮骨丹你们先吃下去,看看效果。”白浪也不含糊,直接一人一枚壮骨丹塞了过去。他仗着自己的【传道授业】的逆天能力想要给上限的几个门徒生生另辟蹊径,硬灌出额外的战力来。 若是不行的话,也不过是浪费两枚丹药而已。若是能行,那这留个门徒的战力还真能再有增加的余地了。 (本章完) ------------ 第306章 别处没有的练气士 也只有白浪这种来自另一个世界,拥有极为发散的思维方式,以及身怀逆天属性面板的异类才会对杨秀等天赋不够,只能靠着【传道授业】硬生生的勉强顶上来的练气士抱有那么多古怪的期望。 白浪追求的不是培养一个个潜力巨大的练气士,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他手里这些刀馆的人没这个可能。 既然跳不高,那就多跳几下,多学几种起跳的姿势和动作不好吗?反正天花板就这么低,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在事倍功半的事情上,倒不如齐头并进,虽境界上不可拔高,可实际战力必然会有极大提升的。 而战力才是白浪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座刀,我们感觉体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两个吞服了壮骨丹并且在白浪【传道授业】的状态反复影响下总算是逆天改命把武修一道撬开一丝丝缝隙的门徒此时感受尤为强烈。 壮骨丹别的练气士吞服也就强身健体,感觉虽神奇但也不至于武修来得这么强烈。毕竟武修吞服壮骨丹这种丹药时有着20%的效果加成! 并且身为武者,对肉身的力量有着远超常人的感应,如今暴涨之下自然也感觉猛烈无比,一时间甚至颇为错愕。 “这是丹药的药效,同时也是你们领悟到一部分《不动如山》的基础脉络迈入武修一道所带来的叠加增益。” 白浪其实也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武修一途的门槛照理说要比术修更高的,没想到两个术修一途天赋不足的门徒在武修一道上反而还勉勉强强。当然,都是在【传道授业】的基础上才成立。不然都没法看。 “这段时间多把自己的刀法和身法练一练,熟悉熟悉力道,等不出大问题了再对练比斗,锻炼力道的细节控制。等到你们自觉力量完全消化之后再做其它打算,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属下明白!” 这样一来在下一批小培元丹过来之前,白浪手下的这六个门徒也就都有事情做了。 等到杨秀四人将境界巩固之后,又是五天过去。之后白浪就让他们回去好生摸索新的力量,同时还有新的术法可以掌握。 这小半月的时间里产业园区依旧有条不紊的把一船又一船的军械运走,同时新的两家冶铁和制铁的设施也在全速搭建起来,如今已经初具雏形,看进度可能再有半个月应该就可以正式开始投产了。这对产业园区而言算是一个增量潜力,同时也给了新插手进来的刘建喻一方更多的念想。也就暂时没有功夫再来找白浪的麻烦了。 不过产业园区的平静终究只是一隅之假象而已,放眼整个永川城已经开始出现动荡的迹象了。 首先就是征走的劳力太多,让城里城外的很多家庭甚至连个男家都找不出来,要么就是十四岁以下的娃儿,要么就是五十五岁以上的老头。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生活条件可不好,普通人年过五十就基本上头发花白了,五十五以上那就是连快走几步都要气喘吁吁的老者了。 这种不正常的人口结构带来的隐患本身是可以在衙门、刀馆以及驻军的弹压下爆发不起来的。 可是问题在于南面的兵灾根本没有遏制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随着一泼一泼的流民跑到永川城来,带来了更多南面的消息之后,局面的恐慌就超过了衙门、刀馆甚至驻军的暴力弹压。 毕竟这么多人,你们也不可能管得过来嘛。 最普遍的就是偷盗和抢劫几乎是一天一天的涨得比野草都快。而且目标很统一,全是那些家里没男家全是老弱妇孺的家户,偷的东西不只是钱财更是米粮。甚至钱财都在其次,米粮才是贼偷的首要目标。 因为现在谁都晓得日子短时间内应该是好不起来了。南面天风平原传回来的消息经过懂行的人的解读,一传十十传百被简化直白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洪朝最大的产粮地现在要坚壁清野还要烧原,这等于就是断了最大的粮食来源,各地自给自足都尚且困难,还要养几十万的军队,这让底下的老百姓怎么个活法?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兵灾烧到了永川城附近,大家跑路的时候身上有些余粮不也能跑得更远吗? 至于那些被偷了粮食余粮的人家可就惨了。一家子人还活不活了? 于是乎原本很畏惧的衙门也变成了饿死面前的一道车辙而已,没有什么不敢去面对的。每天永川城衙门都被一群越来越多的妇孺包围,跪在地上请求衙主罗素臣给他们主持公道。甚至极端些的已经有人在衙门口撞死石墩上了。 这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虽没有这么激烈,但更加让永川城衙门和城主府甚至驻军都感到棘手。那就是:逃难的人越来越多了。 普通人,只要读过史书的人面对来势汹汹的云燕兵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避祸去处是哪里?不会是自己建一个避祸之地,而是去历史上几次云燕之灾的时候皇室避祸的地方,北面的北宁城! 这样一来永川城里的人口自然锐减,并且防范起来极其困难。总不能现在就把城门给封死吧? 而就在永川城内己方大势力焦头烂额的时候,南面的坏消息跟着又来了,直接把局面再一次往下砸了一大截下去。 “彭山城失守了,守将李洲退往天风平原的路上被云燕偏军截住,虽逃脱也受伤极重,最后死在了沿途的一座兵堡当中。如今的南面战线兵事总管转移到了天风平原的守将廖庆手里。 特么的!廖庆乃是世家子弟,大半辈子都在国都兵部衙门里待着,下军营的次数都少。擅长的是后勤布置和方略制定,根本不是领军大将之选!眼下局面比之李洲都多有不如! 天风平原怕是也要难顶啊!” 军营中刘建喻看着手里的军报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名将,但却自诩军中老人,见过阵仗上过沙场。最是瞧不起世家身份的老爷兵老爷将军了。所以对南面战事信心严重不足。 边上陈深也是一脸阴沉,说:“听说皇门云宗已经把外门几乎所有的练气士都派去了南面。如今战线退到天风平原,已经可以保证每一个兵堡都有玄脉境的练气士坐镇,甚至有些还不止一人。 另外皇门云宗的内门弟子也在半月前就有消息说大量出动。应该对天风平原的战事能有新的助益吧。” 刘建喻却摇了摇头,下令道:“即日起,四门限出入,除了必要的物资以外以战时戒严为准。另外开始整军操演城防,所有人,不论战兵还是辅兵全部不许缺席,违令者斩!” (本章完) ------------ 第307章 城防的门道 刘建喻的军令下来立马就把整个永川城里的不安情绪直接掀到另一个程度。老百姓都不叫“担惊受怕”了,而是恐慌。 四面城门一封,等同于就是临战戒严了。想要进出城必须要有衙门发的特殊路引才可以。并且还实行了宵禁,一到晚上一律不准上街。并且粮食的管控更加严格,军伍甚至把本来在衙门把持下的官仓都强行征到了自己手里。由他们来主持衙役分派面向城内百姓的口粮买卖。 面对城主府的质问,刘建喻的态度极其强硬。直接将第一手的军报甩到了冯明远的面前,然后冯明远就讲不出话来了。 城主府尚且如此,衙门就更不敢吱声了。 其实做出与刘建喻同样举动的并不是他一人,但凡驻军某座城池的都会在眼下这种战况时选择同样的举措。 而没有驻军的城池此时已经在开始准备分散迁移了。 城墙上,白浪第一次领着麾下五百名刀馆的兄弟穿戴整齐的参与到刘建喻所部的整军操演当中。 如今刘建喻所部并没有补齐,目前共有七千六百余人,距离满编的九千三百人还差不少。这倒不是上面不给刘建喻增人手,而是没有那么多的新兵供刘建喻自选。倒是兵部衙门增调过来的那三千人已经在十来天前就到了。 本来白浪手下的这些刀馆的弟兄应该先从辅兵的差事演练起来的。毕竟他们虽然个人实力不错,但并未任何军伍阵列基础,又是亦辅亦兵,所以先从辅兵学起才最稳妥。 不过因为兵源短缺的关系,白浪和他手下的一众刀馆的弟兄才被直接越过辅兵的差事直接上了城墙,操演战兵的手段。 “云燕的蛮子身高力强,单人根本无法对抗,并且他们冲墙的时候还会有好手顶在前面,一身寸厚的铠甲还要加上钢盾,寻常的兵刃伤不到他们。只能用金水和檑木.” 檑木白浪知道,但金水是什么? 正当白浪疑惑间,金水就粉墨登场了。准确的说是金水的气味先登场,然后白浪才看到那是一个齐胸高两人合抱的大铜缸子,被架在一副支架上,里面散发出一种熟悉的恶臭味儿。 屎尿?! 没人不知道屎尿的臭味,特别是那种公共的旱厕,到了夏天那气味儿简直能熏人眼,迎风能把人臭一个跟头。 而城墙上主训的“军头”开始给观摩的人展示金水应该怎么使用。 “金水可从城中收集,囤起来发酵后效果更好。要用的时候将它们煮沸,然后分装到各小缸中当头浇下去就是。这东西煮沸之后远比清水烫得多,并且这东西带毒,哪怕沾到一点儿,烫一个水泡也会很快糜烂开来,并且还会九成九引发热症。即便是云燕的蛮子也难活下来。” 白浪闻言也是心头一寒他没想到金水会是如此一种歹毒的手段。 下意识的白浪伸头往城墙下看,城墙足足四丈半!比原定计划的高度又多加了一丈半。估计是前线反馈回来的消息。让藏于洪朝后方的永川城有一定的时间可以多做防御。如今城墙已经修好了三成,余下的也将在数月内完工。 而按说云燕的蛮子身高大多数是不到一丈的,面对四丈半的城墙至少能挡住那些不是武者的云燕军卒以及武者品阶较低的。 白浪换位一想,想到自己若攻城,上面金水檑木这么往下倒,确实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再想到远比永川城防御好上数十上百倍的彭山关又该多么险要。可还是被破了。这城真要等到云燕的大军过来能守得住? 就在白浪胡思乱想之间,城墙上的军头开始继续介绍关于城墙上需要知道的各种器械和手段。 比如檑木不能竖着砸下去,而是要横着往下砸,并且檑木上需要抹上厚厚的一层火油膏,也就是一种特别调制之后黏稠如膏状的特殊火油。 等檑木砸下去数量过二十的时候就要下火箭把扔下去的檑木点燃。不然的话檑木累积起来容易成为攻城一方的垫脚石,缩短城墙的高处优势。 再比如大弩和床弩的运用时机,以及方法。还有女墙的妙用和一些经验。 最后也是最主要的就是城墙上的战阵应该如何操演。 一连数日,白浪都几乎没有离开过城墙,他手下的那五百弟兄们同样如此。好在比起别的军卒他们虽然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但身为武者的优势让他们很快便把这些门门道道上手了。反正都是杀伐,只不过多了些不同的工具而已,并且他们相互间本就熟悉,演阵一开始虽然磕磕碰碰,但三四天之后就熟悉了,并不比那些从新兵营里挑进来的军卒差,甚至还要好上不少。 又是半个月过去,白浪才有时间从军中离开返回麻绳巷处理刀馆内的事务。 “座刀,码头那边送了一批货,是那个叫王林的送过来。东西不多,三尺的木箱子大小。”柳旭急急忙忙的就过来白浪的小院里,同时还有一只木箱子被两名侍卫抬着送了进来。 白浪摆手屏退侍卫,然后当着柳旭的面把木箱子打开,里面是一面面包裹起来的铜盘。 拿出来一面盘子,拿着手里比正常盛菜的盘子打上一圈,上面布满了各种铸造的纹路还有符号。 “座刀,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练气士用的法器?法盘?” “没错。准确来说是防御和幻术法盘。一共六面,可花了不少钱啊!”白浪拿着法盘一面一面的查验,同时回答柳旭的疑惑。 柳旭管着刀馆里的钱,自然很清楚这六面法器贵得有多离谱。同时也在接触到王林之后才晓得自家座刀原来还靠着产业园区的码头弄起了黑市生意,搭台子收过路费,这钱赚得已经比现在刀馆的那些老路子收入高了,比起邝家在产业园区的那些生意也不遑多让。 “有了这些东西可以让杨秀他们开始熟悉熟悉了。如此刀馆练气士层面的战力也能有个兜底的手段了.” 又聊了一会儿,白浪见柳旭似乎有话犹豫不敢讲,便笑道:“柳爷可还有事情?” “是的座刀,是关于刀馆里涉及上下家眷的事想跟座刀您说一下。” (本章完) ------------ 第308章 家有家事 “家眷的事?说吧。”白浪隐约猜到应该是与刀门寨那边有关系。最近一段时间他的侍卫也跟他提过下面不少刀馆的人在私下说这个。是有人被眼下的局势弄得有些心惊肉跳要待不住了。 果然,柳旭一开口所说的跟白浪猜测的一样。 “座刀,最近几乎所有红刀都私底下来找过我,询问“退路”的消息,并且都表示他们自己可以陪着座刀鞍前马后纵死而无悔,但求家里老小可以有个安稳的去处。并且希望尽快先过去一部分家人,好帮座刀做一些打理。” “是准备先去刀门寨?柳爷如何答复他们的?” “属下不敢乱说,只是答应他们将他们所想禀报给座刀而已。” 白浪看了柳旭一眼,笑道:“柳爷的家小也不少吧?最近局势变化这么大,是不是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呀?” 柳旭脸上表情很自然,也笑着说:“座刀所言甚是,最近家里老的小的都常常坐立不安,特别是之前四门封禁之后,更是不能再进出城池,总觉得很不安稳。也有几次明里暗里的想要问我有何应对。说实话,属下还觉得被吵得烦了。” “那柳爷就不慌吗?” “属下不慌。一切都有座刀拿主意,刀馆以前浑浑噩噩,如今却有了谁也未曾想过的新局面,即便面对兵灾这等困局也尚留有余地,说明一切都在座刀的盘算之中。既然座刀都不急,属下何惧之有?” 白浪对柳旭的这番回答也不意外,毕竟柳旭是他在刀馆里几个核心倚重之一,大大小小的事情柳旭都基本上知道个大概。对于刀门寨的事也一样总能知晓一些。明白白浪现在在做相关布置,距离能过去还需要一些时间。 并且如今局面虽然还在滑坠,但天风平原还未失守,云燕蛮子想要突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得到的,至少纵深上来看,天风平原可比前面的彭山城一带的丘陵地区大多了。就算廖庆再不济也不可能朝夕便败。时间对于地处洪朝后方的永川城而言还有一些。 “柳爷,刀馆里的弟兄们虽然并非所有都喜欢我白浪,但他们至少没人跟我对着干。上次我让杨秀去试探过,结果都没有二心。这一点我是记在心里的。所以柳爷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白浪不会放着弟兄们不管的。 不过眼下刀门寨里的局面还不是过去的时候。还得再多等一段时间。 若是下面的红刀不放心,柳爷可以让他们选一人出来,如周、侯两家那样派个眼线过去实地看了才好安心。当然,沿途路径是需要蒙眼昏睡过去的,到地方了才会被唤醒。” 柳旭听到白浪这么说心里也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刚才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下面几个红刀的情绪却并不是这么轻松。如今能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最好不过了。也能让下面躁动的人心重新安抚下来。 “属下知道了,这件事会尽快办好的。” 柳旭离开,白浪先是把才到手的则六块被属性面板定为白字的法器派发了下去。让杨秀等六人尽快掌握这些法器的运用。并且顺便看了看几人各自的修行成效。 十来天未见,杨秀等人基本上已经可以把亲和自己的基础术法运转流畅了,并且很聪明的将术法和自己目前依旧最为倚重的武技结合起来。走的路子跟白浪一开始的时候不谋而合。 而最有意思的是那些暂时没能拿到小培元丹,但被白浪开了武修的窍的两个街游子,他们在与以前实力相当,但如今正式踏入引气境初期的同伴比斗之时居然还拿住了上风,虽不致胜,却可以拼消耗慢慢将对手拖进劣势最后取胜。 这似乎在证明引气境初期和武修之间实战起来武修实际上更占优势一些?又或者是因为本身就是武者,所以武艺结合武修的纯粹力量加持之后要比现阶段术法手段尚不纯熟且花样和经验不多的术修更具实战能力? 处理完刀馆里的事情,白浪才算有时间返回家里。 正值下午,白浪见到小半月都未见面的弟弟妹妹也很是开心,聊了家常之后便领着两人到了后院,考校两人这段时间来的修行情况。 先是白元凯。这小子即便靠着白浪的帮助踏入了武者一途,但对练气是真的没天赋,即便在【传道授业】的加持下也没有用。 不过勤能补拙吧,即便武学天赋也极为浅薄,但靠着白浪的帮助也算入门门,加上自己足够刻苦,如今虽然已然能入品了,九品武者。不过潜力几乎所剩无几,想要继续往上会愈发困难。 对此白浪也不强求。自家弟弟能有些防身能力就够了,这也是他当初传授武技给弟弟的初衷。 再看白燕。白浪越来越有种在看话本里那些天才主角的既视感。 在小培元丹不够的情况下,白燕仅仅靠着灵石自行修炼,甚至修行的时间更多还是在武者层面,但练气士的修为却完全跟她的努力不成正比,用事半功倍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随手练练,精进速度却像是在飞一样。 引气境初期轻轻松松就被白燕直接顶满了,她甚至都没有用白浪帮她度过小境界屏障,直接就跨入了引气境中期,并且速度并没有减缓多少,正一路朝着引气境后期狂奔。白浪甚至在心里盘算过,如果白燕在引气境中期依旧不存在小境界瓶颈的话,她可能一年不到就应该能迈入引气境后期。 白浪靠着属性面板一路开挂,可在自家妹妹面前居然显得分外朴实?! “小妹,你要不还是别练武学的东西了,一门心思的练气算了。” “哥,为什么?我觉得术法虽好,可武学有些东西也很有意思,并且我按照武学真气的路数换灵气去催动,效果还不错,再配上术法手段可厉害了。前些日子杨红刀来家里被我缠着打了一架,结果被我打得都还不了手呢。还输了一门武学身法给我!” “啊?!”白浪听到有些无语。杨秀才引气境初期,被你一个中期缠着打怎么还手? “哥,杨红刀说您已经突破了引气境是玄脉境的高手了,要不你跟我打一架,也让我试试玄脉境的高手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呀?” (本章完) ------------ 第309章 这就是天才 杨秀虽然武者品阶不低,但练气士的修为也不过刚踏入引气境初期而已,而白燕已经在引气境中期里飞奔不止了,两者就算是各留余地的比斗其实也不存在多少变数,单单以白燕习练的术法和熟练程度就能让杨秀进不了身。 所以白浪并不怀疑自家妹子说的摁着杨秀一顿揍的事实。 想了想,特别是看到白燕跃跃欲试的表情之后,白浪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自家妹子想要跟他切磋切磋的想法。 毕竟人不能总是顺风顺水嘛,适当的受些挫折并不是坏事。白浪如是想到。 “哥,那你准备好,我要攻过来了哟!”白燕兴致勃勃的跑到后院的兵器架上取了一把未开锋的短刀拿在手里,然后在院中站定。 白浪则是笑眯眯的走到院子中间,朝自家妹子招了招手,示意随时可以开始。而在边上,早就带着羡慕和期盼的白元凯已经端在等着坐好了,他自从开始习武之后就被自家姐姐整天胖揍,知道姐姐有多厉害,同时也晓得大哥更厉害,他甚至都没见过大哥跟人动过手。 当然,白元凯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更想看的是不可一世的姐姐在大哥手里吃瘪的样子。 “哥,你小心些,我手很重的!”白燕此时已经一脸严肃,她虽晓得自家大哥很厉害,但却对自己的实力同样有信心,担心大哥不小心被她伤到。 “嗯,我会小心的,你可随时全力攻过来。” “好!大哥,看招!” 话音刚落,一大片如雾气一般的水雾仅在眨眼间便出现在后院方圆两丈之内,刚好把白浪裹进去。 这就是五行水属的基础术法之一,唤雾术。是一种本身不具备攻防能力只能起辅助左右的术法。 几乎同时,白燕的身形也如灵猿一般纵跳着闯入雾团内,手里的无锋短刀用跳刀的路子,专门寻雾气中白浪的软处下手,想要打个措手不及。之前她就是这一手把杨秀弄得极为狼狈。 “咦?!” 白燕在进入自己施展的水雾团当中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大哥的气息了,就好像雾团里根本只有她自己一样。 惊疑间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退出去,可出来之后又发现外面没有白浪的影子。 “不应该呀?!”白燕心里惊讶的同时,也一下明白自家大哥应该是将计就计借着她的术法把自己藏了起来。 “水法本就变幻无常,雾气更是此特性之最。伱想掩人耳目,别人亦可以此将计就计反过来拿捏你的判断。” 突然白浪的声音从白燕身后耳边响起。可等白燕挥手一刀斩过却根本没有斩到任何东西,直接斩在了空处。 “所以想要靠术法迷人眼的前提有两个。其一,你的对手不会或者不熟悉这类术法。这是最保险的条件。其二,你的对手会这类术法,但你确定他没有你精湛。” 不等白燕斩出去的一刀收回来,白浪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在她的身后耳边。随时说教且语气平淡,但白燕却有种发自内心的悚然。因为她很清楚,此时若是真正的杀伐中,她已经死了两次了。 都说女娃心性要熟得早一些,加上小时候家中大难,以及后来跟着白浪成了刀馆中人的家眷,这一切都催促着白燕心智早熟。她也明白自己习武和练气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可以在以后的杀伐里能有活路吗? 白燕本想让大哥惊喜或者惊讶一番自己的实力的,可谁想,居然连大哥的衣角都碰不到一下。这让她难免有些伤神挫败。 “遇到困境自艾自怜没有意义,那是愚者之选,智者当困境求存,勇者当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修为引气境中期,放眼永川城内的练气士也不算差了,怎么一招不成便束手就擒?” 白浪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手掌一挥,一道去了锋芒的刀罡不轻不重的斩在白燕的后背上,将其砸在了地面。 白燕顿感身体一震似乎散架一般的疼痛,同时脑子里回荡的也是白浪的话语。同时脑筋急转,思索着为何自家大哥可以在她的术法中反过来把她给拿捏住。 “水法无常,既可变换也可循规蹈矩。我只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就能寻到大哥的所在了?”短时间内白燕无法想明白自家大哥能瞒过自己的原因。但她却能想到如何把大哥揪出来。 想到就试! 瞬间,水雾开始出现旋转,形成一个旋转旋涡,但依旧不见任何特别。 但突然间旋转一顿,毫无征兆的反向旋转起来,而此时瞬息之间可以看到水雾旋涡中有一部分稍稍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如别处那样即刻改变旋转方向。 “找到你了!” 白燕一刀斩出正是那水雾不对劲的方向。她所判断,水雾的不对劲必然是大哥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所留下的片刻痕迹。 不过 噹! 一声金石相交的响声之后,白燕发现自己的无锋短刀像是被某种东西格挡并且钳住了!以她的力道根本抽不出来。 不但如此,那股钳住短刀的力量还在飞快的蔓延过来,顺着握刀的手臂迅速蔓延全身。 “这是?是水属冰法!?可是为什么能如此之快?!”白燕惊骇中第一反应是自己中了大哥的埋伏,并且败在了一种更高层次的术法手段中。可很快她又发现并非如此,那术法手段她认识甚至也会用,就是基础术法! 可是为何基础术法能有如此古怪且超越正常范围的骇人威能? 等到水雾散去,白燕身上表面一层坚冰,被定在原地。这是术法,白浪留着力道,禁锢却不会彻底冻杀白燕的肉身。 “你应该知道这是冰法里最基础的结冰术,之所以会让你觉得它强得离谱是在于你当时身处的环境。”白浪一边说一边放开了白燕身上的坚冰禁锢。 “水雾?” “不错。水雾亦是水法,且在当时笼罩你全身。我根本不需要对你多做手段,只需要将你身周的水雾加以利用就可以把你冰封起来。甚至不需要禁锢,只需要限制你一瞬间的动作陷入僵直,那你的小命就没了。” “哥,你是说术法之间可以重叠施展,并且以此威能还能叠加?!” (本章完) ------------ 第310章 阁下出来吧 白浪本来已经准备了长篇大论,要给自家妹子开窍,带其进入术法的相互转换和配合的大方向上去。那才是术法在实战中最常见也是最实用的路数。 可白浪的话还只是起了一个头,后面啥也没说就被白燕直接打断了。让他后面大部分的言语都无疾而终。 因为白燕的自言自语和领悟已经不需要白浪从中说话指点了。她的自悟足以让她自己在新的修行脉络中辗转腾挪了。 最后白浪只是将自己理解的关于五行术法相生相克的道理又给白燕说了一遍之后,白燕便不管不顾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说是要好好琢磨琢磨刚才所学所得。 “哥,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打不过二姐了?” “毛头,你的路或许不在修行上,要不学的别的?”白浪虽没有直接回答自家弟弟的问题。但也算是默认了。在修行这件事上,白元凯无疑是家里兄妹三人中最差的一个。甚至比不上抛开属性面板的白浪。 白元凯撇了撇嘴,一副大人的模样叹气道:“唉,我还以为我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像大哥你一样的强者呢。看来没希望了,我连二姐都打不过。难怪之前柳爷爷来家里串门的时候还让我跟他学本事呢,这是都晓得我没天赋!” “柳旭?他准备教你什么?” “说是经营之道,还说我要是愿意的话就给我拿些账本先学学。” 白浪闻言心里敞亮,明白这是柳旭这个人情世故的人精在帮他安排家中亲眷了,免了他主动开口场面上没那么好看的尴尬。 而且刀馆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没了城主府的掌控,那么将来唯一可以左右刀馆内部变更的只能是白浪。而白浪暂时没有成亲,更无子嗣,最合适的就是跟白浪家中的另一男丁也就是白元凯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这样才能保证不论刀馆内部如何变幻自己都不会失势。 不得不说柳旭这人的确称得上是“姜还是老的辣”。并且事情做在明处,根本不担心白浪对此有什么意见。算是正儿八经的阳谋。 “毛头,既然柳爷愿意教伱本事,你跟着学就是了。最近学堂是不是停课了?” “是的,前天起就停课了。学堂里的夫子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上课,夫子们都愁得不行。” “你去找汪夫子,就说我请他到府上讲学,给他口粮做酬劳。” “好的大哥!” “行了,去休息吧。再过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白元凯这才蹦蹦跳跳的离开。白浪见状也是会心一笑。这小弟年纪比白燕小几岁,如今日子好过了也就保留了孩童心性,远没有白燕那么成熟。但这在白浪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都走了,后院只剩下白浪一人,他走边上放置的一张躺椅上坐下,然后看向一侧的院墙,说道:“阁下看了这么久,真不打算出来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之后又是一阵寂静。并没有人回应白浪,就好像白浪的自言自语。 不过白浪却继续说道:“从我教我妹妹的时候你就到了,一直在边上看着。我本以为你会寻找机会出手,还故意卖了几个破绽给你。但你都没有动,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杀意也没有。你是何人?似乎来此并无恶意? 如此的话何不现身一见,有事的也能当面聊聊。” 说完之后,白浪还拿起边上的茶杯多倒了一杯茶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白镇.不,应该叫白座刀,许久未见没想到白座刀会在永川城里混得这么好了。还记得我吗?” 言语间一个穿着华丽长裙,头上戴着一顶白纱斗笠的妙曼身姿从院墙外面如一只鸟,带着优美和艳丽跃了进来。 “嗯?白某莫非还和阁下认识?”白浪心里急转,最后惊讶的站了起来,说:“你是秦薰儿?!” “嘻嘻!白座刀果然好记性,人家还以为你把人家给忘了呢!” 这说话的语气就不是寻常女子的路数,嗲声嗲气的让人身子骨发软。加上称呼喊了“白镇堂”白浪也就一下想到了一种可能。 秦薰儿,曾经的花楼歌姬,黄义的外甥女,被白浪救下来之后又被当初伪装成琴艺大家的神秘修士“红袖”收为弟子带走了。 白浪当时就没有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对方。并且心里也很坦然,他当初承诺黄义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并且跟着红袖那样的神秘修士,绝对比赎身后自己寻活路要好得多。不然花楼出身,又年轻又漂亮,这在外面可是要招祸事的。 如今白浪都快把对方给忘了的时候,这秦薰儿居然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时间白浪有些恍惚,知道记起来当初秦薰儿的气息之后才确定眼前这个引气境后期的练气士还真就是许久不见的故旧。 看着秦薰儿坐在小桌边上端起茶抿了一口,白浪才回神过来,笑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哈哈哈,看来当初你选择跟红袖大家离去是选对了,如今这一身修为至少洪朝之内你都可去得了,远不是当初区区一歌姬可比了。” “薰儿能有今日之缘,还要多谢白座刀恩义!”一边说,秦薰儿一边朝着白浪拱手一拜。 “别,我是完成对你舅舅的承诺而已,于你不曾谈什么恩义,再说你有自己的机缘在,当初没有我你依旧会遇到红袖大家,依旧会走到如今这条大道上面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白浪问道:“秦姑娘这次回来可有什么事情?若需要白某帮忙不妨直说。” 秦薰儿笑着答道:“白座刀,我在永川城里还能称上朋友的只有座刀一人而已。回来自然为了帮座刀。想着如今局面混乱难料,白座刀恐怕身不由己会很艰难。于是回来问问座刀有无兴趣到我们冷月门外门来当个外事执事。” “嗯?冷月门?在何方?” “星月仙国,座刀听说过吗?” 仙国?! 白浪拿在手里的茶杯一下洒出水来。他却宛如未觉。实实在在被吓到了。 洪朝乃是下邦,上面还有上邦渊国,而上邦之上才是星月仙国。并且相传世上仙国有三,星月便是其中之一。 如此看来,当初秦薰儿选的可不是更好的路,而是条仙路啊! (本章完) ------------ 第311章 仙国的机缘 仙国。 这两个字在白浪的印象中只存在于话本和零星的史书记载里。比如每次上邦渊国来帮洪朝解云燕之灾的时候会有昭告云燕书,抬头第一句话便是:星月仙国在上,上邦渊国承命而来,管束下邦之结. 可见即便是在上邦的昭告书上,仙国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留个名字而已,便已经足以彰显其正统性,也是上邦渊国敢干预下面战争的法理来源。 而话本上那就属于被写得神乎其技了,什么全员练气士,什么一觉便是千万年云云,在半大孩子里还是很有市场的。白元凯就最喜欢看关于仙国的话本了。现在都常偷偷的藏在床底下偷摸看,耽误正常课业。但打不听就爱看。 刚才白浪是第一次在身边听到有人正儿八经的提到仙国,并且表示自家宗门就在仙国当中,还朝白浪发出邀请。 这.给白浪的冲击有些大,一时间他居然有些心动了! 秦薰儿对白浪听到她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并不意外,她离开永川城之后跟着师尊一路见识了太多太多她曾经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神奇和伟大。也明白了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正确和庆幸,早就明白仙国意味着什么,更明白对白浪这样下邦的一个练气士而言一个进入仙国的资格和一个谋生的位置又意味着什么。 之所以回来找白浪,秦薰儿还是感谢白浪告诉了她自家舅舅的死,让她几乎死寂的心重新活了过来。同时感谢白浪告诉她当初装成琴艺大家的师尊其实是个修为很高的练气士。而正因为“修为很高的练气士”这个讯息才坚定了秦薰儿选择跟着师尊离开的想法。不然的话她很有可能会选择跟白浪走,并且一辈子都不再碰琴了,琴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简言之秦薰儿抛给白浪的是一个能让白浪一飞冲天的大机缘!她主要是来报恩的,当然,也有一些私下的想法想要从白浪这里得到答案。 白浪沉默许久,重新坐回椅子上,笑道:“秦姑娘,你这一来就给白某整这一出,差点把白某整得僵住不知所措了。让秦姑娘见笑了。” “呵呵,白座刀这般反应并无奇怪,甚至白座刀能这么快就回神过来已经很让小女子佩服了。”秦薰儿很会说话,但并非完全是给白浪台阶下,她是真以为白浪还会再愣神一会儿的。这说明白浪此人的心性很坚固,不太容易被外界的诱惑影响到。 仙国的邀请啊!换个人秦薰儿觉得能乐晕过去。而白浪也不过十几息便冷静下来了。 白浪苦笑着摆了摆手,道:“刀馆这么大一摊子事情,下面几百弟兄算上家小都过千了。哪里能说撒手就撒手的?更何况还是眼下这种局面,我若是走了,刀馆直接就要分崩离析,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这场兵灾当中。我想带着他们拼一把。” 这下该轮到秦薰儿愣住了。她从获准了一个门中外门外事执事的空缺之后就没想过会被拒绝。更何况白浪还明显清楚这一份邀请意味着什么。 就为了刀馆里的那些下三滥的所谓弟兄们,就放弃了自己进入仙国的机会? 秦薰儿不懂,甚至这一刻她觉得白浪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又或者说错了话。 “白座刀,这可不能开玩笑。这一个邀请可不能随时有,你真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白浪已经重新清醒了,他在刚才恍神的那十几息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和取舍。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道不同,贵宗走的是音律一道,白浪是个音盲,强行攀附也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而且刀馆里的局面的的确确容不得我这时候撒手离开。所以只能多谢秦姑娘的好意了。白浪这边心领了!”白浪一边说一边起身朝着秦薰儿行礼致谢。 说真的,秦薰儿能想到回来报恩,白浪是很意外的,更明白秦薰儿送来的机缘何等难得。可他的考虑也很清楚。 一来的的确确是不愿这个时候舍弃刀馆的这一番局面独自开溜。那么多信他的弟兄,他白浪还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二来也确实是“道不同”。修行的脉络不同还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白浪从当初红袖身上感觉得到其背后的宗门恐怕不是什么正经路子。不然岂会跑下邦来偷偷摸摸的吸人魂魄能量?他可还记得清楚,当初女鬼玲玉给他说过,任何掠夺他人修炼成果的路子都是邪路。 自己有属性面板,修行方面根本不可能没路子,并且他自己已经很满意自己现阶段的修行速度了。所以为了去仙国,投靠一个很可能路子并不那么正的宗门,白浪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甚至白浪可以如此迅速的从仙国的诱惑中回过神来,并不是他心性比普通人高出多少,而是这个诱惑在他面前还真没那么大。 要论逆天机缘,能逆天得过属性面板吗?所以白浪自然不觉得自己如今大好局面之下要去违心的舍弃刀馆这番局面去拼一个不一定适合他的机缘。 秦薰儿深吸了口气,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劝白浪,甚至她心里还是对白浪的选择感到有些迷的。但谈不上恼怒。毕竟她自己的性格也是不喜欢寻常路,她也多少能理解白浪的选择。 “白座刀,你真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用了,这种事还是当机立断的好。拖下去我自己都担心自己心志不坚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还是多谢秦姑娘的好意了。” 秦薰儿怔怔的看了白浪好一会儿才突然嫣然一笑道:“白座刀伱真是个有趣的人。我第一次见到刀馆中人真有你这样讲义气的人。” “呵呵,让秦姑娘见笑了。” 这事儿本就不是菜场买菜,机会难得,秦薰儿虽然是来报恩的,但也不是非要送出这个机缘,更何况白浪明确拒绝两次,已经铁了心了,没必要再继续纠结这件事。 白浪见秦薰儿不再提此事,并且也没有那种恼怒的样子,于是笑着说道:“秦姑娘这次为了白某跑这一趟白某也心里过意不去,还请多留几天,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这其实是白浪的客套话。对方女子一人,哪会在陌生的地方停留?况且人家乃是仙国中宗门的人,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不拿来修行,怎可能浪费在别处? 瞧瞧秦薰儿这一身引气境后期的修为,这才多久?单单说是天赋明显不够解释。必然还有她口中的冷月宗的玄妙手段帮助。同时也比离不开秦薰儿的勤奋。 所以白浪认为自己的邀请必被拒绝。 可秦薰儿却点了点头,说:“正好这次修行遇到瓶颈,师尊让我出来散心,白座刀有请,那薰儿就厚着脸皮叨扰白座刀了。” (本章完) ------------ 第312章 为何而来 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漂亮的大姐姐,白燕和白元凯一开始都是懵的。可旋即又各自欣喜起来。饭桌上频频好奇的打量秦薰儿。大有一种在看大嫂的意思。 仅仅一年多而已,秦薰儿的变化与当初在花楼上的时候堪称巨大。虽然当初在花楼里的时候秦薰儿也是俏丽惊艳,可如今却又多了一份出尘缥缈的气质。整个人现在不单单只是漂亮,更有一种一眸一笑都能震人心魄的味道。 说得直白些就是妖精。 两个小的不在乎妖精不妖精,他们觉得秦薰儿太好看了,配自家大哥正合适!所以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得极为热情。不用秦薰儿问,两小的就叽叽喳喳的把白浪的底给交代了个干净。当然,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也包括白浪现在正在教他们修行。 “哦?毛头和小燕子的修行都是白座刀教的呀?” 秦薰儿惊讶的看向坐在桌子对面一脸无语的白浪。在她的心里白浪身上的神秘之处似乎又多了一个。 想到之前白浪一语道破师尊的伪装时秦薰儿还懵懵懂懂的不觉有异。后来跟着师尊之后才明白师尊的敛气手段是多么厉害。即便在皇门云宗外门演琴时都没有被识破过。到那时候秦薰儿才反应过来白浪识破师尊手段这件事是有多么古怪。 而且再次见面,即便当时秦薰儿藏在院墙外面,但以她的感知越过院墙观察白浪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她发现即便白浪在施展术法手段的时候他身上都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属于练气士的波动,甚至连武者都不是,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这又是什么敛气手段?感觉比师尊的要厉害很多啊!秦薰儿如此想到。 两相交织,让秦薰儿对白浪的好奇就不言而喻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以及她来此其实也是有事要找白浪,所以才顺着白浪的客套话留了下来。 桌上两个小的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想法秦薰儿何尝不晓?她在花楼里虽然特立独行,可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是没有,相反她熟得很,两个涉世未深的娃儿之语自然很清楚。两个娃儿把她当未来嫂子在看待了。 秦薰儿也不解释,反而觉得有趣,同时也想听听两个娃儿口中他们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外,秦薰儿晓得能坐上刀馆座刀位置的人绝对称得上是心狠手辣之辈,甚至肯定还是心思诡谲的谋算高手。要不是白浪年纪与她相仿,甚至可能比她还小一点的话,她都得把“老谋深算”四个字给白浪戴上了。 如今未想白浪居然还会传法? 传武艺也就罢了。秦薰儿分明发现白燕还是引气境中期修为,这着实把秦薰儿吓了一大跳,只不过她城府不浅,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罢了。想着白燕或许跟白浪一样都是一个师傅座下,这也解释了白浪为何一身看不见深浅的古怪本事了。 可这个念头刚转了一圈,就被白燕和白元凯给废了,说他们没师傅,一身本事全是白浪教的! “白座刀好本事呀!毛头的武艺,小燕子的修为,在他们这般年纪里可不多见。” “秦姑娘太客气了。白浪也就这上不得台面的几下,只是对自己所学还算有点心得,没想到两个娃儿聪慧,一点就透,我可不敢居功。” 说着不等白燕和白元凯继续吹捧,白浪直接招呼道:“你们两个吃饱就回屋休息去,在此吵到秦姑娘太没礼貌了!” 白元凯还想再说,可被姐姐白燕瞪了一眼,似乎也反应过来什么,哦了一声怪腔调,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姐姐走了。 留下白浪不知如何说法。 “秦姑娘早些休息吧,白浪就不打扰姑娘了。” 秦薰儿起身相送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忽然道:“白座刀明日可有空?” “嗯?秦姑娘有事?” “我想请白座刀陪我去一趟城外,我想祭拜一下舅舅。” “这没问题,姑娘早些休息,明日我让人准备好东西,到时候来叫姑娘便是。” “劳烦座刀了。” “举手之劳而已,正好我也去看看黄义,想来他若在天有灵见到秦姑娘如此际遇和成就必是欣慰的。” 白浪并未多想,外甥女要去祭拜自家舅舅,这合情合理,并且白浪对已逝的黄义也还算是故人,陪同秦薰儿过去祭拜也是应有之义。 第二天,白浪陪同下带着一名侍卫一路到了东城外山上黄义的坟茔。 如今四门封闭,秦薰儿进出全靠水路术法暗渡,想要去坟茔那边会绕很长的路。有白浪撑头,进出各城门还是没问题的。身为军中副将他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等到了坟茔,侍卫远远守着,一应祭拜的祭品和流程都是白浪和秦薰儿在弄。 半个时辰过后。秦薰儿抹掉眼角的泪水,对白浪说道:“薰儿一生孤苦,自幼便见惯世间之恶,本以为世上再无对薰儿好之人,没想到却有舅舅为我在外奔波。后来又遇到白座刀,然后又是师尊。才发现其实薰儿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人了。 不过我舅舅应该不像我这样幸运。不然他也不可能死后白座刀连一块有名字的墓碑都许给他立。 白座刀,能说说我舅舅吗?” 白浪看向言语逐渐变得冰冷的秦薰儿,一下明白了今日秦薰儿要他陪着来祭奠黄义的原因。 沉默了好一会儿,白浪才开口,说:“本不该告诉你。但你如今的身份也的确不需要再顾忌太多,也就听得。 正如伱所说,不给黄义立墓碑,并且一直不告诉你黄义的死,确实另有原因。不敢说,也不敢让人知道他被人埋在了这里。因为那样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白座刀也怕的祸事恐怕不简单吧?” “呵呵,自然不是简单的。”顿了顿,白浪开始将自己和黄义之间的关系和过往以及黄义自述的身份娓娓道来。并未做隐瞒。 “他自知身中丹毒必死无疑,求我帮他救你,然后将关于灵石和矿场的事情告诉了我。到那时候我才晓得这个世界阴暗被遮住的一面。 也正是黄义的身份,我不敢告诉你他的死因,也不敢给他立墓碑” 而此时秦薰儿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但双拳紧握,身上却有一股难掩的杀意让白浪都不禁微微皱眉。 (本章完) ------------ 第313章 不安 洪朝南面天风平原枯叶城。 这里原本就是天风平原最大的一座城池,同时也是平原中交通要地,四通八达承接着天风平原和南北的交流。也稳定着周围数千里肥沃之地的安稳。常年驻军十万余,分散周边。 如今的天风平原早就不是往昔的粮仓宝地,更不是安居乐业太平安详之地。 坚壁清野加上烧原的大火掠过,整个平原内不但人迹罕至,连野物都几乎绝迹。 一座座兵堡和军寨如同赤地上林立的刀刃和利齿,齐齐对着南面,等待着一场腥风血雨的降临。 李佑军就在枯叶城以东八十里的一座兵堡内,站在兵堡的女墙后面,拍了拍墙体,厚实坚固中有明显的法力波动反馈,这说明他所站立的高墙乃是嵌入了法阵的工事,这让李佑军的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之前在彭山城一线兵败之后李佑军就跟着一支偏军北上撤往天风平原。一路上还算顺利,到了天风平原之后被皇门云宗的诏令调集起来重新分派,也让李佑军告别了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一群战友,包括后面又连续重伤,已经只剩下一口气还在的老何。 后来李佑军才知道,是皇门云宗在调整各兵堡里的玄脉境练气士数量。同时也在替换下之前战事中受伤严重的练气士到后面休整。 如今李佑军所在的地方叫河八兵堡。“河八”一词可不是原本就有的,而是兵堡修筑之后现取的。因为边上有一条五六丈宽的小河,而这里是沿着这条河的第八个兵堡,所以得名“河八”。 在河八兵堡里李佑军并不是唯一的玄脉境,甚至修为也不是最高的。一起在这边驻守的还有皇门云宗的两位外门师兄,李佑军虽不是很熟悉,但名字还是晓得的,这两人都是玄脉境中期。 “李师弟,这边的城墙全是宗门里的阵法师布置的,虽然时间紧迫,但强度还是有保障的。绝对比你之前在彭山城一线的那些军寨强得多。” “刘师兄,你说蛮子明明已经拿下彭山城一线了,为何却又停滞不前了?照理说他们之前在彭山城那边也并未消耗太多兵力才对呀?”李佑军朝身边的一个矮个子男人发问。 “谁知道呢?你我不过修行之人,并非军中将校,对于兵事根本就是一知半解而已。加之云燕蛮子向来诡计多端,他们留在彭山城一线不继续北上这其中必有阴谋,只不过咱们想不清楚而已。 不过天风平原是进入国朝内部的必经之路,咱们只要守好这边,加上平原上烧原和坚壁清野的策略,相信一定能把那些蛮子死死的拖在这里的。只要能再拖个半年或者一年,云燕蛮子必然退兵!” 李佑军闻言也点了点头,边上刘师兄的这一番话在天风平原里很有市场,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认为的。因为天风平原的特殊地理位置,夹在天断山脉主脉上分叉出来的彭山山脉的丫杈上,西面还接着一条天险薄刀岭,东面是比邻别国,形成一条巨大宽广平整的大道。也是为何前面几次云燕之灾时拿下彭山城突入天风平原就能一路杀往国都顺宁的原因。 只要扼守住天风平原,就能以逸待劳,等着云燕大军来冲阵。 “话虽这么说,但云燕蛮子这么停滞不前也的确可疑,刘师兄可有从军中得到什么推测吗?” “没有。最近几次去营中都是分派防守任务,并且听我们的意见着重防御高墙法阵薄弱的地方。以及针对之前战事里咱们遇到的云燕练气士的强度做了解和布置。真要说军略,还是一字不提。估计也是没有军略,都在等着硬挡而已。 至于云燕方面怎么回事,现在军中似乎无人在意。” 李佑军听完之后眉头微微皱起。他总觉得杀伐当面,伱若完全不晓得对手心里在想什么,那么万一对手冒出来一个奇招,你该如何应对?即便目前看起来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也不能真就不管不顾吧? “兴许是正在蓄力或者屯粮吧。”姓刘的师兄补了一句。接着说“之前彭山城那边失守时也烧了粮草,落在云燕蛮子手里的东西并不多。他们应该是知晓了咱们在天风平原里的策略,所以不敢贸然进来,这也合理。” 李佑军也未有点头,心里不得不承认刘师兄的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但他却总有一种心里发虚的不安。 估计是看出来李佑军的心思,刘师兄笑道:“李师弟不用担心,你可知道这次内门也来了人?” “啊?内门也动了?”李佑军还真被这个消息吸引了注意力。因为以往经验,内门只会保护国都顺宁,以及看护皇室宗亲。从未有外出国都迎敌于外的先例。所以李佑军才会如此惊讶。 刘师兄继续道:“没错,不单单是内门弟子来了,连内门的长老这次据说也来了三名。只不过跟咱们这河八兵堡不同,内门的人都守在最关键的地方驻守。就比如枯叶城里就有一名内门长老和超过五名内门弟子!” “真的?!” “嘘!这事儿机密,军中不让乱传,说是担心消息走漏被云燕方面知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这个消息李佑军之前还真不晓得,如今听闻心里还真颇为激动。要知道内门规矩里不到玄脉境中期是出不来的,而内门长老一职更是道丹境的练气士方可担任,那可是大人物! 有这种大人物坐镇,李佑军的心里也安稳了许多。至少他现在所处的河八兵堡离枯叶城足够近,想来真要到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也有靠山可以依靠。 “走吧,下面该换防了,咱们这一圈还没有巡完,后面得走快些了。” “是,师兄。” 可正当李佑军师兄弟二人准备继续巡城的时候突然在他们的西面后方依稀一条黑色的烟柱从极远之处冒出来。 “嗯?狼烟!” “不对!狼烟怎么会从后面冒出来?!” 两人惊疑间已经听到了兵堡内的号声,立马下了高墙去了大帐,此时必是有军中消息要通报。 (本章完) ------------ 第314章 不照套路来 狼烟起,战火始。 白天的时候狼烟是比飞羽更快的传讯方式,几乎适合所有地形。加之天风平原里如今密密麻麻的全是兵堡,一个狼烟起,顿时便有狼烟跟着走。一般而言就天风平原的范围,任何地方被攻击也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全境知晓。 等到李佑军跟师兄一起赶到兵堡大帐的时候正看到兵堡主将正一脸铁青的看着帐内沙盘上的标识。 沙盘推演看似简单,但却透着军家的所有经略学问,寻常人是玩不了,也上不了手。 但简单的分辨出沙盘上的标识还是没有什么门槛的。什么颜色的标识表示洪朝,什么颜色表示云燕,这一点李佑军早就知道了。如今一眼看过去,发现在沙盘的西面,紧贴着彭山山脉延伸出来的薄刀岭之下极其突兀的出现了一支代表着云燕军队的红色标识! 并且以这一支标识为起始点,一根红色的箭头也直接抵达西侧原本计划在第二层甚至第三层防御线上的一座兵堡。 “都看到狼烟了吧?瞭望的军卒表示方向就在西面一线过来,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切的飞羽消息,但也能粗略判断出事的要么是西面三线“岭边九堡”,要么就是“岭边十堡”都是西面靠近薄刀岭准备防范云燕靠边切割所设立的兵堡。 但在岭边前面的二线和一线兵堡并没有任何接敌或者有敌人靠近的消息。 也就是说这次的攻击直接越过了我们设在天风平原上的所有防线!” 守将没有回头,而是言语带着不解和震惊的将自己的判断给已经听到号声匆匆赶到大帐内的所有副将和练气士头领通晓他的判断。并且语气笃定,甚至敢于在确切的消息过来前就给出一个已经还算很精确的结果。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称得上极坏的糟糕消息。 当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准备在天风平原再上演一次彭山关黑虎将的功绩,狠狠的给云燕的蛮子来一下的时候,正面毫无声音,偏偏却从侧后方燃起了狼烟。然后说之前所有的布置都弄错了方向,攻击不是来自正面而是事先谁也没有想到的西侧薄刀岭! 这等于说直接把天风平原上近一半多的防御布置全部略过,甚至还牵扯了大部分洪朝这边的兵力。 不过不等下面的人说话,双手撑在沙盘边缘双目犀利泛着血色的守将继续道:“现在困难的不是正面防御转到侧面防御,难的是正面的防御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话把李佑军说得一愣,然后再看沙盘上,比起西侧那孤零零的一支红色标识,天风平原正面才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也就是说如今不单单是侧面出现了从未预料到的突袭,正面的压力却丝毫未减。这就导致想要聚西侧所有力量去歼灭云燕的骑兵很难。只能从后方调集兵力。而后方此时并没有如一二线防线那么大的力量投入。换句话说就是后方空虚! “现在起,兵堡内所有人枕戈待旦,堡内骑兵放出去十五里游弋昼夜不歇,轮换进行。同时墙头练气士也要加大巡视力度,从之前的一队一换变成两队一换。 诸位,现在我们需要防备的不只是前面的。并且以我们河八兵堡的位置,很可能被抽调过去参与西侧的驻防甚至是围歼战。 都做好准备吧!” 简单的一番交代,大帐内包括李佑军师兄弟三人都不禁心头一紧。明白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坏消息。甚至让他们想起了之前在彭山城防线上出现的那一幕幕。同样如眼下一般洪朝的防线被云燕牵着鼻子撕扯。那结果会不会也如彭山城防线那样最终被搅得稀烂呢? “云宗的三位还请留步。” 李佑军三人停下脚步,走到这位守将跟前。 “将军可有什么吩咐?” “三位乃是云宗的强者,手段也不是外面散修可比。我想三位应该也会一些法阵手段吧?能不能在兵堡周围布置一些,同时也在城墙上布置一些?实在是如今局面滑坠太过。我担心三位有可能会被抽调到西侧去,所以想请三位在河八这边多留下手段。” 守将一边说一边拱手先谢礼。 李佑军师兄弟三人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表示可以布置一些示警的法阵和零星的防御法阵。但需要定期注入灵气或者灵石为驱动。效果也不晓得能不能对云燕的蛮子起多少作用。 离开大帐,李佑军一边跟着两位师兄开始布置法阵,一边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不停的反复着守将说的那些话,以及大帐中那座沙盘上的标识。这些东西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碰撞又分裂,似乎有一个很重要的东XZ在这些讯息下面。 一如李佑军当初在宗门里盘算推演关于那只不知去向的鬼修的时候一样。他的这种天赋此时此刻根本无法抑制住不去琢磨。 “李师弟,你又走神了。” “刘师兄,对不起,我觉得或许云燕的目的并不在天风平原。”李佑军被唤过神来,看到两位师兄脸上的不耐烦,但他却并没有停下自己脑子里的琢磨。 “师弟,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佑军也不多解释,而是在地上简单的画了起来,没几笔就在地上描出一个沙盘上薄刀岭和岭边九堡和十堡的大致地势模样来。而他的两个师兄见状他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看,听李佑军后面要说什么。 “师兄,你们看,这里是岭边九堡和十堡的位置,他们刚好卡在薄刀岭最末端转角的位置,越过它们之后,薄刀岭的险峻程度会有一个拔高,也就是说云燕蛮子不可能再继续摸着薄刀岭前进。这或许就是他们突然杀下来进攻岭边兵堡的原因。 师兄别急,且听我说完,伱们看这里!”李佑军一边说一边沿着岭边九堡和十堡连线往北画了一条线直到一条事先画下来的粗线才停下。 “拿下岭边九堡和十堡之后可以直接向北到这里。” “这是长水?江面百十丈宽,水深且急,除了少数练气士普通蛮子不可能过得去,江边船只也早就清空了。” “师兄,蛮子的目标万一不是直接往北渡江呢?” “嗯?” 李佑军继续在地上沿着长水江又画出来一条斜着往东北方向的线,继续道:“他们沿江往东北走,直接从边缘绕开已经坚壁清野的天风平原。之后只要再寻一个合适水陆交互的地点就能再折转往西,直逼国都顺宁!而这样就能避开我们所有的布置不说,还能一路以战养战发挥他们最大的野战优势!” “嘶!” 李佑军的两个师兄虽不懂军略,可毕竟见识不浅,看着地上李佑军画的简图,脑子里同样回想大帐中的沙盘,没一会儿两人额头便渗出冷汗来。 (本章完) ------------ 第315章 研判 一来一去,李佑军和两位师兄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再一次回到了大帐中。 一进来,李佑军三人便感觉到了帐内的气氛又与之前有了新的变化。但心里装着事儿,事关重大,三人也没有心思多想,不等一脸铁青的守将发问,李佑军便先把自己的判断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急迫之情溢于言表。 军中之事能走军伍自己的渠道最好,若是这守将不以为然,李佑军三人也还能再走皇门云宗的消息渠道。只不过那样的话还要再转呈一次,会麻烦些。 不过三人发现李佑军讲完之后,面前的那名守将却只是惊讶的抬起头多看了李佑军两眼,并未有别的任何激烈的反应。 这就很奇怪了,即便是李佑军的两个师兄在听到李佑军刚才那一番言论之后都是内心一片骇然,一来这种说法的确存在可能性,二来一旦这种可能性出现的话就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三位不是军伍中人却能有如此卓见,实在令易某汗颜呐!这是一个时辰前和半个时辰前先后送来的两份飞羽,全部来自于枯叶城兵府。三位可以看一下。” 言罢,两份打了火漆的皮卷就被推到了李佑军三人面前。 标准的军伍急令的皮卷,只有小拇指大小,有精巧的机关打开,里面用蝇头小子书写的一百余字。 三人凑在一起连忙将两份飞羽皮卷上的内容快速的看了一遍。片刻功夫,三人额上就见了汗。此时他们才明白为何刚才李佑军说出那一番言论之后此处守将却不为所动的原因。 无他,已经先一步知晓而已。 不等三人从震惊中回过味儿来,守将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朝沙盘走去,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蛮子之狡猾,行动之诡谲,手段之出其不意实在一言难尽,以前总以为史书上关于蛮子的描述还是多有夸大,毕竟大家都是下邦而已,怎会有那么大的实力差距呢?如今方知史书一点没有说错,蛮子的确极难对付,并不单单只是他们的战力,更还有战争的谋略上。” 说到这里,守将已经走到了沙盘旁边,拿起边上的标识一个个的开始在沙盘上面摆弄。 “岭边九、士两个兵堡已经证实受到了直接攻击,并且不是我们一开始认为的偏军或者小股的游击轻装力量。而是主力!他们发回来的飞羽里明确说了敌人中有不少一丈高的蛮子,这种蛮子在云燕里也是少有的强力战士,偏军里不可能有。并且还有三层甲兵,以及练气士众多。 两个兵堡的消息相互间都是吻合的,所以枯叶城方面笃定攻击岭边九、十两座兵堡的乃是主力。” 一条红色的标示线在沙盘上蔓延,从已经遭遇攻击的岭边九、十兵堡和比邻的薄刀岭为起始点,一个向北但明显又在拐弯朝东北方向的箭头开始出现在沙盘上,显得触目惊心。 “岭边兵堡里不过一堡一千余人,练气士不过引气境两名,主要起到协同和策应的作用。并且还是在第三线的防御规划里。力量可以说是薄弱至极。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云燕主力战兵的攻击。 枯叶城估计此时岭边九、十两个兵堡已经被破。但在这两地后面不足五十里的两座军寨却并没有发现云燕的人马过去。遂前往实地探查,最后拼死传回来一份情报。” 说到这里,守将指着刚被自己摆在沙盘上的红色标识路线叹气道:“前面探查到的情况与三位刚才所说的推断基本吻合。云燕从薄刀岭上冒险下来,应该就是前面山势太陡峭无法继续走山路,而岭边九、十附近刚好有一个山势缓冲的区域能够顺势下来。 接着进攻岭边九、十两座兵堡就是要扫清障碍,顺着路转到东北,提前拐出天风平原边上树杈形的峻岭地势,再往长水方向逆江而上! 再往后.便是举国狼烟起了。” 李佑军三人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可他们却跟眼前一连颓然的守将一样,对面前沙盘上的局面一筹莫展。 不说两名师兄了。就算素来喜欢琢磨的李佑军也眉头打结,对眼前的局面没有一点办法。他或许能推断云燕会怎么做,可面对云燕的庞大攻势和力量,别说李佑军这等玄脉境的修士了,道丹境也没办法说以一人之力便可抗之。 “三位,你们若是不来这一趟的话这些消息也最迟今晚也会到你们手里,应该除了情况通报之外还有一份调令。如今在我们河八兵堡这样的位置上已经不具备固守的意义了。要么去一线与彭山城方向来的蛮子对峙甚至做好进攻的准备。要么就是去岭边兵堡方向。再不然的话应该就要离开天风平原范围,跟着云燕大军的方向去了。” 守将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困难。因为局面已经明朗化了。云燕的策略直接打烂了洪朝这边想要以逸待劳固守死拖的策略。将本来摆明车马的攻防战和城池战直接变成了大纵深的围堵战或者遭遇战。 如此两种策略的转变和拉扯足以佐证刚才此地守将所说的那番话:云燕的强不只是强在战力上,更是强在他们对于战争的理解和运用上面,实在是比洪朝方面超出太多。 “将军,依你之见如今国朝应当如何接招呢?”李佑军分明感觉眼前的这位守将军略方面反应很快,至少在出现状况之后能顺着时态发展做符合逻辑的判断。特别是在军略大势上,李佑军这样的练气士肯定是不如对方的,也想多听听对方怎么说。 守将闻言看了李佑军一眼,然后指着沙盘上那条青色的代表江河的标识说道:“以长水为新的天险重新搭建防御战线。将云燕拒在长水以西。同时继续固守天风平原不可松懈。这样或许能够继续拖下去。 这一次云燕大军即便绕开了天风平原的阻隔,即便从别处以战养战也绝无之前几次入关后能在天风平原里获取那么多的物资,持久力绝对大打折扣。拖下去我们必有胜算。 但如果长水失守,那国都怕是又要迁往北宁了。” (本章完) ------------ 第316章 满盘皆乱 当晚河八兵堡的守将所判断的调令和军情通报并没有单独送到李佑军师兄弟三人的手里,而是又过了整整一天相关的东西才到,其中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李佑军师兄弟三人即刻启程离开河八兵堡前往枯叶城。 来传讯的不是飞羽,而是皇门云宗的一名外门弟子。 “没法子,飞羽数量不够了,到处都需要消息,只能先远后近,像三位师兄这边就只能差门下弟子来跑一趟了。” 然后李佑军三人拜别守将,而传讯弟子并未与他们同行,而是早早的就先离开,说周边尚有几个兵堡还要跑一遍。 得了令牌,李佑军三人便离开兵堡,一路快马疾行,中午便已经到了枯叶城下。 相比起兵堡那样临时搭建的单一功能的军事工事,枯叶城可就正儿八经的大城。高墙内各种布置都有,只不过如今城内早已不见寻常百姓了。要么是战兵,要么就是各地征过来的力夫和辅兵。老弱在这里根本见不着。 拿出令牌,登记然后核对了令牌讯息和身份之后李佑军三人才被允许入城。 皇门云宗的身份在以前就是金字招牌去哪儿都好用。可如今在此地却需要随军令行事,特别是懒散惯了的练气士更有苛刻要求,这一点即便是皇门云宗也受限制,不敢随便乱来。 并且李佑军三人并不是唯一被传回来的,他们在城门口的时候就遇到了不少熟人,但因为军令在身各自都只是点头打过招呼,并没有攀谈。 “三位拿好你们的令牌还有城门给的临时腰牌,然后去兵府大殿。” 在城门里面显眼的台子边,李佑军三人便指引了去向。然后顺着中间大街,一路走一路问,很快便到了兵府大殿。 之后就没有人管了。 李佑军三人左顾右看发现他们到时大殿内已经聚拢了二十余名练气士。其中有皇门云宗的,也有一些散修,各自冷着脸凑在相熟的人边上小声的说着话。 “李师弟,王师兄,林师兄,这边!” 李佑军三人也有相熟的面孔相邀。偌大的皇门云宗里并不是每个弟子都能相互说得上话。能知道个名字就最多了。李佑军身份在外门里还是不错,加之人聪明会结交,所以在外门里相对来说还算熟人不少。 “我们刚才正在讨论兵府这边后续会怎么安排。李师弟,你向来脑子活泛,你说说看,如今这局面我们最可能被如何安排?” 李佑军来的这一路上也在自己琢磨这件事。但一切变故都太快了,快到目不暇接,快到甚至完全没办法马上就反应过来。所以李佑军能琢磨出来的东西并不多,更倾向于之前在河八兵堡内那名守将给他说的那些方面。 于是李佑军也不犹豫,直接把河八守将的判断讲了出来。 “嗬!李师弟厉害呀!这些推演似乎比我们之前的讨论更合理一些。” “不,这些不是我想的而是河八兵堡的守将陈尧所想,我不过是照搬过来罢了。” 此时突然一个声音从大殿侧边响起,距离李佑军等人并不远,因为他们本就站在靠边的位置。 “陈尧?他还有如此见识?倒是没想到。” 不用谁介绍,当李佑军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行人从侧门出来,当先的那一人一身黑间红的虎头铠甲,蓄着长须看着年过六十了,身上气息不弱,至少也是玄脉境中期的架势。 廖庆!天风平原兵事总管,挂大将军衔,任军帅! 并且廖庆身后还有三位李佑军全都面熟的面孔:三位皇门云宗内门长老! “参见军帅!” “参见长老!” 倒不是说军帅地位就要高过皇门云宗的内门长老,而是此间情况不同,军伍为先,皇门云宗不过是来协助,一切以军伍为主。所以大殿内众人才会先呼廖庆。 廖庆没有多停留,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便径直朝大殿上首走去。三位长老落后半步,亦是脸色平静并没有多看李佑军等人一眼。 “诸位。”廖庆并未落座,而是直接站在大殿上首,扬声朝着殿内的所有练气士说话。 等到下面安静之后,廖庆继续道:“情况诸位已经知晓了,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云燕大军主力分成了两股,一股继续在彭山城丘陵边缘与我们布置在第一线的大军对峙,昨日开始已经有低烈度的战斗出现了。 第二股主力从彭山城丘陵地带绕路登山,沿着山脉起伏越过我军视线进入彭山山脉树杈出来的薄刀岭一带,直到岭边九、十兵堡的位置才因为悬崖峭壁再无法潜行不得已脱离出来,进攻岭边九、十两座兵堡。而后一路贴着薄刀岭侧切转到东北方面绕去长水南岸附近.” 等到情况讲完,廖庆话锋一转变得多了几分犀利。 “云燕此举看似奇兵,可避开天风平原这块硬骨头,这恰好说明了天风平原如今的防御策略是对的!正因为蛮子们害怕,他们畏惧不敢硬拼所以才会另辟蹊径。但他们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不得不在彭山城和天风平原交界一线留下一半的兵力拖住我们。我们不动,蛮子就只能靠一半的力量做奇兵。 换句话说,此时国朝在这次战争中已经取得了重大战果,成功抵消掉了云燕一半的威胁。” 听到这里,下面的练气士们已经心里多少惊疑了起来。 彭山关、彭山城连破,被寄予厚望的天风平原防线又被绕开,这种事情到了廖庆的嘴里居然变成了大功劳,还是史无前例的大功劳。而且按照廖庆的这种思路来讲还真讲得通。毕竟比起前面几次云燕之灾来说,现如今已经避免了蛮子兵锋直指国都顺宁的情况,更没有给对方在天风平原以战养战收集海量物资的可能。 就连李佑军也不得不在心里暗道:这廖庆有些本事!至少这张嘴和脑子都了不得。 “然,军略建功,但蛮贼却也流窜入了东北,不可不防!诸位皆是引气境后期到玄脉境中期的高手,理应是抗击蛮贼的先锋。故这次为诸位安排了去处,沿江往上一路布置防御力量.” (本章完) ------------ 第317章 进入蓄力阶段 白浪现在手里的事情愈发繁重,倒不是事情变多了,而是因为方方面面的盘算正式推进到了另一阶段,需要考量的细节和进退尺度变得更多了。往往一个消息反馈回来就需要他反复琢磨许久,甚至还会召集下面的人进行商讨。 好在周东和柳旭在这方面还算有些说法,不然光靠白浪一个脑袋去琢磨所有的事情的话,那可真忙不过来的。 就近的是产业园区内的事情,包括跟刘建喻安插过来的校尉陈冉虚与委蛇,另一方面又要继续维系住码头上的生意,黑市和军械进出全都依仗此地,可以说是白浪如今布局的重中之重。 远一些的就是双庆城那边灵石的路子。最近那边的灵石已经再次翻了一倍的价钱,已经贵得很离谱了。但若是用金银以外的东西去换,比如粮食或者成药,又或者布匹去换的话却可以保持之前的价格,甚至还会额外附赠一些散碎的小灵石。 这个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一边趁火打劫金银,一边想方设法搜刮实用的物资。虽然这给白浪带来了不少麻烦,可他现在手里可以调动的东西已经不是以前可比的了。粮食、药材、布匹甚至是铁矿等等大部分物资他现在手里都不缺。 原因嘛,无非就是卖“机会”。 产业园区里的周家和侯家其实就是“机会”的第一个买家。他们所付出的是军械,并且被承诺了最优厚的条件,毕竟军械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两家也是提着脑袋在拼命。 而后因为需要药材跟刀门寨交换丹药的关系,所以白浪又找了第二批“机会”的买家。如此便让白浪等人意识到去刀门寨避祸的机会在如今的洪朝大环境下是有多么的稀缺。 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客气。周、侯两家因为军械不同寻常所以可以举家接纳,而后面就没有这个便利了。要卖名额,二十人、五十人不等。就看你愿意付出多少了。 跟那些大官人不同,白浪这边的“机会”明码标价,也不会贪得无厌或者想着要谋别人身家性命。走的路子全是商贾圈子最实在也是他们最习惯的“生意”逻辑。自然也就容易被人接受。 特别是有人实地看过传讯息回来证实了刀门寨是个怎样的地方之后,面对这种求都求不来的机会,那些被引荐过来的大商贾们可以用趋之若鹜来形容其疯狂。 越穷才会觉得命不值钱,越有钱才会越不顾一切的惜命。世间奇妙和讽刺莫过于此。也让白浪没花一分钱便可以在暗地里调动大量的物资,再依托产业园区的码头将这些物资分批储存然后再换名目送出去。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即白浪居中调度,以“机会”和码头为支撑,整合物资、渠道,变现成最有价值的灵石和丹药汇入他的手里。然后他再用这些灵石和丹药迅速拔高自己以及麾下的战力。最后再反过来把“机会”真正的拿捏住,而不是现在这样处在一个跟刀门寨相互算计的微妙状况。 每次六枚小培元丹,七枚壮骨丹。这个数量看起来似乎还不多,但分摊到刀馆里仅有的几个练气士身上可就不少了。不甚至还有剩余可以将丹药拿给自家妹子服用。并且一次一次的交易依旧让他手里的丹飞快的积累数量。 因为丹药虽好,吃一颗之后总是需要时间炼化和吸收的,短时间内没有人会把丹药当糖豆吃,那样不但极其浪费更会让自己经脉在过于猛烈的药力下出现损伤,根本得不偿失。 当然,白浪除外。 小培元丹还好,别人吃不完白浪可以直接往自己嘴里送,只要他还在《小周天入门两篇·筑基篇》内那么他对小培元丹的需求就是无止境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还是本身存在“经验递减”的潜在规则,反正白浪自从踏入玄脉境之后小培元丹给他提供的经验就从原本的【15%】跌到了【10%】。而在属性面板上关于小培元丹的描述并未更改。 白浪除了心理吐槽两句也没有多做纠结。经验有得涨就算不错了,丹药而已,他如今有稳定的渠道自然不需要太过纠结。 仅仅是与刀门寨开始了三次交易过后,白浪的《小周天入门两篇·筑基篇》的经验就生生被他催到了【入门90%】,距离下一个阶段【精通】只有一步之遥或者一枚小培元丹的距离了。而一旦达到【精通】阶段,按照之前的经历,一旦踏入【精通】就意味着白浪能在修为境界上实现小境界的突破,即从玄脉境初期踏入玄脉境中期。 若是算算白浪刚踏入玄脉境才多久的话这个速度能吓死洪朝里所有练气士。就算放在上邦,甚至放在仙国都绝对让人侧目。因为修行虽有快慢,但总要讲个过程的,讲过程就会有必要的时间跨度,这是常识。但这些常识放在白浪身上的话,没用。 小培元丹被白浪当成糖豆吃了,而壮骨丹却没办法依样画葫芦,因为从第一次与刀门寨交易开始白浪就把自己服用壮骨丹的份额用光了,已经【10/10】了再吃不会再有任何效果。 不过白浪也不会真就让这些壮骨丹闲置在自己手里,他需要将这些丹药消化在刀馆内部,并且还要形成及时战力。而这个想法在白浪的【传道授业】状态的加持下实现起来并不多困难。甚至于比起术修一道来说更容易些。 包括杨秀在内的六个门徒除了被小培元丹纷纷顶上引气境初期之后,后面待药效消失了接着就全部服用了壮骨丹,并且被白浪的【传道授业】强行带入了武修的范畴。成为了和白浪一样的术武同修的另类修士。 看似很简单?的确简单,但又不简单。想学的话你也摆一个属性面板出来,也拿一个【传道授业】的逆天状态效果? 除了杨秀在内的六个门徒之外,白浪还另寻了两个门徒回来。这两人并不是刀馆中人,顶多算是半个,因为他们是刀馆中人的家眷。也是白浪让周东在“自己人”里寻找了数月最终确定下来的七个人中一番筛选后剩下来的。 如今有这八人在,壮骨丹的消耗也才算有了去处。甚至于白浪还试过将壮骨丹溶在酒里让寻常武者服用,结果发现虽然完全没有练气士吞服丹药时的效果,但最最基本的“强壮筋骨”的效果却保留了下来。 一番尝试之后,白浪发现一枚壮骨丹融一坛五斤装的烈酒最合适,可供五个寻常武者分享,事后药效可以持续三日,三日内能给这些武者涨足足半成的力气。 不过这样做同样会有限制。三次之后就会出现抗药再无效果。 (本章完) ------------ 第318章 总有奇怪的地方 至少在洪朝内应该不会再有人如白浪这般把丹药化开了用了。因为这样太浪费了,几乎将丹药效果的五到六成直接废掉,甚至还是给没有灵气和气感的普通武者消受,吸收起来又要再打一个对折。 换算一下,三枚壮骨丹也就让五名武者本身的纯肉身力量涨个一成半,虽也不少了,可比起壮骨丹的真实价值来说真的是差太远了。 说句难听一些的话,三枚壮骨丹都够买凶把这五个武者杀上十遍了。 就连杨秀、柳旭等人也对白浪这种极度浪费的行为气得浑身哆嗦。可却又拿白浪无可奈何。 “莫要舍不得。东西虽好,但终究是要拿来用的,用在刀刃上就不叫浪费。” 这是白浪的道理。听在杨秀等人的耳朵里无异于强词夺理,可他自己却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并且认准了自己所作所为并无过错。 “丹药嘛,再珍贵还能珍贵得过时间吗?现在我们缺的就是时间。趁着南面的局面还能稳住的时候先积蓄足够的实力才最关键的。 而且幸好咱们刀馆人少,不然调度起来还很麻烦。” 几次劝说无果,还反被白浪一套一套的说辞该带偏。最终用壮骨丹化酒里给下面高品的武者涨力气的事情就这么被不情不愿的贯彻了下去。 这也让刀馆内高品阶武者的战力出现了一场古怪的提升。 大家都是提刀子砍人的,突然涨了一成半的力气,这反映到实战当中就是一个全方位的大提升。战力拔高远不止肉身力量增加的那一成半。 “座刀,今日城外回来一批劳力。其中一些人我还认识,是几天前才从周围庄子里征走的老手艺人,年纪都在五十五往上了,前面征人的时候没要他们,但最后还是没躲脱。可今天又回来了。算时间这才上路不到两天而已。” 周东按照白浪的要求每日早晚两次当面禀报城内的消息。今天一大早就在白浪府上把第一次的消息带了过来。 “嗯?退回来了?”白浪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示意周东坐下,让人给其上了一份同样的早饭。 “是的座刀,听说是被兵府的飞羽直接叫停的。” “这不应该啊?”白浪闻言也感到奇怪。军伍里向来令出不回,极少有朝令夕改的情况。除非另有什么重大的变故。 周东端起下面丫鬟送来的吃食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昨夜东城码头那边吵得很凶。起因是一船从北岸白石山那边来的石料迟迟不到,一直到后半夜才到码头,可码头上泊位又停满了过夜的船。结果就为了腾出泊位的事情差点打起来。 结果今天一早才弄明白,石料行的船之所以会迟到是因为北岸的几个水寨开始戒严了,他们的船刚好赶上。” “嗯?戒严?昨晚开始的?” “听石料行的人说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座刀,您说水寨那些人发什么疯?这从北岸戒严顺水下去的船干嘛?” 这件事一听,白浪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两件事单独拎出来或许白浪并不会多去琢磨,毕竟这些事儿乍一看也跟他没关系,并不属于能影响到他或者影响到刀馆的事情。 但两件事一起发生,那就不对劲了。 因为白浪作为永川城内的军中副将,对这两件事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甚至军报上也完全没有提及。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两件同时遗漏的消息? 白浪一时间完全想不出任何的可能。要知道这些消息可都是军伍里的事情,谁要是怠慢了或者疏忽了,可不是被骂两句就能揭过去的,要么挨军棍,甚至掉脑袋都有可能,谁敢漏了不报? 若是真不晓得,那就不是什么遗漏,而是本就没有通传永川城守军! 想到此处白浪就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将今天的行程前面多加了一条,要先去一趟城内的军营,他要去找陈深探探情况,是不是军伍里在搞什么内部拉扯故意整永川城守军,或者说故意整刘建喻? 周东几口吃完早饭便先走了,说是最近东城刀馆那边跟刘建喻麾下的军卒起了梁子,他准备去好生了解一下。 周东走了没多久,白浪也匆匆离开,心里总有些不安的古怪感觉让他心绪不宁,必须要把心里的这个疑惑解开才可以。 “小燕子,你哥哥一直都这么忙的吗?” 大厅里还在吃早饭的就是白家的姐弟俩,以及还在白府落脚没有离开的女修士秦薰儿。 “嗯。从多年前爹娘死了之后大哥就总是这么忙。最近还算好的了,之前还总是隔三差五的受伤。薰儿姐,你也看到我哥脖子上的那条疤了吧?那次最凶险,听东叔说我哥那次差一点点就死了,差点被人把脖子切开” 自从上次祭拜了黄义回来之后秦薰儿就一直待在白府哪儿也没去,也不知心里作何打算,整日看着白燕和白元凯修行,自己反倒是修行得不多,倒是对白家这三兄妹的事情有些兴趣,总是聊起来。看得出她对这三兄妹的生活颇有些羡慕。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从小的凉薄遭遇让她对亲情有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中午的时候姐弟俩休息,秦薰儿还会主动的给他们一些指点。特别是在术法方面,虽然冷月宗主修的是音律,但基础的五行术法秦薰儿还是下过功夫的,比起白燕来说至少能给出一些不错的建议和施展方面的小窍门。 下午,秦薰儿还会跟白燕一起对着练练手。依旧是术法,以各自熟练自己手上的手段为主。 其实两人的打法都很古怪。 秦薰儿走的是音律转术法的路子,手里一支笛子或者一把瑶琴,打起来的样子就跟跳舞一般赏心悦目,但又杀机暗藏。 白燕走的是跟武者加术修的路子,在引气境这样低境界里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动起手来不光光是术法可以打,贴身、兵器、身法甚至是拳脚都能用得上。加上对跳刀的诡异步伐的天生亲和力,白燕打起来就像一只猎食的豹子,矫捷,同时凶狠。 “咦?!小燕子,我记得昨天你的风法还磕磕碰碰的,用在伱的身法上也融合的很不好,怎么才一天而已居然看起来已经运转自如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刚过了没几招,秦薰儿就发现白燕的实力比昨天肉眼可见的精进了一截,主要就在于对方在身法和木属风法上的进步实在太快了。这有些超出秦薰儿的理解了。明明昨天她们两还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白燕还是一知半解的。 “嘻嘻,昨天晚上我让我哥给我讲了讲,然后我就懂了!” “啊?”秦薰儿有些没明白过来。这是术法,不是算账本,讲一讲就能有这么大的精进吗? 而后秦薰儿便拉着白燕好奇的问了起来. (本章完) ------------ 第319章 南岸和北岸的区别 军中大帐内白浪脸色铁青的站在地图面前,久久不知如何言语,地图上那一条新画上去战线从南面长水主水域开始一直斜着往东北方向,径直划到了国界上面去。 这条战线几乎与长水的主水域走势是一样的。 而白浪所在的永川城也被这条战线抵近掠过,被划在了这条线的南边。也就是长水南岸。 跟白浪一样看着地图脸色铁青的并不止他一人,大帐内聚拢十余人全是副将一级的军职,上首还有坐在椅子上的刘建喻,以及站在刘建喻左手边的陈深。 白浪一早其实先去的陈深的营帐,他只是来探口风,并没有想过事情会突然发展到如此地步。 刚进军营,才见到陈深,不等白浪开口,陈深先让白浪去中军大帐候着,说他来得正是时候,本来将帅就要召集军中所有副将一级的军职讲事情。 于是白浪就只能把肚子里的疑惑暂时憋了回去。可谁曾想到不过半个多时辰而已,白浪不但解开了早上周东报来的那两个消息里的疑惑,还彻底被事发原因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天风平原居然被绕开了!? 这个消息就是刘建喻让陈深通知军中所有副将一级的军职讲话的第一件事情。 此消息一出,白浪就直接傻了眼。他有想过云燕大军踏破天风平原将平原上的防御撕扯得稀碎,也有想过云燕蛮子被拖在天风平原上被坚壁清野和烧原的残酷手段逼得不得不撤军回到关外。 但白浪从未想过云燕的人马居然可以绕开天风平原迂回北上东进!这不单单在史书上从未出现过,更不存在于这几百年来洪朝内一代一代研究云燕蛮子战术的人的设想中。因为天堑当前,云燕蛮子又不是全员练气士,想要翻越天堑谈何容易? 可现在这个不可能就变成了可能。云燕蛮子直接绕开天风平原的大部分防御,另辟蹊径的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留在彭山城与天风平原交界的战线上拖住洪朝,一路沿长水北上往东。直接威胁整个长水南岸的沿途各城。 很不幸,永川城虽然身处东北面深处,可依旧在长水南岸,成了被云燕大军直接威胁的目标之一。虽然距离尚且遥远,还存在诸多变数,可从洪朝的防御策略上来说已经必须要考虑在内并且采取相应的准备了。 “基于这个原因,如今整个长水南岸都成了一线战区,形同天风平原。而为了防止人心浮动,且也不再有条件像天风平原那样搞坚壁清野那一套了,只能各城之间相互守望,已做插在云燕蛮子北上东进路上的钉子。同时会以长水为新的天险屏障,在北岸修建攻势,以及调遣相应守军驻防。 不过大军在天风平原被拖住不少,余下部分也不能简单撤下来,所以大军回援尚需时间。先一批过来的会是聚拢在天风平原上的练气士。有散修也有皇门云宗的弟子,人数不少且修为都是引气境后期到玄脉境中期的高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虽然刘建喻说得一板一眼,听起来似乎国朝对这一番战局的重大改变并没有手忙脚乱,而是做出了听上去还算可行的应变招数。并且蛮子分兵之后实力绝对也有削弱的,加之长水往东北方向地势会有山峦起伏,不像天风平原往顺宁方向那么平缓,想要速推快进也不可能。 拖下去真有可能把越境的云燕大军给活活拖死,亦或者逼迫对方退回关外。 简言之就是情况出乎意料,也不是好消息,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更还没有到局面迅速崩盘的地步。 但这些局势判断都是在国朝和云燕之间的整体大势上来说的。若是缩小到具体的地方,比如永川城这一亩三分地的话,眼下的局势就不是什么“可接受”的范围,而是等同于突然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并且一锹一锹的泥巴正从坑外填进来,被活埋的危险和紧张感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将帅,我们在长水南岸可还能得到增援?” “物资上和兵源上还是有的,但军中规矩,一切以核心之地为重,其余轻之。如今国朝的防御重心在长水北岸,并不在我们这边。所以增援方面必会大有缩减。 并且长水沿岸的盘查会更严苛,并且不排除随时封锁江面的可能。” 刘建喻说到此处,白浪心里暗道一声果然,这就是昨天两个明明是军伍里的消息而永川城守军却一无所知的原因。这已经开始从方方面面的划清长水两岸的界限了。 这是在防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将帅,永川城距离兵锋尚远,且情况特殊,可否请兵部衙门特别照看一下?至少增援上能否朝我们多倾斜一些?同时再给我们多一些物资,城里百姓也该有个撤离的计划吧?” “将帅,永川城可是军械产出重地,至少周围数个州府范围内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如此要地若是落入蛮子之手岂非不妙?” 一声声的询问接连过来,所要表达的意思都一样,那就是希望利用永川城的特殊性争取更多的便利。 但刘建喻却摇着头说:“这些事你们暂时不用想了。永川城再重要也比不过整个战局。并且真要到蛮子打到我们这边来的时候,你们觉得国朝能给多少心思防御区区一个永川城? 至于百姓消息暂时封锁不宣,避免混乱。” 此话一出四下鸦雀无声。有人表情犹豫,有人不忍,有人平静,有人则是露出思索的神色。 “另外,白浪。” “属下在!” “你对产业园区最是熟悉,如今局势有变,对军械的需求又有激增。毕竟之前那些都送去天风平原了。想要再送回来或者再做调度会耗费更多的时间。咱们永川城有水路之便,所以伱需要想办法让产业园区的产出再往上提一下。 新的两家商号也需要你多多配合,争取尽快有所产出。” “属下明白!” 众人从大帐散去。各自返回自己的地盘,脸上的表情尽都铁青。大家都明白,今天将帅所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 (本章完) ------------ 第320章 不得已 站在产业园区的码头上,白浪看着表面平静但却暗流涌动的江面,心里也如有暗涌般激荡不休。 最关键的还是时间。这是一切的前提。本来以为时间虽紧,可还算够用。可如今看来情况可能会比之前所料想的更麻烦。 更让白浪心里没底的是洪朝在战争上的糟糕表现,这种似乎从上到下完全被云燕拿捏住的战局发展真会按照洪朝军伍上下所推演的那样发展下去吗?得打一个问号。 万一战局再起变故呢? 所以白浪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手里的所有事情再一次提速,特别是针对刀门寨的微妙关系,必须要尽快有一个新局面才行。 “座刀,您找我们?” 白浪身后响起一个略带小心,而且相对陌生的声音。 “你们来啦?走,边上我让人备了茶水,坐下边喝边说。”白浪笑眯眯的招呼来人。一共两位,年纪不过四十出头,衣着华丽,面容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听白座刀吩咐。” 两人跟着白浪去了码头边上的茶房里坐下,神情严肃,正襟危坐。 白浪很自然的给两人倒了茶,让两人连道不敢,之后笑着才开说正题,道:“两位如今亲掌商号的具体运作,想来事务方面应该比两位老先生更熟悉,对吧?” “回座刀的话,如今不论是高炉还是工艺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在产业园区里特殊的产出流程里我们两家都摸索出来一套全新的产出窍门,这也是我们的产量可以一点一点的不断提高的原因。 至于家父,如今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方面大不如前,也没有办法去管理这些劳心劳力的细致活。所以单说商号里具体的事务,我们两人的确是最熟悉的了。” 白浪满意的点了点头。面前的这两位周、侯两家的二代他并没有接触几次,一般情况都是跟这两家家主,也就是周语和侯旺同谈事。不过看样子眼前这两人也安分,这次要找的事情他也想听听这两个最专业的人士的意见。 “那就好。不知两位能否将现在产业园区的一部分产力搬到寨子里去?”白浪开门见山的把今天最主要的事情抛了出来并未再做什么铺垫,也不跟周、侯两家卖关子。 “座刀的意思是刀门寨?” “没错。你们觉得可行吗?” 两人相视一眼,接着便各自飞快的在心里盘算起来,一时间茶房里一顿沉默。边上白浪没有着急也没催促,知道这种事关重大眼前两人不敢随便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点了点头。 “座刀,制铁这边没有太大问题,模具、匠人、场地都可以搬过去。即便缺漏一点也能自行补齐。唯一麻烦的是原材料,离开了产业园区这边便利的条件的话,产量就无法保证了,并且成本会至少高出五到七成。” “冶铁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高炉的修建换个地方也问题不到,匠人和一应设施都可以后面补齐或者带过去一部分。但缺的还是地理条件,会给产量带来极大的影响,打对折都不一定够。并且产量下降以及原材料的转运困难会直接导致成本暴涨。我这边也差不多要涨五到七成。” 两人说了一个大致的情况,并且都有所保留,毕竟事关重大总要留些余地,万一出现变故才不至于把自己架住下不来台。同时他们也知道白浪在谋划的事情对自己两家来说同样意义非凡。 “座刀,是不是外面情况又有变化?”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突然了,事先白浪根本就没有跟周、侯两家通过气,有一种临时决定的仓促感。这在两人看来并不符合白浪一贯谋而后动的作风。必是受到了某些外部影响。 白浪点头说道:“没错,昨日军中才讲了,情况又有波澜,而且不是好消息.” 小小的茶房里随着白浪的简单讲述,这两位周、侯家的二代逐渐一额头的冷汗,甚至端着茶杯的手都抖个不停却宛若未觉。 这个消息对周家和侯家的这两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惊悚了。他们也明白为何白浪要问他们刚才各个问题了。这是不得已要加快对避祸之地的布置了。 “可是山寨那边的人.” “这些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那些人虽然棘手但我们这边也今非昔比了。并且本就是避祸之地,杀伐拿下一开始就是下下之选,如今咱们手里的东西不少,说一句相互需要也不为过,所以还得谈。这次让伱们照搬一套制铁冶铁的产力到山寨去就是要加大咱们手里的谈判底气。 先过去,后面方方面面就好经营了。” “座刀这么说我们就晓得,此事我们会尽快准备好的。” “嗯,消息你们自家主要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切记不能传出去。照搬产力的事情务必尽快落实好,最近江上水寨已经在加紧戒严了,什么时候彻底封锁都说不准,所以不确定性很大,一切都要抓紧。” “明白!不过其余几家是否也说一下这件事?” “嗯,可以,仅限他们的家主知道。尺度你们自行把握就行。”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白浪明白他刚才叮嘱的“保密”其实没多大的意义。这么大的事情,范围又这么广,哪能所有人都严守得住?特别是这些商贾,做得大一些都跟官人还有军伍有关联的,一句话的事情谁有会真计较这些吗? 从码头出来,白浪心里烦躁,没心情再去麻绳巷处理刀馆的事情了。回了城里,绕路专门去买了一只烧鹅,然后一路回到家里准备跟家里弟弟妹妹一起吃晚饭。最近太忙,他已经好几天都晚上才回到家里。 刚一进门,白浪将手里的烧鹅递给仆人,然后寻着声到了后院,正好看到秦薰儿和白燕在后院比斗。而白元凯则蹲在边上看热闹看得起劲。 “咦?哥,你回来啦?” “嗯,今天无事,就回来得早一些。对了,我还切了烧鹅,等会儿吃。” “哇!谢谢哥!” 兄妹俩说了两句之后,白浪看向秦薰儿,笑道:“有劳秦姑娘在家陪小燕子习练,给秦姑娘添麻烦了。”说着拱手一礼。 秦薰儿小妹妹的偏了偏头,回以微笑,说:“白座刀不必客气,跟小燕子过招我也能有新的收获。不过白座刀若要谢的话我可不可以求白座刀一件事呀?” (本章完) ------------ 第321章 赶鸭子上架 对于秦薰儿,白浪一直都是保持距离,不失礼貌毕竟有一段因果在,算是故人血亲。同时又不刻意亲近,因为秦薰儿背后的可是仙国宗门,来头比洪朝皇门云宗都要大得多,并且路子诡异,有邪门的味道,他不想招惹麻烦。 一开始白浪以为秦薰儿留在白家不走是想问清楚自家舅舅是怎么死的。问了之后就会离开。至于是去报仇还是别的什么就与他无关了,他也不想管。毕竟人家可是有宗门庇护,来头又极大,轮不到他操心。 可后来黄义的死因问清楚之后,秦薰儿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白家住了下来,甚至没半点要走的意思。 这是干什么?又是作何打算? 不过得知秦薰儿会每天跟自家弟弟妹妹交流修行并且还会给予一些指点,这让白浪多少有些意外和惊喜。秦薰儿虽然修为还不如他,但那些来自仙国的手段和修行理念还是让白浪不敢小觑的,甚至巴不得秦薰儿多住一些时日,好多教教自家妹子。 所以面对秦薰儿的言语试探,白浪并没有犹豫,他看来自己的的确确在妹妹的修行方面欠了秦薰儿人情的,对方有事要他帮忙,他自然不会听都不听便直接推脱,能帮的也一定会帮的。 “秦姑娘,何用求不求的?有事请说。” “之前听小燕子说白座刀对于修行总有独到的见解,并且可以迅速帮人越过识障,这也是小燕子总能修行起来一路顺风的原因。所以薰儿斗胆,也希望白座刀能够在修行方面指点薰儿一二!” 看到朝着自己盈盈拜下去的秦薰儿,白浪先是一脸茫然,旋即连忙将对方扶起来。苦笑道:“秦姑娘莫不是有什么误会?白燕虽然天赋在我们家还算不错,但毕竟只是个娃儿,懂得不多,她之所以能精进神速还是她自己的功劳占多。 况且白浪这一身修为也是闭门造车靠着运气得来的。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自己会的那一摊子罢了。哪里敢指点秦姑娘这样的仙国高徒哟!秦姑娘莫要开玩笑了。” 秦薰儿却并未因此就略过此事,笑着继续道:“白座刀说哪里话。师尊常说,一法通万法,手段可以千变万化,但对于修行的主脉而言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功法上花样花俏再多,根本还是练气而已,这一点所有功法皆如是。 白座刀与薰儿所练虽不是一个路子,但究其根本却是一样的。所以薰儿希望听听白座刀对于引气境特别是引气境后期最后一道境界屏障的理解和经验。这也是薰儿离开师尊四下游逛想要寻的契机,毕竟卡在境界屏障面前的滋味儿白座刀应该是清楚的,实在太难受了。” 白浪闻言心里直犯嘀咕:别乱说,我从来没有卡过境界,也没有境界屏障这种说法,更谈不上这种经历,没法跟你感同身受。 当然,这些心里话白浪不会说出来。 见白浪不作声,秦薰儿笑道:“当然,薰儿也懂规矩,不会让白座刀白忙活的。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白座刀不要嫌弃。” 一边说,秦薰儿一边从袖中拿出来一支小玉瓶。那瓶子的模样一下就让白浪想到了丹药。 “别,秦姑娘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你在我这儿日日教白燕那么多修行窍门,这些情谊白浪可都还记着,哪里是想跟姑娘讨好处?实在是才疏学浅不敢指点姑娘呀!” “还请白座刀成全!” “这”白浪看着又拜了下去的秦薰儿一时间还真难住了,唯有叹气。 傍晚,晚饭过后白浪在秦薰儿期盼以及弟弟妹妹古怪的眼神“加油”中进了秦薰儿的院子,就在院内没有进屋,两人对坐小茶几两边,茶几上有茶和一盏檀香。甚至从来脸上微笑不减的秦薰儿此时也收拢笑容正襟危坐。 “秦薰儿洗耳恭听!” 很正式的一个大礼,甚至不是行的女性蹲礼,而是拜服的礼节,一般在学堂里倒是常见,在外面很少见到。 白浪也只能回了一礼。 “秦姑娘,白浪一路修行向来闭门造车,全是自己摸索,野路子讲的就是我这种。所以等会儿秦姑娘大概听一下就行了,若能对秦姑娘有所帮助那便是白浪运气,若不能,也请秦姑娘一笑了之。” “薰儿受指点,必会全神贯注持学之态。白座刀还请放心,薰儿也是你看着入的门,岂有轻视座刀之意?” “那我就先从引气境的基本讲起吧,争取今晚把引气境前前后后都说一遍.” 出乎秦薰儿的预料,她未想过白浪居然一开口就是要把引气境三个小境界全部给她讲一遍。这多少让秦薰儿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连忙收拢心神真心实意的准备要记下白浪所说的每一个字。 而白浪心里发苦,不是他有多么重视秦薰儿所以一开始就把话题扯这么宽大,而是他真的不晓得怎么去虚空的指点别人关于境界屏障相关的事情,那本身就是一个经验理解和各人际遇等等无数原因相互交织作用之后产生的结果。 这怎么指点嘛? 真有经验的话无非就是把自己的经历分享出来,把自己曾经遇到的困顿拿出来讲一讲。至于说秦薰儿听了去有没有用,那谁也不好说。 毕竟境界瓶颈要是别人随便说说就能度过去的话,秦薰儿的那位师尊也不会让她出来寻自己的机缘了。 寻机缘说白了不就是碰运气吗? 所以白浪只能赶鸭子上架,反正仔仔细细的讲一遍,讲得多一些,时间长一些,看起来用心一些。这样总能应付过去了吧?不至于伤了双方的颜面吧? 白浪的算盘便是如此。可秦薰儿不知道呀。她老老实实的听白浪一路从引气境初期讲到后期,甚至还讲了关于后期突破时的一些精细脉络。讲了足足一个时辰! 可要说讲了这么多有多大用吧?秦薰儿并未有这种感觉。因为其中九成九的东西她都是知道的,并且有些她所知的比白浪讲的都要精细。所以白浪的野路子可不是乱说的。 可要说没用吧,秦薰儿又有种古怪的感受,似乎这一个时辰听下来那些原本她所知道的知识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跳跃”起来,意识深处有某种古怪的萌芽正在试图往她脑子里冒出来. (本章完) ------------ 第322章 意想不到 秦薰儿的天赋放在寻常练气士身上称得上一声“不错”。可若是在冷月宗的面前就不只是“不错”了,而是“天才”,就是因为契合度。所以她才会在师尊红袖的指导下修为突飞猛进,一路顺顺当当的就顶到了引气境最后的一个境界屏障。 本来秦薰儿以为自己还会如之前初期破中期,或者中期破后期的时候顺利破除最后一个境界屏障踏入玄脉境的。但事实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明白修行路就没有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说法。 用红袖的说法就是:大境界屏障的突破一看运气,二看天赋,最后看际遇。 第一和第二个都好理解,这两样足够高的人面对任何事都会比别人更容易得到好的结果。这就是造物的差异性,也是“公平”这种东西不存在的根源。 公平?公正就行了。 最后一个,际遇。这就最复杂也是最不好把握。说简单些就是一个人的经历简单的话,那么这个人领悟的“道理”就会越简单,而往往一样东西越简单也就越容易达成,越不会出错,越坚挺坚固。 反之,如果一个人的际遇复杂,那么他的“道理”就会同样变得复杂。而复杂的东西就相对更难。虽然有可能悟通这种道理之后会得到更多的好处,可过程绝对要难得多。 现在秦薰儿就是卡在了际遇的波折和苦难上,让她自己虽然不觉,可内心深处却在下意识的给自己设置障碍。 境界屏障本就是突破生命层次的临门一脚。而生命层次不单单指肉身,同样还包括魂魄和意识。 所以红袖才会让秦薰儿先去寻她自己的机缘,去找到平复自己对自己曾经际遇里的那些不甘或者说怨念。 不求彻底的念头通达,至少也要让自己得到释怀才行。这便是红袖给秦薰儿的指点。而秦薰儿也正是这么做了。她回到了永川城,这里有唯二的两个让她还能谈得上是“念想”的人。 一个是躺在坟里素未谋面的舅舅,黄义。 一个是帮过她的刀馆中人,白浪。 更何况秦薰儿离开师尊之后她发现自己居然除了永川城之外再无可去之处。于是就来了这边。 再然后就是弄明白了自己舅舅黄义的死,并且第一次秦薰儿有了一个需要杀人的理由。只不过这个理由暂时还不能拿出来报复,因为白浪忌惮黄义死因牵扯的力量,她同样不敢轻易去碰,即便她背后是仙国的宗门。也是她离开师尊红袖的时候,红袖特意交代过的一方势力。 云宗!可不是洪朝所谓的皇门云宗那么简单。更不是洪朝才有。 于是心里仇怨只能暂时安耐住。 不过另一件事又牵扯住了秦薰儿的注意力,那就是白家的亲情关系。那种家人之间的情感流露让她一下子似乎找到了开解自己心中际遇拦阻突破的希望。所以才会厚着脸皮赖在白家不走,整日就在家里假装自己也是这家里的一员一般。 谁想这种日子还真让秦薰儿过得很是舒心。甚至比跟着师尊都要轻松自在。 这样白吃白住,让秦薰儿还是很不好意思,即便她脸皮厚表面上看不出来。所以才会有后面想着指点白浪的妹妹,以此来冲自己在白家好吃好住还能蹭机缘的事实。 可是一个不经意的发现让秦薰儿对白浪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三言两语就能帮白燕把本来横在修行路上的识障给破了,完全就是翻墙梯子一般的存在。遂萌生了想要自己也受其指点一番看看的想法。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秦薰儿盘膝坐在自己的卧房床上,五心朝天双眼紧闭,浑身一缕一缕的灵气在她口鼻间若隐若现,并伴随着宛如水面波纹一样的法力波动从下丹田处涌动而出。 这是秦薰儿到了白家之后第一次进入深层的修行状态并且也是第一次尝试对困扰着她的境界屏障发起冲击。 而此时,正在身心深度浸入修行和突破尝试的秦薰儿并不晓得她的一举一动一直都从未离开过一双暗处的眼睛。 “这小妮子居然真的找到了突破的契机!这才多久点时间?!时运、际遇这真的难以言表。” 暗处的眼睛并不是真正的注视着,而是用神识在以一种比眼睛都要仔细的“观察”不被白府里任何人察觉。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白府外不到二十丈一座小院里的黑袍妇人。这宅子荒废,原主人已经早早离开了永川城去了北宁。如今这黑袍妇人在此落脚并不被人所知。 若有看到这妇人面容,定会惊呼惊艳,稍微在花楼留恋过的人更是能一口道出她的名字。 此人正是秦薰儿的师尊,名扬洪朝的琴艺大家,红袖。 红袖的情况特殊,不然也不会好好的仙国不待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下邦来。 所以红袖遇到一个天赋不错的好苗子后怎会放任其随便游荡?特别是如今洪朝动荡的情况下,徒弟区区引气境后期的修为可不保险。所以明面上让秦薰儿自己去找自己的机缘以度过这第一个大境界屏障,可事实上却一直暗中保护。 当看到白浪时,红袖承认自己之前看走眼了。她居然依旧分辨不出白浪身上的半点修为痕迹。若不是知道此人身份,看到此人施展手段的话,在街上遇到,就算是擦身而过红袖也绝对不会发现对方是一名练气士。 这种遮掩敛气的手段着实把红袖吓了一跳。旋即得出了和冯明远一样的结论,认为这是有高人给白浪下的手段,并不属于白浪自己。 而红袖和冯明远的区别在于他们的修为差距巨大,得出同样的结论却对他们认为白浪身后的那位高人的实力有着巨大差异的判断。 冯明远认为白浪后面的人修为应该至少在玄脉境中后期。 红袖则是道丹境练气士,她的猜测是白浪背后的人修为至少是道丹境中期!在她之上! 这还不是最让红袖惊讶的地方,她惊讶的地方在于白浪今晚饭后给秦薰儿讲的那些东西,简直就是平平无奇完全没有特别的基础常识而已。可这些基础常识却在秦薰儿那里起了超乎想象的用处。 平平无奇的一番话就能帮人破了大境界屏障?! (本章完) ------------ 第323章 抓紧时间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却对秦薰儿来说有着以往都未曾出现过的惊喜体验,她终于能够感觉到那层横在她前进路上的境界屏障出现了明显的松动! 虽然没有一次就直接冲破这一层大境界屏障,但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一次巨大进步了。 于是乎秦薰儿在简单巩固了昨夜自己所获之后,一大早就趁着白浪没有出门前找了过去,好一番感谢,并且再次恳求白浪接着再给她一些指点,直言她已经感觉到了突破的迹象,很可能再有一次指点就能直接破关都说不定。 真有效?! 白浪闻言心里同样倍感惊奇。他本意是应付了事。却没想到【传道授业】的威能竟会如此强大,只不过把他自己关于引气境的一些感受和所知的常识拿出来讲一遍,居然同样能帮秦薰儿的破识障开瓶颈?! 转念想想,或许这不一定全是【传道授业】的功劳,应该也跟秦薰儿自己身本来就只差临门一脚并且已经在门外徘徊许久有着充足的准备有关。 不过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嘛,白浪现在和昨晚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直接答应了下来,他也愿意举手之劳帮秦薰儿一把。也是因为【传道授业】的出彩表现让他有了底气。 只是这一次秦薰儿没有继续占便宜,一次是情分,两次那就是她不懂事了。花楼里长大的秦薰儿怎么不明白一而再不可再而三的道理? 而且情分难得,秦薰儿可不希望就这么简单的被自己用尽。 所以不论白浪再三推辞,秦薰儿还是将身上的那枚小培元丹送到了白浪的手里,并且执意道:“若是白座刀不收那薰儿也不敢厚颜叨扰了。” 这种变向的客套表达的诚意和慎重白浪又岂会感觉不到? 最后白浪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把那枚小培元丹收了下来。之后出门忙事情去了,跟秦薰儿约好,晚上回来会再给她讲一次。 而欣喜的秦薰儿并不晓得,刚出门坐上马车的白浪立即就把玉瓶里的那枚小培元丹倒出来吞了,就好像是吞了一颗糖豆,完全没有正常情况下吞服丹药的事前准备,甚至吞服之后也不过是闭眼了片刻功夫,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谁也不晓得,就是这马车上并无特别举动的白浪就这么靠着吞服下肚的这枚小培元丹轻描淡写的越过了玄脉境初期,踏入了玄脉境中期。 属性面板上状态直接成了【入门炼气士(玄脉境中期)】,关于功法那一栏也出现了变化变成了【(绿)小周天入门两篇:筑基篇精通2%】。 至于本来是存在的小境界瓶颈,白浪还是如以往那样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属性面板的强大让修行路上最大的一只拦路虎在他这里销声匿迹。 不过照理说即便不在乎小境界瓶颈,但修为晋升,势力增加却是实打实的,白浪再怎么也应该闭关一段时间慢慢摸索。可最近外面事态变得太快,他根本没办法拿几天来不闻不问外面事,只能采取白天忙碌,晚上梳理自己实力增加后的方方面面。 好在属性面板的数据化给了白浪这么做的条件,换个寻常修士敢这么随意对待境界晋升的话百分百落个境界虚浮的隐患。 白天忙碌一番,将周、侯两家连夜做出来的产力搬迁方案拿到手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又与这两家的人讨论了一些细节。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以搬迁过去,但产量和成本会有大变化。不过维持一个山寨内一两千人的军械消耗还是有保障的。 这对白浪的规划来说,能维持一两千人的军械消耗这就已经足够了。足够用来当筹码跟刀门寨的人谈谈了。 于是上午跟周家还有侯家把事情暂时敲定之后,下午白浪又把杨秀找了过来。将关于准备用搬迁成套的军械生产产力到刀门寨的事情以及以此为条件进一步加快进入刀门寨的想法告诉了杨秀。 “座刀,万一刀门寨的人准入了军械产力之后又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杨秀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无妨,这只是一个计划,搬迁产力可以立即开始,但却不会很快就结束。光是在刀门寨里立高炉这没个两三月根本不可能。加上匠人的安排等等,拖上一年都可以。一年的时间,你觉得会有多少变数?” 不等杨秀回答,白浪自己自问自答道:“一年的时间在我这里至少足够登上玄脉境后期了!到时候面对刀门寨的人也就游刃有余了。 现在情况不稳,咱们主要的物资获取又是依赖那几家商贾,他们若是人心浮动那对我们而言就得不偿失了。先要安抚他们,让他们把自己的家眷送一部分先过去安置下来,这样才能把他们捆死在咱们这条船上。 况且刀馆内多的是成家的人,红刀里也就你杨秀到现在还孤家寡人,其余的那个不是家大业大的?都眼瞅着我们给安排后路呢,若一直放着不管,你说他们会不会闹起来?” “他们敢!”杨秀双目一鼓,身上杀意凛然。 “行了,坐下!”白浪摇着头笑道:“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求生的本性。也是刀馆之前本就给过的承诺。咱们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更何况刀门寨那边总需要人手的,家眷过去,再配一些护院什么的是不是理所当然?刀门寨的那些家伙想要吞下军械产力这块大肥肉就必然不敢在这上面跟咱们计较太多。一来二去等到咱们跟刀门寨摊牌的时候他们再想做应变可就没余地给他们了。” 杨秀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这是自家座刀抛过去的又一个饵,同时也是让刀门寨不得不接受刀馆大批人员进驻的由头。 “都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伱立即把事情飞羽给刀门寨那边,让他们先商量着。尽快给我们消息。” 等到杨秀离开,白浪看着外面已经铺满天边的夕阳霞光,也从椅子上起身,收拾收拾便打道回府。今晚他还要给秦薰儿做指点,希望这一次能帮助对方一举突破引气境后期的屏障。 殊不知,从白浪回到府上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被红袖的神念锁上了,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被红袖仔细的琢磨。 一直到白浪给秦薰儿再一次讲完。藏身在白府不远的控制宅子里的红袖却是脸上一脸的懵。因为她这一次已经是全神贯注不落一个字的把白浪给秦薰儿的那些提点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结果却发现依旧平平无奇不说,其中内容九成九都和昨天讲的那些一模一样。 可是为何秦薰儿的脸色却满是惊喜?并且转身就进了屋里开始盘膝而坐大有立即架势突破的意思? 真有这么古怪的吗?!红袖心里惊疑到了极点。 (本章完) ------------ 第324章 觉得是反贼 打个比方。 明明你见旁人吃的是与你碗里一样的东西,而且就是普普通通的大白饭。你吃得索然无味,而旁人却吃得口舌生津如进大餐。要么就是旁人疯了,要么就是旁人吃的东西只是看似跟伱一样,实则完全不同。 如今红袖的脑子里就是如此感受。 平平无奇的两场所谓的指点,她一个道丹境初期的练气士听着都察觉不到任何可以对秦薰儿起到破识障帮助的点,可秦薰儿自己却能从这寡淡如水的指点里悟到突破的契机。 这让红袖怎能不好奇呢?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去追寻白浪的奇怪之谜,而是要认真的把自己徒弟照看好。因为在红袖的神念中自己很重视的徒弟秦薰儿真的在进行大瓶颈的最后冲击了。那身上溢散出来的法力波动对道丹境的红袖而言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她自己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 并且以红袖的经验,她能判断秦薰儿这一次突破的冲劲儿很大,同时瓶颈的强度也减弱了很多。即便只是跟昨天比较的话也变弱了五成不止。这就意味着今夜秦薰儿将极可能突破成功! “薰儿这次突破已经很稳当了。真是出乎意料啊!”快要天亮的时候红袖的神念感觉到自家徒弟的状态已经彻底挣脱了境界瓶颈的束缚,剩下的只不过是整理所学,然后朝前再迈一步而已了。 可以说突破已经完成了九成,此时除非有外部干预,否则秦薰儿的突破已经能说是板上钉钉了。 “突破是真的,并且薰儿也肯定是从白浪对她的那些指点中才得以通悟的。这么说起来,白浪是藏着手段在那些讲述当中咯?以至于连我之神识都无法感应到?只有面对面的薰儿才能从中受益?” 一连串的疑问在红袖的脑子里形成,并且迅速的整理出来一个最有可能的脉络。她之所以不懂秦薰儿怎么受益,但却猜得到问题不在秦薰儿也不在她的神念,而在白浪身上。 天色大亮,白浪照常去了麻绳巷。昨天给刀门寨的商谈想法已经发了出去,他估计最多五天,刀门寨的回讯就会过来。并且他笃定了对军械如此趋之若鹜的刀门寨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此时白浪对刀门寨的路数其实已经摸出来了不少了。这些人不是普通的贼匪那么简单。贼匪应该只是他们用来遮掩身份和苟且求生时的幌子,真正的跟脚应该另有来处。 而且集粮、招兵买马,更是顶着如今天下的兵灾做出一副要出山的架势。若是固守的话刀门寨根本用不到眼下这么多人手。 这是要干嘛? 白浪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说法:逢时,揭竿而起! 这可不是异想天开。白浪这段时间忙是忙,可桌边总是会放着一本洪朝的通史,随手翻看,也不细读,遇到感兴趣的才会慢慢研究。而他看兴趣的东西就包含了对洪朝历来几次云燕之灾前后的局势变化等等。 白浪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就是,云燕之灾虽然惨烈,但最终并不会影响洪朝这边皇族的统治。因为每到灭国的边缘时,就会有上邦渊国出面赶走云燕,重新恢复洪朝的统治秩序。 而在这个被破坏再到重建的过程中,有那么一小撮人在这段历史中反反复复的出现。这些人打着旗号反逆,认为洪朝的无能才造成了眼下洪朝每隔一段时间就被洗劫损毁一次的悲惨命运,甚至把上邦也看做是尸位素餐之辈。他们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新的统治秩序,推翻怯懦无能的洪朝。 这些人在洪朝的史书上被统称为:反贼。 没错,就是都叫“反贼”,而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人名甚至连较大的一些事件在史书上都笔墨稀少。 不是洪朝史书被统治完全拿捏,而是反贼本身就从未掀起过称得上浪潮的声势,很快就在皇族返回之后迅速被剿灭。 那刀门寨的人会不会也是一群装作贼匪的反贼呢? 白浪认为极有可能。 跟反贼打交道,这让白浪觉得很新奇,但又不排斥。甚至在翻看了洪朝的通史之后,他以一个外来者加土著的双重身份来谈感受的话,也就两个字:悲惨。 悲惨的是洪朝九成九的人,剩下的一小撮人不受影响那是皇族和修为高深的练气士。 人不是庄稼,你一茬一茬的割自然苦不堪言。 甚至白浪对反贼们的举动很理解,并且觉得合理。 而反贼之所以少,不是起反逆心思的人少,而是云燕之灾之后活下来的人少。在得以保存主要战力的皇族面前自然轻轻松松就被剿灭了。 当然,白浪虽然对反贼不反感,但也知道这将会给他的避祸之地的初衷带来不小的不可控的变数。只不过就目前的局面来说已经不支持他再去另寻别处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除了刀门寨的事情需要好生琢磨之外,白浪手里的另一个大事情就是跟双庆城矿场方面的灵石生意。 一半金银,一半物资。白浪已经在第一次接触对方之后连续跟对方交易了五次了,每一次灵石都多过上一次。甚至最近的一次足足交易到了二十三枚。这个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对方之前所说的手里“积压”的灵石。 不过最近的一次交易时,负责具体跟白浪这边对接的那个叫万东楠的胖子几乎就是明着在探底了,询问白浪这边面对云燕兵灾有何应对,话里话外表现的颇为急迫,并且对灵石的价格也没有以往那样计较了,主动抹去了不少“零头”。 这个路数白浪熟啊!当初产业园区的周家和侯家一开始找上门的时候不也是如此这般吗? 所以白浪就示意王林去进一步的接触那个万东楠。想要避祸,可以,但你得拿相应的代价来换。金钱、物资就算了,这边早就不缺了。你细想想有什么可以拿来付代价的呢? 灵石,白浪看中的就是灵石。这玩意儿可比金银放在手里保值多了。 不过细节上白浪还需要跟下面的人好生商量商量才行。 而就在白浪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他府上再次迎来访客,只不过这个访客没有惊动白家的上下,而是直接到了秦薰儿的屋里。 “呀!师尊,您怎么来了?” (本章完) ------------ 第325章 给白浪找补说法 红袖笑眯眯的突然出现在秦薰儿的屋里,正好是秦薰儿突破成功,然后简单梳理了自己如今新境界所得之后,时间刚好。 “不必多礼,你如今新晋玄脉境,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你且抓紧时间,我在旁助你一臂之力。” 红袖摆了摆手,示意想要从床上下来行礼的秦薰儿不必多礼,然后走到对方边上,一手搭在秦薰儿肩头,同时一股柔和的灵力渡入经脉当中,让突破一夜损耗颇大的秦薰儿顿感一阵松快。 “多谢师尊!” “行了,开始吧。” “是!” 有了红袖的帮忙,仅仅两日不到,秦薰儿的境界就彻底巩固下来了。这若是没有红袖的帮忙的话至少需要大半月的时间。 而这两日白府上下都未有人来搅扰秦薰儿,因为白浪猜到了秦薰儿的状况,所以早有过交代。并且还安排了侍卫在秦薰儿的小院外看守,不准任何人入内搅扰。 “多谢师尊护持!” “起来吧,当伱师尊不就是该做这些的吗?不然难道光等着你孝敬吗?”红袖喝着茶,一边抬了抬手,将跪伏在地的秦薰儿扶了起来。 秦薰儿感觉到无形的力量也不抗拒,顺势起身,但又多给师尊行了一礼。 “师尊您怎么晓得我在这里?”秦薰儿自从跟了红袖修行之后对自家师尊的脾气早就摸清楚了。知道师尊是一个和善且随性的人,规矩不多,并且很好说话。只要不去故意违反师尊定下来的规矩,一切就都好说。所以她心里好奇立马就跟着问了出来。 红袖放下茶杯,笑道:“你可是师尊唯一的一个徒弟,你觉得我真的会让你一个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洪朝境内瞎逛吗?你这些日子去了哪儿我一清二楚。” “师尊?您一直在暗中护着我?!”秦薰儿又不笨,她听到师尊的这番说法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顿时眼眶微红,她长这么大,鲜有受人如此维护的时候。一时间情绪起来有些收不住。 “呵呵,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呀?不是说了吗?我是你师尊,本就该护着你,不然当什么师尊?行了,过来坐下,我还有话跟你说的。” 秦薰儿嗯嗯了两声,连忙深吸两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听出来似乎师尊还有正事要跟她讲。 “你这次能如此轻松便突破的关键在哪里你可晓得?” “师尊是说白座刀?” “呵呵,说说你对那白浪的感受,此人之神秘,为师也是看不透啊。” 秦薰儿明白既然自己一路都有师尊护持,那关于白座刀对她的帮助师尊自然是全都晓得的。也明白师尊所说的“神秘”和“看不透”是指什么。 “师尊,白座刀的神秘弟子也倍感惊奇。一开始只是觉得他一身遮掩的手段端的是厉害,弟子一点也看不出他其实是一个练气士。并且看他教导白燕时露出来的手段,那分明不是引气境能有的。就晓得他藏得很深。 后来他两次给弟子指点的时候就更神奇了。那些明明听起来弟子早就知晓,并且也不高深或者精妙的知识,却在他讲完之后落在弟子的意识中形成一道道莫名其妙的浪涌,将那些弟子原本无法察觉的遗漏和执念全部翻搅出来,变得似乎轻松简单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昨日突破前最为明显。几乎境界屏障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是成了泡了水的窗户纸,经不起一指。” 秦薰儿似乎也被勾起来疑惑,一说起自己这次突破的关键,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两次给她指点的白浪。可细想白浪指点了她些什么?又为何给她开解出那么多藏得严严实实的麻烦的时候,她却一时间词穷,不知如何形容,甚至回想起来自己脑子里都是一团懵。 “这么说起来你只是感受到了白浪对你的那些指点于你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但为什么会有这些作用你却完全不清楚,对吧?” “是的师尊,弟子正是如此感觉。”一边说,秦薰儿就一边看着自家师尊,她也希望师尊能为她解惑。 红袖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到自家徒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于是伸手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笑道:“你这丫头不会觉得为师晓得那白浪的手段吧?若是真晓得的话还会问你?” “师尊,您刚才想了那么久,必然有所猜测才对,不然不会一脸思索的样子的。”秦薰儿笑着回了一句。 “小机灵鬼!你倒是会察言观色得很。没错,那白浪虽然神秘,我两次用神念都没有发现他给你指点的时候言语中有什么奇异特别的地方,就是完完全全的基础常识罢了,甚至有一些还并不太对。再结合你刚才说的自身感受,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白浪对你的指点并不在他给你说的那些言语字句上面,而是藏在了这些言语字句之下。” 秦薰儿听了之后直摇头,她根本没听懂。什么叫不在言语字句之下而在其下?难道人说话的时候还能变出夹层来不成? 红袖解释道:“你也学了不少本宗入门的手段,琴音和笛音你也上手很快,这些日子在白府和那白浪的妹妹过招的时候你也在用,应该明白这两种手段的本质是什么吧?” “是的徒儿明白。这两种手段看似是在音攻,可实际上却是在魂攻,以声音带动特殊的法力震荡,穿越所有防御手段直接作用在对方的魂魄上,以此达到迷惑或者直接震伤对手的效果。可谓攻防一体。” 听到秦薰儿的回答红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不错,记得很清楚,这也是我们宗门一脉所走的路子,以音攻魂。 而这一次你在白浪手里获得的好处应该也是与咱们宗门的路子是类似的情况来的。” “啊?师尊的意思是白座刀的言语也是通过声音来起到影响我魂魄的效果?并且我所得到的指点正是这些魂魄层面的影响?” 红袖点头道:“没错。这是我的推测。不过也不一定就是声音,也可能是被你所忽略的其它手段。但通过魂魄层面的手段来对你进行指点这方面我觉得应该不致有错。 只不过如果真如我所料的话,那这个白浪的手段可就有些吓人了。” (本章完) ------------ 第326章 宗门的处境 听完师尊的这一番话,秦薰儿心里对白浪的好奇再一次攀升。 什么样的手段居然连道丹境的师尊都说吓人? “星月仙国里传说有一种可以直接用魂魄映射来传法的手段,名为“灌魂”,相传是金鳌上人所创。后来三大仙国混战时金鳌上人陨落,这门手段也就失传了。 若白浪对你施展的真是“灌魂”或者是由“灌魂”衍生出来的近亲手段的话,你猜猜这在仙国里会是怎样一番风浪? 呵呵,绝对是腥风血雨,上天入地皆不得安宁!” 秦薰儿听完吓了一跳。她虽然拜师以来还未去过仙国,但平日修行空闲时总喜欢缠着师尊好奇询问仙国的事情,而师尊也有意的给她讲一些仙国里的大致情况,还说等有机会了就带她回去。 所以秦薰儿的印象中,仙国里充满的神秘且强大的练气士,甚至是仙! 那是一个随随便便抖一下就能把洪朝这样的下邦震得稀碎的地方。因为按照师尊的说法,一个仙国掌管的下邦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以万计! 当时秦薰儿下意识的就问“天下有这么大的地盘吗?” 结果师尊说了一句秦薰儿至今都云里雾里的话:天下虽不足大,可大千世界何其多,数以万计的下邦也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虽不懂,但并不妨碍秦薰儿潜意识里对仙国“绝强”的认知。 可如今师尊却说白座刀的这种本事足以掀起仙国的腥风血雨,这一下就超出了秦薰儿的认知。下邦的一个刀馆座刀的手段,居然能让仙国掀起腥风血雨? 认知的落差感让秦薰儿下意识的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师尊不会是猜错了吧?这种事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红袖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道:“伱不相信那白浪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对吧?” 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秦薰儿连忙一礼道:“徒儿无知,还请师尊解惑。” “你的跟脚也不在下邦洪朝,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永川城的一方小院内呀?”红鞋笑容不减,也没有因为徒弟刚才的不信有什么不满,她很清楚秦薰儿不过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女子罢了,见识、性格、认知都差得远,些许的“蠢笨”也不是真表示她蠢。 秦薰儿回答说:“是因为师尊不弃,所以薰儿才能的入仙国之门。” “那你尚且如此,凭什么旁人就不可以?” “师尊,您是说.白座刀的手段也是来自于仙国?” “不只是手段,背景也很可能如此。”红袖如是说道。可实际上有一些暂时还不方便也没办法给秦薰儿说的还有很多。比如那位言语里创出“灌魂”的金鳌上人在仙国曾经处于什么地位,再比如能继承“灌魂”即便只是相关衍生手段的传承脉络又将是仙国里什么样的势力或地位。这些以秦薰儿的认知还没法跟她解释清楚。 “薰儿,你很聪明,知道为何为师要给你说这些吗?”红袖做了这么多的铺垫,终于开始切入正题了。 “徒儿不知。”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秦薰儿的心里却有猜测,她笃定师尊下面的话肯定跟白座刀有关。 不过红袖一开口却似乎又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之前为师给你说过咱们冷月宗的一些情况。可从未告诉过你为何为师会离开仙国到这蛮荒的下邦来。你可想知道?” “徒儿想知道。”秦薰儿怎会不想晓得?之前心里就在好奇,可担心这些问题触及师门的什么任务,她心思机灵,自然不会轻易问这些。如今见师尊主动提起,更是正襟危坐,感觉师尊此时说起这个,难道也是因为白座刀的这件事扯出来的吗? “为师来洪朝不是要历练什么,而是被远调过来,说得不好听些就是被发配。” “啊?” 秦薰儿惊讶间红袖却言语不停,继续说道:“当年为师在宗门外门里也算心高气傲,后来惹了不该惹的人,牵扯到了内门的争斗,最后被人算计犯下大错。只能在我的师尊,也就是你的师祖的帮助下才得以活命。遂背上冤屈发配下邦,辗转到了洪朝。 当初让你带给白浪邀他去冷月门的机会也是用你师祖的面子。为师如今的身份在宗门里可不受待见。 可下邦终究只是下邦,蛮荒、落后不堪,甚至修行都颇受影响,也不得已为师选了带着邪门的修行手段,音收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破了道丹境返回宗门,那样便能进去内门,还能得到机会面见宗主,为自己鸣冤,而不是始终背负一个宗门戴罪身之名。” 说到这里,红袖叹了口气,说:“可修行路漫漫,即便用了邪门之法,可没有可用丹药,没有足够的中品灵石,单靠自己用劲依旧进展遥遥无期。为师目前离踏入道丹境后期都还差一些,更别说突破道丹境踏入归神境了,还不知要多少年” “不过薰儿你的出现让为师看到了希望。” “我?”秦薰儿有些茫然。 “没错,就是你。我们冷月宗不缺修行天赋拔群的天才弟子,但缺的是天赋与音律天性同样拔群的特殊弟子,这种弟子才能在我们冷月宗里获得最高的重视以及有最大的成长潜力。 但这种弟子太难寻觅了。修行天赋尚且能用特殊的手段检测出来,可音律天赋却更加缥缈无有痕迹可寻。甚至很多有音律天赋的人都泯然众人根本到死都没有接触音律,也就谈不上去发现了。 所以宗门有个规矩,那就是不论是谁,只要寻到一名修行天赋和音律天赋并重的天才便算作一次大功。可领赏亦可抵过。 而你就是一个修行天赋和音律天赋并重的苗子。只不过距离“天才”二字还有少许差距。但若是有大机缘加身的话,又会另当别论了。 为师这么说你可悟出来些?” 秦薰儿怎会听不明白?相反她一下全懂了,也晓得为何师尊会在这个时候现身出来,并且把白座刀的事情拿出来如此重视。 “师尊,徒儿明白了,您是希望徒儿借白座刀的这个本事,弥补上徒儿与天才之间的那一点差距,然后徒儿就能反过来帮助师尊回师门沉冤昭雪了。” “不错。与其让白浪这一份手段宣扬出去,对我们根本没多少好处,还很有可能跟其背后的根脚结下大仇,完全得不偿失。更何况他于你也算恩义,过河拆桥也确实不妥。但让他帮忙为你的修行平掉障碍这完全是另一码事。 当然,这种事不可空口白牙不然必会伤了情分。你把这东西给白浪,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只要你能在两年内达到玄脉境中期,以你的年纪,那你回宗门就必够得上一个天才的名头了。” 红袖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份玉简放在桌上,推到秦薰儿的面前。 (本章完) ------------ 第327章 又见融合可能 白浪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忙得晕头转向的连吃饭也给忘了,进了宅子被管家老田提醒才想起。 “弄些臊子面算了,今天就别折腾和后厨了。” “好的白爷,您先去洗漱,我让下面人很快给您端过来。对了,白爷,西屋的秦姑娘说明日有事跟您说,请您不要走太早。” “嗯,晓得了。”白浪也没多想,他觉得应该是秦薰儿这次完成了突破,心里感激,所以想要当面找他道谢。这对白浪而言倒无所谓,他完全是看在当初跟黄义的情面上,他佩服黄义那一股子为了家里人的坚持和执着。加上秦薰儿接触下来品行也不坏,又有仙国宗门做靠山,力所能及的忙,他还是愿意帮的。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不就出来坐在自己的小院里等着人端来一海碗的臊子面。 如今除非死跟人大动干戈,否则白浪身上不怎么起污垢了。十天半月甚至都称得上清新干爽。如今每日洗漱也不过是以前养成的习惯而已。 臊子面是白浪最喜欢的夜宵,配上辣子,这么一大碗他一个人很快就能装进肚子里。 吃饱之后白浪也不睡觉,开始在院子里盘膝打坐,开始补上今日落下的功课,当然也是一心多用。术法、武技、功法齐头并进,在属性面板的帮助下每一个经验条都在缓缓上涨。 而这一切同样落在用神念观察着白浪的红袖眼里。 “这是什么路数?如此杂乱,设置很多完全没有意义的手段转化,用来干嘛的?这么合在一起习练居然还似模似样并不突兀嗯?复合术法倒是有些意思,只不过全是基础的术法复合而成,是还在夯实基础呢?还是别的原因? 总觉得这人的传承脉络很古怪,而且明显残缺。莫非并不是衣钵传承,而是只言片语?” 红袖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个想法在此前也有冒过头,如今更多了几分笃定而已。 “若真是我猜的那样的话,给薰儿的那件东西就肯定能派上用场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浪在府上正厅等秦薰儿。 “薰儿多谢座刀两次指点,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踏入玄脉境初期,座刀厚恩薰儿无以为报,还请座刀受薰儿一拜!” 一边说,秦薰儿就一边跪伏了下去,同时将一只玉简送到了白浪的面前。 “秦姑娘快快请起,之前就说了,怎么又如此客气?” “座刀高义,秦薰儿怎敢不知趣?座刀两次提点价值无量,区区一枚小培元丹实在是薰儿太过草率了。这件玉简,乃是师尊当初分别时给薰儿的东西,说是遇到机缘时可用来作为谢礼。如此还请座刀千万收下!” 白浪心里听了觉得有些怪,暗道秦薰儿的师尊把事情算得这么明明白白的吗?连给人的谢礼都提前准备好了的? 不过白浪心里作何想法没讲出来。他也不觉得秦薰儿对他能有什么歹意。 “东西就算了,秦姑娘还是快起来吧。” “不!座刀若是不收下,薰儿就长跪不起!而且这东西很难得,可比丹药精贵多了,座刀不如看一看再做打算吧!” 秦薰儿可是还有后话要说的,但前提是白浪收下东西才行。一方面她自己不想放开白浪这条师尊口中的吓人大腿,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完成师尊给的任务。只要拴住白浪,对她对师尊都有大好处。 白浪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能感受得出秦薰儿言语里的迫切,虽然有谢恩的意思在里面,可也不至于如此吧?这种路数看起来就像是后面还有事情相求,空口白牙不好开口,所以才会死死的往他怀里塞东西。 “秦姑娘你先起来吧,我先看看这东西行了吧?” 白浪其实也不难猜到秦薰儿的想法。不外乎就是尝到了甜头,开始惦记上他的【传道授业】的好处了。这才刚晋升玄脉境而已自然用不着,可后面呢?这些都不好说的呀。很可能就是为了给以后再开口留个情面。 关于这个,白浪并不介意。反倒是他也好奇秦薰儿师尊“留给她”作为谢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似乎秦薰儿一副只要白浪看过就一定会收下似的。 这么有自信的吗? 白浪一边扶起秦薰儿,一边从对方手里把那枚玉简拿了过去。 玉简这玩意儿他并不陌生,但却极为罕见。这东西本身就是一件宝物,用来铭刻练气士的功法和手段,也只有练气士才可以开启,并且可以如法阵那样自由限制调阅或者强行爆破时自毁。比一般文字更直观,是直接将知识灌注到意识层面。 白浪倒是不需要直接开启玉简,东西一拿到他的手里,立马就有属性面板帮他把这件物品的详细情况总结了出来。 【发现(蓝)《五气通窍诀》】 【五气通窍诀:细分灵气中之五行,再以五行之气温养全身经脉和丹田,有破玄脉而聚五行之气成丹的效果,并且贯穿引气、玄脉、道丹、归神。不过五行之气过于温和,相生相克难有爆发之力,故进入道丹境之后修行将会愈发困难。】 白浪对蓝字有预期,毕竟秦薰儿也说了这些“师尊留下的谢礼”分量肯定要有的,若连蓝字都没有,白浪也就没兴趣展开这玉简细看了。甚至对秦薰儿身后的那位师尊的诚意也要打个问号。堂堂仙国下来的练气士就这么抠门? 不过这个蓝字的功法似乎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不过确实是白浪眼下所需的。因为他手里的《小周天入门两篇》只有引气境到玄脉境的内容,再往上就断续了。他现在正处在手里有丹又有灵石的实力上升期,如今玄脉境中期,但玄脉境后期甚至突破到下一个大境界都绝对不是问题,若后面功法断续的话那才是真的尴尬。 那收不收呢? 自然是要收的。相比起日后给秦薰儿摆平境界瓶颈,就白浪自己而言一门可以直通道丹境甚至可能性踏入归神境的功法必然更加划算。 可不等白浪点头应下秦薰儿的请求,属性面板紧跟着又跳出来一条提醒,一下将白浪的心情调动了起来。 【注意,发现可融合功法.】 (本章完) ------------ 第328章 第二个紫色 【注意!发现可融合功法!】 【发现《小周天入门两篇》与《五气通窍诀》可相互融合】 【是否收录《五气通窍诀》?】 虽然没有说《小周天入门两篇》和《五气通窍诀》融合之后会出现什么品级的功法,但按照属性面板以前的例子来说,都是有提升的。换言之,只要出现融合的机会就相当于中大奖了。 两部本身就是一部蓝字一部绿字的功法融合之后会是什么品级? 紫级吗?!还是依旧是蓝级? 白浪心里不自觉的跳快了几拍。他对于紫级的功法可是早就幻想多次了。目前他的属性面板上拥有的紫色项目就一个,那就是他的天命技“极致专注”。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而天命技的逆天效果自然不必累述,那就是白浪如今用来拼命的最压箱底的杀手锏。 “马上收录!” 随着白浪在心里一声默念,他拿在手里的玉简也立即展开,其中的内容直接化为一道道柔和的青色光芒没入他的脑中。 而这一幕被刚起身的秦薰儿看到,立马露出笑容来,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白浪完全展开玉简就意味着开始接受玉简里的功法了。也就是收下了这份谢礼。秦薰儿这一次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于是秦薰儿心情不错的在白浪身边坐下,同时散开自己的感知,开始帮白浪警戒周围,安静的等着白浪接受知识完毕。 属性面板的收录远比正常的阅览要快得多,仅仅不过十几息就完成了。不过因为秦薰儿在边上,白浪并没有即刻脱离出来,而是装模作样的闭着双眼像是在“阅览”了好一会儿。 “呼!这部功法果然不错,秦姑娘的厚赠,白浪多谢了!” 秦薰儿连连摆手,笑道:“可别,之前就说了这些师尊留下来的谢礼,白座刀能接受已经是薰儿的荣幸了。不知以后能不能继续留在白座刀身边修行一段时间呢? 一年,就一年,不知白座刀能否准许?” 说实话秦薰儿此时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她说的《五气通窍诀》是谢礼,白浪若是脸皮厚一些完全可以不理会她后面的这些话。当然,以她对白浪的看法,这个可能性并不高。但依旧难免内心有些紧张。 白浪笑着点了点头,说:“自然没问题。秦姑娘在我这里还能帮我练一练家中弟弟妹妹,住多久都可以。 不过如今局势随时都可能生变,永川城里还能待多久,会不会有什么凶险,一切还未可知,秦姑娘倒要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不妨事的,我如今托白座刀的福也已经玄脉境初期了,一些防身和杀伐的手段也还能拿得出手。若有凶险说不定还能助座刀一臂之力呢!” “哈哈哈,那就多谢秦姑娘了!”白浪哈哈笑着,将已经收录了的玉简还给了秦薰儿,同时心里明白,以秦薰儿的音攻手段配上其玄脉境初期的修为,在大型的杀伐场景中绝对是一个杀戮机器一般的存在。绝对不像她说话时笑眯眯充满妩媚的样子。 “好了,我就不耽误白座刀公干了。日后还请白座刀多多关照哟!” “秦姑娘不用刻意,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以后有机会也让令师也来坐坐嘛,西屋不小,那方院子也够令师小住几日。” 说完之后白浪便笑容不减的朝秦薰儿拱了拱手道别离开。 秦薰儿也行礼相送,脸上微笑不减。可等白浪离开之后,她回到自己的西屋小院,脸上的饿笑容就收了起来,多了几分思索。 “回来了?” “是的师尊。” “白座刀他已经.” “嗯,刚才我用神念都“看到了”。他收下了《五气通窍诀》并且同意了你继续留在白府修行。一年的时间以你的天赋和我手里剩下的这些资源绝对足以顶到玄脉境中期的瓶颈面前。 到时候如果白浪能再给你一次指点助伱破了玄脉境中期,那我们师徒就能离开洪朝返回星月仙国。重新获得宗门的资源配给,远比现在强出百倍千倍! 而且白浪这边的关系还能继续维系着,若以后有机会还能再用上。” “师尊,我觉得白座刀似乎察觉到您的存在了。他最后还故意点了我一句,说请您看来府上小住几日。” 红袖闻言却是笑了,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用担心,他并不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如今顶多就是猜疑而已。估计应该是从你突然拿出《五气通窍诀》之后才有的怀疑。 现在还不是我与他见面的时候。” 另一边,白浪一如往常那样出了门,上了马车一路朝麻绳巷过去。而马车上,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属性面板上盯着刚收录进来的《五气通窍诀》与《小周天入门两篇》的融合。 【.融合成功】 【融合生成(紫)《小周天衍五行诀》】 【融合后《小周天入门两篇》和《五气通窍诀》从属性面板中移除,更换为《小周天衍五行诀》,目前经验进度将进行重新厘定】 【经验计算完成,目前新项目经验为:入门33%】 白浪精神一振,暗道居然真的是一个紫色品级的功法! 再看这个新功法的描述,基本上就是将两部功法的优点集中在了一起,同时消减了两部功法的弊端。既保留了原本《五气通窍诀》对于玄脉境到道丹境以及归神境的通路,但又将通路上原本踏入道丹境之后变得更加困难的弊病进行的消减。其原因就在于从《五气通窍诀》里单纯五行之气的路数变更成了用小周天变化之术催动五行之气。这一改动就值当一个紫级! 并且重新计算厘定之后的经验并没有改变他的修为境界,只是将修为境界和这门新的功法做了换算。按照属性面板的提示,每涨50%的经验就意味着一个小境界的提升。 换言之,白浪还剩17%的经验就能破了玄脉境中期踏入后期。就是不晓得功法变更之后对于小培元丹的效果会不会有影响。 按照小培元丹的描述“中阶功法及以上无效”,但《小周天衍五行诀》却又涵盖了低中阶段的功法特性,这又该怎么算呢? (本章完) ------------ 第329章 冒泡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整个永川城内城区中愈发沉闷,恐慌已经开始在大街小巷内蔓延。 隔江愈发严苛的隔阂和盘查已经连街面上的贩夫走卒都察觉到了不寻常。并且一些从南面过来的流言蜚语也在衙门管不到的地方飞快流传。 特别是驻军开始在面向西和南面的两边城墙外修筑工事,似乎摆明了会有敌人从这两个方向过来吗?或者说敌人已经很近了? 很多人其实都在后悔没有早些往北面跑,即便是路上辛苦些,也比现在这般被困在城里惶惶不可终日来得好得多吧? 现在这般,城里只能做一些力气活糊口,除此之外就只有在衙门允许的情况下与城外庄子有一些蔬果交易,以及城内污秽的腾运相关的事情能做。 以前是大家都吃饱,后来是大家都八分饱,现在是大家都半饱。粮食的管控已经到了跟临战一个程度了。所有非战力但是劳力的还能吃个七分饱,非战力又非劳力的能不饿死就行。 民怨?近万战兵驻扎在永川城里,会怕你这点民怨? 当然,死气沉沉只是针对的城里,但城东外产业园区就是另一番场面了。若是你身处其中甚至感受不到局面的临战状态。在这里完全就是一副繁忙的抓生产的场面。 不单单是原本的周家和侯家的产力在全力以赴,就连边上新引进来的那两家打着刘建喻旗号的制铁和冶铁商号也都在咬着牙下死力气干。 如今新起的高炉已经有一座开始点火试炉了,一切顺利的最多还有十天左右就能正式出铁了。 码头上,还是那间白浪习惯歇脚的茶房里,此时杨秀连同周、侯两家的人都在座。 “情况如何?” “座刀,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了小半月,总算是达成了一致。跟您之前的判断完全一样,刀门寨的那些家伙根本受不住诱惑,在听说了咱们可以筹备一条完整的军械产力搬迁过去的时候立马就同意了。 只不过后面第一批进驻的人员数量上他们一直在计较。不过也都基本敲定了。与您定下来的差别不大。” 杨秀一边说将一份整理好的名单递到白浪手里。 白浪接过之后简单扫了几眼,上面的改动其实不多,几乎都是他之前跟杨秀还有柳旭一起定下来的。只不过其中一些冠名“护院”的刀馆腰刀子在名单上明显被砍掉了一些。这说明刀门寨对名单里的猫腻也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面对军械的诱惑没有拒绝而已。 看完之后,白浪顺手将这份名单递到了已经翘首以盼的两个周、侯两家人的手里,让他们自己看看。 “两位,下去之后你们各自就应该要准备子弟先过去一批了。其余的几家商号就继续由伱们两家联系,一切以这份名单上的名字为准,不可轻易变更。” “座刀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多时了,随时都能出发!” “还有军械的产力搬迁,记住我之前给你们的交代,切记徐徐图之,不论是匠人还是关键的器械都不能先过去,至少半年后再开始涉及关键的部分。” “周、侯两家一定严遵座刀之令!” 话说到这里,周、侯两家的人便知趣的起身告辞离开。他们心里之前一直悬着的石头此时也总算是落地了。白浪并没有过河拆桥,而是继续在实践当初给他们两家的承诺。名单上的名字有一半多是他们两家的人,余下才是其余几家商号分。并且其中掺杂的刀馆的腰刀子也是占的其余几家的人数。 如此待遇可以说是足够优厚了。剩下的就是做最后的准备,将家里需要先撤走的人送走。 等到周、侯两家的人离开之后,白浪给杨秀倒了一杯茶,说:“还有别的什么消息?” 杨秀之前明显还有话没说,样子很明显,周、侯两家的人也正是看出来了才匆匆离去,所以白浪才有此一问。 “是的座刀。刀门寨昨天来的消息,他们约您在长水上游三十里的那个回湾边上的卵石滩见面,就在今夜。说有事情想要跟您当面谈。” “哦?来了人?”白浪听完多少感到一些意外。因为在与刀门寨接触的这一段时间里,对方表现出来的习惯和态度都是极为谨慎,一直都只是在白浪提出的要求上做讨价还价而已,像这次这样主动寻求接触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来的什么人?” “据说是刀门寨里的六当家,李隆呈。” “李隆呈?演训弓手的那个?”白浪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有印象,之前的情报里也多次提到此人。 “是的座刀,就是此人。” “咱们的人呢?为何之前半点消息都没有?”白浪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回座刀的话,应该是故意瞒着咱们的耳目,等到了这边之后才传的消息过来。应该是在朝咱们表示他们也摸到了咱们的根脚。” “示威?呵呵,恐怕还不止。更可能是准备要摸一摸咱们的实力。看来这次咱们抛过去的饵,他们虽然还是吃下去了,但却还是有些噎着了,准备想办法顺一顺。” 杨秀听出来白浪言语里的冷意。 “座刀的意思是来者不善?” “善者不来嘛。就是要看看能不能拿捏咱们。” “那,座刀的意思该如何应对?” 白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去不行。你跟着我去一趟,其余的见机行事就是。” 当晚,白浪便与杨秀一同乘船从产业园区的码头离开。到了江对岸之后换马逆江而上三十余里,最后抵达一处卵石滩。 此时深夜多云,漫天不见一点月光,唯有身边江水喧嚣不停,整个卵石滩上有种动静结合的安宁感。 突然,白浪扭头看向卵石滩的西北方向,他的感知里正有六个气息快速从那边过来,全是练气士! 不用猜,这些人必然就是刀门寨的来头。并且一来就是六名练气士,这恐怕不只是一个六当家吧? 不过白浪并不慌,即便他这边除了两名尚为武者的侍卫之外就只有他自己和杨秀两个练气士。 因为白浪并没有从过来的这六个气息里感觉到引气境以上修为的人。 (本章完) ------------ 第330章 本就不是来谈事儿的 来人没有骑马,但却有术法加持,借着夜色更是如魍魉一般速度极快而且飘忽不定。 这是木属风法?还有水属轻身之法?白浪心里感知一下瞧了个明白。 一般而言练气士都是成团聚拢的,比如宗门。修行的路子也都是相差不多的。眼前这六人用的不是木属就是水属,再无第三种术法手段来赶路。这说明他们很可能也是一条修行脉络上下来的。 还离得尚远,一股集合对面六人之力的威压便如一道无形的大锤朝着白浪一方砸了下来。虽不具备实体的攻击效果,但却可以对魂魄产生震慑影响。 其中道理跟你近距离无遮挡的面对一头猛兽一般,明明还未受到伤害,但却会从里到外出现应激反应,甚至被吓死。 “嗯?一来就是下马威吗?” 白浪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往前策马一步顶在了最前面。宛如一把伞,瞬间就将压过来的那些威压悉数挡在了面前,而同时他身后的杨秀包括两名侍卫也顿感身上压力消失。 “来者何人?一见面就想压人,是缺了管教?”黑夜里,白浪视线并不受限,定睛看向飞快靠近的六人。开口便是轻蔑的言语还了回去。 “白座刀,或者该称呼一声白副将?” 凑到近处,那与白浪搭话的正是刀门寨六当家李隆呈。 “.”白浪似笑非笑的骑在马上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六人,甚至没有开口回答对方的问题。 李隆呈也虚了虚眼睛,他们来之前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姓白的“大老板”来一个下马威的。可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轻描淡写的就把他们集六人之力营造出来的威压直接接了下来。并且接下的来还是白浪当面。 照理说白浪不过一刀馆座刀,修为也就引气境中后期了不起了。面对三名引气境初期和两个引气境中期外加一个引气境后期的威压是根本挡不住的,顶多做一些抵消而已。可事实却摆在面前,白浪不但接下来了,还接得很轻松。 这姓白的莫非实力已经到了玄脉境?!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李隆呈给否了,他不信,而且也不合常理。这白浪才多大岁数?玄脉境?梦里都不可能。 那唯一的解释便是姓白的手里有着某种厉害的防御类法器。 可一开始自己的下马威被姓白的给破了,怼过来的就是一句冷嘲热讽,还有坐在马上的居高临下。这态度可就让后面的话不那么顺畅了。甚至白浪就这么冷笑着连话都不回,这摆明的要李隆呈先自报家门。 “怎么?还真缺了教养,连约人来自报家门都不会了吗?若真是如此,那今夜之事也就当作罢算了。”白浪冷哼着作势就要调转马头离开。 “且慢!白座刀,我刀门寨难得下山一次,你刚来就走,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连基本礼节都不晓的人有什么好说的?躲在山沟沟里,还真把自己当成粗鄙不堪不知礼数的贼匪了吗?” 李隆呈等人原本较着劲的情绪在听到白浪这两句话之后一下就僵住了。他们是贼匪吗?这个身份虽然一直被他们顶在头上,可真进过他们心里吗?那肯定是不曾的。 之后李隆呈皱起眉头,朝着白浪的方向拱手道:“刀门寨李隆呈,还请白座刀留步!” 白浪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道果然,这群刀门寨的人对于贼匪的身份还是很介怀的。难怪后面宁愿山寨凋零落魄也不愿靠着手里的这些练气士去下山劫道。当然,也不排除想要藏身不起眼的原因。 白浪此时也才从马上下来,回了一礼,道:“白浪久闻李爷大名,今日一见李爷果然威武不凡,一看就是个英雄豪杰!哈哈哈” 论起客套话,白浪自然张嘴就来,他一副完全忘了之前与对方不快的样子。 李隆呈没理会白浪的恭维,就这么走到白浪的面前,相距不到一丈站定。 “白座刀先是粮食等等紧俏物资,后面又是军械,如今连军械的产力都要往刀门寨搬,就如此放心吗?” “呵呵,刀门寨是我选出来用作避祸的地方,自然放心。怎么?李爷对自己不放心吗?” 李隆呈冷着脸,他不是个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山寨派他过来,也不是要他跟白浪谈什么事情的。而是要用劲的。 于是李隆呈回答说:“刀门寨如今广开门路招兵买马,所图也不是什么山中称王,而是要在这兵荒马乱蛮子肆虐中开一片太平之地。这是大善大义之举,并且也与白座刀一开始想要谋刀门寨的初衷不谋而合。 所以白座刀这一身本事外加手段,何不投身刀门寨中来,你我一同携手并进,也好抱团有一番作为? 不知白座刀意下如何?” 白浪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他虽然笃定了对方这次过来必然是要整点幺蛾子的,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过来要拉他入伙的。并且言语间虽然不曾明说,可带上了“开一片太平”和“大善大义之举”这样的说法,一下就把自己跟贼匪划清了界限,并且在白浪看来这就已经等于是在明示他们刀门寨要准备做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白浪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李爷是来拉我入伙呀?可有甚好处?” “好处?大善大义之举白座刀不愿?留一方避祸容身之地白座刀不想?” “大善大义都是空话填不饱肚子。避祸之地那可是我与刀门寨有过协议的,刀门寨里有地方那是租赁给我了的,总不会现在就反悔不认账了吧? 如此一来我是不是还要搭上现在手里的所有东西当作入伙的投名状呀?换一个山寨里的第几号当家的帽子?”白浪一边说一边上前了半步。 李隆呈也上前了半步,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说道:“白座刀应该很清楚,这世道没有什么事情是板上钉钉的,拿东西还得看拿不拿得稳。如今水急浪险,行舟最怕打横船或者躲浪走。与其蛋打鸡飞,倒不如择木而栖。 白座刀当谨慎处置呀。” “拿不拿得稳总不能李爷一句话就算数的吧?要不试试看?看看我白浪有没有本事把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拿稳当呢?” (本章完) ------------ 第331章 风水杀阵 李隆呈出来之前就已经在山寨里被派了任务,要好好的跟白浪做一次实力上的交流,看看成色必须压住白浪。若是有机会杀了,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只不过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贸然下杀手,免得得不偿失。 至于为何不在乎白浪的死活,也是因为正如李隆呈刚才拿来威胁白浪的那后面一段话里所说的那样。如今洪朝大势就如湍急的河流或者高风大浪的汪洋,在其中行舟可没有说随随便便掉转船头或者偏头躲避的道理,不然的话船毁人亡只此一个结果而已。 所以这种时候白浪就算死了也不关痛痒,白浪身后的那些人总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此事作罢吧?该避祸的还是要避,该送走的物资还是要送。大部分都不会变,改变的只是刀门寨在这其中的好处和主导位置。 只不过若杀不死白浪,那才会有大麻烦。毕竟人逼急了可没什么理智好讲的。一意孤行把事情搅黄也绝对有可能。那就不是刀门寨愿意看到的了。 而李隆呈被派出来执行这个任务也是因为他特殊的本事,配上刀门寨的组阵手段,可以发挥出组阵超限的威能。 来之前李隆呈虽然也有心理准备迎接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数。可却没想到目标白浪的实力似乎要比预计的强很多。毕竟能无声无息的抵挡住他们六人联手的气势威压的防御法器对他们而言肯定是一个大麻烦。 不过也仅仅只是麻烦而已,并非没办法解决。 李隆呈按照来之前寨主厉天放的交代,见面之后便步步紧逼,要给白浪压迫力。最后再动手弹压,试试深浅,同时寻找机会看能不能将其斩杀当场。亦或者强行拉对方入伙。 可李隆呈却又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仅仅只带了两名武者和一个引气境初期的手下的情况下,白浪居然不但没有在他的强势弹压下退让,反而硬顶了上来。 “哦?白座刀也想试试看我们刀门寨的手段?” “那当然,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认清现实。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在你们刀门寨里拿不拿得稳。” 李隆呈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好的感觉,可又说不太清,总不可能是自己六人还干不过区区白浪和他带来着这个引气境初期的手下吧? 不过此时李隆呈突然对白浪一身气息遮掩得严严实实这件事也有了新的感觉,似乎正是他此时心里不安的来源。 “既然白座刀有此兴趣,那我们自然要帮白座刀看清楚自己才好。”李隆呈一边说,身后五人已经散开将白浪围了起来。 铿锵! 短刀出鞘的声音来自于杨秀和两名侍卫。他们秉承刀馆的一贯作风,杀伐临头都不习惯说话。刀子拿在手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们退开,对付几个小渣渣而已,用不着这么多人。”白浪摆了摆手让杨秀三人退出去,言语间的轻蔑根本一点都不掩饰,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边上的李隆呈六人听到。 “可是座刀,他们摆明了要以多打” “杨红刀,不碍事的,伱带着两个弟兄退到外面去,很快就结束了。”白浪笑眯眯的再次摆了摆手。 而后知道白浪修为已经不在引气境的杨秀这才躬身往后退。他刚才不是担心自家座刀不敌,而是不忿对方以多打少欺负人而已。如今看座刀言语是准备要好好收拾对方了,于是挂着冷笑在边上警戒。 而当白浪重新扭头看向李隆呈几人的时候,明显看得出这几人的脸上全都挂满了怒意和压抑着的杀意。 看起来刚才那句“小渣渣”着实把这六人给激怒了。 白浪也不计较对方准备六打一的无耻行径,毕竟他自己也是刀馆出身,以多打少才是常态,咬死一对一其实才是真的傻。更何况,他在一开始挡住对方六人联手的威压的时候展露的实力也不信这六人里谁还敢跟他一对一。 另外,李隆呈等人想要对白浪来个“临之以威”甚至想要试探有无机会直接取白浪性命,白浪又何尝不是这种打算的?只不过他和对方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暂时没有杀意罢了。杀死对方对他而言没好处。要杀更不是现在。 慢慢的白浪也把腰间的短刀拔了出来。月牙刀一出鞘就好似融入了黑夜中,平淡无奇,甚至上面的法器波动都极其微弱。同时在白浪左手手臂上浮现出来的磐石护臂的强法力波动掩饰之下更如凡铁般不引人注意。 “李爷,我乃刀馆出身,下手习惯非死即伤,等会儿过招时若是伤到那位山寨弟兄的话还请李爷多多包涵。” “嘿,白座刀哪里话?都是修行中人,这个道理岂有不懂之理?我也希望白座刀也体谅一下,我们几人同样手里常常没分寸,若是伤到白座刀,还请白座刀莫要怪罪呀。” “如此甚好,几位请吧!” 话音刚落,白浪未动,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有些什么手段。他自从踏入玄脉境之后一路过来还未跟人动过手。并不想一上来就跟真正的杀伐那样出手杀招。而是希望借李隆呈几人的手好好的把自己如今的各种本事都磨一磨,看看实战的战力到底如何。 也就眨眼的功夫,白浪发现对方六人迅速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阵型排布,并且相互间居然还有法力涌动相互联系在一起,并且给他一种周围瞬间被这些刀门寨的人架起了一张无形大网的错觉。 “这是什么手段?有些像是武者之间的合击之术,但又似乎另有玄妙。而且李隆呈的位置似乎” 第一道攻击以一片薄如蝉翼的冰片子开始,如一把飞刀悄无声息的从白浪的身侧杀到。 白浪避开,但并未做大范围的腾挪。 接着那枚冰片子与他擦身而过之后并未消失,而是被对接的另一人收入双手之间然后重新甩了出来,化为一道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锋锐气息更重的透明冰刀再次朝白浪的后颈袭来。等到白浪再次避开之后,又有人双手特殊手段一转,那冰刃又更强化了一番继续以诡异的角度朝白浪斩去 (本章完) ------------ 第332章 一打吓一跳 白浪虽然没听说过“组阵”,但他也能从周围这几人的攻势中瞧出一些门道来。 因为这些人都是习练的五行水属和木属的手段,并且术法路数也是一样的,并且借助眼下古怪的法力联系生成的纽带,产生一种相互间交融的法力重塑能力,将原本应该是激发出去便脱离精细控制的术法手段以“接力”的方式继续进行操控和加强。 仅仅五次过后,那道冰刃就已经比最初激发出来的时候强了一倍多!要知道这不过三四息的时间而已。 白浪避让了这几次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难道这冰刃可以如此无限制的持续增强?我不信!白浪心里如是想到,同时身形也不再如之前那样只是小范围的腾挪,而是开始更快速,更诡异的飘忽移动。他想要试试对方的这个类似合击术的手段到底能不能困得住他。 可就在此时,一道突兀的气机锁定猛然施加在了他的身上,不等他多想,紧接着就是一道速度惊人的锋锐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巨大冲力从他的斜后方杀了过来。 “是李隆呈!” 白浪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李隆呈的样子,接着回身举起护臂一气呵成。不是避不开,而是不想避开,他一开始就知道李隆呈是这六个刀门寨里最强修为也必然是最强战力,他就在好奇李隆呈站在包围圈外面是要干什么,如今却是晓得了。 站在外面放冷箭! 一直都在说李隆呈的箭术在刀门寨里那绝对是首屈一指,并且也是刀门寨中唯一一个以箭术作为自己修行主路的练气士。这在白浪的认知里已经算是极为冷门的路数了,甚至比起秦薰儿所在的冷月宗走的音修路子都要冷门。 因为练气士的术法大部分本身就是制敌于外的,走的就是飘逸的远距离攻击的路数。就比如现在白浪正在经历的包围中袭杀过来的冰刃便是如此。 既然术法手段几乎都是远距离攻击的路数,那李隆呈这样练箭的人就显得有些呆。或者说有些偏执。 不过白浪却也不敢小觑李隆呈,或者说他不敢小觑练箭的练气士。毕竟在另一个世界里也曾有这样练箭的练气士声名天下,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射日的那一位。 砰! 一道微光波纹从白浪护臂生成的光盾上荡漾开来。明明是一支羽箭,但撞在白浪的磐石护臂上的时候却有一种被巨石轰击的恐怖力道。饶是磐石护臂效果出众,卸掉了至少六成力,可透过来的力量已经让白浪在此战中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呲.白浪的右脚往后面退了半步,身形不自觉的在地上犁出来三寸深的一道沟槽。 如此可见这一箭的威力多么恐怖! 这怕是已经不止引气境的攻击力了吧?这个李隆呈果然厉害!难怪在被我破了六人联手的气势威压之后依旧强硬的想要拿捏我,原来的确有些手段!不过老子可不是引气境而是玄脉境中期!并且还是术武同修,跟老子比力气?今日必要让你们长长记性! 如此一来白浪也明白了刀门寨这些人围攻他的大致手段了。 其一就是要把他困在这一片小区域里面,然后靠着五人之间相互快速倒腾手段不断增益威能的法子逐渐拔高自己的攻击力,同时有“围魏救赵”的策略也在其中。因为范围就这么大,白浪若想突围,除非拼着受伤硬接冰刃,不然根本连碰都碰不到围住他的那五人。 而白浪即便想要硬抗冰刃突围也必须要先挡住来自外围李隆呈的冷箭。就如刚才,白浪就连腾挪的范围大一些都立马受到李隆呈的攻击。 换个引气境的练气士来,就这一箭起码也要受个重伤。就算换个寻常的玄脉境中期过来也绝对会猝不及防之下被羽箭的巨力顶翻,直接失去本来的位置,进而中断突围的举动,并且会被后面尾随而至的兵刃连番攻击。 如此一套连绵手段,攻防一体,以攻代守,困敌杀敌相辅相成。第一次让白浪见识到了练气士之间的配合合击的厉害。 这完全不是简单的六个人合力,而是合力之后结果大于单纯的加减概念。 说白了就是一加一在这儿是大于二的。 白浪在心里暗自警醒自己切莫大意,同时也被打出来几分火气。 殊不知白浪在这边被李隆呈箭术的强大攻击力给打出来火气和警惕,另一边,也就是李隆呈一方更是被白浪刚才的举动给惊得不轻。 此六人在刀门寨里也算是常年合练的熟手,对彼此的手段,以及彼此配合间能发挥出来的战力那是再清楚不过了。特别是对李隆呈的箭术加入进来弥补了组阵防御力稍弱的短板之后更是强横。 说一句此风水杀阵能用来越大境界对敌都毫不夸张。这门组阵手段也是刀门寨敢于在山野里保持着乘乱而起的野心的底气之一。 可刚才李隆呈六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看到那白浪居然在硬抗了一记羽箭之后仅仅顿住后退了半步而已,勉强中断攻势,但并没有失去在组阵中的位置,也就是不会被动的陷入冰刃的死角攻击当中。 六人早就试过,李隆呈的一箭力道足以让玄脉境中期的练气士仓促间硬接起来吃闷亏了,可白浪为何挡住之后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连气息都还是之前那样一点点起伏都没有? 这是因为白浪身上的气息遮掩手段的关系吗? 但只区区后退两步,这又该如何解释?是那法器护臂的效果?似乎单单如此根本解释不通。 不过有一点,李隆呈六人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一些端倪了。 那就是白浪的修为很可能并不是引气境,而是极可能踏入了玄脉境!这般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是玄脉境?! 这个想法几乎颠覆了李隆呈六人的认知。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击杀白浪的想法。 “这手段有些意思,可惜,李爷的箭术虽利,却还伤不了我。后面该诸位刀门寨的朋友试试我白浪的手段了!” (本章完) ------------ 第333章 来自白浪的碾压 白浪言罢也不等对方回答,左手一道法诀打出,然后一团浓重的雾气开始以他为中心弥散开来,仅仅五个呼吸不到,原本包围的圈子范围内就全部被雾气所笼罩。 李隆呈六人不是无动于衷,而是试了不少手段,但却发现他们暂时根本没有办法驱散这些雾气。就好像一块沾染在手指间的糖稀,想要甩掉或者擦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并且随着这些雾气的出现带来了两个让组阵的刀门寨几人心里悚然的结果。 其一,失去了白浪在阵中的身影。就好像白浪化为了这些雾气消失不见了。 其二,那些数量增加到了三枚并且依样画葫芦不断在倒腾间变得越来越犀利的冰刃突然有些脱离他们的掌控了。穿梭之间总有雾气附着在这些冰刃上面,在违背几人意愿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厚重,甚至形状也开始朝着不规则的方向发展,仅仅十几息就严重的影响了冰刃的速度和锋锐。 前一个改变让组阵内外的人都难以锁住白浪的身形,攻击自然大打折扣。最受影响的便是持弓箭的李隆呈。几乎等同于被隔绝在了组阵的攻防体系之外,成了一个尴尬的“局外人”。 后一个更是相当于直接废掉了组阵内部的攻击手段,管你叠加威能还是推高攻速,在不受控的冰刃面前都没了意义。 可以说就这一团雾,一下就把李隆呈等人所依仗的风水杀阵直接给破掉了。 看似简单,但其中的手段厉害却是让李隆呈等人惊骇万分。 首先是那团雾气似乎只是最最基础的五行水属里的水雾之法,可偏偏其上还掺杂着古怪的似有似无的五行木属风法,这两样不同属的术法手段居然融在了一起,并且相互形成了一个整体。水雾产生诸多效果,而风法定住水雾体态,导致想要驱散根本不行。或许用火法有用,可刀门寨里除了丹师潘阅以外没人会火法。 其次就是雾气在组阵当中的古怪能力。它似乎摸到了组阵中关于冰刃的脉络,让真正运使冰刃的五人根本没办法用排异的方式隔绝这些雾气对冰刃的影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雾气化水附着在冰刃上,然后眨眼功夫便渗入冰刃开始不受控制的结冰并且改变形状。 这就完了?当然不可能,白浪此时才刚刚把自己琢磨出来的术法复合的手段拿出来而已,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先是力道和身法。 白浪习武练的是跳刀,主打就是小范围内辗转腾挪,同时刀路诡谲,要的就是在方寸之间贴身递刀子,要快准狠的瞬间取人性命。 当然白浪的手段不再是局限在刀法上,而是走的武修和术修同时施展的路子,有他以前的习惯,也有新的尝试。 比如五行水法的水雾术将他的身形遮挡,而他的跳刀动作还在水雾涌动中跟着水雾被搅动的节奏变化,最终产生了李隆呈他们误以为白浪的身形消失或者融进了水雾中不分彼此的感知误差。 “他在哪里?” “换冰盾之法,然后挤过去,我不信他还能从咱们眼皮子底下遁走了不成!” “好!换冰盾之术,再用风法继续搅动!我总觉得这些雾气的流转不正常。” 做出应变的不单单是五个围困白浪的人,还有外面举弓的李隆呈。 只见李隆呈举弓大仰,然后弯弓搭箭三支!然后劲力和法力涌动之下牵扯法器大弓阵阵法力冲压钻入羽箭之内。然后右手松开弓弦,三支羽箭抛射而来。 这三支箭可不是乱射的,而是跟包围的五人转换的冰盾之术几乎同步。 冰盾挤压包围范围,三支羽箭跟着其中水雾涌动最为湍急的方位扎下去,所有的目的都是在想要逼迫白浪现身。 可一声刺耳的利器斩开硬物的摩擦声突然响起。 刀刃从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角度突然出现,从下往上一道诡异的出刀轨迹,并且斩切的不是别的,正是被五人转换了路数之后架起来的冰盾。 这不是普通的冰,而是附着了法力之后得到数倍甚至十数倍坚固加强的法术结冰。就这一面面冰盾,抵挡住少量攻城床弩的凿击都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就这么坚固的冰盾此时却如一块木板,被一抹刀刃直接切开,虽不至于如切豆腐,但也切割顺畅无比。 “这怎么可能?!” “不好,老林你快撒手!” 一来没想到冰盾也能被刀子切开,二来没想到切割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单纯锋锐就成绿字法器的月牙加上白浪复合了水法和金属锋锐术的消减冰盾外加增益破坏力的双重劲力之下,他的刀子顺着冰盾直接切入了其中一人的怀里。即便有人示警,可电光火石之间哪里说撒手马上就撤得开的?组阵当中,不论进退其实都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即便危急时刻,动作比脑子慢上数拍也不奇怪。 “啊!” 刀子锋利得能切开法力冰盾,切开施展冰盾的一双手掌自然更是如斩豆腐,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阻碍,一晃而过。 直到鲜血飙射而出,痛感才袭上来,伴随着刀刃传导的来自坚冰的刺骨寒意,这疼痛寻常人能直接痛得蜷缩起来,意志坚定的如这刀门寨的人一般也禁不住一声惨叫。 这才刚开始,白浪的打法是从腰刀子们杀烂仗里养成的习惯,只要动起手来,没轻没重不说,轻易不会给人喘息的机会。 只不过这第二道攻击不再是月牙到当先了,而是白浪的拳头! 没有花哨,唯一的助力就是包裹在白浪左手拳头上的那一层五行土属和水属复合的“拳套”。 砰! 一拳砸下去劲力直透冰盾,能明显听到冰盾后面施法的人双臂骨头的咔嚓声。即便冰盾未散,可手臂骨头是裂还是断就不好说了。毕竟冰盾可不是白浪左臂上的磐石护臂能抵消力道,在冰盾上力道的传导损失不会超过一成。 砰! 又是第二击砸下,冰盾虽然坚固却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而冰盾后面的施法者已经闷哼一声再也维系不住法术形状,导致冰盾消散出现空档。 而白浪也不客气,第三拳径直捣了过去,结结实实的印在对方的胸口,临到头时他还收了三成力道没有全力。可即便如此“拳套”上反馈给他的触感还是有种骨裂皮开的触感。甚至对方喷涌出来的一大口鲜血还有些许沾染到他的拳头上。 这两人死不至于死,但要么残,要么少了半条命。已是白浪手下留情了。 而后白浪直接从对方减员两人之后出现的包围破口出钻了出去,显出身形,继续一刻不停的朝着距离二十丈开外的李隆呈冲了过去. (本章完) ------------ 第334章 这下可以好好说话了 当白浪硬顶着李隆呈的羽箭,生生扛了十三支,最后一脸狠辣杀意腾腾的一拳擂在李隆呈的胸口之后,这场一挑六的深夜“切磋”才算落下帷幕。 李隆呈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从地面站起来,只能瘫坐着,胸口的疼痛连带着呼吸都一阵阵如吞咽火焰酷刑一般,疼痛扩散全身。 疼痛还不是最大的麻烦,经脉的一处处断裂,以及丹田所受到的持续侵蚀才是李隆呈现在最大的麻烦。他甚至感觉自己之后就算伤势痊愈也会留下暗伤,甚至不排除因此境界倒跌的可能。 最后李隆呈在另外没有受伤的同伴的帮助下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跟他同样的还有两人受伤。一人双掌居中被斩掉,虽惨,可好在不及内府,止痛止血之后暂时不算大碍。真正麻烦的是李隆呈和另外一名同样被白浪拳头砸中的人。内府错位,经脉、丹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造成这种一两拳便伤势惨重的原因有两个。 一来是李隆呈完全没想到白浪的纯肉身力量在五行土属的加持下居然可以强横到堪比攻城床弩的地步,一拳下去大象都能锤死,他们术修的小身板哪里扛得住?骨折筋断外加脏腑移位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经脉和丹田之所以同样受创严重这就要归根于白浪拳头上附带的东西了。他学着武者的真气效果,将自己的灵气用《小周天衍五行诀》拆分成单纯的五行之气,然后以五行之气预设术法手段,比如冰火之气,比如风雷之气. 这些相克或者相互狂暴的五行之气被白浪当作武者真气那样顺着自己的拳头劲力强行打入对方的体内。摧毁经脉,创伤丹田。 看着面前夜色里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的白浪,李隆呈六人此时心情极为复杂。 一方面他们清楚,自己能活下来不是实力关系,而是白浪手下留情他们才能活命。包括李隆呈在内,但凡白浪想杀他,不过多补一拳就行。 在之前谁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呢?甚至一路从山上下来,李隆呈等人一直想的就是如何拿捏白浪,甚至有可能的话下杀手弄死白浪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嘛.拿捏倒是拿捏住了,只不过被拿捏的是李隆呈一边。甚至他们挨了一顿痛揍却并没能把白浪的实力摸清楚。如今只晓得对方修为不是之前传闻的引气境中后期,而是玄脉境练气士!至于在玄脉境里是什么程度就未可知了。 除此之外白浪的肉身力量之大简直匪夷所思,李隆呈一方暂时只能以为或许是白浪天生神力。 白浪笑眯眯的看着各自脸色苍白的刀门寨的人说道:“李爷,对不住啊!好久都没有跟人这么动过手了,更何况李爷六位手段犀利,也让我不得不全力以赴,以至于情急之下收手有些太晚,力道掌握得还欠了不少火候。还请李爷几位千万莫要生气呀,哈哈哈”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却又说着谦虚歉意的话,这嘲讽的味道让李隆呈六人气得胸闷,两个内伤的甚至不自觉的咽了一口翻涌的淤血。 “白座刀,你赢了,有何指教我们洗耳恭听。”李隆呈也不是输不起,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对方没有真下杀手,这就意味着对方并不希望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掀翻,只不过想要在保持现状的前提下多拿到一些主动的权力。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要问问李爷,我白浪在刀门寨花的那么些钱,存在那边的那么些物资,以及后面要送过去避祸的人还保不保险?我跟刀门寨之前签的租赁协议还算不算数。若是算数的话那就什么都好说,若是要坑我白浪的东西和人,那我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隆呈还能怎么说?被一顿打成这样了还怎么说硬话?况且以他们目前摸到的白浪的实力,刀门寨若是真断了这一条来钱的路子必就没有了招兵买马的本钱之外,还会惹下一个大敌。不到万不得已,已知的力量对峙之下是真没办法拿白浪怎样。 “白座刀放心,你与刀门寨的协议肯定算数,你存在刀门寨的物资,以及派过去的人一样没人会动。之后白座刀若是也要过去的话,刀门寨上下必会下山迎接!” “好,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其实刀门寨的路子我也猜到的一二,放在平日里的确没说法,可如今云燕之灾再次来袭,彭山关、彭山城接连失守,就连天风平原也被云燕蛮子从西面薄刀岭绕了过去,如今沿着长水北上过来,整个长水南岸都成了一线战区,最后打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所以刀门寨的谋算在此时之下也就有了腾挪的可能。所以,没必要跟我一个随波逐流的刀馆混子多费什么心思,将我当成生意对象就行,不惹我,我也不会给刀门寨添麻烦。 以上还请李爷代为转告厉寨主。” “白座刀放心,李隆呈一定带到。如此,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爷请!” “告辞!” 虽然晓得白浪不会再动杀机,可对方的强横实在是把李隆呈几人给揍懵了。一时间根本不敢多说半句话,得到白浪的许可之后立马倒着退了十来丈才敢转身离开。当然,比起来的时候可就慢多了。六个人一个废了手掌钻心痛,两个重伤连自己走路都困难。只能先离开这片卵石滩,然后寻一处安全的地方先疗伤,同时给山寨去飞羽消息。 刀门寨的人一走,白浪也不会继续在这边卵石滩上久留,领着杨秀以及两名侍卫就开始策马前往更上游的秘密登船点。争取在天亮前能够回到永川城。 “座刀,这下刀门寨的人该是老实了吧?咱们是不是可以再多送点弟兄过去?”杨秀一直觉得刀馆在刀门寨里的力量太少了,如今满打满算的还不到五十人,并且没一个高手。包括这次迁军械产力过去混进人群的刀馆武力中也不包括主战力的腰刀子。 白浪却笑着摇头说:“急什么?现在咱们的重心还是在永川城,刀门寨那边按照计划有序的推进就行了,现在的进度已经足够了。等永川城这边的情况起大变故我们才需要正式退往刀门寨。 说不定在此之前咱们还要先跟云燕的蛮子碰一碰.” (本章完) ------------ 第335章 援军 一队轻骑沿着江边官道一路逆流而来,共十七骑,其中十人皆是练气士,当先四人更是穿着相同的袍服,腰间的玉佩更是云纹相间。 “师兄,过了这道关卡就是永川城地界了。” “嗯,李师弟你之前随曾师叔来过这里对吧?” “是的,当初是为了调查关于申鸿师兄的意外身故跟着曾师叔来过这边一次。其实算起来也没过去几年。” “呵呵,那你对这边很熟咯?这次可由你当先。” “别,师兄当先就是,我就领个路,一切还是以宗门法旨和兵部调令为主,师兄切莫拿师弟开玩笑了。” “哈哈哈,伱个李佑军当真是有趣得紧,走吧,快些到永川城,咱们也好快些熟悉熟悉环境。听说咱们出发当日,长水以南的战火就烧起来了。云燕蛮子连下两城。看起来的确是粮草堪忧忙着烧杀劫掠了。” “有师兄在,此去永川城也必能有所建树,即便对上蛮子,也未必就不能战而胜之。” “那就借李师弟吉言了!走!” 言罢,一行人策马扬鞭又快了几分,即便座下马匹已经有些吃不住了依旧未停。前面马上要到了,再换马也没必要了。他们这一路过来几乎没下过马,就是希望尽快抵达目的地。如今目的地近在咫尺了。 骑队中心情最是复杂的当属李佑军了。别人顶多怀揣着忐忑不安或者梦想着一战成名,又或者打着苟且偷生的算盘,唯独他来永川城其实是自己争取并且另有目的的。 本来李佑军要去驻守的地方是距离永川城更下游的一座囤粮大城,可他以自己熟悉永川城及其周边为由私底下找到了眼前这位宗门里风评并不太好的温师兄,温烨,让其找到长老和主帅将他要了过去。理由也是有熟悉当地之人更为方便。 对目的达成,李佑军心里难免有几分雀跃。 一来永川城是军械产力重地,如今整个长水以南的二十余大城中,就数永川城产军械最多最快质量最好,所以镇守此地的兵力也将超出别的大城。并且又在大后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蛮子并不会发兵到此都有可能。相较起来要安全一些。 二来永川城对李佑军而言意义不同寻常,他所一直在追寻的关于那鬼修的消息如今同样还是在这永川城内才有消息。 “对了,那个叫马六的到底什么来头,师弟居然让人追索,是跟永川城内某方势力有什么隐晦的联系吗?” 快马行进中,离李佑军不远的温师兄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对着李佑军再次发问。 李佑军心里微微一惊,他之前的确是找人走军伍的路子查找马六的下落。因为他之前询问过永川城的人希望可以拿一些关于马六的详细情况,可东西虽然拿到手了,却被告知马六早就不知所踪了。再对比马六失踪的时间,居然正好就是他第一次离开永川城让永川城城主府汇总相关讯息和账目的时间区间,这让李佑军心里一下敞亮了起来,猜测马六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心虚先跑了。 所以这一次李佑军得知自己的去处已经定下就是永川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军伍的人追索马六的下落。有永川城城主府的讯息支撑,马六的详细情况李佑军手里也不缺,他认为这种时候马六只要没死,那就必然寻得到。就怕死了,那线索可就难说了。 只不过李佑军没想到温师兄也晓得了这件事,并且等到眼下这个时间才问,估计也是要拿他一把,继续巩固自己在这次驻城里主导地位。毕竟同行的练气士中,除开散修,四名皇门云宗的弟子里就他李佑军本不是跟他们一路的,难免有些多疑。 于是李佑军也不避讳,笑道:“温师兄,师弟也是私心。那马六跟驻城没什么关系,他以前是城里拉皮条的头子,跟师弟我有些梁子,上次曾师叔在身边不好拿他如何,这次想着既然又去永川城里那就把梁子消掉。谁知那人却早跑了,所以就想着用军伍的渠道找找看嘛。让温师兄见笑了。” “原来是私仇啊!呵呵,也是,区区凡俗中人,惹到我们练气士那就应该杀了一了百了,不然坠了名声阿猫阿狗都敢跑咱们面前来吼叫的话成何体统?曾师叔宅心仁厚,对凡俗中人也总是善待宽厚,的确不能当着他的面做这些事。 师弟放心,此时你知我知,就算回了宗门师兄也不会对别人说的,必不会让你在曾师叔那里吃挂落。” “多谢温师兄帮衬。” “哈哈哈,哪里话,此去永川城师弟还得多多帮衬于我才是。” “温师兄放心,师弟一定唯师兄马首是瞻!” 一路疾驰,终于在傍晚的时候骑队才风尘仆仆的抵达永川城下。 抬头看去,高大的城墙明显有重新加固加高的痕迹,但看起来却已经称得上高耸雄厚了。比起彭山城一线的那些兵堡也不遑多让甚至体量上还要大上许多。 “果然是军械重地!这城墙就比咱们一路过来的大部分城池要雄伟得多。” 核验了身份之后,守军开闸放李佑军一行进城,过城门洞子的时候,城墙的厚度更是一目了然,令温师兄也不禁发出感叹。 而后众人径直去了城中军营,面见将帅刘建喻,然后将自己这十余人的身份办理转移,这才正式归于刘建喻麾下。 不过练气士和寻常军卒不同,名义上是刘建喻手下的人他可以随意调遣,可实际上练气士拥有很多特权,并且一些特殊情况下是可以不遵号令的。所以这次才会有李佑军等四名皇门云宗的弟子做头,不然刘建喻可指挥不动。 手续办妥之后,刘建喻在大帐设宴宴请前来作为先头援军的李佑军等人。 席间刘建喻将永川城里的大致情况给在座的练气士们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然后将自己厘定的驻守方案拿出来让大家参详,其中重点就是领头的温烨。 温烨看完刘建喻的驻防方略之后笑道:“将帅安排合理,并无不妥之处。不过我觉得城里也该有一练气士参与巡视,这样也能以防万一。这事交予我李佑军师弟来负责最是合适.” (本章完) ------------ 第336章 新的面孔 第二天,刘建喻将军中所有副将全部召到军中大营,既是给所有人引荐初到的李佑军等十名练气士,同时也是将自己麾下的将校介绍给李佑军他们认识,并且互通职责,以后办起事来也方便些。 另外刘建喻还将李佑军他们带过来的军情也一并通知到了下面。 “目前已知的情况是云燕的一部分主力绕开天风平原之后切入长水以南,并没有再如之前在彭山关下或者彭山城外那样做任何休整,而是直接就近展开攻击,已经连下两城。按照其进攻速度,还有沿途的劫掠筹粮的动作,他们这个月月底应该就会抵达南岸第一座重镇,荣城。 荣城和我们永川城的格局差不多,并且城墙也是有过多次修缮加强过的。驻军也有万人。所以荣城对我们而言很有借鉴意义。如果荣城失守,余下的便是一片林带,或许能有法子阻拦一些时间。 不过蛮子的发兵距离跟他们在前面各城里筹到的粮食数量有直接关系。若筹粮不够,我们永川城的位置或许能求一个安稳。反之,那就要做好死战的准备了。 诸位,国难当头,还望诸位竭尽全力,切莫丝毫懈怠,否则军法不斩你,蛮子们也一样生吞活剥了你。” 众人自然应是。 下来之后白浪被叫住了,叫住他的人正是刚才在军略会上刘建喻介绍的十名新到的练气士之一。白浪记得是叫李佑军,此人在永川城内的职责就是巡视全城,震慑宵小以防突发状况。 “白浪见过李大人。”白浪听到对方的招呼连忙停下来,然后躬身一礼。对方的来头不小,皇门云宗不说,还是一名玄脉境初期的练气士,白浪不希望暴露自己的前提下习惯性的保持着下位的谦卑。 “白副将不必多礼,我在军中并无职位,很多事还需要白座刀多多担待呢!” “李大人说哪里话?李大人乃是皇门云宗弟子,又修为高深,一声大人怎么都当得起。日后但凡有什么吩咐尽管告知便是,白浪一定帮大人办妥。” “哈哈哈,有白副将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如今永川城内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产业园区,白副将以前乃是刀馆座刀,如今又管着产业园区的往来,想必对城里对产业园区都是极为熟悉了?” “是的李大人,末将是本地人,有什么事李大人请问就是,白浪知无不言。” “那就陪我在城里走一走吧。白副将可有空?” “大人相请自然是有空的。”白浪没有拒绝,他也想着跟这位李佑军大人打好关系。毕竟对方要是死盯着产业园区的码头要给他使绊子的话,对方这身份可不好应付,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于是出了军营之后本来就陪着李佑军开始在城里城外转了起来。先去了产业园区,但白浪发现李佑军对产业园区这边的事情并在意,很简单的转了一圈就走,根本连最基本的一些情况都没问,还是白浪在边上做了一些介绍。 而后在东城外转的时候李佑军还去了东城外原本的小树林,似乎还在找什么东西。 “大人,这边原本是有一大片树林的,连绵七八里。后来修缮城墙还有修工事和军营,就地取材都砍掉了。也正好清理干净城墙周围的视线,有树林在终究不是好事。” 城外不留林,这是战时最基本的常识,白浪是晓得的,只是见李佑军在这边走走停停似乎很感兴趣所以才解释了一句。 “的确。这里的树林我还有些印象。本想回来再看看,没想到居然已经被移平了。”李佑军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哦?李大人以前就来过永川城?”白浪不以为意,反倒是觉得李佑军这番寻觅的举动正好符合“故地重游”的意思。于是笑着搭了一句话。 李佑军也没有多想,听到白浪的话也跟着回答道:“以前跟着宗门长辈来这边查过一起案子,逗留了一段时间。这里曾经的小树林就是案子其中的一个案发地点。不过那案子蹊跷,最后也没拿住凶手。” “哦?看来永川城和李大人还是有缘呀!” “呵呵,不错,也的确是有些缘分的。”顿了顿,李佑军摇了摇头,树林被毁,他之前的想法自然落空,于是接着说:“走吧,进城里再转转。” “好的大人!” 白浪在前面领路,与之前一样跟着李佑军谈笑。 等转到雨花街的时候,李佑军看着街道两边已经关门歇业的各大花楼也不禁感慨:“这边我记得是永川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却是门可罗雀,不知几时才能恢复往昔喧嚣。” “大人,等到蛮子被赶回去之后您再过来,这里肯定会比您上次来时还要热闹!” “哈哈哈,但愿如此。” 在雨花街走了一转,李佑军忽然问道:“白副将可听说过雨花街这边一个叫马六的皮条客?” “有听说过,当时雨花街还在营业的时候此人在这条街上还很有名气,花楼漏下来的生意听说有七八成都进了他的手里。并且这人的背景像是不简单。” “那白副将可曾知道这马六现在在哪儿?” “这不瞒李大人,马六这人我也只是听说过,具体交道打得很少。后面兵灾渐起,这边做这一行的人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包括马六,我也再未听人再提起他。李大人找马六的话,我可以让人去衙门里问问,就是不知会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马六那样营生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干不净和仇家的。” “不用了麻烦白副将了,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也不是一定要找到他。行了,今日让白副将领着转了这么大半天实属有劳了,我这就回军营了,之后若有需要还请白副将多多帮衬。” “李大人放心,有事打一声招呼便是,白浪一定随叫随到,绝不会误了李大人的差事。”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别过,李佑军返回军营,而白浪则是坐上了一路跟着的马车。 登上马车之后,白浪坐在轿厢里脸色瞬间大变,眉头紧锁,神色严肃。全无之前陪着李佑军在城里城外转悠的那种轻松和平淡。 “居然还在揪着不放?” (本章完) ------------ 第337章 往事重提 白浪甚至都有些淡忘掉了自己当初遇到女鬼玲玉的那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虽然那很重要,但却不适合与人提起,也就慢慢深埋。 如今洪朝上下局势纷乱,兵灾的威胁已经如烈火烧到了眼前,背后作为退路的刀门寨才刚刚推进一步。 可就在这样纷扰不断的时候,记忆深处的往事居然被翻搅得浮上心头,并且告诉白浪一个不太好的事实:到这幅田地了依旧有人在揪着女鬼玲玉不想放手,更是已经追到了面前来了,印证了之前所有的担忧猜测。 之前白浪就对杀不杀马六犹豫过。最后他犹豫间给了马六跑路的机会。毕竟聪明人,生死关头的这笔账还是算得很快的。 后面马六跑路消失,白浪也没有去寻找,并且关注过一段时间城主府的动向,后来发现事情似乎一下就无人过问了。更何况再后来南面云燕入侵,如此大势之下区区女鬼的事情自然排不上号了,白浪也就逐渐放下了担心。 “李佑军?这么说起来当初皇门云宗派人来查那个申鸿的命案时,到永川城的两人中那个打下手的人就是他咯? 是皇门云宗一直揪着不放?还是这个李佑军想要立功所以自己揪着不放呢?” 白浪从坐上马车到回到麻绳巷的小院里心里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看似没区别,本质上都是麻烦,可前者和后者对于白浪而言却有着巨大的不同。简单来说就是前者白浪只能提前跑路,后者白浪可以试试看想想办法化解过去。 因为两者面对的对头不同。一个是面对整个皇门云宗;一个是面对李佑军一人,顶多再算上一个当初来过永川城的那个姓曾的李佑军的师门长辈。 所以具体要揪着这件事不放的对象是谁,这是白浪首先要搞清楚的第一件事情。 其次就是应对之法了。 首先白浪感觉李佑军并没有把女鬼玲玉相关的事情放在他身上。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在城里城外转悠的事情。比起故意打草惊蛇,暗中观察其实更有挖掘讯息的用处。 更何况真要是怀疑到了白浪身上,今日在军营里李佑军大可直接对白浪动手,当时营中那么多练气士,不乏有修为在他之上者,白浪跑掉的可能性不高。 所以白浪能想到的应对之法就两个大方向。其一就是跑路,去刀门寨或者另寻别处。甚至利用伏牛山贼匪的线越境去隔壁明国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其次就是想办法化解。引导线索远离自己,又或者斩断线索。最后再不济也是可以把发现端倪的人灭口。 现在之所以白浪还有得选,不至于太过惊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白浪如今的实力远比当初受女鬼玲玉指点之下走上修行路时的样子了。 玄脉境中期,并且还是术武同修,战斗力上白浪自觉不论是散修还是皇门云宗这样的宗门,同境界之中他不虚任何人。这份修为面对李佑军这样的玄脉境初期练气士而言,他有信心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宰了对方。 不过这些都还不用太急,白浪自诩在与女鬼玲玉的接触中自己留下的手尾极少,大部分也都随着时间推移而消散了。唯一还算得上是把柄的就只有已经不知去向的马六了。就算马六还活着,想要找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绝对难上加难。 “还有时间。也还有腾挪的余地。”白浪心里最终有了一个应对的脉络。 不能急着动弹,这样反而会有种被打草惊蛇的尴尬,等于是自投罗网。同时要继续把时间利用好,一切都以提升自己手里的力量为第一要务。不单单个人的实力,还有麾下的实力,这些实力越强,白浪才越有回旋余地。特别是在眼下洪朝这般纷乱的局面里更是如此。 “座刀,王林回来消息了。” 张武从外面敲门进来,他如今守在码头上,黑市相关的行当很多时候他也参与其中,王林的身份特殊不会轻易跟白浪联系起来,传递消息若是紧急的话也会让张武代劳。 “说。”白浪今天心情欠佳,脑子里琢磨李佑军的事情琢磨得有些烦躁。 “座刀,王林传来飞羽消息,说双庆城那边的万东楠也想要入伙,求咱们保他家小入刀门寨。为此他愿意献上一条灵石的密道。” “密道?什么意思?” “座刀,那万东楠告诉王林,说双庆城矿场那边早些年挖太凶常常挖塌方,死人不说还经常把矿道给废掉,只能重新开新的矿道。在这个过程中有时候会挖到一些天然的岩石缝隙。其中一条可从矿脉内富矿区域直接通到矿场外面的地缝就是这么被发现的。 所以只要顺着这条密道,就可以越过所有人的视线进入矿场内部直接攫取矿场里的灵石。” 白浪听完下意识的就坐直了身子,先前的烦躁也一扫而空。 灵石矿场上的一条密道?!这消息的价值绝对高得吓人。难怪王林还没回来就等不及用飞羽先传了回来。 想了想,白浪问道:“那万东楠可有说为什么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说了,他一方面是要求一个可靠的避祸的路子。双庆城也在南岸,并且矿场同样在南岸,他避不开的兵灾的。另一方面为了报复矿上的管事王睿。” “嗯?有仇?” “是的,说是本来王睿会安排万东楠一家子去北宁那边避祸的。可结果万东楠发现对方不是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儿上,而是偷摸的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把他小妾给睡了,还打他大女儿的主意,准备趁避祸去北宁的时候下手。 万东楠察觉此事之后就怒了,准备自寻出路,并且想要找机会弄死那个王睿。” 白浪闻言会心一笑。这种道道在洪朝里的管家府上或者商贾府上总能听到类似的。似乎风气如此,比起花楼或者牙口里售卖的女子,那些自诩有身份的人更喜欢自己下属家的妻女,走的就是一个不寻常的癖好。 遇到绿毛龟倒还好,遇到刚毅的那就少说一场撕扯。平常时候大部分都会被压下去,毕竟这种事在洪朝里算是“风月”,不会被惩处,衙门那边也不过罚点钱而已,不上刑的那种。 可现在并不是平常时候,那个叫王睿的管事敢这么干可就怪不得万东楠要反逆了。 白浪点着头,道:“给王林回消息,就说万东楠的请求可以答应下来,让他先去看看那条密道,看过之后就可以安排万东楠的家小先过来了。顺便问问他手底下可有信得过能用的练气士,一并可以带过来。” (本章完) ------------ 第338章 刀门寨的思想转变 李隆呈带着五个山寨的弟兄返回雀儿山的时候正是深夜,但除了山腹之地的那些“外人”之外,山寨里的核心高层都没有休息,要么坐在正中大院的堂屋里等着,要么干脆在寨门口去候着。 “六爷!” “老六!” 关切的声音在李隆呈一行出现在寨门外的时候立马响起,等看到六人的模样更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同时眉头一皱,心里怒火中烧。 李隆呈摆了摆手,先开口说道:“什么都别说别问,先扶我回去见寨主,一切等会儿再说。另外他们两个一个手上被废,断指全冻死了不能要了,一个内伤严重,特别是丹田内现在都是冰火侵蚀不休很危险,带他们去找潘师,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于是一行人分两路,一边是李隆呈苍白着脸还是要先去找寨主厉天放说事情。另一边急急忙忙送去给丹师潘阅医治。 虽然丹师的主职不是帮人治疗,但丹药丹药总还有个“药”字,很多寻常手段已经没有办法的问题却可以用丹药取得效果。所以李隆呈才会让人去找潘阅试试。 李隆呈在搀扶下来到正中大院里,厉天放已经迎到院外来了。 “老六!你的伤怎如此之重?”厉天放一边惊呼,一边命人将自己屋里的疗伤宝丹取来。 抬手制止了李隆呈气喘着却想说话,厉天放沉声道:“别忙着说,天大的事情也急不着这一时半刻,等会儿我那丹药取来你服下再说不迟。更何况先前你们的飞羽我也看过了,心里也算有数,不会出岔子的,放心。” 听到厉天放这么说,李隆呈才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很快,厉天放的宝丹送了过来,翠绿的模样萦绕着勃勃生机,光是闻闻气味儿都觉得精神一振。 “这是?!”李隆呈认出来这是什么丹药,想要拒绝,认为自己毕竟不是生命垂危的地步还用不着这种宝丹。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伱这伤已经伤到根本了,寻常办法没用,就算稳住伤势以后也必将境界跌落。你觉得时值如今关键的时期山寨离得了你?快服下!” 犟不过厉天放,李隆呈最终还是张嘴将厉天放手里的翠绿丹药服了下去。 顿时一股澎湃的生机如温泉一般扩散四肢百骸,特别是针对李隆呈的丹田和经脉,仅仅十几息的功夫便把经脉和丹田内那些如附骨之疽的古怪五行之气尽数综合消融掉了。接着便是对已经出现损伤的部分进行修补和疗养。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隆呈并未让药力在体内彻底消弭,而是感觉伤势稳住并且已经在好转之后便从疗伤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老六,你这是干嘛?赶紧继续吸收药力,莫浪费了老子的宝丹!”厉天放沉着脸对李隆呈提前脱离疗伤很是不高兴。 “大哥放心,药效我都锁住了跑不了!不会浪费你的宝丹的。”李隆呈嘿嘿笑道。 “哼!让你跑一趟试试深浅,结果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不说,居然来消息让我不能动寨子里的那些家伙。这口气你不想出的吗?”厉天放也不再纠结李隆呈伤势和丹药的事情了。他看得出来,李隆呈此时已经伤势稳住了,丹药药效只要锁住,后面一样起效果。 李隆呈知道这是自家大当家在说气话,他不信自己之前的飞羽传信大当家看不明白。同时这也是拿来安慰他的话。 于是李隆呈笑道:“大哥,我从前跟着你还不是经常挨揍,好几次都差点没命。这点伤不算什么。不过寨子里跟那白浪的关系恐怕真要彻底做一次调整了。打杀的路子现在看起来就算硬来也是得不偿失的选择,不可取。” 随后李隆呈将自己这次前往会面白浪的前后所有细节都讲了一遍,重点在于白浪前后的态度,以及那一场完全一边倒的杀伐中白浪的所有表现,以及到现在都让李隆呈心有余悸的诸多骇人手段。 等到李隆呈讲完,在座的所有人都脸上泛起一阵纠结。之前李隆呈飞羽传信回来的内容他们都看过,但受限于篇幅所以只是一个简单粗略的结果。如今听到李隆呈详细说道才晓得那白浪居然完完全全跟他们之前的推测不一样。 之前刀门寨也从进寨子的那些刀馆的人以及过来看路子的商贾眼线的身上慢慢摸到了这些人背后的“大老板”可能的身份,之后进一步的推测和摸排最终确定那人就是永川城东城刀馆座刀白浪,并且此时应该还是永川城驻军将帅麾下副将。 按照后面针对永川城内关于这位白座刀的传闻,刀门寨判断其修为不过在引气境中期到后期之间。最可能是中期。 所以才会有一番计较想要狠狠的拿捏白浪一下,让他明白刀门寨的强势,同时也为后面拉白浪入伙临之以威做铺垫。这才有了李隆呈这个不善交流但却善于杀伐的人前往。 如今一切判断皆是错的,这就让一直以来刀门寨打的“养肥了再杀”的主意一下变得非常可笑。 “这么说来白浪的实力至少是玄脉境初期?” 李隆呈摇头说:“恐怕不止,玄脉境中期更有可能,甚至后期也很难说。” 嘶! 就连厉天放也不禁又一次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的骇然比之前更甚。他清楚的记得白浪似乎才二十岁出头吧?有如今这番地位已经世间少有了,修为也如此逆天的吗? 二十出头的玄脉境中后期?这.厉天放有些不敢想这种人物再过十几二十年会是什么模样。 更别说按照李隆呈的说法,那白浪不单单是修为高,更有许多别处闻所未闻的手段,不光是复合术法还是以武者一般却又运使灵气和五行之气的近战手段,以及恐怖的巨力,这一下就等于在头上写了三个大字:惹不得。 “不过白浪现在也没有翻脸的意思,甚至暗示他也猜到了我们的身份,表示不介意,依旧愿意与我们做生意。包括他之前抛出来的军械的产力也会按部就班的在咱们这边修建。” “嗯?猜到我们的身份还愿意跟我们做生意?”厉天放颇有些诧异,但同时也带来几分意外的惊喜。 (本章完) ------------ 第339章 烽火临头 太阳刚刚偏西,城头上的军卒们正在进行交接,接下来就是守夜的一班要上岗了。 “咦?那是什么?” 正准备换岗,突然一抹灰绿色的烟柱从西南方向升起,乍一看就像是一条小虫子竖在天际。 “失火了?但这烟也太小.不对!那不是失火,是狼烟!灰绿色表示荣城一带!快!去通知将帅!” 很快刘建喻连同麾下一干副将还有练气士们都来到这边城墙的高处,远眺很快就看到了来自西南面烟柱。 “是鞠福山上的狼烟塔,应该是前面双庆城先起狼烟,然后鞠福山便跟着点起。灰绿色代表荣城一带,如今遇袭要比我们预计的快了近半月!云燕方面的行进速度超出预料啊!” 陈深站在刘建喻的身侧,皱着眉头语气担忧的给出了判断。 “这么看来蛮子在荣城之前那些区域搜刮到了不少粮草,行军速度有意在加快。荣城若是拿下可否过江直冲顺宁?” 陈深摇头道:“应该不行。之前荣城周围的船只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要么凿沉,要么拖着往上游停靠,方圆几十里内别说能渡江的大船了,帆板都找不到一片。而且最近正是长水的涨水季,江面要比正常时候更宽更深也更湍急,渡江难度更大。” “渡不了江的话,那蛮子就会继续沿江北上。这距离下一个枢纽大城应该就是双庆城了吧?” 虽然没有地图当面,可沿江的每一个城池早就被刘建喻牢牢的记在心里了,哪一个城重要,哪些城无关紧要都了然于心,如今荣城战事以现,他立马就在心里做了判断。 把沿江的地图装在脑子里的不只是刘建喻,陈深亦是如此,甚至在场的所有副将包括最末位站着的白浪也都一样牢牢记得。 “荣城四通八达,水路陆路比我们永川城更方便,并且还有官道直接铺在对岸,的确是个很好的登陆地。可是没船都是枉然。接下来几个大城要么主要是区域内枢纽,要么就是有特殊产业的商贸所致,包括双庆城亦是如此。其实都不构成明面上的渡江条件的。” 陈深的话虽说得含蓄,可在场心里装着战事时局图的人都清楚他的暗指什么。 “浮桥呢?”边上一名练气士突然发问。 “这那荣城往上走,还有双庆城往下都有两个大的回湾区域,那边的水流相对平缓,若有特殊手段能上浮桥的话自然也最合适。不过蛮子体重,加上军械的话搭桥难度还是不小更何况.上百丈的浮桥,这在历史上也未出现过。” 最后刘建喻摆了摆手,制止了下面人的讨论。 从城墙上下来,回到军营里,刘建喻一众人围着沙盘也是一顿各抒己见。 白浪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一言不发,但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还会下意识的点点头。他很清楚自己在军略方面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门外汉,多听多看,少说话。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个学习军略的好机会。 甚至这次在大帐中的讨论还是白浪第一次参与具体局势分析以及相应策略制定讨论的大型军事会议。以往他的身份特殊,总是会被刘建喻刻意的排除在外。这一次估计刘建喻也是有些急了,所以才会漏了白浪,没再继续避讳他。 白浪听下来发现其实在场的将领们对于云燕继续沿江北上的判断是一致的,并且都认为荣城根本挡不住蛮子的脚步,同时也不觉得荣城过后的一大片山林地带能把蛮子困住多久。即便那边的各城已经在筹备整合力量在林间主动出击给予蛮子狙击,可依旧不被看好。 彭山关黑虎将那样的人物借助天险尚且挡不住那些蛮子,区区一片林带就想给蛮子来个迎头痛击? 至于说浮桥。这根本就不在这些将领的讨论范围内。 因为长水江面很宽,并且大多数地方水流湍急,行舟尚且不易想要架设浮桥根本是痴人说梦。 当然,硬要说练气士以天地之伟力可以让江面出现浮桥或者说直接冰住一段江水表层行不行? 行!当然行,也必然有这么厉害的练气士存在。 可是这得什么修为才办得到?玄脉境肯定不行,道丹境呢?肯定也是不行的,不然的话云燕蛮子在绕开天风平原之后往北不需要这么沿江深入,直接架起浮桥直奔顺宁不就行了?道丹境的练气士蛮子里也是有的。 那就是道丹境之上,归神境练气士? 白浪虽不晓得归神境的练气士有什么手段,但他却相信这个修为的练气士应该真的称得上能推山倒岳焚湖断江了。 只不过这种修为的练气士会随着云燕蛮子过来一场神之战吗?这不守在自己国内? 所以在场的将领将过江浮桥的可能直接略过。他们判断的还是云燕蛮子应该想要船渡。 “如今船只已经在各水寨那里挂了号了,每日需要停靠的码头也是固定的,已经不许船东私自夜靠江岸了。而且逐渐收缩之下船只的用处也将对我们来说变得越来越小。 末将以为,既然船只在江面逐渐封锁的情况下已经去不了多少地方,倒不如先行控制数量。” “对,可留中小船只,大船可以直接凿沉或者烧掉。” “万一蛮子不过我们这边来呢?这些损毁岂非过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备无患而已,战事当前容不得丝毫侥幸!” 至于真要是蛮子杀过来了如何应对也有计较,依旧是彭山城和天风平原的那一套,坚壁清野外加工事和坚城死守。没人愿意跟蛮子在野外遇上,那样在洪朝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胜算。 “现在怕就怕蛮子行军急速,很多地方若是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蛮子摸上去破了城,那沿江的船只可就来不及处理了,必将有不少落入蛮子手里。” 有人这话一出,白浪甚至感觉到大帐里不少人脸上神色一松。估计这个可能大家都能想到,只是不说而已。若云燕大军提前获得足够渡江的船只的话,必然直接横渡去顺宁,这样一来永川城受到攻击的可能性不就小了吗? 大家虽然都说死战,但能不死自然更好。 (本章完) ------------ 第340章 触发新能力 回到府上,白浪脑子里转悠的还是今日在军营里所见所闻。 虽然是军中的门外汉,但白浪却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完全就此不动脑子,听边上的将领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洪朝的将领战绩卓越的话他也不介意当个应声虫不动脑子,可事实恰好相反,从历史到眼下,洪朝的军伍从未赢过云燕哪怕一场。这让白浪如何信得过? 既然不敢信洪朝的这些将领的判断,白浪也不得不开动自己的脑筋尽可能的琢磨琢磨。但他又是个纯纯的门外汉,就连兵书也只不过看过半本市面上那种粗略概念的内容。 不过白浪有自己的小方法。 不是不相信洪朝军伍方面的判断吗?同时自己又缺乏相关的军略知识吗?那就干脆不用自己去找方向,跟着洪朝军伍相反的方向去琢磨不就行了?若是琢磨出一些逻辑自洽的道理来,那就意味着云燕蛮子的另一个选择。若是不能,那就暂时只能跟着洪朝军伍这边的说法走一步看一步。 白浪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桌上放着的是一张军伍上用的长水流域地形图,当然是精简版的。但也能看得出相关的重要城池要地以及长水沿岸的各种地形地貌的变化。 从逻辑上来讲,白浪对应地图,他也觉得如果云燕蛮子的动作够快,一定可以在双庆城或者双庆城以前就凑够渡江的船只。毕竟大船没了还有小船嘛,用来渡江还是没问题的。而且白浪也见过洪朝的那些所谓的水师,全是寻常大船改的,这种军船遇上练气士完全就是白给,根本指望不上能在江面做什么封锁。 换言之顺着刘建喻帐下那些将领的推演,最终的结果就是看云燕蛮子能不能在双庆城之前凑够足够多的船渡江,然后永川城可以避开战火,同时最终的压力就会去到长水北岸。 可若是云燕蛮子没能在双庆城之前凑够足够多的船渡江的话,那就极可能会北上抵达双庆城甚至拿下双庆城之后直扑永川城而来。 其中的很多算计白浪是不懂的,但他以今天从刘建喻麾下的战前推演的状态来看,九成的人都不觉得南岸的任何城池可以顶住云燕蛮子,包括他们自己。都觉得云燕蛮子要么不来,大家有活路,要么来了就只能死战,最后跟城池一起化为焦土。 以此类推,永川城的将领们如此想的,那双庆城,或者别的城池里的守军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不可能所有守将都如彭山关的黑虎将赵盘山那样刚毅和视死如归吧? 就算云燕蛮子过于野蛮没办法投降,可现在局面的判断却让那些不想死,或者说不想面对云燕蛮子的人有了一个其它的选择。那就是让那些沿江北上的蛮子赶紧滚去北岸,去冲顺宁也好,还是被北岸诸城给拦下来也罢都行,反正别来自己这边沾边就好。 所以“船”就成了关键。 不单单是云燕蛮子渡江的关键,还是在荣城以北,长水南岸的各城里军民能否活下来的关键。 若是主动送,不,不小心遗漏上十几二十条大中型船只在江边被云燕蛮子拿到,那是不是也算变相的给自己解了围呢?白浪如是想到。 这不是白浪心思太阴暗,而是面对全无斗志,都觉得杀伐起来自己必死无疑,而且整个洪朝兵部都显得极为无能的情况下,很难不升起“反正都打不过,为何不自求一条活路”这样的想法。 当然,上面全是按照今日刘建喻麾下的推演白浪自己琢磨的东西。他不太信。而不信的范畴不是他对洪朝这边的一系列判断,而是刘建喻这些洪朝将领对云燕蛮子的判断。因为从这次开战以来,洪朝上下根本没有猜中云燕的哪怕一次动向,全都是看似合情合理逻辑自洽,可每次都与实际情况差得八丈远。 白浪的小办法,反着推演。 怎么反?自然是从根本上就刘建喻麾下将领这次对长水南岸的战局态势的推演开始反着来。 即刘建喻麾下一致认为云燕蛮子会延长水北上,然后伺机夺取船只过江逼迫顺宁。 如果,这个推演是错的呢? 如果云燕蛮子没有如大家所推断的那样在长水南岸一番折腾最终还是要渡江去顺宁呢? 那样的话又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呢? 白浪坐在地图面前思索。脑子里时不时的就会冒出来一些不着边际的臆想。 或许正是白浪这种完全没有军略素养和知识的门外汉才敢把那么多将领的共识直接不当一回事,并且还煞有其事的考虑其它的可能性。 顺着这种反逆的想法,白浪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然后他看着地图,以及云燕蛮子这一路狂飙猛进的进攻速度,他心里逐渐萌生出一个念头来。 “如果蛮子的目的不是过江,他们如此猛进席卷长水南岸的目的除了他们那可笑的神之战洗脑的疯狂之外,必然就只能是筹粮了! 若是在陆路,筹粮过百里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过两百里人吃马嚼筹到的粮食还不够路上吃的,并且必然会拖慢行进速度和自己的机动性,所以只能以战养战。但这个问题在长水边上却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只要筹集粮食和物资,根本不需要押运,往船上一扔,顺流而下就可以.” 白浪想到此处时猛然一惊。 “顺流而下,这岂不是又把粮食运回了南面天风平原?!” 白浪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得从椅子上猛地跳了起来,脸上的惊骇伴随着他因为悚然而急促的呼吸,看着地图上那条代表长水的线条在最后南面终焉的位置。那里正是天风平原靠近西面薄刀岭的位置,也就是当初云燕大军分兵出来越过天风平原杀下来的位置附近,估计距离不到八十里。 “这么说来这些蛮子完全不需要渡江,他们筹集了粮食然后再杀回天风平原的话就能不在乎天风平原的坚壁清野,同时实现对天风平原的两面夹击! 一旦消灭掉天风平原上洪朝的主力大军,就等于清空了洪朝近七成的战力。那时候再往北上逼迫顺宁就成了探囊取物一般。 如此的话,那永川城这处重镇云燕蛮子又岂会放过?!” 洪朝的输赢白浪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以及跟随自己的所有人是不是可以在烽火然过来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容身避祸的退路,能在兵灾退去之后重见天日,而不是化为焦土。所以“云燕蛮子必会来犯”这个念头一出,就让白浪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了。 就在白浪完成了一个完整的推演脉络之后,他的脑子里突然响起来自属性面板的提示: 【触发能力“军略”】 (本章完) ------------ 第341章 麻烦要来了 发现新的能力?! 白浪原本因为局面紧张而绷紧的神经在感觉到属性面板的提示之后一下就变了味儿。 这什么情况?一顿瞎琢磨还能触发新能力? 于是白浪急急忙忙的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愕然在其中找到了属性面板提示的【军略】的新项目。 【军略:可对军事态势进行一定程度的研判,随着品级升高,研判的准确率越高,并且可以提高麾下战力单位士气和额外战力。】 【军略:略懂】 【军略:目前品级“略懂”,研判正确将增加麾下战力单位士气5%,增加额外战力5%,持续到该研判所涉及的战役结束。】 没有字体颜色的区分也没有经验条,这说明这个【军略】并不是技能,白浪理解这个应该算是一种特殊光环类的东西,犹如知识类的能力。 这算不算是隐藏能力? 不过与别的技能或者状态不同,白浪现在只是“触发”,意味着这是属性面板将他本来就有的给数据化了,而不是属性面板直接赋予他的能力。换言之,他现在开启了这个能力,但并不存在增益。 “这么说起来,我在军略方面其实是有天赋的?”这让白浪有些欣喜。一直以来都是仗着属性面板才能耀武扬威,如今可算有一样来自他自己的天赋长处了。 更让白浪惊喜的是【军略】数据化之后所产生的光环效果:研判正确之后增加麾下5%的士气和5%的战力,持续时间也贯穿一场战役始终。 这是白浪第二个可以给别人增益的状态能力了,前一个是【传道授业】属于修行范畴,并且还是有一定的门槛才能用。而这次却全无门槛,并且增益范围很广,只要是白浪麾下的战力都可以。 从字面意思来看的话甚至连陈冉那三百余亲卫也在这个受益范围之内,因为他们在名义上也是属于白浪麾下。 “先不说我这次的推演是不是真的刚好蒙对,军略的开启就是因为我琢磨军事态势才触发的,想要提高这个光环能力恐怕也得从这方面下手才行。多读兵书,然后多自己琢磨。也不是把军略的能力品级提上去之后光环的效果还能增加多少。” 白浪心里有了计较。同时也明白自己又多了一项手段,并且针对眼下的局面,这种手段还非常趁手。 之后一连数日,白浪都在一边摸索自己的这个新能力,一边积极的在产业园区和刀馆内进行各种明里暗里的调度。 明面上,积极让麾下的腰刀子参与守城的各项演练,不论是辅兵的差事还是墙头战兵的差事,甚至是由南面过来的那些练气士凝聚出来的泥人模拟普通蛮子进行杀伐讲解,都不落下。完全就是在全力听从调遣并且努力熟悉城防差事的模样。 暗地里,白浪甚至比明面上更忙。 一方面因为荣城方向已经去不了了,所有永川城产出的军械会大量的滞留或者是改道去往江北岸。这就导致成品的进出和储存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变化,甚至是凌乱。账目上也会因为去处和数目的变更出现模糊。这就给了白浪从中谋取私利的机会。 于是大量的军械被趁乱装上了黑市码头的小船,分批次运走。一部分运到刀门寨去,一部分另外寻了一处在北岸隐秘的地方暂时储存起来。数目之大,比之前偷偷摸摸的搞出来的那些军械的总和都要多。 这些是白浪给麾下刀馆的弟兄们最直接的保障。 同时不光光是军械,还有各种物资,粮食、布匹、药材等等,白浪已经开始让下面的商贾不计代价的转运了,特别是药材,必须要在短时间内直接清空药商们手里的库存,而后药商就可以先行去刀门寨避祸了。 抽干的药材也会一刻不停的运往刀门寨,然后以预购的方式换取刀门寨手里产出的丹药。 这种办法也是应急,本来有不小的隐患,比如刀门寨拿了东西拖着不给丹药。不过经过之前白浪一锤六之后,刀门寨的态度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不但主动的开始接触白浪一方,并且态度和善,大有套交情的意思。并且得知局面突变之后,也立马答应了预购的请求。 另外就是双庆城矿场那边的情况。王林已经去实地看了那条万东楠所说的密道了。情况跟万东楠所说的一模一样。通过密道可以直接抵达矿场的富矿区,然后利用矿场那边的五鬼搬运法盘就能攫取矿上的灵石资源。 为此,白浪特批了万东楠可以找人去看刀门寨的情况。不过万东楠担心双庆城那边的局面会变得比永川城这边更快,所以希望先给他们家里人找一个落脚地,等到刀门寨那边他们派人去看过之后再过去。 这也是合情合理,白浪直接应许了,让人将万东楠接到了永川城来暂时安置。 而且听王林说,万东楠还真下手把矿场的管事王睿以及他的那个跟王睿私通的小妾弄死了。是个说到做到的狠人。 相应的,白浪已经可以让人开始动手攫取灵石了。用万东楠的话来说:现在整个双庆城都乱了,矿上更是动荡不已,没人管事了,更不会有人发现矿被偷挖,现在都忙着将矿运走,不希望便宜了云燕蛮子。 之后白浪也不客气,令王林就地找旷工开挖,一枚一枚的灵石从密道里被挖出来进到白浪的手里。 如此忙碌之下,时间如流水,奔行间一月便悄然过去。而云燕大军也在军报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着对方极可能再有一月便会抵达双庆城了,永川城里上下也都是扣紧了脚板心。因为他们不明白为何云燕大军到现在还没有渡江的意思,难道还没有筹集到足够渡江的船只吗? 而白浪则是愈发的笃定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不过就在白浪日夜忙碌,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把自己的后路安排妥当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夜里驶进了永川城,开门的腰牌来自军中特别练气士李佑军,并且得到了军中将帅刘建喻的手令同意。 而马车里是一个被封住嘴巴,捆住四肢的男人。此时这个男人似乎陷入了昏迷,倒在马车的轿厢里一动不动。 (本章完) ------------ 第342章 意料之外的展开 “这里.” 马六睁开眼睛,看到周围有烛火的亮光,是一间石屋,四四方方的没什么家具,并且有一个穿着华丽袍服的男人正坐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醒了?没想到军伍里的迷香居然这么厉害,说了没解药就醒不了那就真的一路死睡到现在,一点苏醒的可能都不会有。 马六,这里是永川城,城南口新军寨。” “这里是永川城?” 本来脑子还很晕的马六听到永川城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就宛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昏胀的脑袋一下就清醒过来,紧接着就是深深的恐惧填满了本来苏醒过来的茫然。 “呵呵,看你吓得,脸都白了。看起来你是猜到了自己为何会被突然带回永川城城。”那人顿了顿,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吧,我叫李佑军,来自皇门云宗。” 马六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听到皇门云宗这四个字的时候明白自己的担忧成了真。 “伱,你为何会.”一句话尚未说完,马六一下感觉自己的头脑发晕,险些又倒回床上。 “你被掳过来路上十来天,全靠喂点稀粥给你度日,身子虚得狠了都,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吧,给你准备好了。”李佑军一边说一边指着床边的一张小桌,桌上有一碗白粥,还有一叠咸菜和两个拳头大的馒头。 马六本来紧张到没有察觉自己的饥饿感,如今被对方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到了饥肠辘辘的难耐。于是抱着“横竖不过一死,死也要吃个饱”的想法,撑起身子挪到床边的小桌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一顿先给你垫垫肚子缓缓肠胃,等多几日才能进荤腥,不然你这脏腑要出问题的。” 李佑军笑眯眯的说话很是和气,加上吃食下肚身体感觉好了起来,也把马六一开始的绝望扫了一些走。 等到小桌上的东西吃完,马六虽然还意犹未尽,可也晓得自己这一顿不合适吃太多。同时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这位大人,小的只求活命。” 李佑军笑道:“你的命不值钱的,你在永川城的时候就只是一个拉皮条的而已,你跑之后甚至都没人找你。你这次被我找人掳过来同样如此,兵荒马乱的谁也不在乎身边少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所以呀,本就不值钱的东西,可以毁掉,亦可以留下,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大人有事大可询问,马六如今为案板上的肉,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马六对自己现在的处境看得很清楚。他与皇门云宗这种这个洪朝内都是最顶级的势力之间根本没有别的联系可言,唯一可以称得上搭边的便是之前在永川城的那一起命案,后面城主府复查的时候听说就是皇门云宗在调案牍。而恰好账目上马六动了手脚。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被迫远避他乡。为的就是不被狠下心来的白浪杀人灭口,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如今看来,绕了一大圈,最终可能只是白忙活一趟而已。 “哦?你不准备帮人遮掩了?” “大人说笑了,没什么可遮掩的。当初远走他乡是为了活命,现在也一样。我这种小人物哪有那么多顾虑可言?能保命就已经千难万难了。”马六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硬骨头,与其吃尽苦头不如一开始就配合。再说了对于白浪他并不存在任何的要帮其遮掩的动机。 李佑军第马六的反应并不意外,区区一个拉皮条的而已,你总不能指望他是一个硬骨头吧? “很好,看来你当初远走他乡也是情非得已,是怕被杀人灭口对吧?放心,皇门云宗一向最是说话算话,你只要把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并且保证不胡编乱造,那我就保你性命无忧,并且还会给你一笔钱财。” “多谢大人!” “好了,说说之前永川城内抓妖邪时的那一场围捕的事情吧,当时作为诱饵的那些姐儿都是从你手里调的。其中被妖邪掳走最后死掉的那个姐儿在你的账目上和你送去城主府大夫人李玉秀手里的账目对不上。