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凤凰山庄 问曰缘只一字何解 佛曰无解 泪酸血甜悔不该手辣心甜只道世间无苦海 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 第一章凤凰山庄 天都城朱雀大街凤凰山庄 温暖明媚的阳光懒懒的撒向大地,凤凰山庄的内院,精致别样,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奇花异草,精致典雅,一位年轻的女子身着大红色宫廷罗裙负手立在牡丹花圃前,雍容华贵的牡丹王花,在风里轻轻摆动,尽显倾城之态,:“嗯,花开并蒂,不错。这个,一枝独秀也很好”。少女看着花。很满意的点头。 “楚天佑拜见宗主。”一位黑衣的男子徐步而来。单膝跪在红衣女子身后。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牡丹么?”红衣少女没有回头,依旧观赏着牡丹 “在下愿闻其详”楚天佑未曾起身,低着头回答。 “庭前芍药妖无格,台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少女纤细的手指划过牡丹的花瓣:“来吧!” “什么?”楚天佑语气惊讶,面容上却波澜不惊。” “你是聪明人。”少女笑如春风。 “那,得罪了。”楚天佑话音未落,云天剑已经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红衣少女。这是一把软剑。没有人看见剑是从哪里拔出来的,但是,少女知道,楚天佑刻骨铭心的记得那一刻,少女袖中的幽岚剑划过云天剑的阻拦,剑光如梦,剑意轻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甜美和慵懒。轻轻的斩落了楚天佑颈边的一缕发丝。然后,楚天佑在人生第一次失败中,心境终于有了一种变化,然后,郑重的跪下:“楚天佑誓死效忠凤凰山庄,效忠宗主,百死不悔。” 少女伸手扶起了他,望着他俊美的面容,笑如春风。站在她面前的楚天佑在那一刻有了一丝恍惚,想起了那日初见的场景———— 初到凤凰山庄,在议事大厅里,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楚天佑淡然地扬了一下眉毛,然后一抬手“叮!”如同一道亮丽的闪电般,云天剑一掠而过,牢牢地钉入前方五米开外的红木茶几。云天剑似乎是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要镇住堂中不服他的人们,于是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的光辉,轻轻摇曳,剑身银光光影闪烁。 “云天剑!” 楚天佑听见了人们的惊叹,还有窃窃私语,但是,没有人再敢怀疑这位年轻的少年的武功了么。 哎,人都是这样畏强凌弱的吗?看着四周不同表情的人,楚天佑没有一丝的表情。 “你是云天山庄的人?”楚天佑听见有人惊讶地问他,看来,云天山庄虽然已经在江湖消失很多年了,但名头依然响亮啊。 楚天佑轻轻把云天剑从几案上拔起,然后,淡淡的回答:“我叫楚天佑,云天山庄第十代传人。” 堂中的气氛忽然间凝结,楚天佑发觉所有人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羡慕中带着嫉妒。嫉妒中带着疑惑,疑惑中带着恐惧,恐惧中带着敬畏,云天山庄第十代传人,就这个身份,楚天佑从小就是孤独的,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伙伴,那样孤苦飘零地一个人度过了二十一年。 多年过去了,江湖局面也早已经不同往日,然而即使到了现在,居然还是这么备受关注么。高处不胜寒,人在高处的寂寞只有身在其位的人才能体会。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云天山庄,当年恢弘之时,曾是武林至尊的所在,云天山庄的任何一个人走进江湖,都是翘楚。 那里曾经是多少武林之人梦想的摇篮。那里成就了多少江湖的传奇,纵然如今已经成为历史可是依旧是一段不朽的传奇。 楚天佑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云天剑的锋芒,看着面前惊异的众人,依旧表情淡漠。 “好了,都见过新的阁主了。”忽然间,楚天佑听见有一个温柔,但又极具威势的声音在龙凤呈祥七彩雕花大屏风之后响了起来,一时间,凝结的气氛仿佛又加上令人屏息的静穆。 堂中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垂首,各自退了下去按照次序站好了位置。这一刻,楚天佑握着云天剑的手指也起了微微的变化。 楚天佑知道,她来了。 “参见宗主。”在那个人的脚步声堂后转出来时,所有的人齐齐的跪倒拜见。声音里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和仰慕。 这也难怪,面对着如今坐拥天下武林的霸主,没有人不从内心感到敬畏。 楚天佑迟疑了一下,在所有人都俯身行礼之后,才把云天剑放回鞘中,单膝跪地,对着来人行礼:“楚天佑拜见宗主。” 但是,楚天佑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的虔诚和敬意。 “楚兄,何必如此客气。”一双柔荑缓缓的伸了过来,在她俯身扶起自己的时候,楚天佑看见她的手,腕骨极细,指骨修长,腕上一只上等羊脂玉的手镯,这看上去完全是一只拿绣花针的手。柔软无力,根本就不像是练过武的样子。 然而,楚天佑知道,在她的袖子里,有一柄让天下为之变色的剑:幽岚剑。在她握住剑的时候,任是天地风云都会为之变色。 “楚兄,以后你坐这里。”楚天佑在她的搀扶下坐在堂中正中间最大最华丽的堂椅之上。 楚天佑呆住,这样明显的倚重,是楚天佑不曾预料到的。这也一是第一次,极近的接触到这位武林至尊,凤凰山庄的宗主:纳兰烬。 正在楚天佑沉思中,一只喜鹊的鸣叫打断了他的思路,楚天佑回过神来,纳兰烬已经走远,望着她的背影,楚天佑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压住自己心头的激荡。 五年前,凤凰山庄如同一夜春风,悄然无息的出现在天阙武林大地。方才十五岁的纳兰烬以一介女流之身撑起了凤凰山庄未来未知的江山。 在所有人都只认为凤凰山庄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时候,令他们吃惊的是,在五年的时间里,凤凰山庄在纳兰烬的带领下召集无数江湖高手,几年内拓地万计,以帝都,天都城为中心,把势力扩展到天阙大陆的整个地区。 天下也有了高堂人皇,武林烬皇之称。 凤凰山庄,这个一开始并不被看好的门派,如今也稳坐天下武林。而纳兰烬不世出的武功和英才,也成为了武林的又一个传奇。 楚天佑的内心已经根本无法平静,凤凰山庄凤凰阁的阁主,那是这位主人对自己怎样的倚重。 要知道如今的凤凰山庄已经远远超过当年云天山庄的势力和规模。 而在他加入凤凰山庄之前,阁中已经有了,洛子轩,歌舒夜,颜汐夫人三位领主。 后来,楚天佑才知道自己的加入才是一个开始而已。那是宗主与自己携手四年征战的序幕而已。 金戈铁马,并骑战场剿灭各方不想称臣的势力。 四年时间,就在满目鲜血中飘过了。 当宣布一度动荡的武林终于统一的时候,万众下跪,宣誓效忠之声一浪盖过一浪,震动天地。 那个时候,坐在建立旷世顶峰的纳兰烬面笼金丝飞凤流苏面罩,如同一只九天飞来的凤凰,不染纤尘。似乎眼前的这一切辉煌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而让楚天佑无法想象的是,这仅仅是她叙写传奇的冰山一角而已。 ------------ 第二章:往事如烟 凤凰山庄,凤凰阁,主楼密室 纳兰烬安静的坐在一间屋子里,这里四处都是墙壁,没有窗户,但是这里,并不黑暗,反而很明亮。 因为这里是夜明石铸造的屋顶,纳兰烬百无聊赖的半躺在一张檀木茶几前的贵妃软榻里,悠闲地喝着茶。 在她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明黄色的狭长的盒子。上面清晰地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雕工精致,用料考究,极尽奢华,让人瞠目。 “宗主。”墙上的石门被缓缓地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坐。”纳兰烬斟了一杯茶递了上去。楚天佑双手接了过去,在软榻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宗主,找属下前来有什么吩咐。”楚天佑注意到茶几上那个精美的盒子。那是皇家才能用的图案。 “看看这个。”纳兰烬将盒子推了过去。 楚天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楚天佑满腹疑惑的缓缓的打开,眼神里扫过一丝震惊,因为他看见的是一份圣旨。 楚天佑小心翼翼的展开,那些用朱笔写的字一个一个跃入他眼中的时候,他的惊讶就越多了一分。 最后从惊讶完全变成了震惊,而这些震惊完全从他的面部表情展现了出来。 “宗主,您?!”楚天佑没有办法再让自己不感到震惊,因为那些内容太过震撼了。 他的眼神透露出一切。但是,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那内容太可怕,那是一旦昭告天下,就会地动山摇的存在。 他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娇美的女子居然有着这样让天下风云都为之变色的身份。 圣旨上,朱笔亲批,加盖了传国玉玺的文字,清楚的写着—— 奉天承运,皇权诏曰:皇长女,纳兰枫烬,得天所授,承昭天地,仰承凤凰女神之神谕,立为皇储,册封凤凰长公主,加封中州摄政王,临朝廷政,待天命所归,允尔承续大统,登基为帝,君临天下。钦此! 那锦盒之中还有三枚印章,一枚皇储之印,一枚长公主之印,一枚中州摄政王之印。 楚天佑瞪圆了眼睛望着她,想说什么,可是话语就卡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这一刻就像在梦里,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自己的这个主人还有多少事情是不为人知的,还有多少传奇是可以让风云变色的。 “如你所见。”纳兰烬挑了一下眉毛,缓缓一笑。脸上却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双手放在脑后,轻轻靠在软枕上:“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梦寐以求的,可之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万重枷锁,锁住我一生的自由与欢欣,要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一人一剑一马一江湖。来去从容。但是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宿命,是我与生俱来而无法选择的身份。而我自己是没得选择,天佑,我之所以要把凤凰山庄建在帝都,就是要让我的势力慢慢的渗透到那高墙中去,如今,那里的一切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那里的人在安静的等待我的命令,而我需要等待时机,天佑,你可愿意陪伴着我,在未来不远的一日,一同回到那昭阳大殿中去。”纳兰烬注视着楚天佑的眼睛,从未有过的认真。 楚天佑听明白了纳兰烬的意思,也看明白了纳兰烬的心意。立刻起身单膝跪地,俯首叩拜:“属下誓死效忠宗主,百死不悔。”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纳兰烬微微的笑了,绝色倾城。 可是那微笑让楚天佑头皮发麻。是不是有一天,这天也要变了。 “宗主。”有暗卫的的声音从石墙的传信口传出来。 “何事?”楚天佑起身,打开了那一道只能看见对方半张脸的小窗。 “启禀领主,颜汐夫人方才送来消息,轩铭府贴出榜文,广招天下名医,诊金十万两黄金。颜汐夫人已经探听到确切的消息,二公子纳兰寒翌身染重病实则中毒。”暗卫递进一个纸条立刻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楚天佑将纸条递给纳兰烬。 纳兰烬看也没看随手放在了茶几上,“轩铭府是御封的王府,看似和其他朱门大宅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里面有八百一十名护卫,暗卫更是不计其数,其严密程度绝不亚于皇宫大内,纳兰寒翌能中毒,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轩铭府有内奸,而能将内奸送进轩铭府的只有皇贵妃杜雨欣一人,看来她已经等不及,要对轩铭府下手了。命人去递上我的拜帖,天佑,我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纳兰烬看了楚天佑一眼,楚天佑在她目光里捕捉到一丝狡黠。 “皇贵妃为何如此忌惮轩铭府?”楚天佑有点疑惑。 要知道这个皇贵妃现在可是权倾朝野。现在的天阙皇朝不知还有帝王,只知道有皇贵妃。 楚天佑其实也挺好奇的,这个皇贵妃是怎么做到的。正统被逼远走江湖,而这个原本应该在后宫里面安分守己的后妃,居然在前朝剑指天下。 “果然是聪明如天佑啊。”纳兰烬提起小壶给楚天佑添了一点茶水,缓缓道:“皇祖父在位时最器重的儿子就是皇叔纳兰明光,父皇与皇叔自幼就是最要好的,若不是天阙皇朝天定的规矩,他俩就会一同做皇帝了,父皇在被立为皇储的第二天,皇叔就被加封轩铭王。也是皇子里面第一个被封王的。父皇登基后,便将天阙二十万兵马的调度大权交给了皇叔,兄弟俩相辅相成的守卫着这万里江山。杜雨欣虽然受父皇的宠爱,却极为忌惮皇叔,不仅因为皇叔手握重兵,还因为她本人就不受皇叔待见,父皇册立杜氏为妃的时候,皇叔就极力反对,皇叔曾形容杜氏为千狐之相,不易入宫为妃。可是父皇不听劝,执意立妃,日后皇叔说,杜氏会是父皇这一生唯一的败笔。杜氏想要名正言顺入主大统,皇叔就是她的第一个绊脚石,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被上天选中的不是我父亲,而是皇叔的话,如今我是不是可以逍遥远去,快意江湖了。”纳兰烬说完深深叹了口气,低头专心喝茶,不在言语。 留的楚天佑一人思想飞飞。 午后,纳兰烬的饰金马车不徐不疾的驶入朱雀大街。路过官榜处微微停了一下,榜前围满议论纷纷的百姓。 纳兰烬只看了一眼就让继续前行。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就停在轩铭府正门前。门外有带刀的侍卫把守。侧门有类似于医者的人进进出出。 纳兰烬探头看了一眼,轩铭府的黄金牌匾依旧熠熠生辉,岁月不曾在上面留下丝毫的痕迹。往事如烟,她有多久没有回来这里了? 八岁那年离开,只身飘荡江湖一十五载,岁月无情的在她的心上刻下太多的黯然和凄凉,她的笑容再也不会像这金匾一样纤尘不染。 “老奴见过纳兰小姐。”一个声音打断了纳兰烬的思绪,一位管家装束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从打开的朱漆大门里走了出来,拱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李叔,好久不见,一切安好?”纳兰烬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暖暖的微笑道。 “老奴不敢,请。”总管李毅低首恭敬道。 大门已经大开,纳兰烬的马车缓缓驶入。纳兰烬放下纱帘后看了楚天佑一眼,那眼神里有着一股杀气。 楚天佑心里沉了一下,马车一路驶进内院才停下来。 纳兰烬扶着楚天佑的手下车,刚站稳就见一位翩翩公子急步而来,她刚伸出的手就被来人紧紧地握住,纳兰寒琪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她这一走整整十五年呀。那一年她才八岁,却深染沉珂,仅仅几天的工夫,她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太医院广招天下名医,可都对她的病束手无策。 后来来了一位白胡子老者,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她接出皇城带走,那一天漫天飞雪,她的马车就那样孤零零的驶出帝都,他带着还小的纳兰寒翌追着她的马车跑,跑不动了摔倒在雪里,那个时候他并不懂得死亡是什么,只知道再也见不到她,就好难过好难过。 直到成年以后,他似乎明白,却依旧不愿意接受她已经不再了的事实,可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时隔十五年,在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薨逝他乡的时候,她居然回来了。 而且如此完美的立在他的面前,纳兰寒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可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张脸和曾经的轮廓对不上呢? “你。。。。。。”纳兰寒琪刚抬起手,纳兰烬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李毅,顺势握住纳兰寒琪抬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灿烂一笑:“琪哥哥,是不是很想我啊。我如今也已经长大了呢。” 纳兰寒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随后就发现她握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耳后根轻轻碰了一下,那里有一个轻微的突起——金针易容术!纳兰寒琪精通医术,又聪明绝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缓缓一笑:“你回来了,真好。” “别来无恙嘛?!”纳兰烬放开他莞尔一笑。 “都好。”纳兰寒琪眼神波动,似有了泪光。 “居然如此温文尔雅。”纳兰烬语气狡黠。 分明是在调侃,她觉得纳兰寒琪特别的美,等等,美,这个字不是形容女人的么。不过,他真的很美啊!! “呵呵!”听见这句调侃,纳兰寒琪不自主的笑了,在儿时的记忆里,她是最淘气的,记得有一次弟弟纳兰寒翌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锦袍跑到屋顶上去够杏树上的果子,侍女看见了指给她看。 她头都没抬就开口说了一句:“一只乌龟,有什么好看的。”纳兰寒翌听到后回头冲她大叫,却一个没站稳掉了下来,顿时整个轩铭府手忙脚乱,人仰马翻。 而她这个始作俑者居然淡定的说了一句笨乌龟后回就房间睡觉了。 转眼十数年的光景匆匆流过,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但是,只要她回来就好。纳兰寒琪示意李毅不用再跟着了,然后就带着她走向后院。“我们去牡丹园,翌在那里。”纳兰寒琪收敛住自己的兴奋,带着她向内院走去。 几个辗转,三人转入轩铭府内院。院中,一人斜靠在凉亭下,一边品酒一边看书,神情悠闲自在,心情似乎很好,纳兰烬等人到的时候,只看到他的背影,心下已知,那是纳兰寒翌。 听到脚步声,纳兰寒翌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来,向纳兰烬看去,与此同时,纳兰烬也看向纳兰寒翌。 清风拂过,那一年,牡丹满园。 ------------ 第三章:纳兰寒翌 纳兰寒翌的目光在纳兰烬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纳兰寒翌就收回了目光,懒散的开口道:“琪,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美的一位侍妾,我怎么不知道。” “侍妾?”纳兰烬狐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纳兰寒琪,但她怎么觉得纳兰寒翌这话里有一股子酸味。 “你不如甩了他跟着本公子吧。”纳兰烬听到纳兰寒翌这句话脑子慢了一拍,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纳兰寒翌接着说道“这个美人美则美矣,但个头太高,本公子一向喜欢娇小型美女。” 纳兰寒琪尴尬回道:“翌,你别闹,她是我们的故人。” 纳兰寒翌闻言,神色微敛,片刻之后,又忽然冷哼一声道:“故人?你别掩饰了。我又不稀罕她,你自己留着吧。”纳兰寒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纳兰烬越听越郁闷,一个纵身跃过院中千姿百态的牡丹,在空中一个翻身,看好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纳兰寒翌的面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纳兰寒琪只觉眨眼间,就见纳兰烬坐在了纳兰寒翌面前,神态淡然,不禁咂舌。 “中了暗羽之毒的病人,还笑言喜欢娇小型美女,恐怕这世间最最娇小的美女,脱光了匍匐在你的脚下,你此刻也无能为力了。”纳兰烬拿走他手里的酒杯,放在一边,眼睛冷冷的看着纳兰寒翌。 纳兰寒翌闻言,脸色已变。杀气顿起,纳兰寒翌右手成爪状带着劲风迅速抓向纳兰烬的脖子。 纳兰烬并未起身,只见她坐下的圆柱石凳突然拔地而起带着她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桌前,就这短短的一瞬,纳兰烬已经轻易躲开纳兰寒翌的攻击。 “你。。。”纳兰寒翌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心口一阵窒息,疼痛急速蔓延,唇边已经有了血迹。 纳兰烬目光一凛,脚下微踩身形已经转至纳兰寒翌身后,右手抵住他的后心,真气源源不断注入纳兰寒翌体内。一盏茶的时间后,纳兰寒翌的面色才平稳下来。 “翌,别乱来,她是阿烬,她回来了。”纳兰寒琪反应过来后几步跃进凉亭。楚天佑紧跟其后。 “阿烬?!你是阿烬?”纳兰寒翌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绝色倾城的女人,脑子瞬间慢了一拍。 “如假包换。”点点头。夺过纳兰寒翌手里刚端起的酒杯,喝了一口。 “太好了,你回来了。”纳兰寒翌激动地把纳兰烬抱了个满怀。放开她之后,纳兰寒翌盯着纳兰烬的脸看了半天,面色又凝重起来:“你确定你是阿烬?你的脸不对。再有你脖子边上的凤凰呢?” “易容啊,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顶着那标记到处跑很方便是不是。”纳兰烬没好气。 “这样啊,也是,你那印记太明显了有木有。”纳兰寒翌翻了个白眼。 这句话让一旁的楚天佑微微错愕,他虽然从未见过宗主的胎记,但无论谁有这样的胎记都会觉得自豪,可他的主子居然觉得碍眼,他家宗主的心境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楚天佑看着纳兰烬的侧脸,有了一丝恍惚,他的宗主是心境那样的复杂,可她的容颜有那样清明,在他遇见宗主前,她都经历了什么啊。 刹那间,他觉得上苍是残忍的。他家宗主为什么要如此隐藏那个真实的自己啊。楚天佑觉得这一刻他脑子里都是问号。而且完全没有答案可寻,只能在一边自己跟自己郁闷呢。 “阿烬,你知道我的毒,你能解么?”纳兰寒翌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你的毒是暗羽造成的,那是一种会飞的甲虫,通体黑色,有成人四分之一个手掌大,飞起来的时候黑漆漆的一片,所以取名暗羽,这暗羽只有东胜凌家才有。”纳兰烬叹了一口气。 “什么?东胜凌家,完了,我死定了,那可是用毒的祖宗。”纳兰寒翌哀嚎一声如死鱼一样趴在桌子上。 “你鬼哭什么,又没说不能解,你的毒虽然有点棘手,但还难不倒我,就是麻烦点”纳兰烬安慰的拍拍他的脑袋。 “太好了。”纳兰寒翌再一次抱向纳兰烬。却抱了个空。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他手叉腰对着天空大笑起来,惊得院里小鸟噗噜噜的飞了一片。 外院走廊之上,正在干活的少女愣了片刻,嘟囔了一句:“谁家的神经病?” 午后的阳光懒懒的,风不断的带着丝丝的热气钻进房间,纳兰烬坐在东花阁纳兰寒翌的房间里,正聚精会神的为他号脉,纳兰烬的表情有些严肃,一边的纳兰寒琪和楚天佑静静的看着,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纳兰寒翌紧张的看着纳兰烬,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说不出的压抑。 “哎,果然是处心积虑。”纳兰烬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冷然。 “我的毒,很难解?”纳兰寒翌小心翼翼的问。深怕从纳兰烬的口里听到自己不愿意听的消息。 “不难,但是,你会遭点罪,因为,这毒解起来很疼。”纳兰烬说着已经动手打开她随身带来的那个檀木盒子。“你坐到床边上去,把上衣脱掉。”纳兰烬头也不抬,自顾自的从盒子里往外拿东西。 “脱衣服,你要非礼我?”纳兰寒翌抓住衣襟,警惕的看着纳兰烬。 “额,”一旁的纳兰寒琪无奈的白了纳兰寒翌一眼,一抬手就把纳兰寒翌松松罩在身上的白色长袍扯了下来。 “非礼啊。”纳兰寒翌鬼号着。 “呵呵。”一旁静观不出声的楚天佑终于忍不住笑了。 纳兰烬摇摇头并没有说话,只是一扬手,手中捏着的十根半寸长的金针就没入了纳兰寒翌周身的大穴“摁住他。”纳兰烬冷然说了一句。 楚天佑迅速反应压住纳兰寒翌。纳兰烬刺破自己的手指,将牵着金针的丝线扯直,将血一滴一滴滴在丝线上,血液迅速顺着丝线流进纳兰寒翌体内,纳兰寒翌的脸瞬间就白了,纳兰烬知道,那是席卷全身的疼痛。一共十滴血,最后一滴融进他体内后纳兰烬撤出丝线金针,右手抵住纳兰寒翌心口,内力源源不断输入纳兰寒翌体内,纳兰寒翌的脸色已经惨白,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一周天,两周天。。。。时间一点点流过。半个时辰后,纳兰寒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纳兰烬撤去内力。 “别动,还没完。”纳兰烬转身拿出一只精致的小匕首,在纳兰寒翌两乳之间划开一个细小的伤口,然后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话,手一翻,一个胖乎乎,白白花的像蚕一样的虫子就出现在纳兰烬的手上,瞬间,整个屋子里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纳兰烬看着那肥虫子面色温和的笑道:“小金,叫你出来,要你帮忙。” 那胖虫子听见了主人的呼唤,探头探脑的在纳兰烬的手上转了一圈,两只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纳兰烬,纳兰寒琪和楚天佑看清那胖虫子后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千年金蚕蛊王! 那是毒蛊的巅峰所在,金蚕就已经是极其珍贵的毒蛊了,更何况是金蚕蛊王,凌家也只一只七十年的,而纳兰烬的这只居然是千年的,千年金蚕是极其好辨认的,因为只有千年的金蚕王才会在金色的身体中央出现一圈黑色的圈。 那金蚕有两寸长,圆乎乎的,通体金色,身体中央的黑圈极其显眼,看着它圆圆滚滚的,行动速度却不慢,一小会就爬到纳兰烬的脸颊边,来回蹭着纳兰烬的脸颊。 “呵呵,还是这么调皮呀。”纳兰烬说着咬破自己的嘴唇,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金蚕蛊王探过头去开始喝了起来,金蚕蛊王似是很容易满足,就喝了一点,就爬回纳兰烬手中,昂着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去吧,还有你喜欢的。”纳兰烬舔了一下嘴唇,一抬手,金蚕蛊王的背上就伸出两片很薄很薄的翅膀,翅膀一抖就飞向纳兰寒翌心口的伤口上。 金蚕蛊王的头刚碰到那伤口,就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纳兰寒翌的脸再次苍白,伴着鲜血流出,大家清楚的看见那血液里有无数的白色的米粒大的小虫子。 “那是什么?”纳兰寒琪惊讶的问。他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 “金蚕蛊毒,现在还没有长成,长成后的金蚕可以控制宿主的心智,待宿主没有利用价值后,金蚕就会咬断宿主的心脉,宿主会在剧痛中死去。” 纳兰烬冷冷的哼了一句。“广招天下名医有何用,这暗羽之毒都不是一般人可以解的,更何况这凌家的至宝金蚕蛊毒呢。她动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当真是看的起轩铭府。”纳兰烬满眼的杀气。 “金蚕蛊毒!”纳兰寒琪惊讶的张大了嘴。那是蛊毒和用毒的最高境界了。 “东胜凌家!不愧是天下第一毒。”纳兰寒琪惊讶道。 “是毒,天下第一,还不配”纳兰烬冷哼一句。 走到纳兰寒翌面前,金蚕蛊王抬起身子,一跃回到纳兰烬手里。“吃饱了。”纳兰烬再看向金蚕蛊王时露出了温柔宠溺的表情。“凌家那么想要你,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你是我的。”那金蚕在纳兰烬的手心里依赖的蹭了蹭。然后就在纳兰烬的手上消失不见了。 一旁的楚天佑把一个白瓷瓶里的白粉倒了一点在纳兰寒翌的伤口上,血立刻就止住了。“小王爷,好了。”楚天佑把长袍披在他身上后,就去小心翼翼的收拾纳兰烬的物品。 纳兰烬喝着茶,脸色淡淡的“寒翌,你睡一会。明天有好戏看。寒琪,你跟我来。”纳兰烬起身,扶着楚天佑的手走出了东花阁。 ------------ 第四章:昔年往事 纳兰烬举步入了花园,绝美的脸庞一改往日的温婉,反而写上了一层凝重,:“寒琪,翌哥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杜氏已经注意到了他,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嗯?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就连皇帝都不知道。”纳兰寒琪警惕的说 “谁都不知道,我也不会不知道,因为当年从冷宫里救下翌哥的人是我。命皇叔带走他的也是我,你不会觉得,没有皇族之人插手做内应的话,从冷宫救走一个被圣旨判了死刑的人很容易么,而且他还是大皇子。”纳兰烬挑眼看了纳兰寒琪。 “居然是你,竟然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会插手?”纳兰寒琪更惊讶了,“你与凝妃并无深交。更何况那时候的你,高高在上,而且你最不喜欢后宫的。”纳兰寒琪更惊讶了。 “就凭翌哥是我的大皇兄,是皇朝的大皇子。自古帝王家流的血还不够多么,哪个权力巅峰的人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去的,杜氏手里的人命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吧,她不择手段的上位,以至于把持朝政,但是,她忘记了,天阙不会因为她杀的人多,就会跟她姓杜的。翌哥是我皇长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凝妃会做那样的事情。”纳兰烬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寒琪问。 “当年,凝妃的侍女红鸾亲自送了一盒杏仁酥去给慧娴贵妃母子,她们母子吃了后不久就毒发而死。皇帝大怒,下令彻查,很快就验出点心里面有百毒散,矛头直指凝妃,因为杜氏的煽风点火,皇帝根本没有进行彻查,就草率的下令处死凝妃母子。就这样凝妃她娘俩当日就被关进了冷宫,等待行刑。其实我一直就觉得奇怪,如果是凝妃下的手,为什么要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红鸾去,红鸾可是凝妃的陪嫁啊,这不是在不打自招么,这么愚蠢的事情,凝妃做的出来么?据我所知,凝妃可是心思缜密,灵透谨慎之人。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可不是她的做事风格。”纳兰烬摸摸下巴道:“出事后,红鸾就不见了,我秘密派人寻遍了皇城内外,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岂不怪哉。” “所以你才断定,对慧娴贵妃下手人的一定不是凝妃。”纳兰寒琪也听明白了。 “是。事发后,我去冷宫见凝妃,她的冷漠让人心惊啊,不哭不闹,更不辩解,就是静静等时间。”纳兰烬摸摸额头,很无奈。 “既然不是她做下的事情,凝妃这又是为了什么而顶罪?”纳兰寒琪更迷糊了。 “因为爱和恨。凝妃是因爱生恨。”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在爱情这条路上,凝妃剑走偏锋了。” 纳兰烬看着满头都是问号的纳兰寒琪继续道:“她太爱父皇了,这是她无声的抗争。那就得从坤希二十一年说起了。那时候的父皇还是皇子,蓝凝雪和杜雨欣是同一年入得王府,杜雨欣一入王府就是侧妃,蓝凝雪只是贵妾,不久,蓝凝雪就怀孕了,父皇非常高兴,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更何况蓝凝雪性情温婉,很惹人喜欢。父皇就许诺蓝凝雪生下孩子就封她为平妻,可是八个月的时候,父皇却从外面带回了杨慧,就是慧娴贵妃,杨慧明ya 活泼,一进府就是专房之宠,第三天就被封了侧妃,蓝凝雪受不了刺激早产,这孩子就是纳兰寒翌,父皇觉得愧对蓝凝雪,于是请旨加封蓝凝雪,可是折子还没递上去,南渊边境敌军来犯,父皇再次奉旨出征,一走就是整整七年,直到坤希三十年,才被召回,然后皇祖父退位,父皇登基。归庆元年,父皇大封六宫,杜雨欣封皇贵妃,杨慧封慧娴贵妃,她的儿子封亲王,蓝凝雪被封妃位,而纳兰寒翌什么封号都没有,如果按照父皇当初的承诺,蓝凝雪至少也应该是个贵妃,我从伺候凝妃的嬷嬷那里得知,大封六宫后凝妃再也没有笑过,对父皇也是很疏远,完全把自己藏起来了,不用问,这恨啊就是这么种下的。所以被冤枉后,凝妃一句辩解都没有。这是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杜氏野心很大,他先收买了红鸾,然后利用她给慧娴贵妃下毒,一箭双雕,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没了,也少了俩女人争宠,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啊。”纳兰烬话语里全是鄙夷。她最瞧不上的就是皇贵妃杜雨欣了。 “呵呵,这里这么多疑点,皇帝就一点都不怀疑?”纳兰寒琪现在怀疑当今皇帝是不是没智商。 “哼,我那个父亲,如果真是一个明君,就不会把一个千狐之相的女人宠上天了,竟然让杜氏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生生害了我娘。他其实心里明镜一样,可是他舍得凝妃,却舍不得杜氏,我其实也挺奇怪的,这个杜雨欣到底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能让这个曾经的贤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到这,纳兰烬就气得牙根痒痒,手用力一拍石桌,那桌子就裂了。 “那,你当年又是怎么回事啊?”纳兰寒琪可不信她那么好的身体会说病就病,还病的快死了。 “当然是中毒了。”纳兰烬摊摊手:“我是皇储啊,我不死,杜氏的儿子还是入不了正统啊。所以杜氏就对我下手喽。偷偷的无声无息的把凝香玉露之毒就用在我身上了。这个毒药呢,无色无味,吃了的人就会毫无痕迹的死于心率失衡,验尸都验不出来啊。完美吧。” 纳兰烬一边说一边微微一笑。可是她的眼神里都是冷光,如果眼神能杀人,杜氏早都被挫骨扬灰了。不过这只怕是迟早的。 “宗主,属下有点不明白。您是皇储,您的宫殿一定被侍卫们围得水泄不通,杜氏是怎么下的毒?”一边的楚天佑越听越糊涂了。 “这有什么难的,因为杜氏也是来自东胜凌家的。她属于旁系的。不会制毒,还不会下毒么?”纳兰烬灿烂一笑:“杜雨欣这个女人用四个字形容最恰当了:蛇蝎美人。她的的心机何等深沉啊。” “原来是这样,属下还有一个问题,先恕属下无礼,那个,天阙皇朝为啥立女不立长?”楚天佑大着胆子问。毕竟自己出身江湖,对朝堂之事并不了解。 “无妨。”纳兰烬摆摆手,“这个问题得从王朝的建立说起了,上古时期,天阙大陆烽烟四起,天界执掌光明的凤凰女神不忍这乱世,于是下界平定四方,统一天阙大陆后,建立天阙王朝,并自己担任了天阙王朝的第一位皇帝,并用神之力建造凤凰神殿,设下通天命轮,天阙每一位纯血的皇子皇女都必须在五岁那一年来到神殿,跪在神殿中央,对着命轮宣誓,只有天定的皇储才能让命轮转动,而后,新的皇储会在十五岁那年觉醒神之血,拥有女神无上的智慧。 如果皇储还没继位就不幸夭折,那么就由长子继位,以此类推。而且凤凰女神每一千年会转生成为一位皇女,重归天阙大陆,拥有女神转世而生的皇女会立刻觉醒神之血,而且会继承女神所有的神力和智慧,不巧得很,我就是这个千年女神的转世,所以那天我就被立为皇储,册封凤凰长公主,加封中州摄政王。这可把杜氏吓坏了,我的存在就是她权利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啊,于是她就用了东胜凌家法宝级别的剧毒招呼我了,我虽然是凤凰女神的转世,就算神之血觉醒,可是身体毕竟还是个孩子啊,所以,没有悬念,我中招了。 然后他又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那他儿子不就是老大了么,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当圣母皇太后了。这计划,完美吧。”纳兰烬这调侃的语气真是炉火纯青。可是一旁的楚天佑却是越听越心惊,最后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好在,他家宗主福泽深厚啊,现在还活脱脱的站在他面前,如果杜氏知道了会不会气吐血啊。 “那,阿烬你是怎么救下翌的。”纳兰寒琪还是关心这这个问题。 “偷梁换柱啊,我偷着溜进冷宫,买通里面的人,本想用两个死人换出他们母子俩,可是凝妃死活不走,只让我就出纳兰寒翌,我实在拗不过她,她脾气执拗,又心如死灰,我拿她没辙。没办法,我就只能带走纳兰寒翌一个人了,我先让皇叔找了一个和纳兰寒翌一样大的孩子化装成书童借口进宫,然后再把纳兰寒翌打扮成皇叔书童的样子带出去,冷宫行刑一般都是傍晚时分,奉旨来行刑的人都是只确定人死了没,其他根本不会仔细看的,而且我找的那个孩子是被易容了的,然后主事的太监草草了事,当夜我就在冷宫放了一把火,将冷宫烧成一片白地。最后我悄悄料理了所有知情的奴才们”纳兰烬说到这里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料理?难道,是那场弥漫永巷的时疫。”纳兰寒琪终于明白了。 “不错,琪,那一年我只有八岁,那是我亲手下的毒,是不是很残忍,我用几十个人的命换回了纳兰寒翌一个人。后来,皇叔也就是你父亲,对外称纳兰寒翌是他年少的时候在外面胡来生的私生子,孩子大了,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才把孩子接回来的。皇叔可是毁了自己的清誉来保护纳兰寒翌的,可是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杜氏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哎,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杜氏想要这万里如画江山,还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纳兰烬深吸了一口气,“琪,先别说这个了,府上有内奸。” “内奸?”纳兰寒琪一惊。“可是。。。。。”纳兰寒琪一转神就明白了问向纳兰烬。“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让好戏自己登场了。”纳兰烬诡异一笑。 楚天佑刚消下去的冷汗又出来了,而且心里直发毛,他家宗主的手段,呵呵,他突然为那个内奸担心起来了,因为他要面对的是眼前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天下第一门派的宗主。。。。。。 ------------ 第五章:初见端倪 清晨的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感觉要下雨,纳兰烬起的很早,独自一个人在清风阁前的花圃边转来转去,这个花圃里种满了矮子松,纳兰烬看着这长势极好的绿色植物连连点头。 “宗主,您看什么呢?”楚天佑老远就看见自家主子这奇怪的举动。 “天佑啊,你看看这矮子松长得怎么样。”纳兰烬见楚天佑叫自己就招呼他过来。楚天佑往花圃里一看,就皱了下眉:“长得不错,可是这石头上的牛毛藓不太对劲,矮子松生长于东胜一带的老树林里,只有矮子松的旁边才有牛毛藓,牛毛藓的颜色是祖母绿,可眼前的这些,颜色发黑,哪有墨绿色的牛毛藓啊。” “嘿嘿,不愧是我家天佑,眼睛很毒啊,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矮子松,这是毒松,是暗羽最喜欢的食物。毒松的根茎里面有一种枝叶,是暗羽最喜欢的。这更不是牛毛藓,这是暗羽的排泄物。暗羽的排泄物恰好是毒松最喜欢的养料,啊,大自然很神奇是吧。”纳兰烬就着楚天佑伸出来的手直起腰。冲着他眨眨眼睛。 “难道。。。。。。”楚天佑刚开口,纳兰烬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佛曰,不可说。” 纳兰烬坏坏一笑。转身往清风阁楼上走去。得,他家宗主又要卖关子了。这意味着又有好戏看了。 清风阁内,纳兰寒翌已经醒了,就着侍女的手喝药呢。 “感觉如何了?”纳兰烬扣了一下纳兰寒翌的脉门。发现脉象已经平稳了。 “轻松多了!”纳兰寒翌把最后一口药咽下去回答她,顺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 “嗯,那就好。那就把侍卫长叫来吧。”纳兰烬坐下来,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纳兰寒琪。然后坏坏一笑。 “昊天。”纳兰寒琪突然间一嗓子,吓得纳兰烬一嘚瑟。纳兰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戎装的少年就站在自己面前。“小姐请吩咐。” “啊。”纳兰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纳兰寒琪刚才吩咐了,让他听自己调遣。 “哦,那个,你带府里的侍卫,取柴火把那个矮子松的花圃围起来,花圃里也堆上柴火,取烧酒和硫磺洒在柴火上,把这个瓷瓶里的白粉末每十步撒一点在柴火上,然后让侍卫把花圃团团围住,准备好火把,好了以后叫我。”纳兰烬把一个茶碗大的瓷瓶递给昊天。 昊天接过去后就迅速下楼了。不多时楼下就传来侍卫调动的声音。 纳兰烬也懒得去看,她的注意力都被桌子上的好吃的吸引了。哎这么多年了,皇叔府上这吃食还是这么精致啊。 纳兰烬暗自偷笑,哈哈。一旁的楚天佑看着自家宗主盯着桌子发呆,以为她在想事情,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可是他如果知道他家主子想的是先吃桃花酥还是先吃杏仁羹的问题,他会不会被打击到啊。 “你要干嘛,怎么弄得跟打仗一样啊。”纳兰寒琪打了一个哈气打断了纳兰烬的纠结。只有他最清楚这一刻的纳兰烬在想的是吃什么的问题,没事,他帮她选。 “演戏啊。不过我们不是主角。”纳兰烬对着桃花酥狠狠咬了一大口。好吃啊。。。这桌子上除了纳兰烬剩下的人都觉得这关子卖的有点诡异。只有纳兰烬全部思想都在盘子里。(吃货) “好好吃。”纳兰烬终于吃完了。擦擦嘴角就搭着楚天佑的手下楼了。此刻,清风阁的门前已经聚满了人,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不会武功的都往后退,侍卫们拔剑上前,一会看见虫子,就立刻斩杀,千万别手软。”纳兰烬看了一眼众人。 “点火”一刹那,都是长剑出鞘的刷刷声,花圃里的火也已经烧了起来,因为浇了烈酒,所以火势很旺,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家仆丫环继续窃窃私语,:“怎么会有虫子啊?” “我也不知道啊?!” “快看,虫子啊!”人群里有人惊呼,只见一只黑色的甲虫从矮子松的根部爬了出来,抖抖翅膀,发出吱吱的叫声,然后迅速飞起来冲着人群就冲了过来。可是瞬间就被烧起的大火烧没了翅膀,掉了下来,依旧锲而不舍的爬向人群,不多时,越来越多的甲虫爬了出来,吱吱叫着飞了起来,密密麻麻,在这些虫子的眼里,眼前的人群就是饕餮大餐啊。 侍卫们已经开始了近乎疯狂的斩杀,一时间,这花园里,好不热闹啊。 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脸色都变了,如此多的毒物,如果在哪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倾巢而出,那轩铭府就会瞬间变成修罗场。 “你那白瓷瓶里是啥?”纳兰寒琪不敢再想下去,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转过头问纳兰烬。 “那是我特制的百花散,没有一种昆虫会拒绝它的气味。”纳兰烬笑到。 纳兰寒翌使劲吸了吸鼻子:“没闻到什么闻到啊,硫磺的味道很重。” “你是昆虫么?”纳兰枫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随着虫子越来越多,侍卫们明显应付不过来了,“我去帮忙。”楚天佑一个凌空纵身跃入人群,这一瞬间纳兰寒琪身边护卫的长剑也跟着出现在楚天佑的手里。 纳兰烬抿嘴一笑。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到旁边一个小丫头的身上,这个侍女不到十二岁,面容精致,稚气未脱,明明很紧张,也很害怕,可是却死死地握着拳头,强装镇定。 纳兰烬莞尔一笑,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有我在,别怕。” “谢谢小姐,可儿不怕。”小丫头看着纳兰烬微笑的脸,突然觉得莫名的心安。于是对着纳兰烬灿烂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此刻已经有几只甲虫穿越过了火墙,向着人群爬了过来,因为被火烧断了翅膀,所以行动没有那么迅速了,纳兰烬从袖子里拿出一只上好白玉雕刻成的玉箫,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一阵美丽又悠远的音律飘了出来。 不多时,天空居然出现成群结队的蝴蝶,飞过轩铭府高耸的院墙,向着纳兰烬这边飞了过来,这些蝴蝶数量惊人,而且都是蓝色半透明的,那种美让人屏息,纳兰烬曲音已转,萧声变得凄厉,飞进院墙的蝴蝶,以极快的速度分裂开来,一部分三三两两的叮住一只甲虫,一部分则在两只大了一倍有余的蝴蝶带领下飞向人群,在人群和花圃之间形成一堵蝴蝶墙,而那两只大蝴蝶则穿过人群,停在了纳兰烬的肩头, “哇,这蝴蝶真漂亮啊。”纳兰寒翌伸手去摸。 “别动,噬魂蝶天下奇毒,碰一下就会瞬间化为浓水,骨头渣子都不剩。”纳兰烬凌厉的呵斥声在人群里想起,所有和纳兰寒翌一眼伸手去摸蝴蝶的人都跟见了鬼一眼把手缩了回来,还后退了两步。 一时间场景有点尴尬。纳兰烬也不去理睬。因为这会所有人看着被噬魂蝶萦绕的她都觉得有点美的诡异。 “你你你,你从哪里整来的这么厉害的东西啊。”纳兰寒翌吓得说话有点磕巴,这下毒的人可怕,可眼前这丫头更可怕,自己差点化成浓水了。 “当然是迷雾森林了,我去采药,发现这对蝶王蝶后被困在食人花里,就把它们救出来带回去了,然后用自己的血喂养它们,训练的一年多,才有今天的成效,这个完全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因为我是去找食人花的,那百花散就是用食人花做药引子的。这噬魂蝶可是好东西,灵气还忠诚。棒棒的。”纳兰枫烬面无表情。 “那你咋能操控这种毒物啊,这也可以称得上是毒物的祖宗级别了吧。”纳兰寒琪深通药理知识,知道这厉害关系。 “因为。。。”纳兰烬顿了一下:“我是药人。” “啥是药人?”纳兰寒翌没有听明白。可是一旁的纳兰寒琪已经倒抽了一口冷气。 “以后告诉你。”纳兰烬没有再接话。 “启禀小王爷,所有甲虫都已经消灭。”昊天走了过来,楚天佑也已经纵身跃回纳兰烬身边。 “很好,把火灭了,把矮子松的根都拔了,翻翻土,可以种花了,长势一定比别的花圃好。”纳兰烬一挥手,所有的噬魂蝶都在蝶王蝶后的带领下纷纷飞走。纳兰烬搭着楚天佑的手回了楼上。 楚天佑的思绪已经回来了,他看着自己主子的侧脸,心里叹了一口气,方才楼下的话,他都听见了,他的宗主是公主,应该是身骄肉贵的金枝玉叶,应该生活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应该众星捧月,奴仆成群才对,可是他家宗主在干嘛,武林至尊,拓土开疆,刀光剑影,金戈铁马。 楚天佑在想,自己遇见宗主前,她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能把一个绕指柔变成了磐石,她一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才会拥有今天的强大。 凤凰山庄,那是承载了她多少悲欢离合的存在,武林传奇与神话的巅峰,是她用什么铸造的,那是凤舞九天的辉煌,还是幽岚剑背后的寂寞人生,原本一个如牡丹花一样的女子,演绎着绝世伤痕一样的恢弘,生死,救赎,自强,凤凰山庄凤凰落。 牡丹花开秋又零,是憔悴了她的容颜,还是坚毅了她的信念,如是,这是属于她的人生,千言万语都是多余的。最后都凝成了楚天佑心里一声长长的叹息。 ------------ 第六章:千面公子 “吓死我了。”清风阁内,纳兰寒翌猛猛的喝了一口茶,拍拍自己的胸脯:“你们说这内奸会是谁啊” “是谁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坐不住了,一定会来找我,我灭了他的暗羽,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你们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用管。”纳兰烬把玩着白玉洞箫,眼睛滴流一转。悠然靠在太妃椅里假寐。 “那你不是很危险?我们会不会被你连累啊。”这才是纳兰寒翌最担心的。 “你需要被我连累么,你身上的毒还没完全拔干净哦”纳兰烬坏笑的白了他一眼。 “什么?!那怎么办。怎么办。”纳兰寒翌瞬间傻眼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吓死你,去你后园的温泉池里泡着去。”纳兰烬懒洋洋的回了他一句。 “额。”纳兰寒琪已经对纳兰寒翌无语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白痴啊。 午后的阳光似乎在跟大地躲猫猫,一会晴一会阴的,天上的云一团一团的,就像棉花糖。纳兰寒翌半躺在温泉池里,水面上全是各种各样的草药。帅气的脸上泛着潮红,平添了几分可爱。 “我得泡多久?”纳兰寒翌玩着水里的草药问。 “一个时辰。”纳兰烬坐在池边上,端着一杯茶:“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你这个汤池子里有硫磺,清除暗羽之毒很有效。” “好的。”纳兰寒翌认真的点点头。 “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你打算如何。”纳兰寒琪问道。 “凝山书院。”纳兰烬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抬头看了一眼楚天佑。楚天佑瞬间明白了,接口道:“广交天下众英雄。” “对喽,知我者,天佑也。”纳兰烬满意的点头:“要不要一起啊。” “当然要了。”纳兰寒琪还没开口,纳兰寒翌就点头如捣蒜了。“哎?话说,家里这个内奸是谁啊?”纳兰寒翌问道。 “凌影安。”纳兰烬收回了脸上的笑:“师父说这暗羽是凌影安的独门。”纳兰烬看了一眼楚天佑。 “东胜凌家的大公子。。。他在这?!”纳兰寒琪坐不住了,这太可怕了,家里养了一个毒王啊。 “是的。但是他最出名的却不是毒。宗主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凌影安最早行走江湖时,人称千面公子。他最擅长的是易容。他是不喜欢毒的,但奈何,他是凌家的大公子,无奈只能炼毒,可惜,有的人十来年学不会,有的人却不学就会,凌家用毒之最的是二公子凌影冽,人送称号毒圣公子冽。”楚天佑解释道。 “对的,就是这样,你们想想,如果不是凌影安亲自出手,以轩铭府的戒备怎么会发现不了。但是他再厉害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今天晚上我就会会他,我倒是要看看,这凌家的大公子有什么能耐。能在我凤凰山庄的面前玩把戏的,还是太嫩了。”纳兰烬盈盈一笑。 可纳兰寒琪怎么都觉得她这表情有点诡异啊。这么恶毒的手段还算嫩,那什么手段才算是老啊。纳兰寒琪腹诽。 “你们说他会扮成谁啊。”纳兰寒琪伸手玩着水里草药问道。 “自然是一个你们天天见还很熟悉的人喽,不然没有挑战性嘛。”纳兰烬拨着水,突然一愣,对着纳兰寒翌说道:“话说,你怎么还不出来,药浴泡久了会晕的。” “啥?”纳兰寒翌本能的从水里站了起来,结果又跌了回去,只觉头晕眼花。 “呵呵呵,哈哈哈。”纳兰烬广袖一挥,已经飘出去很远,清灵的笑声从风里飘来。 “呵呵。”纳兰寒琪也不由得笑了。楚天佑唇角也扬了起来,两人对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纳兰寒翌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你们要死啊。”纳兰寒翌吼道,惊得院子里的麻雀噗噜噜的飞了一片。 院外的可儿抬头看看天空惊飞的鸟诧异的眨眨眼嘟囔道:“小王爷又抽风了。” 又?!原来这不是第一次啊。 牡丹阁里,纳兰烬百无聊赖,可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笑意。 “宗主,颜汐送来消息,那里很安静,没有异动。”楚天佑递上一个小纸条。 “她在等消息,只有等到凌影安确切的消息了,她才会动手,我太了解杜氏,她从不下没有把握的棋。只是这一次,你说我该给她什么消息呢。”纳兰烬语气淡淡的,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 手里的纸条她依旧没有看,就捏成了粉末。吩咐道:“让颜汐盯紧了。老鼠要出洞了。” “小姐您在么。”楚天佑刚要答话,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可儿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可儿见过小姐,楚公子,小王爷让奴婢送菊花茶和桂花糕给小姐。” “进来坐。”楚天佑接过托盘,纳兰烬一把拉过她,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桂花糕:“来,一起吃,以后有我在的地方,说话不用自称奴婢。”纳兰烬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谢谢小姐。以后我就跟着小姐,好不好。”可儿说着咬了一口桂花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当然可以啊。”纳兰烬点头答应,招呼楚天佑一起。 “可儿,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可儿,你。。。。。。”纳兰烬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滴血从可儿的鼻子里流了出来。紧接着可儿的脸就变成可怕的青紫色,身体重重的向纳兰烬怀里砸了进去。 “可儿。”纳兰烬顺势一把搂住了她小小的身体,右手已经顶上可儿的后心,内力源源不断的输了进去。 “你有没有碰?”纳兰烬惊恐的看向楚天佑发现他正举着那块桂花糕有些发怔,纳兰烬的脸色已经从担心变成了愤怒。 “下毒啊,宗主,他这是要杀宗主和属下啊?!”楚天佑放下桂花糕,抱起可儿放在了床上。回头对上纳兰烬冰冷的目光:“属下无事,我还没来得及,这孩子就。连累她了。” “在本尊面前用毒,有点意思,”纳兰烬将手指末端的一点血抹在了可儿青紫的嘴唇上,那血立刻就渗进皮肤。“既然这么着急,那么本尊成全他。” 夜幕悄悄席卷了整个大地,楚天佑一袭黑衣站在牡丹阁的屋顶上,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明月,叹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风雨飘摇,转眼之间,他在宗主身边已经数年之久,这些年足矣尘埃落定,沧海桑田了,可是唯一不变的是凤凰山庄的光环和宗主的淡漠。 但是,只有他深深地明白,在宗主华丽的面容下,有一个多么坚毅的灵魂,那灵魂背负着与生俱来的责任,所以他知道宗主一定是要回到那昭阳大殿去的,他会选择誓死效忠。 “来了,小心。”似有似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楚天佑知道那是屋子里的纳兰烬在提示他。话音刚落,楚天佑就听见有人凌空飞来,声音虽然很轻,可是他还是分辨出了那人飞来的方向,和那已经掩藏的极好的杀气。 “来都来了,就别偷偷摸摸的了。”楚天佑从屋檐上悠悠的飘下来,站在来人的身后。“你的暗羽全军覆没是不是很心疼啊。”楚天佑调侃道。 “的确很心疼。”来人本来是想去开牡丹阁的门,却听见了楚天佑的声音,于是从容的回过身来。悠然的看着楚天佑。“所以我来报仇。” “不,你不是来报仇的,你是来给自己洗罪的。”楚天佑淡淡一笑,继续说:“皇贵妃让你杀了纳兰寒翌,然后灭了整个轩铭府,可是你的任务失败了,如果这个事情让皇贵妃知道了,会怎么处置你呢。我们坏了你的好事,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杀我们灭口了吧。” “你说的这些话比你出现在我身后更让我吃惊的了,这些事怎么也是皇家的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来人有点小惊讶。 “哼,皇家机密,杀人夺权这么龌龊的事情也算的上机密?!有的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厚颜无耻,夺来至尊之位就是坐的再久,那也不是自己的。”楚天佑冷哼了一声,接着道:“我还知道,真正的李毅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吧。”楚天佑叹了口气:“不愧是千面公子啊。做事情还是这么滴水不漏啊。”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我李毅啊。”来人笑道。 “别闹了,怎么叱咤风云的千面公子说谎这么没水平。”楚天佑呵呵一笑, “如果你真的是李毅,就会一眼认出我家宗主,宗主是李毅看着长大的,了解宗主的一切,李毅对待宗主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所以整个轩铭府都知道,李毅有特诏从来不对宗主行礼,可是宗主入府的那天,你却不认识宗主,这不是很奇怪么,所以从那一刻宗主就知道,你是假的。我不得不说,你掩饰得很好,可是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不可能是真的,有一点你一定不知道,李毅不仅是轩铭府的总管,还是内臣,而且是一个机密的收藏者,他在这府里面的地位,就是一个主子,可是你,却那么谦卑,这就是最大的破绽。看来这一次,皇贵妃也是狗急跳墙了,不然也不会一点时间都不给你,就让你混了进来,我挺奇怪的,千面公子怎么给杜氏做了狗呢?东胜凌家,虽然用毒走天下,好在也是名门大派。曾经的传奇到了你们这一代,居然助纣为虐,不知道凌家的老祖宗们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楚天佑慢条斯理的说完这番话。 可是,站在楚天佑面前的这个人,脸色已经变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凤凰山庄,凤凰阁阁主,楚天佑,奉宗主之命,恭候凌家大公子。”楚天佑双手抱拳,恭敬一礼。 “凤凰山庄?你们。。。。”凌影安在听见这几个字的时候,完全笑不出来了,而且没有了刚开始的淡定,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丝恐惧。 楚天佑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幽幽的笑了。凌影冽的心已经乱了,江湖之中,心不能乱,心乱了,功法必乱,功法乱了,必死无疑。 不过,没有人在听见这个名字会不害怕的吧。 他家宗主也真是的,一不小心就把凤凰山庄变成了天下第一,也该给江湖一点颜面么,看把眼前的千面公子吓得。楚天佑腹诽道。 “不对,凤凰山庄是江湖门派,怎么会插手皇家的事情。难道。。。。”凌影安突然想到了什么,更加惊恐的看着楚天佑。 “东胜凌家的大公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啊。这么快就猜到了。”在凌影安吃惊的刹那,纳兰烬已经从牡丹阁的假山后面幽幽的转了出来。 月光下,她绝美的容颜和颈边的凤凰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你。。。”凌影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他看见眼前的女子颈边的凤凰,那是一只飞凤,凤头在右侧的锁骨,凤尾到右耳边,金光灿烂,熠熠生辉。 那凤凰胎记就是凤凰女神转生的凭证。凌影安看着眼前身着广袖罗仙裙的女子,颤抖着嘴唇道:“你是,你是凤凰长公主。?!” “是,我就是纳兰枫烬。”纳兰枫烬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自己颈边的凤凰,莞尔一笑:“本尊,回来了。” 这几个字,在凌影安的脑海里炸了一个惊雷——她回来了,她不是中了凝香玉露之毒,她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中了凝香玉露之毒么,你怎么还活着。”凌影安的眼神变得惊骇:“没有人可以从凝香玉露之毒下逃脱的。” “必须活着啊,谁让我命不该绝遇见了传说中的玄雪老人,顺便成了他的关门弟子。”纳兰枫烬摆摆手。 “你是玄雪老人的关门弟子,可是凝香玉露无解药啊。”凌影安更吃惊了。 “真枉自你来自用毒世家,居然不知道凝香玉露也是有解的,不过也不奇怪,要论制毒和解毒,我师父才是祖宗。拜你们所赐。我师父终于有了一次解此毒的机会,”纳兰枫烬望着天上的明月。 纳兰枫烬悠哉的吸了口气:“他老人家先切开了我的七经八脉,然后把我塞进了一个由一千多种草药配成的药浴里,一天泡两个时辰。泡了一年,让这千种草药的毒流进我全身血液,然后又把黑红白三种曼陀罗花制成药丸让我服下,来抵御千草之毒,最后用毒花之王曼珠沙华来以毒攻毒,服用曼珠沙华后,就会陷入沉睡,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可是上苍垂怜,我睡了一年就醒了,可是活死人一般的沉睡让我经脉受阻,不得不服用金蚕蛊毒来打通经络,最后知道我收服了金蚕蛊王才控制住金蚕蛊。为了解这凝香玉露,我折腾了三年,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在剧痛中度过,这三年我解毒,制毒,服毒,制蛊,解蛊,养蛊,就是为了活下去,现在,我回来了,你觉得我该怎么把我受的苦还给你们啊。”纳兰枫烬问的很淡然。 可是凌影安已经听不下去了。眼前的女子,居然是一个极致的药人,她这种级别的药人,也就不是药人了,而是血魄之体,也就是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毒可以杀了她,因为血魄之体的药人的血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可怕的是她的体内还有曼珠沙华,传说那是开在黄泉之路上的花,江湖传言,这曼珠沙华只有一只,那是所有玩毒之人的终极梦想,可是,这朵花现在已经变成精华在这个女子的身体里。天啊,她是血魄之体的药人也就罢了,拥有曼珠沙华也就算了,她还是凤凰女神的转世,拥有无上的神之血,这已经不是可怕了好么。 “凌影安,本尊化身血魄之体的药人重新归来,这杀身之仇,你说本尊该怎么报啊。”纳兰枫烬邪邪的笑了。 那笑容在凌影安的眼里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凌影安不敢接话,也无从接起。 血魄之体的药人啊,全身血脉都是毒,那个过程极其复杂,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不堪设想的。凌家世代以毒行走天下,都不敢炼制普通的药人。而眼前的女子居然把自己变成了血魄之体的药人。 “好了,别再吃惊了,你该走了。”纳兰枫烬突然玉手一扬,一阵清风拂过,凌影安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一阵剧痛瞬间将他淹没。 “你做了什么?”凌影安已经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凝香玉露啊。”纳兰枫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千面公子,你也不过如此,你是毒王,你弟弟是毒圣,你和你弟弟都喜欢凝香玉露,就是因为它无解,堪称完美,可是,我不喜欢,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把凝香玉露还给你们,并且要十倍奉还。所以我在凝香玉露里加了一味药,改名血魄相思泪,那是沧海枯了,为情人流的最后一滴眼泪,你与你弟弟一直把毒视为自己的情人,所以,这血魄相思泪放在你的身上最合适不过了。”纳兰枫烬邪邪的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你加了什么?”凌影安已经说不出太多的话,声音变得很沙哑。 “当然是我的血啊,你难道不知道,像我这种级别的血魄之体的药人,血就不是血了,而是血魄啊。哈哈哈哈哈。”纳兰枫烬尽情的笑着。 她的美摄人心魄。“杜雨欣最想要的就是天阙的万里江山,可是本尊不答应呢,本尊是要回到那昭阳大殿的,你们谁能阻拦的了呢。啊哈哈哈”纳兰枫烬抬手一挥,凌厉的剑气就掀飞了凌影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已经青紫的脸。 纳兰枫烬一挥手,白玉洞箫被抛向天空,纳兰枫烬催动内力,凄厉的音符飘了出来,成群结队的噬魂蝶就着月色纷飞而来,落在凌影安的周身。 “噬魂蝶。”凌影安狠狠咬出这几个字。那声音里带着强烈的嫉妒和不安,还有深深地恐惧。噬魂碟的淡蓝色半透明的身体在月色之下,更加美的诡异。就像踏着烟尘而来的死神。 “我知道,你也喜欢它们,但是,它们和这万里江山一样,都是本尊的,本尊不答应,你们就不应该痴心妄想,凌影安,你不用担心,本尊会把杜氏,你的弟弟和整个东胜凌家给你送下去的,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纳兰枫烬轻抚着指尖上的噬魂蝶,迎着月光轻轻的微笑。“东胜凌家,好好的名门,却要做杜雨欣的走狗,你们敢做,就不要怪本尊,手下无情。” “凤凰公主太可怕了,没有人会是她的对手。”这是凌影安脑海里最后一句话,随后他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纳兰枫烬收回洞箫,噬魂蝶纷纷散去。“咳。。。”纳兰枫烬得手扶上心口,咳出一口血。 “宗主。”楚天佑快步上前扶住了纳兰枫烬。 “你怎么样。”纳兰寒琪从假山后面转出来,扶住她。 “无事,这几日,有些累了。”纳兰枫烬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纳兰寒琪的手从她的脉门上缩回,她的脉象如同一根细细的线。 “当年解毒,伤了心脉,别担心,休息下就好。”纳兰枫烬拍了拍纳兰寒琪的手,让他安心。 “能有什么办法么?”纳兰寒琪静静皱着眉。 “经年的老毛病了,好不了的,我是唯一一个从凝香玉露剧毒下活下来的人,如果不是把我自己变成血魄之体,我怎么还能站在你面前呢,不用去纠结我经历过什么,也不用为我的未来担心,琪哥哥,只要此刻我站在你面前就好。”纳兰枫烬看着纳兰寒琪的眼睛,笑的很温柔。纳兰寒琪紧紧握着她的手,月光下,竟是无言以对。 ------------ 第七章:凝山书院 两日后,天方破晓。纳兰枫烬一行人一同启程赶往凝山书院。 凝山书院位于天都城北方的凝山山顶。凝山书院在天阙大陆上广负盛名,不只是因为这里有闻名天下,饱览全书,满腹经华的先生们,还因为这里的学子们,个个英俊潇洒,多为名门望族之后,江湖上说这里是才子名门满堂坐,谁家的女婿,要是出自凝山书院,那这家的头都比别人家太的高。 凝山书院历史悠久,与朝廷关系密切,当朝许多官员都出身书院,来此读书的公子也个个身份不凡,身后都有显赫的家世,甚至不乏王孙贵胄,皇亲国戚。 因此,凝山书院的各项设施配备也是天阙大陆上最奢侈,最豪华的。没办法,这就是脸面,这有这脸面好看了,才能配得上的上凝山书院的盛名啊。哎,这个看脸的世界。。。 书院屹立于凝山山顶,凝山景色秀美,山中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流水瀑布,亭台楼阁。 立于书院之顶,可观浩瀚云海,书院伫立在云端,宛若仙境。所以,世间常言:仙山之上,凝山书院,天下英才,齐聚一堂。 凝山脚下,才子们正迎着晨曦赶往山顶,纳兰枫烬几人也正在其中。但是这凝山书院书院只是男子学院,这里的学子都是男的。所以纳兰枫烬办成男子以纳兰寒琪表弟的身份与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一同进入学院。 四人骑马到了书院入口,下了马,纳兰寒翌当先入门,纳兰寒琪随后,书童将马绳交给了书院的杂役,几人先后进了大门,沿路拾阶而上,清晨的日光掩映,两侧树木挺拔,林阴青绿,不由得神清气爽。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纷杂的马蹄声。纳兰寒翌回头一看,不由得低声冷笑道:“杜雨泽。” 纳兰枫烬转身看去,只见,大门口处来了一队人马,个个神态傲慢,众人簇拥着当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这位少年骑在马上,神情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身姿挺拔。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一身白色束腰锦衣,肩膀到腰间白衣上泼墨似的绣着一只五爪玄龙,只需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出身不凡,定时王亲贵胄。 杜雨泽?!纳兰枫烬心中冷然,他可是皇贵妃杜雨欣最小的弟弟,而且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纳兰寒翌低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纳兰枫烬闻言看向纳兰寒翌,纳兰寒翌神情淡漠。然后又转头对她说道:“终究还是躲不过。”说这话的时候,纳兰寒翌神情促狭。 纳兰枫烬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只是抬起手摸了一下鼻梁,并没有开口搭话。 四人继续拾阶而上,直至到了平坦的前院。前院十分宽广,青石铺地,两旁古树环立,中间有几位先生正在登记前来报到的学员。 四人拿着拜帖,每人交与书院十两金子后,纳兰枫烬,楚天佑,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就一同成为这一届书院的新生了。 书院每二人一间屋舍,纳兰枫烬心想事成的和楚天佑分到一起。 新学期的第一天,所有新生被通知于辰时在前院集合,纳兰枫烬和楚天佑到时,院长吕子轩已站在廊下,前院整齐的站满了求学的子弟,左上方为首的,正是纳兰寒琪,第二个却是杜雨泽。纳兰寒琪看到一同走过来的纳兰寒翌,心想第一天你就赖床,纳兰寒翌对上纳兰寒琪鄙视的目光一脸的不在乎。 纳兰寒琪的目光看向她时,闪过一抹了然,温文尔雅的一笑。 纳兰枫烬微笑点头回应他,目光落在杜雨泽的身上,淡然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了。” 楚天佑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还是暗暗叹了口气。 “都备下了?”纳兰枫烬轻轻的问。 “请宗主放心。”楚天佑恭敬回答。 “你告诉洛槿离,派梅阁十八公子过来,必须保护好纳兰寒翌。”纳兰枫烬命令道。 “是。属下遵命。”楚天佑暗自耸耸眉毛。梅阁是把公子都派来了,看来自己的宗主是动真格的了。 在凤凰山庄的旗下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所在,那里叫无涯清风阁,平常看来就只是一个庞大的杂货店,其是凤凰山庄训练职业杀手的地方,最高级别的是风雨一百零八骑,一共一百零八个人,作战力量和装备配备都是按照最高级别的军队来训练和配备的,可是这只队伍可不仅仅是军队,这一百零八个人,个个都背负上乘武功,随便抓一个放进江湖都是一品高手级别的。一百零八骑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被瑶光放出来的,因为一百零八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在往下是琴棋书画四阁公子,每阁八人。 诗词歌赋四阁。每阁一十二人。 梅兰竹菊四阁,每阁一十八人。 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梅兰竹菊的公子们,随便一个人放进江湖都是从一品的高手,统一由堂主洛槿离统领,白日里都是杂货店的伙计,夜晚他们就是暗黑里的死神。 这次保护的任务下给了梅阁,就说明,他家宗主已失去对杜氏的耐心了,只要杜氏派人来,就一定是有来无回。戏已经拉开帷幕,只是不知道杜氏准备好了没有。 见此二人站在廊下窃窃私语,书院管事赵滨先生重重咳了一声,道:“来者可是楚天佑和纳兰宇?” 楚天佑不慌不忙抬起头来,向赵滨施了一礼,道:“正是学生。”纳兰枫烬恭敬施礼回道:“学生纳兰宇见过夫子。” 赵先生嗯了一声道颇为满意:“纳兰寒翌站第三排,楚天佑和纳兰宇站最后排。” 二人同时答道:“是。”各自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定。 纳兰枫烬刚笔直站好,目光扫向站在排头的少年落在杜雨泽的身后。 只见杜雨泽笔直的站着,身姿修长挺拔,清风拂过,吹起了他的鬓发,恍惚送来淡淡的花香,纳兰枫烬忽然觉得有点无奈。如此温润如玉的公子,却要兵戎相见,不可调和的矛盾啊。 纳兰枫烬刚要移开自己的目光,这时,杜雨泽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淡然的看了回去。杜雨泽眼角向上一挑,冷漠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不屑之色,而后转过了头去。 纳兰枫烬不禁莞尔,和他姐姐一个德行,真是不是一人不进一家门啊。 院长吕子轩当众公布了凝山书院好几十条规矩戒律,当中有一条:凡有世俗不容之癖好者,一律赶出书院。 说道这条戒律时,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楚天佑和纳兰枫烬。纳兰枫烬面无表情,若有所思,神色镇定。 楚天佑目光微扬看向一隅,神情专注,似根本没听见也没注意到院长的意有所指。 纳兰枫烬见楚天佑出神,就顺着楚天佑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颗松树的枝干上两只松鼠正在那里。 院长吕子轩虽年过不惑,但仍风姿俊朗,气度雍容,可想当年也是风云人物,这样的人难怪会让天下美女趋之若鹜啊。 楚天佑胡思乱想着,听说院长吕子轩的夫人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而他们的女儿如今要夺走母亲的头衔成为新一任的天下第一,可是楚天佑在想他家宗主那惊人的美貌光华灿烂,和这两个美女站在一起,到底谁更美啊。如果有机会,他很想替宗主见证一下,到底哪个更美一些。 楚天佑胡思乱想间,把院长和管事的训话全都当成了耳边风,时间倒过得极快。当听到赵滨言:“明日正式开始上课,今天大家先收拾行李,四处熟悉一下,全都散去吧。”众人齐声应是,渐渐散去。 楚天佑本能的走向纳兰枫烬,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都未离开,站在一起说话。 纳兰枫烬听见纳兰寒翌道:“能让爹同意咱俩出来念书,真不容易。” 纳兰寒琪洒然笑到:“是不容易,但是你是冲着吕嫣然来的吧。就你这好色的心性,你能安心读书,说出去鬼才信。” 纳兰寒翌毫不掩饰的点点头,道:“天下第一的大美人,怎么也要先看看,到底怎么个美法,如果合了我的心意,自要先下手为强,免得被你抢了先机,要知道,你好看的过分了。” 纳兰寒琪笑道:“寒翌,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比我还要美的女人,除非她能比阿烬还美,那我可以考虑一下。再说,这次恐怕你要失望了。” 纳兰寒翌不屑的看了一眼纳兰枫烬:“就她这样美到哪了,没发现。”随即纳兰寒翌翌一皱眉头,问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要失望了?!” 纳兰寒琪笑笑道:“听说吕嫣然昨天已去了紫玉学院读书。” 纳兰寒翌闻言惋惜道:“唉……可惜了。错过了。” 后面的楚天佑也轻轻一叹,是挺可惜的,只差一天,就失之交臂。 又听纳兰寒翌无比感慨的说道:“她错过了我这等翩翩佳公子,她运气真不好。” 这时,一旁纳兰寒琪也叹道:“她运气确实不够好。连我也错过了。” 楚天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可转念一想,也不禁暗道:的确是吕嫣然运气不够好,连他家宗主也错过了。 三人很有默契的同时叹息一声,闻声不禁面面相觑,忽而相视一笑。 纳兰枫烬在一边哑然。这三个人有毛病啊,就为了一睹美人的芳容啊,纳兰枫烬看向楚天佑,眼神玩味:他俩叹气也就罢了,你叹什么气啊,凤凰山庄里的美人少么,哪一个不是艳压群芳的,你平时少看了,在说,你可是云天山庄的传人,这么没眼界? 楚天佑读懂了纳兰枫烬眼睛里面的意思,尴尬一笑,回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而已。能美成什么样子,才能是天下第一美人。有颜汐夫人美么,那可是公认的勾栏第一美女,而且青春永驻的。要知道,在这天阙大陆,看美人要去烟雨楼的。 纳兰枫烬瞪回去:你知道还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啊。小心我回去告诉玄若,到时候那丫头不嫁你可别怨我。 楚天佑的眼神瞬间变成讨饶:属下错了。 凤凰莞尔:知道就好。 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在纳兰寒翌的眼里就成了眉来眼去。不禁嗤之以鼻。 纳兰寒琪则是文雅一笑,抱拳道:“在下纳兰寒琪。” 楚天佑回了一礼,道:“在楚天佑。” “幸会。”二人异口同声,各自抱拳,向着对方一辑。 纳兰寒翌在旁边像审视着神经病一样审视着两人,不以为然的道:“别告诉我,你俩是第一天认识的。” 二人只笑不答, 纳兰寒翌见这两人的表情,当下了然,叹息道:“唉,果然是物以类聚。” 那一年的春天,青松翠柏间,几位少年挺拔而立,言谈举止风度翩翩。尚未离去的赵滨远远看着他们的身影,与院长同时感慨万分道:“年轻真好。” 纳兰寒翌在书院呆了两天后,哀嚎无聊的时间和次数与日剧增,与他同屋的纳兰寒琪虽然也感同身受,但是比纳兰寒翌还是淡定很多的,毕竟他可以看书来打发时间的,这凝山书院的藏书可是天下之最啊。 凝山书院所教课程甚为繁杂,分文科和武科。文科的学生主要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诗书礼仪,各种古学典籍,等等等等。 武类的学生主要学习:骑射拳脚、排兵布阵,奇门遁甲,还有武功典籍,武功心法,剑诀,刀诀之类。 文、武两科主课之外,先生还会教习夜观天象,易经周易,占卜推算等技能。 凝山书院,先生共有十五人之多,分别教习:琴艺,棋艺、书法、绘画、药理、星象学、礼仪、诗书、骑射、武功、排兵布阵和奇门遁甲,剑术。刀法。全都是此行业顶尖的人物。 纳兰寒翌因中毒原因不甘不愿的选了文科,纳兰枫烬要照顾他的后续恢复自然而然的进了文科。楚天佑自然是要守着他家宗主,纳兰寒琪不想与大家分开,也在文科,杜雨泽选了在武科。纳兰寒琪知道杜雨泽选择了武科,纳兰寒琪松了口气。楚天佑不禁对杜雨泽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纳兰寒琪如此小心。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感受到了他那么一点点好奇,好心地安排了一场偶遇。 天空晴朗,绿草茵茵,杜雨泽从一旁书房出来,看到纳兰枫烬站在一旁,不屑地冷哼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啊,怎么干什么都形影不离啊。” 纳兰枫烬抬眼瞅了她一下,并未开口。 杜雨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长相一般,但身材很好,不如甩了他,就本公子吧。” 啥玩意?! 一向很能控制情绪的纳兰枫烬第一次露出了大大的惊讶的表情! 楚天佑这时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本典籍,看着杜雨泽冷冷地说道:“杜公子,连我的表哥你也想染指?” 杜雨泽神色冷漠的瞥了楚天佑,楚天佑冷冷的注视回去,毫不退让。 纳兰枫烬感受到了二人暗中的剑拔弩张,忽道:“佑,你总算出来了,人家的腿都站酸了。”纳兰枫烬嘟着嘴踢踢腿。 杜雨泽道:“这么呆傻的表哥,留给你自己用吧。” 楚天佑看都没看杜雨泽,一把公主抱抱起纳兰枫烬:“我抱你回去。” 杜雨泽看着纳兰枫烬和楚天佑的背影神色微变,忙讪讪离去。 呆。居然说他家宗主呆,哼!他如果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只怕就不会么想了吧。 “哎!”楚天佑叹了口气,低头却对上纳兰枫烬水灵灵的眼眸,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立刻把纳兰枫烬放下,单膝跪地,“属下冒犯宗主,请宗主恕罪。” 看着杜雨泽迅速离开的身影,纳兰枫烬灿烂一笑:“其实,不用自己走路也挺好的。” 楚天佑先是一愣,目光里扫过一抹笑意,迅速起身,横抱起纳兰枫烬,脚底抹油一般朝着居处而去:“走喽。” “哈哈哈。”风里传来纳兰枫烬放肆的笑声。 夜晚,轮到张继张先生教习星象学,很难得的两科学子同聚,一同爬上星象台,依次肩并肩的仰躺其上,望着星空,指指点点。 武科的兴阳看着星星突然呢喃了一个很有讨论性的问题。兴阳望着星星,半梦半醒的呢喃道:“如何才能得到一个女人?”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只是一时有感而问。 这个问题,恰好被张先生听到,有趣地问:“是怎样的女人?” 兴阳知道自己失言,见先生兴趣盎然,当下不好再隐瞒,忙恭敬回答:“是个江湖女侠。” 张先生捋着胡子,夜色下,笑得有点贼贼的,幽幽道:“江湖人行踪不定,不拘小节,最快最有效的一招,自然是:霸王硬上弓。” “哄!”全场哗然。 “那,如果是凤凰山庄宗主纳兰烬那样的女人呢?”兴阳若有所思,“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拥有她呢?” “啊,凤凰山庄的宗主啊。”张先生捋着胡子,眯着眼睛思索道:“啊,这个人啊,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是却不亚于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儿,此人虽在江湖,却堪比九天凤凰,想要对付她,只有一个办法,让她爱上你。” “哄。”再次哗然。 众人谁都想不到,他们意淫的对象就在他们中间。纳兰枫烬和楚天佑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眼里有带着一丝啼笑皆非。 那晚,纳兰枫烬注意到一旁的纳兰寒翌看她的眼神有若有若无的诡异,还有纳兰寒琪那一抹隐隐约约的无奈和担忧。 日子过得平静,转眼又过了三日,这么舒坦的日子,但纳兰枫烬心下并不放松,她察觉到他身上暗羽的毒在慢慢散去,纳兰枫烬心中有些担忧,轩铭府的事在提醒着自己,事情决不会这么容易和简单,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前的海平线。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第八章:第一次试探 今日恰逢书院休沐,放假一日。一早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就命书童收拾妥当,路上遇见纳兰枫烬和楚天佑,一同骑马下山,一路上有说有笑,言谈间,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同时提起了后山,彼此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的不再言语,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纳兰枫烬不明所以,只觉二人笑得有些诡异,却也无心多问了。 下了山,纳兰枫烬和楚天佑回了一趟凤凰山庄,先行了一步,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急不可待的去了后山,纳兰枫烬处理了一些日常的事务,吩咐烟雨楼仔细盯着杜氏一族,并让无涯清风阁随时待命之外,也再无其他。便于一个时辰后离开山庄去了后山,她真的很好奇这哥俩到底在干嘛。 纳兰枫烬和楚天佑并不知道这后山是何去处,感到奇怪,拴好了马,两人绕小路上了山顶,山下水声阵阵,清泉从山上流下,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爬在一处岩石上,偷偷向下张望,纳兰枫烬和楚天佑也学他俩的模样向下看去,只见山下溪水浅滩处,一群女子正在戏水。 纳兰枫烬神色怪异的看着这兄弟俩,只见他们一脸兴奋,看得目不转睛。 纳兰枫烬不由得轻轻一叹。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纳兰寒翌见下面的女子只是泡在水里也不上岸,不由得着急起来,不由得急道,“阿烬,你去偷他们衣服。” 纳兰枫烬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见纳兰枫烬没有反应。他又道:“都是女人,你怕什么。” 纳兰寒翌看着她不动,威胁到:“你要是不下去我就把你是凤凰宗主的事情说出去。” 纳兰枫烬还是不动。 “你倒是去啊。”纳兰寒翌急切的道。 纳兰枫烬瞪了他一眼,心下无奈,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哥,冷哼一声,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纳兰枫烬一时脚下没站稳,已经踏出大石头遮挡的范围。 就在此刻纳兰枫烬听见了一群女人的尖叫声,纳兰枫烬心下一惊,完了。于是快步跑到泉水边,还没站稳就被这一群扑上来的女人给拖下了水。 看见这一幕的楚天佑瞬间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情,想起身去救,却被纳兰寒琪一把拉住:“你个大男人这时候出去,不是找死么,放心吧,阿烬不会有事的。” 水中的纳兰枫烬发现情势不对,立刻大叫:“各位姐姐,我是也女的。” 一位女子迅速的扯开了纳兰枫烬的衣服,看后惊讶的点点头,道:“误会误会,姐妹们,她是女扮男装!” 众人释然,这时另一女子指着山坡上面的方向问:“那他们呢?” 纳兰枫烬淡定的解释:“她们是我姐姐。”因为隔得远,所以看不清楚容貌。 一女子高声道:“那你们为何鬼鬼祟祟。同时女子,为何不大大方方的出来。”原来她们早就发现了,难怪不上岸。 纳兰枫烬道:“我们姐妹女扮男装,本来也打算在此沐浴,可看见各位姐姐在此,害怕惊扰了各位,想着等一会,等各位离开了,我们再出来,不想还是被发现了。” “原来如此。”一女子道:“姐妹们,我们也确实玩的太久了,眼下已经到午饭时间了,我们收拾下回去吧。” 其他女子应了声好,纷纷上岸,见纳兰枫烬回答的爽快,也没有在怀疑,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穿戴起来。 只是,纳兰枫烬看着山坡上,两双贼亮的眼睛目不转睛,不禁有点眩晕,他想告诉眼前的女子,山头上有两只癞蛤蟆盯着他们呢,可最终没开口,女子们穿戴整齐,嬉笑着离开。 见众人走远,山顶的纳兰寒翌兴奋的跑了下来,边跑边喊:“阿烬,你真厉害,竟然能让他们当着我的面,嘿嘿嘿。。。今天真没白来啊,可惜今天没有带兴阳来。下次把杜雨泽也叫上。” 下一回?还有下一回?自己算不算助纣为虐啊? 纳兰枫烬想到一幕,她面对一群裸体的女孩子,指着山上几个名副其实的男人,厚着脸皮,指鹿为马道:“她们”都是我的姐姐?! 楚天佑转过身来,懒得理这两个贵公子,他只关心他自己的宗主:“宗主!”看着纳兰枫烬全身湿透,有些心痛的皱眉。 “无妨。”纳兰枫烬摇摇头,很无奈的看了这两个贵公子一眼,不禁哀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兄长啊。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小王爷,说出去有人会信么?! 离开后山,纳兰枫烬用内功烘干了自己的衣服,四人骑马去了轩铭府。路上,再次途经小镇,市集已经散去,有点冷清,四人骑马而过,纳兰寒翌道:“阿烬,你会在轩铭府呆多久?” “不知道,过几日,我要去趟临城。过两个月再说吧。”纳兰枫烬说道。 纳兰寒翌哼了一声,神色有些不悦,道:“纳兰枫烬,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太高傲了。” “什么?”纳兰枫烬微愣了一下,然后幽幽的笑了。 一旁的纳兰寒琪却叹了一口气:“纳兰寒翌,你白痴啊,阿烬是什么身份,她这样已经最低调的了。” 楚天佑看了纳兰寒翌一眼,心下冷然一笑,傲,他家宗主这一重又一重的身份,就算是傲视一切又怎样,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家宗主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贵气好吧。 大家各怀心事,转眼就到了轩铭府。远远的,楚天佑就注意到一个在外探头探脑的奴才奔进了府门里。 他们才到门口,管家就带着几个奴才和美婢风风火火的奔了出来,殷勤的伺候着两位公子下马。纳兰枫烬早就习惯了一切靠自己,便同楚天佑一起自己跳下马,当初纳兰寒翌的确没有夸大其词,伺候他的婢女果然个个美貌,姿色动人,看着被美婢簇拥着的纳兰寒翌,大家都无奈的摇摇头。 轩铭府,好吃好喝,纳兰寒翌大大咧咧的,可是纳兰寒琪却非常注意的安排着纳兰枫烬的一切。 夕阳西下,用完了晚膳,几个人才离开了大名府。几人一路上慢慢悠闲的行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此刻的凝山山脚下,人烟稀少,清风拂面,本来心情很好的纳兰枫烬忽然感受到了杀气。猛然足下用力,一跃而起扑向了前面的纳兰寒翌,大喊道:“小心!有人偷袭。” 这时,三只寒光闪烁的飞镖从不同方向朝着他们射来,纳兰寒琪一低头躲了过去,楚天佑一挥马鞭击落了其它两枚,飞身扑向纳兰枫烬,此刻纳兰枫烬迅速跃到纳兰寒翌的上方,一把抱着纳兰寒翌跃下了马,迅速躲于马后。随后紧随而来的暗器齐齐没入马腹,骏马嘶鸣,倒地不起。 纳兰枫烬心中一凛,这些暗器有毒。 这时,楚天佑已从怀中掏出一物,向空中射去,在暗夜中轰然炸开,发出耀眼的白色光亮。 与此同时,十数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向他们袭来。纳兰寒琪和楚天佑已经陷入苦战,这些人当中,十人使剑,剑法凌厉,其他人使掌,内功深厚。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相互配合,他们都是好手。 纳兰枫烬虽是武功高强,但是一时竟找不出破绽,身后又有纳兰寒翌碍手碍脚,一时竟无法施展,幸好楚天佑在侧,对方一时也占不到便宜,对方似未料到会遇到这么强的对手,心知时间紧迫,互相一使眼色,变换了招式。 黑衣人略过纳兰枫烬招招攻向她身后的纳兰寒翌,纳兰枫烬护着纳兰寒翌,根本没办法很好的施展,一时间连连倒退。 楚天佑已经陷入苦战,一时间根本顾不上这边。 第二波黑衣人瞬间到达,纳兰寒琪也已经应接不暇,这时,一个黑衣人暗中一掌偷袭纳兰寒翌,纳兰寒翌险险的向后躲闪竟脚下一绊向后跌去,黑衣人杀招跟进,楚天佑的兵刃被人缠住,无法抽身,眼看那一掌就要击到纳兰寒翌的身上,纳兰枫烬情急之下,迅速转身将纳兰寒翌护在怀里,用背后的空门生生接下了那一掌,一口鲜血吐在了纳兰寒翌的身上。 与此同时,身后一掌双剑齐至,纳兰枫烬不容多想,回身一挥衣袖,幽岚剑冷光突显刺向那名黑衣人的手掌,随后袖中的毒针纷纷射出,极为凌厉。 这时,树林中急速飞出八个锦衣人,与黑衣人战在了一处。纳兰枫烬抱起纳兰寒翌飞身后退,胸腔中真气受阻,落地之时没站稳,纳兰寒翌扶住她,“阿烬,你没事吧。” 纳兰枫烬当下急稳住气息,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形,抱着纳兰寒翌飞身上马对着纳兰寒琪道:“寒琪,我们先走,天佑会带梅阁公子善后。” 纳兰寒琪应了一声,一跃至马上,追上纳兰枫烬,二人纵马向山上奔去。马背颠簸,纳兰寒翌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子紧紧拥在胸前,很强烈的感受到了她的执着和守护。不禁微微失了神。 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飘进自己的鼻子,纳兰寒翌闻着这香味,感受着她的体温,竟然莫名的心安。 纳兰寒翌轻轻道:“你受伤了,你何必如此。” 纳兰枫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低沉:“你是我兄弟。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是的,将他从冷宫带出的那一日,她纳兰枫烬就暗暗发誓,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 “何必。”纳兰寒翌心中一动,闭上了眼睛, “你记住了,纳兰寒翌,你是我兄弟。”纳兰枫烬不想再解释,她又怎么能在一切都不成熟的情况下告诉他,他是自己的大皇兄呢。 “吃得消么,你伤的不轻。”纳兰寒翌问道。语气关切。 “无妨,并不重,放心吧。”纳兰枫烬应道。 月色下,纳兰枫烬并没有注意到纳兰寒琪看着她与纳兰寒翌的眼神,那神色纠结中带着无奈。 刚到书院不久,楚天佑也跟了上来,纳兰枫烬回屋调息,伤得不重,气息有点不稳而已,她保护纳兰寒翌心切,未调稳气息就接了那一掌,所以才会吐血。 “来者何人。”纳兰枫烬调完息,站了起来。 “杜氏的手下,接到纳兰寒翌没死的消息前来暗杀,我们干涉的情况杜氏已经知道了。轩铭府那边已经派了梅兰竹菊四阁过去,这边已经由诗词歌赋四阁接手了。”楚天佑回答道。 “今日,诗词歌赋来的如此之慢,洛槿离是不是也想尝尝清风月影的滋味了?!”纳兰枫烬语气淡淡的,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属下该死,是属下安排不周,请宗主责罚。”楚天佑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道。 “告诉无涯清风阁,诗阁贴身保护寒琪,词阁贴身保护纳兰寒翌,歌阁埋伏书院,赋阁带人马守住书院所有上下山的入口,再出岔子,让两位公子身陷险境,清风月影就是他们的去处。”纳兰枫烬吸了一口气,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 “让烟雨楼打听出杜氏手下的杀手藏身何处,派风云骑去围剿,派多少人让无涯清风阁看着办,别让本尊再看见这些苍蝇。” “属下遵命。”楚天佑恭敬应道。 心下惊惧,清风月影是凤凰山庄处置失职下属的地方,那里的酷刑会让人知道什么是修罗地狱,宗主能说出清风月影,就说明她已经是盛怒之下了,这次连风云骑都动了,宗主也是不打算给这位皇贵妃留面子了,这脸皮迟早是要撕破的。 自古皇家最无情,可是宗主对两位公子的情谊是实实在在的。楚天佑停止了腹诽,已经悄无声息的隐身在黑暗中。 ------------ 第九章 暗月与锋芒 第二日,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上午第一节课是学习古琴,教习琴艺的是许世杰。许世杰是个有点仙风道骨的人物,喜欢在在悬崖边教课。 此刻山风呼啸吹过,许世杰盘膝坐在山崖边一块岩石上,神情飘忽,长袍被风吹得呼呼飘动,他闭上双眼,感受山风迎面吹来,手指一动,极有兴致的一首曲子如流水一样倾泻而出,这是他最近的新作。 曲谱已经发至每个人的手中,纳兰枫烬瞥向一旁纳兰寒翌,见他看得极为入神。再看纳兰寒琪,一边看曲谱,一边手指已经轻轻抚摸在了琴弦上。 而她,看了一眼曲谱,实在觉得无聊,这样的课原来不知道以前上了多少,可眼下又不得不上,于是,很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很抱歉,真的很无聊啊。 这时,许世杰眼睛忽然一抬,像一只箭一样射向了纳兰枫烬,问道:“纳兰宇,你为何叹气?” 纳兰枫烬有点黯然,但是脑子转的飞快,从容起身,恭敬答道:“回先生,纳兰宇听了先生的曲子,下意识的就叹了口气。” “哦?说说,你听出了什么?”先生极有兴致的问道。 纳兰枫烬长叹了一口气,道:“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心甜只道世间无苦海,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人生在世,理应慈悲为怀。可是很多人做不到,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从这里扔下去,一了百了。” 众人闻声大笑。 尤其纳兰寒翌笑得极为夸张,整个身体都栽歪了过去。 纳兰枫烬扫了他一眼,拿出玉箫,方才许世杰奏的曲子就这样被纳兰枫烬用白玉洞箫演奏了出来。只是那萧音空灵而豪迈,激荡而从容,似是金戈铁马,又像轻风细雨。曲音悠扬而生动。 身后的楚天佑目不转睛的盯着纳兰枫烬,却在那曲调里面听出一份无奈和忧愁。楚天佑内心腾起一丝惆怅,他家宗主背负的,哪是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能理解的,她曲子里最深的那一丝沉重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明白,此刻纳兰枫烬已经奏完。 许世杰听后面色大变,神情极为激动的站了起来,双脚就踏在悬崖边,只要后退一小步,就掉下悬崖去了。 纳兰枫烬十分担心的盯着夫子的脚,刚要大喊一声:先生我错了,您可不要想不开啊! 就听先生极为激动的说道:“纳兰宇,你可愿当老夫的入室弟子?” 啥玩意? 纳兰枫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底下众位弟子也没反应过来。就听夫子捋着胡须道:“这首曲子,名为悟。悟世间,悟苍生,悟人生,悟自己,悟红尘三万丈的一切,” 众人恍然大悟,都极为羡慕和佩服的看着纳兰枫烬。为啥他听了一遍就会了,这是天才啊。 纳兰枫烬神情尴尬,颇为无奈的垂下头去,正看见一旁已经快笑得有些背过气去的纳兰寒翌,不得已小小声道:“先生厚爱,学生自当遵从。” 许世杰当即大笑道:“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许世杰唯一的入室弟子了,哈哈!”许世杰仰天长笑,纳兰枫烬却想哭,竟然还是唯一的啊,先生你为啥不早说啊!我不久便会离开,我这不是害了您吗?! 这时,许世杰一脚踢向了纳兰寒翌,呵斥道:“笑什么笑,你这个不长进的!”。 纳兰寒翌当下抱着小腿哀号不已。 一旁的纳兰寒琪看着纳兰枫烬越来越郁闷的神色,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其他学子还奇怪的看着纳兰寒翌,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得那么离谱,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没人会怀疑当世最有名、最精通音律的曲者许世杰的眼光,当许世杰要收纳兰枫烬为入室弟子时,这个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凝山书院,很多人都知道了纳兰枫烬的厉害,恭贺声不断。 许世杰收入室弟子,排场可不小,纳兰枫烬当晚在众位先生和同学的见证下,当众对许世杰行了拜师大礼,奉上拜师茶,许世杰喝下了之后,送了她一把琴,名为沧渊。 纳兰枫烬收下,拜师大礼才算完成,从今往后她就是许世杰的入室弟子了。 不过,她真心实意的等着哪天许世杰嫌弃她,把她赶出门去。 日子照旧。 文科,十天里会有一堂武学课程。 这是文科入学以来的第一场武学课。教习武学的邓之远,课前要求大家各自显露一手。 因为这些公子自幼都学了些武功,所以教习武功的邓之远也必须按照各种层次,分组教习。 纳兰寒翌因中毒原因,不能使用内力,只有慌称自己没武功,邓之远便派了他去扎马步。 楚天佑在众人前面用一片树叶切断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树枝,而之后的纳兰枫烬则是手腕轻转,旁边池塘的水珠就凝成一柄柄的飞刀刺穿十米开外的箭靶红心。 邓之远看后私下劝导二人道:“你骨骼清奇,不练武功可惜了,还是弃文从武吧。你要是学武,先生愿意倾囊相授。” 纳兰枫烬看了看一旁场地上顶着太阳扎马步的纳兰寒翌,谢绝道:“谢先生赞赏,宇更喜欢学文。” 邓之远大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实在是可惜了。”纳兰枫烬和楚天佑笑而不语。 第二日,杜雨泽却突然找上门来,要与她比试武功。 第二日午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屋正欲小憩一会儿。 纳兰枫烬刚爬上床,门就突然被杜雨泽一脚踹了开来。纳兰枫烬和楚天佑下意识的严阵以待,却见杜雨泽背着翎箭,身姿挺拔,逆着阳光站在门口,要求她与他比试武功,那一脸冻死人的冷漠,似乎完全不容拒绝。 纳兰枫烬看着门口的杜雨泽,微微皱眉,忽而目光流转,上前柔声说道:“杜兄,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算与你比试,你赢了,以你的性格也会不高兴,不如改天,如何?”纳兰枫烬的声音温柔婉转。 杜雨泽听后,微微一怔,却仍然冷声道:“你今日身体既然不适,我赢了你也是胜之不武,改天。”杜雨泽言罢,转身大步而去。 这时,纳兰寒翌笑声从门口响起。听见他笑道:“你这招美男计,杜雨泽倒是很受用。” 纳兰枫烬却感叹道:“我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了!接二连三的被人看中。” 一旁的楚天佑偷笑,他家这宗主,不被看上才奇怪吧。 来找纳兰枫烬的纳兰寒翌大笑道:“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你也会有秘密?”纳兰枫烬一脸不屑 纳兰寒翌不满的一翻白眼,道:“什么叫我也会有秘密?!不过,这次不是说我的秘密,我说的是寒琪的。” “怎么?”纳兰枫烬看着他。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文科吗?”纳兰寒翌一脸神秘。 “不是因为适合或者喜欢吗?”纳兰枫烬回答。 “都不是,他选文科,是因为许先生,琪很想当他的入室弟子,向他学习琴艺和各种音律。”纳兰寒翌笑道。 “是么……”纳兰枫烬有点郁闷。自己这是抢了纳兰寒琪的位置啊。这怎么办?! “没想到,却被你误打误撞成了许先生的入室弟子,唉……最近琪心情很不好啊。”纳兰寒翌笑的更加鸡贼。 “这样啊。”纳兰枫烬更郁闷了。 “是啊。是啊。”纳兰寒翌心情很好的点了点头。 良久,纳兰枫烬忽道:“你知道自己扎马步的样子像什么吗?” 纳兰寒翌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到这个,直觉上知道她后面肯定没好话,果然听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很像个大青蛙。” 纳兰寒翌惊讶得半响说不出话来,纳兰枫烬正在那里得意洋洋就听纳兰寒翌附耳神秘兮兮地问道:“知道我自幼练的是什么功夫吗?”纳兰枫烬疑惑的看向纳兰寒翌,就见纳兰寒翌一脸骄傲,一脸得意的说道:“蛤蟆功!” 纳兰枫烬闻言,仰面栽倒。 这时,纳兰寒翌伸过脑袋,从上俯瞰着纳兰枫烬,道:“这你都相信?真够笨的。” 纳兰枫烬仰面躺倒道:“这也不能怪我,实在是你太像大青蛙了。” 哼。。纳兰寒翌愤愤然的离开 楚天佑在旁看着,也偷偷乐了,这兄妹俩太不像皇家的人了。 下午,轮到杨坤海上药理课。杨坤海为人十分随和,才为大家上过两堂课就已经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这节课,杨坤海开场便很随和的问道:“各位公子,大家今天想学些什么呀?” 纳兰寒翌首先举手道:“杨坤海,教我们配毒药吧!” 杨坤海听后了然一笑,一点也不惊讶,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学生这么提议了。 众人哄堂大笑,却仍纷纷赞纳兰寒翌的提法。 杨坤海道:“可以教你们配制,但你们配置出来的药有没有效果,却要试过才知道,如果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以身试药的决心,我就教你们。”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不吭声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自己配的毒过分有效,自己该如何呢?这实在是大问题啊。众人开始退缩了。 而纳兰寒琪面色如常请问:“‘凝香玉露’这种毒先生能配出解药来吗?” 先生闻言,叹息道:“老夫配不出‘凝香玉露’之毒的解药,‘凝香玉露’之毒,无色无味,中毒者毫无症状,十日内就会心脉衰竭,十五日后就会死于心律失常,就连验尸都验不出来,古籍有载:以曼陀罗和曼珠沙华制药人可缓解此毒,何其残忍,所以至今为止,此毒根本没有解药。” “中了这种毒不就等于废了?”纳兰寒琪看了纳兰枫烬一眼再问道 先生摇了摇头道:“不,天下有人可以解此毒。” “谁?”纳兰枫烬、楚天佑、纳兰寒翌、纳兰寒琪同时问道。 先生道:“东胜凌家的二公子,毒圣凌影冽。凝香玉露之毒是毒圣公子冽的发明的,只有他有解药。当年风云武林的玄雪山谷的玄雪老人可解天下奇毒,可是此人已经消失江湖多年,所以此毒只有凌影冽能解。” 纳兰枫烬闻言,却暗暗发起呆来,凌影冽,江湖人称毒圣公子冽,正是她杀了的凌影安的弟弟,凌影冽是东胜凌家几百年来最有资质的传人,凌家的长辈都对他寄予厚望,将来凌家几百年的基业也都将交付与他。 可是他性格阴晴不定,全身是毒,擅长施毒也擅长解毒,甚至擅长治病,但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大善人,凡是求他解毒或者医病者,都是不到最后将死不死的最后一刻,他绝不伸手。 师父曾经说,凌影冽是用毒的奇才,绝对不可以小觑,如果凌影冽知道是她杀了自己的哥哥,他会不会把所有的毒都用在她的身上。 可是,现在的她是血魄之体的药人啊,杨坤海口中残忍炼制出来的药人啊。 她害怕什么呢,她去过天堂,走过地狱,她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所以她什么都不害怕。 师父当年以医术和毒术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何等风光,天下第一药师是师父当年行走江湖,大家送的称号,如今的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她会害怕什么,她成为这样难道不是拜凌影冽所赐, 当初父皇想让她下嫁东胜凌家,是不是一个笑话,现在却成了实打实的仇人。 现在她对这个没有谋面的仇人倒是挺期待的呢。 不过到现在她也没有明白,为什么当年父皇要她下嫁东胜凌家,难道这也是杜雨欣的阴谋?! 这堂药理课由于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最终变成了江湖毒药排行榜的讲解课。 杨坤海仔细的讲了每一种毒药的施毒方法和中毒症状,及毒发之时的恐怖惨状,排行榜上的十种剧毒,基本都无药可解。 “天下间最毒辣的十种剧毒,全都出自毒圣‘公子冽’之手,也只有他本人能解。”杨海坤说道。 一句话,众人哗然。 “但是。凌影冽这个传奇在十年前被打破了,江湖上有一个人出现了,江湖传言她是当年玄雪老人唯一的关门弟子,可是无人可以证实,此人会毒,会医,会蛊,但是她不下蛊,不解毒,不下毒,不解蛊,有求于她的人,就还是不救,都要看这个人的人品,好人她救,恶人视而不见。凌影冽的毒她可以解,可是她下的毒天下无人可解,她是一个奇才。”先生叹了一口气。 “这人是谁。”有人问到。“比毒圣凌影冽还厉害。” “凤凰山庄宗主,纳兰烬。” 哄,再一次,全场哗然。 因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她是一个传奇,不败的神话,从凤凰山庄出现到现在,将近十年,凤凰山庄就如同不落的太阳。 纳兰烬这个女人让天下所有男人都黯然失色,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姓纳兰,没有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知道她就是师从何人,她有什么背景,甚至她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但是她的名字和她的势力一样,渗透把控着整个武林。 “可以得罪凌影冽,但是绝对不能得罪纳兰烬。”下课的钟声敲醒,杨坤海背着手踱步而出。 而大家仍在津津乐道,可对象却转移到了纳兰烬的身上,什么奇才啊,美人啊,言语里都是盲目的崇拜。 纳兰枫烬心中黯然,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楚天佑抬头看了她一眼,默契的跟上她的脚步,并不言语。 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也绝口不提,一时间气氛有点压抑。 暗夜中,纳兰枫烬跃身飞去后山,那里有很清冷的一片水域,纳兰枫烬一头扎了下去。好半天才浮上来。仰面躺在水面上,静静地看着月光, 楚天佑立在岸上,看着水里的主人,不言不语。 “这些年,她过得可好。”纳兰寒琪无声的出现在楚天佑的身边。 “算不上好,宗主背负的太多了。”楚天佑摇摇头。 “阿烬从来都不会认输。” “宗主应该是男儿身。” “可是她没有选择” “宗主创造了神话,她的传奇这才是冰山一角,等到他凤舞九天的时候整个天下都会为之变色,其实,我希望宗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要背负这么多。 “可是她真的没有选择,她想要的是一人一剑走天涯,可是。。。。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我永远的都不会背叛。”楚天佑的表情坚定不移。 月光下两个少年,一个是江湖领主,一个是小王爷,却在这一刻有了相同的想法,远处,纳兰枫烬已经飞身而起,楚天佑立刻追了过去。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有人吵着去游泳,来叫纳兰枫烬和楚天佑,纳兰枫烬说自己不会游泳,就没有下水,便四下闲逛,让楚天佑陪着纳兰寒翌去玩水了。 槐树下,遇见了纳兰寒琪,纳兰枫烬信步走过去,看见他在看医书,便坐在他旁边,山风吹过,槐树的叶子齐齐迎风起舞,发出簌簌的声音,像是在唱歌。 纳兰枫烬轻轻问道:“琪,你是不是想当许先生的入室弟子?” “谁说的?”纳兰寒琪疑惑问道。 “不是吗?”纳兰枫烬疑惑。 “是翌说的吧?”纳兰寒琪放下了手中的书,懒散的靠在了槐树上,笑着说道。 纳兰枫烬点头。 “别听他乱讲。” 纳兰寒琪笑道。 “你不是?”纳兰枫烬反问。 “当然不是,琴艺我自幼就学,虽然很有兴趣,但我毕生的目标却不是那个。” “你的目标,能和我说说吗?”纳兰枫烬轻声问道。 山风吹过,吹起了少年鬓边的发丝,少年沉默良久,淡淡道:“我不像你,要去管理整个王朝,还要关注整个江湖。我只想当神医,超过毒圣凌影冽,可解天下所有毒药,能治天下所有疾病的神医!包括你的心疾。” 纳兰寒琪看着她:“你解毒留下的心疾无药可医,我要医好它。” 那一年,春风拂面。老槐树下,少女的心突然热了起来。他要当一名神医,一个超越毒圣凌影冽,解救天下间所有人痛苦的神医!也包括她的,这算不算一种守望?! ------------ 第十章:风月如画 文科半个月才有一次的骑射课程却要和武科同上,武科抗议,文科也抗议。一番唇枪舌战,相互拆台之后,一场骑射比赛被迫展开。 不是所有人都比,双方各选出一人做代表比试。 纳兰寒翌那个大嘴巴,首当其冲推举纳兰枫烬,纳兰寒翌话音刚落立刻召来一片鼓掌呐喊声。 纳兰寒翌潇洒退场,好似英雄,而纳兰枫烬却一脸无奈,和楚天佑对视了一眼,只得郁闷的带着所有人的期望上了场。 “宗主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大哥啊。”楚天佑郁闷的扶了扶额头。 “你才知道么,习惯就好。”纳兰寒琪坏坏的一笑。“他俩是从小打到大的,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哈哈哈。” 听了这话,楚天佑彻底认输了。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纳兰寒琪这到底受了纳兰寒翌多少折磨才能说习惯就好,好可怜的世子殿下啊。 武科这边杜雨泽自己站了出来,也没有人反对。都瞪着眼睛瞪着看好戏。 纳兰枫烬和杜雨泽开始挑选弓箭的时候,四周只有吹过耳畔的山风成了仅有的声音。似乎场外其他人比场内的两人更加紧张。 杜雨泽道:“我总算有机会与你一较高下了!” 纳兰枫烬笑了笑,没有说话。 杜雨泽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竟丝毫也不得意,挑好弓箭就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 纳兰枫烬一向不怕挑战,她的人生处处都是挑战,所以这些贵公子的气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杜雨泽搭弓射箭。纳兰枫烬看了一眼那强弓,只从楚天佑的手里接过了箭。根本没碰那强弓。这让看比赛的人有些纳闷,没有弓怎么射箭啊。 第一箭,单箭,杜雨泽搭弓射出,纳兰枫烬手一挥,二人同时正中红心,平手。 第二箭,双箭,杜雨泽瞄准靶心,两支箭迅速飞出,纳兰枫烬还是手一挥,两支箭飞出。二人同时两箭命中红心,还是平手。 四周欢呼声雷动,杜雨泽侧目看向纳兰枫烬,眼神中有了一丝变化。纳兰枫烬亦侧目看着杜雨泽,眼神依旧淡然。 杜雨泽道:“你是第一个,与我同样速度,同样两箭命中红心的人。”杜雨泽在说这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自己是搭弓射箭,可是她呢,徒手掷箭。这已经意味着自己输了。 纳兰枫烬道:“小意思,要三支箭么?。” 杜雨泽道:“不,我们换一种比法。” “怎么比?”纳兰枫烬问道。 “我们骑马射箭,三支箭同射,却必须依次到达,第一支箭必须射中红心,第二支必须射穿第一支箭,第三支必须射穿第二支箭及红心。”杜雨泽道。 看到杜雨泽胸有成竹的模样,纳兰枫烬沉默不语。 “我们增加个赌注如何?”杜雨泽又道。那眼神里有了一些异样的光。 “我不赌。”纳兰枫烬微笑着道。 “你不敢。”杜雨泽一字一顿道。 “是不能。”纳兰枫烬笑答。 下一个瞬间,就见纳兰枫烬一个转身跃到马背上,纳兰枫烬策马奔腾,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掠过一片花丛的时候,纳兰枫烬一手拉着马缰,一手向着花丛就抄了过去,几朵花就被纳兰枫烬连着根茎一起拔下,马在快速掠过靶子的时候,纳兰枫烬握着花的手迅速一挥,五朵花像利剑一样射向靶心,第一只花就钉在了靶心上,第二只花穿透第一只花的花径,第三只花穿透第二只花的花径,第四只花穿透第三只花的花径,第五只花穿透第四只花的花径,花径就这么层层钉在靶心上,那花朵散开显出别样的美丽。 纳兰枫烬骑马返回,从马上掠下,稳稳落在楚天佑的身边,看着一脸惊讶的杜雨泽笑道:“还是杜雨泽厉害,我认输。” 杜雨泽瞬间呆立在当场,所有人都呆立在当场。纳兰枫烬明明赢了,为什么却说自己输了。 “其实,我做不到的。”杜雨泽的声音突然很轻很轻。“我承认,你真的很厉害。” “我不赌,不是我会输,是因为我们不一样,你的筹码我不要,我的筹码你要不起。这场比赛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起点就是不对等的。”纳兰枫烬看了一眼杜雨泽,嘴角微微向上一挑,而后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转身扬长而去。 一向自以为聪明无比的杜雨泽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她那个样子无论如何都收敛不住的锋芒,又怎么可能是他可以要的起的。她说的没错这场比赛,毫无意义。 杜雨泽有些失神的回到队伍里。他的心里有了一丝疑惑。 箭靶的旁边,众人看着纳兰枫烬的杰作,都瞠目结舌,花径那么软,在她的手里却比箭还要锋利,这是什么功夫,这是什么速度,这天下的一品高手也不一定做得到啊。这是多强的内力啊,可以把软绵绵的花朵当武器啊。 七嘴八舌的议论和一声又一声的惊叹,让在场的人都迷糊了。文科所有人都不明白纳兰枫烬明明赢了,还赢得很漂亮,可是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认输了,文科的人不明白,武科的人就更不明白了。 楚天佑和纳兰寒琪三人看见她已经走远,赶紧追上她。 纳兰寒翌闻言大怒,分明赢了还认输,就她这一手功夫,这天底下很难再找出几个。 “你真不是个爷们。你凭什么就认输了?”纳兰寒翌大骂。 纳兰寒琪在旁劝道:“她本来就不是爷们啊,你乱骂些什么。” 纳兰枫烬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别扭,真不知道纳兰寒琪是来帮她的还是来损她的。 楚天佑默默跟着,也默默无语。 日子过得太安逸,让纳兰枫烬觉得潜在的危险有点模糊。 一个月后,突然传来来了一个令众人激动不已的消息。凝山书院和紫玉书院要举办联谊会,以文会友,增进友谊。 天哪,那一晚,凝山书院的学子都失了眠。 紫玉书院可是当今闻名天下的女子书院,声名和凝山书院并列,就连宫中的贵妃啊,娘娘啊,有多少都是来自紫玉书院的。 这紫玉书院出来的全是名门淑女,而且个个能歌善舞,才华横溢,最重要的是:都很美啊,环肥燕瘦,婀娜多姿。还有超级大美人吕嫣然此刻也正在紫玉书院读书。 深夜,众学子都在睡梦中神往的时候,纳兰枫烬却独自立在屋顶,远处的一个黑影如同劲风一样迅速掠来。“洛槿离拜见宗主。”一袭夜行衣的洛槿离单膝跪在狭小的屋檐上,却纹丝不动。 “紫玉书院和凝山书院要以文会友,本尊不敢保证杜氏的人不会再这个时候下手,你诗词歌赋四阁调过来,务必要保护好两位公子的安全。”纳兰枫烬伸手扶起了他。 洛槿离站起身来:“无涯清风阁的下属们一直都在待命,随时听后调遣,请宗主放心。” “很好。如今皇贵妃杜氏专权,天下动荡,所有的势力都是一触即发,凤凰山庄虽然稳坐天下武林,但本尊身份微妙,所以,一切都要多加小心。颜汐那边有什么消息?”纳兰枫烬看着远处的黑夜道。 “回宗主,凌影安失踪的消息已经传进凌家,凌影冽已经从凌家出发,刺杀大皇子失败的消息也已经传进杜氏耳中,杜氏已经下了密令,大皇子必须死。只是,您的身份杜氏还不知道,但是她已经开始暗查属于您的这股江湖力量了。”这就是颜汐带来的消息。 “不怕,让她查,怎么查也只是能查到凤凰山庄,凤凰山庄是江湖门派,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不用管。她拿我的凤凰山庄没有办法。其他的事情,本尊都知道了,你去吧,一切小心。”纳兰枫烬负手而立,唇边一抹冷笑。 “宗主,玄雪神山送了这个来,让属下告知宗主,血月将至,您一切小心。”洛槿离呈上一个紫檀木的锦盒,里面是一颗黑色的丹药。纳兰枫烬神情淡漠,拿起来药丸,吞了下去。 “告诉师父,我会多加小心的。”纳兰枫烬面色如水,没有波澜静静的看着洛槿离飞身离开。 当年解毒,伤了心脉,每一年清明节后,月亮最亮的那一天,她的曼珠沙华之毒都会发作,曼珠沙华之毒发作的人看见的月亮是红色的,所以在行里人们都把曼珠沙华之毒发作叫做血月之劫,因为每一次发作都可能毙命。不过这世上中曼珠沙华之毒的人没几个吧。 纳兰枫烬望着黑色的月空,深深叹了一口气,掠下屋顶,走过纳兰寒翌房间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激动地高喊:大美人,我来了”。纳兰枫烬愣了片刻,摇摇头,回了房间。 “宗主。”楚天佑递了一杯茶过来,纳兰枫烬接过来,皱了一下眉头,茶里放了活络散,血月将至,她的身体开始虚弱。每年都得来这么一次,七经八脉,噬魂剔骨,火与冰的交替,胜于凌迟,痛到怀疑人生。却只能忍,忍过去,就好了。 “您要保重。”楚天佑的声音有些沉重。 “无妨。”纳兰枫烬将茶一口喝干。便钻回了帐幔。 以文会友,这可正是文科显山露水的好时机啊! 文科人个个摩拳擦掌,精神抖擞,每日里吟诗作画。 再看武科,个个恶补诗词,甚至还有人花银子请文科学生当老师叫自己怎么对对子。 文科人不由得感叹,这次可是文科的天下了。 这几个晚上,纳兰寒翌也在恶补诗词之列,师父自然是与他一向形影不离的纳兰寒琪。纳兰枫烬看见纳兰寒翌那努力的样子其实挺奇怪的,这些年纳兰寒翌都在干嘛,琴棋书画一样不会,诗词歌赋处处不通。难道这家伙这些年都是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么?! 文科的人希望这天来的快点,再快点。 武科的人希望快点又希望慢点。 这一天终于来了。这天早上:文科的人打头阵,武科的人跟随。马队浩浩荡荡的就向着山下行去。 这么多贵公子同时骑马下山,真是壮观,刚入集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马上众位公子昂首挺胸,穿着凝山书院的衣袍,一个个面露高傲,目空一切的骑着高头大马扬长而去。 有人在路边感叹道:“凝山书院的学子看着就是不一样啊,瞧这神情,个个都像是中了状元的状元公啊。” 带队的赵先生一路上左交代右嘱咐,听得纳兰枫烬都听到开始心烦了,更别提这些个公子了。这时,杜雨泽突然一挥马鞭,纵马疾驰在了前面,赵先生大叫起来,杜雨泽根本不管不顾,其他人一见,也纵马随后狂奔,独留下赵先生在后面大喊大叫,捶胸顿足。 众人骑马穿过林间小道时,清晨的日光穿过枝丫,暖暖的照在身上,清晨的空气极好,鸟儿也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众位公子不由得缓下了马速,只觉得心旷神怡。 这时,纳兰枫烬在前带头高声唱道:“将军谈笑弯弓,王侯一怒击缶……” 众人闻声,同时高声唱和道:“将军谈笑弯弓,王侯一怒击缶,天下谁与付吴钩,示遍群雄皆束手,宝刀高歌弹指梦,生死知己两峥嵘,唯有风流风流,问英雄。谁是英雄。”一时间,林间小路激荡着少年们的热情和对未来的满腔抱负。 沧澜湖畔,风景如画。穿着紫玉书院衣衫的少女们早已在沧澜湖内泛起了轻舟。有人打着油伞,风儿吹来岸边,带来一阵阵笑语嫣然,远远望去,只觉美人多娇,风景如画。 凝山书院众位公子到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副美景,一群人迫不及待的下了马,情不自禁的望着湖中少女们衣衫轻扬,巧笑倩兮的容颜,俱都痴迷了。 纳兰枫烬自然例外,只是安静的坐在马上,握着马缰楚天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身旁一群几乎不顾形象流下口水的公子哥们,突然一挥手中马鞭,啪的一声抽打在了地上,大喊了一声道:“兄弟们,我们冲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众人当下扔了手里的马绳,哄的一声如潮水般冲下了堤岸。 而刚刚赶到的赵先生,看着四处溜达,没有被栓住的一匹匹骏马,哭丧着脸仰天长叹道:“为什么总是这样?!” 原来,这并不是第一次,凝山书院的师哥们当年也曾这样过。 可怜的赵先生啊。赵先生虽如此感叹,随后还是把马匹一个个的拴了起来。 众人冲下堤岸,站在沧澜湖旁,望着水中打着花伞游船的姑娘们,姑娘们这时也看到了他们,纷纷捂嘴笑了起来,当真个个千娇百媚。 就在众位公子心摇旗胜想入非非站在岸边的时候。武科的顾北辰突然情不自禁的大喊道:“小姐们,在下不才,可否到船上一坐?” 有小姐回道:“有本事自己就上来呀。” 其他女子闻言,手中绸扇掩在嘴角,嘻笑了起来。 顾北辰早已心猿意马,立刻施展轻功,燕子三抄水飞上了姑娘们的小舟。 众位公子一见,也全都呆不住了,一个个使用各式各样的姿态,展示自己的轻功纷纷跃向了离岸不远的一只只轻舟。 唯纳兰寒翌在岸边左转右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干着急。 纳兰枫烬在旁看着纳兰寒翌。不禁笑了。这家伙要怎么过去啊。 楚天佑在旁好心提议道:“要不,我背你过去?” 纳兰寒翌恨恨道:“不用,如果要你背,我多没面子。” 楚天佑哼了一声,道:“你留在这里就有面子了?” 纳兰寒翌一瞥一旁杜雨泽。此刻杜雨泽正坐在岸边远眺着水天连成一线的远方,神情如常冷漠,似乎根本就不打算上船去。 纳兰寒翌目光流转,当下也学杜雨泽坐了下来,道:“我才不像他们,看见女人立刻就贴上去。” 纳兰枫烬和楚天佑心下暗笑,也坐了下来,守在他身边。 纳兰寒翌当下开始装模作样起来,不看湖上的美人,只看四周的风景。 不久之后,太阳渐渐的升起,照得水面波光粼粼。 沧澜湖畔杨柳青青,风景宜人,就这样举目望去,只见几只轻舟泛于其上,各色油伞随船轻荡,犹如花儿一样,偶尔风儿夹杂着少女的轻笑飘过岸边,恍惚带来了几抹诱人的芬芳。 纳兰枫烬渐渐闭上了眼睛,听着风声,听着水声,还有那隐约的笑声,只觉神清气爽,岁月静好。 可就在这时,风中夹杂了一抹厉声突然向她与纳兰寒翌的后背袭来。纳兰枫烬猛然睁开眼睛,来不及回头,听声辨位突然向后一挥衣袖,草地上树叶飞起缠住了两只剑。 可随后而来的四只剑,纳兰枫烬翻身而起,抱着纳兰寒翌飞身退开,身后的楚天佑腰间的软剑已经出鞘,与四剑纠缠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杜雨泽也突然一跃而起,抽出腰间佩剑,挡了上去。黑衣人从四面如同鬼魅一样迅速飘来,十几只锋利的长剑招招杀式,丝毫不停。 这时,赵先生正和紫玉书院的张先生一同去了远处的凉亭内乘凉叙旧,他们离此较远,并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而其他在轻舟上的同学,因为小舟已经远离了岸边,即便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也很难及时赶回。 这一次来者一共二十六人,武功比上次的要高,而且招招攻向纳兰寒翌,似乎目地只有一个,杀掉纳兰寒翌,下手毫不留情。 因为血月将至,纳兰枫烬抱着纳兰寒翌渐感吃力,就在这时,四十八道银白的身影从四面八方飞跃而来,一道霸道的力量拖着纳兰枫烬就退了开去,纳兰枫烬怀里的纳兰寒翌这一刻也被人接了过去。 纳兰枫烬只觉得身上一松,对着纳兰寒翌叫到:“你该减肥了。” 十二道护住了纳兰寒翌,十二道护住了纳兰枫烬,纳兰寒琪已经从湖上赶了回来。 立刻被一道身影带到纳兰寒翌的身边,那道身影又迅速掠了回来:“属下来迟,请宗主恕罪。” “不,槿离你来的正是时候。”纳兰枫烬看见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已经被严密的保护起来。当下放下心来。 “宗主,这周围都是杀手,我们已经解决一部分了,可还是让这一个小队逃脱了。”洛槿离拧着眉毛。 “她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不奇怪。”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飞身掠向杜雨泽:“留活口。。。。。。”二字尚未说出,杜雨泽的剑已经收回,剑光冷冽刺眼,红色的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的落入泥土,冷冷的道:“我的剑下从不留活人。” 纳兰枫烬觉得很讽刺,如果杜雨欣知道这些人都是他姐姐派来的,他会不会这样毫不留情的下手。 纳兰枫烬思索之时,杜雨泽却已收剑转身离去。 楚天佑回到纳兰枫烬的身边,看着她闪烁的眼神,并未言语,其他轻舟上的同学们已经注意到这边,纳兰枫烬看了下湖面,向着洛槿离一挥手,洛槿离便和诗词歌赋的杀手们瞬间消失在身后的竹林里。不知何时,一只轻舟靠向了岸边。纳兰枫烬听到小舟上有一女子道:“他好帅。” 另一女子问道:“你在说谁?” 女子道:“我在说纳兰宇。” 啥玩意?! 纳兰枫烬侧目看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目光转向轻舟之上说话的那位姑娘时,纳兰枫烬明显看到那位姑娘的脸红了。 纳兰枫烬忙收回了目光。心下不禁暗忖:这些女孩子是不是都受过训练啊?看到死了人都不害怕,竟然还有心评论到底哪一个更帅!这些大家小姐还真不能小看了。 这时,又听一女子道:“那个纳兰寒翌公子长得倒不错,听说是轩铭府的小王爷,可惜却是个吃软饭的,只能让人保护着。” 楚天佑一听立刻看向纳兰寒翌,而纳兰寒翌闻言,竟面色如常。 一女子又道:“就说是,不过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险些被他的外表骗了。” 纳兰枫烬心里忽然升起了怒气,转身怒视不远处说话的几个女子。 几个女子看到了纳兰枫烬的眼神,就是心中一惊,当下瞥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纳兰枫烬转头看向纳兰寒翌,只见,这时的纳兰寒翌目光深沉,嘴角竟挂着一抹嘲讽的笑。这一刻,纳兰枫烬忽然觉得这样的纳兰寒翌很陌生。 兴许刚刚那几个是相对胆子比较大的。其他游船渐渐靠近了岸边,女子们见岸上死了人还是会怕,都不敢上岸了。一时间惊叫连连。 这些个公子倒似抓着了显示的好机会,个个昂首挺胸英雄似的发了威,一边安慰着小姐们,一边英勇的舍身为她们挡住血腥的画面。 这下子,游玩、泡妞、吟诗的兴致全因这场意外给打扰了,官府的衙差来了一大堆,因知他们是凝山书院的学生,全都非富即贵,对他们也算客气,几翻问话后,本来还要带纳兰枫烬等人去衙门问话按手印的,但杜雨泽一亮随身所带金牌,衙差立刻说所有事情他们都会一手处理,不用纳兰枫烬等人去了,还殷勤的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现场,一群人方才离去。 楚天佑冷眼看着当今圣上体弱多病,皇贵妃杜氏暗中把持朝政,外戚杜家权倾朝野,杜雨泽的金牌比什么都管用。 宗主这名正言顺的江山继承人却不露山水,真是可笑,难道这天下都跟着姓杜了?!众人心知肚明,却不点破。 纳兰枫烬看出楚天佑的怒气。拍拍他:“无妨,我的势力压着她呢,她兴不出什么风浪的。随她去吧。时间也没到,让杜氏她自己玩会去。反正也乐呵不了多久了。” 楚天佑听纳兰枫烬这么一说,觉得也对,当下就没了怒气。 这么一耽搁,已经到了下午,大家都没吃午膳,全都饥肠辘辘。有人提议打些野味烤来吃,立刻得到一众人的响应,就连最多规矩的赵滨也不反对。 当下,一群帅哥美人们就忙活起来。什么吟诗饮茶早就被抛诸于脑后。此刻填包肚子才是要事。 纳兰枫烬,楚天佑,杜雨泽还有纳兰寒琪自刚刚的事情后,四周时而有女子有意无意的靠过来与他们搭话,尤其是杜雨泽,身边围着好几个美貌女子。 唯纳兰寒翌始终无人理会,大概是因为他受保护的窝囊样在众女子心中形象大跌。 纳兰寒翌为此很是郁闷,看着不解风情一脸冷漠躲闪纳兰枫烬,气就不打一处来,突然展臂趴进纳兰枫烬的怀里,抱住了纳兰枫烬,道:“表弟,你不喜欢我了吗?她们比我好吗?”这一句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以炸得所有人耳朵嗡嗡的。 纳兰枫烬笑着顺势搂住纳兰寒翌,还不忘在纳兰寒翌的头上亲了一下道:“不,还是你最好。” 一句话,碎了无数芳心,再也没人过来和纳兰枫烬搭话了,纳兰枫烬乐得清净。 纳兰寒翌一脸诡异的笑,放开了纳兰枫烬又走向纳兰寒琪,突然抱住了纳兰寒琪的后腰,脸颊暧昧的在纳兰寒琪身后磨蹭道:“琪,你也是,都不理我,她们比我好看吗?” 纳兰寒琪顺势转身搂住纳兰寒翌,目光流转,温柔道:“我最喜欢你的。你知道的在我眼里你最好看的。” 啊?!正和纳兰寒琪脸红搭话的女子完全不能接受现实的捂着脸跑开了。 纳兰寒翌放开了寒琪,彼此相视一笑,同时看向了被一群姑娘围着,却始终冷漠无视的楚天佑。两人不怀好意的一笑,同时露出一口阴森白牙,一旁的纳兰枫烬看得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公子这种笑法准没什么好事。果然,随后就见他们二人立刻换上了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肩并肩走向了楚天佑,一左一右的拉住楚天佑的左右胳膊:“天佑,你不是喜欢纳兰宇么,怎么她们比纳兰宇好么?!” 楚天佑笑着躲开他俩道:“开什么玩笑,纳兰宇是我心中唯一,好么,千金不换的。”说着就走向纳兰枫烬。 这两人如法炮制,又看向一边的杜雨泽。 “寒琪,你知不知道,杜雨泽看着沉静如水,其实心里野着呢,上课的时候,看着他在看论语,其实那就是一个封皮,那里面是春宫图啊。”纳兰寒翌啧啧的道。 “可不是么,雨泽没事就往后上跑,你不知道,那后山是杜雨泽偷看姑娘洗澡的地方。”纳兰寒琪接口道。 “这还不算,烟雨楼的梦芊芊姑娘可是说,雨泽是她的常客,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脱衣舞啊。”纳兰寒翌添油加醋。 好么,下一瞬间,杜雨泽的身边也没有人了,姑娘们就像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几个人。而杜雨泽一句反驳也没有。 纳兰枫烬彻底无语了,这两个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啊。 楚天佑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啊。 ------------ 第十一章:我们是兄弟 杜雨泽的神情如常冷漠,完全没有理睬这两个人的恶语闲言。 看见姑娘们都跟像躲着鬼一样躲着这几个人,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对视了一眼,向杜雨泽走去。一人架着杜雨泽的一只胳膊,就这么把杜雨泽架了起来。杜雨泽很老实的被两个人架着,一点也没挣扎,任由他二人夹着走向了火堆,纳兰枫烬不禁莞尔对楚天佑道:“佑,去拿几坛子酒来,!” 楚天佑道:“是!” 此刻,沧澜湖畔已经燃烧起来了几个火堆。 文科的人分作两队,一队人负责生火,一队人负责快马去附近的集镇买酒,此刻,火已生好,酒已买到。 武科的人自然也没闲着,借此机会大显了一番身手,从树林中捉来许多野鸭和野鸡,经过他们一番洗劫,很可能树林里的生物几近灭绝。一番忙活,一应俱全,男男女女几人一组围坐在一起,边烤肉,边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纳兰寒翌、杜雨泽、纳兰寒琪还,纳兰枫烬和楚天佑,五人围着一个火堆。 因为刚才的闹剧,他们身边没有一个人,也自然是了的清净。 这三位贵公子现下都有些饿了,却都不动手烤肉,纳兰枫烬有楚天佑在定然也不用自己动手。 所以,这三个贵公子只盯着楚天佑火上烤着的肉,在一旁哽咽着口水。 楚天佑边翻着火上的肉, 肉刚烤没多久,纳兰寒翌就突然伸出了手去,拿过一只正在火上烤着的野鸡,吹都不吹,就一口咬了下去,下一分钟他满嘴是血,情形十分诡异。 楚天佑见状目瞪口呆,像看饿死鬼一样看着纳兰寒翌。 纳兰寒琪见状立刻缩回了已经伸出去抢肉的手,杜雨泽见状,嫌弃的瞥过了脸去。 纳兰寒翌也发觉了不对,吐掉了嘴上的肉,把咬剩下的又丢给了楚天佑,手捂着嘴道:“我试了一下,还没烤好,继续烤。” “哦。”楚天佑傻傻的继续拿到火上烤了起来。 纳兰寒翌去了水边清洗。见纳兰寒翌走远了,纳兰枫烬和楚天佑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纳兰寒琪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杜雨泽的眼中也闪过一抹笑意。 片刻后,肉终于烤好了,这一次,纳兰寒翌很老实的没有急着抢,只是瞪着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盯着楚天佑。楚天佑取了一份给纳兰枫烬,在留了一份给自己,其余的分给了三人,接着一边吃一边继续在火上烤剩下的肉。 几人都饿了,都大口的吃了起来。纳兰寒翌应该是饿极了,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 一旁的纳兰枫烬看到他的吃相,很不客气的嗤之以鼻,纳兰寒琪吃相文雅,看着纳兰寒翌的样子无奈的摇头。 纳兰寒翌就跟没看见一样仍然大吃大喝。 在他看来,行走江湖就应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样才显得豪气,像个江湖人。 纳兰枫烬在一旁已经无语了,凝妃沉静内敛,可纳兰寒翌这性格到底像谁了,父皇也不是这样的性格。 难道。。。纳兰枫烬脑子里闪过一丝疑虑,却一闪而过。 纳兰枫烬轻轻摇摇头,不仅有点自嘲,自己这疑心病又犯了。杜雨泽看她眼神中带有异样,停下来看着她。纳兰枫烬的余光发现杜雨泽在看着自己,却也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 有肉垫底,纳兰寒翌当下举起手上的酒坛子,豪迈的叫道:“喝!” 纳兰寒琪举起了酒坛子,杜雨泽也举了起来,纳兰枫烬和楚天佑随后,几人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仰头喝下。 抱酒坛子喝酒,感觉十分的爽,灌了一大口酒,纳兰寒翌大声道:“好酒!” 纳兰寒琪笑道:“上好的女儿红,窖藏足有六年,乐正羽亲自去买来的。” 纳兰枫烬擦了下嘴角酒渍笑道:“不错,醉清风的酒果然名不虚传啊。” 纳兰寒琪目光看向纳兰枫烬,道:“你倒很会品,看来也是个酒鬼。” 纳兰枫烬一笑,道:“我平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尝遍天下美酒佳肴,看遍天下山川美景。” “什么酒鬼,她根本就是吃货。”纳兰寒翌哼道。 纳兰枫烬尚未发作,杜雨泽忽道:“能吃是福。” 杜雨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其他人同时齐齐的看向了他,几人脸上同一个表情,仿佛在置疑杜雨泽:你原来也会说话的。而说话的内容,已经被彻底忽略了。 只有楚天佑一个人把目光投在纳兰枫烬的身上,是啊!他家宗主想要的是闲云野鹤的生活啊,可是这似乎跟她现在背负的完全背道而驰啊,难道这就是命运。 楚天佑又喝了一口酒,醉清风的酒确实是极品,宗主又怎么会不熟悉。 醉清风那是凤凰山庄的三个分舵之一,楚天佑突然心中一酸,举起酒坛大唱到:“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纳兰寒翌举酒接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纳兰寒琪在这一刻,看见纳兰寒翌的眼中有一种别样的流光,不禁感叹道:“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纳兰枫烬举起酒坛,一时间,酒坛相撞,笑声飞荡。 酒过三巡,几人眼中俱有些朦胧醉意,纳兰寒翌身体微微倾斜附在杜雨泽耳畔道:“谢谢。” 杜雨泽闻言,目光暗敛。耳朵很灵敏的纳兰枫烬偷偷瞥向了纳兰寒翌,她刚刚没有听错吧?抬头看了看渐渐西落的太阳,纳兰寒翌的眼中一抹黯然一闪即逝。 一旁的纳兰寒琪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楚天佑低着头,一时间各怀心事。 众人都已吃饱喝足,就在这时,一阵琵琶声忽起,人群中一女子起身,随乐而舞,那女子身段婀娜,不用看长相就知道定是个大美人,就在这时,听见有人惊道:“是吕嫣然在跳舞!” 楚天佑抬头,他们竟然把吕嫣然给忘了。他就是想看看这超级大美人到底有多美,可是给忘了。 他抬头立刻注视着场中翩翩起舞的美人。 纳兰枫烬看向吕嫣然,不禁笑了,这个小丫头,真是好心机啊,这么多翩翩佳公子,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秀舞姿,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又一个人就成为她的乘龙快婿。但是这位乘龙快婿的背后可就看谁的势力更强了。 纳兰枫烬看着这翩翩起舞的女孩,有了一丝对她的担忧,这个美人只怕又会成为豪门世家的牺牲品啊。 比起那一年在皇宫的那一面,吕嫣然长大了,也更加美丽了,这个女孩子已经蜕变成羽毛华丽的孔雀了,风姿绰约。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真的很美。可是那眉眼中为什么不再清澈,而是多了一份算计。这样的美没有任何意义,皇宫大内,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皇宫之外,又是一枚棋子。 “美则美矣,可是尾巴没有藏好,修为不够,再美的孔雀也成不了凤凰。”楚天佑收回了目光。叹了一声。 纳兰寒琪听见了楚天佑的嘟囔,转头看着纳兰枫烬的侧脸有些失神。 那一年,吕嫣然和纳兰枫烬也都是一个小孩子。 那一年吕嫣然稚气未脱,可是纳兰枫烬却有着和那个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 那一年吕嫣然懵懂无知。纳兰枫烬高高在上, 那一年。。。。。。 白云苍狗,可是如今,吕嫣然风华正盛,却锋芒毕露。纳兰枫烬依旧光彩夺目,却更加内敛沉静。 “阿烬,谢谢你。”一句话隐隐约约的传来,纳兰枫烬心中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纳兰寒翌。 可是纳兰寒翌这个时候应该流着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美女,她看向纳兰寒翌,看清他的样子,他果然在流着口水目不转睛的看美女呢,方才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又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吕嫣然。 吕嫣然的舞美轮美奂,停则轻盈妩媚,动则飞扬如燕。 只听纳兰寒琪在旁轻轻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吕嫣然的舞,轻盈、娟秀、典雅。 可就在这时,吕嫣然突然像是失了重心,婴咛一声,蓦地倒在了一人怀里,只见扶住她的那人赫然是杜雨泽。 楚天佑转头发现杜雨泽早就不在旁边了,杜雨泽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了。 就见吕嫣然和杜雨泽的目光相对,吕嫣然似突然害羞了起来,脸红着仓惶的在杜雨泽怀里一旋身,衣袖佛过杜雨泽的面颊,仿佛留下了余香,飘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竟忘了拿走掉落在杜雨泽身上手帕,杜雨泽瞥了一眼吕嫣然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把手帕收入了袖中。转身反方向离去。 楚天佑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刚刚是杜雨泽在调戏吕嫣然,还是吕嫣然在吸引杜雨泽?可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多想了,这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心下把自家宗主和吕嫣然暗暗比较了一番,最终认定还是自家宗主更美! 楚天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无聊了,回头看向自己的宗主,却发现纳兰枫烬目光有异,心中当下疑惑。 却听见纳兰枫烬道:“你可知,杜雨泽和吕嫣然的关系。” “关系?!”楚天佑更加迷惑了。他俩什么关系啊?! “呵呵。”纳兰枫烬嘲讽的一笑:“吕嫣然之母是杜雨欣之父杜齐鲁的表妹。这丫头算是杜雨泽的表妹。” “也是个皇亲国戚,”楚天佑语气里带了一丝调侃。 “八竿子之外的吧。”纳兰枫烬噗嗤一笑。伸手拍拍楚天佑的肩,:“其实皇家是最乱七八糟的,每日都会有不同的事情发生,就像看戏,可是看的多了,也是无趣。看的多了,也就可以猜到结局了。”纳兰枫烬摇摇头。 “咳。”纳兰枫烬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身体微微一晃,唇边已经有了血痕。 “宗主。”楚天佑伸手扶住纳兰枫烬的身子。眼中的神情已经变得惊恐:“您没事吧。” “我没事。”纳兰枫烬摇摇头。就地坐下。沐清风的心法已经在周身走了一圈。翻腾的气血已经平稳下去。 就这一分神,竟然发现原本站在身边的纳兰寒翌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时,一旁纳兰寒琪适时解释道:“找吕嫣然去了。” 啊?!纳兰枫烬放眼望去,就听纳兰寒琪笑道:“回来了。” 纳兰枫烬顺着纳兰寒琪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纳兰寒翌一脸笑意的向他们走来。 曲已终,人将散。堤岸上,凝山书院的学子与紫玉书院的美人们依依不舍的互相道别着。 纳兰寒翌却一直在旁边傻笑。奇怪他到底得了吕嫣然什么好处,这么开心,像是熊瞎子刚刚偷吃了蜜一样。 这时,赵滨踱着小方步走近了他们,赵滨站在纳兰枫烬身边无比感叹道:“唉,终于结束了。” 纳兰枫烬听出了先生的无奈。出言安慰了几句。 赵滨一笑,大喊了一声:“都上马,走了!” 人都走了,可是纳兰枫烬却没有动,看着人群走远,楚天佑站在纳兰枫烬的身边。没有说话。、 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走了几步也停了下来:“你怎么不走。” “这样子安静。”纳兰枫烬道。 杜雨泽回头看看,也停了下来。掉头回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几个人。 纳兰枫烬在楚天佑的耳边说了点什么,楚天佑策马而去。纳兰寒琪奇怪的看着纳兰枫烬,这丫头要干啥? 太阳的余晖洒落在岸边,夕阳映得大明湖金色粼粼,懒洋洋的似多了几分暖意。 就在几个人发呆的时候,忽闻堤岸上马蹄声声,楚天佑骑着马在上面迅速往这边来。 堤岸上冲下来十个汉子,个个身强体壮,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搭架子,纳兰寒琪立刻明白过来。 纳兰枫烬走上堤岸,楚天佑从马上跳下来,将一瓶酒递了过来:“歌舒夜奉于您的。” 纳兰枫烬接过来,拍开封泥,喝了一口:“窖藏的桃花酿,本尊的最爱。” 纳兰寒翌向堤岸上大喊了一声:“还是阿烬你有情趣!”也随后上了堤岸。 楚天佑大笑道:“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楚天佑一指身后马车,纳兰寒翌立刻瞪大了眼睛,两眼仿佛放出光来。目光直直的盯住车上放着的几个酒坛子,纳兰寒翌几步冲过去抱起了其中一个,在鼻端嗅了嗅,突然跳起来大喊大叫道: “天哪,这是窖藏的花雕酒啊,佑,你实在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纳兰寒翌抱着酒坛子围着楚天佑兴奋的跳了一圈。 纳兰枫烬声音轻蔑的道:“酒鬼。”,眼中却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笑。 楚天佑笑道:“不只有酒,还有肉,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烤肉吃。” 闻言,纳兰寒翌抱着个酒坛子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立刻把纳兰枫烬吓离了原地数步,见鬼似的看着他。 夜色袭人,明月当空,他们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喝酒吃肉,相当的舒服,这次不用再抱着酒坛子喝酒了,楚天佑方方面面想得周到,酒壶酒杯都带来了。 酒过三巡,纳兰寒翌道:“阿烬,你也给我们跳个舞吧。” 纳兰枫烬斜眼看向纳兰寒翌道:“如果你想看‘舞剑’,我到可以试试。”说着,抬起了一只手指向纳兰寒翌。 纳兰寒翌当下不以为然道:“你还是省省吧,这里有三大高手在,你讨不到便宜。” 纳兰寒琪笑道:“我可没说要帮你。” 纳兰寒翌惊道:“琪,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才认识她几天,这么快就被策反了。” 纳兰寒琪笑而不语。 纳兰寒翌又道:“杜雨泽你也打不过!” 杜雨泽淡淡开口道:“你自求多福吧。” 纳兰寒翌又看向楚天佑 楚天佑立刻摆手:“小王爷,您让我跟自己宗主动手,我这不是找死么,您放过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的。” 纳兰枫烬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纳兰寒翌闻言大大惊讶了一下,不禁有些垂头丧气。片刻后,忽又变得神采熠熠,道:“你们四人到底谁的武功最高?” 见他四人面面相觑,很显然也在疑惑,纳兰寒翌不怀好意的笑着提议道:“不如现下比试比试?” 纳兰枫烬道:“你很无聊。” 纳兰寒翌道:“那你们各凭本事。谁先到达湖中的沧澜岛,谁先赢,我当裁判。” 纳兰寒琪当下玩心大起道:“好主意” 杜雨泽懒散散的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纳兰枫烬却没开口。 剩下的几个人都瞄上了岸边的小船,一人选了一艘,迎风立于船头,明月当空,湖上夜风吹来,少年们衣衫飘飘,酒后姿态各有风流。 船头,纳兰寒琪和杜雨泽人神情倨傲,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 船后,纳兰寒翌一抬腿毫不愧疚的坐到了纳兰寒琪的船上,纳兰寒琪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丝毫不以为意。 两只船同时乘风破浪而去。 纳兰枫烬看看楚天佑,突然无语的摇摇头。身体轻轻的飘向水面,就这样轻轻踩在水面上,借着水的浮力向着沧澜岛飘去。楚天佑如法炮制就这么跟在纳兰枫烬的身后。 纳兰寒翌手拿酒杯,边饮边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得意须尽欢。”下一分钟,看见就这么踏浪而来的纳兰枫烬二人就是一惊。 “随浪踏波?!”杜雨泽惊讶道,这是最上乘的轻功了,这一刻,他的心里,疑惑更重。 沧澜岛上,太阳冉冉升起,水天连于一线,金黄色恍惚在一瞬间染遍了大地,五人肩并肩立在岸边看着初升的太阳。 纳兰寒琪道:“我们五人,即便将来天各一方,也要记得,沧澜岛上我们曾经并肩。” 纳兰寒翌忽道:“那如果死了呢,如何记得?” 纳兰寒琪微笑道:“那活着的人就帮他记住。” 闻言,纳兰枫烬拍着胸口豪气万千的道:“我们会活得很好。” 杜雨泽忽道:“别太得意忘形了,世事无常。”蓦地一纵跳上了轻舟,先行而去。 纳兰枫烬看着杜雨泽的背影,感叹道:“他是因我赢了他而耿耿于怀了。” 纳兰寒琪笑道:“你的确更胜他。随浪踏波那已经是接近仙人的功法了,你却毫不在意,他不郁闷才怪。” 楚天佑在一旁笑而不语。 纳兰寒翌轻蔑的接口道:“别人有意让着你,人家分明让着你,你却一点也没察觉。也就寒琪惯着你。” 这句话说完,回去的路上,纳兰枫烬闹脾气,说什么要坐船。 纳兰寒琪却不用内力催动船只。 最后结果成了划船,由于纳兰枫烬三人都不会划船,楚天佑无语的接过船桨,可是船吃水太深,半天也没有走多远。后面三个人还嬉笑打闹起来,终于浑身水渍的狂笑着倒在了船上。 太阳优哉的挂于天空,天空湛蓝,白云浮动,风儿吹过,大明湖上一片波光粼粼,远望其上,有一只小船正在随波逐流。 没人知道,此刻小船上躺着的几个人,正在互相耻笑,且言语恶毒。 “阿烬,我们要永远做兄弟。”纳兰寒琪突然道。 “我们本来就是兄弟。”纳兰枫烬笑道。 “一辈子做兄弟。”纳兰寒翌接口道:“楚兄,对吧。” “是。”楚天佑笑。 风景就这样定格在了这一刻。 很多年后,纳兰枫烬再想起来的时候,不禁心中怅然,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多好,如果没有那些恩怨多好。。。如果。。。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 第十二章:伴花失美 当他们回到岸边的时候,杜雨泽已走了很久。 此刻已经午时,他们几个昨晚一夜未归,上午又没去上课,回去之后定然被训斥,四人骑马急赶回书院。 到了书院,正好碰见牵着马要下山的乐正羽和顾北辰,乐正羽一见他们四人忙迎了上来,道:“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怎么了?”楚天佑问。 “院长已经知道你们昨夜未归今早又缺席的事了,严斥了赵先生,赵先生要我和北辰立刻寻你们回来,你们快去见赵先生吧,杜雨泽已经先去了。”乐正羽看见他们也是送了一口气。 纳兰寒琪道:“好,我们这就去。” 四人忙把缰绳交与他二人,一路小跑着去见赵先生。 贪玩是要付出代价的,赵先生对他们四人念道了近一个时辰后,最终责罚他们每人抄写论语二十遍,纳兰枫烬长嘘了口气,还好只是抄论语。 傍晚闲暇时大家聚在一起谈论昨日沧澜湖的事情,话题自然是是绕着吕嫣然如何如何,不愧是超级大美人之类。 楚天佑听后颇不以为然,吕嫣然长得虽美,却魅的张扬,美的算计,美的没有意思遮掩,除了好看没有别的了。 自己家宗主那般潇洒的姿态,仙人一般的气息,水的灵,水的秀,水的柔,还有一份男儿才有的潇洒和坚毅,这是吕嫣然根本比不上。 在楚天佑心里,他早已认定他家宗主纳兰枫烬才是真的美,这些话要是让纳兰寒翌听见,会不会吐槽他叫:我家宗主啊。 而一旁的纳兰寒翌却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说,只在一旁听着大家闲聊,偶尔私下里诡异的窃笑一番,忽而又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惜怎么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洋洋。 两旁的纳兰寒琪与纳兰枫烬不禁暗暗打量着他,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惑,不知道纳兰寒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了晚上,纳兰枫烬吹熄了灯,纳兰寒琪忽然摸上门来道:“明日下午寒翌要下山,你陪着他去吧。” 纳兰枫烬问道:“去干吗?干嘛要我陪啊。” 纳兰寒翌道:“吕嫣然约他明日星辰竹林中相见。” 吕嫣然约他?吕嫣然竟然约他?纳兰枫烬心里好大的诧异,难怪今天他总是神不守舍的偷笑,当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啊,还有怎么下山?明天下午是邓先生的课。” “这倒是个问题。”纳兰寒琪道,“保护寒翌下山的问题交给你,剩下的我来。” 纳兰枫烬干脆说道:“我不管。要去你去。” 纳兰寒琪道:“明天他一定要去的,没人帮他他就会自己去的。”言下之意,你不去也得去。 安静了片刻黑暗中传来纳兰枫烬的声音:“天佑,明天护送小王爷下山。” “是,宗主。”楚天佑抱拳道。 “谢了。”纳兰寒琪满意的走了。 “你确定,他俩是我王兄。”纳兰枫烬仰天长叹。 第二天下午邓先生讲解诗经,纳兰寒翌,纳兰枫烬,楚天佑早早的就到了课堂,拿着书装模作样的看着。可是却没有发现纳兰寒琪的影子。 邓先生一向去得很早,见他三人人来得更早不禁目光赞许的多看了三人几眼,他二人俱摆出十分谦虚好学的样子,邓先生暗暗点头。 邓先生有个习惯,每次上课时一定要沏壶好茶摆在一旁,授课时随时会喝上一两口。 沏茶是很讲究的,文科当中茶沏最好的便是文科的姜影,所以邓先生的茶一向由他来沏。 今天姜影与往常一样,先到了学堂内,沏好了茶放在邓先生触手可及的地方,邓先生闻茶香肆意,拿起来便浅尝了一口。 这个时候纳兰寒琪回来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对着三个人邪邪的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纳兰枫烬看着他这个笑就有点心里发毛,这家伙准没干好事。 不一会儿,其他学生陆陆续续的赶了来,上课的钟声刚响起,就见邓先生面色苍白,手捂着肚子道:“你们先自行看书,老夫去去就来。” 学生们一见先生的模样,心下会意先生定是内急,自不敢多言,按先生吩咐读起书来。 邓先生匆忙离去。众人读了会儿书,邓先生方才赶回,可学子们刚看到先生的身影,就见先生又面部表情痛苦的捂住肚子往回跑去。 这时,有人笑了起来,说先生不知道吃了什么好东西,众人闻言俱笑。 这一来一往,邓先生竟然一口气跑了好几趟茅房,待邓先生第再次从茅房赶回来时,到了学堂门口已经是手扶着门框拖着进来的了,险些跌倒在不高的门槛处,看来像是快虚脱了。 “寒琪你干嘛了?”纳兰枫烬看着纳兰寒琪一脸的坏笑问道 “洗肠散。这是第七次了,也是最后一次,两个时辰后就恢复体力了。”纳兰寒琪狠狠的白了纳兰寒翌一眼,意思是,都是为了你。 邓先生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手指颤抖着指着姜影咬牙切齿的道:“你留下来,今日老夫身体不适,其他人先下课。”只听学堂内一声“哄”,众学子们立刻兴奋散去。 而这四个人居然最后离开,离开的时候还装作恋恋不舍的模样。 临走就前看见邓先生揪住不知所措的姜影的衣领毫无力气的呵斥道:“你在我的茶里下了什么!” 门外纳兰枫烬目光流转,一脸贼笑的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问道:“你们做的好事?” 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翌闻言,笑而不语。纳兰寒琪当下会意一笑,转身悠然而去。 下午没有课,自然可以自由活动,但私自下山离开书院却是不被允许的,他四人人只有悄悄的偷偷的离开,为不引起注意便只能步行下山不能骑马。 四人看了看门口守卫森严的护卫,纳兰枫烬没好气的看了纳兰寒翌一眼道:“走这边。” 后院围墙,楚天佑背着纳兰寒翌就跃了出去。纳兰枫烬和纳兰寒琪对视一眼也跳了出去。 刚出围墙纳兰寒翌却不下来,搂紧楚天佑的脖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时间来不及了,楚兄你用轻功背着我下山。”两条腿已熟练的圈在了他的腰上。 楚天佑强忍住把他直接扔下山的冲动,看向纳兰枫烬,就见纳兰枫烬坏坏一笑,楚天佑心下领会,咬牙忍耐的问道:“你确定?” 纳兰寒翌却不耐烦的回道:“别废话了,快走” 楚天佑一咬牙,道了声:“好!”就突然如箭一般射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而后山风送来一人的惊呼:“啊!!!”听声音似乎十分凄厉,不知受了什么折磨。 纳兰枫烬赞许的点点头,不愧是她的好阁主,真是好功夫。 纳兰枫烬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纳兰寒琪一脸蒙圈的看着已经消失在远处的楚天佑,施展轻功赶紧跟上。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楚天佑背着纳兰寒翌已到了山脚下,楚天佑放下纳兰寒翌,纳兰寒翌瘫软的靠坐在一颗大树上,口齿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你真行。” 楚天佑却没理会他,先弹了弹身上的衣尘,又挣了挣褶皱的衣角,对着纳兰枫烬会心一笑。 方才回头,一回头看见一脸惊讶得半响说不出话来的纳兰寒琪。纳兰枫烬顺着纳兰寒琪的目光看过去,当下就笑了。 半响,被颠得两眼冒金星的纳兰寒翌终于缓过神来,先瞥了眼面前神情呆滞的纳兰寒琪,口齿不清的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见鬼啦!?”刚说完,就感觉不太对劲,手摸上了自己的头发,手上的触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现在他的头发就像是狮子王,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入手的触觉让他顿感无力,不禁虚弱的伏在地上欲哭无泪:“我这个样子,可怎么去见美人啊。”过后,纳兰寒翌狂抓了一通头发,可惜在一番搏斗后,头发全然变成了鸟窝状。 纳兰寒翌不得不颓然放弃了,无奈之下,很不乐意的道:“我们还是先去附近的小镇上熟悉一下。” 纳兰寒翌顶着一头乱发大摇大摆的进了小镇,一路上,小镇各位朴实的哥哥、姐姐、大娘、大婶们凡是看见了他,无不侧目,有些甚至停下脚步,对纳兰寒翌的后脑勺指指点点起来。 路上有女子指着纳兰寒翌的后脑勺对身旁一女子道:“看着外表倒是像模像样,可惜脑袋有问题。”闻言,纳兰寒翌面色微微发青,却越发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昂首挺胸走了过去。 楚天佑和纳兰枫烬控制住笑意,纳兰寒琪则是深吸几口气后,与纳兰寒翌一样大步走了过去。 一旁有人见纳兰寒翌这副打扮还敢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穿街过市,又穿着凝山书院的学子服饰,不禁奇怪道:“看样子不像是有病啊,难道这是凝山书院学子最新流行?” 闻言,楚天佑一个踉跄,挺了挺胸,表示绝不与前面那个同流合污。一直慢悠悠在身后的纳兰枫烬和纳兰寒琪笑到岔气。 几人终于在小镇上收拾利索,这中途纳兰寒翌还不忘了狠狠的瞪了楚天佑一眼。 当四人匆忙赶到星辰竹林时,已过了与吕嫣然约定的时间。 远望,树林深处有座观景亭,隐约有位少女的身影,似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纳兰枫烬见吕嫣然竟然还在等纳兰寒翌,不禁暗道:吕嫣然真是好脾气。 纳兰寒翌看到吕嫣然正在亭内等候,眸中掩过一抹深沉,瞬间便立刻换下面上的不悦神色,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大步向吕嫣然走去。 亭内吕嫣然与纳兰寒翌不知在说些什么,似乎有说有笑,偶然看到纳兰寒翌的手轻拂过吕嫣然的发鬓,吕嫣然却不躲不避,反而含羞带怯。 纳兰枫烬不禁暗道:这两人看似郎有情妾有意呢。只不知,吕嫣然到底喜欢纳兰寒翌什么,要说吕嫣然喜欢杜雨泽她倒是相信,可喜欢纳兰寒翌。纳兰枫烬大摇其头。 纳兰寒琪一脸淡然的飞到一棵树上,找了一根还不错的树杈躺了下来。 “你看着他,我去趟烟雨楼。”纳兰枫烬丢下一句话给楚天佑就施展轻功飞身而去,楚天佑百无聊赖一个纵身飞到纳兰寒琪身边,闭眼假寐。 “阿烬呢。”纳兰寒琪问道。 “宗主去烟雨楼了。”楚天佑回答。 两个人不在言语。 天都城的烟云大街,是帝都最负盛名的花街,青楼,歌房,酒肆,都集中在这里。 这里美人无数,酒香不断,莺莺燕燕,笑语连连,而这里最有名的是烟雨楼,来过的人都知道,烟雨楼的姑娘最美,烟雨楼的酒最醇,烟雨楼的菜最香,而烟雨楼的势力也最大,没人惹得起。 纳兰枫烬女扮男装,换了很不起眼的衣服进了烟雨楼,一进门就有人认出了她,她也被毫无声色的从最不起眼的通道引进了楼里最隐蔽的雅间。 纳兰枫烬刚落座,就有一位美妇人走了进来,精明的侍从立刻关上了门。美妇人放下茶,听了一下门外,回过身立刻单膝跪在纳兰枫烬的面前:“属下拜见宗主。” “坐。”纳兰枫烬虚扶了她一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谢宗主。”美妇人坐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这美妇人就是烟雨楼名义上的楼主,颜汐夫人,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是凤凰山庄的产业,更没有人知道,这里每天都有无数消息在传递,这里是天阙大陆最严密的,也是最庞大的地下信息网。 “有消息么?”纳兰枫烬。放下茶杯。 “回宗主,皇宫和凌家都已经收到凌影安消失的消息,而且都派了人在寻找,凌家派出来的是毒圣,刺杀大皇子失败的消息让杜氏愤怒,后面会有更加疯狂的刺杀,轩铭府已经安全,洛槿离派了歌赋在那里,梅兰竹菊一直在书院附近,又加了诗词过来,最后就是杜氏这些隐秘的杀手还没有下落。”颜汐夫人言语间已经沏好了下一杯茶。 “属下奇怪,杜氏的杀手数量很多,都藏在哪里呢。这人多又训练有速的除了军队也没了,难道她把军队里的兵士了训练成杀手了”颜汐夫人说到这里看见纳兰枫烬喝茶的手一顿,心下凛然:“她还真敢这么做啊。” “这就是杜雨欣聪明的地方,她能把人训练出来,我就不能把人训练回来么。”纳兰枫烬邪邪一笑。“仔细盯着就行。有什么消息在送过来。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纳兰枫烬拍了她一下的手,准备起身,眉毛一皱:“这寒毒怎么还没除。” “不碍事,当年逃亡掉进冰河,寒气入体,这就成了老毛病,让宗主挂念,属下该死。”颜汐夫人低下头去。 “身体是你自己的。”纳兰枫烬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涌入颜汐夫人的身体。 “沐清风,宗主,您。。。。”颜汐夫人惊讶不已,沐清风是至高无上的武功心法,宗主自己都很少用,却给自己疗伤。要知道这沐清风心法在施展的过程中很消耗内力的。 “一天一粒,吃完为止,我还会让歌舒夜在送过来的,暖经丹对你很有用。必须吃够一年,趁早拔了这寒毒。”纳兰枫烬站了起来。 “属下不配。”颜汐夫人惊慌不已。 听见这句话的纳兰枫烬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怒气:“柳汐颜,你给本尊听好了,你身上的血仇还没清算,本尊登基之日,你就是新的吏部尚书,你若敢置本尊的大业于无物,别怪本尊无情。”纳兰枫烬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肩,大步离去。 颜汐夫人跪在地上,很久没有抬起头来,她的宗主这几句话,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自己,柳家的大仇她放在心上了,这是一种比生死还重要的承诺,这是未来之王的承诺,这是她柳汐颜的全部希望。 纳兰枫烬回到山坡树林已经是夕阳西下,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帮这双小儿女,纳兰寒翌与吕嫣然的约会进行的很顺利,这一次没有暗杀。 纳兰寒翌和大明湖临走时,那个情意绵绵,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回头了再回头,时间是拖了又拖,等得树上的楚天佑和纳兰寒琪险些睡着了从上面栽下来。 当二人终于依依惜别后,纳兰寒琪刚从树上跳下来,就听纳兰寒翌道:“三日后,我们再下山!”纳兰寒琪闻言腿脚发软,不是吧?三日后的下午又是邓先生的课,那老头受得了吗? 今天纳兰寒翌别提多高兴了,回去时那春风满面的样子,一入山下小镇就招来了数名乞丐。乞丐们拿着破碗团团围住了三人。 纳兰寒翌道:“赏!”闻言,楚天佑侧目,这是叫谁赏呢?他与纳兰寒琪对视一眼,互相看清了对方都不愿意出钱,纳兰寒翌见他们躲躲闪闪的样子,便道:“我身上没带碎银。” 当中一老乞丐闻言便道:“银票也行。” 银票?!乞丐也收银票的?两人面面相觑。老乞丐轻蔑地环视了他们三人一眼,又道:“不给就直接说不给!连乞丐都骗,呸!”老乞丐向一旁吐了一口吐沫。 其他乞丐也跟着接二连三的往地上吐吐沫,方才相继离去。 楚天佑和纳兰寒琪彼此对视一眼,同时惊讶道:“这年头怎么乞丐都这么嚣张……” 而纳兰枫烬却怒了,一伸手一把碎银子就从天而降,乞丐们蜂拥而上,只有楚天佑听见纳兰枫烬咬着牙挤出一句:杜雨欣,哀家要你生不如死。 ------------ 第十三章:书院风雨夜 四人约好,由楚天佑先行上山,探听一下书院的目前情况,他们四个顶风作案,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处罚呢,让楚天佑探明情况,也好应对。 楚天佑先行了一步,纳兰枫烬,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翌三人在后面爬山,这次纳兰寒翌说什么也不让人背了,所以三人只有与常人一样慢慢爬山。 与楚天佑约好在半山腰会合,按楚天佑的速度,应比他们先到,可是三人在半山腰处等了许久也不见楚天佑下来,这时的纳兰枫烬心沉到了谷底,看来他们私自下山的事肯定被发现了。 纳兰寒琪当下颇为无力的道:“别等了,我们还是上去吧,寒翌都怪你,非要跟美人约会。这回死定了。”纳兰寒翌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 纳兰寒琪言罢,转身欲走,却被纳兰枫烬拽住,纳兰枫烬面色凝重的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纳兰寒翌见纳兰枫烬面色凝重,也正色道:“你的意思是?” 纳兰枫烬道:“我们从后山偷偷上去。” 纳兰寒琪道:“我并未感觉到杀气。” 纳兰枫烬道:“小心为妙。” 纳兰枫烬说得没错,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点头道:“好。” 三人抄小路到了后山,从后山悄悄爬上了山顶,恰好到了书院的后墙。 此刻天已全黑,纳兰枫烬当先轻跃上了墙顶,见四下无人,对着纳兰寒琪招招手,纳兰寒琪提着纳兰寒翌一同轻跃进了书院。 三人毕竟有些做贼心虚,轻手轻脚的走路,一路上寂静无声,四下里没有掌灯,黑乎乎的一片,纳兰枫烬全神戒备,在前面打头阵,纳兰寒琪小心的把纳兰寒翌护在了身后。 三人躲在一处角落,纳兰枫烬凝神静听,隐约听到前院似有声响。便给纳兰寒琪使了个眼色。你们小心点,我先去前院看看。 纳兰寒琪当下意会的点点头。拉着纳兰寒翌悄悄的跟在身后。 在书院内已住了月余,路很熟,后院到前院并不算近,有多条小路可通,三人左拐右拐,绕到了前院,向内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直接一头黑线。 纳兰枫烬小声附耳问纳兰寒琪道:“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纳兰寒琪摇了摇头附耳对纳兰枫烬道:“不会是在等我们吧?” 纳兰枫烬又附耳对纳兰寒琪道:“我觉得是在等我们。” 纳兰寒琪附耳道:“你没看赵滨的眼睛里的杀气么?!” 纳兰枫烬道:“你看姜影一脸愤恨的样子,看来已经知道今天邓先生的闹肚子是我们的杰作了。” 纳兰寒翌这个时候说道:“那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走?” 纳兰枫烬拽住他的衣袖道:“不许走,我先出去。你俩藏好,”然后向后墙走去。 “你干嘛。” 纳兰寒琪拉住她 “我从这里出去,这样不会暴露你俩,我绕到前门在进去。我把事情顶了,你们不就没事了么,反正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俩藏好了。” 纳兰枫烬一个转身反方向而去。 纳兰寒翌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想了想,有人当替罪羊的感觉真好,不禁暗暗窃笑。可是下一分钟对上纳兰寒琪的目光就萎靡了下来,舔着脸傻笑。纳兰寒琪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都是你。 不一会儿,大门口出现了一个慢慢悠悠还边走边哼着小曲的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刚进院里,一抬头,乍见这么多人同时齐刷刷的盯着自己,虽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忍不住一阵郁闷,嘴角抽搐般的僵硬的扯出一个笑。 在赵滨手上的戒尺即将指向自己时,当先对着赵滨就一揖到底,语气乞求道:“先生,学生错了,不该跟着纳兰寒翌私自下山,请先生开恩,原谅学生这一回吧。” 赵滨并不理会纳兰枫烬,只冷冷斥道:“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纳兰寒翌,纳兰寒琪,还有楚天佑呢呢?” 纳兰枫烬目光一闪,无比委屈的小小声道:“楚天佑去了醉清风,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他还在烟雨楼。”偷眼看了一眼赵滨,接着道:“翻云覆雨。” “什么!”赵滨声厉大吼。 纳兰枫烬一颤。角落里的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更是被这一声吓得耳中嗡嗡作响,身体晃了又晃,烟雨楼可是天都城最名声响亮的妓院啊。这次他死定了。 院内的众人听到纳兰枫烬之言后,不禁大骂起来。 有人说:“这两个小子真不够意思,去烟雨楼也不叫上我一声。” 有人说:“就是,也不知道这俩小子是第几次溜出去了。” 也有人说:“他们倒是享福,却害得我们在这里吃冷风。” 有人道:“回来收拾他们。” 赵滨目不转睛的审视着纳兰枫烬,手中戒尺警告似的一下下打在纳兰枫烬肩头,时间越久,纳兰枫烬越有些沉不住气。 偷眼瞟向门外,天佑还没有回来,这可不是好兆头。 眼睛不禁扫到一旁廊阶上坐着杜雨泽事不关己的擦拭着手中的风鸣剑。 这时,姜影突然大声质问纳兰枫烬道:“有人看到中午纳兰寒琪去过茶房,说!他是不是在邓先生的茶里动过手脚?” 纳兰枫烬闻言忙道:“他是去了,可是去干什么我不知道啊,我本来想跟着去看看的,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让啊。具体的,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把,我确实不知道啊。” 纳兰枫烬越说越小声,似乎颇为可怜。 众人再次哗然。角落里的纳兰寒琪摇头失笑。这个黑锅自己背定了。然后还不忘回身在瞪了纳兰寒翌一眼。 “纳兰寒琪!”姜影咬牙切齿的道,目光凶狠。 角落里的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对视了一眼,已经彻底没想法了。现下这种情形,他俩想出去辩解也不敢出去,因为今天中午的毒的确是他纳兰寒琪下的。纳兰枫烬的确想跟着,自己也确实没让。 至于烟雨楼,他和寒翌也曾私下和乐正羽和顾北辰等人说过想要偷偷的去,如今这种情形,他就算全身是嘴也辩解不清啊。 如果他出去说实话,说自己陪着纳兰寒翌去和吕嫣然约会了了,估计会死得更快更惨。 在纳兰寒琪思路飞飞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赵滨命兴阳去看,不一会儿,兴阳却被人狼狈的扔了进来,众人大惊,纷纷起身看向门口。 门口随后进来了数名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手持兵刃。 赵滨当先站出,厉声道:“来着何人!胆敢擅闯凝山书院!” 黑衣人中一男子尖声笑道:“若是平日,凝山书院的确没人敢擅闯,可惜啊,今日你们全中了‘风过无声’之毒,还趾高气昂个屁。” 闻言,众人暗惊,忙互看对方眼底,片刻后,众人面如菜色。果然,每人的脸上都攀上一抹黑气。 当中唯独纳兰枫烬没有,纳兰枫烬使了个眼色给赵滨,赵滨心领神会,纳兰枫烬立刻躲进人群中不动声色。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杜雨泽持剑冷冷道:“今晚,这里的每一个人只要你们敢动一下,不管你们是江湖中的哪门哪派,还是什么人养的狗,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杜雨泽在说这话的时候,纳兰枫烬的心里感觉很奇怪:这群人不是你姐姐养的狗么,这算不算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那黑衣人闻言狂笑:“我今天就是要动你一下,看你能奈我何?”刚要上前,却被为首的黑衣人制止。 那人用眼神示意他退下,黑衣人冷哼一声,终是不甘退下,可目光仍瞥了眼杜雨泽。 黑衣人一挥手,身后数十人立刻奔入了书院搜查起来。 见状,纳兰枫烬心下暗忧,纳兰寒翌就在附近,不知这白痴可有躲藏好?但是转念一想纳兰寒琪在他的身边,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可是最让她担心的是,楚天佑一直没有回来,无涯清风阁的属下也没有出现,那说明,楚天犹豫在上山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异常,无涯清风阁和楚天佑都被杀手拖住了,又来不及通知其他人。 杜氏派出的杀手一定是兵分两路,一部分埋伏在四周的树林,将书院与外界隔绝,另一部分进入书院寻找纳兰寒翌,好计谋啊。 纳兰枫烬盘算着,现在所有人都中了毒,如果在这里动手,她一个人不能完全保证能护住大家,最快的办法就是将黑衣人引到下面的竹林子里,她就有办法召唤凤凰山庄的人了,只有这样才能解了现在的燃眉之急。 这时,黑衣人押着书院的其他人等重又回到前院,当中几位有武功的也已中了‘风过无声’,武功暂失,只有束手就擒,众多人中没有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这两个家伙。 纳兰枫烬当下暗松了一口气。 一名黑衣人与为首的黑衣人附耳说了些什么,为首的黑衣人目光一暗,抬眼逡巡书院众人,沉声问道:“纳兰寒翌在哪?” 果然是来找纳兰寒翌的,纳兰枫烬心中一凛。真是锲而不舍啊。这一刻纳兰枫烬的心里赶到一阵烦躁,真相冲进宫里直接把杜雨欣斩了,这死女人,太烦人了。可是转念一想,不能鲁莽,淡定淡定。 黑衣人问完。在场却无人回答他。 这些个贵公子都是有些傲气的,当下虽成了阶下之囚,却仍不肯轻易向敌人低头示弱。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暗沉,忽然指向了姜影,道:“你可知纳兰寒翌现下何处?” 纳兰枫烬心下一颤,姜影现在可是生着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的气呢,他不会出卖纳兰寒翌吧。 却听道姜影轻蔑回道:“不知道。”那个黑衣人闻言笑了起来,声音极为刺耳,一把扯过姜影的衣领,尖笑道:“看来不让你受些苦头,你是不会说的。” 这时,赵滨冷冷道:“你们最好不要伤害我的学生,凝山书院不是轻易惹得起的,除非你们有胆量杀了我们所有人灭口,否则!” 黑衣人闻言冷哼了一声,似根本没把赵滨的话放在眼里,示意身边的黑衣人:“让他开口!” 那黑衣人尖笑了两声,运功到了掌心,眼看就要对姜影施加内力,让他的‘风过无声’之毒发作。 此刻,只见姜影面不改色,纳兰枫烬忽心生敬佩,中了‘风过无声’之毒,只要有人导入内力,就会气血逆行。血不归经,全身经脉逆行,你就会看见一个人在你面前血喷如注。 眼看那一掌就要拍到姜影身上,姜影仍然半个字都不说,双唇紧闭,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就在这时,一只剑突然斜刺了过来,逼得黑衣人收了掌,黑衣人当下微怒,一掌挥过去拍飞了剑,对着杜雨泽冷笑道:“花拳绣腿也想强出头,就换你好了!”一掌急向杜雨泽身上拍去。 这一掌来势甚急,没了内力的杜雨泽与常人无异,想躲也躲不开了,如果这一掌击到他身上,他不死也得疯,就在这时,纳兰枫烬突然开口大声道:“住手!我知道纳兰寒翌在哪里!” 黑衣人掌心恰停在半空。为首的黑衣人看向纳兰枫烬道:“说。”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纳兰枫烬,学子们眼中尽是鄙夷,姜影冷哼道:“平日里与纳兰寒翌最好的就是你,没想到关键时刻出卖他的竟然是你,当真无耻。” 赵滨这时亦正色道:“纳兰宇,退下。” 纳兰枫烬听后却没退下,只回道:“我可不想死。” 这时,人群中曾收她为入室弟子的许世杰道:“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切不可作贪生怕死之徒苟且偷生于世,纳兰宇,你太令我失望了。” 纳兰枫烬听后,不动声色,人也不动,坚定的对为首的黑衣人道:“今天我与纳兰寒翌私自下山去了烟雨楼,为此先生与大家正在这里堵我们。纳兰寒翌现在还在那里,他包下了醉江南那女人一整夜,明早方回。” 纳兰枫烬一口气说完,十分流利,目光坚定。 黑衣人听后,目光暗沉,似乎仍在将信将疑。 这时,兴阳轻蔑的道:“纳兰宇,你今日出卖了纳兰寒翌,即使你救了我们的性命,从今往后,你也不再是我们的朋友。” 众人一听,纷纷唾弃大骂纳兰枫烬:“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出卖朋友,话语恶毒。” 纳兰枫烬这时抬眼扫了众人一圈,那目光凛冽寒冷,如同三尺寒冰一般,所有人在对上纳兰枫烬的目光后齐齐一惊,瞬间觉得自己被这眼神冻住了,都齐齐闭住了嘴,不敢说话。 纳兰枫烬收回目光,只要把他们引到山下,她就不用畏首畏尾了,今天,她要让杜雨欣损失惨重。这些黑衣人一个不留。 黑衣人目光深沉的掠过众人,片刻后,指着纳兰枫烬沉声道:“你与我们一同去烟雨楼,如果你敢骗我们,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罢,扫了一眼身后二人,道:“你们两个留下看着他们,如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纳兰枫烬闻言,不语,下一分钟她再次惊世骇俗,蓦地张开了双臂奔向了不远处的杜雨泽,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把杜雨泽抱了个满怀。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被纳兰枫烬一句话炸的头晕眼花:“杜雨泽,我知道这次我肯定是回不来了。反正也要死了,我豁出去了,管它什么书院的狗屁规定,不许我们在一起,这次我一定要对你说,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杜雨泽估计这辈子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大胆的表白过,瞬间僵在了那里,就在杜雨泽一脸蒙圈的时候,听到纳兰枫烬末尾在他耳边轻吐的几个字:“竹林夹击”。 他恍惚一瞬后,杜雨泽瞬间明白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回抱住了纳兰枫烬,大声道:“好,我们在一起!” 在场所有人都被炸了个头昏眼花。这时,在场的几位先生气的颤抖的说道:“成何体统。” 纳兰枫烬在这一刻呆住,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刚才听见什么了? 就连为首的黑衣人眼中也闪过轻蔑之色,道:“带走!” 纳兰枫烬呆呆的被带走了,尚未从那句‘好,我们在一起’当中恢复过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们以为纳兰枫烬也中了毒并没有绑住她,将她随意的扔马上后,一路狂奔下山,不久就到了竹林。 纳兰枫烬看准时机,催动内力,就从马背上飞了起来,落在黑衣人的马前, 黑衣人一拉马缰,停了下来:“臭小子,你!” 纳兰枫烬冷笑道:“你以为我这么笨吗?去了烟雨楼抓住了纳兰寒翌,我还会有命回来?” 闻言,为首黑衣人轻蔑道:“出卖朋友的无耻之徒,死不足惜。”言罢,向身旁两名黑衣人一使眼色,两名黑衣人立刻会意,驱马上前欲擒住纳兰枫烬。 “哼,无耻,你们用毒伤人,难道不无耻,不将你们引下山来,本尊如何动手。就凭你们群猫猫狗狗,也配在本尊面前叫嚣。” 纳兰枫烬手中寒光一闪。要不是不想伤及无辜,你们觉得本尊会容你们活到现在。黑衣人眼神轻蔑,刚要开口,就觉得眼前寒光乍现。 但见纳兰枫烬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剑已经出现在手中,纳兰枫烬语气冰冷:“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可认得这把剑。” “幽岚剑?!”为首的黑衣人先是惊讶惊讶不已,转而就变成了恐惧:“你是纳兰烬,凤凰山庄宗主?!为首的黑衣人看向一旁的下属,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猖狂,而是带着疑虑和恐惧:“我们怎么会惹上凤凰山庄。” 纳兰枫烬冷冷一笑,师父说过,在江湖,心不能乱,心乱了,剑法必乱,剑法乱了,必死无疑。眼前的这群走狗,心已经乱了。自己的凤凰山庄威慑力这么大么。一时间纳兰枫烬有了一点小自豪。 下一分钟纳兰枫烬收了心冷笑道:“怎么害怕了,既然当了杜雨欣的走狗,就该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如不是害怕书院里的人受到伤害,本座会留你们到现在。”纳兰枫烬满脸的轻蔑。 “你怎么知道?!”黑衣人更加惊恐。“还有你不可以直呼主上尊名。” “主上?!叫的倒是尊敬,可是在本尊的眼里,她依旧是一条狗,本尊多看她一眼那是给她面子,不看她,她给本尊提鞋都不配,难得你们还这么忠诚,要知道,这种忠诚的代价,只有死。你们不要奇怪,本尊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你们到了地府也须得记着,凤凰山庄永远都是你们的噩梦。带着你这完美的恐惧去酆都见阎王吧。”话语间纳兰枫烬已经出手,黑衣人只觉得寒光一闪,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凉,那最后一刻的惊恐就永远的定格在了为首黑衣人的脸上,血喷涌而出,那颗大好的头颅就这么咕噜噜的滚了下来,可是身体还僵直的坐在马上 。 “是不是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惹上凤凰山庄这样可怕的门派啊,不要紧的,你会明白的,哈哈。”纳兰枫烬看着落在地上的领头黑衣人的人头,幽幽的笑了。剩余的黑衣人已经被惊呆,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眼前的纳兰枫烬是怎么出手的。 竹林里由远及近的传来了纷乱的马蹄声,众黑衣人大惊,忙向树林中看去,纳兰枫烬也向树林深处望去,却因夜色太黑,竹林深处根本无法看得分明,唯有侧耳细听,渐闻马蹄声似乎到处都是,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又具体在什么方位。 有几个黑衣人虽然面色镇定,但是握着兵刃的手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但多数黑衣人已略显慌乱。 不一会,四周树林中烟尘大起,他们似乎已被多人团团包围了。一个黑衣人突然回转身来,目光森然的指着纳兰枫烬道:“抓住她,要活的。!”来者众多,他们心知不敌,打算拿她为人质。 纳兰枫烬当下了然,闻言冷冷一笑,那她当人质,这如意算盘打的,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 就在这时,四周混乱的马蹄声尚未停歇,竹林中深处竟同时射来数十只箭,纳兰枫烬瞥见射来的箭竟是白羽翎箭。此箭正是杜雨泽的箭。 不多时又有数十只箭破空而来,那是清一色的银翎箭,纳兰枫烬知道是她的人来了,此刻箭如雨下,箭可没长眼见分不清敌我,纳兰枫烬迅速闪躲。 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的传来:“你们仔细着点,宗主也在林中,别伤了宗主。” 纳兰枫烬听出来那是楚天佑的声音,纳兰枫烬收剑跃上一根粗壮的竹子,停下来,淡然看着林中数量不少的黑衣人在和自己的人马酣战,这一批杀手的数量真是不少啊。 纳兰枫烬安静的按着眼前这些黑衣人的姿势和招式,心中冷笑,果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纳兰枫烬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圆球,手指催动内力对着天空抛去,刹那间,天空绽放出一朵蓝色的烟花,树林另一头的楚天佑看见信号,目光一变,手下的箭招瞬间犀利,凤凰山庄所有的人都变换了攻击的方式,蓝色烟花,尸骨无存。。。。。。 纳兰枫烬看着自己的人如同黑夜的鬼魅一样,在竹林间游走,那些黑衣人都没怎么反抗就被斩杀。 火光从四处聚拢了过来,是书院的众学子们到了,楚天佑一挥手,凤凰山庄的杀手们迅速在尸体间游走,收走了所有银翎箭的同时,洒下化尸散,尸体开始迅速融化,楚天佑已经掠回到纳兰枫烬身边:“宗主,杀手早就埋伏下,属下。。。” “我知道,不要紧。”纳兰枫烬就着她的手从竹枝上掠下,“我放走了一个,剩下的。。。。处理好了早点回来与我回合。” “遵命。”楚天佑一抱拳,身形已经在数十米开外。 “纳兰宇。你在哪?”杜雨泽的声音从竹林里焦急的传来,火光已经聚集过来。 “我在这里。” 纳兰枫烬应道。杜雨泽上下打量了一下纳兰枫烬,看见她衣襟都没有乱,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些小动作全都落在了纳兰枫烬的眼中。 聚拢过来的人纷纷开始夸赞纳兰枫烬,机智勇敢,舍生取义,刚才错怪了她云云,纳兰枫烬陪着笑,目光注意到只有杜雨泽一个人行至黑衣人面前,收走了所有自己的白羽翎箭。 纳兰枫烬见状怔了怔,暗道:这做事谨慎的风格跟他姐姐挺像啊。 ------------ 第十四章:佛曰不可说 这一场兴师动众刺杀,就在纳兰枫烬等人的各种配合之下,雷声大雨点小的草草收尾。地上的黑衣人已经全部化为浓水,纳兰枫烬也懒得去看了。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这里面有两个黑衣人被纳兰枫烬悄悄的放走的,这其中一个是被楚天佑带去了无涯清风阁,总的问出点什么吧。 至于还有一个嘛,自然是让他回去传递消息的,现在的情况,杜雨欣在明,自己在暗,但是杜雨欣这边还是有很强大的隐藏势力,要想让这些隐藏势力完全暴露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杜雨欣自己动起来,她折腾的越厉害,自己就越容易找到线索。 凤凰山庄在天都城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这次自己暴露凤凰宗主的身份就是让杜雨欣迷糊,纳兰枫烬就是要制造出纳兰寒翌的身边有江湖势力的景象,就是要让杜雨欣一头雾水。 凤凰山庄,江湖第一大门派,高手如云,来无影去无踪,还不爱守规矩,就是着手打击,一时间也无处下手。 纳兰枫烬心中偷笑,就是要你乱,你不乱我怎么有机会。杜氏,你还是技不如人啊。派个刺杀整的跟打仗一样,还这么兴师动众的,整的全天下别人不知道是你安排的一样。 自己是不是要利用这个事情做点什么文章啊。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次的事情,而纳兰枫烬目光扫向了一旁的杜雨泽,如果杜雨泽知道这些杀手是她姐姐派来的,他可会惊讶。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些杀手并不认识杜雨泽,如果认识就不会对他下手,至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下手。 那么,这里面的可能性就是,第一杜雨欣养的杀手杜雨泽根本不知道。第二就是这姐弟俩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这这样最好,总有一天她会对杜雨欣下手,如果可以不把杜雨泽扯进来最好,理由,她也不知道。 这杜雨欣也是够狠的,自己弟弟在书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刺杀,就不怕刀剑不长眼伤了自己的弟弟,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杜雨泽来上学杜雨欣不会知道呢,那是不是就好解释了。 这姐弟俩还真是奇葩,姐姐的暗中势力弟弟不知道,弟弟的行踪,姐姐不清楚。有意思。 纳兰枫烬吸了一口气也不再想下去。看向人群,未见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这两个家伙跑哪里去了,不会生自己气了吧。 纳兰枫烬今天是做了英雄,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书院。 众人骑马回到书院时,天已蒙蒙亮了,大家并没因中了毒而沮丧。反而仍旧兴致勃勃的不睡觉,包括书院的先生们,也不管他们这些学生了,聚在院子里与学生们一同喝酒谈论起来。 众人此刻都有些饿了,厨子们准备了一些吃食,大家边喝就边谈论着纳兰枫烬的侠义勇敢和昨晚众人同心协力灭敌的痛快。 当中姜影最善辞令,与先生们描绘当时情景绘声绘色,形神兼备,逗得先生和众位同学大笑。 突然间有人问到:“哎?!那些突然出现的帮我们的银衣人是谁啊。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是我们其中的谁请来的救兵么,还有他们的主子是谁啊。” 又有人接话道:“是啊,那些人武功高,速度快,不是一般人啊。哎,纳兰宇,那些人是不是你请来的啊?” 纳兰枫烬自然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众位,然后迷茫的摇摇头。众人见她也是一脸蒙圈状就继续谈论去了。 目光扫过发现纳兰寒翌坐在人群里,纳兰枫烬主动去与他搭话,笑着问他,黑衣人在搜查书院时,他俩躲到哪里去了? 纳兰寒翌闻言竟然哼了一声瞥过头去不理会她,纳兰枫烬一怔,心下估摸着,他可能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吧,也就不再多言。 纳兰枫烬也不说话,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另一边的角落里,纳兰寒琪与杨坤海在一旁商议着什么,偶尔指了指她,纳兰枫烬不明所以,看大家都没进屋睡觉的意思,还在为昨晚的事情兴奋谈论着,不禁靠在墙角稍歇一下,许是太疲累了,体力不支,没一会儿,竟坐着就睡了过去。 清晨的太阳冉冉升起,暖暖的照在身上极为舒服,纳兰枫烬睡得香甜之际,就听耳边唧哩呱啦的似很多人在吵着什么。纳兰枫烬皱了皱眉头。好吵啊。 一人道:“清晨露重,他应该进屋去睡。” 一人道:“叫醒他吧。” 又一人道:“看他睡得这么香甜,大概是累坏了。” 一人忽道:“他昨晚救了我们所有人。” 又一人道:“纳兰宇是个奇人。” 突然,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片刻后,半梦半醒的纳兰枫烬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飘了起来,软软的被一股陌生却又温暖的气息包围,其中恍惚还萦绕了淡淡的龙涎香的香气。 一人道:“你不会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吧?” 又一人道:“你来真的啊?” 一人忽道:“你抱着她的样子,像抱了个姑娘。” 一人却坚定的道:“多谢了。把她给我吧。” 哄。。。。众人晕倒 睡梦中的纳兰枫烬忽然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就看见杜雨泽的冷眸中闪过的一抹温暖,纳兰枫烬微微一怔,忽又发现一旁对着她伸出手的楚天佑。 楚天佑看了杜雨泽一眼,也不容杜雨泽反驳,就在这一片惊叹的倒抽气的气氛里,纳兰枫烬就被楚天佑从杜雨泽的怀里抱了过来。 纳兰枫烬就这么一脸蒙圈的对上了楚天佑担心的眼眸。 下一刻,纳兰枫烬方才察觉自己方才竟在杜雨泽的怀里! 脑袋蓦地清醒过来,险些惊呼出声,可很快记起自己现下是男子身份,忙闭上了嘴。 楚天佑微一用力,脚底下暗力突起,看看四周神色各异的众人,笑道:“多谢杜公子照拂,你们慢慢聊,我送他回去睡觉。” 边走边听到身后杜雨泽道:“能自己走最好。”言罢,杜雨泽一拂袖,转身而去。 这时,纳兰寒翌亦开口道:“昨天下午寒琪在茶里给邓先生下药的事,我已经澄清了,邓先生说他这个事情确实不是你的事情。你安心去睡吧。” 闻言,纳兰枫烬一愣,侧目斜睨着此刻面部表情明摆着你奈我何样子的纳兰寒翌,握紧了拳头。 楚天佑就这么一脸淡然的抱着纳兰枫烬在一片惊呼声中回到了寝室。 纳兰枫烬被放到凳子上,楚天佑立刻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力,请宗主责罚。” “行了,快起来,动不动就跪,也不怕把自己累着。”纳兰枫烬拉起楚天佑,坏坏一笑:“通知烟雨楼,把皇贵妃派杀手围攻凝山书院的消息散布出去,做的隐蔽一点。还有那个最后的黑衣人不管他吐不吐口,都要把这个事情给我做成铁证,明白。” “宗主,您?!”楚天佑愣了一下:“这凝山书院里的可都是各个豪门贵胄家的公子啊,这消息散出去,那位娘娘可就是众矢之的了。您这招够狠的。” “这次我们也给她找点乐子,嘿嘿。她不乱套,我们怎么有机会啊。嘻嘻嘻。”纳兰枫烬笑的奸诈。“这就是兵不厌诈。” 楚天佑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这消息传出去,天都城还不得炸锅啊。 这时,门被推开,纳兰寒琪唤她道:“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过来一下。”纳兰枫烬不慌不忙的跟着纳兰寒琪走了出去,就看见外面的杨海坤对着自己笑。她快步走了过去。 原来昨晚纳兰寒琪就在和杨坤海商讨如何破解‘风过无声’之毒的方法。 纳兰寒琪知道她是解毒高手,所以商讨后还是得问问她的意见,而且他们的解毒方法只是停留在讨论阶段。具体的需要她来定。 “这个不难,把十根银针同时射入人体的周身大穴,将内力导入对方体内运行一周天。药浴里泡一刻钟即可。我开一个药方劳烦先生提供一下药材。”纳兰枫烬淡淡一笑,向着杨海坤抱拳道。“寒琪,你负责配药,我负责行针,天佑负责内力传送。” “老夫和寒琪也是这样商议的。”杨坤海点点头:“我们缺的是你的药方。” “寒琪,你真你了不得,这办法一般人都不能想到的。”纳兰枫烬拍了一下纳兰寒琪,转头对楚天佑道:“天佑,你去厨房,告诉厨房,热水不停。寒琪。劳烦你召集众人到离厨房最近的东厢房,杨先生。我们去准备药材。”一时间大家分头行动。 药炉里,杨坤海命人按照纳兰枫烬给的药方准备着。 “纳兰宇啊,血魄是何物,为何老夫没听过啊。还有要金蚕蛊王辅助,这里没有金蚕蛊王啊。”杨坤海看着药方上最后一味药材和最后的方法有点蒙。 “那就是顶级药人的血。古方记载,十岁之前,切开全身大穴泡进毒浴,五年后,不死者,即为药人。药人的血可解百毒,但是顶级的药人必须服下三色曼陀罗和曼珠沙华。不死者就是顶级药人,称血魄之体,其血就是血魄。”纳兰枫烬从药材里抬起头来。 “可是从哪里去找啊。”杨坤海听完发了愁,这么刁钻的东西。 “呵呵,先生不必担忧,”纳兰枫烬压低了声音:“学生就是。” “你。。。”杨坤海欲言又止,偷偷看看旁边忙碌的人。 “学生服用过曼珠沙华,这毒难不倒我。”纳兰枫烬调皮一笑。冲着杨坤海眨眨眼睛。 杨坤海望着她,一时间语塞,风华正茂的年龄。却是药人之身,药人的寿命要比一般人的短很多,所有承受的痛苦也很多,万虫噬咬般的痛苦,火烧和寒冰交叉,每年一次的血月之劫,杨坤海看着纳兰枫烬年轻的面庞,深深叹了口气。 “那这个金蚕蛊王。。。”杨海坤又犯了难。 “别担心,先生,我的本命蛊就是金蚕蛊王。”纳兰枫烬对着杨海坤咧嘴一笑。 杨海坤没话了。。。自己做了这个多年的药理讲师,也配了不少药,却被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震撼了。 纳兰枫烬准备好药材后就去了东厢房,大家都在院子里七嘴八舌,看她过来都目露怀疑之色。 纳兰枫烬微微一笑进了东厢房,楚天佑正在调试水温,纳兰枫烬把药材放进水里,不动声色的在水里滴了三滴自己的血。 楚天佑看见了轻声道:“这毒这么难解啊,得用您自己的血,血魄很珍贵的。” “风过无声之毒最好的解药就是这个啦。”纳兰枫烬调皮的吐吐舌头。 纳兰寒琪走了进来:“哈哈,好多试验品。” “试验品,寒琪,原来你这么邪恶啊,不过,我在这里,你别想。”纳兰枫烬对着纳兰寒琪摇摇手指头,纳兰寒琪瞬间气馁。 “ 解毒啊。”纳兰枫烬望了他一眼,抬手扣住他的脉门。然后把然后把一粒药丸塞在他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呛的纳兰寒翌一阵咳嗽:“什么玩意。” “三天后,你就可以用内力了。”纳兰枫烬笑到:“到时候就不用人背着了。” “哼,看我恢复了内力的。”纳兰寒翌冷哼一声。 “乖,别闹了,你打不过我的。”纳兰枫烬懒得理他。 “叫大家进来吧。”杨坤海走进来。将一个小布包递给纳兰枫烬:“银针。” 杨坤海为人亲切随和,一向最好说话,平日里学子们与他最是亲近,兴阳见杨坤海回来,忙迎上前问道:“先生,您已找到方法解‘风过无声’之毒了?” 先生笑呵呵的道:“老夫不敢居功,解毒的方法是纳兰寒琪想出来的。药方是纳兰宇配的。” 兴阳又问道:“先生,此法可行吗?” 先生重重点头道:“可行,可行啊。” 兴阳一听杨坤海说可行,不禁面露欣喜。 一旁有人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渐渐聚拢了过来,纷纷问怎么解毒。杨坤海不紧不慢的说着解毒的方法。 然后纳兰寒琪上前来,从针袋中选出十根银针,放入纳兰枫烬的掌心,道:“你须的把十根银针同时射入人体大穴,天佑将内力导入对方体内运行一周天。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与杨先生即可。” 纳兰枫烬点点头。 “就这么简单?”姜影道:“可是,纳兰宇的手法如何” 姜影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纳兰枫烬手一挥,一根针飞了出去,钉在门板上,姜影走过去,看见银针穿过了蚊子的眼睛钉在了门板上。由于速度太快,蚊子还没死彻底,在银针上挣扎。 “现在你还怀疑么?”纳兰寒琪问道。 “不,不怀疑了,”姜影惊讶的张张嘴,而一旁的纳兰寒翌却惊得不行,这功力和速度,呵呵自己的确打不过她。 众人赞道:“好功夫。” 纳兰寒琪与杨坤海相视一笑,杨坤海点头道:“没问题了。” 杨坤海看了众人一眼,大声问道:“谁愿第一个来解毒?”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竟没一个愿意上来。 纳兰枫烬无语的摇了摇头。一转头,就看到了一直冷眼旁观的杜雨泽,突地想起了他身上的龙涎香。不禁有些出神。 这时,一旁的杨坤海突然发话道:“为公平起见,就抽签决定吧。” 杨坤海对姜影道:“你去准备签,标上号码,以防一会儿大家乱了解毒的次序,到时大家按号排队依次解毒,谁抽到一号,自然是第一个。” 姜影应声道:“是。学生这就下去准备。”大家一听,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杜雨泽无声的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看到杜雨泽走过来,纳兰枫烬忽然很想笑。 众人一副惜别的样子,一个个轮流上前拍着杜雨泽的肩膀道:“兄弟,你好样的。” “兄弟,你受苦了。” “兄弟,保重。” 杜雨泽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一旁的纳兰枫烬却在暗想:这会儿杜雨泽的肩膀肯定不太好过吧。 屋外,所有人等候在门外,时间长了难免焦躁起来。有人忍不住的试图从紧闭的门缝和窗户缝中向内窥视,也有人附耳到门上,试图听听屋里人正在干些什么。 紧闭的房门内,热气蒸腾,内室中摆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杨坤海正在往里面撒着配好的药。 旁边的凳子上,坐着杜雨泽,此刻,他光着上半身,嘴角微翘的看着目光不停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纳兰枫烬,“你不会扎偏吧?” “不会。”纳兰枫烬回答。 “好。”杜雨泽点头,杜雨泽他的话尚未说全,就被纳兰枫烬突然打断了,纳兰枫烬轻轻问道:“你紧张吗?” 闻言,杜雨泽回道:“不紧张。” 片刻后,一直侧着身的纳兰枫烬又轻轻问道:“你紧张吗?” 这一次,杜雨泽已经感觉到了不妙,小心翼翼的反问道:“你紧张了吗?” “。。。。。。”不知道为何,纳兰枫烬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您怎么了。”一旁的楚天佑伸手扶了她一下。 “那个,我,”纳兰枫烬对上楚天佑问询的眼神有些失措。 再看向杜雨泽,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脑袋里不受控制的闪现着今晨杜雨泽抱着自己的样子,她无意中捕捉到的不应该出现在他眼中的那抹温暖。还有他身上的龙涎香。 不知不觉的,纳兰枫烬觉得杜雨泽身上的那种龙涎香浓郁了起来。 纳兰枫烬当下忍不住胡思乱想道:为什么今晨他会抱着我,还用那种眼神看我?为什么??? 纳兰枫烬心里直泛嘀咕,不禁斜眼打量着杜雨泽,也不知纳兰枫烬看了杜雨泽多久,总之,杜雨泽被她看得不由自主地面颊上显现了淡淡的红晕。 一旁正忙着配药的纳兰寒琪终于察觉了屋内气氛不太正常,一转头看到二人神色,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对纳兰枫烬道:“下针吧。” 纳兰枫烬一下子回过神来,方看清了杜雨泽此刻的样子,也不禁尴尬,暗恼自己竟然对杜雨泽看了这么久,搞不好还被杜雨泽怀疑自己真的有断袖之癖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忽地一扬手,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了杜雨泽的穴道,而后楚天佑的一只手覆住杜雨泽内力缓缓注入他体内。 金蚕蛊王这个时候飞了出来,趴在杜雨泽的天灵上,张口就咬了下去。片刻后,楚天佑收掌,金蚕蛊王也飞回到纳兰枫烬的肩上。 这时,杜雨泽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了纳兰枫烬,眼神呆滞,问道:“完了?” 纳兰枫烬从没想过会看到杜雨泽这种眼神,不禁呆呆回道:“完了。” 杜雨泽缓缓点了点头,眼睛一闭就向一旁栽了下去,纳兰枫烬迅速伸手,杜雨泽就直接倒在她怀里。纳兰枫烬心口一滞,呆在那里。纳兰寒琪见状和楚天佑赶紧把杜雨泽抬进浴桶, 纳兰枫烬还呆在那里,直到楚天佑拍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一回身恰看到已经从浴桶里站起来的杜雨泽,杜雨泽光洁的皮肤上,挂着水珠,肌肉的轮廓衬着完美的曲线,这一刻,四目相接之时,纳兰枫烬突然如风一样奔出了房门。 纳兰寒琪怔怔的看着被撞得吱吱嘎嘎来回摇摆不定的木门,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状况了,而衣衫几乎全褪的杜雨泽,惊讶的看着纳兰枫烬消失的方向不禁问寒琪道:“什么情况?” 纳兰寒琪闻言方才缓过神来,一看杜雨泽的模样,不禁摇头失笑道:“佛曰,不可说。” 杜雨泽无语。。。 楚天佑更无语了,她家宗主今天咋了。。。。 ------------ 第十五章:血月之夜 凤凰山庄,清风月影的小楼里面,阵阵的惨叫声传来。十字架上面捆着的黑衣人在第四轮的刑罚之下,终于受不住刑罚,吐出两个字:“我说。” 洛槿离笑着看着他:“早说不就好了,何苦受这皮肉之苦。” “是皇贵妃下旨要我们刺杀纳兰寒翌。”黑衣人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看来你这是没受够这刑罚,上水轮吧。”洛槿离无奈的摇摇头。 “不要,不要,是皇贵妃让我们为难凝山书院,以此控制朝中,然后点名要杀掉纳兰寒翌。”黑衣人惊慌的开口。 “为什么要杀纳兰寒翌?”洛槿离问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黑衣人吐出几个字。 “去了天都府衙,知道怎么说话么?”洛槿离笑道。 “知道。”黑衣人无力的点点头。 “放他下来,给他治伤。”洛槿离笑着从小楼里面离开。 三日后,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在天都城传开:皇贵妃杜氏,派杀手袭击凝山书院,书院上下一百多名学生及老师中毒。 这消息一传出,如同晴空炸雷。 天阙皇宫孔雀台大殿的门外,已经被讨说法的王公大臣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都府衙的门前,那些商贾贵胄把鸣冤鼓敲得震天响。 一时间整个帝都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杜雨欣坐在孔雀台,暴怒如雷,一直在质问自己的总管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下的命令怎么就成了袭击凝山书院了? 总管大人已经是汗如雨下,直说回来的唯一一个幸存者说刺杀之所以失败,因为有武林门派凤凰山庄从中阻挠。剩下的并不清楚。至于这消息怎么传出来还在彻查。 那可怜的黑衣人在从清风月影出来后就被送去了天都府衙,好么,拿着自首的状子冲进大堂就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说皇贵妃派他们围攻凝山书院,不去就得死,去了好多人,只有他活着出来,活着的原因是因为凤凰山庄从中阻挠,自己才侥幸的捡了一命云云。。。 这无异于又是一个惊雷,炸的杜雨欣头晕眼花。 杜雨欣怒极攻心,居然下旨围剿凤凰山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凝山书院传出消息,所有人所中之毒都被解了,大家都安然无恙,在这件事情上凤凰山庄助力良多。 而在纳兰枫烬给众人解毒之时,凤凰山庄十数辆送药草的大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驶进了凝山书院。 最让人惊讶的是其中一车居然全是上好的人参,价值千金。凤凰山庄出手之阔绰让人咂舌,大家有目共睹的是,一起来的还有十多名帝都名医,小心的伺候着这些名门公子们。。。 来送草药的人拍着胸脯认真道:宗主说凝山书院是皇朝的未来,必须重视。 就在送草药的大车还在卸货的时候,又一队凤凰山庄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了凝山书院,送来无数美酒食材滋补之品,来人言道;宗主说中毒之后需要进补,因此送来吃食,只愿各位平安无恙。 看着凤凰山庄送来的物资在前院堆成了山,院长吕子轩当即就表示要和凤凰山庄永结秦晋之好。各位贵公子也纷纷表示愿与凤凰山庄结交。 一时间凤凰山庄的名字再一次震撼了天都城。大街小巷议论纷纷,说凤凰山庄虽是江湖门派,却行侠仗义,救苦救难云云。。。一时间博得无数称赞声。。。 这些面对杜雨欣气不打一处来的王公大臣转而纷纷送去谢礼给凤凰山庄,深刻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既然已经开场,那这筹码就得足,凤凰山庄居然在天都城外围支起了摊位,无常帮助那些穷苦之人。 气的杜雨欣直跺脚,却是无可奈何,在这个时候,凤凰山庄就是万万动不得的了。 当这些消息传进纳兰枫烬的耳朵里时,这个始作俑者趴在塌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跟本尊玩这套,她还嫩着呢。打我凤凰山庄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多大腰板。我的凤凰山庄可是富可敌国的。” 夜晚,四下无人,纳兰枫烬靠在床上,只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宗主,血月将至,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楚天佑坐在她旁边,有点担心的问。 “就着几天吧,你叫人备下吧,我打个盹。”纳兰枫烬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天际的明月,就是各种心塞。又得来一次了,好疼的。纳兰枫烬好无语啊。 “是。”楚天佑应声后就走了出去。留下纳兰枫烬一个人长吁短叹。 纳兰枫烬郁闷了一会儿后,就开始盘算,是该下江南去转转了,江南那边的关系都已经联系好,就等着她这个领头人露面了。 蛰伏了这些年,也是时候了。如今杜雨欣的势力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连一个牵制她的人都没有了,难道真要等到她篡位了在回去啊。 纳兰枫烬自顾自的翻了一个白眼,但是这世上有一个东西叫做名正言顺,她这个正统血脉就是最好的王牌。呼。。。纳兰枫烬长叹了一口,江山,天下,子民,好大的压力啊。 突然纳兰枫烬就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真气开始逆流。胸腔里刹那间气血翻涌。 “哇”纳兰枫烬喷出一口血,全身经脉开始发烫,如同被火烧一样。 糟了,血月之劫居然提前了。水,哪里有水。纳兰枫烬推开窗户,飞身而出。 她刚出去不久,纳兰寒翌的房门也开了,今日杜雨泽不知为何,始终难以入眠,正盘坐在床上练功,忽然听到有人从窗户上掠了出去,杜雨泽立刻推开房间门,也跟了上去,一向浅眠的纳兰寒琪也醒了过来。 后山,泉水旁,四周山峦叠影。夜色袭人,月色明亮,泉水似被洒满了白银,波光粼粼。 月色下,纳兰枫烬迅速奔到泉水旁,一个纵身,跃入水中,向泉水中心游去。 在她身后树影婆娑中,有三人,先后赶到,相隔不远。 均怔怔地望着水中的人,天空中月如银盘,水中之人始终背对着他们,正向泉水中心游去。 突然,那身影消失在泉水里,半响不曾冒出水面,四周寂静无声,一抹紧张似乎一触即发。 每一次血月,曼珠沙华之毒发作,她都得先把自己沉在寒冰里,逆行经脉才觉得好受一点,否则这灼热和刺痛会让她失去理智。 她沉浸水里已经半个时辰,体内气血翻涌,她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使用龟息术,她只觉得胸腔里压抑的很。 天佑,救我,这水不够冷。。。 纳兰枫烬有些绝望。她已经闭不住气,迅速跃出水面,发带已经断开,长发甩起,水珠如玉般在空中散落,易容的金针已经从体内被逼出,她的面容尽显,这一刻恰好面向三人所在方向,这一刻三人俱是大吃了一惊,那副容颜,竟与平日所见的大大不同。 纳兰寒翌到时,纳兰枫烬已入了水中,他并不知道纳兰枫烬的情况,只是认为她在洗澡。 这情景纳兰寒翌看着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便未察觉身后有人跟踪他而来。 杜雨泽以为纳兰寒翌深夜在追踪什么可疑人物,追踪到树林里时,便偷偷躲在了暗处,他顺着纳兰寒翌的目光向下一看,竟然看到一个女子在水中。 立刻明白过来纳兰寒翌又在偷看女人洗澡。不禁暗暗摇头。心中一阵奇怪,要说这书院里,女人只有院长夫人及她的丫鬟二人, 这水中女子看身形不似院长夫人的那个胖丫鬟,难不成是夫人?! 纳兰寒翌深夜竟来偷看夫人洗澡,真是,太不敬了!他刚想冲出去呵斥纳兰寒翌,却突然被人拉住。 杜雨泽转头一看竟是纳兰寒琪,这时,只听纳兰寒琪低声道:“别出去,当心被纳兰宇发现?”纳兰寒琪在说这话的时候有语气点畏惧。 杜雨泽闻言一怔,蓦地看向水中女子,低声道:“水中之人是纳兰宇?她是女的?!” 见纳兰寒琪点头,杜雨泽目光变得越发凌厉,低声质问道:“你明知道!” 纳兰寒琪一笑,自然而然想到了那日杜雨泽被纳兰枫烬看到的事,便低声笑道:“呵呵,这回不就扯平了?” 杜雨泽面色不悦,心下虽有疑惑,却没有再说话,目光重又转向了山泉那边。天空中月如银盘,水中之人玲珑的身躯在水中忽隐忽现,看得三位少年全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女子消失在了泉水里,半响不曾冒出水面,四周寂静无声,三位公子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快得额头上几乎冒出汗来,一抹紧张似乎一触即发。 突然,水中跃出一人,那副容颜,太美了。月光洒落,她肌肤如玉,晶莹剔透。远望之,皎若朝霞,延颈秀项,明眸皓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水中的纳兰枫烬并不知道岸上有三只大尾巴狼,胸腔的刺痛已经让她快要晕厥,经脉内汹涌的火烧之感让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天佑,你在哪啊,我要坚持不住了。。。纳兰枫烬已经陷入深深的绝望。 而月光下,趴在岸边的纳兰寒翌不禁惊叹道:“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 月光下,纳兰寒琪喃喃自语道:“吕嫣然在她面前简直不是一个档次啊。” 月光下,杜雨泽犹自不敢相信地问道:“她真的是纳兰宇?” 杜雨泽的话音刚落,就见纳兰寒翌侧目瞥向了他二人现下的藏身之所,三人越过重重树影目光相对,可就在这时,纳兰寒翌蓦地冲了出去。 见状,纳兰寒琪惊到:“完了。” 闻言,杜雨泽立刻明白了纳兰寒翌的意图,不禁惊讶望去,暗道:纳兰寒翌难道想霸王硬上弓?纳兰寒翌这样是不要命了么,他打不过她。 “完了完了完了。”纳兰寒琪这副表情根本不是打不过的事情啊。纳兰寒琪的心已经沉入谷底,寒翌这一次捅了大篓子了。 与此同时,水中的纳兰枫烬忽的看到了纳兰寒翌。 