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回忆诡案 2023年3月初,青城市。 一个年过六旬老太退休后在古来山下寻得一座房子,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她的亲朋好友,更没有什么常住居民。古来山只是一个著名的风景区,位于青城市的东边。景区内雅致的人工景点颇多,原始树林也多。山脚下有几间破旧的老房子,不知是谁遗弃的房屋。 经过一番走访和打探,老太太终于发现这是猎户的家,几番找到了其媳妇向她说明来意,要租下这套房子。她爽快地答应了,说是父亲早已过世,房子荒废着也是荒废。老太太正纳闷着,对方又说不要租金。老太太大喜,真是求之不得,毕竟一个退休的公干人员能有几个钱? 周末,她照常到古来山爬山。进了景区大门,向前方眺望就能看见连绵起伏的高山。更远处的山连接着低矮的云雾,像是水墨画一般,痕迹浅淡疏远皆有。 她轻车熟路地踏上那条熟悉的山路,路很陡峭,几乎笔直地延伸至山顶。这山路对一般人而言可能很困难,但对于曾经是老刑警队长的她却没什么难度。老太名叫做孙梅芳,被周围的人亲切地称为老孙。 爬到半路,跟来的老狗却很累了。别看它现在是这副萎靡不振,走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呼呼的样子。但过去的它却是一只忠实的老警犬,它跟着老孙破获过很多重案,立过功,获得过无数荣誉勋章。只不过它跟随老孙的那年正值壮年,如今多年过去,它已年老体衰,不复当年的勇猛和敏捷了。 老孙要退休了,看到老警犬也该退休了,就向上级申请要养老警犬。上级领导马上答应,同时还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老狗。话虽如此,但所有曾经和阿黄共事过的刑警都不舍得老警犬就这么离开。但老孙得退休,老狗也终要退休的,不舍得也要放手。 此刻,老孙也不着急,坐下来陪老狗慢慢聊天。一人一狗坐在台阶上,安静地休息。她喃喃自语:“阿黄啊,你知道吗?我们退休一年了,但我心里就是不甘心。”阿黄就是这条瘦削的老警犬,毛发稀疏,就连眼睫毛都出现了泛白的衰老和褪化。 老警犬像是听懂了这话,点点头。 老孙想起临退休前遇到的案子,古来山和西朗山上曾发生过两起凶杀案,但凶手至今未归案。老孙曾说不破此案不退休,还带着阿黄一起发誓。凶案复杂,线索太少,证据不足。 老孙慢慢陷入了回忆里,脸色就像回到现场时的凝重。 2022年3月初。 半夜,警局接到了报案电话。一个年轻的女人颤抖着声音求救:“救救我,救救我——” 接警员问:“你好,请告诉我你在什么位置?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头晕,头晕......”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弱。 “喂……喂……你在哪里?喂……”接警员连喊几声,但没多久电话就彻底陷入了虚无。只听见“嘟嘟——”的回声。 他觉得很奇怪,但没当回事。但过了半小时,昏睡中的他又听见一阵忙碌的电话声。接起来后,他随口问:“喂?你好——”但是电话又被人掐断,说不出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行为。 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就把事情报告了上去。 两通电话都来自同一个号码,为147开头。根据手机定位可以找到电话声音消失的地方在西朗山,而最后那通电话却离此山隔了一座山——即古来山。中间的那座山叫做凌峰山,面积很广。 没多久,局里派出五个人,包括接警员先去古来山查看。根据天眼定位慢慢搜索,山体宽大,树木密集,都是一些常见的苦楝树、松树和白桦树,它们在高强照射灯下陷入一半阴影和一半灯光里。 搜山进行了半天,已经深夜一点整了,但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更别说什么女人了。 于是队员就问接警员,“除了求救声,还有其他吗?” “其他?没有。”他想了想,果断摇头。 人们继续搜山,终于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一块闪烁奇异光泽的金条。队员一度量,金条竟有他的食指长。此外,杂草被踩倒一大片,脚印凌乱不堪。 他捡起金条继续寻找。 古来山上空无一人,深夜寂静无声,四周黑暗如同置身于地狱里。想到最后那通诡异的电话,他的心跳加快了。待得越久,他就越是害怕。电话被掐断后,他一直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了。 果然,大家在两棵森天古树中间的凹陷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女尸仰面朝天,死不瞑目,全身被殴打出血。她的衣服被微微掀起,肚子不知被什么东西扯破,肠子流出来还被拖拽了好长一截。 接警员立刻呕吐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死尸。 不过,打电话的手机不翼而飞了,大概是凶手拿走了。 涉及到人命,老孙连夜带阿黄出现场,让人在原地取证后又赶到第一通电话出现的位置。 阿黄在西朗山约莫山顶处四处嗅鼻子,忽然在一棵巨大的老树下停下来狂吠。老孙赶过去,发现阿黄脚下的泥土松散、新鲜。 她叫人挖开泥土,挖到一半还没异常。但阿黄踩着泥土转悠,鼻子不停嗅来嗅去。等待挖掘进行到地下两米深时,终于露出一具男尸。男尸全身都是血迹,心脏处和腹部都被扎了很多刀,到处都是血窟窿,被扎成了刺猬似的。 但是现场没找到凶器,她让竺兰留意一下。 此外,男尸旁边还有个关电了的手机,开机后发现有备注着材料商和老爸的未接电话。 老孙留下刑警竺兰、童歌和痕迹检验科的小李在现场继续取证,和法医小曹带着死尸回警局解剖查验死因。 她胃痛得很,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两具尸体的惨状。 死者三十左右的年纪,衣着一般,经济状况一般。而古来山是景区,人来人往,一般到了夜里都会关紧入口的大门。能够夜里闯入的人可能是景区的工作人员,或认识景区工作人员,或者关门前还落在景区不走的人。 不过,景区那么大,会不会有其他入口可以自由出入? 那么死者互相认识吗?他们都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分别死在不同的山上? 要先确定死者身份。 小冯根据男死者的手机查到了他的身份,男死者名叫张振,三十五岁,家住青城市一个边远的茱萸村。他妻子叫做黄敏,看相册正是女死者的面貌。女死者叫做黄敏,二十八岁,户籍在南华市老城区。他的父亲叫做张金力,年方六十七岁。而他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 凌晨五点,小曹把解剖报告拿过来,男受害者因刀致死。女死者因为殴打变形,肠子损毁致死。死亡现场血迹很多,血腥味浓重,都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知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可以确定的是,两个现场都仅有死者和凶手的脚印,没有第三者在场。 老孙和小曹在天擦亮时赶往青城市茱萸村,到那儿时差不多要正午了。问过一个经过的妇人,找到了张振家。出示身份后,张老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孙问张老:“您儿子是不是叫做张振?” “是啊!你们在哪里找到我儿子的?“张老激动地问。 “没有,很遗憾地告诉你,他和你儿媳妇黄敏都不幸去世了。”老孙不想把这样残酷的事实告诉这位老人家,但是不说又没办法找到凶手。 张老面色煞白,吓得瘫坐在沙发上,语无伦次:“什么,他们,他们,怎么会?” “有人害死了他们。”小曹帮师父补充道。 张老嚎啕大哭,一个老人竟然哭成了泪人儿,“怪不得,怪不得……” 原来他在昨晚后半夜突然醒了,心口很堵,怎么翻身都睡不着了。他感觉不妙,就给张振和黄敏打电话,谁知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他很担忧,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老孙和小曹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为什么有此预感?”老孙问。 “直觉告诉我。再说他们出去旅游一个星期了。”张老回忆道。 老孙问:“他们有说过去哪里旅游吗?” “没有,压根不说啊!”张老说,“都怪黄敏,真是个祸害!” 小曹正想问他们一家人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可张老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和愤怒里。他自顾自说了起来,语气里的懊悔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我儿子儿媳经常吵架,但我平时也管不了。我住在东院,他们在西院,大家各有各的日子要过。”张老慢慢说起家事。 小曹叫起来:“你不跟他们一起开伙食?” 张老难为情地低下头,神情悲伤,“儿子不孝顺,媳妇又嫌弃我爱吃咸鱼,说是臭咸鱼味能熏死她。” 老孙露出了一丝同情心,开口要安慰。张老却摆手说:“你们不用同情我,都是我活该。” ------------ 第2章 是害人精 就在老孙和小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张老大开始讲述儿子和儿媳的故事。 “我应该坚持阻止他们结婚的。他俩就不该结婚,否则哪有婚后那么多鸡飞狗跳的事情?”他很后悔。 原来,张老曾经阻止儿子和儿媳结婚。婚前张老悄悄到古来山景区的其他工作人员打探了黄敏的家境和性格人缘等事。黄敏竟然曾有过一段婚姻,也没有孩子。她每天准时到景区上下班,风里来雨里去,很少有迟到或者早退的一天。 但是景区的人没一个知道内情,因为黄敏从来不说离婚的内幕。每次有同事问起来她都瞪眼不说,很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同事们也就没敢再问,都把好奇心埋到心底。 黄敏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甚至从行动和思想上抹除那段婚姻。总之,每次提到前一段婚姻,她都厌恶嫌弃的表情。 到底是谁负了谁?如果是她前夫辜负她,她是受害者。但2如果是黄敏辜负了她前夫该怎么办?再说黄敏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张老感觉到皮肤凉飕飕的,明明站在阳光底下,冷意却浸透了全身。不行!一定得阻止这女人进入张老家,否则就会后患无穷!张老打定主意后,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自己的推测都对儿子张振说了一遍。 但张振沉浸在和黄敏的甜蜜爱情中,自动忽略了女方的缺点。他不仅说父亲顾虑太多,还说黄敏是个漂亮的美人儿,看起来面善心善,绝不是那种会做亏心事的人。事后,他我行我素,继续和黄敏打打闹闹,沉浸在爱情浇灌的糖浆下。 张老急死了,趁着儿子难得回家一趟就反复劝说。可惜,儿子对自己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张老还要游说,但他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还说父亲老了,就不要管他恋爱结婚的事。 张振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那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张老跑到张振工作的地方去劝说,底下的人一下子都知道了这事情。张振更是火冒三丈,他大声吼人,爸,你别再多管闲事了。再说,我又不可能被她拐走! 我,我说的不是这个。张老目瞪口呆地望着儿子熟悉的脸,一时间又觉得他的神情和态度都很陌生。后来张老才得知,自己阻止儿子和黄敏的恋爱被黄敏知道了。因为张老走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就被一群小混混打了个鼻青脸肿,说话都哆嗦了。 张老心想死也要死个明白,扯住一个穿得花里胡俏的混混问是谁派来的。结果混混轻蔑地说,老头你还不算太笨,还知道要问。但我告诉你,我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配知道,我们也不可能出卖雇主。说完混混一脚踹翻张老,招呼其他人呼啦一声走了。 从来不惹事,也不高调的张老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人。混混们很面生,不像是这片的人,可能是外地人。张老联想到身边认识的外地人只有黄敏一个,心里不寒而栗。要知道黄敏还没嫁过来,怎么敢公然找人打家公!再说他知道黄敏此人,但从来没见过她的真人。 得知黄敏此人的存在是看到了儿子贴在家里墙壁上的照片,问起来张振才说自己和黄敏恋爱的事。 张老本来要去种芥菜,结果连洒落在地的锄头都等丢掉了。他顾不上农活,赶紧坐公交车跑到张振的工地里。张振看见父亲鼻青脸肿的,震惊了半天。他把被打的来龙去脉说了,又讲出自己的推测。 这个推测真是大胆至极,换谁谁都不敢相信。张振也不例外,他摇头说不可能的。他搓着手说,黄敏不是那样的女人。他又喃喃,黄敏漂亮知性,美丽大方。 张老知道儿子不愿相信,就连他都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让儿子一下子相信心心念念的恋人竟是那副蛇蝎心肠的伪君子!于是他说,儿啊!爸只希望你好好的,别走错路。你最近变着法子套问她,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相关线索。 父亲走后,张振套问细节,比如父亲被打那天黄敏的去向以及她平时都有什么朋友。黄敏说她除了同事就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于是张振偷偷跟踪黄敏,看看她都跟哪些人来往。谁知找不着线索,反倒被黄敏反将一军。 她骂自己是个骗子,不信任自己还搞暗地跟踪这种事情。她捶打张振,闹着要分手。可张振哪里舍得?他只能认错,黄敏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我只是担心我爸,害怕事情还会有后续,怕他一个老人家出意外。 可这话更刺激了黄敏敏感的神经线,她大骂,所以你就怀疑我?你怎么不怀疑你爸,万一是你爸在外面招惹了哪个不该惹的鸡,那鸡找人上门打的呢? 张振瞠目结舌,没想到黄敏竟然有这种想法?他爸是村里的老实人,还是数十年独身自好的男人,怎么可能找什么鸡鸭的?一时间望着黄敏,他都忘记了回答。 黄敏继续捶打他的胸膛,她要他的一个承诺。张振心里感到烦躁,敷衍着说以后再也不会怀疑她。这时,黄敏才笑了。她笑的样子俨然是个大美女,还带着可爱的俏皮。 后来张振回家把事情的前后告诉了父亲,张老还是不安心,摇头叹息说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自己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他还是那句话,儿啊!爸只希望你好好的,不要走错路。 谁知,张振就是走错了路。他不仅继续和黄敏恋爱,还在恋情持续不到半年就结婚了。 张老眼睁睁看着,泪流满面。他只有这个儿子,妻子去得早,儿子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但儿子只认媳妇,管不了他的感受。 婚后小两口的生活果真鸡飞狗跳,连带他的日子也很难过。 张老说到这里,悲从中来,“我就说那个女人是害人精,儿啊!你为什么偏偏不听劝?” 再多的恩怨都只是过往,现在纠结也无济于事了。 老孙认真地听着,安慰道:“张老您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对于张老的遭遇,她深感同情。儿子儿媳同时惨死,就让他多倾诉几句。这是她作为刑警队队长对死者家属的态度,一贯如此,即便案子再多,事情再忙也坚决贯彻执行。 沉默良久后。 进一步询问得知,张振是装修队的队长,黄敏是古来山景区的检票人员。谁也不知他们是哪天到达了死亡现场,又被谁杀害。 “他们夫妻俩平时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或者您老得罪过什么人吗?”老孙小心翼翼地询问。 张老想了半天,坚定地摇摇头,“我肯定没得罪过别人。他们的脾气不好,但好像也没得罪过人。非要说得罪的话,可能就是张振常常被人催债了。虽然他有意避开我,但我还是听见他给人低声下气求宽限的时间。” ------------ 第3章 大笔债务 “什么?”两位刑警惊讶极了。 “他被什么人催债?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了,好像债务挺大的。我悄悄问他,他又不说。”张老说。 “黄敏知道吗?” “我不清楚。” 老孙想到了手机的材料商联系人,“是不是什么材料的?” “对对对,好像是有提到过一些。具体的我听不清,耳朵不好使了。” 小曹忽然问:“张老,你儿子儿媳临行前,也就是3月8号,有没有提到过什么钱之类的话?” 张老愣了下,摇摇头说:“出发前,我真没听到。” “那,出发的前一天呢?”小曹问。 张老睁着迷茫的眼睛,陷入了沉思。这位老人的发际线很高,整个脑袋只有后半边头发。 没多久,他忽然说:“想起来了,出发前一夜,我去西院找张振。当时我在门口喊了很久,就是没听到他的回应。西院里好半天没动静,可我明明听见儿子回来的声音了。” 说到这里,张老的眼睛里闪烁起了一丝丝奇异的光。 小曹来了精神,微微侧耳,随时记有用的线索。 气氛拉满时,张老才说:“于是我喊黄敏,谁知她也没回应。我急忙进去找,结果在卧室门前听到了。” “听到什么?”老孙说。 “我听到张振说要去旅游,还说什么这次果真要发财了。我想继续听,可话题及时停住了。”张老说这话时,一脸懊恼。 老孙听出来了,“发什么财?怎么停了?” “还不是我的老牛鞋,踩到了落在门前的树枝。”老张的语气颇为遗憾。 “啊?那后来呢?” “后来我问过,张振一直说我听错了。真搞不懂他为什么瞒着我。”张老答。 “那更久以前,他们就一次都没对你讲过关于发财的话题和内容?”老孙追问。 “没有。自从儿子不听劝阻要和黄敏结婚后,我也管不了他了。加上他工作忙很少回家,我们的话一个月都不超十句。”张老沮丧地说。 老孙和小曹对视一眼,这小两口防张老防得有多警惕!看来这次的旅游像是欺骗张老的幌子,反而有可能是为了发某笔横财! “那他们平时提到过什么新鲜的词组或者特殊事情吗?” “印象中没有。”张老不以为然地说。 “有没有可能是你儿子儿媳在外面找到了一种能够发横财的门路?” “哪里?”老人瞪眼。 这时候,老孙试探着问:“比如什么山什么水的。” “没听说过。”他说。 “后来呢?” “后来我明明看见他们一起出门,可是张振走了一会儿,我才发现黄敏偷偷从家里溜出去。”张老回想起这事,还是感觉奇怪。 但老孙觉得,老人年纪大了,耳不聪目不明的。看错听错都很正常。 告别的时候,小曹说:“谢谢您,有什么问题可能下次还会来询问你。希望你短期内没什么急事别离开城郊。” 老人家连忙答应,还把他和老孙送出门去。 回到局里,老孙找出张振的手机,分别走访了建筑材料供应商。3月8号晚八点给张振打电话的是墙壁涂料供应商。 老孙问他:“一个星期前,也就是3月8号晚八点。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 “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吗?” “有,我妻子可以。” 你是不是给张振打过电话?”老孙问。 “是的,我打算催债,谁知这小子没接电话。我都快气死了,急着用钱。”涂料商说。 老孙沉默了。 他觉得很奇怪,“不会是张振出什么事了吧?他欠的钱还没还。” 老孙只好说了实话。 张振在他那里欠了二十万的墙壁涂料钱,据说他承包的商品楼出事了。涂料商骂骂咧咧,简直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紧接着老孙又走访其他材料商,瓷砖地板商、水管供应商,电线电缆供应商,水泥供应商,沙石供应商等人都是张振的债主。一轮算下来,张振至少共欠了他们500万块钱。 张振承包的8栋商品楼是好家园地产,而地产商老板在2020年左右破产,当时那片房子才卖出去小半。 老孙听得咋舌了。 这些材料商都骂倒霉,晦气,骂张振,骂好家园地产商。 忽然电话响起来,老孙说:“喂?竺兰?有线索了吗?” “师父,有线索。”竺兰的声音带着兴奋,“根据张振的工友描述,张振受一个男性朋友的邀约才去旅游的。那朋友救过他的命,他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老孙喃喃,“他叫什么名字?” “啊?谁?”竺兰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男性朋友。”老孙深吸了口气说。 竺兰挠挠头,“不知道,那工友说张振没提过。” “那,他怎么救的张振?” “据说是这样……”竺兰打开了话匣子,娓娓道来。 据说那次张振包揽了一个大工程,负责好家园地产的天府佳园楼盘1~8栋楼的装修工程。他下午外出采购墙壁粉刷涂料,回青城市路上不小心被一辆失控的小汽车撞翻了。小货车翻倒进路边的草丛里,肇事司机慌忙逃跑了。 小货车向左侧翻,车门玻璃碎掉了。 他的左手被一条长玻璃扎穿,安全带又扯不开。正在此时,他听见车子油箱滴油的嘀嗒声,在寂静的郊外显得可怕至极。他本来疼得冷汗直冒,现在又吓得差点尿裤子了。 但凡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得逃命。可他用尽全力也爬不出来,剧烈的眩晕感随时让他失去意识。而生命在车子可能发生爆炸前是有限的,若是爆炸就失去了一切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男子怀着好奇心走到跟前。他张望着张振,问他有没有听见。张振只能发出含糊的呢喃,算是回答。他想告诉来人车箱在漏油,必须尽快逃跑。可失血过多的他跟着也失去了力气。 后来年轻人走了,几分钟后返回把安全带剪断。他把张振拖出车子驾驶室,然后拖到他的小汽车尾座上面。 送到医院处理伤口时,那年轻人因为有急事匆匆走了。但临走前他留下了一张电话号码和姓名给张振。张振醒来后立刻给年轻人打电话致谢,但对方连连摆手说那是他应该做的。 张振以为对方客气,但出院后还是请年轻人吃了一顿饭。再后来,两人一直没联系。 但据他工友交代,张振很感激救命恩人,所以常把‘我救命恩人’这五个字挂在嘴上,竺兰说。 老孙说知道了,心里暗自决定有空再回去问一问张老。 前面说了,张振的手机里没有他和救命恩人的通话记录。所以,老孙猜测他们可能用口头约定和固定地点的方式联系。 而请吃饭后和事发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张振跟他的救命恩人没有联系过。所以张振的工友们也好奇,为什么救命恩人这次突然找上门来?但是张振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也不了解救命恩人。 ------------ 第4章 两条线索 根据线索推测,张振和救过他的年轻人可能不是去旅游。 警局里,竺兰要查找张振手机的通讯录。但屏幕刚亮起就黑下去了,她不信邪地大力按开机键。谁知好一会儿过去,屏幕再也没亮起。手机果真是没电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边骂边拿手机去充电,“该死,净跟我作对!” 她饿了,就跑到警局不远处的面馆吃了一碗面条。 回来时,手机可以开机了,她迫不及待打开查看。 张振手机的通讯录里面除去父亲、妻子、备注的材料供应商和上面的工头外,还有个名字为‘fan’的电话号码。但这个号码在最近半年内都没有打过来一次,估计跟案子的关系不大。 她把事情告诉了老孙,老孙说:“你去找张老问问,他知不知道救过张振的人是谁。” 竺兰说好。 于是,老孙和小曹赶往景区调查黄敏的情况,今天值班的有三个女检票员,四个售票员和景区经理。老孙跟经理说明了来意,然后问了他一些问题。 据悉,黄敏在古来山景区当检票员有6年了。 经理说:“一周前黄敏请长假,我当时不同意就问了缘由。黄敏只说自己有重要事情要办,具体什么事也不讲。要不是看在她从来不迟到也不早退,我肯定不批的。毕竟景区生意好,缺人又忙的时候,我还得去补位。” 之后轮到员工的例行问话。 三个女检票员正襟危坐,可能是来自于对警察这种职业的敏感性。 老孙问:“你们都是黄敏的同事,先说说她这个人怎么样?” 一个长发女人说:“黄敏很高冷,虽然我跟她玩得最好,可大多时候都是我主动先跟她打招呼,要不然一天的话题就开展不了了。” 又一个矮矮的女人帮腔调道:“对,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看不起人似的。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烂了她的水杯,被她骂死了。她说水杯很名贵,是养生杯。我不信,以为她要讹我钱,谁知她真的掏出了购买水杯的发票给我看。我一看那价格差点没晕过去,竟然要八百块钱。她见状,就笑我赔不起。” “那后来你赔了没?”老孙问。 她哼哼鼻子,“我当然赔了,她看不起人的样子使我很难受。” “嗯,你们对她还有其他印象吗?”老孙继续。 “黄敏的脾气很暴躁,基本上大事小事都能惹她一顿骂。”另一个高个子女人提起黄敏,就有种躲避瘟疫的厌恶感。 顿了顿,高个子女人继续,“我甚至被她揍过。有一次我跟她在宿舍里打火锅,一起买一起吃。我把粘了番茄酱的豆腐滴到她的大腿上,把她新买鹅黄裙子弄脏了,她二话不说就甩了我一巴掌。” “她住景区?”老孙问。 “她不常住。” “为什么?” “她跟我们合不来呗!” “那你反击没?” “我觉得没必要闹翻,就忍气吞声道歉了。但她打了我后就一直强调那裙子是她男朋友买的,弄脏了就会被男朋友骂的。她还骂了我好一阵,我气得丢下筷子跑出去了。”高个子女人后怕地说。 老孙觉得很很不可思议,“那时候她男朋友是谁?平时对她怎样?” “不知道,她没说,我也不问。”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老孙问。 高个子女人回答:“好像是2019年。” “好了。现在请说说你们在一周前,有没有听黄敏说过要去哪里?”老孙继续问。 矮个子女人说:“她只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她跟谁去?”老孙问。 女人摇头,“没说。” 黄敏跟张振双方身上没有凶手的指纹,却都有对方的指纹,他们出事前应该有过打架的行为。如果他们提前受伤了,可能就会为凶手的行凶提供了便利。以上线索表明又充分印证黄敏是个脾气暴躁,尖酸刻薄的女人。 长头发女人说话了,神神秘秘的,“2月份的时候,我好像听她自言自语,说什么别墅。” “别墅?”小曹问。 老孙联想到了张振死亡的案发地,陷入了沉思。难道黄敏跑到别墅旅游去了?真是个疯狂的想法! 位于青城市的西朗山面积很大,山上全是深山老林,古树如同擎天大柱直插高空。荒草丛生,高过一般的成年人。在这个地方,某富商建造了别墅群。后来出事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别墅群就荒废了,既没人居住,更无人靠近。 久而久之,那里长草和树木就拔地而起,围绕着别墅群。再后来那里就变成了鬼气森森的地方,怎么还有人敢去探险?再说这也是能玩的地方?这让老孙百思不得其解,一座老林子的别墅群有什么好看的? 从景区出来,她和小曹继续赶往西朗山的别墅群看一眼大致情况。 有一条公路绕过西朗山的山脚,据说公路对面正好是别墅群。 老孙把车停在这里。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这座深山老林里,穿透湿冷的雾气,驱散了一点寒冷。阿黄走在前头,时不时好奇地东张西望。老孙牵着它跟在后面,与小曹同行。 山上没有路,全靠自己开辟。想要到达别墅群,必须穿越整座山。小曹找到一根略粗于手指头的老树枝,随时扒开荆棘丛。两小时过去,他们勉强走到了山顶。 山顶异常开阔,无意间又走到了案发处,警戒线还在。既然到了这里,老孙就顺便扫视了一圈。虽然已经开展过地毯式搜索,但她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深坑还在,暗红色的泥土几乎覆盖了整个坑底。阿黄跳下去,捣鼓半天后,忽然朝老孙狂吠。奇怪,阿黄发现了什么? 老孙跳下去挖泥土,十分钟后,她几乎把坑底挖了个遍。原来泥土底下有雪亮闪光的东西,“咦!好像是把刀。”她刨开泥土看到了一把弹簧刀。 “嘿,奢侈品啊!”小曹拿刀打量,发现刀柄由黄金制造,看样子是私人定制的。 “竺兰把重要线索遗漏了!”老孙皱眉把刀拿过去,“刀刃有血迹,但刀柄没血迹。看来凶手带了手套或拿其他东西包住了手,受害者的血都沾不到他自己。刀是被凶手不得已遗弃掉的。一般人没有这东西,如果这把刀属于凶手,那他过去的经济一定很宽裕。” 刀身很有重量,捏在手里有种厚实感。忽然,老孙看到刀身有个小小的刻字‘凡’,字体小如米粒,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小曹凑近也看到了这个小字,“看来得找到有这个名字的人。” 老孙点头,摸摸警犬的头,“阿黄,你又立功了。回去我再奖励你一根香喷喷的肉骨头,呵呵——” 树木茂盛,走过的痕迹很容易被埋没。加上不是雨天,很难找出凶手和受害者走过的足迹。他们胡乱走了半天,在正午时分终于抵达别墅群上方。站在最高处往下眺望,别墅密密麻麻,至少有百来栋。到处都长满树木和杂草,别墅群也不知具体荒废了多少年。 小曹一看,头就大了,“嘿!看这架势,直接拎包入住都没问题啊!” 老孙站在一块怪石上眺望底下的烂尾楼别墅,像看着一只只巨石怪物。一栋栋三层的别墅渐次往下,依山而建,占据了西朗山的一整面。 如何在茫茫别墅群里寻找一些破坏过的痕迹,一些不确定的线索?她迷茫了,作为一个资深老刑警,老孙感觉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张振和黄敏为什么在半夜三更分别跑到古来山和西朗山去?难道他们在山上旅游,然后迷路了? 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去找自己不熟悉,也不常联系的人去旅游吧?那如果张振和他的救命恩人不是去旅游的话,则救命恩人找张振做的事情一定很重要,且不能被更多人知道。 这件事情救命恩人自个儿完不成,也可能是因为此事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办成。 所以他打算让张振助力,那么他究竟想要去办一件什么事情? ------------ 第5章 救命恩人 从西朗山回警局的路上,老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根据搜山回来的警员说,他们在西朗山和古来山的风景区里和非风景区内搜查了三遍,但没找到可疑的线索。加上案发时间在人迹罕至的深夜,更是没找到目击证人。 老孙想说去别墅群找找,但是那片地方太大,目标定位也不清晰,警力又不足,根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那里。所以这个念头被她掐灭在脑海里了。 她决定到黄敏的娘家去探探口风,说不定她跟家里人提到过案发前她去的地方。 黄敏的娘家在南华市老城区,跨市,好在是青城市的邻居。她开车赶到了那里,顺着地址找到了一个黑暗潮湿的屋子。 黄敏父母通过警方的电话,已经得知女儿被害的消息。两个人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呆呆地坐在客厅里。 敲门,老孙敲门了。 他们好久才去开门,看见是刑警也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办案要紧,老孙也顾不得这么多。而且一个大活人失去了生命,亲属谁不悲痛呢? 她可以理解,所以缓了口气,她才开口:“这次过来主要是问问黄敏在一周前有没有跟你们提过要去什么地方?” 黄敏的母亲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怎么?她当时去做什么了吗?”黄敏的父亲问。 老孙摇头,“我们就是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在那时出现在古来山,她死亡的地点是在景区没有开放的地区。” 屋子里一下陷入了死寂,光是想象当时夜黑风高的晚上就已经足以令人胆寒,更何况还是独自一个人遇到了凶手! “那在更久以前,她有说过自己要做一连特别的事吗?” “什么特别的事?没有啊!”黄敏的母亲说道。 问询没有得到结果,老孙有点失望。 沉默间,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能去她的房间看一看吗?” 黄敏的父母表示同意,于是老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房间很小,只有十来平方。摆设很简单,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柜子。打开抽屉,里面都是些体温计,小镜子,化妆品之类的小物件。 再打开柜子,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衣服。 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孙继续观察房屋,忽然看见一件老旧的皮外套的口袋里露出一个角。他把东西拿出来,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个人的合影,其中一个人就是黄敏,而另一个人的脸跟她贴得很近,但不知是谁。 “你们知道这张照片的男人是谁吗?”她拿照片去给黄敏的父母看。 “这不是黄敏的前夫吗?”黄敏的母亲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黄敏的父亲也附和道:“不中用的男人,没能给黄敏带来幸福。” 老孙想了想,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们因为什么离婚的?” “穷呗,黄敏整天委屈地跑回家里来。我们就这一个女儿,谁不心疼?”说到这里,黄敏的母亲的泪水扑簌簌落下来,“黄敏一直想买套商品楼。可他连首付都出不起,你说不离婚还能怎样?” 黄敏的父亲接上了话头,“他叫刘虎。真是不中用,黄敏被害得这么惨,他都不露面来看看。” 两口子唉声叹气,越说越悲伤。老孙安慰了一阵,只好离开了那儿。 路上,电话响了。竺兰把查到的结果告诉了老孙。 “用拼音的?读什么?读作’凡’吗?”老孙大声问。黄金弹簧刀刀柄就雕刻着一个‘凡’字。 竺兰惊呆了,“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老孙说完又喃喃自语,“不过此人会不会是救过张振的那位年轻人?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又把凶器丢在深坑底?真的是他杀害了张振?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杀害张振?” “什么凶器?我没找到啊!”竺兰不解,但还是认真倾听老孙的分析。 老孙说:“等我回来收拾你,你立刻赶去张老家探探口风,找找救命恩人为什么突然找张振,他们到底办了件什么事。” 从青城市赶到张老住的茱萸村得花四个小时车程,好不容易才能去一趟。 望着外墙全是浅粉色的瓷砖,透明敞亮的窗户和大阳台,装修精美的别墅风格的房子,竺兰思忖着一件事。按理说张振带队做装生意,黄敏也做景区验票员,家里的收入应该不低才对。但是他家为什么一直住在交通不便的郊外?于是一坐下来,她就问了张老这个问题。 张老说:“主要是我不愿意搬走,商品楼有什么好住的,里里外外就一平层,活动空间窄得紧,上下楼买个菜或者聊会儿天还得坐电梯,那多不方便!” “所以,是张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才留下来的?”竺兰问。 张老叹息道,“不尽然,黄敏住这儿上班也不远呐!她好像哭闹着说不搬家,张振就把新买的房子贱卖出去了。亏了钱,亏了大钱啊!” 茱萸村和凌峰山隔了一座古来山,还不算太远。 “为什么要贱卖?不住也可以租给别人挣钱啊!”竺兰纳闷了。 张看说:“不清楚,可能急用钱去周转吧!” “您听说过张振有什么过命交情的朋友吗?”竺兰转移了话题。 张老脱口而出,“嘿,他脾气那么臭,怎么可能会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就算有,也早就被他吓跑了。” 竺兰却严肃地提醒,“您老再想一想。” 空气里静默了几秒钟,她和竺兰都紧张地等着。 忽然,张老眨巴着一对布满皱纹的眼睛,“好像有了,我记起来了。有一次我屋子的灯管接触不良,时黑时亮,我找张振帮我修修。那时都是下午了,我怕夜里看不见摔跤了,催得紧了些。” 他吞了口唾沫,继续说:“可张振更紧,他说要去市里请个人吃饭。而且他还穿着很正式的西装,拎着一个高档的红参礼盒,怕是要送给那人的。我问他要请谁吃饭,怎么那么隆重?” “请谁?”竺兰把上半身往前倾,好像心中期待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们就等着张老说出来而已了。 可张老却挠着头说:“是他老板介绍过来的另一个老板,好像叫李什么的。” “啊——”竺兰心说差点被这老爷子给骗了。听了半晌,原来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原来‘好像’是这么个意思,这么个意思呐! 张老见到她这种失望的神情,不由心虚自己帮不上忙,“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 “没事,你要是再有其他可能的人选就继续说。”老孙说。 但他摇摇头。 竺兰朝屋子环视了一圈,透过大门朝对面的西院。老孙顺势提出要再去张振的卧室看一看,张老立刻带路。卧室里有一张床,两张床头柜,一个衣橱,一个台灯和一个彩色电视机,结构简洁复古。 她环视一圈,翻找床头柜。而竺兰则是翻找靠窗的床头柜,还把钥匙扣、充电宝、圆珠笔等小物件一一摆到柜子最上头。 这边,床头柜里只有一些常见的小柴胡、葛根汤颗粒之类的中成药。 “找到了!”她从里头摸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白色纸片,纸片上面有个人名和电话号码。凑近一看,名字是宋小凡,号码是157开头的11位数的手机号码。 竺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这号码和名字都正好对上张振手机的‘fan’的电话号码。 大概这就是当初宋小凡留给张振的那张纸片,只是没想到纸片还留存至今,还完好无损。看来,他不仅常常把救命恩人挂在嘴上,还常常把救命恩人的电话号码留在家里。真多亏了他这感恩的心,否则老孙还不知几时才能找得到。 竺兰谢过张老后火速回局里,把纸片交给老孙。 经过信息检验科的调查,确定宋小凡本人的真实信息,男性,30岁,大学毕业,是一个金融系的高材生。家住青城市市花园小区,C栋十层的1008号房。乍看这就是一个平凡的小青年,如同他名字一样平凡。但后面的信息才让大家相信,这宋小凡的人生压根一点儿不平凡,甚至他与平凡都沾不上边儿。 也不知道谁给他起的名字,真是太谦虚了。 ------------ 第6章 不见小凡 竺兰和老孙先后回到局里。 老孙问:“竺兰,你跟师父多久了?” 竺兰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有一年半了,师父。” “那你怎么还毛手毛脚的?竟然把凶器那样重要的线索都遗漏了。”老孙板着脸训斥。 “什么凶器?找到了吗?”竺兰摸不着头脑。 老孙把黄金弹簧刀一说,竺兰吓出了一身冷汗,保证道:“师父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你这样办案很容易出大事的,知不知道?”老孙骂道。 其实她本来不愿意收徒弟的,但一个老友打了个电话就给她塞了个小姑娘,于是她在临退休前才收了竺兰这么个小徒弟。 竺兰低头认错,“我知道错了,师父。” 老孙见她态度还算诚恳,不再追究。 “所以,师父,那把弹簧刀很有可能也是宋小凡的?” “你还不算笨,但还部门完全确定。” 虽然弹簧刀没有检测到宋小凡的指纹,但目前的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他。 谁知经过两天的走访,压根没找到宋小凡。老孙去了小区的监控室,可是监控也显示自案发起宋小凡就没再回到花园小区。 那么,宋小凡去哪里了? 正在迷茫的时候,好心的保安告诉她们宋小凡的母亲还居住在此。 老孙和竺兰走到了C栋十层小凡的家,这里的楼道很敞亮,尽头还有阳光照射进来。不过这家木门和旁边的白墙壁不知被谁用油漆喷上了“不得好死”四个醒目的大字。更糟糕的是,除了大字,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如果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一定会深感不适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宋小凡家为什么会遭到别人的恶毒诅咒? 竺兰大力敲门后,门内没有回应。又轻轻敲了一阵子,才听见里头传来一个女人激动的嗓音:“谁呀?是凡凡回来了吗?” 竺兰和老孙对望一眼,眼神复杂。 “你好,请问你是宋小凡的母亲吗?我们是警察局的,有事要找他。”老孙凑近门板解释。 “什么?凡凡出了什么事?”女人紧张地问。 门没开,她很紧张。虽然很关心小凡,但她对警察的防备很深。 “方便的话请开门详细说。”竺兰提醒。 于是,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张美艳的脸露了出来。她肤若凝脂,闪光动人,从这张脸辨认不出具体年龄。 此外,屋里还有个男人,正好奇地张望老孙她们。老孙觉得面熟,定睛看了会,发现此人竟然是黄敏的前夫刘虎! 刘虎怎么会在这里?她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您是宋小凡的母亲吧?怎么称呼?”竺兰问。 “是的,我姓王。小凡到底怎么了?我好多天没见他了。”她眼睛里全是担忧。 她继续,“王女士你好,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他根本没说。”王女士摸不着头脑。 “他没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但我给他打过,没打通。” “他说过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去?或者说过什么地名吗?” “有,一周前他说要去某个神秘的地方找点东西。还说事后再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哎,孩子大了,懂事喽!凡凡——”王女士颇感欣慰。不过这也是刹那的事,她下意识地掐断了话题。 “什么东西?”老孙问。 王女士茫然道:“他没说啊!我就随他去了。” 沙发那头的刘虎也望过来,十分紧张地等着。他约莫才35岁左右的年纪,一张脸十分俊帅。 师徒俩面面相觑,联想到落在现场的金条,隐隐猜到了一些可能,宋小凡口中惊喜会不会和金子有关? 这让王女士更紧张,“凡凡是不是闯祸了?” 竺兰道:“目前还没确定。如果他回来的话,请你赶快通知警方。” “奉劝一句,配合警方调查案件是公民应尽的义务。”老孙好心提醒道。 竺兰感到沙发后那双好奇又刻意压抑的目光,脱口而出:“请问你是谁?”其实她想说与案子无关的人应该走远点,刚才怎么忘了提醒? 男人避开了她直视的眼光,心虚了。 老孙瞪了眼竺兰,怪她打草惊蛇。 竺兰朝师父挠挠头。 “哦,他是我男朋友!”王女士出言制止,言语间又颇有骄傲的语气。 男朋友?竺兰愣住了。 “是这样,凡凡的爸爸五年去世了。”她好像刻意强调她和男朋友是正当交往,属于正常恋情。 刘虎见状,下了逐客令,“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竺兰想起了张振家里的纸条,“请问宋小凡出发前有说过带谁去吗?” “他说带他救过的哥们儿去,还反复跟我保证这次行动绝对安全。”王女士回忆。 “难道他以前就没去找过?” “不知道,反正他就算有线索都不告诉我。”王女士说到这里立刻捂紧嘴巴,她说漏了嘴。 “什么线索?”竺兰捕捉到了什么敏感话题。 王女士摇头,神色恢复了正常,“没什么。” “宋小凡有没有什么好朋友?” “以前是有的,后来家里一出事就没了。呵呵——”王女士自嘲地笑了。 沉默半晌,她忽然拍大腿叫道:“哎呀!老家倒是有一个,凡凡的工作就是他帮找的。我怎能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记的?” “谁?”师徒俩齐声问。 “程飞!小时候只有他跟凡凡玩得来。”王女士说。 原来,宋小凡儿时在老家古来山的山脚下生活过一段时间。邻居祖祖辈辈也都生活在那里,他们有个儿子叫做程飞。两小儿年龄相仿还脾气相投,没多久就玩到一起,成了哥们儿。那时候王女士嫁到古来山下,和丈夫公婆在那里生活。公婆是猎人,常常到山上打些山鸡什么的维持生活。 一家人平静地过了七个年头的生活。直到丈夫升了官职,他们才在青城市的花园小区买了房子。于是一家人搬到商品楼里居住,从农耕生活过渡到城市生活。 最初两年,程飞会给宋小凡写信。但那时的古来山更荒芜也更原始,快递员勉强一个月去收一次。书信来回一趟,读信人往往感受不到写信人的快乐和难过了。比如信件是在夏末书写,提到了雨天涨水,但收信时都到初秋了,看到的只有秋风落叶。 春去秋来,程飞和宋小凡就失去了联系。再一次联系是在五年前,宋小凡的父亲去世,宋小凡的生活遇到了困难。这位曾经的哥们儿突然露面,那张小饼脸成熟为大饼脸,满脸的痘坑也成为了大饼的馅料黏在上头。 宋小凡开始没认出来,经过程飞的反复提醒,才确信眼前这人就是发小哥们儿。是啊,谁能想到曾经的帅小子长成了这样!其他的朋友们都巴不得远离他,独独这位哥们儿愿意来看望他,还帮他找到了工作。因为这善意的举动,才使得王女士和宋小凡相信他是曾经的程飞,曾经的好哥们儿! 王女士反复叮嘱:“警官,这几年程飞都和凡凡待一起,说不定知道凡凡的去向。” “求求你们帮我找到凡凡,我很担心他。”她又补充。 老孙点点头,告别了她。 离开王女士家,老孙问竺兰,“你有没有感觉王女士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绝对有!她说一半藏一半的。” 接下来,老孙决定找程飞详细问问关于宋小凡,关于张振。 ------------ 第7章 人去楼空 老孙把王女士的男朋友是黄敏的前夫刘虎的事告诉竺兰,竺兰大吃一惊:“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感觉他不怀好意,他年纪都跟宋小凡一样大了,而王女士又没什么钱,可能是真爱吗?”老孙摇摇头。 竺兰表示不知道,也把张振贱卖商品房的事告诉了老孙。 而老孙忽然拍着大腿说:“不对,黄敏嫌弃刘虎买不起商品房就离婚了。好不容易张振买了套商品房,怎么可能还允许张振拿去贱卖呢?” 竺兰挠挠头。 老孙继续,“张振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呢!所以张老听错了,那晚是黄敏吵闹着不要卖商品房,而不是吵着别搬进商品房里住才对!” “所以,黄敏其实也很势利。”竺兰下了结论。 根据王女士的回忆得知,程飞家住在古来山山脚下,所以老孙带着竺兰赶到了那里。然而当她们驱车四个小时,终于赶到山脚下后,竟然发现眼前只有两家破烂的老房子。左边四间,右边也是四间,中间被一道外墙隔开了。 左边的房子外墙经过风吹雨打,多数红砖风化成红色粉末。栅栏腐朽倒塌了大半,院门有跟没有差不多。板凳和桌子东倒西歪,门前的小树快高过胸口了。 一般住山里的人家都会养小猫、鸡、牛或羊,但是这里没有动物发出声音。到处安静得可怕,连人居住的痕迹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了。 右边的房子更糟,整个坍塌了,青瓦屋顶陷落下去。 楼房全都像是被人遗弃了,显得孤寂而无助。 聪明的读者们应该猜到了,左边的房屋就是如今老孙退休后带着阿黄居住的地方了。如此破财又人迹罕至的地方,老孙还敢在这里居住,要知道这里可是景区的背面,游客都难以抵达之处!谁见了老孙,都得佩服她的勇气和执着! 那会儿站在院子里,竺兰完全傻掉了,她觉得走错了地方。 但老孙说:“看来程飞早已搬走,说不定早就在市里买房了。” “没那么简单吧?最便宜的商品房一室三厅也要七八十万块,他们山里人哪来那么多钱?”竺兰挠挠头。 老孙笑笑,“谁知道呢?要不然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竺兰建议再找找,可她们走得腿都快断了,还是没再看见一户人家。别说人家,就连房屋也没有。 古来山本就大,原始景色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林木葱郁,能围着山脚绕上小半圈就不错了。 程飞一家人都不见踪迹,王女士知不知道这些内幕?老孙决定回去再问问王女士。 回到市区,王女士却不在家里。 三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们在小区马路对面坐下来吃面。 吃到一半时,王女士手挽着刘虎的手臂穿过斑马线。斑马线就在面馆旁边,老孙立刻追上去叫住了她,“等一等,王女士。” 她皱皱眉头,笑容跟着凝固了。不过转头看到是老孙,反而松开了刘虎的手,去拉老孙的手,“是老孙?你找到凡凡啦?” “呃,不好意思,我还没找到你儿子。”老孙说,“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程飞家搬到哪里去了?我去了古来山山脚下,只见到一排旧屋,但没见他啊!” “什么?他不在那里居住了吗?你连他爸妈也没见着吗?”王女士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时,竺兰用微信扫码付了钱,边擦嘴边追上来了。见状,她都不知该说王女士是傻还是笨了。 老孙苦笑道:“他爸妈?那里早就荒废了,都不知他们搬走几年了。” 王女士脸色苍白,“程飞怎么都不说?我还以为他们还住在那儿。”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他常常找凡凡聊天,都聊了什么鬼啊?” 刘虎见状,不由扶住了她的后腰柔声问道:“亲爱的,你没事吧?” 王女士摇摇头。 老孙想到了别的,“那程飞是不是也在市里租了房子?” “谁知道?反正他常来我家吃饭的。”她说。 “那,程飞现在做什么工作?会不会住到宿舍里?”竺兰尝试着问道。 王女士回忆了一下,“他做仓管,和凡凡不同工作地。” “很好,那你知道他们在哪个公司吗?”老孙问。 王女士把具体地址告诉了她们。 她们赶到青城市的那个水泥厂,找到了厂长,亮出了工作证。他听见老孙和竺兰的来意,感到有些意外。 “程飞那小子都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我正找他。妈的,来不来上班都不吭一声,想吃炒鱿鱼也得给我个准信啊!”他气冲冲地抱怨。 老孙和竺兰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咳!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找他问个人,你方便帮我们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吗?”老孙问。 “好。” 厂长拨通了程飞的手机。 “嘟嘟——”程飞的手机竟然没有彩铃声,在这个时代显得独特而另类。 电话打通了,对面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喂?” “程飞,你在哪里?快——”厂长的话音未落,电话就被对方掐断了。 看来他很警觉,一听见’在哪里’三个字就明白了一切。 “妈的,他果然不想混了!”厂长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当然了,更多的还是愤怒。 再打过去时,程飞手机已关机。 厂长满脸堆着尴尬的笑容。 竺兰挠挠头,使劲挠头皮,“真是的,这下又没戏了。” “别泄气,这是做刑警的必经阶段,记住了!”老孙的情绪没多大起伏。 竺兰气呼呼的,“师父,说得好像你还有法子似的!” “你再想想。”老孙眨眨眼。 竺兰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还有程飞的紧急联系人吗?我顺便问问。” “我给你找找。”厂长去人事部找了员工入职登记表,一沓厚厚的入职表约有50多页纸,但他愣是一会儿就看完了,主要因为表格的右上角都贴着员工的寸照。 他把表格递给竺兰,老孙也凑过去看。表格的字迹有些潦草,右上角的寸头像也因为程飞满脸的痘坑痘印而显得脸部轮廓不够清晰。好在他那张大饼脸足够大,在人群中很有辨识度。老孙一下子就记住了此人,他还有一双闪烁的瞳仁。 紧急联系人填写着一串号码,一般是家里人的号码。让人气愤的是,这号码很模糊。号码中间的数字“0”伸出了个小脑袋,仔细看很像数字“6”。 顿了顿,她分别拨通了含有数字“0”和“6”的一长串电话号码,不过对方都说她打错了电话。对方说他根本不是什么程飞的母亲,也对,一副大叔的嗓音怎么可能长在女人的身体里? “该死!这个程飞太狡猾了。他是故意的,他不想让别人找到他的父母。不,他不想让别人找到他。”老孙也气得要骂人。 “师父,他是有预谋的。那咱们怎么办?”竺兰耷拉着脑袋,已经泄气了。 老孙说:“问题是他预谋了多久,具体要预谋什么事?他帮助过宋小凡找工作,为什么还要隐瞒自己家搬家的事实?” “看来,她在入职前就预料到有今天了。他到底在绸缪什么事情?跟宋小凡有关系吗?”竺兰问。 “哼!那么他这次旷工是不是跟宋小凡有关系?他到底去哪里了?”老孙又提出了两个问题。 她查找入职表,看看他具体是哪一天入职的。然后发现程飞大约是在半年前——即2022年春节过后入职了水泥厂,工龄很短。 “走,咱们去找宋小凡的工作单位,我就不信宋小凡能插翅膀逃走了!”她说。 ------------ 第8章 小凡出差 老孙从业以来遇到过的案件不计其数,大大小小,几乎都能成功破案。但这起案件却有些棘手,受害者双双死亡,跟案子有关联的嫌疑人又联系不上。 此案的调查时间越长,耗费的心力也越多。2023年初,和阿黄坐在古来山景区的山坡休息时,案情有如闪电般在老孙的脑海里略过。谁能想到最后的结果真的被徒弟一语命中? 这一次的走访,老孙又因为胃痛没有参与。竺兰带着童歌,依旧是找到宋小凡的家,敲响了门。 童歌注意到门板上的咒语,禁不住后退几步,生怕粘染了什么晦气似的。他说:“竺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宋小凡家得罪过什么人?” “不知道。我们先去问问宋小凡的工作单位再说。”竺兰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时,门开了,开门的却不是王女士,而是刘虎。他很惊讶,见到是刑警队的人,面色忽然僵了下。 “怎么又是你们?找到小凡了?”顿了一会儿,他才憋出了一句话。 竺兰辨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是喜还是忧。 “找不找得到还得看你配合的程度。”童歌冷冷反击。 刘虎的肩膀明显往后一缩,俊帅的脸吓得面无人色。 竺兰愣了下,心说童歌有那么可怕吗? 她也不卖关子,“王女士去上班了吗?你知道宋小凡在哪里上班吗?” “这个……”刘虎搓着手,“我从来不过问她儿子的事,毕竟我们谈恋爱还不到半年时间。” 有点出乎意料,这男人不是住在宋小凡家里了吗?他却对宋小凡的事情一无所知,不太正常。 他又补充道:“她去买菜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等一等。” 于是他们就地干等。 以前过来都是匆匆来又匆匆去,现在闲下来了,竺兰才有空打量周边。坐在客厅一眼就能望见阳台外的景色,青城市的楼盘越来越多了。直指天际的水泥钢筋建筑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更远的楼盘像断了头似的。 而三室一厅的商品楼屋内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飘荡的竹清窗帘给室内增添了一抹活泼的亮色,地板是大片浅绿色瓷砖。 装修风格清新简约,除了一套磨破皮的沙发,电视机、空调、饮水机,还有两个旧瓷器摆件。所有的东西都来自常见的国产品牌,连一个像样的新电器都没有。如今一般的人家都有智能扫地机、投影仪、平板、智能音箱等电器,但宋小凡家里没有。 看来,这家人并不宽裕。 那么宋小凡又是哪来的实力和金钱去找人定做一把黄金弹簧刀?难道说刀是以前做好的?他以前当过阔少? 门无声无息开了,王女士的嗓门打断了竺兰的思路,“亲爱的,饿了吗?我立刻做饭给你吃。”她把菜搁置在玄关的鞋架上,低头换鞋。 没听到回应,她奇怪地扫视客厅,结果看见了刑警以及欲言又止的男朋友。 “这……是不是凡凡有消息了?程飞有消息吗?”她愣了会,随即惊喜地冲过去问。 但是竺兰摇摇头,“没有,程飞旷工很多天了。” “凡凡……我的凡凡……”王女士面色一变,随后喃喃自语地瘫坐在地面。 事情过去一周,她灰头土脸的,脸蛋失去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滋润光滑,鼻子和唇周长了三颗脓包痘痘。 刘虎走过去把她扶起来,轻声安慰:“别伤心了,小凡他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会平安归来的。” “真的吗?凡凡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精神支柱,你知道的,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王女士抓住了他的手,细长的手指抓住了他的大手,眼睛里已充满泪水。 可是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坚定的眼神。 王女士由他搀扶到沙发坐着,心情好了点。 童歌发话了,“请问王女士,宋小凡在哪里工作?” “凡凡在一家铝合金公司做业务员,从楼下坐8号公交车就可直达。”她说。 “谢谢!” 告别王女士和刘虎,竺兰和童歌踏上了8号公交车。铝合金公司在8号路线的最后一站,差不多绕了大半个青城市,因此他们被公交车摇得七荤八素。 下车时,他们甩甩头,吸了口新鲜空气。铝合金公司离站台还有段距离,他们忍着恶心步行过去。 果然,前方有大片空地,一辆小汽车从里面缓缓驶出来。金属折叠栅栏旁边有保安亭,说明来意后,肥胖的保安大叔让他们登记访问记录。 总之,他们进公司找到了前台,前台说老总在里面开会,就带他们到会客厅等待。 竺兰扁扁嘴。 童歌就抱怨:“什么时候不开会,偏偏等我们来了才开会,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想得天真,你以为这么忙的大老总会围着你转吗?”竺兰笑了。 其实,童歌就想博她一笑。 半小时过后,老总出来。他们询问宋小凡的去向,老总感觉到奇怪,“我们公司常常要出差,在市区范围出差只要一个星期左右。但是出了本市出差,一次可能要半个月的。这次宋小凡主动领了去外地出差的任务,应该还在跑业务的路上。对了,他是不是闯祸了?” “为什么这样认为?”童歌放下笔,问。 老总皱皱眉,“宋小凡嘴巴厉害,有时会得罪客户或者其他人。还有他一没事就爱请假,都不知捣鼓什么去了。” 童歌刷刷刷做记录。 “哦,目前还不确定他有没有闯祸。你的意思是这一次他属于正常出差,没什么异常表现吗?”竺兰问。 老总摇头,“至少我没看见。” “真的?” “你们不信?”老总立刻拨打宋小凡的电话,不出所料,电话如同王女士打过去的结果一样,关机打不通了。 “嘿嘿!这!”他很想打自己一巴掌,没事为什么下那么早结论呢? 这可难倒了两位年轻的刑警,事情陷入了僵局。 良久,竺兰想到王女士提过程飞曾给宋小凡介绍工作的事情,她把目光投向了公司老总,“那个,宋小凡来这里上班,是不是一个叫程飞的人介绍的?” “什么程飞?我不认识,小凡来这里是一个女孩子介绍的。” 竺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男孩子吗?” 老总摇头。 竺兰不由问道:“那宋小凡什么时候来你这里上班的?” “嘿!好像是2020年底。他很帅气,我记得清楚着呢!”老总还记得很清楚。 “也就是他跑业务有两年了。”竺兰喃喃地说着。 童歌问:“是谁介绍他来跑业务?” 老总想了想,“一个跟宋小凡要好的女同事。” ------------ 第9章 蕾蕾心事 “一个宋小凡的女同事。” 老总想到了在办公室上班的蕾蕾,她经常默默偷看宋小凡。蕾蕾还给宋小凡带煎饼和奶茶,总是想办法努力讨好他。 走进办公室后,他大声喊:“蕾蕾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但是没人回答。办公室里除了另一个跟单的女孩子和两个跑业务的男人,就没有蕾蕾的身影。他觉得奇怪,于是就问跟单的女孩,女孩反问道:“老板你忘记了?蕾蕾上午不舒服回到出租屋休息了。” 老总后知后觉地拍了下脑门,“对,我真是忙晕头了。” 竺兰和童歌透过办公室里的玻璃,望见老总有些懊恼的身影。他们对望了一眼,均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总出来解释:“不好意思啊,警官。蕾蕾因病请假回去休息了。” “请假?请几天?那她住在哪里?”竺兰有心想要去她家访问。 “一天,明天回来上班。” 很遗憾,竺兰和童歌只能先回警察局。临走前,他们对老总说第二天再来寻找蕾蕾问话。 老孙也回家里休息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个个都生病。于是竺兰决定去看望师父,童歌欣然陪同。再说,老孙也是他的队长,他的领导。他们一起到市场买了菜,再去老孙的房子。 开门后,老孙有些意外,“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怎么你也休息?” “没有,师父,是宋小凡的同事也因病请假了。”竺兰面对师父的取笑,心里一紧张就把事情给抖露出来了。 于是老孙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童歌,“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来看看领导。您,您头还晕不?”在这位资深的老刑警面前,他一介经验比竺兰多不了两年的年轻警官也底气不足。 老孙呵呵笑,“有你们在这里,我哪好意思晕?” 于是竺兰和童歌开始动手,两人做了几个简单的饭菜,有瘦肉菠菜汤,煎豆腐。香味十足,主要是童歌下厨,而竺兰负责打下手。 老孙胃口大开,个个都吃得很开心。 童歌问:“孙队,您感觉宋小凡到底是不是凶手?” “这个还得找到人,才能下准确的判断。”老孙吃了一块豆腐,说道。 “你从直觉上判断呢?” “办案不能靠直觉,我强调过很多遍了。”老孙把犀利的目光直直对准了童歌。 他才巨觉悟过来,自己又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哦。明白。” “那师父,宋小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竺兰夹了一条菠菜。 老孙想了想,“他去找东西又不透露地址,决定事后要给惊喜母亲,有私心,有爱心,更有自己的想法。他重感情,但是还要看是对什么人。比如他跟他母亲的男朋友就不熟,光看那男的对他不很关心的样子就可推测。” 竺兰欢呼起来:“师父好厉害,我都没想到这么多。” 童歌忍不投去惊叹的目光。 一夜无话。 第二天,老孙又恢复了精神头。她和竺兰前往铝合金公司,果然在老总的指引下找到蕾蕾。蕾蕾被叫前往会客厅,看样子她也病好了。 这次,竺兰问话。她说:“蕾蕾是吧?听说在公司里,你和宋小凡的关系最好了。” 蕾蕾咯咯直笑,“哪里,我们老总误解了。” 朗爽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她又扭捏起来,“我只是喜欢他,正在倒追他而已!” “那么,他有没有接受你?” “没有,他应该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不过我还是关注他,默默暗恋他。” “咳咳!那......”竺兰突然不知该怎么问,于是转了个话题,“那你会在他跑业务期间打电话给他吗?比如说这次出差。” 蕾蕾点点头,“有,因为他以前都在市区内跑业务,这次是第一次到外省跑业务。我第一次鼓足了勇气给他打电话......可惜电话不通。” “打了多少次?一次就放弃了?” “每天都打,但是打不通,他的手机总是在通话中啊!”蕾蕾很沮丧,“呵呵——他大概是把我拉黑了吧!” 不过竺兰却因此产生了新的疑惑。 “拉黑?他就不怕是找他有业务需求的新客户吗?” 蕾蕾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一副如有所思的样子。 竺兰又试探着发问:“那你有没有怀疑过?毕竟一个出去跑业务的人不会随便拉黑一个人吧?” 蕾蕾捏下巴,回忆当时的场景。不一会儿,她喃喃道:“有道理,我给他打过不下二十次电话,难道他就不怕错过什么重要客户或者重要的信息吗?” “重要客户可能是曾经拒绝过跟他合作的客户,而重要信息万一跟母亲有关呢?难道这些事都没有他手底的事情重要吗?” 这时,老孙在桌子底下朝竺兰伸出一个大拇指,眼神满是赞许。 蕾蕾忽然一拍手,腾地起身。不过她的余光又瞥见旁边的两位警官,又坐下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竺兰故意静默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你觉得他有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而关机?” 大家互相对望一眼,都陷入了沉思。。 对啊,因为什么事? 蕾蕾想到了一些往事,缓缓开口:“我猜这可能跟他一直以来寻找的东西有关,说不定,他真的是去寻找那东西了。” “什么东西?”竺兰和老孙忍不住探出上半身去倾听。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在找点什么东西。”她却摇头。 原来,蕾蕾的办公桌位于宋小凡的斜对面。每一天,只要宋小凡不出差,她都会默默注视他的背影和侧脸。宋小凡真的太帅了,长着明星一样出众的脸,是那种站在人群里都能一眼分辨出来的类型。他的五官整齐俊朗,峰眉很有志气,眼睛藏着智慧。 他是个优秀的男人,能说会道。只要说过的事就会想办法做得到,执行能力很强。 蕾蕾默默地暗恋宋小凡,可是每天相见却不能说话,更不能倾诉衷肠。她很难过,也很沮丧。 2020年底。 有一次,她又悄悄盯着宋小凡的背影。没有人知道,她的目光是多么贪婪,多么大胆而放肆。宋小凡的魅力就像磁铁一般深深吸引着她,他的一切更像神秘的能宝藏等待着她去挖掘。 他掏出一张纸条,又拿了水性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那会儿是月底的最后一天,蕾蕾以为他在计算上个月的提成,没有多想。她的目光专注在他的侧脸上,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直到前头跟单的同事转头过来要借一小袋玫瑰花茶,同事撞破了她眷恋的眼神。 ------------ 第10章 奇怪诗句 女同事惊奇地叫起来:“哎,蕾蕾,你老是这样盯着人家看看,不会是暗恋别人吧?” 这位女同事拥有大象身材,大象腰,大象腿。笑更是夸张,尖叫中还带着高亢的声调。只要她一开口,以十米为半径的周边就没有听不见的。然而,偏偏她自己却没意识到这一点。 蕾蕾不好意思戳穿她的大嗓门,尴尬地陪着笑,“别乱说。” 女同事的小眼睛在蕾蕾和宋小凡之间来回打量,那双小眼睛犹如溜溜球般转个不停。就这架势,任谁都能看懂了,更何况是宋小凡那个人精。 他搁下笔,抬头望过蕾蕾。那张明星脸愣了会儿,目光没有聚焦点一般,慢慢又偏移了方向。 但这一眼就让蕾蕾深陷其中了,她报之礼貌的微微一笑。 但宋小凡已经把脸转过去了,他没有说话,更没有在意。他的心思再次回到纸张,下一秒变得专注而认真。 蕾蕾想看,但他侧身的背影恰好遮挡了自己的视线。她有点着急,于是慢慢站起来,试图偷看。但宋小凡是个身高一米七八的男孩,身材又魁梧。他的身体挡住了桌面,也挡住了关于纸张里的一切。 不过越是这样,蕾蕾的心就越像是被猫抓了一般,痒痒的。 宋小凡好像有秘密,想到此处她吓了一跳。她怎能偷窥暗恋之人的秘密,这是不尊重他的表现!这样以后他们即使在一起了,他也会对自己产生嫌隙的。她暗恋宋小凡不是一两天了,绝不能因为这种事而功亏一篑。蕾蕾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办。 自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对他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而此刻的事,更让她对他的秘密欲罢不能。 蕾蕾看见电脑里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就感觉闹心,完全无心工作了。 老总看见了,忍不住数落她:“上班发什么呆?搞错了就麻烦了。” “哦。”蕾蕾低头不敢看老总。她假装看电脑,但眼角的余光还时刻停留宋小凡身上。 时间很难熬,但好在不到半小时就下班了。宋小凡掐着钟点奔出办公室,背影很匆忙的样子。紧接着女同事和其他业务员都走掉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她自己。蕾蕾的心跳得很快,因为心里想做坏事。 蕾蕾不放心,又走出办公室张望。门前的走廊没其他员工,老总也回家吃饭了。公司变得格外安静,静得有点可怕了。 她被情感冲昏了头脑,被情感支使着两条大长腿走向了宋小凡的办公桌前。 平时一向关得死紧的抽屉却意外地敞开了一条缝隙,足以够她伸手进去捞东西。真是,一个人想要做什么事情,就连上天也会出手帮忙的。那张纸条就在抽屉门下的地方,还有一头轻轻抵着铁锁头,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所以,蕾蕾轻松得拿到了纸条。一看,这上面有横七竖八的黑线。黑线缠成一个线圈,乱成了一团。 她捏着纸条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什么,心里觉得奇怪。 黑线底下压着一些红线,是红笔写的字。看来宋小凡先写红字,再用黑笔划掉了。不过黑线不算浓密,而红字又很突出,如果费番功夫去辨认,应该可知上头写了什么字。 蕾蕾的视力比一般人都好,做着文员的工作也不需要戴眼镜。她把纸条拿到后窗靠近了光线,一个一个辨认。经过一番努力后,才知这是一首有些绕舌的诗句。她朱唇轻启,念出了这首诗:“一山藏一树,一树藏一室。室内是宝藏,见世亮金光。” 没想到宋小凡的文采竟然这般出奇的好!她心里惊叹,又不由佩服自己的眼光,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不过虽然和宋小凡做同事几年,但他们的交流几乎没有。所以她不了解他的家境。于是她打算找个警局的朋友问一问,问清楚后后再和宋小凡表白也不迟。 蕾蕾有个社会上的朋友在公安局的档案室做档案管理工作,为人大方爽快。蕾蕾满以为她会帮自己的忙,但她拒绝了。档案涉及到个人的隐私,私自查询会构成侵权行为。 蕾蕾撒娇起来,“你就帮帮我呗!这对我很重要。” “你喜欢人家?所以叫我调查人家的社会和家庭背景?”那朋友笑着反问。 蕾蕾默认了。 但这朋友还是摇头,“我不能知法犯法,对不起蕾蕾!” 她忘了,她不仅大方,还是个正直的人。 于是这事情不了了之了。 竺兰听到这里,“对,不能知法犯法,你的朋友做得很好。” 蕾蕾严肃地说:“但是后来,我从纸条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竺兰问。 她继续讲述。 从朋友那里离开后的蕾蕾,一回到家就开始把诗句写到日记本上。诗中好几个文字都有相同的拼音,但这不算奇怪,使人更奇怪的是诗句描写的意思。诗句的文字看似很简单,但是要表达的含义却漏洞百出。 比如手举“一山藏一树”,一座山怎么可能只藏一棵树?好,就暂且把它理解为一座山的某棵树。但是为什么要用“藏”字而不是“长”字?难道是为了跟后面的字凑成押韵的美感? 再比如,“一树藏一室”就更奇怪了。一棵树上怎么可能藏着一个室?这个“室”字在此是不是特指什么特定的东西? 最后两句诗句意思很明显,表达的是宝藏见世后是个亮着金光的东西。可想而知,它特指黄金宝藏了。整首诗句可能在讲述一个黄金宝藏,也涉及到了山、树和室这些景物和建筑了。 可为什么宋小凡会作出这一首奇怪的诗句来? 谜题解不开,蕾蕾的心更焦急。此后,她更加频繁地观察宋小凡的一举一动,就盼着他主动把诗句的意思誊写在白纸上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宋小凡甚至不知道她偷看了纸张和诗句,继续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蕾蕾还发现他只要不出差,只要坐办公室就会盯着纸条发呆。 甚至宋小凡对这件事的痴迷程度不仅于此,蕾蕾终于明白了一个更奇怪的事实! ------------ 第11章 他找东西 是的,蕾蕾发现了宋小凡更多的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很不安,也很焦急。 自从她发看到奇怪诗句后,对宋小凡就更上心了。只要他坐在办公室的位置上,伏着上半身写写画画,她都要多留意几分。 一连过了几个月,对方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作为常常出去跑业务且很少待办公室的人,他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举动。 以往蕾蕾倾慕他,只是痴痴看他的脸。可后来却不是这样了,宋小凡的秘密比他自身的相貌和魅力更吸引人。 他只要一有空就研究它,难道说这首诗句写得不够好,所以他必须要整日琢磨?蕾蕾暗想,没想到宋小凡还有这个爱好。 但后来的事情把这个结论推翻了。 有一次,宋小凡拉肚子,老是往卫生间跑。她去打水正好路过他的位置,偷偷看一眼桌面的纸张。同样一首诗被宋小凡抄在纸张上,没有被划花。但有好几个字被他用红笔圈出来了,蕾蕾正想用脑子记一下。 不过办公室外,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回来了。 糟糕!蕾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水杯随手搁在右手边。宋小凡面色铁青地回来了,他还捂着肚子轻轻呻吟。蕾蕾有些着急,但也没问,很怕他识破自己的小动作。 但她多虑了,宋小凡根本不知道。他还用手撑着板凳才坐下来,看样子吃坏了什么东西。她很紧张地望着他,发现他眼睛扫视到纸张后,立刻紧张地环顾一圈四周。那速度很快,蕾蕾差点收不回目光。 随着一声哗啦响,宋小凡收走了桌面的纸张。他把纸张揉成了团,丢进抽屉藏起来。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经验不足的小偷,一副不安的样子。如果他只是作诗,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吧? 蕾蕾确定他是做贼心虚,心中必定藏了什么秘密。 不过再后来的事情更让她确定了这个想法。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她撞见了小凡的另一个秘密。 那次,宋小凡接老板下派的任务,出去跑业务。前面说了,他以往都是在青城市区内跑业务。这一次也一样,收到任务他就乐呵呵地跑出了办公室。不知道的人只当他很喜欢跑业务,喜欢这个工作。 蕾蕾平时就这样认为,她认定他是个精力旺盛还工作认真的好青年。 谁知后来的事实证明宋小凡喜欢跑出去,是因为他有其他任务在身。 蕾蕾正好休假,她去超市购买当天的蔬菜和肉类。谁知走出超市门口,偶然发现宋小凡翘着手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 本来这就是正常的交通出行,但蕾蕾预感到他坐立不安。怎么说呢?宋小凡平时在办公室看似悠闲,实则还忙着写写画画。如今支着脑袋像在休憩,实际上眼睛又望窗外。不仅如此,车从超市旁边的公交站穿过时,他还朝着另一侧窗口张望。 他心不在焉,一定是要去办什么事情。如果是跑业务,需要这样紧张吗?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个能说会道的,只有骂别人的份儿没有被别人骂的份儿。难道说他也休假,要去办件要事? 蕾蕾打算跟踪他,在公交车后面叫了一辆出租车。宋小凡坐公交车绕圈子,中途又换另一趟公交车。公交车开到了市区边缘,宋小凡下了车。他捋捋头发,左右张望了一眼。 这一眼还朝蕾蕾所在的出租车看过来了,她低头躲起来。趴在座椅底下时,额头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请问还继续跟踪吗?”司机不明所以。 司机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好能被蕾蕾听见,但是也能透过车窗被前方悳宋小凡听见吧?蕾蕾的冷汗更是如雨下,她忍不住美女抹了一把汗水说:“你小声点,继续跟踪!” “切,你怕不是在做亏心事哦?”司机又憨又直爽。 趴着的蕾蕾根本不敢动,但还是被他逗笑了。 司机又提醒:“那个男的下了车,正在叫车。” 原来他还是好心的,蕾蕾直起上半身,宋小凡果然已经把注意力投向了路过的小汽车。不过等了一会儿,他都没见到出租车过来。 司机耐心等着,他们终于看见宋小凡拦住一辆出租车。车子停下来,他又再次朝周围环视了一圈。蕾蕾躲在椅子后,再一次堪堪避开这个目光的一击,“好险!” ‘出发!’蕾蕾命令司机。 前面的蓝色出租车朝着郊区方向驶去,经过国道三环路,经过高架桥,又经过很多盘山公路。车子绕了一上午,日头从东边慢慢移到了头顶上的高空。最后,蓝色出租车在几座特别高的山前停下了。那些山都很高,山上的植被也很茂盛,看样子没有被开发过。 说到这里,竺兰又有问题要问:“那是什么山?位于哪里?” “凌峰山!”蕾蕾答。 “确定吗?没记错或者看错吧?” “应该没有。” 到了凌峰山,宋小凡下了车站在原地。蓝色车子走了很远,他继续朝周围张望了一眼。司机想趁机把车开进旁边的小树林,以避开他的目光。不过蕾蕾立刻制止,“别动!会被发现的。”此刻车子离宋小凡还很远,车身大部分都被茂盛的树木和灌木丛遮挡。 他没有发现这边的出租车,看过后确定了什么事情,朝山上走去。身影渐渐淹没在绿叶丛里,最后变成长长的、瘦瘦的一抹身影。 司机及时提醒:“你还要继续跟上去吗?我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不认识那个人的话,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会不安心的。” 蕾蕾摇摇头,“算了,那座山很荒凉,都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司机笑了,调头要走。 蕾蕾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宋小凡不见了,才终于收回目光。 宋小凡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她窥不见。 第二天回到铝合金公司上班,蕾蕾问老板:“宋小凡昨天上班还是出去跑业务?” 老总笑眯眯地反问:“怎么?着急你的小情人?” 蕾蕾不语,害羞,尴尬。 老总觉得差不多饿了,说:“宋小凡昨天在青城市里跑业务。” 蕾蕾惊呆了,原来宋小凡趁着上班期间跑去凌峰山上了。他哪里是跑业务?业务不可能在山上,而且是一座有原始树林的山。 再后来,蕾蕾又发现过几次同样的事情。联想到那首诗,诗句里提到过的山,树,室等,她觉得宋小凡一定是去山上找点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她惊呆了,震撼至极。 ------------ 第12章 在凌峰山 会客厅里,师徒俩都饶有兴致地倾听着宋小凡那些奇怪的举动。 蕾蕾认为,山和树都是诗句里提到过的景物,就差一个室了。但是山上怎么可能会有室?如果说“室”是指猎人的瓦屋的话,说不定会有可能。凌峰山是巍峨的高山,直入云霄,在山脚下看不到山顶,但可以看见山腰处有白云缠绕,翻滚游移,像被一条巨龙环绕了一圈又一圈。 这样的山里一般有老猎人住过的房屋,就看有没有能力找到而已。只要找到这了,说不定就能解开宋小凡的答案了。不过她不可能天天往深山老林跑,一来没有时间,二来她只是弱女子,遇到野兽或者坏人就很危险了。 如果这首诗提到过的事物真的在现实里存在过;如果这首诗本就是用来提示现实生活里的某个地方;如果这首诗事实上就是一段关于金子的传说,那么诗就不是宋小凡亲自作的,可到底是谁作的? 宋小凡是在哪里得到了它?难道他还认识一个藏宝专家,对方是他的朋友,还给了他这么大手笔的财富? 蕾蕾想到这些,整个人像一尊雕塑般伫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没想到如此平凡的生活里还会存在着这样疯狂的,刺激的事件。藏宝诗不是只存在于老故事里?现在可是新世纪啊!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这番推演了。 说到这里,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还闪着疑惑的神色。 竺兰被当场震撼了,她问道:“没有实质证据,你怎么确定这一切推理就是真的?” 蕾蕾道:“对,一切只是我的推测,但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使得这个推测更有了真实性。” 于是,竺兰又开始了另一番讲述。 那是宋小凡从凌峰山回来的第二天,他在办公室里上班。还是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姿势,他写写画画的。上次没来得及看清纸上圈出来的字,这一次有机会了。小凡又被老总派出去跑业务,创造业绩了。出办公室门前,他撕碎了纸张,丢进纸篓里。 下班后,蕾蕾捡到了纸。纸片有一面好像有些铅笔字,但都是碎裂的字体。另一面则是涂抹着铅色的纸片,色彩有浓有淡的。笔划很少,也不太好找。她就试图把纸一张张拼凑起来,涂抹过铅笔的一面朝上摆放。 摆出来的纸片像是撕碎过的一幅画,看不清画了什么内容。蕾蕾不懂宋小凡为什么要画一幅画。她又把纸张全部统一翻过去,把有字迹的一面朝上。谁知道含有字迹的纸片都零碎至极,有的烂成了渣滓,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字。 正在纳闷时,蕾蕾扫视到桌面有东西。原来桌面摊开了一个本子,本子是打开的,浅黄的纸张中间有很淡的笔痕和不齐全的铅色字体。怎么回事?这些字难道是宋小凡刚才留下来的痕迹? 她拿本子琢磨了会儿,发现本子有数个笔痕和字体。幸好宋小凡写得不多,她不需要花费多久时间。桌面还搁置着一支铅笔,笔头已经很钝很钝了。看来这就是他作画和写字的工具了,不再是之前的水性黑笔和红笔。 回家后,蕾蕾做了一番实验。她先从笔记本撕下一页纸,纸垫在摊开的笔记本上作画。她以铅笔勾勒了满满一张纸,又以铅笔涂色,最后以同一支铅笔在纸张背面写自己的名字。当然,写字时仍然把纸垫在笔记本上。她一口气写下八个名字,最后撕碎了纸张。 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蕾蕾在本子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多数笔痕浅淡得可以忽略,但也有少些笔痕自带了铅色,可以窥见字体的几个笔划。经过多个字拼凑组合,加上推理,她终于得出那些字体。 虽然是熟悉的名字,但她拼命地摒弃了潜意识,而是采用客观的方式去认字。经过这次实验,她确定宋小凡就是这样做才把笔痕留下。不过他本人察觉没有,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蕾蕾终于确定宋小凡撕碎的纸片上写着三个字:凌峰山。如果说上一次趁着跑业务偷溜到凌峰山是巧合,那么现在肯定不是巧合了。他去寻找凌峰山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去凌峰山果然跟那首奇怪的诗句有关。 此推理一结合老总说宋小凡没事就爱请假的抱怨,得知宋小凡确实有事要捣鼓。 竺兰微微笑了,“你的推理有点意思,那你觉得宋小凡这次要去哪里寻找诗句里提到的金子呢?” 老孙笑道:“呦!没想到你暗恋的人还是个潜在的有钱人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谁稀罕他的金子?”蕾蕾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应该还是凌峰山,知道了宋小凡寻找金子后,我就没那么好奇了。”蕾蕾坦白道:“毕竟我对金子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 后一句话是对竺兰说的。 她突然想到老总的话,“那你暗恋宋小凡多久了?” 蕾蕾没想到她突然问这种,“四年吧,呵呵——” “也就是说宋小凡来铝合金公司前,你就喜欢她了?”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蕾蕾没想到有人把这个私密话题摆到台面去讲。 竺兰摆摆手,“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宋小凡来铝合金公司前,你就认识他了?” 蕾蕾疑惑地点头。 “那么,你过去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们做了一天的同事!” “为什么才一天?一天你就看上他了?”竺兰大惑不解。 快要触摸到问题的中心了,她相信程飞和宋小凡之间还有个联系工作的中间人。找到中间人,那就知道程飞给宋小凡介绍工作是不是怀着什么目的了。 “对,一天足以确定一个人!”蕾蕾说。 “所以,那时宋小凡做什么工作?” “售卖别墅!”蕾蕾的语气是确定加肯定那种。 哇!又是别墅!竟然是别墅!那是黄敏口中的别墅吗?线索的拼图好像能拼凑成一小片了,再攒多一点点,她相信一张完整的拼图画面就浮出水面了。 不过,这点线索也不值得炫耀。竺兰好像捋清了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捋清楚! “那么,你们为什么先后辞职?” “哦,前总经理把我拽下来了,他让宋小凡代替了我的位置!我只能辞职,来到这里做了文职工作。”蕾蕾语气很平淡。 竺兰惊讶了,“那你不恨他,反而还喜欢他?” “你搞反了,我是早晨喜欢了他,傍晚才被他抢工作的。我走了,但不敢要他电话。” “那后来宋小凡为什么也辞职?你怎么介绍他去铝合金公司的?” 蕾蕾说:“地产商林志强破产了。我知道后就去售楼部找到他,介绍他来跑业务。” 竺兰默默记下这个重要信息,“那个前总经理是谁?” “我早已忘记,也不想记住。” 蕾蕾答道。 问话也该结束了。 竺兰起身对蕾蕾致谢,“谢谢你讲了这么多,虽然没找到人,但我们了解了很多关于宋小凡的事情。后续如果你有他的消息,请记得告诉我们。”她把联系方式留下。 蕾蕾很乐意,“会的,我也很担心宋小凡。” 老孙对宋小凡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回到警局,她问徒弟:“根据今天蕾蕾的讲述,你能够提出哪些问题?” “那首诗到底是谁作的?作诗的人到底跟宋小凡是什么关系?宋小凡又为什么要去找所谓的金子?”竺兰思忖道。 ------------ 第13章 黄敏的血 “嗯。但宋小凡家里肯定发生过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老孙胸有成竹地说。 竺兰等着师父说下去。 “他家就有奇怪的地方,不知你注意到没有?”老孙打算给徒儿一些暗示。 “奇怪的地方?”竺兰喃喃道,她挠挠头。 老孙也不着急,只翘手,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一时间,办公室这片小天地显得有些安静。 没想到竺兰的脑瓜子也不笨,“哦,他家门板上被人喷了很多‘不得好死’的咒语。童歌曾经向我提出过疑问,宋小凡家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嗯,还有吗?” “对了。宋小凡的母亲还说过五年前丈夫去世了,他是怎么死的?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跟咒语有关吗?” 老孙点头,“还有,为什么宋父死后,宋小凡的生活就遇到了困难?” “师父,看来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 老孙想了想,又说:“如果说宋小凡寻找的金子是在凌峰山,这和黄敏提到的别墅有关联吗? 还有案发当天夜里,现场还留下的那块金条,是不是就是宋小凡正在寻找的的东西?” 竺兰一想到这些,头都大了。 “是时候该深入查找宋小凡的父亲了。”老孙刚说完,但手机响了。 是搜山的警员。 上一次搜山,因为山中林木众多,茂密的灌木丛和荆棘众多,警员们只是大概搜索一遍古来山、凌峰山和西朗山而已。 但这次警局特意增派了人手,强制放慢了速度,所有人必须加倍认真寻找。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电话来了,不知是什么情况。 她接起来问:“喂!这一次有找到什么吗?” “孙队,我们终于在古来山案发现场以外的地方发现了血迹。”这名警员高兴地说,可是下一秒他又很失望,“但是,血迹不多。” “具体点!”老孙问,总算有新线索了。 警员回答:“血迹在靠近凌峰山的这面山坡出现过。” “那其他地方没有吗?凌峰山和西朗山案发以外的地方有没有?”老孙问。 “暂时没找到。”警员说。 老孙带徒弟赶到现场,在刚才的警员的指引下,果然找到了那处血迹。只见那里有一条人为制造的小路,在密密麻麻的绿色树丛屏障里撕开了一条缝隙。其中一处灌木东倒西歪,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迹。 这个地方正好是山坡,离古来山和凌峰山之间的山坳处较远。山坳长有很浓稠的一片树林,还有密密麻麻的蕨类植物。 对面的凌峰山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削掉了一大片,形状很不自然。树木长在那片笔直的山体上,也浓密得紧。 那片地方很奇怪,老孙随口问:“那里搜过没有?” “没有,我们根本进不去。”警员说。 “为什么?” “底下的植物长得那么浓密,人根本不可能穿过。”他说。 老孙又多看了一眼,不可置否。 不过警员又补充道:“但是除了那片地方,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凌峰山和西朗山的别墅群搜索了一遍。” “好,结果怎样?” “除了这片血迹和两起案发现场的血迹,就没其他异常了。” 取证后,回到警局。经过 DNA检测,又比对了入库过的档案信息,得知这些血迹竟然属于黄敏! 这两起凶案真是太离奇诡异了! 为什么黄敏的第一通电话在西朗山,而第二通电话又出现在古来山? 假设凶手是同一个人,难道黄敏从西朗山开始逃命,在古来山山坡被凶手追上,被挨打至出血? 但整座凌峰山高耸入云,树木茂盛,杂草丛生。夜黑风高,寂静幽暗,没有路,即便在求生欲望十分强烈的情况下,黄敏也很难顺利奔跑至古来山山坡吧? 所以,死者黄敏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 还有张振,他为什么会死在西朗山?难道他和黄敏曾一起在西朗山做过什么? 还有凶手当时在那里干什么?他到底是怎样逃走的?凶手真的是宋小凡吗? 进山的路不止一条。再仔细点搜索的话,就能发现还有各种方法能进山。比如从古拉山景区就能偷偷溜进古来山后山的禁区。横穿公路可以进入凌峰山和西朗山,从别墅群的那面山也能进入西朗山。 出山的路也不止一条。 因为古来山景区背后有一大片不对外开放的禁区,那禁区背后有刀削斧劈般的山崖。那山崖高达百米,坚硬的石头上又夹缝生存着许多树木。 而离山崖约莫两千米的地方有个古老的村落,听说那里的人民生活都很封闭。 假如案发后凶手有意逃脱的话,完全可以从那条路逃走。 在所有进山和出山的路中,只有经过西朗山边缘的直线公路安装有摄像头。 经过信息科小冯调取查看监控录像得知,案发当天3月8号前后都没有宋小凡进山的踪迹。由此推测,他要么提前进山,要么从其他地方进山了。 老孙让他把时间提前到2022年1月份,不过这项工作很繁重。时间跨度很长,小冯一连熬夜了两天也没找到。 “行吧,你休息一会儿。”老孙看不下去,怕年纪轻轻就把他身体熬坏。 小冯只好去休息了。 两天以后,他终于查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2022年2月28号公路的监控显示,宋小凡进入过茱萸村——也就是张振家所在的村子。 前面推测过宋小凡找张振帮忙没有通过手机联系,而是见面进行。 老孙笑了笑,“太好了!估计宋小凡去找过张振了。” 不过,在仅有的几家村民的监控里头,没有看到宋小凡的踪迹。最终,他们能否接头,有没有一起出去做事,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接下来,老孙通过信息库查找宋小凡的父亲宋辉,发现他有过案底,而且是一个很大的案子。 宋辉曾经当过青城市重要的政府官员,在当地可以说是成功人士,还曾受过市民的爱戴。 老孙又震惊又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查到这么重要的大事件? ------------ 第14章 职务犯罪 2023年,当老孙和阿黄坐在古来山的阶梯回忆宋辉犯下的大案时,心里一直感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了。像这个案子应该早点发现才对,怎么会遗漏? 警察局档案室里,老孙手捧宋辉的犯事档案,查阅上面密密麻麻的案情回忆、案件分析和犯罪心理分析等资料。 宋辉,1963年生人。本科大学毕业。妻子王女士,两人育有个独生儿子宋小凡。2017年,他因为贪污受贿,犯下了贿赂金额超过五百万的职务犯罪。 为什么会犯下这种重罪,这就得从宋辉的前半生说起了。 宋辉祖上三代都是居住在古来山的山民,家里靠打猎和售卖山货为生。不过后来社会提倡保护环境,保护动物,打猎生涯在宋辉父母这辈人的手里断掉了。所以,宋辉父母他们不再打猎,而是尝试走出大山寻找其他谋生手段。 宋辉七岁时,父母外出到处打零工,把他丢给了爷爷奶奶管教。不过很可惜,学历低下又没有一技之长,宋辉父母在外面打工的艰辛可想而知。做着搬运、清洁的工作,能挣到的钱又有多少?每个月除了房租和生活的基本开销,他们能够寄回家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跨省打工,路途遥远,通讯不畅,宋辉父母很少回家。基本三年才回一趟家,能说的心里话基本藏在心里,对小宋辉更是疏于管教。逢年过节,小宋辉见到遥远又陌生的父母,除了胆怯、敬畏、还有不理解。 每当这时候,小宋辉吃着父母买给自己的糖果、饼干和过年的新衣服,脸上的笑容才会多一点。他盼望父母能够多住几天,但过了年父母就会匆匆赶往打工的城市。 大山的生活十分困难,爷爷奶奶精打细算,家里的吃住行都规定了人均的数量,绝不能超出标准,否则就要得到惩罚。不过要是捡到废品卖钱上交,小宋辉就能得到奖励。他就是在这样的惩罚和激励中长大的。 都说贫穷的孩子早当家,所以小宋辉也早早学会了照顾自己。小学和中学距离古来山不知跨越了几座大山,几条河水。太远了,他只能住校。住校,又因为没路费回家,他只能老是住校。 每次开了学,学费都是勉强凑齐的,伙食费却没有着落。老是住校的学生自然更是没办法回家拿钱,生活费和笔墨本子费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宋辉学会了一样谋生手段,在操场上捡铅笔和橡皮擦。除了能够维持自己学习所用,他还把剩余的学习用品卖给同学换点伙食费。 此外,少数同学家里都有钱,他们常常把写完的本子扔掉。住校的老师也会把纸皮和锡牙膏盒扔进垃圾桶。宋辉看见后就捡起来藏到宿舍里,等攒够了再拿去废品收购站换钱。 有时候会在垃圾桶里翻到一些夹杂了呕吐物和不明糊状物的纸皮,有时还会看见死掉好几天发出了恶臭的老鼠,但他都强忍恶心去翻翻。往往最脏的东西都是表面的,纸皮本子和其他废铁烂铜都藏在底下呢! 他靠自己的实力挣钱,但还是遭到了部分同校学生的嫉妒、愤怒和嘲笑。 穷就得挨打,就会被被嘲笑,这也是老生常谈了。 有一次他在校园里刚捡到一块橡皮擦,有个穿戴很好的男学生走过来嘲笑他:“穷光蛋,你怎么不去死?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完他哈哈大笑,旁边的学生也跟着大笑不止。 “关你什么事?”宋辉被这句话激怒了。 穷就得死吗?这是谁规定的?穷也得好好活着,穷也得有穷的尊严! 对面的学生显然愣了下,谁也没想到宋辉还敢反击。片刻后,愤怒取代了他们嚣张跋扈的表情。最初嘲笑他的男学生更是怒不可遏,他挥起拳头给了宋辉一拳。 下一秒,宋辉的脸肿了半边。 “你手里的橡皮擦就是我丢掉的,当然关我事。我告诉你,我宁愿它在垃圾桶里脏着,也不愿意被你那双手脏着。”男学生龇牙咧嘴的,像是吃人的怪兽,顺便夺走橡皮擦。 宋辉摔倒了,可随即转头死死盯着他,“丢掉的东西是遗弃物品,它已经不属于你了。我有权利处置,这不关你的事。” 围观的一个长发女孩轻蔑地笑了,“你们听见没?他在做白日梦呢!” “哈哈!”其他同学也笑了,打人的那位更是笑得夸张。 “滚一边去!”宋辉不服,起身扑向了嚣张的这位。 对方骂道:“找死!” 两人扭打成团,其他人呐喊,为男学生打气。 宋辉更是火大,委屈。他加大了力度,把对方往死里打。带头人很瘦,根本不是宋辉的对手。于是乎不到十分钟,胜负就出来了。宋辉完胜他,同时把他们夺走的橡皮擦拿了回来。 不过从那以后,宋辉又遭受其他同学的骚扰。在这种生活的刺激下,他认为自己不能只靠买废品过日子,他还必须好好读书,长大后挣更多钱才不不会遭受欺负,才不会让人看不起! 他一直苦苦支撑,靠着微薄的收入完成了小学和中学的学业。好在上天对他不算太苛刻,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接下来他考取了高中,按照老样子完成学业。 宋辉的父母对他的关心一直都很少,乃至于宋辉也无法开口对他们谈起这些心里话。 后来,宋辉考上了南华市重点大学。大学的费用是以往的三倍不止。那会儿读大学的花销真的很大,宋辉得更省吃俭用,继续靠变卖废品维持学业。在大学,他见到很多学生吃好穿威,从来不需要为生活发愁。 那会儿很多人来读大学只为混个毕业证,而不是为了找个好工作赚更多钱。大学不是每个人升级人生的跳板,他的眼界更阔了。但他自己却没有那样的幸运,他是必须靠学业去改变人生的人。 很多有钱的学生在校园里呼风唤雨,还有一群穷小弟追随。他很自卑,假如他拥有更好的背影,可能就不需要那么辛苦了。 他的眼界更阔了,以后还要挣很多钱,也要获取很多权利和地位。 于是他更努力,更用功了。 终于宋辉大学毕业后,继续考公务员。成功后,他做起了政府的基层干部。 ------------ 第15章 失踪的五百万 宋辉的工作稳定下来,但心思还没那么复杂。 只不过心中的梦想和目标一直都在,他还在继续努力工作。他告诉自己,只要好好工作,钱会有的,梦想也会有的。 他的公文写得很出色,又能说会道,工作一年后就得到了提拔。这一次提拔已经证实了宋辉的能力。 他外出工作的时候认识了王女士,两人经过一年多的恋爱后,走上婚姻殿堂。后来孩子出生后,他们希望他有个平凡顺利的人生,于是给他取名叫做宋小凡。 再一次大提拔是在七年以后,他成为了青城市的大官,位高权重。宋辉的目标似乎是得到了实现,看起来既有钱又有了权力。他买了一套商品房,就在花园小区的B栋十五层。终于不需要再蜗居古来山那套矮房子了。 他和妻子儿子一起搬进了花园小区的楼房里,但宋辉的父母不愿意搬出大山。 再后来,宋辉父母在一起外出置办生活用品时,被迎面撞撞来的汽车害死了。宋辉把他们安葬了,送别了跟自己一向话少的父母。亲人也是不可长久的,他觉得只有钱才能让自己产生安全感了。 在工作期间,来求他办事的人很多。一开始,他还用道德底线和工作原则来约束心里的蠢蠢欲动。谁知随着来办事的人越来越多,给出的贿赂金额数值也越来越大。他悄悄收了一点点,怕人发现,半夜时分藏到了古来山的空屋子里。 深夜从外面回来,被妻子撞见,她觉得奇怪。宋辉撒了谎,说自己去山上祭拜父母了。 这笔钱让他感到自己是个有钱傍身的大佬,更有安全感。 可接下来他胃口越来越大,私下收受的脏钱越来越多。多年间,他贪污受贿的钱就多到无处可藏了。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他把现金藏在商品楼客房的床底下。木床底下有空位,围住床周的木板又刚好触及地面。那么,床底下空出的很多地方就可以藏钱了。 宋辉总是趁着妻子出去工作,宋小凡不在家的时候藏钱。床板不算重,他一个人可以抬起来,再把巨额资金扔进去。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没有人知道。 渐渐地,床底下的钱变成了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宋辉心里知道,但满床底的现金钞票会被人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这时钱反而让他没有安全感了。 好在这些钱总是没被人发现。他再一次心怀侥幸,以为自己可以蒙混过关。 但他怎么不想想,世上贪官何其多,凭什么自己能够独善其身? 做官将近二十年,在位给人民谋过好福利,却也做过坏事。他因为贪污受贿的事情损害了大多数人的切实利益。人民群众数月进行举报,他连续压制举报信。 终于,2015年贪污受贿的事情成功引起上级领导的注意。他被重点调查,不过在接受调查期间,他总是侥幸逃脱了嫌疑。 最后一次出事是在2017年,他所有的伪装都露馅了。公安局的人上门去搜索房子,结果真的在他家老房子和商品房的床底,鞋柜、冰箱、空调机里找到巨额现金共两千万。 知道出事后,在南华市的宋辉了出逃。但路上的关卡重重,一路逃至一处高山脚下的公路。 宋辉开着车子,速度越来越快。他弃车潜逃至山里,可山里没有山。山上到底是林木,他东走西窜,跟警察玩起了躲猫猫游戏。 树木虽多,但警力众多。而且,警察的体力比他好,没多久,就把他追赶至一处高山悬崖。 他被警察围捕,打算做垂死挣扎。一个处心积虑,收受贿赂的官员,好不容易积累了大笔财富,又登上了权力的位置,宋辉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他不甘心,更不能束手就擒。 悬崖下不知有多深,一片看不见的白雾茫然,缠绕。身后的枪杆子越来越近,前方的路如同深渊,他没时间犹豫了。闭眼跳了下去,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本以为就这样一了百了,谁知衣服被一根伸长出去的枝干勾住衣服。 俯冲大地的感觉立刻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向上一弹再猛烈的停顿。这一切如同身载重物的牛车迅速冲下山坡后,突然被巨大的石块挡住了去路。石头上叉出去的树干就是生与死的界限,稍微动一动都有可能致命。 警察从悬崖上看下来,又让他别动。 但宋辉连哼都没有哼一下,仿佛早就知道有此一天。 最后,警察在山下找到他,他摔成了肉饼。宋辉死了,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他的肉体臭了,名声也臭了。不仅如此,他还牵连了家里人。宋辉所有名下的银行卡,房子和车子都被冻结了。房子、车子都是在职期间购买的,没有幸免。 宋辉的妻子和儿子从此没有了住处。 宋辉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到头来,命没了,钱也没捞到。他不仅亲手毁掉自己的前途,也毁掉了心爱的家人的未来。 然而此事还没完。 事后,警察在追查宋辉的受贿金额时发现,还有五百万现金不知去向。警方询问宋辉的妻子和儿子,他们竟然不知道。警方又走访了宋辉的同事和朋友,他们更不知道。甚至,宋辉家人在案发前从不知丈夫收受贿赂的事情,更不知那笔不明下落的钱。 宋辉会不会把钱给了情人?但他妻子交代,丈夫没有情人。经过调查,也确实如此。他受贿过很多钱,但很少花销出去,至少明面上转出去的金额除了房子、车子以外就没什么了。 他没有办理过海外银行卡,没有在海外买过房产,那么那笔现金到底去哪里了? 那笔钱好像长腿,从此失踪了。 至今,公安局的警察还在追查那笔钱的下落。时间一长,这事就成了悬案。这个档案被封存在柜子里面,没有再启动调查了。 老孙心说那笔钱除了藏在房子,还能藏哪里。总不能在山上随便挖个洞埋掉吧?五百万现金不是小数目,想要全部藏起来真不是简单的事情!私藏的地点必须足够大,足够宽,哪里会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 第16章 群起闹事 老孙手指黑色铅字,再一次查看宋辉收受的具体金额和去处。 电话突然响起来,是童歌,他说:“孙队,刚才在花园小区附近吃了顿饭,看到——” “说重点。”老孙皱皱眉。 “我经过花园小区时,看到很多人提着油漆和棍棒赶往C栋楼。他们吵吵闹闹的,好像在说什么整死他们的话。”他说。 “啊?然后呢?” “然后,你说他们会不会往宋小凡家里去了?” 话虽如此,可童歌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否则就不会有这通电话了。 老孙急切地喊:“那你还等什么?快点上去看看啊!” “哦!”童歌愣了下,挂断电话跟在那群人身后。 可他晚了一步,那些人不知分成几拨,身体早已消失在电梯里了。他站在电梯门外眼睁睁看着向上运行的箭头标志散发着红光,自己只能等下一次电梯。他按了往下的箭头,使足了力气。 屏幕的数字快速跳动,1,2,3……10,电梯果然在十层停下来了。数字不再跳动,童歌心里的小鼓敲打得反而越来越快了。 电梯门一打开,童歌就闯进去按了第10层的按钮。“快点快点!千万不要有事啊!”他祈祷着那些人千万别惹出人命。 电梯升到10层时,他站在走廊中央看前方。 还是刚才的一群人,男女都有,果真在宋小凡家门前闹事,不知保安干什么吃去了,竟然不拦住这群疯子!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中央有人捶门,更多人拿棍棒砸门板。门板厚不厚,能撑到什么时候,无法预料。 群情愤慨,人们纷纷挥动手臂长的棍棒,还纷纷呼喊:“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童歌心里一惊,这不是写在宋小凡家门板上的咒语吗?难道……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别在里面装死,快开门!”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扑过去,用身体撞门板,门板就要拦腰折断。剧烈的撞击声咚咚咚响,响声回荡在走廊里,如同炸药的余震威力,似乎要摧毁整层楼房才甘心。 “没死的就开门!是不是死了?”女人们疯狂喊叫,像黑夜的游魂,凄厉如惨叫! 门内好像有人在嚎啕大哭,“走开,都给我走开。你们这群坏东西!” “你听,她说我们是坏东西!那我们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坏东西!”男子回头,阴鸷地笑着。 “就是!” 旁人立刻起哄:“踹烂宋小凡家里的门,反正我们没地方住,她也别想住。” 童歌见状冲过去,左一个,右一个狠狠推开了这群起哄的人。“滚开!谁让你们私闯民宅?我告诉你们这是犯法的!”他指着他们的头,一个一个头点过去,学着地痞流氓的样子把目光瞪得比谁都凶狠。 不过,当他把手指头搓到门前又高又壮的男人鼻头,后者勾唇一笑,挥棍反击。 “啊?”童歌的额头挨了一闷棍。 电话响了,但他又被群众殴打,只能紧紧抱着头叫骂:“反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人民警察?谁敢袭警,你们——” 但下一秒,童歌半威胁半哄的声音淹没在群众的叫骂声中。 档案室的老孙握着手机却没人接,又等彩铃响了一阵,她说:“不好!童歌可能要出事!老田!老田!” 老田从档案室外面冲进来,焦急地问:“怎么啦?老孙?你这么快就查阅完了?” “老田,我有点急事,你先把资料收起来,我有时间再过来继续翻看。”老孙迅速把摊开的所有资料叠成一摞,一口气塞进老田怀里,人像一卷风似的离开了档案室。 负责档案室管理的老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哎,怎么回事?” 但是老孙已经钻进了车里,往花园小区赶。与此同时,她继续拨打童歌的电话号码。手机号的彩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见有人接。 她加快了速度赶到宋小凡家门口,那里果然齐聚有一群人,有的在鬼叫,也有的在门上和墙壁上刷油漆,还有的疯狂打门。 左邻右舍站在门外观看,指指点点,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止。 不过,怎么不见童歌? 老孙边跑边呵斥:“干什么?警察在此,你们都不要命了是吧?童歌呢?” “谁是童歌?”有个脸庞白皙的女人问。 “警察,人民警察!”老孙气得快吐血了。 又高又壮的男人转头过来,还是瞪着凶恶的光,“警察又怎样?难道做了坏事就可以逃跑?” “什么坏事?只要是受害者,你们都可以找法律维权,而不是站在这里闹事。”老孙问。 “闹事?我们的身家都赔光了,现在无家可归,你说我们闹事?”男人反而觉得老孙不靠谱,用不可思议的、白痴的目光看她。 老孙把人群分开,终于找到了童歌,“喂,童歌,童歌你怎样?” “孙队,我,我……”话未说完,他又晕过去了。 听见孙队的称呼,人们脸色突然煞白,纷纷后退,小圈变成了大圈。高大男人的脸色也闪过一抹迟疑,脚步悄悄往后移动。 “谁干的?啊?这是谁干的?”老孙彻底怒了。 群众们的眼睛是诚实的,齐刷刷看向高大男人。他结结巴巴,“你们,你们看我干嘛?” 老孙冷笑,“是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她二话不说,掏出手铐就朝他的手铐去。 高大男人没那么笨,立刻逃跑,其他人也趁机要逃脱。 还没跑出十步外,老孙就大声吼道:“小区和楼层到处有监控,你们一个都逃不掉!谁要是不好好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就得多关几天!” 话音刚落,跑出去的人又扭头回来。只有高大男人盲目径直往外跑。 老孙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竺兰,在不在附近?在就快带人来花园小区,宋小凡家出事了,有个男的正从门口逃跑。” “好的,师父。”竺兰兴奋地搓着手,感觉终于有用到她的地方了。 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谁也没想到老孙她们还因此事得到了一个大收获。 ------------ 第17章 小凡卖别墅 1008号房始终没有开门,里面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老孙招呼周围的群众一起把童歌抬进电梯里,童歌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没想到他这么沉。七八个人一起帮忙,有的抬胳膊,有的抬脚掌,还有的抬身躯,更有甚者是抬头的。 一阵七手八脚的忙碌后,老孙带童歌到了楼下。电梯门刚打开,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竺兰和小冯。他们一看见昏迷的童歌,指着他问:“他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帮流氓,他们来闹事的。”老孙说。 “为什么?”竺兰挠挠头。 小冯惊呆了。 老孙耸耸肩,见他们还在傻愣,催促,“还不快点帮我把人抬上车去?” “可这些人怎么办?”竺兰指着师父背后的群众,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拿棍子拎油漆桶。啊,他们拎油漆桶! “大家一起抬,等会你再回来带他们回去问话。” 大家又把童哥抬到了小汽车上,老孙带人先往医院赶。 关上车门前,老孙又问:“那个很高很大的男人呢?你们没撞见他?” “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我们刚到小区时,也没看到有人跑出去。”竺兰说。 老孙冷笑:“算他跑得快,小冯去监控室录像找人。” “好的。”竺兰说。 三人各自分工,现场带人的事全都是竺兰的了。 竺兰带着这群人赶到警察局,车上这些嚣张的人立刻变了一副模样,老老实实的,没有了,刚才的凶相。 从花园小区到警局的路不算远,车很驶进警察局。 竺兰带人去问话了,先是那个脸庞白皙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去宋小凡家闹事?” “哼!我恨不得砸了他家的门。自从我买了宋小凡售卖的别墅后几年,那地产商就破产,别墅也没盖成。我这些年辛苦做生意挣到的钱,一夜之间打了水漂。” “谁带你们去闹事的?有人带头,还是你们一起自发的?” “当然是有人带头,但主要是我必须干这件事。” “你去闹事就能把钱要回来?再说宋小凡也没拿你的钱。” “他是没拿,但他有提成。” “刚才踢门或者刷油漆没?殴打警察没?” “没有,但我说了狠话。”女人有些不安地低头,“警官,我应该不用负责什么后果吧?” “你可以出去了,下次别再被我逮到你。” 竺兰没有回答。 接下来,她询问了一个秃头的男人,“你打门了吗?刚才闹事的时候做了什么?” “什么叫闹事?我自己出钱买的别墅就应该是我的,凭什么地产商破产了,我们就得自认倒霉,还要看着购房的首付和每月的还贷钱打了水漂?”男人说话的时候,口水四溅横飞,摩拳擦掌,一副想打架的样子。 “行行,你别激动,我又不是宋小凡。” 秃头男人却拍桌喊:“你知道不是宋小凡,你们警察还阻止我们上门讨说法?” 竺兰愤怒地踹了他一脚,“你拿棍棒和油漆去不叫讨说法,而是寻衅滋事。” 秃头男人不服,“我没拿油漆。” “那就是拿棍棒喽?” 秃头男人一下子焉了。 接下来的问询对象是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太太。 竺兰问:“看你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和那群年轻人去闹事呢?” “警官,我不去都不行。我儿子儿媳因为把所有钱投进去,全款购买了别墅。谁知,那该死的房地产商突然间破产了,预防针都没打一个。”老太太想到了伤心处,抹着眼泪,“所以,我儿子和儿媳想不开了,就去跳崖了。捞到他们尸体那天,我的世界也一下子崩塌了。” 竺兰正要安慰,可是老太太又继续。 “我不知道该找谁,思来想去只能和刚才一起倒霉的人去宋小凡家里泄愤了。” “那,这是你第一次去闹事吗?” “不止一次,前几次我们也去了。但是宋小凡骂骂咧咧的,然后操了一把刀就突然开门。他的脚好像滑了一下,刀刃就割到站最前头的高个子了。” “前几次都有哪几次?还有高个子是谁?” “刚才逃跑的那个。我们差不多一个月去一次,只有去了心里才会舒服一点。”老太太说着,像是在阐述一件很平凡的事情。 竺兰想了想问道:“那你还记得宋小凡当时说了什么吗?” “哼!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朝我们挥刀说要一对一单挑。我们就围在门外,但他的刀随便乱砍。我估计当时他想杀我们的心都有了,充血的眼睛,疯狂的举动,很像魔鬼。”老太太回忆着。 “除了那一次,他在其他次开门没有?” 老太太摇头。 这下有个手里沾满油漆的中年汉子,不安地望着竺兰。 她问:“你就是负责写咒语的人?” “什么咒语,根本就没成真过!”中年汉子低头嘀咕着。 “难道你真的希望宋小凡和他家人死?”竺兰冷眼问。 他摆摆手,“我只希望宋小凡死,要不是我听信了他的谗言,我绝对绝对不可能购买那套破烂别墅!” “你自己相信人家,也不能完全怪他吧?” “我就不信老板都要破产了,难道他一点内情都不知道?” “这个很难说,毕竟他只是一个售楼部的小员工。”竺兰很乐观地分析道。 “那么,你这次又在墙上和门板上写油漆姿了吗?” 中年汉子点点头。 接下来,她又问了其他的人。 小冯终于回来了,启动了城市天眼。那个又高又大的男子打的逃跑了,根据人脸抓拍轨迹得出他分别出现在青城市十个不同的监控入口。 小冯把出现过的地方分别截了录像图片,然后根据这些图片做了男子的行动轨迹路线。该男子拐出花园小区后,在一家大型超市门口叫了辆车。紧接着他穿过市中心最大的沐足城……最后出现在老城区。 看样子老城区应该是他的家,可以去找人回来问话了。 小冯和竺兰出警,两小时后,终于抓到该男子。他主动坦白动手打了童歌的头,还跟他言语辱骂过。 “童歌没说他是警察吗?” “说了,但我没管。” “那你这是知法犯法了,还袭警!”竺兰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样大胆。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狡辩道,“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门外喊了那么久都没有得到宋小凡的回应。你说气不气死人?” “你觉得宋小凡在屋里面?” “说不准,但我听到他母亲哭喊了。我当时开心得很。”后面一句话,他说得很小声。 竺兰直起了上半身,“那就说说,你为什么要带头闹事吧?” “这个,我前几年不是挣了一点钱吗?我就想着买一套山里的别墅,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于是在宋小凡的介绍下,我毫不犹豫购买了全款的别墅。鬼他妈知道,后来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房地产老板破产了。”男子拍打着大腿,简直暴跳如雷。 “我就是最冤的冤大头,没享受到人生,反而让人生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说起这些,这个高大的男人也不禁落泪了。 竺兰一看就知道此人是暴发户,有了点余钱就去享受人生。她不知应该怎样安慰他,只好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男人接过去使劲喷鼻涕,擦眼泪。一时间,审讯室反而被他弄得乌烟瘴气。 竺兰很嫌弃,“你的情况要根据童歌的实际情况来判断。童歌还在医院里。” 话音刚落,电话来了,是师父的电话。她说童歌经过了头部CT拍照,童歌有轻微脑震荡。 竺兰有些担忧,也把事情告诉了这个高大的男人。 他很不安,主动认了错。 真没想到,那么多人为了套房产吃尽了血亏。不过上门闹事不是正确方式,反而违法了。 这些人都得到了相应的处置。 经过问询和查证走访,竺兰得知宋小凡售卖的别墅属于好家园地产商老板林志强早些年投资的房产。 不过另一个消息简直让人大跌眼镜!那些别墅竟然都位于西朗山,也就是如今荒废成烂尾楼的别墅群。 ------------ 第18章 竺兰套话 目前多个线索都指向了别墅,好像别墅和这个案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考虑到宋小凡卖过别墅,局里加派人手继续派人盯紧宋小凡家和他家附近,如果宋小凡心里没有鬼,一定会光明站正大地回家。但他若是心怀鬼胎,也有可能躲在暗处偷偷关心王女士。 此外,程飞还得继续盯着,毕竟他是目前为止宋小凡最好的朋友了。 与此同时,专门负责寻找跟凶器配套契合的黄金弹簧刀刀套的人还在努力。 凶器的血跟张振的血迹吻合,他的伤口正好契合弹簧刀的刀刃。这把闪闪发光的弹簧刀刀柄内里有几个小孔洞,应该是用来嵌合刀套的。刀具很精巧,非管制刀具,更适合收藏,一定是熟练的工匠打造的。 只是这位工匠和刀套一直没找到,所以老孙几个几乎没再提过。 回到上午的事。 闹事的人寻衅滋事、非法闯入民宅、以棍棒和语言恐吓,以油漆涂鸦威胁,甚至动手打人导致警察受伤,这其中有人要遭到行政拘留,有人要遭受刑罚处理。因为任何公民都没有威胁他人人身、财产、自由、名誉等权利。 竺兰寻访别墅回来后,算是暂时忙完了,她松了一口气。 一看天色,日头偏西,都下午三点了。她跑到警局外拐角处的面馆里,随意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来,“老板,给我来碗重庆小面!”这个面馆是她、师父和其他同事们常来的地方。平时办案辛苦,她得到处跑,吃快餐速食都习以为常了。 竺兰的肚子咕噜噜叫,都抗议一上午了。 过了饭点,面馆里的人很少。话音刚落,老板的声音随即接上了话茬,“好嘞!警官等等!” 警官二字刚出口,三个吃面的男女都把目光转过来打量她。在大众的眼中,刑警是一种神秘职业,警官都是神秘的人。这都是可以理解的,酷帅、威武、惩凶除恶、为死者伸冤都是刑警的必备标签。 但大众根本不理解刑警的辛苦。 只有竺兰知道做实习警察以来,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加班熬夜是常有的事情,风餐露宿也经历过多次了,甚至她还要守护案发现场。还有很多不懂的专业知识要学习,很多资料得去查阅...... 竺兰正要给师父发消息,问问童歌的事。结果电话在这时响起来,她滑开接听键,“喂!师父?” 另一边,医院的走廊外面,老孙拨打了竺兰的手机,“徒儿,你赶快过来看着童歌。我再让小冯去宋小凡家看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宋小凡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观察。” 老板把面条捧上来,“警官——” 看到见到竺兰在听电话,他用手指指竺兰的电话,又指指面条,意思是打了电话就快点吃面。 竺兰朝他微笑点头。 师父肯定跟自己一样没吃午饭,她正要说立刻领命,可师父改了口,“算了,你还是别来医院了,我让小冯来替我。你去试探王女士,看她知不知道诗句口诀?还有,问问她宋辉是不是曾经给他们留下过一笔巨额财产。” “啊?师父,为什么?我正要给您带一份重庆小面呢!”竺兰有些失望。 老孙说:“不用,等会儿我到附近将就一下就好。” 竺兰却问:“好吧!师父。不过为什么是我?”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同为女性,更容易说说心里话。”老孙解释。 “说什么心里话?师父,你以为她会把心事告诉我?” “嘿,不试试怎么知道?”她说,“根据我去查阅的部分资料档案,宋辉家人从不知道他收受贿赂的事。她一定很憋屈。” “知道了,师父。”竺兰正要挂电话。 老孙急忙制止,“竺兰,等会。你留意下王女士和宋小凡,他们毕竟是母子,暗自串通也不一定。” 竺兰想了会,挠挠头,“师父,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回来再告诉你。”老孙说故意卖了个关子。 竺兰打的赶往花园小区,窗外是繁华的城市人文景观和来来往往的人。她拼命挠头想啊想,就是想不出应该怎样套话。于是在心中把那首诗句默念了一遍,生怕等会儿临场发挥不出来。 谁知司机以为她问他话,大声问:“你说什么?要去锦华楼阁?” “哦,不是。”竺兰直翻白眼,这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司机呵呵笑,“我耳背,不好意思啊!” 竺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关系。” 好在,一个极好的点子忽然瞬间在头脑里诞生了。 一路上没发现可疑的人,她顺利到达宋小凡家门前,敲门。里面的人不确定地试探了下,声音隔了一道门板,显得有些遥远。但还是听出了声音来自王女士,温婉细腻。 “是我,来过你家的女警。有事需要找你配合调查一下。”竺兰一边说一边往走廊和尽头电梯观察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她经过了一番思想争斗才开门。 门开后,里面只有王女士,竺兰问:“你的男朋友不在家吗?” “没有,鬼知道他跑哪里去了。这两天就没看到他,家里遇到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点儿都帮不上忙。”王女士颇有些埋怨的语气。 竺兰尴尬地挠挠头,同时眼睛里也闪过一丝疑惑。 王女士紧张地问:“警官,上次不是问过了吗?” “这次问不同样的问题。” 竺兰说完就在一张沙发上随意坐下了,她故意表现得很轻松,甚至还对王女士露出了自己的梨涡笑。竺兰的梨涡笑是她最明显的特征,一般人见了只会觉得亲切,但到了关键时刻就是一张绝佳的王牌。 对面的王女士把双手枕到合拢一起的膝盖上,果真笑起来,露出了明眸皓齿。 “一山藏一树,一树藏一室。室内是宝藏,见世亮金光。”竺兰突然间把这首诗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可以说是一字三顿地徐徐朗诵了。 王女士忽然变了脸色,下一秒意识到什么,她又把情绪掩藏在眼睛里。她表现得很慢,“什么?” 竺兰不答。只笑了笑,又念:“一山藏一树,一树藏一室。室内是宝藏,见世亮金光。”这次的语速更慢,只为王女士专属定制。 纵是再耳背的人也该听出来了,更何况是健康的王女士。 王女士有些结巴,“什,什么呀?” “熟悉吗?有没有在哪里听到过?”竺兰还是笑。 “我,我听不懂。” “真的不懂?那你听过吧?” 王女士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对视。 竺兰也不语,作为刑警,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 第19章 金子的传说 王女士的双手不断绞着,估计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了。这一切被竺兰看在眼里,但她没说破。 “没关系。你好好想想,自己在哪里看到或者听到过这首诗?”竺兰一边套话一边暗示,像这种小技巧,她屡试屡胜。 其实进入花园小区前,师父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把在档案室里看到的关键资料都告诉了徒弟。当然,她还没阅读所有资料。 好在竺兰对部分事实已经了如指掌。 “我,我印象里,真的没有。”王女士话虽结巴,可她压根没经过思考。 竺兰断定她撒了谎。 “你,不觉得这首诗特别像什么口诀吗?” 王女士更慌了,低头不敢看人,“口诀?是吗?”她慌张的姿态和平时,和前两次回答例行的问话时完全不同。虽然埋着头,但竺兰都能感觉她僵硬又苍白的脸了。 竺兰呵呵笑,有种成竹在胸的淡定感。 “对,关于金子的传说。口诀提到了宝藏和金光,难道不是吗?” 一听这话,王女士蓦然抬头,“什么?哦,哦,好像是。”其实整个过程她都心不在焉,即便在伪装,但也也伪装得漏洞百出。 竺兰的画风一转,话题跟着犀利一拐弯,声音了拔高了好几倍,“听说这口诀就出自你们家,一个金子的传说。” “啊?你怎么知道?”王女士心里一抖,脱口而出。不过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露馅了。 竺兰的下巴点着,点着。 对面的王女士终于把双手无力地垂下来,仿佛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突然被人窥破,心里的重担也卸了下来似的。她把双腿稍稍打开一点,问:“你——” 如果她以为这就完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竺兰乘胜追击,“问题是这口诀为什么出自你们家?它是你家哪一辈的祖先留下来的呢?” 王女士又紧张了,这回变得很谨慎。 思考了一会儿,她顺着话头说下去,“我不知道,从我嫁入宋家的时候就听到了。毕竟他家祖上三代都是猎人,整日在山里打猎,寻到一些好东西后,埋藏留给后代也是没可能。” 竺兰心说,怎么又开始忽悠人?但心里话到了嘴边立刻又改口,“如果是这样,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可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呢?” 完了,王女士心说,话题又绕回来了。 “这是我夫家的财产,当然怕里面的秘密泄露给外人知道。”王女士打起了太极。 竺兰,“请问有水吗?” “哦,有。”王女士莫名其妙地起身,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她。 竺兰趁机喝了一口水,脑子飞快运转后,又开始问话。 “已经泄露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还有你就不好奇这口诀到底是从哪里泄露的吗?” “哪里?”王女士很好奇,忍不住侧耳倾听。 竺兰慢悠悠地说:“你儿子宋小凡。” “不,不可能,他不会把这些告诉别人的。”她拼命摇头,十分肯定。 “如果一个人长期执着于一件事,那他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的。”竺兰握紧水杯,杯里的水清澈得可以让一切污秽显形。 王女士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谁发现的?” “一个暗恋宋小凡的人。” “什么?竟然是个女孩?” 但女孩子往往心细如发,发现了还算正常。可怕的是,如果这个女孩发现了秘密,那么会不会还有更多人发现这个秘密?王女士忽然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但是竺兰已经不打算给时间她思考,凶案现场那一夜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血腥恐怖的尸体,那条散发幽幽金光的金子。 “所以,宋小凡这次出门是不是去挖掘口诀里的金子?” “什么?你说凡凡找到了藏宝地?” 王女士脱口而出,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又露出破绽了,竺兰也不戳破,只说:“肯定是,要不然他怎么会消失了将近两个星期呢?他肯定正在挖掘黄金。” “你骗我!你们是来查案的,肯定是凡凡惹祸了。”王女士不知怎么的,眯着一双眸子,忽然感觉掉入了陷阱。 下一秒,她愤怒地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她整个人就像饥饿至极的猫咪,处在不安和骚动中。 “警察同志,你就告诉我吧!凡凡到底怎么了?难道他出了意外?不,不可能吧?”抬头时,王女士的眼睛已血红血红的。 竺兰愣了一下,没想到结果变成了这样。她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找到宋小凡。” 王女士呆呆的,站了半天,“那你为什么又来找凡凡?难道他是犯罪嫌疑人?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好意思王女士,让你受惊了。但警察有警察的考量,不是靠感情说话的。但接下来的问题可能还会让你伤心,但为了早日找到宋小凡,我希望你能认真解答。”竺兰道:“请问你丈夫宋辉是不是还给你们母子留下了一次巨额财产?” “巨额财产?什么巨额财产?”王女士转着眼珠子。 “那我直接一点,宋辉死后,还有一笔巨额钱财失去了下落。警方一直没找到这笔财产,他临死前有给你们交代了去向吗?” “临死前?他不是被警察围捕吗?大家都拿着枪杆子对准他,他哪里有时间给我们交代?”王女士一想到宋辉,整个人就变成了暴怒的狮子。看来他对宋辉的恨不是一般的恨。 竺兰说:“不,宋辉不是被处死的,而是掉下悬崖自己摔死的。” “那,死都死了。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哪有时间交代啊?”王女士虽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她的理智仍然很清晰。 “宋辉不是一口气摔死的,他分成——”竺兰说到这里,急忙刹住了话头,让这话也会引起王女士的伤心,“他身体挂到树杈上,警察够不着就去设法营救了。趁着大家乱成一团之际,他完全有时间给你们打电话交代财产的存放地点。” 王女士脸不红心不跳,徐徐说道:“那不知道,反正我没听到他交代的任何遗言。再说了,警察都来我家搜过问过八百遍了,有什么隐瞒的话,我和凡凡也早就交代清楚了。”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冷冰冰的,其言下之意无外是:哪里还轮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的? 她的态度和神情很淡定,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奇怪了。 竺兰茫然了,这个问题是师父交代了要问的。师父到底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线索,或者是推论出什么来了? ------------ 第20章 寻找的东西 没错,这个套子的设计人正是老孙。 在病房里照看昏迷的童歌时,她思考宋小凡到底得罪了谁,竟然导致多人上门闹事。 也思考失踪的五百万的去向。按理说宋辉都去世了,家里家外也都找遍了,为什么这笔贿赂金始终没有消息。 档案里这笔金额至今还在追踪范围,看来这些年警察下了不少功夫。可他们为什么就是没能找到呢? 老孙查看了宋辉死亡现场和时间,被挂在树上无处可逃。当时他身上还带有通讯工具,不过事后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手机应该是摔坏了,定位不到具体位置。而悬崖底下地形复杂,有茂密的森林,也有巨深的湖水。 宋辉目标大,尚且花了五天时间才能被找到。而手机那么小的一个物件,始终没办法找出来。 也就是说,宋辉很有可能趁着挂在树上的这段时间给家里人通风报信关于那笔贿赂金的事情了。这个推测还有另一个根据:档案反馈,宋辉被挂在树杈上不仅不慌张,而且还有种异于常人的淡定感。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的话,那么宋辉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所以他反而不害怕,也不惊慌了。 但事情到了这里,就有一个令人疑惑的问题了,宋辉死后警方去询问过王女士和宋小凡,他们都称不知道。 嘴里说不知道,但心里肯定不糊涂。如果这个推论也成立的话,那么他们实际上收到了宋辉的某种暗示。 至于他们母子俩有没有领会这个暗示,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他们对警察的回答可以有两种可能,参悟了暗示就是撒谎,没参悟暗示就是说真话。 于是老孙才让竺兰去询问那个问题。 回到竺兰刚出发的时间,老孙细嚼慢咽着餐桌上的青菜豆腐,她一向节俭,吃的快餐全是素菜。 这会儿就边吃边等,但脑子里又同时回顾整个案件。 刚吃饱要离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档案资料显示宋辉购买的商品楼明明在花园小区的B栋十五层,为什么他们家如今住在C栋十层的1008号房呢? 宋辉死后,他家里还发生过什么事?他2017年死亡至今有五年时间,难道宋小凡或者王女士在此期间又购买了新房?难道他们靠着那笔贿赂金重新购房了? 这不现实,宋辉死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还被警方关注留意过。直到最近三年警方才放弃了对他们的督察和监视。如果买房的话,警方肯定调查。真有问题,绝对会第一时间上报的。 老孙想到这里,立刻拨通徒弟的电话号码,“竺兰,你先把时间拖住,等会我过去。” 竺兰感到奇怪,“师父,你来——” 电话被她咔嚓挂断了。 竺兰望着通话记录的界面,呆了呆。 她换了一种口气,态度也明显软下来,“那么,他出事前总归给你打过电话吧?” “电话?什么电话?”王女士却作茫然状,眼神中也是摸不透的茫然之色。 这……竺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王女士想趁机赶人,声音不由自主地覆上一层寒霜,“如果警官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厨房炖汤了,您随意。” 竺兰低头,试图假装听不见。 她悄悄摸出手机,想借机问问师父,谁知刚翻出电话号码,门外就有人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客厅里的寂静,王女士跨出去的腿又收回来。她微微侧头,注视着门外。 竺兰扫了她一眼,正要询问,谁知门外突然叫起来,“王女士,请开开门。” “师父!”竺兰跳起来,正要过去。 但王女士比她早了一步出去开门,见到老孙,她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怎么是孙警官?” “哦,是我,你好,王女士。”没等她发出邀请,自顾自进了门。 老孙站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忽然问道:“王女士,你们住的这套房子很不错啊,什么时候买的啊?” “买的?”王女士摇头说不是买的。 “那这套房子是你父母赠给你的?”老孙问。 王女士说:“不,房子是我叔叔过户给我们的。” 原来,王女士有个从小就疼爱她的叔叔。后来叔成功地去外国留学,回国后开咖啡店做生意。 叔叔学的是商业管理,加上会联络感情,才三年的时间就把咖啡店经营分有声有色,连锁店也开遍了全国。 他在花园小区购买了一套商品楼,位于花园小区C栋十层1008号房。可是他总是全国各地跑业务,所以这栋房子几乎等同于闲置了。 再后来,宋辉出事了,通过非法手段谋取的利益都被清算。 有一天,她的叔叔去算账收钱回来,又挣了很大一笔钱。走进花园小区,他忽然发现她和宋小凡一夜之间无家可归,眼看就要流落街头了。 第二天,他就把1008号房过户给王女士,让她从此就在这里安家了。他则去了其他地方,还是到处跑业务。 在那以后,她们家的住址就换成了1008号房。 “原来如此!”老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误会了王女士和宋小凡。没钱买房无处可住正是宋辉离开后,王女士和宋小凡的生活遇到的困难。 竺兰眨巴着眼睛。 老孙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我来之前,你们说到哪里了?” 竺兰说:“师父,我刚问了她,她说宋辉没给他们留下过什么巨额财产。” 王女士怒瞪双目。 老孙想了想,然后说:“那么,宋辉临死前给宋小凡打过电话吧?” “也没有。”王女士犹豫了会,说道。 “不可能,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宋小凡现在找的是什么东西?”老孙目光直直望入她眼镜,仿佛要把她的灵魂看透了,“难道他寻找的东西真的不是宋辉留下来的?” 王女士一下子怔住了,结结巴巴:“我,我,我不知道。怎,怎么可能?” “你说谎!”老孙往前踏出一步,目光紧紧锁住王女士。 王女士的双手揪住了衣摆,垂下头,久久不语。 “你说!”老孙大声命令。 王女士双手一甩,“那东西是我祖先留下来的,不是宋辉留下来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有东西藏在某处了?”老孙森冷地笑着。 原来,原来…… ------------ 第21章 留下的线索 原来,原来老孙套了她的话。王女士又愤怒,又懊恼,她手指着她哆哆嗦嗦,“你,你怎能这样?” “我怎样?”老孙反问。 “你欺骗我?”王女士震怒。 老孙冷笑:“要是你心里没鬼的话,别人怎么骗得了你?” “我……”王女士一下子不知所措。 老孙又问:“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收到了宋辉给你留下的线索了?你欺骗了警察,对不对?” “我没有,我没有。”王女士全盘崩溃了,“我没欺骗任何人。” 原来,王女士刚接到宋辉的电话时,她正在办公室里给人做财务会计。当时她正计算着公司的季度收入,结果电话忽然响起来了。她接起来,看见是丈夫宋辉的电话,立刻按到耳边,但手里的活儿压根没时间停下来。 她的工作很忙,忙到再不赶紧做账的话,季度报表就交不上去了。交不上去的后果很严重是要扣工资的。 谁知宋辉在电话里大声说:“宋小凡,你听我说,我是你爸,我是宋辉,知道吗?” 王女士直接忽略,皱着眉头看了手机屏幕一眼。下一秒,她继续听。 宋辉说:“宋小凡听见了吗?我给你留了点东西,你用心口诀记下来:一山藏一树,一树藏一室。室内有宝藏,见世亮金光。” 王女士听不懂,很不耐烦地想要挂断电话。 可宋辉的衣服发出可怕的布料撕裂声,“撕拉撕拉——”声音慢慢变大,慢慢变强烈。 在办公桌前敲键盘的王女士感觉有点诡异,但又说不上什么来。 什么声音?她心里说道,但没问出来。 但宋辉说:“宋小凡,你听见了吗?我让你记住口诀,记住了没?还有你千万不能把口诀告诉别人,否则你就玩完了,懂吗?” 宋女士刚听完这句话,手机就没电了。 许久没听见宋小凡的声音,他问:“听见了吗?喂?” 没有回应,像风筝被风吹走了,毫无讯息。 这时候,衣料的咔嚓声更大了。宋辉更害怕,他反复询问:“喂?” 可是对方还是没回应,宋辉大声喊:“宋小凡?” 下一秒,衣服彻底撕烂,他连同手机一起掉落,坠入地狱般可怕的崖底。 王女士一边看电脑,一边按键盘,电脑上飞快地显现各种数据。她完全不知宋辉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关心。 昨夜,宋辉半夜三更非要出去,王女士厉声质问他去哪里。他没回答,王女士扑上去捶打,使劲了力气。可宋辉只给她甩了一句狠话,“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都是为了你好。” 于是他提着一包东西出去,背影匆匆。王女士不知道那是什么,抓起茶几上的水杯猛砸过去,水杯砸中他后背又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凉水泼了他后背一身,也凉了她一颗心,但宋辉没有回头,脚步是那样坚定。 不过当王女士中午回家,发现了满屋子的警察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她不懂,追着一个忙碌的警察问:“你们,你们在搜什么?怎么翻箱倒柜的?” 那警察没理睬,但是另一个领头的警察告诉她,“宋辉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已经畏罪潜逃。潜逃过程中跳下悬崖,自杀死亡了。” “什么?不,这不可能……”王女士一下子懵了,回忆起昨夜宋辉那袋子东西。原来那是一袋钱,不是别的什么。 世界一下子崩塌了,房子,车子被抄,银行卡被冻结。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她痛哭流涕。 昨夜的吵架,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上午的一通电话,竟然是她听到他的最后一次声音。 她默默看着家里被搬走的钱,整个人更加震惊,宋辉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完成了这大笔贿赂金的藏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了解丈夫。虽然她们做了二十几年夫妻,但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贪婪受贿的丑陋面目。 王女士完全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和和气气,有求必应的宋辉竟然是那样的人。 他们吵架的原因是因为她看见了封存钞票的袋子,他不想让自己知道,更不愿意让她去包庇自己犯罪了。 想到这里,王女士对老孙说:“警察来问我,我当然不知道。凡凡就更不明白了,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后来我慢慢地,一点点地把口诀回忆起来。这过程花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才把口诀写下来。但字已成章,意思却参悟不透。” 前两年时间,我没看懂,也不明白。只要一有空,我就把口诀拿出来思考,但没有任何结果。 直到后来,我才把事情告诉了凡凡。 都是宋辉那个王八蛋,他把我们害惨了,死了还留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们猜来猜去,现在又害得凡凡不见了踪迹。”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很久,老孙问:“所以,宋辉到底留下了什么线索给你们?” 王女士心如死灰,看看竺兰,又看看老孙,“如你们猜测的一样,是诗句口诀。” 竺兰终于逮到个机会,狠狠撕下了她的假面具,“所以,那宝藏不是什么祖先留给宋辉的,而是宋辉留给宋小凡的东西。” “什么宝藏?难道是诗句口诀里提到的宝藏?”老孙问道,联想到凶案现场的金条,她心中有了答案。 但是答案不亲自从王女士口中说出来,她不安心。 王女士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摇头了,还摇得特别坚定,“老实说,这我不知道。 口诀里提到的宝藏倒可能是真的,我没见过就不敢打百分百包票了。凡凡知道了诗句口诀后,就整日研究,最后几乎走火入魔了。” “再后来呢?” “后来,他去做了什么调查,有没有找到线索,或者他去了哪里找寻,都不再告诉我了。” “为什么呀?明明诗句口诀是你给他的,等同于馈赠。虽然你是他母亲,但也没义务把诗句口诀交给他。” 王女士惨然一笑,“谁知道?大概没有人知道。总之事实就是那样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这次到底是不是出去找什么宝藏了?说他找到宝藏地,我当然惊讶至极。” 事情说到这里,作为警察的也差不多该走了。但是眼尖的竺兰忽然看到了一样闪烁光泽的东西!! ------------ 第22章 刀鞘有问题 王女士低下脑袋,竺兰透过她的后脑勺,看见她身后不远处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电视机旁边的展柜柜顶,躺着一个发着金光的东西。那东西正直直对准她,仅能看到一个头,尾巴和身体几乎和物件的头重合了。 它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柜子顶,静静地,好像片刻前它不曾存在过一样。 客厅里雪亮的白光都压不住金黄色的光泽,好像它是故意亮出来似的,势不可挡。 竺兰站起来,喉咙滚动了一下,“那,那是什么?” 老孙也转头看过去,然后看见了那物件。 它正对着她们躺在那里。 她们紧紧盯着它,眼睛一眨不眨,总觉得它过于耀眼。 终于,两人异样的目光引起了王女士的注意力,她惊诧了一下,说:“怎么了?”不过当她也把目光转过去时,表情就呆住了。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她迈出了一步。 不过,下一秒,老孙已经捷足先登了。顺着无声的召唤,她搬了一只矮凳,踩上去观察那东西。 经过一番打量,她发现那是一把发着淡淡金色光泽的黄金刀套(后面都改为刀鞘)。精美的样式,精湛的技艺,像在哪里见过的奢侈品款式。 正要伸手去抚摸,但下一秒她又停下来,“太像了。” 王女士紧跟其后,眼睛几乎转不动了,“它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她的震惊全部写在了表情上。 “怎么,你见过它?”竺兰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又凑近去观察。 王女士再次否认了,“我,我没见过。” “真的?”竺兰问。 老孙盯着黄金刀鞘左看右看,越来越觉得这刀鞘有种熟悉感。与此同时,竺兰正好把目光投过来,四目相对,彼此间都疑惑不解。 竺兰望着师父。 老孙想了想,问王女士:“你刚才的意思是它以前不在展示柜柜顶?” “以前展示柜柜顶没有那东西,我没见过那东西。” 老孙对此不可置否,“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说错了。” “东西是宋小凡的,对吧?”老孙说,她怀疑这刀鞘很契合某个物件! 看见警察紧张的目光,王女士思索片刻后摇头,“小凡没有那东西,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在我家。” “在你家还是在你家展示柜上?”老孙问。 “啊?什么?” “你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在你家,还是你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在你家的展示柜上?”竺兰帮腔问道。 王女士一下子紧张了,“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你对第一个问题有疑问,那说明你之前没见过那东西。但如果你对第二个问题有疑问,那说明你在展示柜以外的地方见过这东西。”竺兰说道。 “展示柜以外的地方是指哪里?”王女士问。 “你家除了展示柜以外的地方或者你家以外的地方。”竺兰冷笑。 老孙左看右看,疑虑更大了。她感觉这刀鞘的纹饰很像凶案现场发现的那把黄金弹簧刀。虽然她记不住那把黄金弹簧刀的复杂纹饰,但这把刀鞘勾起了她脑海的一抹熟悉感。 那把带血的刀,那把闪烁金光的黄金弹簧刀带给她巨大的冲击感。所以当她一见到这把刀鞘,心里就有了某种异样的感受。 她叫竺兰上去看,同时问:“是它吗?” “嗯嗯,很像!”竺兰也有这种感觉,毕竟第一个发现此刀鞘的人就是她。 王女士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什么?是什么?” 现场寂静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声音都变了,以某种不可思议的声调说出口,“像什么?你们说啊!” 老孙问:“徒儿,你确定吗?” 竺兰及时开口:“师父,我很确定,而且这纹饰一模一样!” “当真?” “千真万确!”竺兰道。 老孙转向王女士,“这把刀鞘你真的没见过?” “没有。”王女士不耐烦了,声音也变冷了。 “那你为什么会那么惊讶?” “我,我只是因为没见过它,所以才……”后面的话,王女士戛然而止。 “不可能,难道你不是因为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展示柜柜顶,所以才惊讶吗?”老孙的语气十分笃定。 王女士摇头。 老孙还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王女士,我劝告你,任何公民都有义务去配合案件调查。我希望你不要包庇任何人,也不要去睁眼说瞎话。” 边上的竺兰疯狂点头。 她们紧紧盯着王女士,等待她回答。 不过,王女士终究要让她们失望,她再次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把刀鞘!更不知道它属于谁。” 老孙才不吃这一套,现在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刀鞘就是死者张振死亡现场的凶器——黄金弹簧刀! 她想了想,问王女士:“你刚才的意思是它以前不在展示柜柜顶?” “以前展示柜柜顶没有那东西,我没见过那东西。” 老孙发现柜顶被擦得一尘不染,她问:“王女士,你多久才清洁一次柜顶?” “一个星期。”她说。 “那你最近一次清洁柜顶的时间是哪天?” “一个星期前。” 老孙环视了一圈客厅和房子,突然发现少了什么,“刘——你男朋友呢?”本来她想直呼刘虎的名字但一想到王女士从来没把男朋友的名字告诉过她,所以她果断改了口。 王女士皱皱眉头,颇有怨气,“谁知道那家伙?常常神出鬼没的,一会儿在我身边,一会儿又不见了。” 老孙有点惊讶。 于是她立刻再次仔细观察刀鞘,这次不是俯视刀鞘,而是平视刀鞘。虽然她的眼力跟不上高科技的痕检,但她心里都有了主意。 “喂!小李,立刻赶到宋小凡家里来一趟,带上必备工具。”她掏出手机给痕检技术科的人员打电话。 “孙队,出了什么事?”小李问。 “快来就是了。”老孙挂断电话。 大约半小时后,小李赶到了宋小凡家里。 他刚进门,老孙就让他检验刀鞘和柜顶的灰尘痕迹。小李动作很利索,立刻把现场检验了一遍,后来他掏出证物袋把刀鞘塞进证物袋里。 经过痕检,小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线索! ------------ 第23章 传唤王女士 话说现场拍照后,老孙一行人回到了局里。小李去痕检科继续鉴定这把刀鞘是否契合凶案现场的黄金弹簧刀。 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快到傍晚六点了,小冯还在医院里照顾童歌。老孙正要继续去公安局的档案室寻找宋辉的资料,打算再查阅上次没有查完的资料。 竺兰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他,谁知小冯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竺兰,童歌醒了,你们快来医院看看。” 挂断挂断电话后,竺兰激动地对师父喊道:“师父,童歌醒了。” 刚踏出办公区的老孙又把腿折回来,“哦,太好了,咱们去医院!” 于是两人一起驱车去医院,童歌在住院大楼的五层,是单独的病房。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踏进病房,谁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床尾的小冯。还有斜躺在病床头的童歌,他额头包扎着白布,伤口位置有淡淡的血痕。 看见她们,童歌微微笑,苍白的脸色笑得有些虚弱,“孙队,竺兰,你们来了?” “嗯,好点没?”老孙问。 童歌又是淡淡一笑,“伤口还有点痛,还有些眩晕,恶心的感觉,想呕吐。” 竺兰有些埋怨,“那你当时怎么那么拼命冲上去?怎么能赤手空拳上阵?” 童歌一听见这变相的关心,嘴角咧得更大,“要不然你怎么会多看我一眼呢?” 这是一语双关,谁也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不过竺兰没想那么多,只是快速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他肩膀,“油嘴滑舌!” “哎呀,小心点,我是病人呢!”童歌叫起来。 不过竺兰很快揭穿了他,“你只是头受伤,肩膀又没事。” “哦?你还希望我肩膀也有事啊?”童歌嗷嗷叫起来,特别夸张的样子。 本来苍白无聊的医院病房一下子被他的三言两语给活络了气氛。 边上的老孙都忍不住笑了。 但是片刻后,老孙又警告他说:“咱们警察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首先要保护好的就是自己。” “嗯,师父。如果我们都没命了,还怎么保护别人?”竺兰觉得师父的这句话就是真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千万不能跟凶手或歹徒赤手空拳打架! 童歌也点头,“明白,谨听领导教诲。” 病房里,三个人都噗嗤一声笑了。 两天以后,童歌可以出院了。 小李已经把结果对比了出来,从宋小凡家里找到的黄金刀鞘完全吻合死者张振死亡现场的凶器黄金弹簧刀。 此外,痕迹检验科的小李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黄金刀鞘被放到柜顶不超过三天的时间! 因为黄金刀鞘的表面没有灰尘,而宋小凡家里的展示柜柜顶却有堆积了一个星期的灰尘! 那么,黄金弹簧刀是被什么人放到柜顶的?王女士有没有撒谎?如果不是王女士,又是谁把刀鞘放到她家里面? 能在王女士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进入她家的人,除了宋小凡,还有一个人! 刘虎——王女士的男朋友,死者黄敏的前夫。 但是宋小凡不可能嫁祸她母亲吧? 难道是刘虎?他杀害了黄敏,把刀鞘悄悄放进王女士家的柜顶,然后嫁祸王女士?但他和王女士明明是恋人的关系。 难道刘虎想要嫁祸的人是宋小凡? 于是,经过合法手续后,警局传唤了王女士。一干人等立刻赶到宋小凡家里传唤黄女士去警局问话。 王女士看到警察再次走进家里,而且是四个人,她全身都吓得哆嗦起来。这种经验不是第一次,这种感觉更不是第一次了。 她害怕警察! 她开口质问:“你们要干嘛?” 为首的老孙立刻出示传唤通知书,语气比平时更冷三分,“王女士,在你家找到的刀鞘跟凶案现场的黄金弹簧刀完全契合,无缝插入。所以我们有权传唤令,必要的时候还有可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这……”王女士完全傻眼了。 她呆呆的,任由其他警察带走了。 警察局审讯室,王女士被带上镣铐坐在一只完全固定的专用铁椅子上。对面是主审人老孙,旁边有个记录问话的竺兰警官。 问话开始,老孙问:“王女士,请问这把黄金弹簧刀是不是你的?请你如实回答。” “不是我的。” “那它是宋小凡的吗?” “是的,它是凡凡的收藏品。不过,你们找到凡凡没有?”王女士心如死灰,又面带希望。 她不理睬王女士问话,“嗯,那么这把黄金弹簧刀是怎么得来的?我是说它的出处。” 王女士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但宋小凡考上大学后,宋辉为了鼓励儿子,就把这把珍藏的黄金弹簧刀赠送给了他。” 老孙有点惊讶,怎么又是宋辉?但她压下了心底的震惊。 “你有没有听见宋辉提起过?” “从来没有。” “所以,你承认之前说没见过黄金弹簧刀,也不知道黄金弹簧刀的所属者是宋小凡,这些都是假的,你对警方撒了谎是吗?” 王女士的眼神暗了又暗,她摇了摇手铐,发出哗啦声,“是的,但我不是诚心要骗警察的。我只是很担心凡凡现在是生是死,害怕他跟凶案有关。” 老孙又问:“这把刀鞘到底是谁放到柜顶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知道刘虎的去向吗?” “他?我不知道。这次他又莫名其妙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刘虎以前也经常玩这样的’失踪’吗?”老孙问。 王女士点点头。 老孙说:“请回答问题。” “是的。” 旁边的竺兰拼命记笔记,都快赶不上她们的问话速度了。 老孙问:“那刘虎’失踪’最长的一段时间是几天?” “五天左右。” “五天那么久,你都不问过他去哪里吗?” “不问,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给他适度的自由。” “万一他有秘密瞒着你怎么办?” “我也不怕,反正他不会伤害我,他不是那种人。” “你觉得,这两天你不在家的时间里,刘虎有没有可能回过家?” “警官,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刘虎吗?” “咳咳!请回答问题。”老孙说。 “我几乎都在家,除了买菜的时间外。我感觉刘虎没有回来过,不过他有家里的钥匙,说不定半夜回来过也有可能。” “好。感谢你的回答。”老孙说。 接下来,警察局调取了花园小区一周之内的白天和黑夜的监控。不过,经过几天的排查,小冯发现刘虎从两天前出门后就没回过花园小区。这两天之内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没刘虎的身影,就连一个类似刘虎身形的人都没有。 难道刘虎从家里走出去那天,就把刀鞘放到了柜顶上? ------------ 第24章 刘虎玩失踪 那么,刘虎为什么要这样做? 信息技术部门的小冯根据卫星定位系统,打算查找刘虎的下落。谁知定位失败了,刘虎不知去向。 小李继续从黄金刀鞘上发现了很多宋小凡留下过的指纹,但是没有张振的血迹在内。 难道宋小凡把刀鞘遗漏在案发现场被刘虎捡去?但是现场,除了宋小凡和张震的脚印外,就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了。 所以这不可能。 既然黄金弹簧刀属于宋小凡,那刀鞘又是怎样落到刘虎手里的呢? 老孙回忆起这场凶杀案的破案过程,为了寻找凶器的拥有者,她们还去查找过凶器的出处。 案发后,她在现场找到黄金弹簧刀后,她就命令竺兰暗中查访刀身的纹饰。 南华市有条一条老街,里面有民间的能工巧匠。 此街位于市北部,有一个优雅的名字——艺术街。据说这条街上有许多传承了百年的店铺,店主都身怀绝技。 当时老孙把黄金弹簧刀刀身的复杂纹饰拓印到了一张白纸上,跟徒弟说:“竺兰,你拿着这张纸出去,试探到底有谁会做这种复杂的金属雕刻工艺。” “遵命!”竺兰还对老孙行了一个军人礼仪。 这也是技术,没有经验的人是做不了的。但竺兰已经积极投身于刑警行列,没有那理由可以阻止她的热情。 于是,竺兰拿着拓印的纸张去到艺术街寻找铸剑或刀具的店铺。以为这是一条很小的街,没想到这条街上很多人来来去去,从街头步行到街尾,至少花上一个钟。 主要是古老技艺传承下来的能工巧匠太多了,店铺开了一家又一家。你一家,我一家,就拼凑成了这条街。 竺兰沿着街道右边行走,发现一家招牌名为:为你铸刀的店铺。 店内还有个约莫三十的年轻人,正在耐力捶打石头上的闪着寒光的刀。汗水从他脸上直淌下来滴落到这把刀上,他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很艰辛。 “你要做刀具?”年轻人停下手里的活,走上前问。 竺兰拿出拓印纸交给他,“我想要你做一把有这种复杂纹饰的刀,铁的就行。” 年轻人看了一下,脸色很吃惊,“这种?” “对!”竺兰仿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希望。 但是他突然摇头拒绝了,“我不会做,这种复杂的工艺只有我师父能做出来。” “什么?那你师父他年轻家呢?” “对不起,他都去世三年了。” 竺兰惊呆了,又问:“那你有没有会做这种复杂纹饰刀具的铸刀师?” “除了我师父,其他人都做不出来。”年轻人的语气很笃定。 “他叫什么名字?” “许言。” 竺兰正好失望地离开了。 走到街心处,她感觉事情不会那么巧的。于是决定继续寻找铸刀师,谁知把整条街都逛完,她连一家多余的铸刀店都找不到了。 整条大街除了音乐,绘画,书法,纂刻等工艺店,就是找不见第二家铸刀店。 她带着拓印回到了警局复命,老孙也吃了一惊,谁能想到事情竟然那么巧呢? 经过查证和实地探寻,许言果然是当地著名的铸刀师傅。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一出现过一个人模仿纹饰的高手呢? 后来,她们再次找到那个铸刀的年轻人,老孙把刀具纹饰的拓印纸递给他:“年轻人,这种纹饰难道是你师父独创的吗?” “对,他就是靠做这纹饰的收藏品而成名的。但很遗憾,我愚钝,所以没能把他的技艺传承下来。”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 “其实现在的铸刀师已经很少了,大家更喜欢那些潮流的东西,我还在苦苦守着这个店铺。我想把师父的这家店铺一直传承下去,直到我死去那天!”他又说。 两个刑警都很感动。 但线索还是要查的。 老孙问:“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找过你师父铸刀吧?” “对。”年轻人颇有些骄傲之色。 她回头望着竺兰,“那你看到一个叫做宋辉的人来你这里铸刀吗?” “没听过这个名字。” “一个很肥胖的当官的男人,肥头大耳的。”老孙形容。 年轻人想了想,说道:“没印象,也不认识。不过我曾经请过假回老家照顾年迈的父亲,说不定他来过吧!” “你什么时候请假?” “忘记了。” 线索到这里,真的就完全断了。 不过老孙仍然没有放弃,“像你们这种做收藏品的,会不会给藏品留个编号?” “当然有编号!刀刃上就有。”年轻人说道。 于是老孙赶紧把凶器黄金弹簧刀连带着证物袋交给了年轻人,“你帮我看看,这是第几编号?” 年轻人低头一打量,立刻看见刻印在刀刃的编号,说:“1258编号。” “确定这是出自你师父许言手里的东西吧?” “百分百确定,这就是我师父做的黄金弹簧刀。” “太好了!”竺兰兴奋地说,虽然还没找到凶器的持有者,但了解到刀的出处已经很不容易。 老孙也笑,“功夫不负有心人。” 所以从那以后,她们只能一边查案,一边继续寻找凶器的持有者。 这不,突然找到了刀鞘。刀鞘的纹饰和刀柄的复杂纹饰正好完美衔接,说明这两个部件本就是一个完美的合体。 王女士又招供了黄金弹簧刀的拥有者是宋小凡,再寻访它的出处突然变得没有意义了。 现在还有第三个问题,需要重点解决,刘虎看似很平常的离开会不会和宋小凡有什么牵扯? 老孙给盯紧程飞的人打了一个电话,“有没有结果?” “没有,还是没找到程飞。”对方说。 她失望地挂断了电话,但想到了一个计策。 一天之后,警局贴出了悬赏令,现在警方有证据怀疑市民刘虎跟西朗山凶杀案有关,但凡有市民看到此人,请举报,举报必有奖!在悬赏令的下面,还贴上了刘虎的画像:俊帅的脸,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完美的鹅蛋脸。身穿蓝色短袖上衣。 上头压得紧,老孙急得团团转。 本来这就是缓兵之计,但没想到警局果真在三天之后捞到了一条大鱼。这条大鱼虽然让大家很吃惊,却也在意料之外。 ” ------------ 第25章 变声的电话 那是午饭后的时间,正是所有人昏昏欲睡的时候。 没想到,警局突然接到了一通怪异的电话。打电话的声音是一个诡异的娃娃音,“我现在要举报宋小凡,宋小凡才是西朗山凶杀案的杀人犯。” 有经验的接警员一听到奇怪的娃娃音,就感觉很不舒服。虽然是娃娃音,但声音听起来却使人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正午时分,太阳还是有的,但是接警员感到自己像置身于一处阴暗的地窖中,周身冷得难受。 以至于电话突然挂断了,接警员还来不及询问对方到底是谁。看着被突然挂断的电话,接警员无比懊恼,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当然,他也很意外。 警察局悬赏的是刘虎的下落,没想到打电话的人竟然反将警察局一军,变相的举报宋小凡才是西朗山凶杀案的凶手。 嘿嘿!有意思。 接警员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孙,顺道也提了那让人难受的娃娃音。 老孙一听,就叫他形容那娃娃音,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学得出来呢? 他哭笑不得,“那人肯定使用了变声技术。” 老孙笑了,“哦哦。” 竺兰问:“喔,师父,我知道了,打电话的人一定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需要变声。” “还有呢?” “打电话的人一定认识我们,或者说我们见过打电话的人,自然听过其声音。” 老孙点点头,摸摸她的短头发感慨,“你越来越厉害了,总有一天会赶超师父的。” 这个举报宋小凡的人到底是谁?难道会是失踪的刘虎吗? “我不要,师父,我要永远做您的徒儿。”竺兰撒娇地说。 于是,追查这11位电话号码的电话卡的拥有者,以及他(她)使用过的变声软件的任务就落到了小冯头上。 他哇哇叫苦,“怎么全是我的事?” 大家都笑了,他也没有多言,立刻去干活。 忙活了一个下午,小冯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电话机主来自一个叫做徐达的男人,三十三岁,他家住在青城市茱萸村,那儿正是死者张振住在村子。 难道说徐达不仅认识张振,而且还跟他很熟悉? 老孙立刻去走访这个叫做徐达的男人,他正好休息在家。谁知他使劲摇头说:“不可能,我没打过这样的电话!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宋小凡。” 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明明是徐达的电话号码打进警局的电话。为什么现在他却矢口否认呢? 于是,她又问:“那么,你有没有把手机借过给别人?” 徐达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男人。我把电话借给他用过,他当时说自己没电了我才借的。” 老孙问:“到底是什么人?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新来的,高高大大,长着很好看的鹅蛋脸,蛮俊帅的,35岁上下的年纪。”徐达回忆。 “什么新来的?” “我在青城市的飞达快递物流公司上班,他才来了不到三天。” “那他现在还在那里吗?” “谁知道?你们自己去找呀?”徐达叫起来。 于是老孙立刻赶到飞达快递物流公司寻找,紧赶慢赶的,结果还是迟了一步,那个浑身穿金戴银的女老板娘轻蔑地说道:“哼!他才干了不到三天,已经让我结工资走人了。哼!怪不得那么穷,还不是懒出来的!” 老孙,竺兰都十分震惊。 “我们又来迟了一步。” “竟然让他跑了!” “对了,你有没有登记他的个人信息?” “我们这里上工不需要身份证,因为他来的时候说自己要做临时工,是负责装卸的。” “哦。” 于是老孙和竺兰又回到了警局。 现在看来,即便追查到电话号码的号主也没有用了。因为这个打电话的人并没使用自己实名认证的手机号码举报线索的。查证不了。 竺兰提意见说使用监控查找。 老板娘勉强给她们指认了一个高大的背影,说这是那个走掉的临时工。男人始终带着一只长长的鸭舌帽,还故意把帽檐往下压得特别低。 监控探头始终没有照到他的脸,也就辨认不出他到底是谁了。 老孙耸耸肩说道:“真是一个狡猾的人。” 于是她们回到了警局。 小冯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怎样使用的变声技术。 他去询问接警员。 接警员说娃娃音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来是在哪里听过。有可能在生活的某个场景里听到过,但是从来不会留意他的那种。 小冯挤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会在哪里听到过一种特殊的娃娃音。 会不会是剪辑图片和处理声音的剪辑软件?现在很多博主都使用剪辑软件来制作短视频。习惯了使用自己的声音,博主往往会尝试一下使用娃娃音。 小冯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现在是全民看短视频的时代,他也会在有空闲时刷一刷短视频。 虽然他很忙,很少刷短视频,但实际上他曾经在短视频听到过娃娃音。甚至他曾经制作过一个短视频,手机还存着此剪辑软件。 娃娃音可以根据短视频播放的速度变快而变得尖锐起来,反之则会变得平缓! 它很平常,也最容易让人忽略。 难道说打电话的人使用了剪辑软件? 恢复举报电话的原声过程中,老孙,竺兰一起旁听,声音果然很熟悉,就是刘虎! 只可惜,该死的刘虎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们再去一趟王女士家里,但是王女士也说最近没有刘虎回来过的痕迹。 老孙又派下属在本市内四处寻找,同时启动城市天眼协助寻找。 她就不信刘虎能插翅飞走,即便他能逃到天涯或者海角,她都一定要把他揪回来。 那么该死的刘虎到底去了哪个地方?他假扮成一个去打临时装卸的工人,故意借了徐达的电话来举报这个线索,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他和宋小凡之间有深仇大恨?还是他真的见到亲眼见到宋小凡举着黄金弹簧刀对张振下手? ------------ 第26章 刘虎现身了 会议室里,大家围坐在一个桌前开会,每个人的桌前都摊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刑警队队长老孙鼓励大家踊跃发言,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和猜测。 小冯率先发言,“找到刘虎的肖像,启动城市天眼,开启人脸抓拍刘虎的行踪。” 小李说:“可以去王女士家问一问刘虎常去的地方有哪些?定点蹲守。” 童歌点头,“对,还要问问王女士最近有没有看到刘虎回来过。” 竺兰最后一个说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刘虎选择做临时工,寻找举报的机会,说明他经济有点窘迫。他肯定不舍得住宾馆,且死者黄敏曾嫌弃他穷。” “会不会躲回他家了?”老孙迟疑道。 事不宜迟,老孙决定派出兵分三路,大家同时出发。 小冯启动城市天眼监控排查青城市和南华市的各个人流量大的路口。 小李往刘虎的老家去定点蹲守。 老孙带竺兰赶到王女士家里,开门后,她很惊讶,“怎么又是你们?” “对,这次是要寻找刘虎。”老孙说。 竺兰问:“最近刘虎有没有来你这里?” “没有啊!我好几天没见他了。”王女士说。 “那他平常都爱去哪些地方?”老孙问。 王女士脸色羞红,垂头低语,“我,我没留意过。” 竺兰大叫:“不会吧?你都不关心他吗?” “谁说我不关心他?”王女士梗着脖子说,“但是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给对方多一些空间吗?” 竺兰正要发作,又想到王女士从头到尾都没察觉前夫宋辉贪污受贿还把脏钱拿回家的事,释然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平时都不留意刘虎,如今又怎会知道? 现场一时静默,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老孙垂眸思索片刻后,问:“那你感觉他半夜有没有悄悄回来看过你?” “这个,好像没有。我最近去给一个富婆朋友当居家保姆了,白天很累,晚上睡得很沉。”王女士解释。 奇怪! 老孙就不信刘虎能插翅飞走,即便他能逃到天涯或者海角,她都一定要把他揪回来。 “那么,你们平常一起去的地方都有哪些?” “本市咖啡厅,饭馆,广场,大型商场的包包店和服装店,反正是一般恋人去的地方,我们都有去过!” 头大!老孙扶着额头叹息。 正要离开,手机查铃声突兀地响遍了整个客厅,手机屏幕的视频随之播放起来。她把手机按到耳廓外,“喂?小李吗?” “是我,孙队!刘虎出现了。” “快说!在哪里?”老孙激动极了。 小李毫无预兆挂断电话。 老孙盯着手机屏幕,又拨打了一遍,可电话打不通了。 她招呼竺兰要离开,不过还没走到门边就被王女士叫住了,她很不安,很担心,“孙警官,是不是刘虎犯事了?” “线索保密,恕不奉告哈!”走在后面的竺兰皮笑肉不笑的。 王女士脸色惨白惨白的。 师徒俩立刻赶往刘虎的老家——南华市市边缘的离人巷。 这条巷子据说有上千年历史了,古往今来,青石板铺地,巷子两边房子的材质和风格随着时代的改变而一步步改变。 而刘虎就住在这条弯弯绕绕,岔路极多的巷子中间的位置。他家的门牌地址是离人巷第268号,不知房子是什么样式的,竟然如此遭受死者黄敏的唾弃。 她们必须得步行进去,小巷子狭窄至极,不能走小车。有些人家甚至把晾衣杆安置在门前,晾晒婴孩的衣服。 老孙继续拨打小李的电话号码,但依旧无人接听,“奇怪,这小子到底干嘛去了?” 竺兰挠挠头。 又步行了好长一段时间,刚刚经过离人巷第198号屋舍门口,前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 此人一路往前横冲直撞,打翻了短板凳和长竹竿。他的奔跑速度非常快,跟专业运动员差不了多少,蓝色的T恤上衣随之频频闪动。 眼看他就要朝她们冲过来了。 没来得及闪避,后面又追出来一个人,“站住!有种你别跑啊!” 一听这声音,不是小李又是谁? 他也看到了老孙和竺兰,立刻喊:“快拦住他。” 老孙和竺兰没等他喊,已经快速往前奔跑,“追!” 