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马六不用想,直接张口就道:“回大人的话,那个死掉的女人有问题,她并不是小的本来手里的姐儿,而是在事发之前有人临时塞到我手里的,为了应付之后的例行检查所以我当时就做了假账,以为可以混过去。” “谁塞给你的人?” “东城刀馆的白浪。” “什么?!白浪?!那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白浪?”李佑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也跟着深皱了起来。因为这个结果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并且带着一种颇为戏剧的荒诞感,要知道他之前才到永川城军中的时候还让白浪陪着他去转了一圈永川城,并且言语间提到了马六。 “是的大人,就是那个白浪,东城刀馆里也只有他叫这个名字。” 李佑军最后一丝丝侥幸也随着马六的回答消失不见,他现在确定因为巧合之下他之前的那一番举动已经直接把自己的意图给暴露了出来。现在白浪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他在查马六了。 “仔细说说你和白浪的关系,同时再说说他为什么要塞人给你去送死。” 马六回忆道:“跟白浪认识是因为一起妖邪的案子,衙门不管,他们来看情况然后上报城主府.” 随着马六的回忆,李佑军的心里慢慢品出来蹊跷。 等到马六说完,李佑军总结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清楚白浪塞人给你的目的,但你却肯定白浪塞人就是冲着那些妖邪去的。对吧?” “是的大人。” 李佑军一直没有放过马六脸上的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没看出端倪来,而且也符合马六这种拉皮条的和刀馆杀才之间的那种“狐朋狗友”的关系。 并且李佑军记得很清楚,那次永川城城主府针对妖邪的围剿可以说是成功了,也可以说是失败。 失败是城主府没有抓住或者击杀上钩的妖邪,让妖邪掳走了那个马六所说被白浪塞给他的女子。 成功是因为最后城主府在搜寻的过程中在城外找到了那女子的残破尸体并且还有妖邪殒命的痕迹。 “这看起来就好像是那白浪也在针对那些妖邪,而击杀妖邪的或许就是那只鬼修。如此一来,白浪跟那鬼修岂不是有直接关系?!”李佑军一下将自己之前在宗门里的所有推演全部串了起来。原来他一直以来所缺的就是这一块推演的空白,也没有想到其中还有一个活人会充当一个鬼修的马前卒。 “白浪.眼下这局面倒是有些麻烦。” (本章完) ------------ 第343章 取舍两难 军中大帐内,刘建喻一脸惊疑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李佑军,他没想到李佑军会跑来跟他说起如此一段关于鬼修的事情,涉及到的人还是他军中的一名副将,并且还是眼下这种极为敏感的时期。 “鬼修?那玩意儿不是比妖邪更纯粹的邪物吗?听说已经完全不是生灵范畴了。也能有活人跟着它们暗中使坏?这似乎说不过去吧?” 面对刘建喻的质疑,李佑军也不意外,毕竟这种事情的确没有先例。不过他不想将事情扬到自己的几个师兄耳朵里去。功劳可就平白被人占了便宜,这可不是刘建喻想要的。不然当初他还不如直接跟曾师叔透底来得稳当? 找刘建喻是因为此时白浪的身份敏感,又是战时,动白浪的话无论如何也是绕不开这位永川城驻军将帅的。若是在以前自然用不着这么麻烦,皇门云宗的招牌可比一个将帅的面子金贵得多。 现在不说李佑军不敢直接动军伍的人,就算皇门云宗的长老在这儿也不会不打招呼就朝军伍的人动手。 此一时彼一时。 “将帅,鬼修不是人,也不是生灵,乃是世间生灵之敌,害处不亚于那些无恶不作的妖邪。并且之前在永川城里行凶肆虐的鬼修乃是仙国的缉拿要犯,所以其害更甚。 与妖邪不同,鬼修的脑子与常人无异,不会指挥掠夺或者迫害,懂得动之以利以此诱惑活人为它们卖命。 可以说一旦被鬼修所诱惑,就可以看做是背离了生灵大义,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生灵叛徒。 特别是在眼下这么紧急的局面下,军中藏着这么一个隐患实在太不稳妥了。 所以相请将帅以军略研判为由将白浪唤来军营,然后出其不意将其拿下。再经审讯必能知道其私通鬼修为祸的口供!” 刘建喻听完李佑军的话却久久没有回答。 相比起李佑军常年在皇门云宗内一亩三分地修行,刘建喻在世俗里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鬼修?他虽然不清楚那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却晓得那玩意儿绝对没有李佑军所说的那么邪恶。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洪朝这千百年来所有称得上一个“惨”字的大事件没有任何一次跟鬼修有关系,就算跟妖邪有关的都不多。反倒是同为生灵的云燕蛮子在洪朝这块土地上兴风作浪犯下累累罪行。 所以单凭你李佑军的几句话就想要给白浪戴帽子那在刘建喻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甚至刘建喻不用多想也都明白李佑军之所以来找他通气不是真对鬼修相关的事情深恶痛绝,而是因为这是“仙国通缉的要犯”。 凡事只要沾上“仙国”二字,那就意味着有“最多的好处”。这一点身为军伍里的老油条,刘建喻又何尝不晓得? 从李佑军独自前来说这件事就已经看得出来这是不希望被分走功劳了。这点把戏怎瞒得过刘建喻? “李大人,白浪可不是寻常副将,而是掌管着五百武者精锐,并且实际操持着永川城如今最重要的产业园区产力的重要人物。光凭李大人的一面之词就让我动手将其拿下这.恐怕不妥。 李大人别急,我知道你有你的判断,但那马六的话真就信得过?万一再信口开河呢? 更何况恕刘某直言,这件事恐怕也不是皇门云宗的态度,而是李大人一人的态度吧?用在此时确实并不太妥当。” 李佑军脸色一下就冷了。刘建喻说的最后几句话恰好戳中了他如今这一番举动最大短板。那就是他的正当性并不足够。 皇门云宗在洪朝的地位自不必多说。 但李佑军只不过是皇门云宗里一个玄脉境初期的外门弟子而已,连执事都不是。若是有特殊的宗门任务在身他还能说自己代表皇门云宗,能以势压人,可现在他针对白浪却只是个人行为,想要压住现在如日中天的军伍一方可差得不少。 最最关键的是李佑军从刘建喻的言语里听得出来刘建喻对鬼修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乎,更不信白浪是鬼修一路的帮凶,同时也不觉得白浪会成为军中的所谓隐患。说白了,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李佑军,白浪此人他不能动。 不等李佑军开口,刘建喻继续说道:“这件事本身其实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但军心面前不可动,产业园区暂时还需要白浪去把持,白浪手里的那五百武者精锐也是如今城头很需要的一股战力。 如今烽火眼看就要烧到双庆城了,接下来永川城愈发凶险,此时任何内部的动作都要谨慎。 不过若是战事有变,比如蛮子没有进犯到永川城来的话,那李大人倒是可以动手拿人的。不过理由还是需要有李大人去想,我这边没办法帮李大人做更多的遮掩。” 刘建喻能看明白李佑军的小算盘,那自然也能看得出自己这一番回答已经让李佑军很不满了。皇门云宗的压迫力日久,面对的即便只是李佑军这样的寻常外门弟子也不能轻易得罪。谁晓得这李佑军以后会不会在皇门云宗里混出来什么名堂呢?于是他就留了一个口子。 李佑军接不接这个口子呢? “将帅,这件事可还有变更余地?就不能将白浪先扣下盘问出结果了再做定论吗?一旦跟鬼修有关,那皇门云宗的法旨也绝对” 不过刘建喻却打断道:“李大人,一切都以战事为先。永川城的安危已经近在咫尺,这一点时间李大人若是都等不及的话,那李大人大可直接给皇门云宗去信,若皇门云宗能给兵部衙门下法旨,我这边立马就配合李大人行事。” 还别说,李佑军还真想过这么办,只不过这样做的时间一来一去也至少是一两月,这跟刘建喻所说的眼下永川城的烽火临头的时间差不多。并且真要这么做的话,他的功劳也必会被截留一大半,这不是他所想的结果。 “那针对白浪,我可否采取一些措施,避免他事到临头跑脱?”李佑军无法,只能退求其次。 “只要不影响军中方略,李大人若有手段大可用起来。” 于是李佑军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朝刘建喻拱手一礼之后告辞离开。 (本章完) ------------ 第34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座刀,万东楠的家小一共十九人已经被安置在码头边上的排屋里了,那边全是我们的人,不会走漏风声。不过万东楠自己却暂时没有过来,据说还领着人在帮王林从密道那边多搞些灵石,最快也要在这月末才会过来。” “月末?”白浪站在书房里听着来自张武的禀报,摇了摇头。接着道:“应该等不到月末了。” “座刀的意思是双庆城那边可能撑不到这半月的时间?”张武这段时间主要做的事情就是跟王林一起一边关注双庆城的战事,一边火急火燎的从双庆城万东楠手里的密道攫取尽可能多的灵石运回来。 就在几天前,永川城到双庆城之间的水道封禁了,大型船只已经彻底禁航,中型船只也被限制在仅用于永川城水域内连通与北岸的往来,而不是顺江往下走。只有一些小船还在摸黑暗中航行。这在开阔的江面上本就是难以禁绝的,特别是短程的本地小船,想要抓到它们几乎不可能。 也正是这些小船,成了目前已经停摆的黑市码头还在运转的唯一活动项。靠着这些小船,白浪手里才能有零星的一些资源从双庆城方向或者长水在永川城的更上游下来落到他的手里。 这期间以前被白浪视为自己另一条退路的伏牛山的那些人反倒是成了白浪现在主要的资源来源。花高价进了不少别处已经来不了的粮食和药材。这些都是伏牛山从境外水路偷运过来的。不得不说这一股贼匪的能耐着实不小。 不过这些应急的手段并不能让白浪等一众依附在东城刀馆这条船上的人心里有多么踏实,反而愈发的紧张。 一切起因就是云燕的大军根本没有半点要渡江的意思,即便有了足够的船只还是选择沿江北上,如今狼烟已经在双庆城前面最近的一座城池燃起,距离双庆城已经不足百里了。这点距离若不是因为双庆城前面是一片起伏的矮山的话,说不定云燕大军会一鼓作气的将双庆城也一起进行攻伐。 并且军报上的说法,云燕蛮子虽然深入洪朝,可并非没有兵源补充,沿路上也能看到云燕蛮子留下来的兵站,一次次虽然量少,可总是不绝,这不说完全弥补消耗,但也给云燕大军多了很多深入之后的底气,不用过于担心一路消耗到后面力有不逮。 当然,前提是不出现彭山关那样的血肉磨坊才行,否则云燕大军孤军深入,一旦被消弭掉了大半有生力量又不能及时填补回来的话,被洪朝这边乘胜追击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成溃军之势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些都是理论上的说法,长水以南有彭山关那样的坚城或者说云燕大军必攻之地吗?没有。所以现在的长水以南就四个字:危如累卵。 “不错,现在情况一日三变,蛮子的大军以及距离双庆城不到百里了,以他们的行军速度即便有些山丘阻拦也不消三日便能抵达双庆城。而且他们对洪朝内各地的地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每一次入侵都会有地形地图上的完善,自然不会不知道双庆城那边的灵石矿场。 你说说你若是云燕这支主力的主将你会放着双庆城这块肥肉近在咫尺而不去下嘴吗? 让王林赶紧返回,给万东楠说,隐秘好密道入口,那边说不定之后还能有办法用到。” 张武连忙应是,之后急急忙忙的离开去放飞飞羽给王林那边了,座刀说得这么急,他也不敢怠慢,万一王林真被堵在双庆城回不来才叫倒霉。 这边张武刚走,外面周东跟着又走了进来。并且进来也不忙着说话,等上茶的侍卫退出去之后才开口道:“您所说的情况可能真发生了。” 闻言白浪脸上顿时挂上了一层寒霜,这在之前跟张武谈起双庆城那边严峻的形势的时候也是未曾出现过的表情。 “哦?看到马六的身影了?” “是的座刀。军中李佑军所在的石屋最近多了一些清淡的饮食,主要以白粥和白面馒头为主,已经有四天这种情况了,今天下午还煮了一碗烂肉糊糊。而这些吃食与之前皇门云宗的练气士们的饮食习惯并不相同,甚至是大相径庭的。因为皇门云宗的那四个弟子更喜欢偏甜的口味,而且以豆腐为主几乎不吃肉的。 而后我们找了城门的军卒套话,在四天前夜的确有一辆马车从东门进城,打的牌子就是李佑军的。 再后面让进过李佑军那边石屋打扫的杂役看了马六的画像,说在李佑军那边的确有这么一副生面孔,只是鲜有出门,似乎被关在石屋里。” 白浪听完心里暗自叹气道:这些皇门云宗的人果然有本事,现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居然能这么快就把马六给找了出来并且押解了回来。看来李佑军现在应该是盯上我了。 以往觉得已经埋在时间里不会再被人翻出来的旧账,如今却突然冒头,还是在眼下这种敏感的时候,这让白浪直感叹世事无常,不顺之事常有。 “还有别的情况吗?” 周东完全没有探究这件事跟白浪有什么关系的兴趣,只是机械的回答道:“有的。在马六进城后的第二天中午,李佑军去了一趟将帅刘建喻的大帐,并且在里面待了很长的时间。回去之后就开始频繁的在城里转悠,特别是东城这边.” 白浪没有打断周东的禀报,只是越听脸色越不好。 “让眼线继续盯紧军中的方方面面,特别是刘建喻的传令以及皇门云宗的营地,还有李佑军的行踪。尽可能的不要有遗漏。当然也不能被察觉出来。” “放心吧座刀,他们当初在城外扎营的时候我们的人还拿他们没办法。后来进了城,加上城墙上的防务任务重,大量辅兵进了军营接替杂务,我们的眼线也就跟着进去了。如今整个永川城,包括军营内绝大多数的营帐都有我们的眼线,只不过浮于表面还未深入而已。但用来盯梢是绝对够了。” “很好,之后有任何李佑军的反常举动伱都要第一时间禀报,记住。” “属下明白!” 挥手示意周东退下,白浪脸上一片愁云,还有明显的疑惑。 (本章完) ------------ 第345章 只能磕丹猛冲 白浪最大的疑惑就是目前自己居然还能安稳的在永川城里似乎不受影响。特别是按照周东禀报的消息,李佑军后面去找过刘建喻,应该就是要跟刘建喻通气伺机动他。 毕竟马六所知甚少,而他才是下一环线索的关键,要想继续追查女鬼玲玉的话,拿下他几乎是必然选择。 可问题在于现在除了李佑军开始明显有目的的盯着东城这一片之外,其余的所有事情都还在照旧。甚至两天前军中议事,白浪当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去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被针对的迹象。更别说什么风险了。 “是李佑军并未将事情捅出去?还是说刘建喻阻止了他在战前动军中的人?” 白浪暂时想不明白。 但有一点白浪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现在安全不代表能一直安全下去。以皇门云宗这种咬住就不松口的态度,关于女鬼玲玉的线索他们肯定是不会放弃的。到时候必要有一番了结。 所以归根结底白浪的困扰并不在外,而在内。一如他当年混迹于大街小巷的时候那样,外界麻烦都是基于他自己的弱小才产生的,一路强大一路就会有更好的生活,这个道理到现在依旧行得通。 之前还觉得玄脉境已经足以应付来自刀门寨的压力了,并且加上术武同修的手段已经一锤六把刀门寨给镇住了。白浪也不自觉的有些松懈。对于实力也暂时没有了迫切的需求。 但李佑军带出来的关于女鬼玲玉的这一档子旧事,一下将白浪心里的紧迫感直接拉满。面对刀门寨完全足够的玄脉境中期,如今在面对李佑军甚至可能还有刘建喻麾下的军队,以及洪朝内最强横的势力皇门云宗的时候,玄脉境中期就完全不够看了。 【(紫)小周天衍五行诀:入门12%】 【(蓝)不动如山:精通9%】 白浪很清楚自己目前提升实力的最快方法。其一就是继续用【小培元丹】来提升《小周天衍五行诀》的经验。虽然暂时还不晓得融合成紫字功法之后,经验和境界之间的关系,但经验提升也必将带来实力提升这是必然的。 好消息是小培元丹现在还足够,虽然效果从【15%】跌到了【10%】,可对白浪而言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难的其实是武修的《不动如山》。【壮骨丹】达到限额之后这门武修的功法就进展很慢了,特别是跟《小周天衍五行诀》比起来。 这其实也是武修不盛行的原因之一。门槛高不说,修行难度很大,需要缓慢的锤炼身体,精进速度即便是武修天才也不会很快。但越往后,武修的威能才会越发突出。这些当初女鬼玲玉当作见闻给白浪提到过一点。也是武修的特点。 “武修方面估计指望不上了,术修倒是可以试试。先到玄脉境后期再说。”白浪很快便有了计较。 拉开书房的一处暗格,白浪从里面取出来一只拳头大小的玉瓶,这里面装着六枚最近送来的【小培元丹】,而这种玉瓶暗格里还有三只。是上次预购的所有数量。而后短时间内刀门寨那边不会再有【小培元丹】提供过来了。 白浪原本的打算是先不忙着使用这些丹药,毕竟他靠着属性面板和灵石也可以修行而且速度并不慢,丹药可以用来应急,也可以存起来遇到能培养的门徒的时候拿出来用。并且在白浪眼里它们是和灵石一样的练气士所需的最刚性的资源,他手里越多越有底气。 只不过目前看来这个想法需要暂时做一些调整。不然眼前的危机都应付不过去的话那一切都是空谈。 别人在服用【小培元丹】之前需要做很多准备,但白浪不需要。他甚至不用把自己的气息调整成修行状态,而是直接吞服丹药就可以。对他而言,【小培元丹】就是一枚枚【+10%】经验的经验包而已。 就想在吃寻常的糖豆,白浪就这么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手拿着玉瓶,一手接住从瓶中倒出来的丹药然后送进自己的嘴里吞服下去。中间会有差不多一盏茶的间隙。如此反复,直到他一连吞服了四枚丹药之后他的手才顿住,平淡的神色才出现一丝意外的惊喜。 【(紫)小周天衍五行诀:入门52%】 属性面板上的经验条明明距离“精通”阶段还有足足近一半的距离,可白浪在服用了第四枚【小培元丹】之后他却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以前每当他突破一个小境界的时候他都会似有似无的感受到这种微妙的变化。 于是白浪连忙停下服药,而是展开属性面板查看。 【入门练气士(玄脉境后期)】 ?! 属性面板的变化不会骗人,上面赫然标明白浪现在的修为已经从刚才的玄脉境中期一下跳进了玄脉境后期。 这跟以往的情况很不一样。因为《小周天衍五行诀》还处在入门阶段而已,而经验条也不过刚过一半,修为居然就直接突破了? “难道这是因为功法的变化带来了质的提升,所以不需要一个阶段的晋升就可以让修为跟着往上涨?” 以前是一个阶段一个境界相对应,如今是一半经验条就涨一个小境界吗?如果是真的,那【小培元丹】虽然缩减了经验百分比,可实际上的效果却比以前更强了? 是功法变好之后对丹药的利用率的上涨所带来的变化吗?所以才会看起来跌了经验百分比,实际上却正好相反? 感受到自己体内澎湃的力量涌动,白浪心里一片火热。因为这样一来,他手里的这些丹药的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认为靠着手里的这些丹药顶多也就冲入后期便了。如今发现后期并非终点,他还可以再往高多看一眼! 于是白浪稍作考虑之后继续开始吞服手里的【小培元丹】这一次又一连吞服了五颗才停下来。 “这是.大境界屏障?!” 一如白浪所猜测的那样,当他的《小周天衍五行诀》经验条顶满【入门100%】进入下一个阶段“精通”的瞬间,之前在突破引气境最后一关时出现过的大境界屏障再次出现. (本章完) ------------ 第346章 意识风暴 以前的时候白浪对于境界屏障向来没什么印象,唯一一次让他模糊感受到的境界屏障就是前不久他才突破引气境后期进入玄脉境的时候的大境界屏障。 那不是一种“现实存在”的东西,也不是身体或者魂魄真实出现的阻碍,而是一种冥冥中你能感觉到,但是却根本寻不到实体的玄妙存在。 用白浪的猜测来说,那应该是处于“生命层级”之间的阶梯。 而破开屏障要用到的“道理”应该就是针对这个台阶化解方式,让自己的生命意识符合下一个层级的最低要求,如此才能顺利的翻越这道台阶踏入新的更高的生命层级。 这是白浪的理解,区别于对“道”的理解,而只看结果。这或许对别人来说只是谬论般可笑,但对白浪而言则是符合他所见所感的一种认知。 相比起之前突破引气境时所遇到的大境界屏障,这一次的大境界屏障明显要难啃得多。因为前一次白浪只不过是依稀的感觉到的境界屏障的存在,然后很快就被属性面板给搅碎消散,他真正去感受那层屏障的时间也不过数息而已。 可这一次白浪的感受与前一次有很大的区别。他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旁观者,而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一场拼斗正在展开,他虽然无法参与,却也能感受到这场拼斗与自己息息相关不说,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在拼斗中波及到他。 白浪从来没有去参悟过什么功法道理,即便这些功法一字一句全都收录在他的意识里,他也没有花任何心思去参阅,因为对他而言这是没必要的事情。在属性面板的数据化面前,参悟过程显得多此一举。 没有参悟,白浪也就对那些“道理”存在一种游离于“既熟悉又陌生”的状态。因为收录所以会对出现在面前的各种“道理”产生“熟悉”的感觉,而又因为从未参悟过这些“道理”,所以会觉得陌生。 这种情况白浪早就晓得,但没有在乎过。因为悟道对别的练气士是必经之路,不然不说修为上不去,相应的术法手段也是用不出来的。但对他来说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关于“道理”二字正在白浪的意识层面形成一道狂暴的风暴。 拼斗的双方一边就是大境界屏障,一方就是属性面板。 前者守,后者攻。 一如之前搅碎引气境大境界屏障时那样,属性面板的攻势猛烈且犀利,但这一次玄脉境的大境界屏障却并不是前一个大境界屏障那样被摧枯拉朽般搅碎,更不是不堪一击。 就好比一堵墙,属性面板如攻城床弩一般一道道强横的攻击深深的扎进墙体当中,并且伴随着胡乱的搅动,并且这种攻击似乎是无休止的,一道接一道。 可墙若是足够厚实,即便是如此强横且连绵的攻击也并不能瞬间就把墙体给损毁掉。需要一个明显有别于之前的“漫长过程”。 而白浪意识层面的风暴就是因为这个拼斗过程中破坏时飞溅四射的大境界屏障所引起的。 大境界屏障和属性面板的拼斗位置白浪不晓得那是何处,但却第一次明确的感觉出拼斗发生在“自己当中”。而后因为属性面板的猛攻所撕裂碎散的大境界屏障则是坠入了白浪的意识层面, 若是在以前你问白浪“大境界屏障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构成的”他一定回答不上来。可如今你要是再这么问他的话,他就能回答伱“大境界屏障是由一道道生命层级所必须要的最低道理所构成”。 如今这些大境界屏障的碎片坠入意识之后直接散开,一道道玄妙的“道理”开始在白浪的意识中与原本他所认知的东西产生了相容或者纠缠的情况,并且随着被属性面板搅碎并坠入意识层面的大境界屏障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一股关乎白浪认知和天地“道理”的巨大风暴。 白浪根本没有这种准备,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自己心血来潮的突破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且很快他的意识就被意识层面的巨大风暴给卷入其中,再无分心顾忌别的了。 随后白浪便陷在这种意识层面的“道理”风暴中宛如一只水袋,被动的吸收融合大境界屏障碎裂散落进来的那些“道理”,意识主体也游离于这些“道理”当中一时间忘却了周围所有,甚至忘却了他自己。 所以即便在属性面板彻底破掉了那一层大境界屏障之后,意识层面的风暴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最后一部分大境界屏障的坠入而到达了激烈的顶点,白浪也在这一场意识风暴中持续的陷在其中不可自拔。 时间?对于现在的白浪来说那是什么玩意儿? 于是一连两天,白浪的书房的门都紧紧的关闭着,外面侍从觉得奇怪,且又担心,但能感觉到白浪平稳的气息又不敢进去搅扰。 直到第三天,白燕和白元凯担心自家哥哥出什么事了才来敲门,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想要推门进去,却被一同跟过来的秦薰儿及时制止了。 “小心!这门背后有极强的灵气澎湃,打开门极可能出现冲击伤到你们。这或许是白座刀在修行所产生的灵气场域,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搅扰他为好!” 秦薰儿在白府住着也不是吃闲饭的,她会给白燕修行做指点,同时还会给白燕以及白元凯讲一些她自己从师尊那里听来的关于洪朝以外的趣事。 对于白浪这次毫无交代的在书房里三天三夜未有动静的情况,秦薰儿也有些担心于是过来查看,好险拦住了白燕和白元凯,不然屋里澎湃的灵气绝不是白燕受得住的,至于白元凯怕是冲击之下小命都难保。 “可是薰儿姐姐,我哥从来没有这样一声不吭的闭过关,并且也不会在书房应该去密室的。你说他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面对白燕颇为焦急的询问,秦薰儿其实也不那么确定。她只能感觉到屋里白浪的气息很平稳,不像是有危险。但具体为什么屋里会有这种澎湃但又极其内敛,若不是凑到门边以秦薰儿玄脉境初期的修为也无法感应到的灵气场域呢?这就不是秦薰儿能想明白的了。 不过秦薰儿想不明白,她却有一个很可能看得明白的师尊,道丹境中期的练气士红袖。 秦薰儿将心里有几分着急的白家姐弟安抚好,再三保证白浪的情况绝不是正在经历危险的模样,并且练气士也的确有突然顿悟陷入修行状态的情况。之后她又急急忙忙的返回了自己在白府的小院,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师尊,希望师尊能分辨一下白浪是否真无大碍。 (本章完) ------------ 第347章 道丹境 红袖的处境让她不敢离自己的徒儿秦薰儿太远,担心秦薰儿万一出个什么事的话她自己心血白费不说,还会失去一个立功重新拿回宗门地位的机会。她在下邦转了这么多年只遇到秦薰儿这么一个如此合适冷月宗修行路数的弟子,可不敢大意。 所以在秦薰儿机缘巧合抱到了白浪这个充满古怪和神奇手段的大腿之后,红袖就当场将白浪的【传道授业】猜成了星月仙国里被传得神乎其技的“灌魂之术”,更决定让秦薰儿继续留在白浪身边混个脸熟,同时赖着看看能不能再混一个境界再走,到时候她也能师凭徒贵,拿回原本属于她的宗门地位。 一个院子里藏了一个道丹境中期的练气士,即便是白浪也是发现不了端倪的,他只是从之前秦薰儿突然拿出来的功法玉简上猜测秦薰儿的这位师尊并未离远,应该与秦薰儿保持着联系。 如今秦薰儿回到自己在白府的小院,立马就将刚才在白浪书房外面见到的古怪情况告诉了红袖,希望红袖帮忙判断一下白浪现在到底是存在危险还是特殊的修行状态不需要搅扰。 “澎湃的灵气场域?气息平稳?”红袖闻言也是有些茫然。要知道灵气场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场面,更别说被收敛在一个狭小的书房里不被外界所察觉,这已经有些超出她的认知了。 所以红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徒弟看错了,或者说误认了灵气场域。 于是红袖展开自己的神念,主动靠向白浪的书房,在探入书房所在的院子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情况,只是这个院子周围有不少穿着军伍袍服的刀馆侍从在焦急的拱卫着院落。结合刚才徒弟所说白浪已经突然闭关好几天了,也就能解释白府里此时紧张的源头了。 “没有灵气场域的反应,薰儿应该是看错了。”红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并未就此收回自己的神念,而是继续往白浪书房里探了过去,因为他也好奇白浪到底在干嘛,又是什么古怪的情况会让秦薰儿将之误判为灵气场域。 可当红袖的神念靠近到书房门前的时候她立马就跟着顿住了,房里澎湃着的力量波动的的确确就是类似灵气场域的那种情况。她自己施展灵气场域的时候与此相似度至少八成,于是她才难怪自家徒弟会有此判断。 “的确很像灵气场域,但如此内敛,与灵气场域的特性并不相符。这白浪到底在干什么?” 疑惑间红袖的神念钻进了书房,顿时被“眼前”的场面惊得神念微微一颤。 “这是.在突破道丹境?!” 到底是过来人,红袖第一时间就从书房内那些澎湃的灵气中发现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地方,那就是白浪丹田处疯狂涌动的灵气螺旋。甚至这整间书房里所产生的类似灵气场域的情况都是白浪丹田处的这道螺旋引起的。也正是这道螺旋的玄妙且诡异的吸扯力道让书房里如此澎湃的灵气没有外溢,而是极为内敛的不露声色。 虽然红袖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澎湃的灵气在书房里席卷并且由白浪的丹田为核心来搅动,但丹田开窍,这就是红袖再熟悉不过的成就道丹境的特征表象了! 即便在仙国,修行的功法成百上千,可修行的大方向都是一样的,几个修行的重要节点也一样。 引气入体乃是沟通天地能量的第一步,玄脉境是把自己身体改变成更加适合天地能量在体内运转的模样。所以引气和玄脉被称为“入门两关”,意思就是这两个境界才将人体和天地真正勾连在了一起,而后才是真正的涨力量的阶段。修行的玄妙也才会在此之后展开。 而道丹境就是越过修行的“入门两关”之后踏足的第一个真正获取天地伟力的修行境界。而这个境界的标志便是需要练气士凝练出属于自己的“道丹”。以“道丹”为依托,产生和天地的共鸣,才能以生灵之躯获取本天地才有的玄妙能力。 比如说寿五百。 在洪朝,平均寿命就在二十五六岁,这还是好年景,遇上不好的年景还得往下面减。 就比如当初的白浪兄妹三人,若不是当时白浪魂穿过来,白燕和白元凯估计活不过十岁。而且这里各种病很多,好多人一个风寒入体就能一命呜呼。真正谈得上长寿的还是家境好的富户或者走武者道路的人。 前者是生活优渥所以活得久。后者则是因为身体在习武中锤炼,增加的抵抗各种病患的可能,所以长命。 而练气士又要比武者更长命。究其原因就是与天地勾连的所带来的结果。 换言之修为越高,寿数也就越长。甚至几乎不受百病之苦,只受寿数和劫难限制。 在仙国有一个大致的说法,说引气不病活百年,玄脉加一百,道丹一成五百年可期。说的就是修为对应的寿数。其中可能有个体差异,但也是仙国认可的一个普遍情况。 所以就寿数这一项,道丹境和“入门两关”就有本质的区别。 一两百年已经可看生老病死世间炎凉了,五百年在普通人的眼里就是沧海桑田的跨度。 而寿数一起来,那就意味着能做的事情就越多,岁月积累之下练气士的实力也自然会在境界差距上体现得越来越远。 当年红袖就是因为在冷月宗内以年仅四十岁的年纪踏入道丹境初期,之后又只用了不到三十年踏入道丹境中期,一时间天才之名让她迷失了自我,在宗门里行事乖张,最后得罪了内门师姐,之后才被人设计陷害被迫发配下邦。 可眼前发生了什么?红袖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明明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而已,居然正在经历从玄脉境突破大境界屏障进入道丹境的最后关头,看这架势已经是凝丹有望,已经不存在任何的屏障阻碍了! 二十岁出头的道丹境?!而且还是在区区下邦?并且突破的时候连护法的都没有,就在这简单的书房里?! 一时间红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怪物”。一个比仙国里那些万世之宗的翘楚弟子也不遑多让的“怪物”! (本章完) ------------ 第348章 到访 “呼!” 白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自己之前所经历了什么。 玄脉境最后的大境界屏障被属性面板暴力破拆的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屏障碎片坠入他的意识层面,而因为这些碎片全是由下一个大境界最基本的“道理”所构成,坠入他的意识之后如糖稀滴入水杯迅速的融进了他的意识当中。 可这些构成大境界屏障的“道理”与白浪意识中的认知有不少冲突甚至显得格格不入,于是在相互渗透和相互交融的过程中迸发出超乎白浪想象的意识风暴,而他的主意识就是被这股越来越大的意识风暴席卷进去,在其中感受无数他“熟悉又陌生”的认知在飞快的蜕变。 说是“飞快”其实也是白浪此时脱离之后往回想起的感受,在当时他完全沉浸在其中完全忘却了所有,也不晓得时间流逝,感觉不过一瞬可又感觉似乎已经千百年。很奇妙,也很让人后怕。因为那种状态下白浪是处在一个完全没有防御的情况,时间一长,很难说最后还能不能醒过来。特别是现在周围如此敏感的时期。 而后风暴逐渐平息,白浪的主意识也跟着风暴重新苏醒过来,并且迅速的明白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应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该说一切都在属性面板的算计当中,这一场因为属性面板的搅和才出现的意识风暴却实实在在的帮了白浪一个天大的忙。 之前白浪就在好奇玄脉境之后需要“凝丹”是怎么一回事,是需要他自己来操作还是直接由属性面板一如既往的凭空生成。如今看来既不是他自己来,也不是属性面板凭空生成,而是两项相加相互一起作用才可以完成“凝丹”。 具体的过程在白浪脱离了玄妙的虚幻感之后才明白,那是利用道丹境的“道理”作为核心,然后用自己的意识认知作为壳,最后将身体内的灵气循环连接在这一层壳上面,形成一个经脉循环的“灵气汇聚之地”,利用一次次的循环往复,最终把一点点的灵气永久的凝固在“道理”搭建的核心上面,于是就成了“道丹”。 道丹一成,也就正式踏入练气士的第三个大境界,道丹境。 其实距离白浪道丹初成已经有两天时间了,他只不过忙于梳理自己的意识中那些新融合出现的认知花了些功夫,最后也是因为担心外面事情有什么变化所以才不得不结束这次意料之外的“闭关”。准备依靠属性面板的数据化来慢慢分次的再巩固这次突破所得,而不是直接闭关到夯实所有才出来。 “恭喜座刀修为大进!” 刚推开门,书房所在的院子里几名拱卫警戒的侍卫立马发现情况,然后单膝跪下大声恭贺。同时立即有人跑去通知家里白燕和白元凯了。 “哥!你终于出来了!” “大哥,你可吓死我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差点推门进去打扰伱修行了。还好有薰儿姐姐在,不然可就出大麻烦了!” 两个小的好一番欣喜,一来自家大哥没事,二来他们也的确从大哥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跟意外不一样的感觉,甚至凑近些还能闻到一股让人舒适的淡淡的异香,似乎就是从大哥身上散发出来的。 道丹一成,肉身脱凡入道,香气由天成,从此便是天地钟灵秀之存在。 当然,这些白燕和白元凯并不晓得,就连白浪此时也不甚了解。他注意的是别的地方。 “秦薰儿?她也来过这边?” “是的大哥,当时薰儿姐姐也很担心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过来的。后来我和毛头准备推门进去叫你,也是薰儿姐姐制止了我们,还说屋里灵气澎湃开门容易失控伤到我们.” 听弟弟妹妹的一番讲述,白浪听完也一阵后怕。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凝丹的时候汇聚了多么庞大的灵气,这些灵气若是失控,白燕重伤自不必多说,白元凯这个半吊子武者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于是白浪还未先理会门下事务,先准备去秦薰儿的后院报个平安也同时道谢,不然当时事发突然他可是要酿成大错的。 可当白浪走到秦薰儿的小院外时却顿住了脚步。 “哥?怎么了?” “你们先回去,我有些事要单独跟秦姑娘聊聊。”白浪笑眯眯的拍了拍弟弟的头。 “可是哥” “走!没听到哥找薰儿姐姐有事吗?”白燕拉了一下白元凯,然后拖着就走。只不过脸上的笑意颇有些意味深长。 白浪没有注意自家妹妹的表情,他现在注意力全在感知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强横的气息波动。这个气息是如此的强大,可以说是白浪到如今所感受过的练气士里最强的一个。 秦薰儿院子里来客人了?还是一个强大的修士? 白浪心里猜测,这个突然出现在秦薰儿院子里的练气士多半就是她的师尊,琴艺大家红袖了。 之前在花楼虽然见过,可当时红袖必有伪装,如今气息全开着实让白浪有种心怵的感觉。 不过来都来了,与其让一个强者在家里这么不声不响,倒不如先见见再说。更何况对方放开气息摆明了就是找给他“打招呼”,又不是仇家,白浪觉得没必要如此避讳。 一进院子,白浪就看到秦薰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恭喜白座刀修为大进迈入道丹之境!” 白浪先是一惊,旋即笑道:“秦姑娘太客气了,这次还要多谢秦姑娘及时帮忙制止了燕子和毛头的莽撞,让他们免于受到伤害。还请姑娘受白浪一拜!” 说着白浪就朝着秦薰儿躬身一礼以作答谢。而秦薰儿则是连忙跳到一边避了开去。 “方才进来时感觉秦姑娘院内气息有高手在,不知是否令师到了?也好让白浪拜见一下?” 秦薰儿点头说:“是的,家师不放心我所以过来看看,没事先告知白座刀实在不该,还请座刀千万海涵。” “不妨事,之前就一直想请红袖大家来坐坐,如今白府也是蓬荜生辉。”一边说,白浪一边在心里暗道红袖果然如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并未离秦薰儿多远。上次的那部功法应该就如他所想是红袖临时拿出来的。 (本章完) ------------ 第349章 云燕的秘密 再一次见到红袖,白浪的感觉还是与第一次有相同之处,最直观的就是惊艳。 即便秦薰儿已经是妖精级别的美女了,红袖身上却还多了一股成熟的韵味,魅力只增不减,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动作,坐在那里便能勾魂夺魄一般让人想要亲近。 若在以前白浪会觉得是个人魅力,如今却明白这是冷月宗的法门手段,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进来之后便小心翼翼的行礼寒暄,然后抱守心神让自己不被对方散发出来的“魅力”所影响。 “白座刀这一身修为着实让人惊讶呀!之前让孽徒邀请座刀去任冷月宗外门外事执事一事还请座刀别往心里去,那不过是一番戏言而已,以座刀这番天赋,就算进冷月宗内门当一客卿也是完全足够的,不知白座刀可愿意?” 红袖开门见山的再次发出邀请。前一次是看在秦薰儿的面子上,借她师尊在宗门的地位许白浪一个不入流的差事,关键是能进仙国,也算帮秦薰儿还了一段恩义。 如今红袖再提邀请可就不是看谁的面子了,直说之前是戏言不用当真,而现在却是邀请内门客卿,这可是反过来想让白浪赏脸了。 两次邀请分量和意味绝对不是一回事。 白浪根本没有多想也不会有任何考虑,直接拱手道:“多谢前辈抬举,白浪一介混子,在下邦尚且还没完全混明白,去仙国怕是更要丢人现眼,到时候弄得前辈难堪那就是罪过了。所以还请前辈原谅白浪不识抬举了。” “白座刀是舍不得永川城这一番事业吗?听薰儿说座刀这边有不少布置,麾下人马也不少,是担心离开不得?” “呵呵,前辈要这么说也可以,但并不全是。如今洪朝正历云燕之灾,麾下这些弟兄都是豁出去性命在跟我,我怎能扔下他们不管呢?另外,不瞒前辈说,去仙国从未在白浪的计划之内。 或许以后会去看看吧?但不是现在。” 红袖认真的看了白浪两眼,最后还是点头没有再劝。虽然她并不太理解白浪对仙国这么大的机缘的排斥是为何。硬要猜的话,她觉得或许是来自于白浪身上的传承?金鳌上人在这份传承里留了什么话才让白浪不愿这么早就去仙国吗? 心里有了计较,红袖也暗自记了下来。不过发出邀请也是试一试,能成自然最好,她认为以白浪的天赋进冷月宗内门当个客卿绝对是够够的了,甚至这也能算是她的一场功劳。若不能,那红袖也不会放弃进一步跟白浪拉近关系的机会。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道丹境怪物天才,还可能身怀金鳌上人的一部分传承,会传说中的“灌魂之术”。这对秦薰儿算是大机缘,对红袖而言又何尝不是? “白座刀如今还有军职在身,永川城最近可能逃不过兵灾的灼烧,不知白座刀可会先行避开,还是说要在此地跟云燕的那些怪物做一番杀伐?” 白浪虽觉得红袖称云燕蛮子为怪物有些稀奇,但也没太在意,回答道:“应该要先接触一下才行。不过麾下的弟兄们应该会先行撤下去一部分,分批走。不然永川城这幅局势,一股脑的往后撤估计不用云燕蛮子动手,驻军将帅刘建喻就能先砍了我。哈哈哈” 白浪顺势回答了一番,心里好奇似乎红袖是在垫话,后面又要说什么? 说实话,白浪对于红袖已经没有当初一开始被其音律手段惊吓时的那种悚然感了。即便此时他依旧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修为压迫力,但已经谈不上惊悚了。甚至他并不觉得这种压迫力之下对他会有致命威胁。 换言之,白浪的感知中红袖依旧强大,但对他而言已经不至于说可以轻而易举就能威胁到他的性命的程度了。 “与云燕的怪物交手,白座刀可要千万小心,那些怪物的手段阴狠远超不解之人的想象。” “哦?前辈可是有东西教我?白浪洗耳恭听。”白浪正色道。 红袖笑着点了点头,说:“白座刀可知道云燕为何总是会袭击洪朝?” “这因为地势关系?还是历史过往?” 红袖摇头说:“都不是。只是因为有人需要他们袭击洪朝而已。 其实不光是洪朝,云燕蛮子还会袭击他们西边和南边的两个国家,同样是每隔几十上百年就会反复一次,同样也是每次都血洗国境最后因为上邦的介入而偃旗息鼓退走。他们就好像一把梳子,当毛多了的时候就会去梳理一下,将杂乱的毛都梳下来,留下稀疏的一点后面继续长。 白座刀可有听说过除了云燕那些怪物之外别的生灵可以在拥有高灵智和强壮身躯的同时还有仅仅五年就成熟的幼年期?并且如此强横的战力却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内部的发展,几乎所有的强横都只限于杀伐之事。这合理吗?” 白浪倒是听出来一些味儿来,可一时间也没想到怎么接话,只是不作声,等着红袖继续说。他有感觉红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非同小可。 “天地自有规则,超出规则而存在的东西就称之为“怪”,云燕的那些怪物便是不合天地规则被人为塑造出来的怪物。你可以简单的把他们理解成草原上的狼,凶猛但是受人控制的狼。 这些狼会按照指令袭击目标,也会按照指令返回巢穴。他们战力强大,在羊群里几乎无敌。同时消耗又有限,特别是对特定资源的消耗更是很少。在某一些人的眼里就是难得的吃得少又干活多的好牲口。” 云燕蛮子是人为塑造出来的怪物?! 单单这个信息就直接把白浪震惊得体无完肤。他怎么都想不到红袖之所以称云燕蛮子为“怪物”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很惊人吧?呵呵,这其实也就在下邦会是秘密,在上邦和仙国内这都是公开化的讯息,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不然仙国如何驾驭这无数界域里更不计其数的下邦呢?总要有一个制衡下邦,让他们永远也直不起腰的手段吧?这样才能不休止且安稳的搜刮,而云燕的那些怪物也不过仙国的手段之一罢了” (本章完) ------------ 第350章 世界很大也很小 红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透露什么仙国的机密给白浪,只是信息差而已,对于下邦,仙国中向来视为蛮荒牧场而已。谁会在乎牧场里那些牲口在想什么?知道什么? 况且洪朝的皇族本就晓得这些,被当成牲口一栏一栏的杀,也只求保住自己的统治而已,至于治下之民,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要不了多少年总会又恢复起来的。甚至每隔几十年上百年来这么一次云燕之灾对洪朝内部还是一次清洗,顺势就能把所有与皇族不对付的势力统统清洗干净。 这其中的门道红袖不用全都倒出来,只需要轻点几句,她相信以白浪的智慧很快就能自己想清楚。 “云烟的怪物习练的功法也很特别,他们号称功法来自于神明,其实不过是一些仙人通过妖邪的修行路数改过之后弄出来的,可以速成,但是却早早的堵死了上限的天残功法,让他们前期修炼迅速,越往后难度要比寻常练气困难数倍,并且到顶也就道丹境后期不会再有寸进。 不过这些怪物的上限虽然被锁死了,但功法阴狠,寻常同境界的练气士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座刀应该听说过妖邪常用的魂毒吧?这些云燕的怪物就有差不多的手段,但凡被他们伤到就会有魂毒顺着侵入体内,然后蛰伏在经脉和丹田当中。等到修行的时候会突然跳出来产生类似执念的干扰,让人修行错乱潜力受阻,更有甚者还会因此重伤或者境界跌落。 这也是为何皇门云宗的最强者们向来只是拱卫着国都和皇族而不从不与云燕怪物们交手的原因。因为他们害怕被侵蚀而受到无可挽回的损失。顶多就是派遣长老一级的门人过来就算不错了。 所以白座刀若是有可能的话还是避免与云燕蛮子较劲为好,它们死得起,可座刀却不一定伤得起。万一有个意外处理起来可就太麻烦了。” 红袖自然是一片好意,她也不希望白浪因为不清楚云燕那群怪物的路数就吃个大亏。她还指望着与对方慢慢搭建关系,日后必然是有大好处的。毕竟这种二十出头就能成功凝成道丹的怪物天才谁又说得清他之后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呢?归神境?又或者更高? 白浪听完之后心头先是一紧,旋即又松开了。虽然他并不觉得红袖的这番言语有什么夸张成分,也承认对方若真有这种阴狠的手段的话的确防不胜防,并且令人闻之悚然。可是旋即白浪心情跟着又松了下来,因为他有属性面板。 以属性面板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对于这种类似“外部侵蚀”的手段,属性面板有着如同防火墙一般的敏锐洞察力以及逆天的隔离效果。当初在与唐延的拼斗时白浪就是靠着属性面板的这个能力才能苟住并且最后实现反杀。 魂毒亦是“外部侵蚀”的一种,白浪觉得大概率也是要被属性面板给格挡住才对,顶多需要为此付出一些灵气的消耗。 真正让白浪心里一沉的还是红袖口中关于皇门云宗对云燕蛮子的态度,居然是为了不必要的损伤就选择尽可能的避开,甚至听起来皇门云宗派遣弟子出面都只是要做做样子应付差事而已? 外门内门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龌龊的用心。 “多谢前辈提醒。不过白浪还想多听前辈说说下邦的这种秘密,比如下邦与仙国之间的关系,再有下邦和上邦,上邦与仙国的关系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浪心里的好奇被红袖彻底的带了起来,他有些迫切的想要通过红袖的讲述来更多的了解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因为他发现原来他自以为自己多看书,加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眼界加持就能轻易看懂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如今却不过只是凤毛麟角的一点点而已。 红袖笑道:“呵呵,既然白座刀愿意听,那我自然也是知无不言。那就先从仙国的态度说起吧.” 跟着红袖的讲述,白浪的脸上愈发的阴沉。 “仙国看到下邦便是看待一块块田地,田地里的产出便是下邦里的各种资源。正是因为这些资源才让仙国愿意维系一个个下邦的政权统治。因为有了统一的政权,才能让牲口一般的下邦人主动帮忙收集这些资源并且上缴。 而如云燕那群怪物一样的东西就是为了防止牲口慢慢变强所专门布置的。 可下邦在无数界域中实在太多了。仙国直接管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才会有上邦的出现。 一般而言一个界域内会有两到三个上邦,上邦代为管理下邦和那些怪物,并且统一收拢界域内的资源定期往仙国上缴。 而上邦和上邦之间同样存在竞争关系,也时常发生战争。只不过他们之间的争斗和战争并不是仙国主导的,只能算是仙国抛出诱饵,他们自己争抢所产生的矛盾。 下邦练气士道丹境后期就算极限,超过的会被强行接引到上邦去。而上邦的练气士可以修行到归神境甚至是合体境,但一旦超过合体境进入通玄境同样会被接引前往仙国。但通玄境何其难?踏入者几千年都未必能有一人。所以上邦卡在合体境的练气士会寻求仙国的帮助。 而仙国为此就抛出来名额,也就是进入仙国内某个万世大宗进修的机会。只要拿住这个名额,那就意味着多了一个突破合体境踏入通玄境的可能。也正是这个名额稀少,千年一个,所以争斗和战争才会出现。 不过在仙国之中,真正享受着无数界域供养的大部分好处的也只是少数的几个万世大宗。其余的如我们冷月宗这样的中小宗门也不过是喝口汤罢了。 力量和权力,其实在哪儿都是硬道理,或者说是天地生灵都在遵循的一个至理,无有例外。 如此便是仙国、上邦、下邦之间的关系。白座刀可能听明白?” “明白了,原来这世间居然如此之大,但又如此之小。” “呵呵,白座刀悟性惊人,能有此觉悟日后必将潜力无穷一步一层楼!不过眼下白座刀似乎惹上麻烦了?近日有练气士在白府周围暗中设下法阵。这事白座刀之前闭关中恐怕还不晓得吧?” “哦?” (本章完) ------------ 第351章 新手段 听到红袖的说法,白浪一下就想到了来自皇门云宗的李佑军,此人在他意外闭关之前就开始在东城这边转悠了。并且有手段也有动机在他府邸周边布置法阵。 “不知是什么法阵?” 红袖回道:“虽然那人还未布置完,但基本已经可以判断是布置的一种带着幻阵性质的囚困阵法。并不是什么高妙的手段,若白座刀想的话,我可以出手帮座刀破掉这个法阵,并不困难。” 白浪想了想却道:“那这个阵法能不能先留着,或者说能不能施以暗手反制对方呢?” 红袖闻言稍作思考之后点头道:“可以,只不过要麻烦一点,并且需要在阵法内部才可以达到效果。” “那就有劳前辈帮忙了。”白浪说着拱手一礼,阵法方面他是拿不准的,只能靠外力帮忙。即便这会欠一个人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红袖却笑道:“以白座刀如今道丹境初期的修为,这种法阵方面的手段操持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连我这种并不主修法阵的也能应付的法阵而已,摆座刀若是想学的话,我教座刀就是,要不了一个时辰相信座刀就能轻松应付了。” “这那就多谢前辈指点了!”白浪没想到红袖居然直接就要把相关的阵法手段交给他,顿时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应了下来。 之后红袖就开始给白浪讲解起来,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其实白浪并不是一点阵法都不懂,相反是有很不错的阵法基础的。于是她的教授就变得更简单轻松。 其实白浪的属性面板上可还有一个【(蓝)阵法片段:30%】的能力项,这是当初白浪从女鬼玲玉手里收录进来的,后面又在不少法阵法盘上自己琢磨了一些收获。如今要说基础自然是有的,加上数据化的效果也肯定显得基础稳固。 而随着红袖的传授,白浪很快就明白了外面那个还在布置的法阵的脉络是怎么一回事。难怪红袖有信心教会他呢,原来这里面的道道真的很简单,特别是对于已经踏入道丹境的练气士来说想要破解就更不存在什么难度了。 “原来如此简单?!”白浪不禁惊叹。 同时白浪的属性面板上停滞了许久的【(蓝)阵法片段:30%】也出现了变化,直接涨了五个点,变成了【35%】。并且他发现这些阵法知识还在他的意识中流转,念头一起就能不相关的知识都拿出来用,并不像以前那样还要仔细琢磨半天才能调取其中的知识。 就好比以前是存在书本,知识都在里面,要用的时候需要翻书。 现在就像是把知识吸收进了脑子,需要的时候一个念头就能通晓。 “呵呵,本不会这么简单,但白座刀你对阵法本身就有坚实的基础,加上如今凝成道丹之后各种“道理”均有精进,这才会在法阵的理解和运用上有更直接更直达核心的感受。所以才会显得容易。 更何况对方所布置的这法阵本身真算不上厉害,想要破解本身就容易。” “不论如何白浪也是有前辈指引才能开了这个窍,所以前辈的情谊白浪必永记于心!”白浪很正式的给红袖行了一礼。 “白座刀可不用这么多礼。你与薰儿有渊源,而我亦是通过薰儿结识座刀,这就是缘分。就好像之前座刀看在薰儿舅舅的面上帮薰儿大忙一样,往后来日方长,白座刀下次再这么多礼,我可就不敢跟座刀继续谈交情了。” “哈哈哈,能与前辈攀交情乃是白浪的荣幸!” 两人之后又简单的聊了一会儿,白浪才起身告辞。并且诚心邀请红袖也在白府住下多留一些时日。而红袖也没有拒绝。 等到白浪从秦薰儿的小院里出来之后,他立马就按照之前跟着红袖学到的法阵手段张开自己的神念探查,果然在白府周围有一层无形无质的力量笼罩着,同时这层笼罩并不太完整,且极为隐秘。跟红袖所说的一样,这就是一个正在搭建但尚未搭建完成的法阵。 并且用神念简单的梳理了一下,白浪也找到了红袖所说的那种代表幻阵和囚困法阵的特性。 “这神念的确和以前的感知完全是两码事,简直太好用了!”白浪心里不禁感叹。而他所感叹的也正是红袖为何说白浪踏入道丹境也能降低阵法手段门槛的原因。 感知是练气士所有,属于第六感,是感觉。就好比风吹拂过来你能感觉风的大小和方向一样,属于被动的接收讯息。比如感知一定范围内的气息或者各种不寻常的反应等等。但如果周围没有任何的动静,比如一片死寂的乱石滩,那感知里就“没动静”。 而神念则完全不同,因为神念不是“感觉”,而是来自魂魄结合了道理之后在生命层次再次跃升所产生的能脱离肉身进行主动试探的一种能力。 就像多了一双“眼睛”,不论周围有什么,都可以主动去试探并发现。石头也好,虫子也罢,不管多细微的东西和细节都逃不过神念的发现。 也正是这种类似于“火眼金睛”一般的探查能力,神念才能从虚浮的能量层面察觉出法阵构建里的各种细节和脉络,才能动手针对进行暗中更改。 正如红袖所说,她没教白浪手段,而是讲的一种练气士只有达到道丹境才能拥有的一种窍门。 不单单是用在法阵上,用在别的地方也是完全可行的。只不过后面就需要白浪自己去摸索了。 其实除了神念之外,踏入道丹境之后还有一个新东西可以尝试。那就是利用道丹的玄妙为根基和基础凝练出一种属于自己的生命之火,俗称“丹火”。 丹火一成,不论是炼丹还是炼器都能有所依仗。 当然,也有异法能让玄脉境的练气士在丹田处凝聚出假丹,进而炼成丹火。在洪朝里的丹师绝大部分就是这么干的。白浪推测刀门寨里的那位丹师就是这种情况。 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提前接触炼丹一道。坏处是以后真正道丹成形之后,假丹会破碎,丹火也会消散,这个过程会对真正的道丹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容易留下隐患或者暗伤。 (本章完) ------------ 第352章 双庆城陷落 深夜。 书房里,白浪埋头在桌上的地图上,眉头紧锁,前面是刀馆内最受他信任的三人,柳旭、周东、杨秀。 就在半个时辰前白浪才刚从城中军营里回来,同时带来了极不好的消息。 双庆城失守了。 就在白浪之前意外闭关的那几天里,云燕大军一如白浪猜测的那样并未丝毫停留,急行军一般将战火烧到了双庆城下,不论沿途有没有攒够船只,如今看来渡江都不是他们的首选。 不出意外的洪朝军伍里的推演再次出现了巨大的意外。 好在白浪反推的小伎俩还真被他猜中了。所以白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慌乱或者说觉得意外。顶多算是有些惊讶于云燕大军的速度而已。 而接下来长水南岸这边战火纷飞一片片城池最后被变为赤地,双庆城之后就轮到永川城了。并且和双庆城有灵石矿场一样,永川城同样不单单只是一座大城而已,而是一座有着良好军械产出的大城。拿下这里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云燕这路大军的军械消耗压力,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补充。 所以之前刘建喻召集军中所有副将在军中议事,所说的就是详细分派所有人的军务,并且开始核准麾下所有人进入随时临战的状态,兵刃随身,箭矢满配,所有位置一天十二个时辰必须都有人值守。 而在城内,从今晚开始,不单单宵禁变得更严,之后即便白天,出门也需要随身带着身份牌子,若没有,被直接拿住就要充军当苦力去。 并且现在所有劳力都从东城外搬石头回来,用背篼背,用挑子挑,用推车推,反正最小的也要五斤的石头,越大越好,全都运回来堆放在城墙下面。 还有那所谓的“金汁”。即日起也不准往城外运了,全部倒在特定的窖池里,寻常人不许靠近,以防中毒。 另外还有一系列的动作,比如口粮的再次缩紧,城中粮食仓库开始昼夜防备,并且防火的同时还要有相应的焚化准备,为最坏的情况做应对。 最后刘建喻还给出了永川城的决心:死战不退,誓与城池共存亡! 决心是有的,毕竟跟云燕蛮子从来没有谈判的可能,他们也从不会收什么俘虏或者纳降。束手就擒的下场只会是被砍了脑袋成为蛮子们口中的肉食而已。与其如此,但凡有丁点血性的人都会选择放手一搏。 可光有决心是远远不够的。特别是如今双庆城的陷落更是如一盆冰水把永川城内头头脑脑全部浇了一个透心凉。因为所有人都晓得,双庆城的防御强度和永川城其实是差不多的。双庆城守不住,永川城一样大概率守不住。 当然,决一死战是对军伍上下下的命令。并不包括前来增援的练气士们。他们可以在战事无可挽回的时候选择离开,过江前往江北,然后再另寻归处。 这是练气士才能享受的特权。军伍的人,想要过江估计还得被江对面的友军狙击你信不信。 并且白浪笃定刘建喻口中的“死战”多半也是兵部衙门给他下的死命令。身为军人,刘建喻血性不血性先不说,至少表面上是必须要服从命令的。否则就是逆反,要被诛九族的。 “杨秀,你这个产业园区的布置还是有不妥当。你不能全盘放弃产业园区到城里的这一条路线而把力量全部顶在码头还有城北面。我之前就说了,产业园区不可能扛得住多久,最终是要退回城里的。可退之前,咱们的人需要靠着这一条路子事先撤走,伱若是安排得太明显,或者太集中,你真以为陈冉会一点不察觉?走的可是军卒,这事会很麻烦的。” 白浪从桌上的地图上抬起头来,脸色严肃。 地图上杨秀递上来的,作为这次产业园区的防卫布置图。也是这次白浪从刘建喻那里接到的守备一期任务,要求尽可能的延长产业园区的生产时间,并且保证在撤离之前毁掉所有高塔以及带走尽可能多的匠人。 不过杨秀的方案明显让白浪并不满意。 “守城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让刀馆的弟兄们尽可能多的活下来并前往刀门寨。你现在听明白我们意思了吧?” “属下知错!属下马上作调整!” “你这样,这个事你跟东哥一起做,多听听东哥的意见,然后尽快把东西拿给我。” 周东和杨秀连忙应是。 “另外,柳爷,你说说刀馆里那些报上名的家眷走了多少了?” 柳旭拱了拱手,回答道:“回座刀的话,到目前名单上的人已经走了六成了。剩下的四成都是要顶住场面不至于引人注意的门面。” “加快速度吧,安排手段,走水也好,风寒感冒也罢,或者干脆闭门不出,总之必须要在近十天内全部撤走。撤不走的那就只怪他们自己运气不好。” 柳旭也表情一紧,犹豫片刻才道:“座刀,这么做的话就算再小心也必然走漏风声,这对您来说” 白浪摆了摆手,斩钉截铁道:“眼下这个情况已经不用再面面俱到了。而且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急着跑路呢。军中哪有闲心管这么多?只要不是军中的战力,巴不得把跑掉的人家里带不走的粮食或者钱财收拢充军,城内少了这些人,军中也能少分心。” 得到确认,柳旭也不含糊,直接道了一声明白。 “到时候码头上的船队可不能掉链子,杨秀你派些好手去码头盯着,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另外陈冉那边你也看牢了,他现在虽然被刘建喻暂时抽了回去,但还是留了几十人在产业园区,若有变故也不能让他们干涉码头的事情。实在不行可以将他们堵在码头外面,借口你自己想。” “属下明白!” 最后白浪看向周东,说道:“东哥,腰刀子开始要撤了,你手里的街游子也要开始准备了,等刀馆里家眷开始撤离之后你这边也要至少撤走一半的。你也要赶紧作安排了。” “这么快啊?行!座刀放心,我一定不会误事儿的。不过军营里那些眼线是不是留在最后?” “眼线.没跟脚的眼线全都断掉,咱们自己的人能撤的都撤掉。等到云燕蛮子一到,军中的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也就没意思了。” (本章完) ------------ 第353章 放开 又过八日,永川城境内第一次发现了云燕蛮子的踪迹,没有打旗号,数量十余,应该是先行的探子。 不管事先心里多有准备,也不管跟着前线退下来的那些练气士练了多久杀蛮的手段,终究不及真正亲眼看到蛮子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下意识的紧张感。 高大的身体,远远看到就好像一头直立起来的巨大马熊,那种压迫感会让人立马想起千百年来洪朝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关于云燕蛮子噬人的恐怖段落,以及对方无往不胜的逆天战绩。 胆怯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不勇敢,而是因为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不过刘建喻明显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他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云燕蛮子,心底或许也会有一些畏惧,可这些都不至于影响他的判断。 “区区十四人就敢越前十几里前探?真当老子们为无物吗?” 砰! 桌案被刘建喻狠狠一巴掌差点散架,旋即帐中传令兵便领到刘建喻的命令:“传令前哨营,准他们率两百轻骑出城,围剿那前探之敌,务必留一活口带回来!” 刘建喻的想法就是抛开对云燕蛮子的畏惧,将其按照正常对手来看待,然后用军略中惯用和逻辑来判断攻守转换。并且他并不觉得此时自己处在守势就一点出城的想法都不能有。 敢用十几人就前突十几里抵近探查,这简直就不把永川城内的守军当人看,刘建喻自然不会干瞪眼的看着。 “再令徐傅点兵五百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城接应。东南两面城墙挂战旗,一应人员进入预定位置以防万一。” 传令兵大声应是,然后出了大帐,将军令分三路同时传递下去。一时间整个永川城军营内如油锅里溅了几滴水,噼里啪啦的声势惊人,所有军卒都意识到战斗要开始了。 陈深从帐外进来,他已经听到了传令兵的忙碌内容,他虽然觉得这么临时出击有些草率,但知道自家将帅的脾气,这种时候可以建议,但军令一旦下达就不能再上前讨论了,所以陈深没有去对刚才的命令多嘴,而是带来了别的消息。 “将帅,咱们自从前天撤走了城里的警戒兵力之后,现在城里已经彻底乱了。” “怎么个乱法?”刘建喻站在屏风上的地图前,时不时的用手里的标尺丈量地图上的距离,可以看到地图上已经标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讯息,愕然正是永川城周围的防务地图。 陈深站在一旁并未靠近,微微低着头继续道:“将帅您的本意是军中力量守城防务,一切非必要的方面都要下放给城中衙门和城主府来管理,并且以军务为重。也是将城中力量全部利用起来。 可是战火烧过来的消息带来了巨大的恐慌。以至于城主府和衙门的力量根本就控制不住。虽然不至于冲击军管区域,但一些零星的骚乱已经开始出现了。特别是在闲散人聚居的排屋那边,抢劫杀人已经发生了十余起,衙门的人手已经捉襟见肘了。” “哼,一群废物。城主府呢?他们手里的力量可不少,总不能也干看着吧?” “将帅,城主府的确手里还有不少力量,但他们全部收拢在城主府府衙周边,就连还在冯明远掌握里的东城刀馆如今也一样收拢,并且” “并且什么,说。” “并且城主府在通过北城外主码头的船运将府中的人送往江对面了。这几天保守估计已经离开了不少五十人,还伴随这种金贵物资。” “金贵物资?可有军需物资?” “这个倒是没有。城主府的粮仓如今还是有我们自己的人在参与把守,没有发现异常。” 刘建喻这时候才转过身来,走回上首的桌案前坐下,说道:“冯明远这种世家子虽然惹人厌,但手段和脑子还是有的。不然也弄不出产业园区这样的好东西来。 如今黑虎将赵盘山开了死守不退的头,庙堂上便以此为忠烈之准,下面守将不准退,城中城主、衙主亦不准退。为了家族颜面,冯明远必然是不敢跑的。但他的家小却不在此列,所以只要留下军需不带走,其余人跑了也就跑了,眼下这个局面,不需要再多计较了。 况且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城里借北城外码头逃去江对岸的人肯定不止城主府里的人吧?” “是的将帅,如今城里的那些顶级商贾和衙门里的大官人及其家眷都在想尽办法出城。如今城门被封他们出不去,而产业园区的码头有白副将严防死守亦不可行。余下就只有北城外原本的那个主码头可以过江了。又有城主府的举动在前,目前他们虽然都是偷摸着在跑,但也在城里搅起风言风语,令老百姓更是恐慌且愤怒不安。 将帅,这样长此下去怕是对城防不利。” 陈深属于常随副将,有时时给刘建喻提意见的职能,他感觉到城内的动荡正在迅速的失去控制,所以觉得是不是应该让军伍这边出面弹压一下。 但刘建喻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好一会儿过后,刘建喻才道:“陈深,你觉得永川城守得住吗?” “有将帅在!陈深认为守得住!” “呵呵,这个马屁拍得可不高明。行了,你不用自辩了,兵家之事胜败本就应该习以为常,更何况是面对云燕的蛮子,这城守不守得住其实并不难猜。 连彭山关那样的雄关加上黑虎将赵盘山那样的帅才依旧挡不住云燕的侵袭,这小小永川城自然亦不可能出现意外。这一点你我,甚至城里的所有人都晓得。只是都不说罢了。 也幸好蛮子不受降,不然还不知道场面会有多可笑。 所以呀,既然大家心里都没底,城里乱起来也就必然之事了。这些本就情理之中而已。 放出风,就说城里十五岁以下的或者五十五以上的,都可以走,只要他们自己有能耐。给船帮的放话,捞钱不是这个时候,敢乱来就直接拿了回军营下苦力。 但城内的军需物资不准带走,一点口粮倒是无所谓的。” “将帅!这样未战先虚乃是大忌呀!” “大忌?呵呵,陈深,这个时候大忌不大忌的已经不存在任何意义了。所有人都要拼命的,留下那些老弱妇孺在城里等死吗?还是嫌咱们这些人不够给蛮子塞牙缝所有多添一份配菜? 行了,城里的事情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不用再多言。 另外产业园区的情况呢?伱今日过去转了吧?说说看。” 陈深被刘建喻这一番话说得一时间思绪都乱了,他没想到自家将帅会有如此狂放的转变。连忙整理好言语,继续禀报. (本章完) ------------ 第354章 恩怨自找 陈深还未从之前自家将帅的军略转变中回过味儿来,他只能将这个转变归结于大战将近,并且九死一生,所以将帅才会抛开所有条条框框,准备的是决死一搏。 其实细想一下,城里的那些老弱妇孺留下来除了继续消耗粮食以外真的没什么别的用处,甚至还会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拖累。 像现在这样任由这些老弱妇孺离开永川城,一来不忍,二来也谈不上什么自损。当然,这些都是抛开了别的因素在单说,若这种行为落到兵部衙门或者庙堂上的那些世家的嘴里必然会变味儿的。 不过若这次九成一死,以后的事情也的确不需要再多想了。 既然刘建喻有了决断,陈深也不再相劝。接着刘建喻后面的话说:“回将帅的话,产业园区那边的情况要比城里稳定得多。街面上并没有游民乱窜的迹象,所有在那边生活的人全都在几家商号的厂房周围。现在是四个时辰一班,一天不间断的最大产力在生产。并且兵器除了床弩的箭矢以及云盾之外,还有大量的铁蒺藜.” “铁蒺藜数量必须要足够多,浸泡了金汁之后全都洒在城东和城南外面。这玩意儿用来对付那些不穿鞋的蛮子效果绝佳。这是双庆城那边传过来为数不多的有用的消息了,必须赶制。” “是的将帅,目前几家商号都在赶制铁蒺藜,如今已经有超过三千根铁蒺藜撒出去了。后面预计三日内还能再出两千根。” 刘建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码头呢?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像北城那边的码头那般出现逃逸的事情?” “目前没有发现类似的情况。属下去码头看了,所有的船只全是原材料,不过比以前少了很多。余下的出港船只都是送以前定下的军械去对岸的。每一船都满满当当,没有随船搭人的意思。” “白浪呢?最近可有在产业园区里露面?” “没有。属下问过码头的人,如今码头上的防务基本上都是一个叫张武的人在负责,而码头的管理是张顺,人手来自于杨秀。说起来还是以前东城刀馆的那一套。” “我记得陈冉被调回亲兵营之后还是留了几十人在产业园区对吧?”刘建喻突然问道。 “是的将帅。” “让这些人把产业园区盯紧些,特别是白浪手里的那些人的调度,一定要盯紧。” “将帅,您是担心白浪临阵脱逃?!”陈深一下就猜到了自家将帅的想法。 “没错,白浪此人本就不是我们军中来路,如今情形你也清楚,他在产业园区对我们来说有好处,但他也随时可能利用码头脱逃。军卒和老百姓不一样,这个口子开不得。若白浪有异动,立即通知李佑军,让他去处理。” “李佑军?”陈深有些诧异,因为这是军中内务,照理说怎么都不可能牵扯到李佑军这等外人身上。 “呵呵,你不用明白这些,你就当白浪和李佑军之间有私怨,并且白浪的实力很可能要比外面传的厉害得多。让李佑军去总比我们自己费力气好得多。” 陈深闻言心头更是不解,他不觉得堂堂皇门云宗的弟子会跟刀馆的下三滥结什么仇。以至于连自家将帅都要帮忙造个机会。 “若白浪没有动静,也不可动他。如果李佑军主动动手看住白浪手底下的人就是,别的也不用再管了。估计到那时候永川城里也没人有心思去管了。” 与此同时,两百轻骑从永川城出发,顺着长水往下,朝着双庆城方向奔袭出去。同行的除了两百刘建喻如今手里精锐之外,还有四名练气士,其中一人正是李佑军的师兄,一个玄脉境中期的练气士。 所有城墙上看着这两百出城的人都心里带着忐忑。他们没想到自己一方跟云燕蛮子的第一次接触会是自己这边主动出击开始。而结果大家都还是很忐忑。 尽管知情人都晓得那是两百对十几的数量悬殊的战斗。可依旧不敢说结果到底如何。 此一去便是傍晚时分,城头上才有军卒眼尖的看到一队轻骑从远处回来。看行头正是之前离开的那支两百轻骑先锋。 只不过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数量明显差异,并且这个差异还有些大。 “这应该不满百了吧?” “闭嘴!要伱废话!” 城头上一个嘴快的军卒被身旁的伙长狠狠的瞪了一眼,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而这一幕并非个例,在这面城墙上多有发生,而且也不是每个嘴快的人都会被同伴喝止。 不过离得近了,骑队里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拖在一两简易的木板上的巨大身躯。 蛮子!是蛮子! 抓到蛮子活口了! 这一发现立马将刚才骑队数量锐减的阴霾驱散了大半。这说明什么?说明牺牲是有效果的。至少带了活口回来。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军中上下。没人去管束,因为不论如何拿到云燕蛮子的舌头这终归是一件好事。至于为此付出的代价只有少数人在心里做着盘算。 “出去两百精锐,外加四名练气士,其中还有一个玄脉境初期一个玄脉境中期。这力量最后也只是回来八十一人。而对方只是一个十七人的前探小队而已。 这战损比高得吓人。若没练气士支撑,估计更夸张。” 白浪同样得到了消息,只不过他在军中的地位很边缘,所以并没有更多的讯息过来。估计要等军中对那两名蛮子舌头刑讯之后再有命令通传下来了。 这一等便到了后半夜。白浪一直在府上等着没睡。他估计刑讯结果成与不成都不会拖太久。 果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不到的时候,军中召令就到了,白浪这个边缘人也被叫了过去,估计是有大事项要说。 进了军营主帐见到刘建喻的时候,白浪却意外的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兴奋和欣喜? 难道是那两个舌头说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不成?以至于让刘建喻看到了什么战机? 等到白浪看向大帐中间的沙盘时,发现永川城和双庆城之间的一处小盆地区域插满了代表洪朝一方的标识。 这是? (本章完) ------------ 第355章 疯狂的军略提议 一般来说守城一方并不会有太多的应变空间。特别是处在绝对劣势,甚至气势都在劣势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所以白浪之前来中军大帐时沙盘基本上已经没太大用处里,因为没有细化到城墙的必要,而是用了一张新的地图来作为布置所需。 如今沙盘上的新变化立马让白浪意识到了什么。 白浪刚到不久,大帐里的人就算到齐了。其间白浪还笑眯眯的朝着看过来李佑军点头示意打招呼,对方也笑着朝他点头回礼。相互间一如上次结伴在城中巡视时的样子,丝毫不见其中的暗涌。 相互间都晓得了对方对自己的歹意,但却脸上笑眯眯的,都不是在装模作样,只是在藏着自己的想法而已,都晓得后面必然要有一个了结才行。 “好了,人到齐了。陈深,你给大家都说一下情况。”刘建喻摆了摆手,让陈深先介绍情况。 陈深闻言先朝刘建喻一礼,然后转身面向下面众人道:“今日将帅令两百轻骑主动出击,在距离永川城十六里的桑秋林附近遭遇了蛮子一股十七人的前探。遂展开激战,在付出了一百余名弟兄的惨痛代价后,成功活捉了两名带翎羽的蛮子.” 翎羽,类似于洪朝这边的腰牌,表示身份,在云燕蛮子那边也是同样的用处。陈深这话是在说活捉的两个舌头身份并非普通军卒,而是在云燕军中有实职的校官类职务。以此必是在为后面的话做铺垫。 “两个蛮子嘴巴很硬,但却犟不过亲兵营的刑讯手段。最后招供了许多非常重要的情报。” 顿了顿,陈深走到沙盘前面,指着那处白浪进来时就发现的双庆城到永川城之间的被洪朝兵力标识所围住的区域。 “云燕这次分兵走长水北上,领军大将不是主帅曾云烈,而是曾云烈的妻弟孟奎。此人骁勇狂暴,战阵当中最喜冲锋在前,所以才被派来冲击长水南岸。而且他们的目的也并非立刻就要渡江北上,而是掠夺粮食为主,这次的船只其实已经足够渡江,但他们都放弃了,而是选择将粮食顺江送走,自己继续北上. 这次云燕的蛮子一路奔袭,就是担心被我们提前识破再来个坚壁清野。不过急攻之下却出了变故。 孟奎在双庆城之战中受了伤,并且伤势不轻。” 陈深的言语不急不缓,从破解蛮子这次的行军目的,以及蛮子的掠夺策略,最后讲到蛮子的主帅受伤,但却一点一点的将大帐中所有人的情绪飞快的吊了起来。 特别是最后一点,蛮子主帅孟奎负伤的消息更是让在场的人全部急促了呼吸。包括白浪。 即便以白浪这个刚刚才触发【军略】能力项的半个门外汉而言也晓得一军之主若出现身体状况这将是多么大的麻烦。轻则拖累三军,重则成为对手针对的罩门进而成为胜负手。 “孟奎受伤,如今蛮子大军已经停止了疾行,就在我们和双庆城之间的卧蚕凼安营扎寨。 以上就是这次两个舌头带来的讯息了。可信度还不能完全确认,但按照云燕方面突然慢下来的行军速度以及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来看,至少是存在这些可能的。” 陈深刚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而后坐在上首桌案前的刘建喻则是长身而起。走到沙盘边上,手里拿起一根两尺余的标尺杆,指着那处陈深嘴里提到的盆地:卧蚕凼。 “按照那两个蛮子舌头的说法,这支蛮子沿江北上的大军总兵力在六万到十一万之间,具体数量很模糊。这符合军中基本的保密情况。兵力向来只有最高一层指挥军职知道。 孟奎受的什么伤暂且不知,但军队从疾行急攻状态突然安营扎寨,这本身就非常不合理。前面诸多连战都未曾停歇,完全不怕消耗的摧枯拉朽的攻势,没理由临近最后一城之时却顿住脚步。 所以我判断,孟奎不但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以至于安抚军心慢速前行都办不到,只能半途停下休整。 诸位以为这是什么? 是战机!是这场战争开始以来我方遇到的第一个大好战机! 敌之虚,我之向! 我准备主动出击对这一支燕云蛮子进行突袭!诸位可有意见?” 刘建喻的话音落下仅仅不过三四息的时间,大帐里立马嘈杂起来。下面的各部副将心里可谓惊骇莫名。第一反应就是刘建喻是不是疯了?放弃坚城和准备已久的防御工事,跑到野外去跟云燕蛮子野战!这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 更有甚者想想之前派出去的那两百骑兵,那已经是精锐了,还是在足足四名练气士的帮衬下对上十七个蛮子都被杀了一半才活捉两人,这其中的战力差距之大简直令人感到悚然。如此情况还想出城野战? 最最关键的一点,刚才陈深也提到了,外面的蛮子大军至少也是九万之众,而永川城这边呢?仅仅一万出头,其中还有近一千人是临时拼凑过来的壮丁。这些人守城就已经很勉强了,野战?怕是连战阵都走不利索,还野战个屁! 而白浪照例站在边上没有参与到这场军略的辩论当中去,但他也觉得刘建喻此举很是疯狂。以一万对十万?并且还已知十万人一方个体战力是一万人一方的近十倍,算上人数的倍差,战力几乎可以说是“百倍差距”也不为过。这种悬殊的实力怎么看怎么像是跑去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不过白浪一边觉得刘建喻疯了,一边又觉得“疯”得可能有蹊跷。一个之前面面俱到的军中大将,不可能连这些浅显的力量对比都看不清楚吧?既然提出来,那必然有其依仗在的,即便单轮目的看起来那么的不切实际。 所以白浪听了一会儿周围的辩论之后,就看向面色如此的刘建喻。只见刘建喻一脸沉稳,甚至嘴角还略带笑意。 然后刘建喻手里的标尺杆微微的从“卧蚕凼”往北面移了差不多三寸的距离,点在里一个插着特殊团标识的地方。 “这里,将是我们奇袭的关键!” 所有人看着刘建喻的标尺杆落下之处,猛然间大帐内鸦雀无声,白浪用略带颤抖的语气低声惊呼道:“九盘坝?!” (本章完) ------------ 第356章 九盘坝 长水沿岸是不缺水的,甚至很多时候还要防着涨水。特别是在一些地势结构松散的地方,或者悬河的区域,一旦涨水就可能造成洪患,死伤不说还会破坏蔓延很大一片地区,造成天灾惨事。 虽说洪朝对于民生向来不算积极,可总有些还想做事的人的,比如永川城城主冯明远以及双庆城的城主慕无尘。 这两人就有感在两城的中间地带有一处叫九盘镇的地方几乎每年都会在涨水季的时候被淹,连带着洪水会顺着这一条地势低并且两边略高的类似“水渠”的地势形态顺流直下,直接冲击百余里远,所到之处皆是汪洋。 弄得原本上好的粮食自产之地成了巨大的负担。两城每年都要投入不少钱粮救灾,甚至灾后还要下拨一定数量的口粮赈济。 算来算去就是一个陈年烂谷子的糟心事儿。洪朝这么多年来这两座城的城主没少为这事儿厌烦过。有些干脆就不闻不问,死活反正水被挡住只会往南走,而不会扩散到两边影响不到各自的城池附近。 看不过去的冯明远还有慕无尘一合计,干脆各自出点血,把九盘镇这边的问题一次性彻底解决掉。 两边多番实地观察之后又磋商了很多次,最后确定了一个方略,那就是在九盘镇朝向长水的方向寻一处合适的位置建一座水坝。平时平水季就调水灌溉,甚至能调水多建鱼塘,枯水时就挖淤泥,而涨水季的时候就蓄水挡灾。 近五年的漫长修筑,花销惊人,但最终这事儿还是让慕无尘还有冯明远给干成了。也成了两人的一大功绩,至少对冯明远来说水坝这事儿让他在庙堂上还是赚了不少名声的,比起别的世家子弟,他在此之后被庙堂上受到的弹劾要少得多。 近几年来水坝还先后扩建了两次,因为没了水灾,九盘镇这边的人越来越多,粮产上去了,居住地也大了,更多是扎了塘子养鱼,这生意比老实种田更赚,也就需要更多的水引下来。对水坝的蓄水量也有新的要求。 这些是白浪以前零零散散听街面上的人闲聊时晓得的,其中详细的部分是他之前在码头上跟船帮的那些人聊长水流域的趣事时知道的,包括那水坝的大小。 去年白浪还带家里弟弟妹妹去水坝那边玩过,当时他就感叹这水坝虽然粗糙,可也算是壮观了,并且看上去还算牢实。 如今谁也没有把当初两城为了民生弄出来的水坝当回事,因为“固守”的一贯思维禁锢住了几乎所有人的眼光,让大家都死死的盯着城墙,盯着各种守城的利器,甚至是城内的各种耗品以及粮食的储备。 当刘建喻手里的标尺杆落在卧蚕凼往上三寸多的地方时,大家先是一愣,旋即因为那里插着的一只代表水坝的标识更是脑子里嗡的一声思绪爆炸! 卧蚕凼就在九盘镇斜下方的位置,两边距离不到二十里,而九盘镇距离九盘坝又不到十里如果利用地势以及最近似乎正好就是长水的涨水季的大水量的话. “诸位都是兵家中人,方才的那些蠢笨的话说了我就当没听到,但诸位现在认出了九盘坝那再说说你们的看法,这次突袭可有施展的可能?” 刘建喻的声音落下,这次没人急着跳出来反对了,也没有刚才那种觉得刘建喻疯了的想法。 边角上白浪也明白了刘建喻的打算:趁云燕大军因为主将受伤不得不停滞休整的机会,利用天时地利,将位于高处的九盘坝毁掉,到时候满满的大坝会裹挟着长水涨水后的汹涌水量澎湃而下,顺着九盘镇一直冲进卧蚕凼!让卧蚕凼这个地方重新变回十多年前的样。 并且因为九盘坝是近十几年才修好并投入使用的,对于云燕一方来说绝对属于“不曾掌握的地势情报”。也意味着短时间内云燕蛮子根本不会防备到九盘坝溃坝水淹的这一出变故。 “蛮子会水的很少,加上洪水裹挟泥石而下绝对可以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死伤!” “对!以卧蚕凼那边的地势,正好处在水势最凶猛泥石最多的区域,并且四面皆是环高地势,水深至少能过两丈,如此冲击之下又是长水涨水季节,杀伤过后还能形成水带至少一两月不会退去,这对咱们而言无疑是一道绝佳的拦阻屏障!” “可以选在深夜炸开水坝,等水冲刷到卧蚕凼的时间正好,睡梦里,绝对杀伤更大!” 都说万事开头难,白一边盯着周围似乎都纷纷开窍的将领们七嘴八舌的越说越兴奋,一边看向站在沙盘前的刘建喻。第一次,他对这个突然来到永川城主持防务的将帅产生了几分佩服。至少在洪朝现目前这种被人当落叶一般扫荡的极劣情况下依旧没有放弃任何可以制胜的机会,而不是一味地埋头在本就机会不大的城防固守上。 并且至少从眼下的推演上来看,还真有机会利用这次的天时地利给予云燕方面一次重创。 一直到天色大亮,大帐中的各将领才在刘建喻的筛选和综合下罗列出来最后的军略。 “毁坝不需要多少人,但却需要尽可能多的练气士前往,用术法或者阵法手段在极短的时间内扩张尽可能大的缺口。同时需要游骑在溃坝后的靠近永川城的这边进行清剿 守城事务照旧,不过因为清剿所需的兵力缺口,需要从别处抽调,以此城防会有轮换,到时候会另行通知诸位。 如此,诸位可还有什么意见?” “遵将帅令!” “很好!那诸位就依令行事吧!今日准备,夜里发动攻击,一切从速!” 白浪从中军大帐出来,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在军营里等着后续的调整命令。 果然,白浪接到了新的任命,让他不但镇守产业园区,同时也负责城东这面城墙的防卫。因为一旦有变,产业园区在东城外必然先受攻击,守不住白浪可以直接退回东面城墙,然后转守城墙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白浪手里这区区五百余人实在是不够看啊!况且白浪的计划是要在产业园区受到攻击时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人手算进“阵亡名单”然后借死脱离战场乘船离开撤往刀门寨的。 如今似乎必须要再作调整了。 (本章完) ------------ 第357章 天地之威势不可挡 李佑军虽不情愿,但军令到了他也只能领命,暂时不能盯着城里的白浪让他下意识的有些担忧。担心白浪跑掉。 “李师弟,可不能走神了,此去凶险难料还是打起精神来为好。” “对不起,让师兄操心了,我会注意的。”李佑军连忙应是,顿了顿又问:“师兄觉得这次能有多大的战果?” “多大战果?你也是练气士,你也说说看?” 一行人傍晚从永川城出来,轻装而行,一路抛开马匹纯靠身法沿着江边往双庆城方向前进。一行八人,其中修为最低的也是引气境后期,其中也有如李佑军这样的玄脉境初期也有他师兄那样的玄脉境中期。 这些人的任务就是秘密前往九盘坝,然后在水坝的重要位置上布置法阵,将水坝的拦水能力瞬间瓦解,并且尽可能大的将水坝的破坏面变大,以便于巨量的江水能够更凶猛的往下面奔涌过去。 李佑军一边快速赶路,一边继续跟师兄传音道:“师兄,这要看那九盘坝的水量如何,若是真如刘建喻所说的那样足够大的话,那就与天灾的伟力差不多了,那就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到时候加上洪水裹挟泥石,威力之大寻常蛮子根本活不下来。就算蛮子里的那些练气士,引气境的都有危险被洪水给灌死。 要想抵挡的话不知道道丹境的修为能不能行。” “道丹境?啧啧,师弟,能让刘建喻这样也有修为在身的将帅甘愿冒险,那九盘坝的蓄水量必然不比咱们顺宁那边的“蟹糊”小多少,那体量的水加上决堤之后灌下来的长水水量,道丹境的修为也想挡得住?除非踏入归神境,不然想都别想。” “归神境蛮子里不可能有归神境的高手。这么说来蛮子这次倒大霉倒定了?” “一切顺利的话死个几万人也不足为奇。” “这么说永川城保住了?”李佑军还颇有些兴奋,亲身参与到这场战斗里并且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他日后返回宗门也必将受到极高的奖赏。 “呵呵,有这个可能。因为一旦蛮子损伤过大,加上放水后形成的水带沼泽,想要继续强渡而攻城永川那就太费时费力了,且与蛮子一贯的急掠攻势不相符。并且大水过后,蛮子的军粮必然所剩无几,拖得久了他们大军的粮食可没地方再筹集了。 当然这都是猜测的,具体会不会如我所言,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李佑军闻言心情颇有些复杂。他一方面对永川城这次若能抓住战机取一场大胜而心潮澎湃。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若永川城安然无恙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对白浪的处置。之前刘建喻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知道大功之下会不会再起变数。 李佑军总觉得白浪身上透着诡异。昨天在大帐中与其对视,那眼中的淡然根本不是装的。他很警惕白浪为何会有恃无恐? “这次回去不能再等了。不论这场水攻奏不奏效都必须要尽快拿下白浪!” 最终李佑军在心里做了决断。昨夜大帐里白浪那眼神给他的刺激太狠了,他没想到白浪这种下三滥的刀馆中人居然面对他这样皇门云宗弟子的威压还能稳稳当当,这不合理,让他不安。 “就是那边!” 领路的练气士给一行人提了醒,前面的确有一个巨大的如山坡一般的地势出现在了李佑军的面前。等到靠近之后,那仰头看上去比城墙还高,顺着边上山势建起来的堤坝着实有些震撼。 等到攀上水坝上面,要看水坝大小的时候,李佑军不自觉的对身边师兄道:“这里的水恐怕比顺宁的蟹糊更多,算上更远处长水漫过来的江水加注,的确可称天威了!” “行了,赶紧布置!” “是!” 八人分工协作,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把九盘坝的各个重要的承力的位置上布下了法阵。都是用的五行土属的石沙阵,可以在几个眨眼的功法将石头和泥土化为沙子,整个过程不会有多大的阵仗响动,但却可以达到瞬间破坏水坝承力结构,直接让水坝里巨量的江水奔泻而下的目的。 “都准备好了?” “嗯,都好了!” 八人此时已经远离了九盘坝的范围,站在东面更高的地势,同时各自个手里拿着一面法盘,表情严肃的一起站成一排看向黑夜里远处九盘坝的方向。 “好,我数三一起激活法阵!” 三.二.一! 瞬间,八人同时将手里的法盘激活,连带着远在九盘坝上八个被设下石沙阵的位置跟着涌起法力波动,仅仅数息之间,厚实的墙体和石柱一下化为砂粉,巨大的堤坝高墙结构直接崩塌! 坍塌间巨量的江水以雷霆万钧的之势奔涌而下,水声中夹裹着散碎之后的石头、泥土开始席卷下方的低地,一时间翻涌成凶兽一般吞噬一切,不论是下面的屋舍还是树林,统统瞬间便消失不见。并且那奔涌而下的速度更是惊人。 “给城里去讯号吧。” 旋即一枚闪耀的烟花升空,在黑夜里闪耀了足足十息才熄灭。十余里之外的永川城里一直注意这片天空的人必然会第一时间看到。而别处,比如云燕大军中则不一定会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亮点。而且就算他们发现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跟上去!” 一行八人要立马展开轻身之法,迅速跟着奔涌的洪水一同飞速前进。 此去卧蚕凼也不过三十里不到,以洪水奔涌的速度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抵达。李佑军八人不需要抵近观察,他们只需要远远的确定卧蚕凼里面的云燕蛮子大营被洪水损毁的程度就可以了。 不过想要追上这洪水奔涌的速度对李佑军等最高修为也不过玄脉境中期的练气士而言还是有些勉为其难了。即便用了轻身术加风法,并且还有灵石作为脚程助力,可依旧与洪水的最前头越拉越远。 被说玄脉境修士了,道丹境修士若没有御剑诀相助想要追上这种奔涌的洪水也是很难的。 等到一路尽力追赶抵达卧蚕凼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见着一抹鱼肚白了。 而在一线鱼肚白的下面则是一片泽国,以及分明可见被彻底摧毁的一座巨型军寨. (本章完) ------------ 第358章 大胜一局 虽然隔了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接着逐渐变亮的天色以及身为练气士的目力,再加上一些术法手段帮助已经可以让李佑军等人清楚的看到卧蚕凼里的大致情况了。 李佑军几人一时间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来这么个想法:卧蚕凼这个名字应该就是洪水而下汇聚此地因此得名的吧? 以依旧还露出水面的一些大树的高度判断,卧蚕凼里的水深至少两丈,甚至一些地方超过三丈都不稀奇。 并且即便汇入了卧蚕凼水势有所减缓,但依旧称得上“汹涌”二字。 洪水席卷之下即便是庞大的近十万人的巨型军寨依旧如草芥一般摧枯拉朽之后便只余一些木墙或者瞭塔还摇摇晃晃的没有全倒下。 尸体倒是水面上不多见,只有一些回旋的洼地可以看到成堆的冲击在一起,黑压压的不晓得有多少,更多的应该是被洪水如泥石一般裹挟着继续往下冲刷下去。 而生还者则是在洪水两边,也就是靠近双庆城和永川城的南北两边,聚拢的蛮子数量看起来都差不多。 李佑军等人并不敢离太近,也不敢在这边多逗留。简单的远远观望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小心的往后退然后不停歇的直接返回了永川城。 “如何?” 回到城里,李佑军等人第一时间就去了中军大帐面见刘建喻。不等他们开口行礼,进帐之后刘建喻当先就问了情况,言语上的急切几乎都毫无掩饰了。 “回将帅,九盘坝溃坝之后洪水滔天,一路席卷而下,山石皆卷,树木屋舍瞬息化于泥浆之间,威势骇人速度极快。我等一路尾随追赶过去,到达卧蚕凼的时候那边已经是一片泽国,两边岸上多有蛮子死里逃生,但军寨还彻底被毁,并且在一些水势回湾之处堆积大量淹死的蛮子尸体不可计数” 随着消息禀报上来,饶是刘建喻已经在心里做了心理建设觉得自己不论面对什么样的结果都应该有天塌不惊的镇定表现。可是当最希望的结果真的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用力的一声大喝,并且激动得将面前的桌案都一下撞翻,自己在快步走到沙盘前一脸激动的在沙盘上不断摆弄,根本不假手于人。 “卧蚕凼那边现在水深多少?一路顺流下来形成的水带有多宽?”刘建喻头也不回的突然问道。 “水深至少两丈,宽的话从九盘坝刚冲下来的时候有一截地方不到十五丈,后面到卧蚕凼之后就宽多了,没见到少于二十丈的水带。” 刘建喻很满意这个答案,一边在沙盘上改变标识,一边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些什么。 很快,军中所有副将被召了过来。白浪也在其中。 白浪进了大帐之后入眼便是帐内喜气洋洋的先到的人,心里顿时也跟着猛的一激,暗道:难道水攻之策真的成功了? 过了好一会儿,帐内的人此时都不敢大声说话,屏息静气的等着刘建喻先开口。 此时不同往日,不单单是刘建喻麾下的老人手,就算后面扩军进来的新人,以及后面增援过来练气士们,此时此刻看向刘建喻的眼神都充满了期望和崇拜。即便白浪也对刘建喻不单单只是佩服其胆略,更佩服其谋略。 洪朝到现在前前后后数次被云燕肆虐,死了不计其数的人。真要说“胜场”那是一个小局都没有的。 而如今站在大家面前的刘建喻很可能就是洪朝历史上第一个在与云燕蛮子的交战中取胜一场的人物。并且胜的这一场可不是小场,而是一场大胜! 水淹燕云大军,歼敌数万? 有些人甚至都已经在脑子里冒出来上报讯息的文字该怎么写才响亮了。十万上下的军寨被洪水裹挟着泥石冲刷成泽国了都,里面的人马不说死一半吧,死个三成不过分吧?那也是三万余了。 一战灭三万蛮子?!这功劳就算平摊到永川城所有守军身上都能一人分三颗蛮子的人头。这等同于能从兵部衙门换十亩永业田,或者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银钱。若是用来加官晋爵更是比以前任何一种功劳都够分量,所有人原地提拔一级都是可能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叠加在刘建喻的谋略建功之上就变得想要得更多。比如刘建喻会不会再出奇招将卧蚕凼的那一批蛮子彻底绞杀干净,又或者将它们再杀上个五千一万的? 看着身周中人的表情和兴奋神色,白浪心里莫名的有种想笑的感觉。半天前这些人还在一个个苦着脸觉得必死无疑。如今似乎觉得蛮子也不过如此,大有自己施展拳脚的余地? 这些人是不是太乐观了? 当然,也有继续脸色紧绷的人。只不过这种人并不多。 很让白浪庆幸的是刘建喻就属于脸上虽然带着喜色,但却没有兴奋的意思。纯就是打了一个难得的打胜仗之后的心情。但同时并不会立马就觉得对手也不过如此,后面也能手到擒来之类的云云。 兵家大忌:轻敌。 更何况还是本身就具有绝对强势和恐怖战绩的敌人。刘建喻的心态很稳,他虽然高兴但却不会把云燕蛮子看做虚有其表。 “如今有卧蚕凼作为横切,把云燕大军暂时分成了两边。如果按水攻消灭掉了三万之众来算的话,南北两边蛮子的数量粗略算各近四万人。这个数量在卧蚕凼一带水带消失到可以渡过之前都不会改变。以长水以前汛期的经验为参考,至少会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他们即便有小船可以接人汇合一样还是无法解决他们的口粮问题。蛮子的胃口可比我们大得多,并且根本不抗饿。三五天没吃饱就是要发狂,七八天吃不饱也一样走不动路。 所以现在蛮子有两个选择。 其一立即往回撤军,沿路他们设有兵站,口粮问题在死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勉勉强强应该可以弄到,并且也应该有所准备,不然如何应对之后的回撤?这也是最安稳的一个选择。 其二就是重新聚拢军卒,朝永川城发起攻击。拿下永川城之后就有可能拿到足够的粮食。但如果我们提前焚烧了粮食,那么这一去一来,蛮子们就算最后拿下永川城也无法填补粮食空缺,很可能无法回到他们前一处存粮的兵站。 两个可能,前一种可说是击退来敌。后一种嘛,基本就是回到了之前的局面,只不过大大削弱了蛮子的实力,给我们坚守到最后提供了一些可能。 所以如今大捷一场过后,咱们还是要回到一开始的状况。不过现在与之前也有不同了。 以前是十死无生,如今是九死一生!”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一种被刘建喻刻意回避的可能。 (本章完) ------------ 第359章 暂无顾忌 回到家中,白浪也不含糊,让家里的弟弟妹妹马上动身,以及还余下的几个仆役将早早就收拾好的轻装细软拿上,立即上马车去往产业园区码头。 当然,白浪也没有把秦薰儿师徒俩落下。 “白座刀安心忙自己的事情就是,此去刀门寨我们师徒也正好到处走走,燕子和毛头我们会帮座刀照看好的,必不会让谁欺负了去!” 面对红袖的保证,白浪连忙一礼,同时心里一块石头也落地了,有红袖这等道丹境强者护持,自己弟弟妹妹在刀门寨也就可以说万事无忧了。 “白浪多谢前辈关照!容白浪日后再报了。” “呵呵,白座刀说得这么客气作甚?你与薰儿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衬不是应该的嘛。不过这次对上云燕的那些怪物,白座刀切记千万小心。” “多谢前辈提醒!白浪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的。” 一路简单的说了两句,马车很快就从东门出来进入产业园区的范围,并且马车速度一下就提了起来,几乎已经是小跑着前进了。 至于城门防务,东门如今本就在白浪这个副将的肩膀上了,他自己亲自坐在马车上谁还敢拦他?更别说城门相关的守卫全是刀馆里的老人手,根本不会多问半句。 一路到了码头的时候才遇到拦阻,或者说盯梢。 “白副将拖家带口的这是做什么呀?” 问话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军士,身上袍服和白浪麾下的军卒差不多,但腰牌不同,乃是将帅亲兵的腰牌。 白浪看了一眼对方,这人他不记得名字了,只晓得是陈冉留在产业园区这边充当眼线的那小几十人中的一个,算是领头的吧。 “做什么?城里决战在即,蛮子是走是战还说不清,一旦开打,城里将彻底封闭起来上下共存亡。我家小尚在城中,总不能让他们也上城墙守城吧?所以趁着战事还未开始,将他们先送走。” “白副将,这不合规矩!” “规矩?城北码头上老百姓能走,我之家小就不能走?没这个道理的。”白浪也不恼,笑着解释了几句,然后不再搭理对方,径直就领着家里人上了码头。而那位说白浪不合规矩的亲卫只能干瞪眼看着,他不敢上前再去拦白浪,更不能登上码头,他周围已经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狠辣眼神把他盯死了。 “大哥,那人是不是要去告你状呀?”白燕有些担心。并且她其实也不是很想离开大哥身边,她觉得自己现在身手也不错,留下可以帮到白浪。不过早早的就被拒绝了。 “跟他说这么多就是要他去告状的。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让他知道一些。如今这局面里你哥我这样徇私才正常。好了,伱和毛头两个去了刀门寨一定老实些,没事别到处乱逛,做什么事儿都机灵点,别去惹事,也别显摆。一切等我过去之后再说。 另外这次秦姑娘和她师尊也会过去,她们实力高强,与我也有交情,此去会护住你们周全,如有人要对你们有歹意,可以找她们寻求帮助。所以切记保持礼貌,明白了吗?” 两个娃儿表现出来跟他们年龄不相称的懂事,不过这种懂事在这个世界里这么大的娃儿身上并不少见。苦日子里的娃,很多时候是可以当作成人看待的。 因为早就有准备,所以登船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一艘艘小船就载着所有人离开了永川城,先去长水北岸,然后再去刀门寨。 “看来白座刀现在是没了牵挂了。” 突然一声听起来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从白浪身后响起。 “牵挂怎会没有?弟弟妹妹此去也是陌生环境,加上兵荒马乱的很难说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所以还是要在身边看着才放心。 就好像李大人整天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我一样。这份热情着实让白浪有些觉得不舒服,不知李大人可否改一改,别总贴人贴得这么近?不礼貌的。” 弟弟妹妹的确是白浪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两个牵挂,这一点或许跟他魂穿过来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一些潜意识习惯所致,并且后面白浪也的的确确将白燕和白元凯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情感寄托。不然一个外来的魂魄孤零零的飘荡于此,那种孤独感不是白浪这个不过只是社畜的人能承受得起的。 很多时候白浪畏首畏尾也一定程度的在规避自己所牵挂的,也正是他需要忌惮的“弱点”。 李佑军说得也不完全错。此时的白浪的确少了牵扯和顾虑,言语间自然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处处小心客气了。 估计也是没想到白浪敢这么顶撞自己,李佑军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说话。 “李大人这次现身过来必是有话要对我说的。那就这边请吧,茶房里也能坐下,相对也更安静些。”白浪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边说一边领着李佑军朝码头边上茶房走去。 李佑军的脸色很不好,他明显感觉到事情似乎完全没有朝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他本以为白浪见到他现身出来必然会吓得脸青面黑的,结果不但没有被吓到,反倒是一阵嘲讽就给他怼了过来。并且对他这些日子来一直监视白浪的事情一语道破。 不应该啊!白浪不过引气境中后期的修为罢了,怎么会发现我的盯梢呢?是在故作镇定的诈我?李佑军心里如是想到。 跟着一路到了茶房。张武给奉了茶之后关门退了出去。留下白浪和李佑军在里面。 “白浪,马六在我手里了,他什么都说了。” “马六?呵呵,看来他当初为了活命跑路,如今也没能真正活下去,还是要死。” “死?马六招供有功,我说过饶他一命的,白座刀莫非还有不同意见?”李佑军一边说,一边放开了自己身上的气势,他准备用自己玄脉境初期的修为让白浪认清现实,不要嘴硬装腔作势了。 “李大人说饶他一命他就死不了吗?我不信。毕竟李大人也不过区区玄脉境初期罢了,这点实力夸这种海口确实也不靠谱啊。”白浪看着对方,感受着压过来的气势威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本章完) ------------ 第360章 猫和老鼠 李佑军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戏谑的眼神看过?即便在皇门云宗内面对那些高傲的内门弟子他也不至于被人看轻什么,三十岁不到的玄脉境初期,这已经是宗门里很不错的天赋了。只需要四十岁以前能踏入玄脉境中期他就可以去内门的。 所以李佑军身上自有一股傲气。特别是面对宗门外的修士时更是如此。 区区外界散修,也敢在皇门云宗面前猖獗? 这就是李佑军此时看到白浪一脸戏谑表情时的第一反应。 于是本就做好打算要用修为威压给白浪一个下马威的打算立马一变。变成要直接把白浪压趴在地上,让其明白皇门云宗即便在眼下这种大局面里也不是谁都可以肆意嘲弄的。并且先拿人,之后李佑军可还有很多话要问白浪的。 不过 “咦?”李佑军会很快就发现自己压过去的威压直接穿了过去,根本没有产生任何对白浪的压制效果。甚至他感觉白浪的气息忽然变得古怪起来,本来就有特殊遮掩手段看似普通的气息,此时一下就像是融化在了这间茶房之中,即便用眼睛看得到白浪的存在,却总觉得不真实,感觉古怪至极。 “看起来李大人还是对自己的位置不太清楚,我觉得有必要让李大人好好清醒清醒。”白浪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笑意,可言语里的凌厉已经激得人牙齿打颤了。 “白座刀,你要怎么让我清醒?”李佑军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他手里还有依仗,所以并没有慌乱,甚至他还巴不得白浪朝他伸手动刀子之类的,那样的话他就有正当的理由把白浪拿下而不需要再去考虑刘建喻的看法了。 白浪却没再回话,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气息扬了出来。属性面板虽然可以数据化且隐藏他的气息和修为反应,但主动释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白浪的想法很简单,李佑军不是想要拿修为威压来震慑他吗?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是正合适? 于是瞬息之间,不大的茶房内一下就被白浪道丹境初期的气息和法力震颤给塞得满满当当,李佑军先前放出来的那些气势和威压已经在瞬间被压得无影无踪。 白浪自己倒是胸有成竹并且一点也不意外,甚至他觉得李佑军能压抑这么久才现身出来找他已经很难为对方这么沉得住气了。他也乐得观望,并且这期间他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将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测印证了下来。 现在白浪笃定皇门云宗盯着他的人只有李佑军自己而已,并且整件事应该都是李佑军自己琢磨自己怀疑,最后自己动手摸到白浪这边来的。并没有知会皇门云宗也不是代表皇门云宗在探查女鬼玲玉的事情。 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不论是盯梢还是布置法阵,全是李佑军独自一人在做。不管是东城那边还是产业园区这边都是如此。白浪的神念中看得一清二楚,有时都替李佑军累得慌。 如今阵法布置好了,并且蛮子被刘建喻的奇招狠狠的杀了一番,永川城的情况多了一条路选,这应该让李佑军觉得多了变数,正好阵法布置已经完成,选择此时现身必然就是要摊牌的。 正好,白浪也不想把这一茬麻烦继续往下面拖了。之后与云燕大军的大战他还想好生借蛮子的手磨炼磨炼自己如今这一身本事。若暗处还有一个盯着自己后背不怀好意的人,这说不准会不会出什么始料未及的变数。 还是趁早了结为妙。 相比起白浪的“理所当然”,李佑军就如看到日月倒悬一般的离奇和惊悚。 不是说好了毛和老鼠吗?怎么老子费尽苦心一番探查追索,结果老子自己才是老鼠?姓白的才是猫?! 这一瞬间李佑军明白了自己之前总觉得心里发毛,觉得白浪不简单有藏着什么手段,这些感觉是怎么来的了。原来这些感觉都来自于本能的修为碾压!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罢了。 别看查房内摆设桌椅丝毫无损,可坐在椅子上的李佑军此时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他感觉到自己从头到脚每一寸身体都在经受一股无形力量的挤压,来自四面八方,像是要把他挤成肉泥一样。 不但挤压感让李佑军完全无法动弹身体,连眼皮子都动不了。而体内的情况同样让李佑军胆寒。不但经脉像是被凝固住了,连丹田都好似被人捏住完全失去了跟经脉的联系。 换句话说,此时的李佑军已经被全面压制住了。 当然,李佑军还有底牌,那就是他费尽心思布置的两座法阵。一座在东城白府周围,一座就在产业园区码头上。 可底牌归底牌,连灵气和法力都无法调动起来,底牌再厉害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大人,你不会还在惦记着你布置的阵法吧?”白浪笑眯眯的摇了摇头,然后毫无征兆的将施加在李佑军身上的威压禁锢撤走。 李佑军自然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自己重获自由,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离开逃离这里! 一边起身,一边激活了布置在这码头周围幻境困阵,想要利用法阵帮自己抵挡住白浪片刻,为自己争取及时脱身的空档。 可李佑军没想到的是,白浪没动,他起身之后朝着边上的茶房窗户撞去,准备撞开窗户逃出去。只要到了外面,他不信白浪敢明目张胆的再朝他动手。甚至之后只要把白浪跟鬼修之间的那些联系上报上去,到时候皇门云宗压下来白浪也必死无疑。顶多少了一大半功劳并且再无法自己去寻到那鬼修了而已。也是李佑军最坏的打算了。 可是砰的一声,木制的窗户居然没有碎开?!反倒是把李佑军的后背撞得生痛? 并且不但如此,李佑军还发现四周的墙壁正朝着他挤压过来,他不论是用什么术法都对这些墙壁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四面墙壁夹住然后最后动弹不得。 “这是.幻境?!白浪!伱夺了我的阵法是不是?!” “你的法阵?不,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白浪脸上泛起一抹戏耍对方得逞后的笑意。 (本章完) ------------ 第361章 死得诡异 李佑军面无表情的从军营大门走进去,沿路军卒向他行礼他也不理。 径直朝着分派给练气士的营区走去。 “师弟,你回来了?” “.” “师弟?” 李佑军连自家师兄的招呼也没有理会,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直接从对方身边走过,然后推开门进了一间石屋。 “嗯?又去找那个马六?看来师弟跟对方的仇怨不浅啊。不过如此不理人,似乎不太对劲?”心里有疑惑,于是转过身折返回去,准备去找李佑军再聊聊。刚才李佑军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啊!” 可刚走到门口,一声惨叫突然从屋内响起。 等到连忙推开门,映入眼睛的便是李佑军一手拿着一柄用冰法凝聚出来的长刀,正一刀捅进屋里那个叫马六的人的胸口。几乎用尽了力气,长刀直接将马六捅穿,并且穿过了他的心脏。一声惨叫过后就只能张大着嘴,喉咙里咔咔咔的浑身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师弟,你在干什么?!” 杀人不算什么,可这马六不是说要留着吗?怎么突然就下了杀手?到底怎么回事? 而当李佑军回头时,那脸上怪异的表情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一眼就能笃定此时的李佑军的意识可能不对头。 此时的李佑军看上去像是在笑,可又像是在看暴怒不止,更有种欲哭无泪的意思。整张脸被这些表情扭曲得不像样子,平添几分狰狞。 “师弟!你到底怎么了?!” 言语间李佑军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双眼也开始飞快的渗出血来,最后大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结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最后直接委顿在地七窍流血,瞬息间就再无声息。 “师弟!?” 很快,李佑军死亡的消息在军中高层传开,余下的三名皇门云宗的弟子已经气极红了眼,周围过来查看事情的刘建喻都只能架起自己的气势才能抵挡住这三人澎湃的莫名杀意。 “三位有何打算?”刘建喻的眉头深皱,如今正是永川城局势微妙的时候。最多还有两天,最快明天中午就会知道蛮子到底是攻还是撤。这个时候内部却死了一员猛将,并且身份敏感,一个处理不好那是真会自乱阵脚的。 “李师弟的死必有隐情,我们三个会先将这件事上禀宗门,然后会开始着手调查李师弟的死因以及幕后黑手。 还请将帅在必要的时候能给我们皇门云宗一些方便。” “哦?不知三位想要什么方便?” “对城中所有可疑人员进行问询,并且发现疑点能进一步问询的“方便”。” 刘建喻闻言虚了一下眼睛。这三个皇门云宗的人索要的已经不是什么方便了,而是想要在永川城里为所欲为。 说得好听叫“进一步问询”还不是刑讯那一套手段?这个口子刘建喻敢开? “三位应该知道眼下永川城内的情况,伱们这么搞是要乱军心的。这个口子我没办法给三位行方便。”刘建喻直截了当的就给拒绝了。 不过刘建喻不等三人说话,又补充道:“若三日后蛮子大军回撤,没有来永川城的话,我可以许你们这个方便。但时间不能太久,顶多半月。半月之后我必须要结束军伍对永川城的全面接管,不然一直拿着永川城的所有权力这在国朝也是大忌。 三位可答应?” “好,将帅的难处我们理解,就等三日!” 说完刘建喻才算暂时松了口气。同时扭头看向此时被平放在床上已经僵硬了的李佑军的尸体。 尸体上已经出现了一层浅浅的灰白色。刘建喻见过太多死人,这种情况却是并不多见。这让他想起了那些死在妖邪手里的人。 这似乎是魂魄碎裂而死的死状?刘建喻心里暗道。同时也对永川城里居然还有人敢杀皇门云宗的弟子感到惊骇,并且李佑军可是玄脉境初期,能如此诡异的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杀死他的话,那此人修为又该是什么境界呢? 刘建喻都能看出来的尸体上的异样,在场的三名皇门云宗的弟子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李佑军的死就是魂魄突然碎裂,在肉身生机尚存的时候就直接消散,这才让肉身生机没了依托的情况下从表皮慢慢散去而不是随魂魄一起消散,最终才形成了灰白的特殊尸体表现。 妖邪吞人生魂,特别是对普通人的时候常常穷凶极恶一口撕碎,同样也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是永川城里有妖邪?甚至是能杀死李佑军这样的玄脉境初期练气士的妖邪? 三个皇门云宗的弟子并不这么认为。一来妖邪罕有这么厉害的,更不太可能藏在如今永川城这种地方。二来李佑军死前就在其中一名弟子的眼前,那样子绝对不是妖邪侵蚀的模样。倒像是被人控制住了,或者是被人施以手段发了狂。 刘建喻没有多说什么,跟三明皇门云宗的弟子约定了三天之后便离开了陈尸的屋子。这里的事情虽然非比寻常,可比起永川城处在的局面而言暂时还不是刘建喻需要最关注的地方。 一切三天后便有揭晓。若蛮子撤了。永川城自然再无危险。半月时间由得这三名皇门云宗的弟子去折腾就是。如果蛮子攻来,想必这三人也没时间去查别的了,他们自己的生死都还两说。 等刘建喻离开之后三名皇门云宗的弟子围在李佑军的尸体前,脸上悲伤有之,更多的还是愤怒。有种皇门云宗的尊严被人践踏的愤怒。 “会不会是刘建喻?” “不可能。刘建喻的修为不过与李师弟相当而已,并且也完全没有杀人的理由。更不可能弄得如此诡异蹊跷。” “我觉得李师弟的死应该与他发疯一般返回营地杀死那个马六有很大关系。并且他今日归来为何不回营地而是直接出去,结果回来便出了事。他今天去了哪里?” “这件事暗中留意吧,真要查还得等等。刘建喻说得不错,最近几天蛮子攻城与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将李师弟的死给宗门禀报之后便先备战吧。也不差这两日时间。” “好,听师兄的。” “那就多等两日。” (本章完) ------------ 第362章 一身轻松 “呼!” 白浪长长的呼了一口浊气,即便如此还是觉得脑仁微微的有些疼痛,就好像自己精力虚耗过度的状态。 “没想到神念的极限运用会如此困难,差一点就失控了。不过还好,一切都还算圆满。”白浪心里对自己这一番釜底抽薪的动作还算满意。 睁开眼,白浪端起面前已经彻底凉掉的茶往嘴里送,一口气抽干。放下杯子看向面前空空如也的座位脸上泛起微笑。 总算是把当初因为女鬼玲玉的关系留下来的尾巴全部斩断了。后面即便再有谁的窥探也拿不住他的实证了。 不过就是太累人了。 白浪也是从之前红袖那里得到了关于法阵的开解新方法之后突然产生的奇想。基于幻阵,那若是在摧毁了对方魂魄的抵抗之后再强行灌注幻阵是不是就能起到更好更便于控制对方行为的效果? 这个想法得到了红袖的认同,但红袖也表示,将法阵强行灌入别人的魂魄里,这很困难,除非法阵本身跟对方有密切的联系,一定程度上沾染了对方的魂魄波动,不然这种想法几乎只能存在于理论上。实用性很低,并且必然会有排斥,极大的增加法阵所产生的消耗,并且控制起来也多半会很困难。 白浪要的就是红袖对他这个奇想的可行性的判断,至于最后能不能行,试一试就知道了。 当李佑军找上门来的时候白浪就没想过要让对方活着回去。 但当场弄死,这对白浪而言虽不存在难度,但却同样会留下很多手尾。比如马六被其藏在军中怎会解决? 所以白浪当即就将自己的猜想直接拿出来实验,先只用气势的压制就把李佑军全面控制住,用巨大的实力差瞬间击破其所有的战斗意志。然后又将其放开,并且还故意提了一嘴“法阵”,就是要对方先自己把法阵唤出来。 如此这般白浪就乐意的看到李佑军自己把他的猜测中两个重要的关键点给契合上了。即摧毁魂魄抵抗意志和法阵沾染魂魄波动。 最后再将李佑军制住,将其自己唤出来的法阵中关于幻境的那一部分操纵权夺过来强行塞进李佑军的魂魄当中。 过程其实并不困难,难点在于对李佑军魂魄的长时间控制。 好在白浪如今乃是比李佑军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的道丹境练气士,有神念,并且可以有更稳固的魂魄进行加持。如此才可以将他的猜测在现实里得以实现。 当然,也有白浪事先没有预料到的情况,那就是他的神念在距离自己本体越远时消耗增加的幅度就会越大,也导致他最后差一点没能控制住李佑军的魂魄,并且给自己产生了远超预计的消耗。 “座刀?” 茶房外的张武已经等急了。他之前就看到李佑军独自离去,但屋里白浪却是闭目静坐,所以根本不敢搅扰。直到刚才白浪喝水放茶杯的声响才让张武敢在门外小声的发问。 “进来吧。” “是。” 张武推门进来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在小桌前微微低着头。 “刚才李佑军怎么出现和离开这里的,你们可都看到了?” 张武不明所以,但还是尽可能详细的回答说:“李大人出现的时候我们并未察觉,只晓得是突然从边上走出来的,应该是事先隐藏了气息。而后离开时也是同样施为,只有离开码头这一段路我们看到了,之后便不知去向。” 白浪闻言摇了摇头,说:“不,你们从未见到李佑军过来,更没有见着他离开。今日我从军中大帐回家,带上家小就到码头这边来送他们坐船离开。之后我就在码头上处理公务,直到现在才要回麻绳巷。你听明白了吗?” 张武愣了一下,旋即连忙道:“属下听明白了。今日座刀来产业园区就是送走家眷,并且实地处理一些码头上的事务。没有见别的人,也没有别的人来找座刀。属下和码头上所有弟兄们都是如此所知,还请座刀放心。” “嗯,很好。另外,咱们自己的那一批船今晚开始就不要停在南岸了,去北岸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停靠。每日需要看到码头给的讯号才靠拢过来。这里面的细节伱知会一下张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对了,周家和侯家的主要人物离开了没有?” “回座刀的话,周家和侯家的人除了周语和侯旺同两位老先生之外已经全都走了。” “嘿,这两个老家伙果然做事滴水不漏。自己留下来以防万一,就算死了也比家里青壮死了要好得多。” “产业园区里的布置的那些火油可都弄完了?” “已经都弄好了。杨红刀亲自敦促做的,我负责的是码头这边,王兵负责的几家商号,以及产业园区的一些主街道。目前都按照要求将火油定点埋了下去,到时候挖开敲破就能顺着凿出来的沟渠淌下去组成火网。加上咱们事先弄好的干柴,绝对能把整个产业园区给点燃的,烧过之后保证一片白地。 另外还有大量刘将帅布置下来的铁蒺藜,全都泡在金汁里,每个街口都存了满满当当的四大缸子,封好了的,顺势捞出来就能用。只是那气味儿太臭了,离得近些都熏眼睛。” 白浪闻言笑道:“不用担心,金汁在永川城里存不了几天了。要么全部倒掉埋掉。要么就在这两天就会被全部用掉。 给下面的弟兄们提个醒,按照之前杨秀给他们编排的批次,时候到了就按次序登船离开,别乱了套。 你要守好码头,一旦有人关键时候想要乱次序,别管是谁,直接砍死,明白吗?” “属下明白!” 白浪说完这些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前面依旧奔涌的长水江面,心里感叹,或许这江边明日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回到麻绳巷,白浪召集了麾下所有的刀馆红刀开了一次会,基本上算是最后一次通气会了。跟下面的街游子、腰刀子一样,这些红刀也是要撤走的,只不过他们会尽可能的留在最后才走。 所有人情绪虽然都有些紧张,但并不慌,因为他们各自的家小已经在刀门寨里安顿下来了,并且有信回来,那边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好很多。他们也清楚自己大概率也会过去。即便走不脱,家小有白浪这个讲信誉的座刀帮忙照看也没了后顾之忧。 就在白浪将自己手里所有力量做最后调整的时候,一连三只飞羽从永川城西南方向飞进永川城内,径直落在军营中军大帐边上。然后被军卒取下附带的讯息交到一直守在边上的常随副将陈深手里。 陈深草草看了一遍三份飞羽讯息,脸上神色一紧,旋即急忙进了大帐中。 “将帅,云燕大军有动静了!” (本章完) ------------ 第363章 最后的布置 世间之事称心如意的都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让你为难或者不那么满意的方向在展开,所以才会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说法和“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抗争。 就在大家都期盼着蛮子在卧蚕凼那边吃了一场大亏之后能认清现实的往回撤的时候,他们却再一次让洪朝一方见识到了“老子偏不”的固执和不理解。 按照永川城布置下去的骑探哨送回来的消息,从卧蚕凼被水攻之后仅仅半天时间,在靠近永川城这边水带的岸上就能看到活下来的蛮子开始重新搭建军寨,并且收集相应的物资。然后在下午时就看到一艘艘小船载着三五一伙的蛮子从洪水水带的另一边横渡过来,并且随着小船的数量增多,抵达永川城方向的蛮子也越积越多,同时还带过来了一批又一批武器军械。 如此一来,大家所期盼的让蛮子朝西南面顺江而下撤回去的想法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无疾而终了。这样一副架势,摆明了就是要在重新蓄力,要准备在粮食问题变得致命之前一举拿下永川城并且堵永川城内可以拿到足以饱腹的粮食。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刘建喻也只能心里暗自叹气一口,然后甩开之前水攻之策所带来的欣喜,重新面对马上就要到来的决一死战。 只不过虽然看起来像是又回到了最初的态势,永川城依旧是暴露在一只铁锤下的鸡蛋般岌岌可危,可实际情况还真就因为一场水攻出现了极大的改观。 首先是蛮子的兵力被一场水攻造成重创,至少少了三成。 其次是随军的粮食几乎被洪水直接清空,即便有蛮子中的练气士实战手段拯救下来一部分也绝对不多,想要支撑数万大军的消耗根本不现实。这就将蛮子攻城的时间限定在了一个四到六天的区间内。 换句话说永川城要是能撑住四到六天,那就是一场大胜,蛮子必然不攻自破。 最后就是军械方面的缺失。不论是三层重甲,还是大型的工程器械,甚至是蛮子们最喜欢用的重锤都在洪水的袭击下石沉水底。想要打捞上来也不是不行,但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十天半个月都是往少了在说。所以叠加上粮食的紧迫,蛮子已经不可能再等待战力彻底恢复再进攻,只能用手里可用的军械发起强攻。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往回撤退。只不过目前看来这已经是个被云燕方面摒弃掉的选择。 既然大战不可避免,刘建喻也不再做什么安排了,该安排的已经早就安排下去了。剩下的就是各自备战,然后各安天命吧。 白浪也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其实看到城中被刘建喻竖起来的那座最高的简易石塔上换上的新旗帜就晓得蛮子不会撤,而是选择攻了。 刀枪剑三交旗被换成了一面巨大的红底黑字的战旗,旗面一个“战”字说明刘建喻在通传整个永川城里所有人,正式战斗进入状态,敌人随时会来。 白浪也不得不连夜再次返回产业园区,亲自坐镇,将整个产业园区布置成一个虽没有办法固守,但却可以尽量对敌人产生杀伤的样子。 所有商号里的工人全部从活计上下来,拿起铁锹和锄头开始在街道上挖。不是要挖什么沟渠,而是要挖出来一个个脸盆大小半尺深的坑洞就行。 再之后就是一缸一缸“窖藏”在产业园区每一条街道两头角落里的金汁开封了。 几个口鼻遮掩并且在里面内衬了葱姜颗粒挡住臭味的壮汉虚着眼睛将装着金汁的大缸抬起来然后从里面捞出一枚枚浸泡多时的铁蒺藜。保证挖出来的每一个坑里都放上一枚铁蒺藜。而后面的人则是将一面布匹盖在小坑上再铺上一层薄薄的土,最后再用小扫帚抚平,保证与周围地面看上去区别不大就可以了。 这一番动作也算行云流水。 挖坑、抬东西都是商号里的伙计在做。他们虽然心里害怕得要死,却干得无比起劲,丝毫没有被当劳力免费用的怨念。因为他们晓得城破了他们也会死。 后面往坑里放铁蒺藜再做陷阱遮掩就是刀馆里的街游子或者腰刀子在做了,这些手段是他们之前在城防训练的时候被刘建喻麾下的老兵教的。 据说这种坑本来是用来防御骑兵冲锋的陷坑,后来发现用在巷道或者城墙外面对云燕蛮子的效果同样很好。 蛮子体形巨大,奔跑间根本无法借助边上建筑腾挪,这种陷坑只要踩进去就是断腿,并且被沾染了金汁的铁蒺藜刺伤,后面要不了三五天就得热症发作死掉。就算蛮子有预料,用盖板等等方法挡住地上的陷坑也必会放慢突进速度,被墙头或者两旁的箭雨扫中,进而造成杀伤。 所以在做这些陷阱布置的时候,产业园区内所有屋舍的房门甚至大块的青砖都被全部敲碎或者卸下来送回了城里,就是不想给蛮子留下就地取材覆盖地上坑洞的便利。 整个过程白浪只是在边上盯着,给下面弟兄们打气的用处是主要的,毕竟关于怎么杀蛮子的事情他远不如洪朝的军伍熟悉,方方面面人家早就考虑到了。下面的军卒不需要多想什么,照着做就行了。 “杨秀。” “属下在!” “今天晚上就让周、侯两家退下来的匠人离开,除了名单上面的之外如果能带走更多就尽量带走。” “今晚就走?这蛮子还没来,万一军中有所察觉的话” “明天可能来不及了。永川城守不守得住我说不准,但产业园区一定守不住。万一明天那些缺了攻城军械的蛮子准备先拿我们产业园区这边没墙保护的地方开刀怎么办?先走一些,后面也能少些负担。” 杨秀应是,然后立马就吩咐下面的两名门徒去办这件事了。周、侯两家的匠人早就被挑出来了,大匠一共不到十人,下面还有近二十人的巧匠。这点人要弄走并不难。 另一边,柳旭和周东正小跑着过来。跑到白浪身边才躬身道:“座刀,您要的东西已经弄好了,并且按照您的要求都运到了中间区域。您现在可以过了。” 白浪点了点头,闻言便身形一跃,便从街道边上那些尚且废弃着的建筑屋顶上展开身法掠过,后面柳旭等人连忙跟上。当然他们很快就被白浪甩得看不见了。 这种略过街面的移动方式也就武者和练气士可以,放在蛮子身上,他们就算也有武者也是很难的,因为体形过重,很多建筑是经不住他们在上面借力的。 等到柳旭等人追到白浪的时候,看到白浪已经在拿着手里的短刀对着一根灰石石柱雕刻着什么,而这样的石柱还有八根。 (本章完) ------------ 第364章 风雨来 从永川城内最高的石塔上挂上战旗,传递着城里正式进入战争状态算起也不过仅仅过了一天半而已。 从这天早上就开始下雨了,淅沥沥的雨也不算大,反倒是带来不少凉意,让城墙上这些日子以来神经高度紧绷并且要顶着炎热的军卒们顿感舒坦。 就是雨水下落成薄薄的一层雨帘,近处还好,眺望远处就会视线受阻变得模糊。 也正因为此,城墙上放哨的已经有不少练气士施展术法参与了进来。不过依旧无法如晴天一般看那么远那么清楚。 临近中午,雨势略微有减小的趋势,而城墙上淋了一上午雨的军卒此时已经觉得有些冷了。 “那是什么?” “哪儿?” “那边!看见没有?右边估计两里多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在动?” “我看看?看不清楚。不过好像真有东西在动。举个旗子找大人来看看。” “是!” 一段城墙上一个放哨的军卒揉了揉眼睛,颇为紧张的朝着身边的伙长示警,两人飞快说了几句,然后举起了一面黄旗,很快就有一名练气士跑了过来。 利用术法可远眺数里之外清晰普通字画上的细节,如今被雨势影响,但一里两里的地方还是没有问题的。等到跑来的练气士看清楚军卒所指的方向过后立马脸色大变,拿起脖子上脖子的铜笛直接放嘴里吹响。 “嘟嘟嘟” 刺耳的铜笛声拉开了永川城时隔数十年之后的又一次生死大战的序幕。 随着雨势逐渐消停视线开始清晰,越来越多的人从城头看下去可以看到一条黑压压的“线”成从远处起起伏伏的开阔地上显现出来,并且看到了一面独属于蛮子领军大将的将旗。似乎出现的瞬间就与城头上高高飘扬的刘字大旗相互较上了劲。 先是一阵阵轰鸣且沉闷的鼓声,不急不缓的在城头上响起,催促着辅兵将一箱箱羽箭拿出来插进女墙旁边的红泥当中方便射手使用。同时还要算上早早的就运上城墙的那些加钉了锋利钉刺的檑木,以及五六斤甚至十来斤的石块,城墙上本来还算宽的战道一下就变得有些拥挤了。 突然,鼓声停止,周围一下似乎从喧闹变成了寂静。 直到那条已经变成黑压压人群的“黑线”抵近到一里半的时候,城头上醒目的令旗台才出现旗手,并且一传四,保证让所有城墙上的人都能看清楚旗语。 “投石机准备!一里!” 和城头上的那些十斤以下的投石不一样,投石机投掷的石头可以重达二十五斤到三十斤,投掷最远距离就是一里多一点。就是准头不高,但用来对付大型目标或者密集战阵还是很有用处的。特别是用上火油弹的情况下更是杀人利器。 当然,还有一些更大型可以把数百斤石块投掷数里远的超大投石机的存在。比如彭山关和彭山城就有。但永川城没有,因为那种投石机需要特殊的材质以及特殊的法阵配合以及灵石驱动,造价极其昂贵。而永川城的这场战事来得仓促,根本就没有机会配备这种守城利器。 眼下城墙下面聚拢到迎敌面,也就是东面和南面城墙的这二十七台投石机,这还是刘建喻抓紧时间在最近一月余赶制出来的,其中有两台连清漆都没刷,昨天弄好就推过来了。 随着投石机的机关响动,长臂下拉平放,然后在一个个壮硕辅兵的搬运下,一块块三十斤左右的石块被放进了投石机的抛袋。前后不过十息的时间而已。 当投石机边上的校准军卒举起手里的绿旗,城头上也得到了反馈。 “放!” 一声带着颤音的发令声响起,二十七台投石机边上的力士奋力将手里的大锤砸向发射机关,砰砰砰的机械力发泄时的响声伴随着大石呼啸而起,越过城池墙头,朝着一里之外的蛮子军阵抛射过去 正式拉开攻防大戏。 不过鼓声、号令声都只在耳边响起,但却并未实质的影响到永川城东城外产业园区的防御步调。 光看城墙上的军卒数量和城墙下空空如也没有一台投石机就能晓得,这边并不是永川城的防御重点。 因为东城这边其实有一半是跟北城一样是被长水所包围,并且继续往东面是一片山林地带,整个地势狭窄,并不适合作为主攻方向,因为易守难攻。以刘建喻的判断,至少在攻防的初期蛮子是不会要花力气攻击东面城墙的。倒不如集中力气主攻西面和南面。 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刘建喻并没有让白浪一开始就彻底毁掉产业园区,而是试着守一守,实在不行再退回城墙。这样可以尝试给永川城多留一个选择。 不过跟之前一样,洪朝军伍对云燕方面的判断总是会不出意外的出现意外。你觉得暂时蛮子不会攻过来,可人家偏偏就来了。 只是来得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引起城墙上瞭望哨的注意。 来的也不是大队人马,而是数目不过五十余人的小股蛮子。他们并未随大军而动,而是绕路翻越东城外更远处的山林,避开了城墙上的哨卡,并且还以法阵扬起的遮掩手段作为屏障,一路摸到了产业园区的近处。 和洪朝这边猜测的情况差不多,蛮子主将孟奎受伤之后经拖累了大军,结果刘建喻突发奇想的一场水攻更是给这路偏军造成重创。就这么回去的话孟奎必死无疑不说还让“神”的意志受辱。 后一点最是不能让云燕军中上下容忍。 死可以,但神之荣光不许被玷污。所有污点都将用敌人的鲜血来清洗干净! 所以孟奎所部明明知道在粮草和军械大量损毁的情况下还执意进攻会冒多大的风险,但依旧选择攻击的原因。 而孟奎虽然喜欢杀伐冲在前,却并不意味着只会鲁莽,冷静下来之后一样会研究对手,并且综合手里的情报。比如说永川城的地势以及城防侧重都在情报范围之内。光是拿下双庆城时抓到的活口就足以提供这些东西了。 而为了迅速夺城,不给敌人靠水路逃跑的可能。孟奎的想法是:奇袭和声东击西! 迅速突破永川城的薄弱位置,然后损毁城墙,造成永川城的防守缺口,之后扩大缺口一举夺下! (本章完) ------------ 第365章 杀伐关键 投石机投掷的飞石宛如流星般划过一里的距离呈斜角砸落。 三十斤左右的石块在惯性和速度的双重加持之下产生的巨大力量即便是练气士也不敢轻易去触碰。那力道引气境的练气士碰到就跟普通人一样瞬间要化肉泥的。 砰!砰砰砰! 即便下了一上午的雨,地面有些泥泞,可这边的地面都是浅土层多石块的构造,表面看起来似乎被雨水软化掉了,可在被飞石砸打之后依旧会产生生硬的反弹,让石块如石子在水面打水漂一样连着弹跳五六次,再蹦出去十来丈下才会消停,而这就是飞石真正的杀伤手段。 往往一块飞石砸入人群,瞬间弹跳飞射,留下的便是一条血肉模糊的杀伤路径。即便以云燕蛮子的蛮力以及悍勇,依旧极难阻挡这种粗暴的攻击方式。只能在飞石快要力尽的时候举大盾抵挡,让飞石少跳两下,为此还可能让举盾的两个蛮子受到震伤。 不过飞石的杀伤看似恐怖,可实际却并不那么受重视。 因为上万人的攻防战,你一块石头能砸死十几人甚至预判位置的话只能砸死几个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砸空都不稀奇,这更多的还是施加心理上的压力而已。 反过来,其实投石机用来攻城才是真正的利器。毕竟城墙不会跑,并且受损之后不容易修复。长时间的重击还会造成城墙垮塌。这是靠术法也不能巩固的天然损坏。 若不是刘建喻的一记水攻得了奇效的话,现在被一块一块飞石轰砸的就该是永川城城头了。 并且即便后面靠近半里距离,城下射上来的床弩也不多,零零散散的藏在人群中冷不丁的来几发,并且发射的频次不高,可以猜得出必然是因为床弩箭矢的数量有限所致。洪水突袭之下能救下来一些床弩机体就算不错了,箭矢缺失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真正的杀伐是在靠近城墙半里之后,会有火油弹砸下,然后配上火箭点火形成一片火海,之后紧跟着的就是密集的沾了金汁的箭雨,以及城墙下密布的陷坑和阴狠的陷阱。再往前就是檑木和沸腾的金汁浇下. 这一套守城的手段几乎已经把狠辣和无所不用其极发挥到了极致,也是洪朝这么多年来一代一代的血的教训里总结的经验。而这些经验落在云燕蛮子的头上就是大麻烦。 之前云燕一方也有相应的应对方法。比如火油弹就用一种特殊的石灰挥洒熄灭。再比如箭雨会有重甲或者云盾抵挡。金汁和檑木则会有一种特制的攀爬钩梯上的特制兽皮棚来化解大部分。 这就像矛和盾的关系。 并且最终的突破口总会在练气士层面做胜负手。 面对永川城这样的没有法阵掺入城墙建设的城池,城墙的高大和厚度都是针对普通军卒或者武者来说的,越高越厚的确防御越强。可对于练气士而言,城墙只有“有阵法护持”和“没有阵法护持”这两种。 刘建喻可以令练气士奔袭九盘坝用术法轻轻松松毁掉坚实的长水堤坝造成巨大的洪流产生杀伤。那云燕的练气士自然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损毁掉城墙。相比起水坝,城墙的坚固程度并不会高到哪里去。 所以别看箭雨、火油、攻守转换惨烈多变,实际上在于云燕的战斗力练气士层面的比拼才是最关键的胜负手。 就好比之前彭山关之所以被攻下,不是城头黑虎将赵盘山扛不住了,而是关上城墙里的防御法阵扛不住了。最后法阵崩毁才造成彭山关失守。 两边都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云燕一方要利用猛烈的进攻尽可能的瓦解城墙上的防御力量,甚至登上去。这样可以掩护后面跟进的练气士能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城墙的薄弱位置布置法阵。沙石化也好,直接震裂也罢,手段不止一种目的却都一样。 洪朝一方则是要顶住攻击,同时密切注视城墙下面的情况,一旦有蛮子的练气士过去布阵就需要集中力量阻止。 但面对大军,永川城内的练气士不论数量还是修为都不及云燕。即便加上后面陆陆续续过来增援的败军中的练气士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这才是永川城最大的一个麻烦。 只不过好在时间站在永川城这一边,也不是完全没有取胜的机会。 一边要速战速决,自然一上来就竭尽全力;一边是死战不退,想要拖死对方。如此一来战况从第一块飞石砸落开始就直接如火如荼。 而距离已经开始抛投火油弹进入抵近战阶段的西、南城墙并不太远的东城方向则完全就像死寂。不单单东城城头上的守军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城里的中军大帐的判断亦是如此。都认为蛮子在攻防初期不可能直接就杀到东城这边来。 可实际上一队五十余人的蛮子已经摸了进来。 这五十余蛮子中足足十名练气士,余下的全是武者,并且还是军中武者里的一把好手。 可当这些蛮子抵近产业园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防线阵仗,连一堵意思一下的围墙都没有。抬眼望去能直接看到空荡荡的街道。 这并没有让靠着法阵遮掩侵入产业园区的这队蛮子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之前从双庆城那边得到的情报就说了产业园区的特质,就是一个做生意的特殊区域,不存在城池的防御能力。再以洪朝这边的军卒野战能力,固守这种地方简直就是找死。所以回缩城里才合理。 很快这些蛮子便稍作侦查之后踏入了产业园区的范围。 到处都是明显半途而废的工地,以及拆除了门板敲碎了青砖的残破废屋。还有最醒目的数座高耸的高炉。 “小心些,这里感觉不太对劲。” “地上应该有陷阱,两边也可能会有埋伏。绕江边切过去!” 这一队人不是来正面突袭的,而是要奇袭。他们需要贴近城墙,然后偷摸的用法阵毁掉一段墙体,造成一处缺失。之后再招来增援重点突袭。只要速度够快,永川城内绝大部分人都逃不了! (本章完) ------------ 第366章 风雨来时烟瘴起 心里有准备,所以踏入产业园区的街道之后这一小队云燕蛮子并没有吃地上陷阱的亏。而是直接绕着街道走,宁可从那些废弃的工地里横穿过去浪费成倍的时间也不去走街面。并且对这边的路径似乎也不陌生,几乎没有走冤枉路的径直朝着长水边上慢慢靠近。 不过很快一场平地而起的烟瘴就让这队蛮子迷失了方向。 烟瘴起的时机很微妙,正好卡在这一队云燕蛮子踏入产业园区并且在边缘地带贴近藏行的差不多要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才出现,让这些藏在遮掩法阵内的云燕蛮子进退不是。 并且烟瘴起来的速度极快,从出现到遮天蔽日不过短短五息时间而已,也完全没有给这些云烟蛮子多做反应的机会。 “被发现了!” “保持阵型,继续往前突进,靠近江面的位置他们拿我们就没办法。并且继续把遮掩法阵维持着,我估计他们不过是察觉到了我们漏出去的些许气息并不知道我们具体在哪里。” 很快就决定继续前突。可是很快这一队的云燕蛮子不得不又一次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这些烟瘴不单单浓郁,并且让他们的方向感突然出现了错乱,他们在按照记忆走出去一截之后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挪动多远而是在原地打转。 “这是幻境?” “不是幻境,不然你我此时根本不会感受到旁人。只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手段还真瞧不出来。” “驱散掉吧?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烟瘴段时间内可以不在乎,可若是遮蔽了视线,导致行动不得不被搅乱的话,那就不能不在乎了。 “那就驱散掉吧。出去两个人,余下的继续隐藏。” 于是两个练气士从法阵遮掩下脱离出去,他们明白自己就是诱饵,给其他同伴争取时间和有利条件的。 不过这两个脱离了遮掩的练气士在扬起驱散烟瘴最好用的风法的时候发现居然完全没有用。风法似乎从这些烟瘴中穿了过去,完全无法带动烟瘴散掉,甚至连卷起一道暂时旋风都办不到。 不单单拿烟瘴没有办法,更没有猜想中接踵而至的攻击。就好像则产业园区里本就空荡荡一片死寂,根本就无人一般。 “寻着水气继续往前冲!这里被布置了法阵,我不信江边也有!” 于是一队蛮子开始奋力的朝着水气最浓的方向突进,面色已经再无之前的那种沉稳了,更多紧张和迷茫。毕竟烟雾遮挡视线,什么都看不清,并且还有古怪的迷惑方向感的手段笼罩在身周。这样的情况下光靠水气就能脱困? 还能完成任务吗?这一队云燕的蛮子心里都冒出来这种想法。 而他们并不晓得,他们以为自己正在飞快的朝着水气浓郁的方向前进,可事实上并非如此,而是被错误的引导进了一条布满了陷阱的街面。而在街面两边是早早埋伏在废弃屋舍屋顶上端着大弩的刀馆杀才们。 而让这些蛮子如没头苍蝇一般乱窜还不自知的根由就在于产业园区中分散布置的九根白石石柱。 白石,一种寻常人用来做雕栏的石头,打磨后会有类似玉石的质感,但又比玉石更便宜更容易获取。但对于练气士而言,白石还是一种廉价易得的法阵载体。 铭刻法阵纹路的手段白浪是早年间跟女鬼玲玉学的,时隔多年捡起来在数据化的属性面板面前完全不存在“生疏”的说法。甚至随着神念的获得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并且【法阵碎片】的好处在于零零散散的什么都有一些,从女鬼玲玉那里,红袖那里,甚至是李佑军那里,以及这些年白浪自己接触到的各种法器上的法阵路数,全部杂糅在一起。 这些杂糅之后的碎片虽不成什么完整的体系,但对于此时把法阵一道开了窍的白浪而言,在不追求法阵的品级和强横威能的前提下,这些碎片可以被他肆意的拿来重组,形成没有名字,但却符合他心里所需的各种效果。 也正是因为神念的出现让白浪“开了窍”,所以才让他有了在产业园搭建法阵加强产业园区防御能力的想法。 但【阵法碎片】的重组不能过于复杂。需要从最基础的术法效果开始重组,慢慢的搭建起来。 这对于白浪而言倒是不难,他所精通的《五行术法总篇》就胜在一个全面所以才是蓝字。 最后白浪选择用来打底的阵法效果就是烟瘴。 烟瘴,木属术法里面属于基础中的基础。对练气士的杀伤力并不大,但对普通生灵杀伤力却还是不小。 只不过因为烟瘴的特性,施展出来之后并不能直接就产生效果,而是需要困住对方待在烟瘴中一段时间才能让烟瘴的效果逐渐体现出来,属于循序渐进的术法。 并且同样是因为烟瘴的特性,它很容易被驱散掉。只需要一阵风,或者一场雨就能把烟瘴的威能消弭得七七八八。 所以木属烟瘴之术很少有能用的场合。并且一般都是在相对密闭的室内用,像产业园区这样露天场合用处几乎为零,甚至不用对手给什么驱散的手段,自然吹来一阵风就能把烟瘴给吹没了。 不过白浪所铭刻的法阵碎片远不止烟瘴这一种效果。他自己的术法现在走的都是复合术法的路子,阵法上的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于是在用木属烟瘴术打底之后白浪还加上的木属风法,以及来自于镇魂术作为出处的法阵效果。 风法稳固烟瘴效果,不被轻易驱散。而从镇魂术中抽离出来的魂魄干扰效果造成了眼下这些云燕蛮子对于“水气”和“方向感”的错乱。这其中还有白浪从击杀李佑军的那一场尝试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他发现比起幻术,魂魄本身若是被误导的话产生的错乱感比幻术更难以发现和抵挡。 当然,这建立在白浪如今是道丹境的基础上。他的魂魄强度远在这次做奇袭的十名云燕的练气士之上,这样才能保证对对方魂魄层面的错误引导能够实现。 至于如何收人头,那就是街道两边埋伏好的弩手的差事了。 (本章完) ------------ 第367章 借机先跑一百六 当陷在烟瘴内,并且魂魄感应被错误引导的这一队云燕蛮子在踏入伏击范围之后立马就感受到了杀戮降临。 先是脚下频繁踩空,虽然速度不快不至于直接折断腿,但扭伤也是让其一时间动弹不能。并且脚底传来的刺痛让这些蛮子预感到了大麻烦。等到他们伸手拔出刺进脚底板的东西一看,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铁青。 是铁蒺藜!而且是散发着恶臭的铁蒺藜! “这样不行!不能再乱走了,这阵法古怪,我感觉我们的感应全是错的。先找一个可以容身的建筑避一避再说!” 可现在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咻咻咻. 大弩的穿透力是没得说的,引气境的练气士除非事先架起土属类的防御手段,或者用防御类的法器抵挡,不然一样要被大弩的箭矢射穿。普通的武者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没有硬抗的可能。 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的劲风响起,来自四面八方极为飘忽不定。 即便举了盾,可依旧没办法遮挡全身,毕竟来奇袭的讲究一个轻便迅速,带来的盾都是臂盾。平常时间臂盾加上各自的灵觉和反应也足以让这五十余蛮子精锐应付大部分弩箭箭雨了。可如今在五感全乱的情况就显得有心无力了。 特别是这些蛮子发现,漫天的箭雨落下,很多还不是朝着上身要害来的,而是朝着下身腿脚来的。 这种攻敌不攻要害的手段可不正常,其中必有阴险。 果然,仅仅第一波箭雨过后,不等这些伤的蛮子撤离当场另寻掩体的时候,他们顿感身体一阵阵酸麻从每一处箭伤处透入全身,不到五个呼吸间便浑身僵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唯一还能行动的四个蛮子也是这群奇袭队伍里修为最高的四人,两个玄脉境初期,一个玄脉境中期和一个玄脉境后期! 就这个修为加上蛮子特有的肉身强度以及带着侵蚀性的功法,就他们四个放眼永川城内也是一股强悍到城里的练气士不一定处理得掉的刀尖一般的力量。 可此时此刻,这四个玄脉境的云燕军中的练气士高手却感到心底冰凉,他们看到身边的同伴迅速的倒下隐没在周围的烟瘴当中,并且他们各自身上的箭伤虽然不深,可伤口上的酸麻也是有的,不至于扩散全身导致麻痹只是因为他们是玄脉境修士,经脉更柔韧能承受更强的灵气冲刷,借此才把那些酸麻死死的抵挡在伤口处而不至于扩散全身。 “是麻浆!这些箭伤淬了麻浆!” “一起往一个方向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此时不敢继续停留,更不敢让那些淬毒的箭矢继续往自己身上扎,即便有了防备可以架起术法防御,可对方射箭可不消耗什么,箭矢之后还能捡回去继续用的,而他们术法是要消耗灵气和法力,最后也要被生生磨死。 如今又无法辨别方向,往同一个方向冲,至少能拼一把。 可惜,想法从根子上就不对。他身陷的法阵误导的是他们的魂魄感知,等于已经从魂魄层面将他们困住了。魂魄被困住,五感全部错乱还想跑?往哪儿跑?只会是被安排给他们的死路。甚至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可以换条路走的选项。 一柄利刃从烟瘴中伸了出来,明明快如电光却没有任何风啸声。无声无息的从旁边划过来,切开了四人中最左边一人的脖子,然后顺着切口切入皮肉然后骨头,最后彻底斩开。 光滑的创口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被过于锋锐的残留力量封住,刀锋划走之后足足一息时间才开始喷涌鲜血。而这个时候第二颗脑袋也已经跟着飞了起来。 即便第三和第四个蛮子反应了过来各自架起自己最强的防御手段,可依旧无法逃脱别斩下头颅的命运。甚至最后一人在死的一瞬间还在悚然自己的土盾术为何没有丝毫阻挡刀刃的迹象,反倒像一面清水轻易的就被刀刃切入其中然后再撕碎他最后的法力护盾 咚咚咚. 最后一刻人头砸落在地上,滴溜溜的滚了丈许就落入一个陷坑当中。原地四具喷涌着鲜血的巨大身躯这时候才先后倒下,溅起地上一片片水洼。 习惯性的甩了一下手里的刀子,即便如今的月牙短刀并不会沾染一丝鲜血。 就在刚才白浪斩杀最后两个蛮子的时候对方扬起的防御手段依旧还是寻常的灵气所驱动的术法,但这些术法中带着明显的异样。等到刀子靠着白浪对各种术法能量的理解所产生的交融伪装效果忽略掉对方的术法威能时,这种异样直接触发了属性面板的示警。 【警告!发现侵蚀性灵气结构,正试图通过接触侵入经脉!】 【危险等级:中】 【正在尝试隔离.隔离成功!】 这应该就是之前红袖提醒过白浪的那种属于云燕蛮子的特有的阴损力量了。要比他之前想象的更具侵蚀力。居然连防御性质的术法接触也会产生侵蚀效果。甚至直接越了一个大境界,依旧可以出现中等危险等级的威胁。 “难怪红袖前辈再三叮嘱,果然够阴损,够厉害!”白浪心里暗自惊讶,这些蛮子身上就跟带了毒一般。不过属性面板的强势一如既往的符合他的预期,没有让这种侵蚀的力量有丝毫的可乘之机。 只要属性面板能应付,蛮子的这些阴损就对白浪无效。他也就可以平常对待这种敌人了,不需要再专门做针对考量。 就在白浪心里琢磨的时候,街面上跃下来的刀馆杀才们开始拿起事先就准备好的斧子,将那些中了麻浆无法动弹的蛮子摆正身子,然后砍树桩子一般砍下其头。 很快一颗颗大脑袋就堆起来有半人高。 “座刀!全都处理好了。您说能不能把这些蛮子的尸体插木桩子上立在产业园区外面?” “干什么?” “嘿嘿,也让那些蛮子看看厉害,吓唬吓唬他们!” “愚蠢!没事你去挑衅那些蛮子做什么?真以为这些脑袋是你的本事砍下来的?少特么整这么花里胡哨的想法。” 白浪无语的骂了杨秀几句,他有时候真觉得杨秀这家伙的脑子有些异于常人,脾气更是有时候跟娃儿一样喜欢斗气。很莫名其妙。 “将脑袋送进城,呈给将帅刘建喻。尸体扔江里。再让弟兄们把地上的血迹和痕迹都打扫一遍,尽可能的恢复之前的样子。 另外,有了这些人头做借口,第一批可以撤走的人能有一百余,就算给一百六十一人吧。可以现在就开始准备了,等今天夜里就渡江离开。” 杨秀连忙收起心里那一点得意的情绪,也被白浪点醒,不敢再胡思乱想,扭头就照着白浪的安排抓紧时间照办去了. (本章完) ------------ 第368章 庆幸 刘建喻从鼓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便站在了永川城的城头塔楼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攻守状况。 心里一开始就暗自捏了一把汗。 庆幸!刘建喻无比庆幸自己在此之前那一闪灵光的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九盘坝制造了一场凑集天时地利人和的水攻,并且事实上对云燕的这路大军造成了重创,不然的话永川城可能连一天的守不住。 以前就知道云燕蛮子的战斗力极其惊人,之前抓舌头的那场野战也说明了这个事实。可如今在没有了投石机、大部分床弩和箭矢、重甲、钩梯等等攻城利器的情况,依旧让永川城守得如此艰难也同样让刘建喻大为震惊。 顶着檑木和滚烫的金汁居然还能死死的抓着勾爬上来,甚至身上都插满了弩箭还能一把抱住城墙上的两名守军咬死一个掐死一个,最后还抠下来一人的眼珠子才被推下城墙摔死。而这一耽搁,这一片女墙周围立马就会有接二连三的蛮子爬上来。需要练气士们奔命一般到处增援。 如今刘建喻麾下的那些练气士亲卫已经全部派出去了,依旧无法改善城墙上岌岌可危的状态。 可即便维系住眼下这种岌岌可危也已经在付出超过战前刘建喻预期的代价了。 永川城内一万两千余守军,正编制的有九千余,后来溃逃的残兵过来有千余,余下的两千人全是后面临时征召的青壮辅兵。而现在刘建喻手里留下的增援和替换兵力已经不到三千了,而这个数字在开战的时候是四千人。这才过去半天都不到!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半天下来对城墙的防守还算到位,虽也有两次险象环生,可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并没有给云燕方面架设好阵法破坏城墙的机会。 三天!刘建喻心里笃定只要永川城能守住三天时间,那么云燕的攻势就会大幅度的降低,甚至三天后开始转向回撤都不是不可能。 只要守住三天就是胜利! 实在不行的话刘建喻心里可还知道城里有不少能看能杀的人还没被算在战斗序列当中。最后若是需要,他也不介意将最后那一批人强征进来,即便那样会把一个强横的世家狠狠的得罪一把。现在嘛,暂时还不到时候。 “将帅!东城白副将急报!” “东城?嗯?!”刘建喻听到东城二字先是一愣,旋即心里猛的一跳。他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会犹如天风平原那边一样,又被云燕蛮子给摆了一道吧?若东城先失守.那边可只有区区五百余刀馆的人手。 莫不是真出事了吧? “讲!”刘建喻保持自己表情不变,尽管心里多有忐忑。 “禀将帅!白副将命人送来蛮子头颅五十三颗,并称遇到蛮子奇袭,在产业园区内将奇袭之敌全歼,自损一百六十一人,伤七十五人。” “好!好!好!”刘建喻听到这一席话可谓心情大起大落。东城居然真被蛮子给盯上准备使坏。好在白浪居然顶住了!而且还是在产业园区就全歼了来敌。这是什么?这就是能耐呀!甚至倍感自己之前的决定多么的正确。 之前李佑军身亡之事蹊跷,刘建喻也犹豫是不是将李佑军说过关于白浪和鬼修之间的事情给皇门云宗的弟子说。后来考虑到大战在即,李佑军若真是白浪弄死的,那么这几个皇门云宗的弟子找过去必然还会再有损伤,这对城战不利。 想着先压着不讲,一切都等城战结束之后再说。若胜,再给皇门云宗卖个好。若败,那就一切皆休,死都死都还管得了这些? 可没想到当时的考量结果带来了如今一笔丰厚的收益。 之前野战,一百余轻骑精锐才换来两个活口以及十余蛮子前探的性命。如今白浪只靠产业园区里的那些布置就能斩敌五十余,自身只亡一百六,这已经称得上惊喜了。毕竟蛮子要来奇袭,这五十余人中必然多有练气士,余之也必是精锐。 这个战果刘建喻可谓满意无比,欣喜无比也兴奋无比! “这么看来那李佑军很可能就是白浪所杀,东城的这场战斗也必是白浪亲自出手才有此战果。也罢,若能守住永川城,之后就跟你好好谈谈,或许也是一段善缘。” 刘建喻心里飞快的转了一番念头。然后扭头对边上同样面带喜色的陈深道:“你去核对那些人头,然后亲自去一趟城东,带上一批补给过去。同时再抽两百军卒补给白浪,告诉他务必给我守住城东三日!” 城东,城墙上暂时安然无事,看着听着西面和南面的喊杀声让这边城墙上的人心里一边忐忑,一边躁动不已。特别是那些杀伐习惯的刀馆杀才们,身上的杀意似乎都要溢出来了。人在这种环境中总是会受到影响变得格外疯狂。 白浪躬身送走了前来送补给和刘建喻口头嘉奖的陈深。对方并没有下城墙去产业园区里转转,估计也是不想犯险。这也正合白浪的心意。 “给对面船帮讯号,天一黑就开动,无比在明天天亮前把这次该走的全部送走。” “是!” 等杨秀离开,白浪看着召来的柳旭和周东,说:“柳爷,东哥,你们这次也跟着船去刀门寨。那边现在人多了,也杂了,需要撑头的人盯着。刀门寨的那些反贼花花肠子不少,加上过去的那些商贾也都不是省油的灯。缺了弹压必会出现变故。伱们两人过去我也放心些。 另外就是刀门寨里的炼丹师目前讯息太少,你们这次过去想想办法再探一探虚实,最好可以跟他搭上线。 若是有刀门寨的人挑衅或者找茬,大可顶回去。他们不敢撕破脸皮的。” 周东和柳旭点头应是。 “那座刀留守永川城也千万小心。若事不可为还要当机立断马上离开。江对岸暗处十二时辰都有快船备着,是专为座刀准备的。还请座刀一定不可大意!” 白浪笑着点了点头:“如今我修为已踏入道丹之境,即便永川城失守我也可以安然离开。渡江而已,踩水过去对我而言亦不是难事。所以柳爷放心。” “那座刀的意思是这永川城能守住?”周东听闻白浪自曝修为,眼前一亮。他可听说过道丹境那是在皇门云宗里都是长老一级的强者。没想到自家座刀已经如此程度了?!竟然天才至此?! 那永川城是不是也可以守住呢? 白浪却摇头说:“很难。道丹境若是就能以一敌数万之众那洪朝也不会一路兵败至此了。所以永川城我估计守不住的。说不定过不了几日我们又在刀门寨相见了。” “那座刀保重!” “嗯,去准备吧。天黑就走。” (本章完) ------------ 第369章 都在拼命没得歇 “天黑了!” “呼!” 当最后一抹光亮开始落下去,大地进入夜晚。也让浴血的城墙终于要迎来休息的时候了。 城头上站在大半天的刘建喻也一样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不论如何,这第一天的考验算是过了。云燕蛮子向来都是白日攻击,晚上休整。这次大战以来各方汇总来的情况皆是如此。也正好让城墙上的军卒换下来好好休息休息,轻伤员也能有时间处理一下伤口。 “将帅,不太对啊!您看那边!”边上陈深突然指着西南城墙夹角的那个方向惊呼。 刘建喻闻言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给吊了起来。 循着陈深所说的方向看去立马看到了异样。 “那是.在准备堆砌火堆?!”刘建喻看到远处正有一群蛮子正在搭木架,同时边上还有一些像是火油的罐子。看起来就是在准备搭一个巨大的火堆。并且还能看到那座木架边上还有许多巨大的木头被送过来。 不对! 刘建喻心里一下紧绷起来,连忙远眺周围,很快就发现还有不少远角都有类似的情况正在发生。 天黑了搭架子生火堆这没问题。问题在于为何要在城下一里多的地方搭火堆?这是想干嘛? 一个悚然的念头从刘建喻的心底冒了出来:这些蛮子准备夜战?! 以前不夜战并不意味着不能夜战。虽然历史上洪朝与云燕的国战中夜战的次数很少,但也是实打实的发生过。可以说蛮子不喜欢夜战,毕竟夜战视野受限很大,很多军械使用会伤到自己人,另外也对军卒的体力和韧性有近乎于折磨的消耗,并不适合长久的奔袭和系列战事中使用。 可是现在呢?现在情况似乎还真就是云燕蛮子需要舍命一搏的时候了。反正军械缺口巨大,反正攻不下永川城也是多半要因为缺粮而死,反正时间紧迫,那如此这般还紧着什么“不夜战”也就没意义了。 刘建喻此时也明白自己还是想得欠缺了不少。如今想要休息,看来云燕蛮子是不准备给机会了。 “传令下去,战旗不许降,所有军卒就地休整用饭,做好伤兵轮换。让下面的辅兵动作快一些,蛮子的这些火堆弄好之后应该就要开始往城下冲了。 给城主府冯明远去军令,你没听错,就是去军令!令他麾下所有战力包括西城刀馆的那些人以及城主府的侍卫全部到军中报道,违者或者延误者按逆反处置!” 陈深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自家将帅的表情,再看城墙下远处那一座座正在逐渐搭高的木架,他也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没再多言,拱手领命之后跑下去给传令兵传令去了。而城主府那边他准备自己跑一趟。也只能他亲自去。 城楼上的刘建喻狠狠的捏了一把石栏,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长夜漫漫啊!” 东城城墙。 白浪从张武手里接过一碗臊子面,他虽然好奇这时候了张武哪儿去弄的这种看着就有胃口的臊子和青菜,但没有问。 “弟兄们可都开饭了?” “已经开饭了。不过是分三批吃。城墙和产业园这边都是这么安排的。码头上的那些人暂时吃不了,得等渡河之后再发干粮。” 白浪这才点了点头开始嗦起碗里的面条来。 等到吃完饭,白浪就带着杨秀开始巡逻,从产业园区再到东城城墙。 “座刀,上面一直在说坚守三日,难道坚守三日外面的那些蛮子真就会走吗?” 杨秀是典型的武痴,以前在刀馆里就是负责杀伐的头头。他可以没女人,也没成家,甚至父母也早就死了。唯一的爱好就是练习怎么才能更快的杀人,杀更厉害的人。以前是武艺,现在执着于练气。对于别的事情虽谈不上木讷,但也绝对是反应不快,并且很多时候会产生一些异于常人的想法。 外面怎么说,杨秀都不觉得把稳,他现在只信自家座刀的话。 白浪摇了摇头,道:“军中的判断是基于对蛮子这路大军手里的粮食数量做出来的。因为之前将帅施以奇招水淹卧蚕凼,几乎摧毁了蛮子的军粮、军械同时还对蛮子的兵力进行了切割。所以才给了咱们取胜的可能。虽然也不大就是了。” “座刀,我看今天宰的那些蛮子一个个好大的个子,这体形一看就很能吃,估计抵得上一头牛了吧?若是又干的杀伐行当,那就吃更多了。他们的粮食没了,三天拿不下咱们这边不是要饿得路都走不动了吗?怎么就不太可能取胜呢?” 白浪指了指杨秀的肩膀。说:“你眼里粮食是米是面,是猪牛羊肉鱼肉。可在蛮子眼里他们的粮食可以是你,可以是张武,甚至可以是他们自己!” 杨秀闻言脚步都顿了一下,脸色变得很是惊讶,道:“座刀,您是说蛮子到时候会吃尸体过活,甚至吃自己人?” “粮食这玩意儿在洪水里根本存不住。即便有一部分被法术救下来也不可能支撑数万大军所用。那伱觉得吃啥?况且蛮子本就吃人,如今这局面还能改口了不成? 所以三天时间蛮子是必然撑得过去的。但再长久一些,比如七八天就不那么好说了。不过你觉得咱们这点人扛得住七八天吗?” 杨秀这下听懂了。 “而且晚上也不好熬呀。现在石塔上的战旗都还挂着,看来将帅是笃定了蛮子会有夜战。咱们这边也要当心,今夜你还是守在城头,我会在产业园区这边盯着。” 说到这里白浪见杨秀似乎有话要说,于是摆了摆手,笑道:“你不用着急,我估摸着这一次蛮子若再来会来更多的人,有的是你动手的机会。到时候等我处理掉他们这边那些玄脉境的练气士,余下的就交给你们处理就是。” “多谢座刀恩准!”杨秀都快憋疯了,如今听到白浪同意他下场杀伐,自然是狂喜。 这边杨秀刚笑着把话说完,西面和南面城墙上再次响起战鼓声,沉闷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就会皱起眉头。 果然开始夜战了。 “给好了,你给我看好城头,该点燃的篝火都点上,切莫被人从北面摸过来。” “座刀放心,属下一睁大眼睛绝不出一丝纰漏!” (本章完) ------------ 第370章 不一样的战争目的 比起白天的战斗,夜战的不确定性和难度会更大。这一点不单单是针对攻方,对守方也一样如此。 当城头和城墙脚下都燃起巨大的火堆的时候,光线会被出现的遮挡物造成的死角,而在这些死角里寻常靠目力是很难看清楚东西的。更不用说战场上全是奔跑的目标,加上光线再出现问题,很容易就出现防御的纰漏。 而攻城一方也一样,背光的情况下,想要靠着经验用手里的小盾就挡下高处射下来的箭矢就变得困难十倍。 从天色暗下来,再到如今后半夜,整整三个时辰,城楼上的刘建喻已经两次从后备兵力里抽人出来填补到西、南两面城墙上去了,填补的人数足足一千五余!直接将他手里的底牌打出去了一半! 而现在离刘建喻所笃定的“坚守三日”连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还差一点。 “将帅!” “讲!” “东城白副将再次送来两百三十七颗蛮子头颅,属下已经核实过了,数量无误,全是新斩下来的。据白副将的说法此次阵亡三百六十七人。”陈深急急忙忙的过来,将一则在大片紧张和不利的消息中显得突兀且振奋的消息送到了刘建喻面前。 “嗯?!”刘建喻猛地转过身来,这次没有光是听,而是让陈深带着他去看那些蛮子的脑袋。 等到刘建喻看到那一颗颗装在藤筐里的大脑袋时,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几分。如今几个时辰的夜战实在是将他之前的士气打击得太惨了。之前准备硬抗三天,可如今看来,蛮子若是像现在这样几乎保持昼夜攻击的强度,今天还能不能撑到傍晚他心里都没底。毕竟他手里的牌仅仅一个昼夜就打出去了一半多,再怎么乐观也乐观不起来了。 要说开战后唯一的惊喜就是东城的白浪。刘建喻之前是觉得云燕方面的注意力在西南两面城墙,不会被东面吸引,毕竟那边地势就决定了根本不适合大规模杀伐。可白天第一次蛮子的奇袭就吓了他一跳,还好白浪挡住了,不然东城一破,整个城防可就乱套了。 如今蛮子再次夜袭东城但又失败了,更是被斩首两百余,算上之前的五十余,两战下来白浪光凭手里的五百多人就阵斩蛮子近三百!这战绩放眼整个洪朝也是能吓到不少人的。 “让白浪速来见我!” 陈深应是,正要转身去办,却又被刘建喻叫住了。 “算了,这时候实在不宜叫他过来。你再跑一趟东城那边,再把白浪损失的人给他补上。别的不用再多说,就告诉他,帮永川城守住一条退路!” “将帅,这.” 刘建喻摆了摆手,也不愿多说,示意陈深就照这么给白浪带话过去。 而不多时,当陈深再次见到白浪的时候,也不禁言语里多了几分亲切,并且不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对方之上,而是平等甚至是有明显的抬高白浪的意思。 “白副将,你这两百多颗脑袋送过去可是让将帅大大的松了口气呀。如今西、南两面城墙上已经踩上去战道都粘脚了。糊了一层又一层的血。将士们连痛都不喊了,蛮子咬人他们就拿刀子挖,一个不行就三五个一起抱上去。好多地方连女墙都被砸烂了. 将帅从昨天一早到今天一刻都没合过眼,战事不瞒白副将,着实艰难。目前还能守多久真的难说。不过将帅有言,请白副将务必守住东城这条永川城的退路!” 陈深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道:“白副将应该清楚一旦永川城成功守住的话,这在洪朝的历史上都可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并且将会极大程度的扭转整个洪朝如今的战局。这份功劳将帅是拿不完的,分下来落在白副将头上的也必然是重重的一份。 还请白副将千万不要让将帅失望啊!” 陈深的这一番话白浪自然也是再三保证自己定会全力以赴。但他也明白刘建喻让陈深带着这么一席话过来应该也是明白永川城可能守不住三天了。而所谓的退路。不就是东城外产业园区的那处码头嘛。 至于这个退路给谁留,白浪暂时还不清楚。因为按照之前兵部衙门的意思那就是永川城必须死战到底,即便最后一兵一卒也必须要与城俱焚。但这个军令会不会因为刘建喻水淹卧蚕凼这一茬大功做出改变呢?不好说。毕竟整个洪朝里可还没有出过像刘建喻这般胜云燕一招半式的将领,真就刚出就让人死战到底是不是也太过分太浪费人才了? 送走陈深,白浪并没有把刘建喻让陈深带的那些话以及最后的那些许诺放在心上。 守?拿什么守? 之前云燕大军破彭山关,然后又破彭山城,最后在天风平原上戏耍了一把洪朝的军略。接着一路沿江北上势如破竹。你要说蛮子强的全是军卒厉害,那白浪肯定嗤之以鼻。 之前就听说了皇门云宗早早的就派出外门弟子去了彭山关一线,而后彭山城一战时更有内门弟子参与。而天风平原对峙的时候皇门云宗连内门长老也到了那边。 皇门云宗的内门弟子至少都是玄脉境中后期,长老至少也是道丹境初期。可在数次大战里可曾占到便宜? 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说明云燕大军中存在不论数量还是修为都可以跟洪朝这边派出来的练气士高手相抗衡甚至占优势的力量。 同理,留下一部分兵力继续在天风平原跟洪朝对峙,同时派偏军沿江北上,一路掠夺粮食以解洪朝在天风平原坚壁清野的策略。这一路相比起在天风平原与洪朝对峙的主力而言同样极具战略意义,同样重要无比。那又怎会干看着不动手呢? 从红袖那里得知云燕蛮子的真正底细之后白浪对这些蛮子的看法就更加深入。 洪朝人是不想死的,即便也能悍勇,也能不顾生死的拼杀那都是被逼出来的,能安稳的过日子何必要到杀戮场上搏命呢? 可蛮子不一样。他们来杀戮不光是为了掠夺一番,或者说掠夺就不是他们的战争目的。他们的主要目的乃是进行“神之战”,杀死敌人越多神就越高兴,他们的荣耀就越高。至于自己死不死,他们还真不太在乎。 以前白浪会觉得这是以神圣为借口在洗脑。如今从红袖那里得知这不过是仙国的手段。一边打压自己庄稼地上的牲口不要太多,一边也让打压牲口的狼多死一些同样保持一定合适的数量。 所以白浪一直在想那些必然存在于云燕大军中的道丹境强者到底什么时候出手。此时不出手的原因只能是希望“多死一点,对神更好交代一点”。 所以当蛮子死够了,那些高手必然就会出手,到时候永川城还能怎么守? (本章完) ------------ 第371章 说来就来 “座刀,这是最后的几船人了。” “张顺和王林他们都走了吧?”白浪站在码头边上看着夜色中一艘艘载满了人离开的小船,朝着身边的张武和王兵发问。 “是的座刀,张顺和王林,以及所有红刀都在上一批船走的时候离开了。这一批走完的话,之前安排的撤离就基本上全部完成了。” 拢共五百余刀馆的弟兄,现在走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还剩下几十个杨秀训练出来的大弩好手,以及白浪手下的那些练气士门徒。 “等会儿你们两也乘船离开,到对岸等着。”白浪拍了拍身边张武和王兵的肩膀。 “座刀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对产业园区这边最熟悉,大弩我们也会用,肯定能帮上忙的。” 白浪摆了摆手,道:“今天天亮后永川城的攻防战必将进入新的阶段。之前东城这边突袭就来了二百多好手,练气士更是多达二十人。玄脉境的都有九个。 可见对于云燕蛮子而言咱们东城其实才是他们的进攻重心,西城和南城不过是佯攻罢了。目的多半是拖住刘建喻所部继续以为能抗住,同时争取突破我们这边好对永川城来个釜底抽薪避免城内粮草被焚烧,城里的这么多“肉菜”跑掉。 所以呀,你们继续留下来死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还是现在就离开最稳妥,咱们没必要被人当成草芥一般随意拿来送死。” 事已至此,白浪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都是自己人,他的这个判断说出来也能让昂自己人心里有个完整的脉络,不至于被热火朝天的城南、城西攻防战给弄得不切实际或者出现错误的判断。 攻守都有强侧弱侧的说法。 在刘建喻的眼里,自己的强侧在城西和城南,弱侧则是城东。蛮子亦是如此根据强弱分布兵力和主攻方向。 而事实上在白浪的实际体验中云燕方面的主攻其实是放在城东的。不说别的,单单第二次的夜战奇袭中的那九个玄脉境的高手若是全放在南城或者西城,城墙怕是守不住吧?早被打开豁口了。 只不过蛮子的算盘遇到了白浪这个开着属性面板的异数,自己的强侧结果遇到了永川城真正的强侧。关键还蒙在鼓里,还不敢主动调换进攻方向。直接就在一种敌我默契中要进入针尖对麦芒的阶段了。 这不说云燕一方没有想到,白浪更是始料未及。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这么快就把手里的弟兄们全部撤走。 听到白浪这么一说,张武和王兵闻言也是心里一沉,不再要求留下来。不久后他们便乘坐最后一艘小船离开了产业园区码头,去了长水对面,并且会担任接应,等白浪后面的讯号发出时回来接走最后的人。 “杨红刀,给最后的弟兄们再说一遍。之后的战斗且战且退,不可死拼。若无万全把握也没必要追击。一切等我号令,不可擅自妄动。” “属下明白!” 临近凌晨的这一段时间似乎是中场休息,跟之前傍晚那段时间的消停不一样。双方都抓紧时间在整补,同时开始下一轮攻防的蓄力。 白浪已经明显感受到了刘建喻的乏力了。因为第一次给他补过来的军卒还看得出是经过训练的战兵。而后面一次补过来就有大部分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急抓的青壮,上了城墙嘴皮子都直哆嗦的那种。这说明刘建喻手里的战兵不多了。甚至可能都见底了。 没了战兵作补充,即便南面和西面城墙被当成云燕大军为了“神满意”自我消耗的佯攻一侧也足以让刘建喻惨淡收场。 不过在白浪的判断里云燕应该不会让南面和西面先破,因为那样极可能来不及控制永川城的重要区域,到时候真颗粒无收光靠些尸体也撑不住长途跋涉的口粮。突袭东城,进而突进城里进行控制才是云燕一方的首选。 所以白浪觉得自己这一边的“决战”应该会早于城西和城南。 天色大亮,原本开始清亮的产业园区突然又开始出现一层层的浓郁烟瘴。这让已经早就准备的刀馆杀才们纷纷搭箭上弦,躲进烟瘴滋扰不到他们的地方。 不过这一次包括杨秀在内,正准备大干一场的门徒和杀才们却在刚躲进预定伏击位之后,立马听到耳边响起白浪的传音。 “所有人马上返回城头,这次来的敌人你们对付不了,守住城头,实在守不住就伺机往城内退,然后再找机会摸出来,切记,小命要紧。” 为这种故意跟云燕达成默契,每次都把下面百姓和军卒拿去填坑送死的洪朝,白浪一丁点为其流血的想法都没有。能留到现在,也是白浪想要尽可能的把麾下的弟兄都带走才虚与委蛇,同时也希望跟更多的练气士交手,试试自己的修为和手段在实战中到底如何。 可结果前后两次把蛮子的奇袭队伍杀绝,最厉害的也只是玄脉境后期。 说实话蛮子的玄脉境后期或许在普通的洪朝练气士面前可以说同阶位无敌,强横的肉身加上天然的阴邪法力侵蚀,甚至越阶过过招都不是不可能。 但这对于白浪而言,蛮子练气士的那些优势根本不是优势。 比力气,白浪乃是罕见的术武同修,肉身力量、皮肉筋骨强度、脏器强度甚至魂魄强度都不是蛮子那一身天性蛮力可以比拟的。 而那些阴邪的侵蚀法力则会被属性面板直接隔离对白浪全无效果。 所以之前白浪才会觉得砍瓜切菜并未觉得这些蛮子能给他造成什么麻烦。甚至蛮子在合击之术或者法阵方面的实力还比不过洪朝。着实让白浪不尽兴,虽摸到了一些自己战力的实际情况,可上限在哪里他却依旧看不清。 如今似乎白浪所期盼的战斗总算来了。 烟瘴一起,便是有敌人踏入了产业园区的法阵覆盖范围,并且还不是进一两步,而是已经往中心再靠拢了。 而白浪知道对方靠近产业园区的中心位置才发现这还是开战以来的第一次。这说明这一次来的云燕蛮子可不是前两次那样以玄脉境练气士为首了。 道丹境的敌人来了? (本章完) ------------ 第372章 压制 白浪面色凝重的站在产业园区中间区域的法阵枢纽当中,此地便是他搭建的大阵核心。 “两人?” 白浪的神念第一次产生观察受阻的感觉,他直到对方的气息距离大阵核心不到三十丈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并且可以感受到同样也有两股神念正在他身周做着试探,只不过碍于法阵的法力隔绝没能贴到他身上来而已。 如所料,云燕的这一路北上的偏军中同样有道丹境的强者作为兜底。如今大军被刘建喻的水攻摆了一道损失惨重,又接连在南面和西面城墙上猛攻同样损失不小,死这些人已经估摸着能向“神”交代了。那么如何保证其余的兵力能够顺利折返天风平原并与彭山城防线目前跟洪朝对峙的大军形成包夹之势就成了下一步要做的。 白浪这个异数冒出来可以说打乱了云燕的计划。前后两次,拢共十多名玄脉境被斩杀,这对云燕来说绝对是北上以来最惨痛的一次损失。 玄脉境练气士可不是寻常的军卒或者武者,那对云燕来说同样是极为宝贵的力量,不是拿来这么随意损失的。甚至直接反应就是自己被皇门云宗给阴了。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座城里却藏着一个甚至不止一个道丹境强者。 “你是何人?” 可等到两名道丹境的蛮子切入产业园区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这里主持着周围这种古怪的复合法阵的人居然是他们没遇到过的陌生气息。 不但陌生并且完全感应不出其身上的半点灵气波动,一如一个普通人。 若是换个地方遇到这种人,两个道丹境的蛮子必然不会在意,肯定认为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虫豸罢了。但如今这个地方,以及前面损失是多么玄脉境的事实,让他们明白眼前这个主持阵法的家伙绝对不简单,看似普通人也不过是对方的遮掩手段罢了。 难道是皇门云宗里出了哪位新的强者? 可皇门云宗有这种厉害的遮掩气息和修为的手段吗? 两名云燕的道丹境强者站定在距离法阵核心二十丈的地方,虽看不清白浪的模样,但白浪这道法阵也对他们的神念没有阻碍,可以确切的感应到有一个人在前面主持着这道法阵。 跟云燕的蛮子聊两句?白浪没这个想法。特别是在了解了这些蛮子的身份本质之后就更不想了。 烟瘴愈发浓厚,但失去了魂魄强度的碾压,白浪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阵中的两名云燕的道丹境强者进行错误引导。阵法的别的布置也在对方面前并无直接威胁。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先上手试试看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再谈其他。 白浪的感知中这两人的修为应该与红袖差不多,而且是两人,一打二的阵仗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压迫感。 铿锵! 一道清脆的刀出鞘的声音从白浪的腰间响起。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并且许久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涌现杀意了。 几乎就在白浪拔刀的同时,他那道在属性面板的遮掩下的气息一下似乎消失不见。就好像融进了周围的木属烟瘴和木属风法当中。 “哼?!雕虫小技!” “不过似乎这感觉还真与皇门云宗的路数不一样?” 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根本就不慌,甚至他们对白浪居然选择拔刀并且贴身过来的打法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 下一瞬,短刀月牙那覆盖了数层特殊光华的刀芒在刀刃上含而不发,微微吞吐如同毒蛇的信子。从斜下方靠后的诡异角度一刀斜挑,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先在其中一个云燕的道丹境高手的身上开一道口子。 结果却是一面布满荆棘的黑色浮盾突然出现在刀锋面前,坚固得像是金属刺盾,可法力反馈却是五行土属的术法手段。 噹! 反震的力道让白浪一下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潜伏在烟瘴中的身形不得不脱离出来,而反观对面,虽然也晃了晃身子,并且同样面带惊讶,可对方却是两个人,一个被震得身形不稳,另一个可不会干瞪眼就这么看着。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用近战的道丹境练气士。难道你不知道道丹境之后术法威能倍增,伱那点区区近战手段如何近得了身?” 另一人一边言语轻蔑带着耻笑,一边双手捏印,三缕漆黑的烟雾从其双手手印间飞快飘出,如三道游龙,眨眼功夫就纠缠在一起聚拢成一柄长矛。 “啧啧,你试试我这黑矛!” 白浪本想重新潜入周围的烟瘴和风法当中,却发现身上多了两道如锁链一般紧紧缠绕在他身体周围并且与他的气息死死缠在一起的无形枷锁已经在他刚才被震出来的瞬间将他锁住了,想要腾挪潜行不是不行,但这两道枷锁却如高高竖起的旗帜,不论白浪怎么藏行都必将曝露在对方的感知当中。 “神念还能这么用的?!”白浪第一时间便察觉出锁住自己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道丹境之后才有的神念。他在此之前还以为神念只不过是一种探知的手段,等于多了一双“很难被蒙蔽的眼睛”。可如今看来完全不止如此,神念更可以当成一种类似术法的手段来使用。 噹! 再一次格挡开对方的黑色长矛,白浪的眉头深皱,长矛上传回来的侵蚀法力他虽然还是能依靠属性面板彻底隔绝不受其影响,丹师长矛上的力道却实实在在的作用在他的身上的,并且出乎意料的强。 即便有白浪的土属术法以及左手上的护臂做格挡抵消力道,可依旧有至少一半的力道会侵入他体内造成震颤。若不是术武同修带来的强横肉身和魂魄的话,白浪觉得寻常道丹境的练气士估计抗不了几下就得被震伤。 并且这长矛根本就没有飞行轨迹,格挡之后立马就会化为几缕黑烟散去,然后凭空又从别的方向瞬间凝聚成形再次闪电般直接刺过来,甚至最近的一次重新凝聚离白浪的后背不到两尺。 “你到底什么人?肉身居然比我们神仆一族都要强?” 见白浪还是不说话,两个云燕的道丹境脸色更是泛起一抹怒意,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压制住了白浪,而白浪居然还敢无视他们? 于是心道:那就去死吧! (本章完) ------------ 第373章 磨刀石 白浪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处处落在下风过了。他能感觉到其主要原因不是修为层面的问题,而是手段层面的问题。 就如白浪不晓得神念还能用来当成“锁链”标记敌人,让敌人的身形无所遁形同时给自己的术法手段做方向指引一样,他对此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一开始就陷入下风被人压制。 其次,术法手段白浪只会最基础的术法,虽然他几乎把五行术法以及五行衍生出来的基础术法全部学全了,可说到底那都是基础术法。 就算靠着白浪自己摸索出来的复合术法手段产生远比基础术法更强的威能更玄妙的效果,但用在玄脉境尚且还过得去,甚至能称得上厉害。可如今他的敌人乃是道丹境强者,即便这是脱胎于基础术法的复合手段还不错,可在道丹境中就根本不够看了。 这就让白浪的手段处处受制,只能处在被动的防御状态。 另一个让白浪倍感棘手的是对方的移动与他靠身法不同,而是脚尖离地数寸的一种悬空的移动,更快更诡异,甚至可以完全跟正常的惯性和逻辑相反,这给白浪带来的麻烦同样巨大。这意味着他很难预判出对方的移动轨迹,而他因为被上了神念锁定之后每一个动作都曝露在对方的神念当中。 并且白浪明显的感觉到对方也对他的这些短板有所察觉,攻击的手段越来越直接,并且越来越随意。 的确,此时此刻在两名云燕的道丹境强者的眼里白浪就是一个天赋卓绝且走了狗屎运但并没有完整传承的散修。就好比身材大家一般壮实,可你手里拿的是棍棒,而对手手里拿的是长矛和刀盾一般。 完全的劣势以至于看不到任何逆转的希望,让白浪连天命技都不敢乱用,担心消耗过快会来不及找到突破口反倒是把自己给拖死了。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白浪虽然处于完全的劣势,但也是相对他没办法再对对方两人做出有效的攻击和伤害来说的,要说起防守,这两个占据着场面优势的云燕道丹境强者同样进展不大。 白浪的复合术法配合上他因为武修所带来的的强横肉身,即便不能将对面两人的攻击彻底化解,也可以生生的抗住余下化解不了的部分伤害。 所以局面就这么进不得,又似乎退不开。 僵住了。 白浪反倒是不急了。他现在的灵气消耗并不算大,因为术法层面他能拿出来的也就玄脉境后期的水平,相比起他现在道丹境的灵气储量能续住很长时间。而肉身的硬抗部分也刚好在他可承受的范围内。 不过在他承受了这么的术法冲击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些法力透过他的防御手段余下的部分进入肉身之后会在经脉和肉身的每一寸骨肉中产生极强的冲击和震荡。每一次虽然都能扛住,但这种滋味儿并不好受,有种被大锤一下一下砸打的感觉。 可就是这种极不舒服且勉强承受的过程中,白浪发现自己肉身似乎也在这些法力的冲击砸打过程中产生了一些从未有过的变化。 似乎有一股新力从这些法力冲击和砸打的间隙中徐徐的冒头,最终又消失在他的四肢百骸。居然有种苦头里莫名冒出舒爽感的矛盾和突兀。 等白浪多体会了一会儿这种感觉他才发现源头居然是他的武修功法【不动如山】。 在白浪将壮骨丹用到抗药之后,【不动如山】的修行速度就变得很慢。按照功法上所说需要内外兼顾。 内,需要各种汤药补剂滋养肉身。 外,则需要外力对全身进行刺激。 两相结合才能相得益彰精进神速。 可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动如山】只是功法,并不是药方,也没有相应的注释,一切都需要白浪自己摸索。 关于汤药补剂就把他给难住了。他倒是能找药材,可即便询问了最好的医师煎了最好的滋补药剂依旧达不到功法所要求的效果,反而把白浪弄得上火。 而外力刺激白浪就更无头绪了。试了不少法子,明显这种刺激不是指单纯的拍打或者疼痛刺激。 所以在失去了壮骨丹的帮助之后,白浪的【不动如山】经验涨得很慢。 可如今仅仅被对方轰击砸打了没多久,他却隐约的感觉自己的【不动如山】在缓缓的涨经验,并且速度比他自己闷头修行的时候快了不少! “是因为外界法力的轰击满足了【不动如山】中所说的“身体淬炼”吗?这就是所谓的外部刺激?就好像锻打一般的道理?” 白浪心里一边琢磨自己身上的奇妙变化,一边慢慢的将刚才想着要“逆转颓势”的想法按捺下去。 似乎这么拖下去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处在进攻一方的本来就是这些云燕蛮子,我本就是守势一方,拖下去对我而言有利而无害。就怕他们分头行事,那才麻烦。” 估计也是被自己两人以多打少不能拿下对方而恼火,并且对方还是一个明显没有道丹境完整传承的散修,这已经可以说是一种耻辱了。所以一时间两名云燕的道丹境强者并没有立即就认了这种僵持并且转变策略的打算。 云燕的两名道丹境强者所想的也不难猜。他们并不觉得白浪可以拖多久,虽然他们承认白浪的防御手段的确让他们有些拿捏不住。可他们自信自己法力中的侵蚀力不是白浪防得住的,那是“神赐”的力量。所以他们在等,等白浪扛不住体内侵蚀的损害时自然就会守势大溃败。 这一点白浪也有所预料,但也明白不能仅仅指望对方的慢反应。 毕竟对方又不是蠢货,真要是再拖一会儿,发现实在压不住白浪,那自然会想起自己此来的最主要目的并不是要杀人,而是要破了东面城墙给云燕大军制造可以突入城内来个釜底抽薪的机会。 于是白浪也没多想,张嘴就开了嘲讽。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可以让对方死死盯着他不放的一个尝试。 “就这点本事吗?还是说你们的那些狗屁神明就只给了你们这点本事?要我说伱们还不如换个神试试,或许能给你们更多的好处呢?” “你说什么?!” (本章完) ------------ 第374章 越打越经打 打嘴仗,街面上混的不管老少那都是一把好手,有些能生生的骂一个时辰都不重样的。可当他们遇到刀馆的人时,打嘴仗就没意义了。因为刀馆的人向来都是能动手就不跟你废话,刀把子比嘴巴有用多了。 所以真正杀伐的时候一般来说都是比手狠,不会张嘴互喷。 但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对上眼前的这些蛮子,白浪觉得嘴仗有时候可能也很管用,特别是针对对方的“神明”开嘴仗的话。 而事实结果要比白浪预计的好得多也生猛得多。 白浪一句话里不但贬低了云燕上下视为至高无上的神明,并且还将云燕人视为随意变节的小人,连神明都是可以功利的想换就换,简直就是双重侮辱! “洪朝的虫豸简直找死!” “定要将你生吞活剥,魂魄抽出来用丹火灼烧十年!” 狂暴的怒意瞬间让白浪的嘲讽拉满,言语间便是一股不死不休的疯狂的怒意。同时不再丝毫留手,两人同时把自己之前没有拿出来的杀手锏全都甩了出来。 其中一人手中多了一把形状古怪的黑色蒲扇。另一人手中多了一杆同样通体漆黑的三尺短矛。 而在此之前并未见到这两人身上有什么包裹可以装下这两件并非小件的法器。 不等白浪多想,随着对方亮出法器来之后他能感受到的压力直接成倍暴增。 甚至这还没完,不单单是多了法器对术法手段的增幅,更是多了之前这两人都未用过的绝强手段。 “黑风噬!” “黑蛟杀!” 就见这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满含愤怒的同时暴喝,手里的法器各自出现不同的变化。 蒲扇扇动之间一片一片的黑色风卷似乎从扇面生成,然后并不会像普通的风那样随着惯性吹刮,而是宛如活物一般,打着旋就照着白浪走,不论白浪去哪儿,这些黑乎乎的风卷就会跟着他。 【警告!发现侵蚀能量正在试图侵入经脉腐蚀肉身!】 【危险等级:高】 【开始针对隔离.完全隔离失败隔离程度89%肉身受损中.】 白浪看到属性面板开启隔离了心里本来一松,可接着才发现居然无法彻底隔离?!这种情况对于白浪来说可是极为少见。同样也直接说明这把黑色蒲扇里扇出来的黑色风卷是有多么的阴毒,以至于能够完全隔离云燕蛮子法力侵蚀的属性面板在这种黑色风卷面前也难以尽到全功。 余下的11%的侵蚀力基本针对的是皮肉和经脉。那感觉就好像是被无数细小如蚊翅的刀片附着在身上一样,密集的刮损成片之后形成疼痛仿佛在受刑。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余下的侵蚀力道尚不致命,以白浪的肉身强度完全可以硬扛下来。并且他体内经脉中的灵气在他《小周天衍五行诀》的衍化之下能产生数道隔断,让这些侵蚀力并不能顺着经脉侵入丹田,能保住道丹不受损伤。 所以这黑风虽然让白浪苦痛不堪,但还不至于致命,行动也不受太大影响。 而那“黒蛟杀”则是更为棘手。 之前其中一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便用过术法凝聚的诡异黑矛,而如今对方手里亮相了法器也是与那术法凝聚的黑矛一个模样。 现在的情况就是那支黑色的短矛法器直接散成三条细小的黑色蛟龙并且没入了先前的黑矛术法当中。这样一来就牵动得术法发生了质变。 原先术法凝聚不过一支黑矛,现在直接变成了三支!并且和那蒲扇扇出来的黑凤卷一样,变成三根的黑矛也是宛如活物,成三条丈许长短的黑蛟翻腾灵动的在白浪身周时隐时现,隐时难以察觉,现身之时就要一口咬下一块肉来,诡异无比,又骇人无比。 所以白浪一边需要奋力的抵挡黑蛟的撕咬,一边还需要承受来自黑风卷对自己肉身和经脉造成的苦痛。 不过当白浪看到【不动如山】的经验条一截一截的往上涨,甚至比刚才涨得更快了的时候,他心里顿时觉得眼下的这些苦头吃起来也完全可以接受了。 之前白浪的【不动如山】经验本是【精通12%】,如今前后动手也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而已,就已经变成了【精通15%】,这个增长速度白浪自己都有些吓了一跳,同时又惊喜万分。 这速度已经不比当初靠着壮骨丹生生把经验往上硬堆的时候差多少了。 换言之这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对白浪的武修一道而言,就是两个绝佳的陪练,送经验的经验宝宝? 而白浪数据化的身体最敏感的就是面板上数据的变化,可以直接就体现在自己的实力上面。 【不动如山】乃是武修功法,涨的不是术法威能,而是肉身相关的东西。比如经脉韧性、筋骨强度、魂魄强度、脏器强度、肉身力量以及抗击打的承受力。以至于白浪随身放在怀里的那块新的灵石也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被飞快的吸收,那种吸收的速度甚至可以用“鲸吞”来形容。 白浪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自己在对方的黑色风卷的侵袭中所感受到的那种疼痛感正在飞快的消失,消失的幅度跟【不动如山】经验条的增长成正比。 不但如此,白浪在消减经脉疼痛的过程中,肉身的强度和承受力也在跟着增强。面对那三条黑蛟的撕咬和攻击也能更加从容的应对。特别是肉身的反应能力的提升作用最大,毫厘之间完全可以跟上神念的反应,并且可以承受住更多穿透防御术法和护臂的冲击力量和法力侵蚀。 甚至白浪有了一种在滚烫的水池中洗澡的感觉。一开始虽不至于被烫死,可还是很煎熬,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方面自己适应了水温,一方面水温本身也在下降,两方面结合非但没有慢慢被烫死,反而觉得不那么难熬了,甚至再拖得久一点还觉得水温逐渐舒适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白浪的【不动如山】的经验已经涨到了【精通30%】,这个速度让白浪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武修的正确路子。并且这一通增长下来,白浪自觉自己的肉身和经脉的承受力再次拔高。 看属性面板给的危险程度判断也能看得出来。已经从一开始的“高危”变成了“中等”。 为了再榨一榨对方,白浪继续嘴巴一张:“这就是你们压箱底的手段吗?看来伱们那狗屁神明还真的吝啬,你们都跪舔成这样了,也不舍得给你们些好东西。啧啧,真的,听我一句劝,换个神吧?说不定还能多给点。” 这话一出,对面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没再回话了,但明显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睛成了血红一片,身上的杀意更是激荡得周围烟瘴都被排挤开去. (本章完) ------------ 第375章 武修的路子 白浪的理解就是武修的两种最好的修行路子要么内补,要么外锻。 内补估计说的应该不是寻常的汤药,多半应该是如壮骨丹那样类型的补剂才行。所以这方面白浪自觉是没头绪的,也就无法实现。 外锻,这条路子在以前白浪同样云里雾里,以为是拍拍打打,可效果完全没有。 所以一直都闷头运转功法,收效甚微。 直到今日,被同为道丹境,甚至可能是道丹境中期的两个云燕强者不断轰砸,白浪才算找到了武修外锻的正确路子。 狗屁的外锻!对白浪而言这分明就是逼着他找强者战斗!在战斗中寻找突破和进步! 毕竟内补要求资源,而相对的,一个可以生死斗的强者要好找得多,但也危险得多。因为万一对手没找好,或者杀伐间自己岔了气着了道那是有可能一命呜呼的。 当然,或许也有专门的手段可以达到类似白浪现在经历的这种外锻状态。只不过这不适用于白浪,因为他没这种辅助修行的条件。甚至越往后,不论有没有辅修条件,应该都会不由人的往真实搏杀的方向靠拢。毕竟越往上,需要的外锻强度就越高,寻找到安全的给你辅修外锻的可能就越小。 难怪当初女鬼玲玉在提到武修的时候总说这条路凶险。如今看来确实是可见一斑。 好在白浪有属性面板的数据化帮忙,外锻的同时跟着就会往上涨经验同时得到经验上涨的实力增幅,战力也会及时的反映出来。并不需要像别的武修那样一心多用,一边修行一边生死杀伐,此间心神巨耗,很容易就因为一个判断失误死在杀伐当中。 第二次嘴炮打出去,嘲讽的威力并没有如第一次那般炸裂,但也是明显有所叠加的。 只不过那“黑风噬”和“黑蛟杀”应该已经是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的杀手锏了。后面第二次嘴炮叠加的嘲讽也不过是让他们在这两样杀手锏上面再铆足了劲多添一两份力,花样其实并未有什么变化。 这符合白浪的预期,甚至可以说是他觉得最完美的一种状态。对她来说既提高的外锻的强度,可以让已经慢慢有一点点降下来的效果再次顶上去,让【不动如山】的经验条继续高速增长。 如此换来的也是白浪的及时战力亦跟着高速增长。 只是这一次增长的只有武修的层面,白浪的修为并没有跟着涨,术法、灵气水平、丹田内道丹的水平都和之前没有两样。这么看来武修和术修两条修行路的脉络也确实是清晰。没有空子好钻。 不过白浪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相反他觉得自己在这种武修层面的增幅之下让他手里已经显得颇为鸡肋的一些手段一下又有了新的变化。 这些变化来自于武学手段。刀法和身法。 武学的真气早就变成了白浪的灵气,并且自从摸到了复合术法的门径之后白浪将自己的法力直接改了,变成了各种相克且冲突的组合,力求侵入对手体内之后产生“难驱除”和“强破坏”的效果。 而武学的招式和身法需要的就是力量和速度。 过招的时候需要的是反应以及突破对方防御手段的攻击力。 武学之所以在白浪踏入玄脉境之后就显得很鸡肋的原因就在于与玄脉境的练气士相比,武学攻防能力即便有灵气做驱动也跟不上趟了。即便白浪这样的术武同修使用起来也一样尽显颓势,和其它手段明显脱节。 如今【不动如山】的飞快精进正将武学的“鸡肋”慢慢变得又能用了。 被白浪嘴炮气得双眼通红,并且二打一却久攻不下,甚至一向无往不利的神赐的侵蚀法力似乎都看不到生效的样子,这更是让云燕的两名道丹境强者暴跳怒雷。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僵持时间以及自己这次主要的目的,双眼里全是不杀了白浪誓不罢休的疯狂。 如此一拖再拖,白浪生生跟这两个道丹境的蛮子耗了大半个时辰。 整个产业园区的中心区域已经被三人的攻防余威直接翻地三尺,方圆五十余丈内片瓦不留,生生砸出来一片洼地!甚至六七十丈开外都能感受到那种灵气炸裂和疯狂涌动的余劲荡漾过来,时不时会将一堵墙推倒或者在地上犁出一道数寸深浅的痕迹。 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前白浪已经触发了属性面板的被动【如饥似渴】,进入了体内灵气进入低储备的减损状态。同时需要靠一边运转功法一边吸收灵石来弥补和尽可能的增加自己的持续消耗。 所以白浪戴护臂的左手手掌拽住了一枚灵石,也就是之前放在怀里被【不动如山】直接鲸吞的那一枚。 而本来崭新的灵石,此时已经连一半的灵气存量都不足了。如今又被多一番吸收,白浪觉得最多还能再撑半炷香的时间,到时候不论是【不动如山】还是灵气消耗都将难以为继。这对白浪而言是一个坏消息。 而好消息是对面这两个道丹境的消耗明显也接近见底的状态了,毕竟这两人可没有【如饥似渴】这样的被动以及数据化可以随时修行而不用分心的能力。所以现在就是半斤八两大家都要拼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不动如山】的经验变成了【精通63%】,这意味着从开始于这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交手以来,白浪的武修功法直接涨了51%! 继续耗下去已经没了意义,白浪现在需要的不是拖,而是要有一个大改变。 收敛灵气,同时控制面部的血液逐渐回流,看上去就像是虚耗过度,几近油尽灯枯的状态。 然后再故意放缓自己的身体反应,卖几个破绽出来,险之又险的才勉强避开黑蛟的啃咬,比起之前进退有度明显颓势大显。 这一番动作直接把白浪真实的状况又往下沉了差不多三成。 如此卖破绽即便在眼下长时间攻防之后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加上不单单白浪快撑不住了,对面两个蛮子同样也快要撑不住了。见白浪如此理所当然的显出破绽,心头怒火尚未消退之下哪里会觉得白浪在这时候了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毕竟在两个蛮子眼里这个洪朝的虫豸除了一身皮糙肉厚得出奇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称得上是一个道丹境练气士。不值得谨慎。 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相视一眼达成默契,悄悄变换身位将白浪前后夹住,然后两人突然联手,将那黑蛟和黑风卷居然合并唯一,形成一道水桶粗细,如一条真正的蛟龙一般的半实体化攻击朝着白浪缠了过去 而这一次,白浪并没有如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以为的那样单纯的闪避或者格挡,而是先把手里的短刀收到腰间,然后身形以从未有过的急速往前飞掠而起,同时一道寒芒乍现! (本章完) ------------ 第376章 简单又粗暴 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居然还留了手?!这是白浪万万没有料到的。他没想到合击之术上一直表现平平的蛮子居然在术法层面还能把各自的杀手锏融合成一门手段?! 就白浪的切身感受来说,两相融合之后形成的宛如真蛟龙的手段半实体化半能量,单单是威能萦绕就不是之前可比,他估计这威力直接比之前的那种黑矛翻了两倍都有可能! 那为何等到现在才用? 应该是这种手段必然不能轻易拿出来,有着某些不能轻易应付的代价。这一点看两个突然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蛮子模样就能知道,他们也是在最后拼一手,不愿意跟白浪继续耗,更不愿意放过白浪这个几次口出狂言的的虫豸。 同样的白浪等的也正是这一瞬的奋力一搏。 从之前的勉强抵挡,再到后来柳暗花明又一村,以及事先根本没有想过的武修层面突飞猛进,还要加上有心算无心的故意示敌以弱。这一连串的变化给了白浪如今斩出这一刀的可能。 就见白浪身形先是如弹簧一般微微弯曲,然后在对方那条宛如真蛟的术法攻击到达的前一瞬间猛的弹开,脚下本就已经被犁了一遍并且被不断的轰砸反复搅动的地面在白浪的蹬踏下瞬间炸开,迸起丈许高的土墙!反推力道推动白浪的身形似乎凭空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所谓的速度不外乎力量和肉身的承受力,两者相互依存,力量足够且身体能承受的话速度也就能拔高。再配合上源自于武学的身法做一定的效果增益以及移动轨迹的变化,明明还是武学的内核,可外面却完全强得远超武学该有的范畴。 白浪之前不太懂,可在他踏出这一步急速掠向对方的瞬间,他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个明悟,似乎这就是武修的正确打法? 速度太快,甚至白浪自己都需要靠神念来观察方向和调整自己的移动轨迹,这种速度之下肉眼已经不太跟得上了,至少目前白浪觉得自己没办法单靠眼睛来控制身体。 随后手里的月牙短刀从腰间斩出,一轮玄月斜挥而出,无形的刀罡内外又包裹着白浪掺入其中的两组相冲相克的五行之气暗涌,而他的身形在这一道斩出的刀罡后面正好该他一步冲力将尽需要落脚的瞬间。 砰! 第二步接连踏下,本来略有衰减的速度猛的一提,直接更甚方才!这一次连残影似乎都快到没能留下,仅仅一个虚幻的模糊轮廓。 “不好!” 本是前后夹击的阵仗,可白浪突然转身,变换了之前的主攻方向不说,更是爆发出如此骇人听闻的移动速度。以云燕的这两名道丹境强者的见识他们觉得即便是御剑,在短途冲刺的情况下也不一定有如此快。更何况白浪还是纯纯的靠双腿法力而不是飞剑就达到了这种速度,这肉身居然强得如此离谱?! 更吓人的是速度还在阶梯的第二步踏出再次暴涨,同时刀罡斩来,要么格挡要么避开。可速度如此之快又如此突然,想要避开根本来不及,而格挡的话也就意味着会必然被紧随刀罡的白浪近身! 不过瞬息间哪里能有既要又要的选择? 噹! 刀罡重重的斩切在一面黑色的土盾术上面,土盾上倒立的尖刺被斩得四散飞溅,但却很稳的把刀罡悉数拦了下来,没有多少余劲可以透过去。 刀罡被挡下,这不意外,白浪要的就是利用出其不意让对方不得不硬接自己的刀罡,如此就会有那么一瞬的时间无法移动,而他就能近身贴住! 武修在白浪这个阶段还做不到千里取人头的地步,近身搏杀才是主要手段。如今术法被全面压制的情况下,武修又恰好撞对了路子实力大进,白浪自然要做的就是近身之后让这两个蛮子好好重温一下他们自诩的“神仆”一族天生的近战搏杀的场面。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忘记。 噹! 又是一声斩击声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多了金属的碰撞声。这次不再是纯粹的刀芒或者刀罡,而是白浪手里的短刀直接斩击在了对方的土盾上。 和之前的刀芒刀罡硬接起来的感受完全不同!只一刀,对方的身形就不自觉的被巨大的力道直接撞得倒飞出去,面前那面之前看起来还坚固不破的土盾也跟着四分五裂土崩瓦解! 这就是力量,最纯粹最直接最粗暴的力量在刀法、灵气加持以及兵刃的增益叠加之下产生的直接效果! 也是白浪想要欺近对方跟前的原因。只有这样他身为武修的那一面力量才有最优的施展空间,也才能真正的威胁到对方! 因为纯粹的力道是无法彻底抵消掉的,这是天地规则,道丹境虽强但也远不到更改天地规则的地步,所以才会劲力透体考验肉身强度。 即便是蛮子天生肉身强横,可说到底依旧走的是术修的路子,白浪不信肉身能有多强。 另外,近身的好处还可以让一只尾随的那条宛若真蛟的恐怖术法手段没办法轻易朝白浪发起攻击,因为白浪来自跳刀的身法在方寸之间变换太快太诡异也离他们自己人太近,投鼠忌器之间自然陷入两难。 并且这条宛若真蛟的术法威能强横,消耗同样惊人,看两个蛮子的脸上汗水也知道肯定还有某些不轻的代价。如今不但两难,还被直接拖进了劣势当中。 噹噹噹. 不论是土盾还是防御法器,甚至是灵气护盾,白浪在方寸间的腾挪鬼魅一样难以捉摸,刀子不歇,一刀快过一刀不停的从不同的角度和方向对着盯死的那名蛮子狂砍。 突然,白浪在闪开身后扑来的黑蛟扑咬之后发现那黑蛟并没有如之前那样千钧一发及时收嘴继续追索他,而是刹不住势头,一头撞在了他边上的一个蛮子身上,那力道不小,并且正好是那蛮子抵消了白浪的刀斩之后防御手段空缺的档口,顿时撞了个满怀,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喷涌而出。 甚至那黑蛟本身也在这一撞之下直接裂开,似乎内部出现了崩散! (本章完) ------------ 第377章 意外的战利品 常言道:趁你病要你命。 白浪混刀馆的,他最是喜欢乘人之危下死手了。 那条黑蛟之所以出现这种自己伤到自己的情况必然源自被白浪盯死了一直贴着狂砍的那个蛮子。 本来大家都到了体内灵气要见底的时候了,结果不但被白浪贴身一顿猛砍,而且还需要维序那条半实半虚的黑蛟消耗就更大了,心力也逐渐扛不住了,最先出现纰漏也不奇怪。只不过刚好被自己的黑蛟撞了一头,这着实是有些倒霉了,而且是倒了血霉。 就这电光石火之间,白浪并未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形直接一扭,来到对方的斜后方,一手成爪抓向对方后颈,一手捉刀反手横劈。他有信心只要能将自己的特殊灵气侵进对方体内,那短时间内对方绝对再难有什么战力了。 对方的反应其实也不慢,很干脆的就舍弃了巨大黑蛟的重新凝聚,在被撞的几乎同时就抽离出原本那三条小的由法器化成的黑蛟,立即回转防御,速度居然也不慢,堪堪的挡在了白浪横扫斩切的后腰位置。并且一手后扬,一面土盾加灵气护盾也聚在掌上准备格挡白浪的抓向他后颈的攻击。 只不过他反应再快也比不上已经开启了天命技【极致专注】并且先一步动手的白浪。 只见白浪的刀子灵活得宛如穿花蝴蝶,瞬息而已便在三柄勉强横挡过来的黑矛空隙里穿过,刀尖闪电一边一刺一拉,直接就把对方的体表所有防御直接破掉,但碍于三道黑矛的阻拦并不能切入多深。在后腰位置给对方开了一道三寸多长,半寸深的口子。 这口子对寻常人来说已经不小了,豁开像一张嘴巴,血流不止。而这伤口本身对一个道丹境的练气士而言算是小伤,几天就能愈合的那种。只不过那说的是正常情况。白浪顺着刀锋渡入到对方伤口里的那两组相克且冲突剧烈的五行灵气就像脱缰的野马,疯狂的四处乱窜。 没有尝过这种滋味的人肯定会如眼前这个蛮子一般都吓一大跳。并且相比起他们的侵蚀法力,白浪渡进去的相克相冲的五行之气更具破坏力,甚至会拉帮结派的把经脉里的灵气“分而食之”壮大自己然后继续对抗,而作为战场,经脉将会受到严重的损伤,并且还会一路极快速的朝着丹田冲过去。 而要驱除那就困难了,必须要一点一点的化解五行相克相冲,过程缓慢无比而且极为费力。甚至瞬间的分心让他上身格挡白浪成爪的攻击时一下顿住了片刻。 而白浪要的就是这个! 旋即刀子一转,从对方的后腰位置往上斜挑,刚好能避开对方的防御,从一个死角切进去直奔后颈! 要是能杀上一个,这场杀伐还真要胜了! 不过正当白浪看着就要把刀子砍进对方的脖子的时候,一道尖啸声袭来,并且伴随着猛烈的风刃和侵蚀力。 是之前的黑风噬!不过更聚拢了而已。 怎么办?不理会肯定是不行的,可就在白浪格挡的瞬间,他刀下那人也回过神来,身形总算开动眼看就要脱离白浪的刀锋。 “想跑?好歹留下点东西!” 白浪明白自己已经没机会击杀对方了。毕竟倒是道丹境,白浪还有许多道丹境层面经验缺失,今天如不是武修层面突然大进的话,他今天最好的结果就是跟对方生生耗到两边都打不动了消停。也不会有现在的反击的机会。 但没办法击杀并不意味着就这么放过了对方如此大的一个破绽。 白浪继续闪身躲避袭来的黑风卷,同时刀子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递,看起来似乎还是奔着对方的脖子去的。但等到对方慌忙抬手再结土盾准备格挡的瞬间,白浪的刀子唰一下速度猛提了一截,然后一旋折返了回来,正好撞在对方抬起刚刚结印的手掌上! 月牙的锋利程度不用多说,加上白浪挥砍的力道,以及加持在刀刃上的五行金属锋锐术,趁着对方土盾尚未凝聚完成的档口直接破掉对方所有处在未完成状况的防御手段,直接砍在手掌上。 即便最后对方有明显的闪避动作,但刀子还是沿着小指一直斜着切到了中指位置,刀锋对穿对过。 小半截手掌被削了下来。 不过对方也着实硬气。没了半截手掌居然一声不吭,只是在同伴的掩护下迅速的往后退。不过那眼神除了恶狠狠的看着白浪之外,还看了掉在地上的小半截手掌好几眼。 “这就是神的仆人?如此不中用,怕是神都会嫌你们俩是废物吧?”自从发现这种路数的嘴巴仗对蛮子似乎效果拔群,白浪就开始多用,甚至此时的虚张声势也不忘了把对方的什么拉出来嘲弄两句。顺便看看对方是不是还有力再战。 果然,和白浪想的一样,他越是这么嚣张和无所顾忌,对面越是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打了这一场开始时本以为能轻松拿下结果打了快一个时辰占不到半点便宜不说还被削掉了小半截手掌。这个亏吃得可不小,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但拼死继续拼杀?也是没那个力气了,见白浪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里看得出刚才的那种颓势?装的!都是装的!自然杯弓蛇影不敢再次莽上去。 白浪一脚踩在对方的断掌上,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正在后退的蛮子,心里却是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他的神念当中。 “呼!” 白浪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刚才这一番杀伐实在是让他累得够呛。体内的灵气已经不足两成,心力也大量消耗疲乏无比。好在终究还是抗住了威胁,并且摸清楚了自己目前的实力上限。 另外白浪从身边地上顺手捡起来那小半截手掌,他注意到了两个蛮子离开时那一副不甘心的眼神,其中很大一部分不甘心就是冲着地上这半截手掌所表现出来的。一只手掌没了应该仇恨才对吧?不甘心什么玩意儿? 白浪留心之下就发现被他砍掉的这半截手掌上有一根手指上戴着一枚看起来模样古朴陈旧的戒指。 “是不甘心丢掉这枚戒指吗?”白浪疑惑的心里猜测,然后伸手就准备把戒指取下来。 可当他的手刚触碰到戒指的瞬间,属性面板熟悉的提示又一次跳了出来。即便没看提示的是什么,但白浪的经验告诉他必然与这戒指有关系,这戒指不是普通货色! 【发现(蓝)劣质储物戒指×1】 白浪眨巴眨巴眼睛,先是有些茫然,然后逐渐泛起喜色。 储物戒指,这玩意儿他虽然第一次见可也明白这东西是来做什么的。就是字面用途“储物”,乃是练气士里少有的好东西!黑市里都没得卖的那种! (本章完) ------------ 第378章 瞬息万变 产业园区的布置基本上算是废了。不论是白浪布置的那些白石法阵,还是挖的陷坑埋的铁蒺藜,在近一个时辰的杀伐中,被三个道丹境练气士扬起来的余波卷得十不存一。 特别是产业园区中间的位置,更是掘地三五尺!看起来场面惨烈,也完全看不出产业园区原有的模样。 这还是白浪基本上没有用术法手段还过手的情况下。若白浪有相应的对拼术法的话,产业园区的损毁情况必然还会惨烈得多。 站在城头上目的了这场杀伐后半段的军卒们更是对产业园区的破坏模样咋舌不已。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道丹境的练气士的破坏力。 为什么说后半段?因为前半段时白浪布置的烟瘴阵法还在,城墙上看不清。后面阵法被毁才能看清楚这种三个练气士强者战斗的难得画面。 当敌人退去,早就火急火燎的杨秀立马就领着人下了城墙,怀着激动又带着欲言又止的模样站在白浪边上听调。 “你也看到了,东城这边其实守不守意义已经不大了。这两个道丹境就算今天在我这里消耗巨大,但简单恢复一下再对付西、南两面城墙完全应付得下来。或者他们若不像今天这么蠢笨,稍微动动脑子,一人牵制我,一人破城,谁还守得住?你现在心里又该有数了吧?” 听到白浪的话,杨秀连忙点头道:“属下懂了!那咱们是不是今夜就走?” “嗯,倒还算有些脑子。既然守不住自然不能在这里等死。余下的弟兄也不多了,你现在就去安排,等一下就走。” “啊?座刀,不等到天黑吗?” “天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现在虽不至于油尽灯枯,但战力也所剩无几,若再被人拖住也只能避之不及,到时候伱们怎么办? 永川城的底细已经被摸清楚了,蛮子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他们不可能再等到晚上的。” “那座刀您的安危?” “你可自去便是,我还不至于连自保都不行了。在弟兄们撤走之前我最好还是坐镇此地为妙,不然恐再生变数。” 白浪笃定了此时就在东城外必然还有云燕方面的眼睛盯着。若他走了,保不齐会不会引来那些蛮子再攻过来。他现在的想法就是镇住一会儿是一会儿,时间紧迫,他也不清楚之后会不会再出意外。 而就在白浪这边急急忙忙的准备撤离的时候,东城这边的情况也一五一十的被报到了中军刘建喻的耳朵里。 “道道丹境?!以一敌二?!” 白浪的战绩让刘建喻即便在如今紧迫的战事中也不禁瞠目结舌。他有想过白浪那古怪的遮掩手段之下必然有惊人的秘密,具体实力绝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引气境中后期,可他万万想不到会是道丹境,并且还以一敌二成功镇住两名同境界对手! 李佑军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去找这种人物的麻烦?难怪死得这么干脆!刘建喻此时的想法便是如此。 “白浪可还在产业园区那边?” “目前还在,不过他似乎在安排他麾下以前刀馆的那些人在产业园区码头上等船,应该是要走了。”陈深虽然在答话,可心里的感受不比刘建喻来得轻巧。他甚至于白浪的接触更多。一想到自己与一个道丹境的强者一起共事而不自知,这心脏就跳得厉害。 “准备走?!”刘建喻声音一下拔高,他怎么能看着一个道丹境的强者就这么离开?那永川城的城防还如此处置? 之前刘建喻手里的情报模糊,对于这支云燕的北上大军里有无道丹境的强者没有定论。因为这些强者并未露面。而且彭山城和天风平原一线的对峙中已经明确了数名蛮子一方的道丹境强者。所以这支北上军中没有道丹境也不是不可能。 刘建喻一直都当对方没有道丹境这种级别的强者在布置,甚至强迫自己忘掉这一茬。因为真把这个考虑到军略中的话,那永川城从一开始就没有抵抗的必要,那样会更加绝望。 如今被证实云燕军中不但真有道丹境强者,并且还是两个! 绝望的消息同时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东城不被看好的守将白浪居然也是一个隐藏的道丹境强者! “将帅,若是再慢一些或许白浪就真走了。南面和西面城墙天亮以来承受的攻击丝毫不减,已经前后有三处城墙出现了小范围的塌陷,已经撑不住太久了!” 陈深急呀!他不想死,更不想在刚跟着刘建喻以一场水攻立下大功劳却没享受到丁点就立马死掉。以前是拼运气,如今眼前便是一条野生大腿,岂有不赶紧抱住的道理?慢一点都担心错过。 不过刘建喻却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摆了摆手,指着城楼外的战场说道:“战局不利,想要让白浪出面拼死一搏,你觉得光靠我们言语上的挽留就可以吗? 别忘此人在永川城里多年都是以刀馆中人的身份示人,身上的秘密何其多?你指望这种人会突发奇想跑来跟永川城同生共死吗?” 刘建喻摇着头,不等陈深回答,另起一个话头说:“温烨在城南吧?” “是的将帅。” “你去将白浪的消息告诉温烨,包括白浪正在准备离开永川城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他。然后请他出面以皇门云宗的面子去邀请白浪出力,并且一应要求可以都答应下来,事后不论是兵部衙门还是庙堂诸公必不会推诿。就这么去说。” 陈深闻言眼睛一亮,确实,以白浪暴露出来的本事和其在永川城里的履历,其中必然诸多隐情。几乎不可能会听刘建喻的差遣继续留下。与其浪费唇舌和时间,倒不如把这根救命绳头交到皇门云宗的人手里,军伍在旁敲敲边鼓,这样或许留住白浪的可能性更大些。 “是!属下这就去!” “还有,别忘告诉温烨,就说这次城若守住,首功当归他所有,我也会以此上书兵部衙门,他的名字必在首位。” “啊?将帅,这.” “不必多言,照我说的去传话吧,速去!” (本章完) ------------ 第379章 都有自己的算盘 温烨,玄脉境中期,在皇门云宗的外门里地位与寻常弟子大有不同。不然当初也不会让他来永川城这个江南岸最靠北的地方了,为的就是尽量让温烨能借前面的战事看清楚的局面,以便他可以从容做出应变来。 这也是当初为何李佑军这样有师尊并且天赋不错的弟子也要对温烨唯唯诺诺的原因。就两个字:背景。 温,这个姓氏在皇门云宗里可不寻常。属于皇亲中的一支。并且这一支在整个洪朝的脉络里一直都有一个特点:适合修行的人特别多。 应该是属于血脉优势。 当适合修行的家族子弟数量多起来之后,那么就会自然而然的要比别人家更容易出现天赋优秀的弟子,甚至出现修行天才也不足为奇。 所以在皇门云宗里温姓的内门弟子、长老数量不少,并且相互间抱团抱得很紧,也很喜欢在各种方面给予自家子弟帮助。比如塞几颗丹药,或者私下给一些修行上的指点等等。 温烨的天赋在皇门云宗里平平,如今已经快五十岁了,依旧还在玄脉境中期,此生无望进内门,但身上的资源多,而且在内门关系深,一些如李佑军这样的天赋不错的年轻弟子巴结他也是为了以此为牵线可以搭上内门温氏的线。 人一旦多了就会有圈子。你也许不用进圈子,但圈子存在并拥有的影响力却是不折不扣的存在,无法被任何人忽视。 刘建喻一棍子将白浪的情况捅到了温烨面前,同样也是要借温烨背后的温氏这个家族圈子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温烨可以一定程度的代表温氏,以此向白浪发出请求的话,远比刘建喻自己空口白牙的说话更能让人听进去。 同样的,刘建喻也不信温烨愿意放弃眼前看起来真有机会达成的功劳。这种功劳说不定能让皇门云宗额外开恩将他纳入内门享受更多的资源也说不定,毕竟温氏的手段在皇门云宗里不可用常理看待。 陈深展开身法下了城楼去到南面城墙上,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正在一段摇摇欲坠的城墙上利用术法巩固墙体的温烨。 此时的温烨已经早就没有了当初才到永川城时那种干净利落又不失名门之士的模样了。混在城墙上,除了身上的袍服与周围不同之外,几乎已经与其余军卒没多大的区别了。 血污、油烟、衣衫破损、眼中杀意满满. “温大人!将帅秘言!” 温烨先是一愣,然后招呼陈深过去,一边继续手里的术法,一边让陈深就在身边近处赶紧说。 此时温烨根本忙不过来。城墙处处损毁,并且越来越严重,他心底也明白,即便练气士层面不出现什么难以抵挡的威胁,他们在永川城也守不了多久了。如今权当是在尽全力而已。真要是城破之时他们也不会犹豫,立马就会弃守,然后去城北码头直接离开。横渡长水对于练气士而言并不算多难的事情。 不过等陈深将关于白浪的事情用极简的言语飞快的说了一遍之后,温烨的脸上一下就变得极为精彩。 而善于察言观色的陈深发现温烨的表情有些奇怪。 震惊、难以置信、怀疑,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可陈深还从温烨的眼神里看出来明显的警惕和一点点惊慌? 不过察言观色出自自己的习惯,陈深并没有多想,或许是自己这些天连轴转太累了看恍惚了也说不定。 “温大人,此事重大,您看”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温烨稍作沉吟便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他也不希望放过近在眼前的这一份大功劳。更何况刚才陈深带来了刘建喻的承诺,这件事若是成了,那刘建喻愿意把首功让出来,让温烨领受。 这样的话温烨没理由拒绝。 陈深大喜,连忙跟长身而起的温烨一同沿着城墙往东城方向绕去,顺便沿路还解决了不少攀上城墙的蛮子。 等转过南城和东城的城墙转角,立马有种环境强行隔断转换的错觉。 因为相比起西、南两面城墙,东城这边实在是太安静了,耳边的喊杀声也全是来自于身后和侧面,身处之地静悄悄的。 有陈深在,东城这边的守军没有多做为难。验明身份就放下绳索,让两人顺着下到城外去了。除了城基本上就可以说是进入产业园区的范围了。因为数条便道都是从产业园区修出来的。 “嗯,的确是道丹境强者的术法残留!而且属风还有土,术法的法力波动也不一样,走的是蛮子的路数,也的确是两人!只不过还余下一个却很单薄,似乎没怎么留下法力残留?着实有些古怪。”温烨很陈深展开速度飞快的进入产业园区的范围,越是靠近中间区域越是能看到和感受到这里不久前的杀伐是有多么猛烈。 温氏中道丹境的长老就不止一人,温烨自然不会对道丹境强者的手段和威能陌生。他很快就确定了陈深所言的真实性,同时也发现了其中的古怪,并且笃定这些古怪应该就是白浪的原因。 等看到盘膝坐在深坑里调息打坐的白浪以及此地周围的破坏程度,温烨也不禁在心里悚然一惊。 “白副将!我是陈深,可否靠近说话?”陈深不敢贸然过去,先扬声询问。 “陈大人?还有温大人?呵呵,来找我何事?”白浪没有起身,而是笑眯眯的睁开眼睛看了过去,言语随意的发问。 “白副将,城防危急,将帅希望您可以留下保永川不失,为此条件您尽管开!另外皇门云宗温氏温烨大人也是此意,特来亲自挽留白副将你!” 白浪没说话,视线也放在了陈深身边的温烨身上。 温烨向前一步,朝着白浪拱了拱手,然后说道:“白道友,洪朝修士一旦踏入玄脉境就需要备案皇门云宗,但白道友应该没有备案过吧?此事可大可小就看道友如何解决了。如今永川战事艰难,若道友愿意力功,温某也愿为道友引荐宗门长老,日后成一客卿也不无可能,那样道友修行可不一日千里?” (本章完) ------------ 第380章 天高地阔 白浪也不能说没跟皇门云宗的人打过交道,只能说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并且主要就集中在与李佑军的接触里,并且最后还把李佑军的性命收在了手里。 所以要说皇门云宗,白浪还是对这一撮人有一些认知的。 不远处站在深坑外面的温烨开口那味儿就直接让白浪想起了李佑军,这味儿是真冲,就跟当初李佑军死之前时的味儿一模一样。 总会让人忍不住撇嘴,心里发笑。特别是在晓得洪朝和皇门云宗真实存在这个巨大世界里的位置之后更会如此。 居高临下的口气,白浪从没有适应过。只是以前他没法子,只能笑脸相迎,看上去适应而已。如今他也在笑,只不过笑容偏冷,配上眼神,不见半点恭敬和善意,倒像是在嘲弄的冷笑。 “原来还要备案呀?行,等有空了我就去顺宁灵秀山找贵宗管事的好好备个案。不然我也担心哪天行走在外突然被贵宗抓拿,这可就误会大了。这边还要多谢温大人提醒。”白浪笑着顺着温烨的话回了一句。但只字不提留下来帮忙守护永川城的事情。 边上陈深见状心道糟了。他能感受到从温烨的第一句话开始场面就不对劲了。他们明明是来请白浪留下出力的,可温烨的言语头一句居然是拿白浪没有在皇门云宗备案的事情进行质问。这显然不是一个带着善意和“有求于人”的言语开头。 后面温烨再用诸如引荐宗门长老和成为宗门客卿的好处看让白浪留下来守城,这怎么看都是一种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意思,基本上连掩饰都没有,完全直给出来的。 当然,皇门云宗在洪朝里的的确确有这样说话的底气,至少陈深他自诩若他有白浪的实力的话,面对温氏中子弟的这种邀请那是肯定不会拒绝的,绝对是值得冒风险的。 可陈深也明白白浪不是他,也不可能如他一样的想法。要知道如今看来白浪是一个甘愿在永川这样的小城里屈身在刀馆内的一个道丹境强者,并且年纪才二十出头的恐怖天才,这种人身上秘密多不说,性格上更不会缺了傲气。 这种天才级的人物会喜欢被人拿捏? 温烨如此按照皇门云宗的惯有路数去拿白浪一手,这在平时陈深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皇门云宗温氏那也是有底气拿捏寻常散修的,哪怕你是道丹境又如何?皇门云宗温氏一样不虚你。 可现在情况不是平常,永川城这里是坟场还是建功之地现在看来很大程度上要看白浪的态度,若白浪拼命护住,还是有可能守住的。