这时,只见纳兰寒翌急迫的从树林中飞身下了小山坡,小山坡上长满了带刺的矮灌木,山坡比较陡峭,纳兰寒翌途中踏了一脚在矮灌木上借力,可偏就是这一脚,衣衫恰好被后方稍高的带刺灌木刮到,只听得嗤啦一声,衣衫似乎被撕裂了开来,而后又听见哇呀一声,纳兰寒翌狼狈地跌进了灌木从中。 哎呀,纳兰寒琪捂住了双眼不忍目睹纳兰寒翌的惨状。杜雨泽也瞥过了脸去。 纳兰枫烬自从看见纳兰寒翌,大惊之下,“啊。”的一声潜入了水中,不见踪影。 纳兰寒翌狼狈地从灌木中爬了起来,衣衫已被刮得千疮百孔,不禁大骂道:“他奶奶的,本公子今晚怎么这么背。” 却仍不忘向水中看去,见水中无人,忙一跃出了灌木,又向水中奔去。而这一次,树林中的杜雨泽也突然冲了出来,大喊道:“纳兰寒翌,回来!” 树林里,纳兰寒琪看着杜雨泽已冲出去的身影,本已跨出去的半步,又静静地收了回来,一声不响地躲在了暗处。 纳兰寒翌听见了杜雨泽的喊声却根本不理会,仍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水边。 可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射出水面,冲着纳兰寒翌而来。剑气出水速度极快,纳兰寒翌并未料到,惊忙旋身躲过。 而此时,纳兰枫烬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手掌一击水面,内力激起了冲天的水花,她同时腾空跃起,纳兰寒翌转身间,纳兰枫烬已经到了眼前怒视着纳兰寒翌。 纳兰枫烬的衣衫已经湿透,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段,那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纳兰寒翌看着她的身体,又看看她的脸,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而随后而来的杜雨泽很君子的不想直视纳兰枫烬,但垂眸时却无意中看到了纳兰枫烬露在外的一双小腿,便下意识地怔住了,只见其上水珠缓缓滑落,只觉心跳似乎已不受控制,他突然紧张且不知所措起来,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纳兰枫烬又羞又怒,看到两人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出手,这一招竟然是杀招,两人迅速闪躲。 纳兰枫烬径直攻向纳兰寒翌,招招凌厉,俨然是要取他的命,纳兰寒翌知道她这是真的怒了,只呐呐道:“夜凉如水,我怕你冻着。”这或许是纳兰寒翌这辈子说的最拙劣的一句谎话了。 纳兰枫烬听了更加生气,大吼了一声:“我杀了你。”吓得旁边的杜雨泽后退了一步。 纳兰枫烬的杀招已经到了眼前,这一招竟然直接是取纳兰寒翌的咽喉,纳兰寒翌大惊,根本已经避闪不开,纳兰枫烬突然觉得心口涌上一阵剧痛。一种极寒之气开始蔓延全身,身体已经不受控的坠向地面,一口血就这么从纳兰枫烬的口中喷涌而出。 天佑,你在哪,纳兰枫烬已经彻底绝望。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砸向地面。 这时,楚天佑的身影破空而来,转瞬就已经到了眼前,在空中接住纳兰枫烬已经无力的身体,楚天佑手中的斗篷迅速将纳兰枫烬包住。 楚天佑目光凛冽的瞪了纳兰寒翌一眼,对着虚空发出一记信号,树林上空,四位银衣人抬着一顶软轿急速飞来,如同鬼魅一般的速度,还未看清就已经到了眼前。 楚天佑抱着纳兰枫烬飞进软轿,银衣人没有落地,虚空中直接调转方向,向来的方向迅速掠去。 能不落地就调转方向,这几个人的轻功和内力真真太可怕。 杜雨泽起身想追,软轿里却传出一阵犀利的萧声,夜空里成群结队的半透明蓝色的蝴蝶纷飞而来,将软轿团团围住。 淡蓝色半透明的蝴蝶在这月光之下透出沁人心扉的华丽,杜雨泽刚要伸手去摸,却被一人拉住:“别动,她的噬魂蝶剧毒无比,触之即死,”杜雨泽一看是纳兰寒琪,就在一愣神的瞬间,软轿已经在这瞬间远去。 “你们三人听好,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本尊会送你们上西天。”凌空传来这句冰冷的话,他们听的出来,那是纳兰枫烬已经寒冰一样的警告。 软轿里的纳兰枫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就晕了过去,楚天佑抱着她,内力已经送进她的体内。 “寒翌,你把她惹怒了,你好自珍重吧。”纳兰寒琪望着软轿远去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她真的会杀我。”纳兰寒翌响起刚才纳兰枫烬鬼魅一样的眼神有点害怕了。 “这可不好说,你自求多福吧。”纳兰寒琪拍拍他的肩。叹息的摇摇头,往回走。 第二天,凝山书院在没有纳兰宇和楚天佑这俩人,俩人失踪了,先生们询问是怎么回事,纳兰寒翌只得据实上报,纳兰宇不是他表弟,而是他表妹,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楚天佑是她的护卫,因为无意撞见她洗澡被她发现,才。。。 众人听后都埋怨纳兰寒翌不够意思,早说纳兰宇是女儿身啊,大家就都可以一起偷看了。 纳兰寒翌有难言之隐,其实他也就看了一次,看到的时候她都入水了。 “都别看,会死很惨的。”纳兰寒琪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众人一时间都不解,只有纳兰寒翌惊恐的缩了缩脖子。 自始至终只有杜雨泽没有说话,他的心中只有深深的疑惑:纳兰宇,你是谁。 凤凰山庄中主楼之后有一座硕大的花园,这花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这座花园的中间有一片很吸引人的水域,水波清澈,水域下方涌出一眼清泉,源源不息,此处园林美景堪比仙境,可是这里确实凤凰山庄的禁地。善入者格杀勿论。 那是因为这水域正下方有一座装修奢华,机关密布的庞大密室,这密室就是凤凰山庄凤凰阁的机要所在的内楼,称为幽冥殿。 这幽冥殿和地面上纳兰枫烬的凤舞阁相连,除了纳兰枫烬,楚天佑,和死士玄若之外没有命令,山庄的人不可以到达这里。 如果是硬闯,那就真真是找死了,从凤舞阁到幽冥殿,要通过六条甬道,这甬道里布满了机关,而且都是按照逆五行八卦和反奇门遁甲之术排列的,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其实纳兰枫烬也不想这么麻烦,只是,每一年的血月,她脆弱的如同一个婴儿,凤凰山庄这些年处事手段狠辣,必然得罪了不少小人,也是不得不防。 而此刻的纳兰枫烬正面色惨白的坐在一张千年寒玉冰床上,一条金色的巨蟒正盘在她的身上,她就这么软软的靠在天山黄金锦鳞蛟龙蟒的身上,蛟龙蟒硕大的脑袋对着她,不断的对着她吐着幽冷的寒气,纳兰枫烬只觉得全身如同烈火炙烤,自己要融化了一般,体内的血液沸腾,如果不是这寒玉床和蛟龙蟒的冰天彻骨的寒气,她这会只怕已经全身血管爆裂而死。 楚天佑就这样站在寒玉床旁边,马上就一个时辰了,火劫马上就过了。 纳兰枫烬无力的靠着蛟龙蟒,不停的吸着这寒气,纳兰枫烬已经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体的火烧之感已经开始退去。 “天佑。”纳兰枫烬无力的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楚天佑立刻一把把倒在寒玉床上的纳兰枫烬快速的抱进旁边一个紧挨着的房间里,这里水汽蒸腾,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这里是岩脉地下的一涌热泉,楚天佑早就按照纳兰枫烬的需求在热泉里放好了一百多种药材,他将纳兰枫烬放在水里。纳兰枫烬的脸上已经凝上一层寒霜。 楚天佑一转身已经将等候在一旁的千年金蚕蛊王拖在手里,玄若手上握着一柄刃口极薄的玄金匕首,走到纳兰枫烬的面前,直接隔着衣服在纳兰枫烬的心口上轻轻一划,血就立刻涌了出来,楚天佑的手已经靠近纳兰枫烬的伤口,金蚕闻到这熟悉的血腥味,一跃就趴在纳兰枫烬的伤口上,大口大口吸起血来。 纳兰枫烬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全身的经脉就像被万虫噬咬,万刀凌迟一样。 楚天佑知道这种疼是无法形容的,不一会,金蚕就离开了纳兰枫烬的伤口,融进纳兰枫烬的身体。开始帮助纳兰枫烬疏通已经堵塞的经脉。 噗噗噗,纳兰枫烬连着吐出好几口鲜血。脸色已经苍白到无法形容。 一个时辰后,水中的纳兰枫烬无力的抬起一只手:“佑。” 楚天佑将一个药丸塞进她的嘴里。一把把她从水里抱了起来,放下一旁的藤木床上,转身出去,玄若手一挥,就上来八个侍女,手脚麻利的给纳兰枫烬擦身,换衣服,梳头,处理伤口。 玄若看见纳兰枫烬心口上那一抹“红线”,手下就是一顿,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无法直视她伤口上那一道疤。 年复一年,层层叠加,玄若收回目光,和八位侍女一起迅速把纳兰枫烬送回了凤舞阁,然后就和楚天佑静静的在一旁守着,等着她的醒来。 楚天佑就呆呆的看着纳兰枫烬沉睡,玄若的眼角再一次湿润 沙漏一点一点的流淌。。。 ------------ 第十六章:纳兰锦瑟 天都城初夏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远远比不上凝山书院的清爽。 凤舞阁的大床上,纳兰枫烬懒懒的趴着,屋子里已经放了冰,房间里还算凉爽,不禁想起了书院的同窗们,此时此刻,大家应该在上许世杰的课吧。 虽然许世杰心高气傲,但却很不走运地收了她这么个入室弟子,不知道她走后,许世杰会不会失望或者恼恨于她。 又或者,许世杰知道了她的身份,会不会被吓到啊。正胡思乱想呢,玄若走了进来 “殿下,您醒了,您可好点。”玄若看看她的面色,已经恢复了,不仅安下心来。 “嗯,我没事了,放心吧。”纳兰枫烬笑着坐起身来。 “殿下,天佑让我告诉您,收到新的消息,五公主将下嫁临城苏家大公子苏锦天。”玄若把纳兰枫烬从床上扶起来。 “锦瑟?”纳兰枫烬顿了一下:“对呀,那丫头也长大了呢。玄若把我的夜行衣拿来。我要回去看看这丫头。” “是,殿下。”玄若转身去拿,顺便看了看窗外,她家殿下竟然从天亮睡到天黑了,这大半夜的还要出去折腾。 不多时纳兰枫烬就收拾好了,走了出去,看见站在门口的楚天佑一愣:“为了我,辛苦了,瞅瞅你这黑眼圈,去睡吧,我回皇宫看锦瑟,你别跟着了。那地方不好进,万一伤着就不好了,我很快回来。” 纳兰枫烬拍拍她的肩。纵身跃了出去。 “我回来给你们带皇宫的贡果。”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只剩下楚天佑和玄若面面相觑了。 纳兰枫烬飞上屋顶,一路向着皇宫飞去,皇宫大内按五行八卦建造,是个聚龙气所在,集天地日月之灵气,到处都是机关,每处都有高手戍卫,每一个时辰一换岗,时刻有人巡逻。 但这些对于在这里长大的纳兰枫烬来说,就压根不算啥,儿时的她就不把这些机关戍卫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的她,纵然她十五年没回来,可是这里的防卫对她来说还是形同虚设啊。 她趁着夜色,行至后宫宫墙一脚,一纵身就跃了进去,脚不点地,借手臂之力攀在梁柱之间,几番回转便到了纳兰锦瑟居住的锦兰殿的屋顶,倒挂于上将角落里的一处窗户拉开一点,身影一闪,就跃进殿中。 纳兰枫烬一闪身就进了内殿,值夜的小宫女完全没察觉,内殿里烛火已经灭了,想来这丫头已经睡下了。 纳兰枫烬走近帐幔,刚想伸手打开,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谁?” “锦瑟别怕,我是凤凰。”纳兰枫烬立刻轻声道。吓着自己妹子了,太不应该,应提前送信进来的。可是转头一想,不妥,容易打草惊蛇。 “大皇姐?”帐幔被一把拉开,呆愣着看着眼前的女子,第一句话却是:“你的脸不对。” “哎呀,忘记了。”纳兰枫烬伸手取出耳后风池穴的金针,容颜发生变化,看的纳兰锦瑟一脸蒙圈,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金针易容。” 锦瑟愣了好一会,看着纳兰枫烬倾国倾城的脸不禁失笑,走下来,点燃蜡烛。 纳兰枫烬看她反应过来了,当下一笑,便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想喝就被回过神的锦瑟夺了下来:“隔夜茶,我给您换新的。” 说着锦瑟把茶盘端出去,吩咐值夜的大宫女去烧热水,在去取一些点心来,不一会,热水点心就端了过来,锦瑟从门缝里接过来,告诉大宫女守着外间,便自己端着茶盘回到桌前,给纳兰枫烬倒水泡茶。 纳兰枫烬看着她忙完这些,满足的靠在软榻里:“还是妹妹最好。” 锦瑟看着她家大皇姐懒散的样子,要笑不笑的道:“哼,您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啊。” “我不敢啊,在我还没有足够强的能力的时候,我不敢贸然回来,我害怕,害怕会连累你,让你受到伤害。”纳兰枫烬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淡淡的道。 可是,纳兰锦瑟却看见纳兰枫烬在说这话的时候眼圈红了。 “大皇姐。”纳兰锦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话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纳兰枫烬指的是她刚拉开帐幔的一瞬间。 “感觉。。。”纳兰锦瑟回答。 “就这。。。。”纳兰枫烬挑眉。 “对,您不知道亲生姐妹会有不一样的默契么,就像这么多年我一直感觉您还在。纵然所有人说您死了,我还是相信您还在,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纳兰锦瑟坐下来,认真的看着她。 纳兰枫烬看着她笃定的眼神,安静的笑了,一把把纳兰锦瑟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就像小的时候一样。 纳兰枫烬就这么搂着她,闻着她身上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得玫瑰花香,一字一顿的说道:“能在搂着我妹子,我很知足。” “姐。。。”纳兰锦瑟搂住纳兰枫烬。“感谢母后把您送回来了。”下一刻纳兰枫烬已经有泪水滑落。 “那女人最近如何。”纳兰枫烬抹掉自己的眼泪,问纳兰锦瑟。 “还那样,把持朝政,软禁父皇,只是母后她。。。”纳兰锦瑟知道她问的是皇贵妃杜雨欣。 “我知道,母后看似是心悸病去的,实则中毒!”纳兰枫烬的目光凛冽。 “你知道。”纳兰锦瑟惊讶。 “当年,母后去世的时候,我回来过,而且查过母后的凤体,她中的是凌家红袖添香之毒,毒入经脉后,损伤心脉,中毒之人从中毒到毒发需要一年的时间,御医根本查不出来,因为其症状跟心悸病一模一样,只是毒发而亡后,死者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暗香,我用银针刺入母后的百会穴,果然,银针是浅粉色的。”纳兰枫烬说完这些,已经是气得牙根痒痒了。 “她太狠了,她居然杀了我娘。”纳兰锦瑟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别伤心,你还有我。”纳兰枫烬安慰的拍拍她。 “母后下葬后不久,皇陵就被盗了,母后的遗体不知所踪,你说会不会是她干的啊。”纳兰锦瑟强忍着,明显快哭出来了。 “皇陵被盗之事是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到现在案子也没破。”纳兰枫烬反问道。眼睛里带着一份狡黠。 “对啊。”纳兰锦瑟嘟着嘴,郁闷极了。 “哎,那就对了。”纳兰枫烬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对了?!什么玩意?等下。。。难道?!姐姐你。。。”纳兰锦瑟突然明白了什么。惊讶的看着纳兰枫烬。 “母后是我带走的。她现在在我的寒冰殿里,为了保护母后我特地带着人去了趟玄雪神山,寻了千年寒冰,玄晶,和雪莲回来,打造了玄晶冰棺给母后,用雪莲入药制了不腐丹镇住母后的身体,所以,你放心吧,母后的身体千年不腐的,我还差一些药材没找齐,你放心,时候到了,我就用神之血复活母后。”纳兰枫烬拍拍她。以示安慰。 “复活母后?!你确定?!”纳兰锦瑟惊讶的看着她,见她非常认真的点点头,才安下心来,人死不能复生的,她家大皇姐要逆天啊。 纳兰枫烬看出了她的疑惑:“我是凤凰女神的转生,只要死去的人魂魄不灭,我就可以逆转时间,母后在头七的时候。灵魂就被我带走了,这么多年都在温养中,所以复活她并不是事。”纳兰枫烬道。 “好么,这十几年没见,你都这么逆天了?!还有你回来去看过父皇了么?”纳兰锦瑟问。 “没,”纳兰枫烬回答的干脆。 “哎,我知道你恨父皇。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爹啊。”纳兰锦瑟摇摇头。 “恨不恨这个方且不说。说句实话,我真心信不过他。”纳兰枫烬淡淡的道,脸上却写着嫌弃。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为啥一点消息都没有。”纳兰锦瑟看见她的表情知道她要急眼了,于是立刻换了话题。 “一言难尽啊,也说来话长,这个有时间我在慢慢告诉你。”纳兰枫烬放开纳兰锦瑟,仰面躺在床上。 “我听说杜氏让凌家的凌影安下手对付轩铭府,可是不仅没有成功,凌影安本人还失踪了。杜氏正派人寻找呢。可是一直没有什么下落。”纳兰锦瑟好奇心起。 “凌影安死了。想找,去酆都冥府吧。不行自己抹脖子,或许能追上他轮回的脚步。”纳兰枫烬不屑地道。 “死了?!”纳兰锦瑟纳闷道。 “是的,是我亲手杀了他,这助纣为虐之人就不用留。”纳兰枫烬懒懒的道。 “啊。是你做的啊。”纳兰锦瑟轻轻道:“还有,你不知道这几年杜氏的势力范围里也不乏江湖势力,可是些江湖势力都因为或多或少的事情被江湖唾弃或者被一些门派追杀。但是最后都被都凤凰山庄灭了门。消息传到她这里的时候她被气得够呛,可是却没有办法。”纳兰锦瑟道。眼神里面带着探寻。 “助纣为虐的门派不除了,难道留着过年么。还能做炖菜怎么的。”纳兰枫烬似笑非笑:“我的凤凰山庄就是匡扶正义的。你猜的不错,这些都是我做下的,我就是凤凰山庄的宗主,纳兰烬。”纳兰枫烬道。 “什么,你是凤凰山庄的宗主。你老实说,你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纳兰锦瑟已经被惊到了。 “很多你都不知道”纳兰枫烬笑。 “母后走了以后,我这里多了几张新面孔,而且只做事情,不爱说话,也是你安排的。”纳兰锦瑟问。 “对,我凤凰山庄的暗桩。”纳兰枫烬笑。 “玄若失踪了。” 纳兰锦瑟问。 “她在凤凰山庄。” 纳兰枫烬笑:“而且和我的凤凰阁主凑了一对。” “传国玉玺被盗,也是你喽。” 纳兰锦瑟问。 “必须的,传国玉玺,试问,她配么。” 纳兰枫烬笑。 “好吧,你的势力现在有多大。” 纳兰锦瑟问。 “你无法想象。全巢出动足以覆灭天阙王朝。” 纳兰枫烬笑。 “你要做什么?”纳兰锦瑟再问。 “做这万里天阙大陆的女皇陛下啊。”纳兰枫烬终于收住了笑,认真的道:“别忘了,哀家才是凤凰女神的转生,凤凰金轮选定的皇储,昭告天下的中州摄政王,这万里江山只会是哀家的,也只能是哀家的。也必须是哀家的。在这件事情上面,没得商量。” “大皇姐,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帮您可好。”纳兰锦瑟很激动的看着纳兰枫烬。“这么多年我隐忍,就是在等这一天啊。” “求之不得啊。”纳兰枫烬拉着她笑了。 “十天后我会启程去江南临城。”纳兰锦瑟放下杯子,看着她。 “你爱他么?”纳兰枫烬坐起来。 “我俩是两情相悦的,姐。”纳兰锦瑟翻了下白眼。 “他对你好么?”纳兰枫烬再问。 “他视我为珍宝。”纳兰锦瑟失笑。 “哦,对吼,我忘了,那小子从小眼里就只有你来着。呵呵。”纳兰枫烬尴尬一笑。 “临城我会和你一起去,但是不会和你同行的,去了临城,苏家敢欺负你你就去找晋王,易徽皇叔是我的人。”纳兰枫烬道。 “姐,我是尊祖训下嫁苏家的,苏家得跪迎我的,怎么会欺负我啊。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您别忘了,我可是祖训册封的大公主啊。位份只在你之下的。”纳兰锦瑟大笑。 “嗯嗯,那就好。”纳兰枫烬满意的点点头,终于脑补出那个苏锦天的样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孩,从小就对纳兰锦瑟特别好。 这下她就放心了,现在的她可是今非昔比了,谁敢欺负她的妹子,她就把谁做成蜡烛,哼。 “姐,还有一个事情,您知道么。东胜凌家的二公子,人称毒圣公子冽的那个家伙在江湖上说,她退了凤凰长公主的婚事。”纳兰锦瑟郁闷的翻了一个白眼。 纳兰枫烬微微一怔,“我什么时候许配给她了。” “早些年的时候,父皇说要把您许给他的,让他做您的太子妃。”纳兰锦瑟吐吐舌头。 “我了个天,那也只是说说吧。”纳兰枫烬一笑,然后眼神就变了:“杜氏这招也是兵行险着了,凌影安死了,她需要一个人在江湖上为她出力,凌影冽小的时候经常出入皇宫,所以也是混了一个脸熟,她让凌影冽在江湖上说退了凤凰长公主的婚事,第一,她要让凌影冽在朝廷权贵面前露脸,顺便取了谁家的女儿,来巩固自己的势力。第二是要让所有人都认为凤凰长公主回不来了。第三就是为她篡位准备了。不过不要紧,她爱真疼就让她折腾吧,时候到了,我会收拾她的,凌影冽爱说就说去,反正江湖人也没见过凤凰长公主。”纳兰枫烬无所谓的道。 “前段时间,她下令围攻凝山书院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笔啊?”纳兰锦瑟问道。 “她的命令是杀掉纳兰寒翌,至于为什么,我以后告诉你,但是围攻凝山书院也是真的,只是她没打算与整个凝山书院作对的,可惜手下比较蠢,把事情搞砸了,我就借机做了文章,你知道什么叫做霸道么,就是真的是真的,假的也可以是真的,她那点手段和眼界,都是你姐姐我玩剩下的啊。”纳兰枫烬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直接睡过去了。 纳兰锦瑟看见她睡着了,小心的为她脱去了鞋。看着她绝美的侧脸就是各种郁闷。 纳兰锦瑟心中暗叹,这些年她的大皇姐都经历了什么,本应该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等着君临天下就好。 可是现在呢。在做什么,别人家的公主回皇宫,是銮驾仪仗,浩浩荡荡,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可是她家大皇姐回皇宫居然是一身夜行衣,飞檐走壁,偷偷摸摸溜回来的。 苍天啊。。。。不带这么玩的啊。。。。纳兰锦瑟仰天长叹。 ------------ 第十七章:初下江南 第二日清晨,醒过来的纳兰锦瑟见纳兰枫烬还睡着,便继续睡去,可是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枕边上有一个金牌和一张纸条:“再遇临城,保重,侍者陪嫁随行,勿忘。见凤凰金令如见我本人。收好。” 纳兰锦瑟把凤凰金令紧紧捏在手里,听闻凤凰山庄的势力已经遍布整个浩瀚的江湖了,足可以抗衡整个朝廷。 姐姐这是等于把整个凤凰山庄陪嫁给自己了?!这哪里是送礼啊,这是送了她一座武林江山啊,纳兰锦瑟握着凤凰金令的手有些颤动:“姐姐。。。。” 纳兰枫烬离开皇宫后,回去叫上楚天佑,两人便骑马一路南下而去,纳兰枫烬重新易容回凤凰宗主的脸。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吃好的,住好的,好不惬意。 这两个人走的久了,有时候难免觉得无聊,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想到以前热热闹闹的书院生活,想起纳兰寒翌他们,虽然仍恼恨他们那晚的偷看,但心里说不清的竟有些想念他们。 说来也是可笑,当日虽走得匆忙,竟阴差阳错的拿走纳兰寒琪画的那两幅画,一幅正是凝山的优美景致,而另一幅却是貌美如花的她, 本来是借来看的,却被她带走了,如今她一直随身带着,偶尔拿出来看看,会不自觉地发笑。 再想想纳兰寒翌,虽然经常推她出来做挡箭牌,可是很多时候也是挺向着她的,尤其想起自己总让纳兰寒翌一脸无奈,便不再怪他那晚的偷窥了。 其实说实话他俩一直对自己很好的,毕竟这两个人是自己的亲人么。有时间她真想回凝山去看上一看。 偶尔也会听到江湖人提及凌影冽退婚又毁她清誉之事,每听见一次,她便郁闷一次。 时间长了,不禁心里不禁积起了恨意。 便暗暗决定了一件事:凌影冽,哀家从来都没有纳你为妃的意思,你竟然敢在江湖上说你退了哀家的婚。 哀家本来并没把你看在眼里,但如今哀家倒真想亲眼见见你是何许人了,不如,哀家一路玩到东胜时顺便去你家探望探望你吧。 “天佑,凌影安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凌影冽和杜氏造谣的事也已经传开了,不如我们去东胜溜达溜达。”纳兰枫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楚天佑就知道她又有小主意了。便认真点点头。 路上,他俩闲来无事,偶尔高兴时,便装出盖世大侠模样,看到不平事便跳出来自许大侠拔刀相助,博得些许钦佩仰慕崇拜的目光后,偶尔也能得个一篮子鸡蛋、土豆什么的过过大侠的干瘾。 不过,她俩可不是什么事都会跳出去的,有时候看对方人多势众,乱七八糟打群架之类的,她也不理睬。 毕竟母后曾经告诫过:虽然是天生帝王命,要以天下为重,但是还是要自己放中间,其他放两边。 这句话她一直记得很清楚呢。再说了,这年头,柿子都是挑软的捏,这道理她懂。 想到这里,就郁闷,母后,我的母后,孩儿回来了,有孩儿在您放心。 杜氏,哀家一定要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这一天不远了,你等着。 楚天佑在一旁看着她的面色一会儿晴一会阴,吓得不轻,她家宗主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这又是不知道要闹哪出了。 走了几日,他俩行至仓山临江镇,打算在镇上休息一夜,偶然听到镇上的人说,近日,镇南王府的兵马正驻扎在距此地不远处的仓山脚下,明日一早便要攻上山去,打算一举剿灭仓山里的山贼。 纳兰枫烬一听,不禁来了兴致。 官兵剿灭山贼,这场面可一定要去看看,而且,镇南王的兵马,带兵的将领一定是天渊皇叔家的人,不知道会是谁,听说,天渊皇叔有一子,名曰旭颜,武功了得,又是享誉南疆的美男子,不知此番来了没有,这不知道纳兰旭颜会有多美?会比纳兰寒琪还美吗? 次日晨,天未亮,纳兰枫烬和楚天佑便起身赶往了仓山,过山脚下时,果见许多官兵,约有上百人,在山下严阵以待,似在等待号令。 两人先于暗处把马拴好,后趁着天未明施轻功攀爬上了山。 未至半山腰便看见了山贼的第一道寨门,两人隐藏好自己,寻了个好位置等着官兵攻打山寨。 直到天已微亮,忽听山下一阵号角声传来,纳兰枫烬来了精神,躲于巨石后,头带杂草,只露出一双眼睛闪烁不停。 注意到山贼寨门上隐约的箭头,安静地等待着。 “天佑,你看这山寨据险而立,易守难攻,如今山下官兵又摆明了告诉山贼,我要来攻打你们了,你们赶快做好准备吧,官兵已失了先机,如果此番再明目张胆攻上山来,恐怕是有来无回啊,” 纳兰枫烬看着寨门上及附近崖壁隐约晃动的箭头叹道。刚这么想就听见山下官兵一路呼喊着冲上山来,好像就怕山贼不知道他们来了似的,纳兰枫烬心下一阵遗憾。真没意思。老套的战术。 “宗主,您看。”楚天佑拍了一下他。就在这时,山寨内响起了混乱的厮杀声,纳兰枫烬暗暗奇怪,难道山贼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内讧了?真不团结,显然是乌合之众。 纳兰枫烬正胡思乱想着,官兵冲上山来,并开始用木桩撞击寨门,而原本寨门及四周崖壁上隐约露出的箭头均已不见了,半响后,寨门被官兵撞开。 纳兰枫烬当先一眼便看到寨门处有一人横枪而立,背影肃杀,四周死尸数具,均是拦腰斩断,死状凄惨,血流满地,而那人一身白袍竟滴血未沾,单看背影,纳兰枫烬便觉此人是个非凡人物,只除了有点残忍。 他始终背对着寨门,就在纳兰枫烬瞪大了双眼早已准备好承接他转身霎那的惊艳时,却见那人猛地挥枪指向前方,一声大喝:“杀!一个不留。” 官兵们闻声群情激昂,一阵砍杀,剩余的山贼也立刻被斩杀殆尽,随即冲向了山寨的第二道防护。 这时,躲在巨石后面的纳兰枫烬两人也随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第二道防护,地势更为险要,山贼远见官兵而来,借地势居高临下乱箭齐发,那位白衣冲在最前面,当下,只一扬手臂,身后所有官兵立刻止住来势。 这时,乱箭已近,他突然提气腾空跃起,挥枪砍落迎面而来的数只箭,脚踏两侧崖壁,飞身而走,瞬间冲进了山贼的巢穴,纳兰枫烬见他轻功使的漂亮,心下不禁大赞。 半响后,第二道防御也被官兵冲破,山贼退败,早已乱了方寸,而官兵一路势如破竹,直冲进山贼巢穴。 里面一片混战,四周山崖陡峭毫无遮蔽之物,纳兰枫烬远远窥视,便觉无趣,而今眼见胜败已定,已没什么可看的了,心里虽想着看一看那白袍的模样,但终不至于为了看一个男人长什么样子而轻易让自己涉险,所以当下没有迟疑便离开了仓山。 回去的路上,途径临江,她临岸远眺,只见苍茫远山,临江之水一碧万顷,烟波浩渺,江上点点鱼帆,沉浮于波涛间,她刚看完一场血腥的厮杀,再看如此恬静美景,只觉心境沉淀,杂念顿消,对着旁边的楚天佑不禁感叹道:“还是活着好啊。” “深有同感。”楚天佑点头。 “这天阙大陆被杜氏弄得乱七八糟的,好在这些藩王还能压得住局势啊。”纳兰枫烬感叹道。 因早上起得过早,她俩没吃什么东西,现下只觉饥肠辘辘,便先回了仓山临江镇,寻了些东西吃下,填饱了肚子,她正闲散地逛着。 就在这时,街口有官府衙门的人敲着铜锣四下高喊:“仓山贼被灭,仓山贼被灭了。”路上百姓一听,均面露喜色,一时间欢呼声此起彼伏。 有路人高兴赞道:“仓山贼终于被灭了,这真是百姓之福啊。” 又有百姓赞道:“这旭颜公子真是厉害,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众人齐声称是。 旭颜公子?纳兰枫烬闻言心下纳闷:难道说,今晨带兵攻打山贼的果然是天渊皇叔家那位公子,纳兰旭颜? 今日一见,此人功夫果然了得,难怪母后当年时常提起此人。母后说此人生的温润如玉,而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韬武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如神明一般,如天上的太阳一样美好,人送美称:旭颜公子。 旭颜公子是江南有名的美男子,今日没能窥得庐山真面目,有点小遗憾。 这小镇住着颇为舒服,纳兰枫烬打算在此再住一晚,明日方走。楚天佑也是优哉游哉的跟在她的身后,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夜晚,月牙儿高挂,星星布满天空,纳兰枫烬因下午睡了许久,晚上便有些睡不着了,爬到了房顶上躺着看星星,只觉清风拂面。 “宗主,江南的分舵要去看看么?”楚天佑爬上来看着她。 “自然要去,等我玩几天的。”纳兰枫烬调皮的说。 楚天佑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屋顶,远远地看到了临江的波光粼粼,纳兰枫烬不禁起了戏水之念。 踏着月色,两人来到了临江岸边,此地水浪平缓,四下树木林立,空寂无人,纳兰枫烬仰望满天星辰,只觉心情大好,忽想起儿时与锦瑟一同从高处跳水踏月影的童趣,便想再试上一试。 她调皮的看了一眼楚天佑,脱掉鞋子,放在岸边,轻轻一踏,用轻功跃上了岸边一棵高树上,看准月牙在水中的那个弯弯倒影,猛地跳了下去。 可她刚一入水,便觉脚下似踏到一物,而后听到水下传来一阵咕嘟声,她不禁奇怪,刚想潜下去看看,就觉似有水草缠住了脚,怎么也甩不脱。 心下一急,不禁踢了又踢,踹了又踹,可就在这时,水下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小腿,她大惊失色,想都没想就是一阵猛踢、猛甩、猛踹。 然后快速地跃回了岸上。 “怎么了?”楚天佑见她神色慌张。紧张的问道。 纳兰枫烬一脸蒙圈的回头一看,便见一双手突然从水中伸了出来,紧接着又露出半个头来,大咳了几声,忽又沉了下去。 纳兰枫烬这才看清了,那是一个人。 她突然明白过来,惊恐的看着楚天佑:“方才我踩踏的竟然是一个人啊?!” 楚天佑听完不禁大惊失色。 这时,只见那人的双手缓缓地沉入水中,明显已经溺水了,楚天佑忙游了过去,把这人拖上了岸。 上了岸,纳兰枫烬发现躺在地上肚子鼓胀,嘴角冒水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楚天佑先探了那人脉息,暗出了口气:“这人还没死。” 纳兰枫烬环顾四周,方才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挂着几件衣物,不用多想,定是这个男子的,她来时没看到衣物,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冒然下水了。 而且当时她也没有想到水下会有人,唉,这时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当务之急是把这人救活。 楚天佑看了一眼纳兰枫烬,立刻用手去按男子的胸口,手上内力灌入,把他吃进去的水都排了出来。 纳兰枫烬怕他受伤,又喂了他一颗护心丹,用他的衣服把他身体盖上,看见他呼吸已经平稳,迅速离开,。 可两个人还尚未远离,就听一人在林中大吼道:“小贼!你竟敢这般羞辱于我!”而后只听咔嚓一声,似树干断裂之声,紧接着便听到砰地的重物倒地声。 纳兰枫烬一惊,忙拉着楚天佑跃上附近的树去,借着月光,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那颗歪脖子树已倒在地上,旁边男子此刻已穿戴整齐,看背影,一时竟觉得有点眼熟,微一细想,忽然想到一人:今晨攻打山寨的那个官兵将领!旭颜公子! 此时,月下,那人背部紧绷,似正隐忍着怒气,手中抓着一张纸,已被揉成了一团,却没有扔掉,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把那一团纸揣入了怀中。 纳兰枫烬心下纳罕,突然想起一事,忙向自己怀里摸了摸,而后不禁浑身直冒冷汗,糟糕了,纳兰寒琪画的那幅她的画,丢了。 纳兰枫烬郁闷的看向楚天佑,楚天佑看见她神色有异样,便问道:“宗主,您怎么了。” “刚才那个是纳兰旭颜。就是旭颜公子啊。”纳兰枫烬坐在树杈上,郁闷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还不小心把纳兰寒琪画的画丢了。” “啥?”楚天佑惊讶的张大嘴。“您这次下江南不就是来找镇南王的么,还没见面就把人家儿子打了。”楚天佑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这算不算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我。。。” 纳兰枫烬无奈的嘟着嘴。 “宗主。。。哈哈。。。哈哈哈”楚天佑忍不住笑出声:“宗主,您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旭颜公子不是您的堂兄么。” “我不是故意的啦。我也不知道他在水里啊。还那么巧的踩在他脸上了。再说,他抓我干嘛啊。我也被吓着了啊。”纳兰枫烬捂着脸,这下面子丢大了。 “好了,宗主,走吧。”楚天佑憋住笑意。 “我的画。”纳兰枫烬郁闷。 “不要了呗,下次见到世子,在让他画一幅呗。”楚天佑安慰。 “可是。。。抢回来行么,要么偷回来?”纳兰枫烬道。 “抢回来算了,这会出去就是不打自招了。至于偷回来,从长计议吧。”楚天佑安慰:“反正您也得去镇南王府的,有的是机会。” “好吧,听你的。”纳兰枫烬郁闷。 楚天佑无语的摇摇头,用内里烘干她的衣服,背着她,一路用轻功回了客栈。 话说两头。那晚,旭颜公子怀着与纳兰枫烬同样的心境,潜于水中,闭气看着月牙儿在水中虚幻的倒影,许久之后,正打算一跃冲出水面之时,就见一人突然从天而降,一脚正踩在他的脸上,恰好把本要跃出水面的他踩了下去。 当时事发突然,他呛了几口水进去,在水下呼吸开始不顺,本想浮出水面,却不料,头顶那人对他是又踢又踹。 他想反抗,那人却踢得更加厉害,直踢得他头晕目眩,眼睛发花,不禁呛了更多的水进去,待他终于有机会浮出水面,却已有些力不从心了,暗道自己今日恐怕凶多吉少,可仍挣扎着浮了上去,试图赢得一线生机。 他终究昏迷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待醒来之时,却见自己就这么光着躺在地上,衣服还是随意的盖在身上的。 他平生第一次轮落到这种凄惨的地步,心里是又怒又恨,却又无处发泄。 眼见四下无人,那踩他的小贼定然已经逃了,运功歇息了一会儿,发现身体并没有大碍,反而有一股力道护住了自己。 是护心丹,那小贼给他吃的?!这丹药价格不菲,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贼,有点意思,便拾起岸边衣服穿戴起来,这时,却发现衣服下面压了一张白纸,心下好奇,便拾起来看。 借着月色,他大略看清了画中情景:画中一绝美的女子,心想这一定不是啥好人,还偷藏女子画像。 也忍不下这口恶气,一掌劈向了一旁的树干,树干应声而倒。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今晚的小贼。纳兰枫烬一直躲于远处的树上未曾现身。 这夜,纳兰枫烬辗转反侧,怎样都无法入睡,一个隐忧压在心里越发凝重,那幅画落入纳兰旭颜之手,虽说并无大碍,但那幅画中有她易容于凤凰山庄宗主的样子,此番落入他人之手,如果被毁了倒也没什么,可被人保留着,心里越想越不痛快,还有一点她不愿承认的,其实,她特别喜欢那幅画,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喜欢,她很想拿回来,可如今想要拿回那幅画似已没那么简单,她必须好好想想,要怎样才能拿回那幅画呢?纳兰枫烬想了想,决定:偷! ------------ 第十八章:各怀鬼胎 第二日,纳兰枫烬打听到旭颜公子军队驻扎之地,并获悉他明日就要领兵返回城中,所以要偷,只有趁今晚。于是她把计划告诉楚天佑,楚天佑没有办法只有陪着她胡闹了。 今晚,乌云蔽月很适合偷窃,纳兰枫烬艺高人胆大,带着楚天佑,身着江湖人必备的夜行衣,毫无声息地潜入了旭颜公子的军营。 轻松避过巡视的哨兵,四下寻找旭颜公子的军帐,她本以为将军之帐应不同于其他,至少帐外会有一两个守卫,可一进来才发现自己错了,所有的军帐都是一个样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纳兰枫烬无奈,看着眼前数十个一摸一样的军帐,哀叹自己如果一个一个的去找恐怕找到天明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正想着寻个落单的兵丁挟持恐吓一下,可就在这时,恰见一人身披斗篷由一个士兵带着向一个军帐走去,纳兰枫烬发现唯独这个军帐内隐约似有烛火闪烁,便偷偷跟了过去。 那人进入了帐篷,不久之后,士兵离开了。 纳兰枫烬暗喜,偷偷地靠近了军帐,附耳上去静听起来。 习武之人本就比常人要耳聪目明,她附在帐外,能清晰地听见里面的声音。 帐内,有一男子道:“爹,您请喝茶。” 又听一浑厚的声音道:“放着吧,今夜为父深夜来访是有一事与你细说,旭颜,你明日可不用返回叶城,你直接去天都城去向凤凰长公主提亲。” 帐外的纳兰枫烬一听这话,耳朵直直地竖了起来,完全地贴到了帐子上,只听里面旭颜公子回道:“爹,这是何意?” 里面的声音笑了笑,方道:“旭颜,为父自有用意。” “孩儿不明,为何爹会让孩儿娶一个被人退婚,还生死不明的人,还请爹赐教。” 声音笑道:“旭颜,你知道的都是假的,这是皇贵妃的主意,她这招也是兵行险着了,凌影安死了,她需要一个人在江湖上为她出力,凌影冽小的时候经常出入皇宫,所以也是混了一个脸熟,她让凌影冽在江湖上说退了凤凰长公主的婚事,第一,她要让凌影冽在朝廷权贵面前露脸,顺便取了哪家权贵的女儿,来巩固自己的势力,第二是要让所有人都认为凤凰长公主回不来的消息,第三就是为她篡位准备了,但是,为父告诉你,凤凰长公主从来就没有许配给凌影冽,还有凤凰长公主已经回来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可是,你知道是谁泄漏给杜雨欣的吗?” 帐内沉默半响,纳兰旭颜方道:“莫不是父亲你?” “旭颜厉害,的确是为父我。”那声音大笑。 帐外纳兰枫烬一听这个,不禁暗道:老头,干得好,多谢了! “里面的是镇南王?”楚天佑用眼神问。纳兰枫烬点点头。 镇南王又道:“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杜氏,杜氏极为自负,而且她很害怕,我料定,她已经会有所行动。我没有料错,她果然兵行险着,让凌影冽说退婚。孩子,如今皇上眼看就要不行了,三皇子体弱,又非正统,杜家如今权倾朝野早有反念,我们也应该为自己提前打算打算。凤凰长公主的势力其实早已遍布天下,一旦天下大乱,我们就可以为她大量提供优良的兵器和战马,我们不先下手,恐怕,必会有人先下手。不说这个,五公主纳兰锦瑟所嫁之临城苏家,可是天下首富,如果皇帝答应与我们联姻,旭颜,以凤凰长公主、临城苏家,加上我们家的实力,不管今后天下发生什么巨变,都可以将凤凰长公主迎回来,只要长公主回来了,局势立刻就会不一样的,长公主才是正统啊。而且,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临城的晋王也是长公主这边的。” 帐外纳兰枫烬听后对着楚天佑做了一个鬼脸,用眼神表示:看见没,还是我比较得人心啊。 楚天佑用眼神回复:天下本来就是您的。 纳兰枫烬得意一笑:杜氏那死女人想利用我,也不看看自己多大腰板。 楚天佑在笑:以卵击石。 纳兰枫烬全是得意之色。 楚天佑郁闷,帝王,喜怒无形于色,他家主子,全写脸上了。。。 这时,屋内纳兰旭颜忽道:“父亲,旭颜认为,此时不应去帝都提亲。” “为何?”镇南王问道。 帐外纳兰枫烬闻言,暗道:算你小子是个明白人,你要是敢去提亲,我一定要你看不到帝都的太阳,哼。 这时,就听纳兰旭颜回道:“凤凰长公主既然已经回来,可是她人在哪里,我怎么向其提亲呢?此其一,再有,照这么说,凤凰长公主势力庞大,那她也会有自己的计划,但偏偏谁都没有看见有什么安排和她有关系啊。凌影冽,不管不问说什么退婚,这件事都是没头没尾的就传出来,就算是皇贵妃的阴谋,那也是无风不起浪。而且长公主失踪多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此事似乎颇有蹊跷,这里面的事情孩儿还没想明白呢。父亲也说,苏家可大量提供兵器和战马,当年圣祖宁希皇帝也正是借助了苏家的支持方能一统天下,苏家一直以来虽无人在朝为官,但地位特殊,不是轻易可以拉拢的。父亲,孩儿认为,如今皇上虽病体缠身,但毕竟没有薨逝,此事尚不宜操之过急,过早暴露自己,我们还需观望一二,谋定而后动。” “哈哈哈。”镇南王听完这席话,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帐外的纳兰枫烬也是连连点头,这个纳兰旭颜不仅长得好,武功好,脑子也灵透,不错不错。 这时就听老者道:“好!好!来此之前我与你叔父商议过,也正是这个意思,为父刚刚只想问问你的想法,旭颜思虑甚周,为父甚感欣慰,唉,镇南王府将来交与你手上,我和你叔父都放心了!” “谢父亲信任。”纳兰旭颜恭敬回道。 镇南王又道:“旭颜,今夜为父来此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这也是为父急忙从京城赶回来的原因。” 纳兰旭颜正色道:“父亲请讲。” 帐内,镇南王附耳与纳兰旭颜说了些话。 帐外,纳兰枫烬努力去听,也只隐约听见‘苏家’‘朝廷’等几个模糊的字句。 半响后,忽闻镇南王咦了一声,问道:“旭颜,这幅画你从何得来?” 画?帐外纳兰枫烬一听,这才想到,对呀,自己是来偷画的,怎么成偷听的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有人大喊:“什么人?” 哎呀,被发现了。纳兰枫烬拉着楚天佑赶紧溜。躲在了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大石头后面,静静看着。 纳兰枫烬和楚天佑躲好后,见纳兰旭颜出了军帐。 在纳兰旭颜走远后,纳兰枫烬对楚天佑说道:“天佑你在这里等我。”然后取出自己耳后的金针偷偷溜了进刚才的帐幔:“天渊叔父。” 纳兰枫烬笑着站在镇南王的面前,英伟的镇南王看见面前的这个人,表情一滞,立刻跪倒:“拜见长公主。” “快起来。”纳兰枫烬一把扶起他。“皇叔,终于见到您了。” “时隔多年,您终于回来了,天佑我朝啊。”镇南王一时间两眼泪痕闪烁,硬压着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皇叔,我回来了,有我在,放心吧。”纳兰枫烬看着镇南王也是万分激动。 “您给臣送来信的时候,臣可是惊讶坏了,也高兴坏了。”镇南王语无伦次的。“太好了,太好了。臣终于有盼头了。” “皇叔放心,我纳兰一族的江山,杜氏怎么拿走的,我就让她怎么给我还回来。此地我不宜久留。”纳兰枫烬拍拍他:“一切按计划,我先走了。”纳兰枫烬说完出了帐篷。 镇南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激动地握住自己的手。静静的站了很久很久。。。。。。 ------------ 第十九章:一同胡闹 昨晚,偷画失败了,再无从下手。并且,昨晚她听到的话,终究有些隐忧。纳兰枫烬心里虽因这事耿耿于怀可也无可奈何,便放弃了偷回那幅画的想法,第二日一大早便骑马离开了仓上临江镇,向临城行去。 好巧不巧,就在纳兰枫烬两人骑马慢悠悠地行于官道上时,恰好遇到纳兰旭颜率军行过,官兵一路小跑,纳兰旭颜策马行于其中。 纳兰枫烬行在前方,闻声回头,赶忙策马让在路边,想等他们过去再走。 今日晨光明媚,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正大光明地看纳兰旭颜。纳兰旭颜溺水的那一晚,她根本未曾仔细看过,只知道他是个男人,其他一概不知,再说,他当时狼狈的样子也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而今,也算是纳兰枫烬第一次正视纳兰旭颜。她举目望去。。。 早晨的阳光柔软地有如轻纱,轻缓中带着一种诗意的淡雅。 他白衣如水,双眸如星,神态清冷,仿佛隔岸的素心兰,不染尘埃地淡雅。 只一眼,纳兰枫烬便已怔愣。 这样的一个男子,纳兰枫烬怎么也无法与那晚在临江被他踢晕的男子联想在一起。想起那晚,他裸着上半身,纳兰枫烬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不禁用手给自己扇风,边扇边道:“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啊,一大早就开始这么热了。”一旁的楚天佑又郁闷了。。。 官道上两边都是树林,此处多鸟,官兵行过纳兰枫烬身边时,恰好有一群鸟从官道上方横飞了过去,速度极快,可就在这时,一坨鸟屎从天而降,恰好砸向了纳兰枫烬,纳兰枫烬反应很快,知道此刻从天而降的是鸟屎,自然不会伸手去挡,又因马已靠在路边,再躲的话就掉到身后的沟渠里了,所以情急之下只得迎着鸟屎催动掌风向外一送,把鸟屎挥了出去。 可恰好这时,纳兰旭颜骑马从旁而过,这鸟屎不辨方向更不辨人,在空中几个翻滚飞向了纳兰旭颜,就在纳兰枫烬发觉想提醒他一句时,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纳兰旭颜已然察觉了身侧有不明物体飞向了他。 突然一挥衣袖,而后,只见他身后骑马跟随他的副将的鼻子上糊着一团黑白相间的柔软物体,正是那坨鸟屎,副将下意识伸手一摸,放在眼前一看,面色瞬间铁青。 纳兰旭颜也看到了,嘴角微微一挑。蓦地看向路旁的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无辜地指了指天,示意纳兰旭颜,那是鸟,不是她。 纳兰旭颜看着她,那双眼睛看似清冷,却暗藏着不同他人的睿智和冷静。 不知为何,纳兰枫烬忽觉有些羞涩,那副将不明所以,顺着纳兰枫烬的手指看了看天,而后虎目含威瞪向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一见,忙向天上看去,一看,惊道:“鸟呢?刚刚明明有一群的。” 忙四下里寻找起来。可就在这时,那副将早已哇呀呀提枪向她刺来。她心里这个委屈啊。 她二话不说,策马就逃,口中喊道:“天佑。扯呼。” 副将正要提马去追,却听纳兰旭颜沉声喊道:“无影,回来。” 副将心中虽怒,闻声却压下了马头,抑制住心中火气,退到了纳兰旭颜身后,未继续追赶。 纳兰旭颜看都没看早已远去的身影,只大声对已停下步伐的官兵道:“继续赶路!” 众官兵齐声道:“是!” 人马继续向前行进。 临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哈哈。旭颜公子太有意思了。”纳兰枫烬笑到抽筋。 “宗主,您这么戏弄他不太好吧,”楚天佑翻个白眼。这几天怎么尽跟着他家宗主胡闹了。 “不要紧,谁让他这么有意思。”纳兰枫烬策马前进。 纳兰枫烬这些天一直都是打扮成风流才子模样,四处闲逛,好不逍遥。 这日中午,纳兰枫烬腹中饥饿便打算去临城最有名的风来酒楼去吃点精致的小菜,未料恰好碰到无影一群人出来喝酒。说来也巧,二人同时进门,一抬头,便来了个面对面。 因纳兰枫烬装扮与前两日一样,无影一眼便认出了她,这一次,纳兰枫烬可没那么好运逃走了,因为大门已被无影挡住,无影是个武夫,言语粗鲁,二人几句不合,便动起手来。 从酒楼打到大街,再从西南打到了西北,一路人群四散躲避,有人认识无影,自在一旁为其助威。 无影勇猛,纳兰枫烬一时片刻竟讨不到便宜,但几招过后,纳兰枫烬便已察觉无影力气虽大,乍一看拳脚功夫扎实虎虎生风,但武功招式却极为平常。 纳兰枫烬一笑,终于等到无影露出破绽,一指向无影的笑穴戳了下去,可就在这时,一阵掌风扫过纳兰枫烬的面颊,她迅速躲开,而后就听一人朗声道:“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武功。” 纳兰枫烬稳住身形,闻声向那人望去,一见,竟是纳兰旭颜。 这时,纳兰旭颜的掌风已到了近前。 纳兰旭颜的掌风内力绵延不绝,纳兰枫烬顿感劲风,却也不在意,见招拆招。 因此刻他二人正在大街上,四周有人围观,恐误伤他人,所以都没有使用兵刃。 大街狭窄不能随意施展,二人打到酣处,只见不远处有个高台,先后施展轻功一跃其上,高台宽阔,二人打得更加难分难解。 五十招过后,纳兰旭颜忽道:“这位公子,如果今日你输在我手里,须向我的副将无影为上次之事赔礼道歉。” 纳兰旭颜避过一掌,道:“好,上次之事虽然并不怪我,屎是鸟拉的,也是你挥那坨鸟屎到他的鼻子上的,但如果今日我输了,我愿意承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向他赔礼道歉。” 纳兰旭颜言下之意,那坨鸟屎不是她拉的,那坨鸟屎也不是她挥到无影鼻子上的,明明就是鸟与他的错,他却摆明了不讲道理,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强压在她头上,她不服。 但如果她比武输给了他,她愿赌服输,愿意承担下这个罪名,去赔礼道歉。 纳兰旭颜自然听出她话中嘲讽之意,当下一声冷哼。一掌疾速向纳兰枫烬挥去,纳兰枫烬一见,当下运足了内力,迎面接去,只听得碰的一声,二人退开,各据一方。 纳兰旭颜气息翻涌险些抑制不住胸口地涌动,举目看向纳兰枫烬,只见她面色不改,气息若定,纳兰旭颜知道,他输了。 这还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与人单打独斗输了,他心中虽不痛快,但却对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产生了兴趣。 可就在这时,一浓妆艳抹手舞红帕的婆子突然奔上台来,拖住纳兰旭颜的衣袖便道:“哎哟,这不是旭颜公子吗?老婆子我还以为眼花看错了那,早知旭颜公子对周二小姐有意,直接去府上提亲不就是啦,何必还特意来此当众比武招亲呢?” 比武招亲?纳兰旭颜与纳兰枫烬闻言均是一怔,纳兰枫烬先行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方挂着一个大红色的绸缎横幅,上书几个大字:“比武招亲”! 纳兰枫烬目光流转,看着那婆子拖着纳兰旭颜的衣袖不放,还在那里唧哩呱啦的没完没了。 纳兰旭颜正要不耐地挣脱之际,纳兰枫烬忽然脚下一用力,飞身而起,把绣球摘了下来,眼睛迅速扫过地下看热闹的人群,发现自己凤凰山庄的一个下属立在人群里,此人她知道,叫姜碧落,为人忠诚,家世不错,武功,人品,样貌,样样都好,也是一枚谦谦君子,只是依旧单身。 这周家的二小姐配他也算是珠联璧合了,纳兰枫烬对着绣球一用力,绣球就带着劲风直直的“钻进”姜碧落的怀里,这一幕令在场围观百姓全部哗然,那婆子眼睛一刹那放出光来,抓着纳兰旭颜的衣袖的手就是一松,冲着姜碧落就奔了过去。 纳兰枫烬见此机会拉起纳兰旭颜一个纵身就从众人头顶掠了过去, 无影也随后追了上去,可他的轻功与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相差太远,还没到街口,就不见了前方二人身影。 房顶上,几个纵身后,被纳兰枫烬解围救出来的纳兰旭颜就看不见纳兰枫烬了,纳兰旭颜这下更郁闷了,这人谁啊。更让纳兰旭颜郁闷的是,这些年都未遇敌手,这女子自己貌似打不过啊?! ------------ 第二十章:继续胡闹 几人先后出了城。纳兰旭颜一向自认轻功不错,但天大地大,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是这个人的轻功不仅不输于他,而且更胜一筹。 纳兰旭颜跑到几乎断气,也没找到纳兰枫烬,现下也跑不动了。他回过身气喘吁吁地看着紧随而至的无影,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无影叹道:“真受不了走了,回去了。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快。” 看着纳兰旭颜那张脸,无影也没敢接话,就跟着纳兰旭颜身后一晃一晃的往城里溜达。 再说纳兰枫烬,她把纳兰旭颜带出擂台后,在刚出城门的那几个大树的掩护下,一个转身,提起一口气,迅速盾身而走。 其实在纳兰旭颜还往城外去的时候,她已经转回到城里了。 带着一直跟在无声她身后的楚天佑直接去了凤凰山庄在江南的分舵。 还没进门,就看见姜碧落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见她和楚天佑过来,就立刻迎了上来:“属下江南分舵总舵主姜碧落拜见宗主,见过阁主。” “起来。”纳兰枫烬虚扶了他一把。 “属下谢过宗主赐婚。”姜碧落站起来一抱拳,风度翩翩。 “呵呵,那个,那个周二小姐可还满意。”纳兰枫烬有点尴尬。 “属下不敢欺瞒宗主,这位周家二小姐是咱家首饰铺子的常客,属下常在那里,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周家小姐深受周老爷喜爱,因为周二小姐提出要嫁文武双全之人,所以,周家才摆了这擂台,其实私底下周二小姐已经和属下约好,所以属下,属下已经赢了文试,今日的武试属下本来打算最后出场的,没想到就遇见了宗主,属下害怕情况有变,才站到显眼的地方,果然宗主您慧眼,把绣球扔给在下了,在下已经去周府提亲了,周老爷已经答应,这个月十六完婚。”姜碧落利索的把事情解释清楚。 “这样啊,还好本尊没砸了场子,不然不就等于耽误了你的大好姻缘,不行,这事我得补偿你,天佑,飞鸽传书给洛槿离,告诉他,姜碧落护驾有功又逢其大婚,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玉器摆件二十对,绫罗绸缎五十匹,特赐南珠一斛,东海夜明珠一颗,直接从江南分舵的账上结算即可。” 纳兰枫烬拍拍姜碧落的肩:“去把那个周家的美人风风光光的给本尊娶回来。” “谢宗主厚赏。”姜碧落激动地跪下磕了个头。他早就听闻他家宗主对待下属格外恩厚,却不知,他家宗主这般菩萨心肠。 一个婚礼赐的比达官显贵家结婚还多。“宗主,别再外面吹风了,进去坐,让属下给您斟茶。”姜碧落此刻才发现今天太失礼了。 “本尊就不进去了,等我把事情办完再回来。”纳兰枫烬道,“你回去吧,本尊走了。”说着就往东面继续走。 “属下恭送宗主。”姜碧落对着纳兰枫烬的背影一辑到底。纳兰枫烬也没回头,直接摆摆手接着走了。 “宗主,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楚天佑问道。 “去隔壁的临城,去找易诚皇叔,晋王。哎,我爹这几个兄弟,轩铭王纳兰明光,镇南王纳兰天渊,晋王纳兰易诚个个都比我父亲强,可是上天却选了我爹,真是真是,要不然我就可以做个闲散王爷,逍遥江湖啦,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纳兰枫烬仰天长叹。 “宗主啊,属下发现了一个问题。”楚天佑摸着下巴道。 “什么。”纳兰枫烬看他这么认真,问。 “就是您为啥在属下面前不称本尊,而称我呢?”楚天佑特别认真的问。 “啊?!是么。”纳兰枫烬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嗯。。。对吼,我愿意,你能把我怎么样。” “额,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楚天佑求生欲很强啊。 “哈哈。”纳兰枫烬正笑着,看见对面走过来的两个人顿时就笑不出来了,真是冤家路窄。 因为她和纳兰旭颜撞了个面对面。她很清楚的看见了纳兰旭颜一脸戏谑的表情和无影一脸怒气的表情。顿时玩心大起。 “哎呀,真是好有缘分啊,又遇见旭颜公子了。”纳兰枫烬脸上堆笑。 却看见这两个人的表情反而越来越浓,眼睛滴溜溜已转,就对着他身后的无影拱手道:“无影将军,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将军乃男子汉大丈夫讲的是顶天立地,胸襟广阔,我是个小女人,做错了事情只知道逃避责任见不得世面,将军莫要见怪,小女子今日在此给将军赔礼了。”言罢极为诚恳恭敬地鞠了一躬。” 无影闻言一怔,疑惑道:“你是个女人?” 纳兰枫烬扬起头,含笑道:“如假包换。” 无影一看,皱了皱眉,他本就是个武夫,不愿与女人一般见识,再说听了纳兰枫烬刚才的话心里挺合意,又被捧为顶天立地胸襟开阔的男子汉大丈夫,他怎么好意思揪着那件小事不放,便一挥手,豪爽笑道:“我不知你是个女人,罢了罢了,小事一件。” 闻言,纳兰枫烬微笑,道:“大哥真英雄也!小女子佩服!”一下子,无影将军就成了无影大哥了。 无影笑了笑,忙看了看纳兰旭颜。纳兰旭颜微一点头,无影道:“将军,山贼的后事均按将军吩咐的处理了,不过,这次围剿山贼伤亡兵士的抚恤仍需将军亲自定夺。”属下先退下了。 纳兰旭颜点了点头,道:“你先去营中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无影拱手应是,先出了门去。 纳兰枫烬见状,拱手道道:“旭颜公子,我向无影大哥道过歉了,你们也挺忙,我就不多做打扰了,我先走了。” 纳兰旭颜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道:“你很有意思,交个朋友如何?” 纳兰枫烬一见他那笑容就觉头皮发麻,此刻一听他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么,反正也没事,陪他玩吧,纳兰枫烬心里已经笑翻了,他这个堂兄真有意思。于是笑到:“好啊。”然后低头对楚天佑道:“去城外等我。” 纳兰旭颜一挑眉,道:“你知道我这条绳子原本是做什么用的吗?” 纳兰枫烬摇了摇头,也不多话。就是安静的看着他。 纳兰旭颜道:“我曾经养过一条不听话的猎犬,这条绳子就是用来牵它用的。” 闻言,纳兰枫烬面部微微抽搐。心里却在鄙夷:你在暗示我要把我当狗狗养啊,你还真的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啦,再说,要是让你老子知道你用栓狗狗的绳子拉着我,会不会把你吊起来打啊。哈哈哈。。 可是纳兰枫烬的脸上却是一脸黑线的样子。。。 纳兰旭颜看到她的这般模样,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但是这一通鸡同鸭讲,让纳兰枫烬有些蒙了,这人要干嘛。 ------------ 第二十一章 奇葩的夜晚 “跟我走,带你转转。”纳兰旭颜看着纳兰枫烬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 纳兰旭颜吹了一记口哨,不一会,就听见马蹄奔跑的声音,一匹白色的神驹就从街巷那头奔来,稳稳停在纳兰旭颜的身边。 纳兰旭颜翻身上马,躲着纳兰枫烬伸出手,纳兰枫烬也不矫情,直接抓着他的手跃上了马背。 “你倒是不矫情。”纳兰旭颜道。 “矫情?!什么东西?”纳兰枫烬回应。 纳兰旭颜没有说话,一夹马腹,马儿撒开蹄子奔腾。 纳兰旭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带着她同乘一骑去了城郊的大营。纳兰枫烬坐在他身前,被他拥在怀里,纳兰枫烬居然也不反抗。就这么任他拥着。 就在纳兰旭颜来到军营与一众属下商议处理攻打山贼的后事时,她居然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恐怕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睡得着,而且还睡得挺香。 恐怕是因为这些年的她什么都经历过了,所以啥也不在乎了,就因为这样,她这个女人却有了男人都没有的洒脱,既来之则安之成了她的准则了。 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了。但她唇边勾起笑,还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什么,此番举动不只令在场男子看到了瞠目结舌,就连纳兰旭颜也看她看到出了神,不禁微笑了起来。 大帐中,属下们见纳兰旭颜望着这个少年露出这等温和笑意,不禁面面相觑起来,更加奇怪这被将军带进来,还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坦然睡着的是何许人也了。 直到有人入帐禀报说,有士兵奸污了一名山贼的女儿,那女子已咬舌自尽,人已经死了。 纳兰旭颜闻言,目光骤然变冷,大帐内悄无声息,纳兰枫烬感觉到有股杀气,于是立刻醒了过来。就看见纳兰旭颜一张阴沉的都要挤出水来的脸。 纳兰旭颜突然起身出了大帐,她好奇的跟了出来。就看见一女子妙龄年纪,已然死了,是咬舌自尽。尸身被凌乱地盖着,仍可见身上的青紫痕迹。 纳兰枫烬看到时,心里就是紧紧的一阵抽痛,紫玉成烟,可惜了。 又见一旁跪着已知道后怕颤抖不已的士兵,不知为什么腾起一股火,也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看见那可怜的女孩,突然上去就是一脚。 把士兵踹倒在了地上,而后就是一顿狂踩,不禁大骂道:“畜生,猪狗不如,娘生畜生养的,我踩死你,叫你打扰我睡觉!” 那士兵被纳兰枫烬踢得毫无招架之力,可是却没敢哼出声,纳兰枫烬功夫可不弱,那士兵被她一顿乱踹后就剩下半条命了。 有人本欲上前制止纳兰枫烬,但却被纳兰旭颜抬手制止,纳兰旭颜站在一边看着纳兰枫烬打人,直到纳兰枫烬吐了一口吐沫在那士兵脸上。还没等纳兰旭颜下令处置呢,就听纳兰枫烬先他一步大声道:“军法处置!” 刚有人对纳兰枫烬的话嗤之以鼻,就听纳兰旭颜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一众人等均是莫名其妙。 他们从未见过将军如此大笑,一旁无影小心试探地问道:“将军,这。。。” 纳兰旭颜笑道:“按她说得办。” 无影瞥了一眼纳兰枫烬,道:“是,将军。” 纳兰旭颜似乎心情很好,又牵着纳兰枫烬上了马一同出了军营。 纳兰旭颜骑马极快,跟随的侍从极力策马追赶,却仍被他的千里驹甩落了很远。 不多时就回到镇南王府,此时天色已暗,纳兰枫烬边走边极为不满地道:“你这是要把我饿死渴死啊。你就这么对朋友啊。” 纳兰旭颜对身后跟着的小厮道:“听到了吗?” 小厮忙躬身道:“是,小人这就下去准备。”小厮下去了,纳兰旭颜牵着她到了东侧厢房,此处是纳兰旭颜在总督府中所居院落。 院中有棵老槐树,纳兰枫烬走到了槐树旁,一屁股就坐在了树下的石凳子上。今天累死她了。 纳兰旭颜却并不理会,自顾悠闲地坐到了槐树旁的石凳上,不一会儿有丫鬟上了糕点和茶水来。 夕阳已落,府院中灯已燃起。 夜空中的月亮悄悄升起,今日恰好是十五,月儿既圆且亮,院中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纳兰旭颜挥退了丫鬟,闲适地为自己倒了杯茶自顾喝了起来,边饮茶边看着纳兰枫烬,像是在品味有趣的事物,也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此情此景,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被这样俊雅无双的公子在这么浪漫的月色下如此暧昧地注视,恐怕都要为之倾倒。 可此时此刻,此种境遇下的纳兰枫烬心情却是无所谓。 许久后,纳兰枫烬被他看得别扭,便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干嘛!” 纳兰旭颜一笑,抬起茶杯走了过来,看着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看了一眼,没说话。 纳兰旭颜轻声问道:“喝么?” 纳兰旭颜的声音很轻,仿佛很温柔,可偏让纳兰枫烬听出了某种意味,很淡然微一低头,就闻见他手里茶杯里的茶香,“极品铁观音。” “给你喝,”纳兰旭颜把碰过自己嘴唇的茶杯递到纳兰枫烬面前。 纳兰枫烬也不挑,顺着他递过来的茶杯,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是顶级的铁观音,可入口的温润清香。 瑶光咂咂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铁观音是母后以前的最爱,那时候为了逗母后开心,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偷偷溜出皇宫,去母树上的铁观音,制好端过去,每次母后都会笑着刮着她的鼻子嗤笑:“堂堂储君,偷茶叶。” 纳兰枫烬眼底的哀伤瞬间隐没,抬头看着纳兰旭颜:“茶不错,但是我喜欢金骏眉。” 纳兰旭颜笑着一挥手,不一会,一壶金骏眉就被端了上来,纳兰旭颜倒了一杯,自己尝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再次把杯子递到她嘴边,纳兰枫烬就这他的手喝干,满意的点点头。 纳兰旭颜笑了,又从桌上盘碟中夹了一块糕点,先自己咬下半口,剩下的又送到了纳兰枫烬面前,纳兰枫烬准备咬下去,却听纳兰旭颜道:“是你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 纳兰枫烬然嫣然一笑,张嘴道:“啊。” 纳兰旭颜一笑,便将手中的半块糕点送入了纳兰枫烬嘴里。糕点入口即化,“好吃。我还要” 这时,只听纳兰旭颜仿佛十分和善而温柔地问道:“告诉我,你是谁?” 纳兰枫烬愣住了。 “我就是我,还能是谁?”纳兰枫烬道。 纳兰旭颜眉稍轻抬,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人吗?” 纳兰枫烬一哼,道:“不稀罕知道。” “你。”纳兰旭颜一愣。下一分钟莞尔一笑。这个女子太有意思了。 纳兰枫烬看着奴仆陆续端上来的各种小菜,目光控制不住的一直跟随,自己走到桌子边,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纳兰旭颜轻笑出声,微微颔首,拿起筷子拈了一点鲈鱼肉放入口中,含笑道:“味道不错?” 纳兰枫烬不做声,她知道,纳兰旭颜在等她自报家门,此时纳兰旭颜抓住她不放,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是发现她的身份了?她百般思量,却也懒得再他面前耍诈,此人不是可以轻易蒙骗的,便打定了主意。 ------------ 第二十二章:我在你这边 夜色寂寥,只闻虫鸣。四周奴仆点燃薰香驱散蚊虫,他似心情颇好,竟命人取来长箫,放于唇边吹奏起来,一旁还有府中乐妓以琴相伴。 本是月下琴箫合鸣极为附庸风雅,但此刻纳兰枫烬却有些累了,无力的坐于树下,只觉一切皆索然无味。 月光如水洒落,映在他身上恍然若波光起伏,竟有种说不出的风雅魅惑。 纳兰枫烬微微出了神,师父曾说,纳兰旭颜并非池中物,她懂那句话的意思,这个人值得她一交。 一曲完毕,乐妓抱琴退下。纳兰旭颜起身,缓缓走到萎靡不振的纳兰枫烬身旁,蹲下身子,轻声问道:“还是不肯说吗?” 纳兰枫烬不应,静静地看着他。 纳兰旭颜轻轻道:“今晚,除了这棵树附近你哪也去不了。” 纳兰枫烬皱眉,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肯放我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纳兰旭颜似笑非笑,道:“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放了你。” “我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你为何一定要知道?”纳兰枫烬回应。 “因为你越不想说,我越想知道。你绝不是默默无闻之辈。”纳兰旭颜道。 他眼力挺好,反而也学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物。淡淡道:“你认识这个么。” 闻言,他低头一看,表情就是一惊:“凤凰金令。你是。。。”这回轮到纳兰旭颜傻眼了。 “如你所想,我是凤凰山庄纳兰烬”。纳兰枫烬抬头看着他。眼神清明。 “凤凰山庄宗主。”纳兰旭颜目光一冷:“你来叶城做什么。” “来找你。”纳兰枫烬道。 “找我?”纳兰旭颜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里面全是玩味。但是内心已经凌涛海浪。 “我困了,简单说。”纳兰枫烬打了一个哈气继续道:“镇南王世子,皇亲国戚,现在外戚专权,正统未归,您父亲和临城的晋王已经站在统一战线,等待时机,而您非池中之物,您在等天下大乱,而我在等您点头,凤凰山庄在江湖的势力不容小觑,只要您愿意,凤凰山庄就是您最坚强的后盾。” “你是晋王派来的。”纳兰旭颜反问道。 “不算是,是晋王派人找到我的,把他的想法告诉我,而且晋王已经和凤凰山庄达成协议,我已经同意为他提供一切军需和力量。”纳兰枫烬道。 “原来是这样。”纳兰旭颜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纳兰枫烬一抱拳:“多谢,没想到我们还真是朋友。” 纳兰旭颜可不傻,凤凰山庄的势力和财力抗衡几个朝廷都不为过,如今主动来找他合作,不答应的是傻子。而且方才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清明。 “废话,本来就是,哼,我巴巴的送上门来,你却虐待我。你不知道本宗主是惹不起的主么?”纳兰枫烬佯装生气。 “谁让你跟个狗狗一样调皮。”纳兰旭颜坐下来。 “你才是狗狗。”纳兰枫烬瞪回去:“你是个大狗狗。大大大狗狗,还有那天把你踢下水的也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纳兰旭颜听完一拉脸:“哼”。不再理会纳兰枫烬,挥退了奴才,进了房去。 窗户却敞开着,顺着窗口恰好可以看到槐树下的她。他走的时候顺便拿走了树下的香炉。 由于香炉被抬走了,槐树本就招蚊虫,不一会儿,纳兰枫烬便觉四周蚊虫乱飞,而她双手一边是茶杯,一边是点心,眼前还是各种菜肴。没有空撵蚊子,可是蚊子就只是在她身边转悠,却不往她身上落。 她边吃边轻骂:“该死的蚊子,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你要是敢吸我的血,小心把你煎炒烹炸了拌成凉菜下酒吃。” 蚊子可听不懂她的话,继续围着她转悠,她索性把金蚕蛊王放了出来,小家伙瞪着黑豆眼,开始做起了护花使者,这蚊虫都进了金蚕蛊王的肚子。 “撵走就行,谁让你吃了,给,酱牛肉。”瑶光夹了一片牛肉递了出去。 吱吱吱吱。金蚕蛊王叼住那片牛肉,开始大嚼特嚼。 纳兰枫烬莞尔一笑,手一挥,那金蚕蛊王就直接掉进酱牛肉的盘子里。开始大快朵颐。 屋内的纳兰旭颜侧卧着身子,透过窗口望向院内淡定的纳兰枫烬,目光闪烁像是在看着什么有趣的风景。可是在看见那白白的,肥肥的虫子的时候,心里也是各种惊悚。 纳兰枫烬注意到了他的注视,也觉得自己吃饱了:“撤下去吧。”然后绕到了树的后面。坐了下去,也不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除了虫鸣别无它声。 纳兰枫烬从树的后面偷偷地向纳兰旭颜的屋内望去,即便是黑夜,纳兰枫烬倚仗自身武功,仍能目视很远,此刻只见屋内纳兰旭颜正背对着窗口,仿佛已经睡去。就是这个时候了!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向屋内瞥了一眼,微微一笑,悄悄来到纳兰旭颜的窗外,潜伏于窗下,偷眼向里面望去,微一沉吟,银针从手上射出,悄无声息地射向了睡梦中的纳兰旭颜。 眼见银针入穴,纳兰枫烬嘿嘿一笑,跃入窗内,回身关好窗户,先四下里寻到了那副画,收入怀里,而后看着床上的仍睡着的待宰羔羊,笑得十分邪恶。 她肆无忌惮地撕开了纳兰旭颜的衣衫,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撕开了他的里衣,露出他的胸脯,她先把一颗药丸塞进纳兰旭颜的嘴里,手指在他胸前迅速点过,然后把内力注入,化开他体内的郁结之气。 “白天你跟我拼内力,我出手重了,伤了你,不好意思,我把伤给你疗好,就算是那天我让你溺水,对你的道歉,你男子汉大丈夫,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还有,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纳兰旭颜。”她唠唠叨叨的说完。 看着他气息平稳,便站在床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可就在这时,床上的纳兰旭颜突然挣脱了束缚,一指点向了她腰间的穴道,却未料,竟点在了她腰间的玉佩上,她突然回神,转身便撞开了窗户,跃窗而去。 此时就听有侍卫大喊道:“什么人!”而后,纷乱地脚步声向此处冲来。 纳兰旭颜的确被纳兰枫烬点中了穴道,当银针碰到他身体时,他就醒了,可已然迟了,银针入穴,穴道被点,那一刻他只得继续装睡,却于暗中运功冲破穴道。 他知道纳兰枫烬拿走了那幅画,也听见她说的话,明白那晚踩他入水之人的确是她!因穴道未解,一时也只得隐忍任她摆布。 当穴道被冲破时,他挣开了束缚,想点住她的穴道,却没想到竟点在了玉佩上,反让她跑了。而后,他本想追出去,可一低头看清自己此时的模样,听到府中侍卫已经奔进院来,忙又关上了窗户。 房外,有人唤道:“将军!” 纳兰旭颜答道:“没事,都退下吧。” 纳兰旭颜话音刚落就听院外有人喊道:“有本事你出来抓我啊!告诉你,临江那晚就是我把你踩晕过去,怎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纳兰枫烬闻声不怒反笑,透过窗缝看到她正站在院墙顶,一脸挑衅:“纳兰旭颜,我气死你,我气死你,我气的就是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直到府中侍卫向她冲近了,方才越墙而去。 她是算定了他此刻不敢出来。 纳兰枫烬一跳下墙来,躲了起来,她怕侍卫追出来,乌泱泱的人,费劲。 府中侍卫尚未追出来,就听屋内纳兰旭颜扬声道:“不必追了。” 侍卫的脚步声停歇,有侍卫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纳兰旭颜道:“她轻功不弱,你等与她相差甚远,不必白费力气去追了。” 侍卫大声问道:“将军,难道就让他这么逃了?此贼如此嚣张狂妄竟敢夜闹镇南王府,公然辱没将军,属下不能咽下这口气,属下就算翻遍整个叶城也要把他抓出来交与将军惩治。 “不必了。”纳兰旭颜道:“都退下吧。” 侍卫忙道:“是。” 纳兰旭颜看着窗户的方向,微微笑了,方才她站在那墙头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了。 这凤凰宗主有意思。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听见一句千里传音:“纳兰旭颜,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不用怀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是她的声音。可见她已经走远了。 院中繁花盛开,暗香袭人。 他漆黑的双眸幽深,手指拂过一旁那只她用过的杯子,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挑起,似在问旁人,又似在问自己:“她想干嘛呢?” 而此时的纳兰枫烬,早已找到楚天佑,一身女装打扮,穿着亮丽的罗仙裙,骑在马上逍遥自在地离开了叶城。 途经林间小路,一路蜿蜒向前,四周鸟鸣清幽雾霭环绕,远处,山野人家袅袅的炊烟燃起,峰回路转处有人忽然高声唱起歌来,乍然惊起林间栖息的鸟儿无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但凡真正听过纳兰枫烬唱歌的人都知道,其实她唱歌很好听,即使是胡乱哼哼。 楚天佑跟在纳兰枫烬的身后,却是纳闷,去了一趟镇南王府,怎么心情这么好啊。。。 ------------ 第二十三章:临城重逢 纳兰枫烬带着楚天佑,一路东行。 叶城百姓安居富足,纳兰枫烬心里稍微觉得安慰,但没想到她刚走出叶城,便看到了另一个不同的天下。从叶城到临城这一路上的乡镇,简直是惨不忍睹。 百姓贫苦,土地连年受洪涝、虫灾,已三年颗粒无收,百姓饥饿,被逼互食,或落草成寇,或成了流民。 一路行来,听不得饥饿的孩童啼哭,看不得垂暮的老人挨饿,还好不时的能看见晋王府的亲兵在外面救济着百姓。纳兰枫烬这一路也是散尽了钱财,直到入了临城。 临城,就是晋王纳兰易诚管辖之地了。 纳兰枫烬这一路走来是一肚子的气,这天阙让杜雨欣整的是乱七八糟了。要不是晋王还救济着这些难民百姓,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凝山书院,她禁不住摸了摸放在衣服里的那两幅画,好似整个凝山书院都在那里一样,她笑了笑,不知道最近先生还有同学们过得怎样了,有没有说起过她? 两人漫无目地地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了哪里,却见前方似出了什么事情,有人在围观。 她信步上前,方见,有一锦衣华服男子站在道中央,一脸嫌弃地看着跪在身前的女子,女子衣衫褴褛还带着个孩子,女子正用衣袖擦着男子的鞋面,男子似乎极为不悦,一脚踢过去,把女子踹倒在路旁,女子又再次爬了起来,不停磕头道:“大爷,民妇实在赔不起您这双鞋,求大爷饶过民妇吧,求大爷饶过民妇吧。” 那位男子嫌弃地哼了一声,骂道:“奶奶的,今日出门真是晦气,滚开!”言罢,又踹了妇人一脚,方才愤愤而去。 妇人却仍向那人离去的方向不停磕头:“谢大爷,谢谢。”见男子走得远了,妇人方才起身拖着孩子头都不抬的快步走了。 那孩子,骨瘦如材,看似也几日没有吃饱过了。 路旁围观者根本没人出来管,一路上类似的事情,纳兰枫烬已见怪不怪了。 纳兰枫烬叹息一声,穷人与富人同样是人,但偏偏,穷人会因富人一双鞋卑躬屈膝更甚者可能丢了性命,说白了,只不过是因为没钱。 纳兰枫烬走过去,扶起那对母子,递上一个银锭:“大嫂,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那对母子看着面前的这个华服的女子,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银锭,那可是五十两啊,可以盖一个新房子在买一块地了,那妇人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着纳兰枫烬直磕头。纳兰枫烬扶起她:“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纳兰枫烬带着楚天佑继续走:“看看,这就是杜氏干的好事。这天下再让她管下去,真的就完了。到时候你说我该怎么收拾她啊。”纳兰枫烬真是咬牙切齿。 楚天佑叹了一口气道:“天下都在等您回去。” 纳兰枫烬没有接话,却是想着怎么帮帮这些穷人啊,临城的分舵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如果现在就动用凤凰山庄的力量来救灾,只怕是会要打乱一些计划了。 突然脑子一转,去晋王府啊,偷点不就行了,其实也可以跟晋王借点,但是麻烦,不免要在一翻客套,算了,还是偷吧。 晋王叔,对不起啦。 纳兰枫烬把这个事告诉楚天佑,楚天佑无语的点点头,为啥最近一直在胡闹啊。 夜晚,月黑风高,适合偷东西,纳兰枫烬带着楚天佑身着夜行衣行于楼宇之间,行至晋王府后院,暗藏在王府最高的屋顶上,向四下张望。想先看看晋王府四下的地形和巡视的侍卫所在,可看后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她其实没什么偷盗经验,她从来就没缺过钱,她拥有整个武林,所以。。。。。。 这一次她毫无目的性,而且面对的又是守卫森严,占地宽广的晋王府,她本仗着自己功夫好,再加上天不怕地不怕,这晋王府也可以任她随便乱走的,可此刻,面对眼前楼宇林立,几近三十多间的房舍,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因为她不知道放值钱东西的是哪一间啊。 正犹豫不决时,就发现有两个身影向此处飞来,动作极为迅速,与她一样都身着夜行衣,一看便知有不轨企图。 纳兰枫烬暗想:难不成遇到了同行? 纳兰枫烬现下正趴在屋脊上静观其变,看来者何人,是否和她出于同一个目的,如果是,这两人肯定是老手,她正愁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不如跟着他们。 直等到二人近前来,他俩方才起身。 二人也似早已发现了他俩。 四人于房顶大眼瞪了一番小眼,互相戒备,见对方都没有动手或离开的意思,便试探起来。 这时,一人低声道:“梁上君子?” 纳兰枫烬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同道中人?” 对方也点头,又问道:“哪里人氏?” 纳兰枫烬道:“江南。” 一人点头道:“江南有旭颜,不好混。” 纳兰枫烬闻言,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江南有个旭颜公子,管的太严了,实在混不下去了。” 纳兰枫烬话还没说完,便住了嘴,就见对面二人目光越变得诡异明亮,那两双眼睛瞪得也越来越大,往外放光! 纳兰枫烬看到这样的眼神,忽生了一种熟悉感,不禁仔细打量起对面二人来,这时就听有人忽然唤道:“阿烬” 纳兰枫烬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而后,指着面前二人大叫了道:“是你们!” 就在这时,楼底下有侍卫大喊:“什么人在房顶。” “快跑啊!被发现了。”四人结伴而跑。 纳兰枫烬没想到,竟会如此巧合的在晋王府戏台楼顶遇到了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 四人溜出了晋王府。 逃跑的路上,他二人顺手猎了两只野鸡,寻了一处,四人烤起肉来,但从生火到处理到烤,都是楚天佑一个人在做。大概是习惯了楚天佑并没有怨言,反正只要能和他家宗主在一起就好。 那两位大少爷,盯着火上翻烤着的野鸡,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纳兰枫烬。 纳兰寒翌道:“阿烬,回来吧,唉,你看你离开我都沦落到当贼的地步了,太可怜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纳兰寒琪在旁轻笑。 纳兰枫烬道:“我是在劫富济贫!” 纳兰寒翌道:“那你也不能去当贼啊!” 纳兰枫烬道:“你不也一样!” 纳兰寒翌道:“我不是去偷钱的!” 纳兰枫烬道:“那你去偷什么的?” 纳兰寒琪在旁笑着接口道:“我们的确不是去偷钱的。” 纳兰寒琪并没说明去干什么,纳兰枫烬也没多问,只道:“无论偷什么,一样是贼!” 纳兰寒琪轻笑,纳兰寒翌与纳兰枫烬也随之轻笑起来。 月光如水,轻缓流动,一种久违的熟悉和亲切随着他们的笑声蔓延,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往昔。 ------------ 第二十四章:临城重逢(2) 这时,纳兰寒琪忽道:“阿烬,你走后,先生们上课时常提到你,尤其是许先生,每一次谈起你都会叹气,我想他一定想起了你。” 听到这句话,纳兰枫烬无语,一种酸涩合着感动萦绕其怀,原来大家都没忘记她。 她一甩头,仿佛想甩去那种复杂的感觉,忽而带着委屈大声道:“谁让你们欺负我!” 纳兰寒琪未料她会突然说起此事,不禁失笑。 纳兰寒翌闻言,接口道:“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纳兰寒翌惊恐的看着她。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寒翌那一脸的惊恐,突然笑道:“原谅你们了。” 纳兰寒翌松了一口气道:“谢谢。”不能怨自己害怕啊,这丫头那天夜里实在是太可怕了,“寒琪,我们去酒楼喝点啊。但是我没带钱啊。” 纳兰寒琪道:“我也没带钱啊。” 纳兰寒翌、纳兰枫烬闻言,想起方才四人在房顶的情景,不禁面面相觑,眸中隐含笑意。 纳兰寒翌故意低声问道:“梁上君子?” 纳兰枫烬郑重点头,低声回道:“同道中人?” “哈哈……”蓦地,三人仰天大笑。 楚天佑在旁边,又是一脸黑线,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已经在各种奔腾了。他家宗主自从和这两位公子在一起后,就是胡闹,胡闹,加胡闹啊。 旁边的三人却是笑的开怀。没想到,今日,他们竟会以此种方式再相见。 笑声渐歇,纳兰枫烬忽而窃笑道:“我们一会儿同去晋王府顺点银子吧。” 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琪对视一眼,同声道:“好!” 而后,纳兰寒翌起身,锤了一下胸口,信誓旦旦道:“只要是阿烬说的,就算是上天入地,某与寒琪也在所不惜。” 纳兰寒琪也起身,昂首挺胸道:“只要阿烬一句话,就算是皇宫大院龙潭虎穴,某与寒翌也照闯不误!” 他二人明显在学方才纳兰枫烬在晋王府戏台楼顶的说话方式。 纳兰枫烬大笑起来。她站起身来,拍着二人肩膀豪爽道:“某一句话,你二人死无全尸!” 嗯??纳兰寒翌纳兰寒琪闻言斜睨向了纳兰枫烬,只见纳兰枫烬夸张地仰天狂笑着,那个样子,好可怕啊。 可回过头,纳兰枫烬还是乖乖地坐回去等着烤肉去了。 “楚兄,阿烬好可怕的。”纳兰寒翌纳兰寒琪围着楚天佑告状。 “别瞎说,我家宗主很好的。”楚天佑认真烤着肉。 “也就你觉得好。”纳兰寒翌纳兰寒琪翻白眼。 “就是很好的。”楚天佑很认真的道。 肉烤好了,四人边吃边瞎聊了一番,吃完之后,四人又折返回了晋王府。 晋王府的巡守侍卫明显比之前要增加了一倍,恐怕是因方才他四人打草惊蛇之故。 再次面对黑夜中影影绰绰的层层楼宇,纳兰枫烬的心却似已被什么填满,再也不觉茫然,看着身旁二人,竟觉得此时此刻一切都可以弃之不理,一切都可以被他们踏于足下。 四人爬在墙头上,纳兰枫烬居中,忽而轻声问道:“我好看吗?” 三人闻言,立刻转过头来,两左一右,右边的楚天佑点头如捣蒜,表示这是肯定的。右边的一个鄙夷,一个不屑,仿佛方才她问了一个非常可笑且愚蠢的问题。 纳兰枫烬不服气地狠狠瞪了回去,左面二人略微收敛。 纳兰枫烬似又突发奇想,柔声问道:“如果我与吕嫣然同时遇险,你们先救哪个?!” 纳兰寒翌斥道:“这个时候,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纳兰寒琪却在这时温柔回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闻言,纳兰枫烬双眼忽然大亮,目光灼灼地看向纳兰寒琪,其中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很是感动。 却听纳兰寒翌在身侧凉凉道:“寒琪说你是衣服,你感动个屁啊。” 纳兰寒翌话音刚落,纳兰枫烬就听见一声惨叫,纳兰寒翌被纳兰寒琪一巴掌打下了墙头:“屁,阿烬是兄弟。” 墙角下纳兰寒琪与纳兰寒翌打了起来,这时又听里面有人喝道:“什么人在墙头!” “哎呀,快跑啊!又被发现了。叫你们打。”纳兰枫烬怨声载道,“再也不和你们一起来偷东西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此刻的夜空,月牙儿弯弯,仿佛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和着夜色,四人带着一路张扬无畏地笑声渐渐变成了四个墨点。 四人一同跑到了纳兰寒翌的别院,偶然的重逢早让他们忘记了今夜各自原本的计划,如今似乎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了。 纳兰寒翌在临城有别院,有奴仆伺候,有厨子做饭,这样的好日子,纳兰枫烬即便在这里有分舵仍愿意顺理成章的住进去享福。 四人聊了一夜,直至第二日晨方各自回屋睡下。 ------------ 第二十五章 乱七八糟 纳兰枫烬自然问起了他二人此行来临城的目的。 纳兰寒翌道:“阿烬,你还不知道吧,过几日叶城有个花船展,我二人正是为此而来。” “花船展?”纳兰枫烬一片茫然,花船?卖鲜花的船么?为啥自己没听过? 纳兰寒琪笑道:“阿烬不知道也属自然,这花船展本就是男人喜欢的玩意。而且也是这几年才开始的。又在这江南地区。” 男人的玩意?纳兰枫烬看着面前二人神秘兮兮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心下了然,原来如此。此花船非彼花船啊。又是美人吧。什么花船展,选美大赛吧。 纳兰枫烬想了想,好像听江南分舵的人提起过,只是自己这些年金戈铁马的,也没留意,这次既然来了,就看看这是个什么东东。 直至第二日日山三竿,几人方醒。 四人沐浴更衣后,用过膳,重又聚到一起。 纳兰枫烬简单讲述了一番她离开帝都后的遭遇,其中自然提到了旭颜公子,但只说自己目睹了旭颜公子如何剿灭山贼的事情,其他的都隐而未说。 纳兰寒翌听她讲起旭颜公子,却问道:“阿烬,你觉得纳兰旭颜是个什么样的人?” 纳兰枫烬一听他提起旭颜公子便是一脸嫌弃,不屑回道:“不是啥好人!” “哦?”纳兰寒琪正在喝茶,听到纳兰枫烬如此评价旭颜公子不禁放下茶碗,状似十分感兴趣地问道:“此话怎讲?” 纳兰枫烬回道:“他武功路数狠辣,杀人均是拦腰斩断,那场面凄惨到令人作呕。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个狠毒无情的人。” 纳兰寒琪与纳兰寒翌闻言相视一笑。寒琪又问道:“还有吗?” 纳兰枫烬点了点头,继续道:“你看过他杀人的手法,再去看他的长相,便会觉得有一个词特别适合他。” “什么词?”纳兰寒翌问道。 纳兰枫烬面色严肃,偏又一字一顿言道:“人、面、兽、心。” 闻言,再看纳兰枫烬此刻表情,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琪笑了起来。 纳兰寒翌问道:“这么说,旭颜公子果然是个美男子?” 纳兰枫烬点了点头,道:“蛇蝎美人。” 纳兰寒琪笑道:“阿烬,看来你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嗯,非常不好。”纳兰枫烬重重点头道。 “楚兄,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纳兰寒琪突然问道。 “没有啊。”楚天佑立刻回答。 “你回答的这么快,那肯定就是有了。”纳兰寒翌笑了,眸中有着楚天佑无所遁形的审视。 “真没有。”楚天佑被噎住。 “说吧,说得精彩,本公子有赏!”纳兰寒翌道,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楚天佑看着桌面上的银票,楚天佑摇头。 纳兰寒翌啪的一声又加了一张银票上去,楚天佑还是摇头。 纳兰寒翌叹息道:“不说?那好吧。”言罢就要收起银票。 可纳兰枫烬的手却突然伸出压在了银票上,拿起银票塞进楚天佑怀里:“不要白不要,告诉他。” 楚天佑看了看纳兰枫烬说了,但很有保留,只从那天早上意外从天而降的鸟屎开始讲起。 纳兰翌寒与纳兰琪闻言对视一眼,二人若有所思。 纳兰寒翌道:“没想到,旭颜公子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纳兰枫烬在旁点头,纳兰寒琪似笑非笑道:“阿烬,你想不想在收拾收拾他啊?” 纳兰枫烬摇头,道:“不想。” “哦?”这个答案让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琪颇为诧异。这可不像纳兰枫烬啊。 纳兰枫烬不慌不忙道:“旭颜公子人在叶城,虽然不太远,我可不想为了他去走回头路。” 闻言,纳兰寒琪道:“你恐怕还不知道,旭颜公子已于昨日到了临城,现下就住在晋王府上。” 什么?他来临城了? 不会是跟着她来的吧。 “你们怎么知道?”纳兰枫烬问道。 纳兰寒琪、纳兰寒翌笑而不语。 纳兰枫烬心里虽打鼓,面上却并无变化,纳兰寒琪看着纳兰枫烬,道:“阿烬,这一次倒是个机会。” 纳兰枫烬瞬间就明白纳兰旭颜来临城的目的,听到纳兰寒琪的话,本想说不想,可一接触到纳兰寒琪的眼神,话到嘴边却又变了,纳兰寒琪的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她如果直接拒绝,定又会被他怀疑,便问道:“什么机会?” 纳兰寒翌也道:“寒琪,你又有何诡计?” 诡计?面对纳兰寒翌的讽刺,纳兰寒琪却似不以为意,温文尔雅道:“寒翌,我只是有个提议,不是什么诡计。” “是何提议,快说吧,别卖关子?”纳兰寒翌不耐烦道。 纳兰枫烬也颇为好奇,凝神静听。 纳兰寒琪却闲闲喝了口茶,片刻后,终于悠悠开口:“我们已来叶城三日,也该去拜见晋王了。不如就在明日我们带着阿烬同去,我们可以让阿烬扮作妹妹,这样,我三人便可顺理成章的一同住进晋王府,旭颜公子此刻正住在那里。” 纳兰寒琪一笑,道:“届时,有我们在,阿烬可伺机行事,还怕没有机会?” 纳兰寒翌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纳兰寒琪,沉吟半响不知在想着什么,而后言道:“好提议,这么一来,旭颜公子定然防不胜防。” 望着面前嘴角挂笑,看似温文尔雅却心思诡秘地纳兰寒琪,纳兰枫烬不禁暗叹,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么。一肚子坏水。 纳兰枫烬直接摇头,“我有我的办法。” 纳兰寒琪见纳兰枫烬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便又道:“阿烬,你可知花船展是何?” 纳兰枫烬摇头。 纳兰寒琪道:“花船展,实则是朝廷选择乐妓的比赛。每三至五年一次,这次负责筛选宫中乐妓的正是晋王,所以才会在临城举行。花船展参赛者均是多才多艺的风尘女子,凡被选中者皆可成为宫中乐妓,有些也可借此进入达官贵人之家,不仅如此,每次花船展均会邀请全国各地的妓院画舫,它们会带着自家的名妓乘画船沿江而来,争奇斗艳,所以名为花船展。上一次花船展我和寒翌诸事缠身,没能参加,这一次,我与寒翌同在晋王的邀请之列,只是,我二人来此已三日,却一直未去晋王府拜见。” “原来如此,你二人是应邀前来,那旭颜公子?”纳兰枫烬问道。 “他此行目的应与我们相同。”寒琪看着纳兰枫烬若有所思道。 纳兰寒翌笑道:“也不全是,他兴许比我们还要多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纳兰枫烬问道。 纳兰寒翌道:“晋王有一子一女,子名纳兰紫辰,女名纳兰紫玉,纳兰紫玉姿容才艺都极为出色,求亲者众,可惜,听说晋王没一个中意的。”纳兰寒翌说到此,纳兰枫烬已听出弦外之音。 竟然是这样?纳兰枫烬当下拍着纳兰寒翌的肩膀道:“哥哥啊,大美女又是大才女的,你为什么不去争,干吗便宜了纳兰旭颜那小子!” 纳兰寒翌闻言斜睨了一眼纳兰枫烬,见纳兰枫烬一脸戏谑笑意,扬眉道:“这声哥哥,听着真舒服,不过,如果你肯叫我翌哥哥,我会更舒服。” “那有何难,翌哥哥。”纳兰枫烬当下叫道,这一声竟叫得,纳兰寒翌全身酥麻起来。 纳兰寒琪也道:“我呢?” “琪哥哥。”纳兰枫烬二话不说便张口叫道。 这一声叫得寒琪眉眼俱弯,道:“果然舒服,烬儿。” 纳兰枫烬一怔,可不知为何,听寒琪这么叫她只觉有点恶心。 “抓紧时间叫叫吧,以后就没机会了。”一旁的楚天佑突然插嘴道。 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听见一脸郁闷。 “这次的花船展好好玩玩吧,等哀家登基以后可就没这好事了。”纳兰枫烬收起笑容淡淡道:“明天我会以凤凰山庄宗主的身份拜见,称呼的过程别疏忽了哈。” 两个人听了更郁闷了。 ------------ 第二十六章:夜凉如水 夜已深,三人各自回房,明日便要同去晋王府,纳兰枫烬回屋,正照着镜子查看自己脸,这凤凰宗主的脸带的久了,都快忘记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了。不过自己的脸还是不能轻易的显露出来,还有那只凤凰,就在这时,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纳兰枫烬打开房门,见是纳兰寒琪。 纳兰寒琪道:“我看你屋里有灯光想来还没歇息,屋内闷热,我一时睡不着,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二人信步来到后院,纳兰寒琪问道:“阿烬,真打算用凤凰宗主的身份去?” 纳兰枫烬点头。 纳兰寒琪却道:“你是去找旭颜公子么。” 纳兰枫烬思虑片刻,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会去找他?我和他很熟么?你想多了。我是要找晋王商量军需供应之事的。” 纳兰寒琪道:“你是准备。。。”纳兰寒琪明白了,也不再说下去。 “嗯。”纳兰枫烬应道。 “你有多少把握?”纳兰寒琪问道。 “百分之百。”纳兰枫烬道。 “你是势在必得了?”纳兰寒琪道。 “对。”纳兰枫烬点头。 “为何?”纳兰寒琪问。 “当然是为了天下太平啊。”纳兰枫烬眨着眼睛,戏谑道。 闻言,寒琪微微赧然,忽而问道:“我一直很奇怪,那晚,你是何时发现我也在的?” 纳兰枫烬自然知道他所问何事,眸光一闪,笑道:“还记得寒翌跑下来时曾摔在灌木丛里面吧。” 纳兰寒琪点了点头,道:“记得。” 纳兰枫烬状似随意道:“当时寒翌往你们的方向点了一下,正指向你和杜雨泽所在的方向。” 什么?纳兰寒琪与杜雨泽当时藏身树林,居高临下,只看到纳兰寒翌跑下去的时候突然摔倒,并没看到纳兰寒翌摔倒后的样子,显然没料到当时竟然还有这事,沉吟半响道:“没想到,竟然是寒翌出卖了我们。” 纳兰枫烬笑了笑,点头道:“是啊,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们。” 纳兰寒琪轻叹一声道:“寒翌,果然重色轻友。” 纳兰枫烬目光流转,其实当时纳兰寒翌根本没有做任何动作,自然也没指向树林,纳兰枫烬根本是在骗纳兰寒琪,那时候自己虽然血月之劫发作,但是洞察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时,纳兰枫烬就听纳兰寒琪道:“阿烬,你就像个迷,明知道你有所隐瞒,可我与寒翌都不急于揭开谜底,其实,无论我们作什么,我们最想的,还是能把你留在身边。” 纳兰枫烬心下一震。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啥意思? 纳兰枫烬想了想,却没得其中的要领。 回到房里,纳兰枫烬关上了房门,露出一个奸笑。然后朝床下扔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下一分钟,果然就听床下有人大喊:“啊!有蛇啊!” 纳兰寒翌迅速从床下爬了出来,纳兰枫烬一看到他,眸光闪过笑意,却仍摆出一副惊讶神情问道:“咦?你怎么会在我房内?” 纳兰寒翌闻言立刻面露尴尬,明知道纳兰枫烬是故意为之却有口难辩,只丢下一句:“走错屋了。”言罢,拂袖夺门而出。 走错屋竟能走到床底下!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寒翌落荒而逃的身影顿时明白,这是这两个人今晚设计好的,一个引她出去,一个藏于床下,干嘛,那天在后山这是没看够啊。自己的样子就这么吸引人啊。 纳兰枫烬不禁摇头笑笑。收拾好屋子,重新进了金针,恢复了容貌。 然后就带着楚天佑飞檐走壁向着晋王府奔去。 晋王府书房内,晋王望着眼前的女子,嘴唇嘚瑟了半天,才郑重的跪下来:“臣拜见凤凰长公主。” “皇叔快快起来。”纳兰枫烬扶起他。 “谢殿下,天渊那个老家伙告诉我的时候,臣真是惊讶坏了,现在这一刻,臣这颗飘荡十数年的心真是安了。” 晋王拉着纳兰枫烬的手激动的不行:“啊,天佑我天阙啊,把您送回来了,这些年您经历了什么啊。”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皇叔,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您,我需要您帮我,我要杜氏把这江山还回来。不然咱们就要面临亡国了,现在天阙风雨飘摇,民不聊生,周边离国这几个小国家可都虎视眈眈呢。” “臣知道。如今您已经回来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晋王很认真的道。 “好,明天我会和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一起过来,我的身份是凤凰山庄宗主,是来和您交朋友的,称呼之间别忘记了,还有凤凰宗主是江湖中人,他人面前,别疏忽了。” “臣明白。殿下放心。”晋王认真的点头。 “好。咱们说说军需供应一事吧。”纳兰枫烬道。 “好好。。。。。”晋王激动不已。这一聊就到了深夜,纳兰枫烬嘱咐了几件事就带着楚天佑离开了,晋王看着她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夜色里。不禁心下感叹,自己府里最厉害的护卫,也没这伸手啊。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晋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一切又都盼头了。 ------------ 第二十七章 晋王府 午后,纳兰枫烬,楚天佑,纳兰寒琪,纳兰寒翌同去了晋王府。 递上晋王的邀请函,几人由晋王府管家领着进了前殿,此刻入门屏风后正有人谈笑风生,几人绕过屏风入内刚一站定,纳兰枫烬就看到其上高坐上深沉威严的中年人,是晋王。 纳兰枫烬对着晋王眨了下眼睛,晋王立刻心领神会。 纳兰枫烬与纳兰寒翌,纳兰寒琪一同拜见上座晋王纳兰易诚,晋王大笑,一番客套,众人方才落座。 他们对面坐着的正是纳兰旭颜,还有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瑶光没看纳兰旭颜,倒是觉得那年轻公子很眼熟。 双方互相打量,晋王似有意不为双方介绍,大殿丝竹乐声轻缓,却暗潮汹涌。 纳兰枫烬一抬头,恰看到对面纳兰旭颜正打量着自己,纳兰枫烬也不以为意。 偏在这时,忽听纳兰旭颜道:“凤凰山庄宗主,好久不见。”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纳兰枫烬一怔,转而淡然道:“咱们见过么?” “没见过。”纳兰旭颜似笑非笑的道。 “那阁下怎么知道我是凤凰宗主呢。”纳兰枫烬反问回去。 “在下记错了。”纳兰旭颜笑意更浓。 “哦,那阁下的记性就太不好了。”纳兰枫烬叹了口气。 此刻便听纳兰寒翌问道:“你俩认识啊?” 纳兰枫烬瞪了纳兰寒翌一眼:看热闹不怕事多呗你。 纳兰旭颜双眸半敛,不望纳兰寒翌,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纳兰枫烬本来就打算不理他的,如今身旁还有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在,再加上她现下的江湖之主的身份,纳兰旭颜又能对她如何? 只要她不愿意,谁能把她怎么样呢。如此一想,反倒心下一松,面对纳兰旭颜也可泰然处之,无所谓了。 但是在纳兰枫烬的心中却起了一层疑惑,为什么自己会在意纳兰旭颜怎么想,他们很熟么,好奇怪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抬头就对上纳兰旭颜的眼神,唇边带笑,意味深长。 纳兰枫烬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发毛。 他二人的神态,大殿众人看在眼里,却皆不动声色。 这时,纳兰寒翌笑道:“哦?这样啊,那下次得认清了。这丫头脾气大得很呢。” 纳兰旭颜闻言,目光终于转向了纳兰寒翌。纳兰枫烬再次郁闷,纳兰寒翌,你是真的看热闹不怕事多。 面对纳兰旭颜的目光,纳兰寒翌笑得越发亲切,亲切到让人奇怪。难道他俩很熟? 而一旁的纳兰寒琪坐在那里,神色泰然,伸手拿起身侧茶碗,仿佛纳兰寒翌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可唯独纳兰枫烬已忍不住笑得眉眼儿弯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纳兰寒翌这笑容,假的不能再假了。 纳兰旭颜尚未回答。就听上座的晋王开口道:“瞧本王这记性,竟忘了为你们互相引荐。” 晋王起身,来到下首,一一介绍道:“这位是临城镇南王府世子,纳兰旭颜,纳兰将军。” 晋王指着纳兰旭颜下首锦衣凤眸男子道:“这位是临城苏家二公子苏锦睿苏公子。” 闻言,纳兰寒翌状似微惊,忙起身抱拳道:“久仰二位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过奖。”纳兰旭颜回礼道。 一旁苏锦睿拱手抱拳回道:“幸会。” 苏锦睿?纳兰枫烬不禁一愣,苏锦睿不是锦瑟相公的弟弟么?锦瑟要嫁的是苏家的长子苏锦天,苏锦天她曾见过,为人豪爽侠义,温文尔雅。 锦瑟曾说,苏家兄弟当中,唯苏锦睿最擅长经营,但其为人颇为随性的。 苏家共有三子,大公子苏锦天主要掌管苏家北方的生意,此次完婚后还是要带着锦瑟回天都的,反正天都城有锦瑟的公主府,还有自己给她的林溪别院。 三小姐苏锦琴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二公子苏锦睿,掌管整个江南地区及附近地区苏家的生意往来。 四公子苏锦勘是苏家最小的公子,但如今也已接管苏家西南地区的部分生意。 这个苏锦睿,据她所知,苏锦睿实际掌握着江南地区的生意。所以基本上等于掌握了苏家的经济命脉,没想到,此人还如此年轻。 晋王继续道:“这位是轩铭王世子纳兰寒琪,这位是轩铭王小王爷纳兰寒翌,这位是凤凰山庄宗主纳兰烬,这位是凤凰山庄凤凰阁阁主楚天佑。” 晋王一个个介绍过来,双方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三个人有说有笑,当先一男子锦衣玉带却难掩英气,身后跟着两名女子,俱是婀娜多姿。 当先男子与其中一女子上前向上座晋王俯首拜道:“儿臣见过父王。” 而后,另一名女子方道:“纳兰星慈见过晋王爷。” 纳兰枫烬见此三人,男子应是晋王之子纳兰紫辰,女子应是晋王之女纳兰紫玉,另一名女子名为纳兰星慈,是纳兰旭颜的妹妹。 “好。”晋王捋须笑道:“来,你三人过来,本王为你们引见一下刚来的三位贵客。” 而后,晋王又是一番介绍,他三人忙又起身与那一男两女虚伪客套。 纳兰枫烬一边客套,一边注意到纳兰星慈看着纳兰寒琪的目光有些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纳兰寒琪时也正是这副模样,不禁有点失笑。没办法,寒琪这个家伙太美了。可是下一分钟就在那眼神里面读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呵呵,有意思。 双方落座,侍女捧上来数盘瓜果,丝竹乐声阵阵,大殿上暗暗穿梭着相互打量的目光,仿佛因这屋内喘气的人多了便越发热闹起来。 纳兰枫烬本来没把这样的场合当回事,无聊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当然,也不用她说话。 都是和晋王说好的,在这里她自然是随性,更何况,虽然这里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 毕竟凤凰山庄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所以,她自然是贵客,凤凰山庄势力财力惊人,现在的达官显贵都巴不得成为她凤凰宗主的座上宾呢,谁会没事去招惹她,再说她现在是江湖儿女,于是她和楚天佑自然是乐的清净。 她在果盘中挑拣了一番,而后拿起两个最大最水的苹果,一个递给楚天佑,一个自己一口咬下,咔嚓一声,异常清脆响亮,惹来对面两位矜持少女的讶然注视,见自己的举动惊到两位小姐,纳兰枫烬嘴部咬苹果的动作微微一滞,便又见对面二位小姐俱都极有礼貌地瞥转了目光,不禁暗叹口气。 楚天佑也看了她一眼,她咧嘴一笑,而后,又咬了一口,又是一声咔嚓,纳兰枫烬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 这一次,对面二位小姐注视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纳兰枫烬不禁暗恼,看着手中已吃了两口的苹果,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楚天佑看见她望着手里的苹果发呆,就是一笑。从她手里拿了过来,从自己袖里拿出一把小刀,把那苹果都切成了一牙一牙的,放在面前的一个小盘子里,再重新放到她的面前。 纳兰枫烬很感激的对着楚天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就开始埋首眼前的苹果。 纳兰寒翌等人正与晋王商议花船展之事。 晋王道:“距离花船展尚有些时日,几位公子就住在府上吧。” 纳兰寒琪不动声色接口道:“我几人多有叨扰,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纳兰紫辰笑道:“世子着实客气,说什么叨扰,几位能依约前来,父王与我皆是欢迎之至。” 一直不曾多言的苏锦睿忽道:“花船展所需物资三日后运到。还望各位稍安。” 而后又听纳兰紫辰道:“谢苏兄鼎力相助,这一次花船展能顺利进行,多亏苏兄筹措物资。” 这时,纳兰旭颜道:“每一年花船展开场之礼皆由我朝皇亲贵胄之金枝玉叶登台献艺,不知道今年花落谁家啊。”纳兰旭颜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了纳兰枫烬。 纳兰寒翌闻言笑道:“紫玉郡主多才多艺,在下早有耳闻,今年花船展本公子可是特意为听郡主高歌一曲才从京城赶来的啊。” 纳兰寒翌一脸春风,双目含情地看向了对面的紫玉郡主纳兰紫玉,直看得纳兰紫玉面颊绯红垂下了头去。 而纳兰枫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啥也没记住。她的目标全在眼前的瓜果糕点之上。别人眼前的果盘一个没动,她眼前的已经空了。 这时,就听苏锦睿道:“好吃吗?这些水果是我命人从江南特意运来临城的。” 纳兰枫烬闻言道:“好吃。” 苏锦睿一笑,道:“好吃就好。” “嗯。”纳兰枫烬点头。 苏锦睿狡诘一笑道:“不够还有。” 纳兰枫烬一笑,不再言语。 他二人话里有话,旁人听得明白,却皆不露声色。 上座晋王这时开口道:“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此刻想必累了,辰,你带几位贵客先下去休息。” “是,父王。”纳兰紫辰起身道。 晋王又道:“稍后,本王将设宴为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还请几位届时赏光前来。” 纳兰寒琪起身拱手施礼道:“王爷客气,我四人定然准时前来赴宴。” 纳兰枫烬也起身施礼谢道:“王爷如此热情招待我四人,我四人感激之至,烬偕下属多谢王爷厚待。” 楚天佑也连忙起身道谢。 纳兰紫辰上前笑道:“诸位客气,四位请随我来。”纳兰紫辰侧身礼让道。 “劳烦公子。”纳兰寒琪道。 “请。”纳兰紫辰道。 他四人随纳兰紫辰退出殿外。 纳兰寒翌,纳兰寒琪,楚天佑,纳兰枫烬同被安排在王府东侧客房内,住在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楚天佑对面的厢房内。 夕阳落金。晋王派人来请他们四位,他四人早已准备好了,便随来人同去了前殿。 四人入殿时,大殿内已来了许多人,从服饰上看,多是临城一带的官吏,见他四人入殿,免不了又是一番虚伪客套。 纳兰枫烬心里直皱眉。最烦的就这罗里吧嗦的客套。 客套之后,在奴仆的引领下依次落座,纳兰寒琪身旁坐着的是纳兰星慈,而纳兰枫烬身边左边坐着楚天佑。右边的却是苏锦睿。 纳兰紫辰与其妹纳兰紫玉同坐在晋王下首,纳兰紫玉身旁便是纳兰旭颜。 此刻,纳兰紫玉面颊生红,举止微显拘谨。 再观纳兰星慈亦然,自纳兰寒琪一坐到她身边开始,她的头就没抬起来过。 看见纳兰星慈和纳兰紫玉的表情,纳兰枫烬不禁心中暗叹。不过,这些跟她没啥关系。 纳兰枫烬一坐下去,便随手拿起面前一颗葡萄剥了皮塞入嘴里。 纳兰枫烬最讨厌这种场面,可是这次是逃不掉啊,见身侧苏锦睿正望向自己,完全视而不见。苏锦睿莞尔。 众人并没等多久,就听乐声四起,舞妓翩翩入内,歌舞笙箫,筵席开始了。 美酒佳肴陆续摆上了桌案,晋王先行抬起酒杯对台下众人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欢迎之语,众人亦是同举杯谢声连连。 纳兰枫烬举杯举到手酸,望着满桌的美酒佳肴,忽然想起了一路行来临城附近的那些饥民,暗自恼火。 席间觥筹交错,别人都在忙说话,忙应酬,唯独纳兰枫烬忙吃的,吃完了这个吃那个,把自己喜欢吃的统统拿过来自己吃,一边吃一边告诉楚天佑:“没咱俩事,多吃点。” 楚天佑看见了也不言语,陪着她吃。还时不时给她夹菜。吃到好吃的,两人还对视一眼。表示,这个菜味道很好。 酒过三巡,大殿气氛也熟络起来。攀亲附贵逢迎拍马的话不绝于耳,纳兰枫烬实在腻烦了,刚想起身,却听身边苏锦睿道:“你可真能吃。” 纳兰枫烬尚未回答,身边的纳兰寒翌却道:“苏兄,让你见笑了。” 纳兰枫烬一皱眉,白了纳兰寒翌一眼却并不反驳,只道:“这里真闷,我想出去走走。” 纳兰寒翌假惺惺地道:“阿烬,晋王府你不熟,夜又黑,叫个丫鬟陪着,别走迷了路。” “哦。”纳兰枫烬敷衍地答道,再大的晋王府,再黑的夜,她也不会迷路。 纳兰寒翌闻声,又对苏锦睿笑言道:“我这朋友就是这样,让苏兄见笑了,来苏兄,我们同饮此杯,请。” 这时,苏锦睿也举杯道:“请。” 纳兰枫烬白了他一眼,行了,她今晚都让人家见笑两回了。纳兰寒翌看到了她的白眼也只装没看见。 ------------ 第二十八章:席间风波 此时,大殿上众人正谈论着花船展,纳兰枫烬刚想起身就听晋王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下意识止住了动作。 有人立刻谄媚问道:“王爷,您为何这般叹气?不知有何烦心事,属下们能为您分忧解难的?” 晋王又是重重一叹,道:“每年花船展开场之礼皆由我朝皇亲贵胄之金枝玉叶登台献艺。” 闻言纳兰枫烬纳闷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就又听晋王道:“今年理应是本王之女玉儿登台献艺,可惜,玉儿最近身体不适,喉咙破了声,大夫说半月内不能痊愈,眼看花船展近了,唉。这可如何是好!”晋王言罢叹息连连。 明明下午还好好的,这一会儿的工夫就破了声?纳兰枫烬转身看向上座纳兰紫玉,见她始终含羞带怯地低着头,不曾言语,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 这时,有人道:“王爷不必担心,郡主不能登台献艺,虽然颇为遗憾,但此刻也并不是无人可替。”那人目光瞥向了纳兰枫烬,方才入殿时已有人介绍过,此人乃是临城巡抚。 这时又有人接口道:“是啊,晋王何必忧虑,纳兰烬小姐,凤凰山庄宗主,身份显赫,如果纳兰小姐届时肯登台献艺,王爷的烦恼便可迎刃而解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这时,纳兰旭颜道:“纳兰小姐声音宛如黄莺出谷,想必歌声也一定非常动听,如果宗主小姐肯登台献艺,不仅可解花船展之难,也解了王爷的烦恼。” 听见这些话,晋王面色没改变,可心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心里暗暗郁闷:“她可是凤凰长公主啊,你们居然敢调侃她,都是不要命的,就算是凤凰山庄,你们也惹不起啊,这可怎么办啊。” 纳兰枫烬刚想反驳,却看见高座上的晋王表情很不自然,就知道他被吓着了,心想为皇叔留点面子吧,都是自家人,于是对着晋王暗暗点头。示意他安心。 纳兰枫烬淡然道:“承蒙王爷厚爱,众位大人抬举,既然郡主因病不能承开场之礼,在下若能代劳实乃在下之幸,哪有拒绝之理。” 这时,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担忧的看向她,纳兰枫烬用眼神安慰:放心。 两人一怔,不知纳兰枫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静观其变。 这时纳兰旭颜问道:“纳兰宗主果真爽快。” 纳兰枫烬当即答道:“客气。” 晋王一听,终于松口气,看见纳兰枫烬对他笑,笑道:“好!” 众人纷纷笑赞纳兰枫烬。 可是在下一分钟,众人就听见纳兰枫烬又道:“我凤凰山庄内领主玄若,风采卓然,声音动听,这次的开场献艺就由她代劳了。” 瞬间人群哗然。方才不是答应了么,怎么又换了别人了。 纳兰枫烬笑而不语,双手一拍,众人就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走了进来,此女白衣飘飘,面若桃花,樱唇含笑,徐徐而来。走进大厅站定,先对着纳兰枫烬一福:“属下拜见宗主。”而后又对着在座各位一福:“见过晋王殿下,见过诸位贵宾。” 玄若一开口,就是一阵唏嘘声,因为那声音如黄鹂含转,空谷幽兰,不是一般的好听。 “玄若姑娘不仅人美,声更美。”晋王笑道。 可是临城巡抚却道:“这有些欠妥啊,往日登台,都是显贵之女,如今让一个丫头来。这有点。。。” 临城巡抚这话一出,晋王的脸色就变了。这临城巡抚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此人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在座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一时间大厅里面安静极了。 纳兰枫烬皮笑肉不笑地道:“玄若,本尊的内领主,凤凰山庄内大小事务都由她打理,在江湖,也是人称一声玄若仙子的,如今到巡抚大人的嘴里,就成了丫环,不知巡抚大人是不把本尊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本尊的凤凰山庄放在眼里啊。” 纳兰枫烬说话之时看向临城巡抚,眼神里面已经带着玩味的杀气。 这一瞬间,大厅里面已经安静到掉一根针都可以听见了。 “凤凰宗主言重,这玄若姑娘肯出面,那是再好不过,在下替妹妹谢过。”这时候纳兰紫辰站了起来,对着纳兰枫烬和玄若一抱拳,方才看见自己父王的表情,知道这位凤凰宗主已经怒了,要是再不出来解围。只怕是不好收场。 纳兰枫烬看见纳兰紫辰客气便道:“客气。” 晋王终于暗松了一口气,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也轻轻吐了一口气。 这场风波终于暂时过去,纳兰枫烬也懒得待下去,便起身出了大殿。 忽觉内急,便问大殿外正端酒进殿的丫鬟道:“茅厕在何处?” 丫鬟似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微微一怔,方才羞赧道:“小姐请往北走,过了转弯再向前一直走,前方有个指路牌,就是了。” 纳兰枫烬点了点头,径直向北走去,走了一段路,一转弯,果见前方交叉路口处有两个指路牌,上前一看,左侧写着:男,右侧写着:女。纳兰枫烬立刻会意,便向右走去。 晋王府的茅厕十分干净,而且宽敞,茅厕分内外两间,外间有两名丫鬟伺候更衣熏香,内间方是解决内急的地方,看来这是专门为来府的贵客准备的。 她解决内急后,一丫鬟抬过水盆让她净手,一丫鬟上前为她熏香,整理完后,她正欲出去,却恰逢一人进来,一抬头,见是纳兰紫玉,二人互相点头,并未多言,纳兰枫烬便出了茅厕。 刚行至路口处,夜风拂面而过,纳兰枫烬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道:“不用扶了,退下吧。”是纳兰旭颜的声音。 “是。”王府奴才应道。 纳兰枫烬闻声大皱眉头,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与他狭路相逢,刚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猛地回头看向了指路牌。 片刻后,茅厕内传来纳兰紫玉的惊叫声:“旭颜公子!你。你。” 藏于暗处的纳兰枫烬闻声暗笑,纳兰紫玉定是已出内厕,与纳兰旭颜撞了个正着,听她的声音,很是沙哑,还真病了。可是下午还好好地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纳兰枫烬想起方才在席间,临城巡抚的话,当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纳兰枫烬冷哼一声,迅速从暗处出来换回了指路牌,方才一掠而去。 纳兰枫烬刚离开,酒醉的纳兰旭颜就从茅厕内冲了出来,此刻酒意早就醒了七八分,忙来到指路牌处仔细一看,不禁暗道:难道方才真是自己看错了? 大殿内,杯盘狼藉,众人喝得七八分醉了,丑态百出。 就在纳兰枫烬走后,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就成了香饽饽,众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和凤凰宗主走得很近,凤凰山庄人人都想攀附,一时间,这两个人已经是应接不暇。 席间纳兰寒翌和苏锦睿又喝了几杯。 纳兰寒翌笑得有点不怀好意,道:“我看得出来,你对阿烬有好感,如果你想追求她,我劝你算了,她这个人惹不起。” 苏锦睿闻言,斜睨了一眼纳兰寒翌,不置可否,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纳兰寒翌却似没看见苏锦睿的不悦,仍旧笑得灿烂。 纳兰枫烬回到大殿,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事,对着旁边的楚天佑递了个眼色。 她直接坐到了座位上,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天佑注意到她的神态,就听纳兰枫烬颤抖着说道:“天佑。” 楚天佑闻言惊道:“宗主,你怎么了?” 纳兰枫烬道:“方才,我去茅厕,看到,看到。。。” 纳兰枫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此刻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就连旁边的纳兰寒琪都察觉到了不对,纳兰寒琪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你尽管说出来。” 纳兰枫烬低垂着头,十分犹豫而颤抖着说道:“我本来要去茅厕,可刚到那里便看到旭颜公子他走进了女厕,我听见里面郡主吓得大叫。” 大殿上本来喧哗一片,此刻却突然全静了下来,大殿众人闻言全部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惊讶不信,有人惊讶之后暗笑不已。 纳兰枫烬这几句话引人遐想。 纳兰枫烬继续道:“我吓得扭头就跑,跑得心急踩到了裙子,摔倒了,好疼。” 说到此,纳兰枫烬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旁的楚天佑手忙脚乱的安抚,只见纳兰枫烬抓着楚天佑的胳膊抽泣不已,在别人看来,恐怕是真的吓坏了。 楚天佑极力安抚,可还是控制不住的面部微微抽搐。 这时只听纳兰寒琪轻咳两声后,不慌不忙地举杯起身道:“王爷,在座的各位大人,阿烬一向不胜酒力,这会儿恐怕是喝醉了,还请王爷和各位大人不要当真,在下代阿烬向王爷和各位大人赔礼,自罚三杯以谢罪,先干为敬。” 晋王笑道:“无妨,想必宗主也是醉了,看花了眼,下去安歇吧” 纳兰寒琪恭敬笑道:“谢王爷。” 这时,一直拥着纳兰枫烬的楚天佑纳兰寒翌道:“王爷,宗主再怎么毕竟也还是个姑娘,在下先送宗主回房,再回来与各位大人同饮。” 晋王道:“去吧。” 楚天佑道:“谢王爷。” 楚天佑拥着纳兰枫烬走了。 晋王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纳兰枫烬,他可惹不起啊。方才临城巡抚的事情已经让他捏了一把汗了。 苏锦睿望着二人的背影,又望了望二人离开的身影,饮尽了杯中酒,笑道:“有趣。” 回到屋中,纳兰枫烬和楚天佑捧腹笑倒在了床上。 这时门被推开纳兰寒翌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报复了纳兰旭颜,纳兰旭颜遇到你真是他的不幸啊!” “废话,要不是他接二连三的惹我,我才懒得理他。还让我去登台献艺,摆明了想看我出丑!”纳兰枫烬不满道。哀家是他能惹得过的么。 “阿烬啊,方才席间,那临城巡抚似乎是有意针对你啊。”纳兰寒琪道。 “难道和纳兰旭颜是一伙的?”纳兰寒翌道。 “不会,纳兰旭颜是单纯的想看我的笑话,他不用考虑,倒是那临城巡抚有些耐人寻味。”纳兰枫烬道。 “席间众人都是恭维你,为由这纳兰旭颜和临城巡抚针对你,我就不得不想想这里面的关窍了。”纳兰寒琪道。 “纳兰旭颜不会。”纳兰枫烬摇头。 “你这么确定。”纳兰寒琪道。 “可以,这个是后话,就是这个临城巡抚,我今天在茅厕听见了纳兰紫玉的声音,的确哑了,这就很奇怪了,下午还是好好的,怎么晚上就哑了,再加上临城巡抚的表现,这里面的事情就有点意思了。”纳兰枫烬道。 “你是怀疑?”纳兰寒琪道。 “晚点时候,等宴席散了,去找晋王。”纳兰枫烬道。 “行,我们先回到席间。”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点头。 ------------ 第二十九章:杀机暗藏 宴席散去,已经是子时。众人都是烂醉如泥。纳兰紫玉和纳兰紫辰扶着晋王回到寝室。纳兰紫辰退去。纳兰紫玉则在一旁伺候着父亲,晋王摆摆手,屋内的侍从婢女都退了出去。 这时候,四个身影跳窗而入,纳兰紫玉刚要惊呼,就被坐起来的晋王捂住了嘴。 纳兰紫玉这才看清楚来人是纳兰寒琪,纳兰寒翌,纳兰枫烬和楚天佑。一时间有些纳闷,再看看自己父亲的表情,登时明白这是自己父亲安排好的。 “王爷,郡主的嗓子是怎么回事。”纳兰枫烬问道。 “我也不知道,下午还是好的,宴席开始前这孩子来找我,说自己嗓子哑了。”晋王一脸愁容。 “郡主,可否让我把一下脉。”纳兰枫烬道。 纳兰紫玉点点头,伸出手。纳兰枫烬的手搭上纳兰紫玉的脉门。登时脸色就是一沉:“郡主这是中毒了。” “什么?”晋王和纳兰紫玉同时一惊。 “莫怕。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是让你的嗓子哑几天,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纳兰枫烬道。 晋王和纳兰紫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把这个吃了。这个可以解了你的毒,但是你的嗓子还是会哑几天,这就是为了制造错觉。”纳兰枫烬递上一个小瓷瓶。 纳兰紫玉看了一眼晋王,见他点头,接过来,就着水吞了下去。 “多谢宗主。”纳兰紫玉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不禁愕然。 “一个时辰后才能起效,你才能哑。郡主,宴席开始之前,你吃了什么?”纳兰枫烬道。 “我什么也没吃啊。”纳兰紫玉回答。 “那你闻到过什么?”纳兰枫烬道。 “也没有啊。”纳兰紫玉还是摇头。 纳兰枫烬沉思了一下:“辛苦郡主,把您用的唇汁取来给我看看,还有涂唇汁用的笔刷。哦,不要惊动任何人。” “好的,稍等。”纳兰紫玉说着就走了出去,一会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很小的但是很精致的小瓷杯。递过来给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接过来,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又去研究那个唇刷。 果然,在唇刷上面发现了端倪。 瑶光取了一杯清水,把唇刷在清水里面涮了涮,唇汁殷红的颜色就在水中晕开,可是在那殷红的颜色里面却散出一缕很淡很淡的青色。 “果然,有人在你的唇刷上动了手脚。你看。”瑶光把杯子递到纳兰紫玉的手边。指着那一缕很浅的青色道。 “这是谁要害我啊?”纳兰紫玉惊恐的看着纳兰枫烬。 “我想这个不是你的错,这是一场阴谋。”瑶光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只是我没有想明白,给你下毒,为什么只是让你嗓子哑几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花船赛的开场?不让郡主上台?”纳兰寒琪看了一眼纳兰紫玉,然后盯着纳兰枫烬。 “花船赛?”纳兰寒翌愣了一下:“阿烬啊,这场阴谋是针对你的。” “我想你是对的。但是不完全是针对我的。这是一箭双雕之计。”纳兰枫烬思索着:“真是一盘大棋,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说说。”晋王道。 “这个事情得从花船赛的策划时间就已经安排好了的。花船赛每一年都是由皇亲贵族家的贵女来出演开幕式,这一次是紫玉郡主。然后花船赛的请柬发给谁都是您提前定好的,然后在宾客到来的时候,这时计划就开始启动了,先是下毒让郡主哑了嗓子不能上台,那么怎么办,找人顶替。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席间,王爷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临城巡抚极力推荐让我上台顶替,在我安排玄若的时候,临城巡抚却还是在极力的反对。你们不觉得奇怪么?那临城巡抚根本就没见过我,怎么就这么抓着我不放呢。”纳兰枫烬看着众人。 “这个阴谋就是为了让你登台?”纳兰寒琪看着纳兰枫烬道。 “我觉得不仅仅是我,我的身份是凤凰宗主,我在江湖再厉害,都只是一个江湖人,怎么会被这些达官显贵这么上心的针对。他们的目标是寒翌。”纳兰枫烬看向纳兰寒翌。 “我啊?”纳兰寒翌惊讶道。 “是你,你还记得在帝都的刺杀么?从轩铭府一路到凝山书院,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杀手不仅没有得手,还全军覆没,最后一次凝山书院那一次,我下得那盘棋,让这些杀手的幕后主使下令攻打我的凤凰山庄。可是这个计划再一次夭折,那么在这个幕后主使的眼睛里面,要想杀你,就得先解决了我这个绊脚石。没有了凤凰宗主的多事,杀你有的是机会。这一次的花船赛一样,阻止紫玉郡主登台,然后再用我替换,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开幕式的当天会有杀手对我进行截杀,就算我不死,我在台上,寒翌在台下,我不在身边,在人群里面刺杀寒翌是不是就变得简单了,还不容易暴露。”纳兰枫烬说完微微一笑:“这个幕后黑手是谁不用我说了吧。” “杜氏?”众人异口同声。 “聪明。”纳兰枫烬点头。 “那么晋王府的内奸是谁?”晋王问道。 “能接触到郡主贴身物品的人是谁,这个不用我说了吧,那天在席间极力让我上台顶替的临城巡抚和那几个人,不用问,是杜氏的人。王爷,立刻派人监视巡抚和那几个官员,等花船赛结束,在收拾,这段时间严密监控郡主身边的亲近之人。等花船赛结束,再下手收拾。”纳兰枫烬说完低头想了想:“天佑,传我命令,把梅兰竹菊四阁公子调过来,在通知江南分舵,严密监视临城。启动江南的隐藏势力,花船赛开幕当天,办成平民全面布控。抓住杀手直接带去分舵。” “遵命。”楚天佑点头。就走了出去。 “我身边的影卫来了几个?”纳兰枫烬问道。 “宗主远行,四方影卫都在您身边。”楚天佑道。 “四方影卫都来了?哎呀,这段时间就顾着胡闹了,都没留心,你通知朱雀,让她跟着紫玉郡主,等花船赛的开幕式结束,再撤回来。” “遵命。”楚天佑道。 “我们这一路都没有遇到刺杀,为什么会要在花船赛动手?”纳兰寒翌问道。 “因为这一次的刺杀排出的人应该已经是心腹级别的了,在平日的刺杀,很容易留下把柄,花船赛人多眼杂,哪怕不容易的手,逃离也会别的轻松。”纳兰枫烬道。 “原来是这样啊。”纳兰寒翌点头:“我这么吃香?” “臭美吧你。”纳兰枫烬白了纳兰寒翌一眼。 “这一次就有劳凤凰宗主。”晋王道。 “王爷客气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告退。”说完纳兰枫烬就走了出去。 “父王,这凤凰宗主很厉害啊。”纳兰紫玉看见众人走了说道。 “这个人惹不起的,以后你就知道了,今天的事不要泄露一个字,临城只怕也不安稳了。”晋王叹了一口气,下面的一句话他没有当着女儿的面说出来:长公主啊,您什么时候才肯现身主持大局啊。这天下已经摇摇欲坠了。 “是,父皇,儿臣告退。”纳兰紫玉看见自己父亲发呆,就退了出去。 ------------ 第三十章:没事找事 回来后,纳兰枫烬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这一睡,直睡到了第二日未时初。她起来的时候,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都尚未起床。 王府的丫鬟早已在门外侯了她许久,见她醒来忙进屋伺候她梳洗。 整理完毕后,丫鬟又问她要不要先用膳,得知纳兰寒翌二人尚未起身,天气又热又闷,她便让丫鬟把午膳摆在了院中的桂花树下,自己先行用了起来。 正吃着,就有小丫鬟笑面如花的提着一个编织独特的花篮走进了院来,里面整齐的累放着许多水果,中间还夹着一张精美的信笺,丫鬟向纳兰枫烬施礼,道:“奴婢见过纳兰小姐。” “起来,什么事?”纳兰枫烬放下碗筷问道。 “小姐,这是苏公子派人送给小姐的。”丫鬟道。 在看到那一篮子水果时,纳兰枫烬就想到了苏锦睿,闻言,便道:“摆着吧。” “是。”丫鬟放下了篮子,退了出去 纳兰枫烬把水果推到楚天佑面前:“都吃了。” 楚天佑愣愣的看了一会。没敢接话。 吃完午膳,丫鬟们上前撤下碗碟,纳兰枫烬起身拿起篮子里的信笺,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睿如此作法,不知是否唐突了小姐,睿欲与小姐成为知己,今日酉时,西街素食斋,睿在此恭候。” 纳兰枫烬一挑眉,信笺纸硬,但在她手中却如普通纸张一样,被她轻轻一捏,便即成团。 她本想随手丢弃,但忽而一笑,手上用力把纸团抛向了空中,纸团便飞到了房顶上不见了踪影。 这时,恰逢纳兰寒翌出门,纳兰寒翌伸着懒腰,正看到纳兰枫烬把一个纸团扔上了房顶,便道:“你在干吗?” “宗主你。。。。”楚天佑也郁闷了。 纳兰枫烬一瞥树下立着的几个丫鬟,道:“都退下吧。” “是。”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 “没干嘛。”纳兰枫烬走到纳兰寒翌的近前。 纳兰寒翌刚想问,忽听墙外有女子轻声叫了一声:“啊呀。” 又有女子道:“小姐,你怎么了?” 那小姐道:“有东西砸到我了。” 片刻后,丫鬟道:“小姐,是个纸团。” “哦?”那女子道。 丫鬟道:“小姐,你看,上面有字。” 纳兰枫烬闻言面部表情一变再变,也顾不得纳兰寒翌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眼神,忙偷偷跑到门口探出头向外望去,纳兰寒翌见状也跟着她一起跑到门口探出头去,二人只见此刻纳兰星慈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那个已经被摊开的纸团,面颊绯红。 纳兰枫烬暗道:早知到纳兰旭颜的妹妹在外面,她应该把信笺上的名字改成琪了。 纳兰枫烬正在暗自悔恨,这时只听头上有二人先后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那纸团上写了什么?”纳兰寒翌问道 纳兰枫烬仰头一看,才发现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与她一样都探头看着外面。也不知道纳兰寒琪什么时候出房来的。 “不知道。”纳兰枫烬摆了摆手,三人退入院内。 来到院内桌旁坐下,纳兰寒翌连忙问道:“那纸团上写了些什么?” 纳兰枫烬想起纸团上的内容,有点不好意思,不禁讪笑道:“先吃些东西,我们边吃边说。” 二人点头。 丫环布好饭菜,后又退出。院内又只剩下他四人。 纳兰枫烬虽然刚刚吃过,但见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又吃了些,边吃边说话。 纳兰寒翌首先问起纳兰枫烬昨夜为何要不答应自己去花船展上献艺。这个问题令他耿耿于怀一整夜,早已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原因了。 纳兰寒琪先道:“你恐怕还不知道,这花船展开场献歌之人会得到很多的彩头,这些彩头均由来观看花船展的名门子弟所赠,这些人送的礼物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尤其这次苏家的二公子苏锦睿也来了,他乃天下首富之子,出手必然大方非常,送出的礼物想必非同小可,你想想,只要你肯上去,这些礼物便全归你了,这么好的事情,你居然拒绝。这下都成玄若的了。” 纳兰枫烬闻言,“玄若都是我的,收到什么不也还是我的么,你那么惋惜干什么?” 纳兰寒琪见纳兰枫烬没什么反应道:“其实挺想你去的。你就不怕玄若有危险啊。” 纳兰枫烬道:“危险?玄若也是有功夫的。再说我会盯着的,你们是想看我出丑吧。” 纳兰寒翌道:“为什么?只是上去唱首歌,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纳兰枫烬反问道:“要不你去?” 纳兰寒琪道:“我俩大爷们,上去唱歌,成何体统?此等风光之事你怎能拱手让与她人。”言罢,与纳兰寒翌相视一笑。 纳兰枫烬看向纳兰寒翌:“你们大老爷们上去不成体统,我堂堂长公主上去就成体统了?” 纳兰寒翌无辜笑道:“你这脸也没人认识啊。” 纳兰枫烬笑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次的阴谋是针对你的,你还关心谁上台,到时候乱哄哄的,小心小命不保。” 纳兰寒翌见状嘟囔道道:“我不是还有你么。” 纳兰枫烬不以为然道:“切。” 纳兰寒翌似想到了什么,笑道:“要不你唱一首给我听听。” 纳兰枫烬瞥了他一眼,道:“一边去!” 纳兰寒翌大为不满地哼了一声。 纳兰寒琪见二人僵持,转移话题道:“方才你二人在看什么?” 纳兰寒翌一听这话,立刻又提起了兴趣,双目炯炯地注视着纳兰枫烬,等着她回答。 纳兰枫烬也不隐瞒直接就说了。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竟惹来他二人叹息连连。 纳兰寒翌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菜,一甩手,扔下筷子,叹息道:“哎。。。” 纳兰寒琪文雅地放下了筷子,亦是摇头叹息道:“哎。。。” 纳兰枫烬见状纳闷不已,道:“我不去见他,你俩叹什么气啊?” 纳兰寒翌道:“谁叹气你了,我们在叹气苏锦睿。” 纳兰枫烬闻言疑惑道:“此话怎讲?” 纳兰寒琪叹道:“苏锦睿竟然要跟你做知己,不知道他有没有福气看到明天的太阳。” “我有那么恐怖吗?”纳兰枫烬斜睨着纳兰寒琪。 纳兰寒琪一笑并未回答,纳兰寒翌答道:“你不是很恐怖。” 纳兰枫烬刚要笑赞一声纳兰寒翌,就听纳兰寒翌紧接着叹息道:“你是非常非常的恐怖。” 纳兰枫烬闻言大怒,顺势拿着手里的一双筷子插向纳兰寒翌,纳兰寒翌连忙闪躲,一个打,一个躲,纳兰寒琪笑着在旁袖手旁观。 楚天佑喊道:“谁也惹不起我家宗主的。二位好自为之吧。” 就在这时,院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清亮的男音:“我有打扰到各位吗?” ------------ 第三十一章:久别重逢 纳兰枫烬闻声望去,惊见一人,赫然是半年未见的乐正羽! 乐正羽此刻就站在院门边,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微微上挑,神态飞扬,风流倜傥。 好久不见乐正羽,纳兰枫烬刚要起身相迎,却被纳兰寒琪制止,纳兰寒琪对她摇了摇头,纳兰枫烬立刻会意过来,自己如今身份并不是书院的纳兰宇而是凤凰宗主纳兰烬,便稳住了身形不动。 这时,纳兰寒翌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步迎了上去,高兴地大声说道:“乐正羽,你也来了,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乐正羽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用扇子一端指向纳兰寒翌、纳兰寒琪道:“你!还有你!竟敢不等我们就先跑来了临城!该当何罪!” 纳兰寒琪也起身迎了上去,闻言,笑道:“这个好说,今晚就由我二人做东,请大家吃饭,全当赔罪,如何?” “好!”乐正羽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大摇大摆地跟着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走了进来,行至桌旁时,忽见一直坐在那里对着他笑的纳兰枫烬和楚天佑,眼神蓦地一亮,连忙道:“纳兰宇,楚兄” 纳兰寒琪笑眯眯回道:“别乱叫,是凤凰山庄宗主纳兰烬和凤凰阁阁主楚天佑。” 乐正羽一听,先是一怔,立刻向纳兰枫烬施礼道:“啊,在下这厢有礼了。” 纳兰枫烬见乐正羽如此彬彬有礼,不禁想起同在书院时,这家伙各种不拘小节,大大咧咧,还真是天差地别,不禁心下好笑,施施然回礼道:“正羽兄,阿烬这厢有礼了。” 这声正羽兄叫得乐正羽是眉开眼笑,连忙回道:“不敢,不敢。” 下一分钟纳兰宇就郁闷了。天啊,纳兰宇居然是凤凰山庄的宗主,书院的时候,药理课上,观星台上,谁能知道这个被大家议论的风云传奇居然在大家中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乐正羽有些惊慌,那时候的他们是不是在找死啊, 在看向纳兰枫烬,发现她笑的很诚挚,完全没有一点点的盛气凌人的样子,天下武林之盟主,这么随和,关键是她好漂亮啊。这么想着乐正羽的心里也放心了。 这时纳兰寒琪问道:“其他人呢?” 乐正羽闻言,这才把目光从纳兰枫烬身上移开看向了纳兰寒琪,当下坐在纳兰寒翌身边,不紧不慢道:“我,兴阳,李宣,顾北辰,姜影,还有杜雨泽也受晋王之邀前来叶城,我们一同上路,今日才到,杜雨泽本来跟我们同来,但刚到临城又突然说有要事便又匆匆离开了。我们下午才进王府拜见了晋王,我的住处被安排在前面,就在这附近,方才经过这里听见有人说话,听声音好像是寒翌,便进来望了一眼,没想到,果然是你们,不知你们方才在笑闹什么?说什么很恐怖,是什么很恐怖啊?” 乐正羽一向喜欢说话,纳兰寒琪只问了他一句,他便说了个详尽。 乐正羽本就是个好事者,一向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最喜欢听八卦,也特别喜欢说三道四,一听到恐怖二词不知道心里想起了什么,但看那副晶亮晶亮的眼睛,纳兰枫烬就想笑。 纳兰寒琪瞥了乐正羽一眼,摆明了太了解他了,不想回答他。 纳兰寒翌也是一笑置之,只道:“我们在说一些无聊的事。” 纳兰枫烬在旁笑眯眯地看着乐正羽,看着他一副什么都想知道的老样子,不禁摇头。 乐正羽闻言,不满地斜睨了一眼纳兰寒翌,目光一转,恰看见纳兰枫烬笑眯眯注视着他的目光,不禁用折扇遮掩着低声对身旁的纳兰寒翌道:“寒翌,阿烬是不是对我有好感?你看看她对我笑的样子,多甜,多亲切呀。仿佛我俩已经相识很多年了,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纳兰寒翌低声回道:“我看是,羽,你很有希望成为凤凰山庄的乘龙快婿。” 乐正羽瞥了一眼纳兰寒翌,道:“寒翌,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会努力的。” 乐正羽以为他这么低的声音纳兰枫烬必然听不见,但他哪里知道,对面坐着的根本就是武林高强的纳兰枫烬,他方才与翌的对话,纳兰枫烬听了个真真切切,忙收敛了目光。 当下几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约好晚上由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做东请大家吃饭,乐正羽忙着去告知其他人。乐正羽不仅嘴快,动作也快,不一会儿,兴阳,李宣,顾北辰和姜影便先后来了东厢,大家约好晚上一同在临城最大的酒楼宝隆楼吃饭,这一回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注定要被痛宰一顿了。 纳兰枫烬等人落座后,大家也陆续到来。连续见到这么多同窗好友,当真喜出望外。 看见楚天佑身边的纳兰枫烬,众人都愣了一刻,然后不约而同异口同声道:“纳兰宇?!” “哎哎哎,都别乱加了,这是凤凰山庄宗主纳兰烬。”乐正羽一副义正词严的表情郑重介绍:“凤凰阁阁主楚天佑。” 下一分钟纳兰枫烬就听见各种窃窃私语。 “药理课上被封神的大神就在身边,居然不知道。”李宣道。 “观星台吐槽人家,自求多福。”姜影道。 “我们会不会死的很惨”兴阳道。 “应该不会吧。”顾北辰回答。 “都干嘛呢,过来做啊。好久不见,今天要不醉不归啊。”纳兰枫烬看见大家这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众人等包下了整个宝隆楼的二楼,酒香浓郁,菜色精致,众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纳兰枫烬同时见到这么多书院的同窗,不禁心里欢喜,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半年多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了些许变化,但感觉仍是那么的亲切和熟悉。一群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话题不断。 乐正羽吐沫横飞讲述道:兴阳在来时的路上救了一个女子,他本出于好心,不料那女子竟是个江湖骗子,反过来把他的钱全偷光了,后来杜雨泽把那女子给打了一顿。 纳兰寒翌听后,大笑兴阳道:“那女子定然是貌美如花,否则你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纷纷点头,兴阳郁闷色,很明显纳兰寒翌一语中地。 纳兰枫烬也随众人目光看着兴阳笑,兴阳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忽一抬头恰好与她对视,目光微散,当下竟恍惚起来,纳兰枫烬见状撇开了目光。 乐正羽一口酒灌下,又说起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几次拦路抢劫的贼匪,场面如何惊险刺激,众人同心协力杀的贼匪片甲不留,好不痛快!杜雨泽好厉害,长剑耍的那叫一个赞,纳兰枫烬又看向李宣。杜雨泽和李宣很厉害,长剑刷的超级帅。 乐正羽又眉飞色舞的说起了顾北辰。话说在来时的路上,顾北辰的艳遇最多,共有三次,第一次是个村姑,第二次是个寡妇,第三次竟是个道姑, 众人便大笑连连,纳兰枫烬听到顾北辰第三次艳遇竟然是个道姑时,实在忍不住,大笑顾北辰竟然连道姑也不肯放过。 听说这个道姑一直跟着顾北辰好几天也不肯离开,非要化缘,后来还是被杜雨泽吓跑了,纳兰枫烬忍不住再笑。 顾北辰却在这时微一抬眼,恰好对上纳兰枫烬的如花笑颜,不禁对着她举起了酒杯,浅饮杯中美酒,那双桃花眼似勾魂锁链一样锁住了纳兰枫烬的目光。 楚天佑注意到顾北辰看纳兰枫烬的目光,笑道:“杜雨泽到底惹谁了,这一路怎么都是你们闯祸,他动手收拾啊。”不知不觉间化解了尴尬。 说着说着,众人又说到了这一次的花船展。因花船展之故,临城地如今可谓美女云集,众人一想到此,不禁春风满面,只觉此来临城定会艳遇无数。 酒过三巡,众公子们说笑起来,莫不是眉飞色舞,热情高涨。 纳兰枫烬内急起身下楼,回来时便听二楼似乎吵了起来,仔细一听,只听一人打着酒嗝口齿不太清楚地说道:“阿烬宗主喜欢的是我,我和她是一见钟情!” 忽听有人踢翻了凳子,很不服气地接口道:“阿烬宗主总是看着我笑,她定是对我有好感!” 有人哼了一声,道:“阿烬宗主看着我会羞涩脸红,看着你们会吗?!”只听唰地一声,折扇打开的声音。 “胡说!”有人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阿烬宗主见我时,那眼神,她心里喜欢的人肯定是我。” 这时,忽听有人悠哉悠哉地说道:“你们都别做梦了,阿烬宗主喜欢的人是我。” “是我!” “不对,是我!” “是我!不是你!” “是我!” “天佑,你说是谁?” 。。。。。。 二楼一团混乱,纳兰枫烬正在楼下纠结要不要上楼去,忽听一人在她身边说道:“难怪你不来见我,原来你在忙着相亲。” 啥玩意?! 纳兰枫烬闻言,不得不对其侧目。想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来人:她有这么大的本事,一次和好几个公子相亲吗? 纳兰枫烬侧目一看,身边之人,正是苏锦睿。 ------------ 第三十二章:事儿精 纳兰枫烬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提步就要上楼去,却被苏锦睿拽住,苏锦睿道:“你收到了我的信了吗?” 纳兰枫烬回头,惊讶道:“什么信?” 苏锦睿目光暗敛,沉声道:“你没收到?” 纳兰枫烬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没呀。” 苏锦睿又问:“那一篮子水果呢?” 纳兰枫烬点了点头,道:“水果我收到了,多谢苏公子。” 苏锦睿笑道:“那封信笺就压在水果当中。” 纳兰枫烬摇了摇头,睁眼说瞎话道:“我没看到啊,水果我还吃了,挺好吃的,多谢苏公子。” 闻言,苏锦睿一笑,突然道:“你说谎的技术很好。” 纳兰枫烬轻笑道:“我有么?”言罢,顺势甩去苏锦睿的牵扯就要提步上楼去。 忽听苏锦睿笑道:“明日午时,晋王府西门外,我们不见不散。”言罢,不待纳兰枫烬有所反应便转身而去。 纳兰枫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大皱眉头,这一次是他亲口跟她说的,如果不去,似乎太不给他情面,锦瑟即将嫁入苏家,怎么说将来也是一家人,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这个情面总要给的。 可她又不想跟他接近,不知道为什么,这纳兰枫烬总觉得这个人眉眼之间带着算计。真是有点左右为难。 她正满腹心事的提步上楼去,刚走了几个台阶,却听楼上楚天佑大声道:“别吵了,既然各位仁兄都喜欢我家宗主,如此争持不下也不是办法,在下斗胆提一个要求,只要在座各位哪个能做到,我便做主,把宗主许配给他!” 纳兰枫烬闻言,自己这么容易就许配他人了?不禁停下脚步,凝神静听起来。 众人闻言,忙催促楚天佑快说是何要求。 楚天佑道:“你们谁能承诺一生一世只有我家宗主一个女人,不纳妾,不在外拈花惹草,我就把宗主给谁?” 话一出口,二楼立时鸦雀无声。 纳兰枫烬暗暗窃笑,心道:楚天佑问到了他们的死穴上。 众人沉默半响后,李宣忽然不怎么肯定的犹豫开口道:“我愿意试上一试。” 哦?纳兰枫烬一挑眉,真有不怕死的。果然,这时又听楚天佑道:“补充一点,如答应者,必须与凤凰山庄签订生死契,如果将来此人违背契约,凤凰山庄将会四海追杀。” 李宣忙大声道:“我不试了!” 众人跟着哄笑起来。 纳兰枫烬不禁哑然失笑的摇头。这个天佑,心眼挺多啊。 纳兰寒琪笑道:“好了,不说这个,来,我们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好!”兴阳应道 这时,忽然听李宣道:“雨泽似乎对阿烬很是挂念。路上他还问到,纳兰宇这一次不知来不。” 李宣的一句话,让楼下的纳兰枫烬就是一怔。 闻言,众公子也不知道为何都纷纷叹息。 片刻后,有人打破沉静:“喝!”众人举杯相碰。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转眼间,再也没人争论阿烬宗主喜欢谁的问题了。 纳兰枫烬叹息了一声,又继续提步上楼,刚走了一步,衣袖又被人由后拽住,纳兰枫烬心下郁结,怎么今天总有人扯她衣袖啊。 心里很不痛快地转头一看,赫然看到了纳兰旭颜,啊,真的好麻烦,面对纳兰旭颜清冷的眼神,纳兰枫烬,一声不吭,以静制动。 纳兰枫烬强使劲挣了挣被他扯住的衣袖,没挣开,却听纳兰旭颜道:“我们又见面了。” 纳兰枫烬道:“相见不如不见。” 纳兰旭颜闻言,也不在意,却道:“今晚夜色不错,不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言罢,手顺势而下,竟抓住了纳兰枫烬的手。 纳兰枫烬一怔,骤然催动内力想要挣脱,可纳兰旭颜嘴角含笑,竟也用内力与她抗衡,二人暗暗较量, 纳兰枫烬想加大内力,可是想起上一次他被自己震伤的事,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居然下不去手了,只是暗暗揣测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夜色深沉,半个月亮高挂天空,映得街道通明。 纳兰枫烬边走边道:“你放开我吧。我又不跑。” 纳兰旭颜闻言,却对她回眸一笑 路上行人极少,二人走了很久,都没碰到其他人。 二人来到一处断桥处,四周杨柳低垂,下面是一处小池塘,夜色下,微有波光。 月光下,夜风忽来,纳兰旭颜银冠束后的长发被风吹起,清艳惑人,他嘴角微挑,温言细语道:“你其实很可爱。” 月光照射下,他眼中的包容,目光中的宠溺,清晰地映射纳兰枫烬的眼底。 但是这分明是看宠物的眼神,令纳兰枫烬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他似已察觉,笑意更深,而后又道:“你居然会怕我。” 纳兰枫烬就在笑容将要爬上纳兰旭颜的眼角眉稍时,忽然靠在了纳兰旭颜的肩头,还换了一个相对束缚的姿势微笑道:“我从来不怕任何人。 纳兰旭颜无奈地叹道:“你真的好麻烦。” 他竟敢说她“麻烦”!而且那语气,还特别非常地无奈,纳兰枫烬偏转了头,斜睨着纳兰旭颜,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他的藐视。 纳兰旭颜自然看清了她眼中的鄙视,不怒反笑,双手同时使力向后一拽,纳兰枫烬的脖子就被卡在了他胸口与手臂之间。纳兰枫烬也不反抗。任由他这么卡着。 此时此刻,他们的气息如此接近,她斜睨着纳兰旭颜,纳兰旭颜也正望着她,目光相对,他眼中有着笑意,似有微光在其中荡漾,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纳兰枫烬斜眼看着他,眼中写满了嫌弃,纳兰旭颜一笑,靠近她耳畔,他的一吸一呼,纳兰枫烬几乎都能敏感地察觉,他轻声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 纳兰枫烬一挑眉,又听他轻声道:“你到底是谁?” 纳兰枫烬一哼,瞥转了目光,讥讽道:“你这么快就忘记我是谁了?” 纳兰旭颜眸中带笑,不徐不疾地伸指在她的面颊上轻划,明明是十分轻浮的举动,但在他做来,却带着一种意想不到的自然,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际道:“你的长相真精致。” 纳兰旭颜的手指仍然在她的脸庞上流连,此刻,面对他咫尺之间的气息和眼神让纳兰枫烬居然毫无反应。这让纳兰旭颜觉得奇怪,一般情况下她应该心跳加速或者惊慌才对啊。 突然一个人剑尖直指纳兰旭颜,沉声道:“放开她。”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比其他人迟到一步的杜雨泽。 纳兰枫烬看见杜雨泽,心下不自然的欣喜。纳兰旭颜似察觉到了,侧目看了一眼纳兰枫烬,又看向了面前的杜雨泽,竟真的收了手,放开了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感觉脖子一松,根本不再理会纳兰旭颜,三步并做二步就走到杜雨泽的面前,抬起头笑眯眯地望着杜雨泽,此刻突然见到他,心下甚是欢喜。 杜雨泽看了她一会儿,起初有些疑色,渐渐地,眸中有了一丝暖意。 纳兰枫烬望着杜雨泽满含喜意和期盼地轻声唤了声:“雨泽,你来了。” 笑意瞬间浸至杜雨泽的眼底,杜雨泽望着纳兰枫烬,淡淡笑道:“果然是你。是的,我来了。” 纳兰枫烬眼睛眯得更弯了,“不愧是雨泽,一眼就认出我了,嘻嘻。”,已经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纳兰旭颜。 纳兰旭颜独自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二人,目光幽深,也不言语,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公杜雨泽的剑已刺向纳兰旭颜的胸口,纳兰旭颜急速后退,一挥袖,与杜雨泽战在一处。 纳兰旭颜果然厉害,虽手无利刃但内力深厚,而且临敌经验丰富,杜雨泽虽手握宝剑,却仍未占得上风。 纳兰枫烬自然站在杜雨泽一方,但见二人僵持不下,便在一旁捣乱,她看见头上的树叶子,想都不想就撸了一把在手里,对准纳兰旭颜的要害,当暗器一样,一个一个的嗖嗖嗖的射向纳兰旭颜。 可怜纳兰旭颜,不禁要应对杜雨泽的利剑,还要躲避她的树叶子。 纳兰枫烬最喜欢用内力催动一些原本完全没有杀伤力的物体,再配合杜雨泽的剑招,每一片包涵内力的树叶都恰到好处的飞来。 纳兰枫烬在这捣乱,纳兰旭颜打着打着,忽然笑道:“你这女人,真的好麻烦。” 又说她好麻烦,纳兰枫烬一气之下,手里的树叶子嗖嗖嗖的全部射了出去,还记得她为书院众人解毒时一把银针都能准确地插入移动者的穴道吧? 可想而知,这一把包含内力的树叶子同时射出,纳兰旭颜躲得有多狼狈。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大喊道:“住,住手!”纳兰枫烬闻言望去,只见七个醉鬼从远处摇摇晃晃地向此处走来。 乐正羽摇摇晃晃地走在最前面,边走还边口齿不清地道:“住手!你们三个登徒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们几位翩翩公子的面前,公然调戏良家妇女!” 这哪跟哪呀?三个登徒子?难道把她也算在内了?那谁是良家妇女啊?纳兰枫烬翻了个白眼。 当七人互相搀扶着走近,稍微清醒一些的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这才认出了纳兰旭颜和杜雨泽,看着二人互有敌意,忙挥着手道:“误会,肯定是误会。” 纳兰枫烬眉头皱得更深。此刻,纳兰旭颜与杜雨泽已经住了手。 “宗主啊,您跑哪去了。”楚天佑一副慌张的样子跑过来,看见不远处一脸蒙圈的纳兰枫烬,心下一喜,再一看,纳兰旭颜和杜雨泽站在纳兰枫烬不远处,就是一阵纳闷?这啥情况? 纳兰旭颜看见众人,一抱拳就离开了。杜雨泽见纳兰旭颜走了,眼神里的杀气消失,再看向纳兰枫烬的时候,则是带着浅浅的温柔。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纳兰枫烬睡在床上,想起今晚之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纳兰旭颜对待她的态度和方式让她觉得莫明其妙,后又想到明日苏锦睿之约,还有几日后的花船展,当下叹了口气,道:“真的好麻烦。” 突然想起今夜纳兰旭颜说了她两次“真的好麻烦”,那种语气,似无奈,似宠溺,不禁暗暗郁闷。 若在以往,有人敢说她麻烦,她会让他觉得更麻烦,可如今碰到纳兰旭颜,却不会那么想,只觉得,从今往后,离纳兰旭颜有多远躲多远。 纳兰枫烬想了一会,再次叹息:“我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事儿精啊。” ------------ 第三十三章:苏锦睿 朦朦胧胧的睡着了,不知多久就听床帐外有人道:“小姐,您醒了吗?” 纳兰枫烬蓦地睁开眼睛见床帐外有丫鬟的身影,又闭上了眼睛,暗恼,她睡得太沉了,竟没发觉丫鬟何时进了门来, 这时,床帐外丫鬟又问道:“小姐,您醒了吗?” 纳兰枫烬回过神来,道:“什么事?” 丫鬟道:“小姐,苏公子在门外候了许久了,他问小姐,什么时候能起床?” 苏公子?苏锦睿?问她什么时候起床?纳兰枫烬一皱眉,想起昨晚与他之约,便道:“什么时辰了?” 丫鬟道:“快未时了。” 什么?她一觉竟然睡到了未时,难怪他会来。便道:“请他稍等片刻。” “是,小姐。”丫环应道。 丫鬟出去,关上了房门,门外,丫鬟道:“苏公子,小姐请您再稍候片刻。” “嗯。”门外有人应道。 纳兰枫烬闻声皱眉,他竟然在门外等她起床,这人真麻烦。 不再多想,纳兰枫烬起了床,一切整理妥当后,方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人正背对着她,迎风而立。 今天的风有些大,他的头发和衣袍被风吹得飞扬,他正抬头看着院内刚刚开始开花的树,听见身后有声,一回头,微眯起了双眼。 纳兰枫烬向他微笑施礼道:“不好意思苏公子,我睡过了,让您久等。” 苏锦睿转过身来,走近,道:“你是故意的?” 纳兰枫烬一笑,道:“没这必要。” 苏锦睿看着纳兰枫烬,凤眼微眯,道:“我信你。” 纳兰枫烬一挑眉,不以为然道:“无所谓。” 苏锦睿蓦地笑了起来。 纳兰枫烬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锦睿道:“你很有趣。” 纳兰枫烬十分谦虚道:“谢谢。” 苏锦睿一挑眉,道:“今日,我包下宝隆楼,并聘请了最好的十二位厨子为我们做他们最拿手的菜。” 纳兰枫烬闻言,点头道:“你真奢侈。不过甚合我意。” 苏锦睿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她果然爱吃。 二人从王府西侧门而出,说来不巧,他二人刚到侧门,就遇到了纳兰旭颜及其妹纳兰星慈。 纳兰枫烬一见纳兰旭颜,想起昨晚之事,心有厌憎,招呼都不打,抬腿就走。 苏锦睿看见纳兰枫烬的态度,当下抱拳对纳兰旭颜和纳兰星慈道:“纳兰将军,纳兰小姐,在下今日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告辞。” 纳兰旭颜道:“苏兄客气,请。” 纳兰星慈也款款施礼道:“苏公子慢走。”其声音温柔,姿态亦温柔。 苏锦睿与纳兰旭颜兄妹道别,追上纳兰枫烬,纳兰枫烬并不多言,见苏锦睿跟上来,便与他一同离去。 纳兰旭颜与其妹走进了晋王府,并未走出去多远,纳兰星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 纳兰旭颜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见妹妹回头,便道:“小妹,你喜欢苏公子?” 纳兰星慈笑道:“大哥哪里话,苏公子似乎喜欢凤凰宗主呢。” 纳兰旭颜道:“如果小妹不喜欢苏公子,为何一步三回头?” 纳兰星慈羞涩笑道:“大哥又取笑小妹了。我只是对纳兰宗主感兴趣,她可不是普通女子,这次公开在世家面前露面,很多势力都想把她收归麾下呢,这一次只怕纳兰宗主很难轻易离开。” 纳兰旭颜笑道:“妹妹是有远见的人,这纳兰烬是不可小看的。至于把她收归麾下,只怕没有谁有这个实力啊。” 纳兰星慈道:“大哥很少夸人呢。” 纳兰旭颜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纳兰星慈道:“大哥认为纳兰宗主如何?” 纳兰旭颜闻言,一挑眉道:“很麻烦的一个女人。” 纳兰星慈摇头失笑道:“她长得美丽,很引人注目,她也很特别。” 纳兰旭颜笑而不语。 二人渐行渐远。 纳兰枫烬与苏锦睿一同步行来到宝隆楼,苏锦睿身着锦衣手摇折扇,却没有风流习气,反而有种从容优雅,明明一双凤眼却隐约透着算计。 纳兰枫烬与他一同上了二楼,靠坐在椅子上,有风吹进来,纳兰枫烬觉得很舒服。 他们刚坐下去,随着热茶之后,精致的菜肴便陆续端了上来,还有清冽芳香宝隆楼名酒,桃花酿。 苏锦睿欲为纳兰枫烬斟酒,纳兰枫烬收回了目光,鼻端的味道告诉她,这不是昨晚喝过的桃花酿,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便道:“我不喝酒。” 苏锦睿闻言挑眉道:“你昨晚可是喝了好几坛子酒都没有醉。”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纳兰枫烬平静道:“我不与陌生人一起喝酒。” 苏锦睿一笑,道:“你说话真直白。” 纳兰枫烬道:“谢谢。” 苏锦睿又一挑眉,没再强求,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了酒杯,在手中转着,只看不喝,道:“这坛子酒,是我十年前亲自酿制并藏于此的,我亲手酿制的酒。只为。。。”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她此刻听了他的话,一声不吭,那表情明摆着告诉他你随意。。。 苏锦睿见纳兰枫烬不问,偏也沉得住气,不多说,只微笑。 纳兰枫烬丝毫不在意,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吃。眼前的美食是她喜欢的:“你花了多少银子请了这十二位师傅来做这一顿饭?” 苏锦睿正稳稳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吃食,闻言笑道:“没花银子。” 纳兰枫烬道:“哦?” 苏锦睿道:“他们都是我自家酒楼里的师傅,传个话过去就行了。” 纳兰枫烬点头,道:“苏家在临城有几间酒楼?” 苏锦睿笑道:“不多。” 纳兰枫烬忽道:“你也不想放我离开?” 苏锦睿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凤凰山庄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如今的武林至尊之巅。凤凰宗主自然有凤凰宗主的傲骨,你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勉强你,我只是想请你吃饭而已。”苏锦睿尝了一口汤,便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纳兰枫烬盯着他看了很久,笑道:“你什么时候在想请我吃饭,我都出来。” 苏锦睿失笑道:“你很直白。” 纳兰枫烬扬眉一笑,道:“谢谢夸奖。” “王府今天会来一个贵客。”苏锦睿道。 “谁”纳兰枫烬问。 “东胜凌家,二公子毒圣公子冽”苏锦睿道。 “呵呵,今年的临城可真热闹啊。”纳兰枫烬挑挑眉毛。 ------------ 第三十四章:惊天剑舞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可是,纳兰枫烬始终没喝酒。吃完这顿饭,纳兰枫烬与苏锦睿离开宝隆楼,纳兰枫烬与苏锦睿同回晋王府。 却在半路,遇到了一群人,个个自己都认识,于是乎纳兰枫烬又一次出席了晋王盛大的晚宴。 歌舞笙箫,觥筹交错,仿若盛世,天下太平。 宫灯挂满了晋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成百上千的烛火在大殿燃烧,鼓乐齐鸣。 今晚纳兰旭颜兄妹都未出席酒宴。 郡主纳兰紫玉被安排在了纳兰寒琪的旁边,面对美少年纳兰寒琪,纳兰紫玉那比烛火更为艳丽娇羞的面色更加美丽。 纳兰紫玉今夜打扮的高贵而温婉,她一盛装出现便吸引了在座的一并公子,纳兰紫玉举止大方得体,面对刚摆上来菜肴也只是浅尝辄止。 纳兰枫烬依旧不在乎,宴席和她可没有什么关系,应酬和她更没有关系,吃饱吃好才和她有关系。 杜雨泽见她吃的香,将自己面前的鱼也放到纳兰枫烬面前。苏锦睿笑着把自己的那条也推了过来。楚天佑自然可着自家宗主来。于是乎,纳兰枫烬的面前四个盘子。 而纳兰枫烬把楚天佑的那条推回去说道:“你吃饱。”然后就开始下手杜雨泽的那盘,还不忘对着杜雨泽抿嘴一笑。杜雨泽看见她唇角的油渍,好笑的拿出帕子给她擦干净:“慢点吃,都是你的。” “嗯嗯。”纳兰枫烬开心的点点头。 姜影与兴阳对视一眼,相继一叹:争不过杜雨泽。二人一同摇头叹息互敬了一杯酒,以示安慰。 乐正羽看到纳兰枫烬竟然举着筷子肆意吃掉了三条鱼,当中还有一向高傲又有洁癖的杜雨泽主动给她擦唇角时,下巴再次脱臼。 席间讨论最多的便是明日的花船展,玄若要登台献艺之事自然而然的被多次提起。而作为玄若的主人的纳兰枫烬,今天晚上就成了觥筹交错的对象。 纳兰枫烬游刃有余的应付着,结果纳兰枫烬再一次震撼众人,因为这一圈一圈的敬酒,纳兰枫烬一点都没醉。 千杯不醉,这酒量啊。谁能喝的过她啊。但是只有一边的楚天佑知道,那喝进去的酒,都被纳兰枫烬偷偷的从左手的小指逼出去了,真是可怜了纳兰枫烬身后的那盆花啊。花要是会说话,就要抗议了。。。 酒过三巡,却始终未见什么贵客。 纳兰紫辰亦起身端起酒杯回道谢道:“说来还应感谢纳兰宗主肯在花船展上行开场之礼为吾妹解围,在下应回敬纳兰宗主一杯。” 纳兰枫烬闻言笑道:“小王爷客气全凭王爷和小王爷的信任。” 这时候那临城巡抚再次站了起来:“听闻纳兰宗主武艺高绝,不知今日可否为在场诸位表演一段啊。” 这个要求其实是有些唐突的,大殿再次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看向了纳兰枫烬。晋王的脸色再一次凝结。 纳兰枫烬气息微滞,面部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离她最近的杜雨泽却似发觉了什么,侧目向她看去,只见她目光闪了一闪,继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对着晋王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晋王看见纳兰枫烬的眼神,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放开。 纳兰枫烬站了起来,走到领舞舞姬的身边,在领舞舞姬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舞姬对着纳兰枫烬一福,带着众舞姬离开。 不一会,众舞姬再一次鱼贯而入,手上都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着很多盛满酒的酒杯。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她的身上,不知她要做什么。广袖罗仙裙的纳兰枫烬站在大厅的中央。衣着简单,却掩藏不住身上的贵气,众人就这么盯着她。 苏锦睿望着殿中的纳兰枫烬,目光越发沉了几分。这个少女像是个迷,让人看不懂也琢磨不透。 纳兰枫烬道:“阿烬想与在场众位大人、公子们玩一个游戏,阿烬以剑舞敬酒,酒入谁手,谁就得喝,可好?” 众人一听,这个游戏倒是新鲜,不禁也起了些许兴致。纷纷称好。 纳兰枫烬一笑回道:“有劳王爷做个评判。少喝的罚酒一坛。”纳兰枫烬借着这个机会再次递了个眼色给晋王,让他安心,大家玩玩而已。 晋王看明白纳兰枫烬,大笑道:“好,好!” 纳兰紫玉轻声对旁边的纳兰寒琪道:“没想到阿烬妹妹竟会有这许多奇思妙想。”纳兰紫玉声音有些低哑。 纳兰寒琪道:“她一向顽皮。” 杜雨泽突然到:“她比你大,是阿烬姐姐。” “。。。。。。。”众人语塞。 顾北辰对姜影道:“阿烬我怎么愈看越喜欢。” 李宣闻言劝道:“杜雨泽已经摆明出手了,你死心吧。” 兴阳叹道:“既然是雨泽,我沉默。” 姜影不以为然地道:“说的好听,根本是你争不过。” 乐师琴声响起,纳兰枫烬随之而舞。广袖一挥之间,卫士们的长剑刷刷刷的纷纷出鞘,就这样,十把剑围着纳兰枫烬,开始飞舞,长剑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这一开场就惊艳四座。 琴音从开始缓缓的小河淌水,渐渐变成汇聚百川的滚滚长河,直至波涛汹涌奔腾万里,一发而不可收拾。 纳兰枫烬的身影带着长剑飞扬旋转,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就在这时,长剑的剑尖挑起一杯杯的酒杯,就这么隔空送向酒桌,酒杯落下,滴酒不洒,剑回转到纳兰枫烬的身边。 那些长剑在她身边恍若有了生命,在座的公子们哪一个不是身怀武功,自然看的明白这是一种高深的内功心法。如此高深的内力,就是在世的九品高手也很难做到,纳兰紫玉已经完全惊呆。 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已经被纳兰枫烬震惊,看着她飘逸又带着英气的身法,无论喝多少酒都未曾真正的醉过的他俩,这一次喝多了,看着殿中如梦似幻的女子,一头伏趴在桌上,眼中闪过一缕惆怅。 大殿中的人谁也未曾想到,这个只是一时兴起的游戏,竟然会这般令人兴奋。只知道长剑送给谁,谁就要喝酒!已没人在乎喝下了多少酒,只在乎美人的酒杯落在了谁的桌上。随着长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不知不觉内心已无法控制的莫名兴奋,浑身血液也沸腾起来,好似这种场面即便喝死也心甘情愿。 因为这剑舞,纳兰枫烬一夜之间扬名天下。 因为这剑舞,纳兰寒琪的眼中再无美人。 因为这剑舞,纳兰紫玉花了整整一天精心装扮的妆容黯淡失色。 因为这支舞,杜雨泽直觉岁月静好。 因为这支舞,众位公子只叹襄王有情,神女无梦。 因为这剑舞,大殿上残留完全清醒的人已经不多了。 自此之后直至很多年中,宫廷中仍然很盛行剑舞,但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舞姬能跳出这样惊心动魄的舞。 只是多年以后,新帝登基,竟严令再也不许跳剑舞。 纳兰枫烬的身姿伴随着,只有楚天佑看得出来,他家宗主不是真的在舞。而是武。那是武林中让人人都向往的归去来心法。 当纳兰旭颜走进大殿时,看到的正是这个场面,大殿上早已没有人注意到他何时进来,下人的通传也已不起作用。晋王正忙着看谁人是否喝下酒去,不停地拍着桌面大叫:“好!痛快!好!痛快啊,痛快!” 看在纳兰旭颜眼中,殿中每一个人都已变成了疯子,可待他看清殿中跳舞的竟然是纳兰枫烬时也自怔了,眼前的女子,柔中带刚,那飞舞的剑,三分英气,三分柔情,三分洒脱,还有一分与世无争,归去来心法?!! 场中飞舞的人影令人眼花缭乱,长剑飞出,酒杯落下,和着琴音,时而如万马奔腾,激昂万丈!时而如白云出岫,翩若惊鸿。 纳兰旭颜立在大殿门口看着场中女子的身影,目光未曾移开。 晋王府管家悄悄自上退了回来,面上略显尴尬,他方才去通传晋王,晋王根本不听他讲还嫌他碍事将他推到了一边,正不知怎么回答旭颜公子,却见纳兰旭颜一笑似不甚在意偏头低声对他吩咐了几句,管家立刻点头下去安排。 不一会儿,纳兰旭颜的座位竟安排在了纳兰枫烬与杜雨泽之间。 当纳兰旭颜刚坐下却尚未坐稳之际,便看见一柄剑载着酒杯而来,落在自己的面前,他微微一怔,便听见晋王大喊:“纳兰将军,喝酒!喝酒!”纳兰旭颜举杯便是一饮,而后又是一柄,他蓦地一笑,又是一杯,那些长剑就排着队在纳兰旭颜的眼前一一掠过,纳兰旭颜一次又一次的干杯。 殿中纳兰枫烬的身影轻盈旋转飞舞,长剑时而围着她飞舞,时而挽出华丽的剪花。令人眼花缭乱,可既便如此纳兰旭颜依然清楚地看清了纳兰枫烬那淡漠的眼神,纳兰旭颜笑,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自己的唇。 杜雨泽的目光已瞥向了纳兰旭颜。 这个时候,伏趴在桌面的纳兰寒翌忽然坐了起来,一转头看见纳兰旭颜,一张嘴露出满口白牙,一笑,一挪位子,坐到了纳兰枫烬原本坐的地方,在纳兰旭颜喝酒的时候拍着纳兰旭颜的后背,酒气冲天地喝彩道:“好样的!好酒量!” 楚天佑看着伴随长剑飞舞的纳兰枫烬也有些醉了道:“各位,别打我家宗主的主意,她谁也惹不起。” 却在这时,大殿外又走进一人来,那人身着玄色衣服,气质出众,一见便觉此人风流倜傥气宇轩昂必不是平常人等。 纳兰枫烬最先发现那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手一挥,那些长剑就系数回鞘,纳兰枫烬转头看向那人。 ------------ 第三十五章:毒圣公子冽 晋王马上开口问道:“纳兰宗主为何停下?”可当他顺着纳兰枫烬的目光看向了门口的那人之后却忽然站起身来,这时,只见玄衣公子上前拱手道:“在下东胜凌家二公子凌影冽拜见晋王。” 此人一句话说了完,所有人都愣了 他就是凌影冽!? 霎时,所有清醒的、半清醒的,不清醒的,全部被这个名字吓清醒了,目光全都汇集在这玄衣的少年身上。 毒王公子冽! 传闻,在他五步之内都会被他身上的毒弄死! 这时,环境静悄悄的,静的有点诡异,偌大的一个地方所有人都石化了一样看向那一个方向。 凌影冽淡紫薄唇,苍白面色,一身玄衣系紫带,黑发金冠,后系琉璃银丝散落于发中,诡异却又夺目。少年双眸无情无欲漆黑如夜,立于殿中,目光一一向在座众人扫去,直至旭颜公子处,停住。 这时,王府管家请凌家公子入座。 姜影旁边一直空着两个位置,自看到凌影冽出现起便心若擂鼓。 凌影冽坐了下来,距离凌影冽最近的是姜影。就在其他人暗自放心的时候,姜影非常艰难地站了起来。 凌影冽尚未坐稳便下意识的向远处挪了挪凳子,姜影一看,就往一边退了几步,姜影旁边是顾北辰,顾北辰也也站了起来退了几步,顾北辰旁边是乐正羽,乐正羽也站了起来退了几步,乐正羽旁边是兴阳,兴阳旁边是李宣,就这样,大家都也站了起来退了几步,就这样,大殿里面,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站起来倒退几步。 纳兰枫烬站在大殿中央凝视着凌影冽,好笑地看到,距离凌影冽五步以内没有人了。。。 晋王目光转向纳兰紫辰,世子纳兰紫辰当即上前举杯笑道:“今日能请得东胜凌家二公子莅临王府,在下与父王荣幸之至,在下先敬公子一杯。” 场中纳兰枫烬见此情形,便向上座晋王施了一礼欲退回自己的位置。纳兰寒翌霸占了她原来的座位,她看到了,这正合她意,她可不想坐在纳兰旭颜旁边相看两厌,这样刚好。纳兰枫烬尚未回到楚天佑身边。可还没走过去就听见凌影冽的声音:“你站住。” 众位公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各种纳闷。 众位大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纳兰枫烬回过头看着他,她真的从未想过,凌影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住她。 “有事么?”纳兰枫烬一脸冷漠。 “没想到凤凰宗主也在这,”凌影冽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毒圣来得,本尊就来不得?可笑。本尊想干什么,毒圣管的了么。”纳兰枫烬没好气,当年哀家拜你所赐,没直接把你化成浓水已经给你面子了。 “我无权干涉。”凌影冽摇摇头。 “哼,知道就好。”纳兰枫烬冷哼一声。 楚天佑已经清醒,不卑不亢的走到纳兰枫烬身边,抬起右臂,纳兰枫烬很自然的就着他的胳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中已经一片冰冷,低头对着楚天佑道:“梅兰竹菊已经在临城了吧,把诗词歌赋也给我调来。四方影卫在我这里吧,把七星影卫也调过来。让朱雀和玄武去寒琪和寒翌的身边,剩下的你看着安排,保护晋王府和诸位公子的安全。” “是,宗主。”楚天佑应了一声,就去办了。 纳兰枫烬喝着酒。内心却很不爽,仇人就在眼前,可是还得忍着。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个男声同时响起:“敬纳兰宗主一杯!” 同时开口的二人互望了一眼,一个是纳兰寒翌,一个是纳兰旭颜。众人目光转移到此二人身上,二人举着杯子看着纳兰枫烬。 纳兰寒琪轻轻叹息了一声。也举起杯子:“敬纳兰宗主一杯” 旁观的苏锦睿发现几乎同一时间突然站起的杜雨泽一起:“敬纳兰宗主一杯”。 纳兰紫玉目光复杂地看向了纳兰寒琪,竟流露出一丝迷茫。 一时间所有的公子们都举起酒杯:“敬纳兰宗主一杯。” 晋王和纳兰紫辰先后起身:“本王携子敬纳兰宗主一杯。” 看见晋王起身,所有的大人纷纷起身:“同敬纳兰宗主一杯。” 纳兰枫烬的眼睛认真的一一走过众人,心里感激,道:“阿烬多谢晋王,诸位大人,诸位公子抬爱,阿烬先干为敬。” 所有人很有礼貌的回了一句:“干。” 杜雨泽不声不响地饮尽了杯中酒。 自此以后,所有人都知道,纳兰枫烬惹不起。。。。。 所有人在这一刻是对凌影冽进来就针对纳兰枫烬做出的无声的抗议,也在这一刻充分抬高了纳兰枫烬的地位。 其实纳兰枫烬并不介意,因为她根本就不把凌影冽放在眼里,这里面的缘故只有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知道。 这一晚虽然过得跌宕起伏,但最后却是索然无味地收场。 酒宴结束时已近深夜,许多大人、公子都是被搀扶着出了大殿。有些实在醉得厉害的,只好安排暂住王府一宿。 在纳兰枫烬心里,今晚的震撼不在于见到了凌影冽,而在于纳兰旭颜的挺身而出。纳兰旭颜?!纳兰枫烬猜不透也想不通,纳兰旭颜为何那般做法,纳兰旭颜一向令她厌恶,但今晚却颇为出乎意料。 至于凌影冽,今日一见,便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一个凌影冽居然把所有的贵公子都推向自己这边了。 “宗主。”楚天佑走进来,后面跟着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他俩又装醉。 “都办好了。”纳兰枫烬问。 “是的,没想到凌影冽找到这里来了。”纳兰寒琪道。“寒翌你可要小心了。” “他是替杜氏来的。”纳兰枫烬冷哼道。“既然杜氏动用江湖势力,那本尊就是要让她看看这个江湖到底谁做主。” “阿烬,你今天真美。”纳兰寒翌没头没尾的道。 哄。。。。众人晕倒。。。。。 ------------ 第三十六章:原来是你 第二日,清晨,天边的太阳迎着朝霞冉冉升起,昨晚约好要一起看日出的四人,却东倒西歪地仰躺在晋王观景阁的房顶睡得一塌糊涂。当四人醒来时,太阳已露出圆圆的脸来。 因花船展之故,府中守卫也比平日松懈不少,这四个人就这么在房顶睡着,也没人管。 纳兰寒琪问道:“都安排好了?” 纳兰枫烬看了一眼纳兰寒琪道:“放心。” 纳兰寒琪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的。” “杜氏真的会在花船展上进行刺杀?”纳兰寒翌道。 “机会难得,她一定不会错过的。”纳兰枫烬道。 纳兰寒翌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里没底,却又说不出什么,便不再多言。 纳兰枫烬拉着楚天佑,足尖轻点,身影消失在楼宇之间,纳兰寒琪见纳兰枫烬走远了,纳兰寒翌这才开口道:“我心里很没底,这一次的刺杀,一定是顶级杀手。” 纳兰寒琪略一沉吟,道:“你且放心吧,我怎么都觉得,这一次阿烬的处境会比你麻烦的。” “我不信。”纳兰寒翌说。 纳兰寒琪似笑非笑道:“爱信不信。”,言罢,一掠而去。 清晨的露珠在花瓣间晶莹欲滴,早起的鸟儿在枝丫间跃来跃去,天空浮云随性绽放似在迎接初升的太阳。 纳兰枫烬回到房内,便听王府的婢女在门外敲门低声问她起了没有。纳兰枫烬语气慵懒地应道:“进来吧。” 另一边的玄若也在这时起身。 今日玄若算是个重要人物,开场之礼是花船展的重头戏,决不能马虎。想是上面有过交代,晋王府上下奴仆对此格外认真。 纳兰寒琪与纳兰寒翌随后回屋,忙着更衣梳洗,玄若此刻被一众婢女围绕,纳兰紫玉派人送来了专门为花船展开场之礼定制的华服,她没机会穿了,便转送给了玄若。 玄若梳洗过后,在婢女的侍候下穿上了衣服,这衣服是为纳兰紫玉量身定做的,玄若身材偏高,按理可能会短,可这华服却与平常衣服不同,下衣摆很长,即便玄若身材高挑穿上之后下摆依然铺展于地,衣服后面更像孔雀的尾巴一样,华丽不说还长长的拖着。衣服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燕尾蝶,五彩斑斓,美的一塌糊涂。 双臂一展,便如孔雀开了屏。如果换了纳兰紫玉穿,可以想见,这衣服该是多么的华丽而张扬。旁边婢女无比羡慕地说:“这件蝴蝶彩衣,可是郡主为花船展专门订做的,听说这衣料可是皇贵妃亲赏的,衣服上所绣图案也是郡主亲自画的图样,经由临城手工最好的三个绣女绣了一个多月方才绣出的呢,郡主为了这件彩衣着实耗费了不少心神。” 纳兰枫烬当下笑道:“此衣如此贵重,花船展后阿烬一定携玄若亲自去谢过郡主。” 那婢女闻言笑道:“小姐客气了,我家郡主本就十分感谢小姐出面为她解了花船展开场之围,这区区衣服又何足挂齿。” 纳兰枫烬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一个名为桃夭的丫头正在为玄若梳头,梳的正是当下最流行的燕尾蝶的发髻,头发梳完后,众人都在一旁惊叹,一个劲的夸好看,唯纳兰枫烬看着镜子的玄若一脸黑线,这哪里是蝴蝶啊,耳后像长了两个猪耳朵一样,能把头发梳成这样,也难为这个桃夭了。想起这位桃夭方才梳头的认真样,纳兰枫烬真不好意思说什么。 桃夭在一大堆首饰当中选出了几支白色花钿嵌入玄若的两个“大耳朵中”,再于额前悬扣翡翠珠链,又在玄若脑后别入两个浅蓝花钗,左看右看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玄若拿起了镜子,看了看:“宗主,好看么?” “还不错。”纳兰枫烬点头:“你不要怕,我一会陪着你。” 换好华服,在众人的陪同下,玄若终于出了屋门,拖着长而华丽的“尾巴”就要乘车赶往花船展了。纳兰枫烬跟在玄若的身后。 却在开门的一刹那,惊讶地看到无数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同时注视着这边。噗?!的一声,纳兰寒翌更是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当场吓了玄若一跳。 却在这时,院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玄若并未料到,院内竟来了如此多的公子。一时间有些无措的回头看向纳兰枫烬。 兴阳,李宣,乐正羽,顾北辰,姜影全来了。 “见过宗主。”还有楚天佑和化装成普通随从的诗词歌赋众公子。 就在方才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返回后没多久,姜影一群人便来到了东厢,美其名曰寻他二人同去花船展,可刚一进院子,各位公子哥的目光均有意无意地向纳兰枫烬和玄若所住屋子瞄来瞄去。 此地若换成书院,这些人的眼珠子怕早贴到了窗户缝上去了,但此地毕竟是王府,他们都是有身份的公子,虽然想看,却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忍耐了许久,顾北辰最先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玄若不知道打扮好了没有?” 纳兰寒琪道:“还在打扮。” 纳兰寒琪话音刚落,就见房门打了开来,一个灵巧的丫鬟先出了房门,而后小心翼翼地搀扶出来一位衣着张扬华贵的玄若。 就在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玄若七嘴八舌的夸张称赞外加言词渗透甜言和蜜语时,纳兰寒琪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众人排山倒海般地阿谀谄媚,道:“桃夭,扶小姐上车吧。” “是,公子。”桃夭道,桃夭声音很柔,极为好听。 这时的纳兰寒翌还在旁边咳个不停,似被刚刚的茶水呛的挺厉害。 纳兰枫烬带着玄若微微向众人施了一礼道:“各位,阿烬与玄若先行一步。” 这些公子赶忙闭嘴收起手中折扇,一个个人模人样风度翩翩的还以一礼。 马车已在门外备好,众目睽睽之下,桃夭搀扶着玄若登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自赶往花船展。纳兰枫烬在途中看了几眼玄若,玄若还算镇定。 纳兰枫烬和玄若前脚刚走,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就急急拖着楚天佑跟上。 似乎没过多久,吱吱嘎嘎的车轮正唱得纳兰枫烬昏昏欲睡,便听桃夭道:“小姐,到了。” 玄若在桃夭的帮助下拖着厚重的衣摆,下了车来。在桃夭的引领下,提步向阁楼二楼而去。纳兰枫烬跳下来,跟在身后。 阁楼下有两名护卫看守。纳兰枫烬和玄若提步悠然走上阁楼。 可就在她们三人刚刚进入阁楼回身关门之际,突然由内闪出一人,手法极快且悄无声息地点住了纳兰枫烬的穴道,并同时点晕了桃夭和玄若,纳兰枫烬毫无防备,被那人一点即中,心下大惊,略微定神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纳兰旭颜! 猜不出他所为何来,为什么又会选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等她,此刻时间有限不宜拖延,纳兰枫烬略微定了定心神,怒视于他,几个字从牙缝里蹦了出来:“你待如何?!” 纳兰旭颜悠然在厅内坐了下去,道:“我来是来看看你。” 此言一出顿令纳兰枫烬哭笑不得:“你!” 纳兰旭颜不理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于唇边浅饮一口,自顾讲了起来:“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有一次和爹爹去拜访一位亲戚,爹爹和亲戚在书房商谈要事,我独自一人便在花园里闲逛,亲戚的庭院很大有些复杂,我无心乱走竟迷了路,一时无法返回,正在苦恼之际忽听隔墙有女孩儿的笑声,我跃至墙上本想向她问路,却未料。。。”纳兰旭颜讲到此处突然停住,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纳兰枫烬,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哎。。。” 此刻的纳兰枫烬一愣,脑海里闪现出一些画面,终于定格,原来他就是小时候爬墙头偷看她荡秋千,而后被她的用石子打中,从墙头上跌下去离开皇宫时听说仍然一瘸一拐的那个少年! 这么说,纳兰旭颜在小的时候就曾经见过她! 那么,纳兰旭颜此番提及,定然是已经知道她是谁! 纳兰枫烬看向纳兰旭颜的目光已由惊讶变成了冰冷! 竟然是他! 天地这般的大,为何长大了你还要我碰到他! 纳兰旭颜讲的确是自己的故事,不过当中颇含水分,当年他并不是因迷路才爬墙偷看纳兰枫烬的,而且之所以摔的那么狼狈,原因也不是那么简单。 当年纳兰旭颜是听说纳兰枫烬冒昧无双,小小年纪就惊为天人,他很好奇这个凤凰女神的转世到底没到什么程度,所以才爬了墙头。之所以被纳兰枫烬用石子丢,是因为他傻笨笨的对着纳兰枫烬吹口哨,高高在上的储君怎由得别人这般无礼。 但纳兰枫烬知道,就在纳兰旭颜讲这个故事的同时,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已泄露了太多。 但是纳兰枫烬的目光已经冰冷,此刻看着纳兰旭颜既可恨又可憎的样子,她已无话好说,暗道既然如此,便将心一横,道:“你待如何?” 纳兰旭颜淡淡一笑,道:“果然是你。” 闻言,纳兰枫烬双眉一挑,不承认却也不否认,但看在纳兰旭颜眼里却已是默认。 纳兰旭颜将纳兰枫烬的神情看在眼里,道:“不急。” 不急?你不急我能不急嘛?!花船展开场之礼的时间快到了,可是周围是否有杀手埋伏她还一无所知。 纳兰枫烬忍气吞声强自镇定道:“故事听完了,你还有何事?” 纳兰旭颜却道:“你似乎很急?” 纳兰枫烬早已不耐烦了,哼道:“少废话。” 闻言,纳兰旭颜笑了,温言道:“你很有意思。” 纳兰枫烬看着他这张脸就是各种来气,身体里面已经暗劲翻涌,就在纳兰旭颜还盯着自己的时候,纳兰枫烬突然一掌就对着纳兰旭颜劈去。 纳兰旭颜迅速闪躲。 两个人就在这房间里缠斗起来。 这时,忽听阁楼外传来脚步声,纳兰旭颜微微一笑,转身的瞬间越窗悄然离去。 瑶光解开桃夭和玄若的穴道,地上的两人悠然转醒,茫然看了看四周,见纳兰枫烬一脸阴寒,忙起身问道:“小姐,刚刚发生了何事?” 纳兰枫烬淡淡回道:“无事。” 这时就听门口有人敲门问道:“小姐可休息好了?花船展开始了,奴才来请小姐登台。” 闻言,纳兰枫烬禁不住一颤,此时此刻已来不及勘察,只能随机应变了。 ------------ 第三十七章:花船展风波 桃夭小心地扶着玄若步下阁楼,方才刚进阁楼她就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还好没有耽误时辰。 花船展高台搭建在水中,四周水流和缓,彩船环绕,微风吹过,轻纱帷幔间时现婀娜,隐隐还能听到船上女子嬉笑之声。 蓝蓝的天空一朵朵白云似含笑的花朵追逐嬉戏,岸边轻风拂面仿若带着少女绢帕间温柔的淡香。 今天是个好天气。 今天纳兰枫烬的心情却没那么好。她跟在玄若的身后,时刻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岸边聚满了人,有邀请贴的贵人们早已登上画舫等待一会儿同赏花船展。 玄若缓慢的走着,桃夭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前面接应她的奴才带路。 到目前为止,纳兰枫烬没有感觉到杀气。可是如此的安静却让纳兰枫烬的内心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纳兰枫烬行至岸边,突然一阵大风吹来,骤然掀起了玄若身上的蝴蝶彩衣,衣衫翻飞,仿若乘风而去。 这时,就听不远处有人道了一声:“美。” 这一刻的纳兰枫烬也是一怔,玄若这个丫头是真美啊。 纳兰枫烬在无意中看见,正见凌影冽带着两名贴身丫鬟在看着她,纳兰枫烬对他点头一笑,凌影冽亦回了她一笑,而后带着两个丫鬟登上了一叶扁舟。 凌影冽似与昨晚有些不同,一身白色锦衣,腰悬紫带,脸色也不如昨夜看着那般苍白,更少了几分昨夜大殿火光下的妖异,只是一身白色在一片彩色当中,倒似有些突兀。 纳兰枫烬好笑的看见,凌影冽走过之处,四周人群会不自觉地给他让路,宁可挤着后面的人也不愿接近他,明明不知道他是谁却不自觉地作出了这样的反应。 四周人的表情古怪。这时,纳兰枫烬忽听有人低声道:“他是男是女啊?” 闻言,纳兰枫烬不禁有一刻的茫然,有人分不清凌影冽是男是女?! 此刻一叶轻舟送了凌影冽上了江中的一个画舫,纳兰枫烬举目望去,想看看是谁这么走运可以和凌影冽同船,恰好看到一人与此同时也正笑望着她,距离虽有些远,但能一眼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万分讨人厌的纳兰旭颜,旁边还有苏锦睿,纳兰枫烬看了一眼二人,马上撇开了目光。心里已经怒火中烧。 凌影冽登船后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阴影盖住了他大半的脸庞。与纳兰旭颜和苏锦睿相视一笑,却也并不多话,同来的两个貌美的丫鬟环伺凌影冽左右。 这时,又一叶扁舟行来,玄若跟着带路的奴才上了这只轻舟,桃夭和纳兰枫烬也登上轻舟,轻舟缓缓向水中高台行去,纳兰枫烬的眼睛迅速掠过每一个看台和画舫,正在寻找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的船。 轻舟停在高台之下,桃夭和纳兰枫烬留在下面,玄若一人提着裙摆一步步跟着带路的奴才踏上高台。 这一刻四下里缓缓静了下来,台下画舫内及岸边百姓无数的目光均注视着玄若,纳兰枫烬抬头看着。 玄若还尚未走到台上,就听台下骤然一片掌声,此起彼伏,十分热烈。 纳兰枫烬发现在离看台不远处的地方,其中一个较大的画舫中挤着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等一群公子。 这时,一向很难为某件事坐得住的乐正羽忽然呆呆地叹息道:“天啊,玄若姑娘真是艳光四射啊。” 兴阳闻言亦道:“是啊,如果是纳兰宗主那一定会更美的。”兴阳一双眼睛早已看得发直。 不料,这时李宣却道:“纳兰宗主不愿意登台,这玄若姑娘也是极好的。” 纳兰寒翌一听李宣之言语,忍不住得意洋洋道:“你没发现,这阿烬枕边的人个个都是出类拔萃。” 众公子一听纷纷点头,很难得的没有异议共同认定了纳兰寒翌说的话有理。 这时,一旁明明不热却仍坚持摇着扇子的顾北辰接口道:“玄若姑娘今日穿得真漂亮,你们看,玄若姑娘上楼的姿态,一身彩衣似蝴蝶,迎风飘然似欲飞。” 闻言,大家均看向玄若的蝴蝶彩衣,不禁纷纷赞叹,果然美人举步似彩蝶啊。 玄若缓步走到高台中央,台下逐渐安静下来。 玄若立于台上,长长的裙摆铺展于地,还别说,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此盛装的确很相配,尊贵且大方得体。 下面一艘画舫里,楚天佑带着诗词歌赋的公子静静等着。吩咐道:“一定保护好宗主和玄若。”众公子应了句是。便静静等待。 玄若屈身向台下观众行了一礼,而后朗声道:“在下,今日有幸蒙晋王邀请执花船展开场之礼,小女子万分荣幸,今日,小女子欲为大家献上一曲。并祝花船展顺利进行,选出名副其实的天下花娘。” 言罢,莲步轻移向前走了几步,就在这时,高台底下水花四溅,几名黑衣人从水中突然跃出,向着纳兰枫烬就斩杀而来,纳兰枫烬立刻拖着桃夭飞身而上,落在高台之上。黑衣人就已经追到了眼前。 此刻只听咔嚓一声,足下木板突然炸裂,木建的高台竟在脚下裂了开来,一瞬间,纳兰枫烬只来得及把玄若和桃夭向着楚天佑的那艘船抛了出去,自己竟从台上直坠下去,台下一片惊呼,高台下面横七竖八的订着无数木板作为支撑,众人眼睁睁看着纳兰枫烬撞击着木板,发出的声音异常的可怕,撞击之间整个高台几乎都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塌了,此刻就连画舫中的纳兰旭颜脸色都已大变。 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的那艘画舫底下也窜出几个黑衣人。 就在这眨眼之间,却有一人不顾危险飞快地冲了过去,以极快的身法越过那些横木,电光火石间扯住了纳兰枫烬的衣襟,拉入自己怀中,以最快的速度带她离开了危险之地。 “宗主。”楚天佑这边也已经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一时间数道身影分成两拨,一波向着纳兰枫烬的方向,一波向着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飞去。 纳兰枫烬这一次着实吃尽了苦头,因为事发突然,自己根本就没来得及用内功护着自己,就这么落了下去。方才的一根木橼狠狠的砸在她的背上,纳兰枫烬的唇边已经有了血迹。 撞击的疼痛和眼瞅着木台即将坍塌砸向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也没法用轻功或任何武功去躲避下面的木椽,这一次怕是要伤的很重。 就在她紧闭着眼睛打算忍受所有痛楚时,忽觉自己被一人拉起抱入怀中,鼻端闻到一股熟悉的龙涎香,睁开眼,就看到了杜雨泽。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总是有事情层出不穷,此刻看到杜雨泽关心自己担忧自己的目光,纳兰枫烬再也忍不住地红了眼眶,窝在他的肩头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杜雨泽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慌乱。 一时间有些无措的杜雨泽就这么抱着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通过迷蒙的泪眼看见,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斩杀殆尽,桃夭好玄若正在画舫之上焦急的看着自己。 “泽……”这时,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此刻已经到了杜雨泽所在的画舫,纳兰寒翌刚一开口,便被杜雨泽凌厉的目光堵住了后话,纳兰寒翌读懂了杜雨泽的目光,不禁目光微闪沉默无语。 无视任何人的注视,杜雨泽抱着纳兰枫烬对身后的纳兰紫辰道:“送我们回去,叫个大夫到王府候着。” 纳兰紫辰忙道:“好。”立刻命人叫来轻舟送他二人离去 “不必了。”楚天佑已经上来,手一挥,一顶奢华的软轿居然由八个人带着轻轻落在水面上,杜雨泽看了一眼楚天佑就直接抱着纳兰枫烬进了软轿。 楚天佑一挥手,四阁的公子在楚天佑的带领下拥着纳兰枫烬的软轿凌空飞去,把众人就这样丢在身后。望着软轿远去的背影,纳兰紫辰有意无意地轻声自言自语道:“雨泽抱着纳兰宗主始终未曾放手。还有楚领主生气了。” 纳兰寒翌听见了,微笑回道:“寒琪这个未来神医他也不屑一顾。” 一旁跟过来的纳兰寒琪笑而不语。 “立刻去打听,凤凰宗主是否有恙,这次祸闯大了。”晋王下令,花船展在一阵混乱之后,场面很快便被郡主纳兰紫玉稳定下来,晋王与世子就立刻离开往王府赶,花船展之事便交给了纳兰紫玉与临城知府二人。 花船展略过开场之礼继续进行。 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琪因担忧纳兰枫烬的伤势相继离开回了王府。 其余公子本也打算回王府,却因纳兰紫玉盛情挽留,而留在了现场。 苏锦睿却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纳兰旭颜兄妹亦会合其余众位公子、大人。 此刻的凌影冽正欲离去,纳兰紫玉亲自追上二人希望他们亦能观看花船展,面对郡主纳兰紫玉的热情邀请,凌影冽彬彬有礼地回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有劳郡主转告王爷一声。” 闻言,纳兰紫玉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而后又舒展笑颜道:“公子昨天才来王府做客,怎么这么快就。。。” 凌影冽一笑回道:“昨天之所以去晋王府不过拜见一下而已。”言罢,也不顾纳兰紫玉已经挂不住的笑容,微笑着道:“告辞。”向纳兰紫玉一抱拳,转身携俩位貌美的丫鬟飘然离去。 ------------ 第三十八章:奇奇怪怪 凌家在东胜实力雄厚,却甚少涉足中州。唯最近几年偶尔听闻凌影冽在中州走动,可就是这个很少在江湖行走的少年,声名却十分显赫,几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凌家在明面上一向与官府极少有来往,各方势力多次想方设法拉拢凌家,均不得其门而入。一惧凌家势力,二惧凌家之毒。 但令晋王想不到的是,凌家这次不仅派了人来,派来的居然是凌影冽,只怕他是皇贵妃请来的吧。 此刻王府的已经乱成一团,纳兰枫烬坐在床边,面色苍白。凤凰山庄的医者正在诊脉。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宗主,您伤的有点重。”医者说道:“您在坠落的时候可是磕到后心?” “是,我本欲提气抵挡,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后背磕到木橼了,这口气就岔了。”纳兰枫烬此刻只觉得自己心口隐痛。 “现在您不能自己运气,我来帮您,您忍着点。”说完医者手指在纳兰枫烬的后背连点几下。纳兰枫烬就觉得心口一疼,哇的吐出一口血。 一旁的杜雨泽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太好了,这口血吐出来就不怕了。我去煎药,您这几日要少用内力。”说着医者就走了出去。 杜雨泽冷冷的看了一眼在场的人。 “我没事了,你们忙去吧。”纳兰枫烬看着大家紧张的眼神安慰道。 晋王看见纳兰枫烬脸色好了一些,就客套几句离开了。 “宗主,我在门外。”说着带着玄若退了出去 众人离去,屋内只剩靠在床上的纳兰枫烬和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杜雨泽,杜雨泽一直握着她的手,纳兰枫烬几番试着抽出来,却均未成功。到后来,纳兰枫烬都不敢看杜雨泽了,被握的手心和被子里的身子都在不停地冒汗! 她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调养几日就会好。 杜雨泽知道她身怀武功,但担忧的神色仍然不减,在大夫为她号脉时冷厉的神色令大夫把脉的手直发抖,纳兰枫烬几番险些笑出声来,心里却莫名的暖。 屋里剩下他俩,杜雨泽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望着她,眉头始终未松。 她笑道:“不用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 “还疼么?”杜雨泽道。 纳兰枫烬笑着摇摇头。 杜雨泽道:“以后不许冒险。” 纳兰枫烬笑了笑,轻声道:“好,我知道了。”她想抽回手,杜雨泽却不放。 二人沉默半响,纳兰枫烬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挠,又试着将手抽回,就是抽不回,斜睨着杜雨泽,暗想他干嘛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就见目光闪躲的杜雨泽喃喃自语道:“阿烬,自从你上次离开,我……我……” 看着杜雨泽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样,纳兰枫烬闻言豁然开朗,原来杜雨泽抓她抓的这么紧是怕她像上次那样一跑了之啊!便道:“泽,我不走。” 纳兰枫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想:现在身体不好暂时不走,等身体好了再走。 这时,门口先后走进两个人来,当先是纳兰寒翌,后面是纳兰寒琪,刚一进屋,他二人便同时注意到了纳兰枫烬与杜雨泽紧握的手。 杜雨泽知道他二人看见了,却仍不放开。纳兰枫烬又试着挣扎了几下,还是没用,便又重重强调了一次:“我不走的。” 杜雨泽微微蹙眉,低声道:“我知道。”手却并未放开反而握得更紧。 这下子不仅是纳兰枫烬看着杜雨泽抓着自己的手怔住,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的神色也都安静得十分古怪。 一时间,屋里四个人,其中有三个平日里都是非常多话的,不知怎么的今日全变成了闷葫芦,大家同时闷了好一会儿,一声不吭,半响,却听纳兰枫烬忽道:“我饿了!” 闻言,杜雨泽忙起身出了门去叫人准备饭菜。 纳兰寒翌忙转身出了门去叫人熬大补汤。 纳兰寒琪见他二人都出去了,踌躇半天方才说道:“我去炼制大补药。”正待出门就听纳兰枫烬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想吃一样东西。” 纳兰寒琪马上回身问道:“什么?” “烤白薯。”纳兰枫烬道。 “我去买。”纳兰寒翌道 “不能自己烤么。”杜雨泽回头。 “我不会啊。”纳兰寒翌道 “哦……”杜雨泽道, “还是去买吧。”纳兰寒琪转身就要走。 在众公子要出门的时候,楚天佑静静站在门口,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道:“不用了,属下准备了。”然后一拍手,凤凰山庄的各位就端着各种好吃的鱼贯而入,其中就有烤白薯。 纳兰枫烬笑着看向楚天佑,“大家一起来。” “你好厉害。”纳兰寒翌看着楚天佑。 “你好奢侈。”纳兰寒琪看着楚天佑。 “烤白薯好好吃。”纳兰枫烬笑道。还不忘拿了一个给杜雨泽。 可是吃了一个,纳兰枫烬就皱了一下眉头。 杜雨泽紧张的看着她。 “我后背疼。。可得有点重。”纳兰枫烬皱眉。 众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小姐。”玄若这时候走了进来,抱着一床软软的厚厚的毛绒被子:“宗主把这个垫在底下,您能舒服点。” 纳兰枫烬笑的开心。 纳兰枫烬养病时,每日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得看着都头晕。补汤补药每个时辰都新鲜出炉一锅,纳兰枫烬没几天就躺不住了。 自纳兰枫烬从台上摔下来,纳兰旭颜便再未出现过。花船展的第二日,纳兰旭颜便与其妹回了江南。纳兰旭颜的离开令纳兰枫烬大松了口气。 杜雨泽自那日起也再未出现,不知忙些什么。 苏锦睿也来探望过纳兰枫烬几次,却因其兄下月大婚而先行离开。 就在花船展开场之礼出现突发状况之时,临城同时还出了一件惊天大事,当日,临城巡抚贪污受贿,贩卖兵器甲胄,被革职查办,同时被查办的还有七人。 而晋王府里也在这防卫松懈之际,丢失重宝火灵珠,好几名家仆被查出,其中包括纳兰紫玉的贴身丫环。 纳兰枫烬听后笑而不语。 受伤的那天夜里,晋王偷偷来访,纳兰枫烬就把名单给了晋王,这一切本就是他们策划好的。 几日后,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等一群公子也相继离开了晋王府。 而纳兰枫烬则是告别晋王,带着楚天佑等人回到了自己凤凰山庄在临城郊外的分舵。 ------------ 第三十九章:孽缘 纳兰枫烬一路行来原本是好奇毒圣公子冽的,如今见过毒圣公子冽了,也懒得去了,便此作罢。 下个月又是妹妹纳兰锦瑟与临城苏家大公子苏锦天大婚之时,妹妹的婚礼是一定要去的!楚天佑被打发去了晋王那里,配合晋王完成西北军需供应一事。自己便一个人留在分舵等着婚期的到来。 呆的久了,瑶光就觉得无聊。于是想着出去转转。 临城地处南疆,山川纵横,如今入秋落叶纷飞多了几分萧瑟,但入眼山林红黄相间却别有一番风韵。 日暮西山,金黄色铺染大地,秋之黄叶四下飞落,偶尔点缀红绿相间之色,缤纷炫目。 纳兰枫烬于山中沿着溪水寻到一处山间瀑布,瀑布高约几丈,或许是近些时日雨水不多的原因,水流自上而下淅淅沥沥。 此处乃深山峻岭,除去叮咚山涧之声,四下一片寂静,纳兰枫烬就着清水简单梳洗了一番,便靠躺在水中一块巨石上休息,深山峻岭之地,多日来落叶纷飞落于此巨石之上不停累积,此刻躺着其上倒也有几分舒适。 夕阳柔和的照在身上,溪水之上飘浮的落叶游弋,阳光温柔照射下来,温暖的感觉令她昏昏欲睡,游玩其实是很累的,因入秋之故,天气微凉,纳兰枫烬身上带着两葫芦的酒暖身。此刻斜卧在巨石之上悠然自得。 或许是太过温暖舒适,也或许是累了,纳兰枫烬不自觉地便睡了过去。当天空换上黑幕,月亮换下太阳一点点爬上来时,纳兰枫烬忽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凝神静听却只听见落叶与鸟鸣,此外还有自己肚子的咕咕声,暗想,原来是饿醒了。 山中不缺食物,纳兰枫烬不一会儿便抓了只野鸡回来,在水边烧烤起肉来,头顶一轮明月,此情此景突然令她想起沧澜湖的那一晚,烈酒入喉,不禁有些落寞,她何尝不想一直跟着纳兰寒翌,或者留在凤凰山庄,还有凝山书院,有吃有喝有玩,走到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不似如今的形单影只,但世事往往难尽如人意, 纳兰枫烬倒在落叶铺满的地上,头枕着自己的包裹,将喝空的酒葫芦随意丢在一旁,此刻的她其实已有些醉了,望着头顶月色,竟轻轻叹了口气,浅声吟道:“岁月静好啊。凝山书院的日子还是很美啊”。 说完,纳兰枫烬自己也是一怔,而后突然坐起,喃喃自语道:“我竟然在思念他们。。。”想到此,仿佛自己也不敢相信地心神一震,蓦地忿忿捶地大吼道:“可恨啊!我竟然在想!” 就在这时,身后树林突然有人喊道:“什么人在那里!” 纳兰枫烬一惊,听声音来者两人,轻功不弱,片刻间便到了自己身后。 此时纳兰枫烬已立于溪水边,听见二人到来并未转身。 那二人看穿着打扮似某门派的弟子,一人提刀,一人握剑。借着月色自然看见了站在水边纳兰枫烬,却也并未贸然近身。 提刀之人朗声道:“公子是何人?!” 纳兰枫烬轻轻一笑,突然转身,带着醉意对二人一笑道:“我是公子吗?” 月色下,那二人忽见如此绝色都惊讶地怔在当地,难掩惊艳之色。可就在转眼之间,二人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而后疯了一样掉头向树林深处跑去,边跑边狂笑还边扒衣服,纳兰枫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二人,只见二人在消失之前几乎已脱了精光。 不知那发了疯的二人跑去何处,纳兰枫烬惊怔半响后奇怪地向四下里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样,不禁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自己还有这个功效? 想到此也觉的太过不可思议,突然纳兰枫烬就笑就不出来了,心说不好,纳兰枫烬手里上了暗力。一阵青雾化开过去,无声无息。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道:“少主,要杀了她吗?” 又听另一人道:“她已中了癫狂散。只要再笑几次声,就会像那二人一样!” 闻声,纳兰枫烬突然明白抬头于斑驳树影中望见一人,是凌影冽。 纳兰枫烬惊讶地看着凌影冽,回想方才凌影冽的话,不禁一阵郁闷。 自己中了他的癫狂散,那他中了自己的秋风扫落叶,哪个更厉害? 纳兰枫烬暗暗提了口真气,发现癫狂散的毒已经被自己体内的血液化解,当下放下心来,不禁有点自嘲,自己是药人,有什么毒能让她害怕的。 可是凌影冽只怕没那么好过了,秋风扫落叶,可不好解,突然纳兰枫烬觉得自己是不是出手重了些。 凌影冽对她来说,其实是个特殊的人,她自幼便听父皇说要把凌影冽整来给她当太子妃,小时候虽然没什么概念,但已知世间有此人的存在,后来自己杀了他的亲哥哥,虽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后来他被杜氏所用,又说退了自己的婚后又四处败坏自己清誉起,她对凌影冽的感觉便变得复杂。 晋王府初见凌影冽,或许是因众多人在场,彼时纳兰枫烬尚可忽略凌影冽带给自己的异样,但此刻,明月当空,云淡风轻,望着斑驳树影间亦同时望着自己的那双无情冷眸,四目相接之时,她竟有一丝错愕。 他对面的凌影冽就这么看着她,不一会就变了脸色:“是你?!” 纳兰枫烬看明白了,凌影冽知道了,他中了她的毒。 纳兰枫烬淡淡的道:“这是解药。” 闻声,凌影冽蓦然抬头,就见纳兰枫烬两指之间扣着一个白色药丸,月色下如露珠般光华流转,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捏碎。 凌影冽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那颗药丸,脸色一变再变,凌影冽心绪怎能不复杂。 若此刻换了别人,他直接下杀手了,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很无奈,他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孽缘。。。” 月色下,偶尔风过,落叶凋零,山涧叮咚却不闻虫鸣,那一声孽缘。仿佛负载了一个人一生沉重且无奈的感叹,令人无语。 “想要解药,到凤凰山庄的分舵南江客栈找我”言罢,纳兰枫烬转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树影中。 纳兰枫烬都消失一盏茶的时间了,怔在当地的凌影冽方才打了个冷颤。看着四下里斑驳摇曳的树影竟觉有些张牙舞爪,暗道:此处不闹鬼吧? 其实这次相遇不是偶然,凌影冽接到密旨,皇贵妃让他出面查凤凰山庄和凌影安消失的事。 而纳兰枫烬也接到大内密探的回信:皇贵妃让凌影冽出面查凤凰山庄和凌影安消失的事。 ------------ 第四十章:南江客栈 夕阳西下时,纳兰枫烬在南江客栈住下,吃过晚饭,太阳已全落,月亮渐渐地爬上柳梢,纳兰枫烬呆在屋子里,不愿出来。 南江客栈是临城第一大客栈,临城是当今天下除京都天阙城外最为繁华之城,第一大客栈果然非同凡响,庭院大气当中不仅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住的地方更分为几等,除普通客房外更有独立园子的院落和优雅僻静的阁楼,姜碧落安排的很好,纳兰枫烬也从不喜亏待自己,选了一处僻静却宽敞的阁楼住下,阁楼四下住房暂时都空着,只纳兰枫烬一人,纳兰枫烬对此十分满意。 晚上夜色撩人,独自坐于阁楼之上望天空之旭颜繁星,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酒葫芦,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惬意。 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方才志得意满地进了屋去,暗想明天与凌影冽一定会有一场争斗,今晚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一闭眼便沉沉睡了过去。 纳兰枫烬躺下的时候感觉窗外有人,也没理睬。 她猜得不错,窗外就是凌影冽。凌影冽本来想来偷解药,可是发觉出秋风扫落叶的毒不是那么简单的,于是就只是摸摸底,看她住在哪个屋子里。 纳兰枫烬一点也不在乎,因为秋风扫落叶的解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药粉啊,药丸啊。 第二日,日上中天,纳兰枫烬方才起身,虽然半个晚上未睡好,但仍神清气爽地步出阁楼,正欲寻小二给自己弄点吃食,就见两个跑堂小二告诉她,凌影冽就住在西院。 她点点头,抬眼就看见凌影冽站在她面前。 他们直接把凌影冽带进内院。 纳兰枫烬平静无波地道:“此毒很难解,需连续针灸和服药十五日。” 凌影冽压抑着,问道:“中毒后会怎样?” 纳兰枫烬回道:“前期会全身瘙痒,后期会全身溃烂。你会看见一个好好的人,在你的面前化掉。” 凌影冽忙看向方才拉住她的那只手,果然发现自掌心开始沿手臂向上一片异红,整条胳膊暗藏许多红色小包,已经开始发痒。 “你为什么会下这么烈的毒。”凌影冽看着他。 “我一般不下毒,只要下就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毒。”纳兰枫烬回答。 “你这个毒江湖上并不出名。”凌影冽道。 “不出名你不也认得。”纳兰枫烬挑眉。 凌影冽深吸了一口气,阴恻恻地问道:“你会不会帮我解毒?”凌影冽心里并没有底,因为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凤凰宗主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纳兰枫烬并没有将他的阴阳怪气放在眼里,拿出一颗小药丸,递到凌影冽面前道:“这是第一颗解药,你先服下吧。” 凌影冽拿过来,深吸口气,望着手中解药不禁冷笑。自己就是用毒的高手,这么多年没有人与自己争辉,可是这个传奇被眼前的这个女子打破了。 纳兰枫烬道:“你坐下,撩起衣袖。” 凌影冽隐忍地坐下并将衣袖撩起。 纳兰枫烬自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展开来,自其中取出针灸用的银针,在他中毒的手臂穴道上施了几针,手臂的异色渐渐退去,只留掌心颜色仍然暗红。 纳兰枫烬道:“将解药服下。” 凌影冽只得照做。而后重重说道:“这半个月日,我会天天跟着你!”语气肯定,绝非欲争得纳兰枫烬同意。 纳兰枫烬点点头,不置可否:“碧落,把这位公子和他的人安排在我的院落。” 然后就背着手走了。其实纳兰枫烬对凌影冽没有那么厌恶,江湖名望很高的他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被皇贵妃逼得而已,等以后她回去了,也不会难为凌影冽,让他好好做个江湖人罢了。 只要凌家不做恶事,她绝不为难。她只想要天下太平。不需要流的血就不要流了。 凌影冽也不反驳,就安静的住下来了。一转眼就过去了好几日。 中毒的第四天,纳兰枫烬出门,凌影冽自然跟随在侧。 原本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可到了郊外却是阴云密布,凌影冽一路跟着纳兰枫烬,直到地处深山中的归山观。 归山观是一座大道观,坐落却很偏僻,一路竹林密布曲径通幽,再加上阴了天,竹林之下隐隐有些阴暗诡异。一路无话,两人施展轻功翻过两座山,才到了归山观。 归山观坐落在半山腰,山势陡峭,远远望去凡人都会惊叹这房子是怎么盖的,竟能建盖在半山上。 