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照九州，传火天下。 ------------ 第一章 东方白（新书起航，求支持！） 春回大地，日暖风和。 首阳峰，桃花潭旁。 一位眼若桃花，肤如凝脂，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身穿白色锦袍，脚踩金丝黑靴的少年正横陈在地，躺在侍女腿上，用香软的肉垫当枕头，翘起二郎腿，手持一卷纸书细细翻阅。 “天下之地，划分九州，幅员万里，辖民数亿。” “拜火教能被称之为天下四大魔教，必是一等一的大教，教众百万，高手如林，神功无数，金银无穷，为何《青州志》上从无记载？” 侍女婧菊托着怀中的少主，用一面丝织的团扇，轻轻扇着风。身上仅披着一件薄纱丝裙，内无裹布，春光曼妙，一双美腿足有三尺长，双腿并拢叠坐，肩倚着树根，裙尾巴露出几颗的白嫩玉趾。 玉趾似一颗颗连珠般精美，一阵阵体香随风而来。 “少主大人，明知故问。” 她语带娇嗔般的埋冤道：“大正王朝迄今立国已超五百年，圣教屡遭朝廷鹰犬清剿，艰难求存，能够保持薪火相传，祭祀不绝已是历代教主威德无双，又如何能继续纵横三州，独霸一方？” 东方白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端起一盏野山茶昂首饮下，气度十分洒脱：“那我圣教在泰山郡也得根基稳固，教众过万，官商通吃，势力巨大！” 一谈起教主，婧菊就变得满脸钦佩，与有荣焉，声音都带着崇敬：“那是当然！教主大人在郡中鲜有敌手，产业遍布诸县，五年前还曾一掌杀死世家高手，名动四方！” 东方白闻言却突然变了变脸色，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敬重之色，相反甚至闪过抹担忧。 当一位魔教教主，不再隐于幕后，图谋大业时，教派一定已经开始没落。 当一位魔教教主，不能低调杀人，从容应对时，教派一定出现重大危机。 当堂堂教主能被世家高手逼得动手，曝光身份实力时，生命就已开始倒计时...... 这圣教远不如预期啊。 两个月前，他从现代穿越到自身所处的大正王朝，本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封建王朝，却没想到是一个武道为主，妖鬼并起，儒道佛昌盛的高武世界。 成为一个名为“拜火圣教”，官方定义为魔教的少教主。 原想着在一个以个人伟力统治的王朝，能够有一大势力作依仗，有一定高的身份当筹码，生活可以变得更惬意，现在看来着实是想多了。 这种世界不力争上流，勤修武道，以自身作筹码，所有身份都是镜花水月，如梦幻泡影。 但好在他两月以来，不断阅读书室藏书，知晓大正世界疆域辽阔，光是登记在册的民户就多达两亿。再加上世家大族的奴户，匿户，人口怕是比前世界只多不少。 如此庞大的人口总数，即使物资再丰饶，在上层不思变革，提高生产力的情况下，底层百姓，黔首黎民肯定互相倾轧，面临鲜血淋漓的竞争，命如草芥，能够有在一郡之地盘踞的势力作为起点，相较大多数人已经足够幸福。 可别小瞧大正王朝一郡之地，以官府地方志的形容记载，泰山郡就足十二县，三十一城，人口百万户。 当中英豪无数，多有天才。 朝廷世家，江湖武馆，商盟教派的势力亦盘根错节。 想在郡中寻一落脚之地都难，何况是形成一方势力？ 只要丢掉对魔教称霸天下的想象，其实能够有此等势力作靠山，对武道之途已是巨大助理，前提是老教主必须得撑得住。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魔教中人谁能懂？ ...... 东方白窥见教中真况一隅之后，失落归失落，但却不会抱怨此身父亲，更不会觉得拜火教中的人物都是傻瓜。 前世身为一个创业成功的企业老板，能够把公司做上市，自然是知道创业过程中有很多身不由己，不得不为的事情。 就算明知道后患无穷，可不做公司马上就要关门，到底做还是不做很容易选择。 这时跪坐在藏毯对面的一名美俾，好似察觉到他情绪有异，神情关切，语气轻柔的出声问道：“少主，可是茶水酸涩了？” “不是。” 毯子是藏洲传来的珍品， 茶是青州高山茗茶， 皆为九州特产。 东方白更不是挑肥拣瘦，斤斤计较的性格，哪儿会跟婢女蛮缠。 那名婢女却仍是非常在意，将余下的茶水倒出，开始清理茶叶，打算重新冲泡。 只见那婢女生的脸颊圆润，天庭饱满，鼻梁直挺，鼻尖小小的好似一颗汤圆。 不管笑与不笑，眉眼总是弯弯的，十分惹人怜爱。五官还讨巧的都长在一张巴掌大小脸上，头扎双平髻，灵动可爱。 有华服，有美婢，有神功。 吃喝用度，一应奢华，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不用泡了。” “读书已过半个时辰，可以开始练功。”东方白挥了挥袖，显然多了几分急迫感，总觉得该更勤奋一点。 “是。” “少主。” 夷薇盈盈起身，行礼下拜，穿着套美丽的金丝马面裙。 当东方白放下书卷，来到习武场中，婧菊也已捧来他常用的一柄铁剑。 二人则各持软剑，分站左右，先和往常一样各自独练，再互相对练。 作为拜火圣教专门给少主培养的婢女，二人自然是从小习武，根骨上佳，兼有护卫，替死之职，所修炼的《飞蛾焚身诀》更是鼎炉功法，天生契合教主秘传的《祝融魔相功》，专为少主突破而准备。 哗啦啦。 山峰下的树林中忽然惊起一阵飞鸟，对剑中的三人都不禁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山居入口。只因林中有教中特意放养鸟群，以秘法诱之，专做预警之用，且还铺设有引兽丸，吸引猛兽，杜绝采药山民误闯，狂蜂群都养了数十。 观鸟群轨迹就可知来者动向，但猛兽，蜂群皆被躲过，极大可能就是教中来人，三人都稍稍有些底了。 片刻后，一黑袍人影就来到林中，拜倒在前，且五体投地，肃穆庄重的大喊道：“圣教护法任琼飞拜见少主！” “教...” “教主......亡啦！”任琼飞匍匐在地，藏于袍下，头也不敢抬起。 ------------ 第二章 拜火教主 东方白惊闻噩耗，初是不想相信，但旋即心脏狂跳，明白危局已现，必须全力以赴的面对。 先前纵使猜到教中情况不乐观，但也未想到危险来的如此之快，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身边两名婢女更是花容失色，连忙放下软剑，拜倒在地，藏起无助惊慌的面孔。 拜火教中除教主，少主之外，还设有四大护法之职，随后则是各地堂主，副堂主...... 一些人数多的堂口，会设总旗，小旗。 但却是很少有的。 四大护法，分上下左右，其中以上为尊、左护法第二、下护法第三，右护法最次之。 总而言之，上护法是圣教主最看重的心腹！ 他整理好心绪，立即出言追问道：“上护法，隐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隐坛为教中主力。 藏匿着所有教徒，金银，宝药，粮食，功法典籍等一切资源。 教中骨干，忠心教徒也全都隶属隐坛管辖。 这就是拜火教总坛。 只不过，历史上拜火教总坛数次被攻破，威风扫地，从明晃晃的大寨，改为藏入深山老林。 许是觉得有些跌份，或者是太扎眼，亦或是为表明心志。 这个地方便被改称为隐坛。 如今的隐坛位于泰山群岭之中，经营百余年，设有十数假寨，防守严密，进出隐蔽。 一般来讲绝不会被轻易发现。 任琼飞却双手掏出一块赤色令牌，高高举起，悲戚地大喊道：“请少主即位，再言其它。” 依照圣教制度，教主之位，父死子继，唯有东方氏血脉，及修炼《祝融魔相功》之人才配继承教主之位。 且在教主死亡之后，圣教第一大事就是拥立新主，传承教业。 “好！” 东方白知道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更不能优柔寡断，很是干脆的接过象征教主之位，拜火教至高秘宝圣火令。 在他接过圣火令的那一刻，婧菊，夷薇，任琼飞三人都满脸尊崇，郑重无比的齐声大吼：“圣人教主，踏火而来，焚灭荒芜，再造人间。” “喜乐悲苦，化作尘土，薪中藏火，烈焰燎原。” “为天下顾，焚身殉道！” 为天下顾，焚身殉道！ 这即是拜火教训，又衍生三十六规，十二戒...... 新任教主本该出言回应，且有固定的仪式，致辞。但东方白未接触过相关仪式，教中事发突然更是没有进行培训过，他接受完三人一拜，就算暂时完成潦草的继位仪式。 旋即他马上问道：“隐坛到底发生何事，毁于何人之手，老教主情况如何，前因后果速速道来，有多少说多少，一个字都不能漏。” “是，教主。”任琼飞拱手作答，出声道：“老教主一年前回到隐坛，打算闭关突破，圣教为此经常出手购置宝药，不免引得江湖中人注意。” “朝廷鹰犬顺藤摸瓜，搜入山中，不断布置人手截杀教徒，老教主察觉不对，出手几次，即被朝廷鹰犬盯上。” “三天前，朝中人马带大军杀入隐坛当中，隐坛教众无力抵挡，上千教徒惨遭屠戮，老教主独自应对朝廷高手。我被委以重任，携带圣火令来寻教主，剩下的人马都以身殉道了！” 东方白从他瞳孔当中看见仇恨的火焰，知晓他说的话可信度很高。主要是朝廷人马既然做了，就会邀功邀名，消息是瞒不住的，真假很快就能验证。 其次，任琼飞若是有一点歹心，完全可以携带圣火令跑了。 就算无法开启圣火令中的神异，也可以藏起来另立教主，或者献给朝廷换一生富贵。 任琼飞既然会来便是忠诚圣教的表现，他再疑神疑鬼就有点不近人情。而且他手上根本没有可用的人马，怕是还得依靠任琼飞来捋清现状，要是任琼飞投靠朝廷，现在追兵恐怕已经出手杀他。 结合任琼飞的话，大概可以猜到朝廷以堂皇大势，请君入瓮的一场杀局。原因看起来是朝廷得知老教主突破，被朝廷提前扼杀，可朝廷为何会注意到老教主呢？还是埋下了祸根！ “除了朝廷人马，杀入隐坛的可有其他人？”东方白出声询问时，手中握着的圣火令却在逐渐发烫。任琼飞则是十分惊异的看向他，跪拜答道：“有泰山郡望族陈氏及十三间武馆的教头带路。” “同时得罪朝廷鹰犬与本地望族不死也怪！”东方白叹出口气，猜出必是陈氏与圣教有龌蹉，可能当中有极大的利益冲突。 “在隐坛被攻破后，圣教还剩有多少人马？” 他又问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只有把每个信息都整理清楚，才能拨云见日，一点点解开死结，打开局面，为了接下来的生存争取保障。 “回教主，圣教尚有三个堂口，一百二十名教众，分属于左护法之丹火堂，下护法之锻剑堂，右护法之烟柳堂。” “当中应以右护法何霓裳烟柳堂人数最多，实力最强。” 他心头竟然觉得有些欣慰，心中暗道：“四大护法俱在，幸好没变成一个光杆教主。” “这三大堂口现在何处？”他出声问道。 任琼飞如实答来：“除右护法何霓裳的烟柳堂设在泰山郡城，锻剑堂、丹火堂都设在县中，分别在云溪、同海两县。” “通知他们尽快前来首阳峰拜我，再想办法清点好堂中人数，大约资产，有一个大概即可，余下什么都不要做。” “非常时刻，做多错多。”东方白道。 任琼飞啪一抱拳：“请教主放心，教中自有多种密语，以对非凡时期。” 东方白又与他问清几个问题，心中大抵是有数，安稳许多，挥了挥手让任琼飞先走。任琼飞便扬起黑袍，张开双臂化作一道血蝠离去。 任琼飞修炼的《化血蝠魔经》也为教中秘典，来去无踪，长于隐匿，极善身法，小有所成便威能浩大，缺点却是易学难精。 ...... 书房内。 书桌， 香炉，烛台。 东方白打发两名婢女前去安抚鸟群，便独自来到书房，锁上石门，手中握住圣火令，因为他已察觉到宝物有异！ ------------ 第三章 推演功法 自穿越后，他就把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读书，练功，习武，用餐，调戏美俾...... 虽然穿越成一个有非法公司继承的少东家，但是他骨子里还是个勤奋的人，而且具有危机感，明白靠山只能靠一时，一世还得靠自己。 无非是拼死攀登，与攀登路上可以歇口气的区别。 可现在连一口气都没得歇......他在最初练功的时候，却通过内视发现丹田中多出一颗黑珠，像是古玩店里掏回来的玩意，正好出车祸前揣在兜里。 如今，圣火令的发烫好似与黑珠有关。 他刚一尝试调动黑珠，黑珠便立即化作流光，透出丹田与圣火令结合。 呼。 一阵燥热的气浪横扫书房，荡得书架晃动，书册哗哗作响，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一切变得安然无恙。 圣火令安宁起来。 东方白眼里却出现一列信息， 【圣火令】 【主人：东方白】 【教化点：1275】 旋即，圣火令被收入丹田之中，信息却还能随时调出，脑海中则自动领悟圣火令的功效。通过传播圣教武学即可获得教化点，使用教化点则可推演武学功法。圣火令主还可依据功法修行人数，获得元神增益的效果。 也就是说明，将圣教武学传播的越多，圣火令的力量越强。 变强途径有两个，一是推演功法，二是传播功法，互相补足，来回循环，力量最终却归于圣火令主。 “这两种功效若是真的，那圣火令可是奇珍至宝，可助人迅速登上武道巅峰！” 他先以为有了一个只手遮天，神功无数，高手如林的势力作靠山。 后来又发现接盘了一个从事黑产，业务非法，人手不足，资金链断裂，缺少保护伞惨遭清盘的破产公司。 峰回路转，竟发现破产公司有一个独家专利，黑科技可以赚笔大的。 命运弄人啊！ “推演《祝融魔相功》，我要它又快又猛又安全，打桩天下佳人无敌手。” 东方白试着调动圣令力量，使用里面剩余的教化点。 他甚至能感受到圣火令十分饥渴的状态，但令牌中的能量根本无法满足，也就说是推演功法失败了。 看来教化点不够用啊，也对，大猫小猫两三只的过气魔教，能够留一笔积蓄下来就算不错，还想有资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就转换一下思路。 重新来！ “把《祝融魔相功》修改为一门正道功法！” 东方白立刻感到圣火令中的力量有所流逝，一幅幅运功画面在脑海中出现，无论是外练招式，还是内练功法都没有半分改变，唯独改变的便是元神观想图。 大正世界，武道以后天为基，先天小成，元神大成。就算是开宗立派，自创功法的绝代天骄，想要一窥元神境都必须有张元神观想图为参照。 一张元神图在外界为不传之秘，万金难求，可掀起腥风血雨，无数人争夺，但作为圣教少主却在初入武道之时便获得传承，也算是让少主赢在起跑线上吧。 识海之中，先前烈火如发，兽身人面，皮肤赤红，双手各捉一条火龙，周身魔炎滔滔，踏于火海之中的魔神祝融。 已变得一身金光，怒发须张，气血冲天，双目宛如大日，双足各踩一条火龙，神威如狱，不可直视。 明明功法没有变，观想图一变，一切就好似都变了。 “本次推演消耗100教化点！” 消耗的点数不算很多，毕竟换皮功法与修改功法，推演一门新功法相比，天差地别，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在哪儿都一样。 东方白就地打坐，调息内劲，搬运气血，却发现《祝融魔相》从根本上已有改变，带着火气，魔气驳杂在一起的气息，化作即为精纯的火气，没有半分魔意，威能浩大。 他开始细细参详领悟，三个时辰很快过去，书房外天色已黑，只剩虫鸣之声。 “夷薇妹妹，可有见到少主？” 门外。 婧菊一身齐胸襦裙，手持灯笼，竖着单螺髻，两边秀发垂坠，慵懒闲散，仙气飘飘，似画卷中的宫娥。 夷薇身着白领黑色马面裙，腰带勾金，正在厨房中热菜：“教主应在书房内练功。” “不会吧？” “他每日上午练静功，中午读书，下午练动功，晚上就开始按脚，洗浴，睡觉......以往总是要我伺候他一起洗。” 婧菊睁大着眼睛。 夷薇摇摇头：“不知道，总之没见教主出来。” 婧菊点点头，把灯笼挂在厨房门口，转身离开，小声的念道：“该不会跑了吧。” 东方白坐在室内，突然听闻书房门外有人小声唤他。 听得出是婧菊的声音，而且与往日不同，清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偷摸。 他本就对眼下局势心存担忧，自然比较敏感，立即停下运功，默不出声，打算多听会外边动静。 片刻后， 书房门锁传来“咔呲呲”的转动声，机关开启，石闸拉动。 “婢女婧菊拜见教主，请教主用膳！” 婧菊一进门纳头便拜。 “教主你在吗？” 她抬起头左右张望。 东方白两世为人，也算通晓人心，经验丰富，已经从几句话里听出异样，而且异样十分明显，便继续坐在书架后不动。 书房里左右林立数十个木架，层层叠叠摆有上千本典籍。 伸手不见五指。 婧菊却十分熟练的走到几个书架背后，一本本挑起典籍，速度极快，指尖拨动，翻书如风，好似目标极为明确。 东方白笑了：“你找什么？” “奴婢拜见教主！” 婧菊像是受惊的鸟儿，连忙拜倒在地，深埋着头。 东方白站起身用火折点亮几盏油灯，照亮室内，脚步沉稳的走向她，出声问道：“不是第一次进来窃书吧？” 嘀嗒。 嘀嗒。 她额头浮现一滴滴豆大的汗水，脸上写满惊恐，哀求的道：“教主，我见你久未前来用膳，又到了洗浴的时间......” “放心，本教主宽宏大量。” 东方白停在十步之外，笑脸吟吟，暗室烛火，照在俊美的脸庞上，竟然透出几分妖邪。 婧菊抬起头，露出哭的梨花带雨，分外可怜的容颜，咬住朱唇，哀求道：“要是教主不信，即刻就可采补了我。” “好啊。” “凑巧正要练功，多谢了！” 东方白探手一抓，其势如火，祝融魔相功中的火神擒龙式，劈头盖脸就朝婧菊抓去，而且直扣其颅顶，必杀其性命。婧菊自不像所说的那样愿意坐以待毙，双腿蹬地，起身就打出一掌！ “贱婢！” ------------ 第四章 杀之（求收藏！追读！） 东方白修炼的《祝融魔相功》，天生对教中一切功法有压制作用，更对侍女修炼的《飞蛾焚身诀》及普通教众修炼的《焚身诀》有极高克制！ 这大概就是魔教风范。 而一门正统的武学功法中，又分为动功和静功，就是所谓的外功和内功，正所谓内外合一，性命兼修，方得武道长生。 也就说，完整的功法本就有武学招式，和相应内功练法，两者互补，生生不息。 当然，许多武者为求自保，以防万一，都会在行走江湖时，额外学习几手杀招，或者是补足身法，兵器上的短板。 因为，很多武学功法中的外功流传甚广，愈是名震天下，愈是会被人百般揣摩，何况是那些大路货色。 愈是具体到个人身上，武学招式愈是千奇百怪，花样迭出，各有千秋。 但外功还需以内功为基，总归是个人武道境高低决定一切，而东方白与两位都是后天中品修为。 且东方白修炼的《祝融魔相功》不仅在内功上压制，就连外功上都极度克制《飞蛾焚身诀》。 只见他在婧菊挥掌对来的时候，立即收爪为拳，拔地而起，回身肘击，一朝将婧菊砸倒在地，张口呕血，染红衣襟。 她就如断线风筝一般，绵软无力...... “飞蛾扑火，焚身可吝。”她口中含着血，目光嫉恨，念出一句口诀。 “知道啦，你不想做鼎炉。”东方白来到她面前，摇摇头：“可你也不该偷东西，毕竟家贼难防，这次你偷书，我怕你下次偷我脑袋啊。” “可惜了你。” 啪！ 他右脚用劲，狠狠一踏，一脚将美人首踩作污血泥。 香消玉殒！ “拜见教主。”这时婢女夷薇持剑赶到室外，迅速拜倒，大声禀报：“夷薇听闻书房内传来异响，敢问教主......” “婧菊窃书，已被我杀了。” 东方白朗声说道。 其实以他的目光来讲，还是更喜欢性感丰盈，风轻抚媚的婧菊些。 毕竟婧菊腿长，放得开，伺候人时懂得撩拨。 虽然，在他看来手法稚嫩了些，但总归有努力学嘛，自然会更宠幸一点。 相比之下，小家碧玉，楚楚动人的夷薇便没那么讨人喜欢。 可现在看来懂得多的人，所求就多，爱撩拨的人，心思就多。 单纯的女孩会好一些。 这也算他有所疏忽，但还算不上识人不明。因为类婢女一样的人，在圣教稳定时，无非就是个物品，爱用哪个用哪个，喜欢哪个用哪个，死了再换，碎了再买。 偏偏圣教骤逢大变，危局一阵阵传导，还没到来的不提。 连一个婢女都敢有小心思了。 夷薇在门口脸色发白，连忙放下剑，五体投地，匍匐着道：“奴婢有罪，请教主责罚！” “好！” “烧水备衣，洗涤静身，静待临幸去吧！”东方白也不想多说，打算直接练功突破，以应危局，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增强实力重要。 他在穿越之初就入后天中品多年，再用圣火令推演功法一番，惊讶的发现推演功法能增强对功法的理解，许多曾经还未研究透的关窍一一解开。 有补充精血，固本培元的东西辅助，有一定把握冲关，就算有取巧之嫌，也顾不得那么多，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是。” “教主！”夷薇轻声答应，表情倒很平静，因为给少主做婢女的那一天，本就知道她们最后的结局。 ...... 东方白日夜与两位婢女合居，又常常一起修炼，对《飞蛾焚身诀》其实极为了解。知道这门功法有点邪性，修炼者首先得是十六岁以下的完璧之身。 其次，修炼时情欲燥热，如火焚身，心痒难耐，必须克制欲望。有些人会修成媚功，有些人又会修得断绝情欲。 外功是以掌法为主，号称飞蛾掌法，内功倒是不太明了，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会去修。最高也可修到元神境，但元神图并不在他手上。 后天境界的《飞蛾焚身诀》，其实对破关没有大用，简单的采纳精血，等同于一颗精血丹！ 若修炼至先天境，却可《祝融功法》增补元气，对突破元神境小有增益。若修炼至元神境，更为《祝融功法》壮大元神，据传对更高境界的突破都有效果！ 若是以先天境向下委身后天武者，更可令其突破先天的几率增加小半！ 历来为教主，少主贴身婢女所练...... 弊端有二：其一，与大多数鼎炉功法一样，经过采补之后，气血衰败，境内下跌。其二，产子之后，必死无疑，正如飞蛾产卵。 往往少教主们继位的第一件事，便是采补婢女，生下继承人，因此，对于婢女们而言，教主继位便是死期已至。如不能坦然接受，再有点机会，做出铤而走险的事很正常。 东方白可不是大圣母，摆明就是会安心享用，婧菊会来书库试图偷臆想中的解药，功法的想法很好猜。 但其实飞蛾焚身诀根本没有解开的办法，或者说解药就是他！ 这处藏在山中的别居，本就是教中为隐藏少主所设的“密所”，每个房间里设有暗道，且没有半点与圣教有关的印记，连标志性的“圣火印”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功法，丹药了。 书库里只有些地方志记，武林杂谈，轶闻趣事、乃至平判记载，刑名典记。 他常读书籍，便是想多了解这个世界，想必也是教中对少主培养的方式之一......至于武道所需的丹药，讲解，往常都是教主或上护法亲自送来，就连生活所需的物资也是他们亲自运送，也就是说他穷的身上啥都没了。 除了剩下一些金银外，教中资源落空，山上粮食也仅剩一月，躲避一段时间，做好善后安排，就该撤出去，既是躲避追兵，也是为了生存。 人在江湖，光靠苟，苟不出绝世神功的！ 不过，有组织总比没组织好，有人马总比只身一人强，况且想要发挥圣火令的奇效，还得传功传教，现成的拜火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他作为拜火教主，已经没得选，正如有句老话：“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 ------------ 第五章 可持续发展 （求支持！） 《青州志》载：天下九州，大正一统。 朝廷首以“三司六部”统辖天下，便是九州布政司，宗门按察司，督妖鬼指挥司。 分别负责九州官员任免，各地宗门巡察，对抗各地妖鬼事务。 当中犹以九州布政司权威最重，宗门按察司油水最肥，督妖鬼指挥司兵威最盛。 《小草堂笔记》又云：布政司指挥使位极人臣，称右相。 按察使指挥紫袍大员，称左相。 督妖鬼指挥使为大将军！ “不知是宗门按察司负责剿灭魔教，还是杂书闲谈中的鹰狼卫，司天监负责？” 疆土辽阔，朝廷机构就越多。 民风尚武，特务组织便越全。 大正除了基本的郡县制外，各州还设州府一名，州军，州丞俱全，有权调动各大宗门弟子，某种意义来讲，各州宗门都是朝廷的辅兵。 而各洲郡县的主要官吏，军中将领，皆有武道修为，或其它功法在身。 可以说，越是武道昌盛的世界，越是版图辽阔的王朝，封建制度就越严密，不给底层一点空子所钻，密不透风。 所谓江湖势力与朝廷分庭抗礼，除非是九州纷乱的王朝末年，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反而一切不受官方认可的上升渠道，一切不遵大正律令的武馆宗门，通通都被打为邪魔外道，魔教妖人，半点辩驳的机会都无。 大正最强三大机构便专为武者而设，余下管理民生经济的六部，反倒是权势落空，沦为敲边鼓的部门，难怪一片大好山河，五百年积累，民间俗世的生产力却缺少革命性提高。在一个围绕武者强权，实力发展的世界，谁又会顾及最底层的升斗小民？ 那真是比韭菜还卑贱的野草，烧都烧不完，割完一茬还有一茬。 连人都算不上！ “不入先天，无有人格！” 东方白早就深深领悟到大正王朝昌盛之下，是垒着一层层百姓尸骨，一代代人的血汗，发展圣教还是很有职业前景的。 “将《飞火剑法》，《蹈火步法》，《心焰掌》推演一番，消除其魔气，略作改动，掩人耳目。”东方白首要增强实力，自然不能放过身上兼修的武学。 这三样武学都为教中所传，级别不算高，但在后天中也属上乘。毕竟圣教的平台高，就算被追缴数百年，式微要摇摇欲坠，但前人留下些一星半点的传承，落到普通人手上也够吃一辈子了。 东方白虽修的非什么惊天奇技，武林绝学，但胜在该有都有，没什么短板。贪多也嚼不烂，后天境内更是武道基础，教中先前也绝世神功，他也没资格修啊。 况且，这三门武学在教中也非人人可修的大路货色，就算教中精英也得出生入死，贡献卓越，才可获得一些武学典籍的赏赐，他却是生来就有。 而圣火令推演武学功法，看起来光消耗名为“教化点”的能量，但实则还借用了他的元神实力。 所以推演时他必须静坐，一旦推演结束，获得的领悟又留在脑海，每次推演功法都能使他所有精益，推演一番武学更是使他极易上手，非常容易参透。 可想而知，这对元神也是存在一定消耗，所以跨境界推演武学的事，不仅教化点不够，也可能伤及元神，未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不可贸然尝试。 “这一番推演消耗了两百教化点，有些奢侈，但能增强实力，加以掩饰，减少暴露几率还算不错。”东方白张开眼睛，双目如炬，长吁口气。 单纯的武学总比完整功法来的简单，消耗点数自然少了些，但他三门武学并非简单换皮，而是加以改动，数量多加上要求多，总体消耗还更多。 可物超所值！ 他不仅对三门武学已经烂熟于心，还彻底悟透， 人在家中坐， 武学心中长。 最关键，以后出门在外，使用三门武学不会一眼就被人看出来。 “许多辅助招式都已变改，但核心不变，杀招依旧，也就是说一旦打的激烈，出手凶猛，还是会被认识的人看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只是修改一门武学，再换下去就是创造一门武学，不知该多少教化点了。 “好在，这三门武学与《祝融魔相功》十分契合，互有增益，而《祝融魔相功》又是教中秘典，一般人换个皮就看不出来。” “要是他能看出换皮的，那所有掩盖也都不够用了。”他想的很透彻，因此专把“钱”化在刀刃上。至于为什么要给功法换皮，修改？ 他通过与上护法任琼飞的交流，拜火教衰败的最大原因，就是不懂得低调发展。跟养猪一样成为朝廷鹰犬刷功劳的副本，而且乐此不疲喜欢举行“拜火仪式”，某种程度上，朝廷将其列为魔教，真不是搞政治打击，因为拜火教实实在在的就很魔性。 为什么拜火教总要搞些大新闻？里面的估计有深层次的原因，但他还没有找到答案，可既然拜火教已经式微，没能力搞大项目，甚至被“限制上市”，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换壳上市，才有机会把整个圣教给盘活。 首先就是要从标志性上的功法开始。 要知道，圣教从上到下的功法，就算再基础都是成体系的，一旦施展开来，不是魔焰冲天，就是火气燎人。 见过正规军打战穿军装，带军衔的，还真没见过地下民兵打仗前先亮旗帜，吹军号的，一个个都是老寿星了！ 如果，没有相关能力就算了，可圣火令明明有，为什么不做呢？ 可以想像，历代拜火教主，除创始人之外，恐怕没几个人能解锁圣火令的全部能力。否则，拜火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 “如上护法所言，圣火令需东方氏血裔，滴血认主，可绑定元神，拥有增益元神，护佑道心之效。” “所以，拜火教主才由东方氏代代相传。但那看起来只是拜火教式微之后的浅薄见解，我才是最懂拜火教的人。” 本来做完这一切，他就该起身去享用玉女，精进武道，但他偏偏还坐着。 因为，圣教此时很需要可持续发展...... ------------ 第六章 突破 “推演《飞蛾焚身诀》，隐匿其魔气，弥补其弊端，使其受到采补之后，功力不散，元气充盈，越采越强！” 在圣教人手不足的时候，每一个人才都很宝贵。 夷薇作为婢女， 长久跟着他， 要是能培养起来，对未来的修行大有裨益。 另外贱婢婧菊的贼行已暴露出很多问题，在实力不够镇压教众的前提下，一味怀疑，杀戮只会自毁根基。 最好的手段向来是恩威并施，暂且先给点甜头，有实力再立威！ “推演成功。” “消耗100教化点。” 东方白只把《飞蛾焚身诀》推演到后天境界，纵然要求很高，但由于只是基础篇，使用的教化点也不多。 “再留个后门吧。” 东方白面露思索：“将《飞蛾焚身诀》限定为只有《祝融魔相功》可以催动，若有外人想要尝试采补，修炼者立即爆体而亡。” 他可不会便宜别人。 夜晚。 凉风习习。 “教主大人，屋内一盆热汤已经备好，请沐浴更衣。” 东方白步行来到卧室时，夷薇换好白色纱衣，简单的扎着头发，手捧锦布，赤足跪在帘帐前，垂首伺候着教主大人。 “好。” 东方白低头瞥了她一眼，感受到妙龄少女的忐忑，迈步掀开帘帐，换下长袍，躺在木盆里享受热气蒸泡的舒适。 “进来吧。” 一句声音传来。 “是。” “教主。” 夷薇跪行至帘帐内，紧张的低着头，白嫩的皮肤透出微红，圆润俏丽的脸蛋都要埋进胸脯之前，但好像如遇山峰阻隔，又给挡了回来。 她感到有道炽热的目光正打量自己，心中再是羞涩，也不敢违逆教规，主动将肩头的挂带褪下，楚楚动人的道：“请教主大人采补......” “你且上来。” “我传你一门神功。” 东方白笑脸盈盈，躺在木盆内，头枕着靠垫，伸出手臂招了招。 ...... 半时辰后。 他深入浅出，承上启下，由浅入深的将《飞蛾焚身诀》重传一遍。 夷薇初时觉得外功口诀相差无几，后来却发现外功篇还有十二式合体练法，是之前所学中没有包含的，内功心法篇更大为不同，需要由教主大人以神功进行引导，再进行内息交合。 教主所传的功法真是又长又强！ “大人......这份功法我一遍未曾练熟，可否再来一遍？”夷薇长吁口气，脸蛋潮红，身体泡在水中，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竟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东方白同样觉得练此功难练，不禁极耗内劲，光是一个周天的运气便耗时极长。 好在是回补的血气强盛，比服用好几颗精血丹都更有效，相比一个月的顶级汤药浴。 可他正要突破，又岂可贪得无厌？ “此功不可一日多练，否则就会气血亏损，与寻常的采补功法无异。”东方白实话实说：“待你精血盈满，武道有所精进再言。” “谨遵上令！” 夷薇感觉气血虽弱，但元神更强，武道已有所精进，但得到嘱咐还是起身相拜，穿衣离开卧室，静静持剑在守卫在门口。 东方白则直接坐在水中，搬运气血，充盈内劲。 “破！” 充沛的内劲在强壮气血帮助之下，一路沿着十二正经，充盈进三百穴窍当中，走完一整轮大周天。 每通过一个穴窍，内劲便减弱一些。 直至最后半程，极为艰难，每一窍都是道难关。 最终突破重重关隘，进阶后天上品！ 他睁开双眼，目露精光，感受着遍布周身的劲力，吐出口气，十分舒坦的道：“成了！” “吱啦。” 他推开房门见到夷薇下拜参见，恍然知晓一直在持剑守卫，心头多少有几分满意，施恩下属果然会得到回报。 又过两日，他将新版《飞蛾焚身诀》的疑难几番讲解，终于让夷薇尽数参透。又托词此功法本为教中典藏，每代教主采补前都会传给亲信婢女，打消夷薇对功法的疑惑。 虽然，教中历来都传《飞蛾焚身诀》为鼎炉功法，修者必死，但是她实实在在感受到境界稳固，元神充盈的好处，就连气血都恢复的极快，不仅没有变弱隐隐还强上几分，修行起来更为快速。 心中感恩戴德，往后还要依靠教主大人练功，又怎会怀疑教主大人所言？ “这门功法修改之后，应是我取血气，反哺元神的正统双修功法。有圣火令护佑元神，倒是不需要担心被过度消耗，可如果夷薇的武道境界无有突破，我再频繁采补她，就是光给她占便宜了。我成鼎炉了。”东方白感受到最近侍女的情绪变化，心头也是苦笑：“说到底，第一次采补是效果最好的，因为完壁之身，无有污秽，其次就是每突破境界都可采一次，最后就是平时的采补，我好处少，她好处多。” “指望一个侍女是天才，一直突破给我采，倒不如现实些，将来多收些婢女，以数量取胜。” 夷薇虽会亏一些气血，但元神强大后，恢复起来自然快，对未来的武道修行还有增益，那自是食髓知味，求而不满了。 同时，她的内息中也魔气尽消，转为精纯的内劲。 翌日。 几道身影相继朝首阳峰掠来，当前三人见到桃林中正在泡茶的主仆二人，立即五体投地，口呼教主，并且报上名号：“上护法任琼飞拜见教主！” “左护法姚玉田拜见教主。” “下护法张铁柱拜见教主。” 几息过后，又一名身着留仙裙的金发女子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右护法何霓裳参见教主大人！” 婢女夷薇极为不满的扫过女子一眼，对她高鼻大眼，异域风情的番邦族外表很是轻蔑。 “起来吧。” 东方白坐在茶案后，举袖端盏，大气潇洒的道：“赐座！” “属下不敢。” 四大护法在一番推辞之后，还是都是起身来到蒲团下坐好，教中新主即位，不仅教中人马会仔细观察，就连教主也得看看谁可以用，谁不能用。 ------------ 第七章 鹰狼卫 “上护法，我委托你的事办好了吗？”东方白对其它三位护法不闻不问，先问教中最老资格的上护法。 任琼飞也十分给脸，递过一个眼神再拱手道：“秉教主，经多方打探，攻破隐坛者为鹰狼侍卫张士奇。” “老教众与隐坛教徒俱亡矣，相关事件已在《青州邸报》，《江湖杂谈》多张邸报上刊登。” 大正朝是有明确的邸报系统，层级分明，官商有别。 “那泰山郡陈家呢？” 东方白气定神闲，继续发问。 任琼飞满脸郑重，出声说道：“受赏千金，得获朝廷好处，在郡中大出风头，探明消息正是陈氏族长向鹰狼卫检举。” “好。” “我必为老教主报仇。”在一个组织里面，接班人最快的立威方式，就是替组织首脑复仇。这已非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必须要摆出的态度。 “誓为教主效命。” 姚玉田，张铁柱两位护法当即抱拳附和。 这份态度有了最基本的回报。 东方白在穿越的第一天起，便想对新世界发起探索，好好把第二世活的精彩。 先前是明白欲速不达的道理，没有去刻意出风头，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被朝廷的人马一逼，心中也有怒火。 “据老教主所言，陈氏曾与教中一起合营泰山郡的石木生意，五年前，老教主出手击毙陈氏高手，便是因陈氏存有歹心，想要彻底吞并这桩生意。” “如今看来，鹰狼卫并非早已盯上我圣教，是陈氏在上下串联，借刀杀人，毁我圣教根基。”东方白抛出此事的前因后果，是向众人表明清楚圣教事务，又立了一个敌人，可以团结教众。 鹰狼卫势力极大，直达天听，为皇家密探。 打不过鹰狼卫，还不能盯死陈家吗？ 任琼飞，姚玉田，张铁柱，何霓裳四人果然都面露认真之色。 这些消息都是任琼飞提前透露给他，三位护法未必猜不到，认真或许是因为上护法态度明确，导致其余人不敢太违逆。 “不过当今之计，非是玉石俱焚，圣教该有当断必断的决心。”东方白话锋一转又道：“蛰伏起来，徐徐发展，方有机会重振圣教声威。” “将害我圣教者一一火祭。” 四位护法对新教主的决定并不意外。 老教主堂堂元神境高手都死在鹰狼卫手下，在场四个先天境，两个后天境拿什么跟敌人复仇？ “敢问教主，徐徐图之，该是怎么个图法？”这时何霓裳却语气打俏，不合时宜的问道。 东方白瞥了她一眼：“敌进我退，广积财货，暗修神功。” 以现状照抄口诀是不行的，拜火教连袭扰追的实力都没，只能修修改改，但中心思想是一样的。 何霓裳闻之也无话可说。 “另外，三个堂口还有几分实力？” 姚玉田立即道：“回教主，卑职负责的丹火堂，在同海县中经营药铺，共有门人三十一，皆为后天境界，修炼《焚身功》者十八人，修炼《火海取丹诀》者三人。” 张铁柱忙道：“回教主，卑职负责之锻剑堂，在云溪县中经营匠行，共有门人二十六，皆为后天境界，修炼《焚身功》者十五人，修炼《睚眦冶金术》者一人。” 何霓裳最末道：“秉教主，妾身所负责烟柳堂，在郡城当中经营青楼，有门人六十五，一位先天修行《无色无想功》，余下皆为后天境界，修行《吞精化气诀》。” 东方白微微点头：“我已知晓，请上护法留下，余者可自回堂口。若是教中有事，我自会遣人联系你们。” “是，教主。”三位护法齐齐起身。 “敢问教主，妾身受老教主大恩，请问何时能为老教主报仇？”何霓裳在走出几步后，忽然回身拜倒，情绪激动的大喊。 东方白表情冷漠的看向她，随意一挥手：“我已突破后天上品多年，正要突破先天境，届时再谈复仇之事。” “是，教主。”何霓裳哭哭啼啼的起身，脸上都没多少悲伤之意。 离开首阳峰下，她却笑道：“难怪少了一个美俾，原来是被采死了，剩下一个看着面泛春光，怕不是一起采了。” “小小少年郎，倒是很会享受。” ...... “敢问教主，何时已突破后天上品？”任琼飞在密室当中，迅速拜倒，语气中充满惊喜。 十七岁的后天上品，在一郡当中也属天才，踏入先天无非时间问题，假以时日必成元神境的大高手，郡望世家的继承人也不过如此。 而任琼飞等四大护法能够统领一堂，在郡县中打下一片基业，本就全都是先天境高手。虽然说武道一途“后天为为基，先天小成”，但一县之内，若非时局有异，先天高手也不过双手之数，当中还包括县令、县尉，而后天上品已是县中俊杰，武馆教头的境界。 “正好心有所感，厚积薄发，随便修了修就突破了，水到渠成的事情。”东方白倒是不谦虚，任琼飞却脑筋一转，忽然问道：“敢问教主，侍女怎少了一人？” “触犯教规，已杀之。”他轻摇纸扇，一幅富家公子作态，任琼飞则叹道：“原来如此。” 要是靠采补一人精血强行冲突，可那就会导致血气虚浮，对武道登高不利，不过教主受形势所迫倒也不好多说。 “收拾一下东西，我打算前往同海县的丹火堂暂住一段日子，如今隐坛已破，你身无职责，便与夷薇一同随我去吧。”东方白打算躲些时日。 任琼飞劝道：“朝廷鹰犬众多，爪牙遍布九州，前往丹火堂也不算安全。” 东方白点点头，却说道：“真正安全的地方，需要我们重新经营，更需耗费时间。” “明白。” 任琼飞拱手说道。 与此同时，泰山郡城，一座雕梁画栋，飞檐翘角，五进深的大宅院中，太守广成孝正在宴请鹰狼卫的白羽统领楚景玉。 鹰狼卫中三人一组，五组一卫，十卫一队。 其中以鹰为首，以狼为从。 白羽鹰领一职，即是鹰狼卫的最低统领，有密探一郡之责。 ------------ 第八章 同海县 首阳峰下。 广全鉴身着黑袍，腰挂长刀，频频挥鞭策马，带着几人急驰来到山脚，勒马停在一条蜿蜒小道旁：“吁！” “吁......” 五匹骏马扬蹄停驻。 “柴侍卫，魔教余孽就在山上，速速随我上山杀贼。” 广全鉴翻身下马，待下属将马绳绑好，脚踏虚空，飞掠冲上峰顶。 柴侍卫面无表情，带着单刀，绣衣长袍，脚上皮靴绣白狼纹。 “锵！” 全神戒备的五人来到山顶时，柴逊之将手中绣春刀插回鞘中，冷声说道：“魔教余孽已经逃了。” “无妨。” 广全鉴脸上有些挂不住，握着刀回头看向一名穿着道袍，扎着道髻的中年人：“烦请于道长施法望气。” “好。” “广县尉稍等。” 于诚作为太守府中的三等客卿，师从玄真观，精修至望气境，施法可观世间气脉，也可用以探寻魔气，追索敌人。 可他将神魂出窍，扫视首阳峰后，收回神魂，遗憾的摇摇头：“满山皆是草木之气，只有淡淡的魔气盘旋桃花潭密室。” “放屁！” 广全鉴少爷脾气上来，怒斥道：“此地为魔教余孽所居，甚至可能藏有魔教少主，个个修炼的魔道功法，就算逃了也可追索魔气，找到余孽，杀之。” 他就站在密室门口，怎可接受一无所获的结局？ “好了！” 柴逊之却再也能耐不住，呵断道：“若非广太守出面请托，追索魔教的职责也轮不到你一个纨绔子弟，真以为有一个道家望气士在侧就能无所不知？” “按照流程，现在应照罪犯口供，印发画像，散海捕文书，配合官哨，城守，暗中调查近期出现在郡中的同龄少年，再按线索仔细追查魔教余孽。” 鹰狼卫办案众多，自知罪犯的手段千奇百怪，魔教的手段更胜一筹，要是靠一个望气士就能无往不利，天下早就是道家的了，怎还是武道第一？ “魔头狡猾！” 广全鉴暗自咬牙，泄愤般的下令：“烧山。” “把证据搬走再烧。”柴逊之又道。 “好。” “好。” “好！”广全鉴连道三声妙哉。 ...... “教化点+10” 同海县郊野。 东方白坐在一辆牛车内，双腿盘坐，搬运气血，珍惜一分一秒的时间增强实力，突然感受到元神中的圣火令多出一分力量，即知晓上护法任琼飞已经将修改过的新功法学会。 “给同为后天境的婢女传授功法，回报了5个教化点，给先天境的护法传授功法，却能回报10个教化点。” “不出所料，传授者武道修为越高，获得的回报越高，除了靠数量取胜外，还可以靠质量取胜，最好是数量质量都要！” 至于能否在教众突破时，获得多次的教化点回报，以他的猜想来看，可能性很高。 当然，投资与回报比目前看是很低的，比如给任琼飞修改《化血蝠魔经》就消耗80点。 但是做项目前期总要投资，公司业绩不好，总要给员工发薪水嘛。 而且不像修改《飞蛾焚身诀》那么复杂，仅仅换皮而已，算下来还没给婢女花的多。 任琼飞调息一番，坐在车辕旁，一身灰衣，长得尖嘴猴腮，如家中丑奴：“教主，没想到《化血蝠魔经》有正副两册，副册虽全但却有不足。” “卑职感谢教主赐法！” 东方白坐在车里，笑着说道：“在外叫我公子即可。” “是。” 任琼飞出声答应。 别看修改的功法多是换皮，但在武道盛行，妖鬼作乱的世界，无形中却能解决掉大麻烦。因为他经过与任琼飞的咨询。 已经知道圣教功法不仅看起来很魔，而且真的是有魔气在身的。换了一个皮，不仅能掩人耳目，还能彻底消解魔气，让人无法通过魔气追索。 起码在望气士眼中三人身上已无半分魔气。 “公子，我们已经到同海县城了。”在牛车的颠簸当中，圣教遗孤在一美俾，一丑奴的护送下，经过三天时间的赶路，终于来到一座古代城墙之下。 东方白掀开车帘直接可以看见一座高两丈，三门洞，宽不见边的石砌城墙。城门口有持戈穿甲的锐士，也有校检身照贴的衙役，排队入城的百姓们排出十丈远，好多妇人手中挂着菜篮，汉子则肩挑背负，推着柴车，把要售卖的货物送进县城。 这座古代县城无论规格，规模都要比前世的古县城更大，足见大正王朝国力确实正当巅峰，丰富的资源也给百姓更大的生存空间。 坐车入城的人也有一个专门的队伍，但由于牲畜实在是宝贵，牛车，马车甚少，进城时方便许多，可要缴纳的入城费就更高了。 “明明百姓进城有益商贸，农贸，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还要收一道进城费？”东方白放下车帘，试探性问了一句，想借此揣摩一下大正王朝的政治风格。 任琼飞跳下车辕，弯着腰，老老实实的供奉上一角碎银，回到车上坐好听闻教主的话笑着应到：“进城是免费的，收的是城门维护费。” “懂了。” 东方白发自内心的一笑，看来大正王朝对郡县一级的底层统治力也稍显不足，而且吏治也不清明，很正常，水至清则无鱼，但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牛车穿过城中人声鼎沸的街市，来到位于官宅街一角的和春堂，门外小厮将人迎了进去，药堂郎中师傅刚问生了什么病，任琼飞就背负双手，面朝东方，昂首说道：“我家公子被火燎了，需要开两张愈合伤口的药贴，另外我家公子心火旺，再来一副降火的药。” “哎呀，敢问公子，旺的阳火，还是阴火。”郎中师傅穿着布袍，连忙绕过药台，躬身询问道。 东方白坐在椅子上，挥挥手，毫不在意的道：“身体好，阴火盛，阳火旺，心里还有股邪火。” “铺中正有一味药对症，请公子随我来。”郎中师傅把头埋得更低了，卑躬屈膝地把三人送入后堂。 ------------ 第九章 丹火堂 姚玉田把密室门窗关紧后，连忙下拜行礼，低声喊道：“下属左护法拜见教主！” 他实在想不通堂堂教主为什么不顾朝廷追剿要来同海县找他，要找也该去找泰山郡中的何霓裳才对，却不知何霓裳那贱婢在首阳峰时举止不敬，早已被教主大人视为不可信赖之人，迟早要叫她来烧洗澡水。 东方白自然不会实情说出，而是坐在太师椅上侃侃而谈：“老教主身前遗留下多部教中武学秘典，当中就有姚护法所修炼的《火海取丹诀》。” “恩？” “老教主已将秘典全数传授与我，足够参透至元神境。”姚玉田本想说圣教当中很多元神境以上的武学功法都已失传，但仔细想想或许是自己还没修炼到元神境，老教主没有赏赐给他？ 然而功法都是千金不换，求之不得的各教秘辛，新教主要拿功法施恩，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卑职请教主赐法。”姚玉田当即五体投地，行大礼相拜。 东方白却用扇骨拍着腿面，轻笑道：“可！” 密室内，他单独把修改过的《火海取丹诀》传给姚玉田，姚玉田初听感觉耳熟，再听感觉能详，简直与之前的功法一模一样。 耐心听完一刻钟，脑袋却嗡嗡作响，再继续听，脸色不断变换...... 听末。 姚玉田起身下拜，颤抖着身躯，重重磕下三个响头：“哒，哒，哒。” “玉田......” “感谢教主传法！” 他不敢起身，语气似是激动，但还带着哭腔。 朝闻道，夕可死！ 东方白没有把《火海取丹诀》在武学威力方面做修改，仅仅是换皮了一下，但在炼丹篇做了巨大补充，足足消耗了500教化点。 这是投资。 因为，《火海取丹诀》是一套丹武结合的秘典，炼丹即练功，外丹化内功，修行者可通过炼丹调息真气，再以真气淬火成丹。 所以，姚玉田是同海县上下一十七家药铺的老板，生意遍及乡里县城，人送外号姚丹师，也称作“姚大掌柜” 同时，他带领的丹火堂也为圣教赚钱。 “起来吧，我传你正法，是希望你好好为圣教效命，多为教中赚点武道粮资来。”东方白笑着抬手，心中却对姚玉田的神态大感满意。 要是那500教化点砸下去，连一点效果都没有，他就要杀人了。 演！ 都给我拿出演技来！ 姚玉田魂不守舍地站起身，嘴里不断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大丹竟是这样练的！” “演的真不错。” 东方白心中暗赞，看人发疯，心情还挺愉悦的，不过，只要丹火堂能够赚钱，就有资源购买武道粮资，迅速推进他的武道境界。 他一心求武，想光明正大的行走江湖，但首先要有实力，其次，要有势力。 丹火堂就是一个重要支点，既可以提高实力，又可以发展势力。 就用圣火令推演的功法，让圣教炼丹的水准再上一个档次吧！ 而在大正王朝，武道粮资可是极为珍贵的，普通金银根本难以买到，更多是要用同级的武道粮资进行置换，采用最古老的以物换物。 因为，武道就是境界，资源就是财富， 世家大族宁愿把粮资藏在家里，也不愿意拿出来卖，要么抢，要么换，圣教应该要去抢，但暂时先考虑换...... 姚玉田整理好心绪，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行礼道歉：“请教主恕罪，属下骤闻妙法，心绪难平，表现得丑态百出了。” “无妨。” 东方白向来雅量。 姚玉田松了口气，连忙抱拳：“教主大人，我想赶快开炉炼丹，验证一下所得。” “去。” “让我见见你最高的水平。” 东方白挥手赶人。 “是。” “教主。”姚玉田匆匆离去。 任琼飞坐在院落当中看左护法的神情不同往日，便知道教主肯定传下正法，心中不禁暗道：“果然如我所想，教主趁那两日去寻了教中密库，看来老教主藏了很多好东西啊。” “这等正法老教主在世时不传与我们，想必也有所考虑，但少教主既然肯拿出来，我受他大恩，就该随他重振圣教声威。” “无论成败与否！” 这时任琼飞已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如果说之前是念老教主情义，现在就是真心报答。 东方白出门见到任琼飞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禁笑着问道：“老奴，所思何事？” “回公子话，想老爷了。”任琼飞笑道。 东方白其实能猜到任琼飞所想，但他从不与教中人解释原因，越解释反而越落了下乘，反正大敌当前，危机未解，他们有好处就收着，肯定不敢乱来，等来回过味来，那就来不及了。 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嫩头青，每一门功法都留了后门，大概是由于《祝融魔相功》本身就克制教内功法，后门留的毫不费劲，谁敢乱来谁等着烈火焚身，爆体而亡。 而他冒险来同海县，除了要开拓财路，积累武道资源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知道朝廷的追缴迟早会来。与其一直东躲XZ，被人追着撵。倒不如想办法面对，出面把水搅浑。 当然，这不等同于送死，而是先看看谁来办理此事，按道理，朝廷常用高一级武力镇压不法，对付他一个后天境顶多来几个先天高手，就算加上几个护法，顶多来一位元神境的大高手，多让教众爆一点体，想必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总之，打开局面是头等大事。 办好立威，办坏可逃，遇事做比不做要好，不过除了要给护法们掩人耳目，理论上还该给普通教徒们修炼的《焚身诀》换一个皮。 但东方白的考量较深，觉得丹火堂的弟子可以改功法，但是不能盲目的换皮。 首先，县城里人多眼杂，是危险，也是一重掩护，就算是道家望气术也看不见什么，庞杂的人气，烟火气，本就会掩盖掉些许魔气，城里又没什么魔焰滔天的大魔头。其次，丹火堂在同海县藏匿已久，说是同海县一霸也不为过，要是被人查到了，身上有没有魔气就已经不重要，跟魔教勾结本就是死罪。 最后，他需要一些普通教众用来积累教化点数，而且他会跟一些教众产生关联。药铺当中来来往往的郎中，杂役，基本都是拜火教的弟子，他们的魔气首先要藏匿起来。 ------------ 第十章 传法九州（求推荐） “推演成功，《打狗棒法》，消耗教化点五十。” 东方白微微颔首，再度推演：“换皮一下《焚身诀》，消减主要特征。” “推演成功。” “消耗教化点30......” 由于《焚身诀》是拜火教最基础的武学，换皮后天境内容，消耗教化点极低。 东方白前几天又向任琼飞要了几册后天入门的普通功法，来源都是公开的武馆典籍，大路货色。 庭院中。 他将修改过的《焚身诀》交给任琼飞：“将这册《焚身诀》正法传给丹火堂中的精英弟子，特别是常在药铺来往的人。” “记得甄选人选。” 任琼飞眼光大亮，啪的一扫衣摆，单膝跪地：“公子大恩大德，老奴代众弟子拜谢。” “去吧。” 东方白挥挥手。 “是。” 任琼飞转身离开。 拜火教中没有严格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划分，但外围教众，精英教众的区分十分明显，外围教众有些连堂主是谁都不知道， 精英教众却常随堂主左右，能分到更多的资源， 还有一种则为堂主亲信，如真传弟子，学习的是堂主所修功法， 如姚玉田手下三名药铺执事。 圣教要借各护法的堂口筹措粮资，肯定要给护法们放权，可先前最精锐的教众，还是隶属于隐坛管辖，现在却是全没了。 隐坛倒是有些暗子的关系，还留在上护法手中，多少继承下来。 如今，他把换皮的《焚身诀》正法只传给部分精英教众，便是不希望圣教更改功法的消息快速走露。 能藏一手是一手。 最外围的教众，可以慢慢传授。 而他找任琼飞拿后天功法，其实是想试试圣火令对外教功法的推演，目前已经可以肯定，圣火令能无条件推演圣教功法。 东方白根本不需要学会就可以推演，仿佛功法就烙印在令牌当中。 东方白在令牌推演结束功法后，还可以极大增强对功法的了解，将推演过程化为自身的武学底蕴，对未来的修行大有好处。 “这才是真正的圣火令！” 但圣火令推演外教功法，却需要东方白先行学会，好在他已是后天上品，对后天境内的武学内功，参透起来非常容易。 虽然，他没有去深研几门武学，但还是很快达到要求，使用圣火令推演出一门基础篇武学。 这门武学他在推演前就加入限制条件：“要适合身体积弱，根骨普通，元气受损的人学习，最好不限制学习年龄，性别，不求威力，却要能固本培元，增益气血。” 最终，形成一门以棍棒为主的武学，从特征上看完美符合要求，但可能是消耗的教化点比较少，功法特点便是进境极为缓慢。 光是后天上品就可能要二三十年才能修成。 同海县外。 十里坡。 烂神庙。 东方白穿着锦衣，腰佩长剑，独自一人来到半山腰的神庙外。 烂神庙始建于三十年前，祭拜的是一位河神，但由于河神身亡，香火断绝，早已沦为附近乞儿们躲避风雨的地方。 “快跑。” “有人来抓奴隶了。” “我听说，有些大族公子就喜欢抓乞丐去玩。” “怎么个玩法？” “放乞丐在田野里跑，他在后面骑马射箭哩。”二三十个小乞儿盘踞在庙内，望见他来全都一哄而散。 在有些大城当中乞丐帮会也是一头坐地虎，但同海县城还没养出这般厉害的人。 东方白创立《打狗棒法》，就是将同海县的乞儿们当作新下线，用最容易入门，世界上最多，最容易被忽略的一个群体。 收割最多的贡献点。 同时，他看中的并非区区一个小县城，而是每一个县城。 用《打狗棒法》来筛选人才，最后再一步步组建属于他的隐坛，堂堂一个魔教教主，怎么连一批骨干都无。 而且，完全修炼正道功法，身上没有一点魔气，遍布五湖四海...... 这才算隐坛！ 他看见乞儿们眼神中的警惕，敌意，心中也不以为意，要是连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将来怎么加入圣教？ 另外没有年长的乞丐聚集在烂神庙，就代表此地就是乞儿中最偏僻，最不好的藏身点...... “锵。” 在一众乞儿惊惧的目光下，他拔下长剑，在庙中残败的土砖上，刻下一句口诀：“打狗棒法，棒打九州。”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绊、劈、缠、戳，挑、引、封、转。” “起于灵台，功于悬枢。” 剑锋挑的尘土飞扬。 三十六路棒法传下，内功外功皆在其中，再刻：“无名氏传法九州患难人，有缘者皆可习之，后续之路，待日出东方之时，亲传也！” 刷。 收剑。 东方白昂首走出烂神庙，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种子已经种下，一切交给时间，静待开花结果时。 ...... 回到药铺当中，东方白将顺手买来的银簪送给夷薇，堵住她要研究功法的嘴。 “公子。” “姚郎中请你去丹室一趟。”丑奴忽然出现在房门外，垂首躬身汇报。 东方白眼前一亮，连忙放开美俾从床上起身，推开门急匆匆朝丹室而去：“希望姚护法练出点好东西。” 他感觉每日搬运气血实在太慢，就算《祝融魔相功》是进展较快的神功，但由于走的是正统魔道，根基还是打的很扎实。 他觉得混魔道就要有混魔道的样子，藏头露尾可以啊，但无上魔功得进境神速吧？实在不行就只能学着走磕药流了。 产能足够的话，全教都给我嗑起来！ “哈哈哈。” “吾道成矣，吾道成矣。” 东方白走进丹室就见到蓬头垢面，满脸疯癫的左护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嗑了毒丹。左护法神智却极为清明，见到教主大人到来，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高呼道：“教主大人，大丹成也！” “说说看，具体有什么药效，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东方白一挥袖袍，没理会脚下的疯子，目光灼灼，已经盯上那口燃烧地火的丹炉。 “教主大人，实不相瞒，我虽小有炼丹天赋，但武学根骨普通，年幼时还曾精血大亏，卡在先天境已经接近十年。” 左护法爬起身来，捻着胡须：“我早想炼制一味可以助人突破元神境的奇丹！” ------------ 第十一章 人间第一筑基丹 “好，姚护法大才！”东方白已经不禁张口叫好，此等丹药一旦炼成，手下立即就能造就一批元神境高手。 不管有没有副作用，元神境就是元神境，圣教面临的威胁迎刃而解，将来还能够换购来大量的武道资源。 也不用考虑元神境手下能不能控制住的问题，好叫他知道什么叫爆体而亡。何况，圣教当中也有掌控生死的秘法，大不了就给我推演！ 姚玉田发出桀桀的魔头怪笑，神情十分自傲，但任琼飞在旁却怪异的道：“世间竟有此等丹药？可助人突破元神境？” “那是自然没有。” 姚玉田自负的答道：“不知多少炼丹大师，费尽心机，蹉跎一生，想要研制出传说中的破境丹药。可最终的结果，要么是人死了，要么是丹死了，根本就炼不出来。” “唯独我，小有天分，在教主大人的点拨之下，已悟明丹道无上至理。从今往后，《火海取丹诀》就是世间最厉害的炼丹术，我们拜火教就是九州最强大的炼丹教。” 姚玉田从怀中取出一只碧玉丹瓶，递上前道：“教主大人，可知世间丹药分几等？” “小丹，大丹，元丹三等。” 东方白了然于胸道：“小丹为后天境所用，大丹为先天境所用，元丹为元神境所用，再高等的丹药不入世俗。” “对！” “世间主流就此三等，更高等也与我们无关。”姚玉田笑道：“我希望炼出人间第一枚破境丹，但却不会天真的认为可以直接炼出元神境的破境丹，而是选择从先天境起手，因为药理相通，只要先天破境丹可炼成，元神破境丹定将面世。” “原来如此。” 东方白的一颗心也平静下来，说好的满世破境丹，各类丹药轮流嗑的，原来大正王朝根本就不存在破境丹药。 一切功法境界都需下苦功，每一个关隘都需参破。 那他对姚玉田的期待一下就凉了，看着姚玉田侃侃而谈，也不好意思搓破教中缺少宝药，根本练不出元神境丹药的真相。 “本来给后天境使用的丹药，只能称之为小丹，但偏偏此丹可助破境，我愿称之它为后天境唯一的先天大丹！” 姚玉田气势十足的拔开瓶塞，一缕丹香立即飘出，满室生香，引人气血躁动。 东方白一闻就心道：“好一枚邪丹。” 因为他体内气血已经有强烈反应，内心甚至本能的想要借此冲击先天境界，特别是姚玉田把金光闪闪的丹药倒在他手中时，他内心的欲望更加炙热，隐约觉得先天关隘都好似在动摇。 哪儿枚正常的丹药会如此邪性？ 特别是助武者补充气血，固本培元的粮资，更是以温和，平稳为上选，以暴躁，大补为下选，邪丹可谓下下之选。 若非他刚刚突破不久，心知距离突破先天境还有一段时日，也不会如此冷静，可卖相是真的不错。 “姚护法，堂中选一后天境弟子试丹，且看看丹药成效。”东方白秉持谨慎的态度说道。 姚玉田常干试丹的事，更是毫无心理负担，当即抱拳下拜：“教主大人明鉴，不过此丹初成，尚无丹名，还请教主大人赐名。” 他愿意把荣誉分享给教主，以报教主大恩大德。 东方白却随意的道：“后天为武道之基，既是后天境中唯一大丹，便称作筑基丹好了。” “谢教主！” 他满脸兴奋，起身之后叫来下属，再点名唤来五位后天境教众，其中一位后天上品，一位后天中品，三位后天下品，要不是东方白拦着他还要叫更多对照组。 好在丹火堂中教徒本就有试药之责，吞过的药不少，筑基丹对他们而言既是危险，也是机遇，每个人都愿意搏一搏。 半天之后。 “噗噗噗......” 密室当中，四位后天中下品境的教徒全部丹田碎裂，筋脉逆转，吐血而亡，那名后天上品的精英教徒气息却愈发浓厚，一股浓郁的先天真气已经透出肤毫，东方白，任琼飞，姚玉田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再过半个小时辰。 这名教徒突然睁开眼睛，面露痛苦之色，丹田中更是烧起一团烈火，沿着经脉而上，整个人悄无声息的坐在地上焚身而死，最后神情竟然从痛苦变成愉悦，使得东方白，任琼飞都面露惊愕，姚玉田则像漏了气的球，爬倒在地崩溃的道：“完了。” “完了！” “我的筑基丹啊！” 姚玉田的哀嚎声响彻密室，东方白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眼神却突然有所启发。任琼飞摇摇头还安慰道：“姚护法切勿伤心，炼丹一途本就艰难，失败可以重头再来，切勿心生气馁。” “一百两银子啊。” “我心痛！” 姚玉田锤了锤地板，爬到教主脚边，语气悲哀的道：“教主大人，是我对不起圣教，在教众危难之际还花银子炼出废丹，请教主大人责罚。” 其实一百两银子对于拜火教而言不算什么，就算拜火教如此式微，光是丹火堂在海同县的铺面就值几百两，再加上最值钱的药材等等，估计得有千两资产。 姚玉田无非是在做一个姿态，请求教主宽恕先前的狂妄自大。 东方白站在原地不动，早已陷入思考，直到姚玉田扯着他的裤腿在哭，他才回过神来将对方扶起，语重心长的宽慰道：“左护法，你炼的怎么会是废丹呢？” “请教主大人责罚.....” 姚玉田听见反话，更加惶恐，连忙又要下跪。 东方白却道：“有个东西，它看起来像筑基丹，闻起来像筑基丹，吃下去也像筑基丹，名字还叫筑基丹，请问它是什么？” 姚玉田愣在当场，回过味来，连忙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筑基丹？” “聪明！” 东方白笑道：“请问护法可有地方售丹？” “这这这，这丹药挂牌出售定是不行，也无法售给世家大族，只能拿到桃树洞的鬼市里卖了。” ------------ 第十二章 鬼市售丹 “桃树洞鬼市？”东方白皱起眉头，想到《小草堂笔记》的记载，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拾穗聚宝。 他不禁发问道：“鬼市中可真的有鬼？” “那是当然。” 姚玉田道：“鬼市是九州最大的商贸行，联通天下，遍布九州郡县，但是同海县外只是最低级的街市。” “同海县里，普通的商品，白天在货郎街兜售，兵器利刃，武道粮资晚上的货郎街也有，俗称夜市，可真正厉害的东西，只能进入鬼市探寻。” “原来如此，那就去鬼市卖了。”东方白心里也起了兴趣，击掌道：“什么时候能去鬼市？” “每月十五，鬼市开门，七月十五，鬼市大开！” 姚玉田解释道。 “距离十五还有一周，姚护法再多炼几炉，能卖多少算多少。” “是。” “教主。” 姚玉田苦笑。 ...... 一轮明月高悬，夜晚小雨延绵。 东方白带着美俾一人，老奴一人来到县城郊外，乱葬岗旁的一棵枯树后。 他藏在暗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身穿黑袍，戴着遮掩容貌的物品，一个个相继进入迷雾当中，便知道那团阴森的迷雾就是鬼市入口。 任琼飞倒是进过鬼市数次，耳提面命许多经验，见到时辰差不多了，便提醒道：“教主，走吧。” “走！” 东方白刚刚观察了一阵，发现每个进入鬼市的人都很坦然，看来鬼市做生意很有一套。 ...... 三人来到迷雾前，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桃树正开着花，两名青面獠牙，手抱钢叉的小鬼站在门口，见到三人就笑曰：“一起来的？” “是。” 任琼飞手上前，递上一个丹瓶。 小鬼打开瓶子嗅了嗅，咧嘴笑的很惨：“新鲜出炉的养血丹。” “不错。” “麻烦鬼爷了。” 任琼飞拱拱手。 小鬼在怀中掏出三个铜板，放在任琼飞手上，摆摆手道：“进去吧。” 随后任琼飞把铜板一分，三人便各自走进树洞当中，没两步就来到一片热闹非凡，挂满红色灯笼的坊市当中。 东方白见此场面十分惊讶，竟也不觉得害怕，目光所及之处，来来往往的都是小鬼，可小鬼们却说着人话讨价还价。 他一转头任琼飞已变成一个更为丑陋，赤发金眼的小鬼。 夷薇也变成面无血色，吐着长舌的女鬼。 他却还是一个白发苍苍，五官俊美，身材高挑的鬼公子。 “果如上护法所言，进入鬼市之后，所有人都变成鬼模鬼样，就连气息都会大变，不需忧虑被人认出身份。” “且鬼市之中，禁止打斗，否则会被鬼差格杀。” “幻化后的鬼样子，更是要比真人丑上千百倍，字无虚言啊！” 东方白感叹一声，便与夷薇，丑奴分开行动。 只见他找了街边一个空摊位坐下，拿起木板写上广告，再把一摞印好的武功秘籍和十瓶丹药放在地上。 丑奴按照相约的计划，四处走动，东张西望，打探情报，做市场调查。 夷薇也找了一个摊子坐好，拿出一些丹火堂的普通小丹售卖。 鬼市规矩，只要给小鬼交了入场费，就可以随意在街道摆摊，一般情况摊位都会够用，而在鬼市中只有鬼市官方可以开办店铺，甚至还有青楼，拍卖行等。 东方白远远望了一眼，却没有钱进去，照他看来，鬼市服务不错，缴纳的入场费都低了。他如果是鬼市的主人，两颗小丹的价格哪够？ 起码要一瓶！ 不过，走在路上的“鬼”数不少，逛鬼市怕是不少武者的娱乐活动，把入场券设高怕是就没人来了。 至于鬼市主人是人还是鬼，没必要去猜，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东方白的摊位很快就吸引来几名客人，客人看见他的招牌惊讶道：“免费领取基础功法一份？” “是。” “要领吗？” 东方白笑着递上一本武学秘籍。 “大家牌子上都是写着货品，买一个东西讨价还价，想少几颗丹药，宝材都不行。”客人是个无头鬼，接过秘籍翻了翻惊讶道：“你竟然还送武学功法？” “免费赠送。” “不买也可以领。” 东方白笑的很甜，发挥出老道的经商经验。 “这份功法虽然基础，但内功精细，外功凶猛，动静相宜，刚柔并济，属实上佳啊。”无头鬼在肚脐处竟然裂出一个快笑，默默将功法收入囊中，蹲下身道：“你卖功法的？” “不是。” “此功名为《金刚伏魔棍》，是我意外所得，我卖的是丹药。” 东方白指着递上的药瓶，出声道：“此枚大丹需以五枚大丹来换。” “竟是大丹？” “倒也少见。” 无头鬼恍然大悟，可却想不通什么奇丹需以五换一，但他终归就是没有再问。 在鬼市中卖大丹的不少，但总归还是小丹销量好一点，元丹却不是街市能见到的。 但卖功法的是真稀缺，不是家道衰败，走投无路，没有人会卖功法。送功法更是闻所未闻，所以，鬼市中的客人们很快蜂拥而至，将摊位围的水泄不通。 “功法拿给爷看看。” “真不错啊。” “极为适合后天修行。” 免费的东西就没人说不好，何况，《金刚伏魔棍》本就是武馆功法脱胎加强，在后天当中实属上乘，就算没有后续功法作补充，他们也可拿回去传给奴仆，弟子作兼修，参考。 东方白已然发现一个县城是无法汇聚如此多的武者，不看脸，不听声音，光听字调口音，都可听出鬼市中的客人来自泰山郡各个县城。 桃树洞只是一个入口，把客人们汇聚到一方鬼市中，更高级的鬼市应有更高级的入口。 “什么大丹。” “拿出来瞧瞧？” 这时一个长发女鬼低头端详起丹瓶，皱起眉头问道：“以五换一？” “要价好高。” 在神功秘籍发完之前，终于有够实力的买家低头询问。 “此丹名为筑基丹，能够为后天境突破先天增加五成几率，是一枚破境丹药。”东方白十分珍视的道：“囊中羞涩还是不要看了。” 大多数来领功法的客人都白嫖怪，占便宜的多过买东西，世间可少有像起点读者那般爱打赏，投月票的大善人。 毕竟，一枚大丹不是小数目，省得很多人连问都不用问。 可破境丹药还是语惊四座，惹得在场上百客人都一阵哗然：“开什么玩笑，世间哪儿有破境丹药？” “要是有！” “朝廷早就造就无数高手，将妖鬼之乱，魔教余孽全部剿杀了。” 东方白一脸高傲地冷笑：“曾经没有，现在有了，正如曾经无人免费送功法一样，现在不也有了？因为功法将来不值钱了，嗑丹药才是武道正途，武道的修炼革命正在开始。” “你们都是蠢人！” ------------ 第十三章 大发横财 “小崽子，说谁蠢呢。” “一派胡言，报上姓名来......” 一群客人们群情激愤，大声叫嚣，很是不满，可却还有些人目露沉思，心头大为震撼。 因为，朝廷世家培养高手确实有独到之处，就连宗门教派的弟子都更加杰出。 常人都默认大势力弟子更为优秀，大势力功法更强，更多武道粮资，可仔细琢磨琢磨，丹药本就是武道粮资的一种。 许是世间早有破境丹药？ 东方白见到众人表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赶紧趁热打铁举起丹瓶：“此丹为朝廷禁药，严禁流出，我因有隐情，冒险拿到鬼市交易，各位，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你们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买到朝廷禁药，可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渐渐冷静下来，就算不信也选择旁观，看看有没有人购买，少数些自信十足，意志坚定的人走了。 “老板。” “能否先看看丹药。”先前那女子貌有意动，再度出言询问。 东方白笑道：“先拿五枚大丹出来。” 要是寻常摊主卖丹要验资，顾客肯定拂袖而去。 东方白赠送功法的广告，不仅吸引来客流，还侧面验证了自身的实力。 “长发女鬼”蹙蹙眉头，带着不甘转身离开。 客人们看丹的希望落空都是一阵泄气。 这时，赤发金眼，身材佝偻，长相奇丑的老鬼拨开众人，惊喜的道：“鬼市中竟有破境丹药出现？” “先生可识货？” “识货！”老鬼震惊的道：“传闻中破境丹药为皇室大供奉所创，专供皇室弟子所用，后来随着历代研究，三司六部鹰狼卫中的官员也会获得赏赐。” “慢慢有些流传到市面上，可都是世家珍藏，没想到，鬼市上也会出现。” “这枚筑基丹只是破境丹药中最基础的，可助后天武者突破先天，要是保存得当，足可传世千年，增加五成几率。” “给后天上品，根基扎实的武者所用，等于必能突破！” 先前那些面露思索的客人们，闻言又更加动摇两分。 “开价多少？” “五枚大丹。” 世间交易武道粮资，丹药多以丹药换，兵器多以珍惜材料来换，多出来的就是盈利，同级丹药置换就是以补充气血，固本培元的丹药为基础。 具有特殊药效，罕见难炼的丹药就要更贵。 各宗门，朝廷当中，倒是会有下发某些代替货币的东西，但多在内部圈子里流传，不具备普世的功能。世间最普世的货币，除了金银，土地，人口外，其实就是丹药。 “一般的奇丹也得三枚大丹，破境丹只需五枚，老板倒是一个公道人。”老鬼笑道。 摊主摇头苦笑：“无非是急需用钱，只得贩卖家族根基罢了。” “好。” “我家中正有一不成器的逆子要用筑基丹，且在此地稍等我片刻，我马上取了粮资来换。”老鬼嘱咐一声，转身就长袖一挥，释放出先天高手的真气。 “谁也别跟我抢！” 众人都知晓是遇到先天境高手。 东方白笑道：“客人慢走。” 有一位见多识广的先天境高手作证，在场许多先天境武者都陷入沉思，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小地方呆久了，连一些江湖秘辛都不知晓。 “开一枚丹药看看。” 忽然，一位身穿黑袍，五官模糊的客人在怀中掏出丹瓶，主动打开塞子，亮出里面的精元丹，正是市面上流传最广，知名度最高的大丹。 这种名牌丹能够流传开，自是药效良好，耐于保存，药材好找......每一项都是优点，十分好出手。 “好。” 东方白看着瓶子里白色的精元丹，眼神闪烁，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心动之色，很爽快的将手中丹瓶打开，倒出一枚筑基丹放在手中。 “好浓的丹香。” “这种感觉...” “我好像关隘都已有所松动。” 在场许多后天武者丹田内的内劲都变得蠢蠢欲动，就连先天武者都很容易被丹药卖相所欺骗。因为丹香本质上是炼丹手法激发药材功效，融合药材之后散发的味道，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丹药的品质。 金色丹药更是火功上佳，结合良好的表现。 往往金丹都很贵重！ 精元丹想炼都炼不出金色的，那先天武者不再犹豫，把手中的丹药瓶递出：“五枚大丹奉上。” “好！” 东方白接过丹药瓶子，仔细清点一番，再把手中的瓶子递出去，出声笑道：“恭喜你了。” “多谢。”那人竟点点头，真的出声道谢。 东方白在把收获的大丹塞进衣袋中后，脸上竟带着一丝丝忧虑，好像连赚钱都成了一件错事，他还低头看一眼地上的丹药，貌似每卖一颗都很心痛。 第一枚筑基丹卖出，其实就代表东方白的销售策略正确，接下来销量好坏就取决于鬼市的客群多寡和消费能力了。 不过，这种丹药宁愿少卖，也不可以折价，必须保持足够的商品调性，但许是筑基丹太过于博人眼球，卖单的速度还挺快，短短两个时辰过去就卖出五枚，将一炉子的丹药卖光，换回来足足二十五枚的先天大丹。 事实证明，鬼市应该是他短时间内能够接触到，客户消费群体最大的一个市场。很多客人出身望族，世家，背靠大树，又是先天境界，掏出五枚大丹其实并不困难，抱着被骗了也权当买个教训的想法。 另外，这些人背后有许多后天境的亲属，有备无患在他看来是最明智的选择。要是因为省五枚大丹，导致仇家比自己多一个先天境，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五枚大丹了。 三个时辰后，那名老鬼匆匆赶来，在许多人的目光下注视下买走筑基丹，不过多时，摆摊者也已经离开了鬼市。 东方白，夷薇，任琼飞相继在鬼市出口，把铜板交回给鬼差，便出现在同海县外，乱葬岗的桃树洞外。 他们见到四周无人追来，便起身飞掠离开，行至一座山头时，东方白拎着包袱，略作感慨的说道：“没人跟着，出来吧。” “是。” “教主。”姚玉田率着丹火堂数名精英弟子，身着黑衣，手持利剑冲出树林，跪地拜倒。 本以为大发横财之后，很容易遇见杀人劫货的魔道妖人，还特意埋伏了一支兵马。可他差点忘记自己就是魔道了，只要自己不出手，附近应该没有人会出现。也对，小小一个同海县，岂能容得下两个魔教。 ------------ 第十四章 武道粮资（求收藏，求票） “赚大了，一颗精元丹在市面上足可卖二百两官银，放到黑市还不止，整个同海县就没几个士绅家族能随意消耗。” 东方白带着教中下属来到县内的药铺密室，将肩上行囊解开，露出十几个各式各样的丹药瓶子，每一个瓶子都代表着收获。 姚玉田，任琼飞见到如此多的大丹，心里也是大为惊诧。但姚玉田是个会拍马屁的人才，连忙拜倒说道：“教主大人聪慧无双，略使小技即可变废为宝，老教主泉下有知想必也就安心了。” “有教主大人在，重整圣教荣光指日可待。” 东方白面带得意之色，盘点着丹药：“今日共卖出七枚筑基丹，收回三十五枚大丹，其中精元丹十七枚，养灵丹六枚，壮气丹三枚，还有参王丹，养颜丹等十枚。” 养灵丹与精元丹一样是大丹中的畅通货，主要功效是蕴养元神，对先天境武者修炼元神很有好处。因为，先天境已是气血之力的巅峰，下一步就是蕴养元神。 但有一个特点，精元丹都是先天高手打基础用的，养灵丹则先天高手冲破关隘所需。 壮气丹则是给先天高手迅速补充真气所用，价值比精元丹略高一些，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参王丹则是百年老参所炼，封存药力，可以用来下药，炼丹，身受重伤时可以用来吊命，流通性比精元丹还要强。 养颜丹则是可以保存容颜，延缓衰老，配合驻颜养生的武学，甚至能让先天武者做到六十岁容颜依旧。 在市面上参王丹与养颜丹都算是紧俏货，一般值两枚大丹，但东方白咬死不还价，一律按一枚大丹换，最后购买者见筑基丹抢手也只能忍痛割爱。 “姚护法，你炼丹有功，忠心耿耿，该当有所赏赐。”东方白拿起一瓶丹药，挥手递了出去：“瓶中有三枚养灵丹，纯作嘉奖。” “属下不敢......”姚玉田连忙要推辞，东方白却道：“前段时日，圣教隐坛被破，本教主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现在权当对拥立之功的赏赐。” “你的才能和忠心，本教主都看在眼里，切勿骄躁，以待将来大用。” 姚玉田不由得屈膝跪下，双手接过丹瓶，感激的道：“愿为教主大人效死。” “这瓶子里则是两枚精元丹，任护法收下吧。”东方白大手一挥，又分出两枚大丹，上护法任琼飞倒是爽快，接下丹药便跪地道谢：“谢教主大人赏赐。” “圣教有所发展，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啊。” 东方白有意无意的点拨着，姚玉田，任琼飞两人都是心领神会。 “我再出两枚精元丹，姚护法且拿去填账目，再炼出两炉筑基丹来。”