刘虎跑得好好的,遇到她们立刻惊醒。他突然朝前方不远的岔路拐进去,速度比出逃的兔子还快! 小李还在远处,累成一头牛似的,气喘呼呼。 老孙立马当先,紧随刘虎身后。别看她即将迈入60岁的队伍,可身手依敏捷。 前方的刘虎就像一只脱线的风筝,随着狂风飞速往前刮去。没多久,他突然右拐,没了影子。 “该死!”老孙骂道。 竺兰在她身后停下,正要蹲地休息。 老孙大喝一声:“继续追,不能轻易放弃!” 这声音如同擂鼓般,把竺兰敲醒了。她双手撑住膝盖,伸直了腰,机械般往右边的路奔跑。 “刘虎,站住!” 当她们奔跑在这条寂静的小巷子,脚踩着青石板路,刘虎又奇迹般地现身在前方的某处。 那身蓝色的衣衫明朗,鼓动着春天的风。 竺兰把衣服当成目标,再也不管脚下的路,没多久竟然赶超了师父。奔跑在刑警队长和嫌疑犯之间,她感觉自己离英雄之路不远了。 谁知下一秒,刘虎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他还穿着白色T恤衫,不是同事小李又是谁? “刘虎别跑!” 他喊着朝自己这边冲过来,应该是从另一条路拐过来的。 三人夹击,刘虎插翅难逃,他左看右看,发现小巷两边都是三层高的小楼。两门都紧闭着,也没有墙壁可以攀爬进去,这下子路都被堵死了。 “妈的,倒了血霉了!”刘虎叫骂,前进又后退,迟疑犹豫了一阵。 他发现身后有两个女警,人多力量大,肯定要避开的。但是前方又有难缠的男警,还非常能跑! 不过他独身一人,自己或许可以在他和墙壁之间找个缝隙钻出去。 打定主意后,刘虎一口气往前冲。 但他忽然跌倒了,因为小李在他错位而过时,突然横伸一脚,挡住了他的去路。 “哎呦!”刘虎摔了个狗啃泥,嘴巴里还顺带吃进了五根草叶子! 小李逮住了他,死死按住了。 竺兰表现的大好机会让小李先一步夺走了,她有点沮丧。 小李说:“快来帮忙啊,傻站干嘛?” 竺兰笑了,谁抓还不是抓?她上前按住刘虎另一只手,出了一份力。 刘虎蔫了,再也不反抗。 ------------ 第27章 刀鞘持有者 老孙给刘虎戴上手铐,大家一起把他扭送到青城市刑警局,刘虎在车上始终低着头,一直都不说话。他的脑袋上还戴着那顶长长的鸭舌帽,好巧不巧地把他的双眼遮住了。 老孙几个成功抓到人,心里还是有些宽慰的。 刑警局里。 开始审讯刘虎。 刘虎双手戴着手铐,坐于一张固定铁椅。对面是老孙和竺兰,桌面有那把闪着金光的刀鞘。 老孙先问:“刘虎,你刚才跑什么?做什么亏心事了?” “有人追我,我还不跑吗?”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 老孙继续,“昨天那个举报电话就是你打的,对不对?” 刘虎还是沉默。 这下,老孙又发脾气了。 “我在问你话!” 刘虎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扫了一眼老孙。 他又犹豫了好一阵子,缓缓开口,“我如果不举报,警方岂不是要把我当做凶手处理了?” “不,你在撒谎。” “撒谎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得问你自己。你不止为了澄清自己,还有其他目的。”老孙把双手合拢起来,搁在桌面上,“你还要举报宋小凡。” 刘虎一下子无话可说。 老孙又问:“是不是这样?” “对的。”刘虎深深看了一眼老孙,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竺兰看了眼师父,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 老孙继续,“为什么要举报宋小凡?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怨吗?” “我跟宋小凡无冤无仇,但是他害死了我前妻,天理不容!” “你亲眼看见?你在案发现场捡到了遗落的刀鞘?”老孙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刘虎摇头,“我不知道案发现场在哪里,也没亲眼看见,但我知道前妻是冤死的。”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随便冤枉好人是要负起法律责任的。”老孙严肃地警告。 “直觉。”刘虎敷衍道。 他纠结了半天,使劲搓着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孙冷冷笑道,“如果日后查出来,宋小凡不是伤害黄敏的凶手,你就要为你的举报电话负责任!” 刘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把刀鞘是你放到宋小凡家里的柜顶上的吧?”老孙举起刀鞘晃了晃。 “是的。” “你为什么要把它放在那里?” “呵呵——我还以为你们能看出什么来,能找到答案的。”刘虎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嘲讽。 老孙一拍桌子,大骂:“你为什么要把它放在那里?” 刘虎也火了,“你们去查,我哪里知道?” “你为了陷害别人?” “我从来没想过要陷害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要把它放在那里?” “刀鞘属于宋小凡的收藏刀具,我只是在赌,赌他可能拿刀害死了黄敏。” “为什么?有什么根据?” 刘虎说:“宋小凡习惯拿他的收藏刀具藏在身上,说是用来防身或者削水果皮或者隔绳子什么的。黄敏死了之后,我一直不安心。” 老孙问:“为什么?”她猜测他要说出那个答案了。 “黄敏毕竟是我的前妻,我不能看着她被人莫名其妙害死了!” 老孙有些满意,刘虎说了个真话。 “你是怎样打那通变声电话的?” 刘虎开始阐述,原来他这半个月来经济一直紧张,每天一睁眼就想着应该要怎样挣钱,要怎样养活王女士。 但是天不随人意,刘虎的学历只有初中。他做了各种尝试,就是没学到一样手艺。结果年纪越来越大,还是靠进厂打工维持一日三餐。 自从追求王女士开始,他的经济状况更糟糕。王女士这个人很喜欢到美容店消费,可能是她前夫惯出来的毛病,她有事没事就爱去美容店逛一圈,卡里消费的全是刘虎的积蓄。 此外,王女士也喜欢购物。只要刘虎有空在家,刚摸手机不到三分钟就被她拉出去逛街。逛街的时候买个包,买件衣服,又买一套化妆品,每次逛街的消费绝不会低于200块。 后来刘虎不想去了,但是王女士总说:“爱我就陪陪我!” 刘虎只能妥协了。 一个女人有点小追求是可以的,但她就爱接触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的东西。没有工作,还总大手大脚,一座金山都不够花的。 一来二去,他那点可怜的积蓄都花光了。 这次他更穷,都快养不起自己了。 他就打算找地方打零工,干脆进物流公司当装卸工。 老孙一听到这里就摆摆手说:“打住,你是在看到悬赏公告后才找厂工作吧?” “从时间上来看是这样的。但我进厂的目的不是为了举报宋小凡。” “那你是因为举报了宋小凡,所以才结清工资走人?” “嗯。不过我放刀鞘已经提醒你们注意宋小凡,结果我被误当成凶手,才不得已举报的。” “刀鞘的事说明你可能跟凶案有关。” “我没有参与凶案。” 刘虎看到那则悬赏通告后,就开始策划举报宋小凡的事情。他先是在好剪软件做了一个视频,录了举报的内容,然后点击变声,萝莉。 他把视频保存在好剪的草稿箱里。 当他以手机没电的理由借了徐达的电话后,悄悄躲到物流公司背后的空地上打电话。 首先把好剪打开,再打开视频,紧接着拨通电话到警察局。接警员拿起电话询问后,他立刻点击视频。 视频播放的萝莉声就传到了电话里,再传到接警员的耳朵里。 这个操作很简单,只需要这款普通的剪辑短视频的剪辑软件。 不过,事后他就把手机相册里的这个做好的短视频删除了。 老孙朝竺兰使了个眼色,竺兰起身过去拿手机。 老孙打开刘虎手机的相册,找到最近被删除的区域,打开这个区域,正好看到刚才被删除的短视频。 她顺手点击了恢复,然后立刻点开手机软件——好剪的草稿箱。箱子里果然还有一个事发前做好的短视频。 “你真是好手段呀!”老孙冷笑。 接下来,老孙叫小冯进来。 小冯让刘虎对着录音笔把那天的举报内容用正常语速通读一遍。 然后,小冯给举报电话的录音检查写一份文书报告。 又拿这份样本和举报电话的录音检材一并送去委托的司法鉴定所,进行声纹鉴定,鉴定两份材料是不是具有同一性。 经过一天一夜,两位鉴定人的反复审视听和复核鉴定人的核对,终于确定两份材料具有同一性。于是他们写了书面证明,作为司法鉴定报告。 确定该举报电话人是刘虎。 ------------ 第28章 偷刀鞘换钱 老孙冷眼气睥睨坐在椅子上的刘虎,似笑非笑。 刘虎被她看得发毛了,渐渐地手脚都不自在起来。 “我,我都如实回答了,能不能坦白从宽?” “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审讯继续进行。 老孙问:“说来说去,你还没说清楚刀鞘为何在你身上?” 没想到这个老刑警办事那么犀利,眼睛也那么毒!本以为拐个弯就能蒙混过去的,没想到话题又被他绕回来了。 “这个……这个嘛……”刘虎结结巴巴的,半晌过去,也没能挤出一句话来。 刘虎脸上闪现出大片雪花白,他垂下眼睑,压根不敢看老孙。不仅不敢看老孙,连旁边的竺兰也不敢看。他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浑身紧张! “你不会是把宋小凡的刀鞘给偷了吧?”老孙大声呵斥道。 “我……我怎么可能偷他的东西?他是我恋人的儿子呀!”刘虎反驳,但视线跟老孙短暂接触后又移开。 但他不知,这样子更显得他做贼心虚。 “说说你什么时候偷了宋小凡的刀鞘?” “我捡到的不行吗?” “哼!这么贵重的私藏物品,刀柄和刀鞘也卡得那么紧,怎么可能轻易分开?”老孙说,“你当我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 刘虎搓着双手,反复搓,搓到汗流下来。直到双手掌心粘粘腻腻的,很难受,很难受。 “说!”老孙突然拍桌,惊醒了正在神游的刘虎。 “我!”刘虎还是犹犹豫豫的,不知是否该把秘密讲出来。 “别磨蹭了,过时不候!” 他开了口,“好吧,我说!” 原来,刘虎在2022年1月前曾把宋小凡的黄金刀鞘偷偷拿去典当行抵押换钱。 此前他发现宋小凡经常把玩黄金弹簧刀,那刀具有复杂的纹饰,还有精巧的镶嵌衔接工艺,更重要的是刀鞘和刀柄皆由黄金制造而成。 这就是一把奢侈品!一把不可多得的收藏刀。 有一天,宋小凡出去工作了。 刘虎趁着王女士独自前往美容院的好时机,他偷偷摸进宋小凡的卧室里。 刘虎找了半天,终于在衣柜里的铁箱深处里找到黄金弹簧刀。原来宋小凡没带刀出门,还把藏刀收在了暗处! 刀身是一把藏刀的主要配件和主要使用的地方,一旦丢失,肯定会引起宋小凡的警觉和锲而不舍的追寻。他怕偷窃行为被发现,左思右想之下,只能拿走刀鞘。 刀鞘到手后,他喜滋滋赶回老家南华市的一家百年典当行典当掉。刀鞘周身皆由黄金打造而成,又有精美复杂的工艺加身,一口气换了五万块钱。 老孙听完,不得不感慨一句:“都说家贼难防,果然是真的!” 刘虎撇撇嘴,没否认。他也觉得自己不该干这种偷窃的事,如今说出来了,不仅面临法律的追责,还会遭受到王女士的嫌弃。更何况,他举报了宋小凡,王女士更加不可能原谅他。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面对王女士日夜的“压榨”,他早就伪装不下去了。 至于伪装什么,他刻意对老孙隐瞒了其中的内容。 在他决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他已经爱上了她,可惜恋情不能再继续。 “为什么要偷刀鞘?你很缺钱花?” “是的。”刘虎苦笑一声。 原来家境贫寒的刘虎不爱读书,学历只有初中。他做了各种尝试,就是没学到一样手艺。学来学去,还是靠进厂打工维持一日三餐。 自从追求王女士开始,他的经济状况更糟糕。王女士这个人很喜欢到美容店消费,可能是她前夫惯出来的毛病,她有事没事就爱去美容店逛一圈,卡里消费的全是刘虎的积蓄。 此外,她还喜欢购物。只要刘虎有空在家,就常常被她拉出去逛街。逛街的时候买个包,买件衣服,又买套化妆品,逛一次街的消费绝不会低于200块。 她花钱如流水,两人交往不久,刘虎每个月挣到的工资都差不多被她花了大半。 后来刘虎不想去了,但是王女士总说:“谈恋爱都不逛逛吗?你是在谈恋爱吗?” 刘虎勉强妥协了。 一个女人有点小追求是可以的,但她就爱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无业,还总大手大脚,一座金山都不够花的。 一来二去,刘虎那点可怜的积蓄都花光了。 但是刘虎偏偏有口难言,他不能对王女士说自己没钱了。毕竟恋爱还要继续的,否则怎么知道宋小凡和张振要找什么东西! 王女士不知刘虎的困境,还幻想刘虎能给她一个花花世界。实际上,刘虎越来越难难支撑,恋情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期。 情急之下,刘虎就想到了偷刀鞘的办法! 边上的竺兰听得直扶额头,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刘虎! “刀鞘谁赎回来的?”老孙问。 “是我。” “为什么?” “本来我不需要赎回刀鞘,可黄敏被害死了。我必须破釜沉舟,把东西赎回来。” “问题是你哪里来的钱?”前面刘虎说过自己经济困难。 刘虎说:“是啊!我当初也想过这个问题,实在不行的话还得去偷。但我不想继续做小偷,只能找哥们儿借了钱把刀鞘又赎回来。” 老孙叫竺兰出去,喊童歌进来。后者进审讯室后,老孙悄悄对他说:“你去南华市百年典当行查找刘虎是不是典当过一把黄金刀鞘?” 童歌出去后,老孙说:“好,这一切我都会让人去核实的。” 刘虎苦笑摇头。 等等!前面王女士提过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转头继续问:“王女士提过你经常三天两头失踪找不到人,你去了哪里?” “我?我到处找兼职,给她挣零花钱啊!” 老孙一下子被噎住,但话锋一转,“什么兼职只需要几天?” “搬运,跑外卖,清理下水道什么的。” “王女士那样的人会看中一个做苦力工的小年轻?”老孙的思维一下子开阔了。 刘虎瞪大眼睛,无话可说。 老孙直直盯着他,也不说话。 无声的眼波在空气中较量着,审讯室里只剩下竺兰沙沙沙的写字声。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没交代清楚的?”老孙的眉毛倒竖。 探照灯直射进刘虎的眼睛里,恍惚的眩晕感立刻席卷了他的头脑。但是他死死苦撑,甚至在灯面前闭上双眼。 审讯的气氛僵硬了。 “你到底先认识王女士还是先认识宋小凡?”老孙想起王女士认识刘虎的过程,暂且转移了话题。 “呵呵,其实我在认识她之前就先见过宋小凡,算不上认识。” “你在哪里见过宋小凡?”其实老孙怀疑刘虎可能是奔着金子传说才接近王女士的。 要说起这件事,就得从刘虎的好奇心开始了。 2022年1月份。 那是一个晚霞漫天下的黄昏,刘虎跟踪前妻黄敏的现任丈夫张振。张振走出茱萸村,沿着山路往西朗山走去。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会娶像黄敏这样的女人回家做老婆。要知道黄敏这样的女人非常势利,不仅脾气暴躁,而且自己稍微惹怒她还会得到她一顿殴打! 不要问为什么,刘虎这样一个不算矮小的汉子为什么会遭到女人殴打? 除了他还爱黄敏,爱她的美貌,家里贫穷给不了她要住的商品楼外。作为男人的刘虎,是不愿意轻易让步的。 可以说,黄敏的殴打和残暴,都是自己一手培养,另一手纵容出来的。但他那时并不后悔,他只希望黄敏发泄苦闷后,能想想他的处境,能可怜可怜他的身体。 但没想到黄敏变本加厉,日复一日殴打自己。她骂他:“真是个窝囊废,穷成这样了还不去找个高薪的工作!” 刘虎真是吃了黄连——有口不能言。就连父母都开始嫌弃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慢慢恨黄敏! 他不爱念书,早早辍学出来打工。像他这样没学历,没背景,又没有手艺的人,怎么可能找到高薪的工作? 黄敏偏偏不理解这一层。 刘虎非常难过,直到黄敏说要离婚。他难过得只想大哭!他不愿意,他百般阻挠! 可是这样的阻挠更换来黄敏高强度的暴力殴打,还引发了家庭大战。 刘虎的父母在劝阻的过程中,也被黄敏鞭打了,年迈的父亲气得高血压飙升,一下子脑溢血救不回来了。母亲因此日夜郁闷,没多久也跟着父亲去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得住? 刘虎当即答应了黄敏的离婚要求,本就没给他生过一个孩子,从此更是互不相干了。 谁知后来,听说黄敏又结婚了,他好奇,好奇得想看他的现任丈夫是谁。 ------------ 第29章 男女双重家暴 离婚后,刘虎反而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这样也好,黄敏放过了他,也还了他自由。从此,她不可能再打他,他也不需要受着了。 他以为黄敏也自由了,从此可以自由飞翔!不过事实证明,黄敏没有得到自由。她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当然前提是,自己也是她眼中的火坑! 张振背着一个帆布黑包,慢慢沿着不太熟悉的山路走。山上的植被茂盛,他走得不是很快。因为有树木和灌木丛遮挡,所以张振没有发现刘虎。 寂静的森林里,除了脚步声和周围的虫鸣,树林里更显得阴森恐怖。 刘虎感觉很奇怪,这个张振在半夜时分为什么要穿行山林呢?本来他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很好奇,现在他又对他如今的行为感到更好奇。 他沿着山脚走,没多久黄敏居然从一侧跟上去。晚霞照不进树林里,借着昏暗的光,他认出那么倩影属于黄敏! “奇怪!黄敏为什么要跟踪自己的丈夫?”刘虎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的速度都很快,分别一前一后进行。 张振行色匆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黄敏也像个鬼魅一般跟踪在他后面,竟然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刘虎为了避开他们两个人,故意远远躲在后面跟踪。 三个人又穿行了一段路,终于从古来山经过凌峰山,然后穿行到西朗上的别墅区。 说到这里,老孙立刻制止了他,“等等,你确定是西朗山吗?” “十分确定。”刘虎答。 老孙点头,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这片别墅群很大,以前也听说过有这种建筑物,但一直没亲自到这片山上来参观过。现在走进这片别墅区,才发现,这片别墅区简直就是一座大型迷宫。 别墅群早已废弃,早就成为人们口中的烂尾楼了。绝大部分只有一个毛胚,少部分连毛坯房都没盖成,路边会立着一些灯盏,但是没有一盏通电的。 他们穿行在这片别墅群里,就像三只迷宫中的蚂蚁。 不过,走在最前头的张振有很好的方向感,一路往前没有任何犹豫。他深知自己要去哪里,该干什么去?刘虎不明白他靠什么标志辨别方向! 张振手握电筒,光亮在闪烁。终于在一座别墅前慢下来,他刚要继续往前走去。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张振,你半夜来这里都不带上我?是不是在这里藏了什么女人或者钞票?” “啊!”张振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黄敏,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跟来的?” “我跟你一样,慢慢走啊。”黄敏的语气不善。 “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一秒,张振忽然变脸,不知想到了什么。 刘虎躲在别墅外浓重的灌木丛底下,四处漆黑,蚊虫密集,就连月光也只是勉强能够照见黄敏那一抹倩影。 只见黄敏说道:“怎么?有东西不应该一起分享吗?” “他妈的,你看这里一片不毛之地,能有什么分享给你?”张振朝地面啐了一口,骂起来。 那声音在午夜时分显得刺耳难听。 这话立刻让黄敏血压飙升,她撸起袖子,“那你为什么来?来找打的吗?” 眼看黄敏就要干仗了。 张振紧张地朝周围看了一圈,语气软了下来,他拉着黄敏的手,好声好气地央求道:“我的好老婆,你快点回去吧,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黄敏根本不吃这一套,“行吧,你能来,我自然也可以。” 张振不知该拿什么词语去反驳,搓着手说:“这个地方晚上有野狗和野猪出没,你不怕吗?” “怕,有你在,我就不怕!”黄敏说。 刘虎在后面听得牙痒痒,敢情自己跑来当前妻的电灯泡了?这叫什么事,晦气! 忽然,有蚊子叮到屁股上,无处不在的剧痛感传遍了全身。刘虎伸手去摸屁股,一下子摸到好些蚊子。手心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接着暗淡的月光下,黑漆漆的。大概,除了蚊子还有很多血! 又有蚊子咬,最怕蚊子的他竟然硬生生忍住了。 张振冷不丁再次板起面孔,“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黄敏的笑僵住。 “滚回去!” “不回!除非你先回!”黄敏的倔脾气上来了。 接下来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张振一巴掌甩过去,又把黄敏按倒在地,使劲甩了好几个巴掌,“我就问你到底回不回去?” “我回不回去关你屁事!”黄敏骂了粗口话。 “他妈的,找死!”张振骂骂咧咧,拳头一下一下往黄敏的脸砸去。 躲在暗处的刘虎揪着一颗心,没想到这个外表温和的张振竟然有这样一颗暴虐的心,而且脾气比黄敏更反复无常。 他真怕黄敏不小心被张振打死了。 被按在地面的黄敏被张振按住,动弹不得。 刘虎就要冲过去帮忙了。 谁知,黄敏忽然以大拳头反击,直击张振的太阳穴位置,“去死!” 张振的脑袋被打得嗡嗡响,头应该是晕的。他狠狠甩甩头,“他妈的,到了你!” 黄敏不等他反击,又一个拳头攻击张振的太阳穴,拳拳到肉,虎虎生风。 像张振这样的血性男子,怎么可能屈服在老婆的淫威下?他等黄敏冲过来时,抬腿踹翻了她,“滚回去。” “死也不回!有种打败我再说。”黄敏叫嚣。 “想死?我成全你。”张振下脚更重,一下又一下踢在黄敏的脑袋上。“服不服?我就问你服不服?”他边问边踢。 黄敏疼得嗷嗷惨叫,抱头护脸,“哎呦!啊!嗷!” 但张振下手的力度依旧不减轻,“我看你是欠打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回去我回去就是了。”黄敏反复求饶道。 张振停下,“快点滚回去!还有以后别再跟着我。再让我发现的话,我打死你。” 黄敏悻悻地说道:“知道。” 刘虎心想,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黄敏喜欢比她更厉害的家暴者,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不过看样子,黄敏没觉得很难过。 黄敏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刘虎立刻跟上黄敏的脚步,一路跟踪她远离了别墅群。 ------------ 第30章 找不回原地 刘虎的嘴巴一张一合,正要继续诉说,但话到嘴边被老孙制止。 “你等一下,张振最终走向哪里?”老孙就怕这事可能跟张振的死亡有关联。 “我来不及看,只顾追黄敏去了。” 老孙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英气的眉毛抖了三抖,“可惜了!” 他却道:“不可惜。” 她惊讶地微张着有些发白的双唇,眼睛盈润着希望之光,“为何?” 原来,刘虎在事后又回到别墅群寻找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忙着追黄敏去了。 黄敏在张振那双铁蹄的脚踏下,几乎成为陷入泥土的尘埃。当时是求饶了,但事后却很不服气。 她一路走,一路咒骂:“该死的男人,竟敢这样对老娘!我真是眼瞎了,当初才看上这样的人。” 黄敏一路跌跌撞撞地行走在山林间,没有照明工具,仅凭那一点暗淡的月光和来时的方向感前行。 除了影影憧憧的树,密集的山林里还有厚厚的矮灌木形成的屏障。 寂静的深夜,她的咒骂声像鬼的凄厉惨叫般尖锐而突兀! 她是个手脚麻利,快言快语的人,没多久就离开别墅群外围的那片十分密集的森林。 要继续往前走,还有更多的路在等着她。 刘虎在后面紧追不舍,心里暗骂这娘们跑得这么快!他的双腿刮蹭着小树枝,裤腿也被打上植物特有的汁液! 地面只是略微湿润,泥土还算干燥,只偶尔会有小坑或者遒结成团的带刺树藤挡住去路。不过,山林的面积很大,每走一步都只会感觉自己在走平路。 不知怎么回事,黄敏走得越来越快,好像还时不时回头往后面查看。她那样子很像是见了鬼! 刘虎心说,难道自己就是他眼中的鬼?难道黄敏发现了自己? 他也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于是两人竟然开始在山林里角逐起来!她小跑,他也小跑,她快跑,他也快跑。就这样,这片土地成了他们的主场。 这只是山脚下的路,刘虎终于出声大喊:“黄敏,我是刘虎!” 突然,一声诡异的鸟叫声横插一脚,参进他的声音里。 黄敏不知听没听见,也可能听成了惨叫! “啊!”她尖叫着抱头往前跑。 “黄敏你别跑啊,我是刘虎。”他一鼓作气追上去。 最终,在凌峰山一片茂密的树丛前,刘虎追上了黄敏,“你听我说!”他一把扯住她的衣服。 “啊!”黄敏大叫着挣脱开了。 “我是刘虎,你为什么半夜到这里来?”这个憋了半天的问题滑出了他的喉咙。 黄敏拍着胸脯说:“你吓死我了,那你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刘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看见黄敏熟悉的脸,不自觉又想起她嫌弃自己穷的事情,索性回答:“我最近病了,来山上找一种草药。” “为什么是半夜才来?”黄敏不信。 “我昨晚就来了,一直找到现在,谁知道硬是没找着。”他摊开两手空空的双手。 她不屑,“谁信你?” “不信也没关系。可你还没说自己为什么半夜到这里呢?” “我,我跟踪张振来的。” “张振是谁?”为防止调查和撞破吵架的事被她知道,他无奈之下又撒了一个谎。 她咬牙切齿,半晌后化为面无表情,“我男人!” “哦,他来山上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问他也不说。”她怒目圆瞪又一副无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刘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是发现了他哪里不对劲?你怀疑他,所以跟踪他?” “他背帆布包出门,走了那么远的山路来到这里。肯定要干点什么事。”黄敏笃定极了。 刘虎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那,那他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吗?” “我头一次见。” “那,那你为什么慌慌张张的?” “你眼瞎吗?没看见我的脸成这样吗?这老林子那么恐怖吗?”黄敏恼羞成怒,骂人的话张口就来。 月光下,她的脸果真有些变形。 不过,两人都离婚了,黄敏没权利再欺负刘虎的,但为了套问答案,刘虎硬是接住了这话,再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张振打你?”他明知故问道。 她不语。 “他把你赶回来了?” 她不语。 “张振在哪里?你现在为什么不偷偷返回去调查?” “我怕他,他会莫名其妙暴打我,每一次都下死手。” “你后悔吗?” “什么?” “跟我离婚,你后悔吗?” 黄敏惊讶地思考这个问题,良久后,再一次沉默。 “关于背包上山,关于暴力,我劝你还是好好跟他沟通一下,有事就找我。”想了半天,刘虎终于挤出了这句话。 黄敏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前走了。 刘虎追上去。 走了不到半小时,黄敏冷不丁回头,“我就算死,也不后悔。我的梦想是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商品房,然后住进商品房里,成为商品房的女主人。即便张振打我,骂我,可他也曾满足过我这个梦想。” “你——”刘虎剩下的话烂在了肚子里。 目送黄敏越走越远,直到身影隐入黑暗里,他的双脚有些麻木了。四更天了,夜色如锅底般黑,黑得绝对,黑得彻底。 来得匆忙,身上没带照明工具,好在遁入黑夜良久后,他勉强能在夜色里穿行。刘虎快步疾行,最终凭感觉返回别墅群,可撞入眼帘的却不是片刻前事发的别墅区。 “咦!这是哪里?”这一带很陌生,别墅前虽然也空旷,但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他低头到处寻找,但就是没找到那片地方。 继续前行,脚下还是没有打斗过的迹象。 于是他又返回原地,继续后退,寻找。可惜,还是没找到目标。那块地方好像原地消失了,不留任何气息,刘虎就往山坡上的别墅区走去。 谁知找遍了这一行所有别墅的门前的,也没有结果。所有的别墅都拥有同样风格,户型一致,面积同等,人走在期间很难区分开来。 加上当时张振和黄敏的打斗地点离别墅有一定距离,更认不出是哪一栋别墅门前了。 就这样,他继续找,一直找到了后半夜。天未亮,他脚脖子疼痛得厉害,沿着山顶走回来。走了很久,像走到了古来山,他忽然听见山坡下有两个人抱怨着朝自己左后方走来。 其中就有一道声音来自张振,只是在他身旁的男人是谁? 眼看他们越走越近,刘虎急中生智,躲进了上坡的一棵大树后,悄悄观看来人。他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许多。 当这个陌生人经过自己面前时,他看到了他的脸。他有一张明星似的脸,像是电视剧里说的玉面公子,身材高大,步姿矫健! 他也背着帆布包,还对张振说:“这次没成功,我下次再找你吧!” 刘虎感觉很奇怪,怎么又多了一个人?还有就是他们这次做什么事没有成功?他百思不得其解,远远跟踪这个明星似的男人。 后来刘虎才知道这人叫做宋小凡。 话到这里,老孙急忙问:“你听见他说下次怎样联系吗?” “没有,但宋小凡说如果有空就亲自去找张振。”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那人叫做宋小凡?” 刘虎答:“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 第31章 寻找突破口 刘虎目送那两人走远后,悄悄跟在后面。沿着山脚的路走,脚板都磨出了血泡,他一直把距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疼死了!”他的眉毛疼得一抽一抽的,但只能小小声地发泄苦楚。 终于走出古来山,刘虎发现外面的天色已大亮。张振一个人回茱萸村,那个长得像明星一样的男子却独自走出一大段空旷的区域。 他把卫衣的连帽盖在头上,巨大的卫衣罩住了他的面容。这里是国道公路,一般车子都不准停在这里。 这个男子只能沿着公路继续行走,他走的方向正是青城市。如若他在后面随行,定会被对方发现的。无奈之下,刘虎只得放弃。 但没想到,刘虎再次到青城市务工时,竟然巧合地撞见这位男子。 “嘿,说来也是缘分啊!”刘虎道。 他们有着相仿的年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本以为找个机会上前勾搭就可以,但事实上压根不需要他这样做。 刘虎工作的附近正是城市繁荣路段,晚饭过后,他沿着林荫路下散步。橘色的暖光照射地面的砖块,散发出幽幽的光。 有骑单车的人从身边经过,也有拄着拐杖的老人,刘虎倾听着从右边的马路飞驰而过的汽车的呼啸声,沉浸在这个城市的繁荣昌盛里。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一个小区的围墙外面,脚踩着紫荆花的碎花瓣、丝状花蕊和枯枝落叶。 有个快递员在小区门外打电话,“喂!是宋小凡吗?你的东西比较多,我一个人搬不上去。” 他早已把车上的一堆东西搬下来,全部搁在脚边。身后的运送车里还有满满当当的快递纸箱,看样子地面的东西重量也不轻。 对方应该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但他骂道:“你自己的东西,下来帮一下,能怎么样?”他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还踹了货物一脚泄愤。 不久后,果然有个高高大大的男子走出来。嘴角残留红褐色的红烧牛肉面的汤汁底色,头发乱成五年不打扫的老鸡窝,身上穿的也是一套居家的睡衣。 此男说:“这些快递都是我的吗?” “你是不是宋小凡?” “嗯。”宋小凡说。 快递员忍不住抱怨,“你的东西真的太重了,我不是有意让你下来的。你想想你那电梯离我有这么,这么远,我只能扛起一边,总不能让另一边拖着地吧?” “行吧,别废话,赶紧搬。”叫做宋小凡的男子不耐烦地去搬货。 刘虎不知这长长的窄窄的纸箱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但是宋小凡引起了他的注意。小区门口很昏暗,但他那张漂亮的脸和他跟踪的人一模一样! 他心说,哼!好巧! 话到这里,老孙忍不住打断了话题,“你到青城市务工,就是为了找宋小凡?” “对,我从快递员的口中才知他叫做宋小凡。”刘虎回答。 “宋小凡到底买了什么东西?” “当时我也摸不着头脑。” “后来呢?” “略知一二。” 还没弄清楚这批货物的真相时,刘虎立刻躲到小区门口最近的一棵老紫荆花树下。 快递小哥立刻弯腰,扛起快递率先走前头。宋小凡扛起货物另一头,同时不停地指挥路线,“往前走,往右走……继续往右拐,绕过那片向日葵花带……不对不对,我是说往右拐……哎呀,怎么那么笨呢?你又往云拐!” “你聪明,你自己来呀!”快递小哥就地停下,把货物扔地面不管了。他抱臂环胸,满满的不屑。 “你——”宋小凡目露凶光,片刻后又默默遵从,“行,我走前面。” 但快递小哥根本不买账,盯着宋小凡,但是手脚都不动。 宋小凡环顾四周,有些心虚,“快递小哥行行好,对不起,刚才是我鲁莽了。” “哼!” 这快递小哥不过二十出头,大约刚出社会,脾气大很正常。 宋小凡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快递小哥才捡起货物重新扛肩头,可他没宋小凡高,一瞬间,所有的重量全压他肩头。“哎呦!左右都亏,给你送货,我真是倒血霉了!”快递小哥边走边叫骂。 刘虎躲在暗处,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老孙感觉不对劲,“为什么快递小哥都骂成这样了,宋小凡还让着?” “我猜,这可能跟那批货物有关。”刘虎说。 一开始,宋小凡要找的东西吸引了他,没想到这批货物又吸引了他。 “后来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小凡跟张振有关系,而黄敏又是我前妻,我担心她男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担心这男的会伤害到黄敏。我无法接近这男的,后来只能从宋小凡身上寻找突破口。” 刘虎继续回忆。 他在小区门口外继续等待,约莫半小时后,快递小哥才从小区里走出来。 他揉着发酸的肩颈,愤愤不平地骂:“真倒霉!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既然连点小费都没有。哎呀,我还不如去酒店里做服务生。只要我能做到这种程度,就不愁没有小费了。” 回到快递车的驾驶位,突然发现多了一个人,立刻后退,“你是……” 刘虎做了个“嘘”动作,顺手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小哥辛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快递小哥的嘴巴吐出这句经典的名言。 刘虎靠近了他,“封口费,刚才这位业主买的什么东西?” “这个,这个我没看清楚。” “你不是有手机订单号吗?吗?” “这个,我不敢随便泄露秘密。” 刘虎只能又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够吗?” “够了够了,我偷偷告诉你。”快递小哥靠近他,嘴巴对准他耳朵,“他购买了一堆农用工具,居住商品楼的人哪里需要挖土过日子?他又怕别人知道,分明是别有居心!” 刘虎一听,立刻精神大振。 此人身上一定有大秘密! 于是乎,从那以后他只要有空,都有意无意地散步经过花园小区。甚至有的时候他还得请假,借朋友的车,在花园小区楼下全天蹲点等候宋小凡的出现。 “你又发现了什么?”竺兰问。 “这件事情还有更好的突破口。”刘虎微微笑,嘴角上扬。 老孙很好奇,特别是跟嫌疑犯宋小凡有关系的事情。 ------------ 第32章 “英雄”的套路 “什么更好的突破口?不会是王女士吧?”老孙心里一紧。 “我——”刘虎刚开了个口,就噤声了。他把嘴巴抿得紧紧的,审讯室里安静地只剩三人的呼吸声。 “怎么突然停下?”老孙问。 刘虎的眼睛咕噜咕噜转,脑子飞速运转着什么。他的嘴巴张了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竺兰提醒,“你如果对警察有欺瞒实情,我们治你的罪!” 他低头,额头的汗水慢慢流淌下来,滚入眉毛里,浸湿了眉毛。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他被愧疚和悲伤淹没了。 其实黄敏的灵堂,他偷偷去看过,她父母沉浸在悲伤中而不自觉。他们错以为他没良心,连黄敏的最后一面都不敢去看。 但他站在人群里,透过一颗颗黑色的头颅望进去,终于见到了前妻黄敏。 她的尸体摆放在崭新的木板上,头、脸和身体都被白布完全遮盖住。 插在木板前的蜡烛和香正在徐徐燃烧,祭奠着她的灵魂。她是冤死的,或许灵魂还在被囚禁! 黄敏的母亲正把一幢纸糊的精美别墅投入火炉里,带着哭腔喊:“女啊!你的愿望在世时不能实现,妈今天帮你实现了吧! 你想要的是一套商品楼,这别墅比它阔气多了,三层高,有前后花园、游泳池和篮球场,你不爱劳动,这些佣人都归到你手里,任你指挥……女啊!听到妈妈的话吗?妈妈给你钱房子,钱大把的钱了,呜呜——” 旁边的男人佝偻着腰,默默烧纸钱,他的头发花白了,正是死者的父亲。 黄敏的母亲哭得快断了气,“女啊,你还能听见妈妈的话吗?” 男人抬头要劝阻。 可黄敏的母亲突然晕死过去,旁边的人尖叫起来,乱成一团。大家七手八脚把去帮忙,有的掐她人中,有的人去叫救护车,还有的人去取水来。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和哭泣里,觉得黄敏不该就此死去。 刘虎看了又看,可惜见不着黄敏的脸。他的心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血液跟着凝固。 有个老人拉住他问:“哎,你不是刘虎吗?来了就上一柱香吧!黄敏死得太惨了,恐怕不得安宁。” 可刘虎没听见,他递给老头一沓金元宝和银锭,“拿去给她烧了吧!” 老人觉得他很奇怪,只好照做。 刘虎就此离去,在一片凄凉的呜咽中走开。他想,自己必须做点儿什么,要为黄敏找到凶手,为其申冤。 对啊!自己说过要为她做点什么,为何又在这个关键时刻犹豫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抬头,与正在用异样的目光审视他的警官们对视,“更好的突破口确实是王女士,她知道很多东西。” “说说看!” 刘虎继续回忆。 那天他在花园小区外蹲点,不仅见到宋小凡,还见到一个拉着他的女人。那女人面容姣好,打扮得像个贵妇的样子,不过当她经过刘虎的车窗门外,他一眼就看穿了这女人的伪装面具。 “什么伪装面具?” “她衣服和裤子都是冒牌货,就连手里拎着的都是冒牌货。”刘虎说,“很水,但不仔细看的话,压根看不出来。” 见状,他的心里有了个推测,这女人一定有极大的虚荣心,要不就是过惯了贵妇的生活。 于是他悄悄下车,紧追其后,又听见这女人对宋小凡说:“凡凡啊,你最近有什么线索没?” “还没找到,妈妈。”宋小凡并不反感她勾着自己的手臂,反而很乖顺地回答,那样子像极了一条听话的宠物。 女人又温柔地劝,“我的凡凡,找到的话可别忘记告诉妈妈哦。你知道的,妈妈就你一个亲人了。” “知道了,妈妈。”宋小凡虽然很乖顺,但实则心不在焉。他的嘴巴在牵扯着勉强的笑容,但眉头拧得高高的。 刘虎心里纳闷得紧,这母子俩到底在寻找什么,是张振要找的东西吗?对了,西朗山上,宋小凡对张振说过没找着之类的话。 这一路,他又看到她们走进超市,一起购物。 他身形高大,容易暴露,于是没有跟进去。 他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搭讪这女人! 从那以后,刘虎干脆把现有的工作辞了职,不管风吹日晒雨淋,或者打雷冰霜日,他都躲在小汽车上悄悄观察这女人。 终于有一天,他看见这女人独自出了门,往人才市场走去。她身穿高跟鞋,在招工处到处看,但打给招聘方的电话很快就被挂断。 每当这时候,她就皱着眉头。但也紧紧皱着眉头,没有一声谩骂,更没有一丝抱怨。看样子,这女人的素养极好,很有贵妇的修养。 可她如果真有贵妇的条件,又为什么去穿一堆冒牌货的衣物,背一只烂大街的包包?这让刘虎百思不得其解。 答案是,她遇到了困难。 这女人嘴里不说话,可心里郁闷得紧。她独自前往附近的公园,坐在椅子上发闷气。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场景,不知她找个工作为何那么背! 刘虎趁机给一个哥们儿打电话,这哥们儿是借车给他的那位,仗义得很,一听刘虎追女人,立刻丢下家里的老母亲,独自前来帮忙演戏。 老孙面色古怪地望着刘虎,竺兰亦然。 很快,刘虎的哥们儿围着这女人转来转去,沉她泫然欲泣时,突然冲过去抢夺她的包包。 哥们儿速度很慢,很慢,但刘虎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眼镜直愣愣望着这女人前方不远处的湖水。 经过他身边时,速度都有意放慢了,可惊不醒刘虎。该死,女人在后面追喊,而刘虎竟撂下担子不管!十万火急时,他猛然踢飞地面的石子。 石子很懂哥们儿的意思,朝刘虎的屁股砸过去。 “哎呦!”刘虎惨叫一声,蓦然惊醒。这才听见声音,才看见哥们儿朝他挤眉弄眼的样子。 他当即大声喊:“小偷,哪里跑?” 只见他追过去,途中直直越过两个小男孩的头,直冲公园门口。两个小男孩瞧见头顶跨过去的身体,激动拍手叫:“哇!空中飞人!” 刘虎在哥们儿跑出公园前夺回女人的包,还把哥们儿胖揍一顿,“叫你偷包,叫你偷包!” 哥们儿疼得直求饶,“大哥行行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刘虎干脆在哥们头上踹了一脚。 “嗷!”哥们儿头骨差点碎裂,为此,事后他他已向刘虎要了医药费。 追过来的女人说:“谢谢你!” 刘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手中的包,忽然目眦欲裂,这包竟然是真品!这女人果然奇怪!刘虎以前在网上卖过一段时间的高仿包包,但没赚到钱,店铺就倒闭了。一向不会看走眼的他这次意外地看错了,难道他太专注于这女人的美貌?她有着白嫩如熟鸡蛋般Q弹嫩滑的肌肤,明眸皓齿。 “你的包在这里,没少一分钱。”把包还给对方,他转身就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留个电话给我。” “干,干嘛?” “别紧张,我下次请你吃饭呀!” “不客气。” “不,我单纯为了表达我的谢意。” 刘虎无话可说,只好互加电话,互相备注姓名,原来她叫王绾绾。 不过回家后的他就把这件事忘了,直到两天后接到了王女士的电话,欣然赴约。 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 主要是她对他有好感,倒追他,她说:“要不是你,我的包包就回不来了。” “那个包包对你很重要?” “家里就剩这个包包值点钱了。” 交往也正中下怀,刘虎一口答应了。 后来,刘虎果然发现了她和宋小凡的秘密。 ------------ 第33章 为何帮黄敏 老孙问:“什么秘密?” 刘虎说:“她和儿子在寻找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自从和王女士交往后,他们就开始同居了。王女士对他很好,几乎不干涉他私生活。是宽敞大度,更是有些纵容。 王女士询问宋小凡一些私事都当着他的面,每次都脱口而出,自然其然。但宋小凡就不是这样的表现了。 吃饭的时候,王女士问:“凡凡,你今天有成绩吗?” “没有。”宋小凡不耐烦地说。 饭后,宋小凡拉着王女士走进卧室,没过多久,两人起了争执。只见王女士冷着脸冲出来,气呼呼回到房间。 刘虎过去问缘由。 王女士迟疑片刻后,“凡凡对你有敌意,估计,怕你抢走他唯一的妈妈。” “不可能,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刘虎一口咬定不是这样。 “他让我不要和你来往。”王女士说一半,留一半。 刘虎惊讶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来往?” “我,,你不是救了我的包包吗?” 不过有一回,我在家看电器,王女士走进宋小凡的卧室,两人在热烈地讨论某个话题。 不知过了多久,电视都播放完了。客厅里一片静悄悄的,但母子俩好像还没察觉。刘虎坐在沙发椅上,背对宋小凡的卧室,竖起耳朵倾听。 “这东西怕不是假的吧?” “不可能,那是你爸留下来的。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就算坑别人也不可能坑你。” “那我找好几遍都没有,别说金,就是一只泥碗都没找着!” “因为你还没找到线索和诀窍!” 这时,茶几上的一只塑料水杯掉下来,砸到地板砖上咣当一声,响彻客厅。 原来,刘虎一直把脚搭到茶几上,脚尖就抵着那塑料水杯。母子俩的话题很惊悚,他冷不丁脚一抖,竟然把安置在茶几一角的塑料水杯踹到地面上。 响声惊醒了母子俩,宋小凡跑出来一看,原来是水杯打翻在地,他冷冷问:“你在做什么?” “看电视啊!”刘虎心慌慌的,但面上尽量装起淡定的表情。 他扫了一眼电视机,“电视都没了,你看什么?” “哦,我忘了看另一个片了。”刘虎心里一惊慌,按遥控器换了个台。 宋小凡还是疑惑,“为什么不把水杯拿起来?” “这不是你刚好出来问我吗?”刘虎捡起水杯,又把地面的水拖干净。 王女士跑出来,摸着他的手,“你没事吧?手没被割伤吧?” 边上的宋小凡冷冷睥睨一眼刘虎,眼神不怀好意。 “呵呵,没事没事。”刘虎刻意朝宋小凡笑笑,又朝王女士笑笑。 但从那以后,宋小凡再也不在他面前谈起要找的东西和找东西的进度了。只要一有空,他就独自躲在房间里研究。 王女士过去敲门询问,他也不再吭声,更不会开门。 “他们找什么?” “什么金的,总之他们神神叨叨的,还有点神经质的感觉。”刘虎说:“有金有宝也轮不到他们!这都啥年代了?又不是活在古代的寻宝时代里。” “你觉得那很荒谬吗?”老孙问。 刘虎笑得肚子都疼,“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你一点都不信?”老孙又问。 边上的竺兰也定睛望着他。 “谁信呐?谁信谁就是傻子!哈哈!”刘虎话锋一转,“刚开始我是一点都不相信。” “什么?你后来也信了?” “我是不得不信。”刘虎道。 原来刘虎听说宋辉是一个巨贪,是在追逃过程中死掉的。那么,他留给儿子一点东西,是很有可能的。 但宋小凡和王女士从来没有正面说过,宋辉留给他们的东西就是金。刘虎还是心存疑惑的。 但当宋小凡提刀出门后再也不见,王女士满世界寻找他后,他终于信了。那小子不是骗了他妈妈,就是防着他! 宋小凡认识张振,而张振是黄敏的丈夫。所以半夜时分黄敏死在山上,多半跟此事有关。 “你欺骗、利用王女士的事情的,她应该不知道吧?”老孙冷冷问。 “我不知道,但也没关系了。”刘虎说,“从我决定要为黄敏寻找凶手时,我就有那样的想法了。” “你为什么要帮黄敏做这些事?她和她全家人不是都恨你吗?” “是的。但我觉得黄敏罪不至死,她的生命不应该由别人决定。我是恨她,但没想过要她死啊!她那么年轻,不该就这样冤死在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岭。” 老孙想起那夜,黄敏的尸体表面全是鲜血,皮下组织有许多出血点,还有许多被殴打的淤青痕。 只可惜后来,痕检科的小李一直没找到凶器。 的确,没有人的生命是应该由他人决定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对了,那你是怎样打那通变声电话的?” 刘虎说,看到那则悬赏通告后,就开始策划举报宋小凡的事情。他先是在好剪软件做了一个视频,录了举报的内容,然后点击变声,萝莉。 他把视频保存在好剪的草稿箱里。 当他以手机没电的理由借了徐达的电话后,悄悄躲到物流公司背后的空地上打电话。 首先把好剪打开,再打开视频,紧接着拨通电话到警察局。接警员拿起电话询问后,他立刻点击视频。 视频播放的萝莉声就传到了电话里,再传到接警员的耳朵里。 这个操作很简单,只需要这款普通的剪辑短视频的剪辑软件。 不过,事后他就把手机相册里的这个做好的短视频删除了。 老孙朝竺兰使了个眼色,竺兰起身过去拿手机。 老孙打开刘虎手机的相册,找到最近被删除的区域,打开这个区域,正好看到刚才被删除的短视频。 她顺手点击了恢复,然后立刻点开手机软件——好剪的草稿箱。箱子里果然还有一个事发前做好的短视频。 “你真是好手段呀!”老孙冷笑。 接下来,老孙叫小冯进来。 小冯让刘虎对着录音笔把那天的举报内容用正常语速通读一遍。 然后,小冯给举报电话的录音检查写一份文书报告。 又拿这份样本和举报电话的录音检材一并送去委托的司法鉴定所,进行声纹鉴定,鉴定两份材料是不是具有同一性。 经过大半天的努力,两位鉴定人的反复审视听和复核鉴定人的核对,终于确定两份材料具有同一性。于是他们写了书面证明,作为司法鉴定报告。 确定该举报电话人是刘虎。 ------------ 第34章 伪装的真相 “等等,如果你真的很穷,难道王女士看不到吗?她说过你有你的自由空间,你也说过她对你大度宽容,既然如此,她看不到你的辛苦和难熬?还会做美容敷面膜?叫你买买买吗?” 刘虎一下子傻眼了,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还是被老刑警识破了!他的嘴唇哆嗦着,牙齿跟着抖动,“我,我......” “你还骗了她什么!” 探照灯的强光很刺眼,刘虎的眼睛闭上,还是难受。光照就像一只无形的探爪,直击双眼,探入人心。什么样的黑暗都会在这盏灯下无所遁形,他也很快就投降了。 原来,刘虎伪装成高富帅,剃干净胡须,梳得整齐头发还喷上了发胶。他常常把自己打扮成西装革履,带着手提电脑的精英人士。他说独自经营了一家卖车的公司,挣了几百万。 走过王女士身边总能飘过一缕香喷喷的味道,加上自己高大的身材,常常能把王女士吸引得团团转。 竺兰的嘴巴都快笑歪了,“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对,我是自食其果了。”刘虎苦笑,眼神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老孙。没想到后者还在紧紧盯着他,那两只眼睛比一对探照灯还犀利。 他以为自己招供完这件事就算完事了,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完了,心底那点儿小九九全被套走了。 老孙大声说:“问题是你值得这样自讨苦吃吗?黄敏不值得比这样做,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牺牲自己的积蓄?” “开始我是利用王女士,但后来我对她有了好感。可能是你们不看好的爱情使然吧!” “你们之间有真爱吗?”老孙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边上的竺兰也频频点头,同问。 的确,这对姐弟恋本就不符合人们的常规认知,更何况它还超出了世俗界定的道德范围,所以两位刑警这样怀疑也情有可原。 刘虎心下了然。 “也许吧!” 老孙却摇头说:“不,你真爱的不是王女士,而是宋小凡寻找的金子!自从你对宋小凡购买的货物感兴趣后,你又进一步了解到他寻找的东西,于是你决定继续留在她家伺机而动。” “不,不是这样的。”刘虎的脸在强光灯下,都掩不住煞白。 “那我问你。你知道找金子的事后,为什么选择继续留下来观察?” 刘虎结结巴巴的,好半天挤不出一个字了,“我,我......” “为了进一步探知事情背后,有无危险啊!” “是吗?”老孙笑了,“你没把宋小凡和张振找金子的事情告诉黄敏。” “这个,这个嘛!”刘虎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就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下。 他斟酌了会,像修改文章的逻辑似的,只要填错一个字就有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审讯室里的气氛一时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审讯室里,就是刑警和嫌疑犯之间的殊死较量的现场。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满盆皆输的惨状! 刘虎嘴硬道:“我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出事了吗?” “不不!”老孙笃定地挥挥手,“你知道宋小凡找金子的事有利可图后,就不打算告诉她了。你也不管找金子的事对黄敏有没有危险,总之越少人知道越好!”老孙推测着刘虎的心理活动。 没有人回答。 “她是不应该冤死,但你也不需要为她做那么多。为她寻找凶手只是你的借口,一个隐藏自己真实目的的借口!” “不,我真想过把凶手找出来,否则我为什么要借钱赎回刀鞘?”刘虎瞪着血红的眼睛,呐喊的心声在审讯室里回响,激荡着每个人的心。 老孙沉默。 刘虎见警官不信,强调:“我没有骗人。” 良久,边上的竺兰忽然说:“应该是你良心发现了。” 刘虎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全身无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计划过坐享其成,或者计划过直接窃取金子的具体方位吧?” “我......”刘虎歪头至右侧,“都想过。” “你后来知道那金子子的具体位置没?”老孙问,“国家一直在寻找,只要你提供线索就有奖励。” “呵呵——我压根不知。” 顿了顿,刘虎忽然说:“那我这次坦白这么多,还能不能得到赏金子?” “核实,你提供的线索对案情有用的话,肯定少不了。别忘记,你也有过。” 刘虎把头低下来,沮丧极了。 “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也没去成找金子?” 刘虎这才补充了宋小凡出发后的那天场景。 但他发现他不见后,急忙下楼起寻找,在走廊里遇见提着骨头和药材的王女士。她笑容满面地问自己要去哪里,还扬了扬手里的菜,说:“咱们一起喝汤!” 刘虎急吼吼要奔向电梯,谁知被她拽了回来。她力气不是一般大,简直是生拉硬拽那种,刘虎疼得手臂痛了。他摇头说:“你自己喝,我有点事。” 但王女士拉住了他,“不行,你必须陪我喝汤,否则以后就别来找我。” 刘虎一个头两个大,登时蔫了。他最怕王女士发脾气,而且她笑呵呵的样子,让他很难拒绝。所以他只能回到房子里,如坐针毡地等待王女士的骨头汤。心中却隐隐期待宋小凡把金子带回来的一幕。 就这样,刘虎一边等待当下,一边畅想未来。 老孙没想到王女士才是那个阻拦者,就问:“她知道儿子去找金子才阻止你的?” “看不出来,反正她的笑容和平时一样亲切。” “那,你第二天完全可以去找宋小凡。” “我根本不知具体位置。前面说了,我都没看见他和张振到底从哪里回来的。”刘虎说。 竺兰望了眼师父,点头。 “那你中间那么长时间就没去寻找过?” “我哪里有时间,除了工作,还得跟她逛街购物什么的。” “不管怎样,我从头到尾都没害死过人。” “哼!可你也害人不浅!” “案发那夜,2022年3月8日晚,你去了哪里?” “陪她,王绾绾!” “谁可以证明?” “王绾绾能证明。” 老孙出去了一趟,通知童歌继续查找刘虎是不是给王女士刷了大量金钱。 ------------ 第35章 好剪辑软件 老孙正要继续走回审讯室,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两声。她不由得摸摸扁掉的肚子,叹气:“哎呀!当刑警这碗饭不好吃呀!为了报案总是饿肚子,等办完了事,肚子饿痛了又吃不下几口菜。” 她就这样一路摇头叹气回去继续审讯。 是的,审讯还没有结束,这个案子也没有结束。 审讯室里,刘虎说了一上午话,感觉到口干舌燥。为了缓解一下焦躁的情绪,也为了重新整理一遍自己的思路,他问竺兰要了一杯水。 当竺兰转身去打水,刘虎又忽然强调,“哎,警官,帮我装杯热水哈!” “知道了,等一下。” 竺兰丢下一句话去打水,不一会儿就把一杯热水端到刘虎面前。 刘虎小心饮了几口,一直说水太烫了。 竺兰已经对他没有一点好感,冷言冷语,“烫就别喝了。” 这时,老孙进入审讯室了。 “继续审讯,回到最开头的问题。刘虎,你是怎样打那通变声电话的?” 刘虎开始阐述,原来他这半个月来经济一直紧张,每天一睁眼就想着应该要怎样挣钱,要怎样养活王女士。 这次他都快养不起自己了。 他就打算找地方打零工,干脆进物流公司当装卸工。 老孙一听到这里就摆摆手说:“打住,你是在看到悬赏公告后才找厂工作吧?” “从时间上来看是这样的。但我进厂的目的不是为了举报宋小凡。” “那你是因为举报了宋小凡,所以才结清工资走人?” “嗯。不过我放刀鞘已经提醒你们注意宋小凡,结果我被误当成凶手,才不得已举报的。” “刀鞘的事说明你可能跟凶案有关。” “我没有参与凶案。” 刘虎看到那则悬赏通告后,就开始策划举报宋小凡的事情。他先是在好剪软件做了一个视频,录了举报的内容,点击变声,萝莉,再把视频减去播放。于是视频里就出现了爹声爹气嗲声嗲气的萝莉声。 他把视频保存在好剪的草稿箱里。 当他以手机没电的理由借了徐达的电话后,悄悄躲到物流公司背后的空地上打电话。 首先把好剪打开,再打开视频,紧接着拨通电话到警察局。接警员拿起电话询问后,他立刻点击视频。 视频播放的萝莉声就传进电话里,再传到接警员的耳朵里。 这个操作很简单,只需要这款普通的剪辑短视频的剪辑软件。 老孙朝竺兰使了个眼色,竺兰去拿手机过来。 老孙点开手机剪辑软件——好剪的草稿箱,没看到里面有做好的短视频。 “怎么回事。”她问。 “哦,事后我就把顺手删除了。” “那,原来制作好的短视频存放在哪里?” “不知道。”刘虎说。 她翻到刘虎手机的相册,找到最近被删除的区域,打开这个区域,果真看见被刘虎删除的短视频。于是她顺手点击了恢复,再次回到好剪的草稿箱里。 草稿箱里奇迹般地恢复了这个事发前做好的短视频。 点开播放,果真听到了警局那段录到的声音,一样的语速和音色。 “你真是好手段呀!”老孙冷笑。 接下来,老孙叫小冯进来。 小冯让刘虎对着录音笔把那天的举报内容用正常语速通读一遍。 然后,小冯给举报电话的录音检查写一份文书报告。 又拿这份样本和举报电话的录音检材一并送去委托的司法鉴定所,进行声纹鉴定,鉴定两份材料是不是具有同一性。 刘虎暂时还不能被释放。 中午12点到下班时间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小曹的声音,“老孙,咱们去吃面再说呗!” 话音刚落,老孙的肚子又咕咕叫了。她摸摸扁下去的肚子,自嘲地笑了,“我这肚子是真懂你的心思!” “哈哈!老孙你又皮了。”小曹大笑起来。 竺兰也哈哈大笑,一张俏脸不再有刚才的深眉紧蹙了。 这笑声也把老孙一上午审讯后的疲惫消除得一干二净。 小面馆离警局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还是位于街道的拐角那一片地带。 他们各自点了一碗重庆小面,还是竺兰最爱吃的面条。不知怎么回事,从小到大她就对面条情有独钟。 饭菜消灭得差不多了,老孙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之后,老孙带着竺兰前往王女士家走一趟。 路上,竺兰说:“师父,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你的推理逻辑真是堪比神探狄仁杰,严密谨慎,我没想到的地方都被你都想到了。” “这个也要长期锻炼,办案能力要经过多次练手才能提高。”老孙只是谦虚地笑笑,有没有要自夸的意思。 “你觉得刘虎这个人怎样?” “他没啥本事,又穷酸,说黄敏势利小人,其实他自己也心怀不轨。要不是他妄想得到金子,也不可能损失这么多钱。哼!”竺兰说。 老孙淡淡地说:“他抱定了得到金子后再把赎金还给哥们儿的想法,否则还不一定愿意把黄金刀鞘赎回来。” 竺兰捂嘴笑,“他真是太天真了。” “哼!谁知道这是福还是祸呢?你看黄敏丧失了性命。而刘虎之所以还安然无恙地活着,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过多参与过寻找金子的重要事件里。”老孙说。 两人说着说着,没多久就抵达花园小区十层的1008号房子。 门板上依旧有那些刺耳的咒语,看样子很难洗清了。 竺兰伸手敲门,“王女士,在吗?我是竺兰。” 等了许久,里面却没有一点声音。 老孙挪动了一下脚步,也一起敲门。 不过里头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王女士去哪里了。 两人又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结果还是没见着王女士。 这就奇怪了,正是饭点的时候,她能到哪里去呢?就算去给人当保姆,也应该回来睡一个午觉吧? 竺兰猜测,“师父,她不会是出门办事了吧?” “她能有什么事?家都在这里,除非……”老孙说。 ------------ 第36章 人住的痕迹 “除非什么?”竺兰问道。 老孙沉着一张脸,“除非她出去寻找宋小凡了。” “不是对我们撒了谎,心虚逃跑吧?” 老孙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事情竟然那么凑巧,刚想上门寻找王女士核对一些疑点问题,没想到她却在这个关键时机不见人了。 “师父,那我们怎么办?” 竺兰眨巴着一双星眸,心里感到了某种不安。 老孙刮了刮指甲盖,担忧道:“怕就怕她独自上山了。” “师父,你说宋小凡出发前,到底有没有在半路遇到过王女士?” “这个说不准,宋小凡可能跟她母亲打招呼了,但王女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一同去。也可能宋小凡看见了王女士,但远远避开了。”老孙回忆着王女士的话,作出这个猜测。 “那咱们快去寻找王女士!” “走!” 她们又打道回府。 不过回到警察局里,她们才发现除了小冯和小李,其他人都不在。老孙略一回想,原来自己早把人派出去监视程飞和核对刘虎的事了。 人还没回来。 想了想,她走进警察局的监控室喊:“小冯,跟我出去找个人!” “啊?找谁?我这不是用天眼来寻找宋小凡吗?”小冯扭头,微瞪着惊讶的眼睛,桌前有五台监控电脑,画面内容是青城市各个十字交通路口。 “哦,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老孙一拍脑门,说。 不等队长下指令,小冯的视线又回到监控画面。画面很多,切换得也快。他的眼睛只能紧紧盯着,一刻都不敢放松。 老孙站在门内,脚尖往外挪了下,有些犹豫。警力有限,她不可随意调用支配,必须要恰到好处地安排。 小冯感到背后那双注视的眼睛,脊背不由挺直了许多。 没多久,只听见老孙说:“算了,情况紧急,你先跟我出去一趟。” “找谁?” “王女士!” 小冯震惊得说不出话。 老孙又喊上小李,四个人一起出发。当然了,老孙还不忘记带上老搭档——老狗阿黄。 一行人终于到达西朗山时,山里的天色步入黄昏了。落日熔金,山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炫目而耀眼。 春末仍是大自然复苏的季节,除了山林里的常青树,还有满地的草儿抽出嫩芽。经过调查地产商林志强投资的别墅群的档案资料得知,别墅群始建于2016年初,半年后——2016年六月份开始出售。 建筑群落位于西朗山的整面山坡,从低到高,呈阶梯式一级级渐渐扩散开去。 每一个阶梯的别墅都有十栋,总共十二个阶梯,一百二十栋别墅。围绕着别墅群的周围是一圈密集种植的树木,虽然还不算太高,但是足够浓密。 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有三层,水泥屋顶已封,粗糙的外墙,有门框但没门儿。总之都是毛坯房,内外皆没有装修。围墙很高,被遮蔽得很严实。 门前有对狮子的雏形石头,但还没雕刻好。门前的地面长满草木,没来得及打水泥。 站在山脚最底下的一层阶梯别墅,凝望着这一栋栋沉默的建筑物。 老孙冷声下令,“搜索别墅群。” 小冯掏出心爱的宝贝——无人机,同时操控电脑让无人机飞高,飞到他看不见的高空。无人机安装的摄像头对准别墅群,按照从低至高的方位开始搜查。 电脑里的画面很清晰,别墅里空荡荡的,一副破败的迹象。除了荒草丛生,还有很多被挖起的泥土堆,土堆外边有黑乎乎的东西。这里没有人的足迹,更没有人烟的气息。 “咦,这是什么?” 大家齐齐凑过去看。 小冯把无人机降低,没想到是老鼠打的地洞,黑乎乎的东西是老鼠屎。 “你看这个干嘛?嫌它不够臭吗?”小李嚷嚷。 “我哪里知道?”小冯嘟囔着,早已汗颜。他又把无人机升高,快速飞过一栋栋别墅。 第一阶梯,第二阶梯......第六阶梯浏览完毕,每一栋别墅的情形都是惊人的一致。 “难道王女士不是来寻找宋小凡的?”见状,老孙不由得怀疑自己判断失误了。 不过小冯忽然在这时叫起来,“哎呀!你们看,这里有东西。” 老孙急忙低头查看电脑,其他人也都把脑袋挤过来看。这栋别墅院子里的杂草全部被清理掉了,还种上了许多绿油油的蔬菜。门窗被黑色塑料薄膜蒙得紧紧的,一点风都不透,显得很神秘的样子。 窗户外墙下还安放着几只木板凳,原木色,粗糙的表面有一边被磨得油光锃亮,没有个几十年根本达不到这效果。 院子上方还晾晒着衣服,黑色的尼龙裤,比红色浅又比粉色深的上衣长袖,内衣内裤等。此外,除了种菜的地儿,看得见的屋檐下的水泥地面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角落里有些带泥的锄头,铁铲什么的,还挂着草帽和雨衣等。 “看样子里面住着一对男女,年纪还比较大。”竺兰若有所思地说。 “快看看别墅大门的样子。”老孙催促。 小冯升高无人机,画面对准别墅大门。这是一扇木门,缠满干枯的松树叶子,正好从外面完完全全地遮挡住院子里的一切。没有门框,有人用木头制作了一扇门,可转动的门轴深插入地底下。 小李很激动,“快看这是第几阶梯的?” 别墅都是毛坯房,荒废后,所有铜做的门牌都被人收集后拿去卖掉了。排查到目前为止,他们就没在画面里找到一个门牌的。 小冯说:“这是第七阶梯的。” 暂停无人机侦查行动后,一行四人朝这栋别墅步行过去。 他们沿着边缘密集的小树林走,路上的枝叶磕磕绊绊的。一路走到第七阶梯,大家累得气喘呼呼的。沿着别墅门前的泥路行走,又是好半天的路。终于,眼尖的竺兰看到了那扇木门。 多条木钉成的门架子,再缠上枯树叶,这就是了。 “你们说谁会来这个深山老林的荒废别墅居住?”老孙问。 “也许是流浪者,也许是没有儿女的老人,也许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也许是病重缠身不愿拖累孩子的父母......”小李大胆推测。 竺兰不解,“仅凭衣服就断定他们是老人?不能是伪装的王女士和宋小凡吗?” “还是小心点!”一干人做好防备姿势,只等指令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不知有没有人在内。 老孙一挥手,说:“进!” 三个人涌进去,老孙在最后包抄。 ------------ 第37章 2021年入住别墅 院子里,静悄悄一片。风在徐徐地吹,而人都在四处张望。没有诡异的气氛,院内的一切反而像是普通的农户家庭。 客厅也有扇木门,门上挂着链条锁,看不清里头的场景。 小冯敲门,“有人在家吗?” 回答他的是远处山中的布谷鸟叫声,“布谷布谷——” 他诧异地回头望了老孙一眼,又看看其他队友,茫然不知所措。 老孙说:“再试试!” 小冯只好又试敲了一遍,声音比刚才要大,时间比刚才要长些。过程不同,谁知,结果还是一样的。屋子内毫无反应,连呼吸声都没有,不可能有人在睡午觉。 老孙四下望了望,打了个退出去的手势,她率先退出去,其余三人呈线性排列退出别墅。 她走到隔壁的别墅里,给下属们调派任务,“小李和我在这栋别墅门前蹲守。竺兰,你和小冯继续排查。” “是,孙队!” “是,师父!” 小冯和竺兰说着,打开无人机拍摄别墅概况,继续寻找王女士。 门口,小李隔着几棵风景树紧盯隔壁别墅的大门。日渐西沉,暮色四合,蚊子聚众在头顶盘旋,蟋蟀也开启演奏会。 “嗡嗡——”一阵刺耳声在他面前徘徊,他伸手一捞,张开双手看。手心里没蚊子,但有黑粉末,狡猾的蚊子跑掉了。 右耳廓又传来烦人的叫声,他朝自己脸颊一打,肌肉一疼,他的嘴跟着被打歪了。本以为这次胜券在握,谁知蚊子还是在掌心落下去前夹缝逃跑了。 老孙取笑他,“看你跑步比兔子快,怎么捉只蚊子那么难?” “嘿嘿——孙队,这哪能一样?我这虎背熊腰的,小蚊子就不是我的菜。”小李憋着怒火,还得耐心解释。 不知不觉,夜色完全黑掉,前方伸手不见五指。小冯和竺兰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真奇怪! 幸好出发前带了驱蚊膏,竺兰自己先涂抹后,又拿出来给老孙和小李涂抹。 六点早过了,七点将至,蹲点一刻钟后,时间都到八点了。老孙心说,再找不到人,只能先撤退。这鬼地方蚊虫多得很,特爱招蚊子的她已经把全身上下抓出了无数个包包。 而别墅内,小冯和竺兰的眼睛也受不了,这次看得比来时仔细了不知多少倍,眼球又酸又涨的。 就在大家松懈下来时,远处有人撑着火把过来了,略杂的脚步声是拖地的,显得略沉。这都是老人的通病,看来是两个老人。且此处不通电不通电,若真是入主别墅的人使用了电筒才不正常。 一个低沉苍老的男声说:“哎,卖了一天才卖完,我这腰都有点受不了了。” 另一个抱怨的女声说:“小样!就你这样还能干点啥?这一天下来全是我吆喝,我嗓子快冒烟了都没说过什么。就你,你光坐在那儿收钱了,还有理由了?” “哎,你看你,我就抱怨两句……”男的无奈道。 小李正要冲过去,被老孙拦住了。 火光渐渐明亮,火把映照出他们脸上堆积的皱纹,老婆子手里还拎着干货,而老头子轻轻簇拥着老婆子。 别墅外门没锁,他们直接推门进去了。 两分钟过后,老孙突然闯进别墅。屋内的老人正在忙着生火做饭,说说笑笑的,像是平常人家的样子。 不过当异常脚步声响起,他们的脸转向老孙时,笑容就凝固了,“你,你们是——” 很显然,两位突然而至的刑警才是真正的不速之客。而居住在别墅内的两人早已习惯了称呼别墅为——我家。 “你好,我们是青城市的刑警。”老孙和小李分别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哦,哦。”话虽如此,老婆子还是满眼的惊悚之色。 “那你们为什么会半夜找到这里来?”男人还是很警惕,立刻把老婆子拦到身后去。 老孙笑笑,以缓解紧张的气氛,“是这样的,我们来别墅找一个人。但是在寻找的过程中,突然发现这里有两个人居住的痕迹。于是就守在这里问问。” “你要找什么样的人?”老头子说。 “一个女人,本该是五十多的面积,但由于常年保养得当,以至于脸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人的嫩滑。”老孙形容着王女士的样貌。 老婆子想了想,说:“我们一大早就下山卖山货了,根本不知道人有没有来过。” 老孙问:“那你们昨天看见了吗?” 老爷子环视一圈别墅,“这鬼地方跟鬼屋差不多,谁会来?我们要不是房子倒塌了,也不会来这儿住。” 老婆子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叫你乱说,你净说不吉利的话!” “我就说,就这鬼地方,我早就受够了!”不说还好,一说这老爷子的脾气就上来了。 “你——”老婆子气得老脸通红的。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老孙连忙制止,“咳咳,你们先别吵,我理解你们的苦衷。不过你们原先是住在哪里的?为什么会搬到这荒山野岭的废弃烂尾楼里住?” “古来山山脚,我们没钱重新盖房子才来的。”老婆子倒是落落大方。 一听到这敏感的字眼,老孙的脑海里就有一列火车载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呼啸而过。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暂时没抓住。 老爷子也说:“对,听说这里荒废了,我们就来试试运气。谁知道一住就是一年!”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旁边的小李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去年!”他们异口同声说。 “什么?”在一旁四处排查异常的小李听见这话,眉头突突跳起来,没想到警局因为警力不足漏掉了这么大的线索! 回头一看,老孙也很激动。 他问:“那3月8号(2022年),你们当夜在别墅居住吗?” “有,但我们很早就睡了。”老婆子说。 “半夜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吗?”小李继续问。 老头子答:“没,这个月我半夜时分就没听到过异常声响啊!” 老婆子也摇头说没有。 想来俩老居住在这无水无电无电视机的地方,肯定不知3月8号晚山里发生过凶杀案的事情。 对话一时有些凝滞。 半晌,老孙又问:“那你们的孩子当夜有住在别墅吗?他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听见什么声音的事?” 老婆子回忆了好半天,“你说小飞?他在3月8号的日落时分就出去了,第二天要上班,提前回公司住了。” “对,他没在别墅过夜啊!”老爷子用力地点头。 “你们在3月8号前后有看到附近出现奇怪的人吗?” “这个季节,我们每天都摘蘑菇到附近赶集去了。” “嗯,早出晚归,就算有也无缘见到呀!” “你们的孩子见到过吗?” “不知道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老孙请二老给了小飞的电话。 老孙捏捏眉毛,也掏出了名片。但他又想到这里家徒四壁的,问道:“你们有电话吗?” “我们不需要那东西。”两个老人纷纷摆手。 “为什么?” “家里就一个独生儿子,还是别给他增加经济负担了吧?”他们说。 老孙闻言脸色一滞,把刚要掏出来的名片又塞回口袋深处,“那好,你们要是想到什么线索的话,可以让你们的儿子来告诉我。” “一定一定。”老婆子说。 他们走出别墅后,竺兰和小冯也从隔壁别墅走出来了。两人都拉长着一张苦瓜脸,“唉,一下午都白找了。” 老孙满脸疲惫,“我看咱们也找个别墅,随便将就一夜吧!明天我和竺兰、小李去古来山找王女士,小冯,你继续回去看监控。” “哎——”小冯叹的气比老牛的悲鸣还长。 木门板的别墅门 ------------ 第38 章 野狗伤了人 破案过程漫长而艰辛,老孙在回忆破案过程时,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完的。 这夜,老孙带领着徒弟和下属在两老的隔壁别墅住下了。计划是翌日去宋辉的老家,没想到当夜遇到了一个突发事件。 别墅地面的水泥地板,粗糙不平。认真谨慎的小李建议大家出去寻找树叶来垫地,四个人就近在别墅周围密集的树木里寻找。大约半小时过后,他们重新再别墅里汇合。 各自负责各自的地铺,这里不比弹簧床,地面虽然垫有密密麻麻的树叶,但架不住粗糙水泥地板的影响,脊背被磕得难受。虽小李捡拾了成堆的老木柴,在角落里搭建起了火堆,蚊子还是围着大家的头脸转。 忽然,老孙的电话响起,彩铃声播放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声一圈又一圈。她掏出手机,“喂,童歌?” “孙队,我查到了,刘虎在南华市的百年典当行里果然抵押过黄金刀鞘,而且在案发后不久又以高出很多的价钱赎回来了。”童歌看着自己委托老板打印出来的收据,仔细报告。 老孙点头,“还有呢?” 童歌捏着青城市银行卡的流水账,继续说:“刘虎自春节过后,果真给王女士刷过很多钱——买衣服、包包、首饰和化妆品,特别是抵押了黄金刀鞘后的一个月内,他出手还相对阔绰的。只不过到了后来就有点寒酸,甚至难以支撑了。” “知道了。那你早点回来。”老孙笑了。眉心那条悬针纹,舒展了许多。 银行卡的流水账进一步充分证明了刘虎没有撒谎,看来他已经对王女士动了真情。不过,即便王女士足够爱他,也原谅不了一个举报自己儿子的恋人吧! 夜色逐渐深沉,透过窗框看得见林木,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也看得见星星。不过大家累得已无心欣赏,各自躺在树叶上闭眼入眠。 老狗阿黄蹲在客厅的门外看了会,趴下来,也轻微合眼。 风更阴冷,刑警们缩紧肩膀。 远处传来几声遥远的狗吠,越来越近。阿黄的耳朵微动,睁开双眼,挺起上半身,随后随后整个身体都站起来了。它的眼睛迸射出最锐利的光,接着就是等待那靠近的狗了。 它是一条训练有素的警犬,在不清楚敌人的根底时,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的。 果然,几道狗吠声顺着别墅的方位过来。它奔过别墅大门前打过水泥的路,发出人类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这一切难逃阿黄的眼睛,它的耳朵随着躁动的声音甩了甩。 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刑警们的不知不觉中。夜宿的条件很差,但他们经过一天的工作早就睡得深沉,就连一向警局的老孙也不例外。 阿黄奔至老孙面前,嘴巴衔住她的袖口,往客厅门口使劲拖。老刑警翻了个身,继续睡,对此无感。 “汪汪——”阿黄急得团团转,发出低沉的叫唤。 其他人也不知道危险的降临,都睡得死死的。 着急的阿黄转到了竺兰的身边,用同样的方法去唤醒她。但她无感,阿黄只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用舌头去舔舐她脸蛋。 夜,无尽的深沉,像掉进了深渊的无底洞。在这虚无和永恒中,竺兰感觉天上下雨了,湿湿糯糯的,特别是脸颊有些难受。她挥手去挡开雨水的侵蚀,转个脸继续呼呼大睡。 谁知雨水有了下大的趋势,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过后,还有什么喉头滚动的声音。正在迷茫不解时,那雨水就跟瓢泼的大雨兜头盖了下来。 “啊!”竺兰吓得一睁眼,入眼又撞见一只苍老的狗头,一双眼睛还在黑夜里发出淡淡的幽光。 “啊!”她再次惊叫起身,全身吓出一身冷汗。 黑暗的夜色,陌生的环境,警犬阿黄。 “阿黄,原来是你!”竺兰说,“你干嘛舔我的脸?” 阿黄低声呜咽,朝别墅大门外指了指。但竺兰一看,除了空荡阴森的树木外,根本没异常。这老狗难道跟老人一样也会老眼昏花吗?竺兰心里暗暗起疑。 五分钟后,远处又传来狗吠声。竺兰看着阿黄,眼中多了恐惧之色,“狗朝别墅来了!” 她下意识想去叫醒老孙,但见她睡得安心,话在喉咙里哽住了。 这时,大门外响起一阵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应该是狗从枯叶上穿过,飞奔而来了,“汪汪!” “汪汪——”阿黄叫得更久些。 外面的黑斑狗突然窜进别墅内,阿黄冲上前挡住,张开大嘴咬它脖子。黑斑狗不干示弱,同时用嘴巴咬住阿阿黄的耳朵。 “汪!”“汪”两狗立刻缠斗一起,没多久就打得难解难分了。 又有另一条黑狗紧跟而至,冲进别墅里,它比黑斑狗更大,更壮硕。 “汪汪!”它朝竺兰咬过来。 看来这是两条野狗,看那样子就跟疯狗差不多。 两条野狗来势汹汹,竺兰尚且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条黑狗蹿至跟前,张口朝她脖子咬,她突然被惊醒的老孙一把拽开,“起来!” “师父,你醒了?”竺兰劫后余生看见老孙,不禁热泪奔涌。 “现在还不是感动的时候,快拿木柴防卫!”老孙大声叫。 对面的小冯和小李竟然还在昏睡中,压根不知周围发生的事。 老孙抡动木柴,让黑狗退远了点,趁机回头轮流踹了他们的头一脚,“快起来,起来啊!” 小冯和小李一脸迷茫,听见混乱疯狂的狗叫声,又见对长和竺兰都抄起木柴挥舞,才知道大事不妙。 他们也立刻起身,抄起木柴防御。 黑狗很聪明,左看右看下选中竺兰为目标。它无声无息跃起,抓中竺兰的衣服朝她肩膀咬了一口,锋利的牙齿把她嫩滑的肌肤咬出了多个血洞。 “啊!”竺兰尖叫一声,惨叫声划破了夜的长空。 老孙呆住了,其他人呆住了,就连阿黄也差点愣住了。 愤怒的阿黄一口气咬破了黑斑狗的脖子,回头一把把黑狗扯下来,开展剧烈的搏斗。 ------------ 第39章 老头子耳背 老孙脸色铁青地检查竺兰的伤口,发现伤口的血还在涌出来,血洞依稀可见。她的声音都颤抖了,如果这是一条疯狗的话,徒儿会怎样?她不敢想象,“这,疼吗?” 小李还是谨慎的,立刻说:“走,我们去医院。” 小冯取出拿来的消毒水,给竺兰简单消毒后,说:“连夜去吧!” 阿黄的眼睛流淌着愤怒的光,叫得也很悲惨,显然在为竺兰打抱不平。黑狗的攻势不减,它根本无法分身过来看竺兰的伤势。 这只通情达理的老狗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众人抄起木柴,你一下,我一下,合力把黑狗打了一顿。 “汪汪!” “汪汪!” 黑狗发出惨叫,哀鸣,但是没有人可怜它。就连阿黄也趁机咬了它的前腿大口,发泄愤怒。 “呜呜——“黑狗吃痛,呜咽惨叫。 它看也不看带头的黑斑狗,独自逃跑了。 别墅门外再次传来哗啦啦的树叶声,那是野狗远去的声音。 回头看竺兰被狗咬伤肩膀,双腿发软,不知是害怕还是失了血的缘故,一双星眸里全是惊恐,脸色如同纸片一般煞白。 她全身摇晃了一阵,半天过去,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当实习刑警一年了,可她第一次被狗突然扑上来咬一口,那感觉不亚于有人举枪对着自己的脑门。 老孙扶住她另一边肩膀,往别墅门外走。 小冯急忙收拾自己的监控器材,小李拿着简易医疗包跟在后面。 刚走出别墅门口,老孙的脚犹豫了一下。她回头望隔壁的木板门,门板应该被俩老从里面扣住了,关闭的严丝合缝。 “奇怪,咱们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都没听见?”她望着下属们发出了疑问。 竺兰无力回答。 小李说:“会不会是他们睡得太沉了?” “一般来说,年纪大一点的人睡眠相对会差点。”老孙分析。 小冯赞同地点头。 小李又说:“不会吧?那他们怎么一点都没有走出来看的动静?” 老孙点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要不,咱们敲门问一问?”小冯提出了建议。 “不可以,这样太鲁莽了。” 野狗狂吠着跑远了,声音逐渐消失在山林的最深处。此刻,夜已经恢复了寂静,最原始的寂静。 想了一会儿,老孙还是敲开了门。旁边两人皆用一脸诧异的目光望着她,心里都在暗自腹诽,对长不是才说这样很鲁莽吗?真是个出尔反尔的家伙! “咚咚咚——”老孙扣着木门。 别墅内安静得只剩下一阵呼噜声,压根没有一点有人要起来的动静。 “奇怪,难道这两个老人有问题?趁我们熟睡之际逃跑了?”小冯觉得这个想法真是太天真,太大胆了。两个老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逃出森林?明明目前还没有从他们身上找到可疑的地方。 小李伸手帮忙叩门,“咚咚咚咚咚咚——” “老爷子和老婆子,你们还在里面吗?”老孙问。 别墅内依然只有越发大的呼噜声,不过好像还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老孙加大力度敲门,把门震得乒乓响,力度大得眼看门上缠住的树枝就要掉落下来。 三分钟过去,里面终于传来老婆子的声音,“谁啊?三更半夜不睡觉。”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不解。 这完全可以理解,这夜半时分竟然听见门传来一阵敲门声,正常人肯定把它想象成某些东西在敲门。可能是追债的人,可能是偷窃的人,也可能是来报仇的人……总之,一切恐惧都来源于自己的想象。 而此刻,屋内的老婆子已经被想象给吓住了。 “你好,老婆子,我们是白天来你家问话的刑警。”老孙答。 老婆子这才想起自己入睡前,刑警过来跟自己说要睡在隔壁的事情。唉,真是人老,睡糊涂了。 这事当时只有老孙单独过去说,还没来得及告诉下属们。 “吱呀!”老婆子打开门,把门外的刑警迎了进去。 看见昏迷的竺兰,她问:“她怎么了?” “被狗咬了。” “什么?那还不快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老孙说:“马上去。两只野狗过来,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不知道吗?” 老婆子变得有些尴尬,“没,没有。老头子睡觉的呼噜声太大了,再说我入睡前还吃了一些催眠的药物。” “哦,你平时睡眠不好吗?” “都靠药物维持。” 老孙又问:“那么,老头子为什么也没听见?明明两只狗叫得那么凶,而且事情就发生在隔壁的。” 老婆子有点紧张,搓着手。 过了会,她解释:“是这样的,老头子耳朵很背。平时一般什么动静他都听不到,特别睡着之后就更加听不到了。” “哦——难怪。”老孙想起了白天老头子的反应。 小冯和小李这才释然,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白天老头子那奇怪的反应。 难怪他们在3月8号晚没听到异常的声音。 现场沉寂了一会儿。 老孙继续,“刚才有一只野狗被我们打伤逃跑了。我半夜打扰就是为了提醒你们一定要把别墅大门关紧了。还有,这段时间能不出去就尽量不出去,如果出去的话,一定要防着那只黑色野狗。” “还有另外一只狗呢?”老婆子嗅到了话题的不对劲。 “它被阿黄咬死了。”小冯的眼睛瞪着骇人的光。 老婆子吓了一跳,还是问:“阿黄是谁?” 脚下的阿黄立刻伸出头来,像是逞威风一般,围着老婆子转了一圈。 “这——”老婆子片刻尴尬后,忽然笑了。 “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还有你们快下山救这位警官。” 于是老孙告别了老婆子。 四个人一起朝山下走去,坐上警车,他们一起朝青城市市医院去。 后半夜,医院里,急诊室,竺兰给医生看过伤口后。医生说:“还好,不是疯狗咬的,但是也要注意卫生,要打狂犬疫苗。” 医生给竺兰打了狂犬疫苗,大家终于得空坐下来,歇了一口气。 竺兰伤成这样,暂时出不了任务。 剩下的三人在医院买了床位,抓紧时间睡了。 计划或许得延迟点了。 ------------ 第40章 扩大储藏室 天色大亮,竺兰使劲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起身去上班,谁知肩膀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直抽气。 老孙也醒了,感觉很困倦,她使劲甩了甩头。 走到病床前,她扫了眼竺兰肩膀的绷带,“感觉好点没?” “还痛,不过师父放心,等会儿换药后应该会好得很快的。”竺兰担心师父出任务时还记挂自己。 老孙笑笑,“本来想看着你换药,但任务紧急,我们先走,你好好休息一下。” 竺兰摆摆手,“没事,师父小心点!” 老孙点点头,招呼小冯和小李到警车里集合。大家用冷水洗脸,硬撑着精神继续工作。本以为计划会延迟,没想到在抗压能力的驱使下,他们还能继续挣扎在工作阵线上。 老孙说:“今天的任务,我们继续寻找王女士。” 王女士会去哪里寻找宋小凡呢? 警车朝着宋辉的老家进发,约莫正午时分才到达那里,大家陆续下车后,还要步行一大段路才能看见位于古来山山脚下的老房子。 等到了院门前,里头的屋子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是隔了很远的时空传过来一样。 老孙在原地侧耳倾听了会儿,确定声音来自正厅右侧的卧室。 三人悄悄朝卧室靠拢,尽量提气走着小碎步,把声音减至最小。 老孙把耳朵贴到门板上,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似乎还很有节奏感!不过这是谁在里面?