若白浪执意要走的话,就云燕蛮子摆出来的这两名道丹境强者,永川城还守得住个屁。 “白副将,温大人的意思就是若您能帮助镇守永川城,之前的事情都不算事儿了。还有成为客卿享受皇门云宗修行资源的巨大好处。并且这次云燕的两名道丹境在不久前不也被白副将逼退了嘛,白副将以一敌二一次就能再败他们第二次,还请白副将” 白浪摆了摆手,打断了陈深的话,继续看着温烨,说道:“东城这边前后三次被云燕作为突破口突袭。前两次便先后有足足十余名玄脉境的练气士过来,被我斩杀掉了。当时若换个人在这边东城都是守不住的。 第三次来了两名道丹境强者,最后我也是拼到差点油尽灯枯才勉强将他们逼退。 如此算起来我也算守住了三次必破之局。 再往后,再要以一敌二那也是不可能了。对方不会再一根筋的盯着我。所以永川城守不住了。两位还是趁早做别的打算吧。” 白浪本来就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跟蛮子死磕,因为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二来他对温烨的态度并不待见同样没有去捧臭脚的想法。 白浪这边声音刚落,温烨便皱着眉头说道:“洪朝内皇门云宗为最,而道友就算去到别国也同样需要加入别国的皇族宗门,这是定数!不管道友身负什么秘密,你若想要过得自在都绕不开皇门云宗。 所以即便永川城最后守不住,我也希望道友可以留下来战至最后。这也算给洪朝一个交代,也为道友谋一份保障不是?” “交代?保障?呵呵,我说了以后会去宁秀山备案的,到时候如果还有什么.嗯利息,到时候再算就是。温大人现在就不用帮我算账了。 还有,我听说练气士在最后都要撤到江北岸去的,温大人也要去的吧?早点走吧,我估计晚一些等那两个云燕的道丹境强者恢复一些之后他们必然会” 不等白浪这句话说完,一连串声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响起,距离产业园区中心位置似乎并不远,用神念探查的话能发现声音来自距离东城只不过转角就到的南面城墙。 白浪紧接着便起身,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了深坑上面,与温烨和陈深隔着深坑的距离道:“两位,南面城墙就在刚才坍塌了近四成,已经有三队蛮子精锐在一些玄脉境练气士的带领下冲进城了,如今应该正要朝着储粮的仓库过去。 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城已经破了,那白浪也该告辞了。 若活着,以后应该还有相见之日。” 说完白浪朝着两人笑了笑,拱手作别。身形起跃之间片刻就消失在温烨和陈深的视线里。 不理陈深的玩命往回跑去找刘建喻,也不理温烨眉头紧皱看着白浪离开的方向表情凝重。白浪却是脚步轻快,纵跃之间就到了产业园区的码头上,这边还有一条扁舟靠在岸边,是杨秀等最后一批才离开不久的刀馆弟兄们走之前给他留下的。 跳上扁舟,解开船头绑着的绳索,随意的一挥手,一道掌风便将扁舟推动朝着江对面划去。 白浪没有回头去看似乎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和浓烟的永川城,他面带笑容平视着江对面,心情放松,甚至从未有过的空灵。就好像卸下来一副重担,日后便是如这江面一般,天高地阔又会有另一番新的天地等着他去闯荡 (本章完) ------------ 第381章 储物戒指 过了江,白浪很快就与最后渡江的杨秀等人汇合,然后朝刀门寨进发。 此去刀门寨的路还有数日,白浪之前大战损耗不小,为了节省时间便让找了马车而不是骑马奔行。路上有马车载着方便他琢磨事情,而不需要分心去控马。 大战之后的消耗对白浪而言的确不小,特别是以他如今的修为,想要把用掉的那些灵气全部补回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靠修行的自然吸收至少需要大半月,而算上灵石也需要至少六七天才能完全恢复。 好在白浪不像寻常练气士那样恢复时需要打坐不能分心,他数据化的身体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一手拿着灵石,一边可以不去管功法,让功法自己运转就可以达到恢复的目的。并且【如饥似渴】的状态也能极大的缩短他恢复的时间。 所以坐在马车里的白浪才有更多的时间琢磨别的事情。比如他之前缴获的战利品,储物戒指。 久闻大名,拿到手之后白浪就没有仔细的端详过它,如今才有机会好好琢磨。 戒指应该是特制的,符合云燕蛮子的体形,说是戒指,可拿在白浪手里更像是一个小一点的手镯,也就是孩童戴的那种镯子。想要直接拿过来往自己手指上套太大,往手腕上套又太小。只能拿在手里。 最直观的感受是戒指的分量,明明如手镯一般,但是却轻得超乎想象。白浪手边还放着一片巴掌大的枯树叶,这是刚才从车窗外飘进来的,而这片枯树叶的重量和他手里的这枚戒指几乎相等。 “这到底是什么金属或者说是什么材料铸造的?居然能轻到这种程度?”白浪来这个世界也有些年头了。特别是后面弄出来黑市之后,他也算见识过不少奇珍异宝。可却从未晓得这世上还有这戒指一般兼顾金属质感但又轻巧如此的东西。 然后就是戒指上那细微而密集的法阵纹路了。即便是白浪现在【阵法碎片】已经在红袖的指点下开了窍,可面对这些法阵纹路时也只能是单纯的收集记下来,完全无法将其与自己的手段和认知做任何的联系,更别想复刻出来了,因为他完完全全不明白这些纹路的任何一丁点用意。就好像这些纹路与他所知的法阵道理就不是一个方向。 所以白浪的想法就是暂且记下,以后有机会了再弄清楚。 那么这东西既然是储物戒指,并且被一名云燕蛮子的道丹境强者戴在手上,那就必然是正在使用的。换言之这戒指应该就是有储存物品的。 此时的白浪感兴趣的并不是戒指里面有什么,而是这个戒指本身,或者说他感兴趣的是戒指到底怎么储物的。 在白浪当社畜的另一个世界里,很多或者影视作品中都有提到储物戒指或者储物法器的概念。用那个世界的认知来解释就是“空间的重叠利用”。而且只是幻想。 现在真正的储物戒指就在眼前,白浪对“空间的重叠利用”自然是好奇无比。同时也能想到若是自己得到这枚戒指并且可以使用的话,那将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帮助。就相当于多了一个随身的仓库,随时就能补给或者收纳物品。就好像之前杀伐中的那两名云燕的道丹境强者突然拿出法器来那样,能方便自己不说,还能让敌人出其不意。 可是白浪摆弄了好一会儿,这枚戒指就如寻常的物件那样完全没反应,更别说什么“空间重叠”的神奇现象了。 想了好一会儿,白浪尝试激发自己的灵气去灌注戒指,并且不敢给多了,只有很少的一丝,他觉得这一点灵气灌注就算错了也不至于弄坏戒指。并且这毕竟是一件法器,靠灵气产生效果也其实本在情理之中。 而白浪得到的反馈也是立竿见影。 不过不是他所期盼的开启戒指的“空间重叠”的神奇效果,而是属性面板的提示反馈。 【注意,灵气与该储物戒指不匹配,无法激活】 【储物戒指未发现主动坍塌迹象,判断为弱特属类法器。是否进行强行破拆?】 【强行破拆:消耗灵气强行破除法器上的魂魄印记,使其返回无主的原始状态】 一连串的讯息在白浪放出灵气去试探手里的戒指之后从属性面板上反馈了回来。一如既往的无所保留。也不会跟白浪设置任何的障碍,讯息、策略都直白的摆在面前。并且白浪可以从这些属性面板反馈的讯息里简单推敲出很多有用的东西。并不单单只是局限在他手里的这枚储物戒指上,而是这一类的法器。 有一个说法叫“特属类法器”和“非特属类法器”。字面意思应该是“特定属于某个人的法器”以及反义。 换句话说法器并不像白浪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不论谁拿在手里都能用的那种,还有一些法器是只能被特定的使用者使用。而特定使用者才能使用的法器就属于“特属类法器”,比如他现在手里的这枚储物戒指便是“特属类法器”。 并且“特属类法器”看起来还分高低。至少这枚储物戒指属于“弱”。也正因为“弱”属性面板可以进行“强行破拆”。 “破拆!”白浪直接在心里回答道。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戒指本身就是白浪的战利品,他没办法打开也就罢了,属性面板能破拆自然不会吝啬一些灵气。 不过很快白浪就明白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这个“破拆”需要消耗的灵气,以及破拆的速度。 仅仅瞬间,白浪有一种被抽干了胸腔内空气,无法呼吸且浑身被抽走力气的难受感觉。 在属性面板出现【破拆成功】四个字的同时他损失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几乎所有灵气。一下变成了刚和两个道丹境大战之后的状况。本来已经消失的【如饥似渴】状态再次触发出现。 白浪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宛如瞬间被抽干的感觉。说实话,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好在戒指破拆成功了。 于是白浪再次牵了一抹灵气出来渡入戒指当中,这一次他期待的神奇感觉出现了。就好像戒指与他的魂魄之间出现了一种微妙的联系,让他可以“看到”一层薄膜出现在以戒指为横切面的一个“虚幻”当中。 “这就是“空间重叠”吗?!” 白浪惊讶的在中心里暗道,同时尝试着进一步触碰那一层薄膜。 而这个时候他数据化的身体立马产生的反应,属性面板的提示也再次出现。 【注意,是否在这枚储物戒指上铭刻魂魄印记?】 【放弃铭刻魂魄印记将无法获取储物戒指的开启权限】 明白了。这相当于破拆了别的锁,但要想开门还得换上自己的锁,不然戒指就是无主之物,无法被开启。 白浪心里念道:“铭刻。” (本章完) ------------ 第382章 来自仙国的影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并不是全部由属性面板在代劳,而是白浪跟着属性面板的指引自己动手将魂魄铭刻在储物戒指的那一层虚幻的切面光膜上。就好比有人抓着你的手教你写字一般,一下就晓得所谓“铭刻魂魄印记”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也是白浪第一次有种从属性面板上获取知识而不是单纯在数据化的大前提下被动等待和接受。 “是因为涉及到了魂魄的原因吗?我的魂魄难道没有被属性面板纳入数据化的范畴当中?”瞬间白浪脑子里就冒出来这样一个惊疑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很快白浪就被铭刻完魂魄印记之后彻底打开的储物戒指的奇妙场面所惊叹到。 白浪想过会很神奇,但却没想到会如此神奇,也一下明白过来为何打开已经破拆的储物戒指会需要先铭刻上自己的魂魄印记,因为这种应该是空间层面的神奇,并不是单一空间里“打开袋子拿东西出来”的概念,而是一切都发生在他的魂魄当中。 确切的说是以白浪铭刻上去的魂魄印记作为桥梁,来让白浪可以清晰感知到两个不同空间的物品存在以及可以利用这座桥梁来进行物品的存取。 心念一动,一枚陈放在储物戒指里的灵石就从那道神奇的薄膜下面冒了出来,如凭空出现一般落在了白浪的手里。 “就这么简单?”白浪就像是获得了新玩具的孩童,脸上泛起了欣喜和兴奋的笑容,来来回回的尝试着将东西取出来又放回去。这个过程中他也有不少新的发现。 比如储物戒指只需要铭刻的魂魄印记之后不论是开启还是关闭都几乎不消耗灵气,并且存储和取用的次数没有限制,你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再比如储物戒指里不可以放入活物,根本进不去。或许是活物有灵,会处在一个没有魂魄印记所以被排斥的状态?包括植物亦在此列。 还有,储物戒指里的空间似乎是停滞不动的。因为他居然能从里面取出来一块烤熟了的肉块,肉块还散发着烫手的温度。只不过这肉块的来历却是可疑,白浪忍着恶心将其扔出了车窗外。 最后便是戒指内的空间大小。 一开始白浪就没有把这戒指的空间大小预估得多高。毕竟在属性面板的描述里这不过是一枚劣质的储物戒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储物戒指里最低一级的那种。能有多大储物空间?可是结果却有些让他意外。 用魂魄的感应推测,白浪手里的这枚储物戒指里面的空间大概一丈见方。 一丈见方可不小了!白浪发现或许是自己的眼界太浅了?这种大小的储物戒指他看起来已经很够用了,可在更高层次的练气士眼里也不过是最低级的东西而已? 这几点基本就是白浪初接触储物戒指摸索到的大致情况了。余下发现便是戒指内部的物品。 最先引起白浪惊奇的是他第一次从储物戒指内拿取物品时取出来的那块灵石。 灵石,白浪并不陌生,自从他与双庆城矿场那边勾搭上之后,走黑市的灵石都落在了他的手里。特别是最后战事逼近的那一段时间,万东楠也是打折甩卖让白浪捞了很多。最后甚至给出了密道,灵石也就对白浪而言称得上是富余了。 但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的这枚灵石却跟白浪之前所熟悉的灵石不同。戒指里取出来的灵石更大块,更剔透,有着各个精纯的灵气! 用属性面板的标签来看就很直观。 以前白浪用的灵石是【(绿)下品灵石】,而现在从储物戒指里获得的灵石则是【(蓝)中品灵石】,品相上的区别其实很容易就看出来。 除此之外,戒指里还有许多杂物。比如衣袍,吃食,酒,甚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白浪不明白用途的普通物件。 除去这些,戒指里还有不少法器、文书案牍,以及白浪只见过很少几次的玉简。 法器都以蛮子的习惯和手段契合为主,即便是匕首类的法器,白浪拿在手里也是用不上的,因为光是握把就不是他的手掌能拿捏得住的。包括还有盾牌、大斧等等,除了几面阵盘之外,戒指里的这些法器基本上都是白浪用不了的东西,至少没办法就这么直接用。 而文书、案牍,白浪大致翻看了一下,里面倒是有不少能用的东西,比如云燕大军的一些计划,还有军中的各方面大致情况都有涉及。放给洪朝军伍必然能有大用。可对他来说却用处不大。之前永川城一别,他重回军伍去帮洪朝对抗蛮子的打算都没有。 此去刀门寨,白浪的想法是走一步看一步,等洪朝这边的局面明朗之后再做打算。这估计没个几年根本收不了场。而这几年白浪希望能借刀门寨的环境好好的过几年安稳日子。 那么除去上面那些东西,余下的就是那些玉简了。 玉简有三只,一只黑色的两只淡青色的。上面都有烫金的文字作为标记。只不过这些文字白浪根本不认识,与洪朝、云燕蛮子甚至周边几个国家的文字都大相径庭,但又给白浪一种莫名其妙的庄严感。 文字还能体现出庄严感来? 这种突兀且莫名其妙的感觉却一下让白浪想到了一个这种文字的出处:仙国。 确切的说是星月仙国。 “仙国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居然连文字都如此神奇?”白浪心里如是想到。 接着白浪拿起其中唯一黑色的玉简,然后将自己的神念探了进去。瞬间一段段的知识如飞蛾一般飞来,迅速将成脉络的知识体系摆在了白浪面前。 玉简的好处就在于此,不需要去明白某一种文字,直接就可以从魂魄和意识层面直接灌输知识。这就让修行的内容在传播的时候抽掉了所有门槛,能被更多不同文明和生存环境的练气士所接受。 很快,白浪就从这些灌输到他的意识中的知识里寻到的这只玉简里的内容是什么了。 “这应该是一门术法手段,似乎是偏魂魄的,给人一种侵蚀、破坏和阴毒的感觉。并且这应该还是一部主脉术法,其中好多分支。 对了,有黑风和黑矛.看来之前那两个蛮子的手段就是从这里面衍生出去的。” (本章完) ------------ 第383章 真正的术武同修 三支玉简,黑色的是白浪见识过的那种偏向魂魄层面的侵蚀类术法,用当初女鬼玲玉的话来说就是:魂魄不在五行之中,是最特殊且独立的一个体系。 白浪会的魂魄手段也是基础术法里镇魂一类的术法,他见识过这种术法的威能,绝对是不输于五行术法的厉害手段。并且在一些特殊的环境里,魂法的威能还在五行术法之上。 就比如单纯的论练气士之间的杀伐,白浪若不是靠着属性面板以及武修的特质,之前面对两个蛮子道丹境强者的时候肯定是抵挡不住的,更不可能最后关头还能胜一头。 而另外两只玉简里便是普通的五行术法手段,两只玉简分别装的是五行木属风法和五行土属术法。 这也与之前的那两个云燕蛮子的道丹境强者所用的手段相吻合。 魂法、风法、土法,这三样手段看起来就是关于修行上那两个云燕的蛮子道丹境强者所有的路子了。 不过这一次白浪在展开并且收录这三只玉简里所有内容的过程中,他所期盼的“融合”并没有出现。这三只玉简里的内容跟他属性面板上已有的项目并无关联和相融的可能。 《魂之黎法》、《聚风》、《凝土》就是这三只玉简里内容的名头。后两个还好,比较直白易懂。第一个却有些让白浪摸不着头脑。“黎法”?这什么意思?是创出这套法门的宗门或者强者的代称吗? 一番整理之后,白浪将戒指里的那些杂物全部扔掉,保留了他认为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将戒指贴身放好。他准备找一根金属腰带把这枚戒指穿上系在腰间,这样以后随时取用也就方便了。 看着自己属性面板上多出来的三个项目: 【(蓝)魂之黎法:入门0%】 【(蓝)聚风:入门0%】 【(蓝)凝土:入门0%】 白浪并没有如以前那样因为多了几门新的手段,并且看起来还都不错,也正好填补上了他如今身为道丹境练气士手段方面欠缺的短板。虽不如以前《五行术法总篇》那么全,可这都是道丹境的术法呀,只要练起来,威能必然在白浪如今的术法手段之上的。 并且术法玩熟了,白浪同样可以在这几门新的术法中尝试看看能不能把复合术法的手段也搬过来。如果可以的话,那就会对白浪产生一个极大程度的实力提升。 只不过这些好消息都在此时的白浪心里变得微妙了起来。 或者说这些东西如果是在产业园区外那场一对二的杀伐之前,白浪肯定会因此欣喜若狂,并且立即就开始修炼,想要尽快的把自己的短板给补上。 可现在经过那场杀伐之后,白浪心里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我到底应该走怎样的路? 毫无疑问白浪这是遇到了认知障碍,他的经历和感悟让他对自己之前觉得理所当然的关于修行的路子产生了质疑,质疑现在的路是不是适合自己的路。如果不是,那自己又该走怎样的路? 让白浪产生这种想法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他武修功法《不动如山》的大幅精进,以及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武修功法的正确修行路径,并且这个路径配合上属性面板的数据化能力,他甚至可以做到一边越战力挑战一边加速突破的逆天之事。 并且比起术法来,白浪切身的体会到武修的手段并不差,至少他在道丹境之后也并不觉得武修差什么,不然怎会以一敌二的胜了之前的那场杀伐? 可问题还有,那就是白浪并不是单纯的武修,他同时还是术修,甚至如今道丹境的修为境界也是术修的路子顶起来的。他现在属于术武同修。 但同修虽然不错,也极为适合白浪这种靠属性面板数据化之后能够轻而易举一心多用并且一份努力多份收获的异数。 可又会术法,又走武修路数,就是真正的术武同修吗? 这个问题白浪以前从未想过,而现在这成了他第一个识障。在此之前他甚至一度以为有了属性面板之后他连修为瓶颈都没有了更别说什么识障之类的东西了。 而事实,如今看来白浪想得太简单了。 白浪有《五行术法总篇》打底,加上自己琢磨出来的复合术法的路数,让白浪在术法层面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特有理解,这一点不是属性面板灌给他的,而是他自己在意识中随着术法的使用的研究逐渐成型的理解。所以即便《凝土》和《聚风》他才收录进自己的属性面板,但只是浅尝的话并不困难。 手一抬,白浪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一团如烛火一般大小的黑色风卷就从指间冒了出来,只不过因为不熟悉也就谈不上操控,风卷出现之后不过歪歪扭扭的飞出去尺许便自行消散掉了。 这种术法厉害吗?厉害。 很厉害吗?也不尽然。至少白浪面前他并不觉得聚风是什么多了不起的术法,威能方面只能说中规中矩,符合白浪之前对道丹境术法的预期而已。 白浪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单纯的走术修同时走武修的路子,那就是一个能术能武的练气士而已,与“同修”二字只沾了表皮,完全没有触及真正的核心。 现在白浪的理解里既然“合修”那就是真正的融合在一起进行修炼,关键是“合”字。而不是利用属性面板多吃多占什么都会而已。 举例的话白浪觉得自己现有的手段里他将灵气转换为相克相冲的五行之气然后利用武学手段砍进对手的体内的打法应该算是“融合”的雏形,才算是“术武同修”真正的修行路数! 武修的功法结合武学,然后在结合术修的术法威能,这些全部融合在一起将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白浪不需要此臆想,他只用回忆一下前不久自己在产业园区外与两名云燕蛮子的道丹境强者大战的场面就可以清楚的笃定这种武修、武学、术修三者相融之后的庞大力量。即便当时只是这种融合的雏形而已,就已经可以让他以一敌二了,若是真正的把路子淌出来的话绝对还能翻上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威力! “或许今后所有手段都应该往这个方向上靠?” 白浪心里逐渐笃定了这个想法。并且他感觉这样似乎才是对属性面板的最大化利用。 (本章完) ------------ 第384章 初登山 一路白浪在马车里都没有露面,只是这一路上杨秀会在车外给他说一下目前的行进位置。并且还会在陆续的收到一些飞羽里的讯息。 离开永川城并不意味着就不在乎永川城的情况了,至少走之后的这段时间要关注,并且还会在北岸设眼线,天知道云燕蛮子会不会渡江?万一真收拾了永川城之后就选择渡江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白浪的授意下,永川城对岸还留着十几个刀馆的老油条在充当眼线,并且还给配了好几艘快船伺机回去抵近探查。 “座刀,永川城没了,我们走后城里的大火一直在烧,直到现在应该都尚未熄灭。并且江面浮尸很多,全是我们这边的老百姓,应该是城破之时慌不择路跳江结果淹死的。 不过暂时没看到蛮子有渡江的意思。等夜里会有弟兄抹黑过江再探。” “知道了。让弟兄们小心些,永川城那边的情况探不清楚就算了,只要确定蛮子有没有从永川城一段的江面渡江就行。其余的事都不用勉强。” “是座刀。” 杨秀快速回了飞羽,他其实也担心留在那边的弟兄,如今座刀体恤不用过于靠近并且能自己判断情况选择是进是退,这就安全多了。毕竟如今大家伙都从永川城里安全的撤出来了。别在这个时候丢了性命,那可就不划算了。 一路上看看一行刀馆的弟兄们那喜笑颜开的模样,也能想到他们多么庆幸自己跟了这么一个座刀。永川城里死了多少人?而他们却活了下来,并且还有一个早就安排好的稳妥后路,这在乱世太可贵了。这直接把刀馆的这些人心里狠狠的烙印上了白浪的名字。估计以后白浪不论说什么,这些刀馆里的老人手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而且谁敢反白浪,他们是肯定要过去拼命的。 数日后,白浪一行终于抵达了雀儿山,然后有刀馆的弟兄们过来接应,甚至比他们早几天到的张武等人都没有急着登山,而是接到了杨秀的飞羽之后不约而同的选择在山脚下等待。 “恭迎座刀!” 到了雀儿山脚,白浪也才从马车上下来,这几天他体内的灵气已经恢复到了之前全盛状态的大约七成的样子,可以说已经无碍了。并且利用这几天的时间白浪将自己身怀属性面板以及“术武同修”的路子琢磨得差不多都清楚了。可以说这几天看似平平无奇,但对他而言却意义重大,说是获得新生都不过分。 “好了,你们既然没有上山,那就一起吧,此去人多些也好做些排场。柳爷回信来说刀门寨的人现在还是眼高于顶,面善心不善,正好让他们醒醒。”白浪笑眯眯的抬了抬手让面前一片单膝跪在地上的弟兄们都起身,然后一点也不避讳的把话说得很透。 听到白浪的话下面的刀馆杀才们都嘿嘿的笑了起来,很清楚,还有种等着看人作死的戏谑。就连平时比较木讷的杨秀都一样嘴角带着冷笑。 听座刀的意思,刀门寨还准备给座刀来个下马威?啧啧,座刀可是能以一敌二战胜两个道丹境强者的存在,会怕这个?到时候刀门寨必会撞在铁板上撞得头破血流。 “座刀,那咱们此去是不是能顺势拿下刀门寨呢?” “拿下?呵呵,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杨秀嘿一笑说:“座刀的脾气哪能让卧榻之处容下他人?属下也就斗胆猜一下。” 白浪笑了笑,摇着头道:“刀门寨在我们踏入之时就已经是我们刀馆的地盘了。刀门寨里的那些反贼杀与不杀都可以。我倒是觉得可留着再多看一看。 杨秀,你觉得洪朝这次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杨秀挠了挠头,摇头表示不知。 “至少十年!这还是洪朝不被云燕肆虐的情况。如果这次云燕沿江北上的大军回撤回去一半以上的兵力,然后加入对天风平原的夹击,在没有了粮草这个后顾之忧之后,天风平原很可能守不了多久,或许成为第二个彭山城也说不定。 到时候想要恢复的战前的样子怕是没个三四十年想都别想,甚至更久也是有可能的。 那时,整个洪朝才是真正的乱世。光靠咱们这几百人,算上那些商贾家眷也不过千来号人,那样的乱世里还是不会轻松的。 所以呀,就看那些反贼们怎么选了。若识相就罢了。若不识相的话那就诛杀贼首,余下的再做规训就是。 杨秀,记住了,之后伱进入刀门寨需要做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寨子里那些有潜力的人给我找来,咱们自己人里想要扩练气士的数量还是够呛,需要多看看别处。” “座刀放心!这件事您之前就提过,我已经让人在山寨里暗中着手开办了。这次等我去过一遍之后就有人选给您报过来了。” 白浪看着杨秀信心满满的样子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沿着山路不急不缓的前行,这里山间清净,似乎真就一处世外之地。只不过上山前那条修在林间的车马道说明此地也不是真就与世隔绝,而是早有准备要入世的。 属于是形隐于世却又心在世间。 等看到那座如双刀交叉的天然山石的山门的时候,白浪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因为他看到刀馆事先抵达这边的所有红刀以及他的弟弟妹妹,还有做客的秦薰儿。倒是红袖没有见着。 另外在熟人的边上还有一群熟面孔,其中就以曾在长水边被白浪以一敌六碾压惨败的李隆呈为首,身边还有几个当时也在场的练气士,其中有人白浪还记得挨过他的刀子。当然也有不认识的,应该是刀门寨这伙贼匪的高层。 “座刀!” 白浪笑着朝迎上来的柳旭等人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同样走过来的李隆呈道:“李爷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当日江边一别李爷恢复得很好呀。” 白浪对李隆呈能恢复如初颇有些意外,但旋即又想到山寨里的那个神秘的丹师,多半李隆呈的伤也是那位丹师出手治好的。 “多谢白座刀关心了。拜座刀所赐,李某这些日子以来心性更静得下来了,箭术一道还因此有所突破,还未多谢座刀。” “呵呵,这不用谢,正好最近我的修为也有突破,正好若是李爷还有需要,我还能再给李爷过过手。” 李隆呈眉头一挑,他不清楚白浪此言是不是真的,但他觉得虚张声势居多。 “白座刀请!我们寨主早就在山中恭候白座刀多时了!”李隆呈没有跟白浪多做纠缠,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个。出来迎接也是他跟白浪见过,身份又足够。 “那就有劳李爷带路了。” (本章完) ------------ 第385章 划界限 白浪虽然第一次来刀门寨,可这里他已经很熟悉了,不论是刀门寨的内部图画,还是描述,一直以来都有传回来,他每一次都会认真看。 特别是刀门寨内的奇特地理构造,看到实景的时候白浪还是不禁感叹造物之神奇。谁能想到这种山上还能有一片凹下去的盆地结构?一大片梯田错落有致,看起来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李爷,这山寨现在多少人了?我看这里田地都种上了,这再过几个月收成怕是不少啊,够吃了吧?” 李隆呈面无表情的道:“也多亏了白座刀之前帮扶了物资和钱财,不然种地的人都怕是找不齐的。现在也都是瞎忙活,后面收成如何只有天知道。” 没有得到回答,白浪也不以为忤,之前刀馆的人给他来过讯息,估算过几次山寨里的人数应该已经破一千五了,这还是除去刀馆这边的人之后的数目。要知道白浪找上刀门寨之前这里也才百人都不到的。 一路跟着李隆呈,白浪到了一幢大院面前,知道这里就是刀门寨寨主厉天放的厅堂所在了。 “白座刀里面请!” 进了大门,天井处就看到一个魁梧汉子领着一群人迎面走过来,当先一人正是厉天放。 “哈哈哈,白座刀一路辛苦了,有失远迎还请勿怪!” 比起李隆呈的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厉天放就看起来热情多了,让白浪想起了以前在永川城里遇到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都这样总会笑脸迎人,看似很有城府的样子。 “不辛苦,这一路过来还顺利,况且来这里本就是避难的,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倒是厉寨主如此客气让白某有些为难啊。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随意些才好。” “对对对,白座刀说得没错,来日方长确实不用太客气。”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大厅。 说是不客气,可实际上厉天放还是把这一次见面弄得很正式。这让白浪不禁想起了以前在永川城当街游子的时候几次见东西两边刀馆谈判的场面,泾渭分明并且剑拔弩张气氛颇紧。 现在的气氛同样不轻松,即便白浪和厉天放脸上都摆着笑容有说有笑,可其余的人脸上却都严肃。只不过刀馆这边的人脸上带着轻蔑,对于刀门寨的人这样一幅严阵以待的架势打心眼的觉得可笑。 区区一个反贼山寨而已,还想在咱家座刀面前炸刺?找死! 两边分左右坐下,厉天放则是坐在上首,完全就是正常的主人待客的架势。 “白座刀,山下的情况应该是彻底烂了吧?永川那样偏北的地方也被攻破。看来洪朝这天下又要生灵涂炭了。” “厉寨主这话还是说早了,如今烂的不过长水和天风平原以南,想要整个洪朝都烂成那副模样还要等天风平原大战的结果出来之后,如果洪朝输了,那在未来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内都会生灵涂炭,情况会跟历史上的前几次云燕之灾无有区别。反之,若天风平原上洪朝告捷,那情况便会飞快好转,仅需要十年左右把长水以南的地方重建就是。 所以厉寨主若是想要下山去,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等天风平原那边出一个结果再说。” 刚坐下,厉天放本来是准备找个话头拉开这第一次的商谈。他需要好好摸一摸白浪的底,然后再做下一步的判断。可谁想这白浪居然一开口就把刀门寨的底细掀到了场面上来。虽然没有明说,可言语里的意思,再结合之前李隆呈带回来白浪的那些话,很明显,白浪是在告诉厉天放,你们的底细我全都猜得到。 并且白浪也有一种不想跟对方废话,想要开门见山往深了谈的意思。 厉天放的眼睛微微的虚了一下,然后笑道:“白座刀对我们刀门寨的底细这么清楚,那为何还愿意过来?要知道洪朝对我们这种人的剿杀向来不手软,最喜欢的就是连座,白座刀就不怕万一被牵连进来吗?” 这也是刀门寨对白浪举动的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他们这样以推翻洪朝统治,希望建立一个可以不被肆意杀伐,能够各方面都自主的人,在别的地方就是不折不扣的反贼。而洪朝对反贼的惩处可谓极严,诛九族、千刀万剐、挖耳刮皮等等不一而足。让几乎所有听到“反贼”二字的人都会下唯恐避之不及。 可白浪却表现得恰恰相反。之前让李隆呈带话回来可以说是试探,那如今言语笃定恐怕就不是试探而是在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种举动很反常,也很自然的让刀门寨上下既惊又喜还疑虑重重。 “牵扯?”白浪摇了摇头。反贼算什么?他连皇门云宗的人都杀得,还怕被反贼牵扯? “厉寨主,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们这种无畏的精神,也钦佩你们的勇气,有些事本来就需要有人去说去做,不然岂非永远沉沦而不自知? 所以我自己虽然没有类似的想法,但却并不妨碍我认同伱们的理念。 至于说洪朝,确实跟一滩腐肉无异。若真能将其毁掉那才是大快人心之事。” “那白座刀可愿与我们一同.” “厉寨主,我跟我的弟兄们只想求一个安稳。刀门寨与我们之前就有协议在,如今我们这近千人也算刀门寨的人了,不过并不想拖累厉寨主你们的伟业,所以一码归一码,这还得先说清楚。” 厉天放的眉头皱起。他一下明白白浪为何主动先把刀门寨的隐藏身份和打算直接放在台面上说的原因了,这是要一来就划清界限的意思啊。 厉天放陷入沉默,大厅里,坐在白浪对面的几个当家的跟着开了口,并且言语间可不像厉天放那样顾及场面,一来就夹枪带棒。 “既然白座刀知道我们要做的事,又想占了刀门寨的地利,又不想沾是非,光口头两句好话也未免太不敞亮了吧?” “对呀,白座刀,外面凶险,洪朝式微,正是各路豪杰揭竿而起之时。白座刀有实力有人手,何必自我埋没浪费一身本事呢?一起与天下豪杰携手开创一番局面不是更好?” (本章完) ------------ 第386章 白浪讲道理 白浪之前说的可不是什么场面话,他是真的对刀门寨的这一群人抱着相当的钦佩,毕竟敢于在这种环境里反逆求变的人不论什么目的都值得尊重。 只不过单纯的反洪朝就有用吗? 不了解情况的时候白浪或许会觉得反洪朝有用,会觉得推翻洪朝建立一个新的统治就可以很大程度上改变现状。 而现在白浪了解了下邦、上邦、仙国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内幕之后,他就改变了看法。想要彻底改变底层的境遇,不是推翻一个洪朝就能办到的,甚至就算推翻洪朝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情而已。根子上不解决,一切都不会有本质的改变。顶多在下面稳坐钓鱼台看着治下生灵生生死死的人变成另一小撮人而已。 所以为了私欲,想要坐坐皇帝宝座,造反那就没什么不可以的。但要是想要改变世事洪流那这条路在白浪看来根本就走不通。 这就是白浪心底虽然佩服,但却并不会参与到刀门寨这群反贼当中去的根本原因。 没可能成功,加入进去干什么呢?倒不如旁观,或许能找到一些新的思路? 但佩服归佩服,不意味着迁就,更不意味着退让。 就好似刀馆里的街游子无论如何也不敢朝着一个腰刀子龇牙咧嘴的吼叫呵斥,因为他们晓得这样做的下场是要被割了舌头或者没了小命的。这叫没规矩。 现在几个刀门寨的当家的在厉天放的默许下给白浪上劲,言语不善,更是暗中隐约有着威胁,甚至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大厅里所有刀门寨的练气士们都忽然身上扬起了阵阵气势,说白了就是在直接告诉白浪,说他们人多,不怕白浪多厉害!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之前李隆呈等六人带回来的实战判断上的选择。在刀门寨上下的眼里白浪就是一个玄脉境中期或者后期的练气士,他们虽然应对起来很棘手或者说奈何不了对方,但在刀门寨里面,他们也不虚对方就是了。 若是可以把白浪拉入伙,那对刀门寨而言必然实力大增。反之也要让白浪知道刀门寨不好惹,要想在这里长久安稳的过日子还得再出点力才行。 这是刀门寨上下商议了多次之后达成的共识。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很周全了。毕竟白浪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不可能忽视,真要硬压也试过了结果失败而告终。现在就是要怎么把白浪留在刀门寨的同时获得更多的好处。 不单单是军械的搬迁和产出,也包括白浪这个强人本身的帮助。 不过这种事情需要一个“僵持”的实力状态,或者说相对平衡的实力状态才能成立。不然就会显得很突兀,甚至是可笑。 正好,白浪眼里的刀门寨跟刀门寨自己眼里的他们有着天差地别的巨大差距。 “看起来刀门寨的诸位对我还有很多误解。我觉得应该让诸位知道才好,不然我这一片好意却是被当成算计,这属实是有些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白浪坐在椅子上,笑容不变的说着话,前面让在座的刀门寨上下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误解”?什么“好意”?这都说的什么呀?可当白浪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突然语气一变,一字一顿将如金石之声迸发出来,震颤着如大锤狠狠的砸在大厅内所有刀门寨的人的心口上! 与此同时一股澎湃得如同巨浪一般的压迫力凭空出现,当头灌下来,不单单是心理压力更是产生了直接的法力压迫。 力若千钧! 砰砰砰. 椅子碎裂和摔倒在地的沉闷声音仅仅不到三息便在大厅内响起,密集得不消片刻又齐齐的消失。再看大厅,除了白浪还坐在椅子上,其余的刀馆的人如柳旭等人都是站在他身后,与之前无异。而白浪面前和周围的刀门寨的人全部被压趴在了地上,包括本来坐在上首位置的厉天放也不例外。 不是没有人想过反抗,而是根本反抗不了。 即便是厉天放这个玄脉境中期练气士,也是刀门寨里的最强者也无法挣脱,甚至连撼动身上的这种压迫力都办不到。 这是来自修为境界的压迫和禁锢。是练气士之间最为直接和粗暴简单的一种手段。除非你有相近的实力,或者你有可以帮你抵挡这种压迫的法器,不然基本上是无解的。当然,其实这种压迫手段也有缺陷,那就是一旦需要动手或者运使别的手段的时候就会中断。 不过如今的场面除非白浪自己收拢威压,旁边没有人能打断他的压制。 “李爷,我进山的时候就跟伱说过,我最近也刚好修为有所突破,奈何你却没懂我的意思,应该是以为我在虚张声势对吧?现在信了吧? 呵呵,不好意思,忘了你不能说话。” 如此重压之下连呼吸都已经很勉为其难了,更何况正常言语? 厉天放尚且好些,只是无法动弹无法言语而已,但那些仅仅引气境修为的人就难受了,几个引气境初期的练气士甚至直接就晕了过去。更别说留在大厅里的普通武者了,第一时间就已经“睡过去”了。 “没事儿,不能说话不重要,能听到我的话就行。”白浪笑着端起手边茶几上的热茶抿了一口,继续说:“我和我麾下的这些弟兄们就是在刀门寨避祸的。来之前也已经给过你们刀门寨相应的银钱和物资作为代价了。甚至还带来了一座军械的产出产力。到时候若有交易还能继续做。 可正如我所说,你们要干什么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与我麾下的弟兄们没有关系。所以井水不犯河水就好。若是听不明白,执意找死的话我也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厉寨主,可听明白了?” 厉天放顿感自己身上的压力松了几分,能说话了,于是连忙回答:“白座刀所言一字不差我都听明白记住了。还请座刀千万不要误会,一切都好商量!” 开玩笑,厉天放此时心里就两个字:离谱! 之前李隆呈说白浪很可能是玄脉境后期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很离谱了。如今居然直接掀开来是道丹境修为!? 一个道丹境的练气士跟你这么讲道理的时候你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呢? (本章完) ------------ 第387章 山里山外 刀门寨里的日子悠闲,白浪住在刀馆的弟兄们早早的就为他搭建好的院子里,虽然不比永川城里的宅子来的精致,但也是由过来的商号里的匠人动手弄的,不比厉天放的院子差,甚至里面还布置了一些简单的景观。 弟弟妹妹也和白浪住在一起,只不过之前家里做客的红袖和秦薰儿没有继续同住一个院子了,毕竟院子不至于如永川城里那么大,挤了就不方便了。 不过红袖和秦薰儿没有离远,就在紧挨着白浪的院子建了一个小院,师徒二人就住在里面,平日里各自修行抚琴,除了与白家兄妹三人接触之外,别的人一律不去打交道。 而刀馆的人如今也随了白浪的性子,在山里各自找事情做,甚至连钱坊都倒腾出来了。只不过没庄家,都是自己玩儿,也不对刀门寨的人开放,有输有赢顶多急了眼打一架。后来闲得无事的那些商贾也加了进去,整天都热闹非常。 只不过钱坊吵闹,被设在远离白浪大院的地方。 白浪也从没指望一大群刀馆的杀才能老老实实的在山里过日子。他们能杀人,能偷鸡摸狗就是没办法安稳过日子。 但闹归闹,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儿刀馆的人还是不敢落下。特别是有杨秀这种一门心思全在杀伐上面的红刀管着,五百多刀馆的人手每日都有必须要完成的训练。并且除了以前刀馆内惯用的那一套东西之外,还添加上了后面在军伍里学会的那些手段。比如基础的大型战阵怎么个走法,以及各种军械的使用等等。 一方面耍钱,一方面操练杀伐,这两样很好的把刀馆这些杀才多余的精力和注意力给消耗了不少。不过这么关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座刀,下面一些弟兄们已经有些烦躁了,也不说别的,就想下山去转转,不过江,就在江北这边转转,找点乐子,也搜集些情报。” 杨秀不是第一个跑来跟白浪说这件事的刀馆红刀了。只不过别的人都不敢说得这么直白。毕竟如今刀馆早就不是永川城时候的刀馆了,那些红刀也早就不是当初的红刀了,地位的变化无声无息又让人无能为力。各自心里都有数。 白浪此时刚打完一套新学的拳法架势,收了气势,看也不看边上凑过来的杨秀。但还是开口道:“这才三个月不到,你也压不住了?” “座刀,压还是压得住,只不过那些年纪轻的家伙已经憋不住了,整日在山里晃荡,我担心会惹事。” 白浪明白杨秀在担心什么。 之前柳旭和周东也来提过这件事。说最近山里有女眷的人家都不敢靠近刀馆这边,就连本身跟刀馆走得很近的商贾们也是一样把自家周围看得很紧。毕竟下半身有时候憋不住了真的会灌进脑子里做出混账事的。到时候白浪处理起来了不起一刀砍了,可名声在山里也要臭。 想了想,白浪走到边上的藤椅上坐下,说:“这事儿你来办不稳妥,也不适合。你去把周东叫来。” “好的座刀,周兄就在外面候着的,我这就去叫他。”杨秀一边说一边行礼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白浪看得出为了这件事刀馆里不少人都在私底下商量了很久,包括他的一些反应也都猜到了,不然周东也不会早早的就候在外面。 不多时,杨秀带着周东又回到了后院。两人白浪行了礼之后就站在边上。 “东哥,最近外面的情况如何?” 白浪笑着开口道。对于周东,他依旧沿用的以前的称呼。虽然周东已经不敢再跟他有任何私下的亲近互动了。但白浪看来,情谊还是以前那样,没必要因为身份和实力的变化就去刻意改变,他没那么矫情。 而目前周东全权负责山里跟山外的所有情报传递和搜集,也是唯一能带人下山的口子。只不过这个口子得白浪允许,周东自己不敢,也没有权利做增减更改。 “座刀,目前外面的消息很杂,大多局限在咱们玉中一带,更远的天风平原和顺宁的消息并不多。只晓得战局的话蛮子已经在天风平原以东和以南一起发动了包夹之势。但暂时还没有大胜或者大败的消息传到咱们这边来。估计是僵持住了。 而顺宁那边据说皇族还没有全部往北宁搬迁。但这方面详细最杂,有些又说皇族已经开始往北宁跑了。 确切的还是玉中这一边。州府现在已经进不去了。但官道上可以看到有军卒离开往顺宁去,看行头应该是玉中兵府的驻军。只不过离开的数量不多,而且看着像是护送什么人撤离。” “王林呢?他那边可有跟伱保持沟通?” “有的。王林在之前就找之前伏牛山的路子把最近洪朝内东北面的黑市情况摸了一个大概。可以说都还在观望,但已经开始有胆子大的在长水以南的赤地上倒腾东西了。只不过危险太大,东西太少又太贵,暂时还没什么气候。王林还在跟进。应该这个月月底会回山里一趟,到时候肯定会再跟座刀细细禀报的。” 外面的基本情况周东没隔几天其实就会来找白浪禀报一次。可以说一切都如白浪之前猜测的那样在发展。 蛮子沿江北上的偏军并没有被拖死在永川城下,虽然损失可谓惨重,但还是靠着蛮子不挑食啥都吃的本事毁了永川城之后,靠着收拢的小船越过洪水水带折返回了他们设在双庆城的兵站,然后挥师重返天风平原。 靠着北上突袭和长水水运的快速和便利解决了粮草问题之后蛮子开始对天风平原进行两面夹击。 只不过暂时夹击才开始不久,还不见胜负手。 而蛮子挥军返回天风平原,也就意味着他们将长水以南给让了出来。虽然那边已经被蛮子烧杀成了一片赤地,可好歹不是真的所有都付之一炬,还是有许多东西被留下来了,也有许多人藏着躲过一劫。而这种地方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也让胆大的黑市商人开始在里面动起了心思。 其实不单单是黑市,刀门寨的那些反贼们也差不多。已经开始派人去探虚实情况了。 (本章完) ------------ 第388章 旁观 聊了一会儿,白浪才把今日被杨秀递过来的事情抛给周东。 “现在弟兄们在山中憋不住了,想要下山去转转,这件事也拖了有些日子了,你觉得如何?可有能解决的法子?” 周东既然事先就在院子外面候着了,自然对白浪提问的事情有自己的打算。 于是周东回答说:“座刀,其实山中的弟兄们的想法我也早有耳闻,毕竟这山里事情不多,余下的时间空着着实难受,加之山里又过于安逸,难免脑子里会冒出些躁动的想法。 其实外面情况现在变化很快,特别是蛮子撤走之后的长水以南那片地界,如今彻底沦为混乱之地,规矩全部崩塌,黑市的贩子、贼匪、流民、反贼都在往那边靠过去。局面已经有了一些所谓乱世的征兆。 按照座刀您之前对外面情报的要求,要把这些事情尽可能的及时掌握的话,那属下手里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能扩一些人自然最好。 或者由属下和杨红刀一起作训,然后将合格的人选出来做下山的人选,人多了之后再按照一定时间进行轮换,这样您看能不能行?” “细则呢?” “有的座刀。您请过目。”周东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来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 “呵,看来你们的确是早有准备。” “座刀,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下面那些杀才们的性子都野,亡命的时候还能压住戾气,可闲下来就不好说了。得给他们找事情做,还要适当的有发泄的途径。不然山里的旁人早晚得遭殃,也必将坏了刀馆的名声。” 白浪大致看了一遍。将小册子递还给周东,说:“先训练,合格之后再轮换的法子可以推行。这件事可以先放出风去,让下面的弟兄们有个盼头。 另外,杨秀,你要盯紧些,对于那些胆敢在山里乱来的家伙一定不能手软。一次就要他们尝到厉害晓得怕才行。明白吗?” “属下明白!” 周东拿回自己的方略册子,然后在白浪的示意下退了下去。他自从进到山里之后就没闲下来过。做的事情与以前一样,都是收集情报,但应付的场面可比以前大上太多了。这给了周东新的挑战。也让他感觉莫名的有了一股干劲。 看着兴冲冲离开的周东,白浪笑着对留在院子里的杨秀道:“东哥这段时间好像特别有精神。看来环境的改变还真能给人不一样的精神面貌。” 不料这话却让杨秀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嗯?可有我不知道的趣事?”白浪反应很快,明白周东的变化可能不是他所说的这么简单。看杨秀的反应应该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杨秀虽然脑子有些莽,但不傻,明白自己刚才失态了,连忙单膝跪下,说道:“属下方才犯蠢了,请座刀责罚!” “别废话,赶紧说伱为何发笑,是关于周东的事儿?” “是的座刀。周东在山下遇到一个寡妇,带着一个才不到三岁的娃儿,饿得走不动路又被几个流民欺负。上去几刀砍死了流民收留了那寡妇和娃儿。现在安置在雀儿山下刀馆的中转站边上。 最近听下面的弟兄说周东动了心思要跟那寡妇过日子了。还白捡个儿子,如今整日脸上都笑眯眯的,也不跟兄弟们避讳,就说他要成家了。” “啊?”白浪听完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他对周东的了解可不是这样的?说周东是一个老流氓一点也不为过。吃喝嫖赌什么都来,什么都精。并且日子那是有一天过一天,从不去多想以后。甚至连自己死的样子都能拿出来臆想的明白人。 怎么?是一个人的日子过着不舒服了?还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亦或是俗话说的“缘分到了”? 对于白浪来说周东的转变堪称诡谲。完全不理解。 “那寡妇很漂亮?” 杨秀摇了摇头,说:“那寡妇我没见过,但听下面的弟兄们说年岁虽然不大,估计二十出头,长得白净不假应该是某个富人家的小姐。不过模样普普通通没甚好看的,顶多不难看吧。倒是说话温温吞吞的听着悦耳。” 白浪沉默了一下,他估计还真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找上周东了。不过转念想想,周东不过寻常武者,甚至品阶都不高,算起来也算活了半辈子了。或许年纪加缘分,一切看似本不应该的事情一下就变得不那么难理解了。 看了看还在嘻嘻傻笑的杨秀,白浪顿时无语。或许只有杨秀这种醉心于杀伐的杀才才不会对周东的这番转变有什么感觉。因为估计在杨秀看来这些都是浮云,唯有杀伐手段才是长存之道。 于是白浪问了杨秀一句:“你呢?你为何没想过找个女人安稳过日子?” “啊?属下练功的时间都紧得很,没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 白浪心里暗道果然。 摇了摇头,白浪另起话头,说:“最近你们几个内馆的人都练得如何了?可有精进?” “座刀,三个新人已经正式上路了。目前跟着我们在习练术法。另外,包括我在内,内馆里一共十四个弟兄,最快的已经把五行术法的基础术法用得纯熟了,可以融在武学手段里试着打上几趟了,效果增益明显” 杨秀说到这些便来了劲,可谓滔滔不绝。 言语里的内馆其实就是白浪为了将自己用【传道授业】教出来的那些刀馆内的练气士与寻常刀馆众人进行区分而来的。其中新进的三人甚至都不是本身刀馆里的人,而是到了刀门寨之后,杨秀从刀门寨里那些家眷或者刀门寨收留的流民里选出来的,年纪都在十到十五岁之间,超过这个年纪的人也有,但白浪没要。 “人还是少了。刚才周东去办的事儿也可以把寻找苗子的事情一起办了。你之后去跟周东商量具体怎么个弄法。以孤儿为主,年纪不要超过十八,男女不限。 还有,南岸那边的蛮子退了,双庆城那边矿场的情况你找几个好手去探探,顺道看看密道。明白吗?” “属下明白!” (本章完) ------------ 第389章 新的实践 杨秀领命离开,兴冲冲的去找周东商量后面的细节去了。 关于内馆,杨秀甚至比白浪更上心。现在的刀馆他看来就是一个门派,或者说是门派雏形。这在洪朝地界上可是少见的。因为练气士的门派会受皇门云宗攻伐,也是洪朝内只有皇门云宗这一个宗门的原因,余下的皆是散修。 如今洪朝大乱,杨秀虽不清楚自家座刀心里的打算,但看得出座刀并非是在躺平不顾,而是有意的在增加刀馆的实力。内馆要扩充,刀馆街游子、腰刀子也要扩充,这些都是在加实力。 杨秀喜欢杀伐,也喜欢手里拿着一支练气士组成的内馆练气士队伍,那样的话上杀伐场合的时候绝对更加厉害。所有杀伐增益的事情都是杨秀感兴趣的事。 如今内馆里一共才十四人,年纪小的才十岁,这点人够干什么?杨秀的目标是先凑齐五十人,这个人数是军中军阵最小的一个阵列数量。 为什么要组军阵呢?是因为杨秀在体验了座刀传授的术法和武学一起修行的路数之后发现,军阵这种简单的阵列手段可以最大限度激发他们这种走另类修行路且修为都不高的练气士来使用,整体战力的提升至少涨三到四成! 而整体战力和个体战力之间又有数量级的差距,所以提升实际上极其恐怖。 这是什么概念? 进新人之前,白浪亲自试过十一名内馆门徒合击的威能,说这种合击战力如果硬碰硬的话,已经可以跟引气境后期的练气士相提并论了!要知道当时杨秀在内的内馆门徒们全都是引气境初期而已,他们都是没有练气天赋被白浪硬生生的用丹药和【传道授业】强行提上来的,如今前后修行也才一年都不到而已! 杨秀很好奇若是能有五十人组军阵,到时候是不是可以跟玄脉境的练气士一较高低呢? 这种念头已经成了杨秀心里的一个执念,属于寻求力量的另类方式。 而杨秀的眼里,此时白浪正是在搭建一个宗门的基础,自己这些内馆门徒就是基石!只不过宗门的外面被座刀套了一层刀馆的壳子罢了。 对于这一点,不只是杨秀就此看法,刀馆内的红刀门都心里如此看待,只不过谁也没有拿在表面上说罢了。 具体白浪是不是真这么打算的,谁也没有定数,都是在猜测。 杨秀走了之后,白浪顺手拿起后院小桌上放着的一摞书册最上面的一本半躺在藤椅上翻看。书册的名字写着《蛇形缠手》四个字。 这本书是刀馆搬进山里时随车带过来的,是刀馆内的一部拳脚武学。而且评级很低,在属性面板这里评级属于灰字的最低级数。但白浪没有嫌弃,直接收录不说还会捧在手里好生研读一到两遍。 以白浪如今道丹境的意识层面构造,这种级别的武学理解起来很快,收录之后其实里面的门道他就立马就懂了,研读两遍纯粹是他自己想要更深入摸到这门武学的核心思路所采取的行为。 不单单这部《蛇形缠手》,这两个多月白浪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将刀馆内所有武学不论品阶全部收录在自己的属性面板上并且一部一部的仔细研读一到两遍,遇到精妙的地方反复研究三四遍也是有的。 旁人看不懂白浪的举动,当他是在为自家弟弟筛选可用的武学,觉得用心良苦。就连时不时过来拜访串门的秦薰儿也是如此认为的。不然以白浪如今的修为还用得着看武学手段吗?就算白浪自己说“我想多学学”也没有人相信。 也不对,白燕和白元凯相信。因为她们是真看到自家大哥在后院按照一部部的功法在习练,似模似样的并不像是在闹着玩。 当白燕和白元凯好奇询问的时候,白浪是这样回答自己弟弟妹妹的,他说:“我在寻找适合我的路。” 自从之前以一敌二战胜两名道丹境的蛮子之后,白浪就在思考自己的修行路,而后在来刀门寨的路上想到了一个可以尝试的方向。如今这两月以来是白浪魂穿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悠闲的两个多月,他有充裕的时间来按照自己的思路做尝试。 要说起收获,白浪自觉可以用“惊喜”二字来形容。 不论是拳脚还是刀剑,又或者是散手和身份,如今白浪都有一种可以顺势融入自己的身体的交融感。就像是遇到水滴的干涸海绵,一接触便会被吸收起来变成海绵内的一部分。 白浪自己也在好奇为何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以前为何没有? 最后白浪认为是自己踏入道丹境并且武修精进巨大带来的新变化。而且这种变化的本质不认为不是武学的招式或者杀伐路数,而是这些武学的核心:身体力量和气息的控制。 不要小看这些控制技巧,至少这对白浪来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细节,也是深挖自己的战力,并且夯实基础的关键基石。 以前白浪并不觉得自己堂堂武者出身然后才入练气士的人会在力量和身体以及气息上有什么欠缺,甚至比较这些方面的话他比绝大多数的练气士都要精通得多。而且他还是术武同修,对于肉身的方方面面都有远超术修练气士的敏锐和敏感。 可现在白浪才发现自己之前全都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完全掌控,其实连自己身体的一半都没有掌控到。甚至更少。 比如白浪习练的一门武学叫《螺旋劲》,这是一种利用手臂抖动和体内气劲相配合的拳脚功夫,能产生很具破坏力的螺旋气劲,并且能无视大多数武者的气劲防御。 而螺旋劲对于肌肉的抖动控制以及对于经脉中力量传递速度的微妙变化,这一切都对白浪来说全是挑战,他甚至用了六七天才把这些细节手段掌握住。要知道这是在他如今修为的加持下才办到的,不然还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 再比如一门叫《雁回》的武学身法,可以借很轻微气劲浮力达到足足三次的空中折转变向。这门武学同样让白浪在经脉、肉身层面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还有如此多的能力从未被挖掘出来。 (本章完) ------------ 第390章 古修士 以前白浪一直觉得练气一途非常神奇。因为涉及到天地伟力,并且还是以人力去勾动天地伟力借而用之。 这就相当于将天地的力量从自然中抽离出来作为工具。而使用这种工具的时候变相的就是在替天地行使伟力,有种凌驾于普通生灵之上的优越感。 并且这种优越感还不是虚幻的臆想,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连锁反应。最简单直观的就是练气士的寿数会随着修为不断增加。从上百年到数百上千年都有可能。甚至传说中的仙人更是要历万载而不朽。 这种生命层次的进化自然会有优越感存在,而且进化的方向也是朝着真正不朽的天地在努力。 不过当白浪踏入道丹境之后并且开始审视自身开始,他发现世间奇妙繁多,并不是只有天地和练气才有玄妙和神奇,他自己的身体也同样如此。并且随着他的自我深挖,他还发现身体的玄妙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是跟天地的玄妙是能对应上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又或者可以解释成生命本就是天地造物所得,本就在天地之中,自然会暗合天地规则。 一部一部的武学练下来,白浪在这种悠闲的时间里一晃便是半年。 这半年里白浪将刀馆里保存下来的所有武学功法全部收录到了自己的属性面板当中,并且每一门手段他都仔仔细细的至少研读了两遍。 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或者无聊,白浪在半年里过得非常充实不说还有着非常惊喜的发现和意料之外的精进。 从五感开始,此时的白浪就可以甩半年前的自己三条街那么远。特别是听觉、触觉的提升最大。以至于现在白浪不需要靠感知和神念,他光凭周围空气细微的震荡就能感觉到自己身周两丈方圆内哪怕一只蚊子扇动翅膀的震动,以及一粒粒微尘掉落在他身上他都能清晰的察觉到。 然后是皮肉筋骨的控制,甚至体内血液的控制。不需要借助功法也不需要术法和灵气的帮助,白浪甚至可以控制自己体内每一根血管,包括遍布全身的毛细都能被他所控制。 还有毛发,白浪现在都能单独的竖起自己体内的某一根毛发,还能将灵气灌注其中或者单独给这根毛发施展术法让其坚硬如针都可以。他还恶趣味的关闭了自己的感知和神念,然后闭上眼睛控制着自己汗毛将飞来的蚊子刺死。以此锻炼自己的细微控制力。 这些在之前白浪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能控制,那就代表能锻炼。这都是身体掌控的一部分。 不过再往内,触及脏器的时候白浪暂时就无能为力了。 按照白浪的想法,脏器最为脆弱,他若是可以把脏器都纳入自己的肉身掌控之中的话就能针对性的加以锻炼,甚至将灵气和术法单独施展在自己的脏器当中进行强化。只是可惜,这种想法暂时只能是想法,他还没有办法达到。或许武修再精进一些才有可能。 虽然控制内脏还暂时无法实现,但这一系列的深挖给白浪带来了颠覆他之前对于武修和术修的固有认知。 比如锋锐术,本来是施加在法器上的术法,也是很基础的五行金属手段,可如今却可以被白浪施加在自己的手指尖、毛发,可以是身体的任何一个位置。 再比如五行土属的坚固术,不单单能用来当做辅修手段去加固一些散碎的土墙等等,亦可以被用在骨头上,让骨头暂时拥有远超正常情况的坚硬程度。 诸如此类的术法和肉身相融合的例子还有很多。即便是缴获的那些魂法也可以被白浪融入自己肉身当中甚至可以让自己的法力产生类似于蛮子那种侵蚀力的改变。 白浪让麾下的那些门徒一起来围攻过自己。一来看看这些人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二来而简单的试试看自己如今的防御下限在哪里。 最后的结果就是白浪即便不用感知和神念,也不用超过引气境的法力和手段,只要他如今的术武同修的融合手段就可以硬抗这十几个引气境初期的练气士的所有攻击,不受伤不说还会觉得很轻松。 这说明白浪如今的防御下限已经至少达到了引气境中期到后期的程度。意味着这种修为的练气士就算白浪不还手让他们杀他们都伤不了白浪分毫。 只是如此实力的提升反映到属性面板上却很诡异。 不论是【不动如山】的武修功法还是【小周天衍五行诀】的经验值都没有任何暴涨的迹象,都只是白浪正常完成功课之后的涨幅。【不动如山】的经验在没有了内补和外锻的刺激之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单看这两样根本跟白浪如今实力的增加不契合,似乎是寻到了属性面板数据化后第一次的偏差。就好像是显示错误了一样。 属性面板会显示错误吗?白浪觉得这种可能并不高。 一来似乎对白浪对自己肉身的深度挖掘好像也的确不属于这两种功法的范围,是在本身身体就存在的空间进行探索和捡拾。逻辑上也不是在练功,也就谈不上涨经验。二来属性面板上两种功法的经验条虽没有相应符合实际的变化,但却另有一个以前没出现过的变动。 以前在属性面板的展示面最上方是白浪的基本状态,包括名字、修为等等。比如白浪现在是【道丹境初期】同时还是【一品武者】。可现在这一行基础状态出现了变化。 【一品武者】一栏消失不见,变成了【见我·古修士】?! 这个变化不是白浪一开始深挖自己肉身的时候就出现的,而是在白浪可以掌控自己的血管和毛发之后突然出现的。 这是不是就是白浪如今实力增加了这么多的原因所在呢?但这根本没有数值显示,而且又是状态类的改变,这看得白浪云里雾里,完全不知是不是如自己所想。 古修士? 这三个字也是白浪最近一直在脑子里反复琢磨的东西。 字面意思应该就是“很久以前的练气士”,并且这种练气士现在已经没有。不然不会叫古修士。 莫非术武同修并且深挖肉身玄妙就是古修士的路数?白浪如是猜测. (本章完) ------------ 第391章 洪朝的纠结 天风平原,枯叶城。 温烨从永川城退下来之后辗转一大圈最后又绕回了天风平原并且还是在他曾经待过的枯叶城里驻守。等于说兜兜转转的一大圈却没有让局势好转,反而愈发困难。 云燕蛮子温烨说起这四个字的时候总会咬牙切齿,并且心里还会涌上无力感。 以前总以为蛮子们厉害是因为战力强,洪朝这边也可以用计谋和防御手段进行针对。甚至温烨参战之前还觉得不可能一边倒,至少可以跟云燕蛮子打得有来有回才对。 可结果呢? 个体的战力比较上,云燕蛮子是真的强,普通的蛮子对上普通军卒来个一换五甚至一换七都有可能。练气士同境界的情况下,蛮子同样可以以一敌多,甚至温烨总感觉有种侵蚀力在自己体内但又遍寻不到,隐隐会觉得不安。 个体战力干不过,这不意外,温烨有心理准备。但战略上也完全被云燕的蛮子所拿捏,这就让温烨完全接受不能了。 彭山关的黑虎将赵盘山还算好,生生守了大半年。而后面不论是彭山城还是长水以南的连番布置,再到现如今的天风平原,每一次都在大战略上被蛮子牵着鼻子走,被动得无以复加。 别看如今天风平原守了快五个月了,但这并不是因为守得好,只是因为天风平原的范围巨大,蛮子想要横跨是必须有时间消耗在这里的。而且这近半年来,天风平原前前后后已经丢失了至少一半的地盘,如今更是岌岌可危。 枯叶城能守得住吗?温烨心里其实已经早就有了答案。 守?拿什么守?靠那些拿着刀枪的普通军卒去守吗?还是靠像他这样的练气士去守? 力量总是从上往下的,军略同样如此。上面扛不住甚至敷衍作势,下面又怎么补得上窟窿?莫非真以为几个玄脉境的练气士就能去跟蛮子的道丹境强者撕扯一番?这不笑话吗? 温烨的这些怨念统统来自于自家宗门的那些道丹境的长老们。 本来温烨以为有长老们坐镇天风平原,那么云燕蛮子的顶层战力就不敢在天风平原内肆虐妄为。就算无法战而胜之,也肯定能做到牵制的作用。 可事实呢? 别说牵制云燕方面的道丹境强者了,就连露面都少的可怜。更多的时候就像是天风平原军帅廖庆的贴身保镖,基本上就没有谁在一线战场见到过这些道丹境的己方强者。 甚至这让温烨对自家宗门内这些长老的尊崇心理都有了一定程度的降低。看不懂,也想不明白为何避战避到这种地步,似乎畏蛮子如蛇蝎一般,这没道理呀? 不过这些话温烨私下不敢跟同门交流,就算他的几个“自己人”想要聊这件事也会被他厉声制止。如今场合和时机都很敏感,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内讧,到时候出点岔子可别都栽在自己头上那就太不划算了。 此时此刻温烨总会想起之前在永川城里遇到的那个诡异的道丹境练气士,白浪。 一方面温烨觉得白浪这种散修里道丹境都可以以一敌二对方蛮子的道丹境,为何自家宗门的长老们却畏畏缩缩的呢?如果也能硬扛过去,此时天风平原的局面不是要好得多吗? 另一方面,温烨当时不说,可心里却一直警惕着那个姓白的道丹境散修,也是这个原因他一开始对对方的态度就很僵硬,甚至有故意为之的意思在里面。因为有气。 因为温烨知道,李佑军师弟的死很可能跟这个姓白的散修脱不了干系。他当时没能提出来,一方面战事太紧,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冒失掀开对方的伪装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直到现在,这个秘密还是藏在温烨的心底。他在等。 时过中午,温烨从城墙上下来,他被分派的任务就是镇守城墙,有时候还会跟着游探出城到外面的各兵站转转看情况。反正整日都不得闲。 昨天傍晚就上了城墙,今日中午方能退下来休息。等到下午又有新的任务。 温烨没有去吃饭,而是返回了城中大营里专门给皇门云宗留下的那一片营房区域。他自己也住在这边。昨天中午就听说今日会有新的增援过来,不是从顺宁那边来的,而是从天风平原其它城里退守过来的。而其中就有温烨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师弟,九长老到了吧?” “温师兄,九长老已经到了,在中军大帐那边待了一上午,刚才我看见回屋休息去了。” “那就好。” “温师兄,我看九长老一脸疲累,你现在过去的话恐怕不妥吧?” “没办法,事急从权,我这里有些事没办法再等了,只能去搅扰长老一次了。” 进了皇门云宗的营区,温烨拉着一个守备弟子说了两句,然后两人别过,温烨径直朝着靠近里面的一间屋舍快步走去。 咚咚咚! “弟子温烨有要事求见九长老。” “进来吧。” “多谢长老!” 温烨推门进屋,然后见到屋里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中年蓄长须的男人之后连忙拱手一礼。此人便是皇门云宗内门执事第九,道丹境中期修士温邢云。 “温烨,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温邢云语气平淡。他对于温烨过来并不是很高兴,若不是同为温氏的面子,他是不想见的。一来不觉得对方有什么事需要找到他才能解决。二来确实太累了。他这些天一直在巩固各地城池的法阵,消耗很大。 其实皇门云宗的道丹境并非没有行动,只不过都在辅助城防方面。正面跟云燕蛮子动手的确是少之又少。其中的原因温烨这样的玄脉境弟子不会晓得,只有到了道丹境才会被告知。主因便是蛮子法力里的恐怖侵蚀力量,目前皇门云宗还没有应对之法,担心道丹境的高手因此折损太多,所以禁止门中的道丹境练气士去硬碰硬。 当然,如此禁令在道丹境的练气士中也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也有不理解甚至有抗拒的。只不过温邢云属于中间派,都行。所以被调回枯叶城,负责枯叶城和周边兵堡的城墙法阵架设和加固。 “回长老的话,弟子此来是想向长老禀报李佑军师弟的死其实另有蹊跷。” (本章完) ------------ 第392章 还是有人揪着 “李佑军?”温邢云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对这个名字他并没有印象。 温烨连忙躬身道:“长老,李佑军乃是外门天赋不错的弟子,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便已经玄脉境初期了。师从外门执事左明。半年前跟弟子一起驻守永川城。数月前离奇死在军中。目前宗门给暂定的死因是“疯症而亡”。” “嗯?继续。” “是长老。”温烨应是,接着说:“李佑军死的时候弟子刚好就在边上,所以对李佑军的死其中的古怪弟子最是清楚。那模样看起来的确很像发疯发狂,可又透着诡异。特别是死后魂魄散碎,更像是中了某种魂法而亡。 之后在收殓李佑军遗物的时候弟子发现了这个。” 一边说,温烨一边从怀里拿出来一只本子递了上去。 本子是鞣制过的牛皮本子,上面有李佑军的腰牌印记。拿过去的温邢云一入手便知道这是宗门后勤做的随手记事本。然后示意温烨继续说,他自己倒是翻开了本子看起来。 温烨继续往下说:“这个本子是我们后面收拾李师弟的遗物时找到的。应该是李师弟的随笔。上面所记载的内容是关于当初仙国下来的通缉令里的鬼修,以及后面李师弟到永川城查申鸿的死因的事情。再往后便是李师弟的推敲,直到一个叫马六和一个叫白浪的人出现” 本子里的内容温烨自然是看过了,他还私下研究过很长时间。不得不佩服李佑军的缜密逻辑和天马行空的猜测。居然能从纷乱的线索里挑出唯一正确的那一根,并且追查下去。 只不过脑子好使却挡不住意外来袭。 见温邢云没有说话,温烨等了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判断:“那马六就是李师弟最后死之前杀掉的那人,而白浪便是这次永川城以一敌二力退两名蛮子道丹境强者的散修。 弟子觉得,李师弟因为追查鬼修的事情找到马六,而马六供出了白浪。又因为白浪的伪装让李师弟掉以轻心以为可以自行将其拿下,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 “鬼修.” 温邢云脑子里很快就记起了多年前的那道仙国下来的通缉令了。当时可谓震动整个洪朝。因为这还是洪朝第一次接到来自仙国的消息。 可后面这道通缉令并没有被迅速的落实,几番举国上下的明里暗里的调查都没有发现通缉犯的踪迹。那时候就有人在说可能对方已经离开了洪朝地界,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来过。毕竟这份通缉令也是大范围的下发,不单单是洪朝才有。 温邢云记得前不久好像是听到内门的几位长老说起过这份通缉令上的鬼修的确有现身洪朝的可能。但那判断并无直接铁证,都是下面外面的一个执事的推测。并且已经丢失了继续追查的线索。 这也让当时本来有兴趣想要查一查这件事的内门长老们一下变得兴趣缺缺。他们或许对仙国的通缉令和赏赐很感兴趣,但却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不稳妥的可能去浪费自己大把的宝贵时间功劳慢慢追查。万一一无所获呢? “这东西可还有别人晓得?” “回长老的话,这东西弟子谁也没有说过。当时收殓李佑军遗物的时候也是我一人做的。到了枯叶城之后也没有露半点风声。长老您昨日回来我才第一次拿出来。” “很好。这件事你做得很对。”温邢云合上手里的本子,点了点头。 “弟子乃是温家人,一切都以温家利益为先!” 温烨这话一出上首坐着的温邢云脸色更是浮现出一抹微笑,似乎对眼前的这个温家后辈很是满意。 “我以前听温林提起过你,说你机灵,就是天赋差了些,想帮伱走门路进内门换个差事。如今看来你确实头脑不错。” 温邢云口中的的温林就是温烨的爷爷,也是他在温氏里最得益的一号人物。所有可以往上递话的途径都在通过温林的口。就如此时温邢云这般。 “长老谬赞了,弟子只是遵守家中规矩,不敢忘记自己根脚而已。” “呵呵,不敢忘了根脚?这就很难得了。咱们温氏也就靠着抱团取暖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才能稳稳的坐在宗门高层的头几把交椅上。 这件事你是如何作想?是交予我之后就抽身,到时候等着宗门和家族给你版赏呢?还是想要参与进来拿更多的好处?” 温邢云的话很直接,也正合温烨的意。 没有人愿意白忙活。能想到家里为先就已经很不错了。家里不能让下面子弟寒心,该给的能给的要给够。 “回长老的话,弟子愿意为此事尽一份力!” “你就不怕自己办砸了?或者惹祸上身?要知道这本子的原主人应该就是贪功,所以才藏着掖着最后却把小命都送掉了。你不怕?” “弟子不是一人在做事,只做力所能及的,只拿自己能拿的,不冒进不贪功,想来这样就能跟着长长见识也磨砺一下自己的本事。”温烨这些说辞来之前就想好了的,如今讲出来丝毫没有停顿。 温邢云不置可否,将手里的本子递回给温烨,说:“这件事到现在都还只是你的猜测,鬼修也都是基于这个死掉的李佑军的这份随笔,说是他自己的臆想也不是没可能。想要以此就往上邦甚至仙国上报,这还远不够资格。顶多混一个“详查”的红批而已。 所以想要把事情办成,想要得到最大化的好处,那就得先把事情原委弄清楚才行。 你不是想要参与进来吗?你爷爷也跟我提过你的情况,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证明你虽然天赋欠缺,但能力却足以进入内门的话,那我就可以做主帮你入内门并安排一个差事。 你可愿意一试?” “弟子愿意一试!”温烨听到温邢云的许诺之后眼睛都在放光了。进入内门不单单变化的是身份,更是资源的巨大提升,这意味着他的修为很可能再被生生往前多推一步。 “可是弟子暂时还未有头绪,而且”温烨也没有被热血冲昏头脑,应下之后立马就开始求助。他的打算是请温邢云帮忙给个由头,让他可以离开枯叶城,不然待在这里还办什么事? 不过温邢云则笑着打断道:“多动动脑子。你觉得以你自己的实力应付得了现在唯一的线索,也就是那个叫白浪的道丹境散修吗? 你要借力,借力才是上上策。想想看这枯叶城里还有什么人适合你用在这件事上帮你冲锋陷阵?” 闻言温烨知道这是温邢云在提点他,接着连忙转动脑筋。 说温烨实力不够应付不了那白浪的话,那能应付的不就只有跟白浪同样为道丹境的练气士咯? 枯叶城的道丹境不少,可谁又能为温烨借力所用呢? 突然温烨脑子里灵光一闪,道:“长老是说李佑军的师尊,左明?!” (本章完) ------------ 第393章 仇怨迷人智 不论是武者还是练气士,想要实力增长,除了倾注资源外加刻苦修行之外,外部的刺激一直都是一个能够增加实力突破可能性的方法。 很多人埋头苦练多年没有质的飞跃,就差那临门一脚。可一场真正的杀伐就能直接破开最后的阻碍直接晋升。 洪朝与云燕的国战已经开始了一年多,彭山关破了之后都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 在这大半年里靠着以往的积累,然后在实战杀伐中找到突破契机的人也不少,其中不乏许多实力高强的练气士。 左明就是这种幸运儿之一。 身为皇门云宗的外门执事,左明的修为在外门里还算过得去。玄脉境后期。 左明的幸运就在于他居然在与蛮子的杀伐中临阵突破,迈入了道丹境! 这是意外之喜,即便成就道丹境之后左明感觉到了自己体内似乎暗藏着什么凶险,并且这些凶险让他想起了个蛮子战斗时对方的那种侵蚀的法力。但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初入道丹境的左明太担心。他觉得这不过是细枝末节,等他捋顺了修为夯实了基础之后再回头清除这些侵蚀法力就行。 很快左明成功临战突破到道丹境的消息就传开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然,皇门云宗的外门也不是没有道丹境的练气士,比如曾祥鸿就道丹境初期。 只不过道丹境的练气士在外门并不多见。因为想要进道丹境一般而言光靠努力是没用的,天赋和际遇缺一不可。而一般天赋卓越之辈早在踏入玄脉境的时候就能大致看出端倪来了。最多玄脉境中期就会被收入内门。 在一定年纪内没有被收入内门的弟子就会一直留在外门,即便如曾祥鸿那样后来居上成就了道丹境初期也不能直接进到内门,需要更进一步,达到道丹境中期方可。但资源享受上已经可以达到内门的标准了。 不过内外门还有很明显的地位上的巨大差距。不论是内外门的寻常弟子,还是长老和执事之间,都泾渭分明。哪怕曾祥鸿享受道丹境的资源待遇,可地位上还是外门执事的待遇。 左明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甚至因为处在战时,他连道丹境的资源待遇都暂时没办法改过来,需要等宗门那边慢慢给他调整。 不过自从踏入道丹境之后左明就被调回了枯叶城,不需要在一线拼杀,但需要每日巡视数城加强城防法阵,很忙,并且消耗很大。 以往左明都是办完差事回来就开始打坐调息,争取尽快恢复灵气。可今天却大半夜了依旧无法静下心来。 坐在屋里,桌上放着一本牛皮鞣制外壳的随笔本子。封皮上腰牌的烙印以及里面的字迹,左明可以笃定这本子是他半年前才死掉的爱徒李佑军的遗物。 东西是下午的时候由外门的一个温氏子弟送来的。那人左明知道,叫温烨,是外门弟子中很有名头的一人。并且半年前也与他的徒弟李佑军一起在长水南岸永川城驻守。 温烨的言语,加上桌上徒弟亲笔的记载,让左明原本已经接受和按捺下去的情绪再一次冒了出来,怒火虽不如当初初闻这个消息时那般猛烈了,可也变得更加阴沉。甚至这一次似乎还找到了一个消减这种愤怒的方向。 左明的弟子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八个正式弟子。而其中最有天赋也是他最喜欢的弟子便是李佑军了。 如今弟子死得莫名其妙,这个仇左明哪里咽得下去? 当初才得到李佑军身死的消息并且还有一个“疯症而亡”的判断时左明就想直接去永川城查个究竟。但当时他最后被门中长老喝止了。说毫无线索过去也是徒劳无功,不宜离开枯叶城。 现在拿到徒弟的遗物,看其中所写,以及当时在场的温烨的描述,左明已经可以猜到徒弟的死必定跟鬼修和那个叫白浪的散修脱不了干系。 “佑军呀,我向来告诫你切莫贪功,切莫自以为是,你却偏偏不听。如今却是命丧于此.” “哎,罢了,罢了杀徒之仇怎能不报?不论是不是那白浪所为都必须要寻他出来一问究竟。血债还是要血偿才对!” 左明最后还是无法回避心中仇怨。之前好不容易被压下,如今再次反复冒头出来更是难以抑制。 不过此去凶险,左明也不能说走就走,宗门规矩还有军中布置都不允许他这样擅自行动。 思来想去,左明还是决定先去探探九长老的口风。因为九长老管着枯叶城这边皇门云宗练气士的差事分派。若九长老愿意帮忙,他就能自由得多。 而此时的左明脑子里所想的都是帮自己报仇的事情,并没有将九长老温邢云和拿着李佑军遗物过来告诉他的温烨联系在一起。而转交那件遗物的时候,温烨还说自己没有翻看,只是希望将东西转交给他。只字未提“鬼修”更让左明没有往别处多想。 当晚左明就找到了九长老温邢云那里,将自己要离开枯叶城前往永川城一探究竟的想法给温邢云说了,并且要请一个方便。但他并不晓得温邢云本就在这等着他来找的。 “离开枯叶城去永川?要帮你弟子报仇?左明,伱方才晋升道丹境,如此要求可有些不识大体了。”温邢云冷着脸,似乎对左明的请求很不高兴。 “是的,此仇不报,心中执念丛生,夜不能寐。”说着左明就朝着温邢云拜了下去,请求行个方便。 沉默良久,温邢云才摇了摇头,似乎无奈道:“如今战事紧张,一应练气士都不许擅自离开,违者以逃兵论处! 不过蛮子之前沿江北上攻城略地无数,如今回师夹击天风平原,留下长水南岸一片赤地情况复杂。若有人沿路探明的话应该能为后续军略布置起到不小的作用。 左明,你实力不错,若再有向导协助,应该可以胜任这个任务。不知你可愿往?” 左明闻言全当温邢云在帮他找借口,于是回道:“我愿往!另外,温烨乃是永川城驻守练气士之一,也是我那徒儿曾并肩之战友,熟悉情况,可为我引路!” (本章完) ------------ 第394章 赤地 周东也算是经历了大半辈子人生起伏的老油条了,但回想最近这几年的一幕幕还是让他心里莫名的觉得奇妙。 好好的洪朝也不过平稳了六七十年居然又来了一场云燕之灾不说,还一波三折,把永川城也给卷了进去。 周东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自己死在这种兵灾中才合理,现在却好好的活了下来,并且还活得很滋润。颇有一种脱离了原本周东给自己这条贱命臆想出来的结局的意思。好像走偏了另一条路。 确实是走偏了,周东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翘。伸手摸了一把脸颊,似乎脸颊上几天前的柔软触感犹在。 女人亲的。说是打个记号,等周东安全回去之后要收回的。言语娇羞的样子在周东接触过的那些女人身上几乎没见过。这就是好女人,周东也不晓得为何自己会有这种灵光乍现的判断。当时也是这样才突然莫名其妙的将对方救下,后来还稀里糊涂的舍不得了。 还有,那女人带了一个两岁多点的小崽子。周东不嫌弃,甚至很开心,当即就给小崽子换了他的姓氏,心里感叹周家居然到他这儿也能有后。 刀馆的人没人笑话周东帮人养孩子,更多的是恭喜,甚至是羡慕。 刀馆都是些什么人?杀人放火的下三滥!当面背后被人咒骂断子绝孙不知道多少次了,表面上漫不经心嬉皮笑脸看似“爷不在乎”,可心里却心惊肉跳担惊受怕。 无后不孝啊!就算恶棍也总归有点对家里人的善念和被传统束缚的价值,担心自己真要断子绝孙。 能白捞一个白净的媳妇,顺带一个白胖小子,这在刀馆大多数人看来就是占便宜的大好事! 这一下不就有后了吗? 那妇人贤惠,虽是书香门第出身,可手上不缺活,家中里里外外都能收拾规整。 周东不晓得自己这种突然大转变,找了个女人安稳过日子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但他很满意很满足倒是真的。 “东爷,又想起家里小媳妇了呀?笑得这么开心?” 不知不觉间嘴角上扬的幅度就大了起来,被边上熟悉的老兄弟看到便直接打趣过来,也把周东从心里的愿景中唤了回来。 “怎么了?老子有媳妇想还不让乐吗?你呢?四十好几了光棍一条,这大半年手上都起茧子了吧?啧啧,也有心情笑话老子?”周东脑子都不需要动,张嘴就骂了回去,杀伤力堪称一绝,直接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接着便是周围一阵哄堂大笑。给几天来队伍里阴霾的气氛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欢愉。 照理说队伍里有一半的人都是难得下山来,多的憋在山里都半年了,下山之后应该兴奋开心才对。没错,刚下山那会儿的确如此,可直到摸黑渡江来到长水以南之后,所有人都基本笑不出来了。 大家都是江南岸的人,在那边生活了少说也有二三十年,那边的环境自然是熟悉无比。即便知道如今的江南岸已经被蛮子烧杀犁过一遍了,但却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赤地”居然会残酷到如此地步。以至于杀人都不眨眼的刀馆杀才们都打心眼里发凉。 论起狠和残忍,还得看蛮子。 刚过江,一处靠近江边的小村子就给周东一伙来了一闷棍。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种淡淡的似乎已经消散干涸的臭味。就好像腐烂的东西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臭味不那么浓了,但又久久不散的情形。 当时周东等人就猜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可能。但还是进了村子,毕竟过来就是要探查长水南岸的情况的,遇到有可疑的地方自然需要进去看看,而不是避着走。 等周东一行人小心谨慎摆开前后阵势进入村子之后,好多人直接就开始喉咙耸动,干呕不止了。 见过卖卤货的店铺后巷的样子吗?店里客人吃完的鸡鸭脚、猪蹄、翅膀所丢弃的骨头会被送到这边来统一收拢再拿去扔掉。巷子里散乱的全是骨头,有些还吊着没啃干净的碎肉,还能看到一群一群的蝇虫在四处乱飞。遇到天热的时候,周围的气味更是令人皱眉,但也不至于恶臭的程度,只是觉得脏 如果你见过上面卤货店铺后巷的样子,那么就能带入周东等人走进的村子里的模样。只不过遍布的骨头不是鸡鸭猪骨头,而是人骨头。 有多少?周东转了大半圈,觉得这村子里的人死了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主要是扯得太过零碎和散乱,就好像野餐过后随手边走边吃边扔。 而这种村子在长水南岸并不是个例,甚至可以说很普遍。 周东甚至想过收尸,可看了看自己周围这点人手,还是算了,点了火把将村子烧了,化成灰总比留在外面被虫爬被兽啃曝尸的好。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烧。 并且这时候的长水南岸可比以前危险太多了。 流民遍地都是,但都藏着,抱团结伙,时间一长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流寇。而流寇跟贼匪最大的区别就是贼匪目的性更强,并且不会做得太过,讲究一个细水长流。可流寇却如蝗虫过境,真正的寸草不生! 以前周东就觉得这世上最多的一类人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而是不好不坏的普通人。这种普通人在正常安稳的生活里就是人畜无害,一旦到了动荡残酷的环境里就会变得疯狂凶恶。 流寇就是被一群坏人带着的普通人,然后逐渐被环境改变,变成疯子和狂人的一群家伙。 好在流寇的战斗力普遍低下,这次跟着周东出来的二十几人里还有好几个内馆的练气士,余下的也全是杀伐的好手,遇上流寇的话也能打能走。只要不被大规模的流寇围攻,那就不存在什么要命的危险。 周东看着前面茫茫的一大片树林,皱起了眉头。这片林子再往前就是之前探子也没过来过的地方了。前面可能会有一些未知的凶险。 “还有多远?” “东爷,前面这林子在图上有标记,多是长齿树,很好认。过了林子再往前差不多十二三里就是边口山附近了。” “杨红刀他们呢?现在在何处了?” “早上的飞羽,现在应该在咱们西面三十里开外,最快也得明天才能汇合。” 想了想,周东道:“那就先不进林子,给杨红刀再去飞羽,就说我们在这林子外等他们。” (本章完) ------------ 第395章 恶臭汇聚 因为在江边,加上手底下杀才们捞鱼的本事,晚上吃饭的时候每个火堆边都插满了肥硕的白鳍大肚鱼。 鱼肚子破开用小棍撑开成平面,然后抹上盐就能上火边慢慢烘烤,因为这鱼很肥,烘烤时自己就会出油,非常的香。最后再撒上辣椒面,滋味绝对一绝! 不过白鳍大肚鱼在长水里虽然多,但不吃钓,只能下水摸或者网捕才可以弄到。这对于从小在永川城这样江边城里长大的杀才而言,下水摸鱼那就是必备手艺。脱光下去没半个时辰就能摸到两三条,十个人很快就捞到够吃的数了。 一边烤热烤软面饼,一边等着鱼肉烤好。而更多的人则是在扎营的周围转悠做岗哨。然后分批过来吃东西。 这是一直以来周东麾下的探子们严格遵循的铁律,就是不论任何时候在野外都不能放松警惕。更何况此地已经不是以往的局面了,到处都有凶险可能窜出来。 周东则是在一张折叠的小桌上写写画画。他需要将此行的所见所闻用文字和地图相结合的方式形成案牍,然后上报给座刀。所以别的弟兄们各司其职的时候他也不会闲着。 “什么人!” 突然一声喝骂从周东的左手边响起。扭头看去,能看到一行数十人的队伍正从边上那片长齿树林里走出来。当先的一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光头,脸上堆满笑容。腰上要挂着一面铜牌,远远看去周东还看不太真切。 倒是周边边上的一个内馆的门徒凑过来对他说:“东爷,看起来像是牙口行的人。” “牙行?!”周东是真的惊住了。不由的让人收拾好小桌和地图,他自己则是站起来看了过去。 如今长水以南的确是混乱加凶险,可值钱他却没听过还有牙口行的人出没呀!要知道牙口行虽然除了正经事不干之外其它事儿都干,有时候比刀馆都要黑。但好歹牙口行还是正儿八经官面机构,是吃皇粮的。怎么也掺和到这里来了? 自己发自己的灾难财吗?这再一次让周东开了眼界。真如座刀说的那样,洪朝烂的不是表面,而是根子。 这种时候面对治下如此凄惨的局面,想到的不是将一江之隔的力量派过来救治百姓,反而派来了牙口行想要就地取材大发一笔?! 不知为何,周东此时心里莫名的涌起一丝丝愤怒,旋即又消失不见。只不过心底那属于洪朝的概念变得更加淡薄。 此时领头的那个壮硕的光头满面堆笑的站在距离前面岗哨十丈开外,笑道:“诸位别紧张,牙口行的顺道路过而已。闻到诸位烤鱼的香味儿就过来看看。顺便看看有无生意能与诸位说说。” 生意?周东很清楚牙口行的人可不是正经生意人,这些家伙在野外的时候更是比流寇都凶险的存在。遇到牙口行的人,他们会判断自己与你的实力差距,干得过,那就上来把你变成他们的生意,你的家当也顺势成了他们的东西。若是干不过伱,那他们就是谦卑的商人,会向你兜售他们的货物。 当然,所谓货物也都是些路上捕来的或者“捡来”的人还有财物。 特别是财物,这属于牙口行的外快,一般都会急着出手。反倒是猎到的“牙口”会尽可能的带回去,会做一些针对性的训练,训练完成还要打扮,最后这些“牙口”才会出现在各地的牙口行铺面里,任人挑选。 其实周东猜得没错。这一行牙口行的本是打算出来再猎几个“牙口”。结果发现在林子外烤鱼的居然全部都是武者,并且里面还有练气士!在还不算完,这些武者手里还端着大弩!这一看就绝对不是长水以南这边的势力,多半跟他们一样是从江北岸过来的。身份、目的都是迷。 牙口行的人明白,眼前的这种人怎么惹得起?光是那些大弩就能把自己这些人全都弄死。 可出都出来了,只怪自己大意没有先多观察,结果现在再想绕回去就不可能的。并且对方的警惕性很高,杀心也重,若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的话,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生意?” “对对对,我们这次运气不错,猎到了不少好的牙口,不过带的粮草不够了,所以带不了这么多牙口回去。诸位大爷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算诸位便宜些。” 这时候周东也在两名内馆门徒的保护下到了前面。先是朝着那光头汉子拱手打了招呼,然后笑道:“能有好货半路捡,这便宜不占天理不容啊。这边姓周,这位爷怎么称呼?” “周老板好,我姓刘。” “刘爷,好,既然有便宜,那刘爷的货呢?”周东自然很清楚对方口中的“贱卖”是怎么一回事了。不就是担心惹祸,所以找借口破财消灾嘛。所以周东才会开口闭口“占便宜”。 “嘿嘿,那周老板可就看好了。”一边说一边招了招手,后面跟过来的人领着一串被绳子绑住双手并且将脖子串捆在一条绳上的娃儿从林子里出来。 原来货都是藏在林子里的,出来的这些人全是这些牙口行的收获。 “全是娃子?啧啧,这些可不是什么上等货。”周东对牙口行也算熟悉,以前永川城尚在的时候他就跟牙口行里的几个管事有些交情,闲时聊起也有说到牙行里的一些门道。比如哪种“牙口”最贵,哪种最便宜。 一般而言练气士最贵,特别是漂亮或者英俊的男女练气士。其次就是青壮男女,再往后就是孩童和半大娃儿。这里面还有一些培养成本和需求的弯弯绕绕。懂行的牙口行的人会仔细筛下来。最大化的赚取利益。 而眼前被牵出来的这些人全是五六岁到十岁的娃儿。并且一个个看上去样貌都憨,没俊俏的,这就属于培养成本高,费时费力但又不卖钱的货。此时把这种货牵出来就说明对方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敞亮。 “嘿嘿,周老板见谅,别的货都是行里大老爷要过目的,可不敢在这里扔下,不然回去我这一身皮都得被剥下来。还请周老板担待担待。若实在没看得上眼的话,咱约个时间,下次一定带着专门给周老板的货过来,包你满意!” (本章完) ------------ 第396章 人不值钱 对方的口气不小,周东一点也不信,全当对方在吹牛了。不过还是让身边的一名内馆门徒过去看看那十几个娃儿里面有没有合适的人。他们这次出来肩负的任务中就有寻找好苗子的任务。不论是武者苗子,还是能入内馆的苗子,都行。 当然,收人的前提还是要时机合适。就像眼前,遇都遇到了,就去看看,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不多时,过去探查情况的那名内馆的门徒便带着喜色折返回来。 “东爷,运气很好,这十四个娃儿居然全是习武的苗子,其中三个还天赋很不错,有机会让座刀传法入内馆的!” “嗯?你可看清楚了?”周东耳边听到这个内馆门徒的低语也颇为诧异。 全是习武的苗子?还有三个天赋不错?!这是巧合吗? 不对,周东不信世上有这种巧合。别处难得一见的习武苗子这里全都是?这巧合也太巧了吧?更合理的解释应该就是这些娃儿本就是对方筛选出来的。 再看向对面那姓刘的光头的时候,周东已经也跟着一样堆起了笑容,拱手道:“原来是周某眼浅了,这些货很不错,刘爷好本事!” “哈哈哈,周老板太客气了,这些货也得要眼力分辨才能清楚。换个不识货了恐怕就要当成赔钱货看待了。要知道我光头刘可从不猎赔钱货的。 如何?这些货周老板可有看得上眼的?” “都不错,就是不知道价钱如何,能真算我们便宜点?”周东也不敢小觑对方了。刚才对方这一番计较可谓心思不浅,这种人还是谨慎打交道为好,千万不能把对方当傻子,不然吃亏的只可能是自己。 光头刘笑道:“那当然,说了算周老板便宜些那就不会说着玩儿。你尽管挑。” “别,先问价再说,合适就多挑两个。” “行!这些娃儿一个卖十张金片子。” “太贵了,这些娃儿不到十岁,就算后面不出意外也要到十四五岁才能用,足足四五年的时间还有花销,并且还不把稳都不出意外。这价可一点不像“算便宜点”。” “周老板这话说的,这种货在哪个城都是十五张金片子起步的,算周老板十金还不算便宜哇?这个太冤枉我光头刘了。”光头喊冤,就好像周东刚才的那一番话对他造成了什么侮辱一般,显得好委屈。 不过这种人周东见得太多了,笑道:“刘爷可别喊冤了,你自己也说了这种货在别的地方值十五金片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的?那时候这种货没现在多吧?那时候买家比现在多吧?现在呢?是不是都反过来了?还能卖十五金?十金? 啧啧,刘爷,我还个价,伱要是觉得接受不了那就罢了,今日好聚好散,就此别过,我祝刘爷发财。若你觉得还过得去,那我也不挑拣,这十四个娃子我全要了,现钱交割。如何?” 听到周东前半截话的时候光头刘还想再解释几句的,可后半截话听完之后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全要?这可是帮了光头刘大忙。 要知道现在牙口市场也难做得不行。青壮要被送去前线,练气士这种上等牙口要被各世家大族买走甚至买断。唯独需要时间的武学苗子还有玩物苗子价格暴跌,即便现在多了长水以南这片“风水宝地”能让牙口行的猎取,但需求少了,卖给谁嘛? 所以光头刘说是“好货”没错,但他也是在扔包袱。因为他也不晓得这些娃儿带回去能不能卖掉。 “周老板你先说说你的价。” “三金一个!” “啊?周老板你这太狠了吧?哪有这样砍价的?我看不如这样.” 一边真心要买,一边急着要卖,唯一障碍就是价格,两边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达成交易,以四金一个的价格由周东全吃下这十四个娃子。 这点金片子对于刀馆而言不算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算完成了交易。全程周东没有让人麾下的杀才们做别的举动。即便看起来似乎有可能黑吃黑一分钱都不用花。 这倒不是周东心慈手软,而是不想这样冒失的就跟人结仇,林子里还有多少对方的人手你能晓得?就算打得过,但收拾不干净又怎么办呢? 另外周东一直秉承着座刀说过的一句话:能用钱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不值得小题大做。 最后,周东忽然想到,要寻人,自己这些刀馆的人哪里比得上对面牙口行的人专业呢?这种事花钱找这些专业的人来办岂不是更简单,效果还更好? 交割完毕之后,周东便接着问道:“刘爷一般怎么猎到这些货的?” “嘿嘿,在别的地方用的门道就不方便给周老板知道了,免得脏了你的耳朵。倒是在这长水以南就没什么手段好讲了。要么武猎,要么用东西换,很简单的。” “哦?愿闻其详。” “周老板应该知道这边流民和流寇多吧?现在长水以南没人管,又被蛮子洗劫一空,他们要活命除了舍命渡江就是抱团找食。只要自己能有口吃的,谁管别人怎么样?更何况这种娃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拖累,不好说被当成口粮都有可能。换东西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事儿周老板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也就能明白了。” 道理简单,所以光头刘没有瞒着什么。更何况想要在这边寻到大规模的流民群,并且让对方同样跟你交换那才是本事。牙行有这个面子,别人嘛,那就不好说了。他也不怕被抢了生意。 再说了,长水以南数千里之阔,流民流寇数以十万计还怕没牙口猎? 再之后两人便没有多聊。就此别过。不过临别前那光头刘明里暗里有过不少试探,应该是以为周东属于某个世家或者某个官面上的势力。毕竟周东这边这么多大弩可不像是贼匪能有的东西。并且明显训练有素的样子。 突然,咕噜一声闷响响起,打断了周东的思绪。扭头看去,正是十四个娃儿里的一个肚子发出来的声音。 周东哈哈大笑,周围刀馆的人也如此笑得开心。 “解开绳子,先让他们吃饱再说。” (本章完) ------------ 第397章 浑水摸鱼 一群娃儿应该是饿惨了,抱着面饼就开啃,也不怕烫。吃着吃着小心翼翼的还会看两眼边上笑眯眯的汉子,显得怯生生的。鼻子时不时的耸动,应该是馋烤鱼的香味儿,可却没人敢去看,担心惹到边上众汉子不快。 汉子们会心一笑,都看得出这些娃儿看起来憨,其实都不傻。应该在牙口行里吃过苦头,现在都学乖了。 “想吃鱼?”周东走到边上一个娃儿跟前笑着问道。 “.不,不想,吃饼子就够了!” “今天你们到刀馆的第一顿饭,吃点鱼算什么?”周东一边说一边从火堆旁拿起一条烤好的鱼回来递到这娃儿面前。 “吃吧,先吃饱,然后再给你说咱们这边的规矩。” 这娃儿胆怯了的看了看周东,发现周东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也不见什么恶意,加之烤鱼实在太香了,于是这娃儿真就接过烤鱼,一口鱼肉一口饼子吃了起来,呜咽着似乎有些噎着了也不舍得停下来。 边上周东又递过去一壶水,笑容不变。在他看来,这些好苗子就是刀馆的未来战力,是自己人。年纪又小又才入伙,给一些照顾理所当然。等融进了刀馆之后,懂规矩了也就用不着这么照看了,他们自己就会明白在刀馆里的生存之道。 周东这边举动也给了周围汉子榜样,十四个娃儿很快就人手一条烤鱼吃得满嘴是油了。 “行了,继续轮班吃饭,夜里多搭一个帐篷给他们住。”周东摸了摸身边娃儿的脑壳,笑着起身拿了一块饼子,一边吃,一边回到自己之前坐的地方,摆开小桌继续忙碌起来。而边上众人也一样,似乎多了这十四个娃儿只是小插曲罢了。 第二天天边刚刚泛白,周东便从自己的帐篷出来,一夜他也眯了一会儿,精神恢复了很多。 “东爷,你起来啦?” “嗯,昨夜可有什么事情?” “没有。那十四个娃儿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帐篷里,气息匀称,应该都是久违安心睡得很踏实。” “还不能掉以轻心,这十几个娃儿不像山里的那些娃儿那样有清晰的背景可以了解,他们全是一片黑,需要多观察观察。伱最擅长暗中盘道,这些天多注意,但凡有任何蹊跷就不能放过,必须要弄清楚。明白吗?” “东爷,我明白了。” 虽是内馆的练气士,但在周东面前还是极为恭敬。这就是白浪故意营造的刀馆内的新权力结构。很多时候权力不能全被练气士掌握,也不能给大家“唯武而尊”的印象,能力也不单单是武力这一种。这样刀馆里才不会死气沉沉,所有人都有上位的念想也才会有干劲。 等到天色完全放亮,临时营地这边所有的篝火都被灭掉,帐篷也已经全部收拾妥当。甚至那十几个娃儿的帐篷也都是他们自己收拾的,看来在牙口行里也学到一些东西。 简单的一块面饼算是早饭,不多时就看到西面过来一个骑队,数量十余骑。来的正是之前就约好要一起汇拢的杨秀等人。 “哈哈哈,杨红刀!你们可来得慢了些!” “嘿,路上遇到一伙流寇,傻木楞楞的想要仗着人多找我们麻烦,结果砍杀了好长时间,所以延误了一天才过来。怎么样?东爷一路还算顺利吧?” “还行,没遇到大股的流寇。不但如此还捡了些便宜。” “哦?” 周东也不卖关子,将昨天遇到那一群牙口行的前后事情讲给了杨秀知道。并且带着杨秀去看了看那十四个娃儿。 “这确实是好运气啊!这些娃儿年纪正合适打基础,而且其中三个肯定能达到座刀传法的门槛的!这下内馆又能壮大了!多谢东爷帮衬啊!” “可别谢我,分内的事情罢了。另外牙口行的法子咱们是不是也能用?这样不就能更快的收罗可用的人手了吗?” 杨秀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试试。不过我们不像牙口行那样有洪朝官面的背书,不一定被接受,需要先拿好处开路才行。而且人手方面也需要增加,慢慢来吧。我估摸着天风平原守不住的,到时候不单单是长水以南要成这种赤地,别的地方估计更难。” 周东也同意的点了点头,说:“不错。以前觉得洪朝上下将帅虽然废物,可至少也是在全力抵抗拼死杀敌。能力不够干不过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昨日见到那牙口行的队伍,我才明白座刀所说的“根子都烂了”是一点都不虚。这种上下不把老百姓当回事更借机发财的做法,洪朝守得住才是怪事!”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开始一起整备人马,开始进入前面的那片长齿树林。 “这树林还能留着真是稀奇。” “呵呵,东爷,这树林不比别处。没吃的可以剥树皮内筋煮了果腹,这长齿树有毒,吃了上吐下泻的只会让那些流民死得更快。不然怎会还有这树林存在?” “哦?原来如此。对了,杨红刀这次绕了一大圈可有什么发现?这边的势力都是些什么情况了?” 相比起周东这边的实力,杨秀这十几人的战力更强,几乎全是练气士,身上还带了阵盘。等闲根本没法威胁到他们。所以跟周东走的路径不同,而是提前的十来天出发,绕了一大圈才绕回来。为的就是探索更远的地方,多了解这片江南面的赤地如今到底有多乱。 “嘿,东爷,不瞒你说,我这一趟转下来也是被吓了一跳。这江南面的势力之复杂简直离谱!” 顿了顿,杨秀接着说:“流民有自己的团伙,说是由一些里长或者乡绅搞起来的。这还算最正常的势力了,也不求别的,就是带着人找吃的,内部还算团结。 同时更多是流民转成流寇的。而且已经开始了相互吞并杀伐的阶段,抢东西,抢人.那阵仗比贼匪都凶狠得多。 还有你之前提到的牙口行也不少。另外还有原本的贼匪也来了。 最有趣的还是如刀门寨那样的反贼。已经在暗地里收拢一些小股的流民了,打的旗号还是学的蛮子,这样神那样神,给点草药就说神迹。但这玩意儿真不少人信。 而且我还真听到刀门寨的消息,他们如今在江南面这边名气好像还不小.” (本章完) ------------ 第398章 拜见 雀儿山上的气候很宜人,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特别是在山中腹地会有一种沐浴山中灵秀的舒畅。但又因为这里山势古怪,外高内陷,让其中宜人气候没有溢出去,若在山外是不会有这种感受的。 当然,有这种感受的不单单寻常武者和普通人,就算白浪或者红袖这样的道丹境练气士亦是如此感受。甚至更甚。 用红袖的话来说,这雀儿山应该是一处小灵山,虽托不起什么大门大派,但当一般的练气山门绝对是够用了,并且表示这种情况在下邦很少见。还说白浪运气好,居然能挑出这样一个修行宝地。 而所谓灵山,红袖也给白浪解了惑。 一般来说天地灵气以三种方式存在世间。一种是天地威能,比如雷电风雨等等。一种是世间万物,包括山川河流以及万千生灵。最后一种是天地本体,也就是练气士们利用术法、功法汲取灵气的源头。 而灵山就是世间万物中灵气汇聚的一种特异现象。就好比大家都是人为何有些人天赋高有些人天赋低?其实也是灵气存在汇聚的特异情况。类比到山川里也是一个道理。 但具体为何会造成这种灵气汇聚的特异现象,红袖的认知就不足以解释了。 白浪在知道雀儿山是灵山之后也暗道自己运气,之后每天他都会在修行之余从院子里出来到山寨或者更远的山中溜达。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会带上弟弟妹妹,甚至有几次还和红袖、秦薰儿一路。这种日子在之前可没有,他也没有时间这么闲下来。 大半年来,雀儿山基本上已经被白浪转了个遍。唯独一个地方他没去过,就是山里刀门寨后山的一处小山坡。 山坡没特别的名字,但却是刀门寨里少有的禁地,不单单不许刀馆这样的外来者靠近,刀门寨里自己人也不能随意靠近。半年来能去那山坡上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山坡上有什么?这么神秘? 山坡上有丹师! 白浪对刀门寨最大的好奇就在于这里藏着的丹师。或者说对方根本没有藏,只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罢了,屋子就在山坡上谁都能远远看到。 不过白浪没有凑过去而是一直按捺住性子的原因是他在等。刀门寨里的情况刀馆的探子们早就摸清楚了。 丹师在炼丹,炼一炉非常重要的丹药。受不到搅扰。 这个说法从小山坡上溢散出来的灵气和法力波动也能证实。虽然白浪不会炼丹,可灵气和法力相互持续作用他还是分得清的,这换在寻常练气士身上就是在施展术法手段或者维系某种法阵。放在炼丹师身上不是炼丹还是干嘛? 不过今天一大早,白浪出门遛弯的时候发现一直以来萦绕在丹师居所的那座小山坡上的灵气和法力作用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玄脉境后期的气息在里面,并且气息显得有些虚弱,也不知道是消耗过大还是受了伤的缘故。 “总算是消停下来了。等了大半年,这份善意也算到位了吧?”白浪心里暗道,遛弯也临时改变方向,朝着小山坡上过去。 刀门寨安排了人手在小山坡周围警戒的,防的就是有人搅扰。不过这些守备不过寻常武者或者引气境的练气士而已,白浪想要避开他们不让发现根本没什么难度。简单的障眼法就能让他堂而皇之的走进去。 山坡并不高。白浪不急不缓的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到了顶,看到了坐落在顶部的一方简陋的小院。 小院只是简单的篱笆围了一下,连院墙也没有。站在外面可以看到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外加一个方圆不过五丈许的小院坝。 “你是谁!?” 院中有两名年轻女子在晒着药材,忙活了一会儿才发现站在外面的白浪,惊呼起来应该被白浪吓了一跳。 “两位姑娘莫怕,我叫白浪,山中之客。今日来拜访潘师,还请姑娘代为通传一声。”白浪知道这两个女子乃是丹师的杂工,身份也是刀门寨里两个当家的亲眷。包括丹师的姓名叫潘阅他也是早就摸清楚了的。 “此地不是外来人能擅闯的!还请阁下离开!”两个女子显然听说过白浪的名字,如今白浪开口之后她们显得更是惊慌。 不过不等白浪再次开口,一个略带疲倦的声音从左侧的一间屋里传了出来:“请白座刀进来坐坐。” “呵呵,那就多谢潘师了。” 白浪不等两个女子说话,得到允许便进了院子,径直推门走进了声音来源的那间屋子,然后顺手把门又关上了。 “无事不得搅扰我待客。”刚才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让院坝里面面相觑的两个女子连忙躬身应是。如此她们也不敢擅自做什么动作了。 屋里白浪简单的环视一眼,发现并不宽敞,里面有一座半人高的黑色铜炉,炉子下面已经熄了炉火,边上有不少书架,以及几张大桌,桌面是一个个小木箱子。 一进来就有一股很浓的草药气味儿,并且还伴随着一丝丝焦煳的刺激? “白浪这边有礼了!突然到访还请潘师莫怪。” “白座刀客气了,潘阅还要多谢座刀没有之前过来,不然这一炉丹怎么废掉的我都不知道。” 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身形有些邋遢的老者,精神也不太好,气息有些乱,表情也带着几分落寞。 此人就是刀门寨里的炼丹师,潘阅。 “哦?潘师这半年来炼的丹失败了?”白浪听红袖说起过丹师的古怪脾气和傲气,所以对对方的暗讽也不见气。他更感兴趣的是怎么跟对方聊下去。所以正好对方提了一句炼丹的事情,他也就顺势接过话头又抛了回去。 只要能聊,那就有无数的可能。白浪可是对炼丹师还有丹药一途有很大的兴趣的。 “哼!”似乎不想说,潘阅冷哼了一声,可旋即又叹了口气。接着道:“白座刀可了解过丹道?” “呵呵,白浪修行也没多少年头,又一直待在小地方井底看天,丹道也只闻其名未见其形,也更谈不上了解。” “那白座刀可听说过炼丹的门槛是什么?” 白浪想了想,答道:“丹火?” (本章完) ------------ 第399章 围炉煮茶 白浪对于炼丹的了解极其有限,不论是给他启蒙练气的女鬼红袖,还是由来帮他打开道丹境很多认知常识的红袖,这一鬼一人都不懂炼丹,知道的都是最皮毛的东西。 所以白浪的认知里,炼丹都是零零散散不成体系,同时也都浮于表面的东西。 知道得少,也不是坏事,至少不会胡言乱语。 潘阅却对白浪的回答不置可否,挥了挥手,那只铜炉下的火便飞了出来,凌空于他和白浪之间,徐徐的燃烧摇曳着。接着一只茶壶被同样悬空的架在了这团火上,而后潘阅开始往茶壶里倒水、放茶叶,还放了一些白浪不认识的带着香甜气味的果干和药材进去。 这是要围炉煮茶吗? “白座刀说的没错,炼丹一道最重要的其实就是丹火。这就跟一条船的龙骨一个道理,决定着一个丹师成就的上限也决定下限。 可惜,我修行天赋平平,四十年前就是玄脉境后期,而到如今也不得寸进。所以只能靠它,整日在这山中做梦而已。真要算起来,我这算什么丹师?假货罢了。” 白浪听出来潘阅言语里的落寞,应该跟之前提到了炼丹失败有关系。或许这种失败还不止一次,要知道潘阅所说的可是足足三十年啊!这么长的时间,总是失败,这对心性的打击实在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过这些话里面还有需要可以琢磨的东西,白浪也不会觉得这是潘阅单纯的牢骚和抱怨,最起码是在告诉白浪:你看,我连个正儿八经的丹火都没有,连给自己炼一炉自己想要的丹药都会失败,你还是别指望能从我身上拿到什么好处了。 想想也明白,身为丹师,或许潘阅都不用猜就晓得白浪此来必是有所求。不然堂堂道丹境会这么客气的生生等了大半年,直到丹炉收了法力才来拜会?还不就是跟以前大部分找他的人一样,打着先礼后兵的主意? 不过白浪装作听不出潘阅的言语意思,而是将就说到的“丹火”想要继续展开来聊聊。 “这团火就是潘师凝聚的假丹丹火?这东西我还是第一见到,不知可有什么说法?”白浪一边是另找话题想要继续聊下去,一边也是真对这个丹火还能感兴趣。 要知道白浪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把自己的丹火凝聚出来,他不会,也不急,同时也希望求稳,想要多听听多看看再动手不迟。反正丹火这东西若是不炼器不炼丹那就不存在急需的必要。 “说法?呵呵,看来白座刀对丹道很有兴趣?”潘阅摇着头,脸上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在笑白浪的话术拙劣还是在笑白浪的不自量力。 但也许是出于对白浪修为的尊重,也是在回白浪之前没有鲁莽的来搅扰他炼丹的回礼,潘阅没有拒绝白浪的要求。 手一摊,一枚金色的如核桃大小的小球就出现在潘阅的掌心上峰两寸悬着,散发着微光,同时还有复杂且流光溢彩的灵气在这颗小球的内外穿进穿出。 “这就是假丹?”白浪分明从这枚潘阅掌心的东西上感觉到了一种本该属于道丹的法力涌动,甚至看到了表面那种属于灵气的流转和释放。这都是道丹的特征。由此也联想到了玄脉境炼丹师的根本所在:假丹。 先炼假丹,然后凝聚假丹丹火,再之后才是真正的炼丹。 “不错。这是中品假丹,我前半生都花在它身上了。可结果终究还是一场空罢了。唉” 几次三番白浪笃定这潘阅应该真的是心乱了。不然这种自暴自弃的话几乎不可能从心智要求苛刻并且首要坚毅的练气士口中说出来。一般都是在极其绝望的时候才会如此。俗称的心若死灰便是如此了。 其实白浪猜得不错。潘阅此时的心理状态很不稳定,根本还没有从之前的巨大失败中缓过劲儿来就碰上白浪上门。这不得不说刚好撞在潘阅最是满腹牢骚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想要倾诉。 “潘师何必说这等丧气的话?白某虽不懂丹道,但晓得修行一途本就是在逆天而行,既然行的是逆天之事哪有容易的道理? 失败嘛,本就是人生常态,不然谁还会喜悦成功?再说了,即便不成也不必要钻牛角尖,换个思绪,休息一段时间,或许机缘就会从别的地方出现并带来转机也说不定。” 说实话,白浪不是伶牙俐齿之辈,他就算不嘴笨也绝对不是一个擅长宽慰别人的人。虽然也能讲一些大道理,可讲出来也是干巴巴的没力量。 果然,潘阅虽然也能感受到白浪言语里的善意,但的的确确没办法从白浪的言语中受到开导。心里的抑郁依旧,甚至觉得白浪这种年纪轻轻便一路狂飙到道丹境的怪物不可能明白他如今的感受。 一时间潘阅心里难受之下几十年来在刀门寨蛮横惯了的臭嘴毛病也顺势就来了。 “哼,白座刀一身修为道丹之境,想必是一点麻烦都没碰到过的吧?这么说话也站着不嫌腰疼?” 白浪都给这吹胡子瞪眼的老头气乐了。 “潘师别不是眼瞎吧?白某脖子上这道疤难道是自己割出来为了好看的?生死间的大恐怖白某也自诩经历得不少了。倒是潘师这样自囚于山中,遇到点麻烦和失败就自艾自怜的人才让人看不明白。 常言道怯懦者无救矣,说的应该就是潘师这种人吧?” 是,白浪是不会宽慰人,但他却对怼人有研究,毕竟在街面上混了那么久,跟着周东这种骂战强者总会学到一些。如今潘阅几次三番的言语带刺他也就再惯着,张口就怼了过去。 “你!”潘阅几十年没人这么跟他说话的,先是一愣,接着便涨红了脸,指着白浪一时间气急。 “丹道之难,难于登天!白座刀若觉得容易,一身道丹境修为怎自己不入丹道却又偏偏来寻我呢?” 心里怒意上升,居然隐约缓解了之前炼丹失败的那一阵绝望,或者说刻意的不去想了。但白浪的修为摆在这儿,也让潘阅不敢直接翻脸。但言语却又抓拿住了关键。 伱说老子怯懦,你行,那你来找老子干嘛? 谁知白浪摇头回了一句:“道丹难不难白某不好评说,没见识过,万一不难呢?” (本章完) ------------ 第400章 这也太气人了 在潘阅的印象中他所接触的道丹境强者不算多,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言语稳重,举手投足都不会随性为之。更不会像一个混子那样插科打诨的说一些不着边儿的话。 什么叫“万一不难”? 众所周知的常识,炼丹一道乃是修行路上最难的两种手段之一,另一种乃是炼器。这两者需要的天赋远高于正常的修行,并且光有天赋还不行还需要极深的知识积累以及灵光活泛的脑子。甚至有些时候还需要看传承脉络,讲派系底蕴。复杂程度都能劝退九成九的练气士。 越是高品的炼丹师越是少见。不然道丹境在洪朝里也不少,可道丹境的炼丹师却凤毛麟角是为何? 就是因为门槛高而且费时费力。大部分人修行都觉得时间不够,哪里还有时间去钻研丹术? 现在居然有人跑来对这种不论仙国、上邦还是下邦毒早已成为常识的事情发出疑问,说没试过,不能评说丹术难不难。 都说屎不能吃,你难道非要吃一口才能判断吗?这说法让潘阅惊呆了。 “哈哈哈” 潘阅气得一阵狂笑,此时心理上飞快的从之前的绝望和心灰意冷变得愤怒无比。好在理智尚存没有直接暴起朝白浪动手。但也是绷紧到了极限。 这种愤怒源自于潘阅一生醉心于丹道,将丹道视为自己的一切。如今虽然心灰意冷但却是对自己的能力心灰意冷而不是对丹道本身。如此哪里见得有人反常识的对丹道发出蔑视?就算打不过,嘴上总是要辩论一番的。 “好!你觉得炼丹不难是吧?来来来,这里有炉子,我给你一份最基础的辟谷丹,伱来试试看你多久能弄出来!” 也不喝茶了,也不聊天了。潘阅的脾气本来就古怪非常,这一点刀门寨的人早就深有体会,很多时候潘阅表现得的像个怄气的孩童,有时候又睿智得如同智者。反正这人古怪。 此时潘阅起身,就要拉着白浪去那只铜炉边上,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说容易吗?来试试呗!看你有多少能耐。 若试不出来.那就好玩了,潘阅憋在胸口的冷嘲热讽那也是不缺的。 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是这么个意思。也是潘阅准备的最直接最狠的反击手段。有理有据,而且还让人无话可反驳。 不过潘阅还是有些理所当然了,他忽略了白浪刀馆座刀的身份。 刀馆,那是什么地方?下三滥的地方呗。别说什么脸面了,必要的时候他们没脸都无所谓的。插科打诨更是家常便饭。只吃拳头的亏,脸面的亏他们不在乎。 更何况这种事对于别人或许算得上刁难,是在挖坑让人跳,可对于白浪来说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有属性面板在,这种坑白浪巴不得你多给他挖一些,他保证不躲,而且每一步都稳稳的踩下去。 不过这事也太出乎白浪的预料了,他来之前也是没想到自己来拉关系会变成这种情况。对他而言虽是好事,可里面有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横在中间,让他想要踩这个坑都踩不了。 “那个.潘帅,我这种没凝聚丹火的也可以上手的吗?” “你快点过来!什么丹火不丹火的?你还能.什么?你,你居然连丹火都还没有凝聚出来?你不是道丹境修为吗?就算才突破,你在刀门寨也大半年了,够你凝聚了吧?你什么意思?张嘴进来?” 潘阅更气了,觉得这都什么人啊!每句话都让人如此意想不到且七窍生烟呢? 看得出潘阅的情绪很激动,可白浪也没有办法,两手一摊,抱歉道:“丹火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至少不是急需的东西,所以突破道丹境之后就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没机会静下心来凝聚自己的丹火。倒是让潘师见笑了。” 看到白浪一边说一边还朝自己拱了拱手,潘阅涌上咽喉的好多话一时间又说不出口了。 难道世上真有这种人?突破了道丹境之后连丹火都不急着凝聚?!真的如此暴殄天物的吗?! 可一转念想,白浪说的这些也没什么错。他又不是丹师也不是器师,对于丹火的需求还真不是必需的。才突破之后也还真没必要急着凝聚丹火而影响了别的方面的基础夯实。 可就这么算了吗? 潘阅憋在心里的这一口气又着实难受。 那该怎么办? 犹豫间,白浪倒是先开了口。笑道:“若潘师愿意指点白某一二的话,白某倒是不介意今天就把丹火凝聚出来。只不过这方面白某实在浅薄,还要潘师多多担待才行。” 潘阅诧异的看了白浪一眼,心里稍一琢磨问道:“哦?白座刀不怕我胡乱指点引你上歧途?” “呵呵,潘师说笑了。丹火而已,虽神秘,但也是基于道丹而来的。真要有歧路白某自认还是能感知出来的。再说潘师与我无冤无仇没必要害我不是?” 有些话点一下就行了不用说穿。白浪只是告诉潘阅自己不会被人带偏,就算想要这么做也瞒不过他。至于后果嘛,白浪没说,潘阅可以自己猜,或许白浪大度不会再做这些地方斤斤计较也说不定,对吧? “呵呵,白座刀倒是快人快语。也好,我虽然跟道丹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但那是假丹,而对于真正的道丹还未见过。白座刀愿意让我开开眼,我也求之不得。并且凝聚道丹的手段也不难,全看自己对道丹的掌控。 白座刀,那我们就先从点燃丹火开始吧” 潘阅也不再做言语拉扯,而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开始跟白浪说起凝聚丹火的事情。 “丹火想要点燃,关键在于道丹内灵气的极致挤压。虽然称为“火”但与五行火属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蜂拥而出之后形成了类似火焰的表象。起本质其实还是灵气和道丹的特殊产物,有着强烈的个人特点. 你可以试试看,先压迫自己的道丹,然后再开启一个小口,等到喷涌出灵气时再引导这些灵气返回道丹,如此反复,直到道丹内开始过热时就可以利用你的魂魄意识去牵引它们 这个过程复杂一点,但不存在危险,若是失败可以直接再来就是。顶多消耗一些精神力和灵气而已。只要你能感觉到道丹内的“灼烧感”就说明点火成功了,之后就可以尝试着把它沿着经脉引导到外” 潘阅一边说一边似乎回忆起了自己当初凝聚丹火时的场面,那种既激动又忐忑的记忆如今依旧清晰。 可正当潘阅说得起劲的时候,眼角余光里突然闪出来一团光亮,于是诧异的扭头看起去,正好看到白浪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然后掌心上方两寸悬停着一团烛火大小的小火苗. (本章完) ------------ 第401章 异形丹火 “潘师,这就行了吧?潘师?” 白浪不觉得有什么复杂的,毕竟刚才潘阅讲得很详细,连一些可能出现的细节问题都摆了出来,远比之前他跟红袖闲聊起这方面的问题时详细太多了,基本上就属于手把手的教程。 所以根本不用自己去琢磨什么,只需要感应一下自己道丹的情况,然后对照功法上对道丹丹火的聚火描述,保证大方向没错就行。 反正跟着潘阅的言语,讲到哪儿白浪就跟着操作在哪儿。他数据化的身体并不存在什么“错误风险”,只要念头正确,具体的反应表现就不会出错。直到潘阅讲到反复挤压道丹内的灵气并且体会其中的“温热变化”的时候,白浪甚至在短短的十几息时间内完成了五百余次这种极限的挤压。发现的确不存在什么风险,只会让自己的消耗变大,同时还真在道丹内徐徐产生“热”的感觉。 并且当白浪将这种针对道丹的挤压持续到第七百次的时候他果真感觉道丹内出现了“灼烧感”。 这就成了?前后也不过三十息都不到? 然后白浪就跟着潘阅后面说的利用魂魄去牵引道丹内的“灼烧点”,最后这种灼烧顺着经脉真就来到了体外。 形状如烛火,大小也类似。但这火苗的颜色却很古怪。不是正常火焰那般的色彩,而是五颜六色或者说不清多少颜色杂糅在一起的样子,甚至能从其中看到“黑色”。 当然,白浪也清楚这玩意儿正如潘阅所说的只是看起来像“火”,实际上跟五行火属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是一种特殊的产物。 白浪自己的感受就是,这丹火更像是道丹内某种介乎于“道理”和“天地灵气”之间,或者说被生生挤压相互掺杂在一起的一种混合物。并且在其中聚形的黏合剂就是他的魂魄。所以这东西的成分很复杂。 白浪见过红袖的丹火,要比他现在掌心的这一团大上许多。这是后面慢慢养起来的。并不需要专门的修行什么法门,只要将这团火放置在道丹里,自然而然就能在道丹中慢慢成长。 只不过比起红袖单一颜色的丹火,白浪这一团就显得格外的花哨,有种极其庞杂的味道。 “潘师,你看是这样吗?”白浪见潘阅一直在愣神,于是不由的开口询问,他还是相信潘阅的眼光,毕竟比起红袖而言,潘阅无疑在丹火方面还内行得多。 潘阅听到白浪的问话似乎才惊醒过来,看向白浪眼神怪异如见到了稀奇,急声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啊?多亏潘师指点得足够详细,顺着这些门路我就试了试,果然皆如潘师所料,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也就水到渠成了。” 得了便宜白浪自然说话就好听了,也不提自己的本事,就说全是潘阅的指点之功。殊不知他这一番话直接把潘阅的头都说懵了。 “是我的功劳?!”潘阅剧烈起伏的胸膛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原因。反正他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甚至潘阅的第一反应就是白浪在耍他,明明有丹火故意说没有,然后等他说了一遍之后就唤出来看他笑话。可作为跟丹火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丹师而言,他很清楚的从白浪掌心上的那团丹火上感受到“新鲜出炉”的味道。这说明白浪还真没说谎,之前也的确没有丹火。 可真的有人能在一席话的时间里,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把丹火点燃并且凝聚出来?!一点波折都没有?甚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打击!潘阅此时此刻心里除了还保留着先前的气愤之外,更多了不少来自修行天赋的猛烈打击。 难怪对方可以年纪轻轻便一路修到道丹境,而他只能想着另辟蹊径俯身丹道,而且还失败了。 人,生而不同,高低居然如此之远?! “潘师?” “罢了,白座刀之资也是我前所未见。丹火的确就是你掌中凝聚出来的这种。然后就是根据丹火的形态和种类选择适合的丹炉以及运使手法,所以伱这丹火应该是” 话才说了一半,潘阅再一次顿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说不清白浪这一团丹火是属于哪种范畴。 一般而言丹火分四种。一种四偏五行元气的,会有更多的五行特征。一种是偏五行衍生属性的,比如风、雷等等。一种是偏功法灵气的,比如修行的是什么功法,丹火也会有这种功法的特征。最后就是偏魂魄特征的。 这四种丹火第一种最常见,然后依次偏冷门。最后的魂魄特征为主的丹火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只存在于一些记载中。反正潘阅是从未见过实物也未听谁说过现实中见到过这种丹火。 而第四种丹火又被称为异火或者异形丹火。 现在潘阅仔细分辨了许久,最后只能排除掉所有他能确定的范畴,余下的,即便他没把握,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异形丹火?!” “嗯?”白浪可不比潘阅知道得多,听到对方冒出来这么一个古怪词,并且配上一脸的惊讶,他觉得似乎自己这个丹火不同寻常。毕竟一个“异形”就不是能出现在正常东西上的词。 见白浪一脸懵,潘阅一肚子想要问的话再一次不得不憋了回去。你跟一个什么都不晓得的人谈这些专业冷门的丹道内容能问得出个屁来?丹火本就谁也无法预料其范畴,异形丹火虽少也同样不可能有意培养。还是省些口水的好。 “你试试看将这团火拉成一条长线,或者别的你想要的形状都可以,看看你能不能办到。” “这?我没学过御火术” “不不不,白座刀,这不是“火”,不需要御火术来加持。你照我说的做就是,看能不能办到。” “好。” 白浪闻言便开始第一次尝试操纵掌心里的那团丹火。瞬间他发现并没有什么操纵的障碍,就与他操纵自己体内的灵气或者说手指一样简单。特别是如此他成为【见我·古修士】之后,这种自我操控的细腻感觉最是敏感。 这团火果然不是什么术法手段或者凝聚的异物,这分明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白浪如是想到。 (本章完) ------------ 第402章 好像还真不难 就在潘阅的面前,发现自己可以自由控制手里的这团丹火的白浪很快就玩得兴起,一会儿将火苗拉成丝线,一会儿又挽成麻花,甚至还用这团火“写”字画画。只需一个念头,火苗就能将白浪脑子里转过的念头以立体或者图画的方式展现出来。 别看这么小的一团火,当它被摊薄的时候几乎可以延展成铺满这间屋舍地面的巨大面积,再以此作为搭建各种形状的基础就显得游刃有余了。 甚至白浪还兴之所至的用火变化出一个与潘阅同等大小的火人模样,除了那繁杂的色彩外,几乎与潘阅的外表没有半点区别。 “好了,可以了。”潘阅目睹了这一切,言语里泛着苦涩,心里的那种羡慕和惊讶怎么都抑制不住。如今他再次看向白浪的时候依旧变得不只是愤怒了,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白浪正玩儿得兴起,被提醒之后才将自己的丹火收回变回原来的模样。 “丹火发自道丹,能控制道丹便可控制丹火,并且因为有魂魄的牵引所以会有如臂使指的顺畅。特别是你这种异形丹火更是在操纵上远超另外三种丹火类别。同时也意味着在炼丹的精细控制上异形丹火更有优势。” 白浪听到这里嘴角已经微微上扬了。 不过潘阅接着又道:“异形丹火也有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它们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换句话说可能会很极端又或者没有规律可言。这样一来很多丹术就都用不了了。” 白浪这下也不笑了。心里唯有暗叹世间事果然都是两面性的。有好处就有坏处。 “好了,你过来,我教你用丹炉。”潘阅撇了撇嘴,起身走到铜炉边上,开始给跟过来凑近的白浪介绍丹炉的驱动方法以及各种手法的基础常识。 比如什么文火、猛火、混火、线火、回气火等等 即便潘阅只是把最基础的东西以最简单的方式拉通了飞快说了一遍,也依旧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换个人,即便同样也是白浪这样的“天才练气士”也根本无法全部记下,更谈不上能直接把这些东西拿来用了。 炼丹难不难?即便就这一番最皮毛的东西都足以把人难得牙痛。 可是,白浪这个异数并不在此列。 【发现系统化新知识《丹道启蒙》。是否收录?】 “收录!”白浪在心里立即回答。紧接着潘阅所讲的这些关于丹炉的所有基础常识全部被收进了新的属性面板项目中。变成了:【(绿)丹术启蒙:11%】 没有具体的阶段,但也是有经验条的。这就说明后面一样存在拓展的空间。只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只够称得上是“启蒙”而已。 “可都听明白了?”潘阅脸上似笑非笑,就等着白浪说没听明白的时候他好开口嘲讽两句。在他看来就算白浪的天赋再高,这种庞杂且新的知识也不是过一遍就能记下的,至少需要两三遍才有可能。更别说听完立马就要动手操作,更是难上加难。 反正潘阅觉得白浪卡在丹炉这儿都不奇怪。说不定根本不用做下一步白浪就得为之前的口出狂言道歉。他也能出一口闷气。 可等来的却是白浪的一句“都记住了”。潘阅差点没闪到腰。 “啊?伱都记住了?” “是的潘师,我都记下了,可以的话我想用一下这支丹炉试试看。” “啊?哦!好,你试试吧。” 于是白浪就在潘阅惊讶甚至是震撼的情绪里按部就班的开始操纵起那支半人高的铜炉。 手法看起来就很生疏,并且速度很慢,每一种动作都会有一个明显停顿,转换根本谈不上流畅。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浪在铜炉上的手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熟稔起来,并且各种手法的转换也开始变得圆润流畅。 又是大半个时辰之后潘阅再次叫停了白浪。 “可以了,以你现在的丹炉手法炼制辟谷丹已经够用了。”末了,潘阅又忍不住问道:“白座刀,你以前真的没有碰过丹炉?也没听说过丹炉的这些手法?” “是的潘师,白某的今天确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白浪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可他有属性面板在手,学东西本就快得离奇,而且这些也都能解释到他的“天赋”上去,不存在什么隐患。 怎么?不知道天才怎么写是吧?现在见识到了? 潘阅还能说什么?他现在已经早就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底气了。丹道虽然无限且玄妙无边,但他之前所说的可是炼制最简单的入门丹药“辟谷丹”,这玩意儿是真的很简单的。甚至可以说白浪现在已经迈过了六成的门槛了。只剩下最后四成。 “天才?难道这人真的可以天才到这种地步吗?修行可以年纪轻轻便成就道丹境,丹道又是稍加点拨就可以狂飙猛进?这.” 潘阅现在都不是羡慕或者妒忌了,而是觉得有些敬畏。来自天赋之间巨大鸿沟的敬畏。 心情反正极其复杂。 “这是辟谷丹的丹方,你先看一下。我一边给你讲一下炼丹的步骤。” “有劳潘师指点。”白浪朝着潘阅躬身一礼。他看来不论起因如何,潘阅都是在教他本事,而且还是对他来说很难得的丹道启蒙。这一礼都是轻的,之后他还会有厚报只是眼下不宜多说。 “不用,这本是白座刀与我赌气之举,不算是指点。不过白座刀的道丹天赋确实是吓人啊!”潘阅以外白浪居然还会朝他行礼以谢,这在道丹境的强者身上可不多见。一般来说强者对于修为低于自己的练气士可没什么礼节好说的。 言语两句之后潘阅开始给白浪讲辟谷丹的一些炼制手法和要领,而白浪一边听一边看着手里同样是潘阅给他的丹方。 【发现《辟谷丹》丹方以及《辟谷丹炼制手法及经验详解》,是否一起收录到《丹术启蒙》当中?】 “收录!” 紧接着随着潘阅的讲述和白浪把手里的丹方看完,属性面板上的【丹术启蒙】的经验条也直接变成了35%。 之所以涨这么多的原因白浪认为是因为辟谷丹的手法和药材处理相关虽然基础,但却应该是绝大多数丹药都需要用到的基础手法。 “如何?” “我觉得可以试试!” 这时候潘阅已经不知道再评价白浪什么了,他已经麻木了,就当自己正在看一个怪物。然后一言不发的将三份辟谷丹的药材捡了出来放在白浪面前,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一个时辰过后,第一炉辟谷丹炼制失败。 再大半个时辰过后,第三炉辟谷丹又失败了。但即便如此潘阅的脸上依旧满是震撼。因为他看到了白浪那恐怖的精进速度。 然后白浪停下来闭目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第三次炼制。这次只用了半个时辰,然后直到最后一个丹诀打出去白浪都未停下来。 瞬间,白浪心里暗道:成了。 (本章完) ------------ 第403章 再辟蹊径 “开炉!” 白浪感应到丹炉内的温度降下来并且稳定在一个合适的区间之后便果断的将丹炉打开,这也意味着里面的丹药正式中断了与丹炉的联系,从“炼制”状态变成了“成丹”状态。 霎时间五枚小指头大小的灰色丹药便从铜炉开口处喷出来,悬停于炉口半尺的地方。 白浪拿起玉瓶将五颗丹药收进去,凑近时还能感觉到丹药上散发出来的温热。 看着瓶子里的五颗辟谷丹白浪心情大好! 辟谷丹是一种缓释丹药,一颗下肚会在胃里慢慢释放能量以及饱腹感,普通人吃一颗可以保证十到十五天不会感觉饥饿也不需要进食,而练气士的话可以持续效果更久。当然,水还是要喝的。 “潘师,成了!” 从白浪手里接过玉瓶,潘阅的表情没有落寞,也没有先前的那么愤怒,甚至没有多少负面的表情,就像是愣住了。 “潘师?”白浪又换了一句,接着道:“多谢潘师指教,这一炉丹可是打开了白某对于丹道的好奇和切实的认知。这份人情白浪铭记于心必将.” “白座刀,你可愿跟我一起研究丹道?” “嗯?”白浪的话被打断,然后又被潘阅的话给弄懵了。有些没听太明白。 潘阅拉着白浪坐下,自己则站在边上给白浪倒了一杯茶,接着说:“白座刀你这一身丹道的天赋以及超绝的悟性和丹术手法的敏锐感,不涉猎丹道那就实在太可惜了!以你的修为和这些条件,成为一名真正的炼丹大师绝对没问题! 伱应该知道炼丹师在练气士里是有多稀缺吧?这其中的好处绝对超乎你的想象!而且以你的修为,一旦成为真正的炼丹师,别说洪朝这样的下邦了,就算去上邦也绝对是各路势力的座上宾” 看到潘阅滔滔不绝的给自己描述成为丹师的好处,白浪先是诧异然后疑惑。他当然知道成为一个道丹境的大炼丹师意味着什么。可这跟潘阅有关系吗?为何会如此积极的想要把白浪往丹道的路上推呢? 而且再看潘阅的表情和语气,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一个脾气古怪的丹师突然对你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事相求。 除此之外白浪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潘师所言甚是,不过白某如今避祸于山野,外面兵灾汹涌过后还要出山的,外面还有不少跟白某结仇之人,所以修行之事也是紧张,若把心思偏向丹道的话,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所以潘师的好意白浪只能心领了。” “不不不,白座刀切莫妄自菲薄。修为固然重要不可荒废,但对于白座刀而言,同时兼顾丹道并不会花费多少精力。座刀今日之前甚至连丹火都未曾凝聚,可仅仅几个时辰而已,不但丹火有成,连别的丹师需要至少一两年之功才能成功炼制的辟谷丹也成丹而出,这种天赋说是事半功倍都不足以形容。 白座刀,在我看来你完全可以两边同时抓拿而不会有任何一边力不从心。 再则,退一万步来讲,真要是出现相互干扰的情况,白座刀再停下来不也是可以的嘛?” 潘阅这话也不是胡乱说的,他当丹师这么多年来还真遇到一个白浪这样的丹道天赋的怪物,以前别说见了,听都没有听说过。以白浪表现出来的丹道天赋,还真有可能做到修行和丹道钻研两不误。因为这两样在白浪身上都显得那么的离谱,天赋高得离谱! “潘师这么说也不过是猜测,但肯定还有原因没说。潘师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丹道也不是毁人之途,这其中若有什么是潘师所求大可讲清楚,白某刚才就说欠潘师一个人情,力所能及的话断不会推诿。” 潘阅闻言老脸一红。想想也是,白浪这人乃是刀馆座刀,据说还在当地搅起不小的声势,这种人物心思自然缜密,三言两语间看破他的意图也不奇怪。 于是潘阅讪讪的笑道:“瞒不过白座刀,那我就直说了。确有一事想要借座刀之手。” “潘师请说,白浪能帮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好,潘某就不藏着掖着了。”顿了顿,潘阅继续道:“我修行天赋一般,几十年前到了玄脉境后期之后便再无动静。这对一个丹师来说其实是很难受的。往前一步便能拥有真正的道丹和丹火,将比假丹火的方方面面提升数倍甚至数十倍,而且潜力巨大。 有了好的丹火才能炼制更高品的丹药。 这种执念一直困扰着我。 但若光是执念也就罢了,偏偏师门有一种特殊的丹方传下来,并且有祖师的亲身成功作为佐证,说这种丹药一旦炼成,服下之后可以破开境界屏障,极大程度的消减天赋在修行中的掣肘。 可越是逆天的东西越是难以实现。门中也就祖师一人炼成了一枚,后人只能达到完整丹药的五到六成药力,以此证明这种丹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但用在低境界的修士身上尚可,若用来突破道丹境大屏障就差得远了.” 随着潘阅的讲述白浪一下就明白了对方所求为何。这是在另辟蹊径之后发现靠自己走不通了,就准备再辟蹊径,借旁人的手重新试试。而他现在就是潘阅要借的那只“手”。 “破障丹?还有这种神奇的丹药?”白浪听完之后不但明白了潘阅的目的,同时也对潘阅口中的“逆天丹药”有了极大的好奇心。 “嗯,白座刀请看,这就是低品的破障丹。这种破障丹已经是我目前能够炼出来的极限品相了。但只能给普通人使用,以减寿十年的代价换一个踏入引气境的机会。看起来不亏,可也谈不上划算,因为需要靠这种丹药的普通人即便踏入练气士行列也只能终身困于引气境初期,增益的寿数可能还不够十年,力量的增加也谈不上多大。” 一边说,潘阅一边递了一个玉瓶给白浪,里面装着的就是他口中的破障丹。 而入手之后,白浪靠着属性面板所获取的讯息与潘阅所说的一样。 【(蓝)下品破障丹×1】 只不过即便如此,这东西居然也能被属性面板评为蓝字?! (本章完) ------------ 第404章 借道 用潘阅的话来说他现在就是拿着祖上的好东西,过着颠沛流离的苦日子,根本没法享受到其中好处。 有句话叫怀璧其罪,放在潘阅这一脉的丹道传承里也是能适用的。 像破障丹这种东西,即便是潘阅口中的残次品,在属性面板上也是可以被冠以蓝字的品级,属于“精良”品类了。这在下邦这样的穷乡僻壤绝对是罕有的好东西。更别说潘阅说他祖师曾炼制的那一枚能让玄脉境后期破开大境界屏障踏入道丹境的完美品了,那或许是紫字品级了吧?或者更高? 而世上也没有不漏风的墙,所以潘阅这一脉总是被人追杀,四处逃遁,并且随着时间推移门中弟子也越来越少。甚至还起了内讧。 潘阅是带着门中大部分的传承逃到了洪朝来,而他的根子其实是在一个名为“合阳”的上邦。 到了洪朝之后潘阅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二刀门寨所在的这座灵山安顿,又借刀门寨里的这些反贼作为供养自己炼丹资源和做药人试药的对象。给出的好处就是一些简单的丹药,如小培元丹和壮骨丹,以及一些疗伤的丹药而已。破障丹也是最近十来年看在刀门寨的人口风很紧的份上给了一些他能炼出来的残次品,也试试自己的进步。 “那潘师现在能炼出来的极限在哪里?” “破障丹的话最多可让引气境中期的突破到后期,再往后就不行了。这大半年我就是在冲击破障丹破开引气境和玄脉境大境界屏障的关口,让破障丹可以达到中品的程度。可惜,功亏一篑,最后一组药材耗尽也未有实质的进展。唉” “如此说来,潘师是准备让我一起来研究这破障丹的炼制,并且一路将破障丹推到令祖师当年炼成的高度,也就是可以破掉玄脉境后期到道丹境初期之间的大境界屏障的程度,是这意思吧?” “是的白座刀,还请白座刀帮帮忙!潘某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那为何潘师不将破障丹献出去呢?想必一些大势力应该有能力帮潘师这个忙吧?” 闻言潘阅苦笑道:“大势力?肉包子打狗罢了,怎会有用?我之一脉专修丹道,前辈里也有佼佼者,但除了祖师之外都未有参透破障丹的,更何况那些大势力?真要去上邦顶级的大势力或者去仙国那变数太大了。完全不是我可以掌控的,不可为。” 言下之意就是潘阅觉得借白浪的手来继续探索破障丹的可能性更可控,也更少变数。 其实潘阅并未说完,那就是他这一脉为何就剩他一人,其原因就有之前轻信大势力,结果被反噬的凄惨经历。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里还敢去呢? 若不是遇到白浪这种堪称怪物级别的丹道天赋,潘阅也是死也不会尝试让白浪帮忙的。如今却成了他晋升道丹境的最后希望。即便这个希望有白浪怪物级的天赋加持,可在破障丹这道天堑般的困难面前还是让潘阅不敢笃定说一定可以。或许最乐观的想法就是“一半一半”? 白浪也能大概猜到潘阅的想法。他稍作思考,便点头说:“我倒是愿意帮潘师这个忙,不过不知道是直接就上破障丹丹方呢?还是需要一些前置的练手?”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潘阅大喜,拍手大笑道:“白座刀天赋异禀在丹道上必定突飞猛进,不过破障丹的难度就在于其复杂的药材配比以及药效的融合上面,特别是想要炼出中品的破障丹,那至少要把其它的中品丹药都炼到烂熟于心才有可能。所以白座刀还需要重头开始好生练练手。” “那就有劳潘师了!” “应该的!那事不宜迟,今日便先从丹炉聊起,虽然不能专门给白座刀做一只丹炉,可我这一只丹炉乃是我师尊传下来的,属于中品法器,对于丹火和手法效果上都有很好的增益。白座刀可以先以这只丹炉为底,进一步磨炼丹术,我再给你选两种提升技艺为主的丹药试手” 一个是将炼丹视为自己修行的丹师,一个是修行数据化能一心多用之后显得很闲的道丹境修士,如今达成共识立马就开始的第一次教习和练习。 一个全心全意的教,一个认认真真的学,很快就一起陷入了一种忘我的修行状态。 白浪和潘阅倒是专注的进入了炼丹的新目标当中。 可外面却有很多人坐立不安。 刀馆方面自然不会不安,刀门寨内除了红袖之外,白浪就没有任何能与他匹敌的手段。刀门寨的那些当家的在他面前与孩童无异。包括那名炼丹师。 刀馆里的红刀都知道自家座刀早就惦记着刀门寨的那名炼丹师了。等了大半年不就是在等对方一个合适的拜见机会嘛?如今过去攀谈起来时间长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就算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座刀肯定不会吃亏更不会有危险,所以静观其变就好。 真正坐立不安的就是刀门寨的反贼们了。 “如何?可有消息回来?” “会寨主,没有消息。只知道那白浪进去后一直都未出来,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响动,也听不清里面的言语。” 厉天放如今就站在自己大院后面,远眺就能看到潘阅所住的那个小山坡。 “那白浪在山寨里沉寂了大半年,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在等潘师炼丹完成才去拜会。这人果然一开始就有接近潘师的心思。” “寨主,这是拦不住的。潘师与我们的关系并不稳当,互惠互利的意思更多一些。硬要说交情的话肯定也有,可真谈不上多深厚。您说万一潘师站到白浪那边去了的话” 厉天放摇了摇头,说:“潘师没有站白浪的理由。他真想要投靠谁的话以他的本事早就进皇门云宗里当客卿去了,又怎会留在刀门寨里? 况且这些年接触下来潘师虽脾气古怪,却也不是没情谊之人。我不觉得后面我们和潘师的交换会有什么变数。 我是担心的是白浪。这人善恶不定,实力又强横离谱,他若是想要对潘师不利的话,那才是大麻烦!” (本章完) ------------ 第405章 新的需求 白浪盘膝坐在丹炉前,看着丹诀之下不断变换的丹火,感受着炉内温度和灵气的变化,已经感觉烂熟于胸了。脑子里的思绪也不自觉的就从炼丹本身飘到了别的地方。 从之前小山坡上潘阅的院子里定下来要帮潘阅炼制完美品相的破障丹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现在白浪已经不需要去潘阅的小院里炼丹练手了,因为潘阅将自己的丹炉借给了他,让他可以尽可能多的把散碎的时间利用起来。也是用心良苦了。 白浪没有拒绝,他也希望更多的时间用在丹炉上。但跟潘阅以为的“练手”不同,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增长自己的炼丹熟练度。 跟别人炼丹不一样,白浪炼丹是有熟练度的,随着次数的增长,以及他对这一种丹方的理解,熟练度就会增长,带动丹药成功的几率。 每一种丹药的熟练度是综合计算的。计算的范畴一部分来自于这种丹药的基础手法白浪是不是熟悉,余下的部分就看炼制的熟练度增长情况。 就比如辟谷丹和补灵丹这两种同为基础的丹药。 辟谷丹白浪在经过几次失败之后已经将这种丹药的手法全部吃透,后面熟练度涨到【100%】每一炉都不可能失败,并且成丹的数量也在不断递增,直到达到药材的利用极限为止。 而补灵丹虽然和辟谷丹效果完全不同,但炼制手法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甚至前半截的丹诀都是大同小异的。所以白浪在练手补灵丹的时候起始就有【40%】的熟练度,只要补上后面的60%就能将补灵丹的熟练度顶满。 类似的情况并不在少数。几乎可以从熟练度上一类一类的把潘阅这一个月交给白浪的各种丹药全部串联起来。熟练度顶满的丹药越多,新接触的丹药起始熟练度就越高。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潘阅要给他这么多不同的丹药练手的原因。只不过其中缘由被白浪利用属性面板的“技能熟练度”给直接置换了概念。 没错,就是技能。 在属性面板上除了【丹术启蒙】之外,白浪还多了一个【炼丹】的特殊项目,并归类在了天命技一个区块内。而直接使用炼丹,会涌现白浪所会的所有丹方,然后选择其一,再满足药材和丹炉等等炼制硬性条件就可以开始炼制了。 这种既能用研究丹方和手法来获取熟练度增长,也能粗暴的靠“次数”硬推熟练度增长。这样双重增益方式让【炼丹】和白浪属性面板里所有数据化的项目一样,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逆天且强得离谱。 落在潘阅的眼里那就是“天才”,怪物级别的天才!妖孽级别的天才! 在潘阅的阅历中他对白浪这种不论什么丹药一上手就总是游刃有余,很快就能吃透丹方,并且能直接上手炼制的人这还是第一个。他甚至觉得白浪就是为了炼丹而生的。也正是因此他才将自己一直以来视为珍宝的丹炉借给白浪。 当然,白浪这么涨熟练度的代价就是灵气的消耗飞快,同时对药材的消耗同样极大。一个月的时间潘阅余下的药材库存基本上就见底了。白浪想要继续保持这种刷熟练度的方式就必须要解决药材的供给问题。 而此时的丹术也让白浪真正上心来了。因为他已经可以开始上手小培元丹和壮骨丹了。只不过因为药材的缺失,一直不能冲这两种丹药的熟练度罢了。 壮骨丹和小培元丹这两种丹药可谓白浪修行到现在最为熟悉的两种丹药了。并且这两种丹药对他如今的修为贡献了绝大的功劳。不然即便有属性面板帮忙他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突破到道丹境。 但现在这两种丹药对白浪而言已经没有吞服的意义了。壮骨丹耐药,小培元丹已经不再对白浪现在的功法阶段起作用。 所以这两种丹药的意义并不会直接作用在白浪自己身上。 首先小培元丹和壮骨丹白浪可以往下派发。 壮骨丹的需求最大,因为白浪开创的拿丹药化酒的吃法能直接给寻常的武者服用,不求多强的肉身筋骨提升,有个一成半成就很满足了。即便会有浪费但在白浪看来都是值得的。而这种需求随着刀馆人手的扩充会越来越大。若没有别的丹药渠道的话,以后多半还得看白浪自己动手炼制。 小培元丹也是同样的用途,只不过集中在内馆中给门徒们硬推修为。能推到引气境中期最好,若是不能那也能涨一些修为。 并且白浪觉得还可以做一些储备,这两种丹药白浪认为属于基础物资,多多益善的那种。 其次,小培元丹和壮骨丹是两种很重要的丹术手法的典型丹药,这两种丹药的手法若是吃透之后就可以进一步的去尝试另外两种对白浪有直接吸引力的丹药:白象丹和培元丹。 白象丹就是壮骨丹的进阶丹药,效果范畴跟壮骨丹一样,只是效果更强。只不过白象丹也有耐药性,同样也是十颗。但对于白浪而言绝对又是可以提升武修功法和肉身强度的一个大好消息。 培元丹则是小培元丹的正体。小培元丹是培元丹简化了药效之后搭配出来给低阶功法的练气士使用的。而培元丹则是给中高阶功法的练气士使用的,并且不存在耐药性。 但考虑到中高阶功法对应的也是中高阶修为,需要更多的悟道和道理积累,一个个境界瓶颈更加难破,除非真就是悟性逆天不然没人会傻到光顾着嗑丹药冲法力、灵力而放下更重要的悟道和意识的道理搭建,完全本末倒置。 用潘阅的话来说,培元丹就是给悟通了道理的练气士准备的,让他们可以将之前落下的法力修为快速补上去。而不是用来冲境界的。没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然,这一条在白浪这一里并不适用。他有属性面板在,悟道并不是必须的功课,突破大境界的时候属性面板自会让他欠下的道理通过别的方式一次性的补上。 所以培元丹会像之前的小培元丹那样被白浪当饭吃,直到再一次被更高品的丹药所代替。 (本章完) ------------ 第406章 尾随而来 咯吱 时隔数月,温烨再次回到了永川城,踩在一块块碎石和焦炭掺杂的地面上咯吱作响,鼻子里充斥着难闻且古怪的气味儿。 “这里就是永川城?” “是的师叔,这里就是永川城了。当初李师弟就是在此地身故的。” 从外面进城了两人正是离开了枯叶城一路沿江北上的温烨和左明。他们这几月时间并未全在江南岸这边,而是先去的长水北岸,去找人。 找谁?找冯家询问冯明远的下落。 因为温烨和左明手里仅有的东西就是李佑军死之前留下来的一份随笔,上面虽然也比较详细,可是并不能直接拿来应付眼下的局面。因为对于随笔里最大的疑点,也就是藏在永川城里的道丹境修士白浪,这份随笔上的笔墨并不多。 加之现在永川城已经被烧毁成了一片废墟,里面还剩多少知道情况的人?亦或者都死干净了?谁也说不准。 所以一开始温烨就和左明商量之后决定先不直接去永川城,而是先把最可能知道白浪相关讯息,以及最了解白浪的人找到。而这个人在他们的首选目标里就很明确,只能是永川城的城主,曾经统御了白浪数年的冯家子弟冯明远。 当初永川城内的两个掌权的人物,一个军伍的刘建喻,另一个就是冯明远了。 刘建喻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这人功劳太大,即便最后丢了永川城,可却在九盘坝一战中水攻重创云燕大军,成为洪朝历史以来第一个能在战场上对阵云燕时取得优势的将领。一股脑的各种赏赐下来就被顶到了兵部衙门左部衙主的职务上,可谓平步青云。 但,高升是高升了,可刘建喻这就变相的被捧到了高阁供了起来,左部衙主虽然位高却被正衙主压着,权力因为国战时期全部被收拢在了正衙主手里,属于一个“位高却无权”的职务。别说再去一线捞功劳混资历了,在兵部衙门里都只能当一个吉祥物。甚至迁都北宁的时候还顺道将其带了过去。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很多,但大致原因并不难猜。就温烨听说的主要一种说法就是刘建喻的升迁就是天风平原的主帅廖勇及其背后的世家运作出来的。 功高?那就把你捧得高高的,免得你来天风平原打破这边的平衡。 所以已经远去北宁的刘建喻自然就不在温烨和左明去接触的范围内了。因为他们得到的来自温邢云的任务是“探查长水以北情况”而不是去遥远的北宁。贸然前往会有大麻烦。于是刘建喻就指望不上了。 而与刘建喻立了功反被束之高阁不同,作为永川城的城主,冯明远却并没有受到什么责罚。并且在最后关头成功的从北城码头乘船离开,撤到了江北岸。如今就近待在另一座城中整顿。 说是整顿其实就是在盯着局势变化,是继续北撤还是能重返永川城都要看天风平原的结果。而目前看来天风平原的结果注定不会好,长水北岸到时候也难逃一片兵灾赤地。 找到冯明远之后冯明远并没有推脱,反而对谈起白浪来就一副在说白眼狼的架势。不但将他所知的白浪的根脚和往来来历全部讲了出来,并且还透露出一个事先温烨和左明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白浪是一个修行天才,有着怪物一般的修行天赋。 短短数年从普通武者到练气士,然后再到道丹境修士.这个跨度之大,之神奇,简直颠覆了温烨和左明的认知。 可要说冯明远在危言耸听的话,对方有赌咒发誓说他曾在白浪修为尚浅的时候亲自探查过白浪的修为,绝对不会有错。当时白浪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引气境初期的练气士而已。为此他还判断说白浪身后藏着一个强者在暗中护持。并且还起了结识那位强者的心思。 可后来白浪实力日强,已经不再受冯明远的掌控,并且利用刘建喻的出现在永川城的两股势力中左右横跳。 但即便白浪实力增长迅速,冯明远也表示他并没有想过白浪会这么快就达到道丹境。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白浪并没有在永川城表现出多强势的意思,一直都是在玩借力打力的套路。他怀疑白浪应该是在云燕大军兵临永川城下的那一段时间才突破道丹境的。 也就是说白浪并非如温烨和左明之前以为的那样一开始就是道丹境强者,只是遮掩的年纪和修为藏着。 至于白浪现在可能在哪里。冯明远亦有推测。 据冯明远说,白浪在云燕大军沿江北上开始就在暗中囤积粮食等物资,靠的就是产业园区的码头。这一点他虽没有实证,但当时城中不少商贾私底下有过这方面的议论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只是因为当时城中大权在刘建喻的手里他才没有去过问。 以此推断白浪在沿江北岸应该有一个据点。囤积物资就是要送往据点的。并且消息能瞒过北岸的各城,那么白浪的据点应该离江岸不远,可能就在永川城对岸的某一处隐蔽的区域。 如此对于白浪温烨和左明就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印象了。有根脚,有疑点,有去向。 并且经过对冯明远讲的内容的梳理,温烨和左明还发现冯明远所说的白浪从街游子开始“崭露头角”的时间区间正好与李佑军随笔里鬼修出没的时间区间相吻合。再结合白浪身上的惊悚的修行速度,以及那鬼修身负仙国的通缉令的事实,两者在一块儿就难免引人遐想。 白浪如此惊人的变化莫非就是仙国通缉的那名鬼修给他带来的?是传法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会不会就因为此仙国才会通缉这个鬼修? 最令温烨和左明相互心照不宣的一个猜测就是:如果拿住白浪,是不是也能获得这种恐怖的逆天机缘? 一下子,原本一个想要立功,一个想要报仇的心理预期,在此时就不由自主的发生了变化。 从冯明远处离开之后温烨和左明一路沿江探查,发现情况要比他们预想的难上很多。即便只是永川城对面的那一片北岸区域想要光靠双腿去探明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因为那边是玉中山脉,山势古怪且绵长,里面能成为隐蔽之地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就靠他们两人想要仔细的摸一遍至少也得一两年。 于是温烨和左明不得不又把目光从长水北岸挪回到了长水南岸来。他们的判断是如今云燕大军在天风平原杀伐,之后短时间内即便破了天风平原也是去顺宁方向而不是折返回已经被他们肆虐过一遍的长水以南。那么白浪会不会利用这个空当又在这边露头呢? 毕竟据点里不能待一辈子,且需要掌握外面的局势变化。 所以温烨和左明返回永川城,就是为此而来。 (本章完) ------------ 第407章 暗黑的新秩序 仅仅从进城到现在这一段不到百丈的路,温烨和左明就看到了不下三十人在他们周围匆匆走过,并且都朝着他们投来打量的眼神。 “看来你的判断没有错,取下腰牌再换一身行头之后,这里的人就不会远远的躲着我们走了,顶多不敢轻易凑过来罢了。”左明收敛着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引气境中后期的修士。 “师叔过誉了,这些不过一点小聪明罢了,不值一提。倒是这永川城内的活人要比我们之前想象的多了不少,比前面那些城池里的看起来同样多得多。” 这一路过来温烨和左明去了好几个长水南岸的城池,最近的一个就是曾经的双庆城。这些城池都被付之一炬,不单单城墙垮塌,城内屋舍七八成也都被毁于一旦。并且城内的场面惨不忍睹。说是炼狱也不为过。 可即便城中残酷破碎,但依旧会有活人在其中出没。很少是普通百姓,多数是摸进来想要从废墟里捞好处的流民、流寇、贼匪等等。甚至还有一些看上去更有组织的贼人势力。而最后的这一种让温烨了左明立马就想到了“反贼”两个字。因为洪朝每一次发生云燕之灾后都会有人选择乘机反逆,各地成遍地开花之势。这对皇门云宗而言根本不算陌生。 所以温烨和左明这一路过来杀了不少人。但凡是被他们觉得像是反贼的一律弄死。至于杀错与否不重要,他们也没心情和时间去多做分辨。 不过进入永川城之后这里面的人就看起来有些过于多了。 并且城内情况虽然也是被损毁严重,可却并不见别的城里那种遍地尸骸,满城臭气熏天的场面。更没有到处蛇鼠乱窜的情况。 甚至仔细观察街边废墟以及仔细嗅探周围空气里的气味儿。 “有人在城里撒了药水,灭了虫鼠。并且想要以此压下尸毒和潜在的瘟疫风险!”左明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眉头也因此微微上挑,显得颇为意外。 这明显是有人刻意的整治过永川城这座废墟。并且整治的结果看起来还不错。同时还因此吸引到了不少流寇、贼匪过来。 只不过暂时温烨和左明两人并没有看到像反贼的人,应该是与他们一样刻意的做了伪装,并且小股出动,看起来自然无法分辨其根脚了。 “师叔,这个城池不寻常啊!要不要找人问问?” “也好。先问问情况再说。” 于是温烨便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随便从周围匆匆忙忙的小撮人里揪了一人过来,不等对方开口,先是一枚金片子就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别叫唤,问你点事。” 那人听到这个又感受到手里攥着的东西,这才连连点头,也不挣扎了,眼神里甚至透着几分兴奋。 等温烨放开了对对方的控制之后,这人立马点头哈腰的攥着手里的金片子道:“这位爷,您有话请问,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很会说啊?念过书?” “嘿嘿,念过两年,蒙学没上完就跟着家里亲戚跑车马去了。” “永川城人?” “是的,土生土长的永川城人。” “现在呢?你在这边做什么?” 那人从怀里拿出来一颗马薯来说道:“回这位爷,小的在山里寻找一些马薯,来这边是为了换点布匹回去。山里好几户人,当时逃得匆忙,没带多少衣物。如今眼看着就要寒冬了,冷得不行。有大爷您这片金片子定能换到不少布匹说不定还有棉花.” 面对对方滔滔不绝的言语,温烨听着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这地方可不太平,伱这金片子敢随便出手?不怕被劫了去?” “不怕的,在城里就不怕。出了城,外面有家里几个乡勇接应,都有刀子,会几手杀伐,一般人可不敢打咱们的主意。”这人说话还带着几分自信。看得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干这种事情了。 “说说你晓得的,为何这城里会安全。” “大爷,这城靠近明国边界,又有长水在侧,水运很是便利。蛮子走后不久这边听说就来了一伙明国的好汉,名号伏牛山。他们把城外以前搞产业园区的码头重新修缮之后就当作进出的歇脚地和中转仓库。时间长了大家伙儿就来这边换东西。 伏牛山的规矩大,谁敢在永川城里惹事就是跟他们作对,以后会不再交易。所以就算有仇都会在城里憋着。要打杀也都等着出城之后才动手。” “城里的那些尸体呢?谁处理的?” “这个听说是伏牛山牵头,拿物资让前来换东西的人干的,就地掩埋,还用了药水撒泼。说是防瘟疫的。” 说到这里温烨和左明也都听明白此时永川城的这些变化为何而来了。也明白那伏牛山应该就是东面明国的一伙越境的贼匪,过来是准备趁火打劫的。用平时便宜的粮食和布匹换这边的金银钱财。而永川城就是他们入境的落脚点。 为了这个落脚点做一些布置,并且衍生出一个给周边流寇、流民、贼匪聚拢交易的“集市”也就顺理成章了。 将“伏牛山”三个字记下之后,温烨又问道:“你说你是永川城本地人,那你可听说过白浪这一号人物?” 温烨说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 “白浪?我知道呀!永川城里谁不晓得这人?以前东城刀馆座刀,外面的人叫他割耳浪也叫他白屠。后来又成了军中副将” “那你最近可有听到白浪的下落?” “啊?这”那人一边思索一边摇着头,片刻后才道:“没有听说。永川城里现在已经没见着以前的人了。” 之后又问了一些问题,温烨便示意这人离开。 “师叔觉得可有什么蹊跷否?” 左明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看出来。不过既然此地被那什么伏牛山的人所把持,那他们的消息必然就是永川城周边最灵通的。我们想要寻白浪的下落必然绕不开他们。只不过需要些伪装。 你觉得我们去用丹药换灵石会不会显得突兀?” 言语间温烨和左明并不晓得刚才在他们面前问答自如的那人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后脸上那“捡了便宜”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头深皱若有所思. (本章完) ------------ 第408章 黑市复苏 刀门寨里,白浪的小院最近访客要比半年多前多了不少。 除了刀门寨的那些反贼心里不踏实会来探口风想要知道他和潘阅之间的关系之外,更多的还是刀馆里的人开始频繁的找来禀报事情。也让白浪清闲了大半年的日子重新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座刀,这是目前我们跟伏牛山之间的往来账目,以及伏牛山方面希望我们帮忙获取的物品名录。还请您过目。” 柳旭将一份文书放在了白浪面前。 柳旭的精神头比起半年前好了许多。一方面是这大半年来休息得很好,另一方面则是白浪给几个刀馆里的老人派发了一些丹药,都是他亲手炼制的。不是什么高品的丹药,但对普通武者却有着祛除暗疾和调理身体气血的作用。 拿起文书,白浪仔细的看了起来,柳旭在边上挑重点做着介绍。 “座刀,伏牛山那边倒是承诺了愿意顶在咱们前面,可不愿意出力,铜铁矿场那边想要复工还比较困难。而刀门寨周围暂时只找到一处铁矿,而且开采难度不小,得先修路才行。” “周、侯两家怎么说?”白浪头也不抬的继续翻越手里的文书,同时开口询问。 “周家和侯家都去看了几次,意见一致。他们认可那处铁矿的品相,但开采需要降低难度才行,不然即便硬上也没多大意义,量根本不可能上得去。” “开路呢?需要多大代价?” “主要的人力代价,若要开一条宽阔的矿道下山,周、侯两家的师傅去看了,认为至少要五六百壮劳力干上一年半才有可能。” 白浪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事儿不能由着商贾的眼光和能力去办,那样太浪费时间了。你去找杨秀要人,内馆的那些门徒不少都学了五行土属的术法手段,让他们去帮忙,多找几个人,轮换着干,再加上山寨里那些农闲之后的壮劳力,争取明年开春就把这条路修好。” 开山修路的确不是易事,但在白浪眼里也不是难事。只要舍得放下练气士的身段,术法手段又不是只能用来杀伐和斗法,同样可以用来改变普通人的生活和劳作方式。 柳旭闻言连忙应是。这笔账他私下其实找杨秀算过,可是杨秀不情愿,说是“堂堂练气士怎能做那力夫之事?”。如今有了座刀的命令,柳旭不信杨秀敢敷衍了事。 白浪说完之后又顿住了手里反动文书的动作,抬起头来,接着道:“至于说伏牛山那边,继续跟他们谈,就说他们只要愿意帮忙顶在前面再想办法凑一部分劳力过来,只要码头上的高炉重新恢复就算他们三成的干份子,实物或者金片子兑付都可以。并且灵石也能再多给他们一些。 以后跟伏牛山的生意都可以适当的退让一点。他们的渠道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该让的就得让。但唯一不能变的就是伏牛山必须顶在前面。” 说完之后白浪用手指敲着手里的文书,道:“另外,账目上所有涉及那些反贼的生意统统需要改路径,不能由我们直给,还是要让伏牛山顶在前面。”说到这白浪摆了摆手,打断想要插嘴的柳旭,说:“我知道你在担心黑市的生意渠道被伏牛山拿走,到时候摆脱我们。但做生意不能光盯着好处不放。特别是眼下局势还未彻底明朗之前,后路该留就要留。我们跟伏牛山可不同。 而且伏牛山想要吃咱们的黑市生意也没那么容易。他们随时跑路,信誉上根本不靠谱的。不用担心黑市里的那些家伙们朝三暮四,他们算得可精得很。” 跟柳旭聊了小半个时辰。如今刀馆开始重新在长水南岸露头,同样还是以永川城为中心朝周围辐射,走的也还是以前黑市的路子。只不过以前是藏在官面以下,如今则是拿伏牛山这伙境外的贼匪做掩护而已。 “最后就是药材!给你的单子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弄过来。让伏牛山的人想办法,或者让以前的药商想办法,这件事不可马虎,一定当成首要的大事来办!”。 “是座刀!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柳旭刚离开,院子外面等候多时的周东又跟着走了进来。 “座刀。” “嗯,说吧,伱这些天跑我这儿跑得这么勤干什么?从各地流民和流寇手里换苗子的事情不是给你批了吗?这么快就有回音了?” 周东躬身道:“座刀,从各地流寇和流民手里换苗子的事情如今虽有眉目了,但第一批苗子还没有了落实,最快也得到这月底才行。属下过来是另有一事着急向座刀禀报。” “何事?” “四天前永川城来了两个生面孔,一身袍服虽然普通但两人身上气势不凡,应该是修为不低的练气士。此二人进城后不久就揪住了一名我们留在城中伪装游荡的街游子问话。除了问了永川城现在的情况之外还特意提到了座刀您的名字。” “嗯?” 原本并未在意的白浪听到周东如此说话也惊疑出声来。两个练气士去永川城询问他的下落?这是奔着他来的?所为何事?这两人又是什么身份? “还有什么发现?” “这两人后来去了产业园区旧址的码头那边,找了伏牛山的人,说要做交易,拿出来的东西是补灵丹和生血丹,想要以此换灵石。交易的间隙也在试探伏牛山的人,并且也有意无意的数次提到座刀的名字。 伏牛山的三当家当时在场,他事后回忆说那两人中一人的修为应该是在玄脉境中期,而另一人应该是有遮掩气息,虽不清楚修为几何,但应该是要高于前者的。他们担心对方来意不善,并且保不齐会不会用强。所以想让我们出手应付。” “一个玄脉境中期,一个怀疑藏了更高的修为又是来寻我下落的首先不可能是散修,没接触。然后不太可能是军伍,因为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那就只可能是皇门云宗了。”白浪心里很快便有了计较。 周东低着头,他心里也有猜测,但他明白这事儿与之前白浪让人盯梢皇门云宗的那个姓李的练气士一样,他最好别多问也别掺和。 “告诉伏牛山那边,让他们别急,我会亲自跑一趟的。” (本章完) ------------ 第409章 小心思 永川城里并没有什么地方能当作是落脚的地方,除了东城外那片产业园区的旧址上被重新搭建了一些简陋的屋舍能住人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残破不堪,甚至进到里面还会有种扑鼻的怪味。 毕竟这城里死了不知多少人,虽然被刻意整治过了,但大多是易见的地方,犄角旮旯或者损毁的的角落就不一定整治得了,顶多把尸体搬走了不起了。 所以鲜有人会在城里过夜。 温烨和左明在东城外靠近产业园区旧址的地方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小山坡,也不点火堆,就这么席地而坐,各自打坐休息,同时分心警戒。 此间的夜寒对两名练气士来说并不碍事,他们更希望多就近摸一摸那码头上所谓伏牛山贼匪的底细。目前为止他们才刚跟对方完成一次交易。后面还要再看看。 “师叔觉得这伏牛山跟那白浪有关系吗?” “不好说。但如果白浪就在这附近重新冒头的话他们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那师叔为何不直接对这什么伏牛山进行镇压呢?若是再用些手段,他们必会知无不言。师叔是担心打草惊蛇吗?” 左明依旧闭着眼睛,回答说:“不错。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天风平原的战况愈发艰难。廖勇为帅,却不懂变通只晓硬碰硬,倒是对能力出众的部将却多有提防,这种战局必败无疑。之后我们会随军北移,将地盘让出来,等上邦渊国出手平息兵灾。 这期间若是耽搁太久怕会跟不上宗门的迁徙。所以不能出错,万一打草惊蛇,伏牛山能弹压住,却跑了那白浪怎么办?他藏起来的话,你我二人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寻到。所以急不得。” “可万一伏牛山真与白浪有联系通风报信怎么办?” “呵呵,伏牛山能知道咱们的根脚吗?一些普通的丹药而已,顶多把你我看成不知哪里来的散修罢了。我们不露馅他们不可能联想到我们的来意的。 之后确定了白浪的所在就能给宗门去消息,请求遣人过来合围一举生擒白浪!”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左明睁开了眼睛,朝着边上不远处的温烨看去,似乎是在分辨对方脸上的反应。 很快听到左明这一番话的温烨明显脸色一变,诧异中带着一抹明显的慌乱,等到睁眼之后的瞬间似乎还有些急切不甘的意思。而这一切都一点不落的落入了左明的眼里。 “师叔,有这个必要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外乎就是此时的白浪身上疑点太多,同时还有可能藏着某种来自仙国的大机缘,伱想要自己先行判断,之后再视情况往宗门上报对吧?” “师叔我” “你不用解释了。人之常情而已,你们温氏更是这种事出了名了斗得厉害。但你不会忘了那白浪的实力了吧?那可是能以一敌二的大境界强者,并且还是对付的蛮子,这份实力岂是好相与的?” “可是师叔,万一白浪以一敌二受了伤未愈呢?” 左明自从踏入道丹境之后也有被秘密告知蛮子法力的阴损能力,同时明白自己之前突破时感觉到的体内隐患应该就是来自于此。也笃定那白浪应该与他的情况类似,不可能一点不被侵蚀所害,甚至非常可能比他更严重。 但这种事终究没人敢笃定说一定会如何如何。万一有个意外该怎么办? “若是你愿意先去与白浪交手试探的话我也可以不往上禀报求援。如何?”左明以前就对宗门里皇亲国戚的拉帮结派很不满,如今自己踏入道丹境了之后更是懒得在温烨这等弟子面前多做遮掩了。一句话自然的就给温烨怼了过去。 温烨闻言张嘴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求稳,就不能贪心;贪心,就不能惜命。你也知道其中厉害,所以也该清醒清醒了。如果那白浪身上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机缘,作为发现者,你我皆能获首功,好处也不会短少。所以,道理你可都能听明白?” 温烨就算心里不愿意,此时可没办法反驳左明。毕竟正如左明所说,要贪心的话就拿自己的命去拼,不敢,那就别贪。至于怂恿左明去试探,自己躲在后面看戏的想法现在肯定是行不通了。 “等明日再去出一批丹,然后就能多问一些情况了。” “好的师叔。” 嘴上虽然如此在说,可温烨的心里却难以释怀。他出发前九长老曾交代过要他见机行事不能被左明牵着鼻子走。如今大机缘近在眼前,真就这让左明上报?如此一来根本无法保证左明上报的对象还是不是温氏的控制渠道之内。万一不是呢?那他这一次被九长老许诺的功劳岂不是就要泡汤了? 和左明不同,温烨看中的可不是什么“大功劳赏赐”,因为他清楚再大的功劳若是进不了内门对他而言都不是最需求的。而想要进内门就必须要走温氏的路子开后门才可以。所以温烨在心里不由的另起了打算。 第二天,左明正要跟温烨一起出发再去会一会伏牛山的那些人进而探探口风。但不料临行前却被温烨给叫住了。 “师叔,您还是坐镇外面为好,下面接触交给我就行了。万一有什么事情您也可以先一步出手而不需要被场合限制。退一万步来说也不至于一方出麻烦就一起被动。” “哦?你能应付?” “师叔放心,弟子虽然比不得那白浪,可在玄脉境这个境界里也是有自信不虚任何人的。区区一伙贼匪而已,弟子有绝对把握应付。而且弟子之前就常负责对外事务,察言观色套人口风的事儿也向来强项,定不会出岔子。” 左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温烨,旋即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说的来吧。如遇麻烦记得示警。我这边亦是如此。” “那师叔就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言罢温烨朝着产业园区的旧址过去。左明则是没动地方,脸上表情清冷。他不是不信任温烨,只是对温烨这种温氏一脉都有的势利和心眼很是不屑。 温烨的小算盘他又怎么猜不到? (本章完) ------------ 第410章 道丹境亦有不同 温烨和左明的打算就是拿丹药开路。比起灵石,丹药在散修中更要紧俏几分,特别是疗伤的丹药更是如此。 先用补灵丹、辟谷丹、生血丹这类最基础的丹药混个脸熟。然后再上一些疗伤的如温清丹这样进一品的丹药勾起对方更大的兴趣。 最后再用如小培元丹或者壮骨丹这类刚需的丹药奠定身份,让对方彻底上钩。等到利诱展开就可以去探消息,或者让伏牛山的人帮忙去找人。 如此远比光靠温烨和左明自己大海捞针要好得多。 并且这也更符合要走丹药的卖家应该有的谨慎,不至于被人怀疑有别的目的。 左明相信,一群贼匪罢了,在足够的利益面前让他们办事并不困难。等到找到白浪之后,这一伙贼匪也就没了价值,随手便可灭之。 其实没有跟着去跟那群贼匪接触也正合左明的意。他与温烨不同,他在宗门里的时候就不太喜欢跟旁人打交道,仅限于几个相熟的师兄弟而已。如今比起去跟贼匪一番算计,倒不如在外面用神念去暗中探查来得自在。说不定真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呢? “嗯?” 就在温烨离开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左明的神念里发现了一个朝着他所在的山坡走来的气息。这气息并无特别之处,只不过行进方向古怪。因为左明所在的方向属于荒坡,照理说不会有人过来才对。 疑惑间左明很自然的就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这个朝自己方向过来的气息身上,想着是不是顺路?还是另有所图? 但左明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的神念中此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连武者都不是。 可是等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左明脸上的表情就逐渐严肃起来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形单影只的人似乎不是单纯的路过,而是径直朝着他来的! “温烨找来带话的人?” 一时间左明觉得蹊跷,同时心里莫名的有种令他不舒服的情绪开始往上冒。似乎有什么麻烦正在靠近。直到他远远的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情绪一下子达到顶峰。 “白浪?!” 左明没有见过白浪,但温烨见过并给他说过样貌,徒弟李佑军的随笔里也对白浪的外貌有过描述。白浪最大的两个外貌特点就是:年轻,还有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宛如被人开过喉管一般。 左明看清了来人是谁,同样的来人行进速度也开始暴涨,看似在不急不缓的一步步往前,可实际上每一步迈出便是数丈开外,不消片刻两人之间便不到十丈距离了。 “白浪!” “呵呵,这位阁下应该是皇门云宗的来头吧?没想到你们真就像一张张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当真的烦不胜烦。”白浪一边说,一边缓缓的从腰间拔出自己的短刀月牙。他刚进城就能察觉到东城外郊野山坡上有道丹境修士的气息波动,虽然遮掩,可却瞒不住他如今的神念。 一个道丹境初期修士!这下不用别处寻找了,只能就是情报中到永川城来被周东安排的伪装街游子骗过去的那两人之一。至于还有一人在何处,白浪没多想,也不愿多等,先下手为好,免得多生事端。 并且对于皇门云宗白浪也是真的有些烦了。有必要这么撕咬着不松口吗? 所以一上来白浪连对方姓名都懒得问。 “白浪,李佑军是你杀的对吧?鬼修是否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嘿!”白浪并不答话,而是在手里挽了一个刀花,开始施展身法朝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左明扑了过去。 或许是没想到白浪会一言不发直接动手,又或者是没想到白浪居然会选择提刀子近战。左明的眉头深皱,身形却不退反进,他从白浪如今扬起的气势总算感应出来白浪的修为来了,与他一样都是道丹境初期。如此他也就没有一上来就避其锋芒的道理,是强是弱总要先碰一碰才晓得。 当然,有白浪以一敌二的战绩摆在边上,左明也未选择对攻,而是摆出守势。他也想要看看白浪是不是如他之前猜测的那样会在与蛮子的杀伐里被阴损的法力侵蚀到。若是有暗伤,左明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机会将对方拿下。 “哼!虚张声势!” 并且左明心里笃定白浪现在表现出来的近身战就是在虚张声势。一来都道丹境了,还能不晓得近战早就跟不上道丹境的术法威能了吗?二来都能跟蛮子的大境界练气士以一敌二了不可能靠的是近战手段吧?比近战的话能强得过蛮子? 所以左明虽然摆出来守势,但却留了至少六分力作为应变,他笃定白浪在近身的刹那必然会有变招,会从虚张声势的近战手段变回到术法轰砸的路数上面来。 可是当白浪的身形如游鱼一般滑左明近前,然后右手刀锋毫无花哨的一记横斩过来的时候,左明那只有四分力的防御架势立马感觉到了不妥。 可是晚了。 一股远远超过左明预料的巨力顺着刀锋直接斩在他的防御手段上,即便千钧一发的时候左明强行驱动身上的护身法器过来聚拢抵挡,可依旧自能堪堪挡住刀锋,而刀锋上的巨力却是大部分透过所有仓促间立起来的防御直接轰砸入了他的体内! 噗! 一口鲜血直接就从左明的口中喷涌出来,同时力透而来将他整个人带起飞离地面,足足飞出去四丈多远! 半空中时左明嘴里的鲜血就没停过。那侵入体内的力量宛如一柄重锤砸在他的五脏六腑上面,瞬间脏器大损,出血严重,而口中喷血亦是体内糟糕状况的直接反应。 街边混混打架都讲究一个先发制人和趁伱病要你命,更何况是白浪这种凶狠杀伐早就刻入骨子里的狠人? 第一刀已经重创对手,第二刀跟着就递了过去,面对对方轰击过来想要掩护的术法手段,白浪不避不闪选择硬吃。 只见一道道法力波纹在白浪皮肤表面荡漾开来,那些轰砸在他身上的术法威能就像是扔进湖面的石子,除了波纹之外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而白浪的刀子却再一次恶狠狠的砍在了左明的护身法器上,这一次甚至将左明整个人都掼在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本章完) ------------ 第411章 狗皮膏药 左明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难以善了了。 大意了!明知对方一身端倪暗藏却掉以轻心,结果出现了错误判断。 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再翻转局面就难了。 为什么这白浪会有如此恐怖的纯粹力量?! 为什么白浪可以将自己的肉身和术法融在一起,变成术法和肉身战法不分彼此的地步?! 为什么术法砸在白浪身上会有一种被吸收溶解的感觉?为什么术法威能无法在白浪身上直接炸开而是会莫名的威能消弭? 这一系列的问题在左明的脑子里回荡,伴随着他的意识在逐渐崩塌的身体中慢慢消散。 逃? 左明连最后的暴血之法都用了出来,想要化出挪移之法逃命都被白浪的古怪手段给打断掉了。那种像极了蛮子法力中的侵蚀力量但又更阴损更强大,直接搅乱了秘术的最后成型导致功亏一篑,也葬送了左明最后的生还机会。 同为道丹境修士,为什么这个白浪居然可以强到这种地步?!以一敌二的对阵过蛮子的道丹境强者果然不是取巧而来。并且必有抵挡蛮子那种侵蚀法力的手段!这人就像个怪物! 这个念头便是左明最后的一个念头了,之后,在他意识消散之前,他似乎感觉天地在旋转. 吧嗒! 一颗人头掉落地上滚到一边,尸体敞血飙射两尺多高,摇摇晃晃两下生硬的砸在地上,就像一个破口袋,哗哗的鲜血喷涌飞快的浸入泥土里。 白浪看着尸体的魂魄消散去,眉头却微微皱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临死前这人不是拼命,而是打出去一道法诀,似乎是在示警。 不用猜,这是在提醒分散出去的另一个人,之前情报里说的是两人。 如此一来想要一网打尽就不可能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失策。 白浪之前的想法就是落单一人先杀了,再去找另一人。这样可以以防万一自己被拖住而跑了另一个。后面察觉对方是皇门云宗的道丹境练气士之后白浪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毕竟皇门云宗的威风不小,他也不确定对方手里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法器,没有选择等对方两人聚拢的时候动手。 可结果应验了一句老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千般万般算计最后能不能成事很大程度上却被归结到“运气”二字上面。 不用想,另外那人此时必然如那惊弓之鸟逃走了。永川城内还没有可以拦住一个玄脉境中期修士的力量。 白浪心里叹了口气,既然事已至此也不需要再多纠结。之前被一茬一茬的皇门云宗滋扰他不也慢慢过来了吗?如今道丹境已成,并且还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修行路数,成为了一名【见我·古修士】。战力更是将皇门云宗的这名道丹境修士完全碾压,让对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白浪就算现在对上皇门云宗也并不会一边倒的劣势。这也是他能看得开这次失策的原因。 当然,隐患肯定有。那就是皇门云宗并不是麻烦的源头,往上还有可能追溯到上邦渊国甚至是星月仙国。那就不是白浪如今的实力可以应付得了的了。 “好在如今局面于我有利。洪朝兵灾横行且有彻底糜烂之势,皇门云宗就算想要找我麻烦也不容易,拖个两三年甚至更久都不奇怪。时间上对我而言还很充裕,有回旋的余地。”白浪很快就琢磨出来自己要面对的威胁和腾挪空间。 “再过两三年我又会是什么修为呢?”白浪嘴角微微上扬。他如今没有了壮骨丹和小培元丹,但又有了白象丹和培元丹,在没有功法的掣肘,以及瓶颈的阻拦之下,他借鉴之前的修行经历来看,或许两三年足以他再上一个大台阶了。到那时候或许上邦都不再会是他的威胁也说不定。 至于仙国那还太远,想多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吓到自己变得畏首畏尾。 翻了翻地上的尸体,白浪果然在尸体的手指上找到了一枚储物戒指。将戒指取下来之后放在掌心端详,白浪很快就辨认出这枚戒指除了大小与他此时正挂在腰间的那一枚蛮子佩戴的储物戒指不同之外,所采用的法阵纹路和材料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说明不论是皇门云宗还是云燕蛮子,在储物戒指这等法器上都是出自同源。甚至白浪猜测储物戒指很可能都不是皇门云宗或者云燕蛮子自己炼制的,而是被上邦或者仙国直接派发下来的。 就在白浪研究手里的储物戒指,同时让属性面板展开对这枚储物戒指的“破拆”的时候,杨秀小跑着从远处赶了过来。 “属下参见座刀!” “余下那人如何了?” “跑了。” 心道果然,但白浪还是问了一句:“可有什么发现?” “那人属下仓促只见了逃跑的侧面,但若是属下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当初永川城抗击蛮子的时候皇门云宗派来增援的一名练气士,叫温烨,就是被刘建喻的常随副将陈深领着跑来想要说服座刀留下守城的那人。座刀还有印象吗?” “温烨.嗯,我有印象。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温烨跳了江,靠水法隐去了身形,我们追不到。然后就只有他在伏牛山的那些人那里做的一些丹药和灵石的交易,估计也是混淆耳目为主,不存在实际意义。 这次属下办事不力让关键人物跑了,还请座刀责罚!” 看着单膝跪下去的杨秀,白了摆了摆手,御气将对方扶了起来,说:“温烨玄脉境中期,你们谁拦得住?他跑了就跑了,这是我的失策跟你们没关系。 行了,起来吧。你们继续将手里的事情做好就行。” 杨秀这才直起身子,接着又道:“座刀还有一事,伏牛山那边听说您来了,想要请您吃酒,您看给不给这个面子?” 白浪笑道:“都下山来了,这个面子再不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应下吧,这次在这边撑头的是伏牛山的三当家对吧?正好见见。” “那座刀是准备现在过去还是?” “伱们把这具尸体处理掉,不要留半点痕迹。我不宜在城里露面太早。夜里再过去吧。” (本章完) ------------ 第412章 生意的谋划 深夜,寂静的永川城在长水边上宛若一具死尸,城里静悄悄的几乎不见一点灯火。唯有东城外产业园区的旧址上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属于活物才有的生机。 靠近东城码头,一间简陋的木板棚舍里,一个还算完好的大圆桌放在正中,桌上是三大盆硬菜。看上去粗犷,但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好菜自然还有好酒,足足三大坛开了封泥的烈酒摆在大桌边上,由几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从中舀出来倒入装酒的酒壶分到桌上每人面前。 “哈哈哈,早就听闻白座刀乃是这东北地域首屈一指的英雄豪杰,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必须要跟白座刀多喝两杯,以后也是谈资可以给我山中的那些兄弟好好得意一番!请!” 居左的汉子留着胡楂,脸面黝黑,眉毛极长,双眼如铜铃,鼻孔有些外翻,笑起来一口黄牙。这人便是伏牛山三当家王浩。 丑!极丑! 不过丑虽丑但却并不妨碍白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真切的热情和善意。当然,还有热忱的金钱欲望。 只是对方拍马屁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吹得有些太过了,反倒是显得很假。 “三当家过誉了。这次永川城的生意能重新复苏还要多谢伏牛山的好汉们大力帮衬,不然这摊子可撑不起来。”白浪一边说一边举起酒碗跟对方碰了一下,再一口抽干。 “呼!”王浩呼了一口酒气,然后笑道:“白座刀不用客气,伏牛山跟座刀也是老朋友了。永川城这边的生意更是只有白座刀立棍才做得起来。我们伏牛山不过是敲敲边鼓而已,还没谢座刀给机会让我们捞好处呢!” 言语间又是一大碗烈酒下肚。 王浩也是海量,但是也清楚若比酒量自己不可能是一个道丹境练气士的对手,他心里有分寸,见三巡酒后便放下碗没有继续再喝。 “如今周边方圆百里的人想要粮食,想要布匹又或者想要相互间互通有无都会首选永川城。这里势力日益混杂,早晚会有强人冒头出来夺食。而且以以往的经验来看,洪朝官面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指望不上了,这里就是赤地乱域,若一直没个名堂也说不过去啊。” “哦?三当家可有什么想法?” “不不不,白座刀切莫误会。我们伏牛山就是一伙过路拔毛的贼匪,唯一的目的就是捞钱捞好处给山里的老老少少一个交代,对于闯名堂可没打算,也没那野心。只是提醒白座刀,觉得白座刀或许应该能有办法。 毕竟这边再怎么说也是洪朝的地盘,乱个几年十几年最后还是要回洪朝掌握的,我们介入太深的话以后怕是就不好过来了。” 白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三当家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放心,如果伏牛山不准备参与的话那就再想办法就是。如今的洪朝兵灾肆虐在即,想要借机闯出自己的名堂的势力多得很,找一个过来镇场面就是。” “呵呵,白座刀英明!如此我这担忧也就放下了。来来来,喝酒!” 又是几碗酒下肚,王浩黝黑的肤色看不出红,但眼睛里已经因为酒劲泛红了。 “现在洪朝这边生意好做,但有价值的东西却少。金银这些东西运回去始终不如灵石和丹药来得抢手。也让明国那边各路商号对这边的生意没有那么热烈。白座刀,若是还有这方面的门路的话,还请一定关照我们才是。” 白浪心道:来了。 之前白浪就听王林禀报中提到过伏牛山对刀馆手里的丹药和灵石有想法,明里暗里给王林做过多次试探,并且表示可以加价或者以物换物。但白浪当时并无别的需求,也就搁置了这件事,一直没有给伏牛山作过回复。如今对方果然忍不住当面询问起来。 不过看意思伏牛山也有分寸,对于丹药和灵石的来历只字不提。即便他们很清楚在之前白浪要灵石都还得通过他们去找渠道。应该会有一些隐约的猜测。 “刀馆最近的确有一批灵石和丹药到手,不过这两样东西刀馆也是急需品,特别是灵石。恐怕.” “白座刀,灵石为难就罢了,丹药总得照顾照顾我们伏牛山吧?也不求什么品相,哪怕是辟谷丹都行。若是有些疗伤的丹药那就再好不过了。” 灵石明国境内也有,并且比洪朝更丰富,伏牛山的渠道里对于灵石也不是急缺。有最好,没有也不至于多可惜。但丹药却不一样。贼匪毕竟是贼匪,没炼丹师瞧得上的,想要炼丹门槛又太高,加之丹药又是易耗品,一直都是紧缺状态。以前就听闻白浪手下有丹,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合适的开口机会,绝不容错过。王浩也就显得有些急切。 白浪故作为难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不愿与伏牛山分享,而是药材难寻,仅有的那一些药材还是东拼西凑弄来的。这一点相信三当家应该也知道。弄出来的丹药废丹一刨掉最后实际落手里的也寥寥无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一听这话王浩差点跳起来,一脸震惊道:“白座刀的意思是能直接搭上丹师的线!?” 白浪点了点头,一副实不相瞒的样子。 “哈哈哈,白座刀好机缘好本事啊!居然能拿下一名丹师!有这等人才相助座刀的生意还有何愁? 不就是药材嘛!洪朝这边兵灾肆虐药材肯定不能如以往那样供应不断。可明国可以啊!就算不能应付所有,但补上短缺还是没有问题的。” “哦?三当家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伏牛山对朋友的话从来不掺假,药材的事情白座刀尽管来找,我们一定会让白座刀满意的。”王浩这话说得已经很满的,但也确实是担心白浪顾虑。 接着王浩又补了一句:“如果白座刀不放心的话大可先试一次,若是那位丹师对我们供的药材满意白座刀再说后面打算也不迟嘛。” 白浪这次点头把这件事应了下来。看似勉为其难,实则帮了白浪大忙。如此装模作样一番也是不希望伏牛山得寸进尺,以后出丹就更好操纵。 见白浪应许,王浩自然大喜。 “来来来,白座刀,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本章完) ------------ 第413章 器书 当天晚上白浪就打道回府并没有继续在永川城里逗留。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马车,借车轿的空间打坐,同时倒腾他新得到的这枚空间戒指。 属性面板的破拆并没有因为白浪别的动作而中断,一直在进行并且很顺利。之所以一直没时间去探查里面内容是因为之前白浪事务当中没有静心进行“铭刻魂魄印记”的时机,自然就没办法观察戒指里的内容了。 和白浪之前预计的一样,有了储物戒指之后,练气士都基本上会将自己看重的东西塞在戒指里随身带着。安心且安全,还很方便。 这就意味着一旦得到一枚储物戒指就极可能得到了一个练气士大部分身家,并且还是修为至少道丹境的高阶练气士。 因为不论是皇门云宗还是云燕蛮子,低于道丹境的练气士都没有储物戒指这种东西,可见其珍贵程度。 比起之前缴获的蛮子的储物戒指,这枚来自皇门云宗练气士的储物戒指就要实用得多,至少这枚戒指本身是可以更方便携带了,铭刻了自己的魂魄印记之后不白浪就能将其戴在手指上,而不用像之前得到蛮子的储物戒指时因为太大只能穿在腰带上看着不伦不类。 其次就是戒指里的东西也给了白浪意外的惊喜。 和之前那枚来自蛮子手里的战利品中的物件差不多,主要分为三种:压箱底的东西、耗品、日用品。 戒指的空间同样也是一丈见方。里面的日用品就不提了,而耗品则是如丹药、灵石这两类东西为主。灵石甚至大部分是下品灵石,中品灵石并不多。可见这个皇门云宗的人并不如被白浪斩掉半个手掌的蛮子富裕。 丹药就更不在白浪的眼里了。因为都是些寻常的丹药,补灵丹或者生血丹之类的。 最后剩下的就是压箱底的东西了。这类东西一般是收集的法器,以及自己需要时常翻阅习练的功法和术法手段,有玉简也有书册,还有一些类似人偶雕塑一样的经脉运转辅助的法器。其中几个人偶雕塑让白浪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当年在小树林里机缘巧合获得的那个泥人雕。似乎与眼前这些东西出自同源? 并且相比起蛮子的那三五本玉简功法,皇门云宗的这个道丹境炼器师的东西就多多了。术法手段就有足足五个玉简,功法还有三个玉简和一本手稿,外加数量十余本的手抄概要和秘诀。只不过其中主要内容还是在玄脉境当中,涉及到道丹境的内容其实并不多。 白浪判断这个被他斩下头颅的皇门云宗道丹境练气士应该是才突破道丹境不久,这戒指里的东西应该还没来得及更换。 虽然有些可惜,但对白浪而言即便只是玄脉境阶段的功法和术法手段同样很有用,甚至对他来说是渴求已久的东西。要知道他如今术法层面除了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复合术法之外,其余的还都是引气境的基础类五行术法,如今总算是有术法层级的填补了。 一股脑的收录之后白浪属性面板中的【(蓝)五行术法总篇:小成74%】一下变成了【(蓝)五行术法进阶残篇:入门58%】。 品阶还是蓝字,但名字和经验条有了明显的变化。其中“残篇”两个字应该是因为暂时收录进去的术法还不够,等到基本上覆盖了五行术法的进阶篇幅之后,这“残篇”二字应该就会被拿掉了。 倒是功法层面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如白浪所期盼的那样再次出现融合的机会。《小周天衍五行诀》堂堂紫字品级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哪怕是皇门云宗的道丹境修士也不一定有比它更好的功法。 相比起之前从蛮子手里拿到的那三门手段,这一次可算是能直接用上了。 当然,此时的白浪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术法拿来就用的阶段,他现在更倾向于拿到手先琢磨然后融进自己的武修体系当中,走属性面板给出的【古修士】的路子。 之前轻取皇门云宗道丹境练气士的项上人头虽然看似简单,可白浪也真切的体会到了杀伐中自己所走的这条路到底有多强。 单单是术法融入肉身之后所产生的攻防两端的巨大且直接的提升就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他甚至觉得如果是此时的自己再去当初永川城下以一敌二对上那两个云燕的道丹境蛮子的话,他不但可以再赢一次,能赢得更轻松不说,还有信心将那二人直接斩杀当场! 戒指中被白浪视作意外之喜的东西并不是上面提到的功法或者术法,也不是《五行术法总篇》变成了《五行术法进阶残篇》。 而是一部他一直想要了解却无从下手亦无渠道可求的东西:器书。 炼丹一道有丹书,炼器一道同样也有器书。两者的意义都是一样,都是给后来者学习这一条门道做一个引领以及阶梯性拔高的作用。 炼器和炼丹一样都需要丹火。并且都可以在修为不够的情况下用假丹的丹火还降低门槛。这也是下邦内绝大多数炼丹师和炼器师的选择。 但也与炼丹一样,炼器的门槛同样高得离谱,同样需要大量的时间来钻研和练习,并且因为法器不是易耗品,一旦炼出来之后可以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于是对于炼器师的需求也就远不如炼丹师那么大。也就导致炼器师虽然门槛高可需求和地位却不及炼丹师,也就变相的劝退了一些本来有机会成为炼器师的人,导致炼器师的数量比炼丹师都要来得少得多。 用之前和潘阅闲聊的时候潘阅提到过的话来讲,在他口中洪朝范围内的炼器师可能连双十之数都不到。其中还要算上大部分都是利用假丹火炼制不入流法器的炼器师。 所以可见想要在洪朝寻一个带着器书的炼器师是有多难。 白浪不知道被他杀掉了那名皇门云宗的道丹境炼器师是不是炼器师,但器书却是实实在在的真东西。 【发现(绿)《炼器启蒙》×1】 等到收录之后白浪发现了另一个炼器师比炼丹师还要稀少的原因:一个炼器师还必须要是一个阵法师! 这部炼器启蒙中起码一半的篇幅都是在讲法阵的铭刻和运用。 门槛高、需求不那么强、地位比如炼丹师,这还当个屁的炼器师啊? 当然,白浪这个有属性面板的异数除外。 (本章完) ------------ 第414章 和反贼也能双赢 回到刀门寨,白浪立即就把自己麾下的几个主要红刀交到了身边。这是这大半年以来第一次白浪如此郑重的要商议事情。让下面的人都隐约的猜到了一些。 在白浪的院子后院,几个佣人摆好了茶水之后低着头退了下去。 “昨天才刚回来,这次在永川城见了伏牛山的三当家王浩.”白浪笑眯眯的将自己此次永川城的事情挑拣了一些出来简单说了一下。但对于自己在永川城外宰了一名来自皇门云宗的道丹境练气士却只字未提。 当然,下面的人也没有谁问起。 “永川城如今已经可以看到复苏的迹象了。只不过这种复苏是基于咱们和伏牛山的黑市生意上的复苏,而非来自于洪朝官面上。所以正常时期的那些规则放到现在的永川城并不适用。需要新的规则来巩固永川城现在的局面。 而且若我们不出手,后面肯定会有别人跑来捣乱企图分一杯羹或者鸠占鹊巢。这一点伏牛山也是这个担忧,但伏牛山不准备参与到永川城的规则重订中来,担心日后洪朝恢复统治后被盯上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轻松越境了。 所以这件事不能指望伏牛山,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永川城之前就是刀馆的根基之地,如今又是刀馆对外继续收拢各种资源的桥头堡,好不容易拉扯起来一个苗头怎能看着旁人来摘桃子? 刀馆可没有给他人做嫁衣的习惯。所以白浪这话抛出来,下面坐着的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杨秀的反应最快,因为回来路上这几天他也在想着这件事,毕竟当时酒局的时候他也在场,听到了王浩跟自家座刀的那一席话,比起旁人更有准备。 “座刀,永川城是咱们刀馆的地盘,就连伏牛山也是不敢乱插手的。哪里容得下别人摘桃子?内馆十几号弟兄随随便便能抽出来五六个,往永川城一摆,我看谁敢乱来?手来砍手,敢伸脖子就割脑袋” 杨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浪摆手打断了。跟这个莽汉没什么好说的。杨秀属于你给他定一个方向他能一点不差的完成得很好,但不能让他去选方向,不然九成给你带偏。 在场的周东和柳旭两人也是心里觉得有趣,但没有表露出来,都晓得杨秀这人也就在座刀面前任骂任嘲服服帖帖。换个人敢对他嬉嬉笑笑,这家伙是真记仇的。犯不着跟这个莽且狠的家伙添堵。 这时候周东另起话头道:“座刀是准备继续藏在后面不准备出这个风头对吧?” “嗯。风头于我们而言没好处,反而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若是这样的话就需要另外再寻一方势力来顶在前头了。而且还必须要能成气候,不能是散兵游勇或者见利忘义贪小便宜的鼠目之辈。并且还要知根底,能拿捏,这样的势力” 周东说了一半自己眼睛就先亮了起来。 “呵呵,看来周东你是盯上咱们邻居了?”边上的柳旭也跟着笑了起来。 正如柳旭所言,刚才周东所提到的这些方面每一点都准确的踩在刀门寨的这群反贼身上。这些人首先跟刀馆算是知根知底,然后也被白浪敲过警钟拿捏过,同时刀馆还拿捏着刀门寨这群人很大一部分军械的后续供给。并且这并不是一群散兵游勇,而是一群有着崇高目标和追求的反贼。 周东笑着朝柳旭拱了拱手,然后朝着白浪继续道:“座刀,柳爷说得没错,属下的确是盯上刀门寨的这群反贼了。他们肯定也乐意顶在咱们前面,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正是一个出风头扬名声的大好机会。” “不错座刀,反贼靠的不单单是手里的刀枪,还得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聚宝盆。如今在赤地乱域的地方能有永川城这种聚拢生意的营生,这比手里的刀枪可有用多了。 而且以后刀门寨的这伙反贼若是真有本事借机壮大,那咱们的生意也能跟着四处游走多点开花。到时候不论是收拢资源还是可塑的苗子以及情报都能继续依靠这个“壳”而不被旁人察觉。” 白浪思索了一阵,周东提的这个想法让他觉得的确可行且可控。至少短时间内实在是看不到任何风险的,也找不到刀门寨会拒绝的理由。 “那这件事还是由柳爷去找刀门寨的人谈,东哥继续去忙外面收拢苗子和街游子的事情。两件事齐头并进,都必须要尽快落实下去。” 周东和柳旭一起起身应是。 “杨红刀,伱们内馆的好手继续抽出两人给周东调遣,帮周东在外面打开局面。余下的人手去找周家和侯家,铁矿山开路的事情同样不能拖延。你要是还有那种“练气士不下苦力”的狗屎念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座刀放心,这些事属下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让座刀失望的!” 两天后,柳旭一脸喜色的给白浪带来了好消息,刀门寨寨主厉天放已经同意在永川城摆架势树名声了,并且愿意以刀馆这边的生意安排针对性的做出调整。还保证以后若是刀门寨能继续壮大的话,他们所掌之地皆可让刀馆的生意探过去。 不过刀门寨也有条件,那就是刀馆这边的军械必须全部供给他们,价格还不能太高。同时在必要的时候白浪可以帮他们保住刀门寨的根基。 白浪想都没有多想就满口答应了厉天放让柳旭带回来的条件,甚至改都没改,直接同意然后就与刀门寨立了字据,即日起就开始生效,刀门寨会马上派人手前往永川城并且开始张扬自己在永川城的主导权。表面上的主导权。 “座刀,这会不会太过优厚了些?” “优厚?你为何会觉得口头上答应一些东西就算条件优厚了?就好像刀门寨的这些反贼答应我们的那些东西一样,张嘴闭嘴的事情罢了,事情先推下去看看,之后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晓得。能行,那自然和和气气。甚至咱们帮刀门寨平掉一些麻烦也无所谓。但若行不通,那这个字据协议就是废纸罢了。 让周东盯紧永川城里之后的各路势力,但凡有什么蹊跷立即来报。” (本章完) ------------ 第415章 御器 安排好方向,剩下的事情就是下面的人跑腿忙活了, 并且刀馆里那些真正闲了很长时间的红刀们也总算又得到了新的差事,那就是跟着去永川城里,从各个方面参与到刀馆的生意中,听安排,同时一边熟悉一边盯紧刀门寨。 刀馆的下三滥和反贼配对?这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有“信任”这种东西。所以表面上大家都一口答应和和气气,背地里免不了各有算计,甚至暗藏歹意都不会意外。 下面的人开始忙起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立即就有麻烦或者进展,所以白浪在山里的日子再一次闲适了下来。 山间遛腿,院里炼丹,时不时的还会跟潘阅请教或者讨论一番,心血来潮还会到雀儿山山巅去看日升日落顺便打一套他现在尚且还在融汇但还称不上“贯通”的拳脚功夫。总会觉得在拳脚之间有一种区别于灵气的特殊力量会在日升日落的光辉中依附在他的身上并渗透到体内,居然会有一种肉身朝着意识中那些“道理”在吻合意思。 意识能“悟道”,莫非肉身也能“悟道”?这倒是个新发现。 白浪最是喜欢现在自己的这种生活节奏,没有闭关的死板,也没有杀伐的如履薄冰,但却每天都有新的感悟和发现,并且与人交往接触也能带来静修闭关时没有的乐趣。 更别提白浪手里的器书也给他带来了崭新的挑战,让他看到了修行路上更多的可能性。 白浪先拿铁锭练手,足足两五十多斤的精铁被他按照器书上的手法,最终提炼出来三斤多点黑乎乎的玄铁。 玄铁这东西白浪不陌生,他自己手里的月牙就是这种材质打造的,包括他的护臂亦是。可以说这是炼制低品的法器时最经济实惠的材料了,粗材易得,顶多就是提炼的时候费一些功夫。比起什么精金或者尘银之类的东西要好弄太多了。 白浪也是用玄铁来练手。 三斤的玄铁却只有两指宽巴掌长这么一块,这种大小正好满足白浪在迈入道丹境之后一直想要尝试的一种术修的路子:御器。 御器就是字面意思:御使法器。 这里用的是“御使”而不是“使用”。其中一个“御”字就是关键之处。 用白浪这次新缴获的术法内容来理解,“御”是操纵的意思,并且是利用灵气、魂魄、法力、法器四者之间的紧密联系来进行操纵,抛开了一般意义上用“肢体”操纵器物的形式。 其中最具代表性也是难度、上限最高的御器手段:飞剑。 练气士在取名字这方面也是图省事,一般情况都喜欢直接用字面意思来概括一种手段。飞剑同样如此。它就是字面意思的“会飞的剑”。 当然,你要是不喜欢用剑,你用刀、扇子、葫芦等等也是可以的,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其中路数和战法会天差地别罢了。 白浪有一次在弟弟白元凯的房间里看过一本练气士的臆想话本,上面就以一种极为夸张的手法描述了一位仙人使用万柄飞剑如雨落一般狂暴横扫敌人的场景。别说白元凯这种孩子了,白浪看了都觉得心潮澎湃一股热血上涌,心生一种对此等毁天灭地的恐怖伟力的向往,想着“我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可见飞剑的名声有多响。 只不过现实不是话本里的故事,现实里也没那么多仙人,至少下邦里没有,甚至在仙国内仙人也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以仙人作为对飞剑手段的描述不能说错,但却不够概括现实。 现实就是即便是红袖这种来自仙国宗门的道丹境中期修士,对于飞剑也只是停留在“用来短距离赶路”的层面上。 所谓御剑飞行就是指的这个。 用红袖的话来讲,御器最大的一个门槛就是魂魄对器物的交融感,交融感直接决定御器的效果以及练气士在这条门道里会有多少成就。 交融感越强,御器就会越容易,越能兼顾细节,也就越能完成复杂的御器手法。反之亦然。 这就跟炼器和炼丹一样,挑天赋。只不过不会一刀切罢了。 红袖就是交融感不强的普通练气士,对于御器她虽然也可以用,但却仅限于御剑飞行而已。御剑飞行也是御器中最简单的一种手法。 只不过红袖一般不会御剑而行,帅是帅,可它费力啊!以红袖的修为,御剑飞行两百里就基本上会消耗掉近三成法力。这消耗可见一斑。甚至她说在道丹境初期的时候几乎没有练气士会御剑而行,除非特殊情况不然太得不偿失了。 白浪想要接触飞剑一来是好奇,二来就是想要提早熟悉熟悉,三来可以借此试手自己才接触到了炼器手法。 两指宽巴掌长,更像是匕首而不是“剑”。也不可能站人上去御剑而行。据《炼器启蒙》里所说,这是一般飞剑的标准尺寸。白浪也正是要借此来看看他的所谓“交融感”到底是强是弱。 飞剑法阵的下限很低,基本上持平御器基础法阵,但上限同样高无止境。而这一次白浪提炼出玄铁之后紧接着就开始对飞剑进行打磨同时往上面铭刻最基础的御器法阵。 在如此小的面积上铭刻法阵这就考验对丹火的操控本事了。白浪的这团色彩斑斓的异火在这方面极其优秀,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做到如臂使指甚至达到心之所想火之所应的地步,每次都让潘阅叹为观止。 简单的法阵铭刻到飞剑表面之后就可以正式的炼制了。但并不像炼丹那样有丹方和特定的手法作限制。炼器手法可以凭喜好,也没有固定的步骤,但需要跟着材料的特性纹理以及先前铭刻上去的法阵纹路炼制。 类似于以法阵纹路为基础,以材料为主体,搭建一个器物跟法阵的混合物。 而炼器和炼丹不同,不用一气呵成,可以一点一点来,这就让属性面板里的熟练度有了分步拆解的方式。每一步对应单独的熟练度也同样继承手法熟练度。若是某一步失败,可以溶掉重新来过,而不会直接全废了材料。至少白浪现在弄的这种极简版的飞剑可以反复推倒重来。 如此只用了两天,一柄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飞剑便摆在了白浪的桌上。 (本章完) ------------ 第416章 飞剑能不能用 相比起第一次炼丹,炼器就要麻烦许多。也不是说炼器难过炼丹,而是炼丹有每一种丹固定的手法和步骤,不需要自己去试错,只需要完成步骤要求就行。而炼器则存在一些试错的风险,一次一次的返工也就花了更多时间。 这没办法,只能等各种手法的熟练度和经验上去了之后才会有改善。白浪倒也不急。 拿着第一件炼制的法器,属性面板上立马跳出来相关的讯息。 【发现:(白)劣质的飞剑×1】 确实是成功炼制出来了,也确实是飞剑,但白字却是白浪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飞剑这种道丹境才能用的物品再怎么也该是个绿字吧?可结果却并非如此。又或者是他的手法太烂了所致? 飞剑在手,白浪开始按照《炼器启蒙》上的简单描述以及缴获的术法里提到的关于御器的基础手法接触自己掌中这把新鲜出炉的飞剑。 白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柄飞剑是出自他手的关系,他开始放出自己的法力和灵力之后居然有一种熟悉感,特别是将魂魄牵引到飞剑上的法阵取得联系之后这种熟悉感就变得更为明显。 “这就是所谓的“交融感”吗?”白浪全是自己摸索着往下探索,所以面对新的体验时并不敢那么笃定。只能多尝试才能下判断。 紧接着白浪按部就班的把飞剑上的法阵彻底激活,然后尝试着用自己与其产生的联系进行操控,让它可以开始在法阵的引导下吸收周围的灵气从而产生源源不断的动力浮起来、动起来。这才是御器成功的标志。 就在白浪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飞剑,接着不到三个呼吸而已,飞剑便慢慢的漂浮起来脱离了手掌的托举,最后悬停在距离掌心半尺的高度一动不动。 “这就成了?” 老实说白浪整个过程并没有感觉到红袖说的那种“难度”,甚至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念头一起,飞剑就直接浮了起来。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飞剑此时正在源源不断吸收周围的灵气,然后靠着自身法阵和白浪的魂魄牵引就行迅速的转换,以法力的形式又释放出来,给它自己产生动力可以浮起来也能动起来。 此时白浪算明白为何用来操纵的飞剑标准尺寸会这么小了。因为这玩意儿并不需要肉身握持,同时因为力量是“自产自销”,越小的身躯也就越节省消耗,而省下来的力量就可以被当作操纵时变换花样的动力来用。 而白浪所消耗的法力主要就在于法阵的灌注和神念的操纵上面。 当然,御剑飞行的那种大型飞剑与白浪手里的这种还有很大不同。他暂时也没有炼制那种飞剑的打算。 心里念头一转,那原本悬停不动的飞剑突然像是活了过来的黑鱼!速度快得肉眼根本无法精准捕捉,这还是白浪这种古修士的肉眼尚且如此,别的道丹境练气士怕是连影子都捉不到的。 “确实没感觉到生涩。” 操纵着飞剑快速的在自己身周数尺范围内迅速的转了几圈之后,飞剑重新停了下来。而白浪仔细的体会了一番刚才自己御使飞剑的感觉依旧不见生涩,非常的顺畅。这与红袖所说的“困难”一点也不相同。 红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白浪开玩笑乱说,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我的交融感这么强吗?”白浪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旋即当他看到属性面板的一条反馈时顿时摇头笑了起来。都数据化了,目前除了魂魄之外,白浪还没发现属性面板不能覆盖的方面。自然“使用物品”这种事情也不会例外。 【装备飞剑.飞剑使用中.飞剑连接100%一切正常。】 不用猜,光是看属性面板给出来的讯息反馈就能看得出,属性面板才没有管你“交融感”是强还是弱,反正飞剑在属性面板这里就是一件装备,那装备就是用来使用的,没道理装备了之后还用不了或者只能用一部分。即便现实存在“交融感”这种掣肘,到属性面板这里也会直接给你干碎了,不会让你感觉到这种掣肘的存在。 当然,也不排除白浪自己的“交融感”本身就极强的可能。 再之后白浪开始操控着飞剑在屋舍里飞蹿,所有的摆设都被白浪巧妙的避了过去,没有发生一丁点碰撞。 而可以如此精巧且快速穿梭的原因就是操纵飞剑的不是白浪的眼睛或者感知,而是神念,也只有神念能够兼顾速度和准确。并且操纵的范围远比视线或者感知宽广得多。 只不过这柄飞剑的威能也就仅此而已了,因为它只是最劣质的飞剑,其中没有高深法阵加持,白浪也不会什么飞剑的剑诀做手法的变换,甚至速度上白浪都感觉应该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他的想法是继续回炉这柄飞剑,尝试往上面铭刻别的法阵,同时调整飞剑的造型细节来提高其速度。 没剑诀?白浪又不走剑修的路子,他眼里飞剑或许可以成为弥补他【古修士】手短的弊端,他要的不是花里胡哨的剑诀或者类似招式,他要的是穿透力和速度,够锋利够快!别的都可以不在乎。 之后白浪又去了后院试了一下自己最远能操纵的距离。基本上可以等同于他的神念范围,即便是在神念的边缘也不会存在操纵的延迟或者说精细下降,依旧可以保持在近前的操作效果。 如此看来话本上那些用飞剑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的桥段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只要神念能覆盖到千里之遥,那的确可以这么干。只不过真到神念一晃千里,那该是什么修为?白浪反正想不出来。他现在神念能覆盖三里方圆就是极限了。 只不过灵气的消耗会因为飞剑的距离产生飙升。越近消耗越少,越远就消耗越大,如果在白浪的神念边缘御使飞剑的话,消耗会是在近前的十倍不止! 一番反复的试探过后,白浪也把自己体内的法力消耗掉了五六成,基本摸清楚了御器的基础手法,以及飞剑对他来说能否拿来作为弥补手短弊端的手段。目前看来飞剑这条路白浪应该继续深入尝试一下,并且还需要融入自己的打法当中才行。 (本章完) ------------ 第417章 地动 炼丹、炼器、摸索【古修士】的打法路数,同时还要兼顾着山外江南岸永川城里的一应事宜,看起来事情不少,可实际上对白浪而言还算闲适,因为他的修行可以挂在属性面板上一心多用,不需要像别的修士那样打坐沉心才能进入状态。 只是炼丹和炼器一起修行的话所消耗的法力有些超出白浪的预料了。再加上修行功法本身就需要消耗的法力,他即便如今有相对充足的灵石可以用,也依旧感觉到了几分勉强。 时到深夜,白浪丢开手里已经失去原有光泽的一块下品灵石。长舒了一口气。今日一天消耗的法力到此时才算悉数的补了回来。 按照白浪之前的习惯,补满了法力之后会进行一趟梳理,把今日的所得都捋一遍,然后再开始专注的修行功法直到天亮。 可今天却有意想不到的变故。 一阵剧烈的晃动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即便白浪盘膝坐在蒲团上也需要扬出法力才能维持住自己的身形不被晃到,可见之剧烈! “地震了?!”白浪第一个反应就是雀儿山一带发生了地震,并且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紧接着就感受到了地下澎湃上涌的恐怖五行土属之气。 这无疑就是一场天灾。开始之前毫无征兆,等到能察觉的时候已经发生了。特别是地震这种灾难,即便是道丹境练气士也无法提前感知到的。 白浪立即中断了修行来到屋外,院子里已经能听到惊叫声和呼喝声了。应该是家里的佣人和丫鬟。 剧烈的震动即便此时都尚未有停息,站在地上能够明显感觉到地面在左右晃动。周围甚至还有阵阵如哭声一般的风啸声。白浪猜测这种风啸声来自于山峰晃动时搅动的风鸣。 “所有人去空旷地带,远离崖边和巨石,注意周围高山落岩!”白浪的声音带着法力从院子里炸响,保证在周围嘈杂的环境里也能清晰的落入刀馆聚居区域内所有人的耳朵里。 山里的房子全是平房,但墙却都是石头垒起来的,地震时除了屋顶的梁木危险,四周的石墙同样危险。 若全是武者还罢了,但山里刀馆的居住区内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普通人,一些是刀馆家眷,一些是后面跟来的商贾家小以及一些匠人及其家人。这里面必定会有人运气不好被石头或者梁木砸中甚至被埋的。 而且要知道刀门寨可是在山中,并且是雀儿山这种四面高峰中间凹陷的特殊山峰,平时觉得这种地势舒服,既隐蔽又有足够的平缓区域可以方便利用,甚至还能开田出来种。可现在,面对地震的时候情况可就反了过来。屋舍的梁木也好石墙也罢,在四周山峰滚落的山石面前都不值一提。 死人在所难免,但白浪却想要尽可能的多护住一些性命。 等到了山寨中间最开阔的地方,白浪招呼麾下所有练气士守在外围一圈,然后是高品的武者,最内的是普通人。并且白浪并没有区分这些普通人,全都一视同仁。这样可以让飞落的岩石被数层阻拦,最后护住所有圈内无法自己抵挡这种灾难的弱者。 而白浪则是游走在刀门寨内,首先的刀馆的居住区域,然后还有一部分紧邻的刀门寨的家眷居住区域。能救的都救,能帮忙的都帮。这种时候白浪并没有把自己跟刀门寨的那些算计再扯进来。 直到天色大亮。刀馆这边的伤亡情况虽然因为处置得当还不至于“惨重”二字,可也有上百人受伤,死了三十几人。其中六成都是死在家中石墙倒塌之下,余下的都是逃跑的路上被山上掉落的石子砸伤的。 这种高度,一颗眼球大小的石子就能把人砸得头破血流,鸡蛋大小就能给人开瓢。再大一些的,如拳头或者脑袋大小的滚石,别说武者了,引气境的练气士都不敢去硬接,只能用术法手段卸力弹开。 当然,如秦薰儿这样的玄脉境练气士就能直接开术法把滚石轰碎。红袖、白浪这样的道丹境练气士更是可以架起护盾,大范围的直接硬抗落石。 再看刀门寨的人可就惨多了,即便有白浪的帮助但也因为人太多,居住区域太广,夜里很多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埋了。路上也无人像刀馆这边有力抵挡,所以死伤是刀馆这边的数倍。 中午的时候又有两次轻微一点的余震,将本就被摇晃松散的山体再一次出现大范围的滚石,声势惊人。 不过等到傍晚,听闻山里地动消息的刀馆和刀门寨的一些人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带来了一个让白浪很是意外的消息。 “你是说你在山中转站里并未感觉到昨夜的地动?中午的地动你们也没有感觉到?!” 下面的人带来的消息让白浪很吃惊,以雀儿山这几次地震的强度他本以为会波及方圆数百里的区域,甚至有可能连永川城都会受损。可事实却是地震的范围仅限于雀儿山,连山下不远处刀馆设立的货物中转站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震荡,他们只是听到山中的风啸声,天亮后看到了山石的滚落。 两个世界的认知让白浪无法解释这种古怪的情况。 仅仅缩在一座山的大地震? 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次真正的地震,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所引起的地动,只不过表现得像是地震一样? 不单单白浪不理解,就连一直以来对白浪来说算得上是渊博的红袖也对这种古怪的情况说不清。但红袖的判断也和白浪一样,认为这一次让刀门寨损失惨重的地震可能并非真正的地震,而是另有原因。 之后山寨里开始救治伤员,安葬死者,整理屋舍,还要清理山上那些松动的石头,确保后面下雨或者别的什么情况不会再滚下来。 总之不论是刀馆还是刀门寨的人全都绷紧了神经,但凡能动的,即便是半大娃儿都在找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做,所有人希望能尽快的恢复到以往的生活中去。 白浪自然也不会闲着,但他却在这几天里感觉到了周围似乎无声无息间有些新的变化,特别是在他聚气恢复法力的时候。 “这里的灵气似乎变浓了?!” (本章完) ------------ 第418章 异变 对于这个世界里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一辈子坎坷才是常态,不然“顺顺利利”也就不会成为美好的祝愿了。 并且处在底层,病痛、贫穷、横祸都不鲜见。大家都习惯了在困顿中寻找活路,即便是娃儿也有这种自觉。 所以面对天灾,房屋被毁,死了几十个人,这对于大多数活下来的人而言并不是什么能压垮他们的事情。 活着就是运气,送走死者,生活还得继续。都知道要尽快重建山里的生活,担心自己不出力会被赶下山去。现在都晓得一旦失去了山里的保护自己将会是什么际遇,成为流民、流寇被砍死还是被饿死?甚至成为他人充饥的口粮? 这种立马从悲痛和天灾的恐惧中抽离出来紧接着为后面生计担忧的情绪不是个例,而是普遍存在于刀门寨里。 仅仅一场天灾,刀门寨内的气氛就从一个“世外桃源”一下变了味儿,紧张的情绪迅速蔓延。 其中就包括刀门寨内的两位道丹境强者。白浪和红袖。 “白座刀也感觉到了吧?” “嗯,前辈所说是这山中的灵气变化吧?” 还是在白浪院子内,红袖的脸色带着疑惑,在得到白浪的肯定回答之后更是连连点头,似乎这件事在她的认知内有着非比寻常的意味。 “没错,雀儿山本也算是灵山,应该是得益于此地特殊的地理构造天然聚拢灵气,会比山外浓郁不少。可天然聚拢灵气却不会在一夜之间再次攀升,这不符合道理,而且还是不停的上涨,到目前差不多已经涨了一成不止了! 这很奇怪,除非” “除非什么?前辈是不是听说过些类似的情况?” 红袖点了点头,脸色又凝重了几分,说道:“不错,我曾经在宗门的杂文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情况,只不过若真是那样的话可就让我们撞上大事了。” “撞上大事?” “不错。白座刀听说过“仙神血日”吗?” “嗯?这个似乎在话本上看过,说的好像是仙国之间的大战,并且是最惨烈的一次,仙神都杀得血流成河。可是这不都是写话本的人臆想的吗?莫非这不是杜撰的?!” 白浪对“仙神血日”可不陌生,他好几次都从弟弟白元凯的口中听到过了,好奇的时候也翻看过,几乎十本仙人相关的话本里就有三本会拿“仙神血日”来作为一个大桥段来描写。