如若不是纳兰枫烬带路,凌影冽根本找不到路到这座道观。 凌影冽原本还在奇怪,难不成道观的道士和来此地上香的香客都会轻功? 到了道观方才知道,山脚下有个船坞,自船坞有石阶一路通向道观,船坞处有小船可直通临城,平日里香客们都是乘船而来,只有纳兰枫烬这种怪人才会带她走密林飞山崖像鸟兽一样,凌影冽想到此,暗暗撇嘴。 纳兰枫烬既不焚香也不拜谒,却带着凌影冽,绕路来到山的另一侧,沿着一条只能单人行的小路,七拐八拐地向山顶行去,举目望去,远见山顶有个四角小亭。 此刻,亭外有四名大汉守在通往亭子的必经之地,亭内一人正随性地倚着亭柱向他们所来之地远眺,凌影冽只一眼便认出此人是谁,临城苏家二公子苏锦睿。 ------------ 第四十一章:山中谈话 纳兰枫烬自在临城认识苏锦睿起就不讨厌此人,或许知道即将成为亲戚,对他颇存好感。 此刻见到也算故人相遇,只是现下自己的身份。暗叹:凤凰宗主,凤凰公主,锦瑟的姐姐,苏锦天的弟弟,想到这里,纳兰枫烬自己也有点头晕。 苏锦睿一挥手,小路及亭外守着的汉子均向后退出十丈以外,隐在四周,身手均十分敏捷。 纳兰枫烬和凌影冽相继到了山顶。 苏锦睿先打量了纳兰枫烬一眼,却未多言,纳兰枫烬冲着苏锦睿一笑,以示友好。苏锦睿微一颔首,算是回应。 苏锦睿看见一旁的凌影冽先是一愣,然后也是礼貌的一抱拳。凌影冽回应。 苏锦睿有一双凤眸,不笑时看着人的目光总略带几分难以掩饰的傲气,但唯有当初在临城面对纳兰旭颜与纳兰枫烬时例外。 对纳兰旭颜,苏锦睿欣赏,对纳兰枫烬,苏锦睿会不自觉地带丝笑意。 苏锦睿无疑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所到之处无人不对其逢迎拍马。一生少有挫折,年轻有为,可谓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青年才俊之一。眉目之间的自信、傲气与行事的随性自有其理。 所以苏锦睿即便面对纳兰枫烬也只是微微颔首,礼让道:“请。” 凌影冽和纳兰枫烬二人先后踏入四角亭。 自亭内望去,只见远处山峦叠嶂,隐隐山林间映出连绵秋色红枫,又因天阴,山间雾气蒸腾,平添了几分朦胧之美。山下满眼蓝色湖水,其上还有点点渔帆,远远望去,宁静悠远,美不胜收。 纳兰枫烬深吸口气,朗声道:“登高远眺,如画江山尽收眼底,真是舒服。” 苏景睿接口道:“喜欢就好。” 纳兰枫烬道:“公子客气。” 自始至终凌影冽都未曾言语。 凌影冽就这点好,不多话。 这时,苏景睿忽道:“听闻纳兰宗主喜欢天下美酒,苏某在此特备三种陈年佳酿,待二位一同品尝。” 苏锦睿转身指着桌上三个不同的酒瓶道。 纳兰枫烬一瞄桌上美酒,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因自己平生对两种东西最为擅长,一是药理,二是美酒。不敢说天下美酒她均能品茗一二,至少天下所有知名美酒酿制的年份她一尝便知,甚至一闻就知道桌子上摆的是什么酒。 此刻,就见苏锦睿自顾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浓烈的酒香瞬间散发开来,纳兰枫烬闻到了,再也控制不住地看得双眼发直,胸口仿佛有千百个虫子在挠。 以前屡屡被纳兰寒琪牵着鼻子走,正因纳兰寒琪翌从小掌握了纳兰枫烬爱财的弱点。 如今苏锦睿投其所好,又因纳兰枫烬内心挣扎明知不能喝却偏又控制不住想喝而造就了当下的古怪神情。 幸好,纳兰枫烬在端起酒杯后神情完全变了,先是无比满足地放在鼻端闻了闻,而后放于唇边如珍如宝地浅尝辄止道:“此酒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机会喝啊。” 苏锦睿道:“可品出是什么酒了?” 纳兰枫烬重重点头道:“好酒。” 苏锦睿注视着纳兰枫烬,神情仿佛在说:然后呢? 纳兰枫烬道:“这酒好贵的呢。”终于补充了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她哪里敢多说,但偏又嘴馋,就只好装糊涂了。 苏锦睿闻言浅笑,道:“何解?” ,这时,却听苏锦睿接口道:“此酒清雅凝爽,乃玄雪神山冰泉所酿的冷香,可解天下热毒,当年玄雪老人因配酒的天山雪莲难寻只冰制了两坛,后因其后辈行走江湖方将此酒带入民间,也仅仅只有一葫芦而已,这许多年过去,玄雪老人早已故去,后人也在江湖销声匿迹,此酒再难寻觅,价值恐已连城!” 从来没听苏锦睿讲过这么多话,而且一口气竟讲了一个故事,纳兰枫烬微微惊讶,而后叹道:“如此说来,我方才喝了那一口,恐怕已喝了数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进去了。”可是没人看见纳兰枫烬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玄雪老人的后人,呵呵。。。 此刻纳兰枫烬的表情以及这个白花花银子的比喻均令富公子苏锦睿和大名鼎鼎的毒王公子冽皱了下眉。 但她的比喻丝毫没有错,这酒的确非常的贵,而且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得到,不只喜酒之人奉为至宝再加上此酒解百毒的功效,也是价值不菲。 第二个瓶子里倒出的酒呈淡黄色,纳兰枫烬放在鼻端闻了一下,眼睛一闭一睁后,似突然多了几分迷蒙。 苏锦睿道:“您可品出是什么酒了?” 纳兰枫烬并没有喝此酒,只闻了下,鼻子便皱了皱道:“这酒好烈!” 这时,又听凌影冽接口道:“本欲忘却烦忧,无奈愁上加愁,只恨千杯不与醉,未曾忘却在心头。”讲述的正是这酒的来历和含义。 纳兰枫烬不禁叹道:“醉清风。”醉清风这么有名的酒,很多人都听说过,纳兰枫烬能说出来不足为奇。 苏锦睿亦点头道:“此酒正是醉清风。平常人只需喝上一口,必倒,酒力不行者,闻一下也会醉,可惜当年酿此酒的人却因无法忘记心中所爱已成他人妇,最终郁郁寡欢而亡,临死前砸烂了所有酿制的醉清风,残留的酒被他徒弟作为对其师父的纪念珍藏多年,这世间也仅存这一瓶了。” 纳兰枫烬重重一叹,见凌影冽却将未曾沾染的酒杯中的醉清风重又倒回酒瓶中,心下不禁一阵唏嘘,真正爱酒之人或许就是如此,好酒不在于喝与不喝,更重要的是此酒的意义与它存在的珍贵。 突然对苏锦睿有了些不同的感觉,不仅如此,还清楚的记得方才苏锦睿对“醉清风”的感叹,没想到苏锦睿竟能出口成章。本想不屑地撇撇嘴,但终究还是有点佩服的,不得不承认,还是合辙押韵的。 苏锦睿的诗词在她眼里也仅仅是这个程度了。 纳兰枫烬也将自己酒杯中的醉清风倒回了酒瓶。 苏锦睿的神情微微变了变。 因前两种酒均非凡品,这第三杯酒纳兰枫烬越发期待了,苏锦睿曾说,这三种酒天下间不会再有第二瓶,单凭前两种酒的来历,此言已非虚言。 纳兰枫烬和苏锦睿先后自瓶中倒出第三杯,纳兰枫烬将酒放在鼻端闻了闻,只觉酒香淡淡,类似桃花酿,但却又不是,这种酒香,令纳兰枫烬突然想起一件事。 还记得在临城之时,苏锦睿曾约她一起去宝隆楼吃饭,那顿奢华的午饭至今令纳兰枫烬念念不忘。宝隆楼名酒为桃花酿,但当时纳兰枫烬并未喝到,当时上的酒是苏锦睿自酿的,她虽未曾喝,但闻起来的味道。。。 纳兰枫烬将酒放在唇边,浅饮,微微惊讶,再饮,完全惊讶。 这时只听苏锦睿笑道:“姑娘可品出这是何酒?” 凌影冽也已喝下了酒,却若有所思,不曾言语。 纳兰枫烬又听苏锦睿问她,淡笑道:“让公子见笑,此酒是何酒,我还真的不知道,味道类似桃花酿,却又不是,芳香之气要比桃花酿还要浓郁,入口虽淡如清水,但越喝越觉回味甘甜隽永,却是好酒,却不是极品。” 纳兰枫烬很轻易地便说出此酒的韵味,在他人听来也是个会喝酒的,但并不能说明她是酒中高手,纳兰枫烬心知肚明,面对凌影冽和苏锦睿均毫无破绽。 苏锦睿闻言眼中浮上一抹笑意,道:“未曾想,您竟能品出此酒真意。” 纳兰枫烬道:“此话何解?” 苏锦睿道:“实不相瞒,此酒是在下十年前亲手所酿,只有一坛,而今也仅剩下这一瓶,苏某酿此酒的本意便是欲与知己朋友同享,此酒之味便寓意为知己,可淡如水,却必真诚以待,一生不忘,如此酒的回味般唇齿留香,苏某今日拿出来给二位品尝也算献丑了。” 闻言,纳兰枫烬道:“很值得一喝的酒,可惜只剩下一瓶了。” 苏锦睿道:“是啊,当年能酿出此酒,而今却再也酿不出了。”苏锦睿如今的身份地位与十年前相比已大不相同,心境必然不一样,酿酒人的心境不同,便再也酿不出一样的酒来。闻言,纳兰枫烬不禁暗暗惋惜当日在叶城未曾喝一口苏锦睿为她所备的酒。 纳兰枫烬问道:“此酒叫什么?” 苏锦睿道:“没有名字。” 纳兰枫烬一笑,并不以为意,此刻不仅毫不避讳地坐在凌影冽和苏锦睿之间,还拿起桌上所备精致糕点,也不待主人同意便吃了起来。 这时却听苏锦睿道:“在下此次约宗主此来,不仅是以酒会友,还有一事相商。” 纳兰枫烬边吃边道:“何事?” 苏锦睿看着纳兰枫烬的吃相似乎起了些许兴味,道:“在下大哥苏锦天下月初十与锦瑟公主成亲,在下在此代大哥诚邀您能来参加婚礼。并诚意邀请您近日能住进苏府,以便赦一尽地主之谊。” 凌影冽没说话,看了纳兰枫烬一眼,纳兰枫烬道:“婚礼我会去,却不能住进苏府。” 苏锦睿见纳兰枫烬答应去参加婚礼,心下微有不安,以他近日和纳兰枫烬相处来看,纳兰枫烬绝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她每做一样事都肯定有理由。她为什么会答应去参婚礼?难道真是给苏家面子? 纳兰枫烬看出苏锦睿的疑虑,但是并未开口。 可是看苏锦睿的对自己这么恭敬的态度,纳兰枫烬便知道,苏锦睿已经知道自己是锦瑟的姐姐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锦瑟暗示了苏锦天,苏锦天暗示了苏锦睿。 话说总归是自己家人了。锦瑟嫁了一个很好人家,自己也放心的,来日政变也可保证妹妹平安。 临行前,苏锦睿将剩下的酒全部赠与纳兰枫烬,纳兰枫烬外表很端庄地接了过来,其实内心早就笑得想手舞足蹈了。她喜欢喝酒,只是不能多喝。 回去的路上,三人并未同行,纳兰枫烬带着凌影冽坐船回了临城。 “苏景睿为什么讨好你?”回程的路上,凌影冽问道。 “我凤凰山庄有谁不想讨好,你不要忘了,苏家的生意做得再大,也大不过我凤凰山庄的。”纳兰枫烬回答。 “你有所隐瞒。”凌影冽道。 “隐瞒什么?”纳兰枫烬装傻。 凌影冽不再言语。 ------------ 第四十二章:黑月的呼啸 第二天纳兰枫烬推开了门,看见门口的凌影冽,看起来并无异状,与前两日相比面色已然不同。 纳兰枫烬的目光在下一刻就看见了另一个身影。眼神就是一收缩。 凌影冽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就看见了纳兰旭颜。纳兰旭颜亦看到了凌影冽。 却在这时,忽听碰的一声,只见纳兰枫烬将门重重地关了起来,隔断了门外纳兰旭颜的目光。 此举又吓了送饭小二一大跳。 见状,纳兰旭颜笑得更温柔了。 凌影冽对此却很淡漠。 纳兰枫烬忽的又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时,纳兰旭颜由她身边经过,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纳兰枫烬不怀好意地挑眉问道:“别挡路。” 纳兰旭颜向她靠近了些许,轻声回道:“好。” 纳兰枫烬笑了:“真乖。” 纳兰旭颜轻声一笑,道:“我不怪你。” 纳兰枫烬对此嗤之以鼻。 纳兰旭颜又靠近了些,轻声道:“你缘何受制于他?” 闻言,纳兰枫烬一怔,刚想撇嘴回他一句你管得着吗,却没想到这时纳兰旭颜竟伸手轻抚了她一下面颊,待反应过来,纳兰枫烬淡然道:“是他受制于我。” 纳兰旭颜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又低下头轻声道:“他想利用你,你务必当心,能忍则忍,寻个机会离开,如需帮忙就来找我。”言罢,也不待纳兰枫烬回答,更丝毫不介意纳兰枫烬的斜眼敌视,笑着离开。 望着纳兰旭颜离去的背影,纳兰枫烬重哼了一声,暗道:不用他提醒,自己也早知道了!凌影冽是故意中毒的,留在她身边她心知肚明。 白天给凌影冽例行解毒,晚上的纳兰枫烬觉得没啥意思,于是就出了门。凌影冽自然是跟上。 夜晚的路上,瑶光身影在前,凌影冽随后,随行仆役在后。 秋日夜晚,天微凉,四周半枯萎的灌木偶有异响,似有小动物在觅食穿行。 今晚的纳兰枫烬很安静,一句话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太亮的原因,凌影冽觉的纳兰枫烬背影看起来颇为冷漠。 二人一路无话,却也未策马急行,只是骑着马不急不缓地走着,均各怀心事。 不知走了多久,忽听凌影冽回头对她道:“你在笑什么?” 纳兰枫烬一怔,奇怪地望着凌影冽,莫名其妙道:“我有笑吗?” 凌影冽回过头去,道:“是。” 纳兰枫烬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现的确是上扬的,不禁暗道:自己真的笑出声了? 凌影冽看着她颇为尴尬,便赶忙转移话题道:“我中的毒只剩九日便可解了,此毒除你之外,天下间还有人能解吗?” 纳兰枫烬干脆的回答道:“没有。” “真的?”凌影冽狐疑道。 纳兰枫烬道:“你不妨试试。” “你也是奇才。”凌影冽道。 纳兰枫烬笑而不语。 凌影冽不吭声了,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其实他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江湖传言,纳兰枫烬是玄雪老人唯一的入室弟子,得其真传,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不是传言,是真的,因为凌家去查证过。不用怀疑。 这一瞬间,凌影冽有些郁闷,凌家是江湖第一用毒的门派,自己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那玄雪老人久不出世,很多人连他老人家的样子都不知道,这纳兰枫烬是怎么成为他老人家的弟子的,还是唯一。唯一也就唯一吧,还偏偏弄出个天下第一。 今天初十六,月亮仿佛比昨夜还要圆些。纳兰枫烬去了城外的酒肆大饮了一场。 纳兰枫烬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心情极好,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忽而大笑道:“我先行一步了。”也不待凌影冽回应,一挥马鞭,便自行策马狂奔起来。 凌影冽看着渐渐远行的背影,微一沉吟,也随后追了上去。 夜风自耳边袭过,想起纳兰旭颜上午的表情,纳兰枫烬只觉通体舒畅。越想越有点得意忘形,不禁马速也快了起来。眼前景物飞逝而过。 可就在这时,坐下马匹突然一阵嘶鸣,咔嚓一声脆响,马前腿突然折断,纳兰枫烬心下大惊,却因马速太快,已控制不住前跌之势,竟同时与马一同向前翻跌过去,眼看就要头朝地倒栽葱,纳兰枫烬匆忙提气,想要纵身而起,可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巨网,一切过于突然,即便纳兰枫烬轻功再高也无法躲过,眨眼间便被巨网网住,而后只听马匹嘶鸣声,巨网竟被拖着跑了起来,纳兰枫烬一时间气怒。 与此同时,灌木丛中跳出数名蒙面人来,攻向凌影冽,月光下漫天粉尘。是石灰粉!就在这时,围杀的人群中,有一人腾空而起,正是凌影冽。此刻只见凌影冽一身的粉尘,双眼似已睁不开了。 巨网中的纳兰枫烬被马拖着狂跑。此刻,纳兰枫烬并不十分慌乱,镇定心神听声辨位,向后急射出银针,银针绕在马的脖颈上,只听噗嗤一声,竟生生将拖着她跑的马头扯断。骑在马上之人未曾想会突生此变,一头栽下马去,速度极快,恰好戳在路旁一根直挺尖锐的秃枝上,当即毙命。 纳兰枫烬,从巨网中挣脱,一提气便向凌影冽所在人群冲杀过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凌影冽还不能死! ------------ 第四十三章:乌云的清冷 纳兰枫烬今夜第一次看见凌影冽的兵器,正是他经常吹奏的长箫,箫中暗藏利剑。此刻利剑出鞘,月光下发出嗜血般的青色。好剑! 纳兰枫烬冲向凌影冽,一蒙面人跳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蒙面人手中长剑耍的花样百出,几十招过后却被纳兰枫烬一脚踹飞了出去,连人带剑跌进了路旁的灌木丛中。 原来只是几个三脚猫的小脚色,纳兰枫烬暗道,难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下便不将这许多人放在眼中,却在这时,忽见凌影冽后背中了一掌,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见那人又是一掌跟进直奔凌影冽后心,此刻凌影冽双目暂盲并受伤,这一掌竟似已躲不过去了。 纳兰枫烬看在眼里,心下大惊,飞身而起,扑向那人,运内力就和那人对了一掌。未料及这群黑衣人当中竟暗藏内力如此深厚之人且出掌极重,黑衣人目的很明确,欲置凌影冽于死地。 纳兰枫烬立刻变换招式,也不硬攻,转而用阴柔的武功消耗着黑衣人的内力。 就在黑衣人认为纳兰枫烬已经是困兽之斗的时候,纳兰枫烬的掌心弥漫出一阵紫色的烟尘。向着那群黑衣人弥散而去。 就在这一瞬间,凌影冽自腰间掏出一个弹丸,狠摔在地上,一阵烟尘四起,片刻后,四下里黑衣人均捂住眼睛痛苦哀号,方才和纳兰枫烬对战的黑衣人也捂住眼睛,暗哑地喊了一声:“撤。”,片刻之后,四下里突兀地安静下来。 凌影冽又掏出一物,擦拭在双眼上,方才小心睁开。 凌影冽看向不远处的纳兰枫烬,发现她的唇边也有鲜血溢出,心下不知为何腾起一丝焦急,向着纳兰枫烬的方向奔去,可是走了几步,就觉得胸腔剧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纳兰枫烬虽受伤,却仍清醒,踉跄起身寻至凌影冽的位置,将他扶起,低唤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便探其脉搏,不禁微微蹙眉。 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来喂入他口中。这时,从剧痛里反应过来的凌影冽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模糊地说起话来,语音虽有些含糊不清,纳兰枫烬却字字听得真切,只听她道:“你不能死。。。”而后便昏了过去。 纳兰枫烬一怔,低头凝望住凌影冽。 月亮亮的出奇,淡淡青色更突显了他衣襟和唇角的暗红血迹,满脸尘土,衣衫破烂狼狈之极,眼睛紧闭,昏迷中的他,一只手却仍紧紧抓着他不放。 片刻后,见他仍是昏迷不醒,便欲将其背起,却因自己受伤反复几次方才站起身来。 纳兰枫烬有些艰难地背起他缓缓向不远处的马匹走去,却又断断续续听到他模糊不清地道:“烬——烬。。。。不能死。。。” 纳兰枫烬的脚步越加缓慢,短短一段路,走了许久。 终将他放至于马背上,自己亦挣扎着上了马,刚要策马前行却又听见他模糊地道了声:“阿烬。。。” 纳兰枫烬闻声低头,看到伏在马背上的他嘴角正向外滴血,微一蹙眉,便将他自马背上扶了起来,靠坐在自己胸前,垂首间,一缕发丝被风吹起划过纳兰枫烬的面颊,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味道不期然地飘入鼻端。纳兰枫烬微微一怔。 徐徐策马前行,路有颠簸,昏迷中的凌影冽险些滑落下马,纳兰枫烬忙松开拉住缰绳的一只手,扶住凌影冽的腰,未曾想他的头竟在此时顺势埋入他的颈间,呼吸的温热,恰喷在纳兰枫烬耳后。 路并不漫长,却仿佛走了很久。 纳兰枫烬背着凌影冽回到客栈,将他平放至床上,刚欲起身,方才发觉他的手竟一直抓住自己的衣袖不曾放。 纳兰枫烬微一蹙眉,用力将他的手扯下,一转身却又听他咳了起来,不禁停下脚步,转头向床上看去,以为他醒了,却发现他仍在昏迷,只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 纳兰枫烬静静地看着,并未上前,只见他在空中抓了一阵,仍不放下手,急切间越发猛咳了起来,鲜血自嘴角溢出,一发不可收拾。 纳兰枫烬蹙眉,转身抓向他的手腕,正欲探其脉搏,却反被他抓住了手指,而后,顺着指节紧抓住了他的掌心,竟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望着被他紧紧抓住的手,纳兰枫烬目光幽深。 屋内未曾点燃烛火,青色月光自窗棂映入,投在床边一大一小紧握的双手上,大的指节苍白而执着,小的指节微微僵直,竟似有片刻的茫然。 凌影冽一直咯血不止,仔细为他号脉后,纳兰枫烬挣脱了他的拉扯,转身出了门去。 片刻后,又拿着银针折返,丝毫未有迟疑,半响后,凌影冽满头大汗,不再呕血。 过了许久,纳兰枫烬收回银针,额头已有薄汗,再次探向他的脉搏,双眉稍稍松开,却忽觉自己胸口一阵气闷,猛地一阵咳,口中竟有了血腥之气。 未曾想却在这时,凌影冽忽然向后倒靠了下来,不期然的,披散的长发便散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上,垂首间,入眼的,月色朦胧,纳兰枫烬觉得这是一种清孤的美。。。 屋内的烛火依旧没有点燃,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月光自窗棂上争相挤入,不依不饶地投向床上二人,似不愿放过任何细枝末节,将他们的身影投在一侧墙上,成双。 夜半,风乍起,树影摇曳,秋风萧瑟。 床上昏迷的凌影冽身体似极难受,嘶哑地呢喃着:“水。。。”,坐在一旁卧榻之上运功疗伤的纳兰枫烬闻声睁开双眼,起身倒了一杯白水,行至床边,用白布沾了些许,沾在他唇边。 如此反复,直到他不再呢喃,手心触及他的额头,发现仍在发热,便出门打了盆冷水进屋,用布润湿了放在他的额头上。 夜半,一个黑影由远及近匆匆赶来,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等待少许,看到纳兰枫烬出来便半跪于地,低声道:“宗主。” 纳兰枫烬轻哼一声,“找到那几个人,杀无赦。” 纳兰枫烬一挥手,那人悄然离去。 次日晨,在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中,凌影冽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端着药碗盯着他看的纳兰枫烬。一时间,神情恍惚,方才想起昨晚的事来。 刚想起身,便觉浑身无力五脏六腑都在疼,龇牙咧嘴地发出一阵闷哼:“嘶!疼!”出口的声音沙哑,都不像是自己的,凌影冽一叹气,活到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纳兰枫烬静静地看着他,直至他的目光从混沌变得清明,而后将药碗递到他面前,道:“喝下去。” 凌影冽瞥了一眼药碗,挣扎着想起身,却怎么也坐不起来,便无奈地低声道:“帮忙。” 纳兰枫烬倒真是很不客气,一出手便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揪坐了起来。 胸口一闷凌影冽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倒也没挑三拣四的,接过药碗,却手上无力,险些将药洒了出去,纳兰枫烬蹙眉,帮扶了一下,将药送到他嘴边。 凌影冽闻着药味便能想到汤药的苦涩,面容一皱,就着纳兰枫烬的帮扶将药喝了下去。 纳兰枫烬接过凌影冽喝剩的空碗,转身出了门去。 凌影冽靠坐在床头,浑身难受,昏昏欲睡,却又见纳兰枫烬手中拿着针灸用的银针走了进来。 这些天,纳兰枫烬天天为他熬药,给他施针解毒,已习惯,见纳兰枫烬拿着银针进来也未多想,以为又是解毒,但当纳兰枫烬再次将他揪坐直身体,他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竟然衣衫不整! 无力抵抗,也知道不应该反抗,这让凌影冽心里很是郁闷,外加无奈。 自己堂堂东胜凌家的少主,居然轮到如此境地。 “我伤的很重?”凌影冽突然开口问道。 “是,那黑衣人下手颇狠,你的内脏均有内伤。”纳兰枫烬回答。 “你的伤?!”凌影冽道。 “无妨,你养着吧。有事叫护卫。”纳兰枫烬道。 “那几个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却连累了你。”凌影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的话有点多。 “无妨,冲谁来的都不重要了。”纳兰枫烬道。 “和解?”凌影冽一愣。 “伤了凤凰宗主,没有命了,再说中了我的紫玉成烟,不死也得疯,你休息吧,晚上我再来给你行针。”说完纳兰枫烬就走了出去。 “紫玉成烟?”凌影冽心惊,好狠的丫头,这毒是侵入人七经八脉的,你会看到一个人在你的面前寸寸化为粉末。。。 第四十四章:最倒霉的公主 出了凌影冽的房间,纳兰枫烬就喷了一口血。这一战自己也受了伤,伤的不比凌影冽轻。 那黑衣人的内力颇为诡异,而且深厚。那一掌居然伤了自己的心脉。果真可恶。 “宗主。事情办好了。杀手是凌家公子的宿敌。原因是因为毒圣杀了幕后黑手的大哥,已经查明,这幕后黑手也不是什么好人。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毒三里。和毒圣结怨因为毒三江危害百姓。毒圣杀之。那几个行刺的黑衣人已经死了,剩下的您看?”江碧落走过来请示。 “毒三里?毒三江?毒门三里?很好,灭门,不用留了。那些小孩子你安顿吧。”纳兰枫烬说完就去觅食了。 “属下尊令。”姜碧落领命后就下去了。 秋日余落,星月升起,月明,无风,纳兰枫烬吃饱喝足,裹着被子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夜空,又是子时前。 经过纳兰枫烬的一番诊治,凌影冽的伤恢复的也快。 凌影冽出得门来,一跃便上了房顶,一如往常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吹起了长箫。凌影冽虽然好了许多,但内伤犹在。这一下差点没站稳,纳兰枫烬拉了他一把。 纳兰枫烬看着他,但觉实在无聊便也坐在院子里面凑合着瞎听,昏昏欲睡之际,却见一人突然出现在对面房顶,轻功卓绝,身姿飘逸,心中不禁暗赞,但当看清来者是谁,当即全盘否定了方才所想,立刻转为:纳兰旭颜就知道臭美、显摆! 纳兰旭颜的身形恰停在凌影冽所在屋顶的左侧,一撩衣摆坐于其上,夜风吹起,星眉朗目,竟似神仙般人物。但可惜看在纳兰枫烬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纳兰旭颜看着纳兰枫烬,笑了。不管她什么样子,似都百看不厌。此刻他心中所想纳兰枫烬怎会知道,但看在纳兰枫烬眼里,纳兰旭颜此刻脸上那种笑却是欠人扁尤其欠她扁的笑,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过去。 纳兰旭颜朗声道:“凌兄好雅兴,月下吹箫,还有美人相伴。”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向了纳兰枫烬。 凌影冽未曾理会来人,箫声一直未断。 凌影冽的目光暗沉。目光一转,再看坐在另一侧的纳兰旭颜,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相比之下,竟觉纳兰旭颜看起来怎么有点像人了?! 但可惜这时的纳兰旭颜突然又朝自己笑了一下,纳兰枫烬一撇嘴,暗道:看错了! 纳兰旭颜喃喃道:“毒门三里为祸一方,今日竟被灭门,真是大快人心。” 纳兰枫烬一听心中一愣,消息倒是够快的。 凌影冽终于放下吹了半天的长箫道:“生逢乱世,你我能护得自己与自己想护之人便已是万幸。” 静默片刻,纳兰旭颜微微笑道:“凌兄之语,颜可引为知己。” 不知为何,纳兰枫烬觉得纳兰旭颜和凌影冽都看了她一眼,但当她看过去时,却发现二人根本都没有看她。 突然隔空迅速飞来一人,直直落在纳兰枫烬面前,一脸冷然和心疼的看着纳兰枫烬,喉咙抽了抽,眼圈就已经红了:“属下回来迟了。宗主。您。。。。。” 说到此处,看着纳兰枫烬苍白的脸就这么窝在棉被里,登时就哽咽了。 楚天佑是接到姜碧落的飞鸽传书,知道宗主这次伤的不轻,波及心脉,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西北军需供应的事,连夜马不停蹄的奔来,路上他跑死了马,这会总算看见她了。 “天佑。”纳兰枫烬看见他,差点没哭出来。抱着他的胳膊,一脸楚楚可怜,看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楚天佑心疼的无法压制。 楚天佑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塞进纳兰枫烬嘴里,右手已经抵上纳兰枫烬的后心,帮助纳兰枫烬化解药力:“以后这药得在您身上放一瓶了。” 一时间纳兰枫烬就觉得自己心口的郁结开始舒缓,对着楚天佑露出一个傻傻的表情。 凌影冽看了看却未言语,自屋顶跃下,径自推门进了屋去。 楚天佑抬手横抱起纳兰枫烬,纳兰旭颜道:“你带她去哪?” 楚天佑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道:“打洗脚水。” 闻言,纳兰旭颜面容僵住。 楚天佑抱着裹着被子的纳兰枫烬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一会楚天佑又抱着纳兰枫烬回来了,看着纳兰旭颜:“我要回山庄去给宗主拿另一种药,这一去一回最快也得十日,宗主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凌影冽不是自己人,他现在受制于宗主,所以。。。我把宗主交给你,你照顾好她,如有怠慢,凤凰山庄会倾巢而出。”楚天佑的话没有丝毫的商量,他是在命令还是在威胁?! 纳兰旭颜哭笑不得,“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命令我。” “我是在拜托你。”楚天佑目光坚定。“你是自己人。” “如果我不呢。”纳兰旭颜似笑非笑。 “你不会。”楚天佑笑。 “为什么?”纳兰旭颜笑 “你不想和整个天下为敌,更不想被整个江湖追杀。”楚天佑笑:“凤凰山庄会成为你未来的助力。” “有道理。”纳兰旭颜点点头:“她的伤。。。” “我知道,独门三里是凌影冽的宿敌,此次刺杀凌影冽是有备而来,独门三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就不该留了,这次伤了宗主,就更不用留了。”楚天佑冷冷道。也不容纳兰旭颜惊讶就接着道:“凤凰山庄的杀手已经回来了,依附于独门三里的势力范围这一次也就不用留了,那伤害宗主的杀手里就有一个是来自这旁系的一支力量,这次索性一起。伤了宗主,还想活着,没商量。” “你下手够狠。”纳兰旭颜皱眉。 “为祸一方,早就不该留了,此次还伤了宗主。凤凰山庄没有把那里夷为平地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宗主,杀归杀了,属下已经在原址上为他们建了坟墓,做了法事超度,让他们好好投胎,下一世,做个好人。”楚天佑低头看向纳兰枫烬。“梅阁调至轩铭府,兰阁在苏家,竹菊在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身边,诗阁在晋王处,词阁在镇南王府,歌阁我带着,赋阁在您的周边,您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纳兰旭颜接过被棉被裹得跟粽子一样的纳兰枫烬,对着楚天佑点点头,放心吧。 楚天佑看了纳兰枫烬一眼,又看看纳兰旭颜,转身就消失在黑夜里。 月下如水,纳兰旭颜的神情全然纳入纳兰枫烬眼中,他的目光清亮透彻,嘴角的微笑不似往昔,略带几分温柔却又有着莫名的诱惑,始终抱着她没放手。“我带你去散散心。”纳兰旭颜抱着她说。 纳兰枫烬望着他悠悠道:“吃了那护心丹,我现在连马都骑不了。” “那有何难?”言罢,纳兰旭颜蓦地抱紧了她,在纳兰枫烬的惊呼中飞身出了客栈。 应该挣扎吗?纳兰枫烬也有片刻茫然,但最终却任由纳兰旭颜将自己置身马前,一起纵马连夜出了客栈,心道,就当去玩好了。 ------------ 第四十四章:最倒霉的公主 出了凌影冽的房间,纳兰枫烬就喷了一口血。这一战自己也受了伤,伤的不比凌影冽轻。 那黑衣人的内力颇为诡异,而且深厚。那一掌居然伤了自己的心脉。果真可恶。 “宗主。事情办好了。杀手是凌家公子的宿敌。原因是因为毒圣杀了幕后黑手的大哥,已经查明,这幕后黑手也不是什么好人。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毒三里。和毒圣结怨因为毒三江危害百姓。毒圣杀之。那几个行刺的黑衣人已经死了,剩下的您看?”江碧落走过来请示。 “毒三里?毒三江?毒门三里?很好,灭门,不用留了。那些小孩子你安顿吧。”纳兰枫烬说完就去觅食了。 “属下尊令。”姜碧落领命后就下去了。 秋日余落,星月升起,月明,无风,纳兰枫烬吃饱喝足,裹着被子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夜空,又是子时前。 经过纳兰枫烬的一番诊治,凌影冽的伤恢复的也快。 凌影冽出得门来,一跃便上了房顶,一如往常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吹起了长箫。凌影冽虽然好了许多,但内伤犹在。这一下差点没站稳,纳兰枫烬拉了他一把。 纳兰枫烬看着他,但觉实在无聊便也坐在院子里面凑合着瞎听,昏昏欲睡之际,却见一人突然出现在对面房顶,轻功卓绝,身姿飘逸,心中不禁暗赞,但当看清来者是谁,当即全盘否定了方才所想,立刻转为:纳兰旭颜就知道臭美、显摆! 纳兰旭颜的身形恰停在凌影冽所在屋顶的左侧,一撩衣摆坐于其上,夜风吹起,星眉朗目,竟似神仙般人物。但可惜看在纳兰枫烬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纳兰旭颜看着纳兰枫烬,笑了。不管她什么样子,似都百看不厌。此刻他心中所想纳兰枫烬怎会知道,但看在纳兰枫烬眼里,纳兰旭颜此刻脸上那种笑却是欠人扁尤其欠她扁的笑,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过去。 纳兰旭颜朗声道:“凌兄好雅兴,月下吹箫,还有美人相伴。”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向了纳兰枫烬。 凌影冽未曾理会来人,箫声一直未断。 凌影冽的目光暗沉。目光一转,再看坐在另一侧的纳兰旭颜,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相比之下,竟觉纳兰旭颜看起来怎么有点像人了?! 但可惜这时的纳兰旭颜突然又朝自己笑了一下,纳兰枫烬一撇嘴,暗道:看错了! 纳兰旭颜喃喃道:“毒门三里为祸一方,今日竟被灭门,真是大快人心。” 纳兰枫烬一听心中一愣,消息倒是够快的。 凌影冽终于放下吹了半天的长箫道:“生逢乱世,你我能护得自己与自己想护之人便已是万幸。” 静默片刻,纳兰旭颜微微笑道:“凌兄之语,颜可引为知己。” 不知为何,纳兰枫烬觉得纳兰旭颜和凌影冽都看了她一眼,但当她看过去时,却发现二人根本都没有看她。 突然隔空迅速飞来一人,直直落在纳兰枫烬面前,一脸冷然和心疼的看着纳兰枫烬,喉咙抽了抽,眼圈就已经红了:“属下回来迟了。宗主。您。。。。。” 说到此处,看着纳兰枫烬苍白的脸就这么窝在棉被里,登时就哽咽了。 楚天佑是接到姜碧落的飞鸽传书,知道宗主这次伤的不轻,波及心脉,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西北军需供应的事,连夜马不停蹄的奔来,路上他跑死了马,这会总算看见她了。 “天佑。”纳兰枫烬看见他,差点没哭出来。抱着他的胳膊,一脸楚楚可怜,看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楚天佑心疼的无法压制。 楚天佑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塞进纳兰枫烬嘴里,右手已经抵上纳兰枫烬的后心,帮助纳兰枫烬化解药力:“以后这药得在您身上放一瓶了。” 一时间纳兰枫烬就觉得自己心口的郁结开始舒缓,对着楚天佑露出一个傻傻的表情。 凌影冽看了看却未言语,自屋顶跃下,径自推门进了屋去。 楚天佑抬手横抱起纳兰枫烬,纳兰旭颜道:“你带她去哪?” 楚天佑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道:“打洗脚水。” 闻言,纳兰旭颜面容僵住。 楚天佑抱着裹着被子的纳兰枫烬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一会楚天佑又抱着纳兰枫烬回来了,看着纳兰旭颜:“我要回山庄去给宗主拿另一种药,这一去一回最快也得十日,宗主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凌影冽不是自己人,他现在受制于宗主,所以。。。我把宗主交给你,你照顾好她,如有怠慢,凤凰山庄会倾巢而出。”楚天佑的话没有丝毫的商量,他是在命令还是在威胁?! 纳兰旭颜哭笑不得,“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命令我。” “我是在拜托你。”楚天佑目光坚定。“你是自己人。” “如果我不呢。”纳兰旭颜似笑非笑。 “你不会。”楚天佑笑。 “为什么?”纳兰旭颜笑 “你不想和整个天下为敌,更不想被整个江湖追杀。”楚天佑笑:“凤凰山庄会成为你未来的助力。” “有道理。”纳兰旭颜点点头:“她的伤。。。” “我知道,独门三里是凌影冽的宿敌,此次刺杀凌影冽是有备而来,独门三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就不该留了,这次伤了宗主,就更不用留了。”楚天佑冷冷道。也不容纳兰旭颜惊讶就接着道:“凤凰山庄的杀手已经回来了,依附于独门三里的势力范围这一次也就不用留了,那伤害宗主的杀手里就有一个是来自这旁系的一支力量,这次索性一起。伤了宗主,还想活着,没商量。” “你下手够狠。”纳兰旭颜皱眉。 “为祸一方,早就不该留了,此次还伤了宗主。凤凰山庄没有把那里夷为平地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宗主,杀归杀了,属下已经在原址上为他们建了坟墓,做了法事超度,让他们好好投胎,下一世,做个好人。”楚天佑低头看向纳兰枫烬。“梅阁调至轩铭府,兰阁在苏家,竹菊在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身边,诗阁在晋王处,词阁在镇南王府,歌阁我带着,赋阁在您的周边,您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纳兰旭颜接过被棉被裹得跟粽子一样的纳兰枫烬,对着楚天佑点点头,放心吧。 楚天佑看了纳兰枫烬一眼,又看看纳兰旭颜,转身就消失在黑夜里。 月下如水,纳兰旭颜的神情全然纳入纳兰枫烬眼中,他的目光清亮透彻,嘴角的微笑不似往昔,略带几分温柔却又有着莫名的诱惑,始终抱着她没放手。“我带你去散散心。”纳兰旭颜抱着她说。 纳兰枫烬望着他悠悠道:“吃了那护心丹,我现在连马都骑不了。” “那有何难?”言罢,纳兰旭颜蓦地抱紧了她,在纳兰枫烬的惊呼中飞身出了客栈。 应该挣扎吗?纳兰枫烬也有片刻茫然,但最终却任由纳兰旭颜将自己置身马前,一起纵马连夜出了客栈,心道,就当去玩好了。 ------------ 第四十五章:清风夜色 南江客栈四下静了下来,唯有院中一直未被清扫过的枯叶随着夜风在院中盘旋,月光洒落,一地清冷,照在如何也清洗不掉的石桌一角的血迹上,略显狰狞。 寂静的子夜,屋中忽传出一阵箫声,片刻后,又归于宁静。 纳兰枫烬嘟囔了一句:“我不想去了。” 纳兰旭颜一笑道:“不让我背便是让我抱了。那是让我背还是让我抱啊?!” 纳兰枫烬又气又怒,道:“你不放我下来。” “你何故折腾自己啊。楚兄说你心脉受损,你最好别折腾。”纳兰旭颜道。 纳兰枫烬无语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遇见这几个人,总是受伤,自己这公主当得,回不了皇城就算了,做个武林盟主还得受制于人。不开心。。。 坐在一个凉亭下,秋天的夜风微寒,纳兰枫烬因为伤势坐久了也不禁有些瑟缩。纳兰旭颜坐到了她身侧恰挡住了风口。 夜风吹过,纳兰枫烬闻到了一股淡香,正是来自纳兰旭颜身上,这味道并不陌生以前闻到就厌烦,今日却令她有些心神恍惚。 这时纳兰枫烬忽淡淡开口道:“现下是多事之秋,皇上多病已许久不问政事,政权旁落皇贵妃杜氏及其家族手中,杜氏家族暗中打压纳兰王室,早惹纳兰氏一族不满,最近双方动作频繁,朝野上下局势混乱不明,地方有些势力的诸侯王眼见如今外戚专政天下即将大乱,均暗中屯积兵力或求自保或盼一朝能有清君侧争霸天下的实力。地方势力割据,如今临城亦是如此。我在天都鞭长莫及,你在临城亦不能轻举妄动。” 纳兰旭颜点点头:“你说的我明白。阿烬,辛苦你了。” 纳兰旭颜的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纳兰枫烬不接话,只是看着他,很久纳兰枫烬才道:“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我没有选择。” 纳兰旭颜静静的没有做声。只是再次背起纳兰枫烬,信步溜达着。 身后纳兰旭颜的随从就这么跟着,时间长了,有人忍不住上前:“将军,属下替您背这位姑娘吧。” 目光闪烁,纳兰旭颜的容颜忽明忽暗,看着跪在地上的随从,一字一句地缓缓回道:“我的夫人,自有我来护。” 闻言,下属漆黑执拗的目光中一下子绽放出许多光彩,腰身挺得越发笔直,大声道:“属下鲁莽,不知是未来将军夫人,是属下逾越了,请将军责罚!” 纳兰旭颜眸子漆黑如夜,道:“且先记下,你先起来。” “是。”下属十分心甘情愿地领了这个责罚。 深吸口气,花香沁入四肢百骸,纳兰枫烬闭起眼睛微微笑了起来,心情很好。 风过,纳兰旭颜淡淡的声音随风而来:“为什么你会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纳兰枫烬睁开眼,望向他,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他受的伤?” 纳兰旭颜似笑非笑道:“我自然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纳兰枫烬哼了一声:“切。” 纳兰旭颜嘴角微挑,道:“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我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你真要立他为妃?!” 看着纳兰旭颜嘴角不怀好意的笑,纳兰枫烬看在眼里一阵不痛快,不禁嗤之以鼻,道:“凌影冽中了我的秋风扫落叶之毒,没有我为他解毒,他必死无疑,死前还得受尽折磨,所以他不想死,所以我走哪里他跟哪里,再说……”纳兰枫烬说到此不禁有些懊恼,喃喃道:“我当时也没想到那人的掌力那么厉害,还以为被震飞出去的是他呢。” “他如何中的毒?”纳兰旭颜蹙眉问道。 “他下毒害别人,差点伤了我,我出于本能,伤了他。”纳兰枫烬蹙眉答道。 自己身为凤凰山庄宗主,这些年哪里受过这个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吃亏的总是自己。 心中总有几分压抑,压抑的太久便想找个倾诉的对象,虽然纳兰旭颜算不上是什么朋友,却也是眼下最熟悉的人,不知出于何种心情,纳兰枫烬在此时轻易地便说出了连日来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短短几句话,足以说明一切,不求理解,不求帮助,更不求劝慰,甚至做好了被纳兰旭颜嘲笑的准备,抬眼望去,恰好接到了他望过来的目光,看清了他紧蹙的眉,没有意料之中该有的嘲笑,却有出乎意料的忧色,纳兰枫烬心中一阵疑惑,突然有些耐不住他看自己的目光,撇转了头。 见她如此,纳兰旭颜眸光暗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极目望向远方,不再提方才之事。 深吸口气,晨风带着花香霎时沁入心脾流入四肢百骸,似忽起了兴致,一提气飞身跃至山顶至高处,晨光映在他身上,满山淡黄色菊花在他脚下白雾中浮动,更映得他如梦似幻,衣衫被风吹起,掀起一片片如云褶浪,回眸间竟有种居高临天下的气势,睥睨万物的狂妄。 纳兰枫烬一怔,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纳兰旭颜。 只见这时 纳兰旭颜不知从腰间何处拔出一把软剑,一瞬间,剑身反射出的光芒令纳兰枫烬心惊,仿佛看见了他身后苍穹深处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狂放地绽放出流光溢彩,晃人眼目,惊动天地! 一个念头竟然闪过纳兰枫烬心头,却来不及抓住。 流光溢彩。气势如虹。飒爽英姿,风起云涌。 四下的树叶均被他剑气所聚,飞到了他的身边盘旋,人动剑动,狂傲无忌地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炫人耳目。 此情此景,纳兰枫烬平生从未见过,一时瞧得怔楞,喃喃自语道:“好剑。好功夫。” 直至纳兰旭颜收剑敛势,衣衫在山顶飘动,薄雾徘徊在脚下朦朦胧胧,盘旋于空中的树叶缓缓随风散落了一地,朝霞映在他脸上,顾盼间王者之气却已消散,神情淡雅清艳如斯,却又难以掩盖住迫人气势,回眸望向纳兰枫烬。 这一刻,心底静寂处突然震动了一下,仿佛似被谁拨动了心弦,纳兰枫烬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四周万籁俱静,唯有风声和萦绕鼻端的花香,他凝望着她,她亦凝望着他。 ------------ 第四十六章:话不投机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枫烬方从纳兰旭颜早已变得深邃的目光中惊醒了过来。一丝笑已经攀上自己的唇角。 纳兰枫烬听到了他的笑声,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惊道:“凤舞九天!” 纳兰旭颜但笑不语,如此便是默认了。 纳兰枫烬眸光大亮,一瞬间便忘了方才自己的狼狈相,大声道:“给我看看。” 纳兰旭颜走出花海,道:“你要看凤舞还是要看九天?” 闻言,纳兰枫烬惊得大跳起来,大叫道:“你都有?!我都要看。” 纳兰旭颜摇了摇头,似颇为遗憾道:“我只有九天没有凤舞。” 闻言,纳兰枫烬并不气馁,仍兴奋地道:“拿给我瞧瞧。” 纳兰旭颜开始解腰带,纳兰枫烬见状也不知羞涩,却还是盯着他看,那种专注得似每个细节也不愿意放过的目光反倒把纳兰旭颜盯得有些尴尬,纳兰旭颜将腰带解下,摊展在纳兰枫烬面前。 山顶风大,晨雾已然散去,他的衣袍随风飘荡,长发玉冠淡雅悠然,凌厉迫人的气势已然收起,独留下此间翩翩公子, 纳兰枫烬看着这条腰带,如珍如宝的抚摸着,心道:原来他这腰带暗藏玄机。 纳兰枫烬从腰带中抽出那柄软剑,一剑挑起,一时间剑花璀璨:“玄机老人的传世名剑,你居然得其一。方才的剑舞不错。” 但是瑶光奇怪的是,这凤舞九天,一柄是软剑,一柄是利剑,本是一对,怎么只有九天,剑舞在谁的手里呢?这凤舞九天其实不是剑的名字,而是这套剑的剑法的名字,分九天卷和凤舞卷,两卷合一才是完整的九天凤舞。 方才纳兰旭颜午得是九天卷,这凤舞卷在谁的手里? 纳兰旭颜这时候打断了纳兰枫烬的思绪:“剑是用来杀敌护身的,舞剑娱乐这种事我向来不屑为之,今日也是一时兴起,只舞给你看,今后再不会有,除非寻到手持凤舞剑之人。”纳兰旭颜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流光。 下山回到临城时日已当空,二人早已腹中饥饿,纳兰枫烬本欲寻个路边摊随意吃点果腹,但纳兰旭颜却不答应,非得拉着她进了酒楼,纳兰枫烬开口就道:“你付钱。” 纳兰旭颜微一蹙眉,道:“我从不让女子为我付钱。” “哦?”纳兰枫烬一扬眉,不再说话。想起自己还曾请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吃过好几顿饭,不禁对其腹诽。 这酒楼是临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无论是外表还是内设都极为气派,一进去,干净利落的小厮只看了一眼进来的二人便带了他们到二楼雅间落座,这个雅间不同其他酒楼的雅间,倒的确很雅,独立的一个小阁楼,四壁用竹帘相隔,角落轻纱帷幔飘荡。 吃了几块糕点,不再那么饿了,纳兰枫烬自二楼看去,见临城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杯温热的香茶送至眼前,纳兰旭颜似笑非笑的神情再入眼帘:“在想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前一看到就厌烦,今日看着竟也不觉那么讨厌了,难不成是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纳兰枫烬道:“没想什么。” 纳兰旭颜微微一笑,道:“临城苏家大公子和锦瑟公主纳兰锦瑟的婚礼就在三日后,到时候临城定然十分热闹。” 纳兰枫烬点头,听纳兰旭颜继续道:“苏家为了迎娶纳兰锦瑟可着实下了不少功夫,你看这十里临城长街家家户户处处挂着红灯笼,像是过年一般,便是苏家大手笔之一了。不仅如此,此番前来贺喜之人也不少,此刻临城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 “嗯。”纳兰枫烬应道,唇边牵起一抹笑意,妹妹的婚礼定然十分盛大,妹妹成亲的时候她会去看的,虽然不能伴在她身边,但也定然要将自己的祝福送到。 “一方是富可敌国,掌控一国经济命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苏家,一方却是皇家公主,你可知,他们的结合意味着什么?”纳兰旭颜道。 “不想知道。”纳兰枫烬答道,在她心里只要妹妹幸福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纳兰旭颜莞尔一笑,接着道:“那你可知,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杀机?”纳兰旭颜声音此刻多了丝冷意。 纳兰枫烬一怔,目光暗敛,她已听出纳兰旭颜的弦外之音,虽然早已得知纳兰旭颜已知自己身份,只是面色一沉,沉默不语。 纳兰旭颜淡淡道:“你可曾想过,凌影冽为何留在你身边?中毒会不会是噱头” 纳兰枫烬依旧沉默。 纳兰旭颜缓缓道:“最怕不是一死了之,而是受制于人。” 纳兰枫烬闻言,垂下了目光,现在都在传凤凰长公主已经回来了,这个时候多少人想她死,多少人想将她收归麾下。现在的自己就在风口浪尖上,算不上受制于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心下烦闷。忽而起身离去。 纳兰旭颜道:“菜还没上呢。” “不吃了。”纳兰枫烬拂袖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纳兰旭颜暗沉了目光,也失了吃东西的兴致。忽又想起凌影冽昨夜清冷的言语:“生逢乱世,你我能护得自己与自己想护之人便已是万幸。” 凌影冽,你想护的人是谁? ------------ 第四十七章:风景如画 一抬头,正欲看自己走到哪了,便见人来人往的大街,距自己不远处有一个锦衣公子,金冠束发,阳光下流光溢彩贵气逼人端得惹人注目。 纳兰枫烬自然也注意到了,待看清那人,不仅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人不放,那人似也有所察觉,目光穿过人群看了过来。 人来人往的大街,二人的目光相遇,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无法阻断。 疑惑、凝视、惊喜。锦衣公子终是会心一笑,这一笑如海棠花开,冷冽惊艳,原本冷漠疏离的目光,因看到女子而泛起了阵阵涟漪,有惊喜、有期盼、还有更多说不清的纷杂情绪。 纳兰枫烬喜不自胜,喃喃吐出一字:“泽。” 纳兰枫烬已经如一道光影奔了过去。 背后的纳兰旭颜的目光看着那狂奔而去的身影,多了一份黯然。 阳光明媚,偶有白云,高山流水间伫立着两个少年人。 左侧少年锦衣华服,脊背挺拔,金冠束发,嘴角的刚毅略带几分傲气,但只要目光一遇身边少女,似水柔情瞬间染遍唇角眉梢。 少女云髻飘逸,时而大笑,时而手舞足蹈指着这山这水,笑的时候还喜欢得意洋洋地摇几下头,少年每见她笑一下,眼角眉梢就多弯下几分。 少女讲的忘形时,少年轻轻靠了过去,与其相依而立。 这山,这水,这人,若能隽永,或是永恒。 远处,随杜雨泽同来的数名随从远远跟在后面望着前方二人。 随从的心中虽奇怪这女子是谁,但见公子如此高兴,便也只能将疑问埋在心底,只道此女子想是公子故友,但见背影又觉有几分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公子已许久没这般高兴了,尤其临行前进宫见过皇贵妃之后就更加郁郁不乐,回来酩酊大醉一宿,痛苦挣扎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醒来后,突然说要来临城,他们这才急匆匆的上路。 一路急行,终于赶在临城苏家大公子与锦瑟公主喜事前两日到了这临城,贺礼已在数日前送入苏府,他们今早才进的临城,未料公子却路遇故人。 公子一路郁郁不乐,似有满腹心事,眉都未曾展过,而今这般神情,虽隔的远,但他多年跟在公子身边自有感触,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杜雨泽再与她相逢,心中情溢满胸怀,只想仔细看着她不放过一举一动,只想听她说话说,只要是她怎么都行。 天都城人人都道他公子杜雨泽不近女色,其实他只是不喜与女子来往,总觉得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令他作呕,自以为是的风情卖弄让他嫌恶,笑面如花后那副蛇蝎心肠更令他憎厌,而眼前女子却是例外。 可是她不一样,她没有脂粉香,只有自然香。没有矫揉造作,只有率真直爽。她女扮男装的时候,重情重义。身为女装古灵精怪。身为江湖儿女调皮可爱,身为武林盟主,高雅却不张扬。她动,如水,她静,如神。 他喜欢看着她,无论她干什么,他都喜欢。但这种心思却只能藏在心底,自己的身份注定了身不由己,想到此不禁有些黯然。 自从离开山庄,纳兰枫烬身边总是风波不断,纳兰枫烬生性开朗一直未曾放在心上,而今看到杜雨泽竟不知不觉地勾起了这许多伤心委屈来,想到如今身受重伤更有说不出的苦,又不能恣意透露,望着眼前这一双熟悉、亲切、理解、担忧的双眸,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双眸含泪,声音哽噎起来。 见状,杜雨泽已不知如何劝慰,只忙着说了两个字:“别哭。”却未想这句别哭竟让纳兰枫烬大哭起来,杜雨泽一时慌乱无措竟将纳兰枫烬抱在怀里试图安慰。 没想到此举甚为有效,哭声当即被止住了,哭音停止的如此突兀,杜雨泽心中疑惑,不禁低头去看,这一看恰对上一双瞪得极大惊讶无比的双眼,杜雨泽一时尴尬,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可转念间却又似想明白了什么,刚想开口说话。 就见此刻怀中女子早已换了副神情,还斜着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正觉奇怪,就听对方带着一抹得意道:“你喜欢我。” 闻言,杜雨泽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放开了纳兰枫烬,有些尴尬地微转过身去看向远方,想到了什么不禁双眉紧蹙,沉吟半响却又似坚定了心思正欲讲明,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时刻,忽听身边人自顾笑道:“你真可爱。” 杜雨泽。。。。。 纳兰枫烬双手背后踱开了几步,而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杜雨泽看着纳兰枫烬认真的表情,一时间居然答不上来。 “逗你呢。”纳兰枫烬笑着转身,可是杜雨泽明显的看见在纳兰枫烬转身的瞬间,眼神里有一丝惆怅。 望着纳兰枫烬的背影,杜雨泽完全的云里雾里不在此山中了。连忙追上她。拉住她的手。 与此同时,院外有人大声道:“公子,帝都来信了。” 杜雨泽眉头一蹙,面色冷了几分。他放开纳兰枫烬,低头时,目光恰与她探索的目光相遇,微微一闪,便转身。 杜雨泽接过书信,对侍从道:“吩咐膳房今晚有客,你先下去吧。” 侍从应是。 杜雨泽带着纳兰枫烬回到行辕将院门关上。 他将书信拆开,看了一遍,神色起了丝复杂。双掌一击,信纸立刻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他大步走回纳兰枫烬身边,柔声道:“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纳兰枫烬正在发呆,突然听到杜雨泽说话似被惊到,一惊一乍的样子颇有些可爱,杜雨泽轻抬嘴角,纳兰枫烬茫然望去,忽觉他望着自己的浅浅笑意令这略瑟的秋风也多了丝暖意,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府门外,仆人牵过两匹马来,纳兰枫烬摸了摸马鬃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杜雨泽道:“我有伤在身,暂时不能骑马。” “你受伤了?”她的手腕一瞬被杜雨泽抓住,杜雨泽紧张担忧的神色再次令纳兰枫烬动容,忙道:“没有大碍,都快好了。”可不待纳兰枫烬多说,杜雨泽已然不容拒绝地拉着她进了书房并命人叫来府中大夫为她诊治。 那大夫年约五旬,自进屋看见杜雨泽后便十分恭谨小心,他仔细为纳兰枫烬诊脉,随着时间的流失,大夫眉头越蹙越深,对纳兰枫烬的脉搏探了又探,屋内一时寂静,纳兰枫烬望望大夫,又望望一旁脸色慢慢沉下去的杜雨泽。无来由的有点担心老大夫会被打,正觉得自己的想法突兀好笑,便见大夫的手指离开了自己的手腕。 杜雨泽冷声道:“讲。”,似乎早已等得不耐,语气也冷了几分。 那大夫忙站起身来,弓着身子小心答道:“这位姑娘曾受了极重的内伤,乃至五脏六腑均有损伤,而且心脉损伤最重。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捡回一条命已属万幸,而今有这般恢复更属罕见,老夫行医数十载,姑娘这般还是头一次见,姑娘莫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就是遇到了神医妙手有回春之术,否则如今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那大夫只诊断出纳兰枫烬的内伤,却未能诊断出纳兰枫烬身体内的毒。 纳兰枫烬闻言,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自己的伤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脉自己也清楚。药人能活成她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只是对大夫道:“多谢。” 听到最后一句,杜雨泽眸光一紧,冷冽散去,他望向纳兰枫烬,便挥了挥衣袖对老大夫道:“你先下去。” 那大夫提着药箱子快步离开了书房。 大夫走了,书房瞬间静了下来。 杜雨泽却移开了目光。他缓缓走至窗边,向外望去。 纳兰枫烬看着自己的手掌,当初为凌影冽挡了那一掌并未想过自己会有生命危险,而今想起来当真后怕。原来自己曾命悬一线,她犹自发怔,便听杜雨泽道:“是凌影冽救的你?” 纳兰枫烬道:“不是。是我救了他,那天的刺杀是冲着他去的。” 杜雨泽未再言语,独自站在窗口向外望着。风自窗口吹入,扬起了他的发丝,他脊背略僵,隐隐似在压抑着什么。自洛阳初见他起,纳兰枫烬便觉得他很不对劲,此时此刻更是明显。 纳兰枫烬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偏头带着笑意看向他的侧脸,道:“你不是要带我去个地方吗?我现在虽然不能自已骑马,不过可以坐马车,我们还是可以去的。” 闻言,杜雨泽转过脸来,只一瞬,纳兰枫烬注意到了尚未自他眸中褪去的复杂神色,竟是那般挣扎与痛苦,她蓦地心中一悸,抓住他的手臂问道:“泽,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杜雨泽闻言一震,神情恍惚了一下,似有那么一瞬话已到了嘴边即将脱口而出,可终究换得嘲讽一笑。他暗了眸光,带着刻意的疏离与淡漠道:“阿烬,今天我还有些事,恐不能留你晚膳了。” 纳兰枫烬一怔,想到了方才那封信,心道他或许有什么事不便与她明言,也不强求,便笑道:“那又何妨,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改日再聚。” 杜雨泽点了点头,便看着她含笑向他道了别,转身而去。 青丝随着她的脚步在身后微扬,似一朵他永远也抓不住的天边浮云。 她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院门口,他的目光紧紧追随。 下午回到南江客栈,纳兰枫烬例行给凌影冽解毒。却觉得腹中饥饿,看了看前门,想起了街外的小吃。 就自己出了门。 ------------ 第四十八章:最后一夜 走过了两条街方看见一个小摊位,摆摊的是个老者,身体有些佝偻,动作也有些迟缓,面前一口大锅揭开盖子时热气腾腾,远远的,纳兰枫烬便闻到了香味。小摊旁摆着简单的桌椅,食客却有好几个。 纳兰枫烬买了一碗坐下来吃。一口一口吃着馄饨,馄饨很香,她吃得很是满足。想起纳兰旭颜拒绝吃路边食物,便道纳兰旭颜那类人是尝不到这般美食的。刚想到这,便见两人迎面骑马而来,是杜雨泽和他的书童。 杜雨泽似有心事,并未注意到正在路边吃东西的纳兰枫烬,马儿慢慢地走着,踢踏踢踏的声响在暗夜的小巷中很是清晰。 书童却看到了纳兰枫烬,便低声唤了一声:“公子。” 杜雨泽闻声微微侧目,便听书童道:“公子,你的朋友。” 顺着书童的目光,杜雨泽看到了纳兰枫烬,目光在一瞬间起了变化,回身对书童道:“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 书童有些犹豫,“公子……” 杜雨泽道:“无碍,去吧。” 书童想了想,便道:“是。”便策马去了。 杜雨泽看着纳兰枫烬对他笑的很是灿烂,嘴角也扬起了笑意。可那笑意也只扬起了一半,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多了丝苦涩。 他下了马,将马儿栓在路旁,信步走了过来,纳兰枫烬挪了挪,他一撩衣摆,随意地坐在了纳兰枫烬身边。 杜雨泽个子偏高,坐在这样的长椅上腿有些伸展不开,长椅矮桌也立刻显得狭窄起来,纳兰枫烬对他笑道:“要不要吃?我请客。”见杜雨泽有些犹豫,纳兰枫烬忙补充道:“很好吃的。” 杜雨泽展开微蹙的眉间,点了点头。 纳兰枫烬忙大喊了一声:“老伯,再来一碗一样的。” 卖馄饨的老伯点了点头,又下了些馄饨进锅。 纳兰枫烬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杜雨泽道:“吃过了,你没吃?” 纳兰枫烬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吃过了,一会儿馄饨上来,我帮你吃吧。”她其实就是想吃,原本就打算再要一碗的,偏巧遇到了杜雨泽,便找了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又请客又有的吃。一举两得。 杜雨泽淡淡一笑,望着她每吃一个馄饨都笑的心满意足的模样,浅浅地却清晰地“嗯。”了一声。 馄饨很快上来了,杜雨泽象征性的夹起了一个吃下,便放下了勺子。纳兰枫烬见他不吃,也不客气,勺子伸到了杜雨泽面前的碗里,舀起一个,饺子热气腾腾的,她放到嘴边吹了吹吃下,再一个,再吃下…… 杜雨泽由始至终只吃了一个,便一直看着她吃。神思渐渐有些恍惚……是不是有些事情是命运,躲不过,是不是有些人命中注定了求不得,亦不得求。他望着她,便是细小的举动都不愿放过,即贪恋着又抗拒着,既想不去看,却偏偏目不转睛地在看,胸口明明泛着苦涩却又莫名的控制不了。直到看着她吃光了最后一个馄饨。那理所当然的模样,令他心底泛起微微波澜。 吃完了馄饨,纳兰枫烬大大方方十分豪爽地抢着付了十文钱,事后还对抢着付银子却因没散钱而被卖馄饨老伯拒绝的杜雨泽道:“这次说好了我请客,我付我付,下次你再请。” 杜雨泽柔声道:“好。”可一想到今后。目光却是一暗。 夜风吹过,吃得饱饱的纳兰枫烬伸着懒腰与牵着马的杜雨泽慢慢走在街巷中。马蹄踏在暗夜深巷的青石板路上,踢踏踢踏的声音清晰而有节奏。仿佛是一种美妙的乐声,令这深秋洒落人间的清冷月光也恍惚温柔起来。 杜雨泽问道:“你住哪?” 纳兰枫烬道:“距这里两条街的南江客栈。” 杜雨泽道:“你打算去哪?” 纳兰枫烬道:“还说不准。” 杜雨泽淡淡道:“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是啊,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想到此纳兰枫烬嘴角的笑容也有些牵强,但也只是一瞬,转眼却又笑得更加灿烂,朗声道:“来日方长,待明年春暖花开,我去看你们呀。” 杜雨泽似乎并未因这句话而高兴起来,依旧神色冷清地道:“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纳兰枫烬点着头,笑道:“别忘了,你还欠我顿饭呢。” “不会忘。”杜雨泽淡淡道。 两条街很快就到了,杜雨泽送纳兰枫烬到了南江客栈外。 纳兰枫烬与他道别正要进去,便听杜雨泽问道:“你还在疗伤?” 纳兰枫烬笑着回道:“我的伤好很多了,你不必挂念。” 杜雨泽便未再问,他一直目送纳兰枫烬进了客栈,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方才转身上马而去。 迈进客栈的纳兰枫烬心头有点堵得慌,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就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此时已近夜半,纳兰枫烬进了客栈西院,便看到屋顶上坐着的凌影冽。若是旁人恐会吓一跳,大半夜房顶上坐着个黑衣人,但纳兰枫烬却早已习以为常,凌影冽哪天晚上不上房啊,不上房才叫不正常。 只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当下已吃饱喝足,又不困,纳兰枫烬暗自运气,暗觉伤势好了很多,气息颇顺,内息似乎还比以前纯厚,心中暗喜,便试探着一提气,施展轻功飞上了屋顶,一呼一吸间气息丝毫没遇到阻碍,凌影冽自腰间拿出长箫,吹奏了起来。 纳兰枫烬听到了箫声,看向凌影冽。 明日,便是她给他解毒的最后一日,她已然承诺不会再给他下毒,他也深信不疑,明天之后就不用再见到凌影冽了。 此刻的纳兰枫烬抱着双腿,听凌影冽月下吹箫。 她伸了个懒腰,清醒了几分,便一跃跳下屋顶,就看见楚天佑站在院子里。不禁大喜过望:“天佑,你回来了。”纳兰枫烬突然哽咽,“你终于回来了。” 楚天佑没有多说话,看了一眼房顶上的凌影冽就一把抱起纳兰枫烬进了屋里。 纳兰枫烬知道楚天佑要给自己疗伤,探了探她的脉搏,楚天佑就是一皱眉。也不言语,直接就把千年雪莲制的九转汇阳丹塞进了纳兰枫烬的嘴里。 九转汇阳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千金难求,用这个来疗伤,是最快的,九转汇阳丹入口就化。 纳兰枫烬运气催动沐春风的心法,其实这次她完全没在意自己会伤的这么重,整个经脉都紊乱。 没有九转汇阳丹,沐春风再厉害,也派不上用场,这下就不怕了,一周天后,纳兰枫烬狠狠的喷出一口淤血,心口里阻碍的感觉销声匿迹,只觉得神清气爽。 “天佑,谢谢你。”纳兰枫烬高兴的手舞足蹈。 “宗主,您以后能不这么拼命么。”楚天佑无语。 “嘻嘻。”纳兰枫烬咧嘴一笑。“这是个意外么。” “他是怎么回事。”楚天佑眼睛看看房顶。 “中了我的秋风扫落叶。问题是我不是故意的,巧合罢了。”纳兰枫烬摊下手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反正明天最后一次给他解毒,以后就不用见面了。” “嗯。”楚天佑应了一声。 凉风习习,吹散了睡意,她心里高兴,忽地腾空运气在院内飞转起来,好久气息没这么顺畅了,便觉开心不已,用气一瞬将院内落叶全部凝于脚下,而后在地上施展轻功恣意跨出数步,飞身而起,落叶随即散开铺散于地。 夜色下,少女一袭红色的广袖罗仙裙,简单灵动,一旋身,立于铺展开来的落叶前面,掐着腰,仰天大笑,样子那叫一个张狂得意。 不一会儿,少女一蹦一跳地走进了房里,没了声响。 风过,四下寂静无声,有人推门走了出来,站在方才少女无声大笑时所站的地方,向地上看去,只见地上有序铺展的落叶已被秋风吹散了些,但仍隐约可辨出落叶铺散而成的字。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异样之感,恍然伫立在这个位置,不知不觉竟直至晨曦。 ------------ 第四十九章:临城大婚 今天是苏家和锦瑟公主的大喜日子,仿佛也是临城百姓的大喜日子。 白天热闹了一整天,傍晚花轿过街的时候,大街上更是挤满了人,看热闹的有之,凑热闹的亦有之。 苏家娶亲的排场的确难得一见,苏家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十分壮观,拥堵了几条街,很多店铺也提前打了烊,只为临城苏家这一大喜事。 迎亲队伍最前方,骑在马上身披大红花一身喜服的便是新郎,苏锦天长得很英俊,也曾经是临城许多未婚女子暗恋的对象,此刻英姿飒爽地坐在高头大马上,更是惹得一众女子指指点点,笑语盈盈。 苏家新娘子的花轿所到之处,锣鼓喧天,鲜花铺路,花轿旁跟着十六个喜娘,不停地将手中竹篮里的糖果红枣向旁边围观的百姓抛洒,宫廷仪仗浩浩荡荡,不时的引起小小的轰动。许多孩童跟着花轿跑,只为了接更多的糖果和甜枣,嬉笑声不断。 纳兰枫烬今天穿了一身白底红花的广袖罗裙,特意仔细打整了一下自己,整体看起来三分英气,七分娇俏。临出门时,凌影冽见她今日格外精神不禁多看了两眼,纳兰枫烬忙莞尔一笑,于是就扶着楚天佑的手走了出去 凌影冽不理会,当先出了门去。 南江客栈今天也早早打烊了。 苏家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苏锦天穿着大红喜服站在门口春风满面的迎接着客人。苏锦天身材高大,颇有些气势,与其兄弟苏锦睿相比更多了些英挺,浓眉大眼,不似苏锦睿长了一双凤眼,眯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犀利。 苏锦天看到凌影冽,纳兰枫烬和楚天佑,忙笑着迎了上来,显然是认识凌影冽的。 凌影冽对他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恭喜的话,而纳兰枫烬却道:“恭喜苏大公子与锦瑟公主喜结连理,祝二位才子佳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凌影冽斜了一眼纳兰枫烬,苏锦天笑道:“多谢多谢。”苏锦天知道纳兰枫烬是谁当下也不敢怠慢。立刻让进门:“凤凰宗主请上座。” 恰好这时苏锦睿出来,亲迎了他们进去观礼。 入内,宾客已然齐聚苏府前厅内等待新郎新娘拜天地那一刻。 苏锦天父母大人高坐在左,下方放了个座位却是空的,想必是留给苏家哪位德高望重老者的座位。右侧上座正是锦瑟公主的师父玄机老人。 纳兰枫烬看见玄机老人不禁翻了个白眼,玄机,玄雪,世上只知道锦瑟公主是兵法奇才玄机老人的关门弟子,凤凰长公主是医学奇才玄雪老人的关门弟子,却不知道,玄机和玄雪是一个人啊。。。。。 纳兰枫烬故意忽视了上座师父若有若无看来的目光,始终咧着个嘴,笑呵呵的。 妹妹今天结婚,以她目前凤凰宗主的身份,没有办法她名正言顺地陪伴在身边,不是不难过的。 但她现下处境微妙,身份不能曝光。只有强忍着,作为一个陌生的旁观者看着妹妹结婚。 虽然如此,能亲眼看到妹妹披着大红嫁衣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得到幸福,她激动得泪湿眼眶。 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琪看见纳兰枫烬便挪蹭过来,先与凌影冽点了点头后,便上上下下瞧着纳兰枫烬,只见纳兰枫烬此刻笑得如花一般。 纳兰寒翌看多了便觉有些发冷,便不再去看。忍了半天,偷瞟一眼,发现她还在笑,那模样实在令人头大,便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就听她嘻嘻一笑,又嘻嘻一笑,这两声嘻嘻令纳兰寒翌不自觉地挪远了些,眼角略有抽搐,便听她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自己妹子嫁人,我不能高兴啊。” 纳兰寒翌闻言一撇嘴,吐出口气,问道:“等婚礼结束,你去哪?” 便听她笑眯眯地道:“要你管。” 纳兰寒翌气绝。 纳兰寒琪笑而不语。 凌影冽亦无声。 等了许久,终于盼来礼官一声高唱:“新郎、新娘入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大门口。却没人注意到,直到此时,苏锦天母亲下首的空位坐了一个人。那是一位富态的老者,苏锦天母亲点头向他示意,那老者似低声说了什么,苏母点了点头。 纳兰枫烬的目光全被门口出现的新郎、新娘吸引,并未注意这个老者的出现,这个老者是苏锦天的亲叔叔,苏家族中目前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辈。 门口,新郎苏锦天精神百倍的手牵红绸,缓缓与新娘一前一后踱进大厅。众人一见鼓起掌来,高声叫好。 这时,纳兰寒翌忽然发现,纳兰枫烬捂住嘴,身体轻轻颤抖似哭似笑目中含泪,那模样古怪之极,忍不住又问道:“你又怎么了?” 就见纳兰枫烬双拳紧握在胸口,似无比激动地道:“他们进来了,我好激动!” 纳兰寒翌眼角眉梢都在抽搐,纳兰寒琪却已失声笑了出来,低声道:“原谅她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性。” 纳兰寒翌云淡风轻地回道:“我没怪她啊,她就是村姑进城,见什么都稀罕。” 纳兰寒琪再次失笑出声。 纳兰枫烬却似没听见,仍旧目光灼灼地望着厅内的新郎和新娘,咧着嘴红着眼睛傻呵呵的笑。 虽然杜氏把持朝政,可是自己的妹妹还是风光出嫁,并没有受到影响,她能不激动么。 原本最庄重喜庆的时刻,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精瘦的老头突然出现在大厅外的墙上,向内大喊大叫挑衅道:“凌影冽,老夫知道你在里面,你杀了我的三个徒儿,老夫今日就叫你命丧于此为我三个徒儿偿命!你出来!” 丝竹之乐停了,众人包括新郎均看向厅外。苏府家丁已手持棍棒将其围住。可老头却不下墙来,站在墙上,向内叫嚣着。 苏锦天却未发话。 苏锦睿望了眼宾客中的凌影冽,便自走出厅外,对墙上老者抱拳施了一礼,方道:“来者是客,既然老人家来了,不妨进来沾个喜气,待我大哥婚礼过后讨杯酒吃再论它事,也给苏家一个薄面,如何?” 苏锦睿好言相劝,那老头摆明了不给面子,只顾呼喝凌影冽,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出来,当场杀之而后快。 可凌影冽却又不回应,让苏家和那老头均无从下台。 纳兰枫烬瞥见凌影冽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见此情形不由得暗暗着急,若然让那老头在妹妹的婚礼上大吵大闹下去必定耽搁了妹妹的良辰吉时。 纳兰枫烬盯了凌影冽一会儿,发现他似乎没有打算出去的意思,不禁有些不满,都是他惹来的事,又想起自己现下身份。 目光已经凌冽,一个纵身飞了出去落在老头面前,以三分挑衅,七分不屑的语气对老者道:“老人家,今天是锦瑟公主和苏家大公子的大喜之日,你如此搅局,只怕会被天下人耻笑。”纳兰枫烬说话时,那双灵动美目绽放出夺目光彩。 老者看着纳兰枫烬的眼神中充满鄙夷,不禁怒道:“哪来的黄毛丫头。” “在下凤凰宗主纳兰烬,今天就又在下领略老人家高招。”纳兰枫烬笑道。 “我管你什么山庄,今天就由你的贱命来祭奠我三个徒儿的命。”老者发怒一般冲上来。 观礼的人都被这老头逗笑了,凤凰山庄的宗主不认识,真是个“裁缝”。 “慢着!”老头一掌呼啸擦过面颊,纳兰枫烬倒退数步站稳后喝道:“这里地窄人多打不开来,束手束脚的,你随我来。”言罢,一个纵身飞出苏府高墙外,那一瞬间还不忘给楚天佑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你留下。身形瞬间消失在数丈之外,身姿灵动,轻功上乘。 这些不过是发生在一瞬的事,当大殿再次没了吵杂之声,却忽闻一人轻叹道:“她的伤还未痊愈。”说话之人却是纳兰寒琪。 ------------ 第五十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言一出,堂中数人变了脸色。 纳兰寒翌有些站不住的身形微微一动,却又按捺下来,不再动。 苏锦睿闻言问道:“她有伤在身?” 纳兰寒琪点了点头,继续大声道:“她的伤很重。此刻伤势还未痊愈。” 纳兰寒琪的话还未说完,已有一人离开了大厅,追着方才少女消失的方向而去。是杜雨泽。 玄机的目光停在杜雨泽远去的方向。 书童见状也忙不顾众人目光追了上去。 纳兰旭颜瞥了一眼凌影冽,悄然退到了众人之后,暗中离去。 苏锦睿对苏锦勘使了个眼色,苏锦勘会意,悄然离去。 上座玄机老人由始至终面沉如水看不出任何异样,被喜帕遮住面容的新娘子也依旧站在大殿中央,只在纳兰枫烬方才出声时,微微偏了下头。可是她的手心已经被汗湿透。大皇姐。。。 苏母对苏锦睿道:“吉时已到,莫误了。”苏母慈祥富态的面容下透着威严。 苏锦睿与大哥苏锦天对视一眼后,苏锦天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礼官高声唱和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可就在新郎和新娘跪下时,一把短剑晃过众人眼,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新郎苏锦天。谁也未曾想到,坐在苏母旁边的苏锦天的亲叔叔会在这个时候刺杀苏锦天! 奉命留在现场的楚天佑心下一惊。立刻跃到新郎新娘面前, 突生此变,所有人都是一怔。 这时,外面,杜雨泽已经追上纳兰枫烬的身影,将纳兰枫烬拦在怀里。 纳兰旭颜瞥了一眼杜雨泽和纳兰枫烬,目光一沉,转头对老者冷声道:“你的仇人是凌影冽,你再不去找他,他可能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老人这时才恍然大悟这是个调虎离山计,不禁怒吼一声,愤怒的转身追了回去。 纳兰枫烬本是看向纳兰旭颜,却发现纳兰旭颜已尾随老者回去,身形已消失在林间。回眸时意外发现了苏锦勘目光中的不妥,暗暗一惊,忙将自己的脸转到一边避开了苏锦勘此刻异样的目光。 纳兰枫烬对着虚空吹了一声口哨,几个银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里。 而这时,杜雨泽的书童方才赶到。书童刚靠近杜雨泽便听到杜雨泽用极轻柔的声音对怀中女子道:“没受伤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好半天,在纳兰枫烬的唉声叹气中,杜雨泽方才唤了一声:“阿烬?” 纳兰枫烬应了一声。 杜雨泽目光移向了她,带着一丝犹豫,问道:“阿烬如果我要带你走,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带我去哪?”纳兰枫烬疑惑问道。 “留在我身边。”杜雨泽道,语气中隐含着些许期盼。 却未料纳兰枫烬一挥手,干脆道:“不去。” “为什么?”杜雨泽心下一沉。 “我习惯了无拘无束,你们府上那么多规矩我可呆不习惯。”纳兰枫烬直言道。 杜雨泽闻言暗沉了目光,起身负手而立。纳兰枫烬一转身回了苏家。杜雨泽跟了回来,站在院子里 苏锦天此刻正去了后堂换喜服,等下还要出来继续拜堂。 太阳已经落下,只留一丝余辉映在院内,风过,满园未曾打扫的落叶在他脚下盘旋,衬得他背影萧瑟孤寂,纳兰枫烬忽然有了这种错觉。 纳兰枫烬直觉临城一见杜雨泽便与以前很不一样,杜雨泽的事情她一向不问,除了他是皇贵妃的胞弟外,也知之甚少。却全然信任着他,直觉上他不会害自己,便是让自己受委屈,他也是不肯的。纳兰枫烬想到这里,便微笑。 她正自顾想着,却未料杜雨泽在这个时候飞身而去,就这么没说一句话离去了。 纳兰枫烬起身追了几步,却又停下。 纳兰旭颜面色一变,面沉如水,而一旁的苏锦睿已然镇定如常,四下礼乐声依旧,若然不是现场宾客的神色有异,当真看不出方才竟发生了如此凶险之事。 在场众位宾客有的心有余悸已存了离去之心,只是看在苏锦睿再三挽留道歉的面上勉强留了下来。也有的在暗自揣测怀着看笑话的心理留下来。但无论如何,很显然,苏家和锦瑟公主的这场婚礼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进行下去的。苏锦天会在大喜之日穿着软甲又备了两套喜服,想来早有准备。 苏道为何会突然刺杀苏锦天?纳兰旭颜看向苏锦睿,见苏锦睿正看着凌影冽,察觉他的目光,便向他看来,目露询问,纳兰旭颜会意苏锦睿眼中的意思,便对他先摇了摇头,而后示意他看向厅外。 “宗主?!”楚天佑走了过来。 “派人去查一下,苏锦天的叔叔和凌影冽还有杜氏之间的关系,查完以后不用禀告,直接,嗯。”瑶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还有刚才那老头。明白。” “属下遵命。”楚天佑点头。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继续观礼。 此刻,苏锦天刚好换过喜服牵着新娘从后厅走了出来,众宾客立刻贺喜不停,冲去了方才诡异的气氛。 礼官高声唱和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在一片贺喜声中苏锦天牵着纳兰锦瑟进入了后厅喜房,两家在众宾客的见证下正式联姻。 苏锦睿忙招呼着众宾客到偏院吃喜宴,一派喜乐,仿佛方才之事从未发生过 子时过半,苏府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已喝了许多酒,此刻有些微醉的苏锦勘有些心不在焉地靠在游廊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望着星空,思绪飘向了远方。 苏锦睿缓步而来,轻唤道:“勘,怎么还不去休息?” 苏锦勘似未听见,淡淡问道:“二哥也曾看到她吗?” 苏锦睿明显察觉了苏锦勘的不对劲,微一沉吟,已猜测到了苏锦勘所说之人是谁,却仍问道:“你说谁?” 苏锦勘不语。 纳兰枫烬离开苏家回到客栈。 凌影冽回来时,便看见酒足饭饱的纳兰枫烬正等在院里,见他回来,缓缓走到了他面前,心情似很愉悦,对他道:“我给你解毒吧。” 他点了点头。便进屋坐下。 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施针。 她似乎很开心。 不需要多长时间,针施完了,凌影冽收回手臂,看着自己的掌心,原来最后的一点异红也消失了,却有一点失神。 她对凌影冽道:“好了没事了,我走了!” 凌影冽没有回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也不管不顾十分张扬地拉着楚天佑离开。 片刻后,凌影冽听她在门口大声道:“青山不改,细水长流,我们后会无期。”声音渐行渐远。 她就这么走了,他就这么放她走了。他应该放她走么。他不是故意中了她的毒么。 纳兰枫烬出南江客栈不远,便在街头转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怔忪地停下了脚步,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唤道:“师父。” 玄机老人转过身来,看到她轻轻地笑了。玄机老人伸开双臂,她一头就扑了进去。 有师父在,她不怕。 ------------ 第五十一章:奇葩的告别 月牙高悬夜空,却似有些害羞,颜色微微染着红,临城杜府内,杜雨泽伏爬在院中石桌上,已然醉了。 整个院子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不知在和谁说着话:“你的确不适合在我身边,我怎能自私的要求你留在我身边?我身边危机四伏,若然行差踏错一步也可能是万劫不复,我尚且过得如履薄冰,怨恨痛苦,便是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婚姻也做不了主,又怎能将你拖进来,束缚住你,让你受尽屈辱。”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猛灌了自己一口酒,院内一阵大风骤起,吹得地上落叶张狂飞起,却又瞬间失力地散落在地上。月光清冷照下,他的身影萧瑟而寂寥,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觉万分痛苦,踉跄后退几步,跌撞在后面的石桌上,酒坛一瞬落地,发出碎裂响声,忍不住他发出痛苦地呢喃。 在违背自己的心接受皇贵妃的安排前,他在临城又再次遇到了她,是天意吗?如果是,他是不是该给自己一次机会? 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统统可以不要,是的,他都可以抛弃不要!他几乎就打算这么做了! 可是,没了这些他还有什么?他还有什么? 他惊恐的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令他惊慌,令他害怕。 他渐渐镇定下来。伏趴在院内冰冷的石桌上,让夜晚的冷风吹散心中的无力和烦乱。 与师父辞别后,天色已晚,便是出了城也要露宿荒郊野外,纳兰枫烬本打算寻家客栈休息一晚再走,却突然想起一事,一转身,奔向了西城。 此时,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琪正在月下对弈,纳兰寒翌道:“阿烬竟然不愿意与我们同行,实在气人。” 纳兰寒琪含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的,再说她也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就算你强行绑着她也没有用啊。” 纳兰寒翌哼了一声,道:“是没有人管得了她。” 纳兰寒琪再笑,道:“这话听着有些酸。” “有吗?” “没有。” “真的么?” “你觉得呢,谁能管得住她啊,再说谁能光的了她啊。” 纳兰寒翌又哼了一声,沉吟半响,放下一子,忽道:“泽的情意如此明显,不知道她会如何应对。有时候她挺傻的。” 纳兰寒琪闻言先是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纳兰寒翌已很久没有这么形容过她了。 “今天那么多人追她而去,只有泽没有回来,泽的心思你我都看得明白,阿烬那么聪明怎会看不明白,只不过,这即便是一层薄薄的纸,捅破它的也绝不会是阿烬。”想到今日杜雨泽追出去的神情。纳兰寒琪不禁笑道:“你不用为阿烬操心,虽然你一直说她傻,她时常也的确显得有些傻兮兮的,但你我都知道,阿烬并不是真傻。” 纳兰寒翌又哼了一声,道:“是啊,她从小就装傻充愣,令我们分不清看不明她的心思,她才不是傻,她那是大智若愚!” 纳兰寒琪听到纳兰寒翌愤愤地道出大智若愚这个词,虽然贴切却甚是好笑,不禁笑出声来,心知纳兰寒翌还在怪纳兰枫烬拒绝与他同行之事,便道:“虽然你常说她傻,但你我都知道,阿烬并不是真傻,她只是以此迷惑着我们,掩藏着她背后的一切。她的内心是个谜,我们一直也未能破解的谜。虽然一起长大,可还是不太了解她,我甚至会怀疑她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自古王者都是这样啊?!” 在纳兰寒琪的印象中,纳兰枫烬从小即贪吃又好睡,更没有男女之防世俗之见还动不动以侠女自称,自然一点也不像出身皇家的长公主。不只纳兰寒琪如此想,纳兰寒翌也作如是想,她一天一个样子,谁知道她到底要干嘛。江山,天下,江湖,还是自由自在,她到底要干嘛。她到底想要什么? 纳兰寒琪道:“真么想到凌影冽放的那个迷魂阵可够大的,竟引来了这么多王侯公子。” 纳兰寒翌下了一子,道:“可不是。谁不想见见凤凰长公主。” “说得正是,不管凤凰长公主长得人模人样还是人模鬼样,总是会有人争着抢着要的。” “那你们呢?”二人头顶忽然有第三个声音问道。 二人正下着棋,忽然自窗口伸进一个倒着的脑袋来,目光灼灼,一脸疑惑地问道。二人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正想着这人是谁?纳兰寒翌便看到她扒在窗口。惊道:“阿烬!” 纳兰枫烬翻下屋顶,便被四人团团围住,纳兰寒翌忙挥了挥衣袖,四人这才悄然退下,消失在院中。 纳兰寒琪打开了房门,让了她进来。 纳兰枫烬见他们在下棋,便坐在他们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道:“这凤凰长公主到底哪里好?你们就争着抢着要,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梦江南也不错啊,还有纳兰紫玉、纳兰星慈,啊,忘了最美的那个,吕嫣然!她们当中,哪一个不是大家闺秀,为什么你们会说凤凰长公主人模鬼样都有人抢?” 纳兰寒翌望了她一眼,好像在看一个弱智。 纳兰寒琪颇有耐心地道:“抢的不是凤凰长公主,而是天下。凤凰长公主,可是金贵的很,就你自己不在意。” “娶了凤凰长公主就一定会得到天下?”纳兰枫烬不以为然。 纳兰寒琪道:“不好说。” “哼。小儿科。”纳兰枫烬像模像样地摇头道。“凤凰长公主,谁喜欢谁拿去啊,我还懒的当呢。” 纳兰寒琪道:“凤凰长公主不出现挺好。” “还不到出现的时候,这次之所以来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对凤凰长公主围追堵截么。都想把凤凰长公主收归麾下,以为得到凤凰长公主就是得到天下了,做梦。我又不是一个物件,非得得之才能的天下啊?!不过如今时间还没到,我在玩几天。”纳兰枫烬一脸轻蔑。 纳兰寒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纳兰寒琪忍不住喷笑出声。 楚天佑提了一壶温酒进来,为每人倒了一杯,纳兰枫烬举杯道:“干杯。”同饮,纳兰寒翌又为大家斟满了酒。如此一杯复一杯。 纳兰寒翌道:“你明日真的不和我们走?” 纳兰枫烬道:“嗯,我自有我的去处。不过,我已经答应雨泽了,待明年春暖花开我会去京城看你们的。” “那你打算去哪?”纳兰寒琪问 “我没想好。再看看吧。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纳兰枫烬道 “为什么?”纳兰寒翌问。 “没有什么为什么。或许我会去叶城吧。”纳兰枫烬耸了耸肩。 “叶城还有纳兰旭颜。”纳兰寒翌道 “哈,他不足为惧。”纳兰枫烬回答。 “你怎么突然不怕他了?”纳兰寒翌纳闷。 “他与我冰释前嫌,和我成朋友了,朋友就不怕了。”纳兰枫烬笑 “你相信他是真心与你做朋友?”纳兰寒琪存了怀疑。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真心的。再说镇南王府可是我日后控制南疆最大的把握,要搞好关系么。” 纳兰寒琪淡笑不语。 纳兰寒翌望着她,一瞬间眸中浮出一种复杂神色,忽而轻声低唤道:“阿烬?” “嗯?”纳兰枫烬忽然不敢与他继续对视下去,便移开了目光。便听他轻声道:“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手足,你知道,衣服可以换,手足却不可以。” 纳兰枫烬一怔,笑了笑,豪爽地拍打着纳兰寒翌的肩膀,道:“你也是我的手足。” “不要用内力。”纳兰寒翌眸中带笑,像挥苍蝇一样挥掉了她在肩头肆虐的爪子道:“我们喝酒!” 烛光摇曳,酒壶已空,懒散地歪倒在了桌子上,没人理会。 纳兰寒翌趴在桌子上望着她笑,露出一排白牙和一条眯缝眼,她亦趴在桌子上望着他笑,露出一条眯缝眼以及一排白牙。 如此,良久。 纳兰寒翌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伸手去抓,却被他躲开,他似起了玩心,再伸手去刮,她再抓,他再刮,她霍地伸出两只手来将他的手抓在掌心,温热的触感令他微微一怔,正有些怔忪,便见她她露出森森白牙一笑,骤然将他的手指扯到她的嘴里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惊讶,疼痛,脸红脖子粗,呲牙咧嘴,纳兰枫烬松开了嘴,纳兰寒翌跳着脚甩着手,哇呀呀大叫,便见她哈哈大笑着起了身,打开门,神清气爽的大步走了出去,可刚走了几步,便忽然停步。纳兰寒翌抓了抓头发,懊恼道:“不对啊,这是我的房间??” 纳兰枫烬一怔。一转身便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不禁微微一怔。她从未想过纳兰寒翌会这般看她。那眼神。。。 却也只是一瞬间,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便见纳兰寒翌夸张地指着她大笑道:“傻瓜,天下第一的大傻瓜!哈哈!” 见纳兰寒翌笑得东倒西歪,手指尖还在花枝乱颤地指着她,她气得眉目皆竖,下一分钟,纳兰枫烬的的眼神有些复杂。 纳兰枫烬回过神拉着楚天佑离开。 可是谁也没注意到,纳兰寒琪眼神里面的担心和楚天佑眼神里面的伤感。。。 ------------ 第五十二章:义无反顾 纳兰枫烬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临走前自然没有与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道别,第二日天未亮,她便带着楚天佑走了。天大地大,师父昨夜来寻她,问她打算去哪,她据实以告,师父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地道:“鸟儿长大了,总要振翅高飞,你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师父都在你身后。”她听后一头雾水,师父却已走了。 原本该向南行,可她边走边玩,觉得哪里风景好便往哪边走,不知不觉偏离了方向,竟向北走了数里。 待走到一处断崖边方才察觉路走错了,却刚好有些乏了,便跃到树上暂且休息。正喝着水吃着干粮便听到了阵阵马蹄声,循声望去,便见一群人骑着马向她所在方向狂奔而来,而那群人身后赫然有一群黑衣人手持刀剑迅疾地在后面追赶。此情此景甚是熟悉,江湖追杀? 她本是爱看热闹的人,但也仅限于爱看热闹,她一声不响地站在树上待那些骑马的人近了方才看清楚骑在马上的是谁,当下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纳兰寒翌?! 就在自己附近,纳兰寒翌等人被黑衣人追上,保护纳兰寒翌的侍卫与黑衣人打了起来,纳兰寒翌、纳兰寒琪且战且退。显然对手极强,他们不得不跑。 双方均有数人,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这一方除了自己的随从之外,还有三十二人,如果纳兰枫烬没记错,那是自己凤凰山庄的人。这几个人是梅兰竹菊中的竹菊 这三十二个人武功深厚,均是凤凰山庄的高手,都是有真功夫的。可即便这些人此刻也明显处于劣势,三十二人中先后已有十几人倒下,剩下的也已或轻或重的受了伤。而对方来者数十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均身着黑衣蒙面,下手狠毒迅疾杀意明显,一眼望去,这数十人衣着和身形都有些相同,很难分清楚。 纳兰枫烬一惊,纳兰寒翌又遇袭了。后心发凉,这个人是高手。 而此刻那人的眼神瞬间变化,眼神里带着意思轻蔑和傲视。 纳兰枫烬没有多想,带着楚天佑跃下树来。纵身跃下树来,她瞬间来到纳兰寒翌身边,格挡住了黑衣人的凌厉杀招,将黑衣人逼退一步,对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喊道:“闭上眼睛,闭气。”就在她与纳兰寒翌闭上眼睛的同时,她猛地掷出一物。黑衣人一瞬痛苦地蒙住了双眼,四周烟尘四起,纳兰枫烬趁机对纳兰寒翌道:“快跑!” 她拉着纳兰寒翌使劲跑,却在此时,树上的黑衣人落了下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四周烟尘很大,许多人在咳嗽,停止了打斗。纳兰枫烬掷出之物叫刺目弹,此物乃凌影冽所制,当初天都城遇袭时,凌影冽掷出之物便是此物,此物并没有毒,只会令人双目红肿发疼,难以睁开,只是此物若然掷出者是凌影冽便很难令人以为没毒,所以当日那晚当凌影冽掷出此物时,那些人因双眼剧痛害怕之余才会急忙撤退。而今由纳兰枫烬掷出效果则没有那么大了。刺目弹凌影冽一共有四枚,自那日之后,便被纳兰枫烬全要了来,以备打不过逃跑之用。因此物制作简易,凌影冽并没犹豫便将身上带的四枚都给了她。 纳兰寒琪一时半会儿并无大碍,他们的目标只是纳兰寒翌,纳兰枫烬在心中分析着利害关系,不管面前是谁,在这一刻,纳兰枫烬想都没想便挡在了纳兰寒翌身前,对他道:“这人我来对付,你快跑!天佑,带着他们快跑” 纳兰寒翌和楚天佑犹豫了一下,便道:“小心。” 纳兰枫烬一瞬不瞬地盯着黑衣人。 纳兰寒翌在楚天佑的保护下策马奔出树林。 纳兰枫烬的武功虽然高,但黑衣人的气息令她知道,这个人的武功不在她之下,自己现下这种状况难敌对手,所以她只是站着望着黑衣人,黑衣人不动,她亦不动,拖延时间方是上策。 她并不知道自己会阻拦黑衣人多久,但只要纳兰寒翌能跑远些便好。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即便打不过,自己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纳兰枫烬心中有数,只盼拖得一时是一时,实在不行再跑也不迟。 黑衣人眼见纳兰寒翌离去,心知纳兰枫烬有心拖延,便先骤然发难,一掌向纳兰枫烬打来。 黑衣人招数凌厉,步步杀招,但纳兰枫烬身体灵巧,黑衣人一时拿她也没办法。面对黑衣人的步步紧逼,靠着灵活的步伐,一直躲闪,黑衣人本无心恋战,几番将她逼退后,便欲向纳兰寒翌离开方向追去,却又再次被纳兰枫烬缠上,黑衣人终于不耐烦,目光一变,连出杀招,纳兰枫烬急速后退,黑衣人骤然打出一掌,直奔纳兰枫烬胸口,纳兰枫烬为躲开此掌,发力向后倒飞出去,一跃数丈,黑衣人一掌打空。却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人纵马向她跃来,神色惊惧地大喊道:“阿烬!”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因用力过猛,已飞出了方才落脚的山崖边,脚下再无可续之力,这一落下,便将掉进深不见底的悬崖,自此万劫不复。 大惊之下,她惊惧地望向她迎面纵马而来的杜雨泽。“杜雨泽。。。” “宗主。。。”凤凰山庄的人在这一刻心胆俱寒。 她慌乱而无助地伸出手,察觉自己在快速下坠,身体毫无着力点,这一刻竟觉万念俱灰,而杜雨泽竟似想也未想,便跃马扑向了她,义无反顾地与她一起坠入了悬崖。 就在纳兰枫烬和杜雨泽落下去的时候,几道身影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出现,也一同跃下山崖。。。 第五十三章:谷底 黑衣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在崖边怔了怔,目光一暗转身继续追向纳兰寒翌逃离的方向。 烟尘中的纳兰寒琪刚刚脱身,便看到了方才一幕,他怔在了当场,一瞬间竟忘了自己还身陷险境,可也只是一瞬,数不清的银衣人出现,黑衣人全部被歼灭殆尽。纳兰寒琪待反应过来,立刻策马疾奔,一众银衣人亦随后追去,身影先后消失在林间。 不一会儿,书童和数名侍卫已赶至山崖边。书童四下不见杜雨泽,便拉住纳兰寒翌的随从,问他怎么回事,他家公子在何处? 纳兰寒翌的随从根本无暇顾及书童,却又挣脱不开他的拉扯,便一指山崖外,道:“跳下去了。” “什么?”书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或许因为听得太过清楚而不愿相信。 书童这回听得明白,一瞬怔在当场,纳兰寒翌的随从挣脱了他的拉扯,拍马而去。 纳兰寒翌的随从尚未跑出多远,书童便自马上掉了下来,旁边随行的杜家侍卫听到书童之言,也个个面露惊惧,纷纷跳下马来,扶起有些腿软的书童一同来到山崖边,崖边灌木枝上残留着一块布料,正与杜雨泽身上所穿衣物布料相同,书童一下子扑跪在地向崖下眺望,不停地大喊:“公子!公子!”众侍卫也纷纷大喊起来,却哪里听得到半点回音。 山崖深不见底,谷中树木森密,当下早已不见杜雨泽和纳兰枫烬的身影。只听得阵阵风声,似鹤唳低鸣般吹过耳畔。 下坠的那一刻,纳兰枫烬大惊之下,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在不停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眼前,她清楚地看到了杜雨泽纵马飞跃下来,一瞬间心里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 杜雨泽的神色在这一刻分外清晰真切,他恐惧着,害怕着,仿佛掉落了什么不能失去的珍宝,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珍宝,他急速下坠,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直到碰到她伸出的手,将她拖入怀里! 树枝刮在身上,生疼生疼,他即便再护,也无法护住她全身,他试图攀住枯枝,枯枝却脆弱地不停折断。他手上全是血,飞溅在她脸上。 她紧紧抱住他,心神霎那镇定下来,自手中射出银线,缠绕在枯枝上,渐渐缓住了落势。 咔嚓噗的一声巨响,是杜雨泽的马跌落到了实处,马的尸体插在一棵树枝上,贯穿了整个身体。马身早已一路被枯枝刮烂,此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想到若然没有杜雨泽,自己很可能在一瞬间便变成了马匹那副模样,纳兰枫烬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杜雨泽察觉到了她的害怕,紧紧将她抱住,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她的头发,轻颤着喃喃自语:“幸好,幸好。” 这一刻,二人攀住了附近的一根枝桠,相拥而立,纳兰枫烬整个身体都埋进了杜雨泽的怀抱,毫无空隙,这一刻,她感受到的不只是从前的安全和温暖,还有些别的什么,让她眷恋,让她想要紧紧抓住。 令纳兰枫烬庆幸的是,虽然掉落悬崖,自己背上的包裹没有掉,里面有些干粮和一些常用药。 她伤势并不重,都是些刮伤,只是杜雨泽的手和后背有几处刮伤颇重,幸好她身上所带的是上好的伤药,为杜雨泽敷上,想来不日便也可愈全了。虽然这种伤药有不留疤痕的功效,但杜雨泽的手受伤很重,恐怕还是会留下痕迹。杜雨泽并不以为意,但纳兰枫烬每次为他换药时,心里却有些难受。 杜雨泽的马背上也有包裹,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纳兰枫烬也不便问,马上还有他的长剑及惯用的弓和黑白羽翎箭,连同箭囊杜雨泽一并取下。 离去前,他摸着死去马儿的鬃毛,一遍又一遍。纳兰枫烬记得,在书院开学的第一日,杜雨泽所骑的马便是这一匹,此马应该跟了他许多年了吧。 纳兰枫烬道:“不如我们将它自树枝上取下,葬了。” 杜雨泽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道:“我们走吧。” 一同落下的凤凰山庄的人,看见自己家宗主没有事,并没有露面,只是,在视线范围内守护着,自己毕竟是死侍,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现身。 其中一人已经回去报信了。 ------------ 第五十三章:谷底 黑衣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在崖边怔了怔,目光一暗转身继续追向纳兰寒翌逃离的方向。 烟尘中的纳兰寒琪刚刚脱身,便看到了方才一幕,他怔在了当场,一瞬间竟忘了自己还身陷险境,可也只是一瞬,数不清的银衣人出现,黑衣人全部被歼灭殆尽。纳兰寒琪待反应过来,立刻策马疾奔,一众银衣人亦随后追去,身影先后消失在林间。 不一会儿,书童和数名侍卫已赶至山崖边。书童四下不见杜雨泽,便拉住纳兰寒翌的随从,问他怎么回事,他家公子在何处? 纳兰寒翌的随从根本无暇顾及书童,却又挣脱不开他的拉扯,便一指山崖外,道:“跳下去了。” “什么?”书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或许因为听得太过清楚而不愿相信。 书童这回听得明白,一瞬怔在当场,纳兰寒翌的随从挣脱了他的拉扯,拍马而去。 纳兰寒翌的随从尚未跑出多远,书童便自马上掉了下来,旁边随行的杜家侍卫听到书童之言,也个个面露惊惧,纷纷跳下马来,扶起有些腿软的书童一同来到山崖边,崖边灌木枝上残留着一块布料,正与杜雨泽身上所穿衣物布料相同,书童一下子扑跪在地向崖下眺望,不停地大喊:“公子!公子!”众侍卫也纷纷大喊起来,却哪里听得到半点回音。 山崖深不见底,谷中树木森密,当下早已不见杜雨泽和纳兰枫烬的身影。只听得阵阵风声,似鹤唳低鸣般吹过耳畔。 下坠的那一刻,纳兰枫烬大惊之下,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在不停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眼前,她清楚地看到了杜雨泽纵马飞跃下来,一瞬间心里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 杜雨泽的神色在这一刻分外清晰真切,他恐惧着,害怕着,仿佛掉落了什么不能失去的珍宝,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珍宝,他急速下坠,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直到碰到她伸出的手,将她拖入怀里! 树枝刮在身上,生疼生疼,他即便再护,也无法护住她全身,他试图攀住枯枝,枯枝却脆弱地不停折断。他手上全是血,飞溅在她脸上。 她紧紧抱住他,心神霎那镇定下来,自手中射出银线,缠绕在枯枝上,渐渐缓住了落势。 咔嚓噗的一声巨响,是杜雨泽的马跌落到了实处,马的尸体插在一棵树枝上,贯穿了整个身体。马身早已一路被枯枝刮烂,此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想到若然没有杜雨泽,自己很可能在一瞬间便变成了马匹那副模样,纳兰枫烬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杜雨泽察觉到了她的害怕,紧紧将她抱住,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她的头发,轻颤着喃喃自语:“幸好,幸好。” 这一刻,二人攀住了附近的一根枝桠,相拥而立,纳兰枫烬整个身体都埋进了杜雨泽的怀抱,毫无空隙,这一刻,她感受到的不只是从前的安全和温暖,还有些别的什么,让她眷恋,让她想要紧紧抓住。 令纳兰枫烬庆幸的是,虽然掉落悬崖,自己背上的包裹没有掉,里面有些干粮和一些常用药。 她伤势并不重,都是些刮伤,只是杜雨泽的手和后背有几处刮伤颇重,幸好她身上所带的是上好的伤药,为杜雨泽敷上,想来不日便也可愈全了。虽然这种伤药有不留疤痕的功效,但杜雨泽的手受伤很重,恐怕还是会留下痕迹。杜雨泽并不以为意,但纳兰枫烬每次为他换药时,心里却有些难受。 杜雨泽的马背上也有包裹,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纳兰枫烬也不便问,马上还有他的长剑及惯用的弓和黑白羽翎箭,连同箭囊杜雨泽一并取下。 离去前,他摸着死去马儿的鬃毛,一遍又一遍。纳兰枫烬记得,在书院开学的第一日,杜雨泽所骑的马便是这一匹,此马应该跟了他许多年了吧。 纳兰枫烬道:“不如我们将它自树枝上取下,葬了。” 杜雨泽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道:“我们走吧。” 一同落下的凤凰山庄的人,看见自己家宗主没有事,并没有露面,只是,在视线范围内守护着,自己毕竟是死侍,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现身。 其中一人已经回去报信了。 ------------ 第五十四章:相依为命 谷中有溪流,山中有野味,二人顺着溪流行走,希望能找到出口。可一路行去却发现山路高高低低,四周都是树木,竟越走越没了路。溪流是由许多岔道汇聚而成,遇到岔路口时,二人只得凭直觉寻路。 这一路与杜雨泽一起并不难挨,夜里虽然会露宿野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却有他在身边,他拾柴火,抓野味,她负责烤制,两人共同分享食物,吃的倒也有滋有味,走累了便停下来休息,晚上深谷露重,他怕她冷着便时刻不忘拢柴火,还供她依偎取暖。 这些时日,纳兰枫烬在跌落山谷的时候,用内力护体,易容的金针已经被迫逼出体外,可是她并没有推进新的金针,原本杜雨泽也看过她的真面目,此刻身处深谷也无外人。也就无所谓了。 杜雨泽一向话不多,但莫名地让她觉得温馨舒适,在他面前不必装模作样,不必掩藏心事,有什么说什么,就算偶尔骂一两句脏话,也只让他觉得好笑和有些无奈罢了。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永远是温柔的,令纳兰枫烬时刻觉得暖洋洋。竟觉得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什么都不要,就这样挺好 而杜雨泽也是这般想法,竟觉得这路如果没有尽头该多好,所以几次遇到岔路口,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不像出口的路走。 一路走走停停,闲来无事,纳兰枫烬便问杜雨泽,为什么他会跟着跳下来。 他掩了眸光,却未回答。 她不放弃,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他。虽然猜到几分答案,却偏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他终于开口道:“我不能看你死在我面前。” 纳兰枫烬突然想到,自己也是看不得杜雨泽死在自己面前的,将心比心,想想也是,便接受了这个回答。 可稍后一想,却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若然当日先跳下来的是杜雨泽,她是否会不顾性命跟着跳下?这个答案竟数日无解。而后便又不甘心地追问他有没有点别的?他便笑着反问她:“还应有什么呢?” 在谷底的第三日,纳兰枫烬发现溪水的温度变得温热,四周风景也有改变,气候逐渐湿润起来,偶尔还会看到翠竹。正有些奇怪,在一处岔路口犹疑走哪边时,发现了一只青蛇蜿蜒而行。山中多蛇虫鼠蚁,有蛇出没并不奇怪,只是这蛇偏巧被纳兰枫烬遇上了,纳兰枫烬发下那居然是一条难得见到的毒蛇,毒液珍贵,于是起了贪心,远远看到蛇影,便窜了过去,那蛇十分机警,知道有危险靠近,瞬间钻入了山林深处。 纳兰枫烬岂能轻易放过它,跟着青蛇进入了山林深处。 杜雨泽见她跟着一只蛇跑,也不多问,只紧紧跟在她后面。 那蛇显然是地头蛇,轻车熟路,欺负纳兰枫烬和杜雨泽是外地人,一路钻爬,因四周灌木林立,高草丛生,纳兰枫烬和杜雨泽追的很是辛苦,却并不放弃,纳兰枫烬回头对杜雨泽一笑,均起了嬉戏之心,竟觉得此番追蛇很是有趣,早已忘了来时之路。 那青蛇约有半丈长,移动迅捷,被纳兰枫烬追的急了,便在附近寻了个洞穴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眼见青蛇消失,纳兰枫烬只得停步回头对杜雨泽道:“完了,还是被它跑了,上好的毒物啊。” 杜雨泽一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还是算了吧。” 纳兰枫烬噗嗤一笑,道:“好吧,那今晚我们吃什么?” 杜雨泽道:“我们先找个晚上休息的地方,再作打算。” 纳兰枫烬点点头,道:“好啊。” 并未向回走,他们不约而同地在附近寻觅起晚上歇息之地。此时距离太阳落山尚有一段时间,他们走着走着便又看到了溪水,二人相视一笑继续顺着溪水走去,却走到了一处天然竹林。 ------------ 第五十五章:心动的瞬间 二人均未想到荒谷中竟还别有洞天,此地翠竹林立,不再似前几日走过的隐蔽林路,地上铺满竹叶,想必此处从未有人来过,四下鸟鸣通幽,空气也清新自然,似世外桃源,二人飞上竹枝用轻功飞逐在竹林间,远远的,他们便看到了一处空地。 来到空地,便看到薄雾缭绕,有泉水自地下冒出,经过沙土砾石洗礼,汇聚到一处天然砾石围成的浅谭,潭中水,手心触及刚好温热,三面环山,一面便是来时竹林,原来他们竟来到了溪水的源头,这山中的腹地。 很明显,他们的路完全走错了。 纳兰枫烬指着这地方笑道:“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原本只是无心之语,未料想,杜雨泽望着她,目光幽幽闪烁,令她有些莫名心动,便听他淡淡道:“要是有个竹屋就好了。” 他目光一闪,又道:“我们今夜在这休息如何?再去寻出谷之路。” 纳兰枫烬点了点头。 杜雨泽显然并不急于离开此地。纳兰枫烬自然更不急。说是一日,可第二日他们还在这里。 他们不急,却有很多人在为他们而急。 这一刻天都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山中的死士开始一路跟着,可是在这乱七八糟的山谷里面,居然不知不觉就跟丢了,立刻有人回去报告。凤凰山庄一时间也乱成一团。 在得知纳兰枫烬与杜雨泽双双坠崖后,一批又一批的人先后下谷底寻找,这些人除杜府之人外,凤凰山庄倾巢出动,双方不知对方。几番遇到还打了起来。 书童和楚天佑更是亲自带人下了谷底,发现了那匹马的尸体。却没发现杜雨泽的尸身和纳兰枫烬不禁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想来二人并没死,应该是自找出路去了,派出了几波人在谷底四下寻找,却因为这山谷中岔路太多,几番均无收获。 纳兰寒翌、纳兰寒琪那日离开天都城颇为狼狈,纳兰寒翌受了伤,却无性命之忧,后来与纳兰寒琪会合返回京城,途中听纳兰寒琪提及纳兰枫烬与杜雨泽掉落山崖之事,沉寂了好些时日,纳兰寒琪似也不愿说话,二人便这样一直沉默着回到了天都城。 纳兰枫烬和杜雨泽将这附近寻了个遍并未发现出口,已经四天过去,他们还是没有离去,纳兰枫烬试着用竹子做了几样简易餐具,刚做好一副竹筷子,很是炫耀地拿给了杜雨泽看。 杜雨泽道:“你喜欢这里吗?” 纳兰枫烬点头道:“很喜欢!” 杜雨泽望着她,轻声问道:“我们真在这里盖个竹屋,如何?” 闻言,纳兰枫烬双眼发亮,道:“再在四周围上篱笆,院里再摆上竹桌竹椅,养几只野鸡野兔……可是……你会盖房子吗?” 这话问倒了杜雨泽,杜雨泽出身富贵,怎么会盖房子? 见杜雨泽一脸尴尬,纳兰枫烬笑道:“要是能出去就好了,和那些盖房子的学一学,我们再回来慢慢盖,再买些日常用品,一定要买酒!哎呀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沾酒星了,还有白饭……”纳兰枫烬边说边咽口水。 杜雨泽浅浅一笑,道:“阿烬,你真的愿意和我在这里盖房子?” 纳兰枫烬想都没想便点头笑道:“恩,我愿意。” 杜雨泽将她的手紧握在掌中。 说来也巧,第二日,杜雨泽便告诉纳兰枫烬,他发现半山处有一个洞穴,洞穴有风,或许通向另一处。 山洞很难行,另一处通向不知名的地方,二人因路不熟,摸索着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出了山洞,山洞外杂草丛生树木参天,地处山腰,一时也辩不清到了哪里。他们用轻功一路飞下山,而后没走出多远,便发现了林间小路,路上有马蹄痕迹,二人大喜,便一直顺着路走。 ------------ 第五十六章:我想和你在一起 下了山,没走多久便到了青城地界。 一路上,很多人盯着纳兰枫烬看,纳兰枫烬易了容,未料,杜雨泽被纳兰枫烬易了容。 纳兰枫烬问杜雨泽:“你为什么易容?” 杜雨泽反问纳兰枫烬:“你为什么总易容?” 纳兰枫烬道:“此事说来话长。” 杜雨泽笑道:“反正闲来无事。” 纳兰枫烬便道:“小时候有个算命的到我家,无意中看到了我,便说我是祸水命,尤其是这张脸,我爹愁的不行,说自古红颜多薄命,问他怎么化解,他便提及了易容术。我爹便真找了个人来教我易容术,也就是我师父。我是长女,家里没人管我,我师父也不怎么管我,教会了我易容术就走了。” 纳兰枫烬边走边道:“还记得我小时候,觉得易容术麻烦,不乐意学,师父便吓唬我,说我是祸水命,不易容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灾难,我那时小听了很是害怕,便很认真地和他学易容术,还经常和他切磋技艺,互相易容骗对方,后来他走了,我也已经明白什么是祸水脸,祸水脸可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呢,哈,可是我已经易容很多年了,早已习惯了,偶尔不易容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很不舒服,所以也就省了这祸水脸去做祸水的事了。” 杜雨泽没想到竟听到这样一番言论,她说得轻松,大而化之的性格总是令人觉得她活得很恣意很幸福,可是,她人生中的坎坷杜雨泽又岂能听不出来,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和师父学艺,她师父似乎也和她不甚亲近,教会了她易容术就走了,自幼她便一直戴着面具生活,只因她那张脸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这便是她的过往吧。思及此,他牵起了纳兰枫烬的手,道:“我们去买酒。” “嗯。”纳兰枫烬笑着点头。 青城的街道自然比不上天都城繁华,却也并不十分萧条,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杜雨泽牵着纳兰枫烬的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便听纳兰枫烬道:“好几日没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先去买身衣服,咱们再去大吃一顿。” 杜雨泽笑道:“好。”望着她的目光自然而然流露出温柔情意。 纳兰枫烬笑眯眯地回望,将甜蜜与信任全都写在了脸上。 出了山来,似乎就到了分别的时刻,纳兰枫烬与杜雨泽心中皆明白,却没有人愿意主动提及。 住客栈时,虽然易容,可还是无法掩盖杜雨泽与生俱来的贵气,只一个眼神便看得店小二向他点头哈腰。 子夜,他二人抱了几坛酒在客栈里喝,客栈人很少,整个院落只有他们二人。 在山中多日都没有喝到好酒,不知是心情使然,还是美酒当前,杜雨泽今天喝酒喝的极猛,与纳兰枫烬共饮了几坛子酒后,便似变了个人一般,缓缓讲起了自己的往事。那是杜雨泽一生再未与第二人讲过的事,也是纳兰枫烬做梦也想不到的杜雨泽的故事。 青城的月光洒在杜雨泽身上,显得格外清冷,甚至有些惹人怜惜。 杜雨泽淡淡道:“我的娘亲极美,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告诉我和姐姐,我们与其他人不同,我们生来便高人一等。在府里,其他姨娘的孩子都是下贱的,卑微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娘亲,杜雨泽的面容带了丝暖意:“娘亲对我和姐姐管教得很严厉,尤其对姐姐,姐姐自幼学习的东西很多,比我还多,我们很少有空玩耍,我除了练武就是读书。娘亲常说,她对姐姐与我寄予厚望,我们越出色优秀,她便越引以为傲。年幼时我不懂我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但高高在上的感觉的确很好。也很喜欢看到娘亲为我骄傲的模样,所以我无论做什么都很努力,都要赢。” 说到此,他目光陡然一暗,狠狠喝了口酒,继续道:“可在我十二岁那年,娘亲去世了,她终究没能看到我行冠礼,娘亲的灵柩尚未下葬时,七姨娘就依仗我父的宠爱想要成为正室夫人,替代我娘亲在府中的位置。我知道后提剑冲进了她的房间,一路拖着她的头发直到我娘亲的灵堂。她惧怕我,不停在灵堂磕头,磕的满地是血,我父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怒火中烧,一掌向我打来,我当时气怒交加,没避也没躲,可这时刚自宫里回家祭拜娘亲的姐姐却冲过来替我受了那一掌,飞出去的时候。她撞在娘亲的棺木一角,从此就留下了病根。” 听到此处,纳兰枫烬心中一痛,却不知如何安慰杜雨泽。 他继续道:“那晚,我跪在娘亲灵堂前,亲手洗清了地上的血渍,一点一点,那贱人的血怎可污了我娘亲的灵堂!” 纳兰枫烬望着杜雨泽,发现他嘴角带着嘲讽的冷笑,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丝痛苦都没有,如此冷漠,冷漠得悲凉,那是纳兰枫烬从未见过的杜雨泽,只听他继续道:“姐姐伤重昏迷时,仍挂念着我,反复说着,要我牢记娘亲生前的话。我在姐姐床前发誓,我绝不会让她失望!” 纳兰枫烬听到这里,就是一惊,原来杜氏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啊。 杜雨泽又猛灌了一口酒,冷冷一笑,道:“阿烬,我在你心里是个怎样的人?” 纳兰枫烬闻言自怔忪中清醒过来,一笑道:“泽至情至性,既侠义又高贵。” 杜雨泽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残忍,道:“在我八岁那年,三姨娘的儿子和我抢小木马玩,我一棍子便将他打成了残废。三姨娘到我爹面前哭诉,我却骂她下贱,她当场羞愤地撞墙死了。”他嘴角扬起浅笑,冷酷至极:“十岁生日那年,母亲为我做了一个十分好看的锦袍,我穿着它走过后花园,我的表妹却在这时端着一盘油腻的糕点撞在我身上弄脏了我的衣服,我一掌将她打飞出去,她撞在石头上当场命断。我十四岁刚行过成年礼,我不过多看了府里一个丫鬟几眼,她当晚就脱光了衣服爬上了我的床,我却将她一脚踢下床去,一剑刺在她胸口。” 说到此,他轻笑出声,月光如水,照在他身上,刹那冰凉。 “我还是你心中的杜雨泽吗?”他问的很轻,侧脸整个藏在阴暗中,模糊不清。 月光淡淡,安静犹如毒针一根一根刺入杜雨泽的心,眸中的光芒随着这份安静渐渐失尽。可就在此时,只听得轻轻一笑,那笑声如珠玉落盘,轻轻脆响,令他心神荡漾。目光所至便看到月下,她晃着脑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半响后,方才开口道:“我只知道,杜雨泽对我很好很好,可以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 他的心蓦地缩紧了。 ------------ 第五十七章:安逸和宁静 杜雨泽平生第一次陪女人逛街,这才知道陪女人逛街买东西着实是件苦差。但见她开心,便又觉心满意足,一直陪她逛下去,几乎走遍了整个青城的所有店铺,也无一句怨言。还在后来纳兰枫烬喊走不动了,脚好酸时,不顾大街人来人往的目光,当众背起了她。 又逛了一家店,纳兰枫烬没有买任何东西,掌柜的在他们身后抱怨:“还以为是有钱主,结果也是个穷鬼。” 杜雨泽何时受过这等闲气,闻言目光一冷就要转身,却被纳兰枫烬拽住:“行走江湖,各种人的嘴脸都要看得、受得,你再不是以前的贵公子了,你是要与阿烬同甘共苦的人。” 杜雨泽敛了目光,没有再回头看那掌柜。 纳兰枫烬又道:“这世间就是如此,你高高在上时看到的都是谄媚讨好的嘴脸,你失去了原有身份时,便要学会忍耐。杜雨泽,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难,但我可以做到,你也可以的。” 纳兰枫烬最后一句话是在说自己的身份,只是兀自沉思的杜雨泽没有听出来。杜雨泽终究忍下了心中怒气,牵起纳兰枫烬的手走远了。 二人走累了,便进了一个酒馆,点了些酒菜。 二人正吃着,就听旁边有人道:“昨晚城东头张秀才的女儿被玷污了,被弃尸在荒郊野外,唉,这是什么世道啊。” 另一人说:“唉,现在世道乱,官商勾结,贼寇横行,各种苛捐赋税压得咱们老百姓喘不过气来,唉,日子越来越难挨了。” 那人一叹又道:“这事很可能是城东那群贼匪干的,唉,可怜张秀才家的女儿才十六,又孝顺又可人,只因近日母亲生病,便替了母亲去东城河边浣洗一家衣物。却没想到会被贼人盯上,失了贞节又丢了性命,听说死状极为凄惨,唉……可怜啊。” 原本也就当一个闲话听,可杜雨泽未料到,第二日,纳兰枫烬竟然决定去城东洗衣服。还拍着杜雨泽的肩膀对他说:“你有福气了,脏衣服拿给我洗吧,不用客气。” 闻言,杜雨泽哭笑不得。他根本没什么脏衣服,脏衣服都被他送给路边穷苦百姓了,如今身上穿的是新的,虽然是布衣,却仍然干净清爽。但为了满足纳兰枫烬洗衣服的愿望还是将身上这件偷偷脱了,硬着头皮说是脏的拿了给她去洗。 回头再看纳兰枫烬,则完全没他那么讲究了,这一收脏衣服,一包裹都是。难怪她要去洗衣服,只是为何一定要去城东。 “一天未必能遇到害人的贼子,那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脏衣服多没什么,反正闲着没事干,慢慢洗。”杜雨泽在门外听到了屋内纳兰枫烬的嘀咕声,纳兰枫烬前脚才出门,他后脚便也跟了出去。 从未见过女人洗衣服,更未见过纳兰枫烬洗衣服,杜雨泽躲在树上远远望着她蹲在河边挥舞着洗衣棒一棒一棒狠狠捶打衣服的模样,总有种衣服会被她锤烂的错觉,不知不觉嘴角就轻轻扬了起来,突然觉得她为自己洗衣竟是这般幸福的事,便是她洗衣的模样也好看之极。 很快的,纳兰枫烬洗完了一件衣服,将衣服拧了拧,暂时挂在了一旁树上。又开始洗起了另一件,却始终不见其他人。想来这里出了命案,原本来这洗衣服的人也都不敢来了。 眼见她另一件也洗完了,正要去悬挂。便见这时灌木林中不知从哪走出一只狗来,那狗一看便知不是家养的,精壮的身子略带野性,可不知怎么就咬住了先前纳兰枫烬还未挂在树枝上的衣服。 纳兰枫烬见状忙大喊了一声:“哎呀,杜雨泽。” 突如其来地惊呼,杜雨泽险些以为她发现了自己,正惊地站直了身体就发现她正紧紧抓着狗嘴里衣服的另一边,试图将衣服拽出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喊的是那件衣服。 那狗也倔强的很,硬是咬住衣服不放,一人一狗一来一往就在河边开始了拉锯战。 杜雨泽远远看着,越看越想笑,可又不能笑出声,便艰难地忍着。 纳兰枫烬挥舞着拳头威吓着牛:“你快放嘴,这是杜雨泽的衣服,你敢咬坏,我杀了你吃肉。” 那狗显然听不懂人话,不仅不松开反而咬得更紧了,还向后拖了几步,纳兰枫烬怕用力拉扯衣服挣坏了,不得已跟进了几步。 杜雨泽忍的过于辛苦,险些喷笑出声来。 见此计不行,纳兰枫烬无奈,抓起地上的自己放的鸡腿晃来晃去诱惑道:“吃啊,吃啊,很好吃的。” 可惜,纳兰枫烬几番挑逗,那牛愣是不张嘴,还是死死咬着衣服警惕地盯着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怒了,丢了手中草又开始与狗拉锯。 一直不能从狗嘴里拯救衣服,纳兰枫烬又怕用力扯坏了衣服,就一边拉扯一边对狗规劝道:“狗哥啊,快放嘴吧,这是泽的衣服,我知道你是条母狗,也不能这样不是,你若想见泽,我一会儿牵了你去见他便是。” 狗在这时竟然“汪汪……”叫了一声,将衣服放开了。 树上的杜雨泽先是哭笑不得,后来却是看得目瞪口呆了。 纳兰枫烬急忙扯回衣服察看有没有被扯坏,见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转眼却是向牛一瞪,挥舞着拳头怒目相向道:“你还想见泽,你做梦,我现在就杀了你吃肉。” 她作势跃起,向狗虚晃一掌,那狗却又在这时“汪汪”的一声,竟猛地咬来,来势汹汹。 纳兰枫烬本无意伤害这狗,忙向后急退,脚下灌木刮在衣裙上,妨碍了她倒退的速度,正欲高高跃起,就见一人凌空跃下持剑欲砍向那狗。 纳兰枫烬见状匆忙大喊道:“剑下留狗!” 杜雨泽闻言一顿,可就在这一迟疑间,那狗竟掉头向他撞来,这时却被纳兰枫烬拉住,急向后退,只听纳兰枫烬道:“快跑啊,它怒了。”说着纳兰枫烬把手里的鸡腿扔了出去。 杜雨泽只顾着跟着她跑了起来。 山野林间,一纵一跃,她在前,边跑边笑,他在旁,寸步不离。 回眸间,她发丝飞扬,扫过他的脸颊,那灿烂夺目的笑容深深印在他眼中,刻进了他的心底。 二人飞驰在灌木丛上,一路疾奔,待那狗不见踪影时,二人已跑出去半里路。 停在一处巨石上,她鬓发因奔跑有些凌乱,一头倒在巨石上,张开双臂,哈哈大笑起来。 想到方才之事,想到他俩被一条狗追的这般狼狈,他也不禁失笑,亦仰躺在她身侧,鼻端闻到了她的气息,不禁心神一荡,伸手摸到她的手指,抓在手心,不放。 她停了笑声,转头看了他一眼,相视一笑,复又望向天际。 头顶,目光所及,无尽天空满目皆蓝。他忽然想,若一生一世都这般该有多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手牵着手,纳兰枫烬将手臂荡得极高,杜雨泽随她去荡去扯,一手抱着木盆和衣服,一手被她扯来荡去,转头,对望,眸中尽是温柔。 夕阳西下,将他们身后染成了金黄色。 如此一连洗了几天衣服也没遇到那群劫色杀人的贼匪,纳兰枫烬只得作罢,杜雨泽暗自松了口气。 二人连续往返竹林和青城近两个月,竹屋终于建成了。 从筏竹到盖建,从什么也不懂,到四处请教,屋中的一钉一铆均是二人的心血和智慧,就连竹子选哪棵,窗户朝哪边,窗帘选什么颜色,篱笆漆成什么颜色,院里哪里摆凳子,哪里摆椅子,哪里又摆箭靶,他们都要讨论一番。 当整个屋舍立在眼前,杜雨泽将纳兰枫烬揽在身前,十指缠绕与她一同凝望着竹屋,阳光透过他们映在屋边泉水旁,染在竹屋上,落影依偎成双。 二人相视一笑,她突然跳了起来,冲上前去,边跑边喊,“我要第一个进屋去。” 他随后追了上去,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二人恰挤在门口,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时都进不去。 他一挑眉,突然展臂将她抱在怀里,一旋身,同时进了屋去。 屋内,什么都有,床、帷幔、桌椅、木箱、茶具……全都散发着清新的竹香。 他自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颈窝,柔声道:“我要娶你。” 她闻言有些羞涩,道:“那你得去我家提亲。” 他似有些意外,因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家住何处,便道:“你家在哪? 她目光闪烁,道:“我家很远,你只要顺着河乘船由东往西,心中数到一百时,就到我家了。” 杜雨泽一怔,蹙眉问道:“若我数快了或数慢了,去了别家提亲该如何是好?” 纳兰枫烬目光流转,道:“那就说明我们没缘分啦。” “你耍我。”杜雨泽这才反应过来,狠狠地吻住了她。 杜雨泽彼时并不知道,她的家就在那金碧辉煌里,且占地极广,无论他数快了还是数慢了,都是那里。又怎会提错亲? 日子如浮光流水,闲散、清澈、幸福。 一日,太阳西斜时,杜雨泽终于将三支箭同时设在了箭靶上,第一支命中红心,第二支破了第一支射中红心,第三只破了第二支射入红心。 一旁看了半日的纳兰枫烬兴奋地大叫大跳,为他鼓掌,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自豪,仿佛能做到这些的是自己。 她由衷赞道:“泽真厉害,泽最厉害!” 见她雀跃的模样,他失笑道:“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 “为了能保护你。” 他轻拂起她的发,将她拥在怀里。 ------------ 第五十八章:瞬息万变 细雨绵绵。这日,纳兰枫烬与杜雨泽方自青城回来,原本二人高高兴兴地走在一起,杜雨泽体贴的为她撑着伞,可不知为何,刚到山脚下树林时,杜雨泽忽然神色凝重起来,走了半响,见杜雨泽神色越发不对,她刚想开口询问,穴道却突然被他点住,她眼中满是疑问,却见他将自己抱起放在了路旁的一棵高树上,用树干茂密的枝叶将她挡在其中,低声对她道:“呆在这里,不要出声。” 纳兰枫烬瞪了他一眼,暗道,你点了我穴道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啊。可当下见他如此紧张,神色凝重,不禁也开始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她方才竟没发觉,有人跟踪他们。 他刚落地没多久,便见不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当先赶到的是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 车轮停在泥泞里。纳兰枫烬居高临下清楚地看到,一群人在杜雨泽面前停下,马车上下来一个贵妇人,原本有婢女手撑油伞为她挡雨,她却接了过来,命道:“你们到百步之外等候。” “是。”众人齐声应是,依言退出了百步。 女子缓步走到杜雨泽面前站定,精致的绣鞋上沾染了泥泞,让她微微蹙眉。 纳兰枫烬忽听杜雨泽跪拜道:“罪臣杜雨泽叩见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刻纳兰枫烬方才明白杜雨泽面前来者何人。被点住穴道的她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风雨渐渐打湿全身,一点点由外至内变得冰凉。一股极大的不安在心中流窜,渐渐变成恐惧。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杜雨泽。 树下,杜雨泽的身影僵硬却依旧挺得笔直,只听皇贵妃杜雨欣道:“与本宫回去。” “不。”他手中的雨伞已被丢在一旁,雨渐渐打湿他的头发。 杜雨欣重重一巴掌打在杜雨泽脸上,厉声道:“娘活着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就为了个女人,抛弃了姐姐,背弃了杜家,放弃了一切!?” 杜雨泽暗了眸光,一声不吭。 杜雨欣一拂袖,怒道:“你若不与本宫回去,本宫就将她杀了。”抬手恰好指在纳兰枫烬所在方向,此刻纳兰枫烬旁边已多出一人,手指正掐在她喉咙处,只须稍一用力,纳兰枫烬便会命丧当场。 杜雨泽神色大变,忙道:“姐姐,放过她。”杜雨泽情急之时脱口便叫皇贵妃为姐姐,只希望她能顾念姐弟之情,手下留情。 杜雨欣果然心神一震,敛下了几许凌厉目光,走近杜雨泽,将他搀扶起来,劝道:“你想要她,姐姐也不是不同意,你先与姐姐回去,半年后,再接她入府也不迟,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姐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杜雨泽无声相对,但僵直的脊背说出了他此刻的倔强与不认同。 “你若不与本宫回去,本宫现在就将她杀了。”杜雨欣冷声道。 杜雨泽身体轻轻一颤,细雨打湿了他的布衫,从小到大,他恐怕从未这般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过。 杜雨欣忽道:“你背弃了家族,背弃了本宫,就为了这个女人,她真的值得你如此?” 杜雨泽丝毫不曾迟疑道:“值得。” 杜雨欣身体一僵,面容失了血色,继而冷哼一声,道:“皇上几日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就暗招了心腹入宫,背着本宫立下了遗诏。杜雨泽,皇上很可能这几日就不行了。” 闻言,杜雨泽一震。 闻言,纳兰枫烬更是一震。难道父皇他。。。纳兰枫烬不敢在想下去。 “这些年我们杜家权倾朝野,得罪不少人,自你落崖失踪后,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寻找你?想杀你的人也不在少数。”杜雨欣一叹,继续道:“苏家本来便对我们不冷不热,显然志不在我们,如今顺利联姻,更难撼动。这些年,轩铭府手握数万兵马,对我们虎视眈眈,南方亦有面和心不和的镇南王府和晋王,你心知肚明有多少人想要趁乱毁了我们杜家,取代我们,如今皇上弥留之际还不忘立遗诏,纳兰寒翌身份终是大碍,还有江湖传言,凤凰长公主已经回来。。。” “杜雨泽,姐姐需要你。与姐姐回去吧。”杜雨欣言语中竟带了丝哀求。 杜雨欣又道:“你知道,姐姐这些年,每日如履薄冰,身边能信任的人没有几个,时刻担忧只怕行差踏错一步给杜家带来杀身之祸,多少年了,未有一夜安眠,姐姐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一个亲弟弟,杜家一脉人虽多,却多安于享乐,只有你能辅佐本宫,本宫也只信任你。” ------------ 第五十九章:你要的,我给得起 杜雨泽目光中的坚持在缓缓退却。 杜雨欣握紧了杜雨泽的手,继续劝道:“你认定了她,姐姐又怎会再来伤害她,你欲娶她姐姐也不反对,姐姐都依你,先与姐姐回去,再从长计议如何?” 见杜雨泽沉默,杜雨欣又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们杜家兴亡难断,而你作为杜家子孙,安能置身事外?你真的忍心伤姐姐的心,你真的忍心置杜家于不顾,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一生,就算将来看着他人登基为帝杀了姐姐、杀了爹爹甚至亡了杜家九族千余条人命,你也能安于己乐不管不顾吗?你作为杜家子孙,当真放得下这一切,自己苟且于世!?” 杜雨泽眼中光彩尽失。 杜雨欣厉声道:“与姐姐回去,否则今日就算杀了她,强迫你回去,也休怪姐姐无情。” 杜雨泽神情一变,沉声道:“若她死了,我也绝不独活。我即走出这一步,便料到有今日,你若杀她,我便与她同去。如果生不能与她在一起,就算死也要一起!” 树上不能动弹的纳兰枫烬闻言为之一颤,眼泪顺着面颊流下。 杜雨欣气息一滞,犹豫了下,复又一叹,道:“未想到你竟是如此痴儿,如果她真如你爱她一般爱着你,姐姐成全你们又如何?可是,杜雨泽,她既忍心让你抛弃家人放弃一切忍受良心的折磨谴责只与她一人逍遥快活,这样不为你着想,只为自己而活自私自利的女子,你真觉得她会心甘情愿为你而死吗?杜雨泽,说不定你害她少年早亡,她心里还会怪你。” “杜雨泽,你真傻。姐姐是女人,姐姐最明白女人,其实天下女人都一样,她们贪慕虚荣,自私自利。以爱情为由用身体为本钱哄骗男人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交付一切,可她们骨子里却不愿为男人付出更多,从小到大你看到的接触到的哪个女人不是如此。” 杜雨泽抬头看向树上的纳兰枫烬,只见她泪眼迷蒙,似极为伤心,不禁心中一痛,明知纳兰枫烬不是姐姐口中那样的女人,可有一点他无法确定,自己虽不怕死,可若因自己害死了她,她可会怪自己?一想到她的命是他拼死救的,却最终因自己而死。。。 思及此,杜雨泽眼中的不舍与痛苦挣扎一瞬间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 “就算你爱她,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能给她什么?名分?平静的生活?幸福?杜雨泽,你什么都给不了她。”杜雨欣一叹,清楚地看到杜雨泽目光中的坚持土崩瓦解终究消失殆尽。 半响后,他沉声道:“我与你回去,但你要答应我不能伤害她。” 杜雨欣叹道:“本宫在树林外等你。” 侍卫与杜雨欣撤出了树林,四下里只剩下了风声和雨声。可纳兰枫烬却能感觉到四周杀机四伏,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插翅难飞,无从选择。 杜雨泽轻轻一跃,坐在纳兰枫烬身边,凝视着她,瞳孔缩紧,似在忍受煎熬般,痛苦难忍。 纳兰枫烬向他使尽眼色,他却始终不曾出手为她解开穴道。 纳兰枫烬急得哭了出来,却听他轻声嘶哑道:“不要哭。” 她哭得越发急切。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捧起了她的脸,急切道:“不要哭,阿烬,我点你的穴道,是怕你情急之下冲撞了她,我怕她真的下狠手伤害你。她的狠,我太了解,我真的怕。” “我没想到她会亲来寻我,今日,我注定无法护你周全。。。” 她用眼神示意他,她不怕。 他看明白了,动情地将她拥进怀里,道:“阿烬,这世上,没有什么人的命比你的更加重要,包括我自己的。” 纳兰枫烬一怔。 他低喃道:“阿烬,和你在一起的这段岁月是我此生唯一的变数,这变数令我幸福得不能自已,我多希望与你一起一生一世都活在竹林永不分离,在我心里,任何浮华权势都比不上你。” “我生来便有无法摆脱的宿命,我天真地妄想逃避。我以为可以不想不看,我以为可以和你在世外桃源幸福快乐地渡过此生。只是如她所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亲人尽亡而我一人独活世上,那样的我不会快乐,也再没有能力令你幸福。” “我此番回去。。”他似有话要说,却终究没说,只是在喉中哽噎了一声,将她抱的更紧,怅然道:“无论如何选择我都会伤害到你,我注定还是要伤害你。但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活着,就算我死也在所不惜!” “她不是你能惹的,切记。”他重重道。 “你不要追来。”他决然地放开了她,一跃而去,身影消失在树林的尽头。同时带走了四周的所有杀机,一同远离。 他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 她犹自不敢相信,刚刚还相握的双手,温暖犹在,他的气息好似还在她身畔徘徊,可她知道,他这一走便再不会回来。他点了她穴道是怕她冲撞皇贵妃,他不给她解穴是怕她不让他走吗? “你不要追来。”他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她反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想,为什么不要追上你?是因为没有用吗?就算追上你,也是徒然。但是,你又怎知是徒然?或许我的身份,可以,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她心中涌起无尽地悲伤,一丝一缕啃噬她的心,不可抑止。 皇贵妃有一点没有说错她,她的确太自私,为了自己逍遥快活一直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向杜雨泽坦眀。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否真的有勇气与杜雨泽一同赴死。 她惨笑,有些恨自己。 细雨总是一下便不停。雨水打湿了她的发,她的脸,她的身,一滴一滴淋透。 风吹来,冰冷寸寸深入骨髓。 两个时辰,好似一生。 穴道解开的瞬间,纳兰枫烬身体一软便从树上跌了下来,狼狈摔在地上,半响,她都没有起来,好似摔死了一样。她抓着身下污浊的泥土,死死扣在掌心握住。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仰天任雨打在自己脸上,身体早已感觉不到冰冷,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她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树林深处,杜雨泽去而复返。 书童跟在他身侧,一脸忧色。他看着公子远远望着林中树上那女子背影一动不动,女子显然被点了穴道如假人般不动,而公子亦这般望着女子一动不动,任由风吹雨淋。 皇贵妃已几番派人来催促,公子却始终无动于衷,目光不离树上女子,仿佛宁愿看上一生。 书童忽觉胸口一痛。他知道,公子是在担心皇贵妃会在他离去后杀了这个女人,公子在等女子穴道自动解开的时候,公子从未这般放不下一个女人。公子眼中的痛和脆弱,他从未见过,如今公子的模样,令他从心底厌恶起这个女子来,她究竟使了什么厉害手段,竟让公子抛弃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娶天下第一美人吕嫣然只求与她浪迹江湖,清苦的隐居山林。她究竟有什么好,让公子连他都丢下不要了,想到此,书童心里渐渐升起一股恨意。 两个时辰过去了,自幼习武的书童也已被冻得手脚冰凉有些麻木,那女子穴道终于解开突然自树上掉了下来,而后便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他心中一惊,暗道:莫不是摔死了?刚想冷笑,却发觉身边公子的身体猛地一颤,扶住一旁树干的手指竟深深抠入树干中,无声无息混着鲜血生生抠下一块树皮来。他看不到公子此刻的表情,却知道公子在忍,忍的很艰难,很痛苦。这个女人竟让公子痛苦如此,书童恨意越浓。 那女子终于自地上站了起来,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渐渐离开了树林,离开了他与公子的视线。公子再没有动,他暗暗松了口气。 纳兰枫烬先回了竹屋,她静静地坐在屋中,全身因雨水侵打已然湿透,冰冷侵袭着她的身心,自己竟不愿用内功去抵御。只觉得这样的冰冷和颤抖折磨着自己诡异的令她觉得心安。想起方才那一幕,忽觉全身无力,早知道要面对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他竟然不给自己机会辩驳半句便走了。他不让她追去,他有事情瞒着自己。思及此,她神色黯然。 想起他说,如果自己死了他也绝不独活,心中一悸,突然醒悟过来,不让追便不去追了吗?她一笑,蓦地站起身来,一瞬恢复了所有力量,眸光绽放万丈光彩,她会去追,无论面对什么情况,杜雨泽,都是她的!她还要亲口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让他知道,他可以娶她,他们门当户对,他要的,她给得起!他要的一切,只有她给得起。 ------------ 第六十章:再遇凌影冽 暗中离开客栈,她刚出小镇不久,便在途中遇到了凌影冽。 天空刚下过一场雨,天边有抹红霞在天际残留,微弱的光亮照在世间万物之上不明亦不暗,反而略显无力。纳兰枫烬正向天都城方向急赶,途径之处便见前方有一群人在恶斗。不知他们缠斗了多久,地上尸体无数,甚至有些人死状极为凄惨,面目全非腐烂入骨,显然是因中毒而死。 纳兰枫烬躲在暗处观望,见四五十人围攻两名蒙面黑衣人,这两名黑衣蒙面人的身后还有一人,似在休息打坐。当看清那个打坐之人是谁时,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凌影冽?! 凌影冽此时面色发白,唇色透着暗黑,只是打坐没有出手。 纳兰枫烬终于心中有数,凌影冽在被人追杀,追杀凌影冽的人很多,除了已经死了的人,还剩下四、五十人,且均是高手。凌影冽或许已受重伤,面色苍白似有些力不从心。护着他的两个蒙面人情形也很不妙,显然想要拼死护住凌影冽。 她从未想过,凌影冽这样的人也有被人追杀的时候,当天边那抹红霞也消失殆尽时,护在凌影冽身前的两个蒙面人已被杀,凌影冽被众人团团围在中间。 纳兰枫烬听其中一人道:“我们等得就是你每月毒发反噬的这一天,凌影冽,你当真厉害,杀了这么多武林高手,不过,今日你终要死于我手中!从此,毒圣再不是江湖中的神话,哈哈。”那人仰头大笑道:“毒圣,也不过如此。” 凌影冽没有理会他,不知什么原因,他蓦地抬头,看到了藏在远处树上的她。 与他对视的那一刻,纳兰枫烬心神一震,他竟然早就发现她藏身之地了。纳兰枫烬有点怀疑凌影冽的目光也带毒,令她浑身不舒服。 原本不想出面,但既然被他看到,若不出手相救,似乎很不仗义。想到此处,一咬牙,自摸怀里摸出一物,既然这个刺目弹是他当初所赠,便还了他这个人情吧。 纳兰枫烬骤然出现,扔下刺目弹就带着凌影冽跑。却未料并未跑出多远,凌影冽便昏迷了过去,原来他已是强弩之末,方才不过是用真气强撑着不令自己昏厥。 此刻,凌影冽身体冰冷而僵硬,面色苍白嘴唇泛紫,怎么唤都唤不醒。心知刺目弹并不能阻碍那些人多少时间,纳兰枫烬没有喘息的机会便一路不停歇地带着昏迷的凌影冽逃进了深山,一直跑到深夜。 苍天树木遮蔽了月光,四下里一片漆黑,偶尔还有野兽的低鸣。这时的纳兰枫烬又冷又饿,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脸也被横斜的树枝刮破,面上的面具已然坏了,只得扯下收了起来。心想那些人一时半会应该追不上来,可这里也不是久待之地,当下需先寻个隐蔽之处,吃些东西想办法救醒凌影冽,来不及细想,纳兰枫烬只得再次背起凌影冽,寻找藏身的隐秘之地。 凌影冽的身体冰冷,偶尔还有些痉挛。纳兰枫烬寻了空隙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见没有严重的外伤,只见他眉头紧蹙似昏迷中也受着难忍的痛楚,便想起了那句:每月毒发时的痛不欲生。 没时间多想,纳兰枫烬背着凌影冽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一处可以藏身的山洞,纳兰枫烬心下一喜,便背着凌影冽跑向山洞,可还未到山洞口,就突然失足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中,慌忙中,纳兰枫烬脚下失力,伸手欲攀住穴口,可手一松竟没抓住身后背着的凌影冽,纳兰枫烬本可以止住下落之势,可眼见凌影冽掉落下去,回身去抓,手上一滑竟也一同滑了下去。 洞下是一潭深水,凌影冽先掉了下去,随后纳兰枫烬也掉了进去。 水中,纳兰枫烬急忙抓住凌影冽,不让他沉入水底,抬头向上望,望不到任何光亮,只觉漆黑一片,四壁水润光滑毫无攀岩之力,几番攀爬均跌落下来无济于事,不禁心急如焚,喃喃道:“难道我们将命丧于此吗?” 他二人随着潭水一沉一浮,潭水冰冷,随着时间的流逝冷意透肤而过直至骨髓。这是什么鬼地方,纳兰枫烬急切中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抱住凌影冽互相取暖,并运气为二人抵御寒气,江湖儿女生死关头早已顾不得男女之防。 这一路奔波太累,潭水太冷,纳兰枫烬有内功支撑仍冷得牙齿打颤,虽然与杜雨泽在谷中将养了数月,却也是重伤方愈,此刻情形对她来说已捉襟见肘,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为了不让自己睡着,纳兰枫烬紧紧抱住凌影冽,似是此刻唯一的支撑。 她一边打起精神一边泄愤似的扯了扯凌影冽的脸颊:“你什么时候醒?快醒快醒。”左扯又扯,凌影冽被她蹂躏了半天,也没反应。 她叹息一声,放开了手指,再次顾不得其他,抱紧了凌影冽,试图让身体暖和些,她将下颚搭靠在他肩头,真气通过掌心缓缓输入他体内温暖他和自己,可即便如此,手脚还是冰冷难熬,只得强撑着打起精神,喃喃自语道:“你是不是命里带煞?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都令我身逢绝境。上次为你挡了那一掌险些丧命,这次又是这般情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死在一起。” 想到此不禁自嘲一笑,继续道:“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怕你身上的毒,但我不怕啊,可你看现下,我偏偏抱着你,我还可以任意折磨你,让你哭你就哭。” 纳兰枫烬扯下他的眼睛和脸皮成哭状。“让你笑你就笑。”纳兰枫烬又将他的脸皮朝上扯了扯。摆弄了半天,却终究一叹,道:“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刚刚明明可以抛下你不管,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她自说自话了一番,虽无聊却也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再次抱住了他。 时间缓缓流逝,她越发觉得没了精神,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轻轻笑了笑,笑声在洞中回荡,她努力恢复了些意识。 时间渐渐过去,纳兰枫烬只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体已经渐渐不听自己的摆布了,她微微扬起了嘴角,喃喃自语:“师父,我有负于你的嘱托,我应该早点抛下一切的,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我应该早听你的话。可我如何也做不到,自己摆中间其他放两边。” 自己和自己说话这一招似乎也不怎么管用了。她苦撑着不闭上眼睛,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了凌影冽,头靠在凌影冽肩膀上,在其耳畔道:“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你真的不醒来吗?”凌影冽依旧没有回应。 ------------ 第六十一章:逃出生天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枫烬手脚已然麻木渐渐失了知觉。她扯开一丝笑意,将头靠在凌影冽的颈项内磨蹭了几下,将流出的眼泪蹭在他肩头,她轻声呢喃:“凌影冽,我们都快死了。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会失望因为我还未见到杜雨泽还没告诉他我的……”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将“身份”二字变成唇语,只是一双手却仍旧紧紧地抱着凌影冽,未曾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的凌影冽嘴边溢出一丝 ,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片黑暗,有一双手突兀地环在腰间,那太过熟悉的味道和太过亲密的举止让他下意识便欲推开那双手,可她抱得太紧太执着,即便已然昏死过去也不肯轻易放手,他竟没能将她推开。凌影冽一怔随即感觉到了自她身上绵绵不断渡过来的真气,虽然极为微弱却不曾间断。 黑暗中,潭水冰冷彻骨,她的呼吸弱不可闻,抱住自己的手臂已失去了意识却未曾放开丝毫,就像将死之人不休的执念。当下明白自己身处何种境地,她又为何会如此,凌影冽一瞬清醒过来。 他轻唤了一声:“阿烬?”却发现她毫无反应,他偏头看她,便看见了她双目紧闭苍白无血色的脸,竟令他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的手臂依旧环住自己,真气依然在通过双手渡给他,这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可遏止地涌上心头,那感觉,太过陌生,让他莫名的有些怔忪。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她曾毫不犹豫地为自己挡下致命的一掌,那个时候他并不相信她是为了自己,但是现在缓缓渡过来的真气,令他心潮微微激荡,他伸出手将她冰冷的身体揽住,他一边将真气渡给她暖身,一边观察四周情况,此刻头顶已渐渐出现了光亮,天快亮了。 凌影冽借着亮光看清了洞内情形。此洞呈椭圆形,四壁光滑,许是因常年被水冲刷所致,水潭面距离洞口很高,以他的功力若想带着昏迷的纳兰枫烬逃离也是不可能的。 看向怀中女子,昨晚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自己度过了一整夜的? 他先后按下她身上几处穴道,揉捏了一阵,又渡了些真气给她,半响后,只见她轻轻蹙了下眉头,咳了几声,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光起先没有焦点,待缓过神来,看清了他,忽然红了眼眶,听她大声哭诉道:“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以为我们这次死定了。” 凌影冽挣扎了一下,发现她浑身冰冷颤抖得很厉害,又停住,冷声道:“我醒来又如何?也没有办法逃出去。” “啊?”纳兰枫烬闻言一呆,继而大哭道:“难不成真的死定了?” 凌影冽毫不客气地:“嗯”了一声。 纳兰枫烬更大声哭道:“我还不想死。。。” “哭也没用。”凌影冽毫不怜惜地给于纳兰枫烬沉痛一击。 既然哭没用,纳兰枫烬的哭泣戛然而止,非常识时务地咳了咳问道:“那怎么有用?” 凌影冽道:“除非出现奇迹。” 纳兰枫烬不再说话。 过了半响,纳兰枫烬与凌影冽背靠着背,既然都清醒了自然得换个姿势,她依赖着凌影冽缓缓渡过来的真气取暖,好似凌影冽这么做十分理所当然。凌影冽的真气深厚纯正,纳兰枫烬渐渐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便道:“如果有奇迹,我们都未死,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凌影冽道:“什么事?” 纳兰枫烬道:“给我打一顿。” 凌影冽道:“为什么?” 纳兰枫烬道:“因为我很早以前就想打你了。” 凌影冽道:“那为何不动手?” 纳兰枫烬道:“不知道啊。” 凌影冽不再说话。 纳兰枫烬道:“那你答应被我打吗?” 凌影冽道:“不答应?” 纳兰枫烬道:“为什么。” 凌影冽道:“为什么要答应。” 纳兰枫烬道:“因为那是奇迹。” 凌影冽道:“没有奇迹。” 纳兰枫烬很不客气地道:“你还不如昏迷呢。” 过了半响,凌影冽忽道:“水位在上升。” 纳兰枫烬观察了半天,喜道:“好像是,这么说我们有救了?!” 凌影冽点了点头。 纳兰枫烬笑道:“这么说果然有奇迹。”说这话时,她睨着凌影冽的目光分明不怀好意。 凌影冽不理她。 这洞穴中的水位十分奇怪,似乎另一边连着附近的江河湖泊,也有潮涨潮落,太阳尚未出来前,水位迅速上涨了几丈,距离洞口已经不远了,由于自己功力耗损太过厉害,纳兰枫烬理所当然的让凌影冽背着飞上了洞穴。 后来又以昨天我背过你,今天换你背我为由,任由凌影冽甩来甩去也八爪鱼似的不下来,最后凌影冽不甩了,背着她走,不一会儿她便在他背上睡了过去,睡梦中她的身体仍旧瑟瑟发抖偶尔还会咳嗽。 察觉她呼吸均匀,凌影冽手指探向她的脉搏,片刻后蹙起了眉。她身上有着不正常的热度,她虽不说,他却能感觉得到。他背着她边走边注意四周是否有草药。 纳兰枫烬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醒来时,已身在一处干燥的小山洞中,身下铺着干草身上盖着凌影冽的外衣,旁边还有燃烧的火堆。 凌影冽正在洞口熬制什么,见她醒来,便抬进来一个木碗,碗中飘着不知名的植物。纳兰枫烬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只一动便不可遏制地咳了起来,凌影冽将她扶坐起来,让她依靠在自己腿上,用粗制的木勺一口一口喂着她吃起了东西。 不知凌影冽喂了她些什么,只觉得又苦又涩很不好吃,却因为着实有些饿了也不便挑剔,见他这么正经的一口一口喂着自己,心里好似有十五个水桶,一会七上一会儿八下地令她坐立不安,想抬手接过木碗自己吃,却因手腕无力险些打翻了汤汁。不得已便任由他喂着自己。嘴边不小心流下的汤汁,他都细心地为她擦去,纳兰枫烬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不小心竟将整碗东西吃了个精光。 见她吃完,凌影冽便扶着她躺下,只道:“你睡会。” 纳兰枫烬咳了咳,道:“我生病了么?” 凌影冽点了点头,道:“无碍。” “嗯。”纳兰枫烬应了声,凌影冽说无碍就应该没什么大事,现下只觉头昏脑涨。只想睡觉,一偏头,便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感觉好了许多。 此刻星星布满天空,山中夜色怡人,虽然身处山林,却因凌影冽在火堆里放了一种不知名的草,而没有任何蛇虫鼠蚁靠近。凌影冽抬过来一碗食物,她自己接过木碗吃了起来。木碗木勺均只有一个,凌影冽吃东西用得也是这一套。原本尴尬,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顾及那些细节,他二人此番能活下来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追他们的杀手显然没有寻到此处,或许是凌影冽使了什么手段。而今他毒发已过,便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夜色中,柴火燃烧噼啪作响,他靠坐在洞口,似在思虑什么,而洞里的纳兰枫烬却望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发起了呆。都说他无情无义,狠心绝情,杀人不眨眼,可他对自己似乎不是那样。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她又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已在另一处干燥的山洞中,这个山洞不深,却很干净,上有枯草想必也经他整理过。 此刻,凌影冽正在洞口火堆旁烤着野物。香喷喷的气味正是纳兰枫烬醒来的理由。 此刻凌影冽的发丝凌乱披散于后,只随意束住,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阴柔。 山中气候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吃完东西的二人本打算继续赶路,可这雨下得很急,眼见一时半会儿也晴不了,便窝在洞内,待雨过天晴再赶路。二人现下均已十分狼狈,纳兰枫烬那时因背着凌影冽躲避追击,竟挑不是路的路走,衣衫多处都被刮破,脸也受了伤,后来又和凌影冽掉进了洞穴,便更加狼狈,连鞋袜都是污泥。 此刻无事就着洞口滴落的雨滴清洗起鞋袜。洗着洗着突然想起了与杜雨泽在一起的日子,即便赶路遇上雨天,即便寻不到避雨的地方,他也会用身体为自己遮风挡雨。他说自己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他说能为她遮风挡雨他觉得很幸福。 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滴落在鞋袜上,她用力揉搓,一点点将污泥洗净,咬着牙告诉自己,哭有什么用,就快到天都城了,她要打起精神,她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她还要亲口告诉他,他们可以在一起的,可以的。 刚收敛了些许哀愁,就听洞内凌影冽道:“缘本随意何必强求,有情贵在真心,无谓久远。” 纳兰枫烬闻言一怔,许久没有回应,她听明白了凌影冽的话,也知道凌影冽是在劝慰她,想起一事,便低着头 纳兰枫烬收回了目光,半晌无语。 ------------ 第六十二章:回到天都城 天渐渐暗了下去,雨却一直在下。 当聒噪归于平静,只有雨滴声时,时间便像是静止了一般,有些难熬。凌影冽就在不远处,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纳兰枫烬,虽不至于令她寝食难安也曾令她耿耿于怀,不期然想起了这件令她一直有些放不开的事。 纳兰枫烬思虑半晌,于寂静中,忽然问道:“你与凤凰长公主并没有交集,为什么说你退了她的婚事” 寂静中,凌影冽问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好奇。”纳兰枫烬轻声浅笑,心怀鬼胎。 凌影冽道:“受制于人罢了。” 纳兰枫烬知道凌影冽的意思,又问道:“你用自己试药么? 凌影冽摇了摇头。 “那你找谁试药?”纳兰枫烬又问。 “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凌影冽答道。 闻言,纳兰枫烬心里一寒:“切。我不怕你。” “自以为是。”凌影冽:“你真的是玄雪的关门弟子?” “如假包换。”纳兰枫烬点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她问道:“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 “疗伤的药。” “我没受伤啊!” 凌影冽偏过头去,向火里添了些柴火,似再不愿理会她。 纳兰枫烬抱着肚子总觉得浑身难受,便挪到了凌影冽身边,问道:“不是毒药?” 凌影冽瞥了她一眼,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便道:“昨晚你内力耗损过多,那药是助你恢复内力的。” 纳兰枫烬闻言,啪啪拍了两下凌影冽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赞道:“凌兄,你果然不是坏人。不过,毒药我也不怕你。” 见凌影冽斜睨着自己,嘿嘿一笑,便靠在了岩壁上,闭目养神去了。一闭上眼睛,便开始想杜雨泽,她甜甜地笑了起来,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凌影冽既然醒来,那些杀手便不足为惧。 几番交手,对方死伤惨重,纳兰枫烬再一次让凌影冽无语,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能把打架当游戏的,纳兰枫烬也是极品了。 她一直没问凌影冽是谁在追杀他?或许是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答案。便私以为凌影冽既然与杀手组织有关,又是江湖有名的毒王,江湖本就是是非之地,会有人想杀他也是正常的。 不日便到了天都城,纳兰枫烬吃着天都城的大包子,那种久违的味道令她开心不已,笑容也越发灿烂。 凌影冽近日对她越发看不惯,原因无它,因为她吃东西的时候总是笑着的,而他嫌弃她太能吃。 纳兰枫烬对此十分不屑,强辩道:“人生在世,吃乃第一大事,只有吃好喝好,人生才最美好。” 凌影冽冷着脸不理她。 纳兰枫烬也不理他,照吃不误。 幸好凌影冽从未吝啬不付钱过。她才能一路吃到饱吃到底。 渐渐地,纳兰枫烬发现与凌影冽相处并不难。虽然他看自己的时候总是皱眉,但已不似从前的冷漠,反而觉得他多了些人性,说实话,以前他都不像个人。他的话不多,即便有时候蹦出个把字词能令她当场噎死,但习惯这些后,纳兰枫烬觉得一切尚能适应。 既然到了天都城,似乎再跟着凌影冽有些不妥,尤其她想回书院看看,便决定先去找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既然打定主意,便与凌影冽说了四个字:“我要走了。” 凌影冽目光看向远方,闻言点了点头,一转身便当街扬长而去,什么都没问,甚至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纳兰枫烬当街望着凌影冽的背影呆了一下,便摸了摸鼻子抓了抓脑袋,转身去轩铭府找纳兰寒翌他俩去了。她边走边想,凌影冽不会再庆幸她这个麻烦终于肯自己走了吧,想到此,心里还真有点儿不是滋味。怎么说,他们都患难两次了,见不到真情,友情应该还是有点儿的吧,纳兰枫烬想着,不禁有点儿愤懑。 回到天都城她也放松了不少,放出特有的信号,天佑会来跟自己回合的。 想到要去见纳兰寒翌,纳兰枫烬特意上街买了身新衣服,虽然不华丽,却也十分合身,更衬得她身姿俊逸,轻快地来到轩铭府前。 ------------ 第六十三章:山雨欲来 轩铭府依旧如昔,想到当初的那段岁月,恍惚已隔数载,其实不然,那不过是春天的事罢了。愣神的片刻,楚天佑已经安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她正在轩铭府的门口怀旧,就见里面走出数人,当前那人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都带着几许狂放与不羁,不是别人,正是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一出门,他恰与纳兰枫烬正面相遇,不禁一怔,张了张嘴,蓦地转头问向身边的寒琪道:“我见鬼了吗?” 纳兰寒琪肯定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是也,非也。” 到底是还是非?纳兰寒翌蹙眉,就在纳兰枫烬十分不屑地撇嘴之际,一人忽然冲了过来,将她紧紧抱住,那人冲过来的力道之大,险些令纳兰枫烬仰面栽倒。 抱住她的却是乐正羽。感情丰富的乐正羽泪湿眼眶,十分激动地摇晃着纳兰枫烬的肩膀道:“阿烬,阿烬,你去哪儿了?我想死你了。” 纳兰枫烬被晃得头晕眼花,还得辛苦地咧开嘴笑道:“四处游历啊,这不回来了嘛,来看看大家。” 乐正羽又欲将她抱在怀里,却被随后而来的姜影十分不满地生生分了开来,姜影咳了几声对乐正羽道:“你看清楚再抱。” 乐正羽未解其意,仔细看了看纳兰枫烬回道:“是阿烬没错啊。” 姜影一副无奈模样,“阿烬是。。。,羽,你逾越了。” “啊?!”闻言,乐正羽恍然大悟,一敲自己脑门,大声道,“啊,对不起,阿烬。” 四下里叹息声此起彼伏。 纳兰枫烬也附和着叹气,神情却是笑眯眯的。 见这一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似正要出门,纳兰枫烬便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此言一出,纳兰寒翌面色微微变了变。纳兰寒琪的眼神里面全是担忧。 纳兰寒琪望着她想说点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姜影笑望着她,回道:“杜雨泽要成亲了,我们正要同去观礼。” 乐正羽正大大咧咧道:“阿烬来得正好,与我们同去吧,泽一直很挂念你,见到你肯定高兴。” 纳兰枫烬淡淡地望着姜影,仿佛没有听见姜影与乐正羽的话。 姜影被她望得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纳兰寒翌,纳兰寒翌沉了目光,向前几步来到她身边,轻唤了一声,“阿烬。” 纳兰枫烬蓦地惊醒了过来,忽觉眼前一黑,却立刻稳住了,身边的楚天佑不着痕迹的扶了她一下。 纳兰寒翌一笑道:“阿烬赶了多少路到天都城看我们?是不是累了?我先带你进去休息一下。” 她稳了下情绪,冷然道:“带我去。” 这时,纳兰寒琪亦走到了她面前,听到了她的话,有些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纳兰寒翌,敛了目光,叹息了一声。他知道,时间到了。有的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纳兰寒翌目光闪过担忧,在纳兰枫烬耳边轻声道:“有些事已改变不了,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他的手握紧了她的,只一瞬,复又放开。 纳兰枫烬嘴角似乎在笑,纳兰寒翌见状,瞳孔一瞬紧缩。 ------------ 第六十四章:风满楼 姜影与乐正羽虽觉纳兰枫烬和纳兰寒翌,纳兰寒琪的神情有些古怪,却也不知所以然,只面面相觑。 众人一同前往国舅府,今天是国舅爷杜雨泽与吕嫣然大婚的日子。 乐正羽一向话多,路上闲来无事便数落起了纳兰寒翌,纳兰枫烬默然听着。 乐正羽说:“寒翌,你与雨泽争抢吕嫣然有数月了,人家最终选了雨泽,你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吧。” 纳兰寒翌狠狠地看了眼乐正羽,乐正羽不觉有异,反而越发觉得得意,道:“谁叫你平日那么风流,你和杜雨泽抢,我早就知道杜雨泽肯定赢,是女人都会选择杜雨泽。” 纳兰寒翌再也听不下去,一掌打向乐正羽,乐正羽似早有防备,躲避十分及时,还当街指着纳兰寒翌哈哈大笑。 纳兰寒琪见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直摇头,直叹息。 这时姜影突然从一侧冒了出来,当街抓住乐正羽问道:“这么说你押的是杜雨泽?你押了多少?” 乐正羽得意洋洋,伸出五根手指,大声道:“我押了五千两!” “啊?!”姜影抓狂了,目光如炬地瞪着乐正羽道,“我也押了五千两,不过是押的纳兰寒翌!怎么办?” 乐正羽听出不对,装傻充愣道:“什么怎么办?” 姜影咬牙切齿,“五千两!” 乐正羽咳了咳,道:“你先把手放开。” “不放!”姜影大声拒绝。 闻言,乐正羽一下子耷拉下脑袋,像个蔫掉的茄子般毫无生气,唯唯诺诺地对姜影道:“赢来的钱,我。。。我。。。”乐正羽我了半天,姜影正等着乐正羽的后话等得有些不耐烦,没想到乐正羽却在这时突然发难,使力甩开了姜影的束缚,一纵向后跃出丈许,眉飞色舞地对姜影道,“我全花了,刚好五千两!” 乐正羽的五根手指在空中晃呀晃,姜影瞪眼看着,不禁怒发冲冠,想到那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心就哗啦啦流血,再经乐正羽此番挑衅,早已按捺不住,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乐正羽掉头就跑。姜影指着乐正羽的背影大喊:“你给我站住!” 乐正羽哪里会乖乖听他的话,早已跑了个无影无踪,姜影脸红脖子粗地随后追去。 幸好此刻街上人不多,二人眨眼间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纳兰寒翌看着二人身影消失在街口,暗暗叹息:这俩瘟神可算走了。刚放松了身心,他便看向身边的纳兰枫烬,只见她的面色没有一丝波澜,依旧身姿挺拔,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脚步,但是他停,她亦停,他行,她亦行。有些机械。 他不禁暗沉了目光,当日她坠崖,杜雨泽也跟着跳了下去,他派人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只知道没找到他们的尸首,他们肯定没死。 后来杜雨泽回京,他和纳兰寒琪亦得到了些消息也听到了些传闻,如今看来,这段时间与杜雨泽在一起的果然是她。 一边的楚天佑静静的跟着纳兰枫烬,或许,宗主一人一剑走天涯会不会更好。 ------------ 第六十五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国舅府今日张灯结彩,装扮得隆重而喜庆。 杜雨泽贵为国舅爷,早有自己府邸。今日大婚,前来贺喜的人非常多,门口各种马车排队停靠,队伍长得一眼望不到头。 距门口不远处,纳兰寒翌远远便看到有两人在门口扭打,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两个人。与纳兰寒琪互换了个眼色后,两人带着面色如水的纳兰枫烬,在一旁不知谁家的马车掩护下,未惊动二人,偷偷溜了过去。 站在门外迎客的是国舅府的管家,管家为人精明圆滑,远远地看见纳兰寒翌三人,便迎了上来,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先后递上了帖子,一番寒暄客套后便派了下人为两位公子引路。 原本纳兰枫烬和楚天佑并无请帖,但纳兰寒翌说是自己故友,说此话时神情有点儿暧昧,管家眼见纳兰寒翌对此女子状态亲密,便未多问,也一并礼让进去。 入门时,纳兰寒琪回头瞟了一眼不远处,只见方才明明处于下风的乐正羽已全然获得胜利,正使力掰着姜影的手臂,一脸仁义道德地训斥着什么,那神情颇有几分张先生的风采。而处于下风的姜影挣扎得很是辛苦。纳兰寒琪无奈一叹,走了进去。 夕阳已落下,国舅府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更映得府中华贵而喜庆。 艳红的地毯从殿内一直铺到殿外石阶下,质地极好,一看便是皇家贡品。酒宴要在观礼后举行,众人此刻齐聚大殿,等待着新郎牵着新娘进来拜天地。 殿内,中间端坐着已经位同副后的皇贵妃杜雨欣,左侧上座是杜雨泽的父亲,当今国丈杜齐鲁,右侧上座是吕嫣然的父亲吕子轩及其夫人。 大殿人虽多,却碍于皇贵妃在场而鸦雀无声。 纳兰枫烬轻轻低着头,不看亦不听。他们站在最后面并不起眼的角落。站在她左边的纳兰寒翌偶尔看她一眼,却也并不多话。站在她右边的纳兰寒琪更是用身体挡住了她,也挡住了众人的目光。 这时,乐正羽与姜影也先后人模人样地走进了殿来,目光一扫便看见了人群中的纳兰寒翌,便缓缓向他们所在方向走了过来。 乐正羽低声道:“你们怎么躲在角落里?巡他们呢?” 纳兰寒翌道:“没看到。” 姜影目光望向一处,道:“他们在那里,我去叫他们。” 纳兰寒琪低声道:“别叫了,皇贵妃在,莫要弄出太大声响,惊了凤颜。” 姜影低声道:“阿烬在这儿,他们也甚是想念阿烬,不叫他们怎么行?”言罢,挣脱了纳兰寒琪的阻拦,自顾寻李宣和顾北辰等人去了。 乐正羽低声对纳兰寒琪道:“我刚刚看到凌影冽也来了!” 纳兰寒琪低声道:“何必惊讶,说起来,凌影冽是杜雨泽的表弟,自然来得。” 此语一出,乐正羽惊呼道:“什么?!” 纳兰寒翌立刻用眼神阻止了他当众喧哗的不智之举。 乐正羽也知此举唐突,四下看了看,见没几个人注意自己,暗暗放下心来,小声问纳兰寒琪:“你怎么知道凌家与杜家的关系?” 纳兰寒琪道:“我也是近日为了追查一个朋友的下落无意中得知的。”他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眼纳兰枫烬。 乐正羽小声嘀咕:“杜雨泽从来没提过,掩饰得真好。” 纳兰寒琪淡笑不语。 不一会儿,姜影带着李宣、顾北辰、兴阳等人挪了过来。 最先过来的顾北辰看到了阿烬,凝视着阿烬的胸部,喃喃道:“挺大啊,当初怎么没发现。” 李宣听到了,顺着顾北辰的目光,发现他视线的目的地极为不雅,一撇嘴。 闻言,顾北辰有些不悦,想了想又有点儿不相信。 兴阳闻言低声道:“也怪不得你,纳兰枫烬身上丝毫没有脂粉味。”兴阳边说边靠近了纳兰枫烬,在鼻子将要凑到纳兰枫烬低垂的耳际时,被楚天佑一巴掌推到了一边。 乐正羽、姜影等人见状轻笑。 这时,寂静的大殿内,礼官突然大声唱和道:“新郎、新娘入殿。” 闻声,纳兰枫烬轻轻地抬起头来。 姜影掰着手指头说:“输了五千两,还挂了二千两喜钱,相当于吃一顿饭花了我七千两!亏大了亏大了!” 李宣说:“泽今天真精神,看来一会儿得多灌他几杯,我怕他精力太充沛,晚上吕妹妹受不住。” 兴阳道:“杜雨泽从来都那么抢眼,无论是谁站在他旁边,光芒都被他遮住了。” 顾北辰说:“最美的女人叫泽娶了,我的心碎了。” 乐正羽说:“唉。说到我心坎里了。” 大殿门口,他缓缓出现,身姿挺拔如初,那么熟悉。 依稀间,似闻到了他身上惯有的龙涎香,仿佛他还在自己身边。 他手持红绸,而红绸的另一端却是身披大红嫁衣,蒙着红盖头的吕嫣然,他在前,她在后,他气势华贵、举止雍容,她婀娜多姿、大方得体。 一步步,于众人面前缓缓步入大殿。 刹那,大殿喧哗声起。 她静静的站着。眼神越来越冷。楚天佑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他家宗主已经放下,那么下一秒钟就会不留情面。 ------------ 第六十六章:你说我是谁 她看到他笔直地站在众人面前,一身刺目的大红喜服。 她看到他手中红绸的彼端牵着另一个人。 她听到有人赞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听到有人称羡国舅爷娶得如花美眷,她听到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听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听到天赐良缘佳偶天成。 她看到他跪了下去与他的夫人一同“一拜天地。” 身边一双手握住了她的,很紧很紧,她抬头茫然望去,给她温暖安慰的是谁,入眼的是纳兰寒翌。 她轻轻一笑,那一刻,她已控制住心中的所有的一切情感,那份情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她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淡然和冰冷。纳兰寒琪看见她的目光,心下一颤,完了。。。。。 眼见杜雨泽跪下,俯身叩拜了下去,与身边的女子一同。有一些记忆出现,与他相识在书院,相知于月下,他们互诉衷肠,许下未来,她将一颗最真挚最纯洁的心交给了他。 原以为他亦是真心,那时的她甚至想就这样放弃一切也不错,可他却已觅得佳偶良缘。未有只语片言,未有半分解释,与另一个女子,在众人的祝福下,冠冕堂皇地拜着天地同受祝福,入眼刺目的红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痴自己的傻。 她轻轻笑了起来,问自己:“这个世界我能相信什么?” 纳兰寒翌目光始终未离开她,听到她的自嘲,目光一凝,袖中成拳的手指缓缓展开,悄悄再次握住了她的。 纳兰枫烬的目光凝在殿中那一抹刺目的红上,瞳孔凌然紧缩。耳中听到礼官高喊:“夫妻对拜。”一瞬间,她的心安静下来,用一种沉稳却冷然的声音开口到:“杜公子!” 杜雨泽闻声突然止住了跪势。 殿中很静,这一声,惊动了所有人。 皇贵妃沉声道:“何人如此放肆!?” 众公子均听到了纳兰枫烬这声,俱有些惊诧地望着她,不知发生了何事。 纳兰寒翌扯住了她,低声劝道:“别冲动,阿烬。” 纳兰寒琪不着痕迹地用自己的身体侧挡在了她身前。 众人纷纷寻找着声音来源,就在尚不能确认是谁喊了这声时,她不动声色扫开纳兰寒翌的手,用极低的声音告诉纳兰寒翌:“棋子,就得物尽其用。”目光坚定地再次淡然声道:“杜雨泽!有句话我要问问你。” 这次,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在了她的身上,众人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包括挡在她身前的纳兰寒琪,将她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殿内灯火通明,她站在角落处,身旁有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可是这两位公子却完全压不住她身上的贵气。她扶着楚天佑的手缓缓的走了出来,直直地站在红毯的彼端,杜雨泽手中的红绸无声无息地掉在了地上。 在看清她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出了数步,却在这时听见皇贵妃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 杜雨泽蓦地止住了脚步。 吕嫣然察觉到另一端的红绸落在地上,心中一悸,蓦地抬头,却因红盖头的遮挡而看不见是何人叫了那一声杜雨泽。 明明就在眼前,却似咫尺天涯,明明很思念,却走不到近前,明明很痛苦,却在笑,苦涩的笑,心酸的笑,讥讽的笑。杜雨泽此刻的心已经粉碎。 她静静的望着杜雨泽,轻轻一笑,倾国倾城,她说:“杜雨泽,今日我来,只想替一位姑娘问你一句,你可还愿陪她海角天涯?” 闻言,吕嫣然掀开了红盖头,望向面前女子。只见女子身材高挑,身着金色广袖罗仙裙,衣饰简单,却体态雍容华贵,长相乍一看有些令人恍惚,分不清是人还是仙,只除了那双令人畏惧的眼睛,再无其他过人之处。 皇贵妃笑道:“原以为是谁?不过是个乡野丫头,也配让当今国舅爷伴她海角天涯?简直痴心妄想,痴人说梦,来人,将这个擅闯国舅府滋扰国舅爷婚礼的妖女,给本宫拖出殿去,押入天牢。” 两名侍卫冲进殿来,欲上前将她拖出去,纳兰枫烬却在这时催动了内力,瞬间将两名侍卫便被震开,连她的衣襟都没碰到。那两名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地上哀嚎不断。 事发突然,谁也未曾想到,此女武功竟如此之高。杜齐鲁见状拍案而起,大喝道:“来人,护驾!” 一瞬间,数十名侍卫冲进殿来将纳兰枫烬和楚天佑团团围住,更有数名侍卫护在皇贵妃身前。众宾客均被迫移于殿后,大殿内一片混乱。 纳兰枫烬望了一眼围住自己的侍卫,不曾有半分退却,眼看双方就要动起手来,一直沉默的杜雨泽突然大声道:“住手!”围住纳兰枫烬的众侍卫不禁一怔,面面相觑有些犹豫,看着杜齐鲁,见杜齐鲁不言只冷眼旁观,便未敢上前。 纳兰枫烬冷眼看着杜雨泽,道:“杜雨泽,你可真是三心二意之人,答应了人家姑娘天涯海角,可眼前的这一幕,你让那位姑娘情何以堪?” ------------ 第六十七章:你说我是谁(二) 他静静的看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却仍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有自己不能摆脱的宿命,他曾经努力过、曾经挣扎过,却终究徒然,他无法许给她幸福,甚至会害死她。 离开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宿命,那是一条不归路,一条注定无法让她幸福、无法给予她全部爱的路,他告诉自己,他不能与她在一起,即便她会恨他。 这许多个日夜,他不敢想她,哪怕一时一刻也不敢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去寻找她,不顾一切去拥有她。他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 他自以为已被这份不能催眠,他自以为可以理智地面对一切。可此时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思念与爱已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她的质疑将他心中固若金汤的防线通通击溃,他想摇头否认她的话,曾经的一切怎么能是假的?那是他心中最真挚的爱啊!那是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而要去得到的爱啊! 可是他却不能。他要守护的不单单只有她,还有整个杜家。他无法将她拖进这个旋涡,让她失去原有的自由和快乐,那样会毁了她,她不适合这里,与他在一起她不会快乐,只会觉得屈辱不尽。 因为他无法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他什么都给不了她,甚至保护不了她的周全,他的爱只会害了她。 他明知道,可是此刻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他在挣扎在煎熬,他想拥她在怀想得快发了狂。他轻轻颤抖,还有,眼下的形势,她帮不了他。即将踏前一步,却在这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几下。 就在方才,吕子轩已自上座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杜雨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严肃又有些慈爱地道:“少年风流韵事多,我替女儿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好好选择,若选了我女儿,今后可不要后悔了。”调侃中,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甚至带了一丝冰冷。 吕家族中曾出过两朝宰相,而今宰相吕魏便是其兄长,吕家在朝中的地位自不可小觑,吕然虽身不在朝堂,所办书院却笼络天下贵族子弟,可说如今天子脚下当官的,多是他吕家门生,吕子轩自己也是桃李满天下,。 吕子轩当下言罢,众人便心里明白,大殿人群中传来几声轻笑,少年风流,有几许这档子风流事也不为过,何况杜雨泽人帅多金,有女人上门死缠烂打也实属平常,许多人心里都这么想着。 只是这女人当真胆大,敢当着当今皇贵妃的面大闹国舅爷的婚礼,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座皇贵妃与杜齐鲁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这时,吕嫣然亦靠近了杜雨泽,一身红色喜服刺目地晃着人眼,手指碰到了杜雨泽,杜雨泽的手指下意识躲了开来,吕嫣然一怔。 吕子轩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走回自己座位。 杜雨泽沉了眸光,眼中的疯狂缓缓退去。手指终被吕嫣然抓住,缠绕,十指相握时,吕嫣然目露羞涩,低头浅笑,那笑千娇百媚,直看得所有人眼睛发直。 一切都望在纳兰枫烬眼里,她冷冷的地挑起了嘴角,已经没有了任何挣扎,冷然的看着一幕,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地问道:“告诉我,你的答案。” 殿中响起杜雨泽的声音,声音低沉而嘶哑,却很冷静,他道:“我不能。”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兀地叹息了一声。 闻言,纳兰枫烬轻轻点了点头,身后突然扑上来数名侍卫,将她按压住,她却未挣扎半分。楚天佑预伸手,她却摇摇头,淡淡道:“好,记住你的话,你千万别后悔。” ------------ 第六十八章:你说我是谁(三) 杜雨泽的目光沉寂,淡淡望向一隅,似未起任何波澜,吕嫣然却感觉到了与她相握的手已然成拳,颤抖不止。她望着杜雨泽,向众人露出光彩夺目的一笑,目光却是冷的。 皇贵妃一挥袖,冷声道:“将她拖出去,废了她那双。。。” 皇贵妃的话尚未说完,便见杜雨泽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俯身拜道:“娘娘息怒!今日惊扰娘娘实因臣在江湖上惹了这许多风流债,望娘娘看在臣年轻不懂事,今日又是臣大喜之日,实不宜见血的份儿上,将她轰出去就是了。” 皇贵妃深深地蹙起了眉,将目光定在杜雨泽身上,只见杜雨泽的头垂得极低,身体几乎全部伏趴在了地上,不似请求而是在恳求。她知道杜雨泽心中所想,想到此,不禁轻轻一叹,眼中却多了几分寒意。 这时却听吕嫣然跪求道:“娘娘,雨泽与那女子总也有几分情谊,今天又是雨泽与臣妾的大喜日子,这位姑娘也是替人受过,便放过她吧。若不然,臣妾恐怕夫君从今往后落得个狠心薄幸的名声,便不好了。” 杜雨泽听见了,却没看吕嫣然。 吕嫣然望了一眼伏在地上的杜雨泽,目光微沉。 上座吕夫人即吕嫣然之母亦道:“今天是杜雨泽与嫣儿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娘娘心慈,还是放了她吧。” 皇贵妃沉默半晌,方对侍卫道:“就依夫人的,将她轰出去,若她再敢靠近国舅府半步,杀无赦。” 纳兰枫烬嘴角扬起了嘲讽的笑,“哈哈哈哈哈。。。”。 侍卫应声称是,正要将她拖了出去,忽听殿内吕嫣然道:“慢着!” 侍卫脚步一顿,将纳兰枫烬压住,跪向吕嫣然,可是压了两下却没使上力气。 纳兰枫烬望着迎面走来的女子,不屑道:“这天下之人不配我跪!”纳兰枫烬话音刚落,周身就暴起一股杀气,将压着自己的士兵全部震开。屋子里全是惊叹声 吕嫣然站到纳兰枫烬面前,她注视着纳兰枫烬,却一瞬间失神,这个女子为何如此的摄人心魄,满身流淌的贵气,就如同九天而来的凤凰,她稳稳心神柔声道:“是否可以请那女子前来,我倒是可以宽慰她几句,雨泽出身高贵,他俩注定不是一对,何必纠结。” 吕嫣然的好言相劝,令殿内众人点头,大多以为她心慈,有意劝那女子别来送死。 纳兰枫烬却不领情,冷哼了一声,轻蔑道:“你便是跪下来求她,她也不会来。” 吕嫣然气息一滞,却嫣然一笑,又道:“不知她此去盘缠可还够用?若不够,我可令人为她备些甘露。” 多数人听到这句话都暗中点头,吕嫣然不仅美貌,而且还心地善良。均觉得纳兰枫烬颇不识好歹。 纳兰枫烬却看到了吕嫣然中一闪而过的厌憎,她哼了一声,道:“好啊,有多少尽管拿来,少于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就别拿出来污了我的眼。” 上座皇贵妃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你倒有几分骄傲。”吕嫣然似仍不动怒,淡笑道,“只是看不清自己身份的骄傲未免有些可笑。” 众人均觉吕嫣然好脾气,也觉得她说的话在理,不禁耻笑这个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竟张口就要千两黄金,简直不知死活。 纳兰枫烬自然听出她话外之意,颇为不耐烦地道:“你有什么话赶快说,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婆婆妈妈。” 吕嫣然平生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言语竟这般粗俗,不禁又是一怔,眼中闪过轻蔑,道:“我不好奇那位姑娘。我想问问你,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蓦地一笑,道:“就凭你,也配知道?”她目光轻蔑,吕嫣然这一生也从未有人这般看过自己,只觉气怒。却完全发不出。 而后又听纳兰枫烬极为轻蔑的道:“你不必用那般掩不住厌憎的假意看我,说实话你让我厌憎。你说她与他身份悬殊,配不上他,你怜悯她,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过就是他们争来抢去的一个筹码。他们都没把你当人看,只不过当了件能带来好处的货物般争抢,你还自得其乐,与她相比岂不更加可怜?” ------------ 第六十九章:你说我是谁(四) 纳兰枫烬看尽天下苍茫,人心丑陋,吕嫣然在她面前就是一张白纸,所以这句话正好说到了吕嫣然的痛处,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待看清纳兰枫烬眼中的轻蔑与怜悯,一刹那竟觉得自己的伪装仿佛被剥了个干净。 她没想到会被一个出身卑微的江湖女子出言羞辱,正欲开口就听纳兰枫烬带着讥讽继续说道:“诚如你所说,那女子出身不如你,美貌不如你,你理所当然嫁给他,他喜欢你胜过喜欢她。”说到此处,纳兰枫烬都觉得好笑。声音已见讥笑,,却仍继续道:“你的厌憎太可笑了,所以,麻烦你收起你那令人恶心的虚情假意,收起你那虚与委蛇的丑恶嘴脸,” 纳兰枫烬环视四周,而后直直望向吕嫣然,轻蔑笑道,“也收起你那只有青楼女子讨好客人时才会有的矫揉造作。不要让我觉得那姑娘输在了一个贱人的手里,让那姑娘觉得不甘且屈辱。” 一句“贱人”,已全然让吕嫣然失去了理智,她何尝被这般骂过,尤其在这许多人前,一抬手便挥向了纳兰枫烬,却在这时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一抬头,吕嫣然看到一旁直立却没有只字片语的楚天佑,此人眸若晨星,举止从容,笑容优雅,此刻望向自己的目光深不见底,似笑非笑中带着看穿一切的冷静,令吕嫣然寒意顿生。 他放开了吕嫣然的手腕,浅浅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道:“夫人,如此佳时吉日,若错过了,岂不抱憾终生。再说我家主人您可打不起,这一巴掌下去,只怕您会把自己和家人的命都搭进去,所以还是收手吧。” 众人听闻纳兰枫烬一席话都有些震惊,直觉此女子并不简单,待看到吕嫣然突然伸手欲打纳兰枫烬时,亦有些吃惊,原本吕嫣然温柔娴淑懂进退的表象瞬间在许多人眼中破灭。可是楚天佑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一旁的乐正羽,有些愤愤不平,在角落里跃跃欲出,“她若真敢打阿烬,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下文,姜影受不了,便问道:“你究竟如何?” 乐正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方法,不禁有些泄气,这时便听顾北辰接口道:“她若真敢打阿烬,我就再不承认她是美人,而是丑妇。” 乐正羽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道:“对,是丑妇,我也当她是丑妇。” 兴阳接口道:“看来吕嫣然并不似我们所想的那样温柔娴淑,是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 李宣道:“阿烬说到了她的痛处。” 乐正羽却不以为然道:“阿烬说得也没错,阿烬为人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吗?她很善良,为人既重情又侠义,别忘了她曾奋不顾身救过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乐正羽想起当初那一战,阿烬的英勇无畏如今想起仍令他有些荡气回肠,眼见当下情景复又一叹道:“她似乎没有我们眼见的那么简单,我怎么觉得她突然间很可怕。” 众人黯然。 纳兰寒琪淡淡道:“这也不能怪我们,以我们的身份,在这里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顾北辰心有不平道:“你啥意思。” 姜影忽道:“我一直很奇怪,阿烬究竟是谁?” 众人闻言,均目露疑惑地望向了纳兰寒翌,只因纳兰寒翌与纳兰枫烬的感情最为特殊。 顾北辰心有不平道:“阿烬心高气傲,吕嫣然此举太过侮辱阿烬。” 姜影忽道:“我一直很奇怪,阿烬什么时候喜欢上杜雨泽的?” ------------ 第七十章:你说我是谁(五) 众人闻言,均目露疑惑地望向了纳兰寒翌,只因纳兰枫烬与纳兰寒翌的感情最为特殊,众人难免浮想联翩,却见此刻的纳兰寒翌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纳兰旭颜。 今夜出现了太多变故,此来贺喜的多是当朝官宦,亦有当地名门望族,见此情景,均有默契地冷眼旁观。 吕嫣然发现纳兰旭颜,微微变了脸色,却仍嫣然笑道:“不知公子是何许人?” 来人当下一揖道:“在下,镇南将军纳兰旭颜,见过夫人。” 吕嫣然面色闪过一丝复杂,道:“将军似乎来迟了些。” 纳兰旭颜笑道:“在下有些事在路上耽搁了,幸好还是赶上了国舅爷与夫人的喜宴,还望夫人海涵。这姑娘是在下一位故人,还望夫人莫要难为。” 吕嫣然一笑,雍容华贵道:“将军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想为难她,我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何人?为什么来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 吕嫣然又看着楚天佑,微微变了脸色,却仍嫣然笑道:“不知你家主人到底是谁?” 纳兰枫烬闻言轻轻地笑了起来,似问自己也似问他人,“我是何人?”想到自己的身份,越发不屑冷笑。 吕嫣然道:“即便出身贫寒,也有名字姓氏,也有父母高堂,难不成你连这些都没有吗?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不好意思当众说?”其实,在场许多人都不认识纳兰枫烬,很多人亦都想知道此女子是谁,吕嫣然话里有话,听者有心,早有人想到了纳兰枫烬的所谓苦衷是什么。自然是见不得人的贫贱出身。 一旁的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都变了脸色,他俩终于明白纳兰枫烬今天来不是来找杜雨泽兴师问罪的,而是冲着皇贵妃杜雨欣来的,凡事都得有一个开端。 也可以说,纳兰枫烬今天是来砸场子的,甚至是这个天下的场子!! 纳兰枫烬站直了身子。望着吕嫣然,她眼中的不屑更加炽烈,道:“你非要知道我是何人?好,本尊成全你,本尊就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纳兰枫烬缓缓的抬起手来,摸到耳后,将银针一点一点的取出来,纳兰枫烬听到了惊叹与抽气声,纳兰枫烬看到了皇贵妃眼中的震惊,看到了吕嫣然的惊诧莫名,看到凌影冽目光一点一点变冷,看到了在场其他人的难以置信。 纳兰枫烬给楚天佑递了一个眼色,楚天佑从怀里拿出一物,那是一个刻着金色凤凰,只有皇家可以使用,且带着特殊字符的金牌,并高高举起。 纳兰枫烬开始笑,笑的正个世界都开始变色。她颈边飞舞的金色凤凰显现出来,熠熠生辉,衬着她绝世的容颜,倾国倾城。 纳兰枫烬听见自己平淡如水却震惊世人的声音,她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响彻大殿,“哀家就是天阙王朝,第二十一位皇储,中洲摄政王,凤凰长公主,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高傲的抬起下巴,对着高座上的皇贵妃杜雨欣,对着主位上的方才讽刺过她的所有人,极具威严的道:“皇贵妃杜氏,见到哀家,还不下跪。” 高坐上的皇贵妃杜雨欣,美丽的面容一点一点的变成死灰色,她的嘴唇开始发抖,她看着眼前的纳兰枫烬,望着这个九天飞来的凤凰。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扑面而来,杜雨欣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机械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下高座,呆若木鸡却又恭恭敬敬的在纳兰枫烬的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臣妾,敕封皇贵妃杜氏拜见凤凰长公主,储帝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贵妃的跪拜惊住了在场的众人,杜齐鲁目光收紧,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半晌才反应过来,拉起自己的夫人对着纳兰枫烬拜了下去:“老臣杜齐鲁拜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旁边的杜夫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吕子轩望着纳兰枫烬,完全没有回过神了,直到自己的夫人拉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深深地拜了下去:“拜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时场中所有人都扑通扑通的跪了下去,一瞬间呼声此起彼伏,震彻天空:“拜见凤凰长公主,储帝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纳兰枫烬淡淡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杜雨欣,杜齐鲁,吕子轩,凌影冽,曾经的同窗和跪在自己脚下的所有的人们,安静且讽刺的笑了。 我们刚才得罪了谁,所有跪在纳兰枫烬脚下的人都这样问了自己一句。 ------------ 第七十一章:你说我是谁(六) 跪在纳兰枫烬脚下的吕嫣然身体开始发抖,她的心已经崩溃了,她得罪了谁:凤凰长公主?!储帝,未来的皇帝,这个江山名副其实的继承人,这个天下的真正的王。。。。。。完了。。。。。吕嫣然已经晕了过去,却没人敢去扶她。 纳兰枫烬笑着,杜雨泽这一刻被击垮的神色尽入眼底,她想笑,却发现自己已控制不住胸口的刺痛令她瑟缩。 不经意间,竟与一直凝望着自己的纳兰寒翌的目光相遇,她一颤,目光已经冰冷。 在众人尚未从惊诧中恢复过来之前,她一转身,身形已到了殿外。纳兰枫烬忍不住回头,望向一脸苍白仿佛失了魂魄的杜雨泽,她用衣袖挥去,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苍穹。 “杜母妃,哀家在昭阳大殿等着您。”纳兰枫烬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可这一句杜母妃却惊得杜雨欣一身的冷汗,好久好久她都不敢抬起头来,直到一只手来扶她:“姐姐,千岁爷走了。” 杜雨欣扶着杜雨泽的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嘚嘚瑟瑟的说:“她,回来了。。。。。。” 人群中的凌影冽冷眼旁观着一切,仿佛发生的这些事他都不感兴趣,唯有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时,目光骤然一变。 所有人的震惊不亚于皇贵妃杜雨欣。 纳兰寒琪目光瞬间变化了数次,却在看清纳兰寒翌的神色后,叹息了一声。 乐正羽瞠目结舌地看着门外,完全没有听清她的话,眼中只剩下她惊世的容颜,那是阿烬?那就是阿烬的真面目?她实在……太美太美了。 姜影、李宣等其他公子亦怔在当场,不仅为纳兰枫烬的真实面目震惊,也因她的身份而震惊。 “我们和传说中的凤凰长公主做了半年同窗?”姜影呆呆的说。 “她是凤凰长公主。。。。。我不是在做梦吧。”顾北辰道。 “她是皇储。。。。。”兴阳说。 “她。。。。。。她。。。。。。”乐正羽她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纳兰寒琪,纳兰寒翌,你们知道她的身份么?”李宣问。 “要变天了。”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异口同声。都齐齐的叹了一口气。 杜雨泽扶起杜雨欣后,勉强挺着身子,却如何也控制不住颤抖,她是凤凰长公主?命运在捉弄自己吗?她竟然是凤凰长公主?她竟然骗了他这么久。。。 一瞬间,殿中安静到了极致。倚着悬于半空的月色,回眸间,殿中人尽望得失了魂。 尚未待众人回神追出去,女子身影已消失在楼宇间,渐渐成了点,直至不见。 喜宴上,杜雨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不仅来者不拒,更变本加厉。 直到李宣抢下他的酒杯,劝他少喝些,他突然大笑起来,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声音嘶哑,笑得悲怆泪流,笑得重咳呕吐不止。 书童欲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掌推开,恰撞倒了靠近的一张桌子,桌上的酒菜杯盘一瞬散落在地,狼藉一片。 这一变故令宴席静了下来,再没有人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李宣暗中一指点在杜雨泽的穴道上,杜雨泽软倒在地,李宣扶起杜雨泽,与众宾客哈哈笑道:“新郎官喝多了,我先扶他进去,各位随意。”众人见状虽知有异却也并不言明,又自顾喝了起来。 李宣向书童一使眼色,与书童一起搀扶着杜雨泽退到了后殿。 而纳兰寒翌、纳兰寒琪、纳兰旭颜等人只喝了几杯便称醉相继离去了。余下公子也草草散了。 ------------ 第七十二章:长夜漫漫 离开国舅府后,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琪便连夜派了许多人手出去打探纳兰枫烬下落。二人则在轩铭府等消息,直至等到凌晨也没有消息传来。 书房内,烛火已燃尽,四下里一片黑暗,黎明前的冷清和孤寂散落在每个角落,他二人在黑暗中静静发着呆,一时无话。 静默中,纳兰寒琪忽道:“我很奇怪,阿烬竟由始至终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到底是去抢回爱情的还是去抢亲的?” 纳兰寒翌道:“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那个时候流泪。” “你倒是懂她。”纳兰寒琪嘲笑道。 纳兰寒翌也嘲讽一笑,道:“可我也是个傻瓜。竟不知道她是为了砸场子。” 纳兰寒琪闻言一怔,淡淡道:“你被她耍也不是第一次了。” 纳兰寒翌淡淡道:“可唯有这一次。” 纳兰寒琪一叹,道:“她此刻危险重重,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这个自觉。” “恐怕此刻她正躲在某处伤心难过,又怎么会有危险的自觉。”纳兰寒翌不抱什么希望地说道。“楚兄会在她身边吧。” 纳兰寒琪一时无语,复又想到一事道:“纳兰旭颜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天都城?看他的样子,风尘仆仆,满身疲惫,恐怕赶了不少路,难不成是为了阿烬而来?” 纳兰寒翌道:“如果我们找不到阿烬,那很可能就是被他带走了。我发现我越来越欣赏他的行事风格。你知道吗?此生,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会与他为敌。” “为什么?”纳兰寒琪明知故问道。 却听纳兰寒翌无奈叹息道:“因为他长得太美了,我对美人一向没有抵抗力。” 得到了个意外的答案,明知道他在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纳兰寒琪却也说不出话来。隔了半晌,纳兰寒琪方道:“天快亮了,一直没有阿烬的消息,恐怕如你所说,阿烬已被纳兰旭颜带走了,我们趁天还没亮先休息下吧。”纳兰寒琪捶着自己酸麻的肩膀。 纳兰寒翌淡淡道:“你真睡得着吗?” 纳兰寒琪道:“又能怎样?若寻不到她一切都是枉然。” 纳兰寒翌一直没有回答,纳兰寒琪以为他很可能睡着的时候,便听他道:“琪,我的心很空,从来没这么空过。” 纳兰寒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纳兰寒翌的话,道:“她。。。” 纳兰寒翌道:“或许这都是天意。” 纳兰寒琪叹息了一声。 暗夜中,他们各自想着心事。 纳兰寒翌淡淡道:“我们是不是失去她了?” 纳兰寒琪回道:“不会的,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到时候,哎。。。。。”说到此,复又一叹道,“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还来不来得及。” 纳兰寒翌道:“你别说话了,给我希望又敲碎,还不如不说。” 纳兰寒琪果然不再说话。 寂静中,纳兰寒翌忽道:“琪,或许时间到了。” 纳兰寒琪轻“嗯”了一声。:“有些事总的有个开端。” 东方显出鱼肚白,终于有个探子赶回来回报:“回公子,属下办事不力,寻了一夜,也没能寻到长公主。” “那你回来干吗?!还不快给我去找!”纳兰寒琪闻言,一脚踹向了探子。连声应是的探子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纳兰寒琪此举把纳兰寒翌吓了一跳,未料到纳兰寒琪比他还急切暴躁,却见纳兰寒琪抚了下被晨风吹乱的鬓角,道:“一夜没睡,心情不太好。” 纳兰寒翌闭上了因惊诧微微张开的嘴,道:“先用早膳吧,吃完后,我们去凤凰山庄看看,或许。。。” “早膳在哪儿?快点儿。”纳兰寒琪道。 纳兰寒翌再次惊诧。 纳兰寒琪这次连借口都懒得说了。 ------------ 第七十三章:何以解千愁 转眼又是一夜 明月被乌云遮蔽,风过,带着丝丝凉意,她早已醉了,对着月亮晃着手中瓷瓶,痴痴笑道:“只愿千杯不与醉,未曾忘却在听头。醉清风啊醉清风,酒真是好东西,只需一口,我就能醉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是花的,什么都是扭曲的。只是这心,只是这心,为什么还在想着他?” 她捂住胸口,捶了又捶。复又仰头喝了一口醉清风,她便觉眼前天旋地转起来,躺倒在不知谁家的屋顶上,痴痴笑道:“醉清风啊。原来你也没用,你和我一样,一点儿用也没有,你就不能不想他?他娶了别人啊,他负了你。。。你还想他,你真没用。你让自己遍体鳞伤可笑亦可怜。”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数落着自己,声音已泣不成声,“你还痛,你还痛,你还这么没骨气地想着他,为他痛。你为什么要想他?你这个傻瓜,你果然是傻瓜。哈哈,你就是个傻瓜。。。” 纳兰旭颜找到她时,她就是这副模样,已经喝了半瓶醉清风,仍然没有醉倒,自顾捶着自己的胸口流着泪说自己没用,说着自己想他。 纳兰旭颜将她揽入怀里,她一点儿也没挣扎,似突然寻到了温暖和依靠,抱着这个依靠痛哭失声。 他叹息一声,轻声道:“傻丫头。”却忽听她下意识不满地反驳道:“旭颜!”不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将她拥在怀里,任由她哭。 她蜷缩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他亦回抱住了她,给她温暖也给了她依靠,却忽听她在自己胸口乞怜般轻声道:“杜雨泽,不要离开我,是我错了,我错了,错了。。。” 她在一声声我错了中不管不顾地醉死过去。 纳兰旭颜眼中闪过怜惜亦有些怅然,抱着她的手臂却越发地紧了。 无影站在房下黑暗处,时不时拿眼睛偷瞄着屋顶,屋顶的女子很美很美,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受将军吩咐,今夜他一直埋伏在国舅府外,当一女子飞身而出时,便尾随其后。 他一向自诩轻功不差,可一路跟下来,还是跟丢了,幸好这个女子跑着跑着脚步踉跄,似也无心再跑,坐在一个大院的屋顶就哭了起来,哭得甚是伤心。 幸好此处院落是一处荒废的宅子,此刻又夜黑无人,他便一边放出了信号一边躲在角落守着,终于等来了将军,却见将军抱着这个女子的怜惜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 没过多久,纳兰枫烬便再无声息,已然醉死过去。纳兰旭颜抱起了她,拾起了只剩半瓶的醉清风放在她怀里,趁着夜色离去,无影紧随其后。 醉清风不是普通的酒,寻常人闻了都要醉过去,喝一口要醉上三天三夜,何况纳兰枫烬一连喝了半瓶。虽然纳兰枫烬酒量一向好,可这一醉,竟也醉了七日之久。 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走了一遭凤凰山庄,亦没能寻到纳兰枫烬的踪迹。 整个凤凰山庄都乱了套,倾巢而出,楚天佑急的眼睛都红了。 这一次离开,纳兰枫烬用了十成的功力,就连影卫都追丢了。 纳兰寒翌与纳兰寒琪各怀心思,回了居所。 纳兰寒翌回到轩铭府,便唤来府中探子,问道:“纳兰旭颜现下有何动静?” 探子回道:“昨晚,将军派了数人在天都城各地搜寻什么人,不过将军本人却一直待在天都城府邸,未曾出来。” 纳兰寒翌挥退了探子,沉吟半晌。终是无话。 纳兰旭颜在天都城亦有府邸。 ------------ 第七十四章:回首已是沧海桑田。 纳兰旭颜此次来天都城,一方面是镇南王府受了杜家邀请,另一方面是听说近日皇上贵体违和,进京探望。不过皇上身体一直欠佳,能否见他还是未知。 待纳兰枫烬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无影见将军如此小心,均有些惴惴不安,房中安置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的身份很是令人怀疑,直到坐下来休息的这一刻,无影才怀着迟疑问出了口。 纳兰旭颜并未隐瞒,便将因由大致与他们说了一遍。 无影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迷糊。直到听纳兰旭颜讲到她擅长易容,方才明白过来。 无影有点儿惊讶又有点儿疑惑地问道:“上次那位?” 纳兰旭颜望了一眼无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无影问的正是天都城城外那晚他背着的那个女子,笑道:“是她。” 无影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问道:“大闹将军府的?” 无影尚未说完,纳兰旭颜已然无奈地接口,“也是她。” 无影忙问道:“与我打架?” 纳兰旭颜道:“是她。” 无影面色变了又变。 纳兰旭颜笑得很是无奈,还未等无影问出口,便道:“都是她。” 无影即将出口的话当即被噎住。他咽了咽口水,方才又道:“将军,我们这么小心,是有什么人要害小姐吗?” 纳兰旭颜道:“不只是她,我们此来天都城本就身陷险境。以我的身份,此番若不是接到杜家邀请,想进京亦是不易,留在天都城地界危机四伏啊。” 侍卫送来一碗鸡汤,纳兰旭颜抱起床上已然醉了三天的纳兰枫烬,细致小心地将鸡汤一点点喂进她嘴里,虽然她一直没有醒来,却似乎天生对吃的东西十分敏感,只需让她尝到一点儿食物的味道,她便能自己喝进去一些。虽然少,却聊胜于无。他为她推拿过血一番。探了探她的脉息,平稳无碍,纳兰旭颜稍稍安心了些。 这几天便一直是他亲手照顾她,但终究男女有别,这几日,他也只是简单帮她清理擦拭。 纳兰旭颜将她放平,盖了被子,便靠躺在了她身侧,望着她的睡容,这一刻竟不舍得闭上眼睛,便这么放肆地望着。 她从出现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论好坏。 忍不住,他伸出手指轻轻滑过她熟睡安静的面颊,微微潮红的脸颊令她平添了几分可爱。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只眼中,连心里都全是她了? 看不到就会想,看到了又想去碰,碰到了又想更加靠近,甚至全部地拥有也似乎无法满足。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感情变得这般复杂? 她看着别人时,便只想让她看着自己,她看着自己时,却又想让自己在她眼中有所不同。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牵挂思念?因自己无法成为她心里的全部而不甘,因她与其他人在一起而嫉妒。 他多想将自己种进她的心里,将她的心满满占据,剔除其他所有,成为唯一,成为全部。 情不自禁,他将她拥在怀里。 她的发散在肩膀,她的鼻息呼在胸口,他一遍遍摸着她的长发。纳兰寒翌的话言犹在耳,他们都一样,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甚至会不惜一切铲除觊觎她的人,包括彼此。 只不过,他们都想知道,她心里装着的到底是谁?或许,正如纳兰寒翌所言,他不过是与她多了些缘分。 拥着怀里的她,缓缓睡去,便是在梦中也看见了彼此相拥的样子。 为何今夜,竟如此短暂。 纳兰旭颜自抱着纳兰枫烬便察觉她满脸泪痕。方知她已醒过了。 将她放在软垫上,他细致地为她擦了擦脸,便见她睁开了眼睛看自己。酒意已然散去,她面颊微有苍白,望着他的目光有些茫然,纳兰旭颜心中一紧,却仍是笑了笑。 将她扶坐起来,用垫子撑靠住,纳兰旭颜自身旁拿过来一碗鸡汤,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轻声道:“你睡了这许多日子,身体虚弱得很,先喝点儿汤润润再吃些东西。” 他将鸡汤送至她唇边,她微微怔了怔,目光看向鸡汤又看向纳兰旭颜,双眼蓄满了泪水,一眨眼便流下了脸颊。 纳兰旭颜浅浅笑了下,自胸口掏出一方布帕为她擦了擦,道:“事已至此,何苦与自己为难。” 她闻言,茫然地靠躺了下去,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眼泪便顺着两颊流到了耳后。纳兰旭颜目光一暗,将碗勺放置一旁,将她揽进胸口,沉声道:“若然要哭,便哭个够吧。” 她靠躺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胸口很温暖,抚在后背的掌心热度令她觉得安心,她丝毫没有挣扎,任由纳兰旭颜抱着。她并未一直哭,渐渐地便在他怀里昏睡了过去。 她身体十分虚弱,如果再不吃东西,恐有性命之忧。纳兰旭颜望着她昏睡的模样紧蹙眉头,缓缓渡了些真气给她,便将她唤醒了过来。鸡汤热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还是喂她吃下了一小碗,方才任她睡去。 ------------ 第七十五章:日复一日 又不知过了多久 纳兰枫烬虽然醒了过来,每日却依旧昏昏沉沉,睡的时候总比醒的时候多。 纳兰枫烬自醒来便一句话都未曾说过,总是在发呆,偶尔会不知想起了什么而流泪。每日里吃的东西也甚少,无论纳兰旭颜与她说什么,她总是神色恹恹的,很少反应,甚至有些排斥。 冬日天都城也难掩萧瑟,连日来一直阴霾多雨,雨不大却总是淅淅沥沥地不停,越发阴冷,令人烦闷。 天都城,镇南将军府邸。 纳兰枫烬自来此地住下便偏安一隅,很少出门,时常一个人闷在屋子里。 纳兰旭颜几次来寻她,她都躺在床上,将其拒之门外。纳兰旭颜在门外唤她时,她便说:“我睡着。”纳兰旭颜只好离去。 自她离开国舅府,便一直不怎么搭理人,平日吃的也极少,还常常不吃饭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梳洗不打扮,也不易容了。虽说近日里时常下雨,不适合出门,纳兰旭颜却也知道,她心情不佳。 纳兰旭颜很忙碌,平日里也鲜少在将军府,每日却都抽空来看她,与她说些话,便是问候一句,唤她一声,也从未有过间断。 虽然她很少理睬,他却也不以为意。有时候他二人见了面却也没话说,便只是坐在一起发呆,纳兰旭颜看着她,她则看着屋内一角,目光动也不动。直到他走了,她还在盯着那一角不知在想着什么,满目伤心与落寞。 一日,纳兰旭颜早早地回了将军府,命人抱了三坛子陈年佳酿来到纳兰枫烬的住处。 据纳兰旭颜说,这酒是他在攻打山贼时百姓为了感谢他而送的好酒。 闻到了酒香,纳兰枫烬终于提起了几分精神,也不管这酒从何而来因何而来,一口气便喝了很多,却还是没怎么说话。 纳兰旭颜偶尔问她一句,她便答一句,纳兰旭颜不说话,她便一直喝,直到落日西斜,将这三坛子酒全部喝光了这才作罢。 纳兰枫烬酒量很好,可喝了这许多烈酒,却也有些脚步虚浮。纳兰枫烬有些狼狈地歪靠在了桌子旁,屋里静悄悄的,天色已黑,掌灯的丫环却没有来。 纳兰旭颜亦以手支头半闭了眼睛,显然也喝得有些多了。 没过一会儿,她突然冲出屋去,将方才吃下去喝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纳兰旭颜闻声亦跟着出来,拍着她的背递给了她一杯茶水,本欲将她扶进屋,她却甩开了他的搀扶,脚步踉跄地自己走了回去。 