又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卧室的门窗紧闭,里面有黑色布帘遮挡了视线,看不到屋里是个什么场景。 不会有只断手或者一地鲜血吧? 小冯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脊背一寒。他眯起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朝门缝里张望——老式的合成门板因为年久失修开裂了。 里面是无边的阴暗,除了床、蚊帐,一堆布满灰尘的老瓦罐和几只粉末化的蛇皮袋外,好像还有两只断腿的板凳。 老孙揪住他的衣领往外拽了拽,生怕他惊动里面的人。 一旁的小李好奇心被勾得足足的,也挤在底下张望。不过他同样被老孙一把拽开了,后者朝他勾勾手。 “嘘!”她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 下属做好准备闯入的攻势后,老孙果断把手一挥,“进!” 门被她一脚踹开,把拦在里头的老门栅踢断。老门栅断成两截,各自勾着半扇门。三个人依次闯入,惊动了里头的人。 “谁?”颤抖的声音响起,带着熟悉的音质。 “你果然在这里!”老孙冷笑道。 这间卧室还有个后门,可以开关闭合。门后有片小天地,周围是古来山山体内部的泥壁,看不清泥土湿润还是干燥,不知此空间开凿于何年何月。 王女士穿着一套灰色休闲运动装,手握锄头立在中间。 一股封闭空间的味道很是呛鼻子,让老孙的喉咙跟着干涩起来。 正午的阳光投进去,照不进里面。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王女士扭头问,可视线却瞥向小李背后的小门。 老孙自然察觉到了,但没有点破。他们站在门后空间的右侧,于是左侧自然留出了一条可以冲过去的缝。 她说:“这里过去是储藏室吗?” 王女士点头,“是的。”说完她扔掉锄头朝门外冲去。 “追!”老孙大声喊,转身跟上。 靠门边最近的小李如梦初醒,伸手拦住王女士,“哪里逃?” 王女士一把推开,往院子大门逃跑。 老孙抿着嘴唇笑,像是不着急似的,唯有小李和小冯急忙去追。 院门外却传来了狗吠声,王女士被狗赶回来了,后路又被刑警和储藏室堵死,真是前有材狼,后有猛虎啊! 那狗仰着脖子朝王女士吠,边喊边向前冲,不是阿黄又是谁? 老孙摸着狗头承诺,“阿黄真棒!回去再赏你一根肉骨头!” 阿黄叫了两声,摇摇耳朵表示很期待。实际上,老孙上回也这么说,而这次又用了同样的承诺。嘿嘿! 他们把王女士连同锄头带回警局审问,“你刚才在储藏室里做什么?为什么拿着锄头?” “挖洞。” “为什么要挖?这只是废弃的老房子。” 王女士顺:“扩大点而已。” 老孙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意,“人都不住那里,没必要大老远回去扩大。” 王女士回答:“我……打算回山里住段时间,顺便白天在附近找找凡凡。” “那你也不可能住进储藏室里。” 静默,一片静默。 “呵呵——宋小凡会在附近?” “不知道,反正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舒坦点。”王女士用一只指甲抠着另一只指甲缝隙的泥土。 “你不去富婆朋友家做保姆了?” “她有更合适的人选,她老妈来了,我的饭碗丢了。”王女士垂头丧气。 “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挖储藏室?” 王女士不答。 “不说我也猜得到,某种原因让你想到了储藏室。你计划寻找宋辉留下的金子,你能找得到的话说明宋小凡还没找到,反之亦然。 如果宋小凡没找到的话,就有可能再回到这里来找。” 不过宋小凡没找到的可能性还说不准,目前尚且不确定凶案现场遗落的金条是否是宋辉留下的东西,是否为宋辉用贪污受贿的钱财所铸造的黄金。 那金条没有任何标识,否则早该确凿金条来源和从属者的。 且,刘虎见到宋小凡把玩的黄金弹簧刀到底是不是凶案现场发现的那一把,还缺乏证明。这一切都无法证明宋小凡是杀人凶手。 但老孙不可能把这些告诉王女士。 她不否认也不默认。 “是不是?” 王不回答。 老孙只好继续,“刘虎已经招供了,你想想上回还有哪些地方欺瞒了我们?” 她不说刘虎具体招供了什么,如果王女士再说谎就会继续被戳穿。 王女士人坐在审讯室,整个人坐立不安。 果然她的声音变了,“他招供什么了?” “你想想自己说过的假话。” 王女士想,“不知道。” “我们已经有证据了,如果你不说真话,我们会治你的欺瞒罪。”老孙打算使用引蛇出洞的招数。 “什么证据?亮出来!” 老孙冷了脸,“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哦,那就是没有,你们在诈我!”王女士的语气很笃定。 “我们没这个功夫,任何犯罪的人都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我劝你别包庇儿子。”老孙又使了一招先入为主法。 “我包庇凡凡什么了?他杀人了还是抢劫了?” “那我就直说了,出现在你家柜顶的黄金刀鞘,你到底见没见过?” “没见过。” “是不是宋小凡的?” “不是。” 但刘虎说过,刀鞘就是从宋小凡的黄金弹簧刀取出来的。 “宋小凡的黄金弹簧刀上有没有刻名字?有没有什么编号?” “没有。不对,凡凡没有什么黄金弹簧刀。” “你又撒谎了。”老孙气得脸色很难看。 看来王女士打定主意要隐瞒到底了。或许在警察多次上门调查的过程中,她已机智地意识到宋小凡是警方认定的嫌疑犯了。 正在这时,童歌打电话进来了,老孙接通电话,“喂?” ------------ 第41章 找到相片 话筒里传来童歌的声音,“孙队,程飞始终没回水泥厂怎么办?蹲守的同事压根没见到过程飞的面。” 老孙眯着眼睛,“奇怪,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无缘无故失踪?” 童歌的语气缓和了会儿,“会不会他早已不在青城市了?” “那他能去哪儿?”老孙思索了会儿,竟然毫无头绪。 根据调查得知,程飞家里没有其他亲戚,他父亲是独生子,而他也没有兄弟姐妹。自从搬家后,警方也一直找不到他父母和他家新的家庭住址。 于是,老孙决定要去程飞居住的宿舍再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 她对小冯说:“你继续回局里查看监控,继续寻找宋小凡。” “哦。”小冯又得回局里呆着,一脸不高兴。 老孙只带小李一个人,他虽然高大,但是体能好,做事也认真仔细。 水泥厂,还是那个厂长在主事,老孙跟他提出了请求。 厂长脸色好看了很多,还高兴地说:“幸亏你们来早一步,我已经叫人来清理他的东西了。再过一会儿,那人应该来了。前两天刚来一个新仓管,顶替了他的位置。大概明天这个新仓管就要入住程飞的床铺了。” 老孙笑了笑,谁能保证这次一定能找到线索?或许这次来得早,真的是幸亏吧! 宿舍有一股酸菜泡面的味道,夹杂着臭袜子的味道。总之气味很呛鼻,很难闻。地板脏兮兮的,也不知多久没清洁了。 开始搜索了,老孙爬到程飞的床铺,把席子掀起来,抖起来满天灰尘。“咳咳!”她被呛得直咳。透过升腾的尘雾,她发现木床板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事物。 那只行李箱还在床尾躺着,她伸手打开,还是那两套衣服。她伸手掏进口袋,把每只口袋掏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只帆布和塑料制作的行李箱属于老款式了,如今后生们都使用定型塑胶行李箱了。所以,老行李箱还有几个布袋夹层,上次匆忙之下漏掉了这些隐秘的角落。 她把手指伸进长长的布兜里,只掏出一只红色的塑料袋。打开叠成好几层的塑料袋,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哎,程飞也太少东西了。” 与此同时,小李在靠窗的角落寻找。有一只摔断手柄的口杯,不知是谁搁在窗口的。角落里还有好多布满灰尘的蜘蛛网,蜘蛛早已逃跑。 他又在宿舍的各个角落里寻找,特别是程飞所在位置的下铺的床底。 床底摆着两双有些破洞的运动鞋,黑色的鞋带和鞋面不知积了几层污垢。 一猫腰探头进去看,他这还什么东西都没看清,鼻子就先被一股浓烈的鞋臭味熏晕了。 “呕——”小李死死捂住鼻子。 两双鞋子可能是程飞的,放置多日,竟然还这么臭! 床底有些黑,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进去。除了只积灰的纸箱外,再无其他了。他把纸箱拖出来,打开一看,谁知里头塞了半箱的臭袜子。 “到底是谁?竟然这么懒!”小李简直要骂人了。 看这厚厚的好几层灰,不可能是程飞的东西。但是来都来了,他勉强找了根棍子捅进去搅拌了几下。结果是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箱子里还真是堆积了半箱袜子。 “孙队,我这边没发现异常。” 老孙已经跳下床,“我这里也没有。” 小李握着手机,电筒光晃来晃去。正要说快回去,但正猫着腰的他忽然瞥见靠拢在一起的两只铁架床的床脚后面有个四方轮廓的东西。 “等等!” 他把上半身探进床底,由于身高体壮的缘故,他只能把半身伸进去而已。他把手机放在地面上,尝试趴在地面上,再往前爬。 但床底空间太小,不利于施展。他的手够不着那东西,那他特别好奇那究竟是什么? 那东西几乎和墙壁合为了一体,大部分面积又被床角挡住了,加之两头还被蜘蛛网覆盖,所以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老孙看见小李正在艰难地伸手进去,“里面有什么?” “可能是一张纸之类的。”小李说,“可是孙队,我够不着呀!” “你起开,我来。”老孙撸起袖子,随着小李的样子爬进去。 她的手指相对较细点,爬到床底最里面,她用一根指头把那东西从床底中间刮出来。反复刮了好几下,那东西终于露出了整个背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厚纸板一类的东西。 “嘿!到手了。”老孙一下子捏住这东西的一角,大力扯出来。 爬出床底,她站起来。 两人互看对方,才发现各自的头顶都顶了一头的蜘蛛网,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看看是什么?”小李巴不得要看。 手感是柔软的,表面沾染了床底的蜘蛛网灰尘,她拍了拍,干脆插到自己裤子上。这东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就是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约莫25岁上下。 女孩五官精致,抓着一根小辣椒在脑后,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很明显的梨涡,俏皮又可爱。 这应该是外面大型商场里的智能蓝牙打印相机制作出来的相片,女孩被圈在一个桃心形状的游乐场背景里。 照片相对来说较新,拍摄时间并不长。 “这是谁呀?是从哪里掉出来的?” “这个游乐场在哪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口。 “看这位置不是从程飞的床头掉落下来,就是从隔壁人的床位掉下来的。”小李猜测。 老孙回忆刚才的一幕,“刚才这照片露出的背面,好像往左比较多一点。” 左边是靠窗这边,而程飞的床铺正是在左边。 两人回到了警局,老孙觉得可以试试,万一这是程飞的东西呢? 她通过电脑把相片扫描到电脑屏幕,尝试从公民户口档案资料库里寻找对应的女孩。 不一会儿,果然调取了该女孩的个人档案资料。 陈慧,女,生于1997年,南华市人,住在南华市市中心甜心街69号居民楼。 老孙找到了她电话号码,尝试拨打过去,不过陈慧的手机关机了。 ------------ 第42章 买首饰的女孩 相片上的陈慧微微笑着,正值青春的最美年华。她到底认不认识程飞?如果认识陈飞,那么她跟程飞又是什么关系呢? 看着熄屏的手机,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此刻的陈慧是在忙碌,还是在做什么? 正要继续打过去,谁知还留在南华市蹲守童歌的电话又来了。由于事情还没有眉目,老孙犹豫了一阵后,决定让他继续蹲守水泥厂门口。 他说:“孙队,刚才竺兰因为无聊就打电话给我,说她被野狗还咬住院了。我……我有点担心她,能不能请个假去医院看望她?” “你不用盯哨了吗?”老孙反问。 “不是还有个同事在这里吗?反正程飞总是没来,也不需要换班替他了。除非你那边有情况了。”童歌说。 老孙按着太阳穴,“暂时没消息。算了,那你顺便照顾一下她哈!” “知道了,还用你说嘛!”童歌笑着挂了电话,老孙可以想象到他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嘿!这小子!”老孙哭笑不得。 她端起桌上的茶叶水,抿了一口。接着继续拨打陈慧的手机,这回,手机终于接通了。 对面传来一个疑惑的女声,“喂?” “你好,请问你是陈慧吗?” “是的,你是谁?找我什么事?”话语干脆利落。 “是这样,我是青城市刑警队的警察,请问你认识程飞吗?”老孙问。 陈慧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冷的,“不认识,你打错了。” 这个态度的转变,多多少少都让老孙感觉到奇怪。对方说完就要挂电话,老孙急忙制止,“等等,先别挂电话。” “怎么?”陈慧嘲讽的声音经过了寒气的过滤,冷得快成冰了。 “我们有事要找程飞,你的照片从他床头掉下来了,你真的——” “他犯了什么事?”陈慧脱口而出,顿了顿又改口,“关我什么事?” 老孙还没回答,听得一愣一愣的。 陈慧又说:“反正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是她赌气和厌恶的嫌弃口吻,看来这女孩不仅认识程飞,而且跟程飞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老刑警都还没反应过来,女孩突然挂断了电话。刚摸到一点线索,怎么又断了?她无奈一笑,现在的小年轻啊! 她边叹气边走进信息科室。 小冯还在坚持查看监控,可眼睛已经酸胀得不行。只见他人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按压眉头的位置。 “嘿!正好,小冯你帮我定位陈慧的位置,看看她现在位于什么地方?” “什么陈慧,谁是陈慧?” “你先找,找到就跟你说。”老孙特意卖了个关子。 无奈,小冯只好根据陈慧的手机号码和她登录的相关手机应用尝试定位,幸好陈慧也打开了手机定位,这才使得操作不是很难。 定位显示,陈慧正在南华市一家大型商场——快乐购物商场一带活动。 老孙决定往这家商场出发,顺便带上小李。小李体能好,擅长打斗,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也可以一起应付。 又打印了一张同样有陈慧的照片后,他们出发了。 经过高速公路,中间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他们终于赶在11点半时赶到了乐购物商场。 这家商场一共有五层楼,第一层是珠宝店和服装店,第二层饮食店,第三层是儿童游乐场,第四层才是书店和电器,第五层是电影城。 时间过去很久了,陈慧留在原地的可能性很低了。 为了节省时间,老孙让小李直接坐电梯到三楼,从该楼层往上寻找。而她则从一楼开始,拿着陈慧相片对照寻找。 现在的人都沉迷于网络,连购物都大多在网络,一般商场平时没什么人。 但今天例外,是周末,好些年轻人都出来逛街了。 老孙一眼扫过去,发现珠宝店内有陈慧的影子,再经过各个服装店还有精品店,还是没找到陈慧。 开始找饮食店,这个比较尴尬,一踏进门,服务生就走过来询问她要吃什么。 “我找人而已。”老孙把相片寄给服务生,“能帮我看看里面有这个人吗?” 服务生一脸的不高兴,但只能接受。他拿着相册在里面转悠了一圈,使劲对比。饮食店里本就比较昏暗,一般是适合情侣们约会的浪漫地方。 所以他看了好半天才把相册拿回来,说没有。 老孙就这样继续寻找下一家。 楼上的小李往儿童游乐场转悠,各种游戏的音乐冲刺耳膜,好多大人正在指导孩子玩游戏。其中不乏一些年轻的女孩子,不过都不是陈慧。 他往书店逛了一圈,里面有六正在埋头看书的女孩。他特意走近角落那个去打量,但女孩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把脸都挡住了。 他只能靠得更近,谁知这一举动被女孩发现了,她骂道:“流氓!” “我——”小李简直有口难言。不过女孩抬头的瞬间,脸清晰可见。她不是陈慧,跟陈慧也不像。 他又把相片拿出来,这才醒悟——陈慧的后脑勺扎着一根小辫子!他这样犯了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真笨!他狠狠拍了自己一脑瓜子。 于是,他继续寻找。 后来,他走上了电影城门口。电影城正好敞开大门,很多年轻男女一下子涌出来。 他把相册放在自己眼前,一边快速浏览走过的年轻男女。 但有的人脚步很快,有的人个子又太矮,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脸,他们已经走远了。 一圈下来,小李什么也没发现。 他打电话给老孙,“喂,孙队,我没找到。你在哪里?” “你到一楼来,我们再找一遍。” “也好,多看一遍。” 小李下楼。 老孙从二楼返回一楼的珠宝店,很多从楼上下来的人都涌进了珠宝店。 店里一下子热闹了。 有两个女孩正在柜台前看黄金首饰。 她稍微走近一点观察。 两个女孩不知说了什么,哈哈大笑。一个披散头发,另一个扎根小辣椒在脑后,特别像陈慧的大型。 老孙确定刚才店里没有这两位。 售卖饰品的店员正在把首饰装进盒子里。过了会,她把盒子递给扎着小辣椒的女孩。 女孩抬起头,侧脸轮廓很美,五官也很精致,老孙觉得有些眼熟,于是乎走过去打招呼:“您好,请问您就是陈慧吗?” “你又是谁?”她一副不屑搭理的样子。 老孙一窘,“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谁呀?我有事。”她转头去付款。 过了会,两个女孩手挽手走出珠宝店。 老孙急忙追到了店门口,拦住她们,“等一等,陈慧,我找你有事。” “你怎么知道我叫陈慧?” “刚才我们通过电话的,我是青城市的警察。”老孙耐心解释。 ------------ 第43章 引蛇出洞 广场上,陈慧的朋友在路灯下等待,而陈慧站在风景树下,翘着手等待。 老孙说:“你认识程飞,对吧?要不然他怎么会有你的照片?” “都跟你说了,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想认识他。为什么你们偏偏跑过来问我?”陈慧在三月的风中冷着脸,语气带着愤怒和恨铁不成钢的悲哀感。 不知她跟程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为什么有此表情,这让旁边的小李也跟着好奇起来。 “一个人的存在是无法抹杀的,你不想认识他,但你们毕竟认识过。”老孙无比确定地说出这番道理来。 陈慧都不知她哪来的自信和勇气,她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老孙又重复了一遍。 陈慧的肩膀一下子垂下来,整个人无力至极,“好吧,我认识程飞,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们是什么关系?熟不熟?” “呵呵——以前是有点关系的,但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陈慧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嘲讽,无尽的悲哀。 老孙不解,“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陈慧瞪大眼睛,眉毛上挑,“男女关系,恋人关系!这么说明白了吗?” 显然,她一点儿都不愿承认这段关系,更不想谈及这段关系。 不过,老孙必须得问。这就是做一个刑警的难处了,没有点厚脸皮,案子压根破不了。 因为刑警有时候要面对的是对方强烈逃避或者难以心平气和面对的事情。 “哦,明白。那程飞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有,但我没心情理睬。我经常关机,巴不得躲着他。”陈慧直言不讳,不像开始那么抗拒关于程飞的话题了。 老孙想起了程飞临旷工前张宿整宿睡不着觉,还老是给人打电话,发短信的事情。 “程飞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他做了什么事,他当然——”陈慧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话锋一转,“警官你们找程飞就找,为什么对我的私事刨根问底?” “你们为什么没关系了?”老孙又问。 “这些事情跟找程飞有关系吗?我有权不回答吗?” 老孙淡淡一笑,“啊,当然了。我只望多了解一点,好找到程飞。” 陈慧说:“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都有半个月没联系了。” “那么,程飞这两天有给你发过短信吧?” “之前就有,但都在我的黑名单里躺着呢!”陈慧倒是很实诚。 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也没打开看过。 “会不会,他已经过来找你了?你不愿意看,但是方便给我们看看吗?”老孙感觉自己的脸皮厚得已经能够和墙壁媲美。 陈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过老孙和小李像是古井般,毫无波澜,刻意表示成这没什么的意思。 陈慧只能打开黑名单,点击短信,自己看起来。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哪个傻瓜愿意把隐私的男女情话展示给陌生的警察? 不过找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找到所谓的短信。 半晌过后,她抬头尬笑,“嘿嘿,我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老孙和小李的心一紧,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我手机非常卡,刚才在清理手机时顺便把程飞发给我的短信都清空了。” “你——”老孙的血管快要气爆了。 说了半天,他们两个刑警都被这年轻女孩给耍了。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事情好像又陷进死胡同了。 小李望了眼老孙,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老孙递给陈慧一张自己的名片,“如果程飞打电话给你,你告诉我。” “我不可能让他找到我。”陈慧皱眉说,“我本就为了躲他。” 这下,老孙也无语了。 “我来之前打过他手机,但他手机根本打不通。” “不能定位吗?” “没定位成功。”老孙沮丧极了。 “算了,如果他打电话给我,我问他在哪里。他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就给你们打电话。”陈慧说。 “行。” 老孙和小李决定在南华市找个旅馆住下来,万一程飞来到南华市,他们才能及时找到他。 路上,小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孙队,陈慧极力躲程飞,那程飞肯定不可能把位置告诉她。你想,如果程飞把自己的位置告诉陈慧,陈慧岂不是立刻要跑掉?程飞是来找陈慧的,当然不能让她跑掉。” “啪!”老孙打了他一个脑瓜子,力气老大喽! “真憨!刚才你怎么不早说?”老孙说。 小李一个身长八尺的男儿一下子委屈成了受了怨气的小媳妇,“赖我咯?刚才是谁说行来着?” 老孙白了他一眼,“我刚才短路了,不行吗?” 小李无语。 那就只能采用定点蹲守的办法。 老孙只能又给陈慧打电话,问她是不是住在家里。陈慧说不是,住在快乐购物商场旁边的出租屋里。 老孙合盘托出一个计划,陈慧却是高兴地同意了。 午饭后,陈慧给程飞打了一个电话,“我在我家,你来找我,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程飞使劲挠挠自己的大饼脸,长着一个痘痘的地方才没那么痒,“好,我明天上你家。” 虽然这很意外,但程飞没有多想。在他的内心里,陈慧一直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孩子。 “什么时候到我家?” “明天或者后天,我现在走不开。” 陈慧以为程飞还在上班,所以走不开,就哄着他,“没关系,多久我都等你。” “记住你说的话,绝不食言。”程飞冷冷地警告。 于是,老孙和小李轮流换班,在陈慧家门外的大街蹲守。 午饭后,他们在南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到处溜达。其实此前办案,老孙也来过几次这边。但是每次都匆匆忙忙,真正闲下来的却是这个午后。 他们买了当地的好些特产,老孙一直说要带点回去给竺兰吃,说是补偿一下她这个好徒弟。 小李问想起竺兰受伤的事,也买了只可爱的毛绒大白鹅,打算回去后送给她,安慰一下她的小心灵。 就这么混到了第三天,事情才有了进展。 ------------ 第44章 再次传唤她 三天后的事情就留到三天后再说。 事情先回到逛街买特产的傍晚,小冯打来电话。 难道宋小凡已经有下落?念及此处,老孙的眼睛里不由得闪现了激动的光。 她兴致勃勃地接通了电话,“小冯,是不是宋——” 话没说完,小冯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她,“孙队,我上次拿去司法鉴定所做的声纹鉴定,结果终于出来了。” “这......这多少天过去了,也太慢了吧?”没人提起这件事的话,老孙都快忘记了。 顿了顿,她说:“结果如何?” “经过两位鉴定人的反复审听和复核鉴定人的核对,终于确定两份材料具有同一性。确定该举报电话人是刘虎。他们写好了书面证明,作为司法鉴定报告。”小冯一口气说完。 “果真是他!但他举报的内容真实性有待查证。”老孙想了想,“对了,宋小凡有没有消息?手机有信号没?他有没有跟王女士通过电话?监控排查一点儿都没找到他踪迹吗?” 小冯的笑容顿时一点点消失,话也变沉重了。 “没有,这个宋小凡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我去电话厅查验过他的消费账单,发现他的电话号码自从3月8号以后就没打出去过。倒是王女士和程飞给他打过电话,但不通。 我怀疑他早把手机扔掉了,一点儿信号都没有。再说监控排查,可能他变妆,也可能他刻意避开了镜头,总之我还没发现他踪迹。” 老孙一听就觉得头大,这个案子很棘手。 “你继续查下去。”老孙想了想,说。 小冯接了任务。 老孙记挂竺兰,打了个电话,“你伤口没那么疼了吧?” “师父,我好点了。”竺兰说。 “按时换药打疫苗啊!”老孙吩咐。 竺兰咯咯笑着点头,她已经逐渐接受被野狗咬的事实了。 老孙想起点事,“童歌那小子在你身旁吧?让他接电话。” 医院里,童歌正在给竺兰削苹果,剑眉星目的脸上荡漾着一股满足的笑意。 竺兰忽然把电话递给他。 “我?”童歌放下水果刀,右手指指自己,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孙队?”他很疑惑。 老孙说:“童歌,看过竺兰后,你去古来山传唤王女士,带回去继续审问。” “我——”童歌说,“王女士又不愿意开口。” “傻了吗?拿刀鞘丢到她面前去。” “这不暴露了证据吗?” “怕什么?事到如今,王女士没法联系宋小凡,更没法互相串通报信了。”老孙说。 “哦,可万一她还是拒绝回答的话——” 考虑到王女士有撒谎的事实,老孙下派任务,“那就带刘虎见见王女士,让他去说服王女士。” “啊?他们不是都成冤家了吗?” “死马当做活马医呗!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想知道刘虎为了黄敏能做到什么程度吗?” “万一不行怎么办?”童歌说。 “按照流程办事就行。”老孙说。 他勉为其难地答应。 医院里。 挂断电话后,童歌继续削苹果,但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半不止。 竺兰望着他好看的侧脸,有点儿走神了。 当他把苹果递到面前,她才反应过来,脸颊不自觉飞上一抹红霞,“你切成两半,一人一块。” 童歌笑笑,“我要出任务去,你自己吃。” “去哪?”竺兰抬头问。 “去古来山,请王女士。”童歌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左右摇摆一圈后,他回头说:“我暂时没法照顾你了,你小心点。” 这话一听起来就觉得特别暧昧,竺兰后知后觉地,脸颊滚烫直击。她忍不住娇嗔:“谁要你照顾啊?我有手有脚的。”怕童歌不信似的,她特意蹬蹬腿,摇摇手。 然而下一秒,她肩膀的肌肉被牵扯到,疼痛从伤口扩散至脑部,神经线一痛,她忍不住喊了声,“哎呦!” “你看你,硬逞强。”童歌立刻检查她伤口。 竺兰低头,有些别扭地展开伤口。 伤口都渗血了,染红了绷带,童歌皱眉叹息,“肯定很疼。” 他出门把护士叫进来,护士忍不住埋怨:“怎么这么不小心?小伙子,你的力度太大了吧?” “什么跟什么?”童歌不解。 但边上的竺兰完全懂了,这护士以为童歌拥抱了她。她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脸色也很僵硬,特别不自然。 好在童歌要离开了。 他告别她后,前往古来山,但车刚到郊区,天色就暗下来了。他透过车子的玻璃镜观察周围,到处都是荒山野岭。 司机拒绝前进,“古来山离这里还有好远一段路,我过去之后还要空车回来,也没钱挣。再说了,夜晚那么黑,你肯定找不到路。” 童歌不耐烦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他跟前,“加钱给你。” “这……”司机犹豫了一阵,接过钱,“好吧!” 童歌的工资也不多,但任务紧急。 十点左右,车抵达古来山,童歌下车。公路离古来山山脚还有很长一段路,荒芜的野草和石头地十分开阔。他凭着感觉往前走一段路后,没有看到任何小屋。 记得来古来山出现场时,他走的不是这条路。 其实这荒芜的山上本就没有路,所有走过的痕迹很快就会消失。 漆黑的森林里蚊虫飞舞,常常扑到他脸上和眼睛里。但他不能停下来,一直找啊找。结果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后面就是两个院落了。 左边的院落完好,在月光下没有一点儿活人气息。右边的房子已经坍塌,早已腐败。 他往左走进去,敲门。 良久,里面传来王女士颤抖声音,“谁?是凡凡回来了?” 童歌无言。 王女士兴奋地奔出来,“凡凡,你终于——”话未说完,看到童歌那张脸,她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怎么是你?为什么半夜造访?” “是我。我现在再次传唤你,要带你回局里问话。”童歌出示传唤通知书。 借着昏暗的灯光,通知书上那红色的印章十分醒目。她脸色僵了下,但随后了想到了什么,竟然嘴角微勾,带上一缕若有似无笑。 王女士的样子胸有成竹,像是胜券在握。 童歌不解,她有什么值得嚣张的?证据在警方手里,怕她不成?哼! ------------ 第45章 打打感情牌 虽然找到了王女士,但童歌没办于深更半夜带人回局里。房屋所处的地方是景区外围,加上这里荒无人烟,离市区过分远,不可能有出租车半夜到这里来搭客。 女士睡在卧室里,童歌睡在隔壁大厅。 月朗星稀,周围的虫鸣声不断,夜色渐渐深沉。 翟日,东方升起了红日。他们起床,童歌带王女士走出山脚前的一大片空地。 景区大门离这边还有好长一段路,他们一前一后往公交站台走。 在站台等了半小时,车终于来了。他们登车,坐公交车回青城市警察局。 之后,审讯开始了。 童歌主审,另一个女警员做笔录。 “王女士,我再问一遍。宋小凡真的没有黄金弹簧刀吗?” “没有就是没有,我说过很多遍了。” “那你看,这是什么?”童歌走过去,把刀鞘悬空立在王女士眼前。 王女士看了会,“好像是出现在我家展示柜柜顶的刀鞘。” “不是好像,而是确实。” 王女士抿抿唇,这么说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童歌问:“你知道是谁把这东西放到你家了吧?” 她说不知道,淡定如常。 “是刘虎,他招供了,这就是宋小凡的东西。” “什么。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这不是凡凡的东西,还有刘虎那家伙乱说什么鬼了?”王女士的脸色在两位警员的的注目下,显得很白很白。 童歌冷笑道:“你以前真的没见过这东西?” 王女士摇头说没见过。 “可是刘虎见过。” “他在哪里见过刀鞘?谁的?”王女士没发觉自己问出最后两个字时,声音带了颤抖的声调。 童歌一本正经地说出答案,“你家,他说这是宋小凡的刀鞘。”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 “刘虎还把刀鞘偷去抵押了。” “你简直是在天方夜谭,刘虎不可能做,也没必要做这样的事。”王女士轻蔑地嘲讽,脸色比刚才似乎更白了一点。 “怎么?你至今还以为刘虎是高富帅?” 王女士瞪大眼睛,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然呢?难道他是个大老板?哈哈哈!” 她大笑了几声,笑得前俯后仰,可巨大的笑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格格不入。像是窃笑般,她还特意把手捂到嘴巴上。 这笑声比刚才多了一分轻蔑的口吻,她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 童歌咬着牙齿,“他已经招供,他就是一个伪装的公子哥。本质上,他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他给不起前妻想要的商品房,被前妻家暴,还被前妻休了。” “前妻?你说什么前妻?”王女士闻到了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忽然挺起上半身,终于感觉不对劲。 印象里,刘虎从来没说过这件事。他只告诉自己,他是个单身的高富帅。 “他的前妻在3月8号被人杀害了。”童歌说出一句话,就像吐出了一颗颗冰块。每一个字都冰冷无情,又带着刺骨的寒气。 “啊?”王女士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地抽动。 她在椅子上彻底瘫下来,像一根无力的面条。她狠命擦了一把脸,“这是真的吗?刘虎骗了我?” “本来没必要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说出你知道的真相。” 这是童歌的真心话。 可惜她不懂,也不领情。 她面带绝望,“我没说谎。” “刘虎为什么要骗我?”她不信,重新从椅子上挺直了腰。 “很多种原因,你去问他。” 王女士沉默,再也不想说一个字。低下头,她的眼睛里充满复杂情绪,心底全是难以描述的堵塞感。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说出真相?” “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我告诉你,刀鞘上有宋小凡的指纹。”童歌拎起刀鞘,在王女士面前晃了晃。 王女士一时傻了眼。 审讯室里变得特别安静,就连一根针掉落下来,都能听得见。 她哼一声,“那又怎样?那只能证明凡凡的手握过这把刀。” “五个指纹,常常把玩才有可能留下来的。” “反正凡凡没有这些东西。”王女士把头扭向了一边。 怒火攻心之下的童歌,干脆把抵押过刀鞘的收据单扬到她面前去。所有的愤怒和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都从胸腔里涌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你想想刘虎为什么偷刀鞘?” “这个我怎么知道?”她也大声咆哮。 “你想见刘虎吗?” “他在哪里?” “暂时收押在拘留所里。” 良久,良久。 “我想去看他。”王女士提出请求。 “好的,我尽快安排。” 审讯暂时结束。 童歌去拘留所看望刘虎,刘虎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张褪色的板凳上。他双手扣着指甲,眉心紧锁着。 听见锁链哗啦声,关押室的门被打开了,他起身看向门口,原来是童歌。 “警官,你这是——” “刘虎,我想找你聊聊。” “还有什么好聊的?” “你能否帮我一个忙?如果成功的话,会给你减轻刑罚。”童歌提出了这个诱人的条件。 刘虎的兴趣来了,“什么忙?” “说服王女士,让她说出黄金弹簧刀持有者的真相。” “我尽量试试,现在她肯定恨我入骨。” 童歌拍拍刘虎的肩膀,“我相信你,说不定你能感化她。” 刘虎勉强同意。 紧接着,童歌就把王女士带到了拘留所。 两个人只能通过隔着两个空间的一扇铁门互相通电话,童歌在旁边监听。 王女士拿起电话,脸色阴冷至极,“听说你伪装成高富帅,欺骗我。” 刘虎低下头,眼睛不敢看她。 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实情,“对不起,绾绾。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这个。”王女士烦不胜烦,厉声打断了。 刘虎低头,蔫蔫的,像许久没得到水滋润的花朵。他眼睛里藏着伤感和愧疚的神色。 沉默,良久的沉默。 “听说你已经招供?” “是的。” “没事你瞎指认什么?你哪只眼看见刀鞘是凡凡的啦?” “他整天把玩,你眼瞎吗?还有你儿子肯定是杀害黄敏的凶手。” “我儿子?我儿子以后不就是你——”王女士尖叫起来,可话到一半突然停止。一时之间,她也觉得自己和刘虎的感情十分荒谬。 她嘤嘤地哭泣,“你竟然还说我眼瞎?你从来不对我说重话的。” “你就算讨厌他,也不能污蔑他吧?”她感到无尽的悲哀,“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哭泣也无济于事,不能让刘虎心软。 刘虎一下子抬头,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我是哪种人?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王女士不可置否。这些事在宋小凡的生死和清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 第46章 比窦娥还冤 “哼!原来刀鞘是你故意放在柜顶的?” 王女士望着对面的刘虎,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哀感,以前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现在他对自己冷漠得不像人。 “你为什么要害凡凡?我到底哪点儿对不起你?” 她的嗓音还带着哭腔。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为警方提供了案件线索。”刘虎满心愧疚,有种扑过去为她拭泪的冲动。 面对恋人的那张欲哭无泪的脸,他心痛得快要窒息。但他必须说出实情,必须为黄敏申冤。 “那就是凡凡哪里对不起你?你记恨他平时对你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其实刘虎在她心里,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男人。 刘虎回答:“小凡是反对我和你在一起,经常像防贼一样提防我,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但这都不是我要举报他的原因。” 王女士听到这里,心中的愤怒就像大海的波涛一般上下翻滚。 “那你为什么举报他?你知不知道凡凡就是我曾经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早在宋辉跌落悬崖后随他而去了?” 她咆哮着,像六月飞雪下的窦娥一样冤,心里的苦,心里的恨无处诉说。 刘虎的心尖颤了颤,郁在心里的话差点开不了口。他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对她硬起心肠,甚至还同情起她来。 “我……”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别人不知道可以理解,但他不知道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假如眼神就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此刻王女士已经把他割得遍体鳞伤了。 “如果你希望我早点死的话,尽管大胆去害凡凡吧!”王女士不傻,她知道这场谈话不可能是自己单独的诉求。 “不,绾绾,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从始至终都希望你好好的,没有凡凡,甚至没有我,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刘虎小心翼翼地说,生怕说错一个字,王女士就崩溃大哭或者就此死去。 虽然是春末时节,可无尽的哀伤就似风雪紧裹了她,使她冷得手指头都麻木了。 “虚伪,你就是这世界上最虚伪的男人!过去你对我多好,现在你就对我有多恶劣!”王女士几乎要哭天抢地了。 刘虎的眼眸一暗再暗,低着头,握着话筒的手几乎要跌落下来。是的,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包围了他。早知如此,他还会有当初吗? 他在犹豫,他在思考,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准备都随之土崩瓦解了。 她擦干眼泪,话语冷得像北极的冰山,“谁告诉你,那把刀是凡凡的?” “啊?难道不是吗?”刘虎满脸错愕,瞪大眼睛。 怎么会?难道这把刀还另有隐情? “黄金弹簧刀是宋小凡借朋友的弹簧刀,以前他一直对收藏刀具感兴趣,后来看到大学的同窗同学有一把这样的刀后,就借了一把来玩耍。” 王女士娓娓道来,言辞恳切。 “那同学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好像是叫做什么大伟的。只是一个外号,凡凡也没告诉过我他的真名。” 刘虎默然。 王女士的眼睛眨啊眨,一些泪水又被挤下来。 刘虎忽然有个问题,“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大伟怎么会借给小凡那么久?” 旁边的童歌,脚挪动了一下,张了张口,终究什么都没说。 “你觉得有多久?” “小凡不是拿刀出门了吗?” “你看见还是听到的?” “都……没有。” “终究要还回去,快也好,慢也行。”她说。 他还是觉得奇怪,“可是——” “没有可是!我和你都有可能在一起,为什么凡凡借件东西就不以?”王女士厉声打断,试图说服他。 但谁又知道,她是不是也在试图说服自己呢? 刘虎彻底无话可说。 但王女士还有一个不得不强调的重点,“所以凡凡不可能害人,就算凶杀现场出现了黄金弹簧刀,那也不关他的事。” 说完这话,她还用眼角的余光往门口扫了一眼,“再说了,凡凡就是一个大龄男孩,单纯善良,怎么可能挤入凶手的行列?” 但守在门口的童歌没有看她,视线仍然聚精会神地集中在刘虎身上。 刘虎竟然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个动作。此刻的他,把所有精力都专注在王女士动人的美目里,共情那里的一切。 王女士却把冷笑藏在心中,一点都没有映入眼睛里。 其实早在宋辉落马后,她和宋小凡就常常面对警察的审讯和走访。如今,只不过是历史重演,而她再次被现实逼上了一个万人瞩目的舞台而已! 宋辉死去后,她常常以泪洗脸,常常懊恼愤恨,一颗柔软的心早被磨砺成坚硬的石头。 刘虎已经变成一个彻底的沉默者,为黄敏申冤的坚决和勇气荡然无存。 此刻他更愿意相信宋小凡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纯情大男孩。 “亲爱的,愿意和我一起等待凡凡的归来吗?”她终于发出了最直击人心的邀请函。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地步?虽然眼睁睁看着事态的演变,但童歌始料不及,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 满以为他已经被驯服,没想到刘虎还心存疑虑。 “呜呜——”王女士说哭就哭,根本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 “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凡凡,更不愿意相信我。”她哭得梨花带雨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看了都心软,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刘虎被这一声声的哭泣搅得心烦意乱,他忍不住打断,“行了,我信你。” 童歌目呲欲裂,自己人竟然反水了? “咳咳!”他忍不住咳嗽。 谁知刘虎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选择了默然。 看来刘虎非常想得到王女士的原谅。 童歌觉得刘虎没救了。也对,一个长期被女人欺压的男人,即便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仍然学不会反抗,仍然只懂得顺从。 重新回到审讯室。 童歌问王女士,“你刚才说宋小凡的大学同学叫做大伟?有他照片或者家庭住址吗?” “没有,大伟同学也是凡凡告诉我的。” 哼!高明! 明知宋小凡不现身,还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宋小凡身上。既遮盖了事实,又巧妙地把责任推卸了。 如果宋小凡真的借了大伟的黄金弹簧刀,那么他是否曾把刀带到凶杀案的现场? “对了,一直忘记问。3月8号那晚刘虎在哪里?” “我家里。” “有证据吗?” “有。” 王女士掏出手机,打开了当晚和刘虎一起拍的家庭亲密视频。 童歌看得脸红成了红苹果,好在视频证实了刘虎没去过案发现场。 事后,他把这里的审讯结果口头通知了老孙。 ------------ 第47章 小白脸大蛤蟆 听这通电话前。 在甜心街69号居民楼外蹲守的老孙和小李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昏暗路灯下,远处开来一辆奥迪小汽车。 小汽车缓缓朝69号居民楼前开,又在门侧旁停下。目测那高档豪华的奢侈程度,汽车至少要个五十万以上。 车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身长腿长,腰杆挺直,这才像个真正的高富帅。 不过,让在场两位警官感到纳闷的是,这人长着一副小白脸的尊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优越感。 他根本不是程飞,因为程飞有张大饼脸,满脸都是痘坑痘印。而此人俊眉星目,五官都在荡漾着不明意味的笑意。 来的人不应该是程飞吗?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男人?要知道这可是程飞答应陈慧的最后一天期限——后天了。 而且,现在是初入夜,华灯初上时。 这男的走到大门前敲门,“慧慧!你在家吗?” 这亲切的昵称,让老孙和小李面面相觑,这演的是哪一出? 再看那男人,虽然门没打开,但他还是一副耐心的样子。 不一会儿,“急什么?程飞等会儿!”陈慧怒气冲冲过来开门。 谁知看见一个俊朗的男子,一下子满心欢喜。她笑问:“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没等男人回答,她朝敞开了大门往外看,没发现有其他人的影子。她好像松了一口气,拉着男人的手到沙发前嘘寒问暖,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我没有听错吧?她喊了一声’亲爱的’!”老孙刮刮脸颊,回头问小李。 “那说明咱们一起犯错了!”小李木木地说,说完立刻捂嘴。 但已经迟了,老孙给他递了一个眼刀子。 但这还没完,他感觉小手臂很疼。低头看,对长狠狠扭了他一下,“没大没小!这是给你的惩罚!” “呀——”小李正要大叫。 眼前出现一座五指山,老孙的手掌近在眼前,眼看就要压下来。他果断把惨叫憋回心底,继而在心里呐喊:“老天!对长是只吃人的老虎!” 童歌的电话在此刻响起来,老孙快速滑开接听键。童歌的抱怨如黑夜的潮水般涌进耳朵里,一浪高过一浪。 听完过程,她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个王女士不简单,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是个内心强悍的女人。 “麻烦了,这下又牵扯出一个大伟。” 小李觉得好奇,“什么大伟?” “王女士承认宋小凡把玩过弹簧刀,但又说黄金弹簧刀是从绰号叫做大伟的大学同学那里借来的。” “那就找姓名里有个’伟’字的同学问问看。”小李建议。 于是,老孙通知童歌照做。走访调查,童歌最擅长了。 刚挂断电话,69号居民楼里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椅子砸桌子的声音,肮脏的谩骂声,尖利的还击声…… 大门还是虚掩的,奥迪车还停在门前。仔细一听,里面有两男一女的叫骂声。奇怪!刚才不是只有一个男人进去吗? 老孙和小李面面相觑,立刻跳出路旁的草丛,直奔陈慧的家里。他们几乎用身体撞开大门,但是屋里已经狼藉一片。 一个休闲装的男人手里正举着一把红木椅子,顷刻间朝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脑袋砸,“砰!” 西装革履男人正是刚才从奥迪车上下来的的小白脸。他凭空伸手去格挡,毫无意外,手臂咔嚓一声骨折了。 红木椅子很结实,没有断。 “哎呦!”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西装革履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叫嚣,“他妈的,你真敢打人?”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110。 老孙冲过去,看见小白脸的额头缓缓流出一行血。鲜血浸湿眉毛,流入了他的眼角,使他的眼球充血,像个鬼魅。 他立刻手擦掉,电话通了,对面的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此男对面的人竟然程飞!他站得正气凛然,像是一座高山,不怕天更不怕地。只见他用一副看好戏的眼睛,等待小白脸打电话,“打不过就报警?这是哪里来的窝囊废?送给我都不要,你怎么能要啊?” 成飞手指着小白脸,面对着沙发上的女人质问,看得出他满脸愤怒。 而缩在沙发上的女人正是陈慧,她吓得发抖。 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她头皮也有一处伤口和缓缓流出来的鲜血。此外,她的肩膀被碎裂的木块扎进去。鲜血正在流出来,染红了木块。 木块连接着一只断脚的小板凳。 “就算他是窝囊废,也是比你强一百倍的窝囊废!”让所有所有人都诧异的是,陈慧还在逞强。 程飞抓起桌面的一只水杯,朝他头脑砸过去,“看不出来你真不要脸,真势利!以前我对你的好都喂狗去了吗?就因为这个男的有点钱有套商品房,你他妈的就哈巴狗似的跟上去了啊?你还敢偷偷地把咱们的孩子都打掉,当我是垃圾吗?” 陈慧没说话,摸着扁下去的肚子,眼睛闪过悲伤的表情。 他越说越激动,“说啊?你说呀?” “你要我说什么?你连房子都没有,叫咱们的孩子以后住在哪里?” 陈慧却突然哭了,越哭越大声,越大声越哭得起劲。 仿佛她要把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随着泪水奔涌而去,泪水的闸门一旦打开,就无法关闭。 程飞狠狠朝地面的椅子踹了一脚,谁知椅子比他的脚硬。他反而抽气,疼得把脚缩回来。 两位刑警再也看不下去了。 报警电话拨通了,对面的人传来了声音。 他们掏出工作证展示给在场三个人看,“我们是刑警,凡是涉嫌打架伤人的都要带回去问话。” 程飞扫视了警察一眼,沉默,无视。 小白脸如获大赦,冲过来告状,“就是这个男的,长得像只大蛤蟆似的。你看他一进来就先对我动手,然后对慧慧又踢又骂的,简直像个疯子一样。” 大饼脸越听脸越黑。 老孙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飞!” “很好,我们找你很久了。” “啊?”程飞摸不着头脑。 “程飞进门之前,你和陈慧在干什么?” “我们?我们还能干什么?陈慧是我女朋友,我来看她。”小白脸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坦白,“我想念她,所以就跟她在沙发上接吻。结果结果就被这只冲进来的大蛤蟆打了。” 程飞骂道:“我不打死你,算你运气好!你就一个小白脸,你以为你的钱都是靠你自己来的吗?别在我面前得瑟叫嚣,否则我要你好看!” 说完他顺手又抄了一只茶杯扔过去。 “哎呦!”小白脸惨叫一声。 老孙和小李都看不过去了,于是带他们回局里审问。 ------------ 第48章 互殴的隐情 考虑到罗伟骨头剧烈疼痛,陈慧的肩膀也受了伤,老孙还是决定把他们先送往医院救治。 就近去的南华市医院。 程飞晃晃悠悠的,好像有些精神不济。 老孙和小李把人送进急诊室,医生很快安排拍片,结果是罗伟的手臂断了。医生立刻给他治疗,随后安排他住院。 而陈慧不需要住院,但也需要处理伤口。一个漂亮的护士拿着镊子和照明灯给她寻找肉里可能存残留的木刺。 找了半天,果真找到了两根锋利的木刺,护士把它取出来后。陈慧伤口才缓解了疼痛,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程飞也指着自己后背说流血了。 大家吃了一惊,他真能忍,半天都不吭一声,不喊一句疼! 医生撩起他湿漉漉的,黑中带红的衣服,连忙给他检查,见他后背果真有大滩血迹。 “你是我见过的少有的硬汉!”医生夸赞,擦掉血液后,露出一个刀伤。 由于全程没注意到这鲜血,程飞又没主动开口,老孙和小李都不知是谁弄的刀伤。 刀口宽2厘米,接近四厘米深,可能是一般的小型的折叠型工艺刀具所伤。 医护人员给程飞缝针后,包扎好伤口,还打了破伤风的针。 罗伟的手臂还没那么快恢复,等待医生给他包扎伤口后。老孙迫不及待对他展开了问候, “你家住哪里?” “南华市创业路10号。” “刚才谁先动的手?” “那个大蛤蟆!”罗伟的手臂还在疼痛,对这着急的问话颇有不满,再听闻此事,更是怒不可遏。 “怎样动手的?” “我刚进慧慧家不久,听见身后有人闯进来。回头一看是个大蛤蟆,就刚才那男的哈!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扯开摔地上,然后抄起椅子就朝我的头打过来。一边打一边骂,越打越起劲。” 罗伟想到这个过程,心里还有点后怕。 “他为什么要打你?” “鬼知道?他就是条疯狗!他说他是慧慧的男朋友,还骂我和慧慧是奸夫淫妇。但是慧慧早就跟他分手了。” 老孙问:“那你是在他们分手后才跟陈慧来往吗?” “那当然,我要泡个妞,什么时候都没问题。但是出于我的男人风度,我肯定得等到慧慧恢复单身后才追求她的。”罗伟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个人魅力和男人气概。 老孙皱皱眉,听见这话就感觉此人浮夸,还有点虚伪做作的行事风格。 “那你有没有还手?” “当然有。可我打不过他。我长得高高瘦瘦的,也架不住他这条疯狗乱咬人啊!” 老孙问:“你有没有打伤他哪里?” “我只是正当防卫。” “用什么工具没?” “我抄起椅子,跟他正面硬刚了。还有……哦,没有了。反正我都是正当防卫,绝对没有防卫过当。” 老孙问:“那陈慧的伤是哪里来的?” “大蛤蟆拿东西打的,场面太乱,我忘记了。” “陈慧没还手吗?” “她就一个弱女子,还什么手?” 老孙默然。 “看你的样子,家境应该很宽裕吧?” “家里还行,但我可没有仗着家里有点钱就乱勾搭女人。“你们别信那个大蛤蟆胡说八道,迟早我要弄死他。” “什么大蛤蟆?你要弄死谁?” 老孙厉声质问。 “他满脸的痘坑痘印,不是大蛤蟆又是什么?”罗伟的气势明显小多了,也不敢正面回应后半句话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老孙觉得此人性格一点都不讨喜,不知陈慧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你为什么和陈慧在一起?” “慧慧人如其名,漂亮聪慧,性格又好。” “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万一下次有什么问题的话,可能还会找到你。” 罗伟点头。 之后,老孙和小李带陈慧回城。车上,还有程飞一起回到青城市问话做笔录。 青城市警察局里,两间问话室里。 老孙和小李分别对程飞和陈慧问话。 程飞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脸色淡定,双手轻轻搭在一起。他不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事,眉宇间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 “程飞,你家住哪里?”这个问题就连王女士都不知道,不知宋小凡知道不知道。 “房子塌了,我一般都在上班的公司里住宿。” “那你逢年过节也要回家的,你父母住哪里?” “荒山野岭。”满满的嘲讽。 老孙差点被气笑了,“严肃点。” “我爸妈就住在荒山野岭,烂尾楼里。”满满的无奈,言语之间却是坦诚,程飞的眼神复杂。 真不可思议,“具体位置。” “青城市,西朗山烂尾楼别墅。” “什么?这么说,你爸妈平时都叫你小飞?”老孙想到了在西朗山遇到的那对老夫妇。 想起老人家给她留过小飞的电话,如今人不就在眼前吗?真是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是。” 这让她想到陈慧歇斯底里的话,程飞家没有房子。 老孙还有更多可能与凶杀案有关的话题要问,但还是得先着力解决刚才的打斗事故。 “现在请你说说,刚才为什么要打罗伟?” “罗伟?” “哦,你看不惯的那个小白脸。” 程飞冷笑,大饼脸跟着黑起来,“原来他叫罗伟啊!倒是挺猥琐的,这名字真是绝配!” 做笔录的女警员窃窃笑起来。 “请回答问题。” “刚才说过了。”程飞懒得再讲。 “现在是正式询问时间。” “那骚货……瞒着我……”说到这里,程飞的情绪就有点激动,“她前脚从医院回家,后脚就勾搭上这该死的小白脸。小白脸一副欠揍的样子,我看不惯他。” 顿了顿,他又强调,“不,这个小白脸应该早就对陈慧垂涎已久了。只是碍于我在,才克制了那么久。” “说清楚点,谁是骚货?谁又是小白脸?”老孙皱紧眉头,眉心的悬针纹显得更深了。 程飞顿了顿,显然很不愿意说起这两个人。 “骚货就是陈慧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小白脸不就是刚才那个有点钱就随便勾搭有夫之妇的男人吗?不,他简直不是男人,否则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没想到这个程飞说起这些,倒也顺溜。也许这些事在他心中已憋了许久,也让他受够了。 老孙反问:“有夫之妇?” “对,我们都快结婚了。上个月她刚怀了我的孩子,谁知3月初……她竟敢瞒着我偷偷打掉了孩子。”说到这里,程飞气得全身颤抖。 “那陈慧为什么瞒着你?” “先斩后奏,永绝后患呗!” 现场静默了一瞬。 “为什么打胎儿?” 他又说:“她嫌弃我没商品房,嫌弃我家住烂尾楼。现在外面的女孩子结婚,哪个不喊着要房要车?” 程飞咬着后槽牙,双手紧紧握起拳头,“我本以为她跟别人不同,没想到还是一样世俗。” 老孙安慰,“也许她害怕孩子出生后没地方住。” “哼!所以她跟我恋爱期间一直提商品房,可笑……我那时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这么说,陈慧早有打算。” “那她后来怎么发现你住山上?” “我是瞒不下去了,才告诉她真相。她立刻变脸,毫不犹豫地消失了。”程飞一个大男人说起这些,眼睛里的哀伤怎么都藏不住。 “那陈慧没跟你提分手,就跟罗伟在一起?” ------------ 第49章 去寻找陈慧 老孙忍不住笑了,记录笔录的警员也笑。 “咳!提没提过分手?” “陈慧用短信跟我提了一嘴,但我没同意。再说了,我还在气头上。” 程飞的嘴角始终扯着一抹深深的嘲讽之意。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急不可耐,这么快就献身给那个罗伟!” 嘲讽什么呢? 自己的眼光差?自己没本事?陈慧太世俗?罗伟太贪婪? 老孙喝了一口茶水锁喉,双手交叠在一起,继续询问。 “三个人里面,当时谁先动的手?” “我一进去就先动手了。” “为什么?” “他们在一起搂搂抱抱,差点让我气爆血管。” “你先打谁?” “当然是那个小白脸……罗伟。他最该死,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程飞说到这里,目露凶光,眼中流露出愤恨之色。 老孙一愣。 她又问:“你当时用什么工具没?” “椅子。” “那罗伟还手了吗?” “有,也是椅子。” “后来你有没有打陈慧?”老孙想起陈慧肩膀的伤口。 “打了,该打。如果你们没来阻止的话,我可能还要继续打她。” “放肆!警方面前,不得口出狂言,不得藐视法律!”老孙猛拍桌子,杯子的水蹦了出来,洒了一桌。 程飞却不怕,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选择了沉默,但心里不一定服气。 老孙稳稳心神,继续问:“那么,陈慧有没有还手?” “她偷袭我,没人比那骚货更狠毒的!趁我打罗伟时,她抄起茶几上的小型水果刀就朝我后背捅!” 程飞一个大男人说到这里,喉头竟然哽咽起来,“我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对我下死手!” “要不是我皮糙肉厚的,恐怕都内脏破裂了……”他情不自禁想哭,一张脸沮丧至极。 老孙说:“然后怎样?” “我惊怒之下,把刀拔出来。我抄起一张旧的松动的板凳扔过去,可她躲开了……板凳砸中茶几,断了一条腿,有条利刺。”程飞说:“我抓着利刺扎进她胳膊里了,我当时真的气疯了……她……她吓得躲到沙发里发抖。”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也没有多少愧疚的脸色。他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始终认定自己没有错。 他可能算不上十恶不赦,但为人也果断决绝,够狠。 “不管怎么说,你率先打人就是不对!”老孙不耐烦地打断了。 “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无辜,我那还没出世的孩子才是最无辜的!”程飞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咬着后槽牙,一副吃人的表情。 “特别是那个男的,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孩子还在世上好好的。可惜,没有如果。” “但罗伟说他在你们分手后,才找上陈慧的。” “哼!那骚货……陈慧告诉你的?她在为自己开脱,好让自己没心里负担。” 老孙不置可否。 她强调,“真相到时候都会查清楚,打人的都会得到法律制裁。” 现在该回到前阵子局里最关心的问题了,为什么命案出来后,宋小凡失踪后,程飞也在3月8号这天同时不见人? 她抿抿嘴唇,问了一个自己长久以来都很关心的问题,“3月8号这天,你在哪里?” “我一大早就坐大巴车去医院寻找陈慧了。” “你为什么找她?” “陈慧说打掉了孩子,又跟我提分手,人就不见了。我给她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回,只能找她。” “为什么找那么久?今天都3月20号了。” “主要是我不知陈慧家在哪里,之前她在青城市上班,离我工作的地方不远。但是那天我去她上班的地方找,不见人。于是我就到处瞎找了。”程飞说。 “为什么打不通你电话?” “我特别慌张,手机也不小心摔烂。” “我担忧陈慧不见,连手机都没时间修。后来实在是找不着陈慧,我才拿去修。结果去了好几家,都说找不到合适的零件去修了。我这个手机已经是老款的那种,最后没办法,又花钱买了个新的。”程飞说。 老孙看见程飞的手机确实很崭新,但也是市面上比较便宜的旧款式。 “修个手机也花不了几天。” “漫无目的的,当然要花费时间多。”程飞说。 老孙又问,“你认识宋小凡吗?” “认识。他是我一个玩得很好的哥们。” “3月8号之后,你曾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对吗?” “是的,但没打通。” 老孙说:“你那时找他干嘛?” “找他倾诉一下,那时候心里烦不胜烦。想着把事情告诉哥们,问他给点意见。” “那你没打通电话,就这么算了吗?” “那我还能怎样?”程飞反问,“后面我光找陈慧就忘了这事。” 老孙又问:“你家以前应该住在古来山脚下吧?” “对。”程飞有点诧异,警察的手段真厉害。 “既然你们是哥们,那你家搬到烂尾楼后,有没有告诉宋小凡?” “额,连个住的好地方都没有,我哪里好意思告诉他?” 老孙心下明白,难怪连王女士也不知程飞曾经搬过家的事。宋小凡都不知道的事,他母亲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对了,听说你要宋小凡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了联系?” 程飞点头,“有这回事。” “那你后来为什么找上宋小凡?” “小凡家里,不是出事了吗?我估摸着他需要帮助,就主动联系了他。” “那你是怎么帮助他的?” 程飞已经是越听越迷茫,为什么警方一直围绕着他和宋小凡的事进行问话? “警官,这跟我这次打架的事有关联吗?” “没有关联。但宋小凡的事可能跟一起案子有关联。我找你问这些话属于例行问话,是为了排除你的嫌疑。” “什么案子?” 听到这里,程飞就不淡定了。再说跟哥们宋小凡有关的事,他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是多少年的哥们了,虽然中间失联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们的友谊已经深深扎根在血液里,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 “命案。”老孙冷声说道。 “这不可能,小凡那个人我还不知道吗?他虽然油嘴滑舌,但心底善良,不可能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命案扯上关系。”程飞几乎要拍桌子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个分贝! ------------ 第50章 帮过我大忙 “有没有关系,我们警方会自行判断的。”老孙强调。 “回到前面的问题,你如何再次找到宋小凡的?” 程飞说:“小凡他爸的事都上新闻了,谁不知道?我上手机看新闻,无意间发现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我就猜想小凡也许正受很大的打击,会遇到很大的困难。” 也是。老孙点点头。 他撇撇嘴,“想到我们多年没联系……我跑到青城市打听,才知道他家住址……就这么又联系上了。” “你又是如何帮助他?帮了他做什么事?” 程飞笑笑。 “他找不到工作,他爸犯了那么大的事……影响他的工作和生活。所以我就找到我表哥,看看他能不能帮小凡谋个职位。” 她心里有了个推测,但还是问出口:“你还有表哥?什么职位?” “有一个远房表哥。好家园地产集团旗下公司的售楼员工。” “你表哥是管理员?” “售楼部经理。” “叫什么名字?” 程飞心里暗骂警察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特意伸了个懒腰才慢腾腾回话:“他叫田果。” 老孙愣了下,下意识反问:“什么?甜果?多甜——” “不,不,不是甜果的甜,是田果的果!” 真是越描越黑了。 他又补充解释:“那个,我的意思是,田地的田,不是甜果的甜。” 老孙已经明白,心里有些忍俊不接,没想到程飞还有点憨。再看旁边做笔录的女警员,咧开牙齿笑着呢! “售楼部就那么好安排新人吗?” “要看什么样的新人,我是相信小凡的实力,也知道他的优势。我也是厚着脸皮去求表哥的,算是人生中第一次求人办事了。” “怎么做的?” “我买了几条烟,请他吃了饭,他才答应跟小凡见了面。” 他不疾不徐地阐述。 “没想到小凡天南地北地胡乱侃大山,又给表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后,表哥告诉我直接带小凡去售楼部上班即可。” 老孙发现程飞对小凡充满着崇拜,原先一双无神的眼睛变得神采奕奕了。 “像那种大集团的公司,一般都不招人。田果没使用其他手段?” “有,他飞了一个女员工。事后特意跟我提过,我又给他送了一条烟。” 他说。 这么说,事情都对得上蕾蕾的话了。老孙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程飞家境不好。到底是什么动力促使他主动帮助宋小凡,仅仅因为他是他昔日的哥们?毕竟那么久没联系了,友谊还在吗? 她咬牙强调,“一条烟也得花两百吧?” 程飞点头。 “你也舍得?就不想想你年老的父母?” “当然想,我自己吃少点,吃差点呗!” “你对宋小凡真够义气!”老孙顺口夸他。 程飞笑笑,“我只有这个好哥们了。” 这笑是一种很自然的情感流露,没有任何做作,怡然自得的神情早已取代打架时的暴怒。 看来这只是程飞单纯的帮忙,不为利益。 “你刚才说宋小凡油嘴滑舌和心地善良?那他还有其他性格特点吗?” 程飞低头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他比较自信,还见义勇为。” “他自信什么?” “但凡下定决心后,他就相信自己能把事情做成。” “见义勇为,又怎么说?” “小凡帮过我大忙。”程飞若有所思地说。说这话时,他自然而然地微笑,刚才的戾气早消失得无影踪了。 真没想到还有这内幕,老孙连忙直起上半身,“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做过半年的司机,因为有小凡帮忙,才没被吊销驾驶证。但从那以后,司机这个行业还是……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程飞说,“从那以后,我不敢再做司机……即便有时候需要去开车,也变得很小心谨慎。” 老孙请他具体说说当时的情景。 程飞边抓脸部痒得难受的痘印,边把事情都回忆了起来。 那是2020年左右,程飞还是一名大货车司机。刚做司机不久的他,只是一个实习司机,没有太多实际的经验。所以,每次工作期间,他开车都得小心翼翼。 尽管小心驶得万年船,但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些事偏偏落到了他头上。 当夜八点,他载着满满一货箱的铁运往南华市。途径一处比较荒芜的山坡,他没注意到旁边的路标,也就没减速。 夜晚的山区,路黑,又人烟稀少。 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够飙车前进,体验一回飞车的感觉了。甚至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全身心处于放松状态。 大货车顺着山路往下飞奔,他根本不知道山脚下还有个左拐的弯路。 刚到那里,拐弯的角落里有一束高强的车灯朝自己的眼睛打过来。他被闪了下,手不自觉松开去遮眼。 货车失控,往前冲撞。 “吱——” “砰!” 两车相撞,一切都变得昏天黑地,他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程飞从剧烈的疼痛中醒过来。透过驾驶室的前挡风玻璃,他发现月亮都躲进云层里睡觉了。 环顾四周,额头冰凉,有血液正流下来。挡风玻璃上,有被他撞出的血。虽然世界没有发生地震或旋转,但他感觉头晕眼花的。 周边的环境很寂静,没听到车辆呼啸的声音。 再看前头,他吓了一大跳。这是山脚下一个拐弯位,两条路之间形成的夹角约莫有120度。 原来前方有一辆被撞翻倒地的小货车,玻璃同样碎裂了。 他浑身发抖地下车查看,可是刚开车门,走了几步路,一股眩晕感突然袭来。 他晕倒了,前面的车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手机忽然响了,宋小凡的电话。他勉强摸出手机,接听电话。宋小凡很焦急地询问:“程飞,你在哪里?刚才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我,我撞翻……车。车里面的人没动静……我也……也……” 宋小凡打断电话,“你怎么样?立刻上微信给我发定位。” “嗯。” 程飞觉得自己多说一个字都困难,勉强给他发了个位置截图。 不知他在地面躺了多久,前方有远光灯照进眼睛里。他看见了,那是车灯照进来的光。 是小凡吗?他心里隐隐期待着。 剧烈的眩晕感使他又晕了过去,他的手机也滑落…… ------------ 第51章 昏迷的司机 来人立刻飞奔下车,摇晃着他的脑袋,“醒醒,你怎么了?” 程飞无力回答,只觉得脑袋很沉很沉。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时不时袭来,胸腔又闷又堵。 那人把双手插到程飞的腋下,拖着他进一辆车子里。 程飞浑身无力,感觉到这双特别有力的手拽着自己的身体,紧紧抓住了他的命。 很快他又倒回头,脚步声来来回回的。又有什么东西拖动的声音,但他听不清楚。剧烈晕眩的程飞在迷糊中逐渐沉睡,沉睡。 小车往前开,一路颠簸。 终于,车到了青城市市医院。 他被那人送去急诊室,医生做了初步检查,程飞症状轻一点,司机重一点。又有护士推着他们去CT室检查。 经过一系列程序后,程飞终于醒过来。此刻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起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小凡。 他趴在床边,脑袋枕在手臂上睡觉。一滴晶莹的口水从嘴角滑落,堆积在湿掉了大片的手臂。宋小凡的眼睫毛很轻盈,像蝴蝶的翅膀,他天生就长得像她母亲,有张明星脸。 “小凡?昨夜是你救了我?” 程飞很感动。 “你的定位不好找,害我找了半天。”宋小凡醒来,带着哈欠埋怨。 没想到他竟然还守在床前,守到了天明。 “多亏有你,小凡。”程飞握住宋小凡的双手,使劲摇晃。 假如手臂也是个小精灵的话,此刻为该被他摇晕了。宋小凡拍拍他肩膀,“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荒山野岭的,幸亏我手机还有电,否则我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程飞还在后怕。 很难想象,昨夜如果他不给自己打电话,那么自己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宋小凡又拍了拍他肩膀,“你还有没有恶心感?医生说你脑震荡了。” “难怪,好想吐,现在我面前有两个你。”程飞描述着感觉。 头顶边上的液体徐徐滴入身体,一片冰凉。 宋小凡安慰他好好休息。 程飞这才想起那个没有动静的司机,内心剧烈颤抖,“小凡……那个司机……还活着吗?” “死了!”宋小凡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说出的话阴森恐怖。 “什么?他被我——撞死在现场了?”程飞的脸色刷白,像被石灰涂抹过一般。 呆呆盯着他过了片刻,宋小凡忽然嘻嘻笑起来,“不是吧,你真被吓到啦?”他恶作剧般,伸出双手在他面前晃晃。 “我以为,还真以为他死了。要是这样的话,我的工作就保不住啦,就连驾照都会被吊销的。”程飞一点都笑不起来,心里的后怕真不是一点点。 他看向哥们,“他在哪里?” “在你隔壁治疗,别紧张。” “他怎么样?” “你还管别人?先管好自己。”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宋小凡立刻按住程飞掀开被子的手,“打住,你别下床。那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我是说他的左手臂被玻璃扎了个对穿。医生说他失血过多,要不是送得及时,说不定真死了。” “啊?那医药费肯定是少不了的。” “你不够的话,我这里有。”宋小凡掏出钱包。 程飞按住了他。 “不用,你都帮我出过医药费了。” “你介意?那还给我!”宋小凡作势要去掏程飞的钱包。 程飞躲开了,“别,别啊!” 最后,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原来宋小凡救过程飞,他们果真是铁哥们儿!不过,老孙更好奇昏迷的司机到底姓甚名谁。 “你后来知道那司机的名字吗?” “他只说他姓张,我就称呼他为张师傅。” 因为有错在先,还差点害人性命,醒来后的第二天,程飞当面跟张师傅道歉,还给他赔偿了两千块钱。张师傅也不客气,果断收了钱。 他又狠狠痛骂他一顿,还当面教训过他,“妈的,你这样开车迟早会害死别人。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一天的事情而已!我劝你,不会开车就早点换工作吧!” 话糙理不糙,但程飞脸皮薄。 被骂狠了,他也忍不住回敬,“换不换工作,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操心。” “妈的,我是为你好才告诉你,你根本不适合开车。”张师傅骂道。 程飞怒气冲冲走出病房。 不知够不够后续治疗费,反正张司机再也没找过他要钱。 “看来,张师傅的脾气暴躁啊!” “相当暴躁。” 这让老孙想到了张老的话——脾气臭。 “那他当时的小货车里运送什么东西?” “车箱关闭,我没打开看。” 老孙琢磨了会,这个司机和张振的经历有点类似——都姓张。小货车都被撞翻。左手臂都被玻璃扎个对穿,之后都昏迷了。救他的人都是宋小凡。 所以,宋小凡同时帮助了程飞和张振两个人。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宋小凡救活了张振,没有他,张振可能活不过那个夜晚。 “这么说来,宋小凡果然见义勇为,算得上是张师傅的救命恩人了。”老孙点头评价。 程飞也说是。 可既然真是救命恩人,宋小凡有什么理由去杀害张振? 老孙又想到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那你知道宋小凡3月8号那天去做什么了吗?” “啊?”程飞被问傻了,直愣愣盯着老刑警。 对面的老孙紧闭双唇,等待。 “哦,我不知道。”程飞抓抓头皮,“说起来,他还真是很久没跟我联系了。奇怪,这小子最近在做什么事?” 看他的头顶好像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隐形问号,老孙感觉得出来,他的疑惑真真切切。 不过。 “你就不好奇他去哪了吗?” “他能去哪?”程飞又被问得心里一阵紧缩,随后想到那两个字’命案’,浑身又是一抖,急忙强调,“他去哪里也不可能去害人!” 老孙的后背挺直了,“那你知道宋小凡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奢侈品,收藏品一类的东西吗?” 一听到收藏品,程飞的脑海立刻浮现出那把金光闪闪的黄金弹簧刀。不过,此刻的他对这位犀利的老刑警已经警觉起来。 警察问的是此刀?她怎么知道这把刀?难道凶案现场出现了此刀? 要是这样的话就不得了了,宋小凡一定会被当作嫌疑犯对待的。于是他立刻摇头说:“应该没有,我没看到过。” “你在撒谎!你跟他是哥们儿,怎么可能没见过黄金弹簧刀?”老孙的眼睛就像鹰隼般,闪着锐利的精光。 果然! 程飞心说,她要问的是这把刀。 ------------ 第52章 没房就没家 程飞面不改色,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闭上双眼沉思了会儿,“我就算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的。” “见没见过?” “没有。” 程飞摇头,果断地摇头。 老孙定睛看了他一会儿,感觉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此人要不是心理素质好,就是真的不知道。 右手大拇指刮着自己的左手指头,她迷茫了,故意说,“你不是经常去宋小凡家里玩吗?他家里就有一把,你怎能不知道?” “可能是他从未在我面前拿出来过,这也不是没可能。” “好,那我再问你,你感觉宋小凡这个人有没有比较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程飞瞪大双眼,心里立刻想到小凡整天窝在家里写写画画的事情。 一开始,他的确感觉奇怪。 他是怎样发现小凡的秘密? 就那一次,他突然到小凡家玩耍才…… 小凡的母亲开门后,他悄悄摸到宋小凡的卧室,然后闯进屋里。 怀着恶作剧的心理,打算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吓。他迈着猫的步伐闯入,没引起小凡的注意力。 书桌前,小凡在台灯下就着一张纸写写画画,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地面,其背影认真而专注。 “嗬!”他突然跺脚,大喝一声。 “啊!”小凡一哆嗦,手掌迅速抓起桌面的纸,一把塞进抽屉里,迅速关闭抽屉,拔出钥匙,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回头,看到的是程飞,他的脸色就更不自然了。 “怎么啦?轻轻一喊就把你吓成这样?”程飞感到不可思议,心说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变得这么不经吓了。 小凡别扭地说:“没,没有。” “你刚才把什么东西藏到抽屉去了?”程飞问。 “哦,没什么。你怎么有空过来的?”小凡走过来,给他递去一只苹果。 程飞无所谓地笑笑,“我最闲,咱们一起打游戏?” “来就来,谁怕谁啊?”小凡掏出手机,登录王者荣耀游戏。 两人坐在沙发旁一起打游戏,打的昏天地暗。 不知玩了多久,宋小凡说要去一趟厕所。 放松下来的程飞环绕着房间四处观望,好一副没趣的样子。忽然他的眼神扫到刚才那个抽屉,于是鬼使神差一般靠近了它。 不知小凡还要多久才回来,他朝房间外上看了一眼。 好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找到钥匙,打开了抽屉。抽屉里躺着一张花花绿绿的纸,还有一些风景素描图。 他看不懂这是什么,急忙又把东西回归原位。 这件事情打开了他的心门,从此他心中那扇好奇的门,就再也关不上了。 从那以后,只要是跟小凡相处,他都会加倍留意小凡的神态表情和语言动作。甚至有时候,他特意多走近小凡的家,聊天,吃饭。 后来他发现了问题就不觉得奇怪了。甚至他还设想过,如果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那他肯定也要这么做。 不过一想到这些事,程飞的眼神就暗淡无光,小凡从未明面跟他解释过。但凡他问起,他都要含糊其辞,或者遮掩过去。 这一切都是宋小凡的事情,而且…… 总之,打死也不能说这个。 于是程飞这样回答:“小凡很正常,我不觉得他哪里奇怪啊!” 他眼睛如同古井般无波,表情也没多少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他连续眨了几次眼睛,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 老孙的胃忽然有丝丝疼痛感,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她只能把腰伸直,忍痛问道:“那你知道他一直以来有梦想或者什么追求吗?” “这个……”程飞想了会,“我就是胸无大志的人,根本不可能主动问他这些问题。要是他主动说起还好,问题是他也从未谈起过。” “你能保证你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可以保证。”程飞说。 至于事实到底如何,也就只能问程飞的心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李和另一个警员询问陈慧关于三人打架的事情。她的肩膀还有伤,绑着绷带,肩头的衣服鼓起了一个大包。 “陈慧,事发当时,你在做什么?” 陈慧的脸色一滞,“我和罗伟在沙发上说话。” “有没有搞暧昧关系?” “什么叫搞暧昧?”陈慧直起腰,仰首挺胸。 她说:“我们是正式恋爱。” “如果像你说的这样,程飞为何闯入你家?为何发飙?”小李提出了质疑。 “他神经,上来就打罗伟!这本来就不关罗伟的事,罗伟是被我牵扯进来的。”说到这里,陈慧的声调也不由得拔高起来。同时还对罗伟抱着愧疚的心理。 “那到底是谁的事?” “我和程飞的事情。” “你们怎么了?或者说你做了什么事让他发飙?” 陈慧呵呵一笑,“你应该问他,他对我做了什么事情。” “他能对你做什么事?”作为男人的小李,也好奇起来。 “哼!他瞒着我没房子的事实。我们谈恋爱多久,他就瞒了我多久!” “没房子?什么房?” 这个时代,还有几个人会没房子?除了遭遇地震山洪等天灾,就只剩疾病和贫穷的理由了吧?程飞家属于哪一种? “商品房!没有商品房就算了,他家连老房子也没,就跟野人差不多,还谈什么恋爱!” 原来! “所以——” “所以我气得火冒三丈,好想带着没出世的孩子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陈慧的话匣子打开了,有些收不住。 “程飞,他妈的就是一个超级无敌的大渣男,竟敢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没房子哪来的家?满世界的人都有家,为什么偏偏就他没家?” “你说,我嫁过去后,总不能还租房住吧?” “如果要出门打工的话,租房住是肯定的。”小李说。 陈慧漠然抬头,睁着一双委屈巴巴的血红眼睛说:“难道过年抖不回家吗?” 小李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慧的眼睛泛着泪光,“哪个公主不想住进自己的城堡?可没有商品房,又哪来的城堡?” 小李问:“所以婚结不成了?” “我提出分手,他不同意。” ------------ 第53章 法律处置了 小李明白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这个陈慧果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想让程飞彻底死心,也不需要那么快就找上罗伟吧? 还有—— “你的伤是他造成的?就算不同意,他也不用打你吧?” “我……我私自去打掉了孩子。”陈慧低下头。 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小李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有问话结束后,老孙弄清了事情的经过。程飞先动手打人,被带去拘留了。 此时,竺兰也回到局里工作了。 与此同时,童歌寻找了宋小凡的大学同学,询问了很多人,只说有“大伟”绰号的同学是个叫什么伟的。 对,就是罗伟! 只是这个罗伟是跟在医院里住院治疗的罗伟是不是同一个人? 童歌找到了罗伟,据说他正在医院里做治疗。于是童歌通过匆匆赶到医院去寻找罗伟,刚到那里,看到罗伟刚盖被子,正要睡下。 “等等!你好,请问你是罗伟吗?” “对,我就是罗伟。” “是这样的,我是公安局警察,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罗伟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不是刚问过吗?