丹火堂中的一切，理论上都是东方白的，但每个堂口都有一帮教众要养，要堂口出东西最好还是得一进一出。 “是。” “教主。”姚玉田也不再推辞的将丹药收下。 每一炉筑基丹的成本为一百两银子，一枚精元丹就够炼两炉，剩下一枚精元丹的价值，无形中就是对整个堂口的补贴。 说实话，收买人心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可教主大人年纪轻轻，却做的无比娴熟，上上下下都能照顾到。 着实有些出乎预料。 而且，老教主多以酷法施威，以武力镇压不服，风格上与新教主是完全不同，以护法们的角度来看还是更喜欢新教主一点。 东方白确是没有足够实力完镇压，但通过为圣教赚取了一点点小利益，倒也初步将丹火堂纳入掌控，算是把三大分堂之一彻底收服。 余下的大丹自然归他。 他可是狠赚一笔， 身上粮资比绝大多数先天武者都更富裕。 有这些大丹为助力，接下来一段时间可以安心练功，突破先天境指日可待。 姚玉田似是看出他的想法，跪在地上提醒道：“启禀教主大人，是否要小人出面将大丹兑换成小丹，更好助大人修行。” “不用，我只需你替我配几味辅药。”《祝融魔相功》作为魔道秘典，对丹药的消解力自然强大，虽然不是无底线磕药，但只要配合辅药，就能消化更强的丹药。 其实《祝融魔相功》真有独到之处，但偏偏他之前身为少教主，既不用打架，也没多余的资源磕丹，教中更不会给他越级丹药，就是嗑一些普通小丹，根本不用上功法中降服药力的法门。他现在有了资本倒是得试一试，姚玉田也心中会意，出声答应：“属下定尽心尽力。” 况且，东方白认为十几颗小丹，论药效也比不上一颗大丹，而且服用的丹药数量越多，体内沉积的杂质其实就越多。 虽然，上好的丹药没有杂质，但流通来的精元丹其实品相不一。何况，一颗大丹在市面上不一定能兑换到十五枚小丹，因为每过一手都会被人赚走一些，辛辛苦苦换来的丹药，为什么还要被人赚走呢？他只能委屈委屈自己了。 随后，两名护法散去，他又跟夷薇对了下账。因为，夷薇在鬼市中也卖了一些丹药，除了换回来一些小丹来，换到的更多是药材和银两。用银两购置小丹的后天武者还是较多的。 因为，绝大多数后天武者只拿得出银两，想要黄金都不一定有，而小丹能够被用银两购买，就证明小丹丹成本很低，当中有足够的利润。 东方白赏了几颗小丹，十几两银子给婢女，等待辅药配好便开始磕药修行。 五天后。 “终于把第一颗精元丹消化完毕，丹药里沉积的杂物颇多，幸好功法里有火粹之能，可以把杂质焚烧干净。” 密室内。 东方白盘膝坐着，缓缓吐出口气，丹田里内劲又浑厚三分。 “恭喜教主。” “武道精进。” 夷薇见到教主现身，立即匍匐在地，行礼恭贺。 照此进展，只需消耗二十颗精元丹，便可节省十几年水磨的功夫，准备突破先天境了。 “赏！” 东方白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手一挥，晚上就准备赏美婢一次修行点拨...... “谢教主！” 夷薇谢恩。 东方白消化丹药，刻苦修行的时候，圣火令中的教化点也在日积月累，飞速增加，短短一周就多出三百余点！ 这证明什么？ 他的功法举世无双！ ------------ 第十五章 再次售丹（求收藏，求票） 他来到茶室当中，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端着茶盏，对坐在两旁的下属问道：“两位护法，朝廷近来有什么动向？” “启禀教主，朝廷毫无动静。”任琼飞拱手答道：“有教主相传正法，以作遮掩，起码通海县内的衙门不可能有所察觉。” “之前三大堂口也是单独行动，就算与郡中望族合作，多由教主大人的隐坛出面，那些家族也摸不到我们的位置。” 东方白点点头，经过一段时间的居住，可以相信同海县暂时安全，但绝不能低估朝廷的实力：“朝廷手段众多，能人异士无数，行事还是要低调些。” “是，教主。”任琼飞拱手答应。 “另外煅器堂和烟柳堂呢？”东方白问道。 姚玉田答道：“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东方白松一口气：“教中各堂极少联系，但以圣教的经验，一旦察觉有所动作，也能发出最后的警告。” “那就是一切安好了？” “嗯......教主大人。”姚玉田面色略作犹豫，还是出声说道：“县中豪族江氏中有一位年轻弟子，在突破先天境时烈火焚身，化作灰烬，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这样啊......”东方白表情有点不舒坦，放下茶盏问道：“江家什么来头？” 任琼飞突然插话：“江家与郡中望族陈氏乃姻亲，在县中开设江河武馆，家传长河入海功，杀进隐坛的世家高手中就有江河武馆之主江长远！” “此人正是我教仇人！” “啊？” 东方白竟然有些觉得有点意外，可转念一想，泰山郡本就是控制在朝廷世家的手中，就连宗门势力都插不进手。 何况，宗门，朝廷，世家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能花费五枚大丹买筑基丹的人，多是世家武者，自然很容易命中目标。 正所谓，举世皆敌，天生反派，哪里用瞄准啊！ 不过，这也证明底层百姓，命如野草，连被骗的资格都没有，圣教作为给底层百姓出头的组织。 自然要为百姓收割回去。 “原来如此。”东方白回过神来，爽快的道：“此丹正适合他。” “继续开炉炼丹！” “好。” 姚玉田满脸苦笑。 东方白道：“辛苦姚护法了，练，一定是要炼的，不炼怎么会有进步？多炼点丹，多做研究，将来才能炼出真正的筑基丹。” “教主大人明智。” 姚玉田满口赞美。 东方白也知道兜售筑基丹肯定会引来些麻烦，但开店做生意还有人收保护费呢，想要赚取武道粮资怎么能怕麻烦？ 何况，他是在鬼市上贩卖丹药，区区几个县城豪族，顶多就是士绅阶级，连一个元神境都拿不出手，又怕什么寻仇。 要是连一个县里的土财主都能进鬼市找麻烦，那鬼市也不可能开遍天下九州。 一个月后。 东方白看着教化点又多出五百，心想做实业和搞金融果然不一样，如果说发展拜火教是搞实业，那把功法免费赠送完全是搞金融。 回报率杠杠的！ 可惜啊......武道修行还是得有势力撑腰，否则，光是送功法就能大赚特赚，但其实送功法，送多了，肯定也会引人注意，麻烦缠身。 “不过目前为止，打狗棒法修炼的人越多越好。” 东方白不怕外人把打狗棒法拿去家传，也不怕外人拿棒法去开武馆，就怕他们敝帚自珍，当成宝啊。 并且，打狗棒法带来的教化点，不是短期一小波，而是细水长流，越来越多...... 他好像是在滥传功法，可实际却打算一层层提高《打狗棒法》的难度，最后为圣教隐坛挑选出一批批精锐弟子。 也不需要害怕功法滥传，导致教中的未来弟子，招式被外人解析。 肯定会做好分级。 高级的《打狗棒法》只能教内相传......而乞儿们有一门功法护身，当作进身之阶已经足够，什么功法被人看穿，克制都是多余考虑...... 因为，他们先需要一个开始。 又到每月十五。 东方白带着任琼飞，夷薇再度来到桃树洞交纳入场费，分头行动。他则选了一个好位置打算摆摊，可摊位还没整理好，就已经有一群人围拢过来。 “就是他！” “他卖的假丹！” 一群小鬼指指点点。 “免费送功法。” 东方白写好广告牌。 “别送了，你那门破功法早已经被人传遍泰山郡，就连路边的乞丐都会练，谁还要找你拿？”有一客人出声讥讽。 东方白摆出丹药。 他心知这回来摆摊，有部分几率无人找茬，有大部分几率会引来麻烦，可只要对方不能在鬼市内动手，麻烦就有解决的余地。 好不容易有个一本万利的生意，不把突破先天境要用的粮资赚够。 轻易放手怎么养家？ “筑基大丹，以五换一。”他又自顾自的吆喝起来，旁边的人虽然多有相讥，但却没有砸场子的。 东方白十分自信，因为他卖出的筑基丹其实很少，卖出的少，风险就低。首先，上一次卖出七枚丹药，不见得每一枚都会被立即服用。 其次，丹药服用失败，烈火焚身而亡，会导致一部分独行武者，死了也没人知道，根本跳不出来指指点点。 最后，仅有的少数世家弟子长辈来找麻烦，也不能拿出证据，无法形成众口铄金的效果。 就算能够带歪一部分人，也不能完全消灭筑基丹的市场，无非是少卖一些。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债主都没人喊什么怨？ 他们骂就骂吧，出来卖的，总归要承受风雨。 摆摊多少还能卖点，不出摊是一个子都没。 “全都是嗷嗷犬吠之徒，连一个老客亲属都没有？”东方白听了一阵子确是听出点意思：“大概是同海县死掉的那个世家子，事情传开了。” 正当东方白打算让任琼飞再演一波的时候，一个身姿挺拔，长着六臂的老鬼形象大步走到摊位前：“你果然来了！” “我来了。” 东方白笑道。 “还我孩儿命来！”老鬼攥紧拳头，强忍怒火，四周也围上几名鬼差，手持钢叉盯着摊位，看来事情也引起鬼市坊主的注意。 “你什么意思？” 东方白对卖出去的东西一概不认账，出声问道：“我认识你吗？” “你哪儿来的？” 那老鬼竟然也不怕真实身份泄露，转身就向众人说道：“诸位，我是同海县江家的江长远，上回在他手上购买了一枚所谓的筑基丹。” “此人谎称筑基丹可为后天武者突破先天增加五成几率，可实际上，却是一枚彻彻底底的假丹，害了我江家嫡子的性命。” 东方白正在冷笑，打算即兴发挥，救救场，却没想到另有一人已经挺身而出，激动的道：“摊主，筑基丹竟真有奇效，果然朝廷在暗中已改变武道修行之路，还不欲让我等知道。” “我想要再要两枚筑基丹。” 等等。 谁把我的台词说了？ 东方白想要看清那人脸，那人却已掏出两个丹瓶抢着付钱。 ------------ 第十六章 丹药无效？朽木之才！ 东方白急忙把丹瓶收下，再将两枚筑基丹送到那人手中，先把送上门的生意做了再说。 那人接过筑基丹瓶打开一闻，心满意足的收进怀里，转身就要匆匆离开。 江长远见到有人与他唱反调，却不顾礼仪的伸出手臂，将人拦下：“等等，兄台。” “此丹与市面上曾流出的假丹无异，都是靠奇效作噱头，蒙骗不知情的人上当。” “你什么意思？” 买丹者皱起眉头，语气不悦。 东方白倒沦为一个看客，在旁津津有味的分析情况。 江长远道：“此丹是假丹！” “我家嫡子已死在家中，不信可到同海县......” 买丹者冷笑一声：“呵。” “突破先天境本就有风险，正所谓，武道一途，一关一险，每次破关都是生死之事。不能一飞冲天，便有性命之忧。” “天下哪儿有没有风险的好事。” 江长远心中窝火，放声厉喝：“我乃好意提醒！” “用不着。” 买丹者道。 “此人定是妖人同伙，一唱一和蒙蔽我等，真是奸诈狡猾。”江长远突然反应过来，指着买丹者道：“你等害我子焚身而亡，凄惨无比，定叫你等血债血偿。” 旁观众人都更信江长远几分。 买丹者怒极反笑，语气不善的道：“在下赤山县寇家庄寇伯恩，初入先天，正好向陈家主请教。” 亮身份了！ 在鬼市当众亮身份者向来稀少，因为众人来鬼市就是图一个隐蔽，可一旦有人亮身份，就等于信誉上有了担保。 这也是先前看客们都偏信江长远的原因...... 旁边有人惊道：“竟是寇家庄的寇氏兄弟。” “他们在赤山县可名气不小，家中有拜入出身天河宗。” “据传，寇氏兄弟一共三人，长兄寇伯恩，二兄寇仲义，三弟寇季礼，个个都是后天上品的青年才俊，若是能在三十五岁之前突破先天，便有望被天河宗收入门墙。” “现在看来寇仲恩已经凭借筑基丹迈入先天，此番来购买两枚筑基丹，恐怕是为两个弟弟所准备。” 有人羡慕道：“算下来可是十五枚大丹，寇家庄可真舍得出钱。” “呵，五枚大丹换一位先天高手，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就算是倾家荡产，等寇氏兄弟拜入天河宗，寇家什么东西还怕没有？” 有人感慨：“赤山县怕要又多一支豪族，不知哪家哪户要割肉求生。” 江长远见到寇仲恩报上名号，表情也是大为惊诧。 因为，他与赤山县的豪族们并不陌生，对寇氏兄弟也有耳闻，但没想到寇氏兄弟竟然与卖假丹的人相互勾结。 “呵呵。” “乡下财主为了积累一点粮资，还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江长远却也没表现出惊惧。虽然，江家没有三位先天，但他也不觉得寇氏三兄弟都能突破先天境。 就连寇仲恩恐怕也是先行突破，现在来演戏......无非是为赚点粮资给弟弟突破，他堂堂县中大族之主，真真是看不起他们！ 寇仲恩正逢刚刚破关，心高气傲之时，不扮天才去讥讽别人就不错了，哪儿容得下旁人的无故指摘？他当即柏然大怒，出声吼道：“江氏小儿，朽木之才，有筑基丹服用还会身亡，我看你江氏全族都如冢中枯骨。” “就算你江长远不来寇家庄，我寇氏兄弟迟早也要上同海县江河武馆讨教一番！” “闪开！” 寇仲恩一把将面前的江长远推开，大步昂扬的离开此地。 江长远丢了面子，但却不再仇视着东方白，充满怨恨的看向寇仲恩，冷哼一声也走出鬼市。 在鬼市内两个先天高手不敢动手找死，那留在当场自然无益，反倒给旁观者看了笑话。 “江家与寇家的梁子怕是结下了。” 客人们议论纷纷，可经过这一茬相信筑基丹效果的人不减反增。 “来一枚筑基丹。” “快快快。” “还有没有？” 东方白心里偷笑，忙着卖丹：“有。” “最后卖一次。” “下次想买都没地方买了。” 他没想到还会有免费的活广告上门宣传，机会是可遇不可求，自然是趁机把手上的丹药拿出来倾销。但真别说，筑基丹对突破先天关隘虽然无验证过的真实效果，但丹药本身确实是用许多宝材制作，而且市面上曾经出现过的假丹，也绝没有筑基丹如此好的卖相。 某种角度上看，筑基丹是一个非常好的产品啊，精准抓住一群高价值客户。 另外，圣教当中炼丹的手段也不假，何况《火海取丹诀》还是花大量点数优化过的，丹药中蕴含的药力绝对强劲。 肯定不是毒丹， 对于某些根骨不错，积累雄厚的后天武者而言，筑基丹恐怕会变成类似心理安慰剂一样的东西，不信的人就是不信，但信的人倾家荡产也愿意买一颗安慰自己一下。 毕竟，武道一途，艰难凶险，多一分保障多一分安心。 失败的人，烈火焚身，尸骨无存，成功的人，却是真的成功，意气风发，将来市场到底信谁还真不好说。 比如眼下。 东方白短短一个时辰，就将身上两炉半的丹药全部售空，换回六十枚各样大丹，足可值二千两白银。 “上回在教中实验虽然缺少对照组，但我也已猜到筑基丹不会破坏冲关，说不定还有补充气血的效果。这一点姚玉田也是承诺过的，但没想到，第一个利用筑基丹突破的人来的这么快，事情反倒是顺利不少。” 东方白大捞一笔，正打算走人，突然上回囊中羞涩的长发女鬼来到摊位前，拦住他的去路，苦苦哀求道：“老板。” “还有没有筑基丹？” 东方白见有人看来，板着张脸，叹气道：“小姐，不好意思，丹药已经卖光了。” “一粒。” “我就只需要一粒。” 女鬼将肩上的行囊解开，露出里面大大小小十几个丹瓶。 她指着丹瓶道：“我这里有三枚大丹及二十五枚小丹，按照市价勉强抵得上五枚大丹的价格，老板能否通融通融。” 这一回卖丹的速度更快，部分原因就是上回消息传出去，很多客人都是有备而来，不管准不准备买，起码身上带的财货不会少。 ------------ 第十七章 魔教余孽 东方白见她捉襟见肘，凑出十几瓶丹药的样子，长叹口气，仿佛见到前世凑几十张零钱结账的苦命人，当即招招手道：“跟我来吧。” “好。” 女鬼面露惊喜。 东方白藏到角落当中，递出一瓶丹药：“这是我最后留来自己使用的筑基丹，当中还配有几粒辅药，吞服之后药效更胜一筹。” “多谢摊主！” 女鬼表情惊喜，收起丹药，连看都不敢多看。 “收你一个成本价就行。” 东方白拿了两枚大丹，不过多交流，转身便匆匆离开鬼市。 低调发财，没必要与人多有关联，之所以发发善心，第一是今天钱赚够多，第二是客人够穷，拜火教作为朝廷打压的魔教，却是实实在在的“圣教”，劫富济贫应该的。 此外，他还在女鬼的丹瓶上看见典当行封贴，可见是真正的倾家荡产来买丹，而买丹所需肯定是要助至亲续命。 先天武者。 寿一百五！ 这也是先天武者地位尊崇，先天大丹价格昂贵的原因。 光是靠那五十年寿命，先天武者住在家里，吃喝玩乐，都可以等后天武者死后，疯狂的报复其家族。 很多时候活得久就是实力。 “妾身南宫芳华......” 南宫芳华刚要下拜道谢，就见摊主的身影已经消失，眼神中闪过一抹落寞。 一个月后。 泰山郡，鹰狼卫府，白狼侍卫柴逊之身穿飞鹰服，脚踏黑靴，腰佩绣春刀，头戴大圆帽，双手捧着一封密牒，垂首走进公堂当中，屈膝下拜，大声禀报：“秉统领，十二县密报，近期多有武者服用丹药破关，烈火焚身而亡，查明共涉及一十七人，当中豪族子弟六人，宗门弟子一人。” 白羽统领楚景玉坐在案后，正提笔批阅公文，闻言面泛冷色，出声道：“乡下豪族就算了，连宗门弟子也不知武道一途，唯艰而已，不用死功，妄想利用丹药修行。” 只见，楚景玉头戴幞头，镶有白玉，五官长的刚劲坚毅，脸颊更是棱角分明，走笔时有不怒自威之态。 在鹰狼卫中唯有统领可戴幞头，披貂袍，侍卫则戴圆顶大帽，披黑纱，而飞鹰服与绣春刀倒是统一的着装标志。 不过，每一级的鹰狼卫着装，细节略有不同，用以彰显品级。另，绣春刀又称为狼牙刃，正所谓鹰服狼刃。 柴逊之垂首答道：“统领大人，我怀疑此丹与拜火教余孽有关。” “喔？” “说来听听。”楚景玉搁笔停墨，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柴逊之则道：“此丹名为筑基丹，号称可增加五成破关几率，售价五枚大丹，出现在鬼市当中。” “根据调查，服丹者体内生火，淬骨煅筋，药效十分猛烈，对破关并无半分增益，但破关失败，必死无疑，实乃彻彻底底的毒丹。” “而出现的时机又恰巧在拜火教余孽走脱之后，焚身而亡的特性，经属下现场调查，极似《焚身功》化火之后的状态，就连骨灰残渣都烧的一模一样。” 柴逊之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大成的《焚身功》，但看过鹰狼卫中的秘卷，知道《焚身功》看似只是一门魔教邪功，但却可以修炼至元神境，而后可以转修拜火教中的顶级魔功，是一门先急后缓，全靠命数的上乘功法。 且后天境的《焚身功》一旦化火，就会被烧的渣都不剩，先天境武者施展化火魔功，烧完却会留下一块晶骨，元神境武者化火而亡，更会留下类似佛门舍利的珠子。 至于化火则是《焚身功》最后的换命绝学。 施展之后，真气化火，以身殉道，却能换来短暂的爆发。 “从丹药的特性，还有出现时机，范围来看，筑基丹极像魔教用来搜刮武道粮资，恢复实力的一个办法。”柴逊之道。 楚景玉亦是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道：“拜火教的一些余孽还敢出来作乱，看来是小觑我楚景玉，就让我来彻彻底底踩灭这一点火星子吧。” “请统领大人将此事交予我办。”柴逊之毫不犹豫的下拜抱拳，不卑不吭，展现立功之心。 楚景玉却打开密谍，逐字逐句的看着，口中回绝道：“应由我亲自去办，毕竟按照鹰狼卫手段，狮子搏兔，必用全力，以建全功！” “上一回让你陪着广县尉去一趟，主要是不好拂了广太守的面子，稍稍照顾一二，没想到，那广全鉴庸人一个，连几个余孽都拿不住。” “那件事情罪责在我，你安心下去准备行动。” 啪！ 楚景玉合上密牒，肃声说道：“再过三日即是十五，前两个月魔道余孽都会出现，我倒想看看他还会不会来。” “诺！” 柴逊之大声应命。 其实，击杀拜火教元神境教主，已经是一件大功，可偏偏功劳分润到小小白羽统领身上，竟就是上司的几句口头夸奖。 那隐坛中的金银财宝，功法秘籍，武道粮资，全都入了上司的口袋，一枚大丹都没赐下，楚景玉心里着实不服气。 身先士卒，抛头洒血的兄弟们，在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中，好似微不足道，死了一批还有一批。 就算上头心满意足，报功受赏，没打算再继续追缴魔教余孽，但楚景玉也打算把事情做绝了，一次擒杀两代教主，捷报总该写上他的名字。 ...... 夜幕降临。 东方白带着任琼飞再度来到同海县郊外的桃树洞下，不过在给鬼差入场费的时候，多递出了两枚小丹：“麻烦给我换一副鬼样子。” 之所以有人敢在鬼市中自曝身份，便是因为只要多出一份钱，就可以改换在鬼市中的模样，花一枚大丹甚至可以量身定制。 鬼差收了钱，自然是满脸嬉笑，掏出两枚铜币来掂量一下，扔出去道：“注意安全。” “这鬼兄人还怪好嘞。”东方白接过铜币，走进树洞当中，来到鬼市时发现今天的鬼市更热闹了。 他也终于从白发妖冶，风流倜傥的帅鬼，变成平平无奇，长相普通的小鬼。 ------------ 第十八章 鹰令一出，百鬼退避 “分开行动，先探探风声。”东方白手中抛着铜钱，随口嘱咐下属一声。 任琼飞点头会意，低头离开。 两人装作客人，在街坊四周逛着。 “筋骨药浴粉一包，只需一枚小丹的价格。” “虎血丹一枚，两枚小丹兑换。” “寒水铁二两，极为罕见，掺入一点重煅兵器，足可使兵器削铁如泥，变得寒光冷冽，更适应阴属性的真气。” 东方白游走在摊位前，步伐不紧不慢，真似客人般闲逛。 他又不是蠢人，明白事不过三的道理还不懂吗？有些事做个一次两次不打紧，第三次危险性就会倍增。 可魔教中人，形势所迫，难免弄险......风浪越大鱼越贵，危险越多丹越好卖。 “妈的，怎么看到那摊位都有瘾了。” 他眼神瞥向一个空摊，又连忙把目光收回来。 赚钱真的很上瘾啊。 而他这回就是来摸一摸市场，探一探水深，看看下个月还有没有机会再捞一笔。 如果没有的话，将手中精元丹消耗一番，等到积累足够，就可以前往郡城的烟柳堂，找一个先天境小姑娘采补采补。 突破先天简直手到擒来。 当然，烟柳堂不是好拿捏的， 郡城更是水深， 需要积累点底气。 最好还是不要去郡城，一来引人注目，高手更多，二来没有先天境镇不住何霓裳。 他心中还有一个后备方案，就是赚更多的大丹，把身边的美俾给推到先天境，他再进行一番采补，药效更强三分。 “客人这么多，是因为要买筑基丹，特意闻风赶来吗？”东方白见到一些人在几个摊位前，询问是否有见到筑基丹贩卖，心中稍稍有些好笑，但客人多到摩肩接踵的程度还是很可怕。 这可不是城里卖衣裳，胭脂的水粉街，而是汇聚各县武者，需缴纳一枚小丹才能入场的鬼市，人越多便越代表异样。 “疗伤药材竟然涨价了？” 东方白蹲在一个摊位前，装模作样挑了几只宝三七，血红花，赤芍、川芎出声询问。 摊主笑道：“最近伤药紧俏，郡城里已经涨价三成，各家都舍得出货。” “要不是郡守大人发严令，禁止囤积货物，高价销售，恐怕还得再涨两成。” 东方白点点头：“郡中有什么大事发生吗？竟要用得上这么多药材。” “好像是邻居发生山火，药材欠收。” 摊主摆弄着草药，感觉费了些口水，不想白说，马上问道：“这些药材你要不要？” “全部包起来吧。” 东方白甩甩手道。 “好嘞，老板。”摊主变得满脸堆笑，接过丹药作钱，马上就把药材打包好。 东方白背着一包药材，更像是一个客人了，不过他还是继续逛着鬼市，有时候光是在市场上听，都能听出很多商机。 随后，他又前往其它药材摊位上问了问价，心里立即有数。 “公子。”两个青发赤面的小鬼忽然来到他身前，挡住去路，还很有礼貌的道：“我家老爷请你去一趟。” “请问你家老爷是谁。“ 东方白看着小鬼，眼神似有笑意，心中早有预料。 “正是此间坊市之主。”一名小鬼十分机敏，见到他没有抗拒之意，连忙拱手答道，弯腰时甚至带有讨好之色。 “好。” 东方白点了点头，甚是觉得合意。 他知道自己在鬼市中做假丹生意，肯定会引起坊主注意，可鬼市本就不追究货物来源，真假，讲究一个买定离手。 坊市之主找来肯定是为了做生意嘛，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手上有鬼坊主要的东西，还怕保不住性命？ 他感应了一下鬼市铜钱，发现还可使用，看来鬼坊主也无法直接关闭鬼市，将人锁在鬼市之中，估计是级别不够高。 区域经理顶天了。 “请公子放心，我家老爷也只是为了谈生意，不管成与不成都不会为难你的。”领路小鬼倒是有眼力见。 东方白则觉得鬼坊主此时露面，定是跟坊市中异样有关，善意肯定大于恶意，寻找上护法会和逃跑的计划可以暂时搁置。 正可借力打力。 有人帮忙总比落荒而逃来的好。 跟着小鬼来到一座茶楼中，楼内空无一人，静寂无声，阴森的可怕，但一步步登上台阶之后，厢房里却点着烛火，摆着桌案，烧着檀香，宛若又回到人间。 一个满身肥膘，露出肚皮，脑袋又大又圆，头顶澄亮光滑，绑着个小辫子，手中拿着块大羊排，正狼吞虎咽，满嘴流油，正在就餐的贪食鬼就靠在案后的躺椅上。 ...... 这时一个浑身伤口，肚子有洞的刀兵鬼来到统领面前，拱手说道：“大人，还没有魔教余孽的身影。” “呵。” “那可不一定。”楚景玉顶着一颗白鹰头，腰悬羽令，站在青楼凭阑处，低头扫过街坊上喧闹的人群，肃声下令：“传我军令，清街，缉拿凶犯！” “诺！” 青楼栏边，五名狼卫拱手答令。 《大正.职官志》：鹰狼卫，吾皇随行侍卫，有净街，随侍之权。鹰令一出，百鬼退避，万军俯首。 ...... 厢房内。 鬼坊主笑呵呵的放下骨头，吮吸着手指，望向案几道：“公子，边吃边聊？” “多谢坊主。”东方白坐在对面，身上伪装的鬼样竟已消失，恢复成面如冠玉，气质脱俗的少年郎。 “害，少年人减什么肥嘛，有美食就该多吃点。”鬼坊主再度拿起一块羊排，先咬下一口才道：“在下泰山郡鬼市坊主，人名狄牙，奉敕令管辖泰山十二县街坊，一生独爱美食珍馐。” 东方白拱拱手：“狄坊主，在下江长远，想谈什么生意就请直言，如果有机会合作，我一定不推辞。” “好。” 狄牙瞪起眼珠子，大眼都快掉出眼框外，点点头道：“鹰狼卫已将你设为通缉要犯，已在街坊之中设伏，首先我要谈的生意，就是你的命！” “请问君之性命值几颗大丹？” “哈哈。” 东方白朗声大笑：“一丹不值！” “值钱者，非命也。” “狄坊主想要什么东西，那东西值多少钱，才是我具备的价值。” 狄牙看向他的目光充满贪欲，一点不带掩饰的道：“你拿出来的筑基丹是个好东西，我从没见过卖相这么好的假丹，你前两日的销量，也已证明这东西不愁销路。” “只需五十枚筑基丹，我可助你逃出生天！” ------------ 第十九章 大生意 “好！” “狄坊主快人快语，既然看上筑基丹的生意，那就把筑基丹的生意送给你。”东方白一拍双掌，潇洒的坐在软垫上，挥袖道：“区区五十枚筑基丹。” “算得了什么？” 五十枚筑基丹光是药材价格，就得五千两百银，换算起来得要二十几颗大丹的成本。如果被人给抢劫了，肯定是大大的损失。 如果是用来救命的话，根本不需要考虑，钱还可以再赚！ 但谈生意讲究的是共赢，东方白是来做生意，不是来当肥羊的，自然是抛出另一个诱饵。狄牙更是个贪心不足，掉进钱眼的商人。 “公子何意？” “莫非肯直接替我炼丹吗？” 这其实是他最希望的结果，当鬼市坊主有一大戒律，既不可以对客人强买强卖，否则各级鬼市都会沦为坊主敛财的工具。 他违背规矩坑东方白一笔不要紧，但下一回可能就会成为对手攻击他的把柄，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所以就算看上筑基丹的好处，他也打着交易的名号。 东方白却笑吟吟的道：“对！要做就与坊主做一桩大生意，交一个朋友，我负责炼制丹药，你负责销售丹药，卖给客人多少钱，我一概不管，分文不取。” “只需每枚筑基丹与我三枚大丹的成本价就行。” “狄坊主以为如何？” 狄牙双目烁烁，泛着绿光，他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谈合作卖丹，后世很普遍的经销制度，在大正王朝还是很稀奇的。 因为，大正王朝对商贾有严格的管理制度，更是限制各宗丹药流出。 而且，经销制度是要建立在物流体系之上，没有强大的物流能力，经销制度就会被限定在地域当中。 偏偏鬼市能联通天下，是世间最完美的物流中转站。 东方白还能把销售风险转嫁给下家，赚钱的同时与鬼坊主形成利益同盟，圣教也算在他手上发展出第一个盟友。 双赢啊。 狄牙仅仅是稍作片刻考虑，便笑出声道：“好好好，东方，喔，江公子真是个聪明人，青年才俊啊。” “你我配合起来，定叫筑基丹享誉天下！” 东方白笑了笑：“狄坊主，敢问销路如何，我才好回去让家人炼制丹药。” “你也不用试探，我在鬼市什么精明的商人，狡猾的贼子没见过，无非是想探探我能卖出多少。”狄牙放下羊排，抓起餐布擦了擦大嘴，露出自傲的表情：“虽在泰山郡十二县的鬼市当中，筑基丹已经不剩多少销量，短期内难以大卖。” 那些消失，或者死亡的后天武者，多少都会引起一定恐慌。 想复制第二次的畅销很难。 除非等风头过去。 “但青州共有十六郡，还有一百八十城的市场，大大小小宗门亦有十几个，算起来门内弟子上万，后天弟子如云啊。” “这些地方以你的能力卖不出去，出了事也兜不住，但是以我的能力，嘿嘿嘿，好叫连仇家都找不到。” “短期内至少能再卖出几百颗大丹，上千颗犹未可知，长期以往的话，不知道啊......” 狄牙晃着脑袋，东方白也心驰神往，开始想象日入斗金的场景，不过狄牙却不会让他赚大头：“以一枚筑基丹五枚大丹的价格算，你一枚筑基丹收三枚大丹，赚走六成，我辛辛苦苦还只赚个四成。” “狄坊主定能大卖。” “那是我的本事。”狄牙傲然道：“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么多，便是希望你明白，让两分利与我，更有前景。” “可！” 东方白也是个爽快人：“一枚筑基丹出货价为两枚大丹，但狄坊主得先将我门下一老奴救出来。” “小事情，我们办鬼市的，早看那些鹰狼卫不顺眼了。”狄牙在衣衫里掏出一块指甲大小的银锭，底部刻有“财能通鬼”四个字，把银锭抛向他道：“持此银，可在泰山郡内随意出入鬼市，不再需要缴纳丹药。乔装打扮也可随意更换，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如有事情找我，将银锭交与鬼差验证，自可上楼见我。” “这是个好东西，往后我们交易，认银不认人。”东方白接过银锭，心满意足，但考虑他不可能一直负责此事，将来银锭还得交给下属来。 狄牙也不纠结，点头就道：“好！” 忽然间，二人都蹙起眉头，对视一眼：“鹰狼卫动手了！” 街市里。 随着楚景玉传下军令，街道上十名白狼侍卫都拔出佩刀，出声喊道：“鹰狼卫办案，百鬼退避！” 锵！ 锵！ 锵！ 冷冽的抽刀声在街市内异常扎眼，原先正在交谈的摊主，商贩们，脸上都写满惊愕，纷纷回首。 柴逊之等人腰间的白狼令散发光芒，所有白狼令互相形成共振，一抹白光扫过全场，在场的摊主，商贩们全部失去伪装，恢复成人形。 “是鹰狼卫。” “快走！” “鹰狼卫来查案了。” 七百多名顾客面面相觑，杂乱无章，催动内劲真气就要往外冲。 这当中不乏朝廷通缉的要犯，上山落草的贼寇，怎么可能轻易落入鹰狼卫手中？好在鹰狼卫也没有想全数逮捕，楚景玉站在青楼栏上，垂着脑袋，双目如鹰，来回扫视，正是鹰狼卫中凶名赫赫，响彻天下的秘典《鹰视搜神功》。 只见他脑海中无数画面闪过，只需瞄上一眼，就可看清那人长相面貌骨骼，此时双目一凝，突然拔刀出鞘：“在！” “杀！” 随着白鹰统领拔刀飞身劈下，身边五名侍卫旋即迅速跟上，其余街道上的白狼侍卫更是三人一组，持刀示例，对目标以外的人选看人不也，却死死封锁住出入口，盯着目标。 先天高手真气自生，威力要比内劲强上数倍，更是纯厚不息，可御气飞行。鹰狼卫中最低级的白狼侍卫都是先天境界，白羽鹰领则是元神境起步。 任琼飞猛的见到四面八方都是鹰狼卫杀来，一甩黑袍，马上化身血蝠逃走。只见楚景玉一刀劈下之后，四周地砖尽碎，尘土飞扬，数座商铺倒下，塌于地上。 “不错，正是拜火教两百魔功中的《化血蝠魔经》。”楚景玉心中万分满意，眼里杀气愈烈，能以先天修为躲他一刀就已是魔功了得，还想在鹰狼大阵下逃之夭夭？ 任琼飞下一刻出现在十丈之外，捂着胸口，呕出鲜血，但眼见鹰狼卫没有发现教主踪迹，却是冷笑一声，准备施展化火大法。 同时，狄牙站在阁楼上面露愠怒，出声叫道：“楚统领好刀法，但在鬼市之内动手，是否坏了规矩？” ------------ 第二十章 鹰视狼顾，密探天下 下一秒，鬼市中升起灰雾，所有客人又重新披上伪装，那灰雾甚至能隔绝神识，将人与人隔开，就算近在咫尺也障人耳目。 “狄坊主，你莫非与魔教余孽有所勾结？”楚景玉见到五名狼卫的长刀劈空，瞬间就知道魔头是被鬼雾藏进密室当中。 能在鬼市中驱动鬼雾，藏匿要犯的只有鬼市坊主。 在场其余客人听到又是魔教，又是鬼市坊主出面，马上意识到事关大案，趁着鹰狼卫无暇顾及之时，该走的全都通过出口离开鬼市，无人胆敢久留。 鹰狼卫身在鬼市当中，论权限自然不如坊主。 狄牙却背有靠山，又是知名的元神境高手，怎会在楚景玉面前露怯，手中抓着环首刀，忍不住朗声大笑：“楚统领，栽赃诬陷的办法，对士绅官员有用，对我等在鬼市上讨食的人可没用。我就知道一件事，在鬼市里鬼市的规矩最大，在泰山郡鬼市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鹰视狼顾，密探天下，我鹰狼卫为天子随身侍卫，听天子号令，从未听说过要再遵谁规矩。”楚景玉对此却不屑一顾，昂首挺胸，头顶幞头，腰上羽令摇摆。 “把人给我交出来！” 楚景玉声色俱厉，街上十五白狼侍卫调转刀锋，毫不客气的望向阁楼顶端。 狄牙却是怒极反笑：“好，连鬼市都敢闹，天子收不上鬼银税，看看最后倒霉的是谁！” 楚景玉闻得此言，握刀的手也不禁松两分劲儿。 常人不知道，但他在鹰狼卫中却有所耳闻，知晓天下鬼市与内廷有关，是内库一项重要收入。鹰狼卫之俸禄还是由内库拨钱，一般情况下确实是不应把鬼市得罪太狠，但天子侍从与商贾的身份有云泥之别，狠下心要办事的时候又何须顾及颜面？ “区区一郡坊主，岂敢妄言，统领大人，莫多犹豫。”柴逊之却展现出一份担当，楚景玉旋即也下定决心，厉声喝道：“天子曾钦赐鹰狼卫行走鬼市，军中传令之权。” “天下皆知，鹰狼卫有权在鬼市办案，狄坊主有意阻挠，且随本统领也进一回大狱吧！”楚景玉猛的一步蹬起，刀刃环劈，真气打出，以一化十。 狄牙张口一吐，阴风呼啸，将刀气全数吹散，横刀挡下一击大怒道：“鬼主只赐鹰狼卫五百年行走之权，五百年大正皇帝都换了一任，岂还能容你鹰狼卫放肆。” “往日我等坊主不愿与你鹰狼卫撕破脸，今日楚统领不要脸面，那我拿你给黄统领问罪！凭你狼卫十数人，还能挡得住我的上百鬼差吗！” “杀！” 狄牙一记猛斩将楚景玉打退，一声令下，二十多位先天境鬼差持钢枪冲出鬼雾，余下更有数十位后天境鬼差持钢叉杀来。 元神境对常人可以来去无影，随意掠杀，对上先天境也不过是以一挡数十人而言。除非达到力与气合的境界，否则人数优势对于元神境武者而言还是巨大威胁。 何况，另一位不容小觑的元神境高手正在虎视眈眈。而先天境对先天境更是充满威胁，一个先天境武者可以纵横一县之地，横打数十后天，但对上两三个先天境合击，很快就会落入岌岌可危的险境。 本来狄牙就算谈完了生意，还收了东方白十枚筑基丹作报酬，也只是打算吓唬吓唬鹰狼卫的人，不想真去斩杀鹰狼卫的人。 他量东方白事后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但见到楚景玉咄咄逼人，毫不给颜面的样子，当即打算给鹰狼卫一个教训。 有钱赚，自然可以分润给上头，让上头的人帮忙讲话。 小小一个白羽鹰领，硬是装出金羽统领的威风，不杀几个狼卫就让他全身而退，将来还有人会在鬼市做生意吗？ 鬼雾密布，杀声无数。 “就让我来熬熬你这只小鹰鹰！”狄坊主的鬼啸声响彻坊市。 而数名白狼卫在先天鬼差的合击之下也被钢枪穿透身子，血洒街坊。 楚景玉瞪大眼睛，目眦欲裂，却给狄牙死死缠住。 柴逊之右手抱着受伤的兄弟，周遭数位鬼差围攻，奋力格杀，身上却已遍体鳞伤。 “走！” 楚景玉猛的大喊一声，仓惶后退。 ...... 东方白早在事端开始之前，便与任琼飞在阁楼内碰头，他绝不会想着留下来看戏，在鬼市中每多呆一分都多一分风险。 带路小鬼却丝毫不急，客气谄媚的道：“贵客，请不用惊慌。楼内就有直通外界的出口，想去哪个县城都可以。” “多谢。” 东方白望向任琼飞：“伤势可有大碍？” “还可一战。”任琼飞就算被元神余波扫到一下，伤势都可致命，元神境与先天境最大不同，就在于先天境还处在单纯使用真气的程度，元神境却已达到力与气合的地步，一招一式，一呼一吸都含真气之力，若是运用元神之力，威能更盛百倍。 元神还有百般妙用，可演化神通，施展法相，摧山坼地，超脱凡俗之境。 不过普通元神高手，都还属于“练神”程度，修养元神，凝练神意为头等大事，除非到了“意与气合”的元神大成，绝不会随意施展元神之力。 只因，肉身坏了好补，元神一坏，神仙难救，武道断绝。 纵是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可能都要数十年苦功弥补。 元神高手对元神之力看的比命还重，不到生死关头，万不得已的时，宁愿低头认输，也不可能施展元神妙法。 任琼飞正面非是楚景玉一合之敌，但凭借魔功中的血蝠换影之法，倒是没留下致命伤。 东方白送了口气，连忙与任琼飞来到出口前，可却突然止住步伐，出声问道：“可否帮忙查看一下外界情况？” “抱歉，客人。鬼市差役身负禁令，非得允许，不可踏出鬼市半步。”带路鬼差面带苦笑：“况且，外界的事情，也不是看一眼就明了的。” “我知道了。” “能否暂且让我休息一番？”东方白出声问道。 鬼差点头：“好。” “推演《祝融魔相功》，我需要能跨境界击败先天高手。”东方白得到允许，盘腿坐在入口前，调动元神中的圣火令，圣火令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东方白立即回过神来《祝融魔相功》本就可以跨境界击败先天高手！ 但前提是利用里面的多种密法。 “减少‘拜火相传妙法’的副作用” ------------ 第二十一章 拜火相传妙法（求票，求收藏） “拜火相传妙法”与“焚身问道法”“火海滔天术”共为《祝融魔相功》中三大妙法，前者可抽取在场教众的毕生功力为火种，增强祝融魔相功之威力。 视人数，境界而定成效。 但若是《祝融魔相功》的修行者境界不足，承载不住四周汇聚而来的火种，修行者就将自动进入“焚身问道法”。 这是比《焚身诀》更高一重的化火之术，施展之后，火灭人亡。 正所谓，身为灯盏， 承载万火。 至于“火海滔天术”则是远程引爆教众，掀起滔天火海，以解危局的厉法。 东方白不会去想用火海滔天术，但拜火相传法却是最后的选择，如有需要，必做抉择。可如今每一位拜火教众都是实实在在的火种，白白献身只会让拜火教更加势弱。 为将来计， 教化点全数用出！ 是的， 当东方白的神念引动圣火令之后，教化点仿佛没有底线被消耗一空，可见“拜火相传妙法”的副作用有多大。 