无意间却在门口的台阶处狼狈跌倒,她推开纳兰旭颜的搀扶,翻身爬坐起来,刚起身,却又手软脚软地跌坐了下去,忽然一笑,索性不再动了。 纳兰旭颜没有吭声,也随她席地而坐,靠在了门边。 她靠坐在台阶上,只觉夜风凉凉,吹在脸上一片冰冷,她伸手一摸竟有眼泪。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哭了?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耻笑了自己一声。 ------------ 第七十六章:是不是错了 夜幕低沉,天空一片晦暗,无星亦无月,只除了夜晚徐徐吹来的冷风,吹散了她些许的酒气。 她的脸埋在暗影中,过了良久,方才轻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是我欺骗了他,是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是我做错了却还任性地怪他欺骗我,负了我。” 说到此,她再次泪如雨下,却仍继续道,“如果当初我告诉他我的身份,或许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我曾经以为,如果他因我的身份而和我在一起,那不是我想要的,可是。。。” 她边摇头边流泪,擦去,却又流出更多,似已难以控制,“可是,我,我现在想通了,后悔了。我时常想,如果那时候他知道我的身份,就会和我在一起了。我还是我,他还是他,又有什么不好?身份就是身份,身份本来就是可以利用的,有总比没有好,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看不清这一点?总以为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会对我纯粹的好了,便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说,我怎么那么傻?!” 她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腿间,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想哭,“现在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再也没有办法弥补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人诉说,不管那个人是谁。或许纳兰旭颜算不上她的朋友,可现下唯有纳兰旭颜在她身边,也只有纳兰旭颜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她的言语有些乱,但纳兰旭颜却听得明白。他靠在门边,半掩着眸光,轻声道:“你没有错,即便你一开始就向他坦陈身份,他也不会选择你。” 纳兰枫烬闻言抬起了头,不解地望向纳兰旭颜,见他此刻一反常态,有些不同以往的意兴阑珊。 她其实以为他会笑话她的,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很古怪。她带着疑惑问道:“为什么?我配不上他吗?” 纳兰旭颜摇了摇头,道:“不,你配得上,但是你们的身份永远都是在对立的两边,你是储帝,江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她是皇贵妃的弟弟,是谋朝篡位的同党,一山不容二虎,你与皇贵妃两个里面只能留一个,他选择你,就得舍弃他的姐姐和他的家族,他选吕嫣然或许可以跟你抗衡,所以,即便杜雨泽知道你的身份,两相比较,他还是会选择吕家,选择娶吕嫣然,而你,即便不被舍弃,在这件事上也会处于较为尴尬的境地。” 纳兰旭颜没有继续说下去,纳兰枫烬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冬夜的风令她越发清醒,酒意已然散去,留下的清醒令她只觉苦涩。只轻轻地哼了一声,嘲讽道:“我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很重要很好使呢,虽然我的身份可以让天下为之变色,可是却留不住一个男人,呵呵好可笑啊,原来我什么都不是,还如此可笑地高估了自己。” 纳兰旭颜坐在她身后,望着她的侧脸微微出神,此刻的她没有易容,头发也几日未曾梳理了,胡乱地披散在身后,多了几分落魄,更有几分慵懒。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她,在这漆黑无月亦无光的夜里也一样美得动人心魄,他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轻声道:“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身份很重要,只不过,不是杜家当下最需要的筹码。” ------------ 第七十七章:你会需要我 纳兰枫烬沉默了下来,在她心里并不尽然相信纳兰旭颜的话,虽然纳兰旭颜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她知道,纳兰旭颜之语未必没有劝慰自己的意思,避重就轻说了些与她听。虽然心中明了,她却仍愿意更多地相信纳兰旭颜的话。只有这样,她才会好过些。 纳兰旭颜又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无论你现在如何后悔,如今他都已选择了吕嫣然。” 是啊,他选择了吕嫣然,思及此,她的心便痛得瑟缩。她捶了捶胸口,又捶了捶,好似这样就能将胸口的憋闷理顺一样,可她明知道做这些都是徒然。 不能再想这些了,她告诉自己,思绪转移,似忽然想到一事,回头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寻我?”纳兰枫烬道。 纳兰旭颜闻言,轻轻地笑了起来 纳兰枫烬哼了一声,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目光,道:“你怎么会突然去天都城?” 纳兰旭颜今晚也喝得很多,听她问到此处,不禁淡淡一笑,神色中多了些许迷离,似诉说又似在回忆,“当日你在天都城与杜雨泽掉入谷底,我一直遍寻不着,便联系了许多江湖中的朋友寻觅你们的踪迹,直至在青城发现了你们的踪迹,可当我赶到青城时,你和杜雨泽已经走了。后来,我又得知你与凌影冽一起赶往天都城,我便动身去天都城寻你,虽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形,当时却有一种预感,你会需要我。” 听到“你会需要我”这句话时,纳兰枫烬目光闪了闪,却又不屑地撇了下嘴,显然不信,道:“你干吗总是跟着我?哈,我知道,你也是因为我的身份,虽然杜雨泽不需要,可你却需要,是不是?”纳兰枫烬此话问得极为直接,而且不留余地,也不给纳兰旭颜丝毫颜面。 纳兰枫烬本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尤其面对纳兰旭颜时,有着本能的抵触,也从没给过他好脸色。此刻的她嘴角带着讽刺的冷笑,看着纳兰旭颜似被说中心事般暗沉下去的眸光,心里竟有种报复的快感。以纳兰旭颜的为人,她并未期待听到什么满意的答案。 纳兰旭颜叹了口气,面前的女子虽然受了伤却浑身带刺,虽然刺到的是自己,不知为何无奈中竟带了丝喜悦,他道:“你说得很对,如果你能嫁给我,并通过你、我联姻的方式,镇南王府就是有了一座大大的靠山,我爹、我叔父甚至我镇南王府上上下下都希望我能娶到你。当我猜出你身份时,这种念头便有了,甚至现在也依然留有这样的念头。” 纳兰枫烬哼笑一声,道:“你回答得倒干脆坦白。” 纳兰旭颜道:“这也没什么,我们生活在这世上,难免要被亲情、权势、欲望所左右,不同人选择各不相同,也算情有可原。只不过,我此番寻你,却不是为了让你嫁给我。” 纳兰枫烬才不信,冷言冷语回道:“你还能为什么?” 纳兰旭颜嘴角蓦地一挑,突然凑近了些许,她急忙向后躲闪。她的闪躲看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丝戏谑,他轻声一笑,带着几许轻佻道:“我想让你对我日久生情。” 这恐怕是纳兰枫烬近些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纳兰枫烬嘴角抽搐两下后突然大笑出声,毫不客气地指着纳兰旭颜的脸,喷笑道:“这皮,哈哈,这皮怎么这么厚。” 纳兰旭颜似不以为意,将指着自己的指尖抓握在手里,不容她挣脱。 ------------ 第七十八章:再见师父 目光灼灼似火焰,将她的笑、她的落魄和失意以及她用满不在乎试图掩藏内心的胆怯,统统看在眼里,不让她挣脱自己的掌控,要让她听清楚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他带着浅笑,清晰无比地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我通常会不屑一顾,不过若这样的人或事物成了我心心念念的牵挂,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即便得不到,也因曾经尽过全力而不会后悔。当你掉落深谷,我得知消息惊恐交加,从途中折返回天都城,动用一切手段四处寻你;当数日没有你的消息我便数日不能合眼;当我一获知你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我坐立不安只想第一时间看到你;当我知道杜雨泽将要娶吕嫣然,而你与凌影冽正在赶往天都城的路上;当我抛下一切千里奔波一刻不停为了你赶往天都城时,我就已打定了主意。” “什么主意?”她讷讷问道,不知不觉手心有点儿冒汗全身有些紧绷,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纳兰旭颜说话说得太快,令她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还是当下纳兰旭颜的步步紧逼令她有些呼吸困难,总之,她下意识便问出了这四个字。 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看到她没了方才的凌厉,目光中有着紧张还有几分闪躲,却仍固执着不退缩,便继续十分淡定地一字一句道:“我要让你爱上我!” 砰,纳兰枫烬因一直向后躲,未注意自己已经到了台阶的边缘,听到最后一句话,一惊吓便从台阶上跌了下去。此刻已顾不得肢体上的疼痛,她只觉此时此刻的纳兰旭颜看起来异常惊悚。。。 她瞠目结舌地望着纳兰旭颜,表情惊恐非常。。。 纳兰旭颜轻轻咳了咳,也不去扶她,自顾起身掸了掸衣襟的灰渍,扯了扯衣角的褶皱,瞥了一眼始终未发一语,双目瞪得犹如铜铃般大的纳兰枫烬,自顾拂袖而去。走过纳兰枫烬面前时,他脚步一顿,突然很不客气地仰天大笑了数声,那声音吓得纳兰枫烬一哆嗦,猛地惊醒过来,便见他已然扬长而去。 纳兰枫烬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三个大字:被耍了! 他娘的!旭颜果然是天底下最令人厌憎的! 夜色迷蒙,纳兰枫烬就这么站在院子里,愣愣的看着天空的旭颜。心中百感交集。 一纵身,纳兰枫烬跃上了屋顶,脚下踉跄,险些没站稳,却被一只苍老而有力大手扶住了身形。 纳兰枫烬一惊,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惊喜:“师父?!” “好孩子,为师来晚了。”玄雪老人拉住纳兰枫烬的手,慈祥的微笑。 “师父。”纳兰枫烬扑进玄雪老人的怀里,眼泪珠子就吧嗒吧嗒往下落。 “好孩子,别哭。”玄雪老人抚摸着纳兰枫烬的头发。 “师父,我。。。。。。”纳兰枫烬仰起头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玄雪老人。 “好孩子,为师都知道了。”玄雪老人叹了一口气。 “师父。我很没用是不是。。。。。”纳兰枫烬咬住嘴唇。 “没用?怎么讲?”玄雪老人一愣。 “连个男人都留不住。”纳兰枫烬用力的吸吸鼻子。 “哈哈,孩子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那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普通人家都不一定的得到,更何况是皇家啊。”玄雪老人捋着胡子说:“更何况,你这么尊贵的身份,为了一男子,不值得。” “身份尊贵又怎样,都留不住一个男人。”纳兰枫烬嘟囔着。 “上天给了你这么尊贵的身份就是让你来追男人的?!”玄雪老人不怒自威。 ------------ 第七十九章:圣祖金牌 “师父。。。。。”纳兰枫烬自知理亏。 “孩子,你听我说,你的身份是上天给的,这是天命,是无法改变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是你不可以回避的,同时这也是你的责任。你明白么。” 玄雪老人语重心长的拉着纳兰枫烬的手接着说:“给了你与生俱来的尊贵,你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玄雪老人的话突然变得威严:“孩子,你难道忘记了当年谁给你下毒,谁要致你于死地,难道你忘记了,你为了活下去变成药人的艰辛与痛苦了么,难道你忘记了,谁害死你的母亲了么,孩子,现在天下动荡,天阙大陆饿殍遍野,民不聊生,贪官横行,佞臣作祟,魑魅魍魉处处皆是,这哪里还有当年一半的繁华,孩子在这样下去,天阙就要亡国了,别忘了,周边还有四个武力不弱的小国惦记着呢,于公,你身为凤凰女神的转世,救民于水火是你的责任,你身为凤凰长公主,储帝复兴天阙王朝亦是你的责任,于私,当年旳杀身之仇,杀母之仇,你都不应该放过她,无论你是拥有神之血的凤凰女神,还是至高无上的储帝,你为神也好,为君也好,为人子女也好,无论你站在哪一个角度上,你都不应该这么消沉,就算不为天下,不为父母,不为任何人,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把皇位夺回来,况且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啊。” “师父。。。。”纳兰枫烬听着这一席话,茅塞顿开。 “孩子,为师给你带了一个东西。”玄雪老人将一个金牌放在纳兰枫烬的掌心。 “凤凰女神的圣祖金牌?!”纳兰枫烬吃惊不小。 “对,凤凰女神的圣祖金牌,有此金牌,天下兵马归你节制,孩子,去吧,带着圣祖金牌,把咱们纳兰家族的江山夺回来。”玄雪老人。不,确切来说是宁希皇帝。 “孙儿遵旨,孙儿拜谢皇祖父。”纳兰枫烬对着宁希皇帝深深地拜了下去。 “好孩子,我走了,我等你佳音。”言语间,宁希皇帝身形已接近渐远。 纳兰枫烬对着师父远去的身影,无奈一笑。这世人都知道玄机老人擅长奇门遁甲,玄雪老人拥有极高的医术,却不知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更没有知道他就是天阙皇朝第一十九位皇帝,宁希皇帝,当年人都只知道宁希皇帝退位,却不知道他身归何处,如果不是纳兰枫烬被害中毒,宁希皇帝永远都不会露面的。很多事都不为世人所知,既然不知,那就不用知道了。 纳兰枫烬握着金牌,看看天空,突然从房顶跳下来,对着院子就开始大叫:“来人,有没有人啊。” 吓得值夜的侍卫和侍女哗啦啦来了一片,就连纳兰旭颜都被从房间里惊了出来。 “给我烧热水,本姑娘要洗澡。来人去把最好的衣服和最贵的胭脂水粉给我拿来,谁会梳头,跟我进屋。”纳兰枫烬对着一个侍女叫到。“厨子在哪里,给我做饭去,我要吃鲍鱼虾仁粥。纳兰旭颜,一会凤凰山庄的人会来,让他们在院子里候着。”说完,就见她把一个烟花弹抛上了天,一个七彩的烟花炸裂。 纳兰旭颜看着她神采奕奕,对着底下的人道:“还不快去。”一瞬间,整个将军府人仰马翻,烧水的烧水,拿衣服的拿衣服,拿水粉的拿水粉,做饭的做饭。一时间,所有下人忙的不亦乐乎。纳兰旭颜就这么瞪眼瞅着。 ------------ 第八十章:做天下之主 不多时,夜空里,就传来大批人,破空而来的声音,不一会就到了眼前,打头的是楚天佑,后面跟着颜汐夫人。洛槿离,歌舒夜,三位堂主。 在后面是琴棋书画四阁公子共三十二人,在后面是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 在后面是十六位银衣人抬着一顶豪华奢侈的软轿,最后面是诗词歌赋,梅兰竹菊八阁公子。 所有人到达后齐齐跪了下去:“属下恭迎宗主尊驾。”纳兰旭颜看着凤凰山庄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也是倒吸了一口气,这丫头,真不是谁能惹得起的。 纳兰枫烬听见门外的声音,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洗完澡,换完衣服,化完妆,吃完饭,喝完水,优哉游哉的从门里走了出来。扫了一眼满院子跪着的人,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宗主。”众人应声起来。 “喂,你这架子,居然让他们就这么跪了一个时辰。”这会换成纳兰旭颜惊讶了。 “奇怪么,我玩失踪,他们也应该在第一时间找到我,这已经是失职了,我不怪罪,已经是仁厚的了,跪一个时辰算什么。”纳兰枫烬挑挑眉毛:“霍叔,给我切切脉。”纳兰枫烬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开口道。 “是。”后面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手一挥,一股金丝破空而出,缠在纳兰枫烬的手腕上,只一瞬金丝就收了回去,便听见中年男子沉声道:“宗主,脉象虚浮,乃是饮酒过多所致,肝气郁结,乃是生气所致,脾胃不和,乃是不思饮食所致,请宗主将此丹服下,三日内便可痊愈。”中年男子走上前将一个小盒子递上来,纳兰枫烬打开,吞下里面黑色的药丸。 “你这什么大夫,这么厉害?”纳兰旭颜再惊讶。 “神医霍步天。”纳兰枫烬淡淡道。 “斯。。。。”纳兰旭颜倒抽一口冷气。神医霍步天,医术堪比玄雪老人啊。。居然是她凤凰山庄的下属。 “楚天佑听令。”纳兰枫烬开口道。 “属下在。”楚天佑单膝跪地。 “传我命令,即日起,风云计划正式启动,凤凰山庄上下按计划全面备战。” “属下领命。”楚天佑道。 “天佑你留下,剩下所有人各司其职,按原计划,不得有误。”纳兰枫烬的命令不容置疑。 “属下遵旨。”所有人单膝跪地。领完命令后就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你做什么?”纳兰旭颜坐在她面前,问。 “做天阙皇朝的女皇陛下。”纳兰枫烬对着纳兰旭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哀家要回昭阳大殿去。杜雨欣霸占的太久了,该还给哀家了。” “你怎么回去。她的势力也不弱。”纳兰旭颜道。“而且她也一定有所防备了。” “当然是杀回去啊。”纳兰枫烬笑。 “你要发动政变。”纳兰旭颜道。 “对啊。”纳兰枫烬笑。 “会死很多人。”纳兰旭颜道。 “皇位都是踏着敌人的尸骨和鲜血得到的,我不踏着敌人的鲜血,敌人就得踏着我千万子民的鲜血了。”纳兰枫烬笑。 “你决定了?”纳兰旭颜道。 “是。”纳兰枫烬笑。 “需要帮忙么?”纳兰旭颜道。 “求之不得。”纳兰枫烬笑。 “如果我不呢。”纳兰旭颜道。 “我直接找你爹。”纳兰枫烬有恃无恐。 “你。。。。。”纳兰旭颜笑:“你早都准备好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纳兰旭颜不屑。 “你帮不帮吧。”纳兰枫烬继续笑。 “我有什么好处。”纳兰旭颜叭叭嘴。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纳兰枫烬道。 “我想要什么就给什么,那我要你的半壁江山呢?”纳兰旭颜奸笑道。 “你要是能做一个明君,这皇位给你又何妨。”纳兰枫烬笑。 “这个比较有诱惑。那好吧。”纳兰旭颜看着纳兰枫烬,突然哈哈大笑。 自己又被耍了。。。。。纳兰枫烬哀叹。。。。 楚天佑在一旁暗自叹了口气。这天下要变天了。 ------------ 第八十一章:风云计划和血阳政变 皇宫昭阳殿,皇贵妃杜雨欣在大殿上来回踱着步。 “现在怎么办,她已经回来了。”杜雨欣皱着眉头。心急如焚。 “娘娘少安毋躁。长公主虽然回来了,但是她离开中枢十数年之久,就算是回来了,她两手空空能拿什么跟娘娘斗啊。”杜齐鲁道。 “她可是那个什么江湖门派的宗主啊。”杜雨欣听过杜雨泽说起凤凰山庄,只是那时候杜雨泽没想到凤凰山庄的宗主就是长公主。 “娘娘,江湖门派。难登大雅之堂,区区江湖门派,就算再厉害能强的过军队么,娘娘,您手里可是握着十万禁军啊。”杜齐鲁可不怕什么江湖门派,没有军队支持的人,就算是正统,那也没有用。 “可她毕竟是储帝啊。”杜雨欣道。 “储帝又能怎么样,储帝十几年前就因病离开皇宫了,现在回来的这个是真是假谁能说得明白。说她是真她是真,说她是假她就是假的,话语权一向是掌握在强者手中的,所以,娘娘,您怕什么,现在有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在冒充曾经的储帝,这可是大逆不道,娘娘不把这个人抓起来问罪,还等什么呢。”杜齐鲁话语里透着赤裸裸的欲望。 “对啊,冒充皇家,该杀。”杜雨欣的凤眸里透过阴险的光。“来人,传本宫的命令,让禁军加紧防护,别让贼人乱了宫廷秩序。” “是。”杜齐鲁和禁军统领风月齐齐领命后就退了下去。 杜雨欣坐在昭阳大殿的皇座上,看着高座之下百官跪拜的位置,露出贪婪的光。 凤凰山庄内,纳兰枫烬坐在软榻上,一封一封的看着回信,然后抬头对着地下的众人:“所有我们的人都已经回信,也都处于待命的状态。洛槿离,明天你带梅兰竹菊四阁直攻皇宫正门,歌舒夜,你带琴棋书画四阁把住皇宫其他出口,处理掉门卫不是我们的人,歌舒夜,你带琴棋书画四阁控制皇宫各个部门,并拿下巡防营,颜汐你与本尊带银翼直攻昭阳殿,楚天佑你带风云骑对付禁军,给我拿下禁军统领风月,记住抓活得,副统领杜鳌是我们的人,明天,副统领值守,他会跟你策应,记住皇宫大内,危机四伏,众位一定要小心,明天只要见到左肩有细细的红色丝带的就都是我们的人,左臂没有丝带的,不反抗的就留下来,反抗的杀无赦,明天镇南将军府的六万兵马会杀进城里,在宫墙边上与我们策应,记住明天非常关键,所有人都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纳兰枫烬一顿,“还有,明天,所有人,我说的是所有人都必须活着回来。明白么。” “吾等谨遵宗主之命。”所有人齐齐应道。 “风云计划正式开启,行动。”纳兰枫烬下令。 一瞬间大堂内的人都动了起来。 只有楚天佑站在纳兰枫烬的面前。 “天佑,记得那时候我问过你,我要回到昭阳殿去。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你还记得么。”纳兰枫烬看看这他问。 “属下记得。属下说誓死追随。”楚天佑目光坚定。 “天佑明天我就要回去了。”纳兰枫烬看着天空声音淡淡的。 “属下誓死追随。”楚天佑跪了下来。 “天佑哥哥,明天,你就是哀家的护国大将军了。”纳兰枫烬走下来,扶起楚天佑。“天佑,你父在退隐之前就是我天阙皇朝护国大将军,被杜氏陷害,退隐江湖最后郁郁而终,后来,杜雨欣为除后患,杀你满门,这个血仇,我终于可以替你报了。”纳兰枫烬拉着楚天佑一字一句的道。 ------------ 第八十二章:故人 “原来。您早就知道。”楚天佑有一点点惊讶, “是。我一直都知道。”纳兰枫烬道。 “您会杀了杜氏么?”楚天佑问。 “不会。”纳兰枫烬笑。 “为何?”楚天佑问。 “因为死不可怕,活着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杜氏欠的债,太多了,她得一个一个的还。一笔一笔的算。死,太便宜她了。”纳兰枫烬就着楚天佑的手走出凤凰阁:“我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我天阙皇朝欠诸位的良多。。。。。。” “启禀宗主,外面有一个叫李玉的人求见。”一个护卫快步走进来。 “李玉?!”纳兰枫烬面色一变,立刻冲着凤凰山庄的大门跑了过去。楚天佑不明所以也跟了出来。 但见一位身着黑斗篷的人站在门外。 纳兰枫烬快步迎过去,拉起黑斗篷就进了内院。直到进了密室,纳兰枫烬才松开手。黑斗篷拉下风帽。露出一张苍白的中年男子的脸,楚天佑一愣,此人赫然是一位宦官。 “老奴李玉叩见长公主殿下,时隔十数年,再见长公主,真是老奴的福气啊。”李玉跪了下去,对着纳兰枫烬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眼泪就流了下来。 “李叔。快起来。”纳兰枫烬把李玉扶了起来。 “谢长公主。”李玉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纳兰枫烬老泪纵横。 “李叔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可是有宫里有什么变故。”纳兰枫烬扶着李玉坐下。 “长公主殿下,是皇上让老奴来的。”李玉道。 “皇帝?!”纳兰枫烬吃惊不小。 “是,皇上已经知道您回来了,而且皇上让老奴给殿下带来这个。”李玉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包裹,李玉展开。里面是一份圣旨和一个兵符。“长公主殿下。皇上说,皇宫驻扎的十万禁军归您节制,天都城内的天都军一共十万也归您节制。这是兵符和诏书。还有这个。”李玉又拿出一份圣旨和一个玉玺:“这是皇上给您的登基诏书。是加盖了大宝玺印的。陛下说这大宝玺印从现在看就是您的了。再加上您手上的圣祖金牌和传国玉玺,没有人可以与您抗衡了。皇上说他不是个好皇帝,让您一定把江山夺回来。不要放过杜氏。”李玉说完这些已经是泪流满面。 “父皇。。。。”纳兰枫烬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有些哽咽:“父皇还好么。” “皇上一直被皇贵妃下毒,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皇上说,他对不起您和皇后娘娘,这是他最后能做的。”李玉道。 “李叔,我明天攻城,你回去告诉父皇,让他等我。务必等我。”纳兰枫烬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这里天山雪莲和金蝉制成九转回魂丹,你拿回去让父皇服下,你回去告诉他,让他等我。一定等我。有我在他不仅不会有事,我还会把母后带回来,让他一定一定让他等我。”纳兰枫烬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李叔,因为杜氏,我恨了父皇这么多年,其实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千错万错都是杜氏的错。” “老奴知道了,长公主,老奴这就回去。老奴在玄苍殿等着您。”李玉放开纳兰枫烬就往回走。 “天佑。派人送李叔回去,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纳兰枫烬道。 “属下遵命。”楚天佑应了一声就带着李玉走了。 ------------ 第八十三章:攻城 纳兰枫烬看着桌子上的玉玺,令牌,很用力的闭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痕和其他情绪。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和一丝阴冷:“玄若。去把哀家的凤羽黄金铠甲拿来。既然哀家从地狱里爬了回来,就不能白白活着。” 玄若静静的从房间深处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一套黄金铠甲躺在里面,熠熠生辉。“臣,为殿下更衣。” 纳兰枫烬转了过来,摊开双手,八名侍女就迎了上来,手脚麻利的拉起铠甲为纳兰枫烬更衣,半盏茶的功夫,铠甲穿好了,纳兰枫烬站在穿衣镜前,看着一身黄金铠甲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纳兰枫烬擦拭着手中的幽岚剑。“幽岚剑啊幽岚剑,看来我又得让你尝一次鲜血的味道了。” 清晨的天气,灰蒙蒙的,天空的乌云大朵大朵的挂在天上,似乎是暴风雨要来前的征兆了,所有的人马都已经集结完毕,只等纳兰枫烬一声令下。纳兰枫烬一身黄金铠甲,慢慢走出凤凰阁,来到凤凰山庄的议事大殿。 “拜见凤凰长公主。”所有人齐齐跪下。 “平身。”纳兰枫烬开口道,自己走到祭天的神龛前,上香,撒酒,然后端起一碗酒,对着下面所有的人道:“杜氏无德,上天示警,本尊以凤凰女神的名义征讨杜氏,还我河山。” “征讨杜氏,还我河山,征讨杜氏,还我河山,”一时间,呼声震天。 “喝。” “干” “众人听令,出发。”纳兰枫烬摔了手里的碗。 “得令。”所有人摔了碗。。。 皇宫,昭阳殿,臣子们正在上朝,皇位上的皇贵妃依旧雍容富贵。 皇宫外,攻击已经开始,纳兰枫烬带着颜汐和琴棋书画埋伏在皇宫正门外,洛槿离,歌舒夜,楚天佑已经分头行动,皇宫正门,洛槿离带人近前便见门口守卫的禁军,左臂没有红丝带,这些人,是不能留了,洛槿离迅速上前。禁军立刻警觉:“什么人。” “奉凤凰长公主命令,拿下皇城,公主有令,放下兵器投降者,一概不纠,抵抗者杀无赦。”洛槿离上前。 可眼前的禁军没有丝毫要让的意思,洛槿离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挥剑将最外面的十几个禁军斩杀,带着人就往里冲,东城门,西城门,北城门,都是一样的场景,一时间,各个城门腥风血雨。 大殿内,议事还在进行。 “报。。。。。启禀皇贵妃,凤凰长公主的人马突袭玄天都门。”一个已经受了伤的禁军跌跌撞撞的冲进大殿。 “报。。。。。启禀皇贵妃,凤凰长公主的人马突袭北门”又一个已经受了伤的禁军跌跌撞撞的冲进大殿。 “报。。。。。启禀皇贵妃,凤凰长公主的人马突袭西门”在一个已经受了伤的禁军跌跌撞撞的冲进大殿 “报。。。。。启禀皇贵妃,凤凰长公主的人马突袭东门”有一个已经受了伤的禁军跌跌撞撞的冲进大殿 “什么。。。。反了反了。禁军在哪里,禁军怎么不阻拦。”皇贵妃从皇座上跳了起来。 “报。。。。。凤凰长公主的人马已经突破城门,正向内宫杀来。”一个詹士冲的进来。 ------------ 第八十四章:破城 “禁军,禁军在哪里。”皇贵妃慌了。 “娘娘少安毋躁。立刻让风月带禁军支援。快。。。”杜齐鲁也慌了,他没有想到纳兰枫烬动作这么快。 “报。。。。。”一个副将冲了进来:“娘娘,凤凰长公主的人马突袭禁军大营。” “风月大统领呢?”皇贵妃问。 “大统领已经被长公主的人马拿下了,禁军大营里很多人都倒戈倾向长公主,禁军大营里效忠娘娘的人已经,已经都被拿下了,禁军副统领杜鳌倒戈倾向长公主,已经带着倒戈的禁军向内宫杀来。”副将的脸都贴在地面上了。 “怎么会这样?”杜齐鲁惊恐。 “长公主的人马就跟鬼魅一样,突然从天而降,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副将已经被吓得不轻,他从来没有见过一支队伍,这么可怕,一瞬间,禁军就被团团包围不臣服的人瞬间就没了脑袋。惊讶的表情就永远的定格在脸上。 “怎么办,巡防营,调巡防营过来啊。”皇贵妃叫到。 “报。。。。。娘娘,长公主的人马突袭巡防营,巡防营已经被拿下了。”在一个人冲了进来。 皇贵妃一屁股跌坐在皇座上,傻傻的看着门外。 丹陛下的众位大臣,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瞬息万变了。 “报,长公主已经拿下玄武门。” “报,长公主已经拿下宣德门。” “带兵的是谁。”杜齐鲁问。 “是长公主本人。她带着人马已经杀向正阳门。” “报,长公主已经拿下正阳门。” “她是鬼么,怎么这么快。”皇贵妃已经慌了神。 “报。。。皇贵妃,宫外全是天都军,已经把皇宫团团围住。” “本宫没有调用天都军。难道。。。”皇贵妃的嘴唇已经开始嘚瑟。 “皇贵妃,天都军奉得是长公主的命令。”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皇贵妃已经彻底傻眼。。。 “报,长公主已经拿下昭阳门正向大殿杀来。。。。”最后一个人冲到门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脚踹开。 “怎么,杜母妃想不通么,哀家亲自来跟您解释了。”杜雨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纳兰枫烬一身黄金铠甲,手中的短剑发着幽蓝色的光,剑尖还滴着鲜血。 “纳兰枫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身穿铠甲上殿。你这是要逼宫造反么。”杜齐鲁指着纳兰枫烬狠狠的说。 “逼宫造反?!”纳兰枫烬一脸轻蔑的扯出一个冷笑:“你说哀家逼宫造反?!”纳兰枫烬反问回去:“哀家,想问问左相大人,这天阙皇朝,是姓纳兰的,哀家是凤凰金殿选出的继承人,是加盖了大宝玺印和传国玉玺的圣旨敕封的储帝,中州摄政王,是祭了天地宗庙昭告天下的凤凰长公主,而且是上天预示的凤凰女神的转世,这江山,这天下,这臣民,这皇位,本来就是哀家的,哀家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成了逼宫造反了。”纳兰枫烬说着,面色一凛:“皇贵妃,哀家今天就要问问你,我们纳兰一族的皇位是怎么到你手里的。我们两个心知肚明,哀家当年怎么离开皇宫,你我两人也是心知肚明,你抢了哀家纳兰氏的皇位,这皇位就是你的东西了,哀家就是要问问你,你拿走我纳兰氏的皇位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了。”纳兰枫烬看着高座上的杜雨欣 ------------ 第八十五章:翻案 “你怎么还能回来?”杜雨欣咬咬嘴唇,强作淡定道。 纳兰枫烬冷冷一笑:“皇贵妃,你想不通么,哀家回来,就是想你讨这笔血债的。今天哀家就把你做过的事,在众位面前说道说道。你当年用东胜凌家的剧毒凝香玉露毒害哀家,让哀家险些死于非命,此其罪一也。你当年毒杀慧娴皇贵妃嫁祸凝妃和皇长子,此其罪二也,你用红袖添香之毒毒杀我母后,此其罪三也,你把护卫皇宫安全的禁军训练成你的杀手,追杀轩铭府,此其罪四也,你冤杀大臣,原护国大将军楚恒,吏部尚书柳杨,原礼部尚书洛熙城,原刑部尚书歌林,原左相姜行,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吧,此其罪五也。。。” “不。本宫没有。”杜雨欣惊慌的叫道。 “没有,你没有,你这敢做不敢当还真是够小人的啊。”纳兰枫烬冷冷一笑。 “不许你污蔑娘娘。”杜齐鲁站了出来看着纳兰枫烬。 “污蔑,好啊。左相大人,那哀家就从你这里说说吧。”纳兰枫烬走到杜齐鲁的面前:“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你这左相是什么当上的了。”纳兰枫烬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当年,离国犯边,还是兵部侍郎的你利用一李姓书生伪造往来信件,模仿的是左相姜行字迹,污蔑姜行通敌叛国,导致姜行一家七十一口被满门处斩,其实真正和离国串通一气的是你杜齐鲁。” “你满口胡言,你污蔑我可有证据。”杜齐鲁叫道。 “你怕我找不到证据么。”纳兰枫烬冷冷一笑。“姜碧落。”纳兰枫烬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姜碧落手里拎着一个人走近大殿,姜碧落一松手,那个人就倒在地上,杜齐鲁看见眼前的人,就是一阵紧张。“杜齐鲁,这个人你不会不认识吧,这就是当年离国那个与你勾结的将军,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叱咤风云旳将军,因为得罪了离国权贵,被便为庶民,投入临城,被姜碧落拿下,说来真是巧啊,姜碧落就是左相姜行的长子啊。众位,你们仔细看看,他跟左相姜行长得像不像啊。” 纳兰枫烬这话一出口,底下的大臣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纳兰枫烬走到那个将军面前,一把拉起他:“赵将军,你是自己说,还是哀家替你说。” “长公主饶命,我自己说,是杜齐鲁给了我一千两黄金,让我这么做的,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给我好处。这是我们往来的信函。”赵将军从怀里掏出一叠信。 纳兰枫烬接过信全部递给了右相吕程,“右相,您为人正直公允,您看看这可有假。” “是,长公主殿下。”右相接过信认真的看了起来。纳兰枫烬看见他左臂上若隐若现的红丝带,心中就是一暖。不用在乎吕嫣然是右相弟弟吕子轩的女儿,右相的人品如同高山,不用怀疑。 “启禀长公主,这些信是真的,没有模仿和造假的痕迹,而且这些年老臣也在调查此事,只左相是皇贵妃的父亲,老臣,老臣愧对长公主和天下子民。”说着话,吕程对着纳兰枫烬跪了下来。 “右相快起来,这不是您的错。”纳兰枫烬扶起右相,“杜齐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这些年,你私占土地,欧杀人命,霸民为妾,鱼肉百姓,你也是恶贯满盈了,来人,把左相给哀家拿下。”纳兰枫烬淡淡道。 “是。”两个禁军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杜齐鲁。 “杜齐鲁格去左相之职,压入天牢,等候发落。”纳兰枫烬一挥手,杀猪一样叫唤的杜齐鲁就被禁军拖走了。 “大胆,你居然敢对国仗如此无礼。”一个尖尖的声音响起。 纳兰枫烬打眼一看居然是杜雨欣身边的大太监杜德。 “呦,是杜公公啊。这些年,你为虎作伥,恶事干了不少吧,说说哪些宫女太监是你处理了的。”纳兰枫烬调侃的看着他。对着门外一挥手“抬进来。”话音未落,二十个禁军抬着十口大箱子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五名美貌的女子。“都打开,让大家看看,这可都是从杜公公家里搜出来的。”纳兰枫烬话音一落,十口大箱子就都被打开,金银珠宝,黄金白银,熠熠生辉。“杜公公,你一个假男人,娶了五个太太的,还都是黄花大闺女,你这坑人没商量啊。” “你。我。。。。”杜德一时间语塞。 底下的群臣其实早都对杜德恨之入骨了,只是敢怒不敢言。 “你什么啊。”纳兰枫烬冷冷看他一眼:“你这种狗哀家不杀来留着过年么。”纳兰枫烬话音还没落手里的幽岚剑就划过一个完美弧度然后回到纳兰枫烬手中,杜德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掉在地上,那惊恐的表情就定格在了脸上。腔子里的血喷了杜雨欣一身。 “啊啊啊啊,,,,,”杜雨欣杀猪一般叫了起来:“来人,护驾,护驾。” “别叫了,跟杀猪一样。”纳兰枫烬一步一步走上丹陛:“天都军,禁军,巡防营,羽林卫,都被哀家收归麾下了,大殿里这些御前带刀侍卫也是哀家的人。”纳兰枫烬已经走到杜雨欣面前、 ------------ 第八十六章:天命所归 “你凭什么。”杜雨欣抬头看着眼前的纳兰枫烬。 “就凭我是天命所归。右相和兵部尚书何在。”纳兰枫烬道。 “臣在。”两个人站出来。 “上来,帮咱们的贵妃娘娘验验货。”纳兰枫烬对着他们勾勾手指。 “遵旨。”右相和兵部尚书走到御座的桌子面前,纳兰枫烬从怀里把物件一个一个拿出来:传国玉玺,大宝玺印,天都军兵符,禁军兵符,皇帝亲笔诏书,还有凤凰女神圣祖金牌,纳兰枫烬册封长公主,储帝,加封中州摄政王时的圣旨和印玺。这些东西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杜雨欣的面前,这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可现在都在一个人手里。 “右相,兵部尚书,你俩好好看看,这些可有造假。”纳兰枫烬笑着看着杜雨欣:“这可是我们的皇贵妃娘娘最想要的。” 右相吕程和兵部尚书陈志宇一样一样的看过,越看越心惊,“回长公主,这都是真的。” “好,那看看这个。”纳兰枫烬从左上角的金色盒子里拿出一个玉玺。 “怎么会有两个传国玉玺?”陈志宇道:“右相,这个是假的。”他说完很尴尬的看了看皇贵妃。 “哦。也就是说我们的皇贵妃娘娘一直是拿了一个假的玉玺在这发号施令啊。”纳兰枫烬笑:“真是大神不再,魑魅魍魉横行啊。既然哀家的都是真的,那,右相看看这份圣旨吧。”纳兰枫烬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圣旨。右相接过来,展开,只看了一眼就说道:“我陪了皇上几十年,他的字迹我最熟悉。” “那右相就宣读圣旨吧。”纳兰枫烬冷冷看了一眼皇贵妃。 “老臣遵旨。”右相恭敬一辑,“顾朕江山,虚悬已久,朕愧对天下,兹有凤凰女神之转世纳兰氏枫烬,乃天命所归之储帝,今得天所授,允尔继承皇位,君临天下,皇贵妃杜氏谋朝篡位,罪大恶极,由新帝发落,钦此。” “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叩见凤凰女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大殿里山呼万岁。 “众臣平身。”纳兰枫烬抬起一只手。 “谢女皇陛下。”众臣起身谢恩。 “各位大臣,现在天阙大陆风雨飘摇,民不聊生,哀家决定,暂不继帝位,仍以凤凰长公主的身份监国理政,什么时候海晏河清哀家再继帝位。不然哀家愧对天下。”纳兰枫烬道。 “公主大义。”众臣再次跪拜。 “都平身吧。”纳兰枫烬摆摆手。然后转过头。一把拉起杜雨欣把她摔在地上:“这皇位不是你的,你不会坐着舒服的。” 杜雨欣摔在丹陛下,面色已经是死灰色。 纳兰枫烬坐在龙椅上坐下:“楚天佑,柳汐颜,洛槿离,歌舒夜,姜碧落,你们过来。” 五个人把手里的兵器收起来,走到丹陛下:“长公主。” “哀家曾说过,待哀家回到昭阳大殿之日就是你们家族沉冤得雪之时,她杜氏欠你们的血债咱们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笔一笔的算。”纳兰枫烬收起方才戏谑的表情,认真的对着这五个人说。纳兰枫烬知道,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天。 “谢长公主隆恩。”五个人齐齐跪倒。纳兰枫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众位卿家,这些年拜杜氏所赐,冤假错案一件接着一件,今天哀家就要为他们平反。十三年前,杜雨欣和杜齐鲁因畏惧护国大将军楚恒,并构陷护国大将军贪污国库,导致护国大将军含冤退隐,杜雨欣畏惧后患,派杀手血洗楚恒祖宅云天山庄。云天山庄一百多口人全部死在那一夜,大将军夫人拼死将长子护在怀里,这个孩子才活下来。楚天佑,哀家说的对么。”纳兰枫烬看向楚天佑。 “启禀长公主那日亲自屠庄的就是杜齐鲁。在下记得很清楚。”楚天佑悲愤的道。 “好。”纳兰枫烬点点头。“这个案子当初的起因就是杜齐鲁诬陷左相姜行通敌叛国,于是当年被牵扯进来的除了楚恒,还有原吏部尚书柳杨,吏部尚书洛熙城,刑部尚书歌林。他们之所以会被构陷,就是因为他们和左相一样乃是纯臣,不屑于杜氏的卑污手段,于是他们就都被一一剪除。”纳兰枫烬看了一眼底下“吏部尚书,这些年你贪污了多少国库啊。礼部尚书,你帮杜氏制造假的传国玉玺,该当何罪啊。刑部尚书,当年柳杨。洛熙城。歌林都是在你的刑部莫名其妙死的把,还有你的儿子在烟雨楼杀人潜逃,也是你偷天换日把他带出来的吧。”纳兰枫烬说到这停了下来。 这几个人已经扑通扑通跪在地上求饶。 ------------ 第八十七章:一朝天子一朝臣 “你们几个是恶贯满盈了。哀家对待恶人,可不会心慈手软。来人,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刑部尚书,还有那个禁军大统领风月,都给哀家丢到天牢去,命大理寺和三司会审彻查重审当年左相通敌叛国案,右相吕程晋左丞相,监审此案。记住,哀家只要真相,只要事实。不得有一丝的含混模糊。”纳兰枫烬道。 “老臣遵旨。”吕程跪拜接旨。 “楚天佑,柳汐颜,洛槿离,歌舒夜,姜碧落接旨。”纳兰枫烬道。 “在下接旨。”五个人齐齐跪下。 “姜碧落,你是姜氏家学出身,今日起你就是我朝右相,哀家把你赐给左相做学生,左相是天下奇才,你得好好学,不然你可对不起你那高洁的父亲。左相,姜碧落就交给您了。您可得好好培养他啊。” “臣谢长公主隆恩。学生叩见师父,请师父受学生三拜。”姜碧落说完就对着吕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快起来。快起来。”吕程扶起姜碧落。“论情,我与你父亲是世交,论私,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你又认了我作师父,现在论公,你我二人都是丞相,这一层一层的关系,就不要拘泥小节,以后我会的都教你,你可得好好为朝廷效力啊。” “谢师傅。”姜碧落站起来。 “好好好,哀家就喜欢这一团和气。”纳兰枫烬笑:“楚天佑,今日起你就是哀家的护国大将军,禁军归你节制,禁军这些年军纪涣散,你给哀家好好整治,把杜氏培养的那些垃圾都给本宫废了武功,扔进掖幽庭,有反抗的就地斩杀不用请旨,都收拾利索了再来报于哀家。柳汐颜,今日起你就是吏部尚书,吏部现在乱七八糟,你拿出你父亲当年旳能力,尽快恢复吏部的运转,各级官员的品性政绩重新考核,哀家赐你便宜行事之权,有敢不服审查的,直接给我丢到天牢去。洛槿离,你是新的礼部尚书,这些年,前朝后宫礼度荒废,哀家赐你便宜行事,好好纠一纠这天都城的风气。歌舒夜,你接任刑部尚书,刑部都快成菜市场了,你思维敏捷,洞察力强,你辛苦下,经年积下的案子,该结的结,该审的审。” “臣等领旨,臣等拜谢长公主隆恩。臣等定不负长公主所托。”五个人齐齐跪下接旨。 “工部尚书何在。”纳兰枫烬问道。 “臣工部尚书沈慧拜见长公主。” “点查国库和各地库银,粮仓的情况,开仓救灾。”纳兰枫烬道。 “兵部尚书,天都军,禁军,巡防营,你和楚天佑一起点查,整改。不得有误。”纳兰枫烬道。 “臣遵旨。” “杜鳌何在。”纳兰枫烬对着门外道。 “臣在。”杜鳌快步进殿:“臣禁军副统领拜见长公主。” “杜鳌,天都军你来节制,天都军军纪涣散,怎么护卫天阙城,你给哀家好好整顿。整顿好了再来告诉哀家。” “是,臣遵旨。”杜鳌领旨。 ------------ 第八十八章:大厦倾颓 “来人,传景王。”纳兰枫烬下令。 不一会,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男子就走了进来:“臣弟拜见凤凰长公主。” “快起来。”纳兰枫烬扶起纳兰紫辰瑜。“好弟弟,姐姐离开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婴儿呢。” “大皇姐,您终于回来了。”纳兰紫辰瑜激动地道。 “瑾瑜,巡防营就交给你了,你是治军能手,有你节制,哀家放心。”纳兰枫烬拍着他。“传旨,景王加封景亲王,赐五铢冠。” “臣弟,谢储帝隆恩。”纳兰紫辰瑜领旨。 “好了,该罚的罚了,该赏的赏了。杜母妃,哀家也该眷顾眷顾您了。你做的这些个错事大家都知道了。现在咱们该说说你的欺君之罪了。”纳兰枫烬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握住杜雨欣光洁的下巴,用她手里的手巾把她脸上的血和泪都擦掉。然后看着她淡淡的说:“你毒害哀家,毒害大皇子,毒害皇后,这些咱们都先不说,咱们先说说,你给皇上每天吃慢性药物是意欲何为啊。弑君篡权,毒杀帝王,这可是凌迟之罪啊。” “你胡说,我没有。”杜雨欣心中巨惊。 “我胡说,好,来人。”纳兰枫烬道。 “臣李玉拜见长公主。”李玉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两个太医。 “李公公,让他们说说吧。让大家都听听,我们美丽的皇贵妃娘娘都干了什么。”纳兰枫烬松开杜雨欣。 “是娘娘。”李玉道,然后对着后面一个太医就是一脚。然后对旁边那个年轻的太医说道:“温太医,齐太医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你细细说来吧。” “是。启禀长公主,齐太医在皇帝每日的安神汤里下软经散。此毒侵蚀全身经脉,每日服微量根本查不出来,时间长了,服药的人就会觉得全身酸痛,四肢无力,脏器衰竭,这些症状都是心肺病的表现,如果不是微臣的师父当年在东胜凌家做过学徒,微臣根本发现不了。”温太医娓娓道来。 “东胜凌家,杜雨欣啊杜雨欣,你真是可以,东胜凌家一个好好的江湖门派竟然让你变成制作药物的作坊了。”纳兰枫烬道:“皇贵妃杜氏,毒害皇帝,罪不容诛,来人,将杜雨欣禁足于孔雀台。孔雀台只留两个宫女,其他人全部撤回永巷。命禁军严密把守。哀家没想好怎么处置你,想好了再来告诉你。” 纳兰枫烬不愿再看她。“来人,命人收拾皇宫各处。把杜德那个狗奴才的尸体给我扔进狼山喂狼。还有,丹陛下的各位大人们,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自然哀家也清楚,哀家给你们一个机会,占人土地的自己还回去,倾人家宅的,拿人钱财的自己送回去,欺行霸市的自己收手,欧杀人命的自己去补偿,能做到悔过自新的哀家不仅既往不咎,还有赏赐,如果继续冥顽不灵,让哀家查出来,那人头落地是轻的。哀家行走江湖的时候,有一个专门惩治罪臣的地方叫无涯清风阁,去过那里的下属都说那是修罗地狱,如果谁想试试,哀家就屈尊亲自送他去。如果不想,就好好承认自己的错误,好好做事。哀家可不跟你们开玩笑,不信你们就问问天佑他们五个人,哀家说的对不对。”纳兰枫烬话音刚落,楚天佑,洛槿离,歌舒夜,柳汐颜。姜碧落,和身后所有凤凰山庄的下属就齐齐的一缩脖子。面色都是惊恐。这种惊恐根本不是装的,而是一种本能。 丹陛下的众臣们看见这场景,哪还敢反驳质疑,齐齐跪了下来:“臣等遵旨。” “好,非常好。今天大家都累了。退朝。”纳兰枫烬一挥手, 丹陛下的众臣齐齐跪下:“臣等告退。” 乾明五十七年,凤凰长公主带兵杀回天都城,杀左相,处四部,囚禁皇贵妃杜氏,处置反抗之乱臣贼子,杀千人,皇宫各处鲜血淋漓,尸横遍野,风云变色,史称血阳政变。 ------------ 第八十九章:试着做皇帝 大臣们都退了下去,大殿里只剩下了楚天佑,洛槿离,歌舒夜,柳汐颜,姜碧落几人。纳兰枫烬走下皇位,直接坐在了丹陛上,看着眼前的五个人,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我能补偿你们的,也就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要你们自己的政绩来说话了,不然,众臣一定会说我偏私的。” “宗主,您说哪里话,属下等人的冤情都已经得到昭雪,属下谢过宗主隆恩。”五个人齐齐跪了下去。 “都起来,都起来,当初我把凤凰山庄的各个重要事务都给你们,就是看中你们都是忠良之后,一直都有一颗九死不悔的赤子之心,所以,我敢把凤凰山庄托付给您们,现在我亦把江山托付给你们,你们加油。”纳兰枫烬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属下定不负宗主所托。”五个人再拜。 “别属下了,以后你们都是朝廷新贵,应该是臣。”纳兰枫烬笑。“叫我也不是宗主了。” “还是叫宗主习惯。”姜碧落摸摸头。 “哈哈,好,我的右相大人,以后只有我们几个的时候,你们还可以叫我宗主。”纳兰枫烬不禁莞尔。 “谢宗主。” “有几个事情,你们记下,凤凰山庄的产业,全部归入六部,我会传旨给六部,姜碧落,这件事你和左相去监督完成,记住,只是归入,所有产业尤其是针对百姓的都不得涨价。楚天佑,你和兵部尚书去拟一个督军换防的方案出来,我打算把羽林卫并入禁军,由你一并节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梅兰竹菊,银翼卫和风云骑编制到一起,称凤凰骑。属皇家卫帅。我亲自统领。”纳兰枫烬道。 “是,臣等遵旨。” “天佑,你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臣等告退。” “天佑,拿上我的药箱,跟我走。”纳兰枫烬一翻身就冲了出去,楚天佑拎着药箱跟了过去。 玄苍宫。纳兰枫烬的到来让里面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全跪了下来。 纳兰枫烬根本不理,直接冲进内殿,一进去,就一股子中药味。呛得纳兰枫烬一阵咳嗽。“这都给我爹吃的什么药,病没治好,人都熏死了。李玉。”纳兰枫烬叫到。 “长公主。”李玉看见纳兰枫烬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把这些个劳什子都给我丢出去,门窗都打开,把这个点上。”纳兰枫烬指着桌子上的药罐和一大顿乱七八糟的药瓶子道。然后递了一盒她自己秘制的香料。那香料有净化空气,提神醒脑的功效。李玉应了一声就接了过去。立刻照做。不一会,淡淡的香味散开,李玉用力吸吸鼻子,只觉得醍醐灌顶。 “李玉,你去在原来的老人里挑几个信得过太监宫女进来伺候,其他人,全部跪到殿外去,谁敢乱动,杀无赦。”纳兰枫烬快步走到龙塌边上,看见自己的父亲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发青,嘴唇发紫。 纳兰枫烬就是一阵火:“太医院养的这群废物,是看不出还是不敢说,这是要把我爹往死里整么,让太医院的那群废物都给哀家叫来,温太医进来伺候,其他的都给我跪在外面。” “是。”李玉一听就知道这姑奶奶怒了。立刻派人去办理。不一会儿门口就呼啦啦跪满了人。只有温华拎着药箱安静的走进来:“臣,叩见长公主。” “起来,哀家需要你帮忙,”纳兰枫烬拿起方才写的药方递给他:“按这个抓药,熬药,你一个人来,不许任何人经手,药罐子用新的。切记。” ------------ 第九十章:试着做皇帝2 “是。”温华领了命就急急去了太医院抓药。然后又匆匆返回。就在殿里让李玉看着熬药。 “温太医,用这个单子去准备药浴。天佑调人过来帮忙,我们的人。”纳兰枫烬道。 “是。”两人迅速去又迅速回,不一会,梅兰竹菊就抬着巨大的浴桶进来了,热水也送了进来,药材都放了进去,纳兰枫烬在水桶里滴了三滴血。 “殿下您。。。。”温华看着她这一幕有些发愣。 “我的血才是最重要的。”纳兰枫烬道。 “您是药人?!”温华惊了。 “是,拜杜氏所赐。这个一会再说,看着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纳兰枫烬对着温华微微一笑。 纳兰枫烬走到皇帝面前,一探脉搏就是一惊。也不多言:“天佑,李玉扶起皇上。” 两个照做。纳兰枫烬手一扬,十数根金针就没入皇帝周身大穴,纳兰枫烬用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金丝的这一头,血就瞬间没入金针那一头。可皇帝还是也没有反应,“天佑,放小金出来。”楚天佑立刻照做,这些都是轻车熟路了。楚天佑手脚麻利的在皇帝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把紫水晶的盒子打开,金蚕王就一下子跃到皇帝的手腕上,大口吸起血来。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千年金蚕王蛊!!!温华这下更惊了。 十滴血进入金针,纳兰枫烬撤回金针,手抵上皇帝后心,沐春风源源不断注入,在这之间纳兰枫烬动用了神之血。殿里所有的人就看见纳兰枫烬的身后悬出一只金色的凤凰。 “咳咳。”皇帝开始咳嗽,大口大口的黑血从皇帝的口耳鼻里涌出来。 “有门。”纳兰枫烬一喜。一周天后,撤回内力:“将皇帝放进浴桶。温华那药好了么,给皇帝灌下去,快。”纳兰枫烬打了一个长长的口哨,突然就从梁上盘下来一只金黄色的巨蟒。 “天山锦鳞黄金蟒。”温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长公主殿下是什么宝贝就有什么。 “大金咬脖子。避开动脉。”纳兰枫烬道, 那黄金蟒居然听得懂,立刻对着皇帝的脖子就是一口,长长的獠牙刺进肉里。但黄金蟒速度极快。咬的瞬间,毒液就注了进去,黄金蟒的毒液是千金难求的巨宝,那是可以解百毒的。 “咳咳。”皇帝又吐出不少黑血。金蚕吃饱了就回去匣子里睡觉了。 纳兰枫烬继续行针。 “咳咳,”这一次皇帝咳出的血终于是红色了。 “撤,给皇帝沐浴更衣。”纳兰枫烬转出屏风外。换下了盔甲,不多时都好了,就又转了回来。 “殿下,皇上醒了。”李玉叫道。 纳兰枫烬立刻走过去,看着转醒的皇帝:“父皇。”纳兰枫烬唤道。 皇帝看着纳兰枫烬,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凤凰。你终于回来了。你长大了。”皇帝刚刚转醒。气息还有些虚弱。挣扎着坐起来。“凤凰,”皇帝还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哽咽。“我对不起你娘俩。” ------------ 第九十一章:试着做皇帝3 “父皇。”纳兰枫烬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着眼前已经略显苍老的父亲,和他看着自己那灼热的眼神,还有那属于帝王的泪,纳兰枫烬所有的怨恨都化成了对亲人的思念,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啊。能再回到自己亲人身边,这已经是上天眷顾了。纳兰枫烬再也忍不住,泪不争气的流下来:“爹,我回来了。” “好孩子,我对不起你。”皇帝没有了皇帝的架子,这一刻,他只是一个脆弱的父亲,面对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只剩下欢喜。 “爹。”纳兰枫烬抱住皇帝。 “孩子。”皇帝也是泣不成声,一时间,大殿里扑通扑通跪了一片。 “爹,我回来了,我长大了,以后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纳兰枫烬擦干眼泪。也替皇帝擦干眼泪。 “好,我已经把皇位传给你了,这天下,这皇宫你说了算,我不管了。”皇帝一笑,摆出一副老顽固的姿态来。 “哎?!不管了。。。我离开中枢一十七年,您就把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扔给我了。您心可真大。”纳兰枫烬一撇嘴。“还是一个烂摊子。” “你得试着做皇帝,事情是做惯得,时间长了就好了,再说我虽然醒不过来,心却不糊涂,你今天可是做的很好啊。”皇帝对着纳兰枫烬叔叔大拇指。 “我,天佑,你看我父皇。。。。”纳兰枫烬对着楚天佑撒起娇来。 “殿下,您知足吧,您还有亲人斗嘴,我们可没有。”楚天佑吃醋。 “对吼,哈哈。那。我不会的您教我。”纳兰枫烬认真的看着皇帝。 “不管,朕现在要做太上皇,自享清福,不问政事。”皇帝摇头。 “那您想不想娘亲回来。”纳兰枫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你能让你母后回来”皇帝渴望的看着她。 “你想就能。”纳兰枫烬笑。 “那你让她回来啊。”皇帝拉住纳兰枫烬衣服。满眼的渴望,他对不起皇后,如若真能回来,他一定好好补偿。 “你都不管我,我不让她回来。”纳兰枫烬撇嘴。 “我教你,你就让她回来?”皇帝道。 “对。”纳兰枫烬认真的点点头。 “好,成交。”皇帝道。 “不许反悔”纳兰枫烬道。 “击掌为誓”皇帝抬起手。 “成交。”纳兰枫烬拍上去。 “李玉,朕怎么感觉朕把自己卖了。”皇帝看着自己的手问。 “哈哈。”纳兰枫烬大笑。“谢父皇成全。”纳兰枫烬大笑。 “你真能复活你母后。”皇帝忐忑的问,突然反应过来:“当年皇陵被盗,是你啊。” “必须是我。神之血可以让亡者复生,但是被复生的亡者必须得是寿数未尽,天时地利人和都能达到的,不然神之血也不好用。”纳兰枫烬道。 “你母后可以?”皇帝更加忐忑。 “可以。”纳兰枫烬点点头。然后暴怒:“我娘是被杜氏那个贱人毒死的。皇后命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早早就死啦。况且我是凤凰女神的转世,娘亲是天选之人,注定此生富贵荣华,长命百岁,我已经查过娘亲的命格,这是娘亲的生死劫,也是我的亲人劫。”纳兰枫烬深吸一口气然后又说:“父皇,您刚醒,再睡会,我得去处理些事情” “好,你去吧。”皇帝乐呵呵的盖被子睡觉。他的女儿回来了,他的继承人回来了,而且是这么霸气的存在。他以后只等着享清福吧,还是生女儿好啊。哈哈哈哈。。。 ------------ 第九十二章:试着做皇帝4 纳兰枫烬看着她爹老顽童的姿态,瞬间没了脾气。这些年的怨恨也都化为乌有。师父说的对,家人就是家人。皇家也一样。 “温华,今天起,你就是太医院的院长,整个太医院你来节制,皇帝就交给你了,按照哀家的方子继续用。”纳兰枫烬吩咐。然后又特别认真的说:“除了你弟弟和你,还有李玉选出来的人,其他人不许碰皇帝的汤药。如果再让杜氏的人钻了空子,我就要大开杀戒了,都仔细仔细自己的宝贝脑袋。” “是。臣谢殿下。”温华惊讶的磕头。这个长公主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自己和弟弟才进太医院半年啊,就受到如此重用,看来还是衷心地人有福气。 “李玉,你出来。天佑,你出来。”纳兰枫烬走出去,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地跪着的人。“李玉传旨,太医院的齐太医为虎作伥,伤害皇帝龙体,赐自尽。哀家念他曾经也是一个好医生,赐他尸体还家,允许发丧。他的家人哀家不予追究了。”纳兰枫烬冷冷地道。 “是,老臣遵旨。”李玉接旨。 “以后太医院温华是院长,温宇是副院长,其他人哀家不予追究了,记住,在哀家这里,有本事,能做事,很忠心就能得到赏赐和位份。温华和温宇这两兄弟就是例子。名位在你们自己手上握着,不在哀家这里,明白么。”纳兰枫烬道。 “臣等明白。”温宇带头磕头。 “好,太医们都回去吧。温宇你和温华好好照顾皇帝。”纳兰枫烬道。 “是,臣遵旨。”温华磕头。 “李玉现在这里跪着的人哪些是杜氏的人,哪些做过什么,你都给哀家分出来。”纳兰枫烬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十几个人。 “是,殿下。”不一会就有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被单独挑了出来:“殿下,这四个人是老臣查有实证的。剩下的六个都是内务府派来的。里面侍候的人一直都是皇上身边的,都是老人了,绝对可靠,面前这十个都是新人,摸过底子没问题。但毕竟内务府是杜氏说了算。”李玉细细的说明白了。 “好,很好。来人,这四个直接仗杀,尸体扔去喂狼。”纳兰枫烬冷冷的道。 “殿下您都不审审,就杀啊。”楚天佑一愣。 “审什么,衷心地那才是人,不论太监宫女还是王公大臣,不忠心的畜生都不如,天佑,人不会被敌人出卖,因为敌人没有机会出卖你,人只会被自己身边的畜生出卖,身边的背叛才是最恶心的,所以哀家不杀留着炖汤么?”纳兰枫烬说完摆摆手。那四个奴才就被拖走了。剩下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突然有一个宫女开始磕头求饶:“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皇贵妃让奴婢给皇上下毒,可是奴婢不敢,奴婢不想杀人,奴婢又害怕皇贵妃会查,就用面粉代替了药粉,药粉奴婢怕会被人误食就都藏在身上。”她一边说一边把一个个狭小的药包从怀里掏出来,放在地上,足有十几个,有的都被汗湿透了,看样子藏了很久:“奴婢没有害人,求长公主别杀奴婢。”那宫女已经把头都磕破了。纳兰枫烬上前一步,扶起她:“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儿。”红儿嘚嘚瑟瑟的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玉,以后红儿就是玄苍宫外殿的掌事姑姑。赐白银一百两。”纳兰枫烬拿起红儿的手帕,给她擦了额头的血,“红姑姑,让温大人给你收拾下,别破相了,不然就不漂亮了。” “奴婢谢长公主。”红儿立刻跪下又准备磕头,却一把被纳兰枫烬拉住,“都说别磕了,进去治伤。” “谢长公主。”红儿一脸蒙圈的进去找温太医了。自己刚才还在死神边上吧,这会就成外殿的掌事姑姑了。 “都看见了,哀家赏罚分明,在哀家这里知错能改的赏,忠心的赏,心不正的只要查出来,不论事情大小,杀。所以,荣华富贵,还是人头落地,你们自己个儿选。”纳兰枫烬背着手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淡淡的道。 “奴们不敢,奴们虽然是内务府分来的,可奴们没有做过什么,如果做了,现在也不能跪在这听长公主圣言了。”所有人都特别认真的表明态度。 “好,好,李玉,玄苍宫上下各赏半年月钱,把我爹伺候好了,还有赏。你们都起来吧。”纳兰枫烬满意的摆摆手, “谢长公主。”众人起身都擦了擦汗。这个长公主真的不一般啊。还是衷心有前途。 ------------ 第九十三章:试着做皇帝5 “李玉。摆驾玄清宫。”纳兰枫烬一摆手。 “长公主摆驾玄清宫。” 玄苍殿的事情刚了,纳兰枫烬就往金妃的住处去了,纳兰枫烬一直觉得后宫女人麻烦。不想染指,可是这一次打理后宫是她父皇拜托她的,后宫里有一些不安分的都是杜氏提拔起来的,皇帝想清理,可看来看去都是那些面孔,一时间竟有些为难,正好赶上纳兰枫烬回宫,储帝回宫,正是势不可当的时候,她出面收拾杜氏在皇宫里的势力最合适不过。纳兰枫烬有些无语,她爹自己闯的祸,却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纳兰枫烬走到长街,看着眼前的红墙金瓦,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记得小的时候,娘亲牵着她的手走过长街,娘亲告诉她,她才是这宫墙里最尊贵的人,转眼间已经十数年过去了,母后,我的母后,杜氏居然敢害死她最宝贝的母后,不过母后您放心,女儿回来了,您等女儿把家里收拾干净了,就立刻迎您回来。 “殿下,殿下。”李玉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两声。“殿下,玄清宫到了。” “啊?!哦。”纳兰枫烬发呆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走到玄清宫门口了,因为提前传了口谕过来,所以所有的嫔妃都已经在这里候着了。 纳兰枫烬搭着李玉的手走进去。直接坐在了正位的高座上。 “臣妾拜见长公主。”所有的妃嫔齐齐拜见,好一片莺莺燕燕啊。她父皇的后宫其实人数不多,也就二十个,今天还的收拾几个,不过比起她祖父的还是挺多的了,她祖父只有皇后和贵妃两个人。却生了他们兄弟好几个。后宫还是女人少好啊,这一片花红柳绿晃得纳兰枫烬睁不开眼睛。 “母妃们都起来,金母妃您坐我这里。”纳兰枫烬也不由着她说什么,一弯腰一把把金妃拉起来,坐到自己跟前,这明摆着的倚重让金妃心里一喜。这个孩子,虽然如今已经是储帝至尊,可还是曾经那般善良。她对她的那一点点好居然让她记到现在。 “各位母妃,哀家跟你们原来的皇贵妃不一样,哀家不喜欢婆婆妈妈,所以哀家直接开门见山了。不要以为哀家离开皇宫十七年,哀家就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纳兰枫烬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幽岚剑,用金妃递过来的手帕细细的擦着,那剑发出幽幽的蓝光,让人心寒。纳兰枫烬扫了一下下面坐着的各位美人,叹了口气。 “赵妃。这些年你听从杜氏安排,联络大臣家眷,戕害朝廷大臣,你可知罪。”纳兰枫烬看了她一眼,也不用她反驳就接着说:“哀家念在你是忠良之后,被杜氏逼迫的份上,哀家赐你自尽,留你全尸,保你位份,让你以暴毙的情况灵柩返家,允许发丧,你的家人不知你所做一切,所以哀家不会株连你的家人,你的家人也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哀家之所以保你死后哀荣,是不想让你家世代忠良因你而覆灭。” ------------ 第九十四章:试着做皇帝6 “臣妾早知有今天,臣妾终于解脱了,长公主殿下对臣妾已经是格外宽容,臣妾谢长公主隆恩。”赵妃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就退下了。 “雯嫔,你当年杀害慧贤贵妃母子,嫁祸凝妃,我母后的毒也是你经手的吧。你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毒。”纳兰枫烬看着她那张安静的小脸确实没来由的一阵恶心:“雯嫔以下犯上,罪不容诛,赐自尽,尸体丢去喂狼,家人不予追究了。来人拉出去,直接赐死。不用等黄昏了。”纳兰枫烬说完摆摆手,完全忽略雯嫔杀猪一样的惨叫。 “彦妃和英嫔,你们两个,这些年折磨了多少宫女啊,哀家不让你们死,哀家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来人,彦妃和英嫔降为低阶宫女,扔进慎刑司把那些她俩打发进去的宫女换出来。”彦妃和英嫔挣扎着被拖走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彦妃在出门之前被纳兰枫烬用内力隔空打的满嘴是血。吓得一旁的英嫔立刻闭嘴。 “甜妃,你可知罪啊。”纳兰枫烬笑眯眯的看着甜妃。“这些年,死在你手里的人,你能记得么。” “臣妾冤枉。”甜妃跪下来。 “你冤枉。哼,来人,端上来。”纳兰枫烬一抬手,三个宫女端着三个大盘子走进来。 “打开。”纳兰枫烬道。几个宫女一起把盘子里的东西拉开,那是一面一面的经幡,由一条粗绳子拉着,经幡一点一点打开,有二十几面,每一面上面都有一个名字:舒妃,凝妃,简嫔,凝嫔,雪贵人,武贵人,昭贵人,七公主,八公主,十公主,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十四皇子,媚儿,晴儿,卓儿,小梁子,小杨子,吴新子,张树春。。。。。。。。 纳兰枫烬一个一个看过去,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生气,纳兰枫烬从高座上跳起来,指着那经幡,手都在发抖:“你,你,你很好,这些年,你杀人为乐是吧,杜氏不方便出手,她不要的人都由你来动手,你也真下的去手,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亡者在你耳边喊冤么。”纳兰枫烬气得直斗:“李玉,让人架着她,对着每一个经幡磕三个响头,磕不出声音就不作数,动手。”纳兰枫烬说完就觉得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低头一看是金妃,金妃的眼睛都是泪,纳兰枫烬坐下来,拥住金妃,安慰的拍着她的背,纳兰枫烬知道七公主是她的孩子,没出生就被甜妃害的胎死腹中,金妃喜欢孩子,李玉告诉她因为这个事情金妃差点投了湖。还好景王和六公主天天陪着。她才挺了过来。 “各位母妃,这甜妃心思歹毒,天天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难怪你们害怕,这里面也有你们的亲人,哀家不会让他们枉死,你们也请节哀。”纳兰枫烬松开金妃,给她擦了眼泪。甜妃也被重新拖回来。已经头破血流, “天佑,把这个给她灌下去。”纳兰枫烬拿出一个瓷瓶。:“等等,你来。别让这贱人脏了哀家大将军的手。”纳兰枫烬指着甜妃的贴身宫女:“你来,你灌下去哀家就免你死罪。”那宫女嘚嘚瑟瑟的接过瓷瓶,走到甜妃面前,一咬牙就捏住甜妃的嘴,把一整瓶药都灌了下去,甜妃瞬间咳的爬不起来。 “蛇蝎散,取五毒之最制成粉末,你心思歹毒,这正适合你,这东西虽毒,却不会让你立刻就死,它会一点一点腐蚀你的内脏,然后是你的经脉,然后是你的骨头,最后才是你的皮肉,你只会觉得疼,疼到生无可恋,但是你不会疼晕过去,因为蛇蝎散还有提神的功效,你就受着吧,你还有好多时间呢。这蛇蝎散造价不菲,是哀家在无涯清风阁对付背叛的下属用的,一刻千金的好东西用在你这贱人身上,可惜了我这好东西,便宜你了”纳兰枫烬说完,也不看她了,就由着他在地上打滚。 ------------ 第九十五章:试着做皇帝7 “好了,该罚的罚了,该杀的杀了。咱们现在研究点别的。”纳兰枫烬看了一眼众位,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这里面一多半都是原来的老人,“李玉传旨,金妃温婉贤惠,可做后宫表率,晋金妃为金玉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端妃晋贵妃,恭妃晋贤妃,嘉妃晋淑妃,静妃晋德妃,四妃赐协理六宫之权,惠嫔晋惠妃,容嫔晋容妃,顺嫔晋顺妃,宁贵人晋宁嫔,月贵人晋月嫔,愉贵人晋愉嫔,华贵人晋华嫔,贵人以下位份的几位母妃全部晋为贵人,让内务府给拟好封号,别再以姓氏相称了。已故慧贤贵妃追封慧贤皇贵妃,纳兰宏追封宝亲王。已故凝妃追封惠安皇贵妃。” “叩谢长公主隆恩。”所有妃嫔包括金妃在内,全部齐齐跪下谢恩。 “都起来,你们莫跪。”纳兰枫烬立刻道:“按道理你们都是我的长辈,以后见我免跪礼,问安就行。”纳兰枫烬一把拉起金妃。“金母妃,我没有废杜氏的位份,是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她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一切都不作数,你不用在意她,您现在是这皇宫里唯一的皇贵妃,是众妃之首。忙完今天,我会以神的名义迎回我母后,母后受此重创,再让她管这六宫。她身体一定吃不消,您是母后的亲妹妹,这后宫我交给您,我很放心,贵贤淑德四位母妃都是原来宫里的老人了,有你们守着这后宫,我很安心。” “长公主,您能迎回姐姐?”金妃旁的都没听进去,就听进去这一句。拉着纳兰枫烬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能,您放心就是。”纳兰枫烬知道她这个姨姨生命里最看重的不是皇帝,而是这个皇后姐姐,也就是自己的姐姐,可是这些年她都把这些感情藏在心里,确实不知为何。“这次母后回来,您就好好高兴吧,有些情应该释放出来。”纳兰枫烬拍拍她。 “太好了,太好了,皇后娘娘可以回来了。”所有人都很高兴,这让纳兰枫烬有点蒙圈,我娘亲这么招人喜欢啊。不过也是,娘亲的贤惠那可不是吹的。 “长公主这一拜您必须得受,就为皇后娘娘能回来。”所有人都齐齐跪下:“臣妾拜谢长公主隆恩。” “免礼。”纳兰枫烬摆手。“金母妃,后宫让杜氏整的乱七八糟,您带着四妃好好整顿整顿,鸡鸣狗盗的,背主忘恩的,私相授受的,只要查出来,直接仗杀,不用姑息,尤其是内务府,一定要好好整顿,绝不姑息。” “臣妾遵旨。”金妃领旨。 “哀家还有别的事,先走了。哀家最后多一句嘴,各位母妃好好享受现在的锦衣玉食,哀家的眼睛里见不得脏东西。”纳兰枫烬扶着李玉的手出了玄清宫,众妃目送纳兰枫烬离开,都有些说不来的欢喜和惊讶,这个长公主太不一样了,她们在杜氏的打压下活得艰难,可长公主一回来,不仅解了她们的困境,还晋了她们的位份。不愧是女神的转世,做事风格太不一样了。 ------------ 第九十六章:试着做皇帝8 纳兰枫烬其实就是觉得这些年后宫的母妃们生活的太辛苦,晋一晋她们的位份,让他们高兴一下,却不承想这一举动,让后宫这些娘娘们都俯首称臣,谁也不争谁也不斗了,都安安生生的享着荣华富贵过日子。在她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念想,现在宫里长公主做主,谁安分谁吃香。 走在长街,纳兰枫烬有点疲惫。 “殿下,方才杜鳌来报说天都军已经整饬完毕,请您验收。”楚天佑道。 “这么快。那走吧,去看看。”纳兰枫烬打起精神直奔天都军军营。刚到门口就看见杜鳌站在门口向这个方向张望。 杜鳌看见她来了就迎上来:“拜见长公主。” “免礼。带路。”纳兰枫烬抬手。 “是。”杜鳌把纳兰枫烬引到指挥台上。 纳兰枫烬站定,目光扫过地下密密麻麻站立的众将士。 “在下见过各位将士。”纳兰枫烬对着高台之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拱手礼。“这些年天都城能如此安定,都仰仗各位,在下在此谢过。”纳兰枫烬又是一个拱手礼。 地下的兵士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众将士,你们没见过哀家,所以你们也一定不服哀家,哀家也不需要你们臣服,哀家只是想问问,你们在军营里过得好么。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无论当初你们来军营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可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你们对朝廷已经是失望至极,因为,军功累累的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虚与委蛇的却是步步高升。你们心里有气,你们却不敢说,你们怕被报复,现在哀家要说,你们不用怕,哀家替你们出这口气。”纳兰枫烬一挥手:“杜鳌,把人带上来。” “是。押上来。”杜鳌手一挥,三十来人被押了上来。“殿下,这些人都是杜氏皇贵妃的亲戚,他们有的聚众斗殴,有的欺压良民,有的吃喝嫖赌,有的。。。。。” “不用说了,都查有实证呗。”纳兰枫烬打断杜鳌的话。 “是。”杜鳌点头。 “好。”纳兰枫烬手一挥,身形一闪,已经离开高台,袖子里的幽岚剑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从那些人的眼前飞过。转眼间纳兰枫烬已接近回到高台上。幽岚剑转了一个圈又回到纳兰枫烬的手上,剑尖滴着血。而下面那三十个人全部倒下,血从脖子上流了出来。“杜鳌,这种败类就不用留着了。尸体扔去喂狼。” “在哀家这里,只有忠贞之士。哀家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纳兰枫烬收起幽岚剑。看着台下。“哀家今天杀他们一来是为了给众将士这些年受的委屈一个交代,二来是拿他们做一个例子。你们都是护卫天都城多年的将士,都是我天阙精锐所在,哀家今天站着这里想问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建功立业,想不想光宗耀祖,你们想不想成为百夫长,千夫长,副将,参军,千户侯,万户侯,甚至是大将军或者一品军候。”纳兰枫烬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不用问,你们想,所以哀家告诉你们,机会不再哀家这里,而是在你们自己手里,只要有军功,哀家就赏,哀家问问你们,你们敢不敢,你们能不能,你们做不做的到,用你们手里的兵器,用你们的一腔热血让自己成为百夫长,千夫长,副将,参军,千户侯,万户侯,甚至是大将军或者一品军候,你们敢不敢,你们能不能,你们做不做的到”。 ------------ 第九十七章:试着做皇帝9 “我们敢,我们能,我们做的到,我们敢,我们能,我们做的到,我们敢,我们能,我们做的到。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岁。”一瞬间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来人,天都军赏牛羊千只,美酒十车,让他们吃饱喝足为国效力。”纳兰枫烬知道这些人她收服了。 “谢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震天。 闻讯赶来的右相,左相,兵部尚书和众位大臣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呵呵呵,这个长公主不一般啊。”左相捋着胡子道。 “宗主她很不一样的。他是个奇女子。”姜碧落认真的点点头。 “殿下,禁军副统领薛志新派人来请长公主,说禁军那边听说了这边的情形,已经列好队,恭候长公主检阅。”李玉在纳兰枫烬耳边轻轻道。 “等我检阅?那还能叫等着,摆驾吧。”纳兰枫烬道,其实她心里带着吃惊的,这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惊喜。 左右这禁军离天都军也不远,纳兰枫烬走了走就到了禁军军营的校场门口,所有人都看见她了,齐齐下跪:“拜见长公主殿下。” “都免礼,楚天佑传旨兵部,以后凡我天阙王朝拥有军籍之人,一律免跪。见礼即可。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你们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纳兰枫烬一挥手,所有人都一惊,这个储帝太看得起他们了。 “禁军副统领薛志新见过长公主。长公主,杜氏皇贵妃安排在禁军里杀手都已经找出来,一共五百人,就在那边。请您处置。”薛志新往一个方向指了指。纳兰枫烬看去,见这些人跪在地上,纳兰枫烬慢慢的走过去。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有惊恐的,有木然的,有惊讶的,也有愤愤的,纳兰枫烬看着他们,突然间觉得有点可笑。 “你们都先起来吧。”纳兰枫烬摆摆手。有点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们:“别人当兵是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你们当兵是为了杀人,拿钱,吃喝嫖赌。你说说你们,好好的汉子,学什么不好,学这个,也真是难为杜氏了,怎么把你们搜罗起来的。”纳兰枫烬看着他们;“你们能被杜氏从军人变成杀手没不用问也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哀家也训练过杀手,哀家敢说你们完全不知道杀手跟杀手的区别,除恶的杀手那是保家卫国,帮着杜氏这么个居心叵测的人擅杀忠良的那是助纣为虐。” “我们是效忠皇贵妃。”一个人开口道。 “不错,洗脑洗的很彻底。”纳兰枫烬点点头。“你们是不是都忘记自己曾经当兵的初衷了。哀家问问你们,你们还记的你们当初的愿望么。你们把屠刀伸向那些忠良的时候,你们想没想过你们的家人和你们的父母。父母给你们可贵的生命就是让你们助纣为虐的么。你们拍拍自己的胸膛,你们对得起谁。”纳兰枫烬一番话语,有的人已经低下头。 ------------ 第九十八章:试着做皇帝10 “看着我。”纳兰枫烬吼道:“你们对得起谁。哀家都敢说,你们加起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对手。这样吧,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只要你们打赢我。我就不杀你们。” “当真?”还是那个人道。 “当真。”纳兰枫烬点点头。 “上。”那人也不含糊,说上就上,结果还没碰到纳兰枫烬衣襟就被纳兰枫烬的内力拍倒在地上,然后一个一个,几个几个,一堆一堆,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趴着地上了,纳兰枫烬还仙气飘飘的站在那里。 “我们输了,你说的对,我们是罪人。”那个人爬起来,跪在纳兰枫烬的脚下,剩下的也爬起来跪了下来。 “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哀家说了,有军籍不用跪,起来归队。”纳兰枫烬道。 “你不杀我们?”那人惊讶道。 “你们知道错了,哀家原谅你们。”纳兰枫烬道。 “为何?”那人问。 “因为你们的手上还没有沾过血,如果你们沾过血,还能再这里听哀家说话,早都去酆都见阎王了。好了以后好好当兵,别整歪门邪道的。”纳兰枫烬道。 “谢长公主。”那人抱拳道。 “你叫什么名字。”纳兰枫烬问。 “回长公主的话,在下郭永江。”郭永江恭敬的道。 “你是个有主意的,跟在哀家身边吧。”纳兰枫烬道。 “来人,禁军赏牛羊千只。”纳兰枫烬一挥手,对着所有人道。 “谢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岁。”呼声再一次震耳欲聋。 目睹了禁军这边情况的左相,也不由得他不吃惊,仅仅一天的时间,凤凰长公主收回了皇城,拿下了杜氏和佞臣,安抚了朝臣,整饬了后宫,清理了内廷,收服了天都军和禁军,救回了皇帝,她用了一天时间完成了杜氏十几年都没有完成的事情,这就是正义和忠贞的力量。只要有长公主在,就不害怕,只要有她在这江山会很快回到原来繁华的样子。她会成为一代明君,天阙皇朝会因为有她的存在而成为这四海八荒最耀眼的存在。 折腾了一天,纳兰枫烬仰面躺在玄苍宫她老爹的大龙床上,只觉得腰酸背痛,;两眼冒金星。“当皇帝好累啊。我好怀念在凤凰山庄的日子啊。”纳兰枫烬真的觉得自己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你父皇我的辛苦了吧。”皇帝靠在软枕上,就着李玉的手喝着参汤。 “您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您当年不听劝,非得把杜氏娶回来,现在哪有这么多烂摊子。”纳兰枫烬狠狠的白了皇帝一眼。“朕也是人啊。”皇帝也不恼。他自己心里明白,杜氏做大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就是因为自己宠爱太过么。“你想好怎么处置杜氏了么?”皇帝问。 “没。”纳兰枫烬看见宫人们把晚膳端了进来,就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楚天佑去桌子边上。 “她对我来说很棘手。我不知道怎么处置她,我恨他,但是我不想杀她,不杀她,我又无法过自己这关,杀她,囚禁她,还是折磨她,我自己也不知道。”纳兰枫烬的注意力现在全在面前的美食上了。 却看见楚天佑站在桌子边上:“吃饭啊,你被罚站了。”纳兰枫烬白了楚天佑一眼。 “谢宗主。”楚天佑坐下来。 “吃,吃饱了,咱俩得去城外,镇南王府的兵马还在城外呢。”纳兰枫烬也不再多说,自顾自的研究着眼前的美食。 ------------ 第九十九章:孔雀台 皇帝就这么看着她,心里那叫一个美啊,自己身为帝王,孩子一大堆,绑在一起也比不上眼前这个。 “我去去就来,李玉,你把东偏殿的套间收拾出来,我晚上住那。”纳兰枫烬拉上楚天佑就奔城外。纳兰旭颜安静的在大帐里等她。 “你回来了,还顺利么。”纳兰旭颜看见她一屁股坐在桌子跟前,就知道她是累坏了。 “顺利。只是给我累够了。”纳兰枫烬喝了一口茶。 “那你不回去休息,巴巴的跑出来干嘛。”纳兰旭颜瞪了她一眼。 “怕你着急啊,所以就来了。我总不能把你们丢在城外不管不顾吧。”纳兰枫烬道。 “送个信出来就好,真笨。”纳兰旭颜给她看茶。“那个皇贵妃你怎么处理的。” “还没处置她呢,没想好,再说吧。”纳兰枫烬道。 “阿烬,你要做好准备,天下要乱了。”纳兰旭颜收起笑,认真的看着她。 “我知道。”纳兰枫烬点点头。“我先回去了。这个给你,有事随时进来找我。”纳兰枫烬放下通行的金牌就回了玄苍宫。纳兰枫烬基本上头沾了枕头就睡着了。楚天佑睡在了外间。 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第一个早朝,安静,也没啥事,纳兰枫烬也没费什么劲就料理完了事情。 “天佑。陪我去趟孔雀台吧。”纳兰枫烬看着楚天佑,眼神有点纠结。 “您想好了。”楚天佑问。 “或许吧。”纳兰枫烬也不解释就向着孔雀台而去。 孔雀台,后宫众妃居所里最富丽堂皇的一座,亭台楼阁,飞檐走兽,金碧辉煌。纳兰枫烬站在丹陛下,看着那熠熠生辉的金匾,这十七年的事全部涌上心头,纳兰枫烬忽然来了一阵无名火。 “开门。”纳兰枫烬道。门口的禁军应声推开了大门。纳兰枫烬抬步走了进去。孔雀台里所有的设施都没有变化,宫殿里面也依旧干净,宫灯闪烁,依旧金碧辉煌,宫殿的正座上,杜雨欣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安静的窝在那宽大的椅子里。 “你来了。”杜雨欣听见脚步声,微微抬起头。 “皇贵妃依旧耳聪目明,知道是哀家。”纳兰枫烬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是美丽的,兴许是彻夜未眠,所以眼圈有些发黑。 “是不是要送我上路了。”杜雨欣淡淡一笑。 “不是。”纳兰枫烬摇摇头。“哀家不想杀你。” “为什么。”杜雨欣有点惊讶。 “不知道,哀家自己也不知道,杜母妃,你之于哀家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你在哀家心里就如同一碗调料,怎么味道都有,我恨你,却也感激你,如果没有你,也没有今日的哀家。”纳兰枫烬随便坐在一个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是么。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杜雨欣有点惊讶。“在你的心里我不是恶贯满盈么。” “你是恶贯满盈,但是除了毒害我,我父皇和我母后之外,没有什么是针对我的。所以你的罪恶,也不是数出来给我听的。”纳兰枫烬突然间面对着眼前这个曾经最恨的女人,一时间却极为平静。 “这么说,你不杀我了,我还应该感激你了。”杜雨欣坐起来看着纳兰枫烬。 “感激我,用不着。”纳兰枫烬冷冷一笑。“而且你也不会,在你的眼里什么能比得上巍巍皇权。”纳兰枫烬看着她,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因为杜氏的为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让她认错,别想。 “你还挺了解我。”杜氏看着纳兰枫烬。 “杜雨欣,你喜欢皇权,这不是错,这万人之上的诱惑,没有人是不喜欢的。但是你用错了手段。”纳兰枫烬淡淡的道。“当年哀家还没有被你毒害的时候,哀家就看出来,你有野心,那个时候我没有阻止你,你知道为什么么。”纳兰枫烬看向她。 “为什么。”杜雨欣一愣。 “因为,哀家根本不想做皇帝。”纳兰枫烬一字一句的说。“那时候哀家是藏了私心的,因为哀家不想做皇帝,所以我发现你的心思后没有阻止,哀家就是想看看,如果你拥有了权利你会怎样,哀家甚至想,如果你可以做一个好君主,可以善待天下万民,哀家可以把这皇位让给你。谁是皇帝不重要,能让天阙江山稳固就好。可是,这些年,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纳兰枫烬看着她:“排除异己,欧杀人命,结党营私,滥杀无辜,残害忠良,鸡鸣狗盗,造福天下的事,你一件没做,什么恶心你整什么,在军队里培育杀手,利用凌影安刺杀轩铭府,勾结外臣出卖国家,你自己好好看看,天阙都被你整成什么样子了。没有百姓何来天子,没有社稷何来主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不懂。身为后妃的时候,你毒杀不臣服的你的后妃,身为统治者,江山在你手里风雨飘摇,你说你,你做什么你能做好,哀家有没有在你入宫的时候告诉你,人活善良,而你,蛇蝎心肠,最可恨的是,我母后一度想把皇后之位让给你,你却杀了她。” 纳兰枫烬几步走到杜雨欣的面前,握住她光洁的下巴,“你走到今天,怨不得任何人,人生下来没有三六九等,是你自己把你自己活出了三六九等。杜氏,哀家不会杀你,哀家要你好好活着,要你看着哀家平定天下,看着哀家登基为帝,看着哀家受万民敬仰,看着天下跪在哀家的脚下山呼万岁,还有,哀家会迎回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哀家还要你看着哀家一家团圆。” 纳兰枫烬看着杜氏惊恐的眼神,幽幽的笑了:“传旨,皇贵妃杜氏,唔上失德,难为宫规所容,贬为庶人,不允出宫,囚禁孔雀台,每日抄写心经,面壁思过,因其为皇帝后妃,哀家特旨,衣食供应不缺。”纳兰枫烬就着楚天佑的手缓缓走出孔雀台:“杜氏,你就好好在这孔雀台活着,等着哀家回来登基,如果你敢自裁,哀家就把你杜氏所有的亲眷送上凌迟台,你不想你们杜氏一族都被哀家凌迟处死,你就给哀家好好活着,还有,哀家也不怕你死,因为哀家可以以神的名义让你的灵魂看着你的家人被哀家处以极刑,你的寿命就是你杜家所有人的寿命,你可以恨哀家,哀家就是要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杜雨欣,你记住,哀家会是你永远的噩梦。啊哈哈哈。”孔雀台的大门哄的一声关上,只有纳兰枫烬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杜雨欣的耳旁。噩梦,永远的噩梦。。。。 “不。”孔雀台的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杜雨欣崩溃了。她不要被囚禁,她不要这样孤独的活着,雨泽,你在哪,救救姐姐。 “您还是没下杀手啊。”楚天佑看着他家宗主。 “下杀手,那是下策,我知道杜氏最害怕什么。她活着比死了有用。”纳兰枫烬道。 “难道,你是说杜雨泽。。。。”楚天佑突然明白了。 “对,杜氏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联系杜雨泽,杜雨泽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营救,天下大乱,需要一个由头,哀家平叛也需要由头,杜氏就是这个引线。”纳兰枫烬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楚天佑知道,杜雨泽已经成为了过去,最是无情帝王家,为啥自己会想起这句话。 ------------ 第一百章:凤凰于飞 “启禀殿下,宫门外有一队人马押送着一个巨大的马车,递得是皇家特有的拜帖说要求见您,这是拜帖。”门外的禁军跑进来跪在纳兰枫烬面前。 纳兰枫烬接过拜帖,都没打开,就直接奔城门而去,速度之快让禁军惊讶,他只觉得殿下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楚天佑跟了上去。纳兰枫烬转眼就到了城门,看见宫门外那个巨大的马车,就是眼睛一红。 纳兰枫烬冲出去,吓得守卫的禁军齐齐跪下,纳兰枫烬站在大马车下,仰望着马车,这是她母后的千年玄冰玄金水晶棺。 “来人,开正门,所有人跪迎,哀家的母后回来了。”纳兰枫烬激动地不行,终于把母后的千年玄冰玄金水晶棺迎回来了,纳兰枫烬跳上马车,接过赶车人手里的长鞭,握着由八匹马通拉的马缰“驾。” 纳兰枫烬一挥鞭子,马车缓缓而动,徐徐驶进皇宫,看见是凤凰长公主亲自驾车,没有人觉得惊讶,在此之前旨意已经下达,这几日,公主会迎回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娘娘,这阵仗应该就是了。 马车一路驶进凤凰神殿才停下来,等候在那里的禁军立刻一起上,稳稳的把千年玄冰玄金水晶棺抬下来,放在神殿正中的神台上。 纳兰枫烬走上去,一把揭开罩在冰棺上的金布,冰棺里,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安静的睡着,身着大红皇后朝服,头戴九珠凤冠的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依旧美丽。 “母后,女儿终于把您盼回来了,母后,现在这天下,女儿做主,今天晚上,女儿就迎您的魂魄归来。”纳兰枫烬趴在冰棺上。泪如雨下。 “雪岚,雪岚。”闻讯而来的皇帝被李玉扶着,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完全没有了皇帝的的气势。 “父皇。”纳兰枫烬看见他父皇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因为走得急,鞋都没穿,心里就是一酸:“父皇,您别急,今天晚上就是迎回母后的时间了。您安心。” “好好。”皇帝走到冰棺前看着躺着里面的发妻,一时间老泪纵横。直接瘫坐在阶梯上:“是我对不住你娘俩啊。” “爹,我们不怪您。”纳兰枫烬扶起皇帝,我召唤过母后的魂魄,她从未怪您。 “真的?”皇帝有些紧张。 “真的,如果不是母后自己愿意,我能耐再大,也无能为力。您回去,吃饭睡觉,晚上皓月当空之时再来。李玉送皇上回去。”纳兰枫烬道。 “好好。”皇帝战战兢兢的走了,一步三回头,看的纳兰枫烬有点郁闷。 “天佑,让凤凰骑守住神台所有入口。一只苍蝇都不能放上来。让燕云骑护住神殿所有入口,一定要万无一失。”纳兰枫烬下令。 “是。”楚天佑接旨后就去办了,不一会,戍卫调动。动作迅速。 “玄玉。”纳兰枫烬叫到。 “少主。”一个和纳兰枫烬年龄相仿的男子走上来,递上一个玉葫芦。“尊上已经看过,娘娘的魂魄完好。” “好。你把人都带进来,哀家要布阵。”纳兰枫烬说道。 “是。”玄玉一挥手,几十个和玄玉一样身着白色短衫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入。 “听我号令,九转凤舞回魂阵。”纳兰枫烬一挥手,手中握着的一把布阵用的旌旗就脱手飞出,十几个白衣人一起跃起,接住属于自己的旗子,以最快的速度落回到凤凰神台上早已经探勘过得十八个阵眼。 ------------ 第一百零一章:凤凰于飞2 “起。”纳兰枫烬在道。 其他所有的阵眼开始依次出现颜色不一样的火焰。 “开。”纳兰枫烬动用灵力,对穹顶射去。穹顶的星空图显现出来,纳兰枫烬用力一挥手,神台上供奉的九颗神珠对应着不同的星位飞去,穹顶金光直射而下,罩在凤凰神台上,凤凰金轮开始转动。灵气开始往玄金冰棺上聚集。纳兰枫烬跳下神台,看了一眼天空。距离满月到来还有一个时辰。纳兰枫烬把神殿内外重新踏看了一遍然后回到神殿。 “凤凰。”皇帝此刻也到了。 “父皇您就留在这。一会阵法开启,灵力巨大,您的身体吃不消的。”纳兰枫烬让李玉看着皇帝坐在神殿入口处。 纳兰枫烬一跃回到神台之上,看着金轮缓缓转动。头顶上的天空,满月已经升起,“咣。”金轮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是已经到了开阵的位置。 “起阵。”纳兰枫烬割破手指,手上的血向着九颗神珠飞去,血跃到神珠上,神珠的灵气立刻被开启,纳兰枫烬一挥手,千年玄冰玄金水晶棺的冰盖就应声落地,纳兰枫烬催动灵力,一时间神台上所有的阵眼全部开启,一共八十一处,在神珠的运转下,把天地间孕育的灵气源源不断的送上冰棺所在的阵中,纳兰枫烬将葫芦打开,放在阵眼阵中,对着葫芦催动内力,葫芦里一缕金色的光芒缓缓的游走到皇后的身体上,就在金光付上去的一瞬间。 纳兰枫烬催动神之血:“我,纳兰枫烬,以神的名义,唤醒阳寿未尽之灵归来。”一瞬间纳兰枫烬身后腾出一只金色的凤凰,巨大的翅膀覆盖着整个神殿天空,金光闪烁,凤凰鸣叫,声传百里,那一夜,有很多人都看见天空百鸟盘旋,围着天都城上空久久不去。 附在皇后身上的金光一点一点流入皇后体内。直到一点也看不见。 “收。”纳兰枫烬撤力。阵眼停止运转。纳兰枫烬催动灵力,皇后的身体从冰棺里飞起,缓缓落在神台上,纳兰枫烬伸手拥住轻轻唤了一声:“娘。” 所有人都不敢呼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神台上的纳兰枫烬。纳兰枫烬目不转睛盯着怀里的人。怀里的人轻轻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纳兰枫烬,缓缓的笑了。 “阿烬,你长大了。”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轻轻的说了一句。纳兰枫烬的耳朵在一个字都不差的捕捉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狂涌的眼泪:“娘,您终于回来了,一十七年,整整一十七年啊。我终于把您盼回来了。”所有的思念,悔恨,不舍,委屈,全部化成纳兰枫烬这一刻奔涌的情绪。 “好孩子。委屈你了。”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坐起来把纳兰枫烬拥在怀里,依旧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纳兰枫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只挤出一个字:娘。。。。。 “好孩子,不哭了啊,当皇帝的人不可以哭哦。”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扶起纳兰枫烬的脸,用袖子给她擦干净眼泪。 “娘,您身上这身朝服,是我用玄金丝线浸了千年的灵芝汁液和上好的苏锦织就而成的,价值万金呢,您用它给我擦眼泪,好奢侈的。”纳兰枫烬用手绢擦干净皇后袖子上的眼泪。 “还是这么调皮。”凤懿皇后就着纳兰枫烬的手站起来。宠爱的看着她。 “雪岚。”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 “晟乾。”凤懿皇后看见高台下站着的皇帝。眼圈一红,拉着纳兰枫烬走下高台。“晟乾。我回来了。臣妾拜见皇上。”凤懿皇后说着跪了下去。 “不要跪,不要。你为我跪过了天地,跪过了祖宗,跪过了万民,从今天起这天下都只能跪在你的脚下。”皇帝拉起皇后。“我,我对不起你们娘俩。”皇帝一时间不知道在说什么,身为帝王,下一刻,他却对着自己的皇后,对着自己的皇储,郑重的跪了下去。一瞬间整个大殿全是扑通扑通跪倒的声音。 一瞬间,皇帝,皇后,还有纳兰枫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场面瞬间失控。 纳兰枫烬已经是泣不成声。一手搂着皇帝,一手搂着皇后。完全没有了架子,这一刻,她就是一个受尽了委屈好不容易回到家的小女孩。 “来来来,要哭起来哭。”一只手把纳兰枫烬扶了起来,纳兰枫烬一抬头就看见一脸无语的纳兰旭颜。下一刻,皇帝皇后也都被扶着站了起来。 “恭迎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归来,天佑我天阙,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凤凰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楚天佑跪下高呼。 “恭迎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归来,天佑我天阙,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凤凰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瞬间呼声震天。 “愿皇上皇后凤凰于飞,琴瑟和谐,愿长公主殿下圣体康健,福泽万年。”再一次呼声震天。 乾明五十七年,凤凰长公主以神的名义迎回端淑贞仁孝慈凤懿皇后,帝后凤凰于飞,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 第一百零二章:皇长子 纳兰枫烬的凤凰殿这几日总算是收拾出来了,自从她一十七年前离开后,凤凰殿就被杜雨欣封宫了,如今重新再开,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人家储君都是住东宫的,你为啥不住那里啊?”纳兰旭颜走进来看着这重新整修出来,无比奢华敞亮的宫殿道。 “你以为谁都能住在这里啊。”纳兰枫烬白了他一眼:“凤凰殿是当年开国皇帝凤凰女神的宫殿,只有凤凰女神的转生皇储才可以住在这里的。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我的封号叫做凤凰。”纳兰枫烬给纳兰旭颜倒了一杯茶。 “那个,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纳兰枫烬说到。 “啥?”纳兰旭颜问。 “嗯,在晋王府的时候,你妹妹似乎对寒琪有意思。”纳兰枫烬说到。 “嗯,看出来了。”纳兰旭颜喝了一口茶。 “我想给他俩牵个线。”纳兰枫烬说到。 “可以。你搞定寒琪,我搞定星慈。”纳兰旭颜点头。 “你都不犹豫一下么?”纳兰枫烬惊讶他的爽快。 “犹豫什么,谁不知道这轩铭府在皇室的地位,在你心中的地位,你执政后,轩铭府更是位高权重。再说,星慈那丫头,何乐而不为。”纳兰旭颜一脸的狡黠:“你想牵这个红线,难的地方不在星慈,而在寒琪?” “寒琪?你啥意思。”纳兰枫烬一愣。 “装什么糊涂你,寒琪的心思你最清楚。”纳兰旭颜白了她一眼。 “切。”纳兰枫烬一脸不屑,装疯卖傻。 是夜,纳兰枫烬走进玄苍宫,皇后陪着皇帝下着棋,看见纳兰枫烬走进来,笑呵呵的招手,让她过来坐。 “父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但是您要做好心理准备。”纳兰枫烬犹豫了一下。 “嗯?你说。”皇帝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皇长兄还活着。”纳兰枫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凝妃的儿子还活着,他不是。。。”皇帝惊讶的看着纳兰枫烬。 “是,当年,凝妃母子被赐死,是我把这个孩子换了出来。”纳兰枫烬深吸了一口气,把当年自己偷梁换柱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帝听完愣了很久才张嘴说道:“是我对不住他们。” 纳兰枫烬很无语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我挺奇怪的,您也不是那种昏君啊,怎么就任由杜雨欣那个贱人摆布呢,您瞅瞅您,弄了多少烂摊子,我这回来净给您擦屁股了。我都奇了怪,杜氏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纳兰枫烬毫不客气的开始数落起自己老爹。 “凤凰啊,我忘了问了,杜氏你怎么处理了?”皇后纳闷道。 “贬为庶人,囚禁孔雀台,衣食供应不缺,她我不能杀,想要钓大鱼,鱼饵就得放足了,杜氏就是最好的饵料。”纳兰枫烬就着母亲的手喝了一口茶,然后道:“杜氏把持朝政多年,实力不可小觑,帝都我是打扫干净了,可是其他地方的势力还在,我想要拔除,必须要有个借口,退一万步说,这个女人,最看重的就是皇权在握,我毁了她所有的希望,让她看见我们一家团圆,让她看着她最想除去的我名正言顺的接受万民朝拜,这种痛苦和折磨比杀了她更有意思。比起杀人,我更喜欢让人生不如死,杜雨欣这种人,不杀比杀有意思。” “你这孩子,够狠。”凤懿皇后嗔怪的看了纳兰枫烬一眼。 “杜氏滥杀无辜,天阙在她手里民不聊生,就差没亡国了,我这么做已经是手下留情,在说她是怎么对我的,又是怎么对您的,我可没有那心情惯着她。”纳兰枫烬道,然后看向皇帝:“您还接着宠她不?当年就都反对她入宫,您却跟中了毒一样,真是白白害死凝妃和那些无辜的人。” 皇帝听着女儿的数落,一个字没说,呵呵直乐。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傻笑什么啊,你这昏君的形象是根深蒂固了,晟乾啊,以后可不能这么糊涂了。”凤懿皇后没好气的白了皇帝一眼。 “是是是,以后也不用我了啊。这不储帝监国了么。”皇帝依旧一副老顽童的表情:“跑题了,皇长子被你藏哪了,你还没说呢。” “轩铭府,纳兰寒翌就是。”纳兰枫烬说到。 “啊,我说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像凝妃呢。”皇帝回忆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做。” “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明光皇叔自毁名声,说寒翌是他在外面胡来的私生子,如今杜雨欣被囚禁,这些事也该步入正轨了,我打算昭告天下,为他俩正名。”纳兰枫烬道。 “嗯,朕得下诏罪己啊,不然这事不好交代。”皇帝沉思道。 “嗯,这事我同意。行了,你们早点休息,我回去了。”纳兰枫烬站起来,心思了一会:“如今这局势,我可能还得离开帝都,到时候帝都的一切,娘,您多操点心。” “为啥是我啊,你父皇不行么?”皇后纳闷道。 “嘻嘻,说实话,我这个皇帝老爹宝宝信不过,嘿嘿,再说他被杜氏下毒那么久,还是好好养着吧。”纳兰枫烬说完就往外走。留下皇后直翻白眼。皇帝也不生气,过去这些年自己的荒唐自己知道。 “咱家这孩子怎么一点皇帝的架子都没有啊?登基了不会被欺负吧?”凤懿皇后看着纳兰枫烬的背影对皇帝说道。 “她那是对自己认可的人没架子,你没事问问宫里的人,在打听打听江湖上,咱这个女儿杀伐决断,雷厉风行。你就放心吧。”皇帝说道。 “江湖?怎么还扯上江湖了?”凤懿皇后纳闷道。 “啊,江湖第一大门派凤凰山庄的宗主就是你女儿。”皇帝回答。 “啥?!”皇后听愣了:“你跟我说说呗。。。” 纳兰枫烬听着自己爹娘在那咬耳朵,抿嘴一笑走了。 轩铭府 “寒琪,阿烬那丫头回来多久了,怎么还不来找咱们喝茶啊。有点想她了。”纳兰寒翌趴在桌子上懒懒的道。 “她刚夺回皇位,事情多着呢。”纳兰寒琪回答,然后低头嘟囔了一句:“我也想她了。” “你们俩想我了?”纳兰枫烬的脑袋伸到窗前,笑呵呵的看着这两个人。 “阿烬,你来了。”两个人看清眼前的脸,一脸惊喜。 “嘿嘿。”纳兰枫烬翻进来。坐在他俩中间。 “咋样,顺利不?”寒琪问道。 “嗯,挺好。”纳兰枫烬拿起一块绿豆糕吃起来:“寒翌我有事找你,先说好不许蹦起来。” “啊?”纳兰寒翌一脸懵。 “你是我皇长兄。”纳兰枫烬道。 “啊,这事啊,我知道。”纳兰寒翌端起杯子。 “我要下旨恢复你的皇长子的身份,名字入皇族族谱,正式赐玉牒金带。”纳兰枫烬道。“至于父皇,你要是心里有疙瘩不想见就不见,那老顽童我来搞定。” “嗤。。。”纳兰寒翌一口茶全喷在纳兰寒琪的脸上。 “寒翌,你要死啊。”纳兰寒琪赶紧擦。 “你没事吧?”纳兰寒翌惊恐的看着纳兰枫烬。 “你没事吧,至于这么大反应么,现在哀家执掌天下,你还想让明光皇叔背多久的黑锅啊。”纳兰枫烬白了他一眼:“凝妃娘娘已经被我追封惠安皇贵妃,以副后的仪制重新葬入皇陵,至于你,我打算恢复你皇长子的身份,封你为西洲王,西洲城作为你的封地。” “你是认真的?”纳兰寒翌看着她,只见她一脸认真。 “对啊。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杜氏被囚禁,属于她的势力一定会起兵谋逆,西洲乃是重镇,不是自己家人守着,我不放心啊。你帮帮我呗。”纳兰枫烬一脸诚恳的看着他,眼神已经祈求状。 “寒琪,你说我答应么?”寒翌一脸纠结的看着寒琪。 “你本来就该答应。”寒琪道。 “我。。。那我封王,寒琪呢?”寒翌问道。 “暂封白王,等我登基,寒琪就是摄政王。”纳兰枫烬道。 “嗤。。。”这回轮到纳兰寒琪喷茶了。 “你们俩干啥?”纳兰枫烬无语了。 “阿烬,我觉得你要疯。”纳兰寒琪摇摇头。 “你俩答应不。”纳兰枫烬一脸楚楚可怜状。 “能,不答应么?”两人异口同声。 “不能,这是哀家懿旨,嘿嘿,我呢就是来通知一声哈哈哈。”纳兰枫烬换成一脸赖皮状。 “你赖皮啊。”两人哀嚎。 “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准备一下,明天带你俩祭天地宗庙,我走了哈哈哈。”纳兰枫烬消失在门外。就剩下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兄弟俩。 乾明五十七年,凤凰长公主纳兰枫烬昭告天下,恢复纳兰寒翌皇长子身份,册封西洲王,赐封地西洲城,轩铭王世子纳兰寒琪册封白王可入宫辅政,轩铭王纳兰明光特赐九珠王冠以示这些年护佑皇长子的功劳,皇长子纳兰寒翌之母惠安皇贵妃以副后仪制葬入皇陵,特赐谥号端孝慈惠安皇贵妃。 同年皇帝纳兰晟乾下罪己诏,并大赦天下,减轻赋税。在皇家道观设水陆两栖道场超度亡灵,以安四海。 ------------ 第一百零三章:纳兰星慈 至此,帝都的事情也算是了结,纳兰枫烬趴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么?”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在。”门外的楚天佑回答。 “天佑,让他进来。”纳兰枫烬叫到。挥挥手,侍女们都退了下去。 “你在发什么呆啊?”纳兰旭颜看着她两眼发直。 “没啥,你怎么来了。”纳兰枫烬道。 “帝都局势已定,镇南王府的兵马也不能一直留在帝都,我要返回叶城了。”纳兰旭颜道。 “哦,好,你一路顺风。”纳兰枫烬摆摆手。 纳兰旭颜好笑的看看她,转头走了。 纳兰枫烬依旧趴在床上发呆。玄若进来告诉他,纳兰寒翌已经起身西洲城了,走之前去祭拜了惠安皇贵妃,又入宫见了皇帝,纳兰寒琪跟纳兰寒翌一起走的,镇南王府的兵马也准备回城了。 纳兰枫烬点点头。玄若退了出去。 纳兰枫烬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喊了玄若进来,“传旨左相和右相,监国理政,遇事不决者,当问皇后,告诉我母后,我去叶城了,朝堂辛苦她了。天佑,走。” 玄若和楚天佑对视了一眼,楚天佑就跟着纳兰枫烬消失在了大门外。 “宗主您要去哪啊?”楚天佑跟着她的脚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嘿嘿。”纳兰枫烬神秘一笑带着楚天佑就进了纳兰旭颜的军营,吓得里面的士兵呼啦啦跪了一地。 “你怎么来了?”正在收拾行囊的纳兰旭颜看见她愣了一下。 “我要和你回叶城。”纳兰枫烬笑道。 “啥?”纳兰旭颜愣了。 “干嘛,不欢迎啊。”纳兰枫烬一脸不满。 “理由。”纳兰旭颜问道。 “你要把星慈许给寒琪,我不得去看看她啊。”纳兰枫烬道。 纳兰旭颜看了她半晌,然后摇摇头:“不对,这个理由不够。”然后眼前突然一亮,“难道,你要。。” “嘘,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纳兰枫烬神秘一笑。 纳兰旭颜无语的摇摇头:“你啥也不带就这么跟我回去啊?” “我带啥,你可不要忘了,我凤凰山庄的势力遍布天下。还能饿着我咋地。”纳兰枫烬白了他一眼,然后打了一个呼哨。账外就传来破空之声。纳兰旭颜好奇的出去一看,账外停着一辆马车。可是并没有看见送车的人。纳兰旭颜也是无语了。 大军启程,向着叶城进发,纳兰枫烬这一路游山玩水,好不惬意,纳兰旭颜就看着她胡闹,最郁闷的是镇南王府的兵将们,这个让自己家将军牵肠挂肚的女子,居然是凤凰长公主,真是造化弄人啊。 大概半个月左右,众人就回到了叶城,纳兰枫烬依旧金针易容住进纳兰旭颜的府邸。面对纳兰枫烬的到来,纳兰星慈开始很惊讶,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就更加惊讶,可是在接触了几日后,发现纳兰枫烬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很讨人喜欢,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面对各地局势的变化莫测,纳兰旭颜驻守叶城岿然不动。 天气越发冷了下去,眼看便到了年关。 纳兰星慈一贯温和,也很喜欢亲近她,常常对她说些心里话,甚至她对纳兰寒琪的思念,也会隐隐提及。只是从未说明那人是纳兰寒琪,但纳兰枫烬却心里有数,提起纳兰寒琪,纳兰枫烬不自觉地便想起了纳兰寒翌还有。。。杜雨泽。 开始纳兰枫烬只觉得纳兰星慈温婉,可是这许多日的相处,纳兰枫烬觉得这个温婉的女子有着不为人知的坚强和韧性,她明明喜欢着纳兰寒琪,可却从未表现出来,她明明出身大家,却没有娇气,还很随和。面对其他士族小姐的有意亲近也始终保持着距离,温婉中不卑不亢。 时间长了,纳兰枫烬觉得纳兰星慈配纳兰寒琪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年前,纳兰枫烬伴着纳兰星慈去城东拜佛,听说城东郊外的那个寺庙很是灵验,可惜去了好几次,纳兰枫烬连那个寺庙的名字都没记住。 这个冬天不知为什么,很是寒冷,多日的小雨过后,忽然下起了大雪。雪下了一整夜,天亮时还在继续,纷纷扬扬的,路上和树上都有了积雪。叶城冬日下雪并非没有,只是少见,尤其持续这么长时间的大雪更为罕见。看着满天飘洒的雪花,所有人都很兴奋,包括纳兰枫烬。 这日早晨,纳兰星慈并未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而耽搁行程,仍旧坚持去佛寺祈福,只是自佛寺回来时也按捺不住白雪纷飞的美景而弃了轿子步行。 或许是天气寒冷又下了雪的缘故,今日来此上香的人极少,一路行去,他们只遇到了一拨人。 ------------ 第一百零四章:保护纳兰星慈 正行至山路转弯处,迎面来了一群人,均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看到他们速度依旧不减,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似乎颇有来历。 山路狭窄,纳兰枫烬等人便停了脚步靠向路边,为这些人让路。 那群人经过他们身边时,挥起的马鞭带着厉风,扑面而来,十分飞扬跋扈。原本也不想多事,纳兰星慈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都让了开来。 可马队却在奔出数丈后,停了下来,当中一人策马折返,马头恰停在了纳兰星慈面前。其余人也纷纷向此地望来。 马上那人是个年轻人,看向纳兰星慈的目光甚是放肆,纳兰星慈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家仆当即上前挡在纳兰星慈身前,试图挡住男子放肆打量的目光。 未料,那男子见状目光一沉,不由分说一鞭抽向那家仆,那家仆也有两下子,一纵躲开,那人却伸手抓向了其后的纳兰星慈。 纳兰枫烬正站在纳兰星慈身旁,眼见那人手伸向纳兰星慈,骤然伸出手逮住那人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男子手腕生生被她掰断,自马上跌落在地。 此番情景,马队众人竟似见怪不怪,虽然目光均一瞬集中在纳兰枫烬身上,却未有人出来,队形也没有乱上半分。 这时,马队自两边分开,一匹黑马自中间踱了出来。 马上男子虽然长相英挺,目光却阴戾而深沉。他一出现,家仆中数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连纳兰星慈也露出些许惊骇。并不是此人长得一脸凶相,而是此人的气势令人惊惧,令人不自觉地便心生骇意。 纳兰枫烬暗暗打量此人,见他衣着华贵,不同于其他人,后背长刀颇为厚重,一看便知此人要么力气较大要么内功深厚,似不好应付。 纳兰枫烬目光与他相对,忽觉此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未能想起此人是谁。她心中蓦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得护住纳兰星慈。 那人瞥了一眼握着断掉手腕已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手下,哼了一声,那手下似也很畏惧那人,虽然疼得难忍,却仍低下头去,牵了马匹退到了马队后面。 众家仆也察觉了危险,围住纳兰星慈全神戒备。 纳兰枫烬低声对纳兰星慈道:“别怕。” 纳兰星慈略带慌张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低声道:“小心。” 男子目光移向纳兰枫烬,纳兰枫烬亦毫不退避地迎视他。这时,便听纳兰星慈身边家仆大声道:“你们是何许人?竟敢在叶城撒野,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家小姐是谁!” 的确,叶城没人不知道纳兰家,更不敢调戏纳兰家小姐纳兰星慈。 那人听后沉了脸色,目光移向了纳兰星慈,似想到了什么,冷冷一挑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突然抬手便是一鞭,挥向方才说话的家仆。 那鞭带着莫大劲力,家仆触及必死,纳兰枫烬袖中的幽岚剑划出,挡了过去。 二人当下打了起来,幽岚剑触及长鞭,纳兰枫烬心中暗惊,此人不仅力气极大而且功力极为深厚。 与纳兰枫烬一动手,此人便知,自己不敌。可是看着眼前的纳兰星慈又不想放弃。 而此时此人已经看出纳兰枫烬似乎已起了杀机,下手极狠,招招致命,此人躲得十分狼狈。 纳兰星慈这时已上了马车,家仆们欲赶车离去。却见男子一挥手,一群人立刻追堵纳兰星慈的马车。 纳兰家仆在后面阻拦,却均不是对方敌手,随行八人,一会儿便都被杀了。纳兰星慈的马车也被拦下,车夫被杀,纳兰星慈被掳下马车。 纳兰枫烬见状又惊又怒!这些人是什么来历?竟然敢在叶城地界,杀害镇南王府的人?! 眼见纳兰星慈被掳,纳兰枫烬已经起了杀心。 纳兰枫烬衣衫因内力激荡而阵阵飞舞,点点雪花飘落,却一丝也沾染不到她的身上。瞥了一眼纳兰星慈所在的位置,便又看向下方的男子,冷声道:“不知阁下是谁,敢惹上镇南将军府也是勇气可嘉。” 那人森冷一笑,却不答话,纳兰枫烬心中明白,他欲杀人灭口。她深吸一口气杀气暗涌。 那是纳兰星慈第一次看到纳兰枫烬眼底的杀气,她不会武功,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那阴戾的男子也被纳兰枫烬频繁逼退,肩膀、手臂、腿部都受了伤。 纳兰星慈知道纳兰枫烬身份不一般,也知道她之于哥哥的重要性,哥哥常常会偷看她,一看便会忘了身边的人和事。她曾笑话哥哥,为了这个女人费尽心思,哥哥却只是笑而不语。 她一直暗中观察着纳兰枫烬,觉得她很特别。 最开始还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纳兰星慈不太明白哥哥究竟被她什么所吸引。 而直到今时今日,她才发现,眼前的女子是何等的光彩夺目。 她原本就很美,可在发怒的时候,竟那般光芒万丈,她没有丢下自己先走,而是奋力护她,她心中更是喜欢她。 现下这般情形,她其实是怕的,只不过,一直以来的教养令她咬牙坚持着不失态。她并未挣扎,知道面对这样一群人,挣扎也是徒然,她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却已打定主意,如果被逼要失去贞洁,她将咬舌自尽以保清白,她绝不会给爹爹、给大哥、给纳兰家丢脸,打定主意,她越发安静! 面对眼前这个强劲的敌人,纳兰枫烬越战越勇。 男子也发现了,对手是个难缠的女人。 纳兰枫烬并不恋战,见男子已经落入下风,在打斗中辨明纳兰星慈所在位置,瞬间跳跃过去,用暗器连刺纳兰星慈身旁数人,只听一阵慌乱痛叫,纳兰枫烬夺过对方一匹马,揽住纳兰星慈上马,向镇南将军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待男子反应过来便听手下问道:“公子,要不要追?” 男子一挥手中长刀,眉间戾气尚未散去,望着纳兰枫烬、纳兰星慈离去的方向,道:“此地不宜久留,处理了尸体,我们走!” 事后,男子率众反方向而去,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出了叶城。 纳兰枫烬带着纳兰星慈尚未到门口,便见一队人马迅疾地向她们的方向赶来,当先之人正是纳兰旭颜。 见她们没事,纳兰旭颜简单问了情况后,便派了人去追,自己则护送着纳兰枫烬和纳兰星慈回了府。 那天回到府中,纳兰枫烬当下便将那人样貌画在了纸上,寥寥几笔那人相貌及神态便跃然纸上,甚至他的手下几人的样貌也一并画出。 纳兰星慈见状暗暗吃惊,这些事情看似容易实则极难,她的记忆力,她作画时的速度和笔法,让人叹为观止。 纳兰旭颜瞥了一眼画中人,眉间轻蹙,道:“是他?!” 纳兰枫烬细问之下,方才知道那人是谁,难怪她会觉得有些眼熟,那人竟是江城的项谙然。 ------------ 第一百零五章:江城太守 记得苏锦睿宴请众公子那晚,坐在凌影冽旁边的那个人,就是项谙然。因他始终背对着纳兰枫烬,又一直不多话,当时纳兰枫烬也未曾太注意那人,难怪没想起来。 对于项谙然,纳兰枫烬还是知道一些的,江城太守,拥兵自重,而且是杜氏的势力范围。 纳兰枫烬低头想了一会问道:“项谙然是杜氏的人,身为江城太守,虽然阴狠,但是也算是个汉子,怎么会拦路强抢女人?他坐着江城第一把交椅,怎么还缺女人?” 纳兰旭颜闻言失笑,便道:“你倒问到了点子上,项谙然此人极好美色。” 极好美色,纳兰旭颜是如此说项谙然的,纳兰枫烬瞪着眼睛望着纳兰旭颜,他竟然用了个“极”字,便知道项谙然好色到了何种程度。 “项谙然出生在江城,其父是征西大将军,也是个生来富贵的贵族子弟。项谙然自小便力大无穷。项谙然不仅擅长行兵打仗,还擅长水战,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将。项家有个这样的儿子,也算是极度风光。但是项谙然阴沉且心狠手辣。”纳兰旭颜补充道。 纳兰枫烬低头寻思了一会,点点头:“我想起他了。” “你这次跟我回来,是不是想讨伐项谙然?”纳兰旭颜问道。 “你说呢?”纳兰枫烬一笑。“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纳兰旭颜莞尔一笑便拿起几案上的茶杯喝起了茶,继续道:“今天你救了舍妹一命,就算你让我以身相许,我也绝无异议。” 噗。。。她一口茶直喷向了纳兰旭颜。 纳兰旭颜似早有防备,躲得极为及时,一点儿茶渍都未沾身。 纳兰枫烬用袖子擦了擦嘴边茶水,看到他一脸笑意,嘴角忍不住抽搐。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纳兰旭颜问到。 “我在等一个时机。”纳兰枫烬笑道。 年后,项谙然拥兵自重,自封为王。天下所有人都知项谙然反了。 次月,纳兰旭颜集结六万兵马,联合临城晋王,兵分两路以平叛之名共同讨伐项谙然。 原本项谙然安镇守江城,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再加上他一贯嚣张跋扈,几乎没人能管得着他,如今称王,便是借机扩张领土。 项谙然不愧是一猛将,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周边一些小势力一并收揽其中,一时间势力庞大,军队扩张迅速,无人能出其右。 项谙然与纳兰旭颜一直不和,项谙然与纳兰旭颜之间更是颇有嫌隙,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平日里项谙然便利用贼匪流寇等借口滋生混乱,经常骚扰叶城临城一带,项谙然早已成为纳兰旭颜的心腹大患。而今他称王在先,无论是晋王还是纳兰旭颜早有灭他之心。 纳兰枫烬早就知道这些,所以这一次是打算彻底拔掉项谙然这股势力了。杜雨欣的这些爪牙如果不清理掉,安定天下就无从谈起了。 “项谙然如果能臣服于我,我必定让他成为天下第一猛将,可是偏偏是杜氏的爪牙,真是可惜了这个将才。”纳兰枫烬摇摇头。 纳兰旭颜听到纳兰枫烬说项谙然时,戏说:“若项谙然听到你如此称谓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纳兰枫烬却不以为然道:“很不错了。” 纳兰旭颜骇然失笑:“我真想将你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你当我是香囊啊!”纳兰枫烬闻言颇为不满。 纳兰旭颜笑道:“你若是香囊,我便当香料,很容易便进了你的心里,还可与你朝朝暮暮地相伴。” 纳兰枫烬不屑。 “你既然要除掉项谙然,你为啥什么都不准备啊?”纳兰旭颜问到? “准备什么?你没有兵马还是晋王没有啊,我御驾亲征这就是最好的准备。你难道不想听我的?”纳兰枫烬眯起眼睛。 “呵呵,不敢。”纳兰旭颜笑。 “你待着吧,我出去逛逛。”说着纳兰枫烬就消失在黑夜里。 城外,纳兰枫烬来到一个宅子前,打了一个口哨。楚天佑出现:“宗主。” “都准备好了?”纳兰枫烬问道。 “一百零八骑已经埋伏好,只等战事起来。”楚天佑道。 “嗯嗯,好,记住,老弱妇孺不杀。”纳兰枫烬道。 “遵命。”楚天佑话音刚落,纳兰枫烬就消失在黑夜里。 ------------ 第一百零六章:出征江城 三日后,探子回报了一份详尽的材料。 项谙然看后紧蹙眉头,竟然是她?纳兰旭颜身边的女子居然是她,原本还对纳兰星慈有些念想的项谙然一时间全部思绪都被这个女子占据,倒将纳兰星慈之事抛诸脑后了。想起那日她的姿态,想到她的武功,想到她的绝色姿容,想到她的身份,项谙然心痒难耐。 而后项谙然一直忙于领土扩张,四处征战,但始终也未曾忘记那个与他单打独斗却一直压制他的女子。私下里,他辗转得来纳兰枫烬的画像,一看之下,更是惊讶,从曾经的心痒难耐变成每每思及都心烦意乱起来。 他便十分留心注意起纳兰旭颜身边这个女子的动向,更派了许多人暗中去探查,断断续续得了些纳兰枫烬的消息。但派去的人却始终接近不了纳兰枫烬,不仅接近不了,有些还有去无回,项谙然知道纳兰旭颜在南边的实力,更明白此女子武功了得,不易接近,却仍不死心地不停派人探听她的消息。知道得越多,他越是被她吸引了心思。 此番纳兰旭颜与纳兰易诚同时声讨项谙然,项谙然获悉后亦丝毫不惧,反而心心念念纳兰枫烬是否跟来。 纳兰旭颜率军驻扎在叶城边境,当项谙然获悉纳兰旭颜身边有一女子随行,不禁心中狂喜。 不久后,纳兰旭颜率军向江城进发。 直到大军出发,纳兰枫烬才去掉了自己耳后的金针,以真实面目示人。至此大军才知道,这一次领兵的主帅不是自己将军,而是这个神出鬼没的储帝陛下,一时间大军都陷入了说不出来的兴奋。储帝亲自领兵,这是御驾亲征么? 第一次正式领兵出征,数万兵士的脚步声亦令纳兰枫烬觉得荡气回肠。六万兵马分三路行进,纳兰枫烬忍不住不停回望,觉得队伍总也望不到边,见到这样的阵仗,纳兰枫烬只觉得呼吸都是满满的豪气。骑马跟在她身边的纳兰旭颜也是精神奕奕。纳兰枫烬这一刻看着纳兰旭颜的侧脸居然有了一丝恍惚。 她的变化,纳兰旭颜自然发现了,见她一身金色戎装,飒爽英姿的模样比之他军中将军亦是不差。他在当晚安营扎寨休息时与她围着篝火,道:“你越发不一样了。” “是吗?”纳兰枫烬闻言一笑。“比起你怎么样?” 纳兰旭颜仰头望着夜空,笑道:“比我尤胜三分。” “虚伪。”纳兰枫烬闻言反倒撇起了嘴。 “怎么了?”纳兰旭颜笑道。 “我问过你的副将,他说,是很不错,不过比起将军还差三分。”提起这事,纳兰枫烬神情更加不屑。 纳兰旭颜一笑,道:“不必理他。” 纳兰枫烬道:“我自不会理他,他根本就是盲目崇拜,就算天神下凡在他眼里估计也比不过你,顶多打成平手。” 纳兰旭颜失笑,道:“改日,我好好教导他。” “别教了,浪费时间,朽木不可雕也。”纳兰枫烬不以为然。 纳兰旭颜笑道:“不会,我告诉他,不必等天神下凡那么麻烦了,你总是比我胜上三分的。” 纳兰枫烬闻言,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现今天下都称我是天下第一美人了,虽然我不屑这个名头,但从侧面也反映了我的价值。欣慰之余,我也想以此证明,其实我并不在乎你副将小眼睛里面那三分的。” 纳兰旭颜摇头笑道:“那多谢你承让了。” “不谢不谢。”纳兰枫烬道。 篝火映着他们的面颊,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停,偶尔还能看到不远处盘桓飞舞的飞蛾和蚊虫,纳兰旭颜忽道:“你发现了没,其实不只今晚,自春季来临有了蚊虫,我身边便没有一只,往年都有的,就今年没有,不过蚊子不来骚扰我也是好事。” 纳兰旭颜看了看纳兰枫烬眼中却浮现了隐忧,问道:“你是不是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还是身上带了特别的物件?我发现这个现象只存在于你在的时候。” 纳兰枫烬轻轻道:“你可听说过血魄?” 纳兰旭颜惊道:“血魄?那不是极品药人的血么?” 纳兰枫烬道:“我就是。” 纳兰旭颜惊讶,然后靠近了她几分,细细闻了闻,以往他都以为她身上香气是香包或者衣服上熏香的味道,从没想过这竟然是她的体香。只是这种体香虽然好闻,却说明了她的与众不同,一时间看着她绝美的侧脸只觉得阵阵窒息的心疼。 纳兰旭颜将这思虑埋入心底入在心里,面上却仍是一派自然,对纳兰枫烬道:“你简直是一个移动蚊香啊。” “是啊,我也这么想。”纳兰枫烬笑言道。 纳兰旭颜见她这么看得开,便笑道:“你何以成为药人啊。” “被杜氏下了凝香玉露的剧毒,不做药人只能死。”纳兰枫烬笑:“我就算不是药人,也没有什么蚊虫敢来我这,不然都得被你拍死,我高枕无忧得很。” 纳兰旭颜轻笑出声。 纳兰枫烬忽然想起一事,便道:“不过,有只叫项谙然的大蜜蜂来了,你别擅自拍,留给我,我要亲自对付他。” “你似乎很关注他。”纳兰旭颜道。 纳兰枫烬道:“他很有实力,我很久没痛快的打架了,想好好虐虐他。” “好,留给你。”纳兰旭颜道。 “嗯,我有种感觉,他看见我会很吃惊。”纳兰枫烬坚定道。 “他只怕会哈喇子流一地,他可是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呢,只是不知道你真实身份而已。”纳兰旭颜咳了咳,忍住了笑意。 “我知道啊,有兴趣就杀几个他的探子,没兴趣就放走了。”纳兰枫烬哈了一声,轻松道。 纳兰旭颜点点头,他望着她,她望着夜空。 总有那么一天,你会看到身边还有我。 项谙然派大将军迎晋王,而他自己则驻守在江城,迎战纳兰旭颜,此举摆明了未将晋王放在眼里,他在意的是纳兰旭颜。 晋王得知此消息,虽怒项谙然将他看轻却又暗中窃喜。 项谙然此人极难对付,项谙然迎战纳兰旭颜,纳兰旭颜必将陷入苦战,他只需按长公主的计划后面迂回夹击就好。 现下,纳兰旭颜六万兵马已驻扎在江城外三十里。 ------------ 第一百零七章:收复江城 清晨的风还有一些寒意,纳兰旭颜的大军已经到了江城之下,大军压境,这第一战尤为重要,纳兰旭颜还在想,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多久。 可是纳兰枫烬看着那高耸的城墙却诡异的笑了。然后轻道:“点兵出战。哀家亲征。” 当她到了阵前,面对万名将士的震天呼喝,纳兰枫烬原本在底下酝酿已久,向往已久的豪气冲天不仅没喊出来,还被那震天响的声音震得耳根子嗡嗡的。彼时才发现,上阵杀敌,一点儿也不好玩。 纳兰枫烬站在阵前,在阵前举起手中长枪挥舞,鼓舞士气,身后一大片吼声喊得她直发抖,险些拿不住长枪。不禁郁闷,自己用惯了短兵器,这长枪真是累赘。 她平顺呼吸,远远地瞪着对方阵营出了一个缺口,自内出来一人。那人骑在马上,手握长刀,在空中一展,登时吼声震天,连敲鼓的也似乎多生出一双手来。 纳兰枫烬只从那柄大刀便知来者何人,心中一凛,迎战她的正是项谙然。 就在她欲纵马上前迎战时,身后骤然吼声震天,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纳兰旭颜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策马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来。” 纳兰旭颜道:“你真的可以么。单打独斗你擅长,可这毕竟是你第一次出征。” 纳兰枫烬道:“信我。准备弓箭。” 纳兰旭颜目光沉了沉,喃喃道:“我对你的纵容,连我自己都害怕。” 纳兰枫烬笑了,道:“那就继续纵容下去。” 纳兰旭颜道:“小心,打不过就跑。” 纳兰枫烬笑道:“身为储帝临阵脱逃?你让我如何自处?” 纳兰旭颜道:“无碍,就算是跑了,也不会影响你的声誉,话说你为啥非要杀他,俘了不行?。” “调戏了我未来嫂子,只能拿命偿了。”纳兰枫烬回答。 二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尽在不言中。 纳兰枫烬侧转马头,提枪向项谙然奔去。奔出数丈,她回头向纳兰旭颜望去,她发现,每次她一走远,可下意识回头时,总能望到他的目光,紧紧地,不放。一如此刻。 她忽然有种感觉,若这世间有他始终在身后,便是面前布满荆棘,她或许也不会恐惧。想到此,纳兰枫烬心神为之一振,回头望向项谙然时,已然信心满满镇定自若。 纳兰旭颜命人取来弓箭,握在手中。 项谙然不会伤害她,却很有可能要活捉她。自项谙然突然出现在战场上那一刻起,纳兰旭颜心里便已明白。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纳兰枫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战场毕竟不同于其他地方,项谙然自年少上战场单打独斗就从无败绩,“天下第一猛将”之称绝非徒有虚名,便是自己也难以与之匹敌。他望着场中二人,胯下之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狂躁地原地踏了几步。 他不想将她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一味地护之守之,她想做的任何事,他都不想限制,不仅不限制,他还会全力支持。 她有时候迷糊,却绝不任性,有时候莽撞,却绝不会不理智,此刻战场上她的自信与光芒令他扬起嘴角,她让他信她。 他握紧了手中弓箭,他信她。 冲到阵前,纳兰枫烬弃了马扔了长矛,项谙然见状也下了马,二人将马各自驱了回去。 纳兰枫烬袖中的幽岚剑已经握在手中,笑道:“终于可以和你一战。” 项谙然方才还在纳闷,可是看见她手中的剑,心下已经了然,只是没想到真实的她更美,然后道:“我也等得难耐了。” 纳兰枫烬眨了眨眼道:“打不过女人很丢脸的。” 项谙然道:“我会活捉你。” 纳兰枫烬道:“想要活捉我的你还是第一人。” 项谙然道:“有何不可?” 纳兰枫烬一拾嘴角,道:“你不仅好色,脸皮还很厚。” 项谙然笑道:“要不请长公主殿下收我入后宫?” “想让我收入后宫的海了去了,你算老几,天下第一猛将,可惜了啊。” 项谙然一怔。而后却是不屑。 纳兰枫烬已经出手,手上的幽岚剑挽出极美的剑花,一刹那,光华万千。 若论武功,项谙然不敌纳兰枫烬,若论体力,纳兰枫烬也不敌项谙然,但若论兵器,纳兰枫烬的兵器太霸道。 天下间除了纳兰旭颜的九天软剑和楚天佑的云天剑可以和她的幽岚剑媲美之外,项谙然的长刀丝毫占不到她的便宜。 叶城一战项谙然面对幽岚剑会受伤,但这次却不会,项谙然对纳兰枫烬的幽岚剑已有应对策略,所以纳兰枫烬一时也伤不了项谙然,而项谙然却在寻找纳兰枫烬的破绽,在耐心等待机会,形势不利于纳兰枫烬。 这是纳兰旭颜的副将无影第一次看到纳兰枫烬与人动手,她的武功和实力着实惊人。而更惊人的是她在男人的战场上迎战战无不胜的第一猛将项谙然。无影的内心再次为这个长得太美,行事太古怪,性格极诡异,胆子大过天的长公主殿下而震撼不已。 除无影外,纳兰旭颜身后的所有兵将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汗流浃背,想着以后见到她得尽量躲远点儿。这位大小姐太可怕了。 刚过了十几招,项谙然已开始反守为攻,这时却听纳兰枫烬突然喊道:“我不打了。” 项谙然眼见纳兰枫烬转身欲逃,哪里肯轻易放过,持刀去追,一个在前面飞,一个在后面追,距离一会儿拉近,一会儿又扯远。众将士见二人在两军阵前绕着圈地一个跑一个追,那情形可笑到了极点,均看到目瞪口呆。 唯有纳兰旭颜看见纳兰枫烬那一闪而逝的眼神。 此时,纳兰旭颜已弯弓搭箭,弓弦已满。纳兰枫烬向纳兰旭颜所在方向迎面跑去,项谙然在后面紧追不舍,二人速度非常之快。纳兰枫烬猛然一低头,项谙然只觉一物扑面而来,下意识低头去躲闪。可是头盔却轰然落下。 项谙然停下脚步,散开来的头发在风中张牙舞爪地飞舞,地上滚落的头盔上明晃晃地插着一支箭,他微眯了双眼,骤然看向纳兰旭颜。 纳兰旭颜的第二箭已发。项谙然闪躲间,忽觉面颊、脖颈均是一凉,竟是纳兰枫烬的幽岚剑划破了他的面颊和脖颈。项谙然向后纵跃数步,已离开纳兰枫烬攻击范围,血一丝丝自脸上、脖颈上渗出,形成血珠,一滴滴地滴落。 纳兰枫烬回头对着纳兰旭辉一笑。 项谙然心下一惊,知道自己今天讨不到便宜,决定收兵,再想对策。 可是在看向纳兰枫烬的时候,只见她已经收了幽岚剑,手中的箭已经拉满:“项谙然,再见。”话音刚落,白翎羽箭已经破空而来。 项谙然躲闪的很狼狈,心下大怒,这女子这哪里是在打仗,是在戏耍自己。于是提刀杀来,纳兰枫烬连发三箭却都没收射中项谙然,看着项谙然已经到了近前,纳兰枫烬飞身而起,从项谙然身边掠去,就在这一刹那,纳兰枫烬倾国倾城的面容含着一丝绝美的微笑从项谙然面前掠过,项谙然一刹那愣神,幽岚剑划过。 项谙然愣在当场,纳兰枫烬在战场站定,看着眼前项谙然的大军,缓缓抬起右手,轻轻一挥。 下一刻,就连纳兰旭颜都愣了,伴随着项谙然的身躯轰然落地,无数的箭从四面八方飞来,直直飞向着项谙然的军队。从纳兰旭颜大军的后侧,无数身影飞身而出,如同鬼魅。 纳兰枫烬飞身回到马上,四个身影落在纳兰枫烬的身侧,纳兰枫烬笑道:“杀吧,拿下江城。” 四人点头一个烟花炸上天空,喊杀声四起。而江城的大门在这一刻轰然开启。 “剩下的交给你了,晋王的兵马已经从后面攻破了江城,燕云一百零八骑在城中策应你。”纳兰枫烬笑着驾着马优哉游哉的晃着回了军营。 纳兰旭颜愣着看了她三秒,然后下令。 喊杀声已经震天,燕云一百零八骑按照纳兰枫烬的旨意血洗项府,江城内一切属于杜氏的力量都在这一日被剪除。 待到纳兰旭颜鸣金收兵,已经是傍晚时分。 “江城已经打扫干净,你接下来打算如何。”纳兰旭颜问到。 “江城归你节制了,我即刻下旨,加封你父为七珠亲王,册封你为玄王,加封五珠冠,江城周边的乱象你要加紧扫清。还有,开仓放粮,安定江城,减轻赋税,休养生息。”纳兰枫烬道。 “我父亲说,跟着你一定不会错,开始我还在怀疑,可是如今来看果然啊。我们镇南王府如今也算是手握重兵了,权倾朝野了。”纳兰旭颜道。 “嗯,握就握呗,你们家,我很放心。”纳兰枫烬笑。 乾明五十八年,凤凰长公主收复江城,至此,南疆一代太平。 ------------ 第一百零八章:去西洲 夜已经深了,纳兰枫烬看着手里的奏折,西洲边境被小国屡屡进犯,纳兰寒翌和纳兰寒琪几经交战,将周边这几个小国全部收复,在最后一战中,纳兰寒翌受伤,昏迷数日。 他的伤好了么?他过得好不好?一连数日,纳兰枫烬辗转难眠。 这晚,她如何都睡不着,便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来到纳兰旭颜的营帐外,帐外的侍卫正欲进去通报纳兰旭颜她来了,却被她阻拦。 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转身回了自己的帐中。她怔怔的坐在黑暗中发呆,直到,帐帘被人微微掀开。目光所触,纳兰旭颜的目光温柔似水,令她闪避不及。 她不让纳兰旭颜点燃烛火。 他笑她,“睡不着?” 静夜里,她点了点头。 他道:“有什么要找我说的?”今夜,他的声音尤其温柔。 她沉默半晌。声音干涩的道:“我想走了。”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敢去看。只知道他沉默了好久,方道:“要去哪儿?” 她说:“去找纳兰寒翌。” 他沉默。 她说:“对不起。” 他说:“我都知道,也都明白。” 她说:“我必须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埋在双腿间的头已经僵硬,久到她全身都已经麻木,她方才听见纳兰旭颜起身向外走的声音。在他走出帐外的刹那,她蓦地抬头看去,帐帘放下的瞬间,身后留下了他淡薄的身影,别无其他。 天未亮,她已经收拾好包裹,出帐时,一抬头便看到站在帐外的他。 她停在原地,甚至掀开帐帘的手臂都忘了放下,他竟然在帐外站了一整晚?昨夜下了半夜的细雨,他已全身湿透,狼狈的模样,令她忽然想到了杜雨泽将她留在树上离开的那一日。那是怎样一番心情,她再懂不过,心中蓦地一痛。牙咬住嘴唇,不知不觉间她闻到了些许血腥味。 他回头望向她,轻声道:“我送你一程。” 她无声点头。 如此,他送了一程又一程。 直至她望向远方说:“不必送了。” 他方才道:“我为了要送你,又担心你会不辞而别,昨晚在你的帐外守了一夜。” 她暗哑:“你真傻。” 他道:“如果你肯留在我身边,让我做再傻的事情,我都会做。” 她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这一年,我在你身边,渐渐淡忘了杜雨泽,很多事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要走。”她不敢看他,垂首道:“对不起。” 他似笑非笑,苦涩一点点自心底开始蔓延,直至眼中、手指,可仍旧无比平静的道:“我可以用非常手段留住你的人,禁锢你的身心。我淋了一夜的雨,那股愤怒与疲惫累积到了爆发的边缘,我以为我会那么做,可是当我今晨看到你出现的那一刻,那种冲动奇异的全消失了。” 他目光触及远方,声音带着些许空洞和无力,平静道:“我信守当初的承诺,做一个守诺的君子,放你走。”他忍不住扬起一抹讥讽,“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好,或许,我会后悔。” “阿烬,我明知道,如果就此放手,我们再见之时,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又会是怎样的情形。”他深深一唤,掷地有声道,“这次我要说,若然下次,你再回到我身边,无论让我付出何等代价,我都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开!”言罢,他蓦地勒转马头,绝尘而去,自始至终未曾回过头来。 而她却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是他伴着自己走出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不是不感激的。只是。 “旭颜,待我平定天下,一定回来找你。”纳兰枫烬突然用力喊道。可是他的身影已经看不见。 “宗主,该启程了。”楚天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突然有些舍不得。”纳兰枫烬无奈的撅起嘴。然后带着楚天佑踏上行程。 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纳兰枫烬方才从南疆赶到了西北,此时已是深秋季节。 时隔一年,再见纳兰寒翌时,却发现他变化极大。 眉间少了些许轻佻,多了沉稳,笑意少了轻浮,多了历练,肤色变黑了些,却越发高壮,恍惚眨眼间,便从少年蜕变成了一个男人。 纳兰枫烬望着他,忽觉千言万语卡在喉中,便那么痴痴的、傻傻的、纳兰寒翌的望着她,直到他将自己的脸撞在胸口的铠甲上,撞得她头晕眼花鼻子发酸方才清醒过来。 她边笑边狠狠捶打他的脊背,他亦笑,笑声从胸口震到她的耳膜,便听他道:“打就打,别用内力,会疼。” 扑哧,她笑出声来,一抹脸上莫名流下的泪水,仰头望着他道:“你变黑了,不过。。。” “不过,比以前还要帅!”纳兰寒翌接口道,眼中闪着熟悉的戏谑,“你不说我也知道。” 纳兰枫烬笑望着他。 ------------ 第一百零九章:重逢 他放开了她,却轻佻的挑起了她的下颚,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粗糙的指尖划在她的脸颊上,令她轻颤,本应躲开他的碰触和他此刻轻佻暧昧的举止,却不知为何,没有躲。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似水温柔,轻轻道:“为什么哭?不哭了,好不好?” 她笑了,笑得十分开心,望着他那恍惚漾出水来的双眸,又想哭又想笑。感觉他粗糙的手指在她脸上游移,有些温柔又有些无奈的帮她擦着眼泪,不知为何,一年未见,再见他,竟会觉得这么幸福。甚至有些贪恋他指尖的温暖。虽然还在流泪,却笑得眯起了眼睛。她不懂,真的不懂,感觉自己像疯了傻了,甜甜蜜蜜的感觉从眉间到发梢,都觉得清晰无比。 她轻声道:“寒翌,我很想你。” 她的模样,看在他的眼中,那般可爱,他恍惚了一下,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摸向她的面颊。 她的气息一如既往的熟悉。 他亦似一怔,眼神恍惚了一下,见她呆呆的望着自己,稍稍移开了些许,轻咳了一声,而后带着戏谑的轻笑道:“闭上眼睛。” 她骤然将眼睛瞪得更大,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那般可恶,可恶得令她咬牙切齿。她一拳就击在他的腹部,满意的看着他弯下腰抱着肚子面色发青的指着她,颤抖的道:“你,你。。。” 她一撇嘴,转身抬手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帐帘落处,他揉着肚子,唇边扬起暖暖的笑。 纳兰寒琪原本在百里之外,可在纳兰枫烬赶到的第二天,纳兰寒琪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天地苍茫。他纵马向她奔来,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像是没日没夜赶路而来的样子。她起先还有些疑惑,而后看清真的是他,禁不住兴奋,向他挥舞起手臂,高兴的蹦的极高,笑声虽被草原的风传的极远,但是依旧传到他的耳中,传到他的眼底。 当年一见便会令她面红耳赤的少年,如今也长高了寸许,一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或许是军旅生涯的磨砺,让他更多了些许男子气概,越发俊美。 他跳下马来,大踏步向她走来。靴子踏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铿锵有力。 她笑望着他,他变了,却又好像没有变。 她正笑眯眯的望着他,未及反应就被他拉进怀里,鼻子和脸均重重的撞在他的铠甲上,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正待不满的挣扎,便听他低声呢喃道:“想死我了。” 她一怔,忘了挣扎。 方才自营地出来的纳兰寒翌远远的望着他们,但笑不语,并未上前。 夜晚,他们围着火堆在草原上烤肉吃,这次,再也不是楚天佑一人烤,他三人吃了,而是他们烤,她吃。 望着他们熟练的烤肉手艺,纳兰枫烬笑得眯起了眼睛。四人笑着说起了许多往事,酒喝得有些多了。醉得东倒西歪之后,纳兰枫烬在中间,一只胳膊挽住一人手臂,楚天佑跟在身后,四人踉跄的笑着进入了营帐。 夜半,营帐内,纳兰寒翌、纳兰寒琪、纳兰枫烬,楚天佑四人分睡四角,各自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暗夜中,纳兰寒翌忽问:“你们睡着了吗?” “没有。”纳兰寒琪和纳兰枫烬,楚天佑同时回道。 众人不禁轻轻一笑,原来都睡不着。 纳兰寒翌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纳兰枫烬道:“你问。” 纳兰寒翌道:“你们相信有来生吗? 纳兰枫烬道:“相信啊。” 纳兰寒翌淡淡问道:“如果真有来生,你们想生活在什么样的年代?” 纳兰寒琪道:“我想生活在再没有战乱的和平年代。” 纳兰寒翌道:“你想过怎么样的日子?” 纳兰枫烬道:“没有任何束缚,自由自在,海阔天空。带着我家天佑游遍万里河山,再把我家玄若给天佑带上,哈哈哈。” “懂我者,我家宗主也。”楚天佑大笑。 纳兰寒琪忽然叹息了一声。 纳兰枫烬闻声有点儿疑惑,问道:“琪,怎么了?为何突然叹息?” 纳兰寒琪笑了笑,道:“你说出了我的愿望,只是我不想在来生实现,我希望今生就能实现。” 纳兰枫烬闻言笑道:“今生我也希望如此!我会努力做个好皇帝,让天下太平,等太平了,哀家就游山玩水去,哈哈。让寒琪监国。” 纳兰寒翌却未出声。 纳兰寒琪忽然感慨道:“人生本就无常,我们今朝还在把酒言欢,明日不知会不会命丧黄泉。” 纳兰寒翌忽然道:“即便死,我也会死在你们后面。” “呸,你那是祸害遗千年。”纳兰枫烬很不客气的予以反击。 纳兰寒琪轻笑。 纳兰寒翌道:“对,我就是祸害遗千年,而且我死的时候也一定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哈。” 隐约传来磨牙及翻身声,而后,各自睡觉。 日子如浮光流水。 ------------ 第一百一十章:陪你打仗 纳兰枫烬留在纳兰寒翌身边,一留就是半年之久。度过了秋天以及而后的冬天。 直到入了冬,西洲城的百姓将士才知道自己王上身边那个突然出现,形影不离的调皮女子就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储帝,凤凰长公主。一时间各种传奇流传民间,什么英勇善战,什么绝代风华,什么调皮可爱,什么没有架子亲民啊之类的。 同年,纳兰旭颜攻破薛城,轩铭王拿下河东走廊,至此,天阙大陆除了西川城和南川城之外,其他地方都已经收复,而杜氏的势力和族人都退居在西川和南川两地。 “如今就剩西川和南川了,拿下这两地,杜氏的势力也算是彻底肃清,那丫头就该回来了吧。”皇帝看着皇后手里的捷报笑道。 “是啊,这丫头还真是不一般啊,长大了啊,等她回来,咱俩就可以安享晚年了。”皇后笑道。 “这丫头现在在哪啊?”皇帝问道。 “西洲,在寒翌那里。”皇后笑。 “到时候他们俩应该能一起回来吧。”皇帝笑。 西洲这边也开始着手打击西川。驻守西川的是杜雨欣的外戚杜之林。从听闻杜氏被长公主所囚禁,杜之林就放言要杀进天都城,因此一直在为此招兵买马,准备攻下西洲,再辗转进入天都城。 可没想到在自己还没动手之际,纳兰寒翌就被恢复了皇长子的身份驻守西洲,原本以为这个贵公子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却不承想,自己竟被杀的节节败退,周边势力都被纳兰寒翌收复,自己只能守着西川城。谋定而后动。 可如今西洲主动进攻,就是不打也得打了。 两军激战,纳兰寒翌杀红了眼,误冲入乱军中。杜之林望见,立刻指挥数百人团团将他围困住。所有人眼见纳兰寒翌危急都冲不过去,正着急间,便见一人凭空飞来,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纳兰寒翌身边,挥舞手中的短剑,衣袖翻飞,光华万千,令人眼花缭乱,将所有围着纳兰寒翌的人一气斩杀。 那股凌厉迫人的气势,令在场的所有将士震惊,包括围住纳兰寒翌的士兵与在场的杜之林。 杜之林一怔间没有及时指挥士兵紧迫而上,纳兰枫烬便解了纳兰寒翌的被围之困。 纳兰枫烬借此机会挥军而上,斩杀杜之林数名猛将,攻破西川城。 至此,西川破城破。杜之林带族人退守南川。 事后,纳兰枫烬为纳兰寒翌包扎伤口,纳兰寒翌道:“谢谢你,阿烬。” 她一怔,淡淡笑道:“好像你每次遇到危险时,我总是会下意识的挡在你面前,莫不是保护你上了瘾?还是我傻了?” 他目光如水,却听她用极淡的口吻继续说道:“我这一生杀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死后会不会下地狱,但是为了你,我不后悔。大哥。” 纳兰寒翌一怔,道:“你是傻了。” 她错愕的看向纳兰寒翌,而后,一拍桌案,拂袖而去。 他却一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回过身来,低头一看自己的伤口,竟被包成了一个蝴蝶结,不禁苦笑,可苦中不知不觉还带了丝不舍得的甜意。 因为她破掉西川,还救出纳兰寒翌,凤凰长公主之名再次名扬天下。 纳兰枫烬不仅反应机智勇敢,而且为人和善,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众将士见她和善,尊敬长辈,军中将士都喜欢与她亲近,有什么苦楚也找她倾诉。 纳兰枫烬与将士说说笑笑,从无拘束。一时间,纳兰枫烬在纳兰寒翌的军中人缘极好。 李宣,乐正羽,顾北辰,姜影,兴阳一行人,听闻纳兰枫烬在西洲纳兰寒翌军中,一时间摩拳擦掌纷纷北上,来到西洲城,这几位在凝山书院的同僚这一次再次聚首。 不用说,自然是醉的昏天黑地。 席间,已经醉的口舌不清的乐正羽拍着楚天佑的肩膀含糊道:“杜雨泽那个傻子,放着绝世的长公主不要,要那个女人,真是眼瞎。”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些清醒的李宣打了他一巴掌。 两个人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那不是傻,那是蠢,蠢的无可救药。”顾北辰含糊了一句。 “娶了吕嫣然那个丑妇,他不知道阿烬才是天下第一美人么?”姜影灌下一大口酒,也已经口齿不清。 “还是阿烬好,好得不得了,楚兄,你家宗主。。。”可是还没说完就仰面倒地,睡了过去。 纳兰枫烬看着这东倒西歪的几个人,笑了笑没说话,只身走出营帐。杜雨泽,这个名字,如今再听,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杜雨泽原来盘桓于河东走廊,轩铭王攻破河东走廊后,杜雨泽失去消息,近日得探子来报,杜雨泽已经在南川城称王。”纳兰寒琪出现在纳兰枫烬的背后。 “我知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做敌人。”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 “攻打东南川,你就别出面了。”纳兰寒琪道。 “谢谢你,寒琪。”纳兰枫烬欣慰一笑。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纳兰枫烬迟疑了片刻。“我思虑很久,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纳兰寒琪没有接话,侧头看着她。 “纳兰旭颜的妹妹纳兰星慈你见过的,这个丫头不错,你意下如何?”纳兰枫烬回过头,看着她,眼神却有些躲闪。 “大家闺秀,可能吃得了苦?”纳兰寒琪问道。 “虽是大家闺秀,却也坚韧隐忍,不卑不亢。至于吃苦,我不知道,你何以有此一问?”纳兰枫烬道。 “待得天下太平,我要与你请辞,走遍名山大川,做一个旷世名医,他嫁我不得伴着我?”纳兰寒琪道。 “你这是答应了?”纳兰枫烬惊喜。 “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此女子不错,是良配,纵然。。。。”纳兰寒琪道。 “纵然什么?”纳兰枫烬追问。 “没什么,我可是说过,我要做名医的,我要治好你的病。”纳兰寒琪看着纳兰枫烬眼神明亮,而后哈哈大笑:“等你坐上王位,就为我俩主婚吧。”纳兰寒琪转身而去。 纳兰枫烬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温暖。 ------------ 第一百一十一章:南川之围 这个年,纳兰枫烬留在西洲过的,因为同窗相聚,过的也是热闹。初春时节,攻打南川的战役就开始了。 杜雨泽自封为泽王,领兵作战,骁勇异常,南川历经数月,久攻不下。纳兰枫烬无奈,调天都军来援,纳兰旭颜听闻上书纳兰枫烬带兵北上。 纳兰枫烬在给他的回函中提到,让他把纳兰星慈一并带来,等攻下南川就回天都城,为纳兰星慈和纳兰寒琪赐婚。 纳兰星慈在得知后写了密信给纳兰枫烬表示对她的感激。她则在回函中调笑纳兰星慈:“马上就成为我嫂嫂了,我要闹洞房。” 纳兰星慈在看过后羞红了脸。一度被纳兰旭颜嘲笑好久。 纳兰星慈看着纳兰寒琪送来的定情之物羞得如含苞待放的花,回嘴自己的哥哥:“自打和长公主熟络后,哥哥怎的也如此没正行,你与长公主还真是般配。” 纳兰旭颜听后大笑不已。只称自己妹妹有眼光,他自己也是这么想,可是却换来纳兰星慈一声轻啐:“厚脸皮。” 战事吃紧,南川据险而守,易守难攻,杜雨泽很是擅长这样的作战方式,就连融合了凤凰山庄绝顶高手的天都军都没有讨到便宜,一时间,纳兰枫烬也是郁闷到极致。 自从纳兰枫烬大闹杜雨泽的婚礼后,纳兰寒翌就看杜雨泽横竖不顺眼,这次居然自立为王,已经成了纳兰寒翌的眼中钉。暗自发誓不攻下南川,他就不是纳兰寒翌。 战争是残酷的,看着那血染沙场厮杀的战士,纳兰枫烬只有心疼的份,可是越是心疼这些和自己把酒言欢的将士,心里对杜氏的恨意就更浓。 纳兰寒翌在久攻不下后,决定和天都军夹击南川城,由后身绕至南川,从后面攻击。 纳兰寒琪则配合天都军一边在正面应战,一边等待纳兰旭颜的镇南军到来。 而纳兰枫烬则是在城中指挥这场战役。 可是,半个月后。纳兰枫烬还未得到纳兰寒翌的消息,心下不禁担心,自己出城而去,远远看着南川城巨大的城墙无语。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纳兰枫烬闻声抬头,看到一人由远及近而来,待到近处方才看清,竟是乐正羽。 如此深夜又是荒郊野外,忽见乐正羽独自一人赶路,纳兰枫烬疑惑甚多。 乐正羽迎着火光而来,待到近处一眼便看到了纳兰枫烬。他先是一惊,而后一怔,神思有片刻恍惚。 他骑马奔到近前,翻身下马。望着纳兰枫烬,他一时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终究只沉沉唤了一声,“阿烬。” 他还是喜欢叫她阿烬,而不是纳兰枫烬这么陌生的名字。 纳兰枫烬笑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和寒翌在一起么。”话音刚落才看见乐正羽身边的凌影冽,就是一怔。 乐正羽闻言,目光一暗。看了一眼身边的凌影冽,凌影冽对着纳兰枫烬躬身一揖。却没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纳兰枫烬。 良久,凌影冽才忽然道:“我是来给你送信的,纳兰寒翌死了。” 原本微笑着的纳兰枫烬忽然一怔,仿佛觉得自己幻听了。 乐正羽接着凌影冽的话继续道:“翌临死前,他对我说。。。” 纳兰枫烬麻木的就地坐倒,她茫然地望着乐正羽,仿佛开口说话的不是他,而是她的错觉。 乐正羽眼中似有水光,咽下一抹痛楚,他平静缓声道:“翌说,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纳兰枫烬在笑。 乐正羽一哽,大声道:“我说翌死了!” 纳兰枫烬全身一震,继而摇头失笑,道:“你知道你爱开玩笑,可是你也不能骗我说他死了。” 纳兰枫烬在笑,“我们同窗时间虽然不长,你也不能这么骗我!” “我不是,我没有!翌的确死了,他真的死了!我亲眼看到,他死了!”乐正羽蓦地站起身来,神情万分激动。“如果不是凌影冽,只怕我也死了。” “乐正羽!”纳兰枫烬突然大吼一声,乐正羽一惊。她僵硬着脸色,凌厉地望着他。半晌,她忽而换了笑脸,似怕自己太大声惊到乐正羽一般,小声哄劝道:“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别开玩笑了。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骗我的。以前的同窗,我最喜欢你的直言快语了。只要现在你说自己在开玩笑,骗我玩的,我不会怪你的,真的。” 乐正羽一怔,目光闪过悲痛,缓缓道:“阿烬,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的尸身此刻就挂在南川城的城墙上,已经挂了两天了。”他边说边流下了眼泪,用长袖拭去。 “不可能,他只是。。。”纳兰枫烬摇头否认,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大军行至南川后身,杜之林的军队就到了,他们中了埋伏,全军覆没。而正羽是我半路救下的。”凌影冽说到:“他被团团包围,杜之林当即下令命弓箭手射杀他,死活不管。事后,他被交给杜雨泽处置,我看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对我说,他此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说,今生不能陪你,来生定要与你笑看天下。他死的时候面带微笑,口中还喃喃说着,这江山有你才如画。他临死前手中紧紧抓着这幅画。”凌影冽自怀中掏出一物递给纳兰枫烬,是一幅染了血的画。 乐正羽哭着接口道:“我看了一下,这画画的是你和他在书院。” 空气似在此刻凝结,暗夜变得寂静,只除了虫鸣。时间悄悄流逝。 乐正羽擦了擦颊边泪水,见纳兰枫烬始终不接话,便抬头向纳兰枫烬看去,只见她此刻目光呆滞,毫无焦距,似看着他手中的画,又似没有。 他轻轻唤了声,没有反应,他大声喊也没有反应,她就这样呆呆的,双目无神地望着他手中的画,任凭乐正羽如何呼唤都没有了反应。 就在乐正羽束手无策彷徨担忧时,却忽然看见纳兰枫烬微微一笑,鲜血自嘴角缓缓溢出,竟闭上了双眼,无声地软倒在了地上。 凌影冽将她抱起,探向她的脉搏。 ------------ 第一百一十二章:把他还给我 众人惊讶于凌影冽的到来,更惊讶于纳兰枫烬的昏迷,询问之下,整个帐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暗夜中,昏迷的纳兰枫烬突然惊醒了过来,她全身颤抖,踉跄起身,冲出帐外就跃上了马背,拍马绝尘而去。 凌影冽觉察到追了出去。 听着越来越远的马蹄声,根本没睡着的众人痛楚地闭上了眼睛。 纳兰枫烬赶到南川城下的时候,抬头望去。 纳兰寒翌的尸身在大风中如断线的木偶无力摇晃,枯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眸再不见往昔风采。 南川城下,寒风萧瑟,风过,沙粒吹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城墙上的杜家军挺立于风下,驻守南川城坚若磐石。 而今西洲王尸身就在城墙上,更增强了他们取胜的信心。 却在这时,士兵们同时在风中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即便白日听来也令他们悚然而惊。 他们举目而望,只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子,疯了一般由远及近迅速而来,眨眼间已到城下,却在靠近城墙的那一刻倏然停步。她高昂着头,痴望着城墙上的尸身,半晌都未动一分。 她面色苍白,神色凄厉,发髻散乱,衣衫随风张狂飞扬,大风吹开了她的头发,露出一张脸来,美得惊人! 这一刻,所有城墙上的士兵均看得怔住。 风中,她站得笔直,眼中只有被吊在城头随风无力摆荡的那具尸身,是他吗?为什么看不真切,她不相信。 他说过,祸害遗千年; 他说过,要死也定要死在她后面,因为要先看着她死; 他说过,即便是死也要死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又怎么会这般凄惨? 她不相信,她要上前看个真切。 呆滞半晌的守城参将,忽然发现那女子一纵跃起飞过了护城河,正如箭一般向城墙飞来,脑袋轰的一声,仓皇指着女子,大喊:“放箭!” 弓箭手被这声大喊震醒过来,慌忙举箭射向女子,一阵乱箭,生生将女子逼落到了城下。 城下,女子仰望着城墙上的尸身,身子晃了晃,虽未中箭却似已站立不稳。 她看清了,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一瞬间,她胸口似破了个洞,空荡荡的,再也补不全。 她再一次不顾一切地飞身而上,却又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箭挡住了她的去路,将她逼退。手臂被箭头擦伤流出血来,她似毫无所觉,一抬头,再次冲向城墙。 守城参将被城下女子的疯狂模样惊住,调派了更多的弓箭手上了城墙。片刻,已有百只箭羽同时对准了城下女子。 她再次跌下城墙,一支箭插在她的肩头,她却不管不顾,望着城墙上的尸身和无数瞄准自己的刺目箭头,忽然仰天嘶喊:“杜雨泽。。。” 却在这时,得到奏报的泽王杜雨泽大步登上了城墙,他的脚步有些凌乱,守城参将看到他刚要躬身行礼,却已被推倒在一旁。他一眼看清城下女子,似猛地一震,一挥手大声道:“全都住手!” 城墙上的弓箭手听令,均放下了手中指向女子的箭。 城下女子伫立在风中,单薄的身子踉跄摇晃,似已站立不稳,肩头和手臂的鲜血染红了白衣,刺目鲜明。 她似控诉似埋怨似痛恨,指着城墙上的杜雨泽,一字一句道:“他已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辱他?他虽是你的敌人,却也是我们的同窗啊!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纵然死了。。。”说到此处,已嘶哑不成言。 她忽然跪了下来,向杜雨泽磕下头去,他听到她嘶哑的声音,“杜雨泽,把他的尸身给我!杜雨泽,我求你,我求你!”每说一个“求”字便磕一次头,每磕一次头便说一个“求”字。 隐约间似有什么在这一刻崩塌,她从未求过自己,也从未这般求过任何人,她的骄傲即便面对他另娶她人时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他知道她有多骄傲,可如今却为了纳兰寒翌这般恳求着他。 原来,她心里最在意的是纳兰寒翌,是纳兰寒翌啊!想到此,嫉妒啃噬着他的心,一寸一寸,令他失去理智几近疯狂。 杜之林已认出了城下之人,见杜雨泽此刻神色彷徨,目光瞬间冷了下去。 城下女子一声声哀求,求的是敌军西洲王的尸身,毁的却是一直以来因她而痛苦,不停折磨自己的王上。 这一刻,杜之林的恨意达到极致,转身便对城下女子大声道:“城下妖妇,西洲王已死在我王上手中,你此来不过是自寻死路,想要西洲王尸身。。。”他的话尚未说完,已被杜雨泽一掌打飞出去,撞在身后城墙之上,口吐鲜血不止。 城墙上一阵慌乱,杜雨泽狠戾地看向杜之林,却见杜之林在笑。 杜之林挣扎着爬起身来,似笑似哭道:“王上,为了杜家,为了这些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了南川所有的族人,此刻断不能心软。请王上三思!就算此刻你将杜之林打死,杜之林也断不能让王上因她而一时心软,毁了王上大业!” 杜之林匍匐在地,因身受重伤而口吐鲜血抽搐不已,却仍坚持着一寸一寸爬到了杜雨泽脚下,死死地抱住,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守城参将单膝跪下,重重道:“王上英明,西洲王尸身断不能在此时归还。” 城墙上的士兵一瞬间也跪下齐声道:“王上英明。” 这时,泽王妃吕嫣然与其他闻讯赶来的众位将军也上了城墙,吕嫣然看了一眼城下女子,但俯身跪拜下来,掷地有声地恳切道:“王上,纳兰寒翌尸身是打击西洲军最有利的一招,如今西洲军,天都军三十万兵马即将兵临城下,为王上大业,为杜氏一族,为众位为王上拼战沙场的将士,望王上以大局为重,断不能将尸身给了那人!” 其余众将也纷纷跪下请命。 吕嫣然又道:“如今的他们是真的亲兄妹,她如今不顾生死也想要回纳兰寒翌尸身,心里早没当年对王上的情分了,王上断不可为了某日旧情,不顾大局,请王上三思!” 杜雨泽眼中的疯狂一寸寸暗了下来,直到沉寂为一潭死水。 城下,一声妖妇,早已喊醒了纳兰枫烬。 她缓缓抬起头来,站直了身子,挺立于风中,却仍显得那般单薄而无助。 听清了城墙上所有人的话,她蓦地狂笑起来,大声道:“杜雨泽,还记得吗?沧澜湖畔,我们曾一同承诺过,要记得那日的日出,若谁死了,那么活着的人就要替死了的人记得。杜雨泽,杜雨泽!你听着,翌死了,我死了,你就要替我们记得,那是誓言,终身不能悔改!”言罢,她再次冲向了城墙上的尸身,义无反顾不死不罢休。 望向再次飞向城墙的她,杜雨泽目光痛得瑟缩,一把取过了自己的黑白羽翎箭,断了箭头,搭了弓上,拉满,三只无头箭同时朝她的方向射出。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她一箭都没有躲,三支箭带着莫大的劲力毫不留情地射入了她体内。 还记得他们亲手盖的小屋前,他能同时射三箭时的兴奋与她的手舞足蹈。彼时,他在她眼中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雨泽。她为他骄傲,为他而觉得幸福。他说:当初在书院的比试,若再来一次他必然能赢。她听后不仅不生气还替他开心,内心还暗自藏了几分得意自豪,因为他是她的雨泽。因为他说,他是为了她而苦练,因为那样才能保护她。 眼见她一箭都不躲避,生生受了他三箭,重重地跌落出去,在地上拖出数丈血迹,直到撞到巨石上方才止住去势,再无飞上城墙之力。他闭上了眼睛,生生断了手中的弓和箭筒中所有的黑白羽翎箭,箭尖刺破了手掌,满手的鲜血也察觉不到疼痛,直到全部断了,弃于地上。 从此,他再不用箭。 她仰躺在巨石上,鲜血从嘴角溢出,身上的箭伤是那么的痛,痛得她只看到满眼刺目的红。 她想要坐直身体,却一次次力不从心地倒下,她想笑,出口却变成了咳嗽。她抬起手臂,握住了胸口那只黑白羽翎箭的箭尾猛地拔出,喷涌而出的鲜血染尽了衣衫,绘成了忘不去的恨。 他闭上眼,压下口中的血腥之气,转身踉跄的跌倒。 若不是你心中最爱,那便恨吧。他如此告诉自己,却只觉眼前一黑。有人过来搀扶,却被他狠狠推开,却再也压不住口中的血腥之气,生生吐出口血来。 旁边有人惊恐地叫了声,“王上。” 他抬眼道:“无碍。”推开参将,正欲起步。 却在这时,突听城墙上吕嫣然大声道:“弓箭手准备!”他一怔,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骤然袭来,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听吕嫣然似用了全身力气喊道:“放箭!” 一瞬间,他停了心跳,“不要”二字惊颤地脱口而出,无力又惶恐,轻易便被离弦的箭声淹没吞噬。 ------------ 第一百一十三章:凌影冽之死 他疯了一样跃上城墙推开众人向城下望去,却看到了一个永远身着黑衣的人护在了她的身前。 是凌影冽。 恍惚间看见无数支亮晃晃的箭头全都飞向了自己,她躲不开,也不愿再躲。箭声破空而来,划出铮然之声,她丝毫也不觉得害怕,望着城墙上那不复往昔飞扬风采的尸身,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闭上了眼睛,扬起一抹笑意,仿佛回到了那一日,满园盛放的牡丹花中,他闲适地坐在亭下看着书,听到脚步声,回眸望向了她。 她伸出手去,动情地唤着:“寒翌。” 凌影冽与纳兰枫烬同时赶到。 凌影冽以为杜雨泽并不会伤害她,可他错了。 他看到纳兰枫烬跪下向杜雨泽卑微地乞求,他听到纳兰枫烬说起沧澜湖畔往事的凄厉笑容,他亦看到杜雨泽向她射出的三支箭,她不仅没躲还迎了上去,当上百支箭同时射她的时候,他甚至看清了她满足的笑容。他想都没想便飞身扑了上去。 面对纳兰枫烬难以置信、惊呆的面容,他轻轻地扬起了嘴角。 眸中闪过一抹柔光,那是一抹从未对世间任何人展现过的柔和,却仅仅在这一刹那面对着她,绽放。 他闭上了眼睛,松懈下来的身体依靠在她僵硬的肩头。这是他最后一次护她。她曾救过他,他也曾救过他,她曾说:“不愿与你为敌。待我登基许你笑傲江湖。” 曾经。。。 每晚,他都会跃上房顶吹箫。这是一种守候。自从第一次开始,每晚他都吹箫,每晚她都会坐在他身后,听他吹箫,而后睡着。 可惜那晚对面来了个不请自来之人,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撑多久。听到身后浅浅的吐气声,他放下嘴边的长箫,转头,望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转过头去,微一沉吟,便无声无息地起身,自行回屋歇息去了。 那夜,月亮就在眼前,出奇的明亮和美,他睡不着,便坐在屋内擦拭着长箫,忽然听到院中有异响,听声音应该是屋顶的她醒了过来,顺着虚掩的窗缝,无意中看到她在院中玩起了他有意不曾让人打扫的落叶,一个秋天的落叶,已累积得很厚。 夜色下,一袭红衣的她,在地上施展着轻功,旋转,移步,落叶在她脚下凝聚而后散开,铺展于地,似形成图字。而她却站在中央,头顶月亮,月光下掐起了腰,仰天大笑,样子竟是那般张狂得意,那模样让他顿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一会儿,见她走进了房里,四周也没了声响。 沉吟半晌,他终于推门走了出去。站在方才她无声大笑时所站的地方,向地上看去,只见地上有序铺展的落叶已被秋风吹散了些,但仍隐约可猜出地上落叶铺散开来所写的字。 平安。 直到那一刻,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伫立在这个位置,不知不觉间直到晨曦。 而此刻,风早已将字吹散。 那是他此生从未抓住过,也再也无法抓住的东西。 当他自黑暗中睁开双眼,第一眼望见的就是她苍白无生气的脸,紧紧环抱住他的手臂,有着他从未感受过的执着和守护,弱弱渡过来的内力,是她临死前也不放弃的坚持。他心中在微微悸动,因从未有过。异常明显而无法令他忽略的悸动。 她说:“我还不想死。” 他其实知道他们不会死,却不告诉她。 她说:“昨天我背过你,今天换你背我。” 他试图甩她下去,她却死扒着不放,仿佛被逼无奈,他背着她走。心中却涌起了不熟悉的欢喜,那是他第一次背着一个女人。 她背对着他偷偷流泪,那是他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伤心,心忽然沉了下去,因为知道,那悲伤是为了谁。而让他们分离的人却是自己,他矛盾着,复杂着,到了天都城,当她说要走时,他毫不犹豫地先行离去,他以为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他再不会与她有交集,可她的身影总会不期然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是在逃避。 明明可以不去杜雨泽的喜宴,可一种莫名的牵念让他出现在了那里。她的伤心,他全看在眼里。她的决然,他亦看在眼里。 那是,他此生永远也不能抓住的东西。 靠在她的肩头,凌影冽浅浅笑了起来,闭上了眼睛。 他从未笑过,从未。 凌影冽的护卫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重重地跪在地上,望着凌影冽的尸身,眼中空洞无泪,似看不惯他身上的一根根刺,麻木地伸出手去,握住凌影冽背后的箭羽,猛地一拔,而后又握住另一支。 直到拔完所有的箭。满身满手的鲜血,方才站起来,看了一眼已经呆滞的纳兰枫烬,深深一辑到底。挟起少主凌影冽瞬间远去,天边破空传来绝厉的誓言,“我对天发誓,必为少主凌影冽报此血海深仇,至死方休!凤凰长公主,你要活下去,我会上复家主,以后东胜凌家为你锤马坠蹬,肝脑涂地。” 城墙上的吕嫣然听到了破空而来的恐吓,她不仅毫无惧色,还微微地笑了。 凌影冽猝死的消息传回凌家,当凌家之主看到凌影冽百孔千疮的尸首时,悲痛欲绝。凌影冽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这个儿子不仅长相出众,对他孝敬,还博学聪颖,每当有人提起凌影冽他都甚感骄傲。这个儿子仿佛一则传奇,在江湖中有着不败的地位,也标榜着凌家在江湖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自凌影冽死后,凌家与杜家彻底决裂,凌家便上书投效凤凰长公主,只为给凌影冽报仇。 ------------ 第一百一十四章:南川破城 纳兰枫烬看着凌影冽的护卫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城墙之上随风飘曳的尸身,凄惨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纳兰枫烬的笑声在城墙下空荡的响起。城墙上的众人看着,都嗤之以鼻。 “杜雨泽,我以为你会在乎一点点曾经的情谊,我以为你还有一点点曾经的愧疚,我以为,你还有一点点曾经的人性,原来,一切只是我以为,杜雨泽,今日,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纳兰枫烬与你割袍断义。”纳兰枫烬手中幽岚剑划过衣襟,一片衣襟应声而断。 城墙上的杜雨泽捏紧了拳头,心口火烧般的痛。 “杜雨泽,我本想给你留一条生路,最起码让你做个逍遥自在的富贵闲人,不再为这所谓的权势而身不由己,可是,你却如此,你杀我长兄,灭我好友,好,你很好,今日我纳兰枫烬以凤凰女神的名义发誓,不屠尽你南川杜氏子孙,我誓不为人。哈哈哈哈。”纳兰枫烬已经接近癫狂,在风中放声大笑。 “啊。。。”纳兰枫烬突然之间仰天长啸,一道金色的光从她体内四溢而出,身上的箭被这股力量生生震出,一双巨大的凤凰羽翼在她的身后展开,纳兰枫烬缓缓升起,看着那座城池,一个蓝色的烟花就炸上了天。 纳兰枫烬看着南川城楼,看着城楼上每一张嘴脸,只觉得丑陋无比,纳兰枫烬笑了,笑的凄凉,笑的绝美,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杜雨泽迎上她的目光,看见她的唇轻轻的动了一下,她说的是:“我要杀了你。” 吕嫣然看着眼前的一切,惊讶到无法呼吸:“这女人,这女人。。。”可是这了半天也没说下去。 “凤凰女神的元神?弓箭手准备。”杜之林惊恐道。 可是这个时候,四周传来破空之声。 无数黑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万马奔腾的声音。 “宗主。”楚天佑已经到了近前,看着半空的纳兰枫烬。心就是一紧,她但见她满身鲜血,披头散发,可是周身萦绕的杀气却将她承托的光华万丈。。。 “南川城可有无辜百姓?”纳兰枫烬落回地面,轻轻的问道。 “根据烟雨楼的线报,没有,这里是杜氏的根据地。城中皆是杜氏族人。”楚天佑道。 “好,那屠城吧。”纳兰枫烬轻轻说道,满是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楚天佑接令后,对着四面八方而来的身影命令道:“宗主有令,南川城,屠城。” “遵命。”一时间喊杀声四起。 “阿烬,你要屠城?”赶来的纳兰寒琪惊恐的看着满身是血的纳兰枫烬。 “敢杀我皇长兄,敢灭我好友,这,就是代价。”纳兰枫烬冷然到。 “你还好么?”一个声音响起。是接到了消息,披星戴月带着大军星夜赶到的纳兰旭颜。 “寒翌说他死的时候也一定是风流倜傥,你帮我把他带回来。”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担忧的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纳兰旭颜看着她凄然的脸和满身的血,一时间语塞,镇定了一会转身对着身后的大军下令:“镇南军听令,南川屠城。” 纳兰寒琪知道纳兰枫烬意已决。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飘曳的尸身,一阵刺痛袭过胸间,一口血喷出,然后强定住心神下令:“屠城。” “寒琪,杜雨泽和吕嫣然的尸身挂在南川墙头,不得取下。”纳兰枫烬说完转身,向着西洲的方向缓缓走去。夜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身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纳兰枫烬缓缓抬头看着被火光染红的天,轻轻的笑了,可是泪却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滑落。。。 她的身后是火光冲天的惨烈战场。她咬住牙关,缓步向前,不曾再回头。 纳兰寒琪握紧手里的剑。向着城池奔去。 城墙上的杜之林在听见那句“屠城”后惊恐万分,连连喊着杜雨泽,可是杜雨泽立在那里,分毫不动,就连一旁的王妃在拉扯他的时候他都无动于衷。 在大军攻破南川城门的时候,杜雨泽终于说话了:“她不会放过我,你走吧。” 吕嫣然闻言,不怒反笑道:“不,我不走,我既然嫁给了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苟活于世,我又岂能独活,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有她,我一直知道。”说到此,吕嫣然眼中已有泪光,似千般委屈却又万般无奈,均化作一声叹息。 她带着些许自豪地轻轻笑道:“但与你并肩打天下的是我,站在你身旁默默支持你的是我,与你结发为妻的也是我,就算黄泉路,伴你左右的也只会是我!” 杜雨泽微微一颤,低声道:“你又何苦?” 火光越发逼近了城楼,夜如此沉,却又如此亮,亮得刺眼,亮得悲凉。 吕嫣然淡然笑道:“雨泽,这一世我们不能偕老,盼来世我们早些相遇相识。你不做王侯将相,我不做世家美人,不再生逢乱世,只做一对平凡夫妻,平安一世,白头到老,好吗?”千般期许,万般哀求,她哀怜地望着杜雨泽,心中渴望着。 可得来的终究只是沉默。在纳兰枫烬的燕云骑攻上城楼的时候吕嫣然听见杜雨泽轻道:“如有来生,我愿生而为你,宁守一世孤独也绝不与你相认,阿烬,对不起。” 吕嫣然的心彻底沉入深黑的谷底。 乾明六十一年,西洲王纳兰寒翌战死南川,凤凰长公主率天都军,西洲军,镇南军,四十万大军压境南川城,率燕云一百零八骑屠城三日,杀光杜氏族人,泽王杜雨泽与王妃尸首悬于城头四十九日。至此,天阙王朝归于一统。 ------------ 第一百一十五章:匆匆那年 西洲城的城楼,楚天佑望着远处的大火,深深的叹息。南川城破,宗主下令屠城后放火烧城。这大火已经烧了数日,依旧不见火势见小,为防意外,留了一万军队在那里等着收拾残局。 “她还是谁也不见?”看着走过来的纳兰寒琪,楚天佑叹了一口气。 “是,就连纳兰旭颜都被拒之门外。”纳兰寒琪道。 “寒翌公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一时半会她缓不过劲来的。”楚天佑道。 “她的伤怎么样了?”纳兰寒琪问道。 “军医说伤及肺腑。”楚天佑无奈的摇摇头。“我跟随宗主多年,从未见过宗主这样,就连那时候在杜雨泽的婚宴上,她也不曾如此。” 纳兰寒琪看了一眼楚天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房内,纳兰枫烬跪在地上,用水一点一点帮纳兰寒翌擦拭着身体。可是那道最深的血痕怎么也擦不掉。 纳兰枫烬的手无力的垂下。 泪流下,纳兰枫烬轻轻说道:“如果,我不恢复你皇长子的身份,你是不是就不用死,如果我不封你为西洲王,你是不是还在轩铭府逍遥自在,如果我和你一起去攻打南川,你是不是现在和我一起喝酒说笑,如果,可是没有如果,寒翌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纳兰枫烬哭了起来:“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我费尽心思把你救出冷宫,可是时隔多年我还是把你弄丢了。” “寒翌,你最喜欢和我开玩笑了,你不要睡了,你起来啊,我陪你喝酒,给你烤肉,陪你说笑,我答应你我不走了,我留在你身边,你起来啊,你起来啊。你不要睡了。轩铭府的牡丹花开了。你起来啊。”纳兰枫烬痛哭出声。那哭声已经变成撕心裂肺的叫喊。 一直守在门外的纳兰旭颜再也忍不住,用内力劈开门栓,一把把纳兰枫烬搂进怀里。任由着纳兰枫烬疯狂的捶打和挣扎。 “旭颜,我把他弄丢了,彻底弄丢了,我没用啊。”纳兰枫烬靠在纳兰旭颜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这不是你的错。他不会怪你的。”纳兰旭颜抱着她,吻着她的头发。 “我曾经在佛前祈祷,一愿纳兰寒翌来生莫生在帝王之家一生平安,二愿纳兰寒琪成为名医一生逍遥,三愿楚天佑笑傲江湖一生无忧,四愿你纳兰旭颜永镇南疆一生富贵,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话语间纳兰枫烬只觉得心中刺痛,喉头腥甜,一口血全喷在纳兰旭颜的衣襟上,人已经彻底昏迷。而身上却烫的如同火烧。 楚天佑看见纳兰枫烬已经红透的脸大惊:“不好,宗主的血月之劫到了。哪里有温泉和寒冰。” “后堂有温泉,寒冰?来人去冰窖取冰。”纳兰寒琪惊恐的叫道。 纳兰旭颜听完大惊:“曼珠沙华之毒?”而后不停顿,抱着纳兰枫烬奔向后堂。 寒冰桶内,纳兰枫烬艰难的吐着气。楚天佑顾不上许多,直接用匕首在纳兰枫烬胸前划了一道,血溢出,金蚕蛊王跃上她的心口,开始大口吞食,房梁上突然落下一条巨蟒,盘住纳兰枫烬,纳兰枫烬无力的靠在巨蟒身上。 过了很久,纳兰枫烬伸出手,楚天佑将她抱入身边的温泉。纳兰枫烬连着吐了好几口血,池中的水都弥漫着一层诡异的红色。 纳兰枫烬被抱出来放在床上的时候,人已经昏迷。 “她这毒每年都要这么来一次?”纳兰旭颜看着昏睡的纳兰枫烬瞳孔已经收缩。 楚天佑点点头走了出去。对着黑夜吹了一声口哨。几个黑色的身影就消失在这间屋子的墙头。 “朱雀。”楚天佑叫到。一个身影翻过墙头出现在楚天佑的眼前:“阁主。” “带人为西洲王更衣,用最好的金丝楠木装殓,把这个药丸塞进西洲王的嘴里,剩下的事情等宗主醒来定夺。”楚天佑递上一个瓷瓶。叫做朱雀的影卫接过药瓶消失在黑夜。 “这是?”纳兰旭颜问到。 “凤凰山庄的影卫,一直都在。”楚天佑道。 三人不再说话,都坐在纳兰枫烬门前的阶梯上看着夜空发呆。 不知不觉间,纳兰寒琪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那些和纳兰寒翌在一起的画面涌上心头,疼的他喘不过来气。不自主的咳嗽了好几声,唇边有血迹流出。 楚天佑看见,塞了一丸药在纳兰寒琪嘴里,然后默默走开,却搬了好多酒过来,三个人无声的喝起来。 屋里的纳兰枫烬沉沉的睡着,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见那一年,他们还是孩子,在皇宫里乱跑, 梦见那一年,他们在轩铭府打闹, 梦见那一年,她的马车孤零零离开皇城,他俩摔倒在雪地, 梦见那一年,她重新出现在轩铭府,他回头一刹,牡丹满园, 梦见那一年,凝山书院, 梦见那一年,晋王府。。。 最后他梦见纳兰寒翌笑着站在她面前:“阿烬,不要哭了,我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啊,最开心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还有,记得做一个好皇帝啊。” 这一次他没有欺负她, 这一次他笑的温文尔雅。 这一次他依旧风流倜傥。 纳兰枫烬从梦里醒来,泪流满面。擦干了泪,笑着对空气说了句:“我答应你。” 纳兰枫烬打开门,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她抬起手挡了一下,适应了这光线后就看见门前东倒西歪的三个人和乱七八糟的酒瓶子。 “这是喝了多少啊?”纳兰枫烬惊讶道。 “酒窖里酒都被他们三个喝了。”一个声音传来,纳兰枫烬看去是一脸憔悴的纳兰星慈。 “你还好么?”纳兰星慈看着纳兰枫烬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这三个,叫人送回去吧,你也去歇歇吧。我去打理寒翌的后事,总不能让他这样回家啊。”纳兰枫烬对着纳兰星慈一笑去了另一个房间。 纳兰枫烬看见纳兰寒翌已经被收拾停当安静的睡在金丝楠木棺中。微微一笑:“你还是挺帅的。” 三人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发现自己睡在同一张榻上,都是一愣。起身走出去,看见笑着的纳兰枫烬,都是一惊。 “醒了,喝酒不叫我。今晚陪我再喝一次。”纳兰枫烬笑。 三人的心总算落下,纳兰旭颜不禁感叹,这丫头的抗打击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是夜,纳兰寒琪,纳兰旭颜,楚天佑,李宣,乐正羽,顾北辰,姜影,兴阳,纳兰枫烬,再加一个纳兰星慈都聚在纳兰寒翌的棺材前,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喝着喝着,有人开始笑,有人开始哭,有人开始大喊大叫,有人开始嚎,似乎时间回到那一年,凝山书院。。。 ------------ 第一百一十六章:决堤 南川之事已经传入帝都。听闻皇长子西州王纳兰寒翌战死,举朝皆惊,可是最让朝野震惊的是,凤凰长公主为西州王复仇,将南川屠城,杀尽了杜氏族人。 这位储帝的狠辣也是第一次曝光在世人面前。 但是伴随着杜氏一族的彻底灭亡,也意味着天阙大陆的战乱彻底结束。天下真正的归于一统。 杜氏族人曾经仗着皇贵妃杜雨欣的威势,横行霸道,鱼肉百姓。早就已经是怨声载道。如今被储帝剪除,也是大快人心。 朝野上下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狂喜。 皇后知道后也是感叹自己女儿的狠辣和决绝。 可是再得知纳兰寒翌战死后也是默默流泪了很久,不住地感叹,一个好孩子就这么没了,天妒英才。 皇帝得知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这一次是彻底回不来了以后,气的冲进孔雀台把杜雨欣打的吐血,自己又病了好几日才能下床走动。 而整个朝野最关心的是储帝何时回程。 这一场大醉,让这几个人睡了三天三夜,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纳兰枫烬和众人商议后,决定拔营起寨返回帝都。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接到两份六百里加急的文书。 “可是帝都有什么事情?”纳兰旭颜看到她手里的折子问道。 “这一份是吕相的请罪书,吕嫣然在南川城楼下令放箭射杀我之事已经传进帝都。寒翌之死虽然是杜雨泽主谋,但吕家认为吕嫣然作为杜雨泽的夫人也是难逃干系,吕子轩得知后惊怒交加请求吕相上书于我,将他赐死为吕嫣然赎罪,但只求不要株连。”纳兰枫烬道,“这一份是东胜凌家的请罪书和请安书信,说东胜凌家曾为杜氏触犯天颜虽是大罪,可看在凌影冽救驾的面子上请求网开一面,东胜凌家愿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纳兰旭颜问道。 “吕嫣然恨我只因太爱杜雨泽,可是她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之人,被杜雨欣控制作为权利的棋子嫁给杜雨泽,终其一生直到死都没有得到自己心爱人的眷顾,我已经大仇得报,何必再跟她置气。再说吕相可是国之栋梁,吕子轩也是难得的才子,说到底还是我的老师,我怎么会为了吕嫣然这个傻丫头迁怒他们。再说东胜凌家。也是被杜雨欣利用,好好的一个江湖门派弄成这个样子。凌影安刺杀纳兰寒翌死于我手,凌影冽在拼死救我的时候,这罪就已经还了,江湖门派,洒脱一生,何必卷进这权利旋涡呢。”纳兰枫烬叹道:“天佑,传旨,吕嫣然刺驾之事,乃是形势所迫,与吕家无关,吕氏一族全部恩宽。吕相乃国之栋梁,为朝堂鞠躬尽瘁,赐黄金千两以示嘉奖,吕子轩教书育人,功德无量,赐黄金百两,念其老来丧女,特旨恩准吕嫣然尸首还家,可以发丧。东胜凌家此前行为乃是被杜氏所迫,不予追究,其族亦可恩宽,东胜凌家大公子凌影安被杜氏要挟刺杀西州王已经伏法,不再追究,东胜凌家二公子凌影冽救驾有功特旨册封一等公,牌位入宫受皇室供飨,东胜凌家乃江湖门派,准其逍遥江湖。后世想入仕者皆可由吏部直接举荐。” 楚天佑领旨后派六百里加急将纳兰枫烬的批复送回帝都。 “镇南军我下令返回叶城了。只留了卫队在这。”纳兰旭颜说到。“你打算何时启程?” “三日后启程,镇南军可以走,但是你不可以,待纳兰寒翌的丧事办完,我就打算给纳兰寒琪和纳兰星慈完婚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得在啊。”纳兰枫烬调皮一笑。 “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打算走了,我说过,下一次见面,绝不让你离开。”纳兰旭颜道。 “切。赖皮。”纳兰枫烬冲着他吐舌头。 “你的伤还需好好养养。我已经命人取了上好的药材来为你补身子。”纳兰旭颜道。 “谢谢你。”纳兰枫烬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登基?”纳兰旭颜问到。 “没想好,再说吧。”纳兰枫烬摇摇头。 然后走出去,坐在院子里发呆。 纳兰旭颜则被纳兰寒琪等人拉着去喝酒了。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寒琪的背影有些怅然,这家伙之所以这么胡闹,是因为心里的痛还没有减轻,纳兰寒翌的死对他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从那天之后,没有一天他不是喝醉的。 “宗主,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楚天佑站在纳兰枫烬身后,有些踟蹰。 “说吧。”纳兰枫烬看着他。 “您有神之血,您能迎回凤懿皇后,那能不能救回来纳兰寒翌?”楚天佑问到。 纳兰枫烬明白楚天佑的意思,但是她无奈的摇摇头:“不能,寒翌是被利刃断了心脉而亡的,被杀生之刃夺去性命,在死的那一瞬间,魂魄就已经被污染,再者寒翌魂魄已散,纵然我拥有神之血,也救不回他了。” 楚天佑听完,满眼的失落,不自主的嘟囔了一句:“好好的翩翩佳公子,可惜了。”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心里道,何止是可惜啊。哎。。。。 “宗主,那个。。。”楚天佑再次踟蹰。 “说吧。”纳兰枫烬看着他。 “你还好么?”楚天佑看见她醒来后如此平静,心中有些害怕。这么平静不是宗主的性子。她重伤未愈,他真的害怕她再憋出病来。 “我。。。我。。。”纳兰枫烬我了半天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可是眼泪已经哗啦啦的流下。 楚天佑看着她哭,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纳兰枫烬越哭越凶,整个人都抽搐着直不起腰来。 纳兰星慈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慌忙的跑了出来,看见石桌前哭得一塌糊涂的纳兰枫烬,一时间不知所措。 突然一咬牙,一跺脚,冲了过来,一把把纳兰枫烬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可是自己的眼中已经有了泪。 自从认识她,纳兰星慈只见过她调皮,淘气,胡闹,没心没肺,古灵精怪,在知道她真实身份后,只觉得她亲善,没架子,就像邻家的大姐姐,在保护她的时候只知道她武功极高,果敢坚毅,在调笑她的时候只觉得她没羞没臊没正行,可是纳兰星慈只见过她的笑,却从来没见过她的眼泪。 这一刻的纳兰星慈心里无比凌乱,眼前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子如今趴在她的怀里哭得像一个没有了娘又被欺负惨了的孩子。 纳兰枫烬哭着哭着,就开始咳嗽,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口中涌出,把纳兰星慈华美的衣衫染得一塌糊涂,纳兰星慈毫不在意,用手帕帮她擦着泪,擦着血,还不住的安慰着:“哭吧,使劲哭,把痛和委屈都哭出来才会好,吐吧,吐吧,淤血都吐出来才会舒服一点。”可是自己的眼睛却慌乱的看向楚天佑。 楚天佑摇摇头意思不要打扰她。 纳兰星慈只能抱紧纳兰枫烬,任由她肆意的发泄。 被惊扰的众人跑过来,看见满身是血的纳兰星慈抱着依旧满身是血的纳兰枫烬一时间瞠目结舌。 纳兰寒琪第一个跪了下去,眼泪也流了下来。乐正羽等人看着这一幕,都无力的跪了下去,挪着爬到纳兰枫烬的身边,拉着她也开始嚎啕大哭。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的防线全部决堤,哭声喊声弥漫了整个院子。 当玄若拉着霍步天匆匆走进来的时候,竟惊讶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久很久,纳兰枫烬在纳兰星慈的怀里吐出几个字:“嫂嫂,我要憋死了。” 纳兰星慈惊恐的赶紧放开纳兰枫烬,就见她脸上的泪和血都混在一起,活脱脱一个小花猫。可是这个小花猫却扯出一个笑:“谢谢你。” 纳兰星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帮她擦着脸上的泪和血:“你好点了么?” 纳兰枫烬笑着点点头。纳兰星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各自爬起来回到屋里梳洗。霍步天给纳兰枫烬诊了脉开了药。折腾了一下午才收拾停当。 纳兰旭颜和纳兰星慈进来的时候,纳兰枫烬已经坐在床边,看见他俩走进来笑了。“哈哈,我从来没有细致的看过你,如今仔细一看,嫂子,你还真是美,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给你绝不为过。” 纳兰星慈看见纳兰枫烬又恢复到原来嬉皮笑脸没正行的样子,先是心里一松,紧接着就羞红了脸,轻啐道:“殿下没个正行。”然后就害羞的跑了出去,却和迎面进来的纳兰寒琪撞了个满怀,这下纳兰星慈羞得更厉害了,都红到了脖子根。慌忙对着纳兰寒琪一福就跑开了。留下纳兰枫烬张狂的大笑。 夜晚,整个西洲城灯火通明,纳兰枫烬站在城墙。看着下面举着火把的数十万大军叹息道:“终于不用打仗了。”可是看着士兵们头上的白布条还是忍不住难过。 纳兰寒琪一挥手,底下的数十万大军跪地高呼:“凤凰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震天,气势恢宏。纳兰枫烬看着底下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大呼道:“天阙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伴着呼喊声,阵阵鼓声响起,数十万将士开始高歌,镇魂歌在这片土地上响起,看着这震撼的场面,纳兰枫烬情绪激荡,看向天都城的方向,她笑了:“寒翌,你看见了么,我们终于守住这万家灯火了。。。” 镇魂歌在云间萦绕,纳兰枫烬在城墙上大笑:“传哀家旨意,犒赏三军。哈哈哈哈。。。” ------------ 第一百一十七章:凯旋 三日后,大军启程,纳兰枫烬亲自护送纳兰寒翌的灵柩,向着天都城浩浩荡荡的前进。 纳兰枫烬一身白衣堂而皇之坐在纳兰寒翌的棺材顶上,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笑着说:“哈哈,寒翌我们回家啦。” 沿途的百姓看见这支军队,夹道欢迎,呼声震天,在看见棺椁上坐着的是凤凰长公主的时候,呼声响彻云霄,甚至有大胆的嘴里喊的是:“凤凰长公主万岁。” 纳兰枫烬笑着道:“寒翌啊,你看你看我多受欢迎啊。” 纳兰寒琪和纳兰旭颜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笑谈。 “你什么时候娶了阿烬啊?”纳兰寒琪道。 “你急什么,你先准备娶我妹妹吧,我警告你,不许欺负她啊。”纳兰旭颜笑道。 “欺负,阿烬牵的线,我欺负星慈,她得追我好几条街。”纳兰寒琪回头看了一眼棺材上的纳兰枫烬,目光落在纳兰星慈的马车上,微微一笑。 纳兰星慈看见纳兰枫烬一个人坐在棺材上,自己也出了马车爬上去,陪着她。 “没看出来,你这胆子也是挺大。”纳兰枫烬指了指下面的棺材。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纳兰星慈笑。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星慈举止优雅,大方从容,不禁莞尔,这才是大家闺秀,自己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疯丫头。 车队到达天都城后,纳兰枫烬惊讶的发现整个天都城都是一片缟素:“这是搞什么?”纳兰枫烬指着那城楼上飘着的白色的奠花惊讶的问。 “回殿下,皇后的意思,皇后说皇长子为国捐躯,当以国丧厚待之。”城门迎接的大统领杜鳌禀告道。 “我娘是真懂我啊。”纳兰枫烬点点头,然后拍拍纳兰寒翌的棺材:“寒翌我们到家了。” 纳兰寒翌的葬礼由纳兰枫烬亲自主持操办。纳兰枫烬亲自守灵,亲自带队出殡,将纳兰寒翌风光葬入皇陵。 四十九日的葬礼结束后,百官终于等到纳兰枫烬临朝。 纳兰枫烬坐在昭阳殿的龙椅上,看着底下跪着的百官一时间百感交集,深吸了一口气,道:“天佑,宣旨吧。” 楚天佑看了一眼纳兰枫烬,展开手里的诏书:“奉天承运,长公主诏曰,西洲王纳兰寒翌为国捐躯,战死南川,特旨追封为西京亲王,其母惠安皇贵妃追封端孝慈圣雅皇后,牌位入凤凰神殿接受供飨,哀家于西洲为西京亲王建造祠堂,受万民供养。白王纳兰寒琪出身高贵,品行端正,加封摄政王,入朝辅政,镇南王府郡主纳兰星慈出身名门,温恭懋著,加封蕙慈公主,册封摄政王妃,指婚给摄政王纳兰寒琪,玄王助哀家平定天下有功,加封玄亲王。晋王加封晋亲王,王妃加封一品诰命夫人,镇南王加封南州王,王妃加封一品诰命夫人,轩铭王赐御前车马行走,王妃加封一品诰命夫人。护国大将军楚天佑加封镇国侯,特旨赐一品衔,国库出给,犒赏三军,众臣及众将恩赏由吏部兵部按功劳定夺,钦此。” “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高呼。 纳兰枫烬下朝后去看了皇帝和皇后。 “杜氏一族被你诛灭殆尽,这杜氏你打算如何处置。”皇帝看着她问道。 “先留着,她不得为杜雨泽收尸么?”纳兰枫烬淡然道。 “你这孩子,那杜雨泽已死,何不葬了。”皇后劝道。“你们曾经毕竟是同窗。” “同窗?他如果还有一丝念及当年情谊,寒翌又怎么会死的那么惨,我这火虽然消了,可气还没顺。”纳兰枫烬一挥手:“不说这个了,爹,我听说你把杜氏打吐血了?她可是你曾经最爱的妃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这丫头调侃我哈,哼,枉费我白疼她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你说留着,她就被朕打死了。”皇帝没好气的翻了一白眼。 “哈哈哈,爹,你不疼她,那疼一疼宫里其他的娘娘啊,天天泡在我娘这,不怕后宫吃醋争风啊。”纳兰枫烬笑道。 “这么大了还没个正行,我倒是劝过你爹,他不听。”皇后嗔怪道。 “哎?!您劝?您不吃醋啊?”纳兰枫烬笑。 “吃什么醋,巴不得他赶紧去,我好和金妃好好说说话呢。”皇后笑道。“自打我回来,不是为你处理朝政,就是陪着你爹,难得有空,金妃处理后宫诸事又忙得不可开交,我更不好去打扰,真是的,我们姐妹俩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皇帝翻了一个白眼,“你别笑,你登基后也一样。” 纳兰枫烬闻言摆手:“我是女帝,怎么能和您一样。一位帝后足矣。要那么多男人干嘛?!” “切。”皇帝撇撇嘴,老顽童表情淋漓尽致。 纳兰枫烬却没形象的哈哈大笑。这一日在玄苍宫徘徊很久,才离开。 凤凰殿里,纳兰枫烬趴在桌子上看着那两份奏折笑的很鸡贼。 纳兰旭颜走进来,看见她傻笑问道:“干啥呢?笑的这么邪气。” “这一份是锦瑟那丫头的请安折子,还有临城苏家的进贡礼单,不得不说这苏家真是家大业大,这每一年的收入都堪比我的凤凰山庄了。这一份呢是东胜凌家的请安书信还有进贡的礼单,自从我的旨意进入东胜凌家后,他们自请守护东胜,配合当地巡抚安抚百姓,劝课农桑,东胜如今也是富庶大洲了。我已经下旨凌家家主册封东胜郡王了,凌家两个儿子,一个被我杀死,一个为我而死,如今凌家诚心投效,我不得表示一下啊。嘻嘻。”纳兰枫烬笑道:“我爱财,爱酒,爱美人,我在做凤凰山庄宗主的时候觉得我好有钱,我现在觉得我简直是富可敌国。哈哈哈。” “你是不是傻,这国这家都是你的,你却说你富可敌国,你这话可别让许先生听见,不然他一定会说自己怎么教了你这么个学生。”纳兰寒琪牵着纳兰星慈的手走了进来。听见纳兰枫烬这句话,笑的直弯腰。 纳兰枫烬吐了吐舌头,惊讶的发现这两个人是手牵手来的。惊讶的蹦起来:“我还担心你俩还得磨合呢,如今来看是我想多了。” 纳兰星慈羞着低下头,眼睛却偷着瞄着纳兰寒琪。 纳兰寒琪握了握纳兰星慈的手,“这南疆第一大美人,下嫁与我,那是我的福气,你可别嫉妒。再说,星慈很好。” “哈哈,看见没,这就是郎情妾意,旭颜,你也可以高枕无忧了。哈哈哈,琪你既然用了心就好好用心,不然老娘劈了你。”纳兰枫烬大笑然后嘟囔了一句:“我咋不是个男的,这绝世大美人,便宜你小子。哼。” “殿下,在您随身行李里有一只洞箫,我给您送来了。”玄若端着一只洞箫走进来放在纳兰枫烬眼前。 纳兰枫烬看了一眼,一愣:“这是凌影冽的啊,怎么会在我这里。” “我们在南川城下见到你的时候,你手里就一直握着这个洞箫,我们得知凌影冽为救你而亡,都以为你是为了祭奠他,才留下这洞箫的。”纳兰寒琪道:“你怎么反而惊讶了。” “啊?我一直握着?”纳兰枫烬看着手里的洞箫,仔细想了好一会,才想来,凌影冽死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把这洞箫亲自塞进自己手里的。只是自己当时悲痛纳兰寒翌的死亡,已经忘了这事,只是下意识的握着而已。 纳兰枫烬惊讶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凌影冽,也是可惜了。”纳兰枫烬摩挲着手里的洞箫,想起那段时光,他总是喜欢坐在屋顶吹箫,她还说他装样子,可是直到他死,她才明白,那或许是一种守望。 纳兰枫烬拿起洞箫,看了起来,却发现这洞箫比别的洞箫长出两寸,想起来凌影冽的兵器就是萧中剑。 “嗯?”纳兰枫烬握住箫身用力一拔,一柄剑就从里面拔了出来:“凤舞剑?!” 纳兰旭颜拿过那柄剑看了好一会:“真的是凤舞剑。如今却到了你手里,这,这是巧合么?” 纳兰枫烬看看那剑,又看看纳兰旭颜,突然间哈哈大笑。笑的众人面面相觑。 可谁都没有注意纳兰旭颜眼中的温情。 ------------ 第一百一十八章:出游 “好久没回凝山书院了,真想回去看看啊。”纳兰枫烬道。 “想就回去,我去叫李宣,正羽他们,星慈,旭颜一起走。”纳兰寒琪来了兴致。拉着星慈跑出去。 纳兰枫烬点点头:“玄若,我带你玩去,天佑走。” 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向着凝山而去。 凝山山脚,纳兰枫烬用力的吸了一下空气,叹道:“啊,这里的空气真好。” 众人拾阶而上,向着那水汽氤氲的山顶前行,路上遇见几个学子,看着这一行人都有些纳闷。 纳兰枫烬在走到一半,回头看向那阶梯叹道:“年轻真好啊。” 书院依旧是老样子,纳兰枫烬走到门口却被拦下。楚天佑刚要掏腰牌,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是你们,你们这是回来了?” 纳兰枫烬定睛一看,居然是许世杰许先生。 纳兰枫烬带着众人对着许世杰一辑到底:“学生见过先生,离开书院多年,甚是想念,特来拜会。” “好好好,你们进来坐,我去叫院长。”许世杰看见自己的关门弟子纳兰枫烬回来,高兴的不行,健步如飞。 纳兰枫烬笑着一挥手,随从就把带来的礼物一样一样往里搬,当众位先生在院长吕子轩的带领下来到前院的时候,前院已经被纳兰枫烬这一行人送的东西堆满了。 吕子轩看见纳兰枫烬激动不已刚要下拜,就被纳兰枫烬拉住:“老师拜学生,哪里都不对,快起。” 吕子轩拉着纳兰枫烬的手激动的老泪纵横。 纳兰枫烬一行人笑着和先生们打招呼,嘘寒问暖。好不热闹。 “哎,这阳春三月,正适合踏青啊,要不联络紫玉书院再来一个以诗会友。”兴阳兴致盎然的提议,立刻得到众人的纷纷响应。 见吕子轩点头,杜先生立刻去下请帖。纳兰枫烬等人则留在书院肆意玩耍。再度把这曾经最美回忆的地方走了一遍。 纳兰枫烬还饶有兴致的带着众人去听了诸位先生的课。 许先生的授琴课她还以学姐的身份露了一手,惹得诸位学子连连称赞。 沧澜湖畔,芳草萋萋,翩翩公子,绝世佳人们来了一场好不热闹的大聚会。 纳兰枫烬坐在火堆旁笑着道:“这次不会遇见刺杀了吧。” “你想多了,哎,阿烬要是让大家知道,他们的这位才华横溢,冠绝天下的师姐就是当今储帝,他们会不会惊讶啊。”纳兰寒琪调侃道。 “你赶紧给我打住,我就知道你有这心思,所以易容出来是对滴。”纳兰枫烬笑。 楚天佑在一旁烤着肉听着他们拌嘴。 “看着现在,回想曾经,就觉得那时候的事情如同在昨天一样,你还记得后山山坡么?”兴阳笑道。 “记得啊,那不是。。。哈哈哈。”乐正羽坏笑。 纳兰枫烬笑,她还曾指鹿为马过呢。 “还有那时候,阿烬一人救了我们所有人。”顾北辰大笑。 “记得记得,当时。。。阿烬那样子。。。哈哈哈。”姜影笑。 “可不,你们都以为我是男的,抱着杜雨泽说什么男男相爱,直接把先生气晕过去了。”纳兰枫烬笑。可是说到这里心却有些难受。 “寒琪才子第一名,多少女子青眼,可是人家看不上啊,如今再见蕙慈公主,知道这小子为啥看不上了。”李宣看出纳兰枫烬的萧瑟,赶紧岔开话题。 “可不是,看看这,这才是兰心蕙质的大家闺秀,那些都是庸脂俗粉。”兴阳笑道:“旭颜公子,我要是知道你有这么个妹妹,我哪怕跑死马也得去南疆。”乐正羽道。 “你敢打我嫂子的主意,老娘扒了你的皮。”纳兰枫烬举着一个烤肉的签子对着乐正羽就打了过去,于是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我高攀不上蕙慈公主,那玄若姑娘也不错啊。”乐正羽一边躲一边叫。 “你敢,玄若是天佑的未婚妻,你什么毛病,不知道兄弟妻不可欺,看我不把你扎成马蜂窝。”纳兰枫烬大叫。 乐正羽脚底抹油一般,跑的飞快,乐的众人哈哈大笑。 看着这边胡闹的众人,先生们却笑的安慰,这些人都曾经是他们的学生,却有如此身份,做了这么多年先生,这一刻是最有成就感的。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学子们都依依不舍的回程,只留下纳兰枫烬一行人。 “要不我们再去泛一次舟?”纳兰枫烬提议道。 “好啊。”纳兰寒琪拉着纳兰星慈上了一只小舟。 楚天佑拉着玄若上了另一只。 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自然一只。 可是剩下的五个人,却为谁和谁上一条船吵了起来。 一时间小船在水里打转,半天没划出去一点。 这些人再一次在水面上打起了水仗。 月华初上,几只轻舟向着湖心的岛屿飞速而去。 纳兰枫烬站在船头大笑:“我们,在这里立誓,做一辈子好朋友,从此不要再分离。” “好。”纳兰寒琪回应道。 “阿烬,那你得给个官职啊。”乐正羽再次调侃。 纳兰枫烬一笑:“好说好说哈哈哈,寒翌,你看见了么,我们回来了。”纳兰枫烬对着天空喊道。 “寒翌,我们回来了。”众人附和。 玄若和纳兰星慈看着这一行人眼中光芒闪烁。 回到皇宫已经是五日之后,纳兰枫烬一行人走后,书院的学子们才知道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一时间都瞠目结舌,之后凝山书院的学子更是觉得自己能进凝山书院是件无比自豪的事情,当今储帝和几位炙手可热的王爷都曾经在这里学习过,那能不自豪么。 更自豪的是,在纳兰枫烬回程后就命人送了一块牌匾过去:“天下第一书院。”就挂在凝山书院的大门口。 ------------ 第一百一十九章:出游2 回到皇宫没多久,这一行人又去了叶城,为啥,晋王上书让来参加新一年的龙舟节。 在纳兰枫烬平定四海后,晋王就把那花船赛改成了龙舟节,来庆祝天下太平。 纳兰枫烬等人自然是乐的开花,等不及的出游去也。留下皇后一脸郁闷:“哎,自从回来就没正经上过几天朝,又跑出去玩了,我啥时候才能不看这些折子啊。” 皇帝听见呵呵一乐:“让她玩吧,待到她登基就是想玩都玩不了了。” 皇后递给皇帝一份折子:“众臣上书,让阿烬登基,被她驳回了。” “寒翌之事不足一年,她不登基只怕也是因为这个吧,那就让众臣再等等,急什么啊,皇位又跑不了。”皇帝劝道。 皇后听闻点点头,不再多言。 而纳兰枫烬众人一路游山玩水,好不惬意,到了叶城已经是初夏时节。 在见了晋王后,纳兰枫烬就马不停蹄的去了苏家,纳兰锦瑟不知道纳兰枫烬要来,突然见到自己的大皇姐就站在自己眼前,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确认了好久,才冲过来跳进她怀里。 “大皇姐,想死我,你怎么来了啊。”纳兰锦瑟被纳兰枫烬抱着,开心的像个孩子,苏锦天在一旁笑着见礼。 “来参加龙舟节,然后带你回家看娘。”纳兰枫烬就这么把纳兰锦瑟抱回屋里。完全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眼光。 “都说天家无父子,这储帝和公主太不一样了。”苏锦天的随从惊讶道。 “他们不一样,皇权在他们眼里重不过这情谊,这样的皇帝是天下之福。”苏锦天笑着回应。 “娘现在干啥呢?”纳兰锦瑟从纳兰枫烬怀里下来,命人倒了茶送糕点。 “帮我处理朝政,顺便陪着爹。”纳兰枫烬回答。 “哈哈哈,太好了,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可是大皇兄回不来了,可惜了。”纳兰锦瑟郁闷道。 “别郁闷,你大皇兄和他娘在一起会开心的。”纳兰枫烬安慰道。 “你在南川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大皇姐,你下手可够狠的。”纳兰锦瑟托着下巴道。 “杜氏,咎由自取了,要不是杜雨泽那样对寒翌,我会留他们一条生路。至于杜氏,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呢。”纳兰枫烬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寒琪和星慈的婚礼在九月,临城这边能走开不,回去多住一段时间啊。” “啊,能,我和锦天商量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四弟了,我们原本就打算在3龙舟节结束之后北上的。娘回来,爹犹在,天下你说了算,我这个天家骨血还不得凑凑热闹啊。”纳兰锦瑟笑眯眯的看着纳兰枫烬:“大皇姐,听闻你和旭颜公子,你啥时候让妹妹喝你喜酒啊?” “哈哈,你急什么啊,又跑不了。”纳兰枫烬笑。 “啊,看来是真的了,哈哈哈,太好了,你这个千年铁树终于开花啦。”纳兰锦瑟大笑。“姐,你啥时候登基啊,怎么平定四海了,你却跟没事人一样了?” “看把你急的,皇位又跑不了。”纳兰枫烬笑。 “嘿嘿,你穿龙袍一定特好看。”纳兰锦瑟一脸期待,纳兰枫烬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说了许久这两人觉得没意思,唤了星慈和玄若进来打马吊。 屋里女孩们玩的开心,屋外男孩子们喝的尽兴。直到折腾到后半夜才回去休息。 在这些人开心的时候,一个马队正在路上风驰电掣,披星戴月的往临城赶。 当这一行人到达苏家的时候,纳兰枫烬正在院子里和纳兰锦瑟喝茶,看见进来的人就是一愣:苏家二公子,苏锦睿。 纳兰枫烬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连夜回来的,昨夜纳兰锦瑟提及,苏锦睿知道她来临城后急着回程。 纳兰枫烬看见门口的苏锦睿,轻轻一笑:“二公子,好久不见。” 苏锦睿立了半晌才对着她行礼。而后才去收拾。 “大皇姐,二弟他爱慕你。在那一年你离开后,他醉了半个月。”纳兰锦瑟轻声道。 “我知道,可是。”纳兰枫烬叹息道:“我们不合适。” 纳兰锦瑟点点头,没说话,纳兰枫烬的心思纳兰锦瑟懂,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最后帮苏锦睿一次。因为苏锦睿曾经对自己说过:他不是她的良人,如果再见,只求和她能再吃一次饭,那么便此生足矣。 午饭时分,苏锦睿重新出现在纳兰枫烬的面前,微微一笑:“请你吃顿饭,可赏脸。” 纳兰枫烬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跟着苏锦睿走了出去。 苏锦睿在前面带路,纳兰枫烬跟在身后悠闲自在。 聚仙酒楼的雅座里,纳兰枫烬和苏锦睿面对而坐。苏锦睿拿出几种酒来让纳兰枫烬品尝。 “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喝酒。”苏锦睿为她一边倒酒一边开口。 “钱,酒,美人,我人生三大喜好。”纳兰枫烬抿了一口回答。 “美人?”苏锦睿听见这两个字就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幸好你不是男人,不然也得后宫佳丽三千人啊。” “非也非也,美人,看着就好,不可据为己有。”纳兰枫烬摇摇手指。 “何解?”苏锦睿好奇。 “太麻烦了,哄不明白。”纳兰枫烬道。 “哈哈哈,你倒是直白。”苏锦睿大笑。 纳兰枫烬挑了一下眉毛,注意力都集中在刚端上来的松鼠鱼上,外酥里嫩,好吃的不得了。 “如今四海皆定,天下太平,怎么你倒是没动静了?”苏锦睿给她盛了一碗百合莲子粥。 “啥?”纳兰枫烬抬起头。 “登基。”苏锦睿回答。 “哎?为什么所有人都关心我什么时候登基啊。”纳兰枫烬纳闷道。 “嗯,看来八卦的不止我一个啊。”苏锦睿给了一个不一样的回答。 “你这个回答倒是有些意思。”纳兰枫烬吞下一个鱼肉丸子笑道。 “一会去乘画舫游湖可好。”苏锦睿道。 “嗯,好。”纳兰枫烬点点头。 苏锦睿的眼神攀上一丝欣喜,纳兰枫烬捕捉到后假装看不见。 一顿饭吃的纳兰枫烬眼睛眯成一条缝:“太好吃了。哈哈。” “你喜欢就好。”苏锦睿赔笑。 画舫之上,纳兰枫烬站在船头,苏锦睿就坐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两个人没有太多的话语。 夜晚时分,华灯初上,映着那波光潋滟的湖面,美的安静又华丽。 纳兰枫烬看着飞起的孔明灯一时间兴奋不已:“你快看,好美啊。” “为你而放。”苏锦睿走向船头轻声说道。 “为我,这都是你放的?”纳兰枫烬一脸惊讶。 “为了感谢你让这天下没有战争。”苏锦睿说道。 纳兰枫烬听见他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是哈哈大笑。苏锦睿只是微笑着陪她站在船头。 “阿烬。”苏锦睿停顿了一下:“能再见你一面,为你放一次灯,我苏锦睿此生足矣。” 纳兰枫烬回头看着他温文尔雅,轻轻点点头。 月华初上,苏锦睿将纳兰枫烬送回到纳兰锦瑟的院子。 “苏兄,愿你此生平安顺遂。”纳兰枫烬转身进了屋。 苏锦睿站在门前看着那扇缓缓关上的大门。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很多年前父亲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很多人很多事注定不属于自己,就算穷尽一生也难以抓住分毫,倒不如洒脱放手,或许另有一番天地。 苏锦睿看着窗户上映出来的那个影子,心中有些惆怅,这个身影何尝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在她的心中,有过纳兰寒翌,有过纳兰寒琪,有过杜雨泽,如今住进去是纳兰旭颜,可是从未有一刻有过自己,在她的眼中他是她妹夫的弟弟,他是一个好友,甚至是一个路人,但从来都不会是良人。 或许她安好就好。苏锦睿将那份情感压入心底深处,看了一眼天空,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纳兰锦瑟看着苏锦睿走出院子对着纳兰枫烬道:“他走了。” “我知道。”纳兰枫烬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我的心其实很小,已经装不下别人。” 纳兰锦瑟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正在望着茶杯发呆的纳兰枫烬。纳兰枫烬看着杯中的茶水,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她想他了。 纳兰枫烬突然有些气闷,推开窗户,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身影,就是一喜,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你回来了。”