他有几次也看得津津有味,可次数多了就觉得乏善可陈没意思了。可如今似乎“仙神血日”这四个字还真活过来了? “话本?杜撰?”红袖似乎也没有想到白浪会说这种话来,先是一愣,旋即捂着嘴轻笑起来。被白浪这话逗得不轻。 好一会儿红袖才道:“白座刀的传承看来对久远的事情的确缺失颇多。仙神血日可不是话本里杜撰的桥段,而是真实发生在久远时期的一场大战。其中的凶险远比话本上的描述更加恐怖。而且事实上仙神血日也不仅仅是仙和神的血日,也是万千位面几乎所有生灵的血日。 仙国的大战从来都不是一城一地,或者一个两个位面的大战。那只叫小冲突而已。只有麾下位面全力以赴才算得上大战二字,也才有“血日”这样的说法。 那白座刀可能猜到仙神血日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吗?” 白浪听到这里已经察觉到了不妙,心里亦有猜测,但还是摇了摇头,想要等到红袖继续往下说。毕竟真如他猜测的那样的话,那真的完全超出了白浪的想象。 “是天地乾坤轮转!” “乾坤轮转?那是什么?”这个词白浪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说,好奇的等着红袖给自己的解释。 “天地内有乾坤,也是核心所在,覆盖无尽位面皆在这乾坤之中。具体玄妙言语无法描述,我所看的典籍也说得比较笼统。不过可以把乾坤看做天地的心脏,乾坤涌动才会有道理和天地灵气、资源、生气溢散到各个位面当中。 所以乾坤轮转就是这颗天地的“心脏”突然变换了跳动的方式,之前存在成定数的道理、资源、灵气等等都将重新被核定,高低变化完全没有定数,或者高者坠入深渊,也可能高者更高。反之亦然。 而书中描述的一个点就是乾坤轮转的初期会有灵气最先做出改变,会开始跨位面流动。一些原本低灵气的位面会因为大量灵气的涌入而产生各种异变迹象. 其中就包括像这次雀儿山的这种古怪的地动。” “什么?!” 虽然心里一开始就猜到红袖所说的“仙神血日”与雀儿山古怪的地动有类似的牵连关系,但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并且还带出来一个“乾坤轮转”的说法。 天地?无尽位面?乾坤轮.转?! 白浪霎时间有种“老子好不容易才在村子里混出点名堂来,结果你告诉老子说天要塌了?”的戏剧感,一时间脑子里纷乱不堪。 良久,白浪才开口道:“前辈,此事太过虚悬,容白某不敢尽信。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不妨,白座刀如此反应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这种事情即便是仙国也是极为久远的历史了。每一次乾坤轮转都有漫长的岁月沉淀才会发生,说起来上一次乾坤轮转的时候我那宗门都还不存在,若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估计现在只有真正的仙人们会有经历过的记忆,旁人要么不晓,要么也只是如我这般只在书中看过记载。 不过正如白座刀所说,此事太过虚悬,我也不敢仅凭猜测就下定论。还需要进一步的确定才行。” “前辈还有确定之法?!” “也谈不上什么专门的手段。但应该可以用来做判断了。不过这需要白座刀帮忙才可以。” “白某愿闻其详!” “其实说简单也简单。既然我们身处的雀儿山出现的异常变化,那就仔细把雀儿山探索一遍就是。我估计之前的地动应该就是山中传来的震荡。相传每次乾坤倒转灵气流动都会带来位面的一些变化,比如一些藏在位面之间夹缝里的宝物或者遗迹会被冲刷出来.” (本章完) ------------ 第419章 石缝 两个道丹境的练气士如今心里多少都有些慌。 本来这修为在洪朝这一亩三分地已经算是站在力量顶端的强者了,现在却发现自己很可能完全无法应付也无法预料可能出现的变数。 若真是红袖所说的“乾坤轮转”的话,一切都将成为未知数。天地都要重新定义位面了,你区区其中一介生灵如蝼蚁一般,能挡得住多大风波? 就算是根脚在仙国的红袖同样忐忑,因为按照她宗门那些典籍上的说法,乾坤轮转也分“好时”和“歹时”。运气不好的话同样遭殃。 好时,乾坤轮转却不会大变动,让几大仙国各自变化却不会动摇根基。就好比每人手里七八个碗,变的是把这几个碗里的东西换了位置,对碗来说是“大变化”,但对拿碗的人来讲就是“没变化”。这样仙国之间也就和和气气不会纷争,所谓“好时”。 歹时就相反了。乾坤轮转可能会把一个人所有碗里的东西全都挪到另一个人的碗里,产生打破原有平衡的新局面。这样一来占便宜的不愿放手,吃亏的不甘心,自然就谈不拢,最后也就是只剩下杀伐这一条路可走了,杀到某一方吃不住劲儿了才算完。“仙神血日”就是这么来的。 山里在几天内就迅速的把这场天灾的影响降到了最低。倒塌的屋舍被清理,暂时把人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棚屋里。虽然寒夜难熬,但靠着火堆和被褥也能勉强撑过去。等到周围的滚石被处理利落之后就能重新盖房子了。 而山外未受影响,方方面面也继续按照原本的轨迹在走,并不会刀门寨的这场无妄之灾就陷入停滞。 “白座刀,你看前面。” “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裂缝?!” 在古怪地动之后的第十天,白浪和红袖离开了已经逐渐回到正轨上的山寨,顺着他们感应到的灵气波动开始在雀儿山中寻找起蛛丝马迹。 结果并没有费多大的劲儿,两人就在刀门寨西面,雀儿山的另一个地势崎岖并不适合聚居的小山坳中找到了一个之前并未出现过的古怪变化。 一道宽一丈许,长十五六丈的裂痕从原本清晰的山壁上喷涌乍现。 没错,这道裂痕很新,并且给人的感觉就是因为内部的挤压朝外崩裂出来的。裂纹甚至看起来跟鼓气太多而破裂的皮鼓类似。 最最重要的是,站在这道裂缝数丈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其中如暖风一般吹拂出来的灵气!其浓郁程度比刀门寨内还要高出近两成! 以前白浪就亲自去双庆城的灵石矿脉的密道体验过,即便是在灵石矿脉里也不会有什么“灵气聚拢”的感觉。灵石的形成是个谜,同时灵石的灵气自我封闭得很严实,根本不会溢散,更不会出现一条灵石矿脉直接带动周围灵气浓郁的情况。 所以这裂缝里不会是灵石矿脉之类的东西。 “神念探不进去?!” 很快白浪和红袖又发现了这道裂缝的另一个古怪之处。它里面居然会有一种无形的阻力可以让原本能探出去数里之遥的神念无声无息的在短短几十米之后就消散不见,就好像自己的神念极限距离被更改了一般。 有一种在平地上能跑一里,但在齐胸的泥潭里只能挪动一丈的感觉。 “这是.场域隔离!”红袖的见识自然远高于白浪,就在白浪还在惊呼的时候,红袖已经判断出神念无法深入这道石缝的原因,并且又蹦出来一个新词。 不等白浪疑惑发问,红袖直接开口道:“这是至少归神境才能施展的手段,具体玄妙我亦不晓,但听师尊曾说过,这是用蛮横的法力将一定范围内的天地道理强行锁住,形成一个为自己所利用的区域。旁人若踏足其中便会宛如脱离天地道理,如离水之鱼,方方面面都将受到掌控这片场域的人限制,甚至会被直接锁死所有手段。” 归神境?! 白浪下意识的眉头深深皱起,朝着内部一片漆黑的石缝打量,同时问道:“前辈此言不会是说这石缝中有一位归神境的强者吧?” “不可能。”红袖直接否定了白浪的这个猜测。接着说:“归神境强者若在这里面,我们两人的神念别想探进去一尺!我倒是觉得这里面或许真像我之前猜测的那样,有什么被灵气冲刷出来的遗迹或者宝物!” 看着红袖眼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抹精光,白浪明白这是面对机缘时露出欲望的痕迹。 可如果真如红袖所说的话,那岂不是说明洪朝所在的这个位面真的正处在“天地乾坤轮转”当中?! 这对白浪这种除了洪朝这个位面别无退路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他完全无法预料这件事的半点走向。反倒是对于什么“宝物”和“遗迹”的兴致并不高。 还有什么别的机缘能比属性面板更离谱吗?白浪根本不信。于是也就无法跟双眼放光的红袖共情。 “白座刀可愿与我一同进去一探究竟?” 红袖问完就见白浪皱眉却一言不发的看着石缝里面,心里很快明白白浪的顾虑,劝道:“白座刀,恕我直言,如果真是我判断的“乾坤轮转”出现,这方位面之后如何变化谁也不知道,也不是你可以改变的。反正只能顺其自然那为何不先做一些探索呢?如果真能因此增加一些实力的话对白座刀而言也多几分腾挪余地不是?” “前辈所言没错,倒是白浪有些多想了。那前辈准备如何探索这处石缝?” 红袖沉吟片刻道:“白座刀可与我结成攻守法阵,白座刀殿后,我在前。同时我有一门可以短距离操纵的纸鸟的手段应该能勉强不被这里的场域隔离废掉还能用,能当一个前探示警。如果有什么凶险,到时候我们再做打算。 如何?” 白浪点了点头。本来就是一切未知之地,谈不上什么具体的计划,红袖能有如此安排也算不错了。 不过刚一踏入那道石缝白浪才明白自己和红袖之前的考量是有多天真。居然用他们的认知去揣度这种天地间可能是最神秘的异象。 因为刚进来,白浪和红袖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本章完) ------------ 第420章 从未见过的场面 两个道丹境练气士还能迷路? 对此,以前白浪会一笑了之,都懒得解释。如今,白浪会连连点头表示真会迷路。 进石缝之前神念好歹能前探几十米,能摸清楚这几十米内这条石缝实际上是在倾斜往山腹中下坠。并且越往下延展,石缝的宽度会越宽,在外面的时候神念能探入的极限几十米已经可以达到近两丈了,比一般的屋舍都要高出一倍! 这也是白浪之前答应红袖一同进入石缝进行探索的原因,因为至少前面这几十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探索一下,若是有新的发现是好事,反之也可以在这几十米内再作调整。 可结果却与白浪所料相去甚远。 两人踏入石缝之后仅仅往前摸索了不到十丈而已,他们就一下失去了方向。 那种感觉很怪也很吓人,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不认识路”或者“不清楚该往哪边走?”,而是一种“方向是什么?”的认知断层。 就跟路上走着走着想要回家,突然“家”不见了。而回头又发现“路”也不见了,仔细思索又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想不起“来”和“去”本来的意义了。 这种变化极为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这种恐怖的变化,或者说认知层面的剥夺居然没有引起白浪和红袖一丁点反应。两人自然而然的就被抽离了这一部分意识,仍在不停歇的一步步走在一条自己已经无知无觉的“路”上了。 这样的结果最后会如何?白浪不知道,因为他虽然无所察觉,但是他身上的属性面板却不会被蒙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麻烦。 【警告!正受到紫气乱流影响,认知出现错误!】 【危险等级:极度危险!】 【屏蔽干扰中屏蔽受限无法完全屏蔽屏蔽效果56%建议立即离开此地】 白浪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吓出一身冷汗过了。上一次还是差点被人割断脖子的时候。 “这特么的是什么地方?!紫气乱流又是什么?为什么能直接把人的认知和实感一下剥夺?!” 白浪一身冷汗之余也不禁在心里狂问。可惜属性面板没有跟他一问一答的习惯,只是死板的反映情况,能帮就帮,能劝就劝,实在要去送死属性面板也不拦着。 就好像前几次白浪差点死掉的时候属性面板也没有爆发什么主动的威能救他,显得不是一个活物,只是一个物件。 白浪反应也不慢,清醒过来之后立马就去拉身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红袖。而对方却一点正常的反应都没有,依旧保持着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依旧还在慢慢的往前“探索”,对白浪的拉拽完全没有知觉。 不敢多想,白浪一把抓住红袖,然后扭头就往回走。他自己现在的认知都是时好时坏,有种意识“断断续续”的悚然感。属性面板屏蔽56%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更不敢多在此停留。 好在白浪回头的时候他和红袖也不过在石缝里往前走了不到二十丈,并且石缝中除了属性面板上所说的“紫气乱流”影响了认知判断之外并没有出现别的凶险。让他在拖着红袖往回走的过程中没有再出意外。 “砰!” 红袖被白浪脱出石缝的瞬间就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而白浪亦是如此,不是累了,而是脑子一震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就像是拿掉了一层蒙在头上的头套。 “刚才.刚才怎么了?!” 红袖的状态明显要比白浪差得多。 白浪顶多就是揭开了头上的一层“头套”,片刻恍惚就能调整回来,几息间就站起来了。 可红袖就不一样了。对她来说刚才那一下可不只是从头上摘下头套那么简单,更像是自己的魂魄被抽离然后又塞了回来。那种猛烈的撕裂感和意识层面的错乱感让她此时气息大乱,魂魄震颤得厉害,难受到脸色苍白,意识和肉身还出现了吓人的“生涩”感,一时半会儿甚至连起身都办不到。 白浪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原因,但进去后认知会被剥离,会处于一种像是行尸走肉的状态,所有行为停留在最初的样子,对周围的环境甚至是遭遇都完全无知无觉。” 白浪的描述似乎唤起了红袖刚才的记忆,她的确感觉自己正在石缝中稳步前进,对别的事情一无所觉,直到从里面出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诡异状态。 “多谢白座刀搭救!”不需要细想红袖也明白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一具行尸走肉在那种恐怖且未知的环境中除了死亡,红袖不觉得自己还能有第二个下场。这一次白浪是救了她的命。至于说她都尚且如此,为何白浪能不受影响?识趣的就不会多嘴问。 “前辈客气了,我看要不先回去再做打算?” 红袖则是摇了摇头,说:“白座刀放心,虽不好受但也不至于伤到根本,用不着调息。倒是这一处裂缝中可能真有某种秘宝或者遗迹正在酝酿。而且入门的门槛似乎还在你我这种道丹境练气士之上! 如此一来想要解开这处异象恐怕需要另寻助力了。” 白浪闻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前辈的意思是找帮手?” “没错!我可以返回宗门寻我师尊过来,她一定有办法解开这处谜团。到时候其中不论有何所得皆会与白座刀共享!这一点还请白座刀放心!我们冷月宗从来不会亏待朋友。” 白浪心道“果然”。 “前辈大可自便,如今雀儿山的异变本就不在白某的控制当中,甚至对此白某也是两眼一抹黑,若是能有贵宗高手过来自然最好不过。” 你能说什么呢?真要如红袖所猜测的那样的话,这处石缝早晚会有人来探查。一样不会因为白浪的意志而转移。 既然没有拒绝的本事,那不如选个稍微对自己有利的情况。 至于说红袖言语里所的“共享”,白浪一点没往心里去。雀儿山异变包括这条石缝内可能存在的东西又不是他的,别人过来凭什么要跟他分享?更何况还是仙国宗门的人,并且修为应该是在归神境了吧? “难道又要搬下山去返回永川城不成?”白浪心里暗自琢磨道。 (本章完) ------------ 第421章 问策 红袖很是干脆,在吃了一次亏之后立马就改变的想法,不再追求自己发现自己干,而是立马准备找帮手。 再把雀儿山仔仔细细的转了两圈之后,红袖就御剑离开,一路朝着北宁的方向而去,即便御剑费灵气,可她还是选择这种方式赶路,估计数百里之后会停下换车马再恢复,然后再御剑赶路。 用红袖的话来说她此去最多一个半月一定能回返! 能这么快的吗? 就白浪所知即便以红袖这种赶路法子抵达北宁也要至少半个月吧?而北宁继续往北还要跨过上邦道才是上邦渊国。一个半月就想一个来回怎么想都不现实。更何况不是说仙国与洪朝不在一个位面吗?那样的话又该怎么过去呢?跨位面移动,这已经超出了白浪的认知。 等红袖离开,白浪也在思索自己的应对方式。 虽然说事发突然,并且来势汹汹,白浪一开始的时候是完全懵了的。他所知道的所有讯息全是来自于红袖,一来他是闻所未闻,二来他也被突然拔高的事件高度吓到了。 对抗?据为己有?还是掺一脚? 白浪暂时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他看来,如果红袖之前的判断都没有错,或者大差不差的话,那么雀儿山很快就不是他能待的地方了。甚至整个洪朝甚至这方位面都将迎来一场巨大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势力格局、生存环境都将彻底不同。 至于红袖的那些许诺,白浪一点都不会信。 但有一点白浪是认可红袖的话的,与其观望等待,不如主动引来冷月宗的人。至少不存在先入为主的恶意嘛。 而红袖之所以这么急的原因白浪在她匆匆忙忙离开之后也有琢磨,虽然他不太明白仙国里的势力划分,但万变不离其宗,总逃不了一个:先到先得。 从这一段时间来白浪跟红袖的接触中白浪对红袖背后的仙国宗门“冷月宗”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首先冷月宗不是仙国里的顶级势力,同时也不属于底层,应该处在中间。 其次冷月宗宗主乃是归神境之上,合体境的大修士,而且其宗门内还有避世长老坐关修行,修为传闻更是到了通玄境。 所以用红袖的话来说,冷月宗虽人不多,但实力也不弱,除了万世大宗,别的宗门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这说明冷月宗在星月仙国内有不低的地位。 而地位高低才是白浪拿来作为判断“先到先得”的立足之本。不然过于羸弱的话是没有资格跟别人谈先来后到的。 换句话说以后洪朝所在的位面如何白浪不好说,但洪朝这一亩三分地很可能会成为冷月宗的势力范围。 当然这些都是白浪的猜测,具体仙国内给各方势力开的口子会不会有这么大还未可知。但自己先以此作为判断然后琢磨应对之法。 这种大事白浪并不准备自己来琢磨,太容易出纰漏了。于是几封飞羽出去将散在外面的杨秀和周东招了回来,同时先一步跟一直留在刀门寨内处理日常事务的柳旭通气。 等白浪跟柳旭已经连续琢磨了五天之后,周东和杨秀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他们一路心情忐忑,因为这是第一次白浪用十万火急的口吻让他们放下手里的事情立即返回。 等到柳旭将这段时间以来雀儿山里发生的地动,以及白浪和红袖的判断大致的转述给杨秀和周东之后,直接把杨、周二人干懵了。同时也将涉及到的红袖此人之背景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仙国宗门的人?!想到自己之前也只是以为对方是个厉害的散修而已,加之在花楼琴艺圈子里很有名是个琴艺大家,仅此而已。谁想居然来头这么大。 “我知道这就像是在听话本故事,但是这是事实,那条石缝现在就在西面的那处山坳里横着,并且这几天依旧在慢慢的扩大已经快要二十丈长了。 现在红前辈返回仙国求援,座刀的意思是咱们刀馆应该早做两手准备。 其一应付冷月宗到来之后的可能变化。其二就是我们驻扎之地的重新考量。前者尚且还能放一下,后者却是迫在眉睫。你们二人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外面跑应该对外面的情况最熟悉,可有什么建议?” 此时是柳旭、周东、杨秀三人聚拢商议。也是白浪授意柳旭先跟杨秀和周东通一下气,不然重头他去讲的话浪费时间。 柳旭的话说完,周东和杨秀面面相觑,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一脸严肃的柳旭,他们才明白柳旭没跟他们开玩笑,每一个字都是来真的。 仙国、乾坤轮转、天地大变. “柳爷,我,我就一混刀馆的,靠着座刀才进练气士之列,修为才引气境初期,您让我对这件事谈意见,我也想有意见的,可我特么的不配呀!” 杨秀最烦就是想这些大方向的事情了。更何况还是完全不可匹敌的对象,他除了觉得脑仁儿痛之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东西来。当然,你让他想一个针对这种情况的防御策略,他或许还能勉勉强强的说上几句。 对杨秀的反应柳旭一点也不意外,让杨秀回来就不是真要对方出什么主意的,而是要杨秀明白刀馆现在的处境。只有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杨秀这个执掌刀馆大部分战力的头目才不会胡乱说话胡乱动作。 周东则是陷入沉思良久才开口道:“座刀可有大致的意向?” “没有。让我等你们回来之后先跟伱们通气,然后座刀会召见咱们再正式商议。”柳旭一边摇头,一边把后面的安排也说了出来。 “若是座刀没意向的话,我觉得后一条可以现在就开始动起来了。那红袖跟座刀的关系再好也没用,仙国宗门里不缺道丹境的练气士吧?估计这种修为的练气士在那边都不敢大声说话。在这种事情上更不可能有什么话语权。 咱们以前开店的时候门口蹲个叫花子都要轰走,看着碍眼。甚至街上走着看边上蹲着的混子不顺眼也会上去踹两脚。我觉得咱们在那冷月宗眼里就是叫花子和混混,不会跟咱们讲道理的。 不过挪窝也不能挪太远,不然这天地乾坤轮转的好处就真跟咱们没关系了” (本章完) ------------ 第422章 闲不得 白浪的院子里,屏退了下人,白浪的神念作为警戒,聚拢刀馆里主要的几人做正式商议。 而在此之前白浪和柳旭也有讨论过几种应对方法。其中柳旭和白浪其实都更倾向于退回永川城去,继续做刀馆,了不起藏在刀门寨这群反贼下面。 这样做远离是非,至少不会被第一时间就卷进去。并且可以更加从容的去应对雀儿山的变化。毕竟就算位面要变也肯定会由点到面,雀儿山肯定首当其冲的。永川城离得远一些也能先看看苗头再调整对策。 不过这样做的缺点也很明显。 “座刀,真要退到永川城里去的话那我们之前的布置基本上就算白忙活了。这还不算,一旦我们退了也就表明主动放弃了这一次大变故可能存在的好处。 并且永川城如今说白了就是一个废墟群,根本不可能安置这么多人的。眼下又是寒冬,露宿在外很多体虚的是要被冻死的。 所以属下以为没有必要一来就跑那么远,这事儿对咱们来说虽然危险,可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周东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跟白浪和柳旭的不一样。他虽然也从柳旭的表情上明白自己说的可能跟白浪的想法相悖,可依旧还是想要把自己的看法说清楚。至于最后白浪怎么作出决定他都无条件支持。 “不往永川退?那你的意思是留在刀门寨内?还是别的?”白浪也很好奇周东的想法。毕竟相比起退回永川的弊端,留在雀儿山明显更危险。他在想莫非周东还有什么新奇的角度能够支撑留下来? “座刀,留在刀门寨也可以,但风险就高了不少,毕竟距离那道石缝太近,一旦有大势力过来刀门寨九成会被征用掉。那时候就会显得很尴尬,走或留都会起芥蒂。 属下的想法是离开刀门寨,但是又不回永川城,也不退出雀儿山。在山腰或者山脚重新再竖一座寨子起来。最好是山脚,那边地势平坦砍了林子就能做田地用。让内馆的人帮忙,开春前就能平整出来,然后正好接上耕种。 而且山脚也在雀儿山范围内,这边的灵气壮大也能享受到。而且还能从之后来的势力手里接活做。” “接活?”这两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定惊疑起来。 “是的座刀。属下没见过仙国的势力,连仙国在哪儿都不晓得。对于那些厉害的练气士也完全没个认识,只能在心里瞎想。不过属下觉得,咱们当年在永川城里开钱坊的时候也会守着钱坊但相关的一应活计还是让外面的人做的。比如打扫,比如装潢,比如牵羊的都不是咱们刀馆的人。而这些不起眼的事情又不能没人做。 属下有两个亲戚就是靠着属下的门路以前在钱坊里打扫场子,时不时的还会得一些赏赐,甚至十天有三天都能在打扫的时候捡到铜板,一月下来把家里口粮赚齐那是最基本的,逢年过节还能给家里人置办一身新衣服,隔三岔五还能见着荤腥。 座刀,我在想,这天地要是翻转了,咱们在那些仙国的势力面前是不是就如我那亲戚在刀馆眼里那般的存在呀?” 话糙理不糙啊。即便是白浪这般在洪朝也算第一梯队的道丹境练气士也远不够资格跟仙国的势力比较。这跟周东口中那个卑微的靠着刀馆的生意过上好生活的亲戚有什么区别,甚至真算起来还不如对方。因为至少刀馆和周东的亲戚都是一个地方讨生活的人,区别不过是地位高低而已。但刀馆如果跟仙国的势力比起来恐怕得比到路边野狗身上去。 靠着刀馆铺子里不要的骨头过活的野狗。 见没人接话,周东顿了顿,继续说:“洪朝本身就在兵灾当中,再加上这次的天地异变各路势力进入,那乱起来才成一锅粥。咱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势力也必将被熬煮其中。 所以属下觉得与其在外面经受无法预料的风雨,还不如先试试看,守在这雀儿山边或许能谋一个遮雨挡雷的屋檐。” 这些话可都不那么中听,看在座的几人脸色就能看出来。但又不得不承认周东所说的都是实情,甚至已经在维护着刀馆的颜面在说了。 “柳爷怎么看?”白浪对周东的说法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柳旭。 柳旭给出的意见就相对保守了。但并没有去反驳周东的想法,只是将之前几天他和白浪商议的结果再说了一遍。他更倾向于不要冒险,直接去永川城,并且认为永川城虽然废墟了但毕竟不是被夷为平地,重建起千把号人的住处并不算困难。而且可以分批过去。只要人多起来,永川城的生机就能更快复苏,加之黑市的买卖以及刀门寨的声势,日子并不会太难过才对。 至于种地,雀儿山下能种,永川城周边原本就有不少良田更不成问题。 而杨秀则是老老实实的在边上听着,脑子里一琢磨,他对两种方略都不排斥,觉得都可以。 白浪明白事情商议到这里就该他拿主意了。 “两个方略一起进行。”白浪自己其实是赞同柳旭的方略的,但周东的方略并非讲不通。于是稍作思量就决定干脆不选了,两种方案并行。 “雀儿山下就以之前的中转站为中心开始扩建,先起屋舍,农田这些先不用忙。可以用木屋为主,不是正好要平一片树林吗?屋舍建好就先让刀馆的家眷先过去。那些商贾的人先留在刀门寨里不要动。 永川城那边就让咱们这边提刀子的和青壮先过去,搭棚屋,也占场面。去那边后给我牢牢的把产业园区的旧址和码头拿住。伏牛山若不愿意让就说是我的意思。 杨秀,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清了吧?永川城的事情你去办。” 杨秀闻言连忙站了起来,躬身应是。 “另外,东哥,伱多注意一些北岸这边各城的消息,特别是玉中州府,听听洪朝境内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也在最近出现了古怪的地动” 总算是把应对的方略放了下去,白浪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可不只是安排下面的人,更还有把自己的修为往上再好好推一把。 (本章完) ------------ 第423章 第一炉培元丹 一个半月对于别人来说并不足够用来做什么大事。但对于白浪而言却能做很多。 永川城开始恢复黑市买卖,在伏牛山还有山里那些跟着来避祸的药商的掺和下白浪已经在雀儿山发生地动的前两天收到了第一批凑集过来的药材。数量虽然不多,但全部都是白浪需要的精品货色。里面包括了足足十五份【培元丹】的药材,以及二十一份【白象丹】的药材。 这也意味着白浪可以利用自己在炼丹和服用丹药上的数据化优势办一件大事。 并且随着这些药材一起过来的还有一顶丹炉。大小和潘阅的那一座差不多,并且品相上还略好几分。 丹炉是伏牛山的人送来的“礼物”。他们的想法是这件礼物就是自己通过白浪间接接触丹师的桥梁。因为他们认为白浪拿到这件礼物之后是要转送出去的。完全没想到这东西是白浪自己要用。 等到在丹炉上铭刻下自己的魂魄印记,这座丹炉就要比潘阅的那一座更好用了。毕竟潘阅的丹炉没有白浪的魂魄印记,只是潘阅放开给白浪使用而已,操作起来上限已经被锁死了。而现在有自己的丹炉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白座刀,培元丹的手法你已经全部熟悉了,包括药材的先期淬炼。现在你可以独自全程来一遍,我会在边上看着,若是有什么大的疏漏我会提醒你的。现在伱可以开始了。” “那就有劳潘师费心了。” 潘阅点了点头,脸上虽然一片严肃,可实际上内心却带了几分茫然失措,甚至他自己都尚未察觉到了一些内心深处的自我怀疑。 以前若是有人对潘阅说这世上有人可以在短短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从一个连丹火都没有的门外汉变成一个出丹率比他这个老丹师都要高的至少“熟手”的程度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会觉得简直天方夜谭,并且是在侮辱他。 可现在白浪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潘阅面前,并且他全程都参与其中,是一点一点看着白浪手上的本事以一种他难以理解的速度涨起来的。 天才?不不不,潘阅此时只会觉得白浪是一个怪物。一个不论是修为还是炼丹一道上都不折不扣的怪物。并且他还发现白浪似乎还在接触炼器,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御器手法,可这么庞杂这么快就上手依旧让潘阅震惊不已。并且他所观察到的还是白浪一边弄炼器一边炼丹居然两头都不落下! 怪物呀!这种人若是放在仙国的话会不会跟那些传说中的仙家苗裔相提并论呢? 潘阅脑子里一边无序的发出一些感叹和臆想,眼睛则眨也不眨的盯着前面已经开始唤出丹火开始炼制的白浪。 先是淬炼药材,每一份的【培元丹】药材就包含三十七种分量各不相同的鲜、干药材。其中又分植物和动物类,需要的淬炼手法都有细微的差别。这个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也是考验一个丹师基本功的时候。 在此之前白浪对药材的淬炼同样在潘阅看来是天赋顶满的存在,药材上手不消三遍就能稳稳的淬炼出来,并且一直直到淬炼的品质极限才会稳定不动。这个过程很快,快到潘阅反正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即便今天是白浪第一次炼制【培元丹】但淬炼的手法上完全看不到生涩。每一样药材都在他的手里迅速的改变性状,从原始的模样变成祛除糟粕之后能够用来炼丹的精华部分。而这些药材的精华被按照一定的顺序放入了丹炉里。 此时的丹炉其实已经在同步起温了。淬炼的药渣被大路吐出来盛装在一边的大缸里。而等到白浪将最后一味药材淬炼完毕之后,丹炉的顶盖正式封闭,药渣的泄口也关了起来。丹炉的三个玄晶的窗口能看到炉内开始逐渐填满了色彩庞杂的火焰。 火焰来自白浪的异火,在丹炉的加持下形成炉内外的温度起伏,并且带起炉内的能量流动把那些依次进入丹炉的药材卷起,形成一个个火焰旋涡,慢慢的酝酿着丹药的胚子。 “能一次就成功吗?”潘阅并没有从白浪的手法上找到什么疏漏。至少炉外是如此。而炉内的情况他现在并不能完全掌握,毕竟现在丹炉不是他的,而是白浪自己的炉子。 不过事情并没有一帆风顺。就在白浪封炉后不久,潘阅就看到白浪的身子晃了一下,紧接着一股轻微的焦煳味儿从丹炉里窜了出来。 失败了!潘阅心道。 “潘师,其中凉性的药材为何会与中性的药材相融呢?” “不会呀?哦!你是说车草和夏明橘皮对吧?” “是的潘师看来知道原因。” “呵呵,药性不同的药材的确不会相融,不然丹诀的意义何在?不过车草和夏明橘皮有些特殊,你再回忆一下它们的药性,是不是都不明显?再想想它们在丹方内的位置你应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白浪点了点头,按照潘阅的指点并未多时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我懂了!不是药性相融,而是它们的药性不显,加之我的丹诀打得太快,让它们被迫产生了相融,这才打乱了我整体的丹诀节奏!” “正是如此!” “多谢潘师!” 而后白浪倒掉了丹炉里的药渣,重新又炼了一炉。或者说接着又炼了足足四炉。其间他又遇到了几个细微但却关乎成败的麻烦。等到第五炉的时候白浪的丹诀才顺利的打到最后的收丹阶段。 看到丹炉里的丹火开始呈现出一种雾状的时候,边上的潘阅心里便明白这一次终于成了! 废掉四炉丹才成功一次算不算快?这在一般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快,只能说中规中矩。但潘阅明白白浪的手段不能以常理看待。 因为别人后面除非是丹术大进,不然即便炼制自己熟悉的丹也会有可能失败的。特别是一开始的时候,成一炉废一炉都是常态。 可在白浪这儿,一旦让他成功了一次,那么后面这种丹的炼制就不可能失败。至少他之前看着白浪炼制的所有丹药都是如此。而且还会随着次数的增多飞快的提升品质和出丹量。堪称恐怖。 (本章完) ------------ 第424章 15%的经验丹 第一炉培元丹成功之后,白浪并不停歇,一鼓作气的将余下的十份药材也跟着一炉一炉的炼了出来。 才能够最开始一炉只成丹一枚,到最后一炉的时候已经可以一炉成丹四枚。落到他手里的培元丹足足三十一枚! 再之后白浪中间调息了仅仅两天,把自己的状态全部恢复到最佳之后又把潘阅喊了过来,让对方纠正他的下一种丹药的炼制。 【白象丹】 之所以让潘阅在边上照看着,是因为白浪发现如果有人在边上指点的话他在出错之后的下一次炼制中就一定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出错了,可以人为的将属性面板上数据化的“成功率”大幅度提高。 相比起【培元丹】,白浪在【白象丹】的炼制中就显得更加顺畅,仅仅炼费了两炉药材就成功把第一颗【白象丹】给炼了出来。并且最后同样一鼓作气的把所有药材耗尽才罢手。换来自己体内法力只余两成,同时多了五十七枚【白象丹】。 因为一直在边上看着,潘阅心里泛起嘀咕,不论是【白象丹】还是【培元丹】其实给他的感觉都有些“白浪用力过猛”的味道,明明炼到第七八炉的时候就已经分明熟悉了,也把品质和数量差不多都顶满了,可白浪依旧没有罢手而是继续炼制。 有这个必要吗?还浪费这么多的法力。 对此白浪的回答是:反正有药材,而且这种丹药也能用来当做交易物拿出去换别的药材。 这个理由看起来也算合理。但潘阅笃定这不过是白浪的借口。 因为【白象丹】主强肉身,一般练气士根本用不到,并且还会耐药。【培元丹】虽效果拔群也是练气士的必备之物,可相比起对于“道理”的领悟,法力和灵气的积累并不是高阶练气士的迫切需求,所以【培元丹】虽然好,可实际上比起【小培元丹】在低阶修士里的抢手程度来说反而是降低的。这是道理潘阅作为一名炼丹师又岂能不晓? 只不过白浪不说,潘阅也不会多问。他现在对白浪的期盼已经越来越大了。如此道丹怪物,同时还是修行怪物级的天才,还有异形丹火,这些条件加一起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已经相当梦幻了。 这种人应该可以重现祖师当年炼制的“完美破障丹”了吧? 怀着如此期盼的潘阅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白浪的院子之后白浪对那些新鲜出炉的【白象丹】还有【培元丹】是怎么处置的。 不是拿去交易,也不是囤着。而是直接吃。 当第一颗【培元丹】下肚之后,阔别了一年多的那种经验暴涨的舒畅感又回来了。 【服用“培元丹×1”获得15%功法经验增益。】 “怎么这么多?!”白浪看到属性面板的提示之后根本没来得及去实际体验自己功法的增长就已经倍感惊讶了。 15%,这是超出白浪预期的一个增量。他本以为因为道丹境之后体内灵气、道丹、法力等等都与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基本上等于是从水池变成了一片深潭。如此再以百分比的方式增益经验的话他觉得一枚【培元丹】能有5%到10%就算是了不起了。 结果是15%,这对白浪来说既惊讶又惊喜。 惊喜过后,白浪开始仔细体会这一枚【培元丹】给自己带来的变化,除了那15%的经验增长之外他还要辨别会不会在别的方面也有影响。一番仔细体会之后白浪确定【培元丹】的效果本质与【小培元丹】是一样的,对他而言就是“经验丹”,并不存在别的问题。 于是白浪也就放开了最后的顾虑,开始一颗接着一颗的往自己嘴里送入丹药。而属性面板上也是不停的冒着增加15%经验的提示。 直到吞服到第三颗之后,白浪等来了他一直就盼着的那种跨越障碍的跃升感。 【(紫)小周天衍五行诀:精通50%】 一如白浪之前所判断的那样,当《小周天衍五行诀》的经验涨到50%的时候,那么就将触碰到道丹境的下一个小境界,也就是道丹境中期。如今果然如他所料,属于小境界屏障的那种阻拦感再次出现。 虽说比起大境界屏障而言,即便到了道丹境,小境界屏障依旧不够属性面板多看两眼,一如以前那样直接就从上面碾了过去。可是在白浪的感觉里,这一次的“碾过小境界屏障”跟以往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最直观的就是可以感受到明显的“阻力”和之后的“跃升”。 除了感觉之外,白浪还在“跃升”感出现的同时,感觉到自己道丹一阵阵搐动起来。并且这个搐动不为他所掌控,似乎因为境界的“跃升”完成道丹也开始出现新的变化。 一片不知如何出现的如雾一般的东西就好像是被丹田里道丹的这种不正常的搐动所引诱的出来,一股脑的扎进了道丹当中。不等白浪惊吓,一股从道丹为入口连入他魂魄中意识层面的“潮涌”跟着就闯了进去。 霎时间茫茫多的“似曾相识”的讯息开始与意识层面的主体结构产生相融,并且自主的将一些“过时”的认知全部替换掉,并且在上面“添砖加瓦”。 白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里惊讶道:“这些是突破之后属性面板灌进来的天地间的“道理”吗?!” 白浪可还记得清楚,当初突破道丹境的时候他就是靠着属性面板搅碎了大境界屏障形成一片片破碎的“道理”被他吸收然后聚拢成的道丹。没想到如今突破小境界也有了类似的情况。 这是不是说明道丹境的每一个小境界都必须有相应的天地“道理”作为支撑才可以继续修行吗? 这倒是跟之前引气境还有玄脉境的路数大不一样了。 等到一切重新恢复,白浪再看自己的属性面板上赫然变了不少讯息。 【入门炼气士(道丹境中期)】 看来属性面板的阶位中道丹境应该整个境界都还是处在“入门”的阶段。 而后白浪开始继续吞服余下的【培元丹】。 《小周天衍五行诀》也重新开始涨经验条,并且这一次同样是在白浪再次吞下四颗【培元丹】之后停止了变化。 从【精通50%】变成了【小成0%】 (本章完) ------------ 第425章 位面传送阵 红袖离开雀儿山之后一路御剑往北。她的修为可以支撑她一次全速御剑飞行两百多里,然后就需要落下来恢复灵气。 御剑飞行的消耗其实并不是在“御剑”本身,而是在于高速飞行。御剑的高速可比寻常的飞禽飞得快多了,速度堪比离弦之箭。 如此快的速度还会带来另一个麻烦,那就是飞行时产生的巨大风阻,这同样需要御剑者花费大量的法力去抵挡。飞得越快风阻越大,并且是翻跟斗的变大,也同样带起法力消耗狂泻。 这些麻烦就算是红袖这样堂堂道丹境中期的练气士,放在下邦都是顶尖,放在仙国宗门里,算上她的年纪的话也能算一个“天赋不错”的人,但依旧不敢轻易御剑赶路的原因。 比起慢吞吞的车马,时间上至少是可以利用起来做点别的事情的,省下多少灵石?总好比御剑白白靡费在“赶路”上的好。 一连十几天红袖都是在御剑飞行然后停下补灵气和法力,再御剑飞行继续赶路。如此循环往复。御剑飞行可以越过高山险阻,完全走直线,加上速度快,这是她暂时能选择的最快的移动方式。 一直到过了北宁城,红袖才有了别的赶路方式。 在北宁城外以东七十余里的地方有一个隐蔽的兵堡。这里驻扎的全是练气士,并且没有洪朝的旗帜,反而有一面星月交辉的蓝白相间的古怪旌旗。 若是有见识,能分辨出这面旌旗的来历,一定会惊讶得失语。因为这面旌旗不是洪朝也不是上邦渊国的旗帜,而是星月仙国的! 插了旗就表示这座兵堡是星月仙国直接罩着的地盘,也在警告旁人别来惹事不然会死。 刚刚靠近兵堡两里范围,红袖就隐约感觉到有神念从自己身上反复扫过。她也不慌,连忙从储物戒指内取出一面腰牌挂在腰间,顿时那些警戒的神念便迅速退去。 “来者身份!” 距离兵堡不到十丈的时候一个沉甸甸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生冷,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冷月宗弟子红袖,想请尊使放行!”红袖将腰间的铜牌取下举起,一边扬声自报身份。 没有得到回音之前红袖站在兵堡前面不敢贸然进去。 片刻后出来一个金色长袍的男人,仔细核对了红袖的身份才领着她进去。 “冷月宗还有人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是被罚下来的吧?” “回尊使话,是远派下来的,这次.” “行了,行了。你们冷月宗的手段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你来这边的原因我没兴趣知道,不然真查起来伱能经得起查?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你这次来的不巧,上面才来的新规矩,往来人都要先查储物间法器,若有可疑物品需要详细说明其用途和来历,并且我们会对其备案。如此你可有问题?” 问题?红袖心里就算骂翻天又岂敢说出来?周围已经数道气机锁在她身上了,进了这里还想不老实那就是找死。 “尊使,以前也没这规矩吧?为何.”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来得不凑巧,这是上面才下达的命令。每个人,不论是谁想要进出这方位面都必须搜一遍储物戒指。” 红袖还能再说什么?她甚至不难猜到这个以前并不存在的强硬规矩为何会突然出现。应该是和这一次天地的乾坤轮转有关。这样做是不许有人捡漏吗? 红袖交出了自己的储物戒指并且敞开了上面的魂魄限制。对方也没有故意刁难,也没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只是神念进去转了一圈就行了。 “好了,这样就算过关了。之后照规矩过阵吧。” “不知下次开阵要等多久?” “就在明日正午,后面有客房你可以去歇脚。” “多谢尊使。红袖这就告退了。” 红袖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明白这里的规矩,也不敢到处瞎逛,回了给她这种路人专门安排的住地休息。安静等待一天。并且她自觉自己这次运气不错,一般十日开一趟的大阵正好被她赶上。 当然,大阵不能白用,一次所需的灵石也不是寻常练气士能承受得起的。甚至红袖这种来自仙国的宗门弟子也会对一次大阵的费用肉痛不已。 第二天一早,红袖就从屋里出来,看到不少人已经在搬运一箱一箱的灵石朝着兵堡中间过去。她也早早的跟过去候着。 很快,映入红袖眼帘的是一个白玉雕砌的巨大法阵阵台。 上面繁复的法阵纹路,以及镶嵌的一颗颗灵石,散发出来的澎湃法力以及隐约扑面而来的压迫力让红袖每一次见到都会心生敬畏。 这就是仙国的统治基石之一:位面传送大阵。 仙国无上,统御万千世界。靠着一层一层的捆绑只是手段,真正把这个手段付诸于现实的就是这些位面传送法阵。它们就是那根拴在所有世界脖子上的绳套,也是悬在所有世界头上的尖刀。 当然,红袖对位面传送法阵的存在是敬畏且庆幸的。不然的话这一次他想要返回仙国根本办不到,更别提给白浪的承诺是一个半月返回了。 时间很快就在一众金色袍服的练气士的忙碌间迅速过去。日头也很快爬到了头顶。 此时红袖周围还有另外三个生面孔在等阵。 “好了,诸位可以上阵了。我们这边先去。” 闻言红袖等人依次站在了大阵当中。紧接着一道道玄妙的力量开始从大阵里迸发出来,搅动本该稳稳当当的空间产生了一条如同穿洞的五彩通道,而红袖等人正是顺着这条通道被神秘玄妙的力量带起冲了进去 一阵耀眼的光芒宛如乍现的雷电强光,瞬息而已。 等到光亮消失之后再看阵台上已经不见了红袖等人的踪影。 “好了,外人都走了,现在开始与上面对接吧。”昨天搜查红袖储物戒指的那位“尊使”开始招呼下面人手继续布置阵台。不多时阵台再一次冒起耀眼的亮光。只不过这一次亮光过后原本空荡荡的阵台上却多出来五个人影。 (本章完) ------------ 第426章 千年宗门 位面传送法阵同样是阶梯构造,红袖在洪朝北宁城附近用的那座不过是位面传送法阵中最低的一种,是用来接触最偏僻荒蛮的地方所布置的。想要通过这种位面传送法阵直接进入仙国是不可能的。 所以红袖在抵达星月仙国所在的位面之前又辗转了足足三个阶梯法阵,一步一步的最终才回到她已经阔别多年的仙国位面。 从法阵出来,红袖下意识的就长长的深呼吸了几口气。已经很久未有过的那种充裕的灵气流转全身的舒畅感从踏出传送法阵的瞬间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灵气,浓郁到远远超出洪朝雀儿山身为“灵山”的灵气程度,随随便便一口气呼吸之间就有一种类似于在运功吸纳灵石的感觉。这还只是寻常的地方,若是在仙国这方位面里某些灵气汇聚之地那就更不得了。出现那种灵气聚拢到肉眼可见的地方也不罕见。冷月宗里就有两个这种地方。只不过外门弟子没机会见识而已。 “呼这里真好。”红袖下意识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感叹了一句。能留在仙国修行谁愿意去洪朝那样的荒蛮之地?红袖到处颠沛流离不就是为了寻一个像秦薰儿那样的徒弟然后尽心培养以此邀功,让宗门免去她身上的责罚吗? 这一次红袖心里有把握,只要不出大的岔子,她一定可以凭借在雀儿山上的发现翻身回来。 在法阵外面稍作停留之后红袖就再一次架起飞剑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一路上除去灵气所带来的直接感受之外,就是仙国内处处生机盎然。这不是单纯的郁郁葱葱,而是分明可以感受到一草一木的灵动活力。 另外一个巨大的不同就在于仙国没有国界,没有城池,没有凡人的聚居之地。因为在这里就没有凡人。 如此澎湃浓郁的灵气之下人人都有练气天赋,甚至很多灵兽都能走上修行路。所以在仙国,没有“邦国”的概念,有的只有宗门。 就连“仙国”二字也是一个统称,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国家机构。只有一个以“宗门联盟”为形式的话语组织掌握着仙国大部分的资源和力量。 而在“宗门联盟”里又有“四盟首”作为领头羊,各自麾下又有无数的宗门依附。而这其中就又有次一级的依附宗门,一环套一环一级跟一级。 也正是因为这种联盟的结构,缺乏统一性,再越往下级走的过程中因为宗门的数量会越来越多,而资源又会越来越少,争斗也就不可避免。这种情况在联盟里一般都是不管的。杀伐各安天命。 其中的纷纷扰扰以及五花八门的手段自然层出不穷。靠本事,靠狠人,靠人脉等等都有余地可以折腾。 折腾中宗门也就出现层级固化的趋势。并且区分一个宗门的地位除了看其中顶门杆子的实力之外还要看底蕴,而底蕴就来自于时间。 所以才有百年宗门、千年宗门、万年宗门的划分,而最为顶层的就是万世大宗。 红袖在洪朝的时候御剑飞行都是在数百丈高空飞行,可到了仙国位面她只敢在离地不到五十丈的高度飞行。即便这样会因为一些高山而绕一截路也不敢飞高了。 因为在仙国区区道丹境的练气士没资格飞在别人头上! 甚至红袖都要亮明自己冷月宗弟子的身份避开道路才敢御剑飞行。不然天晓得惹到那个强者心里不爽了把她拽下来? 好在冷月宗的面子还算可以。在千年宗门里算是中上游的。红袖摆低姿态也一路安稳,应该都是看得出区区道丹境练气士御剑飞行必然是有要事的,些许场面也就不会跟她计较了。 一路御剑而行,终于到了山门口。 “嗯?红袖?你怎生回来了?可有宗门令条?” 山门守山弟子拿着法器对着红袖就是一照,然后立马就知晓了红袖身份以及身负苛责。按照宗门的安排此时红袖应该在仙国外荒蛮下邦中颠沛受罚才对,无召唤不可返回。所以守山弟子立马将红袖拦下,并且皱着眉头语气很是不善。 不守宗门规矩,顶着规矩乱来,这可是大忌!守山弟子身后以及御器悬出一柄铜钟法器,但凡红袖不能说个清楚明白那就要将其当场拿下! 红袖可不敢废话,连忙躬身道:“弟子回山非是不遵宗门号令,而是有要事发现特返回禀报!” “要事?是何要事?”守山弟子并不信,手里法器已经开始散发威能,身上气势更是压迫得红袖直接跪伏在地抬不起身来。 “.弟子不便在此禀明,需要先见弟子师尊!” “你师尊?风笛真人叶全珍?” “正是!” “红袖,你可想清楚了。此事伱若说谎,现在遭罪的不过你一人而已。若是把风笛真人扯进来可就不好看了。” “弟子没有胡言乱语,确有要事禀报宗门,还请执役放我进山!” “好吧,你既然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劝你了。去吧,自去寻风笛真人。但半月内风笛真人需要到执法堂回复你口中的“要事”,若拿不出回复来,不单单你今日之事要罪加一等,风笛真人也要受到责罚。你可清楚?” “弟子清楚!” “嗯,自去吧!” 红袖这才如蒙大赦,行礼之后急急忙忙的才走进山门。虽然自己明白自己这次不会受到责罚,因为她是真的有要事才回来的。可刚才守山弟子给她的压迫力实在太强了。那可是归神境后期的强者!这修为比她师尊风笛真人叶全珍都要高一个小境界,而且还是执法堂的狠人,紧张在所难免! 等红袖在山门里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山头上找到自己的师尊时正遇到师尊抚琴。 刚想开口却被一个眼神制止,于是坐下静听。 等一曲终了。红袖居然静了下来,心里这一路上的焦躁也消失不见,闭着眼似乎进入了对师尊刚才琴音的品味当中。 “你当年走的时候心里满是怨气。这么多年看起来仍然未消。不过看你眉头舒展应该是找到破局的法子了吧?” (本章完) ------------ 第427章 惊动 冷月宗的修行路数决定了他们的弟子数量不多,一个如叶全珍这样的归神境中期练气士座下也不过五名弟子而已。 弟子少,师尊就更能集中精力教导,也就会更上心,相互间的情感也会自然而然的跟着深厚。加之即便是在宗门内也有相互明争暗斗的事情不断,以师尊为核心的小团体抱团取暖也就不奇怪了。 在红袖的眼里,自己的师尊就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可信的人了。 于是面对叶全珍的询问,红袖一股脑的就和盘托出没有任何保留。一来是自己收徒之后撞上机缘结识了疑似金鳌上人传承人的下邦位面修士白浪。二来就是下邦位面出现天地乾坤轮转的判断。 听完红袖的这一番言语,叶全珍本来淡然的神色已经完全绷紧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徒弟被罚到下邦位面受苦居然能机缘巧合之下碰上这等千万年来都少有的奇事。 金鳌上人的传承者,因为会疑似灌魂的手段,并且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道丹境练气士?! 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称奇了,甚至运作得好的话,红袖是真有机会借此抵消身上的罪罚返回宗门的。可此事与后面一件事相比忽然又显得不那么“惊奇”了。 天地异变,乾坤轮转! 叶全珍这等修为也是经历上千年的悠长岁月了,可是对她来说“乾坤轮转”这四个字同样只停留在宗门里的典籍上,脑子里虽记忆清晰,但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经历这种大事件。 “小袖,你再把那雀儿山上地动,以及你之后探索遇险的事情在跟我说一遍。”叶全珍严肃的想要再次确认一遍。 直到红袖仔仔细细一丝不漏的再说了一遍,叶全真才微微的点了点头。一张美艳的脸庞上露出凝重。 “师尊,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徒儿觉得师尊最好先行过去坐镇雀儿山,那石缝里必有大机缘!”红袖此时虽然已经冷静了下来,没有了之前一路赶回来的急切,可说道雀儿山上的石缝以及石缝内她所推断的机缘还是显得颇为着急,担心手慢了错过,或者被人截了去。 叶全珍则摆了摆手,说:“小袖,这件事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先不说这件事是否如伱判断的那样,就算是,那你觉得天地异变乾坤轮转这种大事在仙国内会无人察觉吗? 你以为下邦位面地处偏远就可以被忽略吗?” “师尊,您是说宗门高层已经知道了?” “宗门?小袖,这种大事当前,冷月宗的这点仙国地位根本就不够看的。记住,人不成仙终究不过是一介蝼蚁而已,想要窥看天地真正的奥秘必须要过仙人门槛。而我们冷月宗虽然成立已经数千年之久了,可却无一名仙人。你觉得乾坤轮转这等天地间的变化第一时间我们宗门就能晓得吗?” “那些万世大宗?!” “有可能,但这等事情估计在仙人实力中也不是能轻易察觉到的,特别是异变的初期。我估计目前真正掌握到情况的应该还是“四盟首”。说不定他们此时已经有所动作了,只不过我们还不晓得罢了。” “那师尊您准备怎么办?” “.”叶全珍沉默了许久才回答说:“我怎么做?除了继续上报给宗门长老会之外还能怎么办?” “可是师尊,这可是大好的机缘,您不准备先去下邦占住位置再说吗?”红袖还是有些不甘心。 “占住位置?呵呵,小袖,看来你这些年在下邦位面待久了脑子也跟着僵化了。你怎么会觉得以我的实力就能站得住位置?机缘虽然难得,可也得有自知之明才行。这个道理你不是懂吗?如今看起来是有些忘了。” 红袖闻言心里一紧,明白这是师尊在敲打她了。 “事不宜迟,你带回来的消息,你便与我一同去见宗主当面说清楚吧!” “啊?” 直到夜幕降临,红袖才跟着叶全珍从宗门主峰上下来。等到无旁人在场时红袖脸上的喜色便冒了出来。事情虽然没有按照她的预料展开,但结果却是跟她的打算可谓不谋而合,甚至要更好一些。 “师尊!这下太好了,宗门将先头前探的任务交给了我们,还允许您动用七玄琴的分影,这不就是在让您下去划地盘了吗?” “好事?”叶全珍笑道:“也不完全是好事。你也听到了。宗门的意思是以退为进,主动去试探“四盟首”的态度,同时让我过去插旗子。只要“四盟首”不愿意早早的闹得尽人皆知,那我们冷月宗还是能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多分两口吃的。 但是一旦事情判断错了,我们就是宗门把损失降到最低的一个选择。” “师尊,您是说如果我们遇到危险的话宗门会袖手旁观?!”红袖可没想到这么多。 “可以这么说。但如果我们可以在你说的那个雀儿山站稳脚跟的话,宗门的态度应该会有改变。其实这么大的一个机缘谁不想分一杯羹呢?不然七玄琴的分影也不可能给我用的。 小袖,这次就看你的情报有多准了。” “师尊放心,徒儿有八成把握!不过师尊为何不把那石缝的事情也报上去呢?”红袖心里疑惑。因为他一直跟着师尊在主峰上接受宗主和一众长老的盘问。可师尊却并没有提起关于雀儿山中石缝的事情,但又没有事先提醒她,应该是临时起意? “宗门准备让我们师徒去试水,我们自然也就不用什么都倒出来。那石缝很可能就是你猜测的机缘,所以我们先去试试看能否拿下,若是不能再往上报也不晚。 还有,那个叫白浪的人,你再给我好好说说,特别是你徒弟被“灌魂”的前后,现在我们要去下邦位面,“四盟首”多半也会去,这些都是明着的事情,抛开这里面的变数而言,剩下的就只有这个白浪身上最可能出麻烦。” 之后师徒二人又密谈了一个时辰,天亮之后,叶全珍便召集自己麾下弟子,整整齐齐的师徒六人开始拿上宗门令条离开了冷月宗 (本章完) ------------ 第428章 武修的新发现 白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闭着双眼,意识缓缓的从之前的“搭建”状态中脱离出来。 一共三十一枚【培元丹】白浪四到五颗就能提一个小境界。再加上属性面板帮忙碎裂境界屏障,再以屏障碎片反哺白浪的意识,用近乎于掠夺的方式简化掉白浪的悟道过程。所以对别人来说需要几十甚至上百年的修行跨度短短的几天就被他给翻了过去。 先是从道丹境初期直接冲到了道丹境中期,然后稍作平复和夯实就接着继续嗑丹继续冲。于是就有了第二次关于意识层面的新“搭建”。也伴随着白浪刚才长长的一口气呼出来成功踏入道丹境后期。 还能继续往上嗑丹冲大境界吗?理论是自然是可以的。毕竟白浪所习练的《小周天衍五行诀》其中就包含了道丹境之后归神境的修行脉络。但白浪暂时没有这么做。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虽然有属性面板的数据化作为铺垫,白浪可以无视掉“悟道”和丹药所带来的境界虚浮等等类似于拔苗助长的负面效果。但是修为拔高带来的力量增长以及增长部分的适应和实际应用却不是数据化能管到的范畴。 就比如最简单的五行术法,道丹境初期使用出来和此时踏入道丹境后期的白浪使用出来威能是大不一样的。 这就好比突然涨了力气,以前习以为常的力度在现在就变了,需要重新去适应。甚至是重新规划自己的手段。这一点可不是靠属性面板的数据化就能彻底解决的,只能让自己慢慢去习惯。 另外,之前白浪从玄脉境突破到道丹境的时候他陷入过一个意识脱离肉身的状况,足足数日之久。这让白浪不得不多想一想,万一再继续嗑丹冲击下一个大境界的话,又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如今可不比之前,临近跟红袖约好的一个半月已经很近了,他不敢冒险,万一再陷入意识游离的状态的同时出现意外岂不是自寻死路? 所以白浪将自己的修为卡在道丹境后期。 不过修为暂时需要等一等,但并不意味着白浪会停下自己对实力增益的脚步。 修为不提了,也指的是【培元丹】,是指术修层面。而针对武修层面却还没有开动。 白浪的想法就是既然需要停下来适应新增长的力量,那肯定不能把武修层面落下。并且他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感觉到过武修层面有类似术修境界瓶颈类似的门槛。似乎只要有足够的刺激和时间就可以无限的提高一般。 这就很有意思了。白浪的脑子里多出来一个关于术修和武修的区别:前者明显受天地道理的限制,想要攀爬必须要先悟道获得足够深的道理才有可能。甚至连道丹都是在天地道理的基础上产生的。而武修却并不需要理会天地道理。 不过是不是白浪如此猜测的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验证。但至少目前看来武修是不存在瓶颈这种说法的。 只不过可惜的是【白象丹】这种【壮骨丹】的进阶版同样也有耐药性。服用的数量同样限制在十颗,再之后就不再有任何效果了。 稍微将自己体内的法力和灵气重新安抚下来,白浪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拿出【白象丹】开始吞服。 【服用“白象丹×1”获得20%武修功法经验!】 白浪心里暗自兴奋了一下,因为20%的经验跟之前吞服的【壮骨丹】是一样的。没想到不论是【培元丹】还是【白象丹】在增益的百分比上面并没有跟前置的两种丹药有什么变化。变相的也说明【培元丹】和【白象丹】的的确确要比前置丹药强出极多。 一颗【白象丹】下肚,让正常修行增长极慢的《不动如山》终于有了明显的动静,20%的经验涨幅瞬间带来的就是一股“凭空而现”的纯粹力量。 这种感觉每一次都让白浪身心舒畅。比起术修境界增长带来的力量变化,武修层面的增长无疑就更直接更简单得多。 同样白浪没有吞一颗就罢手,而是一连吞服了两颗,涨了40%的经验也直接将《不动如山》的经验数值从【精通62%】变成了【小成2%】,已经实现了功法阶段性的跨越。另一方面白浪也是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方方面面都像是憋着一股子劲儿,突兀得非常难受,若是再继续吞服【白象丹】的话他可能会承受不住。 白浪从蒲团上站起来,一个简单的起身的动作却牵动起全身一阵炒豆子一般的脆响,噼里啪啦每一个响声都从骨肉迸发出来,伴随着阵阵澎湃的力量挣脱了属性面板的束缚,如狂风瞬息席卷整间屋子。 石壁被冲碎坍塌,而屋顶则被无形的力量顶上半空旋即又搅得稀碎。 甚至抬起头,可以看到破碎的屋顶散去碎片的同时,一朵凑巧浮在上头的云朵也遭到绞杀被蛮横的无形力量给冲散。 这.这是什么力量? 白浪周围受惊的刀馆杀才也好,刀门寨内的反贼也罢,他们惊讶白浪居所突如其来的古怪场面的同时也在心里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导致了这一切。 特别是练气士们,他们惊讶的感受到一股碾压自己的威势的同时,却又分明的感觉到造成屋舍坍塌直冲云霄的力量不是法力,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法力之外还有别的力量吗?又或者是自己修为太低无法揣度到白浪的手段?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是如此在想。 但惊疑归惊疑,真正晓得刚才那股力量本质的人也就只有白浪自己而已。 “那是.肉身的气血?气血居然也能直冲云汉?!” 一直以来白浪对于武修的认识都停留在肉身和魂魄的强度层面,让自己的肉身方方面面都朝着无限方向去成长。更像是武者的一种无限强化的路数。而他也一直以此为出发点,将自己的术修手段与武修的这些特点进行配合,形成了现在他特有的修行路数,也就是被属性面板认定的【古修士】。 而如今白浪一个起身才发现居然武修不单单只是无限般的强化肉身和魂魄,还有来自平常总是被忽略,但也同样属于肉身根本的一个角落:气血! (本章完) ------------ 第429章 捋顺后面的路 白浪本来的打算是在自家院子里把最后跟红袖约好的那一点时间利用起来,争取将自己如今新增长的力量尽快适应并且形成完全的战力。 可是事情却总是不遂人愿,让白浪不得不被拉扯,另做选择。 起因就是那条在刀门寨后面山坳里的那条石缝,就在白浪不小心将自己的屋子损毁之后,下面就有人来报,说那条石缝正在朝着周围散发一种阴冷的力量,周围方圆十丈内已经被弄得寸草不生了。即便是活人靠近也会有种浑身发冷的不适,待得稍微久一点就会觉得腿脚无力外加头晕。 红袖离开之后,白浪闭关嗑丹的时候就让刀馆内馆的一名门徒盯着那条石缝,一来防止不相干的人不小心靠近惹上什么变故。二来也是希望能实时掌握石缝的情况,毕竟这东西之前一直在慢慢扩大。 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白浪也不敢怠慢,只能安抚下家里的弟弟妹妹之后亲自去山坳里坐镇盯着石缝。 如今的石缝其实都已经不能称之为“缝”了,沿着山壁就像是一张微微张开的大嘴,里面也不像自开始发现它时那样与普通的山洞石窟无异,现在变得如墨汁一般凝聚在里面,甚至涌动间肉眼可见的如液体在往外面溢出。只是溢出来的这些东西就无法再保持墨汁状了,而会直接消散,化为雾气。 正是这些消散开来的雾气让周围变得寸草不生。 一开始白浪还很谨慎,但经过数次试探之后他惊奇的发现这些溢散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没见过的东西,只是改头换面了而已,本质上就是高度凝聚的阴气。 “为什么会有如此浓郁的阴气出来?”白浪的认知中正常的天地间应该是阴阳二气相互交融,而不会出现某一种单一出现的情况。如果有,要么就是特殊的地势造成了特殊的异变;要么就是有什么外在的力量排走了本该一同存在的阳气,独存阴气,属于人为产生的异变。 白浪现在也说不清这种阴气突然淤积的情况是哪一种原因。因为可能涉及到他完全不懂的天地乾坤轮转,他如今能做的只是在石缝周围布置一些格挡的法阵,防止这些溢散的阴气继续在山里扩散。要知道此地如今已经比之前涨了足足四成的灵气浓郁程度了,他可不想就这么被一条石缝给毁了。 不过设好法阵之后白浪也没有离去,一边提防石缝的同时也在抓紧时间继续熟悉自己现在的力量。 法力和肉身力量的增强最为明显,但还谈不上力量质变。 另外就是意识层面多出来的那些新的“道理”,以及被“翻新”后的认知结构。这些东西关乎白浪对于术法的理解,同时也让他隐约的感觉到了与他现在修为只有一墙之隔的下一个大境界“归神境”的前往路径。 “如果我与别人一样也需要悟道的话,那么通往归神境的路径应该就是让自己的魂魄尽可能的与意识中的各种道理镶嵌?不,应该是把这些道理铭刻在魂魄当中?这样一来魂魄和道理之间就没有了缝隙,这便是“归神”的意思吗?” 就像是看到下雨就会下意识的联想到路上会因此变得湿滑,此时的白浪也通过之前两次小境界突破所获得的“道理”以及如今意识中“道理”对认知的搭建方向感觉出了后续的一大可能。 可以想象,要是魂魄和天地道理之间的距离消失,悟道的所得将直接烙印在魂魄上,那么施展术法的时候对于天地伟力的勾动岂不是飞跃级别的增长?施展的速度、威力、玄妙都绝对会登上一个崭新的层次。 到时候翻江倒海推山断岳才真不是夸张的描写而是写实了吧? 想到这些白浪也不禁多了几分神往。 如此一边镇守,一边熟悉自己新的力量,一晃便是数日。 虽说没有经过杀伐实战,也没有修为相近的练气士给自己切磋印证,但白浪还是主见摸到了自己现在新的力量的脉络了。也在适当的针对这些调整自己的打法。 同时白浪也没有忽略自己这次嗑丹之后武修层面新出现的力量:气血。 一般来说气血只是人在生命存续过程中反映出来的一种表象。气血的旺盛或者虚弱与生命的状态相互对应。 一种表象,也就是不存在什么实际意义。如同饿了肚子会响一样。 当然,这些只是白浪以前对于气血的认知。现在他有了另一种新的认识。那就是气血不单单是生命存在的表象,也是一种可以利用起来产生真实内生力量的源头! 白浪试过了,气血可以如以前武者用的真气那样通行于经脉,也可以依附在法器上,并且能产生外放或者侵入方式形成杀伤和破坏。 效果嘛.相当惊人。比法力来得狂暴得多,但又不是白浪自创的那种五行相克的复合术法真气那样无序,而是能够针对性的朝要害侵蚀过去。他用随手抓的一只野兔试过,可以只针对野兔体内的某一个脏器进行破坏,而不像法力或者复合真气那样无序的一顿横扫。甚至气血的力量脱离之后只要在一定距离内,他还能简单的进行操纵,比如潜伏。 除此之外白浪还发现气血对于眼前石缝里溢散出来的阴气有着似乎是天克的效果。论起对这些阴气的驱散,气血是法力的数倍。 如果将气血力量覆盖在肢体上,即便进入法阵拦阻内阴气浓郁的区域也能做到完全无视侵蚀。 并且相比起法力,消耗方面气血几乎就是“无限”的。但前提是你的生命状态不下滑。换言之只要不受伤导致生命状态下降的话,那么气血力量就是无限的。 这个发现直接让白浪对武修有了全新的认识。同时也给了他对于自己新踏入的【古修士】的路子开了一条更复杂但也更宽阔的路。 现在针对气血如何融入白浪现有的打法就成了他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正思索着,白浪突然看向左侧山坳的上方,眼睛微微一虚。他的神念感觉到那个方向刚才似乎有东西一闪而过,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莫名的有几分熟悉. (本章完) ------------ 第430章 别来无恙 白浪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如今的修为也没能精准捕捉到的异动肯定不简单。 不是红袖!白浪心里很笃定。红袖没有这种阴森森的力量波动,虽然白浪只感应到了一丝丝,但绝不会错。 而且对方的修为至少也是道丹境的程度,并且极为擅长隐藏和潜行。以至于到现在白浪警觉起来之后依旧无法在自己的神念覆盖范围内捕捉到对方的下落。只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周围的能量与先前有了很细微的差别。这是白浪【古修士】才有的体悟,肉身、魂魄的增强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极其微妙的变化都会非常敏感。 确定有东西突然靠近,但不确定此时对方在哪儿。 白浪寻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办法把对方揪出来,冷哼了一声,双手结印,一道道法力打出去印在周围事先布置好的法阵上。让这些法阵从本来防止石缝内阴气外溢多添了一个对外兼顾屏障的作用。 深夜过来这边,荒山野岭的根本不可能是路过或者为的别的什么,必定就是冲着石缝来的。 如今强化了法阵,白浪不信对方连破阵都能无声无息不被察觉。若真有这种本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只要对方敢闯阵,白浪有信心立马发现,并且出手要给对方一个好看。也看看到底是谁也对这道石缝产生了兴趣。是洪朝位面土生土长的练气士吗?还是跟红袖一样属于外来者? 不过白浪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次只猜中的开头,并没有猜中结尾。的确,对方没有办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破阵靠近石缝,但是对方却一点不慌的直接在他近处显出身形来了。 白浪惊讶间就见自己面前仅仅两丈的地方开始凭空浮现出一道人影,撑着伞,一袭白色的素雅长裙,长发飘逸,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双清冷的眸子里似乎带着笑意,微微偏着头朝白浪摆了摆手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白.座刀?” 白浪刚提起来的杀意在这一声带着阴柔和柔顺的声音中一下顿住了,连手里的短刀也重新垂下。 “你是.玲玉?!” “呵,白座刀看来还记得我,不过白座刀的变化是真的大呀。我方才就觉得这边的魂魄波动熟悉,可气血和那种练气士的压迫感又太强,让我完全想不到会是你。 啧啧,这才多久?三年?还是两年多?你居然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武者一路修行至此!看伱刚才布阵的手段,你修为恐怕过了玄脉境了吧?道丹境了?” 那笑眯眯的撑着伞看着白浪的美丽“女人”正是阔别已久的女鬼玲玉,也正是她带着白浪踏入了修行的大门。同样也是她给白浪带来好处的同时留给了白浪接二连三至今都还未全部消弭的麻烦。 如今相见,女鬼玲玉一开口便是一串颇有感触的问话,语气带着惊奇和激动,很明显不是装的,是真正的被白浪这几年来的巨大变化给惊吓得不轻。 白浪也一样,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再一次见到玲玉。这次之前他一直认为玲玉早就离开了洪朝地界,因为避开皇门云宗的追索肯定去了别的地方。应该又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的确如姑娘所言许久未见了。玲玉姑娘这些年来变化也大得很啊!我记得当初姑娘离开永川城的时候还比较羸弱,如今恐怕洪朝内已经鲜有哪个练气士能奈何得了姑娘了吧?这恢复速度才真的让人瞠目结舌啊!” 白浪一边说一边心里暗自有所警醒。他虽然对玲玉抱着善意,可时隔数年,对方是不是也一样对他抱着善意还真不好说。更何况此时的玲玉那一身鬼体已经凝实与真实无异了,不用神念去仔细分辨的话就跟活人一个样子。 并且那鬼体散发的阴森气息极为内敛,白浪在这个距离上能感觉到对方体内澎湃的力量。似乎无形间总在夜里吞服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这就是鬼修真实的面目吗?此时的玲玉修为又恢复了几成?与她全盛时期还差不差?她又是怎么恢复如此之快的? “白座刀,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你果然已经踏入道丹境了,不然你没有神念,也不可能提前发现我的到来。啧啧,而且你以前跟我说话的时候可没这么直的腰杆。果然啊,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啧啧,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如今也才二十刚出头吧?道丹境修为,不知道是初期还是中期,不过无所谓,这份天赋即便在仙国的那些万世大宗内也是少有的天才了。不过我初见你时你的天赋平平啊?这肯定又是你的秘密咯?” 和别人不同,白浪和玲玉相识更早,玲玉救过白浪的命,同时也知道更多白浪身上的“不合理”。只不过她并没有刨根问底,这一点上与绝大部分活人都不一样。或许身为鬼,好奇心也跟着变得死寂得多了。 “姑娘,白某这一身本事也是姑娘领进门的,如今机缘巧合方才有所寸进,可不会忘了姑娘恩义。不过姑娘此时到此来可不是时候啊。” “为何?你要护着这石缝?你莫非还晓得这石缝的来历不成?”玲玉见白浪似乎话里有话,脸上笑意更浓也更好奇了。 “之前白某认识了一个星月仙国冷月宗的弟子,她告诉我说这石缝的出现很可能是因为一场天地异变所致。她曾进入过,结果差点出事,于是让我在此照看,而她回宗门求援。已经去了一个月了,约好还有小半月就要回返。姑娘你身上应该还有仙国的通缉,所以我是担心姑娘出现在此会招来祸端。” 白浪虽然不会什么都说,但关于玲玉他还是记着对方的好处,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废话,直接把此地凶险随时可能有麻烦的原因讲了出来,他实在希望玲玉能赶紧离开。 “看来白座刀这几年跟洪朝的皇门云宗有过不少接触,不然你也不会晓得通缉的事情。是我当年留的尾巴对吧?应该给你招了不少麻烦吧?” 白浪耸了耸肩,并不否认。 (本章完) ------------ 第431章 鬼修之所以被人忌惮 白浪见玲玉脸上表情淡定,并没有因为自己提到的“仙国通缉”显得半点慌乱,这让他颇为意外。因为他本以为仙国的人要到了,玲玉会跟以前那样立马远遁才对。如今看来,应该正如刚才玲玉所说,实力才是底气,如今的这只女鬼已经今非昔比了。 不等白浪开口,女鬼玲玉接着又道:“这么说来你我其实也不欠什么。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伱帮过我,我也帮过你。交情这么论应该没问题吧?” “这是自然。” “既然有交情,那有些事就不用绕弯子了。白座刀听说过乾坤轮转吗?”玲玉说完这两句之后看到白浪的神色如常,紧接着便笑道:“果然,看来白座刀一切都晓得。那就要好生说道说道了。” 顿了顿,玲玉转了个身,侧面对着白浪,看着上方月亮,说:“几年前我匆匆离开永川城其原因跟你的猜测应该是一样。我的行踪暴露了,招来了洪朝的皇门云宗。当时这对我而言可以说是十万火急。于是我便遁走,去了隔壁的明国藏了起来。 当时我就在想,再躲个几百年,靠着你之前帮我炼制的阴伞,以及出事前在永川城内吞噬的那些魂魄能量,再谈恢复也就比之前依附在鬼柳上只能吸那一丁点阴气快了不知多少倍。 可遇到你之后我似乎就开始走正运了。你知道对我而言哪里才是最合适的疗伤去处吗?呵呵,是战场!大战、国战的战场!双方杀得越激烈,死的练气士越多。 而人死之后魂魄不会立即散碎,而是会因为死前的怨念或者某种激烈的执念和情绪有一个滞留的时间。这些情绪越强滞留时间就越长,反之亦然。 这就对我而言就越是容易捡便宜。” “嘶所以你在云燕大举进攻洪朝之后就回来了?” “没错。当初彭山关大战我可是在最后最激烈的时候每天都帮双方“打扫战场”,甚至一些没有死透的云燕怪物我还顺手料理掉了。这些玩意儿看着就觉得恶心。 所以洪朝跟云燕打得越凶,我反倒恢复得越快。靠着阴伞和这一场大战,我如今也算是恢复了当初差不多一到两成的实力了。 而且如果没有新的变化,等到洪朝和云燕打完,我应该可以恢复三成的实力或者更多也说不定。 可就在上月,天地异变,乾坤轮转。这么大的事情而我又身处其中自然也感觉到了端倪。循着灵气冲入这方位面的脉络一点一点的最后摸到了这里。说实话这还费了我很大的劲儿。毕竟我现在的修为还远不到全盛的程度,若非身在此位面中,加之以前的记忆尚在,这次还真就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了也说不定。 也正是如此机缘才让我过来,没想到再次遇见白座刀。 相信说了这么多,白座刀应该明白对于仙国也好,还是那个狗屁的通缉,都不足以抵消这场机缘的吸引力。” 这一番话也解开白浪之前心头的疑惑。他有属性面板在手能一路不讲道理的修行得这么快也就罢了,玲玉可没有属性面板的帮助,居然光靠“吞噬”就能如此逆天。难怪这天下妖邪始终不灭不断,看看这些手段相近的鬼修就能晓得这种手段对寻常练气士有多大的诱惑了。 不过不单单是女鬼玲玉的恢复由来。更多的讯息还是在天地异变这件事情上。 按照女鬼玲玉的意思,她不但可以分辨出乾坤轮转,还可以通过一些苗头一路寻到雀儿山来。这说明了两点:其一女鬼玲玉有着远超红袖的认知储备和手段。其二雀儿山此地之变在乾坤轮转里也绝对不简单,不然绝不会让玲玉费劲找来。 还有一点,玲玉全盛时期又有多强? “玲玉姑娘,你对乾坤轮转还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但亲身经历过,那场面可忘不了。” 白浪闻言有些傻眼了,惊讶道:“亲身经历过?!前一次乾坤轮转距今怕是上一个纪元了,这莫非玲玉姑娘你是仙.” “呵呵,白座刀不用惊讶。我可不是仙人,不过是多活了一辈子。” “嗯?” “呵呵,白座刀你不会以为我生来便是鬼吧?生前也是练气士,修为可比你现在强多了。之后身殒才换成的鬼修之道。这算是两辈子了吧?特别成为鬼修之后,岁月呀,那真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说到后面白浪明显可以感觉到女鬼玲玉语气中的那一抹苍凉。让他一瞬间将眼前这个“妙龄”的美艳女人与以前在永川城内见过的那些垂暮老朽重叠了起来。暮气,白浪第一次从玲玉身上感觉到暮气。 这是漫长的岁月磨砺之后必然会有的变化吗?平时都被玲玉藏了起来? 不过一个见识过上一次天地异变乾坤倒悬的人在当面,这无疑是勾起了白浪极大的好奇心。 “玲玉姑,不,玲玉前辈,可否说说天地异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还有这石缝里面又是什么?为什么前辈会不远迢迢的寻过来?”白浪此时也实在喊不出“姑娘”二字了,换成“前辈”就一下舒服多了。 “天地异变的原因我也不晓,那些厉害的仙人说是天地力量的正常周天转动,就好比我们体内源源不断流动的血液一般。或者说像是“呼吸”更贴切。天地每一次呼吸对我们这些生灵而言就是一个甚至数个纪元的时间间隔。 至于这处石缝里面的东西我虽暂时还说不准,猜测应该是地宫之类的机缘正在冒头。我大老远的找过来就是为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到更快恢复实力甚至更进一步的办法。 不过你给我的感觉似乎有些太淡定了。 也是,天地异变乾坤轮转对你来说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过于空洞,你对这种事情里可能存在的机缘并无概念。加之你身上的秘密又那么多,看得淡也不奇怪。” “前辈可愿指教一二?” “仙国中势力无数,最顶尖的便是存在万世之久的万世大宗。而万世大宗里最厉害的就是仙国联盟中的盟首。星月仙国的联盟内盟首有四家,所以称“星月四盟首”。而这四盟首在上一个纪元里依旧是盟首的只有其中两家,而余下的两家都是在最近一个纪元里崛起的。 当然,即便是才崛起成为盟首也不是平地起惊雷,之前那两家也是万世大宗里的佼佼者。借的好风扶摇而上,那风就是乾坤轮转里出现的机缘. 其实不单单是四盟首,下面的万世大宗很多都是借着乾坤轮转的机缘才起势的。 呵呵,你刚才不提到那什么冷月宗吗?那宗门的祖师听说也是得了乾坤轮转的一些皮毛机缘然后才闯出的一片基业.” (本章完) ------------ 第432章 你想一起下去看看吗 “啊?” 白浪心里这时候才是真的一片骇然。他才发现自己心里对天地异变乾坤轮转的看法还是过于保守了。 就好像乞丐在幻想皇帝的生活,觉得皇帝一定是顿顿烧鸡烧鹅配老酒,成天可以不干活,逛花楼可以不给钱等等。而实际上没有哪一个皇帝真是这样。 白浪现在就像是一个幻想皇帝生活的乞丐。听到玲玉给他举的实例之后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靠着乾坤轮转产生的机缘成就了两个仙国里最顶级的势力,以及很多次一级的势力。 万世大宗?白浪可是听红袖说过,所谓万世大宗可都是有仙人坐镇的宗门! 换言之,靠着乾坤轮转成为万世大宗就意味着这些跃升上来的宗门里有人靠着这些机缘成了仙?! 成仙的机缘!? 这么一捋顺,白浪心里就明白了。而且女鬼玲玉还提到了冷月宗,他如今晓得了难怪红袖会先急着自己进石缝,失败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返回宗门通风报信去了。感情这里面的好处实在太大,大到完全可以拿命去赌一把的程度。 现在不说别人了,就连白浪此时也心头难掩一片火热。如此大的机缘且近在眼前,真就这么干看着? 不过心里火热归火热,因为有属性面板的关系,白浪平静得远比别人要快。好事可不好成。寻常好事不外乎多磨两下,而这种好事一个运气不好就要小命不保。 “玲玉前辈是准备进入探探情况?” “没错。到这边之前我还尚未确定,可到了这里之后我就一定得进去看看了!” “这么说前辈对里面的东西心里已经有数了?刚才前辈提到了地宫,那是什么?” 玲玉笑道:“呵呵,我都给你说了这么多了你却还是不急,看来你身上的秘密不得了啊。不过算了,那跟我没关系。至于地宫,伱听过乾坤轮转的灵气流动的说法吧?” 见白浪点头,玲玉接着道:“灵气开始改变流动路径,改变汇聚和交错位置。而这些改变都是无序的,在很小很小的可能中会出现某一个位面被数条甚至数十条灵气汇聚而成的灵气乱流冲刷而过。这会导致那个位面的灵气以点及面的飞速攀升。并且有可能将一些隐藏在天地夹缝中的东西给冲刷出来。 宝物、典籍、墓葬、天地灵物等等,当然有时候也会有灾厄。这就全看运气了。 我说的“地宫”就是其中一种可能。一般而言分两种。一种是真正的墓葬,一些上人死前会给自己建造坟墓,然后住进去。或者直接就将一座法宝炼制成坟墓,再藏进天地夹缝。那样求一个安息。” “啊?上人?仙人中最强的尊号?他们也会死?” “当然会死。天人尚且五衰而亡,上人又如何幸免?更何况即便生命悠悠,横祸也会找上门来。当场不死却根基尽毁的也不是没有。与其苟延残喘,这些人不惧死亡的,求一个体面罢了。 而且仙人修行步步伴随劫数,身死道消也不过一念之间。很多厉害的仙人也担心自己一生所学面对突发状况无法传承,也会留下衣钵考验在自己墓中,求有缘人,也留个念想。” 白浪一边点头认真听,一边疑惑问道:“为何不存于宗门内呢?” “上人尚且无法亘古,宗门如何亘古存续?一个宗门的崛起靠的是人,衰亡亦是从人开始的,甚至散得比人死得还快。很多上人都是外出一趟一晃就是数万年,等回来时宗门都不见了。甚至仇家都死光了。你让他们如何? 所以呀,很多至强的上人都是孑然一身,最后体面也罢,天地间夹缝几乎就是这些强者最后的归宿。” “前辈所言白浪明白了。那前辈认为这石缝里也有一座地宫墓穴了?可这些阴气又是如何来的?之前地缝才出现之时这里并未有这些阴气,最近两天才开始溢散出来。” “此地裂缝是不是一直在扩大?”玲玉并未回答白浪的问题,反而抛了一个问题出来。 “是的前辈所言不错,这条石缝一直在扩大,起初它不过十丈长而已,如今已经超过三十丈了。” “这种裂缝本就是天地夹缝里冲刷出来“大家伙”的时候才会与位面的本身产生碰撞出现的情况,逐渐扩大就意味着东西也在慢慢冒头。如此大的石缝,除了被炼制成法宝的地宫之外,我所知的还没有别的可能。 至于这阴气嘛什么样的主人走什么样的路数,地宫冒阴气那就必然是因为它本身就是走的阴气的路数。 而阴气你能想到什么?” “前辈这样的鬼修?或者那些妖邪?” “妖邪?”玲玉摇了摇头,说道:“妖邪想要修行到上人的实力太难了,据我说知就算星月仙国的记载里也没有一例。加之这里溢散出来的阴气极为纯粹,几乎与天地间的极阴之地也不相上下,所以我觉得这里面地宫主人乃是一名修行到上人实力的鬼修!” “原来如此!”白浪这下明白刚才玲玉说自己非进去不可的原因了。试想一下若是一个【古修士】的墓穴摆在面前,白浪自己怕是也会忍不住进去一探究竟的。就算那不是传承衣钵的地宫,里面也必定有不少原主人留下来的宝物或者典籍、心得等等,得到之后绝对天大的好处。 玲玉笑道:“那白座刀要不要也一起进去探探?我之前见你故意置身阴气当中,应该是在试探某种手段,看起来阴气根本无法侵蚀你身。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你我也能多一个照应。不试一试吗?” “我?前辈说笑了。这石缝里极为凶险,似乎能侵蚀魂魄和认知,我可不想再进去了。” “哦?看来你见识过天地夹缝里残留的那些风邪的厉害了。” “风邪?” “没错。一种可以扰乱练气士意识认知和魂魄感应的灾厄,是天地间夹缝中才有的东西,具体怎么来无人晓得。但要应付它们却也有办法,并且以你现在的修为要学也不难。如何?我可以教你。” (本章完) ------------ 第433章 取舍 见白浪沉默不语,玲玉这时真有些惊奇了,诧异道:“你还真一点也不动心?” 寻常人听了这么一大篇话语,九成九都会热血沸腾或者欲令智昏,即便心智坚毅之辈也会跃跃欲试,毕竟有一个熟门熟路的人带路,还有克制其中环境影响的手段能白学,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前辈说笑了,如此天大的机缘白浪又怎会不动心呢?不怕前辈笑话,我这心呀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只不过胆子太小,不太敢。” “不敢?”玲玉虚了一下眼睛,对白浪的这个说辞是半个字都不信。一个早些年还只是区区八九品武者就敢明知她是鬼的情况下还往她跟前凑的人会胆子小?敢在微末之时就顶着城主府帮一个鬼修去截杀别人计划里的妖邪?胆子小能在刀馆这种下三滥和杀才聚集的地方混座刀的位置? 这种人若是都叫胆子小的话,那旁人还怎么活? 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白浪心里的算盘没有把这地宫的风险和收益算过去。换言之就是白浪认为收益和风险不划算,不准备拼这一把。 如此想通之后玲玉又一次对白浪身上的秘密好奇起来,只有手里有钱的人才会面对金山银山无动于衷。至于手里的钱是多少嘛.这就是让玲玉好奇的点了。能与这种机缘相提并论或者相差无几的秘密?那是什么? 不过接下来白浪的一句话差点把玲玉给逗乐了。 “前辈,不知我不下去能不能也请教一下前辈关于抵挡那种前辈口中的“风邪”的手段呀?之前的经历太过吓人,白某只能厚颜相求了。前辈若有什么需要也可吩咐白某,一定竭尽全力帮前辈办妥。” 玲玉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白座刀,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对你可能看走了眼,如今依旧这么觉得。不过你我交情还不浅,我也不管伱藏的是什么了,但你可得好自为之啊,洪朝的练气士或许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可仙国的人就不一样了。你若是引起他们的好奇的话可就真会想办法把你拆解了弄个清楚明白的。可别掉以轻心啊!” “多谢前辈提醒,白某一定注意收敛。” “好了,你不是要学手段吗?那就听好了” 玲玉一边讲一边注意白浪的神色,很快讲完又要白浪复述了一遍,这才确认白浪实打实的真全记下来了。不得不再一次在心里感叹,白浪此人的悟性确实是怪物级别,似乎什么东西他都能迅速的记下并且悟通,单单这一桩本事就能让其在修行路上少无数的坎坷。换谁来都会下意识的有些羡慕的。 “如何?跟我说的一样并不困难对吧?” “是的前辈,原来风邪的侵害可以通过收缩魂魄和意识以道丹外层的道理结构去抵挡,这里面的道理捋清楚之后就真不存在施展的掣肘了。多谢前辈指点!”一边说,白浪就一边深深一躬。 “别谢我了,你既然不跟着一起下去那就留在上面帮我通风报信如何?” “这有何不可?不过白某应该如何给前辈报信呢?” 玲玉朝着白浪手一伸,摊开手掌,掌心处有一颗黑色的珠子。 “这珠子是我用自己魂体凝聚而成,与我有着斩不断的联系,即便在天地夹缝里也能实时感应到。你拿着,一旦有凶险或者那些仙国的人也要开始探索这条石缝的话,你就捏碎这枚珠子,散去的魂体会马上被我感应到,我就知道麻烦来了。” “好!前辈放心就是,白某一定帮前辈盯紧的。只不过前辈这时进去容易,到时候出来时万一这里已有守备了怎么办?”白浪想不出玲玉万一被围住之后如何脱身,不可能硬杀出去吧?目前看来就算加上他也没办法跟冷月宗即将到来的归神境强者过招的。 “这个不用担心。要不了多久这处地宫就会愈发突出,不单单这一条石缝,还会有许多类似的破口出现。我找一个不起眼的破口溜走就行。区区冷月宗还堵不住我的,就算来四盟首的人也够呛。放心。” 见玲玉说得如此笃定白浪也就不再多言,收好对方递过来的那枚黑色的珠子,然后就打开了周围的防御法阵,让玲玉进去。 “那么白座刀,你我就暂且别过!” “好,白浪祝前辈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呵呵,那就借你吉言了!” 一人一鬼便就此别过,白浪目送玲玉走进石缝中飞快的消失不见,一如潜水一样没入了石缝里那些漆黑如墨的阴气当中。 “呼!” 白浪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不是惊吓,而是费力的控制自己的欲望,或者直接说是贪欲。 能成仙的机缘啊!这诱惑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压抑得住的。即便白浪有属性面板这个逆天的东西在手,也不能完全就无视这种简单粗暴的诱惑。说直白点,若是真到手这种级别的机缘,不说多了,实力往上翻一个跟斗不过分吧?到那时候白浪岂不是轻轻松松应对归神境的练气士了?就算遇上围攻,跑路藏起来总是可以的吧? 但是,白浪在意的就是风险。第一个风险是天地夹缝本身,其次就是地宫内的不确定性,最后是后面就快要抵达的冷月宗的人。这三个方面充满了变数,白浪都不需要去琢磨其中细节,简单想一想就能明白但凡这三个方面出现丁点意外,他都可能身死道消。 再好的东西有命拿没命享都是个笑话,都是虚的。 换个角度来看,白浪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守着属性面板就行了,修为和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并且修行速度本身就快到超过大部分人的想象了。有如此逆天的帮扶在手,还去贪心那充满不确定的天地乾坤轮转所带来的机缘? 这笔账怎么算都算不过去的。 倒是拿到玲玉所授的新手段才是白浪的意外之喜。同时也从玲玉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乾坤轮转的讯息。如此一来他才有更多的腾挪和应变余地,不至于全被冷月宗牵着走。 直到天亮白浪才收拢心神,重新投入对自己战力的巩固中去,同时继续探索自己新的打法。 “已经一个月又七天了,冷月宗的人快到了吧?” (本章完) ------------ 第434章 洪朝的自留地 北宁。 相比起顺宁的繁华,北宁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兵堡,纵横交错的街道尽都笔直,两旁建筑全是砖瓦结构,鲜有看到露在外面的木制。 街面上行人虽多,但却很少看到寻常城中的贩夫走卒,更多的却是黑袍短打的大院家丁或者武袍带刀的看家护院。 城中也没有什么排屋之类的贫穷聚居地,一水儿的全是大小院子,门口都有铜钉,区别只是铜钉多寡门槛高矮罢了。 与别的边陲城池不一样,北宁的建设全不见当地的风貌,从街道布置到建筑风格,再到城内规划,这些几乎全都是照搬的顺宁。只不过去掉了顺宁城中所有属于普通老百姓日常的设置。比如集市,比如学堂,再比如花楼钱、坊等等。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皇族安排在这边的分支子弟,或者各大世家的旁系。他们也经营一些小生意,但大头开销却是有顺宁方面补助。 这边最大的一个与顺宁不同的地方就在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都有一座巨大的仓库。仓库中常年装满,一些如粮食之类的东西会每年都轮换保持新鲜。而仓库的总量一般都是按照自己一家老小住满的情况下可以无补充的用上两到三年准备的,一些人家甚至存了五年的物资。 当然那,明面上仓库里都是些生活物资,可实际上谁家不存点保命的兵器?只不过心照不宣,等闲也不敢提起。 往年这个时候北宁街上人还没有这么多,顶多只有三成不到。而如今随着皇室搬迁过来,北宁便成为了临时的都城,远远操纵着洪朝境内还能通行皇令的区域。 在北宁城的中心区域,这边全是外面普通里面奢华的巨型宅邸。此地紧邻行宫,寻常身份根本在这里拿不到地皮。除了洪朝主要的如兵部衙门之类的机构外,还能在这里安家的便是洪朝内里的各路大世家。 其中一座挂着“冯府”的宅子里,住的虽都是一家人,可相互间际遇却大不相同。有人稳坐钓鱼台,有人嬉嬉笑笑对周遭一切浑不在意,有人殚精竭虑忙得脚不沾地,还有人不声不响却又时刻关注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怎么样?可有消息了?” “是的大人,消息来了!” 冯府内,周忠浩一路小跑着敲开了府中一处偏院的书房门,推门进去正迎上关切的眼神,书桌后面坐着的正是他的主子冯明远。 听到周忠浩的回答冯明远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绕到桌前一把从周忠浩的手里拿过一封书信展开来看,脸上的表情也从惊喜变得阴晴不定。 好一会儿,冯明远重新坐回椅子上,靠着椅背,说道:“这才多久呀?两个月又十一天,天风平原就彻底失守了?” “大人,这也算是在预料之中了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黑虎将赵盘山还有刘建喻那样的本事。廖家的人当初能登上帅位已经是个笑话了,如今更是贻笑大方,廖家以后怕是日子难过了。”周忠浩也在边上叹气。他之前也以为天风平原还能多抗几个月的,结果如此之快就被彻底拿下。 “廖家?哼,就是他们运作之下把刘建喻捧上兵部衙门左部衙主的位置高高挂起,就是担心刘建喻抢了他们的功劳。如今那廖庆就算不死在天风平原,回来也必死无疑。至于廖家,他们这次算是彻底失信了。以后国朝里恐怕一流世家就再看不到他们了。 只是可惜了这山河大地,又难逃灾厄了。” 顿了顿,冯明远接着又道:“永川城那边呢?前阵子不是说有异动吗?可有新的情况过来?” “暂时没有。不过有船帮的人在谈论最近永川城那边过来不少明国的粮食和布匹,看样子是走私进来的,数量应该不小,不然留不到北宁这边来。” “这么说来,之前说有人在暗地里重新搭建永川城的生意这事儿应该是真的咯?” “回大人的话,属下认为八成是真的了。而且应该是明国的一股贼匪在干这件事。因为之前永川城那边的黑市就有风声提到这么一伙人,而后他们应该是在云燕蛮子大举入关之后就跑回了明国。等到长水以南的战事结束之后又慢慢冒头出来的。 现在长水以南已经成了贼窝了,情况已经乱上加乱。大人,您还是再等等吧,现在实在不是提收复永川城的时候。” 周忠浩明白冯明远一直在计划什么,但在他看来现在就考虑收复永川城的事情为时尚早。蛮子都还没退呢,按照以往的情况洪朝手里的力量要被杀得差不多的时候上邦才会出手干预,轰走蛮子。接着就是数年的收复杀伐,等到全面收复各地乱局又是好几年。这还得看各地的那些反贼们聚拢的力量有多少,若是有几个强力的反贼势力的话,剿灭就要花更多时间。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准备却可以开始了。时刻掌握永川城周边的情况,势力构成,以及蛮子之后还会不会再去。这些记录很重要,关乎着后面谁去主导收复永川城的战事。若我们手里记录情报详尽,加上家里的举荐,我继续回到永川城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所以你可别在这件事上给我掉链子,懂吗?” “可是大人,之后方方面面都要重建,永川城地处偏远,您还回去做什么?另外某一个州府之地不是更好?” “以前或许如你所说,现在却并不一定了。永川城自从有了产业园区之后,在洪朝各城里的地位就将攀升,我估计以后永川城将会独立划成一座州府!” “那大人您这是.” 咚咚咚! 两人的谈话被敲门声打断。外面侍从捧着一张请柬过来,说是急事。 “嗯?!皇室的请柬?今晚在行宫大殿宴请贵宾,要国朝所有在北宁的城主、大官人、军帅、皇门云宗执事和长老全部参加?! 到底什么贵客需要摆出如此大的阵仗?” “大人,您说会不会是上邦渊国的人提前到了?” “有这个可能。但如此早介入洪朝的战事,这跟上邦惯用的伎俩不一样呀” (本章完) ------------ 第435章 仙国来人 不说冯明远接到请柬一头雾水,除了极少数的几人之外,其余人都跟他一样,看着请柬上那么大的阵仗一边疑惑满腹一边猜测可能是上邦来人,并且还是上邦的某个大人物,不然断不会如此。 冯家接到请柬的人不少,除了冯明远之外还有五人,其中就包括冯家家主冯忠,洪朝天宝公爵。 一路到了行宫,外面已经停满了各家的马车,正在依次序进入。 当然,天宝公爵的马车是没人敢拦的,但冯明远等冯家子弟就得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顺序了。 而先进去也就能先一步的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等到冯明远再次见到自家家主,也是他祖父的时候,发现对方脸上淡定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阵惶恐和紧张。 “今日非比寻常,来者不是上邦之人,而是星月仙国四盟首之一,大日云波的人!” 冯忠身为老牌世家家主进了行宫之后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可以迅速弄清楚今晚这么大一场阵仗的原因。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所有人都猜错了。 令人惊骇同时满心猜疑。 更非比寻常的一点还有就是这一次仙国下来的人直接越过了上邦渊国,也就是说“大日云波”的人直接找到了洪朝皇帝。这在常理中绝不会出现。一如常理中仙国顶级的势力是没理由到洪朝这种荒蛮之地来的。 可事实却是大日云波的人真就来了! “老爷子,您说大日云波的人为何来咱们这里?” 冯忠摇了摇头,对着自家的几个晚辈低声道:“皇室内大部分人对此也很费解,至少我们冯家在这边的眼线并不晓得其中原因。但可以确定的是大日云波的人这次来必然不是小事,因为他们一到就知道找了陛下以及皇门云宗的宗主、长老们。一谈就是一个下午。 不过应该不是坏事,因为眼线从出来的皇室和皇门云宗的人脸上都看得出喜色。 具体如何等宴席上应该会有说明的。” 冯忠的这一番话一下就把冯明远等人的好奇心钓到了最高。而且还是好事,会是什么好事呢?是让如今乱成一锅粥的洪朝地界重新恢复平静?还是要重新厘定洪朝的地位? 以前都是上邦过来耀武扬威,如今这是仙国的人直接来了,不由得多了几分期盼。其中就包括巴不得蛮子赶紧滚蛋之后好回去继续当城主的冯明远。 这可不是臆想,而是实实在在的可能。 毕竟大日云波乃是四盟首之一,比上邦渊国可强太多太多了。并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云燕的那些蛮子都可能是大日云波的人参与弄出来的生命,就是蛮子信奉的“神明”的现实存在。想要让云燕退兵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当然,这些关于仙国和云燕蛮子的秘密也就冯家这种洪朝里的老牌顶级世家才会晓得,换作那些新兴世家恐怕知道的东西就短缺很多了。 如果可以在洪朝战事彻底烂完之前就打断颓势轰走云燕大军的话,那么洪朝这一次将会是历次劫难中受到创伤最小的一次。如此也就能让诸如冯明远这类失去地盘的城主尽快返回原地重掌大权。 很快酒席开始,最上首,虽远,但冯明远还是凭借自己过人的目力清楚的看到皇帝身边的五个一身金色袍服的修士,三男两女,这五人就是大日云波的来人了,在其中一个留着长须的人为首。此人也是皇帝唯一介绍了的人,说了一个姓,姓云。 “老爷子,这姓云的似乎来头不小啊?” “嗯,据说是大日云波里的一名内门执事。具体根脚肯定更深。不过隔得太远,不是咱们能够深挖的了。” 一场宴席吃食也就那样,都不是重点,而冯明远想要的讯息皇室根本就没提。就好像这一场宴席只是纯粹的礼节上的过场,而不是真要借此机会给下面的人讲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壮士气那是肯定的了。仙国都来了,洪朝再怎么打不过蛮子也灭不了,北宁也是安全的,也让不少提心吊胆的人心神彻底安稳了下来。 宴席之后当天夜里,一份紧急军令就从兵部衙门以十万火急的速度散了出去。而第二天大朝会上。洪朝皇帝给众臣宣了一份重大的国策变动:收拢各地人口全部往北宁迁徙,优先物资和各种匠人,其次才是商贾、农夫等等。 这个不着头脑的命令立马就引来了庙堂上大多数大臣的集体反对,即便是一直以来不对路的新旧世家,以及刚借战事崭露头角声音开始大起来的军伍,都希望皇帝能给一个解释,不然这种看起来近乎于荒谬的命令实在推不下去。 道理很简单,仙国的人都来了,为何不是反攻,反而要全面撤退呢?谁也想不通,也想不到会是如此变化。 而皇帝的解释就一句话:仙国严令。 没有解释,就这四个字便让庙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也从皇帝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狠厉。 大朝会下来,冯忠再一次把家中拿得出手的几个子弟叫来一起议事。在场的子弟今日也都在大朝会上见识到了皇帝那离谱的命令,以及瞬间变得肃杀的庙堂气氛。 “老爷子,皇室这是要唱哪一出啊?以前庙堂上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冯忠脸色很不好看,沉默一会儿才道:“情况不对啊!皇室这是要以势压人逼迫下面的世家强推命令。可为什么要收拢人手呢?这没道理呀!” 混迹庙堂大半辈子的冯忠也有些懵了。皇室说白了也是世家,只不过实力最强而已。所以世家的根基和利益其实与皇室也是相通的。也正是如此,今日庙堂上皇帝才会让几乎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且打心眼里反对。因为这等于是在放弃世家现在仅存的一些利益。 “老爷子,你之前不是说宫里眼线的消息说皇室和皇门云宗的脸色都有喜色吗?这必然是他们从大日云波手里拿到了什么好处。而现在收拢人手就是拿好处要办的事情。把我们这些世家卖了?” 冯忠闻言面色更加阴沉,点头,又摇头,最后道:“卖了所有世家.皇室打的什么主意?大日云波又想要做什么呢?” 阴霾愈发浓烈的开始笼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本章完) ------------ 第436章 天下重构 大朝会上的荒谬命令散开之后不单单是世家费解且紧张,洪朝内所有不明原委的人皆是如此。包括皇门云宗里很多练气士也不明白。他们还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夺回灵秀山重建宗门的,现在却让直接不要了? 山门之重也是可以直接说放弃就放弃的? 不过重压之下就算意见纷纷也无法改变皇令的执行。当夜起十万火急的军令就落到各地急急忙忙的开始落实。 命令是自上而下的,并且囊括所有方面。即便是皇门云宗和皇室内部也需要好一番梳理。并且其中的很多关键还要另外寻一个接续的法子,总不能真就说断就断让前面的事情前功尽弃吧? 北宁皇门云宗的临时驻地内,一处偏殿。 “弟子温烨参见九长老!” “行了,近前说话。” “是,长老!” 温烨先前几步,到了距离九长老温毕侠一丈的时候停下,束手躬身一副听训的老实样子。 “回来几天了?” “回长老的话,弟子是半月前回来的。最近一直在族中苦窖面壁思过。” 温毕侠放下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说:“可觉得委屈?” 闻言温烨连忙一躬到底,声音微微带着颤说:“弟子不委屈,一切本就是弟子失察,情报失真所致,这才让外门执事左明身死,苦窖面壁已经是族里开恩了,弟子感激都来不及怎会觉得委屈?” 温烨这可不是拍马屁。他身上的麻烦不小。一个“错报敌情”就够他喝一大壶了,若是要置他于死地的话还能再给她加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和“有辱宗门威风”的责难,那样的话才是真的惨。 如今靠着一个“温家人”的身份,以及上面暗中的保护,温烨虽然也被责罚可却不用担心小命。苦窖里虽然难挨,但总好过掉脑袋吧? “那你是被吓到了?” “弟子无惧!但.心里对左执事颇为内疚。若非弟子情报错漏,左执事也不至于死在永川城的。” 温毕侠颇为意外的扬了扬眉头,旋即眼神里多了一丝柔和,但立马又冷厉起来,厉声道:“内疚?生死各安天命,左明连搏命逃遁的手段都用不出来可见他与对方实力相差悬殊。你在场不过多一条命而已。 更何况左明此去有人逼他否?一切皆是他仇恨满胸想要报仇雪恨而已。怨得了谁? 温烨,你要记住,修行路荆棘坎坷,心性必坚方可不坠邪道。万事看开些,细枝末节不要去纠结,不然像伱这样自艾自怜终将害了你自己。” 温毕侠欣赏温烨这种善念犹存的子弟。但修行残酷,宗门内亦是如此,心性不说冷血但亦要水火不侵才行。死个族外的人就自责不已,以后如何成得了大事? 温烨闻言跟着又单膝跪了下去,扬声“弟子知错。”心里也暗自记下温毕侠的这番提点。 “行了,站起来说话。”顿了顿,温毕侠接着道:“温家能保你一时,却无法事事都护住你。这次你把事情办砸了,功劳没有,罪责一大筐,你之后想要进内门的希望也就断了。” 听到温毕侠这些话温烨低着头的脸上面色落寞和郁闷非常。他虽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可亲耳听温毕侠宣布还是觉得难受。暗叹时也命也。 不过温毕侠的话锋一转,说:“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你应该听说了仙国贵客到访北宁的事情了吧?” “是的,弟子在苦窖中面壁时听送饭的弟子说了,来的是大日云波的人,之后国朝还做了一番调度。” “调度?呵呵,你倒是会用词。在外面这次陛下下达的命令可是被说成“荒谬”和“荒唐”,甚至还有人在私下串联,想着如何阳奉阴违的不办事呢。 哼,他们又怎会知道这命令后面的门道呢?活该被当猪卖掉!” 当猪卖掉?温烨低着头,心里本来的郁闷也被温毕侠的这一番话转移了注意力。他从温毕侠的言语里听出了“轻蔑”和“阴谋”的味道。似乎这一次皇帝的命令并非看似“荒唐”和“荒谬”而是另有算计。可这个跟他这样的小人物又有什么关系呢?今天九长老找他来难道是要把他放进这件事当中去吗? 温毕侠没有去管温烨心里瞎琢磨的事情,他继续在说:“一群依附在皇室脚下,充当牧羊犬的世家如今却早已忘记了立国之初他们是如何卑微匍匐在皇室和皇门云宗的脚下的了。 这么多年来皇室温和,采取的是推新兴世家以制衡老牌世家,自己坐山观虎斗,同时再在中间横一个军伍作为缓冲,让两边不停的内耗但又无法彻底撕破脸皮。如此稳坐钓鱼台,收拢心思也好轻松一些,更能全力以赴的应付上邦的种种刁难。 如今大日云波的人带来了颠覆这一切的消息。 温烨,这方世界就要重构了。一切旧有的东西都将重新塑造。对皇室,对温家,对你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那些无法参与进来的人都将被抛弃掉。 世家?哼哼,不过是皇室手里的工具罢了。” 这一席话温烨听懂了一些,但还是很多地方并不明白。于是老实的躬身道:“弟子愚钝,还请长老指点迷津!” “你当初带着左明去永川城所为何事?” “查白浪下落,追索鬼修。” “你为何要追索鬼修?” “因为鬼修乃是仙国之要犯,所以.长老,弟子明白了!长老是让弟子借大日云波的手继续深挖此事?”温烨这下全都反应过来了。俗话说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只要把鬼修这趟差事成功的递到大日云波的手里,那他身上的责难就能消除大半,如果还有不错的进展的话,戴罪立功都不是不可能。 “明白就好。这一次我会将你手里的事情和之前李佑军的那份随笔全部送到大日云波的云执事手里。而你将作为向导参与进去。你可听懂?” “弟子明白!弟子这就先做一个方略,一定不” 温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毕侠摆手打断道:“不用方略。大日云波的执事自有办法撬开任何人的嘴,你带路,再做一些介绍就行了。这件事不会难的” (本章完) ------------ 第437章 风声鹤唳 雀儿山,刀门寨。 一只只飞羽接连在白浪的院子里起落,这几日尤为频繁。消息来去都主要是朝着永川城方向去的。 柳旭现在就把白浪这边的院子当自己的每天上差的地方了。上午吃了早饭就过来,有时候夜深了才离开。这还是白浪从后山石缝那边回来之后的情况,之前柳旭还得两头跑,一有事就要去石缝那边禀报,一去一回耽误时间也耽误事儿。 “座刀,石缝那边听说又大了不少,真没事儿吗?” “嗯,那边情况我心里有数,看着别靠近就没事儿。”白浪一边回答柳旭的问话,一边皱着眉头看手里新到的一份飞羽消息。 看完之后白浪顺手就递给了面前站着的柳旭,说:“还是周东那边的消息,你也看看吧。” 飞羽消息很短,写在小纸条上也就两百来字,柳旭很快就看完了,跟白浪一样也是眉头微微皱起。 “座刀,看来洪朝这是打定主意要当缩头乌龟了,连像样一点的抵抗都准备放弃了。” 天风平原的失守并不意外,上下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连刘建喻这种有过战绩的智将都能被高挂供起来不用,洪朝糜烂的军伍体系还能干什么?吃败仗完全就是理所当然。但现在按照周东这几天来的情报来看,洪朝这是要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开始大举北撤,连很多物资都不要了。 或者说是溃逃更合适。 “可为什么要如此摆烂呢?而且还这样突然?” “摆烂?呵呵,座刀这个形容得很形象。现在周东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的确就是在摆烂,不单单玉中州府未战先退,整个长水以北的兵力都在收缩,并且不是且战且退,就是不顾一切的逃跑。似乎是打着主意不再做防御了,把土地让给蛮子们霍霍,自己就等上邦出面。这是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啊!” 柳旭也是心里发寒。诚然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好人,他这辈子干的坏事儿多了去了,但他是什么人?是刀馆下三滥啊!他干坏事他没心没肺他不当人很正常啊!可洪朝可是收税的国家统治者啊!吃的不就是保护下面百姓这碗饭吗?现在直接摆烂,可不是把下面那些没有门路求生的百姓扔给蛮子当口粮吗? 白浪点着头,柳旭的说法没有问题,洪朝现在这般宛若溃逃一样的做法就是在把普通的老百姓推出去送死。 “座刀,您说洪朝的这些古怪反应会不会跟乾坤轮转有关系呀?”柳旭带着明显的焦虑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 “哦?说说你的想法。”白浪揉了揉眉心,他如今脑子里事情太多,片刻不空。又是琢磨自己【古修士】的路数,又是在盘算即将到来的冷月宗的事情,还有关于鬼修玲玉的事情,纷纷扰扰搅得脑仁都痛,这比以前在永川城里勾心斗角要费心神太多了。 所幸有柳旭这个精于算计又熟练处理内务的自己人帮忙,不然白浪都不知道自己要怎样焦头烂额才得了。 虽说柳旭的这一番猜测白浪乍一听并不觉得其合理。毕竟乾坤轮转这种事情跟下邦位面一蝇头小国看似全不相干。可转念一想,下邦上面上上邦,上邦上面是仙国,这可不就联系上了嘛。所以他准备先听听对方的想法。 “座刀,属下就是在想,乾坤轮转若真是红袖所说是整个天地的大动作,那就不会有哪方世界幸免,仙国怕是也能有人察觉到的吧?既然仙国察觉得到,一层层传话下来,洪朝皇室没理由蒙在鼓里的。 属下就想,洪朝这般反常的摆烂或许就是想在某种大变之前尽量的多保留一些力量?不得已而为之?” 柳旭的思路基本上跟白浪刚才反应到的是一个路子。 “不得已而为之?” 还别说,柳旭这么一讲,白浪还独而不承认真有那么点意思。洪朝突然如此应对,时间上也跟天地乾坤轮转高度吻合。 巧合?这个可能性太小。 因为洪朝如此收拢手里的力量放任老百姓不管,这本身就应该不被允许。毕竟蛮子杀伐过来就是为了帮仙国清理“虫子”免得属于仙国的资源被消耗太多。洪朝收拢力量不跟蛮子打了,这换个方向就相当于跟仙国对着干。洪朝有这个胆子? “座刀,您看是不是派人去一趟北宁?” 白浪想了想,摇头说:“这件事即便真有什么内幕,以咱们手里的路子想要探听清楚也太难了。这不是派几个人去北宁就能解决得了的。” “那要不咱们也做一点防备?” “如何防?送一部分人去北宁?”白浪又怎会看不懂柳旭的想法?不过他却有别的理解。 白浪继续说:“北宁太远了,路上变数太大,送过去的人是死是活谁都说不清楚。不妥当。” 见白浪直接把去北宁的建议否了,柳旭也不再提,他另起话头道:“座刀,洪朝这么一乱来,长水以北一下就彻底乱了。杨秀来消息说最近去永川城那边的生面孔猛增,基本上都是从北岸过来,不是流民或者流寇,而像是一些大族的眼线探子。他觉得要不了多久永川城那边的势力还会更加复杂。” “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上的聪明人也的确不少。比起马上就要被蛮子肆虐的必然局面,那些大族携子弟跑到已经被变成赤地的长水以南来,日子虽然难是难熬一点,但至少不至于像留在北面那么凶险。 而且以永川城目前复苏的情况来看,北面来的这些大族聚拢于此的可能性也不小。 啧啧,告诉杨秀和周东,这些生面孔可以试着接触接触,特别是那些掌握一定资源的大族。以后这些关系说不定用得上。 对了,山脚下的屋舍建得怎样了?过去了多少人?” “回座刀的话,屋舍才起了不到三成,但因为之前地动损毁了屋舍,本来就不少人在住棚子,就所幸都迁了下去,如今差不多占咱们这边七成的人都已经住在山下了。都不用劝,一听说就自己下去了,被之前的地动给吓坏了。” “如此最好。之后山里的人手除了高炉那边的工匠和劳力之外,尽量不要留人.” (本章完) ------------ 第438章 悄悄的来 和白浪在事先完全想的不一样,即便是仙国宗门这样的大来头也没有在乾坤轮转这件事情上讲什么排场。直到对方落在雀儿山上,白浪的神念才发现对方的到来。 “是红袖!她回来了!” 白浪立马从自家院子里出来,然后扬手打出一柄巴掌宽的阔剑,自己站上去然后御剑疾行,不到十息的时间便从自家院子一路赶到了雀儿山后面山坳里的那处石缝处。站在阔剑上仰着头看向已经在北面飞快落下来的一行六人。 其中一人正是白浪熟悉的红袖,余下五人皆是陌生面孔,看起来应该都是红袖的同门。 “咦?” 很快白浪在心里惊疑起来,因为他居然只能感觉到这六人中五个人的气息,这五人修为全都在道丹境,有初期也有后期。唯一六人中当先的那个蓝衣女人的气息全不在白浪的神念之内。明明眼睛看得到却又无法从神念中感应到对方。 这人什么修为? 瞬间白浪想到这人必是红袖给他提过的的师尊:冷月宗风笛真人,归神境中期修士叶全珍! 就在白浪心里琢磨的同时,数道神念同样扫了过来,只不过出于礼貌并没有直接从他身上扫过,而是隔了一段距离,并且一晃而过。这合乎情理,同时也让白浪对这几个冷月宗的人有了一个相对还算不错的预期,至少暂时对方看起来不是蛮横无理之辈。当然,这其中应该也有红袖的关系在起作用。 “雀儿山刀馆白浪恭迎叶前辈大驾!”白浪在对方还有不到二十丈便落地的时候躬身一礼,扬声先接驾以示尊重。 片刻后冷月宗一行六人便悬在了白浪身边。红袖居中介绍一番。 “白座刀客气了,你这一身本事可不简单,我还不一定受得起你大礼。走吧,我们下去再说。”叶全真美目中带着好奇的打量,她发现眼前的这个人远比自己徒儿之前描述的更加有趣。 即便叶全真归神境中期修为依旧看不破白浪修为深浅,宛如一个普通人。可当仔细观察和全力感应的时候白浪身上的气血、魂魄波动、肉身里的澎湃生机都透露着古怪,像极了罩着一层黑纱的样子。 真是金鳌上人的传承人吗?至少看上去还真有几分神秘感。甚至叶全珍感觉她所发现的这些许端倪估计也就归神境才够资格察觉,换作红袖一般的道丹境练气士应该是连端倪都看不出来。 “前辈说笑了,在您面前晚辈能有什么身份?”白浪一边说,一边领路一般侧边先行半步,徐徐的落到地上。 虽然白浪身上满满的都是叶全真想要探究的端倪,可毕竟白浪并不是叶全珍此来的主要目的。落地之后她的注意力就自然而然的从白浪身上挪到了不远处山壁上豁开的巨大石缝上面。 “这果然是.夹缝破裂的痕迹!”叶全珍快走两步,直接无视白浪布置在周围的法阵,直接穿了过去。没有破阵却又可以无视阵法威能。这种手段着实惊了白浪一把。这可不是靠硬实力蛮横碾压,而是软实力的全面无视。 惊讶,但又有些理所当然。 “好叫叶前辈知道,这处石缝在红袖前辈离开之后没几天便开始出现这种黑色的雾气聚拢并且在填满了石缝内部之后逐渐的溢散出来。并且朝四周扩散,所以晚辈用法阵将其拦住以免危害到四周山里去造成破坏。” “你应该认识这是阴气吧?” “是的前辈,晚辈曾与妖邪交过手,见识过这种力量。”白浪顺口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妖邪?呵呵,没错,妖邪也多多少少沾了阴气的边。不过妖邪用出来的阴气可远不及这里面溢散出来的这么精纯。 此非好消息呀!” 叶全珍头也没有回的跟白浪来往了几句。白浪倒是没觉得如何,但他发现周围红袖五人脸色却并不太好看,每个人的眉头都微微皱起。 白浪心里明白其中原因,但脸上还是装作好奇问道:“叶前辈,这些阴气外溢可有什么麻烦?听前辈言语似乎不是好兆头。” “麻烦?当然会有麻烦,但是不是好兆头却还不好说。”叶全珍似乎并没有给白浪深谈下去的意思。回了两句之后就径直一人走到石缝边上抵近观察起来,神色严肃,甚至没一会儿就面对石缝盘膝坐了下去同时神念大开。 接着其余五个冷月宗弟子便各司其职。除了红袖之外都没有再去搭理白浪的意思。 看得出这些冷月宗的人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高高在上或者蛮横的样子,但实实在在的也没有把白浪太当回事。 “白座刀,师尊心系乾坤轮转相关蛛丝马迹,所以还是不要搅扰她为好。我这几位师姐师弟也要为师尊护持。有些事还是我来与白座刀详谈,如何?” 唯独红袖还是之前那么熟络的样子。 “前辈所言甚是” 两人其实也没有离开多远,还在这处山坳里,不过远走了几步,找了一处能安静说话的地方。 “白座刀,师尊此来就是如我之前所说是来坐镇雀儿山的,也要将石缝里的机缘好好的弄个明白。不过现在看起来运气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外溢阴气,这说明其中被乾坤轮转带动的灵气从天地夹缝中冲刷出来的东西必跟阴气相关。 要么是阴气类的天地灵宝,要么就是沾染阴气极重的地宫。又或者两者兼之。老实说这与我们修行的路数不同。倒是和伱之前提到的妖邪是对路的。 不过虽然运气不太好,可也并不影响此地的价值。不论传承地宫还是强者墓葬,又或者天地灵宝都不会单独存在,即便浸泡阴气当中也有不一样的伴随品存在.” 简单的给白浪解惑之后,红袖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想要破开此间秘密获得机缘也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并且这石缝还会越来越大,直至里面的东西露出真面目来。所以这对雀儿山来说会有不小的影响,普通人恐怕难以在这山中安然常驻。 所以.” 不等红袖说完,白浪便接口道:“前辈的意思我明白。我已经让人在山下建了驻地,雀儿山这边若是不安稳了,那就请几位前辈坐镇便是。只不过现在世道纷乱,还请前辈多多照拂刀馆一二!” (本章完) ------------ 第439章 心绪不宁 白浪自从与红袖谈了关于雀儿山现如今的一连串事宜之后,他的心里就时常莫名的出现一阵阵躁动。 是因为冷月宗的到来打乱了雀儿山的平静,所以下意识的觉得烦躁吗?白浪心里如此自我开解,但是却最终还是摇头自己先否了。 冷月宗让红袖传的那些话并没有出乎白浪的预料,都算是在情理之中的要求。 控制雀儿山,清空不关紧要的人,以此拿住对于石缝里机缘的主动权。不论换谁来,这一套都不会有多少改变。 甚至在白浪看来冷月宗的行事风格已经算是温和的了。在此之前他因为受到红袖曾用魂法窃取旁人魂魄力量而对冷月宗有堤防,如今看来似乎其中另有蹊跷。 除了对雀儿山的控制之外,对于山中的人,暂时冷月宗也容下了白浪的建议。也就是允许刀馆的人在山脚下搭建驻地继续依附雀儿山。但这些人不包括刀门寨的反贼。说是会尽快将其驱离。 刀门寨的反贼白浪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之前的想法正在成为现实,至少冷月宗目前没有排斥白浪明目张胆的“投靠”。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也对白浪来说都是好事,为何却会出现心绪不宁的情况呢? 还是说心绪不宁跟冷月宗的人没有关系,而是另有原因? “座刀,厉天放在外面求见。” 白浪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对柳旭道:“不见,你将现在的情况简单给他说一下就是,冷月宗的主我们又做不了,厉天放若是有本事就去找冷月宗交涉就是,看是死是活。” 柳旭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家座刀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也不多言,应是之后便躬身告退。 雀儿山已经不是以前的雀儿山了,这里严格来说应该是冷月宗的雀儿山。山里的反贼白浪也不愿意再去多费心思。 更何况如今对于刀门寨的那些反贼而言,他们已经早就不满足于雀儿山这一带了,有了白浪的帮助他们在永川城站住了脚,虽然只是表面上站住了,可对于扬名而言却是有极大帮助的。正准备以永川城为据点进一步壮大势力了。事实上这些反贼也正是这么做的。 看着柳旭离开,白浪继续琢磨自己心里突然出现的躁动,他意识到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感应。 征兆?示警? 还是老办法。所有事情都应该有缘由。特别是针对性越强的事就越有一个诱因。这个道理落在白浪身上,他的理解就是:仇。 有仇才会来寻仇,才会有危险。 现在称得上与白浪有仇的并且可以让他产生这种心绪不宁莫名烦躁的情绪的,白浪觉得这并不难猜,只能也只有因女鬼玲玉而起,几经波折反复出现但又始终没有斩断的麻烦:皇门云宗。 “皇门云宗最强者也不过是道丹境后期,就算有厉害的法器加持也顶多了不起与我此时战力相当罢了。绝不至于让我出现这般示警的征兆吧?”白浪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脑子里反复的推敲。 似乎很靠近真相了,但又觉得差一些什么。直到窗外一个御剑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在后面石缝警戒的冷月宗的人。而正是这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让白浪猛然抓住了一个关键,瞬间豁然开朗。 “皇门云宗背后有可能是仙国的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立马就让白浪心里关于皇门云宗和自己的仇恨脉络重新连续上了。皇门云宗不可能放弃报仇。而实力上的欠缺也可以从仙国上填补回来。 找仙国帮忙?这在平日里不可能的事情放在眼下却并非不会发生,因为就像之前柳旭所说的那样,乾坤轮转若是真的覆盖天地间所有世界的话,没理由不被那些万世大宗里的仙人察觉,甚至会先于冷月宗。 如此一来即便洪朝这边属于荒蛮之地也足够仙国的实力在这段时间作出相应的反应和布置了。 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白浪觉得自己应该是摸到了自己心绪不宁的由来。 危险或许真就近在眼前了。 怎么办? 逃?这无疑是第一个选择。但往哪里逃?怎么个逃法? 白浪心知这件事必然不能拖,于是立马出了书房准备尽快做一些安排。 到了后院,白浪找到正在后院里对练过招的妹妹白燕和秦薰儿,以及在边上捧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的白元凯。 “哥,你怎么来了?” 白浪的出现立马让后院的三人注意到了。也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凑了过来。 “没事儿,就来看看你们。对了,秦姑娘没去红前辈那边吗?” “师祖到了这边就在忙事情,师尊让我稍安勿躁,等后山那边的事情有眉目之后再让我过去。闲来无事就跟白燕过过招,不然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无所事事。” “呵呵,秦姑娘能来指点燕子这是燕子的嗯?!” 白浪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威压从西面极远之处铺天盖地的压过来,那阵仗让他瞬间脸色大变。心里不祥的预感直冲脑门,他明白自己刚才还在琢磨的事情应该是烧到他面前了。他的反应终究还是太慢了。 威压降临,整个雀儿山上几乎所有人都猛地身子一软匍匐在地。即便白浪也是认真较力才堪堪直起腰来。而白燕、白元凯还有秦薰儿都直接跪在了地上。 白浪甩出一面阵盘到秦薰儿的怀里。这阵盘能激起一道防御法阵,抵消掉这种超大范围的威压大部分力量,至少能让秦薰儿行动恢复。 “秦姑娘,白浪求伱帮我照看好燕子和毛头!让他们活着就好!” “白座刀,你这是?” “姑娘,看在昔日交情的份儿上,白浪拜谢了!”说完白浪不顾秦薰儿和弟弟妹妹的惊骇,朝着秦薰儿就深深一躬到底。 而后白浪看着白燕和白元凯笑道:“照顾好你们自己。跟着秦姑娘,活命要紧!” “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白浪摇了摇头,祭出阔剑来站了上去。然后不敢再做停留朝着另一个方向急速掠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引开敌人,离雀儿山越远越好。 (本章完) ------------ 第440章 上天无路 逃! 逃得越远越好! 至于自己的判断会不会出错,白浪此时此刻的心境下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逃得掉,即便判断出错闹了笑话也无所谓,刀馆的人还在乎这点脸面?更何况他可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错。 堂堂道丹境后期的练气士冥冥中的感应捋顺之后几乎不可能出错。 很快白浪就不存在什么猜疑了。因为他御剑而起爆发全力的飞行也不过冲出雀儿山主峰范围不到五里便再难前行一尺。 不是法阵威能,也不是类似法力屏障,而是一个似乎由魂魄意志直接凝固空间中“上下左右”这种基本“道理”所产生的方位限制,让“上下左右”的认知混乱,迫使想要突破这一层界限的人无法靠近,因为连方位认知都乱了你怎么靠近?你所知的“前行”在这一层方位限制面前就是个笑话。 这种手段白浪别说见了,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并且他很清楚,这种直接把天地“道理”拿出来作为手段施展的门槛很高,道丹境肯定没这个本事,必须要从魂魄入手,铭刻天地“道理”于魂魄之中,也就是所谓的“归神”才有办到的可能。而想要如此大范围的笼罩整个雀儿山周围,恐怕即便在归神境练气士中也不会是简单可以办到的事情。 一上来就顶住空间扣下囚笼,这可不是和善的架势。 天上不行白浪便立马降下去准备换一条路。可惜,对方的手段明显不存在漏洞,想要靠挖洞钻过去根本不行,整个雀儿山如汤圆一般被整个包裹得严严实实。 几乎就在白浪发现自己居然走不脱的时候,数道神念蛮横的扫在了他的身上。并且扫到就不挪地方了,死死的把他锁住。其中一股尤为强横,居然光是神念就想要把白浪给压趴下。霸道凶狠。 到此时对方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就是冲着白浪来的。 不过白浪也不是寻常道丹境修士,他是【古修士】是术武同修,单纯想要靠神念就把他制住几乎不可能。至少眼下压过来的这几股神念还办不到,加上铺天盖地的威压也不行。 所以白浪继续甩出阔剑站了上去,他不会坐以待毙,此时既然独木难支那就找个靠山,就算不一定靠得住也总比在此束手无策的强。 “跑?你跑得了吗?” 就在白浪重新跃上天空时,他感觉到了不远处数道气息正朝他急速的冲过来,伴随着一道似乎在他耳边响起的轻蔑言语。 跑不跑得了还是要先跑过才知道,白浪心里发狠,有些想要留下来跟对方搏命,可理智又告诉他那是纯纯的找死。之前就在猜测自己和归神境的练气士实力差距有多大,如今见识了人家随手布下的“道理”手段之后,才发现实力差距几乎天地之远,为一时之气就送死,这不是刚烈,而是愚蠢。 当然,绝路时白浪也不怕死。刀馆里腰刀子出身的人没谁怕死。 一路急速飞行,好在白浪要去的地方不远,对方追来的速度虽然更快过他,但也没办法将他截停。 片刻之后白浪落在了雀儿山西面山坳中,迎面的便是六个各自皱着眉头的冷月宗修士。其中连本该还在继续探究石缝端倪的叶全珍都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情,一脸寒霜的朝落地的白浪走了过来。 “白座刀?伱这是惹了什么麻烦吗?” “叶前辈救我!” 叶全珍面无表情的没有应白浪的话,而是仰着头看向追来的那几人。其实早在刚才雀儿山被对方手段罩住的时候叶全珍就已经招呼手下徒弟戒备了。而之所以没有立即出面而是继续留在石缝这边是因为叶全珍从对方的手法里感觉到了熟悉,猜到了对方的来头。 本以为对方这是冲着冷月宗来的,一来就给个下马威。可等了不多时叶全珍却发现对方的目标居然不是他们这几个冷月宗的人,而是山中被叶全珍视作“身负秘密”但需要“留待观察”的白浪!? 区区一个道丹境的土著练气士也知道如此大动干戈的吗?还是说白浪身为金鳌上人传人的身份是真的?并且还已经被人扬了出去,如今正式找上门来了? 等到看清来人,叶全珍的脸上更是闪过一抹诧异。 “云轩?他居然来了?” 心里暗自嘀咕,叶全珍便迎了上去。而在她身后,几名弟子则是下意识的将先一步过来的白浪围在中间。看似“护持”,实际上也能理解成“看管”。最后如何就要看后面怎么变化了。 “原来是叶道友,难怪那小虫子往这边跑。不过叶道友可要想清楚了,这小子可是我们大日云波要拿的人,你们冷月宗准备要蹚这趟浑水吗?” 一共五道身影落下,全是明黄的袍服,一身衣着华贵精致。为首一人戴着白玉冠,一脸笑容,看起来也是三十岁不到四十的年纪,但眼睛里玄妙的异芒宛若夜里星辰,平添几分神秘。 此人便是叶全珍在心里嘀咕的“云轩”,来自四盟首之一的大日云波,同样也是外门执事,但云轩的修为却比叶全珍更高,是堂堂归神境后期强者。也是因为都是外门执事打过不少交道,所以两边都相互认识。 “杨道友,冷月宗来此可是跟四盟首禀报获许的,这雀儿山就是我们冷月宗的地盘。而杨道友你一上来便封山镇压,气势咄咄逼人,还开口就给我们扣帽子。这没道理讲的吧?” 对于四盟首之一的大日云波,叶全珍是事事提起十二分小心。四盟首里最嚣张跋扈最不喜欢讲道理的就是大日云波。经常都有小宗门莫名其妙的惹到他们然后被灭门。似乎大日云波出手全看兴致,得与失寻常不在他们的考量之内。 “扣帽子?呵呵,这才哪儿到哪儿?叶道友,你可知你要护的这只小虫子很可能与仙国全域通缉的要犯有勾结,你若护他,到时候“包庇通缉要犯”的帽子才是真的大帽子,冷月宗能戴得住吗? 而且仙国最新给我的令条里只有这雀儿山暂时归冷月宗探索,可没有说你们可以窝藏要犯吧? 怎么说?叶道友给个痛快话嘛。” (本章完) ------------ 第441章 入地有门 叶全珍听完云轩的话闪过一抹惊讶,她是没想到区区下邦位面的一个道丹境练气士会跟仙国的通缉犯扯上关系,并且还是全域通缉的要犯。 这就像云轩所说的那样,“包庇通缉犯”这才是一顶大帽子,沉甸甸的冷月宗都受不住这分量。 “叶前辈明鉴!白浪至今皆是在永川城内混迹,别处都未去过,更不晓得仙国何在,哪里结识通缉要犯?就连这几位我也是不认识的。” 白浪也不管对方手里有无实证,他反正不准备认“勾结通缉要犯”的罪名,并且一副郁闷冤屈的样子。 不过不等叶全珍说话,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云轩却开了口,说:“可怜的虫子,你认不认账你以为很重要吗?我们要拿你只需要一个怀疑就够了,伱脑子里的东西自然有的是手段榨出来,嘴硬没有用的。” 说完这几句,云轩便继续看向叶全珍,语气同样似笑非笑并不善的说:“叶道友,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莫非还有值得犹豫的地方吗?把人交出来,我立马就走。” 叶全珍看了一眼云轩,然后转身看向在后面被冷月宗几名弟子围着的白浪,问道:“白座刀,你与大日云波的事情我们冷月宗管不了,也不想管,但你与我冷月宗也算有些交情,你可有什么话同我们说?” 白浪突然笑了起来,道:“家里两个小的要劳烦叶前辈关照一二了,能活命就行。若是不为难的话,我刀馆的那些弟兄们也希望前辈能多留一些下来。” “没了?” “没了。”白浪躬身一礼。再次直起身子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笑容,手里也多了一把长刀,身上的气势开始外溢,一股澎湃的压迫感竟然把周围几个冷月宗的弟子逼迫得后退了好几步。 “咦?有点意思。没想到你除了身上这古怪的敛息手段之外,还真有些本事。感觉应该是道丹境中期到后期的修为,只不过这压迫力好像还有些别的来源。看起来,你这只小虫子身上有些庞杂啊! 拿下!” 云轩亲自带人过来一趟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份面子不是给白浪准备的,而是给雀儿山这边如今实际掌控的冷月宗准备的。 在几天前云轩才收到仙国的急令,上面就说了关于冷月宗的消息,这次他过来就是摆出阵仗给冷月宗看的。俗称的“压阵”。而抓虫子的活儿还用不着他动手,一行过来的大日云波的弟子绝对足以应付! 跟在云轩过来的四人全是道丹境后期,也是这次抓虫子的主力。他们看上去实力并不比几个冷月宗的弟子强多少,可实际上真要动起手来的话两边基本上会不可同日而语,差距会巨大。 而产生巨大差距的原因就是冷月宗只不过是千年宗门,而大日云波则是万世大宗里的四盟首,底蕴的高低简直不可道里计。 最直观的比方就是术法手段以及法器法宝的差距。同样的术法大日云波的弟子用两分力就能产生六分的威能,而冷月宗的弟子则需要三分力才能产生五分的威能。 云轩的话音未落,四名金袍的大日云波弟子已经动了起来,四人完全看着不像有留手的样子,出手便是类似合击术的手段,各自手里一柄遥相呼应的法器:一只圆盘、两枚五芒星、一柄月镰刀。 四件法器连同四个大日云波的弟子居然给这片山坳营造出一种瞬间坠入日月星辰的复杂轮转之势当中。搅动起来的天地灵气居然产生了如同复合术法一般的异常融合,最后飞快的汇成一股股毫无规律的乱流从四面八方朝着白浪席卷过去。 “是大日云波阵!”叶全珍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她万万没想到言语间嚣张狂妄的云轩真正动起手来会如此的滴水不漏。 要知道在叶全珍看来就算白浪真是金鳌上人的传承者但也还未完全成长,面对四盟首的练气士即便同修为之下一对一都不可能获胜,一对四更是死路一条。可云轩还嫌不够,居然给下面的人配了大日云波阵这种独门的杀手锏层次的东西。这是不准备给白浪留任何一丝一毫的变数,要以力全部踩灭! 而看到这一幕,再感受到对面云轩神念对自己似有似无的锁定,这是防止她插手? 叶全珍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厉害”。她印象里云轩强在杀伐战力上,其余她也不太了解。如今看来云轩还有一个做事不留破绽的缜密心思。 在叶全珍看来白浪最后的生机就此全断。 跑不了了。一旦落入大日云波手里,以云轩的习惯根本不会跟白浪废话,直接抽魂夺魄把白浪榨干成一个只剩下记忆的活死人,要知道什么都有。手段阴邪狠辣,但只要不摆在台面上来谁敢说四盟首的不是?即便这种手段在仙国里明显是禁止的。 很快,场面一如叶全珍所预料的那样,面对大日云波阵这种本身起点就高于道丹境的法阵时,阵中的玄妙威能直接把白浪的所有术法手段瞬间撕扯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就连身形都无法保持平稳,脚下踉踉跄跄的似乎失去了方向感和平衡。 这就是大日云波阵对于天地灵气的恐怖影响,对于没有形成自己的法力场域的练气士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噩梦,无能为力,毫无开解的可能,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向死亡。 不过叶全珍也不得不承认眼前那个处在绝对劣势的白浪确实要比她之前猜测的强太多了。虽在劣势,可却能靠着敏锐到离谱的感应感知以及身体反应速度在千钧一发的关头避开伤害。看起来还能坚持好一会儿。 “嗯?”忽然叶全珍发现白浪狼狈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这眼神让她想起了那些困兽的绝命一击。 莫非这白浪还有什么底牌不成?叶全珍没来由的突然从心底冒出来一个似乎臆想般的可能。并且基于这个看似荒诞的想法她发现白浪看似摇摇晃晃的狼狈移动,似乎是在朝着同一个大方向移动:径直的朝着山坳里石壁上的那条石缝靠近! 瞬间叶全珍似乎懂了白浪的算盘! 果然,就在叶全珍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浪忽然一声大喝,似乎迫于压迫已经失去了对局面的冷静判断,居然想着靠蛮力震开四件法器和法阵的撕扯,想要冲出去。 可迎上白浪的则是四双冷厉的眼神,以及突然改变路数的四件法器,带起四股澎湃的灵气湍流顺着他露出的破绽席卷过去! “哼!这虫子总算束手了,倒要看.嗯?不对!” 云轩本来还在意外白浪的实力超出预料,同时不满手下四名弟子居然久攻不下。如今见白浪自己失了方寸露出破绽来,那就可以分出胜负稳稳生擒了。 可这个念头才刚起,在云轩心头尚且还未转完,他就发现那小虫子似乎并未因为露出破绽而直接擒下,相反主动挺起胸膛迎上轰击,接着一边喷血一边被四股灵气的湍流带着冲破了法阵的封锁急速的朝着身后山壁撞了过去! 云轩发现了不对劲,也明白了白浪的把戏一直在耍他们所有人。可因为距离山壁石缝太近,之前又毫无准备,加之白浪狡猾的利用大日云波阵的轰击反破阵中牵扯力量得以脱离阵法束缚。 等云轩闪身出手时候,他的手段仅仅贴着白浪脚底板划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浪坠入石缝中消失不见。 (本章完) ------------ 第442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云轩反应不慢,可还是没能在白浪倒飞入石缝之前拿住对方,而后他径直冲了进去,但片刻之后又一脸铁青的抽身出来。 不用问也能从云轩的表情里明白这次大日云波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落在叶全珍的眼里就好比锅里都煮熟的鸭子却在掀开锅盖的瞬间飞走了!这种场面可不多见,特别是在大日云波这种仙国顶级宗门手里更是闻所未闻。 一时间叶全珍居然萌生了一种想笑的冲动,特别是看到云轩铁青的脸色时更是差一点没忍住。不过城府尚在,叶全珍也不会真就这样惹云轩霉头,不值当。 “叶道友,这处石缝可有什么说法?”云轩的言语里透着火气,但却又对石缝里黑漆漆浓郁的阴气有几分忌惮。应该是在刚才短暂的置身其中感觉到了什么不妥。 叶全珍正色道:“杨道友,此石缝内便是天地乾坤轮转时灵气冲刷出来的异象,要么法宝要么地宫,不过我这几天研究下来认为里面是座地宫的可能性更大,应该再过一月余就会彻底冒出轮廓来。” “阴气如此浓郁,里面风邪更是猛烈得异乎寻常,这里面若是地宫那必是鬼修中顶尖人物所设。寻常练气士进去就是死字,只不过为何不见尸体?”云轩惊疑的地方就在于此,他刚才虽然侵入石缝时间很短,可也明白其中厉害,但并未找到白浪的踪迹,也无尸体。一时间摸不清那白浪的路数,也怀疑是不是这石缝内还有什么藏着的蹊跷。 叶全珍心里暗道一声“果然”,脸上保持着之前的正色,回答道:“石缝里风邪一旦将人困住后续阴气就会将其卷走。要么消失在深处,要么被直接侵蚀瓦解消失不见。” “能如此之快?” “风邪当道杨道友不会没发现感知和神念其实也大受限制吧?或许不是尸体消失得快,而是神念受风邪的影响未能及时探知到呢?”叶全珍给出了一种可能。并且她在石缝边上仔细研究了这么几天,对其中的风邪和阴气自然比云轩更有发言权。 “照这么说那白浪必死无疑咯?” “九成九必死无疑。” “嗯?九成九?剩下的那一分呢?算是变数?”云轩眉头刚松下去又跟着皱了起来。若白浪能活下来这对他而言才是最大的麻烦,主要是太丢人了。 叶全珍摇了摇头,说:“天地间变数无处不在,白浪是不是还有生机我也无法笃定。九成九死,一分活路吧,或许更少。 怎么?杨道友若是执意要寻白浪的尸体大可现在再入其中,又或者等此地地宫重现再做打算。” 云轩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了山壁上石缝一眼扭头便御剑而起作势要走。 “杨道友,那白浪方才想我帮他座下势力及其家人,因其与我宗也算有故,所以还请杨道友看在冷月宗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不要过分株连。” “哼!你们冷月宗倒是喜欢沾是非。这事以后若出纰漏,你们冷月宗可脱不了干系!” “杨道友放心,这个道理叶全珍自然省得。” “你们自找麻烦我也不拦伱。自己好自为之吧!”云轩说完御剑离去,他身后的四名弟子低垂着头,脸色苍白。 呼. 叶全珍身后的记名弟子各自暗暗松了口气。他们虽然自诩战力还不错,可是在大日云波的人面前那是当真能感觉到巨大差距的。刚才他们甚至觉得大日云波若围攻的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绝对挡不住十息,更别说设计遁入石缝了。 一方面暗道大日云波的人的确厉害,另一方面也在心里疑惑区区下邦位面的一个练气士为何手段能强横到如此地步?修为也到了恐怖的道丹境后期! “红袖,我记得你说过那姓白的小子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对吧?” “嗯。” “这简直就是怪物啊!二十岁出头的道丹境后期!这就算是放在大日云波的内门当中只怕也能称个天才了吧?不,是怪物吧!” 红袖一阵无语,她最开始见到白浪的时候还在人群中,不过一个引气境的练气士而已。然后再见到还以为是道丹境初期,如今居然看着是道丹境后期一阵无力唯有红袖自己清楚。只能说白浪那家伙藏得够深。 不过二十岁出头的道丹境后期.红袖也的确感觉到了恐怖。 “可惜,这人居然跟仙国的通缉要犯扯上关系了,惹到了大日云波的人,这下坠入石缝里算是夭折了吧。” “是呀,这种怪物若是给他百八十年还说不定能冲到什么修为去呢。的确是可惜了。” 几个弟子七嘴八舌的各自感叹。 “师尊,咱们为什么最后还要帮白浪护住他手下的那些人呢?这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啊,我看云轩走的时候可藏着狠戾的。” 一番感叹之后,几名弟子也好奇叶全珍最后扬言要全了冷月宗和白浪情谊的举动,这虽然不至于惹怒大日云波,但绝对会给对方留了一个疙瘩,万一以后以此为由朝冷月宗发难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几个徒弟不会质疑叶全珍,他们只是好奇。 “一个下邦位面的练气士,没有传承,没有资源,没有斧正,一个人在这种荒蛮的地方仅仅二十岁出头就修行到道丹境后期。你们觉得可能吗?” “师尊您的意思是白浪身上有藏东西?对了!金鳌上人!金鳌上人的传承!” 叶全珍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能解释白浪为何如此怪异的原因也就只能是他身负金鳌上人的逆天传承了。有这个前提在,再加上白浪刚才故意冲入石缝的一番算计以及云轩进去之后什么都没找到。所以白浪的身死还真不能一句话说死。 如果他真的能活着出来呢?你们想没想过留下一份善缘远比现在人走茶凉要有意义得多?比起给云轩那么一点点他自己都可有可无的面子,押宝白浪是金鳌上人的传承者,这不是更划算吗?” 叶全珍说完,几个弟子纷纷心里通透了几分。特别是红袖,她与白浪接触时间不短了,她也不信白浪会选择冲进石缝自杀。既然选择进去,说不定真有什么手段保命! (本章完) ------------ 第443章 寻路 呼.呼. 一片漆黑中隐约有微弱的呼吸声。 白浪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摸索前行,不知前路,甚至分不清方向。 进来时白浪的打算是尽快顺着石缝的通道往深闯,以此来避开身后敌人的追索。他明白自己惹到的是什么人,看对方那一身金袍就能晓得是玲玉跟他提过的仙国四盟首之一大日云波的强者。面对这样的敌人他根本没有胜算。 值得庆幸的是在此之前白浪紧赶忙赶的将自己的修为提到了道丹境后期,再加上融合武修的路子,走出【古修士】的脉络,如此形成的战力一如白浪所想的那样一般情况下远强于单一的武修或者单一的术修。 这是白浪在危急时刻依旧能顶着对方四名敌人的压迫依旧可以暗中设计出逃生路线并成功实施的最关键原因。 另外白浪也不得不感叹时也命也,他进来之后才晓得若不是事先遇到玲玉,并且跟玲玉学了能屏蔽掉阴气侵扰的手段的话,他即便成功逃入这石缝中也活不过一时三刻。因为这里的阴气远比他之前在外面感受到的浓郁太多了,即便他有气血力量抵挡也挡不住多久。他甚至觉得这么浓郁的阴气是不是可以把大多数生灵都直接销魂浊骨,也包括他在内。 不过运气也不能帮白浪搞定一切,就比如现在,他冲进石缝为了避开后面的敌人虽然闷头猛进,如今他彻底迷失了方向。迷路了。 谁能想到石缝里会是如蛛网一般的复杂网络?稍微错过几条分岔的路线之后立马就会陷在复杂的环境中把自己绕得晕头转向。再加上神念在这里受到很大限制,所以一旦迷路就会陷入束手无策的困境。 白浪现在就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任何办法。但他并不着急,比起之前在外面的危急情况他现在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不敢去想外面弟弟妹妹们将要面对的局面,如果叶全珍肯帮忙的话那就还好,若是不肯.那白浪就更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能呼吸,可以抗住周围阴气的侵蚀,储物戒指里还有足够多的辟谷丹与灵石,白浪觉得自己就算被困在这里一年都能轻松挨得住。难的在于怎么出去。 “我记得玲玉曾说过这里的地宫会逐渐被冲刷到位面当中去,那样的话若即便走不出这片复杂的地道,也可以等着地宫出现,然后再从别的地宫出入口重见天日?”白浪心里大致的计划就是先活命,别的他暂时还没心思去想。 没有参照物,甚至没有除了白浪自己之外的任何可以看到时间流逝的东西。白浪只能用自己的心跳来计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直到第三天过半,白浪发现这些弯弯曲曲似乎没有尽头的地道之间亦有区别:一些地道阴气死沉沉的,而另一些地道内阴气却有一些细微的流动。 这个发现让白浪如获至宝。因为他记得玲玉曾给他提过阴气的几个特性,其中之一就是阴气属于能量的一种,其二是阴气也会从高处流向低处,以达到区域内阴气浓度的平衡。 换言之,发现阴气在流动的白浪等于说找到了一个方向!这对于陷在这茫茫迷宫般地道里的白浪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只需要逆着阴气流动的方向继续走就行了,这样必然找到阴气在这里肆虐的源头,而源头大概率就是玲玉提到过的地宫,鬼修强者留下来的地宫。 找到地宫就表示找到了出去的路。 有了方向,白浪即便继续摸瞎前进也比之前有劲头得多了。并且越是照着这个办法前进他也敏锐的发现地道里流动的阴气随着他的移动越来越多,越来越剧烈,最后他穿过一条宛如喷口一般的缝隙之后终于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地宫。 “这里.” 眼前的场面把自诩也算见过大世面的白浪直接给看傻了眼。 穿过那一道地道缝隙,不再是茫茫的黑暗阴气流束,也不再是一条新的地道,而是眼前一片开阔的虚空,开阔到可以用“广袤”来形容。宛如一步之遥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这里莫非就是天地间的夹缝?不,应该是被冲刷掉的夹缝碎片?”白浪眼睛鼓得老大,一脸震惊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脚下生根一样不敢轻易的挪动半步。他可还记得红袖和玲玉都说过天地夹缝里凶险极多,每一步都不能踩错,不然都有可能惹到大麻烦。 肉眼看起此地广袤得宛如一片一眼看不到头的草原般开阔,但没有草地,也没有地面,虚空悬着令人心里打颤。 唯独视野的中线位置漂浮着一座巨大的山峰! 山峰分两段,往上三分之一乃是依山而建的一个庞大建筑群落。整体风格怪异阴鸷,统一为灰白色的石质构建。只不过能在如此环境中长存,应该不是寻常的石头。同时白浪猜测这些建筑群落就是地宫本体。 山峰往下三分之二则全是黑色的岩石,如石笋状倒着悬在虚空里托住上面的地宫。 “这山怕是比整座雀儿山都要大上一倍吧?如此巨物真要被全部挤出天地夹缝跑到位面空间中去吗?那雀儿山又将如何承受?”白浪觉得自己似乎想象不出那个场面。 惊讶许久,神念四下探索,要比之前在地道里容易了许多,但压抑还是存在,神念可以覆盖的范围只有正常情况的一半左右。 好一番探查,白浪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甚至这虚空里给他的感觉就是空荡荡的,似乎连天地间本该无处不在的灵气都极为稀薄。 倒是那一颗颗漂浮在虚空里像一颗颗碎石颗粒的东西让白浪咋舌不已,他在仔细探查之前绝对想不到这些颗粒不是石头,而是阴气!一颗颗不知多少阴气被强行挤压之后变成了晶体一般的固态. 也正是这些固态的阴气从一个个宣泄口子出去之后炸开成阴气原本的模样,然后汇聚成墨汁一般的雾往外面溢散。 这些发现让白浪心里明白,这里面恐怕对天地间的能量有着某种天然的压制或者说排挤。 心里念头到此,白浪朝着前面一块悬浮着的大石踩了上去,他准备试着朝那座山峰靠近. (本章完) ------------ 第444章 天地夹缝 一脚踏上去,白浪同时并没有放开自己勾在入口处的手。 等用力的踩踏了几下白浪发现脚下悬浮的石块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漂浮”,而是宛如凝固在虚空里面,脚踏上去根本感觉不到晃动,反而像是脚踏实地一样。 等确定不会再晃动之后白浪才松开手整个人踩在了浮空的石头上,给他的感觉跟之前才在实地上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白浪意识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虚空”的猜想并不正确。 于是白浪从储物戒指里取出来一枚铜钱撒向虚空,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铜钱因为白浪抛出的力道飞出去尺许之后停下,但并没有落下也没有上浮,而是如镶嵌在虚空的那个位置一般。 “难道这里的这些悬空的石头也是这般道理?” 白浪伸手要去拿取铜钱,可触碰铜钱的瞬间他便发现对,那铜钱居然一下就碎了!碎成细小的颗粒,然后飘散不见! “怎么会碎掉?!” 这个发现把白浪吓了一跳。他生怕自己是不是也会莫名其妙的如刚才那枚铜钱一样碎了。 等一大把铜钱被白浪当作试验品消耗掉之后,白浪这才把悬起来的心放了回去。 “果然不愧是天地夹缝,这里对于天地的“道理”和“规则”似乎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排斥。不管是铜钱还是阴气能量,都会被这里莫名的力量直接拆解或者挤压成别的形态。但似乎活物并不受这里的力量影响? 不,不只是活物。玲玉身为鬼修而且对这里的地宫似乎更有不浅的了解,她还敢下来必然也不会受到这里的力量影响。 那这样说来就是.魂魄波动?或者是体内自有的天地“道理”?” 白浪找到了一些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可以在这里活动而不会像刚才那些铜钱那样直接被这里的力量肢解掉的原因。 接下来白浪的试探要比之前快了许多。甚至他可以不用一步一步的踩着悬空的石头前行,可以自己一跃而起直接凌空虚渡,即便踩在虚空里,那些神奇的力量也会给出反馈的力道让他不至于跌落或者乱了方向。 真要打个比方的话,白浪觉得此地就像是在“水里”,虚空就好像是“水”,他现在就是在“水里”游泳。 一路往前,小心翼翼但也不再像一开始的那样三步两步就要停下来琢磨半天了。 一来白浪对这里的大致情况已经摸清了,至少他觉得自己老老实实的赶路并不会有什么凶险,即便有凶险也很可能不存在这天地夹缝本身,而是在前面的地宫中。 二来再慢慢前行太费时间了,就此时与地宫的距离,白浪可不想花上数月才到地方。不然恐怕地宫都被挤到位面中露出真容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再一次被人给堵住。 而当白浪在这个天地夹缝的碎片里待的时间久了之后他又发现了一个此地的新的凶险之处。或者说是对他之前的一些判断的进一步延伸。 “这里的无形力量虽然不至于压入体内对我道丹和经脉里的法力、灵气产生压制,但却对施展出来的术法有着极大的削弱!一个术法用出来在这里威能顶多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三成到四成,连一半都不到!” 换句话说在这里正常情况下白浪这样的练气士实力至少要掉个三四成甚至一半。以差不多减半的实力再往地宫探索,遇上稍微麻烦点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要命的凶险。 不说远了,就说越接近山峰越密集的出现的那些阴气颗粒就够要了很多练气士的命了。即便有隔绝阴气的法子,如白浪这样的,可隔绝的乃是地道里的那种“浓郁阴气”,与这种被天地夹缝里的力量极限挤压形成的阴气晶体颗粒完全是两码事。 一颗阴气晶体颗粒所能蕴含的阴气体量是它们此时体积的上万倍!一旦触碰那就会承受瞬间的庞大阴气侵蚀,以玲玉教的手段根本无法完全隔绝,而后海量阴气就会侵入经脉造成极重的损伤。一颗或许还要不了命,但十颗八颗,甚至成百上千颗速度越来越快如飞梭般划过的阴气晶体颗粒就能成为一场要命的恐怖风暴! 如果在别处,吃不住这些阴气晶体颗粒大可避开或者牵引掉就是,可这是在天地的夹缝里,术法手段的威能被大砍,以白浪的实力根本无法靠半吊子的术法有效的避开或者牵引走这些阴气晶体颗粒。他自觉自己只要挨上四五颗就要小命不保。 好消息是这是针对正常情况而言,但白浪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情况里该出现的人物,他是一个异数。 白浪的“异”就在于他不是绝大多数的术修,虽然他看起来很像,可并不是他本事的全部。他还是一个武修,并且是将武修和术修尝试真正融合的【古修士】。 术法手段的威能力量巨大部分本就来自于天地伟力的借用,在此地被限制也就不奇怪了。而武修确实修的自身的力量,并不受这里古怪力量的削弱。并且白浪此时还有新龙出来的“血气”可以帮忙,很大程度上起到了代替灵气和法力的作用。 这也是白浪可以在术法威能被大砍一刀的情况下依旧能继续朝着中间山峰前进的原因。 换句话如果不是白浪这样的异数,想要在地宫尚未彻底被冲刷离开天地夹缝进入位面空间之前进入地宫的话,要么有特殊的手段,要么有远超道丹境后期的实力,归神境估计只是想要这么做的最低门槛。 一路越行越快,在白浪抵近山峰不到十余里的时候周围的阴气晶体颗粒已经密集得宛如一场冰雹,几乎没有给白浪任何的闪避空间,他只能利用气血的力量在自己身前形成两道滑轨,加上自己肉身爆发的速度让冲刷过来的阴气晶体颗粒在速度的反冲下顺着两道滑轨被排向他身体两边。 直到白浪真正踏上山峰上段地宫正面的广场上,漫天的阴气晶体颗粒才消失不见。似乎来这里就这一条路。就是不知道当地宫在位面空间现身之后会不会有所改变。 没了周围的危险压迫,白浪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也看到了这座地宫的正面。 那是一座恢宏大殿,门楣挂着一块黑匾,匾上三个白色大字:白骨峰。 (本章完) ------------ 第445章 看不见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浪看到黑匾上的三个大字时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那三个字投射出什么令他胆寒的威胁一般。 这让白浪想起来一种说法,叫:余威。 威风过后,余威尚存。 区区三个字就能将行书之人下笔时的威风留下来一部分,经历不知多少岁月的消磨依旧能让人心生悚然。由此可见握笔那人当时的威风何其惊人,手段何其恐怖? 白浪想到的就是“仙”,他觉得只有仙人才有这种骇人听闻的恐怖手段。再看面前恢宏的宫殿群落和这周围虚空的环境,也只有“仙”才有本事在此处留下这等存在的痕迹吧? 再看那牌匾下面乃是一扇高耸的巨大石门,足有近十丈高两丈宽,微微虚掩着留了一道一人过的缝隙,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东西,神念前探也似乎受到屏蔽无法进入。 白浪在意的是这扇石门上留下的繁复图案,不是那种类似法阵纹路或者世家纹章的图案,更像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石雕。 石雕的内容并不复杂,也符合白浪印象中石雕壁画所承载的作用:炫耀和记载。 炫耀丰功伟绩,记载重要事件和重要时刻。 地宫可能是墓地也可能是传承之地,所以入门的石雕壁画自然着重前者,也就是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并且也透露出了这地宫的主人大致是什么身份。 既然是炫耀丰功伟绩那就必有主角:一个头戴皇冠,身形消瘦但高个的长袍练气士,身周悬浮着七颗如太阳一般的光球,脚下踩着一只六个脑袋的大蛇。 仔细看还会发现这些光球上凹凸不平的雕刻着一张张生灵的面孔,有人有兽还有一些白浪从未见过的古怪活物,各自表情却不一,有些狰狞有些痛苦,可有些却显得安详甚至愉悦。而六头大蛇的头上则是浮现着六种白浪看不明白但却隐约感觉久视就乱自己魂魄和气息的古怪骇人的符号。 心里惊骇白浪连忙挪开眼睛不敢再去看那六头大蛇头上的印记。心里骇然道:这印记居然隐约牵扯我的魂魄?!这什么玩意儿居然如此邪性! 再看石雕的其它内容,白浪更是微微皱起眉头。倒不是又被吓到了,而是觉得惊讶,因为若真如这石雕上表现的那样是曾经发生的事实的话,那么这个头戴皇冠的练气士可就太强大了! 一片片云雾一般,里面满是山川河流的雾团在白浪理解里应该就是一个个“位面”,而这些位面像是一盘盘的餐盘,里面的资源、生灵皆是盘中餐,被那留个脑袋的大蛇吞噬,也被那戴着皇冠的练气士所吞噬。 大有一种气吞天地万物的凶煞和暴虐! “还真如玲玉所说的那样,这座地宫的路数跟她是相合的,石雕上那人虽看不出是活人还是鬼修,但单单就吞噬的手段而言也绝对不是什么正派的路子。更不是什么光正的人物或者伪善之辈,否则不会把吞噬当成功绩雕刻在门口作为炫耀了。” 白浪心里有数了,更绕着大门走,除非万不得已他可不想进去。他的目的始终是借道逃命,而不是真跑进地宫里去寻什么机缘,他有属性面板这种逆天之最的机缘了还要别的干嘛?关键还冒那么大的风险,不值当。 所以白浪围着这山上大殿门口的广场转悠了起来,从一开始小心翼翼担心触碰什么机关,再到后来发现此地平平无奇之后快速移动。但转了几圈,最后并没有发现类似他来时的那种通道,整个地宫都被密集的阴气晶体颗粒给笼罩住,他要闯也只能闷头碰运气,根本没有痕迹可寻。 反倒是这广场上的一些痕迹让白浪很是在意。 白浪试过用力踩踏广场上的石砖,但这灰白的石砖不知是何材质,坚硬得异乎寻常,以白浪此时的肉身力量却连在这些石砖上留下一个裂痕都办不到,即便拿出锋利的月牙刀,奋力劈砍也一样难伤这些石砖分毫。 但这些坚固得让白浪束手无策的石砖上却布满了不知多少岁月中留下来的划痕和破损。不用猜白浪就看得出这些划痕和破损全是练气士拼杀时溅射遗留下来的。 看着这巨大的殿前广场,白浪恍惚间似乎“看到”无数的强者在此地浴血杀伐的场面。 这里必不是第一次被乾坤轮转冲出天地夹缝了! 那这里存在的时间到底有多久远? 这里又是如何出现又隐匿的? 这一连串的惊疑让白浪更是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如此多的杀伐痕迹全是不知多强的练气士留下来的,这说明此地绝对令人趋之若鹜。他这种实力掺和进去就是找死! 可是白浪却始终无法找到出去的路。 “这不应该啊!” 白浪很是不解。因为照玲玉所说,这地宫内的出入口并不只有一个,这方面玲玉不可能骗他。而且玲玉之前的言语信誉很好,白浪也相信对方不会胡言乱语。 如果玲玉所言非虚,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白浪心里带着苦涩的想道:要么别的出口位置还没有出现,需要在天地灵气对这片夹缝碎片继续冲刷挤压才会显现出来。要么就是别的出口位置不在外面,外面全是进,没有出?! 若是前一个原因的话白浪觉得还好,毕竟暂时他还无忧,等得起,大不了到时候跑的时候跑快些就是。 可如果是后一种原因的话那就麻烦了,这就直接把白浪一开始的计划全部打乱,并且强行把一份无法预料的危险砸在他的头上。 这一等便是数日,白浪的情绪也无法再保持安稳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地宫周围的阴气晶体颗粒在迅速的变少,这应该就是外溢到位面世界的变现,说明地宫距离破开位面世界重见天日不远了。 换言之留给白浪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作出决定来! “与其在此地等着被四面八方的仙国中人发现,面对极劣的局面。倒不如再拼一把!” 白浪此时就是典型的刀馆中人的性子。有选择的时候不愿意犯险,而没路走的时候却又有一股子狠劲儿敢豁出去闯一条路来。 (本章完) ------------ 第446章 情绪幻象 白浪从当年因为打架被刀馆的人看上之后,成了刀馆里的街游子开始就慢慢潜移默化的沾上了刀馆那群杀才的脾气和性子。看起来似乎没脸没皮下三滥又阴损狠辣,可真正狠起来对自己都一样。 不狠的人在刀馆里活不久。 盘算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白浪一咬牙朝之前他还刻意避开的地宫正门过去。外面找不到出路,并且极有可能出路不在外而在地宫之内。他若是想要寻路逃出生天似乎没别的路可选了。 石门前有一道三十余级的台阶,白浪第一次踏上去。 只一步,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从白浪的心里凭空出现,他分明的感觉到了一种迫切的‘好奇心’,好奇那地宫里有什么机缘,是不是真如玲玉所说的那样存在成仙的可能。 这个情绪的出现白浪自己一点不觉得突兀,甚至恍然间还觉得这就是自己本来心生的情绪。可是他的身体里还有一道比他自己更加清楚自己的墙:属性面板。 【警告!发现强魂魄致幻侵蚀力量!】 【危险程度:高】 【开始隔离侵蚀力量彻底隔离失败隔离程度23%请立即离开侵蚀范围】 以往白浪总是能在收到属性面板的示警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和应对,可这一次情况却并不寻常。 “不好!可.我.这是什么感觉,我好像.抽不了身!我的意识也” 白浪虽然也在看到属性面板的示警的第一时间就吓了一大跳,可他想要抽身时却很难办到,就如同喝醉了酒,脑子里清醒的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晕着。这个时候让他像往常那样立即避险根本就办不到。 甚至此时此刻白浪除了意识深处还有一片清明之外,整个魂魄都已经如同上了滑轨的矿车,想要停下来得看运气,最终滑向哪儿也要看运气。 唯一庆幸的是属性面板的23%隔绝效果让白浪不至于彻底迷失进去,而可以在半迷失半清醒的状态下再想对策。 很快,白浪就在这惊险且暂时不知如何开解的复杂心情中身不由己的朝着石阶上迈开了第二步。 下一瞬,又一种情绪莫名其妙的再次从白浪的心底冒了出来,与之前的好奇不同,这一次更像是因为快要接近地宫探寻成仙机缘的“雀跃”。 “这些情绪就是属性面板提示的“致幻”力量吗?但似乎仅仅只是萌生一些情绪出来?”白浪意识里最后的一片清明总暗自起疑,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凶险,可却感觉不到这凶险具体来自哪里? 好奇死人?还是开心死人?似乎没这个说法吧? 不过这一次凶险的来源白浪却是弄明白了的,应该就是此时他正踩在脚下的一级级台阶。 接着第三步、第四步每一步白浪都会感受到一种新的情绪从自己的心底冒出来然后在意识中与之前的那些情绪纠缠在一起,变成一种五味杂陈的复杂感受。不过暂时他还真没有感觉到这种事会有什么凶险? 反倒是白浪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出现如此多差异化明显的情绪表达。 “既然是情绪表达,那即便有凶险也不是针对肉身,应该是针对魂魄和意识层面。那如果我先建防御呢?” 给自己意识和魂魄建立单独的防御手段这对别的练气士而言可不是容易的手段,除非如鬼修那样专精魂法,或者修炼魂魄到了极高境界不然根本办不到。道丹境练气士更是想都别想。 可白浪是【古修士】掌控自己的身体就是他走这条路子最基本的路数,魂魄也是身体的一部分,白浪如今能做的防御并不少。比如将魂魄尽全力舒展开,意识也一样。这样的好处就在于如果也有专门针对意识和魂魄的攻击到来时减少受到损伤的程度。道理就好比一道细长且浅的口子和一道短且深的伤口之间的区别。 一边做着准备白浪也逐渐发现这一种种情绪积累之后的凶险。 幻象!从心底出现的幻象! 每一种情绪都在心头酝酿,等酝酿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发酵产生幻象侵蚀意识和魂魄。这些幻象因为不是外界施加的而是白浪内心里自己生成的所以无法驱散。 像之前“好奇”、“雀跃”、“欢欣”等等情绪产生的幻象尚且还好,但充当“底层”把很后面要出现的情绪和幻象衬托起来,无形中宛如搭建积木,一层一层的堆高。 而越往上情绪越激烈,诸如“恐惧”、“愤怒”、“贪婪”、“嗜血”.这些情绪所带来的幻象若是白浪这种还保留意识一片清明的人也不禁多少受到影响,甚至需要专心致志才能不被吸纳其中。 可想而知一旦最后一层层情绪重压之下承受不住直接坍塌会发生什么? 幻想碎裂牵动神魂,神识崩毁,魂魄受到重创!不死也是行尸走肉惨不堪言! 而这才是其中凶险所在! 白浪心里发苦:防不胜防啊!一路小心翼翼,却还是上了当吃了亏。 不过白浪也无怨气,人家这凶险就摆在明面上,自己瞧不出来要踩上去怨得了谁? 等到白浪踏上最后一层台阶,一股“憎恨”没头没脑的冒了出来,然后迅速的产生相应的幻象,即便白浪已经在极力抵挡幻象的侵蚀,还是觉得浑身打颤,意识最后一片清明也开始出现震荡,似乎要失守了一般。 轰隆隆! 无声却似有声的闷响在白浪的意识层面响起,高高的幻象一层层摞起来终于倒塌了下去。 “来了!”白浪心里发狠,他明白这一次属性面板怕是指望不上了,是死是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和布置的手段管不管用了! “但求一息尚存老子就死不了!”白浪很清楚自己的底线是什么。只要不瞬死,靠着【古修士】和属性面板的恢复力他都能转危为安。 怕就怕死得太干脆。 很快白浪体验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苦头,不是肉身而是从魂魄开始的痛苦,就像是被无数的砖石砸打,被打成了肉酱、肉沫都不停歇,而他却对整个过程清晰感应 瞬间魂魄和意识都开始出现裂痕,飞快的在白浪事先做好的防御手段上蔓延开来。 一旦魂魄或者意识被裂纹占据那就必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本章完) ------------ 第447章 入门的资格 裂痕蔓延,生死关头白浪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他只能继续咬牙发狠的延展自己的魂魄和意识,同时将自己被属性面板隔离出来的那一小片意识翻卷起来,以此来减缓伤害,求一丝活命的机会。 明明只过了一瞬间,但白浪又觉得好像过了一年那么漫长,眼睁睁的看着魂魄上的裂痕,感受着魂魄裂开的生不如死的苦痛,咬着牙做着垂死的挣扎。 好在最后一步踩实,整个人正是站在所有台阶的最上一级的时候,白浪的魂魄最终也并没有被裂痕铺满,但也差不多裂开了六成!意识亦是相差无几。 噗! 一口乌黑的血从白浪的口中喷出来洒在地上,片刻后血迹便消失不见,而白浪此时的意识和魂魄这才从之前那种坠入水里的牵扯中脱离出来。 只不过这一身内伤让白浪晃晃悠悠的差一点连站都站不稳。 暗骂了一声,白浪也不敢随便挪动位置,强忍着眩晕站在原地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大量的养神补气的丹药,也不分开一股脑的就往嘴里送。他有数据化的属性面板在不需要担心丹药药性相冲的麻烦,现在他需要的是尽快把自己身上的伤稳住,不然伤势恶化也是一个死字。 “呼!没想到啊!还没进门就差点殒命,这里真是”白浪长舒了一口气,足足十几枚丹药才把他现在的伤势稳住,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无力感。他没得选只能一头莽进去,可刚莽到门口就差一点没了小命,这后面的路还怎么走? 不过属性面板还是没有让白浪失望,数据化的身体也不想旁人那样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才能恢复,他只要有应对的丹药就能迅速的恢复,即便是如魂魄和意识出现裂纹的重伤亦是如此。 再回头,白浪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这几十级台阶或许并不是陷阱,而是一道必须要过的生死考验。” “每上一级台阶多一个情绪一种幻象,心里情绪越是激烈产生的幻象越是凶猛,负面情绪更有直指内心最深的软弱和恐惧。这是在筛人啊!筛掉心性不过关,以及魂魄不足够强大的人。” 反正白浪认为除非是他这样的异数,不然单拿修为来说的话,道丹境的练气士绝对不可能受得住这些台阶的考验的,要么中途失败重伤滚下去,要么倒霉一命呜呼。 “我这次算是作弊,仗着属性面板减了23%的侵蚀影响,同时还保持了相当的正常意识可以组织起防御和应对,也免于心神受到幻境的影响。换别人来的话,像叶全珍和云轩那样的归神境强者能不能过得了这里都还两说呢。 倒是若来的是玲玉前辈那样的鬼修的话会容易得多。鬼修情绪单一早就主动剥离了许多庞杂的情绪,加之本身就是主修魂体,即便硬抗最后的幻象崩塌也远比寻常练气士更有底气。 看来此地果然如玲玉前辈所说与她对路。此时玲玉前辈应该已经在里面探索了吧?” 心里想到玲玉,白浪也不免有些叹气,早知如今这幅局面当时就该多跟玲玉讨教一些地宫的消息,也不至于如今如此被动,在门口就差点没了小命。最麻烦的还是他现在并不清楚自己这么莽进去是不是真能如他所想的找到离开的路。 等到身体内魂魄和意识层面的伤势在属性面板的和丹药的双管齐下好转之后,白浪才再次迈开脚步,这一次小心翼翼,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见识可能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凶险估计摆在他面前他也无法察觉。 上了台阶再前行十余丈便到了那扇巨大的石门跟前,虚掩着一条缝,容一人正常进去并无问题。而里面居然又一股股微风刮出来,让白浪第一次在这天地夹缝里感受到了属于正常位面里的自然现象。 要知道此地可还在天地夹缝之中。以之前白浪的判断,这里根本不可能有“风”这种东西。如今站在门口近前就能感受到有微风吹出来,这就说明这地宫之内和之外很可能有着不同的一套规矩。 若地宫内天地道理恢复正常,天地灵气也能重新恢复的话,那白浪无疑能多出许多自保手段来。是个好消息。 深吸一口气,白浪迈步进了石门,瞬间,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白浪下意识的眉头一挑,这里果然如他刚才猜测的那样和天地夹缝不一样。 “这手段厉害啊!天地夹缝里的规矩都无法渗透进来。” 心里只来得及感叹这么一句,然后白浪便被突然印入眼前的一尊石像给镇住挪不开眼睛。 那石像高丈许,不是人,而是一个双头四臂的人形怪物。两个脑袋面貌各不相同,一个宛如孩童傻乐,一个则是垂垂老朽一脸死灰。四臂也各自拿着一件法器,有刀枪还有如意和麦穗。 而这个怪物的脚下则是踩着一大片各色头骨。 整个雕像看起来就非常的诡异。说是狰狞可以,说是特殊韵味也行,更有震撼人心的神奇力量瞬间就把白浪的心神摄了过去。 “啧啧,还未见天呢,就又有不怕死的来了?不过你这虫豸倒是古怪!嘶,真是古怪!” 突如其来的一段话直接在白浪耳边响起,完全不遮掩,声音的来源就是他面前的这尊古怪的双头四臂雕像。 这一下就把白浪震惊得体无完肤。他虽然连鬼都见过了,可石像说话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开了眼界。一时间愣了片刻。 “这位.石雕前辈在和我说话?”白浪飞快稳住心神,惊讶的憋出一句回应。同时全神戒备。此非善地,石雕也绝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甚至准备随时退到门外去。 “啧,石雕前辈?你哪个宗门的娃儿?你连老子是谁都不晓得?伱进来时没见过门上黑匾吗?白骨锋三个字你瞎还是怎么的?” 白浪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似乎惹怒了对方,噼里啪啦好一顿质问。 虽意外,但白浪也听明白对方应该就是那尊石雕,并且似乎还有不低的灵智,对白浪没能知晓他的身份而感到愤怒。 这石雕很有名吗?白浪心里暗道。 “前辈恕罪,小子孤陋寡闻,白骨锋黑匾虽有看到,可却并不知其中威风,若有唐突实非故意,还请前辈息怒!” (本章完) ------------ 第448章 强制教学 短暂的惊诧之后白浪也回过味来,明白面前那依旧纹丝不动但却能说话的石雕应该是某种他所不知的玄妙手段。而且此地乃是地宫入门处,开门便见这石雕,怕不是“迎客”或者“守卫”?又或者两者兼之。 所以白浪一点也不敢怠慢,正愁对此地一无所知,看看能否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些讯息来。 “你没听过白骨峰的名号?!” “小子孤陋寡闻,还请前辈恕罪!” “你到底哪个大世界宗门的弟子?” “什么是大世界?小子也无宗门算是一介散修。”白浪老老实实的作答,同时仔细的观察前面石雕,以及自己身处大殿内的情况。 此时大殿内并不像门外时看起来蒙着一层黑雾,里面其实光亮很足,周围有光线柔和但又明亮的不知名法器照明,让人视线清楚。 整个大殿狭长,或者说更像是一条通道,其中除了白浪面前的这座石雕外周围空无一物,倒是四周不论是地面还是天花板又或者墙壁都布满了切割或者破损的痕迹,一如外面广场上留下的那些战斗杀伐的痕迹一样。 “散修?连大世界是什么都不知道?!”雕像对白浪的这个回答倍感惊奇,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分辨他是不是在说谎。 白浪虽然没有接到来自属性面板的示警,可他却在石像沉默之后感觉到了一阵玄妙的压迫感在身上来来回回的反复碾过,似乎针对的是他的魂魄,但又不是攻击性质。 好一会儿过后石像才重新开口道:“你不像是在说谎,却连大世界是什么也不晓得,也无宗门,没听说过白骨峰的名号。伱莫非来自小世界?你说说看你们那边实力最高的练气士是什么修为?” “小子所在的下邦位面实力最强的是道丹境后期,归神境之后将会被接引到上邦去。” “上邦下邦?啧啧,果然是小世界,还是小世界里的荒蛮世界。难怪你什么都不晓得。但你身上为何有一层奇怪遮掩?小世界不可能有如此手段连我都看不破。” “这小子天生如此,实在也不晓得为何。”白浪一脸无奈,他说谎了,但又没完全说谎。 石像这次没有沉默多久,而是笑道:“啧啧,天生的?嘿嘿不说也罢,不过你这什么都不晓得也敢来闯白骨峰地宫,这是找死呢。” “前辈,小子冤枉啊!小子也是被逼无奈慌不择路逃命下来的.”白浪连忙把自己的处境给道了出来,末了直接表示自己不来捣乱,就是来寻一个出路而已,想请石像给指一条明路。 “逃命下来了?想寻出路?哈哈哈” 白浪并不明白对方有什么好笑的,但却还是一言不发等着对方后面的言语。并且他从对方的笑声里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好一会儿那石像才笑罢,说:“哈哈,本想着趁地宫尚未见天正式开启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前面过去一个无趣的,后面居然来了一个如此好笑的虫豸,哈哈哈 小虫子,你想要找离去的路的确需要进地宫才能找到,在地宫之外只能进不能出,即便见了天这一条规矩也是定死了的。 不过出口嘛在地宫的底层。你要一路闯下去才能逃出生天。” 说完石像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在嘲笑白浪想要求生却入死地。只不过这个笑点在白浪看来属实是太低了一些。 “前辈莫不是真就只是来笑话小子的吧?这地宫台阶筛人,如今入门处又有前辈坐镇,必然是有言语要教小子这种进来的人。既然前辈说出路在底层,小子还请前辈指条明路。” “嘿,你这小虫子倒是有几分机灵。不错,我在此便是要给进门之人做传承引导的。你可以叫我四象或者菩休。” 顿了顿,石像也没再继续笑了,不过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 “此地宫乃是白骨上人所留传承之地,分下十三殿。每一殿都有一套白骨上人的独门玄妙可学,学精通者方可通过考验再入下一殿。如果失败,化为白骨融入地宫之中成为地宫运转之养料。 小虫子,你想要找的出口就在第十三殿。不论最后你能不能学通十三殿的玄妙,都可以选择离去。并且出路贯通万界位面,只要你在地宫重新没入夹缝之前抵达,那你就能随意的去往任何一方世界。” 这什么劝学规矩?!学不全就不准离开,通不过考验就得死,这么硬的传承方式吗?白浪心里一阵无语。 “那要是学会了一殿,后面又不想学了怎么办?就没有办法离开了吗?”白浪眉头深皱,他觉得这种硬灌的方式应该不至于如此死板,因为那样的话谁还敢来闯这里?万一学不会学不全还不把自己耗死在这儿了? 但不论是外面广场还是这条更像是通道的大厅里都布满了杀伐战斗的痕迹,这说明很多人都来过这里并发生了杀伐。若必死之局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大规模杀伐的事情。所以一定还有别的离开的方式。 “哼,你这虫子还真不蠢。没错,刚才说的那些只是正常的进出规矩。真要离开也还有的特殊的办法。” “前辈,什么办法?” “杀伐!杀够身边十个修炼的生灵就可以直接离开地宫,但离开的位面无法选择,离开之后去到哪儿全看运气。” 够狠啊!能想出这种办法,看来这个白骨上人绝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估计不但路子是鬼修那般,心性更是不拿旁人性命当回事的。 “你要是准备好了就继续往前走,那边有蒲团,你自己选一个坐下就是,别想着另辟蹊径,在白骨峰,就算神仙来了也得照这里的规矩办!”石像得意洋洋的说完便开始一个劲的催促白浪赶紧继续往前,还说在等下去地宫见了天,这里必将人满为患,到时候就算地上的蒲团都得靠抢。 白浪再想多问,这石像却不再愿意多说。一副不愿意跟将死之人多说话的架势。 不过白浪并没有被石像的话给吓到,甚至相比起之前的忐忑,他现在反而是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比学东西?白浪从来不虚什么。 (本章完) ------------ 第449章 古怪的功法 说实话目前为止这个“白骨峰”地宫跟白浪事先想象的地宫很不一样。 白浪想象中地宫乃是机关遍地,凶险随时随地都会找上门来。并且会有一个一个像是诱饵的宝箱趋势进来的人一步步因为贪婪走向死亡 而事实上白浪进入的这个白骨峰地宫却简单得让人一眼看到头。 越过门口的石像继续往前走,不过四十丈过后就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扇比大门略小一号的石门紧闭着。 石门周围是一个个放在地上的白玉蒲团。数量不过百。白浪暗道难怪石像会说蒲团都可能争抢,就这么点数量,一旦地宫现世之后进来强者不知多少,这里又是第一关不抢才怪。 走近可以看到蒲团是固定在地上的,有一道道密集的法力纹路在蒲团上纵横交错,明显是有法阵附着其上。 白浪好奇的伸手一阵摸索,耳边却响起石像菩休的声音:破坏蒲团者死。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实现这个惩戒,是凭空冒出杀招?还是石像活过来动手杀人?白浪很好奇,但也是没想过要去以身试法。 “也不知道怎么个学法。”白浪随便寻了一只蒲团坐下,抱元守一沉心静气。刚在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猛然间意识便被蒲团上冒出来的一股神奇的力量灌进了一大片类似玉简一样的知识脉络。 并且这股力量进来了就似乎不准备离开,牢牢的缠在白浪的意识当中,以知识脉络为载体根本无从驱离。 白浪心里一片骇然。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属性面板的超级“防火墙”也并不是万能的,也会被骗过,变得如现在这般毫无反应。 白浪明白,若是他参悟失败的话,这些骗过属性面板的力量必然就会摇身一变变成索命的匕首,能在他做出任何反应之前要了他的命。 如今剑悬头上,再多想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能期待被骗过去的属性面板不要在后面继续掉链子。同时自己也用神念去接触这些被座下蒲团灌注到意识里的知识。 “这些东西.似乎很杂啊!”白浪的第一印象就觉得这一门手段似乎与他以前接触过的都不太一样。 【发现(紫)《玉骨玄功·卷一》,是否收录?】 “收录!” 虽然早有预料,可当真正看到属性面板跳出来这一段提示的时候白浪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属性面板没有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掉链子。一如既往的将数据化贯彻到底。 如此一来参悟功法对白浪而言就不存在什么难度了。而且这还是一门紫字功法,绝对是意外之喜。 “只是这功法似乎跟我所学的功法不在一个路数上?”白浪靠着属性面板想这门功法收录之后立马就在意识中进行查看,然后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不寻常的地方。 不是术修功法,也不是武修功法。 但又似乎术、武都沾了一些。 术修的天地灵气以及道丹的应用和依仗功法里都有,但又偏偏对于“道理”没那么看重,悟道的要求要比术修低许多。 武修方面虽然也讲究炼肉身,可却只要针对的是骨头和魂魄,极少关于血肉皮肤,也没有关于经脉淬炼的内容。 可明明两边都沾点,却在收录之后没有出现任何可以功法融合的提示。 这就很怪了,既都有,又都缺点。并且这个《玉骨玄功·卷一》并不是白浪以为的那种很高阶的内容,仔细分辨的话术修层面虽然非常玄妙,也让白浪有不少眼前一亮的发现,但在这一卷结束也不过是顶满玄脉境的程度。照理说应该能融合才对。 既然无法融合,收录之后白浪也不敢再多做揣测,立马就按照收录的功法开始运转。 因为是基础类的功法,白浪如今道丹境后期临近大屏障的修为练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并无困难。特别是在数据化之下,运转一个大周天所增长的经验一开始就是十几十几的往上涨。 而在这个过程中,白浪明显感觉到之前从蒲团上侵入他意识里的那些骗过属性面板杀机暗藏的古怪力量也无声无息的松开意识里的知识脉络退了出去。 白浪看属性面板上关于《玉骨玄功·卷一》的经验停在【精通:1%】的位置。 “这就算成了?” 小心翼翼的收起功法,然后睁开眼睛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身体和魂魄也并未感觉到任何限制。 就在白浪站起来之后,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自己过了第一关,耳边已经再次响起了石像的声音。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石像的声音更大声,没有之前的戏谑和轻蔑,反而是多了明显的惊讶。 “你这只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把卷一给入门了?!” “前辈的意思是我已经过了第一关了,对吧?”白浪闻言这才心里有了底。 “不错,你.算了,继续往前走,把你的手放在石门的门环上,伱自然就能去到第二殿。记住第二殿里的时间与这里不一样,你在里面十日,外面只过一天。抓住机会或许能更进一步。” 白浪都没来得及在心里对这变脸变得比狗都快的石像吐槽两句,就被对方最后的两句话给镇住了。 时间还能不一样?! “去吧,第二殿就在那扇门后!”石像再次催促,似乎有些急着想知道白浪到底能不能继续闯关下去。 白浪也没再多说什么,但也没有真如石像说的那样立马就去触摸前面石门上的门环,而是闭起眼睛开始继续梳理之前刚才练到【精通:1%】的《玉骨玄功》。等到自己把冲上来的这些功法里的手段摸熟悉了之后才开始朝着石门走去。 当手触碰到门环的瞬间,周围环境猛然一阵颠倒旋转,等到白浪眼前视线再次明亮清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新的环境中:一片荒芜的沙漠。 “记住这些功法。当太阳下山的时候会有生死考验。” 正当白浪警惕的观察周围的时候,耳边再一次响起了石像菩休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道如之前那样的力量卷着海量的知识直接灌注进了他的意识当中。 【发现(紫)《玉骨玄功·卷二》,是否收录?】 “收录!” (本章完) ------------ 第450章 埋骨地 与第一卷相比,第二卷阶段自然更高一些,但也有限。按照收录后的说法,第二卷顶满了就是道丹境后期,也就和白浪此时的修为阶段一样。 虽然练起来没有第一卷那么快,但总体来说难度同样不高。 白浪觉得难度不高的原因就在于他与别的练气士不一样,他不是单纯的术修,也同时是一名武修。 所以《玉骨玄功》里关于魂魄和骨骼的那一部分他同样是能拿得出手的,并不需要从零起步,这才是他习练起来顺顺利利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这一次又有了些许的变化。 包括引气境和玄脉境两个阶段的《玉骨玄功·卷一》还九成九和白浪自己的《小周天衍五行诀》和《不动如山》在同阶段的时候一样。可到了《卷二》的时候,大体脉络虽然还是如此延续到了道丹境后期,可其中已经能够感受到明显的差别了。 术法,《玉骨玄功》更注重“术”而不是“法”,术是技巧,而法则是力量。力量哪儿来的?一成自修而来,九成借用天地而来。所以《玉骨玄功》更重“术”不重“法”也是它不走“悟道”的自然选择。 而不重“法”也就导致威能欠缺,所以用“魂法”弥补。魂魄不需要借谁的,壮大自己就行,加上“术”的加持和放大,威能虽然不会大开大合但也有深挖专精的潜力。 武修层面,偏离肉身的整体淬炼,甚至因为重“法”还放弃了经脉,唯独留下骨骼和魂魄。如此极端也是让白浪开了眼界。而这种极端做法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那就是集中了力量,让骨骼和魂魄强度远强于肉身整体淬炼的效果。 而在骨骼上白浪也隐约的找到了这部功法的核心:玉骨。 在《卷二》被白浪徐徐推进的过程中,白浪发现“玉骨”二字也在逐渐显端倪来。 那是一种很诡异又很细微的变化。 起初白浪都未有察觉,后来在属性面板的数据化的帮助下才发现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顺着《玉骨玄功》正在毫厘之间改变着自己的肉身,准确一点说是在改变着他的骨头。 就好像在一股股灵气的末梢悄悄的拴上了一把把锋利且细小的刻刀,然后这些刻刀平时不觉,但等到灵气开始淬炼骨骼的时候就亮出了自己的锋锐,一点一点的往骨头上雕刻出肉眼无法分辨只能靠神念细细感应才能发现的细微纹路。 这些纹路就好像一条条另类的经脉,凝聚灵气更专注的淬炼骨骼,同时也让《玉骨玄功》的很多手段得以施展。可以说是白浪这两部功法感受下来发现的功法主脉络。 【精通:1%】 等到白浪将《卷二》修行到之前《卷一》过关的阶段时他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而是选择回过头去认认真真的梳理之前的这些所得。 收获绝对是让白浪有些喜出望外的。 术修层面还在其次,毕竟魂法虽然也很厉害而且冷门难觅,如今可以大口吸收也算机缘。但真正让白浪大呼痛快的还是武修层面的收获,特别是骨头上的那些纹路的初显威力。 白浪的骨头本身就因为《不动如山》的关系远远强于同境界的练气士,不然巨大的肉身力量没个匹配的坚韧骨头根本不可能兜得住。 而如今有了那些纹路之后,白浪的骨头开始从白色慢慢的变得晶莹起来,虽然还配不上一个“玉”字,但明显有了朝那方面变化的趋势。 “骨为肉身之本,魂为生命之本。这部《玉骨玄功》虽才初显峥嵘但绝对不一般!而且我怎么总有种感觉,这部功法的路数跟我似乎还很合拍?” 白浪的这种感觉也是跟着《卷二》的习练愈发强烈。虽然《玉骨玄功》还不至于他自己走的【古修士】那么全面全都要,但相比起武修和术修来已经可以说是兼而有之了,至少能直接给他双向提升。 “才殿二就已经包罗道丹境后期了。殿十三会是什么阶段的功法?我还能一路参悟下去?”白浪如今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他惊喜眼前的收获,另一方面也忐忑后面的功法自己达不到习练的门槛。 总不能真就在这里修行到成仙成神才能离开吧?白浪心里虽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但却不敢一口笃定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毕竟以他的见识在这里就跟一个乡巴佬没区别,能预料个屁。 捋清楚了自己从《卷二》里得到的收获,另一个麻烦也跟着就要来了。 一直挂在头顶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一大半了,整片沙漠正在迅速的变得寒冷,同时变暗,头上甚至还显出一片白浪从未看到过的星空。 白浪一直都用自己的心跳次数计算着时间。算上之前的功法参悟以及后面的梳理,他此时已经在这沙漠里待了足足四十九天了。 按照石像菩休之前的交代,这殿二内的时间与外面是十比一,也就是说白浪在这里过了四十九天了外面还不到五天。而且这近五十天的时间太阳也终于要落下去了。 呼呼呼. 阵阵寒风渐起,刺骨的冷,与之前太阳落下之前简直冰火两重天,冷得并不寻常。 并且沙漠上的风能刮这么大的吗?呼呼呼的能把巨大的沙丘整个卷起来,如绞肉机,更像一堵上百丈高的沙墙。 在这座巨型沙墙里即便细小沙子在风的甩动下也如利刃,这是真能把寻常练气士护身气盾都给搅碎的! 白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避开,可很快他发现在这里移动起来极为费劲,即便御剑而行也如龟爬。 “明明白天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居然太阳落下去就立马变了“道理”。”白浪不用多想也明白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就是此地的天地道理被改了。应该是某种厉害的场域所致。只不过他想象不出到底什么样的修为可以做到这些。 而随着漫天的黄沙飞起,一件件储物戒指或者法器法宝被飞沙卷起,隐约的在风沙里碰撞,数量极其惊人。 “这些东西全是怎么来的?”白浪一边支起防御手段,一边惊骇的看着满天隐现的法器,心里疑惑却又有了猜测。 (本章完) ------------ 第451章 橙字 很快白浪就发现石像菩休所说的考验远不止眼前的这些“风”,还有一道道裹挟在风里的极寒冻气。 白浪以前对“冷”的理解都是停留在体感上,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冷起来能把魂魄都给冻住! 先是皮肉,即便有法力护盾挡住位面的风沙切割,但冷气还是无孔不入的透了进来,看似自然而然实则违反了白浪对于“寒冷”的认知,先钻入皮肉,然后是内脏和骨骼,最后是魂魄。 血肉在这股冻气的侵蚀下几乎没多少抵抗力,别说驱散了,能包吃住最基础的活性不至于因为急冻而直接坏死就已经很难得了。这得归功于白浪如今肉身里澎湃的“气血”,正因为气血的加持和奋力维护,白浪才能继续维持着护盾的运转和自己肉身的基础活性。 另外还有骨骼。骨骼上那些因为《玉骨玄功》被刻上去的细微纹路开始现威,居然能够将那些几乎要把骨头给冻裂的冻气引导到了经脉里,然后分散给皮肉,以牺牲皮肉为代价换取骨骼、脏器还有魂魄不受过分影响。 再加上白浪本身就强横的气血手段,等到天色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他还活着,并且除了疲累之外所受的伤其实还不如之前在大门外的台阶上来得重。 而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漫天黄沙已经全部落下不见了踪影,若不是白浪乘机在落下前收了几件外形看起来还不错的法器的话,等到黄沙落幕,昨夜一切就像虚幻从未发生过的一样。 服下一枚生肌活血的丹药,白浪开始调息。虽然伤势不重,可皮肉冻伤却看起来很是吓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寸是完好的,衣服下面全是青紫冻伤,有不少地方甚至已经开裂,整个人形容怪物。 白浪调息的时候,山丘上显出来一座与之前同样的石门,并且耳边又响起了菩休的声音。 “好小子,第二关也过了,之前倒是我小瞧了你。不过殿三与前面两殿略有不同,你更要打起精神来。现在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像之前那样触碰那扇石门的门环,然后伱就可以去到殿三了。” “前辈,晚辈这修为浅薄,不知下面各殿是否一如门槛,若是的话,小子岂不必死无疑?” “呵呵,此地乃是白骨上人传承之所,岂是区区修为可以掣肘的地方?你放心就是,即便你死在了后面也必不会是因为修为的关系。” 又在沙漠了待了数日,等身上的伤势愈合之后白浪才再一次摸到不远处的石门门环上。 有了上一次经历,这次白浪并没有被周围环境变化惊吓到,反而仔细的感应起来,希望能摸到这其中关于空间变换的奇妙之处。只是可惜他前后体验了两次,但却没能察觉到任何头绪。 下一瞬,周围视线重新清晰之后,白浪还是被周围的环境弄得有些发愣。 刚才还是沙漠冷风,如今又是地下熔岩湖泊是吧?用得着整得这么古怪夸张吗? “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的地理位置呢?”白浪鼻子里闻着浓浓的硫磺味儿,眼睛看着周围地下熔岩洞穴的环境,一时间眉头又皱了起来。 头顶是差不多十丈的洞穴顶部,光线偏暗,发光的全靠洞穴里偌大的一片熔岩散发光热。 前不久才体会了一把沙漠里的冻气,如今白浪感觉自己宛如置身于一个烤炉中,饶是他的修为和肉身强度也不免觉得浑身有种烘烤的微微刺痛。 呲. 一阵声响,是白浪脚下的普通皮靴靴底在地面上因为滚烫的温度炙烤发出来的,宛如烙铁在烫猪皮。 不单单是鞋子,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出现材质卷曲并且开始发黄的样子。这是跟着快要烧起来的架势。 白浪没有理会,此时局面不明他没有想要花法力去保住自己一身衣物的想法,周围也无旁人,光着也就光着没什么大不了。 仅仅不过三五息的时间而已,白浪身上的所有衣袍全部燃烧起来,不消片刻就化为飞灰消失不见。留下精壮的肉身光着站在这宛如烤炉的环境中。 “嘶这温度与寻常火焰已经区别不大了。” 衣服没了,白浪的肉身却并没靠什么手段去抵挡,而是无视这里骇人的温度站在熔岩湖泊的边上。 不等白浪把周围探查清楚,菩休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小子,你还有一天准备时间,一天后这里会降下《卷三》供你参悟。之后还有考验,得活就能去往殿四,过不了以你此时的处境也是一个死字。你好自为之。” “前辈,时间呢?此地时间流速是否跟殿二那边一样也有不同?” “地宫开启难得,时间亦是有限,白骨上人才用大法力错开各殿和外界的时间流速。殿三也不例外。这里二十日位面中也才一日。” 二十比一的时间流速?!比之前翻了一倍?!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白浪调息间便过去。时间一到,洞穴四周开始浮现出一道道法力纹路。与在殿一的时候蒲团上的几乎一样,只不过此时放大了不知多少倍而已。下一瞬一如之前那样,一大片知识被无形的力量一股脑的灌入白浪的意识当中。 【发现(紫)《玉骨玄功·卷三》,是否收录?】 【发现可融合功法《玉骨玄功》三卷可以融合,是否融合?】 就在白浪把殿三降下来的《玉骨玄功》收录之后,紧接着有一条属性面板的提示冒了出来,让他先是一愣然后惊喜万分。 总算又有可以融合的功法了! 不过三卷合一,这看起来也合情合理,因为本身就是同一部功法。但这可是三部紫字功法的首次融合,白浪很期待融合之后会不会有新的超越紫字的功法出现? “融合!” 【融合中融合成功!】 【获得(橙)《玉骨玄功》上卷!】 合成完成,功法名字没有改变,但品级却从紫色变成了橙色,这也是白浪第一次晓得属性面板的品阶在紫色之上原来是橙色。 “不知道橙字的功法和紫字的有何区别?”白浪一边兴奋的在心里暗道,一边连忙盘膝坐下开始探究起自己的第一部橙字功法. (本章完) ------------ 第452章 冷月宗看不住 雀儿山上,白浪的遭遇带来的影响巨大,特别是对于刀馆的人来说,那就是宛如天崩一般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心里又惊惧不已。 最先慌乱的是白浪的弟弟妹妹,两个半大娃儿一时间乱了心神,他们从自家大哥当时匆匆而别的言语里听出了决绝的味道,明白大哥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否则断不会将他们托付给秦薰儿照看。 当时别说白燕和白元凯急疯了,秦薰儿何尝不是惊讶得无以复加? 而白浪离开的同时,雀儿山外袭来的那一阵覆盖全山的威压也直接印证了秦薰儿和白燕姐弟俩不好的预感:是有强敌来袭! 秦薰儿的第一反应就是在那威压消失之后第一时间带着白燕姐弟两人去雀儿山西面寻师尊红袖禀明此事。可西面山坳里溢散出来的气息着实太过恐怖,压得她们根本不敢进去,只能领着白燕姐弟在外面藏着候着。 等到山坳里的威势散去,远远能看到一行人御剑离开,秦薰儿才领着白燕姐弟进了山坳,也才看到自家师尊已经迎了上来。 “师尊,白.” 不等秦薰儿说完,红袖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脸上扬起微笑看着白燕姐弟道:“你们的大哥这一次虽然遇险,但暂时还不能说就一定会出事。他离开前将你们交给我们冷月宗照看,你们可愿意?” 两个半大娃儿岁数虽然差一点,可脑子不傻,而是从小在街面上看过很多丑陋和阴暗,心智成熟远超年纪。特别是当姐姐的白燕更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红前辈,我哥走之前让我和弟弟跟着薰儿姐姐,您是薰儿姐姐的师尊,我们自然也愿意跟着您,跟着冷月宗。”白燕没有犹豫,她虽然心急自家大哥的遭遇,但很明白此时自己和弟弟需要依靠旁人才能得活,而眼前的红袖和秦薰儿就是大哥给他们找的依靠。 红袖点了点头,继续说:“既然伱们愿意,那我就带你们两去见见我的师尊,你们见着叫“风笛真人”便是。等会儿问你们什么就好生说不用紧张,放心,你大哥离开前有安排好这些的。” 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在之前白燕姐弟可是听自家大哥说过西面后山山坳里来的可都是极厉害的人物。红袖就因为够厉害了,而红袖的师尊该是什么修为? 不过等白燕忐忑的见到那位“风笛真人”之后,这种紧张感就很快消失了。以为会很威严的强者却还挺和善。至少白燕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什么恶意或者假意。并且一如红袖告诉她的,他大哥走之前已经跟这位风笛真人说好了。 见面很短,不过也让白燕姐弟的心略微的消停了一点。因为风笛真人明确的告诉他们说白浪并没有死,只是因为强敌追索不得不逃进了山壁石缝中,如今情况暂时还没人知晓,需要再等等。 之后白燕姐弟俩就被打发走了,由秦薰儿进行照看,并且不许这姐弟俩离开雀儿山。 用风笛真人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冷月宗在这方位面中只罩得住这雀儿山方圆数十里而已,若是你们跑出去了,真遇到凶险,我们也没办法帮到你们。切记,在山中安稳一些,日子照常的过,安心等待你家兄长的消息。 白燕姐弟两人自然连声应是。心里作何想却是不敢讲出来。不过两张小脸上的忧心忡忡还是很明显的。 “两个娃儿看起来还算懂事,不哭不闹,倒也有那白浪几分脾性。”看着被秦薰儿领着离开的白燕姐弟俩,叶全珍还少有的赞许了两句。 “师尊,这白家据说早年家里蒙难大人都死了,白浪带着弟弟妹妹相依为命,最难的时候差点饿死,后来进了刀馆才保住命来。所以小时苦头吃得多,心智也就成熟得早。如今还能不乱了方寸实属难得。”红袖在边上搭了两句。 叶全珍点了点头,继续道:“重点护住这两个半大娃儿就是,至于白浪之前所说的那什么刀馆的人就看他们自己机不机灵了。” “师尊有所不知,白浪早在师尊到来之前就已经在刀门寨里做了应变。之前乾坤轮转之始地动山摇把山寨里大部分屋舍都给震塌了,白浪所幸就开始搬迁,一部分去了隔江百十里外的永川城,一部分在雀儿山山脚下开林平地重新建了住处。” “哦?这么说来这白浪倒是看得够远。”叶全珍有一次心里微微惊讶,似乎当初一面之下并没有给她太过惊艳的年轻人,此时坠入石缝地宫之后反而给她连连带来意外。 顿了顿,叶全珍继续道:“他既然提前就有安排估计也是隐约的有所预感。此事就按之前我说的办吧。但凡在雀儿山方圆三十里内的人都可以帮忙照看,但仅限于来自仙国层面的威胁,这下邦位面本身的杀伐却不用去理会。” “好的师尊,弟子之后会去跟白浪麾下的那些刀馆的人说清楚的。不过师尊,这些人虽然本事微末,但跑腿还是足够的,您看需不需要纳入咱们这边事务当中,做个调度?” 叶全珍闻言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唉,还是可惜了这处难得先一步发现的地宫端倪,结果走的是阴气的路子,不然你提的建议也不是不可以。” 红袖闻言也不免心里苦笑。她明白师尊这话意思。其实这一次冷月宗的运气着实是差了不少。 要知道冷月宗典籍记载中关于乾坤轮转里的地宫机缘很少会是阴气路子。因为大多数的练气士都不走阴气路数,强者自然就少,这在很久远之前就是如此了。所以阴气地宫的数量也很稀少。 如今正好撞上,就跟走路上踩着狗屎差不多一个意思。 “师尊,阴气路数的地宫真就不值得长久固守的吗?”红袖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毕竟这跟她而言可是有直接关系的。如果地宫的价值大打折扣的话她之后分到的功劳也自然会跟着大打折扣。 不过叶全珍却笑道:“呵呵,小袖啊,你可能是没懂,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乾坤轮转之下,地宫皆是难得机缘,即便是阴气路数也绝对值得好生发掘。 只不过阴气路子的地宫太少见了。对我们而言还不觉得其中稀罕,对那些走这个路子的鬼修、妖邪等等可就另当别论了。 到时候地宫见天出世,消息瞒不住的,你可能想象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阴气路数的练气士,甚至仙一级的强者汇聚的场面吗? 你觉得咱们冷月宗能在这种场面之下维系得住什么宗门利益吗?” (本章完) ------------ 第453章 天地异象 说到底乾坤轮转本就如同大坝溃堤,一开始雀儿山上山摇地动不过是大坝周边细小的蚁穴冒出来的小股水柱,而后大坝溃坝之势只会越来越凶猛明显,变化也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广。 雀儿山上的地动虽然不会到处都跟着来一遍,但雀儿山上的灵气变化却是如席卷的海浪迅速的波及整个位面。 以往雀儿山这种“小灵山”的那种灵气程度如今在短短的几日内便星火燎原一般在各地的山川展露变化。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座野山头,如今也能跟以往的“小灵山”相提并论。而以往就是“小灵山”的地方此时更是灵气浓郁得出奇。 灵气乃是天地精华之物,也是万物衍化生长的底层所在,灵气浓郁才能诞生神奇之物,反之便是贫瘠和荒芜。 不单单是灵物,生灵在灵气中展现更是显眼。 普通人难以练气,连习武资格都少有人能拥有。究其原因不是别的,其实就是位面中灵气稀缺的关系,导致其中诞生的生灵先天起点就低,想要逆天改变命也就愈发困难。 反之,灵气越浓郁的位面诞生的人先天起点就越高。数量再堆上去也就越容易出现天才。强者也就顺其自然的会在时间长河里不断涌现。 仙国,说到底也正是灵气浓郁这个底层逻辑在才能出现。 如今洪朝所在的位面正在经历的便是乾坤轮转中灵气的汇聚局面。四面八方的灵气从原来的“富裕”位面流出,然后在无序的轮转中出现汇聚冲刷到来。 练气士的感受无疑是最敏感的。期初一天两天还可能被视为错觉或者个别异象。可数日过后,这种“异象”也太多了!多到遍布各个国家各个地方。 并且如雀儿山这边这种因为天地夹缝里的东西被冲出来产生地动山摇的也并非少数,在位面零零散散的总有出现,一些不过人迹罕至不为所知,一些则是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天地怕是在发生什么大变化!” 一开始这种猜测言论并无多少人在意,觉得不过是暂时的异象罢了,很快就会重归平静而已,就如那落下的雨点,天晴之后也就不见了。所谓昙花一现便是如此。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天半月的过去,那些所谓“昙花一现”的异象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猛烈。 如此一来“昙花一现”的说法也就很快便站不住脚了。反而是天地大变的说法越来越被人接受。 一来是看着像。二来这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则是大好事,天上掉馅饼的那种,自然也就满怀期望。 又过半月,灵气居然依旧在继续上涨,增速依旧越来越快,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尽头。 如今洪朝所在的位面中诸国练气士们即便不借用灵石,正常修行吐纳到的灵气已经与以前借用灵石的时候别无二致了! 就像在做梦,那么不真实,那么令人欣喜若狂。 不过一抹阴霾却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撕裂轰鸣从这方位面的一个角落乍现开来,宛如一道充满腐臭气味儿的伤口,出现的瞬间便是污秽四溅,邪光冲天!仅仅一瞬,整个位面中所有练气士都下意识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心里没来由的揪了一下。 倒不是说什么心头恶念生或者突然心头一暗,而是一种格格不入的突兀感,就好像是清水池里突然滴入一滴墨汁。 这种感觉普通人没有,练气士才有,并且修为越高越是绝对突兀得很难受。但又没谁说得清为什么。 于是无数的人都在好奇,好奇那个让他们心里不舒服的突兀所发出的方向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不过去一探究竟? 好奇的人不少,可真动心思又付诸行动的却并不多,一般都是位面里自诩实力还过得去的散修。主要还是猎奇为主,他们就想知道这天地大变之际到底为何出现这等突兀的私情,像是在朝四面八方昭告一般。 而真正第一时间就动身,甚至疯了一般朝着那个反向赶去的却不是一般的练气士。 但所有动身朝着心里忽有感应的方向过去的人都不会想到自己将会看到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这种突兀的感觉也绝对不是他们才有,而是直接冲破了位面的隔阂,像是天地间闪烁的一盏明灯,昭告着。 这股突兀的源头便是雀儿山西面后山山坳。 叶全珍此时脸色严肃,身后站着的五个徒弟亦是如此。 此时距离叶全珍抵达这方位面已经过去一月,期初的那一道山壁上的石缝此时已经早已变了模样。甚至这处山坳都已经早就不见了原本的样子。 一整座山峰被吞噬掉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凹陷中阴气如湖泊翻腾,而在这片阴气湖泊的上方则是宛若无边黑云一般的巨大山体悬空浮在雀儿山之上,遮天蔽日! 一座比雀儿山都要大得多的山峰就这么悬浮在自己的头上三十余丈的距离,这种压迫感饶是叶全珍也不禁心里有些不适应。更让她不适应的还是这座山峰上弥散出来的阴气,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在下面的深坑里与阴气湖泊相连,并且朝着四周扩散。 之前叶全珍试过飞上去,想要靠近似乎并没有什么凶险,但这浮山本身就足以让她警惕万分谨慎万分了。 一般的地宫那真是寻常宫殿的模样,即便现世也不过是显出来一个出入口,然后大部分空间还是埋在地下的,甚至一些还会残留一部分在天地夹缝当中。哪会想眼前这种直接整体脱离出天地夹缝甚至直接悬浮在位面里,将位面中的天地道理直接颠覆。 不然山石怎么浮在空中? 什么样的地宫会如此张扬?如此强横? 以叶全珍的见识她也不敢确定。特别是那山上大殿正门黑匾上赫然“白骨峰”三个字更是让她心神不宁。 叶全珍的记忆里她依稀在某一部讲乾坤轮转的书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师尊,宗门的玉剑回音了。说让我们不要擅入此地宫,宗门大队人马很快就到!” (本章完) ------------ 第454章 刀馆自适应 长水南岸,永川城。 过去的繁华早就在上一场大战中逝去,留下满目疮痍形容废墟。 但废墟里总有老鼠蟑螂一般的顽强生命可以继续存在。只要有生存趋势,人可以比真正的老鼠和蟑螂都耐活。 一处距离城池废墟西面大约十余里的废弃小庄子里,看似荒芜无影踪,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夜幕降临时会有人摸黑从偏僻的路径进出这个庄子。 中间一处荒废院子的地窖里,此时灯火通明,宽敞的地窖加上外面荒废的废墟遮掩,一般人很难寻到这里来。 地窖里忙忙碌碌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闲下来。边角隔出来的一个小隔间里一个小茶几两边周东和杨秀坐在小凳子上,各自眉头都紧紧的皱着。 “王林的后事可都处置好了?”杨秀先开的口。 “嗯,已经跟柳爷接洽了,王林的家眷不多,现在全部都在雀儿山那边。已经按照刀馆的规格给了抚恤,后面一应照顾也是按高了开的。不会寒了心。” 其实不论杨秀还是周东都跟王林接触不算深。一开始王林所执掌的黑市就是游离在刀馆之外的。后面战事起来大家才慢慢开始有了接触。不过都是公事公办,几乎谈不上什么私交。 可这并不妨碍周东和杨秀将王林看做自己人。 “哼!这些仙国的人太蛮横了!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王林还有他手底下的好些弟兄魂魄都被抽出来死得极惨!也害得座刀的行踪被暴露如今这摊子怎么守得住呢?”杨秀眼里发狠,但言语间却不掩迷茫。 周东心里叹了口气,给杨秀斟了一点茶水,接着道:“上邦那群人都蛮横不把咱们当人,更何况是仙国下来的人?听消息说那些金色袍服的人在仙国里都属于顶层的势力,管辖着上邦。如今这天地间乾坤轮转,应该是如之前咱们分析的那样下来处理,然后被皇门云宗的人带上了梁子这才找到咱们座刀身上来的。 这个仇如今唯有记下,等座刀从那里出来之后再做打算吧。” 旁边杨秀端着茶杯沉默良久,声音似乎哽着说:“周东,座刀还能出得来吗?” 周东也是表情一僵,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是呀,还出得来吗? 期初的愤怒和惊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沉淀了下来。作为多年混迹刀馆经历生生死死的人,看待问题早就没有“往好的方面想”这种能力了,都会下意识的先把最坏的结果挑出来,余下的就是以此为结果再做应变。这样的好处就是不论最后事态怎么发展,都不至于手足无措。 所以周东很理解杨秀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看似逆耳的话来。 “天上杵着那么大一座山,冒着阴气跟瀑布一样往下倾泻,上面数百丈就是一片宫殿。靠的稍微近一点就会被莫名其妙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听山里留守的弟兄说这山峰就是从之前座刀进去的那道石缝里蹦出来的。天晓得这么大的一座山能从缝里蹦出来? 可山峰都出来了,座刀呢?为何没见出来?要么就是困在那山上宫殿里了,要么就是. 而且这阴森森的气息恐怕现在不知多少人晓得了。听船帮的人讲现在各路不论官道还是水道上都有人在打听这边的消息,还有不少人在往这边赶,怕不是都冲着这浮空的大山来的。 唉,之后这永川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复杂,没座刀给咱们坐镇,真的是处处难行啊! 不说远了,就伏牛山还有刀门寨的那些杂碎现在都不安分了。 周东,你说是不是咱们得先做一些打算?” 周东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绷着,神色带着莫名意味的看着杨秀问道:“杨红刀怎么想的可以先说说看。” 杨秀顿了顿说:“我觉得咱们进一步的收缩。以前有座刀顶着,出事儿了也不虚,等闲谁来了也不敢轻易招惹咱们。可现在不同了,单靠内馆的这些弟兄,就算加上那些军械和战阵手段,应付普通场面虽然够,可应付眼下可能出现的变局就捉襟见肘了。 与其被消磨损伤,倒不如先主动收缩。永川城这边留下码头这一项就是,其余的可以全部抛掉。之后主要留存实力放在雀儿山那边” 杨秀的脑子少根筋不错,但也得分什么事。在杀伐布置上,他向来还是拎得清的。 周东闻言先是一闪而过的惊讶,旋即紧皱的眉头似乎松下来几分。 “哦?那收缩之后呢?” “收缩之后自然就是装孙子了。现在柳爷可说了,雀儿山那边已经放出话来了,方圆三十里都归冷月宗罩着,而我们只要不乱跑,在山脚的驻地里就是绝对安全的,而刀门寨里的那些设施也还在利用,绝对能混得住的。 再之后就看小姐和小少爷的造化了。说实话,我更看好小姐一些。只要能有座刀一半的天赋,以现在天地间这种灵气浓度,加上雀儿山的资源补充,小姐日后成长到座刀离开前的实力还是很有盼头的.” 周东:“这么说来杨红刀也是想到给刀馆在去路了。怎想到小姐少爷?红刀没想过在刀馆里再挑一人上位呀?刀馆以往的规矩可向来如此。” “哼!刀馆规矩?周东,你现在还有这些念头?”杨秀身上煞气一下就冒了出来,接着道:“刀馆早就是座刀的刀馆了,屁的个规矩!所有规矩都得座刀说了才算!座刀没开口,谁也没资格自己上位! 不怕告诉你周东,内馆的弟兄们已经早就通了气了,不论是谁,敢趁机挑事儿偷偷摸摸的捞权上位,内馆的弟兄第一时间就能砍了他。不信伱也可以试试。” 听到这里,再看到杨秀杀气腾腾的眼神,感觉到身边刺痛过来的威压,周东一下笑了起来,搞了半天杨秀这是在警告他? 同时周东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此时反倒是落了地。 “杨红刀,你担心的事何尝不是我担心的事?你们内馆战力冠绝刀馆,你杨红刀若是起了二心那才是大麻烦。” “哼!周东,你也别跟我说这些。内馆的弟兄跟你们不一样,都是得了座刀大恩怨的门徒,心里认的可不是刀馆的那一套。你也好,柳旭也罢,敢这个时候乱来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周东笑着点了点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正该如此。” (本章完) ------------ 第455章 魑魅魍魉 从那一天跟杨秀聊开了之后,已经又过去了数日。周东依旧守着永川城边上处理着刀馆在这边的一应事宜。 最主要是情报相关的事情,同时也会通过杨秀所在的内馆做一些杀伐的事情。可以说,永川城的暗黑部分其实就是在城池废墟外那座看似荒芜的小庄子所掌控着的。 只不过这暗黑的一部分最近正在主动的收缩。 杨秀提出来,柳旭和周东以及一众刀馆内的红刀反复商量之后做了不少调整,最终大体上会执行杨秀的想法。收缩力量,开始装孙子。 码头不能丢,这是刀馆如今最为重要的进出生意渠道,也是扼守永川城这个废墟命脉的关键。所以在码头周围杨秀布置了很多好手看着,内馆也常驻了五名练气士在这边。这要是在以前已经称得上是“戒备森严”了,可如今这实在没有多少安全感。因为刀馆面对的敌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些了。 镇住伏牛山和刀门寨的反贼不难,难的是永川城里开始明显增多的怪人。 这些人一般都戴着黑纱斗笠,并且全身罩在一袭长袍里面。只要不开口说话,别说长相体形了,是男是女都是看不出来的。并且这些人身上总是似有似无的散发出来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害怕不敢轻易靠近。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黑纱斗笠的人全是练气士,修为还都不低。至少对杨秀来说他是看不透这些黑袍遮掩的练气士的修为深浅的。只能说“不好惹”。 只不过最坏的情况并未出现。周东布置在永川城内的那么多眼线汇总回来的情报显示,这些喜欢戴黑纱斗笠穿黑长袍的人并不是一伙的。而是各自为政,甚至相互间也多有提防,比起防范旁人都要更在意一些,很古怪,似乎知道相互间的身份,所以避免靠太近? 这些人什么来头? 杨秀判断可能不是正经修士,因为正经修士没有人身上会如此阴气森森的,沾上阴气那就是邪门的东西,修阴气的自然就是邪门的手段。 可如此判断的话又有让杨秀认知出现两难的问题:修阴气的练气士只有妖邪一道,可妖邪身形特点太明显了,人味儿都很少,完全不是眼前这些黑纱斗笠加黑袍的人的样子。可若不是妖邪的话,这些人身上阴气森森的样子又是为什么来的? “有没有可能,这些黑袍人只是因为修为太高,所以看起来跟寻常的妖邪不太一样?”周东干的就是收集和整理情报的活,他对于反常态的事情有着自己的习惯见解:不要轻易去否认跟你的认知不一样的东西,那或许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周东结合了杨秀等刀馆内一众练气士的判断和猜测之后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周东的理由也很简单:仙国已经早在一个月前就派来人手了,那些仙国里的妖邪修士再赶过来时间上似乎也说得通吧? 至于说妖邪在仙国是不是也如在下邦位面里这样人人喊打喊杀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些黑袍人到了永川城之后并没有急着继续前行或者过江去。而是在城里或者城外停驻了下来。寻一些建筑残骸登高,总是遥看着极远处但依旧巨大得震人心魄的灰白色山峰。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还是在等什么。 另外还有一些看似无关的事情但是却被周东翻找了出来,最后汇总之后放在了关于这些黑袍人的身上。 “东爷,这些都是最近流民和流寇那边询问筛选后的消息,跟之前的有重复,但亦有变化。特别是您之前提到的莫名死亡上,周边聚拢的流民和流寇里都有发生,还不少。而且就算是反贼里也有类似的事情。 已经有反贼让医师去看过来,幸好不是瘟疫,但具体是如何死掉的就少有人晓得了。” 周东心道一声“果然”。 “给内馆去协调,让他们找机会去流民和流寇里面看看那些莫名死掉的人的尸体打底什么情况。” 很快,时隔两天之后内馆的消息就传了回来:魂魄残碎而亡。 “果然是一群妖邪!” 跟着消息过来的还有杨秀。比起周东事先就有猜测不同,杨秀对此是颇为意外的,但也明白了此时永川城内面临的麻烦:被妖邪给围了。 “好消息是城里还算安全,至少这些妖邪没有想过大开杀戒。”周东喝着茶,反倒是没有太着急。 “周东,你有何应对?”杨秀见周东一点不慌,于是好奇的发问。在他看来妖邪就是“吃人”的怪物,跟云燕蛮子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危险。加之对方还很可能来自仙国类似的地方,杨秀反正是想不出应该如何应对。 周东却笑道:“应对?座刀不在,靠咱们手里这点实力拿什么去应对?躲呗。” “周东,这种事可不是躲就躲得了的,总要有个防备才是。”杨秀闻言微微皱眉。他虽然也想不出应对之法,可总觉得这么装看不见也不是个事儿。 “永川城是距离雀儿山最近的一个落脚地了。其它地方要么荒山野岭要么一片死城。我想那些外来的妖邪也不想风餐露宿这才留下永川城没有毁。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不想被那些金袍的仙国杂碎所注意到,所以不敢太放肆。 如此咱们守着码头就是,尽量别出城,也别去招惹这些人,自然不会出事。更何况柳爷不是说过吗?咱们现在是冷月宗罩的,危机时可以把冷月宗抬出来嘛。”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 “暂时的而已。这些妖邪聚在永川城不走,杨红刀觉得像不像是一群想吃肉又害怕危险的饿狼?” “怎么个说法?” “饿狼不敢动,怕危险,也是缺头狼号令。这些妖邪不敢在这边闹大,可一旦等到头狼出现,恐怕就不是现在这种模样了。到时候永川城这边的码头可能都不一定要得了。” “这” “做最坏的打算嘛。杨红刀,伱先跟内馆的弟兄们通个气,我这边也要抓紧开始安排了。对了,这边的消息我觉得应该给冷月宗去一份,你觉得如何?” (本章完) ------------ 第456章 非比寻常 这日,巨大的白骨峰前悬停了不少身影,。这几天也不止这一些,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不少凑热闹的练气士。 而今日不同,白骨峰前只有二十余人,其余的都没有这时候飞上来探查。包括金袍的大日云波也没有出现在这附近。 原因只有一个:暂避其锋。 之前一步到这处下邦位面的最强者就是大日云波的云轩,归神境后期。以及冷月宗的叶全珍,归神境中期。 后面叶全珍先一步求援,冷月宗的人也就先一步过来。来的是叶全珍的师伯,合体境初期的内门长老王青风。 也正是自己这边没有能与王青风较劲的人物,所以云轩才会不露头。大日云波的人要么不出面,出面就要拿捏住局面。这就是万世大宗里的四盟首才有的坚持和底气。他们在等人。 “居然真的是白骨峰?!” “师伯,全珍之前记得在宗门的一部典籍里看到过这“白骨峰”的记载,但时间太久远了只记下了一个名字,别的都很模糊了。听您这意思,这白骨峰很不一般吧?”叶全珍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半步,言语带着好奇。 修行到叶全珍这种修为,越是看重辈分。她这一脉师尊陨落,但依旧在冷月宗里算是能排的上号的,其主要原因就是她面前的这位比她高一辈的师伯,王青风。 修为是一方面,还有王青风的战力,以前也曾是星月仙国里同辈中翘楚的存在,一手大鼓震天撼地,即便面对万世大宗里的那些妖孽弟子也是不虚的。 王青风撑住门面,叶全珍这一脉才有相对好一点的日子过。 所以这一次王青风能亲自过来也给叶全珍添了不少底气。在她看来至少王青风坐镇,寻常是不会有谁来闹事了。 不过王青风此时惊叹的语气也让叶全珍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自家师伯向来沉稳,有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气魄,跟眼前脸色一片骇然并不相同。 “岂止是不寻常啊!这白骨峰每一次现世都会带来一场杀伐浩劫。全珍,咱们冷月宗这一次算是赶上了。走吧,先下去,有些事该给你说清楚的。” 王青风眉头紧紧皱起,言语里带着哭笑不得的感觉,宛如踩到狗屎,好运和歹势真的很难分清楚。 落回地面。仰起头来,上面白骨峰比之前又高了不少,悬空已经超过百丈了。也正是如此让不至于让下面的雀儿山在白日里太过昏暗。 不过白骨峰的正下方还是说不上亮堂,像是阴雨天的那种样子。加上已经凹陷成阴气湖泊的山坳,显得更是阴气森森,与这里浓郁澎湃的灵气形成极为突兀的反差。 “白骨峰的由来是因为白骨上人。 据传白骨上人在天衰来临之前对自己座下诸弟子不满,认为不足以将他的手段和本事发扬光大,于是才费时千年打造了这么一座巨大的山峰作为自己死后的传承地宫,期待后来者中能有可以将他的本事更上一层楼的人出现。 后来事实证明白骨上人的确是有先见之明。他天衰身故之后,所创立的宗门在一次次天地轮转中接连衰弱,最后消失不见。甚至习练阴气路数的练气士都已经从白骨上人那会儿变成了现在的冷门外加邪门。走阴气路子的练气士基本上连成仙的机会都比走正常路子的练气士少一倍不止。 反倒是这座白骨上人打造的传承地宫成了至今都被无数走阴气路子的练气士奉为天穹之地,也是成仙的第一大机缘所在。 我这么说,你们应该能想到这白骨峰现世之后会出现的影响了吧?” 王青风言罢便开始围着下面的阴气湖泊慢悠悠的转了起来。留时间给下面的一众弟子好生琢磨。 这一次王青风过来带了足足十五人过来,可确定是真正的白骨峰之后他却已经对冷月宗独占此地不抱任何希望了,甚至不久之后能不被挤走都充满变数。 跟在王青风身后的弟子的确心里各自翻腾。其中最五味杂陈的还是红袖,她明白自己这一次恐怕功劳注定要大打折扣了。十分功劳现在怕是顶多能算个六分就不错了。 “师伯,如此说来这里很快就会乱起来?那咱们为何不先进去探探,能抢先一步岂不是能多捞一些好处?”叶全珍继续发问。 “捞好处?白骨上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据说在他的那个年代他算是有数的几个大凶邪仙之一。他的传承之地可不是那么容易捞好处的。想要捞好处之后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 要么进去一路顺顺当当的按照其中的传承脉络走,受得住接得下,那确实能捞到天大的好处,甚至成仙之机缘也不是不可能。 要么进去之后就开始翻找好处,可想要全身而退就难了,需要用命换,用别人的命换你出来的机会。据说进去之后抵挡不住里面的考验的话就需要手刃五人才能获准离去。不然只能死在其中。 所以进白骨峰最好的办法不是“抢先一步”,而是等人多了再一起进。” 王青风的这一番回答再一次把身后的弟子震得一愣一愣的。谁都晓得乾坤轮转出机缘出变化。而机缘没有凭空获取的道理,往往伴随凶险。越是逆天的机缘越是凶险难测,玩命赌命都是自己天命。可谁也没听说过闯地宫要用别人的命。 光是一听就觉得邪乎。 这.岂不是变数会大得根本算不过来?!不论修为高低,谁都很有可能把命葬送在里面? “师伯,白骨峰如此凶险又不可控,除了那些修阴气路数的练气士之外,别人真会对趋之若鹜吗?” 王青风似乎想到自家弟子会有这个问题,于是笑道:“正常情况来看的确如伱所言,这白骨峰对于我们这种正经练气士有些得不偿失。但白骨上人可不是鬼修也不是妖邪,他的路数虽然偏向阴气,但却不只有阴气。他算是如今所知的远古练气士中少有的偏正统古修士的路数。 而古修士,传说是最有可能抵挡天衰的修行路数。即便白骨上人最后还是死在了天衰之下,可比起现在很多上人大仙来说,白骨上人活的时间可比他们久远太多了。 如此,这白骨峰才非比寻常。” (本章完) ------------ 第457章 绝地死地 白浪万万没有想到这殿三的考验会来得这么慢,又来得这么恐怖。 按照外面的时间算的话,白浪在这个熔岩地穴里一共待了十五天。用这里的时间流速差异换算的话,他则是在这里停留了足足三百天。 近一年的时间对于白浪而言已经算是极为漫长且罕有的修行状态了。他在此之前从未这么一门心思的扑在修行上这么长时间过。 抛开了所有的杂念,白浪发现单调的修行其实也很有乐趣。那种深挖功法,以及不断在自己身上查漏补遗的过程总是伴随着欣喜。 一方面是《玉骨玄功》的神秘面纱终于在三部合一之后给白浪展露了真容,那的的确确让白浪惊喜的发现这部功法与他猜测的一样是走的【古修士】的路子,只不过不像他现在这么全面,抛去了一些,或者说省略掉了一些而侧重了另一些。虽然勉强,但也能算是【古修士】的路数。 这就足以让白浪惊喜了,因为他终于可以不用瞎眼摸黑修行,就算不照搬《玉骨玄功》的方方面面,但用以作为借鉴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也正是靠着这个把自己之前遗漏和错误的不少地方都找了出来加以更正。 效果嘛.白浪自诩就两个字:惊艳。 很多之前白浪觉得生涩的第如今都被他借着《玉骨玄功》给磨圆了,并且他并没有完全抛下《玉骨玄功》的主修点,而是将其直接纳入了自己【古修士】的体系当中,作为斧正。 所以别看这近一年来白浪的修为没有什么长进,但【古修士】的层面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只不过关于【古修士】属性面板也没有拿出实时的数据来量化。面板上显示的还是【见我·古修士】二字前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玉骨玄功·上卷》的修行在进入后半段之后同样推动了白浪的修为增长。并且速度并不慢,即便白浪这近一年来没有刻意的去提升修为,可他之前故意停在道丹境后期的经验条却在跟着往上涨,同时有别于术修的天地“道理”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被纳入他的意识和道丹,最终铭刻在他的魂魄里面。 白浪甚至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横在不远处的那座大境界屏障。可以说是触手可及。 其实白浪这个时候也想过自己要是能够临阵突破到归神境的话绝对有大好处,别的不说,在这地宫里往下继续走的底气总归要大一些吧?虽然石像菩休说这里考验不看修为,可它的话白浪是不敢尽信的。 不过不等白浪多犹豫要不要接着这里一比二十的时间流速抓紧突破,这熔岩地穴里的来自殿三的考验却悄无声息的来了。 为什么说是“悄无声息”,因为比起殿二的那些风沙冻气,这个殿二的考验就完全没有狂暴的威势。 但威势虽然不如狂风卷沙冻气扑面,却一样能够震人心魄称之恐怖。 因为地穴里那巨大的熔岩湖泊在上涨! 涨得并不快,每隔一个时辰能涨半尺,就算粗心大意也能在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这个上涨的趋势。 一开始白浪虽然警惕,但是却没有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他更倾向于熔岩湖泊这个变化是因为别的东西要从里面冒出来了。所以戒备的方向是可能面对的战斗。天知道熔岩里藏着什么玩意儿? 可事实证明白浪想多了,并且教会了他看似简单的事情,有时候才是最绝望的威胁。 数个时辰过去,白浪已经不得不攀附在地穴周围的墙壁上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面了,全是漫上来的熔岩,咕咕的冒着泡,发出轻微细密的响声,同时营造着愈发紧张的气氛。 等两天过去,白浪已经不得不面对必然的结果:自己被熔岩淹没。 因为白浪试过轰击周围的地穴石壁,可不论他用什么手段,石壁连一粒石屑都不曾掉落,反倒是将白浪自己震得气血翻腾肉身刺痛。 跑是跑不掉了,能做的就是仔细计划,看自己能在接下来的困局里坚持多久。 为了心里有个底,白浪用手主动捞了一把正在徐徐上涨的岩浆。 烫手是肯定的,但又要比白浪事先想的好一些,温度也就在五行火属的爆燃术相当,甚至还差一些。但远比一般的灶火温度更高。这样结果唯一解释就是这些岩浆也不是寻常的岩浆。 并且白浪试过用法器去接触这些岩浆,结果就是除了储物戒指这种空间类的法器不受岩浆的高温影响之外,别的防御类法器一祭出来就瞬间被毁。 这倒不是因为这些法器耐不住高温,别说岩浆这点温度了,再翻一倍它们都挺得住,毕竟这可是丹火用炼器法诀炼制出来的东西,本身就对高温有很高的承受度。 真正损毁这些法器的不是高温,而是这岩浆里的一种白浪从未见过的古怪能量波动。这个波动不针对人,只针对器物,它会第一时间破坏掉法器上面的阵法纹路,让其失效,接着变成凡物也就扛不住温度自然损毁了。 而储物戒指这类空间类法器却被这种古怪的能量波动故意避开了。也不知道是空间类法器克制这种古怪能量呢,还是那古怪能量在故意放过空间类法器。 等到岩浆上涌最终将地穴内一丝丝空间都填满之后,连空气都不知沿着哪里的缝隙消失不见,整个地穴成了一个包裹着岩浆的水泡。而白浪就是这水泡里的一只可怜虫。 白浪的肉身可以抵挡寻常火焰灼烧,但面对这里的岩浆依旧力不从心。需要他不停的给自己身上施展防御手段才能勉强抵挡。 用术法隔断岩浆的接触? 白浪也想,可根本没办法用,因为他无法借用到任何的天地伟力,仅仅依靠他自身的灵气根本无法抵挡此地恐怖的岩浆。 换句话说,这岩浆中的天地灵气和天地“道理规则”被排挤了个干净。 倒是气血手段有用,不依靠天地伟力,也不局限于天地灵气,乃是白浪自己的力量。只不过单靠气血并不能完全隔绝,依旧会被烧出漏洞,这就等于说没半点用处。于是白浪也就放弃了用手段隔绝岩浆的想法,换成肉身硬抗,同时用手段进补的方式。 但白浪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考验结束 (本章完) ------------ 第458章 肉身消但白骨生 白浪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殿三的考验,他想着靠自己血气手段,以及肉身的现有强度,再加上内在的补益就能咬着牙生生的把这场生死考验给渡过去,但事实证明他这点小伎俩在人家白骨上人的眼里根本不叫事儿。 想要蒙混过关?门儿都没有! 你不是能抗住高温吗?没事儿,我慢慢给你涨就是了。温度这玩意儿往下有极限往上却不一定有。 所以一开始白浪憋着气才用内息的方式苦苦的熬着,一边体会着被文火慢煮是个什么滋味儿,一边咬牙坚持,希望这场考验能尽快过去。 可后面白浪发现岩浆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仅仅一个时辰而已温度就已经超过了他所熟知的爆炎术,一步一步的朝着丹火锻器时的温度靠近,甚至大有跟丹炉内温度一较高下的意思。 这就惨了,太惨了! 之前体会了一把比东风席卷浑身碎裂的惨痛苦头,如今更惨,烈火烹油,活生生的要把皮肉整个化为灰烬的架势! 以前白浪听人说过一种酷刑叫做“炮烙”,说是残忍不堪,非人之道。可如今他觉得自己所经受的痛苦绝对百倍于“炮烙”。 这能忍? 不能,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好在他还是一名武修,对自己身体内的犄角旮旯都有绝对的控制,自然也就包括了痛觉。于是白浪收拢意识,阻隔自己身上的痛苦,如打仗一般用自己的灵气和气血力量一步一步的狙击外部袭来的高温,且战且退。 可惜高温无限,等到白浪的气血已经不足以帮他抵挡分毫片刻的时候,关于自己肉身的保卫战也就一溃千里。 皮?烫起泡,然后烂掉,再然后化为黑炭消失不见。 肉?变黑,变硬,变焦炭,然后自己也跟着燃了起来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被活活烧成灰是什么感觉,反正白浪是没有的,但他此时却不得不被动接受。 “这是要死了?” 恍惚间白浪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念头再一次从心底冒了出来。他也是几经生死的人,跟大部分刀馆的杀才一样,他也是早早就做好随时丢掉性命的准备。只不过前面几次撞大运没死成而已。 这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化为灰烬,虽然隔绝了痛感,但直观的感受依旧让他抓狂不止。有种自己还没死,但却在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透,这种心理层面的折磨饶是白浪这种滚刀肉都差点扛不住疯掉。 不过想死也不是容易的事儿,至少这里的主题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考验,或者说筛选出合适的传承人。 所以看起来是必死的绝路,可实际上却留有生机。 当然,前提是你要符合考验的标准脉络,不然该死还是得死,不存在生机的。白骨上人,单这名字就该知道不是好说话的主。 而白浪此时正好处在对方的考验脉络上。只不过他的情况特殊一点,多耽搁了一点时间。 等白浪肉身大部分化为飞灰,剩下的唯有魂魄龟缩在自己的头骨当中,甚至他的道丹都是虚悬的状态被收拢在眉心处。 此时的白浪哪有什么英武俏郎君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骇人的骷髅精怪的模样。已经可以说是山穷水尽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可就是这样一种将死不死的时候,转机却出现了。 那些摧枯拉朽的岩浆在触碰到白浪仅剩的骨头的时候突然慢了下来,就好像是一把梳子在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仔细的一点一点的浸入白浪骨头上那些在殿二的时候就铭刻下来的纹路,深浅试探,以及冲击流转。 这个过程漫长且凶险,白浪根本无法干预分毫,因为他此时已经真的被“烧干了”,唯一能调动的就只剩下那一点魂魄能量了,可也杯水车薪,只能看着这些岩浆在自己的骨头上浸入又溢出。 “这就是殿三的考验吗?”到这个时候白浪也看明白了。 熔岩不过是手段,为的就是让殿三里参与考验的人无处可逃,并且足以消融掉所有的防备手段,直达核心之处:骨头。 《玉骨玄功》在卷三的核心就是骨头,白浪靠属性面板将其融合之后更是显而易见。也猜到会是殿三考核的重点。 只不过白浪猜中的重点,没有猜中会是这样的一种考验方式。太残酷了,顺道把心性都给考验了一场。 白浪虽然弄懂了这殿三的考验,明白无非就是利用熔岩试探骨头是不是按照《玉骨玄功》卷三的路数练出来了关键的东西。若是有,那肯定就算过关了,反之就过不了关,那基本上就真死路一条了。 好在白浪习练功法不吃悟性,他只要收录到属性面板上,然后一遍一遍的习练就行,经验上涨,功法也就必然精进。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过不了考验。 不过问题不在于考验结果,而在于考验之后。要知道现在白浪可只剩下一堆骨头和魂魄了,说是死了一半都算少了。一旦后面岩浆退去,考验结束之后又该怎么办? 总不会真就让人成一个白骨怪物吧?! 虽说来之时看入门处石门上的石雕壁画上白骨上人外表与常人无异,理应不至于练个功法就要把人练成骷髅。可眼下自己这个凄惨模样实在是让白浪不得不心生忐忑。 万一呢?万一真成骷髅精那就太惨了。并且至少目前来说他自己是没有办法给自己肉神还原的。甚至他都没听说过什么修为的人可以办到“肉白骨”这种逆天的事情。 弄明白了考验的路数,也晓得了自己没办法抵抗,白浪索性就此看着。 一如所料,白浪的骨头没有被烧毁而是渡过了考验,于是填满了地穴的岩浆开始消退,徐徐下沉逐渐缩回了原本湖泊的样子。 但这个过程中白浪惊奇的发现岩浆虽然消退回去,可并不包括他身上依附的这一大团! 等熔岩湖泊恢复以前的那副模样的时候,白浪却成了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熔岩“水球”,又像是一只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 (本章完) ------------ 第459章 钻空子 说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此时的白浪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任人宰割”,他自己是没法主宰自己性命的。 到底要揉扁还是搓圆全看那位早已逝去但留下这座白骨峰的白骨上人的意思。 “考验不是都过了吗?为何还不放我下去?”白浪惊疑间试了试腿脚,依旧被岩浆紧紧裹住,那古怪的力量还是压制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不过白浪的惊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包裹住他的这一团岩浆就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这是.生机?!” 首先白浪从包裹着自己的这一大团岩浆中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新能量,恍惚间他都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这太离谱了。 岩浆里面冒出来“生机”?! 这跟沙漠里长出荷花一样让人无法理解。不过一转念,这里可不是正常的地方,反常识甚至是颠覆寻常道理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更何况“生机”都出来了,白浪隐约也猜到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一阵阵密集的挤压,白浪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岩浆正在变得越来越紧密,里面的生机也越来越浓郁,不过十几息的时间而已,他就从这些熔岩上面感应到了道丹境练气士正常的肉身状况下的生机强度,并且这还没有停下来。 “这是在转化吗?” 要知道白浪此时就剩下骨头和魂魄了同时又被包裹着,感应极为敏锐。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生机的由来不是凭空出现,而是被岩浆里那些压制住他的古怪力量从岩浆本身转换出来的,而这个过程中包裹住他的岩浆也在逐渐减少,同时一点一点的压紧改变着形状。 时间在没有了心跳作为参照之后就变得无法计数了,白浪甚至不晓得自己从陷入岩浆烧毁肉身之后到现在过去了多久。只晓得身上包裹着的生机越来越多,并且开始脱离“圆球”的形状,而朝着人形的样子变化。 “看起来这就是白骨上人准备的恢复手段?看来,这里的这些岩浆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岩石熔化而成,必非凡物!” 而事实上白浪猜测得没有错。白骨上人当初设立了殿三这样的考验方式也就预料到了后面的麻烦。所以这里的熔岩乃是天地至灵之物调配之后所化,只不过白骨上人用大法力抹去了其中端倪,看起来和普通的熔岩一眼罢了。而如今正是这些至灵之物发挥用处的时候。 “世上真有肉白骨的手段?!” 白浪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些生机开始附着在他的骨头上了,一如编制着一道道网络,搭建肉身的最底层。 一颗颗细小如微尘一般的东西开始出现在骨头表面,宛如细密的水珠,但却是红色的,并且如芽一般正疯狂的扭动,似乎在吸收着什么,一边扭动一边肉眼可辨的在生长! 说实话,这种场面让白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恶心,特别是自己浑身骨头的时候,骨头上还有无数像是肉芽又像是蚯蚓一般的东西在疯狂扭动的场面没几个人能泰然处之。而且关键是他还没办法不去感应这些,毕竟这可是他自己的身体,一分一毫都需要仔细的观察。 “也不知道重构之后的肉身跟以前会有多大差距,我武修时的那些成就不会就此被一笔勾销了吧?” 念头至此白浪刚刚因为自己正在经历肉白骨的事实而放松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肉身可是他【古修士】体系里极其重要的一环,如果这一次被错杀被毁那可就亏大了。 于是白浪连恶心都顾不上了,更是仔细的感应着自己骨头上的这些肉芽的动向,还有它们上面聚拢的澎湃生机。 “嗯?好像的确是按照我肉身之前的样子在重新构建,几乎分毫不差?!”感应了没多久白浪就又被白骨上人留下来的手段给震惊到了。 不但可以肉白骨,还能根据之前的肉身状态进行重构?!这再一次的超出了白浪的想象。 抱着好奇的心思白浪继续仔细感应,想要看看自己的肉身每一分重构的时候是怎么出现的。 等到附着在骨头上的那些肉芽已经给白骨铺上了一层红色的血肉之后,白浪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断了感应的“气血”重新出现在自己的感知当中。这对他而言又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他的肉身力量正在有序的恢复。 有了气血的回归,白浪对自己肉身重构的感知也就更加细致了。 “原来血肉的强度也是这么一层一层的堆叠上去的!”直到白浪发现自己的肉身并非简单的重新长出来,而是要经过一层一层的生机重叠才能还原他之前的肉身状态时,才一下明白自己肉身强度的本质是什么,一切原来都来自于生机。 第一次看着肉身从最底层慢慢搭建起来,这种神奇的感受拉住了白浪全部的注意力。他甚至萌生出一个想法。 “如果能在肉身搭建的时候就多加上几分强度,那岂不是相当于在源头上加强?” “可如何加强呢?” “试着用气血力量去干预现在的重构?” 白浪越想越心潮澎湃,可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先不说气血力量能不能干预得了,就说此时对他来说可是决定紧要的关头,他若是出手干预导致肉身重构失败怎么办?那没机会再来一次的。 “运转功法呢?功法运转不是外力干预而是内在加强,这应该可以试试看吧?”这个念头冒出来可就收不住了。 换个人来绝对不可能有白浪这种念头。 道理很简单,白浪此时肉身才开始搭建,肉都只有薄薄的一层盖住骨头而已,更别提什么血管经脉了,那是一概没有。这种情况下怎么运转功法? 可白浪就不一样了,他的身体数据化本身就脱离了常理,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正常的运转功法。反正属性面板上他所习练的功法都还好好的在上面显示着。 于是白浪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将注意力分到了自己的功法上,不单单是《不动如山》这个武修功法,还有新学的《玉骨玄功》,念头放在上面并像以往那样开始推动功法修炼。 结果 “居然真的可以!” (本章完) ------------ 第460章 薅到归神境 白浪感觉既惊喜又忐忑。也充分的感受到了“机缘”二字的玄乎和捉摸不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撞上一桩机缘。 本意是希望借此肉身重构的机会多给自己叠上几层生机,如今却发现这完全就是一个只针对他而言的巨大的空子。钻起来简直不要太舒服。 《不动如山》和《玉骨玄功》其实本质上是不同的两种功法,但是又都有关于肉身的凝练效果,只不过前者是全方位的凝练,后者主要针对的还是骨头和魂魄。但在眼下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落在了两个字上:生机。 随着白浪利用属性面板开始超出常理的运转这两门功法,变化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原本好好的按部就班叠加着生机的肉身重构动作一下就被影响到了,而且是如白浪所判断的那样从内到外的影响。 就好像是往茶杯里倒茶,原本小小的茶杯一下变得巨大了许多,原本很快就能装满,如今却要花上更多时间更多的茶水才可以。 而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白浪明白这是一种从根源上直接叠加强度的办法,看他两门功法正在疯长的经验条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周围古怪的岩浆不但转换生机,更是转化肉身的搭建实体,而这些都是在岩浆里那股古怪的力量操纵下完成的。但面对白浪所钻的空子,这股古怪的力量似乎根本没有反应,就像是机器,并不会去思考其中突然增加的消耗是为什么。 又或者是这点消耗对于这股古怪力量所代表的白骨峰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可以就此无限的修行下去该多好?”白浪心里突然升起贪念,但因为过于不切实际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掉了。 凡事都有一个极限,毕竟肉身的重构并不是真的能无限的叠加,至少白浪做不到把重构的进度死死的拖住,他只能抽空往里面“塞东西”而已,延缓和加大的重构的进度和分量,却不能改变重构必将结束的步调。 等到包裹着白浪的那一团岩浆前后又从熔岩湖泊填补了三次之后,白浪身上最后一寸皮肤也总算是重构完成了,就算他的头发也与之前长短别无二致。 “呼”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简单的舒展手臂,浑身便传来一阵阵炒豆一般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甚至声响间肉眼可见的白浪的个子还猛的长了一寸起来。 浑身肌肉刀削一般,匀称且壮硕,每一分都散发出纯粹的力量波动,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庞大力道。将力量和含蓄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特别是那皮肤,似乎在古铜色之下还有一种流光般的玉色在流转,宛如一件法器? 忽然就见白浪猛地振臂,身体溢出的纯粹的肉身力量居然掀起一道巨大的波纹,力量横扫之下将不远处的熔岩湖泊掀起一道大浪,最后撞在石壁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以及力量散碎的威能余波。 “这是我的肉身?!”白浪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脑子里一阵迷茫。即便这具肉身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他自己悄咪咪的倒腾出来的,如今实际感受到一样让他倍感震撼,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茫然。 这就好比本来是想在河里摸鱼的,结果摸到了一块狗头金一样。 以岩浆前后三次添补来看,重构这具肉身所用到的“材料”是原本的四倍。而原本是临摹的白浪本来的肉身状况。换言之,单从“材料”上来说白浪此时的肉身已经是以前的四倍了。 事实上肉身的强度可不单单只是“材料”差距就能简单体现出来的。 打个比方,一个体重五十斤的娃儿,跟一个体重两百斤的壮汉之间单说肉身强度差距仅仅只是四倍的关系吗?实际情况可能十倍都不止。 白浪现在茫然的原因就在于此。 【不动如山:大成——】 单单看武修功法在属性面板上的经验显示就可见一斑,已经从肉身重构前的【小成2%】变成了大成而且直接顶满。 再看《玉骨玄功·上卷》也从【入门70%】变成了【小成9%】。 两种功法虽不能尽显这一次白浪肉身的变化,但也至少能表露出来十之六七。 而随着《玉骨玄功·上卷》的突飞猛进,也让白浪意识里多了许多来自这部功法的玄妙且另类的“道理”,然后这些“道理”也顺着修行自主的进入他的魂魄当中然后被铭刻在魂魄里。 这就导致本来就已经触碰到了大境界屏障的白浪这下就有些绷不住了,特别是在他的肉身重构完成之后,更是如浪涌一般不受控制的发起了对屏障的猛烈冲击,而且力度之大势头之凶也是与以前判若两端。 仅仅片刻功夫一道道来自境界屏障的崩裂声就从冥冥中响起落入白浪的魂魄和意识中。 这.这就来了?! 白浪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从自己肉身的澎湃新力中回过神来,那种宛如涅槃重生的喜悦和惊喜都还在心头萦绕,结果大境界屏障的脆裂的声音就将他拉回现实,连忙盘膝坐下,全神贯注的应付道丹境最后的一道门槛。 先前因为殿三的考验悬在头顶,白浪不敢丝毫懈怠,所以强行按下突破的冲动。如今考验已过,加之境界也再也按捺不住,一切便如洪水溃坝,倾斜而下,饶是练气士修行路上一大拦路虎的归神境大境界屏障也难以在这种带着属性面板威势的澎湃冲击下起到任何的拦阻力。 先是脆裂纹路,然后开始剥离碎片,紧接着就是如散碎的玻璃镜面哗啦一声彻底裂开。 破掉大境界屏障对别的练气士而言就算是已经突破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夯实境界所得就行。 可对白浪来说大境界屏障的碎裂只是成功了一半,因为他的魂魄比起那些悟道为主的正常练气士来说还是短缺了太多的天地“道理”,需要依靠属性面板在碎裂的境界屏障中帮他捞取足够的天地“道理”作为填补。这算是临时抱佛脚。 等到所有碎片在属性面板的搅和下化为“道理”融入白浪的意识,然后又跟着被铭刻进他的魂魄之后,一种崭新的感受猛地从他的意识和神念里炸开 “这便是归神境?” (本章完) ------------ 第461章 白座刀救我 肉身恢复并且远胜从前,道丹也终于从眉心颅骨内返回了下丹田的位置,并且魂魄在得到大境界屏障碎片的彻底洗礼后完成了天地“道理”的铭刻,产生了魂魄与天地间的最原始沟通桥梁。 自此白浪迈入归神之境。 如今白浪的感触可就太多了。归神境之后那种置身于天地规则道理之中所产生的“交融”感让他感觉自己现在几乎可以借用天地间的任何力量,甚至不用术法牵引,一个念头就可以办到以前需要咒令或者法诀引导才能达成的威能。 如果使用术法,那更是威力翻上数倍。并且踏入归神境之后白浪还可以开始习练一种新的手段,那就是:场域。 当然白浪现在还没有场域,但从《玉骨玄功·上卷》和《小周天衍五行诀》里涉及到归神境的那一部分内容里都有详细的描述。至少白浪现在是晓得所谓的场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白了场域就是利用自己魂魄中铭刻的天地“道理”将自己身边的一定范围给圈起来,然后将不属于你魂魄里铭刻的那些天地“道理”排挤出去,只留下跟你融洽的那些。如此便形成了一个属于你个人的场域。 在这种场域中,所有的天地“道理”都是伱最擅长的,你在其中自然可以如鱼得水,术法施展起来也能平添数成威力。同时还可以以此变相削弱被你装进场域里的对手。此消彼长自然胜算大增。 这种手段堪称境界差异下最粗暴的碾压手段。只要“道理”没别人精深,没别人那么多玄妙,一旦陷入到场域的对拼中就会毫无悬念的落入下风,并且几乎不可能翻转劣势。 所以常理说修为越高越不存在“越级挑战”这种事情,因为境界之间的差距会越拉越大,即便是小境界差距也不是绝大多数练气士可以靠天赋或者手段就能抹平的。 “你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我可提醒你,白骨峰已经在位面里彻底见天了。现在整个位面甚至位面之外都能感应到白骨峰的存在,到时候蜂拥而来的人可比你动作快得多,万一追上你你就不怕被人当成出去的门票随手就宰了?” 石像菩休的声音突然从白浪的耳边响起。 “前辈,已经有人在探入地宫了?” “暂时你后面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到时候进来都是些强者,仙人也不稀奇,你觉得你能这些强者面前算什么东西?” 白浪好奇石像菩休的转变。一开始的时候这家伙说话可不好听,一句一个“虫豸”满满的都是轻蔑。如今不但没了轻蔑的意思,更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善意”?若这菩休针对的是所有进地宫的人的话,总不会对每一个人都如此面面俱到吧? “前辈似乎很想看我走下去?这是为何?” “.”先是一阵沉默,旋即菩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说过,你很有趣,我喜欢有趣的事情,这会给我添很多乐子。像你这么古怪的小家伙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好生往下走,别死太快了。” 说完这一句之后菩休照例又给白浪说了一下殿四的情况,主要是时间流速,殿四同样会把这个差异继续放大。这在菩休的嘴里是白骨峰地宫里的标配。若没有时间流速的差异,这里面的东西根本来不及修习就要面临白骨峰再次没入天地夹缝的情况,这不利于寻找传承者。 “以前的时候很多练气士都把白骨峰当成修行磨砺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探宝的地宫。啧啧,也是有意思得很。” 说完这些菩休没有再说话,白浪也不得不结束了自己夯实境界的修行状态,站起身来朝着已经出现多时的那扇石门走去。 白浪将手放在石门门环上的刹那,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到视野重新清晰之后眼前是一片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连鼻息里闻到的气味都是那么的熟悉。耳边的各种声响也同样唤起白浪的记忆。 战场!城墙!血!尸体! 还有弥天的杀意。 当初在永川城的时候,白浪仅参与的战场就跟眼下的场面一个样子。当然,区别也有,那就是这个战场之庞大,杀伐双方人之多,战力之强,这些都远在当初永川城攻防战之上。 白浪此时宛如流星在下坠,他也不慌,借着高空的优势环顾战场,结论便是:永川城攻防战乃是凡人之战,而这里却是练气士的战争。入眼没有一个是普通军卒,全是练气士! 而且下面的人还明显有别。一些是如他这般模样的,更多的则是人形却模样千奇百怪的。甚至白浪在其中看到了很多兽形以及鬼修! 这是一场大混战! 等到白浪脚踏实地,他心里最大的疑点都还是没有解开。那就是周围的这些模样千奇百怪的人、鬼、妖到底是怎么来的?他不论是用神念还是感知都无法分辨出对方的虚假,这些人、鬼、妖看起来就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真实存在的!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气息,还有各自的修为,包括魂魄波动都分毫不差!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抓紧时间回气!等会儿就该你们顶上去了!” 边上一个气势冲天,煞气满溢的虎头大汉朝着白浪一阵咆哮,言语急切又带着愤怒。就好像在对一个麾下不听话的新兵蛋子说话一般。 这一幕也冲击着白浪的神经,他明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却无法分辨其中的虚假何在,并且反被环境和气氛以及这些真的一样的人物带入了其中,似乎自己还真就是这场杀伐中的一员。 并且莫名的感觉到对面虎头大汉散发出来的实力还在他之上,似乎他不听话的乖乖坐下“回气”对方就要立马朝他动手一样,那份凶险近在眼前的危机感更是不作半点假。直把白浪唬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白浪很想借机会试试眼前的这个幻象有什么厉害,可直觉中的极度危险却让他最终选择了静观其变,顺从的坐在了边上的蒲团上,此时也明白所谓“回气”应该是要像之前那样传授殿四的功法,也就是《玉骨玄功》卷四。 可当白浪坐下的时候,他发现一个残魂正从边上被拖下来,似乎是刚从城墙上战损的伤残。 本来不在意,可白浪未曾想那残魂却给他一种熟悉感,然后仔细看去,双眼一下瞪大,他认出了那残魂,居然正是先一步进入地宫探索的女鬼玲玉! 而此时,女鬼玲玉的残魂也明显把白浪认了出来,闪烁不定的魂体上浮现出已经颇为模糊的脸庞,朝着白浪虚弱的喊道:“白座刀,救我。” (本章完) ------------ 第462章 不一样 说起玲玉,她心里可谓大起大落,以为撞了大运,结果却是差一点魂飞魄散的下场,即便现在魂体残存,可若没有外力救助她也撑不过一时三刻。 一开始玲玉是惊喜甚至是狂喜的。一来她知道白骨峰的来头,晓得这是一个超级厉害的上古大修士的传承地宫,并且还是偏阴气路数的,对于她这样的鬼修而言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大机缘。 二来玲玉乃是鬼修,没有肉身只有魂体,这就让她的魂体远比同境界的练气士强大得多。毕竟她是专修,而寻常练气士魂魄只是主修方面之一,势必不可能像她那样一股脑的把资源全都堆砌在魂体上。 就好比入门前的那些台阶,如白浪这样的练气士一步一级的踏上去,经历的就是一次一次的生死考验,最后不死才获得进入白骨峰大门的资格。而玲玉却要简单得多,魂魄强横且早已生死过后,对于情绪更是在转成鬼修时就筛过一遍了,很多不必要的情绪她都没有,所以入门前的这场考验对她而言要轻松得多。 接着殿一到殿三都是如此,身为鬼修的玲玉一直都占尽便宜,因为没有肉身,也就谈不上“骨头”,针对骨头的考验也就落不到她的身上,只需要承受魂体那一部分考验就可以了,要远比白浪这样的正常练气士轻松差不多一半。而得到的好处也一点没少。 这就让玲玉狂喜不已了,如此也给了她继续闷头往前的动力,想着前面三个考验根本没让她多费什么劲儿,后面总不至于一上来就把她拿住吧?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意想不到。更何况这白骨峰还是白骨上人这样的存在设立的,若常理和正常思维就能揣度其想法,估计这白骨峰早就被人搬空吃透了,根本不可能还能流传到现在。不说别的,就单单白骨峰这座山就是了不得的一件法宝,能参透地宫自然也能收了这法宝,可现在都多少纪元了?白骨峰还好好的在这儿杵着。 所以玲玉就悲催了,前面赢得顺顺当当,结果一朝把命都输了个七七八八,吊着一抹残魂而已。 可要说玲玉运气不好吧,她又能在这个时候遇上白浪这个异数。不然换别的人她这次一样必死无疑,因为别人理都不会理她。 “嗯?玲玉前辈?你怎么伤得如此之重!?” 白浪的反应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他前面三关亲身经历生死,也想过这三关若是鬼修来过的话绝对简单得多,产生了和玲玉同样的错觉,认为白骨上人的传承就是对鬼修或者鬼修类似的阴气路数的练气士有特别的照顾。 但看到玲玉此时的惨状之后白浪就不这么想了。 “被此地考验伤的。白座刀,能否把我封入法器当中然后以聚阴阵温养?我再待在这外面恐怖撑不住多久了。”玲玉明白自己危在旦夕,所以根本不敢多话,迫切的想要白浪救她。 “如此严重吗?”白浪也不敢耽搁,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一支铜铃,这是他之前在殿二的沙漠里收的。铜铃上有魂魄类的法阵,并且时间不知多久远了,甚至连原主人的魂魄印记都已经不复存在,此时正好拿来“封印”玲玉。 飞快的用属性面板的法子把这只铜铃炼化了,然后临时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摄灵法阵,最简单简陋的那种,用来“封印”玲玉这种自愿的鬼修也够用了。最后再布置一个聚阴的法阵当作温养。 前后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切就齐活了。 “多谢白座刀,此恩玲玉必当厚报!” “前辈切莫如此客气,若不是之前你教我隔绝天地夹缝中风邪的法子,我这次贸然闯进来也早就死在风邪之中了,连这地宫的真面目都看不到的。所以真要受恩德,我可还欠着前辈的。” 世间事就是如此奇妙,白浪说完自己都忍不住颇有感慨。他似乎和玲玉总会有相互情谊往来,明明都不是施恩图报,可又总能意外的帮到对方。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白浪所说的那样真不用太客气。 “嗯,那就有劳白座刀了!”玲玉忽闪忽闪的魂体已经撑不住了,最后模糊的留了一个笑脸之后便被白浪封印进了铜铃当中。 “当心,这殿四的考验不一般,是直接来自魂魄的攻击。不过你有肉身在还能抵消一部分,但依旧很棘手。其它的我也没东西帮伱了。你抓紧时间修行吧。” “嗯。前辈你就安心休养,我会扛住的。”白浪一边说一边将铜铃挂在了腰间。封印了魂魄,这东西就收不进储物戒指了。 不过玲玉并不晓得,白浪即便在炼化法器或者跟她说话这一过程中并未耽搁修行,他从坐在蒲团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按部就班的学起了蒲团新给他灌注过来的功法章节。只不过因为数据化的关系,白浪的修行可以一心多用,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发现(紫)《玉骨玄功·卷四》是否收录?】 “收录!” 但白浪并没有等到他所期待的功法融合的提示。并且即便到了卷四,依旧还是紫字,并没有因为卷四的修为脉络已经进入归神境就拔高品阶。 因为有了玲玉的提醒,白浪事先就晓得了殿四的考验会着重于魂魄而不再是骨头。等到收录完成正式修行之后他发现的确如此,但又不止如此。 侧重面的确在魂魄,但其实核心却不只是魂魄,而是魂魄和肉身之间的联系。而这是玲玉忽略掉的,或者说没有肉身存在的鬼修根本感受不到这个重点? 都说肉身是舟,载魂魄泛舟于天地间。 这句话就把肉身和魂魄单独拎出来视为两个独立的存在,即肉身和魂魄。 现在《玉骨玄功·卷四》在侧重魂魄的同时,核心点其实是要让肉身和魂魄捆绑得更紧密,但又不失灵活。而想要做到这一点,白骨上人给出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桥梁,将肉身和魂魄真正的连起来。 而这个桥梁不用多说,依旧是《玉骨玄功》这四个字里的“骨”字。 以骨为桥,连肉身和魂魄。 (本章完) ------------ 第463章 阴云密布 “这什么鬼天气,刚才还大太阳,这一转眼怎么就阴下来了?” “那可不?这天还冷上了,怪得很。” “这天气呀,就跟咱们这生计一样,变来变去的,唉,什么时候才是个定数哟!” 沿着长水南岸有不少眼前这种不大不小的营地,里面以流民为主,不过因为最近长水南岸这边稍微稳定了下来,所以很多中大型的流民潮都消停了,各自寻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准备发挥本事,开始长久的定居下来了。 不定居不行呀。现在长水南边还反而安稳了,毕竟都乱了一年多了,而北面洪朝全面撤退,蛮子疯狂突进。那场面比当初长水南边乱起来的时候都要吓人得多。据说是字面意义上的尸横遍野。 所以流民们也没地方可流了,脑子但凡不晕的都只能在长水边上止步,不敢再往北走。 不过一开始还是难得很。人要吃得下,要穿,要住,杂事纷纷扰扰乱成一团麻,不说普通老百姓了,就算之前有过统筹经验的人来做也会觉得棘手,因为手里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很多流民都把落脚的地方放在离江不远的地方。一来后面能种地,二来近水能走渔。就算紧巴一些,总好过全靠收罗粮食来得好吧? 这日刚好中午,上午一早本就是大太阳的天气,微微还有些热,可突然天色就暗了下来,日头都似乎冷了几分。这才一晃眼的时间而已,这变化饶是常年地里劳作的庄稼人都从没见过。 “咦?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片云飘过来?” “哟,还真是,好大一片乌云!这是要下雨吗?可这水气都没有也不像呀?” “不对呀!又没风,那云怎么跑得这么快!” “嗬!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先前怕是离咱们这边几十里吧?这就快到咱们头上了?啧啧,我觉得不太对,这怕是要起怪天气了,还是找个地方躲躲?” “嗯!我也觉得,那云我觉得心里瘆得慌。” “哎!不好,真有风的!快走快走!” 不过十来息的时间,一片巨大的乌云滚滚而来,速度之快,怕是瞬息就要上百里,下面被罩住的流民营地刚才还在议论纷纷或者找帐篷和茅屋躲避,如今却又静悄悄的宛如死寂。 一道道如同荧光的光线流束从营地里升腾起来,突兀且速度飞快,牵丝一样从地面牵到上面乌云里。 前后不过短短的几息时间而已,乌云便离开了这座营地,滚滚向前很快就消失在极远处。 不过江边的那座流民营地却始终静悄悄的。 直到一群外出走渔的人兴高采烈的回来。 “这” 入目的是一片没了温度的尸体。外面地上,茅草屋里,帐篷内遍地都是。全部大张着嘴瞪着眼睛,身上皮肤干涸,尸体宛如炉上炙烤过的肉干 呃. 一声饱嗝从乌云上响起,来自一个身形不过十岁孩童的红裙女娃。饱嗝过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嘴唇。 “我说你够了吧?这一路上吃个没完没了,你好歹也是七渊之一,搞得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乌云之上,居然还有人矗立其上。并且人还不少,巨大的云层上分为三层,每一层居然都不下五百人。只不过这些人身形样貌古怪,浑身阴气森森,却少有生气,倒像是一具具死掉的尸体。其中一些甚至背后还背着一具具缠着铁链的小棺材。 云头为首的有五人,包括红裙的女孩。另外四人一个老妪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妖艳的高挑女子。 “世面?能吃饱饱的就不错了,还世面.伱见过世面你怎么进不去联盟呀?还不是被撵兔子一般跑天地角落藏着?” “你!” “我什么?难道不是吗?吃几个凡人而已,好久没开荤了,你以为都跟你们丧门一样就守着几具尸体就能过活呀?一天到晚也不露个面,鬼晓得你们对那些尸体做了些什么。啧啧,以前传你们跟尸体双修是不是真的?” “血童!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咱们就先在这里做过一场,如何?” “别别别,跟你打架没好处,也没意思。我可是冲着白骨峰来的,你别给自己找戏,可没功夫理你。” 这时候天边突然跳出来一个悬在空中的黑色物体,极远处,可见这东西到底多么巨大。 “行了,不要吵了,白骨峰就在前面!”开口的是另一个黑袍中年男人。 此话一出云上所有人都远眺前方,果然片刻后就已经能看得出那“小黑点”其实是一座悬浮在半空的巨大山峰。灰白的模样,即便如此之远依旧让神念敏锐的云上为首的五人感觉到了一抹阴气,甚至内心深处还升起一种召唤的感应。 “嘶这白骨峰不简单呀!上一次没机会见到,如今一见怎会有种它在召唤于我的感觉,啧啧,有缘呢!” “屁的个有缘!白骨峰面向天地所有生灵,特别是本身就走阴气路子的生灵更是先天亲和。不过据说这白骨峰也是生死凶虐之地,白骨上人活着的时候就是大凶之人,传承更是不留丝毫余地。所以呀诸位,这一次我觉得还是和和气气的好,进去后相比起那些伪善之辈,咱们才算是一路人,不是吗?” 红裙小女孩闻言点了点头,说:“嘿嘿,这话在理。我是最喜欢跟人和和气气的了。那些伪善的家伙里也有不好惹的,一个两个还罢了,多了我也没戏唱。而且呀咱们几个都有仇人不少,这次也肯定碰上,抱团活命呐!” “抱团?也好,咱们五个弱的还是抱紧一些才好。” “这话没错。厉害的就让他们独来独往好了,说不定大爷和二爷就在咱们后面到呢?” 云头上唯一没有说话的就是那个妖艳高挑的女子。她连看都没有看身边几人一眼。只是在问到的时候点了点头,表示对合作没有意见。 很快乌云慢了下来,而在前面同样几片巨大的云朵如浮空平台,层层叠叠全是人影。只不过白云和偏金色的云朵占了大部分。乌云的数量在这里只有三成多一点. (本章完) ------------ 第464章 黑白 浮空的白骨峰在方圆百里内已经成了一个大景,所有人都一抬头就能看到它,但选择主动靠近的只有人,而所有飞禽走兽都本能的选择远离此地。 如今经过近两个月沉淀,白骨峰下方圆近百里已经除了人再无别的活物了,连蚊虫都没有。 唯一称得上聚居的也就是雀儿山山脚下的那一个临时驻地了,住的是以前刀门寨上迁下来的的刀馆的人,如今虽然还在这边,可是却也总是提心吊胆。 特别是从几天前开始,天上飞来飞去的人一下就变多了。听说是那个浮空的灰白山峰就要有什么变化了?以前不是说会飞的都是练气士中的强者且世间罕有吗?为何现在一群一群的出现? 如今别说飞了,连腾云驾雾都出现了。这可是以前只在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手段,是仙家手段啊! 刀馆里目力好的练气士甚至从地上能看到那些云层上偶尔露头出现的人,虽然模糊,可也确定仙家手段腾云驾雾无疑了。不然好端端的云就这么杵在天上有风也不动? 不过乌云、金云、白云相杂,并且很快就泾渭分明。金云和白云混成一块,乌云聚拢一起,一边给人堂堂正正的感觉,另一边则是阴气森森倒是与那灰白山峰相得益彰。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金白对乌黑,两边是摆开架势了。 “薰儿姐姐,上头这一黑一白的是要打架了吗?” “我也不知道,听师尊说,最近位面外来的不少强者,归神境的,合体境的,甚至通玄境的大修士都有。还说后面应有仙人坐镇。反正很吓人的。 那些金色的云是联盟里万世大宗的排场,普通的白云也是仙国里正派宗门的手段。不过具体什么来头师尊没说,我也不懂。 倒是那些黑云里都是阴气路数的邪门修士。里面有妖邪大修还有鬼修和真正的妖修。反正都是跟正经修士不对路的。换个地方这么凑一块儿是必然会打起来的。如今聚拢都是为了白骨峰。” “啊?既然换个地方会打,怎么在这里就不打了呢?照理说先打杀了,等进去的时候不是就更少有人跟自己抢好处了吗?” 白燕和白元凯姐弟俩凑在秦薰儿身边好奇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发问,秦薰儿心不在焉的作答。不过听到白元凯后面问的这一句之后她还是下意思的多看了白元凯两眼,觉得这小子脑子思路已经跟刀馆里的那些杀才一个样了,说起杀伐来还似模似样的。 不过关于白骨峰,秦薰儿知道的也很有限,摇了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估计也是有什么原因在让两边的人不敢轻易动手吧。 对了,师尊让你们最近跟着我待在寨子里别在山下了。” “啊?山上那阴气森森的不舒服呢。”白燕拉着秦薰儿的手,有些不太情愿。自然是装的,她不想留在山寨里,那边现在已经没有刀馆的人了,她更喜欢跟刀馆的柳旭等人一起,更熟悉,也更让她安心。不像现在刀门寨里进进出出的几乎都是仙国宗门的人,看着让人打心眼里发虚。 “我知道你这丫头心里在琢磨什么!”秦薰儿笑眯眯的拍了一下白燕的肩膀,接着道:“伱亲近刀馆的人很正常,但刀馆护不住你,这你应该很清楚吧?之前局势不明朗,都是正派的宗门过来,多多少少还是要我们冷月宗一点面子的。即便是大日云波的人此时也犯不着为了你们跟我们冷月宗撕破脸,因为不值当。 可现在来的这些架着黑云的人你们应该明白局面的变化了吧?这些人可不管我们冷月宗的面子,万一真把你们当饭吃了,你说我们能干什么?”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感受终究不舒服。 白燕也没说什么矫情的话,更没有说什么“把刀馆的人一起带上山”这种不切实际没脑子的想法。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着回山寨里。 而白元凯则摇了摇头,说:“薰儿姐姐,我姐跟你回去,我留在刀馆里,这边是我哥的基业,我得帮他看着,顺便也学点东西。” “你这小子怎么说不清了!”秦薰儿有些来气了。可正要再说,却被边上的白燕插了话。 “毛头,你可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柳爷他们也想培养我,我跟着回山寨里也不过是累赘,倒不如留下来。若我真的死了,那也是书里说的“命数”。我也想帮大哥的忙。姐,我想留下来。” “嗯,那你自己小心!”白燕咬咬牙,居然同意了白元凯的请求。或者这件事两个小的在之前就有过商量了。 秦薰儿想再说些什么,可最后又叹了口气,道:“也罢,你小子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勉强。” 秦薰儿能明白白家姐弟俩这么选择的原因。也佩服白元凯这小娃儿的勇气。但她却并不赞同。不过路是自己走的,冷月宗答应照看,可没说过会当保姆,自己愿意涉险,谁也帮不了。 就在白燕和秦薰儿一路回到山寨的时候,上空云层则是另一番剑拔弩张的情形。 有一点秦薰儿其实说得没有错,那就是上面黑白对峙换在别的地方一定杀得血海翻天了,可在这里却双方都在克制。不是不想别人死,而是在这里命是有别的价值的。 “啧啧,就来了这么点人吗?看来这些邪门家伙这些年来都过得很不顺畅啊!” “能来这些就不错了。不过应该是还没有到齐。七渊八怪现在也就到了七渊中的五个,八怪里六个,余下的可还有四个没到。 并且你别忘了在位面外被老祖他们拦下来的那几位。现在这些露面的不过是打头阵的。就跟我们一样。” “一样?呵呵,不一样吧?他们是来当垫子,需要的时候用来杀的。我们来这里是找古修士的传承的,可大不一样。” “哈哈哈,谭兄这话说得好。不一样,确实不一样。不过这人数差距摆在这儿,谭兄觉得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到时候进去的人还不够这些邪门家伙的两成吧?” “嘿嘿,曾兄这话见外了。你我同气连枝,即便再凶险也是有办法应对的嘛。这一些道道想来大家心里都有数。曾兄以为如何?” “英雄所见略同!” (本章完) ------------ 第465章 黑白二 位面如一颗颗漂浮气泡,悬于天地间各有轨迹。 但想要在位面间相互跨越乃是极难之事,非通合体境圆满及以上者不能为也。 位面与位面之间的空隙乃是虚空。不是虚无的意思,而是虚幻无实的意思。在虚空里虽然也有天地灵气但遵循的又是另一套与位面中区别很大的“虚空道理”。并且虚空里也有生命,比如虚空异兽,又或者虚空里最神奇的生命体“天魔”,又被位面生灵称为“域外天魔”。 虚空和位面一同构成天地底层。而位面和虚空的一些碰撞间歇便是“天地夹缝”。如白骨峰这样的东西就在这些天地夹缝当中。那里面其实才真的算是“虚无”。 此时一片散发着耀眼银芒的位面之外,十数道身影矗立在外,泾渭分明的左右对峙着。 一边是四色华丽袍服的男女为首,各自身上金光环绕,眉心处一抹形状各异类似的花钿的图案,颜色亦是各异。金色的火,银色的剑,红色的花,紫色的环。 当然,这些图案不是真的花钿,而是仙韵或者灵韵。 书上说登仙者寿齐天地,灵台藏万灵之气。 这多有不实,即便修炼到仙人,寿数也不够资格与天地比较。但灵台一寸藏万灵却并不浮夸。灵韵便是最直接的表征。并且因为所习练的功法以及自己内心的执念会导致灵韵的图案不一。但一个路子成仙的仙人很大概率会出现同一种灵韵。 另一边也是数人,但袍服样式颜色各异,但也都是眉心显现灵韵,只不过这些灵韵的图案就迥异于对面。 骷髅,血滴,五芒星,兽爪几乎没有相同的。 “诸位,白骨峰这么此可有谁得到过真传?与其白白送命,倒不如大家和和气气的一起探一探,白骨上人的手段终归还是要见天日的。如此相互掣肘怎生要得?” “要不得?那你让你们大日云波的弟子回去呀,少你们还正好。” “道友此言差矣” “别,跟伱称不上道友。你们大日云波走的是什么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道吗?老子可不会这么不要脸。” “.荀道友还是如此暴躁,这心中之魔怕是愈发严重了,引动天衰可不就在眼前?” “嘿,你看,说老子暴躁,你却当面咒老子赶紧去死,你怕不是心理暴躁更甚?天衰这狗屎玩意儿肯定先找上你的,老子就等着看你体生臭,魂魄流脓,仙台崩碎的一天。” “啧啧,荀道友这是想要跟我做过一场?如今倒是合适。” “来就来,你当老子怕了你?” 两边剑拔弩张,一道道天地道理在中间区域碰撞、碎裂,同时各自头顶或者掌心已经悬浮法器,映衬得这片虚空都在胡乱的震荡,隐约咔咔响声,仿佛虚空都要撕裂一般。 “也罢,诸位若是分批次进入,我们也不相拦。但时间不宜太早,应该让下面的人先行一步。如何?” 剑拔弩张也可以转成虚张声势。对峙双方虽然真的不介意放开手脚好生的打一场,但场合却明显不合适,而且所有人虽然横眉竖眼不对付,言语冷嘲热讽不相让,可实际上谁都心里清楚,这次的目的是什么,绝没有谁希望平白的在这虚空里没头没脑的打一场。 “这个当然没问题。” 两边都根本不用商量,一句话说到什么位置,下面一句怎么回心里都是有数的。 所以商量起来并不费事。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致的结果。 首先修为相当的一路进去,不能有境界上的碾压。防止被对方强者过分屠戮造成不合适的死伤。 其次两边的人数按照一对二比例进入,阴气路子的练气士人少,所以就占比少。本来还想一对三甚至一对四的,可最终没能商量下来。 最后,在场的这些仙人会跟着最后一批进去。进去之后相约互通有无,一路闯下去直至力之所尽时方才重新各自考虑行动。 换言之就是这三条定了调子,不至于从上到下一派的杀下去。能至少在捞到好处之前不需要闷头闷脑的杀伐。 其实两边向来不对付,究其原因除了修行理念的不同之外,还有修行资源的争抢,更别说邪门里很多修行所需的资源可不是灵石这类东西,而是血食,越是练气士越是修为高越是上等血食,越是需要掠夺。这一下就把矛盾给激化了。 再加上邪门路子起步容易,但越往后越是步步惊心,修行速度会大幅度的慢下来,而正常的修行脉络就要稳定得多,也导致顶尖的强者里,邪门修士越来越少,也就逐渐失去了参与仙国统治和分享天地资源的实力和资格。 如今邪门修士处处被压制。虽然对大部分生灵来说都是好事,可眼下,邪门修士的数量太少,对仙国的修士而言可就不太够用了? 在场谁都晓得白骨峰地宫的那些规矩。受不了传承或者过不去传承的是可以中途退出来的,但退出来却需要拿命去填。五条别人的命换自己出来。所以能用邪门修士的命总比用自己这边的“道友”的命合适太多。不然脸面上始终会没那么好看。 反过来,对邪门修士这边可就舒服多了,他们人少,杀起来也大概率不需要朝“自己人”动手。 别小看这种形式倒逼过来的“团结”,至少在山穷水尽之前是肯定有大用处的。杀人?大家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可不就是比哪一方更团结更能聚拢力量吗?既然都要拼死,那为何不先把对头弄死完再内耗呢? 商量好了之后,各自也就不在虚空中久留,闪身之后便进入位面当中。 “呵,这方位面底子看起来还不错,到处郁郁葱葱的生机勃勃不是死地,如今灵气充裕了大可好生规整一下,祛掉杂草,留下些许听话的,又是一方仙国的基础。” “说仙国还是太过了,虽然这势头不错,可体量太小,顶多能算一个仙国的直属地。此间事了还真可以好好把这里规整一番。” 几人聊着。突然那眉心紫环的仙人道:“不劳两位道友费心了,这边之前就是我大日云波的资源地,如今两位说的规整也早就开始了。以后倒是欢迎两位来作客。” (本章完) ------------ 第466章 一路挺进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各路修士如今总算得到了号令,一批一批的从白骨峰四周的云层飞身落下,踏上了白骨峰正门下面的巨大广场。 广场偌大平整,仅仅十来息的时间而已便变得人头攒动。 依旧泾渭分明,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的对峙。而是开始了有序的安排。 没多久,两边的第一批人手都安排妥当了。清一色的全是道丹境后期修为,而这些人不论什么路数,脸上表情都显得颇为忐忑。因为他们都清楚,他们这点实力在这场探索里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想要一路到最后几乎不可能。而想要半路出来只能跟同路进去的人展开厮杀。靠的就是各自的手段了。 “现在可以进了!” 第一批进去的一共三十人,全是道丹境后期。这个修为一共会有十批,越往后人数上的差距会越难平衡,到时候就会安排下一个境界的练气士补上,不过补位的练气士数量会受到严格的限制,两边至少要看起来势均力敌才行。 因为白骨峰已经脱离了天地夹缝,所以在登上山峰之前,并不会像白浪之前那样先过一场凶险。大门前的那些台阶才是他们需要面对的第一关。 上台阶之前所有人都心里气定神闲,没谁觉得自己会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对于台阶的考验心知肚明但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前后踏上台阶时,大多数都心里微微一笑:就这点手段也算考验? 能凑过来白骨峰的都是身后有底蕴的练气士,对于白骨峰的很多事情都远比如冷月宗这样的宗门更清楚。比如眼前的台阶。他们都知道会考验什么,也知道先易后难,可没有亲身经历过,光靠前辈留下来的讯息根本不足以让人心生警惕,只会觉得这入门考验不过尔尔。 等到一级一级的台阶登上去,最后一步踩下,那一瞬间的情绪爆发才让所有踩在台阶上的练气士明白了什么叫作“杀招”。不需要花里胡哨,只需要看似平平无奇的铺垫,一旦爆发出来就是要拿人性命。 身死道消就在这瞬息而已,死在台阶上的人连尸体都不会被留下,包括魂魄在内的一切都将被白骨峰内神秘的力量一股脑的全数吸纳,飞快消失不见。他们将成为白骨峰的填补,为白骨峰的万世存在提供能量。 “吃人的山峰,果然名不虚传!” 半空中依旧矗立在云端的那些眉心表现着灵韵的仙人们心里如是想到。他们中有不少曾经都亲身进入过白骨峰,对白骨峰的很多东西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却不会去苦口婆心的提醒下面的人。 自己不当回事结果死了,怨不得任何人。 很快,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并且进入石门的人数从开始的三十人变成了二十一人,近三成的人被筛掉了,成为了白骨峰的养分。 这一幕狠狠的扇了那些还没有把白骨峰看成至凶之地的人一个大嘴巴子。 而一如之前女鬼玲玉所经历的那样,面对台阶上的考验,对鬼修的难度最低,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难度。而相对于压抑负面情绪的正常练气士而言反而难上加难。 换言之最后活下来进入地宫内的二十一人当中,邪门修士和普通练气士之间的人数比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从一开始的一比二,此时已经有要持平的趋势了。 第一批进去之后又数日,第二批才进。等到道丹境后期的练气士该进的都进完之后便是归神境,再往后就是合体境以及通玄境。最后才是为数不多的几位仙人。所以整个时间的跨度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这也是最大化的把地宫里的资源利用起来的最优方略,不然一窝蜂进去光是接受传承的有数限制就足以掀起杀伐,到时候死在这种单纯杀伐中人绝对远超地宫考验,也就得不偿失了。 从第一关开始,残酷的考验就在收割着人命。第一殿考验的就是最基础的悟性,悟性不够的都无法通过这一关。第二第三殿才是真正意义上有针对性的考验,考的就是对《玉骨玄功》的参悟和转化程度。是不是真的达到了要求。 同样,前三殿的考验中排除掉那些连最基本的悟性都不足而被殿一直接筛掉的人,殿二殿三的考验同样是邪门中鬼修一路最是稳当。他们甚至根本不觉得自己费了什么劲,一路下来把自己的目标从前三殿一下就提到了至少五殿。 等到了殿四的时候,第一批进来的那二十一人已经只剩下六人了。其中邪门一途的就有四人,余下两人才是来自寻常宗门的练气士。整个比例到此直接翻转了过来。而其中还有两个鬼修,他们从一开始就显得格外轻松。 “据说殿四乃是真实虚幻的场面,杀伐中所有的人都是曾经死在白骨峰里的人,上到仙人,下到咱们这样的道丹境都有。” 六人,准确说是四人两鬼现在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么泾渭分明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要退出去要杀五人,而在场谁都没这个本事。别说五人了,杀三人都不可能。于是自然就被形势所迫暂时的聚拢抱团在一起。 踏入殿四之后,让几经生死的这些人和鬼纷纷再一次开了眼。其中宗门底蕴深厚的一人开始大致的把殿四的情况讲了出来。道出了这一殿中此时在几人周围遍布的巨大战场中所有往来身影的由来。 这个答案无疑让并不知晓这个内幕的人心里一寒。 全是死在这白骨峰里的练气士? 那么这一场巨大的战场实际上就是已死之人被白骨峰驱使着进行的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杀伐大战? 即便两个鬼修也不禁暗道:这种手段着实酷烈,这与永世囚困人魂当玩偶摆布有何区别? 同时也明白自己若是死了,或许在殿四的这场无休止的战场上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就有自己的身影。 “好了,你们几个赶紧坐下来回气!等会儿就该你们上场了!” 一个虎头壮汉言语带煞的招呼四人两鬼坐到蒲团上面去开始接受殿四的新传法。 同时虎头壮汉一扭头,朝着一片蒲团的角落喊道:“还有你,都坐在那边多久了?到伱登场了,快起来!” 此时四人两鬼这才惊悚的猛的扭头朝着角落看去,发现一个气息普通的黑袍男子缓缓起身,笑着回了他们一个戏谑的眼神 看着那黑袍男子似笑非笑的跟着虎头人离开,余下的四人两鬼彻底惊呆了。 “你们可见着了?!那人.也是跟我们一样的探索者吧?对吧?” “嗯,应该是。不过气息很古怪。” “他是谁?怎么进来的?!” (本章完) ------------ 第467章 老时光里的大战 时间的流速差异不论多大,都改变不了时间流逝的事实。至少以白骨上人的手段也没办法让时间停下来。 所以哪怕白浪在蒲团上全力以赴,但对于时间的最终到来还是没有办法拦阻。 那虎头人就是殿四中最为前沿的一个幻象。能真实战斗,也能起到直接引导探索者抓紧时间修炼的作用。 反抗?白浪反正在那虎头人身上看不到自己的半分胜算,而且也完全看不透对方的修为,这说明虎头人本就不是归神境。他在想,归神境不敌,那合体境呢?能不能胜过这虎头人?总不会要通玄境才能跟这虎头人一较高低吧? 心里念头到此,白浪对于《玉骨玄功·卷四》的参悟也差不多了。而此时距离他坐在这个蒲团上已经过去了三年又四个多月。 这三年多的时间白浪一刻都没有松懈过,甚至练就了意识休息一半另一半做事的奇葩本事,依托属性面板,他只需要保持着修炼的意识,功法自然会有属性面板数据化的威能继续不折不扣的运转下去。以此实现白浪的主意志。 所以别人或许没办法数年如一日的保持均衡的修行进度,但白浪可以。他甚至可以抽空休息。 只不过三年多没有起身没有动弹,初时多有不便也多有生涩。不过此时他对肉身的掌控也就几步路的时间而已,迅速的就能调整过来。 令白浪惊讶但又谈不上多么意外的是他见到了与他前后脚起来和坐下的四人两鬼。这必然就是之前菩休所说的“白骨峰彻底见天”了之后进来的探索者。只不过修为还是太低了。这一小撮道丹境后期用玲玉的判断来说几乎不可能过得了殿四的考验。 这可不是玲玉在夸张什么,就三年多来白浪对卷四的不停参悟所得,他的感受就两个字:极难! 白浪这种数据化的修行脉络来讲,他所说的“极难”其实就体现在属性面板给出的功法经验条上。之前“上卷”里的三个分卷白浪一个周天下来总能看到经验条动一动。可卷四,别说一个周天下来不会动弹了,两三个周天下来才动那么一点点。三年多的时间若是白浪也不过把卷四练到【精通2%】的地步,堪称他修行以来最难提升的一门功法。 以己度人,白浪不觉得寻常那些所谓的“天赋异禀”者能有他这样的精进,能有一半他觉得都可以说一声“厉害”了。 拿来作为参照的就是玲玉。玲玉这种抛开了卷四里关于肉身和骨头的那一部分之后,可谓降低了一大半卷四的难度,可依旧在三年多的时间参悟的进度不如白浪的一半。如此,正常如白浪这样参悟的练气士三年多时间能参悟出来多少?自然白浪不会看好。 离开了蒲团,白浪一路跟着絮絮叨叨的虎头人上了城墙,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之前根本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什么?” “啧,你到底师从哪个宗门?连龟元盾都不知道吗?那玩意儿是用来抵挡流星雨落的防御法器,平时堆放在边上,要用的时候方便就近的人拿取。” 虽然骂骂咧咧,可白浪发问,大多数情况下虎头人都会回答。甚至虎头人还有自己的名字叫:髯。 之前在蒲团那边听到后来的几个练气士探索者的言语,白浪这才晓得了这殿四里的场面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这里的人、鬼、妖都完全看不出虚假,原来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本来就是真的。是真的,自然就看不出虚假。 “髯,我们要去和谁战斗?” “战斗?啧啧,你个生瓜蛋子一身归神境修为也不似假的,怎生如此无知。此地乃是破军平原,破军平原上厮杀的还能是什么?自然就是东西两大仙域咯.” 没有仙国? 白浪一下没反应过来,恍然间才明白髯所说的破军平原和东西仙域大战应该是发生在白骨上人活着的那个年代。而在那个时候很可能还并未形成仙国的概念,而是东西两个仙域。 并且当时的仙域应该是对于各种修行路子都很宽容,人、兽、妖、鬼都混在一起乱哄哄的但又很和谐。 自己“这方”如此,那白浪可以笃定对面仙域也必然如此。 “白座刀当心,上了城墙之后便是实战一般的杀伐,对面的敌人手段诡异,针对肉身也针对魂魄,并且所有攻击都应该是特意限制过的,会根据受考验的人自身实力而上下浮动。每一次都会比修为高上那么两分,让你能接住但又很勉强,以此不断的压榨。 之后每隔十日就会有一场冥音响彻这个战场,城墙上即便有防御法阵也不能幸免,毁肉身,碎魂魄。我当初前后挡住三次,第四次的时候无力抵挡只能割下魂体保留一点残魂才得以保命。” 委身于白浪腰间铜铃里的女鬼玲玉此时经过三年多年阴气温养,状态已经比起初时好了很多了,虽然魂体依旧重伤未复,但简单的与白浪交流已经没有问题了。如今白浪站上城墙她便开始言语紧张的提醒。她可不想白浪身死,不然她也一样要跟着殒命。 “前辈放心,我明白怎么做的。” 白浪有玲玉的情报打底心里更是底气十足。他又不是单纯的术修或者武修更不是鬼修,境界高低在小范围内是无法在他面前体现出高低压制和优势的。 若是玲玉所说的那种“高出两分”的攻击力度,换成白浪这种术武同修的【古修士】那就甚至触碰不到战力的极限,应付起来理当很轻松才对。 所以对白浪来说真正的考验不在城墙上的“消磨”而是在每十日一次的玲玉所谓的“冥音”。 不过很快白浪就明白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也陷入了固定思维的怪圈。 要知道白骨上人所在的纪元练气士可没分什么武修和术修,玲玉这样的鬼修体会不到并不意味着能用现在的练气士体系去推测白骨上人当时的修行大环境。 所以刚一接触白浪就差一点闪了腰。 “这肉身力量这么强吗?!”要知道白浪可是在殿三的时候钻了不少空子,肉神强度远超正常水平数倍甚至十数倍。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对方杀伤城墙的敌人一锤震得持盾的右手微微一沉。 (本章完) ------------ 第468章 冥音碎魂 短短几天,白浪算是体会到了玲玉所说的“消磨”是怎么一回事了。但好在他是个异数,不然还真挡不住要被消磨掉不知多少力气。 不过攻击来得虽强,有些意外却并不会接不下来。 白浪可以明显的从攻击过来的敌人身上感受到【古修士】的特点:肉身强横的同时又有不弱的术法手段。 并且这些敌人的手段并不是白浪所知的路数,而是契合【古修士】修行特点的手段。 比如不存在单纯的肉身攻击,也不存在单调的术法攻击。而是会纯力量加上术法威能一起发挥作用。 这让白浪开了眼界的同时也感觉自己之前把武学手段搬来套上术法和气血作为新的手段的做法,虽然很简陋,可如今看起来这条路是走对了。 面对这种远超正常修为战力的双重攻击,白浪觉得换作别的归神境过来想要接下来也的确会万分艰难,甚至每一次都可能是生死擦肩而过。但对他来说虽不像事先以为的那么轻松,但也绝对谈不上勉强。 数倍甚至十数倍的肉身强度让白浪面对眼下这种战力的攻击时依旧游刃有余。 反倒是白浪沉下心来仔细的体会对手的手段,一边印证到自己身上,不断的调整自己以后需要尝试的【古修士】手段的方向。毕竟他现在手里连一部说【古修士】手段的要诀都没有。 “白座刀当心,十日已到,冥音将至!” 白浪没有回答玲玉的话,而是全神贯注的收拢自己身上的各种力量,对面前的敌人也是且战且退。 这十日下来,白浪也算对这些殿四里的杀伐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这里所谓的“大战”应该不是真正有什么重要的战略意义的战斗,而是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的一个小片段罢了。更多的还是两方面:近身搏杀和远距离阵法对轰。 特别是后者,几乎才是整个战场里最主要的脉络。 不是说单个练气士的手段在这里无用武之地。不论是那些用飞剑的还是想要用术法翻山倒月的,又或者想要借天地伟力降下灭国之威的,都大有人在。可这些手段放在平常的杀伐比拼中尚且没问题,但放在大战场里就不合适了。 不论是城防法阵,还是练气士之间的合击小阵,甚至还有不断在针对释放的漫天阵法,都将单人的手段威力削减到了极致,用出威能怕不够正常情况的百分之一。 究其原因便是四个字:道理多寡。 法阵中集合的是阵中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练气士参悟到的“道理”,聚拢在一起何其繁茂强盛?岂是单个练气士之力可以与之比较的?所以唯有用同样的法阵砸打应对方可做成抵消或者分出胜负。 白浪甚至在想,“道理”的被无限重视,会不会就是白骨上人的时代过后,练气士们逐渐脱离【古修士】的体系,拆分出武修和术修,并且重“悟道”押注在天地伟力为修行脉络的原因? 白浪有种莫名的发现了一个修行脉络转变的可能性。 很快,白浪发现面前扑来的敌人开始退去,这是他十天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空档”。同时也明白真正的考验要来了。 “嗡呜.” 怎么说呢,白浪想过很多次玲玉含糊描述的“冥音”到底什么样子,如今真正听到的时候才明白玲玉所说的“不可描述,反正很奇怪的声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的的确确不太好描述,但是,在白浪听来并不会太奇怪。甚至他还有一种匪夷所思的熟悉。因为听到这些冥音他所想到的是另一个世界里的“诵经”的那种低沉有富有节奏的咏诵。 不过只是像,但绝不是经文,这一点白浪还是笃定的。但即便只是像,也一样刻意因此肯定一点:这冥音不是什么法器或者灵宝发出来的声音,而是由人咏唱出来的!属于一种逆天的杀伐手段! 冥音出现的第一时间白浪其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受,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威胁。不过因为玲玉这个前车之鉴他丝毫不敢大意。 等到三五息之后,冥音的音调猛的一转,从之前低沉缓慢变得高亢且铿锵,甚至隐约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肃杀气氛从里面冒出来并且当头罩下。 白浪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被罩进了一只网里,而往里全是一把把细如毛发碎屑的利刃。这些利刃针对的并不是肉身,它们直接作用的是白浪的魂魄,让魂魄产生怪异震颤,然后配合那些如细毛利刃一般的古怪力量对魂魄造成极大的杀伤。 就像是绞肉机!比白浪到目前所遇到过的任何一种针对魂魄的杀伤手段都要来得凶残。 “座刀,千万小心,万万不可用魂魄反震的方法去抵消,那样的话会适得其反。也不能与那古怪的切割力量硬来,那力量遇到抵抗会变得更犀利,有遇强则强的意思.” 玲玉比白浪自己都要紧张许多。她已经在这里吃亏一次大亏差一点就当场魂飞魄散了。这一次自然也担心白浪处置不当重蹈她的覆辙。所以即便这些她已经给白浪讲过不止一遍了,可临到头来还是会忍不住再做提醒。 “前辈莫慌。我知道如何应付,这冥音很有意思,但想要伤我还差得远。”白浪不见半点慌乱,一边应对袭来冥音,一边气定神闲的跟腰间铜铃里的玲玉交流。 冥音碎魂,这不得不让白浪想起了红袖所在冷月宗的音攻手段。显然本质是一个路数,只不过强弱之别罢了。 【警告!发现未知力量侵蚀,请立即离开此地!】 【开始针对侵蚀力量进行隔离隔离失败,目前隔离程度11%】 属性面板也在第一时间就给出了判定,这强度比之前等台阶的事情高了不少,但因为有了应对之法,余下的89%并不会那么难以对付。 不作对抗,也不要紧盯着受到侵蚀的魂魄本身,而是可以用卷四里主要讲到的“魂魄和肉身以骨为桥”的大一统概念。不需要把这个概念练到多么精深的程度,只要把概念吃透并且能够实实在在的拿得出来用得起就行。 大一统,统一的就是肉身,不再区分血肉经脉、骨骼、魂魄,而是真正的浑然一体。而骨骼就是其中之桥梁,连接起来互通有无,也通利弊。 如今白浪只需要将魂魄所受的侵蚀利用骨头传导到肉身里,再用肉身的卸力手段就可以完美且轻松的化解这冥音碎魂的所有威胁。甚至他还把冥音的这些震荡规律全都摸透了。 反之若不会肉身大一统的路数,或者如玲玉那样用不出来,那就只能看着魂魄碎裂,根本无休无止无有例外。 不过意外的是,当白浪稳住阵脚的时候,属性面板却有了新的提示。 【发现音攻手段表征(橙)《冥音音壳》,是否收录?】 (本章完) ------------ 第469章 白热 地宫内的时间被一殿一殿的流速切割区分之后其实已经很难去考虑与外界的联系了,即便有心的也会在愈发困难的生死考验面前很快就没了去算计内外的心思,能在眼下保住性命,随时准备着撤离就已经千难万难了。 最先进去的道丹境练气士大部分都看不到殿四,九成会在殿二和殿三里丢掉性命,而殿四几乎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生命的终点。 也有聪明的,在殿四候着,等着后来者出现就立马跃起杀人,杀谁?自然是杀的自己人,因为自己人的防备才最低,才最容易得手。 如此一来二去之下,殿四就成了地宫里的转折点,似乎先前的什么“抱团”和“泾渭分明”在这里就一下土崩瓦解了。 这还不是道丹境如此,往后跟着进入的归神境、合体境亦是如此。只不过区别在于前进受阻的位置不一样罢了。 就如之前殿一的时候那石像菩休所说的,在白骨峰里考验的是运气和传承的适配,跟修为高低并没有直接关系。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修为高的也说明悟性和修行天赋高,即便不谈修为也绝对比前面的练气士更容易过关。 并且相比起前面的道丹境和归神境的练气士所知道的关于这白骨峰的讯息,这些合体境甚至后面还有的通玄境都知道得更多,也更有准备。 前面利用自己的悟性和认知优势,甚至有些底蕴深厚的早早的就对《白骨玄功》有过碎片化的研究,不一定练过,但心里却早早就有数了,如今练起来自然事半功倍。于是根本不等修行的时间顶满直接就脱离蒲团唤出考验。 这样主动打乱每一殿的停留时间不但可以给后面的强者带去麻烦,也会是一种追赶前面弱者的法子。 追赶弱者干嘛?自然是追上去之后帮自己找一条退路。 相比起跟同境界的练气士厮杀求那“五条人命”的撤离条件,杀弱者来达成这个条件肯定要轻松得多。 这其实是之前商量的三个共识里也有意避免的。可避免不了又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对于最后进入的十几名仙人来说也一样打着类似的算盘。 “前一次我冲到殿九便不得不退了出来,这一次理当更进一步。” “我上一次被困在点八险些出不来。不过这么多岁月打磨也算颇有些心得,所以我倒是想去看看殿九或者殿十,道友若是愿意给些提醒,林某愿欠道友一个人情。” “哈哈哈,好说好说!都是仙国中人,些许消息而已有何不可说的?林道友附耳过来,我这便说与你听。” 地宫外半空云层之上。如今还剩下的也只有从位面外进来的那十几名仙人,依旧是泾渭分明的站在云层两边。不过各自言语中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是遥望着互喷,而是各自小声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通玄境的人不多呀,只有不到十人。” “我们这边是人才凋零,仙国那边是忙不过来。据说在别的位面也多是地宫现世,即便这咱们脚下的这个位面都不止这一个地宫。只不过不及白骨峰对我们的意义重大罢了。” “咱们这边四个,对面足足五个。进去后要多等一等,让他们再往前面冲一截,最好能赶上前面合体境的那些人,那样的话选择能更多一些。” “呵呵,这应该没有问题,先前留了他们四个给讲了不少《玉骨玄功》的路数,以他们的悟性应该都有不少斩获,如今进去之后只要不主动杀伐,一心修行过关的话速度会很快,追上前面合体境的没有问题,甚至追上更前面的归神境都不是不可能。 不过那样一来里面的局势可就乱了。” “乱?哪一次不乱?白骨峰我前两次乾坤轮转都进去过,每一次里面最后都会乱成一锅粥。你不会真以为先前定的那些规矩是为了防止后面不乱吧?那不过是防止不必要的死亡而已。前面都死了,后面进去的人想要出来怎么办? 不过这一次白骨峰出现得还是颇有些蹊跷。居然整体都从天地夹缝里出来,并且还堂而皇之的悬停高空,如此张扬还是首次。也不知道是这位面的关系,还是白骨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总之,我觉得白骨峰要比以往我见过的两次都要更具压迫力!” “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们等会儿进去怕是更要小心一些才行。” “嗯,必须小心。这一次我在外面护持,你们进去就是,免得对面那些伪善的家伙使什么阴招。” “嗯?啸风上人为何不再试试?” “没意义。我试了两次,前一次的我与现在的我本质上并无区别,殿十一那一关必然还是过不了的,与其浪费时间浪费里面的人头数,倒不如在外面帮诸位多盯着。我觉得不单单是我不会进去,对面的夏雨晴也不会进去了,她也一样卡在殿十一。” 言语到此,下面白骨峰上广场中已经最后只剩九人,这一次没有再分两批,也没有管什么比例,两边光是目光对峙就已经闪出毫无掩饰的杀意,都清楚两边进去之后会出现的杀伐局面。甚至每人连手里的法宝都已经祭出来环伺身周了。 这些便上刚才上方云层上的仙人们议论的最后一批进地宫的人,清一色的通玄境大修士。 这些通玄境在广场上等了五日之后在云层上再次响起钟声才开始一同走上门前的台阶,一步一级的往上,平平稳稳直到最后一级台阶走完这些通玄境的大修士也不见有谁脚下虚浮,连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白骨峰的这些石阶对通玄境根本构不成威胁。心境和情绪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已经几乎不存在什么破绽了。 很快这些通玄境也没入石门当中。 几乎就在下一瞬,云收,所有先前还处理云端摆着架势的仙人都瞬移一般身形到了白骨峰的广场上,依旧泾渭分明,但却也有了一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这一次两边仙人默契的等了近十日,远超了之前说好的五日。可原因谁也没提,但都心知肚明。 等到仙人们也进了大殿正门,广场上还余下一男一女两人。 邪门一道,啸风。 仙国一脉,夏雨晴。 (本章完) ------------ 第470章 恍惚 叶全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居然让她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殿一的时候叶全珍并不觉得这《玉骨玄功》有多难,只觉得这门功法非常新颖,走的路子很奇特,并且充满了玄妙和潜力。哪怕她当时只是看了一个毛皮浅显,也能笃定光是这门功法就称得上一场机缘了,也配得上入门时台阶上的生死考验。 等到殿二的时候叶全真才明白什么叫做“生死凶险”,那中沙漠里的冻气风刃简直跟刮骨的寒刀一般,挡住了风也挡不住冻气,痛苦的感受宛如世间极致酷刑,这让一路修行过来总是顺风顺水的她一时间抵挡得很是勉强。 不过最终叶全珍还是撑住了。同时在心里庆幸没有让自己手下的那些道丹境的徒弟进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就这么程度的考验,她那几个徒弟九成是扛不住了。 等到尝试了殿三的熔岩焚身过后,叶全真已经没有心思去庆幸徒弟进没进来的事情的,而是她在想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先前的风刃刮骨叶全珍就以为是酷刑的极限了,可在殿三的熔岩焚身面前连个屁都不算,甚至殿三还会将残酷从肉身层面直达意识,让你在肉身承受极致的痛苦的同时精神上也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甚至这种折磨会超过肉身上的痛苦。 有好几次,叶全珍自诩心性坚毅都觉得差一点要扛不住信念崩塌了。事后也是吓得自己一身冷汗,心知自己当时若是没抗住的话势必会直接陨落当场。 精神崩溃的人还是人吗?行尸走肉罢了。 不过凶险归凶险,好歹还是撑了下来,叶全珍现在死里逃生的庆幸更是充斥着内心。她很清楚自己在殿三的时候就已经称得上是勉为其难了,到了殿四肯定必然九死一生。 如何退?这一下就成了叶全珍要面对的难题。她明白想要出去需要手刃五名跟自己处在同一殿中的人,同对方的脑袋换中途离开的机会。可进来的都是同境界的练气士,又在前三殿的筛选下剩下的全是如她这般的强者,并且其中万世大宗的练气士还占大多数,她在这里连中游都算不上。 而对面那些邪门修士.叶全珍更是不晓得如何下手。 相反,叶全珍觉得自己似乎才是被对面盯上的那一个。毕竟与她一样情况的人可不止她一人。包括她在内这一次进来的仙国一方几乎每个人都是在打类似的主意。并且此时的情况跟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刚开始的时候仙国一方其实是占据着主动的,因为人数差异,邪门一方的人数只有他们的一半,就算算上手段的诡异和冷门的烦不胜烦,二对一也是能稳稳拿捏的。所以殿一的时候包括叶全珍在内都还非常放松,想着实在不行就杀了对方邪门然后出去就是,只要自己不勉强不硬着头皮去拼就大概率能出去,在场的“道友”必不会束手旁观。 可殿二殿三之后,仙国一方损失掺重,特别是殿三,堪称掉了一层皮。而反观邪门一方,几个鬼修屁事没有,妖邪一道也仅仅是损失了寥寥数人罢了。整体实力折损很小。真算起来此时不单单被拉平更是被反超了。 现在的情况就很尴尬了,想要你杀人出去的,人数少处在劣势,而想要继续下去的又人数多心里稳得一批。 “哟呵?怎么?这就待不住了吗?仙国的废物们原来真就这么点本事?区区殿三就死了大半了,还真废啊!” “啧啧,废物到这种地步的确是少见,就算这殿四,怕就是他们的死期了。归神境中期连殿四都过不去,啊哈哈哈,以后我得好好帮这些伪善的东西宣传宣传,免得总有人觉得仙国里啥人都厉害,其实仙国的废物才是大部分!” 面对如此挑衅,自然不可能人气吞声,即便杀一场对叶全珍所在的一方也不亏,反而正合心意。 “哈哈哈,看,他们要毛了,想要干一场呢!” “想的倒是美,大家推开些,这一层乃是幻境,有强约束的,他们就算想要动手也不可能,就等着被此地的规矩一个个弄死吧!” “哈哈哈” 什么叫做舒爽?一群邪门现在就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以往邪门对于仙国那就等于是阳光下的冰块,不跑就等着被融化。只能小心翼翼东躲XZ的居无定所,即便归神境也算强者了,可依旧日子凄惨。即便有宗门也差不多。 所以对仙国主流修士的怨气一直都很大。无他就是吃亏吃太多了而已。如今好不容易拿捏一把对方,自然是一个个眉开眼笑。 世上还有什么是比看着自己厌恶和仇恨的对头去死更让人赏心悦目的吗?没有! 等叶全珍一边准备硬逼的时候,对面邪门所说的“约束”就来了。 “在嚷嚷什么?!一群生瓜蛋子自以为多了不起是吧?都给老子听好!” 一声暴喝,裹挟着宛如天地伟力直接具现的恐怖压迫感突然降临。 虎头爷爷来了,还能让这些人没了约束? 不说别人,叶全珍自己反正就像是被人狠狠的在肩膀上摁住,一下就吃不住劲儿半跪在了地上,整个规程丝滑无比完全没给她任何反抗的可能。 想挣脱?叶全珍反抗了,可却不过蜉蚁撼树罢了,这才是让她最绝望的情况。 虎头大爷坐镇,邪门修士们虽然也笑不出来,可不至于心乱,毕竟这里乃是白骨上人的地盘,他们被压制很正常。反正殿一到殿三都那么容易,这殿四也绝对难不住他们,等着看对面仙国的人死就对了。 苦的是叶全珍等人,被迫坐在了蒲团上,让他们一下少了拼死一搏撤离的可能。剩下的只能是赌一手自己能在殿四的考验中活下来。 叶全珍心里一片冰凉。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等于是土埋到了脖子,一旦这一关过不去,她就再也没命见到地宫之外的世界了。 后悔?害怕?紧张? 这倒是没有。叶全珍此时已经全神贯注的沉浸在殿四的《玉骨玄功·卷四》当中,她没时间再去考虑其它。要活命,那就必须心无旁贷! (本章完) ------------ 第471章 艰难过关 忐忑的登上了城墙,抱着必死的悲壮心理,在身边一群邪门的戏谑眼神中叶全珍等来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本来这数年的时间叶全珍根本来不及把卷四里的主要内容吃透,甚至在一年半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头了,不能按部就班的参悟,不然的话就真半点生机都要没了。所以叶全珍选择的时候抓重点,略细枝末节。 这是不得已的选择。甚至叶全珍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悟性原来并不像她一直以来以为的那么无往不利,《玉骨玄功》的前面三卷她都游刃有余,可第四卷的难度和晦涩简直提升了一个档次,让她每一句话每一个识点都啃得极为艰难。甚至有时候她都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不是对的,连印证都没有办法。 不过等到九死一生的抵挡住那些袭来的攻击熬住了十天之后叶全珍迎来的却是她意想不到的情况。 凶险吗?必然的。 必死无疑吗?也不尽然,因为在必死之中叶全珍居然找到了一线生机! 这抹生机就是“音攻”! 叶全珍的师承乃是冷月宗最纯正的音攻一脉,这一脉排斥所有非音攻的术法手段,认为冷月宗既然走了音攻这条路就应该一条路走到底,而不是为了应付眼前的东西去加一些花里胡哨的术法手段到音攻当中来,比如说“魅惑之术”以及“血煞之术”。 前者如今在冷月宗里还成了主流,而后者则被人唾弃,只有一些不甘心的弟子在暗地里悄悄修行,希望靠这些旁门手段给自己的修行添油加菜。叶全珍虽看不起这些,但也没有出手阻止过,即便她座下的弟子她也没有硬性要求都像她这般坚持。 如今这一份坚持让叶全珍得到了回报。她万万没有想到殿四的考验居然会是音攻的形势出现。被边上那个虎头人称为“冥音”。 当然这所谓的冥音比起叶全珍所熟悉的音攻手段来可要强横太多了,简直就是天与地的距离。冷月宗的那点手段在其面前就如同小孩的把戏。叶全珍第一次在音攻层面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心思。 不过想到这是白骨上人的手段叶全珍也就释然了。 差距虽然大得不可道理计,但本质却不折不扣的是一样的。说穿了都是以声音产生的攻击和侵蚀的手段。这种方式别人或许不熟或者只是略有涉及,但叶全珍敢说,就算来一个通玄境的强者到她面前来她也可以在这一方面跟对方好好的掰扯个一二三来。 人就是如此,面对未知的时候总是会战战兢兢,即便准备充分也会紧张。但如果把你放进你最熟悉甚至是滚瓜烂熟的领域里之后,哪怕你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也不会显得手足无措,反而会在其中翻腾得浪花四溅。 叶全珍就是这种情况。她虽然对《玉骨玄功·卷四》还谈不上透彻,但好歹也是认认真真的参悟了三多年,大方向是完全晓得的,剩下的现在也可以利用自己对音攻的熟悉,对这份凶险自然有了新的开解方式。 半日,叶全珍就如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汗水浸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居然活下来了?!”若是叶全珍一直以来自诩的淡然心境此时也不禁有些恍如隔世的感慨和不真实。毕竟这半日之凶险,之难,她现在都还无法用语言描述。 可等她缓过来之后很快发现城墙上与她一起接受考验的那些人此时只剩下了一半。其中邪门修士那边最惨,居然只余下来两个,之前一路轻松写意的鬼修全都不见了。 叶全珍很想笑,她也确实有可以大笑的理由。毕竟她活着,而那些自以为还能轻松闯关的人却死了。但最终叶全珍也没能笑得出来。 “结束了?” “怎么可能。那山石门没出来呢。” 仙国这边除了叶全珍之外还余下四人,但状态都很不好,甚至其中三人身上明显带着恐怖的伤势,就像是身上的血肉被挖走了几块,不出血,但却分外的吓人。不仅如此皮肤上也斑斑点点,仿佛那些被虫蛀的木头。 状态最好的还是叶全珍。 “叶道友。伱似乎另有手段,可否赐教?” 叶全珍也不瞒着,说道:“冷月宗精通音攻,这冥音本质也是音攻,所以我抵挡起来还算能多几分余地。但要说指点,眼下怕是来不及了。” “.但总能” 话都没有时间聊,这边冥音一结束,虎头大爷的声音再次冒了出来依旧虎虎生威的样子,呼喝着城墙上的叶全珍一干人继续应对重新席卷过来的敌人攻击。强度和密集程度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之前就已经接起来很是勉强了,如今除了叶全珍之外个个带伤,更是难以抵挡,进一步伤患加重也就在所难免。 叶全珍也开始不停的受伤,她恍惚间明白或许这殿四就是在磨他们的肉身. 等到再过十天,第二趟的冥音再一次袭来。 这一次消失的人不多,因为剩下的本身就已经很少了。可不等所有人多松一口气,新的一轮接着又来了。 这是要干嘛?! 叶全珍甚至有一种想要对白骨上人咆哮的冲动,她想问问对方这到底是传承不是?还是说就想要立一个传承的名头然后引人过来杀着玩儿? 但心里的吐槽在第三轮开始之后叶全珍就没心情了。主要是还不想死,想存着最后一口气拼到最后。 等第四轮结束之后,叶全珍也就真的剩不下多少气了。但她却靠在城墙墙垛下笑得很开心。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比万世大宗里的同境界修士更强更能熬。也比那些先前阴恻恻的盯着她想要看她死的邪门修士更强。因为现在城墙上听着虎头大爷吆喝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了。其他人都.死了。 “我也快了吧?这应该是第五次了吧?”叶全珍看着刚才砍掉她一条手臂的那些敌人又一次退了下去,她明白自己拼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到了。 又是半天过后,等到叶全珍再次瘫坐在地上,肉身已经七零八碎,嘴里冒着血泡,但嘴角在笑,她居然又挺过来了。不过她也离死不远了。 这时候那虎头人走了过来,看着将死的叶全珍说道:“啧,你这生瓜蛋子倒是不错,这枚生生丹给你续命吧。” 叶全珍第一次觉得这瓮声瓮气的虎头大爷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且催人泪下. (本章完) ------------ 第472章 你怎会在这里 叶全珍怀揣着忐忑看着入目的一片鸟语花香,整个人没有觉得半点舒适反而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此地生死凶险一环扣一环,步步惊心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越是看似舒服的地方越是可能更加凶险。叶全珍如是想到。 甚至刚出现的时候叶全珍连动弹都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用神念反反复复的探查自己脚边每一寸的地方,就算草叶上的小虫子她都不敢轻易忽略。 可一番直冒冷汗的谨慎探查之后,叶全珍发现这里居然似乎还真半点凶险的痕迹都没有。 随着第一步踏出去,发出踩到碎叶的声响,叶全珍才开始自己的探索,她很好奇这里如此奇怪风格突兀到底又是考验什么? 那些传法的蒲团呢? 有没有如殿四里虎头人那样的修行约束存在?又或者此地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倒逼人进入修行当中? 正疑惑间,叶全珍从自己现身的地方走出去了半里地,这一路上她中途改变了许多次方向,脑子里规划的路线都是无序的,她不希望自己被周围的某些超出她判断的因素影响了前进线路,可最终不论她怎么变换路径她都还是会回到一个方向。 “为什么会这样?”叶全珍也不是对此一无所觉,相反,路径的被操纵让她全数的感知在内,也因此更让她心里骇然惊恐。 白骨上人的手段诡异又碾压,这一点叶全珍已经完全麻木了,只会惊讶于新见识的手段而不会再去揣度白骨上人的神秘了,因为那将毫无意义。 不过很快白骨峰的一贯作风就来了,没有什么“拖拖拉拉”也不存在“休整休息”短暂的留白之后迅速的就进入正题。 “呼呼呼” 一阵阵呼啸的声音从密林中响起,这种声音叶全珍心里一紧,她清楚这声音来自于兵刃快速舞动时所产生的破空声。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不远处林间有两道气息突然跳跃出来,一个气息平平淡淡似曾相识,另一个气息起伏不定但又暗藏澎湃。 叶全珍根本不想去看前面在发生什么,她不用脑子都能知道前面便是这殿五的修行和考验脉络了。心底冒出来对于前路迷茫的胆怯第一次让叶全珍有种想要逃避的欲望。 可最终身不由己,同时心里的练气士的尊严让叶全珍还是咬着牙克服了内心的恐惧。 很快叶全珍便走到了一片树林中被开出来的开阔地边上,放眼看去能看到空地上有两人正在拿着兵刃拼斗,一人用剑,一人用的短刀。而场中还有一人负手而立但却完全在叶全珍的感知和神念中隐形的身影。 一共三人。 叶全珍先是被负手而立且她事先全无所觉的那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因为此人的样貌跟殿一外大门上那雕塑壁画里的白骨上人形象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更加生动宛如真的就在眼前。 而后叶全珍的注意力被吸引的就是空地上似乎切磋的两人,拿剑那人叶全珍不认识,也正是此人气息起起伏伏。她被吸引甚至感到骇然的是另一方拿短刀的那人。那先前就觉得气息平平淡淡似曾相识的人居然她还真的认识!? 白浪!?他怎么在这里?! 叶全珍此时的心情比之前在殿四的时候死里逃生都要波动巨大,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殿五看到一脸平静在与对手过招的白浪!并且看其状态比她都要好得多。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活着? 叶全珍之前在雀儿山的时候有过“期许”,觉得白浪这种金鳌上人传承的人物必有过人之处,并且受到大日云波的逼迫后白浪还是主动逃入石缝当中也没有被后面跟进追索进去的云轩逮住。她当时一度认为白浪如此作为应该是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在的。所以她应下了帮白浪照看家里弟弟妹妹的请求。 可后来当自己进入白骨峰地宫之后,叶全珍一下就转变了之前的观念,她觉得白浪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不说正殿里的层层考验了,他认为白浪甚至连入门前那台阶一关都过不了,必死在当场。 而后面一殿一殿的过来,叶全珍也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她看来那么多归神境都如今只剩她一人,更何况当初仅仅道丹境后期的白浪?再厉害也没那本事的。旋即她也就将白浪这个人抛之脑后再没想过。 可谁知一个已经在叶全珍认知里死去多时的且已经无关紧要的人居然就这么突兀的从她眼前冒了出来。并且生龙活虎的丝毫不见狼狈。并且以进来的先后时间,以及每一殿的时间流速来看的话,白浪在这殿五待了可能已经超过五年了! 一时间有一种叫做“完全看不懂,但却又感觉很厉害”的古怪情绪疯狂在叶全珍的脑海里跳腾。 “着!” 就在叶全珍陷在自我怀疑和震惊中时,场中白浪一声轻喝,手里的短刀宛若一轮弯月旋转,以一个古怪的角度切入了使剑的对手近身,一刀逼迫对方撒手兵刃,接着一刀齐着对方的脖子划过,随后人头飞起,在一股喷泉一般的热血呲呲声中结束了这一场拼斗。 “很好。九年又一个月多三天,整个后山就剩下你一人,你就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不论是功法还是手段亦或者谋略都是上上之选,这很不错。 这里有一份任务,你且去,若办成再去下殿见我。去吧。” 尸体砸在地上,那扶手而立的貌似白骨上人的“隐形人”笑着一挥手,一封书信便到了白浪手里。 远处林边叶全珍瞪大了眼睛,她明白白浪这是要去迎接最后的考验了。不过白骨上人所说的那些话里可信息巨大,她明白这一次考验之前怕不是安稳的修心参悟了。 叶全珍看着白浪笑眯眯的朝自己走来,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叶前辈好久不见!” “白,白座刀?伱怎会”叶全珍很想多问两句,可话到嘴边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白浪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难以理喻的事情。 白浪却笑着摆了摆手,笑道:“说来话长。叶前辈等会儿一定要当心,此地乃是殿四的延续,你在殿四守防线立功,到了白骨上人山里修习,但需要从一百余人中杀出来才行” 白浪说完也不等叶全珍回答,笑着转身就走。 “前辈,保重!” (本章完) ------------ 第473章 内幕 叶全珍很快就见识到了白浪口中所说的“延续”是什么意思,一开始她以为只是一个说辞,后来发现这是直白的表述。过了殿四的考验就相当于迈入白骨峰里的“世界”有了一个立足之本。 换句话说叶全珍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探索地宫的人,而是生活在一个古老时光里的“弟子”或者“生瓜蛋子”。 这还整上剧情了?白骨上人那时候也喜欢看话本吗? 这个念头叶全珍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也品出了味儿来。这是在培养进来的继承者对于“师门”的归属感。 这其实是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可又至关重要的东西。 就拿冷月宗来说,虽然适合音修的苗子很少,但若是让冷月宗在天赋和宗门忠诚度两个方面选择的话,冷月宗必然会选择后者。前者虽然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忠诚才是一个宗门或者说一个流派可以长久传承下去的关键。 以己度人,叶全珍也猜到白骨上人也必然不希望自己的本事最后落入一个白眼狼的手里。有天赋却不认同自己传承身份的人可太多了。换谁来都会有白骨上人这样的顾虑。区别只是在于别人或许没有办法针对这方面作限制,而白骨上人选择了相对温和但也许有效的办法。 不过凶险也不比之前殿四少,并且也让叶全珍体会到了白骨上人对待传人的态度:若是继承不了我的衣钵,那就不如死了算了,活着干嘛? 所以和之前殿四一样,突然在叶全珍身边抛出来上百个“同门”,这些同门就是叶全珍的凶险源头。 因为白骨上人的虚影会正儿八经的传法,不单单有《玉骨玄功·卷五》,还有关于这一门路的各种攻防和辅助手段,对于叶全珍来说全是新鲜玩意儿,她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心眼来专注参悟,半分走神都不敢有。 等到一个阶段之后就会有一场场的比斗,说是印证所学。这种类似的手段冷月宗或者大部分宗门其实都有搞。但那都是切磋。而白骨上人这里的比斗就是既是印证所学,又是区分生死。 胜则生,败则死。即便重伤,白骨上人也会亲自出手将伤势更重的一边杀掉,说是裁判的义务。 于是乎叶全珍就不断的经历奋力修行同时拼命求活的日子。她甚至连去考虑最后考验是什么的心思都来不及有。而在此不知不觉间她也对以映射方式出现的白骨上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那种传道授业时得到的知识赐予让她真的有一种恍惚间拜在了白骨上人门下一般。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当初白浪在殿五停留了九年多,而叶全珍在这里才过了不到四年,她便意外又意料之中的迎来了新的一批探索者,数量不多,但比她这一批仅仅她一人还是多了不少,一共四个。三个是万世大宗的腰牌,余下一个是穿着破破烂烂战甲,身材高且瘦,同时背上背着一口小棺材的邪门修士。 不过这些人的修为要高叶全珍一些,她感应不真切,但心里判断他们应该是归神境后期。 “你是.冷月宗的人?” 对方的高傲甚至可以说傲慢,对此叶全珍一点也不意外,在这些万世大宗的眼里除了同样万世大宗的人他们还能谦逊一些,对待下面宗门时就会本能的傲慢。不是瞧不起,而是理所当然。 叶全珍对此早就习惯了,她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心境沉稳了,以往也总会下意识的自降一截,对万世大宗存在心理上的谦卑。 想了想,或许因为这里是白骨峰吧。万世大宗的人死在这里的还少了?他们死了,我还活着,凭什么对一些不如自己的人谦卑?这里抛开身份和势力,单看实力,生死才最为关键。 叶全珍的清冷让三个万世大宗的仙国归神境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叶全珍的反应并不让他们满意。不过念头一转,这些细枝末节也就不用在意了,这是什么地方?能到这里还没点傲气?就算他们这几个哪个不是拼着九死一生才到这儿的? “说说看,这边什么情况。” 叶全珍其实最想要的就是离开,可她心里飞快的转了一下也就不抱希望了,至少眼下不管她站仙国还是站邪门都没办法“杀五人”,因为不够数。 “这里是殿四的延续,学功法学手段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杀伐考验,过不去就死。” “主要针对的是什么?” “不知道。” “嗯?你怎么会不知道?” “白骨上人的心思和手段我怎么猜得到?”叶全珍并未言语真切,不过就她自己来说,这里的凶险虽然也不少但比起殿四那种不间歇的极限压制来确实是要轻松不少。但考验所针对的方向她却没有头绪。 被叶全珍这一句话哽住,三个仙国的修士也有些脸上无光,心里莫名的火大,他们已经不知多久没见过下面的宗门有人敢这么敷衍的跟他们说话了。 “冷月宗现在这么不知好歹了吗?倒要问问你家宗主是怎么教人的。” “嗯,诸位出去之后再问吧。”叶全珍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她自己以后能不能出去她都不清楚,还管得了别人?能刚才说那么一通也不是看在对方的面子上,她刚才声音很大,也是故意说给边上不远处那个背着棺材的邪门修士听到。她能感觉到对方不留痕迹的扭头过来看了她一眼。 之后又三年多,陆陆续续的也有一些归神境的练气士过来,数量也逐渐推高。而相对最早抵达殿五的叶全珍却成了不起眼的人,因为这里的的确确没有太过要命的凶险,虽难但都能应付。 叶全珍也不在意别的,一门心思的参悟,甚至颇有种融入了这个所谓“白骨峰”的修行环境中。 直到有一天叶全珍突然心里一动,从参悟中脱离出来,抬起手,放出一抹自己的神识气息,旋即一柄破破烂烂的玉剑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这里还能收到玉剑?! 可惊疑过后叶全珍立马想到在这里谁会给她传玉剑过来。虽然这中间的时间跨度有些太大了些。 白浪!这殿五中能传玉剑来的叶全珍除了白浪再想不出还有别人。可白浪早在七八年前不就去参加最后的考验了吗?难道说那场考验持续了七八年之久? 另外白浪为何还要传玉剑过来? 怀着这么多好奇,叶全珍确保周围没有耳目之后才打开了玉剑,里面的内容简单至极就五个字:情系白骨峰。 (本章完) ------------ 第474章 未曾想过的门路 “师尊,弟子去了。” “嗯,记住,守住雀儿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徒儿明白!” 叶全珍朝着师尊深深一躬,然后顺顺利利的离开了殿五。她的脚下是五具尸体,其中三个乃是邪门修士归神境后期,余下两个是才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重伤垂死的仙国中的练气士同样也是归神境后期。 动手杀人的是叶全珍,但动手擒拿对方的却是叶全珍的师伯,同出一脉这次先一步到殿五的合体境初期强者王青风。 合体境杀下面归神境其实也不会这么简单,可若是几个合体境一起动手可就不一样了,更别说偷袭了,那自然就十拿九稳。 特别是几个一路上被万世大宗威胁,不得不抱团在一起的合体境凑一块的时候,寻常没有来得及抱团或者被宗门高手撑腰的下位练气士就自然倒了大霉。 杀伐早就开始了,并且并没有如一开始大家所想的那样,仙国可以压着邪门收拾,予取予求的拿邪门修士的命当随时离开的出门条。而是迅速的变得旗鼓相当。真正可以当成出门条来使用的其实还是“自己人”。特别是追上上一殿的那些地位练气士的时候,那才是最好拿出门条的时机。 有些是求稳,自己就出去了,有些是遇到自家后辈,送出去,而自己继续前探。 王青风就是后者。他的音攻手段远在叶全珍之上,在殿四的时候比叶全珍都要轻松,并且帮了几个万世大宗和相熟的下位宗门的“道友”的忙,杀了几个凑了几张出门条。这一次是旁人帮他,是在还他的人情。 所以即便叶全珍已经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面对最终的考验了,但还是选择提前撤出去。并且临行前将这一路上王青风所搜刮到的东西全部带出去。 “嗯?” 不过临别时叶全珍不留痕的在王青风手上拍了一下,一瞬间而已,除了王青风自己感觉到了之外别人根本没有注意。 而后叶全珍的身形逐渐模糊,预示着她离开了殿五也离开了白骨峰。 王青风感应了一下,手收进了宽大的袖子里,心里也疑惑为何叶全珍离开时会隐晦的给他留下一枚玉剑。于是一边应付着周围已经开始的地宫传法,一边不动声色的查阅玉剑上的内容。结果饶是他的城府和心境也差一点没绷住,一阵匪夷所思的既视感冲入心田。 说实话叶全珍能走到殿五并不让王青风意外,毕竟目前最困难的殿四对于传统音修来说其实是有取巧的路子可寻的。同样跟自己走的一样的传统音修路子,王青风笃定叶全珍也应该能应付过去。 到了殿五,王青风帮叶全珍出去,这也是他早就在心里计划好的,见到叶全珍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只要叶全珍出去,带出去的那些法器和储物戒指以及前五殿所学的东西已经足够冷月宗好好的增长一番整体实力了。就算后面他死在白骨峰内,对冷月宗而言也不算亏。 不过心性单薄甚至已经生死置之度外的王青风却没想到叶全珍在离开前会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甚至可以说是惊吓了。 “白浪?”王青风在心里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然后很快就有一段本来并不那么重要的记忆从意识的角落里被他翻捡了出来。 “区区一个下邦位面的道丹境修士而已,真有如此神异的表现?不但能够在白骨峰尚未见天沉沦在天地夹缝里的时候就潜入进地宫,还能一路到达殿五并且成功过关,并且留下一柄玉剑给叶全珍作为提醒?” 王青风心里嘀咕的便是叶全珍离开前留给他的玉剑上的讯息。离奇得堪称离谱。 “情系白骨峰?这五个字什么意思?” 玉剑里最重要的内容就是白浪离开前传讯给叶全珍的这五个字。叶全珍也自己琢磨了许久,并且把自己琢磨出来的可能也一股脑的塞给了王青风。 很明显白浪留给叶全珍的这五个字就是殿五最后考验的关键,或者说通过考验的核心所在。 王青风也不敢草率处置,而是一边参悟面前白骨上人虚影的传道,一边在脑子里琢磨这句话。 “莫非真就是字面意思?” 这五个字的字面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对白骨峰的感情要一以贯之。 可也正是这个简单的字面意思一下让这五个字落在的位置显得很莫名其妙。因为这跟白骨峰所考验的东西完全不沾边。跟前面四殿更是完全没有联系。 王青风一边琢磨一边感受着殿五里的新东西,同时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一晃又是数年。相比起殿四这里殿五的确轻松不少,也让他很顺利的就得到了最终考验的资格。 而再环伺周围,当初一路进来的合体境练气士们如今至少了数人。这事儿王青风晓得,少的那几个同样被当成“出门条”给算计死掉了。可以说在这殿五目前为止真正凶险的不是这里的考验而是身边同为探索者的人。 考验是一个任务,任务的描述并不复杂,让王青风在一个山谷截杀一个车队,并且将车队里押运的一只橙黄色的玉盒带回来就行。 这是单人任务,即便跟王青风一起接到任务的还有不少人,可一旦接到任务之后,跟着任务抵达山谷时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王青风猜测应该是某种空间术法手段将所有探索者都分隔开了。 等王青风看到山谷里那个车队之后他瞬间就感觉到了荒谬。因为那车队一共三辆妖兽战车,光是拉车的妖兽就给王青风一种不弱于他的澎湃气息。周围还有十五名练气士拱卫,其中十三名跟他一样是合体境初期,余下两名是合体境中期。 如今一股力量,王青风觉得自己见了不绕道走就已经算是胆量过人了,还要去截杀对方?! 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以至于王青风在山谷外面轻易不敢动弹。 而这个时候王青风一下想起了之前才入殿五的时候叶全珍留给他的那一枚玉剑上的内容:情系白骨峰。 “这五个字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本章完) ------------ 第475章 真心实意 门前的心境筛选,殿一的悟性筛选,殿二殿三还有殿四的领悟能力的筛选,这些其实都是入门的筛选罢了,放在白骨峰十三殿里真的不算什么。 功法虽好,里面残留的那些储物戒指的“遗物”也罢,起初都能让白浪心里有种“探宝”的冲动和收获机缘的喜悦。可等到殿五开始,然后一路殿六、殿七一直到现在的殿九,他的心态随着时间的推移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一开始战战兢兢怀揣着恐慌和忐忑,然后又觉得自己摸到了这里传承的脉络能一直走下去。可当殿五的考验突兀的变更了方式和内核之后他又产生了“向往”和“诚心”的感受。 白浪可以说和白骨峰里所有探索者都不一样,甚至有可能是白骨峰设立以来唯一一个如此特殊的探索者。 这个特殊不单单指他体内的属性面板世间唯一,更是指他是以一个完全不存在师门传承也没有任何长辈指点,全靠自己获取只言片语然后摸索着甚至自创着路子前进的练气士。 可以说这一次白骨峰之中所受到的传法经历是白浪踏入修行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师承”二字的意义和分量。 白浪不清楚别人的感受是什么,但对他来说,前面四殿不过是生硬的类似机关陷阱一般的考验或者说是筛选。而从殿五开始,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考验了而是“传承”。 白浪从没有师尊也没有师门,甚至手段都是属性面板合成融合之后得来的,没受过谁多大的恩惠,也谈不上沾染谁的路子。 可当虚幻的白骨上人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白浪,你可有疑问?” 那时候白浪恍惚间居然忘却了自己是在一个关卡而不是真实的修行环境。这一瞬间的恍惚让白浪下意识的将修行中的一些疑难问了出来,不是《玉骨玄功》功法本身,而是困扰白浪的关于【古修士】修行脉络大方向的问题。 白浪脱口而出是因为憋得太久了,而且这些问题又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关乎前路没有退路可言,走错就基本回不了头的。所以忐忑没人帮他言语对错。 可脱口而出之后白浪又有些自嘲,他的想法里这个映射的白骨上人的形象只能固定的起一个情景意义,解决一些关于《玉骨玄功》的问题罢了,对他所问不可能会有回应。 可结果呢? “哦?听你此言是对古修士一道也有想法?呵呵,这很难得。相传混沌初开始第一批修士便是走的肉身和魂魄兼修的路子,肉身可以堪比法器法宝甚至灵宝,而魂魄又可以阴阳并进遇劫不灭。甚至可以与天地同寿不受天衰侵袭。 但人力有限,全面兼修实在太过困难,并且肉身和魂魄越强,越难以融为一体,这其中的门道已经在无数的纪元里变得无处可寻。我费尽心思也不过寻到以骨为桥,勉强沟通一部分肉身和魂魄的办法,但距离真正的古修士一道还相去甚远。 不过你所疑惑大可不必,前路虽暗但并非一片碎石滩涂,那里有前人开辟之路,只不过缺了光看不清罢了。 摸黑前行也是前行,一步一步来,前路终将有尽,到时候古修士的门道就已经在伱脚下了。 冥冥中唯有心之所向方是彼岸。” 这些话听上去似乎并不解决什么实质问题,可实际上对于白浪而言却是最最重要的答案。 就好比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你不晓得自己脚下踩着的路到底通往哪里,是悬崖吗?又或者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这种心理上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因为你很清楚走远了就回不了头的。如果是悬崖那就死,如果是死路那就撞在墙上。不论哪种结果都非常要命。 白骨峰的《玉骨玄功》甚至是白浪第一次看到接近他所走的道路的功法,且是唯一。 而白骨上人这一番话虽然没有明确的解答白浪的问题,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你选的路没有错,也不是死路或者悬崖,而是前人走过并且取得极耀眼成绩的大道,之所以现在昏暗不过是时间长河中沉淀太多晦涩暂时掩盖住了这条路上的光辉而已,走下去,必有光明在前。 有了这一次意外的发现之后,白浪就开始在参悟《玉骨玄功·卷五》的同时,一边找机会跟白骨上人的映射交流。不限于修行,还有一些关于修行的阶段常识,比如仙人是什么?比如天衰是什么?再比如天地中有什么尚未可知的东西? 反正白浪就是把自己这些年来胡思乱想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反观白骨上人的映射不会不耐烦,不会敷衍,不会胡言乱语,甚至不会藏私。有问必答并且就算他不晓得的事情也会给出一个大致的方向。 在殿五的那九年多的时间里,白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白骨峰弟子,在残酷的筛选中脱颖而出而已。 当然,这不是说白浪脱离了现实,而是他真的接受了白骨上人以这种跨越无数岁月的一种传道的方式。 门徒?弟子?白浪不觉得这两个名字放在他的头上有什么问题,事实如此。 甚至在最后一场比斗之后白浪郑重其事的朝着映射的白骨上人深深鞠了一躬。这九年多来白浪在这“后山”听“道”并且“被解惑”,所学的不单单是功法还有独属于《玉骨玄功》但又方方面面都与白浪自己所摸索的【古修士】路数极其相近的各种实战手段。 这些实战手段在属性面板里有一个名字:【骨术】。 白浪完全可以把【骨术】换一个壳放进自己的【古修士】的体系中加以修改,只需要把其中“骨”的核心扩大到整个肉身就可以契合【古修士】的路子了。只不过这个过程并不会容易,需要白浪慢慢打磨。 受人恩惠,不能翻脸不认账吧?特别是对于白浪这种本身就没有门派之间的人来说更是一个很直白朴素的道理。 所以当白浪在殿五的最终考验中觉得硬碰硬过不了转而改成袭杀却又失败被擒之后,他在面对对方的严刑逼供中莫名的咬着牙没有说是受谁指使。 心里想的是:既然必死无疑,那不如死得体面些有骨气些,拿人好处反手就把人卖了,即便虚幻也令人不齿。 于是这种看似有些幼稚且荒唐的想法让白浪看到了考验里类似“彩蛋”的环节:白骨上人从天而降,挥手间敌人便化为飞灰。 这就是过关的方法吗? 心念所动白浪在离开前还是给叶全珍送了一枚玉剑过去,言语藏了一些,留了五个字算是提醒,若能明白自然最好,若不能白浪也仁至义尽。 (本章完) ------------ 第476章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殿五就是白浪在白骨峰里的一个转折点,他发现从殿五之后似乎就没有那么多凶险了。反而更多的是在经历一段一段看起来很古怪的“老时光片段”。 比如殿六是要从一座“寒冰炼狱”里逃出去。而过程中,《玉骨玄功·卷六》会以一个个残碎的片段出现在越狱的不同阶段,只有你触发到那个阶段之后才能得到卷六的内容。并且直到最后白浪成功逃出来,但却没有再经历如前面那样的关口考验,直接就会出现一扇门开启下一殿。 便容易了?其实也不容易,但难点在哪里,白浪却想不明白,他的感觉就是凭借自己的想法在一个个关口做出选择和判断,然后在不断的积累卷六的功法,最后用新学成的手段轰开囚笼便能过关。 倒是没了之前凶暴残酷的杀伐。 如此一反“常态”一开始让白浪很不适应。他茫然间找过石像菩休,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你小子不错,选了最正确的路,安下心去感受白骨上人留给你的东西吧考验?还不是时候。 菩休的话一方面安了白浪的心,让他不用疑神疑鬼。一方面又给白浪带来了新的疑惑。 “若殿六开始变得如此容易的话,那么这座白骨峰是怎么留存到现在还没有被人闯通过?” 然后殿七,宗门浩劫。白浪要从必死的局面逃走,并且选择一条自己的出路 殿八,湖边问道。白浪面对一个跟自己行类似修行路的前辈仙人发出求教. 殿九,复仇。到底是面对往日灭门大仇选择恩怨一笔勾销换取一场泼天富贵还是手起刀落血债血偿? 每一殿似乎都有关联,那些贯穿始终的《玉骨玄功》一卷一卷的如同似有似无的链条把每一殿里需要经历的事情都串了起来。让白浪沉浸其中,逐渐淡化了“探索”,而更注重于“经历”和“传承”。 “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不同?”白浪问了菩休,但第一次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但他笃定自己一定是触发了什么。 光看那每一关通过后出现的石门变化就能晓得不简单:以前石门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而现在石门变了样子,变成了骨门,用骨头搭建起来的。 “或许,我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门。” 同在地宫之中,各人的感受和处境却是天差地别。 王青风以前总是相信人定胜天,认为除开天赋这类人力不能及的层面之外,大部分的成就就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和脑子去达成,哪怕是一个高远的目标也一定能在点滴间最后达成。他挺讨厌“运气”,觉得那不可控。就算进白骨峰他也是进来之前就开始盘算并且明里暗里就在做布置了。觉得这些能帮到自己添活下去的可能,也留余地能回旋。 可这一次在白骨峰地宫里王青风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冥冥中的那一线生机也不是靠着自身本事和手段就能每次都抓住的。 和那些万世大宗不一样,冷月宗的底蕴根本没有关于白骨峰内部细节以及每一殿之间关卡的详情记载。王青风就是冷月宗进入白骨峰来硬闯的第一人,前面的叶全珍就是一个进来打转然后绕回去的添头。 面对殿五最后的考验王青风有两个选择。 其一王青风可以硬碰硬。其二选择一位交好的万世大宗的道友暗中指点“偷袭和袭杀”。 前者王青风觉得自己还没有这种硬碰硬的实力,不但越境界,还要一对二十,同时还要面对三头妖兽的攻击.这无疑是找死,他直接放弃了。 后者倒是可行,但时间上就需要耗费不少了。并且需要仔细盘算,同时也要看运气。特别是三头灵觉敏锐的妖兽以及那两个合体境中期的强者,都是压在王青风心头的大石头,让他有种久违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即便偷袭,王青风自觉成功的可能不到一成。 事实证明王青风的自我认识很准确。硬碰硬的跑去一挑二十必死无疑。偷袭想要各个击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如他这样被发现并且连跑的可能都没有直接就被擒下。 这还没完,严刑逼供都桥段都来了,炼魂、折磨肉身.为的就是王青风说出“受谁指使”。说出来就给他一个痛快。 都炼魂了为何不直接抽取其中的记忆片段? 哦,是因为此处幻境所以无法真实的实现炼魂的全部手段,只停留在造成无尽的痛苦上面吗? 嘶.以前都晓得炼魂苦不堪言,王青风此时明白此言非虚,甚至都不足以形容。用生不如死其实更贴切一些。 这是要在死前羞辱我吗?王青风因为极致的痛苦产生意识模糊,气愤的同时又觉得无奈。 算了死得利索点吧。王青风如此想到,于是“我是受白骨上人指使过来劫车的。”这一句话就顺着脑子到了喉咙,甚至前三个字都脱口而出,只不过突然顿住。 情系白骨峰! 这五个在这数年间反复琢磨最后逐渐被抛开的字却像是福至心灵一般突然冒了出来。一瞬间宛如一道惊雷狠狠的从他的天灵盖劈下来,直透全身! 明白了!一瞬间王青风全都明白了!他明白的不仅仅只是这五个字的真正意思和所用之处,更明白了这殿五的考验原来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一层,而是有夹层的!并且就夹在一个九成探索者都看得到并且察觉得到的地方。 一开始王青风也疑惑过为何殿五突然在“传法”的方式上出现如此巨大的改变,并且慢吞吞的有些浪费时间嫌疑,甚至被当作是白骨上人自认嗜好的行为。很快也就被他抛之脑后。 如今自己被擒下成了案板上的肉,再结合“情系白骨峰”这五个字,以及这数年来自己在殿五的亲身经历,王青风悟到了殿五的核心:情。 或者换个说法:认同感。 或许有别于白浪那样无门无派,王青风始终感受不到“忠心”二字,也无“白骨峰弟子”这样的自觉,更谈不上“感恩”。他只是基于现有的条件进行合理的推敲罢了。 所以王青风并不晓得他推开了第一扇骨门,但也仅仅只有这一扇罢了。 咬着牙,王青风承受着痛苦却明白自己这次应该死不了了. (本章完) ------------ 第477章 命里终无 王青风活了下来,并且惊讶的看到了那一扇白骨上人亲自给他唤出来的别样的骨门。 “骨门?不是石门?” 心里惊疑但王青风所在的冷月宗的底蕴并不能让他的疑惑得到解答,他不知道殿五开始就是石门变骨门还是他触发了什么特殊的情景所以才出现的特殊待遇。 随后王青风便经历了一轮“平平淡淡”的殿六。没有要命的凶险,没有绞尽脑汁的谋划,也没有遇到除他之外的任何旁人。就好像殿五拦住了所有人,而他是唯一一个进入殿六的探索者一样。 而这显然不正常。 一边按部就班的经历着古怪且疑云重重的“寒冰炼狱”的逃脱戏码之后,还在等着最终考验的王青风却等来了一扇代表着通关的石门徐徐出现。甚至整个时间都没有花多久。 “嗯?什么意思?为何又从骨门突然变回了石门?”这一变化再次牵动的王青风的内心,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感觉似乎自己确实是触碰了什么藏在白骨峰探索关卡里的特殊的点。只不过他好像又给变回去了? 这是为什么? 将手放在石门的门环上,已经熟悉的天旋地转之后,王青风再一次出现在了一处冰天雪地当中,像极了他刚经历过一遍的“寒冰炼狱”。只不过多了很多别的东西,少了之前的炼狱中的引导,没有类似虎头大爷或者映射白骨上人的那种引导。 等到视线恢复,王青风看到清周围的情况之后很快就绷紧了神经。因为她感觉到了数道颇为侵略的神念已经锁过来缠在了他的身上。 “嗬!合体境初期也能自己跑到殿七来?!这么有意思的吗?” “确实有意思,看样子还是一个小门小派?你们谁认识那腰牌?” “认个屁,一看就是仙国那边的小宗门。名字忘了,但我记得好像是一个音修的冷门路数。” “音修?啧啧,那确实是不容易了。不过可惜了,这样一来好像正好就解了对面的麻烦。” 王青风能隐约的听到一阵一轮从远处聚拢的一群衣衫怪异并且身上气息阴邪的人的口中传过来。 不用猜,王青风也晓得远处的那些人乃是邪门一道的人,并且是邪门一道的超绝强者。那方向足足数十人之多,其中十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气息如深渊不可测,淡淡的威压无意间飘过来就已经让他感觉心惊肉跳了。 “那是.七渊八怪吗?他们居然全都到了?而且这里是殿七?我之前经历的真的是殿六?!”王青风心里一边暗自判断一边惊疑。 因为王青风之前以为自己才经历过的“殿六”或许是一个假的,可如今看来是真的。那换句话说他抄了近路,他所经历的殿六和眼前这些人经历的殿六应该是不一样的。可在他的那个殿六中他应该是做错了什么,导致他从“近路”又拐回了原来的路径上。 想明白这些之后王青风一下有种错失了好局的懊恼。 只是可惜机会只有一次,他再想回头重来也是没机会了。 这些念头在王青风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等他重新稳下心神之后身边已经过来了不少人,也是数十人,其中十余人尽是他早就牢牢记在心里的大人物。 万世大宗里的长老!足足十七名!每一个都在仙国里跺一跺脚都能震得无数位面乱颤的那种大人物!甚至这些大人物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整个冷月宗翻不了身。也是仙国内下位宗门里所有人都需要用心记住样子和名字的人。 而这些人的修为同样微微溢散些威压就能压得王青风肝胆颤。 这就是通玄境的威仪! “冷月宗王青风见过诸位长老!”王青风不敢大意,连忙朝着周围躬身行礼。心里也在感叹自己这运气确实是古怪无比居然一头撞上这么多大人物聚首。 不过这些大人物能到殿七不奇怪,可王青风还发现除了这些仙国里万世大宗的大人物之外,还有不少跟他一样的合体境练气士,甚至归神境的也有。 刚才王青风听到远处的邪门修士在说他区区一个合体境初期就能单枪匹马的杀到殿七来很惊讶。可在场的归神境又怎么说? 旋即王青风自己也觉得奇怪。就算抛开他可能跟在场诸位不一样的殿六,单说更前面的殿五那也不该是归神境就能过关的,除非这些人跟他一样也掌握的“情系白骨峰”的秘密诀窍。 不过那可能吗?王青风觉得不可能。不然的话在场的人也不会对他出现在这殿七感到惊讶了。 等到王青风再一次起身,他迎上的便是一道道善意的目光。 “冷月宗的?王青风?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回张长老的话,之前鄙宗从您那边进了一批丹药,去取药的人就是晚辈。” “呵呵,我记起来了,当时我还多给了几瓶培元丹给你对吧?” “是的,张长老。” “既然如此那伱过来,之后探索你可以跟着我。” 王青风闻言一愣,他对这位“张长老”的印象可谓不浅。傲慢、喜怒无常、狠辣、手段强硬.反正就跟“和善”是不沾边的。 就拿上次购丹的事情来说,对方最后的确是多送了几瓶培元丹给冷月宗,可却足足迁延了七年交货的时间,就这中间还加过一次代价。摆明了就是压榨,可身为下位宗门且没有隶属哪个万世大宗的冷月宗来说也没资格硬气,只能忍着受着。 这样一位用鼻孔看人的大人物会如此和善的让他过去,要护他周全? 又不是三岁娃儿,这些话王青风都不用放脑子里转他都明白不寻常,必有什么玄机。 果然,不等王青风开口,边上立马有人先一步说话了,言语里居然是要抢人?! “呵呵,张长老,这就没意思了。你那几瓶培元丹而已就想要拉人过去?我这边给你几瓶断续丹换你退出可好?” “这位王道友,你不如到我们这边来,我们大日云波向来与你们冷月宗有交情在,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总好过你孤身一人?” “大日云波了不起吗?都是四盟首,我们云眉山还跟他们冷月宗祖师有过患难之谊,此时王道友更该跟我们一路才对。” (本章完) ------------ 第478章 成了出门条 “来,这块护魂牌王道友先炼化了带上,有了这东西便可以与我们一起参悟,极大的加快传道的获悉速度,也可以在面对魂魄类的攻击时让所有同伴帮你分摊,并且是分摊你可以承受的分量,不会让你难以接受。” 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玉牌被递到了王青风的面前。 王青风不想要这面牌子,可却不敢不接,也不敢拒绝。因为递给他牌子的这人叫徐潇,乃是星月仙国里四盟首之一云眉山的长老,堂堂通玄境中期的大修士。同时也是声名在外的狠辣肃杀之人。 “多谢前辈厚赐!”王青风接过牌子,一边躬身行礼道谢。 说实话,王青风对这些仙国里的大佬的了解全都浮于表面,道听途说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少数私底下接触时琢磨出来的东西。在他看来现在的场面诡谲到了极点。 论交情,的确如徐潇之前说的那样,冷月宗建立之初祖师与云眉山的人有过往来,也曾一起参加过一场凶险的仙国间的大战,真要说“患难之谊”也不是不可以。但却很像一个笑话。 刚才王青风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进狗群的肉包子,被一群恶犬围着,他们滴着口水相互间龇牙低吼,最终徐潇拿到了他这只肉包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甚至不用想,这些大佬如此“抢”他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或许一切都要归结到此时被递到手里的这面玉牌上面? “前辈,之前一殿晚辈消耗甚大,想要缓一缓.” “无妨,我这里有上等的大灵元丹,一颗就能将伱消耗的灵气补齐。你现在就可以服下,我为你护法。不然等会儿传法开始你根本没机会再作调整。而且此地邪门修士众多,也不是能悠闲散漫之地,最好抓紧一些。” 王青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似笑非笑的徐潇打断,并且一枚金光灿灿的丹药又递到了他的面前。 大灵元丹?! 王青风被对方的大手笔吓了一跳,这种丹药的最大用处是在于疗伤的同时舒缓紧绷的经脉,是合体境才能炼制的上品宝丹,居然被徐潇拿出来当补气丹用?! 如此大手笔更让王青风感觉忐忑,他知道万事都有代价,徐潇抢下他花了力气如今又给好处,相对的就肯定会从他身上捞回去更多!可王青风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对方下如此本钱。 “前辈,我.” “王道友,不要再磨磨叽叽了,服下丹药赶紧把这枚玉牌炼化掉,这殿七的凶险很快就要来了,你如此不痛快恐怕要拖了大家后腿,也显得冷月宗的人不爽利,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徐潇一边说着话,身上的气势也一边跟着发生变化,脸上虽然笑容不减,但已经多了一股明显的威压,似乎对王青风的扭捏很是不满。 王青风被徐潇瞪眼看着就如置身于炭火上被炙烤,浑身难受,后背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他明白自己若是敢“不识抬举”那么必然会下场堪忧。 “晚辈惶恐,这就照前辈所说的做。马上炼化!”不是惊恐,而是形势比人强,他现在想要活命就得听话。此地乃是白骨峰可不是仙国里,这里徐潇想要杀了他连借口都不需要。就像之前他王青风伙同别的练气士袭杀仙国中人好让叶全珍离开地宫时一样。 嗯? 念头自此,王青风也一下反应了过来。或许此时此刻徐潇在做的就是跟他之前一路上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都是在寻出门条。区别只是在于他之前是立即杀了获得出门条立即就用。而此时徐潇等人似乎并不是立即杀了就用,而是要先准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那这玉牌王青风心里一阵恶寒。 “王道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也提醒你,若是你独自一人的话殿七的考验你必死无疑,此其一。其二你若是不跟我们一起走,对面的邪门修士一定会来找你,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七渊八怪? 道友,可要好生选啊!” 选?王青风心里一阵苦笑,然后接过对方递来的大灵元丹然后服下开始恢复,同时也不再推诿,开始炼化徐潇给的玉牌。 大灵元丹的效果对王青风而言简直就是溢出的,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体内的亏空就被大灵元丹给补满了,甚至在之前殿五中严刑逼供留下的一些暗伤都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而后王青风心里叹气,拿起玉牌开始炼化。而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但再想罢手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想着炼化之后再看情况的王青风发现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也太小看这些万世大宗的通玄境长老们的手段了。 炼化才刚刚开始,那玉牌本来也不存在什么变化,表现的普普通通就是防御类法宝的样子,并且是崭新无主的。所以王青风摸清楚了玉牌的脉络之后就开始将自己的魂魄印记铭刻到玉牌上以此完成对玉牌的炼化。可异变就在他的魂魄印记接触到玉牌的瞬间发生了。 一股极具侵略性的力量从玉牌中冒了出来,而事先王青风根本对此没有任何察觉。而这股力量顺着王青风祭出魂魄印记的档口,轻松就侵入了他的魂魄和意识当中。 而王青风想要用自己合为一体的天地道理从魂魄中震散这些侵入的力量时他却发现同时一股外力突兀而现,一下把他的魂魄镇压了下去,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股侵蚀进来的力量在他的魂魄里上蹿下跳结网一般一点一点的迅速笼罩上一层灰白的蛛网。 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而已,王青风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肉身和魂魄的控制,意识和魂魄一起被网在一起只能干瞪眼的看着,就像被彻底的隔离在一个角落里。而他的肉身和力量则落到了那股侵蚀进来的古怪力量手里,通过伪装他的魂魄和意识波动进行操纵。 换言之,谁掌握了王青风体内的那股古怪力量就等于掌控了王青风的所有。 而此时王青风一切都明白。徐潇抢人,让他炼化玉牌,还有在场的那些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站在边上的合体境和归神境,所有都清楚了。包括他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这是成了出门条的一部分了?”王青风心里灰败的想到。 (本章完) ------------ 第479章 重新走了一遍 白浪并不清楚白骨峰里另一条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他的精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白骨峰传承的脉络当中。 “骨为桥,这的确能让兼修变得更有针对性也能更容易实现肉身和魂魄的齐头并进,趋向于【古修士】,可本质上还是差了一些。即便肉身仅为舟,可舟越大行舟也就越稳当。” “这些手段倒是真的很神奇,居然可以另辟蹊径,把魂魄力量还有气血力量以及法力都以骨头为主要传动途径和核心而不是丹田和经脉,然后全方位进行融合成一股,形成新力。这骨术确实匪夷所思!” “啧啧,既然走了【古修士】的路子,怎会再转头去兼容别的术法?这不是朝三暮四坑自己吗?《玉骨玄功》的路数已经强得离谱了,习练之后能直接为我所用,同时再进行补齐就是.” 白浪在这一殿一殿的考验中也有了新的认识。首先是对白骨上人的路数有了新认识。一边感叹白骨上人之强,想法之独特,手段之聪明的同时,一边也不曾忘记自己【古修士】之路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输于白骨上人,甚至他打下的地基先天就更贴近传说中的古修士,或者说他这种术武同修才是真正古修士的路子。 而白骨上人的传承功法以及后面的骨术手段也为白浪提供了助力和借鉴。意义非凡。 当然,白骨上人需要面对了很多大难题,比如肉身和魂魄之间的不同步,以及肉身力量、气血力量、法力和魂魄力量之间的本质不同所导致的难融合的特质,这些在属性面板面前都不算什么问题,于是相关这些力量融合的手法和内容其实对白浪是没意义的。 所以越往后白浪参悟得其实越快。不单单是属性面板的数据化帮助,更是获得的特殊“道理”的领悟,都变得容易了。 其次,白浪的感受就是骨门里的一殿一殿所设置的情景应该不是凭空臆造的,他更倾向于这些所谓的“考验”应该都是当初白骨上人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段段往事。 换言之白浪是被扔进了一段段老时光里重新走了一遍白骨上人走过的路。他甚至觉得这些考验中所出现的一个个看似无意的选择实际上才是白骨上人想要真正考验的核心。不然真要是考验参悟功法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多的殿宇来,顶多七八个就应该够了才对,绝不至于弄到十三殿之多。 虽然不晓得自己在这些考验里具体取得了什么评判,但目前看来应该是都过关了的。因为一路过来即便到了目前的点十二他所经历的都没有多少凶险,并且每一次都是骨门,再没有变回石门过。 这对白浪而言才是真正的一路畅行的大运。但他又不敢过多的琢磨这件事,很担心想太多之后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在关卡里的选择。一旦因为想多了而导致考验失败会不会直接被送回原来的路径上去?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不过已经过了殿十二,剩下的只有最后一关了,白浪此时的心情可以用“意外且迫不及待”来形容。 “咦?” 等又一扇骨门出现之后,白浪发现骨门有了新变化,不过不是变回了石门,而是由灰白的骨门变成的金色的骨门。一根根的骨头上甚至还隐约有流光攒动,更有一种玄妙的波动散发出来。让如今已经对“骨头”二字有了极为深刻认识的白浪下意识的就将心神放了上去,就想探探这金色的骨门有什么玄妙之处。 很快,白浪的心神刚触碰到那金色的骨门上就有一种接触到了五行灵气的感觉。这一下就把他弄得直接愣在当场。 这什么意思? 从殿一到殿十二《玉骨玄功》讲究的就是肉身、骨头、魂魄三者桥接,最大限度发挥三者的自有力量。走的路子就是“自生天地”的最高理想。 也正是这个路数,《玉骨玄功》到第十二卷的时候已经很少提到术修相关的内容了。也就是说对于借天地之力的法子已经在《玉骨玄功》里面被刻意的淡化了。 可这骨门什么意思?居然给白浪一种绵密的天地灵气的感觉? 再仔细的体会,更是在骨门上感受到五行之气的排布。最为明显的是五行金属,其次是土属,余下的三项就相对比较微弱了,没有很清晰的结构,散成混乱的灵气状态。 “感觉这骨门内的天地灵气似乎排布得很粗糙,应该是没有完成的状态?”白浪本身就是术武同修,对于天地灵气有着很深的接触,很快就分辨出来这扇金色骨门里的蹊跷。 “行了,别琢磨了。” 正当白浪兴致勃勃的准备继续琢磨这扇金色变化的骨门时,耳边忽然想起一个略带笑意的言语声。语气似乎是在打趣他。 “前辈,这金色的骨门有什么说法吗?”白浪也不慌,他对这个声音早就已经熟悉了。知道这是石像菩休在说话。 “说法?白骨上人的手段我哪儿知道那么多。不过这最后一殿乃是上人归于虚空前不久才最后设立的。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吧?” “嗯?前辈这话是说最后一殿是后面才想起来添上去的?” “不错。十二本就满数了。也符合白骨上人一番布置。可最后还是多加了一殿,并且又对前面各殿做了调整。具体为何,我也不晓得。不过以我对上人的了解,他会在最后说清楚所有的。你若想知道,大可以再去最后一殿,我想你要的答案和离开这里的路子都在那里等你。” “前辈,伱与白骨上人什么关系?似乎跟他很熟悉?” “呵,关系?我曾是白骨上人之敌,后被他所斩,抽魂出来折磨了千万年,最后被他炼入这座白骨峰当中成了器灵。按照他所定下的规矩操纵白骨峰进出天地夹缝。 好了,你速速进去吧。”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菩休似乎不想再多说,便没了声音。 白浪笑了笑他能感觉到菩休对他进去最后一殿很是急迫,似乎他进去了对菩休亦有什么好处一般。 不过白浪没问,因为不管对菩休是不是有好处,对他来说最后一殿都是必须要去的,不然怎么离开此地? 白浪又一次将手放在了骨门的门环上。 (本章完) ------------ 第480章 殿十三 在之前白浪想过无数次殿十三会是什么样子,可当他一路荆棘的冲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再一次猜错了。白骨上人的想法他还是没摸到任何脉络。 没有想象的那些险要环境,也没有半点肃杀或者晦涩的凶险。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白浪便置身在了一处古怪的地方:一个黑漆漆的周围空无一物且没有任何边界感的空旷之所,甚至他一进来就觉得自己似乎是悬浮着的,随着他的脑袋晃动,他还发现此地的八方方位居然是可以转动的,或者说这里根本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 再仔细感受,这里居然连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没有。并且他成就归神境之后魂魄内铭刻的那些“道理”在现在也处于一种脱离了抓手的状态,似乎一下天地道理就不见了,让魂魄上铭刻的道理瞬间成了摆设。 “这是什么地方?”白浪他虽然还有肉身和气血的力量能用,搭配上骨术和他自己琢磨的武学手段也还有战力,可未知以及力量的被剥夺感依旧让他眉头深皱有种从未体会过的不安全感。 不过白浪的小声自言自语却有了回应。一个平和的声音突兀的从他的身后响起。 “这里是虚空深处,不生位面的天地未知区域或者可以说是半混沌区域的边缘地带。” 听到声音之后白浪连忙转身过来,看清正是他已经颇为熟悉的白骨上人的映射之后,躬身一礼,道:“白浪见过老师。” “嗯。白浪,你是白骨峰设立之后无数纪元里第一个抵达这里的人。我很欣慰,费了如此大的力气,如此多的时间和资源建的传承地宫终于有了结果。这实属不易。” 顿了顿,白骨上人的映射上下打量白浪,面带微笑,似乎对白浪很是满意。那眼神那表情让人根本分辨不错这仅仅只是一道映射,会觉得白骨上人活着就在面前。 “菩休一定把很多我的事情给你说过,这白骨峰的设立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如你这般符合我的脾气,跟我有着同样的理念和坚持,以及同样取舍的传承者。 《玉骨玄功》。贯穿了我的大半生,亦是我毕生所学的精华所在。伱如今虽然还没有融会贯通,也没有修行到多高深的程度,但你能到这里也表示你已经吃透了这门功法的所有关节要点。以后即便没有我指点也能顺利修行不会入魔坏了根基。 如今能传予你也算给我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延续。不过你可愿意称我一声师尊?” 白浪之前就对着白骨上人的映射喊“老师”了。这是传道授业但又不会收入门墙的称呼。但师尊就不一样了,那是要收入门墙,所谓入室弟子便是如此。 白浪闻言先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白骨上人的映射会突然提到这个。 但白浪也没有犹豫什么,连忙双膝跪下,老老实实的对着背手而立的白骨上人映射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他一点也不觉得勉强,甚至觉得这大礼本就理所应当。 “徒儿白浪,给师尊行礼了!” “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我还能在隔了不知多少个纪元之后收到如此聪慧的徒弟,很好! 哈哈哈,徒儿起来说话。” 甚至白骨上人的映射还走过来拍了拍白浪的肩膀。表情更加和善。 “徒儿,你可知为师为何将最后一殿打造成这一副光景?” “徒儿不知,但徒儿明白师尊定有如此做的深意。”白浪站在白骨上人的映射边上,也好奇的四下打量。 白骨上人手一挥,四周漆黑的环境有了新的变化,极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片片亮点,连在一起宛如一条条支流众多的水网。 “那边便是虚空的明朗区域。每一个小亮点就是一方位面。你所在的位面也在其中,茫茫多我都无法点出具体是哪一个位置。并且那一片也不过是我去过的位面,天地间还有很多我没去过位面并不在这场光景之中。” 这么多?! 白浪不知那光点组成的“水网”里有多少位面,但保守估计上百万肯定是够的,至于还有多少是白骨上人没有去过的那就更是未知数了。 以前都说天地无边无际,如今白浪才算真正直观的有了印象。 “所以那边光亮之处就是你的来处,但却不是生命的来处。”白骨上人语气逐渐沉了下来。 白浪意识到白骨上人应该是要开始说正事了。 “修行的起初都是寻求力量和掌控。然后得到了力量和掌控之后就会寻求长久的拥有这一切。如此便自然涉及到了“永生”二字。 徒儿,你可知道这天地间有谁能与天地一般永生不灭的吗?” 白浪闻言连连摇头。他现在离成仙都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别说什么永生了。那是连仙人话本里都没有的东西。 白骨上人也不介意白浪的回答,继续说:“永生者古修士。” 白浪瞪大了眼睛,惊疑道:“师尊不就是古修士吗?” 同时白浪心里也一下子将【古修士】的层次再一次拔高。即便已经知道【古修士】一途不简单了,可他当初绝对想不到这三个字会不简单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成了白骨上人口中“永生”挂钩。 “我?呵呵,我只是受到古籍上只言片语的启发,自己摸索想要成为古修士罢了。距离真正的古修士还有距离。但我感觉我的《玉骨玄功》的方向是的对的。只要能够继续琢磨下去,那么总有一天能够摸到属于古修士的路子上去。” 听完白骨上人的话,白浪突然有了一个疑惑,他说知道的关于【古修士】虽然久远,但也不至于少数,甚至是曾经天地间主流的修行路数。如果真的能永生的话,没道理那些古修士如今不见踪迹。 白浪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之后,白骨上人指着虚空另一边漆黑无光的方向道:“古修士想要永生也需要门槛的,就因为门槛太高,能成之人太少,加之修行过于苛刻所以最后才有分拆武修和术修的由来。 而真正获得永生的古修士我认为他们不在这天地的明朗区域,而是在半混沌当中。那里面定有我们尚未可知的玄妙。 可惜,我命不足支撑寻求永生奥秘,天衰终究到来。我那些弟子都无此志向,所以才有了白骨峰。 白浪,我希望你可以继续我未完成之愿。若是不成,也要将它传下去。 相信我,答案一定就在那片半混沌之中!” “师尊放心,徒儿一定竭尽所能!” “呵呵,很好。” 白骨上人一边说,边上白浪突然感觉一股知识灌入自己意识当中。 “这是我天衰之前顿悟所得,一并传给你了。之后你可收了这白骨峰,里面诸多好处你可找菩休一一了解” (本章完) ------------ 第481章 白骨峰新主 “白骨峰器灵菩休见过主人!” 白骨上人的映射在交代完最后一句之后便隐没而去。 “菩休,我师尊映射是消失了吗?”白浪看到身边再一次浮现石雕,并且这一次石雕是单膝跪在地上的。他心里明白,自己这场九死一生的凶险总算是渡过去了。 “回主人的话,白骨上人不是消失了,而是回了传承石碑,主人若是以后修行有什么困惑都可以去传承石碑那边询问白骨上人。” “传承石碑?” “主人,传承石碑是白骨上人准备的一件法宝,也是整个白骨峰的法阵核心所在,寻常各殿是没有路径过去的,只能由新主人开启。” “哦?怎么开启?”白浪也从跟白骨上人交谈的那一大篇思绪中回过味儿来,看向身边单膝跪着的石像菩休。 “主人可以先将我炼化掉,然后我就能帮主人开启去往白骨峰核心山腹的通道。” “这么说来你是钥匙?” “这是的主人。我乃白骨峰器灵,正是此处的钥匙。”菩休虽然觉得被形容成一把钥匙不妥,但他并没有反驳。毕竟他面前的这个新主人可是一殿一殿过来几乎完美契合白骨上人的脾气和秉性的人。惹得起? 白浪并不知道菩休在想什么,但他却将之前的好奇问了出来。 “菩休,你之前对于我通关白骨峰表现得很积极,你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这回主人的话,我只是期待太久新主人出现,这样的话就不用再返回天地夹缝了。那里面太安静太无聊了,无数的死寂般的岁月让我觉得害怕。”菩休也不隐瞒什么,他是真的害怕那种死寂到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无尽岁月了,那简直比任何一种酷刑都要折磨。他受够了。 一听这话白浪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若是我还是要伱返回天地夹缝呢?你可办得到?” “啊?这,这办得到,可主人能否让我多在位面中待一待呀?回天地夹缝实在太难受了。”菩休的语气苦闷,颇有种卑微忐忑的意思。 白浪心里暂时对菩休的言语还算满意,这个石像目前看来的确没有半点逆反的心思,他也能放心用。 之所以如此试探,白浪也是下意识的习惯动作。他此时还未炼化白骨峰,以前也从未接触过器灵这种东西,所以他并不晓得一旦他执掌了白骨峰,那么器灵的生杀大权可就在他手里了,又怎会跟他耍心眼玩什么逆反找不痛快? 言罢白浪开始对菩休进行炼化过程。本以为会跟炼化法器有所不同,可结果其实是一样的。真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炼化之初,白浪身上有一股金色的气息先行一步撞开了菩休的本体内核,给了他铭刻的可能。 而这一抹金色的气息应该就是想要炼化菩休的关键,不然白骨峰矗立无数岁月,这里仙人来来往往那么多岂非早就把菩休收了? 白浪也是后知后觉,这金色的气息不是他自己的,来自他的肩头,他念头回想才明白这金色气息乃是刚才白骨上人的映射拍他肩膀时附在他肩上的。 这算是拜师之后的赐予吗?整座白骨峰? 那若是最后不选择拜师呢?这个问题或者只能藏在白浪的心底,因为最好不要再去探究,不然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让人舒服。 随着菩休被炼化,一道道玄妙的感应开始从四面八方的汇聚过来然后没入白浪的魂魄感应当中。 仅仅数个呼吸而已,白浪就明白了本该无比复杂无比繁琐的天量法阵结构和无数的法阵节点,以及不可计数的变化。 心念一动,此时白浪所在的一片虚空里突然多了一个方圆丈许的“小窗口”,透过这个窗口他可以看到一片云雾缭绕的高空俯瞰视角,下面是一片山头,以及连绵的山脉,极远处可以隐约的看到一条大江在山川后面时隐时现。 “居然还真能随心所欲的控制?” 白浪很满意也有些意外,他刚才不过是想要看到白骨峰实体外面的情况,如今一个念头就能办到,并且那些繁琐复杂的法阵节点变化也跟本不需要他去琢磨去操心,他发出念头,那些繁琐的事情直接就被另一个汇聚的中枢给操办了。而那个中枢就是才被炼化的石像菩休。 如此白浪才切身的体会到白骨上人为何要弄一个器灵在白骨峰里,这样的确可以省去太多的麻烦了。同时也说明菩休对于白骨峰而言有多重要。 再一转念,小窗口里的画面一转,隐约看到白骨峰下面的雀儿山上此时的模样,山上那些反贼已经找不着了,也不知道是被清理掉了还是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修为不低的练气士,其中道丹境的都不多。一看就不是下邦位面的根脚,多半都是来自仙国别的位面。 很快白浪找到了一间院子,那里曾是他的居所。不过此时同样被一群陌生人占了去。这让他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不多久,白浪又在另一间院子里寻到了一个小个子的身影,正是他挂念的妹妹白燕,此时才算松了口气。不过心里亦有疑惑,为何只见白燕不见白元凯那小子呢? 心念再一动,白浪面前便出现一扇石门,也是白骨峰一贯的风格,但门框要小很多。 推开门进去,里面如同一座偌大的中空圆塔,抬头望去笔直往上不下百丈,周围方圆二十余丈之宽。中间位置是一座两人高的石碑,碑上一片空白并无碑文。 “这里是?” “主人,这里就是白骨峰的核心传承之地了。只有白骨上人的真正继承者才能进来。这里有白骨上人一生收集到了功法、术法手段无数,亦有各种丹方、炼器诀窍无数,更有灵石、法宝数不胜数。都是白骨上人留下来的。 而中间的石碑便是之前给主人说过的传承石碑,主人遇到修行问题可以将手放于石碑上向白骨上人留下的映射求教。” 白浪惊讶且有些震惊之间,问道:“那外面那些不够格进入这里的探索者会如何?他们可有战利品可获?” “有,若不死,可获得白骨上人一些修行感悟和路径引导。并且那杀场里也不缺残留下来的宝贝让他们捡拾。” (本章完) ------------ 第482章 按捺 白浪在这座菩休称为“圆塔”的地方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知识的海洋”。 白骨上人这种在上古时期就已经算是极强且拥有不小势力的一方霸主,他的眼光自然非同寻常,收集并放在这里的东西也绝对称得上是精品,甚至可以说是世所罕见的稀世之物。 功法、法诀手段、法宝这些东西每一件拿出来都足够白浪张大嘴久久合不拢了,如今却如海洋一般在圆塔里一层一层的整齐码放。并且这些东西全都是属于他的。他继承了上古凶人白骨上人的衣钵! 手触碰着一层层的物件,白浪御剑缓缓飞上去,脑子里不停出现的就是属性面板的物品提示音。一条一条的宛如雨落。 白浪甚至从这些提示的文字上连一条白、灰、绿、蓝字体都没有看到。能被放在这里的东西至少都是紫字起步。 并且这一番粗略的看下来白浪还是有不少发现的,至少在他暂时触碰过的这些东西里已经给他很多惊喜了,甚至他都只能先记下,而不是立即利用起来。 法器法宝这些先不说,白浪还没有具体查过。 丹方很多但没有成丹,应该是担心时间太久远成丹药力灰飞。 灵石这种资源也不少,但全是最最顶级的,极品灵石,成箱成箱的码放在底层的角落上足足上百箱。 让白浪暂时记下的好处是功法,而且是属性面板提示可以“融合”的功法。这种平时在白浪眼里算是碰大运气才能遇到的机缘,此时连一小半“知识海洋”都没有逛完就已经接到了十余条“可以融合”的提示。 并且这五条“可以融合”的提示还不是功法和术法手段,而是已经在白浪属性面板上早就显得格格不入的那两样武学手段。 【(绿)虎跃十三式】和【(绿)刀罡初解】。 这两个手段在白浪还是武者的时候可谓他吃饭的手段,后来成为练气士之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因为术法欠缺不得不继续依仗武学对敌。后面磕磕碰碰的走上【古修士】之后也没别的选择还是再走这两个武学手段的路子。 不过这两门手段的水平实在是太低了。低到白浪甚至已经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如今的实力在这两个手段上受到极大的限制。 一直以来不是白浪不愿意提升,而是武学对他而言真的已经区别不大了,都在拉低他的实力释放水平。 这一次倒是让白浪惊喜异常。如此一来他的短板也就有一个不错的提升。不过因为还没有收录,也没有草率立马融合。所以这些提示里的手段到底是什么来处他暂时还不清楚,要等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出一个结果之后他才有时间静下心来好生挑选。 以前没得选,现在这么多选择的时候白浪自然更加谨慎。 “主人,您不全部过一遍吗?您放心,这里的时间流逝与殿十二里的一样,外面一日这里面一年,主人大可再次安静修习,连资源也不用担心,白骨上人留下来的资源足够用很长时间了。” 菩休也曾是练气士,并且也成仙了的。只不过脑子抽了一次惹到了白骨上人,结果不但丢了性命还被炼成了器灵而已。白骨上人如此对他也有很大程度看中了他的阅历,觉得可以在自己死后帮到自己的继承者。 所以菩休看来面对如此茫茫多的奇珍功法,法宝甚至灵宝,白浪怎么也得扎在里面倒腾个数年甚至数十年上百年都不稀奇,而他也能好好的享受一下安静的时光。这不挺好吗。于是就在边上建议。 “还不是时候。”白浪摇了摇头,虽然也有意犹未尽,也想要好好的再来一次闭关。可最终还是生生的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哦,那主人是准备想回去位面一趟?”菩休记得一次聊天里白浪提到过想要尽快离开白骨峰,似乎是因为外面还有他的亲人让他提心吊胆。 “不。我刚才已经看到我妹妹了,想来弟弟应该也不存在危险。所以要出去之前还得先把路给铺平了才行。” “路?”菩休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说道:“主人是指您之前的那些仇人?” “没错。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哪儿?”白浪笑眯眯的看向菩休,他也好奇这个器灵到底灵智如何,是只能最基本的执行命令还是与生前一致? 菩休这一次反应很快,白浪话音刚落他就反应了过来,说道:“主人的意识是您的那些仇人也在这白骨峰当中?” “看来你的灵智不浅。”白浪点了点头,表示对菩休的判断很满意。 菩休听到白浪的这话都不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颇有些郁闷的说道:“主人,当初白骨上人是用无上法力将我魂魄和意识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即便炼入白骨峰也没有任何损失。所以主人放心,菩休不会显得愚笨。” “那你说说现在要解决我的麻烦应该怎么做?” “杀!将主人的仇家全都留在白骨峰之内!只要他们死光了,主人出去之后才能更安全。” 白浪点了点头,也不置可否。 杀?肯定是要杀的。不过杀多少,怎么个杀法都还需要好好斟酌。毕竟此时他的心思已经重新回到了进入白骨峰之前的位置,要考虑的可不只是自己眼下这点事情。 白骨上人让寻“永生”。这可不是简简单单拍拍脑子然后闷头修行就能办得到的。他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的稳步往上才是最妥当的。毕竟相对而言他现在并不缺时间。 永生还没谱,但踏入归神境之后,“长生”二字却是已经有所成就了。随随便便活个一两千年都不算事儿。足够白浪一边走一边布置自己的路了。 心念一动,一幕幕实时的画面便从白浪的脑海里闪过,那些画面中便是白骨峰内如今每一殿的情况,他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清楚的探查到所有的细节。与神念探查的感觉很像,不会漏掉东西。 “嗯?这些人似乎对我的窥探有所察觉?” 菩休身为器灵自然晓得白浪在干嘛,问的是什么。于是回答道:“主人,这些人全是仙人,若灵觉够强他们是可以察觉到您的注视的。只不过白骨峰里空间、时间都有更改他们也不可能笃定,最多一些疑惑的感应罢了,时间长了也就不会再在意了。” “伱是说这十几人都是仙人?!” “是的主人。” “这些仙人白骨峰的手段能杀否?” 菩休点头道:“主人放心,在外面或许不行,但在白骨峰当中这些仙人就算想跑都跑不掉,以白骨上人在这里设的手段想要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白浪闻言笑得更灿烂了。 (本章完) ------------ 第483章 小动作 殿七。 冰天雪地之中,关口的考验自然就是与这里的冰雪有关。不过不是殿二时那种离谱的寒气,而是一群群无休无尽的雪人。 这些雪人几乎都是不死的,即便化成水又蒸成气,只需片刻就又变回雪花纷纷而下,然后在地上迅速堆积重新聚拢成形。抖两下身子又能杀伐过来。 这里考验的同样是战斗,是对《玉骨玄功·卷七》的领悟,并且还有前面六卷到现在的一些细节打磨和应用,属于难度极大的拔高。要知道虽然这里的时间流速远慢于外面,可短短数年甚至十余年,这对练气士,特别是殿七里这些修为高绝的练气士来说更是“仓促短暂”。能学会就不错了,想要精通,想要融入自己的杀伐手段中很难。 不过上有杀招,下有应招。 殿七如今已经被两边各自数十人帮打“团队”给牢牢的掌控住了。靠的可不是真正对《玉骨玄功》的理解和应用,其中这些只有五分或者六分,余下的全是走的偏门:魂魄藏匿术。 魂魄藏匿术这是一门高深且冷门的手段。不论是仙国练气士还是邪门修士都可以练,但门槛却很高。合体境后期才能勉强接触,想要练成至少也要通玄境才有可能。 而这门手段的用处就在于把魂魄彻底的隐藏起来。除非有手段施展,或者将窥探直接落在对方肉身上面,不然几乎不可能被神念类的手段察觉到。属于一种藏匿一类的手法,并不属于战斗类。 但有人发现这门术法如果变个花样用在白骨峰里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在白骨峰,魂魄藏匿术在白骨峰里不能对自己用,因为你藏起来就相当于把自己主动困在这里,没有传法,没有考验,没有石门。 所以只能对别人用。强行将别人的魂魄藏起来,以此就能让别人脱离考验范围。但这样同样伴随一个麻烦,被藏匿的人将会同样被困住。 这就有了在白骨峰对别人使用魂魄藏匿术的必要一个前提:将对方控制住,并且禁锢住对方的魂魄,然后再用魂魄藏匿术强行将对方魂魄藏匿起来,再把自己的魂魄波动附在对方肉身的浅层。 如此一来就多了一个被控制,但又不会受到白骨峰攻击的“棋子”。可以带着走。 甚至这一招还能做一些微调,在一定范围内护送自己人越过一些超出他们能力的考验。比如本该在殿五就无力再进,却能被通玄境的强者以此法护着来到殿七。 这种手段说白了只要修为足够通玄境,同时找准时机就可以用。 说白了护自己人捞好处,同时也能将一定数量的“棋子”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比如遇到过不去的考验时直接解除魂魄藏匿术,然后开杀,杀够五条人命就能出去。属于是将出门条随身准备着。 所以对于白骨峰这种地方,小门小派在这里想要占什么大便宜根本不可能,运气再好都不可能。因为仙国和邪门修士在垄断这里的探索资格上有着碾压的话语权和手段。 单单信息的不对等就能把人坑死。就如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的冷月宗长老王青风便是如此。跟他一样的还大有人在。 小宗门眼里白骨峰是拼运气。万世大宗的眼里白骨峰早就在被代代研究了,《玉骨玄功》和通关的法子。甚至魂魄藏匿术的另类使用,都是万世大宗们不知多少代一点一点的倒腾出来的,其中更是不乏仙人的影子。 这让小宗门如何比得了?自然就如蒙头的羔羊,一头撞进屠宰场,只能任人宰割。 但即便有了巧妙且实用的应对之法,但对于那些靠着师门帮扶才跑到殿七的人来说依旧并不是可以轻松渡过。生死之间同样险象环生。 “长老,弟子快要扛不住了!” “哼,考验马上就要结束了,你现在放弃岂非可笑?全力催动你身边的棋子!他们可以消耗一两个,伱必须给我顶住,不然之前力气岂不是白费了?” “是,弟子明白!” 相比起四盟首的其余三家,又或者邪门修士一方,大日云波这一次在帮扶“自己人”上面显得非常勉强。 别的保着进入殿七的都至少是个合体境修为,哪怕合体境初期也可以仗着自己合为一体的天地道理拔高一大截的战力。而大日云波居然保着一个归神境后期闯到了殿七,并且看起来似乎还不想中途而废,为此废掉两枚棋子都在所不惜。 见到如此,旁人也就猜到了那个被大日云波长老张逸护着的归神境必然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如此硬帮应该是为了在宗门里冲名声和功劳。不然光是殿七的所得的好处还不至于让大日云波付出这等不划算的代价。 云轩,在场的通玄境修士都记住了这个名字,心里想着姓云,这个姓在大日云波里可不一般。 因为大日云这一代的宗主就姓云。 而殿七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仅仅只限于殿七,在殿七里所有人都在奋力抵挡无尽雪人攻击的时候,这一幕同时如在眼前一般被白骨峰中核心之地里的白浪看得一清二楚。 “云轩。”白浪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名字他可忘不了。但似乎又过了很久很久了。 如今回想起当初在雀儿山上被云轩追得走投无路只能拼命闯入地缝的往事,白浪不禁有种诡谲的时间错乱。 明明应该过去才不久。可实际上白骨峰里已经过去了百余年。 “我有此遭遇,不论福祸皆是由你出头带来。现在要收束也理当从你开始。”白浪心里一边感慨一边泛起阵阵杀意。云轩此人必须要死。同时这也是白浪想要借一个“容易”的目标先试试水。 于是白浪这边心念一动,殿七里的云轩的生死拉扯便一下斜了天平。 此时的云轩正准备按照长老张逸的说法继续咬牙坚持,最后拼着损失两枚棋子也在所不惜。如此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扛过去。 突然。 “嗯?不对劲!” 下一瞬间,云轩感觉自己周围灵气毫无征兆的消失了!而他此时周围正扑过来五头龇牙咧嘴的雪人。同时他所操纵的六枚棋子又早已落位,不可能帮他回守 (本章完) ------------ 第484章 针对着来 云轩死得很惨。在没有天地灵气支撑他的手段,仅靠他自己体内的那些灵气是根本无法使出足够强度的术法的,就像砖墙变纸窗,一下就被搅得支离破碎。 但好在死的时候没什么痛苦,瞬间,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雪人拳头砸过来,避无可避,想躲可肉身的反应哪里跟得上雪人拳头的速度?几乎就在他的屏障碎掉的同时,拳头就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归神境后期的肉身其实也不弱,但也得看跟什么东西比,面对法器兵刃都能硬碰硬不落下风的雪人拳头,云轩的脑袋自然跟一个熟透的西瓜一样,直接硬的软的红的白的碎裂飞溅四射。 本想跑掉的魂魄则是刚从肉身里面跑出来就直接被此地神秘的力量束缚住,然后飞快的消融不见。 就连倒在地上的残破尸体也诡异的在飞快溶化,一如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那样,十几个呼吸而已就消失得一根毛都不剩。 最终只有一个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下场。唯一还留在地上的就是云轩手里的法器以及本在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指,躺在地上慢慢被飘下的大雪覆盖掉。 这一幕被仙国战圈里的所有人看在眼里,一些疑惑,一些幸灾乐祸,一些平淡无波。当然还有大日云波的长老张逸那样眼神阴沉的。 张逸其实在云轩死掉的前一瞬已经发现了问题,可时间太快,即便是他也来不及救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轩被几头雪人一轮撕碎。他只能做的就是杀掉那几头雪人同时收拢云轩留下来的那六枚棋子。然后心里不禁一阵破口大骂。 骂的是云轩的“烂泥扶不上墙”居然在足足六枚棋子的帮衬下依旧死在了这里,连身上几样用来关键时刻保命的法宝都没来得及用出来。简直就是废物一般。 同时张逸也在懊恼自己。若不是为了拍宗主马匹,他也不会强行推云轩到殿七来,甚至殿七仍不足够还想着损失一两枚棋子将云轩送进殿八去。如此成功的话他在宗主面前必将大大的立一功劳,同时也能施恩云轩,以后一旦云轩上位,那么他张逸一脉也将大受脾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番算计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如今云轩死了,张逸明白自己贪心冒进这下可要背大锅了! 一想到宗主对云轩这个天赋超绝的弟子的培养张逸就一阵心烦意乱。内门筑基,然后修炼到道丹境就放到外门力量同时磨砺人情世故,并且张逸还清楚宗主故意让云轩压制修行速度,慢境界强悟道,不然以云轩的天赋此时早就踏入合体境了。 这是什么培养路子?这是当接班人在培养的! 如今死了张逸已经开始对出去之后自己将要如何给宗主交代这件事做打算了。脱成皮估计免不了了,他要想的是如何免死。 不过张逸的想法很快便被另一个始料未及的情况所替代。让他悚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魂魄藏匿术为何会失效?!” 没错,就在张逸准备接手云轩死后留下来的那六枚棋子的时候,他发现棋子居然无法控制,明明屡试不爽的手段却完全没有反应。 就好像拿着钥匙去开门却发现钥匙孔不见了。诡异且意外。并且瞬间让张逸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不适感,似乎一把尖刀已经抵住了他的背心随时都能往前一刺取他性命一般。 “这不对劲!”张逸的反应很快,同时对自己的灵觉很自信,他感觉到了大凶之危。 棋子还是棋子,可却一下不再属于他,同时云轩方才享受至死的事情同样找上了张逸。 天地灵气宛如凭空消失一样一下就让张逸身周出现一个丈许的空置区域,他的所有术法不再能借助天地之力,仅仅只有他体内本身的法力作为支撑。连带着他运使的法器都瞬间萎靡不振,骇人威能猛的一缩变得软趴趴的判若两物。 不过张逸并不是云轩,他的修为乃是仙之下的最后一个境界,通玄境中期,法力和道理在他的体内澎湃不息。即便失去了天地灵气的伟力借用,但单凭他自己体内的力量依旧强横,在法器的勉强维系下对上殿七的这些雪人他依旧可以抵挡,甚至都谈不上多么困难。 不过张逸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他自己手里的那些棋子已经在靠拢了,并且他随时掐住其中五个棋子的命门要害,等着一旦出现什么难以预料且接不住的凶险时就赶紧离开。 这一幕发生得无声无息,但又一点不落的全部被置身于白骨峰核心之处的白浪看在眼里。 云轩的死在情理之中,在失去了借助天地伟力的手段和可能之后云轩自己体内的法器不可能支撑他抗住雪人的攻击,就算他有什么保命的法宝也难在这种外部条件下用出来。并且白浪还用的偷袭,仓促间云轩被瞬杀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不过死一个云轩不过是好戏开始的练手罢了。对于大日云波的人,这一次白浪准备重点照顾他们。 其实白浪弄死云轩之后很直观的就能察觉到这些万世大宗们正在钻的空子。 “你这些年来你就这么看着他们钻空子吗?”白浪似笑非笑的看向边上的菩休。 “主人误会了,白骨峰的运转规则是白骨上人定下来的,我只能按照规则保持白骨峰的运转,但没有主人的命令不可以对这里的规则进行更改。” 白浪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明白这可能是白骨上人当初没注意留下来的一个纰漏。毕竟白骨上人死后这么多岁月交替,后面总会有新的术法手段产生,被琢磨出一个空子也不稀奇。同时也明白不许菩休更改规则的原因,毕竟菩休灵智健全,万一起了私心把白骨峰改得失去了传承和考验的初衷,那岂不是让白骨上人白忙活一场? 其实白浪通过白骨峰的万千感应脉络可以很轻易的就明白云轩以及张逸等人操纵他人作为棋子供自己驱策的手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白骨峰继承的是白骨上人的意志而白浪此时操纵白骨峰相当于也是站在白骨上人的视角在观察,只要他想,白骨峰的力量就能跳出来干预或者打破对方控制“棋子”的手段。 “通玄境确实厉害。居然在不能借助天地伟力的前提下单靠自身的法力就抵挡住殿七的凶险考验。不过,再加些力道又会如何?” 白浪心念一动,殿七里纷飞的大雪之中立即开始出现不被场中奋力拼杀的人所感应的变化。并且针对的只是张逸。 “砰!” 一声闷响,张逸身前的法力护盾连带着他的法宝一起被一头雪人直接拍散拍飞。 “嗯?这雪人为何力量突然变得如此之大?!” (本章完) ------------ 第485章 吓到了所有人 白骨峰里的所有凶险都是基于白骨上人的意志在运行,自然也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白浪要做的不过是将原本会针对探索者的实力进行战力平衡的雪人,去掉平衡,让雪人在通玄境的基础上战力直接再翻上一倍。 之后再把天地道理给搅乱。 白浪就想看看没了天地灵气能够借用,没有天地道理能够形成术法,再加上作为危险具化的雪人战力翻倍,这种情况下张逸又会有什么应对之法。 而事实证明张逸的应对之法就是跑。 张逸又不傻,他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古怪诡异的变化必然就是在针对他,联想到之前云轩的死,一股寒意就直冲脑门。还留下来怕是定要步上云轩的后尘,到头来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所以张逸被突然力量暴增的雪人一段连绵攻击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就朝自己掌握的其中五颗棋子做了唤醒,他需要唤醒棋子让棋子重新回到白骨峰的辨识当中,紧接着他再杀掉这些唤醒的棋子以获得价值五条人命的出门条。 不过张逸很快就发现针对他的凶险可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些,还包括他所控制的棋子们。他刚起了念头,这些棋子就立即与他断开了联系。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堵墙,把他和棋子之前的魂魄联系直接隔绝了。甚至张逸都无法想象这是怎么做到的。 “道友!救我!” 张逸不远处还有别的宗门的通玄境练气士,他如今也只能从对方身上寻求帮助。 可惜,这里是白骨峰,不是正常的位面空间。在这里通玄境修士都不敢说自己能万无一失,更别说事出蹊跷谁敢去触碰张逸这个“蹊跷源头”惹自己一身骚? 所以张逸所见的只有对他的避之不及。 唯独只有同为大日云波的一些合体境练气士想要过来帮忙,可奈何他们在这里本身就很勉强了,想要帮也没办法立即都过得来。 甚至张逸喊出求救的同时,其余大日云波的弟子也齐齐的遇上了与张逸差不多的情况,一下陷在绝境中惊呼声和求救声跟着出现。 至于道友?没生死之交的关系,道友二字就跟“陌路人”区别不大。 张逸发狠,想要带着凶险主动冲入旁边云眉山徐潇的攻防范围,结果却引来徐潇的直接攻击。在失去了大部分手段的情况下张逸也只能瞪着发红的眼珠子咬碎了牙也无计可施。 在增益过的雪人恐怖的力道砸打之下张逸这种术修的肉身根本扛不住几下。 不消片刻,张逸便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接着肉身被砸成肉酱熔化在地上,而魂魄也被肢解消失不见。 张逸之外,殿七里所有大日云波的人也尽都以差不多的死法倒在了这里,最后被白骨峰吃得连渣都不剩。 “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殿七的考验结束,在场的不论仙国还是邪门一方都紧绷着脸,他们背后的传承中关于白骨峰的讯息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刚才这种事情。 即便是再讨厌大日云波的人也都不得不承认张逸这个大日云波的通玄境中期的实力没有半分作假,绝对是在场所有通玄境里也能算是第一梯队的战力。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张逸都不应该死在这里。 区区殿七而已,甚至在张逸手握那么多棋子的情况下让他逃跑都办不到。被生生砸死?刚才的雪人有这么强大吗?! 都晓得大日云波的人死得极为蹊跷,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张逸又是为何死在并不强横的雪人手里,甚至为何连棋子都没能用上?这些问题才是关键。 所有过了殿七最后关口的人连同他们各自的棋子都没有急着去触碰已经出现的石门,而是滞留在原地,相互想要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件事若没个大概的说法,估计这些人都不敢贸然继续往下一关走。 “死的全是大日云波的人,这就很有意思了。” “有意思?下一次落在你们身上也有意思?” “啧啧,仙国的人就是这么伪善,大日云波的人都死绝了,你现在在这儿吹胡子瞪眼作甚?早干嘛去了?当时怎么不去帮人家张逸张长老一把呀?你们就这样对待道友的?” 面对邪门修士的冷嘲热讽仙国这边却并不能怎么言语辩驳。 事实如此,怎么辩?而且大日云波的人死就死了,这根本不是关键,关键是大日云波的人为何会死。 “张逸的手段我很清楚,正常情况下殿七绝对难不住他,更别说取他性命了。如此下场我觉得只会是一个原因,那就是白骨峰要杀张逸以及所有在殿七的大日云波的人。” “这不可能!白骨峰都存在多久了?白骨上人也是远古的凶人,早就泯灭于世了,怎么突然冒出来操纵白骨峰杀人?” 白骨峰对于很多万世大宗来说可都是有过不少研究的。这里是唯一一个最直接的关于古修士修行相关的地宫,也是每一次乾坤轮转都要引来万众瞩目的地方。以前谁家都没有听说过白骨峰会主动有针对性的杀人。现在突然如此,绝大部分在场的人都不信,甚至觉得很荒谬。 “以前不会并不代表现在不会。白骨峰对我们而言基本上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了解。谁有说得清是不是大日云波的人触动了这里什么忌讳呢?” 话虽如此,还是没几个人往这方面想。 道理就像是大家都熟悉的一条路,突然多了一个坑掉下去几个人。其他路过的人第一个想法必然是外力所致才导致形成了这个大坑,而不会觉得是这条路突然长出了嘴巴准备吃路人。 但也有少部分人想得更多。但并没有把自己心里所想讲出来。 到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先稳住不能再往前走了。拖时间,等。等后面必然不久就会赶上来的最强者们。他们到了之后应该会有新的主意。到时候是走是留也能有个领头的。 “既然大家都不准备继续,那不妨把大日云波留下来的东西分一下?” 此话一出,所有人便看向大日云波留下来的那些棋子,眼光火热 (本章完) ------------ 第486章 浑水 “分?” “那当然,见者有份嘛,大日云波的人都死了,留着这些棋子也用不到了对吧?大家分一分,多多少少也算废物利用嘛。” “仙国中的事情跟你们邪门修士没关系。” “啧,见者有份,听不懂吗?非动手才想得明白是吧?” 本来的实力平衡在损失了大日云波的人之后就一下被打破了。在场仙国从先前的略占优势,到现在处于劣势,也让邪门修士一方多了心思,想要借着大日云波留下的那些棋子作伐探探仙国这边的态度。若是软,他们就能更硬,反之亦然。 对于邪门修士的秉性仙国这边自然一清二楚。 软?没一点可能。 大不了就在这里作过一场,这一路来早就对这些邪门修士看不顺眼了,以往在外面岂有给这些老鼠一般的邪门东西说话的机会?那还不见着就上去打杀! 邪门修士也不虚,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实力颠倒的机会,巴不得打过一场,能弄死对方一个是一个,就算自己也会损伤都不要紧,反正硬实力已经随着大日云波的人死完出现了差距,不可能输对方的。 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有一场混战了。 突然,仙国一方不知是谁的棋子突然动了起来,手里一根长枪化为冰龙朝着就近邪门修士一方的同样一枚棋子刺了过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强根本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整个身体都被冰龙吞没,瞬间身死道消喂了白骨峰。 一颗火星掉进了已经润好了油的干柴上。 杀伐瞬间开始,并且一开始就直接趋于猛烈。两边本就仇恨深重,若不是场合一直约束的话早就打起来了。如今上来就没任何留手,每一道术法,每一次攻防都是照着要取对方性命去的,狠辣无比。 在白骨峰的核心之处白浪一直观察着殿七的情况,同时也在观察着那些正在飞快通关朝着殿七过来的十几位仙人。他盘算着时间,觉得有必要把殿七里的杀伐再适当的加加速。 甚至点火的那个棋子的动作都是白浪干预的。 打起来,白浪才好搅浑水。 随后白浪心里念头再一次动了起来,牵动白骨峰的规则一缕缕牵线一般的变化悄无声息的开始从殿七的杀伐场中出现。并且这一次比之前大日云波的弟子身死时更加隐蔽,因为这一次白浪的目标并不是仙国万世大宗的弟子或者邪门修士里大势力的弟子。而是那些棋子。 身为棋子自然身不由己,需要被人牵扯着行动,如提线之木偶。 但如果这些“木偶”突然几个动作滞后,或者突然加快会怎么样? 在眼下这种即便木偶都至少归神境中后期实力的杀伐场中,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该死!我掉了一枚棋子!谁帮我补上左边!” “放心,我这边能帮你顶住!” 和之前大日云波诡异被杀不同,眼下是明摆着的与邪门修士的杀伐,不存在什么未知的凶险,所以仙国这边很容易统一战线。基本的互助并不会缺。 你这边少了一个棋子需要补位,不然会耽误整条战线。没事儿,我这边帮伱就是。同样邪门修士那边亦然。 你来我往,杀得很是热闹。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场面本来百余人的杀伐场子里已经明显可以看到少了很多人。粗略看去至少没了三成。 但杀伐中这些伤亡并没有让两边罢手,因为杀红眼的人并未感觉到自己身为同伴死伤多重,损失的几乎都是两边控制的棋子。 棋子嘛,本就是要消耗掉的,死再多也不会心痛。甚至这一炷香的时间里都没有谁去琢磨过棋子大量死亡会带来什么。 等到有人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这半炷香的时间里两边的棋子又死了很多,直接降到了原来数量的一半都不到了。 并且不单单是棋子损失惨重,两边修为在合体境的练气士同样死伤不少。 “住手!” 两边都有人反应过来大喝。带动这场杀伐开始迅速的降下温来。可这时候冷静下来的人除了各自一头冷汗之外已经于事无补了。 这时候,殿七的冰天雪地里突然凭空出现了十余道身影,伴随着这些身影出现,整个殿七内的灵气都为之猛的一震,就好像池塘里被扔进一块巨石,涌起浪花波纹久久不能平静。 “参见诸位上人!” 仙者在上,故称上人。是仙国内外从极古老的时候就一直延续下来的称呼,也是对仙人的尊称。 唰的一下在高声朝拜中所有人都单膝拜了下去。 “啧啧,这是刚杀了一场吗?看来来得正是时候,别行礼了,赶紧继续杀,让我也看看热闹。” 先开口的是一个一身大红袍服,头上一朵黑莲灵韵的瘦高男人,双手抱在胸前,苍白的脸上泛起笑容,眼神里却满满的全是暴虐,似乎不耐烦眼前这些人的安稳,想要看到杀伐中鲜血四溅的场面。 “林阳,你是见你们墨湖的弟子都死光了所以巴不得旁人也死绝是吧?” “死光了就死光了,弟子而已,有什么打紧的?怎么?你们舍不得?舍不得那就别来这白骨峰嘛,赶紧滚蛋,磨磨叽叽的这都多久了才到殿七,一路上破事儿不歇气。” “行了,林阳,你也不能自己往前闯对吧?一步一步来,稳当些才安全。” 红袍男子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但眼睛却如刀子一般无头绪的随意在周围仙国或者邪门一方的人身上来回扫动。但凡被他的目光看到,即便是通玄境的练气士也会下意识的汗毛倒立,宛如被什么天敌盯上一般,尤为惊悚。 “我大日云波的弟子何在?” 林阳消停了下来,忽然听到边上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也发现了这殿七里古怪的事情:身为星月仙国四盟首之一的大日云波居然一个人都不见。 在白骨峰里不见人影那便只会是一个结果:死了。 大日云波的弟子全都死光了?这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即便是林阳这种形骸放浪性格乖张的顶尖强者也不得不承认大日云波的实力,正常情况别说殿七了,殿八殿九都不是不可能。现在居然死光了? 怎么死的? 另外,林阳还发现这里的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本章完) ------------ 第487章 核心矛盾 白浪笑得很开心,一朝扬眉把气吐,心胸顿时畅快无比。 若不是这一路在白骨峰里柳暗花明的话,白浪都不敢想自己居然还能有朝一日会朝着十几位眉心显现灵韵的仙人下阴招算计。 一切看似凑巧,其实都是算计之内的。不单单殿七当中棋子的大量死亡是白浪在暗中操纵,连两边的仙人突然驾临也是白浪掐好时间放他们进来的,目的就是要“合适的时间”出现,避免留白给殿七里的人串通什么言语引起变数。 大日云波的人必须要死干净,这是白浪心头执念,同时也是后面重要的伏笔。 “主人,您是准备让他们自己杀起来?” 白浪笑了笑,点头说:“不错,让他们自己杀起来,这水才能完全的搅浑。” “这主人,其实白骨峰的力量也可以杀掉里面这些人,只需要您将他们所在路径上的最后一殿的规则直接调到殿七去,即便是当中的仙人也绝对活不过一时三刻!” 菩休的灵智完整,但好歹也被关在白骨峰里当器灵不知道多少年了,他的思维已经早就固化在了白骨峰之内。不能说蠢,但很局限就是了。 白浪笑了笑没有回答菩休的话。 都杀了?那样的话还怎么唱戏?白浪可不会一辈子都待在白骨峰里面,他还需要继续养自己的势力,外面才是他一展拳脚的地方。 菩休没明白,若是柳旭、周东在此应该能看得懂白浪的手段所谓何事。其实说白了白浪就是要把仙国和邪门修士在白骨峰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块遮羞布给掀了。并且还立了一个足够强也足够具有代表性的矛盾点。 接下来白浪凭空给自己弄了一把椅子出来坐下,又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壶酒,好整以暇的准备开始看好戏了。 殿七,气氛远比之前更加紧张,并且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人群上首那一群仙人中额头灵韵紫环的两名仙人身上。 紫环,来自于大日云波。是大日云波的看门手段《紫阳云波诀》形成的灵韵。也是大日云波的标识。 这次紧急赶到白骨峰的两名大日云波的仙人来头都不小。为首的乃是大日云波的大长老姚泰和四长老云鹏。 刚才言语质问殿七内所有人“我大日云波的弟子何在?”的人就是姚泰。而云鹏则是一言不发的用神念朝着场中反复扫过。 同时姚泰和云鹏身上都不掩饰的扬起阵阵煞气,并且这煞气还没有针对性,或者说是针对在场的所有人。 “到底怎么回事?” “回上人的话,大日云波的弟子在殿七最后的考验中全部身亡.刚才我们与邪道杀伐就是起因他们想要抢夺大日云波的道友留下的棋子才发生的.” 一名云眉山的弟子在自家长老的授意下开始把殿七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不存在添油加醋只是平铺直叙,但是即便如此也让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的仙人们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很是统一的先是“质疑”,旋即陷入了各自的思索当中。 当然,姚泰和云鹏是根本不信这个说法的。他们甚至有种被人拿捏住眼睛,联起手来要蒙蔽他们的意思。心思急转,想的就是为何突然会出现仙国和邪道一起像是故意针对大日云波的这种诡谲的局面出现。 这种时候理智已经不是首要的依仗了,因为能出现这种局面本身就是理智和常理之外的结果。 “白骨峰殿七能把张逸弄死,连带着所有大日云波的弟子一起死绝?如此强度的凶险考验你们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张逸都死得,你们怎会活下来?”姚泰的问题如尖刀,眼神更是犀利刮骨一般从面前一众仙国的修士身上划过。 “姚上人,这话什么意思?在场这么多宗门弟子,既然有人说了大概,没有异议,那就说明事实就是如此。至于合不合理,这里是白骨峰,你那点“理”放在这里有什么用?” 姚泰听到边上一个清冷的女声,扭头似笑非笑的道:“沈青,伱云眉山的这些弟子哪里强过张逸他们?居然一个个完好无损,后面还能连番杀伐,如今也气息平稳。这你觉得说得过去? 白骨峰的诡异在于它的规则晦涩,以及它最后的功法延伸方向。而不是这里面有什么变化多端的凶险。这些你该懂的吧?真以为一竿子全捅到白骨峰身上就能不沾半点关系? 今天这件事必须给我们大日云波一个说法!”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姚泰甚至连额头上的灵韵都跟着一阵闪烁,声音宛如洪钟大吕响彻这方世界,震得周围仙人们纷纷皱眉,同时下面的练气士们齐齐身子晃动,一些修为稍差的更是嘴角溢血就此受了内伤。可见姚泰已经在撕破脸皮了。 “姚泰!你真要在这里发疯?” 不单单是云眉山,昊月门、啸渊这些同为星月国四盟首的万世大宗到此的仙人都在喝问姚泰。他们不希望在这里动手,更不希望当着邪门的面仙国内部先乱起来。并且除了姚泰,别的仙人并不觉得云眉山的弟子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话。他们说的必定就是他们所看到的。 尽管离奇,那也是另有蹊跷,而不是故意胡言乱语。 所以更多的人还是希望把大日云波的弟子古怪死光的事情弄清楚,而不希望看着姚泰发疯乱咬。 邪门一方倒是在看热闹,同时已经在招来下面的弟子开始仔细了解当时的情况了。 可结果与云眉山弟子的说法是一样的。张逸等大日云波的弟子死得就是那么很自然,谁也没想到但谁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可越是自然,越表示这件事不对劲。 “我大日云波弟子留下来的棋子何在?这总不是发疯了吧?”姚泰似乎被另外三家四盟首压了下去,言语里煞气不减,但话锋一转又抛了一个让下面仙国练气士头皮发麻的问题出来。 一时间居然无人应答。 半晌之后,还是之前那名云眉山的弟子沉声道:“上人,大日云波的弟子当时留下的棋子共有十余人,但.但已经全部在之前我们与邪道的杀伐中死光了。” 话音刚落,此间空气瞬间又凝重了几分。 (本章完) ------------ 第488章 出门条之争 第488章出门条之争 白骨峰里最怪,也最让人不敢掉以轻心的就是离开的路径。 殿一进门的时候,石像菩休所有来这边的练气士都接触过,也都被菩休交代过这里的最基本规则:通过考验可以进下一殿,一共十三殿。而出去的出口就在十三殿才有。换言之,进去之后是没有回头路给你走的,只能要么死在考验中,要么一头冲到最后。 当然,也不是没办法中途撤出来,但那样的话就需要用五条同殿的生命作为你的出门条,亲手弄死五人你就能出去。 这也是白骨峰在每一次乾坤乱转中现世的地宫里存活率最低的一个地方。其中凶险更多的还是来自身边的探索者,而不是地宫本身。 按照万世大宗研究出来的手段,比如魂魄藏匿术就是用来规避白骨峰里最大风险的手段。只要控制住一些棋子充当自己的出门条,那么带在身边不但可以打辅助,还能随时让自己可以抽身,可谓进退皆有用。 所以心照不宣的万世大宗就会把这个秘密守住,自己晓得和同样层次的势力晓得就好,下位宗门却是一个字都不清楚。 甚至万世大宗还会约束下位宗门,并且站出来谈判定下进出的名额和顺序,弱的先走,强的后进。看起来也是把下位宗门护着,不让他们吃亏。可实际上下位宗门本身对于各家万世大宗来说的确也非常重要。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能用下位宗门弟子的性命总好过跟同位宗门去厮杀要好得多。更别说跟邪门对头猎人头了,更不现实。因为邪门修士本就少,根本不够用。 这一个白骨峰的小空子受惠的也包括仙人一级的强者。他们最多也就进入到殿十一而已,想要通关整座白骨峰还差得很远。甚至两边的最强的几个都暂时放弃了进来冲关,认为即便进来了也很难有突破,倒不如在外面晾阵,等再有新的领悟之后再做冲关。反正对于仙人来说时间已经极为漫长了,等到下一次的乾坤轮转也不是太困难。 但别的仙人还是希望能更进一步,亲身体验传承远比别人抄录回来的东西更完整,也更能感受其中玄妙。 所以冲关对于仙人一级的强者来说才是关键。并不像仙人以下的练气士那样每进一殿都可以在传承功法和手段上得到不错的收获。 可若没了出门条,这还怎么往前冲?真让一群仙人级的强者跟寻常练气士一样拿自己小命拼的吗? 姚泰面上泛起冷笑,说道:“大日云波的弟子已经死光了,我和云鹏也没继续往前冲的心气了,就想先出去,诸位不会真做那么绝把路都堵死吧?” 此话同样是在撕破脸皮,几乎就差指着在场的所有人骂了,明摆着就是认为在场的所有人故意挖坑在整大日云波。 “姚上人,伱这话有些太过了。这一次情况诡谲,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光是你们大日云波的弟子不幸的事情不简单,还有后面棋子的大量损耗,这些都不合理也不正常。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到吗?” 没察觉?那怎么可能。不过姚泰却有自己的打算,大日云波已经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了,这一趟白骨峰之行除非能被他一力通关殿十三不然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姚泰能一路杀到殿十三吗?他自己都没想过这种可能。 于是姚泰现在就希望自己和云鹏能够尽快离开此地。大日云波被针对已成事实,是在场的所有宗门?还是别有原因都暂时不重要,对他们而言都同样意味着未知的凶险。所以最稳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离开,然后再从长计议。 不然真以为姚泰堂堂大日云波大长老人仙境后期的仙人会如此鲁莽?他不过是借题发挥,不想去跟周围已经不知敌友的宗门再继续掰扯下去了,要死了“自己被针对”就是要离开。 “姚上人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对面邪道那么多人随随便便抽十个出来弄死不就够了吗?不知姚上人阴阳怪气的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是想我们凑出门条给你吗?想得是不是有些太想当然了?” “沈青!你这话什么意思?” “姚上人听不懂吗?就是让你想走就赶紧走,别磨蹭了。不然对方该要跑了。” 这一番对话,听得火星四溅。云眉山跟大日云波本就不太对付,平日就常有摩擦。从上到下皆是如此。别人怕姚泰,沈青一点都不怕。并且她看不惯姚泰这种把自己放在被害者的位置然后理所当然的要求别人割肉为他的做派。说穿了就是太不要脸了。 更何况现在各宗门手里的棋子本身就已经不够用了。根本不可能匀出来给姚泰两人用。 沈青这番话把事情挑明的同时也无疑提醒了邪道的人。眼下都已经明白姚泰的想法了,邪道的人自然就是第一目标。和后来的仙人不同,这里所有练气士已经度过了殿七最后的考验,随时可以离开的。 既然姚泰两人要发疯,邪道除了仙人之外其余的练气士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去下一殿不就好了?眼下解决不了或者应付不了的问题,那就把时间拖长嘛,时间一长说不定就会发现别的处理方法。 不过反应最快的不是姚泰也不是邪道的人,而是一直站在姚泰身后一言不发的云鹏。 云鹏头上紫环灵韵表示他也是堂堂仙人,人仙境初期,大日云波的四长老!他不说话并不意味着他弱,他只是不擅长说话而已,但他擅长杀伐,并且一直在传音与姚泰做着沟通。 姚泰吸引注意力,云鹏负责动手。 一个人仙境初期朝一群通玄境还有合体境发起突袭,那场面会是什么样子? 四个字:虎入羊群。 不选择邪道控制的棋子是因为没有唤醒状态下的棋子死了就死了,没法当作出门条来用的。 而在云鹏动的同时,姚泰也动了起来,一抬手便是一道杀伐手段把周围几乎所有邪道的仙人全部罩住。这架势大有以一敌众的意思。 姚泰有这么强? 当然没有。但姚泰笃定自己顶在前面,旁边的仙国仙人们绝对不敢袖手旁观。他若是死在这里,而云鹏出去,那么大日云波必然震怒,到时候即便同为四盟首的另外三个宗门也绝对不愿在乾坤轮转这个节骨眼上面对狂暴的大日云波。 并且帮姚泰挡住邪道仙人本身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会付出什么实质的代价。 “哼!下作!”沈青暗骂了一声,但还真不敢袖手旁观,连同周围的人一起填在了姚泰的身边,让姚泰以寡敌众的场面一下就得以缓解。 而就是这瞬息之间,虎入羊群的云鹏已经斩杀了五人,拿到了足够数量的出门条,然后先走一步. (本章完) ------------ 第489章 没门 谁最气? 最生气的自然就是邪道的人。 怎么?你们仙国的人不是自诩身份吗?不屑朝实力低下的人出手吗?现在不但出手,还是突袭。果然伪善得恶心,装腔作势得更显无耻。 这种气可不是争输赢,而是在争一口气。 在外面被仙国的巨大体量压制也就罢了,毕竟干不过,也耗不起。并且邪道又是向来散漫惯了,根本没办法跟仙国这种有着成熟上下统治体系的大势力掰手腕的,避之不及,只能在天地的一些角落里苟且着。 可这里是白骨峰,外面的力量可影响不到这里面,并且此时整个天地都在发生巨变,乾坤轮转之时很多事情都会有巨大的变数。 至少此时此刻邪道的怒意和胆子也一下被顶到了最高点。 云鹏杀了人跑了,拦不住也来不及,那就罢了。但姚泰想要再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按照姚泰的想法就是修为比他弱的云鹏先走,而他利用仙国里的相互关系拉车主邪道的仙人。然后等仙人层面的杀伐展开之后,他再找个空当抽身出去,杀上五个人也就凑够出门条可以离开了。白骨峰不再是大日云波需要考虑的事情。 特别是看到云鹏顺顺利利的杀人之后走掉,姚泰心里更是放下心来。至少目前看来拿出门条离开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条路依旧走得通。 可姚泰没有想到的是邪道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他本以为对方被拦住了,他撤走也不过杀十人而已,不至于跟他拼命。可如今邪道里两名跟他一样人仙境后期的强者死死的盯住他根本不给他抽身离开的可能。 “蒙义!古相!你们是不是真要把我们大日云波得罪死?”姚泰算是看出来了,他面前这两人已经疯了。什么时候邪道也敢如此盯着仙国四盟首硬碰硬了?这些老鼠不都是听到跺脚声就会远远跑开的吗? 可是眼前的七渊之首蒙义,以及八怪之首的古相却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相反摆开架势就是要把姚泰给盯死。 姚泰急呀!他现在被盯死,也就意味着没办法切入后面邪道的修士群体当中,也就无法如之前云鹏那样拿到五张出门条后离开。并且此时此刻邪道的修士已经反应过来在通过石门前往下一殿。若是都走了,姚泰想要追上去还得花很大一番功夫。 相对的,若邪道修士在下一殿直接用手里的棋子走掉怎么办?到时候姚泰上哪儿去找现成的出门条? 朝仙国的道友们讨要吗?人家自己手里的棋子都已经不够用了,能给姚泰? 这就是姚泰急的原因。 甚至不光光是邪道那边在飞快的离开殿七,仙国这边的人也是如此。反正他们也插不上仙人之间的战斗,留下来除了看热闹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容易被“误伤”,那就太划不来了。不如赶紧离开,把殿七留给这些仙人去折腾。 其实前后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已,云鹏顺利离开,而姚泰就一下陷入了僵局。因为两边可以供他突袭当出门条杀戮的练气士已经都走了,连那些仅剩下来不多的棋子也全都被带走了。 事已至此,不说在场的其他人了,姚泰自己都已经明白这里再打下去已经没意义了。仙国和邪道在这里的仙人实力都是相差无几的,两边就算拼死一战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没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也根本打不到那种份儿上。 “姚上人,你还是早作打算吧。”沈青笑眯眯的收起自己的法宝,看向姚泰的眼神格外不屑。对眼下姚泰的尴尬局面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算来算去结果一场空,可不就好笑吗? 不过笑了不一会儿沈青就收起了笑容。因为她明白姚泰面对的局面其实很可能他们这些人也会面对。因为已经前往下一殿的那些修士掌握的棋子已经很少了,根本不可能够所有人都顺利离开。到时候少不了也是一场杀伐。 想到这一点的不只是沈青,在场的仙人哪个不是心思敏锐之辈?所以各自继续保持之前的攻守位置,开始进行殿七的传法过场,然后好加快这一殿最终考验的来临,之后才好前往殿八。这是即便仙人也要遵守的白骨峰规矩。 唯一没有坐下来开始传承流程的人就是脸色铁青的姚泰。他就像是一个被排挤出狼群的孤狼,龇牙咧嘴但却无有回应,只能低着头慢慢走远。 摆在姚泰面前的路只有一条:等。 因为继续往前等待他的结果很可能跟之前一样,他被盯死。甚至可能被仙国的人一起针对。 奇缺某种必需品的时候,道友也是出门条之一,这用在仙人身上其实也无不可。 大不了伱杀我的人,我杀你的人,大家一起出去,也避免了同阵营相残的名声乱传。而姚泰呢?手底下人都没了,全是占便宜的,必然被两边厌恶。 风险也就变得不可控了。 另外殿七没有引导或者约束的规则,这就意味着姚泰可以一直停留在这里。他只需要等,等外面再进来人就行,到时候他再凑足五张出门条就能离开。风险也就小得多。并且云鹏先出去了,这里的事情必然会报上宗门,若不见他出去定会想办法帮他。 如此就在姚泰铁青着连一人站在远处也不接受传承,而是沉心静气的开始自己悟道打发时间之后,殿七才算平静下来。 时间流逝,仙人们以正常传法一半都不到的时间便完成了最终的考验。顺利的开启了新的石门。 这些仙国和邪道的仙人离开殿七的时候也没有人去搭理姚泰,他们现在考虑的是到达殿八之后可能出现的更猛烈的杀伐。已经在两边仙人这里起了紧张的气氛。 很快殿七就只剩下姚泰一人。 “等我出去,大日云波这一次的账必会跟你们一一算个清楚明白!蒙义、古相,还有沈青,你们等着!”姚泰看着重新消失的石门嘴里恶狠狠的嘀咕了几句。 不过当姚泰准备这一次进入悟道状态打发时间同时等待后来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天地灵气一下全都莫名的消失了,宛如瞬间被抽干了一般。并且他所熟悉的天地道理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稀烂,完全无法产生沟通。 “这是怎么回事?”姚泰意识到自己碰上大麻烦了。周围空无一人,如此诡异且凶险的变化只能来自一处:白骨峰。 惊讶和不解之际,姚泰又看到原本冰天雪地的殿七环境开始突然诡异的旋转扭曲起来。 “这是空间规则?!” 惊叹中姚泰避无可避,而想要抵挡这种扭曲的规则力道又发现自己在失去了与天地勾连的伟力之后变得很是虚弱,面对这种程度的力量居然完全没有能力抵挡. (本章完) ------------ 第490章 外面的空气好新鲜 “呼” 看在周围久违的绿意盎然,白浪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和着草木、泥腥的气味钻入鼻子,然后清新的空气汇入肺里,那感觉让他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服的张合了好几下。 在外面,或许就是小半年的时间而已,可对于白浪而言距离他上一次呼吸这里的空气已经时过境迁足足百余年了。 白浪也算能称为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么长的一个时间跨度,并且还伴随着极端的时间流速差异。两条时间线在他的脑子里激烈碰撞,最后好不容易才重新梳理清晰。 这比想象的要难得多。相当于硬生生的在自己最直观的感受中重新插入一段时间线再把两条时间线给区分放置,属于违背生物本能的一种改变。 好在以白浪如今的修为以及对魂魄的控制让他虽然也觉得不容易,但还是能办到。 仰起头来,抬头略显阴霾,不过已经算不上遮天蔽日了,因为头顶的巨大白骨峰已经在他之前的授意下徐徐的往边上挪了不少位置,现状虽然还是会遮挡一部分日照,但总体已经影响不大了。 倒是白骨峰周围还剩下的那两片一金色一墨黑的云彩显得极为突兀。 在白骨峰里面的时候白浪就利用手段窥看过这两片云彩上的情况,分别各有一人站在上面云端。两人身上的气息都是极强,远在白浪在白骨峰内从诸如姚泰和沈青这类最强者身上感受到的力量之上。 菩休的判断是这两个站在白骨峰外面的人他有印象,都是曾先后两次进入白骨峰的强者,最高冲到了殿十一。修为应该是迈入了地仙之境。 人仙、地仙、天仙。这是菩休所知的关于仙人境界的划分。至于说天仙之上还有无更高的境界他就不晓得了,这需要以后白浪在白骨峰里圆塔海量的知识里慢慢寻找答案了。 不过菩休说当初死于天衰的白骨上人就是天仙境后期,也不知道准不准。 对白浪来说天仙也好,地仙也罢,现在他离开白骨峰,而对方亦不在白骨峰里面的情况下,仙人都不是他惹得起的存在,实力差距不可道里计。 当然,如果对方是在白骨峰之中,白浪倒是可以借助白骨峰的力量将对方斩杀掉。即便是地仙他也有这个底气。 以前白浪对白骨峰的认知还停留在“传承地宫”这四个字上,如今经历了一番杀伐和暗中算计之后他才明白,白骨上人留下来的东西除了《玉骨玄功》以及其追寻古修士体系和“永生”的意志以外,白骨峰本身也是与其并驾齐驱的一大传承至宝。 一个能够自生空间环境,拘役亡魂随意驱使,并且造成上百倍时间流速差异的法宝已经足够称为至宝了吧? 并且白骨峰还是一件全能的至宝,不单单可以用来作为辅修,还可以用来主杀伐屠戮。 云轩那样的归神境在白骨峰里如虫子,白浪一个念头就能将其弄死,甚至旁人都瞧不出其中端倪来。 包括后面的张逸亦是如此,堂堂通玄境强者依旧没能在白骨峰的屠戮手段下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甚至白浪依旧不觉得有多费力,借着白骨峰里设计好的凶险路数就能将其逼上死路,同样留下一片迷茫让周围所有人去猜。 其中唯一称得上“动真格”的就只有击杀姚泰的那一场动作了。 那一场杀的可是一个仙人,甚至是仙国里都极为强横的仙人,是星月仙国四盟首中大日云波的大长老,实力和地位都非同小可。并且杀掉姚泰也是白浪为自己谋划的“浑水计划”里非常重要的一步棋。 所以白浪不敢再当着那么多仙人的面朝姚泰发难,而是情愿多等上白骨峰殿七的数年时间,等到姚泰孤身一人之后才动手。这也是白浪之前一系列铺垫之后他觉得最可能出现的结果。 没有了旁观者,又是第一次针对如此强横的仙人,白浪也听劝了直接将这些仙人在白骨峰走的路径最底层,也就是殿十三的威能挪了过去,并且同时抽干了殿七内所有天地灵气,弄乱了天地道理在白骨峰里的映射。 最后,白浪甚至还为了保险起见将殿七内的时间流速也拨乱,结合空间的扭曲杀招才算将姚泰弄死。整个过程看起来虽然也还算顺利,但白浪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白骨峰因为这一场杀伐的巨大消耗。 白浪还担心白骨峰进补困难。结果菩休却道白骨峰能在位面中补充能量消耗,以现在所在的位面灵气的增幅和浓度来看,击杀一个姚泰消耗的能量也用不了几年就能弥补回来,若是位面灵气增长保持现在这种速度的话需要的时间还会更短。 如今姚泰死掉,那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很有意思。若是再算上白骨峰这个以前总会现世一段时间然后就自动隐去返回天地夹缝的地宫这次长久的停留在位面中的变化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特别是对白浪如今根基所在的这方位面来说就会有绝对超脱原本轨迹的大变化。 不过这些变化还得慢慢再看,他现在靠着属性面板的隔绝,如今出现在白骨峰之外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即便他如今的真实修为已经到了归神境中期。 这还是白浪一直以来生生的主动压制境界的结果,不然绝不止中期这点提升。毕竟白浪在白骨峰里度过的“慢时间”可有足足一百多年。 白浪的想法就是真要突破不能急,并且归神境的道理铭刻也不能全都照搬白骨峰里来自《玉骨玄功》所生成的特殊冷门的道理,还是要在这个正常的天地位面中多收纳一些正常且大众的天地道理铭刻进魂魄,这样才符合他自己悟出来的【古修士】没有短板各方面齐头并进的路数。 仰头看了一会儿,白浪便收拢思绪,脚下轻快的开始从山腰的林间往下走,而没有选择御剑。一路下到山脚下,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在山脚中转站附近的一处已经规模不小的村落。 白浪泛起笑容,心里愉悦道:我又回来了! (本章完) ------------ 第491章 兄弟相逢 妹妹白燕在雀儿山上的宅子里跟秦薰儿在一起,并且后面叶全珍回来之后也时不时的过去一趟。 这些白浪在成为白骨峰新主之后已经通过手段知道了。所以对于妹妹他并不担心。 相反一直没有在雀儿山上露面的弟弟白元凯更让他牵挂。 白元凯在哪里?这个问题并不难猜。如今白燕尚且能过得不错,并且时常跟着秦薰儿往山下跑,但每次都能当天去当天回来,必然不是去的远地方。并且值得白燕这么常常过去的也肯定有其看重的事情。 这一结合,白浪笃定自家弟弟就在山下之前建的驻地里。 至于说为何白燕和白元凯会分开,这个原因白浪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但却还不确定。 刚走到驻地附近白浪就看到至少三处明哨和一处暗哨。 白浪收敛自己的气息,并且心念一动让自己气息尽可能的融在周围的环境中,以一种不是障眼法却胜似障眼法的手段不让旁人注意到自己。 以白浪现在归神境中期的修为和手段,他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从明暗哨的面前走过去也不会引起注意,岗哨里的人会潜意识的把他当作一只地上爬过的蚂蚁,或者飞过的一只飞虫,又或者一片风吹飘动的落叶 如果按照下邦位面以前的规则,像白浪现在这种归神境中期练气士早就去了上邦位面了。若是在下邦,这种实力就是从上到下的整体碾压无有抗者。更别说驻地里刀馆这点防御手段了。 刀馆?白浪突然想起这个词的时候脑子里还颇有感慨,他在白骨峰里上百年的时间中见到的最差的也是道丹境后期练气士,最差的势力也是仙国里如冷月宗这样的千年下位宗门。可谓把眼界拔高了天地之别。如果百多年后又回到从前的位置,“刀馆”二字倍感亲切,同时也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想要建立一个厉害的势力还有多么漫长的路要走。 进了驻地。里面的场面与白浪当初看到的最初建设的样子已经有很大的区别了。 以前更像是一个临时的驻扎地,类似于军寨那样的地方,几乎都是些简易的棚屋,没有规划,显得很是简陋和破烂。即便后面冷月宗来了,白浪示意重点修建这边驻地也才刚刚开始,而后他就被大日云波的云轩逼进了当时还是石缝的白骨峰。 现在回来,这里驻地的建设已经在这大半年中飞速进展。以前的棚屋已经看不到了,全是木结构的屋舍,整整齐齐的一片一片的连绵。估计也是被之前雀儿山的地动给吓出心理阴影了,不然搭屋子还是石头最合适。 屋舍外都有一些小院坝,院坝上几乎都有人在外面干活。晒东西,或者纺线。还有些人聚在一起一边忙手里的活一边聊着天。全都是女人,年纪小的也有二十来岁,大的五六十的都有,应该是驻地里的家眷。 往后面走就是一些大宅子了。白浪神念探进去,发现就是当初跟着他过来避难的一些商贾的家小。包括现在依旧在产出军械的周家和侯家的人也都在这些大宅子中生活。 只不过相比起以前,现在的日子就紧巴多了。毕竟刀馆虽然还是在运转,可外面所有地方都打烂了,以物易物能糊口就不错了,根本没那么多品类的生活物资给这些“有钱人”享受。不外乎外面普通人一顿馒头,大宅子里的“有钱人”馒头再加一叠油酥花生或者咸菜。 想吃肉?还得看驻地里的猎户手段。不过这些大户家里也有护院,应该时不时的也能有口肉吃的。 再往前就到驻地的核心区域了。这边全是刀馆的高层。 白浪的神念很快就在一间屋舍里找到了熟悉的气息。柳旭、周东都在,包括他的弟弟白元凯也在。不过没见到杨秀,想来应该没在驻地里。 推开门,白元凯一个在房间里看书,神情专注。 “长高了不少!而且这模样也长开了些,咱们白家的男人确实都相貌堂堂。不过这小子还是改不了喜欢看话本的习惯,脑袋里整天想着那些呼风唤雨的事情。可惜,没有天赋且徒呼奈何?” 白浪即便在白骨峰里见识了仙人的伟大,修行一道的浩瀚,但对于“天赋”二字总是讳莫如深。 至少白骨上人那样的强人也没办法强行给一个没有天赋的人加上天赋。如此逆天之举也不知道世上存不存在。 不过等到白浪靠近些却差异的发现白元凯认真翻阅的居然不是他以为的故事话本,而是一本厚厚的账目!看上面一些名目居然还是刀馆最近的收支明细!? 这小子什么时候对正事这么上心了? 白浪念头飞快的转动,不一会儿就猜到了一个大概。估计这是刀馆里柳旭他们牵的头,白元凯应该就是他们要寻的刀馆接班人?至少也是当成接班人在培养的。 想到此处白浪心里也觉得多了几分暖意。刀馆的义气看来还是行得通的,至少他对刀馆的人仁至义尽,换来的也是一片忠心耿耿。确实很欣慰。 白浪也不准备在掩饰自己的踪迹了,收起法力手段,坐在前面的椅子上轻轻咳嗽了几声。 “呀!”白元凯先是被咳嗽声吓了一跳,猛的抬起头来。等他看清楚面前“凭空”出现的人是谁之后立马惊呼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绕过桌子一下扑进白浪的怀里。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说到底白元凯也还是一个半大娃儿,在自家大哥面前情绪就控制不住了,紧紧抱住大哥,眼泪不自觉的就开始往外流。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赶紧起开,擦干净好好说话!” 白元凯嗯了两声才笑着站好,脸上的眼泪也随意的擦了几下就算事。他现在心里别提多开心了,都觉得大哥凶多吉少,都不敢去想大哥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他只能强迫自己接受柳旭他们的培养,准备接着把大哥的刀馆经营下去。也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加油鼓劲。 大半年了,大哥终于回来了! 白元凯此时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磕磕碰碰的好一会儿才把这大半年的事情大致讲清楚。 (本章完) ------------ 第492章 刀馆现状 还是在白元凯的屋里,这一次多了两个人,周东和柳旭。 和白元凯一样,周、柳二人见到白浪之后也是极为激动,虽不至于喜极而泣,但那涨红的脸也说明心头狂喜。 刀馆这大半年来可真是磕磕碰碰走过来的,其中酸楚白元凯这个半大娃儿还不晓得,但周东和柳旭却是实实在在的扛在肩上的。 造成步履维艰跟最近洪朝方方面面的巨大变化有关,但归根结底还是刀馆缺了主心骨和核心实力,不得不对很多事情做出退让和妥协,很多事情也是憋在心里很难受,但又没有办法,闷气几乎每天都在受。 甚至这大半年来周东和柳旭也从别的渠道探听到了雀儿山上那悬空的巨大山峰以及天上那些飞来飞去的人到底什么来头。 仙国中人自不必说,这些之前白浪离开前就给他们讲过,关键的还是那巨大山峰。他们探到的消息就是白浪当初进去若是一切运气好的话就会在那山峰里的地宫之中。而进那座地宫仙人都得小心,不然一样会死在里面。 如此消息说实话周东和柳旭都在心里一片阴霾,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在心里做出最坏的打算了。 咬着牙,想着至少把白元凯培养起来,刀馆就算不能振兴,但也好歹维持住一方势力吧? 就在这种磕磕碰碰一直谈不上顺利和安稳的日子过了大半年之后,白浪居然突然回来了! 主心骨就这么重新回来了!如何不叫周东和柳旭喜出望外,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 “座刀!属下可想死您了!” “座刀!” 白浪手虚抬一下,将两个准备跪下的心腹扶了起来,然后笑道:“这才多久?大半年而已,就算诸事不顺也不至于如此这般。我回来了,麻烦也好,吃亏也罢,再把场子找回来就是。” 这几句话说完白浪也觉得久违的畅快。百多年来在白骨峰里他都快忘了当刀馆中人是怎么说话的了,如今重新捡起来还是那个味儿。 周东和柳旭两人也是听得热血沸腾。两人立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白浪不在的这大半年来刀馆遇到的麻烦和问题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白浪倒是听得云淡风轻笑容不减,这些本就在情理之中。这世道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实力弱了本就要被人欺负,这不用讲道理。 但边上的白元凯却听得一头冷汗。他跟着学了大半年,但这些弯弯绕绕勾心斗角却又暗藏凶险的事情他这年纪和阅历根本就想不到,甚至听都没有全听明白,只晓得凶险原来一直都在身边。这一刻才晓得刀馆要面对的摊子根本不是算算账或者吓唬吓唬人就能支起来的。需要的是能撑场面的拳头和刀子。 “这么说来伏牛山的人现在已经和刀门寨的那帮反贼搅在一起了?”白浪坐在椅子上,端着弟弟白元凯给奉的茶,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子,脸上笑眯眯的。 周东点头说:“是的座刀,现在伏牛山和刀门寨的反贼已经勾结上了。永川城的话语权他们明里暗里都在挤压咱们。若不是杨秀带着内馆的弟兄们在码头坐镇,同时伏牛山还要从咱们手里拿灵石的话,估计早就跟咱们摊牌了。” “胆子这么大?伏牛山也就罢了,刀门寨的反贼什么能耐敢跟咱们造次?我不过才走了大半年罢了,真这么迫不及待吗?” 柳旭接口解释道:“座刀有所不知,您走的这大半年来这世间灵气据说浓郁了数倍,刀门寨里很多本不入流的练气士都跟着涨了不少实力,有些老人手甚至还有境界突破。就比如刀门寨的寨主厉天放以及他们的六当家李隆呈就听说突破之后实力大增。” “李隆呈还能突破?他的伤痊愈了?” “嗯,痊愈了。是潘阅丹师出的手。据说潘丹师修为也有精进,丹术跟着长进不少,后面才出了新的疗伤丹药,帮了李隆呈大忙。” 白浪沉默了一会儿,这些名字他要稍微过一下脑子才对上号,毕竟对他而言这些都是百多年没有在脑海里出现过的名字了。 “潘阅?呵呵,他现在不在雀儿山了?” “不在了,去了永川城,那边药材进出更快,而且也不像雀儿山这边来来往往那么多的强者。雀儿山附近现在除了咱们刀馆的人已经没有别人还敢滞留了。三天两头就会莫名其妙的死人。我们这驻地也全靠冷月宗的人挂旗子帮着壮声势,不然也在这边待不住。” 周东和柳旭只晓得雀儿山这边死人是那些仙国的修士干的。并不清楚其实是邪道所为。这些对他们而言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白浪暂时也没有去解释这些,而是问道:“雀儿山以外的地方呢?这种莫名其妙死人的情况多不多?” “多!座刀你之前不就让咱们查过那些流民和反贼营地的情况吗?当时就很严重,如今更惨。一片一片的死,光是这大半年来我们收到的消息里上百人的诡异死亡就不下二十起了。不过永川城这边还好。就是进进出出的不少黑袍人在逗留,像是在等什么。” 等?白浪心里明白那估计就是一些不敢第一时间就去凑白骨峰热闹的邪门修士,不愿放弃“机缘”只能等着第一批进去的强者出来之后再行动。大半年还不够,至少一年半吧,这些人才敢上山。 而且周围那些群死的事情也可能多半出自这些家伙之手。 “这么说来这半年来到处都更乱了?” “是的座刀。咱们长水南岸这边还是相对好些的,北面和天风平原那边更是惨不忍睹。现在都有流民往我们这边强渡江或者绕路逃难过来了。” 