但教化点没了可以再赚，性命没了，可不能再生。 而且他相信以鹰狼卫的权限，谋划，不可能在鬼市动手之余，不在郡中做一点布置，因为鹰狼卫有机宜行事之权，也就是有权要求郡县士卒，衙役配合正当行动。 就算布置来的不会那么快，鹰狼卫在鬼市之中吃亏后，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圣教中人。 他却不可能短短时间就突破先天，为求自保，必得有先天之力！ “推演成功！” “消耗教化点734！” 东方白吐出口气，睁开双眼，起身朝旁边的任琼飞道：“走。” “是。” “教主。” 任琼飞没有多问，只是趁着刚刚的时间也服下丹药，调息一番。 乱葬岗外。 “有人出来了。” “全部拦下盘问。” 同海县尉广全鉴头戴铜盔，身跨战马，披着一身锁子甲，手持一把朴刀。身后跟着一曲县卒，持刀戒备，封锁山道。 身边跟着一队骑马持锐的精兵。 此番，泰山郡一十二县同时配合鹰狼卫行事，各县都派出人马封锁鬼市出入口，目的就是为了将魔教余孽一网打尽。 这与先前的追索余孽任务性质大不一样，堂堂县尉自不会再轻车简从，单骑出战，而是早早就布下兵马，堵住山隘，见到有两道人影先后从鬼雾当中冲出，立即下发军令。 一位骑将稍稍用脚一磕马腹，催马便带一什骑兵上前拦路。 “同海县衙缉拿要犯，验明身份，速速停下检查。”骑将前行数十步即勒马悬刀，在晚风中张口大喝，展露出后天上品修为。 东方白一句废话都没有，利剑出鞘，剑出天门，一招龙游火海就削掉骑将右耳。 “是魔教余孽！” 骑将翻身落马拔刀，刚刚发出大喊，下一刻连人带马都被一记炽热的先天真气打爆：“轰！” 血肉飞溅。 子时，幽暗无光，月黑风高的山隘处，两百兵马严阵以待。 广全鉴半是兴奋，半是激动，语气高昂的大声喊道：“架弩射箭！” “放！” 早有准备的弓弩手举起手弩，瞄准空中飞掠而过的武者，干脆利落的扣下扳机，顿时利箭飞射，宛若流星。 朝廷兵马对武者其实是全方位压制的，高手如云，粮资充沛，制度森严，还有佩甲，战马，劲弩，战阵。 广全鉴丝毫不觉得魔教余孽有机会逃过一县兵马堵截，可在广全鉴弃马腾空，刀扫真气之时，魔教贼子也发出一声呐喊：“焚灭荒芜，再造人间。” “薪中藏火，烈焰燎原！” 山林当中，左护法率丹火堂二十六名弟子，身披黑袍，持刀冲出。 “为天下顾，焚身殉道！” “为天下顾，焚身殉道！” 东方白又岂是只做一次准备的人，次次前往鬼市都要在外摆下伏兵，生怕会有什么闪失，果然在今夜派上用场。 普通武者对上县中士卒确实无可奈何，连逃都没有逃的机会，但他出来混可不是一个人，他可不是普通的武林新秀。 用身份闪过几支弩箭之后，立即就与教众汇合。 姚玉田心忧教主安危，更有想要立功的表现，挥手就打出几颗烈火丹，把下番弩士炸的哀嚎遍野，慌乱无措。 再一马当先，以掌对刀，雄厚的先天真气打出，竟直接截下来袭的广全鉴：“教主大人快走！” 同时，五名后天上品，十数名后天武者都驾马向他冲来，争先恐后的想拿下头功。毫无疑问，两位先天高手誓死保护的人，必是魔教余孽中的首领，新一代魔教教主。 东方白见到十几名骑士策马冲来，便知想靠后天内劲逃出战场已是痴人说梦。因为后天内劲用一分就少一分，被人追的精疲力竭，勉强应对，还不如返身而战，彻彻底底的消灭对手。 反正县卒不过一位先天武者，他手下却有两个，县中两百兵马，倒是比圣教弟子要多，可武道一途，会当绝顶，一览众小，正是天下无敌，唯我独尊之道！ “杀！！！” 姚玉田、任琼飞正与全广鉴缠斗，突见教主大人返身迎向十几名骑士，纷纷吓的惊魂失措，不曾想，教主大人点地冲来，沿途二十五名教众眼中都似有圣火，全都像发了狂般朝县卒杀去。 东方白只觉得一股股力量不断汇聚在身上，强大的劲力不带丝毫血气的霸道，而是变得极易降伏，随时可以调用，仿佛融为一体。 藏在军阵当中的广府客卿于道人正施展望气术，奉命追踪魔头，以防再有余孽逃脱。然而，他在冲回的魔头身上却没发现半点魔气，只有神圣昭昭，光明刺目的烈焰火气。 在他的视角当中，二十五位教众身上流露出一道赤色荧带，与来袭的魔头相连，魔头如是灯芯，四周生火熊熊，一举一动都受到流萤之火的增强。 “这这这......” 于道人认知被颠覆的七荤八素，磕磕绊绊的大喊：“广县尉，魔头神功高强，小心啊！” 东方白感受到经脉穴窍中内劲节节攀升，甚至有点控制不住，也不再讲究什么招式，摧动兼修外功心焰掌对敌。 “哗！” 雄厚的真气在骑士面前爆开，竟已有先天真气化形的效果，隐约有几分火光，更是炽热无比，一招将面前十数骑士打的人仰马翻，飞倒在地。 ------------ 第二十二章 欲杀我者，必当诛之！ “先天高手！”数十名持戈冲上的甲士吓得肝胆欲裂，后天武者对上先天境实力悬殊，况且魔教余孽中竟有足足三个先天高手。 东方白却乘胜追击，杀入人群中横行无忌，用真气把倒地的骑士尽数轰杀。 “欲杀我者。” “必当诛之！” 心中豪情万丈，念头通达，真有一丝魔头风范。 是的， 他从未真正上过战场，更没有杀过一人，学不来那些杀遍天下，镇压所有不服的霸道。 但他既吃着圣教的饭，穿着圣教的衣，屁股就应该坐对。 有能力就该发展圣教，积累粮资，有实力就该把挡路者杀杀杀！ 这已非是道德心性的好坏，而是每个人最心底的私欲，是人维护自身利益的准则...... “敢来就要敢死，想抓魔教教主，就该面对一个魔教教主。”东方白连杀十数人，杀的甲士闻风丧胆，节节后退，心中暗道：“今日，我就是拜火教主！” 周边二十余名拜火教众士气大振，变得舍生忘死：“圣人教主，踏火而来，焚灭荒芜，再造人间。” “圣人教主，踏火而来，焚灭荒芜，再造人间。” 他们高呼教训。 眼神通红， 二十人喊出两百人气势， 响彻山间。 任琼飞、姚玉田见到一干教众的神情，眼神中都流露出惊骇，因为，他们深知这绝非正常状态，广全鉴更是心急如焚，大声下令：“放弩！” “再放！” “将魔教余孽统统杀尽。” 县中士卒却踌躇不前，一退再退，根本不能跟狂化的拜火教徒相比。 广全鉴就算为郡守之子，出身世家，先天真气浑厚，武道功法了得，应对两个先天高手就已抽不出手，又如何抽得出手再去率兵参战？ “魔教余孽中竟有三位先天高手，怎么鹰狼卫的楚统领还不带人前来支援？”广全鉴急的满脸通红，甚至已经暗暗怨上楚景玉。 因为，魔教中有先天高手是可以预见的，朝廷中也有元神高手参战，整体调动的人马，规模上虽比攻破隐坛时来的小。 但除了世家，宗门没有派人出手，层级上是一样的。 至于魔教中有几名先天高手，其实不重要。 各地县尉封锁鬼市出口，只是为了截住魔教余孽，等待鹰狼卫高手前来支援，在元神境面前几位先天都是一个结果。 可拥有鬼市行走之权，可以在任意出入口往返的鹰狼卫，怎么偏偏迟迟不来？不是他们把魔教余孽撵出鬼市的吗？ 东方白用真气荡开一阵箭雨，心中更是大怒，飞起一掌又朝广全鉴打去：“轰。” “贼子！”广全鉴本在两位护法的逼迫下就已经有所不支，强强撑着，硬是要撑到鹰狼卫来援。可东方白受了一阵箭雨，又怎会忍气吞声，连续几招心焰掌就朝广鉴拍去。 “岂能容你嚣张？” 广全鉴稍微退避，正视一番，便看出魔头的真气虚浮，绝非正统的先天真气，但在战场上一个能打出先天真气效果的武者就得算作一个先天战力。 “这魔头不来还好，来了正好翦除，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真是干他老娘，此人不杀，祸患无穷，必以他命来扬我圣教威名。”二人都在同一时间盯上对方，誓要将其毙杀。 任琼飞却在二人对上之时，惊呼一声：“教主小心！” 广全鉴原不以为意，但耳朵忽然一阵刺痛，那四个字猛然在脑海尖啸，令他隐隐作痛，思维僵滞，正是《化血蝠魔功》中的血蝠音波功。 姚玉田抓住机会，右手捻针，挥臂飞出，像是美人刺绣，实则毒蝎抬尾。 “刷！” 这正是姚玉田最擅长的暗器“丹针”。 广全鉴一当对上三位先天战力，立即从勉强应对，沦为被动挨打的局面，仅仅是一招波音功就使他恍然失神，旋即就被丹针插中膻中穴，真气流转顿被阻断，手中打出的“煞气掌”，威能顿减七分，硬生生被烈焰真气打散。 随之几招心焰掌接踵而来，掌掌直直朝他轰去。 前两掌时广全鉴还能用先天真气护体，可真气打在肉身上，绝非体内真气可以抵消。 除非有专修横练的护体神功，但广全鉴全靠盔甲护身，显然没有费大力修行横练功法。 第三掌就把他震得呕血飞退，第四掌连人带甲在空中被打爆成一团血雾，哗啦啦的残肢落到地上，已是带着焦味。 “堂堂一县县尉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东方白收起神功，散去与教众连结，浑身经脉都有隐痛，丹田内劲挥霍一空。 可他却仍可站在树梢上，背挂一轮明月，望着县尉残尸，平静的道：“朝廷养的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教主大人威武！” 姚玉田哈哈大笑：“朝廷鹰犬，不过尔尔！” “杀杀杀！”任琼飞竟杀的兴起，继续冲入县卒当中，左冲右突，不断伤人。 于道人藏在县卒之中，一身道袍极为显眼，见到县尉身亡，县卒一败涂地，连忙低头想随着败兵逃亡，却已经被东方白盯上，用手一指，姚玉田即去把人擒来。 “这家伙先前就示例在广全鉴身边，看之不是一个小人物，还拿回去问问。”他见到姚玉田得手，也不再久留，出声笑道：“走！” “走！” 于道人就像被拎小鸡一样的拎起，任琼飞收到命令也不再恋战，教众们脸戴面具，上刻圣火印，遮挡面容，来去无踪，纷纷撤走。 东方白只需稍运神功，战死的数名教徒便燃起火焰，飞速烧成一团灰烬。 “敢问教主，是否先去外县避避风头？”回到同海县内，姚玉田将俘虏丢在地上，抱拳说道。 “不用，同海县尉一身死，朝廷必定大索全城，四处设卡堵截，越是急着逃跑越可能败露行迹。最危险的地方，实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安稳在同海县里观看些时日。”东方白的想法其实与姚玉田不谋而合，要是跑到外县姚玉田还真没一点办法，在丹火堂在县内经营多年，确实有过回去的机会。 ------------ 第二十三章 道家望气士 东方白念及自己杀了一个县尉，不得不做些准备，当即说道：“今夜丹火堂上下护教有功，应有赏赐。” “赏所有教众修行《焚身诀》正法之权，赏参战教众五枚小丹，赏两位护法五枚大丹！” 东方白前两回赚了四十多枚大丹，就算消耗掉一部分，再拿出一小半积蓄作为赏赐还是可以的。 让下属不要白干活，真出了事，还有人在前面挡一挡。 “保护教主本就是护法之职，教众上下更愿为教主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姚玉田五体投地，连忙下拜。 这一战，东方白也算是打出威名，能靠实力统御住下属了。 不管他是怎么拥有的先天战力，在外界看来都是实力！ 姚玉田的态度都要比以前更加恭敬。 东方白却笑了笑，摇头取出丹瓶，把赏赐交给他：“下去吧，抓紧让教众们在天明前全部转修正法，以免被人认出来了。” “是，教主！” 姚玉田收下丹药，转身离开。 东方白则就地坐在垫子上，服下后天境疗伤所用的“补气丸”，盘腿开始调息内力。 任琼飞在旁护卫，眼神嗜血的盯着于道人。 半个时辰之后。 他睁开眼睛，长吁口气，终于从内劲枯竭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经脉的隐痛在内劲温养下也好转，但想彻底恢复好起码得月余功法。 这还是得有丹药辅助的前提下。 “看来就算是倾尽所有教化点改良的《祝融魔相功》，副作用依旧还是强大，不可能频繁使用。” “一个月后，经脉确实能温养好，但如果常常使用，怕是会留下暗伤，影响武道正途。正所谓，强撸灰飞烟灭，精气神还是得保养好。” “另外，透过本次施展拜火相传妙法的感悟，可以得出三个结论，首先，教众们不会再因为此功身亡，保得住性命。” “第二，在我施展妙法的同时，教众们也仍有战斗力，甚至会进入一种魔楞的狂化状态，倒很符合我统治教众的需求。” “其次，教众们恐怕也会有所内伤。” 东方白长叹口气，对结果已经很满意，只是对丹火堂的教众们稍有遗憾。 但教众们具体伤到哪个程度，还得再观察观察。 这时，街道也传来县卒巡视，衙役搜查的脚步声，明明是夜半三更时分，整座同海县却已醒来，热闹非凡，也让许多不相干的人惊恐万分。 有捕头带人敲开和春堂药铺的门，一干伙计们都好似睡眼惺忪般刚刚起床，姚大善人也披着锦袍，满脸惊疑的出门与捕头应付。 县中死了一个县尉是大事，但正是大事才不会随意透露给百姓，更不会搞的大张旗鼓。县衙的人都知道此事会交给郡中鹰狼卫来办，该做的事情做，却不见得有多上心。 东方白就安安稳稳的在密室内等到衙役离开，姚玉田前来报了平安，再让任琼飞与姚玉田一同坐下，三人会审于道人。 于道人本以为大魔头会私自审讯，心里已经做好一番半真半假的腹稿，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魔头竟如此狡诈，还带两个老江湖在旁陪审。 他那篇辛辛苦苦想出的腹稿顿时无用武之地。 “先生一身道袍，不去打坐念经，侍奉道祖，怎么会藏在县尉的兵马当中？”东方白笑的倒是很客气，但在于道人看来却暗藏威胁，不得不严正以对，恭恭敬敬稽首道：“在下于诚，师从玄真观，添为郡守府三等客卿。” “广县尉为郡守大人庶子，我奉主家令随侍身边，方才会在军中出现。” 东方白点点头：“为何广郡守偏偏要你跟着广县尉呢？” 问到关键，于道人看来有些惊慌，但见到三人虎视眈眈，也不敢糊弄，直言道：“因为贫道已修至望气境，可观天地灵气，广县尉为了立功，想让贫道帮忙观望魔气踪迹。” “喔？” 东方白来了兴趣，指指脑袋道：“你且用心观望，看看我头上是否有魔气滔天。” “教主大人说笑了，望气只是粗浅功夫，县城当中人气庞杂，各类气息交织，我又怎么能在城中看得出来？”于道人老实道：“我的境界最多看看山川灵气，哪里灵气多些，哪里灵气少些。但我已在山中时看过教主，身上可谓圣火昭昭，圣光耀耀，一点魔气都没有。” “包括身边两位护法也是一样。” 他低头观察了一下两位护法的眼色。 东方白点点头，没想到无意间换皮功法，却为圣教躲过一场大劫，不禁感慨道：“世人多对我圣教有所误解，但我并不怪罪，只因是朝廷特意污蔑我圣教，可为圣教中人哪有什么魔气滔天？” “你也见到我圣教中人是多么的正气凌然，一身傲骨，是否有想要加入我圣教的心呢？”东方白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于道人咽了口唾沫，望着他眼神，知道能否活命就在此一举了。 组织森严的圣教，不可能会放他一个活口，况且，他连三人的藏身之地和长相都已看见，想罢也不再犹豫，当即五体投地，语气悲伤的道：“属下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愿拜入圣教，为教主出生入死。” “好啊好啊。” 东方白乐开了花，上前扶起于诚，朝向两位护法骄傲的道：“我当年常听父亲讲，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我看如今就是朝廷失道，特意派于道长来助我们了。” 两位护法都是默不作声，于道人则战战兢兢的道：“教主大人，叫我于道人就好，我帮不上什么大忙。” “怎么会？” “麻烦于道人多帮忙望望，朝廷鹰犬来了，记得通知我一声。”原来东方白是想把人当监控用，但显然于道人担当不起，连忙下拜：“教主大人，神魂望气，颇耗精神，我也只能偶尔为之啊！” “真的假的？” 东方白扭头望向任琼飞，在任琼飞点了点头后，于道人才敢道：“千真万确，何况属下区区一个望气士，也看不穿朝廷气脉。” “那什么境界能看得清？” 于道人发现魔教主对道家知之甚少，出言解释道：“道家修士，以养气为根本，望气为进阶，练气为高功。” “再往上则是观天之境。” “想要做到教主大人的要求，起码得是观天境的道门宗师。” 东方白还是第一回见到武者之外的修行人，不免多确认两句：“仔细说说你对道家的了解。” “好。” 于道人深吸口气，耐心解释道：“天下各家修行法，唯武道最为昌隆，其次便是文道，余下还有道家、佛家等。” “但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文武道佛，无外乎都是先修力，再修气，最后修神，修意。” ------------ 第二十四章 大正武经 “在武道当中，后天修力，先天修气，元神境可达到力与气合的境界。这就是后天，先天，元神三大境界的根本区别。” “武道是天下最直接，最便捷，且威能最浩大的修行法门。是以，天下武者最多，武道最为昌隆。”于道人稍作停顿，又道：“之后的文道、道家、佛家等......就算是妖魔鬼怪也一样是以此为基础，不过自身理念演变，转化出了新的法门。” “比如道家之法，同样是打熬力气，却改动为静，用打坐之法养气，是为养气境。待到养气圆满，贯通全身经脉，便可进入望气境，粗用元神之力。” “这也是道家略胜武道一筹的地方，可以提前使用元神之力，产生千般妙用。” 东方白点点头，似有所悟，看来除了武道是正途外，各家都有点取巧之嫌，也不算是走捷径，而是各有侧重。 如果说武道也有侧重的话，那显然就是威力。 “我这等望气士，在道家中也就是先天武者的境界，但由于能够望气，却能够服务于世家大族，多多赚取粮资。” “但想必教主大人也看得出来，道家修士提前能使用元神之力的同时，却放弃了杀伐护道之术。”于道人长叹口气：“所以，道家修士在炼气境前，手段都与常人无异，比舞文弄墨的文道修士还弱。” “是。” 姚玉田竟点了点头：“文道修士进入先天境，也就是学士境时，已有文气护身，诸邪退避，专克妖鬼。” “但论威能，道家修士进入炼气境后，却可施法念咒，威能浩荡，远胜文道修士。”任琼飞补充道。 东方白明白了：“道家是大后期职业啊。” “是，一般道家炼气士，准备好足够符箓，足可挡下两三名武道元神。”于道人又叹口气：“但符箓纸贵啊。” “喔，不仅是大后期职业，还得烧钱施法，难怪道家修士总服务于大族。”东方白回过神来，对武道之外的修行已有所了解。 看来武道成为主流的原因很现实，一是在所有道路中最省钱，二是在所有道路中回报最快，实力来的最直接。 他之前还觉得武道粮资难求，现在想来，再难求也难不过道家。 但，这不代表武道比道家更低级，因为，武道为一切修行之法根本，所以，根本之法修好，不见得弱于任何演变。 他在杂书上也看过一些各家修行之法的来路，历史，想来都是野史，不足为信，可有一点是统一的说法。 即武道出现已有数千年，是最早的修行之法。各家法脉却都多在千年间出现，不知千年间九州大地出现何事。 “既然如此，于道长还是得好好修行啊。”东方白温言勉励道：“有了法术，才可为圣教好好效命。” “是，是...教主大人。”于道人思维明显还没转换过来，接受不了魔教如此直接的方式。 东方白却知道想要人安心出力，还是得给点甜头的，当即眯起眼睛，笑道：“圣教自然也心系每一个子弟，道家缺少护道法门，本教主深怕于道长陷入危难之境，无力自救，决定特例赏你一门护道功法。来一个武法双修岂不是美哉？” “蛤？” 于道人真是措不及防，惊呆当场。 东方白大手一挥，十分阔气的道：“赏你一册《焚身诀》正法，望你好好修行。” “这这这......” 姚玉田见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拂然大怒道：“教主特赐正法，还不快跪下谢恩！” “拜谢教主！” 于道人跪在地上，朗声答谢。 “放心，这门功法极易入手，有天资者三五天就能入门。于道长能修成望气士，想必也不是天资愚钝之人，可切勿要让本教主失望呀......”东方白笑脸吟吟，摆明他不修功法是不会放过他的，于道人也深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心悦诚服的再拜道：“必不敢让教主大人失望。” “好。” “两位护法且出去，我有事要与于道长密谈。” 东方白挥退旁人。 “是！” 姚玉田，任琼飞起身答应，任琼飞却道：“教主，我身上有伤，想请出门寻几味良药治伤。” “有什么药是丹火堂中没有的吗？”他蹙起眉头，点头答应道：“速速去吧，注意安全。” “谢教主。” 任琼飞转身离去。 东方白又换上笑脸，朝向于道人道：“于道长在郡守府内任职，想必也能常常见到郡守，听到些郡中大事吧？” “教主大人高看在下了，我一客卿，实为下属，君主不多曾多言，我哪儿敢多问。”于道人委婉拒绝道：“何况，道家修士，清静无为，我一般也不爱询问杂事。” “或多或少总该有所听闻。”东方白试探道：“可知郡中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导致药材涨价？” “没有。” 于道人摇头道：“虽然我也十分关心药材价格，但是郡守府都会按月足需的送来，倒真不用去关心市价。” “明白。” “那于道长见多识广，可知朝廷功法，如鹰狼卫或者县尉郡守之类，所修行功法是否都来源朝廷，有没有成体系的武学秘典？”东方白眼神凝视，不容作假。 于道人还真有所耳闻，也不做犹豫就道：“此事虽是秘密，但世间知者众多。天下武学确有脉络之分，各郡县武馆多脱胎于各州宗门，各州宗门则是大正立国前的传承。” “郡县官员所修功法，文道多出于文渊阁，道家多出于司天监，武道多出于《大正武经》。《大正武经》为正太祖一统九州后，搜集天下武学而治，共有十八篇，每篇皆含神功数百章，习得一章都可成就武道宗师，号称为天下第一武经。” “朝廷官员在授官之前，或许都已有武学功法在身，但天下武学，哪篇能精得过《大正武经》？自是或早或晚都会改换朝廷功法，若是得到擢升，不仅俸禄有所提高，还会赐下更高级的神功。” “因此，太祖皇帝曾笑称：天下英才，尽入吾瓮中矣。” 东方白闻言不惊反喜，暗道果然这样。既然朝廷鹰犬，衙门狗官都是成体系的武学，那就休得怪他多加针对了。 以后就多推演专克狗官的功法！ ------------ 第二十五章 人心向背 “于道长，是否知道郡守大人与鹰狼卫所修的武学。”东方白笑眼眯眯，一身锦袍，打开折扇，更像翩翩公子。 于道人却深惧他，苦笑答道：“教主大人高看在下，我一个供奉又怎知郡守大人的武学功法？所有得授官身的武人，都自称修炼《大正武经》，绝不会透露具体是哪一章。” “这是为了藏拙啊。”东方白微微颔首。 于道人说道：“《大正武经》名为武经，实则武库，功法浩瀚如海，传闻太祖皇帝还特在宫中修建武德楼，足足三十六层，用以藏书。” “除了较为著名，在官员中多有流传的功法外，少有人能认出官员所修之武学，倒是著名的功法很多人选，也常见就是了。” “一些收缴自豪门望族，或是各州宗门的秘典，应当是有人能认出。可广太守修行的功法，据传为古国王室之功，少有人知......” 正当东方白有些失望之时，于道人又道：“可鹰狼卫修炼的武学却是天下皆知，名为《鹰视狼顾法》，上册为《鹰视搜神功》，下册为《狼顾杀生诀》，普通狼卫修下册，升职鹰领可专修上册，鹰狼卫中的佼佼者则是上下皆修，互相弥补，练成神功。” 东方白睁大眼睛：“为何，鹰狼卫修行的功法天下皆知？可否说说其特点。” “好。” 于道人点头：“只因鹰狼卫为天子亲卫，被太祖皇帝赐了特权，但地位又怎与官员相提并论？天子是与士共天下，可不是与兵卒共天下。” “官员授官之后，即是传经，可在《大正武经》内任选一章修行，鹰狼卫却只有一门功法。虽然也是出自《大正武经》中的神功，但却没有那么多选择，不过到底是每个人都可修炼，要比各州军中的大头兵好得多。” 东方白点头：“各州府军和各郡郡卒，唯有获得上官青睐，或者朝廷嘉奖才有机会获得功法，普通士卒除非出身世家，自带武学投军，否则往往没有出头的机会。” “上官也更喜欢自带武学，出身世家的武者从军，毕竟，普通大头兵就算有了功法，也没有足够的粮资以供修炼。” “门户之见还是很深的......普通人没有出头之地。” 这与各州府君权威过盛，有如土皇帝般的实权相关，朝廷可不会拿资源供养手下的手下，唯有天子亲兵十二卫才有这待遇，鹰狼卫正是其中一卫。 “鹰狼卫修行的功法特点便是眼力过人，光是鹰视搜神功，看过一眼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茫茫人海之中，他也能迅速分辨每个人的样貌。” “至于《狼顾杀生诀》，一样有如此特性，而且手段极为凶残，两门功法在速度上都有过人之处，若是修成《鹰视狼顾法》，据传不仅身手矫健，五官敏锐，速度异于常人，还可追凶万里，真气源源不绝！” “好好好，好一个《鹰视狼顾法》”东方白连连点头，可惜于道人也只知道浅薄的消息，问一问功法的内外功有何讲究等，就已经全数不知，还不如他。 他还知道鹰狼卫外功与刀法有关呢！ 把于道人留在密室安心练功之后，他便出来亲自探望了受伤的教众一番。 “将来的功法必须针对鹰狼卫。” 东方白一边跟教众交流，一边暗暗想道：“这天子亲兵不去给皇帝老爷守卫值宿，举旗打纛，天天跟狗皮膏药似得黏着我。” “不知道，还以为我是皇帝呢！” 不过他发现教众们就算脱离“拜火相传妙法”的状态，情绪上依旧带有狂热，就像精神被感染一般。这与正常的敬畏，崇拜有很大区别，表现就是理智被情感侵占。 他都分不清到底是隐患，还是改良后的好处。 姚玉田显然也发现不对劲，但聪明的没有多问，他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圣教伟业上，教主越强越是好事，教主的隐秘更需要守护。 三坊街。 县尉府。 这里是同海县中地段最好的位置，左边临近县衙，右边紧靠水粉街，货郎街，一排都是官绅大族的宅院。 夜色当中。 衙役们都被派出巡查，一道黑影却落在院内，转瞬间扑进厢房，就连一声惊叫都没有响起，窗户纸便被飞溅的鲜血染红。 “杀！” “杀！” “杀！” “犯我圣教，举族必诛，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一刻钟之后，心满意足的任琼飞纵身掠出院墙，足足到天明时分，上门收粪的挑夫才发现不对，连忙前去报官。 大正，顺天二十一年，同海县有魔教作乱，县尉举家俱亡，再有三十六县卒战死，五十七名县卒受伤，泰山郡震动。 院内。 东方白对赶来禀报的任琼飞大为失语，长叹一声：“我圣教向来光明磊落，下回不要弄的全县皆知了。” “低调些，正在蛰伏阶段。” 任琼飞面带愧疚，抱拳道：“是。” “教主。” “对了。”东方白又道：“下回要疗伤记得找我拿丹药。” “卑职拜谢教主。” 任琼飞再度下拜。 离开密室后，姚玉田近前问道：“上护法，你又去吸血疗伤了？” “圣教自隐坛覆灭，教中粮资欠缺，我也是想省点算点啊。”任琼飞摇摇头：“教主大人不知我所修功法中有一门秘诀，被我取了个巧，下回怕是没机会了。” “怎会呢......”姚玉田笑而不语。 任琼飞道：“在教主大人眼中，我们官，朝廷是贼，当官自然要有当官的样子，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吸血疗伤。” “这倒是。” 姚玉田点了点头，不过，他却不信教主大人会被蒙蔽，以教主大人所获秘库之武学，对教中上下的功法肯定清清楚楚。 做下属的，要跟主公有默契才行。 “上护法受委屈了。” 他叹出口气，再一拱手，满脸钦佩之色。 傍晚。 任琼飞找到教主，出声道：“禀教主，右护法传来秘信，七日之后，携鼎炉数人前来拜访，以供教主大人采补。” “知道了。” 东方白挥退下属，对何霓裳的表现不以为意，本来各堂口之间不该联系，但他在同海县血战一场，表现出不俗的实力。 何霓裳恐怕坐不住了，要么，是为之前的不敬道歉，要么，是有什么消息带来......听其密信态度尚可，但亲自前来必是兼有试探之意。 “人心向背，唯系于兴衰，教中的护法们会在生死存亡时有小心思很正常，但现在也该收起来了。”东方白在开始时略花心思收拾人心足矣，现在有点实力和人马，最关心的还是自身武道修行。 有实力才有一切。 人嘛，谁强他们帮谁，谁赢他们听谁！ ------------ 第二十六章 底层路线 要提升武道修为，暂时不缺粮资，缺的是时间...时间还需靠教中众人来争取，则需要发展圣教，发展圣教缺的是人。 具体一点，缺的点是教化点。 这又绕回来了。 因为，他需要教化点调整功法，借此躲避朝廷追缴，最好是推演出一门可以躲避鹰狼卫，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晃，可以针对《大正武经》的功法。 这里缺少的教化点堪称海量，但如果放缓脚步，把目标先放在躲避追缴，藏身发展上面，或许就用不着那么多。 大树底下好乘凉，武道修行，修的是人，行的是江湖！ “靠一次爆发，解决了近在咫尺的危机，可更大的危机正在袭来。”东方白心中倍感压力，但更有一争高下的心思。 “猫戏老鼠，就看看谁是老鼠，谁是猫。” 他亦觉得那场爆发来的有点猛烈，杀太守之子更是霸道，但细究最初的原点，圣教是要发展的，教主必须要神功大成的。 中间肯定要有所动作，朝廷紧追不舍，面临重重关隘，敢拼命还得拼命。 不做事，不出错，可要成事，不能怕出错！ 因此，他一点不懊悔去鬼市卖丹，起码到现在结果是喜人的，而眼下只要能让教众们躲过鹰狼卫的眼睛，后患就被抹平了。 圣教将再上一个台阶。 目前最怕就是鹰狼卫升级武力，加大剿力度...... “昨夜把所有教化点消耗一空，陆陆续续又回复了几十个。”东方白心中盘算着圣教伟业，暗暗道：“肯定都是《打狗棒法》带来的回报。” “这门功法真是没创错，回报率已达十倍，前途无量啊。” “可见走底层路线是通的。” 不过，当初在烂神庙写下功法后，回报率其实很低，多时十几个，少时几个。这与乞儿们识字率超低有关。 要知道，全城数百乞儿，上千乞丐，不是只有那座庙里的人能够看见《打狗棒法》。 事情一传出去，必有老乞丐，乞丐头子出来。 这些识字者恐怕才是第一批学会《打狗棒法》的人，再由他们教授给底层的乞儿，团结在一起形成股小势力。 这就是薪火相传。 但，他们本能的就会限制功法外传，所以经过初期的增长，现在每个天少则二十，多则三四十的教化点，肯定都是源自鬼市中的散发。 相信在很多县城武馆，药铺，兵器铺之中《金刚伏魔棍》已经是通穿的大路货，说不定什么小学徒都能偷学了去。 “说白了，我圣教就是不服朝廷管教，就是太平盛世下，屡遭打击的起义军。走底层路线无比正确，最得先积蓄实力，再等到朝廷出事，振臂一呼，万众响应，杀进京城。” “而大正朝到底是盛世，还是王朝末年真不好说，毕竟，我还没有接触到高层官僚，不知道各州情况，那些当官的又最擅长粉饰太平。” 这一点东方白真是存疑，因为从吏治来看，大正朝尚未崩坏，但从底层百姓来看，大正朝盘剥的也很严重，再者五百年王朝真没一点毛病？ 先前看到的书籍当中，多多少少已经点出，各州每隔几十年都灾害很多，难民无数。 他觉得是修行力量与富饶物产给王朝续了命，毕竟先天都寿一百五，更强的高手谁能知？上层的统治力何其坚固？阶级壁垒又何其坚硬！ 为了跟大正王朝对着干，也得把武道修行拔高，把寿命提上去，长生不为不老，就为跟你斗个几百年！ “如果要走底层路线，最广大的基石就是走农民路线，但农民路线需要消耗众多人手去调动，我目前拥有的势力绝对不够。” “且农民多不识字，也需劳作，没空练武，推演一门一边种田，一边修炼养身的功法？老百姓一辈子活在田里，难得出村，怕是也不方便交流。” “论流动性还没乞丐高。” 况且给乞儿传点粗浅功法，还不会引起朝廷注意，要是给广大农户传功法，怕是马上就会引起九州布政司的重点关照。 “所以没有力量去撬动最广大的人群，不如缩减力量，去争取一个更小的群体？”东方白心中已然有定计，这个群体就是采药弟子，打铁学徒，青楼艺妓等人群。 这些人一样是苦命的包身工，任打任骂，一辈子就图个学到技术，成为一名可以为士绅服务的手艺人。如果给他们一点希望，火是否能烧起来？ “这些人识字率也会高些，毕竟那些药铺，铁匠铺，青楼会有人传授，而且还能够暗中助理三个堂口发展。” “收获到的不仅是教化点，还有人！教化点说到底只是辅助啊，聚人才可成势。” ...... 中午。 东方白手中拿着一卷书籍，坐在房间里，看到婢女送饭进来，温文尔雅的道：“吃过没？” “回教主，还没。”夷微换了身翠绿宫装，戴着银钗，显得小家碧玉。 “坐下一起吃吧。”东方白笑着放下书卷，朗声说道。 夷微嘴角上扬，摇摇头，婉言拒绝道：“教主大人不应与婢女同席，请教主先行用膳。” “这话说的，不能同席，但可以同床？”东方白打趣了一声，见到美婢脸颊羞红，也不再打趣，忽然他想起来于道人还关在密室，便派人邀于道人一起吃饭。 于道人来到厢房门口，拱手行礼：“多谢教主大人赐宴，但道家修士进入养气境后，即可辟谷，无需用餐。” “喔？这与武道修行倒是不同，虽说元神境修士已可餐风饮露，一月不食，但靠的是元神力支撑，大多数武者还是喜欢多吃肉食，以补精血，据传妖兽血肉，大补精血，一两可卖至百银。” 如各道修士都以武道为基，那养气境修士能够辟谷，想必也是浅用元神之力的特征，看来道家真是不俗。 “是，妖兽血肉，就算是最初阶的小妖，一两鲜肉都得百银，但腊好的肉干要便宜些，郡守府中偶尔会有供应。”于诚坦然道。 东方白没想到他竟是个吃过妖的，不禁觉得口中牛肉索然无味，开口问道：“去哪里可以搞妖肉？” “鬼市当中就有，不过各县中少有人购买，一般也没人摆出来，前往商铺中询问就好。”于道人坐下气息中就透露出股火气，东方白才发现他只需半日就入门《焚身诀》，已为自己贡献了一个教化点。 “于道长果然天资过人，是我见过最适合我教功法的天才。” ------------ 第二十七章 囤积居奇 “不敢当，只是身为望气士，更好入手一些。”这话说的没错，对于等同先天的望气士而言，要修一门后天基础功法，着实是简单。 而且《焚身诀》本就是入门超快那一类，但入门不代表就有武力。 于道人真想要道武双修，还是得下苦功夫，起码数年才能入品。但东方白又没真要他道武双修，有一个控制身死的法门就行。 “不知于道长有没有听说过‘焚筋化骨丹’”东方白笑眯眯的掏出一枚丹药。 于道人面色惨青：“教主大人，我已修炼圣教神功，生死皆在教主大人一念之间......” “此丹模样，气味皆与最基础的补气丹相同，但服下之后，对修炼我教功法益处良多。”东方白把丹药放在桌上：“赐予你了。” “谢，谢教主大人。” 于道人心脏猛缩，从未如此害怕一人。 “放心，这丹药作用与补气丹一模一样，不会影响到道家修行。只是需每月定时服下一枚，要是没有服用，圣教功法容易走火入魔，下场，下场你也听说过。”东方白摇头感叹：“很多教中弟子，突然间就变骨灰了。” “不是他们无能，是我没及时送药啊。” “圣教，圣教果然光明！”于道人欲哭无泪，双手捧着丹药：“如此关爱弟子。” “是啊。” 东方白缓缓点头，眼神紧盯着他。 “吃。” 于道人心中鼓气一番，昂首就把丹药服下。 “道长快去炼化丹药，别浪费药力了。”东方白挥挥手道。 于道人拱手拜退，回到密室里跺了跺脚：“魔教，魔教，果是魔教，怎就落入了魔窟呀......” 令他惊奇的是，不管魔功还是魔丹，居然都没有半分魔气。 这个魔教真是深藏不露， 太有底蕴了！ ...... “教主大人，真有焚筋化骨丹吗。”夷微收拾着桌面餐具，神色疑惑的道：“我在教中多年竟未服过此丹。” 这种丹药最早该是教主身边众人服用才对。 岂能轮得到一个外人？ “有。” 东方白却不会露口风，自信满满的道：“不过，是我之前替你们挡下，免得你们受苦罢了。” “还不快谢我？” 夷微果然面露感动，拜倒在地：“婢女多谢教主大人关心。” “愿为大人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你倒是不用，还是替我穿衣洗脚，暖床做饭吧。”东方白笑了笑。 这种魔丹其实是很难炼制的，记忆中确实听老教主说过，就连名字也一样，但早就已经失传，想让堂口重炼，能不能炼成两说，关键是耗费财物颇多。 目前还没有如此多的财货可以浪费。 先给于道人留个心理威慑，论控制其实《焚身功》已经足够，将来真要炼此丹，趁着每月给药的时候填一粒进行即可。 晚上。 东方白在院内散步，朝着身边的左护法说道：“姚护法，我在鬼市发现药材涨价，你是否有所察觉？” “泰山郡多产药材，价格暂时没有波动。” 姚玉田倒是老实的道：“但我已月余没到郡中的药市晃悠。” “摊主说是邻郡山火，药材欠收。” 东方白笑道。 “这不可能！” 姚玉田道：“我与邻郡多间药行老板关系良好，往来繁多，初春就听说去年药材收成不错，更从未听闻有发生山火。” “我本药行中人，怎会不知药材需要处理，今年市面上的货多为去岁产出？照惯例，今年药价许还会再下降一成。” “怎的转眼之间就药材欠收？能影响药价的山火，定会轰动全郡，众人皆知。” 东方白点了点头：“也对，那必是有人在囤积药材，以谋重利。” “也不可能！” 姚玉田又断言道：“青州本就是多产药材，光是纵横数郡的山脉就达七条，号称八山一水一分田，连城池都挤在山拗间，各村也都是倚山而建，怎么可能缺少药材？” “敢叫大人知晓，天下九州，各州地势不同，风俗不一，物产也是各有千秋。如果连青州都药材欠收，怕是九州药材都该上涨才对。” 其它州并非不产药材，反而还会有很多特殊药材，可最普遍，最寻常的药材，却需要最广大的山野来种植。 “可鬼市摊主言之凿凿，整个鬼市摊位的药价确实上涨，关键还是仅限疗伤药在涨。”东方白托出实情。 姚玉田先是笑道：“大正六部之一的户部，专设有管库局，管商局，但凡有商人敢囤积货物，扰乱市场，就会被库局、商局联手施压，堂堂正正的挤兑死他。要是真有人敢囤积药材，呵呵......” 姚玉田说的都乐了，已经开始取笑不知好歹的无良药商，可看着教主大人那眼神烁烁的样子，突然间咔住了嗓子眼，不可置信的道：“教主大人，你的意思是朝廷自己在囤积药材？” “为何只有伤药涨价，补气养神的药材却没有？” 东方白笑着问道。 “许，许是那人银两不住，吃不下所有药材，专炒一门货物。”姚玉田常年经营堂口，也是了解商场中的门门道道。 “可能吧.....但朝廷却没有控制住涨价，无外乎是两个原因，一是朝廷伤药自己也不够，二是，朝廷想严惩那商人。” “于我们而言，第一种，就该紧囤药材，以待升值，第二种，也无所谓，可以炼成丹药，再缓缓销售，不会亏本。” 这就是有加工厂的好处。 “如果真是朝廷自己在收购药材，还打着药材欠收的幌子，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不管事情结果如何，囤积伤药都可大赚一笔。” “我决议拿出圣教当中所有财货，尽量采购伤药，不知左护法意下如何？” 东方白说道。 姚玉田连忙躬身行礼：“教主大人英明！” “我出十枚大丹作为供应，余下就要丹火堂多加努力了。”东方白取出几个丹瓶，都是如养颜丹等暂时用不上的丹药。 