怎么又来?” “刚问过?我这才来呀!” 没等罗伟同意,童歌就大咧咧站到病床前,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问吧!”罗伟只能爬起来,把后背靠在床头。 童歌问:“请问您是不是绰号叫做大伟?你是不是宋小凡的大学同学?” “是的。” 真是无独有偶,没想到这个罗伟就是被程飞打过的罗伟! “你是不是有把黄金弹簧刀?” “没错!” “你还把刀借给宋小凡了?” 罗伟想了想,自己确实有这样一把刀,就点头了。 真是太巧了!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童歌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 “这么说,你的黄金弹簧刀至今还在宋小凡那里?” 罗伟抱着头想了会,但脑子里没有关于此刀下落的印象了。他揉着太阳穴抱怨道:“你不提起这把刀,我早就忘了。” “啊?”童歌感到很不可思议。要知道,这把黄金弹簧刀价值至少十万块。这就是一把奢侈品,不可多得的奢侈品。现在看来,此刀在罗伟的眼中好像可有可无一样。 罗伟感觉脑袋有些疼痛,他立刻躺下来。 “我不确定,我得回家一趟才知道。但是你看我现在,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家?” 说完,他干脆闭上眼睛,要睡觉。 “哎,哎!话没说完,你别睡。”童歌走过去,做势要把他拎起来。 “宋小凡好像把刀还给我了,但是我又忘记把它放在哪里。总之,我不太确定。”罗伟从被窝底下露出两只迷茫的眼睛。 童歌气得要踹人,“那你方便赶紧回家看一下不?” 说完他按响床头的门铃,一个护士走进来。 他问:“病人可以暂时离开医院一会儿吗?我有急事,让他回家确认一下。” “你是谁?”站在眼前的是陌生的男人,护士提高了警惕。 童歌出示了警察工作证,“我是警察,有重要事情问病人罗伟。” 护士说要等一下,然后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摇头说:“医生说罗伟暂时还不能出院。” 童歌垂头,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那你先养着手,过几天我再来。” 不过刚走出病房的他,又迅速回头,奔到罗伟床前,“对了,你那把黄金弹簧刀上有没有特殊标志?” 罗伟摇头说:“没有。” “有图片吗?” 罗伟一下子从手机翻出一张图片,递过去。 童歌发现图片上是一把精美的弹簧刀,通体也由黄金铸造而成。只不过刀身没有复杂的纹饰,更没有其他细小的像花纹又像数字的编号。也就是说,这把黄金弹簧刀跟张振死亡现场的那把有着本质的区别。 “确定这是你的黄金弹簧刀?” “确定。” 所以,不管罗伟有没有把黄金弹簧刀借给宋小凡,宋小凡有没有还回给罗伟,现在都可以排除罗伟的在场嫌疑了。 “行,没事了。谢谢你的配合,现在可以排除你的在场嫌疑了。”童歌说。 这下,罗伟却不懂了。 “等等,你说什么嫌疑?” “命案。” “什么?”罗伟的声音在病房里像雷管一样爆炸开来,足以知道他脸上的震惊程度。 “警官,你竟然怀疑我参与凶案?” 童歌脸色变了。 “你说呀?你这样会毁了我一世英名的,你下次千万别再找我了。” 童歌黑着一张脸,“有事才会找你。” 罗伟却拼命摆着一只手,“不不,我说的是永远别找我。” 可以看出,他对这种事情的避讳程度。 童歌扶着额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到警局,他把此事报告老孙。老孙猜测:“这样说来,王女士欺骗了你。当时她肯定是情急之下才找到了这个荒唐的理由,只不过事有凑巧,罗伟真有把黄金刀借给过宋小凡。” 说到这里,她的话风一转,“谁知罗伟是个马虎眼,而且他的黄金弹簧刀跟案发现场的黄金弹簧刀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更不是一把。这下完全确定王女士欺瞒我们警方,可以拘留了。” 童歌去把人带到拘留所。 得知真相后的王女士,彻底傻眼了。 早知道有今天,没想到今天来得这么快。 但是傻眼过后的她并没有太多的后悔和悲伤,她只是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摆着没有表情的面孔。 老孙说,像这种知情不报的人,她在破案生涯中见得多了。即便当事人现在不后悔,但后来潮涌般的后悔总会把他们吞没。 童歌暗暗点头。 谁能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王女士为了儿子竟然死瞒到底,欺骗警方? 老孙只能另找其他破案思路。凶器的持有人找不到,那么凶手的作案方式也得搞清楚! 梳理案情过后,她忽然想到上一次没看完的档案——宋辉落马后的财产处置的具体详情。 有些事情隔得久了,她也忘得差不多了。如今看来,很有必要去重新再看一遍,重新再捋一遍。 午饭过后,老孙就出发了,一个人前往档案室。 不过竺兰也喊着要跟去,老孙只好同意。 ------------ 第54章 别墅外的地方 去往档案局的路上,竺兰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核桃夹枣给老孙,喜滋滋地夸奖,“师父,您给我买的特产小吃真是满口香甜,吃了还能变聪明,这样我们就能更快地破案啦!” 老孙摇摇头拒绝,又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不由得笑了,“就你小嘴巴甜,不过这是我专门给你压惊的。这次你被野狗咬,肯定吓得不轻吧?至于长脑子,算是顺便的作用了。” “嗯,当时我都吓傻了。”这件事的的确确给竺兰留下了心理阴影。 老孙提醒,“野狗是疯狂的,但你的反应慢了一截。平时有空记得多锻炼,应变能力才会更好!” “这不是还有师父的核桃夹枣助力嘛?嘻嘻!”竺兰把核桃夹枣嚼得吧唧吧唧响。 “怎么又绕回来了?”老孙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二十分钟后,师徒同时到达档案室。 老田看到来人是老孙,不由吃了一惊,“老孙,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老孙朗爽地笑笑。 老田直摆手,“我哪敢阻拦你办案,这次要看谁的档案?” “还是宋辉的案子,上次有事耽搁了,没查阅完。”老孙说。 案件卷宗密密麻麻,被分别收藏在一个个木格子间,管理员老田却轻而易举地把宋辉的卷宗找出来并递给了老孙。 桌前台灯已开,师徒俩分别坐下来。 拿着一叠资料查阅。 竺兰不知该看哪些,“师父,你上次看到哪了?” 老孙说:“宋辉的房产处置,咱们再从中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宋辉留给宋小凡的金子位置的线索?” 摊开卷宗记录,老孙用手指着黑字,一行行快速浏览。竺兰也凑过来一起看,五分钟后,她们终于看到了内容。 原来宋辉购置的一栋位于西朗山别墅群的别墅已经充公,法院已将别墅的毛坯房拍卖出去。 “这栋别墅是分期付款的,位于别墅山脚下第1排第10栋!”老孙说道。 经过小冯上回的探查,别墅群里根本没有装修过的别墅。除了程飞父母那老两口,也没看到有其他人入住的迹象! 该别墅的买主很可能也遗弃了别墅,自从投资别墅的地产商林志强一夜之间破产后,许多人血本无亏,有的甚至自己结果了生命。那里也成了荒山野岭的一大荒凉的风景线,简直是看着心疼,却又住不进去。 除非是像程飞父母那样年迈了却无处可去的老人们,只有他们才会勉强住进那样极其不方便的荒废别墅里。 老孙还有个疑问,“不过,宋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买别墅?” 竺兰看不穿师父的想法。 “你说,宋辉那么抠门的人怎么可能买一套别墅入住?” “抠门?怎么说?” “从他的经历可以窥见一二。虽然他巨贪,但他购买的两辆小汽车都是国内很便宜的款式,房地产则除了一套平面单层的商品楼,就只有这套别墅,不是全款购买的别墅。” “这么说,宋辉购买别墅是为了投资?”竺兰猜测。 老孙对此没有发表异议,因为她也不确定。 脑海里飞速闪过查案过程的一系列事情,每个人的笑脸,他们说过的话,见过的人,听过的事…… 为什么警方一直没找出宋辉藏起来的巨额贿赂金?除非这笔钱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那么,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家,还有什么地方是最隐蔽的? 老孙的眉头突突跳着,她用力捏着。 半晌过后,她忽然直起腰身说:“是不是买来投资,我说不准。但我感觉宋辉买这套别墅似乎另有猫腻。” “什么猫腻?”竺兰搓着手,她以为师傅找到线索了,一双星眸里全是对师父的崇拜。 老孙却不说话了,闭着双眼沉思。 这下可把竺兰急得团团转,“哎呀,师父,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你说宋辉那么精明的人,真的不懂投资吗?所以他买别墅投资的举动是不是很奇怪?” “有点。反正他买了也不起什么作用,那别墅在他死后不都烂尾了吗?就连毛胚房都易主了。再说,那一片至少还有很多别墅连毛胚房都没盖起来。”竺兰说。 “又不是自己家的房子,也藏不了什么东西。” 不过,灯光下的老孙,她的眼睛忽然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里面有某种暗藏的玄机,竺兰也说不出来是什么。 师徒两人就这样对峙了足足一分钟,时光在这眼神的碰撞中没有激出任何火花。 不知过了多久,灯光外的区域,好像也逐渐明亮了。老孙的眼神越来越清澈,好像理清了什么逻辑。 只见她缓缓开口道,“家里藏不了东西,那家以外的地方能不能藏东西?” “什么?”竺兰摸摸头,“应该可以,但我没见过。” 老孙问:“刘虎曾经说过他发现宋小凡买过很多农用的工具。快递小哥推测过宋小凡买这些东西有古怪。而王女士又……” “又什么?”竺兰的喉头一紧。 “她又回老家的贮藏室里乱挖一通。”这话就像挤牙膏似的,一截又一截,说完老孙眨眨眼睛。 竺兰抓抓脑袋,好像明白了什么。 半晌,她忽然大叫一声,“师父,你意思是宋辉可能在别墅外面埋藏了那笔巨额贿赂金——金子?” 不过话音刚落,她又觉得不妥,“可别墅外不就是西朗山那一片深山老林吗?” “应该是,或者说有可能是。” “什么?” 竺兰问道。 可老孙却故意卖关子,或者说她也不完全确定心中的想法。 眼睛迸射出闪亮的光,这光似乎穿破了黑暗的崎岖之路,抵达了光明的坦途。 她试图从资料里寻找出关于别墅结构的更多概况,可是没有一栋别墅里有自己想找的东西。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竺兰使劲抓着后脑勺,就是不明白,“师父,你到底找什么?” 老孙没有回答,看得出来,他还沉浸在思考当中。 好一会儿,她把卷宗盖上,并告知别了老田。 她们一起走出档案室,开车回到警局。 对于师父的这一系列举动,竺兰更加看不懂了。 ------------ 第55章 真正的诗句口诀 西朗山面积这么广,如果再要彻底搜一遍山的话,得用多少个人,得搜多少天才能完工?由于之前扑空的教训还在,老孙不可能轻易申请增援去搜山的。 一来警力不足,二来费时费力。所以没有精准的目标,谁都不可能轻举妄动。 回到警局后,老孙迅速从抽屉里翻出一条张纸,纸条上是她自己默写下来的诗句口诀——宋辉留给宋小凡的关于金子传说的口诀。 老孙轻轻念出了诗句口诀,“一山藏一树,一树藏一室,室内是宝藏,见世亮金光……” 念完一遍,她又重复了一遍。 越是多念,她越发觉诗句口诀有意思,不仅音调押韵,而且整首诗句更像一个隐晦的谜题。 从这首诗里足以见得宋辉亦可当一个有才华的诗人,他满腹文化,又有心机谋略,难怪敢于做狂人。 宋辉绝对是贪官历史上的一大狂人! 老孙反复念叨,托腮思索。 旁边竺兰不忍心打搅,也皱眉头思索,这该死的五百万巨款到底能藏在哪里?这么大一笔钱就算要藏起来,也应该得找个大点的地方才合适。 想着想着,竺兰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忽然师父问了一声,“你还记得,这首诗句其实是王女士从宋辉口中听到的吗?” “是的,师父。当时宋小凡都不在场,王女士对宋辉这最后一通电话爱答不理。”竺兰说。 “那你据此能得到什么线索?” “这个能有什么线索?” 老孙耐心得指导,“你再想想。” 竺兰只能使劲抓挠脑瓜子,不过脑瓜子压根不听使唤。可能是不够聪明,可能是脑瓜子还未开窍,总之她不懂,“没线索。” “唉!给你点提示。” 老孙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徒儿有时候也笨得可以。 “一个用嘴巴说话,一个用脑子记着。” 竺兰却脱口而出,“那又怎样?”她都师父说得云里雾里。 老孙又想到了其它的,“根据王女士的说法,她在大约两个月后才慢慢地把诗句口诀回想起来。” “是的,之后她才告诉宋小凡。” “那你想一想,王女士是不是也用口头的方式去告知了宋小凡?” “当然。”竺兰说,“不过,也有可能她用笔写出来的。” 老孙猛然一拍手,“我们暂且还不知这首诗句口诀到底是谁用笔写下来的。但王女士或者宋小凡写的诗句口诀,写的字,真的跟宋辉心里的诗句一模一样吗?” “啊?” 竺兰一下子呆住了,犹如被一个惊雷击中,半晌说不出话来,“对,可我们一直以这张纸的这首诗为研究对象,以至于忽略了真正的诗句口诀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 老孙忽然笑了。 竺兰突然跳起来,猛地抱住老孙,“师父,你可太厉害啦!” “哎哎,别得意。咱们还得继续研究。” 经此小插曲,两人又把目光重新投回这张纸上的这首诗句口诀上。 这回轮到竺兰反复念这首诗了,“一山藏一树,一树藏一室——” 念了好半天,被老孙打断了,“现在来猜一猜,这里的山到底是指哪座山?” “不知道,没有根据,猜不到。” “那么,这里的树是指哪棵树?” “树里藏金,不太可能。我觉得这里不应该是’树’,而是其他的同音字。”竺兰说。 不得不感叹,中国的文字果真是博大精深。 老孙继续,“那好,咱们再看下一句。一树藏一室,一棵树里能藏下一个室吗?” “不可能。所以,这个’树’绝对不应该出现在第二行诗句口诀里。”竺兰说。 “好,咱们现在把前面两句诗联合起来看看。” “看什么?”竺兰又不懂了。 老孙却答不上来,只见她拼命按揉着眉心,眉心那枚深深的悬针纹不多时就舒展了些。随着皱纹的变浅,她的心境好像也逐渐开阔。 “对了,刚才咱们不是怀疑过宋辉买别墅是用来藏金子吗?竺兰,你现在把诗句口诀结合这件事来猜猜。” 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 竺兰好像看见答案在朝她远远地招手。 到底是什么?应该是什么呢? “藏一树,别墅。藏一树,藏别墅……” “啊!有啦!”竺兰跳起来,大叫一声。 老孙着实被这高音喇叭吓了一跳,腾地直起上半身,抓住徒弟的手问:“有什么啦?” “’树’不是树,’树’应该是别墅的’墅’。”她说道。 “有意思,继续说下去。”老孙的力度大了一点,心里不由得更紧张一点。 竺兰说:“师父,按照这个推理的话,那么诗句口诀中的山就是指西朗山。因为现实情况里,那三座大山里,只有西朗山盖有别墅!” “嗯!”老孙笑着点头,“所以真正的诗句口诀应该是这样的:一山藏一墅,一墅藏一室,室内是宝藏,见世亮金光。” 竺兰拼命点头,眼睛里甚至泛着激动的泪光。 老孙用手戳着她脑门,嗔怒,“小样!这就把你激动成这样了?” “师父,要知道这可是我们一直忽略的线索呀!我相信这条线索一定能派上大用场。”竺兰的语气充满了无比的坚定。 老孙却立刻换了一副严肃的口吻,“别得意太早,还有这个’室’到底指的是什么?一厅五室的室?难道要我们要在这两室中寻找?” “别墅里确实有五室,但果真如此吗?”竺兰也忍不住提出疑问。 “不过,师父,你刚才不是说金子可能藏在别墅以外的地方吗?既然不可能在山林里面,那肯定在别墅以内啊!” 老孙摆摆手,“这我知道。” 顿了顿,她又说:“难道金子被宋辉藏在这两个室内的地底下?” “不会吧?毛坯房没被打上水泥吗?”竺兰问。 “打肯定打了的,问题是他怎样避开建筑工人的视线,又怎样偷偷把那么多一堆金子埋藏到地底下,还不被打水泥地面的建筑工人发现的?”老孙问。 竺兰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师父,这个目标还是大了。难道我们把宋辉那套别墅全部翻个底朝天?还得把五个卧室的水泥地面都用铁锤撬起来吗?” “是个问题。”老孙提出意见。 于是,老孙召集底下人又开了个小会,会议一致决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去现场仔仔细细地勘察一遍。 “” ------------ 第56章 发现水泥堆 次日,也就是3月25日这天。阳光明媚,微风轻轻拂过脸颊。 老孙带着徒弟竺兰一起赶往别墅群,经过一个上午的颠簸,终于抵达宋辉那栋易主过的别墅。 站在山脚下看别墅,它就跟巨人一样矗立在人前。别墅是一栋完整的毛坯房,外墙全是肉眼可见的水泥墙。给人的感觉是青灰色的,带着满墙的严肃感和毫无人气的苍凉感。 资料显示,这栋别墅面积120平方米。门前的路被打造成一条平整的水泥路,狮子石像和别墅周围全部长满了草。 踏入期间,只见别墅内墙也简单批了一层粗糙的水泥,裸露出许多颗粒。指头轻轻按上去,会被尖锐的沙石刺痛。 阳光从空荡荡的窗口照进别墅里,只见满地皆有粗糙的水泥颗粒。灰尘落在颗粒间的缝隙里,但还不至于填平沟壑的。 隐约可见到好些横七竖八的脚印散落在别墅里,杂乱无章,模糊得难以辨认。 “怎么那么多脚印?”竺兰随口就问。 “哎,应该是搜山的警员留下的。”老孙感慨。 “哦,对哦!”竺兰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会,几乎无完整的脚印。她自言自语,“这里会有凶手留下来的脚印吗?” “不知道。上一次目标宽泛,他们匆忙之下也许没留意脚印。”老孙鼓励道。 她们穿上胶套绕着大厅墙角查看一遍,尽量不去破坏现场的脚印。 这时,竺兰带头进入右边的一间卧室。卧室里很空旷,地面和大厅的状况一样。她说:“师父,金子总不能埋藏在这卧室底下吧?” 老孙不语,只用手指指隔壁的卧室,“走,继续看看。” 第二间别墅里仍然是空旷的,地面是粗糙的摩挲感。脚踩上面,把沙石踩得咯吱响。声音不大,但回声扩散在空荡的卧室,却显得掷地有声。 这里没有异常情况,连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继续看靠近厨房这边的两间卧室,还是没特别的地方。 诺大的别墅大厅里,只剩楼梯后那一间卧室了。 老宋和竺兰一前一后往里面走,里面的空间不大,也就十个平方左右。看样子这里不该做卧室用,反而用来装杂物更合适。 在这杂物间的角落里,有一堆凝固掉的水泥,像一座小山被削掉了个头。 老孙特意用脚板踢了踢,谁知水泥牢牢粘住地面,根本挪不开。她朝窗外扫了一眼,看见了树枝。 走过去折断一截,才发现它很脆嫩,拿它来戳水泥,水泥不动摇,它却断为两截。 “这办法不行。”老孙抱怨起来。 竺兰说:“师父,要不咱们回去拿锄头和铁铲过来。” “哎,来回一趟又花半天。”老孙摇摇头,感觉这更像个馊主意。 竺兰说:“那怎么办?” 老孙已经陷入沉思,没听见。 走出杂物间,她们是目不斜视的。 但不管怎样,竺兰眼角的余光仍然看见了旋梯底下的另一堆水泥。同样的,这水泥也和水泥地面合为了一体。 她立刻拽住师傅的衣摆,“师父,你看!” 老孙回头,“咦,这里怎么也有?” 她用脚踹了踹,勉强把棱角的水泥弄碎了点儿。一点水泥滚落下来,滚到脚边。 这里的光线相对较暗,但她蹲下来仔细看过后,发现这同样混合了沙石的水泥和周围地面的水泥颜色却不同。 区别很小,但还是能够分辨得出,地面的水泥更灰白,而积成小山的水泥更青些。 “很显然,水泥不是同一时期留下来的。”老孙判断。 竺兰也蹲下来,发现了更多异常。只见靠近杂物间的水泥旁有很多脚印,重重叠叠。 “搜山的同事不需要特意绕到水泥旁边来。因为站在这儿,可能只看到杂物间的一个角落。或者只看到别墅大门口的小半边。” “对,有道理。”老孙说。 忽然,老孙转身出去,脚步匆匆,“咱们走!” “师父去哪?等等我。”竺兰追上去。 老孙不是沿着来路走回去,相反,它沿着水泥马路一直走到别墅边缘。紧接着,她往西朗山山坡走。 走了两分钟后,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说:“喂?是小李,你尽快抽空到西朗山别墅群来找找脚印,从山脚往上数,第2排第10栋。” 小李急忙抢话,“取谁的脚印?” “我怀疑凶手可能在别墅里留下了脚印。” 挂断电话,老孙还是大步流星往上走。 “唉,师父,你到底要去哪里?”竺兰喊道。 老孙指指前方。 过了好半天,她们终于赶到那间熟悉的木门前。 竺兰这才明白师父的用意。 老孙敲响大门,但是好半天过去,没有声音传出来。等了一会儿,她继续敲门,“老人家,在家吗?” 还是无人回答。 师徒俩面面相觑。 又等了一会儿,老孙决定攀墙而入,“竺兰,你踩我的肩膀上去。” “不,这怎么可以?还是师父踩我肩膀上去。”竺兰微微笑,露出一对酒窝,但态度坚决。 老孙却摇头,“快点!你的肩膀被野狗咬伤,都没结痂吧?” 竺兰,“呃!” 于是老孙垫底,竺兰踩其肩膀,一手抓住围墙。老孙虽然是老刑警,但实力在那里根本不容小觑。她大喝一声,撑着膝盖一鼓作气地起身。 竺兰的双手一下子够到了水泥墙头,她抬起右腿跨上去,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出现在了墙头。 她环视屋里,没看到有梯子。于是双腿夹住墙头两侧,猫腰去把师父拉上来。 不过这样够不着老孙,她快要掉下去了,手也伸不到她那儿,“哎,太远了。” “一会儿拉住我。”老孙后退几步,瞬间助跑,往墙壁弹跳。跳到墙壁上,她伸手出去。 竺兰顺势握住她手掌,再往墙头拽。她一手拽住徒弟,另一手攀住墙头,终于爬上去。 两人跳下去,把锄头和铁铲丢到围墙外。 正要走,老孙从兜里扯出纸条和笔墨,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大字:“警察,老孙我借两老的农用工具一用,用后立即归还。”她把纸条丢地面,以一块小石头压住。 接下来,她们又是依样画葫芦,回到别墅门外。 有了工具,就能把凝固的水泥铲除了。 结果会如何? ------------ 第57章 疑似凡的足迹 师徒两人穿过茂密的围墙似的丛林内层,回到别墅区。此时,午饭时间都过了,整栋别墅空荡荡一片。 看样子小李还没到,青城市刑警局离这儿很远。 而老孙的胃习惯性地分泌胃酸,胃酸一下子把胃搅拌得剧痛起来,她忍不住捂住胃。 竺兰发现了异常,急问:“师父,你怎么啦?” “没事,老毛病。”老孙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还没痊愈?你是不是没吃药?” 师父的病情不轻,胃溃疡几年了。 “吃完又忘记复查,断断续续地吃呗!”老孙解释。 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老孙工作太忙,查案期间又习惯吃快餐,根本没时间照顾身体,照顾胃。 竺兰提议,“师父,我们现在下山。车里不是有泡面吗?” “也行,等会再干活。” 两人一起下山,回到车里。车里有热水,两人就着泡面盒子把泡面冲泡开。没多久,水开了,泡面软,香气也出来了。师徒俩开始大快朵颐,吃得哧溜哧溜响。 吃饱喝足,她们又赶往别墅里。 竺兰好奇地问师父:“师父,水泥底下真有金子?” “谁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为什么?”竺兰打算刨根问底。 老孙微微摇头,吃过泡面后,胃似乎好受了点,胃里明显有一种被异物填满的感觉。 “或许凶手拿走了,别忘了黄敏死掉的凶案现场有条金块。”她提醒道。 老孙决定先把杂物间的水泥堆挖掉,拿起锄头开始刨。竺兰则拿铁铲大力捅水泥堆,硬化的水泥需要很大力气。 一下又一下,看起来不起眼的水泥堆,花费了半小时才能勉强凿开。 幸亏,坚硬的水泥没破坏农具的刃口,否则真没办法交代。 她们终于把它挖开,移走了。 不过,移开水泥后的地板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老孙又把残留的水泥一并清掉,露出水泥地板。可这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不在底下?”她喃喃问道。 “说不定在另一边,咱们等挖完那边再做打算。”竺兰说。 但是要挖旋梯旁的水泥堆,也得等小李来提取足迹后才能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来到傍晚。小李顶着夕阳赶过来,风尘仆仆的。 “你再不来,我们都要走了。”竺兰取笑道。 小李瞪大眼,“呦呵!送你个大白鹅,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竺兰翻翻白眼,“你的大白鹅比你可爱多了。” 小李和老孙大笑。 “孙队,哪里有可疑的足迹?”小李问。 老孙指着大厅和旋梯后的水泥,那靠近杂物间门口的地方,“这里,还有这里。” “对了,刚才我们沿墙角走过。围墙底下的足迹是我和师父的。”竺兰补充过。 小李点点头,一看大厅,“脚印还不少啊!” 他先对着地面的足迹拍照,然后通过石膏塑模型法,尝试提取足迹。由于足迹多,杂乱,所以他需要时间去测验。如果一个方法不行,肯定还要使用另一种提取方法。 总之,这个晚上,小李的工作很忙。老孙和老孙竺兰一直在现场陪同。 两天过后,小李终于找到了两对完整的足迹,一对足迹较长,另一对足迹较短。 拿去和死者的脚印做对比,没有吻合的。所以,两对脚印都不知道是谁的。 老孙想到了搜山的警员,就跟局长说,把那天派过来增援搜山的警员的足迹都对比一下。 局长说:“你是不是傻?找到搜索宋辉别墅的警员不就好了吗?” “话说如此,但是谁知道搜过这栋别墅的警员是谁?”老孙说。 “这事我来办,你继续查的案子。”局长捋捋光溜溜的头发丝说。 老孙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于是乎,老孙先去找小冯问问监控排查情况。 但小冯拉长着苦瓜脸说:“孙队,我根本没看到宋小凡,但是跟他身形差不多的人倒是大把。” 他搓着手,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顿了一会儿,他继续,“你说宋小凡难道化妆打扮成女的了?你看现在短视频里不是有很多男扮女装的吗?但凡好看一点的男人,扮成女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老孙按着眉心说,“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插翅逃跑吧?” 小冯得到孙队的理解,不禁开心起来。一句话就抵消了他多日来排查监控的辛苦。 “你继续排查。”老孙吩咐。 第三天,警察局里来了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员。一进门,他们直奔老孙的办公室去。 “你们是?”老孙问。 “搜山的警员。”两人异口同声。 “那好,跟我来。”老孙带他们到了小李那里。 小李见状,立刻给他们比对脚印。结果其中一个高的警员在现场留下过完整的足迹。他身高175CM,体型微胖,还穿43码数的鞋子,现场遗留的鞋底花纹也正是如今他穿的这双鞋留下来的。 “真巧,你今天穿的也是这双鞋。” “局长特意吩咐的。” 而另一对完整的足迹就不知道是谁的了,根据足迹可以推测,此人身高170CM,年龄35岁,75公斤。常年走动,属于常外出走动的人。 送走两位警员后,他说:“足迹难道是凶手的? “有可能,把这些数据套用到宋小凡身上看看。”老孙说。 小李一拍脑袋大叫起来,“哎,有吻合之处。” “这么说,又多了一对足迹指认宋小凡。”老孙说。 不过,她又想到了两起凶案现场之间的联系,为什么整个凌峰山就是没找到一点关于死者或者凶手的痕迹? 如果凶手果真是一个人,那么其如何跨越一座大片,然后杀害了两个人。 3月8日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个人之间到底是怎样追逐的?他们的逃跑追逐路线到底是什么? 老孙决定再回到宋辉购买过的那套别墅,如今小李已经提取过指纹,她不怕破坏水泥堆。 那么,水泥堆底下到底藏着金子,还是藏着其他更重要的物证呢? ------------ 第58章 另一个空间 3月28日,老孙起了个大早。来到警局,没想到竺兰依靠在公务车旁边,好像已经等自己很久的样子。她不禁有些惊讶,“你怎么比我还早?” 竺兰笑了笑。 “没想到吧?师父?我都给你买好早点啦!”她拎起手里的两杯豆浆和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在她面前摇了摇。 老孙被徒弟这殷勤劲儿感动到了,“好徒儿!你竟然还知道师父没吃早餐。” 竺兰的酒窝特别迷人。 她们一起前往西朗山,赶在十一点抵达了山脚。从车里拿出锄头和铁铲,师徒俩一起奔赴宋辉那套易主过的别墅。 山里静悄悄的,别墅里更是死气沉沉。 老孙走到旋梯后的水泥堆旁,锄头挥动了几下也没有把硬化的水泥刨下一块来。“哎呀!真结实。”她叹息一声。 “看我的!”竺兰凑近,铲头对准锄过的小片损泥处。谁知,水泥硬邦邦的,根本没有松动的迹象。她往掌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星子,一下又一下地捅着水泥。 终于,水泥裂开道口子。 竺兰继续使劲,而老孙手里的锄头也不敢停下来。 半小时后,水泥终于被铲掉了小半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两人一起努力,又清走了大半水泥块。不过竺兰好像戳到了什么硬物,一个铲头下去,那水泥里有什么东西被激出了一阵火星。火星四溅,如同一朵花儿在空中炸裂。 “咦?这是什么东西?”竺兰放下铁铲,凑近观察。 老孙好奇地停下动作,撑着锄头看过去。 原来水泥堆里包裹着硬物,而这冒火星的东西正是生锈的铁。不过没敲掉水泥块,根本看不清这铁的全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竺兰喊道:“师父,加把劲,就快成功了。” “好!”老孙笑了笑,把锄头举得高高的,再落到包铁的水泥里。 两人急不可耐,动作都很快。 不多时,露出了小半个圆铁。但其下半部分还与硬化的水泥紧紧粘连在一起。老孙用锄头当当当几下,又把水泥敲掉。终于,半个铁环出现,它的另一头还连接了地板。 老孙握住铁环,恰到好处。 一刻钟后,顽固的水泥堆被整个清走。地面还有些残留的水泥,她几下子就被它们连根拔起了。 终于,地面露出个四四方方的轮廓,轮廓的颜色和周围地板的水泥颜色也不同。 老孙咧嘴笑,“果然有东西!” 竺兰思忖,“好像这个铁环就是个拉手。”不过当她握住铁环往上拉,根本就拉不动分毫。 “傻!方块水泥板都和地板连为一体了,怎么拉得动?”老孙推开竺兰,作势要用锄头去敲掉缝隙的水泥。可惜,锄头铁板太大,根本戳不进去。 “这可怎么办?事情都到这里了,千万不能掉链子啊!”竺兰的一张脸无比沮丧。 老孙沿着墙角走来走去,眼珠子扫来扫去,寻找什么东西。但过了会儿,她径直往外走,都要走到门外了,只见她都要走到大门口了,却又倒回头,在竺兰诧异的目光中问了声:“你不下去的话,就待在这儿。” 竺兰听不出这是询问,还是命令,忙追出去,“哎,哎,师父等等我。” 赶到别墅外,她只能见到老孙的一个背影了。竺兰忙追上去,好不容易跟上。原来老孙要取几根尖锐的铁针和铁锤出来,这都是车里的旧物箱里存放的东西。想了想,她干脆又把一些照明和防身工具带上。 两人又一路步行,返回别墅里。 老孙把铁针尖抵在地板和方块水泥板的缝隙里,叫竺兰捶打铁针头。 “好嘞!”竺兰捶一下,铁针直往地底缝隙钻,激起一团粉末。不过与此同时,那铁针也走位了,一下子划到竺兰脚边去。 “啊!” 差点划伤她的脚板! 老孙心里一抖,控制住铁针的势头,“看着点!垂直往下打,别打偏了。” “好嘞!”竺兰说着继续使力。 大约十分钟后,真的把缝隙里的水泥清除了。 老孙双手握住铁环,一鼓作气往上提。谁知提不起来,奇怪,明明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她只好喊:“竺兰,过来搭把手。” 竺兰丢掉铁锤,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弯腰握住她的手。两人齐声呐喊:“一,二,三!起!” 可惜...... 喊是喊完了,水泥板纹丝不动。 奇怪,还有粘连的地方吗?老孙环绕水泥板看了一圈,没异常。她只得拿起铁针,继续刚才的动作。而竺兰不用吩咐也知道过来帮忙了,再打一圈。 总之,捣鼓半天后。 她们再一起提水泥板,水泥板动了动,刚探出个头又倒下,还顺带扑了一地粉尘。 再来一轮!一股沉重的力量勒住了手指关节,疼得老孙直冒冷汗。这水泥板没有一百斤,怕也有八十斤重。她们面向杂物间,一人分站两边,合力起抬。 最终,她们一鼓作气,水泥板升了起来。老孙和竺兰乘胜追击,把水泥板翻了过去,铁环抵住地面。 一股地底下的潮气扑过来,空气瞬间变味。旋梯后的空间略显灰暗,而灰尘蒸腾起一团云雾,又迷了眼睛。这就使得面前露出的空间如同迷雾遮了水镜般,只感到那股幽深的光线进入眼睛,偏偏又看不见什么具体的实物。 “呸呸!”竺兰一手挡住眼睛,另一手则大力挥舞。 老孙只消等待了片刻,就把视线投过去。 “天啊!” 原来,揭开水泥石板,底下便露出另一个空间!这多少有点像变魔法的幻觉,毕竟此前这里只有一个毫不起眼的水泥堆。谁又能想到水泥板只是表面的伪装,而地底下才是真的别有洞天! 这一切也都入了竺兰的眼睛,她震惊地张大嘴,好半天都合不上。“师父,咱们下去看看。” “走!”老孙抢先一步绕到入口前,一条倾斜的台阶展现在眼前,直直通入底下幽暗的空间。她掏出手电筒对准台阶,那里没有灰尘,也没有足迹。 难道这里没人进来过?不可能!根据水泥的颜色得知,刚才的水泥堆是在别墅毛坯房盖好后才出现的。绝对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毕竟其他别墅的构造根本没有地下空间。 “所以说这难道是宋辉找人打造的私人空间?”老孙自言自语。 竺兰完全沉浸在这一惊人的发现中,脑袋还是空白中...... 那么,地底世界又是什么样子? ------------ 第59章 寻找缝隙异物 老孙带头,竺兰在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台阶,缓步往下走。 地下空间有些潮气,但没有那股久了不通空气的霉味。由此可以推测,这个空间一定在近段时间内被人进入过。 电筒的光晕逐渐扩大,穿透了幽暗,打在地面上又很快照到墙壁上。地面和墙壁都被水泥打过,仍旧是比较粗糙的水泥,看样子沙粒相对较多。 走完台阶,老孙和竺兰站在地面,她们把鞋底磨得咯吱响。低头一看,沙粒相当粗糙,比别墅地面的水泥地板粗糙得多。 不过水泥虽然粗糙,但是总体还算干净。总之这里给人的感觉怪怪的,老孙也说不准这种感觉是什么。 她回头问徒儿,“竺兰,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怪怪的?” “怪怪的?”竺兰从打量中回过神来,“好像有一点。” “那就对了,有点不同寻常,咱们得小心了。”老孙提醒。 “小心什么?” “不知道。” 竺兰挠挠脑袋。 老孙又把电筒照向头顶,那里同样打了一层水泥。看来打造此空间的人,也算是周到了。 她摇晃着电筒,大概把周围扫视了一圈。这里果然是一间地下室,还是个四方的空间,但是不是正方形还得经过测量才知道。 果然!这个空间是后来被人偷偷打造的,至于用途,还有待验证。 “根据我们现在走的方向,这一间地下室应该是朝别墅大门口开的。”老孙说。 竺兰跟着环视了一圈四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大厅的底下?” “嗯。”老孙说。 楼梯是悬空的,占据不了多少空间。所以楼梯后面还是有空间存在的,而那里也值得看一看。 她绕到后面去,举着手电筒开始观察墙壁。 地下室空间里,绝大部分的光线都来源于一楼杂物间窗外射进来的光线。然而,这个楼梯偏偏又遮挡了这点可怜的光线。 这就使得楼梯后的空间始终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虽然有电筒来助阵,但光线还是不充足。 她在这边左看右看。 竺兰也跟着过来,“师父,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暂时还没发现。”老孙苦笑着摇头。 她把手电筒近距离,仔仔细细照射一遍,好像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 于是她用手去摸,一寸一寸,就像盲人摸象一样,她还得用心感受着。不知过了多久,老孙的眼睛蓦然瞪大,“这一片好像不太平整。” “是吗?我看看。”竺兰说着也上手去摸。 感受过中间这一片水泥墙,她逐渐往师父那边靠近。她稍微用力,长长的指甲就刮下了一片细小的沙粒。 放在电筒下一搓,沙粒还能搓出水泥粉末来,“咦?”她愣了下,又把手贴到墙壁去,继而刮下更多沙粒,捏碎了更多粉末。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手指头全是水泥粉末,变得灰白一片。 竺兰举起电筒去照,发现能刮下沙石颗粒的地方,差不多是一条不太圆的轮廓。 “真奇怪。”她说。 老孙问:“有什么线索?” “如你所说的,还真是。”不过,当竺兰往旁边的地方抚摸,用同样的办法尝试把墙壁的水泥颗粒刮下来时,同样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竺兰立刻收回刚才的话,但愿不太晚,“那个,师父,我刚才说错了。到处都能刮下水泥颗粒来。” 老孙立刻朝她瞪了一眼,“谁让你去挂水泥的?你用手去摸,仔细感受!” 这声音有点粗鲁,甚至带上了情绪的味道。 但竺兰没有感觉委屈,只觉得师父说得很有道理。她立刻把整个手掌心按上去,五根手指头全部贴紧墙壁。与此同时,电筒的光也没有离开墙壁。 不过摸了半天,她并没有太大感觉。 于是她干脆熄灭电筒,双手一起覆到墙壁去,闭眼轻轻抚摸感受。 全部摸过正中楼梯后的这片地方,她迅速移到旁边去抚摸,果真有些细微的差别。 那块墙壁的正中央好像凸出来了一点点,不过要是仔不仔细感受的话,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竺兰立刻回头问:“师父,这里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只是打造地下室的工人不小心打厚了一点水泥?” “我也说不准。”老孙摆摆手。 又是这样!竺兰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在心里吐槽着。 但老孙却不以为意,她已经蹲下来,用手电筒举着水泥地的缝隙。由于沙石比较粗糙,所以缝隙相对较别墅一楼的水泥地缝隙较大些。 空间相对较大,能够隐藏的东西自然也多。 老孙就是奔着这一层想法去的。 现在,电筒的光正对准地面的一个较大的缝隙。里面有个中空的缝隙,但顶部还有一颗较大的沙石作“桥梁”。 因此,老孙也看不清楚。 她说,如果现在有牙签就好了。可以把牙签戳进去试一试,如果里头的东西能够动摇,抠出来也没问题。 到时候不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吗? “算了!”她自言自语,谁出门还带根牙签? 于是她又挪到旁边去研究水泥地的缝隙,但是左看右看,硬是没看到缝隙里有异物。 她使劲摇头叹息。 竺兰站在这头,早就发现了师父的异常举动。再看到此时的情景,她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在找什么?” 她奔过去,也蹲下来,把自己的电筒照下去。 两把电筒,两束光晕照向水泥地面。一时间,敞亮的光齐齐照进缝隙里。 而她们脚下确实也有一个较大的缝隙,在电筒光线下,一切都遁于无形。 只不过这个缝隙里本就没有任何东西,所以这会儿也照不出什么东西来。 老孙又挪到另一处去寻找东西,这让竺兰看得名其妙。 竺兰站回墙壁前捣鼓了,勾起手指头敲墙壁。好只可惜敲了半天,墙壁里传来的回声都很沉闷,不用说了,这后面的空间是结结实实的混泥土。 “师父,后面好像没东西。” “嗯。” “我怀疑咱们需要工具。” “什么工具?”老孙茫然地抬头询问。 “哼!看来诗句口诀里的室,不是卧室的室,而是地下室的室!” ------------ 第60章 水泥墙可疑 竺兰眨巴着星眸,对老孙贼兮兮地笑了。 这卖关子的表情大大地勾起了老孙的好奇心,“快说!” “黄金探测器啊!”竺兰嘴角的酒窝慢慢扩散出丝丝笑意。 “那个不急,都没带来。现在先搞清楚这儿的状况再说。”老孙说。 竺兰指着地面说:“可是你老是研究水泥缝有什么用?咱们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墙壁上,再看看有没有被挖掘过。” 老孙的耳朵虽然在听,可视线又回到了地面,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敷衍。 “咱们分工,你看墙壁,我看地缝。” “哎呀!”竺兰跺脚。 老孙只好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看见师父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竺兰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但她也深知,师父一般不会轻易做结论,更何况是还没有确凿证据的结论。 不多时,地下室就恢复了安静。 师徒俩各忙各的,一寸寸研究。 大约过了半小时,老孙忽然说:“有了有了。” 满肚子疑惑的竺兰奔过去。 老孙正手持电筒照射着脚下的一个小缝隙,那里有散落的泥土。竺兰忍不住也拿手电筒去照,是小块的泥土。用手去捏,泥土碎掉了。 “咦?泥土像是遗漏的一样!”竺兰又把电筒照向周边的水泥地。目之所及,很是干净,连灰尘都不多。看那横的,竖的灰尘大片水泥纹路,应该是被扫过了的。嘿,刚才竟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可谁没事会来这里扫地?” “不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老孙说完就起身,把视线投向悬梯后面的墙壁。 “嘿嘿!看来这里被人挖掘过,至于位置——” 她重复敲击水泥墙,“咚咚!”稍微沉闷的声音。 奇怪!这后面怎么这样结实? 边上的竺兰也看不懂,“师父,要说这里被挖掘过,墙壁后应该另有空间才对。” 老孙转到另一面墙壁去,同样抬手敲了敲。“咚咚!”她又走到正对悬梯的水泥墙,依样画葫芦,结果相同。 现在到了悬梯的正右边这面墙壁,墙壁结实的程度超乎了想象。指头关节敲击着水泥颗粒,疼痛从中传来。从听觉上分析,这三面墙壁的回声比悬梯后的墙壁的回声似乎更沉闷。 但也仅仅是好像而已,老孙也不确定。 看样子墙壁后还是实心的,有西朗山的泥土。 可这里如有金子的话,不应该已被宋小凡挖走了吗?既然挖了通道,为什么这水泥墙后面好似没有空间?难道说这一切都只是老孙的猜测而已? “怎么回事?”竺兰感觉这一切有点诡异。 忽然,她站起身说:“只有一个办法验证了。” 她走到地下室入口外,联系了局长,申请了黄金探测仪过来。 等到黄昏时分,送探测仪的小伙子终于过来。他把东西交给老孙后就走,还说事后还回去就行。 师徒俩回到地下室。 老孙拿黄金探测仪对准悬梯后的墙壁,按下开始测试的按钮。轮状探头沿着那块稍微突出点的墙壁移动,但是好一会儿过去,测试仪没发出任何警报声。 这说明墙壁后根本没有任何黄金。 竺兰质疑起这只探测仪来,“这东西质量到底行不行?” “专业黄金探测仪,你说呢?”老孙扫了一眼探测仪,“1——30米内都没问题。” 这么说,竺兰更疑惑了,“难道后面真的没有任何金子?” “谁知道?”老孙又举着黄金探测仪多试了,来来回回三遍了,但这仪器就是没有发出提示音。 她只能把探头对准周围的墙壁,但结果都一样。 “算了,拿大铁锤过来再说。”她率先走出了地下室。 老孙掏出手机,叫竺兰在原地等待。 竺兰还以为车里带有大铁锤,谁知片刻后,老孙只是站在别墅大门口给小李打电话,然后空手回地下室。 两人只能暂时待在地下室,直到昏昏欲睡。 没多久,夕阳沉坠,天色完全暗下来。 再后来,别墅上方传来了空旷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脚步停顿下来,好似转了几下,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孙队,竺兰,你们在哪里?” 糟糕,忘记告诉小李了!师徒俩面面相觑,不禁笑了。 “我们在旋梯后。”竺兰大声喊。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地下室入口前停下。四处晃动的电筒光照进来,最后光线定格在悬疑上。小李的语气不大确定,“孙队,竺兰,你们在底下?” “下来帮忙吧!”老孙笑笑。 “咦?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半夜跑过来,山上还挺瘆人啊!”小李沿着楼梯走到尽头,顺着角落的电筒光晕靠近她们。 于是乎,竺兰就把事情告诉了他。 “嘿!没想到宋辉这巨贪还挺鸡贼!”小李嗤笑一声,举着电筒,手拿一个大铁锤,问:“哪里可疑?” 老孙指指身后的墙壁,拉着竺兰走远了点。 “那好,我要砸了!” 小李抡起手里的大铁锤,照准这圆形轮廓就狠狠砸下去,砰一下,水泥墙被砸出一个浅凹坑。 砰两下,整个墙面都震动起来,但也没塌。每一片砖头都还稳稳当当地待在原处,好好的。 “哎!这够结实啊!”小李喘了口气。 “我来试试,你们让开。”老孙主动上前拿走大铁锤,抬手就砸。 一下,两下,水泥墙还是好好的。 小李说,“难道这后面真是结实的山体?” 老孙说:“我再试试看呗!” 说完她继续抡捶,水泥墙终于出现了裂缝。 “有戏啊!让我来搞定。”小李抢走大铁锤,机械地砸墙。 只见裂缝越来越大,露出红砖头,紧接着,砖头之间出现了错位。 “砰!”沉重的大铁锤猛烈撞击墙壁,小范围的红砖往里倾斜,露出了里头黑漆漆的不明物体。 “加把劲!”老孙鼓励。 “好嘞!孙队。”小李越来越吃力了,但还得继续挥动大铁锤。 不知捶打了多少天,手臂酸痛得差点抬不起来。可任务还得继续下去,他咬咬牙,继续抡捶。 终于,一铁锤落下去,数十块砖头与墙体断开,压到里面的东西去。没有突然落空的轰隆响,只有砖头紧贴里头不明物体的沉闷声。 三把手电筒齐齐照进露出的缺口里,他们发现,那里堆积了许多泥土。 这让大家彻底傻眼!“这后面真的只有泥土?” 片刻后,细心的竺兰忽然喊了声,“不对,这泥土上有印子!” ------------ 第61章 青砖铺的路 到底是什么印子? 竺兰凑近水泥墙,黄褐色的泥土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惨白。仔细一看,泥土都是一片一片叠高起来的,像是堆积成山的鱼鳞。 很显然,水泥墙后面的泥土都是用半圆的铁铲一铲又一铲堆起来的。那些略微湿润的泥土还保留着铁铲的印子,每块都半弧形,恰好有铁铲大小。 这时,老孙才意识到问题,“这宋小凡真够狡猾!还知道用泥土回填,混淆视听!” 顿了顿,她又继续,“问题是,他是怎么让泥土和砖头之间无缝衔接的?” 是啊,宋小凡一边填土一边往地下室退。那么不管怎样小心,泥土和砖墙之间总有部分空隙吧?但如今的样子,显然没有。 小李征询了老孙的意见,“那我要不要继续把缺口扩大?” “废什么话?赶紧干活!”老孙责令。她率先把压进泥里的砖块取出来,丢地面。 小李委屈巴巴的,“我这不是等您发话嘛!没有指令,我哪敢乱动?” “就你嘴巴会贫!”老孙忍不住拍他脑瓜子。 于是小李继续挥动铁锤,把更多砖块敲下来。虽然有了缺口,好做事,但架不住水泥的质量够好,每一个砖块都连得死死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累得额头的汗都冒下来了。不过他很少抱怨,这也是老孙觉得他踏实的原因。 缺口终于扩大到能让一个人进出的高度和宽度,小李停下来歇息。 老孙回到地下室入口取农用工具下来,把锄头分给竺兰,她自己留了一把铁铲。 “把泥土挖掉!”她说。 竺兰挥起锄头,混泥土往缺口外面刨去。多时脚边,就积累了一大堆泥土。她家里市城市户口,从小就鲜少干活的。因此才干了一下,她开始喘气了。虽说她是实习刑警,但在警校那些练习还远远不够。 两人合伙,捣鼓了好半天,终于把这堆泥土全部挖到地下室里。 一条弯弯曲曲的通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在电筒光下,显得深邃而诡异! 空气并不难闻,但没有风吹出来。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哇!这里又是另一番天地!”竺兰惊呆了。 “大家贴着洞壁走,如果地面有足迹的话,要小心避开。” 老孙说完打手电一头钻进去,率先打头阵,走进去之后。通道的上下左右都是结实坚硬的泥土,显得特别干燥。 看来这个通道挖了不是一两天,不可能出自宋小凡之手。看样子应该是他父亲宋辉挖掘的。 竺兰和小李紧跟其后,大家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通道并不是笔直的,老孙走到前头,一直往右边拐去。因为脚步很快,不多时,跟在后面的竺兰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师父,等等我。”她说。 “你们小心点,谁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 老孙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通到的前方,到底是哪里?或者说这条通道可以通往哪个地方? 虽然她是来探案的,但现在有种感觉,她更像是来探险的。 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角落里到处散落着一些泥土。她蹲下来,动手一捏,发现泥土都是新鲜湿润的。 看来这就是新挖出来的泥土了。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泥土一路散落到前方。 她又发现通道上下左右的泥土全部变湿润了。 “嘿!看来这才是他们挖掘过的地方。”她自言自语说道。 “你们跟上了没有?这里有新发现。”她又回头喊了一声。 但是竺兰和小李的回答已经在很远的身后了,“等会儿!” 老孙管不了那么多,她要继续深入前方。 一路走过来,地面有些脚印,但没看到其他的可能遗落的东西。她感觉有些奇怪,一个人真的能够完美作案吗? 走过这片湿润的泥土通道,鼻子呼吸着略微湿润的空气,没想到这里的空气质量并不太差。 这能不能说明通道的另一头可能会有出口? 老孙不确定,所以还要继续往前走。凭着感觉,她猜测自己前后大约走了将近100米。整个通道都是往右拐去的,略微倾斜。 一路走来,根本没有遗漏的金子,金条。 举着手电往前照射,那里有个巨大的漆黑的空间。不是右拐的通道阻挡了视线,而是那里好像真的有什么。 老孙前进,再前进。 到了,终于到了。 他看见了一个不大的缺口,到这缺口的周边都是青砖块。砖块参差不齐,有的还悬挂在墙上,看起来就要掉下来了。 “奇怪,这里怎么又有青砖?” 老孙吓了一跳,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前方到底是什么? 老孙一脚踏进去,一股风轻轻吹拂头发。是的,这里的空气有一丝丝涌动。这是怎么回事? 她举着手电左右一照,天!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比刚才经过的通道更大,也更宽。 老孙拿手电照着脚下发现脚踩的也是青砖铺垫起来的。这里好像是人工建筑,到底是什么建筑?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更没听说过? “这里有新情况,你们快来。”老孙朝后面的人喊道。 “来啦!”竺兰和小李的声音透过长长的通道传过来,有些遥远。 站在这空旷的空间里,老孙感觉浑身发冷。 电筒的光照有限,她只发觉四周都有青砖,更远的地方就看不到了。 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 第62章藤蔓下的出口 老孙举起手电筒,上下左右看了下,目测头顶的青砖距离自己约莫有三米远,而左右的青砖也约莫有三米远。 蹲下来看,发现青砖表面和缝隙里都有青苔。青苔在手电光下有些惨白,看样子年代还有些久远。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西朗山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 “师父,发现了什么?”竺兰第一个奔过来,小脸有些白,神情有些紧张。 随后跑过来的小李也有此疑问。 “看看你的周围?”老孙举起手电朝周围晃了一圈。 原来脚底下铺着整整齐齐的青砖,手电晃过周边,自己踩在一条青砖路上。 “咦?”竺兰左看右看,觉得十分新鲜,“这个空间蛮大!” 小李问惊呆了,忍不住喃喃道:“天,我怎么没听说过山里还有这种地方?” “咱们并排,一路往前看看。” 老孙摇摇手电筒,向右拐去,竺兰和小李分别在他左右两侧,三个人慢慢前进。 步伐有些混乱,清脆的脚步声在通道里传来了回声,使得这个寂静的通道更显诡异和可怕。 光线仅限在身体周围,走过之处又陷入无边的黑暗,而前方仍是个未知的空间。 老孙心里始终有个错觉——凶手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也给自己来一刀。 虽然是个老刑警,但是身处这种全封闭又黑暗的空间里的次数真不多。 不知不觉间,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额头也全是细密的汗珠。 竺兰打破了沉默,“奇怪,除了一些碎泥土,我什么也没发现!” “别说丧气话!”老孙瞪了她一眼。 青砖通道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青苔还是青苔,没发现什么异常东西。 这一走就走了很久,将近约两个小时,仍然没到尽头。 老孙抬起手电筒,照向黑暗的前方,看不清楚。“你们也把手电筒举起来,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东西?” 话音刚落,竺兰和小李就把电筒光聚集到了老孙的电筒光里。三束光线凝聚一团,光线明显光亮了许多。 前方好像有堆起来的漆黑东西,不过隔了很远,勉强能看到像座小山一般的轮廓。 “有情况!” 三人面面相觑,一致向前冲去,终于发现那就是一堆泥土,土堆顶有好些混杂了泥土的青砖。 老孙把电筒光对准土堆上方的穹顶,原来那里的泥土塌方了。 而在土堆前方,还有个铁栅栏,像是用来阻断前后空间的连接用的。 “铁栅栏内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者说那里通往哪里?” 她喃喃自语,却没人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她举起手电对准那铁栅栏周围上下左右晃了晃,观察着。忽然铁栅栏再往前一点的地方,有一只黑漆漆的东西。见到那东西,她忍不住笑了笑,并不言语。 而在看清这土堆前,位于最右边的竺兰看到了右上方的青砖开了个豁口。豁口被打造成一条右转的台阶,她突然指着那里说:“哎,你们看!这里好像有出口。” 说完,她踏上了台阶,全身充满凛然的正气! 楼道里仍然黑暗,举起手电,她一步步拾级而上。 “那楼梯通往哪里?”小李也是满肚子疑问,直接跟上去。 老孙回过神来时,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身影。 楼道是向右拐延伸出去的,但中途又朝左拐弯,他们的身影应该是刚好被楼道遮挡了。 这时,竺兰和小李已经在上头喊叫起来了,“师父,我们走出来啦!” “孙队,快来看看!” “好,我马上到。”再往上走了很久,约莫半小时,她看见了远处的树木,影影绰绰,一棵棵大树像守卫森林的战士永远保持着不变的站姿。 不多时,一泻天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可惜光很朦胧。圆盘状的月亮被轻纱遮挡,周围披上了一层模糊的纱巾。星星几乎没有,高空是黑暗的。 树木和月亮几乎相撞,它们都挤在一个狭长又窄小的藤蔓缝隙里。那缝隙刚好被直立的老孙够得到,但仍不好抓住。 “啊!原来从别墅地下室可以通往这座山,不过这里是哪座山?”老孙关闭了电筒,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不知道,师父,要不咱们再往上走走。”站在拱形出口处的竺兰建议。 老孙说:“好!” 临走前,她低头查看脚下的泥土,不过拱形出口处有很多藤蔓和藤蔓的枯枝败叶,根本没发现任何足迹。 出口前方聚集了无数藤蔓,以及一些被藤蔓缠身的大树,平时应该是青翠绿,此刻在月华下有些黑暗。 再回头看出口,这是一个半圆形的出口,出口是用青砖围成的半弧形。 拱形出口上方同样有层层叠叠的藤蔓,藤蔓不知长了多少年,最底下一层有厚重的干枯的死藤蔓,中间有长着嫩芽的藤蔓,最上方才是茂密成扎的藤蔓。 “这藤蔓厚得像个帽子,盖住了出口。”老孙感叹了句。 这一切就像张牙舞爪的植被,本该遮住拱形出口。她重新打开手电筒,对准了藤蔓观察。 原来,藤蔓缝隙处有些嫩芽被扒拉掉落了,好些叶子枯黄卷翘了起来,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抓烂的。 竺兰已经在小李的帮助下,抓住了那藤蔓露出的缝隙里,忙活了好半天,终于踩到藤蔓的上头去了。 小李在底下问:“外面怎么样啊?” “周围好多大树,还有周围的地方很狭窄。”竺兰环视了一圈四周,冷风吹过来,吓得她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好多大树像怪兽,顿了顿,她继续喊:“咱们这里的位置好像在山坳处,周围的两座山都快朝我压过来了。” 小李惊奇地说,“咦?应该很隐蔽吧?” “对啊,你和师父快出来看看!”竺兰喊道,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她何尝不希望身边有人站着陪伴? 老孙说:“我们马上上去。” 说完,她踹了小李一脚,“还不快上去,杵着干嘛?” 小李抱着肩膀十分委屈,“我正找位置呢!”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爬出了这个藤蔓形成的厚重屏障。 周围还有许多大树木,除了这些藤蔓,周围还有大片大片藤蔓。这里果然位于两座山之间,位置相当狭窄。 看来这是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很容易被人忽略。 “所以,出口的前方是不是古来山?咱们有必要上去看看。”老孙说。 ------------ 第63章 隐藏的秘道 这条青砖建造成的通道更像是两山之间的密道,可它建于哪一年,建于何人之手,就不得而知了。 藤蔓足够厚实,也足够密实,三个人一会儿踩着藤蔓,一会儿抓着大树,终于走出这片藤蔓和树木异常密集的区域。 回头一看,下方的密道出口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了。藤蔓还是厚实的屏障,天然生长,肆意缭绕。 “果然,出口处在一个狭窄的隐蔽处,就算仔细看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老孙说。 竺兰点点头,“是啊!站在这里真的发现不了什么。” 沿着斜坡再往上走个半小时,老孙感觉脚下的植被特熟悉,她一下子回想起来,“对了,这不就是上次在这里找到黄敏血迹的地方吗?” 小李也发现了问题,突然大力拍掌,“没错啊,孙队。我上回就是在这个地方采集血迹的。” 听见此话,老孙对自己的粗心大意十分懊恼,“怪我,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出口?走,咱们再去周围转转。” “嘿,没想到神一样的师父,竟然还有错漏的地方。”竺兰无不遗憾。 老孙神情低落,不知在想什么。 藤蔓连绵起伏,占据了整个山坳,没有路,想入其中比登天还难。 三个人一路往上,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片案发现场。现场的血腥场面如同在眼前浮现,让老孙感到破案需要迫在眉睫。 竺兰和小李也很难移开眼睛,这是让他们终身难忘的地方。 “现在可以确定,脚下土地属于古来山,而且是古来山景区的禁区。”老孙面若寒霜地说出了这句话。 再往右边走,那里有很多高山和一片悬崖,悬崖底下有未知区域,所以才连同脚下的这片土地一起被封禁为禁区。 禁区后面还有许多连绵起伏的山,那里就不是景区范围了。 小李喊两人打道回府,“要不要倒回去再看看?” 老孙点点头。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三个电筒,三个人现在藤蔓前却傻了眼,刚才的拱形出口怎么完全没有了踪迹?山坳处漆黑一片,几把电筒来回反复地照射,寻找,就是没看到明显差别。 “完了!真的找不到密道出口了。”老孙气馁地说。 “什么意思?什么叫真的,师父?”竺兰惊叫一声。 听闻此话的小李也禁不住抬头,用疑惑的眼光望着老孙。 老孙只好坦诚,出口是被自己故意遮蔽了一下,就是为了验证一下现在的成果。 谁知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呵呵! 一脸郁闷的小李惊讶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指指那厚重的藤蔓,“那咱们从哪里回去?” 师徒俩摇头,举电筒比划了半天,就是没找到拱形出口,好像它趁众人不注意就偷偷溜走了似的。 老孙打着手电,一路寻找着被踩烂的叶子。慢慢的,三人一路挪啊挪,挪了很远很远。 寻到后半夜,才回到那边踏过的藤蔓面前。只因古来山景区外全是荒山野岭,他们早已偏离原来的方向。 重新回到出口,老孙思虑再三,还是把出口严密遮蔽了。 穿过长长的密道,之后又回到打通地下室和青砖通道之间的那条泥土路前。 老孙正要返回地下室,手被竺兰拉了一下,“师父,咱们还没看这头!” “啊?”老孙一愣,随后一拍脑门,“哦,对,你看我这记性,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喽!” 小李在一旁搭腔,“哎,我们哪好意思?这条秘道还是你发现的!” 老孙举起手电直指左边,“走!” 左边的密道依旧是青砖加持,脚底的青苔依旧不多。周边都很干爽,几乎没发现什么漏水或渗水的情况。 前方的黑暗里不知有什么,他们是同步前进的。 终于,竺兰好像踢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不会是死尸吧?那柔软的质感传过来,她吓得往后蹦了一下。拿手电一照脚底下,看到的却是一堆黑灰。 “你们看这是什么?” 老孙和小李急忙凑过来看,是一堆烧了什么东西产生的灰烬。 “有情况,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东西。”老孙猜测。 可惜手边没什么趁手的东西,她只好用手去扒开那堆灰。但是灰全是燃烧殆尽产生的灰,没有任何剩余的物质。 扒拉一阵后,她的手掌心也脏了,但她眼里嫌弃的却是没有线索,而不是灰的肮脏。 “彻底烧没了!”她叹口气。 小李踢踢灰烬,恨恨地咒骂,“害我白激动一场!” 老孙被他气笑了,“不应该是我更气吗?” 他们只能继续前进,但这一路依旧没发现任何异常的事物。密道里空荡荡一片,空气轻柔得没有一丝风。 前方依旧是走不完的尽头,脚步声踢踢踏踏的。 好不容易又走了一段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密道方向好像变了,朝左边拐弯了。 老孙带头走前面,走了大半夜,谁的脚脖子都开始肿胀了吧,开始疼了吧?但她硬是咬着牙不吭声,谁让她是带头人? 总之,夜越来越黑,寒气也越来越重。 走在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密道里,像是在赶赴一个没有定点的刑场。 就在老孙感觉这个夜快走到头的时候,前方出现了点点月光。“走,咱们快走到头了。”她率先奔跑过去。 果然,前方同样有一个拱形的入口。俯视着底下那在漆黑中摇曳的老树,冷风拂面,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是的,这是个没有前路的尽头,再往前就该掉下去了。 “真奇怪,密道的入口不应该通往其他地方吗?”可眼下到处都是浓稠如糖浆的树木,看样子树木距离入口还很远。 如果跳下去的话,腿肯定会摔断的。 竺兰也探头出去往下看,“入口底下好像出现了断崖似的,这下面是哪里?我们出了西朗山没有?” 老孙正在沉思中,没有回答。 只有小李悄悄走上前,装作若无其事般把肩膀搭在竺兰肩头。忽然,他猛然摇晃了下她,大喝一声,“嗬!” “啊!”竺兰尖叫一声,吓得面无人色。随即她回头怒瞪小李一眼,“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呀?” 小李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耸耸肩,有些心虚,“看你把头探出去,我故意吓吓你而已!” 竺兰一听就火大,“那你让我笑一下,你来啊!” 边上的老孙被这吵闹声吵得不耐烦,“行了,工作掉链子,回去全部给我写一份检讨报告。” “是!”竺兰和小李异口同声道。 老孙转身就走,边走边分析,“看来挖通密道的人,一定是先把地下室的入口封了,再把地下室的各种痕迹抹除了。之后再从藤蔓入口进来把泥土填上去,为的是混淆我们警方的视听。” “走,天亮以后,我们去古来山景区一日游,谁去,快报名!”她又丢下了一个让人看不懂的操作。 ------------ 第64章 探案还是旅游 竺兰激动得高声大喊,“哎,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但小李弄清楚事情缘由,压根不想去,“孙队,为什么要去旅游?咱们到底来办案还是来旅游的?” 老孙却慢条斯理地丢下了一句话,“一边旅游一边探案,或者说一边探案一边旅游。” 她回头朝小李一笑,眉心的悬针纹又舒展开来,“你到底去不去?” “去!我去!”小李抢答似的拼命点头,生怕错过这个好机会一样,“一边工作一边玩,这机会不多啊!” “废话!哼!”竺兰经过小李旁边,突然抬脚,狠狠踩了一下。 小李疼得脸都快扭曲了,“哎,你!” 竺兰却欢快地跑开了。 老孙咧嘴一笑,往前走。 路上她又问徒弟,“竺兰你说,凶手把金子拿走没有?” “这个……金子的数量应该不少,案发过去也20来天了。就算有金子,他应该也早就拿走了。”竺兰推测。 老孙点头,“跟我想法一致。” 三个人又走了好半天,终于回到了地下室里。 联通地下室和密道之间的通道藏不了东西,因为两边,头顶和脚下的洞壁都紧密结实,没有松动的痕迹。 虽说通道角落有许多挖出来后散落的泥土,老孙拿金属探测器大约探测一遍后,仍然没找到任何遗漏的金子。 除了金子,他们也没发现其他可疑的凶器或者血衣之类可以指认凶手的东西。 回到地下室,天还没亮。西冷山这座深山老林比外面亮得更慢一点,如今露重寒气深。三个走了一夜的警官,早就累得手脚疲软,哈欠连连。 因此,刚回到地下室,竺兰就吵着要休息了。 老孙拗不过她,跟小李说一声后,也就地坐在墙角边休息。 不过刚毕业两分钟的老孙突然又睁开眼,掏出手机想拨通童歌的电话号码。但刚拨通两个数字,她换成了发短信:“童歌,你天亮后带人到别墅里守着,防止凶手突然返回现场。要是被凶手发现,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后,对我们多有不利。” 放下手机,没想到短信就回了,童歌说:“好的,孙队。” 等到外面的天色一亮,天边最后一抹紫色云层散去。一抹淡淡的天光,就透过杂物间后的窗射进旋转楼梯后,再映入地下室里。 老孙第一个起来,拍拍屁股的灰尘,踹醒了小李,叫了声竺兰,“天亮了,快出发。” 往别墅外走去,老孙的脚步越来越快,快赶上水蛇的速度了。 总之,他们抵达了古来山景区大门的售票口,老孙取出微信扫码,“我付账,过后再报销。” 天刚亮,景区没有其他旅客,到处只有小鸟的歌唱声。 竺兰和小李至今为止还对旅游这件事情心存疑虑,但是看见老孙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敢出声打扰。 现在,老孙站在一个景区风景地图旁边仔细观察。盯着那牌子瞧了好半天,她忽然回头对两个后生说:“嘿!咱们的目标在这儿。” 竺兰一看,老孙的食指正按在四个大字下,“人防工程。” 小李的眼睛也瞪大了。 他们沿着山路一直往上攀登,看了好半天,终于抵达了那个人防工程的入口。老孙毫不犹豫,抬脚就走进去。 该地也是青砖铺成的通道,只不过经过了景区的一番改造和维护,改为是开放性的,公开性的。所以这不叫密道,应该叫做人防工程,人防工程就是充分利用战争时期留下的防空洞,改造成充满特色的人文景观。 所以前半夜他们走过的那条密道就是连通几座山的防空洞。 估计这个人防工程可能是该古来山成为景区著名的原因,但是身为一大忙人的刑警队队长,老孙从来不关注这个,更不知道这个人防工程的存在。 老孙无心欣赏墙上那些精彩的图画和详尽的介绍,连走带跑赶到了目的地。 站在那堵铁栅栏面前,她突然仰头去仰望人防工程穹顶处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没错,这就是景区悬挂在上面的摄像头。 看见它,竺兰和小李也愣了半晌,几乎异口同声问:“你怎么发现这个东西的?” “习惯!”老孙冷冷说道。 人防工程里有暖暖的灯光,灯光夜里都关闭,而白天却是开放的。 站在摄像头底下,她朝前方望过去,铁栅栏外很远的地方有个土堆。 透过土堆,还能隐约看见密道的轮廓。 她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去找景区工作室。” 三人又急匆匆赶到那里,正好景区管理的总经理刚刚抵达办公室。在老孙和其余二人亮出警察证,又提出要看人防工程里的摄像头监控视频后,总经理微微愣了下,问明缘由。 老孙板着脸说:“协助调查,这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内情涉及机密,暂时不能告知你。” “呃,好。”经理只能把监控调取给他们,并且自觉退出了这个办公室。 三个人立刻把视线投向电脑监控画面,实现监控里的画面还算是清晰。 等了一会,画面里传来了出众的喘息声,接着出现一个女人,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恐的神色,头发张扬着披散着,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就穿过了尽头。 在镜头下隐约可见这女人就是黄敏,身上穿的还是案发当天,死亡现场的那件衣服,鹅黄的上衣衬衫,一条西装牛仔裤。 她应该在躲避什么,脸色慌张到了极点。 黑乎乎的镜头,又过了两分钟。 又有一个出众的喘息声传来,像是男子的。 果然,紧接着画面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以及他高大的身材。老孙暂停了画面,仔细一看,这不是宋小凡是谁? 宋小凡长着一张明星的脸,那挺拔的身姿也是很有特征的。 此刻,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强烈的恨意和滔天的杀意。此外,从他气喘呼呼的喘息声来看,他追逐黄敏奔跑了许久,肯定累得慌,但他还在坚持着。 没错,宋小凡死死咬着牙齿,狠狠坚持着。 很快,他的身影也是一闪而过。 老孙说了一声,“有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接下来还要找到杀害黄敏的凶器。” ------------ 第65章 李昌的订单 不过还没找到杀死黄敏的凶器,那杀死张振的凶器却有了些眉目。 监控录像还有待研究,还是个重要物证,老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内存卡,把监控录像拷贝了回去。 刚走出景区大门,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掏出电话,看见打电话的是个陌生号码。 “奇怪!谁打的电话?”她接通电话,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疑惑的男声,“你好,请问你是不是孙警官?” “对,我是。”老孙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巅峰,隐约间又觉这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 对面的人激动得声音都快颤抖了,“终于找到你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铸刀师傅许言的徒弟。” “哦——原来是你。”老孙终于想起来了,又问:“你找我是有新发现吗?” 许言徒弟喊,“对,你过来一趟,我再告诉你。” “嘿,这家伙还懂得卖关子。”老孙笑了声,许言徒弟已经挂断电话。 开车的竺兰也激动,“师父。是谁?什么发现?” “去南华市艺术街看看。”老孙说。 “刚刚谁说别人卖关子?原来师父自己也是这种人啊?”竺兰不屑地翻白眼。 老孙不悦,“好好开你的车,别阴沟里翻船了。” 竺兰撇撇嘴,只好把视线看回道路前方。 车到半路,手机又响,是童歌:“孙队,我刚抵达西朗山。” “好,你和小李守在地下室入口的暗处,注意安全。我还要要去办其他事。”老孙说完就挂了电话。 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为你铸刀”的作坊。 老孙大步流星走入作坊,撞入眼帘的还是许言徒弟打铁的模样,汗水滴滴往下流。她单刀直入,“你好,小伙子!你刚才说的线索是什么?” “你来得挺快!”许言小小地诧异了下,转身去翻找抽屉的一个柜子。 不一会儿,他把一个盒子端过来递给老孙。 原来盒子里有十张订单是看得见字迹的。许言徒弟原来以为所有订单的底单都被大火烧成灰碳了,谁知许言找回了这部分字迹勉强可以辨认的订单底单来,然后放回该盒子里。 老孙疑惑了,“那你怎么会突然发现这个盒子的?” “之前没找到钥匙,今天突然在这只破包摸到了。”许言徒弟指指墙壁挂着的一只破包说,它连拉链都合不上了。 “你之前不是翻过这只破包吗?”老孙分明看见了的。 许言徒弟笑了,“对,但破包的内袋破了个洞,钥匙就从内袋掉入了包包的夹层缝隙里。我这好不容易才掏出来的。” 老孙点头,果然从十张订单底单里发现了编号为1258的黄金弹簧刀的订购单。不过该底单的订购人却不是宋辉,更不是宋小凡,而是一个叫做李昌的人。 该订单的订购日期是2010年,先付定金48000块,后面再补齐52000块钱。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单子备注的空位处还写着需要刻字——凡。 “凡?”老孙瞪大眼睛,其余两人也都震惊至极。 “对,这就是你要找的那张单据!”许言徒弟热情地说。 真是,找了一圈,原来它藏在原地!众人的心湖就像被投了块巨石,激起一阵巨大的波浪。 “那么,这个李昌是谁?你见过吗?” “呃,我没见过,这是师傅接的单子。” “你方便把这单子给我吗?”老孙询问。 许言徒弟点头,“随便你,反正都是已经完成的订单了。” 老孙很高兴,找了一个塑料薄膜袋把这张熏得有些黑,四个角已经被烧掉,还卷曲起来的订单底单。 谢过许言徒弟后,老孙带着徒儿走出艺术街。 老孙开车在路上,让竺兰打电话给小冯,吩咐小冯去公安局数据库调查名为“李昌”的个人信息。 竺兰立刻招办。 十分钟以后,信息发到老孙的手机里。 李昌,男,1963年生,家住南华市老城区和平巷88号,曾就读于南华大学,后顺利在该大学毕业。 老孙又让竺兰叫小冯查看李昌的家庭户籍,看看其家人有没有以“凡”为名字的人。 十分钟后。 信息显示,李昌只有个叫做李月的女儿,前妻早在李月10岁时跟李昌离婚了。李昌父母也没有名字有“凡”字的。 那么,这样贵重的奢侈品——黄金弹簧刀,既然不刻李昌的名字,不是他自留,那他是买来给谁的? 老孙盯着“南华大学”几个字出了神,好半天,忽然拍板喊道:“有啦!” 她们立刻前往南华大学,找到校长室露亮出警察工作证。校长特别惊讶,一番询问后,带领她们找到了李青的大学同学花名册。 老孙手指名字,一行行往下浏览,果然看见了两个大字——宋辉。 “在这里,有没有此人的照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老孙问校长。 校长转身去寻找。 没错,老孙在看见大学名时就联想到了同在南华大学就读的宋辉。 正在神游间,校长忽然回头问:“哎,想起来了。你们要找的宋辉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贪官吗?哎,这个出自南华大学的败类,我是真不愿意承认他是从我这大学里出去的……” 看到头发花白的老校长唉声叹气的样子,老孙一时语塞,这该如何安慰,只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的。” “都轰动全国了,我还能装聋作哑吗?”校长摇头说。 “确定和李昌同届的大学生里只有此人名叫宋辉吗?”老孙谨慎地追问。 “就是他,跟宋辉同届的学生里只有这个巨贪宋辉。”校长说完,突然从挂在墙壁的大学毕业照里指指宋辉的头像。 不过该头像被人用黑色大头笔涂抹掉了,老校长立刻从抽屉掏出清洁剂喷洗,反复擦拭。 终于,宋辉的脸露出来,确定就是贪官宋辉。老孙点头,“对,就是此人。多谢您协助调查。” 老校长见状,立刻从抽屉掏出大头黑笔再次涂掉宋辉的脸,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老孙感到一阵无语,全当没看见。竺兰噗嗤一声笑了,也不点破。 走出南华大学的校门,她们立刻赶往和平巷88号。可惜那不锈钢做的大门关闭得紧紧的,周围没有一个走动的邻居。 “咚咚咚!”竺兰耐心敲门。 等待好久都没人回应,她们打算要走了。 ------------ 第66章 凶器持有人 就在转身的瞬间,门忽然被打开,探出一张年轻美丽的脸,同时充满了迷茫和疑惑。 “请问李昌在家吗?”老孙亮出警察工作证,“我来找他协助一件案子的调查。” 竺兰也在后面亮出证件,不敢怠慢。 “警察!”李月吓了一跳,片刻后神色淡定下来,“哦,我爸?他只有星期天才休息在家。” 老孙说:“你是他女儿?” 女孩点头,“是,我叫李月。” “那他下班后总该回家吧?我等会儿,能等到他吗?” “可他得晚上十点才能回到家,你确定要等?” “你能告诉他,让他不加班早点回来吗?”老孙试着询问。 等到十点的话,再回青城市,要到半夜三更了。 叫做李月的女孩试着打电话。 她们在一旁紧张地等待。 过了片刻,李月回头说:“现在才下午,我爸不加班的话也得八点才到家。” “没关系,我八点后再过来找他。” 转身走出这个小巷,师徒俩边走边聊。好不容易闲下来,她们抓紧时间到外面的饭馆吃午饭。 又过了饭点,馆子里的人很少。老孙点了现炒了两道菜,一道竺兰爱吃的菜心,另一道自己爱吃的青椒炒鸡蛋。 其实,按照老孙胃溃疡的病情,医生早就叮嘱过她不许吃辣。但她偏偏爱吃辣,而且无法戒掉。 就着菜心大快朵颐的竺兰,有些担忧地望着师父,但终究没有组织。 饭后,她们随便到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的八点,师徒俩准时出现在和平巷88号的大门前。入夜之后,到处是从民宅里亮出来的灯火。这栋五层的房子里同样亮出灯光,甚至飘散出饭菜的香味。 老孙立刻上前敲门,“咚咚咚!” 开门的人却换成了李昌,他惊讶地望着来人,随即想到下午的事,“哦,你们是警察?” 师徒俩立刻亮证。 李昌请人进去。 坐在沙发上,李昌问:“李月说你们找我?查什么案子?” “刑事案件,你看看这应该是你购买黄金弹簧刀的订单吧?”老孙从口袋掏出从许言徒儿那里获得的订单底单。 李昌心里一惊,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对,没有问题吧?” 竺兰补充,“不要紧张,问什么你照实回答就行。” 老孙点头,又问:“你方便把这刀给我们看一看吗?” “不方便!”李昌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很粗鲁,立刻改口,“没有,我的意思是那把刀早就丢了。” 话音刚落,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李月奇道:“爸,你不是把刀送人了吗?怎么又说丢了?” 这姑娘真够憨的!老孙和竺兰对视一眼,脸上立刻多了笑意。 老孙又装作不动声色地问:“哦?送给谁?” 李昌狠狠瞪了一眼李月,“多嘴,我那是骗你的,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哪好意思说丢了?” 李月吐吐舌头,也被老爸说蒙了。 “对,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丢掉?李昌先生,你莫不是忘记了?”老孙见李昌故意卖关子,绕路逼问。 谁知这话立刻把李昌惹火!他突然站起身,怒道:“你什么意思?说我欺骗了你?” 听见这话,竺兰也愤怒了,冷声警告:“我劝你说实话,否则到时候调查出来你欺骗了警方,少不了要拘留你。” 李昌一听,也吓了一跳。谁没事爱去拘留所呆着? 他坐在沙发上,双眼闭着,双手搓着,眼看额头的细汗就要沁出来了。而李月站在旁边,也莫名其妙的望着她老爸。 不知过了许久,李昌开口:“我记起来了,我曾经把黄金弹簧刀送给一位老友。” “谁?” “宋辉。” 李昌说完之后,脸色霎时变白,浑身发抖。 在场的李月看不懂他的表情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 竺兰脑子拼命转着,正在猜着。 老孙也猜不透,“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宋辉?” “宋辉跟我大学四年,我们之间的友谊早已超过了同学。送那把刀给他,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这把刀价值十万,只是一点心意吗?” 老孙敲着订单问。 “快——”竺兰厉声喝问,后半截却戛然而止。 原来老孙按住了她的手臂。 “你是不是求宋辉办过事?”老孙冷冷说道。 李昌额头的冷汗终于留下来了,浑身颤抖不止,“是,是的。我想求他办个事,但后来他,他没来得及帮我。” 这个结果让老孙有些诧异,“为什么?” “宋……宋辉贪污的事情被告发后,他……他在逃跑过程中,不是摔下悬崖死掉了吗?”李昌紧紧咬着牙齿,牙齿咯咯响。 一旁的李月根本看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就算父亲贿赂了宋辉,可宋辉都落马了,父亲究竟在害怕什么? 这回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爸,你,你没事吧?” “没,我能有什么事?”像是突然回过神,李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刻意伪装成没事人的样子。 “这么说,你这把刀到底是送给宋辉的,还是送给——?”后面的话,老孙没有说下去。因为她不确定,而且她想亲自从李昌口中听到。 李月的父亲甩甩头,“宋辉,当然是给宋辉。既然是求宋辉办事,还能给谁?” “不对吧?你忘了吧?” 老孙想起来订单上的备注项,假意套话,“那把刀有什么独特之处吗?或者说有没有刻字?” 李昌一下子起身,“没有,哪能有什么刻字?” 竺兰的小嘴巴气得鼓鼓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可老孙狠狠地把订单拍到茶几上,“那这是什么?上面的备注项是什么意思?明明备注着一个凡字。” “你骗人,你心里有鬼。”竺兰也高声喝道。 李昌却像是淡定了一点,抓抓后脑勺,“对哦,我怎么给忘了?” 众人诧异。 只听他继续说道:“是的,有个字,哦,哦哦,我知道宋辉疼爱他儿子,我只是投其所好。” 老孙和竺兰面面相觑,一下子明白过来。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贿赂过宋辉?” 只有她隐隐猜到了一些,宋辉是个巨贪。如果李昌送如此昂贵的东西给宋辉,大概率是要贿赂宋辉。 李昌浑身抖得像筛糠,闭着眼艰难地承认了。 这下真相终于大白,事实证明凶案现场的黄金弹簧刀来自于宋小凡本人。宋小凡持有凶器。 只还有一点,如果说李昌只是贿赂宋辉,那他有必要吓成这个样子吗? ------------ 第67章 找到另一个凶器 告别李昌父女后,师徒俩回到青城市。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午夜时分。她们只好先回了住处,头一沾枕头就睡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八点钟,师徒俩赶去警局。 这次的收获很大,意外发现了连接古来山、凌峰山和西朗山的一条防空洞密道。又获取了一段死者和宋小凡的视频监控。还找到了凶器黄金弹簧刀的出处,知道了凶器的持有人是宋小凡。 当听到这三个好消息,正在监控室里蓬头垢面,几乎靠泡面度日的小冯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咱们的孙队好厉害!”他拍手叫好。 竺兰也为此津津乐道。 老孙心里也是高兴的,但表现得没有这样过度明显。 黄金弹簧刀没检测到凶手的指纹和血迹,防空洞里也没有找到杀害黄敏的凶器,只有一堆凶手燃出来的灰烬,目前尚且缺乏有力的证据指认宋小凡是凶手。 老孙还是谨慎为上,打通了小李的电话,“怎么样?有状况吗?” “孙队,别说凶手,就连一个人,一只蚂蚱都不愿意靠近这栋破别墅。”小李的控诉中带着不满的语气。 童歌也频频附和,“对对,一天都过去了啥都没发现。” “那凶手有没有可能从防空洞回来过?” “这个?如果有人的话,肯定有动静,我们不可能听不见。”小李顶嘴。 老孙想了想说道:“行,那你们回到防空洞里,再去仔仔细细刨一遍那堆灰烬,看看能不能找出凶手遗漏的东西。” “好嘞!”童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头。 唯有小李不解,“可是咱们昨天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啊!” “可能是我翻得太随意了。”老孙绷着一张严肃的脸,“你们俩再好好去扒一扒那堆灰,记住,我说的是一点灰都不能错过。” “呃?”刚才热情过头的童歌顿时觉得这个工作一点都不好玩了。 小李没说什么,他本就是个负责任的警官。 老孙打算再研究一下视频监控录像。 地下室里,小李和童歌穿过人工挖掘的通道,往前拐进左边的防空洞。 又来到那堆灰烬前,他们各自打着手电对准灰烬,另一只手分别拿夹子去扒拉灰堆。 那灰堆有一个搪瓷洗脸盘那么大,小李只能一点一点抛开灰。而童歌也好不到哪里去,速度是一再放慢了下来。 “哎,孙队真是的,这黑漆漆的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漏掉!”童歌缩紧肩膀,忍不住抱怨。 小李没听见,继续扒拉。 半天过去,他们把绝大部分的灰烬拨到自己的前方。余下的小部分灰烬还停留在脚下。 忽然,小李的夹子遇到了阻碍,急忙把那裹满灰烬的东西夹出来,是一根食指长,约莫十岁儿童拳头大的硬物。 他大叫起来,“你看,这不就有了吗?” “这是什么?”童歌满眼疑惑。 “管它是什么,反正从灰里刨出来的,应该有用。”小李把它装入物证袋,再放入自己口袋。 他们把事情告诉队长,老孙让他们先回警局。 经过一上午的颠簸,两人回到警局,小李回到办公室用专业工具把东西表面的灰烬清除后,竟然发现这是一截被熏黑的木头,截面烧成了黑炭,木皮不知去向。 老孙诧异了,“我记得杀害黄敏的凶器就是一根木棍,这东西该不会是被烧过的凶器吧?” “哎,孙队,这上面还有暗红的血迹!” “是吗?”可当她凑近了看,忽然发现这血迹有些干燥了,“送到小曹那里去提取DNA。” 小李即刻起身,把这血液样本送到法医小曹的手里。 他见到此物也很惊讶,转身忙碌起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当天晚上八点,加班的小曹甚至把报告做出来了才交给老孙。 老孙急忙阅读起来,可惜,木头残留的血迹被高温烘烤灼烧后,DNA成分已经被破坏。所以,这就没办法检测出上面的血液究竟属于谁的。 “怎么会这样?” 小曹耸耸肩,“我也不想的。” 继续阅读片刻后,她疑惑道:“这截木头是打人的一头,而且痕迹跟死者黄敏头部和身上的伤口一致吻合?” “对,如你所见。”小曹说。 不过,她又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还有这截木头竟然跟残留在死者黄敏伤口里的木屑成分一样?” “是的。”