纷纷扰扰的事情不少,但具体说起来其实也都是细枝末节而已。白浪明白自己回来之后这些问题都能很快解决。 不过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白浪这一次并不准备事必躬亲的去处置了。这不是一个势力长久发展该有的样子。 “我回来的事情先保密,谁也别说。”白浪说着看向白元凯,道:“包括伱姐也别说。” 然后对柳旭说:“你找借口把杨秀叫回来,我想跟他先见一面再说别的。” (本章完) ------------ 第493章 刀馆的新开始 杨秀连更连夜的先是坐船渡江然后策马狂奔,中间还在马站换了一次马,用最短的时间回到了雀儿山。 这大半年来杨秀基本上都待在永川城里跟刀门寨和伏牛山的狗东西打交道,整日忙着跟两边算计来算计去,还得不停的深挖内馆这些弟兄们的战力,虽然提升有限,但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说是心力交瘁虽不至于,但确实是非常熬人了。 特别是在刀门寨的几个高手突然实力有所突破之后,那气焰和嚣张的行事作风简直就是一夜之间就变了样。不但推翻了之前刀馆执掌永川城幕后,刀门寨得在前面做做样子的协议,还一度想要逼迫刀馆让出码头和黑市渠道。最后还是杨秀抱着拼死的态度才把对方吓退。 不过吓唬又能吓唬多久呢?杨秀心里没底。一旦对方笃定了座刀回不来了,那刀馆现在在永川城里仅剩的生意也必将化为泡影。 最麻烦就是面对这种局面杨秀也好,柳旭他们也罢都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甚至柳旭还去求过冷月宗,但冷月宗只会照顾雀儿山附近的刀馆势力,再远也是力有不逮,根本不愿意帮。 昨夜接到柳旭的飞羽,让杨秀赶快回来,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商议。杨秀心里不明白,但还是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进了驻地,周围平平淡淡的跟以往也没见什么区别,让杨秀松了口气,至少看起来暂时不像什么坏事。 而后见到柳旭便被领到了白元凯的院子里。 这是干嘛?不是要议事吗?怎会跑来找小毛头? 等杨秀看到坐在白元凯书房里的那个笑眯眯的人是谁之后,脑子嗡的一下,接着便是狂喜,冲上前就跪下去好一声“座刀”就像是嗓子眼里爆发出来的一样,如同憋了许久的一浊气总算宣泄出来,脸上笑得松了一大口气。 “属下参见座刀!” “哈哈哈,好了,起来说话。啧,看来这大半年来你还是有些长进的。”白浪笑着将杨秀扶起来,同时也一眼看透杨秀现在的修为状态。 很有意思。杨秀本身的天赋是不足以进行练气修行的。之所以能成为练气士还是白浪靠着属性面板给的【传道授业】强行提上来的。并且将自己琢磨的武修的脉络让他们练。主打就是:反正修为难再提升,那就不如强行整个术武同修,至少增加及时战力。 可这大半年不见,白浪发现杨秀的修为居然还真离奇的往上冒了一截。甚至本不可能动弹的天赋都有略微的增长的迹象。 这就很神奇了。这种情况白浪并未在自己身上或者周东、柳旭还有自家弟弟白元凯的身上发现。 “座刀,属下这点长进不足道也。都是天地变化莫名其妙的增长的实力。内馆的弟兄们都有长进,比我长进更多的也有不少人。” “哦?内馆的人都如你这般?” “嗯,其实也不单单是咱们内馆的弟兄有长进,这一次天地灵气的变化让所有练气士都有长进。永川城那边刀门寨的人,伏牛山的人还有零零散散的聚拢过来的一些散修都在说这个事儿。就是不知道能涨到什么时候。” 说起自己的修为长进,杨秀虽然也很高兴道却没有怎么兴奋,毕竟大家都有的东西也兴奋不起来。 这话一说倒是把白浪给弄得有些傻了眼,听杨秀的意思是“大家都这样”,那为何他不是这样?雀儿山上红袖、叶全珍也不是这样?倒是回想起来神念大致扫过时秦薰儿的修为像是有些增长。 不过白浪心里很快就有了猜测:莫非这天地变化降下的好处也是看人下菜,需要位面原生的生灵才会获得好处?外来者就只能干瞪眼? 自己是外来者吗?白浪当然最清楚,他既是,又不是。不过在天地眼里如今看来他属于“不是”那一类。毕竟他的肉身虽源自于这方位面,可他的魂魄已经在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完成了彻底替换,除了一些情感上的延续影响之外,他已经是一个“外来者”了。 “你过来些,我看看伱体内的情况。”白浪为更细致的观察杨秀的天赋变化,让对方靠近他,然后一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片刻过后,白浪的神念就把杨秀身体包括魂魄在内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摸了一个遍。现在他可能比杨秀自己都更了解杨秀的身体状况。 很神奇,杨秀的魂魄居然在某种玄妙的力量下变得各个凝实!并且魂魄结构也变得更加清晰。 虽然不太懂魂魄这些变化的具体脉络,但白浪笃定这些变化就是杨秀天赋增长的主要原因。 最让白浪好奇的是,杨秀身上的这种变化并没有停止的迹象,还在缓慢的进行着。 白浪突然想起了在圆塔里他和菩休的一次闲聊中菩休说过的一句话,当时说到乾坤轮转,菩休说:乾坤轮转可改天地万物,是所有生灵和位面位置转换的最频繁的时期。 “位置转换”白浪初听时还觉得有些过于夸张了。但如今看来却恰如其分。 只不过这也给了白浪一个猜疑,那就是仙国面对这种乾坤轮转中生灵发生“位置转换”时会有什么手段应对。这或许还要慢慢往后看才能晓得。 不过不管仙国会有什么手段来应对“位置转换”,白浪都认为自己之前在白骨峰里做的铺垫一样能拿来应付后面的变化。毕竟他的“浑水计划”本就是万金油,水浑了,管你什么手段都别想顺顺利利的摆开。 沉默了好一会儿。白浪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枚玉简和两件法器出来放在桌上,对杨秀道:“这玉简你带回去给内馆的弟兄们用。上面的手段可以替代你们现在的武学套路,更能发挥你们的战力。而且成型会很快,十天半月应该就会有明显的变化。 另外两件法器不用你炼化,你可以拿去用灵石驱动。是不错的致幻阵法,道丹境以下的练气士不可能抵挡得住。怎么用你自己研究。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两个月内,我要你把永川城里里外外全都拿在手里。刀门寨和伏牛山的人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处理完永川城的事情之后,你再安排人手分批次回来驻扎,我再给你们讲讲法。” (本章完) ------------ 第494章 拿回永川城 自从蛮子掀开与洪朝的国战之后,洪朝就开始相继沦陷,永川城就是战争前期沦陷的大城市之一。 在那场战争中永川城几乎被烧成白地,城墙垮塌,居民被肆意屠戮,屋舍、街道只剩下残垣断壁。整个城市一片残破。 而后等来的不是上邦介入战争平息,而是天地异变乾坤轮转。 一开始永川城周边的流民也好,反贼也罢,对于天地异变都是懵懵懂懂的。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可能是比蛮子入侵更加重大的事情。看到一个个从天上飞过,甚至腾云驾雾的强者降临时,那种震撼直接让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时候才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从来不是什么“皇朝”,而是练气士,是那些传说中的仙人! 而后一个消息就不胫而走。 “只要在天地异变乾坤轮转中打造自己的势力,能够雄踞一方,那么就可能被仙人看上定为该区域的代理掌权者。当初洪朝皇族就是如此获得立国机会的。” 这个消息谁先传的无人晓得,但却迅速的在长水以南疯传。掀起一浪接一浪的暗涌。 这种时候不单单是反贼们心潮澎湃,越想越觉得这个说法靠谱,不然凭什么洪朝如此糜烂的皇室能够统治数百年而不倒?还不是上面有仙国撑腰吗?如果自己能起势,乘着这次乾坤轮转的机会,很难说自己会不会像洪朝的开国皇族一样受到仙国的看中呢? 什么沟巴反抗精神都滚远点,造反就是造洪朝的反,造反之后老子当皇帝有什么不可以的?老子一定比洪朝的皇族更强,再给下面底层的老百姓更多的活路不压榨这么狠不就行了? 也不知道每一个造反的人心里一开始是不是都这么想的。反正反贼们现在就如此打了鸡血一般铆足了劲开始兼并人马,并且开始完全不设下限的招募练气士。号称“天下揭竿而起反洪而立新国”。 而在长水以南,名气最大,最被看好和关注的就是“坐拥”永川城作为根据地并且享有水上通道,还能从隔壁明国获取各种物资。甚至连酒这种此时极为奢侈的东西都能弄到不少。不用多深入了解,光看永川城出来的各种东西就能晓得那是一条完整的渠道链条。 并且永川城地势很微妙。不但在东北边陲,握着稳定的物资渠道,又靠近洪朝如今最敏感的雀儿山,让有能力灭掉他们的势力又有些投鼠忌器,担心动静太大搅扰到那些盘踞在雀儿山附近的“仙国中人”。 地势好,能捞钱。在洪朝的反贼以及有意想要打造一方势力的人眼里,永川城就是一个绝佳的起势之地。而执掌着永川城的刀门寨就成了一股让有心人“向往”的大势力。 厉天放这大半年来可就风光了。甚至可以说在长水以南他的风头无两! 首先是刀门寨借助永川城的气势顺利,虽然没了雀儿山老巢,可麾下人马已经突破了一万人,并且这一万人可是有七成都是青壮!而且手里的军械也很充足,即便只是比较普通的人马杀伐能力,厉天放也敢说他的刀门寨现在就是长水以南最强的。 一群拿着竹竿菜刀的老弱能跟一群穿着皮甲手持长矛长刀的青壮比较吗?根本就是碾压而已。 所以在厉天放看来他想要统一整个长水以南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等到时机成熟他就能迅速划江称王! 其次就是修为的突破。本来厉天放是对自己的修为不抱什么希望了,结果天地异变乾坤轮转,他早就死寂一般的修为居然松动了,居然让他破了一个小境界,成功踏入玄脉境后期。 并且相熟的丹师潘阅也因为灵气浓度的飞速攀升在丹术上有了更多的选择,侥幸成了一炉疗伤宝丹,让因为伤势旧患修为也死寂了的刀门寨六当家李隆呈伤势痊愈,并且顺势也突破到了玄脉境初期。 这都是实打实的实力提升。 这些提升让厉天放的胆子大了起来。三个月前就开始给之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刀馆一方施压,想看看白浪失踪后刀馆的虚实。结果让他狂喜,刀馆明显外强中干,根本不敢硬碰硬,只能步步退让。最后退到永川城外码头那一小片地盘才摆出决一死战的架势。 而厉天放见好就收,他所顾虑的不是刀馆内馆的那十几个引气境的练气士,而是失踪的白浪。当初白浪给他的印象太深刻,如今不是绝对有把握他不敢和刀馆彻底撕破脸皮。并且刀馆手里还有现目前永川城里唯一的灵石渠道,没把握他也不敢贸然动手断了自己的供给。 但如今又是数月过去,已经距离白浪失踪快一年了。厉天放看着自己麾下日益膨胀的势力,以及伏牛山承诺的粮食保障,让他想要划江称王的念头愈发的按捺不住了。 “码头那边最近如何?” “回大当家,码头那边和平常一样,不过杨秀等人在外面露面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他们内馆现在一天都开不了一两次门,并且能感受到里面有术法威能的波动,还有隐约的兵刃撞击声。应该是在修行。不过看起来有些古怪,像是集体闭关的意思。” “闭关?啧,一群引气境闭关又有什么用?盯紧些,最近码头周围的人手再加一些练气士进去。” “大当家,这是要动手了?” “不,还不到直接撕破脸的时候。雀儿山那边军械还没转过来,我担心刀馆那边砸锅。但可以再逼他们一下。码头不是有好多泊位吗?就说咱们刀门寨也要建船队,让他们拿几个泊位出来给我们用。只要能把手伸进去就好办了。” “大当家,若是刀馆那边不让呢?” “不让?不让的话就硬挤进去,他们只要敢动手那也不用在瞻前顾后了,直接镇压掉那些内馆的练气士就是。顺势就把整个码头拿下。然后再用抓住的人去跟雀儿山换周、侯两家搬过来。到时候刀馆没了退路不换也得换。” “那灵石呢?” “哼哼,雀儿山那边的地哪里养得活刀馆那么多人?真到那一步了,他们没得选的。” (本章完) ------------ 第495章 拿回永川城二 杨秀兴奋的带着白浪的命令以及白浪赐予的东西回到了永川城,之后就立即传了下去。 玉简里的内容没有名字,杨秀问过,但白浪摇头说暂时不能告诉他,让他只需要把玉简里的东西练熟并且替代以前的武学手段融入内馆弟兄的杀伐套路中去就行。 杨秀当着白浪的面先学了一些,他发现玉简里的内容不但谈不上难,甚至可以说简单。 不但没有术法那么复杂和讲天赋的沟通天地伟力的能力,更没有繁琐的前置条件。几乎跟武学手段一样,拿来练,练熟了就能用,而威能的主要体现就在于肉身的纯粹力量,以及把法力所产生的破坏力杂糅之后用类似于真气的攻击方式直接作用到目标身上就行。 这让杨秀很激动,以他引气境初期的修为勉勉强强能用最基础的术法,威能小不说,施展起来还很麻烦。 杨秀自己一直将术法作为辅助,真正拼杀还是走的武修加武学手段的路子。看起来不伦不类,但自有一套路数。用来应付刀馆需要面对的对手,比如刀门寨或者伏牛山又或者流民等等完全够用了。 如今有了这种跟武学手段很像,但威能又远胜武学手段,并且可以把术法和灵气结合起来一起融成一个整体的手段,那像他这样的内馆门徒们战力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有一个大的增长。 具体能涨多少杨秀暂时还不好说,但他在粗略的试了试学到的一些手段之后,在心里也有一个预估,他觉得至少能比之前强出三成到四成的战力! 而且这些手段能够像武学手段那样以合计战法的方式进行放大,甚至是军中的战阵也能试试。那样的话产生的效果必然还会更强。 心潮澎湃间杨秀也没有忘记怀里的那件法器。两件法器都不过巴掌大小,形状类似于内馆常用到的法阵阵盘。用处听起来也是一样的,不用炼化,靠灵石驱使。 可是这两件法宝却是“道丹境以下必中”?! 道丹境什么概念?在杨秀的眼里那就是“强者”的代名词,即便现在强者已经满天飞了,但道丹境依旧在他所处的日常环境里属于绝对碾压的力量层次。 而“道丹境以下必中”也就意味着这两件法宝可以让杨秀在他的杀伐环境里取得别人无法抵挡且无法回避的巨大优势。甚至是碾压性的优势。 杨秀不知道的是,他所惊叹的功法手段和法宝在他家白座刀的眼里不过是投石问路扔出来的石子罢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宝物。 法器是白浪在殿四的时候随手捡的“垃圾”。 功法是白浪结合自己的路数和《骨术》凑出来的一些粗浅的【古修士】的战法。这些东西对于白浪来说太低级了,但对于杨秀他们而言却又正合适。 回到永川城之后杨秀紧锣密鼓的开始落实自家座刀的命令。前大半个月他和内馆的门徒们就已经将白浪赐下的玉简中的手段全都熟悉了,后面又用了半个月把自己战法里所有的手段全部换了现在这种新的,并且合练了合击之法。 并且还试了一下在驱使两件法宝的时候如何利用法宝的效果针对敌人进行杀戮。 至此杨秀觉得一切准备就算妥当了。余下的便是要开始完成座刀下的任务了。 现目前要拿回永川城的方方面面就需要迈过去两个关键点。其一刀门寨,其二伏牛山。这两个麻烦其实在以前还是刀馆的助力,只不过现在颇有点养虎为患的意思。 真要是以杨秀的脾气,永川城内受了哪些气,那就要一样一样的全部出出来才行,谁让他受气了就要拿谁的脑袋来出气。死一两个是绝对不够的,一定要杀尽诛绝才可以。 不过杨秀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光凭意气用事。真要死把刀门寨和伏牛山的人赶尽杀绝的话,永川城就算拿到手也是“短斤少两”很多原本的生意也就彻底没了。这样的永川城拿在手里也就变了味儿。好处不多,反而会伴随着很多新麻烦。 其中的算计杨秀在雀儿山那边已经和周东还有柳旭一起好生算过一遍了。最后得出的方略就是:杀,必须要杀。但不是全杀,而是杀一部分留一部分,尽量保持住永川城现在的各方面生意不受影响。 可虽然计划很不错,可变化总会出现在前头。 正当杨秀在找机会准备开始动手的时候,没想到刀门寨的人却先动手了。 一大早,一群刀门寨的人把永川城外码头围得水泄不通,外围是手持军械的反贼军卒,内圈则是以新晋的玄脉境初期修士李隆呈为首的一众精锐,其中练气士亦有五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刀门寨这架势已经不同寻常了。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果然,李隆呈一开口便是听了让杨秀气血上涌的言语。对方居然想要刀馆拿出一半的码头泊位给他们用作新建船队。 “到底如何,给是不给?杨红刀还是痛快给个话吧!” 李隆呈早些时候吃过白浪的大亏,要不是他运气好的话差一点就修为全废了。心里没点恨意那是不可能的。如今白浪失踪,对其留下的刀馆,李隆呈自然不会半点客气。甚至他来更想杨秀跟他动手,那样的话他就能上手真切的出一口气了。 杨秀心里的气愤一闪而过,很快就化为了冰冷的寒意。换在两月以前,他要是面对眼下这种局面估计只能退让,眼睁睁的看着刀馆被对方一步步蚕食。最后或许会拼命最后死在对方手里。 可现在杨秀甚至连跟对方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何必跟将死之人浪费时间? 正当李隆呈见杨秀不说话准备进一步逼迫的时候,他看到杨秀脸上突然泛着冷笑,一声不响的从怀里拿出来一件巴掌大的古铜法器。他心里顿感不对劲,可不等他多做反应,就见一道如水纹一般的涟漪从那古铜法器上荡漾开来,瞬间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浑身僵住,然后再定神看去,哪里还有杨秀的身影?整个码头上的人居然全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隆呈心里一片骇然,同时明白自己着了道。可不等他多做想法,一阵凉意忽然从脖子上传来,然后莫名的黑暗便将他吞没掉了,他的意识也停在了这一刻. (本章完) ------------ 第496章 自创功法 呼.吸.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会有一股五彩的流束随白浪的鼻息进进出出,头顶更有一片隐现着复杂符号的光影笼罩,光影中似乎正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盘膝而坐,看不清样貌,但乍一看跟此时白浪的动作和身形一模一样。 而在白浪的双手,各握着一枚偏紫色的灵石。这两枚乃是真正的极品灵石,是灵石里的最高品级,每一颗这样的灵石都蕴含着庞大恐怖的灵气。但即便如此,这些灵石也在白浪的手里以一种肉眼可辨的速度慢慢消退颜色。 这两月以来白浪几乎八成的时间都是如此保持着修行的状态。他需要抓紧时间将自己在白骨峰里得到的机缘好好的梳理一遍,并且彻彻底底的融进自己的修行体系当中。 而这个过程他不能图方便的钻进白骨峰里靠着时间流速的差异去完成。因为白骨峰内部并没有完整通透且正常的天地道理,在那里面修行越久,越会不自觉的走上白骨上人那种偏激的路子。 这不是白浪所希望的。他不想走白骨上人一样的路,因为那条路很可能走不通。毕竟白骨上人就摆在那里。甚至白骨上人自己都承认自己的路数与真正的古修士存在差距,但无法兼顾所有来拉平这种差距。但白浪可以。 因为白浪有独一无二的属性面板。 所以按照白浪的想法,一般冲击修行进度或者参悟什么麻烦东西的时候可以进白骨峰里面去,但修行的关键时期还是需要在正常位面中进行。这对他而言才算最稳妥的。 当然白骨峰里时间流速的差异有着绝对逆天的意义。这东西在白浪的考量中,只不过暂时还是不到正式拿出来用的时候。 一股股的海量灵气随着白浪的呼吸吐纳以及双手握持的极品灵石里源源不断的汇入他的体内,一部分顺着经脉进入了下丹田的道丹当中,一部分进入魂魄里,最后一部分随着经脉扩散全身徐徐的消失在每一分的皮肉骨血当中。 这其实也是一种“洗筋伐髓”,只不过如今白浪的肉身早就因为【古修士】体系被锤炼过太多次了。单单在白骨峰内前几殿里那些针对肉身的肆虐手段就已经帮他把《不动如山》的经验条直接顶满,变成【大成】。所以即便是“洗筋伐髓”也不可能再洗出什么杂质了,更多的还是“进补”和“塑造”。 之前在白骨峰里白浪的肉身被他钻了空子重新凝聚过一次,强度远远超出正常他这种修为的【古修士】应该有的肉身强度数倍。如今的“进补”和“塑造”则是彻彻底底的把《玉骨玄功》融进【古修士】体系的结果。 这没有具体的功法可依,全是白浪凭借自己的领悟一边拼凑一边实践,然后再一步步的搭建出来的。 不过这个念头不是最近才有,而是白浪从白骨峰殿六开始就在心里琢磨了,算白骨峰里的时间的话,他已经琢磨了足足百余年。如今不过是拿出来兑现罢了。而且还只是一个开头。 白浪的想法也很简单粗暴,在他的认知中骨头本来就是肉身的组成部分,白骨上人之所以单独把骨头拎出来不是对骨头有什么执念,而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像武修那样全面的淬炼肉身并且像真正的古修士那样最后把肉身和魂魄融汇在一起。 所以白骨上人能做到的只有剑走偏锋强骨头而弱肉身,然后以骨头为桥梁把魂魄和肉身连在一起。变相的朝真正古修士的路子靠拢。 白浪的身体是被属性面板全面数据化的,他想要融合只需要有方法就行,不存在白骨上人所要面对的问题。 因此白浪很直接的就把《玉骨玄功》里的路数做了一些适应性的修改之后就开始用在了自己的皮肉经脉上面。 这次闭关的头一个月下来白浪虽然也遇到一些麻烦,但都能轻松解决,从皮肤开始,再到血肉,以及骨头一起融合都称得上顺利。事实证明白浪的想法行得通。于是他便开始加快了速度。 不过等到闭关的第二个月,白浪意想不到的情况就出现了。 这个意想不到的情况来自于属性面板。 【发现自主更改运转轨迹,开始测评可行性.】 【测评完毕,可行性:通过。】 【是否以此轨迹自动生成功法?】 属性面板毫无征兆跳出来的这一连串的提示直接把白浪给干蒙了。他没想到属性面板连他自己参悟的行为都不放过,这是要数据化进行到底? 并且这还是白浪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提示。仔细琢磨了一阵之后白浪猜测这是在说属性面板可以以他琢磨的思路为基础进行对《玉骨玄功》的全新衍化?! 是这意思吧?! 怀着期许和忐忑,同时又对属性面板抱着极大的信心,白浪在心里选择了“同意生成”的选项。 一瞬间,白浪的意识便被暴力拉进了自己的意识旋涡里,一段段他在白骨峰里产生的想法,以及他对《玉骨玄功》的领悟,在旋涡中飞快交织在一起。碎裂又重组。 整个过程白浪并不是简单的旁观者,而是直接的参与者。他随着这些碎裂又重组的意识片段和自己对《玉骨玄功》的领悟片段一起,一点不落的见证了最后逐渐成形的新的功法,并且对其内部的所有细节和结构道理都了如指掌。 这种体验与之前属性面板数据化时白浪只能旁观的经历完全不同。 以前是“拿来给你用”,现在是“你自己动手做出来自己用”。两者的区别自然大不相同。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白浪清晰的感觉到一大片大片的天地道理从他的意识里、魂魄里汇入这门功法。而且这似乎成为了这门功法的最关键“材料”。 【生成暂停。】 【停止原因:缺少生成必要条件。】 【目前生成结果:(橙)《道体无极》。是否收录?】 “收录!”白浪欣喜异常。这不单单是又一门橙字的功法,更是他全程参与其中,明白这门功法的强横和与自己的契合简直完美。 并且白浪明白如今这门功法的衍化停下来的原因是因为缺少了“材料”而已。他只需要继续纳入天地道理就可以继续衍化下去! (本章完) ------------ 第497章 提升 《道体无极》从被白浪收录到属性面板上那一刻起,它的经验条就不似以往那些功法那样是从【入门0%】开始,而是收录之后立即就是【精通0%】。 这也好理解,毕竟功法是白浪自创的,并且一开始就已经倒腾了一个月了,加之本身就有肉身基础,直接快进到【精通】起步也不算意外。 并且当白浪开始正式运转新生成的《道体无极》之后他一直压制着的修为便再难抑制得住了。 原本在白骨峰里那百余年白浪从道丹境后期破入归神境初期,然后再踏进归神境中期,其实都是被逼着往前走。两次突破虽获得的天地道理也多数是以白骨峰内比较冷门的天地道理为主,虽契合《玉骨玄功》,但相较于白浪自己琢磨的【古修士】体系就显得狭义了。所以一直压抑着不想继续突破。 如今从白骨峰里出来,白浪还想着再压一压的,可计划跟不上变化,一个新衍化的《道体无极》就直接推着他不得不突破了。 因为是归神境里的一个小境界,所以白浪突破时对于境界屏障的感受并不是很明显,以属性面板的惯用手段,直接就撞了上去,没几下就如碎玻璃一般哗一声碎成渣,然后被属性面板牵引着落入了白浪的意识里化为一道道天地道理,再被铭刻进他的魂魄之中。 这些天地道理便是白浪可以继续让属性面板衍化《道体无极》的“材料”。不过明显一个小境界所得还远不够数,白浪也没有着急。 如今《道体无极》对他而已已经完全够用了,能够让他修炼到合体境中后期。其中主要得益于《玉骨玄功》的深厚,毕竟相比起初生的《道体无极》来说,整合后完整的《玉骨玄功》可是直接延伸到地仙境界的堂堂红字功法。 也正是《玉骨玄功》让白浪晓得了属性面板中物品品级在橙色以上的表现:红色。 红色之上会不会还有品级? 等到《道体无极》出现半个月后,白浪才算彻底稳住了自己突破后的境界,但《道体无极》的经验条却还是0%纹丝不动。 不过白浪试了【培元丹】,以往一枚培元丹可以提升15%的经验值,可如今放在《道体无极》上面却少得离谱,白浪一连吃了两颗,经验仅仅从0%涨到了1%而已。 “这”白浪一下就被这么微弱的增长弄得有些不知如何言语了。倒不是不能接受,而是倍感意外。要知道他现在可还在归神境之内,这正是培元丹起效的修为范围。想过会因为功法不同效果会有缩减,可如今看来这缩减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直接打骨折了都。 最后自己好一番琢磨才算猜到一点脉络。 培元丹效果变得微小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道体无极》与之前白浪所习练的功法有本质区别,不是术修也不是武修,而是真正术武同修【古修士】的路子。 而培元丹这是单纯加法力的丹药,放在术修功法上经验自然顶满15%,可在【古修士】的功法里单单涨法力根本没用,或者说用处不大。 再加上《道体无极》是橙字功法,每一阶段所需的经验数值远远高于以前白浪所修炼的所有功法,如此一来落在百分比上也就显得微小了。 不过再压缩培元丹的效果也改变不了属性面板数据化的事实。 数据化之后白浪没有悟道的限制,没有服用丹药过多会产生的境界虚浮弊端,没有服用丹药一般而言的炼化和吸收期。吃下肚之后这药怎么在身体内产生效果他不管,他眼里培元丹就等于功法经验就行。 15%变0.5%?这不要紧,反正没有耐受性限制,以前服用五枚就能顶满经验,如今了不起变两百枚嘛,当饭吃不就行了? 更别说后面或许还有炼体的丹药等着白浪去习练,若能炼出来也是经验进项。 甚至利用白骨峰里的凶险设置,反过来锤炼自己的肉身,只要掌握好强度,白浪认为一样可以让《道体无极》的修炼速度加快的。 所以白浪稍稍沉吟便捋清楚了自己接下来应该要着重干些什么。 收集药材炼丹。同时还要把白骨峰内圆塔中的那些浩瀚的知识都大致的过上一遍,找出最合适融合替代他如今武学的手段。 而这一切又需要一个安稳的修行环境才行。 这日白浪的神念一动,感觉到杨秀回了雀儿山驻地。心里一算刚好两个月,明白杨秀应该是回来复命了,于是也结束了自己的潜修,走出密室到外面的院子里等杨秀过来禀报。 看到杨秀的第一眼白浪就明白这一次杨秀永川城的夺还行动应该很顺利。 “属下参见座刀!” “起来坐下说话。事情办妥了吗?” “有座刀给的利器,事情很顺利!”杨秀起身之后在下手椅子上坐了半边屁股,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喜色。之前一次过来时眉宇间抑郁和愁结已经全都看不见了。应该是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 白浪笑眯眯的示意杨秀继续说。 “座刀,按照您的吩咐,永川城现在里里外外全在我们手里了。刀门寨的大当家厉天放开始算,一路下来到六当家李隆呈结束,一共六人,其中引气境四人玄脉境两人全部伏诛。其余喽啰无算。 伏牛山那边勾结刀门寨的三个执事的也被属下砍了脑袋。 现在刀门寨那边由他们以前的七当家执掌,叫刘昀,已经磕头投靠了咱们。 伏牛山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张珏出的面,稳住了伏牛山的那些杂碎,然后保证伏牛山以后会安分,还希望能够继续跟我们做生意.” 杨秀言语起初带着激动,后面逐渐冷静下来,事无巨细的把如今永川城的新情况给白浪做了禀报。 “你觉得这次动手难不难?” “有座刀赐下利器和手段,属下觉得不难。” “这就是力量的好处。力量能凌驾对方的时候,对方就能被你随意揉圆搓扁,不是什么人都能夹缝求存弱势逆起的。 永川城那边的格局现在算定下来了,你去找柳旭,让他去规划后面的事情。而伱选几个人出来,也该再提一提你们的实力了。” (本章完) ------------ 第498章 浑水计划初见效 外面两个月一晃而过,甚至已经在白骨峰里习惯了长时间潜心修行的白浪而言,两个月不过是瞬息而已。 但在白骨峰之中,越往深处殿宇时间流速就会越慢。两个月放在白骨峰里甚至能过去数百年之久。当然,就目前白骨峰里的肃杀气氛来说,想要深入到两月数百年的殿宇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现在白骨峰里的练气士和仙人们要考虑的已经不是“探索”,而是如何“离开”。 踏入白骨峰殿一的时候入门的石像就会告诉所有人一旦接受了第一次考验就相当于接受了白骨峰的规则。即进出皆有代价。 进,需要经历生死考验,但可以获得白骨上人的独门功法作为回馈,成功了还能进入下一层,并且能够享受白骨峰内独有的时间流速差异的神奇。当然,如果失败就会死。 退,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一路冲到最后一殿获得白骨上人的完整传承然后通过设在最后一殿的通道离开。要么就是用五条人命凑够一张出门条就能随时离开。 以前仙国里的万世大宗仗着信息优势,把下位宗门当韭菜割。先护着,等需要的时候就割了充当自己的出门条。 一边是极具诱惑的上古地宫白骨峰,里面有成仙的机缘。一边是万世大宗的“保护”和“主持公正”,下位宗门基本上没有抵抗这种诱惑的能力。成为韭菜被割了也最后不过是“只怪此地太凶险”。 毕竟对于下位宗门来说,能不能存在到下一次天地异变乾坤轮转都难说,割了你那些万世大宗根本不用担心留什么尾巴。 可这一次不一样。 先是四盟首的大日云波弟子在殿七莫名其妙的全部死在了本该全数通过的考验之下,连通玄境的长老都未能幸免。 接着莫名其妙的发生异常杀伐,还是仙国这边一个“棋子”先动的手。结果两边人手死了没多少,可两边的“棋子”却死了大半。 如此一来身陷白骨峰里核心的问题就被摆在了所有里的面前:我该怎么离开? 不过真正担心的还不是那些仙人,而是通玄境以下的练气士。毕竟仙人可以拿所有人当出门条用,通玄境可以拿合体境以及以下的人,同理合体境还可以用归神境的当出门条。而归神境就惨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就等同于必死,因为他们下面没有道丹境,道丹境也到不了这么深的地方来。 当然,也还有别的办法,那就是继续等,等后来来人送人头。可对于归神境而言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合体境的也不好过,归神境看起来必死无疑,他们也差不多。因为能到殿七殿八归神境本就大多数被当成棋子在用,如今还剩下的归神境其实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等?” 这几乎就是唯一办法。即便明白可能性不大,可依旧要试试。至少仙国这边必然会试试。而仙国这么一等,邪道那边却不怎么愿意。特别是邪道的仙人和通玄境强者,他们可没那耐性在这里空耗几十年的时间什么都干不了。 所以两边的气氛在进入殿八之后就越来越紧张。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除了等还有一个选择:仙国和邪道杀一场。互相杀对面的弱者,而不会保护自己这边的弱者。说白了就是“易子而食”类似的意思。心照不宣求一个脱身而已。这路数邪道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死要面子的是仙国。 如此一来也就更耽搁时间了。 白骨峰外一金一黑的两团云彩矗立在山巅过了数月,上面站着的两人脸上表情虽然还是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乌云上乃是邪道如今顶门杆子的人物,深蓝海界之主,啸风上人。 金色云层上的白衣女子亦是身份了得,是星月仙国四盟首大日云波的太长老,夏雨晴。 两人都是“老交情”了。这一次也不约而同的选择在白骨峰外坐镇而不是亲自下场。一来自觉自己这一个纪元来并没有足以让自己突破殿十一的精进,不想进去浪费时间。二来就是现在需要一个能扛得住压力的强者在外面给第一批进入的大势力掠阵。因为中途出来的人会回到白骨峰前的广场上。若是哪一方起了歹意,对面有无压阵的,那就不好说了。 只是这一次中途退出来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前后数量远比前面几次白骨峰出世时出来的人少得多。 难道都在白骨峰里进展迅速?啸风和夏雨晴都没这么想。在他们看来如此少的中途退出者代表着里面很可能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对此啸风和夏雨晴心里又有不同。因为一个多月前白骨峰里出来了一名仙人,正是仙国大日云波的仙人长老云鹏,是夏雨晴的同门晚辈。 具体云鹏跟夏雨晴说了什么啸风不知,但云鹏出来时样子并不正常。因为一般而言仙人不会独自中途退出,并且也不会是这个时候。 而云鹏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在夏雨晴身边又等了两天。似乎在等人?但白骨峰的正门广场上静悄悄的并没有谁从里面中途撤出来。 而后云鹏便迅速离去,但仅仅半天时间就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二十余名明显被控制住的邪道修士,修为全在道丹境之上归神境之下。而这一幕看得啸风眉头微微皱起。他不在乎那些跑来凑热闹的邪道下位修士,本就不是各大势力的人他没义务出手。但他看到云鹏领着这些邪门修士再一次闯入白骨峰时心里便有了答案。 看这样子里面是真出事了。云鹏先是等人,然后再一次进去是要接人。 接什么人?什么人需要接? 接自己人,应该是大日云波的人。至于为什么要接,那就必然是因为里面没有出门条可用了。 在云鹏第二次进入白骨峰之后又是一个多月过去,白骨峰广场上总算出现了一群脱离出来的身影。仙国和邪道的都有,除了三五个合体境之外其余的全是通玄境和仙人,合体境以下的人一个都没有,并且人人带伤。 而巧合却在此时出现了:之前带着一众出门条进去接人的云鹏也跟着前后脚的又出来了,并且只身一人. (本章完) ------------ 第499章 蛮横应对 夏雨晴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越过刚从白骨峰里中途退出的这些人,落在了前后脚第二次出来的云鹏身上。 云鹏的出现要比前面的大部队晚上一会儿,加之其仙人的气息波动也是引人注目,先出来的人都诧异的看了过去,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不是早就出去了吗?为何会在我们后面出来? 不过反应很快,想明白云鹏应该是第二次进出。目的不言而喻应该就是去营救被困在殿七的姚泰。这本就是当初姚泰选择留在殿七而不是跟着进入殿八的原因,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能想得到。 可现在云鹏出来了可姚泰又在哪里? 为什么姚泰没有出来? 这个疑问迅速在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心里冒了出来,并且感觉都不太对劲。因为照理说姚泰必然跟再次进入白骨峰接他的云鹏一起出来才对,并且不应该有什么波折的。可事实却又明显并非如此。那就奇怪了。 似乎这一次白骨峰开启从一开始就伴随着古怪。就如这一次所有第一批进入的大势力基本上都可以说是铩羽而归了。 不过在损失方面,在场的都明白谁都比不过大日云波。 想到这里,不少人脸色微微一变,他们想到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可能:姚泰不会也出事了吧? 一念起,刚从白骨峰里出来并且多有伤患的人立即就不想在这里逗留了。即便那些并无太大损失的仙人也脸上闪过一丝谨慎准备尽快离开。 而作为镇守此地的邪道梁柱的啸风也在这片刻工夫里收到了自己门下势力的传音禀报。简单的把这一次白骨峰里出现的变故以及大日云波莫名在里面遭遇的巨大损失说了一遍。他也意识到此事恐怕不好处理了。 但风啸却明白,想要就这么脚底抹油的离开怕也是不可能了。要知道仙国一方这次派来同样镇守白骨峰外的强者正好就是大日云波的太上长老。属于是巧了。 果然,云鹏从白骨峰里出来之后就径直朝着云端的夏雨晴飞过去,估计在半路上就已经跟夏雨晴作了交流。因为夏雨晴的脸上猛的多出来一抹煞气。 “谁也不许离开!” 一直以来极少开口说话的夏雨晴在下面白骨峰广场上众人多多少少察觉到了情况不太对想要尽快离开之时,一声轻喝,声音带着女性的磁性又略显低沉,但落入所有人耳朵里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语气里的煞气腾腾。 并且伴随着声音一股重压直接包裹住了整个白骨峰! 夏雨晴居然心念一动便把整个白骨峰给锁了起来! 地仙之威此时震人心魄,即便下面白骨峰广场上的仙人,即便沈青这种人仙境后期也依旧不敢直视其锋。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在这个修为已经可以说是天地之遥了。 此时面对盛怒的夏雨晴,包括啸风在内都很是惊讶。要知道夏雨晴在星月仙国内是出了名的清冷性子,绝大多数人连她开口说话都没见过,沉默寡言,平时更是在大日云波宗门内潜修轻易不会露面。 以前夏雨晴还有“冷雨仙子”的称号。只不过如今修为地仙,并且地位和辈分太高,所以“仙子”这个称呼才逐渐没人喊了。而是正式的称“上人”。 所以就算与夏雨晴同辈分的啸风也还是第一次见夏雨晴盛怒的样子。老实说啸风也被夏雨晴身上迸发出来如此澎湃的煞气吓了一跳。 “夏雨晴,你这是什么意思?”啸风自然不受也不在乎夏雨晴的威压手段,他本身修为与对方一样,稍微振一下自己的气息就能抗住威压,同时也自然的为下面邪道的修士发声。毕竟夏雨晴现在的举动等同于直接挑衅。 不过啸风的言语虽然到了,可他并没有直接出手破开夏雨晴布下的封锁。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并不想立马就跟对方撕破脸皮。并且邪道修士眼里可没有什么必须要拼死维护的“道友”,自家门人都不是不可放弃,更何况道友?这次不过是白骨峰对邪道诱惑和意义重大,所以才不得已抱团而已。 所以啸风的心里有自己的一笔账。 “没别的意思,也跟你没关系。我有话要问这里的人。”夏雨晴没有看啸风一眼,身形开始从云端下降,同时开口回应了啸风的问题。 这意思很明显,说白了就是要啸风别多管闲事。 说完这些,不理啸风脸上隐现的怒意,夏雨晴快速的落到了白骨峰广场上。 “我大日云波这一次进去的弟子、长老除了云鹏一人得以出来,其余人都出了意外。诸位当时就在现场,可有什么要说的?” 言语看似平平淡淡,但却如一字一重锤敲在场中每一个人的胸口上。 仙人倒还能够抵挡,可仙人之下就难受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合体境修士甚至已经因此嘴角溢出鲜血。这一点夏雨晴并没有照顾谁,不论是仙国的人还是邪道的人都被她一样对待。 “夏雨晴上人,我们所知不多,当时在殿七里看到为首的张逸长老他们似乎在殿内考验时遇到了麻烦,结果朝你们仙国的道友求救却被拒绝,最后都死.啊!” 突然站出来的一名邪道的合体境修士实在扛不住夏雨晴的威压折磨了,于是开口讲述当时自己所见的情况。但没说完就见脑袋连同魂魄一起炸开,瞬死。 “我不想听废话,说有用的。只要有用就能活命。不然伱们谁也别想活!” 大日云波这次过来都是精英弟子却全军覆没。夏雨晴心里震惊的同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就是大日云波被设局算计了。被在场所有仙国、邪道一起算计了。不然岂会连姚泰这种人仙境后期的仙人都逃不出来的道理? 算计大日云波,并且下如此死手。这放在往日估计还不太可能,毕竟大日云波的报复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即便多家联手也绝对讨不了好去。 可现在不同往日。 天地异变乾坤轮转,一切都有可能被打翻重来。就连仙国的几个主要位面现在都已经开始出现枯竭的趋势,更何况大日云波这种宗门了。一旦实力受损,不能在乾坤轮转中获取足够的资源和好处,那就很可能在新纪元到来时被扫出顶级势力的行列,甚至被分而食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夏雨晴此时才会强硬到底。不论是谁敢算计大日云波的人,她都要让对方明白这样做的代价远超他们想象。 此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而是需要亮拳头的时候! 面对夏雨晴的强横,引来场中所有人心里猛地一沉。想过大日云波这次会恼羞成怒,没想到居然一上来就如此凶险。 夏雨晴不会真想要连着仙国的道友一起收拾吧? (本章完) ------------ 第500章 拿人 啸风也从云端落了下来,就站在一众邪道修士的最前面,即便他还未出手,邪道这边又已经被夏雨晴弄死了一人,可更紧张的反倒不是邪道一方,而是仙国一方。 邪道这边终究还有啸风在,死一人大家不在乎,这本就是邪道惯有的凉薄心态。但啸风站下来就已经在表态了,明着告诉夏雨晴,杀一人可以,但不能再继续杀了。不然别怪大家弄得不好看。 而仙国这边就尴尬了。夏雨晴本来是保他们的人,如今这架势却一点要保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动了真怒,是要杀人的! 一时间白骨峰广场上气氛沉重压抑。 “上人,我记得有一个疑点!” “说。” “当时殿七的时候其实最先出事的是一个叫云轩的贵宗弟子,归神境修为。当时应该是张逸长老护着他到的殿七。后来云轩说扛不住了,张逸长老让他用两个棋子顶上去,好歹把殿七的考验渡过再说。可最终云轩还是死了,而且棋子都没能用上。 而后张逸前辈死的时候其实和云轩一样,很自然,自然得很诡异。死前不但保命的法器没用,棋子没用,甚至连像样的手段都没有拿出来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殿七考验里的雪人锤死。” 说这一番话的是云眉山的一名弟子,当时在殿七的时候云眉山与大日云波相互靠得很近,所以最清楚当时张逸等大日云波弟子遭遇的就是他们。 与其被追问,主动讲出来自然最好。更何况的的确确是有可疑之处的,只不过之前关乎棋子,面对姚泰的时候不能讲那么多。现在自然没顾虑了。 “法宝、手段都用不出来?”夏雨晴闻言一阵诧异且不解。她先后进过白骨峰两次,对立面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凶险归凶险,但绝不至于连法器和手段都要被限制的地步,那样的话谁在里面活得下来? 见夏雨晴一脸不信,那名云眉山的弟子连忙补充道:“当时大日云波的弟子接连出事,情况也与云轩和张逸长老的遭遇差不多。在场的道友很多,或多或少都有印象,可谁也没见到护身法器或者保命手段施展出来过。 当时因为情况紧迫大家也没意识到这一点,后来一琢磨也就觉得不对劲了。” 夏雨晴微微虚了一下眼睛,看向说话的那名云眉山弟子,问道:“你的意思是怀疑白骨峰在针对我们大日云波咯?” 语气很冷,宛如挂着冰渣子一般。 信?夏雨晴肯定是不信的,但也不是完全否认。因为以她对姚泰的了解,以姚泰的实力即便面对围攻也绝对不会轻易让人得逞,至少会换几个。可眼前这些仙人里并未有谁落下都出来了。这说明姚泰死的时候并未造成什么伤害。 所以,白骨峰或许真有什么古怪的变化也说不定。 “这”云眉山的那名弟子被夏雨晴的威压压迫得满脸青紫,胸口如压着大石根本再难说出半句话来。 “上人!” 突然一声带着怒意的声音炸响,一个窈窕的身影站了出来挡在了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的云眉山弟子身前。此人正是云眉山的大长老,人仙境后期修为的沈青。当初在殿七也是沈青与大日云波的姚泰抬杠。 “上人如此不讲道理想要作甚?借题发挥还是想要给在场诸位道友扣帽子?大日云波的人就是自己在白骨峰里出的事,跟旁人任何关系都没有。上人偏偏说不信,那也没办法。总不能靠着逼迫让我等同道编故事吧?” 身为四盟首之一,云眉山和大日云波本就不对付,沈青见夏雨晴如此逼迫门下弟子也是怒火中烧。她虽实力不及对方,可宗门脸面不容如此受人欺凌。 “我大日云波连大长老都下落不明,门下精锐弟子更是一个不剩,你觉得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就能蒙混过关?白骨峰多少岁月都是一成不变,这次就突然变了?还是专门针对我们大日云波的人?还说伱们不是在编故事,简直欺我大日云波太甚!” 虽然夏雨晴也意识到了一些异样,但如今正如她所说的,“白骨峰故意针对大日云波弟子”这种说法太过诡异,也太虚玄了,可不就是编故事的套路吗?并且还是一个浮夸的故事。至少这在大部分人看来都会是这个看法。 并且大日云波这次死了这么多人,面子是一方面,更麻烦的还是实力的折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吃个闷亏,那样的话绝对后患无穷! 就好比老虎崴了一下脚,结果被传成病入膏肓一样。换在平时倒无所谓,可现在就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夏雨晴必须要把事情硬生生的压下去。 “上人!你这般.”沈青还想再辩解,毕竟她所说的都是事实,大日云波的人死也好失踪也罢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话才说到嘴边就被扑面而来的恐怖压迫力给打断了。 之间夏雨晴一番强硬的言语之后已经双脚悬浮离地五六丈高,同时一只古朴的细口白瓶被她祭了出来悬于双手之间。 而沈青所感受到了恐怖压迫力便是来自于这只细口白瓶。 “玄净瓶!夏雨晴上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尔等皆有嫌疑,如今让尔等在此信口开河不如拿回去慢慢分辨是非。总要有个清楚明白!” 言罢不等沈青再开口,夏雨晴悬于双手的细口白瓶猛的闪过一抹华彩,然后瓶口空间开始扭曲,并且迅速产生庞大的吸扯力,不但封住整个白骨峰前广场,更是逐渐加大吸力,将在场的人全部吸扯得摇摇欲坠! “夏雨晴!你疯了!?”啸风连忙奋力抽身,一连串的手段打出去才一身冷汗的避开细口白瓶的这股吸扯力道。双目含煞,同样亮出自己的法宝,但依旧没有立即跟夏雨晴动手。 “啸风,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大可离开。若要跟我过招那就放马过来就是!” 夏雨晴一边说,一边又祭出一件法宝。乃是一柄三角飞刃,半透明,巴掌大小,但却让场中猛的又多了一股如刀锋割面的锋锐杀气。 “大日云波镇山至宝,天地三劫尺?!”这一次啸风脸色刷一下苍白了三分,身体更是下意识的就远蹿了足足百丈才停下来。 (本章完) ------------ 第501章 水彻底浑了 玄净瓶,天地灵宝。来自天地夹缝,被大日云波先辈在某一次乾坤轮转中获得。是一件极为罕见且霸道的空间类灵宝。被誉为大日云波宗门三宝之一,排名第三。 寻常空间法宝如储物戒指之类因为魂魄波动的关系并不能装盛活物,活物进不去。而玄净瓶却是一个例外。不但可以装活物,还可以强行拿入。 瓶口所对的方向,空间自然产生强大的约束,并且同时形成空间的玄妙流动,将约束起来的空间神奇的扭曲压小,并且流入瓶内。而空间里的活物会随着空间的变化而变化,但不会受到伤害,直到被摄瓶内。 被摄入瓶内的活物生灵想要再出来,要么被执掌玄净瓶的人主动放出来。要么就要打破空间壁垒以及玄净瓶内部的先天法阵规则破瓶而出才行。前者需要看运气,后者需要超绝实力。反正大日云波用玄净瓶装过无数强者,连地仙都有过,但从未有谁能从瓶中破瓶出来。 数个纪元以来,玄净瓶的名声在外,也是伴随着大日云波确立星月仙国四盟首之一的地位一路走来的。不知道多少强者都栽在这个瓶子手里。 夏雨晴拿出玄净瓶来摆明了就是要压住白骨峰广场前的所有人,暂时不杀,但却要全部带回去。只要这些人在手里,大日云波这一次惨重损失的真实情况就必定水落石出。而且大日云波受损的声誉也能多挽回一些。 至于那些被夏雨晴不当自己人的“道友”们,大日云波拿住人,再慢慢跟这些人背后的势力磨牙就是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放人。甚至还可以逼迫对方用别的东西来换。 乾坤轮转之际,夏雨晴可很清楚此时此刻规矩会变得狗屁不是,谁够硬够狠谁才能继续站在高处。不然的话随时都有被踹下去的可能。 而为了把这个想法贯彻到底,夏雨晴在玄净瓶后面又祭出来一件法宝,也就是吓了啸风一大跳的天地三劫尺。 如果是玄净瓶是拿出来拿人而不伤人命,是夏雨晴准备做事留一线的话,那么这第二件法宝拿出来就是彻底的主杀伐的杀戮至宝了。 天地三劫尺,大日云波镇山至宝,排名大日云波宗门三宝第一。 相传天地三劫尺可以颠倒精气神,引动天衰三劫,任你手段通天彻地也难逃尺锋绞杀,一旦被盯上,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不过瞬息而已。 啸风之所以见到天地三劫尺之后如惊弓之鸟一般就是因为他压箱底的手段乃是魂法类别,却正好被天地三劫尺天克,一旦交起手来,他即便不虚夏雨晴的手段,但却拿天地三劫尺没有一点办法。若再加上玄净瓶,他有可能连逃都不一定逃得掉。 如此啸风哪里还敢在夏雨晴面前多说半句硬话?他真要是有跟双持重宝的夏雨晴硬碰硬的本事的话,邪门一道也不至于被仙国压得苟延残喘了。 所以啸风很识时务的转身就走,根本不再废一句话。 啸风怂了,白骨峰广场上的这一群练气士可就没办法跑了,他们连抵挡玄净瓶的本事都没有,短短几息的功夫而已,修为最低的归神境就扛不住,然后被摄入扭曲的空间之后装进了瓶子里。而后是合体境,再是通玄境,最后的十几名仙人一个都没跑掉。 等一切做完,夏雨晴才收起两件至宝,然后转身朝着白骨峰悬空下方的雀儿山落了下来。 雀儿山如今已经是仙国内各大势力落脚的地方。夏雨晴下来之后二话没说,玄净瓶再出祭出,雀儿山上仙国各大势力留在这边的下位弟子连反应都没有便被一股脑的装进了瓶子里。 唯独被夏雨晴留下来的便是身上带有冷月宗腰牌的人。以及一个没有冷月宗身份但仅仅引气境的小女孩。 现在冷月宗在雀儿山的领头人是叶全珍,她虽然被惊了一下,但还不至于被吓坏。 只不过面对夏雨晴的威压和刚才瞬息之间便几乎清空整个雀儿山的手段,最基本的敬畏便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 叶全珍虽没有见过对方,但也能从腰牌判断出对方的来历。心知必是大日云波的某位仙人法驾。至于这位强大的仙人为何突然把山上其他宗门的弟子一股脑的全部拿下就不是她所猜得到的了。 “冷月宗弟子叶全珍参见大日云波的这位上人!” “我记得这白骨峰最早就是你们宗门发现并且通报仙国联盟的对吧?” “是的前辈。” “我叫夏雨晴,你记好就是。今天开始,白骨峰由伱们看守,你们不需要去限制谁进谁出,只需要记下进去哪些人就行。谁要来赶你们走,或者要对你们动手,你就报我的名字。”一边说,夏雨晴一边拿了一枚腰牌扔到叶全珍面前。 “此物乃是我私人信物,谁怀疑你的话,你就拿这个给他看就是。可听明白了?” 叶全珍连忙拿起腰牌,然后大声应是。 “很好。” 说完,夏雨晴便转身离开,与大日云波最后一名弟子云鹏很快就腾云消失不见。独留下还不敢起身的叶全珍一众冷月宗弟子,以及静悄悄的白骨峰。 良久叶全珍才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手里的腰牌脸上一片骇然。她听过夏雨晴这个名字,知道这是仅次于大日云波宗主的强者。 可为何大日云波要跟那么多仙国宗门翻脸呢?其中明明还包括了四盟首的另外三个势力。到底发生了什么? 抬起头来叶全珍看向远处巨大的白骨峰,心里猜测大日云波今日这番古怪的行为必然跟白骨峰有关系。不过夏雨晴离开前交代的那些话却让她皱起眉头。 有了大日云波夏雨晴的撑腰,冷月宗在雀儿山看守白骨峰就相当于名正言顺了。这是好事,至少能搭上大日云波的线。但坏处就是,眼下大日云波似乎跟另外几家起了争执。一旦撕破脸皮,冷月宗估计也要受到牵连。 最后夏雨晴的言下之意还有白骨峰将正式朝所有人开放,大日云波对此一点也不做限制?! (本章完) ------------ 第502章 浪潮中都在求变 雀儿山上的变故并没有瞒着谁,冷月宗很老实的就把夏雨晴给交代的言语落到了实处,谁来都可以,但他们会大致的把进出的人做一个记录。 记录本身并不存在意义。更何况还是眼下这种大变局的时候更是如此。这样做更多的还是彰显存在,以及宣告此地是由谁在主持。 冷月宗明显不够格,但大日云波的夏雨晴就够格了。 好处就在于避免了谁见白骨峰没大势力看守就跑来霸占的可能。相当于让所有人都晓得,白骨峰是大日云波出面做主开放给所有人共享的,面子上就能高高挂起。 当然,冷月宗起初并不晓得大日云波在白骨峰广场前干了什么,也不会晓得夏雨晴的玄净瓶里装了多少各大势力不分仙邪的强者。 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很快就从仙国内爆了出来。仙国联盟内部吵翻了天,矛头一致对向大日云波,而大日云波也足够刚硬,生生顶住所有压力就是不放人。 “仙国内部出现从未有过的巨大矛盾”这件事立马就疯传,并且传得越来越离谱,甚至有说法说仙国联盟都有破裂的可能。 叶全珍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当日夏雨晴冷着脸,头上悬着瓶口朝下的玄净瓶时的肃杀场面,时至今日也不免下意识的打个寒战。只能说冷月宗还算幸运,不然必将跟雀儿山上那些被收走的各大势力的人一个下场。 想到白骨峰,叶全珍也自然的想到自己的师叔王青风。如今不见师叔出来,想必已经在白骨峰内出事了。当初她将殿五的那份来自白浪给她的留言转告给了师叔。后面就不清楚情况了。师叔是去到了殿六?还是殿七? 算上王青风的失踪,冷月宗其实算不上多赚,至少眼下的及时战力而言是亏的。但若放长远来看的话,冷月宗还是赚的。毕竟这一次能一直过到殿五,捞了不少储物戒指和法宝不说,最重要的是开启了一段关于古修士修行脉络的启蒙认知。 冷月宗乃是音修,关于魂魄方面是他们的侧重点,如今《玉骨玄功》则是将关于肉身的重要性摆在了他们面前。 即便是叶全珍这样保守固执的音修派也不得不承认在经历过《玉骨玄功》的玄妙洗礼之后内心的坚持也产生的变化。 前路漫漫,本就吉凶难测,如今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你面前足够让你一路修行到地仙之境,你动不动心?并且这门手段还并不会与冷月宗的音修路数冲突。如此伱作何选择? 叶全珍敢肯定,等到宗门的高层把她交上去的《玉骨玄功》琢磨一番之后,冷月宗的修行路子必将会有一个重大的转变。 或许那些万世大宗也是这样一路不断缝缝补补修修改改的才有今日之实力和地位。 也因为这一次的功劳,以及王青风的失踪。叶全珍现在一跃成为了冷月宗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归神境中期的修为如今经过白骨峰这一番折腾下来也有了很强烈的突破迹象,她自我觉得最多三到五年她应该就能踏入归神境后期。这个修为在冷月宗里也不算低了,加上她才是《玉骨玄功》最直接的传法受益人,后面的潜力还能被逼出来多少谁也说不清。 甚至就在昨天,冷月宗又派了足足十名道丹境的弟子过来让叶全珍调遣。没来实力更强的,是因为如今各个位面都在乾坤轮转中出现了不少地宫,冷月宗虽然没办法一个不落,但也会选一些适合自己宗门的地宫进行浅显的探索,碰碰运气嘛。 而叶全珍所在的这方位面冷月宗已经决定当作一个常驻地的备选项来经营了。这在仙国主位面开始出现连续的灵气衰减迹象之后很多宗门都在干的事情,也是宗门的头等大事。如今也落在了叶全珍的头上,让她借着大日云波的这一层关系为冷月宗今后可能的入驻寻一块合适的地盘。 这无形中也就再次把叶全珍在宗门里的地位抬高了不少。 入门这么多年,叶全珍还是头一次有如此待遇,也感觉到了来自宗门上下对她的尊重。即便是以前对她不冷不热的内门的人,如今也变了一个态度。 一切的源头还是白骨峰。 叶全珍的脑子里不由的出现了一个微笑着的年轻人的面孔。那面孔起初并不让她在意过。直到对方在云轩的追索下逃入石缝她才诧异的记住,并且多了几分期许,也冒了一些风险护住对方亲眷。 结果一时善念回报得如此快。在白骨峰内再次见到了那人,并且轻松写意的样子远比她当时要看起来状态好得多。 “白浪.如今又在哪里?” 叶全珍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她会有这种看似不合理的预感。明明合体境的王青风都应该是出事了,也不太可能出得来了。但偏偏她却觉得白浪还能再出来。 如何出来?杀人凑出门条还是通关白骨峰再出来? 两个可能看起来都不可能。 应该算是一种脱离逻辑判断的.直觉? 忽然响起敲门声。 “弟子红袖有事禀报师尊!” 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叶全珍这才收拾好思绪,将目光从窗外悬浮的巨大山峰上收了回来。 “进来吧。” 红袖进来,脸上带着一抹微笑,看得出发自内心的心情很好。这段时间叶全珍在宗门内的地位变化也自然覆盖到了她的身上,让她也尝到了甜头。最起码之前一直困扰她的那一桩责难已经化解于无形了。上面再也没有谁提了。 “何事?” “师尊,是关于白浪的妹妹白燕的事情。” “嗯?出了什么事情?”叶全珍可还记得那个女娃,天赋很不错,但修行的路子很怪,并且也没有音律方面的天赋,不然她都想把那女娃收归自己门下教导。而且又是白浪的亲眷,叶全珍总觉得自己还欠对方一个大人情。 “没有,是白燕那娃儿说现在山上已经没危险了,她想要下山到驻地里住一段时间。但徒儿不敢专断,还请师尊示下。” 叶全珍稍微想了想,点头说:“这无妨,让她去就是了。不过还是要盯紧山下驻地,别让她有危险。” 末了叶全珍又补了一句:“多多关注一下山下刀馆的事情,有什么不寻常的迹象记得汇报。” (本章完) ------------ 第503章 基石 白燕可是亲眼目睹了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仙国中人像虫子一样被人塞进一只瓶子里。那场面震撼程度绝对不亚于当初白骨峰出世时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 前者宛如天威,后者便是人力之极。 震撼所带来的后劲也很重,白燕就无比的渴望拥有这等伟力,若她有,那大哥白浪当时也就不会被人逼迫冲入绝地如今生死不知。 每次想到大哥白燕都心揪得很。但她又毫无办法。别说帮忙了,她连去那座漂浮在高空的巨大山峰上都办不到。实力差距简直不可道里计。 即便最近一年来白燕感觉自己的修为涨得很快,已经快要触碰到玄脉境的门槛了,可她的心情始终好不起来。 白燕自己也明白自己这种心态容易出事。毕竟修行讲究一个心无旁骛,执念和牵挂太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甚至可能带来恶果。所以她就想着是不是换个地方散散心,让自己不要老是想到大哥身上去。毕竟她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如今山上那些仙国的人都不见了,过了大半月也没见有谁新来,都被冷月宗给挡走了。所以白燕就想着下山多住一阵子,看看弟弟,也换换心情。 等到白燕得到冷月宗的允许,回到山下驻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弟弟似乎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白燕也常来,不过都是看一下就走。但白元凯给她的印象其实与她的心情一样都是低沉了,甚至常笑的小子现在都很少看到笑容了。 不过这一次回来白燕发现自家弟弟脸上笑容满面,眼里的喜悦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心思细腻的白燕立马就在心里留了意。 等到晚饭过后,白燕才找到机会将弟弟拉进屋里,然后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元凯先是一愣,然后摇头道:“没有,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姐,你是不是太多心了?” “哼!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伱什么尿性我会不清楚?你一说谎我就知道!快点说,不然别怪我在你身上试试我这段时间新学的手段,到时候被弄哭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白元凯听了这家姐姐这一番话直翻白眼。别家都是姐姐宠弟弟,他们家就是姐姐欺负弟弟。从小到大都被整出阴影了。而且眼看着长大了,白燕又成了练气士,白元凯还是打不过。眼下这情形他已经不知遇到过多少次了。 “姐,别这样,我真没事情瞒着你。”白元凯心虚,他可知道自家姐姐说要整他那是真不会手软的。 “毛头!你现在确实是嘴硬了,看来要给你点苦头你才知道厉害!”白燕撇了撇嘴,她可太清楚自家弟弟了。从小白元凯只要一紧张,右手小手指就会抖,不说谎紧张什么?而且明显应该是件喜事,为什么要瞒着不说? 这一番话下来白燕心里就更好奇了。 正当白燕要“收拾”自家弟弟的时候,一个熟悉又惊喜的声音从白燕身后响起。 “燕子,这么大了还在欺负毛头吗?他不要面子的?” “哇!哥?!哥,你回来啦!” 惊讶到茫然,最后到狂喜,表情迅速变化,最后一个飞扑就撞进了白浪的怀里,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白元凯见状在边上直撇嘴,完全忘了两个多月前他才看到白浪时也一样哭得哇哇的。 好一会儿才把自家妹妹安抚好。白浪笑眯眯的问起白燕为何这次突然下山来。 “换心情?呵呵,这可不是你心里牵挂所生执念所致,这才多长时间?这种程度的牵挂还成不了执念。你有修为虚浮的感觉跟执念并无关系,而是因为你的修为涨得太快了。而且又被困在山里,身边事物单一,让你对修为的精进不确定,缺少印证和捶打。而你又是一个天生对自己的修为状态很敏感的人,所以你才会觉得虚浮。 不用担心,大哥会帮你想办法稳住现在的修为夯实根基的。” 白浪一眼就看出来白燕的问题,但并不担心。白燕的练气天赋很好,远在他之上。而且又是这方位面的原生生灵,受乾坤轮转的好处,受益自然会比杨秀之类的练气士大得多。 天赋起来,灵气又变得充裕,修为自然也就升得飞快。没有打磨,又不知道如何夯实基础,自然会觉得虚浮。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正好白浪也要给刀馆内馆的人讲法,到时候让白燕一起就是,顺便还能让内馆的门徒们给白燕上上实战课练练手。 这些门徒或许修为还没有白燕高,可打法凶狠亡命又,精通合击术还有白浪新传给他们的古修士战法,白燕对上必会吃亏。正好达到磨砺的目的。 就在白燕回山下驻地的第二天,新的一批五人内馆的门徒正好回来,一个个因为之前杨秀的提前交代兴奋得不得了。明白座刀回来了,并且这次要给他们传新的手段。 这五人里有三个是内馆的老人手,一直从内馆设立到现在都在。不过虽然是老人手但年龄都不大,甚至看脸还都是半大娃儿。 剩下的两个就不是半大娃儿了,而是真正的娃儿,一个九岁一个十岁。 杨秀一直都在遵循白浪以前的吩咐,会在流民和反贼里寻找年龄小又有练气天赋的苗子。 用杨秀的话来说,这种孩子以前很难遇到一个,毕竟兵荒马乱的时候,大人都不好活,娃儿更是难有活路,更别说有练气天赋的娃儿了,那就更少。 后来不得不把年纪放宽到十五六岁这种其实已经不能算娃儿的年龄段。 但近一年来,练气天赋的娃儿就逐渐变多了。就说被杨秀收过来的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个,如今全在永川城码头边的棚屋里待着,平日跟着内馆的正式门徒练些拳脚功夫。 所以这些新来的还不算正式门徒的娃儿才是最兴奋的。 白浪讲的东西其实并不会有多玄妙,都是一些基础的,但又无比重要的内容。并且是有【传道授业】的硬性加持的。 给新来的人建立练气的第一缕灵气循环,明白经脉和法力为何物。给以往的老人手继续夯实基础,让他们在乾坤轮转的天地赐予之下所产生的天赋增长能发挥最大化的作用,争取可以往上再爬一个小境界。 白浪很重视这些新鲜血液,因为这将是他后面布置的基石。 (本章完) ------------ 第504章 速成 【传道授业】的硬性加持下,即便是一些最基础的东西也会变得非比寻常。并且会从根本上推动接受传法的人产生“不自觉”的精进。 这也是白浪选择基础的东西而不是选择更浮躁的东西传授的原因。 基础才是一切的根源。也是【传道授业】最能发挥作用的层面。 最先出现成效的就是两个新进的门徒,盘膝坐在地上,白浪只不过用【传道授业】给他们刷了两遍入门的吐纳之法便可以自行吐纳运气了,身体表面隐约可以感受到一丝丝很微弱的天地灵气从他们的鼻息进入体内。 如此顺利的就进入第一次练气的状态要归功于则两人的天赋本就不错。虽谈不上出众,但也是百里挑一足以在练气一道上好好走上一遭了。与最开始内馆的那些原本没有练气天赋,结果被白浪生生给抬上来勉强踏入引气境的门徒有着本质区别。 而三个老人手也在白浪反复的【传道授业】的灌输下也有了反应,只不过晚了两天。 等到这一场讲法到第五天的时候,白浪这一次的讲法才告一段落,接受传法的五人各自都有收获,脸上喜笑颜开。 就连混在里面的白燕也感觉自己原本就已经很接近玄脉境的修为又一次往前冲了一截,似乎一道若隐若现的屏障已经进入了她的感应。这意味着她的第一个大境界突破在即。 “这次传法便到这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五天时间白浪便又完成了一批次的传法。几个门徒跪拜之后便离开了雀儿山下的驻地。 “哥,我想要闭关一段时间,我感觉我快要突破了。”白燕有些暗自着急,她虽然信任自家大哥,可面对第一次经历大境界的突破还是会下意识的紧张。 “别急,距离你正式冲击境界屏障还有一段距离,我会帮你把伱现在的实力虚浮好好梳理一下夯实一些。你且随我过来。” “啊?”白燕有些没明白。但还是跟在自家大哥的后面,一路来到后院露天的地方。 “这里?哥,你准备怎么帮我?” “你闭上眼睛,哥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嘻,好呀!”白燕想起小时候跟自家大哥的游戏。每次大哥让自己闭上眼,睁开时都会有惊喜。要么一只卤鸡腿,要么一个香喷喷的果子,总是伴随着美好的回忆。她觉得这一次也会一样。 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白燕就感觉到一阵微风从头顶灌下来,同时有一刹那的眩晕感,就好像突然自己站在地上却又快速的旋转了好多圈一般。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听到白浪的声音之后白燕才满怀期待的睁开眼睛,瞬间,映入她眼睛的场面也的确如她所想惊到她了,但到底有没有惊喜她还看不出来。 就见原本还在的后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秃秃的乱石滩,放眼过去看不到尽头全是黑灰色形状奇怪的石头。 天也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周围还时不时有些遮眼的风沙吹过。那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冷。 这里怎么看不像是个好地方。 “哥,这是哪儿呀?”虽然不懂怎么前一刻还在院子里现在又换了地方,但必然是自家大哥带自己来的,白燕更好奇这里是哪里。完全不像是雀儿山周边。 莫非是幻境不成? “呵呵,这里可离雀儿山不远。”白浪笑着说道。 “不可能!大哥说谎!这里如此宽广而且地势独特,不可能在雀儿山附近,倒像是极北的荒凉之地。更可能是大哥你设的幻境。”白燕觉得自家大哥在逗自己。 不过白浪却摇了摇头,说:“我可没骗你。这里不是幻境,也的确就在雀儿山附近,甚至你每天都会看到。” “这怎么可.哥,你不会说的是雀儿山上面悬着的白骨峰吧?!” 白燕的反应很快。毕竟不是幻境,又离雀儿山很近,还能每天都看到,除了神秘莫测的白骨峰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答案来。 “哟?可以呀,这么快就想到了?” “呀!大哥,这里真是白骨峰里面?!我们是怎么进来的?不是说想要进来会有重重考验生死难料吗?” 听到自家大哥的承认此地真是白骨峰,白燕更是惊得跳脚。她这一年多来在雀儿山上所听到的关于白骨峰的碎片讯息太多太多了,但总结起来总有两个字脱不开,那就是“凶险”。 就好像白骨峰是一个一步一陷阱,三步断生死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白燕才会对当时一直杳无音讯的白浪忧心忡忡。 可如今这个地方虽然看起来奇怪,但暂时还真没有什么凶险能看出来,实在和传言里的不一样。并且白骨峰也不是这么容易进来的吧? 一连串的疑问在白燕心里翻涌,下意识的拉住自家大哥的胳膊想要问清楚。 白浪也不避讳,笑道:“从白骨峰活着出来要么就是杀五人换自己一命,要么就是一冲到底彻底继承白骨峰的一切。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白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不傻,立马就注意到了自家大哥所说的“继承白骨峰的一切”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哥,你,你是后一种?!” “当然。不然怎么让你进得来?好了,跟我走,带你去见几个人。” “这里还有别人?” 在这片乱石滩里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陷坑,方圆不下百丈,深也有五六丈。在这个陷坑里还真有五个身影在坑底,远远的看去像是在相互混战,声势还不小。 “这几人都是刀馆里的老人,他们的天赋比杨秀高一些,这一年多受到乾坤轮转的赐予修为涨了不少,前段时间过来时我指点了一下都突破到了引气境中期。如今在此修行已经有五年了。他们精通杀伐,手段狠辣。正好可以帮你梳理一下你身上实力的虚浮。 不过即便你是我妹妹,与他们交手也必然要吃一些苦头的,你可愿意?” 白燕都还没来得及去想“愿不愿意”和“吃苦头”的事情,而是被“五年”给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哥,你是不是嘴瓢了?一会儿前段时间,一会儿又是五年的。什么意思?” (本章完) ------------ 第505章 潜在水下 白燕再一次睁眼闭眼之间已经没有了茫茫的怪石嶙峋,而是变回了阔别已久的雀儿山脚下驻地的小院内。 先是环顾四周,然后暗自松了口气。 “总算是回来了。” “呵,有这么难挨的吗?我看你在里面不是把他们几个揍得够呛吗?怎么?你还觉得难受了?” 兄妹俩人一同出来,其实也不过距离他们离开驻地的这座小院才过去两天而已。 “哥!你又来打趣我了!他们几个当初可没对我留过手,一照面就差一点把我打死,事后我可是昏迷了一整天的! 哼哼,我好不容易稳下来境界,又有了突破自然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们,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嘴上虽说得硬气,可白燕回想起在白骨峰里的那段时光实在是颇有些“不堪回首”的意思。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程度的杀伐磨砺。 大哥的那几个明明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门徒,没想到杀伐起来如此疯狂,手段如此诡谲狠辣,加上合击之术第一个照面就把白燕这个修为高出他们一个小境界的练气士给打得哇哇叫,差点没哭出来。 后面用了半年适应,然后又半年的势均力敌的杀伐才彻底夯实基础,之后就是修为突破。等到稳住新的境界就是白燕“报仇”的时候了。出了口恶气的同时,白燕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两年在白骨峰里的的确确成长了,不单单是修为,更多的是面对杀伐的心态和手段。 当然,白骨峰里两年,外面不过两天,这种逆天的事情颠覆认知,也同样让白燕震撼良久。好在大哥手段通天,将她的身体表征成长压制了下去,不然单单白骨峰里两年时间的身体成长可万万瞒不住旁人。现在就完全不成问题,毕竟这不是障眼法,而是从肉身根本的一种压制手段,外观上是看不出异常的。 “伱回来之后到处转转露露脸,我想冷月宗的人会安排照看你的,你不能总是待在白骨峰里面。等再过几天你再进去,我帮你弄了一套适合你路数的手段出来,正合适你现在玄脉境使用。” “啊?哥,我能不能不去呀?”白燕下意识的就对白骨峰内那压抑的修行氛围和凶残的杀伐磨砺有很大的抵触。虽然她也晓得那样对她有好处,可还是不愿意去,或者说不想紧接着又去,好歹在外面多休息几天嘛。 白浪笑道:“你之前还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实力不够帮不上我的忙,现在帮你涨实力你又跟我推诿,你这样可不行。” 撇了撇嘴,白燕还是点了点头,说:“哥,那里面太压抑了,我想缓几天嘛。” “放心,白骨峰里预设了很多环境,你这次不过是为了强化你杀伐手段和经验才特意选的压抑的黑石滩,之后大可给你换一个环境就是。” “还可以换地方?!那我随时都能进去了哥。”白燕一听还有这种事,立马就不再抵触了。 修行嘛,本就是白燕现在的兴趣所在,去哪静修不是一样?她抵触的从来不是修炼,而是高强度高烈度的杀伐磨砺和压抑的阴霾环境而已。这跟她的年纪和性格还是有很大的关系。 白浪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说:“练气士之间的杀伐是不可避免的。如今咱们这方位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谁也不敢说自己能一直安稳修行不参与不受杀伐纷扰。所以你可以不喜欢杀伐战斗,但必须要会,并且不能差。 这个道理你一定要明白,切记不可懈怠。” “哥,你放心,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让你适应那些杀伐和战斗的。” “嗯,你能明白就好。这两天就在驻地里好好休息吧,之后我再带你进去修炼。争取再帮你提一个小境界。” “哥,你什么时候才在外面露面呢?” “还不是时候。等这方位面的布置落实下去之后再说吧。”白浪随口回了一句。关于什么时候露面的事情他一直都有考量。 其实藏在暗处不好吗?露面的话遇到有心人一琢磨总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短时间内白浪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白燕点头,然后就去找弟弟白元凯去了,白浪还另有事情要处理。 出了小院,白浪遮掩自己的存在感,大摇大摆的就进了边上另一处院子,里面是刀馆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也是柳旭日常办公的场所。这些日子白浪每次从白骨峰里出来都会在这边听听柳旭的事务。 最近刀馆里很忙很忙。 “座刀,您来了?” “嗯,不用麻烦,我自己找地方坐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但柳旭还是坚持让出来自己的位置给白浪坐下,然后又给白浪亲手沏了茶。自己站在边上,将一本这两天新到的消息册子放在白浪手边方便翻阅。 “座刀,按照您的吩咐,驻地这边的那几家药商已经派人重新返回永川城了,他们自己对此也很上心很卖力,回去之后不到半月就把之前的药材渠道重新挖了出来,现在虽说远不如以前那样顺畅也没有太大的量可以保证,但好在已经恢复了药材的重新供应。” 柳旭一边介绍,白浪一边翻看手里的消息册子。里面内容和柳旭说的差不多,只是会多一些具体的数据。这是整理过后的飞羽讯息。 见白浪没说话,柳旭继续道:“另外之前跟着刀门寨离开雀儿山进入永川城的丹师潘阅主动找上门来,想要借我们的药材渠道,作为回报他愿意帮我们炼制一定数量的丹药。此事还请座刀定夺。” “潘阅?呵呵,这个人的脑子倒是转得够快。或者说他眼里帮谁炼药都一样。”顿了顿,白浪又问道:“刀门寨呢?对潘阅的这番举动可有反应?” “没有,现在刀门寨已经全在我们的掌控当中,没有一点意见。” “那这样的话可以同意潘阅的请求。不过药材的量得我们说了算,按照他提的量砍一刀,给他两成就行。余下的药材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送到过江兵站那边我会去取。” 一边说,白浪一边继续翻看手里的册子,突然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这上面说的江北面出现大量“虚疾”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 第506章 虚疾 虚疾?这个词听着就让白浪一阵陌生。 柳旭连忙道:“座刀,这是周东昨天夜里才送到的消息,里面的内容其实已经收集了数月之久了。只不过最近情况愈演愈烈所以才当作急件送来。 而且这“虚疾”其实也不是才出现的,大半年前其实就有医师说起这个事儿了,只是当时这种症状的人并不多,大家都以为是寻常的病症,要么是风热要么就是饮食方面的问题。 后来长水北岸那边越来越多,并且有了明显的特殊表征,这才有了专门的名字,叫“虚疾”。这次“虚疾”已经有朝咱们长水南岸发展的趋势了。” “是瘟疫吗?”白浪皱眉。瘟疫的话就很麻烦了。特别是现在这种战乱加无秩序的情况下,一旦大范围起瘟就基本上不可能控制得住。即便有长水这样的天险挡着也不过是稍微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不过柳旭却摇着头说:“我们问了不少医师,一开始就觉得这病不像是瘟疫。因为瘟疫是人过续人的,可这个“虚疾”却不是这样,而是大家一起同一时间突然发病,没有由点到面的扩散过程。” 白浪一边听一边仔细的翻看这一则消息,数遍之后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的确如柳旭刚才所说,这个“虚疾”还真看着诡异,与常识里的瘟疫有很大的区别。一时间白浪也弄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病。 不传染,但又会成片成片的一起发病。发病后先是浑身无力,然后呼吸困难,接着会出现虚脱和各种幻觉,最后头痛欲裂直至死亡。整个过程并不快,从开始到死亡会持续十到十五天。最后的五天会非常痛苦,很多患者都会选择自我了解来结束这种折磨。 而且这个病还不分男女老幼,也不看身体原本好不好,反正一旦被盯上,八十岁老翁和二十岁壮小伙的情况一样,无有例外,也无有幸存。 “仵作怎么说?” “仵作说找不到死因。医师说是神竭而亡。”柳旭心里暗道侥幸,幸好周到在外办事牢靠,还真找了仵作和医师去查尸体,不然座刀这下问起他还真不知怎么回答。 白浪沉吟片刻,说:“仵作找不到死因,这说明脏器和身体完好。医师说是神竭而亡,那应该就是跟气有关系。这件事找内馆的人一起去看看,不光是尸体,还有那些得病的人以及将死的人都看一下,看仔细。 这件事很重要千万不可大意。就算弄不明白发病的原因也要弄清楚死因。不然真波及到我们这边来的时候拿不出应对之法才是麻烦。 同时让周东继续往北探消息,现在蛮子退了多少了,洪朝的皇族和皇门云宗现在又在何处,这些都要尽快弄明白。现在还要加上这个“虚疾”的事情。 若人手不够的话,你让周东自己做主招人,但事情不能放缓。” “属下明白。” 合上册子,白浪往椅背上一靠,继续问道:“那些反贼呢?如今可有什么成气候的势力出现?” 柳旭道:“刀门寨高层被咱们清洗了一遍之后就委顿了下来,目前还在内部整肃,想要重新开始扩张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而长水以北这边大大小小的反贼和流民势力已经在相互吞并了。其中两股声势不小,最近都在朝着永川城方向靠近。” “哦?联手抢地盘吗?”白浪闻言露出一抹笑意。 柳旭也在笑。毕竟如今的刀馆眼里,反贼也好,流民也罢都算不上什么威胁了。毕竟缺乏练气士的势力充其量不过是一群绵羊罢了。 “座刀明鉴,的确如此。如今刀门寨之前的内部变故应该是传出去了。现在两股势力应该是联手想要拿下永川城。” “这方面密切关注,必要的时候让内馆的人动一动。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头头自己也就散了,不足为虑。 说到内馆,第一轮筛出来的五人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让杨秀再筛五个出来,把他自己也加上。 筛人的规矩还是老样子。知根知底,必须要是老人手。” “座刀放心,我会跟杨红刀一起好好把关的,不会漏了心术不轨的人进去。”顿了顿了,柳旭脸上闪过一抹忧郁,最后还是低着头开口提起:“座刀,另有一事是关于刀馆目前用人方面的,想请座刀决断。” “嗯?什么事?”白浪见柳旭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先是一愣,旋即也猜到了一些。 “就是关于永川城如今各处缺人的事情,刀馆内不少红刀都还闲着,您看是不是让他们也出出力?” 白浪笑道:“柳爷,你这是要给他们作保?之前杨秀可是在我面前大倒苦水,说当时我被困在白骨峰里那近一年的时间里,面对刀门寨和伏牛山的压迫,不少红刀都显得两面三刀,甚至出工不出力。虽不至于跳反,但也谈不上紧守刀馆利益。如今晾着他们不是我忘了这茬,而是等你给我一份责罚的方略。 谁该杀,谁该赏。谁又可以重用,伱心里得有个数才行。 但柳爷,你这么蒙头来跟我求差事,怕是不妥当吧?这些人里面可不都是对刀馆忠心耿耿之辈。” 白浪在笑,言语也很平和,但听在柳旭的耳朵里却是如寒风般刺骨,双腿更是一软便跪了下去。想要为自己辩解,可话到了喉咙却发现自己浑身抖得太厉害根本就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的磕头,头都破了也不敢停。 此时柳旭才明白自己犯了多愚蠢的错误。居然以为座刀不开声就是不介意那些人之前鼠首两端的行为,想着可以谋个差事戴罪立功,毕竟都是自家老兄弟,不用这些人用谁? 可如今柳旭才想起来,自家座刀面前“自己人”向来都只有铁杆支持他的才算,而从来不认为刀馆里的人就全是“自己人”。 “柳爷,我理解你有人情关系推脱不了,这很正常,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白浪看着柳旭在地上磕了三四十下头,一头血了才挥了挥手将对方扶起来。 “多谢座刀开恩!三天!三天后属下一定把那些刀馆里两面三刀的家伙全部整肃干净!” “嗯,要杀就要杀干净。刀馆马上就要有一番新的发展,咱们内部绝不能有隐患。” (本章完) ------------ 第507章 现实 除了自己人人知道白浪从白骨峰里出来了之外,即便在刀馆内部这都是绝密。 内馆的人晓得,他们被筛过很多遍了,并且白浪失踪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们一直站在第一线,盯着刀门寨和伏牛山的逼迫,大小场面也打了不少次,并且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包圆弄死。这种情况下捶打出来的只会是铁杆忠诚。 包括白骨峰里传法修行的事情,更是仅限于内馆的人才知道,即便周东和柳旭都只是晓得白浪在给内馆的人加战力,但如何办到的却一概不知。当然,他们也不会问。 而白浪从白骨峰里出来短短数月,刀馆的变化是从内到外的。 内馆最先引来汹涌澎湃的巨变。 如今内馆里的老人手的脸上纷纷平添了几分铁血悍勇的味道,双眼更具侵略性,浑身的气势也如利刃在鞘锋芒暗藏。并且修为也往上涨了一大截,手段更是变了模样。 以白浪的估计,如今刀馆里引气境中期的练气士随随便便能对付两到三个同境界的练气士,三三两两用上合击之术的话甚至可以抵挡十倍于己数量的敌人。甚至联手之下越级对敌也不是不可能。 内馆之后变化的就是永川城相关的事务了。 以前永川城的事务由刀门寨在做,刀馆暗中协调。如今一手一脚全是刀馆手里拿捏着,刀门寨成了看门狗。 至于伏牛山,如今看起来确实是老实了,对刀馆杀了他们几个执事表示理解并且态度很是避让。不过后背是不是在琢磨什么暂时还不清楚,但与永川城之间的生意并未受到影响,甚至因为长水南岸相对平稳,进出的货物量还有明显的增加。 粮食是伏牛山和永川城这边生意的最主要内容。也是如今洪朝这边最硬的硬通货。不管是江南岸还是北岸都有许多新结成的势力在永川城这边活动,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购买粮食。 不过不是用洪朝的钱币而是金片子,也只能用金片子。这东西依旧通用,永川城可以拿来跟伏牛山的人结账。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来换,比如药材,比如铁矿石等等。 永川城就像是一颗在黑夜里的烛火,总有趋光的虫子或者动物会慢慢的靠过来,让这里飞快的变得更加热闹。 聚拢的不单单是流民,还有不知道如何过来的练气士们。 不过练气士聚拢永川城所为的就不是这边的生意了,只是单纯的用这里落脚。毕竟距离雀儿山白骨峰最近的一座“城”就是这里了。刀馆已经把一些被损毁的客栈和酒楼又重新修好立了起来。这些练气士落脚都选在这里。 粗茶淡饭甚至还有野味和一些粗酿的烧酒,这放在长水以南也就永川城有得卖了。练气士们也没办法嫌弃,出手也很阔绰。并且鲜有闹事的。似乎所有精力都被白骨峰所吸引,驻留永川城则是观望。 越来越多的练气士,九成九都是域外来的。本该属于不安稳的因素,但却意外给永川城带来了一大进项,甚至胆大的周东还做起了这些人的情报生意。 雀儿山的现状想不想知道? 想知道?那就付钱来买,或者拿别的讯息来换。 还别说,讯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双方都有交换意愿,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觉得自己用了屁都不算的消息换了对方价值连城的重要情报,皆大欢喜了属于是。 也正是这些情报慢慢的汇聚,形成了一个刀馆关于域外势力以及目前域外情况的一个很粗略的轮廓。同时也包括了一些目前困扰刀馆的一些麻烦,也在这条线上意外找到了答案。 迫在眉睫的便是之前由周东发现转报柳旭,然后送到白浪面前的古怪疾病:虚疾。 在白浪知道这件事之后,柳旭很快反馈了白浪的命令给周东,而周东也紧锣密鼓的组织人手开始在长水北岸展开更仔细的调查。但最后得出的结论却让人大为惊讶,甚至是惊吓。 按照白浪当时的吩咐,周东给杨秀去了协查的条子,内馆一共出动了三个引气境练气士,其中一个是引气境中期,并且还带上了一名刀馆的医师。 一行人过了江之后一共去了三个地方,看了不下一百个病例,还有数量更多的尸体。 刚发病的,病入膏肓的,将死的,才死的 一开始周东在领队,后面周东脸色都不好看了。不是怕被惹上病,而是被随着过来的那名引气境中期的练气士的言语给吓到了。 那名引气境中期的练气士是内馆的老人手,并且是跟着白浪去过白骨峰内部做完集训出来的,对于白浪新传授给他们的手段和修行路数很熟悉。而这门西南手段和路数又涉及到了一个重要的方面:魂魄。 毕竟是【古修士】的路数嘛,即便经过白浪的修改也不离其宗。肉身、魂魄都要兼顾。 “这些人的魂魄在自行碎散!”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名引气境中期的内馆门徒脸上更是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所修行的手段让他察觉到了患有“虚疾”的人魂魄正在非正常的消散,并且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也绝对不是什么疾病。而这些又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好像明明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但却完全无法相信。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雀儿山白浪的手里。但白浪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生灵魂魄乃是生命之本,生而有,死而灭。不管生还是灭都是整整齐齐来整整齐齐走的。哪有一天一天碎散掉的道理? 就算是白浪所知的那些损毁魂魄的阴邪手段也不是如此效果。 “这倒像是白骨峰吃人的场面。”白浪心里暗道。他一下想到的是白骨峰里死了人之后尸体和魂魄被白骨峰吞食掉的场面。但也只是类似,却不能同比。 最后周东将“虚疾”摆出来询问了一个来永川城跟刀馆交换雀儿山那边情况的黑袍练气士之,在对方犹豫片刻后才给出了答案。 “这是仙国的惯用手段,乾坤轮转开始,位面优劣换位。挪窝嘛,可不就要把原本占着位置的臭虫全都清理干净再入驻,不是吗?” (本章完) ------------ 第508章 怎么保命 周东忧心忡忡的站在下首位置,双手放在两侧紧握,掌心里微微起汗,额头上也一样。他身边还站着柳旭,脸色甚至比他还要差一些,加上额头上缠着的纱布更显得狼狈。 而两人面前坐着的是同样脸色不善眉头紧锁的白浪。 “消息渠道可有说如何抵挡这种手段?”白浪放下了手里的情报条子。上面一共是三个不同的消息来源,但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将“虚疾”的真实面目表露无遗。 至此白浪其实已经可以确定之前一直困扰在他心里的一个疑问,那就是面对天地异变乾坤轮转的大环境大变化仙国的顶级势力是如何应对的。如今看来仙国的应对方式简单且粗暴,但又非常有效。 乾坤轮转而已,位面位置交替而已,搬家就是了,哪里衰落就离开,哪里兴起就搬过去。主位面不是固定的,被顶层势力选中的位面就是主位面。 至于那些位面原本的生灵?打扫掉就是了。并且这个动作要快。越快,越能赶在位面原住民得到乾坤轮转的赐予变强之前,付出的代价和力气就越小。就比如现在,根本连面都不需要露,一个“虚疾”的手段就能悄无声息的成片成片的“清扫”掉这里碍眼的生灵。 而作为被清扫的目标,在场的周东和柳旭自然心里戚戚,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强大的仙国眼里就是虫子。面对扫帚和鞋底,虫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白浪自然不会觉得自己也会被当虫子扫掉,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还算不算在清扫范围内。毕竟连乾坤轮转时他这个异数都不在受益范围内。 但白浪自己不怕并不意味着他不在乎自己麾下和身边的这些人。 按照周东在永川城里的那些黑袍的邪道修士那里得到的消息,仙国一贯的做法都是怎么快,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他们在清扫掉位面原住民的情况下还会扶持一部分代管者,帮忙管理一些杂事,一般选择原有的统治者。 如此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初洪朝会选择不顾一切的撤军向北,完全不管治下居民的死活。因为他们明白与云燕蛮子的国战已经随着乾坤轮转变得毫无意义了。即便治下之民也已经早就注定了被清扫的下场。 所以洪朝只需要保存自己麾下的铁杆战力就行,其它的完全可以不再理会。 想倒是都想明白了,可如此解开这个死局呢? 面对白浪的质问,周东却摇头说:“我们的渠道现在都很浅显,能接触到的域外练气士修为都不高,也多以邪道为主。所以他们都只是给了关于“虚疾”的判断,但给不了应对之法。” 柳旭也道:“伏牛山那边也来了消息,这种虚疾覆盖的范围也如那些邪道所说的一样,不光我们洪朝这边因此成片死人,明国那边也一样。甚至他们那边因为建制尚在所以聚拢人口之地更多,死起来更吓人。 张珏亲口说靠近长水边境的地方一个月前才发生了整个镇子近千人病死的事情。他们那边也在查,并且用瘟疫的方式在做应对。如此看来谁也免不了。” 周东和柳旭你一言我一语算是道尽了此时两人郁闷的心情:摸不着看不到避不开,这不就是让人等死吗? 白浪摇着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不用这么快就给自己断生死了。天地间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十死无生。即便看似绝处也有逢生之地!只不过咱们的见识太短,认知太过肤浅所以无法看破而已。 这件事你们记住保守秘密,该干嘛干嘛,剩下的我会想办法的。” 周东和柳旭被白浪笃定的语气感染,心里的忐忑也当真消弭了一些。毕竟这么多事情走过来,他们的座刀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一次座刀也能带着他们渡过难关。只是他们想不出开解这个死结的关键在哪里。 周东和柳旭离开之后白浪便再次勾连雀儿山上方的白骨峰,身形逐渐淡去,用白骨峰特有的一种空间摄取的隐蔽手段把自己带进地宫之中。 “菩休参见主人!” 白浪重新显现,身处之地便是圆塔这一白骨峰内的核心之地。面前是单膝跪地的石像菩休。 “最近可顺利?” “一切顺利主人。那一批强者离开之后,后续来的都是些修为在道丹境到归神境的练气士,合体境有但很少。他们大多数都对白骨峰的规矩一无所知,都在闯过了台阶那一关之后进入殿一才被我告知,而后就是在殿一里混战,想要离开的人很多。 更多的还是进入下一殿,但也是每一殿都有一场混战。以至于到现在连殿五都没有人能够再一次踏足.” 用菩休的话来讲现在就是白骨峰最愉快的收获季节,可以补充大量的魂魄能量以及气血能量。同时也是他最开心的看热闹的时候。相比起那些总是老一套钻空子玩“出门条”这种不要脸手段的大势力强者,菩休更喜欢这些什么都不知道一头撞进来的闷头苍蝇们,这些人打打杀杀吵吵闹闹的总能给他带去新鲜的乐趣。 为此菩休还经常出现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术却煽风点火,自己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乐开了花。 白浪的理解就是长时间被关在一个死寂的地方,就算是器灵也会被关得心理变态。菩休就是这种典型例子。 不过菩休是不是变态白浪不在乎,他来这里也没心情去听菩休这种另类的乐趣。 “外面的位面中开始出现一种针对原住民的疾病,我问过一些人,他们说是仙国施展的手段,目的就是清扫原住民好让各大势力入驻。你可听说过?” 要问白浪现在身边见识最广的是谁,首先自然是白骨上人,但白骨上人已经死了,圆塔石碑里的也是一抹模仿意识的魂类法术手段映射罢了。白浪不确定能否解决他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偏离修行甚远。 而除开白骨上人的话,见识最广的自然就是拥有完整魂魄记忆的菩休了。这位已经不算生灵的存在可是与白骨上人一个时期的人物,并且能被白骨上人选为白骨峰的器灵必然也不是寻常之辈。在白浪看来应该能给出些有用的讯息才对。 果然,白浪刚一说完,菩休就道:“是的主人,我哪会儿活着的时候就有这种手段了,那时候还没有仙国,而是分仙域。遇到乾坤轮转的时候都会这么做,不然各大势力万世大宗怎么存续这么多年?” “那可有应对之法?” “这”沉默了一会儿,菩休才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但实现起来会有些麻烦。” (本章完) ------------ 第509章 只能另辟蹊径 “什么办法?” “回主人的话,这种手段说白了是通过位面里生灵与天地间的联系做的手脚,改变了生灵魂魄回归天地的基本步骤。要改变也跟着这个道理来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说阻止这种改变就可以了?”白浪领会到了菩休的说法。只要明白麻烦的原因就相当于有了解决麻烦的目标。他的目的也就往前走了一大步。 “是的主人。不过目前来看想要阻止这种改变会很麻烦。” “为什么?” 菩休似乎斟酌了一会语言才说:“天地与生灵之间的联系本就存在于极高的“道理”层面。想要发起这种灭绝一方位面里某种生灵的手段也绝不是简单的事情。据我所知最起码需要两到三名人仙境中期的仙人练手才可以办到。联手的仙人越多,效果越快。 同样的,想要阻止就需要同等甚至高于施术者的力量才可以。” 菩休虽然说得很委婉,可白浪也听明白了刚才菩休所说的“实现起来会有些麻烦”是什么意思了,说白了就是在说:办法是有,但是以你的修为还够不着。 菩休注意到白浪脸上的表情凝重,但并没有怒意,明白自己刚才绕着弯说话应该没有惹恼主人,松了口气之后接着说:“主人,虽然正常的手段的确需要修为作为前提,但您是白骨峰之主,又岂是寻常手段能束缚住您的?” “别卖关子了,说,如何解决这个麻烦。”白浪现在也明白了,菩休这是话里留着话。估计后面就要说如何不走寻常路了。不过听起来似乎跟白骨峰有关系。 菩休却像是没听明白白浪的话还是卖了一个关子,反问道:“主人,你可知道白骨上人炼制白骨峰的主材是什么吗?” 白浪一下反应过来,明白菩休可能不晓得“卖关子”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去追究,因为菩休提到的白骨峰的炼制材料也的确引起了白浪的兴趣。 光是看外形白浪就很难将白骨峰与寻常的法宝法器相提并论,他认为完全就不在一个衡量标准上。没有比较的意义。更别说白骨峰里诸多逆天的玄妙,以及恐怖霸道的杀伐属性了。这东西白浪敢说就算放在仙国里也绝无仅有! 由此可见白骨上人当时在远古时期是多么逆天的人物。 而如此逆天的法宝加上如此逆天的人物,白浪身为一个粗入门的炼器师自然也非常好奇。并且菩休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那必然是与“虚疾”的开解办法有关联了。 “快说。” “主人,是位面!” “嗯?”白浪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没听明白。 “主人,白骨上人炼制白骨峰的材料是一个完整的位面!”菩休的语气颇为激动,甚至有些颤抖。 “什么?!”白浪惊讶得目瞪口呆。这有些让他回想起当初自己刚刚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那种惊讶和不可置信的感受。 位面是什么?不用想,只用抬头或者环顾一下四周就能知道,位面乃是天地的组成部分!是无数生灵生存的基础,也是天地各种玄妙衍化的结果。甚至在白浪看来对生灵而言位面和天地就是同等的。 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伱说你赖以生存的位面居然只是别人手里拿来炼制法器的材料,这是什么感觉?那你这样生活在位面中的生灵又算什么?材料上的灰尘吗? “白骨峰原本是一方位面?!”白浪听得清楚,但是还是忍不住又再问了一遍。这不能怪他少见多怪,而是这件事本身实在太过于逆天和超出他的认知了。 “是的主人。这方位面当初在以此两界仙域的大战中被损毁,然后白骨上人用大法力将它揉碎重塑,再用手段漫长的锻打炼化,最后才形成的白骨峰。当时在远古已经算得上是罕见的重宝了。 我在天地夹缝里无数的岁月,见识过太多的灵宝、重宝。但比白骨峰还要厉害的却屈指可数,那些东西都在深处,并且来自于真正的荒古时期。” 白浪听明白了,但又完全不明白。他的炼器水平不过是入门而已,并且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很久没有练过了。如今你告诉他白骨峰这样的重宝他也就听个不明觉厉,真谈不上明白。 菩休见白浪的表情也不意外,接着道:“这些炼制的方法都在圆塔中,主人想要学随时都可以,不过那将是一个漫长积累的过程。 现在白骨峰这等重宝在就意味着主人可以借助白骨峰的本质去跨越修为界限与这方位面产生共鸣。” 这次菩休没有停顿也没有指望白浪能三言两语就猜到后面的事情,而是继续道:“只要能和这方位面产生共鸣就可以引导这方位面对来自仙国仙人的手段进行排斥。仙人虽强,但还不至于能和位面对抗.” 菩休一边说一边解释,白浪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就好比往屋里吹风,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对屋子本身来说是无所谓吹不吹风的,风只是会冻死屋里的人而已。但如果屋子把窗户关上,一般的风就再难吹得进来了。 而菩休的口中,仙人这一种“虚疾”的手段就是一阵“一般”的冷风。位面不在乎的时候自然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把里面的生灵屠杀掉,可位面如果在乎,那情况就能瞬间颠倒过来。 不过菩休的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犹豫道:“不过这样一来,白骨峰想要再从这种共鸣脱离出来就很困难了。同样需要主人以仙人之力操纵白骨峰才能重新剥离。这意味着白骨峰将会与这方位面捆绑在一起一段时间。 不过以白骨峰的时间流速变化来看的话,主人可以很快就渡过去的。” 白浪不用问都知道菩休所说的“很快”绝对不是一年两年,估计几十年上百年都有可能。因为这对它来说的的确确就是“很短的时间”。 至于说菩休是私心或者故意给白浪挖坑之类的可能并不存在,菩休再像人像生灵那都只是“像”而已。它的本质是器灵,而白浪是它的主人,它不可能也没办法忤逆白浪。 如何选择呢? (本章完) ------------ 第510章 情绪影响位面 其实放在白浪面前的事情没得选。不光是周东和柳旭还有杨秀这样的部下,还有白燕和白元凯这样的亲眷,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仙国当成亿万灰尘一样被抹去吧? 并且这种霸道且残酷的手段被人毫不在乎的扔在自己头上,这种感觉也让白浪心里一阵无名火大。 就好像你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跑来一群人往你家放火一样,甚至对方还觉得把你烧死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憋屈和愤怒至少在白浪这里是不可能轻轻松松就忍下来的。 “怎么才能照伱说的那样?” “主人放心,您若是想要与这方位面产生共鸣的话只需要放开心神,具体的细节我会引导您的。您是准备现在就开始吗?” “你很兴奋?”白浪能感觉得到作为器灵此时菩休的情绪比之前更活跃。 “是的主人,这是我被炼制成器灵之后第一次被安排任务。帮助主人是器灵存在的意义,所以我很兴奋。” 菩休毫不犹豫的给出了一个让白浪颇有些意外的答案。如此看来,器灵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把别人的魂魄塞进法器就算完事儿的。必定涉及到了魂魄和炼器方面极为深层和轩面的理论。 “现在就开始吧。”白浪不敢耽搁,谁晓得下一刻外面“虚疾”的厄运会不会降在他所在乎的人身上? “好的主人!” 白浪盘膝坐下,闭上眼,按照菩休的指点沉心静气敞开了心神,并且将注意力全都落在白骨峰上面。 很快菩休的下一步引导就来了。他控制着白骨峰开始去尝试感应这方位面。 这一刻的感觉白浪从未想过的神奇,甚至他能从中分辨白骨峰在他的感应中闪烁着他从未见识过的“道理”,让他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似乎有天然的威压在震慑着他。 “主人莫要乱了心神,那是天地的本源道理,参悟不了的,只会无意识的镇压所有生灵。不用在乎它们就好。”菩休的提醒很合时宜的在白浪的脑海中响起。 白浪没有回答。他虽然依言不再乱了注意力,但对这种菩休所说的天地本源道理确实留上了心。因为这个道理光听名字就简单不了。 参悟?有属性面板在,别的生灵无法参悟的东西白浪却不一定办不到。 不过眼下白浪的确很快就没有心思再去顾忌其它了。因为他在菩休的引导下通过白骨峰为路径逐渐感觉到了什么叫作“与这方位面产生共鸣”。 那种感觉言语无法描述,只能粗浅的做个比较,就像是以前站在深林里看事物,现在飘在高空俯瞰事物。 并且是一种很奇怪的“视线”在观看,看到的不是外表,而是颗颗代表生机的无数光点。 “主人,您现在所感觉到的是这方位面表层的情况。深层的情况我们没必要再进一步了,用不着,也办不到。主要是您的魂魄还不能承受那种讯息体量. 现在您可以观察,那些大一些的光点应该就是位面中灵智最高的生灵,也就是人的魂魄,他们周围应该有一丝丝的灰色丝线缠绕着,您仔细感应,找到它们就是第一步。” 白浪按照菩休的说法在做,但一开始他并没有找到那些所谓的灰色丝线。但反复在菩休的引导下总算摸到了其中的门道。 这时候“找”靠的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找,而是一种冥冥中的感应,感应到那些代表无数人生命的光点周围正在聚拢的厄运。感应到了,那些“丝线”也就露出来了。 晦涩、阴冷、恶心。 这就是白浪找到那些“丝线”之后的感觉。发自本能的对它们产生极致的厌恶。 “主人,保持你心里的这股厌恶和反感,然后将这些情绪外散出去。” “怎么外散?” “就像您在同旁人同仇敌忾那样就行了。您现在是以白骨峰为路径共振到了这方位面,您现在的情绪足以影响到位面的反应。” “位面还能受情绪影响?” “是的。但仅限于激烈且简单的情绪。比如喜欢和厌恶。” 白浪继续按照菩休的说法一点一点的做着尝试,费了好一番劲才办到。一切虽然近在眼前,可落实下去却并不容易。 慢慢的,白浪能够在这种状态下明显感受到有一股“力”开始从无形中涌现出来,这些力如一道道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的把那些让白浪本能产生厌恶的“丝线”切断。 而在这个过程中。白浪还能感觉到“丝线”有过奋力反抗。也就是被斩断之后还反复的试图重新侵入,但都被不留情面的全部清扫了出去。经过七八次的尝试之后才消停下来不再涌现。 “主人放心。位面不是生灵,它们一旦产生某种反应就不会轻易改变。这种排斥出现之后就会长久的保持下去。想要再像之前那样轻轻松松就把这方位面的生灵屠绝已经不可能了。除非他们有强行撕开位面的力量,拥有那种力量的仙人在远古时期都少有,您处在的纪元应该不存在才对。” “如此就算了结了?” “是的主人。世间会者不难便是如此了。不过这件事还会有衍生出来,主人还要多多留心才是。”菩休言语有所指。 “嗯。仙国在这里碰壁肯定会把目光挪过来。不过白骨峰杵在这里他们只会把怀疑放在白骨峰上,对我不太可能会察觉到的。 不过菩休,你确定你能岿然不动谁也奈何不得你吗?” 数名仙人联手的手段也能被挡住,这绝对不会被轻易放过。加上白骨峰的存在,这方位面必然会变得非比寻常。不过白浪还想相信属性面板的遮掩能力,他有信心潜伏下来慢慢在这滩浑水里茁壮起来。 白浪从沉心静气的状态下脱离出去,并没有他以为的会出现什么麻烦,很顺利。但白骨峰和位面的共鸣却依旧没有消失,如同菩休之前所说的那样“粘”在了一起。而想要解开这种状况,以白浪现在的实力的确远远不够。 不过白浪心里也因为刚才的神奇感受产生了一些个新的想法,或许以后空闲下来可以再试试。 比如之前被菩休提到的无法参悟的天地本源道理他就很感兴趣。 (本章完) ------------ 第511章 从未有过的古怪情况 仙国本身就是一个相对模糊的词。它并不像洪朝里皇城或者皇族那样有一个边界清晰的判定区域。更不是一个单一的位面,而是一个多位面的统称。 如冷月宗也是仙国内的宗门,但冷月宗所在的位面里却并没有万世大宗,而是很多千年的下位宗门聚集。 万世大宗几乎都有自己独享的位面。 单单这一点其实就体现了底蕴二字的分量在下位宗门和万世大宗身上的巨大差距。 这种差距并不是正常情况下靠着努力就能追上去的。宗门里不论万世大宗还是下位宗门从来就不缺努力的弟子,缺的是资源和机缘。 这才是为何面对天地异变乾坤轮转的时候即便晓得凶险万分生死难料依旧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前往各处地宫冒险探索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追不上,但在乾坤轮转中情况就会不同,一切皆有可能! 但对仙国里的万世大宗来说,他们本身就坐拥着天地间最丰厚的资源,即便也欣喜于乾坤轮转而冒头出来的地宫或者遗迹,但这些都是锦上添花而已,一般情况来说不会拼死冒险,而是会求稳为主。当然,如果遇到意外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而万世大宗在面对天地异变时注意力的重点其实不是探索和机缘上,更多的还是如何保住自己现有的地位和资源占有份额上。 同时还要时刻提高警惕另外两个仙国的虎视眈眈。 之前是三个仙国相互平衡,可乾坤轮转之后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谁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变得“一贫如洗”,如果运气不好,那就只能被迫争食,仙国大战也就不可避免。 对内也是一样,即便不出仙国范围,位面的高低无序轮换所有人都无法预测。现在的仙国主位面在将来很可能只是不起眼的下邦位面也说不定。 位面的变化从来不会润物细无声的慢慢开始,而是总会让所有生灵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未来已来。 越是之前丰沛的位面,现在就越是感觉到落差。 每一天都能明显的发现周围灵气在疯狂的坠降,一年多以来已经滑落了近三成!换言之此时的位面灵气浓度已经不配称为顶尖的万世大宗的常驻之地了。也根本不配成为仙国的主位面。 这不是一个两个的特例,而是一年多以来仙国各个主位面汇总之后的普遍现象。无有例外,顶多就是坠降的幅度稍微有些差别而已。 如此一来,各万世大宗就自然会把目光从地宫挪向那些茫茫多的荒僻位面里原本不起眼,但现在却疯涨灵气具有变成新的仙国主位面潜力的位面。 而目前局面还未明朗化的情况下仙国里各万世大宗的做法还很保守,都是按照本来自己所辖的位面进行筛查。而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别人的地盘夺食。 就如大日云波,他们所在的位面也在坠降,甚至坠降幅度很大,一年间就超过了三成。但他们目前寻找退路的范围还是局限在星月仙国内,并且是他们本身就执掌着的一些下邦位面地盘。 作为星月仙国四盟首的大日云波手里掌握着的下邦位面数量众多,全是给他们提供基本资源的“牧场”。也是让他们强大的基石。 如今这些基石再起作用,让大日云波可以有远比别的势力更广更多的机会寻找到有潜力替代成为先的仙国主位面的可能。 不过原本还颇有收获,可如今却越来越让大日云波的人看不懂了。 先是白骨峰的出现。大日云波本以为可以先独占,却不想冒出来一个冷月宗还把这个消息一下捅到了仙盟里。让大日云波不得不敞开自己手里的这一方下邦位面。这便是一切古怪的开始。 而后白骨峰的巨大变故悄无声息,大日云波在里面损兵折将连人仙境后期的大长老都命丧其中。这还不算直到现在大日云波都还在跟别人扯皮扯得几次差点擦出真火的事情。 一边跟另外几家扯皮,一边大日云波想着拖住先把白骨峰所在的那方位面拿住才是最稳的。到时候白骨峰上插旗,旁人也不敢虎视眈眈。 结果呢?又出了意外。同时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又找上了大日云波,似乎该他们走背字。 紫金城,大日云殿。 紫色的底,金色的衬。一种独属于大日云波的标志审美充斥着这座巨大且极其空旷的城市。此地乃是大日云波的主位面最核心的所在。 大殿内空空荡荡的,上首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浑身散发着如巍峨高山一般震慑气势的金袍金冠中年男人,面相看似四十来岁,双鬓微微泛着古怪的淡紫色,双目瞳孔亦是带着淡淡的紫色,与其眉心紫色的圆环灵韵遥相呼应。 能在大日云波的宗门核心大殿中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人该是什么身份?自然唯有宗主方有如此威仪。 云逸臣。大日云波宗主。也是星月仙国如今还在行走世间的四名最强者之一。 云逸臣下首分前后站着数人,都在眉心处有一轮紫色圆环的灵韵,最前面的是一女子,正是之前在白骨峰前肃杀震慑了各大宗门的强者,大日云波太上长老夏雨晴。 “这么说来那方位面已经没有办法清扫了?” 云逸臣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下面站在的包括夏雨晴在内却都能从他的语气里品出来一些让他们心惊胆战的味道来。 夏雨晴点头说:“是的宗主。我之前亲自去试了一下,的确如他们所说不是我们的清扫手段出了什么问题,而是那方位面突然开始排斥我们的手段侵入。反复试了很多次都无法绕开,也不突入不了。 这种情况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作为太上长老,平时夏雨晴是不需要出来活动的,在宗门里清修就行了。唯有眼下天地异变乾坤轮转的特殊情况才会被派出去镇场面。并且大长老姚泰身亡,大日云波里大长老一职也就顺势暂时挂在了她的身上,方便她统筹和调遣人手。 “那方位面的潜力呢?有几分把握能最终衍化成主位面?”云逸臣不置可否,反而另起了一个问题。 夏雨晴点头说:“虽没有十成把握,但那方位面八成就是我们所掌握的位面里最有可能衍化成以后仙国主位面的目标了。” 云逸臣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角挂起冷笑道:“这轮天地异变之始我就察觉不对,我们大日云波头顶阴云不散,冥冥中气运更是飘忽摇曳大有委顿的迹象,此乃大凶之兆。 正因为如此我才将玄净瓶和天地三劫尺拿出来有备无患。 如今从未有过的位面排斥都出现了,也再一次应验了之前我的判断。 大日云波现在可退不可进啊! (本章完) ------------ 第512章 衍术 大日云波这段时间以来的损失惨重,自然是超出了云逸臣的预料的。 即便请出了两件镇山至宝还是等来这样的结果,这才是云逸臣暗自恼火的原因。他原本以为有夏雨晴出面且执掌两件镇山至宝就不可能再出事。结果却还是事与愿违,并且问题似乎还出在白骨峰上。至少现在对那些被夏雨晴抓回来的邪道修士审问来看,大日云波在白骨峰内的遭遇似乎还真不是中了谁的算计。 这都不算,后面连位面都冒出来跟大日云波作对了吗? 一面是恼火气大,一面云逸臣心里又有种“果然如此”的释怀。 “宗主,您的意思是?”夏雨晴并没有听明白。但她却能感觉得出自家宗主对于眼下的这一些关于大日云波所承受的不利是有一定预期的。就如让她亲自坐镇白骨峰同时将两样镇山至宝给她就能看出不少端倪来。 至于宗主是如何得知的,夏雨晴心里有猜测,但却不确定。刚才宗主提到了“气运”二字,这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宗主在某一次乾坤轮转中获得的一门叫《衍术》神奇辅修法门,她当时听宗主提过,里面的手段是关于气运的一种虚悬的测算。测算吉凶,逢凶化吉。 当时夏雨晴觉得这功法就是吹牛的,但后面大日云波很多次重要的举措能快人一步就是宗主靠着《衍术》取得先机。 如今在场的仙人们都对云逸臣的判断深信不疑,因为基于《衍术》那就不是瞎猜或者靠运气,而是一种站得住脚的预测手段。 “此大凶之兆!”云逸臣摇了摇头,脸上面色逐渐凝重。 “天地异变本来就是天地气运最不稳定的时候,最乱,一切皆有可能的时候。而我们大日云波气运更是早早有了坠降的迹象,我虽多有防备,可还是没能堵住漏洞。 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说明这一场凶险从一开始就会超出我们的预料。算计越多,就会生出越多关节,也就越容易被一个两个意外牵动全身满盘皆输。 我之应对法就是避其锋,藏拙便是。宁愿错失机缘也不能再有力量如白骨峰那般折损了。 所以遇到古怪时先避开,看不透的别去好奇。等一切明朗了再作决定去不去参与。大日云波的体量和硬实力在这里摆着,只要我们不去自己找死,这天地日后重归平静重获秩序之时也必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云逸臣虽然也算不清具体的凶险来自何处,但他却能通过审视自己来判断怎么做最不容易被凶险找山门来。 不去危险的地方,不做没万全把握的事情,不掺和看不清最终结果的争斗。总之就一个字:藏。 藏好自己就是保存实力。天地异变变的是天地,生灵就算有变化也需要漫长的时间逐渐演化绝不可能一蹴而就。那大日云波的硬实力摆在这里就是一座山,谁也没办法忽视。利益就算少分也不会有谁敢无视。 “宗主,莫非两后备主位面的事情也以此规矩为准吗?” “嗯,自然如此。”顿了顿,云逸臣接着道:“那方位面为相继出现白骨峰和位面排斥,以及有衍生成主位面的潜力,这必不是寻常之地。避开但却不能对那里一无所知。安排好可靠的人手,但不能咱们亲自参与,借刀最好。 另外将这个消息放出去,总有忍不住好奇的势力会跑去帮我们探路的。” 云逸臣这话一出来顿时让下面站着的这些仙人们脸上泛起喜色。 都是人精,云逸臣这话里的意思又岂会反应不过来? 不等下面人开口,云逸臣继续说:“不单单是对这些古怪的变化要开始藏拙,对现在手里的其它事情也要有转变。 关在牢里的那些人可以逐渐降低赎人的条件,以顾全颜面为主。包括那些还没死的邪道也一样放了。 从这一刻开始,大日云波要缩起脑袋过日子了。对门下弟子亦是要如此严厉约束,这一点切莫掉以轻心。” “是!弟子明白!”下首众人齐齐回答。 而后云逸臣挥手屏退众人的,但留下了夏雨晴。应该是还有事情还商议。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姚泰他们的死跟旁人没有关系了对吧?”云逸臣一边说一边示意夏雨晴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说。 夏雨晴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宗主,目前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不论是仙国这边还是邪道一边都没有任何要针对姚泰的痕迹。而且很多人的魂魄里也都反映出当时我们大日云波的弟子死在白骨峰里的情况就很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基本上与云眉山的说法是一样的。” 云逸臣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两下,看着夏雨晴沉声道:“你的判断呢?如果不是有人串通一气针对我们大日云波的话,那为何姚泰一众人手会死在白骨峰内?” 这个问题才是最为核心的问题。 不是自杀,不是同行的人加害,死亡又是事实发生。那么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唯一剩下来的即便看上去多么不可思议和意外都应该是真相。 而现在云逸臣屏退了旁人就是要跟夏雨晴聊聊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冥冥中《衍术》里把大日云波头上的凶险总是似有似无的牵扯到白骨峰上,云逸臣也就不敢不重视。 夏雨晴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其实也早就在她的脑子里转了多次了。不过都因为太过不可思议而被她下意识的压了下去。 如今听闻宗主问起,夏雨晴犹豫一会儿还是直言道:“回宗主的话,白骨峰内除去被旁人加害和自身原因之外,剩下的能致死的原因就只有一个:白骨峰的凶险。 如果姚泰众人是死于白骨峰的凶险的话,那当时为何仅仅大日云波的人受难,而旁人无恙?这就有说法了。 换言之,您说有没有可能大日云波的弟子被白骨峰刻意针对了?” 云逸臣却对夏雨晴的这番听起来就很离谱的话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子,一如早有预料,并且进一步问道:“白骨峰为何会专门针对我们大日云波的弟子?” (本章完) ------------ 第513章 最不可能也最可能 夏雨晴的眉头深皱,听到宗主的问题却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白骨峰什么来历?那是远古时期就存在的东西了,原主人乃是远古时期凶人白骨上人,不少典籍里称其为最接近于古修士的强者。 而大日云波呢?虽然在星月仙国里位高权重实力强横,几乎可以说是无有威胁者。并且从创建到如今已经在星月仙国里经历了足足四个纪元的时间了。但若论起“先后”,大日云波自然远不及白骨峰存在的时间久远。 所以根本不可能存在白骨上人预设了针对大日云波的手段这种可能。 并且大日云波在以前也不是没有派弟子进入过白骨峰,包括夏雨晴包括云逸臣当年也都进过白骨峰探索过,也都没有被所谓的针对过。 而且“针对”这个词其实用在白骨峰这种死物上面并不合适。这是一个动词,应该用在活物身上才对。 换言之,白骨峰绝对不存在理由也不存在可能跳出来突然针对大日云波弟子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夏雨晴的思路再一次陷入了死路,她已经不止一次的琢磨这件事了。但一直都没有结果。 “弟子不知。”夏雨晴摇了摇头。同时看向上首的宗主云逸臣,她猜测宗主既然主动问起,会不会已经有了相关猜测? 云逸臣没有马上回答夏雨晴的话,而是手一扬,一只夏雨晴很熟悉的细口白瓶出现在云逸臣的手掌上方悬停着。 这瓶子正是之前夏雨晴暂时持有过的镇派至宝玄净瓶。如今早被云逸臣收了回去。 “玄净瓶你之前也用过,不久前不少仙国和邪道的强者都被你用它生擒。如今那些人都还有许多被关押在宗门内地牢里。你若是那些人,伱会怎么看待玄净瓶?是觉得玄净瓶在刻意且莫名其妙的专门针对你吗?” 这看似莫名其妙的一段话却直接把夏雨晴给弄得愣住了。她从这段话里猛然明白了宗主言下之意。 但真的有这么可能吗?! “宗主,您的意思是说姚泰他们的死并不是白骨峰在针对我们大日云波的人,而是有人在操纵白骨峰实施加害?!”夏雨晴的言语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太过离奇而显得语调失控。 云逸臣在夏雨晴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还能想出别的可能吗?白骨峰存在不知多少岁月,根本不可能突然出现如此针对性的变化。唯一解释就是它已经被人炼化了,并且伪装起来在暗中杀人。” 夏雨晴也飞快的在脑子里把宗主所说的这个可能过了一遍。发现如果以这个可能为前提的话,那么此前白骨峰里姚泰一众的死也就大致上能说得通了,也解开了许多看似古怪的讯息。 比如很多人都说大日云波的弟子死前都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也没有用出自己的保命法器等等。这些都能解释了。 但. “能拿下白骨峰的人,那修为必然逆天可怖,为何会如此偷偷摸摸的呢?”夏雨晴心里的很多疑惑被解开了,但又有新的疑问产生。 “世间事皆有因果。杀人头点地,不直接动手而选择阴招手段,那必然就不单单只是为了杀人。 另外白骨峰可不是一个用修为境界和实力来衡量高低的地方。至少在白骨上人的设置中绝对不会如此。不然以我地仙境中期修为都无法进入殿十二,白骨上人若看修为选传承者的话永远也不可能选到的。因为那样已经失去了传承的意义。 所以对于白骨峰,宗门一直在强调“多观察”,其真正的考验方向肯定跟我们现在所走的路子不一样。” 云逸臣说完顿了一会儿,似乎也在回忆和整理。 “但隐藏得再深,选择的传承方式再特别也不可能真就永远无人识破。就像“机缘”二字所概括那样,一个“缘”字总会有人撞上的。 所以白骨峰应该是在你们到达之前已经被人钻了空子。并且白骨峰正好就是此人的机缘,一路通关最后炼化了白骨峰。 不过此人应该是修为不高,且与我们大日云波有仇。所以才会藏在暗处下手。并且我怀疑最后那些棋子的无意死亡也是此人的手笔。目的就是要把水搅浑,同时把姚泰和别人分开,这样才方便他下手杀人。” “报仇而已,为何要这么麻烦?” “要么是故意挑起我们与其他宗门的矛盾,搅浑水。要么就是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甚至白骨峰被他所得的消息都不想让人知道。 当然,也有可能两者兼有之。” 夏雨晴越听越是顺畅,心里的一团乱麻也在宗主的这一番言语里飞快的全被解开。 看似不可能,但也的确如宗主所说的那样,白骨峰的一切都是为了传承,不可能一直考验修为,更是看某种机缘的契合。如此一来也就必定会有人与之匹配,如此获得传承并收掉白骨峰也绝对有可能。 那问题一下就从“极其复杂”变成了“简单”。 “宗主,白骨峰从发现端倪再到后面现世一直都是冷月宗的人在看守。包括现在也是如此。如果有人在我们之前进入白骨峰的话那么冷月宗的人应该会知道。只要把冷月宗提来询问或许就能摸到白骨峰背后的那人了。” 夏雨晴现在已经完全认同了云逸臣的说法,这等于是有人利用白骨峰不但杀了大日云波的人,还把她在内的大日云波高层当猴耍了一场。若不是有宗主看破的话,他们都还将继续被蒙在鼓里。 现状夏雨晴最想做的就是把暗中黑手揪出来然后抽魂拷问,最后压在术法中永世折磨。 云逸臣却指了指夏雨晴,摇头道:“不要忘了刚才我所说的宗门新策略。越是咱们摸不清楚的事情越不能轻易出手,甚至不要亲手去试探。 你说的那个什么冷月宗可以利用起来,让他们帮忙暗地里查一查。如果真有线索,那就再商量一下后面如何处置,切记不能亲自做,也不能草率动手。” “弟子明白!”夏雨晴闻言连忙收拾心情,起身一礼,然后一脸严肃的离开了这座大日云殿. (本章完) ------------ 第514章 还有这种好事 一晃又是数月过去,周东等人的心情也一如之前紧张兮兮逐渐放松了下来。 一来是习惯了,反正躲不了,成天害怕也没有,倒不如滚刀肉一般抛之脑后。二来这几月以来情报渠道里方方面面关于“虚疾”的消息似乎一下子就来了一个大转弯,原本岌岌可危的迹象一下就停顿了下来。不再死人了。 这是过去了吗?是座刀想的办法?还是这件事本身讯息就有误,根本不是什么仙国的清扫手段? 疑虑在心里转了两圈,最后也就没有在意了。 反倒是如今刀馆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心情让周东这几个少数的知情人再去费心思在“虚疾”这场稀里糊涂的危机上面。 刀馆内部的红刀已经换了一轮了,只有少数几人还是最早那一批,其他的人要么被柳旭清理掉了,要么就被下了红刀的身份在雀儿山驻地里养老了。 闹事?没有人敢闹事,刀馆里从腰刀子到内馆的练气士全都不存在令出多门的可能,敢闹事统统一刀子砍了就是。 永川城里刀门寨的情况与刀馆内的情况差不多。说是反贼,其实已经早就在乾坤轮转开始洪朝单方面前面北撤时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以前刀门寨以厉天放为首的那些反贼是抱着推翻洪朝统治,改善底层生活条件在努力坚持的。后面洪朝不用他们反自己就全面后撤,加之乾坤轮转赐与位面生灵的持续好处,一下就让反贼们的信念发生了转变。 从“反逆”变成了“打天下”。准备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让自己也走上统御一方的路子。 求财,求富贵!求傲视天下! 当然,这些畅想很快就因为白浪从白骨峰里回来直接戛然而止。以厉天放为首的刀门寨主要势力也随之被杨秀带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如今的刀门寨就是披在刀馆外面的一层皮,为刀馆处理永川城外的一些杂务,也充当遮阳伞,挡住旁人窥探。 前不久长水以南这边的两外两股势力还准备联手朝永川城发难,就是想要跟“内部大乱”的刀门寨掰掰手腕,也是希望趁你病要你命一举拿下永川城这个长水以南目前“复苏”得最快的地方,并以此为据点进一步发展壮大,都在做着取代洪朝自己称尊的美梦。 结果自然不用赘述,杨秀麾下刚经过白骨峰内时间流速差异数年锤炼过后憋着一肚子的躁动,一股脑的全都撒在了这两股做着梦的倒霉蛋身上。 短短数日,两股本来还浩浩荡荡的势力突然之间高层领导者就死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辎重管理的头目都身首异处。 然后穿着皮甲,拿着大弩和长矛,甚至还分了盾手和刀斧手的刀门寨的人马就突然“掩杀”出现,说是虎入羊群都太过了,因为这些群龙无首的倒霉蛋连绵羊都不如,整个局面就如秋风扫落叶,直泻而下摧枯拉朽。 这一战刀门寨自己损伤不到五十人,但砍了超过一千人的脑袋,俘虏的人数更是多达五千之众。 这些俘虏将会在永川城里充作劳力,只能干足三年才会重新获得自由。至于说这三年里会不会累死或者出什么意外,那就不是刀门寨需要考虑的了,看个人运气吧。只不过现在这年月好的劳力不好找,刀门寨也不至于真把这些俘虏当牛马使唤就是了。 如此也一下奠定了刀门寨永川城在长水以南最大势力且无人敢惹的局面。 之后不论是各方面哪里来的人,都会先来一趟永川城,拜了山头才敢在长水以南这片地上做买卖。 有了劳力重建城池自然就更快。但重建的是内部,关于城墙,刀馆并没有重建的意思。因为在眼下城墙存在与否都没有意义,完全不重要。 稳定了,永川城的“复苏”也就越发的蓬勃,在城里驻留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原本都藏起来的富商、大官人也带着自己的东西从各自的藏匿处走了出来,到永川城里寻求物资交换或者打听新的消息。人总不能一直藏着躲着吧? 所以当永川城里原本雨花街的位置突然冒出来一伙人开始紧锣密鼓的重新竖起来一幢小楼并且挂上了老招牌之后,把不少人看得目瞪口呆之余,也昭告着永川城的“复苏”似乎势不可挡了。 而这时候刀门寨也正式换了名头,去掉了“寨”字,添了“军”字,之后便叫“刀门军”,走上正规地方势力的第一步。 当然,那些飞来飞去的强者们并不会在意脚下的这片土上一群群蚂蚁在忙些什么。他们现在更多的还是那座矗立在雀儿山附近的悬空巨峰,白骨峰。 也是随着这些域外的练气士越来越多,同时周东的暗中经营。永川城里逐渐形成了一整套情报交易体系。 雀儿山里的情报自然最值价,进去的人多,但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不过但凡从里面出的人没有一个会说“亏本”的,凶险高但收获对于这些小门小派甚至散修来说绝对是出乎意料的丰厚。别的地宫哪有一段一段的给你好处?还不糊弄。《玉骨玄功》的逆天效果以及古修士的前景绝对让人以命相争。 所以哪怕是简单的一些关于雀儿山的情报在永川城里很走俏。周东也以此收集了很多域外的消息。以及实时的仙国的消息。 比如仙国里本来掌控这方位面的大日云波放出消息说他们不再限制修士进去这方位面,并且表示这方位面古怪,大日云波不再会对其进行管辖,但保留对这方位面的所有权。 换句话说就是:这地方你们要来就来,老子懒得管了,但玩归玩闹归闹,地方还是老子的别动歪脑筋。 这个消息落在刀馆的人耳朵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就成了三不管地带了吗?!还有这种好事儿? 刀馆中人血脉里的特殊生意头脑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飞快的就转了起来。 在三不管地带什么生意最好做? 当然是别的地方不许做的生意,在这里最好做啊!并且绝对是逆天暴利! 于是一份请求暗中建新生意门路的条子就放到了白浪的面前.(本章完) ------------ 第515章 先得有底气 白浪将周东和柳旭提的方略直接否了,并且将两人叫到跟前来少有了厉声警告了一番,让他们把现在手里的事情做好就行,仙国的事,练气士的事,大日云波的事统统不是他们现在有必要琢磨的事,费那心思没必要且容易自找麻烦。 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的碗,别看到好处就想往碗里划拉,那样绝对把自己撑死。 对于在三不管地带能做些什么生意,白浪岂会不知?刀馆的人都清楚这里面的油水有多丰厚。 但还不是掺和这些的时候。想做练气士和仙国的生意,那是刀馆现在这点区区引气境练气士作为中坚力量就能罩得住场子的? 说笑话呢? 现在刀馆要做的就是盯着手边的事情,把域外练气士、三不管地带等等全都抛开,慢慢发展一段时间,同时暗中寻找尽可能多的练气苗子。 叮嘱了周东和柳旭不要再有好高务远的想法之后,白浪重新将注意力收了回来,放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看来白浪的“浑水计划”非常成功,如今他所在的这方位面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了一滩浑水了。 不过大日云波如此干净利落的反应倒是让白浪有些意外,他本来还准备了不少后手来阴大日云波的人,准备再给大日云波和仙国的其他宗门之间制造一些火花的,现在看起来似乎也用不上了。 但结果还是符合预期的。这方位面如此成了三不管地带,那白浪的计划就能暂时安心的进入下一步动作了。 刀馆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白浪也一样。 将手边的事情都做好安排之后白浪便重新回到了白骨峰的核心之中,他需要先将自己拖沓了很久的武学手段重新换掉。 “主人。”菩休单膝跪在地上,依旧是石像的模样,白浪不开口他就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不过菩休乃是器灵,白浪又是执掌者,在白骨峰之外尚且还好,但一旦当他进入白骨峰内部之后,菩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而今天菩休给白浪的感觉与以往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你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脉络上细微之处有了一些变化。为何?” “主人,我也不清楚这些变化怎么产生的,但我也有一些感觉。最近我时常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落在这方天地的共鸣状态之中,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吸引我,也在完善我。具体如何我也说不上来。” 菩休对白浪的忠诚是刻在意识最深处的,也是器灵的根本所在,所以不可能对白浪隐瞒。当白浪问起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天地共鸣的状态?” “是的主人,我最近甚至觉得进入天地共鸣的状态里发呆也会比看白骨峰内那些虫子打打杀杀还有意思。主人,您说我不会出现了毛病了吧?” 菩休自己也是有些慌的,他以前最喜欢的娱乐就是看那些闯入白骨峰的练气士们被山中的关卡戏耍和相互厮杀。如今他居然对这个老爱好有些提不起兴趣了,会觉得对着天地共鸣状态下的那些莫名的状态感到着迷。 着迷什么?菩休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觉得哪怕是发呆,只要待在那种状态中他都会觉得很舒服。 那种舒服不是简单的感官上的舒服,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发自他意识的深处。 菩休能感觉到自己在因为这些举动发生改变,可他同样讲不清楚自己改变了些什么。 这是无数年来第一次出现类似的情况。 白浪也不说话,沉心静气的仔细感应了菩休的状态,他发现菩休还是那个菩休,底层结构稳如磐石丝毫没有改变,产生改变是菩休的上层或者说表层结构。多了一些与白骨上人的手段风格不同的细微变化。 怎么说呢? 就好像一个水晶球,如今水晶球的表面多出来一些非常细微的金线。 这好还是不好?暂时白浪还瞧不出端倪来。但至少底层结构没有变化那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暂时还瞧不出来,等我这边忙完了你再进入一次那种状态,到时候我再好好看看。” “好的主人。” 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白浪开始正式的翻阅起了圆塔里的浩瀚陈列。 “将时间流速调整到外面一日这里三年。” “好的主人。” 在此之后,白浪静下心来把外面的事情都抛在脑后,开始第一次仔细翻阅这里的陈列。 白浪当然不是一件一件的翻看,那样的话估计在这里花上百年都不一定能整个的看过一遍。他还是挑重点来看。这一次毕竟是寻替代武学手段的东西,所以别的内容全都略过。 时间在流速差距下飞快的流逝,白浪全神贯注,一晃眼便已经在圆塔中度过了足足五十年。 这种全神贯注一件事情足足五十年的经历白浪早就不陌生了。甚至本就是白骨峰里最常见的一种特征。 这五十年下来白浪把圆塔内涉及到武学的手段全部捋了一遍。一共发现了一百三十八部符合他要求的功法或者手段。其中又有三十一部与他体内的功法产生了融合可能。 除开术法,白浪的战斗手段就是两门早就过时的武学,以及一门从白骨峰里得到的《骨术》。 基于对属性面板“融合功法”的信任,白浪最终还是以融合为主,至少是先融合之后看效果,如果效果达不到预期,白浪才会重新考虑别的功法手段。 【发现可融合功法融合目标为(绿)《虎跃十三式》】 【是否融合?】 “是!” 白浪选定了功法之后并没有多做犹豫,直接选择了先把最需要更迭的先顶掉。 之后一股熟悉但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感觉在白浪身上一闪而逝,融合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不少。应该是两部手段品级相差太大的关系,融合起来更像是兼并,所以很快。 【融合完成!】 【发现新功法(橙)《五行灵灭刀》,是否立即习练?】 “习练!” 又是片刻过后,属性面板上白浪的状态里原本一项武学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橙)五行灵灭刀:入门1%】 成了一件,最可喜的还是保留了兵刃的主攻方式,在白浪看来算是开门红。然后立马开始了后面的融合。(本章完) ------------ 第516章 合体境 属性面板的可信度还是那么坚挺,这一次依旧没有让白浪失望。 等到一番融合下来,白浪早就耿耿于怀落后他实力的两门武学手段正式消失,变成了两门新的橙字手段。 《五行灵灭刀》作为继续保持兵刃主攻的新手段也是白浪千挑万选出来的。并且这一门手段也是正儿八经的“古籍”融合而来。前身乃是一部白骨上人收集的荒古玉简里的战法,据说是正儿八经的【古修士】的手段。 另外一部武学也被顶掉了,变成了《初元气功》。白浪对这个新功法是有些意外的。因为这部功法的融合前身是一部讲气血和法力融合的残篇,同样来自于白骨上人收集的荒古时期的玉简。他原意是能顶掉之前武学里练真气的落后功法就行,谁知道成功顶掉了不说还真把武学真气的一些路数融了进去。 甚至白浪感觉《初元气功》里还有一些他自己捣腾的那种把术法和气血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杂糅在一起当成武学真气来使用的理念。 并且融合之后新功法的名字更是让白浪有些敏感。 初元?这玩意儿莫非还是一种本就存在的特殊能量不成?又误打误撞的给怼了个正着吗? 在之后白浪还将同样停滞了很久的术法手段做了更迭。 《五行术法进阶残篇》被成功顶掉,变成了《规则场域初解》。其中不但补齐了关于术法的海量内容,同时还将归神境之后术修们最为推崇的场域之法也放了进去。可以说是彻底把白浪落后境界水平的术法手段和术修打法一股脑的全给他补了回来。 做完这些之后白浪并没有立即离开白骨峰,而是继续又在圆塔内“翻找”起来,足足待够了位面世界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白骨峰内的九十年。 后面这四十年白浪一边习练自己新获得的功法手段,一边寻找关于炼丹、炼器以及阵法相关的典籍收录。 等到白浪一月后回到位面中自己的院子里的时候,他自诩已经算得上是鸟枪换炮了。至少他现在已经可以将自己全部的战力有效的发挥出来了。即便还有限制也不过是法器等等外因,这些他可以以后慢慢再作调整。毕竟说起法器,白骨峰里可不缺。 “呼又要压制不住了!” 刚从白骨峰里出来,白浪一经接触到位面里正常的环境,立马就感觉到之前靠着白骨峰内特殊天地道理压制着的修为一下就疯狂的躁动起来,压制效果在飞快消减,这也意味着他马上又要有所突破了。 并且这一次突破将是一次大境界的突破! 如果算的是位面里的正常时间的话,白浪在归神境里所经历的时间才短短两年不到。这是无论如何都称得上惊悚的修行速度。 但真实情况却是白浪在归神境里所花的时间远比他之前所有境界所花的时间再翻十倍都要久,足足在白骨峰里过了两百多年! 若不是白浪一直自行压制,他靠着属性面板现在早就合体境,也不会如今才刚开始要冲击境界屏障。 现在彻底压制不住了。 白浪也不慌,心念一动便离开了雀儿山下的驻地,用新学会的土盾之术一路遁行近千里之远,在长水以北一处已经开始落雪的山上寻了一处干燥的山洞,布置了法阵做了遮掩和防御,然后便投入了最后的突破前调整当中。 有之前那么几个大境界突破的经验在,白浪一点也不慌,按部就班的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才将最后那一丝丝对境界的压制放开,旋即澎湃的法力猛的从身体内炸开,仿佛失去缰绳约束的奔马,朝着已经分外清晰的大境界屏障冲撞过去。 跟别人突破时不一样,白浪有属性面板在他并不需要去琢磨突破大境界屏障的细枝末节,也不需要去咬牙阻止法力破开屏障,这些不需要他操心,属性面板自然会做好一切。 而白浪只需要等待屏障破碎的那一刻,然后全神贯注的去吸收屏障碎掉之后纳入他意识里的那些天地道理就可以了。 不知过去多久,坚实的境界屏障终于在属性面板主导的突破中应声碎裂,同时一股股无形的力量将碎裂的境界屏障一点不漏的全部擒住拖进了白浪的意识当中,然后飞快的融化成为意识深处所存在的天地道理的一部分,然后再顺着意识进入魂魄,最终魂魄里也铭刻上同样的天地道理。 这个过程与之前的一模一样,但随着天地道理的吸纳增多,白浪也很快就感觉到了大境界所带来的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最直接的区别依旧还是在于魂魄层面。或者说从道丹境开始一直到突破进入合体境,一直以来参悟天地道理并且铭刻到魂魄里的这些漫长的铺垫这一刻也终于产生了质变。 以前是“铭刻”,如今境界突破完成的一瞬间变成了“合而为一”。 换个好理解的说法:以前天地道理和魂魄的关系就像是皮肤上的纹身,不可磨灭但却并非一体,真要发狠也不是就去不掉。而现在“合而为一”就不再是纹身,而是皮肤上的纹理,就算把皮刮掉,重新长出来纹理也是依旧。 如此“合体”二字便是指的魂魄与天地道理合为一体的意思。并且由此作为开端,以后再对天地道理进行参悟的时候就如皮肤新生,多出来的新纹理,不需要再做铭刻之类的转承了。 白浪在山洞里待了五天。他靠着属性面板的遮掩以及此地偏僻,所以并没有惹来关注,一切顺顺利利的没有搅扰。 睁开眼睛,白浪试了一下以往常用的几种手段,与归神境时的差异还是极为明显的。 特别是用出场域的时候,那种心之所动法之所成的顺畅感让白浪第一次对于天地道理的运用有了如臂使指的感受,并且威能方面更是十数倍于之前! “果然,现在境界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不过没有实战参考,也不清楚我如今对上同境界的练气士到底能有多大优势。 是与以前一样,还是更甚之前?” 心念到此,白浪突然感觉腰间挂着的铜铃一阵异样的震动(本章完) ------------ 第517章 陌生 腰间的铜铃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法宝,在白浪如今早就开阔的眼界里仅仅算是入门的东西。之所以时常佩戴在腰间是因为这铜铃有别的意义。 不仅仅是法宝更是一间居所。 白浪在感觉到铜铃的震动之后立即就将其从腰间取了下来,然后解开了上面的封印法阵。 这法阵很粗糙,基本上只是有封印的特性却并不存在多少封印的效果,类似于“虚掩的门”。而此时铜铃震动而不是破阵出来,而是“礼貌敲门”。 下一刻,铜铃上涌出来一阵灰白的“青烟”,然后迅速的在白浪面前不远处聚拢,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这些“青烟”就显出人形:一个一袭白裙的靓丽女人。 女鬼玲玉。 “玲玉前辈,恭喜恭喜,如今伤势痊愈实在可喜可贺!”白浪笑眯眯的朝着玲玉微微拱手一礼。眼尖的他发现玲玉可不止是伤势痊愈,甚至魂体看起来其比进入白骨峰前更加凝实了,身上的气息也更加阴森厚重,明显是修为大进。 白浪不清楚鬼修的具体修为阶段,但以他此时的眼力也能推断出此时的玲玉应该与一个归神境初期的术修实力差不多。这对玲玉而言绝对是可喜可贺。 “呵呵,还要多谢道友这么多年来的护持。此恩玲玉永记于心!”玲玉也笑着朝白浪躬身回礼。言语虽然短短两句,但听得出玲玉此时的心情极为愉悦。 当年遭蒙大难,流落下邦位面,其中艰辛不可为人道也。甚至玲玉一度绝望自己已经绝无痊愈的那一天了,苟延残喘是否有必要?倒不如一了百了魂飞魄散也好过如此凄凄惨惨? 结果从遇上白浪这一刻开始,就像是时来运转逆境而上,居然真让玲玉身上的伤势几乎痊愈了。 虽然过程中有过波折和凶险,可如今回头,一切都还算顺顺利利有惊无险。 如今玲玉心情大好的同时,也不禁对面前的白浪心生感激,明白这人就是自己命中贵人!此恩她是不敢忘的。 白浪摆了摆手,笑道:“前辈何必又说这种话?前辈与我乃是老朋友了,生生死死相互帮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恩义都是相互的,何须记挂得这么清楚?” 白浪也不是在说场面话,他在这个世界里的朋友很少,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玲玉跟他之间虽然相识并不算多敞亮,甚至是各怀鬼胎,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又来回在他们之间不断拉扯,如此三番五次还建立起了信任,进而自然产生的情义,称为老友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朋友嘛,还是过命交情的朋友,白浪觉得真没必要把恩义挂在嘴边的。心里明白就行了。 玲玉也含笑点了点头,此时的她虽为鬼身,但因为旧伤几乎痊愈的关系,除去身上阴森森的气息和压迫感之外,单看外形的话已经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了,只不过脸上肤色会显得太过白皙而已,少了几分血色。 “不是记挂,而是感慨。本想着等我伤势痊愈之后可以帮道友一些忙作为回报的,可如今看来以道友的实力,我这点手段怕也入不了法眼了。” 玲玉最大的感慨就是“麻木”,被震惊到麻木。 铜铃本就是玲玉当时在殿四的时候吃了大亏命悬一线的栖身之所,借白浪来护佑自己能有一个地方可以疗伤同时避开白骨峰的凶险考验。 所以铜铃本身是并没有对她做什么限制的,毕竟铜铃上只不过附了一层“虚掩的门”而已,所以玲玉虽在铜铃当中,但对外界的情况却是一直都有获悉的。 甚至可以说玲玉之所以敢安安心心享受着白浪时不时帮她补充海量的阴气,“衣食无忧”的在世间流速差的环境里度过两百余年的时间,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玲玉通过对白浪的了解,明白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个人身边更安全的休养之地了。 两百年时间很长吗?对一般而言的确漫长,甚至一生无法企及。但对于鬼修而言,时间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两百年?打个盹的时间罢了。 而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玲玉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 把存在了无数岁月但始终无法被人炼化的鼎鼎大名的白骨峰收入囊中! 这期间还伴随着可怕的境界飞速提升。这一切不但是奇迹,更是一场离谱的幻梦。 若不是因为抵近白浪身边,可以在白浪每一次突破的时候感觉到白浪溢散出来的真实境界波动的话,玲玉是根本想不到白浪可以精进得这么快的。 进地缝之前应该还是道丹境,而现在,就在不久之前玲玉确定白浪已经破了归神境的最后阻碍踏入了合体之境。一前一后中间隔着整整一个大境界。 现在麻木的玲玉已经早就觉得白浪这个老熟人变得如此的陌生了。又或者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真实的白浪所以才会有以前那样“熟悉”的错觉? 其实从玲玉对白浪的称呼上也能看出来。“道友”,已经是玲玉能想出来最合适的称呼了。 “哈哈哈,前辈莫要抬举在白某了。这一身微末实力也都是误打误撞才有的。现在不还是偷偷摸摸的不敢示人吗? 长路漫漫其修远兮,惟有上下求索。” 白浪还是很能清楚的认清自己的位置的。说起话来也总是给自己留余地,也喜欢在不受人关注的情况下慢慢的把自己的羽翼弄得更加丰满。做有把握的事,少去拼命,少装。 不过白浪这一番下意识的谦虚的话却让玲玉眼前一亮。她在时间流速差异的这两百多年里也思考了很多。以前的失败和落难归结起来还是少了算计,做得不够谨慎,实力也太差。如今白浪这样一个既能信得过,潜力、实力、心计都不缺的人,或许能成为她重新开始的新选择。 最最关键的是玲玉在与白浪接触这么久了,她从未在白浪身上感受到半点对鬼物的负面情绪。不管是活物还是鬼物在白浪这里都一样。这也是玲玉认真考虑自己心里想法的基础。 “看来道友志向不小。不知可否让玲玉也参与其中出一份绵薄之力呢?”(本章完) ------------ 第518章 再看看 玲玉突然提出来“留下”,这说实话是白浪事先没有想到的。 在白浪看来玲玉身上自有一番遭遇,也有自己的目标和打算。其中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在于恢复伤势。这也是在白浪眼里玲玉冒险冲进白骨峰的主要原因。 当然,玲玉明显是对白骨峰有所了解但又全是道听途说存在缺失,因此才会被白骨峰内的古怪规矩差点坑死。 如今伤势痊愈,甚至应该距离全盛时期也差不了多少了,照理说应该是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也能回仙国继续自己的恩怨情仇了。 可为何突然留下来呢? 白浪倒不会怀疑玲玉要下阴手害他之类的。但也可以确定玲玉不仅仅只是想要留下来搭把手帮帮忙这么单纯。他对玲玉的脾气有些了解的,从某些方面来看对方和他是一类的,都喜欢借势而为,很少会有单纯的善意给出去。 不过这只是白浪心里的判断,玲玉不说,他也不会刨根问底。再说了此时的刀馆也确实是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面人帮他分担一些压力。不然真要硬生生的等到内馆里那些门徒里出现几个天才再慢慢成长,那时间成本可就太高了。 之前白浪的打算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缩起脑袋慢慢熬。有白骨峰在手,白浪觉得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现在有玲玉坐镇,那情况就好多了,很多事情也能放开手脚了。 不过玲玉不能留在雀儿山这边,来来往往太多强者了,并且山上还有如叶全珍这样的冷月宗高手,很难说会不会一个意外就发现玲玉的存在,毕竟玲玉不像白浪这样有属性面板可以帮自己做遮掩。 所以玲玉去了永川城。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又回到了这里。 难道命中如此吗? 并且玲玉到了永川城之后没有选择别处,而是径直找到了当初白浪买下来的第一个宅子,那里面有一口阴井在,如今借着残垣断壁也更能隐藏自己。 至于如何跟永川城这边的刀馆力量联系。白浪给玲玉的交待就是:不联系。 倒不是信不过刀馆的人,而是白浪不希望刀馆的人因为玲玉的出现而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判断,并且过分依赖。他认为只要不是巨大危机,超出永川城内刀馆力量所能应付的极限,那么玲玉就不用出手,看着就好。 永川城如此就有了看护,而雀儿山这边又有冷月宗帮忙照看。并且一应事情都再一次走上了正轨。 刀馆暗中巩固发展,同时开始逐渐朝长水以北扩展自己的影响力,同时继续收集各种情报。 内馆一边到处收罗练气的苗子,一边不停的对内部门徒做着各种心性考验。不单单老人手,现在就连新来的也有了接受心性考验的资格。只要能通告考验,那就可以去白骨峰内度过数年紧锣密鼓又极其艰苦的修行岁月,出来就能实力“暴增”。 当然,即便有白骨峰的时间流速帮忙,但内馆想要出一个真正的高手依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慢慢来。 外面的事情不需要多操心了。但自己手里的事情还有一些。比如之前从菩休身上察觉到的变化就是其一。 菩休乃是白骨峰器灵,是白浪掌控白骨峰最为最要的桥梁。就好比另一个世界里的“电脑”和“操作系统”以及“使用者”之间的关系。菩休就是白浪这个使用者的“操作系统”,缺了菩休的话,白骨峰就将变得再难掌控。 所以菩休的底层结构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还是老样子,但白浪却不敢在这件事掉以轻心。 白骨峰内,核心区域里菩休这一次是以盘膝在地的形象出现的。也不说话,沉浸在他之前告诉白浪的那种玄妙的状态中。 而白浪则是同样盘膝在边上,也闭着眼睛,心神陷入与白骨峰与所在位面的共鸣状态当中。 之前为了抵挡来自仙国的清扫手段,白浪不得不在菩休的建议下发挥白骨峰的本质,让其与所在的位面产生共鸣,一定程度上算是形成了某种桥接。 现在仙国的手段侵入进不来了,白浪所在位面里生灵也就不再需要担心被当成灰尘清理掉了。不过白骨峰却被掐在与位面的共鸣中暂时脱离不了了。 按照菩休的估计,白骨峰想要脱离现在的这种共鸣状态至少需要白浪这个持有者的修为达到仙人一级才行。因为那样的话白骨峰才能发挥更强的力量,也才谈得上挣脱。 所以可能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白骨峰都要如现在这般保持与所在位面的玄妙桥接状态。 而此时白浪就是沉浸在这种白骨峰和位面的桥接状态下反向观察器灵菩休身上的变化是怎么出现的,又有可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没多久白浪就发现了菩休出现变化的原因:那些金色的古怪道理。 在之前切断仙国手段的时候白浪就发现了这种状态下可以感觉到一些在别处无法感应到的天地道理,并且其在冥冥中呈现出金色的特殊性给了白浪很深的印象。 当时菩休就给白浪说这些金色的天地道理乃是天地的本源道理,属于根本,亦是属于天地特有的一种道理,所以生灵根本没有办法参悟,让白浪不用在这上面费神费事。 白浪当时还对此留了心,但后面一直事务繁多没有抽出时间来。 如今还是这种金色的天地道理,却是先把菩休给套住了。 白浪的神念中,菩休的表面正在被一道道金色的道理渗透,模样就好像是一块石头被金色慢慢浸入颜色一般。但浸入的部分又不是盲目的,而是循着菩休的表层结构纹理在走。 虽然白浪看不懂,但却可以确定这些金色的纹路似乎是在无意识中做的这些东西。 至于原因,白浪猜测或许是因为菩休有意识会被这里的玄妙所吸引,但却不是活物没有真正的魂魄。所以这方天地正在做的就是:把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物件同化了,至少是表面上要同化掉。 而同化的结果,白浪觉得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他只需要时刻关注菩休的底层结构不产生变化就行,暂时一切都还能把控,所以就再看看?(本章完) ------------ 第519章 走狗不上不下 位面中绝大多数人并不会知道自己在一种被命名为“虚疾”的必死之劫中侥幸的捡回来一条命。 不然的话只需一到两年时间,这方位面里九成的人都将变成尸体,然后再等个几年化为白骨。那时候这里才将迎来新的居民。 这是原本的剧情。 不过在白浪的干预下,这个剧情发生了改变,原本应该迅速“病死”的人们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死掉了一些,大部份其实都还被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觉。 等于说事情刚开始就戛然而止了。 白浪做的事情没有给别人说,就连周东和柳旭也不晓得,只是莫名的没有再去提这件事情罢了。心里有猜测,但都没问出来。 可是这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常心看待的。也不是所有人对于眼下“虚疾”消失不见而欣喜若狂的,相反很多人此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因为死人这件事在要死的人看来就是倒大霉,但对本就笃定自己死不了的人来说却是撞大运。 比如说早早就收拢了兵力不顾一切退守北宁城附近的洪朝皇室一脉和皇门云宗以及麾下的主战兵力。 一开始的时候死谏的大臣比比皆是,但都被早有准备的皇族给救了下来。当然,也有“没来得及”救的,那也死了便死了。 没死的被押送着一路到了北宁,然后等到乾坤轮转迹象明显,各地“虚疾”开始冒头的时候,皇族才将仓促退守北宁的原因说了出来,但也仅限于庙堂高层。 得知真相之后各人想法也各不相同。恍然大悟者有,捶胸顿足者有,破口大骂者也有。皇帝却对这些人表现得一视同仁不温不火。这些曾死谏的人都是忠臣,后面多有依仗,现在不方便处置,还要再等等。 而开心坏了的是各大世家,不论是老牌世家还是新兴世家都高兴坏了。死那么多人等于是野火燎原一遍,剩下的可不就是黑乎乎的一片沃土了吗?还是任凭大家圈地跑马的那种沃土。当然,新兴世家是最开心的,比起老牌世家来说他们收获将会更大。 除了这些人,皇门云宗的弟子自然也是一边心有余悸一边兴奋莫名。因为他们清楚乾坤轮转中自己所在的位面正在变成了灵气浓郁的位面,天地甚至赐予了生灵底层的大好处,连天赋都有迅猛的增益。这要是能不死,继续在这个位面待下去,日后修为必然能有更多更大的盼头。 不说远了,就说曾经作为皇门云宗的山门之地灵秀山,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灵气浓郁程度高得吓人的地方。如此宝地就等“虚疾”肆虐之后大家就好回归享受这天地的慷慨馈赠了。 急呀! 结果呢?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立马风向就变了:虚疾消失不见,顶头的仙国势力大日云波宣称不再具体打理这方位面内的事情 宛如一把镰刀唰的一下横断了洪朝里盼星星盼月亮的那群人的脖子,嘎嘎的不再说得出话来。 这种情况怎么办?不上不下的是继续干等着还是放弃幻想重新返回洪朝各地拿回已经乱做一锅粥的统治权? 前者,担心万一出去之后“虚疾”再次出现怎么办?关于这一点上邦不晓,仙国也完全没有搭理洪朝方面的意思。就好像现在这洪朝一下被彻底放弃了一般,没人理了。 可后者,这相当于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好的一片江山拱手让给蛮子霍霍,大片军卒被迫不战而退。输人又输阵。已经可以想象若是想要拿回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不过到这里,依旧不存在有人会觉得洪朝经此一折腾会失去这座江山。 这才哪儿到哪儿?蛮子那么多次打进来烧杀劫掠,局面最惨的时候比现在还要惨一些,洪朝不也还在吗? 上面有人顶着,只要对上邦对仙国听话,谁能动得了洪朝? 早就是惯例了。 北宁城外一处临时搭建的巨大营地,这里依山傍水是个景色不错的地方。平时是北宁这边读书人游山玩水的去处,如今被划给了皇门云宗作为临时驻地。洪朝上下大撤退之后的这近两年来这里便是皇门云宗安顿之地。 一间木屋内,温烨从打坐中脱离出来,眉头微微皱起,对这种修行状态很不满意。 虽然如今天地灵气快速增长,这里的灵气程度已经比起几年前的灵秀山差不多了,可是却没有灵秀山里那些帮助修行的山门大阵增益,修行起来需要分心去梳理灵气多费一番手脚。 这在散修看来已经是很好的修行环境了,可皇门云宗的人却大多数不这么认为。毕竟尝试过更好的,哪里愿意降级?一天两天这样倒还罢了,已经两年了依旧如此,这就更让人心里烦躁了。 “师兄!” 一声试探的询问从木屋外面响起。声音不大,听着熟悉。 “什么事?” “九长老让我来请师兄过去一趟。” 刚才还在心烦的温烨闻言立马收起心思推门出去,果然看到了九长老的侍从弟子站在外面。 “师弟,不知九长老找我何事?” “师兄过去便知,不过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九长老今日去了宗主那边,回来之后脸上是带笑的。” “那就好。我们这就过去吧。” 两人很快到了一座大院外。温烨敲门之后进去,在偏厅里见到了九长老,温毕侠。 “弟子参见长老!” “行了,不必多礼。”温毕侠摆了摆手示意温烨近前说话。 “叫你来有两件事。其一,宗主已经决定下月十五开拔返回灵秀山。其二,你入内门的事情我已经帮你争取来了。等到下月回到灵秀山之后,你就可以正式来内门修行了。” 温烨一脸狂喜的马上跪下拜谢。 温毕侠则摆着手继续道:“不忙着谢,这都是之前答应过你的事,加之你如今天赋增长很快,也算够了入内门的资格,也是你自己有些运气吧。 只是可惜,功劳只下来了一半。大日云波的人最终也没能抓住那个白浪。不过听说那人逃进了绝地之中,想来于是必死无疑。只是那仙国通缉要犯的线索也断了” “长老说的是,我也.” “嗯?” 两人话未说完都顿住了,因为一股莫名的心揪突然从头顶上方笼罩下来.(本章完) ------------ 第520章 虽迟但到 心揪的感觉来得如此突然,并且极其强烈,宛如一柄利刃临头的那种可怕的感觉。 温毕侠一言不发便闪身离开了这处偏厅来到外面,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温烨。两人出来之后便仰起头往上看,只看到一片阴云密布。 “长老,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你且回去,我去宗主那边一趟。” “长老我同您一起!”温烨反应极快,既然头顶这一片阴云不是什么好事,那他自然更愿意跟着温毕侠这样的强者,至少回旋余地大一些。 温毕侠看了温烨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朝不远处的宗主居所疾行。但两人不过刚动身而已,却突然脸色大变。 温毕侠甚至抬起手似乎要给自己布置一道防御手段,可最终仅仅抬手抬到一半便顿住了,整个人就像瞬间被定了身,面带惊骇和慌张,但却连眨一下眼皮子都办不到。 距离温毕侠不过两三步的温烨同样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一动不动,他甚至连想要防御起手的意思都没有,满脸的惊慌失措和茫然。 反倒是一只飞虫扑扇着翅膀优哉游哉的从两人中间飞过丝毫没受影响。 轰隆隆. 阵阵闷雷就在头顶响起,就像是催命的鼓点,把下面温毕侠和温烨的心搅动得惊跳不止。他们此时虽然不能动弹,但思维却是活跃的。一直都在想办法摆脱眼下这种糟糕至极的局面。 可惜,肉身筋骨僵直,经脉仿佛石化,丹田内更是沉沉的像是休眠过去,就连魂魄都软趴趴的不听使唤,脑子里晕沉沉的想要睡觉。 这种体内状况能有什么办法脱困?能保持着自己清醒就已经很勉强了。 而且两人都清楚,现在受制的绝对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而是整个皇门云宗的驻地内所有人! 不然如此异象频发的时候,驻地内怎么可能除了呼呼的风声和雷鸣声却听不到半点的人声? 想喊,没人喊得出来! 甚至说仔细感受的话温毕侠和温烨还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似乎也出现了古怪的变化,原本无序的灵气此时正在诡异的形成一股股流束,看起来完全就是被什么力量给控制住了。 当然,如果温毕侠和温烨还能活动还能动用自己的魂魄力量的话,他们还会感觉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中天地规则都在发生变化,一道道熟悉的规则被排挤出去,一道道他们不熟悉的冷门甚至不了解的规则开始填充进来。 哗! 阴云沉沉压下,突然像是不堪重负的屋顶终于破裂,瓢泼的大雨开始往下砸落。顷刻间干爽的皇门云宗驻地便一片水气萦绕,站在外面如木头一般的温毕侠和温烨两人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下起雨来了? 不对!这雨不对劲! 寻常的雨不过是带来凉意打湿衣服而已,可眼前一场雨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可落在温毕侠和温烨身上的时候却诡异的顺着皮肤浸入了他们的身体,就好像那一瞬间雨水与他们的肉身产生了某种契合的状态,主动将雨水迎了进去! 现在温毕侠和温烨就不只是心里慌了,而是真的恐惧了。傻子都知道这些雨水浸入身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是会要人命的! 似乎是在应验温毕侠和温烨心里的恐惧,浸入他们身体的雨水化为能量顺着他们的经脉开始在体内蔓延,以极快的速度遍布他们全身。 不仅如此,那些雨水转化的能量居然还能径直侵入魂魄当中,整个过程丝滑无比完全没有任何抵挡或者生涩。就好像这些能量本来就是温毕侠和温烨身体里的一部分一样。 前前后后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温毕侠和温烨已经面若死灰。因为他们此时肉身和魂魄硬彻底被拿捏住了,别人要他们魂飞魄散也就一个念头而已。而他们甚至连对方身在何处?身份是谁?为何要朝他们下杀手? 这些都一概不晓。 俗话说的死不瞑目真要落在自己身上了吗?温毕侠和温烨绝望又无力的如是想到。而与他们一样的正是整个驻地里皇门云宗的弟子。 上到宗主,下到寻常的杂役弟子,无有例外。 当初为了躲避仙国对位面进行清扫,不想成为患上“虚疾”的倒霉蛋。所以皇门云宗从撤回来之后就严令宗门内弟子不许离开北宁城外方圆五十里范围。这两年多下来,皇门云宗就被自封于此,也是门内很多弟子心思浮躁的原因之一。 如今正当下定决心要打破自封重返灵秀山的时候,却还是慢了半拍,整个宗门就如瓮中之鳖被轻易的一把拿捏住了脖子。 没有痛苦,没有临死前的各种花里胡哨的恩怨交割,就在这死寂当中,连术法威能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显现。 温毕侠和温烨同时感觉眼前一黑,肉身生机就此干净利落的断绝,肉身脏器瞬间被彻底破坏,神经反应甚至都还不及传递痛感,一下就成了尸体。而紧随肉身之后的就是魂魄,一如一颗烛火,一阵风吹过,烛火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片刻后青烟也消失不见。 而温毕侠和温烨的尸体此时甚至还僵硬的站在原地,就像是真正的雕像一动不动,只是上面余温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迅速的消散。 唯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再也闭不拢了。 其实温毕侠和温烨并不知道,他们或者说皇门云宗并不是唯一被这片阴云笼罩的倒霉蛋,阴云的面积将整个北宁城方圆百里全都罩在其中。 夺命的也不只是有“雨水”,还有“风”,甚至还有无形无质的灵气流束,这些东西要夺人性命根本不是寻常练气士能够看得明白的。 所以跟皇门云宗一起死不瞑目的还有洪朝整个皇族,以及住在城里的庙堂高层。 那么都死绝了?也不是。 活下来的人其实要比死掉的多得多。毕竟北宁城附近可有近四十万的洪朝军卒,这些人绝大多数除了被吓得够呛之外屁事没有。包括那些世家,基本上都没有伤筋动骨。 “呼” 北宁城上阴云之中,白浪长舒了口气。脸色阴沉,但嘴角带着笑。 恩恩怨怨何时休? 不是不休,我到之时一切皆休! (本章完) ------------ 第521章 牍库 长水南,永川城。 “土豆糍粑!香喷喷的土豆糍粑!” 一个破烂的铺面门口,张罗了一个摊子,边上有人叫卖摊子上的一锅土豆糍粑。表情丰富热情洋溢,但生意却并不太好。 是这土豆糍粑不香?不,很香。 是过往的路人不喜欢这种吃食?不,一个个闻着味儿都会直咽口水。 那为何没人买?因为贵! 钱票早就没人用了。铜钱、银钱、金片子才是现在的主流货币。 但铜钱的质地各有区别,所以市面上虽也有流通,但谈不上硬走,很多生意是不接铜钱的。 所以这土豆糍粑要卖银钱,一块银钱一碗糍粑。而这个价钱放在两年前可以在永川城里买上上百斤土豆糍粑可能都还能有剩。 可现在如此昂贵的价格却并没有人抱怨。因为这个价格虽然贵但放在眼下却一点也不离谱。 粮食稀少,还能拿来做成美食贩卖的就更少了。一个银钱一碗你别嫌贵,放眼整个长水以南,甚至整个曾经的洪朝范围内都仅此一家而已。 当然,普通人是不会买来吃的。就算有钱也不会买。同样的钱买更多的土豆它不香吗?现在可不是解馋的时候,果腹才最重要。 “来一碗。” “好咧!” 摊子上终于来了一个客人,一袭黑袍,脸色苍白的中年人。扔了一块碎银子在摊子上,分量远比一块银钱多得多。而摊贩也见怪不怪,永川城里域外的练气士多得很,基本上都没银钱的,倒是各种各样的碎银子、金子多得是。 片刻后一碗冒着热气洒上调料的土豆糍粑就递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或许是没见过也没吃过这种东西,又发现确实很香,黑衣人脸上闪过一抹意外,然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旋即眉头一挑,下嘴的速度就逐渐变得快了起来。 “你这生意还有别的东西卖吗?” “有的,这位爷要买什么?” “有些什么?” “基础的都有,还有一些相对深入的。全部保证真实绝不掺假!”摊贩保持着微笑,一边把对方吃完后的餐具收回去,一边嘴里介绍不停。 “基础的和深入的都要,什么价?” “基础的一份一枚中品灵石。深入需要五枚中品灵石。当然,您也可以用您觉得合适且我们没有的消息作为交换。目前我们对仙国层面的消息估价都很高。 这位爷,您准备选哪种方式?” “先评消息吧。这些你们如何评?”黑衣人明显是了解过的,递过去一枚玉简。然后指了指锅里的土豆糍粑示意给他再来一碗。 摊贩叫来铺子里的人将玉简收走,自己又给黑衣人舀了一碗土豆糍粑。刚才对方的碎银子还在摊子上,这一碗过后,摊贩才将碎银子收走。 黑衣人第二碗土豆糍粑刚吃了一半,先前拿走玉简的人就回来了,玉简放回,然后在摊贩耳边说了几句才离开。 “这位爷,您的消息我们要了。但里面有一些是重复的,所以您还需要再补上两块中品灵石,我们就能完成这笔生意了。您觉得可以吗?” “可以。”黑衣人回答得很干脆,似乎对这个价码不但满意还有些意外惊喜的意思。他没想到自己递过去的一些不算是秘密的消息居然还挺值钱。 “哦对了,这位爷,还送您一个消息。最近山那边有不少万世大宗的强者逗留,意图还不清楚,就在云上看着也不进去。前面出来的一些人倒是有被盘问过但没被为难,您也该心里有个数。” “哦?哪些来头?” “云眉山、啸渊、昊月门,还有一些紧随其后的。听说仙人都有。” 黑衣人点了点头很满意的走了。临走前又摸了一块碎银子出来打包走了两碗土豆糍粑。 摊贩一边在后面点头哈腰的谢谢惠顾,一边继续开始吆喝买卖。同时对锅里剩下的土豆糍粑也是心心念念,想着今天能不能剩下一些也让自己解解馋。 而在摊子背后的店铺里,几名伙计都在忙碌。忙着收账刚进来的几颗中品灵石,还要忙着将新到的情报汇总去掉重复的部分然后往上报。 这一整套流程早就滚瓜烂熟了。在这一年多以来已经有了一个完善的处置体系。 这个体系还有白浪给命的名:牍库。 取的就是“案牍仓库”的意思。也是白浪指导下,由周东搭建并且不停完善细节的一个重要的“耳朵”。这只耳朵如今就是刀馆了解整个仙国世界的重要消息来源。 从犊库里收集并且整理出来的最后成品,也将定期被周东亲自送往雀儿山驻地,在那里会上呈白浪,然后召集柳旭等相关的红刀一起商议。 当然,商议分内外。对内,依旧只有少数的几人能够参与,需要继续为白浪的存在保密。 对外则是有白浪的弟弟白元凯出面,以“代座刀”的身份主持商议。看在红刀的眼里会认为这是新任的座刀在蓄力了。等到蓄力足够,前面的“代”字也就该拿掉了。 至于“白浪”,很多红刀此时已经淡忘了。 周东拿到最新的汇总情报自己先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连忙将上面比较突出的点让人再三确认,之后他才连夜赶往雀儿山。这一年多来每隔两个月他都会跑这么一趟。同行了还有三名引气境中期的内馆门徒保护他的安全。 周东享受的这等待遇一开始的时候可是没有的。也就是现在内馆人多了,高手也多了起来,并且永川城周边需要杀伐的事情也逐渐变少,这才有条件给红刀们配上一些护卫以防万一。同时也是一种来自刀馆的直接掌控。 至于说为何内馆的高手能增加得如此之快,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周东和柳旭觉得眼生的面孔。但聪明人不会多嘴瞎问。猜也能猜到杨秀的本事和脑子弄不出这么大的变化来,他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内馆执掌”而已,真正主导这些变化的只能是白浪。 其实周东等刀馆里的高层已经切实的感受到了现在刀馆的新气象。虽根基还是在永川城,但论起“势力”来说,现在的刀馆已经远远超过曾经了。 如今整个长水南面可以说都在刀馆的势力影响之下。 (本章完) ------------ 第522章 哪儿都不太平 白浪放下手里的案牍,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乾坤轮转之下仙国会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已经到了快要战乱的地步了。 这才多久?满打满算离乾坤轮转发生也就四年还差点。变化就如此激烈,甚至连预防或者应对这种情况的手段都没有吗?还是说全不管用? “真的乱啊!”白浪笑眯眯的给自己茶杯续上热茶,一边颇有些感慨。 边上周东也笑着附和道:“座刀说的是,咱们位面都已经算是乱作一团了,没想到仙国也乱起来了。您说仙国和仙国之间不会真打起来吧?” 周东笑得很轻松。因为他在这一年多以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烦他的事情了。所在的位面乱才好,乱了刀馆才有左右腾挪暗渡陈仓的可能。特别是一年前北宁城的那场诡异的灭杀事件,到如今成就了曾经的洪朝范围乱局的最大推手。 没人知道洪朝的皇族以及皇族的最强战力皇门云宗是怎么死的,也不晓得是谁下的手,反正是死得干干净净。连带着庙堂里的一众高层也死了个七七八八。据说当时皇帝正在北宁城里开大朝会,这一下算是被一锅端了。 不过最让周东觉得有意思的还是北宁城死的那么多人里面却不包括那几十万军卒,以及世家的核心人物。 这就导致老洪朝的力量在土崩瓦解的过程中又留下来无限的可能。 其中最大的问题是:谁来继续当皇帝? 就算剩一个皇族的远房亲戚都不至于这么混乱,问题就是一个都不剩,即便沾了一点皇族血脉的都没能活下来。 这样的结果自然就变成了:谁有本事谁就当皇帝。 本质上无限朝着洪朝这块土地上的各个揭竿而起的势力一样了,至少目的是一样的。 所以就开打了,各军有各军的想法,以前还要听兵部衙门的,可现在衙主都死翘翘了还听谁的?就不能自己听自己的? 之后再加上煽风点火愿意拿出大量辎重作为“合作”的世家出马,分崩离析大打出手,也就不奇怪了。 周东看来,打起来是好事。首先波及不到长水以南。其次打得越激烈,永川城这边就越安稳。甚至刀馆内部还有说过以后连那些世家、军阀的生意永川城也是可以做的嘛。 当了一辈子刀馆的下三滥,有朝一日跟官军谈买卖,这调调,想想都让人兴奋得不行。 看着眼前的座刀,周东心里明白,皇门云宗和洪朝皇族的覆灭九成可能就是自家座刀干的。连头上那偌大的,仙人都奈何不了的白骨峰都能被座刀拿下,区区洪朝皇族和皇门云宗那仨瓜俩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一年多以来周东已经能笃定白骨峰已经被自家座刀拿下了。不然那些让内馆的练气士实力“暴涨”是如何办到的?还是利用白骨峰,那里面可有时间流速差异的!这些情报周东这一年多可收集到了不少,综合起来一琢磨,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可以当自己家一样带一群内馆的门徒进去,这不是拿下来还有别的可能吗? 而且洪朝皇族和皇门云宗的消失对于刀馆来说本就有大好处,周东觉得自家座刀完全有这样做的动机。并且里面应该还牵扯了私怨。 这些关于座刀的事情周东心知肚明就好,从未对谁说过,连柳旭他也没有提过。 只不过没想到洪朝这边乱成一锅粥,现在洪朝外也一样乱得不可开交。 “打起来有什么稀奇的?”白浪抿了一口茶,然后笑着回了一句。 白浪在这一年多里过得少有的悠闲。修行到在其次,主要还是在梳理自己手中所学,同时把自己炼丹炼器的手艺往上提。因为有白骨峰的存在,这方面还是很快的。 而关于修为,白浪现在并不希望冲太快。他现在更喜欢自己悟一些道理,当然不是去悟那些寻常的天地道理,寻常的道理属性面板可以帮他搞定不需要他费什么心思。白浪所悟的是白骨峰与位面产生共鸣之后在那种桥接的状态下出现的天地本源道理。 旁人参悟不了天地本源道理,但白浪可以,他靠着数据化的身体硬生生的一遍一遍感悟,还真让他有不少收获。 白浪的魂魄中与菩休一样出现的金色纹理便是证明。 给白浪底气的便是属性面板没有警告提示,同时菩休在出现了这些金色纹理之后都能力在可见变强。所以他觉得没道理他就不能参悟。 如今其中的收获让白浪惊喜不已。也就没想着快冲修为,而是慢慢的整体的把实力往上堆。 所以现在白浪就是一边修行,一边藏在暗处饶有兴趣的看着位面内外的风云变幻。 “你看最近明国那边不是也开始朝咱们这边虎视眈眈了吗?见洪朝没了,这片地就成了无主之地,谁不想来啃上一口?说穿了都是为了利。 明国如此,云燕蛮子呢?别的国家呢?咱们位面里可不只有咱们。所以后面只会更乱。 为的就是利益。 而利益说穿了就是资源。这个放在仙国头上一样行得通。” 白浪顿了顿,继续道:“乾坤轮转仙国主位面已经出现了灵气崩塌的情况,这一年多你手里的这类消息也不少了。有人碗里的东西少了,有人碗里的又多了,这怎么办?换做是你碗里的饭菜突然变多了你会好心且不求回报的让出来给别人吗? 所以呀,就算谈,最后也不可能谈得拢的。 谈不拢那就只能手上见真章了。” 周东闻言连连点头。接着话头道:“座刀,那若是仙国开始战乱,对咱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短时间内不会有影响,但时间一长那就不好说了。你和柳旭之前不是在心心念念“三不管地带”吗?到时候仙国彻底乱起来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三不管,或许你们之前惦记的生意就能看到苗头了。” “座刀此言当真?”周东一听双眼放光。 “哈哈哈,自然当真。不过我估计最近几年内是不可能了。对于仙国的那些仙人来说,一场谈判估计都按年算,等打起来还要准备和试探,再等乱战到彻底混战要的时间更长。这都有得等” (本章完) ------------ 第523章 我来帮你突破 永川城内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既不属于刀馆的内设,也不属于对外刀门寨的布置,并且跟来来往往的域外练气士也没太多关系,可又常有成车的药材被送过去。有时候还会有刀馆内馆的门徒去取回来丹药。 愚园。 这名字是潘阅自己取的,旁人觉得很怪,但他却似乎意有所指,不在乎别人私下笑声。 天地异变乾坤轮转对于潘阅来说也算是一个机缘。虽然他并不是这方位面的原住民,没有得到位面的慷慨赐予,但却享受到了位面灵气暴涨带来的诸多好处。 单说修为这一项,早就停滞不前的修为居然在浓郁的灵气冲刷下硬生生的被顶着往前走了几个小碎步。 比起这个位面的原住民来说潘阅知道自己的这点精进其实微不足道,但对他自己而言却是破天荒的大喜事。并且意义非凡。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练气士,他更是一名炼丹师! 丹师的本事虽也根本在修为,但展示出来的效果却不是术法手段那样完全依照修为来实现的,修为是丹师手段的门槛,但他们所依仗的又不完全是修为。 比如:丹炉。 再比如:丹诀。 修为、丹炉、丹诀三项一起作用,就让本来小碎步一般的精进却能展现出非常可观的出丹跨度。 之前白浪失踪的那段时间潘阅就炼出了更好的疗伤药,让刀门寨的六当家李隆呈旧伤痊愈,之后才能进一步因为乾坤轮转中位面的赐予涨了修为。 在那之后又是两年过去,潘阅的修为其实已经有不少精进了,小碎步走多了也能积攒起来成为一大步。 只是可惜,靠着灵气的狂猛冲刷并不能与这方位面土著那样天赋增长来的长久,也远不及那么大的增幅。终将很快迎来极限。 就在半年前潘阅就预感到了自己修为将再次陷入停滞。因为小碎步都要迈不动了。 而三天前,果然如潘阅所料,他靠着这方位面的灵气疯长才有的精进彻底的停了下来,与边上那些土著练气士依旧还在增益精进的情况落差明显。 “唉”说不上什么感受,但还是很遗憾就是了。 “只要再往前一点或许就能尝试突破境界了,到时候有了真正的丹火,或许一切问题都将改变.” 虽然心志坚毅,可潘阅这几日还是免不了有几分消沉。曾几何时他其实也看到了更光明的希望的,可惜那个希望突然失踪不见,如今才会让他再次失去了目标方向。 “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以他的天赋现在应该已经可以尝试炼制真正的破障丹了吧?”潘阅心里如是想到。同时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收拾好心情,潘阅准备着手开始今天的丹药炼制。他如今已经没了之前那样的地位和待遇。想要足量的药材不断淬炼手艺那就必须要跟刀馆合作。定期要保证一定量的丹药出来,不然他就得自己去采药,那对他来说花费的时间可就成百倍的往上涨了。 所以潘阅现在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拿劳动成果换自己优渥的生活、修行条件。毕竟以前不同今日。域外练气士在永川城里可太多了,他这样的炼丹师也有不少,很难说刀馆不动心思再挖一个,到时候他的位置就尴尬了。 不过当潘阅刚把自己的假丹火拿出来,准备生炉的时候,他却看到丹炉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此人一袭天青色长袍,头上简单竖冠,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文人打扮。 不过潘阅惊疑间发现自己对这人的背影很是熟悉,一瞬间,一个让他惊讶又遗憾的名字就从他的记忆里冲了出来。 “白座刀!?” “呵呵,潘师,别来无恙?” 那人笑眯眯的转过身来,不是白浪还能是谁? 潘阅难掩激动,拱手一礼道:“白座刀总算回来了,可喜可贺啊!” 许久未见,白浪身上的遮掩依旧让潘阅无法看清楚对方的修为几何。但是不知为何此时面对白浪的时候,潘阅会有一种在仰头看着一座巍峨险峰一样的感觉,会不由自主的心生胆怯同时自觉渺小。 或许现在白座刀的修为已经不是我能看得懂的了?潘阅心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 “哈哈哈,一时困顿难以脱身,着实费了不少手脚。让潘师见笑了。”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白浪直接切入正题,他今日过来可不是来找潘阅叙旧的,而是有事情要跟对方商量。 “我观潘师修为,如今应该是快要到玄脉境后期圆满了吧?” “是的,白座刀好眼力,我也是蹭了乾坤轮转位面灵气变化的好处,不过也就到此便碰顶了。再想寸进都不太可能,一如之前才与座刀相识的时候那样。”潘阅还算洒脱,聊起这个也不避讳。 白浪点了点头,说:“其实潘师一身本事总受境界所困也实在太过可惜。以往潘师修为差得太远我也帮不上忙,但如今潘师差的不过是临门一脚,我想我或许可以帮上一些小忙,让潘师可以试着尝试朝道丹境进行突破。” 白浪说得不急不缓,但对面潘阅却听得双目瞪圆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白浪重新又说了一遍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但.这可能吗?! 从没听说过谁有帮人突破境界的这种逆天手段。潘阅心里先是一阵迟疑。可旋即又释然了。白浪没理由拿这个来骗他,他也没什么值得对方骗的,就连他最在意的破障丹他也早就表示过愿意交给对方,所以不存在骗。 并且这种事真假根本骗不了人,只需要试一下就全都清楚了。 “如此,潘某就厚颜应了座刀这番大恩了!”片刻的踌躇之后,潘阅连忙站起来朝着白浪深深一躬到底,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潘师太客气了,刀馆今后还要潘师多多照应。”白浪笑眯眯的受了对方一拜,但言语却另有所指。 潘阅闻言不但未觉不妥,反而更信了几分,对方有所求那才说得过去。 “白座刀放心!受座刀这番大恩,潘阅今后入刀馆听候座刀调遣便是,如违此言天诛地灭!” (本章完) ------------ 第524章 破障丹意义非凡 关于潘阅的讯息白浪从来没有放松过,别看他从白骨峰里出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跟对方接触,可实际上潘阅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刀馆的人、刀门寨的人就是白浪的眼线,无时无刻的盯着潘阅。 若潘阅要离开或者是脱离刀馆的掌控那就将要面对强硬的限制,到时候一直在永川城里常驻的女鬼玲玉就会动手,确保潘阅哪儿都去不成。 好在潘阅不是个喜欢到处折腾的人,有刀馆提供的资源之后也就安稳了下来。一边修炼一边炼丹。 而白浪就是在等潘阅的修为最终会成什么样子。如现在这般就是最好的结果。不然的话他还需要再多费一些手脚助推一把才行。 让潘阅摆出了修行的架势,白浪开始将自己的【传道授业】搬了出来。 起初潘阅也跟所有初次接受白浪【传道授业】的人一样,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会觉得白浪这一番阵仗似乎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说起来好像是要帮个逆天的大忙,但为何开始之后讲的东西却是如此的浅显?即便有一些突破的窍门也并未涉及到什么玄妙的内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潘阅很诧异的发现自己体内已经再次停滞的修为又开始了涌动,甚至脑子里本该茫茫一片的思绪也突然有了一些莫名的感悟出现,似乎有什么玄妙的道理需要他立即参悟。 【传道授业】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第一天白浪给潘阅讲了一个时辰的法,然后便留下潘阅自行打坐梳理。 至于效果,看看第二天潘阅脸上那激动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就能知道,应该是很不错。 “座刀!我感觉到了大境界屏障!” 原本就已经是玄脉境圆满状态,经过一次【传道授业】之后潘阅修为精进尚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莫名产生的关于“道理”的最新领悟。他发现自己仅仅一个晚上所领悟到的“道理”居然比他之前十来年领悟到的都要多! 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徘徊在门外,对那些“道理”时常都有感觉,可又若即若离始终没有办法将其看得真切也更谈不上进行参悟所得。 如今潘阅感觉那一层横在自己意识里的隔膜消失不见,“道理”便如怒放的鲜花一样炸裂开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冲出来钻入他的意识当中。 这是什么?这就是突破的前兆! 被生生困在玄脉境上百年,如今总算是看到了突破的希望,这如何不让潘阅激动?更何况他如今可还没有炼出真正的破障丹,若是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突破的话,以后有了破障丹那岂不是还要更上一层楼?! “呵呵,潘师莫要太过激动,眼下不过才刚开始而已,稳定情绪方为上策,不然之后的突破可能会受到干扰。”白浪笑眯眯的提醒了对方一句。他能理解潘阅的激动,同时这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好处给得越大,潘阅的心才会越死心塌地。白浪的计划里潘阅和破障丹都是很重要的一环,绝不允许出差错。 等潘阅将内心的激动强行平复了之后,第二次的【传道授业】也跟着开始了。 比起第一次,这一次潘阅从一开始就极为认真,全神贯注的听着白浪讲的那些他本来就差不多知道的内容。甚至会仔细的去分辨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细节。 或许是因为比第一次更专注的关系,潘阅发现这一次他“进入状态”进得更快,仅仅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他就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意识中出现了新的涌动,天地间的“道理”开始散发出诱人的波动,似乎召唤着他赶紧领悟。 同时体内刚刚有些动弹的修为又一次颤抖起来,似乎还要在如今圆满的状态下更进一步? 这.居然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对大境界屏障发起冲击了?! 潘阅惊骇中又带着狂喜。因为他发现自己这种状态下进行试探性的突破远比正常情况下来得容易得多! 这就是白座刀的手段吗? 果然是让人看不懂,但又逆天的强势! 第二次的【传道授业】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结束。时间上比第一次长了一倍,效果也比第一次高出很多。甚至已经帮潘阅摸清楚大境界屏障的大致脉络,后面进行突破的时候必然就能轻松许多。 这在旁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但白浪却清楚其中因由。 熟练度嘛!一遍不够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只要刷的熟练度足够,再难的事情都能被慢慢的磨平。 况且潘阅的天赋比起杨秀之流来说已经强出不知多少倍了,所以在【传道授业】面前效果显现得也就自然更快。 当天夜里,潘阅顺理成章的直接进入了正式突破的阶段。而帮着护法的则是女鬼玲玉,暗中还有白浪。 路过的域外修士感觉到玲玉的外放气息之后都选择离开没有过来搅扰。在他们看来玲玉应该是在守护晚辈突破。毕竟区区一个道丹境突破也并不会让域外来此的练气士有什么在意的地方。 而白浪藏在暗地里,继续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存在藏得更久一些。 虽然正式突破白浪没有直接插手,但已经两次【传道授业】加上潘阅本身天赋尚可,所以突破起来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麻烦。一连过了小半月,潘阅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切顺利的从玄脉境踏入了他心心念念上百年的道丹境。 正式成为了一名道丹境初期的练气士。 见到白浪的第一时间,潘阅便单膝跪下,大声的表露忠心。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绝对是一条十足的粗大腿,自己飘零半生何不找个安稳的势力常驻下来?反正自己喜欢的是丹道而非打打杀杀。 加上此番大恩在前,潘阅这一跪倒是全无勉强。 “座刀大恩,潘阅永世不忘,今后追随座刀麾下还请座刀允许!” “哈哈哈,能得潘师相助乃是一大幸事!”白浪将潘阅扶起来,脸上笑容灿烂。 潘阅很明白这种口头上的表态肯定是不够的,于是起身之后立马从怀里拿出来一支新铭刻出来的玉简递给白浪。 “座刀,这里面便是属下师门最拿得出手的丹方和丹诀,其中就有独门的破障丹,还请座刀收下!” (本章完) ------------ 第525章 老人手的福利 拿到了潘阅给的丹诀和丹方白浪心里很满意这个结果,他来帮潘阅踏入道丹境就有这方面的原因,就是为了破障丹。 同时破障丹这东西总不能总是白浪亲自动手炼制吧?他需要一个信得过且不会涉及丹方泄露的丹师来做这件事。 而潘阅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短时间内潘阅还没办法炼制破障丹,一来潘阅还未凝聚出自己的丹火,二来修为还需要好生梳理一番不可大意。等这两样都弄好了之后还需要对破障丹的上手尝试。其中虽然已经没有了大的阻碍,但炼丹是门手艺活,上手熟练之后才能出丹。 所以白浪觉得最近大半年应该是指望不上潘阅的,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本来前期他也没想过直接就把破障丹的事情甩到潘阅手里去,他会亲手干上一段时间才交出去。 让玲玉继续保护潘阅,白浪拿着玉简返回了雀儿山下的刀馆驻地。而在他离开之前,他将玉简里关于破障丹所需的药材名目给了杨秀,让杨秀去跟永川城张罗药材的红刀对接,用最快的速度将所需的药材凑齐,然后送到江对岸的临时兵站存放,到时候他会亲自去取。 一个月之后,第一批药材送到,白浪亲自取走之后立即就去了白骨峰里,他也不清楚自己丢熟练度会消耗多少时间,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把白骨峰的时间流速差给用上。 其实破障丹的药材并不多么稀奇,之前潘阅炼制的那种需要折寿十年且只针对普通人用的伪破障丹在药材上和真破障丹相差无几。区别只是在于丹诀的手法和药材的淬炼方面。 不然这么多年潘阅也不至于坐得住,早就满天下找药材去了。 白浪现在的丹术手法在之前练过之后已经今非昔比了。特别是得到了白骨峰里圆塔内的丹书,加之白骨峰的时间流速差异,让他一样一样的练下来手艺涨得飞快。 甚至白浪还琢磨过在白骨峰内种药材的想法。想着靠这里面的时间流速差异批量快速的产出百年甚至千年份的药材。那样的话炼出来的丹药效果将会成倍的暴涨。 只是可惜这个空子没办法钻。白骨峰内根本就无法种活物。 用菩休的话来说就是白骨峰内的天地道理有缺,并且没有天地能量轮转往复的脉络,不说种草药在白骨峰内行不通了,在这里甚至无法诞生任何生命。孵蛋不行,生孩子不行,种植物同样不行。 当时白浪还觉得好生可惜。 如今拿到破障丹的丹方和丹诀之后白浪已经在琢磨其中的手法了,说实话他感觉这个破障丹的丹诀很怪。 不是说破障丹的丹诀有多难,相反里面很多丹诀都很基础,的的确确就是道丹境的炼丹师可以够格运使的丹诀。 但是,这些丹诀的配合与药材之间的药性居然是相克的! 一般而言药材的药性与丹诀必须要平和相处这样才能引导药性做出各种变化或者组合。白浪还是第一次遇到用相克的丹诀去反逼药材药性的情况。 这种做法对吗?肯定不对,这样会把药材里的药性抵消甚至破坏掉,也会让药材之间的组合出现无序的状态。 这种手法就连白骨峰里圆塔中的丹书上都未曾出现过。 甚至在拿到药材进行第一次炼丹之前白浪都还是对破障丹这种丹药持保留态度的。因为研究手法的时候白浪还是不觉得这条路行得通。 可当白浪开炉正式炼制之后,他就很快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这些药材淬炼的时候还不觉得,可当依次放入丹炉并且打上丹诀之后,其中有趣的变化就从白浪意料之外冒了出来。 “居然是这样!以逆反的力量推动药效相近的两种药材自行组合在一起?!” 白浪现在的丹术已经不差了,丹炉药材淬炼之后一进入丹炉他立马就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而这些根本不是简单的丹诀能够描述清楚的。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惊讶造成了手上丹诀慢了半拍,一炉丹在刚起头的阶段便直接宣告失败成为炉渣。 后面一连又废了四炉药材。白浪中间还停下来捋了捋思绪。最后在第七炉的时候终于成功把真正的破障丹给炼了出来。 “这东西估计就不是正常思维能想出来的,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这种违反常理的炼丹路数才是最可能的,然后再慢慢研究才能出这种丹方和丹诀。 不过这种丹的效果也的确不该在常理揣度之内。” 看着开炉之后起出来的一枚黑漆漆的丹丸,上面尚有余温,并且散发出一种很奇怪的气味和波动。既不是毒丹的腥臭也不是正常丹药的清香,倒像是香菜加韭菜再加芹菜的那种气味。 从白骨峰里出来,白浪径直找到了正在屋里处理文书的柳旭。最近永川城重建的方略雪片一般递上来,柳旭就是在主管这件事。 “参见座刀!”柳旭看到白浪突然出现在他的书房里先是一惊,旋即连忙起身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白浪摆了摆手,他向来对虚礼不在意,觉得更多还是看事做得怎么样。 “柳爷,这几年你可比以前累多了,身体可还吃得消?” 柳旭心里有些不明白平时鲜有跟人寒暄的座刀怎会突然问起这个?莫不是觉得他老了准备换人吧? 心里带着忐忑,柳旭笑道:“回座刀的话,这一年多虽然累,可受天地轮转位面赐予的好处,虽然还是没能有什么修行天赋,但身体着实上比以前好了不少,能扛得住累。” 白浪看着柳旭头上花白的头发,想起几年前柳旭其实是想要退下去的。如今硬顶着要不是碰上位面赐予身体增强了一些的话,估计早就病倒了。 普通人的生理极限摆在哪儿,想要硬撑是撑不了多久的。 “柳爷,你这身体可要抗住啊,刀馆现在还离不开你。”白浪一边说一边拿出才炼好的第一枚破障丹放到柳旭面前。 “此丹名为破障,取的就是破除天赋障碍的意思。柳爷可以服下,我再帮帮伱,应该能把你抬进引气境,到时候柳爷寿数一加,身子骨也能吃得住现在这种繁忙了。” (本章完) ------------ 第526章 留一线 雀儿山。 如今此地已经高悬着大日云波的旗号,以及冷月宗的旗号。 后者可能没谁在乎,可前者却让人不敢造次。 所以山上此时只有冷月宗的人驻守。平日里也是紧盯着白骨峰进进出出的人,这是大日云波给他们的任务。同时,冷月宗也利用自己的讯息优势,派人进去,也不深入,就殿一或者殿二,靠着已经摸熟了的《玉骨玄功》以及收缴上来的法器,总能乘乱得手,在里面捞上一波再闯出来。 虽然对一些强力势力而言冷月宗这种小打小闹根本上不得台面,可对冷月宗自己来说却是赚得盆满钵满。 “师尊,您说这些上位宗门为何守在白骨峰外却又不进去呢?不会真的死怕了吧?”红袖站在山巅遥望远处悬空的白骨峰以及白骨峰边上的一片片云彩,言语颇为放松,甚至有些揶揄的意思。 毕竟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上位宗门此时更像是被吓到的鹌鹑,踌躇着不敢上前冒险。 叶全珍就在红袖的左侧,听到这番话之后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 “大日云波在白骨峰里死了一名大长老,数名通玄境,还有十几名合体境。除了四长老云鹏逃出来之外其余全死了。这种损失也就大日云波这样的势力还能生生承受下来,换个四盟首以外的万世大宗绝对是承受不起的。甚至让大日云波再受这么一次他们也是扛不住的。 大日云波尚且如此,别的上位宗门哪里还敢轻易再进去?估计还要再看看情况再说。” “师尊所言甚是,不过为何偏偏大日云波的人连这方位面都不进了?是不是有些太忌讳了?” “忌讳?你应该没忘记仙国的上位宗门是怎么清扫像这里这种灵气暴涨潜力无限的位面里的生灵的吧?” “灭杀。”红袖点了点头,他们冷月宗虽然没干过这种事,但也是有耳闻的。甚至一度她都在心里哀叹雀儿山里被冷月宗暂时庇护的那些人终究还是难逃劫难。 可事情却莫名的出现了变数。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大日云波没有对这方位面的原住民进行灭杀呢?” “这”红袖并不晓得其中缘由。 叶全珍仰起头看着远处的白骨峰,与其叹道:“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 “办不到?!为何会办不到?”红袖猜过不少种可能,但唯独没想过还是这种原因?办不到?这没理由呀?谁还能阻止大日云波不成? “灭杀的手法乃是通过位面降下来的,可这方位面却排斥大日云波的手段,也就让大日云波没办法对这里的生灵进行清扫。 你想想看,白骨峰突然发难,位面的突然抵触,这些在仙国的记载里也都是首次出现。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并且遭重的还都是大日云波而不是旁人。 换作你是大日云波的高层你会怎么看待这一连串的事情?” “我?”红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师尊,我想不出来,总不会觉得这些都是有人在背后针对大日云波吧?” “呵呵,为什么不可能?” “啊?” 叶全珍心里的同时涌出另一串讯息,不过她并未对身边的弟子说起过。而是岔开话题道:“更何况此时星月仙国和另外两个仙国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颇有要撕破脸大打出手的架势。这种节骨眼上,已经损失惨重的大日云波哪里还敢冒险?” “师尊,您是说我们所在的这个位面放眼整个天地位面也是少有的特例所在?”红袖是真的惊到了,甚至心里冒出来一丝丝的忐忑。毕竟连大日云波这种体量的势力都选择不介入的位面,而冷月宗却将这里当作自己宗门的新选址,无疑让人心里忐忑。 “呵呵,你师尊我也不过是一个归神境练气士而已,对于位面认识并不多,这方位面属不属于特例,我是无法分辨的。不过,大日云波的眼力咱们要信。所以,我们也得多加小心才是。” 红袖闻言应了一声是,然后便不再言语,而是认真的观察远处进出白骨峰的那些身形。不需要太仔细,只需要分辨清楚进出的大致修为以及是正是邪就行。 不过红袖并不知道此时在她身边的师尊心里却并不如她一样平静,反而相当纠结。 沉默了一会儿,叶全珍才突然道:“一直跟着你的那个白燕如今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红袖愣了一下,旋即摇头说:“回师尊的话,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还是跟以往一样,山上山下两头跑,也不离开雀儿山的范围。平日在山上的时候就是修行,去山下的时候就是跟刀馆里的那些熟人聊天,有时候还会寻刀馆里的练气士过过招。 不过那女娃天赋是真的好,靠着这次乾坤轮转带来的位面赐予已经破了玄脉境了,这就算放在仙国里也算是个少见的天才了。 师尊,您说咱们真不把她收归门下吗?就算不通音律,但这种天才放过实在太可惜了。” 红袖的理解里,宗门的强盛就是靠着一个个天才撑起来的。像白燕那样的天才就算不能走冷月宗的路子,但冷月宗一样可以培养她成为一名厉害的练气士嘛,到时候了不起跟别的宗门换功法,却可以得到一个潜力极高的弟子,这买卖放长远看绝对是大赚的。 所以这番建议红袖并不是第一次在师尊面前提了。 “呵呵,如此天赋的确少见。若在往日,这种苗子的确应该收下才对。可惜.” 红袖此时才算听出师尊言语里的味道,心头也是一惊,一下恍然,师尊今日特意在她执役的时候过来寻她攀谈应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事要交代于她? “师尊,是不是有什么事涉及到白燕了?” 红袖脑子里飞快转动念头。能让师尊如此隐晦言语的必然是大麻烦,是冷月宗拦不住的麻烦。而这种麻烦的源头其实不难猜。 毕竟白燕一个娃儿能惹到什么麻烦?麻烦只能来自于白燕的大哥,那个神秘的刀馆座刀。 不过白浪不是早就死了吗? “白燕.准确的说是白家姐弟俩现在可能会被盯上,至于是谁,你应该心里能猜到。当初白浪为何被逼走白骨峰,如今那段梁子依旧还在继续,并有些波及开来。你找个机会将这件事透露给白燕知道。 这小女娃心智成熟,应该能明白。” PS:临时有点事,剩下两章下午或者中午补上。 (本章完) ------------ 第527章 直觉 叶全珍其实早在几个月前便得到了来自宗门的密令。 密令内容就是要叶全珍详查关于白骨峰出世之初的所有情况,并且着重就是要捋清楚在仙国各宗门大举进入白骨峰之前,是不是还有人进入过白骨峰。 这个消息的意图就很明显了,就是在查白浪。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很多,叶全珍起初是惊吓,然后是疑惑,最后犹豫不决。 惊吓是因为白浪的弟弟妹妹可都在冷月宗的庇护下,并且当初也是在大日云波的云轩当面应下的这件事。做主的就是叶全珍。如今大日云波有翻旧账的意思,这对冷月宗而言绝对不是好消息,甚至可能被牵连。 可一转念,叶全珍就觉得其中还有蹊跷。因为大日云波主动让冷月宗调查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晓得冷月宗收留了白浪弟弟妹妹。甚至他们连白浪这个人,以及白浪在仙国各宗门之前进去白骨峰这件事也是不晓得的。 为什么会不晓得? 唯一的解释只有云轩没有将这件事上报。而云轩以及当时来白骨峰的那几个大日云波弟子似乎都在后面死在了白骨峰之中! 这种可能存在吗?自然是有的! 因为当时所有人都觉得白浪闯入石缝里必死无疑。一个死人的事情云轩完全有可能不去上报,因为那样会显得他很无能,连一个道丹境的人都抓不住。 那除了云轩等人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可能有。毕竟白浪不可能直接就跟大日云波接上梁子,肯定中间有人在串。 什么人能让白浪接上梁子的同时又能把梁子串到大日云波的身上呢? 在这方位面里能做到这两点的也自有当地的统治势力,换言之必然是白浪所在的洪朝的统治者,或者说那个已经在一年前就灭门的皇室和皇门云宗。 这样一来叶全珍的脑海里就有了一个成脉络的猜测。 白浪和皇门云宗结仇,而皇门云宗因为对付不了白浪所以寻求大日云波的帮助,最后大日云波云轩令人杀到,逼迫白浪遁入白骨峰中。但这件事大日云波却并不知情。因为巧合或者别的原因被掩盖了下来。 于是叶全珍当时就做了尝试,她没有将宗门的这个协查的密令告诉麾下弟子,而是自己拿在手里。 一等就等了一月余,回复就是“正在暗中调查”。 这个试探下来,发现大日云波并没有催,并且完全没有把云轩抬出来做质问的意思。一副安静等待协查结果的样子。 如此就算坐实了叶全珍的猜测。 继续往下想的话其实就离不开白骨峰了。就好像之前叶全珍跟红袖聊到的关于大日云波怎么看到白骨峰和位面的突发状况的。会不会认为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们? 理智上不会这么想,因为这些看似针对大日云波的事情似乎都不是人力所能为。 但若是放飞思想的话就不一样了。比如白骨峰真被人给通了所有考验,并且被人收入囊中,那样的话是不是就能往“故意针对大日云波”这个看似不切实际的想法上靠了? 再结合叶全珍亲身经历,她始终忘不掉自己在白骨峰里遇见的那个神奇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叶全珍就是觉得白浪还活着。 如果白浪还活着的话,那他在白骨峰里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呢?会不会像大日云波猜测的那样成为白骨峰的执掌者呢? 叶全珍不敢多想,因为她的理智在告诉她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可万一呢?大日云波不也在发出类似的猜测吗? 所以叶全珍又等了几个月,一边继续验证自己的推测,一边反反复复的在心里盘算得失。 最后叶全珍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继续试探。 如果白浪真活下来了,并且执掌了白骨峰,那么此时此刻白浪肯定就在能够照看到自家弟弟妹妹的地方,在暗处。那样的话只要将大日云波可能正在威胁白燕和白元凯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么白浪就一定会现身出来。 如果消息透露出去之后白浪依旧悄无声息,而白燕姐弟俩开始没头苍蝇一般逃离,或者还会有山下那所谓的刀馆帮忙,那就说明之前的猜测都是不成立的,白浪真就死在了当初的石缝当中。 若是后一种结果的话,那么叶全珍也就用不着纠结了。该怎么上报就怎么上报。 可要是是前一种,那就真的压中巨宝了! 叶全珍的算计是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她偏向自己的直觉。权衡了风险和收获之后慎重的做出的选择。 只不过红袖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毕竟缺乏太多关键的讯息,就算琢磨也没可能琢磨出个一二三来。只能在心里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等罪了大日云波怎么办?大概率没好果子吃。 可于私,红袖对白燕姐弟俩也是有些情谊在的,这份情谊来自于这两年来的相处,以及当初承接于白浪的交情。 现在白浪死了,两个半大娃儿怎么面对大日云波这种庞然大物? 心思庞杂间红袖等到自己的差事办完,压着心里的犹豫和忐忑,尽量不让人从她的脸上察觉到什么端倪。在她看来师尊暗地里给她暗示就是不希望这事儿张扬出去。 从山巅下来,红袖径直去了山上平时徒弟秦薰儿和白燕一起住的宅子。她记得前天秦薰儿才跟她说过白燕从山下回来的事情。 果然,刚进院子就看到秦薰儿正在前院的空地上跟白燕正在切磋术法。 仅仅看了两眼,红袖就不禁心里感叹,白燕这孩子的天赋着实吓人。如今不单单破了玄脉境,手段术法上居然已经不见生涩了,她觉得就算是她估计也不一定能说稳胜这个女娃了。 天才就这么恐怖吗? “薰儿,你的今日的琴可练了?” “还没有师尊,徒儿准备晚上练。” “现在就先去把琴练了吧,晚上我带你转转山。” “是,师尊。” 等到秦薰儿离开进屋练琴了,红袖这才转头看向白燕,笑道:“小燕子,如今薰儿在练琴不便打扰,你可愿陪我在这山里四处走走?” (本章完) ------------ 第528章 他果然没死 白燕虽然年纪不大,可她心智的确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并且经常在刀馆里混迹,对于一些暗示的言语也能听得懂。 红袖借口支开秦薰儿,然后带着白燕在后山一顿转悠,说了不少话,三言两语之间全是告诫和示警,虽未明说危险来自哪里,但也意有所指,指向星月仙国四盟首之一的大日云波。 当大日云波这几个字一出来,白燕其实就明白了红袖的意思了。她可记得很清楚,当初自家大哥被逼着遁入石缝历经生死,起因就是大日云波的人来袭。如今看来这个梁子并没有因为大哥的“失踪”而结束。 不论这个消息真假白燕都不敢掉以轻心,甚至忐忑中又带着一丝丝愤怒。 明明被欺负的是他们白家人,对方却还是不依不饶。她并没有想到自家大哥在白骨峰里宰了对方多少高手。这个梁子本身就已经过不去了,唯有你死我活才能甘休。 于是白燕当天下午就往山下驻地赶去,她需要将这个消息转给自家大哥。无论如何得要大哥拿主意才行。 而这一幕自然落在了早就在关注白燕的人眼里,比如红袖再比如叶全珍,她们都发现了白燕下山的举动。 不过红袖以为白燕是去找弟弟,商议是逃还是藏。而叶全珍的猜测就要多一层了。 白燕回到山脚驻地,心里已经很迫切了,脸上一直掩饰的紧张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这些都在叶全珍的神念中被一点不落的察觉到。 不过当白燕进入了刀馆驻地中一座看起来普通的小院内,叶全珍却发现自己的神念一下像是撞在了一堵水墙上,然后神念里就是白燕和屋里白元凯嬉笑着聊天的样子,一如久未见的姐弟之间的互动。 这一幕叶全珍这段时间以来也时不时的感应到了很多次了,叶全珍也从未觉得这一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姐姐来看弟弟,两人聊聊家常再正常不过了。 但现在叶全珍却明白自己的神念里关于那屋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明明火急火燎的白燕怎么可能在见到自家弟弟的时候不连忙将消息告知,反而笑眯眯的跟对方拉家常? 加上之前那如水墙一般的瞬间感受,叶全珍明白,自己的神念落入了旁人预设的虚幻的当中。 猛然间叶全珍心头泛起一股寒意!她第一次听说神念还能被虚幻所欺骗的事情。 同时叶全珍也瞬间想到了在背后架起这种逆天的神念幻象手段的人很大可能就是她这次故意试探的那个人。 刀馆座刀,白浪! 一个在大家眼里早就应该死了的人! 正在这恍惚间,叶全珍想了想故意用自己的神念狠狠的搅了一下那片如水墙一般的神念环境,之后久久留在那边,一副“我已经知道你在里面了”的架势。 当然,叶全珍也不敢真去挑衅什么,意思到了就行。旋即便收回了自己的神念,她笃定自己这次押中了!就等白浪上门来找她了。 屋里,对此一无所知的白燕正着急忙慌的找自家大哥,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大哥不知道这件事而缺了防备,万一再被对头突袭那就糟糕了。 “哥!今天红袖前辈.” 白燕一进屋看到白浪之后就连珠炮一般将之前红袖明里暗里给她说的事情全倒了出来。 “哥,那大日云波的人是不是又要来了?咱们怎么应付?” 白燕言语里透着一股子狠辣,配上并未长大的脸,还有种小辣椒的意思。特别是那眼神配上身上的气势居然跟刀馆里的杀才有几分相似。 白浪将手里的几只丹药瓶收好。出来得有些急,也是被慌慌张张的白燕给吓了一跳,如今一听居然还真有麻烦找上门来。 大日云波确实有些古怪。 白浪的原计划是利用白骨峰再坑死一批大日云波的人之后挑动旁边的万世大宗与大日云波混战,这样他才能高枕无忧。 可大日云波在损失了一部分人之后居然没有选择继续进来,相反直接选择彻底抽身,一个人手都没有留在这方位面。这一点刀馆陆陆续续的情报早就有风声,后面他在屠灭洪朝皇族和皇门云宗的时候就基本可以笃定这一点。 堂堂星月仙国四盟首之一的大日云波居然吃了亏就不吭声了?连白骨峰后续也不探了?面对位面无法进行清扫也不查了? 心真就这么大? 如今突然冷月宗来的消息一下把这一连串的疑问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别担心,大日云波有仙人坐镇我们暂时还是碰不赢,但也躲得起。了不起咱们往白骨峰里一躲,然后隐遁到天地夹缝里就是,过个十几二十年再出来就行,到那时候大日云波也不一定还这么撼动不得。” 白骨峰就是白浪现在最大的底气。因为用菩休的话来说,白骨峰这种至宝就算让白骨上人重生亲自砸打都不可能从外面砸烂,更别说现在的这些仙国里的仙人了,来多少都奈何不得白骨峰。 等于说白浪现在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他怕什么? 不过这一连串的扑朔迷离还是要弄清楚才行。白骨峰是退路,不到万不得已白浪还是希望能在位面里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当一窝老鼠到处躲藏。 白燕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也才长舒了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暗自鞭策自己还要修行得更快一些,她现在的实力想要真正帮得上自家大哥还差得远。她不想继续当累赘。 “这一颗丹药你等会拿给毛头吃,你在边上帮上看着。我去一见见叶全珍,有不少事情需要找她才能弄清楚。” 白浪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颗破障丹递给白燕,交代了后面事情。 “找叶前辈?不是该找红前辈吗?” “红袖不够格掺和这件事,她必是传声筒,冷月宗里拿着关键讯息的人还得是叶全珍。” 说完,白浪便示意白燕可以去找白元凯了。而他则是闪身出门,朝着雀儿山山顶行去。并没有选择飞,而是遁术上山。 路上白浪已经想明白了,难怪之前自己设在住处外的遮掩手段被一股神念故意搅了几下。看来就是有人借白燕为引子引他出来。 而那人应该就是叶全珍。 (本章完) ------------ 第529章 人情世故 白浪现在的修为已经远超过叶全珍了,加上属性面板的气息遮掩和白浪的遁术手段以及对魂魄和肉身气息的精妙掌控,白浪现在只要不希望被人发现他,那么少同境界的练气士也没本事察觉到他的存在的,更别提叶全珍这样比他修为低的修士了。 雀儿山上与以前白浪生活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变的只是山上的人。 曾经的刀门寨现在已经在阴云里消散不见,连刀门寨这三个字也已经被改成了“刀门军”。除了一些老人手之外,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起刀门寨这三个字了。 山顶最大的宅子以前是刀门寨大当家厉天放的宅邸,也是这伙反贼聚拢议事的地方。如今成了冷月宗驻地的中心位置。作为冷月宗在这边的执掌者,叶全珍就住在这里。 白浪遁入宅子里,一路上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顺着对气息和魂魄波动的感应径直找到了叶全珍此时所在的书房门外。 这一路过来白浪发现这座宅子里居然除了书房里有人之外其余一个人都没有。 想来这是提前就料到白浪要来了? 咚咚咚。 “叶前辈,白浪有事求见。” “白座刀请进。” 就好像平常的到访,一边客气求见,一边顺势待客。甚至白浪推门进去时就看到桌上连热茶都沏好了。 “白座刀,上次在白骨峰内一别也已经多年,如今座刀的修为叶全珍已经看不明白了。想必白骨峰已经在座刀的掌握之中了吧?”叶全珍一上来就没有废话,寒暄半句立马就进入正题,也是她最需要确认一件事。 “哦?看来叶前辈对此很上心?” “白座刀,我也不得不上心啊。如今冷月宗夹在你与大日云波之间,而我又暗地里做了违背大日云波命令的选择,这样一来自然希望白座刀手里的底牌越多越好,那样也能让我安心一些。不然的话也不怕白座刀笑话,我就该想着怎么逃命了。” 白浪摆了摆手,笑道:“叶前辈这份人情白浪生受了。大日云波当初要杀我,把我逼入九死一生的绝地,若不是机缘巧合我连白骨峰都进不去就该死在天地夹缝里的风邪手里。 后面也是命不该绝,一路虽然磕磕碰碰却最终侥幸到了最后。不然今日也没办法再与叶前辈相见了。” 白浪简单的几句话并没有否认叶全珍的猜测,相当于是直接承认了。 因为“到了最后”还能活着出来那肯定就是执掌了白骨峰,不然岂能如此轻松? “这么说来,白骨峰内死掉的那些大日云波的弟子真就是被针对了才有如此下场咯?” “呵呵,白某刀馆出身,记仇得很,一旦有机会就绝对不放过。只不过大日云波的人居然如此谨慎,吃了一次亏之后就不再进来了。可惜了。”白浪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看着叶全珍,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表情。 叶全珍的表情的确有些没绷住。倒不是她对白浪说的有什么不同看法,而是被白浪说到大日云波时的语气,以及话里肯定的那些事情,着实是太吓人了。 叶全珍这个旁听者听到都觉得心跳快了半拍呼吸都是一滞,而白浪却大呼“可惜”,似乎大日云波的人敢进这方位面他就有本事再重创对方一样。心里不由的感叹对方的确是有恃无恐。 也是叶全珍常年在仙国和宗门内活动,对下邦位面不甚了解,不然的话她一定不会想到“有恃无恐”这茬,而是会大呼:不愧是混刀馆的! 刀馆的人不就这样吗? 打不过的时候就装孙子点头哈腰,实在不行跑得一点没犹豫。一旦有了底气,说话和手段那都是狠辣里面挑出来,巴不得一刀连着一刀直到把对方砍死才罢休。 白浪的坦诚也让这一次谈话一开始就冲着“交心”来的。 白浪坦诚,叶全珍自然也就不会藏着掖着。确定了白浪与白骨峰的关系,以及与大日云波之间的仇怨之后,她也毫不避讳的将大日云波通过冷月宗想要调查白骨峰内针对大日云波的各种可能,并且目的明确已经在怀疑有人先一步已经通了白骨峰十三殿并且拿下了白骨峰。 “为何大日云波的人不亲自进来?” “不知道。” 对于大日云波突然看起来“怂”的古怪,但叶全珍也猜不透。外面对此也完全没有消息。 白浪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大日云波之所以退得如此彻底,直接避开了他所有的后手,不是人家性子怂,而是有“衍术”可以测算,大致发现了继续留在这方位面将是最坏的选择。 “白座刀准备如何应付眼下局面?” “叶前辈可以先给大日云波回一个信儿,就说有人白骨峰现世之前进了石缝,身份一项就说暂时还没查出来容后再报。” “哦?白座刀这是想要探一探大日云波的底?” “嗯,探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能让叶前辈继续为白某冒险了,一个不好冷月宗都要受到大难。先去一个不全的真消息然后看大日云波怎么动弹。” 叶全珍笑道:“白座刀倒是胸有成竹。” “哈哈哈,可当不得叶前辈谬赞。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大日云波真要是压过来我跑就是了。但若他们不压过来,依旧保持借力调查的话,那么我腾挪的余地就大了。一进一退不过是做些取舍而已。” 其实要冷月宗一直瞒着这件事是对白浪最好的选择,只不过这样的话就有些得寸进尺了,把帮了忙的叶全珍和冷月宗继续置于险地。 所以白浪退而求其次。既然藏不了,那就壮起胆子看看大日云波会怎么应对。实在不行带着一群人跑路就是,这种最差的结果并不至于不能接受。 叶全珍想了想才道:“座刀此法可行。而且不觉得大日云波退得如此干净利落基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改变方略。他们若是要来,至少也是要来大队主战高手,不然可顶不住面对白骨峰执掌这样的风险。 但现在仙国局势紧张,大战一触即发,大日云波恐怕没那么大的胆子在这种节骨眼上抽调主战力来这里冒这种风险。 毕竟白骨峰内大日云波可是连姚泰这个大长老也死了的,容不得他们大意。” “呵呵,要真如前辈所料的话,那我这边还有一门生意到时候可以跟前辈好好谈谈。” (本章完) ------------ 第530章 成练气士也不难了 从叶全珍那里回来,白浪心里倒是没多大的波动,大日云波不好对付这本就理所当然。而白骨峰现在也让白浪除了保自己能全身而退,也能护住身边的人。 当然,若是能和叶全珍分析的那样,大日云波不敢也不能在仙国局面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抽调主力进入这方位面的话,白浪也就用不着跑,继续龟缩在这方位面中,靠着白骨峰和属性面板他有把握在对方腾出手来之前就拥有可以不再惧其锋芒的力量。 而有了力量,也就意味着安稳,而安稳了才能做生意。这就是一个刀馆中人最朴素的思维。 刀馆那么大的摊子上上下下都要养活,总不能让下面的弟兄饿肚子吧? 不过白浪也就在叶全真面前提了一下,并未多说一句,毕竟时机还未成熟。倒是这句话把叶全珍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估计叶全珍这种仙国宗门的人对于“生意”二字多有陌生,一时间恐怕不一定反应得过来。 回到山下驻地,白浪让白燕之后不必再回山上了,就留在这边方便照应。冷月宗那边已经不需要再去刻意的隐瞒什么了。 之后白浪将周东、杨秀、柳旭叫到了一起,将这一次跟冷月宗的交心结果,以及他与叶全珍的判断都摆了出来。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不过当周东和柳旭总算听到白浪亲口承认头上悬空的那么大的一座山峰就是他在执掌之后,还是不禁言语微微打颤。心情激动得难以言表。 猜到是一回事,真正得到肯定又是另一回事,特别是面对如此逆天的伟大力量面前,更是难以平静。 