下一分钟纳兰枫烬就从窗户上一跃而出,站在那人面前:“你不是说要忙好一阵的么,怎么三日就回来了,府中军中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纳兰旭颜伸手抚平她的发丝道:“想你了,就回来了。” “嘻嘻,那。。。”纳兰枫烬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都处理好了。之后安心陪你看龙舟。”纳兰旭颜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耶,哈哈哈哈。我还郁闷呢,龙舟的时候你不在,多没意思啊。”纳兰枫烬开心的转了一圈,拉着纳兰旭颜:“你吃饭没,走我带你吃饭去。” “哈哈哈。”纳兰旭颜笑着被纳兰枫烬拉出院子。 纳兰锦瑟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回身看了一眼出现在身后的苏锦天笑道:“大皇姐铁树开花了。” “殿下身边从来不缺翩翩佳公子,但是,只有旭颜公子适合她。”苏锦天道。 “嗯?”纳兰锦瑟一愣。 “他懂她。”苏锦天回答。 临城繁华的大街,纳兰枫烬像一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纳兰旭颜陪着她胡闹,直到深夜。 第二日众人齐聚龙舟节。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这一次的龙舟节开幕,纳兰紫玉上台献唱,引得掌声连连。纳兰枫烬笑谈:“我还是觉得玄若好看。哈哈哈。” 与众公子胡闹了一个多月,纳兰枫烬一行人才动身北上,返回天都城。 ------------ 第一百二十章:庆典 回到天都城已经是八月了,听闻纳兰锦瑟回朝,皇后是开心的不得了,这两人一见面,先是抱着哭成一团,然后又哈哈大笑,完全没了形象。 纳兰枫烬看见更是仰天大笑,一边笑一边还大喊:“谁说天家无父子,我纳兰枫烬就是要把这皇宫变成普通百姓家,哈哈哈。”这句话传出引来无数的惊奇目光。 在大聚会之后,纳兰枫烬又开始为了纳兰寒琪和纳兰星慈的婚礼忙道。 整日泡在凤凰殿里就为纳兰星慈挑选着礼服和首饰。 “这个头冠不行,我不是说了么,要九凤冠,都干什么的,赶紧换,那个发钗不行,换金玉满堂,那个发簪换和合二仙,步摇换凤穿牡丹,怎么是十二只啊,换十八只,嗯嗯,对就是这个意思。”纳兰枫烬看着侍女换回来的头饰满意的点头。 “殿下啊,这规格,是您才能用的。”女官在旁边提醒道。 “什么我用的,她用的,就按这个意思办,蕙慈公主的婚礼要按皇家最高仪制来办。”纳兰枫烬咬着一个苹果道:“那耳环,换东海明珠和绮罗玉。那手镯,去把我收着的那副绮罗紫水晶拿出来,朝珠不行,换我那串带凤头的。” “阿烬啊,你这是干什么呢?”纳兰寒琪走进来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首饰珠宝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这也不是公主出嫁的规格啊?” “寒琪,我就是要把最好的都给你俩,寒翌没了,你要把他那一份也活出来的,所以,在我心里,你就是皇长兄,所以,这婚礼按皇家最高仪制办。你不许推脱。”纳兰枫烬认真道。 “殿下,大婚的仪仗怎么定夺?”玄若知道她的意思,进来问道。 “用我的仪仗。”纳兰枫烬毫不思索的回答。 “阿烬啊,你疯了,我用你的仪仗,你可是。。。。”走到门口的纳兰星慈听见这句话吓得脸都白了。 纳兰枫烬是储帝,又是敕封的中州摄政王,金殿选出的凤凰长公主,她的仪仗可是按照皇帝的仪仗设置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轿辇是正红色的,她让自己用她的仪仗,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你是我大嫂,又是摄政王妃,用我的怎么了,就用我的。玄若,告诉礼部,十里红妆,天都城都给我装扮起来。从帝都镇南王府邸到皇宫的路用红毯鲜花铺就。”纳兰枫烬道。 纳兰星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阿烬是傻了么? “星慈,你就别推托了,这丫头的心思,大家都明白的。”皇帝带着皇后走了进来。看见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纳兰星慈安慰道。 “可是这,臣女这是逾越了呀。阿烬会不会被御史们诟病啊。”纳兰星慈颇为不安。 “现在她说了算,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天下谁不知道,谁敢多嘴,你就安心待嫁就好。”皇后笑着拉着纳兰星慈的手。 “长公主,蕙慈公主的礼服做好了,您过目。”玄若带着侍女走了进来。 “嗯嗯,进来吧。”纳兰枫烬点点头。 紧接着后面就鱼贯而入三十位侍女,每人手里都拖着一个托盘。 “都展开。我瞧瞧。”纳兰枫烬道。 立刻有宫人上前。一件件华美的礼服在众人面前展开。 “这都是我的?”纳兰星慈看着那铺开来的礼服就是一阵语塞。 “回殿下的话,长公主的意思,礼服,敬酒服,新娘服,各十套,取十全十美之意。”女官对着纳兰星慈一福。 “哎,大婚的朝服还没做好么?”纳兰枫烬问道。 “做好了。”玄若一点头,一件正红色,绣着九转飞凤,里外共七层,用绮罗纱和苏锦织就的华丽礼服就在众人眼前铺开。 纳兰枫烬看了好一会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尚衣局果然用心。” 可是一旁的纳兰星慈就剩无奈了,这长公主是真的真的太不按常理出牌了。眼前的这件大婚礼服,册封皇后也就这规格了。。。 “好热闹啊。臣拜见陛下娘娘。”进来的纳兰旭颜对着皇帝皇后行完礼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纳兰星慈看见纳兰旭颜进来,赶紧上前指着这华服首饰道:“哥哥,你快劝劝阿烬,这不合规矩啊。” “这都是给心慈的?”纳兰旭颜惊讶道。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纳兰枫烬。 “别劝,没用哈,我就是要全天下都知道,我纳兰枫烬看中纳兰寒琪,看中镇南王府,看中纳兰星慈。”纳兰枫烬一脸傲娇状。 纳兰旭颜对着纳兰星慈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她那脾气,我也搞不定,她敢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意思,心慈,你谢恩就是。” 纳兰星慈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着纳兰枫烬拜下去。 “别跪,哀家不受,你是我嫂子,跪我干嘛。不许跪。”纳兰枫烬拉起纳兰星慈:“你在这试衣服吧,旭颜走吃饭去,我饿了。爹娘,儿臣告退了。”纳兰枫烬拉着纳兰旭颜跑了。 “都是天下之主了,还跟没长大一样呢。”皇后嗔怪道。 “其实,阿烬一直以来求的就是阖家欢乐,她在乎的和在乎她的都平安顺遂,她之所以要这么操办我和星慈的婚礼,就是把对寒翌的愧疚都弥补在了我身上。娘娘,这十几年,她很辛苦,如今天下太平,就随了她吧。”纳兰寒琪看着纳兰枫烬消失在宫门外的身影叹息道。 众人听完不在言语,默默点头。 时间流转,终于到了大婚之日,纳兰枫烬作为主婚人,一大早就收拾停当,纳兰寒琪身穿正红色礼服,骑在高头大马上,从皇宫出发,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亲自前往镇南王府邸接亲,纳兰枫烬一身金色的华丽朝服带着楚天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外面一片红色的玄武大街,其实镇南王府邸就在玄武大街那边的尽头。从城墙上是可以看到的。 整个帝都一片都是一片红色的海洋,街道两侧都是人。 镇南王府,纳兰星慈被纳兰旭颜背出来,上了轿辇,自己骑在高头大马上跟着这浩浩荡荡的仪仗前往皇宫。 纳兰枫烬看着那条红色的长龙缓缓接近,激动的直跳:“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殿下,您别激动,从宫门开始他们得祭天地,听训诏等诸多仪制,到昭阳殿得一个时辰呢。”玄若在旁边说道。 “啊呀我高兴,哈哈哈。”纳兰枫烬拍着手。看着那红色前进。 待到新人进了昭阳门,纳兰枫烬才很没形象的跑回到昭阳殿坐下。 “新人到。”礼官唱道。纳兰枫烬激动热泪盈眶。纳兰旭颜悄悄来到她的身后,手搭在她的肩上,纳兰枫烬才平稳住情绪。 “一拜天地。福泽万年。” “二拜帝后。金玉良缘。” “三拜长公主。平安顺遂。” “再拜高堂。子孙满堂” “夫妻对拜。琴瑟和弦。” “礼成。诚愿摄政王和王妃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官的的唱礼声落地之后,便是众臣的山呼万岁和贺礼之声。 “你们要幸福。”纳兰枫烬笑道:“开宴。” “好。”整个大殿欢声笑语。 纳兰枫烬拉着纳兰旭颜,激动的直擦眼泪:“我好开心,好开心。” “殿下,殿下,您淡定一点啊。”玄若拉着她。笑得合不拢嘴。 “又一个美人出嫁了。”乐正羽感叹道。 “知道知道,新郎不是你。”兴阳调侃道。 庆典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到达高潮,天都城内燃起了漫天的烟花。 纳兰枫烬带着众人狂欢到了深夜,整个大殿东倒西歪,醉了一片。 直到这个时候,镇南王才得出空,拉着王妃来谢礼:“小女得殿下厚爱,臣携妇拜谢隆恩。” “快起快起,别跪别跪,我不受啊,都是一家人,多累,皇叔,随意一点。”纳兰枫烬拉起镇南王夫妻俩。哈哈的笑。 玄若拉着楚天佑看着那满天烟花笑的甜蜜。 “小妮子,羡慕了。”纳兰枫烬悄悄来到她身后。 “殿下。”玄若不好意思的道。 “你别羡慕,马上就轮到你了。等他俩这庆典完事,就是你的典礼。本来想再瞒你几天的,可是看着你这小妮子羡慕的口水直流,我就不难为你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纳兰枫烬笑道。 “真的,谢殿下隆恩。”玄若开心的磕了一个头。 在纳兰寒琪和纳兰星慈的庆典结束后一个月,众人又迎来了楚天佑和玄若的庆典,纳兰枫烬下旨册封玄若为牡丹公主,以自己妹妹的身份嫁给楚天佑。 婚礼在皇宫举行。 玄若自小就跟在纳兰枫烬的身边,这些年相濡以沫,她见证了纳兰枫烬所有的传奇。 纳兰枫烬看中玄若,更看重楚天佑,这大婚的典礼一点也不次于纳兰寒琪和纳兰星慈。 当玄若身着大红喜服和楚天佑跪在自己脚下的时候,纳兰枫烬一把把玄若搂在怀里,哽咽着道:“你不是我亲妹,可是却胜似我亲妹,这些年,多亏有你和天佑在我身边,看着你幸福,我很满足,以后的日子,你每天都要笑。你开心我会更开心。” “谢谢您,殿下。”玄若抱紧纳兰枫烬。 “以后叫姐姐。”纳兰枫烬松开她:“别哭,你这妆我可是求了母后,让她身边的秦姑姑来画的,你可不能辜负了。秦姑姑这一辈子只伺候母后的。” “奴婢伺候了皇后一辈子自然知道,殿下您开心了,皇后就开心,皇后开心了,那就是老奴的福气,这妆画在牡丹公主的脸上,那就是这妆的福气。”一旁的秦姑姑笑道。 “姑姑您客气了,您是我娘的陪嫁,你也是我的长辈。”纳兰枫烬笑着:“丫头,开席吧。终于吃上你俩的喜宴了,哀家今日要大醉一场。” 宴席上觥筹交错。纳兰枫烬像一个小鹿上蹿下跳。整个大殿,她最兴奋。 “哎呦,我的祖宗,你身体可没全好,你悠着点啊。”纳兰旭颜拉住她。 “嘿嘿,你知道么,这是我一直都想要的,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都平平安安,幸福美满。”纳兰枫烬把手里的酒杯举过头顶,大喊道:“寒翌,你看到了么,大家都很好,我会让大家一直好下去,寒翌来生你还做我哥哥,好不好。” 听见纳兰枫烬的喊声,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敬西京亲王。” “寒翌,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纳兰枫烬喊完,却流下了泪:“寒翌,我想你了。” “傻丫头,别哭,你还有我。”纳兰旭颜伸手抱住纳兰枫烬。 “阿烬,你什么时候迎娶旭颜公子。”顾北辰看见纳兰枫烬落泪,站在人群里喊道。 “对啊,对啊。”姜影附和道。 “急什么,又跑不了。”纳兰枫烬擦掉眼泪,“哀家在这就许个诺言,待哀家登基,纳兰旭颜就是哀家唯一的帝后,你们都来喝喜酒,我们醉他个三天三夜,来干。” “为阿烬,干。” “哈哈哈哈。。。”纳兰枫烬大笑,头上的凤冠都被她甩下。 这一年的金秋时节,天都城就在这欢庆中度过。 ------------ 第一百二十一章:玄雪神山 转眼已经是冬天,纳兰枫烬看着漫天的飞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旭颜,有些事也该了了。” 纳兰枫烬转身到:“玄若,摆驾孔雀台。” 纳兰枫烬立在孔雀台的大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那金色的匾额:“开门。” 大门缓缓开启,风夹杂着雪卷进殿门。 纳兰枫烬走进去,看着倚在尽头高座上的杜雨欣。 “罪妇拜见长公主。”杜雨欣跪了下来。 “别跪了,没什么意义。”纳兰枫烬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杜雨泽反叛伏诛,因凌辱皇长子,你们杜氏一族被哀家屠杀殆尽,只留你一人没什么意思,有些恩怨也该了了。哀家让杜齐鲁送你去南川城为杜雨泽收尸吧,你俩不用再回来了。” “纳兰枫烬,你不愧是这天下之主,够狠。”杜雨欣抬起头,狠狠的看着纳兰枫烬。 “如果杜雨泽不那般凌辱纳兰寒翌,我何尝不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杜氏毁了我在意的,那哀家为什么不能毁了你们在意的,杜母妃,你们杜氏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何尝不是你们咎由自取。”纳兰枫烬站了起来:“来人,送杜氏和杜齐鲁出宫。” 禁军走进来架着杜雨欣走了出去。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孔雀台,封宫吧。” 纳兰枫烬迎着漫天飞雪一步一步走回到凤凰殿的时候,纳兰旭颜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 “你终究没杀她。”纳兰旭颜拍去她身上的雪。 “心死之人,杀不杀没意义了。”纳兰枫烬看了一眼纳兰旭颜:“旭颜,陪我回趟玄雪神山吧。再不回去,我怕是活不到明年春天了。” 纳兰旭颜听完,瞳孔骤然收缩,拉住她的手腕一探,心就是一紧。过了好久才道:“好。” 纳兰枫烬在两日后启程。 “寒琪,锦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朝政上多帮衬着点母后,我走了。”纳兰枫烬笑道。 “我帮你守着这江山,你要快点回来。”纳兰寒琪道。 “好。我走了。”纳兰枫烬上了马车。 “大皇姐,你要活着回来,我们等你。”纳兰锦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记得那一年我离宫,也是这样的漫天飞雪,那时候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一次有你们陪我挺好的。”纳兰枫烬靠在纳兰旭颜的怀里,看着玄若和楚天佑微笑着。 “姐,别难过,咱们是去治病的,治好了就回来了。”玄若安慰道。 纳兰枫烬笑了笑就开始咳嗽,血从嘴边流下来:“啊,师父看见我这样又要骂人了。你们记得帮我挡一挡啊。我困了睡一会。” 纳兰枫烬打了一个哈气。纳兰旭颜帮她擦干净嘴角的血。纳兰枫烬翻了一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车在雪地里前行,这路走了一个月才到。 玄雪神山的山脚下,玄雪老人已经等在那里,看见脸色苍白的纳兰枫烬就白了她一眼:“都这么重了才回来,你还知道回来啊。老夫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要命的徒弟。”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纳兰枫烬笑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惊得玄雪老人一把扶住,背起她就往山上走。 纳兰旭颜脸色凝重,玄若则是已经开始抹眼泪。楚天佑没有出声就默默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都别哭丧着脸,有老夫在,砸不了招牌的。”玄雪老人没好气的道。 纳兰旭颜听完就是一喜:“谢过仙翁。” “什么仙翁,老夫是你皇祖父,瞎叫什么玩意,跟这丫头一样傻兮兮的。”玄雪老人一脸没好气。 纳兰旭颜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皇祖父?什么情况啊这是。 “玄雪老人就是宁希皇帝陛下,是如今的太上皇,等殿下登基,就是太太上皇。您叫皇祖父没错的。”玄若赶紧解释。 纳兰旭颜张大了嘴,他觉得自己的认知已经碎了一地了。当年宁希皇帝退位之后就不知所踪,天下再无此人踪迹,可是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仙翁居然是宁希皇帝,呵呵呵,纳兰旭颜一脸懵。 到了山顶,纳兰枫烬直接被背到后面的温泉阁里。纳兰枫烬泡在温泉里,却依旧昏睡着。 “把药庐里那熬着的羽裂雪莲赶紧端过来给她灌下去。”玄雪老人吩咐道。旁边的药童赶紧跑出去。 “都这样了才回来。真是的。再晚点,老夫就得给你准备棺材了,哼。”玄雪老人坐在池边上搭了一下纳兰枫烬的脉嘟囔道:“都快油尽灯枯了。” “皇祖父,阿烬怎么会病的这么重。”纳兰旭颜问到。 “哎,这孩子这命啊。当年被杜氏下了凝香玉露之毒,为了救她,割开她七经八脉以千种草药泡之,后用三种曼陀罗花解千草之毒。后用曼珠沙华压制。生生把她变成了药人,曼珠沙华之毒一年一发作,原本就是以消耗她的灵魂力为代价的。因此她心脉病损,按照脉象来看,她后来又受了几次很重的伤,这伤一直就没好利索,这再度消耗了她的灵魂力,如今她已经是气血两亏,经脉不畅,体内脏器衰竭,所以才会咳血不止,她的灵魂现在极度虚弱,已经不足以支持她醒过来了。所以我才说,再晚点回来,老夫就得给她准备棺材了,一般人到她这样都死好几回了,好在她有神之血支持着。才不至于丧命。见过她动手都知道她拥有着血魄,可以操控噬魂碟,可是这让别人羡慕的宝物之于她何尝不是夺命利器。哎。。。”玄雪老人叹了一口气。 “那。能治么?”纳兰旭颜小心的问道。 “老夫这些年走遍名山大川,就是为了她,要是不能治,老夫费这个力气干嘛,这一次不仅要治,还要治好了。你以为就你们喜欢她,老夫最宝贝这个孙女,要不是她,老夫修这个仙干什么。小小年纪,一点也不会说话。也不知这丫头喜欢你啥。哼”玄雪老人气的出胡子瞪眼。点着纳兰旭颜的额头骂道。 纳兰旭颜被点得都迷糊了,还不忘连连称是。 看着纳兰旭颜额头那个红印子,玄若赶紧解围:“您老可别动怒啊。这旭颜公子现在可是殿下极宝贝的人呢,殿下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誓言的。等殿下登基,旭颜公子就是殿下唯一的帝后了,您老手下留情,等殿下醒了,怕是要心疼了呢,您最宠爱殿下,您可忍心让她不开心?” 玄雪老人听完玄若的话。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纳兰旭颜:“唯一的帝后,这丫头说的?” “嗯嗯。”玄若赶紧点头。身后的楚天佑也跟着点头。 “哈哈哈,这丫头,有意思,老夫喜欢,嗯。看在你是丫头在乎的人。老夫放过你了。”玄雪老人大笑着拍了拍纳兰旭颜的肩膀:“你小子。好福气。好好对她,不然老夫拆了你。” “阿烬是孙儿此生挚爱。孙儿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追到手的,那不得宝贝着。皇祖父您老放心。”纳兰旭颜赶紧卖乖。这老爷子。他可惹不起啊。 “等我给这丫头行完针,你好好说说你俩认识的经过?”玄雪老人道。 “是。”纳兰旭颜一抹额头的冷汗,感激的看了玄若一眼。 玄若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表示。安心。有我呢。 药童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玄雪老人接过来掰开纳兰枫烬的嘴就灌了下去,手里的金针一甩就刺入纳兰枫烬周身的大穴,“金蚕蛊王带回来了么?”玄雪老人问道。 “带回来了。”楚天佑赶紧把那只紫金盒子递上去。玄雪老人接过来从里面暴力的拎出那只睡得正香的肥虫子:“进去,把她那经脉里淤血吃干净,不然老夫炖了你。” “吱吱吱。”金蚕蛊王委屈的瞪着黑豆眼,乖乖的趴在纳兰枫烬的脖子上,就融进纳兰枫烬的身体。 纳兰旭颜自觉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真正惊讶的,可是在这里,他觉得他的认知已经彻底碎了,这些传说中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 “咳咳咳。”昏迷中的纳兰枫烬开始咳嗽,黑色的血从她的口鼻里流了出来,可是眼睛依旧紧闭。 “黄金蟒呢,没回来啊?”玄雪老人又问道。 楚天佑一时语塞,那条天山锦麟黄金蟒也不按常理出牌啊,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 就在楚天佑想怎么办的时候,嘭,一声巨响,一个粗壮的影子就从房顶上掉了下来:“见过仙翁。” “蛇,说话了???”纳兰旭颜已经傻了。 “公子别惊,众人只知道玄雪神山是一处神秘所在,想入此处须得有机缘,可是没人知道,这里之所以神秘,那是因为这里已经不属于人间,这里是就是传说中的仙山,纳兰氏的后裔都是传承于上古凤凰女神,因为天阙大陆已经千年,所有人都已经忽略了一个问题,凤凰女神不就是神么,纳兰氏嫡系都是神的后裔,只是,凤凰女神害怕这人间的法则会被改写,所以拥有着传承的人并不多,殿下是女神转世,而太上皇就是这后世传承之人,这玄雪神山也是当年凤凰女神所创,就是留给后世接受传承之人的修行之所。所以在这里,无论您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玄若看见纳兰旭颜惊诧,连忙解释:“但是公子,这里的一切不要泄露出去,不然世人会以为您是精神病的。” 纳兰旭颜还在消化着玄若说的话,只是木讷的点点头,嘟囔一句:“是不能说,不然丫头比较麻烦。”然后继续发呆,这信息量太大了。。。 玄雪老人没有理会他们的交谈,只是抓着纳兰枫烬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从池子里拎出来放在一旁的透着丝丝寒气的寒玉床上。 “去,把那炉子上熬着的灵芝汤端来。”玄雪老人吩咐。 药童又匆匆忙忙跑出去,端着一碗药回来,玄雪老人又粗鲁的掰开纳兰枫烬的嘴灌了下去。 “大金。”玄雪老人叫道,那黄金蟒就盘上纳兰枫烬的身体,对着她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纳兰枫烬痛苦的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依旧没有醒来。 “箫。”玄雪老人一伸手,楚天佑就把纳兰枫烬那只玉箫塞进玄雪老人的手里,老人吹了几个音符,看了看门外,纳兰旭颜也跟着看去,就看见铺天盖地的淡蓝色半透明蝴蝶纷纷而来。 “殿下的噬魂碟剧毒无比,触之即死,靠后。”玄若拉着纳兰旭颜闪到一旁。 那噬魂碟飞进来就趴在纳兰枫烬的身上,纳兰枫烬满身都是蝴蝶,就连脸上头上都是,纳兰旭颜看着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美的诡异。 纳兰枫烬在蝴蝶潮里开始剧烈的咳嗽。纳兰旭颜看见有淡蓝色的液体从纳兰枫烬身底下流出来。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蝴蝶飞走了,玄雪老人把纳兰枫烬再次扔进温泉池。 玄雪老人撤去纳兰枫烬身上的金针,手按在她的天灵盖上,源源不断的真气注入,纳兰枫烬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给她擦擦。”一周天后,玄雪老人撤回内力。 玄若赶紧上前,用温泉水给纳兰枫烬洗干净脸上的血。纳兰旭颜惊奇的发现那血融进温泉水就散开消失。 “师父。”池子里的人轻轻嘟囔了一句:“我饿了。” “还知道饿,嗯,一时半会死不了了。”玄雪老人没好气的道:“去,拿吃的。” 药童第三次跑出去,然后鱼贯而入好几个药童。开始给纳兰枫烬喂吃的。吃饱喝足,纳兰枫烬呼了一口气:“这次之后,我是不是就要失去血魄和噬魂碟了?有点舍不得啊。” “失去不了,你啥心思为师能不知道,老夫这一次把你的血魄变成雪魄,以后你的血就不是毒了,而是药了,但依旧是天下第一,想要毒死人还是救活人,都是可以做到的,至于噬魂碟,你还是可以驱使。玩了一辈子毒,骨髓里都渗着毒,说舍弃就舍弃,换成老夫,老夫也不乐意啊。”玄雪老人白了纳兰枫烬一眼:“老夫为啥就这么宠溺你啊,简直是纵容你,要是舍了,老夫救你能容易一点,如今只能老夫费神了。” “谢谢师父。”纳兰枫烬笑。 “笑什么,告诉你,这次要治好你,得用混元丹了,到时候你多久能醒来,就看你自己了。”玄雪老人翻了一个白眼。 “混元丹?”纳兰旭颜纳闷道。 “嗯,集了天材地宝练就的丹药,需要把这丫头削皮挫骨后使用,服用后她会陷入沉睡以此来滋养受损的灵魂和身体,但是,用了的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没人知道,说白了她会变成活死人,什么时候恢复神智,谁也不知道。”玄雪老人解释道。 “那没有别的办法了?”纳兰旭颜问到。 “要么睡,要么死,你来选。”玄雪老人大怒:“为了这个丫头,我可是把我所有收着的好东西都用上了,你居然敢质疑老夫,你小子胆子不小。” 纳兰旭颜赶紧摆手:“不敢不敢。” “把她弄出来,放灵宝洞里去,她魂力太弱了,没有那里的灵气滋养,她挺不过一天。你们仨,把这个药丸吃了,那里灵气太大,你们三想进去陪着,不吃这药一个时辰就得血爆而亡。”玄雪老人扔过来一个药瓶,三人哪敢反驳,赶紧乖乖吃了,然后抬着纳兰枫烬进了灵宝洞。 纳兰旭颜看着这山洞,觉得自己是进了仙人修行之所。墙壁上是晶莹剔透的晶石,地面上雾气缭绕,这里似乎是恒温的,空气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 “丫头,你睡觉。臭小子,你陪我喝点,好好给我讲讲你俩认识的经过。”玄雪老人拉着纳兰旭颜就出去了,纳兰旭颜七尺男儿,居然是被这老头半拖出山洞的。纳兰旭颜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纳兰枫烬笑着打了一个哈气,拽了拽身上的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你俩自便。”嘟囔了一句就睡了过去。 这些年,她好累好累,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玄雪阁里时不时传出一位老者哈哈大笑的声音:“哈哈哈,为了纳兰寒翌那小子,屠了杜氏满门,这丫头真是心狠手辣,杜氏遇上她,那就是遇上修罗了。嗯,有老夫的风范,老夫喜欢。” 纳兰旭颜偷着抹了抹汗。心说您老和这丫头不愧是爷孙俩,当年五王作乱,您不也是将这五个异性王的族人屠杀殆尽么。 “来来来,喝喝喝。”玄雪老人的笑声打断纳兰旭颜的思路。纳兰旭颜赶紧把酒倒满。 这一老一笑喝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纳兰枫烬醒过来,在玄若的搀扶下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然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日出了。” 玄若听完没有说话,只是觉得难过的要窒息了。 玄雪老人走过来:“准备好了么,小丫头。” 纳兰枫烬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四个人,点点头。 玄雪老人,抱起纳兰枫烬把她放进一个水雾缭绕的水晶棺里,然后从手里拿出一个夜明珠大小的红色药丸,切开,一半化在水晶棺的液体里,另一半化在酒里让纳兰枫烬喝下。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道:“等我。”纳兰旭颜认真的点点头。 玄雪老人,抬起手,掌心开始有灵气波动,然后突然对着纳兰枫烬一掌劈下,纳兰枫烬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苍白。 玄雪老人拿出一个极薄极薄的刀,在纳兰枫烬身上滑动着。伴着血液流出,纳兰枫烬只觉得弥漫全身的剧痛,下一刻就失去了知觉。 “哎,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玄雪老人转身,只有玄若看见老人眼角滑落的泪。 冬去春来,转眼已经是来年的春天,玄雪神山的山顶白雪皑皑,可是山谷里却似万物复苏。 玄若去山谷里采了好些花,插瓶摆在纳兰枫烬的旁边:“姐,新一年的花开了,好美的,你快点醒来,我们去踏青。” 纳兰枫烬没有反应。 春风吹过,夏天的蚊虫开始多了起来,纳兰旭颜郁闷的拍死一直蚊子:“阿烬,你快点起来啊,我要被这蚊子吃了啊。” 纳兰枫烬没有反应。 落叶纷飞的秋天不知不觉到来。“宗主啊,外面的菊花开的可美了,您不去赏赏啊。”楚天佑把一朵金丝团龙菊放在桌子上。 纳兰枫烬没有反应。 “啊呀,这芝麻馅的汤圆真好吃啊,小丫头,起来喝点啊,埋在树下的桃花酿可是香的不得了啊,你不喝,老夫可就都喝光了。”玄雪老人喝了一口酒,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叹了一口气。 纳兰枫烬没有反应。 又是一年春节,整个天都城都被花灯装点着,皇宫里丝竹阵阵,热闹非凡,纳兰寒琪拉着纳兰星慈站在昭阳殿的屋顶上:“那丫头最喜欢爬屋顶了。都一年了,好想她啊。” 水晶棺里,纳兰枫烬还是沉睡着。 过完元宵,天气开始暖和起来。纳兰旭颜看着逐渐开放的花,喝了一口酒:“又是一年春天了,阿烬啊,你都睡傻了吧。” 纳兰枫烬还是没有反应。 纳兰旭颜从树底下又挖出一坛酒,走进玄雪老人的屋里:“皇祖父,喝点啊。” “啊,喝点。”玄雪老人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叫了楚天佑和玄若进来。 “又是一年的春天了,她还没睡够啊。”玄雪老人嘟囔了一句。 剩下三人眼神里都流露出难过。 “喝酒居然不叫我,师父,你偏心啊。”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一惊,看向门口,就看见倚在门边上,笑的灿烂的纳兰枫烬。 “阿烬。。。”纳兰旭颜用力揉了揉眼睛,忽的一下站起来,差点把桌子撞翻了。 “哎呦,你慢点,臭小子。”玄雪老人嗔怪道,然后眼睛望向门口的纳兰枫烬,眼眶已经有了泪。 玄若已经惊叫着扑了过去。楚天佑偷着抹掉泪。 “看见我这么开心啊,哈哈哈。给我喝一口。”纳兰枫烬调笑道。 玄雪老人站起来没好气的递上酒瓶子:“馋猫。”下一刻却把纳兰枫烬搂进怀里。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哭鼻子,师父,您丢人了哈。”纳兰枫烬感觉到流进脖子里的温热,拍着玄雪老人宽大的后背。 好一番温情,众人才坐下来,看着纳兰枫烬狼吞虎咽:“饿死我了。” “你慢点的,没人跟你抢啊。”纳兰旭颜笑。 吃饱喝足。纳兰枫烬走出去,看着漫天飘散的桃花,调动起周身的内力,开始搅动那些花瓣。花瓣在她周身纷飞,她像一个孩子在花瓣里上下纷飞,最后那些花瓣落在地上,形成两个字,纳兰枫烬站在旁边手叉腰哈哈哈大笑。 纳兰旭颜看去,只见那花瓣堆砌成两个字:平安。 ------------ 第一百二十二章:登基大典 “师父啊,这次您和我一起回去呗。”纳兰枫烬趴在玄雪老人身边,手托腮,认真的看着这老头。 “不去,不去,你好了,老夫我要游山玩水去。”玄雪老人摆摆手。 “哦。”纳兰枫烬点点头。 夏季的早晨,水汽氤氲,纳兰枫烬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哈哈一笑:“出发。” 马车向着山下驶去。 这一路,纳兰枫烬像个出了笼子的鸟。当马车到达天都城的时候,都盛夏了。 纳兰枫烬蹦蹦跳跳的往皇宫走。 宫门口的守卫看见她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惊得掉下来。跪下来行完礼,发现那身影早就跑远了。 过了昭阳门,纳兰枫烬大喊了一声:“都在不在,我回来了。。。” 一旁的纳兰旭颜赶紧捂耳朵,这丫头自从伤好了,功力也提升了一大截,这一嗓子,动了内力,跟狮子吼一样。 皇宫各处的人们,听见这一声,都是惊了一下。 “阿烬,是阿烬啊。”纳兰寒琪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在看见阳光下那笑的鸡贼的女子,纳兰寒琪伸着双臂就跑了过去:“哈哈哈,想死我了。” “哈哈哈。”纳兰枫烬大笑着。没一会她就被人潮淹没。 “今天晚上不醉不归。”乐正羽大叫。 “好,哈哈哈。。。。” 纳兰枫烬回来一个月后,众臣上书,请求储帝登基。 不允。 金秋十月,众臣再次上书。 不允。 初冬来临,众臣及各地亲王齐齐上书,请求储帝登基。 不允。 大雪纷飞的时节,纳兰枫烬从纳兰寒翌的陵寝回来,众臣跪在宫门,请求登基。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终于点头。 白雾如烟。 又依稀是雪,就那么纷纷扬扬地洒下来,披了一身,却不觉得冷。 纳兰枫烬想:这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却终归是想不起来。于是前行。路途漫漫,蜿蜒,松软,双足踩在上面,便像是被雾覆住了一般。某种力量在阻止她前行,又有某种力量在催促她前行。她被这么两股力量纠缠着,脱不了身,也不愿脱身。因为,意识深处,好像有点知道,前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然后便看见了一只船,透过迷雾若隐若现,渐行渐近。 一人立在舟头,衣诀翻飞,飘飘若仙。待得更近些,可见他朝她转过身,纳兰枫烬看着那人,那人的样子似是清晰,又似是模糊,对他一笑,嘴唇微动,纳兰枫烬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还是依稀听见:“平安。” 纳兰枫烬眼中,一瞬间便有了眼泪。莫名悲伤,不知原因,似委屈似不甘又似永远不愿回忆起来的凄凉。纳兰枫烬向那人伸出手,可是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姐?姐?”胳膊处传来温暖的力度,将她震醒。 一瞬间,迷雾消退,那人不见了,小船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纳兰枫烬猛然惊醒!入目处,是玄若焦虑担忧的脸庞:“姐,你又做噩梦了。” 纳兰枫烬下意识地抬起手,便在自己脸上摸到了湿湿的泪。 梦境中那种悲伤的感觉并未散去,依旧萦绕在身体深处,隐隐约约,却真实存在。她想起那人立在船头,心脏便又是一阵抽搐。 “姐。”玄若将温热的湿巾捂上她的脸,柔声道,“要不,就起吧?” “什么时辰了?” “申时二刻。” “申时?”纳兰枫烬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玄若点头道:“嗯。你睡了整整二十个时辰,期间还有点低烧,幸好都退了。太医说了,你就是有些虚弱,又赶上最近天气骤冷,寒气入体,所以才昏睡的。幸好终归是醒了,还来得及出席子时的大典。” 纳兰枫烬一听“大典”二字,连忙掀被下床:“我睡过头了,也不知都布置妥当没有。”说着匆匆走到门口,刚将房门打开,看到门外的景物,声音便戛然而止。 天色阴霾,雪花飞舞,明廊长长,宫灯红亮,其实很多年前,这样的画面也曾映入眼底,那时候的她,牵着皇后的手走在长街,犹自任性地评价壁雕的龙凤,那一年,娘说,她才是这宫里最尊贵的人,后来,她离宫,再回来,再离宫,又复回来,往事历历,明明还在昨天,怎的一转眼,就变成了当年? 远远的,有人在放烟花,天空被焰火映出五色斑斓的光。 纳兰枫烬定定地看着那些光,仿佛痴了一般。 玄若在旁笑道:“意外吧?晚上的大典可不用您太操心啦,有人一早就井井有条地布置妥当了。据说今年宫里用的焰火都旭颜公子购置的。其中还有一箱,是寒琪公子特地为你定制的,待到您等会儿出席大典时就放。” 大典,其实是天阙建国以来的一种习俗,每年除夕,皇帝都会带着重要的妃子走上城楼,亲自点放长明灯,与百姓同乐,共度年关,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因此,可以说是很隆重的一桩仪式。 今年的这一天还是她的登基大典。 那一年是父皇带着母后登上城楼,那一年,是父皇带着杜氏登上城楼,后来都是杜氏自己登上城楼。。 终于轮到她纳兰枫烬走上城楼,昭告天下百姓,当今天阙,最重要的是哪一位。 眼前仿佛再次浮起梦境中的画面:白雾萦绕的舟头,那人朝她叩拜,拜得她的心,都碎了。 寒翌,我要登基了。 十几年的风雨飘摇,这个国家几经动荡,繁华散尽,她从地狱归来,从凤凰山庄,到囚禁皇贵妃,到四处征战,到天下太平,再到如今她顺应天意,登基为帝。。回头望去,那些快意恩仇,驰骋江湖,鲜血四溢,金戈铁马,犹在昨日,却已不可追忆。。。 如今,这帝位终于落在了她纳兰枫烬的头上。 站在与人等高的百鸟朝凤铜镜前,纳兰枫烬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压在鸦般深黑的发髻上的,是和田白玉雕琢、嵌以九十九颗南海明珠的九凤琉璃皇冠,披在纤细丰盈的双肩上的,是用雪山天蚕丝,绮罗纱,南疆蜀锦制成的金色的皇帝朝服,拖在裙裾后的,是七十二霓彩丝编织的天羽宫纱,多尊贵,才能集天下珍物于身?又要有多尊贵,才能般配得起这般隆重的行头,她望着镜子,看见自己头顶上的满满当当的凤钗,金簪,步摇,闪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纳兰枫烬缓缓站起来,两名女官上前搀扶,另有八十一名宫女紧步跟随。 殿外,身穿盛装的仪仗队肃穆林立,帝王威严,扑面而至。在女官的恭迎下,纳兰枫烬踩上皇帝的金色宝车,两旁钟鼓响起,长长的一记号角声过后,车夫驭动骏马,缓缓朝城楼开去。 金黄色的流苏和纷飞的雪花交织着,在她眼前荡一荡。 车马最先行过凤凰殿,那是她的宫殿,飞梁画栋,此宫建在这天都皇宫,是最恢弘的一座。只有凤凰女神的转世才可以住进来。 纳兰枫烬凝望着金碧辉煌的凤凰殿,这是杜氏最想住进来的地方,在她离宫后封了整整一十七年。如今她从这里踏上属于她的帝王之路。 世事讥嘲,莫过于斯。 过了凤凰桥,便是熙华宫。琉璃在夜雪中依旧绚烂,灯影宛如水流在瓦上涔涔流淌,艳到极致,也灵到了极致。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美得无可挑剔。那是她母后的寝宫。杜氏在位之时,这里曾经灰尘满天,如今再度光彩四溢。母后,此生能再度拥你入怀,儿臣知足。 过了熙华宫便是皇帝居住的玄苍宫,现在里面住的是她的皇帝老爹。纳兰枫烬想起那副老顽童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 再映入眼帘的是孔雀台。 曾经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孔雀台,如今成了一座死宫。 风吹日晒,春去秋来,这里终将被光阴摧折,变成废墟。 不会再有第二个妃子入住此处了。 因为,她纳兰枫烬不允许有第二个妃子入住此宫。 这世间也不会再有任何人住进此宫。 她曾经对此地是何等熟悉。又是何等憎恨,曾经权倾朝野的皇贵妃杜氏不就被自己囚禁于此, 院前的腊梅早已枯死。纳兰枫烬厌恶的转开了眼神。 纳兰枫烬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女皇王冠,觉得有些好笑,别人渴望的却是她与生俱来的,命运这东西,着实奇葩。 马车驰过玉华门、纳兰枫烬看见纳兰星慈和纳兰寒琪居住的轩铭殿,而后是纳兰锦瑟的锦瑟宫。。。最后到了天都十二阶梯。 天都十二阶梯按十二时辰方位均匀展开的阶梯,分别为子陛、丑陛、寅陛、卯陛、辰陛、巳陛、午陛、未陛、申陛、酉陛、戌陛和亥陛。 而纳兰枫烬的马车,停在了正向朝南、比其他十阶都要宽阔的午阶前。 一名小太监快步上前将玉雕的踏石放在门下,纳兰枫烬踩着踏石走下车,扶着大太监李玉的手,轻提裙摆,步行下阶。 空中大雪依旧纷飞,但地上却一丝残雪都没有,雪花飘落到雕有九龙夺珠图案的石阶上,便立刻融化了。据说,此处铺的乃是暖玉,天然恒温,冬暖夏凉。寻常人一席难求,而皇家奢华,却用它来铺地。 纳兰枫烬心中微微叹息。 十二阶走完,前方城楼处文武百官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钟声悠悠,楚天佑出列,拖长了嗓子高声道:“吉时已至,大典开始。” 百官齐齐叩拜:“天佑我朝,盛世绵长。” 纳兰枫烬从侍官手中接过长明宫灯,慢慢走上城楼。楼外顿时喧声四起,像波浪般依次扩散,汇集成了一片。 透过围栏,纳兰枫烬看见隔着护城河,百姓们正在河岸的空地上列队等候,见到她,兴奋高喊。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压,声音便立马停止了。 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她,无数双眼睛透过纷飞的雪花投注在她身上。 所谓的“万众瞩目”,也不过如此了。 楚天佑将卷黄轴展开,字字清晰:“天佑天阙,万载长青,纳兰氏女枫烬,德天所受,登基为帝,改乾明坤翌,尊乾清皇帝为太上皇,凤懿皇后为圣母皇太后,愿天阙大陆风调雨顺,四海皆安。” 纳兰枫烬从李玉上手接过诏书,推开卷轴,前行一步,举起长明灯,让底下的百姓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些。 然后,平视前方,开口吟道: 光明之神, 月华之神, 星辰之神, 风雨雷电之神, 五岳之神, 四海之神, 四滨之神, 天下诸神, 烦为吾运尔神化,躬率臣民,庇佑天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政通人和,四海昌平,丰年祥兆,此灯长明。 特此上尊,望神宜悉知,谨告。 说罢,将灯线点燃,只听滋滋几声,长明灯在气流的驱使下缓缓上升,底下民众一片欢呼。 与此同时,焰火四起,而正北方,一簇巨大的红光飞天窜起,在空中绽开,变成了一只华美的凤凰。 “好美。”连城楼上的侍卫们都抬起头张大了嘴巴惊叹。 凤凰游弋了一圈后,再度绽放,变成百十朵大小不一的牡丹花,缓缓坠落。 纳兰枫烬心知这便是之前玄若所说的纳兰寒琪特意准备的焰火了。 长明灯袅袅上升,偌大的天空,就好像只剩下了那么一盏灯,点在天与地之间,点在乾与坤之间,点在每个人心间。 身披袈裟的皇家僧侣鼓起手臂,撞响铜钟 当,当,当。。。 一连一百零八下,乐声四起,焰火璀璨,原本只是围观的群众,突然涌动起来,每人手中都多了一盏灯,点亮后,高高举起,从城楼上看下去,正是八个字“芳辰永好,福泽万年。” 纳兰枫烬吃了一惊。 不错,今天不仅仅是除夕,不仅仅是她的登基大典,还是她的生辰。 转眼,她已经三十五岁了。 再遥想当年,恍如隔世。 玄若在旁低声道:“这些都是旭颜公子的安排。” 纳兰枫烬不禁转头,见纳兰旭颜跟着百官站在阶下,望着她的眼神如太阳般温暖。而这时,楚天佑已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恭祝吾皇芳辰永好,福泽万年,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祝吾皇芳辰永好,福泽万年,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吾皇芳辰永好,福泽万年,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声声,依次传递。 纳兰枫烬暮然转身,见在场所有的人齐齐屈膝,叩拜于地,于是上天入地,一瞬间,再没有人,比她站得更高。 纳兰枫烬微笑着举起双手。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坤翌元年,便在漫天大雪、锦绣烟花中,款款而至。 纳兰枫烬转身步下城楼,在玄若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着那象征着权利最高点的昭阳大殿缓缓行去,自己的身后是属于皇帝的绵长的仪仗,再往后是文武百官。纳兰枫烬轻轻回头,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队伍,轻轻一笑:“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日了。” 昭阳大殿,太上皇和皇太后坐在王座的两侧,微笑着看着她缓缓而来。 纳兰枫烬走上丹陛,立于王座前,看着底下的人,目光慢慢划过,玄若,楚天佑,纳兰寒琪,纳兰星慈,纳兰旭颜,纳兰锦瑟,姜碧落,柳汐颜,歌舒夜,洛槿离,每一位陪着她一路走来的家人,友人,文武百官,温婉一笑。 “跪。”李玉唱道。 所有人齐齐跪下。 “拜。”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纳兰枫烬缓缓抬起手。 “兴” “恭祝吾皇,圣寿绵长,千秋万代。” 纳兰枫烬抬手。 礼官唱到:“奏乐,开宴。” 轰轰轰,天空再次炸裂无数烟花。。。 ------------ 第一百二十三章:南下 宫宴上的丝竹之声不断地飘来。 纳兰枫烬坐在昭阳殿的屋顶上,握着一瓶酒,看着天都城灯火通明。咧着嘴笑。 “到处寻不到你,就知道你在这。”纳兰旭颜爬上来,在她身边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纳兰枫烬好奇的问道,自己没告诉她自己喜欢爬屋顶啊。 “啊,寒琪说的。”纳兰旭颜道。 纳兰枫烬往下看了一眼,就看见冲她举了举杯子的纳兰寒琪。 “旭颜,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纳兰枫烬笑道。 “是,就是皇帝不像话,学着孩子爬屋顶。”纳兰旭颜调侃道。 “嘿嘿。”纳兰枫烬傻笑。 “哎,告诉你个事情,星慈有孕了,还有,月太嫔也有孕了。”纳兰旭颜道。 “是么,哈哈,真好。”纳兰枫烬笑。然后对着底下喊道:“李玉,李玉。” “陛下,老奴在。”李玉赶紧伸着脖子回应。 “传朕旨意,月太嫔晋月太妃,赐玉器十件,南珠一斛,让她好好安胎。”纳兰枫烬道。 “老奴遵旨。”李玉接了旨就匆匆走开。 “嘿嘿,我又要有弟弟了,嗯妹妹也不错。关键是你要做舅舅啦。哈哈哈。”纳兰枫烬笑的张狂。 纳兰旭颜看了她一会儿,忽道:“想去叶城么?” “干嘛?”纳兰枫烬问。 纳兰旭颜道:“我家人想见一见你。” 纳兰枫烬到:“见我干吗?镇南王和王妃不都见过了么?” 纳兰旭颜一笑,道:“还有其他家人。” “哦。”纳兰枫烬道。“给个理由。” “我想娶你。”纳兰旭颜回答。 “嗯,这个理由比较有力度,那过了元宵就走。”纳兰枫烬道。 “好。阿烬感谢上苍让我认识你。”纳兰旭颜道。 “谢上苍干嘛,要谢就谢当年我用石头把你砸下墙头,没白砸,砸来一个夫君。哈哈哈。”纳兰枫烬大笑。 “原来你都记得。”纳兰旭颜一愣。 “记得,哈哈,哎?不对,你娶我?我是皇帝,是朕娶你好不,你敢占我便宜,看打。”纳兰枫烬举起手。 “哎呀,救命啊。”纳兰旭颜一闪身就下了屋顶。 “不许跑。”纳兰枫烬追上去。 “哎呀,当了皇帝的人,还这么淘气。”身后传来皇太后的声音。 “阿烬说她最想做江湖女侠,可是这天下在她手里才太平。”纳兰寒琪笑道。 “太上皇,陛下呢,臣妾特来谢恩。”月太妃被侍女搀扶着走过来。 “嗯。”太上皇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龙凤台。 月太妃看过去,就看见纳兰枫烬追着纳兰旭颜跑。 “陛下,这是。。。她真是不一样啊。”月太妃惊讶道。 “哎呀,你习惯就好。大皇姐,你慢点地滑啊。”纳兰锦瑟追了过去。 纳兰枫烬回头看见月太妃喊了一句:“月母妃,回去歇着,不用谢恩。锦瑟来啊。”话语间已经跑远。 “走打雪仗去。”纳兰星慈跑了出去。 “哎呦,我的祖宗,小心我儿子啊。”纳兰寒琪脸色大变。 “哈哈哈。。。。” “姐姐。”金皇太贵妃走了出来拉住皇太后的手。 “这群孩子啊。”皇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天空之上无数的长明灯,映着星辰美轮美奂。 过了初五纳兰枫烬就踏上南下的路。 这一路走的安逸,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纳兰枫烬乐的逍遥自在,纳兰旭颜总是没有理由的陪着她胡闹,今天上树摸鸟蛋,明天下河去抓鱼。 半晚时分,马车停在水边,纳兰枫烬趴在树上看着水波潋滟的湖面,突然就开始哈哈大笑,笑的纳兰旭颜一脸蒙圈。 “你笑啥呢?”纳兰旭颜吹了吹刚烤好的鱼问道。 “我想起来那天晚上你被我踩进水里的画面了,哈哈哈。太好笑了。”纳兰枫烬说着就再次大笑起来,换来的是纳兰旭颜一脸的黑线。 纳兰枫烬笑着笑着就从枝头一跃而下,一个猛子扎进水底。可是就在那一瞬间,纳兰枫烬的剑气就破水而出。向着纳兰旭颜的身后射去。 “宗主是我啊。”纳兰旭颜回头就看见险险躲开的楚天佑一脸无奈的从地上爬起来。 纳兰枫烬从水面探出脑袋来,看见楚天佑脸上还未散去的惊恐,不好意思的笑了:“你说你,来就来,怎么鬼鬼祟祟的。幸好我这一招没带毒。不然有你受的,话说,你怎么来了?”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南下,谁也不带,你觉得谁能放心啊?”楚天佑说着坐到纳兰旭颜的身边对着不远处打了一个呼哨。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纳兰枫烬望去,只见驾车的是纳兰寒琪。马车停下,两个女子走下来,是玄若和纳兰星慈。 “你们也来了。”纳兰枫烬从水里出来,用内力烘干了衣服:“你不好好做你的大将军,跑出来干嘛?”纳兰枫烬问道。 “我说宗主啊,你跑出来,我能坐得住么?”楚天佑无奈道。 “都来的谁?”纳兰枫烬问道。 “四方和七星影卫,剩下的都已经回到您沿途的分舵了。”楚天佑回答。 纳兰枫烬想了想点点头。看向纳兰星慈:“你们这是?” “想回去看看了。您可准?”星慈问道。 “准,只要你不累着,你要天上星星我都准,寒琪护好星慈,不然,哼哼。。。”纳兰枫烬说完坐到火堆旁,接过纳兰旭颜递过来的鱼大口吃起来。 “你就放心吧。”纳兰寒琪拉着纳兰星慈坐了过来。 “啊,这一路走来,难得的安静,天下太平了就是好。”玄若给纳兰枫烬递上酒瓶子。 纳兰枫烬笑着接过来,看着远方已经燃起来的万家灯火,眼神有些迷离。 纳兰旭颜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闪烁,轻声地问道:“谢谢你,阿烬,愿意与我回叶城。” 闻言,纳兰枫烬笑道:“那我就以真实身份与你回叶城去吧,我想你的家人恐怕早已知道我是谁了,遮遮掩掩也无甚乐趣。” 纳兰枫烬没有看见此时此刻纳兰旭颜的模样,若然她看见,必会不敢相信,纳兰旭颜也有无所适从的一刻,却也只有那短暂的一刻,而后便只剩浅浅入心的微笑。 去叶城的路上,纳兰枫烬坐在车里,却闷闷不乐,一身新衣服别扭到不行。原本,纳兰旭颜送她这套衣服时,她还惊叹了许久,这套衣服很是特别,十分精致美丽,似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这身衣服,以白色锦缎为内衬,外配白色长袖纱衣,纱衣的袖口上绣着牡丹,肩头亦有一株牡丹缓缓绽放,明媚独特,腰悬红色流苏。不知是谁费了这番心思想出的花样,这样独特的服饰,她甚是喜欢。不仅衣服,纳兰旭颜还送来一套首饰,牡丹为题而做,是配这衣服穿戴的。 清晨天未亮,纳兰枫烬便起床洗漱,换上了新衣,简单梳好头发,自首饰盒中选了花钿,戴在头上,配着一头青丝,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些年,很少以真实面目示人,只有在皇宫的那些日子吧,如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打开门正欲踱出门去,便发现纳兰旭颜已然站在门外。风过,隐隐吹起他的衣襟下摆,他听到开门声,不禁回头一望,她一怔,而纳兰旭颜亦是一怔。 他的衣服和她的竟颇为相似,纳兰旭颜身着白色长袍,腰系锦带,与她身上的锦缎是一个面料,袖口和领口一朵朵牡丹花瓣仿佛是牡丹花瓣不小心落在了他身上,和着云纹一路飘展。更显得他身姿挺拔,清贵淡雅。 一个是男装,一个是女装。纳兰枫烬蓦地瞪大了眼睛,心里面这个别扭。转身就想回去换下来,却被纳兰旭颜一把拖住,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硬是拖着她,将她塞到了车里。 看着车前骑在马上的纳兰旭颜笑如春风,她咬了咬牙,很想跳出车将他狠狠踹下马去。 ------------ 第一百二十四章:出入镇南王府 车轮吱嘎吱嘎的行驶着,纳兰枫烬正在车里咬牙切齿,便听见车窗外一人道:“我们家有个习俗,凡是尚未婚嫁的小辈到了我们家,上上下下的长辈都会给压岁钱。这样算一下,算一下,我家上至叔伯姑姑,下至舅公姨娘总也有个几十家,每家至少百两上下,这加起来就是。。。” 纳兰枫烬挑起车帘看着纳兰旭颜,深深蹙眉。 纳兰旭颜自窗口瞥了她一眼,又道:“你此番与我回去,一来是我朋友,二来也是小妹的恩人,这三来么。。。上下都对你存了份感恩的心,绝不会怠慢分毫。” 纳兰枫烬眉头仍未舒展。 纳兰旭颜又道:“我家十分热闹,吃的东西也不差,比我这将军府好了十倍不止,有近百道南疆名菜。南疆第一厨便在我家。” 纳兰枫烬眉头展了开来又皱了起来。 纳兰旭颜道:“你不必过于紧张,我家人很好相处。” 纳兰枫烬扯下车帘,恨声道:“谁紧张了!” 纳兰旭颜闻言大笑,甚是开怀。 纳兰枫烬心思了一会说道:“你把厨神请你家去了?” “是啊。”纳兰旭颜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厨神是我凤凰山庄的人啊。”纳兰枫烬问道。 纳兰旭颜听完,愣了一下,瞬间无语。 又行了一阵子,纳兰旭颜在车外道:“我考虑再三,你还是戴上面纱为好。” 纳兰枫烬正闲得无聊,掀起车帘一角道:“你若让我骑马,我就戴上面纱。” 纳兰旭颜道:”让你骑马倒也不难,只不过,我们马上要转乘水路而行了,你若喜欢在船上骑马,我也是允的。” 纳兰枫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若喜欢在船上骑马,我便奉陪。” 纳兰旭颜轻笑,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言罢,递过来一方丝巾,竟似早已准备好的。 纳兰枫烬亦未推辞,伸手接过,戴在了脸上。就在纳兰枫烬要下车的时候,自己的耳朵里传进来一句话,纳兰枫烬反映了一下,是青龙的声音,纳兰枫烬脑子转的很快,手伸进面纱,进了金针。 到叶城的路并不长,期间走了一段水路,不到傍晚,他们便到了叶城。 纳兰旭颜一路与人寒暄,叶城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多,一路行去,纳兰枫烬在车里至少听见他与十人寒暄过。 当中不乏女子细细的抽气声,她偷偷掀帘去看,便看到两个姑娘恰在她车旁望着纳兰旭颜骑在马上的背影,脸色微红双拳紧握,似乎紧张得不行。此情此景令纳兰枫烬想起在临城,一提起旭颜将军,一众小姐那副双眼发亮双颊发红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她暗自揣测,纳兰旭颜在南疆如此受欢迎,怎么至今还没有娶妻妾?在临城,倒是曾听人说起过,到镇南王府为纳兰旭颜上门说亲的媒婆不下上百个,可这纳兰旭颜偏就一个都看不上,甚至有小姐欲屈居他的侧室他也不要,都说他专情。 纳兰枫烬却想,莫不是纳兰旭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所以这么大岁数,还没娶妻,难道是?!不行?! 纳兰枫烬正在车里有些恶意地想着,便觉马车忽然停了,车外,纳兰旭颜下了马,行到车旁,为她掀起车帘,对她笑道:“到了,阿烬。” 纳兰枫烬微微一怔,瞥了纳兰旭颜伸过来的手,一挥袖,自顾起身撩起车帘跳下了车。刚刚站稳,她便见此处明显不是正门,便道:“你回家都是走后门?” 纳兰旭颜道:“正门此刻人太多,不甚方便,我们还是走小门好些。” 纳兰枫烬仰头望了望高墙,道:“其实我更喜欢翻墙。” 纳兰旭颜轻笑。纳兰枫烬正欲迈腿进门,却被纳兰旭颜拦住。只见纳兰旭颜蹙着眉道:“不行,我们还是得走正门。” 闻言,纳兰枫烬颇为不耐烦,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到底走正门还是走后门?” 纳兰旭颜道:“我原本想清静些,可你毕竟是第一次来我家,带着你从后门悄悄进入,总有些不妥。”便扯住了她的衣袖,坚定道:“先上车。” 纳兰枫烬又上了车。心想,不就是见几个人吗,有什么可怕的,再说这是回他自己家,纳兰旭颜也这般诸多顾忌,今天的纳兰旭颜真是奇怪。 车轮吱嘎吱嘎响着,赶车的是无影,纳兰旭颜骑着马走在无影身边,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今天看起来很麻烦吗?” 无影一怔,亦有些犹豫地回道:“将军今日,的确有些不一样。”言罢,见纳兰旭颜瞪了他一眼,马上闭紧了嘴,不再说话,看起来专心致志地赶着车。 没过多久车又停了下来。 这一次,还未等纳兰旭颜掀开车帘,纳兰枫烬便自行起身撩起车帘跳下了车。一抬头,她看见眼前黑压压站着一群人,至少有上百个男男女女,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见她如此跳下车先是一惊,而后便是十分有默契地鸦雀无声。纳兰旭颜笑着走到她身边道:“不用紧张,他们都太想见你了。” 原本粗心大意慢半拍一点儿都不紧张的纳兰枫烬,由于纳兰旭颜的有意提点,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不禁低声讷讷道:“我看,我们还是走后门吧。” 纳兰旭颜含笑低声道:“早晚得见的,不怕,随我来。” 已走出数步的纳兰旭颜忽然听见纳兰枫烬喃喃自语道:“我应该先迈哪只脚?” 纳兰旭颜哑然失笑,一回身,走回尚在犹豫地纳兰枫烬身边,一展臂,蓦地将她抱起,笑道:“哪只脚都不用迈了。” 纳兰枫烬“呀”的一声,有些慌乱地道:“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因看着的人实在多,纳兰枫烬虽恼他此举却也不敢大幅度挣扎,只将头埋在纳兰旭颜肩头,咬着牙威胁着。 未料,却听纳兰旭颜道:“我就是要给他们看的。” 什么?纳兰枫烬愕然,一时间彻底恼羞到词穷了。愣睁了一会儿,她方才讷讷道:“如果我突然弃你而去,到时候,你情何以堪?” 纳兰旭颜闻言脚步一顿,轻声回道:“我不悔。” 纳兰枫烬闻言一怔,半晌,方道:“到时候我可不管,只当你自作自受,活该!” 闻言,纳兰旭颜苦笑。活了这么大,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忐忑不安地担忧着一个女子不喜欢自己,可面对的是她,却又无可奈何,除了苦笑便只剩无奈。如今他已是破釜沉舟,无路可退了,若然有一天她当真弃他而去,又岂是情何以堪那般简单。 ------------ 第一百二十五章:出入镇南王府2 在众人惊讶、愣睁、讳莫如深等目光中,纳兰旭颜坦然抱着纳兰枫烬进了镇南王府。原本在门口迎接的管家直到纳兰旭颜与纳兰枫烬已然进了大门,方才如梦初醒般随后追了上去。 虽然纳兰枫烬带着面纱,众人无缘看到其真面目,但在场之人无不一致认为,她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至于美到什么地步,直到晚宴时,一众镇南王府人方才见到了她的“真面目”。 晚宴上,纳兰枫烬坐在纳兰旭颜身边,与纳兰旭颜同案而坐,席间全是一众男子及长辈。女眷都在殿侧用珠帘隔着的地方用膳。果然,纳兰枫烬身份是不同的。但纳兰枫烬从不多想这些细节,如此安排,便也欣然接受。席间,每人面前的案几上均摆放有几十种糕点,便是茶水、果酒也有四五种。纳兰旭颜一一为她介绍,并每样夹一点放在她碗碟中,纳兰枫烬也不客气,一一尝过去,便听纳兰旭颜道:“少食一些,后面还有更为丰富的主餐。”纳兰枫烬点了点头。 纳兰枫烬乃学武之人,刚吃了少许茶点,便听殿后珠帘内,有女子轻声道:“她就是旭颜心心念念的那个传奇女子?长得果真是美。听说,此人就是原凤凰长公主,现在的女皇陛下?!” 另有一女子低声道:“看样子是真的,否则怎么会让那般眼高于顶的小子神魂颠倒的。真是好命,诸多豪门贵女都看不上,居然成了未来的帝后。” 方才那女子接着道:“既然是陛下,为何如此低调?莫不是。。。” 第二个声音再次响起:“禁声,是不是真的也轮不到咱们置喙,如果犯了天颜,小心你的小命,再说,旭颜也不会放过你。” 这时,纳兰旭颜往纳兰枫烬碗里夹了些菜,对纳兰枫烬道:“这么多眼珠子盯着你,你会不会有些不自在?” “的确有些不自在,原本我打算从今往后,以本色做人,不戴面具了。可现今看来,不带还是不行啊。。”纳兰枫烬回道。 “嗯,只要不在帝都,你还是带着吧。”纳兰旭颜附和。 纳兰枫烬眼睛扫过众人,看见镇南王对着自己笑的和蔼,镇南王有几房姬妾,却均无所出,唯有纳兰旭颜和纳兰星慈一对由夫人所生的儿女。镇南王府受纳兰枫烬诸多恩赐,纳兰星慈又备受纳兰枫烬恩宠,自然对纳兰枫烬颇为喜爱。又因她曾救了纳兰星慈一命,镇南王府上上下下对她更是热情。 镇南王本人出身军旅,颇不拘小节。纳兰枫烬与他说了几句话,觉得他和父亲越发相似,便也没了拘束。 纳兰旭颜叔父纳兰若海,纳兰枫烬自然记得清楚,那是在镇南王府仅次于镇南王的存在,当初他与纳兰旭颜的那番对话,纳兰枫烬记忆犹新,今日一见,却是个有些威严的老者,不过对她甚是亲切和蔼。 镇南王府上下对她如此礼遇,纳兰枫烬说不出喜欢,却也不会讨厌,毕竟人家对你好,喜欢你,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看到纳兰若海,思及他曾经说与纳兰旭颜有关自己的那番话,她心里总有些不能释怀,毕竟此人一直把她作为权谋的一颗棋子,总想着如何驾驭自己,没有真正的臣服,自然也不会是朋友。 纳兰旭颜心里自然明白,却也不说破,只与她说些其他的。 席间,有些应酬,纳兰旭颜帮她挡了,有些话,纳兰旭颜帮她答了,剩下的就只剩下吃东西了。 整个晚宴下来,纳兰枫烬吃得很饱,颇为满意。 纳兰旭颜果然没有欺她,从茶点到正餐再到瓜果,这顿晚宴至少有五十样不同种类的南疆吃食,当真令她心满意足。 纳兰旭颜说,除夕之夜比这个还要丰盛,纳兰枫烬双眼一亮,甚是期待。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郁闷,从南疆回去,是不是就不能经常出来了。哎。。。枷锁啊。。。 席间,纳兰若海的三夫人毛遂自荐,欲弹奏一曲助众人酒兴,镇南王欣然应允。 琴方摆好,帘后便走出一个女子,长裙旖旎,纤腰不盈一握,神态优雅亦有些倨傲,年轻又不失风情。她迤逦走到殿前,先有礼地福身一拜,而后方才坐下弹琴。纳兰枫烬精通音律,觉得她的琴看不出不好,听得出不坏。 一曲方罢,众人鼓掌,女子起身方要退下,就听纳兰若海道:“你过来坐。”拍了拍自己身边,女子一挑眉,面上似乎并未十分欢喜,却仍走过去坐在了纳兰若海身边。恰好与纳兰枫烬相对。 觥筹交错间,她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纳兰枫烬,在众人停语的间隙忽道:“听闻姑娘曾一人大闹杜雨泽的婚礼,还当众被杜夫人打了一巴掌,拖出府去,不知此传言是真是假?” 纳兰旭颜重重地放下手中酒杯,杯中尚未饮下的酒便溅在桌上,那女子目光微微一凝,却仍注视着纳兰枫烬。 一时间,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纳兰枫烬,极静。 上座镇南王目光微沉,面色阴郁,却未言语。 纳兰若海只怒视了一眼三夫人。 ------------ 第一百二十六章:出入镇南王府3 纳兰枫烬面带浅笑,眼神直指对面女子含笑的嘴角,直到女子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方才道:“三夫人说的一丝不差,当日我丢尽了脸面,后来想起这件事,死的心都有了。” 女子闻言,笑得含蓄而有深意,殿中更加静了。 便听纳兰枫烬一人继续道:“那日我去帝都寻一位朋友,朋友一高兴送了我一瓶醉清风,我这人自幼便喜好天下美酒,醉清风天下间恐也只剩下那一瓶,当下实在高兴,便小心将醉清风放在了身上随身带着。当晚去观礼,忽然想起身上美酒还未尝过,便一时兴起被美酒引诱,浅浅尝了一点儿,我自然知道醉清风非普通酒水,普通人喝上一口也要醉上三日,我仗着自己酒量好,便只浅抿了一小点儿,以为没事,谁知道,当我站在殿中多时,看到杜雨泽牵着新娘出现在面前时,竟一眼将杜雨泽看成了他。”纳兰枫烬目光看向纳兰旭颜,纳兰旭颜明知纳兰枫烬在瞎掰,却不拆穿,只目含深意地回望着她。 纳兰枫烬继续道:“我当时鬼迷心窍,酒气上涌,脚步虚浮,只当新郎是他,便借着酒胆冲了出去想要当众把他抢走,说来实在羞愧,人家杜公子哪里肯跟我走。。。”说到此处,她目光低垂,似在害羞悔恨,却只觉胸口竟有些发闷。 这时便听纳兰旭颜接口道:“别说了,当时是我的错,今后我绝不会再辜负你。”纳兰旭颜的手当众握紧了她的,坐实了纳兰枫烬思慕他,而他曾辜负她一片深情,令她酒后失态之事。 三夫人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纳兰若海却道:“是贱内多嘴,我回去自会惩戒。” 未料,三夫人却不甚在乎,一整面容仍旧淡淡笑道:“醉清风,喜酒之人皆知其名。它是一种十分有来历的酒,据说一口即可令人醉上三日。只可惜此酒天下间再难寻觅,凡是好酒之人得之如得至宝,有幸得之,便是醉上三日又如何?只是不知,姑娘可曾将此酒带在身上?让我等好酒之人闻上一闻也是幸事。” 当日纳兰枫烬一口气喝下半瓶,事后,还是纳兰旭颜将剩下的交还给她,不过因当日醉酒喝了些洒了些,已经剩下不多了。 纳兰枫烬事后很珍惜地将剩下的换了个掌心大小的瓷瓶装好,带在身上,之所以常常带在身上,是想或许危急时刻拿来当蒙汗药用也不错。数滴融入酒中便可醉下一群人去,比寻常蒙汗药都好用,用银针也试不出来。 纳兰枫烬始终存了这个心思,所以杜雨泽结婚当日身上才会带着。 闻言,纳兰枫烬一笑,自怀中拿出瓷瓶,道:“既然三夫人也是喜酒之人,阿烬又怎能驳了夫人所求。” 当丫环将瓷瓶递到三夫人手里时,她微微凑在鼻端轻嗅,只一闻,便觉头晕目眩,面颊发红,竟然闻一闻也有了醉态。她道:“果然是醉清风。” 纳兰若海目光微露诧异,伸手拿过瓷瓶放在鼻端闻了闻,惊道:“真是醉清风。不知,是何人送与方姑娘的?” 纳兰枫烬道:“是临城苏家二公子。” 临城苏家二公子,苏景睿。 纳兰若海闻言目光一亮。 殿中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均目露深意。 这时,上座镇南王忽道:“旭颜,你莫要辜负了姑娘的一番情意。” “是,父亲。”纳兰旭颜恭敬答道。 纳兰若海当先举起了酒杯,对上座镇南王恭贺道:“大哥,旭颜寻得如此佳偶良缘,小弟甚是为你为旭颜开怀,小弟敬你一杯。” 自纳兰若海后,镇南王府人一一敬了镇南王及纳兰旭颜。 一番觥筹交错后,纳兰旭颜看着一旁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纳兰枫烬道:“我知你心思。” 纳兰枫烬一怔,忽然涌起一丝愧疚。却听纳兰旭颜轻声道:“阿烬,你如今让那个所有人都以为你爱我至深,忧我负了你,给我做足了颜面,即便将来你离我而去,别人也只会认为,是我不要你,最多落个负心汉薄情郎的恶名。但是,阿烬,不要总是想着离开我。” 纳兰枫烬垂目,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喃喃道:“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也不会再让你离开的。” 纳兰旭颜握紧了她的手。 纳兰枫烬一怔,他居然听见了,抬头惊讶的看着他,却对上他深情的眼眸。 纳兰旭颜与纳兰枫烬窃窃私语的模样,看在他人眼中甚是恩爱。 自此以后,纳兰枫烬大闹杜雨泽婚礼之事便有了另外一个版本的传言。 传言中的主角自然由原来的杜雨泽,换成了镇南将军纳兰旭颜。而今所有人都在传,镇南王府的喜事近了。 第二日一早,纳兰枫烬方才起身,便开始应接不暇,一件礼物接着一件,这镇南王府上下,待她实在盛情。可是大家都极为默契的称呼她为姑娘,对她的身份只字不提。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待遇。若然杜雨泽早知道她的身份,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思及此,纳兰枫烬心中原有的畅快荡然无存。 纳兰旭颜诚不欺她,接下来的几日,纳兰枫烬礼钱收到心虚。 想想自己与镇南王府也没有太多的直接关系,对纳兰星慈候赏也是因为自己真心喜欢这个丫头,如此这般收钱实在不好意思,但镇南王府每个长辈送礼钱时的理由都让她推拒不掉, 说这是他们镇南王府的规矩、习俗、必须的,不收不给面子,不收看不起他们,不收是不对的,总之不许不收。 连一旁看着她拿压岁钱,嘴却在抽筋的纳兰星慈都笑她,“陛下,你还是坦然受之吧,何必这般辛苦,像受了什么折磨一样。这只是见面礼而已,如果是除夕的压岁钱,比这个多一倍的。” 纳兰枫烬的目光停在纳兰星慈的肚子上,轻轻的笑了,然后在那成堆的礼品里翻了半天,找到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玉佩和一柄水头极好的玉如意,塞进了纳兰星慈的手里。然后笑盈盈的看着她。纳兰星慈看着她的眼神也笑了。 在叶城,纳兰旭颜不在时,便是纳兰星慈陪着纳兰枫烬。 ------------ 第一百二十七章:出入镇南王府4 而纳兰寒琪自从把纳兰星慈送回来,就和楚天佑没影了。纳兰枫烬也不问,纳兰星慈也不管。 在叶城,也曾有些小插曲,因她初到叶城,叶城许多名门闺阁小姐都发了请帖邀她赏曲游园,她多数回绝了,自落了个不易亲近之名。 纳兰枫烬也不在乎,只是纳兰旭颜姑母纳兰莹莹的邀约她不便回绝,毕竟是长辈,便由纳兰星慈带着一同去了。 纳兰枫烬不喜欢这些人情世故虚与委蛇,但却也不惧。 她与纳兰星慈到了纳兰莹莹所在的府邸,纳兰莹莹所嫁之人是昔日镇南王的一个兄弟,但可惜这人早亡,留下一双儿女,纳兰莹莹孤儿寡母一家三口便依托其兄长镇南王的照拂。 镇南王府自来护短,镇南王、纳兰若海两兄弟自幼对这个小妹便很是照顾,如今小妹夫君早亡,更是照顾有加。 府邸虽不如镇南王府大,却也打理得很是精致。镇南王府在南疆名望极高,出身镇南王府的纳兰莹莹自然也甚得南疆这些闺阁名门小姐的喜欢,时常往来于此,办些女子间的游园会。以前,纳兰旭颜也常常来探望姑母,据说,纳兰旭颜每次出现在这里,这里往来的美人比府里盛开的花儿还要争奇斗艳。 当纳兰星慈偕纳兰枫烬出现的时候,还未进后院,纳兰枫烬便听到了许多女子的说话声和此起彼伏的笑声。 远远地,纳兰枫烬听到一人的声音:“一会儿她来了你们这些没正经的丫头可莫要乱说,得罪了她,便也如同得罪了旭颜,万一他今后再不来见我这个姑母,我可愁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也要凋零了。” 这个声音,纳兰枫烬蓦地想起了晚宴那日,帘后一女子叫纳兰旭颜为镇南王府小子。原来竟是纳兰旭颜的姑母。 另一人便道:“夫人难道也怕那位小姐不成?” 纳兰莹莹道:“怕倒谈不上,总归井水不犯河水。” 一女子又道:“你们没见那晚大表哥在乎她的模样,怕是天上的月亮星星摘下来给她,也是会的。” 一人哼道:“你说那女子很美,莫不是比叶儿姐姐还要美?叶儿姐姐是公认的南疆第一美人,我就不信,她一个不知检点,醉酒闹人家婚礼的疯女人会比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叶儿姐姐。” 一女子温柔道:“洛儿莫要乱说。” 又有一女子道:“我们几番邀约她都不来,甚是高傲,我今日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何等女人,将旭颜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纳兰莹莹道:“你们看归看,莫要说些不自在的话。这个女子得罪不得。” 不知道纳兰星慈听到了多少,还未走过后院的第二道门槛,已有些惊恐地望向纳兰枫烬。这些女人这是不要命了么,平时放肆也就罢了,自己就不相信她们当真不知道阿烬的身份。 见纳兰枫烬正一脸玩味地凝听着,她便轻轻咳了咳,而后一抬腿,迈过门槛,对不远处池边游廊下说话的众人笑道:“我们来迟了。”纳兰枫烬在这一瞬间撤掉了自己耳后的一根金针,面貌已经恢复,但是凤凰没有显现。 众人目光均望向纳兰星慈,便看到纳兰星慈身后,一个女子迈步跨过了门槛,一抬头,众人皆怔。 那一晚在大殿中毕竟看得不甚真切,纳兰莹莹也只在珠帘后看了纳兰枫烬的大概面貌,而今阳光下一看,不由得也怔了怔。 她似乎已美到了极致,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她的美,如阳光入心,如清泉入口,如朝露入眸。 她一笑,纳兰莹莹的心便是一紧,便听她道:“夫人邀约,阿烬来迟,还请夫人见谅。” 纳兰莹莹闻言,忙收起睖睁,起身过来对着她一福,一手牵了她,一手牵了纳兰星慈,笑道:“你们能来就好,来这里坐。” 廊下或立或坐共五位少女,此刻仍尚未回过神来。 纳兰莹莹牵了纳兰枫烬的手向游廊走去,纳兰枫烬见纳兰莹莹年约三十左右,风情万种的模样,相貌倒有几分与纳兰旭颜神似。 纳兰枫烬方才坐下,便听远处一人“啊”的一声,举目望去,却见院外一棵大树枝丫上赫然站着两个男子,而今这两人不知怎么在树上摇摇晃晃,你拽我我拽你,眼看这两人便要连串掉下树来。 纳兰莹莹望见亦有些担忧地站了起来,纳兰枫烬见二人均不会武功的样子,看到纳兰莹莹着急的神情,便知道这两个爬树偷看的男子与她定然有些关系,一提气飞身而起,转眼间在他们掉下树前一个、两个都抓到树上站好。 这二人原本吓得三魂已丢了两魂,而今近距离见到纳兰枫烬,竟全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仅剩的一魂眼看也没了。 这时就见纳兰枫烬对他们嫣然一笑道:“这回站好了,二位公子,莫要再掉下来了。”一拂袖,她转身飞入院内,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衣裙上绣的牡丹也随即迎风盛展开来。 纳兰枫烬尚未走回廊下,便听身后扑通扑通两声重响,而后就听到几个不同的声音惊叫道:“少爷”、“公子”一团乱。 纳兰枫烬闻声回头,那棵树上哪还有半个人影,仔细想了想,方才明明将他们安置好了啊。怎么一口气全掉下来了,连双手抱着树干的那个都掉下来了。她眼中闪过笑意却还是忍住了。只嘴角抽了几抽,转头走回纳兰莹莹身边,却见纳兰莹莹和游廊下几人面色均有些担忧和慌张地看着墙外,看到她走回来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虽勉力坐下却已然坐立不安起来。 纳兰莹莹面色有些古怪,纳兰枫烬也只小坐了片刻,便与纳兰星慈告辞走了。纳兰枫烬在时,那五位少女竟怔怔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待她走了,出了院子,方听叫洛儿的少女道:“她果然很美。” 这时,叶儿道:“不知哥哥摔得怎么样了,姑妈,叶儿先告辞回家看看。” 纳兰旭颜的表妹琳琅亦道:“夫人,琳琅也退下了,回家探探哥哥。” 纳兰莹莹道:“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不知怎样了,我也甚是担心,你们回去见了给我捎个信来。” “是。”二人答道,忙退下了。 出了府邸,坐在车上,纳兰星慈早已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纳兰枫烬亦笑。 纳兰星慈边笑边道:“太好笑了,我回去要告诉我哥。” 纳兰枫烬也扯起了嘴角,道:“不是故意的。” 纳兰星慈笑得越发厉害,道:“实在太好笑了,你可知树上那两人是谁?” 纳兰枫烬一抬眉,虽然知道一二却不说明。 纳兰星慈便道:“一个是那自视清高的陈叶清的大哥,另一个是我表哥。”纳兰星慈眨了眨眼,继续道:“这个陈叶清一向眼高于顶,纠缠我哥哥多年,今日见到你,怕是再不好意思纠缠我哥了。” 纳兰枫烬笑道:“叶儿很漂亮,这许多年,为何他没有娶了叶儿?” 纳兰星慈道:“我也曾问过大哥,不过,他只回了我三个字。” 纳兰枫烬似笑非笑道:“不喜欢。” 闻言,纳兰星慈笑得前仰后合,道:“你连我哥说此话的神情都学了个十成十。” 纳兰枫烬笑而不语,纳兰旭颜曾说,不要用眼睛去看他,要用心去感觉他,而今方知,他说这话的含义。她虽然知道纳兰旭颜会用如此神态说这三个字,却不知他缘何会说这三个字。她思忖了一会儿,终究想不明白。却听纳兰星慈叹道:“我真希望你和哥哥幸福。” 晚上纳兰旭颜听说了白天她被嚼舌根的事情,来找她,对她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陈叶清,那只是陈叶清的一厢情愿。 纳兰枫烬听完笑道:“你一天冷着一张脸,跟狼一样桀骜,居然还有人对你穷追不舍,真是男的啊。” 纳兰旭颜却笑言:“我于他人是狼,于你却是鱼肉,任你宰割。” 纳兰枫烬闻言,一本正经道:“我虽喜欢吃鱼肉,却从不喜食人肉。” 纳兰旭颜失笑,摇头叹息道:“我何时才能喜欢你少一分,我便圆满了。” 纳兰枫烬道:“我甚是期待。” 纳兰旭颜一气,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纳兰枫烬一偏头,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手,却被他紧紧反握住,纳兰枫烬哼了一声,挣扎几下,却未能挣脱,便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纳兰旭颜靠近了她几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轻声道:“答应我一件事。” 纳兰枫烬晃着双脚,摇头晃脑,道:“求我啊,求得好听,兴许我就答应了。” 纳兰旭颜道:“不要只用眼睛看我,用你的心感觉我。” 纳兰枫烬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半晌伸出另一只手来像瞎子一样四处乱摸道:“好累啊,啥也看不到。” 纳兰旭颜哭笑不得。 望着她有些得意的侧脸,纳兰旭颜忽然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住。 纳兰枫烬知道,其实纳兰旭颜待她是极好极好的。纳兰枫烬看着他开始笑,笑的纳兰旭颜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纳兰旭颜问道。 “我可是对天下许了愿,我登基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帝后,我都给你承诺了,你怎么还患得患失的。真傻。” 纳兰旭颜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你作为帝王的承诺,还是作为阿烬的承诺?” “有区别么?”纳兰枫烬惊讶道。 “有。”纳兰旭颜认真的回答。 “是阿烬的承诺,也是帝王的承诺。”纳兰枫烬回答。 “谢谢你。”纳兰旭辉握住纳兰枫烬的手。 纳兰枫烬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再次笑的没了形象。 ------------ 第一百二十八章:内情 就在两个人玩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纳兰枫烬听见那几声敲门声开口道:“进来。” 纳兰旭颜抬头看向那推开的门,愣了一下,是一来叶城就玩失踪的楚天佑和玄若两个人。纳兰旭颜看了一眼门外:“寒琪呢,你们去哪了?” 楚天佑走过来一脸凝重的对着纳兰枫烬一抱拳到:“宗主。”然后附在纳兰枫烬的耳朵边上低语了几句,之后皱着眉看着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眨了一下眼睛,回头看向纳兰旭颜,认真的道:“纳兰若海最近在做什么你知道么?” 纳兰旭颜一愣,然后回答:“叔父最近一直在父亲身边啊,没见他干什么啊。” “果然是老狐狸,这就是灯下黑。”纳兰枫烬说着对着楚天佑点了一下下巴,楚天佑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张密函放在了纳兰旭颜的手里。 纳兰旭颜一脸疑惑的打开,那上面只有几句话,可是这几句话却让纳兰旭颜表情越来越凝重。而后抬头道:“我竟没有看出来,这个三夫人还有如此野心啊,这件事如果说叔父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纳兰枫烬笑道:“你怎么想?” “三夫人只是枪,我握着这枪的人是叔父本人。”纳兰旭颜说完对着纳兰枫烬就跪了下去:“此事叔父难辞其咎,但求陛下留他一命。” “起来。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尽力。这件事还需要一些证据。”纳兰枫烬扶起纳兰旭颜。 纳兰旭颜皱着眉头道:“镇南王府对叔父不薄啊,我有点不明白叔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嗯,你想不明白不奇怪,这件事也不是镇南王府的错,那是朕惹的祸,确切来说是寒翌那个家伙惹得事情,哎,他是一走了之,给朕留下这个烂摊子,寒翌啊寒翌,等朕与你九幽再见一定把你打的连寒琪都认不出来。”纳兰枫烬无语的摇摇头。 “我怎么没明白你在说什么啊?”纳兰旭颜一脸蒙圈的看着纳兰枫烬。 “你还记得南川城被我屠城之事?”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问到。 “记得,那是杜氏咎由自取。”纳兰旭颜点头。 “是咎由自取,但是那也是今日之事的起因,杜氏有一外戚,深得杜雨欣青眼,所以一直委以重任,在杜雨泽身边扶持于他,此人就是杜之林,杜之林有一私生女,是杜之林与一村妇所生,后因战乱下落不明,杜之林几经寻找,终于在南疆找到了他们母女俩,可是,村妇已经时日不多,杜之林就将这个女孩带回了帝都,一直养在身侧,直到南川被屠城,其实,那女孩并没有和杜之林回到帝都,而是留在了南疆,在南疆杜之林有一故交,杜之林把女孩和故交的女儿掉包,这女孩因此留在了南疆,后来,故交病故,女孩再次孤苦无依,这时候她收到了杜之林的来信,进入烟雨楼的分舵:听雨楼,并且成功成为了花魁,而后被一恩客看中,赎身后带回了家,这恩客就是纳兰若海,而这女孩就是三夫人,在我登基之前我就接到密报,杜雨欣和杜齐鲁在南川为杜雨泽收尸后就不知所终,后来烟雨楼密报说这两个人被一个女子救走,而这个女子就是三夫人。”纳兰枫烬说完喝了一口茶:“原本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再传来的密报就让我不淡定了,所以,旭颜我答应和你来南疆不仅仅是拜见你的家人,还为了彻底了解这件事。” “你早就知道了?你这个消息还真不是一般的灵通啊?”纳兰旭颜愣愣的看着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耸了耸肩道:“颜汐夫人虽然已经入朝,但是烟雨楼的情报网并没有停止运转啊。哦,还有,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啊,你叔父并不知情,所以,朕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最多么。。。嘻嘻。。”纳兰枫烬狡黠一笑。 “最多什么啊?”纳兰旭颜一愣问道。 “佛曰不可说。”纳兰枫烬摇了摇自己的食指。 纳兰旭颜一脸蒙圈。 ------------ 第一百二十九章:将计就计 “陛下,那您下一步怎么打算?”玄若问道。 “嗯,俗话说,拿人拿赃,自然是要。。。嘿嘿,你懂得。”纳兰枫烬一笑:“货进来了么?” “嗯,已经抵达南疆。”楚天佑点头。 “好,那我们就做一回富家翁吧。”纳兰枫烬笑着对着楚天佑勾勾手指,在楚天佑的耳边说了几句。 楚天佑点点头,带着玄若就走了。留下纳兰旭颜满心的疑惑。 接下来的几天,纳兰枫烬在纳兰星慈的陪同下吃喝玩乐,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意思,直到五天后的傍晚,楚天佑再次出现,这一次一起出现的还有纳兰寒琪,纳兰寒琪在纳兰枫烬的耳边说了几句,就离开去找纳兰星慈了。 “天佑安排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笑道:“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一场好戏。” 纳兰旭颜愣愣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这几天我和傻子一样,完全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细想想就能明白。”纳兰枫烬神秘一笑。 纳兰旭颜喝了一口茶低头想了一会,恍然大悟,然后哈哈大笑:“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折腾了半天,你才是最后面握着枪的猎人啊。那明天我陪你一起,不是露馅了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拿手好戏啊。”纳兰枫烬从怀里拿出几根金针。对着纳兰旭颜一笑。 纳兰旭颜一脸黑线,“你把我装扮的帅气一点哈。” 纳兰枫烬笑道:“没问题。” 是夜,几个人悄悄离开镇南王府,回到了纳兰旭颜的将军府。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几道身影就从将军府跃出,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风陵客栈里,姜碧落已经等候多时,看见几个身影破夜而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来到内室,姜碧落对着纳兰枫烬行礼。 “什么情况了。”纳兰枫烬接过姜碧落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问道。 “准备好了,经过我们的几次联络,对方已经深信不疑,明天他们的幕后会露面完成交易,您也应该露面了。”姜碧落回答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地点?” “西郊寒雪寺。”姜碧落道。 纳兰枫烬没有说话点点头。然后对着楚天佑点了一下头。楚天佑走出去,大概一盏茶就走了回来。 第二日清晨,风陵客栈里走出来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在姜碧落的引领下上了一辆马车。姜碧落一挥手,马车缓缓开动,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四辆马车,姜碧落在马车开动起来后跳上了最后的一辆马车,把一根金针轻轻推进自己的耳后。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三位公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那风景如画的寺院,优雅的打开折扇。 为首的白衣公子道:“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 身后的黑衣公子回答:“好山好水。” “月照清水满河畔,如是夜晚怕是更美。”白衣公子回答。 身后的青衣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不远处的瀑布,笑的温文尔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沙弥走过来:“请问是圣公子,楚公子和明公子么?” 为首的白衣公子对着小沙弥文雅一笑:“正是在下,有劳小师傅带路。” “请跟我来。”小沙弥对着圣公子行了一个佛礼,就在前面引路,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在寺庙深处的一个单独的院子里停下。 小沙弥对着里面的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和尚道:“人到了。” 那大和尚对着三人行礼,圣公子走到院子的茶桌前坐下。就有人奉上茶水。圣公子浅酌一口道:“太平猴魁,好茶。” 这时,一个带有魅惑的女声响起:“圣公子好灵的舌头。” 圣公子抬头顺着声音的主人望去。就看见一位年轻的妇人身着纱裙款款而来。在巨大茶桌的对面坐下。 “在下见过三夫人。”圣公子对着三夫人一礼。 三夫人用团扇遮住自己的朱唇,娇笑道:“圣公子客气了。” 圣公子文雅一笑接着道:“夫人,我们开门见山吧,我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三夫人娇媚一笑:“那是自然。不知。。。” 圣公子对着后面一扬手,十一口大箱子就被人抬了上来。箱子被打开,黄澄澄的金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圣公子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黄金五十万两,夫人点点吧。” “请恕奴家眼拙,圣公子何以带了六十万两黄金,这是要赏奴家么?” 圣公子看向三夫人:“可否验货。” 三夫人点点头,站了起来,带着众人向着寺庙的后面走去,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在一座仓库的门前停下,三夫人打开大门上的锁,率先走了进去,圣公子跟在后面,进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摞一摞的麻袋包袱,圣公子对着身后的随从递了一个眼色,随从从怀里拿出一把带着凹槽的小刀,随机选了一个包袱,刺进去,在拔出来的时候,上面的凹槽里落满了白色的颗粒,随从捻了一点放在嘴里,然后回头看着圣公子道:“上好的官盐。” 圣公子点点头,走出仓库。对着圣夫人道:“可否见一下主家了?” 三夫人点头带着众人回到茶桌前,此刻茶桌前坐了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到圣公子一抱拳道:“见过公子。” “七王爷真是好气魄。在下佩服。此次交易,在下很满意。”圣公子为七王爷倒了一杯茶。 “公子客气,只是在下不明白,这多出来的十万两黄金是何以?”七王爷笑道。 “何以见得啊?”圣公子疑惑道。 “恕在下眼拙,你这箱子也是黄金的。”七王爷一笑。 “哈哈哈,王爷好眼力,好,这个问题在下答复你,这剩下的这十万两我要向王爷再买一样东西。”圣公子喝了一口茶道。 “公子想要什么?”七王爷问道。 圣公子不说话,微笑着看着七王爷,眼神从温和慢慢变得凌厉。看的七王爷心里慢慢开始发毛。 过了许久就听见圣公子一字一顿的说道:“王爷的项上人头。”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七王爷反应了好一会腾的一下站起来,言语里已经带着愠怒:“公子何意?” “何意,我说的不够明白么?那我就说的更明白一些吧,南疆大运河官邸的运盐船无辜倾覆,所载官盐不知所终,而后市场上就出现了上好的低价官盐,紧接着边疆就百万担的大米运出国境,而这些大米里却夹杂着兵器甲胄,看似这些东西运去了不同的地方,但是最后的目的地都是青国,七王爷,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三夫人,你也解释解释,杜雨欣和杜齐鲁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国的七王府?”圣公子说完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这些你怎么会知道?”三夫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反应。然后发现自己失言。一脸的惊慌。 “哼,既然你知道了,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七王爷挥了一下手,无数的人影涌了进来,不一会就将圣公子等人团团围住。 圣公子依旧自顾自的喝着茶,完全没有把这些人当回事。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 “天阙才安稳几天啊,就跑出来兴风作浪,这杜氏一族都被屠杀殆尽了,还敢想这些无妄的东西,我网开一面留了她性命,还是这么不知避讳,无畏连累青国,你们的国君也是,朕对他不薄吧,居然还敢跟朕作对,这是想做什么呢?”圣公子换了一个姿势缓缓抬头,看向七王爷:“七王,真不知道,你如此行为,是想帮你王兄称霸呢,还是想他早点死啊。” 七王听完圣公子这番话有些纳闷,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圣公子听完这句话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而后轻轻拿出耳后的金针,笑着吐出四个字:“纳兰枫烬。” 七王看着那张变化的脸瞪大了眼睛。而后冷冷笑了:“纵然你是皇帝,你也走不出去了。” “哦,是么?”纳兰枫烬微笑着,缓缓抬起右手,面容上没有任何变化,只见她的唇角往上一扬,手轻轻一挥,伴着纳兰枫烬手落下的瞬间,阵阵破空之声急速而来,接踵而至的是一声一声的惨叫和倒地的声音。 片刻间,七王的身边只有一个三夫人立在他的身侧,惊恐的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切。 “你这个脑子啊,要不是青王的兄弟,你连个平民都不如,朕敢亲自来,怎么会不留后手呢?不过也对,你之前也不知道朕的身份。”纳兰枫烬话语间,一队人马已经冲了进来,带头的是纳兰寒琪和纳兰若海。 “见过陛下,启禀陛下,贩卖私盐者二十一人,偷渡兵器者一百二十人,都已经擒获,其中包括南疆巡抚,兵马指挥使等官员十一人。缴获战马千匹,丢失官盐已经全部找到,贩卖出境的兵器甲胄,大米都已经截获,走私关隘已经被镇南军接管,请陛下处置。”纳兰若海对着纳兰枫烬跪下仔细禀告着。 “叔父请起。”纳兰枫烬弯腰扶起纳兰若海:“叔父,难为您了,为了朕的江山忍辱负重这么久。天佑,传朕旨意,纳兰若海加封郡王,封号海。”纳兰枫烬顿了一下:“加封南疆巡抚使,代朕处置此次事件,所到之处如朕躬亲,嗯,叔父,遇不决之事,可行便宜行事之权。还有你的这个三夫人啊,是杀是放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陛下隆恩。”纳兰若海对着纳兰枫烬行礼。 “自己家别客气,你这得意侄子可是朕钦点的帝后,你老跟我客气啥啊。我先回去了,辛苦叔父了。天佑,那个七王绑了,押解回京,看着点别让他死了,我还得用他做做文章呢。”纳兰枫烬说着转头看向七王:“你说说你,佛门清净之地让你弄得乌烟瘴气的,叔父这寒雪寺查一下,那些不干净的佛门败类杀了。干净的重赏。”说着纳兰枫烬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朕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青国王室呢,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的,朕怎么办呢?要是让凤凰骑带着燕云骑去,那不得又是一个南川城啊?!真是的。” 她的这番话说完,旁人没有啥反应,可是那七王已经吓傻了,跪地磕头求饶,这几个头磕的很重,没几下头就破了。可是纳兰枫烬回头却没看他,而是去牵纳兰旭颜的手:“出来这会子时间,你饿了吧,走,带你吃好吃的去。哎,你想吃啥。想好了告诉我。” 纳兰旭颜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烂泥一样的七王爷,就回头伸手搂住纳兰枫烬的肩膀:“你刚重赏了我叔父,这也是给了镇南王府极大的面子,我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陛下想吃什么,微臣请客。” “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下次不准了,你可是我的帝后,我不给你脸色,谁敢难为你啊,嘻嘻。”纳兰枫烬笑嘻嘻的跳上纳兰旭颜的后背:“我累了,你背我。” 纳兰旭颜一脸黑线,身后跟着的镇南王府的家奴更是无语了,能让旭颜公子束手就擒的只有这女皇陛下了。 “天佑,今天参与围剿的重赏,你安排吧。”纳兰枫烬趴在纳兰旭颜后背上嘟囔一句。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看着这一行人离开,纳兰若海才回过头,很是无奈的看着三夫人:“哎,丝甜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还未出生,杜之林就弃你母女于不顾,你母亲含恨而终,杜之林虽然是把你认回来了,可是却又把你作为棋子,而让你去听雨楼也是杜雨欣的意思,我为你赎身,是不想你在颠沛流离,受人摆布,想你能做回自己,可是你怎么自己往火坑里跳啊,你此次犯下大罪,按律当斩,陛下虽让我处置你,可是,我该拿你怎么办啊?哎,丝甜,和你说句实话,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三夫人一直看着纳兰若海,没有反应,在听到纳兰若海那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跪倒,嚎啕大哭。 纳兰若海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拉起三夫人,叹了口气:“先跟我回家,我去找陛下求情,看看能不能留下你。哎。如果能有一线生机,你要珍惜。” 三夫人一边抽泣一边唯唯诺诺的跟在纳兰若海的身后。 ------------ 第一百三十章:经过 酒楼里,纳兰枫烬吃掉第五个蟹黄包,喝了一口酒,才抬起头来,“想问什么问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纳兰旭颜道。 “嗯,你让寒琪说吧。我还没吃饱。”纳兰枫烬的眼神再次落在眼前的吃食上。 “这个事情要从杜雨欣出宫之前说起,其实在攻打南川之前,三夫人的事情阿烬就已经知道了,因为背后的事情有些复杂,这幕后主家一直没有露面,所以阿烬并没有动,只是一直观察着,天下初定的时候,阿烬就让姜碧落秘密联系纳兰若海暗中监视三夫人,并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纳兰若海为了不漏出马脚,暗地里对三夫人的所作所为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时候还刻意帮一把,主要就是为了钓出幕后的主家,从那个时候开始,阿烬就打算用杜雨欣来做文章了,果然,杜雨欣在被放出宫后,就联系了三夫人,三夫人派人把杜雨欣接走,并且秘密送出国境,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这幕后的主家和青国有关,青国一直就不安分,可是却也没什么大错,阿烬早就想收拾青国,可是出兵需要理由啊,杜雨欣出现在青国这个理由不够充分,难免落人口舌,所以,阿烬一直按兵不动。直到纳兰若海传信回来,青国七王入境,紧接着出现官船覆没,官盐失踪后,纳兰若海才开始更加细致的调查,顺着这条线发现,七王不仅贩卖私盐,还走私大米,最厉害的是居然走私兵器甲胄贩卖战马去青国,这可就不是简单的走私了,这是谋反了,有了这个证据,攻打青国也就有了充分的证据,机会已经来了,就差一个理由南下,如果闹然南下,七王这边一定会有所察觉,正好,你请阿烬南下,这个理由就齐了,阿烬在随你南下,就已经安排了我和天佑带着人去布控,以富商的身份在姜碧落的联系下开始和三夫人谈生意,经过几次的小型交易,七王信任了我们,决定和我们做这笔最大的交易。其实这个时候,整个叶城的交易网已经被凤凰山庄的密探全面布控,只要阿烬这边一动手,所有的暗线就齐齐发动,一举攻破这条走私链条。将幕后抓个正着。现在你明白了。”纳兰寒琪说完看了一眼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放下筷子:“这件事不是要瞒着你,这是你叔父的意思,三夫人太聪明,不能有一点风声出来,所以你叔父可谓是忍辱负重的陪着三夫人胡闹。也难为你叔父了,因为他只要露出一点破绽,三夫人可能就会对他动手,你叔父这次为了帮我可是把他这条老命都豁出来了。我封他个郡王有些委屈他了。” “叔父不会在意的,其实他是很看好陛下的。官职什么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天下可以太平,哦,那个杜雨欣你打算怎么办?她现在人在青国,如今七王被捕,你不怕她跑了?”纳兰旭颜说到。 “跑?往哪跑?就凭她和那个杜齐鲁啊?你放心吧,跑不了,就是去了九幽,我也能把他揪出来的,再说,现在青国国君还想用这个女人来换他弟弟呢。”纳兰枫烬勾起一个冷笑:“青国,好一个青国,朕不动他,是不想生灵涂炭再起狼烟,他却如此不安分,非要来招惹朕,他以为朕是杜雨欣那个傻女人么,那么好骗?青国要是安分些,朕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不过分也就得过且过了,可是如今这般,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又不是我什么人,为啥要惯着啊?既然戳上门,那就收拾了吧。天阙大陆还是姓纳兰吧,好听一些。” “你什么时候动手?”纳兰旭颜道。 “嗯,不急。吃饱了回去歇会吧,累了。”纳兰枫烬伸了一个懒腰。 回到纳兰旭颜的将军府,还没进屋,无影就匆忙的跑出来:“陛下,您可是回来了,海郡王带着三夫人已经在正堂跪了两个时辰了。” “跪了两个时辰,干嘛?”纳兰枫烬惊讶道。说着就往里面冲,人还没进正堂声音就已经飘了过去:“我说叔父,有啥事您不能传个信来啊,巴巴的跑来还在这跪着,您这是怎么了。”纳兰枫烬在喊这话的时候已经到了纳兰若海身前,伸手就去拉他,可是他不仅不起来,却对着纳兰枫烬磕头。 而身边的三夫人已经爬过来,手抓着纳兰枫烬的脚怦怦的磕头,一边磕一边哭。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听了半天纳兰枫烬才听明白她说的是啥。 “陛下,求您,看在老奴的一分薄面,留丝甜一条命,哪怕做个婢女,也请您网开一面。”纳兰若海说着,又开始磕头,额头的血和眼泪已经混在一起流下。“老奴是真的喜欢她啊,老奴知道她犯了弥天大罪,老奴愿自请流放,只求陛下留她一命。” “哎呀我的天啊,你们两个,朕真是无语了,朕不是说了是杀是放你自己说了算了么。还巴巴的来求情,赶紧起来,赶紧起来。”说着对着纳兰旭颜招手:“赶紧把你叔父拉起来。那个谁,杜丝甜,你也起来,起来说话。”纳兰枫烬无语的坐下看着这两个人满脸的血泪:“来人,给擦擦,这像什么样子。” 侍女手脚也快,不一会就跟两个人收拾好。 “赐座。”纳兰枫烬挥挥手,喝了一口茶,看向纳兰若海和杜丝甜。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杜丝甜,你的事情朕都知道,朕只问你一句话,除了你母亲,真正对你好的只有你眼前的这个人。你承不承认?” 杜丝甜看了一眼纳兰若海,用力点点头。 纳兰枫烬再次开口:“那你的后半辈子只为自己活,只为他活,你能不能做得到?” 杜丝甜再次用力点点头,却突然愣愣的看着纳兰枫烬:“陛下这是饶了奴家了?” “哎,自始至终朕就没打算杀你啊,你真的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纳兰枫烬笑了一下,突然间扬手,一道寒气划过,杜丝甜身后的贴身侍女就惨叫了一声倒下,胸前的粉色衣裳已经弥散出血迹。众人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来话,反应了一会才看向那在地上脸色惨白的侍女,只见她的两侧锁骨上插着两片花瓣。花瓣已经没入锁骨。 纳兰枫烬缓缓的站起来,走到侍女的身边,伸出脚踩在侍女的胸膛上,伸出手撕下侍女脸上的面具:“杜雨欣被朕囚禁后,她身边的大宫女风华就死了,永巷的人说是自杀,尸首已经拉出宫城葬了,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位风华姑娘是诈死之后易容后进了听雨楼,成了杜丝甜的贴身丫鬟,在杜丝甜赎身后跟着杜丝甜进了镇南王府,看着是杜丝甜的侍女,其实是奉杜雨欣的命令监视和威胁杜丝甜,要杜丝甜按照杜雨欣的命令行事,你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风华姑娘可是九品高手。”纳兰枫烬弯下腰看着风华:“记得朕说过不要在朕的的面前耍心眼,一旦朕知道了,死那是轻的。你要不挣扎,这花瓣上有朕下的毒,你越挣扎,毒扩散的越快,你就越痛苦,你也别想着自杀,你现在就是想眨眨眼睛都费劲。” 纳兰枫烬站起来走回到凳子上坐下,“杜丝甜,你被这死丫头威胁着,你不得不为,你不怕死,但是你害怕她会伤害纳兰若海,所以你不得不帮着他们助纣为虐,你也是有苦说不出,也是难为你了。所以朕不会杀你,这是非黑白,孰好孰坏你也分明了,但是无论怎样你还是犯了欺君之罪,这死罪能免,活罪么还是要惩戒一下的,嗯。。。朕就罚你每日去镇南府祠堂诵经一个时辰,时限么,一年,抄写心经五百遍,至于什么时候抄好,你自己看吧,这活也挺累的。行,就这样吧。” “罪妇杜丝甜叩谢陛下隆恩。”杜丝甜对着纳兰枫烬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陛下,罪妇有一事相求,请陛下恩准,罪妇虽死无憾。” “嗯,说。”纳兰枫烬道。 “杜之林弃我母女,母亲含恨而终,杜之林与我本就仇深似海,又逼我卖身,将我用于棋子,如今杜之林已死,这仇算是报了,可是杜雨欣这始作俑者,却是罪妇最大的仇人,请求陛下,严惩杜雨欣,罪妇虽死无憾,罪妇必定缬草衔环报陛下隆恩。”说着杜丝甜对着纳兰枫烬再次磕头。 “起来。坐,你是海郡王的三夫人,别一口一个罪妇的。嗯,你说的没错,你母亲的死和这个杜家有直接的联系,这个仇那是不共戴天了,朕的母后当年也是死在杜雨欣手上,可是朕有能力迎回来她老人家,你没有这个能力,能不恨得牙根痒痒么,杜家与你的仇太大了,你再做杜家的女儿就不合适了,这样,今日起,朕赐你国姓纳兰氏,你以后就不是杜家的人了,你是纳兰氏的女儿了,纳兰丝甜啊,你这个仇啊,嗯。。朕想想哈。”纳兰枫烬思索了一会:“白虎。”纳兰枫烬对着空气叫了一声。 “属下在。”一个人影从房顶上落下来跪在纳兰枫烬的脚边。“请主上吩咐。” “你哪冒出来的?”纳兰旭颜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杜之林的尸首在哪你知道吧,你去把那个老家伙找回来,在三夫人面前鞭尸三百下,然后剁成块块,扔去狼山喂狼。然后这个风华姑娘,你把她做成人彘送到杜雨欣手里,然后告诉杜氏一句话,朕不会让她死的那么舒服,朕是她永恒的噩梦。行了,去办吧。”纳兰枫烬说完,白虎一转身就不见了。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纳兰枫烬,你好狠。”地上的风华努力挤出来几个字。 “你废什么话,敢对主上无礼,有你受的。”这时候一个红色的影子从房梁上翻下来,拖着风华消失在门外:“主上,朱雀告退。” “嗯,轻功不错。”纳兰枫烬调侃了一句。 三夫人瞪着眼睛反应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发什么愣啊。叔父,回吧。三夫人也悔过了,好好过日子哈。”纳兰枫烬道。 “臣谢陛下隆恩,臣告退。”纳兰若海也是一脸蒙圈的谢了恩拉着三夫人走出去,好一会听见门口传来三夫人大哭的声音:“纳兰氏丝甜叩谢陛下隆恩,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反射弧够长的啊。”纳兰枫烬笑了一下。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傻了?”纳兰星慈走进来。 “不知道,都傻了呗,走,喝茶去。玄若走。”纳兰枫烬站起来拉着纳兰星慈和玄若走出屋子。 纳兰旭颜已经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纳兰寒琪也是有点懵。 楚天佑噗嗤一下笑出声道:“宗主早就知道那个风华了,是她一直奉杜氏之命用海郡王的命要挟三夫人的,风华是九品高手,而且谨小慎微聪明过人,三夫人不敢反抗,只能被她要挟着。三夫人害怕风华会伤害纳兰若海所以一直不敢说,其实在风华死讯传来的时候,宗主就派人去查了,也一直派暗卫在旁边监视着,其实今天的事情宗主也是在预料之中的,她告诉海郡王是杀是放自己看着办,这就是信号,按照海郡王的脾气他一定会带着三夫人来求情,而风华一定会跟来,所以这时候就是这盘棋落幕的时候。现在你们明白了?” 纳兰旭颜点点头:“这丫头惹不起啊。” “话说她打算什么时候攻打青国?”纳兰寒琪问道。 “不急,等等吧。”楚天佑说完走出堂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枪一直在猎人的手里啊。走吧,喝酒去。”纳兰旭颜拉着纳兰寒琪走出堂屋。 ------------ 第一百三十一章:青国 南疆的事落幕没几天,帝都的皇太后就收到了纳兰枫烬的六百里加急,看着那文书,皇太后有些蒙:“这丫头抓到了青国七王谋逆的铁证,这是要攻打青国了?” 太上皇凑过来看了一眼那文书,摸着下巴说道:“我在位的时候这个青国就不安分,最主要的原因是那青国的王后啊是杜氏的一门外戚,在杜氏的撺掇下,这青国总是想着马踏中原,只是碍于天阙兵强马壮,迟迟未动,杜氏一族被诛后,也是安分了许久,如今杜氏逃去青国,这青国自然是又动了邪念了。” “我怎么总觉得,杜氏逃去青国是丫头刻意安排的呢?”皇太后说道。 “嗯,你猜对了,这丫头游历的时候去过青国,知道了这里面的关系,那时候这丫头就有心要收拾青国王室,再者青国总是骚扰南疆边境,要不是有纳兰旭颜那小子压着,这青国在南疆早就翻天了,再说杜氏,就凭她当年害你枉死这一件事,就足够丫头把杜氏凌迟处死,挫骨扬灰了,她能放杜氏出宫就是为了布下这盘棋,哎,你不知道啊,丫头的这盘棋,咱们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啊。”太上皇说完安静了一下道:“卧榻之侧怎容他人安睡,传辰瑜那孩子来见吧,他的大皇姐可是要他帮忙了。” 皇太后点头对着身边的李玉点点头,李玉就去传旨了。不一会,纳兰辰瑜就走了就来,“拜见父皇,母后。” “起来,你大皇姐下旨封你为大元帅,命你带领凤凰骑和十万天都军前往叶城与她汇合,即刻整装起行。”皇太后递上纳兰枫烬的手书。 纳兰辰瑜接过来看了一眼:“陛下这是要攻打青国了?嗯,儿臣知道了,儿臣领旨。”说着纳兰辰瑜就退下了。 次日,纳兰辰瑜带兵出征,三十万大军向着叶城而去。 将军府里,纳兰枫烬悠哉的喝着茶,看见纳兰旭颜从外面进来,笑着倒了一杯茶送到他嘴边。 “都安排好了,镇南军随时待命。”纳兰旭颜就着纳兰枫烬的手喝下茶。 “嗯,不急。辰瑜那个孩子已经在路上了。”纳兰枫烬道。 “辰瑜?你不会让他把凤凰骑带来了吧?”纳兰旭颜问到。 “嗯,凤凰骑不出动,燕云骑怎么来啊,说实话,还是我凤凰山庄这些旧部用起来顺手啊。”纳兰枫烬道。 “是,杀人不眨眼,就是速度快。”纳兰旭颜道。 “哼,没他们不行,你有所不知,这青国的王室前身是密探出身,这青国从王宫内部开始到大街小巷,地下布满了暗道,这些暗道错综复杂,没有擅长侦查的凤凰山庄旧部出马,凭着天都军和镇南军只怕会损失惨重啊。”说着纳兰枫烬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一个卷轴,打开后指给纳兰旭颜看。 纳兰旭颜看了好一会道:“这密道真是鬼斧神工啊,青国王室怎么有这么好的技术?” “你可听说过百年之前的暗黑谷?”纳兰枫烬道。 “暗黑谷?就是江湖上那个以侦查暗杀出名的家族?”纳兰旭颜道。 “对,暗黑谷,擅长暗杀,侦查,刺探消息,曾经在江湖上赫赫威名,后来这个家族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没多久就有一支武装力量出现剿灭了当时强盛的马道青河寨,然后在青河寨的旧址上驻扎,这就是青国的前身,后来这支武装队伍经过百年的发展,成为了现在的青国。青国在最强盛的时候向中原请求和亲,这和亲的传统就一直延续至今,而青国这一任的王后就是杜雨欣的表侄女舒和公主。说起这个舒和啊,早年丧父丧母,被杜雨欣一手带大,杜雨欣把持朝政后就秘密封了舒和为公主,然后把她嫁去了青国。”纳兰枫烬指了指那幅地图接着道:“这青国地下的密道就是暗黑谷在霸占了青河寨后一点点建造起来的。一百多年了,这地下网络还能用,这青国王室不可小觑啊。” 纳兰旭颜点点头没说话仔细看着那张网络图。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窗户里闪了进来,在纳兰枫烬的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就消失在房梁上了,纳兰枫烬听完愣了一小会,就开始哈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门外喝茶的众人听见屋子里的笑声都走进来莫名其妙的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纳兰枫烬。 “你怎么了?”纳兰旭颜问到。 “哈哈,我以为杜雨欣多厉害呢,就这就把她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哈哈哈。青后得知叫了法师给她压惊,结果杜氏惊吓过度,把法师给咬了,哈哈哈,气的法师当着众人的面骂她泼妇。结果,杜氏直接把法师的胳膊咬掉了一块皮,哈哈哈哈哈。。。”纳兰枫烬说完屋子里的人也笑了。 “你不就把风华做成人彘给她送去了么,她至于么?”纳兰寒琪接话道。 这时房顶上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不至于,只不过送了点别的礼物,杜雨泽等人的腐烂的头骨一百一十个,被剁成块的杜之林和做成人彘的风华姑娘,外加一句话杜雨欣,朕要把你凌迟。” 众人随着声音一齐抬头看向房梁,可是什么也没看到。然后都齐齐看向纳兰枫烬。 “别看了,我都看不到她。”纳兰枫烬笑道。 “阿烬,你下手够狠。”纳兰寒琪道。 纳兰枫烬听完这句话脸色暗沉了下来,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如果寒翌现在能坐在这里和我喝酒,我一定不会为难杜氏一族。”说完纳兰枫烬身影一闪就消失在门外。纳兰旭颜刚追到门口,就发现纳兰枫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纳兰枫烬的身影在夜色里飞速行进着,在边境的一家酒馆的院子里停下来。 “见过宗主。”院子里的人看到纳兰枫烬行礼。 “如何。”纳兰枫烬问到。 “一切就绪,明天青国的使臣就会到达了,您是否要回行宫?” “回,明天去。舒夜这里就交给你了。”纳兰枫烬说完从歌舒夜的手里接过一个酒坛子,就动身离开,一路走一路喝着酒,看着叶城的灯火通明,喃喃道:“啊,山美水美,这么好的地方可不能毁了,这仗就再青国打吧。嗯,不好,青国的百姓也是人啊。哎。。。没意思,杜氏啊,你真是一个妖孽啊。烦死了。” 纳兰枫烬喝着酒走着路,已经有了一点醉意,没留心撞上一个人。“对不起啊。”纳兰枫烬赶紧道歉。 “哎,小娘子,撞了人就想走啊。”被撞的人说道。 纳兰枫烬一皱眉,嗯?!!这是遇到流氓了,要调戏朕啊?! “你想怎么样?”纳兰枫烬回头看着那人。 “小娘子挺标志,陪我喝一杯,我就饶了你了。”那人说着对着纳兰枫烬伸出手,就要往纳兰枫烬的脸上摸。 纳兰枫烬一皱眉,转身躲开,却被几个人挡住去路。 “跑,你往哪跑。”那人再次对着纳兰枫烬伸出手。“啊。。。”这手伸到半空,此人就发出一声惨叫,众人定睛一看,那人手上赫然插着一根筷子。血已经从伤口上流下来。 纳兰枫烬正纳闷呢,就被一个人搂进怀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哗啦啦的护卫也冲了过来。将纳兰枫烬护住。 纳兰枫烬抬起头就看到纳兰旭颜那冷成寒冰的脸,然后很没形象的打了一个酒咯指着那人说道:“夫君,那个傻子调戏朕啊。他是疯了么?”纳兰枫烬的声音大不,但是在场的人都听的很清楚。 那人听到纳兰枫烬的这句话和自己的伙伴惊恐的看过来,甚至都忘了自己手上的疼。 纳兰枫烬抬起一只手,指着那人,看着纳兰旭颜道:“夫君,她们居然敢瞪朕?!” “陛下受惊了,臣来处理。”纳兰旭颜搂着纳兰枫烬对着身边的无影道:“鞭笞一百,流放,冲撞了女皇陛下,死那是轻的。”说完就横抱起纳兰枫烬脚下一用力,身形已经破空而去。留下那些还在惊恐中没回过神了。 “老兄,你调戏的是当今皇帝。你勇气可嘉。”一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调侃道:“得罪了旭颜公子,你们啊,等着下地狱吧。” 回到将军府,纳兰枫烬在院子里转着圈:“哈哈哈,你好霸气啊。” “你那声夫君叫的好听。”纳兰旭颜调侃道。 “嘻嘻,明天陪我回行宫吧,一起见见青国使臣。”纳兰枫烬笑道。 “来的挺快啊。”纳兰旭颜回答。 “来者不善呀。也罢,朕闲着也是闲着,这仗早晚都要打,躲不过去的。”纳兰枫烬说着灌了一口酒,转身回了房间。 纳兰旭颜看着她的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有些无语:“你啊,真是个惹事精啊,喝个酒都能让人被调戏了,哎。。。。” ------------ 第一百三十二章:青国使臣 第二日,纳兰枫烬的仪仗就向着行宫而去,在行宫落定后,玄若带着女官们为纳兰枫烬收拾停当,纳兰枫烬晃了晃头上的皇冠,道:“换那个平日上朝的琉璃冠,这个太沉了。” 玄若惊讶道:“陛下,您。。。。” “青国,朕肯见他们就已经莫大的恩赐了。”纳兰枫烬懒懒的喝了一口茶。 “陛下,青国使臣已到大殿。”门外的女官道。 “起驾吧。”纳兰枫烬站了起来,就着玄若的手走出寝殿。向着大殿而去。殿内众人看见纳兰枫烬到来,齐齐行礼,纳兰枫烬坐在金座上摆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袖子,头都没抬道:“旭颜,寒琪,天佑,上来坐。剩余诸位赐座。”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言语,就上了丹陛,坐在她的下手处。 “青国使臣拜见天阙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青国使臣跪地行礼。 纳兰枫烬已经没有抬头,众人看着纳兰枫烬完全没有想让使臣起来的意思,有些尴尬的望向那跪着的使臣。过了好一会,纳兰枫烬才缓缓开口:“平身吧。” 使臣起身看向纳兰枫烬。就见纳兰枫烬玩味的看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毛。 “说说吧,你们国君什么意思。”纳兰枫烬收回目光。 “外臣奉国君之命,奉上国书,青国会将杜氏送回,在奉上珠宝十车,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美女一百位,请陛下饶七王一命。”使臣奉上国书。 女官伸手接过,送到纳兰枫烬面前。纳兰枫烬摆摆手并没有打算接,而是看着那使臣道:“这些,不是朕想要的,七王在南疆兴风作浪,又有谋反之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谋逆按律当诛三族,你们国君就这么打发朕么,还有那个杜氏,乃是我朝罪人,在青国却成了座上宾,别说朕难为你们,你来给朕解释解释,你们国君想做什么呢?” 使臣听完刚要开口,接听到纳兰枫烬接着道:“青国,无数次扰乱我南境,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朕念上苍有好生之德,不愿妄动狼烟,可是青国还是不安分,朕登基之时有没有告诫过你们啊。如今这般,却是为何,汝之国君是想要问鼎中原么?” 使臣听完对着纳兰枫烬一礼:“国君绝无此意。请陛下明鉴。” “嗯,朕愿意再相信你们一次,但是朕有条件。”纳兰枫烬开口。 “请陛下赐谕。”使臣恭敬道。 “第一,归还我朝罪人杜雨欣,杜齐鲁,第二废后,第三每年上供一百万两白银。做得到,朕就放人。做不到,后果是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纳兰枫烬站起来:“将鸿胪阁收拾出来款待使臣,朕等你的好消息。”纳兰枫烬说完就离开大殿,纳兰旭颜等人也跟着纳兰枫烬离开。 回到牡丹阁,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 “青国会答应么?”楚天佑问道。 “会。”纳兰枫烬回答:“但是这不是结局。” “怎么讲?”楚天佑问道。 “青国国君是要让阿烬投鼠忌器,接下来,青国会答应阿烬的条件,而后我朝就要派使臣去青国交换,而后就会以我朝使臣来威胁阿烬。阿烬救就会正中青国下怀,如果不救就会颜面扫地。”纳兰旭颜说到。 “这心思,真是。。。”纳兰寒琪无语道。 “嗯,好一个如意算盘啊。现在的问题是这使臣派谁去?啊,派谁去我都舍不得啊。”纳兰枫烬仰面躺在床上:“那可是虎狼之地啊。” “我去。”纳兰旭颜道。 “啥?”纳兰枫烬一惊。 “我镇南军威慑青国十余年,对于我的恐惧他们是来自骨子里的。我去最合适。就算出什么事我也能保护自己。”纳兰旭颜道。 “对你的恐惧是真,对你的恨也是真,你不怕他们狗急跳墙?”纳兰枫烬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阿烬,总有人要为你走这一趟啊,还有就是杜雨欣还不是杀的时候,所以必须把她活着带回来的。”纳兰旭颜道。 “这是何意?”纳兰寒琪问到。 “这个啊,佛曰不可说,你会知道的。”纳兰旭颜一笑。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道:“我可以放你去,但是条件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全须全影的回来,不然青国就是第二个南川城,你不想我再背杀业,你自己看。” “你放心,我这帝后名分你还没给呢。我可舍不得。”纳兰旭颜回答后就去准备了。 “阿烬,你真打算送旭颜去青国啊?”纳兰寒琪问到。 “旭颜说的没错,这次出使,旭颜最合适,镇南军威慑青国十数年,青国在边境只要作恶的都被旭颜腰斩,记得我初到叶城旭颜围剿的那次山匪,个个都被旭颜撕成两半,那群人就是青国的人,在青国境内,旭颜有一个外号,叫修罗将军,这畏惧是来自骨子里的,但是这恨也是深入骨髓,青国一直想马踏中原,可是奈何南疆有个旭颜啊,这次出使,旭颜的出现,一来威慑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第二就是要让他们剑走偏锋,旭颜知道,青国的卑劣,这仗无论如何都要打,但是想要把青国皇室连根拔起,就要有一个坚定的理由,还有就是在那虎狼之地,能把杜雨欣活着带回来的,只有旭颜,因为旭颜和她没有恩怨,也不会听她说什么,还有杜雨欣压根拿旭颜没辙。她敢和旭颜谈判,旭颜就敢把杜氏的手脚打折。”说到这纳兰枫烬无奈的摇摇头。 “杜氏已经至此,你为何还要留着她的命?”纳兰寒琪纳闷道,在处置杜雨欣这件事上纳兰枫烬似乎过于优柔寡断了。 “杜氏把持朝政十数年,你以为她的势力只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纳兰枫烬抬眼看了纳兰寒琪一眼。 纳兰寒琪摸着下巴想了一会,“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了就好,今晚鸿胪阁宴请青国使臣,寒琪你去应付一下吧,哦,别带心慈。”纳兰枫烬道。 “你不去啊?”寒琪问道。 “不去,没劲。”纳兰枫烬说着走了出去。 ------------ 第一百三十三章:出使青国 纳兰枫烬走进纳兰旭颜的房间,看着他收拾东西,也没进去就站在门边愣愣的看着他。 “进来啊,你站那干嘛?”纳兰旭颜回头。 “嗯,我有些害怕。”纳兰枫烬嘟着嘴坐下。 “不要担心啊,我不会有事的。”纳兰旭颜对着纳兰枫烬一笑。可是下一刻他就慌了:“哎,你别哭啊。” 纳兰枫烬没有说话,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看着纳兰旭颜,纳兰枫烬的心狠狠的抽痛。一时间纳兰枫烬有些恍惚。这种心痛,有多久没有感觉到了,那年杜雨泽弃她而去,她也不曾这般,面对寒翌的死她也不曾痛到无法呼吸啊。 纳兰枫烬的眼睛已经模糊,纳兰旭颜的脸在她的视野里已经出现重影,可是这心痛怎么都缓解不了,什么时候,她在和他打闹之间就发现这个人已经彻底扎根在自己的心里。 “你,万事。。。小心。。。”纳兰枫烬哽咽的说了一句,可是这心痛压的她快要抓狂,话没说完,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丫头?!!”纳兰旭颜惊恐的看着她,手指搭上她的脉,发现并无大碍,脸色才缓和一点。然后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阿烬,我很开心,你终于爱上了我,我不是杜雨泽会为了权利放弃你,我也不是寒翌会让你伤心,为你,我可以放弃一切,为你我愿意做任何事,阿烬,你是这天下的皇,很多事你不得不为,而我会一直守着你的,不要担心。等我回来。” 纳兰枫烬抬起头,把眼泪鼻涕血迹全擦在他的袖子上,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脸:“青国最好收敛点,不然我就送青国王室去飞花幻影。” 纳兰旭颜看着自己袖子上乱七八糟的一片,无奈的笑了,却宠溺的摸着纳兰枫烬的脸:“好。” 五日后,使臣再次拜见纳兰枫烬,奉上了青国议和的国书。纳兰枫烬派纳兰旭颜押解七王出使青国。 叶城的城墙上,纳兰枫烬看着高头大马上的纳兰旭颜淡然道:“天佑,叫路泽来见我。” 楚天佑一挥手城头上的所有人都和他一起离开,不一会,一个黑衣骑士就站在纳兰枫烬的面前。纳兰枫烬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路泽一点头就下了城墙。 “姐,辰瑜到了。”玄若走上来。 “嗯。”纳兰枫烬下了城楼回到行宫,就看到纳兰辰瑜一身戎装。 “大皇姐。”纳兰辰瑜看到纳兰枫烬很开心。 “好孩子,这一次大皇姐要你帮忙了。”纳兰枫烬道。 “愿为大皇姐。”纳兰辰瑜行礼,然后走进纳兰枫烬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三日后,纳兰枫烬坐在院子里,看着池子里的锦鲤道:“算算时间旭颜应该快到青国的王宫了吧。” “接到回信,已到王城。”楚天佑道。 “辰瑜,无影。”纳兰枫烬叫到。 “见过陛下。”两人从凉亭里出来。 “辰瑜,您带天都军凤凰骑封锁青国西南侧边境线,无影,你带二十万镇南军封锁青国东南侧边境线,在距离边境二十里处扎营,告诫众将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违者凌迟。”纳兰枫烬道。 “臣遵旨。”两人领旨退下。 “天佑告诉歌舒夜,姜碧落,可以行动了。务必保护旭颜安全。”纳兰枫烬递上凤凰令。 楚天佑接过来就离开了。 “阿烬,你这是。”心慈站到他的身后。 “边境这四十万大军,就是你哥哥的底气。青王敢动旭颜一根汗毛,我就要他血染江河。”纳兰枫烬的声音很冷。纳兰星慈知道她的难过,没有在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她。 与此同时,纳兰旭颜的车队已经抵达青国王宫。 纳兰旭颜在引领下觐见青王,大殿里纳兰旭颜只作揖不行礼,惹得青国大臣不满,出口诘问。 纳兰旭颜只是冷冷一笑:“本王是天阙凤凰女皇陛下亲封的玄亲王,按照这品级,青王阁下只是郡王,本王比您大了两级,对您见礼已经是本王仁慈。青王何以如此无礼。” 青王冷笑了一声刚要开口,就有侍者进殿禀告:“启禀王上,天阙女皇陛下四十万大军已经到达西南东南边境线二十里处。” 青王听完脸色有些难看。纳兰旭颜却无奈的摇摇头,呢喃了一句:“这丫头真是的。”而后抬起头道:“阁下,陛下有旨命本王抵达青国后尽快完成交接事宜。”说着拍了拍手,七王就被带了进来。 青王看见七王有些恨得牙根痒痒。却对着纳兰旭颜一笑。“王爷请。”青王语毕。五花大绑的杜雨欣杜齐鲁就被带了上来。两个人的嘴都被封着,只是呜呜的叫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纳兰旭颜回头对着杜雨欣一挥手,一道剑气划过,啪,杜雨欣的脸上出现一个红色的五指印,纳兰旭颜冷然的开口:“贱妇,你恶贯满盈,陛下放你一条生路,你却不知珍惜,依旧兴风作浪。当诛。” 跪在地上的杜雨欣瞪着纳兰旭颜,眼眶中满是泪水,可是眼神依旧恶毒。 啪,纳兰旭颜再次抬手,杜雨欣的左脸又挨了一巴掌:“放肆,本王劝你老实点,不然死是轻的。你是不是也想去陛下的飞花幻影做客啊?” 杜雨欣被纳兰旭颜瞪的有些发毛,低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杜雨欣的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这个旭颜公子是比纳兰枫烬更加难缠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和他置气。 纳兰旭颜不在看杜雨欣回过头,笑着看向青王道:“让王爷笑话了。” 青王拜拜手:“玄亲王客气了。”青王咬了咬牙,命侍者递上一道诏书:“这是孤的废后诏书。请玄亲王阅览。” 纳兰旭颜笑着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对着青王抱了抱拳:“青王殿下,舒和公主的身份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丫头是杜氏的表侄女,自小父母双亡,一直由杜氏抚养,待其成年后被杜氏秘密封为公主下嫁王爷,王爷当时只怕也是碍于杜氏的权威才不得不将此女立为王后。其实在天阙,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位舒和公主的存在。杜氏和舒和联合起来欺瞒王爷多年,如今也算是澄清事实。” 听到纳兰旭颜的这番话,杜雨欣惊恐的抬头,舒和的身份只有她自己知道,纳兰旭颜是怎么知道的。看来纳兰枫烬已经查到了舒和的事情,杜雨欣看了一眼杜齐鲁,杜齐鲁向她投过来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杜雨欣的心中满是苦涩,这个纳兰枫烬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个大路上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下死手,整的现在这样的局面。杜雨欣的心里开始害怕起来,舒和的身份已经曝光,那会不会。。。舒和想在东山再起看来是没希望了。接下来青王的一句话让杜雨欣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青王脸色有些难看,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个贱人打入冷宫。废去其一切封号。” “王爷明智。”纳兰旭颜一抱拳。 “玄亲王客气,来人,抬上来。”青王一挥手,十口大箱子被抬上来,在纳兰旭颜的面前打开。“黄金一百万两,额外的那箱珠宝是孤孝敬陛下的。孤已经备下大宴,请玄亲王及使团诸位赏脸。” “王爷客气。”纳兰旭颜笑道。回头对着随从道:“这两人严密看守,别让他们寻了短见。”随从点头就架着两个人离开大殿。 宴会在傍晚时分开始,丝竹阵阵,觥筹交错。好一番其乐融融。青王对着纳兰旭颜频频举杯,纳兰旭颜也是热情回应。这酒喝的也算是尽兴。 牡丹阁里,纳兰枫烬坐在屋顶上,看着天际的月光。唱着叫不上名字的小曲。声音婉转悠扬。 玄若在底下看着。没有打扰她。 “旭颜这会在青宫喝酒吧,玄若,去叫殁湮来见我。”纳兰枫烬道。 玄若刚要转身,一个身影就到了纳兰枫烬身边:“主上。” “带领燕云骑往边境线上再压进十里,并把朕的国书送过去。”纳兰枫烬笑道。 殁湮接旨后就消失在夜色里。 青宫里,纳兰旭颜看着眼前的歌舞,醉意上涌,有些迷糊。不知不觉失去了知觉。 青王看着已经昏迷的纳兰旭颜眼神带着阴冷。 ------------ 第一百三十四章:生死一线 “王上,燕云骑已到边境线十里处。”护卫在青王的耳边说了一句。 “纳兰枫烬果然够狠。”青王咬了咬牙:“把纳兰旭颜送去净湖。” “王上,您可要想好啊,纳兰枫烬只怕不会罢休,这人可是她的帝后。”护卫道。 “他只是诱饵,等纳兰枫烬亲自来,就让她有来无回。”青王咬了咬牙。 纳兰旭颜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水晶石的大殿里,到处都是寒冰,自己的身体已经冻僵了,提了提气发现居然内力被封。当下有些愤怒,原来青王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不要挣扎了,这里是净湖,你脚底下的湖水销魂蚀骨,你就安静的在这等着,这里就是你和纳兰枫烬的坟墓。”青王的声音传来却看不到他的人。 纳兰旭颜没有说话,只是气的牙根痒痒。“阿烬,千万不要来。” 牡丹阁里,路泽的突然出现,让纳兰枫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什么情况。” “王爷被关进了净湖。”路泽道。 “净湖?”纳兰枫烬惊呼道,而后就是暴怒:“这个老匹夫,他真敢。好,朕本来是要留他一条生路,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朕了。”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走吧,去净湖。” “陛下?!”路泽被纳兰枫烬惊到:“这就是针对您的圈套啊。” “朕知道,还有别的办法么,净湖之下都是枉死的冤魂,那里的水都是阴毒,要想救旭颜,只有毁掉净湖,你们无论是谁,去了都是尸骨无存,只有我可以。就算是圈套也非去不可。”说着纳兰枫烬飞身而出,路泽在身后紧紧跟着。一同消失在黑夜里的还有十几道身影。 纳兰枫烬这一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净湖,净湖,那片湖水是被下了禁咒的,死在那片湖水里的人,灵魂都会被困在里面,化为恶鬼,那里的的水已经布满了阴毒和鬼气,如同彼岸的弱水之畔,无论什么到了那里都是溺而不返,当年那寨子里的人都被暗黑谷的人沉了湖,那里已经是仙佛难渡的存在,就算自己是凤凰女神也不敢保证可以全身而退,可何况旭颜的肉体凡胎啊。但是,无论如何,旭颜都不可以有事。旭颜,我来救你了,你等我。 夜已经深了。纳兰枫烬的身影已经从青国的北面翻过峭壁进到了城里,净湖在王宫的底部,想要进去真的很麻烦。 “主上,这边。”在纳兰枫烬到达城墙之下的时候,一个身影转了出来:“殿下在净湖,从水道进去。”说着那人就带着纳兰枫烬潜进了一条暗道。纳兰枫烬跟在那人的身后。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三个人才到达了净湖宫的门前。 “只有从这里进了。没有别的路,也躲不开青王的眼睛。”那人说道。 “殁湮,你带路泽回到路上,一个时辰,如果还看不到朕的信号,也要动手。”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 “遵命。”殁湮点头拉着路泽离开,可是他的眼眶已经红了,净湖,如同弱水,剧毒无比,就是一根羽毛也会沉落化为飞灰,主上真的可以活着回来么。 纳兰枫烬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十字架上的旭颜:“我来了。你还好吧。” “你不该来的,你明明知道的。。。”纳兰旭颜没说完就被纳兰枫烬捂住了嘴巴:“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让你为我死。旭颜,这个给你,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们就大婚,如果我回不去了,你就是新的皇帝。”说话的时候,纳兰枫烬的幽岚剑出鞘,那玄铁的镣铐就被斩断。一个卷轴被纳兰枫烬塞进纳兰旭颜的手里:“走。” “一起走。”纳兰旭颜抓住她的手。 “这里下了禁制,只有一个人能出去。”纳兰枫烬手一挥,大门打开了,纳兰枫烬推了纳兰旭颜一把:“走。” “都别想走了。”青王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机关启动的声音。地面上开始有一个闸门缓缓打开,清冷的水弥漫了上来。 纳兰旭颜看到那水里赫然有一双一双惨白的虚影。 “快走。不然来不及了。”纳兰枫烬对着纳兰旭颜推出一掌,纳兰旭颜的身体向着大门飞去。可是大门却缓缓的开始关闭。就在这个时候,两双手把住了大门,一个身影飞进来接住了纳兰旭颜的身体,在大门轰然关闭的瞬间把他拖出了净湖宫。 “阿烬啊。。。”纳兰旭颜被拖着,声嘶力竭的叫喊。可是拖着他的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纳兰枫烬看着弥漫上来的水。咬咬牙。扑通一声叫跳进了那打开的闸门。净湖之底有噬魂花,只要毁掉噬魂花,就可以打开湖底的大门,将这湖水泄入地底下的岩浆里。不然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纳兰枫烬在冰冷的湖水里努力向下游,不断有冤魂来抓自己,每抓一下,自己的身上就是一道血痕,纳兰枫烬咬着牙往下。湖底的噬魂花在巨大的花瓣在水底轻轻摇晃,发散出暗紫色的光,美的窒息。 纳兰枫烬向着花游过去。还没接近,就被无数的冤魂包围。纳兰枫烬提气对着那些冤魂打去,可是没有用。 没办法了,只有试试了。纳兰枫烬用幽岚剑割破自己的手腕,血弥散开来,那些冤魂惊恐的游开,可是阴冷的阴毒已经顺着伤口开始侵蚀纳兰枫烬的经脉。纳兰枫烬咬着牙游过去,一剑斩断噬魂花,在噬魂花跌落的一瞬间抓住了那颗花心。然后去拉动那条铁链。噬魂花落,冤魂没有了禁制,已经开始发狂,已经向着她涌过来,时间不多了,纳兰枫烬用尽最后的力气拉动了铁链,闸门打开,湖水向着地心涌去,伴随着冤魂嘶吼的声音。纳兰枫烬的力气到了尽头,咳出肺里的空气,一口血弥散在水中。 “发生什么了?”宫城之上的青王看着净湖水面出现巨大的旋涡? 路泽看了看时间,对着身边的殁湮说到:“一个时辰了,主上还没有出来。必须动手了。” 殁湮看了看天点了点头。一个蓝色的烟花炸上了天。青王在惊讶中看到无数的人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纳兰旭颜抬起头看着那烟花。“阿烬。。。”泪已经滑落。你要活着回来啊。 “王上,皇宫内外都是。。。都是。。。”护卫说不上来,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王上。 “我们小看了这个女皇陛下。我们都忘了,她可是凤凰宗主啊。光是她的燕云骑就不是我们抵抗的啊。她还真是有备而来啊。”青王闭了闭眼:“你们逃吧。能逃一个是一个吧,存在了百年的暗黑谷终于是毁在孤的手里了。” “逃,往哪里逃?从你用旭颜威胁朕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了青国的结局。”在青王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飘来。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金色光芒包裹的女人从净湖的旋涡里缓缓升起,而让青王更加绝望的是,那女人的身后居然有一对金色的翅膀。 纳兰旭颜看着那道身影,阴郁的心终于有了阳光。就在这个时候,青王的身体向着纳兰旭颜飞速掠去,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掐住纳兰旭颜就可以逆转局势。可是还没到跟前,就被一道金光打翻。 “没用,他中的是噬魂花毒,你救不了他的。”青王从地上爬起来,恨恨的看着纳兰枫烬。 “哼。暗黑谷是么?噬魂花神的后裔。你们以为来自魔域就没有人治得了你们?青王,今天朕就让你看着你的梦是如何碎的。”纳兰枫烬冷酷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纳兰旭颜的身体就被一股力量拉动飞向纳兰枫烬,纳兰枫烬在空中接住向自己飞来的纳兰旭颜,看着他因为中毒已经发青的蓝色,笑着道:“还是朕来保护你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颗花心塞进纳兰旭颜的嘴里。纳兰旭颜觉得自己嘴里弥散出一股苦涩。纳兰枫烬立在空中,一只手搂着纳兰旭颜的腰,沐清风的功力已经输送进入他的身体,纳兰旭颜觉得自己心口压抑的闷痛已经开始散去。纳兰枫烬看着他已经开始恢复血色的脸庞,温柔一笑,而后她的脸上就换上了邪魅的笑:“旭颜,朕就在这青宫为你放一阵烟花。”说话间,纳兰枫烬的手一扬,七个光点飞上夜空,轰轰轰。。。七声巨响之后,天空绽放出七朵金色的烟花。 伴随着这金色烟花响起的是青宫沉重的宫门缓缓关闭的声音。 “纳兰枫烬,你做了什么?”青王狂吼道。 “朕,要,血染你的王宫。毁掉你的地下网络,青王,今夜过后,青国就纳入天阙的板块了,啊哈哈哈。路泽,去,活捉杜雨欣,杜齐鲁,舒和,王族之人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姜碧落,动手吧。”纳兰枫烬抱着纳兰旭颜落在青国的王宫屋顶,缓缓的开口:“你制作净湖,滥杀无辜,你生性残暴,民声幽怨,你侵扰我边境,名不聊生,你收留杜氏与我作对,这些我都可以容忍,留下你族人一条生路,但是你用我在乎的人威胁朕,这就触犯了朕的逆鳞,当年杜氏用寒翌威胁我,换来的是被屠城,今天的你就是曾经的南川城,但是青王,我只会毁了你的王族,城中百姓朕不会动,我想比起你的残暴,他们会更喜欢跟着朕。” 青王看着纳兰枫烬的脸,用力的闭了闭眼。 边境线上,楚天佑看了一眼纳兰辰瑜:“景王,该我们了,按照陛下的命令,拿下护城军队大营,占领各个府衙,击杀护卫营。城中百姓要保护好。燕云骑听令,突袭各个王宫府衙,降者留,叛者杀。” “得令。”伴随着声浩荡的回音,边疆四十万铁骑向着青国踏马而去。 纳兰枫烬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的开始笑了。“哈哈哈。。。青王这就是你咎由自取。噬魂花已毁,暗黑谷的末日到了。”纳兰枫烬带着纳兰旭颜向着远方而去。 这一夜,对于青国王室是噩梦一般的,皇宫里的惨叫,冲天的大火。流成河的血。 这一夜,对于青国的百姓却是纳闷的一夜,他们只看见城中的天阙军队,被大火包围的皇宫,和从皇宫大门处流出的鲜血。 天亮的时候,火灭了,一切都恢复了安静,城中得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牡丹阁里,纳兰枫烬站在屋顶看着青国的方向。有些漠然。 “丫头。”纳兰旭颜飞上屋檐。 “你的毒?”纳兰枫烬问到。 “好了。你怎么样?”纳兰旭颜有些担心。 “净湖奈何不了我,我毕竟已经是神祇了。”纳兰枫烬的眼神里带着安慰的光芒。 ------------ 第一百三十五章:版图 “你打算如何安置青国百姓?”纳兰旭颜问到。 “今天之后,青国就改为青城郡吧,这青城郡就纳入南疆版图,作为你的封地之一吧。”纳兰枫烬笑着看着纳兰旭颜。 “丫头啊,你宠我是不是也要有个界限啊。”纳兰旭颜犯了一个白眼。 “哼?界限?要什么界限,你是我的帝后好么,我想给你什么就给你什么,就是这天下,老娘高兴都可以给你,谁敢说不?”纳兰枫烬勾出一个笑,对着半空一挥手,一幅版图就出现在眼前。纳兰枫烬指着那周边的几个小国家说道:“青国已经纳入,剩下的就是楚国,姜国,姬国,月上国,南古国和离国,月上和南古不用说,他们是友人,那里的国君都是纳兰族,算算都是我皇室的亲戚,剩下的楚国,姜国,姬国,离国,都是各怀异心,这几个国家,都是要收复的,尤其是离国,离国占得的位置是海上通道的关隘,这个离殇是个无赖,不拿下这里,每一年我们都要花很多的关税,国境线的东边海港每一年的运输量是国库收入的二十,不可小觑,如今天下初定,国库经年累耗已经所剩不多,如今休养生息,这海上的生意必须要重视起来。楚国是丝绸的产地,那里的丝织物是宫廷供应的七成,姜国的稻谷是最肥沃的,姬国盛产玄铁石,最适合冶炼,这几个国家这些年的供奉越来越少,从我朝边境线的掠夺越来越多,长期下去,他们就会生出狼子野心,就是现在的他们也是不安分的,至于月上和南古,那里是养殖业,牛羊牲畜,我在南下的时候就接到这两国的请安折子,他们一直被其他五国侵扰,有吞并瓦解之意,请求天都支援,所以这次南下,我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个青国这么按捺不住,自己找上门来,他不动,我还抓不到这个把柄。” “现在青国已经解决,那剩下四国,你打算怎么办?”纳兰旭颜问到。 “青国是杀鸡儆猴,接下来就是敲山震虎了。”纳兰枫烬从怀里拿出两封信递给纳兰旭颜:“这是月上和南古的来的密信,他们想要回归故土,想我可以接受他们,把月上和南古变成郡,这样,月上,南古,就并入天阙版图,成为月上郡和南古郡,这三个郡都化为你的封地,我已经和你父亲商量了,封你为玄南亲王,你的将军府也变成玄南亲王府,南疆以叶城为中心,南疆以北是你父南洲王的封地,依旧叫南疆不变,以南就是你的封地,改叫南州,这周边国度,日后都会并入你的南州封地。我在南疆和南州的凤凰旧部全部都由你调遣,你本人自然是要跟我回帝都的,所以南州这边的官员任命由你来决定,南国这边自古是富庶之地,如何成为天阙的后备仓库都指望你了。旭颜,你要加油啊。”纳兰枫烬递上自己的凤凰令:“这凤凰令是加盖了凤凰女神玺印的,你走到哪里都如朕亲临,没有人敢忤逆你的意思,否则就是欺君犯上,按律当斩。” “你真的是。。。。”纳兰旭颜接过来:“叔父曾经说,你是我镇南王府最大的贵人,得了你就等于得了天下,如今看还真是啊。” “纠正你一个错误哈,不是你镇南王府得了我。是你得了我,因为你,所以我愿意连着镇南王府一起宠。”纳兰枫烬道。 “嗯,还真是,不然,三夫人那时候必死无疑还会牵拉叔父。”纳兰旭颜点头。“哦,对了,青国有把柄可以给你出兵,可是其他四国呢?你打算怎么办。” “离国先放一边,要先搞定其他三个,没有了这三个帮手,离国就会乱了阵脚,那时候容易被我抓住把柄,至于这三个小国,鹬蚌相争,何人得力啊?”纳兰枫烬坏笑道:“这杀鸡儆猴已经完事,接下来的敲山震虎就要上演了。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呢。” ------------ 第一百三十六章:那些往事 “看来你早就有了打算,只是咱俩商量一下,下一次你可不可以不用自己做筹码啊。”纳兰旭颜往她身边靠了靠。 “这个你不用担心,以我曾经凤凰宗主的势力都足以自保更何况现在呢。”纳兰枫烬挥手眼前的版图消失不见。 “自保,我看你就是自残,你把那噬魂花当什么,萝卜白菜么,那可是噬魂花王,已经存在千年,这如今吸收冤魂百年已经成为妖物,进入你的血液就是阴毒,这阴毒很难除去的。你这个丫头,我刚用混元丹解了你的曼珠沙华之毒,如今,你又中了噬魂花毒,你能不能让老夫省点心啊。你还以为你还在江湖啊,你现在牵一发动全身,这天下你就这么不放在眼里啊。”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惊得纳兰旭颜差点从屋檐上掉下去。可是在听完这番话后就很担心的望向纳兰枫烬,发现在月光之下,她的脸庞居然蒙上了一丝青紫色。 “我说师父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啊。”纳兰枫烬无语的跃下屋檐,看着出现在堂屋里的白发老者。 纳兰旭颜跟进去,就看见一位一身白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襟危坐在正堂上。吓得纳兰旭颜赶紧拜下去:“拜见皇祖父。” “嗯,你小子也是,她要胡闹,你就陪着胡闹,我问你,她是女神,你有几条命啊?你是猫么?”玄学老人生气的道。 “皇祖父息怒,孙儿知错了。请您责罚。”纳兰旭颜面对自己这个皇祖父可不敢造次,乖乖的拜下去。 “责罚,谁敢啊,你就不怕这丫头把屋顶掀了啊,行了,起来吧,老夫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你们啊,哎,为了这天下你们也是遭了不少罪啊。哎。”玄雪老人叹了一口气换上了慈祥的笑,对着纳兰枫烬勾勾手指:“丫头,过来。” 纳兰枫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趴在玄雪老人的膝盖上,仰着脸,一副小女孩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玄雪老人:“师父啊,你怎么来了,您怎么知道我这里的事啊。” “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路泽来报信,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胡来呢。你这个丫头啊,噬魂花王都敢招惹啊,你不知道那是来自魔域的么?花心呢?”玄雪老人看着他道。 “花心,给他吃了,他也中了毒。”纳兰枫烬皱了皱鼻子说道:“旭颜不吃就真的会死啊。” “你给他吃了,你怎么办?噬魂花毒只有花心可解啊,四十九天之后你会入魔啊。”玄雪老人腾的从凳子上蹦起来,纳兰枫烬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 “哎呦师父,疼死了,不就是魔域的噬魂花毒么,哪有那么夸张,在我眼里最可怕的是曼珠沙华之毒。”纳兰枫烬从地上爬起来。 “你你。。。你。。。”玄雪老人被纳兰枫烬气的说话都结巴了,纳兰旭颜已经傻了。 “好了师父,言归正传哈。”纳兰枫烬说着运动功力从自己的嘴里吐出一颗紫色的内丹:“有这个,能不能解掉噬魂花毒?” “烛龙内丹,你怎么会有这个?”玄雪老人惊讶的看着纳兰枫烬。 “这个啊,说来话长,那一年母亲被杜雨欣用红袖添香之毒杀害,是我带走了她的尸身和魂魄,可是要想护住母亲的魂魄和肉身,就必须要用结魄玉和玄晶冰玉,这两样东西只有东荒魔域的紫晶河才有,所以我就去了魔域,正好赶上魔域内战,我在魔都帮助魔尊平定了叛乱,作为交换他允我三件事作为交换,我要的就是结魄玉,玄晶冰玉,烛龙内丹。当时他说烛龙是上古妖兽,能不能得到内丹就看我自己的了。于是我就和那烛龙打了一架,取了它的内丹。我知道这内丹是个好宝贝,可是我不会用啊,当时我的曼珠沙华之毒发作的很频繁,所以我就用这个内丹以毒攻毒了。后来我发现这个内丹居然被我驯服,已经成为我的内丹之一,要不然您觉得我凭什么可以驯服噬魂蝶啊,那噬魂蝶可是上了毒物排行榜的。”纳兰枫烬吐了吐舌头。 “原来是这样啊,老夫还纳闷,你是怎么驯化了噬魂蝶啊,哎,你这丫头,真是的,这些事怎么连我都瞒着啊。”玄雪老人道。 “您老还说,自我离开玄雪神山,你就没了踪迹,这些年咱俩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就是想告诉您,也得有机会讲啊。”纳兰枫烬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嗯,好吧,既然有了这个,解噬魂花毒就不是事了。”玄雪老人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一旁已经脸色苍白的纳兰旭颜:“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吓傻了?” 纳兰旭颜擦掉自己脑袋上的冷汗,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两个人,心里郁闷:“这两个人还是人么。。。” “启禀陛下,青国王族已经被拿下,大军正在收拾战场,青国的各个府衙军营都已经被我军控制,杜雨欣,杜齐鲁,舒和,青王已经押解回来,请您示下。”楚天佑带着路泽走进来禀告。 路泽看见堂屋里的老人吓得扑通一下跪下去。老人摆摆手他才悄无声息的站起来。 “传朕旨意,开仓放粮,救济青城百姓,告诉歌舒夜,开通诉讼通道,开始彻查青国经年的积案,犯人命案,奸污案者杀,告诉柳汐颜,彻查青国投降的皇族和官员,清白者报给朕,贪污舞弊者按照利律依法查办。路泽,你和殁湮带着燕云骑彻底封闭青国地下暗道,诛杀散落在青国各地的暗黑谷成员,天佑,你和辰瑜开始整顿青国内所有军队,从现在开始,青国改名青城镇,由纳兰旭颜节制,青城镇所有的大小事宜都报给纳兰旭颜,旭颜,现在青城郡百废待兴需要你来收拾,任命官员,争取早日让青城郡恢复秩序。”纳兰枫烬看向纳兰旭颜。 纳兰旭颜点点头。 “玄若,叫国师天枢子道长来见我。”纳兰枫烬说完想了想:“寒琪,杜雨欣,他们四个先关进死牢,我留着还有用,派人看守。”纳兰枫烬站起来在寒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寒琪点点头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一位道长走进来:“拜见陛下。” “起起起,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见我免礼啊。师叔,青国皇族是噬魂花神后裔,如今被我血洗,这怨气自然是冲天的大,所以,我需要你超度,就在青国皇宫的原址之上为青国皇族立坟安葬,那里需要法阵来逆转这百年以来积累而下的戾气和阴气。至于那些冤魂,能度尽量度,不能度的就打散吧。”纳兰枫烬说着抬手把一道金光打进天枢子的眉心:“我在你的身上下了一道凤凰女神的印记,方便您行事。” “谢过陛下。”天枢子做了一个道家礼,而后对着玄雪老人一礼:“师兄,喝点?” “好。”玄雪老人站起来跟着天枢子走出去。 纳兰枫烬无奈摇摇头:“旭颜,去天牢,其他人都下去吧。” 纳兰枫烬拉着纳兰旭颜来到天牢,站在牢门前,看着里面的杜雨欣讥笑道:“折腾了这么久,还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杜氏啊杜氏,你说这是不是一物降一物啊?” 杜雨欣抬头看着纳兰枫烬,满眼的怨毒:“是我小看了你。” “小看了朕,就你,你也配?无论是家世出身,还是武功谋略,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没有一样你能比的过朕,就连女人最基本的皮囊,你都不如朕。”纳兰枫烬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道:“你不得不承认,作为女人,我比你美的多,所以,无论什么你都没有办法和朕相比,你永远是朕的手下败将。你不服气不行,不过,朕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的心狠手辣,就没有朕今日的君临天下。朕说过,朕不会杀你,因为朕要你看着朕成为这四海八荒最伟大的女皇,哦,这么久了,你一定想知道一些你关心的消息,正好,朕给你带来了一些,你看看吧。”纳兰枫烬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卷,扔给杜雨欣。 杜雨欣捡起来,展开,脸上的愤怒越来越深,最后成为了咆哮:“纳兰枫烬,你不是神,你是恶魔,你是地狱回来的恶魔。” “你说对了,朕就是恶魔,当初还是杜母妃你亲自把朕送进了地狱,朕那时候说过,只要朕不死,朕就是你杜氏一族永恒的噩梦。”纳兰枫烬笑着望向舒和:“舒和,我这里也有一些你想知道的消息。”说着一个纸团被纳兰枫烬弹进舒和的怀里,舒和狐疑的打开,看着看着,眼泪落了下来,最后嚎啕大哭:“杜氏,你告诉我,我父母是不幸遇难,你可怜我年幼将我收养膝下,这么多年我视你为母,可是,你却骗了我这么多年,你为了你的野心,居然杀了我家七十三口,包括我的父母,杜氏,你好毒。” “不,我没有。”杜氏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没有,你自己看。”舒和把那张纸扔在杜雨欣的脸上:“这是我母亲的亲笔信,为我最熟悉她的笔记,这个难道有假。” 纳兰枫烬笑着说:“舒和,我也不瞒你,你们家还有一个人活着。”纳兰枫烬一招手,一个老者走进来。舒和看过去,哭得更加厉害:“叔叔。”一边哭一边爬到牢门前:“您还活着?” “是陛下救了我。当年杜氏屠杀我们,我是藏在死人堆里才捡了一条命,是陛下闻讯而来将我救回,陛下害怕杜氏会发现这么多年我一直藏在凤凰山庄的幽冥阁里,十数年不敢露面,因为只要我出现,就连你都会被杜氏杀掉啊,终于,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青国覆灭,我才敢来和你相认啊。孩子啊,当年杀我们全家的就是你眼前这个青王,他奉了杜氏之命把这场灭杀做成了马匪截杀,为了她的野心又把你嫁给这个男人,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如今,杜氏倾覆,青国被灭,我们的大仇也算是报了。”老者说着转过身对着纳兰枫烬跪了下去:“杜成贺叩谢陛下隆恩,求陛下留舒和一命,她终究是个被人蒙蔽的孩子。” 纳兰枫烬笑道:“朕说了要降罪于她了么。今天开始,舒和不在是舒和,不再是杜氏的人,也不是青王的王后,她是我纳兰族的女儿,今日起,舒和赐国姓纳兰,正式加封舒和公主。来人把舒和公主带出来。为她洗漱更衣。至于你杜成贺,赐国姓,以后你跟着纳兰旭颜吧。至于他给你什么官职,你听他的吧。” “谢陛下隆恩。”舒和,老者对着纳兰枫烬拜谢。牢门打开,舒和已经被人带了出来。 “舒和,我依旧封你为舒和公主,是想告诉你,舒和这个名字是你要记得,这是一个激励也是一个警告,你要记得仇恨,也要忘记仇恨,你要坚强,好好活下去,毕竟你的命是你的家族用血换来的。以后的路怎么走,朕左右不了你,但是朕希望,你可以走出黑暗,走进阳光。你明白么?”纳兰枫烬道。 舒和看着纳兰枫烬,点点头,泪滑落。 纳兰枫烬不在看杜雨欣,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纳兰旭颜问到:“我以为你会杀了舒和。毕竟这些年她在杜氏的怂恿下也做了不少违心之事。” “你都说了是杜氏怂恿了,其实舒和也是一个无辜受累的可怜孩子,如今她知道真相,必定会对杜氏恨之入骨,我笃定她一定会反正。但是为了避免她剑走偏锋,我还是在她的身边安插了眼线。”纳兰枫烬叹了口气。 “你给杜雨欣看了什么,让她这么暴跳如雷?”纳兰旭颜问到。 “这个啊,过几天你就会知道。”纳兰枫烬神秘一笑。 ------------ 第一百三十七章:愿者上钩 接下来的一个月,纳兰旭颜忙的脚不沾地,要恢复青城郡的秩序,并不是那么容易,这些年青国也算是藏污纳垢之地,面对这已经乱成一团的摊子,纳兰旭颜也是头疼的紧。 纳兰旭颜忙的不可开交,纳兰枫烬却一直趴在那张天阙版图上,没有人知道她在研究什么,那间放置版图的屋子,只有玄雪老人可以进去。两个人总是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一说就是一天。 傍晚时分,纳兰旭颜一头扎进纳兰枫烬的屋子:“有事要和你禀告,我想让纳兰成贺做青城郡的刺史,让他管理郡内的业务。这个人饱读诗书,这段时间陪着我做事也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他是青城的本地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我觉得他可以胜任。退一万步讲,你帮他报了血海深仇,他现在可是对你感恩戴德,五体投地,我觉得这个人不错。” 纳兰枫烬看了一眼纳兰旭颜笑道:“要论用人,你还是有独到之处的,嗯,准了。” “还有一事,舒和来找我,说想将功补罪,给她分点事情做。不然她心有不安。她说她怎么说也是个罪人,如今你不仅不怪罪,还给了她皇室身份,她这俸禄吃的不安心。”纳兰旭颜说到。 纳兰枫烬想了想:“我记得这个丫头精通医术啊,这样,青城郡之人因为受噬魂花影响,都或多或少的身体有问题,我已经让天佑在青城郡成立了医药属,只是这主事之人一直没有定下,既然舒和来求,那这医药属就交给他吧,让她治病救人,也算是为自己赎罪吧。” “这是个好主意。”纳兰旭颜点头。 “你从我的旧部里找几个会医术的去帮她。”纳兰枫烬放下手里的折子抬起头。“辛苦你了。” “客气。”纳兰旭颜回答。 “丫头,今天月圆之夜,你准备一下,给你解毒。”玄雪老人走进来说了一句又消失不见。 纳兰枫烬撇撇嘴。 “阿烬。”纳兰寒琪走进来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么多?”纳兰枫烬惊讶道:“我真是小看她了,不是这些人图了个啥啊?还想和我抗衡啊?啊,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着急死的。” “你打算怎么办?”纳兰寒琪问到。 “飞花幻影的人也到了,抓到的,交给他们吧,在他们的手里,就是死人也能吐出东西。”纳兰枫烬回答道。 “好,我这就去办。”纳兰寒琪道。“哎,怎么联络你的那个飞花幻影啊?” “啊,你去找天佑,他知道。”纳兰枫烬道。 “飞花幻影?你那个秘密组织?你这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得啊,这都能想得出来。”玄雪老人不知道从哪里闹出来。 “我毕竟是一个女人好么,没有那让人心惊胆寒的去处,我如何威慑这些人。这个世界,生不可怕,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最可怕。”纳兰枫烬道。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纳兰旭颜纳闷了。 “嗯,这个。老夫给你解释,这个杜氏哈,出身东胜凌家,你知道吧,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培训死士,她做皇贵妃这些年,培训出来的死士将近三万,丫头登基的时候处置掉的只是一部分,剩余的那些就分布在边疆这些小国里,你就不奇怪这些小国为什么敢跟天阙皇族作对,就是因为这个,这些年这些死士已经渗透到这些小国的朝廷里,甚至已经干预他们的朝政,想要拔除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不杀杜雨欣,就是瓦解这些势力最基本的原因,因为只要杜氏活着,这些小丑就会不断地涌出水面,如果杜氏死了这些人就会彻底蛰伏,在想查他们就很难了。丫头放杜氏出宫,就猜到她会联络这些死士,打算东山再起,而这就是那丫头铲除这些势力,收复这些小国的借口。”玄雪老人说完看了一眼纳兰枫烬:“这丫头把杜氏当作鱼饵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潜进死牢欲救杜氏的已经多达二百人,十波了。” “我的天,这些人图什么啊,都如今这个局面了,还想着做着这不切合实际的美梦啊?”纳兰旭颜无语的道:“真是洗脑的很彻底啊。” “也不尽然,被洗脑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利益勾连,在杜氏把控朝政的这些年,每年国库都有一大笔开销不知去向,我在彻查的时候发现这些钱都被她用来培训死士,这些死士每个人的俸禄比朝廷二品大员的还要高,如果完成命令还能得到更加丰厚的赏赐,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死士里面很多都已经成为这些小国的朝廷众臣,荣华富贵已经握在手里,如今我囚禁杜氏,等于断了这些人的财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啊,这群人早就视我为眼中钉了,恨不得处置而后快啊。还有就是这些小国,都想着能开疆拓土,这至尊之位的诱惑有几个人能顶得住,杜氏是他们唯一可以踏上这条路的捷径,这群人也是富贵险中求了,所以才会这么的孤注一掷啊。”纳兰枫烬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其实我在凤凰山庄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的利益勾连,如今这些人已经接近疯狂,天下初定,如果再放任这些事情不管,那刚扎稳的根基很可能就在一瞬间倾颓啊,杜氏啊,其实我挺佩服她的,这些歪门邪道让她玩的是个玲离尽致啊。” “原来如此,杜氏,还真是不简单啊。”纳兰旭颜点点头。 纳兰枫烬站起来,走到版图前,看着那几个被朱笔圈出来的地方,然后回身道:“师父,统计出来了么,冲进天牢的死士哪个地方的最多?” “各个地方都有,但是最多的是楚国。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来自楚国。”玄雪老人回答道。 “楚国?!”纳兰枫烬低头想了一会:“玄若,叫颜汐来见我。” ------------ 第一百三十八章:尘封的秘密 柳汐颜在看到玄若的时候就知道是纳兰枫烬找她,也明白是什么事,很快的来到纳兰枫烬的房间,递上一个盒子。纳兰枫烬打开,里面是一封一封折的整齐的信纸,纳兰枫烬挨个看完,抬起头,面色有些凝重:“麻烦了,这可怎么好。” 纳兰旭颜拿过那些信纸看完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皇祖父,我觉得我们遇上麻烦了,这楚国皇室,九成以上都是修者啊。” 玄雪老人听完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摸着自己的胡子思索着。过了很久才开口:“能不能确认都是几品?” “多数六品上,居多是九品。”柳汐颜回答道。 纳兰枫烬听完,皱了一下眉头,“记得去年你上报的情报中显示他们还只是中级修者,整体实力也就是五品上下,短短一年时间就如此突飞猛进,不对这里面有问题,颜汐,你还查到什么?” “回陛下,楚国自古多术士,也不缺修士,可是一直以来修为都不是很高,那些修为高的都不屑与其为伍,基本都隐居避世,这些年对楚国的监控一直是重中之重,从去年开始,我发现皇室里有些人的修为开始增长,可是并不明显,直到这次天牢陆续被袭,我才发现这些人的实力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是属下失职。”柳汐颜说完跪了下去。 “这些人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的问题是,想要拿下楚国不能动用军队了,在修者那里,肉体凡胎就是拿来当炮灰的。师父,这件事您怎么看?”纳兰枫烬看向玄雪老人。 玄雪老人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纳兰枫烬,看的纳兰枫烬心里开始发毛的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我问你,你的传承从哪里来?我在问你,老夫的传承从哪里来?老夫还问你,天枢子的传承又从哪里来?他们的能力已经出现在明面上,可是我们的实力却依旧在暗处?你自己好好想想。” 纳兰枫烬听完眼前一亮:“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们有修者,我们就没有么,我们不仅有修者,还有仙者啊,再高的修者,再好的道术,在这片大路上,谁能和我玄雪神山相比啊,不要忘了,那里可是仙境啊,哈哈哈,我是够傻的,守着宝藏不自知。哈哈哈哈。” “哼,你不是傻,你是呆,老夫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白痴徒弟,真是的,凤凰女神是不是在转世的时候打瞌睡了啊,投到你这个傻瓜蛋的身上,真是的。”玄雪老人没好气的瞪了纳兰枫烬一眼,换来的却是纳兰枫烬一个傻兮兮的笑脸。 “嘻嘻,还有一个是世人不知道,世人只知道玄雪神山是仙境,多想成为那里的入门弟子,可是就连去神山的路都找不到,世人都觉得玄雪神山比昆仑还遥不可及,但是谁能想得到,这玄雪神山属于天阙皇室的传承,非嫡系传承不得入啊,嗯,既然这样,那这场仗就不难搞定了,但是师父啊,如此一来,玄雪神山的秘密不就暴露在天光之下了么?”纳兰枫烬眨着眼睛看着玄雪老人。 “陛下多虑,不是还有贫道这个挡箭牌么。”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纳兰枫烬循声看向门外,就看见天枢子手中拂尘一甩,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陛下,贫道来也。” “国师?”纳兰枫烬一愣。“你也是玄雪神山的传承啊。怎么说你是挡箭牌啊?” “陛下,贫道奉师兄之命出山,为的就是替您解决这些不属于凡世的力量,您只知道我是您师叔,却不知道,我的传承其实不是来自玄雪神山,我的传承来自昆仑,这些年我一直在蓬莱,所以无论我使用什么术法,都不会泄露玄雪神山的秘密,还有一点你不知道就是,玄雪神山上很多的修者及仙者,都是师出昆仑,这也是来自最初女神的命令,这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说出来的,如今,楚国邪修危害世间,只能破例让你知道。”天枢子说完看着纳兰枫烬。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才让我知道的吧,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瞒着我啊。说到底,我对神山知道也似乎也不多啊。”纳兰枫烬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被你猜到了,之所以让你知道,是因为,玄雪神山里,你的星盘动了,属于你的瑶光星亮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玄雪老人看着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摇摇头,她上哪知道去啊。 “这就是我这次下山的原因,瑶光星亮,就意味着属于你的天劫到来,你要进入仙者的行列了,丫头,你就不奇怪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么?”玄雪老人问道。 “啥?啥是我有别人没有的?”纳兰枫烬瞪着眼睛问道。 “凝香玉露之毒,天下奇毒,在东胜凌家存在近百年,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把你做成药人来解毒只是方法而已,换一个人,就是做成药人也活不下来,噬魂碟,不属于凡世,那是来自魔域的,可是却被你驯服,你可知道你获得噬魂碟的那片森林是魔域的黑森林,凡人别说进去,就是看都看不到,还有你的那条黄金蟒,其实那已经是蛟龙之魂了,为什么会认你为主,还有你体内为什么有内丹,你为什么能吸收烛龙的内丹,你何以轻松的就进去东荒,仅仅是因为你是凤凰女神的转生,上一任女神的转生可没有你这些际遇,你身上之所以会发生这些,是因为你是天生的修者,你在玄雪神山练的武功都是修者修行练就的功课,还有曼珠沙华之毒,为什么可以用混元丹来解,也是源于你是修者之身,这些看似是你运气好,,上天眷顾,其实,这是你与生俱来的缘分。现在您明白了么?”天枢子说道。 “可是,这些事情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啊,就连师父都不曾说啊?”纳兰枫烬惊讶的看着天枢子。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邪修觊觎了,你的魂魄可是最好的修行法宝,所以,师兄在深山测算出你的命格之后,就封印了你作为修者的命格,直到时机成熟,才能解开这个封印,因为这个时候就会迎来你的天劫,走过天劫,你就是真正的仙者了,也就不用畏惧这世间的修者了。说轻了你是仙者,说确切一点,天劫之后你就是神了,真正的凤凰女神。那时候,任何修者都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天枢子说完笑道:“别人渴求的,是你与天俱来的。这就是缘分,但也是责任。” 纳兰枫烬仰头躺倒,这都哪跟哪啊。简直刷新自己的认知啊。纳兰枫烬起身看着这两个老头道:“我的天劫是啥啊?” “噬魂花毒。”天枢子接着道:“你把花心给了玄王,给你解毒就要用烛龙内丹,动用此丹,就会引发天雷,如此一来你的命格就再也瞒不住了,天界一定会降下天雷,借这个机会,渡你飞升。如今的你完成飞升并不难。” “真的么,师叔你确定那天雷不会把我劈碎了啊,我可是肉体凡胎啊。”纳兰枫烬苦笑道。 “肉体凡胎,你不要忘了,你是雪魄之体,如今的你算个地仙了,等你觉醒,老夫我都在你之下了,真是的,这么好的资质在你这里真是浪费。哼,准备一下,今晚度劫。”玄雪老人白了纳兰枫烬一眼,带着天枢子走了。 “啊,这么快啊?”纳兰枫烬叫到。 “哼,楚国已经动了,你不想生灵涂炭,你就躲吧。”玄雪老人扔下一句话就消失在门外。 纳兰枫烬苦笑着看着纳兰旭颜。纳兰旭颜用同情的眼神回应她,换来的是纳兰枫烬更加苦哈哈的表情。 ------------ 第一百三十九章:莫名其妙的渡劫 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纳兰枫烬想去天牢看看,可是还没迈出门,就被路泽挡了回来,并且告诉她,袭击天牢的多数都是修者,现在的她去了就是送死,现在的天牢是天枢子的弟子负责看守,等她度劫完事再去不迟。 纳兰枫烬无奈的坐在屋子里,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夜幕开始降临,院子里的空地上传来声音,纳兰枫烬好奇的走出去,看见玄雪老人和天枢子带着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在空地上忙碌着,纳兰枫烬没有去打扰只是看着他们。纳兰旭颜走到她的身边,也顺着她的眼神看去。 空地上,摆着供桌,香炉,玄雪老人对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天枢子带着那几个道士在空地的地面上画着什么。 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脸的问号,这次的主角虽然是纳兰枫烬,可是,她却完全看不懂眼前的一切。她知道玄雪神山的玄妙,但是却不知道属于那里真实的一面。 仙者?神?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过玄妙。她知道自己的际遇可以称得上奇葩,可是没想到这么奇葩。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玄雪老人走了过来,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丫头,时辰快到了,度劫的天雷很霸道,我和天枢子会帮你,但是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在迎接天雷的时候,你要尽最大的能力调动你体内内丹的力量。你明白么?” 纳兰枫烬傻傻的点点头。然后被带着走进天枢子画的那个图案的中心,纳兰枫烬看着图案,一瞬间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纳兰枫烬努力的在脑子里搜索着,想的紧了,脑袋开始隐隐的痛。 供台前的天枢子开始念诵一篇很生涩的祷文,纳兰枫烬抬头看去,天枢子一脸的凝重,认真的看着布满星辰的天空,纳兰枫烬也抬头看向那天际,清风从耳边刮过,划过纳兰枫烬的脸庞的时候,纳兰枫烬愣了一下,这风中为什么带着罡气?纳兰枫烬发呆的时候,风开始大了起来,刮的她的衣襟翻动,风力的罡气越来越重,天空已经开始有片片云层从天边飞来,一点一点的遮住那轮明月和漫天的星辰。纳兰枫烬抬头看着,那云越来越多,越来越低,天空的明月和星辰已经完全看不到,取而代之的云层里翻滚的雷电。 轰隆,一阵闷雷在云层里响起,纳兰枫烬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丫头,准备。飞升天雷四十九道,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接住。”玄雪老人的声音传进纳兰枫烬的耳朵。 啥?!四十九道?自己还不得直接化成灰啊。 轰隆,一道雷电从云层落下,对着纳兰枫烬就劈了过来,纳兰枫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道雷电掀了一个跟头,胳膊上出现一道血痕,还带着皮肉烧焦的味道,纳兰枫烬疼的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还没站稳,轰隆,轰隆,又是两道雷电落下,纳兰枫烬被打的在地上又打了一个滚,这雷电似乎是故意的,完全不给纳兰枫烬反应的机会,转眼间,又是七道,纳兰枫烬觉得自己跟架子上烤肉没什么区别了。 “你大爷的。”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趁着这喘息之间的时间,调动自己全身的内力。 轰隆隆。。。又是三道接踵而来,纳兰枫烬周身被自己的内力护住,这一次,只是撕碎了自己的衣服,身上并没有伤到。纳兰枫烬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天空,等待着接下来的考验,接着的七道,一道接着一道,完全没有停歇的落了下来,纳兰枫烬用尽力气调动着自己的内力,可是无论如何都调动不了自己内丹的力量。 纳兰枫烬有些抓狂,自己本身的内力每被雷劈一下,就减少一成,此刻已经损耗的差不多,可是天雷才过了二十道,内丹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 纳兰枫烬有些着急,额头已经冒出密密的汗珠,轰隆,轰隆,轰隆,三道雷电落下,这三道雷电无一例外的劈到了她的脑袋上,发髻上那顶凤冠瞬间就化为了飞灰,纳兰枫烬的头发散落下来,一时间有些晕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头被击中的瞬间,有一些画面断断续续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剧场一样,纳兰枫烬觉得很熟悉,可是却可以肯定,那些画面不属于现在的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纳兰枫烬迷惑的时候,雷电接连而下,劈在她的身上,头上,每一道落下,那些画面就清晰一分,在第四十道天雷落下的时候,纳兰枫烬终于看清了那些画面,那些完全不属于人间的画面,那是来自天界的画面,那是属于她的前世的画面。 纳兰枫烬傻傻的站在那里,完全感觉不到天雷落在身上的痛苦,只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和压抑,压得她已经不会呼吸。 “阿烬,这是怎么了?”纳兰旭颜问到。 “前世的记忆苏醒了。她需要适应。”玄雪老人回了一句。 纳兰枫烬抬起头,看着天际的天雷滚滚,落下了泪,记忆的画面已经在她的脑海里走完,最后一个画面是她从那万丈仙台上一跃而下。纳兰枫烬看着天空笑了,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纳兰枫烬在狂风中笑着,笑声伴着狂风和雷电,有着说不出来的凄凉和诡异。 被有一道天雷劈的摔倒的纳兰枫烬对着天空大喊了出来,那双金色的翅膀张开,带着纳兰枫烬迎着那天雷而去。 雷电何其霸道,对着纳兰枫烬金色的翅膀劈去,那对闪着金光的翅膀,在几道雷电之后就被烧焦。纳兰枫烬看着自己烧焦的翅膀,笑了:“如今来看,这翅膀不用了,转生不过是飞升的劫难而已,原来都是天意啊。”幽岚剑出鞘,从纳兰枫烬身后斩下,那对翅膀从纳兰枫烬的背后脱离的瞬间就化为了飞灰,纳兰枫烬低头看向一脸惊恐的纳兰旭颜动了动嘴唇。 纳兰旭颜的惊恐变成了惊讶,她说的是:等我。 纳兰枫烬迎着那天雷飞身而上,纳兰枫烬笑了,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凤凰女神的转生,为什么会成为天阙的女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奇遇,原来这一切早就注定,她原本就是仙者啊,在前世飞升成为了上仙了,而飞升成神需要更加严厉的考验,这一世的考验就是轮回,原来一切都已经注定,结束天阙的战乱,完成凤凰女神的传承,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使命,是她逃不开的天意。 “已经四十九道了,为什么这雷电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啊?”天枢子问道。 “你还记得他的命格么,只怕会是九九之数了。”玄雪老人叹了一口气:“这场度劫,你我插不上手,只能靠她自己了。” 纳兰枫烬抬头迎着雷电,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老天,你玩我啊。好吧,我认。纳兰枫烬看着劈头而下的雷电,举起双手接引雷电,按照记忆的样子,引着那雷电冲击自己的经脉,在雷电入体的那一瞬间,纳兰枫烬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像是被尖刀剐过,这堪比剔骨之刑了,纳兰枫烬咬着牙,继续接引着雷电,雷电继续洗涤着经脉,体内的那两颗内丹在丹田之内开始有了反应,开始缓慢地运转起来。一股清凉的感觉开始弥散自己的全身,温润着被雷电刺痛的经脉。 “居然引雷电入体,这小丫头真是。”玄雪老人笑着摇摇头。 “师兄,您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啊?”天枢子问道。 “你仔细看看这丫头的周身。”玄雪老人摸着胡子笑道。 天枢子望去,发现雷电之中的纳兰枫烬周身已经隐隐透出了金色温润的光芒。 纳兰枫烬觉得内丹转的越来越快,在两颗内丹融为一体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纳兰枫烬身体冲体而出,纳兰枫烬大吼一声,泻出心口的抑郁,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被雷电劈过的地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纳兰枫烬抬起手,看着萦绕在自己手上温润的光泽,笑了,这就是作为神的元神么,真的好神奇啊。 纳兰枫烬闭上眼睛,那些被自己遗忘的画面清晰的出现,纳兰枫烬笑着摇摇头,仙者度劫,是不用经过冥府的,自己不仅经过了,还喝了孟婆汤,这真是史无前例了,真是的。 就在纳兰枫烬发呆的时候,天际传来一个声音:“恭喜飞升。”那声音落下,天空的雷电停了下来,乌云开始散去,藏在乌云之后的明月和繁星露出,纳兰枫烬看着那轮明月,笑着转身,望向地面的众人。 纳兰旭颜迎上她目光的瞬间,愣在了那里,空中的女子,周身萦绕着金色的光晕,长发披散下来,在清风中缓缓飘动,那张美到极致的脸庞上带着温暖的笑容,颈边金色的凤凰映着明月的光泽熠熠生辉。 “师兄,您早就知道了对么?”天枢子问道。 玄雪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摸着自己的胡子点点头。 纳兰旭颜看了好久回过神来,对着纳兰枫烬伸出双手,纳兰枫烬莞尔一笑,一挥衣襟就飞向纳兰旭颜的怀里,落进那熟悉的怀抱的瞬间,纳兰枫烬调侃道:“娶个神仙做夫人,你开不开心啊?” 纳兰旭颜被她逗笑:“神不神仙我不管,是你就好。” 纳兰枫烬调皮的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扔下一句:“我去换衣服。”然后就飘身进了门。 在她洗漱更衣的时候,纳兰旭颜从玄雪老人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禁咋舌:这丫头真是个奇人。 “得了便宜还卖乖,便宜你小子了。”玄雪老人调侃一句飘然而去。 ------------ 第一百四十章:刑讯逼供 夜已经深了,床榻上的纳兰枫烬已经疲惫的睡去,她的眉头皱的很紧,似乎不是很安稳。 梦里,纳兰枫烬站在一处仙雾缭绕的地方,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似乎很熟悉的地方。纳兰枫烬似乎在那水汽里看到了什么,寻着那似有似无的影子走了过去,穿过水汽,她看到一个高台,纳兰枫烬走过去,向下望了一眼,高台是一处延伸出来的断层,底下是一层又一层的云雾,根本看不到底。 纳兰枫烬站在那里,笑着呢喃:“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啊!”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一个声音从纳兰枫烬的身后传来,一个青衣的儒雅男子出现在她的身后。 纳兰枫烬回头看着那男子好一会才笑着开口:“司命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不敢,你已经飞升神位了,我可是在你之下。”司命对着纳兰枫烬行了一个礼。 纳兰枫烬好笑的摇摇头,然后说到:“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是啥情况?我的记忆有些模糊。” “那就简单说吧,大部分我想你都想起来了,我把你缺失的给你补齐吧。你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你是上仙之位,想要再度飞升,就要历劫,你的命格是在五界之外的,所以会开启什么天劫,没有人知道,当属于你的瑶光星亮了的时候,天界才知道你这一次的劫难是什么,那就是往生,可是这不是简单的轮回,而是要帮助凤凰女神结束天阙大陆的烽烟,所以你才会转生成为天阙的皇储,这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司命说完看着纳兰枫烬。 “我记得这种轮回是不需要经过冥府的,我为什么会喝了孟婆汤?”纳兰枫烬好奇道。 “这件事有些奇葩,那是你的情劫,说来也奇怪,一般仙者只有一次情劫,可是你却不是,因为三生石上没有你的名字,所以,你的情劫不受控制。你还记不记得,在作为九品修者飞升的时候,你有一同僚为助你飞升死在天雷之下,你虽然飞升,却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在我那里你看到这个人的一切,你才知道,此人一直对你情根深种,却为你而死,那个时候你决定报恩,可是此人你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天劫的到来,你才有了他的踪迹,此人会降生在天阙大陆,或许是上天要成全你报恩的心吧,你也是要降生在天阙,可是想要和凡人再续前缘,你就必须经过冥府轮回,那么就要剔除仙骨,以凡人之身轮回,当你知道后,想都没想就从这弑神台上跳了下去,无论用哪种方式轮回,你终究不是凡人啊,想要重新觉醒,这磨难自然是少不了的,纵然你投身皇家,也逃不开这多舛的命运。这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司命看着她笑道:“你还真是不一般啊。磨难不少,际遇也不少。” “那个人是纳兰旭颜吧。”纳兰枫烬好笑的摇摇头:“还真是奇葩,我开始觉得上辈子是他欠我的,整的我俩跟欢喜冤家一样,如今来看是我欠了他的,也罢,一个石头砸来一个夫君,既然是报恩,那就珍惜这辈子吧。”说着纳兰枫烬转头离开。 “瑶光神君,你不去见见天帝么?”司命问道。 “不见了,我这就回了。等这一世完结我们再叙旧吧,天阙大陆的事情还没结束呢,凤凰女神的嘱托还是要认真完成的。”纳兰枫烬回头看向司命:“带我向她问好吧。” 纳兰枫烬环顾了一眼这熟悉又陌生的天界,转身离开。 纳兰枫烬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头晕,从床上爬起来,回了回神,嗯,自己刚才是去天界了?真是的。纳兰枫烬走到门前推开大门,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走出去,觉得今日的夜晚真的很美。 纳兰枫烬转身对着屋子里桌子上的酒瓶子勾了勾手指,那瓶酒就落在了她的手上,纳兰枫烬好笑的摇摇头。转身跃上了房顶,对着明月自饮自酌。 天亮的时候,寝殿内的玄若愤怒的喊道:“陛下呢?昨晚谁值夜,陛下不在屋内都没发觉么?都是怎么当差的。”她这一嗓子吓得侍从跪了一地:“我不过离开半日,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这里不比天都,要是出了差池,你们觉得你们有几个脑袋。” 纳兰旭颜走进来看着一脸愤怒的玄若,指了指房顶。玄若一愣,转身跑出去,飞身上了房顶,就看到纳兰枫烬躺在房顶上睡得正香。当下松了一口气。将她背起带回房内。 纳兰枫烬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玄若的后背上,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了一个懒腰:“你回来了。” 玄若对着跪了一地的侍从摆摆手。给纳兰枫烬倒了一杯茶:“您怎么又睡在屋顶了,夜里凉,当心着了风寒啊。” 纳兰枫烬对着玄若龇牙一笑。“那些被捕的楚国死士吐口了么?” 玄若摇摇头:“什么刑罚都用上了,就是不说。” 纳兰枫烬点点头:“一会我去看看,楚国的情况有所不同,我们需要更加详细的资料。” “我去问过路泽了,他说在这些被捕的死士修者占了半数,基本都是六品左右,但是在最后一波里有两个地仙,按照国师的说法,是两个地仙,要不是国师早有准备,在天牢下了禁制,根本抓不到他们不说,可能还会让他得手。”玄若一边说一边伺候着纳兰枫烬洗漱。 “进攻天牢的这些人有没有详细的情况。”纳兰旭颜坐在桌子跟前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道。 “有,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进攻一共十波,入侵人数二百人,每次都是二十人一组,经过统计,被当场诛杀的有一百三十人,自杀的有五十人,被捕的二十人,在刑讯过程中死掉七人,目前还剩十三人。经过查证,这二百人里,九品高手占了一半,剩下的一百人里五十人是四品修者,四十个是六品修者,八个七品修者,最后两个是地仙。现在剩下的这十三个人里,两个地仙,六个七品修者,五个六品修者。这十三个人被国师下了禁制,所以没有办法脱身,也没有办法自杀,除了能说话,能眨眼,剩下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这十三个人嘴硬得不得了,飞花幻影里的刑罚都快用完了,就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就连路泽和殁湮都束手无策。”玄若说完看向纳兰枫烬:“姐,现在怎么办啊。” “嗯,要是换成昨天我还真拿这些人没什么办法,吃饭,吃完饭我们走一趟天牢,来人,叫国师来一下。”说完纳兰枫烬开始埋头桌子上的美食。 天枢子走进来的时候,对着纳兰枫烬一挥手,一道灵气传来,纳兰枫烬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天枢子问到:“师叔啊,你干嘛?” “你现在是神位了,我都看不到你的元神了,陛下,您叫我有何吩咐。”天枢子问道。 “你有没有符纸,给我几张。”纳兰枫烬说到。 “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天枢子拿出一个盒子放到纳兰枫烬眼前,纳兰枫烬打开拿了几张空白的符纸放进自己袖子里站起身,“去天牢。” 纳兰枫烬拉着纳兰旭颜走出屋子。 路泽早就接到消息,直到她要来,站在门口等着,看到她过来才直接带着她走进去。 “这里下了禁制,他们几个没事么?”纳兰枫烬指了指纳兰旭颜问道。 “回陛下,无妨,这里的禁制只对修者有用,现在这里被下了结界,所以这里是安全的。”路泽说完再前面带路。路泽知道她的脾气,先把她带去了关押杜雨欣的那个牢房。 纳兰枫烬看着双眼通红的杜雨欣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了路泽一眼,路泽会意带着她直接进了最里面的诏狱。 纳兰枫烬看着架子上被绑着的两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人,缩了缩脖子。楚天佑听见声音走了过来,看见眼前的纳兰枫烬赶紧回身在一旁的水池里洗掉自己手上的鲜血。 纳兰枫烬回头看了他一眼:“别自己动手。回头吓着玄若。”然后回头问路泽:“这就是那两个地仙?” 路泽没说话,点点头。纳兰枫烬看着两个人紧闭着眼睛,直到这两个人伤的不轻,对着这两个人一挥衣袖,两个人身上的伤痕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两个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就是一愣:神位?! 纳兰枫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个人:“你们两个也是杜雨欣的死士?其实朕很奇怪,你们这些修者为什么会为杜氏卖命,甚至不惜毁掉自己这些年的修为,你们到底图什么啊?” 这两个人看了一眼纳兰枫烬,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纳兰枫烬好笑的摇摇头,就着玄若的手在身后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这两个人笑道:“你们啊,真是的,朕的飞花幻影就是硬汉都会吓得哆嗦,你们两个还真是硬骨头,既然这人间的刑罚奈何不了你们,那朕不介意亲自动手,你们两个觉得你们这两个地仙在朕的面前能坚持多久。” 听见纳兰枫烬这句话,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接着道:“朕知道你们在打的什么主意,用仙术逼供,会坏了规矩,你们笃定朕那你们没有办法对么?”纳兰枫烬的身体向前微微倾了一下接着道:“二位行走江湖多年难道没有听过凤凰宗主之名么?” 在听见这句话后,这两个人有些不淡定了,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女皇,不就是曾经的凤凰山庄宗主么?!传说凤凰宗主是玄雪老人的关门弟子,她手里的毒就算是神佛来了都要嘚瑟一下。 纳兰枫烬看出两个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笑了笑道:“看来你们已经想到了什么,这样哈,朕给你们两条路,第一好好交代,朕放你们一条生路,第二,朕亲自动手,在朕这里死是轻的,生不如死也是轻的。你们考虑一下吧。”纳兰枫烬说完就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两个人,路泽很配合的点燃一支香插在了一旁的桌子缝里。 架子上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那一点一点燃烧的香。 一根香的时间其实用不了多久,就在这两个人还没下决定的时候,纳兰枫烬已经站了起来:“时间到了。既然不愿意说,那么咱们就玩游戏吧,接下来是惩罚时间哦。” 纳兰枫烬说着,拿出那根白玉的洞箫,在唇边吹了几个音符。屋顶的天窗里就飞进来成群结队的蓝色半透明蝴蝶,纳兰枫烬对着那些蝴蝶一挥衣袖,一道光消失在噬魂蝶群里,“去吧,别弄死了。”纳兰枫烬收起洞箫,吐出几个字。 那些噬魂蝶向着架子上的两个人飞去,轻轻落在那两个人的身上,轻轻的扇动着翅膀。两个人没有见过噬魂蝶,并不知道,这噬魂蝶将自己包围到底要作什么。可是两个人好没有回过神来,一种说不出来的刺痛就席卷了全身,两个人咬着牙忍着,可是就在很短的时间里,两个人惊恐的发现,这些蝴蝶撕咬的不是自己的肉体,而是自己的灵魂?!这种痛苦是来自灵魂被撕裂的痛。 “我记得你的噬魂蝶触之即死啊?”纳兰旭颜问到。 “嗯,没错,是触之即死,但是那不过是噬魂蝶其中一种功能,其实世人不知,噬魂蝶之所以叫噬魂,是因为它们可以撕咬灵魂,凡人的灵魂经不起噬咬,碰到就会魂飞魄散,但是修者的灵魂力极强,被噬魂蝶袭击不会死,但是会生不如死,那种比剔骨之刑还可怕的疼,你觉得这两个人能坚持多久?”纳兰枫烬回答道。 纳兰枫烬话音刚落,架子上的两个人就哀嚎出声,可是还是没有要服软的意思。纳兰枫烬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来到两个人身边,用发簪扎破自己的手指,把一滴血滴在噬魂蝶的蝶王王和蝶后的身上。这时候的噬魂蝶开始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完全融进了这两个人的身体里。这两个人在这一刻感觉到整个筋脉都如同万虫噬咬,千刀万剐。 “陛下?您做了什么?”路泽看出了这两个人的不对劲问道。 “灵魂凌迟。我用我自己试过,这种痛苦就是神位也承受不了。”纳兰枫烬说道。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用自己来试。。。 时间一点点流过,架子上的两个人面色死灰一样的瞪着纳兰枫烬。 “别这么看着朕,这只是刚刚开始。”纳兰枫烬笑道:“不要想着死,就是死了你们也逃不出噬魂蝶的嗅觉,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噬魂蝶可以追着你们到天涯海角,九幽天堂。” “陛下。”殁湮在纳兰枫烬的耳边嘀咕了一句。 “还能这么玩啊?”纳兰枫烬瞪着眼睛看了看殁湮。然后手一翻,金蚕蛊王就出现在了纳兰枫烬的手掌里,这只肥肥的胖虫子瞪着两个黑豆眼看了看纳兰枫烬,然后对着纳兰枫烬的手指就一口咬下去大口喝了几口血,翅膀一阵就飞向了架子上的两个人。紧接着的一幕就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出来不少的黑色蜈蚣,向着这两个人爬上去,接触到皮肤后就开始往皮肤里面钻,纳兰枫烬看着都忍不住撇过了脸。“殁湮,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属下是蛊师的,金蚕蛊王是蛊毒的王者,可以召唤方圆百里所有的毒虫,在黑苗,这种用毒虫逼供的方法已经很常见,只是您的金蚕蛊王已经不是凡品,召唤而来的毒虫自然也不是凡品。”殁湮回答道。 “我说,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就在纳兰枫烬也觉得毛骨悚然的时候,架子上的人叫了出来。 纳兰枫烬一愣:“这就招了?” “陛下,也就已经很可怕了。”路泽表情僵硬的回答:“这种针对灵魂和经脉的痛超过肉体十倍不止啊。” “哦。”纳兰枫烬点点头,一挥手,噬魂蝶从两个人的身上显现出来回到纳兰枫烬的周围。金蚕蛊王也退了出来。操控着那些纷纷爬出来的蜈蚣盘踞在纳兰枫烬脚下。 “你先把这些虫子打发了行么?”纳兰枫烬对着金蚕蛊王说道。然后抬头看着两个人:“说吧。” ------------ 第一百四十一章:失落的种族 “陛下可知玄雪神山?”架子上的黑色衣服的人缓缓开口。 纳兰枫烬点点头。 “那,你可知道玄雪神山隐藏着通往天界的入口?”黑衣人接着问道。 纳兰枫烬一怔,然后又点点头。其实这件事她不知道。 “这就是我们愿意为杜氏效力的原因。自古楚国多术士,其实我们是翼族,说明白点楚国是上古神兽重明鸟的后裔,楚国这一脉的祖先因为犯了天条被下了禁制,夺去翅膀,流落凡间,在这片大地上落地生根。翼族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回到天界重明鸟所在的重明谷,所以翼族一直在寻找回到重明谷的通道,经过查证,发现这通道就在玄雪神山背后的寒冰走廊。可是幻雪神山有皇族驻守,又有结界守护,我们根本到不了那里,这件事后来被杜氏得知,她找到我们和我们达成交易,我们为她得到天下,她帮我们进入玄雪神山。要知道想要进玄雪神山,首先要通过玄雪镇,没有皇族的手令,玄雪镇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就算我们是修者,也没有办法从那里全身而退。寒冰走廊每六十年开启一次,这是回到天界最快的办法,这一次我们不想再错过,每一次错过就要再等六十年,原本我们就已经和杜氏达成协议,我们帮助她控制周边几个小国,来巩固她的势力,然后安静等着时间的到来,可是没想到,您回来了,屠杀杜氏一族,囚禁杜雨欣,这就等于断了我们回归的路,所以,在杜氏来到青国的时候联络了我们翼族,让我们翼族帮她东山再起。这就是我们疯了一般救她的原因。”黑衣人说完叹了一口气。 “有件事朕不明白,就算有了皇家的通行令牌,你们也到不了玄雪神山啊,难道杜氏有到那里的办法?”纳兰枫烬问到。 “玄雪神山之所以进不去是因为那里有结界,杜氏的手上有一把邪刃断魂,可以打开玄雪神山的结界。这把断魂是吸收了八十一位修者的灵魂打造而成,就是神佛来了都会畏惧,杜氏承诺只要帮她坐上皇位,就会把这断魂赠予我们,所以我们翼族才会这么帮她,想回到重明谷,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所以你们就成为了杜雨欣的死士?”纳兰枫烬问到。 “是,杜氏的死士分两种,在天阙之内的都是普通杀手,我们翼族这群死士都在周边的小国。”黑衣人回答。 “以你们的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去寻找断魂?”纳兰枫烬问到。 “因为我们根本过不了天阙的边境。”黑衣人回答:“想要去往寒冰走廊,不仅仅要断魂,还需要凤凰胆。不然就连着边境线我们都进不去。” “你说详细点。”纳兰枫烬皱眉道。 “翼族是被诅咒的一族,天阙大陆是凤凰女神而建,早在那个时候就这片大陆上就下了针对我们翼族的诅咒,进入天阙的翼族活不过十二个时辰,只有凤凰神殿的凤凰胆才能解除我们的诅咒。杜氏答应我们为我们取凤凰胆,并且把断魂给我们。”黑衣人叹了一口气。 “凤凰胆?”纳兰枫烬呢喃了一句,接着问道:“断魂在什么地方?” “在离国国君离殇的手里,离殇也是翼族。”黑衣人回答。“陛下可能不知道,离殇原本是楚国人,此人心机深沉,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将离国国君取而代之,自然这里面少不了杜雨欣的功劳,离殇对杜雨欣那是言听计从,但是离殇的野心不仅仅是回到重明谷,他想要夺取重明的神力从而成为天阙的皇帝。杜雨欣很聪明,她扶持离殇坐上离国的王位,其实也是为了和我们楚国相互牵制,而为她服务。” “真没看出来居然还有这心思,杜氏是不是承诺离殇,帮助他得到天阙,就立离殇为后,可是离殇想的是,利用杜氏回到重明谷,得到神力将杜氏取而代之,真是一丘之貉啊。”纳兰枫烬站起来:“幸好杜氏被朕囚禁,不然这天阙大陆只怕会变成修罗地狱。”说完纳兰枫烬不再看那黑衣人,径直离开了天牢。 回到行宫,纳兰枫烬就去找了玄雪老人,因为很多事情她并不是很清楚,需要问询。在听完纳兰枫烬的叙述后,玄雪老人摸着胡子说道:“翼族?这个老夫也不是很清楚啊。但是凤凰胆老夫倒是知道,说是凤凰胆,其实就是凤凰神殿里凤凰女神灵气凝结的一颗水晶石,那是凤凰神殿镇守的存在,这翼族满心欢喜的等着得到凤凰胆,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凤凰女神的嫡系后裔根本拿不到凤凰胆,杜氏利用翼族巩固自己的地位,然后以她的性格,一定会让翼族自己去取凤凰胆,只要这些异类碰到凤凰胆,就会魂飞魄散,杜雨欣这一手卸磨杀驴可谓打的漂亮。至于那柄断魂,倒是个麻烦,凝聚了八十一位修者的怨灵,只怕不仅仅是邪刃了。但是碍于断魂的邪气,离殇也不敢轻易乱动。” 纳兰枫烬点点头:“翼族?这是一群什么人啊?被撵出重明谷不说,就连凤凰女神都如此唾弃,下了如此狠辣的诅咒。” “这个事情,你可以问问。。。”玄雪老人指了指天空。 纳兰枫烬翻了一个白眼。一转身就消失不见。南天门前纳兰枫烬想了好一会,这件事问谁呢?想了一会向着凤凰女神所在的琼华宫而去。 凤凰女神看到纳兰枫烬的时候有些惊讶:“是你?” “打扰了。”纳兰枫烬行了一个礼。然后就皱了皱眉头:“你的神力为什么这么弱?” “我的神力有一部分留在了玄雪神山,天阙大陆是我的故乡,所以我一直用生命守护着那片土地,在天阙皇族他们只知道是我建立了天阙王朝,其实我是从那片大陆飞升的,作为报答,我建立天阙皇朝,守护那片土地。百年之前我测得天阙会有灭国之难,需要一个神祇帮助我,在我查过天卷后发现那个能帮助天阙度过劫难的人是你,所以在你度劫轮回的时候我把我的一缕元神留在了你的体内,让你带着我的神念转生。这些年感谢你的帮助。”说着凤凰女神对着纳兰枫烬一福。 “使不得啊,天劫也好,磨难也罢,都是为了人间的稳定,理应如此,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你可知道翼族?”纳兰枫烬扶起她。 “看来你已经见过翼族的后裔了,他们是不是告诉你他们是重明鸟的后裔?”凤凰女神问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 “他们骗了你,其实说明白一点是他们骗了他们自己,他们不是重明鸟的后裔,他们是比翼鸟的后裔。重明是神兽,比翼鸟则是恶魔的使者,比翼鸟很会伪装,把自己伪装成重明的样子,其实内心阴暗无比,比翼鸟是生活在东荒的若水河畔,若水河畔,毒瘴漫天,是穷山恶水之地,翼族最大的愿望是离开那里。那应该是很久之前了,神魔之间有一场旷古的大战,我想你是听说过的,这场战争的起源就是比翼鸟争夺重明鸟的领地,大肆屠杀重明引发了天界的不满,发兵魔域,那场浩劫之后,比翼鸟被老祖拔除双翼打入凡世,称为翼族,因为那场浩劫,无论是神界还是天界都损失惨重,魔界更是对翼族恨之入骨,那一场因为翼族发生的大战,魔族险被灭族,当时的老祖也有所损伤,所以只拨掉了他们的翅膀,没有完全废除他们的能力,所以翼族这么多年还想着可以回到天界,卷土重来的想法。原本翼族是被发配到了寒冰之地,哪知道这群败类如此顽强,居然去了天阙,在我得知后,就对翼族下了诅咒,踏入天阙的翼族活不过十二个时辰就会爆体而亡,魂飞魄散。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凤凰神殿留下了我灵气凝结而成的凤凰胆,在玄雪神山留下我的半副元神,以此来镇守那片大陆,所以你才会看到神力衰弱的我。我深知翼族是天阙的祸害,可是我已经没有能力铲除他们了。翼族是带着邪恶和憎恨出生的,翼族的内心充满了黑暗,他们心思恶毒,性格偏激,下手狠辣,却极其狡猾,天界打压翼族很多年,可是还是没有办法铲除这个邪恶的种族,他们的生命力总是格外的顽强。”凤凰女神勾出一抹无奈的笑。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既然这一世的我是天阙的女神,那不管是帮你,还是帮我自己,我都必须做点什么了,你安心吧,这个翼族我帮你收拾,反正我已经屠过一次城,大不了再来一次吧,这个翼族我来收拾。”纳兰枫烬说完对着凤凰女神道:“这一世走完,我回来的时候把你留在我体内的灵气还给你,辛苦你再忍忍。今日打扰,告辞。”说完,纳兰枫烬离开。 ------------ 第一百四十二章:月上和南古 回到行宫的纳兰枫烬趴在床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招呼着玄若把自己头上那发簪凤冠取下来。长发披散下来。 “玄若,月上和南古回信了么?”纳兰枫烬问到。 “回了,对于陛下的恩典,他们是感激不尽。”玄若说完,纳兰枫烬点点头:“现在不是迎接他们回来的好时候,因为我不知道,在月上和南古是不是有翼族的存在,而且,杜氏留在这两国的死士也要除去才行。这群人隐蔽的很好,我要想想怎么办才能让这些虫子爬出米袋。” 玄若点点头:“我把琴棋书画派过去了。保护月上和南古,毕竟这两个国家的皇城离得不是很远。” 纳兰枫烬点点头。 纳兰旭颜走进来看见她疲惫的趴在床上问到:“你这一夜去哪了?” 纳兰枫烬有些无奈的指了指天空,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给纳兰旭颜听。 纳兰旭颜听完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道:“已经颠覆我的认知了,呵呵,按照你的说法,楚国是翼族的根据地,离国国君就是翼族的后裔,这四个小国看似无妨,其实很难搞定,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现在这四个小国对月上和南古是虎视眈眈,眼下需要先安定月上和南古,月上和南古里翼族的势力必须清除,才能保证这两国的安定。”纳兰枫烬说到。 “你的意思是?你要下榻?”纳兰旭颜说到。 “月上和南古不比其他四国,潜藏在这两国的翼族一定很隐蔽,想要把这些鱼钓出来,饵料就要放足了,那么,朕这个诱饵够不够分量?”纳兰枫烬坏坏一笑。然后爬起来往玄雪老人的屋子里跑去。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 玄雪老人在听完纳兰枫烬的话后,一脸黑线的唠叨了一句:“哼,自古帝王都惜命,像你这样把自己当成活靶子的还是第一个,哎,老夫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陪着你折腾。” 纳兰枫烬撇嘴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师父,您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天枢子听完道:“这次的敌人是翼族,那些人都不是普通人,陛下您的安危微臣得想想办法。”说着就要起身。 “坐坐坐,不用,玄雪神山的修者太炸眼了,让他们来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次驾临我带燕云骑和旧部过去。”纳兰枫烬摆摆手。 “凤凰山庄的旧部?他们论武功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陛下,您这次要面对的可都是修者啊,还是一群疯了的邪修。”天枢子担心道。 纳兰枫烬狡黠一笑:“是么?” 天枢子看着纳兰枫烬一脸的狡黠,有些发愣,难道这是有后手? “师父啊,是时候告诉师叔了吧。”纳兰枫烬看向玄雪老人。 “哼,就知道瞒不过你,师弟,她的那些旧部都是修者,而且全是八品上,至于燕云骑么?你就没想过问什么一直以来都被奉为传说?”玄雪老人说完看向天枢子。 天枢子想了一下,瞬间就明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夫很奇怪。这些旧部似乎没有人露出破绽吧?”玄雪老人问道。 “你忘了,我决定建造属于我自己的武林势力时,您把燕云骑交给我的时候说,非凡之人用非凡之兵,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玄雪神山真正的秘密,但是您是凤凰女神传承之事我是知道的,所以暗地里查一下燕云骑的出身自然就明了了,但是我也清楚,事关重大,不该不知道的时候知道了只会添麻烦,所以我就装作不知道,再有就是救下洛槿离,歌舒夜,柳汐颜,姜碧落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别人看不出来,我却清楚的很,再说天佑,云天山庄,之所以被杜氏忌惮多年,不是因为云天山庄在朝廷的实力,而是翼族告诉杜氏云天山庄的真实身份,而且那一年出手的人里有翼族参与,不然,像云天山庄这样的修仙门派,怎么能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呢?”纳兰枫烬说完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楚天佑:“我说的对么?天佑?” 楚天佑惊讶的张大嘴巴:“我以为您不知道。” “嘿嘿,那时候我虽然没有觉醒,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之所以不说出来,是因为时候没有到,再说那时候,我自身难保,就算凤凰山庄的实力再强,可是想要对抗杜氏那个疯子,还是要小心的,不过这些年也多亏你们了,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事情最终的走向,退一万步讲,这片大陆本来就是凤凰女神创造的,所以这片大陆上出现这么多的修者,一点都不奇怪。其实那时候我就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现在来看我的猜测是对的。话说回来,如果我不是圈子里的人,凤凰女神也不会选我了。”纳兰枫烬说完看了一眼纳兰旭颜:“这次去月上和南古,你要不要一起?” 纳兰旭颜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要一起的。” 纳兰枫烬点点头:“今天这里的谈话,不能让我们之外的第七个人知道。我们和翼族会有一场大战,不到那个时候这些事还是要隐瞒下去的。” “寒琪也不能知道?”纳兰旭颜问到。 “我亏欠寒翌良多,如今我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寒琪,星慈生产在即,我不打算让他们掺和进这趟浑水,还是让他俩留在镇南王府,等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一起回帝都,旭颜,帝都也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平静。”纳兰枫烬说完看了看玄若:“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还有叫辰瑜来见我。” 纳兰枫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看见辰瑜在那里等她,于是拿出地图:“我去月上和南古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你带领天都军和镇南军严密警戒南疆这片的边境,我已经下令,你为统领,无影为副统领,天都军和镇南军由你俩统一调配。我把殁湮,姜碧落,颜汐夫人,十二阁公子给你留下,歌舒夜,洛槿离,凤凰骑我全部带走。殁湮,十二阁公子交给你,一定要小心翼族在这个时候偷袭。” “大皇姐,十二阁您一个都不带啊?”辰瑜担心道? “没事,风雨雷电和影卫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本来想把凤凰骑给你留下,可是燕云骑太过显眼,单独带燕云骑会过早的打草惊蛇。不利于我们的行动。”纳兰枫烬说完看向身后的玄雪老人:“师父,您还有什么要安排的。” “师弟,这个给你,如果见到传讯纸蝶,就调神山的人来叶城,叶城这边交给你了。”玄雪老人递上玄雪令。 天枢子点点头。 三日后,纳兰枫烬从叶城出发,向着月上国进发。从叶城出发,穿过广阔的平原,就到达月上,月上的国君,月弦早就接到纳兰枫烬要驾临,早就安排妥当,在她到来的这一日亲自带着合朝大臣在城门外迎接。 纳兰枫烬看着月上那宏伟的城墙莞尔一笑,接着就听到楚天佑雄厚的声音在队伍的最前面响起:“天阙皇朝女皇陛下驾到。” 紧接着就是月弦的声音:“月上国国主率合朝大臣恭迎女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枫烬缓缓走下马车,来到月弦的面前:“姑母请起。你们也平身吧。” 月弦在听见这声姑母的时候先是一惊,抬起头看了一眼纳兰枫烬再次拜了下去:“臣惶恐。” “姑母,快快起来,经年一别,如今再见,朕也是十分欣喜,纵然您是月上的国主,但是按照我纳兰族的辈分,您是我姑母,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纳兰枫烬弯腰扶起月弦。 “谢陛下隆恩。”月弦站了起来,看着纳兰枫烬,眼角却流下泪:“记得第一次见陛下,您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见到臣后您拉着臣的手说不要给您磕头,因为臣是您的姑母。后来臣再度回朝就得知您身染沉疴不在天都,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了您的消息,这一别就是二十多年啊,后来天都传来您登基的消息,臣喜极而泣,派使者八百里加急送去贺礼,而后满心期待的等着您的回信,没想到臣等来的是您要接臣回家的消息,臣。。。臣。。。”月弦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抓着纳兰枫烬的手不断地颤抖。 “姑母,不哭,这一次我不仅要接您回家,我还要把南风叔父一起接回家,等朕统一了南州,我们一起回天都。姑母此处风大,上车。”纳兰枫烬拉着月弦上了自己的马车。惊得月弦连连摆手。可是拗不过纳兰枫烬只能任由她拉着。 月弦上了马车,在看到车里的坐着的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咬紧了牙关逼着自己把泪水咽了下去。 纳兰枫烬没有说话,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月上国度,纳兰枫烬掀开了车帘和两边的百姓打着招呼,命令凤凰骑沿途分发着吃食糖果和衣物。 面对这个完全没有架子的女皇陛下,月上城陷入沸腾,沿途的百姓向着纳兰枫烬的车队撒着鲜花,圣水,高呼着女皇万岁。 马车驶进了月上的王宫,在一片恭贺中迎来了高潮,宴会之上,纳兰枫烬看到了月上的热情和富足,看到了这个国度对自己的欢迎和期盼。那一刻在纳兰枫烬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这是属于天阙的子民,不管有多难,有多危险,她都要保护好他们,接他们回家。 宴会在漫天烟花中落下帷幕。夜已经深了,月弦的寝宫里却灯火通明,月弦遣散了侍从后,就被纳兰枫烬拖着来到了宫殿的深处。月弦看着那扇门,迟迟没有推开,纳兰枫烬对着大门点点头。月弦一咬牙,推开门,走进去,对着那个白衣的身影扑通跪了下去,郑重的磕了一个头,抖动着已经苍白的嘴唇,哽咽的叫了一声:“父皇。” 白色的身影转过身来,急走了几步,把月弦扶起来,不等月弦反应就把月弦搂紧怀里:“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月弦用力的摇着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这么多年的委屈,辛苦,倔强,全部化为了思念和重逢的喜悦。月弦在离开天都得那一天,从未想过还有这么一天,可以在见到自己的父亲。这是老天对她的眷顾,这是女皇对她的恩赐。纵然这一次为女皇战死,她也没有遗憾了。 玄雪老人轻轻的拍着月弦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好孩子不哭,是为父的错,让你受苦了。”玄雪老人扶起月弦看着她哭花的脸,心疼的为她擦去眼泪:“孩子,为父来接你回家了。”这句话让月弦再一次泪如泉涌。 纳兰枫烬在一旁看着,眼圈也红了。 而他身后的纳兰旭颜这一刻才真正的明白,眼前的这个月上国君是纳兰氏的嫡系。 月弦哭了好一会,才勉强收住哭势,回身对着纳兰枫烬一福:“接到陛下回信,臣欣喜若狂,此次收复南州诸国,臣一定尽心尽力。” “姑母客气,我收复南州诸国,说小了是为了您和南风叔父,说大了,是为了天阙百姓,翼族暗伏南州,和杜氏狼狈为奸,终究是心腹大患。不除掉这邪恶势力,我睡觉都觉得如鲠在喉啊。”纳兰枫烬说完对着虚空挥挥手,一个身影从房梁上落下,跪在纳兰枫烬脚边。 “路泽,从现在开始,你带着风雨雷电严密监视月上王宫,我们先要把暗伏在王宫里的翼族拔出,还有,三日内我要你查出暗伏在月上的翼族总部。”纳兰枫烬说完,路泽领了命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殁湮。”纳兰枫烬开口道。又一个身影出现在瑶光的身边,纳兰枫烬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拍拍她的肩膀。殁湮瞪眼看了看纳兰枫烬,然后回了一句遵命,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 第一百四十三章:月上和南古2 月弦看着纳兰枫烬唇边的狡黠有些纳闷,看这样子是已经有了对策? 纳兰枫烬看出她的疑惑,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夜已经深了,纳兰旭颜看到屋顶上的纳兰枫烬,飞身而上:“你在想什么?” “那一年,我被杜氏下毒,离开皇宫,师父就知道,纳兰氏的皇族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月弦和南风是祖父最小的两个孩子,也是最与世无争的,但是却一直是属于我的势力范围,祖父为了保全他们,就下了一道密旨,把月弦和南风和亲去了月上和南古,并且在暗中助他们夺取了王位,看似是驱逐,实际上是在保护他们。其实在我还在凤凰山庄的时候,祖父就知道了翼族的存在,可是翼族和杜氏利益勾连,这些年也是盘根错节,不敢轻易动手,直拖到如今。清除掉月上和南古的翼族余孽后,一定会惊动楚国,而姬国和姜国的翼族余孽也会去楚国会合,那时候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了。”