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老孙有些惊喜。 “我看到了血液,联想到了凶器。所以我特意对比了一下,结果还真被我猜中了,这就是凶器。” 老孙震惊地点点头。 线索又多了一样,确定该木头就是杀害黄敏的凶器的一部分。 不过,宋小凡有没有可能把黄金弹簧刀再转借过给他人,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还有,剩余的金子到底在哪里? 现在,根据寻到的防空洞路径可以推测杀害黄敏和张振的凶手实际上只有一个人,而且为同一个人。 那么,整个案件的发生过程就可以推演出来了。 可能是挖掘金子的缘故,无意间把打通了地下室和防空洞。 张振出于某种原因想逃跑,凶手从地下室追踪他到了西朗山山顶,以黄金弹簧刀杀死了张振,惊慌之下就地掩埋凶器,然后回到地下室。 此时,黄敏发现丈夫张振和凶手迟迟未归,再看到一身血衣回来的凶手,确定丈夫已遭不幸。 情急之下的黄敏立刻奔逃,沿着密道往右奔逃。谁知凶手反应迅速,决心要杀害她,于是他们一起穿过监控镜头,从藤蔓下的拱形出口逃至古来山。 黄敏的力气不敌凶手,最终被杀害。 只是不知凶手从哪里捡到了凶器木棍,又为什么要杀害张振和她? 在场的所有人听过后,觉得很有道理。 等等,老孙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她怎么就给忘了?难道年纪大了,人也跟着糊涂了? 所以现在又得继续往古来山景区跑一趟了,一想到去一趟又得花半天,而且是不得不去的事情,老孙就觉得头大如斗。 哎,谁叫她是队长?人在其位就得谋尽其事呀! ------------ 第68章 又一个监控视频 想到这里,老孙往公务车冲过去,可刚到车门前,正要打开车门,她才发现整辆公务车都映照在警察局门口的灯光之中。 抬头一看,满天的星斗以及一轮弯月。 都入夜了,如果此刻出发,即便到了古拉山景区,那里也是黑漆漆一片。三更半夜,谁会在景区上特意等候她的降临?再说到时候找不到地方住,还更麻烦。她也不愿意半夜再爬山,回到别墅区内。 于是事情只能耽搁到第二天。 翟日,老孙带上竺兰一起赶往古来山的景区办公室。只见宽敞舒适的办公室的躺椅上坐着经理一个人。 有了前面的碰面交流,她们不需要再次亮出警察证。 老孙快言快语,“你好,再来打扰你一下。我们还需要查看一次监控,您方便就帮个忙。” 经理很配合,直接打开2022年3月8号的监控视频画面。坐到椅子上,老孙把电脑快进到宋小凡追逐黄敏之后的录像。 那是一段长久的黑暗,防空洞里的无边黑暗好像永远也驱散不尽。 继续倍速快进电脑,画面终于有了动静,不再是无边的死寂。 黑漆漆的画面里,闪过一个人影的侧脸,只短暂的一闪而过,让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 老孙反复操作了几次,终于把画面定格到这张侧脸的特写出现在电脑上。 “唉,师父,这像是宋小凡。”竺兰手指画面说道。 “没错,就是他。还有这衣着打扮也和跑出去前一模一样。”老孙的言语里有些说不出的兴奋。 她点击了继续播放,宋小凡转身朝防空洞深处走去。画面很快,只有一个黑影,黑影又高又壮,力气比较大。 他的右手还握着一根木棍,虽然有些绷直地垂在身体侧面,但木棍随着他走路的姿势一甩一甩的,时不时探出个头。 木棍给人的错觉就是,好像有血迹正在缓缓流下来,一滴一滴往下流。 老孙放大了画面。 流血只是感觉。 但可以很明显看到的是,宋小凡左手抱着自己的胸膛,手掌轻轻搭在右肩上。 再仔细看一点,还能看清楚他全身抖得像筛糠。对,画面里的人正在害怕。与其说他是一个走过的人,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个行走在黑夜里的鬼魂。 画面周遭的黑暗把他包围,就算无数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胸闷难受,喘不了一丝气。 竺兰看看画面,嘲讽地说:“没想到这个可怕的魔鬼都杀害了第二条人命,还是很怕很怕。” 说到这里,竺兰的眼圈就红了。自己为什么当警察,不就是为了惩凶除恶吗? 如果画面里的宋小凡是一个有形有质的人,不仅可以看见,还能摸得着的人,她一定立刻把他揪出来,先扇一巴掌,再踹一脚过去。 老孙又快进查看了案发后至今的监控,但没发现宋小凡再穿过拱形出口的楼梯附近。 不过,根据那天的实地发现,防空洞的另一头说不定也可以进出的。 “好,拷贝刚才的监控回去。”老孙着手了一番操作。 谢过经理后,她们又回警局里。 这个视频又充分证明宋小凡曾手握过凶器回防空洞里,而地面的那对灰烬自然也是他处理的了,由此推测凶器被他处理过。 看完监控,老孙还没决定回去。 竺兰很好奇,她要去哪里? 她一路紧随其后回到了那栋别墅,装入地下室,通过通道,再往左拐,回到防空洞的入口。 老孙站在入口前,就在天上照下来的日头,在原地左看右看。 竺兰都不知她要看什么,“师父,你在干嘛?” “来,你也来看一下有没有脚印或者人爬过的痕迹。”她招呼道。 于是乎,师徒俩开启了沉浸式工作模式。但是入口底下的地方,草木都没有被踩过的迹象,那里有一大片浓密的草旬子,说不定才过后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半晌以后,没发现什么线索,她们只能先回去。 师徒俩回到局里。 这下更加可以确定,宋小凡参与过3月8号的特大杀人案案件。事情的起因和导火索都是宋小凡的父亲留下的金子。 根据那张黄金弹簧刀的订单底单。程飞有包庇嫌疑人的嫌疑,作为宋小凡最好的哥们。绝对知道,也绝对见过宋小凡的那把黄金弹簧刀。但他在问话过程中,他故意隐瞒实情,欺骗警察。 鉴于程飞也故意伤人,他必须得接受刑罚处理,不过这要通过一系列的程序,现在暂时先把他刑事拘留。 而且,老孙现在很明确王女士有包庇嫌疑人的嫌疑。 作为宋小凡的母亲,她不可能不知道宋小凡有一把黄金弹簧刀。再说这把黄金弹簧刀是她丈夫宋辉得来的,宋辉肯定告诉过她。但在前期的审讯问话中,她一直装聋作哑,又反复改口供。 王女士要付相应的法律责任。 于是老孙做出一个重大决定,申请上级领导后,公安局开始全网通缉悬赏重大嫌疑犯宋小凡,全面布控和追捕宋小凡。 而此刻的王女士,知道这个消息后,泪流了满面。 不,不可能,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凡凡怎么可能杀人? 凡凡是多么可爱的孩子啊,他多么孝顺,他多么疼爱妈妈啊! 印象中尤记得儿子亲自去超市买葛根排骨给她炖汤的样子。那时王女士看见他这样很是心疼,于是就劝他说:“儿,妈妈自己来就可以。” 可是凡凡却推开了妈妈的手,还过来安慰,“妈妈从小到大都是您在照顾我,现在还是我照顾你的时候了。” 女士听完这番话,特别感动。 哪个母亲不希望听到儿子的这番懂事又孝顺的话呢?更何况,儿子如今已经亲力亲为,要给他做一道好喝的汤! 那次,凡凡做的排骨葛根汤非常好喝,微微甘甜,生津止渴,夹着肉香味。吃了一碗,还想喝第二碗。 她一直夸赞,一边吃了三大碗。 凡凡以为她还不够,还要给她装。 她急忙制止,反过来给芳芳加了好几块排骨。 …… 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样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凶手?这该死的警察,你是怎么办案的? 王女士愤愤不平。 但警察都拿证据说话。 全面通缉宋小凡后,大家也轻松了一点。 ------------ 第69章 谁偷建材了 黑女人粗声粗气,异常震怒,“这么些天村子里就来了你们俩陌生人,不是你们偷东西还能有谁?啊!总不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吧?大伙儿说是吗?” 她的拳头还被死死牵制着,可面向老孙,她的态度仍然十分嚣张。 老孙蓦然收紧拳头。 “嗷!”黑女人嗷嗷惨叫,意识到对面的人不简单,“松手,松手!” “你被偷什么东西?我们是刑警,而且才刚刚到爱莲村。”老孙冷冷问,随后大力一推,黑女人的身体瞬间往后跌倒。 黑女人不信,“别以为找个借口就能逃跑,你们快给我赔钱!” 老孙掏出警察工作证,把证件一一在村民面前晃过,随后大喝一声,“我看看有谁敢袭警?” 这声喝问犹如一颗地雷原地爆炸,瞬间把地面震三震,也把一众村民吓得抖三抖。 “我……” 登时,黑女人愤怒的神情立时转变成一副委屈样,嘴巴像机关枪扫射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原来,黑女人要给在村头的房子加盖三层叠高上去,大约在3月15日左右,她男人叫人往家门口运输了一大堆沙子和砖头以及数包水泥。 谁知东西还没来得及往家里搬,结果当晚就遭了贼。那贼好像也是暗地里打探过了似的,就等着夜黑风高的三更半夜了。更可恶的是,小偷还顺走了一只灰浆桶。 总之,一夜之间水泥就少了两包,沙子不见一个顶盖,砖头肯定也被偷了些,只是看不太出来而已。 东西还没用上,就遭窃了,那小偷穷得灰浆桶也要拿走,这可把黑女人气得浑身直哆嗦,她发誓要把这贼揪出来。 但是村里民风淳朴,虽然其他家也有盖房子把建材丢在门口外的,但村民根本不会偷这建筑材料。 盛怒之下的黑女人冷静下来后,想来想去,只剩一个可能性——外人进村偷水泥和沙子了。 老孙想了想,问道:“你家楼下有监控吗?或者你家附近那一带有监控吗?” “就是没有嘛!我们村里的人都不兴摄像头那鬼东西。”黑女人摊开两手,有些无奈,同时心里也为刚才的鲁莽感到不好意思。 竺兰挠挠脑袋,“那到底是谁偷的?” 她回头望师父,突然联想到过来问访的目的,不由得瞪大眼睛说:“哎!师父,不会是——” 话未说完就被老孙用眼神制止了,是的,后面那三个字不适宜公开,案情也不能公之于众。 于是,老孙只能回头安慰黑女人,“好的,到时候我们要是抓到小偷的话,会告知你的。” 黑女人不甘心,“哎,警察同志,你们尽快哈!” “好嘞!”竺兰爽快地答应了。 老孙也点点头,回头又扫视了众人一眼,人群中央就有那个老大爷。撞到他的目光,他立刻惭愧地低下了头。她诧异了一瞬间,不过这事只要细细一想就明白了。 老大爷把她和竺兰进村找水泥店的事告诉了黑女人,可能以为她们偷的水泥和沙子不够用了,还得去店里偷点儿。 她心里冷笑一声后,带着竺兰离开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无需再问什么村民了,偷水泥、沙子和砖头的人肯定是宋小凡。为了就近原则,他趁着警察暂时弃守西朗山后,连夜盗取了水泥和沙子,补水泥墙的缺口。 回青城市的路上,老孙拨打童歌的电话号码,可童歌那小子不知干什么去了,就是不接电话。 这可把人急坏了,只能又打了个短信过去,“童歌在忙什么?接电话。” “等会儿回拨过去,现在不方便。”童歌回信倒是利索的。 车行到半路,老孙昏昏欲睡,傍晚时分了,夕阳迎面从挡风镜照入车的副驾驶位。 电话忽然又响了,她睁开迷糊的眼睛,习惯性使然地抓起手机就按到耳朵边,“喂?” “孙队,是我,你半小时前叫我?”童歌问。 “这么久才回打给我?”老孙皱眉抱怨,立刻想到自己的计划,于是说:“你现在去查询下宋小凡的银行账户,看看有没有异常收入或支出,打印一张银行流水账回来。” 童歌应声而去,嘻嘻笑,“遵命!” 竺兰回头,“师父,你是查找宋小凡有没有把金子套现吧?” “聪明!”老孙笑笑,眉心的悬针纹又舒展了许多。 而另一边,童歌已经查询到宋小凡有三个银行账户,分别是邮政银行卡,建设银行卡和农业银行卡。 现在他要在下班前先赶到最近的邮政银行,该银行离警局只有20分钟的车程。 他开着公务车赶到了银行,银行的工作人员还在那里。 童歌出示了警察工作证,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银行的大堂经理立即带童歌进去,亲自帮他寻找宋小凡的邮政银行卡的3月8号后的银行流水账。不过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张卡的消费记录空空如也。 这也意味着,宋小凡在案发后没有使用过银行卡,也没有其他进账。 于是乎,童歌又赶往市中心的银行——建设银行。这里也是宋小凡的开户银行所在地,他看见穿着制服的男工作人员正要关上卷闸门。 他慌忙伸手招呼,大老远喊道:“哎,先生你好,我是来办点事的,你方便通融一下吗?” “什么事?”男人皱起眉头。 走近了童歌才发现这是一位老者,他说:“我是警察,想让你帮我打印一个人的银行流水账。” 老者点头,“可以的,要几号的?” “3月8号以后。” 老者顺手把卷闸门推上去,然后返回银行里,亲自查阅宋小凡的消费流水账。 不过一番操作后,该银行卡里没有相关的消费记录。跟邮政银行卡一样,既没有进账,更没有出账过。 老者笑呵呵地说:“看来,你让我白忙了一趟。 其实这个老者老着头发有些花白,但是面容不老,而且声如洪钟,谈话之间自有一股轻松愉快的幽默感。 “呵呵——抱歉呀!老人家。” 老者虽然开玩笑,但童歌还是感到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别灰心嘛!警察同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老者竟然反过来安慰他。 最后,两人相视而笑了。 回警局的路上,童歌把事情告诉了老孙。 老孙略微沉吟后,“明天继续去查宋小凡的农业银行卡账户。” ------------ 第70章 两笔进账 第二天,即3月31号。童歌还沉浸在睡眠中,边上的闹钟突然叮铃铃响起来。 “吵死了!”童歌一个翻身,抬手就打翻了闹钟。这下闹钟被制服,终于不敢乱叫了。 童歌又睡死了过去。 但是躺下来不到十分钟,他突然睁开双眼,全身打了一个激灵,跳起来就穿衣服。 “哎呀,差点误大事。”童歌边说边跑去刷牙。 搞定一切后,他直接带着警察证出门了。 今天的目标是农业银行,依然是查宋小凡在案发后至今的银行流水账。 银行工作人员跟昨天那位老者的态度截然不同,由于一大早就见到刑警,银行总经理拉长着一张脸。 童歌也不敢多抱怨什么,只能站在一边耐心等。 不一会儿,总经理单手把一张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账的纸条扔到了童歌手里,然后像打发乞丐一般挥手赶人,“去吧,去吧!” “谢谢!”即便对方的态度恶劣至此,童歌也不敢抱怨。 做警察的,特别是经常查案子需要走访民众的警察,不会轻易得罪一个民众。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在哪个时刻再次需要民众的帮助。 而这一切的根源不过是因为人性复杂多变,看起来和谐阳光的角落里也可能发生恶劣的命案。 当然了,童歌也不是怕民众不配合,而是不愿意面对怨气冲天的民众而已。 捏着流水账纸条走出银行的童歌,立刻钻进车里面,查看流水账。 宋小凡依然没有消费记录,不过倒是有两笔账进入了他的账户。其中一笔账来自王绾绾——宋小凡的母亲王女士,她打进来过一笔钱五千元。 王女士不是很穷吗?难道她把家里仅有的奢侈品包包卖出去换了钱?还有她为什么突然给打钱,难道她知道他的藏匿窝点? 但童歌转念一想,不可能,王女士一直在警方的盯梢视野中。她根本没和宋小凡联系过,就连电话通信都没有过。 也许这只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吧!看进账日期,王女士是在面临警方的调查后才打钱的,看来是真担心儿子。 另外一笔账来自一个叫做$$金属有限公司的账户,像是一个大型企业。 这就让他有些不明白了,谁会在这个时候给宋小凡打进一万块? 回到警局,正好老孙也在局里面,童歌敲门进了办公室把流水账单交到她手里。 老孙眼睛一亮,“童歌神速呀!” “主要是孙队您带得好!”童歌可不敢自夸。 “不不,你要有点自信。”老孙笑了。 对于那一万块钱,老孙去天眼查了该公司,嘿!这不正是宋小凡正在就职的那家公司吗? 宋小凡大半个月不去上班,没想到那老总还按时把工资打到账户里!该举动足以见得宋小凡平日里就是一个努力上进,信用度也好的人。 但这些优点跟宋小凡在监控视频里展现的另一面截然不同,难道说凶狠只是他性格中的另一面? 既然宋小凡没使用过银行卡,那么金子到手后,他应该是直接使用金子换东西了。 还有一个问题,他住在哪里,如果住在一般的宾馆酒店或里肯定会落入警方的视线里。但若不是住宾馆或酒店,那么宋小凡背着巨额金子又敢住到哪里去? 老孙再一次走进局里的监控室,看见小冯蓬头垢面,勉强伸直腰盯着几台电脑。 “小冯啊!发看到宋小凡没?” “啊?”小冯回头,思维有些迟钝,眼睛转了几圈后才回过神似的回答:“哦!没有。目标太大了,根本就没什么进展。” 老孙不信邪,“怎么?一个像宋小凡的人都没有吗?” “啊!像归像,但真人宋小凡就是没有!”小冯顶着一堆黑眼圈,双眼有些无神,明显是熬过夜的后遗症。 老孙过去拍拍他肩膀安慰,“行,你休息一天去。” “啊?孙队为什么?”小冯那迟钝的脑子更转不动了。 “瞧瞧你那对黑眼圈,就快当上国宝了!”老孙一边笑一边也心疼着。 小冯还是不明白,但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孙队对下属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常常令人捉摸不透。 老孙带上竺兰、童歌和小李兵分三路调查宋小凡的住处,她和竺兰负责调查青城市的所有酒店,童歌和小李负责调查青城市所有宾馆。 两队人马当即出发。 师徒俩先往该市区最大的酒店——和平酒店,她们找到了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知道来意后,立刻让出电脑,电脑里有酒店入住过的客户的身份证信息。 她们从案发当天3月8号开始查起,一直查到今天。但是酒店客户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客户,就是没有来自本市内的宋小凡。 紧接着,两人又赶往另一个酒店——旅途酒店。 不过,该经理的态度非常恶劣,不愿意配合就算了,还对警察出言不逊,“看看看,看个毛线!这得多麻烦!” 说完,她不情不愿地打开电脑。 师徒俩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在在的样子。 等了一会儿,那女经理好不容易把电脑的客户信息界面打开。她瞪了她们一眼,抬起下巴示意,“呐!爱看不看!” 她们彻底忽视女经理,直接把视线投到电脑界面。 老孙点击着鼠标飞速往下滑动,由于该酒店也是大酒店,每天的客流量都很大。所以,不一会儿,她一双眼睛差点看不过来。 而一边协助的竺兰,忽然大叫:“哎!师父,看这看这!”她激动得把上半身伸直,甚至准备要站起身来了。 但,老孙一看过去,名字却是个叫做宋小燕的。她睁着迷茫的眼睛看向竺兰,“有什么问题吗?” 竺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最后一个字看成“凡”字了,“呃,马有失蹄,师父!” “就你屁话多!” 老孙不客气地批评了。 于是浏览继续,两个人眼珠子不敢眨一下,飞快扫视每一天的客户信息,仿佛她们的眼睛才是手机里专用的扫描的二维码应用。 而与此同时,童歌和小李早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往市中心的宾馆了。 他们正在查看电脑。 ------------ 第71章 小凡住宾馆 小宾馆里,同样只有一台前台的电脑。童歌坐在椅子中央眼睛一眨不眨的,几乎占满整个电脑的前方位置。 小李身长体壮的,伸直腰看不见屏幕,弯着腰又浑身难受,这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忍不住抱怨,“你过去点儿,给点位置我坐。” 童歌没回头,屁股靠边挪动了些。 小李一屁股坐上去,但那窄小的凳子连他半边屁股都撑不住,于是只能以右脚死死支撑地面,同时右手也撑在膝盖上。 屏幕往下拉的速度非常快,童歌转动鼠标上的小轮子。 不一会儿,小李忽然看见屏幕有“宋小凡”三个字出现,一下子就把童歌挤到地面去了,“停,停下!” “有话好好说,怎么啦?”童歌跌坐地面。 同时,他看向小李手指之处,那里有三个字“宋小凡”。 他浑身一震,迫不及待地起身点击此人的具体详情。 但是电脑页面没有此人更多的具体详情了,只知道此人刚入住不到一天。 即便如此,童歌也是窃喜的。他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这个宋小凡就是他们要寻找的宋小凡。 “这个人住哪里?带我们去找他!” 他急吼吼地问前台的女孩,生怕宋小凡知情后趁乱逃跑。 “哦,跟我来。”女孩带领他们走到宾馆的二楼,指着从楼道过去最里面的那间,点点头。 楼道黑麻麻的,三只垃圾桶塞着满满的垃圾,一股怪味扑鼻而来。灯又打不开,他们摸黑走到那间门牌号为205的房门前。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童歌敲响房间门,“咚咚咚!” 里面没有回应。 童歌又敲一次房门。 还是没有回应。 楼道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隔了很久,里面有人说话了,一道发颤的声音同时还带着男性特有的低沉,“谁?谁在敲门?” 听得出那人特别紧张,整个人都处于戒备状态。 不过声音隔了门板,像是在一公里外传来的,不够清晰。 童歌把耳朵贴到门板上,隐隐约约还听见一道女声,“怎么办?不会是……” 但他不确定内容。 “我去看看!”仍旧是颤抖的声线,男的忐忑不安地走到门边,立在门内犹豫了半天,仍旧不开门。 等得不耐烦了,童歌继续敲门,咚咚咚的声音不断敲击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男的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猛然开门,“你们是谁?” 童歌摔进去,什么都没看清,“呀呀!” “稳住!”小李立刻把他从门内拽回来。 糗大了! 可门里的人又突然关门,门“砰”地发出巨响。 “哎,你好!我们是警察,请开门接受调查。”童歌猛然拍门。 门又开了,探出个扁长的脑袋,他小眼睛、短眉毛、略扁的鼻子下有双苍白的嘴唇。总之他长着一张稚嫩的脸,俨然是个毛头小子。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王女士的儿子——宋小凡。因为其长相已经印在警察眼里了,除非把记忆拔除。 年轻人涨红了脸,心里有气但只能隐忍不发,“你要调查什么?我们是自由恋爱不犯法!” “呦呵!上宾馆谈恋爱来啦?真稀奇!”小李笑了。 笑完,他话题突然拐了个弯,“你也叫宋小凡吗?” 年轻人皱皱眉,“什么叫做也?我就是宋小凡啊!” 没找到人就应该严肃点的,可不知怎么回事,这话从年轻人嘴里说出来竟然有种特别滑稽的感觉。 童歌和小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年轻人发窘,恼怒极了,“笑,笑什么?” “你家住哪里?” “问这个干什么?” “你们还在读书吧?” 有个女孩躲在床后面,只探出个发髻,大气不敢出。 “是,是的。”年轻人交代。 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们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实在按捺不住了就来宾馆,打算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神秘地带。 头一次这么干,心里既害怕又恐惧,根本不敢到前台去登记。 两人现在青城市读大学,今天瞒着父母来此地约会。 该宋小凡的家庭住址不在花园小区,且出生于2002年,根本不可能是警方要找的人。 没找到人还出丑了。 童歌勒令他们立刻滚出宾馆,回家里去。 这对小年轻早已心虚得不行,再加上此事一刺激,整个脑袋都空白一片,刚才那点如胶似漆的暧昧关系瞬间降至冰点以下。 穿过走廊,女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立马冲男孩破口大骂,“王八蛋!我早说过不来的,你偏不听,分手!” “哎,赖我嘛?谁知道这破警察连这档子事都要管?他妈的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哎,蕊蕊等等我。”男孩叫骂着去追女孩。 小李目瞪口呆,没想到查个案子也能棒打了鸳鸯! 童歌奔回一楼,怒问服务前台,“这个宋小凡是怎么回事?只登记个名字,连身份证都不扫了吗?” 前台年轻的女孩也才二十左右,一见警察这质问的架势,当即瞳孔一缩。她身体往后退了退,结结巴巴解释道:“我,他,他说自己忘记带了。” “那你完全可以拒绝他和那女孩子入住。”童歌板起一张严肃的面孔,大声教训! “我,我打过电话给我妈,她说没关系。”女孩子缩着脖子,但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 “身份证都没有,还一次性入住两个人,你妈都同意?”童歌心里一肚子气,“还有,你说老板娘是你妈妈?” 女孩言语呐呐的,“我,她……是的。” “这违法了都。”童歌骂道。 旁边的小李也帮腔,“以后有这种小年轻们来宾馆恋爱又没身份证的,要拒绝知道吗?” 女孩拼命点头,“知道,那我妈不会被抓去拘留吧?” “下不为例,否则就要追究你妈妈的责任了。”童歌恶狠狠地警告。 女孩吓得结结巴巴,“知,知道。” “哎,虚惊一场!”童歌白了一眼小李。 小李讪笑,“世上竟有这等巧合!也怪咱们事先没问清楚,一看见宋小凡三个字就激动得忘了形。” 于是,他们继续查看客户信息,只是这巧合事件过后,再没发现真正的宋小凡的蛛丝马迹了。 经过两天两夜的调查,警方没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样一来,案情似乎又进入了死胡同。 下属们都耷拉脑袋,老孙却说:“还有一个地方没查。” “哪里?”下属们异口同声。 “出租屋!” “什么!”那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很多个出租屋,很多租房地带! ------------ 第72章 追捕可疑人 老孙笑笑,“嘿嘿,概指!” 下属们无语。 童歌提出个问题,青城市人口将近20万人,出租屋数量属实不少。要真是采用人海战术去排查的话,指不定得花个半年时间。再说时间跨度大,前脚刚查完出租屋,说不定后脚宋小凡就入住进去了。 “嗯,很有道理。宋小凡不敢暴露在大众视野下,也不可能使用身份证去登记。”老孙说。 顿了顿,她又继续,“所以,一般很正规的出租屋都不可能有他的身影。” 童歌说,“是啊!那么他会在哪些地方居住下来?” “家里正好有多余的住房空间但是数量不多的房东那里。” “可是哪些地方会有这类房东?”竺兰也疑惑了。 老孙搓搓手,思索片刻后说道:“应该不在市区,但有可能在老城区、郊区,甚至西朗山附近的村子里。” 下属们都抬头望着她,等着她下派任务。 果然,老孙下令大家一起先去排查西朗山附近的村子。 不过那片地带群山环绕,虽然外围经过一条公路,但大多村子都还是很原始的村落。 爱莲村是不可能有宋小凡的身影了,茱萸村也不大可能,毕竟宋小凡曾经去过茱萸村寻找张振,肯定有村里人见过他。 古来山后面有个石头村,给童歌和小李排查。爱莲村后面有个紫藤村,老孙和竺兰排查。而隔西朗山后好几座山处还有个东篱村,谁要是先完成任务,就赶去那里。 刚踏入紫藤村,静悄悄一片。后背佝偻的老人经过身边,老孙上前一问才知,留在村里的只有老人,年轻人都出去干活了。 老孙问起租房事宜,年近九旬的老人迷茫了半天,没听懂。 师徒俩只能顺着村子的大路口再走走。 另一边,童歌和小李刚到石头村村口就见到一个正在松土种菜的大妈。 童歌询问大妈,“你好,请问你们村子里有哪户人家把房子租出去过给别人?” “这个……”大妈上下打量两个大男人,感觉特别面生,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要租房子?” “不是,我们那来调查案子的。”两人亮出警察工作证。 大妈探头过去仔细一看后,古铜色的肌肤霎时变白,“什么案子?” 童歌说:“暂时保密,请问有没有?” 大妈态度突然转变得很热情,“有,我家正好有个租客,你们快去看看吧!” 看到警察的举动,她也不禁怀疑那租客来。 童歌和小李反而有些迟疑。 大妈索性扔掉锄头,先在前面带路,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望他们,看看是否跟上去了。 大约步行了十分钟,大妈走到一栋楼房旁边的一间小平房,“那人就住在里面。” 她把声音刻意压低,生怕被里面的人听见似的。 “他现在还在里面吗?”童歌努努嘴。 “敲门就知道了,我好像没见他今天出去过。”大妈像跟人八卦般,刻意把嘴巴凑近童歌耳旁。 他走到铁门前敲门,敲了好半晌,里面才有个男人用慵懒的声音问:“谁啊?大妈有什么事吗?” 以往大妈从菜园子里回来,有时会给他送上一小把青菜。 但大妈却解释:“小年,你出来一下,看看是谁来啦?” 门外依旧是大妈慈祥的声音。 男人没把事情往坏处想。 他滑动着铁门栅,门栅撞击着铁门发出当当的巨响,一下子把门打开。谁知撞入眼帘的是两个大男人,摆着严肃的表情,他心里一下明白了七八分。 童歌看见这男人头顶着鸟窝似的头发,胡子拉碴,黑眼圈也挺严重的,就是个中年大叔。 “哇!”中年大叔像见到怪物似的,眼睛四处乱瞟一下,瞅准了大妈和童哥之间的缝隙拔腿就往那里钻出去。 童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站在一边,半天不说话的小李已经反应过来,“别跑!” 不过中年大叔看起来油腻,但奔跑起来一点都不含糊。他沿着刚才的来路直往前冲,连头都不敢回。 小李的两脚生风,脚踩路面的沙石,眼睛里只剩下中年大叔。 第一眼看到这中年男人,面相是贼眉鼠眼的,那双小眼睛又滴溜溜转,跟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看他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他很细心。 此刻,中年大叔一个劲奔逃,跟逃命似的。 “别跑!没事你跑什么!”小李大叫,渐渐拉近了与大叔的距离。 中年大叔不解释,明明没长着宋小凡的脸,但心里却比谁都心虚。 不过童歌却发现了异常之处,满眼睛满脑子里都是宋小凡的倒立的身影。 他见过宋小凡和王女士拍的一张背影照片,那照片就悬挂在客厅正中央。那照片正对着一张椅子,想不让他看见都难。 童歌跟在小李后面奔跑,只觉得现实里的人和记忆中的人特别相像,中年大叔的背影和宋小凡的背影逐渐重叠了起来。 “小李,抓住他。”他坚信那男的肯定化了妆,化妆术还相当了得。 这样的事见怪不怪,短视频里就有一个十分火爆的网红。那女网红能对照着当今明星的脸化妆,一套妆容下来,她和该明星的脸几乎完美重合。 “哎呦!”小李没听见童歌说什么,就在他的手即将够着中年大叔时,忽然被脚下的石头拌了一下。站起身来,发现中年大叔又跑远了,此刻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站住,我命令你站住,听见没有?”他气急败坏了。 此时,中年大叔拐了一个弯,绕路到房子后面,一下子就没了影。 小李恨不得长一对翅膀,直接飞过去把他扑倒。 “妈的,真够麻溜的。”小李顾不上喘气,继续追击。 谁知绕路到房子后面,哪里还有中年大叔的影子? 小李气得要发飙,正好房子边有棵树,他恨恨踹了一脚。谁知剧痛从脚尖传来,让他痛得抱脚嗷嗷叫,“哎呀!” 这时,童歌赶过来,四处瞅瞅,“人呢?” “从那里跑了。”小李往房子后面努努嘴。 “那还不快追,你在干嘛?” 小李急忙喊:“小心!那房子后有斜坡和大石头!” “管他是什么,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你也不能退缩!” 童歌说完,滑下了斜坡。 ------------ 第73章 偷车倒卖过 小李一听这话,脸羞臊得不知往哪里搁,忙跟上童歌的步伐。 斜坡上小草嫩嫩绿绿的,多棵大树扎根,同时也阻挡了一些大石头下滑的趋势。 他冲势不减,每每在自己要跌倒前顺手抓住了身旁的大树。大树的枝丫也很给力地横伸舒张,许多紧贴地面长。 中年大叔早就跑没了影子,但底下的树林里明显还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跑,一个追。 这动静听在小李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他提速的催化剂。 童歌的身影在前方飞速掠过,就在前方三十米远处。眼看就要追上去了,可是斜坡的一个荆棘丛暗中作梗,伸出去的一根细长尖利的藤蔓正好挡住了他去路。 更糟糕的是,小李压根没注意到这一茬。 下一秒,“啊!” 幸运之神不再光顾小李,脚果真被拌倒,整个人往前扑倒,要知道底下可是陡峭的斜坡,大小石头遍地都是。 “啊啊——” 一块大石头逐渐放大,它犹如置身于放大镜底下,变大的速度也只不过是在一瞬间而已!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避开已经不可能。百忙之中,小李再也抽不开身来做任何改变。总之只听沉闷的“咚”一声响过后,他脑袋直直往石头撞去。 这一撞,额头就磕破了,鲜血涌出来,流入内眼角,使他像个索命的午夜鬼魂。 不过,片刻眩晕后,小李扶着石头站起身。 “真倒霉!”他骂道。 随即继续开启追击。 奔到斜坡下,他一猫腰从茂密的树枝屏障里穿进那片树林。 凭着模模糊糊的窸窣声,小李七拐八拐,竟然在一棵大树下撞见弯腰撑着膝盖喘气的中年大叔。 “看你往哪里跑!” 小李冲过去。 谁知中年大叔虽然跑得脚软,可逃命的速度竟是一点都不减!反应过来后,他又往树林深处钻。 另一边,童歌在另一边密集的树林里努力辨别中年大叔的脚步声来源。 忽而听得小李的大喝声,他欣喜地奔跑过去,没成想只见到匆忙追击的一抹身影。 更前方处,小李的手已经够着中年大叔了,“站住!” 但那人机灵地拐了个大弯,堪堪避开其修长的手指。 两人就像猫抓老鼠,绕着林子互相追逐。但又不同于猫抓老鼠的游戏,此猫还不清楚老鼠做了什么坏事,竟跑得快断气了都不愿意停下来,猫也没有非要把老鼠置于死地的境地! 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追击过程中,小李也看出来了,这个中年大叔根本不是宋小凡。 那么,中年大叔为什么见到警察就逃跑? 喘息片刻后,两人再一次你追我跑。 跑了将近50米,中年大叔渐渐地感到吃力了,速度也越来越慢。嘿!所以说刑警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耐力来打败逃犯的。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看你还往哪跑?”小李的嘴角上扬,瞅准了大叔的身体,一口气扑过去。 他身长体壮,手脚充分地展开,扑过去的动作就像一只挺直的青蛙的姿势,正好把中年大叔死死钳制住。 “哎,轻点!”中年大叔嚷嚷,浑身被一股突然坠下来的力量压得胸腔闷堵,出气多而进气少了。 “谁叫你跑的?”小李一点都不客气,粗鲁地揪住他双手再反剪至其背后,再死死压住了, 中年大叔求饶似的,“你,你们为什么追我?” “你不跑,我还能追你?”小李差点被他气死了。 底下的人也懵了,他听过有人追才跑的,没听过有人跑了才追的。 他使劲吸了一口气,“那,那你们找我什么事?” “说!为什么躲进这老树林里住下,是不是犯了案子逃脱至此窝藏起来的?”小李大力按下去。 “哎呦!痛!我没犯案。”中年大叔解释:“现在的人不都喊着回农村住乡下,叫什么寄情山水,远离尘世纷争吗?网上不是流行回到大自然里去直播吗?我也捣鼓了直播工具,跑到石头村里直播,想着大捞一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爆火的网红呢!” 他胡子一翘一翘的,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现实的邋遢和理想的浪漫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李忍不住笑起来,“那你有几个粉丝?” “呃,满打满算,我才500个粉丝。”中年大叔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这时,童歌赶过来,看见这滑稽的一幕,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们一起把中年大叔扭送回大妈的出租屋。 大妈站在屋门口,两脚早已站得麻木多时,见这两人押送一人的架势,忍不住眼角一跳,“小年你……” 中年大叔赶忙回:“大妈没事,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放心哈!” 童歌朝大妈送去一个温暖的笑容,进屋搜查,不一会儿还真的搜出了三角支撑架、补光灯、充电器、手机和户外移动电源等直播用具。 “呐,他还真直播。”他扬扬工具说。 大妈见状忙帮腔,“对,小年每天都在村里直播。” “来这里直播多久了?哪个平台?账号叫什么名字?” “二十多天吧!掌心直播,年年有你!”中年大叔交代。 小李信了中年大叔的话。 “把身份证掏出来看看!”童歌命令。 中年大叔无法动弹,只说:“床头柜里面。” 童歌把它翻出来,“你叫李有年?” “对,我爸给我起的名字。” “家住青城市老城区?怎么跑这么远?” 打马虎眼,“理想不都在远方吗?” 就在两人要释放他时,他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些许的狡黠。 恰巧这一幕入了小李的眼,“你偷笑什么?” “哪,哪里有笑?”李有年立刻把嘴唇紧抿成一条波浪线。 小李扫了眼童歌,后者也满眼疑惑,他说:“鬼鬼祟祟的,先带你回去调查。” “啊?我真没犯法啊!”李有年满脸惊恐样。 于是,小李说:“走!回去。” 大妈在原地愣了很久,一直到小年被押走了,她才如梦初醒,“哎,小年,你房租还没交!” 李有年果断回答:“没事儿,我一定会回来的。” 童歌也大声安慰她:“对,只要没问题,很快就能回来。” 但回到警局后,李有年彻底慌乱了。 童歌开始查他的账户以及到石头村之前的动向。 这下,李有年彻底坐不住了。他连连叫苦,“唉,行吧,我招,我全都招。遇到你们,我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我说你们没事上石头村干什么去?” 童歌笑了,“来,快说说看。” 李有年拉着一张苦瓜脸讲述犯案的经过。 原来,李有年家里在今年二月份遭到了一次洗劫,仅有的存款被小偷洗劫一空。可是小偷和钱财至今没着落。 而李有年的父亲因此不能继续治病,风湿病有加重的趋势。正巧,李有年又被工厂老板无理由辞退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一下子垮了。 思来想去,李有年想到了一些歪主意。他知道辞退他的老板有一辆摩托车和多辆小汽车,而该老板特别爱骑摩托车野外游。 于是,他摸清了老板的习惯。某一天就在那野外等待着老板,趁着老板离摩托车越来越远,他过去一看,那摩托车的钥匙神奇地挂在钥匙孔里。 这可比原计划省事多了,他把车偷走后拿去倒卖给别人,换回了两万块钱。这笔钱刚好缓解了父亲的燃眉之急,但事发后,他不敢在家呆,只能跑到有偏僻的石头村做起了网络直播。 童歌说:“你做直播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这有什么关系?每天都扮演成一个疯大叔,无论在镜头面前怎么晃,别人都认不出来。”李有年回答。 “还有,你原先的计划是什么?” “打老板一顿出出火气!”李有年竟然一点悔过的念头都没有。 童歌骂道:“你这头脑倒是灵活,要是拿到正途上,都不知能挣多少钱了!” 李有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你以为我没去找过工作吗?问题是满大街的老板都不要我。” 听到这里,童歌真不知该同情还是该奚落一阵李有年。 事后,经过监控排查和其他侦查手段,警方果然找到了买摩托车的下家。摩托车物归原主,老板知道李有年的行为后,压根没后悔辞退过李有年的事情。 李有年直播是真,但不是为了成为网红的梦想,而是为了艰苦的生计。而且他偷窃也属实,坐牢是免不了的。 可惜,李有年家被盗走的财物和小偷始终没找到。 另一边,师徒俩排查过紫藤村没有发现宋小凡的踪迹,于是开始了东篱村的调查。 ------------ 第74章 一样的足迹 师徒俩刚进东篱村,就看到一个疑似宋小凡的人迎面穿过,那人长得一张完美无瑕的鹅蛋脸,高鼻子,还有双狭长的眼睛。 光看这张脸,老孙就觉得此男子神似宋小凡那张好看的明星脸。 而竺兰显然比师父更确定这一点,果断走过去亮出证件,“你好!你的长相跟警方要找的重大嫌疑犯特别像,方便出示一下身份证吗?” 该男子本来是大咧咧从路边走过,听见这话猛然转头,像是才知道两位警官的存在似的。 他手指自己问:“你在问我?”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哦,我找找看。”该男子说。 过了会儿,男子好不容易从兜里掏出证件递给竺兰。 竺兰看过后问:“你叫陈大为?” “对。” “家住东篱村?” “是的,我现在就在附近转悠。” 这下子反而让竺兰感到疑惑了。 长相高度吻合的人也不是没有,有的普通人天生就跟屏幕上某个偶像明星有七八分相似。不过碰巧就能遇到的情况,倒是很少见。 她回头望了眼师父,后者点点头。 她把身份证交还给陈大为,“你可以走了。” 男子不疾不徐收回证件,淡定踱步走远。 “师父,你感觉到没?太像了。”竺兰问。 “嗯,可惜不是。”老孙已经心知肚明。 沿着村里的大道走了几分钟,老孙看到一个经过的孕妇,走过去问:“美女,你们村最近有陌生人出入吗?” 孕妇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着,“什么?” 她后退了一步,退到安全距离外。 “别怕!我们是警察。”老孙把警察证件往她面前推近。 不过孕妇的眼睛上还挂着一副眼镜,她凑近跟前查阅了好一会儿,勉强看清寸照、人名和职业。 现在,她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只余留满脑子的疑问。 她说:“没看到,我家隔壁的空房子倒是曾经发出过奇怪的声音,特别是夜晚。大白天反而没什么动静。” “难道有陌生人入住了空屋?” 不过孕妇自身都不确定,“不清楚,说不定是老鼠,也有可能是捉老鼠的野猫!总之每次都把我吓个半死,要知道我男人长期外出打工了。” 老孙吸了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还听见的,那怪声持续了一个星期多。”孕妇说。 听到这里,老刑警顿时紧张起来,“你是说——?” 孕妇的脸上说不出是喜还是忧,“没错,这两天都没动静!” 老孙感觉有料,赶紧追问,“那你家在哪里?” 女人带头走前面,说要带警察去查看。她的孕肚足足八个月大了,走起路来身体颇有左右摇摆的样子,活像一只企鹅,滑稽至极,慢到家了。 但老孙不敢笑,也没心情笑。此刻她心里不知多着急,几次要超过孕妇,但又不能把她丢到身后不管。 于是,她只能趁着这会儿继续了解空房子的情况。 孕妇是外地人,嫁到东篱村时就发现隔壁是空房子,听说至少闲置二十年了。邻居在外做生意早早搬到市区买房定居了。 走了会儿,她喘了口气,又说空房子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前后屋拉得很长。 终于,孕妇在一栋五层的楼房前停下,“我家在这里,旁边这栋就是空房子。” 刑警们看过去,三层楼的空房子外墙涂抹了一层水泥,一楼大门是老式木门且一开两扇,门上有对铜把手。木门上的红漆早已褪色,只余一层淡淡的红色。 窗户的玻璃很浑浊,灰尘特别厚重,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老孙走过去推木门,没想到只轻轻一用力,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咦?门没锁吗?”她回头问孕妇。 后者摇头,“不知道,我从来不敢进去。” 门开后,老孙和竺兰走进去搜索。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敞亮,电灯也打不开了。客厅遍布几只陈旧的家具,大圆桌、竹椅子、小板凳等等。所有的东西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包括水泥地板。 不过地板上倒是有一串明显的脚印,估计是孕妇口中那制造怪声的人留下的。 竺兰顿时警觉起来,“师父,有情况。” “小心点!”老孙提醒道。 搜索过一楼,除了脚印没有其他发现,她们小心翼翼踏上楼梯,在二楼搜索。 二楼有三间卧室,前面一间,后面两间。 她们先查看前面那间,没想到该房间卧室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床上的被子被摞成比垃圾还凌乱的样子,枕头掉在地面没人捡。床脚边有许多足迹,有重叠的,也有分开的。 此外,水泥地面有好些散落的泡面袋以及泡面碎屑。 一只烟灰缸里没有任何灰,也没有找到烟头。 “师父,看来这里的确住过人。”竺兰得出了结论。 老孙深有同感,立刻给小李打电话,让他过来测量检验足迹。 继续搜索三楼,但此处蛛网密布,连足迹都没有。床头和椅子都歪歪扭扭,落满灰尘,没被挪动过的样子。 于是她们又回一楼仔细检查了一遍,可以看出来屋子依旧通水的。 为了保护现场,师徒俩连夜在这里住下。老孙又跑去问那个孕妇美女,“空房子里确实住过人。你见过隔壁这个人出入吗?” “没见过。”孕妇说。 回到空屋子,竺兰不信邪,“师父,你说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刚来,那人就跑了。” “谁知道?” 第二天,小李很快赶过来测量足迹和指纹。 让他们惊讶的是,数据库里没找到相对应的指纹,换句话说,不知指纹是谁的。不过足迹倒是和上一次那双疑似宋小凡的一样,就连菱形格子的鞋底纹路都一样。 而大街上随处可见这种不起眼的鞋子。 她们推测这次入住过空房子的人,很有可能是宋小凡。 正好这村子里有人装监控,老孙立刻让人调取空房子隔壁屋的监控,确实有个男子进出该屋子。 不过,该男子始终带着大兜帽进出,脸从来不敢面向监控镜头。他总是在夜里进出,最后一次离开是在清晨五点整。 但是该男子的身形比防空洞里那个视频里宋小凡的身形大了一圈。他穿着一件比较蓬松宽大的外套,像是有意遮盖自己的身体。 这还需要查找监控去排查,看看他从哪里离开。 不过覆盖空屋子门口区域的摄像头只有空屋子旁边的这家人的摄像头。该男子从空屋子离开后,就此失去了行踪路线。 “师父,线索又断了,怎么办?”竺兰急死了。 ------------ 第75章 相似的金子 老孙倒也不着急:沉思了会儿说:“没关系,我们还有办法。” 竺兰一听就觉得惊奇,脑瓜子转呀转愣是没有办法。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师父,说说呗!” “不,现在说出来多没意思!”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往打印机走去。 调出宋小凡的头像图片后,她把相片打印出来。 紧接着她往警局外的公务车走去,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置。还没坐稳,竺兰就从另一边打开车门跳上来了。 她扫了眼她,“今天师父开车。” 竺兰高兴地搓搓手,“师父真好,我又能趁机偷懒了。” “哈哈!”老孙边笑边把车开出去。 公务车朝着马路前进,终于在最近一家品牌金铺前停下。她径直走到柜台前,有个女孩以为他们是来买金首饰的,点头哈腰地用一副甜美的嗓音说:“欢迎两位美女进店光顾,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哦!”这女孩声音甜美,长相也很甜美。 但老孙还是无情地拒绝,“我们不是来购物的。” 女孩脸色一变,“那你是?” 她立刻亮出证件,“我们来查个案子,请问你们经理呢?” 女孩回头一望,指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说:“她是我们的店长。” 老孙走过去跟店长打招呼,“店长你好,我们是警察,请问你见过这个人拿金子来你们店里换现金吗?” 店长脚穿高跟鞋,个子很高,于是把纸片拿过来端详,半晌过后摇摇头,“没见过。” “那其他人见过吗?” “唉,你们几个过来。”现场朝另外三个女孩挥挥手。 三个女孩连同刚才那个女孩蜂拥过来,纷纷问询问出了什么事? “乌鸦嘴,快看看这纸片里的人,有认识的吗?”店长嗔怒一声,又招呼道。 “没有。” “我没见过。” “真帅!可惜我也没见过。”最后一句话是刚才那位女孩说的。 店长很遗憾地把纸片交还给老孙。 出了金铺,竺兰也很遗憾,“师父,原来你来找宋小凡的行踪。” “不止,还要确认贿赂金的下落,看看宋小凡拿去套现的金条是否跟凶案现场的金条一个样。而且你想,他换金条不可能只换一次两次。说不定我们守株待兔也能找到他。”老孙难得这么耐心。 下一家稍小的金铺,她们同样拿出照片叫店长辨认,不过该女店长也摇头,说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于是,她们找到下一家金铺,这是间更小的金铺。狭窄的铺面里只有一个店老板,他正仰面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 躺椅的前方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柜,柜子里有些手工打造的金链条。 老孙问了同样的话,该老板笑呵呵的,还一脸遗憾,“要是有人拿金条来就好喽!我肯定能一次多挣点。” 告别了老板,又寻访了更多金铺,可惜都没有。 她们走在马路上。 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忽然,老孙拐了个弯回到车上。她一边开车门一边催促竺兰,“快点!” “师父,你又找到其他金铺了?” 老孙把车速提到110码,一句话都没说。 好半天过去,她终于在青城市老城区停下来。下车以后,她沿着一条小巷往里面七弯八拐。没多久,终于在一家很破旧的金铺前停下来。 这个金铺是一位老奶奶开的,她正戴着老花镜在里面缝补衣服。敞开的店门口被一只装着金手镯的玻璃柜围住了。 老孙把照片递给老奶奶,叫她辨认。 老奶奶愣了一会儿,拿起纸片摇头,“我这金店里,三月份是有个年轻人来换过金子。但那人根本不是长这样的,那张脸有些走形,感觉怪怪的。” 老孙和竺兰对视了一眼,纷纷惊讶起来。 “那他长什么样?” “总不能是蜘蛛侠或者超人吧?” 老奶奶很惋惜的样子,“脸很白,皮肤底子非常好。但五官真的一言难尽,鼻头和下巴尖得像锥子一样。哎,这么好的苗子,竟然长歪了。” 沉默了一会儿。 “他换了多少金子?”老刑警继续问。 “5条!每条有100克!” “他要的是现金吧?” “对,你怎么知道?”老奶奶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扶了一把,“我当时说要扫码给钱的,可他怎么都不要扫码,还说自己没手机。我一下子就呆了,你说这年头哪里还有年轻人不用手机的?老人可以理解,但他明明是个年轻人。” 老孙心下了然。 顿了顿,她又问:“你还记得是哪天吗?你家有监控吗?我需要查看一下。” “有,我忘记了,年纪大了,我也说不准是上周还是这周了。”老奶奶回答。 然后,她把楼上的女儿喊下来,让女儿带师徒俩去看监控录像。 老孙从案发后查起,但是电脑监控一打开只显示本周的监控。 竺兰也把疑惑的目光看向老奶奶。 老奶奶的女儿才恍然大悟,“哦,监控摄像都是我设置的,一个星期自动清空一次。” 换言之,本周的摄像资源还在,但是这周之前的所有录像都不见了。 老孙只能勉为其难地查看本周内四天的监控录像,半天过去,硬是没看到宋小凡。 “师父,看样子没有的。”竺兰说。 “哎!我应该早点来的。”她懊恼地大力拍头,“唉!” 竺兰忍不住心疼了师父几秒钟,“师父,这不能怪你,毕竟您太忙了,忙着忙着就忘记了这些重要的事,很正常嘛!” 老孙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别给我找借口了,是我大意了。” 不过她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个人换的金子还在你们店吗?能否给我看一眼?” 老奶奶的女儿有些警惕。 不过老奶奶知道这是警察,对女儿笑了笑,“没关系,我拿一块给你们看看。” 她蹒跚着步子走进内屋,好久之后,又蹒跚着走出来。她把金条递到老孙手里,“呐,你自己看吧!” 金条散发着黄橙橙的光,像是一下子把屋子照亮了。它是一块长方体,长截面是一个长方形,短截面是一个正方行。 该金条上也没有任何标识,或者说上面的标示已经被人用高压火枪刻意融掉了。此外,她看不出任何其他特别的可以辨识制造商的标志了。 竺兰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越看越惊奇。 老孙把金条还给老奶奶,“谢谢老人家的信任,多谢,我们先走了。” 老奶奶笑笑,“能帮助警官,是我的运气。”不过,她转移了个话题,“那年轻人没犯法吧?看他面相虽然不咋地,但说话的口气还是很稳的。” 老奶奶的言下之意就是那个年轻人性格很稳,不像是做坏事的人。 老孙何尝不想这样?但是人性这个东西真的太复杂了,谁能保证一个面善的人,心就一定善? “其他金条也是同样的形状。?” “被烧过的地方倒是稍微有区别,凹坑不一样。但是克数都一样。” 果然,金条跟凶案现场遗留的那根金条还是有相似性的。可是,苦于现在还没有证据是同一批,出自同一个人。所以,警方不可能直接把金子押回警局。 想要提醒老太太先别把金条卖出去,更不可能。这样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 第76章 有包庇嫌疑 师徒俩回到局里。 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和获得的证据可推测,宋小凡可能参与过3月8号的特大杀人案案件,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事情的起因和导火索都是宋小凡的父亲留下的金子。而更具体的杀人动机有待凶手自己说出来。 李昌说黄金弹簧刀早被宋辉交给宋小凡了。确定宋辉获赠黄金弹簧刀并且送给过儿子宋小凡后,程飞就有包庇宋小凡的嫌疑了。 作为宋小凡最好的哥们,绝对知道,也绝对见过宋小凡的那把黄金弹簧刀。但他在问话过程中,他故意隐瞒实情,欺骗警察。 老孙把程飞带到审讯室继续审问。 程飞坐在固定的铁椅子上,一开始看见老孙绷着的那张脸,心里有些发怵。他尽量缩小存在感,把全身缩起来。 这一切都看在老孙的眼里,可她还要故意晾着程飞。 过了一会儿,程飞觉得自己这动作有偷鸡摸狗的嫌疑。于是,他又把腰挺直,还把胸膛抬起来,眼睛也直直看着面前的老孙。 老孙笑了笑,说道:“不必这么紧张,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程飞定定看着她,不发一言。 “我们现在有证据证明宋小凡有一把黄金弹簧刀,你承认之前对警方撒谎了吗?” “什么?什么证据?”程飞的眼神飘了飘,“我是说,我没有撒过谎。” 老孙拍着桌子,满脸的怒气,“你还不承认?说宋小凡是你最好的哥们,如果宋小凡真的把你当哥们的话,不可能防着你。” 顿了顿,她继续:“宋小凡卧室里一定随时放着那把黄金弹簧刀,只要你进入过那间小屋,绝对能看见的。” “呵呵——”程飞反而扯起嘴角笑了笑,“这个何以见得?” “我当然把小凡当做好哥们,可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好哥们,就不一定了吧?” 老孙皱着眉头,眉心的悬针纹更深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宋小凡不知道吗?”程飞怒气冲冲地反问,心里想到了宋小凡对他隐瞒寻找金子的事。 宋小凡可能当程飞是个没文化的傻子,但程飞头脑清醒着。他宋小凡平时到底在干什么,程飞早就看在眼里,问出过口,但是从未说破而已。 老孙又一次拍桌子,掌心撞击的桌面,疼得要命。 “你去问小凡,你去找他呀?你问我干嘛?”程飞那张坑坑洼洼,痘坑痘印的脸突然涨成了猪肝色,他激动地咆哮,像一只突然失控的老虎。 这个吃人的样子着实让老孙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说发怒就发怒了? “咳!今天过来不是问你话,而是审你的罪。程飞,我告诉你,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如果你现在还执迷不悟的话,法官对你的惩罚只会更多。” 老孙心里很不爽。 “你再不说实话,就是有意包庇宋小凡。” 程飞却瞪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虽然他对小凡很不满意,但是绝对不相信这哥们有胆子犯事,不管是任何事情。 他回答:“什么包庇罪?我才不信。小凡绝对不可能犯任何事情,他不是那种做坏事的料。” 老孙冷笑,“他有没有犯事,警察自有判断。你不需要操心这个,但是根据我们调查得到的线索,已经足以判断你对警方撒谎,严重干扰了警方的侦查方向。换句话说,你包庇了宋小凡。” “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证据?”程飞忽然就有点不确定了。 “现在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 “我要是不坦白呢?” “坦白从宽。” 程飞笑了笑,忽然沉默了。 他心里犹豫了,他竟然犹豫了。他正在犹豫自己死死护着哥们小凡,这个决定和行为是不是正确的。 审讯室里非常安静。 程飞低头思索了半晌,最终保持了沉默。 老孙气呼呼地把证据摆到他眼前,“看吧,这是什么?我拿出了证据,你就真犯包庇罪了。” 坐到椅子上,好像是一尊雕塑的人,猛然抬头去看。透明的塑料袋内有一张纸,那张底单被熏得黑乎乎的。订单在幽暗审讯室里,字迹更看不清楚。 程飞伸长脖子,使劲张望。 老孙感到无语至极,立刻转身去抽屉,掏出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对照着物证袋的底单。 愤怒的声音顿时响彻审讯室,“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 其实此刻,这位时刻为人民着想,总是希望罪犯能及时迷途知返的老刑警,恨不得踹程飞一脚。。此刻,她的心境真如俗话说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了。 订单近在咫尺,超亮的电筒照着那几个大字。哦,原来这是一张黄金弹簧刀的出处啊!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奢侈品收藏刀竟然不是小凡的爸爸亲自订购的。 呵呵,没想到小凡抠门,就连他的老爸也这么抠门! “看见了吗?” “看见了!”程飞面无表情地承认,“好吧,我承认我见过那把黄金弹簧刀。我的哥们小凡一直有这把黄金弹簧刀,编号正是1258,刀刃上还有一个刻字。刻字是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凡字。” 事到如今,就算不承认,意义也不大了。 警察找到证据了,程飞就算顽抗到底,最后吃亏的也是自己,反复受审讯折磨的仍然是自己。 他在口供上签字画押了。 鉴于程飞也故意伤人,他必须得接受刑罚处理,不过这要通过一系列的程序,现在暂时先把他刑事拘留。 ------------ 第77章通缉宋小凡【求首订哦】 程飞包庇了哥们儿,那王女士也没能幸免。 当老孙把她带到审讯室时,她浑身紧张得就像一张拉满弓的弦,只要稍微施加一把外力,弦就会崩断。 她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孙警官,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误会了,我是来帮助你的。”老孙淡淡一笑,环顾了审讯室一周,“在这里,你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反省,想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过什么事。” 她手握空水杯走出去。 王女士却满脸焦急,怕的是儿子真出了事,“你们是不是找到我儿子啦?你快说他到底在哪里?” 老孙已经走到了门边,音冷似冰,“哼!你很快就很会知道的。” 凡凡失踪了大半个月,电话不通,发信息也不回。每一次问候都像石沉大海般,音信全无。警方第一次上门调查,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而今,这个自己一度为其骄傲的儿子,竟然不再理睬自己! 儿是母亲的心头肉,说不失望是假的。 所以,她才给凡凡打了一笔钱。这钱还都是刘虎给的,说是给自己买菜的钱。 手已经握到了门把手,听闻此话,老孙心里一滞。即便在审讯室里,到了此等处境,可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心中唯一的念想也只有宋小凡,转移话题也是自然而然的,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难怪她会有欺瞒警方的行为!压根不反思自己的行为。 “哎,你说,快说啊!”王女士的呼喊不自觉地带上了丝丝悲切。 老孙狠狠关门,门板发出巨响。 “凡凡在哪里?说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王女士忽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泪珠砸了手背,同时也砸到了心里,痛得她难以呼吸。 封闭的审讯室,她独自坐在椅子里。幽暗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光。 光照不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孙又回来了,手握泡了茶叶的水杯。 她忘了放水杯,径直走到了椅子旁,俯视着她,也审视着她,“你承认自己欺瞒了警方吗?” 王女士心里一惊,心说难道凡凡真的出事了,所以警方才识破了自己的谎言?但脸上却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我没欺瞒过你们。” “那这是什么?此人给你丈夫送刀的事,你肯定知道吧?”老孙恨不得把发焦的订购单拍到她脸蛋上。 李昌两个字很快入了眼,王女士心里一惊。但当她看到订购单和备注项的字眼时,眼睛尽是惊惶之色了,“这是——?” “你不知道?李昌给你男人送过黄金弹簧刀啊!那么贵重的一把奢侈品啊!”老孙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波澜不惊地否认,反而用更奇怪的眼神打量起老孙来,“我告诉过你们的,我从来不知道宋辉贪污贿赂,而他死到临头了都没告知过我一声!” 王女士越说越激动,声音不免拔高了好几个分贝。她的气血开始翻涌,那股愤恨和不甘跟着喷涌而出。 见状,老孙才忆起对方曾说过的话。嗯,确有此事! “就算是这样,那你肯定知道宋辉把刀送给儿子的事实!”老孙发出的不是疑问,而是百分百的肯定。 可王女士心知凡凡的处境不妙,打算死扛到底,“我不知道,他难道不怕我怀疑吗?就他那个死抠的习惯,怎么可能买这种重量级的奢侈品?” 这话也有道理,但若是东西到了宋小凡手里的话.老孙又问:“难道你就不盘问宋小凡的黄金弹簧刀吗?” “我都没看见,也不知道凡凡有这把收藏刀。所以,你看我怎么问?问什么?”王女士又把话题绕回原点。 头大!老孙觉得头脑快要炸裂了。 是该时候拿出杀手锏了。 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程飞已承认多次看见过宋小凡的黄金弹簧刀了。” “什么?”王女士陡然觉得后背一凉,鸡皮疙瘩也跟着发起来。“这不可能!你别忽悠我!” “什么不可能?” “凡凡根本没有那东西!”她的语气无比笃定。 然而,表面越是淡定,心海就越是起伏得厉害!程飞那小子整天吃自己家的,如今竟然吃里扒外,敢招供凡凡的事!凡凡一直把他当做哥们,他竟然这样报答凡凡!更让她震惊的是,程飞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出卖透凡凡? 王女士心说,要是逮到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扇他一巴掌! 这话让一向精明敏锐的警官差点信以为真了!然而,她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一个好刑警必须要有非常好的定力,还有有足够的自信心。 她悠悠地冷笑,“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顿了顿,她又继续,“总之,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是下午3点,3点10分钟后你再不承认,罪加一等!” 老孙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其实,第一次出审讯室泡茶只是在给王女士一个机会。没想到她不仅不珍惜,还想再次欺瞒自己!她的行为已经充分惹怒了她,她很寒心,也很失望! 一个母亲拼命护佑儿子,情有可原。但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为什么这母亲还拼死抵赖? 审讯室,无边的寂静中,王女士陷入了对儿子现状的各种畅想中。他可能在购物,可能在逛街,也可能在睡觉.但是所有的想象中,都没有他被警方追捕的画面。 3点10分,老孙沉着一张脸回到审讯室。推开门,看见王女士的眼睛里有种奇异的光芒。她说:“考虑好了吗?” 王女士回答:“我说了,凡凡没有就是没有,这是事实。” 但到了傍晚五点整,老孙召开了会议。根据前面查获的各种线索,两个凶器、两个监控视频、一条合理的作案路线——防空洞秘密通道等线索,大家一致认定宋小凡涉嫌参与过古来山和西朗山的两起杀人案,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于是老孙申报了局长,通过了审批。 现在正式全网通缉宋小凡,望广大市民看到后举报,举报属实后有奖。 当她把这张通报图片展示给王女士,后者瞬间瘫软了,即便坐在固定椅子里,腰身怎么也直不起来了。 “不,不可能”王女士喃喃自语,拼命摇头,“孙警官,这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凡凡不是杀人犯,他不是那种人!” 现在,事实就是,由不得她不说实话了。 “你们以为警方是那么好糊弄的?”老孙再也没兴趣搭理她。 新人悬疑新上架,求首订,求推荐,求收藏,求关注哦!谢谢各位书友们的支持,希望你们阅读愉快! ------------ 第78章 贴心男子汉 王女士被丢在审讯室里,像是被丢进黑暗的深渊里。周围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很快就把她仅剩的一点希望之光给淹没了。 不,不可能!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凡凡确实在父亲死后,性子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但也不至于坏成那样! 凡凡怎么可能去杀人? 凡凡以前是多么可爱的男孩子!他多么孝顺,他多么疼爱妈妈啊! 印象中尤记得他说要去超市买葛根筒骨的模样,那是无数个平凡日子中的一天,那是他主动包揽家务的一天,“妈,我今天给你做一顿养颜美容的老火汤!” 他的脸荡漾着阳光的笑容,清澈的眼眸就像孩子般干净而纯粹。他想表达孝心,他想给母亲一点安慰。 “凡凡,妈妈可以的。”她感动得溢出了泪花,却不舍得他做这些。 凡凡只是轻轻地推开她的手,还反过来安慰,“妈,从小到大都是您在照顾我,现在该换作我照顾您了。” “好,好,妈妈高兴,有你真好!”她特别感动,也很容易满足。他从来不要求儿子做这些,可当她看到儿子主动做羹汤,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妈,你就等着我露一手吧!”凡凡说。 她使劲点头,“好,妈妈等着你的老火汤美美容!” 哪个母亲不想听到儿子懂事又孝顺的心声?她也不例外。 他20岁啦!一番话说得这般热切而温暖,像小太阳烘着她的心窝子。 两小时过去后,厨房里传出了筒骨葛根汤的香味,渐渐地扩散到客厅里。 他端着瓷碗从厨房出来,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把汤轻轻搁在自己面前,他喊了声:“妈,汤来啦!” “你怎么不喝?” 王女士看到他把双手肘支撑到桌面,满脸的不解。 他笑了笑,“我等会儿,妈你先尝尝味道。不合适的话,我再去加点料。” 瓷碗里有肉有葛根,乳白色的汤汁表面漂浮着小小的脂肪颗粒。她舀了口汤送进嘴里,汤一下子滑进胃里,暖了整个上半身,于是忍不住赞叹:“嗯!生津止渴、甘甜清香。” 她尝到了靓汤的美好。 凡凡说:“是吗?我也来一碗。” “对,凡凡,你快去盛一碗来吃吃看!”她边说边往儿子嘴里塞了一块瘦肉。 儿子拗不过,一口吃掉了才去厨房盛汤。 吃了一碗,她舔舔唇,意犹未尽。 凡凡又给她盛一碗。 喝了两碗,她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 凡凡露出阳光般的微笑,慢慢尝起妈妈给他盛的汤喝了一口。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得那么纯粹!那么美好! 这是一件平凡的小事,常常自然而然地发生在母子之间,却也是平凡中伟大的一天,因为有它生活才变得更精彩。 凡凡除了给自己做好吃的美食,还会偶尔给她带件小礼物。 有一个寒冷的冬夜,外面刮着呼呼的北风。她哆嗦着嘴唇回到家,忽然发现家里的茶几上多了一条粉红色绒毛的围巾。 绒毛围巾两头有磁吸头,正好围住她脖颈,两只可爱的小白兔搭在胸前,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俏皮又可爱。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也回家了,她急忙问:“凡凡,这是你给妈带的围巾吗?哎,刚刚好。” “是啊!妈,暖不暖?”凡凡问。 “暖,我心里都暖了。”王女士笑嘻嘻的,用手指头刮刮他的鼻梁,心里别提多么意外,多么惊喜了! 凡凡早就习惯了母亲的宠溺动作,也嘻嘻笑不停,“妈,挺好看的。合适你就戴着,要不然大冬天的容易感冒。” “好,凡凡真是我的小棉袄呢!”她由衷地发出了一阵肺腑之言。 但这话却让儿子频频翻白眼,“妈,都强调过很多遍了,我是男子汉,不是小棉袄!” 她不以为然,连忙附和,“对对对,你是贴心的男子汉!” 要知道在这个忙碌的年底,就连宋辉都没空管她。宋辉一忙起来就忘了她,偶尔的关心也是及其奢侈,还给人一种随便应付的敷衍感。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家里东边不亮西边亮。 儿子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带回来小惊喜,不得不说这围巾真够实用!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凡凡,你怎么会想到要给我买围巾的?” “妈,你真把自己忙晕了?”凡凡喝了口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妈妈。 王女士浑然不觉哪里问错了。 凡凡焦急地提醒道:“哎呀,妈,你再想想。” “想什么呀?这孩子!”她看见儿子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可她压根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妈,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竟然又忙忘了!”他很遗憾地说,“以前你也总是太忙了,最后忘记了。” 王女士瞪大了眼睛。 “哦,原来今天是我生日!”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今天的日期,她不禁感到震惊,表情写着一副果然如此后的恍然大悟的意思。 不过,对于自身的生日,她并不像儿子那般感到遗憾。以往多少个生日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次。她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也不重视过生日这件事情。 这么说,围巾就是儿子送给自己的一份生日礼物! 他记挂着这件事,还悄悄给她一个惊喜的物件! “嗯!真好!儿子长大了。”王女士看见了镜子里,她欣慰的一张鹅蛋脸。 “妈,你高兴就好,买的时候我还怕你不喜欢这围巾。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后来我同学给我推荐了粉色,我又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买回来的。”儿子认真地描述着购买的场景。 “喜欢,你下次不用犹豫,你买什么我都不嫌弃的。”她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真是越看越觉得舒心。 越是想到这些往事,王女士心里就越不明白。凡凡怎么可能变成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他怎么突然之间就染上了这种烂事? 像他这种干净又纯粹的人,怎么能参与这种黑暗血腥、错综复杂又惨绝人寰的杀人案? 他被冤枉的。 她突然很心疼儿子,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 这章是为了侧面表现突出凡以往在母亲眼里的形象。突出反差。 ------------ 第79章 好苗长不坏 儿子的改变总是逃不了母亲的眼睛,宋小凡变了,因为其父的失足。 可王女士坚定地认为,即便如此宋小凡还是个健健康康的好苗子,长不坏的。 2017年。 宋辉死得猝不及防,打了母子俩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久久对视着,眼里只剩下惊恐和不安。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好好的一个家就成了风雨飘摇 说话间,苏晨扬手,有些生疏的调转体内的修为,在掌心凝聚后猛的扬手打向翡翠观音童子摆件。 “你他妈要是敢动林先生老婆一根指头,我把你这个混账东西重新塞回你妈的肚子里!”李先达怒斥道。 以前他大哥在的时候,常进深山找更好的树种来伐。兄长天生高大,力气十足,斧子也用的好,村里没几个樵夫像他这样厉害的。 闻言陈北玄下意识就想反驳,可一想到苏晨这人性格,陈北玄又有些不确定。 击杀牛头巨兽之后,爆出了1个生锈的铁片、1件残破的粗布短裤和1个腐烂的稻草戒指。 还有如果没看错的话,你的手怎么看起来黄黄的,胡萝卜吃多了还会染色的? 看到情况有所好转,陈锋也不打算继续在餐厅里呆着,于是就准备返回别墅。 甚至在楼内和脚手架上的几段近身对打,还要远超那部老外的电影,毕竟港岛才是功夫片的祖宗级水平。 这下金冬天也不笑了,缩在柳智敏后面,没有了刚刚气氛组的激情。 她们被救护车带走后,医护人员看着她们身上伤痕累累立刻报了警。 叶美琪严重的怀疑,这是有人贪污受贿了,这种常见的社会现态,她见的多了,之所以没有出手,只是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 舒菀性格温柔,偶然撒娇的时候,简直像一颗糖似的,甜的能融化人心。 卷毛貌似也感觉到了张晓艺的存在,毕竟这灌木丛并非什么密不透风的存在,隐约可以看到张晓艺那粉色的连衣中裙。 十几人,转眼间就都躺在了地上,此刻只剩下光头男,还有他身后的方块脸是一脸懵逼。 时简挂了电话后,抬眸就看见他正目光灼热的看着手里的纸页,从这个角度看她看不清楚那是一张什么,她起身走了过去,在看清那张纸上面是写着什么后。 清军也发了狠,利用木制大盾车防御郑军的子弹,一步步地向前推进,郑军发现自己的进攻竟然变得吃力起来。 神色淡然,那双如黑曜石般漆黑的双眸并没夹杂多余的情绪,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人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 昨晚她几乎一夜没睡,辛辛苦苦包的包子,不到半个时辰就送完了,心里有多难过只有自己知晓。 若是连这个要求都不行的话,那咱就只好一拍两散,真刀真枪地做过一场,谁能笑到最后还一定呢。 所以在战斗中,他们在事不可为的时候都会选择投降,并且会与胜利者进行谈判,获得战俘地位,保障人身安全,等待他们的国家前来救援。 “不行,你还得再贱一些。”邓朝喊停,做出了严格要求。虽然这只是一部网络短剧,他也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 “王虚的闪光。”耀月从口中轻声吐出了这几个字,对面的萨尔阿波罗则是瞪大了眼睛。 如今的修罗王境势力滔天,声威无量,身为修罗左右使,赵玄与周武掌握着强大权力,自是修罗王境之内权势极盛的存在。 ------------ 第80章 他变得不耐烦了 宋小凡凄厉地咆哮,“妈,你之前知不知道宋辉贪污受贿的事情?” 他不喊爸,只喊宋辉。 “妈妈,妈妈不知道。”王女士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儿子的头,可他及时地躲闪了。 “真的吗?”他嚎啕大哭,哭得地动山摇,哭得山崩地裂。 终于,哭泣停止了。可他又耸着肩膀抽噎,一抽一抽的,像是抽水泵一下一下的,余劲不减。 见状,她的泪珠悄然滚落了下来,“他从来不告诉我,他连我也……耍了。” “什么?”宋小凡突然停止哭泣,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大逆不道的人真是把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妈,你不会还想着把他的尸骨领回来吧?” “这——”王女士感觉一股凉气从心脏传遍了全身,“我们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他狠狠一擦鼻涕,用怨毒的语气咒骂:“他不配再回家。再说,他的名声已经臭了。即便回到家里,也只会让这个家跟着他一起遗臭万年。” “可……他终究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生身父亲。” “我说了,他不配!” 声音很冷,甚至向上拔高了一个级别。 她手足无措地望着儿子,足足愣了五分钟。他没有示弱,在持续的对峙中,眼神反而渐渐变得倔强起来。 客厅里的气氛开始僵硬,从刚才的悲伤转变成了愤怒,一股硝烟的气味弥漫了起来并且逐渐扩散。 继续对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王女士突然特别伤感,“你以为我不恨?我恨不得亲手把他碎尸万段。可是就算如此,我们又能怎么样?他已经死了,都变成骨灰了,难道我们还要把他的骨灰晾在外面不管吗?” 宋小凡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不!妈,你让他死在外面!我坚决不让这种人回到咱们家的供桌。” “放心吧,骨灰盒都是在外面给特定机构保管的。”她安慰。 “你要是敢把他的骨灰盒拿去给人保管,我就敢把它砸了!”他的叫嚣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愤怒感。 “还有他的遗像!你千万别把这种人的遗像放到咱们家的供桌上。我不想看见他,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再看见他一眼!”宋小凡噼里啪啦地表达着极致的愤恨,像投放出一个个炸弹。 炸弹把她的心窝子给炸成了齑粉,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儿子对他父亲究竟有多恨! 她手指头一个劲儿哆嗦着,好半天,才勉强伸向了儿子,“你,你——” 王女士无语凝噎,悲愤交加下只能继续大哭一场。 难怪儿子疯狂如此! 因为宋辉做得足够过分!他骗人的事相当多,类似于假装收拾衣服拿去扔掉的事情还不止一件。 又有一回,宋辉突然从外面回来,明明不是休息日,可他说自己请假回来了。王女士划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果然,今天才星期四。 “你怎么突然请假?”王女士问。 “我?我这个腰有点痛。”宋辉边说边用手往后腰捶,力度之大使得骨骼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女士关切地上去给他按了按,他却没发出任何疼痛的闷哼声。 “算了,我带你去骨科医生那里瞧瞧。”她试图把他拉出客房。 他急忙摆手,“不,不用,我躺下来休息休息就好。” 她拗不过他的犟脾气,作罢了。 她提出要去买菜,他急忙挥手,“快去,快去,我都饿死了。” 其实,阳台外的阳光还没倾斜到钝角的程度,立在墙边的竹竿拉出来的影子也不是那么长。 再透过半开的玻璃门,阳光还带着温度。现在最多是下午三点钟,而家里做饭的时间都在六点整。 “难道你忘记吃午饭了?”他很不解。 宋辉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又突然说:“啊?” 她只能重复了一遍,指指太阳,“我是说太阳都还没下山!” “哦,对。中午太忙,我忘记了吃饭。”他颔首。 王女士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下楼买菜了。 来得太早了,市场几乎没什么人,她随意挑选了几样菜就回家了。 而宋辉已经躺到了卧室的床上,认认真真地用手机观看电视。激烈打斗声使得他如同置身于该虚拟场景里,成为旁观者,饶有兴致地参战。 “嘿!厉害!” “哎呀真笨!这张明明有可能躲过才对,果然是配角死得快。” 他激动的喊声没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她果断走过去,一把扯掉了被窝,把他全身都暴露在了空气里,“你确定真的腰痛吗?这不会是你的错觉吧?” “什么?你是说我在骗你?”他像弹簧一样跳起来。 手机被他顺手扔掉了。 “没有,我还是希望你去医生那里检查检查。腰痛还是背痛的,医生比你更清楚。”她边说边走过去,把他翻了个身,像翻咸鱼似的。然后,她撸起袖子就帮他按腰。 按了一会儿,宋辉忽然松了一口气。 “好多了。”他咕哝了一句,“你就爱胡思乱想,现在不就好了?” “没骗我?” “我哪敢?再说也没必要,对吧?” 她疑惑地望着他的眼睛,可他眼神坦坦荡荡的,甚至还带着清风拂面的微笑。 “也对。” 可是当她快走出房门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床头柜和床头之间有一抹黑色的影子,像那个行李袋。 “那是什么?”她扭头指指它。 “没什么?我从单位拿了点书本回来看。”他说。 嗯,袋子有点扁,看不出里头装了什么。 于是,她打消了顾虑。 如今再次回想起这一幕,王女士推测宋辉当时一定是趁自己不在家就把所有贪污而来的贿赂金藏进了客房的床里。 而后来的某一天,她还能回想起一样特殊东西。 宋辉出事的前一天夜里还提着这只熟悉的黑色行李袋出门。而袋子里同样是鼓囊囊的东西,被挤出了一个个尖尖角。每次有这样奇怪的事情时,这个黑色行李袋一定在现场! 是了,什么腰痛请假休息都是宋辉欺骗自己的借口! 这狡猾的宋辉,竟然整日里把他当作傻子来忽悠! 越是想到这些,王女士的泪水越是像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收不住了。 宋小凡见状,又转身去倒了一杯水给她。 但她没接,只一个劲儿哭,哭得忘乎所以。 见状,宋小凡皱皱眉头,随即转身踏进房门,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他变了,变得不耐烦。 感谢投票票的小伙伴们,求收藏啊! 呵呵~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快乐,事业顺利。 ------------ 第81章 最大的分歧 是的,宋小凡真的变了。他变得不仅不耐烦,还很不可理喻。在给宋辉安葬这件事情上,母子俩产生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分歧和矛盾。 可作为母亲的王女士知道,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甚至对于这样一个阅历不及自己多的孩子来说,他受到过的打击一定比自己多得多了! 没错,在王女士的心里看来,儿子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仍是自己眼中的孩子。一个孩子而已!她暂且容忍得了孩子一时的胡闹。 第二天,宋辉的事情就被作为青城市最大新闻报道了出来。电视、微博、浏览器和各大短视频平台相继做了报道。纸包不住火,没想到火却烧得这么快!王女士对此感到心惊,不知道明日该如何面对同事和老板。 不过后面的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宋小凡闷在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声响。可以往只要早饭飘香后,他总会第一个奔出来喊道:“妈,你做的早点最香了,我要吃一辈子。” 每每此时,他总要用手去抓一块鸡蛋饼或者荷包蛋尝一口。 而王女士也挥打着他的手,嗔怒:“这么大个人了,牙也不刷!” 美食掉了,他眼疾手快地抓住。 如果你以为他会把美食放回碟子里就错了,他是直接放回到嘴里的,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而今,肉粥炖好了,鸡蛋饼也摊好摆成精致的拼盘了。美食放在餐桌,香飘四溢,吃食的人却没露面。王女士心情复杂地往儿子的房门望过去,可门板还是闭得紧紧的。 她毫不犹豫地敲门,“喂!凡凡,你快出来吃点儿东西。” 没有回答。 她又敲。 但宋小凡还是没说话,不知在里面做什么。 她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没听到预想中的呼噜声,更没听到刷手机短视频的声音。难道说他在发呆,应该是没看到新闻吧?庆幸了一会儿,她反复又敲门了几次,可里面始终没传来声音。 以前他们的互动常常很多,也很温馨,而今更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早上免了早餐,中午也不出来,晚上更是不见人。 家里冷如冰窖。儿子突然间对母亲很冷漠,没有了一点儿往日的可爱和贴心。这让王女士寒心了一瞬,但她还是撑起笑脸说吆喝:“凡凡,妈妈先去上班。早餐做好了,你等会儿记得吃哈!” 还是没回答。 王女士有些惊慌,忘了自己也没吃早饭,匆忙赶去上班。可到了公司,一切都变了天。每个人都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好奇、嘲讽、不屑、愤怒、同情、悲悯等等,她根本不敢直面迎接。以往他们都主动和她打招呼,可如今招呼没有了,只有指指点点和满世界的唾沫星子。 她像是过街老鼠般逃进办公室的工位,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她要把剩下的盘点完成前。办公室的门敲响了,王女士慢了一秒钟,“马上去开门。” 但门已经被老板娘打开,她长驱直入,开门见山地质问:“我让你开门,你为什么不开?” 这个粗鲁的态度绝不是以往的老板娘会有的,如今她怎么这般突然闯入这块私人空间? “我?我只是还来得及。”她本来还想问一问老板娘有什么事,但转念又保持了缄默,该死的底气去哪里了? 老板娘冷哼一声,不可置否,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到桌面,“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 “这——为什么?”王女士不解,就算是宋辉出事,可也不至于把自己都 老板娘一向态度温和,而今的失态真是十分罕见。她压着怒火,“你懂的,你男人出了事,影响非常不好。” 原来如此,呵呵—— “可,可是——王女士不懂,宋辉的事影响再大,也不可能影响到自己工作吧? 