按照座刀的话,我们刀馆已经连仙国的顶尖力量也轻易不能灭之了?周、柳二人心里如是感叹道。 只有一早就晓得这件事的杨秀面色如常。 “座刀,有白骨峰在手退不过是躲起来或者换个地方罢了。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对,为以防万一也不过是筹措一些物资放在白骨峰内,其它的布置属下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思路。毕竟大日云波真来了,咱们刀馆除了座刀您之外,其余的人不论做什么准备都没意义,终究还是要靠座刀庇护。” 柳旭和周东的想法一样,面对大日云波这种对手,刀馆现目前简直就跟一只蚂蚁对大象的区别,准备也不过是给自己准备一些物资以防万一,别的做再多也没有意义。 “呵呵,柳爷,东哥,你们的观念现在需要改一改了。刀馆的实力虽然还比较弱,但增长得快呀。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比起大日云波而言正是鸿运当头的时候。 况且两位也都尝到了破障丹的好处了吧? 这种丹药不但你们能吃,杨秀这样的也能吃,效果都一样,都能在现有的程度上拔高天赋基础。如此叠加在乾坤轮转的位面赐予上将会产生成倍的效果。” 白浪这一番话并没有让周东和柳旭马上就听明白。他们两人都是才接受了破障丹的提拔,加上位面赐予和白浪的【传道授业】才新晋成为引气境初期的练气士。不论是对修行的常识,还是对自身这次难能可贵的逆天变化,他们都没有深刻的认识,是超出了他们认知的知识。这需要以后慢慢积累。 所以见周、柳二人并未明白,边上杨秀开口又解释了一番。 说白了就跟去水井里面打水一个道理。都是提一桶水上来,桶越大自然提上来的水也就越多,反之亦然。而现在有了破障丹,加之位面赐予尚在继续,就好比将水桶给换大了一号,这样得到的位面赐予也就顺势变多了。 如此一解释,周东和柳旭一下就恍然。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跟大日云波抗衡还差得远吧? “不要小看这件事。你们身上感受不深其实很正常。就用刚才杨秀举的“水桶”的例子来说,你们的天赋其实远远称不上“桶”,顶多算是水瓢的量而已。但有些人天生就有一只大水桶,加上破障丹和我的帮助,他们所得到的增益将远比你们大得多。 如果把白骨峰里的时间流速差异也算上,这种好苗子成长起来将会快得惊人。” 白浪这一番话杨秀的感触最是深刻。 作为执掌着刀馆除白浪以外的几乎所有战力的内馆红刀,刀馆的每一分力量增长他都心里有数。特别是座刀刚才所说的“好苗子”在破障丹等等一连串的加持下所表现出来的修行速度杨秀觉得能用“恐怖”来形容。 当你吭哧吭哧汗流浃背的忙活一整年所得的那些收成只不过是“好苗子”随随便便十天半个月的收获的时候,连妒忌的心思都起不来,差太远了。 如今刀馆里修为最高的是一个新入内馆的半大娃儿,前后不过大半年而已,但却大部分时间在白骨峰里度过。前些日子杨秀才见了对方一次,已经完全认不出对方了,不但模样大变,实力更是变得极为离谱。 刚入门大半年的玄脉境后期,据说因为马上就要冲击道丹境了,所以才不得不从白骨峰里出来。这种精进速度你敢信? 甚至这种苗子用座刀的话来讲还算不上顶尖的苗子。甚至比座刀的妹妹来都要差上不少。也比不上座刀的天赋。可即便如此也已经骇人听闻了。 杨秀也就只能感叹天赋之间的差距原来真的没道理可讲的。 所以白浪讲到刀馆的实力增长需要用新的观念来对待的时候杨秀深以为然。 白浪继续对周东和柳旭说道:“另外我们也不一定就要跟大日云波硬碰硬。其中也存在回旋的余地。那就是如今大日云波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只要冷月宗守口如瓶,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听叶全珍的意思,仙国对外的局势愈发糟糕,大日云波可能抽不开身。 所以真要算起来我们手里的牌还是很多的。 现在需要的就是多培养练气士,越多越好,越强越好!” 说到这里,白浪顿了顿,话锋稍微一转,继续说:“所以我们现在手里的资源远远不够,也撑不起日益剧增的消耗。所以之前我提过的“生意”现在可以先把方略商量出来了” (本章完) ------------ 第531章 蚂蚁间的撕扯 冯山。祖上在曾经的州府玉中担任过军府行军教头,还任过偏军军头,后来犯了忌讳被一贬再贬,五十来岁便郁郁退仕,在永川城里置办家业养老。 不过往后冯家并未再出什么出挑的人材,导致冯家逐渐衰败,最后到冯山这里的时候也就抱着家中一些兵书家学靠卖力气混饭吃。 会拳脚,懂谋略,但又没关系兜里还穷,那去哪儿卖力气最划算最不受歧视呢? 答案自然是刀馆。 所以冯山在刀馆里混得还算不错,虽然不是红刀,可也在腰刀子里混得风生水起颇有几分名气。 后来刀馆风云突变,接着天下大势乱局接踵而来,最后连这天地都开始乾坤轮转,短短几年冯山便跟着刀馆几经波折,亲身经历了一场起起伏伏但又奇妙梦幻的崛起之路。 没错,就是崛起! 这不是冯山才有的想法,而是整个刀馆里绝大多数人共同的想法。 犹记得有段时间大家私下都在聊:以后咱们的地盘能有多大? 有人说可以拿下整个永川城,有人说是整个玉中地区,还有人说是整个长水以南! 冯山觉得,洪朝都没了,为什么刀馆不能拿下整个洪朝当地盘呢? 当然,心里的这些想法冯山并没有讲出来过,只是自己想得热闹。毕竟自己祖上也风光过,他年幼时最大的愿望就是重塑祖上荣光。若是刀馆能执掌这天下,他的成就必然超过祖上,这份期望宛如烈日般热烈。 那些土鸡瓦狗聚在一起都敢打旗号称自己是某某大王某某军主。刀馆填充并且掌握的刀门军为什么不可以? 继承洪朝军伍的制式军械,拥有成体系的洪朝军伍操演训练,还有完善的练气士在普通军卒里的参训活动,加上稳定的后勤,以及逐步恢复的永川城作为根据地,这放眼洪朝内所有势力,还有比刀馆更强的吗? 至少冯山眼里是找不到这种势力的。 所以在接到调令,从内馆进入刀门军任偏军主将开始,冯山就每天都抽出大量时间放在啃书本上。他将家底的兵书全部翻了出来,一遍一遍的看,把记忆全都唤醒。特别是那本来自祖上的“军伍心得”是他翻看的重中之重。 因为冯山血液里对杀伐的敏感让他在接到调令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刀馆要开始收拢地盘了! 在刀馆里混了这么久,冯山很清楚刀馆的惯用套路以及习惯。 穷得掉底的地方刀馆是瞧不上眼的,因为没油水,还很败名声。毕竟刀馆里很多人出身就是这些地方,让他们去自己出来的地方蹦跶会引起下面人的不满。 所以刀馆喜欢的还是富裕的地方。 别说什么“真正富裕的地方刀馆不敢去”这样的话,因为这话很幼稚。最富裕的地方被最强的力量把持,刀馆自然不敢去,去了要被打。 而现在呢?最强的力量是谁? 可不就是刀馆吗? 就在半个多月前,冯山所在的刀门军偏军一共一千五百人,全洪朝正规军的配置,一路向西,沿着长水奔袭一百五十余里,将沿江大大小小一共八个势力全部清剿干净。 冯山严格执行了刀馆给的命令,没有放任下面的军卒肆意杀伐,诛灭对方首领和一线主要人物之后就开始迫使对方投降。 后面赶来的刀门军将会把这些俘虏带回永川城看押。会梳理一遍,杀掉刺头,留下劳力,挑出匠人,包括女人和孩子都将被留下来。 现在永川城百业待兴最缺的就是人。人多了才能有买卖,买卖多了才有钱赚,才能养活逐渐壮大的刀馆。 只不过清理沿江的流民势力并不是冯山这次出兵的目标。区区流民而已哪里需要他这样由刀馆内馆充任的主战力去应付?单单他这一路偏军里练气士的数量就有三十五名,其中引气境三十名,玄脉境五名! 冯山的底气就来自于自己亲眼见到并且置身其中的巨大变化。 破障丹、天地轮转位面赐予、座刀的讲法、白骨峰内时间巨大流速差异.这一切连在一起便是刀馆的主要战力发展迅猛。短短两年多就已经超过了以往洪朝尚在时一个州府的练气士数量了。并且战力更是甩洪朝那些练气士几条街。 一路向西,直到抵达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曾经离永川城最近的一座沿江大城双庆城。 确切的讲是双庆城境内边口秀石山。 秀石山在以前也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上面也没什么美景可赏。甚至从双庆城过来的官道都不能直通,需要半路下来再转很长一段山路才能到。近处有一座镇子,不过如今已经都荒废了。 很多双庆城本地人都没听说过秀石山的存在。 不过这不起眼的山头却非比寻常。 秀石山乃是洪朝时长水以南最大的一处灵石矿脉所在地,也是整个洪朝南面有数的高产出灵石矿脉。 之前白浪就是靠着留在这附近的一条秘密废矿道偷偷的盗采灵石,一直都是刀馆里灵石的主要来源。甚至在周东搭起情报买卖的摊子之前,刀馆所有灵石都是来自这里。 如今内馆的练气士越来越多,加上白骨峰内的“集训”,所需要的灵石也成倍的增加,单靠区区一条秘密矿道的产出是不够的,自然逐渐捉襟见肘。 加之如今刀馆的实力也增长明显,所以才会有冯山这一路力量出来,为的就是要罩住秀石山这条灵石矿脉。 别管守不守得住,先占了,后面才有跟人拉扯的余地。 不单单是秀石山这一个地方,还有另外两处在长水以南的灵石矿脉也有如冯山这样的人马前去占领。 等登山,冯山让随军来的几个老矿工仔细探了探矿脉情况才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立马用飞羽往回禀报。 “如今矿山处在关闭状态,所有矿道均被故意破坏堵死。需要重新掘开之后才能正常开采。同时矿山土层下的灵气浓郁得吓人,比雀儿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矿工说这种情况以前并不存在,极有可能也是天地轮转带来的变化”(本章完) ------------ 第532章 乾坤轮转没有死角 冯山直接就在灵石山下安营扎寨,同时安排了一小股军卒在山上护着那些矿工,同时也给一些帮助。 不到半月,永川城那边的人手就到了,七成是以前灵石山这边的矿工,还有三成则是来的劳力和一些练气士。 后面来的这些练气士还带来了几件法器,五行土属,用来搬山的。 山石阻拦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大麻烦。当初洪朝后撤,毁掉这些矿道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以防自己离开之后这里的矿脉被闲散的普通人给挖了占便宜。 可谁想,灵石山等着等着洪朝都亡了,等来的却是刀馆的人。 有了新劳力和专门的搬山法器的帮助,坍塌的矿道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彻底清理了出来,后面大部分的矿道依旧能用。并且这次还得到了术法层面的加固。 矿道通了,几个老矿工最先下去,陪同的还有几个后面来的练气士,拿着搬山的法器以防万一。 “这里的灵气怎么突然又降下去了?” 拿着法器进来的内馆门徒惊疑的发现自从深入矿洞之后周围原本浓郁到离谱的灵气突然断崖式的下降,等到入地十余丈之后居然到了为不可查的地步。 这不正常。 谁想走在前面的老矿工则笑道:“这位爷,这在灵石矿里不是什么希罕事儿。” “有说法?” “是的,好叫这位爷知道。灵石矿里越是靠近灵石储藏范围灵气就会越稀薄,甚至一些经验老到的矿工能从灵气的微弱变化判断出该位置里灵石的品位好坏。不过这才十丈多一点,我记得当初这个距离的灵石早都被采空了才对?这倒是有些奇怪。” 矿工都是伪修士,是当初靠仙国给的恶性药物催出来的,一般干不了几年就得死。后面是刀馆潘阅出手炼丹给这些人吃才稳住了药性,加之乾坤轮转对原住民的强化,这才保住大部分矿工。 包括采矿的法器、劳力等等也都早就在准备了。 不过很多矿道里的事情寻常没接触过这些的练气士并不会多了解。 “这么说来是这些灵石在吸收天地灵气咯?” “嘿嘿,这位爷,这种事情我可就说不好了,也不懂这里面的理。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灵石矿脉已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这才下来十来丈而已,你眼力够尖啊?”刀馆的练气士微微皱眉,他有些疑惑,觉得这矿工有敷衍事儿的嫌疑。偌大的矿,这才下来多远就都看清楚了? 矿工走在前面,加之矿道很窄也很低转身不方便,所以并没有看到身后刀馆练气士的脸色,但也听出来身后言语里的质疑。 于是矿工解释道:“这位爷,我在这矿里干了好几年了,得亏刀馆出手我才有命活,怎敢糊弄事儿? 您刚才也说了,这才下来没多远而已,在矿上属于浅层,这里浅层的矿在洪朝管事儿的时候就已经被采掘一空了。如今这里灵气与外面居然落差如此之大,这只能说明此处亦有灵石存在,并且数量不少,品位可能也不是以前那种下品灵石。” 矿工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一路上也是唯唯诺诺。不管是实力还是对方刀馆的身份都给他很大的压力。 不过当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之后这名矿工就显得很淡定,即便被质疑也胸有成竹的回应解释。 “这什么意思?以前挖完了?现在还能钻出来新的不成?这才多长点时间?!”刀馆的练气士也被矿工淡定的语气给安抚了下来,不再觉得对方敷衍,但对矿工的解释却觉得更加惊讶和离奇。 矿,石头嘛。还能跟下蛋一样今天一个明天一个? “这位爷,灵石可跟寻常的矿石不一样,它们会跑的。而且出现和消失不会那么有规律,其中原因倒是不懂,但这种情况以前在矿上也确实有出现过的。” “如何验证?” “这个简单,我能现在就挖一块出来。” “行,你挖,看看你说的是不是对的。” 矿工应是,然后从怀里拿出采矿的法盘,退回到身后不过五六步的地方,然后对着矿道的岩壁就激活了法盘,接着全神贯注操纵着法盘生成的无形威能探进岩壁。 不过十来息而已,矿工手里的法盘上闪过一道紫色的光芒,旋即一块规则的灵石晶莹剔透的就出现在法盘正中间。 “这是.中品灵石!” 内馆的门徒一般情况下都是用下品灵石修行,中品灵石对他们来说虽然更好,但却没必要。而刀馆里的中品灵石都是从永川城里情报交易中得来的,数量有限。 所以才会一见到法盘上躺着的中品灵石这么惊讶。要知道灵石山这边的矿场照之前的说法产出九成九都是下品灵石,中品只有极少极少的一部分。 是这矿脉真的出现了变化呢?还是矿工运气逆天赶巧了? “再采一块看看!” 矿工也被法盘上的中品灵石给惊到了,他还是第一次采到中品的灵石。此时也有些茫然,暗道自己这运气不会真这么逆天吧? 听到再采一块的要求,矿工也不敢怠慢,连忙跟刚才一样寻了一个感觉有矿的地方再用法盘的威能进去摄取。 没一会儿,又一块灵石出现在法盘上,不论是外形还是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都跟之前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又是中品!?这里变成中品的灵石矿脉了吗?”两块灵石采掘出来矿工居然并不觉得多费力。 “走走走,快继续往下再看看,浅层都是如此了,下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发现?” 这一幕不单单只是在一条矿道里出现,一起探索矿道完整度和矿脉在乾坤轮转条件下是否有什么变化的各条路的人都有差不多的情况反馈回来。 汇总之后就四个字:矿脉升品。 原本最次一级的灵石矿脉如今已经成为了中品灵石高产出,而且可能在深处还存在着上品灵石的可能。属于一条潜力和价值大幅上涨的优质灵石矿脉了。 灵石山尚且如此,别的矿脉又岂会没有变化? 结果就是等到如冯山这样散出去占领矿脉的各路人马飞羽传回消息之后,白浪不得不感叹,天地轮转的的确确没有死角,变弱变强都是全方位的变化。 这样一来价值就大了,但也更招人觊觎了.(本章完) ------------ 第533章 外面要打起来了 “这位爷,来点土豆糍粑吧?香糯可口,可是咱们永川城里的特色小吃呢!” 还是永川城里的那家小店前的探子,还是香喷喷的土豆糍粑,甚至叫卖的吆喝声都是一样的,伙计也还是那人。 少有人知道这个伙计的名字,只晓得他姓王,但这人名声不小,知道他的很多人都叫他“王糍粑”。 往来的流民势力或者练气士都会对“王糍粑”有所耳闻,知道这个卖着糍粑的伙计背后是一门永川城里独门的情报生意。 原住民眼馋这门生意但不敢得罪永川城的势力。域外的练气士瞧不上这仨瓜俩枣的利益。毕竟这门生意依托的乃是江对面悬空的白骨峰。而白骨峰并不会长久的停在位面当中,而是会自己藏回天地夹缝。所以这门生意注定短命,也就没有域外的人来插一脚。 今天一如往常,“王糍粑”支起摊子开始叫卖,糍粑的确好吃,但糍粑却是幌子,背后叫卖的其实是情报。 与一开始不一样,现在摊子上售卖的情报已经分很多种了,比如白骨峰前面几殿的考验情况,就连“出门条”这样最紧要的情报也有,只不过代价就高多了。同时交换到的消息也越来越有价值。 从“王糍粑”的生意上其实就能看得出域外到此的练气士数量越来越多。即便每一次进入白骨峰内的人都是死多活少,可依旧挡不住前赴后继的探索者。 甚至这一次关于《玉骨玄功》的只言片语都有在域外传了,似乎有人在有意推动白骨峰的温度。 加之这方位面本是隶属在大日云波手里,但大日云波宣布不参与其中事务,连一个人都不派驻,只留了一个叫冷月宗的下位宗门“看门”彰显存在罢了。 如此一来自然让更多的练气士可以大着胆子来此搏一把了。 以前“王糍粑”一天半锅土豆糍粑都卖不完,如今两锅都不一定够卖就可见情况变化之大。 刚把摊子支起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卖出去六碗土豆糍粑了。这样看来今天又是好生意的一天。 收拾好上一个客人留下的餐具,一抬头又来了一个客人。“王糍粑”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热情。不过心里却不自觉的泛起嘀咕。 眼前这人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啊? 如果说位面之后接触域外练气士最多的人,那“王糍粑”当仁不让。见过仙国的也见过邪道的,见过草莽气的也见过书卷气的。“王糍粑”甚至能从来的客人是什么气质判断对方的大概脾气,一般来说不会大错。 可眼前的这位却很不一样。 个子很高,身形并不壮硕,属于高挑的那种。但骨架很大,显得人天生就精神几分。再配上一袭黑色立挺的华丽礼服,以及那一脸冰冷的表情和俯瞰的眼神,让“王糍粑”有种被上位者注视的感觉。 这人是皇族吗?不对,皇族也没有这种尊贵的气质! “王糍粑”心里一阵好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气质的人。他甚至升起一个念头:练气士里莫非也有皇朝不成? “.”对方的眼神落在摊子上的土豆糍粑上,仅仅一瞬间便摇了摇头。并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对锅里香喷喷的土豆糍粑很不看好。 “这位爷,前面吃了我们家的土豆糍粑都说好吃,您可以尝尝的。” “这个可以换些什么情报。” 土豆糍粑好不好吃?又是什么人觉得好吃?好吃在哪儿?这些问题,显然“王糍粑”面前的这位尊贵气质的客人一点也不感兴趣。 直接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只玉简出来放在摊子上。摆明了来此不是来吃东西的,而是要换情报。 “王糍粑”也不继续劝,道了一声“稍等”,然后就扭头招呼后面店铺里的伙计出来拿桌上的玉简回去评。 没一会儿,玉简送了回来。伙计在“王糍粑”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听得“王糍粑”脸色微微一变。 “这位爷,您的情报我们已经评过了,是我们手里没有的,全新,并且份量足够换取我们这边大部分的情报。您看可还满意?” “嗯。可以。” “那请您稍等片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那人拿着刀馆里给出的一份玉简离开了土豆糍粑的摊位,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面上。 几天后,一只飞羽落在了雀儿山脚下的刀馆驻地里,带回来一件周东觉得十分紧急的消息。 柳旭被白浪招了过来。因为这次送来消息虽然尚且首次,但也不能说意外。毕竟现在刀馆里收到的情报已经可以支撑起对域外的大致形势做一些简单的研判了。一些可能存在的变数也早早的就在刀馆的预料之内了。 “看看吧,这可是第一份来自缙云仙国的情报。”白浪一边说一边将刚从飞羽上取下来的情报递给了柳旭。 柳旭双手接过,心里也是好奇的展开来飞快读了一遍。脸上的表情逐渐带上一抹惊讶神色。 “座刀,这缙云仙国的人一上来就给咱们来这么猛的料吗?” “呵呵,猛料?跟以前一样,这不过是对咱们而言是猛料罢了,对缙云仙国来说可能是对所有宗门都广而告知的消息了。 并且那人身上的纹章也找人辨认了,来自缙云仙国的一个万世大宗,但在仙盟里实力不高。这次应该就是缙云仙国推出来做试探的先锋了。” 柳旭接着白浪的话说:“先锋都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仙国之间的杀伐已经开始了?” “呵呵,必然如此。”白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踱步,心里莫名的有些躁动,似乎潜意识里就喜欢这种到处都乱起来的环境,让他觉得雀跃不已。 “那大日云波呢?” “冷月宗将消息报上去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大日云波只回来一句“继续暗中调查”而已。如今缙云仙国开始如此挑衅,大日云波若还是不踏入咱们这方位面的话,那就表示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没精力顾及咱们了。 而且根据这份情上所说,缙云仙国这次是和真一仙国联手的。如此看来这一次乾坤轮转里缙云和真一都是吃大亏的一方,唯有星月是狂赚.”(本章完) ------------ 第534章 考校 “仙国有三:星月、缙云、真一。” “那这三个仙国各有什么特点呢?” “星月仙国的特点是修士门派路数繁多,各有各的理念,除了邪道之外,各宗门都更偏向于散漫修行的状态。性格大部分都比较随意。 缙云仙国虽然也林立宗门无数,但尊仙君之礼,修法可以万千各异,但礼数习惯却是一以贯之。用、修、行、言皆有礼数需要遵循,一板一眼养成居高临下的审视习惯,特点鲜明。 真一仙国较为特殊,他们没有仙盟,而是尊真一教之法,从上而下皆为同门。所以在真一仙国没有宗门之说,只有教中法派之分。” 一问一答便是最近这段时间白浪和弟弟妹妹之间的互动,也是考校。特别是针对白元凯,白浪甚至不遗余力的将手里所有的情报都掰开来一点一点的讲给对方听,同时提一些问题让对方思考,以此用实际情况来锻炼白元凯的心智以及处理复杂情况时的能力。 一来白浪总不能一直都事必躬亲吧?不论是周东还是柳旭,他们虽然都能独当一面而且忠诚可信,但居中协调调度还是要有人材可以,更何况还有一个桀骜不驯的杨秀,周东和柳旭可指挥不动他。 而白元凯就是除了白浪自己以外,能够整合刀馆内各方面因素的最大公约数。毕竟当初白浪杳无音讯的时候刀馆里可都是将白元凯当成座刀接班人在看待的,接受度上很平滑,不会显得突兀。 二来白元凯从白浪“失踪”之后就一直以代座刀的身份示人,如今白浪回归的消息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继续让白元凯站在前台也是很有必要的。 如此白浪也愿意让自家弟弟尽快的成长起来。 真正让白浪欣喜的是白元凯虽然练气的天赋很差,即便有了破障丹外加位面赐予的双重加持之后也不过刚刚踏入练气门槛而已,这辈子多半只能在引气境初期打转了。不过在谋略和推演分析上却悟性很高。 往往白浪讲一个范例,或者帮着剖析一部分,白元凯就可以举一反三很自然的就把后面剩下的部分给续上,并且与事实不会有太多偏移。 这小子还真是一块混刀馆的料!白浪不止一次这样想到。 谨小慎微心思缜密,但又不缺天马行空的谋略和狠辣,该冒险一搏的时候不怂,不该冒险的时候也拉的下脸皮。 甚至有时候白元凯想出来的策略在白浪看来都能称得上是阴险了。暗道这小子平日里是不是看话本的路数不对,这心里的想法够毒啊! 反观旁听的白燕就完全两个极端。 在练气上表现得如同妖孽一般天才的白燕,却在面对谋略和算计的时候根本沉不下心来,每次听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像极了学堂上学不进东西的学生。 一些简单的推演白燕还是没问题的,但涉及到细节或者情报线头复杂的事情她就没招儿了。 以至于后面白浪就不太管白燕的谋略了。跟着听一点是一点。跟白元凯不同,白燕的重心还是要放在修行上。今年内白浪准备要将白燕推上道丹境。 “那你说说看,如果缙云仙国和真一仙国联起手来,将如何去对付星月仙国?” “联手?这.”白元凯陷入了沉思。一双眸子里满是兴奋。似乎这个想法勾起了他的兴趣。 过了好一会儿,白元凯才开口,不过先问了自家大哥,说:“哥,缙云和真一两个仙国在之前的情报里属于若即若离的状态,关系并不亲密,这也是三家仙国之间的常态。要他们联手必是有天地的利益才行。 肯定是和这一次乾坤轮转相关! 哥,莫非是乾坤轮转时好处都转到星月仙国手里来了,缙云和真一仙国大亏特亏?” 白浪点了点头,他并不意外自家弟弟能推断出这些来。同时示意白元凯继续说。 “果然如此!那这样的话就基本上不存在回旋余地了。星月仙国是以仙盟为主体的仙国势力,也是三个仙国里内部关系最为错综复杂的。就算想要吐好处出来以避免杀伐冲突也不可能,因为内部想要在这种事情上达成一致根本办不到。谁愿意把到手的好处吐出去?这可是牵扯到成百上千的宗门势力,如何一条心? 强行推,那样只能让星月仙国自己内部先崩掉。 而缙云和真一就更简单了。他们吃不饱,下面人甚至会饿死。与其等星月仙国靠着乾坤轮转得来的好处壮大之后发起攻击弄死他们,倒不如一开始乘着实力还没有被拉开就决绝的作过一场,还可能有生机。 所以剩下的唯有杀伐这一条路可走了。” 顿了顿,白元凯继续道:“缙云和真一联手之后实力上是绝对优势。所以不太可能出现一战定胜负的情况。更可能出现全线的多点开花,以此来让星月仙国顾此失彼牵扯本就捉襟见肘的防御力量.” 看着侃侃而谈的白元凯,白浪脸上不自觉的笑开了花。 “所以,我觉得一旦开打,星月仙国必然会紧缩力量,能放弃的全放弃,直到关键地方的争夺。那样才能出现大战甚至决战。 赢了,星月仙国就能稳住局面。输了,内部的声音也就能更快统一,进而何谈让利。 反正三家仙国应该都不希望杀到底。那样的话即便赢了也损失太大了。 哥,我说得不对吗?你怎么老是笑呀!” 说到最后白元凯被自家大哥笑得有些绷不住了,一脸的不高兴,同时又有些忐忑,暗道莫不是自己这一番说话有什么不对吗? “哈哈哈,哥看到你能有如此本事自然开心。而且这些事情反正都还是在推演阶段,哪里有对错的说法?”白浪一边说一边摆手,然后接着又问道:“说了那么多,那按照你刚才的推演脉络,你觉得我们这里会被星月仙国如何处置?” 白元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哥,我觉得咱们这方位面肯定会被星月仙国放弃。一个没有办法清扫干净的位面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利用起来。加之白骨峰的存在太惹眼,但价值却又难以收入囊中,平白被当成靶子,不值当。 倒不如扔出去,还能牵扯缙云和真一两个仙国的一部分力量。”(本章完) ------------ 第535章 大宴 没过多久,白元凯的思路就被事实给证实了,虽然细节上有一些出入,但整体脉络是分析对了。 至少缙云和真一两个仙国联手之后的确选择了杀伐而不是和谈扯皮,并且一上来就是全线的大动作,与白元凯推测的“多点开花”完全吻合。 而后星月仙国也一如白元凯所想开始收缩防线。不过过程远没有白元凯所说的那么干脆,零星的杀伐战斗一直不断。而星月仙国想要促成的大战或者区域决战却始终没能成功。 毕竟道理说难不难,白元凯也不是什么神机妙算之辈,和他一样脑瓜子的人在三家仙国里绝对还多得很。他能想到的东西,别人自然也可以。所以对星月仙国而言,要想达成自己的杀伐目标并非易事。 一个不好,真被蚕食殆尽也不是没可能。 另外对于白骨峰所在的这方位面,白元凯的判断目前看起来也并不全对。 首先,星月仙国的确没有固守这方位面,并且也没有派什么兵马过来增加存在感。但星月仙国又没有完全放弃,他们依旧有派遣各大宗门的弟子过来,冲着白骨峰来的。同时属于大日云波的旗帜依旧插在雀儿山的山颠。 其次,缙云仙国和真一仙国也没有跑来霸占的意思,只不过方位里这两个仙国的练气士最近开始暴增。可却没有人在位面里插旗子表示占领的意思。甚至连雀儿山上大日云波的旗帜都没有去管。 这一来一往,不但没有把白骨峰所在的位面局势变明朗,反而更加混乱。 外面在大战杀伐,位面里两方的人自然也要较劲。 在白骨峰外面还算都能沉得住气,可以单踏入白骨峰内,那就没顾忌了,都打着主意准备把对方当成“出门条”,两边人立马就各自抱起团来。死在里面的人也更多了。 一股火气以白骨峰为圆心迅速的扩散。 估计若不是大家来此都是为了进白骨峰捞好处,所以都想把对方当成“出门条”来用的话,这两方在白骨峰外面都肯定会杀作一团。 当然这股火气并不会影响到所有人。比如这里的原住民,以及不论在哪个仙国都备受“排挤打压”的邪道们。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么就是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对大部分原住民而言,那些飞来飞去的练气士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更管不着。 而对于邪道来说,除了看热闹看狗咬狗之外,他们也发现并确定了这方位面的特殊是实实在在的。不但星月仙国不插手又不愿放弃,连缙云和真一两家仙国似乎也是采取的同样的选择。 这就有趣了。也让一部分人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心思一下膨胀了起来。 一开始并没有谁察觉到,就算有,也没有人搭理。因为位面里已经形成了明显的两边针锋相对,都铆足了劲准备放到白骨峰内再做计较。谁都不愿意节外生枝去管别的事情。 这样一来,也让暗地里搞事情的那些人越发大胆,同时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去。而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看热闹的邪道修士。 对于邪道修士来说此时的白骨峰已经不再敢轻易进去了。虽说三家仙国派来的人马修为都不太高也没有仙人,但数量多呀,加之局面敏感,他们也不傻自然不会轻易参与进去。 不能去白骨峰,位面里又如此有趣,该干点什么才不算空手而归? 灵石?对于正常路数的练气士来说灵石确实是最硬通的必需品,也的确可以在这方乾坤轮转下依旧还在汇拢灵气的位面里通过搜刮捞一笔。 但邪道本就不是正常修士,走的路数对于灵石有需求,但远没有那么必需。 对邪道的人来说他们最需要的是他们所修路数里的那些“借伐”的东西。 所谓借伐就是借外物讨伐本身修行屏障的意思。 听起来跟丹药有些像,可实际上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比如邪道里最广泛存在一种“借伐”之物:血食。 血食其实也有讲究。跟血气有直接关系,血气不足是不够称为血食的。而除去那些数量稀少且不好寻找的奇珍异兽之外,最容易获得并且效果还不错的血食就是人血、人肉、人魂。根据不同的邪道路数甚至还会有对血食的深加工等等细分。 修为越高,需要的血食也就越多并且质量要求也就越高。 这也是为何世间的邪道总是不受待见的原因。毕竟这种采食血食的修行方式对于所有练气士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厌恶。时间一长也就逐渐有了排挤的大趋势。 当然,也有不是血食的“借伐”。 比如星月仙国里那些尚存的邪道宗门就是靠着非血食作为借伐存在下来的,不然仙国岂会容得下他们? 但非血食的借伐很难获得,一般是某些天材地宝或者天地之间特殊的奇异之地。比如七渊各自的宗门所在,都有如“煞气”和“阴气”甚至“血气果”这种奇怪的东西存在,才成为血食的替代品。 寻常的邪道怎么办?还不是如老鼠一般到处跑,偷偷摸摸的搞些血食来修行。还要时刻防备被仙国所察觉,到时候被追杀到天涯海角都不稀奇。 所以站在邪道的角度看,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不然也不会瞅着一个白骨峰就不要命的跑来前赴后继拼一个机缘了。疯狂程度远在仙国练气士之上。其原因全是因为苦惯了,想一夜暴富想疯了。 如今有不用冒险就能赚大把血食的机会,还不会被仙国打杀。这种好事去哪儿找? 只要分清楚远近就行。靠近三家仙国对峙核心的地方别冒头,更别乱来引人注意。离对峙核心越远的地方也就越安全,大可放心的采食。 这种以整个位面为范围的血食大宴当前自然瞒不住人的。特别是邪道内本身就不存在什么“同气连枝”的意识,哪里包的住这种事情。 而面对成群结队的邪道,光靠位面里的那些原住民哪里抵挡得住?原先靠的是大日云波的庇护,如今能靠谁? 特别是原洪朝接壤周边的几个国家此时都吓瘫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谋洪朝留下的土地? 现在要想办法自救!(本章完) ------------ 第536章 救不救 “求救?” 白浪在驻地里见到了许久未回过雀儿山驻地的杨秀,并且杨秀带回来一件称得上古怪的事情。 而白元凯也被白浪带着一同听了杨秀的禀报。 如今只要是处理刀馆内的事情,白浪就没有再避开过白元凯了,有时候他都不开口,直接由白元凯作决定交待下去。他只是在边上压阵。 “是的座刀,是张珏找的我,带来的是他们伏牛山大当家的亲笔信。您看。”杨秀一边说一边将一封有火漆封口的信件递到了白浪的面前。 信封很普通,上面只有一行简单的名字。收信人写的是白元凯。是递给目前刀馆对外公开身份的座刀的。 展开信,里面的内容与杨秀刚才说的差不多,只不过言语更加诚恳书面罢了。并且虽未直说,但却多次暗示“雀儿山”和“冷月宗”。 “这是准备要我们找冷月宗出手帮他们?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白浪大概看了一遍就把信转手递到边上坐着的弟弟白元凯手里,示意对方看一下。 杨秀在对面椅子上坐了半边屁股,笑道:“座刀,张珏的说法其实就四个字:火烧眉毛。他们伏牛山在明国也不过是一伙较大的贼匪罢了。以前是靠两边劫掠,在咱们这边卖明国的赃物洗成金银,又在明国那边卖咱们这边的赃物同样洗成金银,势力也是这么养起来的,但还是跑不脱一个“贼”字。 可从蛮子打过来开始,再到后面乾坤轮转,我们这边被杀成白地,吃穿用度全都成了大问题。伏牛山想要赚钱就必须要在明国筹措大量的粮食、布匹等等物资。这些物资光靠他们在明国里劫掠是根本不可能够数的,只能找商行供货。 而伏牛山在乘这个机会捞钱的消息也被明国官面给盯上了。伏牛山也借机想在明国那边洗白。 当初刀馆在清洗永川城的时候一口气杀了伏牛山不少人,而伏牛山却并未拿着这件事不放,也是因为他们不敢跟咱们闹翻,影响到自己在明国那边的身份洗白。等于是做了交换。 如今张珏说明国已经接连数月各地都有成片成片的邪道袭击事件发生了,保守死掉的人不下五万了。 听说明国的更东边的诸国死得更凶,有些地方是一城一城的死人,甚至被弄成血池,腥臭冲天数十里外都熏眼睛。更是瘟疫肆虐如炼狱般可怖。 明国也是没办法了。求了,别说仙国的帮助了连上邦渊国都没信儿,摆明了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而已。 如今明国能想到可以救他们的也就冷月宗这个“看守”白骨峰的仙国势力了。并且咱们刀馆一直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和冷月宗拴在一起,而冷月宗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也让他们觉得刀馆和冷月宗之间的关系密切,所以才想要通过我们走冷月宗的路子。” 杨秀长长的一番话说完也把之前张珏给他聊起的东西,但信上没有落在字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这么惨?!” 白浪惊讶得从椅子靠背上坐直了身子。他之前零星的从周东收集的情报里早就知道邪道那些家伙们也盯上了位面此时无人照看,准备作乱采血食。这并不难理解,甚至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可是白浪万万没有想到这些邪道的胆子这么大,手段这么猖獗。 目前刀馆里的消息渠道除了域外交易的那一部分,剩下的就只有长水沿岸附近的一些情况。顶多再算一些隔壁明国的消息,而且也是从伏牛山的渠道来的。对更远的地方并不知晓。 若真如张珏所说的那样,用到“一城一城死人”那情况就完全已经可以称为“灾难”了,并且这种灾难在目前位面里还真不是原住民的力量能抵挡得了的。 “嘿嘿,反正张珏的说法就是如此。咱们这边现在还算好,没那么多惨事,特别是靠近白骨峰附近太平得不得了。” 杨秀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对自己的处境担心,更没有对“一城一城死人”而同情或者同仇敌忾。 刀馆的杀才们可没有什么同理心可言,他们遵循的道理是:你只要不惹老子,老子才懒得管你是杀人还是放火。 当然,白浪作为刀馆座刀,思维模式也跟杨秀是一样的。对于邪道肆虐他虽然也很反感,但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义务去制止或者帮助旁人。 至于邪道敢把主意打到刀馆的势力范围里面来的话,白浪自然有手段让对方滚蛋。 “座刀,您觉得这个忙帮不帮?” “哦?你觉得我们帮得了?” “嘿嘿,张珏说的那些邪道手段我让周东查过了,顶多是几个道丹境的邪道干的,极小的可能是一个归神境的强者所为。这在座刀您面前就跟蝼蚁一般,想帮的话肯定能帮得了的。 当然,要是您觉得明国那些家伙不值您出手,这个忙也就算了。反正这两年来永川城外的几个庄子都重新开种了。柳老头说了,以咱们手里的存粮,即便颗粒不进也能坚持到来年秋收,到时候永川城就能基本自给自足了,没了伏牛山也问题不大的。” 杨秀说的也有些夸张,但永川城现在的的确确已经有了初步自给自足的能力。再过几年或许能恢复到以往战乱前一半的水平,那时候再说不用靠伏牛山才算数,现在这么说始终还是虚的。 白浪没有回答杨秀的话,而是看向边上的弟弟白元凯,问道:“元凯,你说说看看,这件事如何处置为好?” 白元凯早就习惯自家大哥向他发问刀馆事务的具体处理方式了,也不慌,放下手里的信件,开口道:“哥,我觉得这件事就像杨红刀说的那样,帮与不帮得看您的意见。” “我现在在问你。”白浪脸上的笑容依旧,但言语一出却让屋里瞬间压抑了下来。说正事的时候他向来不喜欢有人跟他推来让去。刀馆里的老人手都晓得这一点,不过白元凯明显还没习惯。 白元凯还真被吓了一跳,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躬身连忙回答。 “哥,我的意见是,您如果觉得这个忙帮起来并不困难的话最好还是帮一把,毕竟对我们来说伏牛山背后的明国是一个很重要的物资来源。受到影响甚至断掉也对我们没好处。 而且帮这么大的一个忙肯定不能白干,代价得好好的讲一讲才行。 最后,如果这个忙帮成了,以后永川城的名声可就彻底扬出去了。对后面您一直在提的“三不管地带的生意”有很好的铺垫作用。以后若要拉一个架子出来也更容易。 如果这个忙不那么好帮,那就作罢算了。” “那该打冷月宗的名头吗?” “哥,我觉得这个可以不提,留给明国自己去想才是最合适的。”(本章完) ------------ 第537章 代价 张珏在屋里焦急的踱步不休,时不时的还会让门外的手下探探码头那边的情况,看有没有船从江对岸过来,看是不是杨秀回来了。 国内催得急,三天两头就是一封急信过来,并且随附急信一起来的还有国内愈发令人不安的情况。 邪道可不比以前那些偷偷摸摸搞事情的妖邪,实力更强,手段更残虐,更加难以对付。 明国单单在练气士层面最利害的也不过道丹境,数量还没多少。结果一开始就被邪道给下套阴死了,成了对方口中食。一下就把原本就很不利的情况彻底掀翻。 仙国?上邦?统统指望不上了。 可当明国的精锐大军针对那些邪道进行围剿的时候却很快发现根本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能用数量去弥补质量上的差距。 或许道丹境的邪道修士的确没办法同时对付成百上千的玄脉境和引气境练气士,外加如雨一般的劲弩覆盖,但他们可以逃啊!大军能跟这些道丹境的邪道修士耗多久?速度能有他们快? 甚至不需要打,拖都能把明国的精锐大军拖死。 这还只是道丹境的邪道而已,若再来个归神境的邪道怎么应对?怕不是大军都要被压榨成血食或者血池供对方享用了吧? 目前明国更东面的几个接壤的国家已经都快烂掉了。那些邪门修士根本不会消停,并且采食不够,闻着腥味来时聚拢越来越多。就明国收到的消息来看,这些邪道修士大有把整个位面都当成餐桌肆意采食的意思。 而唯一让明国能想到的求救的地方就是目前明显被邪道们刻意避开的邻近白骨峰的那一大片地域,也就是以前洪朝的范围。只有那里才有可以对抗邪门修士的强者存在。 张珏所在的伏牛山就是明国现如今能和白骨峰相关势力产生接触的唯一渠道了。 为此,明国对伏牛山是软硬兼施。 软,给了大量的好处,封官许愿,千金重赏一样不少。甚至连封爵封地都在最近的一封急信上有所暗示。说明明国已经急疯了要。 张珏也要急疯了。因为明国现在不但来软的,也来硬的,就是要逼迫他们伏牛山的人竭尽全力促成这件事情。 所以张珏的一家老小此时已经不在他自己的家里了,而是在明国大军的军寨里。 虽然没有人明说会把张珏的家小如何,但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一旦张珏这边办砸了,他的家小必然就要脑袋分家。到那时候他们一家的死因就会变成“贼匪得以伏诛”。 办成了封官晋爵,办砸了就是贼匪拿命来。简单粗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时间过了中午,房门被直接推开,跑进来一个汗流浃背的汉子。 “头儿!杨秀回来了!现在应该刚下船!” “走!”张珏二话不说便冲出了屋子,一路小跑着就去了并不远的城外码头。 当张珏刚到码头门口,果然正好看到身形魁梧的杨秀从码头上出来,于是连忙迎了上去。 “杨红刀!” “哦?张管事?你这是在等我?”杨秀见到张珏跑来于是笑容满面,不过他却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让了半步,因为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白浪将白元凯给派了出来,后面的事情将由白元凯主持。杨秀还有永川城这边的周东都只为辅佐。 张珏见杨秀的动作先是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朝着杨秀身边的白元凯躬身一礼,抱歉道:“恕张某眼瞎,刚才多有怠慢,还请小座刀勿怪。” 白元凯还是难免有些紧张的,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主持者”参与具体的事务处置当中。不过一想到身边有杨秀等人打底,还有自家大哥撑腰,并且这件事自己一方才是敲竹杠的那一方,是强势方,心里紧张才迅速压了下去。 “不妨事,张管事也是心急差事,可以理解。我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若张管事现在有空的话,那我们这就开始?” “啊?好!张某听小座刀安排!”张珏大喜,他巴不得立马把事情谈妥。而且看白元凯的样子应该并不是最坏的那种结果。如此一来张珏觉得家里老小应该是至少保住性命了才对。当然,还得等白元凯说出准信儿才敢完全确定。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离码头不远的内馆驻地中。这里是杨秀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而没一会儿,周东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由杨秀小声给周东交代了这次出来时白浪的安排,同样以白元凯为主。 “张管事,明国在永川城之侧,两边比邻。自从蛮子掀起兵灾之后永川城也多受明国还有伏牛山诸位好汉的帮助。虽然中间起过一些误会,但现在还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所以明国受难,伏牛山此番请求,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一点还请张管事切莫担心。” 张珏闻言连忙站起来好一通感谢。这下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家里老小的命是保住了。 “不过这件事要想办成,糜费可不小,张管事要有个心理准备。” 张珏练练点头,靡费多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伏牛山的一个小小管事罢了。白元凯这边确定能帮忙,那他的差事就算办成了。至于代价,他只需要给明国那边禀报就行,具体后面会有明国的人亲自来谈的。 “小座刀放心,张珏洗耳恭听就是。” 半个时辰后张珏在笑容满面的杨秀陪同下离开了刀馆内馆驻地,从大门出来的时候,张珏后背一片冷汗。 回头看去,那大门宛如一张龇牙咧嘴的兽口,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黑啊!这些刀馆的人是真的黑啊! 别人是敲竹杠,刀馆这些人是拿着刮骨刀从身上刮肉啊!张珏这个贼人出身的小人物都被刀馆的要价给吓得不轻。 不过好在这件事后续跟他没关系了,他连忙收拾心情将刚才白元凯给他摆出来的代价用飞羽传回了明国。 “举国七成的灵石矿脉,铁矿等各种物资更是今后半价提供这种条件也不知道那些官老爷们怎么应对。” 张珏看着远去的飞羽,心里莫名的有些阴郁。(本章完) ------------ 第538章 谋的是整个位面 雀儿山下刀馆驻地。 “座刀,如此苛刻的条件明国真会答应吗?”柳旭总对白浪之前的狮子大开口有些疑虑,特别是交待白元凯不可轻易减少价码,这似乎并不像是一个谈判的架势,倒像是在硬吃明国。 白浪一边手不停的在炼制一件古怪的黑色法器,一边笑着回答说:“为什么不能答应,我们的价码并不高。” “可是,七成的灵石和半价的各种资源,这.”柳旭有点想说“太离谱”,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不用担心,你若是换在明国的位子上,你肯定不会觉得我们的这个价码离谱,并且会飞快的答应下来。” “嗯?座刀,属下不太明白。” “这么说吧,你觉得我们不开这个口,明国每年产出的灵石其中的七成会落在谁的口袋里?是他们自己吗?” “嗯?您是说进贡?!”柳旭稍微一愣,旋即立马反应了过来。 的确,不单单是明国,就算以前的洪朝尚在的时候,境内产出的灵石也绝对不是全都自己拿着,而是必然会将产出的绝大部分上供给上邦还有仙国,自己落到手里的很少。 七成?估计上供八成都不是没可能。 “不错,要不是乾坤轮转,加之大日云波宣布不再参与咱们这方位面里的所有事务的话,明国产出的灵石大部分都要上缴,他们估计连三成都落不到自己手里。 另外物资方面,他们现在送过来的全是高价,我砍掉一半,也不过是正常价格的六到七成罢了。 这两样东西也不单单只是帮他们这一次的代价,而是长期的保护费。邪道永不灭,血食的吸引力就永远存在。他们自己暂时没有自保的能力,那将之前上供给大日云波的那一份转到我们手里又有何不可? 所以换你是明国皇帝,你介意给自己找一个新的庇护所吗?花销甚至还比以前少一些。” 柳旭听完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拱手道:“座刀妙算,属下愚钝了。” “这才刚刚开始。你和周东不是一直都在倒腾那些“三不管”的灰色生意吗?如今咱们其实就是在做铺垫。邪道这一关对位面里的生灵来说是必须要承受的。想要受到庇护那就拿好处来换,上供嘛。 而且现在没有大日云波的管束,也不存在了所谓的上邦约束,现在位面的战乱将会更多。特别是咱们比邻的蛮子,他们本就是为杀伐生,现在没有了约束自然会四面出击。真要让咱们分心思去处理实在是太麻烦了。 你不觉得把蛮子扔给邪道修士再合适不过了吗?” 顿了顿,白浪开始用手里的丹火给已经进入收尾阶段的黑色法器做最后的杂质分离,同时把余下的法阵纹路给刻上去。 “等到明国得救,周围离得近的那些国家必然也会来求救,这不就又收了新的保护费了吗?” “那更远的那些国家也救吗?” “太远的就算了,懒得跑。而且估计也已经来不及了。留下一片白地,邪道也不敢去占,更没人手敢去动这里的矿,毕竟此地名义上还是星月仙国大日云波的地盘。 那就留给那些被咱们庇护之后活下来的国家去征伐,然后再给咱们上供就是。长此以往,只要咱们的力量保持住领先和碾压的位置,位面里的资源终将被咱们刀馆分到最大头。” 说完最后一句话,白浪手里的法器也正式炼制完成。 居然是一张非常简单的黑色面具。 柳旭一边惊叹自家座刀的手段,居然能如此分心的炼制一件法器,还如此游刃有余。同时又在惊叹座刀的图谋之大,眼光之远,已经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了,而是整个位面! 仅仅靠着突发的一个情况,居然就能走一步看十步? “行了,这件事你也别琢磨太多了。好好把你和周东弄的那套方略再打磨打磨,咱们不需要门门生意都拿在手里,能掺一脚最好,不能掺一脚也无所谓,但规矩不能变,在咱们这里做买卖咱们就得抽成。其中的细节一定要考虑周到。 另外,后面的事情也可以放手给下面的人试试手。以后咱们的摊子会越来越大,你也好周东也罢都不可能还一肩挑得过来,放出去一些,抓住最核心的和渠道就行” 刀馆早就不是以前的刀馆了。柳旭和周东虽然也在改变自己的习惯和观念,但依旧跟不上刀馆发展的速度。 看看柳旭吃了破障丹成为练气士之后依旧满路不休精神疲累就看得出,这老头还是不习惯把到手的权力分出去。 这不行,不是信不过,而是不必要且效率低下。 这种事不能强硬要求,只能不断的提醒,让柳旭和周东自己想明白才是最合适的。毕竟白浪还想继续倚重这两位刀馆里的老人手。 “属下明白,就是有时候习惯了,总想着自己操办,却忘了手里事情积压,其实更费时费力。不过座刀放心,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嗯,你自己有数就行。” 柳旭离开之后,白浪满意的端详起了手里的法器面具。设计简洁,但却并不简单。特别是其上的法阵效果。不但能有很好的气息和魂魄波动的遮掩,还可以改变人声和身形体态。甚至双目的位置还有一些可以抵挡魂魄侵蚀的防御能力。 白浪给这件法器取名为“欺诈”。 试了试面具的效果,白浪又重新取出来一份材料,双手丹火喷出,又开始了新的炼制。 而就在白浪炼制有一件法器的几天里,来自明国的官员从长水登上了永川城的码头,并且当天就在刀馆内馆驻地里与白元凯进行的商谈。 商谈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最终就算明国的官员争得嗓子都哑了也没能让刀馆在代价上让步,唯一争取到的不过是代价给付的时间和分的次数,以及尽快动手的承诺。 自始至终白元凯没提冷月宗或者仙国,而明国一边也只不过在刚开始的时候暗示了两句冷月宗之后,后面也没有再提及。 白元凯是故意不提。给明国一个错误的引导。 而明国也确实是被误导上了,他们笃定这一次狠狠宰他们一刀的主谋是冷月宗,刀馆只是帮凶。毕竟冷月宗只需要灵石,物资这些东西必然是刀馆才需要。 “那就劳烦小座刀尽快开始动手,时间不等人。”(本章完) ------------ 第539章 善良也要着甲 天不亮,雀儿山下刀馆驻地里边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遁行离去。 “哥,这就是遁术吗?!好神奇!” “你这次加把劲等破入道丹境之后哥就教你。遁术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手段,里面的玄妙可不只是拿来赶路这么简单。”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正是白浪和白燕兄妹二人。 此时兄妹俩都穿着一身黑袍,从头到脚都罩住的那种,罩袍里面是黑色的劲装,脸上还都带上了欺诈面具。 从雀儿山山脚一直遁行五十余里之后白浪才带着白燕从土遁的状态下脱离出来。虽然这点距离并不会让白浪觉得多累,但心里也感受到了遁术在自己用和带人用的时候所消耗的法力居然差距如此大。 带人比自己人遁行所消耗的法力多出三倍不止! 难怪都说修行是自己的事儿,因为想要惠及别人那就要花掉数倍的气力,可以说得不偿失。 “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明国。” “呀?那边听说在跟咱们谈生意,我们是为这个去的?”白燕对刀馆内的事情知道一些,但并不多。 “呵呵,你呀,算了,说多了你也不在乎。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玄脉境的修为总是有些不易察觉的虚浮吗?那些都是因为你参悟的天地道理以及你所习练的功法手段根本没有彻彻底底的拿出来用过,这才导致的虚浮。 就像是你只会在小缸子里学会了游泳,但当你真到江河湖海里的时候你却手足无措一个道理。 这一次哥就带你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哥,是要去跟人真正的杀伐吗?” “对,你怕不怕?” “我我还是有点害怕。”白燕很想说自己不怕,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眼神里也多有闪躲,似乎担心自家大哥因此不高兴。 白浪倒是没在意,白燕说到底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成长环境也相对闭塞,同时也少有血腥让她去历练。现在突然让她去跟人生死斗肯定会有心理压力,甚至产生畏惧和抵触,这些都很正常。 “放心,哥有办法。” “啊?” 面对白燕的疑惑,白浪并没有解释,而是笑眯眯的甩出来一柄飞剑,然后拉着白燕站了上去,两人御剑而起,飞快冲入云中,借着夜色迅速远离雀儿山,朝着更西面而去。 白燕压着声音惊呼连连,她第一次被带着飞这么高。以前缠着自家大哥也不过敷衍的在低空转了转而已,哪像这次一样直冲云霄? 兴奋中白燕很快就把因为要去实战杀伐的紧张给忘掉了大半,兴奋的看着头上的月亮、身边的云层,一脸的惊喜和畅快,开心得小脸通红。 白浪笑着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属于心大的那种性格,遇事不会钻牛角尖也不会无时无刻的记挂在心里。这种性格很好,至少会在很多时候少给自己很多压力。有利于心性的修行和修养。 不过这种性格再配上善良的天性的话,那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不是说善良不好,而是会让人心理对“不善良”产生厌恶,走向非黑即白的极端。而世间最多的又是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 换句话来说,心大且善良的人,在世间生存的空间会很小,也会更容易受到外部的伤害。 这一点上白燕和白元凯就不一样了。白元凯这娃儿看起来天真无邪,可心思多得很,脑子里阴狠更像是天生的一般,有时候能冒出一些想法能把周东和柳旭这种老刀馆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想吃亏都难。 而白燕就需要白浪这个当哥哥的来好好磨砺磨砺了。 要让一个如白燕这样的娃儿心里的善良依旧,但又能同时接受灰色而非独认白色的世界,应该怎么办? 白浪的解法就是:看更多的黑色世界。 了解了更多的黑才会明白黑色无法湮灭,其实灰色也还不错。甚至是自己主动走入灰色。 “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儿呀?像是.烤肉?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什么城池上空啊?到明国了吗?” 一直在飞剑上保持兴奋的白燕突然耸了耸鼻子,然后惊喜中带着几分渴望的拍了拍前面哥哥的后背。那意思是在说:哥,要不我们下去也买点烤肉来吃吧? “那不是烤肉,你也别往烤肉上去想,不然你会很难受。” “啊?那是什么?”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白浪一边说一边操纵着飞剑降下云层。 很快下面黑夜里突然冒出来十数道亮光,隐约还能看到浓烟升腾。那种类似烤肉的气味儿正是从这些地方冲上云层的。 白燕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也反应了过来,烤肉应该不可能冲这么大的烟,也不可能气味儿冲上云层。谁家烤肉也没这么大的阵仗。 再想起刚才自家大哥的话,白燕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甚至有些不想要下去看明白。 白浪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的神念一开始就知道下面在干什么,也知道白燕所说的“烤肉味”是什么,他也准备既然碰到了,就给自家妹妹先上第一课。 很快白燕就看到了下面那些亮光的由来了。 是火没错,但这火里面的东西却让白燕脸色煞白。 尸体!一具一具被码放在木架子上的尸体,在火中被焚烧。产生烟也产生类似烤肉的气味儿。且尸体太多了,烧尸体的木架子十几个都烧不过来,边上空地上还放着上百具尸体。 一群口鼻遮掩的人一言不发的在忙活着,最外围还有一对对拿着强弩或者长矛的军卒警戒。 哇! 白燕心里翻腾,胃里更是翻腾。特别是她想到自己之前还想着烤肉,如今眼前这幅场面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的残酷场景,一时间吐得一塌糊涂。 “这里是明国靠东北面的一个小城郊外。城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晓得,但这些人为什么会死我却很清楚。不过你先猜一下。”白浪没有去安慰妹妹,而是指着前面的那些上千具尸体朝刚刚收住呕吐的妹妹发问。 “哥,是打仗了吗?” “不,打仗先死的是当兵的,而这里没有一具是当兵的尸体。而且你仔细看这些尸体,有没有发现这些尸体特别的干,居然这么点柴火就能把他们烧起来”(本章完) ------------ 第540章 心理转变 尸体,白燕也见过,只不过没见过如此残酷的尸山景象。当初永川城和蛮子攻防大战时她也是早早被送走,所以对眼前的景象尚且首次得见。 经过白浪的提醒,白燕连忙收拢自己心里的恶心和抗拒。她虽然对残酷的景象很反感,同时也清楚这些东西她是避不开的,咬着牙适应才是正确的,而不是逃避。 同时白燕也隐约的明白了自家大哥这次带她出来的目的,或许这一场还只是真正杀伐的开胃菜? “哥,那些死人就像是过份脱水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这边的环境也不至于让尸体变成这种模样呀?” 明国这边的气候虽然会比洪朝那边偏冷一些,但也不会差距太大。尸体的变化应该是逐渐腐烂而不是变成眼前这种干涸脱水的样子。 白燕明白这些尸体绝对不正常,并且应该就是自家大哥带她来这边的原因之一。 “不明白?那你再想想,尸体的水,其实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 “尸体里的水?什么形式?哥,是血!” “没错,这些尸体变得干涸,但仔细看他们身上的毛孔,是不是比正常情况扩大了数倍?上面是不是还都残留着一些血迹?这些综合在一起你能想到他们死后变得如此干涸脱水的原因了吗?” 白燕脸上刚刚恢复了一点血色,此时再一次变得苍白,几乎是从嗓子里硬生生的挤出来的一句话回答道:“他们是被抽掉了体内的血液才变成这样的?” “不错,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们是被生生抽血抽死的,连同他们的魂魄一起。全都死不瞑目,全都魂飞魄散的死法。很惨。” “这”白燕一时间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心底似乎涌起一团火,让她的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 “你再看看这些尸体。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都一类的装束,再看看边上不远处留在地上的车辙,这些尸体应该都是从那边庄子运过来的。 一个庄子的人全死了。估计好多天才被人发现。掩埋担心污了水源,只能焚烧。也才正好撞上我们今夜途经此地。” “他们都是庄户?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对这些庄户赶尽杀绝?什么仇怨还手段如此残忍?” “仇怨?” 白浪摇了摇头,指着那些尸体说:“生死之事很多时候跟仇怨没有任何关系。当初永川城下厮杀的蛮子和城中守军都有仇怨吗?不过是仙国安排的手段而已。山里的贼匪下山劫掠烧杀也有仇怨吗? 同理,这些人之所以会死得这么惨,跟仇怨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倒霉,被某些人盯上了,成为了血食而已。 其实这场面还算好的了。在更北边,那边才是真正的尸山血海。别说尸体了,皮肉都要被搅成肉泥充作血池。那边已经和炼狱没什么区别了。” 白浪言语平静,但内容却一把掀开了一张挡在白燕面前的血迹斑斑的帘子,把后面残酷的世界真相展露在了白燕面前。 黑暗?草菅人命其实算不得黑暗,真正的黑暗是弱肉强食。 不说邪道了,仙国其实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只不过手段没有这么粗暴残忍罢了。一样都是把普通人当成牲畜圈养,榨干价值为先,没价值了就直接清扫掉。 真相就是,恶,不分邪道还是仙国。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讲仙国的“恶”的时候。那需要后面再慢慢来。先要利用邪道的“恶”打开白燕的认知才行。 “哥,你是说这些人全是邪道修士所害?而且在更远的地方这种情况更严重,死的人更多?” “嗯,就是如此。更远的地方死掉的人更是数以十万计算。也不知道这番肆虐之后会养出多么厉害的邪道修士。” 仙国不管,普通人又无力抵挡.那就应该如此被人当成口粮肆虐虐杀? 白燕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咔咔响。 白浪见状也不再多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然后重新架起飞剑继续赶路。 之前飞入云霄的畅快和兴奋此时已经不见踪影,白燕站在飞剑上久久没有言语。 “邪道之所以不被人待见就是这些血淋淋的原因。而这一次我们接的明国的生意就是要帮他们清理国内的邪道修士。也顺便让你经历一些实战,把你虚浮的境界彻底夯实,然后你就可以开始正式冲击道丹境的屏障了。” “是和那些害人的邪道战斗?”白燕闻言这才把低垂的头抬起来,言语里透着一股冷意。这是以往很少有的。 “不错。我们需要找到明国境内最强的几个邪道,把他们宰了。然后再做一些威吓清扫就能把邪道从这里赶走。到时候一些适合你出手的邪道就要由你应付了。 怎么样?可有信心?” “哥,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些害人的家伙好过的。”白燕这次回答得斩钉截铁。 白浪笑着又是一番鼓励。他明白自家妹妹的转变由来。为杀伐而杀伐的确让善良的人难以接受,甚至下不去手。但为了铲奸除恶,杀伐起来就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除恶,本就是扬善的一种好办法。 兄妹两人继续飞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再一次落下。这一次是一座小镇边上的山坡处。 时间正值拂晓,接着光亮可以看到镇子里已经星星点点的许多灯火亮起,炊烟徐徐,应该是都开始准备新的一天的忙碌了。 “哥,这里也有邪道肆虐?” “嗯。你看周围这些山上是不是多有黑石阵纹?再仔细感受这里的阴霾气息,是不是有种阵法波动的感觉?”白浪提醒道。 “嗯?”白燕连忙仔细感应周围,很快她便察觉到了自家大哥所说的情况。只不过这种情况很微弱,即便那些黑石阵纹也都是以隐蔽的形式藏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而且延伸出去,这山坡往下能有阵法波动一直延伸向远处。 若不是有自家大哥的提醒的话,白燕还真会把这些线索忽略掉。 “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了一座炼阵,而中心位置就是下面的那座人数四千余的镇子。能设置如此大阵,并且以此要炼这么多血食人魂,主持此阵者必然不是小喽啰,比起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些尸体焚烧的凶手更厉害许多。说不定还不止一人。 所以正好碰上,那就等他一等,只要他现身,就是咱们动手诛之的时候。” 白浪对于法阵的研究早就今非昔比了。他需要炼器,所以阵法根本就必须同时掌握。所以对于周围布下的偏魂魄和阴邪的法阵波动他在天上飞着的时候就敏感的察觉到了端倪。 其实说实话,邪道的法阵表现比起一般的法阵来说简直太突兀了,想藏都藏不住。特别是对于白浪这种走古修士路径的练气士来说更是如此,古修士更强的魂魄和神念感知对这些远比寻常练气士敏锐得多。 “哥,那我们要等多久?不能主动去找他们吗?” “怎么?还急上了?” “嗯!哥,我现在就想弄死那些可谓的邪道家伙们。想想咱们其实也和那些枉死的人一样过,知道那种无助的滋味。越想我就越生气。” “不用着急。主动去找容易有漏网之鱼。守株待兔才能一网打尽。现在你若是急得慌,可以去镇子里逛逛,你戴着欺诈面具,镇子里的人是发现不了你的,你也能在里面寻一些邪道们布置的手段。也算涨涨见识,试试自己的眼力。 我正好利用这点时间在这些黑市阵纹上添上几笔,也好将计就计给那些邪道修士们反做一个笼子。” 白燕想了想也没继续跟着大哥,一人下了山坡,就这么进了镇子。的确如大哥所说,戴着欺诈面具,镇子里的这些普通人完全会忽略掉她的存在。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镇子而已,比永川城外的庄子大一些,人多一些,此外没区别。 还是清早,能闻到镇子里不少早饭的香味。也有一些天不亮就起床的人已经支起了摊子开始的忙碌。 白燕逛了没多久,她就不由的想起了当年自己和弟弟毛头在自家大哥领着逛东市的情形。那时候大哥刚进刀馆,拿到的第一笔钱就是在早市上给她和弟弟毛头一人买了一个大肉包子。 面具下白燕的脸上泛起微笑。不过逛着逛着她也的确发现了自家大哥所说的邪道在这个镇子里的一些布置,毕竟已经很明显了。 那就是镇子里的人身上有种本不该在正常人身上出现的气血躁动的痕迹。 气血躁动一般是武者修行时出现内伤,或者练气士出现境界跌落,又或者武修正在进行肉身的高强度淬炼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况。是关乎气血和肉身稳固性的一种外在表现。 白燕因为自家大哥的原因,对于肉身的修行也很上心,所以对镇子里居民身上的气血变化很敏感。 一番探寻之后,白燕发现导致镇子居民气血不稳的原因正是镇子里的那十几口水井。水井的内壁上被人刻下了法阵,每次提上来的水都会被法阵赋予一种古怪的能量进而侵蚀饮用者的肉身,让饮用者在不知不觉间产生气血不稳的情况. PS:改一下字数。 以前是三更,每更2000字,现在改成两更,每更3000字。 总字数不变。(本章完) ------------ 第541章 邪道的手段 白燕取了一点井水出来凑近研究,发现这井水里的侵蚀力量其实并没有多利害,就算只有引气境初期的修为也不是不能应付,只需要用自己的法力反复冲刷这些侵蚀力量就可以将其消除掉。 以白燕玄脉境后期的修为,她将这些井水喝下去,只鼓荡一次体内的法力就能迅速清理掉侵入的侵蚀力量。 所以这井水针对的就只有普通人。 再结合之前见过的那些干涸尸体,白燕不难猜测,一旦时机成熟,这些镇子居民们熟睡的时候,周围邪道大阵发动,他们本就躁动不稳的气血必将被轻易抽离,连带着肉身也根本不可能稳得住体内的鲜血,连同魂魄一起被生生抽离。 那场面,白燕心里稍微作想就觉得后背冰凉。 看着镇子里平平淡淡的一天在日出日落间起伏,白燕的心里杀意渐浓,她真的有些等不及要见到布置这一切的邪道修士了。 白燕站在小镇门口,她里里外外把小镇逛了一遍,除了井水不对劲之外,还在镇子里很多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许多法阵纹路。这些布置很多,但却没有见到一个邪道修士在镇上,白燕觉得或许是因为布置阶段已经完成,那些邪道修士应该随时准备动手了。 “入夜了,该回去看看大哥那边弄得怎么样了。” 正准备离开返回之前和大哥白浪落脚的那处山坡,可当白燕按原路返回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就顿住了脚步,脸上先是一阵不解,旋即变得严肃,并且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因为白燕记得很清楚,自己下了山坡之后走了没几步就是一条小溪,越过小溪是一条小道,顺着小道就能进镇子。返回的话她也是走的同样的路。 可是她顺着小道走,却始终看不到那条小溪,并且小道似乎没有尽头,不论是远眺前面还是扭头看后面都一样,甚至连本该出现在身后的镇子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这是.陷在幻境当中了?” 白燕马上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便着了道,如此轻易就陷进了别人布置的陷阱当中。 “呼”不紧张那是假的。但白燕却并不会惊惶失措。她在白骨峰里被自家大哥拉进去跟刀馆的门徒过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甚至都要按月计。所以临阵反应她还是会的。只不过知道以前那是假打,现在是真的厮杀。紧张也就由此而来。 “幻境之破绽,在于浮于表面的真实,而没有事物真正的衍生变化。找到破绽,然后扩张破绽,最后方能破开幻境找回真实。” 白燕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关于幻境的破解之法。一边沉心静气,让自己心神专注,这样才能更快的破解掉自己身处的幻境当中。毕竟她也不晓得自己此时此刻身体正处在一个怎样的凶险之中。 很快,白燕从脚下的小道上找到了一个幻境的破绽,那就是小道是泥路,她聚拢水法浇洒之后泥路并没有按照正常情况下越来越稀烂,反而一如石板路般不受水的影响。 水,是假的,泥也就自然是假的。 将意识里的认知和眼前的矛盾进行碰撞,产生“虚幻”和“常识”的巨大矛盾,然后抓住周围那藏起来的法阵波动,这样才能看到幻境中的法阵纹路和影响自己的脉络。 得益于自己在白骨峰内经历过类似的切磋,白燕经过最初的紧张之后,很快冷静下来,然后按照自己的发现一点一点的深挖,最终总算让她抓住了这片幻境的隐藏脉络。 “破!” 找到了幻境的法阵脉络,白燕立马用自己的法力对其进行切割,然后眼前一花,视野里变换场景,发现她居然还是站在镇子门口并没有走出去多远。 只不过此时白燕的面前还多了一个人,一袭花花绿绿的袍子,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正似笑非笑的朝白燕看过来。 “不会能看穿欺诈面具吧?”白燕心里一震,她此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对方如蛇一般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兔子? 白燕很讨厌这种感觉。于是也从自己的腰间拔出短刀,同时掀掉外面的罩袍,一副短打近身杀伐的样子。 此时白燕心里明白对方一定是发现她了。 果然,就在白燕摆出来这一副架势之后,她身前的那人开口了,正是朝着她说话。 “啧啧,好本事啊!要不是雨大人正好将你框在幻境当中,还真让你给溜了。遮掩气息的法器,还是一件面具,应该还有改变身形的效果吧?倒是一件实用的东西。可惜了,你在阵中,再好的法器也没办法完全遮掩住你。 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来头。有的话就让你留下买命的东西放你走。若没有,那就把命留下。” 白燕明白这是对方在盘道。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是什么见光就死的事情,这方位面已经没有仙国搭理了,邪道的猖獗才会到这种地步。换在以往,这种要炼整个镇子几千人的事情要是被撞破的话必然是不敢放活口离开的,不然等着这些邪道修士的就是无止境的追杀。 不过白燕并未说话,而是开始蓄力。她不信对方可以完全窥破欺诈面具,这可是她大哥亲手炼制的东西,即便很可能受到周围法阵的影响受到掣肘,但绝对不可能沦为废品。对方如此好说话,很可能就是无法看清楚她面具下遮掩的修为实力。 实力强或者无法让人确定的时候,对方自然都好说话。 实力羸弱的时候到处都是凶人恶人。 见白燕不说话,那人又道:“看来阁下不喜欢废话,那阁下要是想走的话就.” 花袍邪修话还未说完,他眼前那黑袍面具人已经如离弦的箭带着杀意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速度很快,带着锋锐之气同时还有一种古怪的法力波动。 “你!” 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讲规矩。但那面具之下完全感受不到修为和气息,甚至身形都是不断变换的。不然岂会如此客套?不过能被雨大人的幻境一下困住,这修为也绝对不会超过道丹境才对。这个判断也给了花袍人底气。他毕竟也是道丹境中期的练气士,又混迹杀伐多年,岂有畏惧的道理? “阁下如此无礼,那倒要看看有几分能耐!” 花袍邪修也亮出了自己的法器,一柄连着锁链的三指鹰爪。萦绕着黑色的雾气,些许的微光中能看到这些雾气中一张张狰狞的人脸,似乎正在嘶吼呐喊。 铁链鹰爪迅捷无比,速度还在袭来的刀锋之上。于是后发先至,在距离花袍邪修身前两尺的地方与刀锋撞了个正着。 瞬间,巨大的撞击力道即便隔着法器,还是让花袍邪修气血一阵翻腾,同时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两步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花袍邪修眉头深皱,刚才那一下的硬碰硬让他觉得极其怪异。 明明法力层面仅仅只是玄脉境后期的程度,但却附带着强横的肉身力量。一个肉身比道丹境强得多的玄脉境后期练气士? 不但如此对方手里的法器也不一般。居然可以靠着锋锐之气直接把铁链鹰爪上附带的阴邪煞气和冤魂怨气直接冲碎!其品阶绝对在铁链鹰爪之上,并且应该主走的杀伐之道,不然那锋锐之气绝对不会如此凌厉。 手段古怪,身怀高品法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散修。 “阁下到底是谁?若是有个名声大可离开,何必在此与我等斤斤计较?”花袍邪修还是打得放不开手脚。担心若不小心惹到对方是个大背景大来头,他区区一个零散邪道练气士哪里扛得住? 面对对方的不断询问白燕却并不回答,她怎会不知道对方的反应是为什么,但她能说什么来路唬住对方?对方又不是傻子,你说啥就是啥?让你拿个看门手段出来证明身份就能把你给逼死。倒不如现在这样闷头杀伐,再暗中寻找机会。 花袍也确实看出来一些端倪。 正常情况那些大来头的宗门弟子一开始就会亮明身份,即便要来“除害”也会来个师出有名。 可眼前这个黑袍黑面具的人却一言不发,手段杀来也古怪非常。这莫不是装腔作势吧?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把对方杀掉的话,对方手里的法器岂不是就该归自己所有了? 心有所想,手里的动作自然也就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那铁链鹰爪宛如翻飞的穿花蝴蝶,带起一道道黑雾轨迹,在刀光中穿行,大有将白燕束缚住的架势。 不过每一次眼看着就要得手的时候,白燕总是能够靠着身体的古怪扭动,从一个刁钻的角度以极快的速度脱离铁链鹰爪的纠缠,甚至还能乘机往前突进一段距离。 “是武修吗?现在还有人修这种路数?可又明明有术法威能附在刀上.总不能术武同修吧?啧,真是个怪人。 不管了,先弄死再说。反正有雨大人顶着,实在不行东西交上去一件就是,我留那张面具就好。” 心里有了决断,花袍邪修念头一动,铁链鹰爪上的那些怨魂便开始疯狂躁动起来,如同将要出笼的恶犬.(本章完) ------------ 第542章 生死规则 距离小镇不远处的山坡上矗立着一个人影,正是白浪,神念放开以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从上下遥遥注视着下面的一草一木。 早上的时候白浪就已经猜到今夜将是在这附近布置阵法的邪道修士们动手的时候,毕竟今夜满月,满月之下是阴气最盛之时,同时也是阳气最弱的时候,这对生灵来说也是血气最不稳固的档口。 换在正常情况下其实也谈不上多大的影响,顶多体弱的人做做噩梦而已。可眼下经过邪道的布置那就是索命的最佳时机。 所以,若不是这次白浪赶到,下面镇子里的几千老老少少没一个人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其实在傍晚的时候邪道修士就已经现身了,白浪置身阵法之外,有属性面板外加欺诈面具双重遮掩之下就算来一个通玄境的强者也不一定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更何况这一场邪道的阵仗中最强的也不过是一名归神境而已,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不过即便如此,白浪依旧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保持隐藏,静静的观察这些邪道练气士的动作。 一来,白浪也好奇这种邪道大阵的启动方式。因为他在白天的时候虽然对对方的法阵纹路添了几笔,但作用不是修改对方的阵法效果,而是在对方的阵法外面叠加另一个囚笼法阵,以免对方走脱。所以针对邪道布置的法阵白浪所知的并不多。 二来,白浪准备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家妹子营造一个完整的杀伐实战经历,而不是下过家家酒一样的抓几个邪道过来让她杀。 于是白浪就这么一直在边上看着,看着下面小镇上的妹妹白燕先是不小心着了对方广撒下去的幻境,属于对方的意外收获,因此也让欺诈面具受到掣肘难以在彻底瞒住自己的存在,暴露并且被一名道丹境中期的邪道修士堵住了。 接下来的杀伐一开始也让白浪看得直摇头。白燕的临战经验虽然有一些,但欠缺也很明显。特别是对上手段与正常练气士不同的邪道的时候,甚至显得有些呆滞。 不过好在白燕的自我调整能力还不错,经过一开始的无效攻击之后便开始根据实际情形改变自己的杀伐策略了。 而这种能快速发现并调整问题的能力让白浪很是欣慰。因为这种能力在生死攸关的杀伐场中有时候比硬实力都要来得重要。 “呵呵,燕子这姑娘到底还是够机灵,明白自己的硬实力跟对方差距太大,硬碰硬只能惨淡收场,所以准备藏招了。不过这邪道修士的手段倒是有些说法,那法器一般般,但上面附着的冤魂怨灵可不是好对付的。就看燕子如何开解了。” 白浪并没有立即插手,他的神念一直注视着下面,随时他都可以通过白燕脸上带着的欺诈面具为介质出手干预,这也是他费心弄出这两件法器的原因之一。 既然是实战,那不到最后生死关头白浪都不准备出手干预,让白燕好好的看清楚自己此时的战力到底几何。如此也能彻底夯实当前的境界。 这是夯实境界最简单的方法。当然也是最粗暴的方法。 与此同时,白浪也是第一次真正近距离的见识到了邪道的邪门手段。 就见此时镇子周边的几座山坡半山腰都分别聚拢了不少人,袍服各异,不像是同一来路,在一名归神境的主持下,余下还有三人,正在搅动自身法力勾连天地伟力进行作法。但搅动的天地伟力却跟白浪以往所见大不相同。 白浪所见过的大部分杀伐争斗里搅动的天地伟力都始于天地里的五行之气,最多在五行之气的基础上加以衍生。比如冰、雷、风等等。 就算当初在白骨峰内那些邪道强者对敌的时候也不过是走的天地中阴气和煞气为主的路数,再结合一些五行之气形成如阴雷、阴风、煞气罡风之类的古怪手段。 可眼下,这些采食的邪道修士用出来的手段又一次刷新了白浪对天地力量的认知。 随着邪道的法阵慢慢发动,一道道法阵纹路在主持阵法的那名归神境修士的操纵下居然从天地间牵扯出来一种类似于对生机“自然吸引”的力量,并且这还是与五行之气相同层级的规则力量! “这是什么力量?!”白浪惊讶间不由的沉入这法阵中仔细体会,很快更令他惊讶的事情出现了。 镇子里已经入睡的居民中一些体弱的人已经因为阵法出现了轻微的反应,生机开始摇曳不稳,加之之前已经被那些井水侵蚀的肉身气血,此时就显得生命垂危。 “这” 白浪感觉这些生命垂危的镇子居民倒像是在自然死亡的架势!? 脑子里这个念头一出,白浪意识中那些因为在白骨峰里跟着石像菩休参悟的金色天地本源的道理一下子从散碎的不明状态瞬间清晰了一小块。 这下就像醍醐灌顶一样,猛的让白浪清醒,明白了此时邪道修士搅动的法阵里最关键的那一抹异常的天地规则到底是什么。 “居然是天地间生死往复的道理?!” 这个发现把白浪自己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天地间生死往复乃是天地运转的核心之一,也是当初菩休所说的练气士无法参悟的道理中的一个。 这些邪道怎么可以运使出天地间的核心道理?! 一时间白浪眉头深皱,觉得这其中应该还有什么被他忽略掉了,邪道修士不可能,也不应该掌握这种离谱的天地规则。 不是白浪瞧不起邪道的手段,而是从结果反推出来的结论。 若邪道手段连天地间核心的生死道理都能操纵,那不知道会强悍成什么样子,绝对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被仙国撵得到处跑,宛如过街老鼠。 此时白浪意识里原本模糊的天地本源规则中清晰了一部分,正是关于生死道理的部分。再继续体悟,白浪很快就找到了最关键的所在。 “是巧合吗?邪道为了更容易抽取血气和魂魄所提前布置的手段,居然产生了类似于生死道理的效果,无意中把天地生死的伟力牵动出来那么一丝丝?!” 这一番发现再一次让白浪意识里那些模糊的金色道理又清晰了一部分。 “生死之间居然区隔的不是湮灭和重生,而是转化?生亦是死,死亦可生?”白浪一下开悟。 同时,一枚完整的散发着淡淡金色的道理在白浪的意识里脱离出来,顺着意识和魂魄的桥接跟着就铭刻进了他的魂魄当中。 说天地本源道理生灵无法参悟?白浪这个异数再一次表示不认可。 现在白浪彻底明白了为了这些修为并不算高的邪门练气士在架起阵法采食的时候会有一丝丝的天地生死道理在其中起作用了。 不是邪门修士真的领悟到了生死道理,而是他们的手段与生死道理的脉络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共振,这才带起来一点微弱的生死规则的威能。 并且这个威能不能肆意的应用,只能在邪道修士采食杀戮的时候会参与进去,其余便没有反应。 “不过这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就因为对生死道理的逐渐清晰,让白浪对邪道修士这一番手段凑巧暗合生死道理的这个猜测产生了一些质疑。 生死道理乃是天地本源道理,哪里是那么容易撞上相似脉络从而牵引出一些生死规则威能的?真要这样也就不至于被菩休那么笃定的说成生灵无法参悟了。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其中就值得深究了。 白浪心里这一番琢磨,而在下面的小镇外,白燕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花袍邪修下定决心要弄死白燕,手里的法器开始放开所有的威能。一道道怨魂从铁链鹰爪中冲出来,如脱了笼子的恶犬疯狂的朝着白燕扑了过去。 而本身就在被对方道丹境修为全面压制的白燕此时就显得更加凶险。 “咔咔咔”只有白燕自己能够听到的咔咔声来自于白燕的体内,她的骨头在对方的法力压迫下开始咔咔作响。 换成别的玄脉境后期,面对一个道丹境中期的对手,光是法力压迫就足以让其动弹不得或者手段变形不能顺畅使用。 倒是白燕在自家大哥的引导下走了不一样的路子,如今才能越了一个大境界抗住对手的法力压迫,并且还能一边应付一边藏着杀招静待时机。 白燕的一连串反应让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修为不济所致。花袍邪修同样在心里冷笑不已。他倒是没认为白燕是玄脉境后期修为,毕竟玄脉境后期按理说不可能扛得住他这么久的手段的,所以认作道丹境初期。 不然若真是一个玄脉境练气士的话,花袍邪修还敢不敢下杀手就真不好说了。毕竟越一个大境界还能抗住,这绝对是有强者和强底蕴在做后盾的,杀了可真后患无穷。 白燕咬着牙,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自家大哥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为何还没有露面。她现在一心想的就是杀死面前这人。胸中那团“除恶”的烈火尤为猛烈。 只不过如今扑过来的那些怨魂,白燕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惊悚的攻击方式。让她一时间很是狼狈。 (本章完) ------------ 第543章 险死 所谓怨魂,本质上还是亡魂。只不过死之时怨气淤积,恶念丛生,也是许多天生鬼修的初始形态。 若是怨魂恰好被特殊手段炼制,就会成为白燕正面对的那种东西。 怨魂之所以难对付就难在它们在无视实体的攻击手段的同时,还几乎无视所有的正五行术法,唯一克制它们的就是木属雷法。 但萦绕在周围的铁链鹰爪却又散发出强烈的五行金属的波动,并且缠绕成球,把白燕围在里面用五行相克的办法极大的限制了白燕凝聚木属雷法,威能要比正常情况下低了五成都不止! 而且这些怨魂似乎根本就没有被雷法消磨的恐惧,反而受到雷法轰击变得更加疯狂。一只只大张着嘴嘶吼着攀附在白燕的身上一个劲的撕咬。 怨魂撕咬的不是肉身,而是撕咬魂魄。所以白燕上半身攀附的怨魂最多,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围着蜂巢打转的蜂群。 白燕第一次面对怨魂,她的第一个感受就一个字:痛! 魂魄受到撕咬且无法将对方一下赶走,那就必然面对直接攻击。 魂魄被啃咬的感觉让白燕的后牙槽都咬得鼓了起来,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怨魂的啃咬会这般剧痛无比。 好消息是白燕的魂魄因为跟着自家大哥修了不一样的路数之后变得远超正常玄脉境修士的强度,面对成群的怨魂撕咬也没有出现明显的撕裂,暂时谈不上魂魄本质伤害。 坏消息是白燕因为雷法被边上的铁链鹰爪干扰,余下的五成威能根本无法湮灭这些怨魂。于是怨魂的疼痛她只能生生扛着。 “嗯?这人的魂魄为何如此坚韧?!道丹境的魂魄能有这种强度?” 白燕咬牙坚持,甚至直接舍弃了布置在身上的雷法阻网,集中法力全在自己的刀上和双腿之上。 速度飞快的朝着与花袍练气士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腾挪疾行,看起来是要逃走的模样。 “想跑?看你怎么跑!” 花袍早就防着白燕这一手了,铁链鹰爪也在发现白燕的举动之后猛的一番扩大缠绕范围,密如蛛网的铁链居然将方圆二十余丈全部穿梭布满。 稍微碰撞一下链条,那鹰爪变化瞬间挪移到碰撞的地方并且急速的进行爪击。 而白燕也的确面对这种古怪且更偏向于“限制”的法器没有什么可以应对的办法,只能如猿猴一般在密集的锁链中穿行,时不时的还会因为触碰到锁链而引来鹰爪的袭击,身上很快就布满了伤口,并且那鹰爪上的阴气和煞气更是直接侵蚀进她的体内造成破坏,情形极为凶险。 不过即便如此,在用神念一直关注着下面杀伐的白浪却并没有出手解救的意思,相反脸上已经从一开始的严肃慢慢的带起了几分笑意。 白浪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要逃的话一开始就已经在逃了,绝对不会打一会儿才转身开跑。如此反常必然是有算计在的。 再结合下面那花袍邪修的法器状态,白浪已经猜到了自家妹子要做什么了。于是神念更专注了几分,他笃定这场胜负很快就要分了。 就见下方原本局面危机似乎马上就要被擒下的白燕却始终没有被真正缠住,而是艰难的在铁链密布的蛛网中前行,灵活的身手以及强横的防御能量,硬是快要到铁链封锁的边缘了。 对于花袍邪修来说这如何可以?煮熟的鸭子万万不可从锅里飞走了。 于是为了延展自己铁链鹰爪的笼罩范围,花袍邪修必须要跟着白燕的移动而移动,尽量让白燕处在他法器笼罩的范围中心,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而相比起白燕需要克服周围密布的铁链和鹰爪袭击,花袍修士移动起来可就快多了,只需要撤掉面前的铁链他就能迅速的跟着白燕移动。 相当于场面呈现一追一赶的模样。 可问题是白燕跑得慢,而后面花袍邪修追得快,两者之间的距离正在不知不觉间被拉近。 直到相距不过十丈的时候,白燕突然停顿了下来,似乎无以为继就要力竭了。 而白燕这个突然停顿,让后面的花袍邪修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没能跟着停下,又往前冲了大概两丈的距离。 不到八丈。 上坡上白浪笑着嘀咕道:“距离足够了。” 就在白浪自言自语落下的瞬间,几乎同时,下方顿住身形似乎无以为继就要力竭的白燕也突然动了。 一股晶莹的异芒从白燕身上冒了出来,让她身上的气势一下为之一变,隐约间浑身黑袍下皮肤上透出一根根骨头的虚影。只不过这些全被欺诈面具给遮掩了去。 “你!” 惊讶声中花袍邪修被眼前突然爆发出急速并且身形灵活如箭的白燕给弄得心头一寒。他没想到白燕会突然折返不说,在折返过程中居然完全避开铁链阻拦不说速度还快得不可收拾,很难相信一个练气士能移动得如此之快,肉身承受得住吗? 莫非这世上还真有术武同修的怪物不成?! 花袍邪修的惊讶尚在脑子里转了半圈,白燕就已经提刀斜指,身形紧贴地面如滑行一般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不到一丈! 脚尖点地,一道微光再次从白燕脚下闪烁出现,霎时间她的速度再次快了将近五成! 在暴涨的速度面前,一丈的距离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不用便直接跨过。 花袍邪修手里的防御手段才刚刚起势,身周的铁链鹰爪又因为之前的追击主动撤掉了近处的这一部分免得挡路。 诸多因素加在一起就导致了眼下这样一个结果:被近身了! 电光火石之间,白燕面具下的七窍都往外冒着灰白的烟雾,整个人处在一种从内到外都绷紧到极限的状态,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施展浑身解数之下能够把所有手段融会贯通到这种地步,以前无法企及的极限状态,如今居然一次就冲到了。 甚至瞬息间白燕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努力追寻了近一年的大境界屏障。 这就是《玉骨玄功》配上《骨术》的威力! 瞬间激发潜力,将肉身、魂魄、法力三者扭在一起爆发出来,产生超出原本实力的及时战力。有些类似于燃血暴力的邪门手段。但区别是邪门手段会有很强的副作用作为代价,而《玉骨玄功》加上《骨术》的整体爆发唯一的弊病就只是会极限压榨体内的力量,将体内力量在短短十息之间全部释放掉。 而后便是力竭。 这就是白燕从一开始发现自己无法硬拼过对方之后盘算出来的杀招底牌。也是放手一搏的搏命之举。 距离三尺,白燕手里的短刀从下往上一记撩刀,刀上锋锐、法力以极聚的方式凝结在刀刃上。 先斩开了一片仓促间过来想要阻挠白燕刀锋的怨魂。刀上锋锐绝不是这些东西能够阻挡。 接着便是数层阴气护盾。同时摧枯拉朽。 最后便是一层在白燕眼里并无特别的袍服,最终是皮肉。 白燕的撩刀要的就是要把对方从右腰到左肩一刀劈成两半!含恨出手,同时也是生死间她的全力一搏,自然没有半点留手,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刀馆里杀才们常用的杀伐习惯。 不过这一幕落在远处山坡上白浪的眼里,他却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可惜了。” 白浪叹了口气,已经开始勾连妹妹脸上的那张面具了,他料定这一记撩刀绝对达不到白燕所希望的效果。 若是直接一刀刺入下丹田,或者直取对方脖子,那还真说不准能把对方给突袭死。完成一次看似根本不可能的越级斩杀。 可选择把人一刀两断,那只是刀馆里那些杀才们斗狠的杀法,真要是拼杀起来没万全把握的时候,即便是杀才也不会这么干。而白燕明显被带偏了。 果然,白燕手里的短刀一刀切入对方右腰五寸之后开始往上撩砍,但很快,砍到胃部的时候就被生生的摁住了。 摁住白燕的是对方手里的那条铁链鹰爪。 没有试图用铁链鹰爪去截杀白燕,一是因为来不及,二是担心白燕变招。 所以铁链鹰爪做的是防御,并且是从花袍邪修手里一直拿捏着的链子末端为先,径直从他的后背穿入体内,然后在肋骨中盘结,就等着白燕的刀子砍过来。时间上几乎就是同时。 若白燕切入右腰后不往上撩刀而是直接横斩丹田的话,铁链也来不及拦住。 而此时白燕短刀被阻,想要变招却发现刀刃被死死的缠在了对方的腹部当中根本动弹不得。 十息的时间短暂,白燕在爆发之后错过了必杀的机会,那接下来就是邪修的回合了。 “呼呼.” 腹部的巨大切口,脏器的恐怖损伤,反涌到口鼻的血液让花袍邪修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张嘴便是一口一口的鲜血。但他却在笑。因为他也看出来委顿在地上的白燕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 不过花袍邪修的这个笑也只能维持一小会儿,因为一道来自魂魄层面的震荡直接从对方的面具上扬了出来,如一支飞剑,瞬息便没入了他的眉心。 白浪炼制的两张面具有着相互的魂魄桥接,白浪可以通过白燕身上的面具施展预设在面具法阵里的魂剑手段。也是如此,他才会放心让自家妹子涉险。 (本章完) ------------ 第544章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白燕被一阵无力袭来,瘫在地上,连最基本的法力护盾都用不出来了。 可惜了,不该用那一刀撩刀的。白燕心里苦笑道。同时迎上花袍邪修嗜血的目光。即便此时她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对方凄惨。 “我要死了。” 死亡临近,白燕恍然心里明悟,脑子里闪过一幕幕过往,最后汇聚成不甘和留恋。往日纠结的事情在此时一下变得毫无意义。 所谓生死面前万事休。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白燕峰来的并不是花袍邪修的致死打击,而是她自己脸上面具的一阵温热。 紧接着白燕就感觉到一阵能量涌动,似乎来自于某个强大的魂魄,几乎同时,那本在一边吐血一边冷笑的花袍邪修突然表情一顿,双眼凸鼓,眼中先是一片惊恐,旋即突然暗淡下去迅速失去光彩。 “这是?!死了?”白燕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错愕。她本在等死了,如今却没想到还有生机乍现。 “哥!” 白燕回神来,眼睛里泛起泪光,她明白,生机不是她的运气,而是自家大哥在庇护她。 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白燕恍惚间似是感觉到了自家大哥的温度。 稍作休息,白燕撑起身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原路返回。 明明并不远的一段路,白燕却走了很久,甚至最后的一截山坡她可以说是爬过去的。等她再次来到先前和自家大哥落脚的地方时,才看到一名黑袍练气士跪伏在地似乎在跟自家大哥说着什么,而在边上则是横躺着三具尸体。 白浪笑眯眯朝自家妹子招了招手。 “可有收获?” “哥,怨魂咬人好痛!还有我不该信那些家伙的砍人杀法,不然我能赢!”白燕气鼓鼓的双眼含泪。颇有些不服气。 “吃点亏是好事。杀伐不是儿戏,别人的路子也不一定适合你,这次你心里应该是有了数了,这之后慢慢形成自己的杀法也就顺理成章了。不用急。 来,这颗回气丹你先服下,然后在边上休息休息。” 白燕点了点头,她其实很多话想要跟自家大哥说的,可也看明白现场的情况,并不是聊天说话的时机,加之她现在也的确是浑身无力需要休息恢复,接过丹药服下就走到边上调息打坐起来。 而白浪这边也收回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还跪在自己面前的这名黑袍人身上。 这人叫什么名字白浪没问,是一个归神境初期的邪道修士,自己说师尊曾经是星月仙国里七渊之首啸风上人门下的弟子。这次过来这边位面本来是为了拼一把运气去白骨峰里试试,看能不能撞上什么机缘。可后来发现很多邪道的人在这边采食,大快朵颐不说很多人都得了天大的好处,他也遂升起了贪念,纠集了几个人手准备也采食一些血食。 之所以选在明国这边也是因为更远的地方已经被占满了,没多少冗余能用,所以才来的明国,这边是靠近白骨峰最内的一圈了,也是最后被邪道盯上的地方。 “前辈,晚辈知道的都说与前辈听了,今后也万万不敢踏入这方位面半步,还请前辈开恩,饶了晚辈这次吧!” 堂堂归神境的强者跪在地上求饶?很稀奇吗? 一点也不稀奇。 生死为大,其余皆是小节。这是练气士里最为普世的一种价值观。跟伱谈什么尊严脸面那都是在扯淡。 别说跪地求饶了,卖友求荣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也不是说练气士都是软骨头,硬骨头也大有人在。只不过硬骨头也分时候,该低头还是要低头,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底线,别的都好说。 真要偏听偏信什么练气士脸面比命大,那都是唬人的。甚至是用来欺负弱者的时候找的理由罢了。 白浪笑了笑。似乎在思索,片刻后才说:“也罢,你也算配合,也着实给了我不少有用的消息。就这么把你杀了也说不过去。 不过我收人钱财,自然要与人消灾。把你就这么放了也不合规矩,也坏我名声。 这样吧,我让你先跑十息,然后我再擒你。你若跑得掉你便得活,若是跑不掉你也不要怨天尤人,只是运气不好。 如何?” 跪伏那人猛的抬起头来,脸上一片狰狞,他听得出这是白浪给他的最后“活路”了。他没得选。 “前辈.我愿意一试。” “那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你自己说了算。不过我希望你能在一盏茶之内作出决定,别让我等太久。” “前辈放心,晚辈不会让前辈久候的。” 那人说完之后翻身站起来,拿出一枚灵石开始闭目调息。他也是倒霉透顶,原想着在这方五人无人搭理的位面里捞一把,结果却撞在了白浪的手里。如今心里连骂娘的心情都没有了。一边调息恢复之前在阵中被白浪收拾时消耗的法力,一边飞快的盘算自己的生机。 过了一会儿,那邪修毫无征兆的突然扔出一面法器,是一面铜镜,铜镜一出立马一群怨魂从镜面冲出来,阴风惨惨的朝着边上还在调息运气的白燕扑了过去。 同时邪修身上炸开一团血雾,肉身几乎半毁,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冲上半空朝着西面疾驰而去。 十息,想要活命在这名邪修看来几乎不可能,这邪修需要至少再多给自己争取三到五息的时间,他才有可能利用自己的燃血之术逃出生天。因为在他看来,他面对的至少也是一个合体境中后期的强者。不论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所以,这邪修能找到的提升自己逃跑时间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想办法牵扯住白浪,让白浪在原地耽搁不止十息,而是更久。 不告而动,加上声东击西攻其必救,并且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心存侥幸直接燃血拼命,这邪道修士别的不说狠劲是真够足的。 不过白浪却并不在意,只是好在无暇的在心里默默数数,十息,他说了就要算数的。 而白燕那边,有欺诈面具在,等于说有白浪的魂魄镇压,之前是为了磨砺自家妹子所以才会不到万不得已不干预。 而现在,白浪根本就不用多花心思,只需要将他自己的魂魄气息从欺诈面具上扬出去,那魂体的威压针对同为魂体本质的怨魂来说可就不仅仅是“恐吓”那么简单,而是直接魂体意义上的碾碎。 仅仅一瞬间,从铜镜里面跑出来扑向白燕的那些怨魂就被白浪的魂魄威压生生挤成碎片。 “.八、九、十。好了,看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浪心里念头一动,双眼诡异的变成一片深蓝色,宛如这片苍穹。而在他的魂魄中,他在之前勾连到的那枚金色的天地本源道理此时正散发光辉,将他的魂魄都映衬得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金色。 而此时的白浪视野里却是覆盖方圆百里之遥! 这不是一个合体境练气士该有的手段,通玄境的“一念天地”也没有这般广阔的范围。甚至也只能用神念扫查,而不是白浪这般直接在视野里呈现百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 这是来自于白浪对天地本源道理的参悟,同时以白骨峰作为共鸣的桥接,如此才有了这种可以观千里的神异手段。甚至不谦虚的说,这已经可以算是一种神通了。 甚至因为之前参悟到天地本源中关于生死的道理,这神通身段比起之前而言更宽广了不少也清晰了许多。 若非如此,白浪也不可能让那邪门修士先跑十息。 之间白浪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整个手臂皮肤血肉皆变得如玉般晶莹剔透,显现出皮肉下面的骨头,而骨头上更有一缕缕金色的“丝线”似乎在萦绕,带起一股澎湃恐怖的力量。 这力量把本在边上瞧热闹的白燕吓得一个激灵,她感觉自家大哥此时手上托举着一座大山!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往后又退了几步。 “这是《玉骨玄功》的遮天手?!”白燕看过自家大哥给梳理过的关于《玉骨玄功》的概述,里面就有一门附带在功法里名为遮天手的手段。她虽然骇然自家大哥如今这仅仅起手式就如此大的威能,但遮天手可以原地不动擒住已经明显急速逃离不知多远的对手吗? 更何况自家大哥的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那也不是《玉骨玄功》的路数呀? 起手如抬山之力,举过头顶然后手掌一翻,掌心往下不急不缓的压了下去。而这一幕看在白燕的眼里同样不解,因为她明明感觉到了绝强到恐怖的力量在自家大哥手掌下翻的瞬间迸发而出,但却仅仅一瞬就不知了去向,也不见遮天手本该出现的威能显现。 就像是遮天手的威能被挪走了?! 白燕在疑惑,但同时距离这座山坡足有近十里远的一处山林中,化为一滩血雾正在奔逃的那名邪道修士却明白白浪的遮天手的威能到哪里去了。 只见天上一片方圆里许的空间一阵颤动,澎湃的威压凭空出现,径直把化为血雾的邪道修士生生滞留在了原地!似乎连这种燃血的手段也能直接克制?! 片刻后,一只巨大的白玉手掌遮天蔽日的当头压了下来. (本章完) ------------ 第545章 示警牌子 以前为了抵挡仙国清扫位面生灵之举,白浪迫于无奈之下选择了让白骨峰出面与位面产生共鸣,以此来引动位面主动排斥仙国的清扫手段。 结果就是虽然确实是抵挡住了仙国的手段,但是也将白浪刚得到没多久的超强至宝白骨峰粘连在了这方位面身上,除非白浪能突破到仙人境界,否则根本承受不住白骨峰强行与位面重新分离时的反震力道。 所以白浪当时只能将自己拿到白骨峰这件事隐藏了下来,并且在后面尽量的隐蔽自己的存在。让白骨峰看上去跟以前没区别。 可白浪万万没想到一次被逼无奈之举,居然还能因祸得福的撞上天大的好处。 首先是菩休的内部架构因为白骨峰和位面的共鸣状态而产生了细微且玄妙的变化。而后白浪为了弄清楚菩休产生这些变化的原因也顺着菩休这条线摸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天地本源道理。 被菩休笃定的“不能被生灵参悟的天地本源道理”当时就勾起了白浪的兴趣,并且利用属性面板的数据化优势进行了尝试参悟,结果还真让他给品到了滋味儿。 一段段天地本源道理被白浪简单粗暴的纳入了自己的意识里存放。只需要他继续靠着属性面板数据化的能力一遍一遍的不停参悟,这些金色的道理总会有彻底明悟并且铭刻入魂魄的一天,而且这一天白浪觉得不会太远。 即便没有彻底明悟那些被白浪强行塞进自己意识里的天地本源道理,但是这些道理进入白浪意识的瞬间他其实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开创了一条前无古人的玄妙路数,并且得到了事先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能力。 白骨峰和这方位面处在共鸣状态,而白浪又是白骨峰的所有者,所以他本身就与位面有着直接且融洽的相处状态,大异于别的生灵。 如今意识中又有了本来只会是天地才有的核心道理,这直接把白浪和这方位面之间的关系又给拉近了一大步。 如此一来不单单是让白浪可以通过位面“天地”的视角清晰的看清楚百里内的一草一木,更可以让白浪跨越空间的限制,在这个区域内直接传递自己的术法和手段威能。 这不是空间术法,也不是白浪的力量穿越了空间限制,而是他利用自己和所在位面的奇特联系,将自己手段的威能换到了别的地方显现出来。 遮天手是《玉骨玄功》中一个具有代表性的手段,结合《骨术》,可以形成一种介于气血力量和法力之间的玄妙威能。既能压制肉身也能压制魂魄,并且因为其冷门的特性,几乎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有效抵挡或者无视这种力量。 而白浪还在遮天手的基础上融入了自己自创的功法《道体无极》,最后才有了遮天手的皮和《道体无极》的里子组合形成了新遮天手。 这一次用出来也是效果令人满意,遥取对手性命不说,连燃血类的术法手段也能克制。这一点与《玉骨玄功》里所提到的遮天手的威能特点也是相继承的。 不但如此,白浪一手震碎这名邪道修士之后,还将对方的储物戒指以及魂魄摄了回来。 这一切落在边上目睹了“全过程”的白燕眼里就完全看不明白了,甚至看得有些悚然。她知道自家大哥很强很厉害,但却从未想过自家大哥能厉害到如此程度。 在白燕的眼里,白浪不过是一抬手然后再往下压,两个动作而已。接着便有魂魄和一枚储物戒指被不知从何处摄了过来。 仔细分辨那魂魄的模样,居然跟之前逃跑的那名邪道修士一模一样。 就这么简单便把燃血而遁逃的对方给弄死,并且拘回了魂魄? “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呀?”白燕惊讶的看到自家大哥拘回了对方的魂魄之后就地布置起了法阵,取材简单,就以此地山石为基础,铭刻法力纹路,然后埋入灵石便可以起阵势。 以白燕的见识,她只认得大哥所布置的法阵与五行之气相去甚远,似乎是魂魄相关。除此之外是再也看不出端倪来了。 “你也不想反反复复的来明国这边转悠吧?要想让这边杀一遍就不会再轻易有邪道过来滋扰,那自然就是要让人害怕,或者说要那些边上观望的邪道练气士们知道,在这里乱来是要没命的。 所以杀了人还立牌子才可以。作为警告。” 立牌子? 就在白燕疑惑的眼神里,白浪很快就将法阵布置完成。发动之后将拘住的那名邪道修士的魂魄扔了进去。 就在魂魄被扔进法阵的瞬间,一股悚然的尖啸声突然从白燕的脑子里响起,能听得出其中极致的苦痛。让她跟着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再定睛看去,那阵中被困的魂魄此时正在经受一道道灵气聚拢的特殊火法炙烤,惨叫的尖啸声正是它发出来的。 “哥,这是在炼魂?!” “是,也不是。”白浪看了看法阵的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手段是邪道修士常用的。有些仙国练气士也在用。 邪道修士用这个来炼制怨魂,你也吃过怨魂的苦头,那些东西就是用这种法阵炼出来的。属于初阶的炼魂产出。 而仙国练气士主要用这种手段来刑讯逼供,只要保住魂魄的主意识,这种炼魂之苦九成的人是扛不住的。 不过我们要的是示警,所以不需要把魂魄炼成怨魂,只需要保留其中的酷烈就可以,再将其以魂魄传音的方式扩散出去,让靠近这边的练气士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就行。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来查看。 只要看到这场面,那些邪道修士也就该明白了。要想在这里作恶,那就要有被抽魂灼烧的心理准备。” 白燕听到自家大哥的这一席话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家大哥在对付敌人的时候原来如此冷酷,或者说酷烈。 白浪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好比白燕厌恶这些邪道的所作所为一样,白浪也很厌恶。既然邪道不将普通人当人,他也不会将这些邪道当人,收拾起来自然不会觉得手段残酷有什么不对。 要知道树立这么一个示警的“牌子”在这边就能护住下面镇子上数千人,甚至能护住方圆数百里的人。 所以很值当。 “如何?这一场杀伐可有新的感悟?” “哥,有的。但我说不清那种感觉。”白燕想了想回答道。 “不用说出来,伱自己能有所得就行。并且利用这些杀伐也能夯实你的境界。我看你如今才经历一场这样的阵仗就已经比之前精进了不少,应该已经感受到了下一个境界的屏障了吧?” “是的哥,不过我觉得还能再加把劲!”白燕此时也算恢复了一些气力。但生死的考验让她精神相当疲惫,此时就算挂起笑容也给人一种笑得很勉强的感觉。 “那是自然。这次带你出来就是要帮你彻底夯实修为并且找机会突破道丹境的屏障。虽然第一次的生死历练效果是最好的,后面次数多了效果就逐渐递减。但对你而言却也足够了。顶多再来两三次,你也就该到突破的临界点了。” “我会努力的哥。不过,哥,为何我只有玄脉境修为却可以跟道丹境的练气士对拼?虽然最后我败了,但我也是差一点就能杀了他。这与之前所说的境界之间的差距巨大好像不符。” 白燕如今除了生死之间有所感悟和修为被磨砺夯实之外,最大的一个疑惑就是自己的修为和自己的战力之间的落差。 按理说玄脉境对上道丹境除非有什么逆天的法宝,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而她今天所亲身经历的却并非如此。 对上道丹境之后,白燕虽然也觉得处处受制,但却也发现对方想要对她造成致命打击也不容易,特别是那些手段她甚至觉得硬扛起来并没有太过艰难。 就比如今日那花袍邪修,若不是对方的铁链鹰爪法器太过特殊,又对白燕这种偏喜好近战的练气士有天生克制的话,白燕觉得自己都不一定会败。最后那搏命一刀,对方也不一定挡得下来。 当然,那一记撩刀的确是画蛇添足了。 “对于普通的练气士而言,玄脉境后期圆满是不可能和道丹境中期的修士相提并论的,厮杀起来九成九必死无疑。所以你觉得你现在算是普通的练气士吗?” “啊?哥,你是说你传我的那些法门根本就不是寻常练气士的法门?”白燕有些惊讶。 白燕之前所接触的练气士除了刀馆内馆的那些门徒之外就只有冷月宗的人了。 前者跟白燕走的路子一样,白燕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差异。而后者是冷门的音修,与白燕之间也没有对照比较的意义。所以她才会对自家大哥今天的说法感到惊讶。 “呵呵,当然不是寻常的法门。你所修乃是我结合的白骨上人的《玉骨玄功》所创的法门。严格来说走的古修士的路子。 所以同修为的情况下,你的战力会远远高于普通的练气士。配上合适的法器和策略,做到越级击杀也并非不可能。” (本章完) ------------ 第546章 初定 接下来的数月中,白浪带着自家妹妹在明国的境内打转,时不时的会因为一些邪道的倒楣蛋停下来,然后一边继续磨砺自家妹子的实战战法,一边立起警示牌子。 三个半月,白浪一共在明国境内立起来了足足十六块警示牌子,其中有七块是用归神境修道修士做的,余下的是数名甚至十几名道丹境邪道修士群聚起来做的。 有这十几块警示牌子立在明国国内,所有想要进来这边搞事情的邪道必然会投鼠忌器。至少修为在归神境以下的邪道基本上是不敢再生事端了。而归神境的强者也会再三谨慎。 至于归神境以上的邪道,目前明国内白浪尚且没有遇到。 按照从那些邪道修士手里收集到的讯息来看,参与这次采食的真正的邪道强者此时都在更北面和更西面的地方。暂时还不会到靠近白骨峰的范围内来。 而在白燕的修行方面,她成功的在大大小小二十余场实战杀伐里把自己的修行境界彻彻底底的夯实了,并且在最后半个月里选择了立即突破。结果仅用了十天时间便突破成功,成为了一名道丹境修士。 总体来说这一次明国之行算是圆满的成功了。 白浪带着妹妹回到雀儿山驻地之后就让白元凯手书一封给伏牛山,告知明国的这一笔生意已经告一段落了,可以开始结后面的尾款了。 可没过几天,白元凯却从永川城里返回了雀儿山,带来了明国方面的新消息。 “哥,明国那边来了消息,说已经先后收到了他们三个邻国的求救请求,希望通过他们牵上咱们的线。所求与明国一样,愿意付出的代价也能以明国为准,甚至明国暗示说这个代价还能再砍一砍,能砍到灵石产出的七成半到八成。物资方面也能在除去运费的情况下折价五成贩于我们这边。 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我们可以尽快动身过去。” “明国相邻?”白浪想了想,摇头道:“太远了,我们的庇护范围只在旧洪朝的范围周围邻国,更远的地方不用费那力气。” 按照白浪的想法护住旧洪朝周围接壤的几个国家就行,其余的不用去管,也管不过来,甚至管得多了还容易惹到邪道众怒,或者惹来窥看。那样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白元凯也不意外自家大哥的回答,点头道:“哥,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回绝了就行。您说的周边邻国应该很快就会来求援了。目前明国那边也有收到他们的问询,可能很快就会找到永川城来了。” “你看着办就行,大体上要与明国那边的代价一致,时间上谁先谈妥就先帮谁。” “好的哥。另外最近北面的几个大世家都在给我们递话,不过都还是些老生常谈,都希望刀门军能够加入他们旗下,即便是名义上的也可以,为此他们可以拿出不少好处出来,包括灵石、物资等等,还有许多封爵之类的画饼。您觉得这事儿怎么回他们?还是说先各家的好处都拿点?” 对于就洪朝地界上的势力,白元凯心里是完全没有将他们当回事的。都这种局面了,居然还在想着斗来斗去的争当皇帝。连皇门云宗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想靠着军伍里的那些引气境玄脉境练气士就称王称霸? 异想天开了属于是。 所以白元凯的想法就是若能在这些做着白日梦的老旧世家手里再搜刮一些好处的话最好不过,反正不要白不要嘛。不过这种事情涉及到了刀馆外部,白元凯不敢独断,所以要先听听大哥的意见。 白浪倒是并不在意,摇头道:“没意义。他们能给的好处我们很快就能自己去取了,如今旧洪朝这片土地上没有谁有资格让咱们依附旗下。那些信函你直接烧掉就是,不用理会。 不需要咱们动手,这些人很快自己就玩不下去了。” “哥,这是为何?如今天地轮转,位面里的生灵获得天地恩赐,以前很难的练气之道如今也纷纷冒出不少有天赋者。这些人作为根苗,只要没有外界搅扰,慢慢就能发展起来呀?为何会很快自己就玩不下去了呢?” 白元凯好奇自家大哥的这个判断怎么来的。因为他之前跟周东还有柳旭都先通过气,都认为若是以如今旧洪朝这边的局面,那些世家如果不主动去惹事的话是有可能慢慢发展起来的。 “因为资源。” 白浪笑着指着白元凯道:“毛头,你如今也是练气士了,应该知道练气士对资源的消耗有多恐怖。这种消耗跟普通人对粮食的需求是不一样,每一个练气士因为修为的不同所需求的资源是成倍增长的。 所以你别看现在那些世家底子厚,又有各自的地盘,并且如今还可能盘踞着灵石矿脉,灵石矿脉有极可能因为天地轮转的变化升品,但随着他们手里的练气士越来越多,修为越来越高根本不可能够用的。 更何况那些灵石矿脉只不过是暂时放在他们手里而已,等刀馆这边方方面面都捋顺了自然会慢慢去拿过来。到时候他们就更加捉襟见肘。 所以要不了几年,那些世家割据的军阀势力自己就会烟消云散的。” 道理其实并不难理解,就好像林子里的鸟,没吃的了,要么饿死,要么就飞走另寻出路去了。 白元反复琢磨自家大哥这番话,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其中的关节。点着头道:“哥,您的意思是随着资源的匮乏,世家的势力又无法朝外扩张,打不过周围受您庇护同样发展的邻国,又不敢去更远的地方碰那些邪道修士。最后只能因为内外交困崩塌结局?” 白浪点回答道:“毛头,你记住,资源就是现在刀馆的根基。你以后所有决定都要围绕这两个字来谋划。除非万不得已,不然轻易放手不得。” “哥,你放心,我记住了。” 白元凯离开之后,白浪也并没有在雀儿山里安心修炼,而是遁行离开,避开旁人耳目也去了永川城。 一路遁行进城,显露身形时已经在一处小院里了。 这里院落布置让诸多往事一下袭上心头,勾起了白浪嘴角的一抹微笑。这里乃是白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给自己添的第一个大件,当时他可花了不少心思,甚至还因为这座宅子撞到了一桩机缘。 之前白浪听白元凯说过,这里本来已经在当年的战乱里损毁了。后来是白元凯让人重新修缮的,一切都是按照以前的模样摆设。 现在这座宅子也是白元凯在永川城里落脚的地方。 白浪刚进来,身边便有一股阴气涌动,然后隐去,但却多了一个魂体状态显现的白裙女子。 “白座刀您来了?”玲玉如今在这座宅子里驻守,就藏在她多年前也待过许久的那口阴井当中。平日里在阴井里修行,也就近驻守永川城看护白元凯的安全。 刚来的时候玲玉有时候还需要出手暗中帮衬刀馆一二,打发掉一些当时杨秀等内馆美图解决不了的麻烦,吓退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如今玲玉很是悠闲,内馆在白骨峰时间流速差异的助长下实力增幅极快,现在基本上已经很少有需要她出手的事情了。 所以这次白浪亲临,玲玉心里也有些忐忑,她自问最近并未懈怠,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前辈在此好习惯否?”白浪习惯性的继续称呼对方前辈,拉近关系显得亲切。 玲玉躬身回道:“多谢座刀关心,此处也算是我之故地,当初流落这方位面就是在此地靠着那口阴井苟延残喘的。后来才有幸遇到座刀,之后才开始走上坡路了。” “呵呵,是呀,这座宅子也算与前辈的相识见证。”白浪一边说,一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一只玉瓶递了过去。 “这次去明国那边转了一圈,在一个归神境的邪道修士手里收获了三枚玄阴丹,给你正好用得上。” 玲玉手部魂体瞬间凝实,接过白浪递过去的玉瓶。脸上难以抑制的喜色。 玄阴丹跟培元丹类似,都是用来增益修为的丹药。区别只不过是培元丹增益的本质是灵气和法力,而玄阴丹增益的是阴气和煞气。前者正常修士服用,后者就是邪道修士里偏执走阴气路数的才会用到,比如像玲玉这样的鬼修就正好适用。 而玄阴丹的珍贵在于会炼制这种丹药的丹师很少,并且炼制所需的药材也很罕见,基本上都是在阴气浓重的位面才会产出,寻常位面难得一见。 至少这是玲玉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玄阴丹。虽然只有三颗,可对她而言能得到也算不错的运气了。 “多谢座刀赐下!” “顺手而已。”顿了顿,白浪又道:“此来其实另有一事要问一下前辈,不知道前辈可听说过魂幡这种东西?” 玲玉将玉瓶收起,然后听到白浪提到的东西,连忙回道:“回座刀的话,听说过。那是一种成长性很高,门槛低但几乎没有上限的法器类别。” “没有上限是什么意思?” PS:剩一章下午补。今天有事耽搁了。(本章完) ------------ 第547章 百万魂幡 之前在明国境内的时候白浪每一次逮住邪道修士都会让其交待一些情报,比如说各自的跟脚来历,还有来这方位面之后选择采食的原因,以及如今邪道在位面里主要的情况等等。 每一次没有例外,所有邪道修士都能报出一个很了不得的来头,大部分都是七渊八怪,有些还是星月仙国以外的势力,反正都是那种“你不能杀我,我后面有人,杀了我你会有大麻烦”的言意。 这些背景身份十个九个都是假的,剩下一个就算是真的白浪也不在乎。现在仙国之间已经干起来了,连大日云波这种万世大宗都忙得抽不开身,区区邪道宗门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除了身份之外,这些邪修透露的消息里让白浪最为在意的就几点。 其一,位面之外三家仙国的大战打到什么程度了? 其二,仙国打起来了各个仙国里的邪道是同气连枝还是各自为政? 其三,如今白浪所在的这方位面在外面各仙国里是如何看待的? 最后,邪道修士聚拢过来肆意采食是否后续还有滞留的打算? 这四个问题每一次白浪逮住人都会好好的问清楚。结果也在一次次的询问和自我总结下来逐渐清晰。 三家仙国大战已经开始逐渐起了真火了。度过了一开始的试探阶段,真一和缙云仙国联手已经开始针对星月所有面前侧重的位面发起进攻了。战事愈演愈烈。 而三家仙国打起来之后,邪道修士却没有去凑热闹。他们各自在仙国里都属于不受待见的那种。特别是真一仙国,有真一教在,教规里就有一条名为“诛邪”,可想而知那边的邪道修士日子有多惨。 所以三国邪修现在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携手,但很默契的都站在旁边,都在看着准备等待时机从乱中谋些好处。 可以把邪道修士看作草原上正在观望狮群之间撕咬的鬣狗。它们成群,但不一定都是一条心,并且聚拢之后也并非什么土鸡瓦狗,而是拥有着能撕咬落单狮子的实力。 最有意思的就是白浪所在的这方位面了。三家仙国都因为大日云波的古怪退离而保持绝对的谨慎,没有任何一家万世大宗来打这方位面主意的想法。甚至因为仙国大战,各家都在收拢人手,反倒是把白浪所在的这方位面给空了出来,只有一些中间势力会为了白骨峰过来探查。 反而是邪道们把这方位面当成难得的机缘。甚至因为白骨峰被各大仙国的中间势力所聚拢,且对峙出了火气,直接把目标从白骨峰转移到了位面里普通生灵的身上。 血食嘛,别的地方哪有像现在这里没人管的位面采食起来舒服?可谓先到先得,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不过白浪也正是了解到邪道采食的事情时听闻了一个他之前并未听说过,但却反复被邪道提起的词:魂幡。 那是一种法器。 白浪回到雀儿山之后就去白骨峰里圆塔询问了菩休,但菩休的见识里却也没有这种东西的记录,他也只是在成为器灵之后有时听闻一些探索者提起过,具体魂幡是什么模样,又有些什么威能却是不太了解。 如此白浪能确定的就是魂幡应该不是远古或者更前面的时期出现的法器,而是在仙域崩坏,形成仙国之后才出现的东西。 用那些死在白浪手里的邪道所说的话来讲,已经有人在白浪所在的这方位面里祭炼魂幡了。并且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 还说如果继续祭炼下去还如此顺利的话,极有可能邪道会在此建立一方势力。其依托的点就是那魂幡。 白浪初听这个说法的时候是嗤之以鼻的。因为一方势力的依托从来不是物件,而是人,是练气士的实力。 就像那些万世大宗一样,他们稳定宗门的手段虽然也有法宝、至宝,可说到底,最核心的还是宗门里的仙人。有仙人在,万世大宗才能立足万世不倒。没听说过靠着什么厉害的法宝就能流传宗门万世不朽的。 没匹配的实力,再好的东西也没有,反而会因宝招祸,给自己带来麻烦。 所以关于魂幡,白浪一开始是没怎么在意的。可后来说的人太多了,也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 思绪里拉回到眼前。 收起了玄阴丹的玲玉,听到白浪的询问也连忙把自己所知的关于魂幡的所有事情都倒了出来。其中一些是白浪之前从明国里的那些邪道口中知道的。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 “座刀,魂幡的来头相传是第一次仙国大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邪道倒腾出来的。最初的目的是用来收拢战场上的亡魂,以便自己可以藏起来再慢慢吞噬。 后来这种魂幡被传开,经过一代一代的衍化最终成了现在这种。门槛低,但上限却几乎没有的极具成长的另类法器。也是仙国里明令禁止的法器,但凡有谁持有魂幡,仙国都会倾力杀之。 不过暗地里还是有不少邪道在祭炼魂幡的。只不过很少有条件能把魂幡给练起来。久而久之邪道里也没多少人把这件东西摆出来了。就算有也是藏在手里等闲根本不会示人。” “具体说说,这玩意儿怎么个厉害法。”白浪愈发好奇。 “座刀,魂幡始于收纳亡魂,后面逐渐演变,在收纳亡魂的基础上又能祭炼,将亡魂祭炼成怨魂,再进一步祭炼成凶魂,并进行操控。 而想要祭炼出一个凶魂需要百个普通的亡魂燃魂相融才能得到,这还不算其中可能出错折损的数目。所以每一只凶魂都来之不易。 也正是如此,仙国才会禁止魂幡的存在,因为一旦炼起来杀伐不算,还很难控制,一个不好就容易被钻了空子。 一般而言魂幡想要拿出来用,至少也要上千凶魂才能摆出来跟人过过招。那东西不但对魂魄有着绝强的伤害,还能直接损伤法器,捣毁法阵,甚至还可以摄人魂魄。并且对于克制魂体的手段也有极强的抵抗能力。就连木属雷法他们也不那么惧怕。 座刀,您是不是听到有谁在明国那边祭炼魂幡呀?这事儿可不是小事,一旦真有人利用现在位面无人搭理的空子真在祭炼魂幡的话,那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成事。 千魂魂幡虽然也厉害,可终究还是能处理。怕就怕万魂的魂幡,那就很难弄了,至少要仙人出面才能保证稳定击杀。” 谁知玲玉这番话才刚落下,白浪就皱着眉头紧跟着来了一句:“那若是出现百万魂幡的话又会如何?” “百?百万魂幡?!座刀,这个玩笑可不兴开的。”玲玉魂体都跟着抖了一下。似乎吓到了。 白浪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没有回答玲玉的话,又问道:“前辈,你似乎很忌惮魂幡,你也是邪道中人,魂幡出来壮大邪修的势力难道不好吗?前辈在怕什么?” “座刀,魂幡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虽然没炼过,但关于那东西的说法一致都很邪性。说一旦凶魂越炼越多,会反过来影响执幡者,将执幡者的心性带往凶魂的方向,更阴狠,更疯狂,更嗜血嗜杀。 以前有过万魂幡的围剿,那就已经是四面皆敌了。管你邪道还是仙国,碰上了但凡心里念头不顺那就是一通乱杀。星月仙国里的七渊都有过被魂幡的执幡者找上门挑衅的时候。 万魂幡尚且如此了,百万魂幡.这怕是要肃清一方位面才有可能的吧?那时候,执幡者恐怕已经早就不分敌我,见谁都要杀了吧?” 白浪听完心里直乎荒唐,摇头道:“如此弊端,真就为了力量不顾一切了。这划算吗?” “座刀,人心难琢磨。力量摆在面前,只需要杀别人,不需要自己修行,也不被天赋掣肘。一旦炼成可以说是无极限。到时候神志受不受影响已经不是很多邪道所在乎的了。 更何况邪道里最不缺的就是疯子,能成这种灭世之事只怕他们还可见其成呢。” 白浪闻言也是一阵沉默。 良久,玲玉才小心道:“座刀,不会真出了一个百万魂幡的妖孽吧?” “不,我只是说说而已。”白浪摇了摇头,但不等玲玉松口气,他接着又道:“百万魂幡或许没有,但十万魂幡的邪道很可能会出现。” 玲玉张了张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万魂幡就要仙人来了才能稳杀,十万魂幡呢?怕不是要四盟首里地仙之境的仙人出手才有必杀的可能? 真要是让十万魂幡出来的话,那对位面里所有生灵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对刀馆来说也一样。 “前辈,那若是以你之见,若想阻止,最好该如何下手?” 玲玉想了想才道:“座刀,其实这种事单靠咱们刀馆是没办法处理的。最好还是将这个消息上报给冷月宗,然后由冷月宗上报星月仙国再作处理。 不然的话光是把那些炼魂幡的修道找出来都要费很大的功夫。” “你先说,若是能找到,怎么对付魂幡才最稳妥。” 玲玉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赶紧回答说:“魂幡的的杀法就是靠的凶魂,想要克制凶魂最好的办法是雷法,但单单雷法又会被凶魂的特性减免伤害,所以需要洋溢生机的法宝对凶魂进行对冲之后再用雷法轰砸才会有效.”(本章完) ------------ 第548章 原来如此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白浪就准备离开。可是临别时,玲玉却提了一个请求,希望白浪在以后接触到邪道修士,特别是鬼修的时候帮她问问一个名叫“忘来谷”的消息。 白浪自然是点头应下。说起来这次去明国,他遇到的邪道修士其实不少,但却一个鬼修都没有见到。之前除去在白骨峰里见过的那些鬼修强者之外,似乎在外面鬼修数量极少。 不过“忘来谷”?这个名字好记,因为很古怪。 返回了雀儿山之后,白浪并没有像玲玉所说的那样去找冷月宗将魂幡的事情转告,而是先去了白骨峰内核心之所。他准备在魂幡这件事上先自己想办法解决。 玲玉所说的“找人都难找”这对于白浪来说并不算麻烦。他只需要确定大致的方向,就可以利用白骨峰目前跟这方位面的共鸣状态进行探查,一目便是上百里范围,并且还是从天地的视角在看,一草一木即便落叶下的虫子都不会错过,这种能力要搜索几个炼制魂幡的邪道修士绝对不存在问题,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但玲玉所说的针对凶魂的方法白浪觉得很陌生,需要好生准备一下才行。 雷法方面白浪不陌生。那属于术修的路数。并且所有雷法里木属雷法对魂体有最大的侵蚀和伤害效果。所以自然首选木属雷法。 以目前白浪的修为来说,他的雷法足以称得上“精深”二字,毕竟雷法除了天克魂体之外,对生灵也有很强的伤害效果,且很难格挡,速度也几乎是所有术法里最快的手段。 可按照玲玉所说要想对付凶魂光靠雷法是不够的,还需要一种对冲的生机类法宝才可以。 这里面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就跟阴气需要阳气来调和一样。凶魂之所以能够对抗雷法,就是靠着其中有远超正常魂体的死气萦绕,雷法威能就是被这些死气所削弱才失去了原本的杀伤力。 要把死气给抵消掉,用天然在死气对立面上的也就是生机了。 不过问题在于可以洋溢生机的法宝可不简单,寻常炼制的法宝几乎不存在这种效果,唯有一些先天的灵宝才有自生生机并且能洋溢出来的可能。 所以玲玉才说魂幡难对付,很大程度上就是生机相关的法宝太难找了。 再次见到菩休的时候这家伙不单单内部结构因为跟位面共鸣产生了变化之外,表面模样也有变化:石质纹理中隐约可以看到金色纹理若隐若现。 这些变化目前来看都是正向的,并没有影响菩休的底层结构。 用菩休的话来讲,那就是他现在对于白骨峰的掌握要比以前更加顺畅,特别是利用白骨峰对外释放某些威能或者聚拢死在白骨峰内血肉和魂魄力量的利用效率上提升很明显。 甚至菩休觉得自己在这么变化下去的话还有可能带着白骨峰本体也跟着提升。 要知道白骨峰的本体可是白骨上人采一方崩塌位面炼制所成,现如今菩休以白骨峰器灵的身份参悟的也是位面中的隐秘。这算是变相的反补了。 “主人!” “嗯,最近白骨峰内情况如何?” “回主人的话,最近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如今基本都是三家仙国的人在这边打转,邪道已经不往这边凑了。前些日子开始三家仙国进来的也少了,但却在殿外广场上堵着,两边都不让,但又似乎不愿进去。 而且先前还有些合体境的练气士过来,如今最强者已经只剩下归神境的了。” “不奇怪,仙国大战已经逐渐白热化了,他们现在手里的力量必须要纠集起来,怎会让合体境的强者被拖在这里? 还赖着不走,多半是想盯着这白骨峰,不希望别人进去罢了。毕竟他们谁也说不准白骨峰会不会被对方突然拿走。万一真是那样的话,那对另一方来说可就是天大的麻烦。即便这个可能不大,也不敢冒险的。” 询问了白骨峰的基本情况之后,白浪将自己此来的目的问了出来。他希望鞥在菩休这里问问看圆塔里白骨上人珍藏的那些法宝灵宝中可有洋溢生机类的。 “主人,生机类法宝几乎都是先天灵宝,并且这种灵宝天生就有灵智,藏于位面或者天地夹缝当中,还能感应危险趋吉避凶。所以想要获得这种灵宝几乎不可能。即便以白骨上人的本事,他在世时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机会。 以前我随白骨峰在天地夹缝里流浪的时候倒是遇到过生机灵宝,不过也只是一晃而过,再想仔细探寻也没了机会。 主人,您为何突然寻起这等奇物?” “位面里有邪道修士暗地里炼制魂幡,我不想把这件事弄到仙国去,那样的话很可能会给位面带来另外的变数。所以我准备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不过面对凶魂,我目前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白浪也没有藏什么,直接把他也是才得知的关于魂幡的事情一股脑的给菩休说了一遍。 “如今若没有生机类的法宝的话,那就只能先去试试看,若对付不了的话,就只能走仙国的路子了。到时候也只有随机应变,不晓得还会有些什么变数。” 菩休听完白浪的话也是很惊讶,说道:“我早就听说过魂幡这东西,没想到居然如此诡异! 凶魂听上去倒像是一种生造出来杀戮和疯狂的怪物。这东西和亡魂已经完全不同了,连雷法都能抵挡,着实是难以想象。” 术法手段从来都是因地制宜的。白骨上人和菩休活着的时候乃是远古时期,如今早就变了模样,魂幡就是后面出现的东西,也让菩休咋舌不已。 不过论起见识,菩休还是能对白浪目前的困难给出一些建议的。 “主人,按照您的说法,您找生机类法宝其实是为了能够冲抵凶魂的死气,好后续跟进雷法功法以灭杀之。而生机类的法宝用在这种地方其实是大材小用了。那种至宝乃是可以拿来当第二条命用的。这样冲抵死气实在浪费。 其实要对付死气的话并非只有用生机冲抵这一种办法,也可以利用魂魄能量对其进行驱散.” “哦?!圆塔内可有这种手段?” “有的主人,您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为您作引导,其实白骨上人当年收集的典籍里很多都涉及到死气的运用。在我们那个时候,研究死气的邪道很多。” 菩休很快就帮白浪从圆塔取出来两支玉简。 “主人,这两个玉简可以帮您先了解什么是死气,同时知晓死气的驱散之法。” 白浪一开始还很高兴,暗道白骨峰器灵着实不一般,死气这等在玲玉眼中极为麻烦,似乎除了用硬实力碾压之外就只有通过生机法宝配合雷法才能有效遏制的东西,在菩休这里却又有新的更简单的应对方法。 不过当白浪把两枚玉简全都过了一遍之后,心情也随之落了回来。 菩休说得倒是没错,这两枚玉简里的东西的确让白浪了解到了死气到底是什么,同时也有驱散死气的详细方法。 可问题是驱散死气的方法需要依托几个来自于邪道路数的天地道理,不然方法就根本不可能实现。 而白浪所有参悟得到的道理没有半点跟邪道相关。他到现在甚至连邪道的路数都没有仔细分辨过。 甚至说起悟道,白浪也是踏入归神境之后才开始有自己参悟道理,在此之前他的道理全是突破时由属性面板强行推给他的,全是与他修行的功法相关的道理。 “如何参悟这几个邪道道理?”白浪看向菩休问道。 “这主人,这道理之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主人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助人从圆塔诶找一些相关的典籍” “也行吧,先试试看。”白浪一下也不觉得多把稳了。权当尝试一下,若还是不行,他也只能走仙国的路子了。 好在白骨峰里时间流速差异存在,白浪在里面参悟典籍倒也不会花掉位面里多少时间。 随着看的东西越来越多,包括菩休后面找来的一些关于领悟邪道道理的典籍,白浪发现自己虽然对于参悟驱散死气的道理还是没有进展,但却是把关于死气的里里外外都给弄明白了。 越是明白死气和生成、驱散死气的脉络,白浪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不是一下子蹦出来的,而是随着白浪对死气的了解逐渐加深的。就好像死气这玩意儿白浪本来就很懂,只不过他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而已。 “死气.生机之背面,死亡之特征.” 白浪看到后面脑子里就剩下这一句话反复的跳动,似乎还真让他进入了悟道的状态。可只有白浪自己才清楚自己此时并不是悟道,而是比这一句关于死气的最概括的描述拉入了自己的记忆深入,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越了解越觉得有种熟悉感了。 “既然死气乃是死亡表征,又与生机相对。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生死的两个极端表现?那再深入些岂非就是天地间生死道理的衍生?!” 忽然间,白浪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惊喜。 Ps:剩一章下午更。这段时间都很忙,不好意思了。 (本章完) ------------ 第549章 准备就绪 白浪一直以来主要依赖的就是属性面板。说得通透点,属性面板就是白浪修为和实力的最底层根基,同时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别人修行到道丹境之后法力的积累已经不算重中之重了,而是将主要的精力转移到了悟道上面。通过悟道来融会贯通自己的手段以及搭建起往后修行的路径。 可白浪不一样,他对于悟道相对来说还很生疏,甚至悟道对他而言其实所花费的时间、精力换算下来并不划算。毕竟有属性面板在,把悟道的时间拿去积累法力修行战法手段才是最优选,到时候法力足够之后突破时自然会由属性面板给强行摄取相应的天地道理来填充境界空缺。 直到后面得到白骨峰,又机缘巧合的通过白骨峰与自己所在的位面形成了共鸣,从中发现了被菩休说成不可参悟的天地本源道理。这才把白浪关于“悟道”的兴趣提了起来。 因为很明显,他若视若不见,那天地本源道理是绝对不可能被属性面板当成后面的填充备选的。只能他自己主动出击才有可能。 之后白浪就利用了属性面板的数据化特点,强行对天地本源道理进行“参悟”。只不过虽然把不少本源道理都纳入了自己的意识当中,可却都很模糊,也就无法像正常参悟到道理之后那样可以直接铭刻到魂魄中,再由三位一体遍布自己的道体。 等到白浪从明国那边回来才又在一段巧合下把意识里那些沉寂的天地本源道理中的一小部份给弄通透,才得以铭刻一段进入自己的道体之中。 那一段目前唯一被白浪纳入道体的天地本源道理就是生死道理。 生死道理讲究一个“生生不息死而不休”。生机旺到极处便是转换之始向死,同理,死寂到了极处便是向生。 道理是通透得多了,可白浪没经验,没有把这个道理直接落到自己的手段上面来,顶多当初在明国的时候尝试用来更改过几个邪道布置的采食法阵而已。 如今被困在“死气”这个困顿上这么久,反反复复的把死气的里里外外都梳理了数遍,白浪这才宛如梦中惊醒,原来关于死气,他压根就不需要像菩休所说的那样去参悟几种邪道路数的天地道理,因为他已经有更好的了。 一朝顿悟透,剩下的也就不难了。 在白骨峰里也不过月余,换作位面里也就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白浪就已经将驱散死气的手段给弄出来了。 其实说难不难,但效果主要还是看驱散所基于的道理。若基于的道理够深刻,驱散的效果就越好,反之亦然。 如此白浪已经有了可以去试试魂幡威能的手段和底气了。 不过在那之前,白浪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先做好。 之后的月余,白浪果然接到了旧洪朝周围的四个国家的请求,有的托了旧洪朝世家的路子递过来的话,有的则是走的明国的路子找过来的。 有趣的是其中还有云燕的蛮子也亲自跑来了永川城一趟。所求的事情也是希望永川城这边请冷月宗出手压住自己国境内的邪道肆虐。 结果自然不用多想。除了云燕之外,白浪都让白元凯应下了对方的请求,而云燕的使者则被内馆的杀才们大卸八块穿在杆子上喂了乌鸦。 其实要不是刀馆的人拦着,蛮子使者的尸体早就被永川城里聚拢过来的流民给分而食之了。那股恨意当真是恨不得食其肉。 刀馆阻拦的理由也简单:担心蛮子这种被生造出来的怪物吃不得,万一吃坏了肚子或者留下什么隐患那就得不偿失了。 甚至在此之后,蛮子敢靠近永川城都免不了被一阵屠戮。如今刀馆内馆里的玄脉境练气士已经有快双十之数了,蛮子以前势大,如今却翻转了过来。 这次白浪没有带白燕,留下白燕在永川城里由玲玉看护,他自己孤身上路。一路御剑疾行,走走停停两个多月把三个与旧洪朝接壤的三个国家里的邪道修士全部梳理了一遍。 和之前明国的情况大同小异,到这边来的邪道修士基本上都是没能赶上趟,只能冒险靠近白骨峰的地方霍霍。并且肆虐的时间其实也算不上多长,一开始的时候甚至都偷偷摸摸反复试探白骨峰上聚拢的那些仙国练气士的态度。如今才放开胆子尽情肆虐。 一番收拾下来,除了又给各国各自立了几十块“警示牌”之余,白浪也有些其它收获。 比如说关于魂幡执幡者的消息,有几个,大致都在哪些范围里等等。 没有人知道这些炼魂幡的家伙如今已经凑齐了多少凶魂了。有人说十万该有了,有人说可能五六万,也有人说十万都不止。反正没一个是低于一万的。至于说凶魂难炼却是只字未提,反正怎么吓人怎么说。 唯一一个可以笃定的就是现在位面里祭炼魂幡的不止一人。至于说具体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一次回到永川城,找到白元凯,表示已经完成了对周边几个国家的清扫差事,让他可以开始收取说好的报酬了。 “哥,如果日后若是这些人出尔反尔或者心有不甘直接抵赖怎么办?”白元凯虽然是在问“如果”,但他语气笃定,他肯定自己所说的这种情况必然会出现。特别是除明国之外的另外三国。他们甚至很可能连刀馆的存在都不清楚,觉得穿针引线就那这么多好处简直离谱。 顶多把灵石兑付了,因为在各国看来灵石是付给真正帮忙的冷月宗的。而后面的半价物资就不好说了,他们会认为那是给永川城的好处,一旦解了围,克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简单,谁赖账就抽走谁那边的警示牌就是。真以为那些邪道练气士都是一根筋,挨过一次打以后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来了?呵呵,到时灾厄再来,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别的邻国吞并这一条路。” 白浪一点也不担心,他要的是旧洪朝这边的安稳,以及一个让人主动上交资源的由头而已。至于别人出尔反尔或者两面三刀他都不在乎。 “好的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了。另外,如今城里又缺人手,您看是不是让刀门军再动一动,周围还有很多零散的流民势力,也有一些主动想要并进来。您看?” “这个你自己跟柳旭他们商量之后拿主意。我就一个要求,刀馆是刀馆,刀门军是刀门军,不能混为一谈。两边的纳入标准更不能草率随意。 懂吗?” “大哥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的。哦,对了,最近内馆里有人老是往姐身边凑,像是在打姐的注意,您说要不要让杨秀出面敲打敲打?” 听到前面那些话白浪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已经对自家弟弟迅速的成长并且适应了新身份习以为常了。但后面半句话就让白浪有些皱眉。 “往你姐姐身边凑?什么意思?说清楚。”白浪眉头微微一皱,内馆都是他的门徒,若心怀不轨的话,这问题可就大了,负责盯着内馆的杨秀绝对难辞其咎。 白元凯听到自家大哥质问,脸上表情怪异。 “干嘛?你小子没憋好屁?” “不是,哥,有人在打我姐的主意,想要当我姐夫的那种!”白元凯气鼓鼓的样子才与他本来的年纪相称。 这下白浪真就傻眼了,他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搞半天人家不是要对白燕不利,而是凑近了想讨好白燕,这是要瞅着要白燕这个人来的呀! 一瞬间白浪心里五味杂陈。 有好奇,有些欣慰,同时也有点自家妹子被人惦记的小疙瘩。 但总体来说却是欣慰占多数。 这代表着自家妹妹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而且以白浪看来,妹子有人追这本就是好事。 “叫什么名字?” “董方,今年十九岁。把在白骨峰里的岁数都算上的话,倒是和姐差不多大。”白元凯瓮声瓮气的回答。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去找杨秀了解情况的。过几天我还要出去一趟,这边你自己看好。有什么事记得跟柳旭还有周东多商量,你现在就是跟着学跟着练,别老想着自己下决定。” “可是大哥,姐姐的事你可要好生斟酌啊!” “哼,你姐也不小了,有人讨好她还不正常?你也不是一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一有空就往雨花街那边跑。” “.” 离开白元凯的地方,白浪扭头找到了杨秀,询问了那个叫董方的小子的情况,一问之下,杨秀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就开始讲这件事。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倒还把白浪看得一愣一愣的。 “天赋呢?可有什么说法?” 白浪摆了摆手,他不喜欢聊这些小儿女的闲杂事,他在乎的是那个叫董方的跟自家妹子大方向上合不合。若大方向都不合的话那就要早点断了对方念头才好。若大方向上还合适,那白浪就不会管太多,一切顺其自然。 “天赋很不错,是咱们内馆里现如今天赋最高的一人,感觉上虽差小姐一些,但相差也不算太远,而且年纪也不大,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背景。”杨秀也明白白浪在关心什么,他也早就把董方的底细摸了好几遍了,没问题。 “那就不要刻意去管,以白燕的意思为准。”(本章完) ------------ 第550章 一切美好的破坏者 离开旧洪朝范围,白浪戴上欺诈面具御剑往北,此去万里之遥便是他这次的目的地。 北武朝。 即便在白浪看过的那些游记杂记中都很少有提到这个名字的篇幅。一来太远,二来那边民风彪悍,加上天寒地冻,除了极少数心里好奇心重的人很少会有人过去。 北武朝距离白浪最近的一次就是那边产出的寒性药材,全是最顶级的好货。只不过如今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看到过了。以前白浪觉得是旧洪朝这边战乱断了商路,如今看来多半是因为北武朝自己内部出现了问题。 比如说离仙国中人聚集的白骨峰太远,几乎最先受到邪道的迫害。如今成什么样子了?远在旧洪朝的白浪完全不晓得,但他从之前收拾过的邪道口中提起北武朝总会说起四个字:不见活物。 不见活物? 这四个字不论怎么看都不是好话,特别是用在一个正常的国家身上。那基本上可以说是惨到极点。甚至白浪都无法光靠想象力把这四个字的真实场景在脑海里想象出来。 这一路白浪几乎一直都是全速御剑,同时自己也一直在利用自与这方位面共鸣而获得的奇特“视野”搜索着沿途的邪道修士。他给自己这门独特的手段,或者说神通取了一个名字叫:天眼。 越过旧洪朝的邻国之后,飞了近五千余里之后,白浪突然在空中停了下来。此地距离北武朝还有很远,算起来应该是一个叫“车州”的小国,面积比旧洪朝要小很多。就算在这个曾经的下邦位面里也都属于羸弱的国度。 车州盛产花卉,是有名的花之国。但又没有什么好的资源,加之历代国君都算英明,所以一直以来还算安稳。靠着花卉炼的香粉和香水赚取不菲的利润,国内百姓还算富足。 白浪以前就听雨花街上水粉铺子里的伙计常提起这个地方,说车州产的胭脂水粉和香水在好多国家都是抢手货。还说有车州国内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卉盛开,哪怕是在野外不是花田也能看到种类繁多四季更迭的花海。 那场面若是真的,白浪觉得一定很美。 可惜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路过车州,但即便用天眼神通俯瞰百余里,白浪也没有发现任何称得上“美景”的说法。花倒是不少也的确漂亮,可若边上总是伴随着大火或者尸体,那也就谈不上美景了。 “果然,距离白骨峰越远,邪道肆虐的情况就越严重。”白浪心里感叹。同时有种自己所在的位面就如掉在地上的甜食,没有人理了,但却招来一大片平时藏在暗处的虫子。 这些虫子不但啃食甜品还会将周围所有的东西弄得一团糟。 白浪徐徐降下去,很快入眼下面就是一片冒着腥臭气味的湖泊。以这个湖泊为中心,方圆五里内几乎连一根绿色的草木都见不到。距离湖面百丈就会有种被腥臭熏到眼睛的不适感,以及扑面而来的浓烈阴气和煞气。 “这就是血池?不,血湖吧?”白浪看着暗红色并且隐约有着一道道水温荡漾的湖面,心里有了判断。下面必然有一个邪道强者在施法施虐,并且极可能正是他在寻找的祭炼魂幡的执幡者之一。 当然,下面的这一湖暗红色的湖水也并非都是人血,而是一种祭炼血食之后留下来的副产物。 毕竟血液本身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有价值的是血液里蕴含的能量。直接的采食方式过于野蛮,在邪道里也鄙夷为茹毛饮血的野人。所以稍微讲究一些邪道练气士都不会直接把血食往自己嘴里塞,而是会有一个炼的过程。 这些都是白浪之前在圆塔里了解关于死气的时候,从相关联的典籍上涉猎到的。 白浪没有急着落到湖面去,他继续待在高空隐蔽着自己的气息和身形,用天眼往下仔细观察。他需要先把藏在血湖中的目标找出来。 很快白浪就有发现。 首先是血湖本身。在湖边以及湖中的几座小岛上都布置得有法阵,是邪道里比较厉害的祭炼法阵。走的就是将尸体与水相融,然后用水炼的方式抽取血食中的能量,同时产生血湖的效果,进一步催发和牵动此地原有的地势脉象,朝着偏阴和偏煞的方向改变。 属于既采食了血食,又达到了认为制造阴煞之地的目的,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阴煞之地,这就是白浪飞行途中突然停下来的原因。 因为按照白浪之前在哪圆塔里所获悉的祭炼魂幡的一个重要的外部因素就是阴煞之地。阴煞之地越强越好,这样对魂幡祭炼凶魂就越容易。 所以一般祭炼魂幡的人都会先拘魂,然后再找一个阴煞之地炼制亡魂转成凶魂。 而现在位面里都成了邪道的肆虐猎场了,也就没必要先拘魂再炼魂了,动手自己打造一个阴煞之地也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修为仅仅道丹境其实就能办到了。 就如眼前的这面小湖,只要血食足够,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竖起来如此浓烈的阴气和煞气。 这也变相的说明了白浪的判断没有错。 此地有一个执幡者在祭炼魂幡。 不多时,白浪在天眼的搜索下找到了藏在湖中心小岛上一座基于阴煞之气的法阵内的女子。 因阴煞之气的遮掩,所以即便有天眼神通在手也要比白浪之前认为的多费了一番手脚。 如今锁定目标之后白浪就不会再被蒙蔽,天眼神通下的视线直接透过法阵遮挡看到了实景。 之间那女子盘膝坐在岛中一处深坑里,闭着双眼五心朝天,身周萦绕着一股股怨魂,水里的密集鱼群看得人头皮发麻。 一面高半丈的三须旌旗。 旗杆黑色看起来应该是寻常的沉阴木。旗面则是灵纹布,上面同样用灵纹布缝制了图案,是一个标准的魂幡法阵基础图案,然后再用精金线做了细节纹路。整体看起来算不上精致,但也不至于说粗糙。 女子样貌清秀,真实年纪倒是不知,看起来年纪不过三十岁上下。也没有一般邪门修士的那种阴惨的气质,反而有种娇艳的味道。看起来像一个名门少妇却不像一个不知屠了多少人的凶恶邪修。 “这是水炼加土炼之法,是冲着双行凶魂去的。这女的野心不小呀。而且修为也并不高。这胆子着实有些少见。” 所谓的双行凶魂,其实就是指可以同时拥有两种五行之气的凶魂。这种凶魂除了可以靠自身的死气抵挡雷法轰砸之外,同时也具有对抗两门五行术法的能力。 以白浪的判断,他眼里这个盘膝坐在深坑里的女子修为也不过归神境中期,如今却在祭炼双行凶魂,一旦祭炼出错,或者凶魂数量达到某个临界值,她极有可能会被凶魂反噬。其中的凶险绝对不是外界所说的那么简单。 当然,若魂幡能成,这女子也可以借魂幡为自己的命之所托,在悟道上的跨步的前进,连带着修为也会疯狂上冲。 这就是魂幡和执幡者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强化的大体脉络。 再看那矗立在女子面前数尺的旌旗。 旌旗无风自动,里面一双双猩红的眼睛若隐若现,一股凶煞根本藏不住,并且形成魂体的威压一般将萦绕在女子身周的巨量怨魂压得不敢靠近,在女子和旌旗之间有一块奇异的空白地。也让女子与旌旗面对面没有阻隔。 再仔细看,那些怨魂其实数量是在实时变化的。 一些会从女子的鼻息间喷吐出来,形成一只新入群的怨魂。 而又有一些会在一股奇妙的力量牵引下来相互纠缠在一起然后惨叫着嘶吼着重重挤压在一起,最后变成一团厚重的魂体雾团,只不过因为阴煞之气的加入变得更加阴森以及沾上一抹凶煞的猩红。 白浪按照自己从典籍里所获悉的特征判断,这些猩红的魂魄能量就是凶魂的雏形。如果这些东西能够顺利的入幡,那就意味着一头凶魂完成了祭炼的九成工序,剩下一成留在魂幡里慢慢完成就行,后面就几乎不可能失败了。 如果这些凶魂雏形无法入幡,那就会因为存在不合天地道理很快消散。祭炼者也就意味着纯亏。甚至在这些失败的魂魄能量消散时所反噬受到内伤都有可能。 就白浪关注这女子的片刻时间里,正好看到她成功祭炼出一头凶魂雏形没入魂幡中。之后没多久,那魂幡上的阴煞气息猛地震了震,似乎是在欢迎一个新成员的加入。 “旗面血红,金纹明显,凶魂露出凝视于旗面。这至少是一面千魂幡,而且那凶魂露于旗面的凝视清晰,应该是千魂幡里的上位程度,里面必然装了大几千的凶魂。” 至此白浪也算锁定了目标,大致也清楚了对方表面的实力。他也要开始再做一些准备。至少这次出来的首战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有心算无心,并且白浪又恰好善于法阵,他觉得还是将计就计,把对方的法阵改一改,再添一些囚困的手段进去,至少要确保对方逃不了才行. (本章完) ------------ 第551章 接触 白浪的布置看似简单,实则一点也不。 利用对方的法阵布置,然后在其中添加自己的另一套法阵作为囚困之用,这已经属于法阵上极高的造诣了。 特别是对于邪道修士采食炼魂的这类法阵,因为白浪有生死道理的领悟,所以不论是切入还是对其中细节进行更改都显得很容易。 这就好比往一杯水里加水而不是加沙子,只要慢一点并且掌握好尺度,那就很难被人发现。 “当真是邪道眼里杀戮随心,已经泯灭人性了。” 布置法阵的过程中白浪可以看到小湖的湖底的真实状况,那是一片在法阵遮掩和法力淤积的区域,在那里尸体就如同码放在下面的物件,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整个湖底,连一丁点的淤泥都看不到。 仔细分辨的话越是下面的尸体越是残破,有些此时已经只剩下皮包骨头干涸的沉在湖底,而最面上的尸体则还保留着死时的模样。 整个湖里全无鱼虾,死寂得可怕。 白浪觉得这里的尸体绝对在十万之数以上,这已经相当于一个中等规模的城池范围内的所有居民的数量了。 就这一点看来,之前永川城里有邪修说采食已经开始屠城是一点不假。 要说看到这些东西心里一点气愤都没有那也是假的。白浪就算把事情看得再通透,也离不了他心里一直坚挺的人性以及朴实的价值观。看到这种残虐的场面和始作俑者的时候愤怒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只不过白浪有时候会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愤怒情绪。毕竟他走的不是邪道,对于情绪的控制也是必修课。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自己搞出来一个心结,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抬手,指尖一道由五行金属掺杂了道体气血力量的锋锐斩击如同一弯巨大的月牙朝着湖中心的小岛斩了下去。 这算是先打个招呼。 瞬间斩击便跨越数百丈的距离狠狠的撞上了设在小湖上的防御法阵。一道道阴煞之气立刻作出回应,就像是空气里的灰尘般一下凝聚起来,从无形到有质也不过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可谓反应迅速。 不过对于早就摸清楚了此地法阵路数和强度的白浪来说这些抵抗无异于杯水车薪,巨大的月牙锋锐上的气血力量直接将这些阴煞之气挡在了外面,让五行金属锋锐狠狠的将法阵的基础防御直接斩碎。 接着斩击的余劲未消,甚至连被抵消都不过九牛一毛罢了,继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湖心小岛斩了下去。 “谁?!” 一声略带磁性的呼喝声从岛上深坑里的那名女子口中喊出,同时她身形一闪便到了坑外,手里魂幡招展,一脸警惕但又丝毫不惧的架势挥舞魂幡迎向斩来的巨大月牙斩击。 咿呀!嘎嘎嘎 在魂幡挥舞的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古怪且刺耳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嘶吼又像是某种鸟类的名叫,居然可以穿透极远的距离产生类似于音攻的效果。 嗡! 巨大的月牙形锋锐斩击最终与魂幡扬起的一片血雾搅在了一起。没有穿透也没有硬碰硬的轰鸣,有的只是类似昆虫扇动翅膀的震颤声。 片刻之后,血雾散去,但那道巨大的锋锐斩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人来此捣乱!不要命了?” 或许是手里魂魄立功没费多大力气便挡下了一道看起来势大力沉的攻击,让这女子底气足了几分,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仰起头,朝着刚才锋锐袭来的方向张望,一边扬声喝问。但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的踪迹。 有这欺诈面具在脸上,加之属性面板的遮掩,隔着数百丈之遥白浪就如天上的浮云,以下面湖心岛上的女子修为根本不可呢过察觉到白浪的具体位置,甚至知晓他的存在也都是通过刚才的攻击罢了。 心念一动,白浪落下,然后水土遁术切换,一路遁行上了湖心小岛,而不是直接落在岛上。他可不想在高空受到狙击,这样动静可能会不小,很远就能被看到,对他而言不利于藏行。 等到白浪一路来到那女子身后足足十五六丈之内,那女子才悚然的从仰头看上收回目光,身形暴退,手里一大片血雾涌向身后,一副受到惊吓全力防御的样子。 “你是谁?!” 仅仅前后不到二十息而已,这女子的心理就经历了极大的落差。 先前还底气十足,觉得自己可以无惧这次突然袭来的麻烦,毕竟对方的偷袭她已经轻松的拦了下来。她魂幡里的凶魂杀招可还没有用呢,甚至还有周围的法阵帮助,她觉得自己回旋余地很大,更不准备跑。 可现在她的心理感受就大变了样。 一个可以无声无息的摸到她身边足足十余丈她才发现的厉害人物,真的是那么好相与的?甚至眼下能看到对方的身形了,她也只是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和存在痕迹,完完全全的一股不真实感。 这说明对方的实力和遮掩手段都是她无法看通透的存在。 “让我见识见识你那魂幡的厉害。” 白浪开口说话,声音在欺诈面具的更改下显得很怪,一会儿男低音一会儿童声一会儿又是沙哑的老年音,衬托他出现的方式,一下显得更是诡异。 “阁下你这是哼!”话未说完,最后只能一声闷哼来表达心里的愤慨。因为对面的攻击又来了,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依旧还是锋锐的劈斩,被看似随意的从手指划动间迸发出来,速度极快,几乎瞬间就能跨越两人中间近二十丈的距离。并且势大力沉,每一次都有切金断玉的强度。 不单单如此,还有场域降下。 场域乃是踏入归神境之后几乎所有练气士都要首先掌握的手段。这名执幡的女子自然也不例外。也正因为熟悉,她的脸色才会猛然间变得很是难看。 这面具人好强的修为!好古怪的场域! 执幡女子的切身感受便是她的场域在与对方硬碰硬的瞬间就被摧枯拉朽的给顶掉了,然后整个湖心小岛范围内都被她对面的面具人的场域所占据。这说明对方的修为远在她之上。 其次就是场域内填充进来的天地规则,除了居然连一种正常的都没有。全是各种五行之气衍生出来的雷法,木属的,金属的,火属的,全是雷法。 甚至还有衍生门类再衍生的雷法道理,比如木属风雷混合的道理。 一个人怎么会涉猎且精通如此多的雷法?而且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专门冲着魂幡来的,甚至肯定就是特意营造的场域。 是仙国下来的强者吗? 实力感觉像,可模样又绝对不是。仙国里不可能有谁这一番打扮的。遮遮掩掩的可不是仙国里强者“伸张正义”时的派头。 场域布好,密集且势大力沉的锋锐斩击也告一段落。紧跟着的就是场域内各种雷法的凭空出现并且全都朝着一个目标轰砸而来。 轰轰轰. 噼里啪啦的雷霆跳跃和轰鸣声密集得如骤雨敲打湖面般此起彼伏。片刻工夫整个湖心小岛就像是被狠狠的犁过一遍,土石翻飞,到处都是雷霆轰击过后留下的痕迹。甚至还弥散着各种雷法带出来的五行之气。 “欺人太甚!” 执幡女子修为本就远不及白浪,如今场域中可谓险象环生,每一道雷法都有重伤她的威力,被一顿乱砸之后也是怒从心起。 换在之前,这种时候执幡女子已经要准备跑路了。可是现在却暂时还未有这种想法。因为她手里还有大杀器没用。 “呜呜呜” 魂幡挥动,旗面一道道血红色的虚影从里面冲了出来,全是狰狞恐怖的样貌。虽然人形但却根本不是人样,倒像是扭曲的怪物。 十.百.千! 足足上千头凶魂从魂幡里冲了出来,形成一道龙卷护住执幡女子帮其扛下各种雷法的轰击的同时,又分出来一部分,大概三百多头凶魂疯狂的顶着雷法的拦阻朝着二十余丈开外的白浪冲了过去。 白浪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凶魂。单看这些凶魂的模样很难将他们跟人死之后的亡魂联系在一起。 亡魂炼成怨魂,然后怨魂炼成凶魂。一百亡魂才成一个凶魂。可以说已经跟亡魂不是一种东西了。 雷法对这些凶魂的确是有杀伤效果的,但也明显看得出雷法在它们身上效果有很大的衰减。被一层萦绕在这些凶魂体表的红黑色雾气给抵消掉了。真正砸在它们身上的雷霆也不过正常情况下的三成不到。可以说衰减严重。 而且这些凶魂速度极快,虽不至于跟遁术相比,但比起一般飞剑的速度已经差不多了。 白浪试过雷法以外的术法轰击这些凶魂,效果更差,有些甚至会被直接避开。 而如果用兵刃切割,实体的割裂也不存在凶魂身上,倒是刀刃上的血气能在切割凶魂虚影的时候留下类似灼烧的伤害,并且因为是在内部迸发,所以几乎不存在威力消减,杀伤效果还不错。 只是这种杀法太慢,面对少数凶魂时还行,数量多了就难有大的成效。 (本章完) ------------ 第552章 顺利和意外 试了雷法,确定雷法的杀伤效果的确会被凶魂身上的死气抵消掉大部分。而其他的术法手段对凶魂的针对性不到,实际效果比起雷法来更差,一些甚至会被直接无视掉。 比如眼前这些凶魂都是水、土双行凶魂,对水法和土法就有极强甚至堪称同质免疫的能力。 所以一般而言,如果白浪是一个仙国里的术修合体境练气士的话,面对扑过来的这数百凶魂虽还不至于焦头烂额,但也会感受到不小的压力的。 单单这一点也足以说明魂幡的强横了。毕竟眼下执幡女子的修为也才归神境而已,白浪则是合体境,相当于是在越大境界对战了。 拔出短刀来,靠着《五行灵灭刀》的守势面对这些凶魂还是不至于就露出什么破绽来。再用道体中的气血力量对凶魂进行近身的砍杀,效果虽然不能打破僵局,但也能自保无忧。甚至白浪还能抽空再做一些体验。 比如体验一下被凶魂扑到身上撕咬的那种感觉。 雨势白浪故意放了一头凶魂进自己的刀刃守势后面,让其趴在自己后背吭哧吭哧的啃咬。但结果却让白浪微微皱眉。 怎么说呢,白浪实际上的感受与传闻中所说的有些出入。或者说白浪的情况比较特殊,受到凶魂攻击的时候跟别人并不一样。 按照旁人的说法,凶魂啃咬之下会直接杀伤魂魄,并且撕咬的伤害远远大于普通的怨魂,甚至往往四五口下去就能扯下一块魂体来。放任不管的话,一头凶魂甚至能生生把一个仙人都咬死。 可是白浪却发现单论一头凶魂的话,对他的伤害其实很有限。因为凶魂似乎咬不动他。 倒不是说白浪的魂魄已经坚韧到凶魂撕扯不了,而是他的魂魄并不像别的练气士那样独立存在的,是跟肉身还有意识三位一体的,这是他当初走【古修士】的修行路子到达合体境之后就有的变化,如今早就根深蒂固了。 所以凶魂想要咬下白浪的魂魄就需要付出远超一般的努力。三倍甚至更费劲。 往往好不容易咬到魂魄了,可却怎么都撕扯不下去,会受到意识和肉身的拉扯。 有了这种发现之后,白浪觉得但凡魂魄不是独立存在的练气士应该都可以对凶魂有更高的抵抗力。 比如说走白骨上人那条路的练气士应该也可以,顶多就是比白浪这种纯正【古修士】差一些而已,比起寻常练气士可就好多了。 但白浪也得承认,即便单个凶魂想要伤到他有些难,可一旦凶魂多了那就不好说了。 到此,白浪觉得该试的地方也都试完了,关于凶魂他想要了解的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关于执幡者的一些事情了,要继续弄明白就要先把这些凶魂处理掉。 心念一动,突然间笼罩整个湖心岛的场域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之前并没有的道理。 这道新出现的道理只有白浪自己能够感受到,并且在他的感受中,这个道理与场域里的其它道理不一样,而是带着淡淡的金色。 而执幡女子却对这突然出现的金色道理一无所觉,她根本无法感受到金色道理的存在。 这些只有白浪才能知晓的金色道理自然就是他目前唯一铭刻在自己魂魄中并且遍布道体的一段天地本源道理:生死道理。 生生不息则死寂不休。 天地估计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本源道理会被自己之外的人展现使用。 关于生死道理的具体实用,白浪的摸索其实才刚刚开始。甚至这一次关于死气的驱散就是他对于道理实用手段琢磨的第一个启发,让他明白了原来从无到有的把一个道理实际转到手段上用出效果来应该怎么做。 说到底这其实就是白浪在利用生死道理自创一门手段。 “你这点凶魂可不够。”白浪摇着头,透过欺诈面具发出来的古怪声音里毫不掩饰挑衅和不屑。 而不等执幡女子反驳,场域里已经展开的生死道理便紧跟着开始发威,牵动出来的便是白浪自己琢磨的驱散死气的手段。这一下又把执幡女子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这这是什么?!” 魂幡在执幡女子手里,她对魂幡以及魂幡里的凶魂都有密切的联系。所以能够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凶魂身上最为倚重的死气正在被一种她从未听说过的神秘力量所驱散,迅速的变得越来越淡薄! 不好! 本来数百头凶魂也完全无法扑进对方的防御网当中就已经让执幡女子有些惊讶了,她想过对方厉害,却没想到如此厉害,这样看来修为绝对至少也是合体境没跑。 更何况有一只扑在对方后背正在撕咬的凶魂传回来的讯息居然是“难啃”?!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也是从未听说过。 要知道噬魂本就是凶魂的本能,也是它最擅长的事情。如今也有觉得“难啃”的魂魄?!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如今死气又受到莫名其妙的驱散,情况滑坠得远超执幡女子的预料。 虽然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以前别说见了,听都没有听说过。但这并不妨碍执幡女子明白这一次自己是被硬茬子盯上了,今日再逗留于此的话怕是要糟糕。 于是执幡女子立马想到的就是远离面前这个奇怪且强大的神秘人。 但等到想要逃走的时候执幡女子才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对方难现身出来就不会让她轻松离开。 阵法全都失灵了?! 一连试了几次,自己亲手布置的法阵明明还好端端的与她产生着联系,也是处在受控制的状态下,但却诡异的完全不听她的使唤。 就好像这些法阵早就被掏空了,只剩下看起来还完好无缺的一副躯壳而已。 轰隆隆! 雷鸣声突然炸响,把执幡女子拉回了麻烦的现实。走不了那就只能打下去了。 “阁下,你我无冤无仇,如此逼迫总该有个说法吧?不如阁下划下道来,万事都好商量。” “.”白浪却没有回答,而是又把场域内的各种雷法加急了几分,同时驱散死气的手段也跟着添了几分力。 白浪不喜欢边打边说话,他喜欢打完了再说。最好是把对方打服了再说话才最合适。 很快,一头头因为死气被迅速驱散而失去对雷法的抵抗能力的凶魂便出现了折损。即便它们疯狂且不知恐惧,依旧顶着雷法朝白浪身上扑,甚至不清楚为何刚才还奈何不了自己的雷法会让自己越来越虚弱,但结果并不会因为疯狂而出现改变。 执幡女子也红了眼,她没想到自己魂幡才刚具雏形,她连美梦都还没有做多久,现在就要面对现实的打压了? 随着魂幡催动,凶魂尽数全部冒了出来,数量和白浪之前预估的差不多,在七千到八千之间。并且魂幡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对凶魂作一些增益。可在场域里面对雷法和生死道理驱散死气的天克效果依旧没有任何办法能扭转局面。 没有了死气的凶魂也再也凶不起来了。至少在白浪面前羸弱的如同一只只发疯的小虫子,挥挥手就能震死。 整个湖心岛上落雷如雨下,并且伴随着一道道凄厉的嘶吼和一个个消失猩红虚影。 白浪注意到这些虚影没有像寻常魂魄消散时那样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而是先碎裂,碎成成百上千的小碎片,然后小碎片在散去代表着煞气的猩红和过于浓重的阴气,最后才慢慢的化为星星点点沉入地面。 整个过程不知为何居然颇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前后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白浪便亲手拿起了那面已经失去大部分凶煞血光的旌旗魂幡,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 而那名魂幡原本的执掌者则是瘫倒在白浪不远处,正一脸苍白嘴角溢血的喘着粗气,眼中一片决绝和死灰。 端详了片刻,白浪手里闪过一阵法力,顷刻间手中的魂幡便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化为一摊灰烬。 同时瘫在边上的那女子又狂喷了几口鲜血。 魂幡的炼制越到后面越是要掺入心血与自己魂魄相勾连,所谓的血炼之法就是如此,也是为何常言传炼制魂幡到极致的时候执幡者容易被幡中凶魂影响心智和心性的原因所在。 接下来本来应该是白浪对对方进行盘问的时间了。关于魂幡相关,关于她所知的这方位面还在祭炼魂幡的别的执幡者的方位,甚至关于之前玲玉拜托他找的关于那个什么“忘来谷”的消息等等。 不过白浪现在已经打消了盘问的念头。因为血湖里的惨状让白浪心里压抑的怒气,他不准备问了,准备直接抽魂炼魄,自己动手要把想要的消息全都抠出来。 至于对方的苦头,白浪觉得这是应该给的报应。 可正当白浪抬手了结了那女邪修性命,抽出对方魂魄刚禁锢住还没来得及抽魂炼魄的时候,属性面板突然跳出来一段久违的提示,一下把他看得愣了好久。 【注意,接收到外来增益状态,提升少量气运。】 这是什么情况?! (本章完) ------------ 第553章 好人有好报 关于属性面板白浪是有着百分百的信任的,这玩意儿就是他在这个奇异世界里安身立命的本钱。这么多年来属性面板但凡有反应就绝对没有出过错,每一条提示都值得白浪用心注意。 自从之前逛遍了圆塔,收拢了可融合的功法之后,白浪就没有再接到过来自属性面板的提示了。 本想着可能要等到下一次突破境界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冷不丁的冒了出来,并且还是一条白浪从未见过的提示类别。 外来增益?气运? 光是这两个词就让白浪摸不着头脑了。不是看不懂,而是没想到这两个词会出现在属性面板里。 所谓的外来增益应该说的就是“增加少量气运”。可这个增益是怎么来的呢?而且气运一说不是没头没尾忽悠人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属性面板里?难道真有气运存在?! 白浪将拘拿的邪修魂魄暂时困住,他现在心思可不在收拾对方身上。他更对属性面板跳出来的这段提示来劲。 神念仔仔细细的把整个湖心小岛都搜索的一遍,除了白浪自己,他根本没有在岛上发现任何别的活物,甚至深入岛下地底二三十丈亦是如此。 同时天眼神通也将小湖周围方圆五里认认真真的又扫了几遍,同样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古怪或者不寻常的地方。 那问题来了,到底是谁送的气运?又是为什么送气运给他? 白浪也不去绕什么圈子,用自己最朴素的观念去想,要是让他给别人送好处那只有三种可能:亲情、报答、谄媚。 这三种情况就是最主要的主动送人好处的原因了。 如此就简单了。 首先排除亲情。白浪在这个世界上就弟弟妹妹,如今他们都在几千里外的永川城待着,并且也不可能送出“气运”这种玄乎缥缈的东西来。 其次排除的就是谄媚。谄媚就会有所求,总不能把东西送出去了却不提目的吧?那样的话谄媚就没意义,好处也是白送了。逻辑上就根本讲不通。 最后剩下的就是“报答”或者说“酬谢”这一种可能。虽然看起来也完全没头没脑,可总比前面两种能直接否定的可能性好一点。 报答和酬谢讲究一个先后关系。也就是说,若属性面板上提示的“收获”真的是报答或者酬谢的话,那一定是白浪之前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换来这一茬后续。 不可能是太久之前的事情,必然就是最近,甚至可能就是刚发生不久。并且还是白浪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顺着这么一想,白浪心里慢慢的就有了一些头绪了,虽然这些头绪依旧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敢说绝对不可能。 白浪扭头看向边上被自己禁锢住的邪修魂魄,白浪心里暗道:不会是因为我收了这家伙的魂幡所以才有好处找上门吧? 白浪根本没多费什么心思便想到符合推演条件的事情,也就是自己刚才毁了魂幡,灭了数千凶魂,再弄死了一名祭炼魂幡的邪道修士这件事。而这件事也的确是他以前从未做过的。并且这件事刚好在时间上与属性面板冒出来的提示暗合。 “这谁会在这上面报答或者酬谢我?” 白浪一时间想不出自己杀人灭凶魂的受益者是谁。 换个说法,白浪这么干谁收益且能拿得出气运这种虚悬存在的东西来当酬谢并且能在他这个合体境大修士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塞到他怀里。 那些因此免于被屠戮的普通人?白浪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根本不存在。普通人若是有这种本事也不至于被区区归神境的邪修当成血食这样肆意屠戮了。甚至气运这种东西白浪到现在都没摸到边觉得虚悬,普通人更不可能拿出来还送人。 那除了普通人还有谁受益? “总不会是这天地.吧?”白浪本是嘴上吐槽两句,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中可靠的脉络了。但吐槽到后面却一下把自己说得愣住了。 天地似乎还真有可能! 天地产万物万千,自然也包括气运这种东西,拿出来送人也绝对有条件。 其次白浪响起之前灭凶魂的时候的场面,那些凶魂的的确确死的时候颇有仪式感,一步一步的似乎在还原成魂魄能量原本的样子,最后沉入地下才消失不见。 “魂魄能量属于天地之内的东西,不论是湮灭还是聚拢生机都是天地衍化的一部分。但被炼成凶魂,这就等于是生生在天地衍化之外生造了一种东西出来,很可能还不归天地管,也无法循环能量,等于是钻天地的空子偷窃?!” “这么说来,我这是帮天地擒了贼,所以才有气运作为酬劳?”白浪心里暗自揣度,但已经有了几分笃定的意思了。因为目前来看这已经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不过遗憾的是属性面板只是提示“增加少量气运”并没有将气运的具体数值显示出来。也不知道是没这个必要还是属性面板也拿气运这种虚悬的东西没办法。 不过总体看来算是好事。至少在白浪所了解的气运之说里能简单理解成“好运气”。 加气运,就等于让运气变好。这就是白浪的理解。 心情一下变得愉悦,白浪这才扭头开始冷笑着炮制那邪修的魂魄。 虽然是第一次用抽魂炼魄这样残酷的手段,但因为施法的对象够得上“罪有应得”四个字,所以白浪半点思想包袱都没有,甚至有种“老子在做好事”的感觉。 不多时,那女邪修的魂魄就在无声的惨叫嘶吼中被白浪拆开,一道道属于魂魄的波动在禁锢中四散波动。最后白浪开始从这些波动中选择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再仔细感受。 这就是炼魂的步骤了。其间被炼的魂魄所经受的痛苦用书上的话来说就是:世间之极。 而炼魂的副产物就是能够一点不落的将魂魄里的记忆全部抽离出来,并且若是魂法过关的话还能有针对性的对这些记忆进行特定的搜索抓取。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白浪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放开了手里的残魂。他想要的东西此时已经全都齐活了。 不过得到的东西里面也有不少白浪之前没有想到的。 照理说这个归神境的邪道女人能在车州弄出这么大的一个阵仗来,必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而车州虽是小国弱势,但好歹也是有自己的军伍防备的,前后肯定有过杀伐战事。但如此大的动静为何还能安稳得住? 难道魂幡这种东西邪道之间就看得这么开,互不干扰,都是君子? 可这女人的记忆了她却很有些幸运的成分在其中。甚至魂幡的祭炼也不是她一开始就想好的,而是到了这方位面之后因为一些事情才做出的决定。 并且车州国以及其周边的安稳也不是这女人自己弄出来的,其中另有原因。 “昊?”白浪嘴里嘀咕了一个字。而这个字在他抽魂炼魄的女邪修的记忆里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正是这个男人的提议才有了车州国里这片血湖,以及才被白浪毁掉的那杆差一点能万魂的魂幡。 包括车州国的战事,以及后面车州国内混乱但却没有影响到血湖的原因。这些都离不开这个叫“昊”的男人。 而对于这个男人,女邪修的记忆里却很是模糊。并不是她的至交好友,也不是早就认识或者熟悉的人。这人甚至只是她来到这方世界之后才结识的人。 “一个热心肠的强者?劝人祭炼魂幡?还帮人打点好了周遭的一切。甚至连后面过来滋扰的情况都不曾出现过。啧啧,有意思!” 世上有这么好心的人?还是一个邪修? 白浪对此嗤之以鼻。他笃定那个叫“昊”的男人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不然岂会如此费心费力的帮别人作嫁衣? 也就是那女邪修在揣度对方或许是因为想要找她做“道侣”所以才如此上心献殷勤。可白浪这个旁观者才清楚,这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谁献殷勤让人祭炼魂幡的?不晓得其中利害关系吗?还是说邪修们的脑子大多不正常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逻辑? 不过现在手里讯息不足,白浪也没办法判断那个“昊”到底为何要怂恿别人祭炼魂幡。是准备中途摘桃子呢?还是故意把水搅浑?又或者另有目的? 这些都让白浪留了心,他这一路上还要再多看看。 另外关于玲玉所托的事情白浪也仔细的翻找了。但收获虽有,却少得可怜。 玲玉让寻找“忘来谷”的消息,可结果这名女邪修的记忆里对于忘来谷只有两个讯息。 其一,忘来谷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成为了过去,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灭门了。而在此之前忘来谷在邪修势力中还算有些名气,主要是鬼修出没,有独特的鬼修路数,实力不错,属于次于七渊八怪的邪道势力。 其二,忘来谷的覆灭似乎跟一件邪道至宝有关系,当时还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后来却又不了了之了。 (本章完) ------------ 第554章 都是韭菜 白浪临走前架起大法力,将整个血湖里的水全部抽干,又从别处挪来数座小山盖在去水之后留下来的湖床之上,最后再稍作平整,变成一个微微隆起的巨大土石坡。 “枉死也罢,都入土为安。” 没看到也就罢了,既然来都来了,也动了手,白浪不介意再多费些功夫,不求别的,只求自己心里念头通达。 做完这些,白浪继续御剑向北,只是这次再起程他御剑的速度要比之前放慢了一些。之前是全速赶路,如今则是只用了七成的速度。 慢下来是为了尽可能的不错过任何可能出现的魂幡祭炼者。这些人漏掉一个看起来都是个大麻烦,能一次性都收拾了才是正确的做法。 至于说没有像之前在明国等国那样树立什么警示牌,这是因为关于魂幡还用不着。 光看看之前血湖,现在巨坟的遗址,往来的邪道就会明白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了。情况跟明国等受白浪长期庇佑的地方不同。 继续往北,发现魂幡的次数果然如之前的情报里所说的那样越来越多。少的时候魂幡里不过十几头凶魂,多的时候魂幡里的凶魂七八千近万。 但就是没有出现超过万头凶魂的魂幡。 白浪一开始还觉得是运气,并凶魂也不是那么好炼的,数量不过万也正常,他对付起来也就更加容易。 只是越来越多抽魂炼魄所得来的讯息汇聚之后,很快就改变了白浪的这种想法,并且在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那些魂幡里不过十几头凶魂的邪道并不成气候,一个个都是听说或者自己就打定主意要来这边祭炼魂幡,但手段粗糙,也不敢固定一处,一边走一边躲躲藏藏的祭炼。属于邪道多年来被仙国压迫的正常反应,加之魂幡本就属于禁品,如此谨小慎微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那些魂幡里动辄大几千凶魂,摆开架势跟白浪在那血湖遇到的邪道一样,修为都在归神境,并且都是成了气候的,祭炼的手段也要明显高于那些不成气候的人。 白浪心里的新问题就出现在那些成气候的魂幡祭炼者身上。 按照这些邪修的记忆,他们中至少七成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先没想过祭炼魂幡”后来又“听昊兄意见选择尝试,不愿蝇营狗苟当一辈子的阴沟老鼠。” 这就很熟悉了,之前血湖里的那名女修士不就也是这种路数吗?连其中扮演引导者的人都是同一个名字。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或者说是热心肠。可这么多次总不能还这么解释吧? 为什么要怂恿这么多人祭炼魂幡呢? 白浪在快要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北武朝之前,在一个类似车州的不知名小国里寻找到了让他一直困惑的答案。 魂幡虽然特殊,但本质不过是一件法器,若是成了无主之物的话,自然会被旁人拿走再利用。 别的法器拿走之后祭炼过还能照原来的样子使用。魂幡却有些许不同,它会被拆掉,外面的旌旗没人要,而是接收旌旗里的凶魂。 而这个消息的由来其实也是巧合运气。 当时白浪发现一处很强烈的阴煞之气汇聚之地,比起他之前见过的血湖都要强许多,并且还用天眼神通看到了下面这片阴煞之地上有明显的人造的痕迹。觉得可能又是一个魂幡的祭炼者藏在此处。 可等白浪准备杀人毁幡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没有人。只有在一个阴煞之气最浓郁的地方发现了一些古怪的痕迹:打斗和残阵。 打斗必是有人在此杀伐过,但状况并不激烈,属于那种突然爆发又戛然而止的杀伐。 残阵就是布置在这片阴煞之地周围的法阵已经出现了很多巨大的缺口,明显是被人破坏的。并且以白浪的法阵造诣,他能够从这些残阵中找到蛛丝马迹,确定不是从外部破坏而是由内朝外的破坏。 这里发生了什么? 心里感觉到可能不简单的白浪遂在此地方圆百里进行排查,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在这附近还有没有邪道修士,若是有急抓来问问看知不知道那处阴煞之地为何人去楼空。 结果还真让白浪找到了一个道丹境初期的邪道练气士。找到这人的时候他正在朝着西面疾行,面容惊慌似乎在躲什么。见到白浪的第一时间就跪下说“我没有魂幡,求前辈饶我一命”。 这一下就把白浪的好奇提到了最高。 白浪也不客气,直接继续他在之前对付邪道修士时的“问询”方式,抽魂炼魄。他以前觉得这么干过于残忍。如今倒觉得用在邪道身上简直恰如其分。 最后得到了结果也就成了白浪心里出现的阴霾。 这个后面被白浪逮到的道丹境邪修并不是单枪匹马的在这边,而是有一个师尊同行。而他的师尊就是之前被白浪发现那处阴煞之地的原主人。只不过被人杀了。 而杀死他师尊的那人就是他师尊在这方位面新结识的友人:昊。 当时这个道丹境的弟子运气好,靠着师尊留下的法阵硬生生的拖了许久时间逃出生天,并且不敢闷头跑,而是就近找了一个隐蔽之所藏起来,等了几日才敢慢慢远离。不过又落到了白浪的手里最后还是丢了性命。 按照这人说法,那个“昊”就是为了夺魂幡才突然出手偷袭击杀了他的师尊。而当时他师尊的魂幡中刚好过了一万凶魂的大关口,“昊”就是打着前来祝贺的幌子找上门来的。 到此,前面白浪的那些困惑也就都圆上了。 那个叫“昊”的邪修也果然如白浪所想自始至终都没有安什么好心,打的主意应该跟庄家户种田是一个道理。多让人祭炼魂幡,自己记下对方的位置甚至有可能还能玉剑互通消息,等到对方的魂幡到一定程度了他就动手收割。 这倒是很符合白浪对邪修的刻板印象,阴险、狠辣、无底线。 同时这也解释了白浪这一路过来为何看到了这么多祭炼魂幡的邪道练气士,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一杆凶魂过万的魂幡。 敢过万?刚到万数就来给你割掉。 所以白浪这下明白,自己这一次很可能会遇到一个超出他原先预料的对手。 按照最先在清扫明国的邪道修士时白浪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大多数传闻里祭炼出来的最强的魂幡也就大几万靠近十万的样子。 也就是玲玉口中需要动用地仙一级强者才能确保诛杀的程度。十万级的魂幡。其中有没有夸大暂时不得而知。 可现实却是单单说那个叫“昊”的邪修就极可能手里不止有十万凶魂,毕竟这种人很可能不会自己亲手炼制凶魂,却是会引导别的邪修出力气,他自己藏在边上伺机收割。 就好比放水钱出去,投入收获可谓一本万利。只要运气够好,绝对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积累起超乎正常逻辑的强大实力。 十万魂幡?现在在白浪看来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说最后遇到了是十万还是九十万这就要看运气了,看那个叫“昊”的邪修的运气,也看白浪的运气。 白浪这么一想,自己还是有些底气的。不单单因为这一路上斩杀这么多邪修毁了这么多魂幡的经验在手,更是因为他这一路上得到的“酬劳”一直就没断过。 反正白浪是把这些“酬劳”当作老天爷给的回礼。他帮老天爷抓贼,老天爷给他好处。并且一直都是给的“气运”。 白浪心里算过,就算他每次得到的气运都是“少量”,可架不住这一路上他收了近十次“少量”,总归能凑成一个“中量”了吧?总的来算也不算少了吧? “我以前运气就不错,现在岂不是更好?” 有这种想法,白浪继续往北武朝境内深入,他这一路上得到的情报都表示那个叫“昊”的邪道修士就在北武朝境内藏着。 进入北武朝之后果然气候迅速变化,地势进入高原的关系风雨雪几乎不会有常态,一个时辰里体验“四季更替”在这里完全有可能。 当然,除了这里特殊的地理气候之外,白浪还发现这里的死寂。 不是那种绝地焦土的寸草不生,而是少了人气儿的另类的静悄悄。 白浪好奇的从天下降下来,站在一座大城的城墙上,城墙高六丈余,已经算是少有的坚城了。 放眼望去城内街面宽阔商铺林立,更有风格各异的雕花楼阁点缀其中,显得此地曾经也必定繁华鼎盛。 此时呢? 城门大开,城内一片死静。 在白浪的神念里城中只是少了本该最多的人,但还有别的生灵,比如老鼠、猫狗甚至有一些进来找食的野兽。 人去哪儿了? 又没有看到杀伐的破坏痕迹。也没有残阵的痕迹,这么一座大城的人怎么消失的?白浪想不明白。 要么是被人用了什么超出常理的手段弄走了,且过程全无反抗。幻术? 要么就是用什么手段将人直接逼走。独留下这一座大城。 转了一圈之后白浪并未在这里久留,而是继续往北御剑而去。他心里莫名有种预感,北武朝他是来对了,他要找的人就在更北的地方(本章完) ------------ 第555章 雪山 北武朝继续往北,冰天雪地逐渐展开起傲然态度,海拔超过四千米就已经让绝大多数人不能在此生存了。只有少数当地人,以及练气士可以在这边生活。 相比起之前白浪感应到的寂静,如今踏入雪山之后更是明显。这边一开始还零星有一些绿色植被,后面逐渐就只剩下白皑皑的一片,几乎不见杂色了。 同时白浪也没有在进入雪山地区后找到什么阴煞之地,似乎即便邪道也不喜欢这种冷冷清清的地方。 不过白浪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指引着他继续往北,深入雪山。 就好像黑夜里远远看到的一颗豆子大小的火光,指引你方向。 这种感觉白浪以前是没有的。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直觉,后来发现并不是。因为直觉需要诱发,且不可能长久持续。如今他猜测有可能是来自“金主”的引导。 毕竟前面“差事”办得还不错,同时白浪又有意愿继续下去,天地就此给一些引导,告诉白浪“贼偷”身在何处,这怎么看都很合理。 白浪也没有对此有什么抵触的意思,他也想看看被他猜测为天地的“互动”到底是不是真的。若不是,他也不过多费些时间而已谈不上什么损失。若是真的,那以后白浪的认知里可就真的要多加上很多考量了。 如此御剑疾行了差不多小半天的时间,按照白浪来时寻到的地图,此时他实际上已经出了北武朝的国境范围,到了一片无主之地。 之所以无主,主要是这边海拔太高,北武朝的人也上不去,练气士里引气境也别想过来。所以也就没有纳入版图的意义。 倒是给了一个称呼:冰封之地。 寓意此地的寒冷以及万物寂灭。 白浪从飞剑下降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地方,正是这片冰封之地里那座藏在群山之间的红色山峰。 那山峰并不是冰封之地里最高最雄伟的山峰,甚至相对矮小,以至于在远处很难发现它的存在,会被周围高耸的雪山挡住。 惟有如白浪这般从上往下亲临,或者利用天眼神通俯瞰,不然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只一眼,不就从那座血红的山峰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凶煞的意味扑面而来。似乎那边大凶之地该当远避,本能的再让他不要靠近。 如此更坚定了白浪笃定那血红山峰里就有他此次要找的人。 天眼神通下看到山巅有一块平整地,上面搭建了一个小院,并且院中摆设也干净没有积雪,说明院子里肯定有人居住。 谁能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白浪没有立即靠拢过去,而是先在血色山峰周围转悠,在一座座高峰石壁上铭刻下法阵纹路。一连如此折腾了十余日才收手。 这些法阵属于复合法阵,里面根据白浪的需求布置了囚困、杀伐、幻境、甚至还有白浪掺进去的由生死道理加入的震慑法阵。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白浪才直接从天而降落到山顶。 “嗬,没想到我这偏僻之地也有贵客登门,实在荣幸之至啊!” 白浪刚踩在地上,就已经看到一个样貌普通,穿着一身天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从小院里正屋中走出来。 见到白浪之后年轻男人笑容满面的拱手一礼,看起来是一个很好客的人。 “贵客?我可当不来。倒是常当恶客,就是不晓得你接不接得下来,昊先生?”白浪一语道破对方的身份。他抽了那么多邪道的魂魄,其中但凡有关于那位神秘的“昊”的讯息里都有一个清晰的样貌同时被白浪获知。 所以在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白浪就知道自己这一路上靠着“指引”找过来还真没有跑偏,可以说径直抵达了目标所在。 “呵呵,阁下说笑了。看阁下风尘仆仆必是远道而来,不如就着这雪域美景一起品茗几杯再好生聊聊,到底是贵?还是恶?” 其实从一开始两边都在打量对方。 在白浪的眼里,这个长相白净的年轻人跟寻常他所见过的邪道修士很不一样,单从外表和气质上根本不像一个邪修,若不是那眼底时不时一闪而过的血腥,以及隐蔽但还是被白浪所察觉的阴气涌动,不然还真被对方给瞒过去了。 另外此人在白浪眼中修为并不通透,很怪,看似合体境初期,可又朦朦胧胧带着明显的威胁感,似乎是合体境后期?甚至还有可能是通玄境。 不过即便对方是通玄境又如何?现在白浪可不是寻常练气士,身为这世间目前唯一的真正【古修士】,他的战力在境界的展现和寻常修士可是大不相同的。 同样,那位昊先生也在打量着白浪,心里的疑惑和戒备远在白浪之上。因为相比起白浪一路就是为他而来,昊先生对白浪却是一无所知。 奇怪的袍子,奇怪的面具,奇怪的声音,以及奇怪的敌意。 在昊先生的眼里,白浪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仙国里那些标榜自我正义的人。甚至说也是邪道修士他也不觉得奇怪。 另外对于白浪的修为,昊先生也是看不清楚,只能从白浪给他的危险感断定至少也是一个合体境的练气士,并且来意不善。 “喝茶?我怕有命喝没命享。昊先生别不会把我也当成那些被你哄骗最后又被你收割的傻子了吧?” “哦?看来阁下对我不但认识,还有误会?那更应该好生聊聊才对。”昊一边说一边单手一引,示意白浪过去边上坐下说话。 其实这种路数白浪在刀馆里见得太多了。特别是在钱坊中。那些想要收手的赌徒被一顿忽悠,从一开始的意志坚定再到后面的麻木和疯狂,钱坊里的罪恶可不止是刀子,更是人心。 眼前这位昊先生一张口白浪就感觉一股浓浓的钱坊刮肠仔的气质扑面而来,心里顿时觉得好笑。只不过戴着面具不会被对方看到而已。 其实面对对方的路数,白浪只需要明本心就好。他的本心是什么?杀人毁幡。 所以有什么好聊的吗? 根本就没有。 “昊先生,我来这一路本身对你一无所知。可随着我一路过来宰杀的畜生越多,抽魂炼魄得到的消息里关于你的消息就越多。我就很好奇,是怎样的一位人物敢在这方位面大肆祭炼魂幡,并且鼓动旁人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一路寻来,正巧碰到了昊先生,也好把昊先生的魂魄抽出来好生炼炼,说不定还能省去不少我后面追索其它祭炼魂幡者的下落的时间。” “阁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等在下好好跟嘿,阁下是听不进良言是吧?” 昊先生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蛮横的人,饶是他这一副毫无破绽的伪装也无法将对方带进他的圈套里。以至于他所擅长的魂法根本无法使用。 本还想再劝,结果就见白浪已经双手虚抬,一道场域从天降下,摆明了要直接动手而不是动嘴巴。 瞬间而已,昊先生也祭出了自己的场域,他并不会一开始就退让,也想借着场域的对拼看看白浪的具体修为在哪里。毕竟场域就是反映一个练气士修为最直接真实的体现。也是因为场域的存在,让越境界挑战逐渐成为不可能。 无声的对碰在两道几乎重叠的场域中展开。 白浪还好,他几乎不会觉得吃力,因为他所走的就突出一个针对性。并且他的场域里可有天地本源道理作为压舱石,这种等同于作弊的手段让他在场域对拼中几乎不可能输。 除非来个仙人,直接用庞大的道理体量把他的场域连同里面的天地本源道理一起冲走。不然的话,境界就算差一个大境界也绝对没法在场域层面压住他。 反观昊先生这一边就有些不顺利了。 “怎会全是雷法道理?!还有,为什么场域里还有一片区域被留白出来?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何我的道理却无法靠近?还是说那里有一种我所不知的道理存在?!” 身为邪道,对于雷法本就天生不喜,如今偏偏遇到白浪这种悟道不需要靠自己的怪物,雷法相关的道理跟开展会一般不要钱的搬进了自己的场域中,属于从根子上就在克制昊先生。 这样一来还如何跟人抢场域的主导权? 不过这场场域的比拼也不是毫无意义。至少让昊先生明白自己面对的绝不是通玄境的练气士,而是和他一样的合体境修士,甚至他觉得单论修为小境界的话对方还在他之下。 这个判断也让昊先生更加难受。 毕竟自己成了别人越境界挑战的对象,脸面上着实不光彩。 而等到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昊先生才明白对方的强势可不仅仅是古怪的场域层面。更有凶悍到极点的杀法路数。 近身搏杀?! 居然会在合体境这种境界遇到场域里采用近身搏杀杀法的人,昊先生一开始就因为全无预料而陷入被动当中。 而在昊先生看来简直就是“粗鄙”的近身打法,却在白浪眼里最符合眼下也最实用。 掌握的场域,也就掌握的术法层面的主动权,与其跟对方在术法上较量,倒不如术法加近身杀法。前者有场域压制的优势,后者就是纯粹的碾压。两相作用,怎么都比单一的手段更有效。 至于说近身打法野蛮粗鄙的说法,白浪是嗤之以鼻的。杀人手段还高雅上了?有病?(本章完) ------------ 第556章 血山 白浪也不急,更不会留手边打边看。他的习惯就是能弄死先弄死,别想多了万一阴沟里翻船。 所以白浪一上手便上全力杀伐。他也好奇自己如今对上一个同为合体境并且还比他高一个小境界的对手时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仅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白浪就有些意兴阑珊了。因为对方给他的压力太小了,甚至都谈不上压力。 场域自己占了主导,配合上雷法压得对方抬不起头左支右绌。近身打法配上遁术运用,更是直接碾压的优势。 别说反击了,白浪连像样一点的抵抗都觉得没遇到。只不过对方的保命手段着实了得,总能在最后关头抽身保命,不然白浪说不定直接一顿乱拳就能把对方打死,连魂幡都没机会拿出来,那就真死得跟个笑话一样了。 “该死!你该死!我要将你一口一口的生吞了!” 刚才还一副斯文热情的昊先生在被白浪一刀削掉半只耳朵之后彻底狂了。什么斯文?什么热情?全不见了踪影,甚至身上那种平平淡淡的平和气息也早就换成了血腥的煞气,就连双眼里也肉眼可见的往外溢散着如同青烟一般的暗红色煞气实体。 看到对方的变化白浪反而是心里塌实了几分。 本来嘛,邪道就该有邪道的样子,你这样一幅文质彬彬的样子装得也难受,白浪看着更难受。 至于对方疯狂的变化,以及那句恶狠狠的咆哮却并未让白浪上心。靠喊的就想杀人? 下一瞬,一杆高丈许的红黑旌旗被昊先生祭了出来。 那旌旗迎风展开三丈余高,前面更是宽四尺有余,旗面魂幡的布置和法阵也非常精细,选的材料即便是以白浪的眼光来看也绝对称得上优秀。并且旗面上溢出的红色煞气、黑色阴气交织在一起笼罩整个旌旗表面。看上去映衬的旌旗如同一柄巨大的火把! 这魂幡绝对上万凶魂!甚至极可能上十万! 白浪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这杆魂幡上冒出来的巨大压力。不同于之前他遇到的那些魂幡,是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说不清这种厌恶从哪里来的,或许是本能,生灵的本能就在厌恶一切与生灵为敌的东西。之前白浪的强大可以不觉得那些弱小的魂幡,但如今明显情况发生了变化。 “哈哈哈,你现在想要求饶都晚了!我要吃了你!” 狰狞的表情配上阴煞的气息,再有巨大魂幡立于身后的红黑雾气萦绕,这世间之恶的形象简直太过板正了。 就是白浪觉得祭出魂幡之后的“昊”似乎神志上已经跟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那疯狂的味道似乎不光是来自于半只耳朵被削掉的愤怒,更多的还是一种自我情绪的释放。 换句话说,昊突然状若疯狂并不全是白浪的关系,更多还是他自己本来压抑着疯狂。 魂幡一出,即便白浪占据着场域的主导权也立马感受到了反扑,蜂拥而来的凶魂数量太多,并且凶魂的个体实力也要比之前他剿灭的那些魂幡更凝实。这是hi祭炼手法和魂幡程度的差异。 雷法对昊的这些凶魂的伤害程度连三成都没有,顶多两成。 并且白浪还是照例试了试这些更厉害的凶魂对自己的伤害能力。结果就是撕咬得他更痛的,但想要单靠一两头凶魂就把他的魂魄撕扯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古修士】的三位一体依旧坚挺。 或许是感觉到白浪一言不发并不是吓傻了,而是有条不紊的在试探,压力很快又回到了昊先生这一边。他感觉白浪表现得不像是要被他吃掉的猎物,倒像是一个猎人。 心里莫名的觉得不妙,但手中魂幡上澎湃的阴煞之力以及内部凶魂的滔滔不绝,给了昊先生新的底气。 手里的魂幡能直面仙人!区区一个合体境练气士古怪一些又能如何?最终还是逃不掉被吞噬的下场! 不过当白浪的生死道理开始驱散凶煞身上的死气之后,所谓的“可以直面仙人”的底气立马就变得不那么扎实了。 死气是什么?从玲玉这个正儿八经的鬼修的认知里就能看得出来,死气属于那种几乎无解的东西,天然拥有“无敌”的属性。要么开硬实力强行碾压,要么就靠特殊的天地至宝进行克制。除此之外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这不是玲玉一家之言。而是白浪这一路来从宰掉的邪道记忆里都有这样的认知。 每当这些觉得凶魂无可匹敌的邪道修士感觉到凶魂身上的死气再被驱散的时候都会露出和此时昊先生一模一样的表情: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不可能!” 这种心情就好比你手里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结果一个陌生人拿手指一弹就把你的宝刀弹断了,你什么心情? 失去了死气这个最大的依仗,对于昊来说基本上等于给他的动脉上来了一刀,虽不至于立即就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这种情况下如何翻身?还有没有可能翻身? 是有的。至少在昊先生的眼里还不至于就这么坐以待毙引颈就戮。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昊一边状若疯魔,一边催动魂幡释放更多的凶魂出来,数量一下就从万余暴涨到了大几万。并且持续维持着一定量的补充。 既然动脉血管都被切开了,那唯一活命的办法就是在自己流血死掉之前尽快止血。 如何止血? 自然就是把堵在自己伤口处的东西冲开! 昊看起来虽然像个疯子,但并不愚蠢,反应也不慢。他清楚的感觉出白浪针对他凶魂的死气驱散手段并不是瞬间彻底完成的,而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换句话说这就给了昊一个止血翻身的机会:利用死气被彻底驱散的时间间隙,全力发起攻击,只要在血流干之前杀死白浪,那他动脉上的血也就止住了。 不得不说昊的这个想法其实很对路。只要的魂幡里面的凶魂足够多,足够强,还真有可能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自救。 但这个想法有两个前提,那就是白浪扛不住凶魂的海浪式攻击,以及无法提升驱散的速度。 不够可惜,这两个前提在白浪身上就不存在。 【古修士】的路数本就让白浪先天对凶魂有超过寻常练气士的抵抗能力。加之手段上“气血”的【古修士】特有手段对凶魂同样可以产生杀伤效果不受死气的影响,所以即便单单靠消耗就把白浪给耗死不太现实。 另外死气的驱散速度白浪虽做不到片刻就彻底完全驱散,但驱散效果并不一定只有一个口子能起作用。毕竟生死道理可以用在驱散效果上为何不能直接掺入雷法里用?只能让雷法自带驱散死气的能力不就等于是还原了雷法对凶魂本该有的伤害能力了吗?效果一样。 只能昊有他的自救手段,白浪也有白浪的应对方法。杀伐死斗就是比的谁手里的牌最大最多。 很快整个场域范围内几乎都塞满了凶魂,他们利用魂体没有实体的特点重重叠叠的在一起朝白浪发起攻击,数量早就过了十万,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攻势加上凶魂的特性寻常仙人来了都要暂避其锋。 但白浪却连场域都维持得稳稳当当的,一点不见慌张。面具下的脸上更是嘴角带着冷笑。别看此时场面似乎是昊占据了主动,可实际上恰好相反,白浪不但主动权一直在手,更是处在绝对的上峰位置。 因为凶魂越多,虽然攻击越猛,但也同样会有更强的驱散能作用在它们身上。驱散的凶魂数量也能更多。 加之白浪的【古修士】三位一体配上气血手段,巩固身周的防御勉强还不成问题。越拖下去他就越有利。 也是察觉到了这种僵持的状况,昊先生的止血策略并没有奏效。他现在就不得不考虑别的方法了。 要么逃,要么决死一搏。 前者谈何容易?场域被白浪主导岂会放人离开?同时外面若早就布下法阵禁锢的话又该怎么办?那岂不是耽搁最后拼死一搏的机会都要丧失掉? 于是最后的放手一搏也在事先根本未曾想过的情况下被逼了出来。 “这是你逼我的!” 此时的昊显得更加疯狂,双眼里的血色雾气也浓郁得把他的瞳孔都遮住替代了,整个人像是陷在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下。 白浪本来还没在意对方的歇斯底里,可突然心生警兆,同时感觉脚下这座山峰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狂涌出来。 “不对劲!”白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了。一瞬间他笃定危险必然来自于他脚下的的这座山峰。 正当白浪想要抽身离开这座山峰的范围的时候,却发现身边那些凶魂更是死死的缠着他不让他离开。饶是白浪占据主动,可凶魂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他想要摆脱纠缠居然一时间很难办到。 而就在此时,白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整座山峰炸了开来,如火山喷发一般,无数的阴煞和血腥喷涌而出瞬间将他包裹在其中.(本章完) ------------ 第557章 位面里仍有秩序 痛!痛彻心扉钻入骨髓的痛! 或许只有当初在白骨峰里肉身被整个重构的时候有这么痛过了。以至于白浪都忍不住咬牙切齿的痛得直哼哼。 阴煞和血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突然爆发出来,瞬间把白浪给包裹在其中。同时无数重重叠叠的凶魂又攀附在他不停布置的防御刀网上,让他没办法分心去管浸透贴身的血腥和阴煞侵蚀。 从皮肉到魂魄,这次是真的被一股脑的全部撕裂开来。 要知道白浪的肉身可不是寻常练气士可比,【古修士】到他这样的合体境,肉身强度甚至已经可以和一些中低品的法器相媲美了。如今却如纸糊的一般被直接焚化! 所幸尚有骨头晶莹剔透更胜皮肉,面对这些恐怖的血腥和阴煞爆发虽然咔咔作响但也还是好好的撑了下来,没有跟着一起被焚掉。 道丹和魂魄还有意识都缩进了头骨当中暂避其锋。 换作别的练气士此时已经死透了,白浪却不会。【古修士】的特质加上他还钻研了白骨上人的《玉骨玄功》让他的命要比别的练气士硬太多了。 别人靠肉身支撑生机,白浪三位一体,但凡保住一样就能生机不绝。别说还有骨头在了,就算只剩魂魄了他都可以返回白骨峰重新给自己弄一副肉身出来。 当然,白浪都成这样了,那些之前一直缠着他不让他脱身的凶魂又能好到哪里去?在瞬间的血腥和阴煞爆发出来的焚化之下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消失不见。 没了束缚,白浪自然不会继续带着这片血腥和阴煞的狂暴冲刷当中。立即一个闪身,御剑冲了出去,等到离开血腥和阴煞的焚化范围之时他才看清场面全貌。 哪里还有什么血红色的山峰?已经彻底化为一道巨大的能量流束,也就是白浪刚才经历的阴煞和血腥焚化。 这股能量流束直冲云汉足足百余丈方才消失。而随着这种狂暴的喷发,血红色的山峰也在肉眼可见的迅速消失,就像是被点燃的蜡烛,燃烧得越快越猛自己也就消失得越快越彻底。 “你!你不是人?!” 白浪能逃出生天最激动的自然不是他自己,而是费了天大的代价以为这是一场必杀的昊。他此时正一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白浪。 本来白浪也想开口骂两句的。可奈何如今混身上下就只剩一副骨头了,下颌骨张合也发不出声音来,也就算了。 不过这心里的怒气却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饶了我,饶了我,我给你作牛作马听你驱策” 一切的疯狂都建立在魂幡和凶魂之上的,当这两样没办法成为底气的时候,也就狂不下去了。生死事大,最后关头还能咬紧牙关一硬到底的人毕竟是少数。 其实也不怪昊先生从疯狂变成贪生怕死,他也没想到自己把手里所有能拿出来的底牌都拿出来的,连聚拢炼魂的血山都自废掉了还不能致对方于死地。甚至对方那一具骷髅的样子更是比他这个邪修还邪性得多。 这也彻底击碎了昊先生的所有心理承受。 之前魂幡全盛的时候尚且拿白浪没有任何办法,如今魂幡大损,又岂是白浪的对手? 场域之下遮天手再现,一把将昊擒拿住,接着便在对方戛然而止的惨叫声中把对方一把捏爆,独留下魂魄被提溜到了白浪面前。 白浪也丝毫不客气,抽魂炼魄之下把这个差一点让他阴沟里翻船的邪道彻底榨干。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昊的反击刚起了个头就没了,一起没的还有他的性命。 【注意,接收到外来增益状态,提升了一些气运。】 这一次白浪总算看到了属性面板提示里有不一样的地方了。之前提升气运的量都是“少量”这两个字来形容。如今变成了“一些”。他的理解就是“一些”应该就是他之前猜测的“中量”。 不过,这气运到底能有多少好处,他现在还完全没有感受。或者这次昊先生最后的反扑没能弄死他就是气运的体现?不然连骨头也给他焚了? 所以气运一说就是这么玄乎,因为没法证伪。 重新给自己罩上黑袍,加上面具之后白浪也差不多变回了之前的外表。只不过长袍下面比起之前空唠唠的。 按理说白浪此时应该尽快返回白骨峰,利用白骨峰里的玄妙将自己被焚化的肉身给弥补回来。但他最后并没有这么做,甚至一点也不急。 因为白浪发现了【古修士】的另一个特殊的地方:生存力。 或许是三位一体的关系,白浪发现自己即便没了肉身,无法进行包括呼吸、心跳在内的一起本来都算是生命最基本的动作,但却丝毫没有对他的生命存在造成多大的影响。而起突然变了一种存在方式。 没了肉身,生命以魂魄和意识为主,而留下来的骨头则成为了能量运转的通道。这一点白浪还得感谢在白骨峰里学到的《玉骨玄功》不然恐怕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 能量从骨头进入意识和魂魄,而意识和魂魄又不能量继续在体内运转保持生命存续。 甚至白浪还试了试修行功法,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一切都照常。 这就很神奇了。白浪自己感觉就好像自己转换到了另外一种生命形态。他还是他,但又好像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个发现让白浪第一次对【古修士】这三个字有了新的认识。肉身就剩下骨头都还能屁事没有,这定于说比别人多了一条命呀! 那如果骨头也碎了呢?可不可以在不变成鬼修的情况下单独存在继续生存下去? 后面这个想法萌生出来也让白浪非常好奇。只不过暂时他还不敢去试而已。 既然对生命不存在威胁,白浪也就顺势体验一把当骷髅人的感觉,收拾好了“昊”的魂魄记忆,继续顺着天地的指引前往另一个地方。 或许是因为白浪的清扫差事办得不错,天地的指引比起之前来好像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又或者是骷髅的状态下更容易接受到天地的感应? 一路御剑,一路杀伐。整个位面何其广袤?白浪这一次算是彻底见识了。前后算起来他足足用了一年半才把位面里祭炼魂幡的邪道练气士清理干净。 这一路遇到的最强邪道也并不是“昊”,后面他在极西之地的沙漠中遇到了比“昊”更强的一名执幡者,手里的魂幡中凶魂数量比起“昊”多了近一倍。差不多达到了五十万凶魂的程度。 不过就白浪自己的体感来说,最难的一场还是跟“昊”的那一场杀伐,他是真差点阴沟翻船的。并且对上凶魂,白骨姿态明显要比正常的肉身姿态好应付得多。因为肉身被凶魂啃好歹会痛会牵扯到魂魄层面。但白骨姿态却不会。 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魂魄缩在白骨内更严实,白骨对凶魂撕咬的抵抗能力更强的关系。 反正即便换个地仙来也必将一场恶战的五十万大魂幡还是被白浪称得上是轻松的拿下,并且顺势抽魂炼魄。 其实一年多的时间并不足以让白浪遍行这方位面,他之所以能够巡一遍是因为略去了不少地方没有去,也没有浪费任何一点兜兜转转的可能。 杀了多少邪道呢?白浪反正没数,但至少五六十是有了。这期间白浪的踪迹并不是五人知晓。特别是在如北武朝那样已经被邪道给搞烂了的地方,邪道横行,普通人几乎被杀绝了。白浪这样大模大样的在空中御剑而行,但凡留点心也是能看到的。 加上死的人多了,而且全是死的祭炼魂幡的那些邪道里在这位面中的“大佬”。一传十十传百不论是幸灾乐祸还是心有余悸,反正等到白浪收拾了大部分执幡者之后,位面里他的名声已经扬开了。 一身黑袍,戴着黑色的古怪面具,修为成迷,被誉为白骨峰位面守护者。 为何叫这么名字?因为一桩桩杀戮最终确定这位杀神不单单在清理位面里祭炼魂幡的家伙,同时还把白骨峰周围一圈近处采食的邪道修士全都清理了一遍,那一块块警示牌可不是白立起来的。 而除了白骨峰周围一圈,你若是不去祭炼魂幡,这位黑袍黑面具的神秘强者就不会管你,你采血食也好,你溜达也罢,看到了都不会管。 这说明什么?就说明这位神秘强者就是在保护白骨峰这方位面不至于太乱。特别是白骨峰周围,谁敢去乱来谁就死。 这还不是白骨峰守卫者? 对这个守卫者,邪道修士也多有猜测。最主流的看法是认为来自星月仙国大日云波的某位仙人,并且很可能是一位地仙之流。 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就大日云波有遮面过来维护位面的动机,别人哪里有心思搭理这边? 这在邪道看来极为合理。毕竟仙国的宗门本就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他们现在说是不管这方位面,可暗地里又派人手来完全说得过去。毕竟位面被邪道采食在眼下的局面不可避免,但祭炼魂幡就过分了。 关于杀执幡者,邪道练气士们也是赞成了。毕竟没了祭炼魂幡的同道,他们能吃的血食也就更多不是? 所有知道此事的邪道其实都在心里暗道:所以呀,这方位面里秩序还是有的,不能乱来。(本章完) ------------ 第558章 生意上门 位面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名字。 白骨峰位面。 并且这几年下来白骨峰位面的特别之处也逐渐让更多人深以为然了。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白骨峰本身。 白骨峰是天地间极为特殊的一处地宫遗迹。它不像别的遗迹那样很难从无尽岁月的天地夹缝里出来,相反,每一次天地异变的时候它都会随着乾坤轮转跑出来。只不过它出来之后并不会长久的停留在天地之中,而是会在两到三年之后主动隐去,重新返回天地夹缝之中。 可这一次,白骨峰已经出现了超过三年,却完全没有要隐去的意思,整日还是这样悬在高空,吸引着来自所有位面的练气士进去。 即便中间有一段时间三大仙国的修士默契的把白骨峰“霸占”了,让隔岸观火的邪道修士们无法靠近无法参与,可随着仙国之间的大战愈发激烈,“霸占”白骨峰的行为也跟着力不从心了。 总不能指望一群道丹境的练气士就把白骨峰这样的遗迹给霸占住吧?真当邪道的练气士是兔子怎么都不会咬人的吗? 所以在最近的大半年来白骨峰内进出的情况基本上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甚至说现在在白骨峰内仙国的修士已经在数量上不占上风了,修为上亦是如此。 毕竟邪道们可不会去蹚浑水掺和仙国的大战,他们巴不得仙国三败俱伤自己好从中得利。 这一系列的原因就导致了一个结果:从白骨峰里出来的人远比以前更多,带出来的消息也更多。换言之后面进白骨峰的练气士们很多都是有备而来的。一定程度上将本来掌握着仙国以及高修为邪道手里的讯息漏到了普通的练气士手里来。 特别是关于白骨峰里出门条的情报,这几乎关乎到每一个想要进入白骨峰探索的练气士的生死。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有了更多的凑齐出门条的手段。明里暗里居然告别了中期的那种乱战。 当然,去白骨峰里还是凶险异常,说十死九生一点也不为过。靠的不单单是运气还要实打实的实力,缺一不可。 但带出来的《玉骨玄功》却是了不得的东西。并且不存在“争抢”,只要你进去就一定能拿到,难的是怎么出来。 要知道《玉骨玄功》可是堂堂远古修士白骨上人的看门秘法,是可以直接一路修行到仙人境界的功法! 谁不眼红? 现在已经有风声在说仙国和邪道的修行路数有问题了。说现在的练气士和远古时期的并不相同,要远落后于远古的练气士。 就拿白骨上人来说,各种迹象表明都是一个地仙境中后期的仙人而已,为何其手段能碾压现在的地仙境?这就是摆在明处的事实。 更别提被白骨上人追求的荒古练气士【古修士】的路子了,也又该多强? 所以现在不少心里有想法的练气士已经在默默的研究其白骨峰内得到的《玉骨玄功》了。特别是那些修为并不高的邪道。他们跟白骨上人的路子本就有些接近,修为又不高,咬咬牙完全可以转过头放弃以前的路子改修《玉骨玄功》,并且以此从底层开始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对于天地道理的参悟方向。 突然间就形成了一股改换门庭的风气? 虽然还只是开始而已。但这个可能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谁也不清楚再过个百八十年天地间练气士的主流修行路数会不会又有新的变化。 雀儿山下刀馆的驻地。 这边还是几年前那幅小村落的样子,只是里面的茅草屋全都变成了木屋。之所以不用石屋,还是几年前的地动吓的后遗症。 几年过去,驻地里已经看不到其中人们脸上的紧张和迷茫了,取而代之的乃是悠然自得和心满意足。 别看这里住的人都穿着朴素,并且多以上了年纪或者妇孺为主,但这些人可都是现如今颇有身份的人。或者说是家里都有能在外面扬名的人物。 不算核心,不配在雀儿山下住。这是刀馆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也没提,但所有人都在暗自遵守。 因为这里才是刀馆的真正心脏所在。能住在这里除了安全也是地位的象征。 过去的近三年时间白浪因为清扫位面里的祭炼魂幡的臭虫离得远,回来之后又到白骨峰内重塑自己的肉身。所以刀馆内的事务全是弟弟白元凯连同刀馆的一应红刀在商议处理。 还别说,白元凯干得越来越好,年纪不大已经在刀馆里竖起了很高的威风。狠辣且阴损的行事风格是他的特点。以至于现在就算周东和柳旭这样的老人也是不敢在他面前稍微放肆的,说话都得小心些担心触怒白元凯。 而白元凯这么强势的前提除了他有一个修行天才的姐姐之外,还有杨秀这样执掌着内馆练气士且又忠心耿耿的强力协助。刀馆如今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忤逆白元凯的决定。 白元凯也不是专门窝里横,对外也很有想法。虽然有些时候稍显稚嫩,但大方向上一直都很犀利。 先是把整个长水以南的地域上所有流民全部收拢麾下,靠着各国,特别是明国运来的大量廉价粮食生生把最艰难的第一年撑了过去。从第二年开始就逐步可以满足长水以南幸存的人至少不饿死。 对于普通人来说,在旧洪朝这样的动荡之地里能饿不死就谢天谢地了。别管是出劳力还是别的什么,对永川城那是一百二十个安心留下。 只不过普通人并不会晓得刀馆的存在,他们所知的是明面上执掌永川城的刀门军。 而此时刀门军已经是长水以南惟一的势力了。并且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不断的变强。 反观那些原本自诩能自己“夺天下”的世家和军阀们,一如白浪所预判过的那样,不需要谁去找他们麻烦,只需要照常发展下去,他们就会因为手里的资源无法满足所有练气士的需求而从自己内部直接瓦解掉。 期间也不是没跟刀门军碰过。一共碰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几乎所有世家联手来找刀门军的麻烦,结果被已经踏入道丹境中期,并且手持上品法器的白燕给杀了个底朝天,仅仅一顿饭的功夫就失去了所有本来作为底气的“强者”。 剩下的就是刀门军一路平推。如今刀门军的地盘虽然还在长水以南没有多吃多占,但旧洪朝境内八成的灵石矿脉已经全部到了他们的手里。如此也就断了各大世家和军阀的最后生机。 至于说那些打着要“投降和归顺”旗号的世家军阀,白元凯的方式就是笑眯眯的引进门来,然后一刀一个全部杀了。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本就是手拿把攥的事情谁跟你赌运气? 白元凯“阴狠”的名声就是那个时候传出来的。也为刀门军成为旧洪朝这片地界上事实上的最强势力奠定了基础。 当然,周边的国家对旧洪朝的土地也是很眼红的,只不过目前为止他们自己国内刚经历过邪道肆虐,如今还在休养生息没办法朝这边伸手,同时也在忌惮“冷月宗的态度”,所以暂时还好。 时至中午,白元凯的小院里已经摆上了一桌酒席。席面酒肉皆有,而且菜色精致,一看就是专业的大厨所为。光看卖相就让人颇有食欲。 落座的只有四人。白元凯、叶全珍、红袖,以及才从白骨峰内重塑了肉身回来的白浪。 桌前也只有白浪在正儿八经的吃得下,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边上白元凯还在不断给他斟酒。 “座刀这两年可是为位面做了大好事,我这边敬座刀一杯!” 叶全珍对于酒宴应酬完全不懂,只是看着白浪吃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自己又无食欲,又不好打扰白浪吃东西,毕竟白浪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一般。 倒是红袖对这一套很懂,端起酒杯凑了趣。 白浪也笑眯眯的跟红袖碰了一下,一口干掉手里的酒,擦了一下嘴巴,笑道:“什么大好事?呵呵,不过是活动活动手脚罢了。结果还把自己弄得很伤,一直养到昨天才敢出门。这不,饿了两年多,总算是尝到吃食的味儿了。” 白浪一边说一边示意边上的弟弟将两份文书递到了叶全珍和红袖面前。 接着白浪继续道:“之前不是说了想跟冷月宗做生意嘛,以前没那条件,只能把话放在那儿。如今条件成熟了,两位看看这生意冷月宗可愿意接?” 说完白浪继续吃东西,留时间给冷月宗的这两人看手里的东西。 好一会儿,叶全珍和红袖才从手里的文书山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惊讶和一抹明显的忐忑。 