这种丹药阔绰时保养保养就可，紧缺时还是得拿出花了。 姚玉田收下丹药，出言保证：“定请教主大人放心，此事正该我丹火堂出力。” 晚些时候，东方白又叫任琼飞帮忙搜集几门擅长攀登的入门功法，或是武学招式都行。因为他发现只要用以推演的基础武学越好，越接近要求，所需要的教化点就越少。 再者，高深的武学他也没时间兼修，走底层路线就要通俗易懂，教化点更要省着花。 ------------ 第二十八章 四大护法有五个！ 于道人再次被唤到密室当中，见着东方教主的面孔，心里已经有了阴影：“教主大人安好？” 他拱手下拜，口中问礼。 东方白坐在一张楠木桌后，眉欢眼笑的招手道：“于道长请坐，今日找你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啊？” “教主大人请讲。”他最怕重要的事。 东方白请他坐好，再递上茶杯盏道：“请问于道长在教中修行还顺利吗？” “顺利。” “顺利。” 于道人也是个懂打蛇上棍的：“能在圣教当中修行，常侍教主左右，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短短几天就感觉关隘有所动摇。” “哈哈哈，于道长是个妙人啊。”东方白也挺喜欢面前没节操的道人，有节操的哪儿能这块适应圣教啊？ “不过，我觉得你在教中修行的不顺啊......” “教主觉得不顺就不...不啊，教主大人，我很开心！”于道人连忙辩解。 东方白摇摇头道：“圣教正在危机之际，于道长险境之中来投我圣教，无疑是对我本人的最大肯定，可圣教终究是拿不出太多粮资给道长。” “这一点是圣教亏待道长了......” 于道人渐渐品出味来，张口语言，又止住道：“教，教主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于道长回到郡守府中，继续做你的三等供奉。”东方白笑着品了口茶，气度超凡。 于道长身材清瘦，五官雅致，皮肤白皙，青袍裹身，道髻锁发，本来是不染凡尘，仙气飘飘的出世高人，现在却面红耳赤，慌慌张张的道：“这是可，可以的吗？” 东方白爽快的道：“当然可以，郡守府的环境，粮资都比圣教一个堂口强，在郡守府里好修行啊。于道长也不用躲躲藏藏，担惊受怕，不过得找好回去的借口了。” “好，这些理由我来准备。” 于道人心知东方白是想白嫖郡守府的资源，让郡守府培养他，他再为拜火教效命，做一个内奸。 打的是倒个好主意！ 他也别无它法，只能遵循，因为到郡守府确实好点，就算依旧被拜火教控制，每个月要服那什么“焚筋化骨丹”。 但总归不要天天跟一群魔头混一起。 “于道长果然忠心圣教啊。” 东方白感叹一声。 这时于道人在道袍内掏出一块锦布，用手轻抖，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听闻教主大人正在搜集功法，属下不才，愿将玄真观的《通玄心经》献给教主。” “此为玄真观真传，可修行至望气境，但由于属下功力不济，无法绘出元神图，还望教主大人恕罪。” 东方白接过《通玄心经》可谓是满心欢喜，粗浅的武道功法好找，入门的道家功法却难寻。 因为，道家传承按法脉相传，各州都有一脉，地位等同一宗门。 每支法脉在各郡设有道宫，规矩森严，弟子精挑细选，流出的功法极少。 市面上近乎没有。 能获得一本道家经书，对未来推演功法有巨大帮助，开拓眼界是一回事，能否道武双修也可以试试......但触类旁通，互相验证，了解道家法门更是关键。 “这不会让于道长陷于不义之境，遭受师门追杀吧？”东方白感慨道。 “教主说笑了。” 于道人摇摇头：“玄真观为通玄青州法脉，挑选弟子极看悟性，需得根骨，天性都上乘者才可入门。这册《通玄心经》在观中也只是根本之法，不限制外传，习成者皆为通玄一脉弟子。” 根本之法， 就是基础功法了。 但东方白也明白不限制外传，不代表功法易得，道家又讲究缘法，恐怕得看极顺眼的弟子才会传下。 “不是家家都有魔教风范的。” 于道长心中却道。 “唉，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东方白笑笑道：“为了勉励于道长对圣教之忠心，对本教主之献礼。” “我欲特封你为圣教护法！” 东方白言语极为豪气，于道长却是大惊失色，连忙道：“教主大人过奖，在下初入圣教还没三天，岂敢担任护法之职。” “而且，我献功法与教主，实不相瞒，只是希望多拿几粒焚筋化骨丹，以求在郡守府中能不漏出马脚，少出来几次。”于道人脸色讪讪，感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东方白却甩袖道：“于护法说的什么话，每月丹药我自会派人送去，你也可到烟花巷中找人领取，护法不需担心。” “不是，圣教四大护法皆在，何时还有我的位置？”于道人更急迫，不禁道：“难道有护法死了？” “荒缪！” “本教主几时说过四大护法不能有五个？”东方白义正严辞的道：“本教四大护法历来都有五个，不过除上下左右四大护法之职外，还有一个中护法专行隐秘之事，本教主就是要封你为中护法，即日起便记入圣教名录当中，还请于护法做好准备。” “勿要因无法扬名天下而怨恨我，世间总有些事，需要默默无名的英雄来做。” “于护法就是我的英雄！” 于道长咽了咽口水，心道第五护法不会是新设的吧？ 此时，东方教主愈是霸气外露，他愈是惶惶不安，但又能怎样呢？只能五体投地，含泪下拜，高呼道：“多谢教主大恩，属下感激涕零。” “应该的啊......” 东方白满怀不舍的将他扶起：“于护法辛苦你了，即刻你便能收拾行李，赶赴郡中，将来圣教兴衰，全都得仰仗你。” “教主大人。” 于道人抬起头来，满含泪光，东方白重重点头，予以鼓励。 当初见到于护法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于护法是一个妙人，但却想象不到于护法何止是妙，更是信念坚定，契合圣教理念的高人，将来圣史当中必载有于道长的丰功伟绩。 送别这位天赐英才之后，东方白开始参详起《通玄心经》，以后天上品的境界打底，实则对通玄心经的参悟没有半点帮助。 《通玄心经》的总纲号曰：天生万物，惟人最灵。非人能灵，实心是灵。心为主宰，一身之君。役使百骸，区处群情......欲善其身，先治其心，通玄心经，形无其形。 ------------ 第二十九章 搜集功法（求收藏，求推荐） 这门道家功法果然极重悟性。 东方白遗憾的将功法放下，并非放弃对道家功法的领悟，而是打算武道更有成就之后，再回过头慢慢深研道家功法。 贪多嚼不烂。 做人心里要有数...... 不过，入门功法要是肯花水磨的功法，日积月累，定也有增益，可以每天抽一个时辰来打坐养气，但不能拖累武道修行。 “以心经总纲来看，灵性应指元神，人确实为天下万灵中元神最强，有人称之为万灵之长。因此，人修武道事半功倍，某些妖族还善化为人形，培养元神，就算无法成为道家高人，慢慢打坐养气，对提升元神也有好处。” 照他对元神境的了解，元神愈强，武力愈强。 能增强元神的宝物，在九州中都是奇珍异宝，从不面市，能多搜集增强元神的办法甚好。 三日后。 东方白看着任琼飞送来几册功法，苦笑道：“上护法辛苦，为这些功法怕是没少做梁上君子。” “教主大人误会。” 任琼飞身着黑袍，盘膝坐在案几对面，在手抄的功法面前，正义凛然的道：“我没有做梁上君子，只是借他们的功法看看。” “武者学习功法，怎可说是偷？” “哈哈哈。” 东方白发笑道：“有道理。” 任琼飞道：“何止是有理，我已在暗中记下他们名字，待我圣教完成大业，必给他们天大好处。能为圣教大业献礼，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好好好，既然上护法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却之不恭了。”东方白连连点头，但已羞于再接他的话，只道：“千万别漏了行踪。” “请教主大人放心，我都是暗中行事，而且探索数县，方收集到几册功法。” “这当中不仅有借的，还有买的。” 任琼飞真是忠心耿耿。 “还是得注意安全。” 东方白嘱咐一声。 想以任琼飞的轻功，不碰到白鹰统领基本都没什么危险，寻常在县中偷偷书，问题不大，而且任琼飞能几次逃脱危机， 逃跑方面有两手。 藏匿身形，改换样貌，擅长攀登的功法，在江湖中确实不好找。就算是最最浅薄的入门手段，也比寻常的基础功法珍惜几十倍。 这些功法在关键时刻是可救命，行走江湖也是一张底牌，在乎于“奇”，而非“正”，但又是江湖中人少不了的手段。 奇正相合，方以取胜。 要东方白拿丹药去换这些功法，确实要消耗一大笔粮资，借了也就借了，又不是不还...... 旋即，他又赐一枚大丹给上护法，便拿起几册功法参详。 一共六册功法，两册是内外兼修的武学，四册都是只有外功的手段。 只修外功就等于把《祝融魔相功》的“拜火相传妙法”单独拆出来，没有稳固的根基，没有提升的空间，比《心焰掌》都不如。 东方白却看的十分入迷。 “内外兼修无疑是上乘手段，但我教缺的是手段，而非是功法，单纯推演手段确实更好，也更节省教化点。” “我也更易学会。” 由于，这几样外功都是后天水平，以后天上品的实力兼修，进展其实非常迅速。 不是生死搏杀的外功，不讲究什么威力，学会经脉运行，以内劲催动，再用配合秘药便可。 最终，他选定两册功法，调动圣火令：“推演《美颜易容术》，《精骨修相功》，以两门功法为基础，契合拜火教之功法。” “需具有一定普适性。” 根据任琼飞所言，其实圣教当中早就有易容法，而且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法诀，假设修成可以改换内锁魔气，改易面容不说，还可屏蔽元神，遮掩天人感应。 但早已失传。 拜火教数代教主，蠢就蠢在备受打压，还想着抢回教中秘笈，搜集天才弟子，把失去的一切夺回来，一点都不懂得下向发展。 想他压根就都不想去郡守府抢隐坛中的典籍，失去的东西，咱去挣回来，打打杀杀解决不了最根本的发展问题。 怎么造福最普通的广大教众，怎么给每一个教徒都带来便利。 这是根本的嘛。 比如说，他对《大正武经》看的就很眼热，但从来没想过去抢朝廷的武德楼，大不了用圣火令推一仓库的《拜火神功》得了。 “推演成功。” “消耗53个教化点。” 东方白长叹口气，积累三天的教化点全数消耗一空，但好歹圣火令给出一个答案...... “这门功法大部分是以《美颜易容术》为根本啊，主以丹药，辅以内劲，再用本教的功法正经消弭魔气。” “就是丹药的造价高了点。” 东方白忍不住搓了搓手掌，微微有些肉疼，咱能用苦功的，别花钱行不行？ 奈何，他在推演时设了最低要求，必须能够屏蔽元神境高手！ 这个要求其实很高，因为彻底屏蔽元神境高手，需要消弭魔气，改变长相，甚至连气息都要改变，面对面碰到鹰狼卫中的高手，连走路步伐，讲话方式都得注意。 手上就这么点教化点，又提这么高的需求，不加加钱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说万事都讲究平衡。 “好在这门功法也是有优点的，首先就是修行之后，长相多可以变得更俊美，潇洒，很符合我的风格。” 东方白对此给予肯定：“伟大的圣教，教中弟子肯定都是个个英武不凡，帅气逼人，假设全都是贼眉鼠眼，歪瓜裂枣，看起来就很没前途。” “以前圣教颇为堕落，由我开始，就要让圣教弟子都是焕然一新！” 当然，这丹药服下，若是可以往丑的地方运功，那也是可以的，但偏偏他就要叮嘱教众们变帅！ 变帅了。 才能变强！ 帅到鹰狼卫都认不出来...... “姚护法，这门改换面容，更易气息的功法，为我花重金采购而来，烦请传授给堂中所有弟子，就是辅助的丹药稍显昂贵。” “一颗需三四十两百银。” 姚玉田阅览完功法一番，却是面露苦笑之色：“这功法一般人还真练不起，一枚丹药就只能抵一个时辰，不过好在所需药材易寻，批量购买价格有所优惠。” “丹药我让堂中弟子炼制即可，一次性多炼几炉，以供教主和上护法使用，剩下的可留存备用。” “好。” 东方白点点头。 ------------ 第三十章 教主大人责罚 其实，圣教真正暴露在白鹰统领眼中的只有任琼飞一人，丹药贵归贵，使用量确实很低的，不过跟性命相比，几十两银子一个时辰就不算什么了。 “敢问教主，这门易容功法，效果近乎换脸，是何派功法？” 东方白笑道：“《美颜功》” “倒像个女子功法。”姚玉田皱眉：“不符合我教气质。” “说什么胡话呢，姚护法，为何只有女子能爱美？不过你要觉得难听，可以自取一个名字，反正记得炼丹就好。”东方白对名字倒不在意，反而更在意功法传下之后，又能收获一小些教化点。 “好。” 姚玉田寻思着起个名字。 东方白问道：“囤积药材的事情，可否有在进行当中？” “秉教主，我已在各县搜集了各类伤药上千斤，都囤在仓库当中，安排堂中弟子日夜炼制。”姚玉田拱手答道：“由于我是遣人直接下乡收药，价格较低，但所需量大，收药商人已经察觉不对，或许是要涨我的价了。” “药价上涨是要传导时间的，由郡里，甚至是州府传下来，需要一段时间。而我们直接跳过郡对县城的影响，朝最底层的药农和采药郎收购。” “价钱是低了，但也加快了市价的波动。” 东方白稍作斟酌，立下决断：“涨就涨些，继续用财货收购，只要药价没有与郡中相当就有巨大利润。” “这次要是成了。” “兴教有望！” 姚玉田当即下拜：“是，教主！” “对了，财货是否还够？”东方白还有一些剩余的大丹。 姚玉田摇摇头：“前次上护法外出疗伤时，带回了一批财货，足够再采买两千斤药材。” “好啊。” “上护法竟没与我说，真是一心为教，两袖清风。”东方白大感意外，姚玉田笑了笑：“上护法若听得教主此言，怕是死也值得。” “这可不行，你们都得活着。”东方白笑着说道。 隔天下午。 他将推演好的《攀山采药功》交予姚玉田，让姚玉田给堂中最外围的采药弟子传授，再通过渠道慢慢往最底层的采药郎手中传去。 这门功法只能修炼到后天中品，除了几手可以防狼的药锄法作为护身外功，剩下的都是攀山越岭的技巧。 姚玉田拿到功法也不禁感叹：“教主真是学究天人，爱惜百姓，习得此功法，堂中采药弟子不仅可增加活命几率。” “怕是采药效率也会大大上升，许多之前到不了的险地，攀不上的高峰都可以试试了。” 其实给采药弟子赐法并非什么稀奇的事，青州药王宗便是如此，但他们多是为宗门增加药材产量为之，没有人肯发给乡村里的采药郎。 “这也是为了赚钱。” 东方白一笑了之，并不居功，姚玉田也不再说什么，教中两位护法，或多或少，已经发现教主大人在研创功法上的惊世之才。 由于研创的功法品级不高，倒没有太多联想，只是暗叹大业有望。 东方白还临了还交代道：“若是有人修炼此功进后天中品，也引他入教，收为弟子，我会再赐下新的功法。” “我明白。”姚玉田欣然点头，假设有采药小子能通过区区一个采药功法修到后天中品，那必有过人之处，谁都会起爱才之心。 要知道，这门功法中打熬身体，搬运气血，调养内劲的手段其实很基础。 毕竟，教主大人没什么点数了。 一周后。 夜晚。 月色朦胧不清，一位黑纱蒙面，身材凹凸有致，裹着夜行黑衣的女子走出东厢房，正是通过密信联络，按时赶到同海县，再以和春堂密道进屋的右护法何霓裳。 只见她步伐匆忙，紧紧跟在左护法姚玉田身侧，忽然听见墙院外有声音传来，不禁诧异道：“左护法，堂中弟子竟在深夜习武？不怕引起朝廷注意，走漏风声？” “不算是教中弟子，仅仅是一些采药童子而已。”姚玉田提着灯笼，一身员外袍，笑容倒是和煦。 “采药童子也在练武？这倒是奇了。”何霓裳勾起嘴角，略带微笑，心中却更为警惕。 她不会奇怪教中有弟子习武，奇怪的却是有弟子如此勤快，可以看出教中已经摆脱死气沉沉的衰败之态，看深一点，好像丹火堂已有手段摆脱朝廷追剿，方才敢光明正大的行事。 姚玉田笑道：“总归有几个勤奋的，希望能改变命运，入得教主大人法眼。” 何霓裳点点头：“一段时日不见，教中倒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色，姚护法看起来也收获颇丰啊。” 姚玉田抿着嘴，挂着笑，还是一副深藏不露，谦逊有礼的模样。 “教主大人，属下带何护法请见。” “进！” 东方白朗声说道。 “吱啦。”姚玉田推开密室房门，侧身避让，拎着灯笼鞠躬行礼。何霓裳则几步跨进密室当中，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五体投地，以合适的音量呼喊请罪：“属下何霓裳救驾来迟，护教不利，致使教主陷入险境，万请教主大人责罚！” “进来给我擦擦身子。”东方白靠在浴盆里，头上盖着汗巾，露出健硕的胸口，一只手臂搭在盆外，尽显棱角分明的肌肉。 武者中多是身材标志，长相英俊的少年，但如东方白般地位尊崇，面如冠玉，自信潇洒的还真是少见。 何霓裳抬起头见到教主大人慵懒肆意，放荡不羁的样子，连忙起身上前帮忙擦干净身子。整个过程温柔体贴，服务周到，动作比旁边的夷薇还要娴熟。 几片水渍不小心泼在夜行服上，将黑色的锦布打湿，露出里面的大块狠货。 “好了，跪下吧。”东方白再由美女披上白色睡袍之后，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翘起腿接过茶盏，细细的品着香。 何霓裳不敢辩驳一句话，答应一声，便继续拜倒在地，但身上的水渍更多了些，几乎将其里面的轮廓全都勾勒出来，若隐若现，十分挠人心肝。 而且她还不自觉将翘臀抬高，那副模样，简直是静待教主大人责罚！ ------------ 第三十一章 奴婢拜谢......（求推荐，求收藏） “右护法，烟柳堂在郡中可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东方白没有废话，饮口热茶暖暖身子。 何霓裳在郡中经营一座青楼，两座酒楼，数间娼坊，在教中是最广的情报来源，上可与郡中的达官贵人打交道，下可至地痞无赖，帮会武者。 同时收入也大，本该是教中最大财源。 东方白就想借此机会，把财路给收上来，以供将来修行，何霓裳却是修的魔道情功，擅长媚术，天天勾引男人，来到教中却被教主大人给勾引了。 她语气恭敬，出声答道：“秉教主，郡中消息繁多，主要几则，一为郡守庶子身死，郡守大人严斥鹰狼卫统领，白羽统领楚景玉已被调离，二为药王宗弟子吴渊受命补缺，领同海县尉一职，三为郡守府发布再发海捕文书，红字画押，追缴圣教余孽，当中就有教主大人。” “有我的长相名字？” 东方白颇为诧异。 何霓裳摇头：“没有，但有上护法之名和长相，可见上护法已经暴露。” “我知道了。” 东方白微微颔首，不见多少慌乱。 上护法始终冲锋在前线，暴露出来是正常的，而他已经准备好后路，他只要不暴露长相，问题就不算大。 大正朝廷海捕文书则分四级，最低级为衙门文书，各县即可发布，理论上会通传各县，可碍于交通不便，消息堵塞。 再加上有大量此类文书，抓都抓不完。 一般就止于郡中。 若不是意外被撞见，或者再次发案，一般风头过去，换一个县都不会被抓住。 先前广全鉴错过魔头踪迹，回到县城散发的就是此类文书，凭借他一地县尉的身份，有意搜寻，倒也可把文书的效用扩张到数县之地。 很多时候，文书的效力，取决于签发之人。 第二级则是郡守府发布，红字画押，海捕文书，效力足可遍布全郡，并且蔓延到相邻郡县当中......第三，第四级则是一州通缉，九州追捕！ 东方白混到现在，也就混了个二级通缉犯的地位，圣教真是...... “启禀教主，属下此次前来，生惧教主大人圣体有伤，心里惴惴不安。特此将堂中三位先天弟子带来以供教主大人采补，另献上大丹十枚，黄金百两，以供教主大人修行所用。”何霓裳在黑衣内取出一个玉制丹瓶，至于黄金，美俾肯定是没有一同带来，但既然开出价码，随后就定然会奉上。 “呵，右护法真是有心，竟然拿我圣教的东西来向我请罪？你是觉得这些东西你不给我，我就拿不到吗！” 东方白却不会被一点小利蒙蔽双眼，冷笑一声，侍女夷薇当即拔出软剑，出声喝骂：“贱婢！” 守在门口的姚玉田双眼陡然锐利，体内真气已是蓄势待发。 “属下不敢！” 何霓裳连忙以头抢地，大声说道：“属下只是一片忠心，献上一点心意，不敢求教主大人宽恕，罪过当罚！” “罚你有什么用？” 东方白冷笑一声：“当使你知道教规才行。” 他催动《祝融魔相功》中的法门，丹田内劲立即开始燥动，何霓裳跪在东方白面前，体内先天真气更是不受控制，来回乱蹿。 何霓裳脸上立即露出痛苦的表情，趴在地上挣扎，一步步跪着朝教主大人爬来，满脸荡色，口中不断浪叫：“请教主大人责罚......贱婢知道错了......” “我是贱婢。” “教主大人的贱婢......” 如果说《飞蛾焚身功》是专供采补的鼎炉功法，烟柳堂普通弟子修炼的《吞精化气诀》，就是采阳补阴的媚功。 反之，用作鼎炉采补，效果还没那么好。 而如何霓裳和几个亲信教徒修炼的《无色无想功》，却是实实在在的魔道情功，讲究身在红尘，无色无想，长袖善舞，无欲无求。 修行中颠鸾倒凤，功成时斩情丝三千，论起根基算是极正，碰上聪慧的进境极快。 不管在何种境界，一旦落入情劫，便寸功难进。 可情劫越深，破去情劫之后，进境又越猛。 东方白知道《祝融魔相功》作为教主秘传，就算像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一切教中功法的后门，让某些功法走火入魔，让某些功法化火焚身，采补某些功法...... 今日，他催动功法，便是想试试对《无色无相功》的操纵力如何，如果尚可的话，收服烟柳堂就不需要太多弯弯绕绕。 如果缺了点意思，那么再用些手段。 反正，他在丹火堂内有两名先天护法，十几名精英弟子守护，倒不需要对一个亲身前来的右护法礼贤下士。 圣教不搞这套！ 但他却没想到《祝融魔相功》这把钥匙，一开就开全身啊，连忙一脚踹开脚边的女子，出声说道：“以后管好你的堂口，再敢有不敬之举，必叫你焚身而亡。” “是。” “是。” 何霓裳喘着粗气，身上香汗淋漓，多有春光，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刚经历一番云雨。 她骨头都酥了。 “多谢教主大人宽恕。” 夷薇不屑冷笑，收起软剑：“穿好你的衣裳，狐媚子。” 何霓裳拔紧衣服，不敢多言，对教主大人身边的侍女，得当作半个教主夫人来看，虽然，圣教当中从来就没有教主夫人一职。 “三位先天境的女婢就算了，一时半会用不上这么多，选一位根骨最好，懂服侍人的安排进来就可，其余丹药，黄金我就收下了。” “教中更是要用钱财的时候，不过我也不会白让你出力，两册正法和一门易容功法且拿去，对你们在郡中活动会有益处。” 东方白把准备好的两册功法拿出，正是换过皮的《无色无想功》与《吞精化气诀》，用以给烟柳堂掩藏身份。 “奴婢拜谢教主。” 何霓裳又是一番叩首，自称已换成奴婢，接过两册功法，一门武学及十粒配套的丹药后，便披上教主婢女递来的黑色锦袍，扯着衣领转身离开密室。 姚玉田依旧在门口举着灯笼，一言不发的领路，脸上似笑非笑。 这种场景恐怕也只有在每任教主上位时才得见一见，要不是教主大人太保守，怕是还更要精彩呀，哈哈哈。 桀！ ------------ 第三十二章 药王宗 “十枚大丹，百两黄金，价值倒是不菲，果然，压榨手下也是赚钱最狠的方式之一。”东方白掂量着手上的丹瓶，心中暗道。 “不过，那三个消息倒是重要，通缉我无所谓，换了一个宗门弟子来当县尉，看来那宗门与郡守关系不错。” 如果吴渊与郡守关系差，那就不可能补缺到同海县。 因为，新任同海县尉必定有追索真凶之责，若非信得过绝不会托付此职， 至于为什么不是鹰狼卫？ “鹰狼卫的密探天下之权，说到底是天子赋予，有一定查案缉捕之权，但终究不是正规的缉查官署，各郡县缉查办案之权在于城尉，先前缉捕魔教凶徒，各郡县可配合鹰狼卫。” “现在却不止是缉捕魔教，还掺杂县尉之死，身为郡守的广大人自然要亲自操办。”东方白已知晓郡守名为广成孝，是一个元神境的大高手，为泰山郡明面上的第一人，是达到力与气合的元神强者。 “反而，广成孝还告了鹰狼卫一状，让白鹰统领楚景玉吃了亏。”现在看来局势不仅没变的更危险，还更加轻松些。 说到底，朝廷机构复杂，各级都有制衡，在保持政局稳定的同时，又使得力量受到牵绊。堂堂郡守若不顾规矩，在郡中横行肆虐，随意报复，恐怕根本不需圣教出手，朝廷上头就会派人来收拾他。 鹰狼卫要是一直侦办此案，很快也会收紧包围圈，使得斡旋的余地变小，可偏偏白羽统领被问责，此案的侦缉权转移。 “有时候拖累朝廷的，反而是朝廷自己，圣教船小好调头，控制好方向，将来路子定是越来越广了......” 东方白嘴角露笑。 “药王宗？” “呵呵，且看看你到底来干嘛......” 此番见了何霓裳一回，倒是没有吃亏，那烟柳堂送来的三名先天境美婢也不用贪多，安插三名先天境在身边，事无巨细，岂不是都落入何霓裳掌控当中？色字头上一把刀，哪儿天死了都不知道，留一个下来足够用了。 “美婢不用多。” “枪也就一把。” 密道前。 何霓裳并未立即离去，而是转身行礼，恭敬的道：“敢问左护法，教主大人最近可有欠缺的武道粮资？” 姚玉田举着灯笼，照亮她侧脸，还是客气的笑着：“右护法，教中粮资颇丰，倒是没有急需的东西。教主大人驻身丹火堂，丹火堂一应粮资自当备好，还请右护法放心。” “左护法大人，妾身并不无此意。”她忽然摘下手中一银戒，递到姚玉田手中：“妾身只是没备好礼物，希望能再多为教主大人筹备些好礼。” “请左护法帮一个忙。” 姚玉田接过戒指一看便知是星元铁所铸，分量不多，却有储存真气之效，足值五枚大丹，市场还难以买到，当即收掌握在手中笑道：“右护法说笑了，既是想为教主大人效力，我等自是该同心同德，互相协助。” “至于教主大人急需的粮资还真没有，但最近听教主大人询问，似是对补充血气的妖兽肉所有好奇，若是能按月送来足供教主大人食补的......” “多谢姚大人！”何霓裳恍然大悟，面色泛起笑意，拱手抱拳，转身走进密道当中。 显然，她已感到本次带来的礼物不足，在教主大人面前耍的小心思又被戳破，急需做一点拿分的事情弥补印象了。 “有意思，我都成姚大人了。”姚玉田见到右护法消失在密道中，伸手启动机关把洞口封上，掂量一下戒指笑着道：“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尊敬。” “也不知被教主神功开门的感觉是什么......” 他越笑越怪。 几位知道教主功法的作用，历代教主没少借此掌控权势，惩戒不服，据他所知，同境界的教主神功可使《无色无想》境界逆反，沉浸情劫，若高上一级，还可使修行者化作情奴，任凭千百方式玩弄，次一级的呢？ 两日后。 一盘着发髻，穿着水袖裙，唇红齿白，长相清雅，眉目宛转蛾的美婢来到院内，盈盈下拜，语调珠圆玉润的道：“奴婢参见教主大人。” “那就是右护法送来的人选？”东方白看着气质出挑，面色红润的婢女，竟给人一种闪闪夺目，不舍移开的感觉。 《吞精化气诀》竟如此养人？ “正是奴婢。”那婢女又是一拜，再下跪取出一木匣呈上，说道：“启禀教主大人，护法所献百金俱在匣内。” “收下，交给左护法。”东方白一言而决，毫不废话。 “是。”夷薇上前收下木匣，打开查验，确认无误。 大正王朝中黄金的购买力要比白银强不少，一百两白银难以买到一枚大丹，十两黄金却完全可以购买。而官方标价的十两白银兑换一两黄金，除了在开国那五十余年间得到通行，后来都不再获得市场认可。 就连大正各级衙门库银进入，都得先把市面上的银子，统一按市价比例兑换成纯度统一的“官银”，再以官银用十比一兑换为黄金。 要是以官银的纯度来讲，十比一倒是一直存在，可惜的是，市面上很多散银纯度不一，交易时甚至要按照纯度临时修改比例，极为考验眼力。 一些商号倒是有银票，兑换的银子为“号银”，纯度比官银低些，却远高市面散银，具有统一的行业纯度，是武者间最受认可的一类银子。 曾也有号银降低纯度，暗地敛财的事情，但很快就会被发现，再遭遇挤兑，最后被武者杀的举族俱灭，一个逃过都没有。 何霓裳愿意拿出黄金来上供圣教，多少还是有点诚意的。 “你叫什么名字？”这时东方白出声问道。 婢女垂着脑袋，楚楚动人：“奴婢教名谢家女，艺名瘦柳，曾在仙女楼内做清倌人。” 清倌人便是卖艺不卖身，靠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服务客人，乃最上等的青楼女子，备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我知道了，往后你就叫秋月，跟着夷薇先学学规矩。”她以前的名字肯定不能再用。 “是。” “教主大人。”秋月行礼起身，又叫了句夷薇姐姐，便一同侍立在教主身边。 教主大人又多了一名先天婢女，实力再涨三分。 ------------ 第三十三章 新官上任 同海县衙。 县令高成璋、县丞刘才贺、主簿陆平知正领典吏、刀笔吏、小吏十数人站在堂中。 此时，三匹骏马停在门外，一行下马收鞭，把缰绳交给衙役，大步昂扬的走进县衙当中。 “吴县尉，路途辛苦，还请快快上座。”高成璋见到一位三十出头，长相沉稳，小眼大鼻的青年人当先进来，立即笑迎上前说道。 被称为吴县尉的青年人，拱手抱拳，不敢怠慢：“怎敢请高县令久候，是吴某的罪过了。” “吴县尉过谦，县中正逢大事，衙门忙的焦头烂额，有吴县尉来助我一臂之力，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呀。”高成璋朗声大笑，声音传遍院内，清澈爽朗。 吴渊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笑意，觉得在同行的师兄弟中备显有光，很自然的就被高县令虚搀着，携手往后衙花园走去。 “敢为吴县尉介绍一番，衙门里的刘县丞，陆主簿，荆典吏。” 鱼池边，水榭中。 高成璋在用餐前请客人喝茶品着点心，顺带抽空介绍衙门里的官吏。 “在下刘才贺，见过吴县尉。” “在下陆平知，拜见吴县尉。”两人中一个起身拱手行礼，一个在旁鞠躬下拜，吴渊对两人一个回礼，一个仅作点头示意。 这并非吴渊恃才傲物，而是一个县衙当中唯有县令、县尉、县丞才算是官身。由太守举荐，朝廷任命，余下皆是吏员，全都是由各地衙门任命，去留身死皆在上官一念之间，根本在吴渊面前上不了台面。 要不是，陆平知主簿一职代表高县令，吴渊恐怕连点头都懒得点。 那典吏为县尉下属，掌管刑名案件，起身也向吴渊鞠躬，吴渊就是连半分理睬都没，直接就忽略掉了。 荆典吏倒也不尴尬，因为他知道吴县尉带着两位师弟前来，肯定是要撤换典吏，给他的师弟们腾位子。 随后，吏员们见礼结束，各自告退，仅有三位县官与两位同来的药王宗弟子留下同席就座，痛饮一番，而与三位县官相等的是，余下两名药王宗弟子也为先天武者。 ...... 和春堂。 药坊。 “秉教主，新任县尉已经昨日抵达，已经到衙门里办公。”县里根本没有藏得住的事，翌日上午，姚玉田便来到密室禀报：“吴县尉初到衙门点卯，便撤了荆典吏和王班头的职，换了两位同样来自药王宗的先天高手。” “连典吏和班头都是先天高手了？” 东方白不禁莞尔：“一个县衙，五位先天，同海县衙门实力大涨啊。” “呵呵，新县尉是带着严令来的，自是要带点帮手，宗门子弟向来都喜爱结伴同行，上个茅房都得几个人一起。” “何况是来追缴魔教余孽？”姚玉田嘴上带着讥讽。 “时刻注意衙门的动向。” 东方白道。 “是！” 姚玉田领命而去。 “阮师弟，我前来同海县履任县尉，除了要帮郡守大人追缴魔教余孽，报杀子之仇外，还有一项重任就是帮宗门收购药材。” 县尉公房内。 吴渊已经换上一身代表大正九品官的青色官袍，头戴毡帽，坐在桌后，言语已带上几分正色。 阮文正，阮武正两位同胞兄弟，身穿吏员灰裳，站在桌前，闻言点头，表情都带着敬意。 其实，朝廷里给到宗门弟子的官位缺额并不多，能够补额的弟子在宗内都是备受看中的佼佼者。 因为，大正实行三种选官制度，第一种为荫官制，靠父辈余荫入仕，转为朝中大员，官宦世家设立。 其二为科举制，专供文道修士考官，仅在腹地三州之地实施，据传还要开道、佛两科。 第三种为察举制，专为九州登记在册的宗门所立，受举荐者须为宗门弟子，共分九品，下三品为郡守所推，中三品为州府所举，上三品需九州布政司所察。 三等制度中，萌官为最上等，察举为中等，科举为下下等。 而下三品的察举名额中，最次的九品入郡守府为吏，八品进军中为校，唯有第七品可候任一县官员，能轮到补缺的更是少之又少。 一旦获得补缺，不仅能拿到宗门奖赏，每月修行粮资，还能获得朝廷俸禄，选习《大正武经》。世间最厉害的武者都在朝廷当中，自是各方势力互相争抢，绝不存在进了朝廷，就失去宗门支持的道理。 但同样，出身宗门的弟子，必须回报宗门，否则根本无法在官场里混下去。 “最后一件事，则是查查筑基丹到底从谁的手中流出。”吴渊眯起眼睛，手中握着正是一册县中药坊名录：“据商务堂的执事所言，筑基丹已严重威胁到宗门中养血丹，益神丹，龙虎精血膏的销量。” 这几种丹药都是可辅助后天武者固本培元，加强气血，增益元神的奇丹。 按品级只是小丹却比普通小丹贵五六倍，为家资丰厚的武者，突破先天境前所用，实际上，没有帮助突破的效果，但经过宗门日久的宣传和经营，已经成为州中许多后天武者突破必购良药。 又由于后天武者群体众多，成为三大宗门之一药王宗的重要财源，没想到，市场瞬息万变，几种丹药的市场迅速被筑基丹抢占。 “而根据执事长老追查，已经可以确定筑基丹最早是出现在泰山郡鬼市之内，我补缺到泰山郡也是宗门长老极力争取来的。” “办好郡守大人的杀子之仇，是眼前的事，找出筑基丹源头才是真正的头等大事！不过，涉事的并非一县之地，到底还是离不开郡守大人支持。” “阮师弟，收购药材之事就交给你办，至于追踪魔教余孽的线索，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地，我领着阮师兄亲自来办。” 吴渊把更安全的事交给小师弟。 阮文正连忙带着弟弟阮武正拱手行礼：“是！” “县尉大人。” ...... 一周后。 姚玉田惊喜中夹杂着压抑，来到密室当中立即下拜：“教主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 第三十四章 卧牛村（求推荐，求收藏） “说。” 东方白收功睁眼。 姚玉田道：“县城衙门班头阮武正前往小溪村，卧牛村，河玉村等数地开始收购药材，以止血疗伤的药材为主。” “是衙门新来的阮氏兄弟？”东方白扬起眉头，神色自若的道：“他们都是与吴县尉一般，出身药王宗的弟子。” “是。” 姚玉田点头：“药王宗为青州三大宗门之一，传承四百年，极善炼丹，出品丹药在九州内中颇具名气。” “连他们都开始囤积药材，看来郡中真有大变！” “不对。” 东方白张嘴，纠正道：“是青州有变！” 姚玉田瞳孔放大，脸色肃然，一时间不敢答话。 先天高手可以在一县之地，动逞威凌，在一州当中却宛若浮萍，稍不注意性命就被风吹雨打去。东方白心底也浮现出浓浓的危机感，以近处来看，县衙当中五位先天高手，就足以对圣教产生巨大压力，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丹火堂，有颠覆之危。 往远看，能够波及整个青州的事件，就算是一件小事，也足以让他们陷入危局。 青州的一粒灰， 可以压垮同海县的天。 祈求事件不要波及到同海县，倒不如想办法增强自身实力。 “必须尽快突破先天境了！” 东方白心头发紧。 因为，准确的说，在药王宗前来同海县收购药材的那一刻，一粒灰尘化作的山，已然朝一县当中数万百姓当头砸下，躲都没地方躲。 姚玉田则道：“属下斗胆谏言，是否停止收购伤药，以免与药王宗起了冲突。当下首先是不能引起吴县尉关注，否则，圣教一些行动恐怕就会落入官府视线。” “避无可避了。”东方白却眯起眼睛：“我们收购药材已达半月有余，囤积药材两千多斤，日夜炼制疗伤丹药。” “阮武正收购一段时日，就会发现药材储备大为不足，很快就会打听到和春堂身上。” “现在收手无异于主动投降，到时药王宗说不定还会拿我们开刀。” 姚玉田表情无奈。 人为朝廷命官，对付普通当地豪绅，自然是手段无数，想杀就杀，就宰就宰。 “与其现在放手，不如继续抓紧收购药材，多赚一分是一分。” 东方白提醒道：“现在的每一分积累，都是将来应对危局的一分实力，实力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切勿因小失大，分错主次。” “教主大人训诫有理。” 姚玉田作揖下拜：“属下莽撞了。” “继续收购药材，炼制丹药，但尽量不要与药王宗起正面冲突，让生意上的事先归于生意，也为我等争取一些时间。” 东方白交待道。 姚玉田点点头：“请教主放心，属下省的。” “虽说同海县上下一十七家药铺都是我们的，但是外界只知有三家属于我，余下都是挂在其它弟子名下。” “我是让一十七家药铺各自前去收购药材，吴县尉刚进县城不久，一时半会查不到我头上，收购药材的时间还有不少。” “这我就放心了。”东方白终于露出笑容。 而后，姚玉田又将新炼制的二十枚筑基丹交出，他随手把丹药收下，再叫来上护法任琼飞，把丹药与鬼市银锭一同交给他。 “属下去也！” 任琼飞已经前去送丹三次，来回办事都得力，且回回都要改换容貌。 狄牙每次见了都颇为惊奇，没想到，一个被朝廷追缴的破落魔教，里面竟还藏着如此多先天高手。 东方白却是考虑到前往鬼市交易的风险，若非特殊情况，事情都是交给手下去办。 一座形似卧牛的山岗之下，几名村中青年正领着数位衙役翻山越岭，来到村中，依山而建的木屋楼沿梯田延绵百间。 青州多山少田，大部分田地都是开在山中，一节节登高，形似登天梯。 虽然，百姓们靠山吃山，靠山水吃，仗着山中药材，兽皮生活不错，但每一分物资都是与天争利，用性命去山中淘来，终是比不过平洲，中洲的耕农安稳。 这时阮武正在村头的带领下来村内，见到各家各户门口都晒着草药，心满意足的道：“去与村民们说清，所有药材在货郎的收购价上加一成，尽数全卖给我。” “好呀，阮大人。” “我先替村民们谢谢您了。”村头表情谄媚的拱手行礼，挥挥手，立即带人去挨家挨户地去敲门通知：“朝廷有大官来村里收购药材。” “价格比货郎收购更多一成。” 往常村民要是听闻这个消息，肯定欢喜不已，连忙卖药，可现在却面露疑色，带着不解问道：“李头，货郎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谁还把货卖给货郎啊？” “县里的药铺天天都有人来收药材。” 李头长相朴实，满脸干裂，手掌全是老茧，脸上却带着一丝狡黠，低声道：“卖给县里药铺的人，跟卖给官老爷能一样吗？” “来收药材的可是衙门班头阮大人，新县尉的亲师弟，把他伺候好了。将来与王家村的争水，稍稍帮忙讲两句话，就能少死几个人。” 