纳兰枫烬说完看向纳兰旭颜。 “那,离国?你打算如何?”纳兰旭颜问到。 “离国,离殇,哎,是个大麻烦啊。其实这离国才是我的眼中钉。按理来说我铲除杜氏一族,早就该杀了杜氏,可是我却一直留着她,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用她引出她的同党,其实。。。”纳兰枫烬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向纳兰旭颜:“旭颜,从铲除杜氏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么?” 纳兰旭颜看着他,有点不解,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纳兰旭颜低头思索,忽然眼前一亮:“三皇子呢?当年杜氏对凝妃母子和慧娴贵妃母子动手,又下手迫害你,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得到这皇位么,可是为什么从她把控朝政到你铲除杜氏一族,这位三皇子都没有出现过,对外的说辞是三皇子和杜雨欣母子不和,再加上三皇子体弱多病,为寻名医,常年游历在外,可是你却对他从未提起,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三皇子的存在。可是奇怪的是,直到杜氏被灭门之事传遍天阙大陆,自己母妃被囚禁,这位三皇子都不曾露面,这说不过去,就算不和,也不可能做到不闻不问啊。最奇怪的是,就连太上皇都不曾提到过这个三皇子啊。” 纳兰枫烬点点头接着道:“这就是杜雨欣的隐蔽之处,这三皇子不是不闻不问,而是暗中潜伏,你还记得么,离殇深受杜氏信赖,甚至把那把邪刃断魂都给他保管,甚至杜氏还打算得到天阙皇位后纳离殇为妃的想法。” 纳兰旭颜听完点头。 纳兰枫烬接着道:“父皇之所以不提三皇子,不是因为父皇迁怒于他,也不是因为父皇觉得他不堪重用,而是出于杜氏对他的保护,而并非传言中的母子不和。” “你是说?!”纳兰旭颜愣了一下,然后冷然一笑:“真是奇葩啊。谁能想到,曾经权倾朝野的皇贵妃居然会偷人?!” “自古皇家是最乱的,父皇早就发现三皇子不是自己的儿子,也早就动了要杀他之心,杜氏为了保护自己这个儿子,将他送去了离国,而且暗中一直帮助离国,不然你以为离殇凭什么成为南州诸国之首啊。杜氏和离殇的这个儿子现在是杜氏东山再起最后的王牌,我之所以不对离国轻易下手,是因为,离国的翼族都是被三皇子统领的,而那里才是翼族最后的根据地。想要拔掉这根钉子,得要先扫清其他的障碍,让离国孤立,而后一举灭之。旭颜啊,离国和楚国才是硬仗啊。”纳兰枫烬说完叹了一口气,看着远方:“黎明之前的黑暗,才是真正的黑暗啊。” 纳兰旭颜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她坐在屋顶,看着那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不知不觉之间,天亮了,月上清晨的钟声把纳兰枫烬从思绪中拉回。 月弦的声音从屋檐底下想起:“陛下,南风来了,车队已到王宫之外,您要见一见么?” “南风叔父?”纳兰枫烬一愣就飞下房檐,可是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冲了过去,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对视了一眼。 月弦已经笑出了声:“从来没见过他老人家这么没形象过。” “他的孩子里,最疼的就是你们俩,为了天阙,将你们放逐,二十载不曾见面,师父的心里的煎熬已经到了瓶颈之处了。由不得他不激动啊。”纳兰枫烬说着也向着那宫门而去,可是刚到宫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一身玄色朝服的南风叔父背着一身白衣的玄雪老人,一步一步往这边走,玄雪老人趴在南风的后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孩子,而南风英俊周正的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 纳兰枫烬惊讶指着这两个人有些结巴:“这,这,这,两个人在干啥?” “陛下有所不知,这是南风和父亲的约定,南风说等他长大就背着父亲看遍大好河山,就像父亲背着他,可是这个约定还没有实现,我和南风就和亲而去,父亲也隐居。如今再见,可不就这副景象了。”月弦说的云淡风轻,可纳兰枫烬身后的众人却都低着头,忍着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纳兰枫烬也是忍俊不禁。 说话间,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到了眼前,看见一身皇帝服饰的纳兰枫烬,南风微微一笑:“臣,南风叩见陛下,吾皇万岁。”说着,南风就背着玄雪老人稳稳的跪了下去。 惊得纳兰枫烬赶紧去扶:“叔父,快起。” “谢陛下。”南风谢礼又稳稳的站起来:“陛下,我们进去可好。” 纳兰枫烬点点头。南风背着玄雪老人进了偏殿,玄雪老人才从南风的后背上滑下来,撸着胡子笑道:“我儿英勇,背着老夫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啊。” “师父您还好意思说,真是越老越淘气,看您这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撒娇的孩子,哪里像是这皇朝的太祖皇帝啊。”纳兰枫烬一脸嫌弃的调侃。 却逗得南风哈哈哈大笑:“陛下,先让臣好好看看你。”说着就打量起纳兰枫烬,然后欣慰的点头:“吾皇出落的极好,极好啊。你的事情,臣都听说了,吾皇英勇,哈哈,天阙有此皇帝,天下之福啊。父亲,您觉得呢?”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子孙啊。”玄雪老人自豪的说道。 “啊,陛下,这个给您。”说着,南风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塞进纳兰枫烬的手里。纳兰枫烬打开,里面是一枚祖母绿的扳指:“陛下,当年臣说,待您登基,臣将会为您奉上最好的祖母绿作为给您的贺礼,这贺礼迟了,您莫怪。这可是臣亲自在西洲高顶挖掘出来的。” 纳兰枫烬看着那剔透的绮罗祖母绿,眼眶有些发涩:“叔父还记得。”说着一伸手,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露出来:“这是月弦姑母在我被封皇储的时候赠的,如今,我也是四角齐全。等处置了翼族,我们一起回家。父皇母后可是一直等着你们呢。” ------------ 第一百四十四章:月上和南古3 南风听完情绪有些激动;“终于等到这一日了。离家二十余载,臣归心似箭啊。皇兄被杜氏迫害,皇嫂被杜氏杀害,不知他们夫妻二人现在。。。。” 纳兰枫烬温柔一笑,安慰道:“叔父莫急,父皇已经痊愈,母后也被朕迎回,他俩都好,只等您和姑母回去团圆,锦瑟那丫头也嫁了苏家大公子留在帝都。只是寒翌不在了。” “可惜了大皇子。您节哀。”南风说完收了情绪道:“陛下,臣接到月弦的消息,说您要清理翼族,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就亲自前来和陛下回报。” 纳兰枫烬点点头。从楚天佑的手里接过一张地图,打开:“从现在的消息来看,翼族有两处根据地,楚国的楚明山是根据地,他们的大本营就在那里,但是他们的高层是在这里。”纳兰枫烬的手指停在离国:“离国的裂之谷上有一座神庙,就在离国王宫之后,那里是他们最后的据点,月上,南古,姬国,姜国,只是有翼族驻守而已,所以,我的安排是这样,在月上和南古大肆扑杀翼族,打草惊蛇,以此来逼姬国和姜国的翼族现身,而后我会对姬国和姜国下战书,如果不配合我朝肃清翼族,那么这两个国家就会直接面对我朝四十万大军。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楚国的楚明山和离国的裂之谷才是硬仗。” “陛下说的是,据臣所知,翼族并非常人啊,这肉体凡胎如何对抗这些妖族后裔啊?”南风皱眉道。 “这件事叔父不用担心,他们是妖族,是修者,难道我们就没有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把这些家伙逼出来。”纳兰枫烬说到。 “这个,臣倒是有一计。”南风压低了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纳兰枫烬听着连连点头。而后笑道:“就这么办。” “好,臣这就去准备。”南风道。 “天佑,你配合南风叔父和月弦姑母行事。”纳兰枫烬道。楚天佑点点头,走了出去。 纳兰枫烬回身看着殿外的明媚的阳光:“姑母,我饿了。” 月弦一笑:“请陛下移驾正殿,臣已经准备好了宴席,请陛下,南风与臣一同接受臣民叩拜。” “如此甚好。”纳兰枫烬笑着率先走了出去。 大殿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而这场宴席,天阙女皇陛下会见南风月弦两位国君之事也传遍了南古和月上的大街小巷。 在纳兰枫烬举杯接受朝拜的时候,虚影山的一座寨子里,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年轻的女子说道:“天阙女皇已经抵达月上,我们得到的消息接下来她要开始对月上和南风的我族后人展开清洗了。” “司命大人打算如何?”另一个年轻男子开口。 “不能再等了,我们要开始行动。传令下去,打开地下甬道,放出死亡之翼,我们要在三日内让这两方变成死城,而后我们去大本营汇合。”司命说道。 众人点头。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的时候,纳兰枫烬伸了一个懒腰,还没站稳,玄若就匆忙的跑进来:“姐,出事了,月上军营突发瘟疫,传染速度极快,已经有一半将士感染。” “陛下,出事了,东华街,西华街,南华街,北华街都出现瘟疫,很多居民都被感染了。”月弦身边的内宰相跑进来:“王上已经去巡查了。” “陛下,不好了,臣接来南古的消息,我部也被瘟疫感染。”南风走进来面色阴沉。 “宗主,燕云骑被瘟疫感染了。”楚天佑焦急的走进来。 “怎么会这样?”纳兰枫烬大惊失色:“昨夜还好好地?” “陛下,出事了,风雨雷电被瘟疫感染。”路泽跑进来。 纳兰枫烬看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嘴,好半天说了一句:“全城戒严,命医者全力救助,不能再让瘟疫蔓延。” 众人领命退了下去。 “这场瘟疫来的蹊跷,看来翼族已经动手了。可是目前来看,我们似乎处于弱势了。”纳兰枫烬正说着就看到身后的纳兰旭颜倒了下去。“旭颜?!”纳兰枫烬眼疾手快的l接住纳兰旭颜下落的身体,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唇角有白色泡沫涌出,纳兰枫烬探了一下他的脉门,发现他脉象虚浮。 “玄若。”纳兰枫烬叫到,玄若跑进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一跳。把纳兰旭颜放在床上,纳兰枫烬开始给他施诊救治,可是一个时辰过去,纳兰旭颜没有一点点的好转,身上已经出现红色的小点,红点密集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轻微水泡和溃烂的现象。 纳兰枫烬大惊,这是什么疫症啊,如此厉害,以她的医术居然束手无策。“玄若,叫我师父。” 纳兰枫烬话音未落,玄雪老人就已经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看见纳兰枫烬要说话,抬手打断,然后无力地摇摇头,纳兰枫烬跌坐在地板上,师父也没有办法,难道要看着月上和南古变成死城么? “这场瘟疫来的快,来的猛,老夫行医多年,这种程度的瘟疫老夫也没有见过。”玄雪老人说话间,床上的纳兰旭颜开始咳嗽,并伴有呼吸困难的情况出现,唇角已经有殷红的鲜血渗出。纳兰枫烬很无力的闭了闭眼:“玄若,你帮我照顾他,我去看看其他人。”然后拉着玄雪老人走出房间。 刚出了大门,就看见整个王宫地面都东倒西歪的躺着侍卫,侍女,内侍,都痛苦的咳嗽着。 纳兰枫烬立在人群里,一个士兵对着她伸出手,艰难着:“陛下,救救我们。” 纳兰枫烬用力握紧拳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愤怒却无能为力。 夜已经深了,纳兰枫烬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轮番的照顾着病倒的人。 纳兰枫烬有些疲惫的带着几个人回去略作休息。回到房间,玄若上了几道糕点,纳兰枫烬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一点水。在想着此次疫症的救治方法,可是身边的倒地声打破了她的思索,她刚抬头就看到身边的几个人都倒地不起,一阵眩晕出现,纳兰枫烬也倒了下去。 就这时,月上的城门被缓缓开启。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趁着黑夜潜入。 “大司命开启地下网络么?”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黑暗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就有数百个身影从月上的各个角落飞上天空。向着月上的王宫飞去。 王殿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女皇?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啊,只是长得极美。”说完就开始用绳子把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纳兰枫烬等人绑缚。 纳兰枫烬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左一圈右一圈的绳子,把她捆的跟一个粽子一样。纳兰枫烬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黑斗篷的女子站在自己的眼前,问道:“翼族?” “我是翼族大司命,很高兴见到你,女皇陛下。”大司命俯视着纳兰枫烬说道。 “哦,幸会。”纳兰枫烬淡然的点点头。“还是让你们得手了,真是防不胜防啊。也罢,我认栽,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吧。” “你,我们不能杀,没有你,凤凰胆我们根本拿不到,还有寒冰走廊,也需要他带我们过去。”大司命说着用下巴点了点倒在地上的玄雪老人。 纳兰枫烬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有的选择么?” 大司命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的看着纳兰枫烬:“你为什么这么淡定,我们要的是你整个江山,你为什么如此反应。” “你要我怎么反应啊,我本来就不喜欢当这个皇帝,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而已,如今你们要篡权,我给你们就是,这样,你们还能少杀一点人,免得因为我一人生灵涂炭,那岂不是大错。那个杜氏在天牢,你们拿着我腰上的令牌去找人吧,我只有一个条件:“少杀生。至于寒冰走廊我带你们去,凤凰胆我给你们。” 说着纳兰枫烬用自己全身的力气,站起来,用手指头很艰难的把那块凤凰令抽出来扔出去。 大司命有些愣怔的捡起脚边的令牌,又愣愣的看着纳兰枫烬。 “不是,你看我干嘛,我还不够配合啊,你还要啥,你说。”纳兰枫烬说到。 大司命摇摇头:“等我们拿到凤凰胆,我答应放你走。” “嗯,成交。”纳兰枫烬点点头。 大司命说着离开大殿,不一会就带着杜氏回来,杜氏看到被捆绑的纳兰枫烬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个贱人,终于落在我手里了吧。”说着又是几巴掌。纳兰枫烬绝美的脸庞肿了起来,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嗯,你得逞了。” 杜氏还要打,被大司命拦住:“你把她打死了,谁去拿凤凰胆?” 杜氏很恨的收回手。 轰隆,漆黑的夜空炸裂一个烟花。大司命看着笑道:“我们的人得手了。” “恭喜。事成之后,你要把我们送出去。”杜雨欣说道。 “好。”大司命点点头。说着就带着杜雨欣往外走。 可是突如其来的瞬间让两个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就从门口重重的摔了进来。狠狠地砸在地上。两个人惊恐的看向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影缓缓的走进来。。。 ------------ 第一百四十五章:捕杀 进来的人,脸上带着玩味,头上的金步摇伴着月光映着绝美的脸庞熠熠生辉。 “纳兰枫烬,怎么会?”杜雨欣认出了来人,然后又惊讶的看向身后的“纳兰枫烬”,怎么会有两个女皇?! 纳兰枫烬走到被绑成粽子的“纳兰枫烬面前,解开她的绳索。然后去掉她脸上的面具说道:“可儿,她打了你几巴掌?” “七下。”可儿肿着脸含糊不清的说道。 纳兰枫烬抬起手,抚上可儿的脸,可儿觉得自己火辣辣的脸传来温凉的感觉。不一会纳兰枫烬收回手,看了看:“嗯,是个美人坯子,这么美的脸可不能毁了,我可是要给你钓一个金龟婿的。”说着转身看向地上的大司命和杜雨欣:“杜氏啊,你下手挺重啊。”说着一扬手,杜氏的脸上就出现一个五指印个,啪啪啪又是几下,杜氏的脸肿了起来。 “哎呀,累,可儿,你来,自己打,打到你解气为止。”纳兰枫烬走到大司命的面前把她拉起来:“站起来说话吧。”纳兰枫烬话音没落就听见身边打耳光的声音。 “哎,用戒尺,自己手不疼啊。”纳兰枫烬说着,看向大司命:“翼族,比翼鸟后裔,却说自己是重明鸟后裔,屠杀重明被贬黜,你们脸皮还真厚啊。” “你不是?”大司命惊讶的看着纳兰枫烬? “嗯,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了。简单说吧,翼族的暗黑之神不过是你们翼族没有经过完全进化的羽人,羽人带毒,会通过空气传播给人类,看着就像是瘟疫。这就是为什么在一夜之间月上城会全部感染瘟疫。可是你忘了,我是雪魄,骨髓里都渗着毒,你们翼族的毒我还不放在眼里。”纳兰枫烬说着看向大司命。 “你是说?!”大司命已经明白什么。 “你说的没错,你现在看见的不过是一场戏,是整个月上南古陪着你们演的一出戏。苍天给了你们飞行的能力,却没给你们好用的脑子,天阙皇族出身玄雪神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打败呢。”纳兰枫烬笑道。在大司命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屑,接着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戏还在后面呢。”说着纳兰枫烬走了出去。 大司命看着纳兰枫烬跟了出去。就看到外面火光冲天。纳兰枫烬带着她飞上王宫的屋顶,指着那一片冲天的火光道:“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大司命狐疑的定睛看去,看了一会就面色惨白:“你,你。。”可是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大司命缓了好一会,定了定神才接着道:“你够狠的。” “嗯,杜氏没有告诉你么,对于乱臣贼子,朕从来不留情面。还有杜氏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杜氏一族是怎么被朕屠杀殆尽的么。”纳兰枫烬说完看着大司命,大司命被她盯的发毛,回头看着那火光,眼泪无声的落下,那火光里赫然是一张大网,而大网里面是无数的羽人在火焰里惨叫着,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挣不开那大网。火焰烧过他们漆黑的双羽,烧过他们惨白的皮肤,他们的表情带着狰狞,带着怨恨,带着不甘在火焰里化为飞灰。 “陛下,空中的羽人已经被焚化殆尽。”楚天佑站在大殿下回报:“下一步请您下令。” “杀无赦。”纳兰枫烬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楚天佑回身,咆哮传向外面:“陛下有旨,翼族余孽,杀无赦。”喊杀声四起,伴随着的还有超度亡灵的声音。 “那火是地狱业火,烧过之后,灵魂都不会留下,至于你的手下,还是超度一下吧,至于你么。”纳兰枫烬拢了拢衣袖:“动手吧。总得让你输的服气不是。” 大司命大吼一声,展开黑色的翅膀,手掌带着凌厉的劲风打向纳兰枫烬,纳兰枫烬看着那双黑色光亮的巨大羽翼,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羽毛。”说话间,纳兰枫烬袖中的幽岚剑出鞘,带着说不出的慵懒和随性,向着大司命划去。 伴随着一声直击长空的惨叫,地面上的人就看到空中那黑色的身影,身后的羽翼和身体迅速分裂开来。那羽翼落在女皇的手中,而身体重重的坠落地面发出闷响。纳兰枫烬举着那副羽翼落了下来,看着跌落的大司命道:“原来比翼鸟的血是黑色的啊,难怪这羽翼如此华美。嗯,可惜了。”话语间纳兰枫烬的手掌上腾起一道蓝色的火焰,那副华美的羽翼在蓝色火焰中化为点点星光。 “不。。。”大司命惊嚎着。纳兰枫烬看着她:“你也该上路了,比翼鸟一族,到此也是开始走向衰落了。”说着伴随着纳兰枫烬箫音的响起,噬魂蝶铺天盖地的涌来。在大司命惊恐的眼神里,噬魂蝶已经布满她的全身。 “用噬魂碟杀她,你这是轮回的机会都不给了?”玄雪老人走过来看着那一滩蓝色的液体。 “翼族就不该出现在这片大陆,凤凰女神用自己的半副神元来守护这片大陆,怎么可以让这些宵小之辈来破坏这片大陆的宁静,翼族既然敢,那我就敢让他们灰飞烟灭,就算是天帝来了,我也不会手软。”纳兰枫烬道。 “那他不会来,这害群之马,他巴不得有人伸手铲除呢。”玄雪老人说完道:“能超度的都超度了,不能超度的已经。。。你懂得,就这吧。”玄雪老人说着对着楚天佑招招手:“告诉燕云骑,开始清剿月上南古所有翼族余孽,一经抓到,杀无赦,哦,十四岁以下孩子不杀,废去能力消除记忆,送与好人家照顾吧。” “遵命。”楚天佑说完转身离开。 纳兰旭颜走过来:“丫头,接到消息,楚国大本营动了。” “好,这一招打草惊蛇,干得漂亮,传令肃清这里,三日后我们启程去楚国。”纳兰枫烬说完握了握手。 “按你的意思,战书已经下了,借口就是楚国奸细刺杀。连同那战俘一起绑过去了。哦,还有,我们的毒是谁下的啊?” “姑母身边的大宫女,你难道没看出来?”纳兰枫烬道。 “真没看出来,那个女官演示的极好。”纳兰旭颜点头。 “嗯,饿了,走觅食。”说着纳兰枫烬拉着纳兰旭颜往大殿走去。 ------------ 第一百四十六章:楚国之战 楚国翼族大本营楚明山 黑衣的老者用一根细细的钎子逗着笼子的的八哥鸟,八哥鸟黑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好一会他缓缓的开口,声音带着阴冷:“大司命死了?” “是,被女帝斩去双翼,喂了噬魂蝶,就连灵魂都没有留下一片。”跪在他脚边的黑衣男子身体有些发抖。头也不敢抬,说完这几句话后身体伏的更低。 老者继续逗着八哥:“接着说。” 黑衣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潜伏在月上和南古的我族人马已经被女帝屠杀殆尽,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子被拔出了灵力消去了记忆,和凡人无异,战书已经抵达王宫,女帝的军队已经开拔,这一次是真的要攻打楚国了。” “玄雪神山可有动向?”老者问道。 “没有,玄雪神山兵卒未动,国师天枢子留在南州不曾离开。”男子回答道。“但是。。。” “但是什么?”老人看向他。男子觉得那阴冷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不禁出了一层白毛汗。接着说道:“女帝似乎知道大本营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清楚皇室和我们的关系。” “纳兰枫烬聪明过人,从他以杜雨欣为诱饵开始屠杀翼族的时候,她就应该已经知道了皇室和我们的关系。”老者说道,放下钎子,在椅子上坐下。“查了么,她的军队是否有可疑之处?” “查了,没有发现什么,她手底下是有几个修者,但是不足为据。”黑衣男子说道。 “那就不怕,我们翼族,可不是普通的军队可以对抗的,这一次就让她有来无回。”老人想了想:“杜氏那个女人呢?” “还在女帝手里。”男子回答。 “一定要保证杜氏的安全,不然离殇那里不好交代。”老者回答。 “是,只是属下不太明白,女帝铲除杜氏一族,为何单单留下杜氏不杀呢?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通。” “这也是我的疑虑,按照女帝的脾气,她早就把杜氏千刀万剐了,当年对于杜雨泽她都毫不留情的下了杀手,甚至吊在城墙上那么久,可是为什么对于杜氏她却迟迟不动手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我们没想到的呢?”老者搓着手指思索着。 男子不敢说话,只是安静的跪在地上。 “好了,你下去吧。”老者摆摆手。黑衣男子如释重负,重重磕了一个头,退出房间。 月上王宫 纳兰枫烬低着头不断翻动着桌案上的纸张和地图,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玄若站在一边,不敢打扰她。 纳兰枫烬很久才抬起头来。看见玄雪老人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想好怎么对付楚明山了么?”玄雪老人问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然后在桌子上用手指划拉了几个字。玄雪老人看完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可是真正的大阵了。你确定要用这个?” “这是唯一的办法,对于这些已经入魔的修者,没有什么比这个来的更加有效率,月上和南古的翼族只是蝼蚁,楚明山大本营里才暗藏着高手,不这样,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楚明山。”纳兰枫烬回答。 “你可有把握?”玄雪老人问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这个阵法是我记忆力的东西,我反复思量了很多遍,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我真正担心的是,离国裂之谷的神庙,那里才是我们和翼族的最终对决。” 玄雪老人叹了一口气,“明天就要启程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着走了出去。 纳兰枫烬回头看着纳兰旭颜:“楚明山的对决,你不可以参加,我会深陷阵法,没有办法保护你,你要做的是和辰瑜守护好楚明山的出入口。” 纳兰旭颜没有回答,点点头,他知道从这里开始,那就不是他可以参加的战斗了,那是属于修者的对决,他一个凡人如何抗衡。没来由的一阵无力感,这一次他帮不上忙了么,就看着她上战场么? 纳兰枫烬看出他的不快,不禁哑然失笑:“你啊。”话语间将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调动你的内力去让药力运转。” 纳兰旭颜在那颗药丸送入口中,就觉得那药丸入口即化,凉凉的,没有任何药味,伴随而来的是自己身体的灼热,于是席地而坐,开始运转内力,伴随着内力在经脉里游走,纳兰旭颜觉得自己的丹田里腾出一股暖流,正在滋养着自己的经脉。舒服的他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纳兰枫烬的手抵上他的后心,一道霸气的内力穿插进体内,震得他有些晃动,可是很快那股力量就是在经脉内和自身的内力融合。纳兰枫烬撤回内力,看了看天空。笑着飞身而出,就在这一刻,天边炸响惊雷,纳兰枫烬迎着劈向屋顶的雷电而去,雷电急速而霸道,纳兰枫烬在雷电里用自身的灵气抵御着雷电,不知道这雷电是太过温柔还是纳兰枫烬不畏惧,她的脸上带着笑意。 玄雪老人听见声音跑出来,就看到雷电里的纳兰枫烬。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 七道雷电之后,纳兰枫烬从云层中落下。衣袖一甩看向房间里透出来的光。 “丫头,你做了什么?”玄雪老人问道。 纳兰枫烬笑而不语,用下巴指了指门内。 “丫头,你做了什么?”从屋里走出来的纳兰旭颜惊讶的看着自己周身的光芒。 “你宠她是不是有些过了?”玄雪老人说道。 “我乐意,真是一副美人骨啊,不然受不了这洗礼。”纳兰枫烬背着手笑道。“这初级仙君的渡劫惊雷还奈何不了我。” 纳兰旭颜却是一脸的惊讶看着两个人。 “你不是为不能陪我参与楚明山之战而难过么,索性我就渡你为初级仙君,现在的你就可以了。”纳兰枫烬笑道。 “仙。。。君?”纳兰旭颜愣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你是说我直接越过修行的路飞升?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怎么做到的,而是,这么说吧,天阙皇族都有这个机缘,但是想一步登天那必须要有仙根和仙骨,其实我早就发现你的不一样,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我能力不够,如今,我是神位,渡你为小小仙君还是可以做到的。”纳兰枫烬道。 “那我能打过翼族么?”纳兰旭颜问到。 “那些高位的你打不过,一般的还是没有问题的。”纳兰枫烬笑道。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稀罕?”玄雪老人不解。 “嘿嘿,我不告诉你。”纳兰枫烬笑着进了屋。留下一脸懵的纳兰旭颜和一脸无语的玄雪老人。 ------------ 第一百四十七章:楚国之战2 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大军就要出发去楚国了,月弦望着生活了十数年的月上王宫,和那座大殿,心里五味杂陈。 一双大手轻抚上她的肩膀:“舍不得么?” “不是舍不得,是有些感慨,自从来到月上,每一天都在盼着可以回家,如今要离开这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月弦轻笑道:“传旨,月上国并入天阙版图,以后称月上郡。一切军政大权由女帝和玄南亲王统一调配。” 月弦的声音刚落,就听到纳兰枫烬的声音响起:“来人,传旨,月上国君月弦和南古国国君乃我纳兰氏嫡系,即日起册封月弦为月华长公主,特赐九凤钗,南风为南亲王,特赐九珠冠。” 对于南古国变成南古镇都无所谓的南风在听见这一句九珠冠的时候吓得一个趔趄,惊恐的看向纳兰枫烬,九珠,那是帝王才能用的品级啊,整个朝中,就轩铭王是九珠冠,就连玄南亲王和朝中的中州摄政王都没有这么高的品级啊,一起愣神的还有身边的月弦,月弦有些惊恐的看着纳兰枫烬头上的九凤冠,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看,朕喜欢。传令,开拔。”纳兰枫烬说着带着纳兰旭颜踏上自己的马车。 一直走到月上镇的门口,月弦和南风的惊讶依旧写在脸上,纳兰枫烬看着他俩说到:“缘分来时你避不开,走的时候你也留不住,你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坦然,你们为天阙付出太多,我能弥补的只有给你们只有这尊贵的位置。大战之后,我们就回家了,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我没有保住寒翌,所以我会努力保住眼前人。” 月弦和南风默然,是啊,他们是幸运的,能够走过乱世,回归和平,解决掉翼族之后,就可以回家了。想到这里,月弦和南风相视一笑,马车驶出了月上镇。 这一路走的很安静,他们这只队伍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击。纳兰枫烬看着平静,唇角露出冷笑。 “过于安静了,就连经过姬国和姜国的领土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到来么?”月弦问道。 “不是不知道,是在等,等我们抵达楚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姬国和姜国的翼族全部都已经聚集在楚明山了。等着我们到来,将我们一举歼灭。”纳兰旭颜回应。 “有些痴心妄想吧?”南风说道。 “是痴心妄想。”纳兰枫烬说了一句,就看向窗外:“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在车队进入到楚国边境山区的时候,纳兰枫烬看到了路泽。他倚在路边一棵树上,怀里抱着剑,看见她的马车驶过来对着她一礼,就在前面带路。 众人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在路泽的带领下,很快就赶到了那个距楚国最近的小村子,在小村里纳兰枫烬看到了殁湮和风雨雷电。 “丫头,你停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在这里布阵么?你的那个大阵在这里能布得开么?”玄雪老人问道。 “不在这里,但是我们要经过这里,我不打算和楚国王室打照面,我打算带着你们直接去往楚明山,大阵要布在楚明山脚下。这里不行。”纳兰枫烬回答。 “翼族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只是,你这次的大阵会不会改变这片地域的风水?”玄雪老人问道。 “风水么,只能利用,不能更改,自古高人都是利用,在利用的基础上,稍作改动,就可以达到改变气运的能力,小到房宅墓地,大到国家天下。” 纳兰旭颜叹息一声到:“如果不是他们欲壑难填,未尝不能容下他们,可是他们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可能了,翼族已经进化了,如果在容着他们,到时候足以和天界抗衡的时候,想消灭他们就太难了,所以趁着现在,必须清除他们。”纳兰枫烬接口道。“辰瑜的大军已经在路上,还有两天时间,他们会抵达楚国边境二十里处,等他们到了,我们就动手,这一次不比在月上,有时间给我们准备,这一次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突破这里翼族设下的防线,然后在楚明山脚下布下大阵。” 所有人都惊讶的问道:“这次的行动到底是要怎样?” “一天之内,必须彻底的解决楚明山的一切,就是这样。不然一旦让他们反扑,那么灾难就真的降临了,我们就是要以快打快。”纳兰枫烬回答。 一天之内,破了防线,众人想了想翼族的实力,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开始冒汗。 纳兰旭颜刚想开口,纳兰枫烬就看着他说到:“这些,都已经做好了安排,有些事情,早就安排了,这里的事情,路泽和殁湮已经探查清楚,原本要多拖一些时间,再确定一下,以防万一的,但是时间上已经不能等待了,因为翼族的高层要完成进化了,进化后的他们就是变种了。” “变种?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你好像很了解翼族。”玄雪老人这时候回头问道。 “变种是什么?变种后的翼族,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化为彻底的人,就连神族都看不出来。”纳兰枫烬回答。 看着玄雪老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纳兰枫烬叹息了一声:“哎,势在必行了。毕竟这翼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关于翼族的一切你们都知道了,两天之后,我们默契配合,全力一战。”纳兰枫烬说到。 离行动的日子还有一天,这个小村子的人也嗅到一丝丝不平常的气息,毕竟这里是通往楚明山的唯一小村,虽说偏僻,但也是一个村子。 生活在村子上的人,多少还是有一些见识的,接踵而至的陌生人到来,甚至还掺杂着军队,让人不得不产生许多联想。但是似乎在纳兰枫烬到来之前,风雨雷电就做好了安抚,这些人虽然惊讶却不惊慌. 纳兰枫烬等人驻扎在一座无人的院落里,倚在门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走神,而一个声音却在这时打断了:“在想什么呢? 纳兰枫烬回头一看,是纳兰旭颜:“我在想,这些村民,每天的生活都这么简单,浑然不知自己身边存在的危险.” “呵呵。”纳兰旭颜微微一笑,然后站在她身旁,同样倚在门框上,说到:“明天就要行动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你不紧张?” “旭颜,如果我告诉你,这一次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你会害怕么?”纳兰枫烬道 “不怕,我相信你可以的.”纳兰旭颜回答. “这次的大阵,是我前世的记忆,并不属于现在的我,这一世也是第一次使用,我心里没底,如果失败了,我们可能都会死.”纳兰枫烬回答。 “我们会活着回来的,你放心吧,这些年陪你四处征战,我们不都好好的么,而且我相信你。”纳兰旭颜握住她的手。 说完这句话,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了。 这时,纳兰枫烬掐着指头算了算时间:“你的大外甥应该已经出生了,月太妃应该也生产了,啊,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星慈的是男孩,至于月太妃那边没有接到帝都的通知。”纳兰旭颜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纳兰枫烬抬头,却发现玄雪老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赶紧走了过去,站在师父的身边,此时,整个小镇已是夕阳西下。 ------------ 第一百四十八章:楚国之战3 玄雪老人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村子外走去,他是想散散步,纳兰枫烬跟上。 “丫头,紧张吗?” “那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个村不好,都没有什么好吃的。” “师父,你该不会去觅食了吧?” “吃是人的本能,食物不被吃,就失去了意义。” “我说不过你.....” 凌晨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时候,眼前的漆黑一片让纳兰枫烬的心往下沉了一分。 可是为了出其不意,众人为了出其不意,在刚过子时,就开始进发。 路很难行,这剩余不多的路程众人走的很艰难。 纳兰枫烬抬头看了看天际,为了确保行动的顺利,燕云骑在昨天下午就已经出发了。 提前埋伏在楚国的七星影卫早就传过来消息,楚国王室和翼族勾结,楚明山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到来。只是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只不过,纳兰枫烬有些疑惑,翼族到底承诺了楚国王室什么,让他们这么死心塌地,翼族对自己的变种就这么自信么,那真的是他们的王牌么?纳兰枫烬甚至在怀疑,变种是不是已经完成会不会已经被转移,只要有变种在,就算铲平楚明山,他们依然可以东山再起。如果被转移,会去哪,裂之谷么?如果是那样,就算他们赶去裂之谷,也来不及了。纳兰枫烬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就在这个时候,进发的队伍停了下来。纳兰枫烬问到:“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 有人回答到:“前方被困住了,请陛下指示。” 纳兰枫烬愣了一下,风雨雷电是她手下最尖端的修者,是什么会把他们困住呢? 玄雪老人似乎显然也抱着同样的疑惑,很快下了马,径直朝前方走去,纳兰枫烬连忙跟上。 马灯照在前方,把那一片照的通明,当纳兰枫烬和玄雪老人走到前方的时候,一下就看清楚了前方的情景,一看见,纳兰枫烬就愤怒的捏紧了拳头,一群畜生。 楚明山附近虽然是无人区,但并不是什么人类很难生存的地方,有资源的地方总会有人类的痕迹,在这一片几个村落外,在相隔十几里的地方外,还是有一两个偏僻的村落。 这些村子里的人们虽说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都是淳朴而善良的。 但此刻,这些村民竟然被集中了起来,跪在那一道道木栅栏的前面,背后是一些陌生人,掺杂着一些翼族的人,举着刀对着这些无辜的村民。 纳兰枫烬很是无奈,自从她称帝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场景,竟然视这些人命如草芥,而这些无辜善良的村名一定也没有想到,太平盛世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些人应该是楚国的军队,里面夹杂着翼族。”殁湮汇报道。 “这毕竟已经是太平盛世了,不可能无视几百条人命而强行冲过去的,而这个地方的地形也有些特殊,出了这条山谷可以通行外,两边都是高高的大山,队伍不可能通过大山绕行,那样的话,一天根本不可能能完成这次雷霆行动,他们用人命来堵住我们。”跟上来的纳兰旭颜说到。 “陛下,这次的行动至关重要,万不得已只有舍车保帅了。少了这些阻拦,凭借我们的力量,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伤亡很小的结束这场战斗。”路泽想了一会,眼中是不忍,但战斗绝对不是儿戏,反而是一场真实的残酷,战争的真相往往不能真正的书写出来,那是普通人不能接受的。 所以,放弃这两百多人,是有可能的,因为在那背后关系到更多人的性命,关系到更大利益,他们必要的冷血,会保证他们正确的选择。 路泽知道女皇的心肠,所以他会不忍,但是他也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只要过了这道栅栏,再有不到30里路,就可以到楚明山脚下最近的村落了吧?”纳兰枫烬没有回答路泽的问题,反而是问了那么一句。 纳兰枫烬望了一眼栅栏那边,看见了很多人在哭泣,正巧也对上了一个汉子无神的目光,那是几乎已经绝望的目光,那目光让纳兰枫烬的心震了一下。 “我从来也不会出色的选择什么,我只知道在我这里,人命大于天。尤其是我天阙子民的命,那是我们立足的根本。所以不可以,不能让这两百多人去死。” 玄雪老人这个时候望着纳兰枫烬说到:“我们一身本领是白学的吗?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多人的生命,那不是我们家大义所在,路泽,去叫几个人过来,咱们布阵。” 纳兰枫烬听完一愣,对啊,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他们可是修者啊。有什么是修者不能解决的?更何况自己还是神位。真是守着宝藏而不自知啊。 这时,玄雪老人让风雨雷电负责掩护,遮掩,带着纳兰枫烬几个人快速的向后方撤去,那边殁湮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所谓“谈判”,纳兰枫烬断断续续的听到内容,楚明山的要求竟然是要他们退下去,只要一天时间就可以了。 纳兰枫烬冷笑,大家都在争这一天吗? 这边,连同纳兰枫烬和玄雪老人在内的十个修者,开始忙碌起来,时间紧迫,需要极快的布置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是立刻起效的阵法,类似于百鬼聚灵阵,只是威力大上许多,因为这个阵法类似于请神术,名叫请煞困神阵,因为这个阵法的威力足够,连神都能困住。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请鬼的阵法,请上来的东西可不同于百鬼困灵阵聚集而来的百鬼。而是真正充满了戾气的厉鬼! 阵法由玄雪老人主持布置,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各种阵纹很快的画出,各种阴器也层出不穷,这样的大阵有伤天和,但是天道也是讲究因果的,这几百人的性命而布置如此阴毒的大阵,算是一种以毒攻毒,以扬善道的大德行,所以也不是太有顾忌。 其实就如这里的每一个修者都拿得出阴器一般,真正的修者身上带着的,永远不会只有光明正大的法器,因为有些时候,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目的。 半个时辰以后,大阵完成,只要布下阵眼,大阵就会启动,这个阵法比较特殊,玄雪老人做了些许的改动,原本这个阵的重点在于一个“困”字,特意留了一个生门给所请之物,凭借所请之物的本能,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生门,然后朝生门冲去。 生门的开口就朝着栅栏的入口,这些东西一冲出来,面对的就是那些楚国和翼族的人,这些厉鬼是什么?充满了戾气的东西,一见到这些生人,后果自不必说。更何况翼族身上的灵气会让它们更加疯狂。 而阵眼所在的地方,也就在布置在栅栏里,那才是真正困住这些鬼物的关键,也就是说阵中有生门,是假生门,冲出去之后,才是阵眼所在,困鬼的关键。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这些请上来的鬼物暴起伤到无辜,限制它们行动的范围。 而且也只有在阵法中,这些鬼才会顺利的被请回去,不会出现“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尴尬。 布置阵眼的任务交给谁呢?玄雪老人已经把阵眼所需阵纹布置在了阵盘之上,只要把阵盘放进去,然后再插入一件阴器,就能大功告成。 但完成任务的人必须是一个修者,也只有修者才能找到真正的生门,然后做到全身而退的退出来。 事关几百人的人命,这时纳兰旭颜说到:“我去吧。” 玄雪老人望了他一眼,沉吟到:“你有几分把握?” “应该没有问题的。”纳兰旭颜如此说道。 布置阵眼的事情就交给了纳兰旭颜,他悄悄的去前方,和一个风阁之人交换了一身衣服,装作派去谈判之人,果然一个人顺利的混进了栅栏,毕竟纳兰旭颜身上没带任何兵器,而所谓阵盘只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块,阵眼的阴器只是一杆棋子,纳兰旭颜很幽默的把那杆旗子当作是屈服谈判的白旗挥舞着,谁还会在意他手上拿着一杆旗子? 毕竟在这里,是不会出现翼族的高手,别说高手,眼前的翼族只怕是那座金字塔最底层的存在,因为按照翼族的布置,这些人应该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弃子,拖延时间的东西罢了,一天后,属于要全部放弃的。 只是这些人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这些只是普通人,他们哪里懂得修者的手段。 纳兰旭颜在栅栏里与他们谈判着,看样子还颇为友好的样子,纳兰枫烬也不知道纳兰旭颜找什么机会放下阵盘,插入阵眼。 也就在谈判大概进行了半盏茶以后,纳兰旭颜大概是表示要方便一下,走到了一个稍微偏僻的地方,做出了小便的样子,也就是在那时,纳兰枫烬看见纳兰旭颜弯了一下腰,然后装作无意的样子把旗子插在了地方。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纳兰枫烬哑然失笑。 霎时,在众人身后所在的大阵,一下子狂风刮起,大阵启动。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 第一百四十九章:楚国之战4 纳兰枫烬闭上眼不忍去看这残忍的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请来的厉鬼煞气太重,造成的气场影响太强,纳兰枫烬竟然挪不开眼睛。 被厉鬼缠住的人是可怜又可怕的,当阵法被纳兰旭颜成功发动了之后,转眼之间,那栅栏后的人,就全部被厉鬼缠身? 为什么说可怜?可怜就是你所看见的都不真实,却偏偏活在那样的不真实中,而且深信不疑,当发现真相时,后果已经很残忍。 为什么说可怕?可怕是因为厉鬼带给你的幻觉会很美好吗?全部都是处处致命的幻觉,那些被厉鬼缠身的人,面目扭曲,表情狰狞,有些意志顽固的还在抵抗,有一些已经深陷幻境,竟然开始自残,极其残酷的自残。 甚至我看见还有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挣扎不已,这是突发性心塞的表现,被吓到了极致,偏偏自身意志不够坚强的话,就会出现类似心悸病发作的情况。 短短的半盏茶的工夫,出现了这种人间地狱的景象,纳兰枫烬不得不感慨,玄雪老人的愤怒已经通过他的行动表现了出来,他请的家伙很厉害。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玄雪老人说道。 “没有原则的仁慈不是善,反倒是恶,徒添世间很多因果。这不是残忍,是抉择。”纳兰枫烬说到。 “心中装着地狱,总有一天也会经历地狱,这是他们的因果,从他们对这些村民下手的一刻,地狱已经装入了他们的心中。只是善之道,也是很难,既是发自本心纯粹的善,却也要是理智的善,原本就很矛盾,道永远是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就如在茫茫宇宙寻找一颗中心的光亮,道难得啊。”玄雪老人叹道。“心善只能留给善人。这也是帝王之道。” 纳兰枫烬认真的听着,其实对于善的道理,用话只是简单,不要为善而善,不要为补而善,不能有目的,必须做到自然的如同吃饭一般 纳兰枫烬陷入沉思的时候,路泽已经走了过来,对纳兰枫烬说到:“陛下,村民已经解救完毕,那些人怎么处理?是就地处决,还是?” 原来在那些人被厉鬼缠身的刹那,玄雪老人就已经吩咐人去解救村民,务必要快,毕竟这些人手持兵器,在厉鬼缠身之下,难免做出疯狂的举动,万一伤人,那就是极其不好的结果。 大阵可以控制厉鬼,可不能控制人们恐惧中延伸的思想。 “杀。”纳兰枫烬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路泽点头,兵刃出鞘,冲着那些陷入幻境的人杀去。 玄雪老人指挥着收了阵法,看了一眼天色,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出发! 在风雨雷电的开路之下,纳兰枫烬等人行进的很快,在到达楚明山脚下最后一个村落的时候,太阳才缓缓升起。 伴着徐徐撒下的温暖阳光,众人已经走近了村落,在村外,凤凰骑已经很快的占据了各个要点,确保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来。 而进村的事情,则是由风雪雷电这些修者们完成的。 根据影卫传回来的信息,这里的人被翼族当作了试验品,来完成变种所需要的养分,那就是他们腹中的血灵芝。 这些村民因为过于接近翼族,所以成为养料血灵芝的宿主。 血灵芝的种子被村民服下,在体内长成,同时吸收着宿主的血液,等血灵芝长成,宿主就会化为干尸,血灵芝在心口的位置盛开。那艳丽而灿烂的色彩却是以死亡为代价,开在白骨里的花。 这就是翼族畜生不如的地方!当纳兰枫烬告诉玄雪老人这一切时,玄雪老人真的感觉一腔怒气都无处发泄,脸憋得通红。 纳兰枫烬,玄雪老人,纳兰旭颜,路泽。殁湮,五人走在最前面,不到一会儿就走进了完全被凤凰骑控制的村落。 整个村落静悄悄的。 纳兰枫烬很奇怪,为什么会那么安静,以前这个村子的人虽然不多,显得少了生气,但也不至于安静到如此的地步啊? 可是,下一刻,答案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因为走过进村那个拐角,纳兰枫烬就看见了一地干尸,一地被吸干了血的干尸。 纳兰枫烬自问走过这二十几年的岁月,大场面看了不少,但看见这些横七竖八的干尸时,整个人还是忍不住颤抖,胃也开始抽搐!纳兰枫烬从来都不觉的自己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死在她手上的人也不计其数。可是眼前的一幕也让她感到骇然。 终于,纳兰枫烬蹲在地上,忍不住――吐了! 同样狼狈的还有纳兰旭颜。 好容易平静了下来,纳兰枫烬擦了擦唇角。面对自己的敌人她从来不曾手软,幽岚剑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斩下,她曾无数的全身浴血,可是在面对这些无辜之人的尸体的时候,她作为人的本能还是显得出来。 纳兰枫烬站了起来,凤凰骑的总指挥此时也冲进了村子,他先是吃惊加愤怒的望了望这一地的尸体,接下来才深呼吸了一下,对纳兰枫烬汇报到在布控的其中一个点,发现大量的潜逃痕迹,已经指挥部分军队追了上去。 这很明显,他们突破的太快,这些人是匆匆逃跑的,所以痕迹明显,当然也没有跑多远。 而凤凰骑之所以没发现村子里的情况,是因为他们要第一时间占据要地布控,还没有进入村子。 玄雪老人扬了扬眉毛,说到:“都追上去吧,我们随后就到,这个村子恐怕没有活口了。”玄雪老人平静之下的愤怒,纳兰枫烬清楚的感觉得到,这个愤怒远远大于刚才在栅栏那边的愤怒,师父只是在压抑而已。 纳兰枫烬看见他的手都在颤抖。 此时,路泽已经检查完那些尸体,站起来对玄雪老人说到:“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血灵芝全部被取走,另外还有这个,请师尊超度一下吧。” 说话的时候,路泽的眼眶红了,玄雪老人曾说过,在燕云骑里,路泽的心是最硬的,纳兰枫烬不禁很奇怪,路泽为何如此伤感? 纳兰枫烬转过身,可是目光还没投过去,就听见走到的她的师父骂了一句:“畜生。” 纳兰枫烬很少见到玄雪老人如此失态,赶紧看了过去,眼前看到的场景让纳兰枫烬的愤怒到达了极点,她的眼圈也红了,因为这些墙遮挡之后的地方,竟然是小孩子的尸体。 纳兰枫烬有些无力,虽然是宿主,可是孩子何罪!况且他们还没有长成,身体的血肉无法承受血灵芝,也还不到能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当作饲料的年纪,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用乱刀砍死了这些孩子。 “他们可以放走这些孩子的。”站在纳兰枫烬身边的纳兰旭颜叹息道,眼角也有了泪。 “阿弥陀佛,贫僧会好好超度这些孩子。你们快去追上那批人吧,他们罪不可恕,贫僧不开杀戒,但不介意看着你们大开杀戒。”这个时候,玄雪老人的身后走出一个大和尚。纳兰枫烬认得,那是无名大师。为了这次任务,特地从帝都赶来的。 此时,纳兰枫烬觉得这个一向严肃的老和尚可爱极了,他这样有悲有喜,无所谓无悲无喜的高境界可爱多了。 玄雪老人点点头则赶快的追了上去。 玄雪老人觉得骑马太慢了,于是命令所有人御剑飞行。从未御过剑的纳兰旭颜被纳兰枫烬抱着踏上自己的幽岚剑,纳兰旭颜第一次看见这把袖中剑可以变得这么大。 看见玄雪老人驾驭着御剑飞在了前面,纳兰枫烬赶紧跟上了,紧跟着他们的是风雨雷电和她纳兰枫烬的旧部。 面对这种惨景,只要是有血性的人,就没有不愤怒的,所有人一腔怒火,御剑迅速飞行,风从耳边划过,那刮得脸都生疼的风,只是把众人心中这把怒火吹得越来越旺! “丫头,这一次我不为你,为那些枉死的孩子,我也要拼命一战。”一向温文尔雅的纳兰旭颜几乎是怒吼着对纳兰枫烬说道。 “是啊,拼命!”纳兰枫烬回敬他的是同样的话。 所有人的血,此刻是沸腾的。 御剑在灵气的促使下已经出现的虚影,在众人觉得脚下的剑快到时间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前方人的身影。 那是一群带着兵器的人,其中有翼族的人,玄雪老人此刻还在剑上,却已经双手掐诀,纳兰枫烬一眼就认出了那所掐之诀,那是一种增强术法威力的手诀,用出来损耗会比较大,可见自己的师父已经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纳兰枫烬同样开始掐诀,脑子里的愤怒烧得纳兰枫烬有些窒息。 “路泽,助我!”玄雪老人大喝了一声就开始行咒,飞行的速度也慢了起来。 这时,纳兰枫烬才注意到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面对玄雪老人的喝声,路泽二话不说,反手一只巨大无比的蛾子就飞了出来,纳兰枫烬愣怔的看了一下,这是啥啊,蝙蝠也没这么大的啊? 一只,再一只,再一只,路泽一下子放出了十只,然后路泽吹起两声奇怪了口哨,那些巨蛾扑楞着翅膀,上下翻飞。 纳兰枫烬惊讶的看着,他这是从哪放出来的啊? 这时,前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特别是注意到了路泽,其中有一个人大吼到:“快打死那个黑斗篷,他是蛊王。不出半盏茶,这山上所有的青蛾都会被吸引而来。别忘了这一片有毒瘴林。” 说完,纳兰枫烬还听到这个人大骂到:“怎么她会有青蛾!还那么多?” 这群人中原来有一个蛊师啊!玄雪老人已经在行咒,根本不可能分心指挥,纳兰枫烬大喊到:“掩护路泽,快!” 接到指令的影卫,一瞬间就到了路泽的身边,将他围在中间。 前面那些人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朝着这边射箭,而影卫们用自己的暗器回击。 眼前的景象,纳兰枫烬这边是压倒性的碾压。影卫们的暗器毫无征兆的飞出,那群人也毫无征兆的倒下。 也就在此时,山间响起了大片的嗡嗡嗡的声音,纳兰枫烬被一一只手拉住,从远处升起了一小片黑云,快速的朝着这边飞来。 那一片黑云,是由铺天盖地的青蛾组成!那是一种全身青色,看着像蝴蝶又像蛾子的飞虫。正铺天盖地的往这边飞来。 “这些东西才不是几根羽箭可以收拾的家伙,被它们盯上了,你就算是个神箭手,也没办法拉开弓箭了,因为你身上下,它无所不叮!虽然没有陛下您的噬魂蝶那么厉害,但是毒性仅次于您的噬魂蝶,而且是精神毒素,直接通过血脉攻击人的脑子。”殁湮的声音传来。 “干的漂亮。”纳兰枫烬身后的纳兰旭颜大笑道:“最近抓紧研究了几个术法,我也想试试。” “可以,随便试,我还会教你更多的,大战的时候,我让你杀个痛快。 此刻混战,青蛾群很快就飞到了那群人所在的地方,如果说被厉鬼缠身是一出从内心感觉到恐怖的惨剧,那么被蜂群攻击就是视觉上恐怖的影响。 在青蛾的攻击下,那群人的惨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们大概有三十四人,每个人身上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青蛾,还有青蛾在源源不断的加入,这样被覆盖着,你除了能认出是一个人形,根本就看不出那个人具体的样子。 惨嚎声响成一片,有人耐不住青蛾带来的痛痒,一抓脸,竟然会抓下一大团血肉,还不自知,看起来真的是惨绝人寰。 这是纳兰旭颜第一次对蛊师的攻击力产生出一个直观的认知,这种战斗力,已经不是军队可以比拟的,一个高级蛊师就相当于一万军队的力量。面对这副惨剧,所有人都没有心软,想着那些小孩子的脸,反而有一种异样的痛快。 玄雪老人已经停止了念咒,他无奈的对路泽说到:“我让你助我,你却如此用力过度,看起来已经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想手刃这些人的,可不止是您一位。”路泽看都没看玄雪老人一眼,只是盯着那群人的所在,继续说道:“这群虾兵蟹将,还不配和师尊动手。” 殁湮这个时候说到:“不痛快,真是一点都不痛快,这些狗杂种,我还指望一个个的把他们揍到半死之后,才杀掉呢!” 纳兰枫烬哑然失笑:“这样也好,有了路泽这一招,我们这边的战士可以少做一些牺牲。” “战斗都是要死人的。”殁湮无奈的摊了一下手,但是主人“但是主人,您必须平安。” “都要平安。你们不是我的下属,是我的家人。我已经失去一个了,不能在失去了。”纳兰枫烬回应。 青蛾源源不绝,这些人根本避无可避,跑都跑不掉,最终一个个的都被青蛾活活的毒死,直到所有人都不能再动弹了,路泽才收了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驱散了青蛾。。 纳兰枫烬第一次看见路泽使用蛊术,他所掌握的这一门手段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惊人,如果她凡人凤凰骑多数人掌握蛊术,那属于她的战斗力那必是如虎添翼。面对指挥官炙热的目光,路泽无奈的说到:“陛下,青蛾太过阴毒,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受的。。” 是啊,太过逆天的东西,这世间哪能存在太多? 一场大战,竟然是路泽一个人发威,就这样结束了,纳兰枫烬这边的人连一根汗毛都没有掉。这压倒式的实力让纳兰枫烬自己都惊讶了一下。 可是战斗都是要死人的,望着自己身边的人,纳兰枫烬咬了咬牙,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不然自己愧对寒翌,和那些用生命换来自己君临天下的战士。为了天阙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每每午夜梦回,纳兰枫烬的心都在颤抖。 那边五十个人,在青蛾群下,几乎无一幸免,纳兰枫烬不想再看那些被青蛾毒死之人的惨状,只是在心里告慰着孩子们的亡魂,却在有时,有人高喊到:“这里还有一个人没死。” 没死的人很快就被了过来,是一个翼族的药师,面对路泽这样的蛊师,他几乎毫无战斗之力,但是好在也是一个药师,对于毒虫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没有反抗的能力,不代表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他没死也算正常。 当然,找的也就是他,果然在他身上,搜到了几百朵血灵芝,有的已经成熟,有的才刚刚开花,看切口显然是从人身上生生割下来的,才残存着人的血肉。 这么多的血灵芝,毋庸置疑,是牺牲了几百条人命得来的,一个人只能培育出一朵血灵芝,有多少朵血灵芝,就意味着有多少条人命。 “我没有杀人,我一个人也没杀,我就是跟着来收回血灵芝的,我愿意投降,愿意的,你们不要杀我。”那药师不停的求情。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纳兰枫烬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掌握了那种恶魔花朵的培育,就没有存在的理由。”纳兰枫烬在转身的一刹那,递给了路泽一个眼神。路泽心领神会。 纳兰枫烬转身离去后不久,一声声切割皮肉的声音传来,纳兰枫烬用余光看到路泽手里的刀顺着那药师的身体飞速旋转着,不多时,那药师就剩下森森白骨,躲过了青蛾,但终究没有躲过命运的审判,掌握了这些的翼族都没有再存在的道理,因为他们每个人身后站着的都是不知道多少活人的生命。 那个药师的死,没让众人的心起任何涟漪,众人跟上了纳兰枫烬,听见纳兰枫烬对玄雪老人说:“数量对么?” “对。”玄雪老人如此回答到,但声音却有些凄然。 接下来,就是长长的沉默,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许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纳兰旭颜却对这简单的两句话里包含里的意思一清二楚。 在进军楚国之前,影卫就已经探出了消息,为了不打草惊蛇,影卫没有行动,没想到这群人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大肆屠杀村民。这种血灵芝,存在多少,就意味着牺牲了多少人,如今数目对上了,也就意味着,楚明山控制的村落,几乎无一人生还!第一个村子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其它几个村子的孩子,他们也不可能放过。 这件事其实在纳兰枫烬心里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刚才到的村子是最外围的村子,连他们都遭受到了毒手,其它村子能跑掉吗? 但无论如何,纳兰枫烬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总想着,他们万一是从外围开始清剿呢?这种可能可笑的连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纳兰枫烬还是觉得失望,悲哀。 “师父,是不是我害了他们啊?如果我不攻打楚国,剿灭翼族,他们就不会死啊。这些村民不会死,那些孩子也不会死啊?”纳兰枫烬注视着玄雪老人的眼神有些迷茫,是的这一刻她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的?! 玄雪老人默然,过了好半天才说到:“不是,这是因果,我们的进攻不过是加速了果,而非因。我明白你的难过,但你要记得,所谓大义有时是残忍的,它在乎于大,知道吗?在乎于大,有时就要抓大放小,这个世间的事总是处处存在着遗憾和缺陷,你只能选择,尽管这种选择你也不情愿。你是帝王,你是这整个大陆的帝王,你要保护的是整个天阙大陆,而不仅仅是一个村子,如果让翼族得逞,那时候毁灭的就不是这几百村民,而是整个天阙大陆了,甚至是三界,你那么聪明,我想你能明白的。” 纳兰枫烬点了点头,用力平静下来,村落已被尽毁,这沿途也就没有了什么阻碍,休整了一下,众人就继续出发了,只不过那血淋淋的现实,让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沿途非常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发现,偶尔路过一些村庄,还是会派人出查探一下,得到的结果却总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人生还。 ------------ 第一百五十章:楚国之战5 队伍前进的速度不慢,一个多时辰以后,终于来到了楚明山山脚下的那条土路,纳兰枫烬抬头看了看那座山,那座隐藏着无限罪恶的山,这一次一定要铲平它, 在这一条土路上,也没有什么动静,依旧是安静的可怕,看不到一个翼族的人,静默的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众人来到了楚明山的山脚下。 这一次,终于看见了翼族的人,大量的人! 他们是守在上山路上的路口处的,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栅栏,而且还修建了城墙一样的防御,那副模样,倒像是要死守楚明山的样子。 要知道,翼族在山顶,却到这山势严峻的山顶就只有一条路,要想从其他的地方上山也不是不行,因为已经耗不起时间了。 在栅栏后,看着这些人的面孔,纳兰枫烬皱了皱眉头,那些都是普通人,是楚国的军队。 在这里,没有看到一个翼族,那都是楚国的军队,是普通的军队。 看到这幕场景,纳兰枫烬走了出来。 要说楚国的人有什么好感,那是不太可能的,毕竟楚国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可面对那些普通人,纳兰枫烬对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 他们在整件事情上是否无辜,他们的生活和普通勤劳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对于纳兰枫烬等人的到来,他们没有什么敌意,甚至还有一个将领在冲着她行礼。 纳兰枫烬环视着这些人,他们穿着楚国红色的铠甲,手中握着兵器,在其中,纳兰枫烬还看见了十几岁的少年,脸上的稚气都没有褪去。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说道:“翼族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到来吧,于是调了军队来阻击我们。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楚国王室想要长生不死,为什么要拉上你们这些无辜的人来当垫背呢?你们从军为了保家护国,可是。你们到头来保的什么家,护得什么国,就这那个把你们当棋子当靶子,当牺牲品的无耻王上么?他的长生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领头的将领望着纳兰枫烬,眼中倒是没有多少仇恨意思,有的只是无奈和一种豁出去了的表情,他单手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那将领叹了一口气对着纳兰枫烬一抱拳:“陛下,如果我死了,请您开恩,放过我们的家人。” 这一幕原本是好笑的,可纳兰枫烬笑不出来,纳兰枫烬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些人也不是什么胆大之人,一边打算阻击她,一边还在求她。 纳兰枫烬没有说话,而是面对着他希翼的目光,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也许你们不会死。”玄雪老人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切,忽然出语惊人。 纳兰枫烬望向了玄雪老人,她的心里已经明白师父是想保下这些人。 将领的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但同时从他脸上看到了希望,他也知道,玄雪老人说的只是也许,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条件,他看着玄雪老人,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玄雪老人仿佛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开口说到:“这里虽然偏僻的紧,但也不是什么穷山恶水,与世隔绝之地,为什么不跑?” 刚才才说不会死,现在又问为什么不跑,将领显然没从玄雪老人跳跃性的思维中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说到:“你们要对付楚国,我们是知道的。想跑也是想过的,但这出了这方圆百里的地方,都被你们的军队包围了起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你原来是知道的啊!”玄雪老人脸上带着笑容,如此说道。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纳兰枫烬早就布了天罗地网,就是要来个关门打狗,这山里的人除非是一头扎进山林,再不出来,否则绝对是一个人都跑不掉,但就算是扎进山林,在事后的搜捕中,也休想跑掉。 翼族的可怕众人心里清楚,这次行动根本不可能允许有一条漏网之鱼,为整个大陆的以后带来不安定的因素。 “玄雪尊上,你是要在大战前玩弄我们吗?”将领忽然不忿的开口。 “我没有玩弄你的意思。”玄雪老人说话间,目光搜寻了一番,然后才说到:“你这个将领也恁得可怜,带下来的是普通的军队,王族翼族可是一个都没有,是派你过来当炮灰了吗?我想问你,这楚国到底还是不是楚国?它是你们的楚国,还是变成了王室和翼族的利用工具?” 其实在纳兰枫烬和玄雪老人的心里已经很清楚,楚国王室其实已经出现分歧,一派是反对翼族的,一派是支持翼族的,奈何王上是支持翼族的。 毕竟翼族给的所谓的长生的承诺不会是人人享得,无端沦为他人之下的利用工具,只要有些思想的人都会心生不忿吧。军队是作为守护的存在,可是楚国的军队确实拿来作为阻击纳兰枫烬进攻来当炮灰的。 “玄雪尊上,你什么意思就直接说吧。”听闻玄雪老人的话,将领脸上的肌肉明显抖动了一下,显然玄雪老人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平静了。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走吧,离开这里,想要继续参军的可以加入天阙的军队,不想参军的可以去天阙南州,那里物产丰富,总能有你们立足的地方。朕会传令,外围的凤凰骑不会为难你们的。”纳兰枫烬认真的说。 将领表情一变,神情有些愤怒,他望着纳兰枫烬说到:“你要我叛国?” “叛国?”纳兰枫烬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然后才手一指,指着山顶的方向说到:“我一直以为叛国的人是他们,怎么成了你们?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用你兄弟的性命来保卫叛徒!楚国军士在我眼里,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人,你自问,自从翼族出现,楚国变成了什么样子?传承没有了,生活没有了,就连最初参军的初心都没有了,都变成了围绕那邪恶的翼族,一切的心思都在那个所谓的长生上身上,你们还是楚国人们?你们怕是变成了翼族的奴隶!退一万步来讲,楚国本就属于天阙大陆,楚国是天阙的附属国,原本大家都是我天阙的子民,什么时候分的这么明白了?叛国,你背叛天阙了么?你背叛朕了么?没有吧,既然没有,何来叛国一说,你们是人,不是奴隶,更不是牲畜,在这座大陆上,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理想,为什么要沦为别人奴役的工具,你可以问问朕身后的众将士,在我天阙,凡有军籍者,见朕不用跪。楚王,说大了是楚国的王,是你们最高的统治者,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朕才是这片大陆真正的最高统治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说到底,楚王也是朕的臣子,你们忠于的不是楚王,是朕这个皇帝,你们的存在是帮助朕守护朕的万千子民,不是为了楚王,朕的这个不肖臣子来助纣为虐的。这里面的关系希望你可以弄明白。还有朕要清剿的翼族,是帮助翼族作乱的奸佞,不是你们。” 纳兰枫烬的每句话都掷地有声,而将领根本无从反驳,而楚国的矛盾也不是他这一代才存在的,说起来,已经有上百年了,纳兰枫烬的话无疑点燃了他心中的积怨。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着他身后的军士说到:“皇帝陛下大家也不陌生,她的话大家也听见了,是要留下来死战,还是选择陛下的办法,大家给个意见吧,愿意走的就举起右手,如果是大多数人,本将就算背着骂名也把大家带出这里。” 将领的话刚落音,纳兰枫烬忽然就大声吼到:“如果在这里有一个人反抗,有一支箭射出来,就绝对没有再选择的余地。” 这话纳兰枫烬用上了吼功,滚滚而来,充满了压抑的威慑力,让听见之人心中都不免颤抖,随着纳兰枫烬的话音落下,便是身后之人长剑出鞘的声音,带来的压力也不比纳兰枫烬的吼声来得小。 纳兰枫烬就是要逼将领做选择!她也怕这里面有顽固分子,故意给他们压力。 果然,在这种压力下,有人开始举起了右手,甚至有人吼到:“我可以死,但是不是这么窝囊的死。我身为战士,应该为正义而战,而不是帮着邪恶对抗正义。” 这个人的喊声,立刻引起了军士的共鸣,当下很多人都毫不犹豫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这时有人问到:“我想加入陛下的军队,可以么?陛下可以保护我们的家人么?” 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是人都会担心,面对这样的问题,纳兰枫烬的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反倒是冷哼了一声,大声说到:“此次攻打楚明山,就是要楚国回归,那时候你们都是朕的子民。” 纳兰枫烬的话音刚落,将领大声就喊到:“陛下,我们要跟着您。” 纳兰枫烬平静的说到:“欢迎你们。”说着纳兰枫烬举起双手。做出迎接状。 将领倒也干脆,行了一个礼,带着众人向这边而来,纳兰枫烬的军队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让浩浩荡荡的人群经过,纳兰枫烬看着他们走过来,心下松了一口气,一场血战转眼之间就被化解,总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转眼间这些人已经来到纳兰枫烬军队的后方,紧接着纳兰枫烬的身后就传来震天的呼声:“谢女皇陛下隆恩,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枫烬回身抬了一下手,身后的那些人站了起来。 “楚程,你这个叛徒,你会付出代价的。”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山坡上传来,在这安静的时刻,显得分外的刺耳。 纳兰枫烬回过头一看,此时从山上跑下来了几个人,正站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大声的喝骂着楚程。 楚程站了出来,大声的回敬到:“你们这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此时也害得我们差点全军覆没。我楚程带着我的军士离开有什么错?我们不会再当你们的棋子,今日起我楚程是女皇陛下的军卒!” 那几个人听完楚程的话也不敢下来,只是站在山坡上喝骂着,纳兰旭颜心中本就郁闷,看了一眼他们,吼了一句:“滚回山上去,等下我们自然会上来,要送死也不用那么急吧?” 纳兰枫烬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显然这些人在耳边呱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儿。但是第一次听见旭颜爆粗口,纳兰枫烬还是觉得挺新奇的。 纳兰枫烬这边人多势众,面对纳兰旭颜一句毫不客气的话,这几个人也不敢反驳,恶狠狠的丢了一句,你们等着,便转身就跑,那速度之快,犹如受惊的兔子。 看着他们,纳兰枫烬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这一路走来,不过是些“开胃小菜”,真正的大战会发生在上山之后。 大战即将开始,纳兰枫烬望了一眼山顶,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一丝紧张。 这边路泽已经开始给每个人分发这丹药,虽然都是修者,毕竟所有人都经过了一夜奔波,又要面对接下来的大战,疲惫之师又怎么能行? 药丸当然有纳兰枫烬的一份,她接过毫不犹豫的就服下了,等到药性出来,怕还要一些时间。 ------------ 第一百五十一章:楚国之战6 楚程的军队被纳兰枫烬留在了这里,他吩咐楚程,把这座山牢牢的包围起来,除了我们的人,不论是谁下山,都就地处决!而后纳兰枫烬在玄若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玄若转身而去。不一会就回到纳兰枫烬身边,对着纳兰枫烬点点头。 纳兰枫烬命令隐藏在队伍里的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方影卫留下来,毕竟对楚程不了解,在这个时候她不敢冒任何风险,如果发现异样,那就格杀勿论。纳兰枫烬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该决断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含糊。 面对纳兰枫烬的决定,楚程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去执行了,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也不是这普通的军队能插手的。即使插手,面对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接下来的是修者间的对决。 布置好这一切,纳兰枫烬集中了人马,这时才说了一句:“走吧,上山。” 所有人都安静的跟上,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但既然来了,就要面对很多未知的危险,是每个上山之人的觉悟。 纳兰旭颜骑马走在纳兰枫烬的身边,不由得说到:“你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避开了一场战斗,你是怎么算到楚程会屈服的?” “我厉害?”纳兰枫烬摇摇头否定了,他说到:“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人心。自古得民心者的天下,这个道理以前不会变,现在不会变,以后更不会变。” “你说得对,所以寒琪说天阙在你的手里才能安稳。因为你懂得如何守护。自古帝王之所以江山倾颓,都是因为掠夺,而不是守护。” 纳兰枫烬点点头:“你也是当皇帝的料,你虽然御下极严,但是你对自己的兵卒总是格外优渥。” 纳兰旭颜刚想接话,就听见前方大喊小心,然后就听见一片人仰马嘶的声音。 纳兰枫烬抬头一看,这才清楚,前面的人因为急忙的勒马,才造成了这样的场景,一时显得非常狼狈,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勒马呢? 接下来,众人看见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羽人,铺天盖地的羽人从四面八方朝众人飞来,从天空,从林子里,从草丛里,满满的都是羽人,它们扇动着黑色翅膀,遮天蔽日,连前方的天空都看不清楚了。 而它们飞动时,扬起的黑色粉尘,让这座山的半山腰,就像起了一阵沙尘暴。 陷阱,翼族在这半山腰早就“埋伏”了楚国全部的羽人?! 这些羽人飞行的速度不算快,但在四面八方的包围之下,众人也无路可逃,看那速度只需要半盏茶不到,众人就会被这些羽人包围。 在月上,几十个羽人都全力扑杀,如今,如此多的羽人,又要怎么应付? 玄雪老人眼尖,早在这些遮天蔽日的羽人后面,看见了十几个身影,正站在制高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不用说,这些都是翼族的药师,不然如此多的羽人要怎么控制? “幸好没带军队上来,否则怕是要全军覆没了。”一路上都没说话的楚天佑开口说道。 难得这家伙有那么强悍的心理素质,面对铺天盖地的羽人,竟然还能感慨这个,要知道抛开羽人那可怕的毒性不说,就是它那样子也够狰狞了,一只都吓人,何况铺天盖地那么多只? “都凭住呼吸,助我行风之术!殁湮,你助路泽去灭了那些药师。”坐以待毙,可不是玄雪老人的作风,他立刻大声的指挥道。 他说完,就盘坐在地上,而得命于他的大家,立刻按照一定的方位,各司其职的坐了下来,众人所坐的位置隐约形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如果在中间以线条串联起来,会发现像极了某种符文。 上古符文异常神奇,人们可能看见不会认识这是一个什么字,但就是有熟悉的感觉。 而那符文的中央,赫然就是玄雪老人。 这种符文之阵,是道家阵法的基本知识,纳兰枫烬当然也知道,在大家各自按方位坐好以后,自己也找了一个对应的位置坐下了。 这种阵法不是布置型的阵法,而是合击阵法的一种,所谓合击,并不一定是指组合什么的,有时集多人之力于一人身上,也统称为合击阵法。 而道家自古就有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接引五行是再基本不过的术法,厉害一点儿,也不过是综合性的,变异性的五行法,就如雷电,风力。 这是玄雪老人第一次在你纳兰枫烬面前施展大五行之术,可光凭他一个人也绝对没法完成,只能借助众人之力,就可以呼风唤雨。 坐定之后,纳兰枫烬将自己的神力集中了在玄雪老人的身上,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在思维沉淀以后,能感觉一种很奇妙的,不可捕捉的力量,就如同流水一般流向了玄雪老人的方向。 天地在此刻仿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玄雪老人那抑扬顿挫的行咒之声,和脚踏步罡的脚步声!随着师父行咒之声越来越快,我渐渐的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属于自己灵魂方面那种玄奥的力量,仿佛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如决堤之水一般的朝着师父涌去。 在极短的时间内,玄雪老人的行咒很快就接近了尾声,随着步罡最后一步的落下,玄雪老人大喊了几声:“风来,风来。” 四周很平静,羽人已经把众人彻底包围,可是风,风在哪里呢? 此刻纳兰旭颜的内心一下子苦涩起来,已经陷入了羽人的包围,如果这风之术失败,在羽人的重重包围下,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纳兰枫烬看出他的担忧说到:“从未见你这么紧张过。” 熟悉的调侃,让纳兰旭颜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开口辩解到:“这种作战,我是第一次好不。。。”却不想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的呼啸之声,从山坡之上滚滚而来。 在下一刻,这里就开始狂风四起,呼啸而过的大风,把这些羽人立刻吹得东倒西歪,莫说飞行,就连停在空中都困难,原本在空气中布满了羽人翅膀上的毒粉,在此刻,也被大风吹开。 随着狂风而来的,是滚滚的乌云,这倒不是玄雪老人施展术法的结果,而是风吹来了云,云堆积造成的结果。 风不止,而云却越积越厚,只是瞬间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徐徐落下,接着开始成片的落下,不消片刻,就在这片山坡上形成了茫茫的雨幕,覆盖了这一片山坡。 狂风伴随着暴雨,让这些羽人避无可避,在狂风中被吹得四散不说,又被豆大的雨点打在翅膀上,一只只匍匐在地上,再也不成威胁。 随着暴雨的落下,连天空中的粉尘也被洗刷的干干净净,再次恢复了清明。 纳兰枫烬笑道:“借东风。哈哈哈。有意思啊。”纳兰枫烬话语间已经掐动指诀,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轰的一声,地面腾起烈火,将那些趴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的羽人焚烧殆尽。 “主上,收拾这些家伙用不着天火吧,您好奢侈啊。”已经赶回来的路泽看到那燃烧的火焰不禁咋舌。 “啊,很久没用了,试了一下,嗯,还不错。”纳兰枫烬看着自己的手说道:“这威力真是不一般啊,这么大的雨丝毫不影响天火的燃烧啊。哈哈。” “浪费。”玄雪老人接口道。 “还说我浪费,您行五行之术就不浪费啊,真是的。”纳兰枫烬回嘴。 “老夫乐意。”玄雪老人撇撇嘴。 “我也乐意。”纳兰枫烬挑眉。 “师尊,主上,在下错了行不。。。”路泽赶紧打圆场。 “嘴贱。。。”两个人异口同声。而后哈哈大笑。 狂风,暴雨,烈火,一群在风雨中大笑,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大笑的人,这是纳兰旭颜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画面。 当雨停之时,阳光从乌云中倔犟的挣脱出来,发出温暖光芒之时,众人终于来到了山顶,楚明山的入口就近在眼前。 在一路上,众人得知路泽已经消灭了那十几个药师。 那十几个药师只是小喽啰,以路泽的能力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纳兰枫烬后来才得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操控羽人群的人,只是带着一种特殊的药物,防止处在狂躁的羽人群飞进楚明山,操纵羽人群的人早就已经退回了楚明山。 这样看来,当时玄雪老人动用风之术是最正确的选择。 站在楚明山入口处,望着这安静到诡异的山门,纳兰枫烬等人谁都没有先迈一步,踏入这个山门。 ------------ 第一百五十二章:楚国之战7 楚明山从入口处就有了建筑,还有一座像模像样的山门,可是里面却极为安静,一个人都看不到。只有风穿过空荡荡的房屋,传出呼呼的声音,看着这景象,每一个人心中都不免升腾起了一股凄凉诡异之感。 但这又如何,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这座空山到底隐藏了多少危险,没一个人心中有底,毕竟凤凰骑对这里是进行了全面的的封锁,就连楚明山的天空都被修者下了结界,翼族的人跑不出去,更飞不出去,只能被困在这里。 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的留一座空山,束手就擒的等着纳兰枫烬等人的。 “师父,我们进去吧。”纳兰枫烬看了一眼玄雪老人,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既然势必要战,那赶早不赶晚吧。 玄雪老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经过了午市,玄雪老人点了点头,背着双手,第一个迈开步子,走进了山门。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她的语气有些萧索,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进去吧。” 那感觉倒不像是一场大战,反而是进到一个让人无奈的地方。 众人紧紧的跟在了纳兰枫烬和玄雪老人的身后,也一起走进山门,原以为一进寨子,肯定就会有什么变故,却不想这里安静的很,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这里还有人生活的痕迹,有些房子里还有牲畜发出的稀稀落落的声音,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的影子。 玄雪老人背着双手带着众人在寨子里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可也没看见任何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惑,这翼族玩的是哪一出? 就算是躲起来,也分明是躲不过啊,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如今唯有一战,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而在场的谁都知道,这地面上只是表面的,真正的玄机藏在地下,玄雪老人看了一眼四周,说到:“走吧,去那里,我们直接下去吧,他们是不肯在地上跟我们一战的。” 纳兰枫烬想起影卫探出的情况,楚明山的山脉里,才是翼族真正的大本营,地面上只是迷惑用的。 很快,天枢和天璇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对着众人打着手势,边走边说到:“入口这边,这个入口极为隐秘,不仔细看还真不发现不了。” 跟着天枢和天璇的脚步,众人已经走到了一块类似于空地的地方,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空地的另外一方,躲在屋子背后,只是一闪而过。 那人二话不说,朝着这边就射了一箭,箭打在纳兰枫烬的脚边,倒也没有真的伤了谁,可这是怎么回事儿??众人有些面面相觑。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气氛有些沉默,没有人说话,玄雪老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脚下,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而楚天佑皱了一下眉:“这是什么套路?”话语间,楚天佑手上的弓弩已经举了起来。 那人影此时只是深深的朝这边望了一眼,转身就走,对于众人的反应几乎是视若无睹。 而玄雪老人却一把抓住了楚天佑的手腕,摇头表示楚天佑不要冲动,楚天佑倒也没有执拗,就放下了手臂。而一旁的纳兰枫烬从始至终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想看清楚那个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纳兰枫烬不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他穿着斗篷,斗篷的风帽很长,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样子。身上大斗篷很大,显得他很臃肿,个子貌似有些高,身材的比例有些失调。纳兰枫烬甚至觉得他的腿是假的。 所以,隔着远距离看见的一切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楚天佑很想弄清楚他是谁,于是问:“为什么不追上去?” 玄雪老人沉默了片刻指了指脚下说到:“不急。咱们现在是要通过这片空地。” 这片空地是个地形比较特殊的地方,左边是悬崖,而右边是人工堆砌的石墙,根本就是绕不过去的地方,因为墙后同样也是悬崖。 目的地在空地之后,所以必须通过这片空地。楚天佑有些疑惑的顺着玄雪老人的手指方向看去发现地上有浅浅的血迹,像是匆匆掩盖过,但终究留下的痕迹。 这是什么?天枢从队伍的后面走了出来看着那地面说道说到:“巫术?!” 玄雪老人这时才抬起头来看着纳兰枫烬说到:“来人就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个陷阱,让我们不要轻易的闯入,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就是你我进入这里,一不小心也会有性命之忧。这是他们为了拖延时间弄的。咱们得想办法闯过去。” “也罢,天枢这个巫术阵也不是不可闯。就由您给大家说一下,安排一下吧。”说完玄雪老人看向天枢。 天枢定睛看了看说到:“血祭之法。” 很快,天枢就把这里浅显的讲解了一遍,众人也很快理解了,原来偏向黑暗向的巫术,威力越大,就越是需要献祭,天枢通过特殊的方法辨认,这里竟然被献祭了婴灵之血! 纳兰枫烬听完愣了一下,婴灵之血?! 什么是婴灵之血?那就是肚子里已经成熟的孩子,等到临产的那一天,在羊水破裂后,胎儿已经准备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被人隔着母腹,用长针活活扎死在母亲腹中,一共要扎一百零八针,扎死之后才生生刨开母亲的腹部,取出这个婴儿。 然后,这个婴儿的血就叫婴灵之血。 这个世界怨气最重的是婴灵,怨气最重的血就是婴灵之血,只差一点点就被断绝了生机的怨气,距离生门就差一步,却活活挨了一百零八针的折磨,已经异常的恐怖。常常被取出的婴灵,无不是圆睁着双眼,龇牙咧嘴,就算胆子最大的人,看一眼都会终生留下阴影。 这种血轻易不会拿出来献祭,就连最狠毒的巫师,都不会轻易动用,这个巫术就算不被反噬,在施术之时,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这种巫术恶毒狠辣,可以说和真正的养小鬼之术一样,是齐名世界的逆天之术。 而用这种血召唤出来的东西,往往不收获足够的鲜血,是不会愿意回到地狱的。 天枢的声音很沉重,无疑让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纳兰枫烬问到:“那到底召唤的是什么?” 天枢说到:“回陛下,召唤的是什么,很难百分之百肯定。但既然用上的是婴灵之血,也不是无线索,这血召唤的很有可能是怨母,婴灵之血越是怨气冲天,怨母之魂也就越是凶厉可怕,这种鬼魂基本上已经超脱了鬼魂的限制,就连地仙,仙君都会退避三舍,毕竟这已经是超过鬼王的存在了。”说到这里,天枢叹息了一声,说到:“永远也不要小看,活生生的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怨气。那股怨气是可以冲天的,就连天帝都会觉得棘手。一般,这种巫术会母婴同死,杀死婴儿后,再杀死母亲。一对怨气冲天的母子,再难化解,只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平息她们的怨气,让他们魂飞魄散,除此之外,只有得道高僧可度怨灵,这是少数不可度化的厉害家伙,除此之外,只能活生生的灭掉她!这次的布置,真的可以称之为陷阱,因为这里本该怨气冲天,有高人做法,遮盖了这一切,因为这些细小的功夫,巫师是不可能做到的。若不是那个人提醒,我们差点就着道了,毫无准备的冲进这里。” 天枢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后果能想象到,没必要危言耸听。该讲解的已经讲解,接下来,天枢就开始分配一些事情,准备一些法器,告诉大家要怎么做了。 对付怨母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群起而攻之,太多人冲进去,只是送死的份,反而会成为拖累,因为怨母太过厉害,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的诅咒缠身,瞬间就会死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天枢点了天璇,天玑,在点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天枢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为难的看向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看见他的窘迫,开口道:“说。” “属下需要玄王相助。”天枢开口道。 纳兰旭颜没等纳兰枫烬开口就直接应道:“要我做什么,你说了算。” 天枢微微一笑,倒是放宽了心,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对着纳兰旭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天枢又选定了两位佛家之人,一位是无名大师的大弟子净思,另一位是无名大师的二弟子净华,两位僧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僧袍加身的样子恭谨而庄重,神态间无一不流露出一股慈悲的味道。 纳兰枫烬对着二位高僧行了一个佛礼,这两位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们的佛法已经达到一种不可睥睨的高度。 最后,天枢才朝那群看似普通的人群中走去,这群人不属于道家,更不属于佛家,也不属于蛊巫,是很特别的一群人,纳兰枫烬看了过去,心下了然,这些人来自玄雪神山,这些看似普通的人,就是传说中有特异功能的人。纳兰枫烬有些惊讶,因为这些人她也是第一次见,这群人一直隐藏在玄雪神山的深处,极少露面,是为了这一次行动才特意被自己师父召唤而来的。 而他们所谓的特异功能都很统一,那就是阴阳眼,这是一种最常见,也在人们中间流传最广的特异功能,这项功能最常见的情况就是人们嘴里说的能看见鬼的人,而他们不仅仅可以看见鬼,还能看到怨气,煞气等一系列人类看不到的存在,这种阴阳眼在很大程度已经超过了天眼,天眼看到的是一种念力,而他们看到的更加真实,就像是人眼可以看到花鸟鱼虫一样。 在修者中,更加被羡慕的就是他们的精神力,他们可以感知到极其微弱的气,就算是仙君也不一定能感应得到,简单说,就是他们具有沟通天地万物的能力突出。 但这一次,玄雪老人派出他们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在对翼族的调查中,翼族里混杂了数量不少的鬼修,邪修和蛊巫之人,自然这一场对决就少不了鬼魂的存在。而自己所布的大阵,也需要这些人作为眼睛。 天枢只问了他们一个问题:“不动用精神力,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其中一个看似年纪不大的男孩回答:“我可以用我的眼睛控制住我所注视的一切移动物体,至少可以持续半柱香的时间。” 纳兰枫烬向着那个男孩看去,发现他的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视力,也就是说,他的眼睛已经和他的感知相连,即使不用眼睛,周围的一切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面对这个回答,天枢满意的点头。 男孩看着天枢问道:“这阵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这么多人?” 天枢微微一笑,回答到:“因为我必须计较代价,我要最低限度的减轻阵法对你们的反噬之力。一个人面对反噬之力可能会死,很多人去,可能只会晕眩一会。” 男孩听完,认真的点点头。 面对这种已经是偏向顶级巫术的黑巫术,已经不是普通巫术能破的了,所以天枢很认真。。 ------------ 第一百五十三章:楚国之战8 一番布置之后,玄雪老人拿出了法器,递给天枢,那是一柄铜钱剑,对于鬼物的杀伤力,尤甚桃木剑,毕竟一根桃木的所含的阳气,是远远比不过很多枚铜钱的,而玄雪老人这把剑上的铜钱,可不是普通的铜钱,它们是真正的万人钱,也就是说,一枚铜钱至少经过了万人之手,沾染的阳气之盛,用来对付鬼物,已经可以说的上是有伤天和了。 天权,天衡准备的法器也是至阳之物,总之面对怨母的怨气,和婴灵之血那种污秽阴邪到极点的血,只能用极阳之物来压阵了。 纳兰旭颜什么都没有准备,纳兰枫烬看着他一脸懵的状态,从自己的怀里上拿出一个铜制的葫芦,塞进了纳兰旭颜的怀里,“这葫芦里装了纯度很高的朱砂,底下还有八卦阵,驱邪辟秽,保持灵台清明那可是再好不过,你带着。我教你的术法你还记得吗?” 纳兰旭颜点点头:“反复练了很多遍,忘不了。” 纳兰枫烬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塞进他的手,让他以备不时之需。 当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天枢对着众人点点头,示意可以进入大阵了。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到:“师父,天枢为什么要选旭颜啊?” “他是童子命格的灵体,说白了就是最容易勾引鬼物那种人,也是最容易感受鬼物那种人,由他来引出怨母是最合适不过。”玄雪老人回答道,“毕竟,到了一定层次的鬼物已经有了天生的本能,一般人进去,它会按兵不动,只要这小子的这活靶子在,能让他们进入这个陷阱的瞬间,就能锁定怨母,也能争取一定的施法时间。” 纳兰枫烬愣了一下:“活靶子啊,合着旭颜是鱼饵啊,呵呵,你说一会完事了,天枢会不会被旭颜撕了啊?” “他这样的安排是极其合理的,虽然我承认这招忒狠了点儿。但换一个说法,他是唯一适合做诱饵的,不然所有人都会很麻烦,更不要说进入大本营了。旭颜这小子没有想象的那么小气。” “丫头,放心吧。”听见这番话的纳兰旭颜对着纳兰枫烬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踏进了这个充满了残忍才布置的巫术陷阱。 其实跨入大阵的纳兰旭颜心情是轻松的,他其实从未告诉过纳兰枫烬,他从小就能看到鬼物,而且很招鬼物,这些事情直到纳兰枫烬的出现才好起来,在他年少时,有一位大师说,想要克制他的命格,需要有一个至纯命格的女子出现,可纳兰旭颜没想到这至纯命格的女子是纳兰枫烬,而他们的缘分早在那一年他被她用石头砸下墙头就已经注定了,纳兰旭颜不想吓着纳兰枫烬,所以一直没有说。所以当天枢请求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那个鱼饵,因为已经司空见惯,所以他不怕那些阴邪鬼物,而事实上,这几步也走得很轻松。 第一步,风平浪静,倒是在身后响起了一片吐气声,那是见怨母没出来,下意识放松的声音。 第二步,依旧云淡风轻,周围除了偶尔的虫鸣声,连风都没一丝。纳兰旭颜回头示意没事儿,却看见玄雪老人的神色一变,几乎是脱口说到:“不要动用你的力量,那是严重的挑衅。” 尽管这话他在行动前,已经跟他说了好多次,面对没有把握对付的鬼物,尽量不要开启自己的念力,鬼物本能的怕被人察觉,念力的出现是一种严重的挑衅,会让你压服不住的鬼物,特别是凶魂厉鬼对你不死不休。 而玄雪老人在这种时候,又忍不住提起,可见他有多么紧张! 纳兰旭颜摇摇头,用眼神示意玄雪老人没有事情。此时,他不能说话,说话会泄了一口集中的气息,分散了精气神,会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不足,也同时弱了气场。 玄雪老人示意纳兰旭颜继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回头提醒了,纳兰旭颜点点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一直走了很多步,都快走出这片空地了,都没有任何的情况发生。 纳兰旭颜不紧张,可是这样的情况却让他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按照自己的体质,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纳兰旭颜不明就里,可是没有新的指示之前,他只能继续在这片空地上转悠,如果一直都没事儿的话,那就要重新考虑一下整件事了。 毕竟他这种特殊的命格,对于邪物阴魂来说,就如饥饿人眼中的大餐,根本没理由不出现,除非根本不是鬼物,而是妖物。 就这样,纳兰旭颜一直快走到了空地的尽头,在那里有一棵大树,过了那棵大树,也就算走出空地了。 纳兰旭颜继续朝前走着,望着那棵大树,一直不怎么紧张,平静的心里随着自己的脚步,却忽然变得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只要身后没有指示,他就可以无视自己的不安,因为他相信自己身后的人们。 渐渐的,纳兰旭颜离那棵大树越来越近,当还有三五步的距离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一下子紧缩了起来,连气都喘不过来,他终于撑不住,转头想对众人说一句不对劲儿。。。 但与此同时,纳兰旭颜眼角的余光忽然瞟见一件怪异的事情,他一下子变了脸色。 而天枢大喊的声音也传到了他的耳朵:“王爷,快退,我们上当了。。。快啊。。。” 上当了?快退?纳兰旭颜觉得头皮一麻,莫说天枢的喊话,就是他眼睛瞥到的那一幕,都让他知道事情绝对不对劲儿,一棵正常的树,树皮为什么会忽然爆开? 但是还来得及退吗?那大树的树皮爆开的速度很快,下一刻,那些树皮就纷纷落下,一只怪异的手伸了出来,随着树皮的快速落下,里面露出了一个让众人都毕生难忘的怪物! 很难形容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只是勉强算是个人形,套着一件怪异的长袍,身上没有任何的毛发,勉强能看出五官,可是这五官根本就不是人的五官,倒有些像是一个布娃娃的样子,但远远没有布娃娃那么可爱!最恐怖的是这个怪物的眼珠,那是一双已经失去了任何生气的眼珠,脸上浮着很多的血块,也没有任何神采,和普通人的眼睛不同,那怪物直接就露出整个眼珠,就像一个人被剥了眼皮似的。 而且,那眼珠,只看了一眼,纳兰旭颜就心知肚明,那根本就是死人的眼球! 话语永远不能描绘出来的就是时间感,从天枢喊话到怪物现身,总共也不过就是刹那间的事情,而纳兰旭颜的大脑中只来得及反应出来怪物的样子,连思考它是个什么的时间都没有,他哪里有时间退开? 原本还是天朗气清,在怪物出现的瞬间,天就变了,至少在纳兰旭颜的眼中是变了,一下子变得黑暗压抑起来,怪风吹起空地上的沙石,直迷人眼,而且还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雾气,瞬间,连周围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了。 迷糊中,只看见那个怪物用怪异而僵硬的方式扭动着关节,就朝着纳兰旭颜扑来。 这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在这几秒钟内,纳兰旭颜只来得及做两件事,一件事是下意识的快退了几大步,另外一件事是本能的调动自己全身的功力。 纳兰旭颜很庆幸能在高度惊恐的状态下,保持这种本能,快退两步,避开了怪物抓过来的爪子,是爪子吧!因为那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皮肉,枯瘦的就如同树枝,而上面那尖锐的指甲,只能让纳兰旭颜觉得那是僵尸么? 但这怪物是僵尸吗?显然不是啊! 怪物再次朝着纳兰旭颜扑来,他的视线已经被这漫天的尘土飞扬和那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压抑到了极限,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只得一拳狠狠的朝着怪物砸去,面对这样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术法来对付,另外什么术法,都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显然在这种情况下,来不及施展任何术法。 纳兰旭颜不指望他这一拳能有效果,他只求能暂时击退这个怪物,也就在这时,他的眼前一片白光,晃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别怕。”纳兰旭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再那一瞬间落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是纳兰枫烬。就在纳兰枫烬搂住他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冲进他的大脑,似乎唤醒了他体内一股无名的力量。 他的意识越来越朦胧,是一种清醒带着朦胧的感觉,,对外界的事情感应却要清楚的多,只是这种朦胧让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看到的世界就如同第二双眼睛般。纳兰旭颜似乎明白了什么,纳兰枫烬注入的精神力帮他开启了天眼。 在这种状态下,纳兰旭颜看见的那个怪物已经不再是那个怪物,而是变成了一个两眼挂着黑色血泪,眼神怨毒,身子上有着巨大的伤口,非常恐怖的女人。 而在妇人的肩头上,趴着一个血红的婴儿,带着诡异的笑容,伸着黑色的舌头,用一双纯黑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如果鬼魂的怨气重到一定的地步,它眼中的恨意就会流露出来,当你开天眼,看见整个眼眸都是黑色的鬼魂时,要立刻避开,不要做任何招惹,不要施任何术法和防身的法门,那都会被视作挑衅。因为那样的鬼魂已经超越了厉鬼的层次,化身为了一种纯粹的怨气怪物,它已注定没有了轮回,眼眸呈黑色,也就是说,它的眼中只有恨意,滔天的恨意,已经没有任何度化的可能。 对于他这个初学者,竟然这么早就在翼族领地遇见了这么一个怪物。 可除了最初慌乱了一下之后,他心神已经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纳兰枫烬在身边的原因,他已经肯定了眼前的怪物是什么,它们无疑就是怨母与婴灵,虽然在皇祖父的口中,婴灵是被用来献祭召唤怨母,现在却是两大怨魂合为一体,有些不同,但总归就是它们。 “嘻嘻嘻嘻,嘿嘿嘿嘿”怪物发出非常怪异怨毒的声音,也退了几步,那嘻嘻的声音是那婴灵发出的,而那怨毒恐怖的笑声则是怨母发出的,两种声音混在一起,让纳兰旭颜活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知道你可怜,但是咋也不能可怜之后,就变成色狼吧,还嘻嘻嘻,看见大姑娘了么?”纳兰旭颜的耳边传来纳兰枫烬调侃的声音。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啊。”纳兰旭颜无语的回应。 纳兰枫烬没有再接话,而是拉着纳兰旭颜开始后退,纳兰枫烬已经看到玄雪老人那边的动作,于是带着纳兰旭颜往他们布置的法阵缓缓褪去,那怨母带着怨灵也往他们这边靠了过来。 在空地之外的地方,玄雪老人带着那几个特异功能者,正在紧张的准备着,他们站在特异的位置,然后再开始调动自己的精神力。 他们已经布置好一个阵法,是一个简单的,真正的合击阵法,可以把这些人各自为政的精神力集中在一起。 只不过特异功能从集中精神力,到精神力形成念力,也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所以纳兰枫烬不敢退的太快他在等法阵的启动。 纳兰枫烬紧张的瞪着那对“母子”,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这种程度的怨气,就是她这个神位,也没有办法做到万无一失,必须要集中众人的力量。 突然,怨母那看起来分外恐怖的眸子就盯上了纳兰枫烬,朝着纳兰枫烬飞快的扑来。 纳兰枫烬心中大惊,一只手搂着纳兰旭颜,一只手,快速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血喷在符纸上,调动功力对着那只怪物就打了过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自己能掌握主动权。 这时,怪物离纳兰枫烬已经不到五尺的距离了,纳兰枫烬顾不上许多,幽岚剑出鞘,舌尖血喷在上面,将纳兰旭颜推出后,就自己一个人冲了过去,面对她的主动挑衅,怪物似乎极其的愤怒,爪子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她抓来。 纳兰枫烬觉得那怪物的爪子上一定另有玄机,并不去触碰,而是用剑去抵挡。 剑刺进去的时候,纳兰枫烬觉得自己捅在了一团棉花上,这让她有些纳闷。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怪物被剑破的地方,慢慢的又恢复了,那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纳兰枫烬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幽岚剑已经是神兵了,这个怪物居然不怕。却来不及思考,纳兰枫烬迅速转身,避开了去。怪物紧追而至,它的动作太快,纳兰枫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情况再次陷入了险境,这是集体行动,其他人就算想助自己,没有自己师父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一声滚雷似的声音传来:“陛下,我来。”是无名大师。 声音刚落下,一个肌肉男就出现在了纳兰枫烬的面前,纳兰枫烬又是感激又是惊讶,感激的是无名大师出手,惊讶的是她第一次看到无名大师的胳膊,那肌肉跟铁块一样。下一刻,他大脚抬起,一脚扫过,就把那怪物扫到了一边。 纳兰枫烬大喊了一声,无名法师,您老人家好帅!回应纳兰枫烬的,是无名大师一连串儿的故作谦虚的,却又得意的笑声。 他喊了一句:“玄雪老头,陛下说老夫比你帅。” 那边玄雪老人已经在回应:“丫头,回来吧,没你啥事儿了。” 有无名法师出手,自然就没自己什么事了,纳兰枫烬转身向着纳兰旭颜跑去,拉着已经蒙圈的纳兰旭颜退回到了人群那边。 只是在往回跑的过程中,玄雪老人的一句话差点没有让纳兰枫烬摔倒:“无名老头,你得意啥,丫头眼里,旭颜你小子最帅,你帅有啥用,你能娶个媳妇啊?” 一直到跑到玄雪老人身后,纳兰枫烬都没见无名法师有任何的回应,纳兰枫烬迫不及待的朝着空地望去。 这时,她才奇怪的发现,站在空地外,根本就看不见什么黑雾,只是空地中起着一小阵儿,一小阵儿的龙卷风,扬起了一些尘土,视线还是比较清晰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怨气还可以被封闭? 此时的无名法师很是彪悍,一身肌肉仿佛重新焕发了活力,显得坚不可摧,纹在肚子上的金刚法像越发的栩栩如生,他每踏出一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撼,每一出拳,仿佛带起了无数的劲风,打得那个怪物连连后退。纳兰枫烬一时间有些奇怪,无名法师这是什么功夫啊? “这老头作为皇家僧侣,已经很多年不曾出手了,你开天眼看看吧。难得的场景。”玄雪老人说道。 无名法师每一拳都是如此的威风,那怪物的身体被打凹陷的地方,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恢复,但是还没恢复,无名法师第二拳已经到了,纳兰枫烬已经相当惊讶,这怪物自己的神兵不怕,居然被无名大师的拳头收拾了。 与其迷惑瞎猜,不如开天眼自己看。在天眼的状态下,纳兰枫烬看见了一切的真相,当时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那个憨憨的老和尚啊,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比他打了不知多少倍的金刚罗汉,金刚罗汉的拳头跟着他的拳头一下一下打在那怪物身上,每打一下,那怪物身上的怨气就少一分。他的每一次拳头挥出都包裹着一层淡淡的佛光。 纳兰枫烬终于明白了,佛家不仅仅是慈悲,也不仅仅是超度,佛家除了佛和菩萨,还有罗汉,真正的战斗武僧,真正的战斗罗汉。十八罗汉里最著名的战斗罗汉不就是降龙和伏虎么。 纳兰枫烬收了天眼,看着无名法师,一时间心头涌上很多滋味,却也在这时,那个男孩的异能者喊了一句:“尊上。好了。” 玄雪老人忽然脚步一迈,一抖身上的道袍,对着无名法师喊到:“无名,看你的了。” 然后他豪情万丈的对着天枢说到:“随我来吧。”说完,就走入空地,那是一场华丽的战斗盛宴,随玄雪老人走入场地的天际,天枢和天璇同时在场中踏起步罡,纳兰枫烬看见那北斗七星都被牵动的快要浮现。 不同的咒言从他们口中念出,随着咒言的进行,他们开始同时掐诀,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而在那边,那个不可一世,行动轻灵的怪物被异能者的精神力所压制,根本就再也动不了,连挣扎都不能。 最后,是无名法师,他掐了一个奇怪而陌生的手诀,然后大吼了一声,在那一瞬间,纳兰枫烬看到他身上的罗汉虚影不见了,在瞬间已经和无名法师合二为一,连无名法师的神态,眼神都瞬间变了。 变得怒气腾腾,气势强大,让人不敢逼视,在这一瞬间,无名法师单手行了一个佛礼,在下一刻,他发出了一声更加震天动地的怒吼,然后一拳朝着那怪物狠狠的砸去! 很快,那拳的威力就显现了出来,怪物身上就让出了一个大的裂口,从里面冒出肉眼可见的朦胧雾气,这雾气竟然呈现黑色。这就是怨气,这是什么样的怪物?竟然可以禁锢怨气?!就算是化形的怨气也不是可以这样装在什么物体里的啊! 所有人都在紧张却又兴奋的盯着场中,无名法师连连怒吼,连连出拳,那个怪物竟然被无名法师打得四分五裂,终于不堪重负,“嘭”的一声炸开了。 在怪物炸开的瞬间,空地中忽然凭空起了狂风,一圈又一圈的黑雾仿佛是被狂风卷来,慢慢的弥漫在空地中,无名法师的僧袍系在腰间,上身裸露,衣襟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双拳紧握,站在当中,仿若战神再生。 这一幕的无名法师就如一张永不褪色的画作,深深的印在了每一个人的脑中,这一辈子都再难忘记。 而下一刻,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声开始在空地中响起,跟着这笑声的,是一个婴儿怪异的“嘻嘻”声,这不是有形的那种声音,倒像是直接在人们的脑中发出的。这就是怨母,婴灵的真正声音,原来这个怪物的真身就是怨母,婴灵!它们是被禁锢在了那副皮囊中,所有的谜题顷刻而解! 与此同时,无名法师的气势在慢慢的消失,变得普通了起来,他脸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看了正在施法的天枢一眼,低声说了一句:“我做了我该做的,尽力了,接下来看你们了。” 天枢没有回应,却在这时,一声清朗的佛号在空地中响起,净思已经衣襟飘飘的走进了场中。 “阿弥陀佛。”一句简单的佛号,却有着让人心安定的力量,无名法师见他进场,一副交给你了的表情,然后慢慢的走出了那片空地。 净思望着空地着逐渐弥漫开来的黑雾,神色悲悯而慈悲,接着他就在空地中就地一坐,只是手持一串简单的念珠就开始念诵起经文来。 这个诵经声少了几分庄严的气势,多了几分慈悲的意味,随着他经文的声声念诵,空地中的黑雾竟然开始集中,朝着净思包围而去。 无奈净思宝相庄严,黑雾最多只能逼近他周围三尺的距离,就丝毫不得寸进了,那黑雾就像一阵龙卷风,包围着净思,却拿净思丝毫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就算普通人都能感觉那黑雾里包含的怨念和对净思的仇恨,果然是不可度化的怨灵,如此悲悯的超度,都不能将之感化一丝一毫。 天枢他们的法术已经在进行着,但此刻空地中的一切都已经在掌控中了,大家的心情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无名法师走到纳兰枫烬身边坐下了,有些喘息未定的样子,楚天佑拿过行李袋,翻出水壶,拧开,给无名法师喝了一口水,无名法师咕咚咕咚连灌了两口,才舒爽的喘了一口气,说到:“多年没战了,没想到我还能打得过这人皮傀儡。” “人皮傀儡?”纳兰枫烬一惊。 “是啊,这傀儡的外皮就是用人皮缝制的,取得人皮无一不是死的时候怨气冲天之人的皮,而且只取胸口的人皮缝制而成。缝好了之后,外面再套一层炼化猫灵时,所死之猫的皮,就能彻底的禁锢怨灵在其中。这傀儡的骨架是用一种特殊的沉木浸泡鲜血后,晾干制成。”无名法师开始详细的给纳兰枫烬解释这个傀儡。 在无名法师的叙述中,纳兰枫烬听明白了,把怨灵装入傀儡,防备的就是道家,因为道家的术法对于鬼魂一类的东西最是厉害。 而这种傀儡,用普通的打击也没有用,毕竟它不是血肉之躯,里面充斥的都是怨气,最是难以对付,理论上只要怨气不散,傀儡也就不会被打烂。 无名法师化身罗汉,或者对刀枪不入的僵尸有些不足,那个拼的是纯粹的力量,唯有雷火可伤。但是对于这种怨灵傀儡,包裹着佛光的拳头,却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因为佛光可以阻止怨气聚积。 “当这怨灵有个壳的时候,我们不好收拾它。我把它的壳打烂了!现在就有收拾它的办法了。这傀儡说起来是翼族的宝贝,因为炼制傀儡的材料,特别是塑造骨骼的那种沉木几乎绝迹,他们再也拿不出第二个了。再说,这傀儡里面滔天的怨气可不是那么好收集的。翼族逆天的事情做了不少,可是要他们犯着更大的天怒人怨再去收集怨气,他们也是不太敢的。”无名法师在一旁解说着。 纳兰枫烬点点头,是啊,如此逆天的傀儡,再多一些,对天下苍生的潜在危害也不必翼族少多少了。 说话间,天枢四人已经施术完成,在净思和尚的帮助下,那些怨气被佛家的念力所压制,再难以对怨灵进行补充修复。 与此同时,失去了壳的怨灵,在净思和尚的念力下,也是处于一种被压制的状态,它的恨意都集中在净思和尚的身上,根本就无视掉天枢他们四人。 这也就是完整的计划,纳兰旭颜去引出怨灵,异能者禁锢怨灵,净思和尚用佛家纯正的念力消弭怨气,失去了怨气补充的怨灵,才有可能被彻底斩杀,而玄雪老人他们施展大法术,最后斩杀怨灵。 这个计划原本环环相扣,哪知翼族狡猾如斯,竟然给怨灵套上了一层壳,才让计划有了变动,无名法师不得不出手。毕竟请罗汉化身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中间只要有一步出错,那逆天的傀儡就能脱离牵制,大开杀戒。就算最后灭了它,也难保不会有人的伤亡。 此刻,天枢他们施术完成,也就到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每个人的心情再度紧张了起来。 天枢神态从容,一手掐着指诀,一手持铜钱剑,此刻掐此手诀,是为了暂时压住这凶恶的怨灵,让它不能避开斩过的剑芒。 “破!”随着天枢的一声低喝。 首先出手的就是天璇,他终于念出了最后一句含而不发的咒言,伴随着那句咒言,桃木剑落下,带起了一阵儿清风。 随着这一剑的落下,怨灵发出了惨烈的尖嚎,那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脑中,让人不自觉的就觉得牙酸。 可他们岂肯给怨灵喘息的机会,天玑又出手了,他的法器此刻也狠狠的落下,接着天枢的法器落下。 接二连三的大法力劈斩,怨灵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玄雪老人是最后一个出手的,铜钱剑劈斩落下,那怨灵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号,声音渐渐消失于虚无。 场中的黑雾慢慢的散去,几人收了诀,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空地中却忽然狂风又起,那怪异的婴儿声音再度响起。 这次不是一个声音,而是接二连三很多声音,无名法师霍的一声站起,脸色大变,喃喃的说到:“好狠的手段,用大法力强行驱使婴灵,藏于怨母腹中,这里死的可不是一个婴儿。” 人们都已经有些惊慌了起来,唯独玄雪老人不慌不忙,冷哼了一声,说到:“我早料到!你们继续施术,我们今天就把它们斩个干干净净。” 说完这话后,玄雪老人举起铜钱剑,掐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只是简单的行了两句咒语,那铜钱剑就连连落下。 其他三人见玄雪老人已经率先持剑开斩,心中也渐渐镇定了下来,此刻准备时间太久的大术已经不合时宜,他们纷纷拿出了能快速施展的,或者消耗性的东西,分别是符和印。 看着玄雪老人一次又一次的斩下,脸色已呈一种病态的,兴奋的红色,纳兰枫烬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玄雪老人在动用本源之力。 纳兰枫烬数着玄雪老人连斩了九下,就是一愣:“降魔九刀?” 纳兰枫烬看着场中的玄雪老人,随着他每一次的斩下,都有一个声音带着绝望的嚎叫消失,狂风四散,这降魔九刀的威力大到了如此的地步。此时的师父已经斩落下了第九下,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 “丫头。”玄雪老人对着纳兰枫烬喊了一声,纳兰枫烬瞬间明白了玄雪老人的意思,于是调动起灵气,一股金色的光芒冲着那团黑气当头罩下,艳红色的火焰无声的燃起,将那团黑气烧的无影无踪。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场中出现了瞬间的安静,只剩下净思悲悯的诵经声,他是在为这可怜的怨母,婴灵诵经一篇,尽管它们最终的结局只是魂飞魄散。 玄雪老人胸口上有一大片血迹,此刻立于场中,神色也有些凄然,天枢,天璇,天玑同样也是如此,是他们亲手斩灭了这些怨灵,但心中未尝没有怜悯。 人说,大道无情,在斩妖除魔驱邪一事上,用的最多也是这个词。玄雪老人却从来没有这样说过,甚至很多时候都会留一线生机。 在纳兰枫烬离开玄雪神山的那一年,玄雪老人对自己说:“道无情,心却是热的,能留住一线生机,也就是种下了一分善念。这个生机有时也不是指生与死,就算关系到了崩溃的时候,也一定要留一丝宽容,落井下石也不见得是痛快。” 风吹过,仿佛也是在为这些无辜逝去的母子哭泣,纳兰枫烬大踏步的走到玄雪老人面前,伸手准备扶住玄雪老人,他却瞪了纳兰枫烬一眼:“你看我可是老到走不动路了?” “师父,你伤了本源啊!”说着纳兰枫烬的右手抵上玄雪老人的后心,沐春风的功力源源不断的注入,修复着玄雪老人受损的经脉。 “那又何妨,这次且让我战个痛快。再说,老夫不是还有你这个宝贝么。”玄雪老人笑着,感觉到那融进自己身体的沐清风居然带着丝丝的神明之力。不禁慈爱的笑了。 一周天后,玄雪老人被纳兰枫烬扶起来:“走吧。” ------------ 第一百五十四章:楚国之战9 纳兰枫烬看着师父的背影,发现曾经那个很挺拔的背影,如今都有一些佝偻了,心中有些难过,无情的怎么能是大道呢?最无情的是时间吧,它总是带走你珍贵的瞬间,珍贵的人,而且还告诉你,在时间里,你没有办法回头。纳兰枫烬的心有些惆怅,时间?!她面对的残忍不是时间,而是时间带走了她的珍爱,却为她留下永恒。 “树葬的原因就是如此,有可能尸变的尸体葬于树内,不沾地气,也就没办法起尸。我算明白了,那人皮傀儡藏在树里也就是这个原因,不沾地气,不接触生人气,它也就在沉眠的状态,王爷您走过去它就起尸了。”天枢对纳兰旭颜解释着。 从离开空地,一直走到了这地下通道内,他一直都在分析这婴灵,怨母,纳兰枫烬忍不住开口了:“你不停的分析这个干什么?难道你对黑巫术也有兴趣?” 天枢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啰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到:“术法这种事情,不要死学死记,多看看,多想想,举一反三,才能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纳兰枫烬无奈的笑笑。“你不是为了这个吧。”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这东西这么逆天,这不怪你,再说我是童子命格的灵体,我最适合引出它。”说着纳兰旭颜看向纳兰枫烬:“你是怎么看出我的命格的?” “第一次在叶城遇见你,我就知道了,我不说是觉得没什么。”纳兰枫烬道。 “童子命格的人克六亲,你就不害怕?”纳兰旭颜问到。 “害怕,怕什么,怕你招来鬼么?说实话,我还真不怕。”纳兰枫烬说到。 “那时候你还没有飞升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纳兰旭颜纳闷道。 “我也是灵体。这还难不倒我,不飞升,也拥有凤凰之神啊。”纳兰枫烬笑道。 正待和他两人聊的开心,却听见路泽说话了:“师尊,这地道内如此安静,会不会还有陷阱?” 是的,众人现在就在地道内,这地道很是华丽,无论是地上,通道侧壁,还有地上都铺满了青石板,雕刻着奇怪的浮雕。 这个浮雕是翼族的图腾而这图腾就是魔化的比翼鸟。 面对路泽的问题,玄雪老人沉吟了一会儿,说到:“哪儿还能有什么陷阱,刚才那逆天的傀儡,怕是已经耗尽了翼族巫师的力量,剩下的不过是一场决斗罢了。” 路泽微微皱眉,说到:“那逆天的东西,怕是要有好几个巫师献祭生命才能完成,否则按照规矩,老天是会降下神罚于这里的。巫师的力量耗尽了,可是翼族之人却一个没有见到啊。” 玄雪老人说到:“我想不远了。” 纳兰枫烬道:“自称自己是重明鸟的后裔,就行这猥琐之事,真是无奈。” 说话间,长长的地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在尽头处是一个看起来恢宏无比的大厅,在这个大厅中,最显然的就是一个高高的祭坛,祭坛背后则是几个小门,不用想这几个小门是分别通往几个山腹的,那些变种就被翼族的人藏在山腹中。 这个大厅中站满了人,看他们的样子仿佛就是为了等待纳兰枫烬。 为首那个人是一个老头,这应该就是翼族的大祭司:黑羽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此刻站出来说话的是玄雪老人。 那黑羽的脸抽搐了一下,最后才呵呵干笑了一声,说到:“倒是没有久等,你们比我想象的来的要快。” 师父望了一眼黑羽身后的人。清一色的黑衣黑袍,还有几个药师,大概有五六十个人。 这样的力量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或许很强大,但是在纳兰枫烬一行人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玄雪老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黑羽,说到:“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开,待我们处理好一些事情后回来,带走你们。这样,你们中部分人或者会有一条生路。二是打过一场,但我们不会手下留情,你们全部会死,你要选哪个?” 黑羽的神色有些“忧伤”,半晌都不说话,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叹到:“我黑羽得了这里莫大的好处,怎能因为你几句话的威胁,就背叛,我们总是要打一场的。” 众人都明白那莫大的好处是什么。“也就意味着,你就算投降,也没有活路。因为你罪不可恕!那就打过一场吧,我留下大部分的人和你们打,只带少部分的人离开,你知道我们要冲你们也拦不住,说不定损失更大。这大部分的人,你能留住他们多久,就看你的本事了。”玄雪老人望着黑羽认真的说道。 最终,七星影卫留下,剩下的人继续前行。众人沉默的前行。 “这一次的行动,我们不能失败,否则后果没法预料,翼族的变种已经逆天,如果失败,我们付出的就是整个大陆的灭亡。”纳兰枫烬一边走,一边说。 众人没有走那几个通道中的任何一条通道,而是走的祭坛下的一条通道,听说众人要过去,黑羽那老家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指出了这一条路。 纳兰枫烬发现那老家伙看他们的眼光就跟看一群死人似的。纳兰枫烬就心下了然,这是一条布满危险的路。 “这翼族怎么跟鼹鼠一样啊,在地底下打出这么多的通道。”纳兰旭颜说到。 “无良鼠辈么,老鼠不就最擅长打洞么。”纳兰枫烬调侃道。 黑羽告诉众人,这条路是通往几个变种的地底的,在那里有一个翼族的秘密大厅,是翼族的最高议事厅,在那个厅中就有几条向上的通道,分别通往几个变种室。 黑羽告诉众人,所有人都在那个大厅等着了,只要通过了那里,要怎么样,再也没人能阻拦。 黑羽那么热情的指路,无非也是认为纳兰枫烬等人必死,他带着人拦在那里的原因,也不过是想拼命耗费纳兰枫烬他们的人,那些变种的完成拖延时间。 这个时候玄雪老人说到:“为了节省时间,防止意外的变故,你知道一天的时间彻底的变种,只是我们的推测,我不敢拿一个推测去赌。第二,我让七星影卫留下,并不是为了杀光黑羽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是牵制,这也避免了不必要的牺牲,他们只需要拖延过一个时辰,就会带人撤退出这里,在外守候!因为此地在几个时辰以后必生变故,这个,他们中的领头人是知道的。到时候,他带着人撤退是来得及的。如果不是因为翼族还留有这份实力,我也不会带那么多人来的。” 纳兰枫烬听完点点头。这次带这么多人来一是为了牵制翼族的力量一个时辰,为他们对付那些变种争取一些时间,毕竟蚁多咬死象,单凭几个人,是不能对付那么多人的。一个时辰以后,就算黑羽带着剩下的人赶来,该对付的变种必定已经对付完了,剩下的事情也就轻松很多,众人可以从容离去,毕竟黑羽他们也是逃不掉的。而且这样做,的确也是最大可能的节约了时间,防止那些变种留有后手,能提前解开封印的束缚。可是必生变故是怎么一回事情?纳兰枫烬探寻的目光刚望向玄雪老人,玄雪老人就开口答到:“四方影卫他们已经改变了这片土地的风水。。” 这一条通道很长,一路走来,达到所谓的大厅整整用了半个时辰,再有半个时辰,大部分人就会撤离这里,但玄雪老人却是一脸的淡定和从容。 他走在最前面,带着众人进入了这个所谓翼族最机密的地方。 进入了这个大厅之后,纳兰枫烬仔细的打量这里,毕竟是最机密的地方嘛,会不会有宝藏?这是一个幼稚的想法,事实上,这个大厅简陋无比。 说起来,就是一个不过是一个土洞,因为深处地底的原因,反而有些气闷。 大厅的布置也非常简单,就是零零散散放了十几个草垫,除了这个几乎是一无所有,插在墙上的火把熊熊燃烧着,把这个大厅照得透亮,让人一眼就在这里大厅里坐了十几个人,还剩下了几个草垫。 这十几个人难道就是所谓翼族的变种?纳兰旭颜仔细观察了一下,应该不是,因为在这其中,有五个人,身着打扮一眼看去就不是翼族,他们中其中一人身着楚国王室的衣服,看质地是丝绸的,很奢华的样子。 另外两个人都是穿着护卫的衣服,就这样坐在这简陋的大厅里。 这五个人的年纪不大看得出来,仿佛是在中年,总之是保养得当。 除了这五个人,另外八个人应该才是翼族真正的变种吧。 看见众人的到来,他们并不吃惊,其中一个坐在中间的变种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那声音是如此的嘶哑难听,可是纳兰枫烬却没有动,她望着这些人说到:“我们是敌非友,有何坐下来谈的必要?下一刻就要分出生死,那样不觉得假惺惺的么?” 在纳兰枫烬说话的时候,也顺便打量起那些变种,活了那么久的变种,那可是少见之极的,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看一下,不是可惜了吗? 令纳兰枫烬失望的是,他们除了骨瘦如柴,皮肤光滑外,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看见他们就如看见黑羽老头儿一样。 但是其中一人和黑羽老头儿有一点点区别,就是坐在中间叫她坐下的那个老头儿,他的皮肤很黑,非常黑。整个人就像是在炭火里滚过一样。。这就是变种么,这么黑,要不是那一排牙齿还是白色的,她真的都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了。 面对纳兰枫烬毫不客气的说法,那坐在中间的变种只是笑了笑,一副很是宽容大度的样子。 纳兰枫烬想看看玄雪老人有什么反应,却发现玄雪老人的目光根本没有盯着那个变种,而是看着那个身着楚国王室的人,沉默不语,因为是侧面,纳兰枫烬不清楚玄雪老人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顺着玄雪老人的目光,她看见那个身穿楚国王室的人也在盯着玄雪老人,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甚是古怪,纳兰枫烬也形容不出来。 变种直接被众人忽略,他心中自然是不爽,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纳兰枫烬看着他的样子撇了撇嘴道:“你慢点,你这一动我就觉得你身上会有炭火掉下来。” 不管旁人的态度是什么,这个变种可能习惯了在翼族中高高在上的滋味,他站起来之后,就用他那难听的声音高高在上的对我那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的玄雪老人说到:“你那小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啪。”变种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个耳光,打得他愣了一下,可笑的是他并没有看到这一耳光是谁打的。变种老头有些气恼。 玄雪老人师父终于回过神来,出人意料的,他倒也没拒绝变种的要求,反正都是要分出生死的敌人了,多回答几个问题也是无所谓,师父点头回答到:“你问吧。” “我的那些子孙们可是被你杀光了?”这是变种的第一个问题。 “你的子孙,你要是说是那些血灵芝的话,那确实是死干净了,如果说是藏在这里的翼族,那一会也会死干净。”玄雪老人说道。 “哼。”那变种老头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说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只要我们得了永生,翼族的火焰就不会熄灭,就会永存!那时,翼族也会有新的子孙诞生,在我们这样伟大存在的带领下,走向新的辉煌。” 听闻这个话,纳兰枫烬笑着骂了一句:“放屁。这是朕听过的最恶心的歪理邪说,那是人,他们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凭什么要为你们这些变种所谓的永生牺牲?你们能代表他们的意志吗?你们有什么权利剥夺他们生的权利,这片大陆姓纳兰,还轮不到你们这群怪物做主。” 变种老头身后每个人的脸多少都有些抽搐。面对纳兰枫烬的话,那变种深深的瞥了纳兰枫烬一眼,下一刻他抬起了手,对着纳兰枫烬,似乎是要动手的样子,这种变种,他们的术法可是深不可测! 纳兰枫烬觉得一股牵引之力侵袭了自己的灵魂,纳兰枫烬面不改色的弹出一股罡气,瞬间那种束缚感就消失不见。纳兰枫烬轻蔑的看着那变种老头,言下之意,我还不把你放在眼里。 变种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说到:“你们总是狡猾而卑鄙的,我们的老祖宗说的没有错。好在,我们也不是无依仗,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退走的可能?我保证我们翼族不会颠覆你们的统治,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生存的空间?” 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退走的可能?傻子都知道不可以!除非这变种有什么底牌! 纳兰枫烬微微皱起了眉头,而玄雪老人则直接摇摇头说到:“不可能,女皇陛下已经答应凤凰女神,必须要铲除你们,所以这种白日做梦的话就不要说了。” “哼!”那变种老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急着发怒,他说到:“你竟然要我将我们灭族,那不可能!但你确定不听听我的底牌和条件,就拒绝我吗?” “没有什么可听的。这是大义,不是玩笑,朕奉女神之命守护天阙,就容不下你们这邪恶势力的存在。”纳兰枫烬道。 “就算我们的变种马上就要脱开一切的束缚,你也不听吗?如果你答应我,我能绝对保证,让变种继续处于半沉眠的状态。不让它的怒火肆略这片大地,你看如何?”那变种老头不甘心的说道。 果然,玄雪老人的判断是对的,他如此的争取时间,就是为了防备翼族这一手,毕竟那变种,最了解它的人永远是翼族的人,纳兰枫烬他们所掌握的资料和推测,根本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正确。 时间仿佛静止了,如果变种马上就会脱开一切的束缚,后果是可怕的,翼族这些变种已经为了所谓的永生走火入魔,要他们放弃那所谓永生的可能,他们就要走极端的来个鱼死网破。 要知道,放开变种的束缚,他们也再也没有能控制变种的可能,而且第一个牺牲的必定是他们,变种会用他们的生命来为自己献祭。变种在脱离束缚的瞬间,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个以它作为延续生命工具的变种给吸干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在安静而沉闷的气氛中,纳兰枫烬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她掷地有声的声音在整个洞穴里响起:“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商量的余地。” 纳兰枫烬的话犹如一个火药扔在了这个洞穴里,他的话刚落音,原本坐在草垫上很稳重的另外几个人纷纷被炸的起身,一个个站起来,目光不善的望着纳兰枫烬。 “要打就打吧。”纳兰枫烬叹息了一声,意思却表达的很分明。 那变种老头摇摇头,对纳兰枫烬说到:“我们不与你战,自然有人与你战斗,你既然执意要和我们斗到底,我也没有理由不和你们鱼死网破,我翼族不可轻辱!” “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屠杀重明一族,挑起天界和魔族的战争,为了自己的永生,不惜用子子孙孙的命去填,你没有资格谈自己的民族。你们就是一群卑鄙无耻的无良鼠辈。”纳兰枫烬这样回答道。 那变种老头根本不理纳兰枫烬,自顾自说到:“成王败寇,新的我就要诞生,你们这帮人类的挡脚石,那时迎接你们的将是世界的毁灭。” 纳兰枫烬神色古怪的盯着那个变种老头:“你永远不会有新生,你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那变种老头哼了一声,竟然带着另外八个变种转身就走,走之前,他用奇怪的语言对那八个人说了句什么,那八个人分外庄重的点了点头。 路泽当然能听懂变种的话,他说到:“师尊,我们要拦住他们,那变种让其他八人用牺牲的办法彻底唤醒恶魔变种。” ------------ 第一百五十五章:楚国之战10 玄雪老人却摇了摇头,任由他们离去,反而是对那个楚国王室的老者说到:“楚金王,翼族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做他们的狗。” 纳兰枫烬好笑的摇摇头,这是要托住他们啊。既然这样,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倒面前的五个人。 楚金王,楚国王室嫡系,楚王的亲弟弟。 那楚金王面对玄雪老人的质问,苦笑了一下,然后才说到:“如你所说,的确是一滩好大的浑水,就算如此,也不敢全力以赴,就只能小老儿出手一下,聊表心意了。” “我不是来听废话的,你们楚国助纣为虐,终究是逃不掉的。”玄雪老人说道。“女帝要收复楚国,你们迟早一死。” “早就听闻女帝雷霆手段,杀人的时候从来不手软,就连曾经的同窗好友都被灭了族。”楚金王轻笑着,非常淡然。 看楚金王那谈笑风生的样子,我觉得这个人确实是一个非常有风度有个人魅力的人。 在这严肃又危急的时刻,纳兰枫烬忍不住的开小差,这老小子要是在纳兰族,说不定会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哎可惜了,投错了胎。 面对楚金王的说法,玄雪老人只是不屑的说到:“好好地楚国,哎,可惜了,收手吧,女帝会给你们一条生路的。” 楚金王听到了玄雪老人不客气的说法,倒也不恼怒,只是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到:“我倒是想,可是王兄不同意啊。” “不要废话了,动手吧。”玄雪老人不耐的皱了一下眉头,玄雪老人的态度已经告诉众人,他对楚国无任何好感,更不想与他们攀任何交情。 可那楚金王偏偏啰嗦的要命,面对玄雪老人要动手的要求,只是说到:“对于女帝其实我们还是挺敬重的,不如就多恩赐我们一些。” 玄雪老人忽然就笑了,然后对着纳兰枫烬说到:“阿烬啊,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在玄雪神山的岁月里,纳兰枫烬和玄雪老人两人就习惯了互相拆台,要论嘴上功夫,纳兰枫烬早就得了他老人家的真传,玄雪老人这么一问,纳兰枫烬立刻心领神会,立刻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说到:“师父啊,好臭啊,谁在这密不透风的地方放屁了,咋办啊,师父。” 玄雪老人目光一斜,瞥着楚金王说到:“还能咋办?那就揍他!” “嗯,没毛病!”纳兰枫烬微笑着对玄雪老人说到。 楚金王原本风度翩翩,见纳兰枫烬师徒俩言辞如此,终于忍耐不住,喝骂了一句:“堂堂皇族,却把自己比作市井小民,哪来一点皇族的风度。今天我就替凤凰女神教训你们一番罢!” 纳兰旭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代替凤凰女神,凤凰女神认识你是哪根葱啊。” 纳兰枫烬嘴上更加恶毒,喊了一句:“咦?什么时候一条臭虫也能代表凤凰女神了?师父你教我,遇见臭虫就打死,我不听非要和臭虫说话,整的自己身上都是味。” “哈哈哈。”玄若和楚天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金王被纳兰枫烬的话气的脸上铁青,勉强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哼,你们找死,上。” 纳兰枫烬厌恶的看着他身后的几个随从,一道罡气弹出,那几个随从就倒在地上。然后轻蔑的看着楚金王到:“旭颜,这老家伙交给你了。” 下一刻,纳兰旭颜站了出来,直直的盯着楚金王,平静的说到:“没问题,阿烬你要什么结果?” “别打死就行,剩下的你随便。”纳兰枫烬说到。 “嗯,你是道家人,我就用道家的武器对付你吧。”说着纳兰旭颜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哪位的拂尘借我一用。” 玄雪老人递上去一柄:“小子,用这个。” 纳兰旭颜接过来,大声对楚金王说到:“你是不敢吗?” 楚金王目光复杂的望了纳兰旭颜一眼,颇有些拉不下面子的感觉,说到:“我不想占你便宜。” “你的废话真多啊。”纳兰旭颜说到。 楚金王没有说话。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说到:“他诡计多端,你小心点,怕他会用卑鄙的手段,我教你的你记住了吧。别怕,我在。” 纳兰旭颜看了一眼纳兰枫烬说到:“能赢的事情,我怕什么?”说着纳兰旭颜就开始施法,调动起自己周身的灵气开始向着那柄拂尘聚集。 估计楚金王原本还有一肚子废话,可见纳兰旭颜已经开始施法,终于安静了下来。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和在外面的空地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因为对星辰之力的感应和接引都会弱了许多,在这一过程中纳兰旭颜必须全神贯注。 所以,纳兰旭颜闭起了双眼,心神归一,再也不能受外界一丝一毫的干扰。当然,我也就不知道楚金王要做些什么了! 行咒,手诀,感应,这一系列的过程,纳兰旭颜做的非常顺利。 可也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纳兰旭颜的脑中炸开:“你找死” 是楚金王的声音,这是纳兰旭颜的第一个念头,在下一刻,原本已经凝聚的力量忽然就消失了,因为被这吼声一吼,立刻就分了神。 纳兰旭颜有些恼怒。深呼吸了一下,拼命的沉下心神,再次存思,积聚力量。 可是,楚金王哪能让纳兰旭颜得手,一声又一声的:“你找死,你找死。。。”在纳兰旭颜脑中炸开! 纳兰旭颜的大脑在此时仿佛是被人真的塞进了一个东西一样,又胀又昏,而且胃部也开始抽搐,压抑不了想吐的感觉,这是大脑受到震荡,最直接的表现。 扰人心神是吗?纳兰旭颜明白了什么,于是把怀里纳兰枫烬给的铜葫芦拿出来捏在左手心里,用力的感知着那葫芦带来的力量。 那葫芦在纳兰旭颜的精神力中,传出一股很纯正的力量,让纳兰旭颜激荡的心神瞬间稳定下来。 在纳兰旭颜凝聚心神的时候,那楚金王也没有闲着,竟然开始布置起一个简单的阵法来。 但也无所谓了,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力破之。 再一次的干扰开始了,可这一次纳兰旭颜勉强能够集中心神感应到了那股力量,只要能顺利的感应到那股力量,接引力量是很顺利的事。 楚金王的干扰越来越大,在感觉到力量蔓延在身体的瞬间,兰旭颜睁开了双眼,然后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说到:“你真的很烦人啊。” 那边的楚金王并不知道纳兰旭颜的蓄力已经成功了,还在呱噪的吼着。 “你给我闭嘴!”纳兰旭颜吼了一声。这一句话在出口的同时,已经蕴含了精妙的吼功,楚金王又怎么与已经是仙君的纳兰旭颜相比,纳兰旭颜一句吼功出口,竟然让楚金王生生的吞下了要吼之言,这种吼功原本就要行气运功,被别人生生的压下,那就相当于被打断了运功,,楚金王刹时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如此变故,让楚金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怒,不过他是心思何等深沉的人?立刻就恢复了平静,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到:“你,你,你不是凡人?” 他说话是说话,手上却不停,原本他就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此刻更是手上不停,快速的在完成这个阵法。 而纳兰旭颜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拂尘的手柄,低声说了一句:“真是一把好法器。”然后又看着楚金王:“请煞阵,你这都是我们女帝玩剩下的。” 可是面对这个说法,楚金王的脸上却罕有的现出了一股怒气,却苦于正在施术,根本不能言,就只能憋屈而幽怨的望了纳兰旭颜一眼。在那个阵法布置好以后,施术的过程异常的快,在楚金王幽怨的看了纳兰旭颜一眼不过刹那,纳兰旭颜还在把玩拂尘的时候,楚金王已经施术完成。 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已经有所不同,望着纳兰旭颜的神色也多了几分自信和狂傲。 “嚣张鼠辈。”纳兰旭颜不屑的哼了一声之后,拂尘一摆,拉开了架势。 下一刻,已经多了一层外力的楚金王开始了新的术法,这个地下的洞莫名起了阵阵的旋风,这种阴沉的旋风不就是阴魂现身的前兆吗? 楚国阴毒的术法倒真是多啊,动不动就是什么诅咒术,请阴术,这些术法是一不小心就会置人于死地的术法,根本没有正统术法的那种万事留一线的仁慈。 看楚金王轻描淡写的样子,挥手之间,洞穴里的阴沉旋风一阵一阵的而来,就知道这个人当真深不可测。 可是这时的纳兰旭颜根本就没有多在意,一步踏出,那本柔软的拂尘就如绷直了软剑,用一个精妙的角度就扫在了最近的一股阴风之上,那股阴风被这么一扫,竟然就莫名的停息了。 纳兰枫烬一愣,不禁说道:“归去来心法,我没有教过他啊,他什么时候学会的,真是人才。” “你确定你没有教过,你可不止一次用过,你是不是忘了,你最喜欢用这心法堆树叶子。这小子聪明绝顶,只要看几次就能摸到精髓了。”玄雪老人撇撇嘴。 纳兰枫烬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拂尘的挥舞之间,必有一股阴风被扑灭,在那边,楚金王却接二连三的召唤,在这过程中,纳兰旭颜的功力奔涌而出,他却没见得有多大的压力。却在这时,纳兰旭颜再次挥出了拂尘,拂尘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楚金王的身上。 正在神贯注施法的楚金王被这么一抽,立刻怒目圆睁的吼到:“你这是要如何?”无论怎么样,此刻楚金王的术法已经被打断。 这时,纳兰枫烬发现,纳兰旭颜在那看似中规中矩的扑灭阴风之举,其实暗含着玄机,他是借此为由,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楚金王! 原本二人斗法,近身的机会少之又少,毕竟斗法,又不是打架,斗的是各种术法,功力的深厚,楚金王然不会想到,纳兰旭颜会借此近身,近身之后,还毫不客气的抽了他一下。 面对楚金王的责问,纳兰旭颜坦坦荡荡,非常简单的答了一句:“哎,女帝教我的这归去来心法除了能堆树叶子,还能打鬼打人,真是好用。” 这话没有说完,一下抽在了楚金王身上。 这拂尘中暗含了一些金属链子,带着功力打在身上那感觉不言而喻。 楚金王被纳兰旭颜抽得既惊又怒,而且皮肉上的痛苦更是难以形容,纳兰旭颜有手下留情,他常年习武健身,内劲总是有的,要是纳兰旭颜抽出的拂尘暗含内劲,楚金王怕是要伤筋动骨。 但是对手已经欺到了跟前,并且动手打人了,楚金王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哪个道家之人又不会两三手功夫?他当然选择奋起反抗! 在这个时候,楚金王脸上全是无奈和怒火,是啊,明明是与人斗法来着,怎么就打起了架来? 但事情可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他那一点功夫,哪里比得上纳兰旭颜归去来心法的精妙,很快就被打得没有了脾气! 看着楚金王在拂尘下被纳兰旭颜抽得跟个老王八似的,纳兰枫烬心里那个爽啊:“旭颜,你好好地,别糟蹋我的心法,抽个王八这么花里胡哨的。” 玄雪老人接口道:“王八汤好喝,大补。” 无名法师又赶紧接了一句:“都一把岁数了,不怕流鼻血啊,炖熟了给我也来一碗。” 玄雪老人马上跟着说了句:“咱俩喝。哎,丫头,你煮不煮给我俩喝?” “怎么是我煮啊,在那抽王八的是旭颜,不是我。”纳兰枫烬接口道:“旭颜,我师父和法师要喝王八汤,这任务交给你了,不许拒绝,这是圣旨。” “得嘞。”纳兰旭颜应声道。他也是服了这三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多的,变着花样的气楚金王,楚金王原本就被这精妙的归去来心法抽得憋了一肚子气,师父和无名法师这么一唱一合,直接就让楚金王这股怒火爆发了,“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还直接喷到了自己衣服上。 这就气吐血了?纳兰旭颜心中叹息,叫你养尊处优,比起阿烬和祖父的斗嘴,这种程度的就算个毛毛雨! 旁边的护卫长见这情形,终于按捺不住了,一步走过来,大声喝到:“说好的斗法,怎么变成了打人?” 说话间,他已经掐动了手诀,看那样子,马上就要插手了。楚金王朝着护卫长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感激的是那木头般的护卫长终于出手了,老子都快被打成孙子了。 纳兰枫烬看着楚金王,笑得快抽筋。随后就指着护卫长说到:“干嘛,想打群架么,你们几个要是觉得能打得过朕,你们就动手试试看,朕保证朕一出手,结果是你娘亲都不认识你,不信邪,你就试试,朕就习惯管教不服的人。在片大路上,敢跟朕叫板的还没几个,代价是啥,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哦,忘了说一句,那小子是朕的帝后,伤了他,千刀万剐是轻的,朕就不信你们没有听过凤凰宗主之名。” 傻子都能听懂纳兰枫烬的话,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围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护卫长,楚天佑已经开口:“陛下,我在这还轮不到您亲自动手,我这个曾经的凤凰阁主也不是吃素的。” 因为话已经被纳兰枫烬给堵死了,动手也解不了楚金王的围,反而自己要身陷苦战,让事情更麻烦,一时间倒是僵持了起来。 至于纳兰旭颜这边,仿佛是也意识到了时间的问题,忽然说到:“最后再给你一下,让你记得,什么叫正义” “正义就是以民为天。”这话说完,纳兰旭颜一下就落了下去,这一下暗含内劲,抽在了楚金王的后背上。立刻楚金王就支撑不住身体,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一口血吐出,晕死过去。 纳兰旭颜收了力走回到纳兰枫烬身边,把那柄拂尘恭敬的递还到玄学老人的手上:“谢过祖父。” 玄雪老人接过去拍了拍纳兰旭颜的肩膀,称赞道:“后生可畏啊。” “哎,我的归去来心法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纳兰枫烬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第一次用我就记住了,后来又看你使用过,就记得差不多了,再琢磨一下,就会了,说实话,这套心法难了点,我琢磨了半个月呢。”纳兰旭颜回答。 “可以啊,这可是武林中最高阶的心法了,嗯,等回帝都我把木春风也教给你。”纳兰枫烬笑道。 “嚯,你真舍得,谢陛下隆恩。”纳兰旭颜调侃。 “客气,客气。”纳兰枫烬话没说完,整个洞穴摇晃了起来,变故顿生,怎么回事儿? ------------ 第一百五十六章:楚国之战11 不管人有多么的强悍,面对大自然的威力,都是渺小的,忽然的地动山摇,让整个洞穴里的人都有些惊慌 “什么情况?”有人喊了一句。 “外面的风水阵启动了。”玄雪老人回答。然后对着已经醒过来的楚金王说到:“还不走,想死在这么?”玄雪老人说完这话,地动山摇的更加厉害,甚至隐隐听到水声,楚金王竟然没有和玄雪老人争辩了,而是由两个护卫扶着,朝着洞穴里的其中一条通道跑去,那是一条向上的通道。 地动山摇,外加水声,纳兰枫烬总觉得这次的手笔太大了,这是改变了什么?而玄雪老人却说了一声:“快走吧,耽误的太久了,等下就来不及了。” 说完,玄雪老人选择了另外一条通道,带着大家毫不犹豫的朝着里面跑去, 纳兰枫烬拉起纳兰旭颜就跟了上去,发现他体力有些虚脱,想都不想就背起他,跟上玄雪老人的脚步。 纳兰旭颜趴在纳兰枫烬的后背上,有一丝错愕,那一年她也是这么保护寒翌的。丫头啊,你就差是个男儿身了。 跑在那向上的土洞内,地动山摇的也是越来越厉害,不时的有土块落下,让人跑动的很是艰难,可是这种时候根本不能停留,玄雪老人说过,有水很快就会淹没了这里,那就一定是真的,因为所有人都听见水声已经越来越大了,如果不想被淹死,就要快点跑出这里。 向上的通道并不长,一行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条通道,进入了一间变种室,这间变种室好大。里面还躺着没有苏醒的变种,通体的黑色,看着很诡异。 对于一行人的闯入,在这间变种室的翼族很愤怒,其中一个几乎是张牙舞爪的吼到:“你对我们的圣地做了什么?” 玄雪老人轻描淡写的说到:“只是对这一带的河流做了一些手脚。”玄雪老人也不废话,转身就跑,这里当然也有跑出山腹的通道,此时,震耳欲聋的水声已经在众人的身后。玄雪老人带着众人向着一个甬道跑去,冲天的大水已经涌上了这个洞口,瞬间就带着巨大的冲力淹没了这里,所有人包括那些变种和翼族,一下子就被水冲走了! 被大水冲走的瞬间,纳兰枫烬的思维一片空白,她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几个人的衣襟。被冲出了洞穴,冲下了一片地势较缓的山坡,直到了一片平地之后,水流的速度才放慢下来! 也就在这时,纳兰枫烬才反应过来,看准机会,抓住一根树枝,才让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她另一只手抓住的衣襟却没有松开。 安稳了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山脉之间一个较大的山谷,除了为数不多一些树木外,就是一片已经枯萎的草地,和已经被刚才呼啸而过的大水冲得七零八落的灌木丛。 被纳兰枫烬抓住的衣襟的主人也游过来保住了树干,纳兰枫烬一看,是离自己最近的旭颜,玄若。 他们一棵树上,所处的地势较高,遥遥的就能望见几个大水流出的洞口,让人感慨,怪不得常说顺风顺水,从洞口到这片山谷,用两条腿儿来走的话起码得半个时辰,被大水冲到这里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顾不得衣服湿嗒嗒的,纳兰枫烬开始担心起玄雪老人他们了,可是坐在树上的她,只是借着月光朝着周围仔细观察了一下,就立刻放心了。 因为大水根本没有继续冲出,刚才那股水流到了山谷,也被巨大的山谷面积所容纳,变成了浅浅的一滩,也就不到人的小腿,所有的人都在这里,玄雪老人他们,楚金王,变种,翼族.一个都不少,被冲到了这片山谷里。 这是要弄哪样?这股大水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人冲到山谷里吗?纳兰枫烬甩了甩还在滴水的头发,无意中却看见在山谷有水之地的周围,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好些人影,这些人都举着火把,是如此的明显,因为有些远也看不清楚,直到一个声音传到耳朵里:“是陛下他们,还有变种和翼族。” 纳兰枫烬才确定那些人影是自己人!因为那豪爽的声音是天枢的!他们怎么跑到了这片山谷?在那些身影里,纳兰枫烬分明看到七星影卫,四方影卫,燕云骑,还有很多玄雪老人安排的人。 “丫头,下来了。”玄雪老人喊着就往这边走过来:“你在树上还挺舒服。” “您的凤冠。”玄若的手这时候伸了过来。 “你倒是机灵,还记得这个。”纳兰枫烬没伸手接:“你帮我收着吧。” “挺贵重的呢,丢了多可惜啊。”玄若用袖子擦了擦塞进自己随身的包里。 很快人就都聚集齐整了,而在那边,翼族也忙着聚集,也不知道他们在用什么办法,努力的想把变种聚集在一起。 一场大水,莫名其妙的把所有人都冲到了这里。这时玄雪老人说到:“这里太靠近了翼族了,这些变种肯定会攻击,趁现在,我们快走,和他们抢时间!”说完,玄雪老人就带着众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好笑的是,跑到半途,竟然遇见护卫长和楚金王,双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玄雪老人提醒了一句:“你们最好快点跑出这个山谷,等一下这里就是大战场了。” 楚金王的样子狼狈,听闻玄雪老人的话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跑。 恰好,纳兰枫烬听见护卫长提醒楚金王:“王爷,我们快走吧,外面有人接应我们,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去。” “能多活一会就多活一会,收拾了翼族就是你们了。”纳兰枫烬的话飘了过来。楚金王不禁一愣。在看去纳兰枫烬等人已经远去。 接近半个时辰的奔跑,原本湿哒哒的衣服成了一个半干的状态,到了目的地以后,众人就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来。 可是却来不及喘息一声,玄雪老人就对人说到:“所有人,来领阵旗,按我指挥,准备布阵。” “要在这里布阵?”纳兰旭颜问到。 纳兰枫烬点点头没有回话,她此刻在忙着帮忙布阵的事,从她和玄雪老人偶尔的言谈间纳兰旭颜听出来了,他们要布得是一个真正的大规模的大阵。 纳兰旭颜看着,明白过来,这是关于雷法的最高法阵了:十方万雷阵,这个阵法可引动方圆百里落雷,在理论上,只要没有撤去几个关键的阵眼,这里的落雷就不会停止。 但这只是理论下,阵法是一种自己能引动天地之地的神奇之物,但无论如何,到了一定的规模,也是需要人来主持阵法的,越大的阵法需要的人也就越多,按照阵法自己能引动天地之力,就如风雨雷电,但是也要耗费主持之人的功力,只不过所耗比起施展术法小了许多。 可是在主持阵法的时候,功力的输出是一刻不能停顿的,就算细水长流,也有耗尽的一刻,所以这个阵法也只是理论上能落雷不停罢了。 而这个十方万雷阵,如果威力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它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请到真正的天雷,最后的天雷才是刑罚之雷,掌度劫,劈世间大恶。 这个十方万雷阵,因为孕育的雷太多了,所以偶尔就能出现一丝真正的天雷,这天雷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和雷电区别不大,但对这世间已经背上因果和罪孽的邪物效果确实最好。 ------------ 第一百五十七章:楚国之战12 那山谷中的,无论是变种,还是翼族从某种方面来说已经违背了天道,自然,天雷的威力劈在它们身上就大的离谱。 生老病死是最基本的天道,除了累积自己的善缘和福缘来改变,任何强行的改变都是逆天的,就算是修行之人,到了一定程度不也避不开雷劫吗?所以修行之人一般都会多行一些善缘,就是为了这雷劫。善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雷劫的伤害,这样的善,得是多大的善。 既然布置了十方万雷阵法,一定会有主持阵眼的,阵眼之人,自然就是那个引动真正天雷的人,毕竟落雷无眼,是要靠人来引动,劈到该劈之人身上的。 见纳兰旭颜有些愣神,纳兰枫烬忍不住问到:“想什么呢?” 纳兰旭颜的手指指向了翼族所在的地方。 纳兰枫烬顺着他的指向看了过去,每一个变种都押着一个翼族之人,似乎是在吸食血液,被吸食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迅速干瘪下去,变成一具干尸,纳兰枫烬明白了,翼族这是在强行催化变种的进化。 翼族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要将他们铲除殆尽,经过虚影山一战,翼族知道硬碰硬他们根本没有赢可能,最后都会被剪除,如今只有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些变种的身上,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此时,玄雪老人已经吩咐完了布阵的人,看见此场景,更是高声呼喊人们快一些,纳兰枫烬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又看了看翼族那边。 这个时候,火把和月光的光辉之下,纳兰枫烬已经亲眼看见一个翼族率先被吸成了人干,那只变种身上的荧光开始变得耀眼起来,整个翅膀也开始煽动。。 那只变种开始四处走动,看样子还处于一种才清醒有些迷茫的状态,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接着,变种接二连三的吸干了那些翼族,那个变种老头变种已经起身,他开始念叨着奇怪的咒语,那声音之大之激动,生生的传到了纳兰枫烬他们所在的山坡上,听闻的人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是说不清楚的,感觉里面有一股奇怪而疯狂的力量。 奇异的是,那个变种老头并没有手舞足蹈的做什么,只是起身之后又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跪拜着什么。 见到如此的情景,纳兰枫烬知道有些危险了,当变种们完全苏醒的时候,首先行动的就是这些变种吗?那些难缠的家伙,只怕天雷啊! 而这时,玄雪老人站在阵眼之位,也就是最前沿的地方,开始念诵起一篇祷文,在任何威力上了一定层次的大阵启动之前,都是要先念一篇祷文的,真心祈求天地之力。 祷文很是简短,当玄雪老人念完以后,大喊了一声:“行咒!” 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同时看去,终身难忘的一幕壮观景象,至此拉开了序幕! 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没有参与到大阵中去,可随着玄雪老人的一声行咒的落下,一百位修者齐齐行咒,齐踏步罡,引来乌云,吹来山风,百人一起衣襟飞舞,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怕是此次以后,天阙不会再出动这么多的修者一起行法了吧,就算有,也再难看见如此多的修者一起主持一个大阵的恢弘气势了吧? 纳兰旭颜看得心驰神往,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无奈自己功力浅薄,没有成为主持那十方万雷阵中的一员。 月亮被乌云遮盖住了脸庞,寂静的山林开始刮起大风,在大风中,所有修者的咒言整齐划一,在山谷中回荡,衬托的山谷中丑陋的变种,翼族就如同宵小一般,不值一提。 那些变种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中,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发出了怒吼,此刻在正派修者浩然的行咒声下,已经不值一提。 变种的清醒意味着变种的有了组织,果然,变种们一个一个行动了,展开双翼朝着纳兰枫烬这片山坡狂扑而来,它们原本身子就轻,行动自然也就很快。 此刻,它们在翼族的鼓动下,竟然更快了三分,转眼间纷纷就要冲上山坡。 这个时候,无名法师站了起来,迎着冬夜猎猎的冷风,一把扯下了僧袍,喝到:“修者布阵引雷,我们佛家之人又岂能落于人后,走吧,随我下去战个痛快。” 无名法师的一声呼喊,队伍里十来个佛家僧人站了出来,包括那个让人感觉风清云远的净思大师也是向前迈了一步,脱下了僧袍,露出了一身短装,表明态度。 虎吼了一声,无名法师率先冲了下去,纳兰枫烬在这个时候,念起了咒语,咒语带着金光向着那些冲下去的佛家而去,纳兰旭颜惊讶的发现,那些佛家之人就像是被突然间飞起来一样,跃上半空,面对扑面而来的变种,一拳就揍飞了一个,接着就是十几个佛家之人,要论身手,这些修行有道的佛家之人,个个都是隐藏的高手啊。 纳兰旭颜看得眼眶一热,心中忍不住想到,这个肌肉男无名法师,自从展露了肌肉以后,是扯衣服扯上了瘾,可是他喜欢!他那番话说的,纳兰旭颜也热血沸腾。 纳兰枫烬看着他莞尔一笑,在他的身上下了一个咒法,纳兰旭颜觉得自己体内奔涌而出的灵气。 纳兰枫烬站在他的身边,一把扯下自己身上华丽的龙袍,搂住自己身上金色的软甲,然后看着纳兰旭颜:“走,带你战个痛快。”随后就冲了下去。。 男儿就当如此战斗! 看着纳兰枫烬冲了下去,跟随又有好些没有主持大阵的人跟着冲了下去,只要是觉得手上有几手功夫的,有谁还坐得住? 纳兰旭颜冲的最快,手中的九天剑散发着森森的寒光。 “哎,陛下,你快点啊。咱们要为那些可怜的孩子报仇。”纳兰旭颜的声音传来,此刻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一边和纳兰枫烬说话,一边还忙不迭的忙着拨弄一下。 两人身前冲来了一只变种,纳兰枫烬的剑划过一个决然的弧度,将那变种从中间劈成两半。笑着对纳兰旭颜说到:“你不觉得乱发飞扬的样子也很帅吗?” 纳兰旭颜在她旁边,他一剑下去劈死一只冲来的变种,摆了一个很帅的收手式,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到:“也是,乱发飞扬的样子也很帅啊。阿烬,我发现你不仅美,还很帅,你要是个男子,一定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我现在可是公认的第一美女。”纳兰枫烬大笑,然后对着身边战斗的楚天佑和玄若大喊道:“我帅么?哈哈哈” “帅。”玄若回应。 纳兰旭颜无语了,专心的投入了和变种的战斗。 在纳兰枫烬的背后,是那恢弘的行咒声音,在纳兰枫烬身边是一群热血沸腾的战友,在身前不远处的山谷,那些高级变种焦躁无比。 它们的行动快若闪电,躯壳几乎刀枪不入,还有变态的再生能力,而触碰之人无一不会被吸干寿命,要是飞起来就糟糕了啊,大阵在他们飞起来之前,就正式的启动。 ------------ 第一百五十八章:楚国之战13 那个变种老头还在跪拜,怪异的祈祷着。纳兰枫烬的余光看到那变种老头,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召唤比翼鸟么,就是你们的祖神来了,今天也要死。 “啪嗒”一声雨水落下了,接着是阵阵的狂风吹起,可是这欲来的雨,癫狂的风,哪里又能吹熄众人的热血?纳兰枫烬高喊到:“死守这里,让大阵成功启动!” 回应她的是一片叫好的声音,纳兰枫烬身处其中,也明白了为什么战场才是堂堂男儿值得浴血的地方。 惨叫声响起,是有人被变种人咬了,毕竟这铺天盖地的变种太多了,有人竟然用身体来阻挡变种! 这是何其的惨烈?!纳兰枫烬不禁在战斗中都热泪盈眶,她是深知这被变种咬了,后果远远不是被咬那么简单,而是有可能被咬一口,变种的毒素就会寄生。 可是此刻还顾得上什么?不灭了变种,让它跑出这片大山,那份危害就不是用极大来形容了,那应该是灭顶之灾啊,那变种的胃口无穷无尽,那时候整个天阙大陆都会变成炼狱。 他们是站在第一线的人,自当用生命来守护,在这里,纳兰枫烬守护的不是任何的政权,任何的统治,任何的人,而是一群人,一片土地,最重要的是心中的道义。 大雨终于倾盆的落下,闪电一次又一次的撕裂天空,只差了那期盼已久的雷声。 行咒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怨不得任何的人,越是大的阵法,所需要的启动时间也就越长。 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是义无反顾的人还是义无反顾,没有人退却,更没有人退缩,即使眼看着有一个人战士已经被拖到在地,被一群变种一拥而上转眼就啃噬的不成人形,牺牲在了那里,也没有人退缩! 每个人只是眼含着热泪,战,继续战斗! 此刻,行咒的声音终于停止了,除了哗哗的雨声,天地仿佛陷入了一片安静,战斗的人由于体力消耗的太多,已经没有力气嚎叫着战斗了,每个人都像是在出演一出激烈的默剧,而变种不知道疲惫。 “速退!”是玄雪老人的声音。 终于,大阵终于要成了,可是有一些人却不愿意退去,纳兰枫烬知道那些人是被变种咬了,怕已经身中了那可怕的毒,还不如让天雷来劈了自己痛快。 纳兰枫烬的喊叫声响起:“众将士,朕是雪魄之体,这世间就没有朕解不了的毒,都撤回来,有朕在,你们都不会死,朕带你们出来,就一定要带你们回去。” 纳兰枫烬的话给了大家重新燃起了希望,火速的退去,变种穷追不舍。 也就在这时候,第一道天雷落下,“轰”的一声劈在了最近的那个变种身上,大阵正式开始发动! 在大阵的守护下,众人终于是安全的退了回来,在大雨倾盆中,有多少男儿放声狂笑,却带着哭腔啊。 笑,是因为战的痛快!哭,是为了牺牲的几个同袍! 纳兰枫烬坐在大雨中,望着玄雪老人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激动的情绪。 一道雷电落下,两道,很快,这片山谷里,已经是雷电漫天,大阵终于露出了它锋利的牙齿,开始显露出了惊人的威力! 纳兰旭颜迎着雨帘,望着山谷中的落雷,说,“狠狠劈下吧,把翼族的邪,都狠狠的劈个干干净净。” 漫天的狂雷下,这个山谷里开始出现了瑰丽的一幕。 天上,是金色的雷电,而山谷里,却升腾起了点点彩色的荧光,就如夜幕中的点点繁星。 那些彩色荧光是什么?是变种被劈碎了之后,脱离而出的魂魄,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美丽,可是这种美丽是魔女的微笑,背后掩藏的是无尽的罪恶,所以,金色的雷电毫不犹豫的就撕碎了它。 在那一边,雷海之中的变种一次次的试着要飞起来,可每一次总是被雷电重重的劈在地上,看起来是如此的大快人心,但实际上,众人都清楚,那雷电没有对变种造成任何的伤害。可是翼族的那些羽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万雷阵在继续,半个时辰以后,所有的羽人都被雷电劈了一个干干净净,从村子搜集而来的血灵芝这一刻也被路泽扔进了雷电里,瞬间就化为了飞灰。 在那边,那个变种老头仿佛不受雷电影响一般,只是不停的祈祷着什么,此刻的他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雷电劈到他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纳兰枫烬觉得他身上流露出了不一样的彩色的光。是比翼鸟么?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路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纳兰枫烬的面前,望着那个不停的跪拜,祈祷的变种老头说到:“陛下,信不信那个老家伙其实已经死掉了?” “啊?”纳兰枫烬看着在那里还在不停跪拜的变种老头,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一个死人还在不停的祈祷,跪拜? “他是真的已经死了,在他开始祈祷没有多久。属下一直注意着他,也注意着他所念的祷文,属下对巫术还是有一些研究,他所念的祷文不在巫术,道术,任何术法的范畴里,那是一种魔咒。” 路泽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总之,那不是他的力量,他的语言,那是属于比翼鸟的。”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今天我们怕是要见到妖兽了。” 只是,那变种已经是死人,纳兰枫烬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凉,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复兴翼族么?不惜把自己变成怪物,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死去,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些后悔! 这也让纳兰枫烬想起了玄雪老人的那一句话: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新的生命,你只是在为别的生命做嫁衣。 纳兰枫烬有些感慨,原来师父早就了解了,可是那些人不见得会听进去,那也只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命运注定,但人的本心未尝不可以在分岔口给予改变,只是他走错了分岔路,选错了拐点。 所以命中注定,是因为一个人的内心和性格已经定型,总会那么选择,要挣脱命运,踏上崭新的支流,除非先挣脱自己本身带来的桎梏。 沉默了很久,纳兰枫烬看着路泽说到:“这雷已经劈了大半个时辰了,所有的普通变种都已经消灭干净,这高级变种还有多久才能死去啊?” 路泽望着不停在那里挣扎要飞起来的高级变种说到:“这万雷之中,产生真正的天雷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看这样子,只能引导真正的天雷去,才能伤了它,这些雷最多是阻止它们面复苏。” “那如果天雷不产生,就要如此无穷无尽的劈下去吗?”纳兰枫烬看了一眼阵眼中的玄雪老人,他的神色明显的有些疲惫。 “无穷无尽的劈下去?如果这样有用的话倒也还好,这些高级变种是什么等级的生命?它们总归会适应这些雷的,到时候就麻烦了!”路泽的脸上有着无穷的忧虑,看得纳兰枫烬也心中沉重。 “这天雷要什么时候才产生?”纳兰枫烬担心的问道。“这毕竟是我记忆里的东西,我告诉师父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确定的。”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 “您选择的阵法本就是逆天的,在属下的记忆里,这是属下第一次看到这样瑰丽的巨大阵法,目前来看这大阵的运转很稳定。”路泽说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这大阵是她前世的记忆,如果不是面对翼族这么变态的对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动用的。其实启用这个阵法是有风险存在的,如果大阵成功启动,那么就有一定的概率可以引来天雷,如果大阵不能顺利启动,那么她的队伍会被阵法疯狂反噬。纳兰枫烬有一些难过,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就在纳兰枫烬有些难过的时候,身后维持阵法的殁湮忽然大笑了一声,喊到:“出现了,天雷出现了!” 随着殁湮的喊声,纳兰枫烬的内心也开始激动起来,天雷出现了,在这漫天的狂雷中,纳兰枫烬看见有一道道比黄金还闪耀的雷电落下。 路泽说天雷出现了,纳兰枫烬兴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只见原本在阵眼中是闭着眼睛的玄雪老人,此刻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念念有词,指引着一道雷落在了最活跃的那只变种身上。 那一道雷电和普通的雷电并没有多大的不同,甚至比其他被牵引下来的落雷还要细一些,可是从它落下来的那一刻,纳兰旭颜凝望着它,内心不自觉的就有些颤抖,这就是天雷之威吗? 随着那道天雷的落下,那最活跃的一只变种,第一次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惨号的嘶鸣,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都嗡嗡的,也是落雷已来那么久,第一次看见高级变种身上被劈出了袅袅的轻烟,它半边翅膀被劈烂了。 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欢呼的声音,接着接二连三的欢呼声从人群中响起,人们高兴的大喊着,毕竟大阵启动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伤了高级变种。 有了第一道天雷,就有第二道,时间在雷声中匆匆的走过,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雨早已经变小了,只是偶尔会飘起一阵毛毛细雨,但雷声依旧不断,在这两个时辰中,天雷出现了几十次,玄雪老人引导着天雷,每一下都击打在高级变种的身上。 在大阵中,有些功力相对浅一些,已经口角或者鼻子流血,这是心神太过集中,功力耗完,已经伤到本源的表现,看玄雪老人情况也很严重,神色已经不能用疲惫来形容,而是一种骨子里的萎靡。 纳兰枫烬知道自己的师父这是伤了本源了。 可是让众人不想看见的情况发生了,一只受了轻伤的高级变种飞起来了,它已经适应了雷电!此刻,它只是悬浮在空中,仿佛是在适应着什么,纳兰枫烬从内心却觉得可怕,这是什么样的生命?仅仅是几个时辰,它就适应了宛如它天敌一般的雷电,这是强悍太多的生命。 万雷阵中的雷电此时已经稀疏了很多,雷电只是在天上轰鸣,被引下来的少了很多,自然就出现了这种现象! 第一,是时间坚持的太久,人们已经疲惫。 第二,高级变种的飞起,多少打击了大家,特别是在疲惫的情况下。 “给我集中精神,继续操控阵法,虽然雷电伤不了它多少,但也能对它造成影响。我现在来引天雷!”是玄雪老人的声音。 ------------ 第一百五十九章:楚国之战14 纳兰枫烬看了一眼纳兰旭颜,“帮我照顾好他们。”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大瓷瓶:“一人喂一个。”说着就往山坡的最高处走去。 “你要做什么?”纳兰旭颜问到。 “旭颜,现在才是万雷阵最难的时候,只有我能引来仙雷。”纳兰枫烬回答道。 “仙雷是什么?”纳兰旭颜再次开口,可是纳兰枫烬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他的视野,向着那山坡飞去。 “仙雷就是只有神才能引来的高级天雷,那是以消耗神尊灵元为代价的天雷,那些高级变种已经入魔了,除了仙雷没有什么能桎梏得了他们。”路泽拉住纳兰旭颜回答道。 “灵元为代价?那她?”纳兰旭颜有些震惊。 “以陛下神位的能力,仙雷不在话下,属下担心的原本也不是这个。。。而是。。。”路泽说不下去了,不是不说,而是不敢。 纳兰枫烬拿出了几杆阵旗,按照一定的方位插在了自己的四周特定的位置。“师父,维护好法阵的运转,剩下的交给我。” 旭颜不敢怠慢,赶紧带着路泽开始给众人喂药。路泽拿出一个直接塞进了纳兰旭颜嘴里:“陛下的九转回魂丹,吃下去,只要还剩一口气都能安然无恙。” 纳兰旭颜更惊讶了,九转回魂丹,那是纳兰枫烬用了三年的时间练就的,一共也没多少啊,这可是能救命的。他虽然惊讶,但是却没有停下手下的动作。 在那一边,高级变种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飞动了起来,速度比蹒跚学步的小儿还要慢一些。 雷电不要命的打在它的身上,这也是为了拼命阻止它能快速的飞起,一旦这样,这里的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片山谷。 纳兰枫烬已经开始行咒,咒语念得又快又急,可对应的,高级变种的速度也在渐渐变快! 纳兰枫烬清楚的看见,这高级变种的目标就是大阵中的人 终于,高级变种开始正常的飞行了,速度就如箭矢一般的快,这简直超出了众人的认知。 幸运的是,变种的速度虽然快,可那么多道的雷电终归还是能阻挡它一下,它总是飞一段,停顿一下,给了纳兰枫烬完成法术的时间。 终于,纳兰枫烬的行咒完成了,变种距离大阵的人已经不到五十米了,要知道五十米的距离依照变种的速度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变种再次向前飞动了,这一动又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而在这时,终于一道雷电从天空而下,直直的劈在高级变种的身上。 高级变种的身子一斜,陡然停住了,半边的身子冒着青烟,却是依旧在空中。 一道天雷怎么足以杀死变种? 再一次,又落下了一道天雷,变种歪歪斜斜,却异常顽强的朝着众人飞去,这个时候它离众人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落雷是需要时间的,纳兰枫烬引动着雷电再一次砸了过去,终于飞在最前面的高级变种狠狠地拍在了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轰”的一声劈到了变种身上!又一个变种被重重的劈落在地,一动不动了,人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纳兰枫烬抬头看着天际,继续引动着雷电下落,众人发现落下的雷电越来越粗。纳兰枫烬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浮向半空。 “丫头,你要做什么,以灵元为代价,你会伤了本源的。”玄雪老人看明白纳兰枫烬的动作,惊恐的叫道。 纳兰枫烬没有回应,手上的动作开始发生了变化,众人看到纳兰枫烬掐着一个很复杂的手诀,在手诀完成的那一瞬间,一道光从纳兰枫烬的身体射出直达天际,轰隆隆,哗啦啦,瞬间大雨倾盆,天空原本开始稀疏的雷电再一次密集,打的那些高级变种东倒西歪。 就在这个时候纳兰枫烬再次掐起一个指诀,轰隆隆,纳兰旭颜发现那金色的雷电中开始出现紫色的雷电。那些变种在这密集的雷电中终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纷纷砸向地面。 就在众人欢呼的时候,路泽叹了一口气:“师尊,守阵吧,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帮不上忙了,接下来是陛下自己战场了。” 玄雪老人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集的天空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始指挥众人收阵。 纳兰旭颜刚要问,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巨大的鸟鸣声。那边的翼族开始狂欢。 纳兰旭颜看去,就看见在那乌云之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鸟,那只鸟有些像孔雀,又有些像凤凰,一前一后,两只鸟纷飞而来。彩色的羽翼带着五彩斑斓的光,可是那头上的翎羽却是黑色的。 “比翼鸟,还是让他们得逞了。”路泽说道:“那变种老头用自己的灵魂献祭,召唤来了比翼鸟,那是翼族的先祖。” 纳兰枫烬看着天空的比翼鸟,叹了一口气,手一挥,掐动一个指诀,众人看见纳兰枫烬开始发生变化,她身上的衣袍变成了黑底金花的长袍,头上是紫金冠,而她的眉间出现了一个凤凰的痕迹,周身流淌着金色的光芒。 “阿烬?”纳兰旭颜愣住。 “陛下不是守护这片大陆的凤凰女神,她是天界的凤凰神尊,来到这个大陆是她飞升神界的劫难,但是她答应凤凰女神帮助她守护这片大陆,其实陛下的原本的名字叫瑶光,凤凰是她作为神祇的封号。比翼鸟上古妖兽,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路泽说完,就看到纳兰枫烬飞身而上,手中的幽兰剑出鞘,引着那紫色的雷电向着那比翼鸟砸去。 比翼鸟华丽的羽毛瞬间出现一道焦黑的痕迹。 纳兰枫烬开始掐动指诀,调动起自己全身的灵气开始迎战比翼鸟,地面的众人眼前出现了一场华丽的战斗,纳兰枫烬和比翼鸟每一次的碰撞都会火花四溅。 可是众人看得很清楚,纳兰枫烬显然处于下风。那毕竟是比翼鸟啊,纵然纳兰枫烬已经是神位,可是想要打败上古妖兽还是很难做到。 在众人紧张的情绪里,看到纳兰枫烬被比翼鸟扇飞。身体在大雨里翻滚着。 纳兰枫烬在大雨中稳住自己的身体。用袖子擦掉自己唇角的血。 “不行,打不过啊。”纳兰枫烬叹息一声。咬了咬牙,开始掐动指诀,口中的咒语不断地涌出。此刻纳兰枫烬的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到。 伴随着纳兰枫烬的咒语,玄雪老人的眼神开始从疑惑变得震惊:“她在召唤?”玄雪老人低头想了一下然后狂喜的大叫:“对啊,她是神啊,她是神啊。” 就在众人没明白玄雪老人到底在大叫什么的时候,众人听到云层里传来一声鸟鸣,那是鸟鸣,可是确实一种非常不一样的鸟鸣,那声音婉转悠长,与比翼鸟的凄厉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威严却不失优美的声音。 “凤凰,是凤凰。”有人指着天际嚎叫。 “什么凤凰,没见识,那是凤和凰,凤凰不是一只,是一对。”玄雪老人白了那人一眼:“没见识。” 天边金色的凤和凰缓缓飞来,带着照耀大地的金色光芒。 翼族看见后都惊恐的狂喊:“天灭我族啊。” “哈哈哈。”纳兰旭颜大笑:“上古妖兽算什么,陛下招来的是上古神兽。” “黄金火凤?!”无名法师惊讶道:“这女皇陛下到底是什么转生啊,哎,玄雪老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哼,不告诉你。”玄雪老人老顽童一样表情。 那对凤凰飞到纳兰枫烬的脚下,凰托起纳兰枫烬说到:“神女,千年了,您终于回来了。” “让你们久等了,上古妖兽比翼鸟再现人间,交给你们了,我收拾下面的翼族败类。”纳兰枫烬转身飞身而下。 凤和凰发出一声鸣叫,向着那比翼鸟飞去。 纳兰枫烬落回地面,举着幽兰剑:“杀,消灭翼族。一个不留。”一声令下喊杀声响起。 “哈哈,再次战个痛快。”无名法师一把撤掉自己身上的僧袍。抖着自己满身的腱子肉,举着戒刀就冲下了山坡。没有了变种和羽人的翼族,就没有那么让人畏惧。 修者们终于凸显了自己的实力,战场上,衣袂纷飞,血溅三尺。喊杀声响彻云霄。 天空之上,凤凰无情的撕咬着比翼鸟。比翼鸟那黑色的羽毛在凤凰的眼前显得奇丑无比。 纳兰枫烬在战场中奋力搏杀,就在她一剑劈开一个翼族的时候,一道灵气带着一个圆球飞上云霄。 楚国边境,带着六十万大军的纳兰辰瑜看见远处的烟花,拔出长剑:“陛下有令,攻城。” 铁骑踏过黄土的地面扬起无数尘埃。面对楚国,姜国,姬国的战争在这寒风中拉开了帷幕。。。 地面上的战场惨烈,可是看空之上,确实一边倒的战况,在凤凰的攻势之下,那对比翼鸟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而凰一只在攻击,而凤则是在云层里上下飞舞。 纳兰枫烬看着那副场景,就是一惊:“妖雷?”凤在召唤妖雷,以圣兽界最凌厉的刑罚来荡涤这对比翼鸟的罪孽。 纳兰枫烬的脑海突然进入了一声威严的声音:“比翼鸟,你们屠杀重明,乃是我神兽界公认的败类,当年我们沉睡,不然能让你们如此嚣张,今日,这血债你们也该还了,老祖已经封闭了弱水,你们就不用回去了。”那声音落下,纳兰枫烬就看到天际不一样的雷电疯狂的砸在那对巨大的比翼鸟身上。那比翼鸟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在顷刻间就化为飞灰,只留下一声凄惨的嘶鸣在天际回荡。 纳兰枫烬看着天空,冷笑一声,周身的光芒大盛,手中剑也更加凌厉,奋力厮杀着那些已经为数不多的翼族。 而天空降下的道道雷电把这些翼族全部劈倒。 当太阳从天际升起的时候,这片惨烈的战场,只剩下纳兰枫烬一行人站在朝阳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血迹,衣衫凌乱,长发在风中飞舞。 大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那对凤凰落在纳兰枫烬的脚边。 纳兰枫烬抬起手抚摸着凤凰光亮柔顺且华丽的羽毛:“千年了,我还挺想你们的,我轮回的时候,你们在哪啊?” “在凤族栖梧山沉眠,没有您的召唤,我们就一直在那里。”凤凰回答道。 纳兰枫烬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道:“我的战友被翼族的毒感染,你们有办法么?” “这个不难。”说着凤凰展翅飞起,抖动着翅膀,金色粉末簌簌落下,落在众人的身上,被感染的人惊讶的发现当接触到凤凰的羽毛上的金粉的时候,那毒素就迅速的退去。仅仅一盏茶的工夫,被感染的人就已经痊愈。 凤凰在天空盘桓:“神女,我们走了,等你归来。” 纳兰枫烬看着飞走的凤凰道:“我是不是应该搭个顺风鸟啊。” “他们回西面,你回南边,通路么?”玄雪老人道。 “我是他们的主人哎。”纳兰枫烬指着那已经消失在太阳金色光芒里的身影说道。 “那是你的神兽,又不是老夫的,你自己不下令,你怨我啊。哼。”玄雪老人吹着口哨走了。 纳兰枫烬撇撇嘴。转过身,拉起纳兰旭颜沾满鲜血的手,一边走一边喊道:“师父你要去哪啊?” “吃饭。”玄雪老人喊出两个字。 纳兰枫烬一挥手跟着跟上玄雪老人的脚步。纳兰枫烬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她唱的啥没人听明白,只是觉得很好听。 “陛下万岁。”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纳兰枫烬的身后开始传来一浪又一浪高呼万岁的声音。 纳兰枫烬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说了一句:“我走不动了。” 纳兰旭颜愣愣的看了看她,然后背起他往前走。 ------------ 第一百六十章:战报 回到南州的行宫,已经是三天之后,众人也才从休整里转圜回来。纳兰枫烬站在行宫的房顶,看着远处的大火,眼神有些迷离。 “辰瑜的捷报又来了。”纳兰旭颜说着把一个卷轴递上来,纳兰枫烬没有接,过了好一会问道:“什么情况了?” “翼族大本营楚明山是楚国王室修建的,辰瑜下手不轻,王族所有参与这件事的都被处以极刑。那些渗透在楚国的翼族也被铲除殆尽。姬国和姜国王室被辰瑜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已经投降,投降书和玉玺已经送来,姬国和姜国的使臣已经抵达驿站等候你的传召。现在无影负责这两国,也开始了肃清。我已经派人过去收拾残局了。”纳兰旭颜说到。 “那边的大火是楚国王宫么?”纳兰枫烬问到。 “楚国奢靡,那些搜过的民脂民膏已经被辰瑜用来救助百姓,剩下的充公了,那所奢华无比的宫殿,辰瑜说要给王室立个墓碑,所以就烧了。”纳兰旭颜回答。 “嗯,做的好,把这些消息送去给杜氏吧,你告诉她下一步,朕要把她姘头和儿子的项上人头送去了。”纳兰枫烬说到。“敢给我爹戴绿帽子,这不是找死,这是着急死。” 纳兰旭颜点点头就离开了屋顶,向着那牢狱而去。 纳兰枫烬站在屋顶:“天佑。” “陛下。”楚天佑闻声跪在丹陛下。 “传旨去天都,杜氏之子,纳兰绝尘,忤上失德,撤除金带玉蝶,逐出纳兰皇族,赐母姓杜氏,其近侍者发配为奴,其余人着内府发配永巷,绝尘殿封宫。着各督府张贴告示,发现其踪迹立刻羁押。”纳兰枫烬说完,想了一下:“传旨给那两个使者,朕不见他们了,让他们回去告诉姬国和姜国王室,遣散奴役仆从,王宫改为都护府衙,至于王室如何安排,让旭颜着人去办吧。你告诉那两个使者,朕有心放他们生路,让他们好自为之。如再有欺瞒之事,定斩不饶。去吧。” 楚天佑领旨后就去办了。 “陛下,离国使臣觐见。”玄若站在丹陛下。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来见我,真是勇气可嘉。走吧,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纳兰枫烬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走进正殿,摆摆手。 离国使臣就被内侍带了进来。 纳兰枫烬抬眼看了看:“这时候来见朕,离殇想做什么?” “见过陛下。”使臣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站起来:“王上送来议和书和珠宝十车,请陛下预览。” “议和书?哈哈哈哈哈。。。”纳兰枫烬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然后表情戏谑的看着那使臣:“议和?离殇哪里来的勇气和朕议和,难道他不知道这天阙大陆都是朕的么,说好听了他是离国国君,说难听了,他也是朕的臣子,一个臣子和主君谈议和,不可笑么?离殇是吧,玷污太上皇的妃子,可是灭族的大罪,收纳翼族谋反,这也是灭族的大罪,对玄雪神山和凤凰女神不敬,这更是灭族的大罪,那些侵扰边境,烧杀掠夺之事朕都没有往里面算,朕可听说离殇可是日日穿着龙袍啊,但就这一点,他就已无生机可言,如今朕剿灭楚明山,他知道朕不会放过他,这时候来卖乖是不是可笑了些,你也是勇气可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来见朕,朕不为难你,无论你是不是离殇的狗,就冲你这份勇敢,朕也不会为难你,但是你也不用回去了,回去了,按照离殇的脾气你也是必死无疑。” 使臣听完扑通一声跪下:“求陛下开恩,我一家老小都在离国啊。” “嗯,朕知道,朕既然不杀你,就会把这个恩旨给你,路泽。”纳兰枫烬叫到。 路泽走进来。 “你去离国传旨,告诉离殇,翼族朕一定会杀,他的罪朕也会审判,议和书朕撕了,珠宝朕留了,至于他的使臣,朕就留着祭旗了,你告诉他,杜氏在我这,想救没门,至于绝尘么,朕已经将他逐出纳兰皇室,让这孩子藏好了,让朕抓到,杀无赦。你去吧,快去快回。”说着纳兰枫烬在路泽身上下了灵符:“你身上的灵符是传送符,如果他为难你,你可以瞬间脱身,活着回来,别让朕杀了整个离国为你陪葬。” “属下遵旨。”路泽转身而去。 “殁湮,启动离国所有凤凰山庄的暗线,保护路泽,如有人为难,杀无赦。还有把这个使臣的家人偷着带回来。”纳兰枫烬说道。 殁湮领旨而去。 “谢女皇陛下隆恩,罪臣愿投效。”说着使臣就开始磕头。 “平身吧,朕不是好杀之人,去休息吧,安心等着和你家人团聚吧。等朕将离国收编,是回是留你自己决定。”纳兰枫烬摆摆手。 “宗主,不是说离国让属下去的么?”楚天佑走进来。 “原本定的是你,可是玄若已经有孕,我不敢拿自己妹夫去冒险,路泽是影卫出身,又是修者里的蛊师,他比你更容易脱身。这个任务他更合适,毕竟敢得罪蛊师的人还是少数的。”纳兰枫烬说着从自己身体里叫出金蚕蛊王,看着金蚕蛊王的黑豆眼:“去保护路泽。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放心,我可是蛊毒的祖宗。”纳兰枫烬的脑子里传来金蚕蛊王的声音。然后金蚕蛊王就箭一样消失在门外。 可是身边的楚天佑愣了好一会,才磕巴出一句话:“我要当爹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玄若愣愣的看着那跑出去的身影道:“我在这呢,他干啥去啊?” 纳兰枫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可是话音未落,楚天佑又跑了回来,看着一脸懵圈的玄若傻笑。 纳兰枫烬无语的摇摇头,然后走出大殿。在迈出大门的一刻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开始笑。 纳兰旭颜走过来看着笑的完全没形象的纳兰枫烬有些愣:“你怎么了?” “没事。”纳兰枫烬摆摆手,拉着纳兰旭颜跃上屋顶,拿出两瓶酒,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眼神里透出一些萧索的神情。 “你这是怎么了,每一次打完仗你都是这般。”纳兰旭颜问到。 “没什么,我不喜欢杀人,可是却不得不杀,啊,有时候我会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这双手染上多少人的血,我已经不记得了。”纳兰枫烬看着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道。 “可是你也用这双手保护了这片大陆。阿烬,不要难过,因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去杀百姓,你为了百姓而杀这是大义。阿烬你摸着自己的心口问问你自己,你是否问心无愧?阿烬这天下在你手里百姓是否安乐。”纳兰旭颜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我庆幸我在这至尊之位上依旧保持着本心,我的本心就是守护好我的子民。” “那你就没有错,我觉得你是最伟大的神祇,因为你的心里是人间。有多少神祇的心已经没有人间了。”纳兰旭颜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看着皓月当空。 天都城,玄苍殿。 “阿烬传来旨意,把绝尘那孩子革去黄带玉碟了。”皇太后拿着刚接到的黄娟道。 “她要对离国出兵了。”太上皇说道。 “绝尘怎么得罪这丫头了?这是要杀了他啊。”皇太后道。 “啊,这件事你不知道,绝尘不是朕的孩子,他是杜氏和离殇的孽种。”太上皇道。 “难怪这么多年你把绝尘放逐在外不让他回京啊,原来是这样。”皇太后点点头:“那是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离殇是翼族的后代,绝尘的体内也流着翼族的血,按照丫头的脾气,如果绝尘不搅进这些事里,丫头不会动他,可是绝尘在很久以前就是翼族裂之谷的内统领了,这就是丫头不会放了他的原因。”太上皇道。 皇太后点点头。没再说话。 离国边境 路泽看着不远处的离国城门,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是龙潭虎穴了,自己一定要完成任务,女皇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自己回不来,她一定会大开杀戒的。 想到这里,路泽的心里暖暖的,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入了玄雪神山才有了依靠,后来跟了女皇,才发现这个王是那么的不一样,她从不把属下当下属,而是当作家人,自己这样低微的身份,被女皇称为家人,着实让他震惊了很久。纳兰枫烬,就是为你而死,也是绝对值得的。 “吱吱吱。”就在路泽发呆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路泽定睛一看,就对上肥虫子那双黑豆眼,吓得他立刻跪下去。可是还没跪倒脑子里就传来一个声音:“本虫奉陛下令保护你的,你跪什么。” 路泽一惊,看向金蚕蛊王:“保护我?” “陛下说你对她来说很重要。要把你安全带回,殁湮来了,凤凰山庄暗卫已经全部启动护你周全。安心去。”金蚕蛊王的声音再次传进路泽的脑子。而后那金蚕蛊王就趴在了路泽的肩头隐去了身形。 “陛下,属下一定会完成任务平安归来的,属下还要看着你大婚生子,做这天下最伟大的皇帝呢。”路泽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泪,抬起头,握住手中的王杖栉节,踏着步子向着那城门而去。 南州行宫 “大皇姐,我回来了。”辰瑜走进来跪在纳兰枫烬身边。 “起来,辛苦你了,但是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纳兰枫烬扶起纳兰辰瑜:“带领全部凤凰骑,在离国三十里处扎营。路泽出使离国,你就是他的底气。还有抵达边境后把燕云骑竖起来。” “遵命。”纳兰辰瑜转身要走,然后想起来:“陛下,母妃传信来,月太妃生了,是个公主。还有荣太妃有孕了。” “啊?我错过什么了?”纳兰枫烬愣了一下:“玄若,六百里加急,送回天都,月太妃生育公主有功,晋月贵太妃,公主赐封号泰和,待公主满月同赐佳礼,荣太妃晋荣贵太妃,特赐南珠一斛。”纳兰枫烬回头看了纳兰旭颜一眼:“还有,摄政王妃之子加封一品爵位。爵爷的册封礼等朕回到天都亲自册封。” 玄若点点头走了。 纳兰旭颜张着嘴,好半天才说道:“孩子还小,你做什么,无功无禄就加封一品爵位?整个镇南王府都要被你宠上天了。” “我乐意,你管我。”纳兰枫烬白了他一眼。 “是没人管得了你,你啊,星慈这是出不了屋子,不然要说你胡来了。”纳兰寒琪的声音响起。 纳兰枫烬跃下房顶:“你记着,只要我乐意这天下都可以给。有意见保留吧。这是圣旨。你反对一个给我看看。” “寒翌要在天上笑你了,从小就胡来,现在还这样。”纳兰寒琪道。 “哼,你嘚瑟什么,寒翌要是在,比你位分高。话说,这人去哪了,我没找到他啊。”纳兰枫烬撇了撇嘴。 “你在说什么啊?你上哪找他啊。”纳兰寒琪惊讶道。“你傻了。” “我没傻。”纳兰枫烬白了他一眼。 “阿烬已经是神祇了,她有这个能力。”纳兰旭颜接口道。 纳兰寒琪愣了一下:“我忘了,你本就是凤凰女神的转生啊。” “凤凰女神另有其人,但我的确是神位。好了不说了,我困了。”纳兰枫烬喝干了最后一口酒,打着哈欠回到屋里。 梦里,她走出宫殿向着那天界而去。还没到南天门就看到司命。 “见过神尊。”司命抱拳。 “啊,别客气,我有事相求。”纳兰枫烬不好意思的道。 “知道,跟我来。”说着拉着纳兰枫烬往一座仙山而去。纳兰枫烬落下的时候发现这座仙宫精致典雅。有些纳闷的跟着司命的脚步而去。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娘,这桃花酿好喝的很啊,可是阿烬喝不到啊。怎么带给她啊。我下不去啊。” “你这孩子,回头求求司命大人看看可不可以送去人间。我也挺想她的啊,这孩子好的紧,我记得她最爱吃我做的桃花酥了。”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传来。 纳兰枫烬听见那两个声音再也忍不住自己奔涌的泪水,终于,终于找到他们了。 纳兰枫烬抬起脚慢慢走进去,看着那对熟悉的身影,用力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圣雅母后,翌哥哥,我好想你们。”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那对母子一跳,两个人回过头,看见门口的身影,都是一愣,而后男子尖叫着跳起来一把搂着已经哭成泪人的纳兰枫烬:“阿烬,是你,真的是你啊。” 纳兰枫烬抽泣着,捧着纳兰寒翌的脸:“寒翌,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你轮回了。没想到你在这里啊。我做皇帝了,你知道么,我是天阙的女皇,我的登基大典极尽奢华,可是你不在啊。寒琪娶了星慈了,星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寒琪是中州摄政王了,天佑和玄若也结婚了,玄若也有孕了,我和旭颜在一起了,还有,大家都很好的,杜氏一族被我屠戮殆尽了,只为为你复仇,我亲手杀了杜雨泽,我。。。我。。。我封你为西京亲王了,西洲有你的牌位,供万民敬仰啊。天下盛世,只缺了你啊。。。”纳兰枫烬说不下去了。 “傻丫头,不哭了。我都知道了。”纳兰寒翌拉着纳兰枫烬过来坐。 “圣雅母后,再见你,好开心。”纳兰枫烬对着端孝慈圣雅皇后笑道。 “孩子谢谢你。”圣雅皇后笑道。 “父皇很想你,她说他错了。”纳兰枫烬道。 “我不怪他,从未怪过他。”圣雅皇后摇摇头:“他可好?” “很好,母后陪着呢。”纳兰枫烬道。 “皇后娘娘回来了,说实话,我更想皇后姐姐。”圣雅皇后摸了一下眼泪:“你最爱的桃花酥,尝尝。” 纳兰枫烬拿起来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道:“好多年没有吃到这个味道了。” “桃花酿,来。”纳兰寒翌推过去一瓶。 纳兰枫烬灌了一大口,满意的点头:“好喝。话说你们怎么在这啊?” “这是天帝的意思,你给他们建造的祠堂,为万民叩拜,被天帝而知,你飞升神界的时候天地把他们从地府带回,给了他们仙君之位,说这是送你的飞升贺礼,不知道你可满意。天帝说,待你飞升上神可以在神界自立门户,他们就可以跟你走了。”司命道。 纳兰枫烬感激的点头:“这是我收到最好的贺礼。如今天阙未平,带我平定四海亲自来谢。” “天帝知道你的脾气,就一句话,不用谢,如果你想带他们回去人间也可以。”司命道。 “带回去,疯了,仙君下界可是重罪。”纳兰枫烬惊讶道。 “神界的意思。”司命道。 “神界的意思?”纳兰枫烬更惊讶了:“我不过小小神君而已,距离上神还十万八千里,何以惊动神界?” “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会知晓的,告辞了。”司命说完飘然而去。 纳兰枫烬愣了好久道:“什么情况啊?!” 纳兰寒翌道:“你这样子傻的可以。” “天阙大陆还没有真正的安稳,等我荡涤尘埃后就接你们回去,我和旭颜的大婚,你们不可以缺席的。”纳兰枫烬笑道。“父皇看见你们得不得吓傻啊,哈哈哈。” 寒翌点头:“铁树开花,不容易啊,来,喝酒。” 纳兰枫烬大笑。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纳兰枫烬回到行宫,还带着醉意:“这天界的桃花酿后劲真大啊。” “你不是睡了么,怎么这么大酒味。”纳兰旭颜推开门看着她一脸醉意。 “佛曰,不可说。”话没说完就睡了过去。留下纳兰旭颜一脸懵。 ------------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后悔了 路泽已经走了三天,纳兰枫烬看着离城的方向有些惆怅:“路泽已经走了三天,依旧没有音信传来,此去怕是凶多吉少。我后悔让他去了。” “路泽会完成任务的。”纳兰旭颜安慰道。 纳兰枫烬想了一会:“不行,不可以这么等。叫国师来见我。” 纳兰枫烬走出屋子,看着走过来的天玑子:“师叔,开启时空转换,我们要为路泽开启一条可以瞬间回来的路。路泽这一次是替我去的,我不能让他出事。” 天玑子点点头开始布阵。 离国都城,路泽手持王杖栉节抬头挺胸走进离国王宫,看着王座上身着龙袍的离殇弯腰行礼:“女皇陛下坐下路泽,见过离殇王上。” “见孤不跪是何意图?”离殇轻蔑的问道。 “王上玩笑,在下是女皇陛下使臣,与王上平级,岂有下跪之理。”路泽回答道。 “女皇陛下,哼,来者何意啊。”离殇冷笑道。 “传女皇陛下圣旨,翼族危害百姓,罪恶滔天,已触犯天怒人怨,女皇陛下势必铲除,未免生灵涂炭,请王上早日投降,不然一旦激起狼烟,离国将不复存在。”路泽回答。 “好大的口气,你信不信孤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离殇道。 “杀我一人换回离国灭国,这买卖也不赔,但是王上你想好了,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女皇陛下什么性格,大家都很清楚,在下来的时候女皇陛下特地叮嘱我必须活着回去,不然会将离国屠城。”路泽笑道。 离殇听完,大怒,刚要动手,就听见有人在殿外报告:“启禀王上,天阙女皇陛下燕云骑已到边关三十里处。一同而来的还有二十万凤凰骑。” 离殇脸色一变。看向路泽:“我倒是小看了纳兰枫烬。杜氏在何处?” “王上直呼女皇陛下名讳,可是死罪。杜氏乃谋逆罪人被陛下押于天牢候审,陛下还有一句话让我传给绝尘殿下,陛下有旨,撤去绝尘黄带玉碟,逐出纳兰皇族,陛下说让他藏好了,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想必这位翼族神庙的内统领应该比较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他不搅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女皇陛下必定会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可是如今这局面,女皇陛下就是想开恩也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路泽道。 “混账。”离殇暴怒。 “王上,杜绝尘的身份你比在下清楚,所以不用这么大声,还有你想杀我就动手试试,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路泽露出轻蔑的笑。 在路泽话语落下的时候离殇突然发难,一道戾气向着路泽而去,可是还没接触到路泽,就被路泽身前的一道白光挡住,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道戾气就被那白光吞没。 路泽也惊讶了一下,当他看清楚,才发现是金蚕蛊王煽动着翅膀在他面前,嘴里还嚼着什么。 “你把啥吃了?”路泽捧过那只肥虫子。 “毒蜂。好吃。”金蚕蛊王传来信息,路泽瞬间一脸黑线。 “金蚕蛊王?!”离殇看着那肥虫子惊讶道。话语间又是几道戾气射出,金蚕蛊王向箭一样射了出去。几口就吞下了那接踵而来的毒蜂,然后打了一个饱嗝。 离殇大怒,坐在王座上的他手持一柄黑色的剑冲了下来,路泽定睛一看,就是一惊,这是那把邪刃断魂,路泽飞身后退,躲开了那邪刃的攻击。这柄断魂可不是普通的剑,吞噬了八十一位修者灵魂的邪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转眼间路泽就觉得自己已经处于下风,可是依旧艰难的招架着。因为在来的路上,他接到殁湮的传信,要拖住王室的目光,不然没有办法解救要解救的人。 不愧是翼族的最高统治者,在他的手下,路泽丝毫讨不到便宜。身上已经被那把断魂割开好几个口子。可是传信依旧没来。 路泽苦笑:殁湮,你倒是快点啊。我要顶不住了啊。。。 眼看着那邪刃再一次向着自己砍来,路泽终于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跑。 路泽堪堪躲过邪刃,召唤出传送法阵,接引纳兰枫烬所在的时空。 法阵的这边,纳兰枫烬看见路泽的境况,也顾不得许多,在接引上的瞬间,冲进法阵一把拉住已经重伤的路泽回到自己所在的空间。 “吱吱吱。”金蚕蛊王跟着回来在纳兰枫烬耳边叫道。 纳兰枫烬一愣:“断魂?!”纳兰枫烬看向路泽冒着丝丝黑气的伤口,顾不得许多,开始为其疗伤。可是自己的手刚接触到那伤口的黑气,就被灼伤。“好厉害的邪刃,已经属于魔兵了,居然能灼伤我的神元。”纳兰枫烬看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路泽。愣了愣。然后从袖中拿出白玉洞箫,吹了几个凄厉的音符,噬魂蝶成群结队的从窗户里飞了进来。而后三三两两的落在路泽冒着黑气的伤口上。 “你用噬魂蝶,那路泽会不会?!”纳兰旭颜在一旁问道。 “噬魂蝶是以吞噬灵魂为食的,断魂的戾气会侵蚀他的灵魂,可是这戾气鬼气怨气却是噬魂蝶最好的养料。要是没有这群蝴蝶,以我之能,也只能祭献半副神元来救他了。”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离殇真是个大麻烦,仗着自己有那柄断魂,为所欲为,死在这柄邪刃的下人越多,这剑的戾气就越大。真是头疼。” “陛下。”路泽这个时候传出声音。纳兰枫烬看向他,右手抵上他的后心,沐春风的心法源源不断。一周天后,路泽的脸色才恢复过来。 “殁湮怎么还没回来?”纳兰枫烬问到。 “回来了。”殁湮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纳兰枫烬看去应该是那离国使臣的家眷。可是走近了纳兰枫烬才发现这几个身上都有伤。“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被离殇关进了死牢,而且被虐待过,我们杀光了天牢的守卫才救下他们。”殁湮回答。“可是我们的暗卫死了四个。”殁湮说完,指向殿外,纳兰枫烬看去,盖着尸体的白布上还渗透着血迹。 纳兰枫烬咬了咬牙,“厚葬吧,家属好好安排。” “他们没有家属了,当初都是孑然一身跟着宗主的。”殁湮回答。 纳兰枫烬愣了一下,是啊,他们当初跟着自己就是为了活下去,可是自己还是让他们走向了死神。 “大姐姐,是你救了我们么。你不要难过。你是好人。”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纳兰枫烬低头看见一个满脸灰尘,身上还有鞭痕的小女孩正拉着自己的裙摆。 “不得对陛下无礼。”身后的妇人赶紧拉住小女孩。 “好孩子,别怕,去见你父亲吧。”纳兰枫烬道:“安排他们在行宫住下,叫药师过来给处理一下,下去吧。” 殁湮点点头带着众人出去。 纳兰枫烬抬了一下头,看着门外的夕阳:“旭颜,我很难过,我是这片大陆上最尊贵的人,拥有着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我却保护不了他们,我很难过,那些暗卫对我死心塌地,可是我却把他们推向了最危险的彼岸,他们还是孩子啊。