叶全珍斟酌了一下言语回道:“座刀果然是非常之人,这些生意换个地方可是要惹来灭门之祸的。即便如今仙国局面动荡,这些生意一旦铺开,很难说会不会有人前来做文章。座刀非要做这些生意?” “哈哈哈,叶前辈说笑了,刀馆嘛,也不会做什么正经生意。如今这白骨峰位面如此特殊,三不管之下,不做点什么也不合适。你们冷月宗总不能真就跟着星月仙国走到底吧?不给自己考虑考虑一下退路?”(本章完) ------------ 第559章 各自选择 回到雀儿山上,叶全珍在书房里踱步不休,她的心里此时一团乱麻。在她边上束手站着的红袖同样眉头紧锁轻咬着嘴唇一副陷在深思里的样子。 现在对于冷月宗,或者说对于冷月宗里叶全珍这一脉的弟子来说来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选择点上。 到底是跟着星月仙国一条路走到黑,还是跟着白浪在白骨峰位面谋一条后路? 如果仅仅只是一般的事情,跟白浪的刀馆合作也就罢了,叶全珍绝不会太过由于,毕竟白浪表现出来的实力和对白骨峰的掌控全都超出她的想象,不说跟那些万世大宗相提并论,也绝对称得上是一方豪强的水平了。加之又是眼下仙国大战的情况下更显得突出。 但关键就在于白浪要做的生意实在是太凶险了。 “小袖儿,你的徒弟秦薰儿跟白浪也算结识于微末,且薰儿天赋也还过得去,样貌身段都是上上之选,虽有歌姬过往但也尚为完璧,你觉得白浪会否看得上她?” 红袖本还在脑子里反复的纠结今日在山下酒席上看到的那一分“生意方略”,冷不丁的被自家师尊问这么一句,一时间饶是她心思灵动也半天被反应过来。 “师尊?您这是.要拉拢白浪?真要准备跟他一起冒这个险吗?”等到片刻后红袖反应过来时,脸上一片惊骇。不单单惊骇自家师尊居然下定如此决心,更惊讶于师尊居然会想到用联姻这种方式来巩固与白浪的关系。 这.有些颠覆自家师尊在红袖脑子里的印象了。 叶全珍却不以为忤,笑道:“你不觉得把你徒弟撮合白浪是一桩美事吗?” “这倒没错,可是师尊,那些生意太凶险了,咱们为何不避开?反而要跟白浪绑更紧?” “你也知道这上面的生意有多吓人,放在眼下比祭炼魂幡都让人心神不安。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些生意的确是现在最来钱的生意了。就像白浪说的那样,他们刀馆最擅长的就是这种生意。 而我们也的确需要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可是师尊,为何要找白浪呢?他虽然神秘,可毕竟势力单薄,这会不会草率了些?” “强不强还是要看对比的。你将白浪与那些万世大宗比较的确差距明显。可你放眼当下,就现在这方位面,你觉得她称不称的上最强?” 红袖稍作思索便点了点头。自家师尊说得没错,以白浪之前横扫整个位面的邪道修士来看,势力肯定是冠绝这方位面的。 甚至红袖都想不明白白浪是怎么杀掉那些传闻里手持上万或者上十万凶魂魂幡的邪道修士的。反正红袖打死也不信白浪已经有地仙境修为了,必是有什么旁人不晓得的手段才办到的。 叶全真见红袖点头,继续道:“既然他是这方位面里最强的,跟他合作并且捆绑又有何不可?你可别忘了白骨峰了还在他手上拿着,他的潜力你敢想? 并且正逢仙国大战,他的成长时间和空间皆有,等大战打完,你觉得要几十年?几百年?到时候她又会成长到什么实力?” 顿了顿,叶全真又道:“至于说那些生意,其实如果操作的当的话,我们需要承担的风险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师尊,弟子不是很明白。” 叶全珍解释道:“按照白浪这上面的说法,他罗列的那些所谓的“走私”生意,说白了就是做现在仙国的战争生意。 仙国里缺什么,他就找邪道的人去订什么,然后再卖个仙国拿去杀伐。灵石、剑阵盘、丹药,甚至是狙仙炮。邪道的那些家伙虽然看上去在仙国里很老实,可实际上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的手段藏着掖着平时不显,一旦有机会大捞特捞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所以白浪的生意就是做过路买卖。买家和卖家他不管,他抽水。三成到五成甚至更高都看他心情。因为如今这局面里敢这么干,能这么干的也就白骨峰位面这一个地方了,他是独门生意。 而我们不过是作为一个备选项,帮他们拉仙国的生意而已。甚至只要我们小心一些,至少表面上星月仙国这边是不敢动我们的,甚至需要我们。 你能听明白吧?” 这一番话说出来算是叶全珍将所有她能想到的细节全部都拿了出来。 “还有,你觉得仙国大战之后最终会是什么局面?继续三足鼎立还是变回曾经的东西仙域的对抗?这谁都说不准,但星月仙国想要以一敌二估计很难很难。 跟着星月仙国一条路走到黑明显不合适的。” 红袖听明白了,但也不敢多嘴评价自家师尊所说的这一番分析。其中其实也有不少值得商榷的地方。但不得不说,自家师尊提出来的这些分析也算不上错。只不过要承担不小的风险就是了。 “师尊,那这件事宗门那边怎么交代?” “交代?用不着交代。我们现在是大日云波派驻在白骨峰位面的“看守”你忘了吗?我们这一支的弟子也已经全部到了雀儿山。有些事,小袖儿你可要早点想清楚,别糊涂。” 叶全珍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突然极其犀利,如刀锋一样唰的一下就扎进了红袖的脑子里。 “师尊放心,弟子心里晓得利害,绝对不会糊涂的!”红袖后背都湿了一片。就在刚才她明白自己若是有半分迟疑怕是就要走大麻烦了。 叶全真满意的笑道:“很好,你能分清楚就行。关于秦熏儿的事你觉得如何?能成否?” “师尊,弟子觉得只能说是试试,但可能很难。白浪此人向来对情欲方面很淡泊,且对我们也一直有所提防,这种事怕是不会搭腔。” 叶全真也不强求,说:“此事确实不容易,你尽力就行,主要是表明我们的态度,若白浪不搭腔就算了。 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把这件事给秦熏儿说明白。” “是,弟子遵命。” 等到红袖离开,叶全珍又重新拿起桌上的那份关于生意的方略看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 其实对于白浪提出的这些生意叶全珍并没有半点抵触,之所以当时没有一口答应也不过是想要再多想想其中的细节而已。 谁不想有一个好的前程?练气士的前程就在于修为能够不断的往上提,并且能够有一个足够强硬的势力栖身。 冷月宗好吗?本来是很好的。但现在就不那么好了,甚至叶全珍现在都不想回去。其原因就在于仙国大战。 冷月宗说穿了不过是下位宗门罢了。在万世大宗的眼里也就是一枚普通的棋子而已,想要说什么价值,其实也很有限的。 放在平时,冷月宗在仙国里还能得些好处享些资源,靠着左右逢源能有机会慢慢发展。 可如今仙国大战一起,冷月宗的位置就很尴尬了。实力不上不下,人脉关系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一开始还能被算在大战的中坚主力之内,后面越打越激烈,场面越来越白热化之后,冷月宗就逐渐沦为炮灰了。或者说强一点点的炮灰。 若不是之前大日云波让冷月宗派人盯着白骨峰位面的话,此时叶全珍一脉的弟子早就被送上仙国大战的第一线了,她所在的这一脉本就在外门居多,加上之前师叔王青风在白骨峰里丢了性命,她所在的这一脉就更式微了。 之前宗门就有很多次想把叶全珍这一脉的人从白骨峰位面调走,换成别的人来继续驻守。毕竟此时此刻驻守白骨峰周边可是难得的好差事。 只不过都被叶全珍给硬顶了回去。她的理由很简单,就是现在她的差事不是冷月宗给的,而是大日云波给的,她不敢自己调换差事,要换她离开需要大日云波来令条才行。 这一番推脱让冷月宗恨得牙痒痒,但却没办法拿捏叶全珍,毕竟冷月宗目前人手早就被抽干了,想要对叶全珍用强也办不到。更何况也如叶全珍所说,若大日云波真有这个意思,冷月宗胡乱动心思岂不是正好撞枪口上? 一时间也就拿叶全珍没什么办法。 但与宗门之间的关系也就必然恶化。 这其实是很无奈的选择。因为叶全珍不可能让自己这一脉的弟子被抽去送到仙国大战的第一线送死。这些才玄脉境的弟子恐怕连大战前线上一个月都活不下来的。 没得选也就罢了。如今有得选怎会再去送死? 所以叶全珍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没什么退路了。与其在宗门里被当成“叛逆”,倒不如另谋出路。 白浪就是叶全珍如今仅有的看起来还算靠谱的选择。 如果说门下弟子有不赞同或者反对者,叶全珍不介意用手段排除掉不稳定因素。 两天后,在雀儿山下驻地里的白浪就再一次接待了叶全珍,这一次叶全珍当面同意了白浪之前递给她的那份生意的方略,愿意入伙。并且还一起商量了其间的一些细节。 在此之后,叶全珍离开,让红袖留下来对这门生意做对接。 而红袖的一席话却让白浪听了之后心里觉得一阵莫名怪异。好一阵琢磨才回过味来。他是没想到冷月宗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了。 白浪对此有些哭笑不得。 PS:实在忙不过来了,只能下午和晚上更了,还是6000字。 (本章完) ------------ 第560章 都很顺利 永川城内有一家才开业不到半个月的小茶坊,位置就在土豆糍粑的摊位对面的巷子进去,步行不到十丈就能看到。 茶坊没有名字也没有招牌,从一个小院入口进去,里面会有伙计领路,然后穿过打着遮掩法阵的过道,最后进去对应的茶室。 来这边喝茶的很少,但一杯茶就需要足足十枚中品灵石的花费却高得令人咋舌。别说白骨峰位面里的普通人了,就算是从域外来的练气士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一大笔中品灵石的,听到这个报价基本上都会眉头一皱。 “这位爷,我们摊子在这里撑了好几年了,迎来送往的客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小本经营全靠诚信二字。既然敢开这个价,那就肯定有拿这个价的底气在,绝对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若是您喝完茶出来觉得这个茶钱不值,您再来掀了我这摊子把我脑袋拧下来我也认的!” 这种话术就是土豆糍粑的伙计给往来新老客人做的推销。如今情报摊子的生意早就不局限的白骨峰的情报了,更多的其实是仙国内部各位面之间的消息往来。 哪里有好处,哪里有危险,哪个仙国在什么位面吃了亏,哪里还有能去碰碰运气的遗迹等等 特别是最近大半年以来,过来白骨峰位面的域外修士中有至少两成其实都不是来探索白骨峰的,而是来永川城买消息的。他们中几乎全是在这边得到过好处,甚至有些还干起了情报的二道三道贩子。 一个月前进出情报的土豆糍粑摊子上伙计嘴里总会推销对面巷子里的茶馆,说里面有好买卖可以做。针对的就是那两成来永川城找消息的域外修士。其中又以邪道修士为主,仙国的修士并不多。 换个地方换个人敢一杯茶卖十枚中品灵石那绝对骨灰都要被扬了。可土豆糍粑摊子这儿的的确确是有信誉在的,这些年来基本上可以说完全没有出过纰漏。加上如今白骨峰位面可还有神秘的守护者存在,谁能保证这土豆糍粑摊子背后会不会也是那位守护者背后同样的势力在支撑呢? 也是大日云波的手段吗? 所以即便这茶钱极为离谱,但还是有人愿意进去试一试成色的。结果观望的人只看到进去的人出来之后神色匆匆的就离开了这方位面。一句话都没有朝外面透露。 这说明什么?没有出来掀摊子就说明对那十枚中品灵石的茶钱绝对是认可的。行色匆匆也必然是在茶坊里得到了什么好处,匆匆忙忙的要去做买卖了!因为土豆糍粑摊子的那伙计可是说得很清楚,茶坊里喝茶是谈买卖的。 于是乎更多的人开始一咬牙付了昂贵的茶钱去见识到底里面有些什么生意。 进去的时候满怀希望和好奇,出来的时候基本都是行色匆匆嘴巴紧闭。就算平日里交好的熟人相询也打着哈哈顾左言他。 不过也不是闭嘴就能把事情藏起来的。毕竟在茶坊之外,总要有后续动作的。只要留心观察,只要你的消息渠道足够广,那就一定能够发现这些去了茶坊离开之后的练气士们都干了些什么,也就能大概猜到茶坊里的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了。 当然,这门生意也不会有人大嘴巴猜到了就到处宣扬。属于会静悄悄的在暗地里涌动的那种生意门路。 邪道知道了不说,是为了谋好处,自己发财。 仙国知道了也选择不闻不问同样是为了谋好处。只不过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赢下各自手里的战争。 反正各方都有各方的索求,如此本该被朝出夕灭的生意还真就这么支了起来,并且生意越来越红火。 而有心人或者亲身在其中做生意的人就会发现,这些生意里其实赚最大的并不是参与交易的双方,而是居中经营茶房的永川城。 每一笔生意会从最后达成的交易中向买家和卖家手里各抽一到两成的干份子。买家抽少一些,卖家抽多一些。 一开始就有人不乐意这种高抽成的行为,可却没有人敢提。因为茶坊的存在极为微妙。甚至处在一个刚刚好能被方方面面所接受的平衡点上。不论是谁想要取而代之或者捣乱搅黄这个茶坊都会引起各方的激烈反应。甚至都不需要茶坊背后的势力动手。 后一点,这是茶坊背后的白浪都没能事先想到的。算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放下手里的案牍,白浪对目前刀馆的生意很是满意,不论是收益,还是发展潜力都超出预期。 更重要的是这门生意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当渠道成为“唯一值得信赖”和“双方的最佳选择”的时候,渠道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渠道了,而是一个凌驾在买卖双方之上的势力! 成为一个隐藏在暗处,可以与仙国之流分庭抗礼的势力才是白浪的目的。不然他如今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去经营什么刀馆?自己找个地方安顿好身边人手就去独自修行不就好了? 走到书房窗户边上,推开窗户看向窗外一片稀疏的小树林,白浪如今算是又放下了心里一件大事。再盯一几天,他就准备去白骨峰里闭关了。目前看起来刀馆里的生意都上正轨了,暂时不可能有什么麻烦。 “哥,你在想什么?” 白燕敲门之后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大哥站在窗边,笑眯眯的打招呼。 “呵,你今日不跟董方一起修行,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哥!你怎么又拿董方来打趣我呀?都是你,现在连毛头也时不时的敢跟我起哄了!”白燕俏脸微红。虽然自家大哥这样开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事关自己的小情小爱她还是会有些难为情。 白浪却摇了摇头,说:“这可不是在打趣你,而是在说事实而已。董方的天赋虽然也不错,但比起你还是要差上一些的,他若想要早日踏入道丹境,你可得多多帮衬一下才行,丝毫马虎不得。” “哥,你放心,我心里晓得。董方现在很努力的,如今法力方面已经能跟上速度了,就是悟道要差上一些。我准备让他再等等就去白骨峰里试试杀伐,哥你觉得怎么样?” “呵呵,看来你心里有盘算,那你看着办就好。董方暂时还不是我妹夫,我可没心思帮他打算。 好了,你来我这里干嘛?不会真就为了董方来找我的吧?” 白燕嘻嘻一笑,凑到自家大哥身边来说道:“哥,我是来关心你的!” “关心我?我有什么值得你操心的?” “哼哼,哥,你刚才不是拿董方来打趣我吗?你自己呢?人家毛头最近听说都有相好的了,你总不能一直孤家寡人过日子吧?不给我们找一个嫂子吗?” 兄妹三人一直相依为命。白浪长兄为父,可以说是一手一脚帮扶着弟弟妹妹长大,但却并没有那种严父一般的教训模样,反而一直都是以和善且轻松的姿态跟弟弟妹妹接触的。所以兄妹之间说话还是很随意。 白燕这话一出,白浪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心里明白自家妹子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你还掺和进来了?” “哥,我也是担心你嘛,你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吧?” 白燕心智早熟,别家女娃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嫁人了。所以自家大哥一直孤身一人她觉得都是受她和弟弟白元凯的拖累。心里愧疚一直都有,只不过以前没提罢了。 如今冷月宗的红袖前辈明里暗里也在给白燕示意,同时白燕关系很好的薰儿姐姐似乎也有那个意思。所以白燕思前想后也想着好歹还是给自家大哥提一嘴。在她看来,不论修士还是普通人总不能不成家吧? 这就是从普通人到练气士,却没有宗门环境影响下的惯性思维。 成家的观念可谓根深蒂固,男女皆是如此。 “怎么?你还想给哥做媒吗?” “嘻嘻,哥,薰儿姐姐那么漂亮,你不动心吗?” 白浪笑了笑。心动? “你呀。你不会不知道冷月宗法的什么主意吧?秦熏儿就是他们冷月宗推出来想要跟我进行捆绑的牺牲品而已。如今刀馆的生意很稳定,比我们之前预想的好很多,冷月宗在其中的作用也还算符合设想,但也不需要跟他们绑那么紧,你明白吗?” 白燕不是孩子了,算上白骨峰里的时间早就成年了。道理都懂,白浪这么一说她并不意外,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哥,你说的我也懂,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嗯?说说看,哥哪里说得不对?” “关于熏儿姐姐你说得对。至少不完全对。”白燕一边说一边嬉笑道:“熏儿姐姐也有可能并不是被强迫的,她也愿意呢?” 白浪这倒是没想过,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 “燕子,修行到我这般境界,情爱已经不属于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了。因为心中道理积累已经早就超越了情爱产生的本能。 无趣,现在跟我谈这些就会让我觉得无趣罢了。” 所谓清心寡欲,并非刻意强求,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好像人不会去惦记着蚂蚁那点芝麻大小的快乐了。 (本章完) ------------ 第561章 都是态度 白燕对自家大哥的话听懂了,但又完全不能理解。 什么叫“心中道理积累已经早就超越了情爱产生的本能”?她每个字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的意思就云里雾里了。 白浪也不去再作解释,毕竟心理上的东西对于白燕这种尚且还隔得老远的练气士而言理解不了很正常。 没到海里怎会明白大海的广阔? 当你在天地道理的玄妙中遨游的时候,除了心里的执念和对力量的好奇之外,所有的情感都会自我封闭起来,想要打开心扉根本就不可能,这不是以谁的意志所转移的,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就好比白燕和白元凯,他们在白浪的心里之所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是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部分意志,而他自己又欣然接受,到如今早就成为他内心深处的一个执念了。 包括对刀馆里周东、柳爷、杨秀这些人其实也是类似的情况。你让白浪现在再去交朋友或者去爱谁,他办不到也不想去。 蝌蚪总要进化成青蛙的,除非死掉,不然自然规律,谁都逆不了。 而白浪之所以同意白燕寻找道侣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若现在不找,以后也就跟他一样会觉得“无趣”了。 所以最后白燕还是没能得到她想要的回答,只能回去把自家大哥的意思转告红袖了。虽然尴尬,但总好过当面拒绝。 冷月宗,或者说叶全珍的意思白浪现在已经摸清楚了。叶全珍这是准备要在冷月宗里另立宗门,不然绝对不会把“联姻”这种像是儿戏的把戏拿出来想用到他身上。因为以叶全珍的修为她不会不晓得他对于这种事情基本上不会搭理的。全是在“试一试”,也是故意给他表明态度。 叶全珍要表达的态度就是:我不是跟你闹着玩,我是真心实意要跟你混下去的。 虽然把戏不够精彩,但意思却是扎扎实实的表达清楚了。 一句话都没提冷月宗,但却让白浪清楚叶全珍已经在打算跟冷月宗分道扬镳了。 其实从一开始叶全珍拉来的那些买家就能看出端倪来。 因为叶全珍找来的第一批仙国买家居然不是星月仙国里的宗门,而是边上真一仙国里的人!身上那一股子真一教的“气味儿”根本瞒不住人的,刀馆里负责接触各仙国情报的门徒一眼就笃定了对方的身份。 这什么意思?这件事要是被大日云波晓得了的话冷月宗不说被灭门,也至少要上清单的,秋后算账是铁定跑不了的。算是再次给白浪摆明态度的同时,狠狠的捅了冷月宗一刀。 颇有一种先下手为强的意思。 并且第一笔买卖就是大活儿:狙仙炮! 这玩意儿可以说是仙国里能做出来让仙人以下修为的练气士拥有击杀仙人强者的法器了,关键比起灵宝、至宝这种东西来说炼制起来要容易得多。 但凡万世大宗里谁家都能拉出来一两门狙仙炮,多的如四盟首那样的势力能拉出七八门都是可能的。 据说,若是凑齐一百门狙仙炮的话,齐射的威能可以击碎一方位面。还说这种情况虽然在仙国里没出现过,但曾经在远古的东西仙域的时候出现过。 如此大的物件,就算在平日里都是极为抢手同时也极为烫手的东西,在如今这种局面下自然就更加紧俏了。价格也自然水涨船高,翻了一倍都不止。 第一笔生意,买家就放出来这么大的胃口,多半还是有检验刀馆这边交易能力的意思在里面的。 若是狙仙炮这种东西都能弄到,那后面自然就能跟着过来别的单子。 当然,这单子最后还是被几家邪道宗门一起给消化掉了。后续也正是因为这一单生意的完成,在“暗地里”永川城茶坊的名声才正式铺开。 可以说叶全珍在生意之初是起到了绝对重要的作用的。 但后面就不好说了。所以叶全珍才希望通过“联姻”来变相的给白浪表明心意,以及利用跟真一教做生意而不是星月仙国来递投名状。 说实话,这份心思也是用心良苦了。 这么一弄,白浪还真在准备把叶全珍这几个“驻守”在雀儿山的练气士拿出刀馆的体系里面来。至少对刀馆内馆的搭建有一个促进作用。能把仙国的风气刮进内馆,让内馆的杀才们能把刀馆的狠辣作风与仙国的风气做融合,不失本心的情况也能更适应以后的事务。 刀馆的生意向来不只有打打杀杀,有人情世故也有场面和算计。 前些日子杨秀就跑来跟白浪抱怨过,说现在内馆的杀才们心思躁动得很,实力的增长带来悍勇胆气的同时也在让不少人迷失其中。他希望可以找点事情来杀一杀内馆里逐渐浮躁的气氛。 这话白浪倒是赞同的,但却没有全信,因为内馆里可还有他的“线人”,跟白燕在眉来眼去想要当他妹夫的董方。 董方的感觉和杨秀说的可不一样,内馆心气浮躁倒是真的有,但不是杨秀所说的“迷失在力量”的浮躁,而是“无聊”和“技痒”的浮躁。 杀才们可没有一般练气士那么高的志向和心境野心,他们的出身和修行环境决定了他们的脾气跟刀馆里的杀才没什么两样。 在刀馆杀才的眼里,屁的力量,生死就是一瞬间的时候,老子就是砍人的,算不算修士都不在乎,在乎的是没事情做,没给他们人砍! 有这种想法的人在内馆大有人在。甚至董方都多多少少有些这种杀才的气质和想法。 谁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杨秀就是这些人代表之一。不过杨秀自然不敢明着说“想找人砍架了”,那样必被骂。而且这种事白元凯也不敢做主,所以他就找了个理由来跟白浪“抱怨”。 说实话,杨秀这一番手段还是让白浪刮目相看的,以前杨秀可拐不来这种弯儿。 白浪没有当场戳穿杨秀的小伎俩,反而很欣慰杨秀也能在这些事情上面花些心思,这是好事。并且内馆的那些杀才们也的确不能让他们整天在永川城里憋着,那样总要憋出问题来。 所以白浪最后将杨秀踢到了白元凯那里,正好这两年来除了明国之外,周边的三个邻国已经不约而同的“食言而肥”了,在白浪帮他们清理掉了国内的邪道之后就开始对永川城这边变了态度。 所以这一次杨秀正好带着人去把那些竖起来的“警示牌”全都拆了。至于说路过的时候会不会做些别的事情,那他就不会管了。也算看看内馆在位面里到底有多少压制力。 杨秀带着人离开,永川城里属于刀馆明面上的力量也就空了出来,但暗地里还有玲玉镇守,同时因为永川城生意的关系,现在会在永川城闹事的练气士很少很少。 这天一大早,白浪便遁行离开了雀儿山下的刀馆驻地,一路到了永川城内,这是他闭关之前最后一次出来了。 此行本来许久之前就该来的,但几次他都放缓了下来,实在是因为心里有些犹豫和不确定。 最近从刀馆收集了一些侧面的情报之后白浪才拿定主意。 还是在永川城内的小院,也是曾经白浪的居所。 “属下恭迎座刀!” 玲玉的修为也有精进,但比起这方位面里的原住民们来说那就太慢了,更别说与白浪相比了。如今依旧在归神境中期,但以前的伤势基本上是完全恢复了过来。 “呵呵,前辈伤势像是大好了,可喜可贺!”白浪还是以前那副模样,笑眯眯的跟对方打着招呼。 “还要多谢座刀给的玄阴丹,不然恐怕还要数十年才能恢复到现在的模样。”玲玉躬身一礼,心里感激也不作假。 “丹药的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前辈坐镇永川城护住刀馆这几年也是辛苦了,几颗丹药本就应得的。 哦,对了,之前前辈让我打听的关于忘来谷的消息,这一次把整个位面大致都转了一遍,也收罗到了不少关于忘来谷的消息,这次来就是要跟前辈好生说说。” 本来魂体稳定的玲玉在听到白浪这一席话之后魂体明显的震了几下,甚至愣了一会儿才道:“座刀打听到了些什么?” “比如说忘来谷以前在仙国里的名声,以及忘来谷已经被人灭掉这类的消息。还有说忘来谷之所以被灭其实是因为一件宝物。 至于说是什么宝物就众说纷纭了。有说是天地灵宝,有说是一部荒古的强大功法等等。当时这件事在仙国里还算闹得不小,很多宗门都被波及,基本上仙国联盟里的万世大宗也都有派人参与进去,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另外,还打听到忘来谷最后一批弟子被关押的地方。” 说完,白浪就一脸眼熟的看着面前的玲玉,后面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而玲玉听到白浪的话时,表情从一开始的苦涩和追忆,到最后的惊喜和意外,完全没有做什么掩饰。 “什么?!被关押?!他们现在在哪儿?!” 白浪笑了笑,说:“就在星月仙国四盟首之一的云眉山宗门山中大牢里。” (本章完) ------------ 第562章 晦涩的传说 永川城,白家老宅里。 白浪脸上认真的在屋里听着玲玉娓娓道来。可以说这是他与玲玉结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坦诚的讲起自己的往事,这在以前都是玲玉刻意回避的。 结果白浪没想到玲玉这一番讲出来,却给他一种在听话本故事的感觉,玄乎里又似乎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真实,并且有玲玉在一些关键的节点上现身说法更是平添不少真实感,让整个“故事”变得古怪且令人好奇。 另外,白浪内心深处甚至还对玲玉所讲的“故事”升起了一丝丝令他觉得莫名的熟悉感。 “忘来谷以前其实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迎风谷。后来从第三代谷主开始才改的名字。”玲玉打定主意就是一切都从头开始讲,她如今听到白浪说起忘来谷尚且还有被关押着,心里那一股躁动就再无法压抑了,也需要跟白浪摊牌,不然她很清楚白浪的性格,不清楚明白事情始末的话,是不会帮任何忙的。而玲玉现在能抱的大腿就只有白浪。 “因为太过久远,我所知道的也并不太多,关于为何第三代谷主要把宗门的名字改掉具体原因不知道,但听说是和一次机缘巧合的发现脱不了干系.” 按照玲玉的回忆,她就是出身忘来谷的鬼修。而忘来谷里九成的修士都是鬼修,剩下的一成则是主修魂法的邪道练气士。 因为很冷门,且手段偏阴毒,并且修行的路数也与寻常邪道有不少区别。加之忘来谷向来主旨就是不喜欢与人争锋,修行上更多的还是悟道为主,所以虽是鬼修,并且路数阴邪,但却也并没有多少仇家。 当然,作为邪道,如此“清心寡欲”的修行实力自然也就谈不上多厉害。即便身处仙国大环境,也属于三流末的水平。 就像之前还在宗门里的玲玉,当时归神境中期就是宗门里数一数二的强者了。整体实力比起冷月宗都要差上许多。 而就是这样一个邪道里都不起眼的鬼修宗门,却因为一次三代谷主的奇遇产生了命运般的改变。 “当时三代祖师在一次游历中找到了一处深潭,那深潭很奇怪,里面据说有种吸引魂体的特殊气息散发出来,让三代祖师认为其中必有宝物,遂深入其中探寻。此一下去便是上百年才重新出来。 期间没有人知道三代祖师在深潭里遭遇了些什么,但三代祖师回来之后就立即把宗门名字改成了忘来谷,并且时常嘴里念叨忘记来处之类的言语。 再之后三代祖师便留下一部《三生诀》然后自散魂魄,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据说当时三代祖师一脸解脱,似乎期盼这一刻已经多时了。 此后,《三生诀》就成了我们忘来谷里最神秘也最让弟子好奇且又带着恐惧的至宝。” “那这么说来,外面传闻说忘来谷覆灭是一件至宝引起的,就是这部《三生诀》吗?”白浪好奇的问道。 并且让白浪忍不住发问的还有这部《三生诀》的名字,他莫名的有种熟悉感,毕竟“三生”这两个字在他记忆深处可同样寻得到。 不过玲玉却不知道白浪为何如此好奇的真正原因,她只以为白浪只是因好奇整件事的最后走向而已。至于《三生诀》她看起来并不在意。 摇了摇头,玲玉道:“座刀只猜对了一半,忘来谷的覆灭虽然的确跟《三生诀》有关系,但外面所传的也并不对,甚至除了忘来谷的弟子之外,外面根本就不晓得有《三生诀》这样一篇典籍。” “典籍?不是功法手段?”白浪这次算听出来一些味道了,更是有些诧异。 玲玉苦笑道:“不怕座刀笑话,那《三生诀》虽是我宗先人所创,但《三生诀》被创出来之后,三代祖师就自散魂魄走了,对《三生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而后来者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反复研究过《三生诀》可根本看不懂,里面的内容看着很像是功法,但却毫无头绪,看似一团乱麻根本无从下手。 有时候又觉得《三生诀》里面掺杂着一些故事,像是人物生平传记。虽都不连贯,可的的确确如同杂记典籍的那种书写方式。 我们为了弄懂《三生诀》一代一代的从未放弃过。毕竟当初三代祖师创出《三生诀》的时候实力已经到了通玄境后期,差一步就能迈入仙人之境。若这《三生诀》乃是三代祖师毕生之心血的话,其价值绝对巨大。 可谁也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毫无头绪的《三生诀》却突然又有了进展,但进展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事,而是把宗门带往了死地.” 玲玉陷入回忆中。她口中勘破《三生诀》里面奥妙的幸运者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师尊,同为鬼修的时任忘来谷谷主,丁羡。 “师尊发现《三生诀》当中那些晦涩的内容其实有着特殊的规律,而这个规律就来自于忘来谷里最古老的一部入门法诀:《阴气入体转魂诀》。 只要按照《阴气入体转魂诀》的开篇手段里吐纳阴气的节奏和韵律,套在《三生诀》的那些晦涩内容当中就可以重新将那些内容中的一部分进行重新排列,最后形成的东西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那居然能形成一幅地图。 而且地图所指引的方向还是一方早就荒芜的荒废位面。 只不过那方位面曾经在三代祖师的游记中提到过。所以结合《三生诀》的传闻,师尊当时就认为她琢磨出来的地图就是传闻中三代祖师修为大进并且创出《三生诀》的机缘之始:那处古怪的深潭所在地。” 关于忘来谷的第三代祖师,白浪听玲玉的说法都已经被神化了。留下来许多听上去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可笑的传闻。但有一点是忘来谷的弟子都笃定确信的,那就是三代祖师之所以能创出《三生诀》并且短短百来年修为就从归神境猛进到通玄境后期,足足跨越了两个大境界,其根本原因就在那座深潭的百年奇遇当中。 “那你师尊一定是跟着那张地图寻了过去?”白浪这下是真的好奇起来了。他是没想到居然可以将地图以文字的方式放进一部典籍中,并且需要特定的法诀才能解开。这种想法就足以称得上是奇思妙想了。 但更让人惊讶和好奇的是玲玉的那位三代祖师这么做的原因。 按理说玲玉的那位三代祖师应该是在用《三生诀》传承衣钵。可传承衣钵为什么要弄得如此晦涩? 这种做法就很不符合逻辑。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玲玉宗门的第三代祖师当时应该也很矛盾,他可能既不愿意让自己毕生所学消失,同时又不愿意将毕生所学传承到忘来谷中。 很矛盾才会弄成如此遮掩的样子。 虽然这个解释听上去也不太合逻辑。但确实又是那位玲玉的第三代祖师弄这么多花样和掩盖的最大可能。 如今玲玉的师尊看破了其中奥妙,得到的结果必然不会是好的,不然忘来谷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覆灭。 或许那位忘来谷的第三代祖师正是猜到了这样的一种结果,才会在传下《三生诀》的时候那么犹豫不决吗? “是的,师尊去了那方位面,并且谁也没说。此去便是一百五十七年又八个月。”玲玉顿了顿,继续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师尊突然回到宗门之后就闭关了十三天,出来之后脸色很差。不是那种重伤或者消耗过大的脸色差,而是那种明显心头有郁结所引起的脸色差。 然后师尊拿出来一块石头。这就是他带回来的唯一的一件东西。并且称之为三生石.” “三生石?!”白浪压在记忆深处的一个名字突然顺口就冒了出来,他是没想到居然自己所觉得“三生”二字熟悉的原因居然还真就对上号了。 “座刀也听过三生石?”这下轮到玲玉有些惊讶了,在她的印象中“三生石”乃是她师尊带回来的奇物,世间所知之人也尽在忘来谷中那少数的十几个晓得。其中照理说绝对不会有白浪才对。 难道白浪是从白骨峰里传承的讯息中听闻过三生石吗?玲玉心里如此暗道。 白浪自然不会告诉玲玉自己记忆深处的东西,关于三生石他现在其实只是惊讶,但却并不确定两个同名的东西是不是真就是同样一件器物。 另外,白浪记忆里的三生石他可没办法确定其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所以心里本就存疑的。 “呵呵,不是,只是觉得三生石和《三生诀》只不过一字之差,两者必然是有联系的。所以下意识脱口而出。前辈不必介意,请继续说就是。” 玲玉当然看得出白浪言不由衷,不过她也没想过在这里做什么深究,点了点头就继续之前自己的话题。 “师尊没有说三生石的作用,只是让弟子保管。然后他便再次闭关,这一次闭关便又是数百年,出来时就已经通玄境后期圆满的状态了。意味着只需要破了最后的境界屏障师尊就能成仙,宗门也将进入崭新的一页。 可就在此时,一切变卦才刚开始。 师尊放弃了突破,不论怎么问都摇头说自己突破只会是死路一条必然魂飞魄散。还说他一开始路就走错了,需要重新来过,并且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本章完) ------------ 第563章 越来越耳熟 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要落在根子上,而玲玉所说的关于其宗门的过往结局的根子就在那《三生诀》和三生石的上面去找。 “师尊还是没有能够熬得住,她闭关之后不到五年便压不住境界,最后死在了一道恐怖的紫色雷球之下。 只剩下经过师尊编译过的《三生诀》,以及那块据师尊说是残碎片的三生石。” 其实听得出来,玲玉对自家师尊的死并不能说得很清楚,在她的记忆中师尊只是在一道雷霆之下没了的。 这一点看起来与传闻中冷月宗的第三代祖师的消失也有很大的不一样。但又存在一个相同点:消失得不明不白。 要知道玲玉的师尊和第三代祖师可都是鬼修,鬼修的一大特点就是它们几乎不存在寿数限制。除非天衰降临,不然就能无视修为一直一直活下去。 基本上没听到哪个鬼修说自己活腻了要自杀的。可玲玉的第三代祖师听上去就是“自杀”,只不过换了一个说法而已。而玲玉的师尊丁羡也是死得很诡异,先是说“突破就要死”接着直接被雷劈死掉了。 不过惊疑和忐忑的不会白浪,这个听上去离奇的故事在他的脑子里再一次冒出来熟悉的感觉。 “解读《三生诀》然后探索三生石的奥秘就成了师尊死后忘来谷最紧要的一件事。并且那时候再没有人会怀疑《三生诀》的厉害了,虽然暂时还没有人能破开它的全部奥秘,但其中一部分就已经足以令人疯狂了。 师尊的修为精进速度就是证据。短短百余年便摸到了成仙的边缘,虽然后面失败,可换成别人是不是就能成了?所有门中高层都忍不住如此想到。我当时亦是如此。” 成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力量! 鬼修的情绪比起练气士来更加纯粹,他们对于力量的追求也远在练气士之上。如今看起来力量唾手可得,不为之疯狂才奇了怪了。 “不过过程却并不顺利。我们找到了那方位面,也找到了那座深潭,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那里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潭水罢了。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宗门长老都逐渐迷失其中,显得暴躁和癫狂。甚至有人怪起师尊来,认为是师尊故意隐瞒了关键信息,故意让他们错失这份成仙的机缘。 当时我和几名同门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长老们觉得师尊将真正的线索交给了我们,于是施展手段想要我们把真正的线索交出来。说是归于宗门所有。 呵呵,可是包括我在内,所有师尊门下的弟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线索,也完全没有被师尊另行交代过任何事情。 于是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并且矛盾也变得越来越大。 最后宗门朝我和我的同门动手了,想要拿下我们之后抽魂炼魄。但早有准备的我们并未被他们得逞。而是反杀了回去,将一众挑起内乱的长老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说到这里,白浪能从玲玉的脸上看到一丝丝追忆和笑容,猜测应该是回忆与她并肩作战的那些同门,以及反杀叛逆的当时畅快。 “但也因为这一场杀伐,为宗门招来了大祸。漏网的一名长老的弟子将这一段门中的秘密上报到了仙盟。说我们冷月宗有一门可以百余年就能推动归神境成仙的逆天法门,并且把相关的所有情况全都倒了出去。 很快仙国的讨要就到了。拿不出来就是灭门之祸。” 玲玉的语气也随之沉了下去,沉默了许久。 其实白浪也能听明白玲玉最后道出来的无奈。 因为面对仙国的讨要,给不给其实不是选择难题,难题在于“拿不出来”。 你拿不出来仙国根本不会跟你讲道理,只会觉得你是在故意装模作样,其实就是不想给。那接下来还是灭门之祸,了不起仙国灭了忘来谷之后自己动手从废墟里一点一点抠嘛。若还是没有,那就是算了,多大一回事儿? “宗门覆灭,我和几位师兄走散了,又遇到追索的仙国修士,连番大战接连受伤。最后不得不逃往下邦位面求存。 如今得兴遇到座刀搭救,不然玲玉还在那阴井中苟延残喘不知外面岁月,或者早已绝望中学着祖师自散魂魄了也说不定。” 说着,玲玉就朝着白浪深深的鞠了一躬,态度很是诚恳,似乎这一长串的回忆将她又带回了那段称得上是福兮祸兮起起伏伏又险死还生的岁月。 白浪一边宽慰玲玉的同时,心里也明白玲玉所讲的故事并没有讲完。虽然讲了这么多,一个关于忘来谷的生生死死算是说清楚了,但也同样留下来许多新的疑问和尾巴。 或者说玲玉刚才讲了那么多,其实只是一个铺垫? 《三生诀》被丁羡批注之后多了些什么东西?那处深潭所在的位面又在哪里?忘来谷没了,那丁羡留下来的三生石碎片又在哪里? “前辈如今可有什么打算?”白浪好奇问道。毕竟玲玉今日讲了这么多,那必然还有后话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讲故事给他听。 同时,关于故事,白浪这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虽然要简短许多,但却和玲玉刚才所说的核心却有很大的不同。这也是白浪明明回来这么久了却没有第一时间都来找玲玉告知消息的原因。他也要先在心里作判断才行。 在白浪得到的另一些讯息里,忘来谷之所以被仙国通缉可不是玲玉所说的“怀璧其罪”那么简单,而是有“妄图用邪法禁锢生灵魂魄诞生和消亡”。而后一点是仙国明令禁止的魂法方向。可以说是犯了仙国里的大忌。 而“怀璧其罪”也有说法是忘来谷已经弄了一个事先“禁锢生灵魂魄诞生和消亡”的至宝,仙国围剿和通缉忘来谷弟子就是为了毁掉那件至宝。 只是那件至宝至今下落不明,疑似被一名忘来谷的余孽给藏了起来。 “一名忘来谷余孽”如今看起来除了玲玉也不能是别的谁了。 但白浪和玲玉相识已经很久很久了,甚至真要计较起来的话玲玉是白浪在这个世界里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当初白浪在白骨峰里的那几百年时间里玲玉可是天天被他挂在腰间,可谓百年如一日的“朝夕相处”了。 玲玉魂体通透,就算要藏也不是随身藏着。除非那三生石碎片能被她融进自己的魂魄里。而这在白浪看来几乎不存在这种可能。 没把心里的这么些与玲玉所说的大相径庭的事情说出来,白浪就想看看玲玉单方面会前前后后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一开始白浪不过是单纯的“警惕”。毕竟鬼修鬼修说穿了还是“鬼”,他虽然与玲玉是正儿八经的生死之交,可关乎玲玉身上的道统,白浪也不敢说玲玉会不会算什么小心思,要从他手里捞些什么。 可后来“三生”二字的不停出现,一下一下的把白浪心里的警惕给扭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包括后面玲玉讲的关于她的师尊丁羡的死,都让白浪不自觉的想到记忆深处的一些传说。 玲玉自然不晓得白浪心里在转着什么年头,她能摆布的是自己今日的打算。既然讲了这么多,那就不介意再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 “座刀,玲玉虽不算什么大用,但甘愿为座刀鞍前马后以效全力。还请座刀帮玲玉打听被关押在云眉山的那些同门,若有可能的话还求座刀施以援手搭救他们出来。 为此玲玉愿意献上宗门《三生诀》原本以及师尊留下的所有注释。” 一边说,玲玉从储物戒指里取出来一份明显是才准备好的玉简递了过来。因为玉简上还打着赞新的刀馆的印戳,这些印戳都是有防伪手段的,是白浪亲自动手搞的,自然不会认错。 不过白浪没有去接。而是笑容不变的继续看着玲玉,说道:“前辈怎会觉得我能帮这个忙呢?” “座刀太谦虚了。如今仙国大战不休,云眉山乃是星月仙国中四盟首之一,必然从始至终都是被主要针对的势力。不论是消耗,还是处境都绝对艰难。 永川城如今做的买卖不就是给像云眉山这样处在困顿里的势力送去帮助的吗?只要时机恰当,以座刀之能,刀馆之能,探听清楚并找个合适的机会救人也绝对有可能的。 求座刀万万帮忙!” 说完,玲玉捧着那支玉简又盈盈拜了下去。 不过拜下去的玲玉见白浪一直不言语,没拒绝,也没有应下。心里倒是一喜。因为以她对白浪的了解,白浪能像现在这般沉默不语不是在思考什么得失就是在用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得加钱! 在刀馆中人眼里,事情只有两种:办不了和钱不够。 于是玲玉连忙抬起头来补充道:“座刀,事成之后,玲玉愿奉上三生石以为酬谢!” 玲玉的加码可没有一点一点的加,而是直接把自己手里最后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她要救人,也愿意付出大价钱。 果然,白浪听到这些话之后才开口道:“三生石也在前辈手里?那为何前辈不自己去寻那份成仙的机缘呢?到时候以鬼仙身份再去云眉山要人怕是一样能成功救出同门吧?” (本章完) ------------ 第564章 扑朔迷离的世界 按照玲玉的说法,她已经对追寻《三生诀》里的力量没有想法了,曾经痴迷其中,现在却意兴阑珊。 所以甘愿将《三生诀》和三生石这些相关的一切都拿出来,换取宗门仅剩的同门性命。想要以此为基础重建忘来谷。 “可为何前辈的那位三代祖师会把宗门名字改成忘来谷呢?” “不知道,但有人说是因为三代祖师是在以此提醒门人不要忘记自己的来处?” 最后这个问题问完之后白浪和玲玉之间的攀谈也就告一段落。而白浪也从玲玉手里接过了那枚铭刻着《三生诀》以及玲玉师尊丁羡做的注释内容的玉简。 当然玲玉拜托的事情,白浪也顺势接了下来。 救人,就像玲玉之前所说的那样,别人做起来或许会很难,但利用刀馆现在的生意手段以及如今仙国里紧张的局势的话,那也不会太难。 先把情况打听清楚,包括关押了多少人,又是谁?同时还有云眉山对这些忘来谷余孽是个什么态度等等。 等把这些打听清楚之后,然后才是逐步试探云眉山如何才愿意放人的条件。整个过程不会快,也快不了。来回拉扯也是必然发生的事情。除非出现一种可能,那就是仙国战事吃紧,并且直接危及到了云眉山的根基,让云眉山不得不放下一切顾虑全力防守的时候,那样可能会加快救人的进程。 所以,事情不能急,白浪将这件事提到了白元凯的面前,并且要求他当成首要事务去推进,适当的情况下可以牺牲一些刀馆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生意嘛,不能总想着两头吃,有时候必要的取舍还是很有必要的。 返回雀儿山之后,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白浪立马就投身到了白骨峰当中。他这几年来一直东奔西走没有多少消停的时候,虽然把位面里的情况全都捋顺了,但是他自己修行上却是有所懈怠的。 如今不急不缓的也不过刚刚顶到合体境初期最后,还差一步进中期而已。白浪这一次就是要在白骨峰里尽力冲一冲修为境界的。 不过在那之前白浪先将从玲玉那里得到的《三生诀》以及相关的注释拿出来仔细的研究了一遍。 “这里面是.什么玩意儿?!” 不得不说玲玉之前的描述还是很贴切的,《三生诀》里面的有将近一半的内容都是那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错乱的字符,甚至还有一些碎片化的古怪线条小图。看得人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里面这些内容讲的是什么。 除了这些胡乱的内容之外,《三生诀》里余下的部分就是玲玉所说的类似于故事的几段记载。 故事也被白浪反复研究了几遍。他并没有觉得这些故事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非常的平淡,从开始到结尾都是如此。但也因为平平淡淡却又显得很真实,而不是故事。并且这些故事里的主角或者说主视角虽然各不相同,甚至性别都有变化,可性格和思维方式却都是一样的。 给白浪的感觉就是,作者的魂魄,套了故事角色的皮肉而已。 “这些故事就是玲玉的那位第三代祖师所经历的事情吗?为何分三个故事三个角色去写?其中甚至还有重复的部分?把这些内容放进《三生诀》里又是为什么?” 白浪总觉得还说古怪,忘来谷的这位写出《三生诀》的第三代祖师是最奇怪的人。不论是其古怪的经历,还是后面自散魂魄的决绝和突然,甚至留下的《三生诀》也是疑点重重。 之后就是关于玲玉师尊丁羡对《三生诀》的解读了。 解读也如玲玉之前所说的一样,只是部分解读。白浪大致看了一下,丁羡解读出来的那一部分应该占《三生诀》里那些晦涩内容部分的七成左右,余下的三成晦涩部分还是没有办法弄明白说的是什么。 不过丁羡注释的这一部分的确也称得上是玄妙非常了,特别是结合玲玉一起放在玉简里的那部忘来谷入门的功法一起来看会非常有意思。 按照丁羡的整理,再用那部忘来谷的入门功法运转,立马就会在魂魄里出现一面很清晰的地图,包括位面的方位和名字,以及进入位面之后前往那处深潭的路线图。 “这挺有意思的,居然可以利用魂魄的特性在意识层面呈现出多层的地图和路线图,确实是奇思妙想! 不过沙海位面似乎离我所在的白骨峰位面有些远啊!就算要去那一趟也不方便。” 白浪看了看地图上最终的地理标识之后有些意动,毕竟忘来谷这件事太过古怪,他虽然不算好奇心很重的人,可还是难免想要去涨涨见识。更何况“三生”二字牵动的可是他记忆深处的那些传说。 白浪的魂魄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乃是另一个世界里的社畜。整日三点一线的生活里唯一称得上休闲的事情就是看一些闲书。书里的飞天遁地和快意恩仇能让他暂时忘掉生活里的烦恼享受片刻宁静。 其实两个世界的闲书大体上内容都差不多。都以一些想象和传说为基础衍生出来的写法和流派。 比如说令白浪到现在都在惦记着的“三生”二字,就是另一个世界里鼎鼎大名的两个字,来自一段成体系的庞大传说故事中的一件宝物。 巧了,也叫三生石。 而硬要说起来,另一个世界的三生石同样也不是给活人用的,而是放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供往来的鬼魂用的。与玲玉所在的宗门特性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至少有很大程度的类似了。 这给白浪带来的影响可就不同寻常了。 在此之前,白浪记忆深处的那些传说都仅仅是传说而已,不存在所谓的“真实”的说法。即便白浪到了现在这个世界成为练气士,并且见过了仙人,但他并不会将之前那个世界里关于漫天神佛的那些传说类比过来当真。因为漫天神佛和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仙人有很大的区别,不论是能力上还是修行脉络上都不同。 但如果说玲玉所说的三生石就是白浪记忆中那件宝物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由此证明,另一个世界里传说中的漫天神佛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很吓人了。 要知道漫天神佛的传说里可有一样东西是这世界里没有的:天劫! 传说中不论是人还是妖,亦或者是鬼,只要修行得道就有机会可以成仙。这一点看来和白浪现在身处的世界是一样的。可区别也有,那就是天劫。 另一个世界的传说里,修行到达成仙的门槛面前会有一场大考验,也就是天劫。天劫之下若能过便是仙,反之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就算兵解也没听说过当着天劫的面兵解的。 而天劫一说在白浪现在身处的世界是没有的。不论是白浪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些仙人,又或者是他在白骨峰圆塔里翻看过的那些典籍杂文,里面都没有提到过任何关于天劫的内容。 在这个世界,练气士成仙与否看的是天赋和运气,没有天劫一说。 本来白浪没觉得天劫不天劫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以前所在的世界关于天劫也是传说嘛。何况换了一个世界,没有天劫也属于入乡随俗,不奇怪。 可玲玉的师尊丁羡的死让白浪打了一个激灵,他猛然想到“天劫”二字。再结合之前丁羡的言语,里面的事情也让白浪不得不分心思出来多加琢磨。 “如果这个世界本来也有天劫的话,那为何仙国里的那些仙人却不需要经历天劫的考验呢?就连白骨上人这样的远古时期的强者也一样不晓得天劫。 还是说从白骨上人那时候开始,这个世界的仙人们都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触发到天劫?” 这是白浪自己琢磨到最后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再顺着这个可能继续往下推的话,那不得不又一次推到修行路数这上面来了。 一定是丁羡和那位忘来谷的第三代祖师触碰到了什么,以至于让他们可以在短短百余年的时间里修为突飞猛进抵达通玄境后期,也就是成仙的最后一道屏障前。得到这种恐怖精进的同时亦得到了“天劫”的预兆,所以才会选择自散魂魄或者自觉必死无疑。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的仙人还是不是仙人?” “修行的体系到底又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不能触发天劫?” 一连串的问题越是往下推越是冒出来更多。 直到白浪收拾心情,抛开这迷雾一般的问题,开始专心修行。他这一次闭关的目标就是要破了合体境中期的屏障,并且要尝试一下冲击后期。 没忘来谷那些神秘的路数和奇遇,但白浪有丹有属性面板,再加上白骨峰的时间流速差异,他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连续突破。 管他有没有天劫,反正白浪而言往前的步伐不能停。现在趁着仙国大战还能让白骨峰位面像现在这种在各方夹缝里生存发展。但仙国大战不可能无休无止的打下去,一旦大战结束或者休战,那麻烦和危险就必然接踵而至。 到那时候,白浪如今合体境的修为可就远远不够看了。 (本章完) ------------ 第565章 大势力也打不动了 彩云位面。 这里作为星月仙国四盟首之一的云眉山所在地,自然算得上是如今星月仙国范围内少有的几个安全的地方了。 进入位面,最大的一条山脉就叫云眉山,也是这个位面最大的灵脉聚拢之地,是因为云眉山宗门选在这里才得名的。 鲜有宗门后又山名。 云眉山这样的万世大宗经历的乾坤轮转也都不是第一次了,宗门换地方也常有。位面灵气崩塌的时候就会离开。再寻一个合适的位面,再找一个云眉山峰就是。 这件事如今同样在彩云位面被人提起。因为跟另外三家一样,彩云位面的灵气也出现了崩塌,明显在这一次的乾坤轮转中并不能继续保持以前那么高的灵气程度了。 而作为四盟首之一,云眉山有底气选势力范围内最好的位面作为自己的宗门安身之地。所以到时候换一个地方那是必然的。 并且这一次的乾坤轮转对于星月仙国来说其实是很占便宜的,整个天地间差不多五成的灵气都是涌入星月仙国的,也让星月仙国多出来许多灵气浓郁的位面。其中也就不乏有那种最顶尖的灵气条件。 灵气浓郁与否对宗门势力而言很重要,不仅仅关乎门下弟子的修行速度,更关乎门人苗子,甚至药材、灵石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不过这一次星月仙国得到了近一半的灵气轮转,是好事,也同样是坏事。因为这就意味着缙云仙国和真一仙国会面临势力范围内灵气衰败的情况。 当然,最优解还是星月仙国这边让利,继续让三家仙国的灵气总量保持不变,也就是维持以前的状况。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问题主要不在于仙盟里那些顶尖的势力,而在于中下层的宗门。因为顶尖的势力资源获取上几乎不会有什么变化,最多也就这样。 但对于中低层的势力而言,到手的就是大赚特赚的,让他们放手,他们肯定不愿意,即便杀伐相向也一样不会松手。 而中低层不松手,仙盟自然也不会妥协。毕竟仙盟虽然靠万世大宗撑门面,可仙盟的基石却还是数量众多的中低层宗门。 这也就是大战的原因。 而打起来可就不光是中低层的势力冲锋陷阵了。万世大宗有一个算一个没谁跑得了。并且作为顶层战力,万世大宗的伤亡数量虽然比如中下层势力,可折损的强者基本上都是来自万世大宗。 所以别看万世大宗能享受千年万年的优厚资源,但也是付出巨大代价才得来的。 就好比云眉山,不说以往,就说眼下,光是已经阵亡的宗门高手就已经半百了。这还只是高手,放在云眉山“高手”二字是要从归神境起算的。这个损失放在下位宗门里需要十几个千年宗门全部归神境填进去才够数。 其实这个损失对于云眉山而言也是切肤之痛了。并且除了归神境的损失,往上合体境甚至通玄境一样有人手折损进去。甚至仙人一级的长老也在最近出现了伤患。 星月仙国里不仅仅是云眉山这样,几乎所有的万世大宗其实情况都差不多。 局面已经很难了。甚至再打下去搞不好真就要到“分生死”的地步了。 不过现在想要收手也很难。原因同样来自于中下层势力,他们损失更大,也先一步杀红了眼,这时候谁要是怂了退了都是他们的敌人,一旦仙盟这个时候分崩离析,那对星月仙国而言更是灭顶之灾,到时候溃坝之势一出现,真一和缙云仙国必然会乘势追杀,后果不堪设想。 退,退不了。 进,又无以为继。 这才是现如今星月仙国在大战中的最大困难。 云眉山中心大峰上,主殿内此时还在后方的所有宗门长老全部在场。而宗主炎远通也从前线回来赫然在场。 如今云眉山还剩下的长老一共六人,全是仙人。 其中就包括沈青等之前被大日云波关押的几人。他们在仙国大战开始的时候就被大日云波给放了回来,其余宗门的人亦是如此。 当然,和大日云波的仇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也得等大战过去才能再算账。 现在云眉山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在仙国大战结束前尽可能的保存实力。这关乎着他们在之后新秩序里可以享受到多少资源的关键利益。 炎远通看着下面坐着的几名长老说道:“诸位,前线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我回来之前四盟首之间私下有过几次交流,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往回收缩的共识。利用主要的资源位面跟对面两家周旋,一边打一边退,用位面换取对方更长的战线,希望拿捏过寻找到可以截杀的机会。 同时大日云波的人已经开始暗中接触真一仙国和缙云仙国的人了,他会代表我们仙盟与对方进行先期接触,看看有无暗中和谈可能。 不过依我看,现在何谈基本谈不出东西来的。正面打不过,谈判桌上怎么谈都是空话。除非前一个计划能真的逮住对方的纰漏再乘胜追击造成较大战果,不然的话终究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所以,宗门现在开始要把紧缩集物资做长久打算的方略放在首位了。” 炎远通的一番话让在坐的云眉山长老的眉头又紧皱了几分。这已经算是星月仙国仙盟里最强的四家已经有了“打不下去”的共识了。 换言之,除非是继续拼死,不然再打下去各家就要绷不住了。都不愿意打了。因为完全就是纯亏。 “宗主,目前彩云位面的灵气跌落速度还在加快,顶多再有五年,位面的灵气水平就将只剩下全盛时的一成左右,这对我们而言基本上是个废位面了。 所以若要做长久打算的话,更换宗门位面的日程就必须要尽快提上来。” “往哪里换?天地异变还在初期,乾坤轮转的效果也都还没有定数。现在更换位面的话很容易错失最有潜力的位面,对宗门不是很有利。” “那也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如今宗门内的消耗已经超过采掘资源速度的近十倍了!并且这个差距还会越来越大。留在这里熬着更是昏招!” 不是故意要争吵,而是现在云眉山里资源消耗太大了。虽然积累的底蕴深厚,可同样没办法长久的这么耗下去。 另外,像云眉山这样的势力更换主位面本就是一件大事,关乎的可不仅仅是资源的问题,更还有依附他们的各方势力以及早早布置下去的防御小圈子。 甚至整个星月仙国的防务都会因为云眉山的主位面更换而出现较大的调整。因此出现战线的漏洞都不是不可能。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意思。 意见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分歧也是因为不论怎么选都似乎没办法兼顾方方面面的问题,从而取舍上也就有了不同的想法。 炎远通抬了抬手,打断下面诸位长老的争论,看向坐在最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青。 “沈青,你执掌宗门对外事务的时间也不短了,说说你的想法?可有应付眼下局面的办法?” 沈青在场中修为偏低,之前被大日云波的夏雨晴用玄净瓶擒下之后更不光彩,回到宗门便被降了排场,顶替了战死的外事长老,最近两年多以来都在忙宗门内进出物资相关的事情。可以说在场的人里沈青在这方面是最有发言权的。 也正是如此,沈青轻易是不会开口,因为他实际上想要等宗主炎远通的意见明确之后再做打算。 如今被炎远通点名,沈青连忙站起来躬身回答道:“宗主,如今局面用正常的手段已经难以顾全手尾了。不论是选择更换位面还是咬紧牙关硬熬都不可取。” “嗯?除了这两个办法你还有什么法子?” “宗主,您忘了那些在仙国打得热火朝天的情况下各自抱着胳膊在边上一直看着热闹的那些邪道练气士了吗?” “邪道?” “是的宗主。邪道手里其实也不缺资源的,甚至那些较大的邪道势力里还有不少积蓄,并且除了资源还有物资也是有的。” 沈青突然提到邪道,让在座的不少长老脸色一下就不对了。邪道都是些阴沟老鼠,如今听沈青的意思是要借力邪道?这对不少向来鄙夷邪道练气士的宗门长老来说下意识的在心里就有些抵触。 不过炎远通却似乎并不介意沈青提到邪道修士,示意沈青继续说。 “邪道隔岸观火,也是打着看能不能捡便宜的心思。这在以往的乾坤轮转里也基本上都是如此。但他们又不敢轻易参与到仙国的战事里来,都被杀怕了。 不过这一次因为一个奇特的位面让这些邪道势力找到了一个新的参与仙国大战的方式” 随着沈青的言语讲述,在座的长老和炎远通才明白在他们没有太关心的仙国后方居然冒出来一个仙国黑市!? “大到狙仙炮,小到下品灵石,在哪里都可以找到买家和卖家。并且目前为止信誉还没出过问题。 之前我让人试探在那边的渠道买了一些中品灵石和消耗类的法盘,结果交易完成得很顺利,东西都没问题。 不过那次之后,那方位面的黑市渠道就在主动的接触我们,并且还在打听关于宗门大牢的消息.”(本章完) ------------ 第566章 顺利 永川城,靠近码头的一片不起眼的旧宅院里,这里就是刀馆重新铺开的新堂口。 “小座刀,云眉山的消息到了。” 一大早白元凯刚进堂口就被手下一名红刀凑上前来禀报。一边递过来一封打着火漆的信件。 “哦?这么快?” 白元凯接过信件进了自己的屋子,坐下之后才将信件打开,仔细的看了两遍之后才放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又舒展开来。 “呵呵,去把柳旭叫来。” “是。” 如今永川城内一应生意和建设全都走上了正轨,刀门军在就洪朝的地界上已经称得上是横扫无敌了,加之现在位面里永川城的特殊地位和作用,刀馆的核心也再一次从雀儿山下搬了回来。山下的驻地只留下刀馆内主要人物的家眷居住。 柳旭现在就在离白元凯不远的屋子里办公,收到召唤很快就过来了。 “柳爷,你先看看这个,是云眉山的回信,有些出乎咱们的预料呀。”白元凯笑眯眯的将才收到的信件递给匆匆赶来的柳旭。举手投足间颇有他大哥白浪的味道。 柳旭双手接过信件,展开之后飞快的看了一遍,眉头上扬,抬起头来说道:“小座刀,这云眉山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看得开得多啊!还是说那些人犯对他们而言其实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重要?” “也有可能是被榨干了价值,所以才这么干脆。不过要价却是够狠啊!” “确实狠,一口气要了五门狙仙炮,还有灵石和消耗法盘数量也是巨大,这都抵得上咱们这边近半年来的交易量了。看来云眉山是要囤物资了?” 之前柳旭就跟白元凯一起研究过白浪亲自派下来的这项关于云眉山的任务。甚至一直他都在跟进,并且很多时候还会跟周东执掌的情报方面做协调。 白浪的目标是主动接近云眉山,然后探听他们宗门内大牢里关押着的忘来谷余孽的情况。并且尝试用现在永川城里新黑市的生意手段把那些人给救出来。 一开始柳旭和白元凯都以为这事儿不会容易,说不定还会被云眉山拿捏几下,毕竟那可是星月仙国四盟首之一,谁敢掉以轻心? 可结果初期几次接触之后,刚放出去探大牢里忘来谷余孽的消息,云眉山直接就把话摆到了明白,一封信件过来直言询问是不是永川城这边想要捞人,如果是,那就用代价来换。一点没有端架子或者拿捏你几下的意思,开门见山爽快非常。 “最近开始囤物资的也不是一家两家。面对真一仙国和缙云仙国的联手打击,星月仙国的日子必然是不好过的。如今被架在火上下不来,可不就得多囤些东西以防万一?看样子这场大战短时间内还完不了。 再往后,囤物资的多了方方面面都要涨价,搞不好还会出现短缺。云眉山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干脆?” “有这个可能。那小座刀准备应下对方的价码咯?” “当然得应下,价码虽然看起来高,但实际上也不用咱们刀馆掏腰包,顶多就是几桩生意不抽成而已。虽没有油水进账,但这种大买卖都能牵线搭桥的做下来,对咱们生意又是一次扬大名。也不算亏。 再则,我大哥说过,这件事很重要需要尽快办妥,即便吃些亏也无所谓。这次既然云眉山都这么痛快,我们若是反倒磨磨叽叽的不爽利,岂不是让人笑话? 柳爷觉得怎么样?” 柳旭点了点头,回道:“属下以为小座刀所言不错。事急从权,况且真要算起来也称不上什么亏好吃,较真的说法也不过是“让利”出来罢了。还是以完成白座刀的吩咐为重。” 柳旭已经很熟悉白元凯的行事风格了。看起来和白座刀很像,可实际上这位小座刀的大局观和心思缜密都不如白座刀,并且在事务处理上更喜欢用凶狠的手段解决问题,这一点比白座刀更像是刀馆的做派。 所以一般情况下柳旭不会去跟白元凯挑刺的,只要大体上过得去就行。细节方面他和周东下来默默帮忙找补就是。这样就免得触霉头。 “既然如此,细节方面就劳烦柳爷和东爷商量一下,就这几天吧,先把第一批买卖给云眉山推过去,这声音先动起来,后面有什么再另外想办法就是。” “好的小座刀,属下这就马上开始联系。” 云眉山的胃口很大,永川城这边想要串出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必然会费很大一番功夫的。这一点白元凯也清楚,所以才会说先将第一批的交易做完,后面的再慢慢来。 同时掌管着情报的周东也要出面协调,毕竟茶坊也好,土豆糍粑的摊位也好都是从情报那一块衍生出去的,现在虽然茶坊已经独立了出来,但大买卖的时候还是需要周东的帮助才能串到能提供大货源的卖家。 灵石、法盘这种消耗品虽然最是紧俏但也最好弄来。基本上在永川城里走黑市买卖的手里都有这两种东西,就算云眉山要的数量大一些,多找几家卖家也能凑出来。顶多分几次而已。 麻烦的是那五座狙仙炮。这东西费时费力,并且成本极高,有能力炼制狙仙炮的也没几家,并且很多都是排了期的,正常情况下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帮云眉山做新的单子。这就需要黑市的人去居中协调了,也是为什么各方非要到永川城来找物资的原因。别的地方没这里这么全的渠道不说,协调能力也是差得很远。 这一晃便是一年半的时间。灵石等等云眉山需要的耗品都已经交易完成了,而狙仙炮这种的大家伙再做和一年半的时间里也先后交了三座过去,余下两座也会在未来的一年内交付。 云眉山付给卖家的好处除了功法之外就是大量的玄阴丹。并且作为条件,黑市在这桩生意中完全减免了抽成,甚至连卖家的抽成都直接补到了云眉山的手里,真正的一点好处都没要。 作为回报,云眉山提前释放了大牢里一半的忘来谷余孽,一共三名鬼修和一名魂法邪道修士。 这一人三鬼被云眉山的人径直押送到永川城内然后才放开他们。即便没有人来接手,云眉山也不管不顾,他们笃定只要人到了永川城,那么交易必然会被黑市一方知道。 而事实上亦是如此,这一人三鬼刚到永川城就被玲玉所知,然后等到云眉山的人离开,她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激动的迎接自己久久未见过的同门。 忘来谷当年也有过内部冲突,但到宗门覆灭前,余下的全是跟玲玉一条师承脉络下来的弟子,感情一直都很深厚。最后各自逃命也是迫于无奈之举,甚至一度认为那是诀别。 如今再相见,这其中的感慨自然千言万语。 足足一天的时间,玲玉带着自己的同门来到另一处暂时还废弃着的院子安顿下来,便开始相互说起当年分开之后的过往。 “师姐,当年和你分开之后我们一行没多久就被云眉山的人堵住了,一场大战之后没死的全都被云眉山给生擒。之后被关在大牢里反复拷问,亦有抽魂炼魄者,最后就剩下我等七个。如今还有三个九代弟子还在大牢里。” 说话的是玲玉曾经的师弟,也是那位习练魂法的邪道。当年这位师弟修为也不过道丹境后期而已,如今一看,境界更是跌落到了道丹境初期,一身气血枯槁,神情虽然亢奋,但也尽显疲态。 大牢里的日子可见一斑。 玲玉也听着黯然伤神。她记得当初一同逃出宗门时还有不少与她相熟的同门,如今一个都不见了,地位高一点修为高一点的都没了,云眉山应该就是将抽魂炼魄用在了他们身上。如今还余下的全是当初在忘来谷里本身就不算核心的中下游弟子。 “师姐,你呢?你是怎么让云眉山的人放了我们的?” 这是所有被救出来的忘来谷弟子心里最大的疑惑。自己能重见天日虽是好事,可他们不论怎么看也不觉得面前的玲玉有什么资格跟云眉山谈条件并且救他们出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 玲玉也没有对自己的同门隐瞒什么。挑重点将自己这些年来如何从险死还生到现如今依靠大树乘凉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并且把这一次自己说动白浪出手救人的代价也讲了出来。 讲述过程中玲玉一直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些同门的表情。预料中的“震惊”和“忿怒”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所有人脸上全是一片麻木和茫然。 “你们不怪我将师门重宝私相授受吗?”玲玉好奇的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本来都想好如何跟自己的这些同门解释了,如今看起来却并非她所预料的那样。 “师姐,你不用试探了,我们这些劫后余生的,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在乎师门留下的那些东西?那《三生诀》也好三生石也罢,我们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到过何来向往?就算门中宗主、历代祖师也就除了三代祖师之外余丁羡宗主一人得以窥看其中二三,我等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样? 如今师姐愿意将此物拿出来救我等性命,我等千恩万谢都来不及,根本没有怪师姐的意思。”(本章完) ------------ 第567章 感应 白骨峰外不过一年多而已,在白骨峰内却已经度过了两百多年。 其间白浪一次都没有出来过,在白骨峰内不是打坐修行就是炼丹或者参悟道理,即便修行枯燥也顶多到圆塔里翻阅一些典籍杂文以作调剂。 当白浪的《无极道体》在属性面板上从【精通2%】变成【精通25%】的时候,久违的突破感再一次出现。 这一次白浪特意选择在圆塔中让自己通过白骨峰与这方位面共鸣的连接状态进行的突破。他想要试试看,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突破的时候所收集到的屏障碎片化为的道理会不会和在外界有所不同,同时与在白骨峰内这种充斥着冷门道理的特殊环境突破是不是也有不一样的收获。 结果证明白浪的选择的确鞥出现与他以往突破时很不一样的结果。 合体境初期到中期的小境界突破在属性面板面前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整个过程也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也称不上波澜。 但破开境界屏障的时候,碎裂的境界屏障所携带的道理却与白浪以前所经历的那些游乐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常规的五行属的道理都有,也都在白浪如今参悟的基础上有不少拔高,这些都是应有之义。包括相关的那些五行属所衍生出来的道理皆是如此。 若是在外面突破,白浪认为大概率他所收获的道理依旧是以前那些的递进版,不会像这一次这样多了很多新的道理。 关于肉身和魂魄的道理最多。细致到了肉身的细微构造,以及每一分血肉的最基础的微末连接。 这一部分白浪觉得应该是自己如今专修《无极道体》之后理应参悟的道理,如今被属性面板所补充了回来。算是没想到,但也不意外的收获。 其次就是这次突破时的玄妙状态所带来的意外之喜:本源道理的增益。 白浪现在参悟最深的天地本源就是已经能被他拿出来上手段的生死道理,这一次突破时他也同样收获了生死道理的递进增益,虽然不多,但增益的部分若是全靠他自己去一点一点的参悟的话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而在白浪的意识中其实并不只有生死道理这一个天地本源道理。那一大片金色的本源道理可都簇拥在一起的。只不过因为没能参透其中的窍门,所以无法铭刻到魂魄里也无法传遍道体。 类似于拿着一大堆搓成一团一团的画,就等着把这些画重新展开。 如今这次突破虽然没有说直接就让白浪意识里的那些天地本源道理一下就清晰起来,但却有了变化,不再朦胧一片,而是有了一些明显的分界线,一块一块的泾渭分明,并且能够从上面感受到来自每一块天地本源道理上的特殊波动。 特别是后一点,让白浪很是激动。因为在此之前他仅仅靠着属性面板强行把这些天地本源道理“参悟”到自己的意识中,却不能清楚知道它们是些什么道理。如今总算有机会可以感觉这些道理的侧重方向了。 白浪目前唯一掌握的天地本源道理“生死”会有一种明显的生机和死寂相互缠绕的感觉,矛盾中又有一种非常奇异的融洽,生生死死无尽轮转。 现在白浪在这些虽然画出泾渭但还是朦胧的金色道理中感受到了:苍凉、浩瀚、混乱、沉重。 这四种感觉并没有强弱之分,都似有似无的出现在白浪的感知中。他需要从这些感觉里去感悟相对应的天地本源道理的内容。 不过即便有了线头,想要把这些天地本源道理弄得清楚明白还是不那么容易,除非遇到像上一次关于“生死道理”的那种启发。不然白浪在这上面还真不能急。 最先摸到门路的就是“苍凉”和“浩瀚”的两个金色道理。白浪也不清楚自己感悟得对不对,但他总觉得“苍凉”似乎对应的是时间,而“浩瀚”对应的是空间。 时间、空间,这也是白浪一直以来都畅想过的天地本源道理,其中所蕴含的威能也绝对称得上恐怖。 看看白骨峰就能明白“时间”和“空间”道理能施展出什么样的玄妙。 白骨峰里最逆天的地方就是这里极为拟真的环境,以及时间流速的差异。前者便是得益于“空间道理”,而后者便是“时间道理”的运用。 白骨峰是白骨上人炼制的至宝,但并不意味着白骨峰里的所有神奇都是白骨上人所创造的。比如时间和空间的神奇变化就不是白骨上人可以凭空拿出来的手段,顶多算是利用了白骨峰的基础材料然后加以利用和构建,最终才展现出白骨峰现在的神奇。 当然,白骨上人的手段毋庸置疑的厉害,但根究底层逻辑还是因为炼制白骨峰的基础材料乃是一方残破的位面,而位面当中本就包含了天地本源道理,这才是时间和空间在白骨峰里展现神奇的根本。 其实时间流速差异认真算起来也并不是时间道理的运用,因为都是固定的流速,一殿一殿各自稳定。并且时间始终还是往前而不是停滞或者倒退。这里面若是真能肆意的操纵,白浪简直不敢想那手段能强到什么地步。 另外空间道理的展现在白骨峰里同样谈不上肆意运用,但相对于时间道理来说却又要强上不少。 这是不是意味着空间道理要比时间道理更容易被利用? 如果苍凉代表时间,浩瀚代表空间的话,那剩下的混乱和沉重又是代表什么天地本源道理呢? 甚至白浪还能感觉到天地间不止自己靠着属性面板强行纳入意识的这几种本源道理,只不过更多的他还无法接触到罢了。 不过白浪一点也不急,眼下已经是个很好的开端了。除了生死道理之外,另外四种天地本源道理也已经露出了端倪,他只需要再有突破应该就能距离清晰辨明更进一步。 收拾心情,白浪继续自己的闭关修行。 等到《无极道体》变成【精通:50%】的时候白浪再一次迎来了突破感,这也是他这次闭关以来的第二个小境界突破了。 一如之前,白浪再次获得了来自天地本源道理的增益。除了生死道理之外,时间和空间道理终于能被他笃定了,并且产生了清晰的脉络。也因此顺势被铭刻进了他的魂魄当中,并且紧跟着就传遍了他的道体。 余下的溢出“沉重”和“混乱”气息的两个金色道理依旧没能给白浪明晰的方向,两次突破所得看来距离要弄明白这两样本源道理还差一些。 白浪只是感觉“混乱”所代表的金色道理似乎和他息息相关。而那“沉重”又好像与他已经铭刻的那些非本源的道理息息相关。很奇妙,又很费解。 但以此也能推断,剩下的这两种天地本源道理一定比时间道理和空间道理更加晦涩,也更抵近天地核心。 如今修为达到合体境后期,白浪依旧没有选择出关。 虽然合体境后期单纯以道体强度来说比起白浪闭关之前已经强了一倍有余,放到实力上的话,以白浪的估计他现在应该比之前强了至少十倍。这还是没有把新铭刻进魂魄里的时间和空间道理算进去的前提下做出的判断。依据就是他的道体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甚至白浪让石像菩休来做过评估,以白骨峰的玄妙,若想要帮白浪重塑他现在这种道体强度是办不到了。 换言之若不以后再肉身被毁,想要重塑的话,已经无法重塑回他如今的这种强度了。超出了白骨峰的能力范围。 但还不够,因为白浪晓得很快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强者。 不说“敌人”,至少等到仙国战事结束,白骨峰位面的这一摊子生意必然会受到方方面面的打压。甚至必然还要敲骨吸髓。 仙国眼下顾不上,仗打完了就有时间算账了。像刀馆这般乘机发战争财的势力必然是要第一时间清算的。到时候白浪这点实力可扛不住。 所以白浪没有在合体境后期就停下来。也没必要停下来。他嗑丹不存在副作用,全当经验值。同时他也不必要费时间去参悟那些一层层递进的道理。再加上白骨峰里时间流速的差异条件,他完全可以继续修行,直到自己的实力可以确保在战争结束后不被仙国势力清算。 合体境不够,通玄境或许都还很勉强。 于是在白浪这次闭关的最后半程时间里他就是在为冲击合体境最后的大境界屏障而努力。 依旧是当《无极道体》的经验再次增加25%,达到【精通:75%】的时候,白浪触碰到了合体境最后的大境界屏障,再破进去便是通玄境。 通玄者,上通天地玄妙,下通魂魄个中乾坤,参悟道理,明白规则,举手投足间便有通天彻地之威。 这一次,大境界屏障的坚韧程度远超之前。花费的时间也比前面多了数倍。 随着一声只有白浪才能听到的碎裂声响,大境界屏障碎裂,巨大的境界屏障碎片被纳入白浪的意识当中转化为道理,一切似乎都稳中有进。 可突然白浪在享受突破的畅快时,一股凌厉的危机感也随着踏入通玄境的步伐闯入了他的心间。 (本章完) ------------ 第568章 来得这么突然 本来突破到通玄境对白浪而言是一件好事,这让他能够摄取到更高一层的力量,同时因为属性面板的关系他还能得到一直以来都只见其形不明其神的天地本源道理的增益,把这一部分力量算上的话可以说实力是在呈倍数的往上翻。 白浪在当初利用白骨峰暗算一众星月仙国的仙人时对仙人的力量和实际战力都有很直观的了解,他以此为判断,自己踏入通玄境之后,如果将时间和空间两门类的道理付诸于手段当中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人仙境的仙人面前混一个自保。 如果再往上走,达到通玄境中期或者后期,那么白浪就有信心面对人仙境初期的仙人也硬气一回,说不定掰掰手腕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切本该欣喜的愿景却因为突破时突然冲入魂魄里的一抹莫名的感知所滋扰。 欣喜一下就消减了大半,甚至让白浪内心第一次感受到了修行方面进退维谷的艰难。 “这种感觉.为什么会觉得有种杀机就在前面等着我?而且还是天发杀机?这不会就是天劫吧?!” 对危险的预感白浪并不陌生,之前在清剿那些祭炼魂幡的邪道时他就有过这种感应,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强,也没有现在这种明确的源头:来自天地的方向。 这不由的就让白浪想到了天劫上面去。 来自天地的杀机,还是针对白浪这样的通玄境练气士,并且杀机时刻在提醒着“危险就在不远的将来”,这几乎跟白浪所知道的天劫如出一辙。 在之前白浪还在研究《三生诀》和那两位一个自杀一个被雷劈死的忘来谷先人,当时他就猜测说会否正是因为触碰到了某种修行上的特殊诀窍,所以引动了天劫,才导致忘来谷的那两位先人殒命。 如今不曾想到居然话还应验到了自己身上? 可问题是别的练气士为什么并没有天劫的忧虑呢?为什么就白浪有?这个疑问不弄明白白浪根本不敢再继续可磕丹继续冲击境界,担心万一自己也扛不住天劫之威怎么办?继续往下修行岂不是找死? 而且这件事白浪还靠不了旁人,只能靠他自己琢磨。 不过好在白浪从一开始踏上修行这条路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是个异数,方方面面几乎都能找到和寻常练气士不一样的地方。 而现在白浪自我剖析,他与别的练气士最大的不同有两点:其一,不走武修也不是术修,而是术武同修走的【古修士】的路子。其二,白浪所领悟的天地道理里有着寻常练气士根本无法参悟的天地本源道理。 这两点在陷入沉思的白浪眼里都可能成为自己触碰到天地杀机的原因。又或者两个都是? 如果是后一点,那就真是福兮祸兮,天地本源道理的力量恐怖,同样也遭天嫉,降下杀机也没什么好开脱的。 但要是是前一点那就有意思了。因为白浪并不是这个世界里唯一或者说第一个【古修士】,在他之前【古修士】甚至才是这个世界最主流的修行路数。那时候的练气士是不是也要经历天劫呢? 为此白浪不但翻阅了圆塔内涉及都荒古了几乎所有典籍杂文,同时还问了石像菩休。但结果并不让他满意。 因为涉及到荒古的讯息很少很少,即便是白骨上人这样远古的大修士收集到的荒古的内容也不过寥寥无几,还大都是荒古时期的一些位面产出,以及一些较大的战事记载。对于荒古里的练气士修行的状况,势力的分布等等都没有收集到,更没有天劫的只言片语。 这就让白浪为难了。 如何开解这个疑问,如何能安心的继续往下修行? 甚至于天劫的强度到底几何?想要抵挡住天劫的话又需要多厚的实力底气? 这一些东西白浪都是要先在心里做到有数才能继续往下修行的。不然的话很大概率就成为玲玉那位师尊的下场,被一道雷球直接砸死。 于是即便心里不愿意,也出乎了计划之外,白浪还是不得不中止了自己闭关的计划,以刚踏入的通玄境初期作为这次闭关的最终收获。 白浪的想法是,既然自己琢磨不出东西来,白骨峰内又没有可以为他解惑的答案,那他就只能重新换一个思路,从别处寻找突破口,以此来解决心头的那一连串关于天劫的疑惑。 “呼” 从白骨峰里出来,白浪现身的地方还是雀儿山下驻地里的那一间小院子。 每一次修为有大的精进,白浪都能在正常的位面里感受到与以前不一样的东西,灵气、天地道理的隐性无处不在、生灵的存在、日月更替的规则显现一切都总会在神念感知里随着修为精进被不断刷新。 轻轻的挥了挥衣袖,一股微风扬了出去,片刻后居然聚拢成云,淅沥沥的在小院周围飘起雨来。 然后衣袖再次轻轻拂动,雨势渐停,但却转为一阵刺骨寒意,柳旭般的飞雪就跟着降了下来。把整个刀馆驻地的人都惊掉了下巴。现在才是初夏就下雪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寒意顿消,雨收云散雪也不见了踪影,温暖的天气重新回到了身边。就像刚才那些古怪的变化是大家的幻觉? “天地道理的本质原来不是各种看起来澎湃的威能手段,而是这最最简单和寻常的变化。风雨雷电,雪火山摇。五行所属的道理到了通玄境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摸透了。以这种对道理的掌握程度再去反过来运使术法手段难怪会称之通天彻地。” 这只不过是白浪踏入通玄境之后的第一次针对天地道理的运用,谈不上什么手段,也绝不是术法,而是他心里的一个念头,然后道理就跟着他的这个念头转动并且产生了效果。夏雨雪这本就是违背天地常理的事情,但在此时的白浪手里甚至连一丁点的法力都没用就能挥挥衣袖便能办到。 更不用说再有手段和法力加持之后,那就当真移山填海只等闲了。 不过如此强横的力量还需要白浪慢慢的摸索融会,百分百的落实到战力当中还需要不短的一个时间。 刚才驻地出现的奇异变化也被有心人关注到了,比如最近住在这边的白燕。 白燕之前就将自己的心上人董方送进了白骨峰里杀伐历练,以求能更进一步攀上道丹境,到时候她就能给你董方正式成亲。让两个小儿女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白燕在第一时间就找了过来,她虽然感受不到刚才的天气异变有什么法力催动,但她却笃定此时的刀馆驻地里只能是她大哥白浪才有这种神秘莫测的手段。 果然,进到院子里之后白燕立马就看到了笑眯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白浪。 “哥!你出关了?!” “嗯,出关了。你就这么不放心董方特意在这边盯着?那小子在白骨峰里很努力,被几个老油条收拾得够惨,不过应该收获不少,之后出来应该还是有可能冲击一把道丹境的。” “真的?” “哥怎么会骗伱?不过呀,看你这样子是已经准备嫁人都等不及了?”白浪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让白燕坐下说话。嘴里也下意识的打趣道。 “哼!董方对我挺好,什么都听我的,我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哥你在吗?他要是敢欺负我,大哥你出手帮我教训他就是。” “行,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帮你把他耳朵切下来。哈哈哈” 兄妹俩人聊了一会儿家常,白燕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哥,之前毛头来看过,看到你还没出过就又走了。知道我在这边住着就让我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你回来没有。问他什么事儿,他说是一笔生意,换回的人都已经够数了,要给哥说一声。” “哦?毛头这么快就办好了?”白浪一听眉头上扬了一下,心里还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闭关也不过三年不到,忘来谷余孽的事情就已经办妥了。 “应该是吧。”白燕没有深聊,她现在只是在内馆有事的时候出手,平日里根本不去过问刀馆的事情。一方面的确是不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弟弟白元凯的误会。 又聊了一会儿白燕离开。白浪想了想一个闪身便从院子里消失不见,一路水土遁行便到了永川城内。 “这么快?!”白浪脱离遁术现身之后一脸惊讶,被自己的遁行速度给惊到了。这种眨眼间便遁行数里,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数百里的遁术比起御剑飞行都要快了。这在以前也是不曾出现过的。 唯一解释便是如今所领悟的道理变得更加精深,带动术法手段的效果产生了质的飞跃。 白浪到了永川城之后神念立马就扫过城里每一个角落,很快就发现了玲玉的踪迹,并没有在之前的院子里,而是在别的地方,并且跟玲玉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些鬼修和邪修。 刚进门,白浪就看到玲玉领着一众人鬼朝着他大礼参拜。 “行了,不必多礼。看来你那些被云眉山欺压的同门都出来了?” “是的,多谢座刀仗义出手。”玲玉一边说,一边再次大礼拜下。 (本章完) ------------ 第569章 第一次出远门 玲玉的想法很朴素,现在仙国到处战火,邪道都紧紧抱团隔岸观火,忘来谷现在根本不适合重开山门,至少需要等到外面局势稳定之后才好打算。 而白骨峰位面无疑就是玲玉准备带着同门安顿下来的地方。但在这里安顿,得白浪点头才行。更何况之前交易已经完成了一半,余下她还没有兑付。 “座刀,这里就是三生石所在的地方。” “嗯?这是.我家?!” 白浪想过很多可能,但他却从未想过玲玉将三生石藏在了白家老宅的那口阴井当中!等他看着玲玉从阴井底下取出来一只铜盒的时候,心里都还没能反应过来。不得不说玲玉倒是藏了一个难以找到的地方。 看着手里的铜盒,盒子上有一个遮掩法力波动的法阵,旁边还有一块下品灵石镶嵌在上面。如此一来加上阴井里的阴气反应,在外面无法感应到井底的样子也一点不过分。 “座刀,这里面便是三生石了。不过我师尊所言,这块三生石只是一枚碎片,但也能以此来感受真正三生石的特性。您可以先试试,很神奇的。”玲玉亲手将铜盒拿出来递给白浪,脸上虽然瞧不出什么,但心里却是着实很是感慨。 当年要不是这三生石和《三生诀》导致宗门内乱,又被仙国逼迫的话,忘来谷现在恐怕都还好好的。 时过境迁,当年大家争抢的东西,如今却成了忘来谷的累赘,拱手送人。说实话,玲玉心里还是有些对宗门先人的愧疚的。不过这种情绪被她很快就压了下去。现在的忘来谷需要的可不是什么“奇遇机缘”而是安稳。 再说了,东西给的是白浪,这在玲玉看来绝对是一份稳赚的买卖。这份情谊之下对以后忘来谷绝对有大好处。 打开铜盒,里面有一块差不多鸽子蛋大小的浅绿色石头。 如果不是这盒子,如果不是玲玉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白浪换个地方,比如在地上看到这块石头的话应该会直接踩过去。 因为这石头太普通了。没有法力波动,没有流光溢彩,没有任何能量反应,甚至看上去比不上一块上好的玉石,更别说跟灵石相提并论了。 不过简单的端详之后白浪还是将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两指夹住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座刀可以尝试用魂魄去触碰它,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玲玉在边上开口说道。 “哦?还内有乾坤的意思?”白浪一想也是,若这石头真是他所知的那段传说里的宝物的话,针对的就是普普通通的鬼魂,也是靠着鬼魂触碰来产生神奇效果的。他如今这般用手拿着确实可能没法激发三生石该有的反应。 于是白浪依言按照玲玉所说分出一份的魂魄去直接解除手指间拿捏着的小石头。 瞬间,一种仿佛时间倒流的感觉凭空出现在白浪的“眼前”。一切都好像在倒退,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往回溯。直到回溯到十几天前。那一幕幕在眼前一晃而过但又无比的清晰,就像是重温了一遍过往的十几天。 “呼还真是神奇!”白浪长舒了口气然后感叹道。 白浪从那种“时间回溯”的状态下脱离出来,现实里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意识层面却远不止这点。 更重要的是刚才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时间回溯,而是从魂魄和意识层面让你经历过去一段时间里的事情。或者说让你回忆过去,事无巨细的那种。 当然,这种状态并不是幻境那种强行把你拖拽进去的。白浪刚才眼前“回放”一幕幕的时候,他的神念并没有受此影响,对现实环境里同样有察觉和戒备。 “座刀,这石头可以回溯前事,但最多只能回溯到十五天前。只不过这神奇的效果如何产生,又是为何会被师尊带回来说是《三生诀》的关键却一直没有被破解。 哎,当年之事现在回想起来处处都是古怪,师尊回来后的行为以及最后的死都是。 如果座刀能有什么发现的话,还望座刀可以告知一二,以全我们忘来谷这么多年来在这件事上耗费的性命和心血。不至于让那么多门人死得不明不白。” 白浪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而后玲玉躬身退下,她知道现在白浪应该是要静下心来好生研究一下三生石,可没有时间和心情跟她闲扯。 玲玉的自觉让白浪很满意。他现在的确是没有心情跟对方闲扯。三生石给他的神奇体验再一次将他心里的猜测坐实,同时也带来了无数的变数。 另一个世界传说中的三生石白浪是没见过的,但却看过很多传说。 说每一个亡魂都会被允许有一次接触三生石回顾自己此生点点滴滴的机会,算是跟自己此生做一个告别。也有一些大法力之人闯入亡者的世界借三生石去追寻自己无法记起的前世今生。 单单这么看,是不是就跟刚才白浪手里的那一小块石头给他带来的反应很像?一小块就能回溯十来天,若是很大一块呢?回溯此生甚至往前三世也不是不可能。 “为什么三生石会出现在这里?!两个世界难道说只不过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白浪此时心里有些乱的。 三生石如果都是同一个,那是不是漫天神佛也该都是一样存在?那些传说中的地方是不是也在? “那我的来处呢?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机会回去?” 不过最终还是要去那个沙海位面一趟。萦绕在白浪心头的这些疑问也只能在那边才有可能寻找到答案。 不止三生石,还有关于天劫的答案。 现在所有的线头都聚集在了一起,都指向忘来谷第三代祖师最初撞上奇遇的那方位面:沙海。 而且时间上也很合适。现在刚完成了跟云眉山的一桩大买卖,白骨峰位面黑市的名声更加声名鹊起,引来各方关注的同时也必然受到各利益方的维护。平衡状态会更加稳固。除非仙国大战突然停下,不然短时间内不可能有谁跑来白骨峰位面捣乱。 所以白浪静悄悄的就离开了雀儿山也离开了永川城,朝着北面北宁的方向而去。在那边有距离白浪最近的一处位面传送大阵。 位面传送阵其实白浪早就不陌生了。之前他在清理位面里的偷偷祭炼魂幡的邪道修士时就几乎跑遍了整个位面,位面中的大部分国家他都去过。一般而言较大或者地势特殊的国家里都会设有位面传送阵,方便上邦位面下来,也方便仙国来人。 以前传送法阵都是仙国的人在经营,准确的说这方位面的传说法阵是星月仙国的大日云波在经营。 可现在白骨峰位面的传送法阵已经全部敞开了。没有人特意的维护,随到随走,缺灵石了谁赶上就谁往传送阵里填。 当然往来的练气士不可能全都那么自觉。传送阵虽然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但也不能说当成石墩子任人摆弄。所以大日云波离开位面之后没多久,白骨峰位面里的大部分传送法阵都用不了了。甚至被人拆了的都有,也不知道把这玩意儿拆了是为啥。 旧洪朝境内北宁附近的那一座传送法阵算是保存得最好的了。现在是刀馆内馆的人接手维护。也不去问往来的域外修士是谁,谁都能来,也只收取最基本的法阵维护的灵石费用。这在任何位面都是如此,合情也合理。 白浪这一次随意模糊了自己的气息和面貌,没有戴欺诈面具也没有真面目示人,戴着黑袍兜帽与大部分邪道练气士一样的打扮。这放在以前会很突兀的打扮,可现在在白骨峰位面却完全没人在意。 定下传送的方向,白浪第一次进行位面间的传送,一时间还颇为新奇。这算是他出的最远的一次远门了吧? 眼前一花,一片流光般的神奇旋转笼罩住白浪,片刻之后才重新展开视线,入目的不再是北宁传送法阵周围的树林,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脚下的传送法阵已经基本上处于废弃状态,能接人过来,但却没有法力再送人离开,必须要先维护一下再把阵法里的灵石给补上才行。 白浪也不急着探索这方位面,而是先把传送法阵给弄好。他并不晓得在这里会不会遇到什么他应付不了的凶险,万一有的话,这座传送法阵就是他离开的依仗,可不能让它这么瘫着。 等白浪将传送法阵维系好之后,他才开始按照《三生诀》上被破解出来的那部分地图的内容对这方位面进行探索。 沙海位面早就废弃了。即便这一次乾坤轮转似乎也没有惠及这里。虽然周围灵气不算贫瘠,但也算不上好。加之环境恶劣,除非是特殊嗜好或者特殊需求的练气士不然不会有人过来。 很难想象,忘来谷的第三代祖师会在沙海这种到处都是沙漠的酷热之地找到一处深潭!这本身就很诡异。 遁行了差不多三个时辰,白浪最后停在了一处已经被黄沙掩埋的巨型沙丘下面。这里跟沙海位面中无数的沙丘似乎没有区别。 但白浪晓得,这座沙丘的下面别有洞天。 (本章完) ------------ 第570章 地下 也不知道当年忘来谷的第三代祖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亦或者当初这里的地势并不是现在这样漫漫沙海之中? 心里念头一动,面前高耸达十六七丈的巨型沙丘底部便开始散扩出一条一人半高的通道出来,黄沙自觉靠边,通道倾斜着往下,甚至脚下还聚沙出来一级级台阶。 顺着通道走了两百来丈,一片漆黑中已经感觉不到黄沙也感觉不到外面酷热的高温了。只剩下一片逐渐潮湿起来的空气,以及开始变得古怪的空间波动。 因为踏入通玄境时参悟到了时间和空间的天地本源道理的关系,白浪对于空间层面的道理变化极为敏感。 很明显通道往下延伸的过程中所出现的空间层面的变化并不正常,给白浪的感觉就像是从一个水池里进入了一个气泡里,看起来像是都在水里,可实际上却不着痕迹的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至少进入两百丈的地下之后,周围的天地道理有了明显的改变。五行中火属存在感大幅降低,水属攀升,并且伴随着阴气浓度也远超正常情况。 一般而言地面之下阴气要比地面上浓一些的。但也有个限度,并不会随着地下越深阴气就越浓。 可现在这边已经下去两百丈了,阴气还在不停的增加浓度,似乎没有止境。 “这里的阴气浓度与当初白骨峰上溢散出来的差不多,但却没有结成阴气颗粒的意思,并且还在继续增强,甚至好像在有规律的流动。 这么说起来这下面有某种东西在搅动这些阴气?当初忘来谷的第三代祖师会不会就是因为发现了此地阴气的特殊情况才深入下去最后撞上奇遇的?” 白浪对于阴气并不是太在意,他现在已经对生死道理有了不少理解,阴气本就属于生死中寂灭的一面,他现在可以很大程度上无视这些东西,甚至真要较真的话,他比很多鬼修都了解阴气,要他运使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浪好奇的是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搅动阴气,这本身就有悖常理。 加快速度,又往下走了一百余丈,黑暗中白浪的感知一下开阔,居然是一处庞大的地下溶洞。 或者不应该说是“洞”而是地下“世界”更合适一些。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白浪从通道中出来,居然宛如从另一层的“天空”上坠下! 神念散开,这里居然一望无际,但有死寂,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地上遍地黑色的石头碎粒,一座座奇形怪状的巨石如山一般错落的散在这片无垠的大地上。 白浪心里不停的感叹这个地方很怪。他甚至脚踏在这里的地面上都感觉似乎此地的天地道理都和外面的不太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如此敏感,换个通玄境练气士或许就没有白浪这种感觉了。顶多就是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古怪而已。 白浪笔直落地的地方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处深潭。 潭口并不大,只不过五六丈方圆。潭水清澈,神念往下同样没有在里面发现任何生命,只是这水里阴气比岸上更重许多倍。以至于白浪都好奇如此浓的阴气为何还未结成阴气结晶,而且为什么阴气和水有一种相融洽的感觉。 阴气还能融在水里吗? 不但如此,白浪的神念往下探还真发现了神奇的地方:他的神念居然无法探到这口深潭的底部。这讲道理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白浪的神念现在覆盖一座大城甚至方圆数十里都没有问题的。 什么潭水十几里深?把这里当海沟了? 白浪围着这口深潭转了数圈,他在考虑是不是下去探探虚实。来之前他是没想过自己会站在外面犹豫的,毕竟这里的古怪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要知道这里明显跟白骨峰那种人为塑造的场景不一样,这里是天地自生的场面,真要论起凶险的话超过白骨峰里的杀机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白浪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因为就他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根本没得选。眼前这口深潭就是他手里暂时唯一的一条线索,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希望能找到答案。”白浪心里念叨了一句,然后迈步坠下深潭之中。 瞬间,阴气从潭水里四面八方的侵蚀过来。 白浪的想法本来是直接撇开这些阴气就是,虽然此处阴气浓郁程度是他生平仅见,但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应付。 但这些侵蚀过来的阴气并没有如白浪所想的那样试图侵入他的身体冻损他的魂魄,而是将他包裹了起来,连同潭水里凭空生成的水流,裹挟着他往潭水的深处沉下去。 不像是侵蚀,而像是在强行牵引。 如此一来白浪就直接停下来自己的手段,没有去干预身周阴气对自己的裹挟,他忽然明白了为何之前玲玉会说这里很神奇,但并不能总太多探索。应该就是指的这个,毕竟以这里的阴气浓度来说,如玲玉那样归神境的鬼修一旦进入水中根本反抗不了这种裹挟的,他们的魂魄强度无法挣脱这种裹挟,又无肉身作为依托,情况必然是完全不由自主的。 白浪任由阴气带着自己往下沉去,他很好奇,他的神念都无法探底的深潭最后会将他带到哪里去。 “嗯?这是.空间转换!” 白浪没想到的是这处地下居然还能再有第二次的空间转换。水泡里还有水泡?! 这已经是空间重叠了。这一点在白浪目前所能认知到的空间道理中已经有些“超纲”了,他能感觉到这里的空间第二次重叠状态,但是却没办法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如此也解释了为何之前白浪的神念无法触底的原因。因为空间都变了。 就这么一瞬间的事情,白浪眼前便是一花,在重新恢复视野清明的时候眼前景物已经大变了模样。转换之后的突兀感丝毫不亚于之前从酷热的沙漠一下转到水潭里。 刚才还是漆黑一片,而如今却是一片微光从上往下洒下来,绿莹莹的光芒照射着一片巨大的废墟。 神念扫过去方圆七八里。 残垣断壁绵延,但却很明显这里跟刚才的地下世界完全不同,这里绝对是人造且人毁的场景! 地下世界里面重叠空间里居然有人的痕迹!? 除此之外,这片空间和之前水潭所在的地下世界不一样,地下世界是完整的,是在沙海位面里的另一个空间组成部分。而眼前这里却并不是,并不完整,而且很明显是一块空间残片。 仰起头来,头顶上洒下来的油光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而是一片类似雾气的东西。白浪没见过,只是觉得那雾气似乎不寻常,居然隐约的散发出一种令他心底微微打颤的压迫感。就好像本能对这雾气所代表的东西感到畏惧? 为什么会这样?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不少让白浪感到惊疑的地方。 首先是残垣断壁但尚能看出一点风格的建筑。白浪觉得眼熟,与他曾经在另一个时间见过的古建筑几乎没有区别。 其次他在这里还发现了一块残缺的石碑,石碑边上是一条石板路。 石碑破碎,只能分辨出两个字:泉路。 白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颇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嘴里下意识的就轻声的惊呼道:“泉路?这里不会就是黄泉路吧?!” 意外吗?很意外,很惊悚。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那么意外了,甚至有些觉得理所当然。 都来找三生石了,总不能在别的地方找吧?相比起在别的地方发现三生石,在这黄泉路附近是不是更合理一些? 这么一想,白浪心里的惊讶一下就变得淡然了。他只是好奇,堂堂的黄泉路既然真的存在的话,为何会是以眼前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残垣断壁跟黄泉路好像并不般配吧? 同时在神念里这片小空间内的所有东西都一点不落的被白浪所知晓,怎么看这里都像是毁于战火 因为这里并不大,所以白浪很快就寻到了那块玲玉提到过的三生石。 其实三生石距离仅剩“泉路”二字的石碑并不远,处于被半埋在地下的状态,还有近半丈方圆的一个球面露在外面,看上去像是被谁砸进地面的一般。 神念探到地下,三生石整体呈椭圆形,最长的地方差不多一丈半。称得上巨大了。但露出来的一部分有明显的破碎。玲玉师尊捡回来的那一块小石头就是从那破碎之处获得的。 “这就是完整的三生石?”白浪围着转了两圈,确定这巨石和他之前看到过的小石子一模一样。 试了试将它弄出来,惊讶的发现办不到!这石头似乎跟这片空间碎片连在一起,想要动弹分毫都要跟这整片空间较劲。真要硬来,白浪不确定会不会对这片本就稀碎的空间造成进一步的损毁,所以也不敢动。 摸了摸石头表面,除了光滑之外并没有别的感觉。 抛下两块防御法阵激活之后,白浪才试着用魂魄去接触这块几乎完整的三生石。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当接触到三生石的瞬间,白浪还是忍不住沉浸了进去 (本章完) ------------ 第571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之前白浪心里想的就是放大效果版的“回忆”,类比的就是之前玲玉给他的那一块小石头的神奇加强而已。 并且因为记忆里的传说,白浪对于三生石可以回溯三生三世早有心理准备。 可事到临头白浪才发现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若只是走马灯一般在你面前展现你的前尘往事的话,那也不配被称为至宝,也不会在传说中留下浓墨重彩。 从白浪用魂魄接触三生石的那一瞬间开始,他才明白三生石前祭奠自己的前尘往事还真不是“走过场”,更不是单纯的让你“看”,而是宛如真实的重新让你在魂魄的深处翻涌起你曾经所经历的一段段生命。 跟幻境完全不同的是这些经历全是从魂魄深处被挖出来的,是真实发生过的,更加让魂魄和意识沉浸其中。 时间流逝?不存在的。因为这一切变化都是从意识和魂魄层面开始的,说它一瞬千年也没什么问题,全看沉浸在其中的魂魄怎么去开解这些前世记忆的重现。是仔细体会还是一掠而过? 别人如何白浪不晓得,但他在前世的记忆涌出来的瞬间立马就沉浸了进去,眼睛一下就红了。 白浪和那些亡者不一样,他的所谓前世一幕幕可并未消失,他一直都还记得,只不过被他刻意的隐藏了而已。如今翻涌上来,真实无比,那岁月和回忆如刀一般狠狠的扎进他的心里一时间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掉了下来。 甚至那些不在记忆里,或者早已模糊不堪的记忆,此时也涌上心头,以及与这些记忆相关连的一张张熟悉又似乎陌生的脸,还有一桩桩一件件悲欢离合的往事。 亲情、友情、爱情,甚至还有恩怨纠葛,这一切才是前尘往事的根本核心,也是白浪曾经拥有但根本没有来得及道别就戛然而止的前世。 再往前,就是白浪“不晓得”的另一世了。惊奇加熟悉加恍然,让他很快便接受了自己“不记得”的另一段生命历程。而这一段生命历程相比起刚才和现在正在经历的就要完整得多,从出生到死亡,每一幕都完完整整的被翻涌上来清晰无比的流进白浪的心里。让他似乎“又活了一次”。 三生三世,一世一世的过,也让白浪在意识中在魂魄内重新经历自己的前尘往事。 不过说是三生三世,可实际上白浪一口气重历了三十好几世。直到他的魂魄产生了一种酸涩的感觉他才被三生石给推了出来。 很明显,三生石可不只是三段生命历程。它的重现的前尘并不是固定的,而是跟魂魄的强度有关系。普通人魂魄强度也就只够回忆到三生三世而已,而如白浪这种练气士自然就更多的回忆能够被翻找出来。 若白浪的魂魄再强一些呢?是不是还能往前更多生命阶段? “呼” 白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此时的他不论是脸上表情还是心理状态都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情绪波动极大。 没有谁,至少白浪这种平平无奇的生命在他一段又一段的生命历程中并不是一帆风顺,也绝不是都精彩纷呈或者都值得回忆的。 甚至可以说生命的主题就是悲剧。在悲剧中掺杂着欢喜而已。 甚至大多数的时候生命中根本就没有悲欢的资格。因为很多时候你不过是一只虫子,一条鱼,一只鸟或者一头猪一条狗。 畜生灵智太低,根本不配明白悲欢,只能在生死之间凭运气前进。 就算当了人,也并不每一次都和现在的三观相符合。成为一个三观崩毁毫无底线的大恶人也完全可能。并且因为是自己的前世,所以那种极恶的心理状态会跟现在的心理状态甚至认知都出现激烈的碰撞。就像是自己人格人性出现了分裂一般。 还有其中的悲惨和无助,那就更多了。 当然也有春风得意的时候,只不过那比起一段段生命历程来说实在是少之又少,每一个欣喜幸福的瞬间都值得铭记。 说实话白浪对这种前尘往事的回忆一开始还挺感慨,也很有感触,甚至心神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可后面感觉就不那么舒服了,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和挣扎。 别人精神分裂成两三个就足以痛不欲生了,而白浪这足足三十几世相当于分裂了三十几段重叠的精神,冲突又相融,矛盾又不分彼此。 用痛苦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甚至比起当初被肉身湮灭的痛苦,此时精神上的折磨也不遑多让。 以至于白浪从三生石的“追忆”中被赶出来之后都有些站立不稳,虚晃了一下才没有跌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也少有的变得苍白。 “这这就是生命?那.那么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果生命的意义就是悲喜或者本就不存在什么意义的话,那修行,追求长生岂不是同样没有意义,甚至比蜉蝣都要来得可笑?” “善恶而已,真的那么重要吗?在无尽的天地面前极恶和良善根本不存在任何区别,那都是人赋予的狭隘意义,本心似乎才是生命最愿意去遵循的方向。” 一句一句是念叨又好像是质问的言语从白浪的口中不断的往外冒。他此时的状态好像陷在了以自我剖析和推演的状态。这种状态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出现。 换个练气士在场的话看到白浪此时的样子会毫不犹豫的说出两个字:识障。 识障,顾名思义就是认识障碍的意思。 一般出现识障都是认知遇到了一个以往从未遇到且对自己产生了重大影响是事件,导致整个人的认知体系出现了巨大的混乱所致。 识障的影响分两个方面。 好的方面就是一旦识障被破,那认知将会更上一层楼,意识层面会有一次巨大的跃迁,很多以前难以理解或者根本想不到的事情会被轻易的解决掉。等于思维的进化。 坏的方面就是现在识障中,被识障搅烂自己的认知体系,彻底成为一个思绪崩塌认知崩坏的行尸走肉。 “本心.蜉蝣一般的生命要本心来有何用?” “唯有强大的存在本心才能照耀万古!才能对抗死亡的凝视!才能去追寻生命的意义!” “太高远了.照耀万古?嘿嘿,就像个梦话。” “我不过是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让身边的人活得好好的,即便死也能有所值得追忆的记忆而已。” “生命本身或许根本不需要被赋予意义,每一个生命对于自己而言就是最大的意义。而修行的意义只不过在于把生命的意义用在了追寻天地奥秘和无尽力量的道路上。这实际上已经跟生命不存在关联了。 生命不需要修行去证明什么。而修行却离不开生命的支撑。” 不断的自我问答,伴随着白浪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得“纠结”又变成“愤怒”和“彷徨”,最后逐渐平静下来,闭上了眼睛,久久一动不动。 突然白浪缓缓的睁开眼睛,脸上表情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轻松模样,嘴角甚至带着微笑,开口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想我懂了。” 旋即白浪笑着又摇了摇头,自嘲道:“从来都是参悟天地道理,不论是五行所属,还是天地本源,甚至基于各种道理的手段衍生都是在参悟这天地,是参悟外物。即便我还是【古修士】却注重的只是肉身和魂魄,却依旧没有想过自我审视,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就是灯下黑吗? 如今倒是有惊无险,原来我并不了解自己,至少了解的只是表面,远远谈不上本质。如今才算把自己看得清楚了几分。” 自言自语,白浪突然想到一句曾经不知在哪儿看到过的几句话: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 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 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这几句话用在白浪此时的心境当中虽说不上恰如其分但也算得上是让他感到共鸣了。修行日久,今日他才第一次真正的剖析了自己,明白的自己在这天地之间所扮演的角色,同时也明晰了自己后面应该如何在漫漫长路里保持本心,以及本心到底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感悟随着识障的破碎才刚刚发出新鲜认知的萌芽,后面还有更多更玄妙的认知会在白浪的意识里茁壮成长。 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后,白浪再回忆起今日际遇,他会明白今天对他而言是有多么的重要。 不过现在白浪收拾好了心情,没有继续在刚才识障的破碎所得中继续停留,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搬回了面前的三生石上面。 此时的白浪头脑清晰,并且彻底从刚才的识障中恢复了过来。脑子里重复着刚才在三生石的影响下所经历的一切,并且快速的琢磨着这一段经历与他之前所掌握的关于忘来谷那些先人所遭遇的结果,他想从中找到共同点。 “那位忘来谷的第三代祖师,还有玲玉的师尊丁羡必然都跟我刚才一样经历了三生石的前尘往事。他们又在里面悟出了些什么?以至于修为大进的同时,还触动了什么引来了天劫感应?”(本章完) ------------ 第572章 生命大同而世界没有 来此一遭,风险暗藏,一道识障就可以说是一头冷汗。但结果呢?抛开白浪自己的感悟所得,并没有同理到关于忘来谷里两位先人之前所经历的种种。 其中还有玄机! 白浪闭着眼睛反复的琢磨,最后脸上泛起苦笑,他之前沉浸在前尘当中不可自拔,所留意的全是来自于前尘往事中的自我感悟和认知的冲突开解,并没有心思去理会和探索其它。 所想要去触类旁通的同理且推演别人在三生石里经历的种种以及所得的原由只有一个办法:再来一遍。 说实话,白浪是不想体会前尘往事的反复拉扯了。那对他而言大部分都不好受,并且如今悟通自我的他来说,前尘往事毕竟已经旧事皆休,怀念可以,纠缠却大可不必,前路漫漫必将比身后更加精彩。 但谁让忘来谷的这些经历直接影响着关乎着天劫和世界之间的许多猜测,这对白浪而言很重要。务必要弄清楚的。 有些无奈,等到魂魄里的酸涩感彻底消失不见,魂魄重振旗鼓之后,白浪还是再次伸手放在三生石上,然后用自己的魂魄去触碰石头,又一次的闯入了自己的前尘往事当中。 与上一次不同,这次白浪一进来就心里有着充分的准备,也已经经历过洗礼有了更强的抗沉浸的意识。所以他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意识状态,没有受到前尘旧事的侵袭而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反而第一次抱着“探究”的目光来参与到自己的一段段生命历程当中。 前一世白浪最是熟悉,但当他再一次被三生石拉回过去的时候他却发现了一个之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就是“回忆”中包含着所有的感知元素,意味着白浪可以通过自己现在拥有的手段去重新梳理这些“回忆”。 很快白浪就发现以他现在的感知去梳理前尘的时候,前尘里的天地还真与他现在所知的天地不一样! 道理还是那些道理,但却又有着明显的巨大区别。 就好像一杯茶,懵懵懂懂的生灵喝在嘴里品不出差别来,顶多用来解渴而已。但在深谙茶道的茶师嘴里却能品出大相径庭的风味来。 对于天地道理,白浪现在足以称得上一名不错的“茶师”,之前陷在自我认知中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总算是察觉到了。 “三生石的神奇之处居然是在这里藏着?!” 这个发现让白浪惊得差点下巴掉地上。他已经很高看三生石这件至宝了,可没想到其实这件至宝的真正强横还不在于“回忆”本身,而是在于它所营造出来的“回忆”结构上! 有了这个发现,白浪不敢贸然的就下结论,而是仔仔细细的连着体悟了自己的五段生命过往,最后才在心里长舒了口气,笃定了自己之前的发现。 三生石的“回忆”原来并不是像他一开始盲目以为的那样是从他魂魄的深层抠挖出来然后重新润色回放的。 而此时白浪第二次接触他才明白三生石第“回忆”的上层结构的确源自他魂魄所经历的一段段生命旅程。但底层却不是,而是一个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映射! 说简单些就是先构造出一方世界的真实映射然后再把个别生命的历程放进去。 最直接的表现就在于白浪一旦习惯了“回忆”中的情绪起伏甚至可以不去在乎的时候,他可以通过这些“回忆”去感受自己“回忆”中所在的世界的道理。 这不就是跨生命历程的悟道吗?! 这种逆天的神奇之处白浪觉得甚至于他体内的属性面板都不遑多让了! 有了这个认识,白浪一下就打开了思路,那些之前一直纠结着的问题也一下找到了答案。 既然可以在“回忆”中悟道,并且还是参悟别的世界的道理,这对于踏入了归神境之后早已将悟道作为主要修行方式的练气士而言就跟夏日冰饮一般,如何能不收获满满? 都是道,为何区别和收益会如此之大? 白浪以前自然是没办法评说的。如今他发现了三生石的这个玄妙的地方之后,也跟着自己那三十几段“回忆”亲身感受了一下,发现都是道理,甚至都是同样一个道理,世界的不同却又有着确实巨大的差异。 就好像同样一道算术题,一百个一相加怎么算?以白浪所在的位面而言大家用的都是一加一加一如此加下去直到一百个一加完。而换一个世界就成了一乘以一百。得到的答案虽然都是一样的,但过程却有天壤之别。 更何况悟道可不是一加一这样简单的东西,即便是白浪这种靠着属性面板外加白骨峰位面共鸣的异数,对于道理也不敢说自己参透了,哪怕是最简单的五行所属的道理,也绝对不是仙人以前就能说自己“执掌”了的。 长路漫漫只能上下求索。目标不是一百,而是无尽。 这样一来面对的无尽道理,自然是用了更方便“算法”的一方更有收获。 现在的白浪,还有当初的忘来谷两位先人都是拿着加法突然换成了乘法,那收获自然十倍甚至百倍于之前。 而且像个过惯了苦日子的乞丐,平日里身边也都是乞丐,大家有一口没一口的也没什么讲究,更不会觉得日子有什么苦。可当有一天乞丐掉进了酒楼后厨,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随意享用没人看管,乞丐会怎么办? 自然是疯狂的大快朵颐!不吃撑了绝不罢休! 白浪也是如此,甚至当他感应到自己曾经一段当“虫子”的位面时,那都不能叫酒楼后厨了,那简直就是国宴后厨!或者说是酒池肉林!这里面对于道理的厚度和参悟的难度简直甩了白浪所在的位面百条街都不止。 以白浪这种在属性面板跟前也算是开了眼界的人都挡不住诱惑疯狂的开始悟道,自己悟也拉着属性面板强行悟可谓双管齐下。 等到白浪突然间感受到自己的修为和魂魄中的道理出现了极为明显的脱节的时候他才恍然间从那种悟道的痴迷状态中脱离出来。 如此才回神自己“方才”已经前前后后五次休息又接上的陷入了三生石的“回忆”中,完全没有在乎其它。魂魄酸涩了就出来恢复同时整理前次所得,然后等到魂魄彻底恢复了就继续再次触碰三生石,如此反复。 “这当初忘来谷的两位先人也是我这样的吧?这三生石对于我们这种小世界的生灵来说简直就是逆天至宝!” “不过.他们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才死掉的。贪了。”白浪想到此处心里之前的疑问已经全部都解开了,同时也能猜到自己将要面对的结果。他敢保证,他刚才在三生石里所经历的生命历程和他借此参悟的道理比起忘来谷的那两位先人来只多不少。 之前突破通玄境的时候白浪就隐约的感觉到了来自天劫的天发杀机。如今从疯狂的参悟中清醒过来之后,这种被天发杀机盯上的感觉就翻着跟头的往上涨。 之前天发杀机还是隐隐约约的在远处等着你,如今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距离你不远了! “这是为何?天劫不是成仙之前才会来的吗?我现在就算道理层面破了本来的程度,也不至于天要杀我就在眼前吧?怎么说我硬拖也能拖他个一两百年的吧?” 白浪心里急倒是不急,他不是忘来谷的那两位,他就算没有三生石这一趟机缘也本就要遭天发杀机针对的。如今不过是赶了进度罢了。他在乎的是这件事还在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如果天劫还能被控制在一两百年之后,那他就能在外面做很多的布置和安排。 可如果再有什么意外出现天劫真的不受控提前来了,那他很多手段就来不及布置了会显得很仓促。 “玲玉他们一群人没能进入这里找到三生石也算运气。他们的魂魄没办法经历两次穿梭到这个碎片空间里面来。不然抵挡不住诱惑,大概率步上自己宗门先人的后尘。” 白浪收拾起心情,最后看了一眼三生石,心里躁动被他死死的压着,他不能再去三生石内悟道了,再悟下去道理和修为就会彻底脱节,如今他要做的是离开这里返回原来的位面提高修为,同时把这一次的收获好好的梳理清楚。 可等白浪沿着原路返回穿过两道空间隔断之后,脸色突然大变。他明白为何当初忘来谷的那两人回去之后会很快就选择了迎向死亡。 因为拖不住了! 白浪刚回到沙海位面的地下通道内,立马就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灵气开始飞蛾扑火一般疯狂的往他的经脉里面钻,根本不需要他去运转什么功法,也不需要他去炼化什么,灵气自己就在经脉里的惯性下化为属性面板上的经验数值一点一点的把他的修为往前推! 拦都拦不住! 甚至属性面板自动的就像白浪在不停的磕丹一样,将外面自己冲进来的“经验值”直接灌进了《无极道体》中。 看着《无极道体》从【精通:75%】一点一点的往上冲,白浪心里一时间唯有苦笑。(本章完) ------------ 第573章 天劫逼近 白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块突然变大的海绵,告别了三生石所在的空间碎片之后,回到正常天地便无法拦阻的看着四面八方的水涌入自己这块海绵当中。 不是不想拖而是拖不住,也难怪忘来谷的两位先人根本没有把三生石的奥妙给自家弟子说,就连三生石的所在地也用极其隐蔽的办法传承下来,其实就不想让后人轻易的去尝试。因为他们笃定没有练气士能抵挡住三生石里悟道的诱惑。 结果便是空有了扩大体积的“海绵”但却无法控制吸水,而要命的是小世界参悟大世界的道理,这一下就惹到了天地,杀机也就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生石的奇遇对于一般修士而言就是一瓶既解渴又要命的毒药。 当然对白浪也差不多。 唯一区别就在于普通练气士遇到这种事情时几乎没有应对的办法,只能要么自散魂魄求一个体面,要么被天劫砸死身死道消。而白浪却有与天劫对抗的资本和可能。 “时间紧迫呀!” 白浪并未太纠结,即便他猜中了前头却没有猜中后头,但总的来说还不算特别糟糕。 那不停涌入体内的灵气给白浪带来的经验虽然汹涌但还不至于让他完全没有应对的余地。 “还好这里是沙海位面而不是在白骨峰位面,不然灵气的增幅量还不知道高出几倍来。而且这里人迹罕至,用来准备渡劫也比在白骨峰位面好得多。” 这算是在不顺中寻找庆幸了。 既然避不开,白浪也就没别的打算了,安安心心就在这沙海位面硬接天劫为好。 就在距离三生石所在的巨型沙丘不远处,白浪在沙地上建了一堵堵法盘阵列,里面不但有攻守相融的法阵系列,更有他从生死道理中参悟出来的一些能应用的手段。他有把握即便有仙人来犯,也绝对不能轻易破开他的这套法阵阵列。 而后白浪就在这些法阵的防御下盘膝坐在中间,闭目梳理起这次在三生石上参悟到的那些道理,并且开始琢磨起自己面对天劫时需要用到的手段。 而关于凝聚法力,白浪是一点没做,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修为已经在不可抑制的快速上涨。 好消息是以沙海位面的确灵气不太浓,以白浪的估计,他能在这里耗个十几年不成问题。他完全可以利用属性面板的优势一心多用,将这十几年充分的利用起来。 坏消息是白浪并不晓得天劫的强度以及降临的方式。所以白浪很多布置都可能是无用功。 有属性面板在,白浪的道理梳理很快,并且不存在任何的麻烦。跟着外面蜂拥而来的灵气一样保持着匀速,甚至要比灵气突破境界的速度快一些。当白浪在沙海位面里短短三年便一跃踏入通玄境中期的时候,他体内原本已经虚悬的道理和修为之间的状态就彻底消失了。 与此同时,因为突破境界的关系,新的道理从境界屏障的碎片里被属性面板提炼出来还是一如往常那样塞进白浪的意识当中,然后铭刻进魂魄再一转传遍道体。 “还好有《无极道体》存在,道体的凝练消耗掉了大量的灵气,不然的话我现在的修为恐怕还不止通玄境中期。”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浪心里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但他却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这一路到现在生生死死的早就看淡了,真要是死在天劫之下他自己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甘或者遗憾。 该做的都做好就行,一切都等最后那一刻见分晓。 甚至白浪在完成了对新参悟到的道理的梳理之后就没有再选择打坐静修了。他动了起来御剑在沙海位面中满位面的跑,用神念探查能找到的任何一点资源,主要是炼器和布阵的材料。 这个过程很繁琐也很麻烦,要知道这里不是白骨峰位面,白浪无法借助天眼神通,只能靠着神念一点一点的摸索。 好在数年下来白浪还是凑出了一些主料,再配合上他储物戒指里的库存,也足够他在沙海位面布置一些防御阵列了。 这次白浪防的不是哪路修士或者仙人,而是防的即将到来的天劫。 “传说里天劫多是以雷劫的方式出现。还有三灾五劫的说法。我现在手里的防御手段不多,无法兼顾所有,只能赌。赌它来的是雷劫而不是其它的方式。” 白浪早早的就有了主意。 一方面是传说里对天劫的描述。一方面是玲玉的那个师尊丁羡应该就是死在雷劫之下。没道理到了白浪这里就选别的灾劫收拾他吧? 没有足够的讯息支撑,白浪除了把自己所能拿出来的防御雷法的阵法全部拿出来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当然,从白骨峰里带出来并且一直存在白浪储物戒指里的各种防御类法器法宝此时也终于派上了用场,他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武装到了极致。 “谁要是杀伐的时候带上这么多防御法器的话,这消耗也别想动弹了。乌龟一般,只会被人活活耗死。” 不过现在白浪不需要去考虑移动、还击、持久等等对战的因素,天劫来时他要做的就是防御而已。只是不清楚变成乌龟能不能扛得住。 又是几年过去,算上白浪从三生石里出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十一年,白浪不但已经踏入了通玄境后期,更是把他力所能及的所有手段都准备妥当了。 换句话说此时的白浪就等着渡劫了。 “这种感觉其实还挺奇妙。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生死一搏,我好像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面对一场生死打劫还能提前准备这么多年的。 只是可惜,我若死了,毛头和燕子日子怕是会很难过。不过时也命也,如今就看大家的造化了。” 嘴里嘀咕了这么些言语之后白浪便重新返回了自己早已布置妥当的法阵阵列当中闭目养神。 生死大劫关头,白浪明白拼命的手段固然重要,但心境状态同样非常重要,他需要好好的调整状态,因为他的感应中天发杀机已经迫在眉睫了。 《无极道体》状态:【小成:20%】 白浪的体内,通玄境后期最后一道境界屏障正在受到属性面板的最后冲击,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境界屏障上出现的一道道巨大的裂痕。 突破在即! 而在严密的法阵之外,原本一天中从早到晚都是烈日的天空,明明还在正午,却突然凭空涌出一团团沉黑沉黑的乌云,翻滚着带来阴凉的同时也夹裹着恐怖的威压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而已,方圆数里便已经宛如深夜一般昏暗。天空上的乌云压得很低很低,显得压抑透不过气来。 很快乌云聚拢完成,云间时不时响起阵阵如咆哮一般的嘶吼,还隐约能看到紫红色的电光如巨龙在云层里闪现。 此时威压开始朝着一个地方汇聚。 就连巨大的沙丘也在威压之下开始被推动,被挤压,震颤着最后形成了一个方圆百余丈的巨大圆坑,在坑的中心位置则是白浪和他布置的一道道法阵阵列。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白浪的意识层面出现,表示挡在白浪跟前最后一道境界屏障正式告破。 只不过这一次碎裂的屏障碎片并没有直接被属性面板抓拿之后变成道理直接塞给白浪,而是被定在意识层面悬停着,不进也不退。 白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他不用猜也能明白这些碎片之所以无法被属性面板像往常那样强项抓取利用,肯定跟如今已经出现在他头上的天劫脱不了干系。 “还以为会以仙人之身与天劫对抗,如今看来倒是我自己想多了。不渡劫怎么成仙?” 白浪笑了笑睁开了眼睛从盘膝的状态站了起来。仰起头看向天空。 “是雷劫,还好赌对了。”白浪笑眯眯的眼神里却闪着从未有过的兴奋。始终刀馆的杀才们面对避不开的死斗杀伐时常会出现的一种眼神。可以称其为好战,也可以说是疯狂。 呼. 一阵狂风吹过,头顶乌云突然开始转动,一个巨大的旋涡白浪的正上方出现,宛如一只眼睛恶狠狠的凝视着下面的白浪。 没来由的白浪感觉到浑身一颤,甚至双腿有些发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老虎盯上的兔子。 白浪明白感到愤怒或者不解,生命都是天地所衍化,单从这点上来看,天劫本就比他高级太多了,发出杀机之后本能的感到恐惧这很正常。这不是未战先怯而是充分认识自我,属于看得清自己和天地的差距。 “难怪说修道顺应天地,但成仙却是逆天而行。矛盾中又很合理。” 心里还有先下去琢磨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念头。而下一瞬一声雷鸣响彻整个位面! 轰隆隆! 雷声中那如眼睛一般的乌云旋涡里突然亮起一道紫红色的光点,光点以白浪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在他的神念中放大砸落下来! 雷劫来了! 咔嚓! 像是石头砸在了冰晶上的声音,搅动的还有一道道如网络一样的法阵法力波动。 天雷如人头大小的雷球瞬间便与白浪布置的法阵阵列接触,然后仅仅眨眼不到,那些被白浪寄予厚望的法阵阵列就在雷球的轰砸下迅速坍塌,如被巨石砸中的冰晶一般碎裂开来. (本章完) ------------ 第574章 渡劫 白浪也想过自己的法阵手段没办法对天劫形成有效的阻挡,毕竟他的手段几乎都是来自于身处的小世界,用小世界的手段去抵挡大世界的灾劫,这本身听起来就不那么靠谱。 所以当第一颗劫雷砸下来的瞬间,白浪布置的防御法阵瞬间出现崩溃的情况并没有让白浪太过惊讶。只是有一瞬叹了口气,明白今日之险怕是要比他想象的更难了。 “这劫雷的力量太霸道了!极阳中的死寂道理更是强到恐怖,完全不是法阵里那些扛雷法的手段可以承受的!” 法阵阵列在短短三息不到就彻底损毁,而那颗劫雷却并没有被消耗掉多少,甚至破了法阵阵列之后速度不降反增,几乎就在破碎法阵阵列的同时就已经到了白浪的跟前! 砰! 噼里啪啦! 沉闷的撞击声从白浪的身周一尺处响起,同时还有雷电肆虐的电鸣声。 首先遭重的就是白浪费尽心思给自己研究的护体真罡,真罡里的构成除了法力之外主要的就是他所参悟到的几样世界本源道理,时间、空间和生死。 比起将这些白浪手里最大的底牌用在法阵上,白浪更熟练用在自己的护体真罡上,毕竟他研究这些本源道理的时间还很短,能实际应用出来也受了很多限制。 “有用!” 就在劫雷砸在自己的护体真罡上的一瞬间白浪就得到了最直观的反馈。 劫雷的强度、护体真罡的效果都一目了然。 一连十几层护体真罡也没能挡住劫雷多久,看起来似乎连一息时间都不到,可是也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劫雷的大小却肉眼可见的缩小了许多! 原本如人头大小的劫雷,最后越过护体真罡砸在白浪身上的护体法器上的时候已经缩小到了香瓜大小,实际小了一半不止! 这对白浪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意味着他是有办法来抵挡天劫的劫雷的! 但还不等白浪庆幸,劫雷余威已经撞上了他身上的防御法器。这是白浪为自己准备的第三道防线。并且白浪对这第三道防线是寄予了厚望的。毕竟他身上的可是有不少仙人一级炼制的强大法宝,不说直接抵消掉劫雷,但他觉得也能再一次抵消掉大部分劫雷的威力吧? 可天不遂人愿,明明已经小了一大半的劫雷在接触到白浪身上法器的瞬间依旧表现得无可阻挡,爆发出恐怖毁灭力量,瞬间就将白浪披在身上的十多件极品法器法宝悉数损毁!势如破竹! “怎么会这样!?”白浪这次是真有些猝不及防了。他的感知里这些法器居然和之前的发着阵列一样,完全对劫雷造不成阻拦效果,如同纸糊的一样。 这很不合理。但白浪瞬间在心里有了一个明悟,这个明悟不是他自己想起,而是似乎被谁直接灌入他的意识当中的。 外力不可阻挡天劫! 白浪再抬头,一下明白,这一丝明悟来自于头顶劫云对他的警告! 外力?是指法阵、法宝这些吗?肯定还包括旁人协助? 这么一来天劫之下岂非只能靠自己本事硬抗?! 这一瞬间白浪便明白了天劫规则。 天劫是针对个人的考验或者说杀机,若是可以靠法阵和法宝来抵挡,那就完全偏离了天地的目的。所以天劫才会对法阵和法宝表现的如此不可阻挡。同时也说明了,生灵和天地的巨大差距。天劫说不定在天地眼里不过一个喷嚏而已,用来警告不自量力的练气士而已。真要不顾一切的杀之恐怕根本用不着灾劫的方式吧? 这些念头在白浪的心里一闪而过,紧接着雷劫已经破掉了他身上所有的法器和法宝,种种的轰砸在他抬起交叉的双臂上。 巨大的力道袭来,饶是以白浪如今可以移山的肉身力量也完全无法稳稳接住,脚下早就在劫雷挤压下硬化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沙地如今直接龟裂,短短数息白浪就被砸得陷了半条腿进去。 但道体初成的白浪并没有被直接砸散肉身。 力道尚且如此恐怖,透体而入的劫雷杀机更是要了白浪的亲命了。 经脉、丹田、魂魄浑身每一分构成部分都同一时间遭受湮灭的打击。整个人就好像被无数的利刃钻入体内一般,生死近在眼前! “不好!” 白浪能做的只能靠着自己的法力和掌握的各种天地道理去化解和抵挡侵入体内的那些湮灭力量。 过程凶险万变,但最终他还是从这一颗劫雷中挺了过来。 只是消耗巨大,肉身受创严重,饶是他的无极道体此时也是浑身渗血,看上去惨不忍睹。甚至此时白浪的状态比起之前他肉身被魂幡所毁只剩下骨头的时候还要差得多。毕竟当时他肉身虽然残缺可法力魂魄状态完好,靠着白骨上人的手段一样保持着绝对的战力和状态。 可眼下,白浪肉身损耗是全方位的,虚弱的感觉从内到外,他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被那一道劫雷给砸死了。 那种死得干干净净的死法。 “呼这下应该过关了.吧?”白浪长舒了口气,本以为就此过关,可当他放在心神才发现周围依旧一片漆黑,头顶的威压丝毫没有消失,甚至一声声沉闷的雷鸣还在耳边回响。 抬起头来,那如眼睛一般的旋涡里再一次闪过一道紫红色的亮光。 第二道劫雷来了! “还有!?” 白浪连忙收拢心思,再一次准备迎接生死考验。 但结果依旧远远超出了白浪的预料。他一开始以为只会有一颗劫雷。然后觉得顶多两颗,接着又来了第三课 第四颗.第五颗. 直到第八颗劫雷过后,白浪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身上的血几乎流干了,肉身表皮也不见了踪影,还有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特别是他的双手,除了掌心附近还残存了一些血肉之外,整个小臂只剩下骨头了,甚至骨头都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 “我居然扛到了第八颗奇迹呼呼呼.” 白浪在第四颗劫雷砸下来之后就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不论是道体还是魂魄甚至意识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无论如何也扛不住第五颗了。并且这些劫雷的威力并非全都一样,而是从第一颗开始逐渐递增的威力,第四颗劫雷已经比第一颗强了差不多三成,第五颗就是白浪自觉的死期。 可谁知道第五颗劫雷砸下来,白浪闭目等死的时候,那些原本突破通玄境最后的境界屏障时碎裂但并没有如往常那样进入白浪魂魄的碎片道理却在此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那些碎片像是“醒了”过来,居然开始吸收起了劫雷的湮灭力量,吸收了湮灭力量之后它们开始变成“道理”没入白浪的魂魄里,形成铭刻,然后再顺势传遍道体。而新的这些道理又如久旱逢甘雨一般给白浪油尽灯枯的身体带来了新力。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白浪居然在必死的局面生生的扛了下来!并且一路靠着体内的那些境界屏障碎片扛到了第八颗劫雷。 “天之数喜好九为极。传说里也有数九之说。这么想来天劫至少九颗吧?”白浪喘着气,试了试力气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抬起头,他冥冥中已经感觉到头顶上方的劫云已经传来“力竭”的讯号了。 这次天劫便是九颗,还剩下最后一颗! 轰隆隆! 第九颗劫雷砸下,这一次白浪同样交叉双手抵挡,双眼怒目而视,嘴角带笑眼神疯狂。 一接触,本就只剩下白骨的双臂直接寸碎,双臂上的所有法力、道理护盾皆如秋风中的落叶一体尽扫。 劫雷威能不减毁了白浪双臂之后直接撞在他的胸口,小儿脑袋大小的雷球眨眼间全部没入白浪体内! 经脉寸断,丹田破碎,最后浑身骨头血肉皆在最后这第九道劫雷的湮灭力量下迅速失去生机。 不过最最核心的部分,骨头和魂魄却最终抵挡住了最后的劫雷威力。 因为取舍。 白浪三位一体的无极道体相辅相成,他放弃肉身和骨头保留魂魄,让肉身去接受大部分的湮灭力量,让危险得以宣泄。目前看来差之毫厘的帮他避开了最后这绝命一击。 “这要是还没完的话,我也真没办法了.”白浪彻底瘫在了地上,胸口一片破破烂烂,里面的内脏早就没了,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看起来像个活人,若不是眼珠子在动嘴里还在说话的话,一具尸体都比他看着顺眼。 虚着眼睛,看到头顶乌云飞快的翻滚着散去。白浪心里这才算大大的舒了口气,云散说明危机结束了,他这次险死还生总算是挺了过来。 不过那云中为何多了一片七彩的云团留下来? 乌云散去,七彩云团如花朵一般微微张开,一缕七彩的霞光从云中洒下来径直落在白浪的身上。 白浪其实是想要避开的,可此时的他已经可以说是没了大半条命,别说避开了,他现在想要撑着睁开眼睛都很吃力。只能看着霞光将自己笼罩。 与此同时,停滞的修为再一次在属性面板的推动下有了一个跨越式的精进。 《无极道体》的经验条变成了【小成:30%】 一种很明显的跃升感从白浪的魂魄中喷涌出来,同时带着一道道铭刻在他魂魄里的道理产生不断递进激烈的变化 (本章完) ------------ 第575章 登仙 白浪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与这个世界里其他的仙人是否一样,他在抗住第九颗雷劫之后魂魄里的那些道理开始出现极为复杂且疯狂的变化。 融合! 在此之前白浪觉得每一种道理都是一段天地规则的脉络,无数的道理也产生无数的规则,而规则又交织在一起形成世界运转的基本逻辑。 白浪看来练气士悟道就是要在这无尽的天地道理中寻找到属于自己契合的脉络然后深挖,最终达到无限接近道理根本的目的。此过程所得到的收获就是越来越高的修为和越来越强的力量。 可现在白浪在雷劫过后过来的的变化却是他魂魄中铭刻的所有的道理到在相互的板结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块块碎裂的拼图,突然间开始要拼成一个整体。 强在哪里? 以前单一的道理全看你的参悟程度,你参悟得有多深你就有多强,反之亦是如此。 现在,开始板结在一起的一个个道理有了牵连,这就让“强度”有了本质的变化。单一道理的强不算强,整体板结在一起的强才是真的强。 虽然只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奇妙的变化,但白浪却感慨自己一下子似乎就从一个“孩童”长成了“大人”。 “都说登仙,一个登字以前还不理解,如今恍然。登,登上另一个高度,从此之后便是仙凡之隔。”白浪心里顿有所悟。 一步之隔便是天与地的巨大区别。 不过白浪又觉得自己这个“仙”和这个世界里他所见过的那些“仙”似乎并不相同。他在白骨峰内当初使手段捣鬼的时候可见过不少仙人,还都是这个世界里顶级的强者,他也没觉得那些仙人与通玄境的练气士有什么质的区别。与他此时似乎很不一样。 仙人之间亦有差距? “嗯?这些光好舒服啊!” 劫云散去,天上降下的七彩霞光笼罩着白浪,一开始还让他觉得忐忑,如今却有种从未有过的舒泰。 从魂魄到肉身,全方位的舒泰。 那是勃勃生机!从未体验过的生机随着七彩霞光灌注到白浪的体内,以此来重塑他被九道劫雷损毁到残破的身体和魂魄,这种重塑的比起他曾经两次在白骨峰内感受过的要强太多了。甚至可以说不是一种概念。 白骨峰是给你恢复原来的模样,即便白浪利用白骨峰的漏洞可以突破这个“原有”二字捞一些好处占些便宜,但是整体看来依旧受白骨峰本身的限制,并不是可以让他无限的捞。 之前白浪被魂幡伤到失去了肉身的时候找到白骨峰重塑,那时候白浪的肉身远不如他这次渡劫时的强,却已经是白骨峰的极限了。 而此时,七彩霞光不但在重塑白浪的肉身,并且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了他极大的加强,甚至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白浪之前走【古修士】的路子,又因为《玉骨玄功》选择了肉身、骨头、魂魄全都要,给自己倒腾出来一部《无极道体》成就的三位一体的路数。 无极道体最大的特点就在于肉身、骨头、魂魄相互紧密连接,能形成极强的联动和合力。特别是在天地道理层面,让本来只是被铭刻在魂魄里的天地道理可以遍布自己的肉身。 这也是白浪比同境界的普通练气士强大得多的原因。 如今七彩霞光正在做的不单单是恢复且提高白浪肉身、骨头、魂魄的强度,更是将白浪利用道体传遍周身的天地道理彻底掺入重塑的过程! 换言之以前白浪就像是把自己参悟出来的道理画在自己的道体中。而现在七彩霞光则是把道理当作原材料的一种来重塑了白浪的肉身。 道体? 似乎现在这才算是真正的道体吧?! 或者说这是仙体? 在七彩霞光的努力下,白浪被劫雷砸得破破烂烂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强化,最后变得焕然一新。 整个人除了样子没变,身形已经大变了模样。 更高了,更匀称,每一分皮肉都恰到好处且符合美感,并且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的同时还蕴含着所有已经参悟到的道理。 新的身体一成,重新站起来,稍微鼓荡体内的法力,结果又有新的发现。原本的法力也变得陌生,因为丹田变化,练气所得的东西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法力本是灵气的体现,如今却在新的丹田凝练下变成了更高级别的能量。带着七彩缤纷的颜色,质量却是寻常法力的十数倍! 仙元力! 白浪脑子里冒出来这么一个词。 再看属性面板上最当头的那一栏状态上的描述,最是能够直观的反映白浪现在的状态。 【状态:见天地·古修士、中层门炼气士(人仙境初期)】 人仙初期的修为终于将白浪的练气士等级从初级变成了中层。白浪都麻木了。他前前后后真实的修行时间也是大几百年了,这才升了一级?! 比起练气士级别的提升,【古修士】的前缀改变更让白浪在意。 之前白浪的【古修士】前缀是“见我”,如今变成了“见天地”。这个变化白浪心里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原来世界里的一些传说里也提到过修道之人的状态变化:见自己,然后见天地,最后见众生。 仙体、仙元力,这就是白浪现在最直观的两个感受。这两个感受也让他切身感觉到了自己.登仙了! 一缕残魂苟延残喘至今,蝇营狗苟生生死死数百年,一朝开悟引来九雷灌顶登仙! 站在一片雷劫之后烟消云散的沙海当中,唯有脚下这一片被劫雷肆虐之后留下来的硬化的地面和四周残留的天劫之威。 白浪突然一声长啸,啸声震荡数十里,卷起狂沙漫天宛如天威! 甚至这一声长啸根本都没有用到白浪体内的仙元力,对他而言这些天威一般的显现就是自然而然出现的东西。 见天地的古修士,一举一动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的确确就是天地威风的展现。 不一定能摘星拿月,但真的可以焚江煮海的! 仙人?白浪此时回想起当初自己在白骨峰里暗地里挑拨的那些仙国里的仙人,此时他是嗤之以鼻的。 那样的实力也配叫仙人? 之前的所有担忧和忐忑,此时都已经化为一腔轻松呼出胸腔的浊气,再回头已经完全是另一番视角了。 强?弱?转变在此时的白浪眼里变化之极端和快速称得上瞬间万变。同时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老子不但有属性面板还一路机缘奇遇,甚至差一点被九道天雷生生劈死,这样才登仙成功,比起你等混吃等死一般“顺顺利利轻轻松松”就成就仙人境界,这差别自然可想而知。 剑齿虎和橘猫都是猫科,但它们能一样? 白浪长啸一声,胸中的抑郁一扫而空。身形闪动,下一刻已经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他才到沙海位面时落脚的那处传送法阵边上。 法阵上的灵石是当年白浪镶嵌上去的,法阵的纹路破损也是他当年修缮过的。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得出这座法阵在他渡劫的这十几年里其实并没有被谁动过。换句话说,这十几年内沙海位面除了他并未有第二个练气士来过。 白浪突然挥了挥手,他面前的这一座沙海位面内如今唯一还能传送进来的位面传送阵便被瞬间抹去。 而后白浪身形再次闪动,出现时身处一片虚空当中。面前就是沙海位面在虚空里显现的外形:一团暗黄的雾团。 白浪一言不发双手打出一道道古怪的印诀,每一道印诀都牵动着虚空里出现原本这里不该出现的神秘力量。这是大世界里才有的更高的空间道理的力量。 这些力量在白浪的运使下紧密的编织成一张空间幕布,等到白浪印诀完成,刚才还明晃晃的矗立在虚空中的沙海位面就差点被遮挡起来。除非有谁能发现并破除白浪的印诀手段,不然沙海位面就将被彻底隔绝于虚空当中。没人发现得了更没有人进得去,同时沙海位面里也不论有无生灵都无法再出来。 三生石的重要性白浪现在是深有体会。这里说到底只是小世界,悟道悟来悟去都只能在小世界的框架内打转。而三生石就是打破这种小世界框架的唯一可能。至少白浪如今也只晓得这一个途径。 这绝对是小世界里最最逆天的资源。 白浪先登仙了,不过秉性却不会因为力量和修为的改变而改变,他还是刀馆座刀,正儿八经的刀馆中人。 刀馆中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可不就是见到好东西,只要有机会就会顺走吗?下三滥你以为是说说而已?而且刀馆的这种作风其实并非独一份,放眼仙国,其实也是很有普世价值观的意思的。 好东西不自己拿下自己用,莫非还给出去和别人分享?有病是不是? 把三生石遮掩好之后白浪在虚空里的身形再次闪动,出现时已经回到了白骨峰位面当中,甚至位置就在永川城里他白家老宅的后院内。 不用位面传送法阵也可以在虚空里进行超远距离的瞬间移动吗? 是可以的,称挪移或者大挪移。 白浪是不会挪移术的。但他参悟了天地本源道理之一的空间道理,如今登仙之后道理深入许多,直接撕开空间改变自己身处空间里的位置对他而言并不困难,这比起大挪移来要便利太多了。 (本章完) ------------ 第576章 黑市?暗庭! 自从白浪在沙海位面渡劫之后回到白骨峰位面已经过去半年。 这半年里白浪一直都待在永川城的小院内哪里都没去,就连白骨峰里他也没有去。同时他也隐藏起自己的存在,即便亲近之人也完全不晓得他已经回来的消息。 如今的白浪已经不太需要白骨峰来帮自己助力了。 不用试白浪现在也能笃定白骨峰里的时间流速差异已经没办法再在他的身上起效果了。因为那些造成时间流速差异的时间道理已经和他现在所领悟到的时间道理没什么区别了。一旦他搅进去,白骨峰里的时间流速差异很可能会因为多了他这个同等存在或者更高一分的领悟者而出现混乱甚至结构崩塌都不奇怪。 并且时间流速对于白浪而言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他不赶时间了,也不缺时间了。甚至白骨峰那本质上就残破的位面基础也不足以支撑他在里面修行了。 至于说借白骨峰与外面位面产生共鸣的状态有利于悟天地本源道理的便利,白浪此时也有了新的解法。他可以利用自己已有的本源道理去反推这方位面的本源结构,再按照白骨峰与位面共鸣的原理多试几次,他一样可以单靠自己就与位面继续产生共鸣而悟道本源。 靠自己与位面产生共鸣甚至比通过白骨峰达成时更有优势,会更直接更清晰。这也是白浪不选择再入白骨峰的原因之一。 “呼小世界里确实难出强者,不是天赋所限,而是天地所限,在这里连天地道理的真实面貌都没机会看到,纵然天赋绝伦又有什么用? 难怪当初荒古的那些【古修士】会全部离开,甚至连其中缘由也没留下分毫。 没有丝毫留念,留什么?” 以前白浪尚且不晓这世界里修行路数为何会变化如此之大并且会出现如此彻底的断层。如今他全都明白了。 古修士所走的路极难,白浪并不知道荒古时期的那些【古修士】在没有属性面板这种逆天辅助下如何办到术武同修的,是纯纯的靠着超绝的天赋吗?还是当时的【古修士】在生命结构上与现在的生灵有什么不一样的? 抛开【古修士】的修行前提,就看他们修行到后来需要面对的局面,找不到三生石这种逆天的东西之前能想到的也就只能是破开这方小世界,去更大更广阔的大世界,如此唯一出路。 当然,荒古时期的那些【古修士】怎么破开小世界去往大世界的,白浪也不晓得。但他却不急,他自信自己靠着三生石已经成功的以大世界的方式登仙成功,以后继续修行,迟早也会发现通往大世界的办法。甚至回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些位面里再去看看也不是不可能。 而眼下,白浪需要把自己手里的事情重新做一些规划。如今以他的实力,他觉得以前的那些安排明显不合时宜了。或者说节奏上已经跟不上趟了。 以前白浪的想法是搭台子赚钱,走的也是黑市的那一套路子。毕竟现在仙国里做生意最赚钱的行当就给打仗的两边送物资和杀伐耗品。需求量大价格高而且还不会跟你墨迹砍价,甚至急需的时候自己就会加价收,根本不愁买家。 而白浪的台子更是无本买卖,靠的就是左右逢源的信誉,卖方则是被压抑久了的邪道。他就两头倒腾,做大之后如钱坊里的庄家,稳赚不说还是赚的大头。但这种生意也就做个时效性,在特殊时候快速捞一笔,让自己的势力可以借此快速的成长,但等两边仙国的大战结束,这生意的后遗症也就要来了。 不过登仙之前白浪有信心靠着白骨峰的便利提升修为,就算到时候仙国大战结束,仙国方面想要秋后算账找永川城黑市的麻烦他也可以扛下来,至少能护住不吃亏。往后再做打算。 而现在,白浪登仙成功,并且明白了大小世界的存在差异,也明白小世界里的所谓仙人不过是连天地都懒得去搭理的假仙罢了。跟他这样经历天劫的真仙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强弱会非常分明。 如此白浪能做的可就不仅仅是扛住压力稳住白骨峰位面了,他可以把摊子再铺大一些都可以。 黑市?不不不,或许弄一个暗庭也不是不可以! 暗庭这不是白浪心血来潮的,而是他这半年来深思熟虑的。以前他就看不惯仙国那般把下面生灵当牲口圈养的做派,甚至他自己也曾是被圈养里的一员。没办法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有办法了怎能不站起来做些什么? 传说里有天庭,掌天地间神仙,也护天地间寻常生灵,形成三界秩序。白浪就想,自己暂时去不了大世界,如今在这小世界里试试看走天庭的路子弄一个暗庭出来能不能行? 想到就做。于是白浪从上个月开始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如今他计划的诱饵已经弄好,就等着抛出去了。 这天,刚过晌午,忙碌了半天的白元凯领着几名护卫返回了自己的新宅。 新宅也在永川城内,靠近江边,推开窗户就是一块特意平整过后的大露台,露台周围树木茂密,隐私很好,环境也非常宜人,站在露台上远眺江面有种让人心胸舒畅的感觉。白元凯最喜欢就是在这里煮茶享受片刻清闲了。 这种宅子白元凯也才享受没几年,前年才由柳旭找人设计修好,去年他才搬进来住。而姐姐白燕的宅子也在不远的隔壁。 姐弟分开住? 原因无他,成亲了而已。 当年白浪本想着去沙海位面探探情况,结果遇到天劫不得不停滞在沙海位面直到渡劫成功。这样一晃便是整整十三年。 十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半大娃儿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和亭亭玉立的女子,自然要成亲嫁娶成家立业。 白燕如此,白元凯自然也是如此。 和座新宅子就是刀馆的一众红刀凑的份子给白元凯准备的贺礼之一。称得上是永川城内最豪华最别致的居所了。 不过今日回到家里白元凯刚让下人给自己准备了一壶茶,他想要在露台上煮茶放松一下心情的,却不曾想一眼看到露台上背对着他站着一个有几分熟悉但又几分陌生的背影。而奇怪的是家里除了他之外,旁人居然根本就看不到那人!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过来!” 正当白元凯心里发毛准备避开求援的时候,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听得他心里一颤。因为这个声音他可是盼了好久,也担心了好久了! “哥?”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露台上那人没好气的笑着转过身来,不是白浪还能是谁?朝着白元凯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哥你可算回来了!”白元凯激动的同时,还不忘给家里下人说封了露台,谁也不让进,更不让人来搅扰他,任何人。 这一幕看在白浪的眼里颇有些欣慰,十几年未见,自家小弟真的长大了。 “嗯,回来有些日子了,一直在老宅那边想些事情。今日想明白了就来找你聊聊。”白浪拍了拍白元凯的肩膀,发现若不是他登仙之后换成仙体长了一截个子的话,白元凯此时应该已经比他高了。 白元凯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去问自家大哥想了些什么在老宅半年都不露面。猜测多半是修行方面的事情,问了他也不懂。 “哥,我成亲了,还有儿子了!”白元凯现在最急最想要跟自家大哥分享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婚事,以及家里刚出生不到百日的小家伙。 成亲时自家大哥没在场,这对白元凯而言很是遗憾,心里一直憋着这件事,如今大哥归来,他甚至眼眶都有些红了。 白浪也颇为感慨。 弟弟妹妹一直早就是白浪心里的一份执念了。也没想过割舍。成亲对于这一份血脉的延续本身就是大事,这份喜悦他自然能够感受到。 “哈哈哈,白家还好有伱小子,传宗接代就看你了。给爹娘烧过纸钱说了的吧?” “嗯!说了,成亲的时候烧了好多,娃儿出生的时候也烧了很多。对了,哥,我那娃儿还未取大名,你给取一个吧?” “你自己的娃儿名字也想偷懒?”白浪打趣道。 “哥,咱家你最出息,也是你能护家里悠久,娃儿的名字由你取也沾沾你的光嘛!”白元凯嬉笑着表示自己可不是在开玩笑。 “呵呵,好,不过现在可取不了,等他百日那天吧,我这几天好生琢磨琢磨。” 兄弟二人多年未见自然好多话要说。不过聊着聊着就是白元凯给白浪介绍这十几年来仙国大战的近况了。 等白元凯说完,白浪笑道:“这么说起来星月仙国已经要吃不住劲儿了?准备求和吗?” “星月仙国倒是想求和,但真一和缙云目前看来还没这个打算。毕竟时间拖得越久星月仙国的力量就越弱,两边的战力对比差距就越大。 我估计缙云和真一仙国现在很可能是打着要灭了星月仙国的主意。即便灭不了,打到这份上了,他们也必会先试一试,而不会轻易就答应星月仙国的和谈建议。” (本章完) ------------ 第577章 旧的要先打烂 白元凯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准备黑市的各种退路了。黑市捞一票,后患无穷。但如果能豁的出去也不是死路一条。大不了掉块肉,再当别人的手套而已。这一门生意来的钱,终究还是动人心的。 当然,这些都是在白浪回不来的情况白元凯跟刀馆的主要红刀提前做的准备。 如今白浪回来了,那些费尽心思想的后路此时也都一下就被白元凯给抛之脑后了。他对自家大哥有信心。只要大哥回来了,刀馆就绝对不会受气,甚至黑市的生意也必然有更好更稳妥的处理办法。 “哥,你说要是星月仙国真的被灭了,或者三家坐下来谈了,咱们还能不能继续搭台子接着唱戏呀?” “为什么不可以?这一次不但咱们要继续唱戏,还要把戏给唱到外面去。” “啊?”白元凯听得有些不太明白。 白浪暂时也不跟自家弟弟解释,而是将一枚储物戒指递了过去。 “这里面有十门灭仙炮,比狙仙炮威力大得多,并且可以形成法阵叠加威力,使用得当连地仙境的强者都可以瞬间灭杀。你把他们交给星月仙国。” 灭仙炮? 威力比狙仙炮都要大?还能瞬间灭杀地仙境强者?! 白元凯一时间喉咙耸动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早就不是昔日“盘跚学步”的小座刀了,十几年来不管是手里的黑市生意,还是对于周遭局势的掌握和分析,白元凯都有自己的理解。对于仙国大战里的方方面面早就烂熟于心了。 地仙境强者放眼三大仙国那都是绝对的最顶尖战力。属于压舱底的大石头,也是大战里给双方最大底气的源头。 一般来说地仙境的强者几乎死不了了。即便是仙国大战,想要围杀一名地仙境强者至少要同实力的三倍人数才有可能办到,并且需要将其陷在一个无法逃脱的处境里才有可能。 而白浪居然说他拿出来的东西可以瞬间灭杀地仙境强者? 白元凯心里一片骇然的同时,却并没有怀疑自家大哥的话。因为这种事情上面自家大哥不可能,也从未对他说过谎。说了能灭杀地仙境强者那就一定办得到。 就好比原本两人拿着拳头打架,体格和手段差不多的情况下,一边人多一边人少,自然人多的一方占优势,打下去终究慢慢会分出输赢来。可现在相当于边上突然有人递了一把刀过去想要给弱势的一方,那会出现什么结果? 白元凯接过储物戒指的手都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法力探入戒指里很快就看到了白浪所说的那十门灭仙炮。 比白元凯想象中的样子小巧了很多! 白元凯可是见过狙仙炮的,那东西一门就像一座酒楼一般巨大,用在位面的大战攻防里,移动缓慢,布置起来也费时费力,而且每一次激发都会消耗恐怖数量的灵石。是正儿八经的吞晶大户。 并且狙仙炮现在已经没那么好卖了。因为处在弱势一方的星月仙国需要镇守的位面越来越少,狙仙炮开始慢慢汇聚过来,已经不算太短缺了,真正短缺的反而是因为手里位面数量锐减之后跟着锐减的灵石供应。 所以最近灵石的黑市价格一直在疯长,甚至是从黑市开张以来就没停过。 而储物戒指里的这十门灭仙炮跟白元凯见过的狙仙炮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一类东西。完全没有狙仙炮那么大的体积,仅仅如同大一点的餐桌大小而已。可以想象这种大小的东西完全可以带着到处跑,随时随地都能抛出来布置成为杀手锏。 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概感觉到了手里储物戒指的分量,白元凯咽了口口水,颤声道:“哥,这东西给了星月仙国不会尾大不掉吧?” 白元凯的担心和自然。递刀子,谁又能保证刀子递出去了以后不会有朝一日也要面对被刀子砍的情况呢? 白浪笑道:“这东西虽然厉害,但需要经过特殊加工过的灵石才能激活。寻常的灵石没用。只要拿捏住这一条,这些东西就对咱们自己构不成威胁。反而是最合适的搅屎棍。” 搅屎棍?话糙理不糙,白元凯立马就明白了自家大哥的用意。 “哥,你是想让仙国之间继续打下去?” “这是肯定的。他们三两下就打完,或者说一方轻轻松松就获胜了对咱们刀馆有什么好处?还是多死一些的好。” 跟仙国的人讲道理?白浪没这兴趣。三观都合不拢,谈什么都没意义,只会埋下麻烦。所以白浪觉得既然自己准备要弄个暗庭出来,那就别想着什么“改造”了,最好就是推倒重来。至少要把仙国固化的秩序全部捣烂才行。 搅乱原有秩序本就不是简单的事,特别是白浪现在并没有把握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仙国力量的前提下,更不能草率行事。 既然仙国本就在大战当中,白浪也就顺水推舟,或者说添一把柴。既然要打,那就别老是下面的战力杀伐折损,也来点顶层战力的阵亡嘛,这样才能相互毁灭。 等到两边把该死的和不该死的都死得差不多的时候,那时候即便打不下去了,但再回头的时候秩序也必然发生巨大变化。也就到了白浪的暗庭去接管的时机了,那样的话会轻松省事得多,并且也能更自然更顺理成章。 白元凯当然想不了这么远,他根本想不到自家大哥此时的实力已经到了可以谋划这个世界的秩序的地步,他还以为白浪的这一番算盘还是想要多赚好处,把两边仙国的价值进一步压榨。 “哥,我明白了。如果是给星月仙国的话,那送到云眉山的手里您看怎么样?” “云眉山?说说你的理由?”白浪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东西只要给到星月仙国就可以了,不在乎给哪家宗门。但他好奇为什么白元凯会先提到云眉山。 白元凯解释道:“哥,云眉山现在与我们走得很近。他们甚至留了专门的人手在永川城负责长期从我们这边交易所需。给的代价也很高,手里不论是功法还是丹药甚至法器都很舍得。 如果把这些东西给云眉山,我觉得他们一定能开出最高的价。” 白浪闻言却摆了摆手,说:“毛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些东西不是拿来卖给星月仙国的,而是资助!是帮忙!是“朋友”之间的雪中送炭! 我不管你是云眉山还是别的哪家势力,在我看来都一样。他们给不给得出代价都无所谓,赊账都行。 关键在于这些东西要被星月仙国用起来,狠狠的给真一、缙云两家一刀。” “我明白了哥!是不是后面等到星月仙国起势之后咱们再在缙云和真一仙国身上故技重施一回?让他们拼个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那不太可能。也不是我们的目的。后面的你不用想太多,先把这些东西给出去,等东西见了效之后我们再讲下一步该怎么走。” 白浪其实心里有大致的计划,但他并不想现在就给白元凯说。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能急。 刀馆里的事情说完,白浪又跟白元凯聊了一些关于白燕的事情。包括后面白燕成亲,但并不准备近年就生小孩。准备要好好试着冲击道丹境后期。如果失败才会再考虑生子的事情。 “哥,还有半月你侄儿就满百日了,您来喝一杯?” “当然。正好我回去想个好名字,到时候也让他有了大名。” “那您回来的消息是继续摁着?还是可以给柳旭他们透点风声?” “不用,反正半月后你要摆酒,到时候再见就好。” 白浪离开之后,白元凯也没心思再继续喝茶放松了。看着掌心里躺着的储物戒指他觉得重若千斤。此事宜早不宜迟。 “来人,给云眉山的陈执事去一份请柬,就说今晚我请他在醉香楼吃饭。提前让内馆派人去把醉香楼里里外外看一遍,别出岔子。” 侍卫很快就领命去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复命表示送到了,并且当即回复说必定准时赴宴。 当晚,白元凯就在十几名刀馆内馆的门徒拱卫下去了目前永川城里最好的酒楼,醉香楼。这座酒楼当然也是刀馆的生意,由一名红刀在打理。 陈执事叫陈冰,一名归神境练气士,是云眉山外门弟子,如今和另外五名云眉山的弟子一起常驻在永川城里,专门做黑市里的买卖。不单单是买,有时候也卖东西,比如收缴上来的一些法器、法宝等等。目前这些东西想要脱手只能在白骨峰位面的黑市才最快。 所以陈冰和几个云眉山的弟子在这边其实并不轻松。甚至他们买进卖出的东西很多时候也不单单是云眉山的东西。 收到白元凯的请柬,陈冰很是诧异,他可是知道白元凯在永川城里的分量。并且这是第一次白元凯主动请他吃饭。 必有大事!陈冰心里有数。 即便陈冰心里有所预期,但当他在酒楼里听到白元凯说起有一种叫灭仙炮的法宝之后,还是洒了手中杯子里的酒(本章完) ------------ 第578章 瞌睡送枕头 “灭仙炮?!” 从陈冰手里拿到第一门说是用来看效果的灭仙炮的时候,执掌对外后勤事务的云眉山长老沈青的脸上满是错愕。 沈青最近已经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了。他最先是因为被贬所以才缩起来管后勤,后来又因为他管得好所以压过来的事情越来越多。 当然,也有长老越死越多原因,很多事务不得不重新分摊。并且产生一些内部混乱也在所难免。 主要就是灵石的短缺快把沈青给逼疯了。 日常修行的灵石份额已经一降再降了,可依旧填不上巨大的窟窿。并且随着越缩越小的防御范围,让出去的位面也越来越多,导致灵石的补给变得愈发艰难。 惟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云眉山还能从第三方渠道补充一部分灵石。只不过代价远远超过了灵石正常时期的价值,并且涨价一直就没停过。但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心里怨气也只能等待日后再算。 可真的能等到重新平顺的那一天吗?就算有那一天,可云眉山呢?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番状况?这些事沈青现在心里也没底了。 其实主要麻烦在于这一次缩小防御范围的战略似乎并没有起到正向作用,不但没有等到缙云和真一仙国的和谈,相反对方还变本加厉不断进攻,大有不将星月仙国彻底覆灭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云眉山的眼里唯一的第三方获取物资的渠道就显得更加重要。于是才会专门安排人手常驻在渠道所在的白骨峰位面实时的关注那边的消息。 所以这一次陈冰亲自返回立马就得到了沈青的召见。 可当接过陈冰递过来的储物戒指之后沈青不得不重新审视白骨峰位面的这个第三方黑市渠道了。 灭仙炮? 沈青将所谓的灭仙炮放了出来,只有一门,明显就是先送来的样品。 体积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巧。整体外形倒是和巨大如楼高的狙仙炮类似。但遍布在炮身上的法阵纹路却远比狙仙炮来得密集,甚至晃眼看去那些法阵纹路直接连成一片,如金色的涂色覆盖了几乎全部炮体。 凑近仔细观察,沈青很快就发现,以他的法阵水平居然对这件法器上的阵法纹路看不太明白,顶多看得懂其中的一半而已。要知道云眉山里沈青在法阵上的造诣不说最强,但也绝对是第一梯队的。他都尚且如此,这灭仙炮是谁炼制出来的? 还是那些邪道的手笔?沈青打心眼里不信。 然后沈青带着这门灭仙炮领着陈冰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试试威力,结果差点把沈青的眼珠子都给惊得掉出来了。 吓人! 沈青只能判断出那从炮口激发出去的威力绝强,要是自己撞上不死也是重伤,甚至很可能根本避不开。但他却无法分辨出这威力的具体构成。看着不是纯粹的法力轰击,而是主要靠道理的规则力量。可这种规则力量又似乎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们还说了什么?”沈青一脸凝重的看向身边的陈冰。 “回长老的话,他们说这种灭仙炮可以十门为一阵列,能发挥叠加的威力。并且可以提前布置还能隐藏激发前的波动,在准备妥当的情况下可以确保瞬间灭杀一名地仙境强者。”陈冰的声音微微打颤,这话他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瞬间灭杀地仙境.好大的口气。”沈青嘴角冷笑。他承认这灭仙炮威力远在狙仙炮之上,可以此十门就想灭杀地仙境强者?这也让他觉得太夸张了。不过也实在不敢直接否认。毕竟这灭仙炮本身就太过出乎意料,有太多未知。 万一凑齐十门加上组阵真的可以灭杀地仙境呢?万一呢? 等沈青将这件事连同灭仙炮一起上报给宗门高层之后,其实得到了反响也是一样的,一方面惊奇灭仙炮的威力,一边并不太相信这东西能真的灭杀地仙境强者。 “还有这灭仙炮的力量并不是寻常的灵石。这些镶嵌在底座的灵石表面覆盖了特殊的法阵纹路,并且渗透其中,明显是被用炼器的手法炼制过。” “我们可否炼得出来?” “办不到,至少暂时没有头绪。甚至把灵石拿去炼制,还炼制成这副模样都世所仅见。功能和原因都一概不知,这些要先弄清楚,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这么说来即便我们用这种灭仙炮,后续还要不停从对方手里要这种特殊的灵石才行,不然这些炮就是摆设?” “目前看起来的确如此。” “宗主,您看这事儿?” 云眉山里的长老已经所剩不多了。在家里能参与议事的就更少。才是简单的交换了意见之后决策权就来到了宗主炎远通的手里。 “星月仙国现在的局势很不乐观。整体决策失误,导致现在越拖下去越被动。缙云和真一一边口头上拖着咱们和谈的意愿,不拒绝也有接受,一边对我们所有主要位面疯狂进攻。加之顶尖战力的不断被消耗力量之后必须静修补充法力,这就把数量差距的后果变得很明显。 已经有风声在说缙云和真一两家已经在暗中接触我们这边的一些中下位的仙国势力了,打的主意就是要内外开花,彻底灭掉星月仙国。 我估计一旦局面再像现在这样继续恶化下去的话,缙云和真一的就不会再跟咱们和谈了,那时候愿意舍弃多少利益都白搭。 所以只要有改变局面的机会出现,不论看上去是不是离谱,都要先试试才行。 沈青,给那边回话,问问十门灭仙炮的价格多少。” 炎远通的态度很清楚,就是在告诉在座的所有人,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了,收起自己心里的那点傲气,多几分求证的耐心和胆量,不要抱着自己那点傲气而错过某一次转机。 “宗主,永川城那边之前就回过话了,说灭仙炮要价极高,需要拿位面去换才行,而且不讲价。但考虑到我们云眉山如今暂时还腾不出手来完成价码,所以可以看在以往与我们的交情上,先把东西给我们用,代价可以后面逐步再兑付。 如果我们这边点头,永川城可以马上把余下的那九具灭仙炮全都交给我们。” “嗯?” 沈青的这一席话不但听得炎远通一愣,在场的其余长老也是纷纷愣了一下。 听说过白骨峰位面的黑市向来认钱不认人,这次居然愿意拿灭仙炮这种东西出来赊账?而且一赊就是十门?! “这个好呀!不管他们是什么盘算,东西不花代价先用,若是有效果后面自然再结清不迟。若是没效果就给他们退回去。这买卖能做!” “这是在故意示好吗?看来黑市背后的那些人应该是在为仙国大战之后做打算了,他们很清楚一旦战争结束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什么,现在已经在怕了。” “怕了?呵呵,怕了才好。其实真要算起来,他们也只能押宝我们星月仙国。押宝对面估计根本不会正眼看他们。倒是不蠢。” 白骨峰位面的黑市生意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白骨峰位面的黑市生意背后是星月仙国的大日云波在做,如今已经证实不是大日云波,但背后到底是谁却还是一个谜。 不过关于这个黑市渠道的下场,各个仙国里的判断都几乎是一样的。别看现在闹得欢,战后就要把你拉清单。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即便后面证实黑市不是大日云波在搞也没有势力上门去想着取而代之赚这笔钱。因为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有命赚没命享的杀头买卖。还在嘲笑白骨峰黑市背后的人愚蠢。 如今总算是看到了白骨峰位面黑市的谋后路的动作了。包括炎远通在内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理的。 “既然他们想要找退路,我们也需要试试这是不是机会,那就尽快把东西带回来吧!”炎远通做了决定。 “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要宣扬。等拿到东西之后试过再说。” 很快,仅仅半个月不到,十门灭仙炮就从白骨峰位面一路来到了云眉山主峰后山。东西还是沈青亲自过去白骨峰位面永川城去接回来的,足见云眉山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实在是这东西若真像说的那样可以灭杀地仙境强者的话,那就真的可以扭转战局大改目前局面。嘴上再不屑,心里还是忍不住期许的。 而最后也证明所有人心底的期许并没有白费,从白骨峰位面远道而来的这十门灭仙炮也完完全全的没有被丝毫夸大。 “十门为阵,居然可以锁住一方空间!?这是怎么办到的?难道真有空间道理可以被生灵参悟的吗?” “不单单是封锁空间,这些聚合之后的大炮威力中明显有种死寂的道理萦绕其中甚至为主。这种力量在那些邪道的手段里有沾过边,但绝对没有这样恐怖过。” “这些灭仙炮恐怕真的可以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灭杀地仙境强者!” 得出结论,云眉山的高层脸上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不少.(本章完) ------------ 第579章 拉扯你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地仙境的强者在纯粹的杀伐中死去了,一般到了这种修为的仙人想要死于意外已经很难了。 你可以困住一名地仙,或者重伤一名地仙,这都有可能办得到。但想要彻底灭杀一名地仙就很难很难了。 因为地仙太能逃了,同时也太不容易死了。 至少在世界进入三大仙国鼎立的纪元之后,地仙境的强者就没听说过谁死于杀伐,一般都是死在天衰之下。 所以当修为站上地仙之境之后,唯一的死亡威胁就是天衰。除此之外基本上不会出现别的可能。 事实上在三个仙国开始大战以来,人仙境的仙人都多有伤亡,但地仙境一个都没有。就算是数量上处于劣势的星月仙国一方,他们的地仙境强者即便在被围攻的时候也是能拼杀脱困的,即便受伤也远谈不上会被留下。 正常死不了,就算遇到意外也能逃。这种生存环境里九成九的地仙都很自然会有这样一个认识:想杀我?没门儿! 于是基于这种认知,当第一个真一仙国的地仙境初期强者“失踪”的时候谁都没有太过在意。甚至久而没有联系的时候也以为是另有事情牵扯住了。 直到没多久,缙云仙国同样以为地仙境的强者也在位面外虚空里移动的时候失去了联系,这才让所有人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 一次是巧合,谁也不多想。可两次连着来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并且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地仙在仙国大战的环境中选择不跟自己身后的宗门进行任何联系呢? 出事儿了! 因为接下来等到的不是失踪的两名地仙境强者的回归,而是来自星月仙国的猛烈反扑! 什么情况?本就被杀得抬不起头只能一边求饶一边割肉抛出来当缩头乌龟的星月仙国怎么突然硬气了? 大战的氛围一下再次拔高了几个层次。 不过战事的走向并没有如真一和缙云仙国以为的那样可以仗着顶层战力的优势再次把星月仙国的这口气给压下去。反而打着打着他们阵营里失踪的仙人越来越多。 当地仙境的强者前前后后失踪了多达五人之后,真一和缙云仙国真就吓到了,第一次在面对星月仙国的反扑攻势的时候没有选择硬杠到底而是选择了退避,一连退了差不多三年的进攻所得,在外面拉起一道防线,惊魂未定的看着依旧还处在劣势的星月仙国一方。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段时间以来消失的地仙境强者是被星月仙国所害,并且这个说法也让并不知道灭仙炮存在的真一和缙云仙国觉得极不真实。 但一切都太巧了,就不可能是巧合。就算想不明白,但也敢断定这事儿跟星月仙国九成脱不开关系! 不过不等缙云和真一仙国弄明白自家失踪的地仙境强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原本反攻如潮的星月仙国突然又诡异的停下了他们的攻势。 一上一下的动静变化都非常怪异。这跟早就对星月仙国知根知底的真一仙国和缙云仙国来说很是陌生。 猜测必然是有些外力在影响星月仙国的这一番古怪的变化。于是便开始寻找可能导致星月仙国如此反常的“外力”。 而星月仙国内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们凶猛的攻势突然自己就停了下来呢? 白骨峰位面,永川城。 距离白元凯的儿子百天大宴已经过去了五年。当年白元凯儿子的百日宴上白浪的身影第一次公开露面。 而后白浪便对外居住在永川城内,但并没有再如以前那样插手刀馆的事务,反而如隐退了一般淡出了视线。只有极少数人明白刀馆事务虽不是白浪在执掌了,但刀馆的重要举措和方向依旧是白浪在作决定。 “哥,云眉山的长老沈青已经亲自到了,他放话说必须要在半月之内把金符灵石给他们续上。不然就要掀了咱们的摊子。” 话说的虽然不是好事儿,但白元凯的脸上却带着笑。五年时间白元凯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但基本上外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还胖了一点。应该是心情愉悦没压力之下吃得多了些。 “能现在才过来,云眉山的人已经算沉得住气了。不过这件事可由不得他们。你找的人可将消息传到真一仙国那边去了没有?” “已经传过去了,走的邪道的路子,然后绕了好几圈才绕到真一仙国去,全是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只露出马脚不会给他们看到太多。引他们自己查过来。到时候就能再进一步把金符灵石的出货时间再泄露出去,形成截杀。这就能算下一步了。 目前看来星月仙国方面还不敢跟咱们动手,担心彻底翻了脸万一拿不到东西他们可就遭殃了。 不过这一来二去可算是见识到了仙国这些人的嘴脸。要我说,这些仙国中人毫无感恩戴德的心思,有好处就拿,稍微不对立马就翻脸。比起咱们刀馆的人都差远了。” “呵呵,修为和实力本身就跟处世习惯没有关系。仙国的人,特别是云眉山这种最顶级的万世大宗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关系,他们眼里只有“竞争者”和“资源牲口”这两种而已。 你以为给他们灭仙炮是在帮忙,可在他们眼里必然是在给伱一个表忠心的机会,你还得谢谢他们。 如今咱们突然给他们断了金符灵石的供应,让他们的灭仙炮哑火,中断了他们的反攻攻势,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把咱们记恨上了。 所以呀,收拾这些自以为是的仙国中人总是没心理负担。这些家伙活该被算计被整。等他们从云端摔下来之后,他们的心里才装的下世间生灵的道理。不然的话就只有他们自己的道理。” “哥,其实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将我们手里还多的灭仙炮给真一和缙云两家也送一些去呢?那样的话他们不就打得更厉害了吗?” 白浪摇了摇头,说:“真这么干了不会打得更厉害,而是会立马停手,然后两边一起将矛头对准咱们。因为那样的话挑事的动机太明显了。两边仙国不会看不出来咱们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像现在这样,让他们自己打下去最合适。也能给咱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此时白元凯已经不比五年前那样对自家大哥的计划一无所知了。他能感觉到自家大哥所谋划并不是白骨峰位面的这一亩三分地的黑市买卖,而是在谋划白骨峰位面以外的更广阔的的天地。 谋划的是三家仙国,还有那些暗地里的邪道。 至于自家大哥敢这么做的底气,白元凯最近这五年来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 首先是功法。 即便是白元凯这种靠着乾坤轮转才有那么点并不高的天赋勉勉强强可以练气的人来看,白浪近五年来传下去的功法也与以前大家习练的功法有着很大的不同。 更强调术武同修,并且采取了更加合理更加能够避开天赋掣肘的方式尽可能的将人在术武同修这条路上送出去更远。 白元凯不懂功法的门道具体有些什么了不起的改动。但他听自家姐姐说,大哥给的新功法算得上是颠覆了现今仙国里所有的修行路数,是新路,或者说是在寻找回到荒古时期的修行路。 并且据白元凯所知,自家大哥还在去年将刀馆内馆中最有天赋的几个门徒包括姐姐白燕带走了数月,回来后这些人修为都在暴增。他姐姐白燕已经到了道丹境后期,听说今年翻年就应该能够冲击归神境了! 这种修行速度白元凯反正是闻所未闻的。他甚至觉得如果再给自家大哥足够的时间,那些仙国里说起来厉害得很的万世大宗也必然会被刀馆所超越。 当然,白元凯能有这些想法并不是他有多么了解白浪的手段,只是单纯的见识不多,且对自家大哥有无止境的信心。 就在白元凯按照自家大哥的安排一边稳住云眉山的沈青的同时,一边将“星月仙国有秘密武器”的消息绕路透露给了真一和缙云仙国。 消息都是走的暗处,白元凯特意的等了两个月,就是在给真一和缙云两家留出反应的时间。而后这两家也的确没有让白元凯失望。 拖了两个月,就在滞留永川城的云眉山长老沈青快要疯掉的时候,白元凯告知对方金符灵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让沈青带着回去。 沈青大喜,立马约定三日后交接。 不过沈青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成为他此生经历的最后一次差事。不等他从传送法阵离开白骨峰位面回到云眉山,他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强敌截杀在了距离永川城六百余里的一处无名荒野当中。 两名地仙境让沈青根本没有还手或者逃跑的机会,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弄死。连同他一路的几名云眉山的弟子一起死得连渣都不剩。 当然,本该送回云眉山作为灭仙炮的金符灵石也被两名地仙境强者带走了。 而这一次有预谋的强袭伏杀全程都在白浪的神念当中发生到结束 (本章完) ------------ 第580章 已经晚了 沈青的死是星月仙国一方没有想到的,等炎远通亲临白骨峰位面,找到了沈青死前遇伏的地方,最后才确定自己门人死得干干净净,惟有一些尚未来得及清理的痕迹表明袭击者强横的实力不在他之下。 “真一缙云!” 都是老对手了,对面的地仙境有谁,都是什么手段,这些炎远通心里门儿清。他一过来就明白沈青是遭了谁的毒手。 “灵石被劫了,下一批最快也要半年之后。而且不晓得这期间真一和缙云两家会不会洞察到灭仙炮的存在。 宗主,您说是不是把这方位面立刻拿下?” 随性的云眉山长老的反应倒是很快,他立马将沈青死后很可能出现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大致琢磨了出来,并且一针见血的找到了问题的最好解法。 只要拿捏住白骨峰位面,那么云眉山和星月仙国就有了新的充足的底气,依仗灭仙炮,反败为胜绝对不会是句空话,甚至发过来灭掉真一和缙云独霸整个世界所有位面都不是没可能! 不过炎远通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摇头道:“这方位面的天地不对劲,对我的到来居然隐约表现出似有似无的敌意,而且我的神念在这里也受到限制,一举一动都好似困于泥潭之中很不舒服。动起手来怕是反应更大。 一如当初大日云波的人所言,这方位面很奇怪。 另外咱们若是动手,真一和缙云的人自然不会看着,比起咱们要拿下这里,他们直接把这里损毁更加容易。到时候有个闪失就真得不偿失了。” “宗主,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呀?” “你接替沈青继续接触这方位面的那个什么刀馆,问他们要关于灭仙炮和金符灵石的炼制方法。如果给,可以承诺给他们二十到三十个中等位面作为酬谢,我炎远通可以为此背书。若不给,你想办法将他们主要的人拿住,尽快带回山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怨不得谁了。” 炎远通没有在这里久留,他总觉得这方天地似乎一直注视着他并且不怀好意,这种感觉他尚且首次遇到,给他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什么时候天地也有自主意识了? 还有那座浮空的巨大白骨峰,居然这么多年了还悬浮在位面里没有隐去。加之这方位面中灵气的浓度还在增幅几乎没有止境的样子,都给这方位面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他看不清楚。 基于谨慎,炎远通变了一下手下门人的建议,不准备大动干戈,他甚至还觉得是给了对方一个很优渥的条件可选,是仁至义尽了。若还是不行,那就换个方式。如今也顾不上许多了。 炎远通离开之后已经可以预见劫了道的真一和缙云仙国必然会发动一次攻势,以此来验证自己劫到手里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事关重大以至于能再次压制星月仙国一方。 而没有了金符灵石导致灭仙炮成为摆设的星月仙国一方也必将原形毕露。不过之前已经阴死了数名对方的地仙境强者,顶层战力的悬殊如今也拉近了不少,再动起手来虽然星月仙国一方还是劣势,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完全抵挡不了了,能好好的过几招了。 所以身为四盟首之一的云眉山肯定需要顶在前面的,炎远通身为云眉山之主肯定也要到场参与的,所以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只不过留在白骨峰位面里的一名人仙境长老的处境就并不那么好了。 这位人仙境的云眉山长老径直找到了永川城,并且直接闯进了白元凯的院子,对沿路的拦阻根本视而不见,虽然没下杀手,但也是挥手间重伤了不少人,一点没有要客气的意思。 在他看来,之前沈青对待这些黑市的小老鼠太过和善了。以至于对方蹬鼻子上脸。如今他过来就是要让这些小老鼠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强者,而弱者需要怎样的谦卑,不然是混不下去的。 这才是仙国里小老鼠的生存之道。而不是自以为聪明的左右逢源。 “二十个位面,买你们手里灭仙炮和金符灵石的所有炼制手法。” “这位前辈,云眉山得了便宜如今是准备过河拆桥不给人留口饭吃咯?”白元凯后背都冷汗湿透了。面对堂堂仙人的威压,他若不是胸口有一枚自家大哥给的法器挡住了绝大部分压迫的话,此时他连开口说话都办不到,不被直接压死就算运气好了。 饶是如此,仙人的凌厉还是让白元凯浑身如芒在刺,同时心里泛起冷笑,暗道这些仙国中的强者果然如大哥说的那样,予取予求习惯了,哪里还记得“感恩”二字? 白元凯犹记得小时候大哥给他和姐姐讲过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所幸现在他这个农夫手里可还拿着一把砍刀,对蛇的反噬也有准备,随时都有一刀下去砍掉蛇头的预期。 “呵,你小小年纪胆色倒是不错,面对老夫居然还能言语正定。待在这阴沟沟里太可惜,可到我云眉山来,哪怕杂役也比你现在有意义。 另外,这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而是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二十方位面作为代价,换灭仙炮和金符灵石的炼制方法。 若不同意,我就请你们一众懂行的人全部回去,相信总有办法让你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的。 云眉山在世都多少岁月了?像你们这样的小老鼠遇到没一千也有八百次了,还能让你们跑了? 好了,你现在就选吧!” 时间很紧,云眉山的这位人仙长老也没有想过要和白元凯拉扯,直接抛出“最后通牒”并且把威胁放在了明处,他觉得自己神念笼罩之下早就把面前的这只小老鼠吃得死死的了,根本不存在任何变数。最终结果要么小老鼠磕头服软,要么被他禽回去抽魂炼魄。这种事正如他刚才所说,云眉山早就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 万世大宗可不是靠着良善建立起来的,脚下哪家不是白骨累累?大家都是要“吃人”的! “选?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小子人微言轻实在不敢作决定,还是请前辈跟我兄长谈吧。” “你兄长?他在哪儿?” “就在前辈身后。”白元凯笑眯眯的一抬手,示意对方转身。其实他大哥白浪已经在刚才就出现在了这间屋里。 “嗯?”云眉山的这位长老眉头一皱,他的感知和神念里并没有白浪的存在,下意识的就认为面前的白元凯在耍花招。不过刚等到要开口,他身后已经先响起来一道人声,距离他仅仅一丈不到! 白浪笑道:“我看看,谁想要在我们这里强买强卖呀?你们云眉山就这么喜欢恩将仇报的吗?人品堪忧啊!” 突然从背后传来的言语吓了这位云眉山的长老一大跳。他的感知里即便现在也并没有发现自己背后有站在人。 等回头时,看到白浪笑眯眯的样子,这位云眉山的长老一下就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凶险,就是来自于明明就在眼前但却完全感应不到的这个人。 “你是谁?” 白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笑着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立马回去把之前欠我们的那些费用赶紧结清,然后老老实实的等后续的金符灵石。要么我现在就弄死你,让你知道跑我们刀馆这边来耀武扬威的下场。 选吧。” 先是惊吓,如今又被白浪这一番话给气得双眼通红,脸颊都在微微颤抖。 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威胁云眉山的人? “阁下,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现在将我要的东西拿出来,不然不管你是谁,你还有你在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摧毁!” 白浪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傻子。 “算了,跟你多说一句话都在浪费时间。”一边说,一边朝着对方挥了挥衣袖,顿时一种看似简单实则极其复杂的空间加五行术法的手段就瞬间作用在了他面前那位云眉山的长老身上。一下就将对方禁锢了起来。 “哥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 “这里是正常位面,弄死一个仙人会有很大的动静。我把他带到白骨峰里再处理就是。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应付云眉山的人吧?” “哥,你放心,我明白的。这位前辈就根本没有来过我们这里,也完全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消失。反正就是装傻充愣嘛。我估计他们很快也没心思来闹了。” 白浪点了点头,之后就拧着被他禁锢起来的这位人仙境云眉山长老闪身消失在原地,直接瞬移到了白骨峰之中。在白骨峰里面要处理一个仙人就简单多了,不需要担心仙人死亡时必会溢散开来的巨大灵气波动。因为会被白骨峰直接罩住然后吃掉。 回到云眉山的炎远通根本不晓得自己前脚刚走不久,门下长老就没了命。他回去后立马就去了仙国大战目前的第一线。一如他所料,真一和缙云已经开始试探性的攻势。这一次必不能轻易退却,不然之前靠着灭仙炮取得的优势又将拱手送回去。 只不过炎远通并不晓得,他这一次拉扯只是后面一系列反反复复拉扯的开始。 灭仙炮的金符灵石时有时无,星月仙国时进时退。两边的势力也在这其中慢慢的趋于对等。 直到两年半之后,真一和缙云仙国的手里也出现了灭仙炮才打破僵局。 据说是缙云仙国的探子从永川城里一处秘密仓库中偷到手的。加上之前断断续续劫到的金符灵石。星月仙国的地仙境强者也开始出现“失踪”的情况。并且“失踪”的第一个就是云眉山的宗主,地仙境中期的炎远通.(本章完) ------------ 第581章 反应过来 本来很可疑的一件事到眼下杀穿底线的情况下,也就没被忽略了过去。 或者不是忽略,而是火气上头,暂时两边谁也顾不得谁了。 并且本来时不时还会断供的金符灵石此时也突然变得很充沛了,用完了随时都可以去白骨峰位面拿。同样可以赊账。 就连之前用偷窃获得灭仙炮的真一和缙云仙国后面也可以在白骨峰位面直接赊账获得金符灵石。 以往的杀伐格局一下就变了,胜负手一下就变成了来自灭仙炮的用法上。 同时也让仙国大战进行到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烈度。 不单单是中下位宗门杀得血浪滔天,顶层的万世大宗也一样杀得血流成河,一个个弟子早都杀红了眼。 今天你师尊被杀了,明天宗门长老甚至宗主也被杀了,你能咽的下这口气?特别是当万世大宗也当做死仇来打仗的时候,仙国里“理智”就自然被埋没了。 不是没人看清其中猫腻,而是群情激奋之下你若是敢站起来说“别打!有猫腻”那就立马会被一顶大帽子扣在头上。更有甚者被打成“投降派”也不在少数。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只能是两边都死不下去的时候,陆陆续续的也就醒过来了。 这对应到那些万世大宗的身上,那就是基本上家家都折损了一半甚至更多的弟子和主要战力的时候,这一下才反应过来,明白这其中似乎真的有猫腻! 灭仙炮.金符灵石先是给星月仙国让其挽回颓势并且逐步形成反攻态势,然后突然真一和缙云仙国又有了这些东西,立马跟星月仙国进行对轰杀伐,这才将杀伐推向全面无底线的杀戮,最后才到了眼下这个地步。 其实只要清醒过来,问题的源头就很好找。 灭仙炮也好金符灵石也罢都不是仙国里原本就有的东西,是突然冒出来的。即便当时最初把灭仙炮当成救命稻草的星月仙国现在也觉得这根救命稻草似乎太多了些,反倒是更像往火堆上扔的柴火。 醒得晚不晚? 在仙国的人眼里还不算太晚。至少他们顶层的战力还剩下将近一半,虽然被算计得很惨,但幡然醒悟为时不晚。他们要的就是彻底掀翻那个火上浇油将他们害得这么惨的人。 至于说仙国大战本身怎么开始的,他们杀伐的本质原因是什么? 总不能自认是自找的吧? “哥,传送法阵那边回了玉剑,已经有数百人在北宁城附近集结了,现在数量还在快速增加,估计再过一个时辰能破千人。并且里面来了很多仙人,看头上仙韵,不但有星月仙国的人,真一和缙云仙国的也有。 来者不善啊哥!” 白元凯有些急,他虽然无条件的相信自家大哥,他也猜得到自家大哥的实力绝对强横。之前挥挥衣袖就把一个云眉山的仙人当成木偶的事情他现在还记忆深刻。 可那是一对一啊!如今来势汹汹还是摆明了群起而攻之的架势。自家大哥能对付一个两个,总不能对付十个八个吧?更何况来的仙人还不止十个八个。 “早就能想到了,来者不善,善者他也不来嘛。北宁那边的事情你让刀馆的弟兄们全都撤走,不用留在那边,他们使不上劲儿的。也用不着。” “哥,你有什么打算?”白元凯见自家大哥如此淡定,心里也很快平静下来。他看得出自家大哥应该是早就对眼下的情况有所预料了。 白浪笑了笑,他突然答非所问的朝自己弟弟说:“毛头,你是不是好奇你哥我凭什么这么淡定?” “是的哥。这次是三家仙国联袂而来,并且事先必定是充分通过气的,想要耍花活肯定没机会的。怎么应付?” “还能怎么应付?手里没刀子的时候才会喜欢跟人笑嘻嘻的讲道理,一旦手里拿着刀子,不服就砍了,还讲什么道理? 之前本就应该早一步把仙国那些伪善的家伙们都收拾一遍的,但太多,一个一个的收拾过去容易带起变数来。一个不好白骨峰位面的这一番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局面也容易被毁。 如今这么多年打下来,灭仙炮之下两边死掉的人仙境和地仙境都不少,整体实力打了对折都不止,这样处理起来也就容易多了,还能等他们找上门来不用我去奔波露出破绽。收拾起来也就更容易了。 再等等,等他们该来的人都来齐了就能处理了。” 白浪现在有多强? 真要算修为境界的话,白浪此时还在人仙境初期,距离他靠拢下一个小境界都还差不少。以属性面板给的反馈,白浪自认为现在没了白骨峰的时间流速差异的帮助之后,在正常的时间里他需要至少五十年的积累才可能发起对人仙境中期的突破冲击。 别觉得慢,不到百年对于仙人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这放在别的仙人身上足以称之恐怖的修行速度了,即便妖孽天才,到了仙人境界也是不可能有这种修行的速度的。 而现在仙国里最高的战力也就是地仙境后期,再算上一些厉害的灵宝。 如此力量对比,一般而言,白浪这种人仙境初期对上三座仙国顶层强者的围攻是一丁点的胜算都不会有的,甚至连反抗的资格也不会有,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罢了。 但白浪是异数,从他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他就跟这个世界里古往今来的所有练气士不一样。 一方面是属性面板的存在,另一方面就是他接连不断的接触到奇遇,所得的东西又让他挖到了【古修士】的路数。 如今白浪这个异数的战力跟他的修为已经完全不在一个认知层面上了。 道体、天地本源道理。 单单就这两样,白浪的战力就可以在这个世界被数十倍的放大。 这还没算上白骨峰和白骨峰所保持着共鸣状态的这方位面的额外加持。 之前炎远通亲临白骨峰位面查探沈青的死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白骨峰位面对他的排斥和不怀好意。这可不是炎远通的错觉或者神经质。而是事实,白骨峰位面就是事实上想要弄死他。 位面的意志不可能如此针对炎远通,其源头还是在白浪的身上。他现在可以更大程度的影响这方位面,进而做出很多很多规则层面上干扰。 就好像归神境的时候练气士最喜欢也是最强的手段“场域”一样。只不过现在白浪的场域变成了白骨峰所在的整个位面。 白浪的打算一直都是先“削弱”,然后再让他们“内耗”,最后再将他们“聚拢”,如此就最是省力也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产生变数。如今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需要的就最后再多几分耐心和谨慎,让计划能有一个完美的句号。 白元凯都听懵了。他听懂了,但就因为懂了才会懵。 “大哥,你的意思是你准备一己之力把这次过来我们白骨峰位面的仙国中人全部宰了?!” “怎么?你可怜他们吗?” “.”白元凯还能说什么呢?除了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之外,心里剩下的便是一番神经质的狂喜。他都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觉得自己大哥不是在吹牛而是说的实话。 “安抚好刀馆的弟兄,这事儿花不了太多时间就能有个结果。” 说完这些,白浪身形一闪便从白元凯的书房里消失不见。他不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还需要仔仔细细的去解释什么,等一切都了结了之后,事情自然也就清楚明白了。 再次显出身形的时候白浪已经置身在一片云海中,不过不是现身其中,而是藏在云海里一道细细的空间夹缝里。在这里外面位面中不论什么修为,只要没有参悟到“空间”这个天地本源道理的话,那就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他也可以借此机会近距离的看着下面传送法阵周边不断聚集的仙国强者。 说是强者可一点也没有夸大。因为从传送法阵里出来的练气士中修为最低的也达到了合体境初期。这种修为放在仙国里也算是绝对的强者,在下位宗门里都是宗主一级的人物。就算是万世大宗里合体境也是绝对的上层战力。 三个仙国不说倾巢而出,但这一次也绝对称得上是大动干戈了。 特别是那眉心有仙韵的仙人,数量已经超过了五十之数,其中地仙境的就有足足六名! 六名地仙境强者,这放在眼下仙国势力全都实力对折的时候,已经是下血本了。也足见仙国对于白骨峰位面里的猫腻是有多么重视和谨慎。 不过白浪并没有在这些仙人中发现紫环仙韵的大日云波的仙人。这一点让他有些意外。心道大日云波这是发现了什么吗?为何从一开始就避开白骨峰避到了这等地步? 观察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传送法阵里就不再往外面再出人了。 数一数,这一次聚拢的仙国中人刚好一千一百人。三个仙国的来人不论是数量还是修为都差不多。一看就绝对是事先商量好的。 领头的自然就是那六名地仙境强者。等人到齐了之后便架起六团巨大的云层,浩浩荡荡的朝着永川城所在的方向过去。(本章完) ------------ 第582章 力量之间的鸿沟 六团巨大的云层连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朝着永川城方向急速而去。 说实话,腾云之术其实并不比御剑之术来得方便,速度也远不及御剑。但好处就在于可以拉着很多人一起行动,并且能够在移动中始终保持固定的阵势,有比御剑更好的攻防性。 当然,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腾云术远比御剑术看起来更加有气势,更能形成浩浩荡荡的压迫感。 最后,三家仙国现在统一行动,看起来都是“清醒了”要来找暗地里火上浇油的黑手算账。可谁都能感觉到能拿出那么灭仙炮的势力绝对不简单。谁都担心被对方推出去当枪使,不愿意分散。所以结成腾云一片更有相互提防的意思。 谁也不想冲在前头,谁也不愿落在后头,那不就只能手挽手的一起? 不过六团遮天蔽日的云层并没有能够像他们摆出来的气势那样一路杀到永川城上空,仅仅只是离开了北宁城附近的传送法阵区域不到百里之后就被拦下来了。 一座高耸的大山突然出现在了三家仙国腾云疾行的路径上。 能悬在空中巨峰整个仙国里也就一座。 “白骨峰?!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惊疑声中这座巨峰的来历也被翻了出来。但伴随着的就是深深的不安。 一座本该安安静静待在原地让人探索的遗迹地宫,为何会突然挪地方了?并且好死不死的偏偏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看来之前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这座白骨峰应该已经有主了!” “这不可能吧?要知道白骨峰存世已经不知多少岁月了,从未被探索拿下过,怎么可能在这里被人所得?” “事实就在眼前。若不是有人控制,白骨峰不可能突然挪动地方。”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能有谁?想来那灭仙炮的来历应该就是白骨峰里的记载吧。别忘了白骨峰里那些时间流速的差异,如果执掌了白骨峰再用时间流速差异快速成长起来,一切皆有可能!” 一番简单的交流却很快就在云层上荡漾开来。 几个地仙稍微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停留,继续朝永川城过去。如今白骨峰拦路,这更说明对方已经知道他们来了,并且不希望他们去永川城。 敌人越不想看到的,越是己方要全力促成的。三家仙国的六片云层于是分开,各自选择方向绕开拦路的白骨峰。 可情况也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了变数。 就像是一道道棱镜,突然出现在刚刚分开才不久的六片云层之间,以镜面的形式将他们各自约束在了一个古怪的范围当中。并且因为棱镜的关系,他们困在其中目之所及只能是他们自己以及他们身边的一片环境。 幻术吗? 三家仙国的所有人第一反应便是幻境。因为类似棱镜的幻境场景在幻术中非常常见。并且此时棱镜分割围困的路数也跟幻境一样。 但很快,六名地仙境最先反应过来。 “这不是幻境!而是空间层面的手段!” 幻境的根本就是“假象”,不管弄得再真实,也摆脱不了假象的事实。只要本心通透,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清楚,想要蒙蔽对手并不容易。特别是对于几名地仙而言,幻境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存在威胁,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幻境能滋扰到他们的判断力。 所以第一时间六名地仙便分辨出来困住自己的棱镜场景并非幻境。 同时,棱镜所表达溢散出来的神奇道理波动也让几名地仙心里一阵惊悚,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很明显的空间道理正充斥着周围的棱镜幻境当中。 而不等这些仙国中人试探周围的棱镜,场景已经先他们一步继续生变。 一道道镜面开始出现碎裂,并且碎裂的顺序似乎是从边缘逐渐向内。咔咔咔的声音也从远到近,隐约可以感受到声音的节奏似乎正在逐渐加快。 “这是自己坍塌了?” 的确,正常情况下任何手段施展出来都不该出现寸寸碎裂的样子,惟有手段难以为继的时候坍塌下去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并没有谁因为周围环境看似在碎裂坍塌就嬉笑起来,依旧脸色绷紧全神戒备。因为就算再像坍塌,但理论上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一个能有胆子成功算计了三家仙国的势力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 特别是对于几名地仙而言,他们心里甚至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随着最远处的棱镜镜面出现碎裂并且逐渐靠近,这种危机感也在增强。 那毕竟是在场所有人都从未了解过的空间道理!这般碎裂成细小镜片的情况代表着什么谁也不清楚。 但好在能想到办法试。 先是一道道各不相同的术法手段轰击过去。 所有的目光和神念都在关注这些术法威能,但诡异的是不论是雷法还是火法,又或者水法冰法全部在接触到那些棱镜镜面的瞬间消失不见,宛如掉入水下之后无影无踪的石头,只是微微的留下几道波澜。 该有的法力威能根本半点没见着。 “这” 最懵的是激荡出那些法术威能的当事人。他们的神念一直跟着自己的甩出去的术法,所以最清楚自己的术法突然消失的那一瞬间发生了声。 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没有碰到,然后在术法威能撞进那些棱镜镜面的时候他们的神念也被同时切断,无法在获知术法撞入镜面之后发生了什么又去了哪里。 这很不对劲。那些棱镜不论是什么东西,即便是谁也没有见过的空间实体化也不应该被术法的威能径直穿过什么都碰不到吧?那样的话这些镜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不就完全形同虚设了吗? “小心!” 这边还在因为刚才自己失去了术法的感应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另一边是警示突然响起。一道道威力不小的各种术法从上下左右不同的方位突然出现然后朝着中间云层上聚拢的人轰击过来。 不过这些术法并未对云层上的人造成任何的损伤。毕竟都有地仙镇场子,同时云上全是强者,抵挡起来还算轻松。 “这些都是刚才大家打出去的术法,全部从别的方向还了回来!” “再试试法器飞剑!” 可很快数十柄飞剑又从不一样的方向全部穿出又穿回,情况跟之前的术法完全没有区别。真要算的话,那就是这些飞剑在穿出去的时候尚且还在各自的主人神念掌控之下,可等它们再一次穿回来的时候,飞剑除了速度和剑上威能依旧之外,身上所有炼化的痕迹都被抹去,瞬间成了无主之物。 “这些镜面到底是什么手段?居然连魂魄印记都可以瞬间抹去?!” “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参悟空间道理吗?” 即便几名地仙也不明白面前这些棱镜一般的限制会产生如此古怪的情况。似乎不但可以包含一切攻击手段,还能杜绝神念的所有探查? “试试结阵吧?或许.嗯?那边那把飞剑怎么碎了?!” 本来准备结阵之后合力再轰砸一番的地仙话还未说完,便从神念中再次察觉到了一件令他们骇然的状况。 之间一把被抹去了上面魂魄印记的飞机刚好从最边缘的地方穿回来,正好撞上镜面中正在碎裂的部分。结果,镜面的碎裂并没有影响飞剑穿出来的动向,但却对出来的飞剑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只见那飞剑跟着镜面上的裂纹同样碎裂,脱离镜面之后已经可以说是四分五裂了,并且碎裂的地方断口平滑无比,完全不似那种刀砍削的痕迹。 飞剑尚且如此,那换成别的东西呢? 一番快速的尝试之后,事实证明任何东西,只要接触到镜面的碎裂之处就会沿着镜面碎裂的裂痕跟着也碎开,整个过程甚至不存在“切割”的痕迹,就好像东西本身自然碎裂一样。 这个发现直接将被困在棱镜禁锢当中的所有仙国中人逼上了绝路。 要么破开禁锢逃出生天,要么就跟先前的那柄飞剑一样四分五裂。 即便地仙也后背一层冷汗,他们若是也四分五裂的话同样得死。可问题是面对这种他们根本从未见过的禁锢,想要将其破开然后逃出生天,这本身就难如登天,短时间内他们甚至连破开禁锢的头绪都没有。 而就在六团云层被困的棱镜禁锢之外,白浪正好整以暇的悬空而立,笑眯眯的看着下面六团禁锢里的垂死挣扎。 地仙境又如何?法力高强罢了,但在天地道理层面却根本不值一提。不但参悟的是小世界的基础道理,而且还完全没有接触过天地本源道理。 这就好比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抡拳头确实厉害,可面对一个拿着强弩的半大娃儿也一样难逃一死。 白浪现在做的就是通过空间道理的重叠和方位转变,加上空间碎裂的最高特性,要用纯道理手段将下面三家仙国的强者一网打尽! 目前看来情况一如预想中那般顺利。 只要将这些强者全数灭掉,那么本来就实力亏虚的三家仙国就必然跌落谷底。到时候用不着白浪动手,那些一直蛰伏在侧的邪道们都会跳出来趁他病要他命。 随之而来的就是真正的完全失序的天地乱局。到时候也是白浪琢磨的暗庭开始朝白骨峰位面之外发力的时候了。(本章完) ------------ 第583章 暗黑仙庭 纯粹用天地道理搭建起来的手段这在白浪身处的这方小世界里是从没有过的。 不是小世界里的练气士不想这么做,而是小世界里的天地道理不够强,即便参悟之后也不足以脱离天地的运转而被练气士单独拎出来用。所以一般都需要搭在某一种术法手段当中才能显威。 纯粹的天地道理亮出来,那就是纯粹的天地规则,并且还是天地本源道理,如此生成的天地规则自然更是非同小可。 白浪单单琢磨这种手段就花了数年,并且反反复复的进行了许多次的大小调整才有了如今这种形态。 短时间内小世界里的仙人们就想要破开白浪的这种纯粹天地道理的手段根本不可能,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棱镜禁锢中那些空间的碎裂慢慢铺满了整个禁锢范围,那种临死前的紧张感足以称得上是折磨。 不是白浪喜欢这种死前的折磨花样,而是空间道理不是玻璃,碎裂起来本就快不了,更何况还要顾及白骨峰位面里正常空间规则,避免两个空间出现相互冲抵的情况。所以禁锢里的最终死寂到来得很慢。 从第一个避之不及,或者说避无可避的倒楣蛋被碎裂的空间一起粉碎开始,到最后一名地仙饮恨其中,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两天半。 说实话这对白浪而言消耗还是很大的,消耗的不是法力,而是心神。 这还是白浪道体出众,换作旁人来恐怕坚持不了这么久。 等到白浪撤去手段,整片天空清风雅静,哪里还有原先那六团云层的存在? 这一幕并不是没有人看到。相反,早在三家仙国默契的停战就已经有人把目光挪到了白骨峰位面了。基本上都是在等在瞧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居多。 当三家仙国在白骨峰位面集结的时候,更是把不知多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其中除了仙国中人本身,还有几乎所有的邪道。 以至于本来在白骨峰位面里很活跃的邪道修士在三家仙国降临白骨峰位面之后全部都不动弹了,一个个抱着胳膊等着看好戏。 从传送法阵开始,沿路全是邪道修士的耳目,并且还有很多用来探查观望的法阵。所为的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掌握三家仙国降临之后的动作。 当然,最多人关注的还是永川城。毕竟白骨峰位面里也就永川城才是黑市的核心所在。 早就听说永川城的黑市在大发战争财。甚至为继续发财发下去,还两边浇油,把三家仙国烧得焦头烂额差点拼了个同归于尽。 邪道们看热闹的同时,也在开心万分。仙国拼得越厉害他们越高兴。同时大赚特赚的黑市能被搞掉他们也幸灾乐祸,毕竟谁让他们没在黑市里捞到最大头呢?眼馋了,自然就巴不得黑市倒霉。 可左等右等,永川城附近的邪道修士们并没有等到他们希望出现的热闹。而是等来了两个诡异的消息。 先是一直矗立里永川城东北面高空,隔着数百里依旧能够依稀看到的巨大白骨峰突然消失了。之前还在白骨峰里探索的练气士也全部都被甩了出来。 然后又说,三家仙国一共一千余人腾云驾雾从传送法阵出来,可刚离开传送法阵不久就被突然出现在前路上的白骨峰给拦住了去路。 单单这两件事就一下把原本抱着看热闹,等着落井下石把黑市搞烂的邪道们顿时有些懵。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最终停在“白骨峰和黑市”之间的联系上。得出的结论和那些被拦下来的仙国的人是一样的。 之后不少邪道都远远的跑去传送法阵方向,还真看到了从雀儿山附近消失的白骨峰,并且在白骨峰周围发现了六道棱镜一般的禁锢。却不见人。 如此两日之后,棱镜禁锢消失不见,但里面却没有人出来。唯有悬停在高空的一个黑袍面具人。 是他! 白骨峰位面守卫者?!他居然在这时候现身? 可那些三家仙国的人呢?哪儿去了? “尔等还不散去,也想死在这儿吗?” 突然,那黑袍面具人一声轻喝,声音如同尖刀,一头扎进所有靠神念或者法阵关注着这边情况的练气士耳朵里。修为归神境以下的直接双耳流血神魂震颤。归神境以上的也头晕脑胀一股悚然从心底而起。 没有人敢再往这边打量,就连通过法阵探查的练气士也瞬间失去了与自己法阵的所有联系。 “死了?!都死了?!” 一时间黑袍面具人的话如同一个恐怖故事,把所有等着看结果的人震得体无完肤。 这就好像大家都在等着看一只老鼠被大象踩死,可等来的却是老鼠化身凶兽一口把大象给吞了。瞬息之间没有劲爆的大阵仗大场面,无声无息但却更让人心里起寒,后背冷汗。 不过谁也没敢在心里草率的下结论。都连忙放消息出去,从多方位面打探实情。 若三家仙国派来镇压白骨峰位面的人都死了,那绝对是天大的一件事。这对三家仙国而言也绝对是雪上加霜的事情,甚至是抽掉仙国护墙上最后一块砖的大事。 很可能就此大家熟悉的三大仙国鼎立的纪元就此结束。 事情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反转。三大仙国对白骨峰位面传出来的惊悚消息表现得避之不及,根本没有回应,反而是各自收缩手里的力量,不约而同远离白骨峰位面所在的地方。甚至临近白骨锋位面的几个新成长起来的资源位面都被三家仙国直接放弃掉了。 这些没有人看不出三家仙国这是在瑟瑟发抖。也直接证明了那些去白骨峰位面镇压黑市的强者全部死光了。 在边上观望的邪道们这下彻底狂喜。他们明白现在属于他们的时候来了! 一开始邪道们还畏畏缩缩的试探着在一些原本仙国管辖的位面里采采血食。结果发现仙国的力量收缩得非常彻底,除了主要的资源位面和一些万世大宗的主位面之外根本不再管,更没有像以往那样看到邪道出没就开始全力清剿。 就好像瞎了或者聋了。 再后来,一些胆子大的邪修甚至开始祭炼魂幡,同样没有仙国的人出来管。 最后发展到靠着魂幡实力暴增,并且神志开始被魂幡影响的凶恶之辈主动攻击一些仙国的中下位宗门的情况。 而结果呢? 仙国依旧不问不顾。 “这时候了,还管个狗屁仙国!早被杀得不敢冒头了!如今这世道就是无序!天大地大拳头最大!现在不捞一手,等下去又是一场死局! 炼魂幡也好,采血食也罢,拼一手,说不定后面真就是我们邪修的机缘呢?” 这种言论最早就是邪道的各大势力里冒出来。比如曾经星月仙国的邪道宗门“七渊八怪”便是实践这种想法的排头兵。而他们也确实捞到了大好处。 甚至有不少邪道联起手来制造了超过百万达到千万凶魂的魂幡,那才是真的屠绝了一方位面的凶残之事。 旧秩序崩塌,新秩序尚未建立,混乱和杀伐就随处可见且毫无道理可言。 甚至拿到魂幡武装之后的邪道们首先想到的并不是相互兼并形成新的势力新的秩序,而是不约而同的想到去找曾经的三大仙国的麻烦。并且还不是联合一起动手,而是各自找各自的。 比如说“七渊八怪”就是去找曾经星月仙国的麻烦。仗着魂幡的威力,还真让这些邪修把余下的星月仙国的那些万世大宗们搅得焦头烂额。 应付一群嗜血的疯子,那必然就是没完没了的下场。打了一场又来一场。耗下去魂幡倒是被解决了不少,可万世大宗们也伤亡极大。实力继续往下滑落,以后想要再恢复全盛几乎不可能了。 中坚力量死完了,顶层力量又撑不住。加上后继无人,这还谈什么恢复? 支撑一个万世大宗的可是海量的资源。可如今资源位面几乎全被邪道修士给霍霍完了,让曾经的仙国势力不得不龟缩在角落里。想要再续辉煌那是暂时别想了。 这种混乱杀伐并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影响到白骨峰位面及其周边。毕竟邪道虽狂但也知道好歹。 如此便是三百余年。 可随着时间推移。白骨峰位面里的刀门军势力发展之恐怖,靠着白骨峰的时间流速差异,一个个修行古怪路数的练气士如量产一般出现,形成军阵,将白骨峰位面周边的所有资源位面全部收入囊中。 并且开始清剿胆大过来采食的邪道修士。 等到邪道疯狂中已经把曾经的仙国势力挤压到苟延残喘的时候,他们再回头,觉得自己已经是天地里的主角了,怎还容得下白骨峰位面?即便曾经有过恐惧,但如今千万级凶魂的魂幡都已经超过十具了,爆棚的信心带来的就是藐视一切曾经的恐惧。 直到那个黑袍面具人再次出现,并且朝着虚空抛出来一道巨大的圆轮之后,一切就再次变化。 圆轮旋转,深深将那些资源贫瘠,且被邪道们肆虐成死地的位面全部卷吸了过去。形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深渊模样。里面全是煞气、阴气,与正常的位面截然不同。倒是与邪道们的路数和向性极为合拍。 等到一缕缕生死道理外加空间道理,并且还掺杂着一些厚重的天地本源道理按照一种古怪的韵律投入圆轮卷成的深渊中时,一些关注着这边的强者才隐约的看出些端倪来。 这黑袍面具人似乎是在炼器!? 十余方位面为材料,又有天地本源道理为法阵铭刻。这是要炼什么法器? 数年之后,圆轮不再无序的旋转,而是稳定在一个缓慢的速度慢慢的转动,然后一道道无形的牵引力道开始往外溢散。似乎直接连接到了天地,形成一张看不见的巨网! 既然是网那就是要用来网东西的。正常的练气士完全感受不到这张遍布天地的大网,但邪道练气士们就避不开了。无形的巨网将他们全部网住,如拖网一般不顾挣扎,无视任何手段,一股脑的全部拖进了那圆轮深渊之中。 至此之后,所有邪道,一旦深入进去,身上冤魂缠身必将被锁。 至此之后,所有鬼修皆不能自由在外行走,只能归于圆轮深渊当中。 至此之后,世间生灵,正常生死将会有新的去处,生死一轮,无休往复。 白骨峰位面。永川城。 早已成为世间巨城,暗庭中枢的永川城里。 近六百岁的白元凯已经垂暮,他的天赋已经不足以让他继续延续寿数了。 “哥,地府已成,您说的天庭呢?” “别急,贫瘠位面为凡间,丰饶位面为仙界。但还需要一些手段来分隔。这其中需要更多的大世界的规则力量做依托。消耗也大,或许再等几百年,我破了地仙境踏入天仙境的时候就能办到了。” “那我应该看不到那一天了。”白元凯颇有些遗憾。 “不妨事,你自去转世,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你唤醒,你再入修行便是。别急,这才小世界而已,等到咱们的暗黑仙庭彻底建好之后,咱们再去大世界做营生.” (全书完!) 这本没整好,欠你们一本好的。 下一本,重新来过!(本章完) ------------ 新书《骁夜司》已经发布! 新书《骁夜司》已经发布! 简介: 尧朝以武修立国,神修辅佐,矗立数千年而不倒。 薛无病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尧朝之后却发现自己只能吃糠咽菜,过着比社畜都不如的日子,这谁受得了? 还好有一部《天书七卷》随他而来,可以激活七条技能树,包罗万象神异无穷。 《造化永恒金章》《大道灵宝炼器图卷》《开天衍法符箓宝典》...... 抓野鬼,度鬼婴,斩妖王,战阴差。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醒掌杀人权,醉卧美人膝! PS:还请诸位去瞜一眼,要是还合胃口请收藏一下,每天追一追,帮我加个追读数据,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拜谢! ------------ 新书《长生从被炼成僵尸开始》已发 新书《长生从被炼成僵尸开始》已经发了,希望大家过去瞅一眼,如果觉得可以给个收藏,能每天追读一下就更感激不尽了。 谢谢。 ------------ 新书《身在公门里的斩妖日常》已发! 新书《身在公门里的斩妖日常》已发!各位看官可以去瞅一眼,觉得还行的话就给个收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