村民们一听都觉得有理。 “知道了，李头。” “把药材搬出来。” 阮武正身穿衙役灰袍，挂着腰刀，正站在水田边欣赏美景，曾几何时，他也是村中山民，家里不过茶山两座，梯田百亩，族中省吃俭用方培养两兄弟拜入药王宗，再回到山野间颇有种大丈夫归来，意气风发之感。 这时身旁两名衙役见到村民们将药材搬出，装入麻袋中开始打包，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有人笑着奉承道：“阮大人可真是体贴爱民，省得他们还要搬药材到县里贩卖。” “是啊。” “乡间商贾，宛若饿狼，每过一手都要盘剥一道。” 阮武正看着堆满柴车的药柴，走过去取出一些，用手摸摸，皱起眉头道：“李村头，药材品质怎么如此不堪？” “阮大人呀，这药材不能入药吗？”李村头吓的张皇失措，低声哀求道：“这可都是村里最好的药材了。” “倒不是不能入药，只是药材品质一差，丹药的成效也要差了。”阮武正出身药王宗，对丹药炼制自是有几分涉猎。 他把药材放回袋中，搓搓手指上的灰尘。 李村头咽了咽口水：“阮大人，那这些药材是否还......” “还要！” 阮武正轻笑着道：“照原价收购，但我想知道，好药材到底去哪儿了。” ------------ 第三十五章 朝廷王法 “不敢瞒大人，近月多有县中药铺掌柜来乡间收药，价格出的跟货郎一般高，村民们都喜欢把药材卖给药铺。” 李村头苦笑着道：“而且，药铺长年在县中经营，卖了一年还有第二年。” “我知道了，乡人总是信得过邻里之情，县中药铺既算你们的邻居，也算顶头的老板。”阮武正恍然大悟：“看来，品质上佳的药材都先有人收走了。” “是啊，大人。” 李村头松了口气，眼珠一转：“县城周边的十几个村镇都已经没什么好药材，想收得跑到更远的地方。” “都怪小民先前没有说清，小民该死，小民该死.....” 他用力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 “好了。” 阮武正喝断他的动作，眼神打量着他，十分玩味的道：“也是我没有说清楚，弄得他现在难办。” “有多少药材都装起来，等会让有空的民夫运到县里，每人十个铜板酬劳。记住，帮我盯紧一些，我不希望再有别人在村中收药。” 李村头连连鞠躬：“小民知道，小民知道。” “带我前往下一个村子。” 阮武正冷声说道，语气已不似之前般客气，李村头脸上都已冒出细汗。 傍晚。 一名衙役跨着马，不紧不慢坠在上官身后两步，颇为不悦的道：“阮大人，那些草民竟敢有意欺忙，照我看，当场就该割几条舌头下来，家里就再也不敢藏药材了。” “村民愚昧，跟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阮武正骑马在前，眼神眺望山间：“杀一个人，明年就少一个采药。” “民是力，能留则留，多留一民就多存一分力。” 衙役听得大为倾佩，拱手说道：“大人高见啊！” 翌日。 和春堂弟子张茂带着几人来到卧牛岗，见到村民们正在晒药，笑呵呵的叫来村头：“老李啊，村里近日采到多少药？” “托姚掌柜的福，村民们练了几招把式，采药的功夫强上不少。”李村头脸带傲然之色，谄媚的道：“采了不少黄精，山参。” “都存在家里呢。” “喔？” “连黄精，山参都有！”张茂甚是惊讶：“这一片山野的黄精不是都采空了吗？” “张管事说笑，茫茫大山，延绵万里，药材哪儿有采空的？”李村头笑道：“村民们练了几招把式，手脚有劲，能多翻几座山头。” “外围那些种下的黄精，山参还没长好，现在都是跑到山里采的野参。” “好好好。”张茂大为惊喜，连连点头：“所有货我都收了，价格比先前再高两分，不枉我把堂中的采药绝学传给你们。” “卧牛村的人，永远都记得张管事之恩情。”李村头双膝跪了下来，满脸感激的道：“有张管事，才有卧牛村的好日子。” “小事，小事。” 张茂连忙把李村头扶起来，出声道：“要是村里出了入品的人才，可一定记得通知我，我一定推荐他到和春堂里当弟子。” “谢谢，谢谢。” 李村头感动的双目泛起泪花。 老百姓们一辈子习惯屈膝卑躬，低头求生，可心底也知道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差，有好东西自然要留给自己人。 张茂又在各村收到了一批上好药材。 一周后。 面对衙门里派来的捕快，李村头苦笑着道：“大人，上周县里的药铺管事又来收了回药，各村的采药郎们感觉药材抢手，不加一点没法卖啊。” “王八蛋，我看你是找死！”捕快一脚将面前的村头踹倒，抽出腰间的佩刀，大声喝骂道：“阮大人来收你们的药，比市价还高一成，已经是开了天恩。” “你们还敢蹬鼻子上脸，继续涨价，是不是找死？” 几名年轻人连忙将村头扶起，脸上写满仇恨的盯着捕快。 “大人，市价有涨有跌，最近药材紧俏，你不肯涨价就算杀了我，村民们也不会卖的。”李村头来不及擦脸上的尘土，又再爬起来，撑着身子说道。 老百姓生存有独属于他们的智慧，该报答的恩情会报，该赚取的利益也不会忘记。 “好好好。” 捕快连连冷笑，眼神里泛起狠色，上官头一回派他下来收药，他要是灰溜溜的回去说药材涨价，上官会怎么看待他？ 要知道，这可是上官的私事，为上官办好私事，可比办好公事重要多了。 “老家伙，真当我不敢杀你？”捕快持刀上前两步，刀锋距离李村头胸口已不足三寸。 李村头紧咬牙关，面露哀求，语带哭腔的道：“大人，每年村里因为采药都得死三五个人，你杀了我也无非是多死一个，但药材不涨价村民是不会卖的。” “该死！” 捕快闻言面露怒容，挥刀就将地上的村头砍翻，随着鲜血飙射，李村头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旁边几名青年人勃然大怒，挺身上前就站到村头前方，大声喊道：“堂堂官差竟然强买强卖，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王法了！” “你说王法我都觉得可笑！”捕快身为后天下品的武者，已然是入了品的，刀法虽说算不上凌厉，但也有几分霸道，眼里根本没有把山野村夫当作对手，翻转之间就斩倒两人。人群中一麻衫少年却在腰后掏出一把药锄，上挑用锄臂将刀锋格开，正是《攀山采药功》当中的“悬崖翻身式”，内劲浑厚者光凭此招，就可在悬崖峭壁之上凌空翻身。 只见那少年将捕快挡开之后，弯腰扶起受伤的村头，眼里含着恨意：“王法你可以笑，朝廷你可以轻贱，但我们拿命采回来的药，不能贱！” 两名被砍翻的青年倒在地上，捂着伤口，见到麻衫少年惊艳一挡，不可思议的喊道：“李二牛！” “二牛哥！” 剩下两名少年也拔出腰后的药锄，紧紧站在同村兄弟身边，要不是刚刚李二牛那一击，他们都忘记有时候连药锄也可以拿来当武器。 捕快见到三人稚嫩的脸庞，血气方刚，不自觉也收起轻视，握着刀柄，言语威胁道：“无知小儿，袭击官差，阻挠公务。大正律，抄家！流放！三千里！” ------------ 第三十六章 向圣教求助 李二牛紧紧握着药锄，胸口起伏不定，脸颊充满血色，喘着粗气，将锄柄越握越紧。年纪轻轻的少年，还没受过朝廷的鞭子，只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只坚信守护好的，挡住坏的，腰不懂得怎么弯！ 但他眉眼间只是狠色，却没有狡诈与杀意，挡下那刀之后，却是握住药锄一动不动，像只蛮牛般，把受伤的村民挡在背后。 面对捕快拿出大正律呵斥，听见抄家，流放心底还不是禁畏惧，心脏怦怦跳的急快...... “呵呵。” 衙门捕快发现少年不敢妄动，只敢盯人，立即察觉到他的外厉内荏，笑了两声，用换上温和的口吻，很不自然的道：“不过，本大人不与尔等计较。” “明天我会再来一次，你们把药价准备好，要多的，要好的，我才好帮你们与阮班头讨价还价。” “知道吗！” 捕快握住刀柄，狠声喊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李村头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顾不上胸口疼痛，弯着腰连连鞠躬：“卧牛村不敢再涨价了。” “明天就按照本来的价格。” “那是最好不过。”捕快冷笑两声，用力把腰刀插回鞘内，大步昂扬离开村口，对地上的伤者连都不懒得看上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村头。”李二牛在捕快离开之后，浑身就像脱力一般，立即松掉手中的药锄，跌坐在地上，满脸麻木，晦暗无光的道：“我给村里惹麻烦了，我给村里惹麻烦了......” 他反复念叨着两句话，不知是惊恐，还是知道捕快不会放过他们...... 李村头眼神也变得浑浊，虚弱无力的道：“族学里的先生讲过一句话，人命如草，命运随风，我们不惹麻烦，麻烦也会上门。” “今天的事不怪你，但如果坐以待毙，等到明天，恐怕村里肯定要出人命。” “那个捕快绝不会再一个人来，肯定要杀人泄愤。” 旁边一名少年忙叫道：“三叔公，那捕快不是答应，不跟我们计较吗？” “对啊！” “我们村里人还更多！” 李村头无奈的摇摇头：“衙门里的人说话不能信。” “村头。” “我给他杀好了。” 李二牛脸上浮现出绝望之色，十分勇毅的道：“死我一个人，总比多死几个好，一个做事一人当。” “还有办法。” 李村头强撑着身体，气若游丝：“去找和春堂的王管事，和春堂在县里家大业大，姚大掌柜更是有名的大人物。” “或许，姚大掌柜拿班头阮大人没办法，但是出面和一个捕快大人说情，也许还有我们活命的机会。” “这能行吗？” “我们可不认识姚大掌柜......”少年人都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李村头却懒得解释，催促道：“快点去！” 卧牛村与和春堂其实没什么交情，一个小村头更不会认识县城大药铺的老板，但卧牛村都将上好药材优先售卖给和春堂。 不说姚大掌柜能记得他们，起码，王管事该记他们一个小情，多少能托句话到姚大掌柜耳朵里，兴许姚大掌柜就能够出面。 而且姚大掌柜与衙门班头一起抢收药材，帮村里解了难，在其它村收药材都能顺利上不少。 李二牛年纪轻轻，肯定不晓得里面的门道，但听见有人可以帮他，眼神中又重燃希望。 他脑袋还转的很快，抓起药锄，爬起身就喊道：“刚刚那衙役走的是土道，路更好走，可距离更远。我翻两山头穿小径过去，能比他早小半个时辰到县城。” “你们都受伤了，我去。” ...... 一个半时辰后。 姚玉田坐在内堂的楠木椅子上，一身员外袍，端起茶盏不紧不慢沏着，眼神扫过王管事带进来的少年郎不禁莞尔：“你就是卧牛村赶来的人？” “是。” 王管事在旁答道。 李二牛一身麻衫已被树枝刮的破破烂烂，满身擦伤，草鞋沾满山土，乱糟糟的头发还粘着草籽，唯有后腰的药锄得很紧，看起来跟逃难的一样，腰板子却很挺，身材十分精神。 姚玉田见他没有答话，忍不住皱眉问道：“哑巴了？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求人也得有求人的态度才行。” 这话还没说完，李二牛啪的就跪在地上，大声哭嚎的道：“姚，姚大掌柜，求求你帮帮卧牛村的人，以后卧牛村的药材全都卖给你，我给你采一辈子的药。” “哧。”姚玉田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愣头青不是不会求人，更不是弯不下腰，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头，刚刚愣着想词呢。 不过看他双目有光，举止有力，能够花一个多时辰就翻山越岭，跑到县城中来，极大概率是入了品的后天武者了。 “根骨不错。” 姚玉田弯腰站在密室当中，低头向教主把外边的事情从头到尾，概述一遍，出声问道：“教主大人，卧牛村的人救是不救。” “能求到我们头上，自然是要救的！”东方白当了好一阵的教主，还没机会蛊惑民心呢，怎么可能放过一个机会。 “而且事情不大，却能够影响到药材收购，如果，不帮卧牛村的人出头，恐怕各村都会把药材卖给朝廷。” “宁愿贱卖两成价格，也比死人，伤人要好。” 这就是朝廷的霸道之处！ “是。” “教主。” 东方白却没对着下拜的姚玉田下令，而是随口吩咐身边的美婢道：“秋月，趁着那捕快还没回县城，在城外将其杀了。” “烧干净点。” 秋月正拿着宫扇，轻轻给教主大人扇风，闻言垂首轻应：“是，教主大人。” “我本来只想本本分分的玩价格战，靠着价格抢收药材，凭本事赚钱嘛。”东方白见到婢女退去离开，很是不悦的摇头晃脑：“有人偏偏要拿权力出来，插手商业，怎么？谁还没个组织了。”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偶尔背刺一下， 正合道理。 倒不需忧虑被朝廷发现。 首先一个小捕快而已，死了又不一定是被魔教杀的，也有可能是被路边野狗咬死的。 其次，圣教做好隐藏之后，正是该骚扰，偷袭，暗自壮大的时候。 “你说那个小孩子根骨不错，可以招入药铺当中，先做个外围弟子......” ------------ 第三十七章 刺杀 “李二牛，多谢恩公！”头发粘满草籽的少年听闻姚大掌柜已经答应帮忙解决问题，一时间惊喜的无以复加，跪在地上就不断磕头：“李二牛一辈子永远都会记得恩公的大恩大德！” “我不信。” 姚玉田风轻云淡的放下茶盏，看向少年人的眼神十分平静：“十个说会报恩的人，一个真会报的都没有。” “恩公。” “我李二牛......”李二牛惊的头晕脑胀，不知该怎么回答。 姚玉田却笑道：“留在我和春堂中做一个采药弟子吧，报恩不是说的，是靠做的，将来干的好，我还可许你一番前程。” 李二牛听见大掌柜的话，眼神中迸发出喜色，忙不迭的答应道：“好，好，谢谢恩公收留。” “叫我姚掌柜。” 姚玉田对下人向来不假辞色。 其实对于李二牛来说，能到和春堂学本事，就是一条比在村里采药更有出息的路。采十年，八年药材不打紧，若是能学到一两手看病救人的本事，将来世代都可以靠此吃饭。 何况，《攀山采药功》传言就是和春堂流出的功夫，要是能在武道境界上有所突破，人生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仅没觉得被人剥削，还觉得恩公待他很好。 “和春堂里个个都是大善人啊。” 李二牛换了一件麻衫走出药铺，回头望了眼牌匾，急匆匆的赶回村里报信。 秋月离开县城当中，脚力飞快，以先天真气飞行，半刻钟即到城郊一片农田旁，不疾不徐的站着等待来人。 刚从卧牛岗回来的江捕快身穿灰袍，挂着腰刀，在人群中极为显眼，更是早早注意到路边摆弄野花的佳人。 他在卧牛村虽然威风赫赫，但见着美人居然不敢多看，低下头就想加快脚步，却没想到美人主动与他搭话：“敢问大人是从卧牛村归来？” “是。” 江捕快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站在十步开外，恭敬的道：“请问小姐有何事？” “无事。” “奉命取你人头。”秋月转过身嫣然一笑，美的不可方物，江捕快从未见过有如此风情的女子，一时间也看的呆住，耳中连对方的话都未听清。 秋月却将手中宫扇收好，流仙裙下细柳腰，转身出剑取人头。 当她轻弹软剑，抖落滴滴鲜血。 江捕快才恍然大悟：“是杀手！” 砰。 尸体倒地。 秋月收起软剑，右手五指微屈，催《吞精化气诀》，吸起男人一身精血，握在手中凝成一枚血珠。当骨头只剩人皮之后，才挥手以真气化火，把尸骨烧的干干净净。 先天高手出马杀一个后天下品的小铺快，宛若闲庭兴步，出门采菊般简单。 “教主大人，贼子已经清理干净。” 东方白在密室看书品茶之时，耳畔又响起秋月的轻声柔语，随着一丝凉风吹来，他缓缓颔首，以示知晓。 在衙门里办公的阮班头并不知晓乡间发生何事。 因为，远的村子离县城有数日脚程，近的也需几个时辰，再加上采购药材，装车运送等事。 第一天压根就没有衙役回来，第二天陆陆续续才有几车药材送到县城当中。 最快的衙役起码得两三日才能办好的事，慢一点得一周之后。 翌日。 卧牛村的人看见没有衙门的人来找麻烦，便知道事情已经解决，把剩下的药材全都平价卖给王管事之后，王管事便带着李二牛和药材回到和春堂。 各村前去收货的管事，有些甚至直接与衙门的人撞上，不得不临时抬高价格，将药材全部收回药坊。 普通衙役不敢与药坊正面为难，又无权直接抬高药价，只得跑回县中汇报。 随后一周，各村药材价格都上涨两成，最终送进县尉货仓的也不足千斤。 双方只要继续收购药材，迟早都会产生摩擦，这也是为什么东方白敢抢先出手的原因，因为，利益摆在面前，冲突避无可避，再加上药材是以各个药铺的名义收购，是堂堂正正的商业活动，与魔教事务又无关联，要是连这样都不敢出手的话，干脆宣布圣教倒闭算了...... 夜晚。 任琼飞服下一枚美颜丹，运起易容功，脸颊皮肤变得弹性十足，内中骨骼生变，慢慢从尖嘴猴腮，满脸皱纹的样子，变成地阁方圆，大鼻眼小的中年人，就连身材都拔高两分，面容沉稳的挥袖说道：“教主，变的如何？” “不错。” “但还有进步空间。” 东方白在月光下，拿着一把扇子，面色赞许：“先天高手施展同样武学，效果都能拔高几分，因为能结合自身对武道的参悟。” “比如《美颜功》只可以完全改变相貌，但上护法却可改变身。” “虽然，对身材的改变差了点，好在有衣袍遮挡，完全够用。” 任琼飞来回走了几步，步伐虽然稳健，但眼神极易飘忽，那是在敏锐地观察四周，缺少堂堂正正，威风八面的官气。 东方白出言提醒道：“面似不如形似，形似不如神似，还得多学学他走路，说话的方式，加紧练一练。” “是，教主！”任琼飞张口答应，大概是常年修炼轻功，揣摩身法的原因，在模仿人也很有一手，上手极易。 七日后。 县尉公房。 吴渊穿着官袍，正在填写一份除盗卷宗。 同海县内有好几大山当中都藏着盗贼，主要是犯了事的逃犯，纠集不服王华的村民组成，往往都在极穷的僻壤，既有早年遗留下的贼子，也有圣教刻意扶持的对象。 吴渊走马上任之后，片刻不停，便带着县卒外出剿贼，无疑是试图在盗贼当中找到关于拜火教的线索。 这时阮武正提靴跨步，迈过门槛，走进公房，隔着三步之遥，向师兄抱拳行礼：“禀县尉，同海县一百一十二村的药材已经收购完了。” “各类药材收了多少斤？”吴渊走笔不停，依旧在竹纸上写着娟秀小字。 阮武正答道：“共约一千八百斤。” 吴渊当即撂下狼毫，搁在架上，回头看着他道：“天下高手都笑宗门弟子是丹药堆起来，功法背出来的空架子。” “除了身上境界高，办事能力一点都没有，难道，你也要我骂你是一个只会背功法的空架子？一点实事都办不了，纵是通天武艺也没用！” ------------ 第三十八章 必是此人，以儆效尤 “说吧，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竟然花了一周时间，才收上来区区不到两千斤的药材。”吴渊没理会师弟的弯腰告罪，直言相告：“根据宗门纪录，如同海县这等临山县城，每年药材产量起码在一万多斤，扣除掉不需要的药材，光是伤药也应有四五千斤的量。” “药材丰收会长一点，出了妖兽，山火，石流等灾祸就会差点，但连一半的数目都没收到，交上给宗门执事，长老岂不是要怀疑我刚当上县尉，就有私心甚重，也开始囤药与宗门争利？” 阮武正也知道宗门的事情要紧，特别是刚刚离开宗门，办事是否得力代表心迹。 他忙道：“县尉大人，各村当中的药材早已被县城的药铺收购一遍，上好的药材清扫一空，就连次级的药材也不剩多少。” “那些药铺见到衙门收购药材，不仅不避，还加价争抢，各村村民都更愿意卖给药铺的人。” 吴渊闻言皱起眉头：“收购一县之地的药材，至少需三四千两银子，什么药铺能拿出这么多钱？” “一个县城里确实没有这等的药铺，但所有药铺加在一起，合力就够收购药材了。”阮武正低声道。 吴渊眼中露出锋芒：“全县一十七间药铺竟然都有参与？” “是。” 阮武正叹道：“若非县城药铺银钱不足，以他们的架势，怕是早已把药材收购的一干二净，连一千多斤都不会留给我们。” “呵，我道是谁，原来是有人恶意囤积居奇，阻碍市场。”吴县尉冷笑一声，不屑的道：“原以为只是某个药铺老板，在郡中发现商机，提前收购一些以作储备。” “没想到，胆敢联系同行，采空药材，恶意哄抬市价。” “本县尉倒要感谢他们帮忙了。” 阮武正听得心头一紧，知道眼前的师兄要利用权势打压商人，以最霸道的实力，把一切药材都收归己有。 实力不够，吃下去的东西也得吐出来！ 他连忙附和道：“大人，近日衙门有一名捕快失踪，是在前去卧牛村采购药材的路上。” “据调查，他确实到过村中，还拔刀伤了几人，但离开村庄之后就再没露过面。” 吴渊当即想起那一座形似卧牛的青山岗，脸上浮现杀机，言语十分武断的道：“敢对朝廷捕快动手，必是城中一霸，那和春堂的姚老板家大业大，发迹多年，还是位先天高手。” “我看人就是他杀的！” 衙役外出办事，出事身亡，在大正其实屡见不鲜。 不说深山老林里的妖兽，阴宅老坟上的鬼怪，时常有武者路过，拔刀相助，一刀就斩了。许某个小村里藏着位先天高手，一掌就拍死了。 在大正中当官为吏风险确实奇大无比，所以，朝廷俸禄丰厚，衙役，兵卒的粮饷更给足了。 “必是此人杀的。” 阮武正啪的抱拳，肃声说道：“属下立即将人提来，杀之，以儆效尤！” “慢。” 吴渊阻断他的话，挥手道：“本官刚到县中履任不足月余，就光明正大的斩杀大户怕是不好，就算有罪名按在他头上，那也会闹的人心惶惶。” “要是县令高大人心有不满，过后上郡守那里参我一本，将来怕也难吃到朝廷的俸禄了。” 武者看中的其实并非官位，而是官位带来的权力，伴生的武道粮资。 比如，他帮宗内做事，宗门亦要有所回报，光是收购全县药材一事，就可在事务堂赚来几枚大丹。 阮武正不再擅自乱猜，拱手道：“大人，你的意思是......” “发柬邀请全县一十七家药铺的老板，就说我新官上任，拜访本地豪绅，请他们于三日后，到同海湖边游舟饮宴。”吴渊笑道。 “是，大人！”阮武正当即会意，转身前去办事。 吴渊在公房内只剩一人时，拿起卷宗，随之又放下，心里满是烦躁。 来到县中剿匪安民是一回事，可半点魔教余孽的线索都没抓到，郡守大人那架登天梯怎么才能爬上去？时间拖的越久，怕是对他越不利。 虽然，郡守大人临行交代他的话语很少，只是轻轻点拨两句，但为官者当懂得其中道理，最长半年拿不下怕是前途无望。 但既然坐上县尉的位置，好处先拿到手，剩下的事情倒可以往后排。关键是，朝廷上官与宗门长老之间，总该办好一个人的事吧。 摸不到尾巴的魔教余孽不好搞，每天开门营业的药铺老板还不好杀吗？非得来一个杀鸡儆猴，让县城的豪绅们看看谁是大人！ 至于晚三日安排，倒并非没有时间，而是要提前跟县令通通气，想来那几间大药铺，很容易与县中其他官员有利益勾结。 “如果是县令等人提前收到消息，知道青州有出现妖灾的苗头，那一切倒是都能说得通了。”吴渊静下心来，暗自想道：“利用药铺来收药，赚钱，倒是有几分头脑，消息也灵通，可惜，撞进我药王宗的行当，让你几分利也可，但人必须死，以作我官威陪衬。” 世间，立威最快的一件事就是杀人，败德最快的一件事也是杀人。 阮武正只是吏员，出于尊重，亲自前去和春堂送上请柬，对着传闻的姚大掌柜客客气气的拱手道：“姚老板，我家大人邀你三日后到同海湖饮酒泛舟，把臂言欢，还请姚老板一定赏脸啊。” 在县城中吏员的身份正好对应豪绅，二人又同为先天高手，姚玉田自然是给足面子，接过请柬，和颜悦色道：“多谢吴县尉邀请啊，久违吴县尉是宗门高徒，能够得见尊颜，为我的荣幸。” “就是麻烦阮班头亲自来一趟，还请稍坐喝上杯茶，多多指教我两句。” 阮武正连坐下的意思都没，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不用了。” “姚老板客气，我衙门里还有公务处理，先走一步，只需记得按时赴宴就行。” “一定。” “一定。”姚玉田热情的将阮班头送出药铺大门，转身走进后院，捏着请柬方露出冷色：“区区一个宗门弟子，真当自己是掌门大人？” “跟我玩这一套，看看到时候落船的是谁！” ------------ 第三十九章 鼎炉永动机 “教主大人，此为县中一十七家药铺之请柬。”姚玉田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叠柬书。 东方白随意拿起两张看看，笑出声道：“吴县尉竟如此明智，看来是崇拜我圣教多年啊。届时圣教弟子定要全数赴宴，给吴县尉一个大大的惊喜。” “禀教主，还需注意吴渊是否佯装不知，设局瓮中捉鳖。”姚玉田垂着眼皮，思虑十分周全。 “无妨，县中有多少先天高手，一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东方白却不在意，信心十足的道：“真有雄韬伟略者，何尝不知道一力降十会？” “不过是个长于钻营，擅长蝇营狗苟，剥削民膏的狗官！” 姚玉田转念一想，确实有理，防止朝廷做局不过是常年办事的习惯，但此事绝不可能是吴县尉故意设局。 因为，吴县尉若是发现他们的踪迹，最好办法就是传信到郡中请一元神高手来，一番杀戮即可将圣教攻破。 越是弯弯绕绕，越是无知无畏...... “这件事情要办好，整个同海县就能经营成一个据点，将来还可组建新的隐坛，成为圣教的第一个根据地。” 东方白在姚玉田离开之后，盘膝坐下，准备练功。 对圣教采取新的发展思路，经过一段时间的改革，终于要到成功丰收的时候。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圣教隐坛就该在闹市当中！ “练功！” ...... 第二日。 东方白收功睁眼，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内劲，三百穴窍皆已经填满，下一步就是化力为气，将穴窍中分散的内劲，凝结成先天真气，落入丹田，得寿一百五十载。 “有足够的先天大丹服用，后天修为蹭蹭飙涨，按照一枚大丹省一年苦修来算，总共用了十三枚大丹，省掉十三年苦修。” “经脉温养的差不多，运功时察觉不到隐患，但传闻中突破先天时，身体内一分亏损都会暴露无疑，许多后天上品的武者，就是因为肉体亏损，毫不自知，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 “我还得谨慎起见，多多补足根基。” 又过一日。 “禀教主，奴婢已突破至后天上品，请教主大人采补。”夷薇身着白纱长裙，身材若隐若现。 夜间。 月色朦胧。 东方白坐在屋内读书，见到长相可人，楚楚动人的婢女，心里也不禁有所骚动，缓缓点下头道：“可，正好试试突破后的功夫。” 随后，夷薇、秋月一同伺候他沐浴更衣，明明武学境界更胜一筹的秋月，却像个初临战仗的小可人儿。 不愧是清倌人。 东方白自认功夫了得，干脆一起指点她们二人，三人共同交流武学，一齐精进，练的屋内声响不停，人人汗流浃背。 功毕。 东方白询问两人一番才了解，原来夷薇修炼的《飞蛾焚身诀》在推演之后，所有副作用消失，反而可以在一次次中的同修中获得好处。 秋月修炼的《吞精化气诀》，一直以来，不仅可以与男子同修中采阳补阴，还吸纳新鲜精血凝成血珠慢慢炼化。 并且可以与女子同修，借用鼎炉淬炼庞杂的阳精，将其提纯。同时，那女子鼎炉若是可以消化，便可以获得一些残余的阳气补充。 夷薇，秋月二女在私下相处中发现此点，暗自试了试，居然发现夷薇的元神异于常人，更强几分，完全可以消化承受。 这一点肯定是来自东方白的采补提升...... 于是，夷薇便常与秋月同修，进境极快，竟已经突破后天上品。这份速度已经不弱于世家弟子，若是能在七年突破先天，便是世家弟子中的天才。 不遇险境，不受重伤。 元神有望！ “难怪感觉夷薇突破的速度不慢，短短五年就从中品突破到上品，根骨已经不是不错，而是万中无一。” “看来，夷薇的根骨还是那样上佳，达不到天才的程度，平时每月赏赐一枚小丹，立功便多赏几颗，偶尔再奖励一次双修。” “正常来讲，起码也得两三年后才有望突破上品，现在是得了先天高手的滋补啊。”东方白回过味来，越琢磨越觉得厉害：“我采补夷薇增强功力，固本培元，又帮助夷薇增强元神。” “夷薇则与秋月同修，各得好处，精进武道。” “三人中只要有一人境界高上一级，就能带动剩下两人之的修为，当然，于我而言，得是两位美婢境界要高，来带动我！毕竟我为主，尔为婢，简直是形成了一个鼎炉永动机，采补铁三角，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 “如此一来，倒没必要让秋月改换功法了。” 他本来还想命秋月改修《飞蛾扑火诀》，增强自身突破先天境的几率。现在看来反倒有些浪费，有教化点时可以增强一下《吞精化气诀》的效果，使得鼎炉永动机变得更加汹涌澎湃。 “刚刚采补一番，虽然没有巨大补充，但确实使根基稳固许多。”东方白体会到丹田经脉受到了滋养，暗暗点头：“毕竟不是一个大境界的突破，而是一个小境界突破，再加上我修为还比夷薇更强，能有如此效果已经不错，足抵一枚大丹！” “我圣教功法真不输《大正武经》！” 事了。 三人大被同眠，教主左拥右抱，沉沉睡去...... 翌日。 上午。 秋月换了装扮，易容改相，前往街市采买用品，半个时辰后，提着一个竹篮回到和春堂，进入教主所住密室，盈盈下拜，眼神似黏丝一般，媚眼撩人的道：“禀教主，右护法遣人递来密信，伴有一盒礼物送与教主。” “喔？” “右护法真是有心了。”东方白接过婢女递上的密信，拆开火漆印，打开是密语，但他懂得翻译，见信上写道：右护法何霓裳邀拜教主圣安，教主所赐之《仙女功》，烟柳堂弟子已经尽数兼修。 一众弟子容颜再添美色，气质愈发出尘，堂中生意大旺。 特献妖兽肉十斤，以供教主大人修行所需，何霓裳必日夜祈祷，恭候教主神功大成，重振圣教伟业。 ------------ 第四十章 探访消息 “原来是妖兽肉？”东方白看向那盒子，眼神格外感兴趣，那《仙女功》其实就是《美颜功》，姚玉田又称《千面法》，取一人千面之意。 另外，何霓裳还在信中提到，郡中妖兽肉价格下跌。 “看来，何护法正想着办法取悦我，证明我在教中大势已成，真正坐稳主的位置了。”东方白心头一喜，能掌控圣教一个堂口，就可撬动三个堂口的势力，能掌控两个堂口，便能镇压全教。 权力就是花花轿子抬人。 “不过......伤药涨价，妖兽肉怎么下跌了？”东方白暗中惊讶，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以商业市场的角度分析。 一涨一跌，必有关联！ 因为，市场上不会平白无故的多出钱来，某一样物品价格上涨，另一样物品价格必定下跌，否则，货币购买力就在下跌。 在朝廷一样采用官银本位的世界，只要没有大规模的银矿出现，金银购买力都会十分坚挺。 而两样涨跌的物品，肯定息息相关...... 细思极恐啊。 他隐约感觉自己已捕捉到某个关键信息，打算亲自往鬼市走一趟，找消息灵通的鬼坊主探探风声。 “秋月，妖兽肉是否需要特殊手段烹调？” 东方白打开盛有妖兽肉的木盒，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盒子内附有一张纸条，上面写明兽肉种类，功效，捕杀日期。 这是一只狼妖腿肉，生前为先天修为，有强壮气血，增补阳气的功效，特别是可滋养火属性真气。 十斤大小，正好一只狼腿，不过狼毛已经剥净，用一块油纸包裹，看着就很有食欲，惹人垂涎三尺。 秋月柔声答道：“禀教主，若以药材搭配，辅以香料炖之，可以让某些妖兽肉效果增倍，或者解开妖兽身上自带的毒性。” “这就是郡城中大厨与普通厨子的区别，有些州中名厨手段更高，不仅可以解毒增效，还可以搭配壮大元神的名菜。” “不过普通妖兽肉，只要新鲜的话，随意烹调都有很好的效果，能做到不浪费气血。最常用的办法就是烹烤至七成熟，加以香料食用，要是煮的过熟，又没有大厨搭配药材，兽肉中精血极易挥发。” 东方白点点头，挥手吩咐道：“那就把这条腿烤了吧。” 秋月点头：“建议一次两斤，剩下的以寒冰储存。” “用袋子包起来，放在水里也一样。”东方白知道县中冰贵，并没有太过奢侈：“吃几天也差不多。” “是，教主。” 秋月盈盈下拜，收起兽肉转身离开。 教中之烟柳堂，于郡中是有酒楼产业，接待最多的客人肯定就是武者，加上青楼也是供他们消费，免不了采购妖兽肉。 秋月对于妖兽肉是十分熟识的，最起码，没吃过也见过，所以，说起来一套一套，但先天境的妖兽肉，一斤市价得五十两白银，真不是普通武者能吃得起。 而酒楼里必然请有大厨，所以，东方白对当世厨道也有几分了解。只能说，某些厨子有修为在身，但绝大多数的厨子都得靠手艺吃饭。 修为只是锦上添花。 性质等同于半个丹师，可地位比同级丹师低太多。 炼丹大师可呼风唤雨，受万人敬仰，但一州名厨也不过是为巨商大贾，达官显贵服务，最重要就是炼丹可夺天地之造化。 厨艺只是庖丁解牛，纸上雕花。 半个时辰后。 秋月便用木盘呈上一份狼妖腿，烤得香酥里嫩，油脂冒泡，表皮撒着孜然、花椒、辣椒、粗盐研成的粉末，还刷有一层酱料，旁边摆着一壶黄酒配饮。 东方白闻起来就觉得食指大动，当即一饮一啄，大快朵颐。随着酒肉下肚，穴窍中内劲大受滋补，迅速干完两斤，不仅酒足饭饱，体内也藏着大股气血。 东方白盘腿坐下，立即运功，足足又花一个半时辰才把妖兽血气消化，同时知道为什么秋月只先烤制两斤兽肉。 更多的肉共做一餐，他根本难以炼化，只会白白浪费。 况且，大概是妖兽肉中气血旺盛，筋骨扎实，导致吃下去极其饱腹。 “这要是修炼一门差一些的功法，怕是两斤肉都吃不下，想要靠吃炼成武道高手，看来是不可能了。除非是修炼专门吃肉变强的功夫，但我也吃不起啊。”东方白觉得九州名厨当中，肯定有类似的功夫，但就算境界能修高，实力怕也缺了磨练。 “另外，吃完这十斤妖兽肉，就可以真正准备突破先天了。” 他这又是嗑药，又是睡女，还加吃肉。 要是再突破不了。 那一定是功法有问题！ 夜半，三更时分。 他吞下一枚美颜丹，略作易容，变成长相普通的人，再换上夜行服，带着两炉筑基丹，共十枚，赶到城外乱葬岗。 有鬼市银锭开门，不再需要每月十月才能入市，不过穿越桃树洞后，可见鬼市内冷冷清清，并没有每月开市时那般热闹。 沿街青楼，酒楼，门店，当铺倒是全数开着，随意一瞥也可见里面人影不少，看来肯花钱的大主顾，并非一定要开市才能进来。 “哟。” “卖筑基丹的爷来了。”鬼差接过银锭确认一番，笑着道：“怎么每个月都换人，该不是穿人皮了吧？” 东方白认得眼前的青面鬼，冷笑一声，收回银锭：“放礼貌点，小心扒了你的皮。” “爷。” “这还不够礼貌啊？”青面鬼挠挠头，面带苦恼的在前引路。 狄牙没再彪悍的啃羊腿，而是坐在软垫上，双手各搂着一名女子，沉醉在温柔乡中，见到来送丹药的人，甩甩手道：“货呢？” “这里。” 东方白摆出十个丹瓶，放在桌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呵。” “合作这么多次，还怕我少给这点啊？”狄牙瞥他一眼，像是看一个没骨气的小弟，随意打开一个丹瓶闻了闻，一脸舒坦的道：“顶级货！” “天下独家！” 东方白十分自傲。 狄牙笑道：“没出息的东西，下次让你们大人亲自来，次次都让奴才跟我交易，把大丹给他。” 有人送上二十枚大丹。 东方白手下盛满丹药的玉匣，没有挪动脚步，而是问道：“我家大人有点话想要问你。” ------------ 第四十一章 得闻妖灾 “有屁快放，做生意哪儿来那么多话。”狄牙刚把大猪唇黏到女人脸上，回过头不悦的骂道。 东方白装的很像，先是畏惧，随后再一拱手，出声道：“坊主大人，我家大人想问，郡中伤药涨价，妖兽肉降价，是否发生什么大事？” “咦？” 狄牙表情很是惊讶，两颗大眼珠打量一番，出声说道：“鬼市当中消息是按价出售的。” “请坊主开个价。” 东方白再度拱手。 “哧。”狄牙却发出笑声，把手边一女人压到案下，吸着气道：“舒坦啊......” “看在与你们一起联合贩丹，所获颇丰，干脆卖与你们一个人情。” “钱就不用给了，但是下一回，我希望丹药品质能有所提升，最好再加入一点防伪的标志。”狄牙抚摸着女人的秀发，出声道：“最近郡中出现许多家商铺，暗地里贩卖与我们一样的筑基丹。” “我买了几颗回来拆解，品质，用药，成色都差距甚大。” “嗯？”东方白不禁皱眉：“竟有此事。” “是啊。” 狄牙喘着粗气：“虽然，大多数客人还是找我来买丹，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假丹，实在太扰乱市场了。” “我们是真货，他们是假货，居然也宣称能增加五成几率，有些良心好的宣称是三成......他们只卖三个大丹，或是两个大丹的价格。” “无奈蠢货实在太多，总有筹不起钱，或者不肯借高利贷修行的人，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去买那些假丹。” 东方白摇头苦笑：“我们是真货，他们是假货，不怕把自己吃死？” “对啊！” “那些个假丹连骨头渣都烧不干净！” “还有什么脸面自称筑基丹。”狄牙眼神恼怒。 东方白一下就明白，那些假货影响到筑基丹的口碑，使得丹药没那么畅销了。 毕竟，那些假货烧死的太多，又留下痕迹，肯定会引起市场波动，让人疑神疑鬼，不敢下手购买。好好的一个大市场，可千万不能毁在一群假货贩子手上。 要不是，狄坊主的销售渠道霸道，营销手段厉害，恐怕丹药价格都得跟着下降......幸好，狄坊主是个懂营商的人，硬挺着没把价格降下来。 “好！” “此事，我会马上禀报大人，一定给坊主一个答复。”这时东方白答应下来，狄坊主也显得十分爽快：“可以。” “筑基丹市场还很广阔啊，目前卖出的丹药不过一百之数，连郡中的市场都没饱和，何况是州中的市场？” “事情得抓紧办，我听说过，连州府当中都有假丹出现，嘶......妙哉，妙哉！”狄牙突然吸上一大口气，像失了魂，抓起女子的头，呲牙咧嘴笑道：“今夜吃了你。” “多谢大人宠幸。” “另外......”狄牙又看向他道：“你问的事情，确有隐情。之所以州中伤药价格大涨，妖兽肉价格大跌，便是因为黄崖、北麓二郡出了妖灾，若非郡守府反应及时，怕是已经连破数县，尸横遍野，白骨累累。” “妖灾？” 东方白想起《青州志》上的记载，知道是指妖兽乱作，蹙眉道：“妖兽下山，食人扰民岂不是常有发生之事？” “一般朝廷都会派出官员处置，各地武馆，豪绅也不会视而不见，几乎对州中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吧？” 狄牙忍不住发笑道：“没见识。” “真正的妖灾与郡县志上记载的可不一样，年轻人，你经历一番就懂了......只需把妖灾的事情告诉你家大人，你家大人就会知晓究竟是何事。” “送客！” 鬼差掀开红色纱帘，满脸谄媚弯腰恭请：“爷，该回去了。” “好。” 