我杀翼族是为了铲除罪恶,可是在铲除这罪恶的同时我身边的人也在牺牲离去。面对这样的胜利我不知道我得到了什么?旭颜我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阿烬,你只是累了。阿烬你还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的天阙么?那时候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烽烟四起,贼匪横行,可是你看看现在,百姓都活的很好,你每打下一座城池,第一件事就是救济百姓,因为你,这个大陆上所有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如果没有你,我敢说这片大陆会再一次陷入战乱,牺牲是为了过更好的重生,牺牲是为了天下的太平,牺牲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千万子民的生命,他们死得其所。阿烬,翼族祸患不浅,你要振作,只有你才能带着我们让这片大陆彻底回归平静。”纳兰旭颜把纳兰枫烬搂在怀里。 纳兰枫烬推开他,走出去,看着那停在外面的四具尸体,念起了往生的咒语。我不能让你们复生,但是我可以让你们好好轮回,下一世去没有战乱的年代,好好活着。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超度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纳兰枫烬看着那天空,仰天长啸。轰隆,天空炸响一个惊雷,大雨从天而降,纳兰枫烬站在雨里,咬紧了牙:“离殇,朕要将你千刀万剐。” 纳兰枫烬喝醉了,一个人坐在地上,一会哭一会笑,她很难过。大殿里的人都被她退了出去,只有她一个人暗自神伤。 “你怎么这么糟蹋你自己啊。你是不是想我了,好,我来了。”一声熟悉的调侃让纳兰枫烬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就是一喜:“是你?你怎么来了?” “好歹你也是个神了吧,你那一嗓子,天界都听见了,司命告诉我,或许我可以让你高兴一点点。我就下来陪你一会儿,可是我不能待太久的,没有的神谕,我不可以私自下来的。” “那你还敢来?”纳兰枫烬道。 “偷着来一会儿不打紧。我来给你送酒。”来人从自己怀里拿出几瓶酒:“陪你醉一场吧。” 纳兰枫烬打开,灌了一大口。然后被呛得使劲咳嗽。 “我不跟你抢啊,你急什么啊。真是。”来人调侃:“我说,你穿龙袍挺好看啊,怎么以前没发现啊。” “切。”纳兰枫烬白了他一眼。 “哎,问你个事哈,你对杜雨泽怎么下手那么狠啊?”来人问道。 “因为他不仁不义。他杀你都不让我那么恨,可是他居然敢把你吊在城墙上,这就触了我的逆鳞,那一夜,凌影冽为救我被射成了刺猬,那一刻我才知道凌影冽为什么身为毒圣还故意中我的毒了,你说我有什么好,你们都这么向着我啊。”纳兰枫烬口齿不清的说道。 “你啊,嗯。。。你很好啊,因为你善良。杜氏你不也没杀么?”来人说道。 “哼,杜氏,你在激我么?不是不杀,是还不是时候,等我处理了离殇,杜氏就不用留了。你回去告诉你娘,杜氏的命我绝对不会留着。”纳兰枫烬回答。 “我娘已经放下了。”来人回答。 “你想不想回来我身边啊?”纳兰枫烬问到。 “当然。”来人点头。 “那,等我回京,和旭颜大婚,我就迎你们回来,好不好,没有你在,不好玩啊。”纳兰枫烬道。 “我娘回去你怎么安排啊,两个皇太后啊,皇太后不会介意么?”来人问道。 “不会,我娘很好说话,我都想好了,我娘是圣母皇太后,后宫还是她说了算,你娘做西宫皇太后,金贵太妃么,升为东宫皇太后。以后我娘也就不寂寞了。嘿嘿。”纳兰枫烬回答。 “你真是个奇葩,自古后宫都爱争宠,可是你这边似乎很安静啊。太上皇的这些皇妃自从你回来似乎都很安分。”来人道。 “嗯,不安分的都没机会了,剩下的么,他们知道得罪我下场都不会太好,谁安分谁吃香。”纳兰枫烬道。“我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我是女帝,有旭颜一个帝后就好了。嘿嘿。” “嗯,旭颜这小子好福气,我要不是这身份,可轮不到他。”来人道。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喜欢我啊,但是你可不能进我的后宫,不然会乱套的。”纳兰枫烬大笑。 “切,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走了,等你啊。”来人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纳兰枫烬看着那消失身的身影咧嘴一笑。 ------------ 第一百六十二章:虚影山 清晨玄若走进来准备叫纳兰枫烬起床的,可是看到床边那些东倒西歪的酒瓶子,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喝了多少啊。” “啊,你来了。”纳兰枫烬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一个的大大的哈欠。觉得自己头晕晕的。 “陛下,我去给您熬些醒酒汤。”玄若转身。 “啊,不用。”纳兰枫烬周身罡气四起,突然她一抖身体,一层雾气从她身上四散而去,玄若很清楚的闻到了一股子酒味。纳兰枫烬走进换洗间,简单洗了洗就叫侍女进来更衣“丫头,你把我师父和国师叫来,还有路泽殁湮,天佑。我有要事。” 玄若点点头。 “对离国的讨伐,你是有主意了?”纳兰旭颜走进来。 “嗯,这可是个大麻烦啊。”纳兰枫烬道。 话语间众人已经走了进来。 纳兰枫烬看了看:“殁湮,立刻召集南疆凤凰上庄所有旧部来行宫与我会合。路泽我需要你巫蛊一族助阵。师叔,调集您门下八品以上修者来南州,师父,联系玄雪神山在外界的仙者来南州。天佑,你云天山庄的旧部擅长巫术,这一次也需要他们协助了,虚影山的暗线已经发回消息,我们这一次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人了。” “不是人,那是什么?”纳兰旭颜问到。 “可靠线报,离殇和绝尘已经堕魔,而虚影山的那些翼族已经变种成功,是拥有异能的活死人,换句话说就是僵尸,有思想的僵尸。再加上他们飞行的能力,我们这一次可是一场硬仗,而且。。。”纳兰枫烬顿了一下:“杜绝尘已经和比翼鸟合魂了,换句话说,他现在就是比翼鸟。所以我们这一次啊,听天命吧。” “我们有胜算么?”纳兰旭颜问到。 “就算没有也要殊死一搏,不然天阙就会变成人间魔域。”纳兰枫烬说到:“各司其职,让大队人马立刻行动,五天后,我们出发去离城。天佑,传令给辰瑜,我会在边关和他汇合,燕云骑我得带走,旭颜,你立刻下令,天都军和镇南军,一共八十万大军,即日出发,全面封锁离国边境线。” 纳兰枫烬想了想叫到:“朱雀在不在。” 朱雀从房梁上跳下来。“主上。” “你带领四方影卫即刻启程,潜入离国,配合离国内我们的暗线,开始暗中疏散离国的无辜百姓。离国的地下网络是否完工。”纳兰枫烬问道。 “回主上的话,地下暗道自三年前开始秘密施工,在十日前已经竣工,我们的暗卫已经潜入,只等主上命令。”朱雀回答。 “好,你去办吧。”纳兰枫烬点头。 “三年前,看来你早就防着离国了。”纳兰旭颜问到。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啊,杜氏的那些乱七八糟盘根错节的势力在我创立凤凰上庄的时候就已经摸清楚了,所以该准备的早就准备了,等的就是今天了。”纳兰枫烬看了看天空:“我得出去一趟,这里的事情你看着点。” 说完纳兰枫烬就消失在门外。 南天门,纳兰枫烬走进去,直接奔着凌霄殿而去,天帝见到他愣了一分道:“稀客啊。” “见过天帝。”纳兰枫烬见礼。 “快起,嗯,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天帝道。 “您老恕罪,的确不是,本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是有事相求啊。”纳兰枫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接着道:“是这样哈,妖兽翼族后代为祸人间,我代凤凰女神守护天阙大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决战,现在杜绝尘和比翼鸟合魂,手下翼族也变种成为活死人,我手下的修者和仙者不足以和他们抗衡,我一个人也是不敢保证不败,我这次是来搬救兵的。” “天境有妖族异动本帝就知道了,你要的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说着天帝拍了拍手。走进来几位仙风道骨的仙翁。 “见过诸位仙翁。”纳兰枫烬见礼。 “客气,愿听您差遣。”几位仙翁见礼。 纳兰枫烬感激的回礼。“天帝此次战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本尊告退。” “记得回来看看,哦,等你稳定人间,那两个人你带走吧。算是我的贺礼了。”天帝道。 “谢过天帝。”纳兰枫烬拱手后离开。 “果然不一样。”一位大胡子仙翁说道。 “是啊,命格不在五界之内,这些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啊,入主神界迟早的事情,怕是下次见到他,本帝就要行跪礼了。”天帝道。 五日的时间转眼就到,纳兰辰瑜已经传来讯息,大军已经封锁了离国的边境线,离国的无辜百姓已经撤入地下网络,这就意味着,可以动了。 纳兰枫烬合上折子走出大殿,看着门外已经列队整齐的队伍,下令:“出发。” 浩大的队伍向着离国开进。不到三日纳兰枫烬这支容纳了巫术,蛊术,修者,仙者的队伍就出现在了离国城外。安排好纳兰辰瑜进一步封锁边境的任务后,纳兰枫烬带着浩荡的队伍,从离国西边绕行虚影山。最后在虚影山前的草原落定。纳兰枫烬看着远处那雾气缭绕的虚影山叹了一口气。 在休整一日后,纳兰枫烬准备进攻。 “旭颜,我以为我会很平静,可是事到临头,我忽然发现我有一些紧张,这紧张是来源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能笃定的绝对不会是害怕?”纳兰枫烬道。 纳兰旭颜为她穿上战袍,在系腰带的时候,他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大战会进行多久?毕竟是人为的战斗,我不认为这种剧烈的碰撞会持续多久,但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很多人的命运,甚至整个世间的命运都将会被改写吧。” 纳兰枫烬很快就换上了战袍,又整理了一下个人的仪容然后走出帐篷。所有的人都分列在了两旁,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纳兰枫烬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众人跟在他的身后。 在沉默中,转瞬众人已经走出了营地,已经是初冬了,凛冽的寒风就吹起纳兰枫烬身上的长袍,天空细细碎碎的雪花落下,外面的地面已经被白雪覆盖。 “陛下,该出发了。”楚天佑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众人上马,开始前行。 没有战前的热血沸腾的宣誓也没有战前那种压抑的气氛一切很平静,甚至那种铁血的感觉都没有,就像一件命运中必然要去做的事情,那就这样去做了一般随意。 唯一陪伴的只是天上飘落的雪花到那个时候,鲜血会染红这样的洁白吧。 “大战之后,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们就成亲好么?”纳兰旭颜道。 “你不死是我的帝后,你死了还是我的帝后,这跟你死不死没啥关系,但是哈,你丫死不了。”纳兰枫烬笑道。 “那我得活着,我还想看看你打算怎么娶我呢?”纳兰旭颜笑。 “哈哈,十里红妆都是形容女人的,用在你这个大将军身上,总觉得怪怪的哈,嘿嘿。”纳兰枫烬笑。 “切。嘚瑟你就。商量个事情哈,你能不能在南疆再办一次啊,我想娶你。”纳兰旭颜道。 “正合我意嘿嘿。”纳兰枫烬笑。 马队行进着,纳兰枫烬听见身后传来陆陆续续说话的声音,是啊,这样的大战,没有谁的心可以真正的平静。纳兰枫烬回头看了一眼浩荡的马队,策马奔腾在飘雪的天地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与苍凉因为这一趟的目的地,也许就是死亡之地。 眼前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草原,还有枯草的地皮裸露在外显得在寥落中有一些寂寞的感觉 “驾”,纳兰枫烬看了一眼眼前的茫茫草原,在那尽头处的模糊山脉,她知道那里就是将要发生大战的地方。这一片草原应该在不久以后,就会被鲜血染红,纳兰枫烬的心中莫名的升腾起异样的感觉,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她的身后接连不断的策马声响起接着,密集的马蹄声奔跑在这片草原就如同战鼓,渐渐的让沉默的气氛活了起来热血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始慢慢的沸腾。 越来越近的山脉越来越大的风,茫茫的草原,在策马奔腾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要到了尽头,纳兰枫烬看着那个立于山脉之前的寥落山坡,而那座孤零零的神庙也慢慢出现在了眼里 纳兰枫烬一下子勒紧了缰绳停下了马匹,大战的地方就将在这里! 从现在寂静的草原来看一切还算顺利,过几个时辰以后,离殇一行人也该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大战。 雪好像下得更大了一些,风也吹的更加猛烈了一些在风雪之中,纳兰枫烬放声大喊了一句:“布阵!” ------------ 第一百六十三章:虚影山2 所有人都跳下马,驱赶着马儿往回跑,大战在即,这里会变成魔域,放了这些马儿自由,也可以少一些杀业。 纳兰枫烬看着马匹铁蹄激起的雪花,深吸一口气,投入到布阵之中。 这番大阵,是玄雪神山压箱底的阵法,名字大气磅礴,是为灭天诛邪阵,这阵法可以引来真正的天罚,但是以人身来引,怕是要献祭灵魂,为了不徒增伤亡,这阵法由玄雪老人和天玑子来主持。 狂风激起了纳兰枫烬金色的披风,纳兰枫烬回头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众人身上,灭天诛邪阵,需要准备的就太多,除了由修者来布置之外,每一个阵眼都要有一个法器压阵,阵眼一千八百个。还要用到玄雪神山的秘术。其实这灭天诛邪阵是由几个阵法相连,然后驱动整个大阵运转。大阵开始使用时,变化万千,每一个人都有一套独特的步罡配合大阵不同的运转威力。烦琐复杂简直闻所未闻。 纳兰旭颜心中有一些担心,问身旁的纳兰枫烬:“时间够吗?” 纳兰枫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远方,说到:“既然决定要动用这套灭天诛邪阵,那一定就是做足了准备,面对离殇那边的人,不可预料的战斗力,我已经想不出来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利用这阵法的优势来平衡双方战力的不足。” 这个时候,在风雪之中,玄雪老人对着纳兰旭颜说到:“你就不应该有这方面的疑问,在这种时候,能够扭转逆势的就只有这个灭天诛邪阵了,这是我们最好的办法。” 玄雪老人站在风里,看着远处的山脉。好像现在在整个战场之中,就只有这三个人最闲。 毕竟,大多数人忙着布阵而以无名法师和另外一个武僧为首的一拨人,在围绕着一个战斗罗汉,布置他们的阵法,而那边路泽带着一群巫蛊之人,在忙碌着自己的阵法。在另外一边,是由殁湮带着的人在检查各种他们的丹药和法器。 琴棋书画,梅兰竹菊,诗词歌赋,风雨雷电,都在各自忙活着自己的法阵。燕云骑在楚天佑巫族的带领下也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自己的阵法。就连纳兰枫烬身边的七星影卫都在忙碌着。 如果说这个战场还有闲着的人,那只剩下了玄雪老人,纳兰旭颜,月弦,南风,玄若和纳兰枫烬这几个人了。 玄雪老人的目光深沉,望着整个正在忙碌布置的战场悠悠的说了一句:“但愿来得及。” “阿烬我们几个做什么?”纳兰旭颜问到。 “还轮不到我们。安心等待。”纳兰枫烬缓缓的道。 此刻,天玑子挥舞着一只手,大声喊到:“第四百九十九阵位完成,持阵之人归位。” 在他的喊声之下,一个强壮的修者,手持一个阵印,大步的迈向了那个阵位和之前那几个最开始入阵的人一起,开始念诵起晦涩难懂的口诀。 在不远处那尊巨大的战斗罗汉法相已经被竖立而起,无名法师和另外一个武僧,带着一众僧侣,此刻正在焚香诵经。 雪飘得更大了在此刻,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修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纳兰枫烬的身边,就站定不动了。 在这热火朝天的战场布置中,纳兰枫烬的心情原本就有些郁闷,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闲人,可是她很清楚她是这场大战里唯一的变数。 在此刻,还忽然出现这么一个怪人,那感觉就像保护她似的,纳兰枫烬心中一下子充满了奇怪的感觉。纳兰枫烬的性格原本一向大大咧咧,更不会在乎这种细微末节的小事,也不知在这个时候是受了整个战场气氛的影响,还是沉不住气,看着玄雪老人低声的问了一句:“这是谁?” “这是要紧跟你身边的人。”玄雪老人回到了一句就像没回答的废话一般的话。 “师父啊,我有些不明白你了,你要做什么?”纳兰枫烬奇怪的问道。“您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不是瞒着你,而是瞒着对方的人。丫头你是一个变数。他的存在就是要辅助你。”玄雪老人轻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纳兰枫烬不懂,变数,自己是什么变数?师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风声持续的响彻在耳边,雪花渐大,就要迷了人的眼睛。 ------------ 第一百六十四章:大战 纳兰枫烬没有追问玄雪老人什么?他已经表明了态度,有些事情就如同最深处的秘密,不到发生的时候,就算烂到了肚子里,也不会说出来。 纳兰枫烬其实已经得到了答案。 在这个时候,风亦吹起了玄雪老人身上的披风,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一股英雄到了最后一战的沧桑之感,玄雪老人忽然拉住纳兰枫烬,一下子遥指着那片山坡的孤零零的神庙,对她说到:“就是那里,大门一旦打开,所有的重担在那个时候都会压在你的身上,你要记住,在你的身后,永远有我们为你守护。” 玄雪老人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纳兰枫烬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沉重,纳兰枫烬的目光落在了那山巅的神庙上,在嶙峋怪石,凄凄枯草之中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往它,而这样的一座庙,到底又隐藏着什么最终的秘密呢? 纳兰枫烬看了一眼那里。问道:“师父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我要面对什么?” “面对什么?你要单独面对绝尘,甚至不是我们知道的绝尘。”玄雪老人的声音变得悠远,雪花落在他的白发上,随着他的白发一起飘扬,却也掩盖不住他的忧虑。“绝尘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在出发之前,我做了占卜,玄雪神山传回来的讯息,天煞星亮了,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天煞星?!纳兰枫烬惊讶了一下,只有灭世魔星的出现,天煞星才会亮起,那颗星是绝尘么,绝尘到底蜕变成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说我是最后的变数?”纳兰枫烬问到。 “因为属于你的瑶光星也亮了。而且变了颜色。”玄雪老人回答。 “原来如此,那就面对绝尘吧,我和他终究一战。”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这是自己逃不掉的使命。纳兰枫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远方。纳兰枫烬很多人都在看着远方,然后再一次低头,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可却在此时,听见了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快速的朝着纳兰枫烬所在的方向移动,人未到,声先至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用吼功传来了一个绝大的声音:“大皇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我曾经一同在神殿拜见,而这一次我们彻底成为了敌人,女皇陛下,你可敢与我一战?” 是绝尘?纳兰枫烬的眉头一下子皱起,这是时间到了?! 不过,眼前的灭天诛邪阵,进入阵中主阵之人还未超过千位,阵法远远没有完成,为什么他们就来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茫茫的草原,很多人是和纳兰枫烬一样的反应,在茫然中有些惊慌为什么笃定的事情,忽然就发生了变故? 纳兰枫烬身边的玄雪老人安静的看着,她身边的白袍人也安静的看着,似乎他们早就知道了。 而绝尘的声音还在继续:“女皇陛下,你回答啊,你敢不敢和我一战,你敢不敢面对我。” 在这个声音的伴随中,远方的地平线,茫茫的风雪之中,一单骑冲出了风雪,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 距离虽然远,但是纳兰枫烬凭直觉就知道那是绝尘在这个时候,纳兰枫烬惊讶了一下,这还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小男孩么? 玄雪老人的声音响起:“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吧,战斗之前就说过,任何的变数都不要影响自己该做的事情。” 能走到这个战场的人,哪一个不是大能之人呢,所有人都再次低下头,做着自己应该完成的事情。 风雪中的绝尘一人一马还在朝着他们前行,大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纳兰枫烬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底气如此之足? 却在这个时候,纳兰枫烬运转功力,同样的吼功一下子辗转喉间,脱口而出说到:“绝尘,从朕离开皇宫的那一刻,从朕成为凤凰宗主那一刻,我们就注定是敌人,如今你不再是朕的弟弟,朕也不是你的大皇姐,朕是这天阙的女皇,为了朕的子民,和你一战又何妨,绝尘,朕从未畏惧过什么,这一次朕必然要和你一战。绝尘,朕问你,朕不怕死,你怕不怕。” 纳兰枫烬的声浪也滚滚的在这个平原上回荡,玄雪老人扣了扣耳朵:“你这丫头,我的耳朵都要聋了。看来你的功力再次精进了。” 纳兰枫烬笑着看了一眼玄雪老人,带着自信的笑。从晋升神位以来,伴随着记忆的苏醒,那些被遗忘的技能她已经全部找回来,那是她从修者开始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所以她没有畏惧,和绝尘又有什么不可一战? 回应纳兰枫烬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战马嘶鸣的声音,在纳兰枫烬回答以后,绝尘原本还在快速奔跑的马,一下子被他勒住了缰绳在这种冲击力下,是马儿吃痛发出的声音。 绝尘停下了而在他身后,马蹄声还不断的传来在此刻,虽然隔着极远的距离,纳兰枫烬也知道绝尘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这一瞬间,仿佛所有她和他之间相距的空间都在不断的破碎,不断的拉近着她和他的距离,而所有事物仿佛都静默下来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和他。 他们的目光,仿佛一切都在碰撞!无声的火花出现。 “哈哈哈,纳兰枫烬,你说你不怕死,我想告诉你,纵然你是女皇,你也不配与我一战,我不会手下留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力量。”停下的绝尘,声音再一次的传来。在他的身后仿佛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带,带着惊人的马蹄声朝着绝尘快速的靠近 纳兰枫烬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玄雪老人,有些好笑的摇摇头。纳兰枫烬轻道:“这是哪里来的勇气呢。”纳兰枫烬在这一瞬间抬头,宏亮的声音在此想起:“那就一战吧。” 说话间,纳兰枫烬听见很明显的哗啦的一声,纳兰枫烬转头,看见之前还在焚香诵经的无名法师一把扯开了衣服。 露出了健壮的肌肉,纳兰枫烬清晰的看见无名法师身上流淌着精光。 “还来得及。”玄雪老人缓缓开口。 纳兰枫烬明白了,师父不是在等灭天诛邪阵的启动,而是在等无名法师他们。 “开始了。”玄雪老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轻轻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而与之对应的是近百人的武僧和修者爆发出惊人的吼声,气势震慑天地。 “第一场是我们的为灭天诛邪阵争取时间,绝不后退。”无名法师浑厚的声音响起。 这一声无名法师用了狮子吼,最后那四个字:绝不后退带着沉重的回音。 “绝不后退。。”所有人一起跟随,呼声震天,他们所在的地面的雪花都被这浑厚的呼声震的飘起。 “师父。”净思看着无名法师:“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去女皇的身边,你带着净华,你们有你们的战场,这一场是属于师父的。去吧。”无名法师不再看自己的徒弟。 净思和净华对着无名法师行了一个郑重的佛礼,然后走到纳兰枫烬的身后站定。 “他们,将是陪你一路冲杀之人,注定是站在你的身边。”玄雪老人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纳兰枫烬微微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净思和净华行了一个佛礼。 “陛下,我们会陪着你走向那最后的路。”净思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我们一起,绝不回头,决不放弃。”纳兰枫烬坚定的道。 净思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发现她的身上流淌着逼人的罡气。净思的内心很难平静,这个女子,身上流淌的是:神光?! 整齐的脚步声响彻在这个战场,在不远处无名法师的白须飘扬,走在最前方在他的身后,是一群和他一样裸露着上身的高僧, 那尊战斗罗汉之下,一个僧人念着晦涩的经文,在念诵之下,那罗汉像,仿佛慢慢的开始散发出光芒,它好像活了。 楚天佑带着巫族之人,走了过去无声的,在他身后站出来了将近五十个人,这些人裸露的皮肤,画着神秘的图腾,然后都站在了那个武僧的身旁,开始如同舞蹈一般的行走,跳跃,奇怪的声音从他们的口中流出。 “云天山庄是巫族后裔,他们的人念力在这片大陆永远是巅峰之作,没想到这么所年,还可以再看到云天山庄的昔日的辉煌,今日联手一战,纵然血染沙场,也无憾了。老楚啊,云天山庄不曾没落,有后代如此,你可瞑目了。”玄雪老人放声大笑了起来。 脚步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与之相伴的,是念诵的声音也越来越急。 殁湮这个时候脸上带着悲悯的微笑站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位风度翩翩的少年,纳兰枫烬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殁湮,他的姿态是那么潇洒,他们是医者,衣襟飘飘,殁湮指了一下前方,那些少年神态慈如闲庭信步一般的走在战场走到了灭天诛邪阵的前方然后盘膝坐下接着,纳兰枫烬看见每一个人都从怀中掏出了几个人偶,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接着,就是平静的望着前方。 纳兰枫烬心中知道,这一次他们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安排好了之后,殁湮向着纳兰枫烬走了过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少年,然后快步的走过来,站在纳兰枫烬的身后:“宗主,还是喜欢这样称呼你,他们,我安排好了,剩下的路,我会在您身后。” 纳兰枫烬回头看了一眼殁湮,然后又看向前方,“都是在为我铺路。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们都是来当炮灰的,是不是这一次我命令你们,你们也不会回来了呢?” 殁湮往前走了一步,举起右手,停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纳兰枫烬的肩膀,表示对他的安慰,这是殁湮这么多年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来安慰自己的主子,虽有僭越和犯上之罪,可是这似乎是他唯一可以安慰她的办法了。 殁湮的手刚要收回去,却被纳兰枫烬用力拉住,殁湮一惊:“主上?!” “你听着,你们都要活着,我要带你们回天都,这不是命令,这是作为家人的请求,阿殁,你们从来都不是我的下属,你们一直都是家人,没有你们,我也没有今天,也登不上皇位,做不了神。”纳兰枫烬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才松开。 “属下遵命。”殁湮在他的身后单膝跪了下去。 “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去,以后只有我们自己的时候,喊我姐姐。”纳兰枫烬没有回头,声音却飘了出去。 凤凰山庄的众人回身对着她行了一礼,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战场怎么可以不见鲜血。”在这个时候,一人一骑慢慢的踱到了绝尘的身边,声音中充满了一种对世间的冷漠和漠然仿佛他不是那世间的人 这个声音是离殇。 纳兰枫烬眯着眼睛,看着特意用吼功传话的离殇,然后纳兰枫烬听见了无比惨烈的嘶鸣。 血花盛放。。。 ------------ 第一百六十五章:华丽的战歌 那些嘶鸣来自离殇身后那些人坐下的马匹,那些鲜血来自马匹的脖颈,纳兰枫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掉那些马,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 洁白的雪,鲜红的血,鲜血如同血雨一般落下,离殇身后的黑衣人们,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伴随着无限的戾气。 在这个时候,离殇满意的轻轻的落下了他的手臂。 然后,他身后的这些黑袍人动了,迈着僵硬的脚步向着无名法师为首的一群人而去。一开始,双方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在距离不到百米的时候,双方就变成了奔跑,踩在那被血染红的雪地上,扬起无数带着红色的雪花。 诵经的声音仿若梵唱,那一尊战斗罗的光芒开始渐渐的变得清晰。 纳兰枫烬那一刻想闭上双眼,去逃避这宿命的碰撞,可是,脚下的动作却是跃上了前方的一块大石,双眼开始盯着战场的中央,在这里,谁都不可以逃避,尤其是她自己。 纳兰枫烬的目光平静看着两方的人马快速的接近,就如同一柄黑色的长矛和白色的利剑,碰撞,融合,再碰撞,再融合,激起无限的烟花。 无名法师遇见了离殇那边人,首当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双方无声的扬起了拳头,然后双双落在了对方的腹部。动作很快不闪不避,第一次的碰撞就应该是这样,一声声沉闷的嘭嘭的声音响起,如同最低沉的挽歌,终于把这个战场拉开了序幕,那是拳头碰撞肌肉,拳头碰撞拳头的声音。 无声的就像一场默剧,却激烈的如同火山,这一刻终于爆发。 接连不断的诵经声,伴随着巫家的祭祀,开始变得激烈无比,失去了佛门的平和,却像是唱起了战歌。 梅兰竹菊一同扯下了自己的披风,开始立于灭天诛邪阵的前方,大声嘶喊:“开始血祭。” 血祭,纳兰枫烬看见那些埋头画阵的人,平静的抬头,用尖刀划破自己的眉心,用手指点着血,在自己的脸上画着一个个符号 “请天道昭示,阵之纹路,特此血祭。”梅兰竹菊的声音响起,带着说不出的郑重。 每一个人的脸色瞬间萎靡了下去,一大口心头的精血喷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脸上有任何一丝情绪的流露,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深深的池水,无风吹过。 玄若丢掉自己手中的画笔,轻轻走到纳兰枫烬的身后:“姐,我会在身后。我们会坚持到最后的。” 纳兰枫烬点头,她明白她要坚持的是什么?是最终陪伴她的路。雪还在下,映照在眼中的却是最残酷的战场。 沉闷的,无声的倒下,再站起的,站起再倒下的,一个个拳头飞扬,一只只脚影交错,最纯粹的力量的碰撞。 有人喷出了鲜血,当自己的胸膛承受着重拳的时候,他的拳头亦无声的穿透了眼前敌人的腹部,没有鲜血流出,翻裂开来的变色的血肉,这就是翼族变种的存在:僵尸。 医者开始无声的掐动手诀极快的行咒,然后他的脸色迅速的苍白下去,而身前的人偶无声的出现了一条裂缝。 换来的是喷血的战士,再一次的勇往直前,只要还有医字脉的生命存在,这些战士得到的就是无尽的支持。那些人偶就是战场的战士,医者用秘术为他们延续,当人偶裂开,医者们就用自己的生命力来弥补。 在灭天诛邪阵的周围,一盏盏的巨大的铜灯,开始被点燃,火焰亮起,然后在风中发出燃烧的爆裂声。 一股股无声的气势开始流动,伴随着的是一种闭眼就能感觉到的慈悲和怜悯,那是利用秘法借来了天道,保佑正道之人的七星续命灯。那是楚天佑用云天山庄的巫术换来的守护之力。 楚天佑看了一眼自己山庄的旧部,头也不回的向着纳兰枫烬走过来,在纳兰枫烬身后单膝跪下:“宗主,当年,你说要回到昭阳大殿,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回答属下誓死效忠,这一次,属下依旧在你的身后,为你守住你身后的路,至死不渝。” 在那边,马蹄声不停,离殇的人不停的到来,这一次是一些修者,他们似乎是在布置一个法阵。离殇好像很在意那个法阵,从那个法阵开始布置之初,便策马环绕着祭台来回的打转,在他身后跟随着几个道士,和搭建祭台的人交流着什么。丝毫不关心战场上惨烈的一切。 是啊,他们有什么好关心的?这第一批不过是翼族变种出来的僵尸而已。 纳兰枫烬看着无名法师他们肉搏,血洒战场,而离殇那边确实悠然自得,纳兰枫烬有些愤怒,指着那战场问道:“我就这么看着么?” “你有你的战场,丫头,我知道你心慈,可是你必须沉下心,保住实力,这最后的胜负都在你的身上。”玄雪老人道。 战斗还在无声的继续,不身在其中,根本不能体会其中的惨烈,无名法师这些僧人,以自己的肉身抵挡着那些已经不是人的怪物,而且在数量上还有着明显的差距。 纳兰枫烬看着那些怪物,在被血灵芝催化之后的变种,已经是活死人,不怕疼,不怕死,不会流血,力大无穷,却速度灵敏,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疲惫,就只会疯狂的攻击和嗜血。 而无名法师凭着自己的信仰,用血肉之躯去一次又一次的碰撞。 一幅幅的画面,如同一个个的定格像极了电影里的慢镜头,让人撕心裂肺的沉痛,却又无法回避。 纳兰枫烬看到,一个僧人,胸口被怪物重重击打,血从嘴里喷出,他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是却大吼一声,调动起自己全身的力气,用力的伸出手,插进怪物的胸腔,生生扯断了怪物的脊梁骨,而怪物在倒下的那一瞬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咬断了僧人的脖子。 在僧人倒下之后,一个年轻的僧人,被怪物生生撕碎,血洒在雪地上,刺痛着纳兰枫烬的神经。 纳兰枫烬的目光不知道该落在何处,一幕幕全是如此,舍生忘死的壮烈,就像这一拳挥出,下一拳再也没有机会打出去了一般,无声的,压抑的生命的搏斗 纳兰枫烬看见杀在最前方的无名法师在低声的喊着什么,看口型好像是多杀掉一个,就能多一分机会 在这个时候,是计较的,计较死掉了多少敌人,多了几分微小的机会,会在这个时候,却又是最不计较的,因为什么都记得,就是忘了自己的生命。 纳兰枫烬看着那惨烈的战场,用力咬了咬牙,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洞箫,凄厉的音符飘出,传入天际,噬魂蝶在蝶王蝶后的带领下,铺天盖地的飞来。 “丫头。。。”玄雪老人想要阻止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纳兰枫烬吹奏的音符,凄厉而坚定,玄雪老人听明白了那音符传递的命令:噬魂,抽髓。 在纳兰枫烬的驱使之下,噬魂蝶开始攻击那些怪物。 “丫头,你给噬魂碟下这样的命令,这是要牺牲他们了?”玄雪老人问道。 “噬魂蝶与我的神元相连,只要我不死,噬魂蝶就不会死,我知道噬魂蝶对于这些怪物没有太多的用处,但是抽了骨髓,这些怪物的动作就会慢很多,无名法师他们就会多一分胜算。”纳兰枫烬道:“我有我的战场,不可以轻易去帮忙,但是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他们都是朕的子民。” 医者们在忙碌着,他们身前的人偶已经有了裂痕,医者用自己的秘术在转嫁着众人身上所受的攻击,纳兰枫烬知道,那是以寿元为代价的。 在这个环环相扣,相辅相成的守护中,让无名法师这样一行的战士,虽然惨烈但是到现在却没有一个真正彻底倒下的人,生生的挡住了离殇手下活死人的进攻。 相反,离殇那边的一行人,却是倒下了不知道有多少,洁白与艳红混杂的雪地之上,横陈的都是这些活死人的尸体 第一场的碰撞,好像我们占尽了优势,但从玄雪老人严肃的神情来看,我们的胜利也不是那么轻松,明眼人都知道再继续下去,牺牲就是不可避免的。 一直在关心着祭台进度的离殇,一边朝着绝尘点了点头,忽然又朝着战场这边战斗的半尸人喊到:“第二队上。”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活死人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撕扯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全身已经黑化的皮肤。随后陆陆续续的活死人发出嘶吼,震得人耳根子发麻。 那些活死人,已经不能成为“人”了,那张脸已经不是人的样子,两寸长的獠牙,咧着的大嘴,猩红的舌头,铜铃一样的眼睛,眼珠凸出,黑色的皮肤带着一道道的肌肉凸起,后背还有一双毛色光亮的翅膀,说不出来的诡异和恶心。 突然的变故,让无名法师他们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样恐怖的景象,会让人觉得自己瞬间身处地狱。无名法师悲悯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深吸一口气,带着人对着这些怪物冲了过去。这些怪物的速度突然间变得很快,无名法师他们的拳头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是打在了墙壁上。 离殇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战场,好像胜利必然属于他一般,再次转头去关心他的祭台了,一群修者围绕着他踏动起了步罡。 纳兰枫烬看着战场,从自己的体内召唤出金蚕蛊王,“对于僵尸,什么蛊虫好用?” “吱吱吱。”金蚕蛊王展开翅膀,扑腾着。 “去吧,在我向着神庙而去的时候记得带着噬魂碟回到我身边。”纳兰枫烬道。 金蚕蛊王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此刻的雪已经变得很大了,炽热的鲜血落在雪地之上,就被洋洋洒洒的雪花所覆盖,不知道为何,纳兰枫烬眼中的泪水开始弥漫模糊的视线中,看见的是无名法师奋力的挥舞拳头的身影。 纳兰枫烬回想起她登基的那个夜晚,无名法师跑到她的身边:“有没有鸡蛋?” 纳兰枫烬惊讶的看着他:“鸡蛋不是荤菜么?” 无名法师一脸老顽童的样子:“哎呀你小点声。” 纳兰枫烬弱弱的点头:“管够,你去我屋里找玄若要。” 可是,他此刻在战场上何其的悲壮? 在模糊的泪眼中,纳兰枫烬看见,那之前就像要活过来的战斗罗汉,在此时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变化,那原本应该圆睁怒瞪世间一切邪妄的双眼,渐渐的已经低垂原本犀利的眼神,变得分外的悲悯就好像一个人将要垂泪的样子。 “它是仁慈的,它有无限的力量可以给人类,助你去扫平世间的邪恶可是,天道不可违,动用了那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自然也要付出代价,人的肉身是不可能这样承受的,只有用生命作为代价,甚至可以用灵魂作为代价,这就是垂泪罗汉。罗汉是佛界最不一样的存在,他们带着佛的慈悲,手中的戒刀却可以斩向罪恶。”玄雪老人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在诉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纳兰枫烬的眼泪再次落下,回首这么多年,这是她打的最憋屈的一场仗,只能眼看着自己的伙伴牺牲,血洒疆场,可是自己只能站着,看着,等着。纳兰枫烬握紧自己的手,已经下了最深的决心。 身边的纳兰旭颜看见她的眼神,心里已经明白,她这是要放弃什么了,只有到了心境的极端,她才会有这种寒冰一样的眼神。 在模糊中,纳兰枫烬看着无名法师的身影,他没有回头。 玄雪老人的眼神一直追逐着无名法师,这一僧一道,多年好友,这一次是不是要面临生死诀别?纳兰枫烬不知道。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怪物嘶吼着,抬起手,尖利的指甲插进僧人的肉里,下一刻他对着僧人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一仰头,一窜血花飞起一块血肉被生生的撕开。“啊”终于在这个沉闷而安静的战场,发出了第一声的叫喊却是剧痛之下的惨叫。 那个僧人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半边的身体,他在惨嚎的时候,却并未有后退而是一把抱住了那个怪物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把他摁在了雪地之中。 ------------ 第一百六十六章:华丽的战歌2 在他死死摁住怪物以后,那个怪物奋力的挣扎。紧接着纳兰枫烬就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碎裂的身体,灵魂的重创,纳兰枫烬很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这个僧人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僧人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轰的一声,僧人的身体炸裂开来,带着那怪物的身体一同炸裂,红色的血,黑色的液体,化成一片交错的雨落在雪白的地面。。。 纳兰枫烬握着的拳头越来越紧,她看着自己的师父:“这一次,我不能听您的了。” 咒语的声音从纳兰枫烬的口中响起,玄雪老人听见那是召唤的声音,玄雪老人深知她的脾气,这一次没有阻拦,伴随着纳兰枫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天际终于传来凤鸣的声音,一对凤凰迎着风而来。 纳兰枫烬变换咒语,那里面的意思是守护。 凤凰盘旋在战场的上空,金色的光芒落在无名法师那些人的身上。受伤的身体开始愈合,重创的灵魂开始恢复,战场的局势在这一刻开始扭转。 纳兰枫烬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绝尘是何等的恐怖,自己没有办法消耗太多的灵气,只有用这种办法来守护和帮助这些为自己而战的朋友们。。。 纳兰枫烬着急的目光看向了布阵的众人,灭天诛邪阵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自己后悔了,如果不用这阵法是不是可以快一点,可是没有这阵法,似乎他们面对这些翼族的变态怪物完全没有胜算。 就在凤凰之光的掩护下,那些僧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 “师父,还有多久,我只能这么看着么?”纳兰枫烬问到。 “对。”玄雪老吐出一个字。然后接着道:“来了。”说话的时候,玄雪老人轻轻的一指,随着他的动作,雪花从他的发端轻轻的滑落,纳兰枫烬顺着他的手指看见,一滴鲜红的泪水从那尊战斗罗汉的眼中滑落。 这是来自佛内心对人世间的悲悯么? 战场终于在这一刻开始沸腾,战场中的僧侣们,开始发生了变化,纳兰枫烬看见身边的净思和净华的身体开始颤抖,纳兰枫烬知道,这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战斗终于到来。 在灰暗的天空中,一道道带着佛家色彩的金色流光,漫天的飞舞落在了一个个僧侣的身上,瞬间融入了他们的身体 每个人的身后都出现了一尊小小的,淡淡的,模糊不清的金刚身影。 “啊”得到力量之后的战士们开始呐喊那是一种压抑了许久的爆发,最激烈的碰撞,从现在才开始 呼啸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整个天空只剩下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 灰暗的天空,夹杂着异样的红色总感觉像极了想象中地狱的样子,苍凉,寂静一片,寂寞和些许残酷混杂在其中。 时间在残忍而激烈的碰撞下,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么漫长。 牺牲早已不可避免,倒下的战士,鲜血染红雪地的尸体,被转移秘术伤害的医者们,在最后依旧盘坐着,只是那低下如沉睡的头明白的告诉众人,他们已经尽力了。 纳兰枫烬的悲恸越来越深,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觉得它们也在哭泣,轻轻柔柔的为倒在地上的战士披盖了一层雪白的被子。 离殇那边的祭台已经初现模样,而那十几个修者,念咒的声音已经到了最后,在行咒之下,有一股股黑色的能量在快速的汇集。 “怨气聚集。原来如此。”纳兰枫烬嘀咕了一声。 战场上的鲜血,充满了战场的戾气,怨气和负面的气场综合在一起,中了的人,会变得无比疯狂。 一旁的纳兰旭颜也看懂了,不禁开口讽刺道:“如此行径居然妄称自己是重明鸟的后裔,真是厚颜无耻。” 一旁的玄雪老人,抖了抖自己身上雪白的道袍,向前迈了一步。身后很多修者纷纷站了起来,“终于轮到我们了。”身后的琴棋书画也站了起来。 玄雪老人看着琴棋书画道:“在灭天诛邪阵成型以前,就靠你们保护了。” “放心。”琴棋书画的首领应了一声。 风再次吹起,玄雪老人眯眼望着天空又开始朝着北方飘洒的雪花,轻声说到:“丫头,我去了。” “师父。”纳兰枫烬喉头滚动,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这一句师父,就是千言万语。 “哈哈哈。”他笑,然后看着纳兰枫烬,目光中的慈爱又回来了,手搭在她的肩膀,说:“我的小丫头长大了,师父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有你这么个皇孙,这么个徒弟。” “走了。”他把酒瓶子塞进纳兰枫烬的手里:“帮我保管好,如果活着回来,我们爷孙俩要大醉一场。” 纳兰枫烬握住酒壶,看着玄雪老人一步一步走远。 ------------ 第一百六十七章:华丽的战歌3 纳兰枫烬看着玄雪老人挺拔的背影,历历往事涌上心头,回忆太多,却在长长的岁月中已经定格成了永恒,他们已经在风雪中前行了,留给我们了背影,眼泪或许又是一个永恒的记忆。 这个时候纳兰枫烬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站了好些人,月弦,南风,楚天佑,玄若,殁湮,路泽,净思,净华,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还有身边的纳兰旭颜。 这一次,这些人,第一次如此整齐的站在一起。 在那边,天枢搂着天璇的肩膀,笑着带着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向着纳兰枫烬这边走过来,走近了,也不行礼,笑着对纳兰枫烬笑道:“宗主,我们陪着你。大战之后我们不醉不归。” 他们围绕在纳兰枫烬的身边,纳兰枫烬的眼睛依旧注视着前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们要平安啊。” 战场中无名法师的身影矫健,他竟然一边战斗,一边淋漓尽致的笑,鲜血将他身体已经完全的覆盖,他如同一个来自地狱惩恶的修罗,他又如同战场上那个最豪情壮志的潇洒将军。 纳兰枫烬看不出来他是否受伤只知道他在战场上,好像永远不知道疲惫,保持着同样的节奏,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倒在他的身旁。 这个是无名法师吗?这是那个在护国寺里和蔼可亲又跟老顽童一样的老和尚么?他是那个一边捻着佛珠,一边不着边际的谈笑风生的老和尚么? 他此刻是如此的英勇,哪里还有一点点曾经的慈祥和狡黠? 纳兰枫烬笑了,问英雄谁是英雄,何为英雄,只是在内心深处守住自己善念的一群人,为了这善念,不允许这世间的大恶之人看到明天的太阳,就是献出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也绝不回头。 自己是英雄么?纳兰枫烬这样问自己,自己是这片大陆的帝王,可是却把这群善良的人送向死神的怀抱,如果自己去了酆都,会不会被嘲笑呢? 纳兰枫烬摇了摇头,抛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眼神更加坚定,有些时候,行事的方法就是要简单粗暴,以暴制暴,想要真的太平,就要将这大恶之人彻底碾碎。 战场的人渐渐变少了,离殇那边的人死伤大半,而这边的战士也死去了近乎一半,从人数上来说,不占优势,但是从胜利的天平上来说,却已经坚持到了第一场的遭遇战,胜利的天平往这边倾斜。 那一尊垂泪罗汉已经出现了裂痕,下面的吟诵之人一个个脸色青白,嘴角带着鲜血,甚至是七窍流血。 念力消耗过度,是会要人命的,自然有秘法可以一再的逼迫念力而出,但结果也不比透支念力好到哪里去。 在这个时候,画阵之人已经完成了阵符,泛红的天空竟然投射出了条条金色的纹路,在下方的大阵之上。 “天佑正道。”楚天佑的神色波澜不惊,只是这样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抓紧布阵。”在阵法那边传来紧张的叫声。 那些布阵的人,手下的动作更加的快了起来。 “第六百七十个阵眼完成” “第七百二十个阵眼完成。” 每隔一段时间纳兰枫烬就听到身后阵眼就位的声音,等所有的阵眼完成,战场的战士们,就可以退回来了吧。 纳兰枫烬比谁都期待这个大阵的完成,心神简直是完全的关注,但同时,她也发现,每一个阵眼完成,布阵之人都会口吐鲜血,这阵眼是用自己的寿元为代价的。 纳兰枫烬的心再次收缩,这一次,她有没有能力把他们都救回来啊。 “哈哈,既然是殊死一搏,老夫这一次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玄雪老人的声音在战场响起。 法术师和修者们终于出场了。 在玄雪老人说话的时候,在他那边忽然扬起了一阵黑色的旋风,一下子如同乌云盖顶一般。一个法术师开启了自己的术法,怨气的逆转,被他收集而来的怨气开始向着那些怪物压去,这是以毒攻毒的方法。 此时的玄雪老人也是带领着十几个修者,在掐动着手诀,熟悉的行咒声响彻天地,好像也是到了关键的时候。 无名法师的回望,自然得不到玄雪老人的回应,他很快也收回了目光。 而离殇那边,大片大片的怨气开始集结,已经向着战场这边压境过来。如果这些怨气入体,没有人不会疯狂,最后在疯狂和迷失中生生杀了自己,何等卑鄙。 无名法师暴怒的声音响起:“我佛慈悲,所有人用身体压住,就是死也不可以被操控,为玄雪争取时间。”说着以玄雪老人为首的众人,开始搭起了人梯,他们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抵抗这怨气的侵袭。 纳兰枫烬大惊,操控噬魂碟的箫声更加凄厉,噬魂蝶在无名法师他们的人梯之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也在这个时候玄雪老人忽然一个步罡踏出大喊了一声:“风之术!” 五行风之术?纳兰枫烬一惊,这是修者们真正的大术。这是可以召唤出狂风的大术,被召唤来的风会有多大?那是风暴一样的存在。 “噬魂蝶退。”玄雪老人大叫一声。 纳兰枫烬的箫声响起,噬魂蝶刚刚散去。一股狂风就像突兀的出现已经朝着战场汹涌的刮去! 风之术所唤出的狂风异常的狂暴,天空中的细雪纷纷倒卷,连地上的积雪也被卷上了天空,仿佛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一下子集中在一起,张狂的朝着战场的中心吹去。 “就是这样的术法才让人心驰神往啊。”纳兰枫烬望着夹杂着白雪呼啸而过的狂风开口道。 夹杂着白雪的风就如同一道白色的龙卷,只是瞬间就狠狠的撞上了那黑色的怨气之风。 这样的碰撞声发出了一声更大的巨响,呼啸而至的白风,一下子阻挡了黑色旋风前行的脚步 两股暴风在空中相遇,立刻对峙了起来,在两股风暴碰撞的中心,发出了惊人的哗哗声,地上的积雪,连同积雪之下的草皮都被纷纷的卷入空中,看起来狂暴无比。 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白色的风在缓缓的移动,交接处的黑色风暴颜色开始慢慢的变淡,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毕竟这带着真气的狂风是可以刮散灵魂的。 当然黑色的旋风还没有完全的散去,只是被白风压得逐步的后退,然后渐渐的散去,但是那些疯狂了的怪物一样的难以对付。 垂泪罗汉的力量也支撑不住了,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法修们终于上场了,玄雪老人的身影在战场站定。 离殇那边的阵法已经成型。 在这个时候第一道闪电划破了灰暗的天空,终于有真正的斗法开局了! “轰”,一道金色的落雷来了,而面对雷法,基本上就只有一个办法,以雷对雷,所以,在那道落雷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另一道金色的雷电迎了上去。 两者碰撞,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狂暴的能量相撞然后落在不远处的山坡,炸飞了一地的碎石! 终于是开始了斗法,天空的灰暗也不能掩盖这些法术,你来我往之间的绚烂。 修者们毫不吝啬的燃烧着自己的术法,魂力,念力,在这没有后路的战场各显神通。 大火蔓延而来,却是遇见了上空大雨倾盆而落。 雨水混合着雪花冲刷而来一阵狂风让水势倒卷。 最多的是各种雷电在天空中纵横交错,比起烟火的绵柔,多了说不出的一种壮烈碰撞,震颤,爆裂 “呜呜”,狂风吹过,离殇那边一个召唤而来的鬼王横空现世。 玄雪老人这边,一个天兵天将临世了 纳兰旭颜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开始震动。 这就是真正的修者战斗吗?就是吗! 火烧,雷鸣,大地在轻轻的颤抖,神鬼交错,灵魂力碰撞不休。 这是顶级修者之间的对决。。。 比起第一线的肉搏大战,这里的攻防之战更加的明显,虽然从人数上来说,这一边再一次的不占优势,但是面对玄雪神山的修者,也是极大的压力。 离殇那边的术法几乎都攻击不到这边来,而偶尔这边施展的大术,那边的防备有时却有漏洞,反而会让术法的余威落下。 离殇那边的修者出现了伤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纳兰枫烬的耳中除了各种术法传来的爆裂的声音,战场上的嘶喊喘息声就是那一声声,多少阵位入位的声音! 大阵此刻在这番战斗之下,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只有不到三十个阵纹,就可以彻底的完成! 纳兰枫烬心中只期盼着能快一些,再快一些,看着离殇那边的人慢慢的在减少,虽然施展术法的修者因为人数的补充,已经能够承受这边的攻击,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毕竟在质量有一定相差的时候,数量的弥补有时候也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终于当离殇那边的怪物,还剩下不到十个人的时候,以无名法师为首的战士,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在后方修者的配合下,眼看着他们就可以冲过去了。 这个时候。纳兰枫烬身后的路泽动了。他的眼睛里全是惊恐。纳兰枫烬刚要张嘴,却听见从那边的祭台之上传来了阵阵梵唱的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的那么神圣,那么的纯洁,充满了神秘,却又悠远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膜拜,心中不敢生出半点亵渎的意思。 这是发生了什么?离殇那边的人明明做事偏激而罔顾天道,为什么他们的祭台里会传出这种声音,纳兰枫烬的眉头紧皱,知道这一次将是战局真正白热化的开端。 “那是什么?”纳兰枫烬指着那梵唱问道。 “这就是翼族最后的底牌,重明鸟被束缚的灵魂。翼族之所以敢说自己是重明的后裔,是因为他们囚禁了重明鸟先祖的灵魂,这灵魂已经不为自己,只是机械被摆布。”路泽回答。“这梵唱如今不是光明的使者,而是来自死神的召唤。” 在那梵唱中,纳兰枫烬听见有战鼓敲响的声音,纳兰枫烬望去,发现在绝尘的手里握着一面鼓,他在敲击着节奏。纳兰枫烬明白了,那面鼓,骨是重明的骨,面是重明的皮,锤是重明碎裂而成的羽毛,这梵唱看似神圣,其实是带着重明不甘的怨气。 鼓就在绝尘的手中,此时,这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重明那高贵神圣的灵魂如今就这样被邪祟利用。 绝尘一下一下的敲响这面鼓,那梵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随着这清晰的声音,一个虚影淡淡的出现在了祭台的上方。 她是如此的模糊不清,但是周身全散发着七彩的光芒,这是属于重明被封印驱使的灵魂。 那样圣洁的灵魂,就这样被一群邪祟驱使着。 在这梵唱声中,几十个高大的怪物出现在离殇的背后,离殇邪笑着,手一挥,那些怪物再一次冲向了战场。 又是一轮激战,无名法师这边的人再一次和怪物们激斗,可是伴随着怪物的倒下,僧人们也在倒下。 而修者们,在这一波又一波的大术之下,终于有人坚持不住,倒在了那血和雪之中。 纳兰枫烬看着那些曾经在自己身边笑着的伙伴一次又一次的倒下,泪水在大风中落下。 那边的梵唱依旧在继续,鼓声也一下又一下。 终于,第一队的僧人,如今站在战场上的只有无名法师一个人,“啊啊啊。”无名法师爆发出一阵怒吼,将一个怪物击倒的瞬间,那尊垂泪罗汉轰然碎裂,无名法师的身体重重倒下。 身后布阵的声音传来,纳兰枫烬不知道身后的阵法已经到多少个阵眼了。 那些维持阵法运转的巫术师,在每一个阵眼完成的瞬间,就有一个倒下。 而战场之上的修者,此刻面对的已经是飞身而来的翼族变种。 梵唱之声越来越响亮,鼓声越来越快。 “宗主,在鼓声停下的时候,就是您出场的时候了,您的目标,消灭绝尘,解救重明的灵魂。”楚天佑的声音在纳兰枫烬身后响起:“我们的任务,就是抵挡那些翼族,把你护送到绝尘身边,您不要回头,面对牺牲也不要回头,宗主,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丫头,准备。”玄雪老人的声音从战场传来。 身后的朱雀抬起手,用力的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紧接着纳兰枫烬就听见簌簌踏雪而来的声音,放眼望去,在那雪天一线的地方,一个个白色的身影奔跑而来,是雪狼。 路泽轻声说了一句:“是时候了。”然后,纳兰枫烬看见他带领着蛊师,一挥手一片黑压压的虫潮飞起,在其中,几个金色的光点分外的引人注目全部放出了本命金蚕蛊。 一道白影飞速而来,是纳兰枫烬的金蚕蛊王。 紧接着,纳兰枫烬看见无数的蛇,从四面八方而来,这些蛇和狼加入战场,为纳兰枫烬清扫着那条通往神庙的路。 天空之中传来了凄厉的凤鸣,纳兰枫烬抬头,看到,在黄金火凤的带领下,凤族已经出动。 “丫头,时候到了。”玄雪老人的声音响起。 纳兰枫烬抬起脚,向着那条路狂奔而出,大雨打在她的脸上,身后的众人紧紧跟上她的脚步。 此刻纳兰枫烬的胸口涌动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自己的胸腔。 呼啸的大风从她的耳边划过,伴随着前方传来的一声最后的悲吼,她踏上了那条小径,正好看见,斜对面的战场一个战士奋不顾身的朝着离殇扑过去,他想要抱住离殇,却被离殇一拳轰穿了身体的嘶喊,双手紧抱着不放,却是被离殇无情的推开,尸体掉落在地上离殇轻蔑的甩了一下拳头上的血珠。 “你难道不等等我吗?女皇陛下?”离殇看了纳兰枫烬一眼,忽然这样说道。 在走了不过几步纳兰枫烬就感觉到一股惊人的灵气扑面而来,接着,却是一股和这个世间完全不同的压力,朝着自己挤压而来。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加,不仅压迫着肉身,还压迫着灵魂。 纳兰枫烬内心腾起一股恼怒,从凤凰山庄到统一大陆,这么多年,这是自己最憋屈的一次出战,身为神位的女帝,何曾受过如此羞辱,若不是为了最后的决战,她早就出手,怎会任由这些垃圾虐杀自己的战友,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纳兰枫烬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但是来自神尊的倔强却丝毫不减,身上陡然腾起一股强大的罡气,将那压在自己身上的压力瞬间弹得烟消云散。 “离殇,朕让你再得意一会儿,待朕毁了你们的希望,一定赐你剔骨之刑。”纳兰枫烬的话语传到离殇的耳朵里,换来的却是离殇轻蔑的笑声。 纳兰枫烬没有理睬,在为那个战士悲伤,战斗到现在,他是仅剩的几个战士之一,没想到还是这样死在了离殇的拳头下,纳兰枫烬的怒气堵在胸口,压的她有些呼吸不畅。 天地在变色,天空之中除了那些凤族,还有盘旋的苍鹰和五彩斑斓的各种毒虫,噬魂蝶和青蛾也在其中。 翼族的变种已经全数出动,足有万人,已经和玄雪老人带领的修者,那些狼,蛇,毒虫开始搏斗。 在这其中,离殇就不受任何影响一般,再一次执意的朝前冲去又是一个战士,朝着离殇扑了过去。 一样的结果,鲜血溅开,他的尸身软软的跌倒在了地上,离殇再一次轻蔑的甩了甩拳头上的血液继续前行。 纳兰枫烬的心忽然开始悲伤,牙齿就要咬碎,为什么不能快一些?她恨不得手脚并用的跑上去,可是这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距离并不近而且,越是往上走,传来的压力越大。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任何的术法纳兰枫烬都不敢使用。 垂泪罗汉在破碎前,最后的光芒全部落在了无名法师的身上,那一层金色的光芒,把无名法师整个人都染成了金色,金色之下,是流线型的肌肉,这个可爱的小老头在这个时候就像是金身罗汉一样。然而在他的身后不是一尊罗汉,而是两尊,除了垂泪罗汉的影子还有他自身的战斗罗汉。 离殇原本是在朝着这边的小径冲刺,看见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的无名法师,慢慢放慢了脚步,也是这样朝着无名法师走去。 雪在这个时候,又再一次的听了莫名的换成了一些细碎的冰沫子夹杂着丝丝很细的雨水落下,风呼啸而过,带来了玄雪老人的声音:“无名,你放手一搏,我会为你守住。” “好!”回应他的是无名法师豪情万丈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无名法师忽然提速,飞快的奔跑起来拳头提起,朝着离殇不回头的冲去。 纳兰枫烬的身后传来了净思和净华压抑的呜咽声,纳兰枫烬的两行泪水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中滚落。护国寺的僧人们是那么和蔼慈悲,他们原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纳兰枫烬很喜欢和他们聊佛经,只想着好好的供养着他们,可是自己却把他们卷进了这场无休止的战斗。 那个每次看到自己都笑嘻嘻问有没有鸡蛋的老头, 那个每一次看着他都慈爱的老头, 那个每隔几天就要来皇宫看望他的老头, 那个心怀众生,一只蚊子都舍不得碾死的老头, 那个无名法师! 在这个时候,他的第一拳终于打在了离殇的身上,离殇倒退了半步,但是他极快的一拳也落在了无名法师的身上,无名法师身上金光好像碎裂的一层,一口鲜血喷出,倒退了三步。 这是活死人的力量,是尸王的力量,离殇已经变成了尸王。 “再来!”无名法师大喊了一声一跃而起,又朝着离殇冲去,而离殇面无表情的也一跃而起,朝着无名法师迎了过去。 他们的动作很快,他们力量撞击的声音,就如同擂大鼓一般从他们身下穿过,纠缠在一起的蛇群和怪物,全部都避开了他们 纳兰枫烬一把抹干了泪水,但是我看见玄雪老人不断颤动的身体,泪水又再次落下 “嘭”,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碰撞,无名法师一个翻滚,落在了地上那是一片空白的雪地,无名法师躺在上面,仰天长啸了一声忽然又站了起来,朝着离殇冲了过去。 这一次,恐怕是更糟糕,离殇的拳头如同最凶猛的流星,连连落在无名法师的身上,无名法师面对这种巨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他还在坚持着,只要有机会,就举起拳头,给离殇一拳。 风中还飘荡着净思和净华的呜咽声。紧接着就是楚天佑的哭声。 纳兰枫烬看见一个老者的身体一阵猛烈的颤抖,然后一下子盘坐着,背弓了下去头一下子低垂了下去,我听见他仿佛是发自灵魂的声音传来。 “我不行了,我只能走到这里了。法师对不住了,庄主,请恕罪。”战场上飘荡着这句话,他的身体已经盘坐着一动不动。 “叔叔。。。”楚天佑的悲鸣在风雪中响起,但是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 看不见无名法师的表情,看不见玄雪老人的表情,看不见正在埋头在布阵的众人的表情,只能听见楚天佑悲恸的哭泣声,纳兰枫烬想回头,他却说:“朝前冲!” 眼泪是热的,烫的人灵魂都在抽搐,无名法师忽然仰脖吞下了一颗药丸,再次朝着离殇冲了过去 又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无名法师快要力竭了,无名法师提不起拳头了,无名法师忽然虎吼了一声,死死的抱住了离殇,用力的抵住他,那意思是不要他前进。 两方的大阵都风云变色,越来越多的能量在狂暴的聚集,无名法师的身影在这个时候是如此的虚弱却也如此伟岸。 “放开。。。”离殇一拳落在无名法师的背上,无名法师吐出一口鲜血,没放。 “放开。。放开。。放开。。你给我放开。。。”离殇的拳头接连不断的落在无名法师的身上金光层层的破碎。 那可是至少尸王的力量啊 “师父啊,放手吧。”净思在身后哭的厉害,可是不敢停下前行的脚步,纳兰枫烬一把拉过他,继续前进。 终于无名法师的身体软软的滑落了,纳兰枫烬很是不确定,在这一刻是不是失去他了。 却看见离殇又一次的朝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无名法师提起了拳头! “不!师父!”净思大吼了一声,离殇的拳头落下。 无名法师的身体猛烈的一个挣扎,然后重重的倒地不动了,纳兰枫烬的心如同被一千把刀切割,痛的快把牙齿咬碎。 ------------ 第一百六十八章:华丽的战歌4 无名法师死了吗? 纳兰枫烬不知道,此刻的她感觉不到了。 净思净华的哭声夹杂着楚天佑的喘息声在纳兰枫烬耳边回响。 纳兰枫烬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这一次她失去了很多人。自己真的没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救回他们了。 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了双眼,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伸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冰凉的,纳兰枫烬知道,那是纳兰旭颜的手。纳兰枫烬下意识的握紧他的手。 纳兰枫烬不想再看战场的一切,可是这个斜对着的角度,偏偏看得清清楚楚,离殇再一次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在这个时候,南风在拉着一条巨大的阵纹,延伸出很远好像,也是最后一条阵纹了。 其他的修者已经全部入阵阵法的上空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就像有天神要降临。 在此刻,离殇已经冲到了南风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看着画在地上的阵纹,忽然喊了一声:“不会让你们得逞。”然后,朝着南风飞奔而去。 如果这个时候,南风入阵,那么就可以躲避离殇,因为离殇是不可能进入大阵的。 而他急着也要踏上这条小径,估计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个灭天诛邪阵上。 正确的选择是,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入灭天诛邪阵,可是,王南风明明已经看见了离殇,却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的专心描绘着这最后一道阵纹。 离殇急停,跃起,腾空脚高高的扬起,朝着南风的背上狠狠的踢过去。 南风不是无名法师,如何能承受离殇的一脚,纳兰枫烬的心陡然收紧。 在这个时候,月弦的哭声传来,大喊着:“哥哥,你躲开啊。” 南风好像听见了一样,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下子扔下了手中的阵纹之笔,朝着月弦的笑了一下,却半分没有躲开的意思。 “嘭”的一声,离殇的脚重重的踢在了南风的背上,他的整个身体一下子被高高的踢飞,然后重重的朝着阵中落去,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洒落了一地,分明还有内脏的碎块 热泪再次模糊了眼眶。 “哥哥啊。。。”是月弦几近崩溃的声音。 “砰”,南风落在了阵法之中,阵中的白雪,夹杂着鲜血的痕迹,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哈哈哈。。。”南风竟然就这样躺在雪地之中大笑了起来,然后说到:“我岂会让开?这一阵需要用鲜血献祭,我完成了,哈哈哈。”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头重重的落下。南风不动了,在含着冰的细雨丝中就这样仰面倒在了阵中。 下雪的天气忽然不下雪了,而是下起了冰晶,还带着丝丝的细雨,是天在哭么? 南风的阵忽然搅动的这个阵法的上空风云变色,终于是开始启动 离殇要上到这条小径必须走过这个阵法。 离殇没有想到南风会如此,只是沉默了一下,毫不犹有的踏入了阵中在这个时候,玄雪老人踏了出去。 离殇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雷电,以他的尸王之躯,还不至于怕这些雷电。 果然,雷电落下,离殇的身上衣衫破碎头发也变得焦黑,可是,他的脚步却未停下,他一步又一步坚定的朝着这边走动,玄雪老人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再次引落了百道雷电。 在这个时候,风雨雷电也借着南风的阵法,引动天雷落下。 “轰”“轰”“轰”,雷电不停的落下在这个时候,离殇终于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天空。 他对天雷还是顾忌的,可是他的手一挥,他身体的上空,出现了一条环绕的河流! 那是轮回之河?! “轰”,再一次的又是几百道雷电落下,但是夹杂着各种气场的轮回之河一下子将离殇环绕水波激荡之间雷电竟然被无声的吞噬! 除了那几道被削弱的天雷,落在了离殇的身上!离殇发出了一声闷哼。一道道金色的天雷在他的上空快速的凝聚着,离殇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忌讳的神色!的确是忌讳的神色,可是这忌讳也没有多深,而在忌讳之上,离殇稍许犹豫了一下。 那道轮回之河终于将离殇包围,他再一次的开始动了。 玄雪老人很镇定,也非常的从容,那金色的天雷在他的头顶不停的编织,那是绝对秘术之一――雷罚! 让天雷的力量重重重叠,然后施术在一个人的身上,犹如天地真正的雷罚降临。 离殇在雷电中一步步走来,走到了首当其冲的玄雪老人面前,离殇的拳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又是十几道雷电从天空落下! 他的身形飘飞,是被离殇一拳击打了起来重重的撞在山壁,然后慢慢的滑落倒下,只是染血的嘴唇在这一刻忽然勾起了一丝笑容,无悔的神情。 玄雪老人竖起手指对着纳兰枫烬的方向举起了大拇指。 “师父啊。。。”纳兰枫烬终于忍不住,就要冲过去,可是被纳兰旭颜死死的拉住,继续前进。 纳兰枫烬的脚步已经踏上一半的路。离殇有些急了。 在这个时候,大阵之上,空间已经开始扭曲有一种恐怖的天地能量在大量的汇集,就感觉是有什么会让人战栗的东西要出现了 一切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施术的众人再次掐动指诀。 一百多道雷电从天而降夹杂着道道天雷落下了离殇的身上。 雷电自然被离殇的轮回之河所淹没,只有一道天雷分外的强韧稍微穿透了轮回之河,在离殇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焦黑的印记。 天空之上已经风起云涌,在云层里面有两个身影,若隐若现。 “天啊!”在看到那两个身影之后,有人发出惊呼。 那身影是什么?是掌管着雷电的雷公和电母! 翅膀,尖嘴手持着雷锤一般的身影这不是雷公又是谁?那身前华美的女子,不是电母还能是谁。 灭天诛邪阵好一个灭天诛邪阵,原来召唤出了雷公电母! “丫头,朝前冲啊!”在这个时候一声熟悉的嘶吼,忽然从山坡的下方传来。 纳兰枫烬身体一阵颤抖,师父! 纳兰枫烬不敢回头,只是继续前进。她的心在害怕,怕这是看到师父的最后一眼。纳兰枫烬知道,师父已经达到极限。连番的施术,已经将他彻底榨干。 这个时候,天空落下一道蓝色的雷电,瞬间就击穿了离殇的手掌。然后猛地炸开撕开了离殇腹部的黑袍,留下了一道焦黑翻卷的伤口。 终于两方的大阵已经开始碰撞了! 而雷公电母从来都不是小神,且不论掌管风雨雷电的神其实都该算天地间惊天动地的大神,普通要判断神是否高位,只需要一点就能明白,那就是拥有不可复制的唯一神位之神都是大神。 就像天兵天将可以有很多但何时见过风雨雷电之神能有很多?那是唯一的! 在这个时候,眼前的神庙说起来,距离我不足百米了,纳兰枫烬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压力。 纳兰枫烬抬起头看向上面的绝尘。四目相对,她听见绝尘的声音:“陛下,和我一战吧。” 纳兰枫烬的牙齿几乎咬碎。 离殇不愧是尸王,在这样的雷电之下,依旧保持着战斗力,已经带着和他一样的尸王走上了小路。 纳兰枫烬已经踏上了通往神庙的阶梯。 “陛下,我就陪你到这里了。”月弦第一个停下来。“姑姑会为你守住这条路。” 纳兰枫烬咬着嘴唇没有接话。继续前行。 “宗主,我俩也到这里了。”路泽和殁湮停了下来。 “陛下,保重。”净思净华停了下来。 “陛下,就此别过了了。”洛槿离,姜碧落,歌舒夜,柳汐颜四人停了下来。 “宗主,轮到我了。”楚天佑在阶梯上站定。 纳兰枫烬继续前进。 “姐,往前走。”玄若对着纳兰枫烬一笑。 最后只剩下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 在离神庙还有五十个台阶的时候,纳兰旭颜停了下来:“丫头,我爱你。走。。。” 纳兰旭颜对着她一笑,目光就变得坚定。 纳兰枫烬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身边,因为最后的路,他们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离殇,为她争取机会。 离殇已经来到了月弦的面前。离殇的拳头抬了起来,对着月弦就砸了下去。 月弦并不和他硬碰硬,只是用自己的术法来激斗着。面对离殇,月弦是不具有胜算的,月弦大吼一声,一道金色的光从自己身上飞出,重重击在离殇的身上,离殇的身上多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可是月弦却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在月弦倒下的瞬间,纳兰枫烬终于站在了绝尘的面前。 神庙发出七彩的光,有着圣洁的庄严,却让纳兰枫烬恨得牙根痒痒。 一切都很平静,没有咬牙切齿的对骂,没有任何疑问的对话,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绝尘冲向了纳兰枫烬,纳兰枫烬也冲向了他。 这就是最后的一战吧?纳兰枫烬无法想象如果失败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止绝尘? 纳兰枫烬迅速的掐起指诀,天地之力灌注一道无形的力量将纳兰枫烬包围。 绝尘举起手中的断魂:“你是打不过我的。” 纳兰枫烬没有理睬他,幽岚剑已经握在手中。 第一次碰撞,火花四射。 断魂带着厉鬼的哭泣向着纳兰枫烬击来,被灌注了神力的幽岚剑挡住了断魂的凄厉。 又是一声音次碰撞。断魂再次发出鬼哭一样的声音。 断魂带着自身的重量压制着幽岚剑,却占不到半分便宜。毕竟邪刃和神兵之间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纳兰枫烬的余光看到,阶梯上,路泽和殁湮已经倒下,离殇的手下这一次也是遇到了硬茬,在他们的面前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血撒在阶梯上,大阵之上的伤亡也在直线上升,而大阵已经开始显现出它的威力,纳兰枫烬清楚地看见,那天空四方,分别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象,可是地面上的四方影卫在用灵魂召唤出神兽后,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纳兰枫烬的心在滴血,这些一直护着自己的影卫,这一次自己却护不住他们。 暴怒从纳兰枫烬的胸腔腾起:“我要你死。”纳兰枫烬手中的幽岚剑带着凄厉的剑气,刺出,这已经是无数次碰撞,轰的一声,那柄断魂,在带着金光的幽岚剑的剑气之下,生生断成两截,绝尘这一次出现了惊恐,看着自己手里的断剑。 在断魂断裂的瞬间,无数的冤魂从断端处涌出,向着纳兰枫烬飞来。 纳兰枫烬看着那冤魂,终于发生了变化,她的周身萦绕着金色的神光,身体开始缓缓上升。这场战争是她这么多年最悲催的一次,她心里的火已经快将她焚化。 那些冤魂在碰到纳兰枫烬周身神光的瞬间化为飞灰。 纳兰枫烬看了一眼阶梯那边,净思净华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洛槿离,歌舒夜,姜碧落,柳汐颜坐在地上,头已经垂下。玄若趴在玄若的怀里,两个人都不动了,而纳兰旭颜还在战斗,他的眼前,只剩下离殇一人,离殇也伤的很重。 战场之上,那些带着黑色羽翼的怪物还在挣扎,就连战斗力最强的燕云骑站着的人也不多了。 纳兰枫烬看着,说不出的难过,可是时间由不得她难过,因为神庙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一直硕大的比翼鸟的灵魂已经出现,开始融进绝尘的身体,绝尘发出怒吼,整个身体已经发生变化。重明鸟的梵唱还在继续,为他所谓的主人增加着助力。 就在绝尘发生变化的时候,灭天诛邪阵终于显出它真正的面目,天空之上,被撕裂一个口子,纳兰枫烬抬头看去,发现那裂口之上开始出现人影,首先出来的是无数的天兵天将,后面跟着的是那几个仙翁。 终于来了么。纳兰枫烬有些无奈,虽然是铲除翼族,可终究是人类的战争,没有这一番准备,这些天界之人终究是不能介入,只是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仙人们已经看到下面的纳兰枫烬,向着她微微颔首,没有任何交流,各自散开,在天空之上踏起了步罡。纳兰枫烬看去,那是在人间已经极少见到的小银河之步,也是高出天地禹步的存在。 纳兰枫烬看着,笑了一下,在看向底下已经变化的绝尘。轻轻笑了。 绝尘已经和比翼鸟的灵魂融合,也就意味着他不再是人,更不在是魔,而是妖神,就算自己是神,也没有办法打败这个妖神了。 “纳兰枫烬,我要你死。”绝尘向着纳兰枫烬冲来。 纳兰枫烬抵挡着。可是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抗衡。第一击之下,纳兰枫烬就被打翻了出去,绝尘的灵气划过她的皮肤,就是一片焦黑,就连灵魂都受到了损伤,好厉害的妖神,这法力已经堪比上神了。 神庙在这个时候开启,瞬间,所有的翼族出现。 最后的攻击开始了。 激斗在云层中进行着。 纳兰枫烬这一次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胜算。这一路走来,这是第一次,自己没有把握,纳兰枫烬的内心有些寥落,终于轮到她体验这失败的感觉了么,可是这如果失败,结局就是葬送整个天阙大陆,这个失败带来的代价她付不起啊。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在迎击绝尘的杀招的时候,她已经打定了注意,这是最后的生路,最后的机会,纵然自己会死。那也必须一试。她实在是不敢用整个大陆的苍生来下赌注,这样的业她背负不起。 纳兰枫烬的目光扫过地面,纳兰旭颜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趴在地上,离殇一脚一脚的踏着他的后背。 路泽,殁湮,姜碧落,楚天佑,玄若,柳汐颜,歌舒夜,洛槿离,四方影卫,七星影卫,无名法师,净华,净思,还有自己的师父,和所有曾经守护着自己的人此刻都倒下了,没有一个不是全身是血,生死不明。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她为天下苍生而战,这一次,她要用自己来守护自己的责任。 纳兰枫烬收起手里的剑。露出慈悲的笑。那笑容有些凄凉,有些苍茫,还带着对这一切的不舍和对人间的怜悯,那是真正属于神祇的笑容。温暖如阳光。 “阿烬,不要啊。。。”纳兰旭颜看明白她要做什么。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笑了。眼神里全是宠溺。“我要你做我的帝后,如今是做不到了,我对你的报恩,要来世了。你要活下去,如果我死了,江山就托付给你了。”纳兰枫烬的声音从上面飘来,落进纳兰旭颜的耳朵里。 “不,阿烬啊,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啊。。。”纳兰旭颜哭喊着,用力挣脱开离殇的钳制,身体腾空,可是伤的太重,又砸回地面。 纳兰枫烬笑着,身体上升,体内的金丹带着汹涌的神力被纳兰枫烬拿了出来。 赶过来的天玑子看到这一幕,急的大叫:“丫头啊,不要啊,你会魂飞魄散的。” 纳兰枫烬看着天玑子笑了。身体继续上升。 是的,纳兰枫烬就是要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来换回这场战斗的胜利,她最后的办法就是——兵解之法。以自己的金丹为引,灵魂为契,将自己兵解,说的直白一些,就是以自己的灵魂,神力,肉体为代价,化成无数的神兵,将邪祟斩杀干净,因为带着神力和神牺牲前最后的意愿,这神兵会格外犀利。 天玑子在地面上涕泪恒流,可是却无力阻止。 纳兰枫烬笑着,周身已经出现耀眼的金光,纳兰枫烬念动咒语,周身的金光越来越盛,最后变得刺眼。 纳兰枫烬对着天空道:“我纳兰枫烬以神的名义上秉神界,以自身为引,行兵解之法,诛杀邪祟,护佑苍生,谨告。”在纳兰枫烬说完这话之后,她的身体开始消散,先是金光大盛,而后身体开始变成的金色透明状,全身开始化为金色的碎片。 “丫头啊,你要怎么跟你师父解释啊。”天玑子跪倒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跟随天玑子来的众位道长看到这一幕,统统跪地:“恭送陛下。。。” 纳兰枫烬的身体化成的金色碎片开始发生变化,变成一柄柄金色的光剑,带着犀利的剑气再是在天空凝聚。 “兵解之法,这个女人是疯了么?”绝尘看着天空密密麻麻而且还在凝聚的神兵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个女人已经是神位了?” 就在绝尘发怔的时候,天空密密麻麻的神兵开始有了动作,先是剧烈的震动。然后整齐划一的从天空飞射下来。 那些神兵就像是自己带着思维一样,飞向翼族那些败类,神兵所到之处,就会有翼族倒下,被神兵穿体而过,就连灵魂都灰飞烟灭。 神兵之上有一柄不一样的剑,那柄剑散发着清冷的蓝色光芒,那是纳兰枫烬的幽岚剑,幽岚剑带着令人窒息的寒冷从向着离殇飞去,在接触到离殇的时候,幽岚剑带着几百柄神兵对着离殇一下一下的剐了过去,不消片刻,离殇就被剃成一具挂着血肉的白骨。 “父亲。。。”绝尘的哀嚎穿透天际。这一叫惊动了幽岚剑,幽岚剑飞速而来,后面还跟着几百柄神兵,向着绝尘而来,绝尘奋力抵抗,可是带着神祇死前最强烈意志的兵器怎么可能会留下余地,几十个回合之后,幽岚剑划过绝尘的脖子,剩下的神兵对着绝尘再次上演了千刀万剐。 而幽岚剑则是带着其他的神兵飞进了神庙。 “不。。。”这是绝尘死前最后的哀嚎,那里是他的根基啊。那里是囚禁了重明鸟的法阵一旦被破坏,重明就会脱离控制,回归重明谷。 在看向战场,在神兵如同切菜一般的操作下,翼族败类已经被全数斩杀,这场战争结束了。 在最后一个翼族倒下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神兵化为点点星光落在翼族的尸体上,那些尸体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消散在空气里。 轰隆隆,大雨倾盆,冲刷着这片惨烈的战场。 天空之上的仙人们看着眼前的一切都不住的叹息。 在大雨里,出现一个缥缈的身影,手指轻轻一挥,大雨止住,乌云散去。阳光洒向大地。 那身影在这个时候化为无数的光点落了下来,落在每一个倒地的人身上,那些因为战争而伤亡的人们都幽幽的转醒。 玄雪老人爬起来,看了看四周:“我们赢了?丫头呢。” “丫头,她。。。”天玑子说不下去了,老泪纵横。 “丫头怎么了?”玄雪老人抓着他吼道。 “兵解了自己。”天玑子大哭着捶地。 “兵解??我的孩子啊。。。”玄雪老人念叨着,眼神寥落,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兵解,魂魄都不存在了啊。孩子,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的父母啊?!” ------------ 第一百六十九章:回归 纳兰枫烬的一缕游魂飘着,也不知道自己飘在什么地方。 “瑶光。”一个老者的声音叫住了她。 纳兰枫烬顺着声音飘过去:“您叫我?”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老人问道。 “为了斩杀翼族妖神,兵解了自己。”纳兰枫烬回答。 “劫数,都是劫数啊,你命中该有一劫,也罢。既然天意已破那就这样吧。”老人回答。 “嗯?”纳兰枫烬一愣。 “你可知我?”老者问道。 纳兰枫烬摇摇头。 “我是远古神界,祖神,你可以叫我老祖。”老人回答。 纳兰枫烬一惊在虚空中跪下:“见过老祖。” “罢了,我也是为你而来。你的大义已经冲击天地,我来助你。”老者说着手一挥,纳兰枫烬发现自己被兵解的灵魂和身体开始一点点凝聚。最后化为实体出现。“哎,你这孩子。” “谢谢老祖。这兵解之法就是陨落,为什么我还有一丝孤魂。还可以重生。”纳兰枫烬惊讶。 “你的命格不在五界之内,虽然多灾多难,却也伴随着奇遇,你的魂魄带着一缕天地之气,所以只要天地存在,你就不会死,这一世你牵绊太多了,你得回去,百年之后,你会因此次兵解度劫,那时候我在神界等你。”老祖说着,手一扬,一道光融进纳兰枫烬的身体:“上神的位置需你度劫获得,但是这上神的法力可以先给你,瑶光,去吧,你在意的人,都在等你。”老祖说完就消失不见。 纳兰枫烬看着重生的自己,有些惊讶。 她走到天池,拨开云雾,看着那片战场,就是一愣,所有的人,她在意的人都活了过来,却都趴在地上哭,这是在哭自己么? 哎,别哭了,我回来了。 纳兰枫烬一转身就跳下天池,向着那片天空飞去,突然玩心大起,在天空之上缓缓开口:“原来我这么受欢迎啊,再哭下去,我还得救你们一次。” 此话一出,底下哭倒的一片人,都惊愕的抬头,就看到天空之上的人影。 “阿烬。”一个身影就腾空而起,冲着她奔来,还没稳定出身形就将她一把抱住。 “唉唉,你小心啊,一会掉下去,成肉饼了。”纳兰枫烬搂住来人的腰。笑颜如花的看着他。 “阿烬,我以为我失去你了,那时候你爱着杜雨泽,后来身边一直有寒琪和寒翌,我好不容易让你注意到我,我还没有好好的陪过你呢,你怎么可以啊。。。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帝后么,你还欠我一个婚礼呢,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你把江山给我有啥用啊,一千个江山也没法和你比啊。”纳兰旭颜语无伦次的说着,这是纳兰枫烬第一次看到纳兰旭颜如此没形象,哭得像一个丢了娘的孩子。 “好了,不哭,都不帅了,以后我的身边只有你,乖。”纳兰枫烬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切。”纳兰旭颜撇撇嘴。 “恭迎陛下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突如其来的呼喊,吓的纳兰枫烬一哆嗦,差点从天上掉下去。 纳兰枫烬拉着纳兰旭颜落回到玄雪老人的身边:“师父。” “哼,臭丫头,兵解之法,你问过我的意思了么,你个死丫头。。。老夫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说兵解就兵解啊?”玄雪老人嘟着嘴生气,可是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抱着纳兰枫烬就开始嚎:“啊,吓死老夫了,你要是真死了,我怎么见你爹娘啊,我怎么跟天都城解释啊,你吓死老夫了。老夫还想回去看看儿子,你要是不在了,老夫哪里有脸回去啊。老夫把皇帝弄丢了,这万千百姓我怎么解释啊。老夫不要你了,你信不信啊。” “别哭了师父啊,您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丢人了哈。”纳兰枫烬笑道一挥手到:“都起来,我们回家了。” “传陛下圣命,启程回朝。”楚天佑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泪鼻涕,就带着燕云骑去安排了。 纳兰枫烬看着已经被解救却还是有些懵的重明鸟,走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那面鼓,手上一用力,将其化为粉末,然后念动咒语,重明鸟踏着阳光向西方而去。 “谢谢。”虚空传来重明鸟的声音。 纳兰枫烬走进神庙,看着那已经被破坏的祭坛。发现在比翼鸟雕塑上还存在着一缕魂魄,纳兰枫烬冷冷一笑:“哼,身为妖族,却痴心妄想,本尊不杀你,但是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纳兰枫烬念动咒语,金光带着那缕黑气飞向远方。“比翼鸟,你会被永远压在归墟之下的锁妖塔,黑暗之下,剔骨之刑,万魂噬咬,用不得超生。从此天界人间,都不会有你们一族的只言片语,你自己造的孽,你就受着吧。” “你不可以这么做。。。”愤恨的声音飘远,纳兰枫烬走出神庙,轰隆一道天雷落下,神庙瞬间坍塌。 纳兰枫烬走到绝尘的身边,看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用锁魂囊收走了他的灵魂。 “你要他的灵魂做什么?”纳兰旭颜问到。 “得让他看着杜氏行刑啊,难道我还要留着这个贱人过年么?”纳兰枫烬阴险一笑。“来人。” “陛下。”姜碧落走过来。 “传旨纳兰辰瑜,对离国开始清洗,所有涉及翼族叛乱者,一律格杀,绝不留情。”纳兰枫烬道:“这一场叛乱险些毁灭天阙,朕就是要告诉天下,叛乱的,这就是下场。” 这一场战斗,消耗极大,虽然纳兰枫烬在兵解的时候用自己的残魂救回了大家,但是众人受的损伤还是要休整一下。 初步修整的地方就选择在离国都城。纳兰枫烬的队伍入城的时候,这里已经被纳兰辰瑜控制。 “大皇姐,离国王室全部下了死牢,您还有什么吩咐。”纳兰辰瑜看到她赶紧迎上来。 “几个事情你记下,第一接管离国的军队,清点收编,第二接管离国所有衙门,第三,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第四,对离国王室严加深查,参与翼族叛乱者杀无赦,没有参与的贬为庶人,第五,严查离国境内的翼族,十四岁以上杀无赦,十四岁以下未参与叛乱者废去修为,洗掉记忆送与好人家抚养。先这样吧。”纳兰枫烬将一张纸塞进纳兰辰瑜手里:“这几个人秘密带回来。这是我们的人。” 纳兰辰瑜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纳兰枫烬临时在离国王宫修整,当她进入王宫的时候,不禁有些无语,这王宫建造的比她的天阙城皇宫还要奢华啊,可想而知这离殇是何等奢靡。 接下来的日子乏善足陈,转眼就是春节,南州各国在纳兰旭颜的安排之下已经步入正常轨道,众人在南州过了一个热闹的春节之后,纳兰枫烬就决定回朝了,此次南下已经一年多,如今诸事初定,也该回去了。 纳兰枫烬带着众人回到南疆的行宫,纳兰星慈的儿子已经快满周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生的极为可爱。纳兰枫烬看着是喜欢的不得了。纳兰寒琪不仅吐槽她。她却是一脸贼笑不说话。 “杜氏一族在这一次翼族事件里面彻底被消灭殆尽,现在就剩杜雨欣一人,你打算如何。”纳兰旭颜问到。 “带着她回帝都,回去了再动手。”纳兰枫烬道。 出了正月十五,纳兰枫烬启程回朝,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天都城开去,这一路纳兰枫烬撒起了欢,完全不顾形象的玩闹。 经此一役,天阙大陆算是彻底太平了。 这一走走了三个月,回到天都城已经是盛夏时分。 为了迎接女皇还朝,太上皇和皇太后带着合朝大臣出城迎接。在看到囚车里的杜雨欣的时候,太上皇的眼神里有了一丝落寞。 “你要是舍不得,我去跟丫头求个情,她会同意的。”皇太后看着太上皇道。 太上皇摇摇头:“我只是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和雨欣没有遇见多好。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活泼明艳的女孩子了,不必去求情了,杜氏是恶贯满盈了。不杀她不足以平民愤。” “这次南疆之事,丫头震怒,处置杜氏一定会用极刑的。”皇太后道。 “这是杜氏咎由自取。南疆战事惨烈,就连丫头差点都回不来,这全是拜杜氏所害,雪岚啊,就光杜氏当年毒害你一事,她就已无生机可言,更何况这后面她做了那么多龌龊事。丫头不会放过她,就算丫头要留情,大势所趋她也不能这么做,丫头如果放过杜氏没有办法跟天阙万民交代,这个道理你自然是明白的。”太上皇道。 纳兰枫烬在接受完万臣叩拜后走到他们面前:“在聊什么?这么神秘。” “再聊你会怎么处置杜氏。”皇太后道。 纳兰枫烬回头看了一眼囚车里的女人:“洗洗干净,做成人彘好不好。” 皇太后一听就是一愣,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她想到女儿会把杜氏凌迟,剔骨,腰斩或者其他,可是做成人彘她没有想到。想要开口劝,可是想想杜氏做过的事情,皇太后也闭了嘴。 “娘,这些年,杜氏残害忠良,杀人毁尸,滥用职权,侵地夺产,毒害帝后,勾结翼族,玷污皇室,谋朝篡位,随便一条都是死罪,左相,右相等人已经列出杜氏一百多条罪行,每一条都可以灭族了,娘,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放过她,要不是我们一家人命大,现在这天阙大陆就是修罗地狱了,我知道您慈悲,但是对于这样的人慈悲就是对善良的人残忍,娘,有的仇必须报,有的怨必须了,有的账必须算,有的债必须用血还,这绝不是心不心软的问题,更何况这里面还流着寒翌的血。”纳兰枫烬说完拍了拍皇太后的手,坏坏一笑:“娘,您现在不应该关心这个,不日儿臣就要迎娶纳兰旭颜做帝后了,这件事才是您这个圣母皇太后应该操心的。” 皇太后听完就是一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吐口了,早些年就要把你许配给他的,但是你迟迟不同意啊。” “啥,早些年,不是把我许给了凌影冽么?什么情况啊?”纳兰枫烬一愣。 “什么时候把你许给凌家了,是凌家上门求亲,我和你爹没答应,后来你就重病离京,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来你被许配给凌家的消息了。我回来后也纳闷呢。”皇太后道。 “那是杜氏搞的鬼。”纳兰枫烬的手指了指后面囚车:“凌影冽,也是一位值得交的朋友,却在南川为我而死,也是可惜了。哎不说了,走,回家。我还没去见见月贵太妃母女呢,哎,娘,荣贵太妃是男孩还是女孩?”纳兰枫烬问到。 “是双生胎,可把你爹高兴坏了。”皇太后说道。 “李玉。”纳兰枫烬叫到。 “陛下,老奴在。”李玉跑过来。 “传旨,荣贵太妃之女加封嘉和帝姬,其子加封郡王,朕回头去看他们,月娘娘,荣娘娘特赐南珠一斛,哦,让他们养着不用来谢恩。”纳兰枫烬道。 “是。”李玉抬步要走。 “回来。”纳兰枫烬叫住他。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李玉走回来。 “你老人家从皇祖父到朕,也是三朝了,虽然是内侍,也是功不可没,告诉内务府,你加封大内总管,封大供奉,加内府一品衔。”纳兰枫烬说着拉住李玉小声道:“朕在城墙根底下有一座五进的院落,赐给你做新居了,还有,母后宫里的秦姑姑和您老是青梅竹马,当年一起入宫,这些年你们俩的情谊朕全看在眼里,秦姑姑就封为内府一品大宫女,赐给你做妻子吧,你好好待人家哈。这药延年益寿的,送与你们做贺礼了。” “老奴谢陛下恩赏。”李玉说着就要跪下。 “起起起,别跪,你是看着朕长大的,不用在这立规矩,以后你在宫里除了我爹娘,其他人不用你跪。”纳兰枫烬拉起他,激动地李玉直抹眼泪。 “好,你这老家伙也是求仁得仁了。”一个声音响起,惊得李玉一个嘚瑟。抬头一看就看到玄雪老人立在纳兰枫烬身边,冲着自己笑。 “老祖宗,您回来了,老奴给您磕头了。”李玉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抱着玄雪老人的腿就嚎啕大哭:“老祖宗,老奴想死您了,您这次可别走了行么,让老奴好好侍奉您啊。老奴没有您那齐天的福气,只想在老奴还活着的时候好好伺候伺候您啊。” “快起来,老家伙。走,老夫陪你传旨去。哈哈哈。”玄雪老人拉起李玉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老夫我也是儿孙满堂了,怎么也得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天伦之乐,老夫不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见老夫,你这老家伙别哭了。你的请求老夫答应嘞。” “那是我爹?!!!”太上皇惊讶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老者。说话都有些磕巴。 纳兰枫烬认真的点点头。 太上皇先是一惊,就往前追,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又回过头牵起皇太后的手追上去:“爹,等等我啊。” “你小子快点的。”玄雪老人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大哥是不是没看到我俩啊?”月弦拉着南风说道。 “嗯,眼里就看到他爹了。”纳兰枫烬笑着拉起纳兰旭颜:“旭颜,马上要册封你为帝后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典礼啊?” “你喜欢就好。”纳兰旭颜笑道。 “嘿嘿。”纳兰枫烬笑的鸡贼。 “陛下,自从您回来,这一切都不一样了,南风你看皇兄对皇嫂那在意的样子,真是好啊。”月弦笑道。说到这里有些落寞。 “自从我娘回来,我爹就成了我娘的跟班了,我要的生活终于实现了,姑母,您不要难过,你回下头吧。”纳兰枫烬笑。 月弦疑惑的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位男子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身后还站着几个大一些的孩子。 “阿西?!”月弦惊喜,就跑过去。 南风看着刚想吐槽,就看到不远处停下来一辆马车,一位美艳的女子从车上下来,看见南风就奔了过来:“风。我来了。” 南风惊动的手舞足蹈:“媚儿。哈哈,想死我了。” 纳兰枫烬看着笑。 “你把家眷接来怎么不告诉他们。”纳兰旭颜调侃她的调皮。 “重逢的惊喜值得一辈子记忆的。”纳兰枫烬笑着拉着纳兰旭颜往里走。 刚到宫门口,就被一个飞奔而来的身影抱了个满怀:“大皇姐。” 纳兰枫烬笑着搂住纳兰锦瑟。还没开口就听见纳兰锦瑟道:“姐,姐夫的册封大典在什么时候啊?” 纳兰枫烬一脸懵:“六月六啊。” “你都订好了?”纳兰旭颜一愣。 “我已经让你等了很多年,不可以再让你等了。”纳兰枫烬笑。 纳兰旭颜看着纳兰枫烬的侧脸,也笑了。 ------------ 第一百七十章:尘埃落定 凤凰殿里,纳兰枫烬咬着一个桃子指着面前忙碌的人们:“那个朝服,展开,我看看。” 侍女展开,纳兰枫烬仔细看了看:“不错这九条龙龙秀的不错,一万零一颗东珠抓紧缝上去啊。那个九珠冠上最中间的那颗珠子,用我珍藏的那颗最大的南海夜明珠。哦,其他的朝服,敬酒服,常服,按每种五十之数制作啊。靴子你们看着配。” 纳兰枫烬想了想:“帝后的聘礼单子给我看看。” 李玉赶紧递上。 纳兰枫烬看着:“黄金三万两,白银五万两,骏马五十匹,按这个数,玉器摆件加到一百,南珠加到五十斛,随身玉佩,去把我收着的那些美玉都拿出来,雕琢了统统给帝后,还有把我的那几把古琴也加进去,我书房里的收着那副用天山之石做的棋也给帝后,上库房,把帝后喜欢的那些字画都写进去,朕的兵器阁和藏书楼一同给帝后,以后那里就是帝后私人领域。”纳兰枫烬想了想:“还有我书桌上那副用绮罗玉雕琢的龙凤镇纸也给帝后,他喜欢很久了,一直不愿意开口,这次随了他的心思,哎,库房里是不是有一株南海进贡的红珊瑚树,给帝后晒衣服去。” 李玉听完就是偷着一咋舌,那红珊瑚是绝世珍宝,拿去给帝后晾衣服,女帝这是得多喜欢这个帝后啊。 “阿烬,你在干啥?”纳兰旭颜走进来。 “京郊属于皇家的那一百亩良田都给帝后。还有朕的那座碧霞山庄也给帝后。三书六聘三媒六礼都准备好哈。”纳兰枫烬想了想,觉得没啥漏掉的,才抬起头看着他:“给你准备聘礼呢。” 纳兰旭颜探过头来看着李玉手上写完的单子就是一愣:“你这是要疯啊。丫头,你的登基大典也不过如此了。”回头看到那九龙朝服差点没晕过去,指着那朝服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李玉传旨,帝后与朕并为二圣,见帝后就是见到朕。赐皇帝行走。”纳兰枫烬说完:“大婚的銮驾准备好的没?按照朕的规格准备哈,帝都的玄亲王府赶紧打扮起来,大婚当日朕亲自迎亲。还有传旨,普天同庆,除了犯杀人案谋逆案的,剩下的大赦天下。开仓放粮。” 纳兰枫烬说完看向纳兰旭颜:“你别惊讶,天下都可以给你,这些算什么。你饿了吧,走吃饭去。” 纳兰旭颜被纳兰枫烬拉着走了。 因为有纳兰星慈和玄若的婚礼打前阵,没有人在提醒女帝这封后大典的逾越之事里,他们只知道女帝看重的人,好生伺候着就行。 来到御膳房,纳兰枫烬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那对着一条红烧鱼大快朵颐。众人看到进来的两个人,都是一惊,今天是怎么了?把御膳房当成酒楼了,这些主子们要吃什么吩咐一声就好,怎么一个个都跑来了。 纳兰枫烬看出主管太监的疑惑,摆摆手:“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来了。你们该干嘛干嘛。” “哎呦,陛下,这不得试菜么,不然也不敢入您的嘴啊。”总管太监道。 “哈哈,我祖父,玩毒的行家,我爹娘,我下的护身蛊,我自己没有什么能吃死我的,至于帝后,我给他试菜,你担心什么。”纳兰枫烬笑。“你帮忙端个盘子就行了。嘿嘿,我懒得刷碗。” “哎呦,陛下,怎么敢让您刷碗,你这是要吓死奴才了,再说这不也得试试口味么?”总管太监道。 “不用,都是我找来的厨子,都是大师级别,这还用试。”纳兰枫烬摆摆手。 “那陛下想吃啥,奴才给您准备。”总管太监道。 “你伺候帝后,不用管我。给帝后伺候好了,朕就开心。”纳兰枫烬跳到玄雪老人身边,看着那盘子鱼,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点点头。然后又跑到自己爹娘身边,看着那碗红烧肉,流口水。 皇太后笑着喂她。她开心的吃了直接奔着酒柜去了:“哎,没有桃花酿的了么,清风阁没送么?” “陛下,在这呢,您说这个季节要冰镇的好喝。”总管太监从一个冰缸里拿出一瓶酒,细细擦拭了,给纳兰枫烬倒上。 纳兰枫烬开心的喝了一口,“玄若,赏。” 玄若笑着把一锭金子塞进总管太监手里。惊得总管太监全福赶紧谢恩。 纳兰枫烬跳到主厨面前:“大师傅我想吃水煮肉。” “宗主,做好了,在火上偎着,老奴这就给你拿去。”主厨不一会就端了上来。 纳兰枫烬开心的吃喝。纳兰旭颜看着她那没有形象的吃相,不禁摇头。 夜晚时分,纳兰枫烬叫上大家在御膳房门外的空地上吃起烤肉。 其他人都很开心。纳兰寒琪看着一脸兴奋的纳兰枫烬,又看了看身边所有的人,眼神有些寞落。 纳兰枫烬看见他的眼神,笑着跳到他面前:“想寒翌了。” 纳兰寒琪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纳兰枫烬看着天空也没有说话。 时间飞逝,转眼就接近了大婚的时间。 这一日夜已经深了,纳兰枫烬见大家都睡着了,一转身不见了踪迹。 到了南天门,直接去了纳兰寒翌的仙山:“有没有想我啊。” 纳兰寒翌听见这个声音,惊喜的跑出来:“阿烬。”说着就把纳兰枫烬抱了个满怀。 “见过圣雅母后。”纳兰枫烬对着圣雅皇后一拜。 “好孩子,快坐。”圣雅皇后拉住她。 “话说你干啥来了。”纳兰寒翌问道。 “我和旭颜大婚在即,来接你们回去。”纳兰枫烬道。 “太好了。”纳兰寒翌大笑。“我等你很久了。” 纳兰枫烬笑着点头,然后带着两个人去见了天帝,又上报了神界,然后带着两个人回到凤凰殿。在回到凤凰殿寝宫的时候,玄若看着从窗户跳进来的三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手指着纳兰寒翌半晌挤出一句话:“我在做梦么?” 纳兰枫烬笑着摇摇头,趴在玄若的耳朵上嘀咕了几句,玄若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捂着嘴巴惊讶到面部扭曲,最后憋出一句:“姐,您有些逆天了。” 纳兰枫烬嘿嘿一笑。安排好了两个人的房间就跑去睡了。 第二日早朝,纳兰枫烬站在龙座的前面,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众臣发现今日的大殿有些不一样,在纳兰枫烬那把龙椅的上面有一把,上面坐着的是太上皇和圣母皇太后,左右两边分别放着一把凤椅,左边坐着东宫太后金氏,右边却空着,最上面还有一把,这让众臣有些奇怪,高台上,居然从上到下三把龙椅,还有那多出来的那柄凤椅是给谁的? 纳兰枫烬站在自己的那把龙椅前缓缓开口:“今日大朝,朕要宣布几件事情,第一,圣祖宁希皇帝陛下归来。恭迎圣祖宁希皇帝陛下。说着纳兰枫烬就对着最上面的一把龙椅跪了下去。” 在众臣的一片惊讶中,退位数十年之久的宁希皇帝从后殿转出,坐在了最上面的那把龙椅上,众臣在一片惊愕中跪拜。 玄雪老人示意众人平身,纳兰枫烬才站了起来。看着众臣接着道:“第二件事情,当年端孝慈圣雅皇后被杜氏迫害,我们都以为圣雅皇后薨逝,但是经过朕多番追寻,端孝慈圣雅皇后没有死,而是流落民间,此次南巡,已经将端孝慈圣雅皇后寻回,特旨册封为西宫皇太后迎回,恭迎西宫皇太后。”纳兰枫烬说完,一位美妇就从大殿之外缓缓走了进来,龙座上的太上皇惊讶的站起来:“凝儿?是凝儿么?” 蓝凝雪走进来跪倒:“臣妾叩见圣祖皇帝,叩见太上皇,叩见圣母皇太后,叩见东宫太后,叩见女皇陛下,臣妾归来,谢女皇陛下隆恩。” “西宫皇太后免礼,请上座,众臣参拜。”纳兰枫烬说完众臣在又一轮的惊讶中跪拜。 “第三件事,南川之战,西京亲王战死,朕为此耿耿于怀,此次南巡,得高人相助,寻回了西京亲王,西京亲王重伤被世外高人搭救,幸免于难,如今也被朕迎回,请西京亲王纳兰寒翌。”纳兰枫烬说完笑着看了一眼高台之下的惊讶到没有了形象的纳兰寒琪。 纳兰寒翌踩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进来,刚要跪,就被纳兰寒琪一把搂住:“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了,你既然活着为什么才回来啊,啊,你告诉我啊。” 纳兰寒翌拍着纳兰寒琪:“你等我行完礼的。回头细说与你。” 纳兰寒琪这才发现自己失态。纳兰枫烬则是摆摆手:“皇兄,没有你的舍生取义,朕拿不下南川,你的礼数全免,朕要说的第四件事,大家已经知道,但是朕还是要郑重宣布一下:玄亲王纳兰旭颜深得朕心,册封帝后,与朕并尊,称为二圣,六月初六行册封大典。朕承诺过,朕登基,纳兰旭颜就是朕唯一的帝后,纳兰旭颜待朕赤诚,朕不可辜负。也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诸位有谁想找朕赐婚的,抓紧啊。”纳兰枫烬说完,大殿里就是一片恭贺之声。 纳兰枫烬伸手压了压,接着道:“这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废妃杜氏,如何处置的问题。此女之罪,罄竹难书,如何处置朕想听听众臣的意见。” 众臣议论了一会跪地齐声道:“请陛下下旨。” 纳兰枫烬点点头:“既然诸位如此信得过朕,朕就自己做主了,诸位承蒙上天垂爱,承蒙凤凰女神庇佑,朕拥有了女神的法力,朕将以神的名义对杜氏开启天罚,朕会收回此女所有的灵识,此女将脱离六道轮回,将非神非仙非人非妖非魔,受尽天下所有病痛折磨,却可不吃不喝不死不灭,永远囚禁于凤凰神殿,让她对着凤凰女神的神像去忏悔吧。众位觉得可好。” 众人听完后都是缩了一下脖子,这种惩罚第一次听说,受尽折磨却连死都不行,就连轮回之路都被剥夺。众臣跪地表示同意。 纳兰枫烬听完满意点头宣布退朝,而后看着身后的众人:“去凤凰神殿吧,杜氏的事情要在大婚之前完结,朕可不想沾染这晦气。” 凤凰神殿里,杜氏坐在地上有些憔悴,看到走进来的众人。却没有说话。 纳兰枫烬从腰带上解下锁魂囊,念动咒语,一个影子就飘了出来,纳兰枫烬缓缓开口:“杜氏,这是你的儿子绝尘的魂魄,今日就将你们合魂,他会在你的体内噬咬你的灵魂,但是你不会死,因为朕会以神的名义为你开启天罚,你将脱离六道轮回,将非神非仙非人非妖非魔,受尽天下所有病痛折磨,却可不吃不喝不死不灭,朕会把你永远囚禁于此。”纳兰枫烬说完手一挥,神像之上就蔓延出五道金色的锁链,将杜氏拴住。“杜氏,朕百年之后,会飞升神界,那时候朕会赐你灵魂剔骨。将你的灵魂打成碎片,永远飘散在酆都冥府阴山背后的恶鬼岭。” “纳兰枫烬你就是个恶魔。”杜氏用血红的眼睛看着她。 纳兰枫烬走上前捏住杜氏的下巴,冷笑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朕的么,你是才知道朕的狠辣么,这不能怪朕,要怪就怪你当年没有弄死朕,朕活着回来了,所以朕就是要对你百般折磨,凝妃,寒翌,我娘,我爹,这是还活着,不然,我会把你压在归墟的寒冰之渊,那里比你现在面对的惨烈十倍,朕这么惩罚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朕对杜雨泽留了一线,送他轮回了,毕竟是同窗,他无情朕不能无义,但是对于你,朕没有什么手软不手软之说,朕不恨你,只是觉得你恶心,朕对待恶心之人这永远是这种手段。”纳兰枫烬说完,手一挥,绝尘的魂魄就融进杜氏的身体,杜氏发出一声惨叫。 纳兰枫烬的手对着杜氏的天灵就拍了下去,抽走她的灵识,然后毫不留情的捏碎,杜氏看着纳兰枫烬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张大了嘴巴,血泪划过。 纳兰枫烬轻蔑一笑转身而去,众人不再看杜氏也跟着走了出去。 “陛下。。。您。。”西宫皇太后想说话却没说。 纳兰寒翌看出母亲的意思开口:“我说,你这手段够狠的。其实大可不必的。” “她应该知道,从她迫害你们母子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没有生机可言,我本想杀了她,可是看看她做的这些事,我这气就没法消。翌哥哥,如果不是我还算给力,我将会失去我爹我娘,你们所有人,甚至是我自己,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身边人,更不要说这万里江山了,若不是苍天垂怜,我得以封神,现在这里就是修罗地狱了,所以我这么做已经是留了情面了。”纳兰枫烬说完叹了一口气:“我在意的人,在意我的人,都回来我身边儿了,今天要庆祝一下了。”纳兰枫烬说着拉着纳兰旭颜跑远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封后大典 刚走出凤凰神殿,寒琪就忍不住,一把抓住纳兰寒翌:“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啊。” 纳兰寒翌看着纳兰寒琪一脸的紧张和期待,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 “那你还要回去么?”纳兰寒琪指了指天空。 纳兰寒翌摇摇头:“不用,按照那里的规矩,我和娘都属于阿烬门下,我俩她说了算,她说不用回就不用回了。” “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喝酒吃肉胡闹了。”纳兰寒琪说着说着眼圈红了:“我很想你。”说着一把搂住纳兰寒翌:“这么多年我已经忘记你的身份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亲兄弟啊。” 纳兰寒翌第一次看见纳兰寒琪这副样子,还没来得及安慰,就听见那边太上皇拉着蓝凝雪的手嘚嘚瑟瑟的问:“雪儿,你真的回来了,你会怪我么?” 蓝凝雪依旧温婉的摇头,反握住太上皇的手安慰:“不会,太上皇陛下,经此一事,臣妾发现臣妾对您恨不起来,更怨不起来,臣妾依旧爱您啊。” “好好,这次就不走了好不好。”太上皇的话语里带着从来没有的祈求。 “不走了,不走了,太上皇陛下您安心。以后臣妾就在你们身边。”蓝凝雪笑道。 “叫什么太上皇陛下,叫我晟乾,她们都这么叫我,我现在就是一个富家翁,守着媳妇孩子热炕头。”太上皇指了指皇太后和金氏。 蓝凝雪惊讶的看向两人。两个人同时点头。 “娘娘,再见到您,臣妾好欢喜。”说着就要跪,却被皇太后拉起来:“别,如今这宫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们就是比别的富贵人家更富贵一些而已,轻松些。以后不要跪了。见谁都不要跪,啊,圣祖不行啊。” “不用跪老夫,老夫就是来蹭吃蹭喝的,跪你们陛下去。”玄雪老人笑道:“我去看我的小女儿和小儿子了,你们聊吧,回来还没和他们说话呢,哎丫头,你那几个皇叔怎么还不来啊,你大婚在即,怎么也不来恭贺,不像话。” “哎,都别跪我,都是我长辈,我怕折寿啊,哦,轩铭王已经入宫,在月弦姑母处等您,剩下的皇叔都在路上,明日能到。”纳兰枫烬说着跟上玄雪老人的脚步,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又走回来拉起纳兰旭颜的手才接着往前走。 “陛下是真喜欢旭颜这孩子啊。”蓝凝雪笑着道。 “可不,我们这旭颜公子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陛下追到手的。”纳兰寒翌道:“我是她大皇兄,不然就轮不到旭颜这小子了。哎,寒琪,听说你娶了旭颜的妹妹啊。” 纳兰寒琪点点头:“我儿子都会走路了,你赶紧的啊。” “切。”纳兰寒翌鄙视的一撇嘴。 这一日的家宴好不热闹,众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只有纳兰枫烬一个人爬上屋顶,看着宫墙外的万家灯火。终于实现自己承诺的事情了,太不容易了。 转眼就到了大婚之期,按照规矩大婚前一夜,帝后必须回到自己的府邸,纳兰旭颜终于在傍晚时分被凤凰骑护送回了他在天都城的府邸。 纳兰枫烬站在城墙上看着他的马车驶出。 “哎,明天他就来了,可以和你生同衾死同穴了,你怎么这副表情啊。”纳兰寒翌来到纳兰枫烬的身边。看着她一脸的寞落纳闷道。 “你知道么,我和旭颜的缘分早就注定了,那一年我还不是凤凰长公主,爹娘就想把我指婚给他,他被带进皇宫见礼,却爬上墙头偷看我,被我当成小偷用石头砸下墙头,险些摔断腿,后来,母后告诉我,这些年,纳兰旭颜之所以谁都看不上,是因为他在被我砸下墙头的时候看到了我,那个时候他就说这辈子,他只要我,后来我病重离京的消息传进南疆,他哭了很久,后来他长大了,一直在江湖上找我,大家都以为我和他的相逢是偶遇,其实是必然,还有你知道旭颜为什么一身的好武艺么?”纳兰枫烬说着看向纳兰寒翌。纳兰寒翌摇摇头。 “那是因为,他给自己一个承诺,如果在遇到我就会好好保护我,说都不可以欺负我,他的这一身文物韬略都是为我而学。镇南王说寒冬腊月他还把自己泡在冰水里,就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意志。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会许下那样的诺言了吧,所以,纳兰旭颜只会是也必须是我纳兰枫烬唯一的帝后。”纳兰枫烬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其实这是上辈子就注定的缘分,上一世我渡劫,有一同门用自己的全部修为渡我,我飞升之后,一直在找他,后来知道他转生来了这片大陆,我为了报恩轮回到这片大陆,之前我不知道,直到我封神,记忆苏醒才知道,这缘许三生说的就是我们这样,你们只知道我宠着镇南王府,其实我是宠着纳兰旭颜,因为他值得。我也不瞒你,我在旭颜的身上下了神祇的印记,下辈子我也可以找到他。生生世世我都可以找到他。” “你渡他就好啊。”纳兰寒翌道。 “情人劫,是他飞升不可避免的,我怕找不到他,只能这么做。渡过情人劫,他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了,无论那时候他还叫不叫旭颜,只要是他就好了。”纳兰枫烬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这么专情。我还纳闷你那放荡不羁的性子,怎么会专注如此。”纳兰寒翌摸着下巴:“其实你丫就是一根筋,一旦爱上就是永远,就算天崩地裂都不会改变你的。” 纳兰枫烬笑了笑,没有回答。 清晨的阳光撒进皇城,纳兰旭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铜镜前的自己,自己身上穿着用天山冰蚕丝,金丝,蜀锦,南海鲛人丝织就得九龙朝服,朝服上一万零一颗南海明珠,头上带着九龙九珠皇冠,手上握着用绝世绮罗玉雕刻的玉如意,脚上踩着攒龙头金丝玉屡,身边站着八位宫女,八位内侍,每个人手上都捧着吉物,一时间有些恍惚,要多尊贵才能集这些绝世宝物于一身,要多尊贵才能配得上这样隆重的行头。 皇宫里,纳兰枫烬穿着大红色的朝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大红花,微微的笑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纳兰枫烬扶了扶自己头上奢华的王冠,站起身。大门推开,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挡了一下,看着外面浩浩荡荡的仪仗和密密麻麻的人,抬腿走了出去。 楚天佑牵来了白马,那白马高达威猛,头上系着大红花,纳兰枫烬走过去,纵身一跃,就上了马,手一挥,身后的衣摆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缓缓落下。阳光下,高头大马上盛装的纳兰枫烬,这一刻在那绝美中带着更加光彩夺目的英姿飒爽。 “走,迎接帝后,出发。”纳兰枫烬带着回声的声音响起。 皇家的僧侣吹起嘹亮的号角。 “驾。”纳兰枫烬一夹马腹,马儿迈开蹄子,在玉石铺就得大道上走了起来。纳兰枫烬打头,身后浩浩荡荡的仪仗缓缓跟上,向着皇城的玄亲王府行去。 这一路走的很慢,纳兰枫烬接受这满城民众的恭贺之声。红毯鲜花,从皇宫一路铺到玄亲王府门前,整个天都城都挂上红绸和红灯笼。 纳兰枫烬架着马走着。所到之处,皆是山呼万岁。这短短的路居然走了半个时辰,在纳兰枫烬到达玄亲王府的时候,震耳的鞭炮声响起。 玄亲王府的人赶紧迎接。纳兰枫烬摆摆手:“朕亲自接。”此话一出吓得众人一咂舌,女皇陛下降阶之礼迎娶帝后,这帝后是何等的得女皇陛下之心。 纳兰枫烬下马在内侍的带领下走向纳兰旭颜的房间。得到消息的内侍慌忙跑进去:“启禀帝后,陛下已在门外。” “这丫头,用降阶之礼。快开门。”纳兰旭颜惊讶的起身,最后看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就迈步走出门,大门打开的瞬间,就看见纳兰枫烬绝美的容颜上带着灿烂的笑,正深情的望着自己。纳兰旭颜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深情,而这深情是对着他的。 “旭颜,我来接你了。你可欢喜。”纳兰枫烬笑道。 “降阶之礼,胡闹。”纳兰旭颜嘴上这么说,却满心的欢喜,忍不住笑了出来,喜娘递上红花,纳兰旭颜接过,纳兰枫烬走上前,把那喜绸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然后牵起他的手,转身向着门外走去。门外停着大红色的銮驾,纳兰枫烬扶着纳兰旭颜走出门去,众人看见这一对壁人,都是一惊,女皇陛下,倾国倾城,帝后殿下,英俊不凡,都忍不住跪下:“恭贺女皇陛下,恭贺帝后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说过,帝后与朕并尊,以后叫陛下。都平身吧,诸位来皇城之下,朕准备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朕嫁得良婿,要普天同庆才好。”纳兰枫烬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也包括纳兰旭颜,女皇这一句嫁的良婿就是将纳兰旭颜的身份彻底定格,他不仅仅是帝后,还是二圣之一。是这座江山的第二位统治者。 纳兰枫烬把纳兰旭颜扶上銮驾宝车,车向着宗庙而去。封后大礼,要先祭宗庙,再祭奠祖陵,而后绕城一周,回到皇宫行礼。 这一路,除了在路上,纳兰枫烬一直拉着纳兰旭颜的手,片刻不曾放开,当仪仗回到大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真正的大典开始了。 伴随着礼官长长的唱音,纳兰枫烬带着纳兰旭颜走进大殿。 “一拜天地,福泽万年。” “二拜圣祖,帝业永祚。” “三拜太上皇圣母皇太后,子孙满堂。” “夫妻对拜,琴瑟和弦。” “恭祝女皇陛下与帝后夫妻同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成,开宴。” 纳兰枫烬大笑着把手里的红花抛了出去,直直砸在了纳兰寒翌的身上。纳兰寒翌呆萌的捡起来,抱在怀里:“陛下,别忘了给我找个良配啊。” 纳兰枫烬大笑。 宴席之上,热闹非凡,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则是来到凤凰殿。 在喜娘的陪同下,坐福,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又是好一通忙乎。然后才走出去开始接待大宴上的众人。 又是一番觥筹交错,直喝的月儿高挂。 乐正羽口齿不清的道:“我们那时候都在猜,阿烬到底喜欢谁,事实证明,旭颜公子是她最爱。” “哎,她啥时候爱上旭颜公子的啊?”顾北辰接了一句话。 “你还记得那时候,杜雨泽婚礼后,阿烬失踪,那时候其实不是失踪,是旭颜把他带走了,应该是那时候爱上的。”姜影说道。 “我听说,在南疆的时候,无数名门美人上门求亲,纳兰旭颜都看不上,被逼的急了,他说他只会娶那个把他砸下墙头的女孩。你们说那女孩是谁?”乐正羽问道。 “那女孩就是阿烬。”纳兰寒翌接口道。 “啥。。”众人异口同声。 “难怪旭颜对阿烬死心塌地啊,原来这么回事啊。”姜影接话道。 “哎,你们知道么?南疆第一美人陈叶倩听闻纳兰旭颜被封帝后之后居然伤心的病倒了,那丫头可是自小爱慕纳兰旭颜啊。”顾北辰道。 “嚯,和当今女皇陛下争夫君,这也争不过啊,她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别的不说,就论这实力,阿烬可是把整个南疆都封给旭颜了,可是那陈叶倩却只能消耗旭颜的资源,再说,阿烬那是真心爱着纳兰旭颜的,哪里像那陈叶倩,满心的算计,她是爱旭颜么,她爱的是南府在陛下心里的位置吧。切,此等丑妇不可取。”姜影回答。 “嗯,谁说不是呢,南疆被纳兰旭颜拒之门外的豪门贵女都说,难怪纳兰旭颜谁家的女人都看不上,原来是看上女皇陛下了,真是好命。”乐正羽道。 “那不能怪旭颜,她们和阿烬比,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啊。”寒翌接口道。 “那些女孩子,不好看,脂粉气太重了。”寒琪摇摇头。 他们这一席话被不远处的两人听见,纳兰枫烬调侃:“陈叶倩病了,也算是痴心一片。要不把她收了做你的陪嫁?” “你可算了吧,收回来做个粗使丫鬟都觉得碍眼呢。”纳兰旭颜道。 “你就这么嫌弃她啊?她可是南疆第一美人啊。”纳兰枫烬惊讶于纳兰旭颜对陈叶倩的态度。纳兰旭颜虽然对她之外的女子都很淡漠,却并没有低看她们,可是为什么这么嫌弃陈叶倩。 “哼,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怎么可能,就她那心机,还太嫩了,姜影说的不错,她看中的不是我,而是南府在朝中的势力,你以为她是爱慕我,她是想借着我这个枝头攀上皇亲。”纳兰旭颜嗤之以鼻。 “皇亲,你不就是皇亲么?”纳兰枫烬奇怪。 “哼,你知道,她在杜氏掌权的时候,最想攀上的是杜绝尘,可惜自始至终杜绝尘都不搭理他,她是想用我做跳板的。”纳兰旭颜道。 “嚯,这小丫头的心思,这是第二个杜雨欣啊?”纳兰枫烬道。“这是想着入主中宫啊。” “就她,她也配?”纳兰旭颜道。 “听说她病了的消息,是被人特意带给你的?”纳兰枫烬道。 “是,来人就是他们家的管家,被我赏了十鞭子送回去了,顺便带回去一句话。”纳兰旭颜道。 “啥?”纳兰枫烬好奇。 “再有下次,杀无赦。不想整个家族被牵连,就在试试看。”纳兰旭颜道。 “我发现你比我狠。”纳兰枫烬撇嘴。 “哎,有人抢你夫君,你不生气?还有心情在这调侃啊。”纳兰旭颜反问? “生气,我吃咸了我,没事干了,再说,她能抢的走算本事,就这小伎俩,我都不屑用,在说我夫君受人欢迎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纳兰枫烬的夫君,那是人中之龙,除了我谁能降服,退一万步,我只相信,我夫君心里只有我,不然也不能把那块石头带了这么多年。”纳兰枫烬道。 “你怎么知道?”纳兰旭颜惊讶。 “第一次在临沧江,我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当年砸你用的那石头其实是我身上的一块黑曜石,上面有我的名字,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那块黑曜石可是师父当年留给我的,为此我还挨了骂呢。”纳兰枫烬撇嘴。 “那你还舍得用来砸我啊?”纳兰旭颜惊讶。 “我也不知道,就下意识用它砸你了。没白砸,砸来一个生同衾死同穴的良胥,嘿嘿,有你真好啊。”纳兰枫烬笑道。 纳兰旭颜摸了摸胸口挂着的那块石头,开心一笑。 “哎呀,这王冠压得我头疼,玄若快帮我拿下去。”纳兰枫烬皱了皱眉。 玄若带着他俩进屋换了常服走出来。 “阿烬,来喝酒啊。”纳兰寒翌叫到。 “走,今晚不醉不归。”纳兰枫烬拉着纳兰旭颜跑过去。 天空华丽的烟花,把整个天都城的夜空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姜影醉眼迷离的看着宫廷美姬的歌舞,回头看向纳兰旭颜:“我说旭颜公子,阿烬又不会跑了,你用的着这么盯着她看么,都快把她塞进你眼睛里了,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好色啊。” 好色?!纳兰枫烬奇怪的看着姜影。 “哎,你会不会用词啊,人家那是伉俪情深,什么好色,你见过男人好色好到自己媳妇身上的么?”乐正羽接口。 纳兰枫烬觉得这句话更奇怪。正欲吐槽,洛槿离拉着柳汐颜过来,柳汐颜有些害羞,纳兰枫烬看着就是一乐:他俩啥时候凑一对了?! “宗主,属下有个请求。”洛槿离刚开口,就被纳兰枫烬打断。 “你俩什么时候凑到一起的?不用说,准了。你要好好对她,不然,哼哼,你懂得。”纳兰枫烬笑道。 “谢宗主大恩。”洛槿离开心的拉着柳汐颜:“我就说宗主最疼我们,汐颜我定会好好对你的。” 纳兰枫烬看着笑。这一夜的狂欢,落下帷幕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纳兰枫烬看着殿前东倒西歪的众人,忍俊不禁:“我大婚,他们喝这么多干啥?” “美人嫁人了,新娘不是他们呗。”纳兰旭颜调侃。 纳兰枫烬更加惊讶,看着纳兰旭颜:“原来你这么调皮啊。” 嘿嘿。 第二日,在见过礼之后,纳兰枫烬就带着纳兰旭颜出游了,这两个人呢偷着溜出去,等众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影了。 “哥哥真是的,也不打声招呼就溜走了。”纳兰星慈镇南王夫妻面前道。 “旭颜深得陛下圣心,也是我们一家的福气。”镇南王道。 “爹爹一定告诫家族,万事低调,不可过分张扬,我们南府能有今日,全靠陛下垂爱,万不得给陛下添堵,不然我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女儿丑话说在前面,一经发现,严惩不贷,别到时候怪女儿不顾往日情面。”纳兰星慈哄着儿子正色道。 “你这话说到为父心里了。家族那边有你叔父震着,一般人也不敢。”镇南王道。 纳兰星慈满意的点点头。 “不愧是摄政王妃,端的是威风八面。”纳兰寒琪走进来:“见过岳父岳母。” “当了这摄政王妃,就要做到为君分忧,再说,阿烬待我南府是隆恩厚重,我们再不知道收敛感恩,岂不对不住她。”纳兰星慈道。 ------------ 第一百七十二章:给你撑面子 “谁说不是,今天早上,陛下身边的牡丹公主来找为父,说,陛下答应你哥哥,要在南疆再办一场婚礼,这婚礼是陛下作为儿媳加入镇南王府。”镇南王说道。 “这件事我知道,在南疆回程的路上,我就接到哥哥的手书了,陛下看重哥哥,这是要给哥哥撑面子的,这些年来咱家上门提亲的豪门贵女把门槛都要踏破了。可是哥哥看都不看,这无形中可是得罪了不少豪门,私底下说哥哥的也不在少数,因为碍着镇南王府的势力不敢把这些话说在明面上,陛下这次就是要帮哥哥把这个面子找回来的。”纳兰星慈说完想了一会,接着道:“父亲,女儿一直有一个疑惑。当年您带哥哥入朝,说要给哥哥定亲,可是哥哥回来后,却对此事只字未提,我从无影的口中得知,哥哥当年被一女孩用石头砸下墙头,哥哥从此就说非那个女孩不娶,可是这么多年了,哥哥从未提及此事,只是时不时的看着一块石头发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啊?” “那女孩就是陛下啊,那一眼陛下被你哥哥惊为天人,女帝流落江湖后,你哥哥时常出门,其实就是在找她。如今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直到昨日大婚,为父才知道,那颗石头是圣祖赐给女帝的姻缘石啊。”镇南王说完笑了。 “啊,还真奇妙啊。”纳兰星慈笑了。 “你们在说我们么?”正在几个人说的起劲,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是纳兰枫烬一脸贼笑的探进头来,后面还跟着一脸调皮表情的纳兰旭颜。 “你们怎么来了?”镇南王见到赶紧起身。 纳兰枫烬摆摆手:“儿媳妇过门第一天不得来拜见公婆啊。”纳兰枫烬笑着敬了茶,惊得镇南王夫妇手都嘚瑟。 “哥哥,这一大早的,你把陛下带哪去了,大臣们在御书房等着贺礼呢,半天你俩谁也不来。没柰何寒琪去替你们挡了。”纳兰星慈笑道。 “洛槿离和柳汐颜的婚礼要在凤凰山庄举行,我这个做宗主的不得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啊。”纳兰枫烬笑道:“等这两个人的婚礼之后,我和他还有一场婚礼,是旭颜迎娶我的。” “陛下,这刚回来就又要回去啊?!”纳兰星慈一脸的纠结。 “对,必须回去一趟,这场婚礼不仅仅是为了给旭颜撑场面,还有就是要稳定南疆的势力,南境初定,有些事情必须做,旭颜的玄南亲王也得去视察一番,南境是我的后备储蓄,这后院不能起火。还有,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们,陈叶倩的家族在翼族之乱的时候有卖国之嫌,之前我没有腾出手来料理,原本我已经忘了,可是这个陈叶倩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在旭颜册封大典前夜派管家送信,这又让我想起来,我知道这个陈叶倩是是旭颜姑姑的表亲,但是在这原则性的问题上,朕不能手软,但是朕可以法外开恩。” “别开恩,该审审,该判判,该杀杀,该抄家抄家,没必要看我的面子,她在我这的面子不值钱。”纳兰旭颜撇撇嘴。 “哎?!我发现你格外讨厌这个陈叶倩啊,我很好奇她到底把你怎么了?”纳兰枫烬纳闷道。“就冲她喜欢你啊?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啊。南境喜欢你的多了,也没见你这么生气啊。” “陈叶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碰哥哥的逆鳞。”纳兰星慈道。 “逆鳞?啥啊?”纳兰枫烬道。 “陛下你就是哥哥的逆鳞。”纳兰星慈道:“您在南疆是不是在街上被几个流氓调戏了?” 纳兰枫烬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可是已经被你哥哥给处置了啊。” “那几个流氓就是陈叶倩派去的,他们的目的不是轻薄陛下,而是给陛下下蛊,这是哥哥在后面审讯的时候查出来的,陈叶倩就要用这种手段逼陛下离开哥哥。然后让您给他俩赐婚。”纳兰星慈回答:“陈叶倩心机深沉,但是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动哥哥在意的人,哥哥的眼睛里那是一点沙子都揉不进去的。更何况她要动的还是陛下您,哥哥没在那个时候对陈叶倩兴师问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纳兰枫烬听完哑然失笑:“给我下蛊,这是咋想的啊,这招对我有用么,这是在给肥虫子提供养料吧。” “有没有用也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将那几个人扒皮抽骨,我没处置陈叶倩,是给姑姑留了一分薄面,她自己倒是送上门来,真是可以。放下这个事情不谈,勾结翼族这件事是坐实了,翼族被灭,有一部分逃脱,在南境边境的时候,传信给陈叶倩,这一小股势力现在都成了陈叶倩的门下。虽然做的隐蔽,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追剿翼族是女皇亲自下令,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这就是找死了。”纳兰旭颜道。 “陈叶倩,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子,没想到还有这分心思,正路走不通,就剑走偏锋,她和翼族的联系怕不是最近才有的吧。”纳兰枫烬道。 “是,第一次被我拒婚,她就开始着手联系杜绝尘,那个时候她就和翼族有了联系了,只是这些年她一直蛰伏,也没生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翼族被肃清,叛逃的这群人找到她,目的就是要救出被囚禁的杜氏和拿回杜绝尘的魂魄,至于她的家族,有多少人牵扯其中,叔父还在查,借着这一次会南境办婚礼,着手收拾了他们。作为我镇南王府的附属,还敢做如此悖逆之事,这就是大逆不道了。”纳兰旭颜道。 “哎呀,南疆交给你,我真是省心了啊。”纳兰枫烬笑道。 “这些可不是镇南王府查出来的,是你凤凰山庄在南境的暗线查出来的,直接报到我这里的,这次陈叶倩的管家入京,其实就是来打探虚实的,只是来的是一个小队二十人,回去的只有管家一个,剩下的都被你的领主歌舒夜拿下了。”纳兰旭颜道。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纳兰枫烬纳闷。 “天佑知道,他说你难得清净一下,这样的事情他处理了就好,别在让你费神了,但是南境那边还是要你出面震慑一下的。”纳兰旭颜道。 “不愧是跟了我几十年的人啊,这办事效率就是高,至于南境那边,你是主导,我这个皇帝,就是给你撑场面的。这一次南境之行,我就是你的后盾。”纳兰枫烬说完伸了一个懒腰:“等洛槿离和颜汐的婚礼完事我们就启程。” 七月初七,在洛槿离和柳汐颜的婚礼完毕之后,纳兰枫烬一行人再一次南下,这一次出行,一是震慑南境那些还不消停的势力,二是要把纳兰旭颜的声望在提升一个台阶,三来就是要肃清南境剩余的翼族余孽。 其实这三件事终究是一件事,就是要让整个南境都知道帝后纳兰旭颜是南境名副其实的统治者,而这位统治者的狠辣绝不亚于女帝。招惹女帝或许有一线生机,可是招惹了帝后,就一定是死路一条。 “为了你小子,这丫头就差没把整个帝都搬去南境了,看看着队伍啊,绵延百里看不到尽头。”玄雪老人坐在车里叼着一个苹果道。 纳兰旭颜一脸的谦卑恭敬,一直点头称是。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纳兰枫烬却是假装听不到。 纳兰枫烬这一次南巡,声势浩大,皇帝威仪尽显。当帝王銮驾开进南境的时候,整个南境的大臣贵胄都出门迎接,硕大的平原之上,密密麻麻全是人,纳兰枫烬就这么在万众瞩目之下跟在纳兰旭颜的身后,一路进了镇南王府的祖宅。 进了镇南王府,纳兰枫烬就待在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论谁来拜见都是纳兰旭颜在外面。 “陛下,外面要给您请安的人都快排到城外了,您怎么一个都不见啊。”纳兰星慈怀里抱着儿子,笑着问。 “不见,我还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啊,让旭颜去应付,需要见的,旭颜自然会带回来的,带不回来的也不需要见了。玄若,你去把圣祖的那柄尚方斩马剑给旭颜送去,在去传旨,圣祖亲赐。”纳兰枫烬说完就爬回到床上了。 一旁的纳兰寒翌递上去一瓶桃花酿:“这酒快没有了,这几日得回去再给你拿几瓶。” 纳兰枫烬咧着嘴笑:“还是我大皇兄宠我,哎,凝母后呢?” “啊,被凤凰骑护着,陪太后娘娘和金母后逛街去了。”纳兰寒翌道。 “哎,他们过的比我潇洒啊。自打来了南境,我都快长毛了。”纳兰枫烬哀嚎道。 正说着话,纳兰旭颜和纳兰若海走了进来。“陛下,陈叶倩涉嫌包庇翼族一事已经查明了,涉及此事的是她和她的两个哥哥。现在她门下的翼族败类已经被控制了,陈叶倩和她两个哥哥已经下狱,至于他们怎么处置,请陛下示下。” “那些翼族,老规矩,十四岁以上杀,十四岁一下废去功力,消去记忆,送人抚养吧,至于陈叶倩和她的两个哥哥么,你们看着办吧。”纳兰枫烬道。 正说着话,有人进来传话,说陈叶倩自知死罪,想见帝后一面。 纳兰旭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纳兰枫烬,似是有些厌恶。 纳兰枫烬笑了笑,站起来,拽了拽自己的衣裙:“走吧,陪你走一趟,这女子不见你不会甘心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死心。” 纳兰旭颜点点头,叫人带路,去了天牢。 天牢里,纳兰枫烬再一次见到这个美丽的女孩,这一刻的她有些憔悴,身上的衣裙带着泥垢,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那种风姿绰约。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手轻轻一挥,陈叶倩的身上被一道流光拂过,身上又恢复到原来美丽的样子。 陈叶倩有些惊讶的看过来,就是一愣,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比起上一次见,更加美丽,那是一种超脱世俗的美丽,那绝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悲悯,那目光温柔却带着坚毅,周身帝王气息萦绕,却带着一份洒脱和坦荡,她头上的王冠闪着七彩的光,她身上的帝王锦袍托着她玲珑的身段,让她这个女人都为之痴迷,陈叶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这样的女子,九天神祇一样的存在,明明是帝王至尊,却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在对上她星眸的那一眼,陈叶倩内心所有的怨恨,不甘全部化为了灰烬,这样的女子,自己怎么去争,这样的女子,自己怎么去比,这样的女子,自己怎么修炼都难以达到她的万分之一。陈叶倩叹了一口气,自己不是输了,而是连争的筹码都没有啊。 在她还在叹气的时候,纳兰旭颜开口了:“你这是何苦啊。” 陈叶倩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的摇摇头。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叶倩,不是旭颜看不上你,也不是你不够好,只是因为我比你早认识他,你还没降世的时候,我俩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这些年也不曾变过,你可知缘定三生么,旭颜当年被我的姻缘石砸中,那个时候就注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是夫妻了,旭颜曾经告诉过你,他不是你的良人,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他已经心中有了挚爱。你又何必执着,南境女子只知道旭颜公子眼光极高,却不知是我的出现托住了他,那时候的我流落江湖,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才让他替我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叶倩,我知道你收留翼族,联系杜绝尘不是你本意,你只是想为旭颜对你的疏远给自己找一个慰藉而已。” 陈叶倩抬头看了看纳兰枫烬:“上一次见到你只记得你很美,这一次再见到你,我才发现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比。从他离开南境之后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的痴心在你的深情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反而显得可笑。”陈叶倩转过身拜了下去:“女帝有命,勾结翼族,杀无赦,我已经铸成大错,愿以死谢罪,只是我两个哥哥是被我胁迫,还请陛下留一线生机给他们,民女虽死无憾。” 纳兰枫烬看了看她道:“旭颜,你决定吧。” 纳兰旭颜叹了一口气:“这个误会终究是我欠你的,你收留翼族不假,但是并为做出什么危害之事也是真,如今这里面的误会已经解开,我又何必非取你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赐你内廷杖刑二十,罚没白银万两,记住以后须得多行善事,再有一次定斩不饶。” 陈叶倩听完愣了一下,眼角有泪划出:内廷杖刑,就是说这刑罚是不许人看的,由内廷嬷嬷行刑,这是给她留了极大的颜面。陈叶倩拜谢了圣恩,就被带走了。 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回到府中。 ------------ 第一百七十三章:岁月静好 “你终究是放过他了。”纳兰枫烬道。 “是你不想杀她,她既然已经悔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纳兰旭颜道。 “也罢。这几日的准备,也差不多了,三日后就是我的过门大礼了,你还不赶紧准备着。还有心思在这感慨啊。”纳兰枫烬吐槽。 “早就准备好了。还用你操心啊,但是有一个问题啊 ,你从哪里出嫁啊?”纳兰旭颜道。 “江南分舵。我从那里出嫁。全天下都知道凤凰山庄宗主和女帝是同一个人,那里也是我家,我从那里出嫁不犯病。”纳兰枫烬说完就躺回到床上,最近她有些懒啊。 纳兰旭颜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关系,于是就去张罗了。 转眼就到了日子,纳兰枫烬在婚礼头一夜回了南疆分舵,这一日的分舵好不热闹,凤凰山庄旧部齐聚分舵,纳兰枫烬看着这些跟着自己一路走来的人们,不禁热泪盈眶。 “谁能想到,我们的宗主是这世上最最尊贵的人,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都不敢相信,姜领主,您瞒的我的好苦。”一个分舵的舵主端着酒道。他这一句话引起了共鸣。 “你们当年跟着本尊,都是为了在乱世可以安身立命,那时候本尊身份虽然尊贵,可是局势不明,就连本尊自己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怎么敢将事情言明。不说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毕竟江湖门派,就算朝廷有意为难,也是有些无从下手。”纳兰枫烬说完举杯畅饮。 这场酒喝的畅快。 天亮的时候,纳兰枫烬是被一阵鞭炮声吵醒了,玄若笑着拉开他的帷幔:“姐,起吧,镇南王府的接亲人马已经在路上了。” 纳兰枫烬按照南疆的习俗收拾停当,坐在屋中等待,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大门被打开,她被盖上盖头,被喜娘扶着来到门口,纳兰寒翌作为娘家的大哥,背起她,一步一步向着门口走去。 眼前的喜帕遮着她的视野,她看不到外面,只是从嘈杂的声音里听出来,似乎有很多人。 纳兰枫烬被纳兰寒翌背着坐上花轿,伴随着一声常常的欢呼,八抬大轿缓缓离地,纳兰枫烬偷着掀开给头,望出去,就看到,前面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身子提拔的人,是旭颜。 纳兰枫烬偷笑,这家伙,这次是意气风发了。 轿子穿过长街,向着镇南王府而去,一路上都是对纳兰旭颜的恭贺之声。 纳兰旭颜高昂的声音响起:“感谢南境的诸位百姓,本王得上天垂爱,娶得女帝为妇,必定举案齐眉,我天阙必定繁荣昌盛。” 纳兰枫烬笑的要抽筋,这嘚瑟劲,和她本人像极了。 “姐,旭颜公子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呢。”身边的玄若也是忍不住。 轿子在镇南王府门前停下,纳兰旭颜下马,搭弓射箭,一支箭打在轿帘之上,而后就看见纳兰旭颜对着轿帘轻轻踢了一脚,然后轿帘被掀开,纳兰枫烬被喜娘搀扶出来,抬脚迈过火盆,踩过鲜花地面,向着正堂走去。 在正堂站定,司仪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福泽万年,二拜高堂,子孙满堂,夫妻对拜,琴瑟和弦,礼成。 欢呼声响起,一杆喜秤伸过来挑开了纳兰枫烬头上的红盖头,接下来和交杯酒。 而后是子孙饽饽,纳兰枫烬咬了一口,道:“生的?!” “千金难换女皇陛下这句话。”喜娘笑道。 纳兰枫烬也笑了:“在南境请叫我玄王妃。” “你真是胡闹。”纳兰旭颜白了她一眼,纳兰枫烬凑过去看着他道:“怎么,你不愿意,娶了九五之尊的女皇陛下做王妃,难道你不高兴?你不高兴那我嫁别人了?” 纳兰旭颜还没接话,就听到乐正羽道:“嫁我,我娶。” “我媳妇,你胆子不小,信不信我揍你。”纳兰旭颜瞪着眼睛去追乐正羽,乐正羽赶紧脚底抹油:“王爷饶命啊,我打不过你啊。” “那你还敢。。。”这两个人就追着跑了。 纳兰枫烬哑然失笑,回过身,开始给镇南王和王妃敬茶,又是好一通忙活,然后甜甜叫了一声:“父亲,母亲。”然后接了镇南王和王妃包的红包,这礼仪才算结束。 接下来的喜宴,纳兰枫烬乐的清净,在这里,可不用她去敬酒,原因是,玄南亲王不让,原话:我的女人不伺候任何人,不满意来找我当面说。 纳兰枫烬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忙了一天,饿死她了。纳兰旭颜知道她饿了,特地命厨房做了很多她爱吃的菜。 “安心吃,不用你应酬,无影,任何人来敬酒,都给我挡了,王妃不陪酒。”纳兰旭颜在纳兰枫烬身边坐下。“洛槿离送来的桃花酿,你喝这个。” 纳兰枫烬对着纳兰旭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撒娇的道:“夫君,我要吃那个松鼠鱼。”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女就赶紧把松鼠鱼端到她的面前。 她开心的说了声谢谢,吓得侍女一嘚瑟。 纳兰枫烬看到调侃纳兰旭颜:“你平时很严厉啊,你看你府上的随从很怕你啊。”纳兰枫烬看着那侍女道:“丫头把那道牡丹卷递给我,还有别害怕,你们旭颜将军很好说话的。” 侍女赶紧把盘子端上来。纳兰枫烬拿起一块塞进侍女手里:“玄若,招呼大家一起吃。我的婚宴没有那么多规矩。”说完就开始大快朵颐。纳兰旭颜看着她吃的开心,也陪着她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纳兰旭颜觉得他家夫人这饭量最近有点大啊。 纳兰枫烬打了一个饱嗝:“夫君,那鸡汤好喝,还有没,我没喝够啊。” 纳兰旭颜好笑的一挥手,鸡汤又端了上来。 这一顿饭纳兰枫烬吃的开心,估摸在婚礼上四平八稳吃到撑的新娘只有她一个吧。嘿嘿,嫁个疼自己的夫君真是好幸福啊。纳兰枫烬偷笑。 这时,婚礼进入到高潮,漫天的烟花绽放,纳兰旭颜拉着她飞上屋顶,纳兰枫烬看到有无数的灯组成的字:新婚快乐。 纳兰枫烬感动。 “恭祝王爷王妃,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府内外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让纳兰枫烬满心欢喜。 纳兰枫烬看着下面吃着喝着说着笑着的人,也是很开心,可是无意间在那些影子里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纳兰紫玉? 纳兰旭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个身影,一拍脑门:“我怎么给忘了,晋王与我说,纳兰紫玉倾心纳兰寒翌,在听闻纳兰寒翌战死的消息时差点病的没活下来,希望我给说个媒。” 纳兰枫烬想了想,记得那一年的花船展,然后很纳闷的看着纳兰旭颜:“哎,我怎么记得那时候紫玉对寒琪有意思啊,怎么又对寒翌了?” “之前的夜宴,紫玉是坐在寒琪身边,寒琪那种级别的美男子,哪个女孩不脸红,但是实际上,这丫头倾心寒翌。”纳兰旭颜一脸你啥也不知道的表情。 纳兰枫烬想了想,不明所以,但是既然是牵扯到寒翌的姻缘,还是要重视一下的,毕竟自己欠他良多。跳下屋檐,来到纳兰寒翌的身边,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哪知道寒翌白了她一眼,然后就举着一盘子剥好荔枝走了,纳兰枫烬好奇的跟过去,发现纳兰寒翌径直来到纳兰紫玉身边:“我记得你喜欢这个,都给你剥好了,但是别吃多了,上火。” 嗯?!纳兰枫烬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愣愣道:“你们两个?!需要我给我给你们赐婚么?” 纳兰寒翌又白了她一眼:“废话,你们都成双成对了,为啥要我俩长相思啊?” 纳兰枫烬愣愣的叫道:“李玉,传旨,紫玉郡主册封为西京亲王正妃,指婚给西京亲王纳兰寒翌,让礼部选定吉日为他们完婚。大皇子婚宴,按皇家最高仪制来办。” 纳兰紫玉对着纳兰枫烬一福:“谢陛下恩典。” “别谢我,谢你未来夫君吧。紫玉,他要是敢对比不好,你就来找我,我收拾他。”纳兰枫烬愣愣的回到纳兰旭颜身边:“他俩啥时候的事情啊?” 纳兰旭颜微微一笑不说话。 纳兰枫烬喝了一口酒,却被纳兰锦瑟抓住胳膊:“大皇姐。”纳兰锦瑟对着一个人点了一下下巴。 纳兰枫烬望过去,那是苏家二公子苏景睿?! 只见苏景睿和另一个男子坐在一起,很安静的喝酒,那是苏家四公子苏景勘。 纳兰枫烬的目光落过去的时候,正好和苏景睿的目光对上,在那一瞬间,纳兰枫烬从苏景睿的眼神读到了落寞。 纳兰枫烬有些发怔。 “自那一次,苏景睿为你放过漫天孔明灯后,南疆就传出他此生不娶的消息。”纳兰锦瑟站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 “哎,他这又是何苦啊。”纳兰枫烬摇摇头,迈腿走了过去,在那桌子前坐下,给他俩分别把酒倒满,然后自顾自的缓缓开口:“有一个女孩,有三个人都喜欢他,第一个可以为她去死,第二个可以为她倾尽所有,女孩只是笑笑,和第三个人走了,前两个人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于是去问菩萨,菩萨没有说话,只是为他们展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女孩死了,衣衫不整的躺在沙滩上,第一个人走过来叹息:多可怜的姑娘,然后走了。第二个人走过来,给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女孩身上离开了。第三个人走过来,抱起女孩,把她葬了。菩萨说,那你们只是给了她同情,而那个人却是上一世亲手埋她的人,那个人在她的墓碑刻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这一世,女孩只能是他的人。”纳兰枫烬说完看着苏景睿:“你能明白么?” “你是说,旭颜才是上辈子埋你的人?”苏景睿有些醉了。 “他不是上辈子埋我的人,却是为我而死的人。”纳兰枫烬灌了一口酒。“这就是注定的缘分。” 苏景睿也灌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纳兰枫烬看着他:“别看我,回下头,或许是一片森林,我相信你可以找到自己那颗树。” 苏景睿又灌了一口酒:“说实话,旭颜为你可以得罪整个南疆,整个天下,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包括他自己,其实我做不到。阿烬,谢谢你。” 纳兰枫烬摇摇头:“做哥哥的,要做表率,无端带坏弟弟。”纳兰枫烬笑着转身回到纳兰锦瑟身边。 苏景勘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纳兰旭颜:“旭颜公子是什么人,南境第一人,我们拿什么跟他比,再说,哥,我们看的是她的美丽,可是旭颜公子看的是她的这个人,这差别,我们自愧不如,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明天我们去找自己的缘分。” “你说的对,喝。”两个人碰杯。 “我虽然贵为女帝,也可以有三宫六院,可是我的心其实真的很小,我只能装下一个人。我很抱歉,景天。”纳兰枫烬看到苏景天,很不自然的道歉。 “陛下不用道歉,是他俩自己想不开,他们没有明白一件事,之所以旭颜公子可以抱得美人归,是因为,他懂你。”苏景天对着纳兰枫烬颔首:“旭颜公子知道你需要什么。而他俩只知道他俩需要什么,这两件事在爱情这条路上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义。” 纳兰枫烬抬头对上苏景天的眼睛:“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妹妹比我桀骜,却可以爱你死心塌地。” 纳兰枫烬说到这里,回头,一阵风吹过,觉得有点凉,刚缩了一下脖子,一件斗篷就罩住了她,纳兰枫烬回头看到微笑着的纳兰旭颜,眼眶突然红了。 “这就是懂你,爱你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臣告退。”苏景天说完带着纳兰锦瑟走了。 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丫头,当时间走到尽头,我要在我的墓碑刻你的名字。”纳兰旭颜喃喃的开口。 纳兰枫烬笑了:“没这个可能,我已经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神祇的印记,我会祝你轮回,在你归来之时第一时间找到你,就算三生石没有我们的名字,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依旧是你的人。” “那我要是不来呢?”纳兰旭颜道。 “我会一直找你,而且你不会不来,因为你舍不得我。”纳兰枫烬笑。 “臭美吧你。”纳兰旭颜大笑。 在月儿东沉的时候,这喜宴终于落下帷幕。这一场宴席,清醒的人已经不多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岁月静好2 在南境逗留一月左右之后,纳兰枫烬此次南巡落下帷幕,带着众人回到天都城,因为纳兰紫玉和纳兰寒翌订婚,在南境完成下聘之事后,晋王一家就带着紫玉跟随纳兰枫烬的队伍一起启程回天都,为这两个人的婚礼做准备。 九月初九,秋高气爽,这两个人的婚礼在天都城盛大举行,纳兰寒琪婚礼的时候,众人以为纳兰寒翌战死,于是纳兰枫烬把所有的希冀都留在了纳兰寒琪的身上,如今,纳兰寒翌归来,又是皇朝大皇子,这婚礼的规格不亚于纳兰寒琪,看着纳兰枫烬亲自准备,惊得纳兰紫玉连连催晋王上书。可是纳兰枫烬完全不理,丢下一句:你是我大嫂,这是应该的。就完全不在理睬这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小丫头。 婚礼当天,看着一身华丽喜服欢天喜地去接新娘的纳兰寒翌,纳兰枫烬抱着西宫太后蓝凝雪哭得一塌糊涂。任谁劝都没用,直到纳兰旭颜出面安慰,纳兰枫烬才勉强止住。 整个婚礼结束,纳兰枫烬的一双眼睛已经变成核桃眼。酒宴上,纳兰枫烬看着特地来安慰她的纳兰寒翌哽咽着道:“我欠你的算是还清了,你丫的给我好好过日子,你要对紫玉好,知道不,为了你这丫头差点把自己命搭上,你敢对她不好,小心我打你。” 纳兰寒翌还没接话,就听到纳兰枫烬叫到:“寒琪。” 纳兰寒琪愣愣的跑过来问他:“怎么了?” “我要给寒翌中州摄政王的身份,你同意不?”纳兰枫烬哽咽着说。 “你给他皇位我都没意见。”纳兰寒琪笑道。 “别,我不要,我就要做个闲散王爷。你可饶了我吧,祖宗。”纳兰寒翌赶紧摆手。“当初为你守护西川是势在必行,如今天下安定,你让我守着媳妇爹娘幸福几天好不。” 纳兰枫烬想了想:“天佑,传旨,西京亲王封逍遥王,赐九珠冠。王妃紫玉加封一品衔。” 在纳兰紫玉再一次惊讶中,纳兰枫烬揉着眼睛走了。纳兰寒翌看着她还在颤抖的背影,鼻子一算,追上她,第一次用不一样的口吻说道:“妹妹,这些年你为了我你辛苦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称职,以后有事我为你挡。” 纳兰枫烬回头看着纳兰寒翌惊讶了好一会。这是寒翌第一次叫她妹妹啊,自己这是听错了么? “妹妹,当年你让我帮你受西京,我做到了,现在,我帮你守天下。我们一起帮你。”纳兰寒翌拍着胸脯道。然后眼珠子一转:“哎,我和紫玉这身份。。。百年之后。。” “你要是很喜欢,我渡她。”纳兰枫烬擦干眼睛然后就跑去自己娘身边,趴在自己娘怀里,看着自己爹噘着嘴:“都怪你,要不是老爹你不靠谱,我怎么会觉得我欠大哥良多。” 太上皇看了看纳兰枫烬,又看了看纳兰寒翌,走过去,对着他娘俩就要往下跪,吓得蓝凝雪赶紧扶:“晟乾,你这是做什么?” “是我对不住你们。怨不得儿子怪我。我给你们认个错。我是认真的。”说着又要往下跪。 却被纳兰寒翌一把抱住:“爹,不是你的错,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自始至终是杜氏的错,您因为为此受了不少苦。都过去了,其实这里最辛苦的是阿烬,他为了我们付出太多了。” 这一声爹,惊得太上皇一愣:“你这是原谅我了?可不许反悔啊。” “在娘说那句根本恨不起来您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也恨不起来。”纳兰寒翌摊摊手:“您是被小人蒙蔽啊,这怎么能是您的错,虽然是皇家,可您是我爹啊。” 纳兰枫烬嘟着嘴,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纳兰旭颜好笑的从皇太后的手里把她抱过来:“好了,别哭了。来喝汤。我亲自下厨给你熬了你最最爱的鸡汤。” 纳兰枫烬听见有好吃的,也不哭了,跳着跑了。 “精灵一样的女子啊。”乐正羽突然感慨了一句。 “你赶紧给我闭嘴。”顾北辰赶紧去捂乐正羽的嘴:“你疯了,不怕被雷劈啊。陛下的另一重身份,不可置喙。” 正说着,天空炸响一声惊雷,有云弥散过来,吓得乐正羽一缩脖子。 纳兰枫烬指着天空叫到:“你落一个给我看看?你信不信本尊给你怼回去。”她这话一落,那云迅速退去。 纳兰枫烬在众人一片惊讶中大摇大摆的跑了。 “陛下,陛下,端太妃,端太妃娘娘,生了。”一个宫女跑过来。 纳兰枫烬一愣就跟着宫女跑了,众人也跟了过去。 在外殿一个嬷嬷抱着一个婴儿出来:“是个皇子。” “哈哈,我又有弟弟了。”纳兰枫烬大笑:“端母妃晋封贵太妃。哎,端娘娘怎么样。” “娘娘身子一直很弱,已经累极了。”宫女回答。 纳兰枫烬点点头:“好好照顾着。” 太上皇已经进去了。皇太后也跟着进去。 可是襁褓里孩子却一直在哭。嬷嬷急的满头汗:“这孩子刚出来一声不哭,这会却停不下来,这可怎么好啊。” 纳兰枫烬走过去,接过那孩子,那孩子露在外面的手就抓住了纳兰枫烬的手指,纳兰枫烬一愣,向着自己怀里看去,就看到一双如同星空一样的明眸。 “啊啊啊啊。”孩子停了哭声,发出啊啊的声音,看着纳兰枫烬。 “真是奇了。这个孩子。。。”看热闹的玄雪老人走进来,看见这一幕,把手放在孩子的额头上然后惊讶的看着纳兰枫烬:“天生灵脉。” “啥?”纳兰枫烬一愣,也抹上孩子的额头,也是一愣:“果真,天生修者的料啊。” 纳兰枫烬抱着孩子进了屋。看见已经醒了的端贵太妃。 端贵太妃看见纳兰枫烬,拉着她的手道:“求陛下一件事,这是臣妾唯一的孩子,臣妾身体不好,害怕照顾不好这个孩子,臣妾求陛下垂怜。” “母妃,您别怕,有朕在,这个孩子朕亲自抚养,他是天生灵脉,我会让这个孩子一生安稳。百年之后他会有更高的去处。”纳兰枫烬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道:“你的眼睛就像是整个星空,就叫你纳兰宇可好。” “啊啊啊。”孩子像是听懂了,在纳兰枫烬的怀里咧着嘴笑。纳兰枫烬看着这个孩子,心中说不出来的喜悦。 为了不让端妃心中失落,也为了方便照顾。纳兰枫烬下旨把端妃连同孩子的乳母一起挪进了凤凰殿的偏殿。 ------------ 第一百七十五章:东海鲛人 在纳兰寒翌婚礼后没多久,原本太平的朝内,又出了新的情况。 早朝下后,纳兰枫烬觉得自己有些疲倦,就回到凤凰殿休息。人还没躺稳,姜碧落和楚天佑就拿着一份折子进来:“宗主,出事了。” 纳兰枫烬愣了一下:“怎么了,这么慌张?” “东海鲛人一族,上书天阙女皇陛下,想要联姻,遣嫁其族大皇子入朝,做女皇的贵君。”姜碧落递上折子。 纳兰枫烬听完,先是一愣,然后怒气就攀上了脸庞:“鲛人族,遣嫁皇子入朝,发什么疯,朕有没有昭告过天下,朕登基后,帝后纳兰旭颜就是唯一,朕和帝后大婚还不足白天,就敢上这样的折子,这是在公然挑衅么?朕为天下苍生,不愿妄动狼烟,但是朕也不介意,撅了他们的龙冢。” 纳兰旭颜刚走进殿门,就听见纳兰枫烬暴怒的声音,加紧走了几步:“这是怎么了?” “东海鲛人族要遣嫁贵君入朝,入朕后宫。”纳兰枫烬气的有些嘚瑟。 纳兰旭颜一愣,然后笑道:“我以为多大的事情,值得把你气成这样,那就嫁进来,放着呗,反正皇宫比较大。还差他一口吃食么?” 纳兰枫烬听完冷笑道:“吃食?这是要吃食么,这是要名分,痴心妄想,朕说过,你是朕这一生唯一的帝后,朕纳妾,这算什么,让天下笑话你,笑话朕么?东海鲛人,敢在我神族面前如此猖狂,其心可诛。” 纳兰旭颜听完她这番话,先是一愣,“如果你为鲛人族不安分生气,我可以理解,可是你要是为嫁个贵君进来而生气,不值得,鲛人族,说好听了,是海的儿女,说难听了就是一条鱼。你堂堂神族,和一条鱼生气,你图了个啥?” 纳兰枫烬听完她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道:“不对,这事不对,鲛人族和神族一向是相安无事,也没有什么过节,这个时候遣嫁皇子入朝,不会仅仅是想要挣个名分。这里面有事情。”纳兰枫烬想了一会:“玄若,请青鸾来见我。” 玄若点头,就走开了,过了一会,一个青衣的少女走进来:“陛下。”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龙族?”纳兰枫烬道。 青鸾点点头:“回陛下的话,正是。” “东海鲛人族可归你部?”纳兰枫烬问到。 “回陛下,东海鲛人归东海龙族,但是四海龙族皆归我部。”青鸾回答道。 “你在龙族是什么身份?之前朕一直不曾问过你。”纳兰枫烬道。 “回陛下,属下是龙族圣女,换句话说,属下是这一届龙渊的看护者,与属下父王龙帝齐位。”青鸾回答道。 “圣女?那你为什么?”纳兰枫烬听到这个话,有些惊讶。 “承蒙天帝旨意守护陛下。待您飞升,我龙族龙神就是您的护法。其中缘由陛下心中了然。属下不便多说,请陛下宽恕。”青鸾道。 纳兰枫烬想了想点点头:“我有事请你帮忙,我知道你是一直在我师父身边的,但是这一次非你不可,你受累了,我需要你暗中探查,东海鲛人族和他们的龙冢,知否有异样。” “陛下您言重,属下的存在就是守护您的,陛下,无端说到东海龙冢,陛下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青鸾问道。 “东海鲛人族要遣嫁大皇子入朝。公然违背朕的旨意,这里面的事情耐人寻味。东海鲛人一直和神族井水不犯河水,突然间要联姻,这种事千年都不曾发生过,由不得我不多想。”纳兰枫烬道:“我不怕鲛人族,收拾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如果妄动干戈,朕怕会连累沿海百姓。”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青鸾说完就离开大殿。 纳兰枫烬站起来,走到地图的前面,手指落在东海,然后再东海中心的一个圆点上停下来:“龙冢,龙冢???这里面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的呢?” 纳兰枫烬想了一会:“既然要来,就让他们来,与其在这里猜,不如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纳兰旭颜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想着什么。 “叩见陛下,奉圣女之命听从陛下差遣。”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路,纳兰枫烬回头,就看到殿外跪着一位白衣的男子。 “平身,你是哪位?”纳兰枫烬问到。 “龙族太子,小白龙。陛下可以称呼臣为白龙。”小白龙站起身道。 “进来吧。”纳兰枫烬道:“赐座。” “谢陛下。陛下,圣女说您心中有疑问,特传话让臣过来。在东海之事没解决前,臣不会离开。”小白龙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谢谢龙族,我确实有疑问,我想知道龙和鲛人族的关系,说的详细一点。” 小白龙点点头:“这要从头说起,龙分五种,我们是金龙,掌管我们龙之一族的神是海神,龙族分上方龙族和下方龙族,我们一族属于上方龙族,首领是龙帝,守护神是龙神,龙是由水而生,所以大海就是我们的栖息地,上方龙族所在之海是深海之下的龙渊,龙神在龙渊里死亡,也在龙渊里重生,每千年一个轮回,重生的龙神轻易不会离开龙渊,因为那里有龙神守护的海眼,海眼可以保证大海生生不息,从而润泽大海的一切生物。深海之上有四海,所以龙帝之下就是四方龙王,分别掌管四海,四海之下有他们各自的龙冢,龙冢里是他们的龙神,每一个龙神守护着一个泉眼,这是龙族的构造,而鲛人族,原本是海中的鱼,在深海之下,得龙神点化,化为鲛人,鲛人,人身鱼尾,美丽不可方物,其歌声曼妙绝伦,鲛人吐丝可成鲛人丝,鲛人之泪可成鲛人珠,鲛人珠颗颗夜明,鲛人之眼则是不可多得的至宝琉璃珠。鲛人在水则是鱼,在岸则是人,依海而生,寿命冗长,被称为海的儿女。伴随着鲛人的繁衍,鲛人族的佼佼者冲破龙门,成为蛟龙,四海的鲛人在四海龙王之下,孕育出自己的龙冢,由飞升的龙神守护,鲛人的龙神被他们称为海皇,海皇守护的是鲛人族的命脉,也就是鲛人族的水眼,鲛人死后,会回到水眼,在水眼中重生。鲛人的海皇和水眼紧密相连。这就是整个构造。” “那如果水眼枯竭会怎么样?”纳兰枫烬问到。 “水眼和鲛人的海皇相辅相成,水眼枯竭,鲛人的海皇就会死去,海皇死去,鲛人就会失去重生的能力,寿命也会随之减少九成。”小白龙回答。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水眼重生?”纳兰枫烬问到。 “最快的办法就是和神族结合,生出新的海皇,新的海皇在回归后,水眼感应到新海皇的生命,就会。。。重。。。生。。。”小白龙在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纳兰枫烬:“陛下,难道。。。” “你也想到事情的关窍了是不是?遣嫁皇子入朝,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纳兰枫烬道。 小白龙点头:“这是要利用陛下重生水眼啊?” 纳兰枫烬想了一下:“鲛人秉性如何?” “南海鲛人最为善良,喜欢和人类交往,在南境有很多鲛人和人类通婚。西海鲛人与世无争,过着自己鲛人唱晚的安逸生活。北海鲛人和上方龙族关系很好,是上方龙族的得力助手,帮助守护大海。东海鲛人么!不知陛下是否留意过,在海上的船只,多数倾覆都是在东海,您就不奇怪为什么其他三海就很少有这样的事情,那是因为,东海鲛人生性顽劣,好食人,他们打翻船只,然后将落水的人拖入深渊吃掉。然后用他们的灵魂增加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太过猖獗,在百年之前惹怒海神,对东海鲛人进行过一次天罚,代价就是东海鲛人的寿命被缩短至原来的一半,而且想要离开海到陆地上生活,就要剖鱼尾才能成腿,而且给东海鲛人下了禁制,食人者会化为泡沫,不得再生,所以这百年里,东海鲛人才没那么猖獗。”小白龙道。 “原来是这样,我奇怪的是,他们的水眼为什么会干涸?”纳兰枫烬道。 小白龙摇摇头:“这件事就要圣女带回消息了。” “如果和东海鲛人发生战争,龙族是否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纳兰枫烬问到。 “陛下,待您飞升,以您的身份,就是海皇也在您之下,更何况我金龙族是钦点的您的守护神者,自然是由您调遣。”小白龙道。 纳兰枫烬听完点头:“哎,你们是金龙族,你为什么叫小白龙啊?你是白龙?” “我母后是白龙族的公主,下嫁我父,我随母亲,五方龙族是可以通婚的,但是上方龙族和下方龙族不可以。”小白龙回答。 “哦,这样啊,呵呵,谢谢你。”纳兰枫烬道。 小白龙摆摆手。 纳兰枫烬想了想:“东海鲛人的使臣已经在入京的路上,等他们来了看看他们怎么说,在这件事情解决完之前,你就住进碧海宫吧,碧海宫后面是由引进海水修的清汤,应该能满足你的需求。” 小白龙抱了抱拳:“谢陛下恩典。” “你可别谢我,那是我皇祖父修的,开始我还不明白,原来这碧海宫是给你们龙族留的。等青鸾回来,也住在那里吧在,这一次东海鲛人,来者不善,我需要你们。”纳兰枫烬道。 “陛下您太客气了,守护您原本就是我族的责任。”小白龙道。 纳兰枫烬点头:“海神在哪?” 小白龙的手指指了指天空。纳兰枫烬点点头。小白龙退下。 ------------ 第一百七十六章:东海使臣 东海鲛人族要遣嫁皇子入京的消息一传出,整个朝野哗然,轩铭王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带着纳兰寒琪在御书房求见,一起来的还有右相吕程,左相姜碧落,四部尚书和禁军同龄杜鳌,就连玄雪老人听见信息都来了。众人无一不是持反对意见。听玄若说女皇因此动怒后,这些护犊子的人都不干了。 纳兰枫烬带着纳兰旭颜,楚天佑,玄若,纳兰寒翌一起来到御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怒气的众人。 纳兰枫烬还没坐稳,轩铭王就开口了:“区区人鱼,居然妄想高攀神族女皇,这是欺我天朝无人么,陛下,如果远征东海,臣愿做先锋,为陛下肝脑涂地。” 纳兰枫烬抬手压了压,她知道她这个叔父疼她,纳兰枫烬开口:“皇叔莫恼,区区鲛人族,我还不放在眼里。既然大家来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大家,根据小白龙的猜测,东海鲛人遣嫁皇子入京,有极大的可能是东海鲛人的生命之眼水眼枯竭,水眼枯竭,守护的水眼的蛟龙海皇也会死亡,那么东海鲛人也会面临死亡,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皇族嫡系通婚,生下新的海皇。现在我不知道的是,这水眼因为什么而枯竭,已经让龙族圣女青鸾前去调查,目前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和神族嫡系通婚?一条鱼而已,居然敢垂涎神族嫡系?堂堂神族女皇,然后生下一条鱼,这不让九州笑话么?!这人鱼族病的不轻啊,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他们觉得他们的大皇子很尊贵么?”纳兰寒翌不加遮掩的调侃。 纳兰枫烬莞尔一笑:“东海有难,朕可以帮忙,但是要朕违背誓言纳妾,朕做不到。众位也不要生气,既然来了,咱们就耐心等等,看看这东海到底要做什么。” 众人听完点点头,相互商量一下,就转身离去。 玄雪老人看着众人离去才站起来:“小子,丫头稀罕你,全世界都知道,老夫我也看得出你也稀罕这丫头,东海鲛人这一次欺人太甚,区区人鱼,居然妄图攀上天界上神,其心可诛,这不是自不量力,这是以下犯上,老夫我不能坐视不理,你小子别难过,天塌了,老夫顶着。”说完这小老头背着手走了,留下一脸蒙圈的纳兰旭颜和纳兰枫烬。 “皇祖父这是要干啥啊?”纳兰旭颜问到。 “我觉得他是要让玄雪神山插手了。”纳兰枫烬道。 又风平浪静的过了半个多月,东海皇子的车架终于抵达天都城。 应纳兰枫烬的旨意,东海皇子暂住皇城驿站,非诏不得入天阙皇城。 负责接待的礼部尚书洛槿离自然明白他家主子的意思,为了表示尊重,纳兰枫烬让洛槿离前去接待,可是却下旨无诏不得入皇城,洛槿离是好吃好喝的待着,但是就是不告诉你陛下什么时候召见,哎,温水煮青蛙,先一点点杀掉你的气势,在说。 转眼就过了七天,鲛人族的使臣急的是团团转,可是遇到洛槿离这么个人,软刀子一样的性格,让这使臣也是有气使不出。鲛人族的大皇子就觉得这礼部尚书简直就是一团棉花,根本就打不透。一点辙都没有。 纳兰枫烬上朝下朝,一点也没受影响,众臣也绝口不提鲛人和亲之事,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件事一样。 看着纳兰枫烬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纳兰旭颜好奇的问:“这鲛人大皇子都来了七天了,你为什么不接见呢?” “等青鸾回来再说,至于使臣,先晾几天再说,我们是神族,神族就应该有神族的傲气。”纳兰枫烬笑着爬回到床上:“夫君我最近懒得很呢。” “要不招神医给你看看?”纳兰旭颜道。 “算了吧,等了解这件事再说吧,就是懒,也没有别的事情。”纳兰枫烬说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到了下午,醒的时候,发现青鸾已经坐在殿里。看见她醒了,才开口:“陛下,得到可靠消息,东海鲛人的水眼的确枯竭,海皇也将命不久矣。” “原因是什么?”纳兰枫烬问到。 “他们的海皇妄想成就龙神之魄,不惜动用水眼之内的如意珠修炼,结果走火入魔,渡劫失败,导致水眼枯竭,海皇自己也身受重伤,命不久矣。”青鸾回答道。 “弄了半天这是自己作的啊,然后跑到我这里来捡便宜啊,这是觉得天族傻么?”纳兰枫烬说完:“如果我给他们换一个海皇会怎么样?” “换一个海皇?”青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道:“也不是不可以,新的海皇可以复苏水眼,但是现在的海皇会死,也可能会改变东海鲛人族的轮回法则。但是总体来说,对于东海鲛人族有利无害,只是不知道这东海鲛人族的皇室能不能答应。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换海皇,就意味着东海鲛人族的皇室要大换血了。” “不答应也得答应,难道要朕去和一条鱼在生另一条鱼,岂不笑话。小白龙是龙族太子吧,他已经带回龙帝的意思,最后的办法就是朕以神的名义带着龙族远征东海,选出新的海皇统治东海鲛人。要是还不行,那朕只能大开杀戒了,要知道,这一次,鲛人族遣嫁之事可是已经惊动了玄雪神山,玄雪神山被惊动,凤凰女神一定会被惊动,到时候直达天庭,那东海鲛人族可就捅大娄子了。”纳兰枫烬道。 “只怕已经惊动了,龙帝已经接到海神的旨意,如果东海鲛人族不老实,他老人家不介意把这只种族从大海里抹除,但是还是要遵循您的意思。毕竟这四海也是天阙的版图。”青鸾无奈的摊了一下手。 纳兰枫烬缩了缩脖子:“啊,既然这样,那我就心里有底了。叫天佑传旨,明天早朝,命东海大皇子觐见吧。” 青鸾听完点头,就回到了碧海宫。 “啊,想想就来气,让朕生一条鱼,这鱼的脑子是和人不一样哈。哎,夫君,你说东海鲛人族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他们的大皇子么?”纳兰枫烬道。 “我想他们会用东海沿岸的百姓来威胁你。”纳兰旭颜道。 “我觉得也是。要是这样的话,那怎么办?”纳兰枫烬犯了愁。 “你不用愁,老夫已经联络了东海那边属于神山的修者,他们和东海龙宫已经秘密部署,保护东海沿岸的百姓,你只管收拾他们。”玄雪老人走进来。 纳兰枫烬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师父啊,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哼,老夫和东海鲛人有仇。”玄雪老人吹胡子瞪眼:“老夫在你之前有个外门弟子,在去蓬莱的时候路过东海,被东海鲛人弄翻了船,拖进深渊吃了,老夫当年只身杀进东海鲛人族的宫殿活寡了那条死鱼。可是这口气到现在老夫也咽不下,当时老夫就说,东海鲛人再犯到老夫手里,杀无赦。老夫早就想收拾这些败类,还没来及的动手,你这丫头就来了,分散了老夫的悲伤,但是老夫不提,不代表老夫忘了,这一次东海鲛人自己撞进来,就不要怪老夫了。” 纳兰枫烬听完都呆住了,还有这段过往啊!! “师父,你要是愿意,我把那大皇子抓了给你下酒啊?”纳兰枫烬道。 “不吃,臭的。他别嘚瑟,不然老夫第一个活剐了他。哼,杀鱼,那要开膛破肚才好。”说完玄雪老人就走了。 纳兰枫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原来被东海鲛人族惹怒的不止我一个啊,这下好玩了。” 纳兰旭颜看着她大笑:“人家可是觉得人家高贵的不得了。” “屁,要论高贵,北海鲛人才是真的高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那是上古就有的,南海鲛人和西海鲛人是北海鲛人的分支,只有这东海鲛人得了蛟龙点化而出的,高贵?其他三海才是纯种的,那是真的高贵,他们就是一条成了精的鱼妖,其他三海的鲛人怎么不吃人啊,就他东海鲛人吃人,为啥,那妖兽才吃人呢,你看看其他三海的鲛人,那头发都是纯净的天蓝色,那美的多干净啊,在看看东海的,一头绿色,我去,真奇葩。”听着纳兰枫烬好一通的吐槽,纳兰旭颜差点没笑晕过去。 ------------ 第一百七十七章:心怀鬼胎 在驿站里等到心灰意冷的东海鲛人大皇子终于等到了旨意,命他们在次日清晨上朝拜见。 接到旨意后的大皇子面色还是很凝重。 使臣看着自己家皇子出口安慰道:“殿下莫要心焦,女皇同意接待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希望?什么希望,娶了我么?怎么可能,女皇册立帝后时的圣旨传遍四海八荒,你难道没见到么?她是神族,怎么会把我们人鱼族放在眼里啊?”大皇子道,“海皇,真是我们的好海皇啊,居然敢用如意珠渡劫,真是可恶。”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使臣道:“殿下,这次来,大祭司对您说了什么?” “三个办法,第一被女皇收为贵君,生下新的海皇,但是这条路可能行不通,女皇不能答应,第二个办法,潜入凤凰神殿,盗取凤凰神元,这有可能成功,但是风险极大,第三个办法,我不能说。”大皇子说完不在开口,而是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可是使臣却在自己主子的眼眸里看到了狠毒。这个主子自小和别人不一样,心狠手辣却心思缜密,被大祭司一手带大,深得大祭司的欣赏,可是奈何大祭司也是同大皇子一样的人,使臣的眼睛转了一下,这不能说的第三个办法,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说不定还是掉脑袋的事情,自己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免得被连累。那神族的女皇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自己必须要早做准备。 这间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时间各怀鬼胎。 第二日清晨,朝会的钟声响过之后,早朝开始了,鲛人族大皇子和使臣终于被礼部尚书带着,走进了昭阳殿。 高座之上,那个皇族的女神,身着龙袍,低垂着眼眸正望着下面的众人。只是那一眼,就让这鲛人族的大皇子愣住,鲛人是伴随着海的灵气而生,已经是这世界上美极的生灵,可是在看到这神族女皇的时候,他才发现什么是美。 她的美,带着灵气,带着威严,带着华丽,带着庄重,带着柔情,带着刚毅,那张完美无暇的脸,那双灵动至极的眼眸,还有那颈边金色闪耀的凤凰,伴随着她流光溢彩的头冠,衬托出不可轻视的威严,流淌出倾国倾城的华丽,诉说着举世无双的雍容。 鲛人的大皇子怔愣了好一会,才在礼官的唱和声中回过神来,对着高坐上的女皇跪了下去:“东海鲛人族冷萧然拜见神族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枫烬低垂着眼眸,目光落在冷萧然绿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头顶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用完全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缓缓道:“平身。” 冷萧然听见后,站了起来,抬头看向高座上的纳兰枫烬,但见她依旧低垂着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时间大殿里下的气氛有些尴尬。 纳兰枫烬摆了摆手:“洛尚书,你继续,接待外臣,还用朕教你么?” 洛槿离被自家主子点名,愣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东海使臣进献。” 使臣再次跪了下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轻轻打开,七彩的光流淌出来:“此乃鲛人族至宝,琉璃珠,特敬献女皇陛下。” 一旁的玄若刚要伸手接,就听见一个声音:“琉璃珠,是南海鲛人的生挖眼珠而成,这种血腥的东西却说是至宝?使臣大人,你莫不是在消遣吾皇?” 纳兰枫烬请抬起眼睛,看见说话的居然是纳兰寒翌,不禁莞尔一笑。 紧接着纳兰寒琪也开口了:“杀了南海鲛人,又挖来人家的眼睛,你们这癖好有点奇怪啊。” 纳兰枫烬好笑的摇摇头,这次东海遣嫁,最不爽的就是他俩,纳兰枫烬其实很纳闷,这件事里,最不爽应该是旭颜吧,你俩不爽什么啊? 那使臣听见一时间更加尴尬。 纳兰枫烬手一抬,那琉璃珠就这么飞起来。落在了纳兰枫烬的手里,纳兰枫烬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捏着那颗珠子,对着光瞧着,发现那珠子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然后莞尔一笑:“血腥是血腥了些,但也是个宝贝,呐,给你玩吧。”说着就把那琉璃珠放在了纳兰旭颜的手里。 冷萧然看见这一幕,眼睛眯了一下,他的心里带着一种说不上的感觉,他不是因为那颗珠子,而是女皇看向帝后的表情,那笑容那般灿烂。 纳兰枫烬回过头再次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道:“说说吧,想要什么?看看朕能不能满足远 道而来的客人的需求。” “我族大皇子,自小仰慕女皇陛下风采,因此千里跋涉而来,只为侍奉女皇陛下左右,就是做个妾室,也是我族的福气。”使臣跪下,再次开口。 “嗯,从小仰慕啊,使臣啊,你这话说的不老实啊?朕打小可没在皇宫啊,朕离京十五年,就连自己个的爹娘都以为朕客死他乡了,你却说仰慕朕,怎么个仰慕法?仰慕当初那个快病死的小女孩么?”纳兰枫烬这话说的刁钻。她当年病重出京这件事被杜氏特意夸大,传的漫天飞语,在她没有公开露面之前,江湖朝堂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甚至,整个天阙都以为她死了。这使臣说仰慕,仰慕什么,仰慕一个“死人么”? 使臣被纳兰枫烬一下子噎住,愣了一下,心中不禁黯然,好厉害的女人。 “请陛下见谅,女皇陛下尊贵,我东海愿永远侍奉女皇。”冷萧然跪了下来。 “嗯,这还像个样子。”纳兰枫烬点点头,然后接着道:“妾室,啊,只想做个妾室,是不是有些委屈大殿下了。” “能够侍奉女皇,是下臣莫大的福气。”冷萧然道。 “嗯,你是个懂事的。”纳兰枫烬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来任何感情:“只是有一件事朕需要大殿下给朕答疑解惑。” “陛下请讲。”冷萧然道。 “朕登基的诏书,东海可收到?”纳兰枫烬问到。 “回陛下,天下同沐陛下恩泽。”冷萧然道。 “既然同沐朕的恩泽,那大殿下为何抗旨啊?”纳兰枫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了一丝冷然。 “陛下何处此言啊,下臣惶恐。”冷萧然惊恐的道。 “看来朕的诏书没有写明白啊,这是朕的错。”纳兰枫烬微微一笑:“那朕就费点事再说一遍:朕之帝后,乃纳兰氏旭颜一人尔。你要是听不明白,朕就再说的明白点,纳兰旭颜是朕唯一的帝后,朕不立后宫。这样说你听明白了么?”纳兰枫烬说到这里,身体前倾,目不转睛的盯着冷萧然的眼睛。 冷萧然在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候,纳兰枫烬笑了,冷萧然却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远道尔来,朕不难为你,在宫里住下,朕也尽一下地主之谊,至于你们的事情,什么时候想告诉朕了,再来找朕。”纳兰枫烬站起来:“洛槿离,你好生接待大皇子殿下。”而后笑着对着纳兰旭颜伸出手,拉着他头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 “陛下退朝。”李玉的声音传来。 众臣跪拜后,也纷纷离去。 冷萧然却愣在那里,女皇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么? ------------ 第一百七十八章:杀机暗藏 回到凤凰殿的纳兰枫烬看着纳兰旭颜:“你看出什么了?” “冷萧然表现的人畜无害,其实心机极深,还有,那个使臣和他面和心不和,可以利用。”纳兰旭颜道,“使臣说他们的大皇子遣嫁是因为自小仰慕女皇,你当年离宫之事世人皆知,所以这是那使臣故意漏出破绽给你找茬的。” 纳兰枫烬笑着看向纳兰旭颜:“你也发现了,但是这个破绽,我们能发现,冷萧然也能发现,我奇怪的是,这个使臣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主子?” “如果主子已经决定出卖他呢?”纳兰旭颜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你留意没有,在我把那琉璃珠给你的时候,那冷萧然的眼神里透出来的光。” “看见了,就差没把我生吞了。”纳兰旭颜道。 “还好我是个女的,这要是进了后宫,那不得上演一场宫斗剧啊,看着吧,冷萧然在后宫不带消停的。”纳兰枫烬道。 “接下来的时间,你就是打算看戏了。”纳兰旭颜问到。 纳兰枫烬点点头。“玄若,去告诉白龙,盯住冷萧然他俩。无论发现什么都不要打草惊蛇。” “陛下,冷萧然被安排在碧海宫西偏殿了。”洛槿离走进来道。 纳兰枫烬点点头。 碧海宫偏殿里,冷萧然低头思索着,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向使臣道:“女帝不立后宫之事看样子是没有什么余地,想要她封我为妃,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我们要尽快找到进入凤凰神殿的位置。” “可是盗取凤凰灵元谈何容易。”使臣问道。 “我们不是要全部的凤凰灵元,只要一点就可以,凤凰灵元可以让如意珠重生,那样就可以救水眼和海皇。”冷萧然道。 “可是那凤凰灵元是凤凰神殿的守护,听说那是天界凤凰女神的半副神元所化,女帝是凤凰女神的转世,这灵元就相当于她的灵魂,她能同意让您盗走么?”使臣道。 “如果这条路不行,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冷萧然漠然道。“我们刚到,明天晚上动手,今天先以参观的名义找到凤凰神殿位置所在。” “臣领旨。”使臣眼珠子转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臣多句嘴,如果,臣说如果盗取灵元失败,那该如何?” “不该问的别问。”冷萧然白了使臣一眼。 在侍者的带领下,冷萧然和使臣在皇宫里观赏着,在路过凤凰殿的时候听到里面的笑声,冷萧然指着那里问道:“这里是何人居住?” “女皇陛下。”侍者回答道。 冷萧然听完眼神里全是嫉妒,那么美的女子,却不正眼看他一眼,而对那帝后格外青睐,难道自己不够好看么? “你不是不够好看,是陛下不是贪恋美色之人。不要妄图用美色来迷惑陛下,陛下不一样,惹恼了她,你付不起这代价。”正在冷萧然盯着凤凰殿大门咬牙切齿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冷萧然回头,看见两个年轻的公子缓缓走过来。 “见过摄政王,见过逍遥王。”侍者赶紧见礼。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点点头,就向着凤凰殿走去。 冷萧然想要跟上去,立刻被侍者拦住:“殿下,凤凰殿无诏不得入。” “那,他们?”冷萧然指着那两个身影。 “那是陛下的两位哥哥,自然入得,再者凤凰殿有结界,没有牡丹公主带着,如果擅闯会灵魂受创。”侍者说着,就带着两个人向着后面的花园走去。 冷萧然想了想问侍者:“可以带我们看看凤凰神殿么?听说那里是天阙皇室的起源。” “只能带你们看看外面,里面没有女皇的旨意,擅闯的话以欺君之罪论处。”侍者说完,就带着两个人向着皇宫后面的凤凰神殿走去。 在这路上,侍者悄悄掐了一个指诀。一只传讯的灵蝶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空气里。 凤凰殿里的纳兰枫烬在看见那灵蝶后,接过来,微微一笑:“果然是奔着凤凰神殿去了。” “你是说他们要擅闯凤凰神殿?”纳兰旭颜道。 “凤凰灵元也可以让海皇重生。”纳兰枫烬道。“但是,我不担心他们闯凤凰神殿,因为除了纳兰氏嫡系之外,任何人碰到灵元都会被灼伤。我担心的是,他们另外的企图。” “还有什么企图?”纳兰旭颜问到。 “你们就没有发现,无论是修复如意珠,还是救助海皇,都离不来纳兰皇族嫡系,纳兰皇族嫡系都是凤凰女神的血脉,说白了,都是带着神族之血的,我担心的是,冷萧然他们会不会把主意打在其他嫡系子孙身上。”纳兰枫烬道:“我问过青鸾,她告诉我,不排除这种情况,只是,如果是这样,需要能和东海鲛人如意珠对上生辰八字的嫡系才可以。已经成年的嫡系子孙他自然不敢动手,剩下的几个未成年的皇子公主我已经加倍护卫了。以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东海那边,你打算让谁来接任海皇之位?”纳兰旭颜问到。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毕竟我们对东海不是很了解,龙族正在暗中运作。”纳兰枫烬道。 纳兰旭颜点头。 “夫君我最近实在是懒得很,你叫霍步天来见我吧。”纳兰枫烬说着就爬到了床上。 没多久霍步天奉旨而来,在为纳兰枫烬诊脉之后,就一脸欣喜的跪下:“恭喜陛下,陛下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纳兰枫烬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大叫到:“啥,这孩子哪里来的啊?” 纳兰旭颜听完就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要当爹了。” “天啊,我这什么概率啊。。。呜呜呜。。。封后大典还不足白天啊,我就有两个月身孕了。。。”纳兰枫烬仰天长啸,惊得刚进来的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就是一阵的纳闷,然后就听到纳兰枫烬噘着嘴道:“夫君,我想吃水煮鱼。。。” “都说酸儿辣女,你这是女孩?”纳兰旭颜笑道:“我让厨房给你做。” “管她男孩女孩呢,都好。”纳兰枫烬摸着肚子笑到。 “是都好。”纳兰旭颜笑着走了出去,他可不在乎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她生的,那都是宝贝。 ------------ 第一百七十九章:争风吃醋 纳兰枫烬有身孕的消息一传出来,满朝上下也是喜气洋洋,纳兰旭颜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我最近偷懒,你也偷懒啊,奏折都不用批了,天天围着我转。”纳兰枫烬笑着看着自己的夫君。 纳兰旭颜笑了笑,把燕窝放在她的手里,自己走出去,到外殿看起了折子。 “姐,尚衣局女官求见。”玄若在门外说道。 “怎么了,请她进来。”纳兰枫烬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外间。 “见过陛下,陛下,臣无能,方才冷殿下来尚衣局,把,把帝后陛下的玄服拿走了。”女官跪在地上,身体有些颤抖。 “玄服?是封帝后的时候朕给量身定做的哪一件么?”纳兰枫烬问到。 “回陛下,不是,是前些日子,南海上供的鲛人丝织就得那件。”女官回答道。 纳兰枫烬听完,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冷萧然,活了好几百岁,还是小孩子脾气,既然他喜欢,就赏他吧。你起来吧。” 女官站了起来。看着纳兰枫烬。纳兰枫烬笑着摆摆手,女官偷着抹了一把冷汗,退了下去。 纳兰旭颜在一旁听完,只觉得啼笑皆非。“看来这东海鲛人大皇子,很倾心你啊,要不你就收了他啊?” “倾心我,才怪,干嘛,你就这么希望我娶一条鱼啊,在说,就是娶,也是娶南海的,东海的不稀罕。”纳兰枫烬撇撇嘴,转头看了看一脸温柔的纳兰旭颜道:“还是你这张脸耐看。嗯。” 碧海宫偏殿里,冷萧然看着那件衣服道:“女帝不是很爱帝后么,我拿走他的衣服,她怎么不生气呢?” 一旁的使臣并没有接话。 冷萧然想也没想就把那件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女子伸手拉住:“你是什么人,敢着玄王的服饰,你是觉得自己命长么?” 冷萧然会头就看见一位眉目清秀的华服女子。“你是什么人?” “本宫摄政王妃,纳兰星慈。”纳兰星慈冷眼看着冷萧然:“看你这样子,东海鲛人族大公子么?竟然如此不懂礼数。来人,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纳兰星慈下令。 侍从刚要上前,就被一个声音拦住:“大嫂,冷殿下喜欢,就让他穿吧,一件衣服而已。走,咱么吃好吃的去。” 纳兰星慈回头看见纳兰枫烬,不再理会冷萧然,快走几步追上纳兰枫烬。纳兰枫烬笑着看着她:“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由着他对么?”纳兰枫烬没等他回答,接着道:“他想胡闹,就由着他,他不把事情闹大,我怎么好下手收拾啊。” “原来你都计划好了,难怪,这要是换一个人,这一个欺君之罪一定跑不掉了。”纳兰星慈笑道。 纳兰枫烬大笑。纳兰星慈见她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也就释怀了,可是想想这个人如此冒犯自己的大哥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看见纳兰枫烬一脸的无所谓,想必哥哥也是不在意的,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揪着不放了,快走几步,揽住纳兰枫烬的胳膊:“阿烬,你这还不到三个月,不好好养着,到处乱跑。” “哎呀,哪有那么娇气,没事。”纳兰枫烬大咧咧的回答。 看着两个女人笑闹着离开的背影,冷萧然一脸的恨意,握紧自己的手,心下暗道,我就不信你不会发怒。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又有了新注意。 纳兰枫烬还在和一盘子水煮鱼较劲的时候,百花厅的总管又跑了进来:“陛下恕罪,冷殿下在半路把给帝后的绿菊都搬进自己的屋里了。” “他喜欢就给他,把前段时间进贡的金丝团龙菊给帝后送去吧。绿菊叫再重新培育吧。”纳兰枫烬低头挑着鱼刺:“起来吧,该忙忙去。” 总管擦了汗,站了起来,走了出去,这一会子,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冷萧然看着满屋子的菊花,等了好久也没见有人来问罪,咬咬牙,这样还是行不通,要来的厉害的。 于是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进了昭阳大殿,看着帝后的龙座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可是还没坐稳,就被一个身影一把拉了下来,紧接着重心不稳就摔下丹陛,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不是你的位置,你不会坐着舒服,女皇不和你一般见识,本王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再有下一次,别怪本王不给你面子。” 冷萧然抬头看见冷若冰霜的纳兰寒琪,反应了一会才想来,这是摄政王。冷萧然没说话,自己爬起来,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昭阳殿。 纳兰寒琪一挥衣袖向着凤凰殿而去。看见纳兰寒琪冷着脸走进来,纳兰枫烬就是一愣:“你咋了?”纳兰寒琪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什么事情能让他生气的?! “没事,就是刚把冷萧然从旭颜的皇座上扔下来而已。”纳兰寒琪坐在纳兰星慈身边,剥了一个葡萄塞进心慈的嘴里。然后自己和一盘子扇贝较起了劲。 “我都不生气,你生气什么啊?有的人不穿龙袍也是富贵命,有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冷萧然纵然活了几百岁,也还是一个孩子,值得你生气么。”纳兰枫烬笑道。 纳兰寒琪一想也对,也就不在生气。 这小闹剧还没结束,又来了大闹剧,次日的早朝,因为纳兰枫烬偷懒,于是由帝后主持,大殿之上,冷萧然公然挑衅纳兰旭颜,被群臣围攻,可是这东海大皇子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昂这头道:“我们鲛人最是美丽,我就不信你能比的过我。” 这句话传进纳兰枫烬耳朵里的时候,这个女人差点没笑岔气了:“好看,有朕的锦鲤好看么?” 可是当天下午,这位冷殿下就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把纳兰枫烬养在莲花池子里的锦鲤全部捞出来,扒皮抽筋,吓得内务府的总管在纳兰枫烬的面前差点没把自己撞死。 纳兰枫烬依旧不动声色,让内务府放了新的锦鲤进去。 夜晚,冷萧然坐在院子里,自己已经闹了两天,可是女皇依旧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这不是办法。于是他决定今晚对凤凰神殿下手。 凤凰神殿有守护结界,自己怎么进去是个问题。想了很久,想起来,自己身上有当年皇室给的一块玉牌,不如试一试。 夜色人静,冷萧然悄悄来到凤凰神殿门口,举着那玉牌,居然轻松进了神殿,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冷萧然看见,神殿尽头的柱子下面居然锁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你是谁,这里也敢闯?”女人冷声问道。 “东海鲛人族大皇子,你是谁,怎么被锁在这里。”冷萧然问道。 “太上皇的皇贵妃,被女帝废黜,囚禁于此。”杜雨欣说完不也不看冷萧然,自己爬到一旁的垫子上。 冷萧然想了一会,眼珠子一转,在杜雨欣的面前坐下:“你一定很恨女帝吧,我也一样,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她?” “女帝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你不是对手。”杜雨欣冷笑道。 “那怎么激怒她,你总该知道吧。”冷萧然道。 “我有什么好处。”杜雨欣问道。 冷萧然在杜雨欣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杜雨欣浑浊的眼珠里流露出光,杜雨欣冷笑道:“女帝最在意她身边的人,你不妨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如今她最在意的应该是纳兰旭颜那个小子。你试试看吧,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被发现,你无法活着离开帝都。” “死,不怕,我们鲛人可以带着记忆重生。”说罢,冷萧然看了看神殿上的凤凰灵元,慢慢走过去,刚伸出手就被灼伤。 “别打凤凰灵元的主意,不然自己怎么魂飞魄散的都不知道。”杜雨欣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冷萧然叹了一口,离开凤凰神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杜雨欣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得罪了那个丫头,死是轻的。你们自己玩吧。” ------------ 第一百八十章:祸不单行 冷萧然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在自己衣服的夹层里找到一个很小的瓶子。他握着瓶子一脸的凶光,使臣看到,心中冷然。却没做声,悄悄离开,去了凤凰殿。 “有事么?”纳兰枫烬看着使臣。 “外臣只有一句话,陛下,小心冷萧然,他师从大祭司,心肠最是狠毒。外臣不想和他一起死在这里,所以前来。这瓷瓶请陛下务必收好。”使臣把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离开。 纳兰枫烬看着那瓷瓶愣了一会,也没看是什么,就收了起来,可是看着已经快步离开的使臣,有些迷惑。 纳兰旭颜从后殿转出来:“看来他们是非常不合啊。” “这使臣不是鲛人族,是沿海的官员,被鲛人族掳去的,为了活命不得不忍辱偷生,自然没办法和鲛人族一条心。”纳兰枫烬道。“也不知道青鸾那边怎么样了。没有她的消息,我不敢轻举妄动。” 纳兰旭颜点点头,也没在说什么。纳兰枫烬身子疲懒早早就睡了,纳兰旭颜在外殿一直披着折子到了深夜。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纳兰枫烬是在一声惊叫声中惊醒的。她鞋都没来得及穿,就顺着声音跑了出去,就看见,趴在台案上一动不动的纳兰旭颜,身边的玄若已经惊恐的说不出话来,手嘚瑟的指着台案上的纳兰旭颜。“公子,公子他。。。” 纳兰枫烬赶紧走过去,抬起纳兰旭颜的脑袋,就看到他面色发青,唇角流下来的血居然是诡异的青黑色。 纳兰枫烬的手按在他颈边的动脉上,发现已经没了脉动。纳兰枫烬一下子就慌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回答我。”纳兰枫烬咆哮的声音传来,惊得殿里所有刚进来的人都跪了下去。 “说话啊。”纳兰枫烬瞪着跪在地上的宫女侍从:“昨夜是谁守着帝后的。” “是奴婢,女婢伺候的,大概子时的时候,帝后打发女婢下去了。今天早上女婢直接去准备热水,还没弄好就听见牡丹公主的惊叫。”可儿跪在地上,声音都岔了音。 “门口的侍卫呢?”纳兰枫烬的眼睛血红一片,瞪得似乎要流出血来。喊出的声音已经带着不可控制的内力,传进众人的耳朵如同雷鸣。 “我进来的时候,侍卫都倒在地上,我才知道出了事,进来就看见帝后。。。”玄若的声音也岔了音。 楚天佑跑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也顾不得许多,声音凄厉:“我不在,你们就是这么守着陛下和帝后的么,还杵着干嘛,赶紧去请祖皇啊。” 纳兰枫烬看到楚天佑,眼泪吧啦吧啦掉下来,就像当年在凤凰山庄的时候一样,“天佑,有人害死了我的旭颜。”说到这里,纳兰枫烬放声大哭。 “宗主,别哭了,您的眼睛流血了。”纳兰枫烬听到楚天佑的话,下意识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就看见自己满手的血。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抱着纳兰旭颜就瘫倒在地上。众人一起去扶,却被纳兰枫烬周身散发的罡气挡开,只有楚天佑近的了她的身。 玄雪老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双目流血的纳兰枫烬,一个健步上前,抬手按住纳兰旭颜的灵台:“别哭, 他只是失了两魂中的爽灵和幽精,剩下一魂七魄还在,丫头往地府追,一个时辰内还能追回来,殁湮,锁魂阵。” 纳兰枫烬听完,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她知道通往地府的路,这种魂魄不全的,只能到达阴闸,进不了鬼门关。纳兰枫烬向着那个地方一路狂奔,这条通往阴间的路漆黑一片,纳兰枫烬艰难的前行。好几次狠狠地摔倒,然后爬起来接着跑。 阴闸之前,纳兰旭颜疑惑的看着眼前:“这是哪里啊?” “走吧,跟着我们下去享福吧。”正在纳兰旭颜迷惑的时候,一道冰冷的铁链就拴住了他的手。纳兰旭颜抬头看向那人,只见他一身黑衣,身上鬼气森森。 “你是谁?”纳兰旭颜问到。 “阴司鬼差。”鬼差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死了?”纳兰旭颜愣住:“不可能啊,我已经是仙体了。” “你中了碧陀罗之毒,走吧。”鬼差拽着他往前走。 “不,我不走。”纳兰旭颜挣扎着,可是却丝毫不起作用。 “由不得你,啊呀。。。何人如此放肆。。。”鬼差话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力量打飞了,刚要骂街,就看到一个满身金光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 鬼差一愣,紧接着就跪了下去:“见过上神,请求上神法号。” “凤凰。”来人正是纳兰枫烬,虽然她还不是上神之位,可是她的元神已经是上神之尊了,这鬼差叫一声上神也不为过。 “上神,此人已死,您莫要坏了规矩,小人也是按律办事,您莫要为难小人。”鬼差恭敬的道。 “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两魂,只有离魂之人才会如此,他还未死,你们鬼差就是这么玩忽职守的。如果你不信就回去看看此人的阴券,他是否寿数已尽?”纳兰枫烬语气凌厉。 鬼差还没反驳,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不必了,阴券,本尊送来了。” 纳兰枫烬惊讶的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子从阴闸那边缓缓而来。 纳兰枫烬赶紧跪了下去:“瑶光见过冥王。” “起来起来,早就听闻你,终于见到了。这是阴券,此人已经是仙体,与你世代夫妻,这次之事是个意外,人你带回去。这鬼差我来责罚。”冥王对着纳兰枫烬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打开阴券,转向那鬼差,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言语间听不出任何感情,唯有不可反驳的威严压顶而来:“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么,什么人的魂魄都敢拘,你们是觉得本尊的日子太安稳,想给本尊找点乐子么?如此怠慢,本尊赐你灰飞湮灭。”说着就要动手。 “冥王息怒,是旭颜自己过来的,不是鬼差的错。”纳兰枫烬赶紧拦住。 冥王抬起头看向纳兰枫烬:“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起来吧,上神为你求情,就饶了你。” 鬼差嘚嘚瑟瑟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谢过冥王。”纳兰枫烬说着就要往下拜。 “阿瑶,见我不用跪,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冥王收起阴券,冲着纳兰枫烬一笑。 “为什么?”纳兰枫烬一愣。 “因为我要和你做朋友。”冥王笑。 “哎?!为啥?我可比你小了不知多少辈啊?”纳兰枫烬大惊。 “阿瑶,相信我,我不会看错,你的路还很长,你的位份远不止于此,你会是我唯一最好的朋友。”冥王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手上放了一个令牌:“没事来找我玩啊。” 纳兰枫烬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冥王:“您真美啊,那绮罗纱一定适合你,回头给您送来,旭颜着急回魂,我先走了。”说着纳兰枫烬拉着纳兰旭颜就往回跑。 “唉?!”这回换成冥王惊讶了,她刚才说什么,自己很美?冥王想了想,开心的蹦跶着回了地府。回到地府冥王就传召了十殿阎王:“吩咐下去,纳兰枫烬,也就是凤凰上神瑶光,只要是她身边的人下来,必须通知本尊,不可擅自行动,违者打入铁围山,永世不得超生。” 众阎王领旨后心中疑惑。 冥王只扔下一句话:“能被老祖看中,这个人谁也惹不起,而且她已经是本尊的朋友,本尊,你们也惹不起。你们自己看着办。” 纳兰枫烬的耳边不断有声音传来,是玄学老人用法阵在告诉她,时间来不及了。如果还不回魂,谁也救不了纳兰旭颜。 纳兰枫烬几乎疯狂的奔跑着,终于在那柱香燃尽之前抵达,抓着纳兰旭颜的爽灵和幽精塞进他的肉身,而后,伴随着玄雪老人的阵法,源源不断的灵气注入他的体内。可是纳兰旭颜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纳兰枫烬明显觉察出他正在疯狂流逝的生命。就在纳兰枫烬接近崩溃的时候,突然想起使臣给她的瓷瓶,慌忙找出来,想也不想就全给纳兰旭颜灌了下去。 而后,灵气带着沐春风心法源源不断的注入,在法阵接近枯竭的时候,纳兰旭颜终于开始大口的咳嗽,大口大口的青黑的液体从他口中喷出,直到最后一口鲜血喷出来。纳兰旭颜才喘上来一口气。 玄雪老人赶紧摸住他的脉门,发现脉象已经平稳,才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纳兰枫烬按着纳兰旭颜的后心,调动自己的灵元,将归去来心法运转了一遍,看着纳兰旭颜的脸色有了红晕,才抱着他躺在地板上,眼中的泪流下来,却在下一刻吓坏了纳兰旭颜:“阿烬,你怎么流的血泪啊?” 纳兰枫烬一愣,然后,把自己脸颊上的血点了一滴送进纳兰旭颜的嘴里:“我的血是雪魄,你快吞下去。”也不由得纳兰旭颜反抗就把手塞进他的嘴里,直到纳兰旭颜的喉咙动了一下,才把手缩回来。 玄若手快,在纳兰枫烬脸上的血泪还没凝干之前,就赶紧用琉璃瓶子装了起来。紧接着玄雪老人用沾了药的手帕捂住纳兰枫烬的双眼:“闭一会,等药吸收,你急火攻心,伤了眼睛,当心变成瞎子。” 半个时辰后,玄雪老人再次给纳兰枫烬的眼睛换了药,用玄丝纱给她把眼睛挡住:“不影响你视物,但是不能摘下来,你的眼睛七日内不能见阳光。” 乱了好一通,这会才安静下来。众人把纳兰枫烬他们扶起来,在床边坐好。 纳兰枫烬这才缓缓开口:“好一个冷萧然,居然敢给你下碧陀罗之毒。” “什么,碧陀罗。。。”玄雪老人一惊,脸色在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赶紧探向纳兰枫烬的脉搏,脸色又是一沉,纳兰枫烬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觉得自己的小腹一凉,一股热流从自己身下涌出。 纳兰枫烬惊恐的看向自己的双腿,只见她的罗裙中间有殷红的血迹弥散开来,瞬间就染红了她的裙摆,一股剧痛从小腹蔓延开来,纳兰枫烬忍不住捂着小腹痛呼起来:“啊。。。” “阿烬。。。”纳兰旭颜的脸色再次白了。 “我的孩子。。。”伴随着纳兰枫烬的惨叫,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楚天佑看着这一切,眼睛都要瞪出血来,咬着牙道:“这是小产了,宗主的孩子没了,这血债我要冷萧然用全族的命来还。”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纳兰枫烬已经在纳兰旭颜的怀里晕死过去。。。 ------------ 第一百八十一章:天怒 玄雪老人的手指搭着纳兰枫烬的脉搏,很久很久都没有松开,他的眉头已经拧成疙瘩了。站在一旁的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纳兰枫烬。 “吱吱吱。”一个白色的肥虫子从纳兰枫烬的身体里钻出来,扇动着翅膀对着玄雪老人叫的很急。 玄雪老人听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咱们尽力了。” 肥虫子听完很是失落的落在纳兰枫烬的额头上,所有都看见,肥虫子的黑豆眼里流出金色的透明液体,那似乎是它的眼泪。 玄雪老人深吸了一口气:“丫头体内的碧陀罗之毒已经解了,但是腹中的孩子彻底化为血水了,金蚕蛊已经处理好丫头体内的淤堵。”玄学老人看了看还在昏迷的纳兰枫烬无奈的摇摇头:“她醒过来怎么受得了啊。” “是我害了阿烬和我们的孩子。”纳兰旭颜沮丧的跪在地上,懊悔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纳兰星慈在一旁不断的安慰着,在她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哥哥落泪,就是那一年听说纳兰枫烬病重离京,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哥哥如此颓废。 “这不是你的错,旭颜,这是一个完全针对丫头的阴谋,一开始就是冲着丫头来的,你才是无辜受累的那个。”玄雪老人的手落在纳兰旭颜的头顶,安慰的拍了拍他。 纳兰旭颜抬起头,看着玄雪老人,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碧陀罗之毒,这简直就是为阿烬量身定做的,只不过地针对的是她腹中的胎儿,如果直接给阿烬下毒,一来不好下手,二来会被丫头体内的金蚕蛊直接吸收,但是如果下给你,丫头在给你解毒的时候,毒素会顺着内力流进丫头的体内,从而被她体内的孩子吸收,孩子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化为血水,而母体则不会受到什么损伤。说白了这毒是直接针对她体内的孩子的。”玄雪老人说到这里,有些不太明白:“只是我不太明白,如果是冷萧然做的,为什么要杀死丫头腹中的孩子?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有知道把毒下给旭颜,这办法是谁教给她的呢?碧陀罗之毒很偏门,在江湖上都很少见,他是怎么知道使用方法的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都疑惑的看向纳兰旭颜。 