东方白多看了狄牙一眼，发现他这等元神高手谈起妖灾，眼神里竟然也闪过不安，那份不安就算藏的很深，但也透着畏惧。 他没有选择刨根问底，因为，对方不想答，问再多都不会回答，亮出身份来，还容易被看破底细，记下一个关键信息就足够用。 明日，还要赴吴县尉的酒宴，堂堂一县武官，药王宗弟子，快马加鞭的在收集药材，不可能连一点内情都不知晓吧？ “妖灾......” 这夜。 东方白心里记住了一个新词，发现自己还是把一个世界想的太过简单，数不清的危险在前路埋伏。 要把圣教发扬光大，才有更多的人助他活下去！ 隔日，辰时。 春光明媚，日头刚好。 吴渊换上一身绿色锦衣，胸口绣着代表药王宗的莲花印，跨马带刀与两位师弟，几位家仆一起长街纵马奔赴县城北门。 沿途百姓，摊贩连忙散开。 值守大门的县卒什长，远远见到县尉赶马，连忙呵斥进城的百姓散开。 “拜见吴大人！” “见过县尉大人......” 当吴渊一行人飞驰穿过北门时，一什县卒已经纷纷跪地拜倒，他却没有多看一眼，很快就来到县郊一片大湖岸边。 在栽满垂柳，草长莺飞的一座游船码头边。 姚玉田身穿长袍，戴着布帽，双手兜在胸前，藏在袖中，微微躬身，正带着县中一十七家药铺的老板一起恭候大人。 吴渊远远就能看见一大群马车停在岸边，疾驰来到众人眼前，旋即翻身下马，站在地上，动作一气呵成。 先天高手骑马出行，已不再是为了便捷，更多是为了彰显地位。 而姚玉田在看见县尉大人下马之后，第一时间便率同行拜倒在地，大声呼喊道：“草民姚玉田拜见吴大人。” “草民拜见吴大人，县尉大人…….” 同海县一十七家药铺老板，老少皆有，长相不一，异口同声的参见却格外熟练。 吴渊觉得是为自己所演练过的，听了都不禁发乐，甩袖说道：“起来吧，诸位老板。” “今日，我并非官服出行，而是私人宴请，切记不要碍于尊卑，搅了游湖泛舟，饮宴作乐的快活。” 阮文正、阮武正二人单手把刀，目不斜视，眼神盯着众人，站在吴县尉身后宛若两尊门神，看着一点都不像来寻开心的。 姚玉田带着同行老板们起身，连忙走近两步，拱手道：“吴大人好兴致，但尊卑不可不定，还请吴大人先上船。” 码头前，一艘花船已然备好。 “这倒也可。” 吴渊坦然受之，大步登船。 ------------ 第四十二章 游同海湖 姚玉田在前带路，来到花船甲板上，指着湖面笑道：“同海湖宽有数十里，为泰山郡三大湖之一，湖面如镜，渟泓绝尘。” “各地湖泊，山川风貌不一，各有千秋。” “似同海湖般漂亮的，九州难觅。” 吴渊首次来到同海湖，不由稍作停驻，望着湖面颔首：“风景确实瑰丽，为青州少有，真是一方风水宝地。” 青州多山，又不临海。 积有大小湖泊上千。 同海县不算最大的湖，也不算最美的，却富有风情，加上山民没有见过海，常常指湖为海，大正鼎立分割郡县，故将此地命名为同海。 “吴县尉请。” 姚玉田见到上官收回目光，十分自然抬手道：“三楼望台更合适观景。” “好好好，早听说同海县有游湖十六景，乘舟游览，最为宜人。”吴渊昂首走入船中，见船内装饰清雅，颇具情操，不禁点头：“姚掌柜费心了。” 一县之中，难以找到彩舟画舫，能包下一条三层花船已是不易，不说耗费的钱财得上百两，就是拖船入湖的钱也不少。 吴渊经过阁楼时，还见到身穿流仙裙，盘着云髻，端坐琴案后的一女子，眼神不禁大亮：“好一个美倌人。” 十余仆人，八名侍女来来往往，正在筹备饮宴。 姚玉田虚怀若谷的拱手道：“不敢邀功，都是县中一众同行所准备，吴大人贵为本县父母官，正该深入领略一下县中风光。” “是啊，是啊。”旁边一位满脸谄媚的药铺老板，忽然挤出身来，机灵的道：“吴大人看似饮宴，实则在体察民情，真是公私两济，为民为国！” “吴大人青天！” 众老板又开始吹捧。 “哈哈哈。”吴渊甩了甩袖袍，没有阻止那些人吹嘘，毕竟初次为官，耳朵还是喜欢听好话，但却不会因此心慈手软半分。 姚玉田见花船缓缓来到一座群山边，举起酒樽，笑着介绍道：“吴大人，此为第一景，拈花一笑。” “喔？” “可是指漫山遍野的红花？”吴渊拿着酒樽，站在望台上，望着前方一座山花胜火，嘴角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态。 姚玉田摇摇头：“请大人看湖中倒影。” 吴渊眼神把目光从山峰收回，落在水面，正好看见山峰斜影在一个角度与山相合，真好似寺庙中拈花一笑的佛祖。 红火则似光轮。 场面引人震撼，留下深刻印象。 阮文正，阮武正两兄弟握刀侍卫，眼神也不禁被吸引，暗道虽不是完全相似，但已不虚此行。 花船后厨。 任琼飞头戴灰色小帽，作奴仆装扮，右手握着一把短剑，左手摁着剑身，站在灶台前对准一块磨剑石，熟练的来回打磨剑锋。 石水混着绣迹， 锵锵声不绝于耳。 几名伙夫正在烹饪药材，十数名小厮皆在磨剑，排成一队，等待杀猪，全员尽皆狂徒是也！ 秋月轻轻拂过琴身，修长的指甲，细数过一根根毒针...... 厨子满头大汗，在衣裳内掏出黑色小瓶，拔开塞子倒了几下，忽又皱眉，一口气全倒干净...... 湖中。 一叶扁舟轻帆卷，公子佳人画中游。 东方白身着黑色锦袍，脚踏白靴，跌坐在舟头，手中拿着一壶黄酒，长发飘飘洒洒，与天地山水共饮。 夷薇穿着马面裙，跪在一口泥炉上，轻摇团扇，烤着几块妖兽肉。 “噔......” 一记弦音起。 吴渊回头看去，面带期翼。 姚玉田识趣的道：“吴大人，同海十六景，一季四现，春夏秋冬各来一趟，方可饱览湖中景色。如今两景已过，以花船的速度，下一景得一个时辰，倒不如先进去饮上两杯，稍作饱腹。” “可。” 吴渊含蓄的点下头，不自觉带上一股高然的官气，背负双手带人率先走进屋内，好似他并非宾客，而是本次宴请的主人。 前面该寒暄的已是寒暄过，先礼后兵，该到点明主题的时候了。 在一阵仙音当中，在场众人都落坐席后，上首主位自然是让给县尉，县尉大人也当仁不让，就连身边两位侍卫都坐在前头。 姚掌柜屈居右手边第二位，紧接着，才是一十七间药铺的诸位老板。 吴渊饮了两杯，在席间夸赞姑娘琴艺高深，秋月蒙着面纱，缓缓起身下拜谢过，姚玉田主动笑道：“谢小姐是郡中请来的才女，本来花费百两还不肯屈尊，听闻是为宴请本县出身大宗，年少有为的吴县尉才肯来此献艺。” “吴县尉，秋月姑娘对你可是仰慕已久。” “哈哈哈。” 吴渊笑的十分开怀，洒脱道：“本官正好钟情于琴道，略知一二分乐理，正好有心与谢姑娘交流琴艺，切磋声乐，不知道谢姑娘可否指点本官一二？” 姚玉田端着酒杯，腼腆的在旁笑着，心中却暗自乐道：“年轻人果然好学，学习乐理，呵呵呵，不知是哪种靡靡之音。” “多谢县尉大人，妾身求之不得。”秋月浅笑的嘴角勾起弧度，面纱下的容颜露出一角，明明只是个笑容却给人春光乍现的美感。 吴渊被扰得心痒痒，也没心情再跟一干商贾兜来兜去绕弯子，点明主题道：“各位老板都是从事药行生意，不知是否知晓最近伤药价格大涨？” “这......” 姚玉田故作迟疑，回头与许多同行交换眼色，坐在案后拱手道：“不敢期盼吴大人，我等确实已经嗅到风向，知晓伤药价格已涨。” “尔等可知为何要涨？”吴渊放在酒樽，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姚玉田面露惶恐，连忙答道：“我等不知啊，大人，只知经商赚钱罢了。” “商贾果然唯利是图，不晓家国大义！”吴渊猛然拔高音量：“近来数郡都有妖兽作乱，州郡士卒伤者众多，朝廷在前方保家卫民，尔等就在后方大发横财，紧吃紧拿吗？” “荒唐！” 姚玉田盯着吴渊看了一眼，脸上的惶恐之色，慢慢转为戏谑，讥笑着道：“吴大人好威风，紧吃紧拿的可不就是你？” “大胆！” “尔敢？”阮文正，阮武正两位先天高手当即拔刀，大声呵斥，先天真气涌动，释放出的气机如同虎狼，可给常人极为强大的威慑。 姚玉田把玩着酒杯，却也露出先天高手的气势。 ------------ 第四十三章 圣教埋伏（求收藏，求推荐） 吴渊听见姚玉田的惊人之语，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惊疑，开始怀疑姚掌柜有人撑腰！第一反应是县令，县丞等人...... 随后又觉得不对劲，蹙起眉，充满威胁的说道：“姚掌柜口气好大，莫非是觉得本官说的不对？那我倒要请你指教指教了。” “不敢当。” 姚玉田连手都不拱，甩袖起身：“吴县尉统御县卒，身为武官，本就无权插手商业买卖，又是出身药王宗的高门弟子。” “擅自插手药材生意，怕是给人留下口舌。” 吴渊冷笑：“青州将逢战事，武官正要敢为，与尔等商贾是说不清的，但仅需记住，本官收集伤药是为备战。” “终要用到士卒身上。” “呵呵。”姚玉田却是发笑：“把药材上交宗门，再制成丹药贩卖给官府，流入商肆，最终是要落到士卒身上，但不知吴大人又赚了几成，拿什么赏赐？” “我等商家收购药材，制成丹药，只赚一手，尔等转了几手，又贵了几分？” 吴渊已对姚玉田的挑衅不再动气，抬手拦下要发作的两位师弟，因为他心里已将姚玉田视作死人，无论对方有什么人作靠山，今日都必须将他毙杀。 但他可以杀姚玉田一个，却不能将十七间药铺掌柜全部杀光。要不然闹出的动静太大，九州布政司可能派出风纪使。 只见他大步跨出案几，负手走向姚玉田道：“本官一心为民，忠心耿耿，竟被诸位掌柜不解，但请姚掌柜等人放心。” “本官绝对没有强买强卖，强征伤药的意思。” “本官是出于军备考虑，想以市价收购药材，救济军民，姚掌柜却敢以商言官，插足政务，按《大正律》，干涉朝政，杀无赦！”吴渊已不想与一介商贾白费口舌，话音刚落，右手便往前推出一掌，真气爆发。 轰！ 姚玉田抽身而退，挥手打散真气，恶狠狠的盯着吴渊：“朝廷律法岂是你这样擅用？” “本官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待杀了你，再行定罪！”吴渊以药王宗《千淬煅骨功》入道，全身筋骨经过百次洗练，对一切横练外功多有增幅，所练采命手更为门中翘楚。 凡事出手，便势如猛虎，疾驰如豹，直抓姚玉田咽喉。 能够在上千弟子中脱颖而出，获选为官者，又岂是易与之辈？ 阮文正，阮武正旋即拔刀，奋力相助，两刀左右杀来，正可在间隙之间，补足攻势。三位宗门出身的先天高手合计一人，可谓是杀机遍布，当无可挡。 姚玉田见此不怒反笑，毫无惊色，兔起鹘落间就与吴渊换过几招，从容不迫的将其挡下，不给吴渊半点甜头。 这让吴渊震惊之余，心底又难免杀气愈烈。 要知道，天下武者多有奇人不假，可常常来讲，同境当中朝廷武官为第一，宗门弟子，世家大族取之第二，武官出身，小族弟子，凡俗武者为末流...... 这是从功法，丹药，家学，制度一点点积累下的优势，少有人能够跨越鸿沟。 姚玉田不过县城一药铺掌柜，若有相关背景，早就进郡中发展，怎么能对上他堂堂县委，宗门弟子还不落下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 “拿下此人好好审问！”吴渊忽然抽身，把空间让给阮氏兄弟，可在阮氏兄弟拔刀起身的那一刻，秋月已然轻扶琴音，一阵绵里藏针的清泉流响，十数枚飞针疾射而出，宛若剑雨。 “铛铛铛！” 阮氏兄弟都是耳聪目明，眼观八方，见到飞针袭来，当空转身，挥刀格挡。 针如雨落。 飘飘洒洒。 “锵锵锵！” 帘幔后，屋角下，案几旁。 二十余名拜火教弟子撕去伪装，抽出短剑，舍身扑向狗官。 不仅在场一十七名药铺老板全是拜火教弟子，就连所有奴仆，倌人尽是拜火教弟子。每个人都不作言语，拔剑就刺，暗符合击之道。 阮氏兄弟刚踩在案上，一口气未来得及多喘，面对四面八方的剑刃刺来，不禁爆喝：“贼子找死！” 武者若不主动暴露气息，一身气血皆在肉中，一身真气锁在经脉，互相间不可能一看就知道修为境界，刻意隐藏容易瞒过。 在精气神方面也有收摄之法。 因此，在场弟子拔剑之前，吴渊，阮氏兄弟都以为在场只有姚玉田一个先天高手，其余药铺老板中有后天武者也不奇怪，在先天境前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可当二十多名后天武者拔剑合击，在花船狭小的空间当中，留给他们的就是步步杀机！ 更有先天高手虎视眈眈！ “朝廷走狗，死不足惜。”秋月却在腰间抽出软剑，飘然而至，身影如同鬼魅。 “竟是先天高手，大人有埋伏！”阮文正劈刀如风，斩杀数名教中弟子，却没躲过秋月一剑，手臂当即被挑出一块血肉。 “哈哈。” “哈哈。” 船上忽然响起充满戾气的奸笑声，刺得吴渊与阮氏兄弟耳膜刺痛，心神不宁，忍不住四处张望。 “轰！” 上护法不知何时已经倒挂梁上，手持利剑，飞身斩下。 阮武正举刀要挡，但脑袋突然一阵发晕，正是服了“血魔散”的功效，恍然之间，尸首分离，血溅三尺。 “阿弟！” 阮文正见此情景，目眦欲裂。 “快走。” “是魔教余孽！” 吴渊见此情景，顿时就知道眼前的人并非一众药坊老板，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正在通缉的魔教余孽。 可怕的是，他们真气当中全无魔道气息，除了外功招式甚为毒辣之外，常人看见谁敢断言他们是魔教中人？ 而且，结合十七间药坊收购药材...... 魔教在同海县势力竟已经如此之大？ 真是难以想象。 “哈哈哈，吴县尉，泼天功劳就在你的眼前，还不快快来领？”姚玉田见到吴渊反应过来，不再掩藏，打出一记燃魂掌，放肆狂笑：“待杀了你，再灭你全族！” “砰！” 姚玉田对上一掌，居然凭借强横的筋骨，化了劲力，借力破了窗户飞身而去。 “该死。” “竟陷入魔教埋伏。” 吴渊步靴踩水，一点不湿，直直就朝岸边奔去。 两道身影飞速追出。 ------------ 第四十四章 不识时务 “这拜火魔教真是丧心病狂，胆大包天，刚杀一任县尉，又敢再杀一任县尉，真不怕布政司派出高手围剿。” “本以为他们已经逃出同海县，转移据点，没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与我作对。”吴渊脚下疾驰，体内血气翻涌，只觉得四肢筋脉都炙热难耐，心知必是魔教武学在暗噬身体，要是再拖下去恐会伤及武学根基。 许多武道天才就是因争斗太多，受了暗伤，断了前路。 否则，一代代人才如过江之鲫，如何高手就那么多？ 不过，生死之际，考虑太多没有意义。 他明知越运转真气，筋脉越受攻烧，但依旧源源不断的调动真气，疯狂朝岸边的大山冲去。 此地，已离同海县郊有数十里远，藏进山中还得继续逃命...... 湖上忽有一叶扁舟映入眼帘，上头有一公子正在大快朵颐，旁边竟还有美婢扇风，一看就是躲到湖上享清闲的世家公子。 吴渊可懒得管人是否习武，张口就像喊人，拉一个垫背的拖延追兵速度。 可他还没开口，船上那公子就站起身，面露惊喜之色，一跃而起大声喊道：“在下拜火教主东方白，来者何人？” “竟是魔教教主！” 吴渊猝不及防，面露惊恐之下，随意抬掌一挡，折身就想换个方向逃去。 他觉得魔教在船中都已安排三位先天高手，在船上那婢女也必是高手，就连那看似年轻，从未听闻过姓名的魔教教主亦可能是个高手！ “砰！” 东方白调集全身内劲，一招心焰掌打出，竟然以后天境界硬抗先天高手正面一招，不禁心头大喜，豪气干云，吼道：“藏头露尾之辈，为何不敢报上姓名？” 他一掌打的先天高手落荒而逃！ 吴渊也直到逃了一阵，方才回过神来，瞪着东方白。 小小一后天？ 旋即，他心中大为恼怒，又感受到体内经脉烧的厉害，看来刚刚那一掌当中也有魔教手段。 “逃！” “陷入魔教重重包围，暂避锋芒不丢人，逃出去才有机会杀回来。”吴渊倒是果断，一点不贪功去杀那魔教教主，继续飞身疾驰。 东方白却刚刚酒足饭饱，体内的妖兽肉都没消化完全，见到堂堂县尉大人抱头鼠蹿，不禁发笑，运转魔功纵身就朝吴渊追去。 他身为后天境界，内劲可短距离踏水凌空，但消耗极大，当即开始疯狂消化体内的妖兽肉力量。 一口心气更是高昂。 哒哒哒。 点起阵阵水花。 强者， 就该临阵突破，跨境追敌，杀杀杀！ 东方白心念合一，极为畅快，一路朝敌人追去......两位圣教护法见此情景，脸色连续数变，脚下速度愈发快了。 简直是在夺命狂奔。 东方白也越来越快，口中还不断叫嚣：“本座圣教教主，鼠辈快快返身一战！” “狗东西！” “快快自报家门，本座不杀无名之辈！” “笑话，笑话，今日见得一天大笑话，改日定要写成戏曲，排在青楼里演。” 吴渊飞奔在前，却始终甩不掉耳后的污言秽语，并且感觉后方追兵越来越近，心知不解决掉嚣张狂妄，所谓的魔教教主，结局定然不好。 于是，他暗中积蓄真气，有意放缓脚速，猛然间回头一掌打出，震声大吼：“本官同海县尉吴渊，魔教狂徒受死！” 这道吼声响彻山川。 东方白体内气血早已盈满，不自觉就开始破关，脚在湖面每踏一步，体内真气好似都凝实一分。 而吴渊发出的大吼，无非是打着些小主意，如引起山中乡民注意，留下一点消息，或抱有万分之一的期待，是否有隐居山中的武者出来助拳。 毕竟，一县县尉的招牌十分响亮，能给出的报酬更是丰厚。 然而，那些巧遇终是江湖故事，杂谈话本里的东西，高手相争，又岂敢有人插足？朝廷狗官的命再值钱，那也比不过自己的贱命一条啊。 东方白不知藏在百窍的内劲，何时已经汇入丹田，凝化为液，只知在看见吴渊敢返身打来一掌时，心中暗道好好好！ 旋即，他本能的用力一踩，竟直接凌空飞起，横空飞渡，再用一招心焰掌打向吴渊。 “死！” 吴渊见真气爆发，化作烈火，席卷而来，眼神中竟然露出几分惊惧。 只因这份威势已经超过他全力一击！ 对方所修功法，必是秘传圣典，非常人可习之...... 而他刚刚只打着虚晃一招，再行袭杀的意思，一掌并未尽全力，一时间落入给对手以力破巧之险境，面对席卷过来的烈焰只得真气护体，利用筋骨硬抗。 因他所修功法特殊，此招有一个专门名字，叫作药王不坏功。 只见吴渊被火燎过一道，等于受了真气一击，身上竟真的没有一点伤势。 唯独他内心知晓，仅一招，身体内许多经脉已经崩裂，正发出难以忍受的剧痛，而那火掌更为体内火毒添了几分威力，当真痛得他难以忍受。 东方白却觉得不过瘾，双掌齐出，每一掌皆是全力以赴，根本不虞真气枯竭，十数掌之后，所谓同海县尉，先天高手便在水上被烈火烧身，燃成一团黑烬，半点皮毛都找不出来。 当上护法任琼飞，左护法姚玉田赶到近前时，就见场上只见教主一人挥袖收功，面朝山川，俊美的脸上露出淡淡不屑，口中发出平静的说笑：“我道是哪儿个蠢贼，原来是朝廷的县尉，小瘪三一个，没出息的家伙。” “这天下之大，迟早是我圣教的，不识时务，不通天数，活该入湖里喂鱼。” 姚玉田见到教主如此风采，神情也不禁有些恍惚，连忙当空下拜，出声喊道：“属下恭贺教主大人神功大成。” 任琼飞却沉浸在教主话语当中，迷醉的连连点头：“教主所言甚是，不晓天数，不识时务，纵是元神高手也不过冢中枯骨。” “是啊。” 东方白满怀感叹的点点头道：“出来混是讲背景的，我圣教岂不比朝廷有前途？这大正看似烈火烹油般繁盛，实则危机重重。” 这是当然， 大正都已定鼎九州，自是比跌落谷底的魔教缺少发展前景......这拜火教的发展空间有多大呐！ “你们速速去把花船上的事安排妥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我先回到县中。” ------------ 第四十五章 李代桃僵 “是。” “教主。” 任琼飞，姚玉田肃声领命，转身奔向花船，而滞留在船上阮武正自是早早殒命在秋月与一众教徒的围杀之下。 东方白落回小舟，举手畅笑：“酒来，酒来，今日突破先天，必须得多饮两杯。” “恭贺教主大人一步登天，成就先天之境。” 夷薇双膝跪倒在地，垂着脑袋，双手高捧酒樽，声音清亮的喊道：“祝教主大人早日得证元神。” “好呀。” “好呀。” “夷薇说话就是好听。”东方白拾起酒樽，一饮而尽，站在舟头望着山川湖景，只觉已将同海县紧紧握在手中。 是的。 先天高手在大正武道当中，只算小有所成，远远算不上什么当世高手，可能放在州郡当中就一普通弟子的水平。 但在同海县地界当中，已经是最强战力，可以好好的经营同海县。 再不用怕各堂口翻出什么风浪。 关键是，得寿一百五十载，可以再跟大正朝廷多玩几十年......他隐约间已经有些明悟，利用武道统御九州的大朝廷，绝非像前世一样，十几年之功就可打败。 先得长生，才得天数。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还得因地制宜的再加一句证长生！证长生，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这才是圣教主该做的事。”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有了实践，便得真知。 “切勿嚣张，不能飘，打人的时候再爽，一切都不是我自己的功劳，都是整个圣教上下齐心，共同协力的结果。” “我那几掌，看似是我打的，实则不然，是整个圣教的力量。”东方白平静下心绪，盘腿坐在，反复提点自己。 你不是头号反贼！ 你是天生圣人！ 是一个要比大正天子更强，比大正太祖更加伟岸的男人，区区一次突破先天又怎么能骄傲呢？ “我还得努力，还得低调，直至天下无敌的那一天。” 东方白明确思路，脸上再度浮现笑容，出言提醒道：“夷薇，击败一个小小的同海县尉，不足挂齿。常人将先天境形容为一步登天，那他们目光短浅，满足于俗世享受，于我而言，先天境只是一个开始，前方路遥千里，纵是成就元神也不过刚刚开始，万万不可心生骄躁。” “你也要好好修行，尽快突破先天，跟上我的脚步。” 夷薇朱唇轻动，低下头道：“是，教主大人。” 她知晓要是跟不上教主大人的武功进境，迟早连暖床洗脚的资格都没有。 自从给老教主在街上捡回来，她的命就归于圣教，一切所为都要为圣教服务。 没有圣教。 她早已死在那年冬季。 东方白一言不发，默默运动，调动丹田里的先天真气，体会着突破先天境后的好处，按照《祝融魔相功》的内练之法，行了一个大周天，缓缓睁开眼睛，吁出口气：“后天，先天，真气质量上果然天差地别，一个先天武者的真气转换为内劲，起码在后天武者的二十倍以上。” “而且先天真气恢复速度极快，在横空飞渡与持久战中的表现很是突出，也只有如此速度才能支持先天高手日行百里，高来高去。” “另外，转用真气催动外功，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一个后天上品的武者，内劲顶多离体三寸，由于质量不足，还无法转化能量。 比如，用内劲催动《心焰掌》，打出的就是内劲罢了，可以真气催动《心焰掌》，打出的却是烈火席卷，有灼烧之效。 “上回觉得《心焰掌》效果好，最近都喜欢练《心焰掌》，一掌掌打的痛快，但刚刚若施展《祝融魔相功》的外功，怕是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飞火剑》，《蹈火步》也一样吧？” 东方白忽然发现刚刚打的太痛快了，竟然没有把每一个招式都实战几遍，那狗屁药王宗的弟子真是不禁打。 可他也明白：“这一战我参与的还是太少，只有收尾的一段狙击杀敌，不过，这倒也是我考虑良久后的决策。” “一来，不能躲着，总要实战，二来，又不能冒太大危险，以防范阴沟翻船。” “那辛苦发展的圣教，自然不能不用，安排打手先上，把人打个半死再去收人头，又保险，又有意义，唯一的缺憾......” “就是没有生死搏杀的激烈，不了自己的全部实力。” 但是像鬼市逃亡的那一战，他也不想再经历，正所谓，有钱受什么苦，有小弟赴什么险？君子都不立危墙之下，圣人更不能立。 出来收人头， 都得看那人面子够不够大。 “所以，平时修炼的时候，还得多多测试，好了解自己，将来动手有个分寸，真遇到事情也不怕。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大不了安排小弟顶包替死。”《美颜功》的正确用法。 “回去要好好复盘一下。” 东方白盘算一番，略有所得，收功起身时垂柳岸已然在望。随后他又靠着舟上草棚门，跌坐举杯饮酒欢，享受着美婢的揉肩按背，一副浊世公子模样，上岸离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 三层楼高的红色花船，拨开湖面，缓缓归来。 岸边，踏青出游，结伴相聚的文人墨客，商旅挚友，见到花船驶回都投去羡慕的眼神。 向来同海湖边游玩的百姓不在少数，许多邻县的富家弟子还会特意赶来，初次路过同海县的商旅更是必来一趟。 许多本地的渔户在打渔之外，还会兼营摇船带客的营生。 这时一位白衣书生，轻摇纸扇，洋洋洒洒的道：“这艘船是本地药铺老板花费重金，特意托进湖里，宴请新任县尉吴大人所用。” 旁边友人不禁感叹：“当官真好。” “那是自然。” “两袖清风的官，吃穿用度一文不用，衣食住行都是个顶个的好。”书生笑着摇头：“否则，清官靠那几十两俸禄怎么活？” 有人揶揄道：“当官的银子，跟我等布衣的银子可不一样，那一两银子可当百两花，一文铜钱得百斤重。” 几人闲谈之间，那县尉吴渊已经穿着一身药王宗青袍，带着两位先天师弟，大摇大摆，威风赫赫的走下船梯。 本县大药商姚掌柜带着十六位同行，弯腰曲背，满脸恭敬的跟在后头，口中连连说道：“吴县尉慢走。” “我等定支持县尉大人之计，为国为民都尽一份心力。” “大人，请上马。”阮武正左牵骏马，右手按刀，来到县尉大人身侧，吴渊轻轻颔首，翻身上马：“好。” “诸位，我就先告辞了。”他轻轻一抬手，不苟言笑，带着县中典吏，班头还有几个侍从扬长而去，一路纵马挥鞭，十分张扬的冲向县城。 不过，在县城大门前，他却因一个县卒晚跪几秒，勒马劈鞭。 “啪！” 狠狠一鞭抽翻那县卒。 饱含杀意的问道：“汝为何职？” “禀大人，县卒伍长。”那人强忍剧痛，连忙爬起来跪地叩首。 吴大人冷笑：“守户犬竟敢不尊上官，在我手下定叫你一辈子升不了职！” 夜间。 姚玉田回到药铺当中，不敢耽搁，连忙来到密室拜见教主：“禀教主，上护法已经按照计划，装扮成吴渊潜入官府。” “进入县门前，还鞭打县卒，引得一阵哗然。” 东方白放下书卷，微微颔首：“做的不错，但需让上护法多加小心，进入县衙是当下圣教最关键的一步棋。” “那美颜丹要用心研发，好让效果更加维持更久。” “是。” “教主。”姚玉田俯首领命：“属下定竭尽全力。” “好。” 东方白语气淡然，浑身散发着自信，做事也更加张弛有度，不徐不疾，唤婢女给护法上一盏茶：“还有一事正要交代与你。” “请教主吩咐。”姚玉田坐在椅子上，连忙放下茶盏。 “那筑基丹能否稍加改进，加上独家的防伪手段，最好是能防止丹方被破解。”东方白问回一个关键问题。 筑基丹可是圣教目前最大财源，肯定是要与鬼坊主合作，努力把市场给搞好。 姚玉田闻言就知道市场上已出现仿品，低头不语，认真思索起来，严肃的道：“禀教主，各类丹方其实只要不主动泄漏，本身火候，用料就都是秘密。” “如最普通的养血小丹，看似是街头的大路货，但其实是因历史悠远，创造较早，加上适用性强，市场大，导致丹方在漫长时间和需求推动下，传播广泛，价值下跌，在鬼市二百两银子就能买到一份。” “要是拜入药王宗，或者大药坊当中作弟子，甚至可以免费得到传授。” “但那只是特殊原因导致，真要让一个丹师，百分之百推导出养血丹的方子，至少也该有丹道大师的高深造诣。 东方白缓缓点头，明白姚护法所言是指：炼丹本就是一项技术活，技术就是天然的门槛，配方就是天然的秘诀。 丹方若是做防破解，一来会增加成本，就算多添颗杂草都是成本，二来极可能影响丹药效果。 如果对方有能力破解筑基丹，那么，再怎么防破解对方都能破解，无非是多花些功夫。 专业的事，果然得交给专业的人。 东方白感慨道：“既然这样，防破解就算了，能否加一点特殊标识，与市面上出现的虚假产品进行区分。” “那些虚假产品可不知害了多少武者，我们作为首创出品方，一定要尽到提醒义务。” “我不忍见到更多人走上错路，买到假丹啊。” 姚玉田一拱手，自信的道：“教主大人仁慈，请大人放心。” “丹药当中如参王丹，虎骨丹此类，靠炼化药材，锁住药力的丹药，最容易被破解丹方，那一类都可以归为辅丹，药丹。” “其次，便是养血丹，壮气丹等为武者补充气血之力的丹药，已是很难破解。” “只是丹方流传较广，为丹道武者必炼罢了。” “最后，如养神丹，养灵丹，精元丹等，有养元蕴神，固本培元之效的奇丹，那是最难仿制，筑基丹乃天下第一奇丹，照我所看，天下无人能仿。” 姚玉田忽然又放低音量，怕把话说的太满，教主再培养一个丹师，当即笑道：“市面上肯定没有与筑基丹一模一样的丹药，而且防伪手段确实有些，较为寻常的乃刻印之法，在丹神刻印名称，尊号，还有一种更为厉害的是凝聚丹纹。” “以特殊手段，在每一颗丹药出炉之时，给丹身烙印上一模一样的纹路。” “天下间少有人可以仿制。” 东方白不禁眼前一亮：“此法姚护法可能做到？” “禀教主，略会一二。” 姚玉田笑的谦虚：“虽然难以跟真正的大师相比，但纵使是丹道大师出手，顶多仿制个七八分相，用来鱼目混珠尚可。” “够了。” “全天下没有绝对的独家，能防住绝大多数就行，况且，丹道大师多的是奇丹要练，不可能光盯着一个筑基丹搞。” 东方白大为满意，笑着道：“此事就交给你办，定要用心办好。” “我尚有一册炼丹密法，届时赏赐给你。” 姚玉田听闻面露狂喜，连忙起身下拜：“属下定不辱命。” 东方白见到姚玉田兴冲冲前去炼丹，心头还是十分放心的，姚护法武道搏杀不算顶尖水平，做不到以一敌二，跨境击杀等壮举。 但那本就是天下极少数的人专利，能在同境之中对上宗门弟子不落下风，那已算本领了得。 而他在丹道上的天赋实属上流，不知是推演过的功法增强了他，还是本身的潜力就强。 总之，炼丹一道交给他不用操心。 筑基丹的药方早早也已记下。 他更多时间在思索安排任琼飞顶替吴渊的计划有没有纰漏，目前想来，争杀发生在少有人烟的同海湖深处。 吴渊又是刚刚来到同海县不过月余的新官，与前任广全鉴出身世家，交游广阔，在同海县扎根多年不同。 出身宗门，仅与两位师弟相亲，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与县中官吏有深交，真正认识他的人都远在药王宗山门。 任琼飞不管露出什么破绽，大多数人也会认为是他本来的性格，不存在他露陷，别人只会以为吴渊先前在装。 过上几天，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可以谎称两位师弟被召回宗门，再过一周就可以把县尉公房里的人都换为圣教弟子。 唯一要命的地方，就是任琼飞每个时辰都要服用一枚美颜丹，但好在县尉地位尊崇，吃个丹药的时间还是有的。 如果能把美颜丹的功效，提高到一天，乃至六个时辰，两个时辰都会大大变好。 “这招李代桃僵，偷梁换柱确实有一定风险，如果被朝廷发现，至少整个同海县的官场都要大地震，甚至会查到泰山郡。” “但收益也是巨大，一来可以打通上下关节，把同海县收入囊中，二来，可以借用吴渊的身份捞取许多好处，收集到许多信息，三来，可以迷惑朝廷，保存圣教势力，如果接连死了两任县委，那同海县绝对不能再呆，一切都该放弃，甚至得想办法逃出泰山群。” “现在，如果遇见危险，只需牺牲上护法一个人，圣教就还可以再行转移，考验上护法的时候真是到了啊。”东方白想起上护法的忠心，莫名还是舒坦很多。 这种有能力，够忠心，敢做事的贴心下属。 就要派到最危险的敌后战场去。 ------------ 第四十六章 杀头抄家 此外，顶替吴渊身份还有两重作用，第一是打探清楚所谓妖灾，第二是办理手续，制造一个完美的全新户籍。 他可以清清白白的出门活动。 整个圣教当中，所有人的明面身份都好伪造，唯独他教主本人最难。 因为，他在继承圣位之前，直接就是黑户，天下就没有这个人。而在继承圣位之后，又面临鹰狼卫围剿，随便找一个民籍顶替极易露出破绽。 一个精通武学，相貌俊朗，读书识字的人。 在大正一定是有跟脚的。 突然在泰山郡范围内，出现一个少年才俊，岂不是惹人怀疑？ 又不像姚玉田等人一样，顶替户籍多年，在县中有固定身份......要是贸然外出活动，肯定就会引起朝廷注意。 为了保证圣教仅剩的些许势力。 他在暗中谋划发展的时候，一直藏在密谋当中，轻易不抛头露面。短时间如此，可以算事急从权，长此以往，唯恐大权旁落。 天子长在深宫之中，难免受人蒙蔽。 魔教教主要没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行走江湖，培养自身势力，教中一切粮资，人手谁来掌控？ 如今圣教式微，人手不多，层级简单，暂时不会出现杂音。 可圣教一定要发展， 发展起来之后，再藏在密室当中，靠层层人员传达命令，恐怕就会出现不能服众，人心混乱，派系众多，互相内耗的局面。 要有人居心叵测，还可以曲解命令，假传圣旨。 这也是为什么魔教一旦群龙无首，马上就会分崩离析，被朝廷各个击破...... “前任教主苟在深山老林，建立隐坛，再于县中之中建立分堂，暗中与世家联合牟利的手段，版本还是过时了。” “我该给圣教带来全新版本。” 东方白想要启动新版本，就得有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身份，让他行走在明处，把隐坛真正的大隐起来！ “借着药材涨价的时候，创建一个商行，将来再把各堂口的产业收到商行之下，组成商会。” “明晃晃的进行发展，就不用怕被人出卖，被人追剿，待时机成熟，再揭竿而起。” “所以，新身份的安全第一重要，必须由自己人亲手操办，加盖印章，过上几年再怎么核对也找不出错。” 毕竟...... 那时吴渊的马甲肯定脱了。 该死的人死了，该改的章盖了，没有暴露新的线索，朝廷公文就是最强的证据！ 这是规矩！ 官宅街。 任琼飞身穿黑袍，背负双手，站在中堂内望着一幅大鹏展翅水墨画，耳后忽有轻微脚步声，来人跪地拱手：“禀大人，府中下人都已解决。” “好。” “你把此物交给教主。”他转身拿出一个银边雕花的木匣，交予面前跪倒的下属。 “是。” “大人。” 下属双手接过木匣，按着刀返身。 任琼飞方走向卧室，推开厢门，嘴角略微上扬，关紧门窗之后，方吞服下一枚药丸。 这座宅邸其实不大，只有两进院，自不是前任县尉所留，而是县中开武馆的大户所赠，为大正一直以来的风气。 而宅中几个奴仆，跟错了主子，下场自是可怜。 天下还没大到， 连奴才都有尊严。 这一点，不只是院中几个奴仆，就连任琼飞也是如此。 也许教主大人高瞻远瞩，圣明仁慈，可同为奴才的任护法却一点都不会手软，该杀则杀。 灯火如豆。 任琼飞在屋内一一翻阅着书信。 第一封：吴县尉，商务堂已拟定，上收五千斤伤药，奖蕴神丹一枚，每斤以十两银子统一收购。何时交付首批药材，请尽快回信。 第二封：小渊，履任县尉一职已近月，为何迟迟没有来信？师母想你的紧，可莫要做没良心的汉子，别忘记是谁帮你争取的位置。 第三封：一枚朱红唇印。 “魔教，药王宗才是真正的魔教啊！” 吴渊履职不久，没有太多书信往来，仅在屋内翻出三封信件，可任琼飞仅仅只看了三封，脑袋就觉得嗡嗡作响，三观陡然裂开。 乱！ 宗门弟子的世界太乱了。 但信件还是要回，不回信就没法探听消息，无法为圣教探查消息，如果洲中有变，也难以及时反应。 可怎么会变成一件棘手的事。 最终，任琼飞选择把第一封信先放置不管，请示过教主再做决定，第二封信则简短回了几句，表达内心的思念之情，多来往几封再做试探。 第三封...... 连一句话都没有！ 任琼飞想了又想，咬破嘴唇，颤颤巍巍的举起信件，仿佛做了什么天大决定，毅然决然的撅起嘴，凑了上去：“mua！”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 密室中。 扮成阮文正的圣教弟子早已恢复本来面目，跪在地上，双手奉上木匣出声道：“秉教主，此物为上护法托我带回。” “好，辛苦跑一趟了。”东方白接过木匣就感觉很沉，回头与婢女说道：“赏一枚养血丹。” 秋月转身在柜上取出一个丹瓶，倒出一枚交与弟子，弟子收下丹药，用力叩首：“谢教主大人赏赐。” “下去吧。” 东方白随意挥挥衣袖，在密室大门关上之后，动手将匣子打开，里面摆的不是金银俗物，而是两瓶丹药，一卷书画，四册书籍。 丹瓶上刻有药王宗印信，还有丹药名字，分别是益神丹和龙虎精血膏。 四册书籍中有《千淬煅骨功》，《绝峰采命手》，《药王书》，以及一册《朝元剑法》。 最后解开扣子，缓缓拉开那卷书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奇人采药图》。 “药王宗功法的元神图！” 东方白眼神大亮，没想到吴渊身上还有这等好东西，看来背景绝不一般。 唰！ 他将画卷合拢，放进木匣当中，转身说道：“秋月放水，夷薇洗身，本教主要沐浴更衣，早些歇息，明天再细细参悟神功。” “是教主。” “遵命，教主。”两位美婢先脱下衣裳，穿着裹衣开始干活。 东方白则将东西收起。 这套操作下来，对吴渊可是杀头又抄家，妥妥的朝廷王道手法，半点不类魔教。 ------------ 第四十七章 收获 隔日。 下午。 东方白把四册书籍翻阅一遍，其中三册为功法，一册为药理经书。 江湖中人，随身携带功法，丹药者甚少，大部分修行粮资，财货都放在家中，唯有抄家才能完成最后爆资源的步骤。 想要杀人越货，只有瞅准商队，或者提前盯梢，守在鬼市门口......往往盗匪打劫商队，飞贼摸进家门，分工十分明确。 怎么没有储物戒？ 东方白略有疑惑...... “想来三门功法都是吴渊所练，所以会放在家中，时常翻阅参悟，那一册《药王经》很是复杂，足足上千页。” “可以交给姚护法参祥。” 他有心涉猎一些基础药理，但留一个拓本就行。 剩下三门功法倒可以作为将来提升《攀山采药功》的基础。 最后的元神图，价值最高，却最为鸡肋。 只因天下元神图分三等，上等以元神烙印，刻入识海，中等以元神所书，随心而动，下等以笔墨画之，稍带神意。 越上等越好参悟，越下等越难参悟。 因为，越上等的元神图，消耗制图者的元神之力越多，最下等消耗神意最少，简简单单休息一两日即可。 东方白所掌圣教虽式微，但作为一代教主，所用资源倒都是顶尖。 脑海中的元神图就是最顶尖的传承方式！ “姚护法，这两瓶丹药可拿下去验证功效。”东方白把两份丹药交出，没有验明功效的药，谁也不敢乱服。 姚玉田躬身接过丹瓶，打开嗅了嗅，再倒出一粒在掌心，面带喜色的道：“教主大人，此为药王宗独门丹药，益神丹与龙虎精血膏。” “配以养血丹，长年服用，积年累月，对后天武者的修行进境有奇效。” “是传闻中唯一可比肩筑基丹的丹药。” 东方白蹙起眉头，狐疑的道：“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但并非丹药可助人突破先天境，而是三种丹药已包含壮血，益神，强筋健骨之效，互相搭配，温和进补，满足后天武者的一切需求。”姚玉田苦笑：“这套粮资下来，但凡有几分根骨，傻子都能练成先天境，但成本极为高昂。” 姚玉田猜也猜到两瓶丹药从何而来，耐心解释道：“当中以养血丹最便宜，一枚仅需二十两白银，益神丹次之，价格已到五十两，龙虎精血丹药价最贵，一副需百两纹银。” “据说，龙虎精血丹乃易筋换骨丹之下品，易筋换骨丹又是药王宗最出名的大丹，若在突破先天后立即吞服炼化，甚至有改善资质根骨的奇效。” “但不管是龙虎精血丹，易筋换骨丹，还是益神丹都非常人能消耗的起，非世家嫡子，宗门真传不得使用。” “所以，卖最好的还是养血丹，其次，才是益神丹......”姚玉田添了一句：“药王宗就是青州市面上养血丹最大的供应方。” “虽然丹火堂也炼养血丹，但恐怕整个泰山郡药铺一月炼制的量，还不如药王宗一天......” 东方白立即回过神来，面带讥笑的道：“吴渊死的还真不冤，药王宗竟是我圣教的死对头啊，左护法，能否尝试破解仿制益神丹与龙虎精血丹？” 药王宗的“筑基套餐”可谓是捆绑销售，做长线生意，一般人根本买不起。自然就会投向一次有效的筑基丹。 而同为后天武者所用丹药，筑基丹市场上来，肯定就会分薄药王宗的收益。 说不定，在外面售卖假冒丹药的就是药王宗！ 姚玉田明白教主的意思，苦笑道：“禀教主，益神丹，龙虎精血丹极难破解，丹方更为药王宗秘传，要炼出有成效的很难。” “但可以仿制，以我的经验，模样仿制个八九成没问题。” 东方白和姚玉田脸上都露出坏笑。 “可！” “这项新生意好好办，堂中最近可多到乡下招募采药弟子，多培养些炼丹学徒出来，将来生意越做越大，圣教越做越强，目前的丹师可不够用啊。” “你也不想当了国师还亲自炼丹吧？” 姚玉田心头一热，殷勤的道：“是，教主！” “这册《药王经》赐你参详。”东方白拿出一册经书，姚玉田点头拜谢，不咸不淡的接过。 《药王经》虽是药王宗的立身之本，但共分《药王经》，《药王典》，《药藏》三册，最下册的《药王经》为基础药典，不见得比他所学要精深多少，用来参考是不错的，但里面没有一册丹方。 据传，药王宗历代丹师，所研丹方都记载在开宗祖师的《药藏》当中，非宗主弟子不可习之。而《药王经》却是每个药王宗弟子都有资格学的。 “在药王宗里，外门弟子就要学习药理，先天弟子晋为内门，当中优秀者会被挑选出来为长老亲传，最优秀的才是宗主亲传。” “吴渊在先天境就被选任为官，看似前途无量，其实明显是绝了宗门内的发展。” “手中的益神丹和龙虎精血丹，怕是突破前用剩下的，能用这两类丹药作粮资，也不似没靠山的弟子啊？” 东方白心里其实有点疑惑，直到收来上护法传来的书信，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靠山不正啊，竟然勾搭师母。” “年轻人，真是一天都不想努力啊。” 至于那《千淬煅骨诀》，品质不低，明显要高过《高山采命手》，《朝元剑法》，估计也来路不正。可惜，几门功法只能用来闭门参悟，否则连带着元神图一起拿到鬼市上，起码能卖五千两白银，抵得上五十枚大丹。 但各宗执法堂对外流功法，追剿甚严，现在抛出去太引人注意，与低调发展的方针不合，只能暗自消化，将来对上药王宗弟子也能多几分胜算。 武道修炼就是如此，每一分积累都不会白费。 “目前圣教粮资，财货积累的不少，除了五千斤的药材外，还有大丹一百七十枚，黄金白银约七千两。药铺产业本身是盈利的，但如果扩招弟子，怕是要支出一百多两。” “其中银两都交给姚护法运作，大丹在我手上，供应修行，算是粮资充沛，财货充足。”东方白心中舒爽：“我已突破先天，那剩下的益神丹和龙虎精血膏可交给婢女使用，身份也快做好，可以开办商行了。” ------------ 第四十八章 豪绅 两日后。 教中弟子送来一张照身帖。 “卧牛村民户李方，村头李蛋之子，身份不错。” 卧牛村已被圣教渗透了七七八八，光是采药弟子就招了七个，村头李蛋更是卧病在床，时日无多，很适合用来做身份。 “出门逛逛。” 东方白将照身贴揣入怀中，带秋月出了密室，绕过街道，闲逛在巷子中。 傍晚。 他堂而皇之走进县衙，在衙役的带领下，进入县尉公房当中，谨小慎微的拱手道：“县尉大人。” “嗯。” 任琼飞一身官袍，坐在椅子上，鼻哼一声。 三日后。 东方白动作很快，在河坊街租了一个铺面，包下两间大院，立起招牌，成立“大丰商行”，当天上午，县尉大人即亲自前来拜访。 县中上下，人尽皆知。 “这大丰商行什么来头？竟然一开业就敢插足药材生意，姚大掌柜也没给他一个教训。” 酒楼内。 一名穿着布衣的收货郎，举着土陶杯，饮着粗茶道：“县里一十七间药坊，历来是把药材生意看作禁地，绝不容别人染指半分。” “老黄。” “送一批货到郡里，消息就落伍了吧？”一个大肚便便，穿金戴银的商人坐在邻桌，举起一壶茶走过来道：“这大丰商行可是吴县尉的生意。” “吴县尉？” 老黄满脸诧异：“县尉大人不是姓......” “嘘！” “慎言。” 商人竖起手指，轻轻摇头，低声道：“那都是多久前的老黄历，同海县早就变了天，如今的县尉大人乃药王宗弟子。” “来到同海县自要为宗门收药。” 老黄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商人坐下道：“何况，郡里药材价格一直上涨，想必你也是收到风声了。” “对啊。” “我就是想下乡多收点药。” 老黄承认。 “可惜喽，我们收到风声的时候，怕是连残羹剩饭都没得吃。”商人自嘲的摇摇头：“大头是当官的，小头是姚掌柜的。” 老黄面露苦涩：“能赚几分辛苦钱就好。” “老老实实给他们打下手吧，自古以来，抱上当官的大腿才能青云直上，没有靠山怎么赚钱？”商人颇为羡慕的道：“大丰商行的掌柜，年仅不到二十，就因为在乡下收药材，得了县尉大人青眼，一跃成为城中大户，假以时日，怕是又出一豪绅。” “这么年轻？” 老黄瞪大眼睛。 “少年出英雄啊。” 这时一身穿白色布袍，束起长发，绑着黑色头巾的男子走入酒楼，商人连忙闭嘴不言，露出笑容，拱手说道：“李掌柜好。” “张掌柜。”东方白朝面前的粮商老板抱拳道。 张掌柜当即合不拢嘴，上前道：“李老弟，哎呀，我虚长几岁，叫你一声老弟不过分吧？诸位商铺老板都在楼上等着呢。” “特意派我在楼下迎接。” “欢迎呐，欢迎！” 东方白笑容谦逊有礼，点头说道：“那我可就叫一声张老哥了。” “当然。” “当然！” 张掌柜十分豪爽，牵起他的手，殷勤的在前方带路。 楼下，客人们见到二人相谈甚欢，心中都不敢小觑那个年轻人...... 东方白来到二楼一间厢房内，就见十二人坐在一张黑木大圆桌旁，一个个身穿锦衣，脸色红润，一看就是小有家资。 当中七名后天武者，清一色后天上品，五名先天武者，算上旁边的张掌柜共十三人。 只见，在张掌柜乐呵呵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十二人都侧目投来目光，其中十一人站起身迎接。 “各位，各位。” “你们看，这是谁来了？”张掌柜像个好事者，牵着他的手介绍道：“李老板！大丰商行的李老板，同海县最年轻人的富商。” 东方白流露出一抹拘谨，见到众人略带审视，一起扫来的眼神，像是个刚进城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般。 迟疑片刻才拱手：“诸位老板，后生李方，在大丰商行做事。” “什么后生啊。” 张掌柜却打断他的话：“我们是商户，又不是书生，不与那些文人一样论资排辈，谁有能力，谁就是大哥。” “李老板起码比我有能力！” 他不给机会，拉开上首第二张空着的椅子，就将东方白拉到面前：“李掌柜来坐。” “这这这。” 东方白装出窘色，但还是被摁在座位上，被在场五名先天高手围在中间，张掌柜倒是脚底抹油，一溜烟坐到靠门的位置，期间还顺手关了一个门...... “各位掌柜摆这么好的酒席，费心了。”东方白憋出一句话，在场众人忍着没笑，脸上却难免浮现轻视之意。 这些人专门请他到酒楼一聚，无非是想探探底。 冲的并非他。 而是县尉大人。 张掌柜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主动起身道：“各位，为同海县中又多一少年英雄举杯相庆。” “好啊。” “为李老板庆。” 气氛一下烘托起来。 商人们很讲面子，绝不会故意伤人颜面，表面都是喜笑颜开。 东方白饮了一杯之后，手旁有人笑眯眯道：“李掌柜，醉风楼的浊酒如何？” “好喝。” “好喝。”东方白答道。 “这位就是醉风楼的东家，蔡五味，蔡掌柜。”张掌柜趁机介绍起众人：“蔡掌柜可是知名大厨，年轻人时在郡中广泰楼掌勺，后来回归故土，开办醉风楼。” “醉风酿更是闻名全郡的好酒，今天这坛十五年的陈酿，还是托了李掌柜的福才能喝到。” 蔡掌柜笑着道：“那是自然，好酒只为英雄酿，怎么轮得到张胖子你喝？” “哈哈哈。” 张掌柜也不恼怒，大笑着道：“那我可要多喝两杯。” “这位是老刀铺的东家，何广星，何老板，大家都叫他何铁匠，这位是安民武馆的陈馆主，这位是丰收鱼市的掌柜赵老板......” 张掌柜一一介绍过去，全都是县中把握各个行当，掌握民生的大东家。 这些东家与县中官员都有紧密关联，乃至丹火堂原先都有给县丞上贡，不过已经被默许切割给新县尉，无形间省了笔保护费。 当地位最高的就是陈馆主。 ------------ 第四十九章 大丰商行 “晚辈敬各位一杯。”东方白起身敬酒，一杯作罢，还再提一杯，一副竭尽想融入县城商圈的样子，说道：“这一杯专门敬陈馆主。” “我一直都敬仰陈老馆主的威名，想要拜入安民武馆，可惜，根骨寻常，家无粮资，一直没有机会。” “呵呵。” 陈馆主坐在主位，随意举了下杯，饮了半口。 想在一县开办五官，官面上要有关系，拳头上还得够硬。 县中一般来了先天高手，即不会有人出面阻拦。 于县衙而言，治下多一先天高手，也是多一分力量。 不过，在一座县城之中，唯有根基最厚，实力最强的武馆，才有资格造势扬名！ 当年，陈铁山就是打虎除害，扬名县内，得了安民武馆的招牌，另一头的江河武馆就稍逊一筹，连馆主江长远都坐在下首。 县中一众少年都是听着陈馆主的英雄故事长大，老馆主自然有资格摆谱，不过，他末了还是笑道：“李掌柜若还有心习武，可来安民武馆。” “我亲自指点一二。” 东方白连忙露出惊喜：“多谢陈老馆主！” “对了，张掌柜，和春堂的姚掌柜怎么没来？”陈馆主坐在主位，首先开启话匣，张掌柜露出为难的神色，吞吞吐吐的道：“陈老馆主，姚掌柜怕是与李掌柜有隙啊。” “此话怎讲？” 陈馆主皱起眉头，扭头看向东方白：“李掌柜，你初到县城，怎么会与同行结怨，是否要老夫帮你说和......” “不用。” 东方白摇摇头。 张掌柜端详了他的神色，苦笑道：“李掌柜就是吴县尉请来代替姚掌柜的，将来姚掌柜那药铺怕是......” “李掌柜，姚掌柜炼丹可是同海县一绝，怕是不能轻易取代啊。”陈馆主提点道，却在做有意无意的试探。 东方白笑道：“那是自然，同海县没有姚掌柜在，丹价怕是会贵上三分，还请各位放心，姚掌柜不会离开同海县的。” “吴县尉已与他说过。” 陈馆主作恍然大悟状，举杯道：“老夫冒昧，不该谈论药行生意，想来吴县尉已经作好妥当安排。” “我等武馆的丹药可全靠姚掌柜供应，关己则乱，还望海涵。” 东方白摆摆手：“不要紧，以后陈馆主若需要药材，可来大丰商行。” “为何不叫药铺？” 陈馆主打蛇上棍，端详着酒杯问道：“同海县一十七间药铺，没有一间叫作商行，和春堂也是药铺为名。” “李掌柜取作大丰商行，看起来，不像单纯做药行的呀...” “是啊。” 蔡掌柜附和道：“若是大丰商行还有什么生意，可以说出来，在座各位不会不给吴县尉面子。” “对啊。” “我们都可以帮帮李掌柜。”张掌柜，何铁匠，江长远等人纷纷说道。 大丰商行的名字一打出来，其实就已经在同海商界引起波澜。 因为，商行远不止代表药材生意...... 在座各掌柜说着可以帮忙，实则一旦知晓大丰要涉及其它生意，必定群起而攻之。 表面上，各大商行害怕县尉权势，实则，暗地里使绊子的手段多着。 整个同海县衙明面上就五位先天高手，在座掌柜之中就已有五位，同海商界绝不止五位先天。 民间力量一定大过官府。 无非是官府体制严密，等级森严，可集中力量办大事，民间力量较为混乱，常是一盘散沙...... 何况，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县尉往往五年一任，在场众人盘踞同海可绝不止五年。 按商场规则来看，他们需要讨好县官，攀附关系，按官场规则来看，新官也该联络豪绅，共同治理郡县，体察民情，往往察的是豪绅，平头百姓算什么民？ “一县商贾真要团结起来，足以换掉一任县尉，反之，一任县尉真要杀人立威，再大的商贾也是头猪。” “不过，这只猪明显被姚玉田当了，剩下的人多少有些倨傲，谈判的资本。”东方白在酒桌上扮傻，心里却在默默分析：“这种势力一县之中其实有两股，第一股就是商家，武馆组成的豪绅，第二股，就是藏在各村之中的乡绅。” “只是，豪绅更为出头，看起来更抢眼，乡绅居于村里之间，一般不会进城，但万万不可忽视。” “如宗门，官吏都算是朝廷力量，那乡绅，豪绅，便算是仅有的民间力量，大正的民力就这两种！不过，论个人实力，豪绅应当更强。” “全县所有村也难找出五个先天高手。” “可论动员能力，那绝对乡绅更强，一县乡间足有近十万人。”东方白知晓要想彻底掌握一县，起码要得到豪绅、乡绅两股势力之一的支持。 这样才有能力平衡。 他来接触一群商家，自然是想探探同海县水深，为将来掠夺利益做准备。 打出商行的招牌，就是为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扩张业务，总不能，开一个商行，专做药材生意吧？那样开办商行有何意思？ 这个商行就是隐坛！ 要做大的！ 他却不会立即透露给商贾们，而是笑呵呵的打圆场：“实不相瞒，县尉大人只委托我做收购药材的生意，将来还会与和春堂合作，炼制些丹药售卖。” “其它的生意...” 陈铁山，蔡五味都眯起眼。 “县尉大人会做些走商生意，把县中特产运到郡中贩卖，再将郡中物产拿到县中买卖。”东方白半真半假的道：“药王宗许多丹药，也会拿到县中贩卖。” 陈铁山对药王宗丹药嗤之以鼻，那哪儿是县中小门小户用得起，不过却朝东方白举起酒杯：“县尉大人爱民如子，竟愿牵线搭桥，把上宗丹药带来县里，真是同海县上下百姓的福气。” “这一杯敬吴大人！” “是啊。” “敬吴大人。” 又是一片宾客尽欢。 ...... 蔡五味望着张掌柜将跌跌撞撞，晕晕乎乎的年轻人扶上马车，表情沉稳，冷声道：“陈老馆主，你觉得李掌柜所言是真是假？” “真假难辨。” 陈铁山板着张脸，直言不讳的道：“纵使他说的真，吴县尉也不一定会把真话告诉他，还得观望观望。” “目前倒不好撕破脸。” 蔡五味点点头，忽然又笑道：“但可以给他找点麻烦。” ------------ 第五十章 妖灾 一月后。 “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白身穿锦衣，站在商行内院，扫过一排二十名年轻弟子。 “禀东家。” “诨名吴大饼。” 一名身长七尺，面无胡须，穿着麻衫的弟子拱手答道。 “不错。” “你们以后就是大丰商行的执事弟子，每月一枚丹，二两银子，包吃包住，一季两身衣裳，可以学习武道。” 东方白把一份名录交给下属，望向在场的人：“一年之内，武道修为功力最高者，挑选五人，升作管事弟子。” “待遇绝对不会让各位失望。” 东方白嘴角挂起笑容。 在场二十名弟子齐齐面露喜色，俯身拱手：“多谢东家。” “好了。” “练功吧。” 东方白一卷衣袖，带着两名下属离开。 这段时日，他可没有天天逛街逗闷，除了参悟武道功法，还将《心焰掌》推演了一番，从后天武学晋升为先天武学。 剑法虽酷，不如巴掌方便。 余下时间则真正在发展商行......一个商行不真正运转起来，仅靠官员虎皮撑着，难以持久，还极易被拖累。 要有业务， 有地盘， 光一个药材生意能赚一笔，根本不足以做强，在碗里分食，可没抢别人锅里吃得饱。 而且，商行每个人都要亲自招募，每件事都得亲自过手。 这可是他的隐坛。 光是杂役弟子就招收两百人，来源多为村中农户子，县中工匠子，人人都冲着大丰行商远超同行的佣工薪酬来。 足足高两成！ 再在两百杂役中精挑细选一番，选出自小有打熬筋骨，读书识字，根骨不错的二十人，晋升为执事弟子。 最后还设管事弟子。 这三层为大丰商行内部构架，再有能干者，便可升入圣教，成为隐坛弟子。 曾经的隐坛实力最强，人数最众，用来统御各堂，如今连为隐坛办事的人都不知自己是圣教弟子，正好与地下堂口形成一明一暗的格局。 真正的隐坛弟子就贵精，不贵多，最好各个都有护法，最次也得有护法心腹弟子的水平。 另外，由于大丰商行是要开门做生意的，所以，在弟子层级上，有一定侧重办事能力，如杂役弟子要为商行做苦工，执事弟子要兼领护卫商队之责，将来的管事弟子还得管理一方分行...... 东方白创建的组织架构，算不上多精妙，却符合当前的局势。 而大丰商行中，多少有用到圣教弟子为骨干，将来却是一一调走，将商行从上到下彻底洗白。 “东家，半月前，郡中运来的茶队遭劫，铺中十三名杂役弟子俱亡，是县尉大人送来的消息。”这时一名穿着蓝色布袍，戴着圆帽，商人打扮的人，拱手上前。 东方白眯起眼睛，肃声道：“谁做的事？” 他除了收购药材之外，确实借着虎皮慢慢在做走商生意。 之所以选择走商，一来是可以打探郡中消息，二是走商与本地商贾的利益没有冲突。在商人的鄙视链当中，走商是最低级的一种！ 因为，走商没有固定店铺，运来的货物，还得交由本地商人销售。少数有固定店铺的走商，为了赚更多钱，依旧会把货物拿去分销。 因为，走商容易遭受盗贼，往往一次运输上的损失，商号就可能白干。 在县城中不是没有做走商的人，只是零零散散，生意不大，形成不了阻力。在旁边的商人身为圣教弟子，见到教主不悦，连忙跪下，出声禀告：“姚掌柜已经查过，是醉风楼的蔡掌柜所为。” “哼。” 东方白面带冷笑，活动了一下手指，握住拳头道：“真以为谁都可以拿捏我？传令给姚掌柜，三天之内，我要醉风楼的地契。” “我还要去给城外的乞丐们施粥，没空跟他们玩虚的。” “是！” “东家！” 弟子五体投地，用力叩首，额头还用内劲催出血来。 第二天。 县尉大人发兵剿匪，攻破两县交界的一伙山贼，斩首两百余人，当众击毙一名先天武者，在县中惊起一片波澜。 各县交界之地的山匪，历来难缠，少有县尉会出兵去剿。 吴县尉却雷厉风行，率兵回到城中，不入公房，直接驱马踏进醉风楼，挥鞭打翻桌椅：“叫蔡掌柜出来！” “吴，吴大人。”蔡掌柜穿着青袍，本躲在帐房背后，见状连滚带爬，老泪纵横的爬了出来。 ...... “东家，此为醉风楼地契还有醉风饮的酒方。”姚掌柜跪在厢房内，双手举得很高，屁股也翘的高。 “办的不错。”东方白褒奖一句，以资鼓励，便很顺手的接下地契，配方，心中叹道：“有权，钱来的就快啊！” “一家豪绅的产业，说来就来，有酒方更是世代不愁。” 姚掌柜站起身，拱手笑道：“这醉风饮乃好酒，后天武者喝了也要醉人，若是十五年以上，寻常先天高手都要头昏脑胀。” “若添加药材还可制成药酒，补气养血，当年，陈铁山前往打虎时，便饮了三坛，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做广告罢了。” 东方白一猜即透：“想来，两家关系不错，那陈铁山竟然没来出头？” 姚掌柜面带得意：“县尉大人搜出蔡氏勾结山匪的证据，堂堂正正打入县牢，审问判刑，口供都已签字画押。” “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连县令大人都得捏着鼻子认了。” 东方白笑笑：“这就叫雷霆手段，一招打下去，他们想不服都不行，虽说会导致县中反弹，但正好试试县令、县丞的态度，侧面就能看清州中局势。” 如果，县令，县丞因为此事大动干戈，那么，州中之乱，恐怕还有阵时日。如果两位官员息事宁人，那肯定就是要顾全大局。 “不过，这天下可有乞儿组成的教派？”东方白喝着茶，语气琢磨的道。姚掌柜轻笑一声，拱手道：“禀东家，三人成众，天下有人之地，自有江湖势力，前朝开垦运河以来，水上生出漕帮，本朝开创科举，推广教化，士子生出学帮。” “天下乞丐如此之多，又可行乞赚钱，充作眼线，定是有丐帮的。” 东方白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县中乞丐短短几月，竟然已形成独立势力，还在烂神庙开办学堂，读书习武。” “呵呵。” 姚玉田发出不以为意的轻笑：“请东家放心，县中几个老乞丐，加上几个少乞丐，成不了气候。” “天下丐帮，仅在腹地三州成势，余下各州，州府当各有堂口，郡县之中少有丐帮势力。” “只因民力不足养活丐帮。” 东方白心里理解，要有丐帮之地，一定得民生富庶，否则连百姓都在吃泔水，乞丐又能分到什么粥？而且丐帮势力极为松散，往往各管一地，互不统属。 因为，乞丐手中的资源，不够以养活一个大帮会。 这些江湖帮派跟宗门比起来，底蕴，势力都要更弱，是跟武馆，豪绅一个阶级的，仅比落草为寇好一些。 本来同海县是不可能有丐帮存在的，但由于他传下武道功法，导致一些老乞丐起了心思，把听来的故事活学活用。 硬生生整了一个帮会出来。 可成立帮会是要有地盘，有生意，能养活帮众的，以同海县丐帮的能力，根本抢不到一个肉。 还得是圣教的人！ “我本想在商行内招募一些乞儿作弟子，但现在乞丐们都已聚众成势，只能施点粥，结个善缘了。”东方白附和一句。 姚玉田当即道：“属下可派些医师给城外乞丐做义诊，免费抓药，待那些乞丐撞了南墙，灭了心思，还得回来跪拜东家。” “可以。” 东方白应许点头。 他发现姚玉田越来越懂揣摩心思，拍马屁了，像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谁说炼丹师都是呆子，只能动盯炉子？ 实力一强，身边的聪明人就多了。 姚玉田见教主心情甚好，拱手道：“禀教主，第一批丹纹筑基丹已经送往鬼市，狄坊主愿以三枚大丹的价格收购。” “那是自然。” “好货价更高嘛。”这涨价本就是他授意的，狄坊主想不涨也没办法，因为，圣教有给他第二个选择，那就继续卖没防伪的丹。 技术是要付费的。 何况，炼制防伪丹药，既要多花成本，又更耗费时间。 “另外，对益神丹，龙虎精血丹的仿制已有所进展。”姚玉田拿出两瓶丹药，各取出一粒：“外形，品相上都有七八成相似。” “就是丹香略有逊色。” 东方白把玩着两枚丹药，笑容逐渐变化：“用料不同，差距总会有的，先拿出去卖吧，赚多少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搅乱药王宗的市场，给筑基丹打出空间。” “对了，这玩意吃不死人吧？”他突然问道。 姚玉田连忙保证：“都是用补血药材所练，虽对武道没什么进展，但绝对吃不死人，而且，还有几分壮阳之效。” “哟？” 东方白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旋即把丹药放回去：“先批发给狄坊主帮忙卖卖，较成本价赚一倍就行。” “此事易耳。” 姚玉田笑道：“莫说我们本就与药王宗有仇，就算没有仇，真丹与假丹的价格也是相差百倍。只要有傻子买上几粒，一整批药都回本了。” “当中有利可图！” ...... 县衙。 新任典吏魏河一身灰袍，覆履走进公房，鞠躬将一份文书递上：“启禀县令大人，蔡掌柜在大牢中畏罪自杀了。” 高成璋身着便衣，接过文书，看也不看就丢在案上：“叫吴大人来公房见我。” “是。” “大人。”魏河恭声应道，转身离开公房。 整个县衙当中仅有三间公房，分别安排给三位县官，各处吏员都陪在公房内办公，唯有衙役需要轮班值守，有专门的一个班房。 高成璋望着新上任的典吏，面色不悦：“把我的人活活逼死，真是不给面子，叫上刘大人也来公房。” “是。” 陆主簿搁下毛笔，神色恭谦。 吴大人不过片刻便已带着典吏，班头来到公房，行走间龙行虎步，颇具威风，长袖一卷，茶盏就端在手里，屁股就坐在椅上。 陆主簿见他眼中没有县令，出声道：“吴大人，县尉不过从九品，管理城防治安，缉盗剿匪，县令大人堂堂正九品，为一县父母官，何敢如此无礼？” “呵呵，陆主簿，我以前进门也不行礼，两位师弟刚走，就需要行礼了？”吴渊眼神一瞥，暗带杀气，陆主簿倒也不惧，当官的都得在规则里玩。 高县令却挥了挥手，打圆场道：“好了，吴县尉乃宗门高徒，连改换功法都迟迟不去，一些俗礼不算什么。” “不过，吴县尉两名师弟已经回宗，是否将郡守大人的事办好了？” 任琼飞最近除了安插手下，遮掩身份，为教主开路。 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伪造了一批圣教弟子，打杀了上奏给朝廷报功，其中就有露过面的上护法。虽然事情办的不算完美，但上缴一批人头，再加上几件有圣火印的兵器，暗器，服装。 郡守大人就算心中不满意，也得认了奏折，不升他官，也得留着县尉的位。 “郡守大人的事，自是泰山郡一等一的大事，自然是已经办妥。”任琼飞拱手说道。高成璋闻言露出假笑：“那我的事，是否为同海县一等一的大事呢？” “高大人，有话直说。”任琼飞笑道。 高成璋爽快的道：“我也不与你绕弯子，蔡掌柜为我世交好友，你说杀就杀，产业说抄就抄，真当本官不敢奏你一本？” 本来吴大人身负郡守密令，身边又有两位先天为臂膀，县令，县丞都退避三舍，可现在局势一变，吴大人就是一个官场新丁，没有家世，没有靠山，上官自是可以拿捏。 刘县丞见到吴渊脸色一黑，神情不悦，连忙笑呵呵道：“高大人，吴大人年轻气盛，情有可原，况且是蔡掌柜冲撞了吴大人，同僚情谊可千万不能因一区区商贾而坏啊。” “于民于国都非好事。” 高成璋闻言颔首，跟新丁把话挑明了说：“药行生意以前是刘大人的，看在你是药王宗高徒的份上，你接了就当作上任贺礼，酒楼生意已经在你手里，我就不收回来了，免得外人讲我不近人情。” “但你若再敢插手县里的生意，我马上传令叫人抄了你的大丰商行，可明白？” 吴大人摁着怒火，重重放下茶盏，满是愤慨的道：“高县令如此舍不得分肉，将来妖灾若起，可需要药王宗为助力？” 高成璋脸色一惊，双目放大，惊惧的道：“吴大人可有宗门传信，知晓妖灾进展到哪儿步了吗？” ------------ 第五十一章 乱相 “在下不知！”吴大人怒气冲冲的一甩手，摆明了是不想告诉他们俩，高大人与刘大人对视一眼，屏退了在旁小吏。 高大人道：“吴大人，妖灾可事关一州生死，万不可因蝇头小利内乱，守不住县城，全要砍头！” “宗门来信，青州十六郡，已经有五郡出现妖祸，三宗俱派长老前往州府议事，青州大乱将起。”吴大人说的是真话，俱是师母寄来的信中所言。 但也不知道何谓妖灾，冷笑两声，出言问道：“高大人可觉得泰山郡能守得住？” “必能守住！” 高大人猛然出声，昂然道：“大正立国以来，青州妖灾十余次，次次都未丢失寸土，如何能守不住？” ...... “教主大人，此为药王宗传回信件。” 夜晚。 任琼飞跪在房中，递上两封信。 第一封即是师母回信，上面除了一些撩人的情话，还提到妖灾的事情，交待吴渊不必为一城之地死守，遇到险境可退回宗门。 余后， 还寄来一根青丝。 “这发丝怎是卷毛？” 东方白用手捻起，语气古怪，放回去道：“下回拿信过来就可，不要再附上东西了。” “是。” “教主。” 任琼飞盯着地板，脸颊滚烫。 第二封则是宗门小师妹回信，上面洋洋洒洒几百字，都是写着对师兄的想念，语气中好似很惊喜师兄能够回信。 “这女子还在宗门中修行，或可多加联系，探取消息。” 东方白道。 任琼飞依旧答道：“是。” “教主。” 东方白念及任琼飞一把年纪了，还要跟人聊骚，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出声道：“改日事情办好，定赐你一卷神功。” “多谢教主大人。” 任琼飞语气中终有情绪了。 东方白旋即面露思索，请他就坐饮茶，语气斟酌着道：“据你在县衙当中查到的消息，青州平均每五十年就会遇见一次妖灾？” “是，此为高县令亲口所言，县衙当中有户籍录可为佐证，但具体消息为朝中机密，相关记载恐怕难寻。”任琼飞感慨道：“我儿时也曾听说过妖灾，却一直不以为意，认为只是寻常妖祸。” “未想到，妖灾一直没有远离。” 东方白缓缓点头：“难怪我圣教传承悠久，只因青州百姓每五十年就有一劫，自然就有圣教的发展空间。” 同时，青州每五十年，洗涤一次天地。 这看似十分残酷，但却暗合天道，反能增进大正国祚。 “这该不会是大正天子有意为之吧？如果九州各地都有此类灾祸，那背后的水恐怕很深。”东方白念及于此，猛然惊觉：“妖灾最重要的目的是死人，把土地，粮资空出来，让下一代的百姓有民力，难怪，各村人口动辄上万，天下皆以武道为尊。” “没有一点实力，一辈子都活不完！” 可惜，相关消息，绝对是朝廷机密，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探知原委，只能从逻辑上进行推演，如果错了也不奇怪。 他看着任琼飞道：“朝廷能次次消弭妖灾，稳定青州，恐怕也是有相应手段，整个青州应该不至于崩解。” 任琼飞道：“话虽如此，但妖兽出山，本就不冲土地，不占城池，求的是血食，所以，他们能杀则杀，包括朝廷命官。” 东方白表情一愣，妖兽修行肯定具有灵智，怎么可能不想占据土地城池？大正朝廷一定有实力压下妖灾，无非是九州事务繁杂，需要调动高手的地方太多，各地管理有守土安民之责，弃城而走恐怕得丢官，杀头，族诛。 “让当地官吏抵抗，以官员，民力消耗妖宅，再派高手一锤定音，届时田亩空出来，财货空出来，朝廷还把名声给赚了。” “这一套玩的妙啊......”随着圣教一次次被攻破，很多记载着秘闻的典籍失传，对九州天地，大正朝天知之甚少，急需搜刮...... 功法于他而言不重要，内幕才重要，没有内幕消息，怎么发展圣教？ 任琼飞听见教主大人的话，双目中多出一丝震恐：“大正，大正才是最大的魔教！” 一月后。 东方白猛然发现圣火令中教化点增幅变快，原先每天降低到十几点的增幅，突然飙升到三十多点，又在半月后上升至五十多点。 这绝非是《金刚伏魔棍》在郡中传开，而是乞丐越来越多的表现。 “妖灾。” “来了！” 他收功起身，眼神中带着忧虑。 “启禀教主，右护法送来的妖兽肉已经到达，匣中藏在一封密信。”这时秋月穿着宫装，站在厢房门口。 “呈上来。” 东方白已经习惯每月送来的妖兽肉，夹带一封密信更是定例，当中不仅有何霓裳传回的消息，偶尔还会有于道人传来的消息。 虽然，于道人不会直接与她有所接触，但免不了交换信息，获取丹药。 如今，他一日三餐都是妖兽肉，吃都吃腻了，早没了当初的新鲜感。何霓裳不止会送妖兽肉，还开始变着花样送，今天狼妖腿，明天蟾妖肉，后天猴妖脑，上回甚至送了一张狐妖皮做的大衣，可惜大夏天的没法穿出去。 “竟然是五斤大妖肉？” 东方白打开信封扫了两眼，心中大为意外，投向木匣里那块兽肉都带着食欲：“烹了。” “是。” 侍候在旁的夷薇盈盈行礼。 东方白又见信中写道：“据郡守府消息，九曲县出现蝗灾，郡守上书青州府，望派宗门弟子前来协助治理。” 他结合圣火令的表现，以及任琼飞在县衙收到的消息，已经明白本次圣教面临的对手，不是某只妖兽，而是铺天盖地的蝗虫了。 “所有妖灾之中，犹以虫灾最为恐怖，九曲县恐怕已经城破人空，尸骨无存，漫天飞蝗了吧？”东方白仅略作想象，心里都觉得阴寒。 随手催动真气把密信烧成灰烬，淡淡想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发展圣教，把那几个县城豪绅统统杀光，把我圣教的产业收回来！” ....... 五斤大妖肉可食二旬时日，当中还得搭配温和的草药熬制。 只因大妖是指元神境妖兽！ 先天武者根本消化不了太多，肚子没填满的话，得配几斤普通妖兽肉吃吃。 “元神妖怪的肉吃起来就是爽口，弹牙，有嚼劲。”东方白啃着妖肉：“要是能食补不断的话，十年内就有望突破元神境了。” 这速度当中极快！ 但耗费的资源也极多，额外还得服用大丹，有神功辅助...... “以往连鬼市上都少有大妖肉出现，其一是大妖藏在山中难寻，其二，有本事猎杀大妖的武者，大多都自己享用。” “少数猎妖为生者，也都有专门的销售渠道，早早就被高层的世家大族，豪门弟子购买。” “这回大妖能出现在鬼市上，便代表大妖已不难寻找，其它郡怕是杀了不少啊。” 这种时刻，必然有人拿妖兽肉出来，换取其它武道资源。 市面上的妖兽肉已经一降再降， 伤药价格则已经停涨。 并非涨到巅峰，而是被抢购一空，没有散装的伤药可以买，只剩下各宗各店的成品伤药，价格还要再高两分。 “练功吧。” 东方白大快朵颐的干完妖肉，盘腿坐下，默默运动。 《祝融魔相功》练至先天境界，每增强一丝真气，便多一分凝聚元神的把握，在妖灾爆发之前，就算难以凝聚元神，能多一分力，便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妖兽杀人，可不管你是教主，狗官，亦或者商行东家。 而他对于元神境的了解，也逐步增多，平日里多与美婢，护法交流武道。 首先先天境本身不再与后天武者一般有三品区分。 无论丹田气海有多少真气，只要凝练出先天真气，便隶属于先天高手。 有人真气多，有人质量强，不分生死，不可妄定高下。 但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 东方白修炼教主秘传，真气质量是一等一的，比教中所有人都高，按护法所言不逊色大宗门秘传。 同境当中难有敌手。 当初老教主若非被四位元神合围...... 但对于个人修行而言，江湖上，还是有一句口诀，把先天境划分为“江河湖海” “运气成河，聚气成湖，奔腾如江，汇气成海” 这是指真气在经脉中运转时，若如长河般波涛汹涌，奔腾不息，便是先天境的小成修为，若如大江般滚滚向前，浩浩荡荡，便是大成修为。 若涓涓细流，无声无势，那才刚开始。 湖海则是两个阶段，聚气在丹田的表现。 “这种划分方式倒是直观，且给后人留有一定参考，武道前辈不以一流，二流之类但作划分，看来就是希望给后人指条明路。” 东方白体会着体内小河长流，波澜不惊的表现，心中有所明悟：“但凡能传承下来的东西，当中定有古人智慧。” “虽然，按照理论先天高手可以在任何时候尝试凝聚元神，但在冲关元神之时，每一丝真气都是一分力，真气自是越强越好。” “所以，先天武者往往都是汇气成海时，方敢试着突破元神。” 武道一途，有进无退。 境界越低，突破失败，后遗症越少。境界越高，突破失败，后遗症越大。 到了突破先天境时，已有筋脉碎裂，穴窍尽破，身死之危。 突破元神境时，稍有不慎，那就是元神受损，痴呆暴亡。 “世间极少听闻有武者，敢连续破关，道理就在当中。” “我也该好好凝练真气才是。” 东方白修炼武道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可不是为了走火入魔，突然暴毙身亡，但据他目前的见闻来看，佛道妖鬼当中还是不乏接连破关的修士，比如一朝悟道，聚霞飞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等...... 过两日。 同海县中各商铺，粮店，酒楼都价格飙升，县城四间武馆，弟子们持刀佩剑，日夜执勤，明晃晃走在街头。 县衙组织成立安民队，将大户家丁，武馆弟子，编入其中，交给县卒指挥，日夜巡视。 城中民宅内，多出许多乡下前来投靠的族人，一间柴房甚至能住下十几个人。街头巷尾，许多村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拖家带口。 “县中大户都知道妖灾的事情了。” 东方白站在大丰商行门口，举着一支火把，望向夜色中躲躲藏藏的灾民。 又过数日。 不止九曲县的灾民们已经逃亡至同海县境，初时有些乡人村民会收留落难人，后来出了几起盗抢案，传遍全县，村民便不再许流民进村。 大批灾民席卷把乡下树皮都撸秃了，终于摇摇摆摆，饿着肚子来到县城门口。 各种关于妖灾的恐怖传说，已经传遍县中，人心惶惶。 县令大人下令紧闭城门，严禁出入，每日都有上百人在城门口饿死，每夜都人甚图攀爬城墙，潜进县中，但县卒每杀一人，即可得粮一斗，杀得格外起劲，少有人能进入县城。 “能够自救的早已经自救，剩下的人都是没有活路的。” 夜晚。 东方白坐在房间里喝茶，听见城外有喊杀声响起，当即知道是县卒又在格杀流民，妖灾还没来呢，人就先杀起人了。 住在排屋里的商行弟子们，隐约听闻外边的声音，一个个吓的脸色惨白，用被子蒙头，不敢发声。 暗暗庆幸被东家收留，住在了城内。 东方白却是白天听哭声听出茧了，唯有听到喊杀时才会稍加留意，但除了感慨也无有动作，因为，县城早已把该收的人收了，小小一城住八九万人，粪水都地方倒，整个县城变得臭气熏天，粮铺已经不敢开门，各家各户粮食都紧着用。 东方白倒是颇有存粮，但也供流民几天就吃完了，教中上下到时候吃蝗虫吗？ “没什么好愤怒的，明天在城里施个粥，多骂两句狗皇帝，多杀几头妖兽就是最好的！”他倒是谨记教主身份，什么事都算在狗皇帝头上。 夜里。 吴县尉忙碌了整日，脱下官袍，换上夜行衣，又化作圣教护法，跪在地上行礼：“教主大人，已经探明消息，蝗群正向同海县扑来，五日后即会进入同海县境内。” ------------ 这是我的脸，请唾。 存稿已全发， 对不起，各位。 试水玄幻失败了，其实在两个月多前，上本书完结的第二周，俊仔就开始写新书，知道自己对玄幻，仙侠类的认知浅薄。 不断写了十几万废稿，看书学习，不断打磨，最后整出这一本书，发书自己还挺满意的。因为，作品构架，内核是自己擅长的。 这段时间写了十几万字，游突然又发现自己对玄幻，仙侠题材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作品架构就有问题，明明是高潮却一点都不爽，明明是爽文玄幻，tm的还想着让主角太动脑子。 正如“作者的智商决定主角的智商”，其实“玄幻文作者动脑就行，主角没必要动脑”。 这本主旨是带点反差的玄幻文，但反差没写出来，玄幻也不够爽。 最终失败了。 十万字，追读不高，继续上推荐可能会所提升，但我不想上架后写太短，或者不如意，扛不住生活压力之类的再烂尾，太监，给各位增添烦恼。 趁现在大家都没太多花钱完本是最适宜的（打赏，月票的兄弟们对不住了，深鞠躬）。 但到底是坏了口碑， 之后用小号写吧，成则成矣，不成也不耗费大家太多感情， 除非我其它类型写出头了， 合并账号， 或者扑到内裤都当了，开始啃树皮了，继续用这个账号写港文，不然一时半会是不用再启用“大号”了。 对了， 改天再用萌俊这个写港文恰饭，兄弟们骂归骂，记得来看啊，也照样可以唾我。 这是我肥脸， 唾吧～～ “对不起了，各位。” ——一个写了本不好看的玄幻小说的废材作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