纳兰旭颜摇摇头,开口说道:“我并没有看到下毒之人,昨天大概子夜时分,我问道一股异香,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在醒过来就是自己在阴闸被阿烬带回。” 就在众人分析着这件事的时候,睡梦中的纳兰枫烬很是不安稳的乱动着,纳兰枫烬觉得自己在迷雾中找寻着什么,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自己,她很清楚的听见那声音叫的是:娘亲,娘亲。。。 孩子,那是自己的孩子在呼唤着自己,纳兰枫烬在迷雾中奔跑,可是四处都是迷雾,什么也看不到,那稚嫩的一声一声的娘亲叫得她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始终抓不到那声音的源头,不禁急的大哭起来。 这种难以抑制的悲伤冲上纳兰枫烬的心头,只觉得一时间憋得她要窒息,一张嘴就喷出了什么,咳咳咳,纳兰枫烬被喉头的腥甜呛醒,睁开双眼就看见周围焦急而难过的众人。 纳兰枫烬的目光扫过众人,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接过玄若递过来的水漱了口,然后又要了些水喝。用力闭了闭眼,从床上下来。只是拉过纳兰旭颜的手探了一下他的脉象,发现他已经没有大碍,就一声不吭的走出大殿,走进院子里,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一动不动。 “她还好么?”纳兰星慈忍不住问了一句。 玄雪老人叹息的摇摇头。拦住了众人想要上前的意思。 楚天佑看了一眼纳兰旭颜,纳兰旭颜点点头,楚天佑从玄若的手里接过披风,走动纳兰枫烬的身后为她披上,然后后退了三步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闻询而来的皇太后太上皇等人都被玄雪老人拦住:“都别过去,她身上流淌的罡气现在除了楚天佑,任何人都进不了身。”众人都不说话,安静的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 就这么站了半个时辰,纳兰枫烬在空地上踏起了步罡,一阵风平地而起,伴随着她念动的咒语,周围磁场越来越重,可是风却停了下来,纳兰枫烬叹了一口气,手一挥,周围萦绕的磁场散去。纳兰枫烬依旧站在那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远处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鬼气森然的人,在纳兰枫烬的面前说着什么,可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没人听见他们说什么。这场谈话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人就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纳兰枫烬叹了一口,用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道:“殁湮,叫白龙来见我。路泽,除了那个正使,冷萧然和使团所有人全部下死牢,抗旨者就地斩杀。”说完这几句话,纳兰枫烬依旧抬头看着天空。 不一会,白龙就出现在纳兰枫烬的面前,发生的事情在来的路上,殁湮已经简单的告诉他了。看见他过来,纳兰枫烬依旧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道:“你即刻启程,去东海和青鸾汇合,告诉龙帝,请他带龙族护好东海沿海的百姓和东海其他水族。”纳兰枫烬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空气喊了一句:“北辰。” 众人没反应过来,一道影子闪过,跪在纳兰枫烬的身边。纳兰枫烬蹲下来,把手搭在这个叫北辰的人的肩头:“带上你的人去东海等我。” 北辰抬起头看着纳兰枫烬,却没说一句话。 纳兰枫烬道:“所有人,到碧落港。” 北辰点点头,然后就如同影子一样消失在黑暗里,在北辰飞身而出的那一刻,众人看见先后有无数道影子追着北辰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纳兰枫烬转过身看着楚天佑:“召集我凤凰山庄所有旧部,包括燕云骑,明日起身前往东海城。” “玄若叫罗刹来见我。”纳兰枫烬走了几步坐在凤凰殿的台阶上。当罗刹走近的时候,楚天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纳兰枫烬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罗刹,抬起手捋着他的头发,然后很慢很慢的说道:“有人暗中勾结,伤了我的男人,杀了我的孩子,这个仇你说我要怎么报啊,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神殿把杜雨欣带去天牢,当着冷萧然和所有东海使团人的面,活剐了,要剐够一万刀,差一刀都不行,然后把杜雨欣的骨头碾磨成粉,兑上颜料画一副美人图,杜雨欣的灵魂就锁在这美人图里,颜料里记得放朱砂,宣纸记得用桃木浆的,哦,别忘了,在杜雨欣的灵魂上下禁制,用灵魂剔骨,做得到么?” 罗刹对着纳兰枫烬一点头,用冷冰冰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保证让观刑的人和受刑的人每一刻都是清醒的,即使是变成鬼魂。你要是不解气,我可以把这剔骨的感觉传送到每一个观刑的人的脑子里,让他们身临其境。” 在听完罗刹的这句话,纳兰枫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很好,去吧。” 罗刹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进她的手里:“这个给你安神。我走了。东海我陪你一起去。有的人得我上手收拾,才能解你心头之恨。”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罗刹离开的瞬间,纳兰枫烬回头对着所有人道:“我累了,你们自便,不要打扰我。”然后就往酒窖而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众人。 众人看向玄雪老人,只见他表情难看到古怪。从北辰出现的时候开始众人就发现玄雪老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直到罗刹的出现,那难看就到了一种极致,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这种表情。 ------------ 第一百八十二章:天怒2 看着纳兰枫烬的背影,玄雪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迎上众人目光的时候,玄雪老人缓缓的开口:“连北辰都启用了,这一次她不屠尽东海鲛人族怕是不会罢休了。” “这北辰是何人啊,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个人我都不知道啊。”楚天佑惊讶的问道。 “你不知道不奇怪,这世界上知道北辰的,只有丫头和我,而我也只是知道而已,真正见过北辰的只有她自己。”玄雪老人说到。 “那,这北辰究竟和何人?”楚天佑问道。 玄雪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北辰他,不是人。” “不是人?”楚天佑更加震惊了。 “对,不是人,他是妖族。”玄雪老人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北辰,妖族大皇子,在夺权之战中被陷害,为保其族人,逃离妖族,流落东荒,丫头误闯东荒,与北辰不打不相识,后帮北辰夺回政权,却阴差阳错破解了妖族的诅咒,被妖族认主,自此北辰就成为了丫头的死士,这么多年无论有多难,丫头都不曾启用过北辰。” “为什么,因为他是妖族么?”楚天佑问道。 “不是,丫头说,人分善恶,妖也有好坏,北辰之族,良善之辈,身为妖族,是天命,善妖至纯,能不绞进这纷争就不要绞进来了。这一次她启用北辰,就知道她的怒气已经达到顶峰了。说白了,这鲛人族也是追根到底也是鱼妖,用妖族压制也不犯病。”玄雪老人说到。 “那个罗刹又是谁?刚才楚兄看见他的时候没来由的缩脖子。”纳兰旭颜问到。 “凤凰山庄的飞花幻影您知道吧。”楚天佑看向纳兰旭颜,纳兰旭颜点点头,楚天佑接着说道:“罗刹是飞花幻影首席杀手,也是一位机关高手,宗主身为女子行走江湖,如果没有一些特殊手段,如何镇得住这庞大的产业,这罗刹就是凤凰山庄里最黑暗的一面,他发明的刑具会让你受尽苦楚,只要他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即使变成一副白骨。” “罗刹是怎么做到的?”纳兰旭颜问到。 “因为罗刹也不是人,他是魔族,是一位纵魂弄鬼的高手。当年罗刹被族人施以酷刑,被宗主捡回来,宗主目睹了罗刹身上的伤痕,只觉得触目惊心,在就醒罗刹后,罗刹跪求宗主,要将灵魂出卖给宗主,只求宗主为他复仇。宗主在了解罗刹的身世之后决定为罗刹复仇,那之后,罗刹就追随宗主至今,但是这么多年,宗主很少让罗刹出手,除非是对付大奸大恶之人。我目睹过罗刹行刑,由不得我们不害怕,在凤凰山庄有一句话:山庄里,唯有宗主和罗刹不能得罪,得罪罗刹会死的很惨,得罪宗主,罗刹会让他死的很惨。”楚天佑说完很是疑惑的看着玄雪老人:“祖皇,宗主为什么突然对杜氏处以极刑啊?难道这里面的事情和杜氏脱不开关系?” “我想是丫头发现了什么,至于是什么,就得问丫头了。”玄雪老人叹了一口气。 纳兰枫烬坐在床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泪不断地留下。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北辰出现在她的面前。 纳兰枫烬抬起头:“无论如何都没有用了,孩子回不来了,北辰,你们妖族栖息地被毁,你身为妖王,这么多年也没给族人找到好的栖息地,我想过了,东海中心的雾霭湾有一个岛屿,底下连接着东海鲛人的龙宫,铲除东海鲛人族,你就带着你的族人去那里吧,这东海鲛人新的海皇就你来做吧,说到底你们都是妖族,这个活应该不难。” 北辰沉默了一下:“他们的海皇毕竟是龙族,而我只是蛇妖啊。” “那我就送你跃龙门,让你成为蛟龙,这有何难。”纳兰枫烬摇了摇头:“你去吧,顺便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吧。” 北辰走出去,对着楚天佑点点头。就消失在黑夜里。楚天佑赶紧进去,看着床边的纳兰枫烬,走过去,蹲下来:“宗主?” 纳兰枫烬抬起头:“记得上一次这么难过,是我失去寒翌的时候,可是后来寒翌失而复得,可是这一次我是彻底失去我的孩子了。就连魂魄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啊。” “你说什么,魂魄?”玄雪老人问到。 “我为孩子招魂,可是无论如何都聚不起来,我叫了地府鬼差,鬼差说他们也在找。”纳兰枫烬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终于知道,冷萧然要的是什么,他在皇宫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认为他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对他放松警惕,以此来掩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和亲,和什么亲,他的目的是我纳兰皇族的魂魄,至于是谁的无所谓,夺取成人的魂魄难,夺取水灵子的灵魂就简单的多,我倒是小看他了。”纳兰枫烬恨得咬牙切齿。 “那杜氏?”楚天佑问道。 “下午冷萧然去了凤凰神殿,晚上旭颜就中了毒。这是巧合么?神殿里关着谁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教唆冷萧然对我身边的人下手,这主意就是杜氏出的。杜氏以为我不知道,但是她忽略了,凤凰神殿的灵元与我的神元相连,我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一点都不难,杜氏以为她沦落至此我最多不过杀了她,可是她错了,在我这里,死是是轻的。”纳兰枫烬说到。 “那按照这个逻辑,孩子的魂魄在冷萧然那里?”纳兰旭颜问到。 “不,应该已经到了东海,不然我不可能追不回来,有了我孩子的灵魂,他们的海皇就能复生,好啊,那我就把这些鱼刮鳞剔骨,我要让他们知道杀了我的孩子,这罪责他们背负不起。”纳兰枫烬用力的闭了闭眼。 “宗主,要来看行刑么,我觉得你不亲眼看看,这口气出不来,憋久了,身体会坏掉的。”罗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纳兰枫烬的脚边,吓了众人一跳。 纳兰枫烬站起来,用手边的水洗了一把脸,就跟着罗刹向着死牢走去。 众人见状赶紧跟上去。 到了死牢,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刑房里,杜雨欣和冷萧然分别被绑在架子上,旁边的牢房里关着东海鲛人族的使团。使团看见纳兰枫烬都喊冤枉。纳兰枫烬看了一眼,缓缓的开口:“罗刹,人族放出来,软禁碧落宫偏殿,鲛人族的该用什么刑罚你自己看着办吧。” 罗刹点点头对着自己身后的四个刽子手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去摆弄自己的刑具了。纳兰枫烬坐在为她准备好的椅子上,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刑架上的杜雨欣和冷萧然,用完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惹谁不好,非要惹朕,谁给你们的胆子?” “我已经这样了,我害怕什么,大不了一死。”杜雨欣满不在乎的开口。 “死,你太天真了,在我这死是轻的。罗刹,动手吧。我就在这看着。记住差一刀都不行。”纳兰枫烬缓缓开口。 罗刹没有说话,只是拿了一把很精致的剔骨小刀,走到杜雨欣的面前。身边的侍者利索的走到杜雨欣的身边,手脚麻利的把杜雨欣扒了个精光。杜雨欣惊恐的叫了一声。 罗刹试了试刀锋,满意的点点头,用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杜雨欣白皙的身体,完全忽视掉杜氏惊恐的眼神,就开始下刀。然后,一副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画面被展现出来,罗刹就像是片烤鸭一样,一片一片的把杜雨欣身上的肉片了下来,每一片都薄厚均匀,伴着杜氏的惨叫,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凉。玄若已经忍不住跑出去吐了。 在这场血腥画面里,最受煎熬的不是杜氏,而是一旁被绑着完全动不了,也叫不出来的冷萧然。 纳兰枫烬看着冷萧然惊恐道没法用语言形容的表情,笑着道:“别急,接下来就是你,敢伤我的男人,敢杀我的孩子,这就是下场,冷萧然朕会让你知道有的错你承担不起,有的仇你还不起。你别急,我会亲自去东海,屠尽你鲛人族,然后将我孩子的魂魄夺回来。我会让你看着你的族人被我刮鳞剔骨,今天这个女人的状态就是给你做一个例子。” 罗刹手里的刀还在一下一下的片着。而冷萧然的眼睛里已经流出血,这种惊恐已经让他的神经蹦到了极限,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晕不过去,意识还还格外的清醒,同样清醒的还有正在受刑的杜雨欣,她极为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的血一点点的流淌,身体一点点被片下来,可是如此剧痛却让她完全没有要昏迷的意思。 杜氏的两条胳膊已经被剔成白骨,罗刹正在踢着她的腿。纳兰枫烬就这么看着。完全不动声色,而纳兰枫烬身边的人已经受不了,除了凤凰山庄的旧部,能坚持到现在的只有玄雪老人一个了。 就连一向淡然的纳兰旭颜都忍不住吐了。 这剔骨之刑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杜雨欣的肉被整齐的摆在一口大翁里,已经架上炉火煮了起来。 那具白骨被罗刹解下来,放进舂米的大缸里,罗刹握着捣杵一下一下的捣着那付骨头,还一边加着朱砂颜料。 这个时候众人觉得一股阴风向着纳兰枫烬冲来。纳兰枫烬冷笑一声,右手一伸,隔空就握住了什么,众人定睛一看,发现纳兰枫烬的手上捏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伴着纳兰枫烬周身灵气的涌动,那影子越来越清楚,居然是因为怨气极重,已经化为鬼魅的杜雨欣,杜雨欣咆哮着,面目狰狞,可是在纳兰枫烬的手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她那只纤细的手。 “要不是因为你,冷萧然怎么能想到把碧陀罗之毒下在旭颜的身上,我又怎么会因为救她而使我的孩子化为血水,被鲛人族夺走魂魄,杜氏,原本看着你是太上皇后妃的面子上,留你一命,可是你却敢挑战我的底线,你以为将你灭族是我的狠毒,你以为将你逐出六道轮回是我的狠毒,那你错了,我这一次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狠毒,杜氏我告诉过你,你的那些心思都是我玩剩下的。我作为神祇,在人间已经千年,你如何是我的对手。”纳兰枫烬在说到这里的手,手上灵气涌动,带着神祇之光的灵气顺着杜氏的脖子蔓延到她整个灵魂,杜氏发出更加痛苦的嘶吼,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化为了鬼魅,眼前的这个女帝还能抓着自己,自己的灵魂深处还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么强烈的剔骨的刺痛。 “纳兰枫烬,你就是个恶魔。”杜氏的灵魂发出刺耳的嘶吼。 纳兰枫烬冷笑着:“恶魔,哈哈哈,你是第一天认识本尊么,本尊的仁慈那是给良善之人的,杜氏,你不配。”说着纳兰枫烬手上的力道加重,杜氏的嘶吼已经让周围的人头晕目眩。 就在众人的忍受已经快到极限的时候,一旁的罗刹开口了:“宗主,抓过来吧。” 纳兰枫烬回头看着那副新出炉的美人图,手一挥,杜氏的灵魂就飞向了那幅画,罗刹在这个时候掐动指诀,一道暗黑色的光覆盖在那副美人图上。 图画里的没人眼睛流出血泪:“纳兰枫烬,你够狠。” “哈哈哈哈,杜氏,这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在这里,你每日都要受剔骨之苦,永世不得超生。”纳兰枫烬大笑之后,回头看着已经大小便失禁的冷萧然,缓缓开口:“冷殿下,该你了。”纳兰枫烬对着罗刹扬了一下下巴。 罗刹心领神会,来到冷萧然的面前,在他的身上下了一个禁制:“这个禁制,会让你这条鱼疯狂的渴望水,但是,你碰到水,你的身体就会刀割一样的刺痛,冷大皇子,我们的宗主,我们如同女儿一样保护着,你居然敢对她下手,哼,我有没有告诉你,这个世界两个人不能得罪的,一个是我罗刹,一个是我家宗主,得罪我会死的很惨,得罪宗主,我会让他死的很惨。我的命是宗主给的,那时候我发过誓,谁让宗主难过,我就让他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冷大殿下,这一次,这血仇,我要你全族来还。”罗刹深吸了一口气:“啊,好多年我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这一次总是要你死的明白。”罗刹说完看向纳兰枫烬。 “鲛人族下禁制,明天押送,去东海。看住了,别让死了。”纳兰枫烬说完再也不看冷萧然,拉着纳兰旭颜离开。 ------------ 第一百八十三章:远征东海 御书房里,纳兰枫烬看着丹陛下的众臣,缓缓的走下来,坐在丹陛之上:“今天在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家人,皇叔,姑姑,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想说,我没事,东海鲛人族此次欺辱与我,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是,这件事是我的私仇,我不可以以牺牲天阙的兵力来报我的私仇,所以这一次,我只带我凤凰山庄的旧部,不动用朝廷之力,明天我将远征东海,由皇太后监国,我不在的时候,还望各位多多帮衬我母后。” “丫头啊,你是这片大陆的王,你的身上没有私仇,只有家仇国恨,你肚子里的孩子那是龙裔啊,如此失去,是东海鲛人打了我们天族的脸啊。”月弦走过来蹲在纳兰枫烬面前。 “姑母,这么多年,我差点把我自己的命搭进去,就为了这天下太平,如今的天阙大陆安定平顺,我没有资格扰乱它的宁静,那些从乱世活过来的将士们,我没有那个资格让他们为我而死。”纳兰枫烬道。 “那凤凰山庄呢?”月弦问道。 “凤凰山庄不一样,凤凰山庄的旧部不是普通将士,如果有危险他们足以自保。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纳兰枫烬说完转身离开。 “陛下,我们等你凯旋。”纳兰枫烬的身后传来轩铭王的声音。 纳兰枫烬摆摆手。 凤凰殿的屋顶上,纳兰枫烬抱着酒瓶子,纳兰寒琪和纳兰寒翌看见,也抱着酒瓶子爬上来,纳兰枫烬看见不仅莞尔一笑:“好在你也是个仙体了,爬个屋顶还这么费劲,寒翌,你越来越没意思了。” 纳兰寒翌面对纳兰枫烬的嘲笑第一次没有反驳。而是对着她举了一下酒瓶子:“走一个。” “这一次你们两个就不要跟着我了。东海鲛人族,这是一场神与妖的决斗,你们跟着会让我分心的。”纳兰枫烬看着他俩,然后把一个盒子塞进了纳兰寒琪的手里:“这个给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来的话,这江山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哎,阿烬,你还没咋地呢,怎么就交代上遗言了,我告诉你啊,这皇帝我可做不来,你早点回来,不是我说,一群鱼而已,值得你交代遗言?!你这也太没自信了。我可听祖皇说,你身边可有一个妖王呢,你不可能失败的,你的王座,我们帮你守着,你快去快回啊。”纳兰寒翌和纳兰枫烬碰了一下酒瓶子。 纳兰枫烬笑着点点头,在屋顶上和这两个人把酒言欢,底下的纳兰旭颜就这么仰头看着,纳兰枫烬你如花一样的笑颜中带着说不出的忧伤。 纳兰旭颜有一种无力的感觉,突然间觉得自己很没用,说好的要保护她的,可是还是让她受伤了。 就在纳兰旭颜发呆的时候,纳兰枫烬来到他的身边:“贼人奸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自责。” 纳兰旭颜一愣对上纳兰枫烬的眼眸,纳兰枫烬莞尔一笑,拉着纳兰旭颜往回走:“走,回屋休息,明天我们启程去给咱家未出世的宝宝报仇去。” 第二日清晨,纳兰枫烬很早就爬了起来,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有些憔悴的容颜,昨天在梦里她追寻着孩子的脚步,跑了一夜,可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梦醒时分,纳兰枫烬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纳兰枫烬一个人默默的穿着衣服,纳兰旭颜醒过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人惊呆了,纳兰枫烬身上穿的不是朝服,不是战甲,也不是龙袍,而是她身为上神之位穿的神服。 “阿烬,你这是?”纳兰旭颜有些惊讶。 “只一次远征东海是我的私仇,我要以神的名义来复仇。身为上神居然被小小的鲛人族残害,这话要是传进天界,我的脸往哪放啊。”纳兰枫烬扣好头上的神冠,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纳兰旭颜收拾停当,追上她的脚步,这一次纳兰枫烬命令所有人不得送行,这是私仇,不是国战,何必兴师动众。 燕云骑开路,走的是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去往东海城。纳兰旭颜看着窗外有些疑惑:“阿烬,这路怎么这么大的雾气啊,还有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幽落古道,这不是人间的路,幽落古道神族留在人间的一个结界之路,只有有缘之人才能进来,我们这一次前往东海,不得不防东海鲛人族狗急跳墙,所以选择这隐蔽的幽落古道潜行,就是他们想在路上偷袭,都找不到我们。”纳兰枫烬道。 纳兰旭颜点点头,“那个东海使臣你打算怎么处置啊,这件事最终和他没什么关系。” “东海和亲的队伍里,人族我已经放了,那个使臣已经投靠了我,他在队伍里帮忙看着那些鲛人族呢,毕竟他在鲛人族呆了那么久,鲛人的弱点他最清楚。”纳兰枫烬道。 “你真的打算杀光东海鲛人族么?”纳兰旭颜问到。 “皇族不留,这次冷萧然的计划就是皇族最终的决定,至于其他族人,看态度,态度好的助他们脱胎换骨,不好的杀无赦,至于皇族,交给罗刹就好,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不生气。旭颜,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有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手软。”纳兰枫烬回答。 “遇到你以后我学会了仁慈,因为你是一个仁慈的人,但是阿烬,这一次,我想说,这血仇也是我的,那也是我的孩子。”纳兰旭颜搂着纳兰枫烬。 纳兰旭颜不知道幽落古道的路线,也不知道这条路是怎么走的,仅仅七天,就已经抵达东海城碧落港。 在进入东海城后,浓烈的海风的气息扑面而来,纳兰旭颜惊讶的发现整个东海城都是凤凰山庄的暗线。 在抵达碧落港后,纳兰旭颜再一次发现,这碧落港简直就是凤凰山庄的海上分舵。在这碧落港活动的人全部带带着凤凰山庄的标记,停靠的船只也是凤凰旗,水手搬运工也都一样。 看纳兰旭颜的疑惑和惊讶,纳兰枫烬开口解释:“我一直都知道东海不安分,在我收服北辰之后,我就在这里建了分舵,作为监视东海的存在,这些年北辰一直在运转这里,直到我登基,北辰才会偶尔回到帝都。碧落港虽然是监视东海之用,但是确实东海城最大的货运港口,整个沿海百分之三十的货物进出都要通过我的碧落港,还有一点就是,碧落港是海上的一个军事要塞,想要在东海登陆,必须要经过我的碧落港,自从我建了这碧落港,死在我凤凰山庄手上的东海鲛人也不少,所以东海鲛人畏惧我凤凰山庄,也对我凤凰山庄咬牙切齿,这一次这层窗户纸终是要捅破了,以前是小惩大诫,这一次却是要大开杀戒了,东海皇族要是知道这一直和他们作对的碧落港宗主就是原凤凰山庄宗主,现在的天阙女皇陛下,会不会气的吐血啊。”纳兰枫烬笑着抬起头看着碧落港那高高的灯塔:“我要把冷萧然吊在那个上面,等着他老子来哭着求我,然后,我在把他老子一起吊上去,还有他们的那个什么大祭司。” “陛下。”在纳兰枫烬抬头看着那灯塔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纳兰枫烬一看是青鸾。 “青鸾无能,在臣探出东海鲛人皇族真正意图的,想要把消息送回的时候就饿接到了白龙的消息,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青鸾带着白龙跪在纳兰枫烬的脚下。 “起来,这不是你们的错,贼子奸诈,防不胜防。”纳兰枫烬扶起两个人,“东海现在是什么情况?” “鲛人族海皇用水眼里的如意珠增强修为,打算以此化为真龙,却因为修为不够,走火入魔,现在如意珠枯竭,水眼干涸,海皇自己也是命在旦夕,但是就在两日前,东海鲛人族开启了祭祀大典,要祭祀海神,恢复水眼。我们的人几次探查,在水眼的附近发现神族灵魂的痕迹,而且这副灵魂和陛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青鸾说到这里抬头 偷着看了一眼纳兰枫烬。 纳兰枫烬点点头:“那是我未出生的孩子的魂魄。如果他们只是伤害帝后,朕或许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这一次我要他们用命来还。” “我龙族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陛下命令,就可以一举攻破鲛人龙宫。”青鸾说道。 “不用,只是我的私仇,我自己来,龙族只需要保护好沿岸的百姓就好。”纳兰枫烬说着对身后的北辰道:“去吧。把朕的战书送进东海。” 就在北辰刚走,有一个人来到碧落港求见纳兰枫烬,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人穿着一套人的衣服,头却是一个龙的脑袋。这是龙王么? 纳兰枫烬看见赶紧迎上去,把龙王让进屋里,两人聊了好一会,龙王才从里面走出来,对着纳兰枫烬抱了抱拳,一转身就消失在海平线上。 ------------ 第一百八十四章:东海之战 在天黑的时候,殁湮和路泽出现在纳兰枫烬的身边,“沿海已经被龙族下了保护结界,就算海里闹翻天,也不会波及到沿海百姓,还有,东海的水族已经被龙王保护在另一个结界里了,龙王带话过来,想做什么您就放手做吧。” 纳兰枫烬点点头,看了看那灯塔:“把冷萧然吊上去吧。”说完就回到屋里。 东海鲛人族的龙宫里,鲛人皇帝冷玉看着那份战书,气的手开始颤抖,然后看向自己身边的军士:“神族女皇陛下说要屠尽我族。而且她的人马已经抵达碧落港,一直以来我就觉得这碧落港不简单,如今总算明白了,这从来和我们不对付的碧落港幕后就是赫赫有名的凤凰山庄,这山庄的宗主就是这个女皇陛下。这次麻烦大了,她凤凰山庄的手下,可都不是人族啊。” “您所说的老夫也有耳闻,说着女皇陛下是上神之身,而手下凤凰山庄旧部都是修者。但是在怎么样也打不过我们鲛人族,陛下您别忘了修者终究是人,而我们是妖族啊。”军师说完看着自己的主子。 “海皇那边怎么样了,魂魄融合还要多久?”冷玉问道。 “还需要十二个时辰。”军师回答:“大祭司在他的身边。” “陛下,不好了,探子回报,大殿下被吊在碧落港的灯塔之上了,我们派出的使团,凡是我族都被押在碧落港岸边的囚笼里,看那个样子是被下了禁制。”一个鲛人跑进来。 冷玉听完气的跺脚:“带上人手,去碧落港。一定要把大殿下救回来。” 纳兰枫烬坐在屋顶上看着那海岸线远处不断涌过来的巨浪,露出轻蔑的笑:“哎呦,来了。” 北辰落在她的身边,轻笑道:“要怎么打?” “抓了冷玉,其他的先不管。用冷玉逼海皇现身。”纳兰枫烬道。 北辰耸了耸肩表示认可,他就喜欢他家主子这杀伐决断的样子。这从来不拖泥带水的做事风格特别对他们妖族的脾胃。哎。北辰来到海边上,看着那卷着波涛而来的巨浪。 不多时那巨浪就到了眼前。冷玉带着鲛人站在那巨浪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碧落港,怒吼道:“人族女皇,快放了我儿,不然我就水漫东海城。” 纳兰枫烬依旧坐在屋顶之上,看着不远处的巨浪:“人族女皇,这是什么词啊,就这点眼力界啊,哎,我说那条姓冷的鱼,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尊是人族啊?” 冷玉冷不丁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碧落港那巍峨的城楼之上坐着一个身着华丽玄服的女子。冷玉被这一句话噎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姓冷的那条鱼,这是这个女皇对自己的称呼么? 一旁的军事忍不住开口:“女皇陛下,不知我族大皇子犯了什么罪,要被您如此凌辱。” “啊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纳兰枫烬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纳兰枫烬笑着笑着,脸色突然变得冰冷,在回头看着冷玉的时候,那目光如同寒冰一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还要本尊来说么,好本尊让你们死的明白,本尊那未出生的孩儿的灵魂已经在你们海皇手里了吧,没事,这灵魂本尊送你们,但是本尊要你们整个东海鲛人族一起为我儿殉葬。”纳兰枫烬说话间,从城楼的屋顶缓缓的站起来,就这么立在天空比那巨浪还高的位置淡淡的开口:“北辰,动手。” 在冷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空之上就劈下来一道红色的雷电直直击在冷玉的头顶,冷玉被瞬间打落,在冷玉掉落海中的一瞬间,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卷住,向着岸边而去,当冷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灯塔的囚笼里面,而那个卷着自己的东西在把他放进囚笼的瞬间由蛇变成人,冷玉清晰的看到,在那蛇化人的瞬间额头一闪而过的痕迹,那是妖族的痕迹,那是妖王独有的痕迹,那是烈火痕?! “妖王,你是妖王?”冷玉对着北辰喊道。 “是。”北辰回答的轻描淡写。 “为何要成为人皇的走狗。”冷玉大怒。 “你错了,本王不是人皇的狗,而是神族的奴仆。”北辰回答。 “错了,北辰,你不是任何人的狗,更不是任何人的仆从,你是本尊的家人,那条鱼,对,就是你,告诉你的海皇,让他乖乖带着我儿的魂魄来交换,不然本尊就把这两条鱼刮鳞剔骨。”纳兰枫烬指着那军师说道:“告诉你的海皇,不要妄图拖延时间,每天我都会活剐一条鱼给他送去。”纳兰枫烬说着就挥挥手。 罗刹从岸边的囚笼里拉出一个鲛人,刀锋犀利的刮鳞剔骨,血水流进大海,那鲛人的惨叫传来,让军师毛骨悚然,不一会那鲛人就变成了一条鱼骨,在军师惊恐的时候,那血淋漓的鱼骨就出现在军师的手上。军师吓得大叫。掉头就跑,他这一跑,身后的其他鲛人也跑了,完全不顾自己家的主子已经成了俘虏。 “哈哈哈,冷玉,你们鲛人族还真不愧是冷血动物啊,这同样是冷血动物,我们北辰却是有情有义,你们鲛人却是忘恩负义,哎,你这王上当得可怜啊。”纳兰枫烬说着也不听灯塔上的鲛人在喊什么,就自顾自回了屋里。 北辰跟了上去,纳兰枫烬见她跟上来,低声问道:“东海鲛人族,有食人者绝不姑息,无食人者一定保护好,嘴不干净的交给罗刹杀无赦,无辜之人让龙王秘密保护好,在新的海皇觉醒后为其更换血脉,毕竟我们是来复仇的,不是来滥杀无辜的。” 北辰点头:“陛下放心。” 纳兰枫烬点点头,“告诉罗刹给冷玉下禁制。” 那军师跌跌撞撞的回了龙冢,把陆地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海皇,海皇听后大怒,因为在合魂的紧急关口,不能抽身,于是将派遣大祭司再次上岸。这一次的命令是水淹东海城。 大祭司也不含糊,带着水族就上了水面,在海面上激起千层巨浪对着碧落港而去,可是似乎这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碧落港乃至整个东海城的人就第一次目睹了一场从未见过的奇观,滔天的巨浪从海上汹涌而来,可是每次在距离海边还有十数米的时候就像是打在一堵看不到的墙壁上,哗啦啦的落回海中。那画面就像是无数的雨水打在自己家玻璃上的感觉一样,无论这水花多大,这浪头多猛,都到不了近前,就落回水中。 这一幕让纳兰枫烬都为之震惊:“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这是我龙族的守护结界,专门针对海水,无论他们怎么操控,海水达到这结界之处都不会听话的。”青鸾在一旁解释。 纳兰枫烬看着看着,无语的道:“朕是来给孩子找场子的,这怎么整得跟一场闹剧一样啊。” “陛下,如果没有您孩子那条命在,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闹剧,鱼妖在神族女皇面前,怎么他也不够看啊。”青鸾无语道。 “你说的没错,朕也该做点什么了,不然我那孩子要是知道了,会怪自己母亲无能的。”纳兰枫烬说着站了起来:“夺魂这损招就是这个大祭司出的,这东海第一战,朕就用他来祭旗吧。”说着纳兰枫烬的身影就飞了出去。 在纳兰枫烬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所有非人都惊讶的发现,女皇的周身流淌着金色的纯正的神族光芒,那身上的神族玄服也流淌出炫丽的光华。鲛人族大祭司就这么看着纳兰枫烬款款而来,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严和压力,在她近前的时候,大祭司赶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从脚底一直到头顶,这种冷比归墟深处万年的寒冰地狱还要冷。 那是来自王者的威压,大祭司的心用力的颤抖了一下,这样的对手,他真的打得过么?这一刻,大祭司有些后悔了,神族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招惹这个女人。 在此之前他只认为她是一个被所有人宠着的女子罢了,登基只是因为那与生俱来的身份而已,如今在看,才知道,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能统一天下被万民敬仰的王者,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能成为众星捧月的女皇,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在大祭司心思流转的瞬间,纳兰枫烬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他,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语缓缓的问道:“大祭司,朕想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敢对朕动手?朕还想问问你,你们鲛人族哪里来的底气,敢在朕的头上动土呢。朕少年离京,用时十五年将整个江湖收归麾下,后来朕踏凤归来,征战四方,平天下,杀佞臣,让天阙大陆归于一统,让万名安居乐业,这些年朕手上染的血洗都洗不干净,朕这个皇位是踏着累累白骨爬上来的,朕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如今朕不仅在这万人之上无人之巅,而且朕已经成就神位,朕这样的女人,已经不在是一个女人,所以朕想问问你们,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拿朕的骨血来开玩笑。” 大祭司在听完纳兰枫烬这番话的时候,心理已经明了。 “朕知道你来的目的,你的主子就在上面,你的敌人就在眼前,能不能打败敌人救下主子,就看你的本事了。废话朕也不想再说,动手吧,是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朕接着就是。”纳兰枫烬说完就这么看着大祭司。 大祭司看着纳兰枫烬三秒,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这一仗不打也得打了,只怕这一次要化为泡沫了。 纳兰枫烬的身体缓缓上升,右手的幽兰剑已经出现,散发着冷然的寒光:“幽兰剑啊幽兰剑,你知道么,人在江湖心不能乱,心乱了剑法必乱,剑法乱了,必死无疑。”在纳兰枫烬说完这话的时候,幽兰剑发出剑鸣,剑身上流淌的蓝色光晕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是幽兰剑在回应纳自己的主人。 在大祭司的身后,已经有三道狂风卷着滔天的巨浪在海面上出现,那水龙卷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在到达顶峰的时候对着纳兰枫烬席卷而去。纳兰枫烬看着那席卷而来的巨浪,微微的笑了,大海是生命的起源,面对这样的原生力量更多的是敬畏。 纳兰枫烬看着那水龙卷,站在原处并没有动,任由着那三股强劲将自己淹没在其中,水龙卷激起的滔天巨浪将纳兰枫烬彻底湮灭,包括她散发出来的神光。这一幕来的突然也震撼,就连这始作俑者的大祭司都在奇怪堂堂神族如此不堪一击之时,众人发现那三道龙卷开始往一起汇集,慢慢汇成一道冲天的水柱,那水柱的顶端赫然站着那个周身神光的女子。 “东海鲛人族大祭司,我以神的名义对你进行审判,尔破禁食人,蔑视神族,罪不可赦,领死。”在纳兰枫烬话音落下之时,天空中炸响惊雷,那金色的雷电对着海上的大祭司狠狠砸去。带着上神雷霆之怒的天雷,怎么是一个鲛人可以承受的,这一击之下,大祭司神魂俱灭,在翻滚的巨浪中化为泡沫,连同他的罪恶一起湮灭在大海的深处。海面归于平静,纳兰枫烬缓缓落下,“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你们招惹我的代价。告诉你们的海皇,他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朕见不到吾儿魂魄,朕就杀进东海,屠尽你东海鲛人族。”纳兰枫烬转身,回到岸上。 ------------ 第一百八十五章:东海之战2 大祭司的死让东海的鲛人肝胆俱裂,大祭司已经在东海活了万年,是四海中法力极强者,却顶不过神族女皇的一道天雷,这样的悬殊,怎么能不让他们害怕。 鲛人见纳兰枫烬没有在要杀他们的意思,纷纷逃回海中。 在龙冢合魂的东海海皇在接到这消息之时也是惊得说不出话。神族女皇的力量带着神界的光华,这样的对手,自己真的打得过么。海皇在这一刻也这样问自己。 只有快速合魂,拥有神之血之后才能有胜算和女皇一战。 “陛下,海皇和小殿下合魂只需要十二个时辰,合魂之后他就可以拥有神之血,力量也必然大增,您却要给他三天时间,这是为何?”跟在纳兰枫烬身后的青鸾在跟进屋里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怎么合魂,我就怎么剥离,他合的越好,我在剥离的时候他就越痛苦,带着我印记的魂魄岂是那么容易就据为己有的,无论他怎么去做,这魂魄我都可以拿回来。我给的这三天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旭颜他们和东海龙王的。旭颜,天佑已经带着凤凰山庄的人配合龙王筛查东海鲛人族,将做过恶的和清白之人分开,这个过程要三天时间,这项工作完成之日,就是朕屠戮东海鲛人族之时。从我儿从我身体里流出的那一刻开始,这血仇,朕就只会用这种办法来报,我就是要全世界都知道,动了我纳兰枫烬在意的人,下场就是灭族,当年我因为杜雨泽虐杀纳兰寒翌而屠杀杜氏满门,今日我不在乎再来一次。我就是要告诉这天下,王者之怒没有人承受的起。”纳兰枫烬一挥衣袖,天空炸响一个惊雷,似是在回应她的愤怒。 这三日,对于东海海皇是煎熬的三日,对纳兰枫烬却是漫长的等待,对于东海鲛人族是恐惧的三日,因为他们已经惊讶的发现,那些在珊瑚礁里和自己说话聊天唱歌的族人在莫名其妙的减少,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那些无故失踪的鲛人惊讶的发现只是在一瞬间,自己就出现在一片陌生的海域,这里有着结界,进的来出不去,一开始所有人都不明白,到第三日的时候,终于有聪明的发现,进入结界的族人都没有吃过人,吃过人族的没有一个进来,难道这是那位出现在碧落港的神族女皇的意思,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残杀过人族的族人这一次要和自己的海皇一起被女皇杀掉了,那杀掉他们后,女神会来杀自己么,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一个人的到来而清晰。 “被送进结界的,就都不会死,会在新的海皇觉醒后放你们出去,你们没有破禁食人,女皇对东海鲛人皇室的怒气不会落在你们身上,但是没有被送进结界的你们的族人,这一次的下场就是化为泡沫,神族女皇的狠辣在天阙是出了名的,你们庆幸你们守住了自己欲望。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座,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他们,从冷萧然杀掉女皇腹中子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带来这些话的是龙族的圣女青鸾,她负责保护这些清白的鲛人。 纳兰枫烬说过她是来复仇的,不是来滥杀无辜的。那些清白的鲛人有权利在这片大海生活下去。 结界内的鲛人在听见龙族圣女的这番话后都有些后怕,他们只是依着海水而生的鲛人,他们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片蓝色而已,他们不吃人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觉得吃人很麻烦,鱼虾之类能省点事情而已,当然也不缺乏有些素食者,没想到因为这样的一个念想居然救了自己。 他们的皇子杀了女皇的孩子,那么在女皇真正复仇的时候,这片海域会变成什么样子? 三日之期终于到来,海皇已经完成了合魂,他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自己的经脉里流淌着神之血带来的灵气,那灵气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脱胎换骨,这一次自己应可以和神族女皇一战。 碧落港寝殿里的纳兰枫烬突然从梦中惊醒,从床上惊坐起的她看着窗外碧蓝的海水,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手指,一种无法言表的怒气从心中腾起,巨大的罡气瞬间外泄,外面的天空在她暴怒的瞬间雷电交加。海面上狂风卷起巨浪。 “阿烬,静心,你的一念会牵动天象,请您垂怜海上的渔船。”赶着回来的纳兰旭颜刚上岸就看道这风起云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几乎是疯狂的跑进纳兰枫烬的屋子一把将她抱住。 纳兰枫烬在对上纳兰旭颜目光的那一刻,逐渐的安静下来,然后咬着牙问道:“完成了么?” 纳兰旭颜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纳兰枫烬点点头,用力闭了闭眼,站起来,甩掉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的衣服,白皙的手臂一挥,金色的战甲就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纳兰枫烬回头看着因为疲惫而有些憔悴的纳兰旭颜:“你要是累了就休息,如果不累,就跟着走,夫君,东海欠咱的该还了。” 纳兰枫烬说着走了出去,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纳兰枫烬看了一眼灯塔之上的冷玉和冷萧然,冷冷一笑,对着北辰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看着楚天佑缓缓开口:“天佑,东海鲛人族,屠城。” 北辰听见这个词眼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叹息,女皇终于还是没有要留情的意思,经此一战,东海鲛人只怕要灭绝了。 楚天佑再听见这两个字,只觉得恍如隔世,点点头,手中的令旗一挥:“陛下有旨,东海鲛人族,屠城。”伴随着楚天佑的高呼,传来无数身影跃入水中的声音。 纳兰枫烬就那样站在风中,安静的看着那片蔚蓝在一点一点的变红,开始是一小股一小股的红色从蔚蓝的深处涌上水面,最后就是大片大片的红色,那是鲛人的血液。 灯塔之上的冷玉在看见那大片弥散的血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叫:“纳兰枫烬,你就是个恶魔,你这个贱人,我要吃了你。活该你的孩子化为血水,这是你的报应。” 在他这句话还没落音的瞬间,囚禁着他和冷萧然的铁笼就被一股强大的灵气震碎,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从空中跌落,却被一个力量向着纳兰枫烬所在的方向拉去。最后狠狠地摔在纳兰枫烬的脚边。 纳兰枫烬弯下腰,掐住冷玉的脖子,寒冷的灵气压得他无法呼吸,纳兰枫烬看似纤细的手指,却带着极强的力量,掐的冷玉快要窒息,“报应?你们的海皇妄图称霸四海,用如意珠修炼,却走火入魔,然后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你却说这是我的报应?四海皆有鲛人,唯有你们东海破禁食人,居然说我是恶魔,在此之前朕就已经接到其他三海鲛人的连名上书,祈求神族为葬身你们腹中的无辜之人讨回公道,朕迟迟不动手是不想轻易对东海出战,可是你们却变本加厉,冷玉,在你的儿子杀掉我孩子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冷玉,在我的眼里人命是底线,无辜之人的命更是我的逆鳞,而我身边之人的命是我最后的理智,动了这几样东西,死那是轻的。”纳兰枫烬说着把冷玉摔到一边,然后握住冷萧然的脖子,把他举起来:“大皇子好勇气。你欠我的,该还了。”说完这句话,冷萧然就重重扎进一个人的怀里,被这个人钳子一样的手固定住。 “罗刹,就在这里,立刻把他鱼尾上的鳞片给我一个一个的拔下来。”纳兰枫烬说完就转身不在看着他们。 没一会身后就传来冷萧然哭嚎惨叫的声音。 当眼前的这片蔚蓝彻底变成红色的时候,纳兰枫烬跳入海中,向着那龙冢深渊而去。这一路上她看到自己的旧部毫不留情的屠戮着那些外表美丽的鲛人,可是这血腥的场面没有让纳兰枫烬有任何的动摇。 在她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孩子,仇,娘给你报了,娘来了,接你回家。 纳兰枫烬到达深渊龙冢的时候,看着那已经恢复生机的水眼,就是一阵大笑,然后缓缓走过去,把右手就那样的伸进了水眼,手指上灵气涌动,不一会一颗晶莹剔透流淌七彩光晕的珠子就被她从水眼中拿了出来。 纳兰枫烬看着,笑道:“就为了这颗水眼,居然用我孩子的命来填,真是让我恶心。”纳兰枫烬话语之间,手指用力,就听见咔一声,那颗光华灿烂额如意珠在那一瞬间化为了粉末。 “你做了什么?”一个暴怒中带着惊恐的声音响起,纳兰枫烬回头终于看见东海鲛人族这位年轻的海皇。 “原来就是你夺了我儿的魂魄啊。”纳兰枫烬轻轻张开右手,如意珠的粉末一点点散去:“你的水眼朕毁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在纳兰枫烬说话的瞬间,幽兰剑已经带着强大的灵气刺向海皇,海皇惊恐,迅速躲避,可是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 海皇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剑已经到了眼前,海皇调动起自己的灵力开始阻挡,可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刚才还用的游刃有余的神之血,居然不听使唤了。这是为什么? “我的孩子,自然是听我的,我想在你体内的那个魂魄已经感觉到自己母亲的灵力了。啊,血缘就是这么奇妙。”在说话间,纳兰枫烬再次出手,没有神之血力量的海皇自然不是纳兰枫烬的对手,很快就落于下风,就在他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他就被四道力量控制住双手双脚,这力量拖着他向海面而去。 在海皇还在剧烈挣扎的过程中,他终于脱离水面,他这才看清楚,他的头顶有四个黑色衣服的人,用自己的灵力化锁将自己困住。 纳兰枫烬从水中飞出,看着海皇:“我儿的魂魄,你该还给我了。”说着纳兰枫烬的手对着海皇面门而去,开始抽离他体内那道灵魂,紧接着就是千刀万剐一般的痛处。海皇忍不住的惨叫。 纳兰枫烬一点没有手软的意思。依旧抽离着魂魄,在魂魄脱离海皇身体的瞬间,海皇喷出一大口血,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一样。 纳兰枫烬看着自己手上那小小的灵魂笑了:“才几天,你就幻化成型了,看来这杂碎的身体还是一个养魂的好器皿啊。” 纳兰枫烬手上的灵魂已经幻化成一个小孩子的样子,带着稚嫩的声音开口:“宝宝不要,他的身体是臭的,娘的身体香,我不要他,我要娘。” 这一声娘,让纳兰枫烬泪流满面:“对不起,娘没用。娘没有保护好你。我的孩子。都是娘的错。” “娘莫哭,我是金童转世的,只要灵魂在,我就可以凝成肉身,大不了回到娘肚子里。娘别哭啊。”小孩子抬起手,想去抹掉纳兰枫烬的眼泪,可是发现自己是灵体,有些郁闷。 纳兰旭颜从岸上缓缓而来,将纳兰枫烬搂着。小孩子看到,“你就是我爹?好没用啊,都保护不了我们娘俩。” 纳兰旭颜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这个爹对我娘还是极好的,宝宝认你。”小孩子一笑。 纳兰枫烬擦掉眼角的泪,搂住孩子的魂魄,回到岸上:“罗刹,将东海海皇刮鳞剔骨,挖眼剜心,还有所有被斩杀的鲛人的眼睛都挖出来,化为琉璃珠后变卖,得到的钱分给那些被鲛人吃了家人的百姓们。” “这个鲛人族皇帝怎么办?”罗刹问道。 “熬汤吧。听说大补,分给那些海妖吃呗。”纳兰枫烬说完转身:“冷玉,冷萧然,海皇的琉璃珠给我留着,我要给我的孩子做弹珠玩。” 被抓到岸上的东海鲛人皇族发出绝望的悲鸣,冷玉和冷萧然已经被吓傻,那个海皇仰天长啸。 而回应他们的是罗刹阴冷的笑声。 ------------ 第一百八十六章:天罚 纳兰枫烬在回到寝殿之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就连旭颜都不让进。在纳兰枫烬把结界打开的那一瞬间,纳兰枫烬对着屏风之后的白衣人跪了下去,泪水滑落,“今日之后,我儿就拜托您了。” 屏风之后的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无上的慈悲:“本尊会收她为嫡传弟子,带着她回东海灵山,她会很好,但是你们的母女之情也将彻底断绝,今日之后她便是佛门弟子了。” “这是我的命,我认便是。可否让我给孩子取一个名字。”纳兰枫烬问到。 屏风之后的白衣人点点头。 “取名紫善,小字晓离,可好。”纳兰枫烬问到。 白衣人点点头:“甚好,只不过,这只是她今天的名字,明天她便不会记得。” “不重要,我记得就好。”说着纳兰枫烬再一次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灵魂,孩子已经睡着了,纳兰枫烬将孩子轻轻放在白衣人的手中,对着白衣人重重磕了三个头。 “施主珍重,本尊就此别过,施主莫要伤怀,有缘自会相见。”话语落下,白衣人消失在屏风之后。 纳兰枫烬站起来,拉开门,看见等在门外的纳兰旭颜:“孩子我送走了。”说完就喷出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阿烬?!”纳兰旭颜抱住她:“快叫祖皇。” 床榻上的纳兰枫烬已经醒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幔的顶端,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玄雪老人把过脉之后松了一口气:“极怒攻心,这些天一直压着,在心口积成凝血,如今吐出来,这口气算是顺了,不要过于担心,小子,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们夫妻的事情,能安慰她的只有你了。其他人,都出去。” 纳兰旭颜点点头,坐在纳兰枫烬的身边,伸手把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难过就哭出来,别憋着。” 纳兰枫烬就这么任由他抱着,依旧是一动不动。 纳兰旭颜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纳兰旭颜觉得自己的脖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进去。怀里的纳兰枫烬开始抽泣,身体微微的颤抖,这泪河一开就再也收不住,纳兰枫烬从微微抽泣,到嚎啕大哭。 纳兰旭颜拍着她的后背,纳兰枫烬哭着哭着就开始咳嗽。纳兰旭颜觉得不对,扶起她,就发现她的口中涌出鲜血,吓得纳兰旭颜大叫:“丫头,你怎么了。” 守在门口的玄雪老人赶紧推门进来,脸色大变。立刻为她注入内里,一周天之后,纳兰枫烬呕血才停下来。人则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抬起头对着纳兰旭颜摇摇头:“我没事,孩子因为没有成型,我用神之血为她强行凝聚的魂魄并不稳,被海皇合魂之后再次损伤,已经无法入轮回,为了不让孩子生机断绝,我让南海的佛道高人带走了,做了那位高人的嫡系弟子,孩子也算是花开见佛,脱离六道了,也再不用受轮回之苦,这于我于孩子都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只是。。。”纳兰枫烬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至此我和孩子的缘分就彻底断绝,生生世世我都无法再做她的母亲了,我,彻底失去她了。” 纳兰旭颜看着伤心的纳兰枫烬只觉得自己心痛如绞:“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缘分断绝,也比魂飞魄散要好,只要知道她好好的就是极好的,丫头,你好,孩子就会好,孩子好,你也会好的,有那位高人在,孩子一定会很好很好的,你别难过,我们可以在给孩子生一个弟弟妹妹。” 纳兰枫烬听完点点头。擦掉纳兰旭颜眼角的泪:“别哭了,这是最好的结局。” “姐,那个,北辰求见。”玄若站在门口没敢进来。纳兰枫烬对着她招招手。 北辰走进来。“陛下,反叛的鲛人已经被处理干净,琉璃珠已经变卖,钱已经给了那些因此失去家人的沿海百姓,东海被血水染红,青鸾圣女已经净化了,那些干净的鲛人已经被放出结界,无论是沿海百姓还是那些生还的鲛人都感念女皇大恩。” 纳兰枫烬点点头,站起来,走出去,看了看天空:“天劫将至,就趁现在,渡你入龙道。” 北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北辰惊讶一看,纳兰枫烬拖着她向着天际而去,在天际,纳兰枫烬掐动指诀,风云涌动,电闪雷鸣,北辰看见在那云端之上,一座巨大的龙门出现,纳兰枫烬拖着北辰向着那龙门迅速飞去,北辰大惊,强入龙门,自己是可以化为龙族,可是陛下却是在是燃烧自己的生命,一不小心就会灰飞烟灭。 “陛下,不可,您会魂飞魄散的。”北辰惊呼。 “闭嘴。”纳兰枫烬出言喝止。就在北辰惊恐的瞬间,自己已经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推进龙门,那一瞬间,北辰发现自己已经显出本体,在飞进龙门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叫声居然带着惊天动地的力量,自己的腹部之下已经出现四脚,自己已经化身为龙。 “北辰化龙了?”地面上的众人惊讶。 “北辰,今日起,你就是东海鲛人族新的海皇,尔要恪尽职守,多行善事。”纳兰枫烬声音从北辰的头顶传来。 北辰刚要道谢,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推向海面,而天际的纳兰枫烬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不好,丫头触动了天罚。”玄雪老人大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天际已经传来缥缈却清晰的声音:“凤凰之神,瑶光,尔身为上神,却因私仇,屠戮东海,又破天规渡妖族飞升龙族,已然触发天罚,念尔屠戮之族为大恶之人,念飞升之妖乃是大善之辈,上天有好生之德,神界感念尔之大善大义,不惜牺牲自己,特免去尔轮回之苦,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特降下天雷九九之数。你可接受?” “瑶光领受。谢神界。”纳兰枫烬在天际跪下。 一瞬间天雷已至,纳兰枫烬已经不止一次被雷劈,她的失子之痛还未缓解,对这天罚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任由天雷无情的劈下。 “她完全不抵挡,这雷劫会让他魂飞魄散的。”纳兰旭颜惊呼。 天雷不知道降了多少道,纳兰枫烬已经感觉不到痛,这么多年她从未这么消极过,面对自己灵气的流逝也是不为所动。 就在她力竭之际,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娘亲,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只有你活着,我们才能有见面的机会,如果你死了,这缘分就彻底断了,娘亲,你还会有别的孩子,以后得日子让弟弟妹妹代替我守护着娘亲。” 纳兰枫烬猛地的抬头,就看到遥远的西边,那佛道高人带着一个小金童站在金光里。 “痴儿啊痴儿,本座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佛道高人手中的柳枝轻轻一挥,点点圣水破空而来,落在纳兰枫烬的身上,纳兰枫烬看着那灵童,终于笑了,对着天际嘶吼:“娘亲对不住你,娘亲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你要好好的修。” 在这一瞬间,纳兰枫烬调动起所有的灵气,开始抵抗这天罚,而后引雷电入体,想要脱胎换骨,最快的办法就是用这天雷,这可是真正纯净的金雷。 雷电从经脉刮过,纳兰枫烬痛到怀疑人生,可是在这剧痛之下,一股温润的灵气从丹田缓缓升起。 “真是奇人,能把天罚变成天赐的,除了您也就是当年的风轩子上尊了,这瑶光只怕。。。” “她迟早是我远古神界的人,那时候,只怕你们这几位祖神都要在她之下,惩罚也是一种历练,但是老夫可舍不得她死,肉身飞升,就是你们几个也做不到的。” 神界这两个神对完话,一道流光就从上而下,落在纳兰枫烬身上,纳兰枫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周身已经开始变化,天际再次传来那个声音:“凤凰之神瑶光,天资聪颖,际遇非凡,即日起,封为凤凰上神,位列神界上神之首,允儿肉身犹在,瑶光,我们在神界等你,你的路还很长,你要好好修。” 此刻的纳兰枫烬身上已经是上神的装束,纳兰枫烬惊讶的问:“不是天罚么,怎么成了赏赐了?上神之首,我何德何能啊?” “回去吧,这一世,你要把这女皇做完啊。等你归来,在把酒言欢。”一个慈祥的声音传来。纳兰枫烬愣了愣,这声音似乎是远古的那位第一人啊,自己这是撞了什么大运了? 纳兰枫烬呆愣愣的落回地面,天际的乌云散去,甘霖落下。 “丫头,你怎么了?”纳兰旭颜迎上来。 “我被远古祖神钦点,飞升上神,位列上神之首了。”纳兰枫烬依旧呆愣愣的。 “换句话说,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神尊,神界诸神都在你之下了?”玄雪老人问到。 “好像是的。”纳兰枫烬点点头。。。 ------------ 第一百八十七章:四海八荒 众人还在为纳兰枫烬的际遇而惊讶的时候,北辰已经从东海瀛洲岛归来,同时归来的还有东海龙冢一起复生的龙神,那银色的龙就那么驮着北辰乘风破浪而来,他们的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鲛人大军,鲛人的鳞片在阳光之下泛起五彩斑斓的光。 纳兰枫烬惊讶的发现,东海鲛人的头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绿色,而是纯净的天蓝色。 纳兰枫烬看着,惊讶的道:“这是脱胎换骨了?” 纳兰枫烬看着那踏浪而来的一龙一人,还没张嘴询问,他们就带着鲛人在海面上对着纳兰枫烬行起了大礼。 “东海鲛人族海皇,北辰,携龙神及所有东海鲛人拜谢神族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北辰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山呼万岁一浪接着一浪。 “妖族之王北仑,携妖族拜谢神族女皇陛下。吾皇万岁,我妖族将永生永世追随神族女皇陛下。”北辰的孪生弟弟北仑带着妖族也出现在碧落港。 纳兰枫烬看着这铺天盖地的众生,有些语塞,张了张嘴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北辰带着北仑落在纳兰枫烬脚边,对着她咧嘴一笑:“主上,属下归来。东海水眼复苏,龙神复生,东海鲛人族已经脱胎换骨,与其他三海鲛人一样,之前因冷玉之流导致东海鲛人族被神界诅咒,如今诅咒已解,东海已经恢复平静,已经启禀过龙族,属下不负重托,特来复命。妖王之位属下传给了弟弟北仑,妖族已经在瀛洲驻扎,瀛洲山美水美,比过属下当年的栖息地,我妖族感念主上大恩。特来谢恩。” 纳兰枫烬听完,很是高兴,刚要说话,一个小花妖爬上纳兰枫烬的肩膀,一大捧百合花就出现在纳兰枫烬眼前,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陛下,愿您平安顺遂,岁岁合欢。” 纳兰枫烬一愣,笑着接过那把透着沁人芳香的百合花。小花妖爬下去刚要回到自己母亲身边,却被一股金光包围,小花妖发现自己身体开始变化,“娘,我进化了?” 小花妖一转身一道粉色的光飞出,整个碧落港都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谢谢你的花,小仙子。”纳兰枫烬说着衣袖一挥,道道甘霖落向海面。 “神界甘霖,谢女神。”众生跪拜。 纳兰枫烬看着这些笑颜如花的面孔,终于笑了。自从丧子以来,这是纳兰枫烬第一次笑。 “西海,北海,南海,海皇携龙神及族人叩见神族女皇陛下。”远处三道身影踏浪而来。 “嚯。。。”就连玄雪老人都惊讶了,放眼望去,整片海面,一眼望不到头,密密麻麻全是鲛人。 “不简单啊,能让四海臣服。”龙帝站在青鸾的身边惊讶道。 “我早就说过,陛下不是普通人。”青鸾笑着飞到纳兰枫烬身边:“陛下,您平定东海,铲除奸邪,整个四海都感念您。” “我啥也没做啊,我杀冷氏一族,那是因为他们搞死了我家娃,我这个做娘的,得给孩子找回场子啊。怎么就让四海感念了?”纳兰枫烬有些懵。 “陛下,冷玉那一家子什么人,您是知道的,讨厌他们的不止您一个,跟他们有仇的也不止您一个,这些年碍于冷氏一族霸道,四海也是气的牙根痒痒,您是为了私仇,可是您这私仇却带着四海一起解放了,四海本来就是一家,没有了冷氏这群败类,四海就跟从前一样了,大家都可以安稳了,谁不开心啊,您就别谦让了,说实话,这些年,敢把冷氏一族屠戮殆尽的,您是第一个,别人想都不敢想。毕竟他们是这四海战斗力最强的鲛人。”青鸾说着吐吐舌头。 纳兰枫烬翻了一个白眼:“最强?遇到我这种不要命的也的玩完。” 青鸾听完笑的前仰后合。 在四海鲛人华美的歌声中,碧落港举行了盛大的典礼,庆祝四海归于一统。 纳兰枫烬也在这阴差阳错中成为同时统治神族,人族,妖族,龙族,鲛人族的女皇,天阙的版图也在这个时候达到了空前的广阔,就连当年的凤凰女神没做到的事情,纳兰枫烬都做到了。统一这四海八荒也是凤凰女神的心愿,如今被纳兰枫烬达成,也是一件幸事。 碧落港的狂欢持续了七日,落下帷幕的时候,纳兰枫烬也踏上了返回帝都的路途。。。 ------------ 第一百八十八章:新的轮回 五十年后,凤凰殿 “儿臣拜见母皇。”大皇子瑶辰走进来跪在纳兰枫烬的面前。 “起来。”纳兰枫烬从丹陛下走下来,扶起自己的儿子:“跟你说过多次,我是你亲娘,见我不用跪。” “儿子跪母亲,天经地义。”瑶辰笑了一下,扶着纳兰枫烬坐下:“娘,我去了南海,那边一切安好。您请宽心。” 纳兰枫烬点点头。“好孩子,谢谢你。有你看顾为娘很放心。” “大皇姐,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了。”纳兰宇走进来道。 “走吧,我们上朝了。”纳兰枫烬就着瑶辰的手站了起来。 昭阳殿上,纳兰枫烬受着群臣的跪拜。礼毕之后,纳兰枫烬站了起来,在丹陛之上立定,清了清嗓子道:“受上天眷顾,天阙大陆在朕的手下也算是风调雨顺,民生安泰,这四海八荒,如今也是安定祥和,朕也算是对得起万民,对得起祖宗了,朕由此政绩,终究不是朕一个人的功劳,这些年辛苦各位的辅佐,在这里,我纳兰枫烬谢过诸位。”纳兰枫烬说完对着众人一辑到底。 换来众臣的回应后纳兰枫烬抬手压了压,接着道:“朕登基六十余年,却从未立过皇储,一直有人质疑,为什么朕不开启凤凰金轮选定皇储,朕今日就为你们解惑,我天阙皇朝嫡系乃凤凰女神后裔,皇储的选择一直由命轮决定,但是朕觉得,这天下之主,要贤能者居之,朕已经上告凤凰女神,自此命轮择储在我天阙废黜,天阙自此之后,立贤不立长,诸位可赞同?” 众臣听完齐呼:“陛下圣明。” 纳兰枫烬见得到众臣的认可,接着道:“曾经有人问过朕,朕的两个孩子都贤名在外,瑶辰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瑶菡巾帼不让须眉,可是朕为何不立皇储,今天朕就告诉你们,朕不立皇储是不想让朕的孩子因为这至尊之位而互相残杀,他们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朕也知道朕的两个孩子不会因为这至尊之位而疏离,但是,朕害怕,朕害怕有宵小之辈从中作梗,皇家毕竟是皇家,天下永远比私人的感情重,朕不是信不过自己的孩子,朕是信不过自己,自当年东海之乱后,朕就一直很害怕,害怕朕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朕是女帝,自然做不到后宫佳丽三千,但是那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朕重感情,朕一个也舍不得,朕当年就因为过早成为皇储,而成为众矢之的,朕吃的苦,朕不想朕的孩子在经历一遍,哪怕这只是朕单纯的幻想,但是朕能保护一时是一时。所以这些年朕不动声色,最终这至尊之位给谁,他们兄妹自己商量。朕的孩子没有让朕失望,直到今日,他们兄妹的感情都很好,所及如今这个皇位就由朕来决定,朕今天就要宣布这件重要的事情。瑶辰,你过来。” 瑶辰缓步走到纳兰枫烬的面前跪下。 “瑶辰,你是朕的大皇子,这些年你的政绩朕都看在眼里,万民也看在眼里,所以,这皇位交到你的手上,朕很放心。你们有没有意见?”纳兰枫烬的目光看向丹陛下众臣。 “陛下圣明。”众臣回应。 纳兰枫烬点点头:“之前众人也猜测过,谁会是皇储,朕今天要告诉你们,消息不对,朕要立的不是皇储,而是新的皇帝。皇长子,瑶辰,品行端正,政绩斐然,今日,朕宣布退位,由瑶辰继位天阙皇朝第二十二位皇帝,瑶辰,朕看好你,你要保护好你的子民,这天下你必须给母皇坐稳了。” “谢母皇隆恩。”瑶辰对着纳兰枫烬跪拜。纳兰枫烬笑着把自己的皇帝头冠戴在了瑶辰的头上。 “瑶菡,你过来。”纳兰枫烬道。 “女儿拜见母皇。”瑶菡跪了下来。 纳兰枫烬将自己的朝珠戴在了瑶菡的脖子上,笑着道:“即日起,瑶菡册封凤舞长公主,加封中州摄政王,入朝辅政。”纳兰枫烬走下来,一只手拉住瑶菡,一只手拉住瑶辰:“你们兄妹俩的感情,朕都看在眼里,瑶辰你一直希望瑶菡成为储君,你总是说,菡儿和朕很像,日后一定是个好皇帝,但是,辰儿,在这件事上,母皇存了自己的私心,我希望菡儿可以在你这个哥哥的庇佑下一生无忧,你不要乖母亲偏心,母亲知道女子做皇帝这里面的艰辛,朕把摄政王的身份给了菡儿,这样菡儿也只在你之下,这四海八荒,除非你,没有人可以给她气受。” “母皇,您请放心,谁都不可以给妹妹气受,就连我自己也不可以。”瑶辰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纳兰枫烬,那眼里全是坚定,再望向瑶菡的时候,满眼的宠溺。 “谢母皇隆恩。谢谢哥哥爱护。”瑶辰瑶菡跪拜。 “众臣,好生辅佐。无论是朕的孩子们,还是这天下,朕都托付给你们了。”纳兰枫烬道。 “臣等遵旨。”众臣跪拜。 纳兰枫烬点头,从丹陛下走下来,走出大殿。 “恭送陛下。”众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拜见新皇。”纳兰枫烬最后看了一眼昭阳大殿,属于她的朝代结束了,她可以走了。 三日后,玄雪神山,众人齐聚。 “都安排好了?”纳兰旭颜问到。 纳兰枫烬点点头:“都准备好了。”纳兰枫烬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人,“天佑,凤凰山庄旧部,愿意跟我走的都来了么?” “宗主,殁湮,路泽,颜汐夫人,姜碧落,歌舒夜,洛槿离,风雨雷电,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梅兰竹菊,燕云骑,七星影卫,四方影卫这些一开始就跟着您的旧部都已经在入口处等着了。”玄若道。 纳兰枫烬点头,然后惊讶的道:“都跟我走啊?辰儿知道了会不会难过啊?” “宗主,您宽心,这些您的旧部,是大皇子亲自送到山下的,大皇子说,他们为了这天阙付出太多,如今这顶好的机会,自然是要跟着您一起。大皇子说凤凰骑在他身边足以了。如今凤凰骑的战力也不在燕云骑之下了。哦,北辰回到大皇子身边了。有他们那一族,谁能委屈了大皇子和长公主啊。”楚天佑笑道。 纳兰枫烬听完满意的点点头。 “丫头,你父母,凝雪,寒琪,寒翌,锦瑟,苏锦天他们几个也在入口等着了。”玄雪老人道。 “现在就等你了。”无名法师摸着胡子走过来。 纳兰枫烬点点头,“好,阿宇,夫君,师父,法师,我们启程。” 天梯入口,众人看到纳兰枫烬款款而来,都笑颜如花。纳兰枫烬带着这浩浩荡荡的人向着入口而去。 “司命大人,好久不见。”纳兰枫烬来到入口,看着那个温文尔雅的司命。 “我说瑶光上神,您这是撞了什么大运了,能让老祖钦点,允您自立法界,还允许您想带谁走就带谁走,整个三十三重天,得此隆恩的您是第一个。”司命笑着道。 “我运气好呗,稀里糊涂就入了老祖青眼。”纳兰枫烬大笑。 “您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时辰到了,天门开了,走吧,天帝可等着给您接风洗尘呢,千年了,它老人家可是想您想的紧呢。”司命看了一下天,对着纳兰枫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纳兰枫烬伸手,拉住纳兰旭颜:“走了。” 回到天界,纳兰枫烬就去见了凤凰女神,把她的半副灵元融进她的体内。 凤凰女神恢复往日风采,对着纳兰枫烬一福:“多谢上神,您归来,我也是功德圆满。天阙是我的母族,我已经禀告天帝,离开神界,永驻玄雪神山了,今日之后我就是玄雪女神了。得上神相助,我终于可以回到我自己的法界了。没事的时候来找我玩啊。” 纳兰枫烬点头:“如此甚好,虽说整个天阙都是您的后裔,但如今皇族的这一代也是我亲生的,以后就辛苦您多多看顾了。”说着纳兰枫烬对着女神一辑到底。 “使不得,是您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不是。这是我分内之事,你只管放心便是。”玄雪女神笑道。 天界因为凤凰上神瑶光的回归而沸腾。这庆典持续了三日方才落幕。 九天清晏里,天帝和纳兰枫烬把酒言欢。 “凤凰,有件事要和你说。”天帝开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上古神界已经带来老祖的话,老祖想我入上古神界,但是要入上古神界,我就得飞升尊神,那就得再度历劫,这一次是生死劫。”纳兰枫烬回答:“我必须重新经历出生,长大,觉醒的过程。” “不仅仅是生死劫,你可知,你的命格不受五界掌控,三生石上已经没有了你的名字。”天帝道。 “我知道,千年之前旭颜为了助我飞升,身形俱灭,我本就欠他的,在天阙的这一世,我就已经知道我和他的结局,如果我能割舍这段情缘,我飞升或许能容易一点,可是天阙这一世,他为了寻我受尽磨难,我再一次欠了他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割舍不下。无论要经历多少,我都要打破这天规。”纳兰枫烬道:“我的情人劫与旁人不同,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愿意试一试。” “那,旭颜可同意?”天帝问道。 “我愿意。”一个声音传来。两人回头看到纳兰旭颜站在门口。 “好气魄,得,你们都没意见,我这个做天帝也就由着你们,但是我要提醒你们,这条路不好走,能不能最后走到一起,就要看你们的了。”天帝道。 纳兰枫烬点头。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站在了弑神台上:“准备好了么?” 纳兰旭颜点头。 纳兰枫烬看着身后的众人,“我俩走了,有缘再见。” “死丫头,我们帮你守着你的凤凰灵山,无论多少年,你一定记得回来。”纳兰寒翌叫到。 纳兰枫烬点点头,拉着纳兰旭颜一跃而下。。。 ------------ 第一百八十九章:后记:楚天佑 楚天佑站在诛仙台上,看着下面层层的云,深吸了一口气。 “你决定了?”玄若问道。 “是,玄若,这是我必须做的,在宗主轮回之前,她想说服我,让我留在灵山,可是,你知道么,如果没有宗主,我这个人都不存在了,之后的一切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无论是轮回还是什么,我都要陪着他。”楚天佑道。 “我尊重你的选择。”玄若道。“遇见宗主之前的事从未提过,这一次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么?” 楚天佑点点头:“这段往事也该告诉你了。之前不提是我无法释怀,如今云天山庄重新恢复往日辉煌,我自然没必要再纠结什么。” 楚天佑顿了顿接着道:“云天山庄是巫族后裔,传到我父亲这一代,是第九代,而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族中认定是下一代的继承人,所以我的童年都是在各种训练里度过的,为了能将山庄传下去,我很努力,父亲从小的梦想就是建功立业,所以很早他就从了军,后来在五王之乱中立下汗马功劳,得祖皇赏识,封为护国大将军,后又辅佐太上皇,被太上皇赐御前车马行走,我们云天山庄被封天下第一庄,至此,我们云天山庄达到了空前的繁盛。朝堂受皇室仪仗,江湖受人敬仰,我们以为,云天山庄会一直这般,可是灾难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降临,皇贵妃杜氏把持朝政,污蔑我父亲造反,一纸诏书将我父亲下了死牢,仅仅一个月,就被问斩。而云天山庄也在那一夜,迎来了它的噩梦。。。”楚天佑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年。 那天的楚天佑去山上瀑布练剑,他喜欢把自己泡在那冰冷的水里,来提高自己修为。每次都会很晚才回到庄里,每次回来,他都会带回山里的菌菇,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菜。 楚天佑拎着装着蘑菇的网兜一晃一晃的往回走,刚走到街口,就看到有兵马从大门走出来,楚天佑惊恐的跑回去,看见自己的母亲跪在门边痛哭流涕,他搂着母亲问发生了什么,母亲缓了好一会才说道,原来父亲入朝一个月杳无音讯,是因为被下了狱,已经被处斩,罪名是通敌,那些侍卫是来查封山庄的。 听见这些话,楚天佑根本不可能接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父亲那样的忠臣会通敌,在楚天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灾难降临,一群手持钢刀的黑衣人冲进山庄,见人就杀,一瞬间整个山庄沦为无间炼狱,楚天佑护着自己的母亲,想要逃走,可是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所有的出口都被封死。 就在楚天佑绝望的时候,云天山庄的大门被从外面劈开,一个白衣的蒙面女子走进来,看见瑟缩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叹了一口气:“我马不停蹄的从南疆赶回,可是还是晚了,对不住,云天山庄的血仇我记下了,这个仇终有一天,我来帮你们讨要。袭击你们的人已经全部陪葬了,我带你们走。” 楚夫人拿着那女子:“我伤的太重,走不了了,天佑就托付女侠了。” 楚天佑抬头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谢女侠,但是我想送母亲最后一程,而后我去找您,可好。” “可以。我的人已经在周围,没有人敢在伤你,等你办完事,来帝都朱雀大街,凤凰山庄找我。这个令牌你拿着,没有人敢拦着你。”说完白衣女子转身不见。 为母亲族人办完后事,楚天佑收拾好细软,就上了路,正如那女子所说,这个过程一直有人在他身边保护着他,这一路走的很是安静。 当楚天佑站在那朱门大宅前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他抬起头,看着那金色的匾额,就是一愣,凤凰山庄,难道就是那个威吓武林的存在,因为家族的突变,他并没有细想那日白衣女子的话,只是记住了这个地方,楚天佑从袖子里拿出那女子给的东西,才惊讶的发现那是凤凰金令,见此令如见凤凰宗主本人,凤凰宗主,那个以女儿身坐拥天下武林的盟主?难道那天的白衣女子,就是凤凰宗主纳兰烬? 正在楚天佑发呆的时候,一个人走出来,对着楚天佑一礼:“宗主等候多时了,楚公子里面请。” 楚天佑跟着走进去,在大厅站定。 那人开口:“这位楚公子是宗主的贵客,诸位先认识一下。” 楚天佑说道这里对着玄若一笑:“那是我第一次见你。” 然后接着娓娓道来: 堂中之人的目光各异,让楚天佑很不舒服,在那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楚天佑拔出云天剑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云天剑现身,他的身份自然表露无疑,在场之人没有不知道云天山庄,自然不敢再轻视他。 楚天佑收回剑,脑子里却乱成一团:云天山庄在厉害,也没办法和凤凰山庄比啊。如今云天山庄覆灭,江湖上众说纷纭,自己这云天传人的身份也是何其尴尬。 可是让楚天佑不曾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如此被看中。 “好了,都见过新的领主了?”当她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他是怎么行的礼都不清楚,直到她扶起自己,坐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他的脑子都是懵的。 这是怎么样的倚重啊,自己虽然是云天剑的传人,可也是初入江湖,可是纳兰烬已经是武林盟主的存在,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毛头小子青眼有加啊? 楚天佑想不明白,可是在看清她的面容之后,他更是惊讶,这眼前的纤弱女子就是纳兰烬,老天爷不是在开玩笑吧? 可是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当她的幽岚剑从他的耳边划过,一律发丝落地的瞬间,他知道,这女子仅仅用了一成的功力,而且只是一招,如果这是生死之战,自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会被她斩杀。 楚天佑的内心发生变化,可是他依旧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看好。楚天佑没有问,也不敢问,他只知道这个女子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臣服,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任何理由的臣服。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问一句为什么。 直到五年后的那一天。 龙凤呈祥的锦盒里的圣旨出现,他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姓纳兰。从一开始他就应该猜到,她是皇族之人,可是想不到的是,她不仅是皇族之人,还是那至尊的存在。 那一天在密室,他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困扰他五年的问题:“您为什么这么看重我?” 她听完笑了,笑的很真诚,她的解释很简单,却让他心绪激荡:“楚恒大将军的嫡子,人品自然是不用质疑。” 原来她在就知道他的身份。楚天佑惊讶的看着纳兰枫烬:“江湖人只知道云天山庄,朝廷也只知道护国大将军楚恒,但并不知道楚恒和云天山庄的庄主是同一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杜雨欣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在我接到她要对楚将军下手的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对云天山庄下手,于是我马不停蹄的从南疆赶回,可是还是还不急了,楚兄,这件事是我纳兰氏对不住你们,如今斯人已逝,我能做的就是把你的仇放在心上,终于一日替你讨回。”纳兰枫烬在说道这里的时候也是暗自神伤。 “多谢宗主。”楚天佑道。 “天佑,终有一天,我是要回到那昭阳大殿中去的,你可愿意帮我?”纳兰枫烬道。 “属下誓死追随。”楚天佑跪拜。 说道这里楚天佑看向玄若,“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但是,阿若,你知道么,在我的心中,宗主不仅仅是我的主子,她还是我的姐姐,我在这个世间最亲的人,虽然宗主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她对我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你有没发现,宗主在任何人面前都自称本尊,而只有在我的面前会直接说我。” 玄若低头想了一会道:“还真是?” “在临城的时候我问过宗主这个问题,宗主给我的回答是:我愿意。其实我知道,在宗主的心里我不是她的下属,她把我当成了弟弟,至于为什么,我却不明白。这么多年,宗主对我的眷顾已经超过了对臣子的厚爱,仔细看看,我是宗主登基后唯一的一个外姓王,也是凤凰山庄旧部里唯一的王爵,这个问题我在宗主轮回的时候问过她,可是他不给我答案。”楚天佑看向玄若,“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宗主救了我,让我免收苦难,后又留我在身边,让我免受颠沛流离之苦,后来为我云天山庄翻案,还我楚氏一族清白,再后来,宗主登基,从护国大将军到王爵,到将你嫁给我,宗主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就连飞升都要带着我,这样的恩情,我怎么报答,还有就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守着宗主,没有她,我的世界就少了太阳的光芒,所以玄若,对不起,请您谅解我。” 玄若摇摇头:“我能理解你,因为我和你一样,我是皇后娘娘表妹家的孩子,我从出生那天就被放在殿下的身边,我们一起长大,殿下从来都不把我当侍女,而是把我当妹妹,你知道么,那一年殿下中毒离京,第二日,我就被朱雀从皇宫里悄悄带走,追上殿下的马车,我问殿下为什么要带上我,殿下说:你是我妹妹,我怎么敢把你一个人留在那杀机暗藏的地方啊。要知道,就连殿下最在意的亲妹妹锦瑟公主她都没有这般保护啊。”说道这里玄若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不是问为什么宗主待你格外不同么?其实论辈分,你是宗主的表弟啊,因为,你母亲是皇太后的表妹,你母亲这一族后来入了巫族,所以在纳兰氏的历史上没有你母亲这一族的记载,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玄雪神山的传人,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楚天佑听完愣了一下:“原来她真的是我姐姐啊。” 玄若点头。“去吧,去找她吧,我其实是想和你们一起轮回的,但是宗主说,要我帮她守着灵山,所以我不能一起走了,我在灵山等着你们回来,天佑,等你记忆复苏的时候,记得回来看我啊。” 楚天佑点点头。纵身一跃,飞下仙台。 “哎,这凤凰到底给你们灌什么迷魂汤了,一个这样,两个还这样,真是,好不容易修成仙,却一一个都要入轮回,不是,别人想成仙都不容易,你们怎么这么不珍惜啊。”一脸无语的司命大人很不理解的摇摇头。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比修仙飞升还重要的东西,哪怕是用魂飞魄散去换,也是值得的。”玄若道。 “情之一字何解,佛曰无解,是啊,这世间的任何一种情都是无解的。”司命收起手里的扇子,认真的点点头。 ------------ 第一百九十章:后记:柳汐颜 飞升仙位的柳汐颜,不喜欢待在灵山,于是在报备玄若之后,就回了天阙,她一个人在帝都的大街上走着,走过曾经的府邸,走过曾经的学堂,走过曾经的很多地方,最后停在了烟雨楼的门前。 柳汐颜抬头看着烟雨楼那灿烂华丽的匾额,喃喃自语:“这里还是这么热闹啊。” 门口的小厮注意到柳汐颜,一眼就认出是颜汐夫人,赶紧迎上去:“夫人,您回来了,外面风大,您请进来。” 柳汐颜愣了一下,点点头,跟着小厮走进烟雨楼的大门,发现这里已经跟宗主登基前大不一样。 一个男子正抱着一株红珊瑚追着一个姑娘,一边追一边语言恳切:“海棠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垂青眼让在下请您吃顿饭就行,地方您说了算,这珊瑚树是特地送您把玩的,您笑纳啊。” 柳汐颜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讶,眼神看过去。 小厮赶紧解释:“宗主登基后,您就恢复了身份,这里的新规矩您自然不知道,是这样,烟雨楼虽然还是帝都最大的勾栏场,但是从那之后,在这里,只有姑娘选客人的权利,客人没有了选姑娘的权利,姑娘要和谁好,姑娘自己说了算,客人敢用强,就直接扔出去,客人要为姑娘赎身,就得明媒正娶,姑娘愿意,烟雨楼就放人,不收银子,如果姑娘过的不如意,烟雨楼的大门永远为姑娘打开。原本以为这新规矩会让客人们不高兴,可是没想到,生意却越来越好。” 柳汐颜点点头,跟着小厮向着楼上而去。小厮接着道:“宗主曾经下令,您永远是烟雨楼的主人,所以您的房间宗主下令永远保留。新接手烟雨楼的是您原来的干女儿百合姑娘。”小厮说着压低声音:“这里还是帝都最大的情报网,为新皇服务,百合姑娘应宗主的要求,已经成为新皇的死士。”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外,小厮对着丫鬟挥手,丫鬟送来茶点后就退了出去。不一会,百合就走了进来,看到柳汐颜,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过来坐。”柳汐颜伸出手。百合做了过去。 “夫人,听说您追随宗主去了仙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百合好奇道。 “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自从宗主登基我就再也没回来过。怎么样,一切安好。”柳汐颜问道。 “都好,自从宗主登基,这里就不一样了,天都城任何的势力权贵都不然招惹烟雨楼,更不敢怠慢烟雨楼的姑娘们,宗主曾说,烟雨楼是每一个姑娘的后盾,烟雨楼的后盾是凤凰山庄,而女帝是山庄永远的后盾,换句话说女帝就是每一位姑娘的后盾,如果不想和女帝为敌,不想被整个江湖追加,那就不要招惹烟雨楼,更不要试图招惹烟雨楼的姑娘们。”百合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新皇登基,对烟雨楼更是厚爱,定下新的规矩,烟雨楼的姑娘可嫁朝臣,不服的,找他去说。无论是宗主还是新皇对烟雨楼都是宠爱的紧。并不因为我们是风尘女子而轻视我们。” “宗主就是女子,曾看尽天地苍凉,知道这世间女子的不容易,打破陈规是宗主对我们的恩赐。”柳汐颜叹了一口气。 “夫人,您为何不开心呢?”百合问道。 “宗主因为新的使命,再入轮回,短时间内见不到了,这些年习惯了在她的身边,突然见不到,有些失落而已。”柳汐颜叹息。 “夫人,我一直好奇您与宗主的相逢,您能说说么,就当为您解闷。不知道您可愿意。”百合问道。 “自然。”柳汐颜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故事要从那一年说起,我父亲,是太上皇在位时的礼部尚书,我自小就是受着诗书礼仪的教导长大的,我也是帝都出了名的才女,但自幼养在深闺人不知。我一直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循规蹈矩的生活。父亲的慈爱,母亲的温柔,身为嫡女的我众星捧月的长大,在我十五岁的那年,父亲问我是想嫁人还是入朝为官?父亲从来不限制我的自由,无论我作什么都支持我,所以我没有任何顾虑,回复的答案是入朝。父亲说待我及冠之礼后,就让我参加会试。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灾难就从天而降,父亲被朝廷以勾结外敌之罪,下了死牢,我柳家七十六口,被判流放,柳家家产抄没,一瞬间我从千金大小姐成了囚徒。流放之路,三千里,到苦寒之地,这条路注定成为了我柳家的不归之路。流放的第五日,帝都传来消息,父亲在狱中畏罪自杀,这就坐实了我柳家谋逆的罪名,但是我知道,我那个以民为天的父亲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这一定是皇贵妃铲除异己的阴谋,可是无论如何,我们是臣子,怎么斗得过君呢?在流放的第七日,我的姐姐被士兵奸污,咬舌自尽。第八日,我的母亲也同样如此。我的哥哥知道,这流放之路,对于女子来说,就是无间炼狱的开始。几个哥哥在放风的时候商量在寒冰涯动手,助我逃跑,寒冰涯之下是冰河,那是这条流放之路上唯一的希望,跳下寒冰涯,可能会被冻死,可能会逃出去。但是就算被冻死,也总好过被那群畜生奸污的强。” 说道这里,柳汐颜叹了一口:“每一天,都有一个女子被奸污,就在要轮到我的时候,队伍终于到了寒冰涯,趁着解手的那一瞬间,我被几个哥哥拽着跳下寒冰涯,在落入冰河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每一寸经脉,每一个毛孔都被冻住,哥哥们用自己的身体变成船,把我托在上面,顺着冰河漂流,冰河的下游是南疆,到了南疆,就安全了,南疆是皇贵妃的手伸不进去的地方。就这样飘啊,飘啊,不知道飘了多久,哥哥一个接一个的冻死在冰河,而我也在这寒冷中失去了知觉。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被人救了,我以为我安全了,可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是被人贩子救了。人贩子把我卖进了一家贵人的府里做下人,可是因为掉进冰河,冰寒入肺,我总是咳嗽不断,被当成肺痨赶了出来,从此我开始了流浪的路,就这么一边走,一边乞讨。我走了三年,终于回到帝都,因为饥寒交迫我倒在了烟雨楼的门前。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干净的衣服躺在干净的床上,那一刻我很吃惊。我以为我是被哪个好心人救了,可是当我知道我身在烟雨楼的时候,我再一次绝望的,我知道我将要面临什么。那一刻我想到了死。可是就在我要对自己下狠手的时候,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柳汐颜说到这里,已经陷入深深的回忆。 “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活着,你父亲的仇,你家族的仇,你自己的仇,都可以丢下么?有几件事情有必要告诉你,在你的几个哥哥带你跳下冰河后,你们柳氏一族被皇贵妃屠杀殆尽,而且做成了马匪截杀,是你的几个哥哥用命救了你,可是他们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对得起用命救你的哥哥们么?”来人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还有你父亲,他是被冤枉的,他也不是自杀,而是被杜氏下令害死,难道你就甘心这么死了么?” “不甘心能怎么样,我一介女流,我能做什么?”柳汐颜大哭。 “女流怎么了,我也是女流,难道我做得,你做不得?”来人蹲在她的床边上,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你是帝都有名的才女,我相信你知道什么是药人,而我就是药人,我也是被人所害才不得不为之,我也是女子,可是我从来不服输,柳汐颜,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成为我的助力,我帮你复仇,第二,喝下毒酒,一了百了,你自己选。” 柳汐颜在听见那句药人的时候就已经惊呆,而后她看向眼前的女子,愣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很好。这座烟雨楼是我的产业,也是整个天阙最大的情报网,我要你做这里的老鸨,接手这里的情报网。你能不能做到?”来人问道。 柳汐颜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来人问道:“我能相信你么?” 柳汐颜点点头。 来人点头:“好,冲你父亲的人品,我相信你的人品也不会差,我是凤凰宗主纳兰烬,帮你是为了共同的敌人皇贵妃杜氏,至于我要做什么,我给你看样东西,相信你就会明白。” 说到这里,柳汐颜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看见的是什么么?” 百合摇摇头。 “那是一枚玺印,上面刻着凤凰长公主之印,那一刻我全明白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跟随了宗主,她带着我,手把手的教我如何运营这个庞大的信息网,而我也努力学习如何在风月场里左右逢源,从千金小姐到花魁,这戏剧性的变化让我一度崩溃,可是心中的那唯一的光牵引着我,熬过了那段最难熬的岁月,一年之后,我学成出师,自此,京城帝都,没有了那个叫柳汐颜的才女,却多了一个叫颜汐夫人的勾栏第一美女。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颜汐夫人低垂着眼帘,“后来宗主登基,我柳氏一族被平反,我成为新的礼部尚书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当年欺负我们的官兵都被宗主斩杀,她命人下冰河,带回了哥哥们的尸体,而且为柳氏一族建了陵墓,我柳氏一族得以安息。还有一件事,是你们不知道的。”柳汐颜看向百合:“我虽然是勾栏第一美女,但是,我从进来到离开,都是完璧之身,因为每一次的夜晚,都有人替我,而这件事只有宗主和我知道。这是宗主对我的保护,就连我掉进冰河后患的寒症,也是宗主用沐清风的心法为我治好的。” 说到这里,柳汐颜像是在对百合说,又像是在自己喃喃自语:“没有宗主,就没有现在的我,宗主你要快点回来啊,阿颜等着您。” 百合听到这里也是深深的叹息,她握上柳汐颜的手:“夫人,宗主有她的使命,她不得不去做,但是我相信宗主一定会回来的,她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下属,而是当做了家人,她舍不得我们的,所以她一定回回来。您且安心,如果,您愿意,您就回来,这里永远是您的。我们也永远是您的家人。” 柳汐颜看着百合,微笑着点点头。“记得来这里第一年的额时候,我最想做的就是逃离这里,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好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宗主轮回归来。” ------------ 第一百九十一章:后记:洛槿离 那一年,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朱门大宅里,一个妇人正在生孩子,已经三个多时辰了,屋外只听见妇人的阵阵惨叫,可是却迟迟听不到孩子的啼哭声。 门外华服的中年男子急的是团团转:“午时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时辰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啊,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可怎么好啊。” “老爷,夫人晕过去了。”陪侍的丫鬟惊慌的跑出来。 中年男子听完更是紧张,一直念着怎么办,身后的白胡子医者叹了一口气,对着中年男子就是一拜到底,然后就进了产房,虽然女子生产,男性医者都要在外面候着,可是现在是人命关天,也顾不得这些虚套的礼节,救人要紧。 白胡子医者进了产房,为妇人施诊熬药,不多时,里面再次传出妇人的叫声。可是依旧没有要生下来的意思。 白胡子医者走出来,满身的血:“老爷,胎位不正,夫人难产,孩子和大人,您选一个吧。” 中年男子听完一屁股坐在地上。选一个,怎么选啊,一个是发妻,一个是长子啊,他洛熙城一辈子行善,为什么要让他做这样的选择啊。 “天命如此,何必纠结。”这个时候,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出现在院子里,众人回头,惊讶的看着他,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老者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但凡异人出世,天必将异象,何必执着。”老者说完对着那产房的大门念起了听不懂的话语,手中拂尘一挥,众人之间一道光从天空落下,打进产房,不多时,一声孩子的啼哭声响起。 产婆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生了,是个男孩。” 中年男子对着白衣白发的老者跪了下去,用力磕了三个头,刚要说话,就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了老者他认识。刚要开口称呼,老者就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我今日来也是缘分使然,此子天生灵脉,当入道门,但多灾多难,这是他的命数。只等有缘之人救赎。老夫去也。”说话间,老者已经飘然远去。只留下中年男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十年光景转瞬即逝,孩子已经长大,出落的很好,天资聪颖,是他洛熙城的骄傲,他伴着孩子成长,希望有朝一日这孩子可以接替他的位置,继续为国效力。 可是灾难就在这不知不觉之间降临。 “礼部尚书洛熙城,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伙同护国大将军楚恒通敌叛国,打入死牢,秋后问斩,洛家十四岁以上男丁同罪,十四岁以下流放,女眷末官,家产抄没。带走。”伴随着传旨太监奸细的声音,洛家的辉煌戛然而止。 年仅十岁的洛槿离趴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通敌叛国,他们洛家何曾通敌叛国啊。伙同护国大将军,那个温文尔雅的楚伯伯,那个战功赫赫的人物,怎么可能啊? 一定是诬告,一定是诬告,他想要申辩,却被母亲死死的按在地上:“不要说话,想要翻案,要先活着。” 洛槿离咬着牙,忍着,在洛家被抄没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一个士兵拖进了屋内,当房门再打开的时候,他看见母亲衣衫褴褛的挂在房梁之上。 “娘。。。。”洛槿离疯了一样的狂呼。可是没有用,一切都晚了,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们。 流放之路,生不如死,洛槿离咬着牙,跟着队伍,活下去,必须要活下去。 这条路走了整整半年,终于到了边塞。洛槿离在采石场做着苦役,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三年之后,洛槿离再也忍受不了,逃,必须逃出去。 或许上天是眷顾了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在采石场的西边发现了一个矿洞,他想也没想的钻进去。漆黑的洞口,什么都看不见,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了光,这是一处小镇,洛槿离在里面穿梭着,他不知道的是,他距离那个采石场已经是百里之外。 洛槿离在小镇留了下来,他也不得不留下来,因为他没有银钱,很多天水米未进,他已经走不动了,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他失去知觉,在醒过来,他躺在一处柴房里。 “你醒了,喝点水吧。”洛槿离坐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样貌清秀,穿着整齐的罗裙。洛槿离接过水碗喝了一口。然后沙哑着嗓音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女子摇摇头:“你从哪里来,你家人呢?” “我是孤儿,没有家人,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洛槿离摇着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女子问道。 “我,我没有名字。”洛槿离回答道,他是朝廷钦犯,他怎么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呢。 女子看了看他,开口道:“我缺一个马夫,要不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嗯,以后我就叫你小马可以吗?” 洛槿离听完点了点头。 女子是镇上郭员外的女儿,自此洛槿离隐姓埋名在郭家住了下来,因为洛槿离言谈举止不凡,也带着些功夫,深得院外女儿喜欢,久而久之,成了院外女儿的陪读和保镖。 可是洛槿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注定要经历一番劫难,两年之后的一日,这座小镇也糟了灭顶之灾,离国犯边,小镇被洗劫,离国军队冲进小镇烧杀淫掠,郭员外一家也未能幸免,洛槿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拉着院外的女儿逃命,最后还是被离军追上,院外女儿被拖走,洛槿离豁出命来把人抢下来,可是已经晚了,员外女儿已经被糟蹋,洛槿离也身受重伤,他绝望的拖着员外的女儿艰难的前行,终于昏倒在路边。 再次醒来,看见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坐在他的身边,老者看她醒了,叹了一口气:“这女子是你什么人?” “我姐姐。”洛槿离回答。 “那,你节哀吧,老夫尽力了,可是她还是走了。”老者回答。 洛槿离爬起来看了看那具遍布伤痕的尸体,表现的格外平静:“生死有命,罢了。” “乱世如此,你跟我走吧。”老者站起来,洛槿离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老者走了。 他们走了很久,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上,这里四处的山峰之上都是白雪,可是山谷里确实四季如春。 洛槿离在这里住下,每天只是做一做砍柴跳水的活,日复一日,他也没觉得寂寞,这乱世能活下去就是好的。 “你倒是耐得住寂寞,你是天生灵脉,可愿意与我一起修道?”老者问道。 洛槿离点点头。 接下来的岁月更加枯燥,何其艰辛,洛槿离咬牙坚持着,想要为洛氏一族平反只有先强大自己。但是修道的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多少次他晕倒在雪地里,多少次他坚持不下去。 在他的内心动摇的时候,他发现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女子,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可是在看清楚那女子手上的动作之后,他吓得心魂动荡,那身形瘦弱的女子身边聚集了各种各样的毒虫,女子却丝毫不怕,任由毒虫在自己的身上撕咬。 洛槿离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一连看了还几日,他发现这个女子有着别人没有的毅力。洛槿离再次坚定自己,女子尚且如此,自己怎么能放弃。 之后的半年他再也没有见过女子,等那女子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萦绕着铺天盖地的蓝色半透明蝴蝶。那一刻他把女子惊为天人。没理由的想要接近,却被老者拦住:“离她远点,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洛槿离不敢违逆老者,乖乖的听话。但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 转眼又是半年,他天资极高,已经小有所成。老者教了他一些深入的法门,在一年之后,他下山了,以侠客的身份行走江湖,开始了一段新的路程。 他开始着手暗查洛家当年之事,可是越查越心惊,终于,惊动了那方势力,被杀手追杀。 再一次洛槿离陷入了危机,对方掌力惊人,他被震的经脉寸断,死亡再一次来袭。洛槿离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体内的灵气和内里在疯狂流逝,他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看着天,终于绝望。而身边的黑衣杀手已经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真是一群苍蝇,走到哪里都能遇见你们。”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哪里来的野丫头,不知死活。”杀手嘲笑着。 “哼,敢这么跟本尊说话的你是第一个。”女子出手了,洛槿离只记得那柄剑,带着蓝色的光,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惨叫声,嚎叫声,不绝于耳,血溅到他的脸上。洛槿离惊讶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杀手还没反应过来,人头就已经搬家,那嘲笑的表情就永远定格。 “经脉寸断,你伤的够重的。”女子说完,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一个什么东西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东西就往他的皮下钻进去。 “会很疼,别挣扎,不然,你会更痛苦。”女子话音未落,洛槿离就体会到钻心的疼。这痛苦持续了半个时辰,洛槿离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经脉中有灵力在涌动,自己受损的气海和经脉已经全部恢复。 洛槿离爬起来,对着女子一辑到底:“谢小姐相助。”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他,过了很久,开口道:“有洛尚书当年的风采。” 这一句话让洛槿离惊出一身冷汗:“你是什么人?” “你先别管这个,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复仇?”女子问道? 洛槿离不假思索的点头。 “好,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帮你复仇,但是你要清楚,这条路不好走。”女子道。 “为什么帮我?”洛槿离问道。 “因为让你家破人亡的幕后也是我的仇敌,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幕后的势力太过强大,不是一己之力可以推翻的,我们要团结。”说着女子迈开腿往前走:“洛槿离,以后叫回你自己的名字,入了本尊的门,没有人敢随意动你。” “你的门,什么门?”洛槿离好奇道,什么门派如此托大。 “凤凰山庄。”女子回答。 洛槿离听见后到抽一口冷气,凤凰山庄?江湖上那个刚一出现就惊艳武林的存在,难道这女子是凤凰宗主纳兰烬?洛槿离想了一会,蓝色光芒的短剑,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幽岚剑么? 洛槿离陷入了沉思,凤凰山庄,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当江湖知道这个门派存在的时候,江湖上已经发生了几件大事,毒手门,罗刹门,修罗道,黑风谷等,好几个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却势力庞大的门派在一夜之间被灭门,而无一例外的在大门上用血写着四个大字:凤凰山庄。 一时间,江湖之上新的传说也在四处流传,同时发生的是,被这些门派迫害过的人门前都出现或多或少的银钱,那些被掠夺的秘籍和至宝也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它原来主人的桌子上,而无一例外,在这些被送回的物件里,都夹着一张名帖,只有四个字:凤凰山庄。 江湖之上的名门正派开始着手调查,发现凤凰山庄就坐落在天都城的朱雀大街,怎么看都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府邸,有人递上拜帖,可是凤凰山庄一律不见,只说宗主纳兰烬不在家,不见客。 也有好事之人上门挑战,可是连凤凰山庄的大门都没进去。被灭门的后裔来寻仇,第二日尸首就出现在郊外义庄。 江湖上对凤凰山庄也是好奇的不得了,可是细心的人发现,凤凰山庄嫉恶如仇,好人绝不动,坏人绝不放过。 而同时出现在江湖上的还有一只神秘的力量,被称为燕云一百零八骑,是由一百零八位武功高绝的骑士组成,传说他们穿着黑色的铠甲,穿梭在夜色中,如同暗夜的鬼魅,他们所到之处,鸡犬不留,可是这只是传说,因为活着的人见不到,见到的人没有一个活着,传说这只神秘力量的上封就是凤凰山庄的宗主纳兰枫。 凤凰山庄从悄然出现到名声大噪只用了一年时间,他们在江湖行事狠辣,那些危害一方的江湖势力一个挨着一个的被凤凰山庄剪除,一时间,名门正派拍手称快而歪门邪道人人自危。 洛槿离看着自己前面的白色身影,难以置信的开口道“您是凤凰宗主,纳兰烬?” 女子停下来,回头,冲着他点点头。“可愿认我为主?” 洛槿离愣了一下,然后跪地,对着女子磕了一个响头:“见过凤凰宗主,洛槿离愿誓死效忠。” “很好。名门之后,果然英气逼人。”纳兰烬说着弯腰扶起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宗主我们去哪?”洛槿离问道。 “杀人。”纳兰烬的回答言简意赅。 洛槿离没有再说话,就这么跟在纳兰烬的身后。可是心思确百转千回,杀人,这是要杀谁啊,他们走到天黑,来到一座隐蔽的院子门外,里面传出嘈杂的声音。 纳兰烬看了看天空,“月黑风高夜,真是杀人的好时辰,有的债也该还了。” 纳兰烬手中的剑一挥,大门应声而倒。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冲出来,就看见,一个白衣的女子提着剑站在院子里。 “你什么人?”为首的大汉问道。 “凤凰宗主,纳兰烬。”纳兰烬冷冷得到,然后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洛槿离:“这几个人你别说你不记得。” 洛槿离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大汉,一时间气的咬牙切齿:“记得,郭家小姐就是被这几个人玷污的。” “很好。”话音刚落,纳兰烬已经出手,手起剑落,转眼之间,那几个大汉就倒在地上,身首异处。 纳兰烬回头,手上涌起一团火焰,大火冲天而起。纳兰烬收起剑:“郭家小姐的仇报了,走我们去下一家。” 洛槿离愣愣的看着眼前噼里啪啦燃烧的房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愣着干嘛,走啊,天亮了就不好下手了。”纳兰烬叫了他一声。 洛槿离赶紧跟上去。 这一次他们来到一个将军府的门前。洛槿离抬头,看见上面的牌匾:骠骑将军府。 洛槿离惊讶的看着纳兰烬。纳兰烬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洛槿离从墙头一跃而入。 只穿着一条里裤的中年男子被一个银衣人押着跪在地上。纳兰烬缓缓走进:“你认识他么?” 洛槿离向着那人的脸上望去,仅仅是一眼,洛槿离就气的差点没吐血:“认识。我就是死都不会忘了这张脸的。他强暴了我娘。” “嗯,很好。”纳兰烬蹲下来,伸手捏住中年男子的下巴,笑着道:“是谁下的命令,让你们将洛氏抄家?说出来,本尊就放了你。” “皇贵妃。”中年男子回答。 洛槿离听见这三个字心中大惊。 纳兰烬站起来:“一个小小的校尉,毫无军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坐上正四品的骠骑将军,你这狗舔的不错,做了也就做了,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吃喝嫖赌,烧杀淫掠,你是不会是觉得这世界有皇贵妃罩着你,就没人收拾得了你啊?”纳兰烬叹了一口气:“做成马匪截杀,女眷都放了,男丁未成年不杀,其余的一个不留。至于他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么?” “回宗主,卷宗已经出现在吕丞相的书房里了。那些证人也送进了天都府衙,证据确凿,就是他今天不死,也逃不掉一个满门抄斩,宗主这么做是给了他的家眷一条活路。”银衣人回答。 “很好。”然后回头看着洛槿离:“自己动手,不然不会体会到手刃仇人的快感的。” 洛槿离看着纳兰烬这一通操作有些懵,那中年男子开始剧烈的挣扎:“你不是说只要我说真话,就放了我么?” “啊,对啊,我没动手啊,我只说我不杀你,但是没说要拦着别人不杀你啊,在说你搞了人家娘,人家要为娘报仇,这事我也没法拦啊。你说对吧。”纳兰烬站起来。 洛槿离听完又是一愣,正所谓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大脾气,说的就是纳兰烬吧,这一番话说的,竟然让人无法反驳。 “哎,你还愣着干嘛,天要亮了哎。”纳兰烬往后退了几步。把位置给洛槿离让出来。 洛槿离抽出剑,慢慢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对着银衣人开口,“兄弟,您歇歇,别让这畜生的脏血弄脏您的衣服。” 押着中年男子的银衣人松开手退开,对着洛槿离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洛槿离手起剑落,再手起,再剑落,洛槿离下手很准,第一剑破了中年男子的声带让他喊不出来,之后的每一剑刺的都很深,但是不伤要害,直到这个人遍体鳞伤,鲜血直流,他才一剑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纳兰烬看着满意的点头:“嗯,剑法不错。走了。” 跟随纳兰烬的第一夜就在这满目鲜血中度过了,可是让洛槿离吃惊的是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之后的几年,都在这血雨腥风中度过,慢慢的洛槿离发现,凤凰山庄剪除的势力全部和那位皇贵妃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凤凰山庄一边肃清着自己的敌人,一边拓展着自己的势力和产业,进入山庄的第二年,无涯清风阁成立,无涯清风阁,容阔了京城所有的杂货,运输,兵器等一些列的产业,天都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货物进出都是无涯清风阁的渠道,而自己也在那一年成为了无涯清风阁的阁主,正式统领凤凰山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梅兰竹菊,十二阁公子,之后的一年,凤凰山庄开始在整个天阙大陆加开分舵,拓张势力,在这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洛槿离发现凤凰山庄的势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到了皇城,就连南疆那几位位高权重的王爷也和凤凰山庄联盟。 就在洛槿离一直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宗主在暗中处处针对皇贵妃的时候,纳兰烬给了他一个惊天的答案。 那一夜在凤凰阁的密室,洛槿离看见身着一身明黄色储帝服饰的纳兰烬对着自己笑:“臭小子,本尊穿这身衣服好看么?” 洛槿离看着眼前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宗主,大脑一片空白,很是机械的点点头。 纳兰烬笑了笑:“怎么,吓傻了,别怕,本尊不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本尊之所以敢穿这衣服,那是因为这本来就是哀家的。你就从来没有疑惑过哀家为什么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 洛槿离听完点点头。但是没说话,依旧认真的看着纳兰烬,等着她的答案。 “哀家全名纳兰枫烬。你可明白了?”纳兰烬说完看着洛槿离。 “纳兰枫烬,您是凤凰长公主,当朝中州摄政王,当今的储帝陛下?”洛槿离终于明白了,在回神的那一刻跪了下去。却被纳兰枫烬拉住。 “洛槿离,你们洛家的仇,哀家一直记在心里,哀家登基,你就是新的礼部尚书。”纳兰枫烬的每一个字落在洛槿离的心里都是一记重锤。 那一夜洛槿离彻夜未眠,这样震撼的消息让他无法想象,同时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终于,在那一年的那一天,风云计划启动,当他带着凤凰山庄的人马冲进昭阳殿的时候,他知道,洛家平反之日到了。等了真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的主子一直以来是下了一盘多大的棋。 当他接任礼部尚书后的第一日,坐在父亲曾经坐着的位置上接受整个礼部跪拜的时候,他五味杂陈。他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好官,要对得起宗主,对得起洛家,对得起天下万民。 三个月后,他的主上纳兰枫烬送了一份大礼给他,当他看见凤凰神殿里供奉的洛氏一族牌位的时候,惊讶到失语。 “忠良之后,却冤死狱中,我纳兰氏对不住你们,斯人已逝,让他们的神位入神殿受供奉,这是我纳兰枫烬唯一能为他们做的。槿离,洛氏一族的遗骨哀家已经系数找回,葬在你们洛氏的祖陵了,哀家已经命人重新修整了洛氏的祖陵,找个你愿意的时间回去给家人磕个头吧。”当纳兰枫烬说完这句话后,洛槿离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抱着纳兰枫烬的腿哭的像个孩子。 “当年楚恒将军被冤通敌叛国一案,涉及洛家,柳家,歌家,姜家,经查实,乃是皇贵妃杜氏为剪除不臣服的势力而做下的冤假错案,哀家已经发出榜文为你们平反,这些被冤死的忠良,是纳兰氏对不住他们,将他们供奉在凤凰神殿,永生受皇族香火供飨,死去的人哀家救不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们重新修葺祖陵,将尸骨寻回好生安葬,哀家愧对你们,在此谢罪。”纳兰枫烬对着他们跪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泪流满面。 站在凤凰灵山山崖边的洛槿离被一声仙鹤的鸣叫打断思绪,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在想什么,何故叹气?”身后传来歌舒夜的声音。 “在想和宗主相遇的过程,那些金戈铁马就如同在昨日,可是,转眼却已经位列仙班,人生真的很奇妙啊。”洛槿离感叹:“不知宗主身在何方,有些想她了,这些年,都不曾离开她左右,这风景如画之地,没有宗主的身影,总觉得索然无味。” “你我同感。”歌舒夜笑道。“你不会也想去找她吧?” “难道你不想?”洛槿离道。 “想,可是不能去。”歌舒夜回答:“宗主为我们留了信。”歌舒夜打开。那熟悉的笔记映入眼帘: “槿离,舒夜,汐颜,碧落,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想一直陪着我,甚至是陪着我入轮回,可是,你们都来找我了,那法界怎么办啊,这法界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呀,都跑了,这家谁来看啊,这个家我可是费劲了很多心思,按照你们每个人的喜好布置的,不用感谢我,是不是也不能浪费啊,你们一定会说旭颜和天佑都跟着我走了,你们为什么不能,那我告诉你们,旭颜是我的姻缘,想要长久,轮回历劫是命中注定,而天佑说到底是我的弟弟,他的脾气你们知道,我也管不了,可是你们几个不一样,你们在天阙吃了太多的苦,我好不容易让你们位列仙班,就是想让你们不在为世俗纷扰,不在那么累,这个情,你们不能不敢念啊,再说,我此次轮回,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真空期的,这段真空期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能让你们来一起冒险啊,换句话说,我的轮回,是我必须经历的磨难,你们的到来,会阻碍事态的发展,对谁都不好,所以,都乖乖的待着,不要乱跑,要是呆腻了,就回天阙看看,但是不要回去的太久,家里没人,不怕被贼惦记啊,就算帮我一个忙,把这个家给我看好了,等着我回来,要是敢不听话,等我回来,小皮鞭伺候,好了,就写到这里吧,不用想我,我只是去忙别的事情了,忙完了就回来了,安好,凤凰笔。” 洛槿离看完,认真的叠好,放回到歌舒夜的手上:“宗主说让把这里看好,那我们就哪都不去,把这里看好。等着她回来。” 歌舒夜点点头。 “哎,舒夜,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进的凤凰山庄,说来听听。” ------------ 第一百九十二章:后记:歌舒夜 歌舒夜看着远处不断流淌下来的瀑布缓缓开口:“一直以来,你们都以为我是第一个入凤凰山庄的,其实不然,我是在宗主还在皇宫做大公主的时候就跟着她了,那一年我五岁,而宗主三岁。” 时间的闸门打开,歌舒夜的记忆回到了那一年的天都城,父亲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人宫殿。在路上他好奇的问着:“爹,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见一位贵人,皇帝陛下了旨意,以后你就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好不好?”歌林说道这里看着儿子:“这是陛下对咱们家的大恩。你要听话,照顾好贵人。” 歌舒夜虽然小,但是很懂事,听见父亲的话,他似懂非懂的点头,但是依旧很认真的回答:“儿子明白。” 皇城的墙很高很高,里面的路很长很长,他们坐着豪华的马车走了很久,才到了一座宫殿的门口。 歌舒夜被歌林拉着走了进去,宫殿尽头的地面上,摞着密密麻麻的书籍。歌林带着歌舒夜走进去,恭敬的跪倒:“臣歌林携子歌舒夜叩见大公主。” 听见声音,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女孩从那一堆书里爬起来,探出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用很稚嫩的声音道:“起来,见我不用跪的。”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宗主,你知道么,那一刻我都惊呆了,只有三岁的宗主,面前摆的书比她的个子都高。那天之后我就留在了宗主的身边,成为了她的伴读。宗主是陛下的大女儿,从小就一副小大人模样,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但是性格也格外跳脱,在皇宫里除了皇后娘娘,谁的话都不听,就连皇帝陛下都拿她没有办法,宗主之前的生活是无忧无虑,奢华之极,众星捧月,转眼之间,已经是两年后,宗主五岁那年,所有的一切被命运推上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轨道,宗主五岁的那一年,我陪着宗主进入凤凰神殿,亲眼目睹了她封神的整个过程。” 歌舒夜吸了一口气,记忆的闸门再次开启。 那一天天空很蓝,蓝的如同那绸缎一般,好几位皇子公主跪在凤凰命轮的前面,念着晦涩难懂的祷文,在祷文结束后,皇家的僧侣吹起长长的号角,星官下令命轮开启,那巨大的命轮缓缓的转动,伴随着轰鸣声,当命轮停下的时候,穹顶的星盘投下来一束金色的光芒,凤凰灵元出现,伴随着那道金光停留在幼年的纳兰枫烬的身上,凤凰神像高耸的女神像上那只金色的凤凰雕塑上腾起一只金色的凤凰,凤凰在大殿的顶上盘旋许久,化成一道光融进纳兰枫烬的身体,众人惊讶的发现,纳兰枫烬的身体缓缓上升,在金光之下,身后展出金色的凤凰羽翼,而她脖子上那块原本模糊不清的胎记在那一刻变成一只金色的凤凰。纳兰枫烬的身体落回地面的时候,金色的命轮上出现纳兰枫烬的生辰,和一行字。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行字上:纳兰枫烬乃凤凰女神转生,当君临天下。 那一刻,所有的人,包括皇帝皇后都对着年幼的纳兰枫烬跪了下去,恭谨的参拜。 在参拜之后,皇帝下诏:皇长女,纳兰枫烬,得天所授,承昭天地,仰承凤凰女神之神谕,立为皇储,册封凤凰长公主,加封中州摄政王,临朝廷政,待天命所归,允尔承续大统,登基为帝,君临天下。 从那一刻开始纳兰枫烬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来的众星捧月变成群臣参拜,从无忧无虑变成日理万机,那一年纳兰枫烬才五岁,可是因为觉醒神之血的原因,纳兰枫烬格外的聪明,看似纷繁的朝政她却处理的井井有条。作为伴读歌舒夜一直陪伴在纳兰枫烬的身边。 “宗主似乎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她的脑子总是转的飞快,有时候我甚至跟不上她的节奏,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宗主的仁慈,她和其他的皇子公主不一样,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架子的皇族之人,在朝堂上她端的是四平八稳,可是私底下却和善可爱,尤其是对我和玄若,从来不把我们当臣子或者是下人,而是当做家人,我们习惯了宗主的和善,习惯了她的可爱,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私底下胡闹的时候,我们甚至忘记了她是那个朝堂之上高高在上的储帝陛下。可是在那不久之后,宗主就让我看到了她作为统治者的狠辣和决绝。” 那一天,天很阴,似乎要下雨,玄若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殿下不好了,西六宫出事了。” 纳兰枫烬从书堆里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玄若。玄若镇定了一下道:“慧娴贵妃母子吃了凝妃娘娘送的杏仁酥当场毒发身亡。” “什么,毒发身亡?”纳兰枫烬听完愣了一下问道:“凝妃么,糕点是凝妃亲自送的么?” “不是,是凝妃身边的红鸾。”玄若回答。 “带红鸾来见我。”纳兰枫烬道。 “红鸾失踪了,整个宫里都在找她。”玄若回答。 “失踪了?这是什么情况?凝妃呢?”纳兰枫烬问到。 “凝妃母子被陛下下旨打入冷宫了。”玄若回答。 纳兰枫烬听完一愣,然后露出冷笑:“凝妃也好,慧娴贵妃也罢,这是做了某些人的替死鬼了。” 玄若听完小心的问道:“要向陛下求情么?” 纳兰枫烬摇摇头:“没有用,这是皇贵妃下的棋,杜氏就是要铲除异己,陛下对杜氏是专宠,这个时候陛下一定在气头上,这时候,谁说情谁倒霉。”纳兰枫烬低头想了一会:“玄若,你去找我母后,告诉她,凝妃的事情不要掺和,称病不见客,这件事让杜氏自己折腾去。还有,舒夜,你联系你爹,让他给轩铭王传个信,让他想办法在三更进宫来见我,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两个人听完就各自行动了,纳兰枫烬跟没事人一样一头扎进了书堆里,看起了书。 说道这里,歌舒夜回头神秘的看了洛槿离一眼:“你是不是以为宗主打算置身事外,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筹划一场比杜氏还要狠的棋。” 歌舒夜回过头接着回忆: 夜晚很快降临,当这座皇城陷入沉睡的后,纳兰枫烬的身影悄悄的出现在了冷宫的凝妃面前,凝妃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表情。任凭纳兰枫烬怎么问都不开口。 纳兰枫烬看着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凝母妃您不想辩解我能理解这其中的缘由,但是您不能让寒翌陪你一起死啊。” 听见这句话,凝妃缓缓开口:“你有办法把寒翌救出去么?你说得对,我心死了,可是不能让孩子陪我一起死。” 纳兰枫烬点头:“我可以把你们都救出去。” 凝妃摇摇头:“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爱上陛下,我爱着陛下,陛下爱着皇贵妃,皇贵妃要我们的命,我们就给她。我已经厌恶了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了,红鸾早就被皇贵妃买通了,我早就知道,皇贵妃看慧娴母子不顺眼,我也知道,整个后宫,最好欺负的就是我,皇贵妃要借刀杀人,就必须有个替罪羊,那我是最好的人选,殿下,我认命了,至于寒翌,求您救救他,如果他有命活着离开,这辈子都不要让他在回到着高墙里面了。” 纳兰枫烬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冷宫。凤凰殿里,纳兰枫烬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偷偷进来见他的轩铭王。 轩铭王很快答应,然后离开。 第二日,轩铭王以请安为由带着书童入宫见驾,在拜见陛下之后,按例去见了纳兰枫烬。纳兰枫烬撒娇不放轩铭王离开,轩铭王便留在了皇宫。 夜幕降临后,纳兰枫烬将纳兰寒翌和轩铭王的书童易容后,换了身份,果然在第三日,皇帝下旨赐凝妃母子自尽。 凝妃接到旨意之后想都不想,就把毒酒给身边的孩子和自己灌下。 冷宫行刑一般都在傍晚时分,来行刑的太监只是看人死没死,也不会深查。就派人去准备棺椁成殓,按照祖制被赐死的妃子要在第二日清晨从后门由太监送出。 可是那一夜,一向安静的冷宫却着起了大火,火势很大,根本控制不住,火被扑灭的时候,那里已经烧成一片白地,包括凝妃母子的尸身,也在大火中烧的完全看不出形状。 冷宫本来就是妃子行刑的地方,自然没有会在意那里,就连皇帝都没在意,只认为那是一个意外,可能是凝妃停灵之处的蜡烛倒了,那里偏僻无人,所以才着了那么大的火。这件事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似乎那一年就是那么的不平静,在凝妃案之后不到一个月,永巷又出事了,永巷里的好几个太监宫女都染上了一种疫病,头一天是上吐下泻,第二天就高烧不退,第三天就昏迷不醒,最多五天就死了,皇帝派太医查看,经诊断,宫女太监染上了一种时疫,永巷被封锁,那场弥漫永巷的时疫持续了一个多月才平静下来。 时疫爆发没多久,为了避险,纳兰枫烬就被轩铭王接去了轩铭府,直到时疫彻底结束,她才被送回来。 在回来没多久,纳兰枫烬去了永巷,看着那条长长的街叹了一口气。 “回来的那天夜里,宗主带着我和玄若坐在屋子里,悄悄的告诉我们,她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冤魂,开始我们不解,就问宗主此话何意,宗主说:冷宫的火是她放的,永巷的时疫并不是真的疫病,而是中毒,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毒,粘上的人就像是得了疫病。看似像是传染,其实是因为人的体质不一样,毒发的时间不一样而已。只要是和凝妃案有关的宫女太监,都死在了那场所谓的时疫里面,所以,在这个世界上,直到寒翌还活着的人,只有宗主,轩铭王,玄若和我,那个时候宗主说,这个宫里能让她信得过的人只有四个,一个是轩铭王,一个是玄若,一个是我,还有一人宗主没说,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人是谁。在那之后不就轩铭王就下了南疆,然后带回来一个孩子,对外声称是自己早些年在外面胡来的私生子,如今孩子长大了,他愧对孩子母亲,所以将孩子接了回来,但是只有我们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大皇子纳兰寒翌,大皇子成年之前,他都一直带着易容的面具。” 歌舒夜深吸一口气,回忆在继续。 在那偌大的攻城凝妃就像是一缕浮萍,很快就被遗忘,随之而来的是皇贵妃杜氏越来越大的野心,聪明的纳兰枫烬已经将这危险看在了眼里。 “舒夜,我们要做好离宫的准备了,杜雨欣的手已经伸进了凤凰殿,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纳兰枫烬说完看着歌舒夜。 “她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歌舒夜惊讶道。 “这些年她的这些动作,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只是想要离开这里,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是在不行就只能动用哪里的力量了。”纳兰枫烬说完就不在出声。 灾难远远比想象中来的更快,那一年的冬天,每一天都在下雪,下了朝的纳兰枫烬突然喷出一口血,晕倒在了丹陛之下。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慌了,太医院用尽所有的办法,都没有查出来,纳兰枫烬到底得的什么病。短短几日,纳兰枫烬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型。皇帝广招天下名医,依旧对他的病情束手无策。 纳兰枫烬躺在病踏上,艰难的扯出一个冷笑,伸手拉住歌舒夜,把一个刻着凤凰的金令塞到他的手上:“带上这个去找轩铭王,他知道怎么救我,要神不知鬼不觉。” 在金令被送出去的第五天,轩铭王带着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进了工程,第二日凌晨,纳兰枫烬的马车就在漫天飞雪中孤零零的驶出了皇城,看着马车走远,歌舒夜难受的要晕厥过去。 马车里的纳兰枫烬睁开眼睛,艰难的抓住老者的手:“带玄若和舒夜一起走,不然他们活不过三日,杜氏要反。” 老者点点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歌舒夜和玄若相对而坐,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出神,突然闻到一股异香,两个人就倒了下去,人事不知。在醒来的时候,两个人躺在一辆马车里。两个人奇怪的看着四周,当目光落在一旁躺着的纳兰枫烬的身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呼出声:“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纳兰枫烬睁开眼睛,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早该有所警觉,杜氏的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我疏忽了,对我下手,就是杜氏要反的前兆,现在的我没有任何能力反击,能做的只有保护你们两个,如果你们留在皇宫,你们活不过三天,杜氏一定会找借口杀了你们。我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歌舒夜听完相当震惊:“您是说,你不是病了,而是?” “中毒,凝香玉露之毒,是东胜凌家的独门,没有解药,是杜氏下的毒。”纳兰枫烬道。 “凤凰殿守卫森严她是怎么做到的?”歌舒夜问道。 “杜氏原来也姓凌,她是凌家的旁支,因为身体缺陷无法传承凌家的本领,但是不会制作,还不会下么,她下毒的手段可不能小觑。”纳兰枫烬道。 “您说此毒无解,那您?”玄若说着已经哭了出来。 “无解不是不能街,只是没有用正常的办法解而已。”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白胡子老者开口了:“你们三个小家伙真是太吵了。” 歌舒夜一愣,直勾勾的看着老者,却被纳兰枫烬瞪了一眼:“这是祖皇宁希皇帝陛下,舒夜不得无礼。” 歌舒夜听完下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师父的身份是绝密,不想死的很难看,就不许说出去半个字。”纳兰枫烬厉色道。虽然她的气息微弱,但是那天生王者的威严不是摆在那里好看的。 歌舒夜和玄若认真点头,不再多说一个字。 马车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一处雪山脚下,山脚下已经有人在等候,看见马车驶来,打开一条通道,马车就直直开了进去,而整个过程,玄若和歌舒夜都被蒙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就进入了四季如春的山谷。 由于纳兰枫烬中的毒已经侵入肺腑,解毒已经迫在眉睫,纳兰枫烬躺在药庐的塌上看着众人忙碌。 “凝香玉露乃天下奇毒,想要解毒,只有把你变成药人,这个过程很痛苦,成功的几率也是不到三成。”老者开口。 “就算只有一成的概率,我也得试试,总不能就这样认命吧。”纳兰枫烬回应。 老者点头,看着已经配置好的药浴:“这水里是一千种毒草,我要切开你的七经八脉,让毒素入体,以毒攻毒。” 纳兰枫烬点头。老人拿起一把很小的尖刀,在纳兰枫烬的身上迅速游走,血流了下来,歌舒夜惊恐的发现,那血居然是墨绿色的。 纳兰枫烬被抱起,放进了浴桶,毒液侵入伤口,很快的就在经脉中蔓延开来,那种灼烧的感觉,然纳兰枫烬觉得自己快要融化。灼烧的感觉还没有退去,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千刀万剐的刺痛,纳兰枫烬喷出一口血,靠在桶壁上上艰难的喘息。 “祖皇,这毒浴要泡多久啊?”歌舒夜问道。 “一年。”老者回答。 歌舒夜瞬间呆住,一年,这种堪称酷刑的诊疗办法居然要一年的时间。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这只是开始,凝香玉露之毒,那是时间奇毒之首。就连这毒中的制作者,都没有解药。老夫能有办法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老者看着纳兰枫烬:“如果成功了,你会是这世界上唯一个血魄药人,那时候,你的血就是天下第一毒,这么多年老夫不对凌家下手,是他们还有一些江湖道义,这一次对你下手,那老夫就不容他了,但是孩子啊,这个仇我想你自己来报。” 纳兰枫烬的声音从浴桶里断断续续的传出来:“除非我撑不下去,否则,我会让杜氏付出代价。” “从那一天起,宗主的生活就像是跌入了噩梦,每一天都要在那剧毒的草药里泡好几个时辰,经常可以听见她痛苦的叹息,每一天对宗主来说都是煎熬,就这样,过了半年,宗主的身体开始发生改变,她变成了活体的毒药,被她触碰过的活物都活不过一个时辰,包括花花草草。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奇迹出现了,宗主的身体开始好了起来,她可以自己行走,不在需要别人的搀扶,宗主太过要强,她说她不喜欢自己病病殃殃的样子。祖皇深知她的性子,开始教授她制毒解毒,制蛊养蛊。那时候开始宗主就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每天除了泡毒浴,都是和那些毒草毒虫在一起。时间转眼又是半年,宗主体内凝香玉露的剧毒终于被这毒草的毒所化解,解毒进入了第二个阶段,三色曼陀罗花,就是黑色白色红色曼陀罗花制成的药丸,每天吃一颗,要吃够一年。曼陀罗花带来的副作用,差点将宗主折磨疯,因为服用毒药,宗主的胃已经萎缩,她吃什么吐什么,身体再一次变得极差。祖皇为了让她撑下去,开始教授她一些武功心法,或许上天也在眷顾着这个从来不服输的女孩,她学的很快,短短一年时间,她已经将沐春风和归去来兮这两部高深的心法全部学会,而且琢磨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而且她养蛊的技术也在那个时候有所成就,祖皇说她是近百年来的奇才。为了不让宗主寂寞,我和玄若陪着她练功,可是我们无论怎么努力都撵不上他。在宗主九岁的时候,她居然只身闯了玄雪神山的剑冢,而且成功的将上古神剑幽岚驾驭麾下,这件事就连祖皇都惊讶不已,就在所有人都为宗主高兴的时候,曼陀罗之毒发作,她再一次进入了险境,解毒进入了第三个阶段,也是最后一个阶段,向死而生,需要将宗主全身的经脉震断,骨骼打碎,然后服用曼珠沙华,之后她会陷入沉睡,身体在沉睡中重新塑造,但是服用曼珠沙华后多久人可以醒过来没有人知道,有可能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宗主没有犹豫,在准备好一切后不假思索的震断了自己的骨骼和经脉。漫长的沉睡开始了。宗主安静的躺在紫金洞里,没有人赶去探望她,因为曼珠沙华之毒会外泄,萦绕在服用者的身体周围,接触到的人活不过三个呼吸。春去秋来,在漫长的等待中,又是一年,那一天是宗主十岁的生日,我和玄若惊讶的发现紫金洞的里隐隐约约出现金色的光芒。我们两个蹲在门口向里面张望,就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孩,满身金光的从里面走出来,那一刻我俩都惊讶了,那是宗主。”歌舒夜再一次陷入回忆。 纳兰枫烬站在洞口,看着两个傻愣愣的人道:“愣着干嘛,披风给我,冻死啦。” 歌舒夜赶紧把披风解下来将纳兰枫烬包住,三个人跑会屋里,围着火炭。听见动静的玄雪老人跑进来,看着冲她眨眼睛的纳兰枫烬大笑:“哈哈哈,老夫终于成功的解了凝香玉露之毒了。” 可是在所有人高兴的时候,纳兰枫烬却吐血了,这一幕吓坏了众人。可是纳兰枫烬却毫不在意的道:“心脉伤了,没有什么办法了。” 接下来的日子,纳兰枫烬再一次把自己关起来,研究起蛊虫和毒药,她的身边再一次生人勿进。 而洛槿离也就是那时候来了玄雪神山。而帝都的噩耗也传来,歌林一家被皇贵妃下了死牢,那一年歌舒夜随纳兰枫烬离开,为了保护纳兰枫烬,歌家对外声称歌舒夜病死。所以这场火没有烧在歌舒夜的身上。 听闻噩耗的歌舒夜受不了打击,纳兰枫烬拉住他,很坚定的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一死百了还是强大自己去复仇,你自己选。” 歌舒夜咬着牙,选择活下去,复仇。 这三个孩子日以继夜的的练功,强打着自己。 那一年纳兰枫烬十二岁,歌舒夜十四岁,两个人开启了一条不一样的旅程。 “我和宗主开始闯荡江湖,宗主性格狠辣,对于武林豪杰,屈尊结拜,对于武林败类,绝不手软,短短一年,宗主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江湖之上,多了一个冷若冰霜的神秘白衣女子,宗主很奇葩,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之后的一年,宗主带着我闯了东荒瀛洲,那真是噩梦一样的一年,东荒是妖族,魔族盘踞之地,我们在那里如履薄冰,每天都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但是收获也颇丰,宗主就是在那里收服了噬魂碟,还有金蚕蛊王。一年以后,我和宗主的修为都提升了一大截,年仅十四岁的宗主,武功修为已经排在武林前三。在宗主十四岁生日的那一天,我们回到了玄雪神山。回来后的宗主,就钻进了祖皇的房间,三天之后她出来,带着一只神秘的队伍启程回到了天都城,在朱雀大街买下一座大宅,开始秘密改造这座大宅,工期很快就完成,在路人的眼里,似乎在一夜之间,朱雀大街就出现了一座凤凰山庄。那一天开始,凤凰山庄正式成立。之后的一年时间,我跟着宗主几乎是在杀戮的度过的,那段时间,江湖上很多的门派在一夜之间被灭门,江湖势力介入也查不出蛛丝马迹。时间长了,江湖上发现了一条规律,那些别灭门的门派都是曾经或者最近做过大恶之事。很多隐蔽的事情被翻了出来,一时间江湖上众说纷纭,你知道么,这些都是我和宗主做下的,在这些隐藏很深的势力被拔出之后,宗主开始扫荡那些在明面上不走正路的门派,那之后,宗主开始留名,每一个被血洗的门派大门上都留下了凤凰山庄四个字。凤凰山庄的名字终于进入江湖人的眼帘。我问宗主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宗主说时间不到。接下来是收买人心,宗主带着我不在暗夜中杀人,而是在暗夜中偷窃,把那些被人偷走的至宝再偷回来,悄悄还给它的主人。这一招邀买人心很快就见了收益,已经有人开始拜访凤凰山庄,可是宗主依旧不动神色。暗中开始拓展自己的势力,那个时候,颜汐,你已经来了山庄,宗主的计划开始铺开,一边拓展产业,一边加开分舵,一边开始运作烟雨楼这座巨大的情报网,直到楚天佑的到来。凤凰山庄在这个江湖已经站稳了脚跟。那一夜,宗主对我说,是时候让江湖见见我了。那一年的武林大会,宗主一战称王,将这庞大的江湖收归麾下,当宗主站在武林之巅的时候,我问她,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回答我的只有两个字:复仇。”歌舒夜说完看向洛槿离:“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洛槿离点点头:“宗主真的是个奇女子啊。” ------------ 第一百九十三章:后记:姜碧落 碧海园里,碧落抚着琴,旁边的香炉腾起袅袅的青烟,散发出檀香淡然的香味,身边的妇人动作缓慢的沏着茶,妇人保养的很好,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茶杯之间游刃有余,动作娴熟。 一曲完毕,姜碧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的摸着琴,眼神里流落出一丝的怀念。 “怎么了,怎么叹气啊。”旁边的妇人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姜碧落的回答有些敷衍。 “跟着你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么,是不是想宗主了。”妇人问道。 姜碧落点点头。“宗主走了月余,我已经问过了,她已经入了轮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有缘自会相见的。”妇人安慰道。 姜碧落抬头看了一眼妇人,点点头,然后缓缓的开口:“我要是告诉你,我认识宗主不是在天阙,而是上一世就认识了,你相信么?” 妇人放下手中的茶,看着姜碧落,认真的点点头:“我信。” 姜碧落听完微微一怔:“你信?” “是的,我信,因为,这一场回轮里面,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你追着宗主,而我追着你。说的在确切一点是,你追着宗主,我随着你。”妇人回答。 姜碧落听完有些懵:“这里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么?” 妇人笑了笑,回到屋里,从自己随身的物品里抱出来一个锦盒,重新坐回到姜碧落的面前:“你一直问我这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我总说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时候到了,你可以知道了。”说着妇人缓缓的打开锦盒,姜碧落看过去,发现那里面是一把琴,姜碧落看着那把琴,先是迷惑,然后瞳孔一点点的收紧,最后变成了狂喜,然后看向妇人。 “这把琴是你的?”姜碧落问道。 妇人点点头:“是,父亲说,我出生后第三日,这把琴就出现在我的身边,她是怎么出现的,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把很奇怪的琴,因为没有人可以弹响她,直到我遇到你,我们大婚的那一夜,我发现这把琴可以奏出乐曲了,我找了别人试,可是没有人可以弹响她,你说奇怪不。” 姜碧落站起来,走到妇人的身边,手指抚上琴弦,琴发出一阵争鸣,姜碧落很欣喜的道:“这是月下?” “是,正是月下。碧落,这是你的琴,你上一世的我送给你的琴。你我的轮回也是因此而起。”妇人道。 姜碧落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我竟然不知道。”说到这里,姜碧落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惊讶的看着妇人:“是宗主?” 妇人点头:“对,是宗主。” 姜碧落的抬起头,叹息道:“原来是这样啊。” 姜碧落的思绪缓缓额打开。 前世,望江亭,身为游侠的姜碧落在望江亭驻足,看着远处的江水滚滚而去,长叹了一口气。 正在他感受着如画风景的时候,听见远处若隐若现的呼叫声,姜碧落循声望去,那呼叫声越来越近,姜碧落定睛一看,一个女子在前面狼狈的奔跑,后面跟着几个大汉,凶神恶煞,女子跑着跑着被绊倒,连滚带爬的滚下山坡,女子摔的不轻,可是手中的盒子却没有松手,姜碧落脸色阴冷,一个纵身来到女子的身边,扶起满身伤痕的女子,大汉停下来叫嚣着,姜碧落根本没有去听那些人喊的什么,在女子站稳之后,手中的剑就已经旋转着飞了出去,转瞬间,大汉们就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姜碧落这才看向女子:“你没事吧。” 女子摇摇头。 “他们为什么追你?”姜碧落问道。 “我是百花楼的清官,老鸨要我接客,我不同意,就被他们关起来打,我逃了出来,可是还是被发现了。”女子回答。 姜碧落点点头:“都是苦命之人。” 女子抽泣着,手里依旧紧紧抱着那个盒子。 姜碧落的眼神落上去。女子不好意思的道:“我的琴。可惜这把琴是坏的,无论如何也弹不响。” 姜碧落笑了笑:“姑娘要是不介意,让我看看?” 女子点点头,打开锦盒,露出一把上好的古琴。女子将琴拿出来,放在望江亭的石桌上,姜碧落抬手,扶上琴弦,“叮。。。”琴发出一声争鸣。 女子惊讶的看着姜碧落,姜碧落双手同时搭上琴弦,悠扬的琴声流淌出来,女子听着听着,泪流满面,姜碧落一曲完毕,有些不解的看着女子。 女子哽咽着说:“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弹响这把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姜碧落看着琴,看着女子,一瞬间觉得心痛如绞,他捂着心口痛苦的蹲下了身,脑子里面出现很多断断续续的画面,最后那画面停在一个女子抱着一把琴,站在自己的面前。姜碧落惊呆了,抬起头,看着女子,然后很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你是桃夭?” 女子点点头:“我是桃夭。碧落公子,我找了你好久啊。你何故失约啊。” 姜碧落看着女子:“我去了,可是佳人已不再啊。你的家人说你已经香消玉殒啊。” 女子不解的看着姜碧落。 姜碧落的思绪缓缓回到三年前。 那一年清明时节。 姜碧落走在小路上,嘴上哼着小曲儿,悠闲地在山中漫步。 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倦了,想在附近人家休息一会儿。可这深山老林的,如何才有人家啊?他正这样想着,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音,他循着歌声走去,前面出现了一座古朴精美的院落,墙上缠着一些藤蔓,院落周围还种着许多草木,一看就知道被人精心打理过。 姜碧落忙步至院门前,敲了敲门,不多时,便出来了一位肤若凝脂,面容姣好的女子。他被这女子的美貌惊艳了,嘴巴张大,迟迟不能合上。 女子有些赧然,却不得不轻声问道:“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啊?”姜碧落终于被惊醒,有些尴尬地说道:“在下在这林中漫步,有些疲惫,忽见此院,前来叨唠了,姑娘莫见怪。” “既然如此,公子就请进吧。”姜碧落随女子来到院落之中,院中有一棵繁茂的桃花树,树下有一张琴。 女子让姜碧落坐在石桌前,为他沏好茶后,走到了桃花树下,轻抚着琴。随风摇曳的天真烂漫的花儿,更衬得她原先就姣好的脸庞面若桃花。她轻轻的闭了眼,享受着微风的吹拂。 姜碧落喝完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心竟不自觉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他看见女子的肩上有一朵飘落下来的桃花,于是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想帮女子拂下这朵桃花,可是当他碰到这朵桃花时,他又鬼使神差地想把它戴到女子的头上。 可刚碰上女子的头发,她便惊醒过来。姜碧落见她醒来,但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女子呆呆地看着姜碧落,任凭他将花戴在自己的头上。戴好后,姜碧落向后退了一步,说:“恕在下冒昧,未经姑娘允许,就将花戴在了姑娘头上。” “无事。”女子有些羞赧,“公子请随我来,厢房我已收拾好,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公子暂且在这休息一晚再行离去吧。”姜碧落点点头。 次日,姜碧落一大早便向女子辞别了,“在下预往京城赶考,一年之后,待在下高中,便来寻姑娘,在把酒言欢。” 女子似是有些不舍,但也无可奈何,只是低眉浅笑道:“桃夭便再次等候,公子切莫失约啊。” 姜碧落走到琴前:“在下为姑娘抚琴一曲,作为跟姑娘的约定。” 一曲完毕,姜碧落对着女子一辑到底,便转身离开,一年足以沧海桑田,尘埃落定了。 又是一个清明时节。姜碧落依旧记得那树下之约,毅然前往,再寻那林中的女子。他按着之前的路,一步一步,终于到了那院门前。墙上依旧缠着藤蔓,周围依旧有许多草木,那桃花树也依旧笑迎春风,一切都与去年的一样,可那佳人却不见了踪影。 等了良久,依旧没有人来,姜碧落叹了口气,佳人只怕已经忘记这一年之约,姜碧落将自己的手帕系在桃花树上落寞而去。 过了几天,姜碧落还是不甘心,于是,他又往那儿走了一趟。幸运的是,这次门并没有上锁。他惊喜的敲了敲门,一个人憔悴的打开门,但却不是女子了,而是一位老者。老者问到:“敢问公子是何许人也?” “在下乃姜碧落。”老者听到这个名字时,瞪圆了眼睛:“原来你就是姜碧落,你就是害死了我女儿的人!” 姜碧落忙问出了何事,老人悲恸地说,他女儿本来知书达理,每天都很温柔,乐观,可是自从去年清明他外出两天回来后,她就整天以泪洗面,问她出了什么事也不肯说。而前几天他们扫墓回来后,却发现桃花书上多了一枚手帕,她女儿看到后,竟一病不起,就在三日前。。。她已经。。。 姜碧落听完更是泪流满面,他恳求老者让他进去吊唁女子。老者却态度恶劣将姜碧落撵了出去。 姜碧落失魂落魄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府邸,就一病不起,大病之后,姜碧落便忘记了很多事情,姜碧落怎么都想不起来,可是每每在梦里,她总是能看到那个抱着琴对着自己笑的女子。 听到这里,女子也是泪流满面:“我哪里是病故,是我的养母贪图钱财,将我卖去了百花楼啊,这把琴在你走了的那日就再也弹不响了,这些年,我一直想要找到你,问问你何故失约,可是这一等便是三年啊。” 姜碧落将女子搂近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对不起,桃夭,是我对不住你,我把你忘了,对不住。” 桃夭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道:“不,不是,你的错,命运如此,但是,我相信,有缘自会相见。” 姜碧落扶起桃夭,擦到她的眼泪。桃夭看着姜碧落:“你可高中。” 姜碧落点头:“中了状元,怎奈官场黑暗,非我志也,便辞官而去。如今乃是游侠。你可愿与我天涯海角?” 桃夭认真的点头。 自此之后,姜碧落带着桃夭行走江湖,碧落抚琴,桃夭起舞,好不惬意。 可是好景不长,他们在魅村的那一夜,桃夭掳走,姜碧落四处查询,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桃夭不是被人掳走的,而是被鬼魅掳走,姜碧落开始四处打听,终于在东荒找到了痕迹,桃夭被带去了半步多客栈,那是通往魔界的入口,姜碧落不得不应着头皮前往,可是刚到东荒就被鬼魅包围。 在姜碧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胆子不小,灵体也敢闯东荒,你是觉得自己命长么?” 姜碧落回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小姐此话何意?” 女子走到他的身边,对着四周的鬼魅啐道:“不想灰飞烟飞就赶紧滚。” 鬼魅听完转身不见。女子在回乡亭里坐了下来:“你先告诉我,你一个活人,为什么要闯东荒?” 姜碧落叹了一口气:“我要找回我的夫人,我的夫人被妖魔掳走,经过多方的打探,我查到她被带去了半步多客栈。” “半步多,魔界入口?难怪你会来这里,但是你可知道,你夫人因何被掳走?”女子问道。 姜碧落摇摇头。 女子接着道:“掳走你夫人的人,目标不是你的夫人,而是你,你是灵童转世,身上带着灵气,你的体内有着一颗不得多得的灵丹,这是你与生俱来的,难道你就没发现,你自小就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可是那些东西却从来不敢近你的身么?” 姜碧落听完点点头。 “你的夫人也不是人类,她是前年修行而出的桃花精,被你的灵气吸引,可是她是个善妖,不会伤害你,却爱上了你,前年桃花精本就难得,她被魔界盯上不奇怪,但是魔界在追踪她的时候,发现了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她将你钓上钩,所以你才会找过来,你不想想,你要不是灵体,怎么能看到这人类看不到的冥府之路。”女子说完看着姜碧落。 “我不在乎她是什么,我只想将她寻回。”姜碧落坚定的道。 女子点点头,“好一个痴心人,我帮你寻回她。接下来的事情,你要听我的。” 姜碧落点点头。 女子带着姜碧落踏入东荒,鬼魅见到姜碧落露出张牙舞爪的表情,可是看见姜碧落身边的女子,就落荒而逃。 两个人来到一家客栈之前,女子推门走进去。站在柜台前。 “两位想吃什么?”掌柜问道。 “百花宴。”女子回答。 掌柜一愣问道:“何年,什么道,何鼎。” “千年,风之道,金鼎。”女子回答。 “何处来,何处去?”掌柜再问。 “来处来,去处去。不过是两个幽魂而已。”女子回答。 掌柜从柜台后面拿出两个灯笼,递给女子,女子接过来,递给姜碧落一个,带着姜碧落往客户的后门而去,出了后门,姜碧落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灰暗的地方,这里雾气弥密布,天色昏暗。 女子带着姜碧落往前走,来到了一座很大的宅子门前,叩响了大门。有人打开门,把女子让了进去,女子站在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上,看着前面的黑衣人。 “不知瑶光上仙到此,有何指教?”黑衣人道。 “我来接桃夭。”瑶光回答:“你们也是,抓人家夫人做什么。” “千年的桃花妖,我可舍不得啊。”黑衣人回答。 “啊,这样啊,看来你是不服气,那本君就把你打到服气。”瑶光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姜碧落就这么焦急的看着,却插不上手,这场打斗似乎过了很久,女子终于满身是伤的回来,可是身后的黑衣人伤的更重,身后还跟着伤痕累累的桃夭。 瑶光拉着桃夭回到姜碧落的面前,道:“这一战打的尽兴,就此别过。” “上仙这个朋友,本尊交了,有空来喝酒,这令牌给你,下次来没人敢拦着你。”黑衣人道。 瑶光一抱拳,拉着两个人飞速离开。离开东荒后,三个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宅子修养。 “这是我的落脚之处。”说着瑶光吐出一口血,很随意的擦掉后,看着一脸疑惑的姜碧落,解释道:“那黑衣人是魔尊,半步多客栈通往魔界唯一的入口,但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那人问我,吃什么,我回答百花宴,是告诉那人我不是凡人,何年,什么道,何鼎,是问我修行的时间,走的什么门派,行的什么法,我回答千年,风之道,金鼎,是告诉他,我修行千年,风之道是我我师门不变透漏,金鼎是告诉他我的位份,一般能称得上金鼎的都不是凡人。至于那句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只是暗语,告诉他不该问的别问,现在你明白了。” 姜碧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们的伤势如何?” 瑶光看了一眼身边的桃夭:“我无妨,桃夭伤的有些重,她是桃花精,她被魔界之人抽了精气,已经伤了本源,碧落,你要做好准备。” 碧落一惊。 “桃夭已经伤了本源,如果你强行维护她的人形,她只怕会命不久矣。”瑶光说道。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姜碧落问道。 “有,找一出灵气充足之地,将桃夭的本体种下,让她养魂,待你百年,我送你们通入轮回,下一世她可以为人。”瑶光回答。 “那我能在找到她么?她还能认出我么?”姜碧落问道。 瑶光点点头:“百年之后我有天劫,要再入轮回,那时候,我带你们一起走,可以让你们在孟婆那里蒙混过关,反正也要渡劫,多点罪也无妨。” 姜碧落听完很是惊讶:“你我萍水相逢,为什么要帮我。” “缘分使然。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瑶光回答。 三个人修整了几日,就塌上了旅途,在西荒山脚下找到一处灵气充裕之地,将桃夭种下。 姜碧落背上桃夭的琴,对着瑶光认主之后跟着瑶光行走天下,惩恶扬善。直到百年之后。 瑶光的天劫到来,瑶光带着姜碧落和桃夭入了地府,姜碧落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就带着记忆轮回了。可是在轮回的时候,姜碧落还是出了一点问题,在路过忘川的时候,姜碧落不小心被忘川水溅到,还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轮回之后的姜碧落,成了姜子坤的长子,但是姜碧落自出生就是灵脉,姜子坤也是修行之人,在姜碧落百天之时,姜子坤卜卦,发现姜家会有一难,为了不让姜碧落收到牵连,便将姜碧落送进道门,后来姜家被皇贵妃杜雨欣满门抄斩,姜碧落为寻真相从而下山,可是刚入天都就被杜氏的暗探发现。在朱雀大街缠斗之时被转世后的瑶光,也就是纳兰枫烬救下,姜碧落一眼就认出了纳兰枫烬就是前世的瑶光,可是瑶光却不认识他,他才明白,这是瑶光在为他和桃夭开小差的时候收到的天罚,姜碧落就此拜入凤凰山庄,为了保护姜碧落,纳兰枫烬将姜碧落送去南疆,南疆的分舵给了姜碧落。 姜碧落在南疆驻扎后,在命运的驱使下终于和桃夭相遇,在凤凰上庄的首饰铺子里,带着记忆轮回的桃夭一眼就认出了姜碧落,可是姜碧落只觉得这小姐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自此,这位郭家小姐就找着机会来找姜碧落,终于两个人擦出火花,桃夭又怂恿这、自己的父亲搭起了擂台,让姜碧落来参加,姜碧落不负众望,赢得文试,在武试的时候,差点被纳兰枫烬和纳兰旭颜砸了场子,好在这两个人在当初轮回的时候,被瑶光这个家伙下了夫妻缘的印记,终究是没有出现意外,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纳兰枫烬平定四海八荒,飞升上神之后,那段记忆苏醒,在看到姜碧落和桃夭的时候有些啼笑皆非。于是在开立法界的时候,让姜碧落带着桃夭一同入法界。 姜碧落的思绪在这一刻回来,他看着桃夭很是惊喜:“真的好神奇啊。命运真的好神奇。” “我已经不叫桃夭了,我叫碧瑶,你个傻子,是命运奇妙么,分明是你自己傻呵呵的掉进忘川的,害的我等了你那么久。”碧瑶回答。 “呵呵,好吧。”姜碧落大笑。 “行了,别笑了,宗主走之前,交代了我事情,你的天劫将要带来,接下的日子你要好好修行,能不能飞升成神,就看这一次了。”碧瑶说道。 姜碧落无语的摇摇头:“宗主啊,我无心做神仙啊。” “不做也得做,不行就做阿修罗界真神。自然就不用受拘束了。但是这天劫必须过。”碧瑶说道。 “可以,但是你要陪我一起飞升。”姜碧落拉住碧瑶。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快去修炼,宗主说了,等她归来,你还没飞升,飞花幻影伺候。”碧瑶追着姜碧落。 “飞花幻影啊,要不要这么狠啊。。。宗主啊。。。。”姜碧落的哀嚎吹散在风中。。。 ------------ 第一百九十四章:后记:殁湮和路泽 “啊,你赢了,你小子这些年这功夫没有荒废啊。”路泽站起身子,用旁边的手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殁湮笑着擦掉自己身上的汗,然后拉着路泽往山下的灵泉走去,两个人在一处水湾处一前一后的滑进灵泉。 灵泉温润的灵气在周身围绕,七经八脉都舒展开来,两个人舒服的叹息一声。 路泽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殁湮身上那横七竖八的疤痕上。路泽再一次皱了一下眉头。 殁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咧着嘴一笑:“你每次看到我这一身疤痕,你就皱眉,可是你却什么都不问,我倒是挺奇怪的,你为什么皱眉啊。” 路泽叹了一口气:“你身上的是鞭痕,是鬼痕鞭留下来的,我看见是因为我认识,我知道鬼痕鞭是什么,也知道一个人的身上出现鬼痕鞭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不问,是害怕会让你难过。” 殁湮听到这里就是一愣:“你知道鬼痕鞭?” 路泽点头:“知道。”然后思虑了好一会才接着道:“只有在北海幽都山做过奴隶,身上才会有鬼痕鞭。” 殁湮听完再次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路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也是幽都山出来的。” 殁湮听完愣了一下,看着路泽:“你也在幽都山?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 路泽沉默了一会道:“因为我在杀戮之城。为了复仇我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只有不断地杀戮,我才能活下去。” 路泽看着一脸惊讶的殁湮开始讲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路泽的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过着逐草而居的随性生活,原本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他喜欢骑着马在蓝天白云之间穿梭,马蹄踏在草原上,说不出的自由和快乐。 路泽的骑术很好,他们的部落一直公认路泽是未来最好的勇士,路泽也是这样的学习,努力着。 可是灾难就在这不知不觉中降临,部落的首领在夺嫡之战中落败,他们这一脉就沦为了新首领的奴隶,他这个最好的骑手也成为了新首领的玩物。 路泽看着自己的姐姐被那些粗鲁的人拖进帐篷,在那些人发泄完自己的兽欲后,姐姐光着身子被掉在悬崖边被秃鹰啃食,自己年迈的父母因为为姐姐收尸,而被首领的马蹄无情的踩成肉泥,路泽内心的魔鬼终于在那一刻爆发了,他装作乖巧的样子成为了首领的娈童,在一个深夜杀掉了首领,而他也得到了审判,他被装在大笼子里,进行拍卖,得到他的人可以将他任意的处置。 路泽看着笼子之外那些丑陋的嘴脸,阴冷的笑了,路泽的家族是一个古老的巫族,他们可以召唤恶魔的存在,可是母亲说召唤恶魔就要以出卖自己的灵魂为代价。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坐在铁笼子里的路泽看着眼前的这些丑陋的人,心中暗笑,还有什么恶魔能比眼前的这些人更加恶心呢?路泽看着笼子外的人,阴冷的笑了,默念起那早就烂熟于心的咒语。 过了很久,一个声音在脑海响起:“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将我的灵魂出卖给你,我要这些人死。”路泽回答。 “那你可知,这个契约一旦签订,你会堕入炼狱,永远活在杀戮里。只要你停下杀戮,你就会死。灵魂会被我吞没,永世不得超生。”恶魔回应。 “我知道,我愿意。”路泽回应。 “好,我满足你。”恶魔回应后就没有了声音。路泽却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开始涌动着无限的欲望和力量,他要杀人,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去吧,去复仇吧,我的力量现在都属于你。”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路泽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已经不是人类拥有的。路泽的眼睛开始变的血红,锁着他的铁链在他的暴怒之下被他生生捏断。路泽怒吼着掰开铁笼子的栏杆,从里面爬了出来,在荒地上缓缓的站起来,眼睛里带着恶毒的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原本还在亢奋的人看见这样的路泽都是一愣,首领下令勇士杀了他。路泽讥笑着,迈开步子,缓缓的走向那些拿着钢刀向着自己冲过来的人。 路泽的速度很快,一闪身就来到一个勇士的面前,瞬间就捏住了他的脖子,手指一动,那人的脖子就被他捏断。路泽看着那人惊恐的表情定格,邪魅的笑了。 “你们争,为什么要搭上我们的命,你这么喜欢杀戮,我就送你一程。”在说话间,路泽动了,一个有一个围剿他的人被他徒手捏断脖子。很快,路泽就到了首领的身边,首领惊恐的开始狂奔,可是路泽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的速度,无论首领怎么跑,路泽都不远不近的跟着,跟他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把猎物折磨到崩溃,他是不会动手的。 首领终于跑不动了,跌坐下来,对着路泽疯狂的磕头,祈求路泽放过自己:“饶了我,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给你,首领的位置,女人,牛羊,金银我都可以给你。” 路泽笑了:“我的姐姐,我的父母跪在你面前求你的时候,你可曾原谅,你还不是下了杀手,你给我这些有什么用,能换回我的家人么?老话说的好,血债就要血偿。”路泽走过去,捏住首领的脖子,手指一点点的收紧,首领的脸已经变得青紫,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路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就这么一点点的收紧自己的手指,直到首领气绝,路泽就这么捏着首领的脖子把这个刽子手拖到了秃鹰的聚集地,看着秃鹰把他蚕食殆尽。 路泽回头看着那些参与杀害自己家人的人们,看着那些把自己当做货位参与拍卖的人,看着那些平常里欺压他们的人,看着那些把平民不当人的部落首领,开始了自己的复仇,那一夜整个草原都变成了修罗场,那些帮着首领屠杀部落的人,都死在了路泽的手下,路泽在这个草原之夜开启了疯狂的杀戮,在天亮的时候,整个草原全是尸体。 路泽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大笑。那些活下来的人把路泽奉为了神明。这一场杀戮结束后,这片草原上所有的贵人都死了,活下来的都是那些善良的平民。 “没有了压迫,你们可以活的更好,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们变成他们,不然我会回来杀掉他。”路泽头也不回的走了。草原的人知不道他去了哪里。 “我该去哪里?”路泽看着广阔的草原问道。 “去北海,幽都山的杀戮之城,在那里你可以疯狂的杀戮,只有在那里你能活下去。那里有着世间看不见的罪恶,你会喜欢的。”恶魔的声音在脑海里出现,路泽没有接话,过了一会,恶魔接着说道:“杀戮之城是有等级的,你可以参加决斗场,赢得比赛,你就可以获得等级,等级越高,你在杀戮之城获得的权利也就越大。” “这倒是个办法,活下去的办法。你打算什么时候夺取我的灵魂。”路泽问道。 “目前不想,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在我玩腻之前,你不会死的,但是在决斗场我不会帮你,你想要获得等级,需要你自己。”恶魔说道。 “不用,你给我的力量够用了,我杀戮的越多,力量就越强大,自然用不到你。”路泽回答。 恶魔放肆的笑了,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跋山涉水之后,终于到达杀戮之城,进入杀戮之城的门票,就是在外城杀掉一百个恶人。这难不倒路泽,路泽依旧是轻松的扭断了对方的脖子,然后很冷漠的拿走对方腰牌,就这样他很轻易的进入了杀戮之城。 刚进杀戮之城,路泽就被人盯上,又是一场疯狂的杀戮,在路泽进入杀戮决斗场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背着千条人命了。 在决斗场,路泽看见一个白衣的女子,安静的站在高台之上。 一个妖艳的侍女穿着暴露的衣服晃着腰肢走过来,收走了他手上那一千个木头腰牌,给他递上一个铁的腰牌,然后用能腻死人的声音说道:“欢迎你,刚进来就晋级的,真是为数不多,在决斗场赢一百场,就可以得到铜腰牌,再赢一百场就可以得到银的,再赢五百场就可以得到金的,想要得到钻石,你要赢到一万场。自然你所得到的权利在腰牌的后面写的很清楚,你自己看吧。” 路泽点点头,目光还在那白衣女子身上。 侍女的眼神探过去,看见把高台上的白衣女子就一缩脖子:“那个白衣女,你最好不要惹,她来这里不到一个月,现在已经是钻石了,接下来,她要参加的事修罗决斗,如果得胜,她就是杀戮修罗,这个女人狠辣无情,这朵花,你最好不要去碰。”说完,侍女就走了。 路泽收回了目光,开启了自己的杀戮之战。 不得不承认,路泽是个天才,杀戮里的天才,很快他就完成了一万场的杀戮之战,得到了钻石腰牌。在杀戮之城,路泽以为那枚钻石腰牌成为了那少数可以横着走的人,在杀戮之城,拥有钻石腰牌的人,位份仅次于城主的存在。 路泽在杀戮之城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这里的物资都要高额的银钱购买,但是只是适用于那些低等级的人,每一场决斗之后都可以得到不少的银钱,拿到钻石腰牌的人,很多的物资就可以用很低的价钱买到,所以,在这里拥有钻石腰牌的人,在这里就可以享受富豪的生活。 在获得钻石腰牌没几天,路泽就接到消息,这座杀戮之城要选副城主了,最后获得王者腰牌的人就可以成为这里的副城主,副城主在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 路泽听完,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已经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就算是战败,也不过是把灵魂出卖给恶魔而已。 很快最后的决斗开始了,路泽一路破关斩将,没有悬念的晋级到最后的决斗。 站在最后的决斗场上,路泽再一次看见那和百易得女子。自己的对手是她。路泽看着这女子,心中发出难以置信的叹息,这女子纤尘不染,面色平静,可是却冷的如同三尺寒冰。 女子看见路泽,没有多话,点点头示意他动手,路泽不假思索的开始进攻,可是几个回合过去,连女子的衣襟都没有碰到。 这一场打了很久,女子只防守不进攻,很是悠哉的消耗着路泽的体力。路泽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始疯狂的进攻,女子终于动了,这一战打的很是激烈,百招之后,路泽败了,这是路泽在杀戮之城第一次战败。 路泽的内心五味杂陈。 女子站在路泽的面前,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挥下手中的剑。 “你不杀我?”路泽问道。 “我的目标不是你,你在这好好呆着,等我做完要做的事情,我带你离开这里。”说完女子就向着杀戮之城城主的金座走去。 路泽惊讶的看着女子走远的背影,有些不明白。 “非常好,以后你就是这这里的副城主了,你想要什么。”那金座上出现一个男子。带着面具。那是杀戮之王 “我要什么你都能满足我么?”女子问道。 杀戮之王大笑:“我是这里的王,自然说的算。” “好,我要做你的夫人,正牌夫人。”女子说道。 杀戮之王大笑:“我答应你。三日后准备婚礼。” “现在就准备,你一个王,要我这个小女子等啊。” 杀戮之王大笑,就让手下去准备婚礼。与此同时,很多的侍女从金座之后出来,开始给女子装扮起来。 一个侍女狠狠的看了女子一眼,女子抬起手就捏住了侍女的脖子,生气的说道:“本尊是城主夫人,杀戮之王的往后,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居然敢瞪我。”说着就捏断了侍女的脖子,侍女死鱼一样的跌落,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不愧是我的往后,够狠。”杀戮之王对着女子伸出手,女子穿着华丽的婚服走过去,把手放在杀戮之王的手上,就跟着杀戮之王走向了后面的甬道。 路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很是诧异,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路泽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杀戮之城的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众人惊恐从这座大殿里跑出去,杀戮之城那高耸的大殿开始坍塌。 在那废墟中,缓缓的走出一个华丽婚服的女子,路泽定睛看去,发现那正式刚刚做了往后的女子,之间女子一手拎着一柄散发出蓝色寒光的剑,一只手抓着一个人头,所有人都认出来,那是城主杀戮之王的头。 女子的周身散发着冷然的杀气。女子从哪废墟里走出来,冷然的看着底下的人:“杀戮之王已死,今日起,我就是这里的王,侍卫打开大门。” 侍卫不敢违逆 女子的意思,在大门打开的瞬间,无数身着白色长袍的人涌进来,女子走过来,甩掉自己身上华丽的礼服,然后对着那些白衣人道:“杀戮之城已破,城主已死,这里交给你们了,这里怨气极重,你们好生超度。”说完就走到路泽的身边。拉着他就转身离开。在北海海边,女子看着路泽,缓缓的开口道:“你身体里的恶魔是怎么回事?” 路泽叹了一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女子看着路泽,突然间伸手,一道金色的光芒把路泽包裹,女子的手成爪状,对路泽的脸抓去,手一点点的抽离,路泽痛苦的大叫,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被抽离,路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他的身体里被抽离出来,路泽瘫软的坐在地上。 女子看着手里捏着的人影笑了:“恶魔,你不过是一个魅鬼,听见这个孩子的召唤,就附在他的身上,让她疯狂的杀戮然后为你提供能量,你这算盘打的倒是好,好好的苗子差点让你毁了。”女子说着手上金光涌动,那黑色的身影挣扎着就化为飞灰,没有任何防抗的能力。 女子看着路泽,把他扶起来:“你还想过这样的日子么?” 路泽摇摇头。 女子点点头:“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以后走正道,你能做到么?” 路泽点头。然后跟在女子的身后前行,过了好久,路泽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来杀戮之城?” “为了杀掉城主,杀戮之城不应该存在,这里是属于阴阳交接,因为杀戮之城的存在,影响了正常的轮回,我奉命将这里剿灭,杀戮之王有很多的分身,想要杀他只有这一个办法。”女子回答。 “办法,什么办法?”路泽问道。 “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才不会用替身?”女子问道? 路泽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洞房花烛夜?!” 女子点头。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城门口,女子看着城外那些尸体,很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路泽看见那尸骨上横七竖八的很多的鞭痕。 “这是幽都山的努力,这是鬼痕鞭的痕迹。下一站我要去那里,你是跟着我,还是先回去。”女子问道。 “我跟你去。。”路泽回答。 说到这里,路泽叹了一口气:“我想剩下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殁湮惊讶的看着路泽:“原来是你。” 路泽看这殁湮的表情有些奇怪:“你什么意思?” “下面听听我的故事,你就知道了。”殁湮说道。 殁湮缓缓开口了他的讲述,殁湮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悲惨的,奴隶的孩子自然还是奴隶。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服侍人,殁湮不得不承认,他是幸运的,因为主家很是慈善,对待下人也很和善,母亲总之告诫他,主子慈善是下人的福气,所以做事情一定要认真细心,不要给主子找麻烦。 殁湮很认真的记在心里,做事小心翼翼。殁湮很认真的做着自己作为下人应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问不想。他以为他的生活就要这么结束了。 但是这个世界,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灾难哪一个先来,是的,有时候灾难来的会比明天要快,那一夜,殁湮一生都不会忘记,主家被侍卫破开大门,巨大的锁链把主家一家都带走了,他们这些奴仆再一次被贩卖,从此,殁湮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主家一家被问斩,女眷和奴仆都被变卖,殁湮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卖了多少次,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最后一次他被一个西荒的老板买走,被买走的还有很多人,去往西荒的路很长,很多奴仆在这漫长的路途中死去,包括他的父母,面对父母的死亡,殁湮已经麻木,每一天他都在经历死亡,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早晚有一天会沦落到自己的身上。 最后他们在幽都山停下来,他被带上铁链,关进了大笼子里。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直到,那一日,他被放进了一个圆形的场子里,一起被放进来的还有好几个人。 他明白了,是决斗,是杀戮,很快看台上就出现很多的贵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他身上的铁链被打开,那个油腻腻的男人说,赢了的人今晚可以吃到肉。 殁湮太饿了,只要能吃饱,能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 伴随着一声喊声,他们开始了,殁湮丝毫不手软,他和那些人打成一团,他被打倒,在站起来,再倒下,再站起来,殁湮不想死,不想死,就只有杀死别人,是的,这是多么惨酷,这里的奴隶为了活下去,只有杀人。 是的殁湮活下来了,因为他赢了,他的到了奖赏,那是一块肉,一块生肉,殁湮吃的狼吞虎咽,满手是血,但是他不在乎。为了活下去。 这里残酷没有尽头,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杀戮和残忍,殁湮已经长大了,他成为了这里最厉害的奴隶,同样,那落在他身上的鬼痕鞭也越来越多,因为那是唯一能让他害怕的东西。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看殁湮决斗,可是没有人愿意买下他,因为他太过凶悍。 可是不凶悍就会被打死,太凶悍就不会被贵人看上。殁湮累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解脱,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是啊,事情就是这么残酷,终于有一天,殁湮败了,他躺在决斗场的中心,全身流着血,等着被宰割。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去买下他。”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您不说我也想买下他,他跟我太像了,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 “你们是一种人。以后你们就是亲兄弟,带上他,跟我回家。”女子回答。 殁湮在失去知觉前最后的一个画面是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将他背起:“我叫路泽,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我带你回家。” 说道这里的时候,路泽也惊讶了,“原来是你啊。” 殁湮点点头:“你说你是路泽,你带我回家。”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怎么都找不到你了。 “我背着你,跟着主子回到了她落脚的地方玄雪神山,然后我们就被老祖安排在了不同的地方学习修炼,直到主人下山,我们才再次见面,可是却谁也不认识谁了。”路泽回答。 殁湮想了想,“你嘴里的那个主子,是不是就是宗主啊?” 路泽点点头:“是,就是宗主,也是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杀戮之城和幽都山都是被宗主剿灭的,而那里面有资质的,心性不错的都被主人捡了回来,这才有了梅兰竹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风雨雷电,这十六阁的公子。” “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被她救回来了。玄雪神山要的是有仙根的人,玄雪神山要维持自己的运转也要不断地壮大,这个责任就被这个丫头接管了,也算是对她的历练,毕竟,想要空手夺回自己的一切,付出的代价也必然会多,你们应该庆幸,你们被这个丫头选中,其实这个丫头是善良的,在幽都山河杀戮之城被她剿灭之后,那些可怜人都得到了他的恩惠。”玄雪老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两个人见到老者齐齐的行礼。 老人摆摆手。 “宗主是个奇人啊,真是有些想她了。”路泽叹气道。 “都好好呆着,等她回来。”玄雪老人说完背着手走了。 ------------ 第一百九十五章:后记:苏景睿 一场大雨在不知不觉间降临,将这初夏的天气洗涤的格外干净,没有了初夏的温热,没有干燥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湿润的感觉,这场大雨来的真是时候,入夏以来,天阙就没有几场雨了,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作物有些萎靡,这一场大雨之后,整个世界都是生机盎然。 小厮跑进来单膝跪在苏景睿的面前:“启禀二公子,属下刚巡视回来,作物都长得不错,这场大雨来的真是时候。”说完小厮就退了下去。 苏景睿看着碧蓝的天空,迈出脚踩在了那还湿漉漉的地面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这空气真好啊。”树叶上的雨滴落下来,滴在苏景睿的脸上,不小心流进了他的口中,苏景睿本能的咂了一下嘴,却惊讶的发现这雨滴居然是甜的,苏景睿有些惊讶,看向跟在他身边的丫鬟:“你去后院,取一些荷叶上的雨水,煎杯茶给我。” 丫鬟点头就下去了,不一会就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苏景睿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进自己的鼻腔。 苏景睿看向丫鬟:“你用的什么茶叶?” “就是公子书房您常喝那个啊。”丫鬟回答。 苏景睿点头轻抿了一口,真的好香,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雨水不一样呢。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后:“甘霖煮出来的茶水自然是好喝的。这不奇怪。因为这本就不是寻常的雨啊。” 苏景睿回头看着跟自己说话的道长,眼神疑惑。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是甘霖,只有上神才能降下的甘霖,这只怕是那位的杰作了。”道长说完看着苏景睿:“你的执念太重,你要学会放下。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换句话说,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你再有钱,再有一个做了驸马的大哥,再名扬天下,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就不要妄想攀附神祇,和神祇的缘分只有上天注定,那是再多金钱也买不来的。说句难听的,不要痴心妄想。” 苏景睿听完皱了一下眉头:“纳兰旭颜不也是普通人么?” “他不是,旭颜公子从来都不是。”道长回答,然后很认真的看着苏景睿:“女帝的命格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够参透的,但是这位旭颜公子我倒是研究过,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和女帝的缘分不是这一世才注定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上一世就认识?”苏景睿道。 道长点点头:“只怕会更早,抛开这些都不说,女帝飞升,还能毫无顾虑的把旭颜公子带在身边,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你是极聪明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想不明白?”道长说完转身离去。 苏景睿站在院子里,看着不远处那间屋子,那是她曾经住过的,自从她走后,这间屋子他就不允许任何人在进去,他总是在想如果那时候留住她是不是可以。 可是她那样的性格哪里是想留就留得住的呢? 苏景勘走到自己二哥的身后,递上一瓶酒:“想不开就醉一场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苏景睿接过来,一口气干了一瓶。苏景勘命人搬了很多的酒过来。 两个人坐在树下一瓶接着一瓶的喝,直喝到月儿高挂,可是这两个人还是没有醉。 苏景睿看着自己手里的酒瓶子,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那一夜,就在这个院子里,我看见,我亲眼看见,她看到纳兰旭颜后的那种欣喜和欢乐,那种完全没有伪装的全然的欣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那种欣喜只会留给纳兰旭颜,为什么,为什么。” 苏景勘又喝了一口酒:“我与你同感。” 苏景睿继续说道:“他的身边有过纳兰寒琪,有过纳兰寒翌,有过楚天佑,甚至有过杜雨泽,最后永远停留的是纳兰旭颜,可是无论她色心里有过谁,都从未有过我。为什么啊?” “哥,我想问问你,你能把命给她么?”苏景勘看着苏景睿又问道:“哥,我再问你一句话,如果她的眼睛瞎了,你会怎么做?” 这句话让苏景睿一愣,然后回答:“我会为她广招天下名医。” “哥,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大哥,如果锦瑟的眼睛瞎了,他会怎么做,大哥说他会把自己的眼睛给她,大哥说就是这条命都可以给,更何况是一双眼睛,而旭颜公子也可以,可是你我不能,因为你我做不到。哥,我再问你,如果她是一个丑八怪,你还会对她念念不忘么?”苏景勘看着苏景睿。 苏景睿愣了一下。 “同样的问题我问过大哥,你知道大哥是怎么回答我的么?大哥说,只要是她就好,只要这个灵魂是锦瑟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哥,你和我都不配喜欢女帝。”苏景勘说完再次喝了一口酒。“纳兰旭颜爱的是纳兰枫烬这个人,不是她的美貌,不是她的身份,更不是她的权利,用大哥的话说,爱的是这个灵魂,所以哥,你没有权利难过,更没有权利为自己抱不平,因为我们不配。”苏景勘沉默了一会,接着道:“你知道么,我曾经也想过,为什么他的身边这么多的翩翩佳公子,他只喜欢旭颜公子,为此我特地去了一趟叶城,打听了一下旭颜的曾经,南疆都说旭颜冷傲无双,谁家的女子也看不上,不是他看不上,是根本没有办法看上,因为在很久以前他就见过女帝,那时候他就把心给了他,女帝后来远遁江湖,旭颜就疯狂的磨练自己,甚至走遍天阙只为找她,在于她相遇之后,就一直默默守护着她,无论她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凤凰宗主还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还是走街串巷的小丫头,只要是她就好,哥,旭颜为了她吃得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所以,活该她抱得美人归,哥,其实我们就连寒琪寒翌都不如,寒琪能为了她去死,寒翌为了她死过一次,而旭颜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就算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换成你,你做的到么?哥,我要告诉你,我苏景勘做不到。” 苏景睿在听完苏景勘这番话沉默了,是啊,他不配。 苏景睿草地上躺下,看着浩瀚的星海,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晋王的宴会上,她是那般的跳脱,那般的与众不同,她不攀附权贵,不阿谀奉承,那样满是权贵的宴会,她只对那些菜肴感兴趣,她喜欢挣着眼睛说瞎话,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掩藏不住她的贵气。 最让他念念不忘的是,她的剑舞,那一夜他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那一舞断了多少少年郎的心肠,可是她如同那谪仙一般。那一刻他想留住她,请她吃饭,可是她却躲躲闪闪。他想对他吐露自己的心扉,可是他就算带着凌影冽,也依旧和他装聋作哑。 是啊,凌影冽,那个冷漠的毒圣,最后居然在南川为她而死。 纳兰寒琪为了她,可以去塞外,不惜用命来守护她的疆土。 纳兰寒翌为了她的大业,明明知道去南川城是死路一条,可是还是头也不回的去了,最后被杜雨泽挂在城墙暴尸。 就算是杜雨泽那个家伙也曾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公然和皇贵妃作对。 可是换成自己,自己为她做了什么?只是请她吃了几顿饭,为她酿了几次酒,送了她一场漫天的孔明灯而已。 这样的他有什么权利可以拥有她啊。 想到这里,苏景睿有些郁闷了。 杜雨泽的婚礼,她大闹婚宴,那是她第一次公开表现自己的身份,那之后她就失踪了,整个世界都在找她,整个世界都想为难她,那是她最要帮助的时候,可是他呢,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而纳兰旭颜为了她不息抗旨回到京都城。 想到这里,苏景睿的心有些苦涩。 她平定四海后,来临城,他请她吃饭,为她放灯,可是这有什么用,雪中送炭的时候没有他,锦上添花的时候他来作秀,这就是他做的,他有什么权利去爱她,去要求她,去责怪她啊,原是她不配啊。 苏景睿躺在草地上已经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苏景勘踉踉跄跄的走进来:“哥,你的信。” 苏景睿呢喃一句:“不看。” “寄信的人叫纳兰枫烬,你也不看?”苏景勘偷笑。 苏景睿一个翻身爬起来,拿过那封信,慌忙的打开。她那完全不像是女人的字体映入眼帘: 苏兄,别来无恙,请原谅我现在才给你这封信,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入了轮回,苏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要为你不曾帮过我而难过,因为在我的心里,你帮了我很多,杜氏把持朝政,锦瑟在宫里孤立无援,我在厉害也很难护住她周全,可是杜氏这些年不敢动她,还按照当年的约定将她风光出嫁,这都是你们苏家的功劳,说直白是你的功劳,苏家的生意这些年经你之手有七成之多,你苏家二公子的名声早就名扬天下,你捏着朝廷财力的命脉,所以朝廷不敢得罪苏家,锦瑟也得以安身,这份恩情我记得。 在我平定天下的时候,你们苏家为我提供的军需,虽然都是晋王出面,但是我知道那些物资都是你提供的,没有你的资助,我打不下这天下。 还有凤凰山庄当初的成立,和你们苏家联合的时候,也是你给开的后门,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猜到了我就是凤凰宗主,所以你鼎力相助。 这些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可是你从来不表达自己的心意,我都知道,你觉得你什么都没做,不是非要付出生命才是相助,你的相助是比生命还要重的,你让这个天下安定下来。 杜氏把持朝政这些年,只有你的商号不曾涨价,你养了整个天阙的百姓。 苏兄,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我不说,是因为你不想说破,所以我选择装糊涂,我欠你的,我没有办法还的。 我知道你纠结过,为什么最后我选了旭颜,这件事要从我的前世说起,我是带着记忆轮回的,旭颜在前世用生命助我飞升,不知不觉中开启了三生石,我和他被上天选中了,这是我没有办法更改的事情,。 苏兄,修行的过程太过可怕,太过艰难,选择我,经历生死是最轻的,我不希望你经历这些的。 所以请你原谅我。 在这里,我要厚着脸皮为你拉一段姻缘,右相家的小姐吕瑶,温婉贤淑,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也是一个绝世美人,样貌不在我之下,我和她接触过,虽是吕氏家学出身,思想却不束缚,可以作为良配。 还有这丫头对你一直倾心,我希望你和她可以幸福。 如果你愿意,就去找瑶辰,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苏兄,愿你此生平安顺遂。 纳兰枫烬笔。 苏景睿看完这封信,愣怔了良久,在树下坐到深夜才起身。他抬头看着天,终于笑了。 “陛下,原来您都知道,谢谢你。”苏景睿呢喃道。 第二日,苏景睿带着浩浩荡荡的聘礼启程进京,上书请求皇帝瑶辰为他赐婚。 看见苏景睿的旨意,瑶辰很是惊讶,然后直接出宫在苏家京城的府邸见了苏景睿:“叔叔,接到您的上书,朕不胜欢喜,母皇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大家都娶亲了,就剩你,她害怕你会为她而终身不娶。如今您答应,也是了却了朕的心愿。” 苏景睿听完很是惊讶:“女帝都为我准备好了?” “是,母皇走的时候下了两道旨意,只要您上书,就立刻将这旨意昭告天下,这第一份,加封您为睿王,特旨赐一品衔,第二道旨意就是加封吕瑶为荣华公主指婚给您为睿王正妃。”瑶辰说着就把圣旨拿出来。 苏景睿看着下巴都要掉下来:“我何德何能加封王爷啊。” “母皇说您能,您就是能。”瑶辰说完拉起苏景睿:“走带你去吕家,我们下聘。把这个现在的京都的第一美人风风光光的娶回家。” 一个月后,苏景睿和吕瑶的婚礼在皇宫盛大举行。苏景睿拉着吕瑶的手,笑的开怀。 得知这件事后,已经去往凤凰灵山的众人全部带着礼物返回天阙皇都,为苏景睿送上祝福。苏景睿看着特地为自己赶回来的众人激动到情不能自已。 就在自己二哥的婚礼上,又发生了奇葩的事情,苏景勘这个家伙居然把金贵妃的小女儿荣晟公主拐跑了,金贵妃问过自己女儿的意思后,就在皇城为他们举办了婚礼。 在纳兰枫烬轮回后,天都城第一这般热闹。 夜深人静,瑶辰走进凤凰神殿:“母皇,苏景睿和苏景勘的婚礼都办完了,您请放心。母皇,孩儿想你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后记:混沌之劫 凤凰灵山,玄雪老人看着出来的卦象,皱紧了眉头。 “混沌之劫?为什么会引发混沌之劫?难道这个丫头的命格已经入了上古神界?”玄雪老人疑惑的看着这卦象。“这只怕要经历生死劫了?” 玄雪老人想到这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 上古神界,神台,玄雪老人走到老祖的身边,跪下去磕了一个头。 老祖扶起他:“风轩子千年了,你回来了。如此而来,是为了瑶光吧?” 玄雪老人点点头:“为什么会触发生死劫和混沌之劫。” 老祖叹了一口气:“都是命数,瑶光的命格是在五界之外的,你的命格也在五界之外,原本你们不会相遇,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兜兜转转,瑶光的出生就已经惊动远古神界,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会是下一个肉身飞升的尊神,于是让你下界,将她带回,在三生石旁,看她命理的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你们有师徒之情,所以让你收她为徒,可是这里面有一个变数,就是你们磁场融合后,会有一场生死劫,这劫难就是要你或者她之间的一个来应这个混沌之劫,来救赎五界,至于谁来应劫,你说了算,但是如今来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混沌之劫要你们一同应劫,你可以在她身上下了结界,掩藏了她的气息,用你毕生修为应劫,可是逃离应劫,但是你会被天罚,如果你舍不得她,你就要早做准备,让你轮回应劫,这样,可以保全她,你也可成就大义,在你应劫的时候,留了一丝残魂在她身上,这样你还有机会回来,但是过了混沌之劫之后,你和她要重新经历生死劫,如果她可以飞升尊神,并入上古神界,与五位祖神并尊,那这劫难就不结自解,但是那之后,你就要留在归墟之底,不得出现,直到这所有劫数完结,不然你和她都会死。你可愿意么?” 玄雪老人听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来应劫。” “风轩子,你的轮回已经结束,叫回你的本名吧。这一场劫难过去,你们师徒就可以一起回来了,在天阙的这一世已经完成了,风轩子,新的征程已经开始了,你要坚定的走下去,命格天注定,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来完成。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老祖道。 风轩子点头道:“她轮回去了哪里?” “圣天王朝,他和那小子的生死劫还没有结束,想要长久,就必须要锥心刺股,这是命数。谁也改变不了。”老祖回答。 “这个丫头是个死心眼,她对那小子是真心实意的爱,她不会放弃,就是不断的轮回,她也不会放弃。”风轩子说到。 老祖点头:“你们都是死心眼,别说他,好了,你该走了,天命已经到来。去吧。” 风轩子点头转身回了凤凰灵山,最后看了一眼灵山就消失不见。这劫难就要到来,如果自己还耽误下去,一旦触发天罚,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玄若发现玄雪老人不见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日,四处寻找也没有音讯。 玄若有些郁闷:“祖皇不见了,等陛下回来怎么交代啊。” 整个灵山出动找寻,依旧没有踪迹。 可是谁能知道,他们师徒的离别这一分就是三千年。 ------------ 第一百九十七章:后记:一世情劫 转眼之间,已经百年,灵山的灵气越来越丰裕,结出的果实也越来越好,那些瑶光临走前种的树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那桃花都修成了桃花精,可是那些走了的人依旧不曾回来。 玄若看着牌楼位置的入口,呢喃道:“已经百年了,宗主的轮回还是没有结束么?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问也是灵山其他人的疑惑,已经百年,这一世走完也该回来了,可是这百年之期已经过了许久,还是没有见到他们回来。 众人依旧日复一日的等着。转眼之间又是一年。 在人间穿暖花开的时候,众人发现,碧岭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哪里的,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站在那里。 玄若接到灵女的信息就往碧岭峰上跑,刚到山腰她就一眼认出来那是宗主。 玄若激动地跑道她的身边:“您回来了?” 瑶光回过头看着玄若,勾出一抹笑:“是的,我回来了。” 玄若似乎看出来了她的不高兴,没敢多问,只是带着她下了山峰,来到望仙台。 瑶光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很久才说道:“丫头,我又经历了一场情劫。” 玄若一惊,看向她。 瑶光缓缓的开口:“这一次的轮回我去了圣天,帮助圣家二公子登基为帝,可是他的世界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作为皇帝的他后宫佳丽三千人都很正常,可是他问什么要瞒着我啊。我想不明白。” 瑶光缓了一会接着道:“可是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明明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旭颜的影子,可是为什么他不认识我呢?我明明可以确定他就是旭颜的转生,可是为什么他会不记得我啊。” 玄若听完很惊讶的看着她:“旭颜公子的转生不认识您?这是喝了多少孟婆汤啊?” 瑶光摇头。“我也不知道,在圣初寒登基,我就离开了,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我的情劫,可是我没有回来,我在人间一直查询关于圣初寒的一切,我可以确定他是旭颜的转生,可是他不记得我,完全不记得。我接受不了他的三妻四妾,所以,我在人间守护到他驾崩,在他的陵寝布下了阵法我才回来的。玄若我不明白,这条路为什么越走就越不明白。” 瑶光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我去找师父。” 玄若拉住她:“您别去了,去了也没有用。” “什么意思?”瑶光问道。 “祖皇在你走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而且是没有只字片语的离开,我们已经把能找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祖皇的信息。我们都不知道祖皇去了哪里。”玄若说完看了瑶光一眼。 瑶光愣了一下,站起来去了师父的房间这里没有什么变化,瑶光走到那桌案之前,看着摆在那里的最后的卦象,瑶光一惊。 这个卦象,这个卦象为什么这么眼熟,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 瑶光想了很久,开始动手翻阅师父留下来的古籍,几个时辰过去之后,瑶光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这个卦象是混沌之劫,混沌之劫,这是谁要应劫?是师父么? 瑶光回到自己的望仙台,开始思考这些事情,在天阙的时候,她得到过提示,她的命格不在五界之内,所以她的姻缘也好,命途也好,都在一个不确定的点上。所有事态的发展都是根据她的路在变,这里面甚至包括天佑,旭颜,还有师父。 瑶光想着,抬头看向玄若:“这次轮回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天佑没有出现,我知道天佑一定会跟着我轮回,可是在圣天那个时空,天佑根本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有旭颜,我明明已经可以肯定,圣初寒就是旭颜,可是他却一点旭颜的记忆都没有,在就是师父,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这里面有太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瑶光说完低头想了很久,然后站起来:“我去趟酆都冥府。” 酆都冥府,瑶光申请拜见了冥王,在冥王的宫殿里,瑶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旭颜和天佑的转生去了哪里。可是,得到的结果却让瑶光大吃一惊,天佑和旭颜的轮回根本没有经过酆都冥府。就算是冥王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原因。 被弄迷糊的瑶光没有办法只有去了神界,可是在神界依旧是一无所获,就在瑶光一筹莫展之际,瑶光被带进去了神台,看着神台之上的祖神和上古的几位祖神,惊得瑶光差点没站稳。 “瑶光,说出你的疑惑吧。”老祖笑道。 “我师父去了哪里?”瑶光问道。 “你是问玄雪老人还是问风轩子?”老祖反问。 “有区别么?在天阙记忆复苏的时候我就知道,玄雪老人就是上尊风轩子,就是上一世渡我的师父,他一直在我身边,一直保护着我,渡我轮回,新的轮回回来,为什么他就不见了。”瑶光问道。 “对于你师父,我不能说太多,只能告诉你,你们师徒的缘分没有完结,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再见的。”老祖回答。 “师父走前的最后一挂是混沌之劫,什么是混度之劫,这与我和师傅有关系么?”瑶光问道。 老祖摇摇头:“这件事,天机不可泄露。” 瑶光很无语的摇头,换了一个问题:“楚天佑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一世在圣天的轮回没有遇见他。而且他的轮回没有经历酆都冥府。” “是的,他的轮回走的是仙界,他在更远的地方等着你。你们会在更远的地方相遇。”老祖回答。 “还有我的旭颜去了哪里?”瑶光问道。 “也在远处,其实你想问圣初寒是不是旭颜,我给你答案,也是也不是,至于是还是不是,这个答案要你自己去找。你的命格不在五界,你的姻缘也不在五界,三生石已经没有了你的名字,所以,你在意的人能不能留在你的身边完全取决于你是否可以顿悟。孩子,你的路还很长,还很远,你的位份远不止于此。”老祖回答。 “我想我明白了您的意思,这场轮回并没有结束,真正的轮回才刚刚开始,纵然我已经有了法界,自立门户,但是这条路才刚开始,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场最后的轮回做准备,是我自己没有放下执念,所以这轮回才会出现了岔子,我不就结了,该出现的自然会出现,该遇见的自然会遇见。三日之后,弑神台,我从那里轮回。”瑶光说完转身回到了凤凰灵山。 她的最后一句话,惊呆了这几位祖神:弑神台轮回,这是要从头开始,这一身的修为都不要了么?从弑神台跳下去,就是剔除神力,剥去仙骨,重新从人开始做起啊。 回到凤凰灵山的瑶光安排好了一切。最后回了一趟天阙,最后看了一眼圣初寒的陵寝。就上了弑神台。 “孩子,你想清楚了?”老祖站在弑神台旁问道。 “人间疾苦,不经历疾苦,何以成佛,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我必然要经历的路。”瑶光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卸下了自己的包袱:“置之死地而后生,向死而生。就是这个道理。” “向死而生,终究是孺子可教。”老祖捏着胡子笑道。 瑶光最后看了一眼来送自己的众神,“诸位,我们有缘再见。”一转身,就从弑神台上一跃而下。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那重重云层之后,天帝叹了一口气:“在归来只怕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老祖转身离开,用没有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在归来只怕就是尊神了。。。。。” ————完———— 作者有话说:这篇小说从开始构思到今日彻底结束,我用了十五年的时间,亲们一定会觉得至于么,这么久,其实我想说,是的不至于,但是时间就是这么流过了,其实这部小说从构思到落成,我改了五次结局,每一次到最后都不满意,原因是这五个结局最后都是悲剧,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伤了。后来朋友提醒我,为什么要那么难过,为什么不能团圆一些呢?是啊,为什么不能团圆一些呢,但是大团圆就意味着这所有的主线都要改。既然决定大团圆结局那就改吧。其实这部小说不是独立的,《凤舞》和《行走人间那些年》他们两个是连着的,《凤舞》是《行走》的前世。这是一条主线下来的。欢迎大家阅读。 感谢亲们的支持。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了。 也欢迎大家关注《行走人间那些年》 我是瑶光纳兰枫烬。写于2023年11月6日 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