她冷静了几秒,尽量把喷涌而出的愤怒感压紧心底,“好,但盘点还有些收尾工作,您能允许我完成了再走吗?” “不需要,我怕您把账目搞错了。”老板娘又直接又霸道,语气也带着生人勿进的冰冷。 搞错?工作了二十年,她出错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吧?王女士的嘴角努力扯出一点儿微笑,可是失败了。签名后收拾好东西,她走出了公司。 刚到楼下,手机收到了一笔进帐的提醒消息。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在该公司工作所得的剩余劳务费!公司里的薪资压一个月,本该到月底再结清,现在也不需要压了。 老板娘避她如蛇蝎,巴不得和她早点脱离关系。真没想到,在这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公司里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得到的结局却是这样的! 如今,她果真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瞬间明白了老板娘的意思。原来,她是怕她也学宋辉贪污,怕她私自挪用公款,怕她给自己的公司蒙受损失! 这该死的宋辉,死了还拖累家里人。 身心俱惫的她迈着步伐回家,熟人街坊的指责多如牛毛,很快就把她骂得体无完肤。刚回到家,看见餐桌上没动过的早点,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一阵。原来,自己还没吃早饭。 不过,凡凡怎么也没吃? 王女士再次去敲门,“凡凡,快出来吃早饭。” 依然没有回应。 客厅里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像是整个儿沉到了无边无际的海底里,再也不会浮出水面。 宋小凡没吃食物。他免了早餐,中午也不出来,晚上更是不见人。 她终于坐不住了,“凡凡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 “听妈妈说,你就算生我的气也别拿身体开玩笑。你爸爸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作践身体。” 但这番贴切的话没能换来宋小凡的任何回应,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看样子,他应该也看到新闻的。 只不过,他钻了牛角尖,沉浸在自己各种复杂情绪里走不出来。 但王女士顾不得这些,只大力捶门,“凡凡,出来,你快出来!”捶到后面手痛了,她改为用脚去踹,踹得咚咚响。门板都传出了沉闷的抗议,她却始终没听到儿子的抗议。 她不由得心慌起来。以往都是以丈夫为天,以儿子为地,父子俩就是她的天和地,这下子天塌掉了,地也不稳定。头一次尝到了失业的感觉。以往工作工作,休息就休息,日子总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且充实有趣。现在没了工作还没事做,这让她一下子没了主意。 冷静下来的王女士窝到沙发里,家里没了主心骨,孩子没找到工作,自己又被辞退了,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劲头? 打开手机,账户余额只剩下两万块钱。自己没买过保险,公司没给买过,更糟糕的是她也没到退休年龄。后续日子靠什么为生,难道去做零工? 此刻,门外传来了剧烈的砸门声! 什么人?她腾地站起身,凝视着那扇门板。 感谢佶木和小板鄧的支持和阅读! 祝大家阅读愉快 ------------ 第82章 老友来造访 门外又响起了剧烈的拍门声,同时还有人大声喊:“有人在家吗?” 王女士吓得心里一抖,望着门不出声,落难时刻谁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又怎么会有人上门来拜访? 来人了也不会有好事,“谁啊?” “阿姨,麻烦请开开门。”门外的男子边说边拍门。 这是一道从未听到过的陌生声音,可男子竟喊她为阿姨!奇怪!犹豫了三秒钟,她继续问道:“你是谁?” “阿姨,快快开门。”他却像是故意不解释,只知道一个劲儿催促。 王女士的脚不知不觉挪到了门边,“我就来!” 开门一看,男子顶着满是痘痘痘印的大饼脸,正用微微一笑的目光看望她。那憨厚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人,可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却非如此。王女士久久凝视着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认识我吗?” “你是王阿姨?”王女士年轻貌美得出乎意料,岁月没在她脸蛋留下一丝痕迹。 大饼脸忽然后退几步,仔细瞧瞧门牌号。确信来拜访的地址没错后,他忽然想到了老态龙钟的父母,不由得自惭形秽。父母长辈们几乎都是同辈人,出生在差不多相同的年份。 “对!我姓王。”王女士迷茫着。 大饼脸问:“王阿姨,我是程飞,你不记得了?” “啊?程飞?”王女士惊讶一瞬间后,脸笑成了花,“你都长这么大啦!阿姨快认不出你了!” 原来这是程飞,王女士一下子明白,自己误会了好人。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时刻,难得有个昔日的熟人过来安慰凡凡。程飞的出现无疑给冰冷的家增添了丝丝希望,或许他能让凡凡回心转意。只是他和凡凡失去了多年联系,又怎样找到这里来的? 看到万王女士满目的疑惑,程飞解释:“对。我来看看小凡。” “不,我是想问你如何找到小区来的?” “呵呵——事情挺大的。”他没好意思说宋辉的事情影响到了全国人民,稍微找人打听一下都会知道,没什么稀奇! 王女士愣住了。 程飞立刻打断话题,“小凡,他还好吗?” “不太好!正在怄气,还闷在房里。”王女士苦着脸。 程飞看到了金镶边的门框,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神情。他又环视了屋里一圈,发现屋子里凌乱不堪,“奇怪,你家里怎么——?”话音未落,他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赶紧转移了话题,“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哦,快进来,阿姨光让你站着说话了,莫怪莫怪!”王女士拉住程飞的手,带进了屋里。 程飞的脸一红,极其不自在地挣脱了。 这些细微的动作没引起王女士的注意,她一个劲儿地笑,又朝宋小凡的卧室吆喝一声,“凡凡,你的老朋友过来看你啦!” 喊完,她自顾自地从冰箱拿了瓶灌装的可乐递给程飞,“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我都行,王阿姨。”程飞有些窘迫感,毕竟面前是多年未见的隔壁阿姨。 “好久没联系你,你后来都到哪里读书了?”王女士自然地询问。 程飞立刻扭捏起来,“我,我只读了职业技校。” “哦?是吗?”王女士有点遗憾,“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辛苦吗?” 他抓抓痒痒的侧脸,“还行,我做叉车司机。” “喝饮料啊!”王女士发现可乐罐子没被打开过,不禁笑了笑。 程飞头微微低着,“好的,好的”话虽如此,手却埋在衣兜里。 想起许久未见的邻居,王女士问:“你爸妈的身体还好吗?”她还记得他们躬身于常年的劳作得不到休息,总是喊这里累那里痛。时不时地,他们还会为生活的的琐事吵架。每一次吵架,小程飞都会跑到她家里来避难。 而这时候的凡凡看到好友总是乐得露出一对小虎牙。没一会儿,凡凡就把程飞也逗得哈哈大笑,很快把刚才的惊恐抛到脑后。笑声回荡在古来山的老房子里,直到程飞父母吵完架后发现孩子不见了,慌慌张张地跑到她家里找人。 而这时候的凡凡又搞怪,故意拉住程飞躲进自家的番薯贮藏室里躲,还顺带关上门。直到差不多了,他才让程飞回家。据凡凡说,他要让程飞的爸妈知道着急难过,以后就不会随便吵架,连孩子弄丢了都不知。 想到这些,她猛然发现儿子的卧室里还没动静。 “我爸妈还好,就是老得快了点。” 说完这句话,程飞也意识到不对劲。他担忧地询问:“小凡到底怎么了?不会是睡着了吧?” 王女士感到一阵尴尬,“我,我没钥匙。他应该是昨夜就把房门给反锁了的。” “我去试试。”程飞心说这家伙就不好奇到底是谁过来了吗?他大步流星走到房门前轻轻敲门,没说话。 宋小凡不理睬。 程飞解释:“小凡,你没事吧?我是程飞。” 里头还是没声音,整个卧室像陷入了深渊里,仅剩一片黑暗的死寂。 “难道真睡着啦?”程飞嘀咕了声,干脆砸门板,“小凡,快开门。” 王女士走过来,无奈地耸耸肩。 两人商量了一阵子,她决定打电话,可如同预料中的一样宋小凡的手机关机了。 “凡凡,不得无礼!程飞过来了,你快开门。”她忽然觉得很愤怒,大力拍门,双手指头变得通红通红的都不在乎。 良久,宋小凡也不耐烦了,“你爱你的宋辉就爱去!别再管我!” 好家伙!他没睡着,却还在为其父亲的事怄气!可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程飞这位多年未见的好友吗?他又怎么能在程飞面前出言呵斥母亲?念及此处,她恨不得找一把锤子来砸了门板。 很显然,一旁的程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直带笑的脸有些绷不住了。可转念一想,小凡针对的是他母亲,难免会忽略自己的存在。再说,多年未联系的人突然上门造访本就很突兀,且小凡经历宋辉落马坠崖被抄家的事情,心海肯定在承受着巨大波澜的来回动荡。 他不愧是宋小凡多年的好友,善于了解小凡内心世界。 门板果然,依旧,紧闭。 不过,刚才宋小凡的话也很奇怪,宋辉不是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了吗?他扭头问王女士,“小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过会儿我再给你说。”王女士为了缓解尴尬,悄声说道:“先让他冷静一下,走,咱们去市场买菜,等会儿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程飞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朝房门喊道:“小凡,我和王阿姨先出去!你早点起来,咱们哥们儿搓一顿好的。” 感谢佶木,水煮嘎嘎和一只小板鄧的支持,预祝书友们读得开心! ------------ 第83章 你爸留了东西 出了电梯门,程飞迫不及待要询问刚才的事情。王女士失望地讲述昨夜和宋小凡争执的内情。他感到不可思议,似乎不懂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子。 她用无比诚恳的语气说:“你可以帮阿姨一个忙吗?” “什么忙?” 她略略提了一遍。 程飞毫不犹豫地答应。 很快就到达菜市场,她挑选小龙虾,而他则去购买小凡爱吃的猪脚,打算和昔日的好友畅饮一番。 重回商品房里,宋小凡还是呆在卧室里不愿意出来。他往卧室扫了一眼,欲言又止。见她往厨房走去,不由得跟进去。正午的时候,两个人合起来做的第一顿饭终于新鲜出炉。 “凡凡,快出来吃饭。”王女士朝房里喊了一声。 依然半天无人回应,王女士当即摔了筷子走过去踹门,“快出来!” 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爆发,真不知宋小凡到底怄的到底是哪门子气。 门忽然开启,露出宋小凡乱糟糟的鸡窝头,一双血红的眼睛。他身穿睡衣,光脚底踩着冰凉的地板,扫了眼母亲和程飞,一句话都不说。 王女士气不打一处来,猛然把程扯到他跟前说:“你看看谁来了?” 后者有些窘迫,随后嘴巴张大得能够吞下一整只鸡蛋。脚步由不得自己,他急忙往前走了几步,拉住其手臂,“小凡,你竟然长出了一副明星似的俊脸。我是程飞,你还认得吗?” “程飞?”宋小凡呆呆的,满肚子疑问地看向母亲。也许他不知道程飞过来的事实,也许他是装出来的。 “哎!不就是咱们老家隔壁,从小跟你玩得很好的的孩子吗?”王女士开始只是着急儿子的状态,后来又担忧他,“你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她手探到小凡的额头前摸了摸,又摸自己的额头做对比。 宋小凡不耐烦地挥掉这只手,“我没事!” 是的,他当然记得这位昔日的好哥们,“程飞,我是说你怎么来啦?” 程飞脸色微变,低头沉思了好半天,抬头时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我你,你还好吗?” 一边的王女士明显觉察到程飞的变化,却不知出于哪种原因。 “嘿!有什么不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我们都被我爸那个贪污犯给抹黑了。”宋小凡像是开玩笑,实际上话里的无奈感比任何时候都明显。 聪明的程飞看破不说破,佯装无所谓的表情,“嘿!人都死了,别想那么多!” 一来二去,两人有说有笑,好像所有的事情随着啤酒消化到了肚子里。王女士进进出出,时不时给他们炒一盘花生米。 宋小凡的手臂揽住程飞,语气笑嘻嘻的,“多年不见,这些年有没有想过我?” 程飞打了个酒嗝,“想,当然。” “哈哈!”两人和开怀畅饮,笑成了一片。 半醉半醒间,两人开始互诉衷肠,说起家里的苦,说起自己的痛,不由得嚎啕大哭。宋小凡哭成了泪人儿,“我恨宋辉,他的事都上新闻了。现在满世界都知道我是他儿子,可我还没找工作,谁会要我?我才大学毕业,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啊!啊——” “他就是个王八蛋,他该死,死得好,死得妙啊,哈哈——”他又骂。 王女士的眼皮一跳。 后来,宋小凡整个人都趴到了程飞身上,用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他,“程飞,哥正烦恼,你就来了。谢谢你来看哥,哥以后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程飞被抱得喘不过气,忙掰开了一点点,“小凡,不客气,不.”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很舒畅的笑意。 像是睡过去了似的,现场寂静了半晌,他才嚎啕大哭,“我也很感激你陪我喝了这顿酒,要知道我已经快被烦死了。” 在他断断续续的倾诉中,王女士才知片刻前别来无恙的程飞全是伪装出来的。 原来,父母年迈丧失了劳作能力,公司的老板还整日刁难自己。程飞的心情很差,当种种困境袭来时,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看新闻时,他无意间见到昔日哥们的父贪污受贿坠崖的事情。开始不太确定这就是宋小凡的父亲,直到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于是,他开始担忧宋小凡的处境。 王女士吃了一惊。 最后宋小凡先喝趴下,被她扶进卧室休息。程飞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如同一个醉鬼般趴在桌面喃喃自语,迷迷糊糊的。她扶他到沙发躺下,他笑醉话要喝酒。 后半夜。 王女士进入小凡的房间,发现他坐在床边,眼神在月光下幽幽的。一问之下才知,他被尿憋醒了。“妈,程飞是你叫来劝我的吗?”他阴郁着一张俊脸,从未有过的阴冷使她缩了下脖子。 “怎么可能,这都多少年没联系了?我哪有他的联系方式?” “那你觉得他真的是来看我的?” 这话让王女士一惊,“你——你明明很开心。” “哼!那是我装出来的,否则我怎么知道他肚子里有没有坏水?”宋小凡轻描淡写,满脸不屑的样子。 春末的凉意本就旺盛,更何况这是个深夜,王女士只觉得后背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不解,“你可以问,为什么要装?” “问出来哪能得到真实的情报?我现在不会随便相信任何人。”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宋辉都坑了咱们母子俩一回,更何况外人?这个贪官的事情告诉了我一个道理:人心隔肚皮,每个人都可能变坏,没有人回永远对你好。”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可他好像长歪了! 王女士忙抱住儿子,“不,妈妈永远都对你好!” 犹豫片刻,她想把刚才从程飞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他,可又怕儿子多想。之后的那些年到目前为止,她都没再告诉过他这件事情。 她只答,“凡凡,程飞是个好孩子。” 不知信不信,总之他这么说:“嗯。你真要安葬他遗体?” 王女士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宋辉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你爸临死前,说给你留了一样东西。所以,你就别纠结这些事了。我相信,你爸一直都是疼你的。” 宋小凡吃了一惊,有些动容也有些不敢相信,“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忘了内容。你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想出来再告诉你。” “妈,这该不会是你的缓兵之计吧?” “傻孩子,妈骗谁都不可能骗你。”王女士说。 他点点头,“你这话倒是真的,我信你。” 客厅里,程飞翻了个身。 王女士想到自己那么相信程飞,可他竟然在关键时刻出卖了宋小凡!难道凡凡的直觉是对的?不可能!不管是以前的程飞,还是后来的程飞都是个中规中矩、富有正义感的人。 宋辉死后,母子俩只能相依为命。她把宋小凡当成了生命的全部,对他更好了。所以她绝不会承认对宋小凡不利的事情,打死都不会认的。 最近改为早晚两更。 ------------ 第84章 提前出狱了 王女士有没有看错程飞不得而知,不过程飞的心境有所改变,就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七个月后,青城市西郊监狱。 紧闭的大门被人打开了,探出一张熟悉的大饼脸,脸上全是痘坑痘印。 熟悉他的人应该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程飞。 提前跨出监狱的牢笼后,他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外面的空气果真新鲜,他吸了一口,感觉所有堵塞的肺叶都舒张了。 减刑的原因得益于自身的积极表现以及罗伟的谅解。提起罗伟,就想到了陈慧,他发现自己越发恨这女人了。 因为这女人不原谅自己就算了,还公然教唆罗伟和她站同一条战线上。 那日的情景真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忘掉了。 室内,程飞怎么也想不通罗伟为什么愿意走进来。 他望着对面的陈慧,她翘着二郎腿坐在调解室的板凳上趾高气扬地怒视自己,一副嚣张的态度在她俏脸上显而易见。 她没有开口,但冰冷的气场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慧的双手紧紧扶着旁边的罗伟,像圈住了做自己的宠物,永远不会松手的样子。 仅剩的好手臂被箍得紧紧的,罗伟压根动弹不了。他试图把手抽出来,可刚松了一点的手又被其箍死了。 “放开我。”罗伟皱眉低声呵斥。 “我不放,我警告你,你不能原谅这个打你的人渣!”陈慧帮着新欢,忘了旧爱。 程飞自然是怒不可遏,指着陈慧的鼻子骂:“贱人!够阴毒!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其实,在和陈慧恋爱期间,他总是舍不得喊她的名字。他总爱喊她小可爱,还说这个称呼很甜,更适合像她这种甜甜的女孩子。 陈慧一听就来气,起身同样怒指程飞,“哦?你不贱?你很高级?你高级得骗了我连房子都没有的事实?” 这是事实,也是质问,一下子让程飞抬不起头来。 调解员瞪着双眼,坐在调解室的中间,出声制止:“我提醒一下各位,现在是调解的时候,不是用来吵架的时间。” 室内沉默了一瞬,每个人都尝试冷静下来。 可两分钟后,程飞压不住心底的火气,“陈慧,你就算再爱钱,你也别忘了我曾经对你好过的事!你他妈的,现在这样教唆罗伟是几个意思?” 端坐的罗伟一下子黑了脸,他喜欢陈慧,可他厌恶听到她和前任的往事。比这个更厌恶的,是关于她爱钱的话题。 愤怒让他一下子挣脱了陈慧的禁锢。 后者足足愣了一分钟。 随后,她站起身就扑向程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程飞一巴掌,“我让你乱屙屎!你不如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鬼样?简直就是个矮矬穷的小丑,你配谈恋爱吗?” 疼痛,火辣辣的疼痛扫过脸颊,他才反应过来,想还手又意识到自己是戴罪之身不可瞎胡来。 “呵呵——这么说你曾经跟过一坨屎呗!你还和矮矬穷滚床单了呗!”他冷冷地自嘲,迎合她的同时又把自己踩到了更低的位置,心像被一根尖尖的针刺穿了,剧痛蔓延了全身。 “啊!你——简直不可理喻!”陈慧尖叫了一声。 哪里还有什么甜甜,只有野蛮的撒泼,像个骂街的怨妇。 罗伟的脸都绿了,感觉头顶也是绿油油的像长了一茬上海青,忍不住呵斥,“行了,你快让开。男人说话,有女人什么事儿!” 陈慧不服,但还是乖乖坐下,咕哝了一句,“凶什么凶?” 他转头问:“你叫程飞是吧?知不知道哥的手臂差点被你废了,疼到了我的心窝子!”说到后面,他以手指头猛戳心口,控诉之声蓦然拔高。 “别戳了,疼!”陈慧立刻扒开他的手指头。 “你滚开,怎么哪里都有你事?”罗伟怒骂,推开陈慧。 程飞的心疼了一会儿,浑身不舒服,“他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你怎么还上赶着贴上去?你贱不贱?” “我喜欢,我就乐意,你管得着吗?”陈慧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 “你——”滔天的恨意占据了程飞的脑子和全身,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憋屈;更愤怒;更难过;更悲伤了。眼泪溢了眼角,可他只是仰起头,让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倒逼回眼眶深处。 “好,好,你很好!”程飞咬咬牙,紧握拳头,不再看她。一个看不起自己的女人,即便自己再卑微又能挽回什么? 这个女人爱的是钱,一定是爱罗伟的钱。悲哀遗憾的是,他们即便有过一个孩子,而今她却连最后一点儿情分都不留。 程飞转头望向罗伟,“还有你,就算重新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打你打得遍地找牙!” 调解员看不下去了,猛砸桌子,“不许威胁受害者!” 罗伟的嘴角多了一抹得瑟的笑。 恨!比山高比海深的恨差点又把理智淹没!可是,父母的脸涌过来挥走了这些负面情绪。可惜恨意太盛,彻底覆盖了理智。 他甩甩头,试图把恨意甩掉,但无果。 他硬生生逼自己道了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也不应该再威胁你。” 罗伟看不懂,但很快明白,“切!我还以为你能扛多久!不过是个孬种,光知道逞能而已!” “如果我原谅你,你能保证以后不要再找陈慧吗?但凡见到她,你都得绕路走,能不能?”他希望所谓的前任和陈慧彻底脱离关系。 程飞瞪大眼睛,这男的真的爱陈慧?他正在吃醋? 后者也震惊,同时不确定地望向罗伟,“这,你是说真的?”她又摇摇头,“不,不行,你别原谅他。这次打你,下次他就会杀你!” 罗伟厉声呵斥:“滚开,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你不是早就厌烦他了吗?” 话音刚落,他紧张地望向程飞,但一切都迟了。 “卧槽!原来你和陈慧早就勾搭上了,还敢串通一气来对付我?找死!”程飞扑过去,“在法庭上把自己说得多么高尚,我差点信了!” 调解员立刻把程飞拉开,“你还想不想减刑了?” “我?我当然想!”程飞怒气冲冲的,“可是你看这对狗男女的样儿!我不服!我要求重审!” ------------ 第85章 最解气的事情 正在这时,罗伟的电话响了。 “喂?爸?我在调解室了。”他打开了免提。 电话里的老头儿骂骂咧咧的,“别叫我爸,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没点数吗?人家没把你打死,就算你运气好的。给人写谅解书没?陈慧那个女人确实过分,你可以娶她回家,但是没有谅解书就免谈!” 罗伟不懂,“爸,为什么老是叫我写?这怎么可能?” 电话里的老头又骂:“事后再跟你说。听我的,赶紧写谅解书。”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飞越听越感觉老头儿的声音很熟悉,像水泥厂公司的老板。但他在水泥厂上班不到半年,只见过老板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见老板说过两句话而已,所以他也不敢确定。 老头的话让他,让陈慧都不解。 但罗伟已经开口:“我爸说让我原谅你,你同意我刚才提的条件吗?” “不同意。” “你——你趁人之危啊!”罗伟气结。 程飞冷笑:“彼此彼此而已,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没点数吗?” “你竟敢学我老爸的语气骂我?”罗伟气得快跳起来了,可他爸的话更像一道死命令,把他暴怒的火气逐渐压了下去。 他很快写了谅解书。 原来,罗伟进调解室本就是他爸的主意。老样子,他勾搭陈慧的事已经被他爸知道了。妈的,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飞本来想再次申诉驳回原判,可看到罗伟的谅解,迟疑了半天。 就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无比憋屈和愤怒,“行。”其实心底在想着父母需要他,他得早点出来。 在狱中,程飞积极表现,所以提前出狱了。 现在,金秋十月。 他坐着公交车穿过青城市的繁华大道,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一股复杂滋味。 路线途径青城市多个站点,先到古来山景区的公交车站,再由站台步行回到西朗山。 出狱后的程飞百感交集,心情一点儿都静不下来。不知道父母是否还住在西朗山的烂尾别墅群,也不知他们的身体状况如何了。七个月过去了,若是再见他们,会不会又老了许多? 他又该以什么态度去问候他们,又该用怎样的言辞去安慰他们。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此生也只有这对父母。他们就是彼此的天,谁出了事都会让对方揪心! 不过,呵呵——父母肯定至今为止还不知道自己坐牢的事,揪心又从何说起? 进监狱前对父母讲过这番托词,“爸妈,我要去其他省城打工,可能年底才回来。如果活儿多,挣钱又多的话,我也可能年底就不回来了。” 程妈忙点头,“好啊!好啊!年轻人志在四方,多挣点盖个好房子娶个女人回来给妈高兴高兴!” 女人?不知怎么的,听见这两个字眼儿,他脑子里立刻蹦出了陈慧的脸。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过要忘记那个势利的女人吗?原来,嘴巴会骗人,心里却最诚实。 程爸大着嗓门问:“小飞,你去做生意?” 程飞见状心里更难受,可嘴上也只能用比他更大一倍的声音喊道:“爸,我要出远门。” “哦!做生意好啊!好啊!”程爸高兴得嘴巴合不拢。 程妈和程飞对视一眼,不由得无奈一笑。 公交车里,程飞不由得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发现?不过没等他回到西朗山,半路就遇到了此生最解气的事情。 途径本市最大的酒店,它装饰得很喜庆,巨幕滚动着一对对新人的合照。底下的屏幕滚动一对对闪亮的新人名字。多辆奥迪、红旗车以及名牌车都装饰有百合花和红玫瑰花,鲜艳的热烈,纯白的静雅。 程飞好奇地张望着,忽然在巨幕上面看到陈慧! 陈慧化了厚重的妆容,但那张脸依然能够辨认出来。也许是恋爱过、相处过,所以他才在巨幕滚动过后的第一时间认出了她的身影。 她身穿张扬的红裙,露出了诱人的酥胸,甜蜜地依偎在罗伟的怀里。而罗伟也紧紧抱住了她,一双手非常有力。他的唇轻轻触碰陈慧,将吻不吻,把暧昧的姿势演绎到了极点! 这让程飞怒火烧红了眼睛,双手握紧着拳头。 当然,他本身没有意识到这一层。 正好,公交车在附近站点停下来了。程飞毫不犹豫地下车,鬼使神差般走向酒店大门。趁着门童走神的时候,他钻了进去。他挤进中间的人数不满的一张桌,紧紧盯着前方。 这酒宴席将近八十桌,宾客们嘻嘻哈哈,现场很热闹。五光十色的舞台上,罗伟正在给他父母鞠躬致谢。他父亲说:“好好,以后好好对待陈慧。”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让程飞一下子想起了劝罗伟给自己写谅解书的老头儿。他定睛一看,发现老头儿正好是水泥厂老板。原来这苛刻的老头儿竟然是罗伟的父亲! 程飞寻找陈慧期间没有请假也没有说明,该死的厂长判自己自离。这老头儿见状也没给他发3月份的工资,公然吞掉了。 这时候,陈慧和罗伟互相给对方戴戒指。 谁知这和谐的气氛下一秒就被破坏了。 陈慧的无名指比较肥胖,罗伟捣鼓了半天也没成功。他有些着急,谁知一个不小心,戒指滚到了身后的幕布。幕布贴墙处,底下有空隙。 宾客们呼吸一滞,陈慧也瞪大了眼睛。罗伟蹲下来找,很多人也跟着找,原来戒指滚到了身后的红色舞台幕布里。诺大的舞台只有陈慧独自、满脸怒火地干站着。 忽然有人发出了惊呼声,“啊!戒指掉入了红幕布的破洞里。” “什么?”罗伟试图把整块红幕布掀起来,还没动手,看到陈慧比锅底还黑的脸。 宾客们议论起来,纷纷站起来观看详情。 而罗伟的父母把红幕布都掀翻起来了,硬是没找到戒指。 不过,主持人忽然指着舞台的墙角底下的某处喊道:“啊,你们快来看,有个破洞!” 底下的人都快笑喷了。 陈慧的脸越来越阴沉,“真没用,戴个戒指戴成这样,你还能做什么?” 罗伟父母过来安慰,其父母也过来劝说。可她转身走开了点,不吭声。 紧接着,罗伟在破洞里发现了戒指,大呼:“爸,妈,你们快过来,戒指在里面怎么掏出来?” 而此时,陈慧被很多宾客指指点点,特别是一些年龄说大又不大的孩子。他们拍起手来笑,“哈哈,怎么都把新娘子丢在中间了呢?” 主持人惊慌失措,赶紧去拿东西过来掏。 其他一干人等都凑热闹,但什么忙都帮不上。 陈慧的怒火终于爆发了,胡乱扯掉头花和白纱往地上扔掉,还怨毒地诅咒,“什么破婚礼!这个婚我不结啦!”‘ “慧慧,等等我!”罗伟叫道。 众人脸色一惊,纷纷去劝。可陈慧奔出舞台,会场和酒店。程飞眼睁睁望着她飞奔过自己面前,有种复仇的快感。不过当他出去追人,没找到时,失落感和着急惊慌一下子出来了。 顶,感谢支持的小伙伴 ------------ 第86章 前任逃婚了 陈慧抹着眼泪,哭泣着奔出了酒店,一路往右拐。正好遇到公交车停在站台,她一口气冲上车,随意塞了一张百元大钞进收银箱。程飞见状也顾不得心疼那红票子,跟了上去。 没想到车里除了陈慧,就只剩一个胖司机,后者正瞪大眼睛望着她,半天才迟疑地问:“新娘子,你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我乐意不行吗?”陈慧厌恶地骂道。 胖司机见她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不好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耽误了吉时。” “已经错过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陈慧瞥了一眼胖司机,竟然看到了他——昔日的男朋友。她扭了个头,直接选择了忽视,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胖司机本来不想多说什么,但是不提醒也不行,“你刚才投了百元,需要找零吗?” 陈慧觉得此人啰啰嗦嗦,呵斥:“我大把钱,开你的车。” 司机终于出发,驶向了远方。后面好像还有什么声音在喊,但他完全没听清,或者说不敢多管闲事了。 程飞大步走到车尾,坐在陈慧身边,默默递上一张纸巾,“小可爱,擦擦吧!” “谁是小可爱?”她扯过纸巾,胡乱擦眼。 “你。”说完,程飞才意识到这个习惯还在,不由得揪心了一瞬间。 她不转头看他,“哼!你都看见了?” 好事的胖大叔又回头望了她一眼。 “嗯,你冲动了。”他的眼眸掠过丝丝心痛。 “呵呵,你怎么不笑我?”她反而不懂,“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好好地,放肆地嘲笑我我一番吗?” 程飞有些难过,“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 “不觉得,但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她冷声。 他确实骗了他,可那不是因为太害怕失去她才选择了隐瞒吗?他本就不算是有意隐瞒的,可陈慧死揪着这一点不放! “没想到你真的要跟那个男的结婚。” 她不爱他,如果她爱他的话,不会这么快投身于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或者说她不够爱他,如果足够爱,她一定愿意和他同甘共苦。一座房子算得了什么?即便是一个肾都会毫不犹豫地割给他。 陈慧咬牙笑,嘴唇快裂开了,“他比你强多了。” “哪方面,男女动作吗?”程飞的脸笑得无比难看。 忽然下一秒,窗处有咚咚咚的沉闷声传来,有人在敲窗口。程飞低头一看,有个小平头从车窗探出上半身,样子要吃人。更绝的是,黑色奥迪车车顶蹲着一个男子,手里使劲挥舞戒指——造成一切罪魁祸首的戒指。 毋庸置疑——男的是罗伟,和陈慧结婚的新郎! “慧慧,你别生气,我找回戒指了。”他亮亮戒指,得逞似的笑了。 程飞的眼睛眯了一瞬,回头找东西,最后一把扯走陈慧擦过泪水的湿透的纸巾团砸过去。很巧!纸巾砸中罗伟的一只眼睛。 “哎呦!”罗伟扒掉纸巾,继而回砸。 纸巾纸砸中的是窗玻璃,从窗外看像是贴在程飞的嘴唇处。罗伟笑了一秒钟就坚持不下去了,“晦气!这不是陈慧的前任吗?他们在车上干什么?” 这一切被陈慧看在眼里,却不置一词,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小平头拼命敲窗,但程飞就是不开。奥迪车前进了一点儿,小平头一跳就趴住另一扇敞开的公交车窗口。 胖司机大叫:“哎哎哎,你干什么?”脚下是高架桥,公交车不能在半路停下来。他只得放慢了速度,谁知这一举动正好方便小平头钻了进来。 他进来后,指着程飞骂:“妈的,你这穷逼还敢来招惹嫂子,嫌牢饭太好吃了是吧?” 胖司机又回头看了眼程飞,见到那光溜溜的脑袋,脸色立变。 程飞一脚踹翻了他。 可小平头又扑过来,手里还忽然多了一把西瓜刀,“找死?看招!” 锋利的刀刃直击门面,程飞只感觉眼前一花,刀瞬移到了自己跟前。“杂种!敢玩阴的?”他边骂边躲闪。 小平头狠狠把刀往前一扎,谁知手腕被程飞狠狠踢飞。西瓜刀哐当一声掉地,程飞趁机又踹了他一脚。当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脚又踹到了小平头胸口的同一位置上。 “哎呦!”小平头痛得嗷嗷喊叫,连骂爹娘。 这种人哪里值得同情? 程飞指着还傻坐在奥迪车顶上的罗伟,又指指小平头,以吼声质问陈慧,“这就是你要跟的男人?找了这种狐朋狗友不说,好好的婚礼连个戒指都戴不好!” “我乐意,我喜欢,你管得着吗?”陈慧被戳了痛处,吼道,“这是我的事,你算老几?别管我,你只是个前任!” “你是在轻贱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人?”下一秒,程飞做了一件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程飞把她后背扳转向窗外,眼睛望着罗伟还笑出了挑衅的意味。 罗伟的嘴巴一张一合,骂着各种难听的词儿. 这一切早就引起了骚动,许多司机纷纷把头探出车窗外,有人笑,有人骂,还有人挺,更有人试图制止。 公交车终于驶出了高架桥,最终开到了空旷的野外。司机把车停下来,求爷爷告奶奶,“你们快下去吧,我惹不起。” 程飞和陈慧先下车,而小平头则是一撅一拐地下了车。 刚下车,奥迪车也冲了上来。罗伟一下车就冲过来,毫不犹豫给了程飞一记重拳,“癞蛤蟆!你还敢来招惹慧慧,是不是想死?那是我的新娘,不是你能玷污的!” “呵呵——新娘?那你问她本人同意不?”程飞擦擦嘴角的血,随即也给了他一拳,又一拳,再一拳,又一拳. 陈慧始终沉默。 罗伟被胖揍成了猪头,脸都挂了彩。他站直身,“找死!”于是,赤手空拳单挑。 程飞步步后退,趁其不备一把握紧其拳头,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扭毛巾的动作。别看他个子没有罗伟高,但他做惯了体力活儿,即便做仓管时也常常被厂长派去搬运水泥的。 “啊!”罗伟尖叫,另一手去握住这只手腕。 小平头怒火上涌,忽然把刚才的那把西瓜刀递给了他,“哥,扎死他!” 愤怒和悲愤中,罗伟早就忘记了过来哄陈慧回去结婚目的,他甚至没看陈慧的一眼,没头没脑地接了西瓜刀。刀尖对准了程飞,他往前一划,“欺人太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程飞松开罗伟,并闪退,眼睛始终不敢离开刀。 看热闹的陈慧终于不淡定了。 ------------ 第87章 狂刀致人残 陈慧冲过来护在程飞前,“罗伟你这疯子,拿刀伤人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伤人?不,我要杀了他。”罗伟的脸色阴沉得快要下雨。 她尖叫:“啊,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他毫不留情地骂:“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说你们早就串通一气了?” “我不希望你犯法坐牢。”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罗伟的西瓜刀没放下来,反而对准陈慧,然后用刀指指旁边,“你滚一边去,都是你搞出来的事。” 程飞拉陈慧到旁边去,“这里危险,你走开。” 可后者又折回来,她悄悄地对他说:“有我在这里,他不敢对你怎样的。” 这话非常中听,程飞忍不住笑,但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躲在女人背后当孬种?于是他也悄声问:“你这是心疼我?” 可陈慧的声音比冰块冷,“我是怕你死了,到时候罗伟得坐牢。” “坐牢也不关你事,反正你都从婚礼上逃跑了。”程飞心里有点小高兴。 对面的罗伟发现这两人互说悄悄话,怒火要爆发出来,“慧慧,你不会是被他一个吻收服了吧?你要回心转意?你还跟不跟我回去结婚?” 一片寂静。 陈慧终于摇头,“不,我们离婚吧!” 什么?刚领结婚证不到三个月,女人突然说要离婚?罗伟一时蒙了,他挠挠头,狠狠心,“给一句痛快话,你要是敢跟他的话,我就杀了他。” 说完这话,他的西瓜刀又往前挥了一下。 程飞立刻拉陈慧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你是疯狗吗?怎么敢伤害她?” “怎么滴?你心疼了?那你们一块去死吧!我受够了你们的眉来眼去,受够了你们的糊弄。” 罗伟挥刀冲过去。 尖锐的刀锋直直朝女人冲过来,眼里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程飞情急之下,死死扯开陈慧,但陈慧硬要拿命去赌,“来啊!我就不信你敢杀了我!” “你今天要是杀不死我,我就坚持跟你离婚。”陈慧的眼睛红得像一双兔子眼。 没有了往日的种种,她的心早就冷成了冰窖。 “走开,你快躲开!”无论程飞怎么拉,就是拽不动她。她双脚像被钉在地面上一样,一点都挪不动步了。 “滚开,我不怕他。”她推开他,就不信自己选中的新郎还能要了自己的命。 谁知下一秒,锋利的水果刀扎进了陈慧的小腹,疯狂奔涌的血滴滴答答流下来。不一会儿,地面的泥土就被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陈慧摇摇晃晃往后倒,身体及时被程飞扶住。 “我……我不是故意的……”罗伟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意识到凶器还在手里,惊得连连往后踉跄。 罗伟跌跪在地面,脸上满是懊恼和惊恐的神色,“慧慧,对不起,对不起,我……” 他清醒后的忏悔与刚才的偏执疯狂判若两人。 程飞早就吓得浑身哆嗦起来,手抚摸着陈慧的脸,“小可爱,你要撑住,撑住。” 环视周围一圈,小平头早就跑没影了,罗伟拼命摇头,喃喃自语,坐在地面像个傻子一样失去了理智。 不过还没报警,身后就有交警呼啸着过来了,看到受伤的女人,立即让她先往医院救治。 陈慧的伤势非常严重,需要立刻抢救。不过有个细心的护士在清理伤口血迹后,又发现陈慧的裤子还是缓缓往外流血。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又发现陈慧正在孕期中,可惜被西瓜刀扎中小腹后流产了。更糟糕的是,锋利的西瓜刀,把她的子宫也扎破了。 手术比较复杂,稍不注意可能会要了患者的命。陈慧的父母还在家中,鞭长莫及。罗伟已经算是成为法律上的丈夫,他签署了手术同意书。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手术,陈慧终于脱离了危险。医生把为了保命已经切除子宫的事情告诉了罗伟,又告知其中的详情。 罗伟吓得全身发抖,双手哆嗦着给他父母打了电话。 昏迷中的陈慧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程飞怒火滔天,当即在手术室外狠狠揍了渣男一顿,“该死,该死的疯狗!我早就警告过你的,没想到小可爱还是被你害惨了。残疾啊!你摧毁了她一生,她以后还怎么做母亲?” 罗伟哪里敢还手?抱头痛哭,眼泪鼻涕一大把,“我不知道她有孩子,我,呜呜——” “该死,你就不是男人。”程飞一脚踹了他的门面。 发生了恶劣伤人事件,交警立刻通知了刑警。 虽然程飞有道德上的败坏,可罗伟才是罪魁祸首。驾照被扣分,还要遭到罚款,又作为致人残疾的凶手,他立刻被刑警带走审问。 只不过来的人不是老孙,而是童歌和竺兰。老孙剧烈胃痛了很长一段时间,今天终于忍受不了疼痛而去医院做检查了。 两人看到程飞,特别惊讶,“怎么又是你?” 程飞抿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病床上的陈慧,脸色苍白如纸,两片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鲜艳。程飞悲愤交加,应该早一点把她抢回来的,刚才就应该把她推开的。 可是当时的她怎么力气大如牛了?她护住自己,真的只是担心罗伟会坐牢?她现在到底爱谁?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一切,作为目击者也要被带去问话。 罗伟被问到为什么举刀扎陈慧时,眼珠子转了转,“不是我扎的,是程飞扎的。” “放肆,你竟敢在审讯室里大放厥词!”童歌拍桌子骂,“凶器西瓜刀上有你和另一个人的指纹。” 面对严厉的审讯,他只能辩解,“哦,我刚才说错了。我,我,我是拿刀扎了她,可她突然逃婚算怎么回事?逃婚就算了,她还跟程飞厮混一起。所以我脑子一热,手就不受控制了。警官你们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那对狗男女太过分了,竟然在我面前卿卿我我!” 童歌冷笑,“你说的有几分可信?” 求收藏,求票票,求推荐哦。码字码到三更半夜也没有谁了,当然,除了我之外。 ------------ 第88章 都为自己狡辩 罗伟又坚持,“千真万确。” “哎,不对!我伤了陈慧是个意外。” 童歌等他说下去。 “我最先想扎的人是程飞。” “你想杀了他?你们有什么私怨?” 罗伟脱口而出,“他跟我抢陈慧,上次我都给他写谅解书了。可这一次他又卷土重来,还想要拆开我和陈慧,是个人都受不了。” “放肆,想清楚了再说话。程飞和陈慧没彻底分手前,是你主动勾引了陈慧。”童歌骂道。 “这是陈慧的选择,我根本没抢过。对了,我也没想杀程飞。”罗伟把脸扭向另一边。 童歌骂道:“知法犯法。” “刀是谁的?” “西瓜刀是我小弟递给我的。” “为什么递给你?” “他说让我扎大蛤蟆。” “谁是大蛤蟆?” “不是程飞还有谁?” “他跟程飞有仇?” “不清楚,没有吧!” “他在哪里?” “不知道,这小子应该吓傻了,反正早就跑了。” ”你小弟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平时都叫他小平。” “真名。” “杨小平。” 童歌出去派人找杨小平问话。老孙在医院,管不了警局的事,加上她即将到退休年龄,局长指定了新刑侦队长的候选人为童歌,让他暂替老孙的工作。 另一边,程飞用一种悲愤欲绝的语气陈述着发生冲突的具体经过。说完,他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童歌想起罗伟的说辞,“罗伟最先举刀对准的是谁?” “我,他喊着要杀了我。”程飞好半天才回了一句。 “确定没听错?”童歌问,如果程飞的话是真的,罗伟则撒了谎。 “陈慧也听见了,等她醒来你们可以问她。” 童歌点头,但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你这次去抢婚了?” “什么?抢婚?怎么可能?”程飞冷笑一声,“这是罗伟告诉你们的吗?呵呵——真够阴毒的。我刚从牢里出来,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今天结婚?” “那你怎么找到陈慧的?” “找到?我正要回家,无意间经过看到罢了。” “你去现场了?” “去了,但陈慧是自己跑出来的。后面我才追上她的。” 童歌铁青着一张脸,“那罗伟说你和陈慧卿卿我我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只是为了替陈慧出气,在他面前演的戏。”程飞低下头。 “你骗得了我,骗得了你自己吗?” “我!是,我以为自己忘了陈慧,见面一刻才知压根没有。”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嘴对嘴。” “说具体点。”童歌厉声呵斥。 “我强吻了她。” 程飞想起了那激情的一幕,多么熟悉,多么令自己心醉的人呐,竟然要嫁给罗伟那样的恶棍!他把温软的唇贴了上去,面前是陈慧熟悉的气息。冰凉的,令人沉醉的嘴唇她的俏脸在面前扩大,扩大,直到完全覆盖自己的理智。 童歌顺藤摸瓜,“所以,你激怒了罗伟。” 程飞说,“还没,直到陈慧提出离婚,罗伟才举刀相对。” “谁的刀?什么刀?” “罗伟的小弟,西瓜刀。” 童歌冷笑,“所以你真的抢人了?” “抢人?呵呵——上次你们搞错了。我告诉你们,陈慧还没跟我提分手时,这个杂种就主动勾引了陈慧。” 作为一个男人,他是不愿意把自己的这点家务事,这些旧伤疤揭开给外人知道的。但程飞实在愤怒,“哦,他不会还以为自己谅解我,对我很大度了吧?” 童歌跟竺兰互相对视一眼,心说这家伙不简单,这都能知道!惊讶的同时,他们心里也有种办案不得力的愧疚感。 “你怎么不上诉?” 他冷笑,“我哪来的钱请律师?旷工后那点工资都被克扣完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感情的戏码也不例外。童歌和竺兰见他说得情真意切,考虑到上次他犯案时主动承认交代了事实,也信了八九分。 但这一切都要等陈慧醒过来,真相才能大白。 病房里,双方父母已经打成了团战。婚礼已经取消,差点被宾客们骂死。置办的酒宴当做随便请客吃饭一样让宾客自便后,双方父母灰溜溜赶到医院。 陈慧的母亲甩了罗伟的母亲一巴掌,“都是你们生出来的坏胚子,慧慧竟被他害成了这样!” “不可能,你别冤枉罗伟。”后者不服气,把陈慧的母亲推到了墙上。 陈慧的目前后脑勺撞墙,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是贱!有其母必有其子。”陈慧母亲回敬。 “哦,你女儿不贱为什么还要半路逃婚?我们罗家哪点儿对不起她?彩礼足足给了你们家二十万,还有房有车给你女儿。” “你?!” 男人们也都撸起手臂干仗,打得彼此鼻青脸肿。陈慧父亲指着罗父亲骂:“妈的,早知道罗伟是个坏种,就不让慧慧嫁了。” “一个暴发户而已,什么样的女人我家罗伟娶不到?陈慧就是仗着罗伟喜欢她,又和前任厮混了,才.” 陈慧父亲冲过去又给了他一拳,后者倒地后半天不起。前者扫了眼,翘首冷笑。 有护士上前制止,“医院不能打架,病人需要安静。” 守着病房的警察把人分开了,“谁敢乱来,统一抓走。” 事情到了第二天正午时分,陈慧醒了,看见父母守在床头,不禁愣了下。她想要起身发现自己小腹很疼。这才回忆起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幕,感到头疼欲裂。 “罗伟那个王八蛋呢?” “被带去问话了,犯罪的不犯罪的都要例行问话。”陈慧的父母还没说话,童歌就和竺兰赶到了病房里,准备对她实施问话。 见状,罗伟父母惊呆了,陈慧父母互相对视一眼。 陈慧还不清楚自己的实际情况,童歌也不打算告诉她。 请退无关人员,童歌开启问话,“谁伤了你?” 竺兰点点头,“我们希望你说实话,不要有所顾忌或者参杂任何私人情感。” 陈慧舔舔干咳的嘴唇,想了好半天,好像在思考谁伤了自己才对自己更有利似的。 陈慧会不会偏袒罗伟呢?嘿嘿。 求收藏,求饭票 ------------ 第89章 哪来的西瓜刀 “我,罗伟扎伤了我。”陈慧终于开口,也如实回答了。 “一开始,罗伟针对的是谁?” “程飞,我的前任。” 童歌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想到她能够把前任二字那么轻松随意说了出来。 “程飞哪里又惹到了罗伟?” “他尾随外我上公交车的,他很不爽罗伟那个窝囊废给我戴个戒指,竟然戴不见了。”于是,陈慧把奥迪车追她以及公交车司机把她和程飞扔在半路的事如竹筒倒豆子般讲述。 童歌点点头,又问:“这么说,你也因为戒指的事逃出了酒店?” “嗯。我在舞台上被人骂成了傻子,其他人都忙着找戒指,把我丢下了。” “那你觉得罗伟为什么要动刀?” “可能他以为我要跟程飞走,又见我护着程飞,所以才发狂吧!不过,我没想到这个王八蛋真敢对我下手。我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我也看清了这种人的真面目。”陈慧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 童歌却庆幸她还不知自己的病情和伤残程度。 “还记得公交车的牌号吗?” “86路公交车。司机胖胖的,倒是好心的样子。”陈慧笑了。 于是童歌和竺兰又去找公交车公司找86号公交车司机问话。司机说杨小平被男乘客踹了几脚,倒地不起。至于男乘客为什么要踹杨小平,司机说他从后视镜看见了他和新娘子当众接吻,还感叹现在的小年轻没点羞耻心。 童歌还没说什么,这胖司机又猜测这男乘客肯定是新娘子的小情人,关系真复杂! 竺兰直笑。 胖司机严肃地说:“你们真的要去查查那个光头佬!他可是劳改过的人啊!” 回到警局。 杨小平已经找到了,在另一个小医院里。他躺在病床上,胸口鼓鼓的,包扎了很多道绷带。 “你这是——?”童歌问。 “断了肋骨。”杨小平没好气。 “谁打的?” “大蛤蟆!光头。” “你招惹了他?” “我,我就骂了他几句。”小平头不敢看童歌。 “你为何要递西瓜刀给罗伟?”竺兰好奇。 他恶狠狠地说:“你眼瞎吗?大蛤蟆脸害我躺病床了,我巴不得亲手杀了他。” “放什么屁?在警察面前好好说话。”童歌见竺兰被骂,不高兴了。 竺兰只觉得新鲜,“为什么现场没人知道你肋骨断掉的事?” “你们警察是饭桶吗?我疼得躺地儿了,肯定在一旁等救护车啊。 童歌的怒气真是一忍再忍,“你不是拿刀去了吗?”由于程飞没透露这一茬,他不知西瓜刀其实更早前就出现了。 “刀?什么刀?”杨小平很狡猾。 他不承认,童歌也没办法。 竺兰却不置可否,“所以,你教唆罗伟杀了程飞?” “我我这算是正当防卫。” “你懂什么叫做正当防卫吗?你这是故意教唆人犯罪!”童歌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骂流氓几句。 小平头推辞说:“我骨头疼,先睡。”说完呼呼大睡,真是没心没肺。 就在事情一筹莫展时,童歌有了主意。 他去找了罗伟,问他有没有看见杨小平从哪里取的西瓜刀。罗伟回忆了下,说是没看见。童歌提醒他再仔细想想,这对于给他减轻罪行有很大帮助。于是乎,罗伟干瞪眼了半天,等得他都失望了。 谁知罗伟忽然拍手喊:“有了,我记得那家伙从公交车下来后就手握有西瓜刀。” “很好。”童歌出了审讯室,又返回公交车公司。 胖司机见到又是刑警,吃了一惊,“你们不会是来问,光头佬的事情吧?” “聪明,你很懂!”童歌夸了一句。 胖司机乐开了花,仿佛找到了知己似的,“没事,我告诉你,那个小伙子不仅长得帅气,功夫也是一流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怀疑他是个练家子。” “这个怎么说?”童歌也来了兴趣。 “小平头从车窗闯入公交车,我就吓了一跳,谁知道光头佬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踹翻的事更让我吓一大跳。”他的脸上充满着崇拜,又充满着后怕之色,“幸亏他没有嫌我多嘴的事,否则早把我打断腿的。” “他的力气有那么大吗?” “绝对有。”胖司机脱口而出。 童歌扶着额头,“我是想问,你看见小平头亮出西瓜刀了吗?” “哦哦。”胖司机有点尴尬,随后变得严肃,“还真有,我从后视镜看到的。”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回头?也没阻止吗?” “我也想,问题当时公交车进入高架桥了。” 童歌只能继续,“小平头是带着刀上车吗?” “没看清楚。” “谁先动手?” “好像是小平头。” “光头佬是出于防卫才还击吗?” 胖司机不确定,“应该是,他倒地后哇哇乱叫,光头佬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至于什么是该做的事,前面程飞已经透露过。童歌不知该如何形容胖司机,简直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 “车里的监控录像还在吗?” “监控昨天坏了,公司还没来得及换新的。” 谢过胖司机后,她回到警局。 继续问程飞:“为什么不说你打了杨小平?” “谁是杨小平?” “你看到的小平头。” “哼!果真人如其名。”程飞冷笑。顿了顿,他继续,“这种垃圾,不值得我一提。” 童歌却反问:“他真的是垃圾吗?你没注意到西瓜刀就是他递给罗伟的吗?试想一下,没有这把西瓜刀的话,陈慧肯定不会中刀。所以,他的事值得好好提一提。” 提及陈慧,程飞心痛得无法呼吸。是啊,没有他的话一切万事大吉。 “哎,对。西瓜刀是他递给了罗伟,还说让罗伟扎死我!我说他垃圾是因为他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二流分子,净做坏事。” 这句话引起了童歌的深思,难道杨小平上车打人是罗伟教唆的?他问:“谁先动手?” “他一上公交车就扑过来,像只疯狗。” “当真?他空手跟你对仗?” “当真。第一轮就空手。”程飞说。 童歌想暗示西瓜刀,又怕提醒得太多露了馅,于是继续试探:“你意思说第几轮不空手?” 程飞说:“第二轮,他持刀对准我。那时我就在陈慧身边,刀很危险。” “他一直随身带了西瓜刀?”童歌笑了笑。 对此,程飞也觉得奇怪。 西瓜刀到底哪来的?书友们试着猜测一下哈。感谢票票,感谢书友们支持,晚安。 ------------ 第90章 我断两根肋骨 程飞解释:“他爬进公交车后,身上没带刀,也没有地方能够藏刀啊!” 童歌的上半身往前探去,“你看清了吗?” “绝对不会看错的。” “他总共对你发起了几轮攻击?” “两轮。我第二轮就把他踹翻了。”程飞不屑地笑了。 “只是踹翻吗?” 他反问:“难道不是吗?” “你是练家子吗?” “嗯,以前在健身房做过陪练学徒,跟教练学过几下子。”他满不在乎,“但我当时控制了力道,小平头只被我踹翻而已。” 童歌却道:“可据说他当时哇哇叫得很大声,你有听到骨头断裂声吗?” “怎么可能?”他瞪大了眼睛。 如果程飞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杨小平很可疑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杨小平叫了救护车,什么时候叫的,你知道吗?” “什么?我怎么没听见?他就在我后面,打电话难道没声音吗?”程飞瞪大眼睛,“那个垃圾乱说的吧?” 童歌问:“那他下车后,还有叫过救护车吗?” “这……”这问题把陈程飞难倒了,当时情况紧急又危险,三个人对峙时,谁还能分心去留意小平头。 他只能如实回答。 童歌正要走,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杨小平真的是被程飞踹断两条肋骨,他还独自下得了公交车吗?他只能换了个角度询问:“对了,杨小平递刀给罗伟时,他是站着还是躺地的?” “他单手手撑住奥迪车,另一只手递西瓜刀。”他凝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好,多谢你的配合!” 于是,童歌悄悄赶去杨小平住的医院调取了其病例,发现其主治医生是桑医师。他是骨科主任,长着浓眉大眼,却有一双小眼睛。 他看面前亮出警察工作证的女人,眼才瞪大了些,“你,你要了解什么?” “杨小平的病是你负责看的?肋骨真的断了两根?”童歌问。 病历显示的时间正好是陈慧中刀后的时间,看来杨小平事后果真来此医院了。 “是。有 CT检查结果为证。”桑医生面色淡定地说道。 童歌仔细看病历单,发现当天去接杨小平的医生是急诊科医生阎医生。她告别桑医生,赶到阎医生那里。 阎医生正在接诊一位病人,她等病人走后才进急诊室。 闲话不多说,亮证后问话流程步入了正轨,她问:“阎医生对吧?昨天是你和其他护士把杨小平接入医院吗?” “是的。”这位女医生说道。 “当时病人是什么情况?” “呃,他从上救护车车到下了车,一直在哇哇乱叫。我问他哪里不舒服?他指指肋骨的位置,还说自己断了两根肋骨。” 这话一听就有问题,童歌自然起了疑心。病人没有透视眼,怎么知道自己断的是两根肋骨,而不是一根肋骨呢。 还有,杨小平似乎一直在强调自己断的是两根肋骨啊! 呵呵,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童歌找到了核磁共振的地方,可惜那里大铁门紧闭,就算他逮中了时机闯进去,也只会被骂成疯子而已!他挠挠脑袋,找到了院长,跟院长说明情况后,院长要求给杨小平做CT检查的汤医生来办公室。 核磁共振检查往往要花半小时,多的可能还得花一小时多。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童歌气得快跳脚了,汤医生才姗姗来迟。他一走进院长的办公室就连连给院长道歉说好话。 院长满脸怒容,一句话都没说,伸出一根指头指指警官童歌。 童歌亮出了工作证,“医生你好,我来问你关于杨小平的CT检查事宜。” 一听到杨小平三个字,汤医生的脸就绷得紧紧的。他反复搓着双手,欲哭无泪,“杨小平怎么了?他,他死了吗?我,我只是给他做个检查,他的死也不能赖我呀!” 院长发火了,“看看你这熊样!还没问话,你就紧张成这样了。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瞎揣测!” 汤医生把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 “好,你能保证自己的CT检查百分百准确吗?”童歌问话了。 此话一出,就连院长也惊讶了,“警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汤医生说:“没问题啊!” 他说完,忽然浑身抖了一下。 摆动的幅度挺大的,一下子引起了童歌的注意,“你很冷吗?冬天还没到呢!” “不,我只是感冒了,冷得全身发抖。”汤医生用带着颤音的语调解释。 童歌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离开了,与此同时,他跑到医院的医生简介栏里找到汤医生的头像,暗暗记下了汤医生的全名。 回到警局,他从资料库里调取了该男子汤泉的个人资料和户籍所在地。 伤人案发生后的第三天,童歌特意去汤泉的家里拜访了一下。没想到给他开门的是一个瘦成枯枝的女人,她见到门口的陌生人,特别警惕,“你是谁?” 在说明来意后,童歌得到了被邀请进屋的机会。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区,没想到房子也特别陈旧,仅有的几个像样的家具也都褪了色。 真奇怪,一般做医院医生的,家里不都比较有钱吗? 女人看出了警官的疑惑,“我们把新房子卖了,这是汤泉父母生前留下的房子。” “为什么要卖掉房子?” “我得了大肠癌,中期,卖房子换钱治病了。”女人的话烧到了精简的地步。 童歌问:“你是在汤泉工作的医院里治病的吗?” 干瘦女人点头,“院长争取着,给我减免了很多药费。” 原本就看不懂院长为什么对汤泉颐指气使,现在童歌明白了——院长是替汤泉着急,他错以为汤泉工作不够认真且不想挣绩效奖。 童歌对女人露出一对梨涡的微笑,“好好养病!” 女人笑了,笑得满脸皱纹。 事后,童歌调查过汤泉妻子的病历后,发现汤泉妻子没有撒谎。于是,他顺便到其主治医生那里了解汤泉妻子目前的治病方案和治病费用。 果然!汤泉确实存在巨大的经济压力。所以,他当时看似紧张害怕的辩解,实则在掩饰一些东西又顺便推卸了责任。他在掩饰什么? 他决定传唤汤泉医生到警察局问话。 正值上班期间,汤泉忽然被叫到这里来,他差点气疯了。他疯狂地叫嚣着,一个劲喊着:“我没罪,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呵呵——”童歌透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望着汤泉,等待他露出马脚。 ------------ 第91章 又是收受贿赂 不过,独自在审讯室里发狂的汤泉足足喊了半个钟头,愤怒、悲哀、无奈、紧张和惊恐彻底把他淹没,唯独没有淹没的是他的理智。 汤泉没有主动招供,他大有抵赖到底的决定。 奇怪的是,童歌对此表示特别理解。试想一下,如果汤泉出事了,那他妻子的治病钱岂不是没着落了? 此刻,汤泉正在审讯室里捶打着椅子。 刚打开门,童歌正要踏进审讯室,又被竺兰叫住,她说:“汤泉的妻子说要见见你。” 做警察的最怕见家属,他也不例外,“她有什么诉求吗?” “什么都没说,就一直嚷嚷着要见你。”竺兰耸耸肩,随后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童歌勉强定定神,到了会客厅,又见到那么枯瘦的身影,有些于心不忍。 汤泉的妻子二话不说就在童歌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警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能不能对汤泉网开一面?” “你知道他违法?”童歌大惊失色。 “不,我是说如果他有罪的话。”汤泉妻子脱口而出。 童歌吐了口浊气,眼神非常冷,“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他没有违法,自然会被无罪释放的。” 见求情无果,汤泉的妻子无比绝望,“如果他出事,我活着也没劲头!” 这话让这位年轻的警官特别心碎,他悄悄找到竺兰,“病人情绪不稳定,你找小李到她家去盯紧点。万一汤泉出了事,记得特别留意她。不,你先让小李去查查汤泉的账户有没有进过大笔的款项。” 竺兰对童歌伸出一个大拇指,“还是队长接班人心善,好的。” 后者得意地笑笑。 重进审讯室,童歌主审,竺兰做笔录。 “汤泉,我们警方现在怀疑你给杨小平的CT检查单造了假。有没有这回事?” “什么?怎么可能?这种毁我荣誉的事情,我八辈子都干不来。”汤泉立刻摇头否定。 “你缺钱,你妻子最近需要筹备下一次化疗的费用五千块钱,这是该疗程的最后一次化疗,而你所有的钱都掏光了还是凑不够数。”童歌缓缓重复着从汤泉妻子的主治医生那里了解来的情况。 汤泉对此没有否认,“是的,没想到你们的黑手都伸到我妻子那边了。” “呵呵——谁的手是黑的,现在还说不准。” 童歌的笑声戛然而止,“主治医生等你妻子很久了,眼看就要过了规定的化疗时间,可你妻子迟迟不去找她。” “这……就算是这样,那你怎么证明我在检查单造假了?”汤泉对此表现地很不屑,但心里实际上慌张得紧。 “杨小平已经交代了,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你们在诈我!”汤泉的语气十分肯定,那个小平头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一点小痛就哇哇乱叫了。这种人要是到了监狱,岂不得吓死? 童歌的确采用了引蛇出洞的办法,此时的杨小平才刚被带到警察局,还没来得及审问。 杨小平不应该在医院吗?想要达到此目的,就要推翻杨小平断掉两根肋骨的事实。 办法很简单,童歌跟院长商量过后,请了另一个CT室的医生假装重新核对病历。该医生把CT诊断影像递给杨小平后,骗他说在复核汤泉的CT检查结果时又发现了意外。 杨小平果然害怕,“什么意外?” “发现了你肋骨底下好像有一块阴影。”该医生指着肋骨底下的影子说。 杨小平看了半天,本来不懂,却见对方严肃着一张脸,不像骗人的样子。他吓得面无人色,愤怒地要求重检。 CT室医生把他拉进CT室重新做检查。 核磁共振检查如下:患者右胸部的第三条肋骨,有轻微骨裂。 而汤泉给杨小平开出了检查单上标注,患者右胸部的第二条,第三条右肋骨均已断裂。 审讯暂时结束,童歌又去审问杨小平。 “杨小平,你给了汤泉多少好处费?” “好处费?”杨小平尖叫起来,像一个女人在发飙时制造的噪音,“我为什么要给他好处费?我交检查费是交给医院,又不是给他。” “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废话,我自己做的事不知道吗?”杨小平满脸已经不耐烦了。 童歌冷不丁把真正的正确的检测结果递到他面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真正的结果就在眼前,容不得杨小平在这里瞎嚷嚷。 果然,杨小平立刻认怂,“好,我都认。” 没想到童歌把计划变成了现在的事实,他满意地高兴地重新回到汤泉所在的审讯室内。 竺兰继续做笔录。 童歌考虑到汤泉妻子的惨状,决心给汤泉一个自己认罪的机会,“说吧,你收了杨小平多少好处费?” 汤泉沉默不语。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你真为你妻子好的话,请你立刻回答。”他觉得自己这一回的耐心出奇地好。 汤泉左手抓抓右手,右手又抓抓左手,额头的冷汗一滴滴流下来,一直淌过鼻梁,淌过嘴唇,最后滑进下颌,再流进他的脖子里。 紧张的气氛在审讯室里逐渐蔓延,汤泉很紧张,童歌比他更紧张。 此刻,小李回来了,打电话告诉童歌:“汤泉的账户没有进账。” “知道了。”童歌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 “好,我说。杨小平昨天约我外出吃一顿饭,履行了他的诺言,给了我5000块好处费。”汤泉说完,肩膀顿时松懈了下来,好像压在自己肩头的一个重担终于彻底放下了。 童歌问,“昨天具体什么时候?” “七点,还没到上班时间。” “杨小平当时在CT室里,怎么跟你说的?” “他趁着我帮他摆弄身体的时候,用一种很微弱很轻松的语气央求我,医生请把我的检查单改成右胸部断掉两根肋骨。”汤泉回忆,“我当时吓了一跳,但随即他又开出一个诱人的条件。你们可知道那5000块钱正是我妻子的救命钱,我太需要它了。” “所以你就心动了?” “我当时蠢蠢欲动了。” 之后,杨小平口头跟他约定第二天,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处碰面给钱。 “你妻子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事情很突然,我早上又起得早,而她生病后往往起得也很迟。”汤泉说道。 提到妻子的病情,他的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疲倦。 童歌心说怪不得汤泉的账户余额没有改变。 事情到这里真相大白了,杨小平贿赂汤泉。汤泉收受了贿赂并且制造了虚假的CT检查单结果,为了给妻子交付化疗费的5000块。 所以程飞排除了故意伤害杨小平的嫌疑,无罪释放。 他终于可以选择继续回西朗山。 ------------ 第92章 拿钱去潇洒 程飞确实可以回家了,但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趁着秋高气爽,天气晴朗,他坐公交车到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看望陈慧。 据竺兰警官说,陈慧已经醒了。 他有点高兴,迫不及待地坐电梯上了7号住院部第五层。来到病房外,他正要推门而入,忽然看到里头有个头发花白的大妈坐在床头边。 这是陈慧的母亲吗?以前和陈慧恋爱,他们从未见过对方的父母。 他匆忙的脚步立刻顿住了,决定等人走了再进去。 程飞站在走廊尽头,俯视底下来来往往的人。有个老头死死抓住一颗芒果树,反复强调:“我不去看,我扛一下就过去了,你们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旁边有个年轻的女人一边拽老头的手一边哭:“爸,就算我求你了。你的膝关节痛了半年,今天说什么也得去检查个结果出来。” 他叹息了一下,想到了父母,不知他们的身体如何了。 转身时,他发现那个大妈正朝电梯间走去。 他走到陈慧的病房门外,敲门,“陈慧,我可以进去看看你吗?” “进来。” 程飞进门后发现陈伟的脸色非常苍白,头发丝异常凌乱,有几缕已经遮挡了眼睛。他忍不住靠过去,拿食指轻轻帮她撩拨到左耳后,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 陈慧闭上眼睛,扭头偏向一侧,“你怎么来了?” 见她这样,他才发现刚才的动作太过暧昧,稍微直起腰,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我……我担心你。”他说。 “呵呵——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陈慧的话充斥着嘲讽和不满。 程飞不知哪里说错了,心说她肯定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才心情不好,逮人就骂的。 “你是不是很疼?” “跟你无关,你走吧!” “难道我来看看你都不行?”他的怒火快要把自己燃烧! 陈慧的声音很冷,那张精致的脸充满倦怠之色,“你前天也来看了我,结果我中刀住院了。” “是,这都怪我。怪我那天不该出现在你面前;怪我出于好奇跟随你上公交车;怪我没有及时把你推开。” 程飞说完,眼睛覆上了自责和懊恼的雾气。除了好奇,心底还有对她的想念,可他绝不会承认的。 陈慧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她扯了一下嘴角,“不,你只是次要的。主要是因为我太天真,我天真地拿命去赌罗伟的真情,我天真地以为他不会对我动刀子……我忽略了他看到我挡住你后还把刀子对着我的事实,呵呵——” 笑也是无力的,吐出的每一个字更是充满生无可恋的绝望。 “我只是次要的……次要的。”他喃喃地念叨着这句话,悲伤的潮水一浪又一浪地袭击而来。 这种女人天真、虚荣、愚蠢、自负,好像他在她眼中就如同一坨屎,又臭又粘。 在牢房的日子,他以为自己淡忘了陈慧对他做过的事,可实际上那些仇恨却在心底越来越根深蒂固。 现在这个时刻,他就该狠狠地奚落这个女人一番。 “你的确活该,活该你背叛了我,活该你勾搭了罗伟那个王八蛋。如今他把你害成这样,你——”他还想第三次强调她活该,可话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他想到了她又一次失去了孩子,还落下了残疾,他对现在的她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遗憾而悲痛。 “对,我活该,所以你可以走了。”陈慧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程飞怎么可能错过这个看好戏的大好机会?他更恨她了,恨她背叛了自己,才落得了这个悲惨的结局。 “走?你不认为我应该留下来好好欣赏你有多惨吗?你想想曾经的我,再想想你现在的你,咱们不都一样吗?”他咬牙说。 陈慧完全没有好心情,“随便你。” 他想起了陈慧那天对罗伟说的话,“你真因为一个戒指跟罗伟提离婚的?”虽然他知道她是一个任性的女人,但她真的至于任性到这种地步吗? “你觉得呢?我就像傻子一样站在舞台上,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这个婚就算结下去了,这件事就不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陈慧恨恨地说道。 程飞摇头,“我不觉得。我只知道你在乎钱,在乎房子,其他东西在你眼里都不算什么。” 陈慧诧异地抬头望了眼他,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默认了?罗伟不是你心目中的有钱人吗?你怎么会因小失大?” “他是有钱,可他还找过一女的。”她忍不住呛了一句,说完急忙用手去捂嘴。 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 “呵呵——”程飞什么都听见了,语气带着嘲讽,眼神异常冰冷,“就算他不找其他女人;就算他没丢过戒指;就算他不用坐牢,你们之间也没有可能了。” 陈慧舔舔干渴的唇,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你竟然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说清楚点。”陈慧还是不解。 程飞忽然扑到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现在这种情况,你可不可以再考虑我一下?”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一个男人主动对一个婚内的女人说出自己要当备胎的决定,这已经是低声下气的恳求了。 但陈慧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之间也没有可能了”这些字眼,她的心脏突地跳动了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他震惊了三秒钟。 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聪明的陈慧拼命按响床头的门铃,护士冲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她抓住护士的衣领命令道:“我的病历单在哪里?拿给我!” 护士是个20左右的女孩子,显然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吓得赶紧跑到医生那里去要病历单。 没过一会儿,医生亲自把病历单递到她面前,“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陈慧没心情理睬,简单翻了一下,果真看到了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字眼,“我,我怀了孩子又流产?我的子宫被切掉了,为了保命? 为什么没人说?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她吓呆了,全身变成了一尊雕塑,不会动。 现场的三个人全都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半晌之后,她忽然惊叫一声:“啊!” 陈慧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下去,像一头狂暴的狮子,“罗伟那个王八蛋,我要去杀了他!” “别动,伤口还未愈合!”医生大惊失色地过来拉住陈慧,“你就算要处罚别人,也得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动手啊!” “滚开,滚开!”陈慧挣扎了半天。 程飞忽然开了口,“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何必再闹笑话?” 陈慧立刻不动了,“你也滚!我告诉你,等罗伟那个王八蛋给我赔偿后,老娘有的是钱去潇洒,老娘以后再也不需要任何男人了。” 果然,呵呵——钱才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他在她心里永远没有钱重要! 恨意,无尽的恨意从心脏扩散开开,逐渐蔓延了全身,程飞那张略黑的脸忽然变得惨白惨白的,握住拳头,指甲快把皮肤掐出血了。 护士过来帮忙和医生一起把陈慧重新抬回床上,盖好被子。 陈慧变成了一具空壳,没有了灵魂。 ------------ 第93章 目的不纯啊 程飞失魂落魄地跨出病房,走出了医院,独自行走在医院围墙下的芒果树底下。 成熟的芒果时不时砸中他脑袋、肩膀和手臂。这个社会没钱的人啊,就连一颗果实都会来欺负你! 不知走了多久,程飞莫名其妙走到了花园小区的大门口。抬头,他茫然地望着小区大门,自言自语说道,“我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 怔愣了片刻,程飞惨然一笑,“是了,好久没找过这哥们了。”不过想到这哥们,他心里又感到一阵奇怪,平时你来我往的,怎么哥们突然不再联系他? 想到自己在监狱生活的日子,他眼神黯然失色,是了,自己坐牢又不能玩手机,哥们知道后,就算打电话也是接不通的。 程飞正要跨进小区,忽然又迟疑了。既然自己坐过牢,那么哥们会不会嫌弃自己?因为嫌弃,他会不会把自己拒之门外? 小区保安大爷见他神色有异,忍不住上前询问:“我说年轻人,看你在门口徘徊半天了。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程飞见过很多次这大爷,但没想到短短七个月的时间,这大爷就把自己忘记了。他心想,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坐过牢的事?所以,他才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想要装作不认识,走远点,不看就行了呗!大爷不至于这么麻烦。 他硬着头皮跟门口的大爷说:“大爷,我想上去找找宋小凡。” 没错,程飞要找的哥们就是宋小凡。 本以为大爷会给自己带路,谁知他干脆把自己拦到了大门外,警惕地问:“你是宋小凡的什么人?” 程飞无语,大爷果真健忘! “我是宋小凡的哥们,朋友。” “你来找他干什么?” 真没想到,一个保安大爷也要管来访人的这等私事了。程飞硬着头皮回答:“我有好半年没见过他了,正好路过这,想进来找他喝一杯。” “既然你们是朋友,为什么你不联系他?” “我?”程飞不敢坦白自己去坐牢的事,但是面对大爷咄咄逼人的目光,又不能回避。 于是他随便撒个谎,“我手机从高空掉进桥底了,换了新号码又记不住哥们的号码。所以,我……” 虽然他长着一副憨头憨脑的样,但大爷不会就此放松警惕,“你真不知道宋小凡在哪里?” “不知道啊,怎么了?”程飞完全摸不着头脑,被大爷这态度整蒙了。 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终于开口:“难道你换新手机后都不上网?” “很少,怎么了?”程飞的心是越来越虚了。 “宋小凡是两起凶杀案的重大嫌疑犯,早就被通缉了。”大爷,冷不丁快速地说出这句话,然后站等对方的反应。 程飞本来低着头,不敢直视大爷的眼神。现在一听这话,他豁然抬起头,“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 “我从来不骗人,要不然我怎么当保安的?” 道理是有的,但宋小凡怎么可能去杀人?他是谁?他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哥们。虽然他有时候说话狡猾得很,但还不至于去行凶杀人! 程飞知道此前刑警一直在查宋小凡,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坦白了哥们的事情,颇有些无奈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七八个月了吧?”大爷记不清了。 程飞问:“那他母亲还在这里住吗?” 大爷点头。 “我能不能上去看她?” “可以去。” 程飞独自去到宋小凡家里,王女士开了门。他依旧甜甜地喊着王阿姨,只不过笑声中多了一丝苦涩,“您还好吗?” “程飞,怎么又是你来看我?”王女士有点惊喜,把他带到了沙发前坐下。 “王阿姨,小凡在哪里?你知道吗?”程飞笑不出来。 此话一出就让王女士想到了程飞做过的那种事,脸色黑了下来。 “你说呢?就是有,他也不敢回家呀!”王女士用一双穿透灵魂的眼睛紧紧盯着程飞。 后者无奈一笑,“阿姨,您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知道对方的想法,不禁有些尴尬。 “那你觉得我该怎样看你?你背叛了凡凡,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的供词,凡凡才成为嫌疑犯的。”做完,王女士扑过去甩了程飞一巴掌。 程飞摇头,“阿姨,你误会我了。当时警方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别说了,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们家凡凡真是看错你了,怪不得他怀疑你目的不纯。真可笑,当时我还劝他别多想,没想到如今真是预言成真了。”王女士桀桀笑着,笑声回荡在客厅里,多么像一只午夜女鬼的尖嗓子。 程飞突然感觉全身发冷。 “什么?小凡曾经怀疑过我什么?我给他介绍工作是目的不纯吗?” “我,我没有特指这个,是你自己多想。”王女士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立刻打算蒙混过关。 不过程飞已经抓住了重点,不会轻易放弃,“那您特指哪个?”他感觉自己又一次置身在绝望的谷底。 本着来看望宋小凡的目的,没想到却在这儿听到了一个惊世秘密。 难道宋小凡一直都知道他窥伺他寻找金子的事情?但是他宋小凡不仅没表现出来,反而还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想到这里,程飞不自觉地抱住了双肩,感觉更冷了。 “我怎么知道你?” “是你说宋小凡怀疑过我的,你是他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程飞站起身来怒斥。 王女士也没有好脸色,指着门外说道:“滚,你给我立刻滚出去。” 程飞愤怒地说道:“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赶。宋小凡到底在哪里?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妈的,我到底哪里目的不纯了?我什么时候害过他了?” 他觉得自己无比委屈,今天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不断给自己各种严厉的暴击! “我要是知道,还能让你在这里撒野半天吗?滚!”王女士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程飞飞快地走出了这个门口和这个小区。 就去他和宋小凡一起去过的地方吧! 今日继续两更,欢迎大家阅读,求票票,求收藏,求点击哟。 ------------ 第94章 兄弟无隔夜仇 程飞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地经过了一家台球俱乐部,一楼敞开着大门,二楼也有灯光从玻璃里映照出来。 看见熟悉的招牌——蓝天俱乐部,他想起了和哥们在里面打台球的时刻。那时宋小凡虽然还呕气,但也终于肯静下心来和自己一块儿打台球了。 只是那样的日子在如今看来多么可笑! 从始至终,他都没对小凡做过一次不好的事情。他还没当面和宋小凡对峙过私下隐瞒了找金条的事。可宋小凡倒好,恶人先告状,反而先倒打一耙! 他竟然怀疑他对他目的不纯!可笑!可恨! 该死!该死的! 程飞当初找到宋小凡,确实是打算安慰一下他那颗受伤的心灵,同时也看看阔别多年的哥们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那时他没想太多,只是单纯地觉得应该帮一帮宋小凡。如果他不需要就算了,但若有需要,他不会袖手旁观。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干过的工作换了一种又一种,兜里常常没存下几个钱。可哥们真要遇到困难,他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忙帮了。 但没想到的是,宋辉出事后,程飞住在他家差不多一个星期过去了,宋小凡还是没找到工作。 那是他找工作的第三天,中午回来后又是一副沮丧的样子。程飞见状立刻迎上去安慰:“小凡,今天没找到,明天总会找到的。” 宋小凡本来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世界里,闻声抬头,怒斥:“程飞,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他愣住,悬在他肩头的手一下子缩回来,脸色苍白,浑身不自在,“我,我只想安慰你。想看看你需要什么帮助。” “安慰?我不需要!还有你说的什么帮助,你不给我添乱都算烧高香了!”小凡忽然换了一道尖锐的口吻,话语比骂街的女人还要尖酸刻薄。 王女士连忙过来打圆场,“凡凡,你干什么?这是你好哥们,你别把人家吓跑了!” 宋小凡瞪了眼母亲,什么也不说,忽然一把推开程飞,闯进卧室紧紧闭上门。午饭不吃了,直到午后一点半他才开门。 “我……喂!小凡!”程飞过去拍门。 不过这被王女士制止了,她对程飞摆出一副歉意的微笑。 宋小凡目空一切,开门就走了。 “喂!小凡等等我。” 可后者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开启了奔跑模式。没多久,他就消失在了程飞的视野里。 程飞只好打开视频,半天过去,哥们就是不接。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宋小凡忽然接通了视频,“干嘛?” “你在哪里?”程飞看了宋小凡背后的地标建筑,马上追过去。 不过当他追到那里时,宋小凡已经走开了。 “靠!”程飞气得把丢弃在地面的一只啤酒罐踢飞了。 一连三天了,宋小凡总是对自己和他母亲摆出这副臭脸。没有人对他做过什么,还小心翼翼地要捧着他,可他不但不领情,还做出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万块钱的样子来。 别提多沮丧,多懊恼了! 那次他也同样走在通往蓝天俱乐部的路上,心情很差劲。但比起那时的重逢不久,如今的他情绪更颓丧,还有种浑身虚脱后的无力感。 默默地,他跨进了台球俱乐部,老板过来询问情况,可他目不斜视地上了楼。 站一旁观战,他无意间瞥见宋小凡在靠窗的一个台球桌上打台球。他一个人,没有对手。 程飞悄悄走上去,“需要对手吗?” 宋小凡抬头望了一眼他,保持沉默。 “那就是默认了!”程飞搓着手找到了球杆,候在一旁等其开球后八号球正好进球,七号球在篮子前止步,其他八个球均徘徊在台球桌上。 只有一个进球,宋小凡懊恼地拍打一下球杆。 程飞笑了,“看我的!”他对转一只六号球,大力一捅球杆。“嘿!进球啦!” 宋小凡不服,“切,小样!”他找到同一条直线上的三只球,精准把控了速度和力度。五号球进球,四号球进球,就连一号球也差一点点就进球了。 “到你!”他用冰冷的目光命令他。 程飞自然不甘落人后,提了提神,球杆一下子捅出去,可惜只中了一只球,“哎呀!今天怎么发挥不出我的水平?” “呦!得瑟!显摆!” 宋小凡已经被成功地激起了斗志,最终赢了程飞。第二局下来,程飞又败。不到两小时的功夫,他就败了三局。 他的肩膀重新被宋小凡勾搭住,乐呵呵笑着。程飞一时有些恍惚,两人又回到了小时候,你来我往,说话从不绕弯子。 他们又回到了从前的亲密无间,此后,但凡有空都来此打台球。 宋小凡可能在里面吗?想到这里的程飞踏入了台球俱乐部。 还是同一个老板,他过来询问:“需要开一桌吗?” 他摇头,“我来找个人。” “找谁?这里的熟人我都认识。” “那你怎么不记得我?”他觉得奇怪。 这话让老板冷了一下,忙细细打量的眉眼,浓眉大眼,最突出的是那张长满痘坑痘印的大饼脸,不过,“你是程飞?但你怎么剃了个光头?” “啊?”他愣了下,立刻扯了个谎,“哦哦,我去了XJ,那边缺水,为了省事我就把头发都剃了。” 老板也愣了,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哦,这么说你是要找宋小凡?” “对,你见过他来吗?” “没见过,他也不敢露面吧!”老的瞳孔缩了下,“再说,他要是来我这小店,客人们不都吓跑完吗?” 程飞做出一副审视的目光,他清楚地记得他们每次来都会受到这位老板的欢迎。没想到如今虎落平阳,人人欺呀! 老板受不了这目光,“唉,你别那样看我。我做这点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啊!” 这样说来,警方应该还没找到宋小凡,否则这个老板不会怕成这样。 见状,老板又说:“我劝你也别找宋小凡,否则会惹祸上身的。” “闭嘴!”程飞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任何宋小凡的不是。 也许,他心里根本不愿承认宋小凡是凶手,不愿承认他怀疑过自己目的不纯的事情。 离开台球俱乐部,他只能去找另一个熟悉的碰头地儿! 谢谢西塞寒月,佶木和一只小板鄧的推荐票和月票,感谢支持作者哇!祝阅读愉快 ------------ 第95章 人无人情味 程飞的猜测是对的,宋小凡就像是空气一样蒸发在了人世间。警方始终没找到他的踪迹,就连与他相关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此时的警局里,竺兰看着抽屉里与师父的一张合照。她微笑着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眉间的悬针纹是她日夜辛劳的标志。 早上从医院里传来师父要做胃部部分切除的手术,如今不知怎样了。竺兰抽不出期间去看,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师父手术顺利了。 尘土飞扬的马路上,程飞低着头赶路,为了去证实一个不确定的谎言。 拐过两条街,再直直往前走了一个小时,他找到了熟悉的小饭馆。老板只做现炒的菜,道道皆有味。饭馆名字也深得人心——有味小炒! 宋小凡提到了这饭馆名字有两种意思,一种是直译过来的意思,有味道的小炒;另一种是延伸的意义,有一味小炒,暗指这里是现炒的饭馆。 至今,程飞也没忘记他当时要考自己的样子,“你猜猜这个招牌有几种意思?” 程飞是做粗活的粗人,哪里懂其中的含义呢?但他在哥们面前没有隐瞒自己那点低觉悟,厚着脸皮不耻下问了。 于是宋小凡就把这两种意思告诉了他。 程飞听完后直竖起大拇指,“厉害!哥们不愧是大学生!”对自己学历低的事实,他在哥们面前倒是有过自愧不如的自卑感! 刚夸完,谁知宋小凡的一番解释也被匆忙经过的老板听到了。 后者本来要回厨房给两位年轻女孩端西红柿炒排骨,她们饿了一天,都等得不耐烦了。 可老板无意中听见了话头,来了兴致,忍不住停下来在旁边偷听。连话尾都听完了,他不禁拍手叫道:“妙,妙啊!小伙子,我给小饭馆取名时,都没想到招牌的字里还有两层意思呢!你这一说,我顿悟了。” 宋小凡一听夸就乐了,“哈!这都是我临时想到的意思,不必记在心上哈!” “不不不,你这一解释就让我的小饭馆蓬荜生辉啊!这招牌名字也显得我好像特别有文化了似的。”老板搓着围裙说,“要知道我可是俗人,小学都没毕业过,哈哈!” 在场的食客不下于三十人,部分人都听到了,纷纷拍手叫好。 还有个打着饱嗝的中年汉子说:“好!小饭馆的美食配此招牌名,真是绰绰有余啊!” 老板一高兴,就说:“小伙子,你和你朋友的这顿饭,我请了。你们敞开了肚皮吃,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帮你们点菜!” 宋小凡也不客气,“受宠若惊啊!多谢老板。” “嘿嘿!祝老板的生意越来越好!”程飞拱手道,粘了哥们的光,他的心里喜滋滋的。 因为进馆子前,他应下了宋小凡的一个赌约,而如今因为老板请客就不用履行赌约了。 那次不是他们第一次到此小饭馆吃饭,快走到门外时,宋小凡忽然指着招牌说:“等等,我们打个赌,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只要不是要我的命。” “等会儿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会谈到这招牌的两层意思。我赌老板听完后会很高兴,你信不信?”宋小凡语气十分坚定。 程飞摇摇头,“你又不是先知,你怎么知道?我不信,只要他没表情都不算你赢。” “好!你等着瞧。”宋小凡踏着豪迈的步伐进入小饭馆。 每次说要吃饭,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有味小炒!这种默契不是一天形成的,而是小时候称兄道弟得来的默契感和重逢后还能在一块谈天说地的知音难觅感。 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世间又有多少对童年的小伙伴还能在长大后再次成为朋友的? 所以程飞格外珍惜这段友谊,和宋小凡总是很聊得来。 刚才在听见宋小凡突然问自己招牌名字的意思时,他还愣了一下,心说这家伙今天的心情出奇地好,竟然有心思关注起招牌名字了。 他听见哥们这番解释,心里的敬佩之意实在是我偶然而生啊! 不仅如此,他还料事如神,比如他怎样知道老板会经过他们身边,对此宋小凡的说法是:“老板每天把自己弄得像个做牛做马的服务员一样,只要我喊大声点,提到招牌两个字,他肯定会过来的。” 但是他又怎么知道老板会高兴? 宋小凡又说:“很简单,每个老板都希望自己的招牌声名远播嘛!既然有人主动谈起,他肯定乐意奉陪的。” 话到这里,程飞已经完全对哥们刮目相看了。 从此,他们对该老板有了好感,只要肚子饿了路过此地就会进来吃一顿。一来二去,大家都混熟络了。 后来,宋小凡从别墅销售员转行,做了铝制品公司的业务员。 而有味小炒饭馆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老板有意要把该饭馆的二层也租下来为己用。 精明的宋小凡联想到扩大店铺必须装修,于是提了个建议:“老板,既然你要扩大店面,而一楼的店铺装饰又多年没翻新过了。那么我建议你到时候把上下楼都翻新装修一遍。” 老板连忙点头,“好主意。” “那您如果有需要的新建材,可以随时联系我。”宋小凡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给老板。 老板接过去定睛一看,大吃一惊,“看不出来你是深藏不露的老大啊!” “哪里哪里!” “你都做业务经理了。” “我只是一般的销售员罢了,到时候还要仰仗您的帮助才能更圆满。”宋小凡说话非常圆滑巧妙,又有步步为营之嫌。 后来该老板果然找了宋小凡订购装修的材料。 宋小凡因此大赚了一笔钱。 如今,这个明亮宽敞的上下两层小饭馆早已变成大饭馆了。 程飞照样走进去,但见老板其人,一问前台才知老板有事请假回家了,转悠在各个餐桌之间的是几个年轻得力的服务员。 真是,物是人非! 唉!小炒有味,但人已经失去了人情味了。 他看了一圈,没特别发现。于是他又走到二楼环视了一圈,结果还是没有宋小凡的身影。 看来再这样耗下去也没意义,距离年底还有3个月的时间,程飞决定先找份工作挣点过年钱。到时候父母问起来才有办法交代,他也好给许久未见的他们买上一份礼物。 就一边工作一边寻找宋小凡吧! ------------ 第96章 你就值这个价 程飞兴致勃勃地去了招聘市场,满心以为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有个大物流公司招聘男仓管,他拨了半天电话,就是没打通,手机停机了。 愣了下,他随即想起本机号码已经欠费很久了,而身上、银行卡和手机零钱不超过一百元,没有流量也打不开手机拿零钱。 于是,他用手机拍下地址,扫描出文字后再复制到导航软件的首页搜索区域。 原来该物流公司离自己不算远,步行过去大约花一小时。 想打的过去,可条件已经不允许了。 循着导航路线,程飞走到了物流公司。 门口停留着一辆拖头车,3个装卸工人忙着搬货物下车,车上有人专门负责指挥安置货物的位置。而不远处,有一辆叉车正叉着许多板材一样的货物往拖头车靠拢。 一楼大厅里到处摆满货物,没见到办公室,更没见到长得像老板的人。 他站在那里左看右看,还是没见到!忙碌的人也没空搭理他,他想了想,终究只能靠自己解决。 物流公司敞开大门,他大咧咧走进去,循着货物中间留出来的窄路,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忽然听见里面有男女的嬉戏调笑声,原来里头有间办公室! 四面墙是用压板围成的简陋四方屋,约莫两米高,连个天花板都没有。而办公室周围又堆满货物,就连门口也被挡住了。 他只能钻到门口前敲门,“你好,是老板娘吗?我是来应聘仓管的。” 门被打开,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非常不高兴好事被人打搅。看了眼程飞更觉得厌恶,“以前做过仓管吗?” “做过。” “你看我们货多,工作也忙,每天加班至少到八点,至多要到十一点,你能接受吗?”她连人都不邀进去,只站着问话。 看她这架势,八成有很多应聘者了做不来,否则她不会一上来就把话挑明的。 程飞坚定地点点头,“给多少工资?加班怎么算?” “保底4500,加班的话按小时计算,一个钟13块钱,月休息一天。做不做?” “有点低,能加点不?”他说,“我是熟手。” 这女人不咸不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更加确定了第一面的印象,“看看你这身乞丐装,看看你剪的光头,像个劳改犯似的!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做就留下开工!” 一听这话,程飞心里一惊,以为自己被看穿了,“仓管还要靠脸吃饭啊?我健健康康的,又有经验,做事也利索,你怎么就给这么点钱?” “仓管不靠脸,但我看见你就觉得难受。” 她那张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吐出的字如同一根根针,“还有,我说你值这个价,你就只值这个价!懂了吗?” “不懂,你这是狗眼看人低!”程飞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薄而出,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女人愣了下,“奶奶的,你骂谁呢?” 门外的动静显然过大了,惊动了办公室里面的人,“怎么啦?” 一个身穿黑色休闲套装的男人走出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怎么吵起来了?”说完他把手搂到女人的腰上。 “讨厌!快放开我!”女人故意娇嗔了一下,又指指程飞骂道:“这个穷逼说我狗眼看人低,也不看看他长啥样!” “哦?不就一个穷逼,敢到我老婆面前撒野?找死!”男的说完,冷不丁伸腿出去勾住程飞的小腿,往左侧拽。 程飞双腿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扑倒,“哎呀!”地面只随便涂了一层水泥,他的屁股一下子往左侧跌了,钝痛从身侧传遍全身。 男的非常狗腿地朝女人露出笑脸,“老婆,您看这样还满意吗?”那谄媚巴结的样子非常像一条正摇尾巴的狗! “谁是你老婆,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女人不悦地瞪眼,“我们还没结婚呢!” 男的愣了下,卖力地装出一副笑脸,“不都一样吗?咱们都同居了。老婆,你不会是嫌弃我是个打工的吧?” 程飞也愣住了,没想到骂自己的人是吃软饭的!呵呵,说他穷?实际上他连他都比不上。他有手有脚靠自力更生,这男的却只想靠女人上位! 谁给他的脸骂自己?一个软饭男还想欺负他,没门! “小白脸、毒妇,都一个货色!”程飞拍着手起身,怒甩了他们两巴掌,“这是还你们的。” “啊!”女人脸一疼就疯狂尖叫,她脚踩高跟鞋噔噔噔出去,把所有忙碌的男员工喊进来,“别干了,都别干了,快进来帮我把那个王八蛋揍一顿!” 6个人,连同两位司机在内的男人立刻停下活儿,大声喊:“遵命!” 太疯狂了!他们一窝蜂涌进来,照着程飞的门面就打。 “让你欺负我的金主!” “有脸打老板娘,我打肿你的脸!” “你不要钱了?敢打发钱的主!去死!” …… 程飞被打翻了,躺地面正要起身,随即身体又被12条腿同时踩过来。 “啊!别打了,你们搞错了,我没打老板娘!” 可是他喊冤的话被一群男人的又一轮踢打叫骂声淹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飞没力气反抗了,只觉得脸火辣辣地疼,浑身软绵绵的像棉花。他假装看着大门外喊了声:“警察来啦!” 这帮打人的人心虚得四下逃散了! 程飞趁机逃出了该物流公司,找了一个旁观看热闹的人要手机报警。 民警见程飞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于心不忍地问:“谁先动手的?” 男的和老板娘纷纷摇头,都说不是我。 程飞坚持自己没动手,还说那群帮凶也揍了自己。 警员很纳闷找个工作能把自己整得这么惨,也算是奇闻了吧! 后来,那群员工都被罚款拘留了,可是女人和吃软饭的男的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程飞走在他们后面,望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怒火中烧,狠狠把脚边的石头踢过去。石头砸中男的膝盖后窝,他疼得倒吸口气,瞬间下跪。 女人回头,挑衅地挑眉说:“奶奶的,嫉妒啊?我有钱,我当然没事!” 原来,有钱才是真理! 女人的话一下子戳中了程飞的心,他听见自己一颗滚烫火热的心忽然间碎裂成了两半! 都怪自己过分自信,脾气又差才遇到这些不靠谱的奇葩,否则现在不会得到这样的局面! 良久,他又转念一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决定返回招聘市场。 感谢西塞寒月和佶木、一只小板鄧的支持和阅读。其他书友们,路过都加个收藏哈!有不好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可以适当改进。 ------------ 第97章 橄榄球嫉妒狂 返回招聘市场的路上,程飞在一个酒楼门前看见需要后厨切菜工的活。他走进酒楼里,老板过来迎接:“你好?你是来预订餐的,还是自办酒席的?” “都,都不是。”程飞很少遇到这么热情招呼自己的人,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 “那你——?”后面的话,老板没说出来。 他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开口:“我是想 天神殿之上,得到丹迪救治的鲁克已经恢复了能量,而悟饭这时!也是带着特兰克斯来到了丹迪的面前。 而当他明白有一道无形劲力打在自己右身穴位上的时候,他的右半边身子已经麻木得不能动了。 有的雪花刚刚落地,便已经和柔和的黄沙,清冷的月光溶在一起。 瞧瞧,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人家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恨不得时刻缠绵在一起。 保安愣了愣,之后又巡逻其他的地方去了,就像丝毫看不到这两人一样。 众人回过了神来,也来不及思考,叶铮便将频道换到了如初这边。 李老将军从边塞回来了,离国的边境问题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所以薛敬他也有底气跟拉吉翻脸了。 这颜色竟像是染上去的遇水融了一般,从新开的到将谢的颜色是从红逐渐变白。她抬手一碰,一瓣白色的花瓣坠落。 上官珠见端木云这个反应,也没有去解释,这不是正合了她的意思了嘛? “老五,不得无礼,这位是本尊刚刚结识的鬼友玄无道,鬼仙境初期。”猎扶向其它几个猎魂者介绍道。 当先推开了大门,走出去。挡在前面的保安回头望了一眼,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可是对叶青而言,自己所有的优点,几乎都被对方完全碾压而过。 如此高昂的价格,会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不敢购买,因为他们经济上无法承担如此巨大的花销。 “当然!我老大说了,做人要助人为乐!”胖子拍着胸口,保证了起来。 “莫非,你是有意安排在那个厂房里,引诱穆辰东过去?”时玉娟问道。 在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天气,即使是最为老道的佣兵头子都会缩在温暖的土培墙里抱着窑姐喝酒去了,即使你开再大的价钱,他们也不会那自己别在裤腰上的性命同你开玩笑。 “徐爷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郝武池震惊不已的追问道。 月月急忙抱来一枚圆滚滚的三十二磅炮弹,而鬼鬼接手,把炮弹塞进炮膛里。 露丝眨巴着双眼,那美丽动人的模样,使得人不甘心拒绝她的要求。 昂...轻微的响声中,头盔升起一个面罩,露出里面的内部空间,四人取出身份证,插进头盔的身份验证插口中。 花月影她是知道的,乔佳宜也是听说过的,她们两个最后的爆发与回归,其力量之大,穿破时空。 也不见机械之怒巫师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当他们走到这里时,前面的墙壁自动裂开了一个入口,就和罗杰进来是那个入口出现的方式一样。 “丁局长亲自分配过来的?”孙大同一愣,好奇的打量了马逍遥一眼,孙大同是个聪明人,直接从肖伟的话里听出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这个马逍遥很得丁局长重视,千万不能慢怠了。 八字胡管家清楚。虽然自己和那位血腥巫师同为六星巫师,可实力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方是可以和自己身后之人平等对话的。 ------------ 第98章 工作又泡汤 程飞虽然担忧,可他并没有时刻把心事拿出来,所以他还是同平时一样,该切菜的时候切菜,该搞配菜的时候就搞配菜。 唯一不同的是,同事们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了。 这天,他飞奔到厨房外边的公公厕里小便,耳后立刻传来咒骂?声:“尿怎么不把他憋死?” 是萧萧的咒骂! 有的人就是这样,只是碍了他的眼,他就恨不得你去死!前面给的教训充分证明了这个事实。 “就是,这样的人多危险!”其他几个大男人立刻嬉笑附和,仿佛把骂人当做乐趣了。 不知是谁,故意把不锈钢碗砸得叮当响,他被吓了一跳,“啊!”尿差点弄湿鞋子。 程飞怒气翻涌地回到厨房,有股撸起袖子就撂倒同事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的冲动。可他又咬咬牙,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这份工作。 萧萧翘首盯着他,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得意之色也在其他两人的脸上写了出来。 他目不斜视,从萧萧身前路过,只想着赶紧把芹菜切起来。 谁知,“噗通!”他被绊倒了,耳际顿时全是同事们拍手叫好的哈哈大笑,抬头又见萧萧瞪着一双眼睛,眼神里喷出的怒火能把他燃烧得连渣都不剩。 “你?我哪里得罪过你?”程飞不甘心。 印象中,他和萧萧虽说不是那种聊得来的,可也算是相安无事了一个月。 “得罪?你一个吃过牢饭的,还来后厨吃饭,不合适!”萧萧皮笑肉不笑。 打人的冲动就要喷薄而出,但被程飞死死压住了。黑心鬼!他暗暗骂道,面上却换了一副冷静的口吻质问:“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 “就看你不顺眼!打!”萧萧对其他同事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揍程飞。 拳脚如鼓点砸下来,扎扎实实痛进肉里。可程飞愣是没喊一声。 这样自然惹火了他们,“想死成全你!”萧萧骂得最大声,脚尖使劲踢打程飞的脸,直把他本就挂菜的脸打得更臃肿了。 他没有还手,为了这份工作,忍了! 不过他能忍,不代表其他人能忍。 三天后,发生了一件事,让程飞的担忧彻底变成了现实。 老板过来把他喊进办公室,说是有点事要跟他聊聊。程飞看得出来,老板的脸紧绷地像只充满气的气球。 坐在对面,程飞忐忑不安,“老,老板有事吗?” “这是给你结算的工资,扣除了预支给你的部分,你数数看对不对。”老板没正面回答,只是从兜里掏出钱递过去。 他懵了,“这,老板,工资不是压一个月吗?现在还不到发工资的时候呀!” 老板冷着脸,“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一些,我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他说:“老板,谁告我的状?是萧萧吗?我去找他!” “你等等,别闹事,快把钱数清楚就走吧!” 程飞干着急,“老板,我那次是无意伤了人,才……” 但一个繁忙的老板怎么可能听取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员工的心声?他摆摆手,“不用跟我解释,你来的时候脸就挂着彩,我当时只是忘了问。现在,主要是这份工作不合适你。” 老板的脸和当初欢迎他的时候截然相反,那时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冷淡! 还记得他没钱买生活用品,特意跑去问了他,“老板,我今天上了一天班,预支给我一百块行吗?” 说这话时,他不敢看任何人,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连几百块都没有,做人非常失败! 他不愿让别人看到他眼中的失败感,更不愿让老板看穿他表情里的失败感。 不过,这老板出奇地好,立刻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伸到他的眼睛底下,人民币上的伟人画像就要戳进他眼睛了。他赶紧伸手接钱,点头哈腰地说:“太好了,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老板高兴地一挥手,“拿去用,不够再找我!” “哦,嗯,好!好的。”程飞语无伦次,简直是受宠若惊了。这可是出狱后第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遇到的竟是这么善解人意的老板。 可现在…… 老板不再是那个老板,只因为同事一句话就…… 为什么犯过错的人没有改正的机会?难道做过牢的人就得一辈子套上这个劳改犯的枷锁吗? 程飞沮丧地拿了钱,又去住处拿了洗漱用品和衣服,默默走出酒楼。他叹了口气,人没找到,工作又丢了,还是回家吧! 也许是不甘心,鬼使神差般,他往酒楼后面的小巷子走。这条小路很安静,跟上次一样行人少得可怜。 远远看见有人蹲在熟悉的后门口聊天,笑声格外舒畅、肆意和响亮,当然了,还带着极度的恶意和残忍。 程飞贴着墙壁悄悄靠过去,看见了离自己最近的萧萧,冷不丁冲过去扇了其一巴掌,又踢倒他,疯狂地踹其大腿小腿。 “嗷!住手,屌毛!”萧萧骂道,但根本来不及还手。 其他人虽然也着急,但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萧萧怒骂。 可另外两人只是互相对视一眼,解释:“他可是劳改犯,我们哪里敢硬刚!” 萧萧揪住程飞的手臂,想把他反拽至地面,可力气怎么也使不上来,“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嗷!住手,程飞你这个屌毛!” “终于尝到被背叛的滋味了?爽不爽?我再给你加点料吧?让你吃个饱,好不好?”程飞说完就手脚并用地揍萧萧,当初这人渣对他用了多大的力气,现在他就还回去多大的力气。 尖叫和怒号中,后厨里有人大声怒骂:“他妈的,一个个都不用干活了?没事还玩打架?” 这人从后门探头一看,不是老板又是谁?见到程飞正一脚踏在萧萧的后背心处,反剪了萧萧的双手游还使劲往外拔,吓了一跳,“你!” 程飞瞪着血红的眼睛扭头望老板,凶光毕露。 老板后退两部,顿时没了刚才的底气和叫嚣声。随后他怪叫一声,“啊,打人啦!” 程飞又踩了两脚萧萧,逃之夭夭了。 虽然来不及揍另外两名同事,也没报复橄榄球,可他也算出了口恶气! 现在已回到外面的世界,不是在狱中,难道橄榄球还是和在狱中一样仅仅出于嫉妒就故意戳穿他有案底的事?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橄榄球的案底也因此透露给萧萧知道了。 等再见他时少不得再给他上一堂思想课,到时再问清楚。 现在,程飞只能先回西朗山。 求票票呢 ------------ 第99章 烂尾楼里的家 从程飞出狱至今,青城市刑侦大队队长老孙已经成功做完手术并住院了一个月才回到出租屋里。 不记得这是出院的第几天了。 她呆在屋里喝水,不着急她的胃癌,反而苦苦思索怎样去为死者黄敏和张振夫妻讨回公道。 忽然手机响了,是竺兰,她说:“师父,你今天还好吗?怎么还不过来办理退休手续?” 作为一个精神病医生,对人心的拿捏和掌控,是赵铸的长项,而猴子,一直被赵铸当成自己的精神病人。 沈沉的气息开始不稳,巨大的痛楚从脑海深处蔓延出来,手中的黑刃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闪过一丝华彩。 孙言泽和薛庇华共同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他们此时的确承认李岩说的没错,但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毕竟这是好事,在这险恶的环境中,实力提升一分都对团队有帮助。 “那试试吧。”肖建的话激起了我的斗志,就让我们来开展一场竞赛吧。 “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再见!”他挥舞双手对敖妍做最后的送别。 徐元春恍然大悟:农民只要有地自然就能过活。谁是东家对他们来说最没关系;匠人有一技傍身,哪里吃不到一口饭?唯独那些伺候人的人,一无所有,自然得乖乖依附自家。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外间少年们的注意。他们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徐经理会在上班时间聊闲天,纷纷竖起了耳朵,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青年有些发愣,一种很恐惧的感觉笼罩在了他身上,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拨通了自己母亲的号码。 “你越是不让我进去我就越要进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用什么办法欺负我这个老头子。”甘老头好像要硬闯。 普夫与尤匹更是头也没回的看一下同类,紧随王的脚步,消失在了洞穴之中。 红色火烧云下方,一座古堡边缘地带,冷清的石板路上,“空之回廊”的玩家们隐藏在石头堆后面,一个个拿着望远镜看向远处古堡。 但从另一点来看,至少威尔斯离开是个好事,这代表黑老哥至少安全。 这也太墨迹了,换做自己,只要唐三能抗住,这魂力压力差不多都能再提好几级了。 当初,还算是在巅峰末期的金狮子,从推进城逃走时,也不是用暴力打开一条通道,已经说明了问题。 画面一转,衣衫破烂的人正在啃食饿死和病死之人的尸体,场面让人背心发凉,胃里翻江倒海。 荆棘上带着丝丝内劲,它本能地以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暗器,爪子和翅膀连动。 一个家伙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攒成球的纸,展开后发现是个跟如rap似的咒语。 “好了,这里有些菜,都是你爸亲手种的,拿回去给天赐吃。”她妈将一袋子菜往地上一扔,然后直接关上大门。 “说起来,也是那些人对不起她。当年她与驸马相爱,却因为先皇的一道赐婚圣旨,硬生生将他们分开。 萧羽闻声跟黑袍老者来到一扇红色石门面前,黑袍老者将石门推开,一阵轻柔的香气从中弥漫出来,让萧羽陶醉了一阵。 的确,如果陈宇贸然答应华晔跟程龙,条件是相当的低,可现在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们只需要提供一点资金,就等着分钱。对于他们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陈宇觉得如果自己说出的要求太简单的话,会天打雷劈。 ------------ 第100章又见最丑的人 12月底,天气越来越冷了,身处这片深山老林,家徒四壁的程飞越来越感到世事无常以及生活的无奈。 这天一大早,程飞炖煮了番薯。这锅番薯是父母亲自己种的,还曾经挑出去卖过,而飘香的这些番薯就是卖剩下来的。 由于被顾客挑选过,全都是长相奇丑的,有的断头,有的断尾,还有的长了虫子。虫子像是要跟番薯 这一吐可把北宫世家的主人给气坏了,北宫世家的主人直接就一巴掌扇在了这个龙战学院的弟子的脸上,顿时这个龙战学院的弟子就吐出了血,其他龙战学院的弟子看见自己的兄弟受了伤,就顿时就变得着急起来。 他以前未曾多看过沈子轩,却没想到这孩子这次表现竟也这么好。 防盗雍正原本兴致高昂、大张旗鼓的为爱子筹备盛大的满月宴,然而却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原因不得已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不一会儿,向阳折返回来,身后除了五大三粗的屠豹和部分一笑府精英玩家,还跟着一脸不爽的万思思,面无表情的肖楚楚,以及心有余悸的东方婼雪。 永琪和永瑢见生母萧燕终于回宫, 心中着实十分欢喜, 又见乾隆与萧燕相携而来, 且两人举止亲昵、心情愉悦, 更是将先前一直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几分。 在我将自己的头撞得全是血包时,那紧闭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有一束光照射在我的脸上。 他说得没头没尾的,说完不待祁安落说话就又问道:“喝点儿什么?”他说着走到了冰箱前,拉开冰箱,拿出鲜奶倒进了杯子里。 按照乾隆原本的打算,既然前世高芳的寿数便不长,如今对她的感情虽然远不如前世丰厚,然而乾隆念着与她前世的情分,此生也可以给予她尊贵的贵妃之位,让她在承乾宫中过体面的生活。 萧燕抬头望着乾隆深情的眼睛,在乾隆期盼的目光之中,轻轻在乾隆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在他耳边只刚说了一个“好”字,便被乾隆扣住后脑,用力的吻住了唇瓣。 饕元说这话的时候直接双掌贴在地上,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秘法才能掌握到具体情报。 凌若兮一番话,已经足以说明这些人是故意假冒赤焰军的身份了。 和方栋梁截然不同,一起被带来的那名郎中,竟然被吓尿了裤子。 关团子听了,本对四鬼极为厌恶,此刻却脸色变得极为古怪,什么都不说,只偷偷看关香香的身体。 而且,抛去流言蜚语不说,那些人,会放过她吗?云夕佳一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最信任的朋友卖了,云夕佳就开始心痛,她多想亲自质问杜若,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神裔老头道:“想要找到这处遗失地,就要让灵币宝蟒用它们的天赋异力驱使这六枚珠子在同一时间相互碰撞。 “那么师兄得罪了。”肖逸辰一拳暗带劲风直接断了李涛一只手。 大家都围着太后转悠,没人注意到南宫毅背在身后的手,不经意的动了动,似乎是在打什么暗号。 “这冰心决的确厉害,就是不知道能否被挣脱?”沉鱼见了也有吃惊,好奇问道。“虽然这冰心决我已经完全修炼成功,但是却还没有达到冰心彻骨的境界,还需多加磨练,如果一旦修炼到极致,连人都能碎掉。”羞花道。 ------------ 第101章 回顾案件结束 2023年3月8日。 青城市刑侦大队队长老孙做完第一个疗程的化疗后,回家修养。 不记得这是出院的第几天了。 她呆在屋里喝水,不着急胃癌,反而苦苦思索怎样去为死者黄敏和张振夫妻讨回公道。 忽然手机响了,是竺兰,她说:“师父,你今天还好吗?怎么还不过来办理退休手续?” 提及此事,老孙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因为自从通缉宋小凡以来,她和下属们始终没有得到该特大嫌疑犯的一点儿消息。 宋小凡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怎么也找不到。 但是她的主治医生警告她:“你的身体刚做完化疗,需要静养,绝不能再为案件费神伤脾了。” 老孙当时点点头,没想太多,事后回到家才想起自己敷衍了医生,承诺时的口吻也很敷衍。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竟到了退休的时间,眼看她的破案生涯就要到此划上了句号,老孙心里真不甘心! 竺兰见电话对面只有沉默,急了,“师父,你的病不允许你继续工作了。今天你必须到局里办理退休手续,后续的案件我会继续跟进的。” “哎,好,不过以后有什么案件进展,你恐怕也不方便跟我说了。”老孙叹了口气。 竺兰爽快道:“师父,办案过程我说不定会遇到困难,但时候还会找你的。” 老孙乐呵呵点头,“要是抓到人或者成功让凶手招供的话,记得一定告诉我。” “师父,要我过去接你吗?” “不用,我坐公交车就好。” 半小时后,老孙赶到警察局,接待她的是局长,“老孙,你终于来啦?” 老孙点点头,“局长莫不是等我很久了?” “哪里?哪里?” “对了,阿黄呢?它不是也老了吗?我退休后想让它陪陪我,聊聊天也好啊!” “哈哈,这倒是个好主意,下午我亲自把它带给你。” 两人走进二楼的局长办公室,局长把相关的退休文件递给老孙,让她签名又按手指印。之后局长再盖印章,一切顺顺利利。 其实,老孙才54岁,距离退休还有一年的时间。但是局长强制命令她提前退休,回去养好身体再好好享受退休生活。 毕竟此前做检查,手术,住院,老孙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院和身体里面。 竺兰跑过来帮她拎东西,其实办公桌很干净、简洁,除了上班需要用到的东西,没一件多余的,就连相片或者装饰物都没有。 她问她,“师父,你退休后去哪里休养?” 老孙的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就想到了个主意,片刻前苦苦思索的问题终于有了解决的方案,“我想好了,但还需要人家的同意。” “这么神秘?到时候告诉我哦,否则我想见一面师父都难啊!”竺兰笑出了两只浅浅的梨涡。 她拍拍她的肩膀,笑得更神秘了。 所有在局里的警员都给老孙致敬,欢送。童歌几个人想给队长举办一次饭局,可老孙说胃不好,吃不了什么,还是免了。但是大家的心意她都领到了。 走出警局的老孙,立刻给王女士拨通了电话,“你好,是王女士吗?我是老孙。” 此时的王女士也已经出狱,语气淡漠,“有什么事?是不是找到凡凡了?” 老孙回答:“没找到,我是想说,你老家既然不住人,那可不可以租给我?那附近的风景非常好,我很喜欢。” 这话让王女士更加惊讶了,“孙队长住到那里干嘛?不用办案吗?” “哦,忘了告诉你,我退休了。再加上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所以才希望你租房子给我。” “哦,”王女士本来想说让她尽管住下来,可一想到自己和儿子都栽在此人手里,语气不善,“行,800块一个月,你租不租?” “有点小贵!水井还能抽水吗?” “当然可以,要不然我怎么敢收你的钱?还有你觉得贵的话就别租了。”王女士一脸不悦的样子。 老孙却爽快地说:“那好,把你的账户发给我。” 王女士很利索,把银行账户发到老孙的短信息里。 王女士又补充说,“不用交押金,每个月结算一次即可,我算了一辈子账,再也不想花时间浪费在这种算押金的事情上了。” 老孙带着简单的行李和家当赶到了古来山脚下的宋辉和王女士的老房子里,开始忙碌起来。 下午,局长亲自把警犬阿黄送到古来山下。 他看见被老孙重新整理干净的老房子,又吸吸这里的空气,点点头道:“你的眼光真够独到!这果然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啊!” “呵呵,喜欢的话可以在这里住一两天。” “老孙,你的思想有点超前哈!不过孤男寡女,成何体统?”局长佯装板起脸教训道。 阿黄在草地前欢快地嗅来嗅去,走来走去,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地方。 局长跟老孙和阿黄告别后又回去了。 老孙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叹了口气,“哎,确实是好地方哈!我可以一边享受退休生活,一边慢慢地养胃病。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还能顺便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待凶手的落网啊!” 是的,老孙虽然退休了,但她心里极度不甘心。 为了锻炼出更好的体质去捕捉凶手,老孙每天带阿黄到古来山景区登山运动。她在这片群山环绕的地方,打算开启种菜吃素,养花遛狗的古老的生活模式。 这一天,当阿黄蹲在石阶上休息的时候,老孙开始慢慢回顾整个案件的调查过程。 她参与过的调查随着退休而到此结束,回忆也戛然而止。 竺兰第二天才知道此事,第一时间赶到古来山景区,找到了她,“师父,原来你到这里住了?我就奇怪了,王女士怎么会答应把房子租给你的?” “她自然不愿意,但我有的是办法。”老孙冷笑了一声后,用手去摸摸阿黄的头, 老狗甩甩毛茸茸的脑袋,嗷呜叫了声,以示安慰。 “什么办法?”竺兰不禁好奇了。 “她给我开了800块钱一个月月租,算是泄愤了。再者,她不是找不到工作又担心儿子没钱花吗?我的到来,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老孙缓缓说道。 竺兰却蓦然伸直腰,“师父,你说什么?她的老房子再好也不值这个价呀!师父,你到底图什么?” “我……我就为了治病。”老孙却不想告诉徒儿,告诉其他人自己的真实目的,害怕他们知道后会阻止自己,还反过来数落自己不爱惜身体。 其实让大家知道她只是来治病也挺好的,这正好掩盖了她本人的真实目的! 那么,她能否等到凶手?真让人拭目以待呀! 感谢所有朋友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码字,完结。 ------------ 第102章 程母死不瞑目 3月10号,天还是青灰色的,老孙已经睁开了眼。 由于罹患了胃癌,昨夜的睡眠依旧不是很安稳,她在梦里看见了曾经在这间老房子里生活过的人。她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静静地看着宋小凡一家人,他们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突然间,屋子外闯进了一个蒙面壮汉,谁也没有预料到他手里还握着枪支。宋小凡一家人没来得及做出防御姿态,就被这壮汉射杀了。 随即,这壮汉露出了一双得意的眼神,扬长而去。那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她想不起是谁了。老孙正要去追,蒙面壮汉甩了个锋利的眼刀子过来。她被吓醒了,但怎么也想不起恶人是谁了。 梦预示着什么? 窗外天色未亮,才六点。 老孙起身走到院门外,同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自从化疗后,她一夜之间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白了头,平时虽积极锻炼身体,可还是时常感到疲惫。 她已从一个精力充沛的刑警队长变成了苍老的大妈。 隔壁危房,墙头倒塌,青瓦也碎了一地,早已长满青苔和小草。 是了,隔壁的那两老怎样了?还有,出狱后的程飞有没有回到西朗山?宋小凡会去找他吗? 老孙猜不透,决定到程飞家附近观察一段时间。 她随便煮锅土豆饭吃吃了事,抵达那里时,天光大亮了,时不时能听见树林深处有鸟儿传来的歌声,显得这片别墅群更寂寥了。 程飞家客厅的窗框勉强被条纹防晒布遮住了,但布与墙之间的缝隙还是传出了程母的笑声,“呵呵,小飞,这菜好吃吧?好吃就多吃几口,都是妈亲自种的。” 随后,程飞拒绝了,“妈,我吃了好多芥菜,够了够了——” 程母继续,“都是我们自己种的,纯天然无污染,要知道城里的人想买都买不到。” 程飞又说。 这就让程父忽然不乐意了,拍桌怒声骂:“让你吃就吃,别那么多废话!” “砰!”一声巨响,估计是饭桌塌了。 难道饭桌是简易木架随意钉成的,怎么那么容易塌? “你这老头发什么神经?说话就说话还摔筷子,拍桌子!”程母说出的话句句犀利和不耐烦。 程父大声怒骂:“看看,你就是这样宠他的!” “宠小飞怎么了?”程母反问。 程飞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爸,你到底怎么了?”他问得一点底气都没有,在老孙听来这句话实际上心虚得很。 老孙站在程飞家别墅的窗框外,双手紧了紧。 程父厉声喝道,“还有脸问,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 “什,什么事?”程飞的话越来越小声。 程母也觉得奇怪,“老头子,你到底怎么了?小飞还能干什么事?他不就出去挣钱了吗?” 程父已经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把气喘得像吐白沫的老牛一样,不断喷着粗气,“还不招出来?是不是想死?” 在耐心等待了半分钟,而现场依旧一片静默后,程父可能去找了什么东西。 总之程母尖叫着过去阻拦,“死老头,你别冲动,你别乱来啊!” 程飞也惊恐地喊叫,“爸,你先把刀放下!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解释啊!” “怎么?你有种打人,怎么就没种承认了?你就不是我的种,我可生不出你这样的东西来!”程父厉声怒骂,“你这个败家子,让我把你剁了喂野狗,当作没生过的好!” 程母尖叫了一声:“啊!” 随即有人乱翻东西,锅碗瓢盘被砸得叮叮咚咚响,很快程母又叫道:“死老头,你要是敢对小飞动手,那就让我先把你解决了!” 程飞见状又发出差点昏厥过去的狂叫,“妈,你也放下,你别拿那个锄头对着爸,太危险了!” “知道危险,你要干嘛去了?没种的东西,竟敢对我们装出一副孝子的样来,我差点被你骗了。”程飞叫骂着挥刀冲过去。 “爸,我真不是故意伤人。” 程飞的尖叫响彻了别墅,随即又从各个风口泄露出去。 老孙感到胸口剧烈紧缩,眼皮也不安地跳动着。她不由得扒开一处松动的防晒布,观察里面的场景。 这一看,全身的血液就要倒流了! 程飞尖叫着往院门口冲过去,身后的程父手握菜刀紧追不舍,而程母也提着一把锄头紧随其后。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危险十足! 她往水泥路快走几步,藏在一堆茂密的草丛后。 但这时,程母超过了程父,隔着一段距离拦截在他面前,“站住,你再不放下菜刀,我的锄头叫你好看!” “滚开!我就看不惯你宠出来的东西!” 程父边说这话边狂奔。 程母也在朝程父往回冲! 老孙眼疾手快,想帮忙但又不能暴露自己,左思右想后打算找石头抛过去。 谁知还没等到她出手,程父忽然踩中了一块石头。 可下一秒。 “哎呦!”扑倒声! “啊!”剧烈惨叫声! 程飞回头,程父抬头,老孙震惊地朝着惨叫声看过去。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所有人的血液都跟着静止不动了。 程母的心脏处被一把刀扎中了,鲜血飞溅而出,把地面染红了! 原来,在程母和程父相向运动中,他们离得越来越近。程父突然扑倒后,菜刀凭空甩过去,谁知好巧不巧地扎进了程母的心脏位置。 “老婆子!” “妈!” 两道凄厉的哭嚎声占据了水泥路上空,父子俩双双扑过去,而程母已经后仰倒地,后脑壳再次砸在水泥路面。 程飞颤抖着双手给母亲探鼻息,但指尖只有一阵冰冷,程母还瞪着巨大的双眼,就已经没了气。 “妈,你不能死!”他拼命摇着她。 “老婆子,你快醒醒,我,我不是故意的。”程父老泪纵横,但这迟到的忏悔已经不起任何作用。 可怜的程母还未搞清楚状况,就永远地去了。 老孙用手机悄悄给童歌发短信,把事情告诉他。尽管在这个急需她出现的时刻,她也不能暴露。 童歌很快带着竺兰、小李等人出现场,把程飞父子俩带回了警局审问。同时,程母的尸体也暂时被带回警局保存。 老孙也要出人证,因此不得已暴露了自己在现场的事实。 对于她的出现,程飞父子俩也有疑惑,可她如下解释:“我当时只是想去看看你和程母,毕竟年老了不方便,两个人在山上生活不容易!” 这是老孙最初的目的,而观察成程飞才是她后来想到的事情。 程飞没说信不信,就和其父一起被无罪释放。 感谢起点上架书本后的再一次推荐,感谢编辑小鹿大大,感谢所有支持的书友们。 ------------ 第103章 归根结底是嫉妒 程母的遗体经过火化后,骨灰被程父带回烂尾楼里供奉。 好好的一个家突然遭了这样的晴天霹雳,谁受得了?本来父子俩平时就没多少话,如今更是相对无言,看彼此都带上了强烈的怨恨! 程母的死给程飞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他恨程父的冲动和鲁莽,恨罗伟,更恨陈慧!如果没有这些人,母亲还活得好好的。 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中,程飞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到底是谁给父亲透露自己坐过牢的消息? 程父几乎没有熟人在赶集的村里,程母死的那天凌晨,程父是去东篱村卖番薯了。 想到这里,程飞恨恨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提起这事程父就来气,“你还敢提?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对于父亲这惯常的张口就骂人,他如今是越发地厌恶了。他冷冷盯着父亲的双眼,“你真以为我是故意出去惹事了?” “你害死了妈,她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我坐过牢,更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发飙!”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语气冰冷得简直不像话。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程父沉默了半晌,泪水化成了两行清泪,“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害死你妈的。” 这个解释多么苍白,多么无力,又多么地可耻啊!熊熊的怒火像火焰熔岩燃烧了程飞,“那我妈叫你放下菜刀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啊!你说啊!” 他扑过去,忍不住对父亲一阵拳脚脚踢,“该死,你真该死!” 在程飞咒揍程父揍得起劲的时候,程父突然抬脚对准程飞的胸膛就是恨恨一踹,“滚犊子!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你干的好事,我能追你打?我不追你打,你妈能死?” 话音刚落,程飞又扑过来,跟程父扭打成了一团。 在这次激烈的打斗中,父子俩都被对方打得鼻青脸肿,但仍然不解气。打得浑身无力后,手也停不下来,单靠着心中的怨气机械地挥动着手臂,一下,一下,又一下…… 最终,程父先松开手,躺在地上大口,冰冷而愤怒地望着儿子。随后是程飞,他双手肘撑着地面且侧身望着父亲,眼中仍然是冷漠和不屑。 在长久的对峙中,程父终于道出了事实。又说出那个人的长相和年龄以及身材。 父亲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橄榄球,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结果,程飞决定赶往东篱村。 临行前程父骂咧咧,“本来是你错在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去理论一番就算了,别再惹事,我怕你……” 可没等父亲说完,程飞就匆匆走了。 今天又是东篱村的赶集日,集市里人来人往,热闹极了。程飞在那个人曾经待过的粉摊旁边蹲点,不管多久都要等。 集市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但都与他无关。他的思绪还沉浸在母亲生前的时刻里,为什么她要那样护着自己? 两小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真出现了。今天的橄榄球依旧穿着短袖短裤游荡在这个冬天的集市里,布料上的污渍亮得发光,一副邋里邋遢的乞丐样。 他走前头,另外三个年轻人拥护他左右,看起来也都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好人。 程飞见状,立刻大喊一声:“橄榄球!” 橄榄球见到他不但不跑,反而气焰嚣张地迎上去,“怎么?你要请我吃粉啊?” “我请你吃屎!你吃不吃?”程飞高声骂道。 声音一时惹得众怒,食客们全都在津津有味地嗦粉,闻声抬头瞪他,粉条还挂在嘴里,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有种!过来,咱们单挑。”橄榄球朝他招招手,随后率先往集市外围的一块草地走去。 身后的三个小弟大胆地跟过去,大有一决高下的意思。 程飞跟过去,刚站稳。 橄榄球第一个冲过来,抬腿就踹! 程飞只感觉那双43码数的大脚差点把门面都覆盖了,黑影压过来,他频频后退。“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退到大脚后,他抓住其脚踝,使劲一扭,顺势把悬在半空的扭了个侧空翻! “哎呦!”橄榄球摔了个结实,咬咬牙一挥手,“给我上!” “打!”三个年轻人叫嚣着扑向程飞,不一会儿,他就被三双手和三双脚缠住了。 对方有数量上的优势,就算不打,他们一人分别抓住他一处,拖也能拖死程飞。 何况这三个年轻人还有两把刷子,一个主攻脸,另一个主攻胸口,最后一个主攻双腿。 于是,程飞的双手只能紧紧护着头和脸了。 当然,他也用尽了力气使劲踹,但是双脚仍被对方固定死,几乎动弹不得。 “橄榄球,不是单挑吗?你叫这么多人一起来,是什么意思?”程飞大骂这个不讲信用的暴徒。 橄榄球早已起身,蹲在地面看好戏,听完此话,他嘿嘿一笑,“谁跟你一样,是个傻子!” “你他妈的为什么在大街上议论我的事情?还被我爸听了去?” “他耳朵想听,我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要怪就怪他!傻瓜!” 程飞的脸涨得通红,同时又被打得鼻青脸肿,“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酒楼那里揭我老底害我丢了工作?” “啊?你真丢了工作啊?”橄榄球厚颜无耻地拍手笑了笑,“恭喜你,成功入戏!” 程飞的眼睛不知被谁打了一拳,睁不开眼,“说清楚,什么戏?” “我告诉你,老子不好过,而你刚好撞到枪口上了。”橄榄球狂妄的语气绝无仅有,“所以,你也别想好过。” “是吗?我看你吃好喝好,还有小弟拥护着哪里不好过?”程飞总觉得橄榄球怪怪的。 一个小弟一拳打爆他的头,“橄榄球得了大病,是你该知道的事吗?哈?” 周围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望这个小弟,橄榄球的脸色随之大变。 寂静中,只有程飞就哈哈大笑,“那就让你快活一阵子,反正你迟早要死的。”原来橄榄球害归根结底仍然是嫉妒啊。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脚踢拳打脚踢落下来。 直到有个热心人过来赶跑了,这些小混混,程飞才得救。 回到西朗山,程父见状更气得半死,从此,父子俩水火不相容。 不过暂时也没出什么大事,直到那个熟悉的丑八怪第三次出现。 求票票收藏什么的。码字不易啊 ------------ 第104章 宋小凡!站住! 4月15号。 青城市郊区,一个废弃了的工厂,有一间狭窄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车间里的小屋子,置身于空旷荒凉的厂房一角,四个天花板的角落都长满了蜘蛛网,厚厚的灰尘积压在窗框和玻璃上。不同于一般废弃房子的是,这内墙壁上逐渐积累了一层淡淡的黑烟。原来屋子中央有一应俱全的锅碗瓢盆,就连简易铁灶都有,灶口还堆着一摞木材。 透过蒙尘的玻璃可见里边的床上躺着一具高大而强壮的躯体,均匀的呼吸缓缓流淌在空气里,显得这里更寂静了。忽然晨光射进来,刺了他的眼。他眨了眨眼睛,醒了。这是一双流动着精光,隐藏着阴翳的眼睛,里面全是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翻身起来就对上了床对面的壁镜。壁镜把他的脸照得更清晰了,一头弹性十足的泡面发丝,一对乌黑的眉毛,一只高挺的鼻子,左脸完好无损,右脸却……惨不忍睹。 他简单洗漱后,背上床尾提前准备好的黑背包出发了,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到达了古来山脚下。 站在老房子后面的斜坡上,浓密的树枝遮挡了身影,透过敞亮的晨光,他得以肆意打量脚下的老房子。院子好像发生过一些微妙的变化,曾经东倒西歪的桌子和板凳好像被人摆弄得整整齐齐,院门前的那块空地也种上了绿油油的蔬菜。 是谁?现在这间屋子里会住着谁?谁又会莫名其妙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居住?他清楚地记得前两次来的时候没有菜地,菜地周围也没有被挖出一圈土垅。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警觉,同时他侧耳倾听,但没从房子里听到任何一点声响。也许屋子里的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不介意再等一等。 时间悄然流逝,他站成了一尊雕塑,几乎和树木融为一体。 忽然周围掠过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落叶被踩得哗啦响。男子循声望去,制造声音的人已出现在菜地面前。 哼!又是这个来捣乱的家伙!那张大饼脸十分有辨识度,即便隔了老远还是不难看出来。只见他站在菜地面前,沉思了一会儿,嘀嘀咕咕着什么。然后他猫着腰慢慢靠近房子,站在院门前,他使劲探头往里面瞧。不过看了半天,屋子里仍然没动静。他果断推门,可门却被关得紧紧的。这家伙贼头贼脑地环视周围一圈,趁四下无人,翻墙进入了院里。 青瓦遮住了他的身影,斜坡上的男子看不清了。 但大饼脸好像走到每扇门前推了推,最终无果,他终于忍不住说:“奇怪,这房子什么时候住人了?” “对了,不会是那个人住进来了吧?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大饼脸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扫视着周围,速度快得惊人,就像机关枪扫射一样。 而站在斜坡里的男子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保持不动,闭上眼睛。 但大饼脸还是喊了出来,“哎,怎么又是你这个怪人?”那半边的双层脸,那双黄褐色瞳孔的欧式大双眼,独属于上回见到过的丑怪人。 他冲上坡,怪人已掉头跑。 大饼脸渐渐落在后面,丑怪人以为又能顺利逃脱。 可对方突然发生大喝一声,“宋小凡!站住!” 丑怪人脚步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回头望,眼睛里除了好奇还有疑惑。 大饼笑了,眼睛也笑了。 丑怪人抬脚继续跑。 但这一次大饼脸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迅速拦截了丑怪人,脸上多了一丝愠怒,“宋小凡,别躲了!上次我回到家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我早上又赶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结果你还真被我逮中了。呵呵——” 怒气中带着极致的嘲讽意味,但不知道大饼脸要嘲讽什么。 丑怪人心里诧异此人的表现,面上无比淡定,“滚开,你在喊谁?” “我在喊你!警察认不出你的声音,可我是谁,我是你哥们!要是连我都认不出来的话,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认出来?”大饼脸的嗓门异常洪亮,生怕别人不知似的。说完他顺便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曾经和宋小凡吃烧烤的视频,里面清晰地播放出宋小凡的声音,正巧跟怪人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 丑怪人一点都不慌张,眼睛一直直视大饼脸,“你有病吧,我不认识你。再说了,这世界上有相同声音的人多了去,可说话的口吻不一定相同。” “那好,既然你连我程飞都不认了,那我问你,你刚才听到我喊宋小凡的时候,为什么停下来了?”没错,这大饼脸就是程飞。 丑怪人解释,“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这样叫我?” 程飞不甘心,“那你为什么又继续跑?” “没有为什么,我长得丑怕见生人。”丑怪人摸了摸自己的右脸,中间凸起的那一块脸颊像是多长了一片山丘,这山丘也不平整。 他当然不信这套鬼话,“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回老家认祖归宗来了吗?”脸上掠过一抹哀伤后,他明显又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经过这座山。”丑怪人解释,眼波仍然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里是荒山野岭,没事不需要大老远经过这里。”他残忍地揭穿此人的真面目。 丑怪人冷冷警告,“这不关你的事,请让开。” 程飞忽然大声笑起来,“这么说,你做贼心虚了?每次见到我,你不是叫我让开,就是叫我滚开!” 丑怪人一双乌黑的眼睛暗了暗,嘴唇紧紧抿着,那张脸真是丑出了纪录。 目前为止,让他最想不通的是,宋小凡的脸为什么成了这个丑样子? “说,你说话啊!”他见对方的态度坚决至此,心中的悲凉之感不免又多了一层,“我就想问你,你凭什么怀疑我对你目的不纯?我做过什么事,让你对我产生了怀疑?” 丑怪人咬着牙关,不去看他。 程飞冲过去使劲摇晃其肩膀,“说,你快说啊!宋小凡啊宋小凡,我掏心掏肺地对你,让我表哥给你安排职位,你竟然怀疑我?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宋小凡?” 丑怪人粗鲁地耸动肩膀,“他妈的,你真的认错人了!” “你他妈的有钱了,就把哥们都忘到九霄云外了是吧?”他在宋小凡家里住过,又常常和他喝酒,自然从小凡母子的对话里了解到宋辉给宋小凡留下过东西,且宋小凡一直在寻找这东西。 一个贪官留给儿子的还能有什么东西,肯定是钱! 出狱后他把老孙对他的审问内容——宋小凡的秘密和命案地点联想到一块了,怒火就有收不住的势头。 丑怪人推开了程飞,“你神经病吧?”说完他顺便把皮夹克外套整理了一下。 啊!就是这个动作也是宋小凡的习惯! 丑怪人要走了,程飞来不及爬起来。 “你是怕我去警察局揭发你,又怕我抢夺你的钱吧?”程飞瞪着一双大眼睛扫了扫对方的黑背包,眼底深处隐隐冒出贪婪的星光。 这回,丑怪人终于用一双眼睛正视程飞,“你还有完没完了?”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西朗山山脚下,有个老人一边走路一边四处张望地寻过来了。 嘿嘿! ------------ 第105章 你什么意思? “没完!你一转头就找别人挖宝。你宁愿去找别人都不找我,你什么意思?”程飞越说越激动,一张脸隐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色。一双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箍在男子肩膀上,力气也越来越大。 从他知道警察全面通缉宋小凡,他被警方认定为两起命案的特大嫌疑犯后,程飞又猜测他可能因为什么原因杀害了帮忙挖宝的人。 “糟糕!龙皇之力,这下麻烦了。”校长暗呼不妙。龙皇龙爪一挥,一个巨大的龙爪覆盖了整个房间,将天帝和木神压住。提剑便像东方倩和紫皇杀来。 他们俩都消停了,龙威坐在沙全才对面那张空床上,顿时感觉墙上空调吹来一阵凉爽的风,现在用的空调还是总部提供的,就算是在战乱不止的地方,没有这个还是不行的。 瓦洛佳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要知道左相大人餐桌上的肉全是变异凶兽肉。除了顶级大厨烹制的味道鲜美之外还能够增加些许异能。 “呼,少爷,这里就是渭水,距离长安仅有不到四十里的距离了,我们应该可以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林平的霸王弓再次被黄色的包裹裹住,背在了后背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这将近一个月的风尘疲倦也消散了几分。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强求了”校长平淡的语气中一点感情也没有。让紫皇想从语气中听出点端倪来也不可能。 林丽丽信上还说,等她寒假回南城见过那个老师后,大家再讨论这事。 厉鬼、恶灵,因为没有形体,无论怎么修炼,都不可能成仙。它们只有神途可走。 何云虎日子过得很好不说,最重要的是还娶妻了,不久之后就要当爹了。 他对孙策还是很看好的,以后成御医也没什么不好的,都是在朝为官,还不用勾心斗角。 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让丝雨了乐开了怀,她恨不的就这样死死的抱着紫皇直到天荒地老。 现在,暂时成功唬住了太岁,只要干掉天战王,接下来的局面又会顺利很多。 叶轩冷哼了一声,那身躯之上的白色光芒却一震的盘旋,接着便凝练在他的拳头之上。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了。”徐佐言黑着脸,强压着抖动的嘴角,艰难的回复说,微微的挣扎,想从叶凯成的怀里出来,叶凯成也不为难,一下子就放开了。 他每要做的事情,就是开车回来地送徐清清上班,到了徐氏后,更是抱着徐清清下车,进电梯。 “那是自然。”孟馨一脸自信,所谓术业有专攻,这可是她拿手的范畴。 而对此毫无所知的徐佐言也在这时,终于是找到了叶凯成的身影了。 说罢,叶枫提着丁春秋来到木屋前,一道劲气打入木板,瞬间木壁裂开一道门户,叶枫便提着丁春秋率先进去其中,虚竹赶紧尾随其后。 萧凡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心中怀疑,这不会是斗天他们围攻那神秘的白衣男子造成的吧? 苏安安一只手端着茶杯,另外只手不由地捏紧了,她看似平静地喝着茶,其实内心汹涌地翻滚着。 他还本以为他就是一个猪脚,事世都会如他所想的那样,长生漫漫为他开,此世红尘他仙来。 夜酩眼见于此,再没有犹豫,也根本没时间犹豫,若不趁着眼下槐安没在,陈瞎子还没说到正题,把丹府内这条黑蛟弄死,待到怪僧回来,盯着他录完全部魔债,蛟身全部化形,那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 第106章 有病你就得治 程飞以为表哥不愿意帮忙了,赶忙掐灭心里那点天真的想法,“算了算了,表哥,我不是有意为难你。我就这么顺嘴一说。” 但田果摇头了。 “不,我不是不愿推荐。而是他的资历好像还不够。”田果说。 “你都说老板也表扬他了,为何不能破格一次呢?”程飞问。 “也对。我试试。”田果一拍板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程飞忘了问表哥,关于这事情的结果。 总之表哥回老家后的第二天,宋小凡就顺利升职到了经理的位置,但不是顶替表哥的总经理职位。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宋小凡当即请程飞出去喝了一顿。 程飞又想起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吃夜宵的样子,大多是宋小凡发起的邀请。他并不像其他人抠抠搜搜,既然要请客,就大大方方地请。美食点的是夜宵档的招牌菜,每样来一份,每次吃都管够。 他特别高兴,觉得表哥很仗义,同时又为拥有宋小凡这样的朋友而骄傲。 想到这些往事,程飞的心里越发不平衡。 “我帮你找工作又升职了,不管怎样,也算帮了你大忙。没想到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我!”程飞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通红,“你把我当做什么了?你有把我当过你的朋友吗?” 想到这些,程飞流下了两行清泪。 命运常常捉弄他,害他经常换工作又攒不到钱。 他还曾为此羡慕过宋小凡。 毕竟小凡也算是顺利毕业,顺利找到工作,后来还顺利升职了。 反观自己常年四处找工作,每一份工作都不超过三年。学历低,家里没有背景,自己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当他想学一样技能又因为遇到种种挫折而失败了。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到了这些,真是越想越难过。 女朋友背叛了自己,母亲意外因为闹剧而去世了,父亲从此怨恨自己,如今就连曾经最好的朋友都不愿意认自己了。 人都变了,为什么他还要如此执着呢? 早期的宋小凡跟如今冷血无情的宋小凡,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他甚至没有胆子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说他不屑于认自己这个朋友了。 程飞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他的生命中没有其他朋友,除了宋小凡。也许,没有其他人像曾经的宋小凡那样在乎过自己,他也早已把这个哥们当做生命中的一部分了。而今,这个部分就要剥离自己单飞了,他翅膀硬了,要独自飞往更高,更广阔的天空了 程飞啊程飞,你做人很失败。 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活得更凄惨悲凉? 丑怪人不知程飞想到了什么,见他突然哭了,可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像是一尊石头没有任何感情。一句毫无感情的话从嘴里冒了出来,“你——” 程飞怒不可遏,扑过去揍丑怪人,“你说,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也背叛?”他拳拳到肉,嗖嗖风声响彻耳际。 “你真的疯了?”丑怪人侧身躲开了,随后伸出大长腿,对着程飞的胸口就是一脚,那力度大得一下子把程飞的身体撞到一棵大树上。 “啊!”程飞喊了一声。 “该死!”他大骂着反扑回来,揪住丑怪人的胸口就打,发出了砰砰的沉闷声。 “滚开!”丑怪人抬腿又是一踹。 程飞扑倒在地,嘴巴顿时多了一抔泥土,“呸呸!”他吐掉了泥土,发现唾沫里还多了一些血丝。 “我就不信邪了,我非要打到你承认为止!”程飞吼叫着冲过去。 两人开启了又一轮的扭打。 与此同时,西朗山脚下,那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还在缓慢走动着。每走上半个小时,他都要停下来歇息一阵子。他单手扶着树干,另一手还插在腰际,大口大喘气。 “这小杂种,到底跑哪里去了?”老人心里自言自语地咒骂。 望着前面的迷雾般对的森林,他的眼睛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仿佛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哎呦!”丑怪人的眼睛被程飞一拳头打肿了,惊叫了一声。他的欧式大双眼皮跟着变黑,眼球因为受到强烈的挤压而变红,眼神里尽是惊恐之色。 程飞并没有因此而手下留情,反而加大了力度挥舞着拳头,像一只螃蟹挥舞着大鳌,发誓要把坏人夹出血,吸取到血的教训,“你说,你说啊!” “有病!”丑怪人猛一弯腰,抱紧了程飞的腰,狠狠往斜坡下俯冲而去。 不一会儿,程飞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再次撞到了一个结实的东西,粗糙,冰冷。是大树!还没等他回过神,他就被一脚踹到了山下,“啊!” 程飞被动滚下坡,地势陡峭,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天在旋转,不一会儿看着自己,一会儿又背对自己。地一会儿在后背,一会儿又在脸庞下,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 忽然,他的头撞到了一个结实的石头——这是一块卡在山脚处的大石头,表面凹凸不平,不时还有很多凸起的锋利石笋。就这样,他被石头拦截了去路,但也就此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想不起来了。 而山坡上,丑怪人远远望着这一切,眼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有病,就得治!”直到看见程飞晕过去,他才从旁边包抄了一条近路回到宋辉和王女士的老房子里。 这座古老的屋子依然安静,入住的人还没回来。至于是谁入住的,丑怪人也很想知道。 丑怪人闯进去,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卧室,卧室通往贮藏室——那是一间挖进了山体的贮藏室。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从背包里掏出手套戴上了,猫腰钻进床底。 众多集中在一起的陶罐子有一层灰,他一只只搬开了,露出底下的木板。木板上有个小小的拉扣,他提起来费了一番力气打开了,又露出底下的木箱子。木箱子算不得崭新,但也绝对不破旧,木板没被虫蚁腐蚀过,更没有发出腐朽的气味。唯一让人感到不适的是,木箱子有股尘封的灰尘味道。 仔细一看,这木箱子竟然是被人镶嵌在地底下的。顶盖正好和地面处于同一地平线上,又被陶罐挤压,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 谁会特意精心设置该木箱? 丑怪人把背包放下来搁置在膝盖上,缓缓拉开了拉链。 希望本书蹦给书友们一个好的阅读体验!感谢水煮嘎嘎、佶木和西塞寒月、一只小板鄧的支持。嘿嘿! ------------ 第107章 被阿黄咬掉一块肉 黑色背包里装了半袋子东西,双层脸的男子把东西掏出来,逐一放进了木箱里,尽量把声音弄得很轻很轻。把东西都放进去后,他继续把箱盖盖回去,同时又把陶罐压回去,尽量把这一切恢复原样,不给别人发现破绽。 搞完这一切,他从嘴里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出这间卧室,同时又给他上了锁。门锁是两把,另外几间屋子也都上了 “-水之刃!去!”祸不单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借助烈火豹的掩护,艾丽斯发出了自己的又一个攻击性魔法,和上次的一样,依旧是水之刃这个高级魔法。 “没想到真的有这种逆天的东西!”半天后,他才惊叹道,脸上的骇然还没有退去。 “我知道了,”楚歌点了点头,对斗魂大陆的了解有加深了一层。 楚天未卜先知往右侧一个虎扑,果然骷髅将军持剑冲锋的呼啸身影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庞先生,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是不是该回去了呀。 “妈的。你找死。”被楚歌骂到脸上。仇家四境魂帝高手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就准备手持手中上品攻击圣魂器大锤。砸碎辱骂自己的楚歌。 “哼,别叫我老婆。我可不是,你说紫月晚上要踢被子?如果你没有和她睡过你怎么知道?”夏寒问道。 “我说要搬走就搬走,谁劝都没用。”江建民已经打定主意了,这一次,他非搬不可。 “嗷……”惨叫声传出,带着赛尔的闷哼声,淡紫色的鲜血犹如细雨一般从天空中飘洒下来,夹杂着赛尔口中吐出的鲜血。 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这些幽光神通全部命中了目标,开始爆发出应有的伤害。 先皇下葬后紧接着就是登基大典,本来依照规矩,皇上驾崩三年之内宫里不得办喜事。 章岩被晾了起来,俊脸顿时有些黑沉。两盒点心,都还一副不舍的表情。 如此,流落在外的羿神箭只剩下十八支,估计都在各大超级势力手中,不愿出手。 弓着身子借树的掩护尽量遮掩住身体要害,郎战目光转动,将面前能看到的一切都细细打量一遍,这才将目光探向远方。确认远方没有危险,他再往前移动,如此反复。 叶陌缓缓双腿分开,摆出了咏春拳的二字钳阳马,这个姿势又引起了一阵哄笑声,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在他们看来非常别扭的姿势。 陆欣芸看向轩辕璃夜的同时,他的眼眸正好扫过来,陆欣芸只能硬着头皮舞起来。 “我要亲眼看到,我要看她。”说着裴静依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发现身子仍旧没有力气。 这样算是一举两得吧,部队得了好处,刘伟的伟馨网咖也得到了好处,以后要是有人对付伟馨网咖的话,就更加要多想想了。 蒋熙睿将啤酒瓶放到桌上,他单手压在桌沿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圈。 为了让她放心,他开始流连花丛,闻着别人的发香,却在寻找她的味道,总是在夜半三更被满屋的脂粉呛得出门,跌跌撞撞地跑到她的门前,痴痴呆呆就是一夜。 世人皆知徐太后独宠幼子,故为了巴结徐太后,达官贵人不管有没有受邀入宴,都想办法把礼物送了来。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堆了一大堆。 精灵王的发色与瞳色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都是淡蓝色,这位精灵族的王者此时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一进入就精灵领地就对生命之树毛手毛脚的人类。 ------------ 第108章 阻止他犯法 凌峰山下,两鬓发白的老头走过了西朗山,还在努力前进。山脚的路并不好走,有很多大型蕨类植物和灌木丛,时不时还会遇到带刺的植物,更有好多铅色的岩石挡住去路。 但他必须要走这一趟! 早晨,儿子把米下了锅就不见了影子。老头四处找,喊破了嗓子,但儿子没回应。他顾不得去看柴火,慌张地奔出去,谁知在外面别墅的一个转角处撞上了儿子,“死哪里去了?怎么喊你半天不见回应?” 儿子奇怪,“我出去透口气。” “你透气,你就不管柴火了?”老头扇了他一巴掌,力度之大使声音特别清脆。 “死老头!你竟敢打我?”儿子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怒至极。 老头骂:“打你怎么了?”刚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来不及解释了掉头就跑。儿子紧跟其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回到烂尾楼别墅里,浓烟滚滚,柴从简易灶膛里掉出来,火苗蹿得老远且大有燎原之势。而地面四处摆满了木柴和枯枝树叶,正好桶里的水又没了。泥土全是成块的,怎么盖灭火? 父子俩七手八脚地拿锄头去把带火的柴分离,正在燃烧的只能安静烧完,“哎呦,气死了!你说你怎么煮点粥就跑出去?” “你不是在家吗?自己不能看火吗?”儿子不服气。 老头说:“这不是你的事吗?” “你不吃啊?”儿子梗着脖子顶嘴。 “粥都烧糊了,你吃啊!”老头指指锅底的粥,糊掉的味儿在空气中蔓延。 沉默,可怕的沉默蔓延开。 良久,老头不得不开口询问:“你要去干什么?又打人?”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儿子几乎是咆哮着,额头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老头不屑地啐了一口,“我看扁你?那至少我还看了你!就你那鬼样,别人连都懒得看你一眼!”说完,他使劲跺脚。 儿子气呼呼叫骂:“不看岂不是更好?我不稀罕!” “你!”老头被气得头七窍生烟,脸色也涨得通红起来。 妻子死后,他对儿子失去了耐心。这个儿子从小就偏激,发起怒火来竟敢独闯野狗遍地的森山老林。在那之后,老头很少当着儿子的面和妻子吵架了。当然,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他还是要吵的。 父子俩的互动越来越少。 早晨,煮饭是儿子动手;炒菜是他动手。傍晚,挑水是儿子的事;而种菜则是他的事,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可怕的分工,各做各的没有一点交流,不想交流,更没必要交流!他们之间只有互不相干的分工,如有谁忙不过来,对方只会冷眼旁观。 这几天儿子都出去溜达,一去就是好半天。这引起了他的怀疑,他想装作看不见,事实却不容忽略,儿子老是趁他不注意才偷溜出去。 没想到,被骂了的儿子不再躲,反而当着他的面又在日出前出发了。儿子没有知会的准备,说不定又偷偷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如果没有儿子,妻子不会死。 如果儿子再犯法,死去的妻子将不能安然长眠。 他不会让儿子再犯法的。 所以一大早,老头也紧随其后出发了。为防止儿子发现自己,他总是把距离刻意保持在一百米以外。不过就算想走快点,他也不可能达到,毕竟年纪大腿脚不灵活了。 但日头都出来了,他还没走到古来山。儿子也意外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说不定已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了。 老头叹了口气。 周围的世界安静极了,树林里偶尔有几声空旷而遥远的鸟鸣,随后是翅膀扑棱声。 有什么温暖的液体缓缓流进了嘴唇里,程飞原本就干渴,这下只想拼命地舔唇。谁知舔到了许多腥腥的东西,连忙吐了出来,“呸呸!”额头好像有处特别疼痛的地方,他不由得伸手去抚摸,摸到的同样是湿黏黏又腥腥的液体。 他想知道这是什么,于是用力去睁眼。 然而,无果! 一次不成,再来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后,他的眼帘才睁开一条缝隙,撞见了褐色的岩石。“我这是怎么了?”他的头脑剧烈疼痛,还有强烈的眩晕感。 程飞以双手撑起上半身,坐起来环视周围。全是树木,石头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他抬起手掌看到混合了泥土的深褐色血液,又一摸额头,没想到血液再一次把手心弄湿。 哦,一切都想起来了。巨岩阻挡了他从山坡滚下来的趋势,但也因此把额头扎出了血窟窿。 “对,宋小凡把我推下来了,没想到他真的变成这种狠人了!” “我要去找他!我要问清楚,我要把这一切都弄明白了再说!”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客气!”程飞嘀嘀咕咕了半天,扶着巨岩摇摇晃晃起身,勉强站起来了。 他胡乱用手去擦了一把流进眉毛的血液,跌跌撞撞往回走。不过走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自己不知宋小凡的去向。左看右看,决定爬回摔下来的原点。那里自然没有丑怪人,只是没想到地面不容易看出走过的痕迹。 “宋小凡会去哪里?”程飞想了一会儿,脑海里跳出丑怪人站在山坡展望老房子的那一幕。对了,他还每次都背一只背包。既然此人三番五次地回到老房子,是不是在那里等人,等着把东西交给王阿姨? 说到老房子,他忆起匆忙翻出围墙的瞬间。匆匆一瞥之下,他见到晾晒在绳子上的衣服只有一套女士衣,款式老土,颜色浅淡,没见谁穿过这衣服也显然不是爱打扮那种人穿的。这说明住在里面的人不是王阿姨,那会是谁? 既然是别人住在里面,那宋小凡还会回老屋继续等待吗? 程飞的脑仁更疼,算了,万一会呢? 他往古来山走,不过厚厚的落叶里藏有小石子,崴了他一脚。“哎呦!”程飞呻吟了下,忍不住蹲下揉揉脚脖子。 抬头望天,太阳躲进云层里,天色暗下来了。树林里变黑了,像是下雨前的预兆。 一场好戏缓缓拉开序幕! 今日两更,等会儿还有一更。电脑辐射太大了,眼睛刺得睁不开了,休息一会儿!书友们别忘了收藏哦~ ------------ 第109章 人狗大战 太阳再一次从云层里露出来的时候,周围的森林再次变亮起来。程飞扒开落叶,看见一枚打孔了的铝制一角钱硬币。孔洞穿过一根红绳子,打了个结实的结。 “它怎么会在这里?”程飞惊讶地拾起来凝视了许久,直到泪花点点才放进口袋里。 他扶着一棵松树起身,毅然决然往老屋走去。只要速度足够快,他应该能赶上宋小凡。 这一次,他有足够的信心揭开丑怪人的真面目。他更希望自己能够亲自逮到丑怪人,把他抓个现行。 但现行是不可能的。 丑怪人离开老屋都不知多远了,身后的两条狗紧追不舍,而他正在夺路而逃。 “汪汪!汪汪!”黑狗疯狂地叫。 阿黄的动作更迅捷,在它前面约莫一百米处,像只暴怒的大狮子,“汪汪——” 狂吠在树林里回荡,带着愤怒和暴躁,谁都有理由相信,要是被该狗咬中的话下场肯定很惨! 丑怪人回头一看,天!黄狗就要咬中屁股了。逃命要紧呐!只能甩开了膀子奔逃,谁知伤口随着肩膀的摆动而被牵扯,疼痛一抽一抽的,害他疼得额头滚下了黄豆大的冷汗! 但黄狗又追上来了,他咬咬牙,继续前进。 他故意绕到左边,谁知那狗也跟着绕到了左边,还不带一点儿含糊的!他又绕到右边去,黄狗也没落下一步,跟他有仇似的。丑怪人心说早知道我就准备几只肉包子了,到时候肉包子打狗,那叫一个有去无回!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别说肉包子了,跑了半天就连一根打狗棍都没见着。 到了一片大树密集处,能够活动的空间突然变窄。心里一慌,他左看右看,径直拐了个弯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去。 后背的伤口还在缓缓流血,鲜血把贴身衣服染湿了,浑身粘腻,还有些失血后的晕乎乎感。 他屏住呼吸,紧张地望头顶的树杈,狗会爬树,所以他绝不能爬到树上等待狗的瓮中捉鳖。 阿黄跑过来,在离树木约莫两米处停下来了。它侧歪着脑袋,摇着尾巴等待,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丑怪人忽觉脚底踩中了一个东西,他伸手够了过来,牢牢握在掌心里。此刻的丑怪人,怕得后背的汗毛都挺直了,偷偷做好了随时攻击准备。 不一会儿,黑狗来了,正要狂吠,谁知却被阿黄及时用眼神制止了。 两狗目光一对视,闪烁的精光瞬间迸射了出来,差点盖过相机的定格时的强光。 丑怪人不知树后面发生了什么,可刚才分明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靠近,现在怎么忽然匿迹了? 是从后面追上来的黑狗!他心惊惊,面慌慌!黑狗是凶残的,把他当肉吃掉都有可能,大约是一只野狗。黄狗不吃自己,却最沉稳有谋略,根本不像普通的狗。 总之。他遇到了最难缠的两只狗,搞不好还有可能因此而丧命! 树后,阿黄和黑狗分别从左右两侧包抄,配合地很默契。在丑怪人没察觉前冲到了他面前,张口就咬。 但极度惊恐之下的丑怪人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面对突然发难的野狗,下意识地举起石头就砸,“打死你,我打死你!” “汪汪——”黑狗的头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像珍贵的瓷器出现了危险的裂口,再难以修补。 与此同时,扑到半空的阿黄本来打算咬丑怪人的肩膀,这下只能临时改变主意,改为用脑袋撞击丑怪人,“汪汪!汪汪!”丑怪人后跌,立刻 可黑狗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倒下去,无声无息,只能发出一丝微弱的惨叫声,“嗷呜——” “汪汪!”阿黄靠近它,用爪子按了按它的头,眼睛里蹦出泪花。 黑狗死了。 阿黄却发现丑怪人不见了,“汪汪!”它四处寻找,鼻子忽然嗅到了落叶上的鲜血,一滴滴,殷红夺目! 循着久不久出现的一滴血,它追到了很远的地方。 丑怪人就在面前,它不知道阿黄悄悄靠近,只因眼睛望着前方。谁也不知丑怪人正在望什么,只知他眼神专注认真。 阿黄像一只偷偷上桌吃鱼的猫,低着头悄悄靠过去,一口咬中那人的小腿,“嗷呜——” 低沉的哀鸣从嘴里吐出来,它那比刀锋还利的牙齿扎进了肉里,就像这些肉里长出一颗颗刺一样,阿黄的嘴巴再也不愿意松开了。 他疼得面孔扭曲,“放开我,滚开!”他用右腿拼命踹黄狗,但它的恨意汹涌澎湃,正朝周围释放着无尽的能量波。所以,那嘴巴的咬合肌才那么有力吧! 百忙之中,他看见右前方有一条巨大的木棍,看样子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树皮是黄褐色的,没有一点绿色的迹象了,应是从树上枯死后掉落下来的。 但这个时候哪管得了那么多? 丑怪人又狠狠踹了几脚狗,但黄狗无动于衷。它后背承受着剧烈的撞击,但始终不愿松口,只“嗷呜嗷呜”地嚎了下。 没办法了,他只能拖着阿黄往木棍那边走,一下,两下,三下……黄狗虽然老了,但没想到皮糙肉厚,骨血丰满。每拖一步他都觉得无比费劲,只到半途就拼命喘气了。 “嗷呜——” 阿黄无比期待此刻能出现另一个人来收拾这个坏人。 但另一个人还没出现,丑怪人率先赶到了目的地,弯腰捡起了木棍。 警觉的阿黄察觉到了危险,缓了一口气,用比刚才更大一倍的力气咬丑怪人。 丑怪人悲戚地惨叫了一声,“啊——” 惨叫声应该传到了很远的地方,许久之后阿黄才听到回声。它一点都不觉得这人可怜,还想再加一把劲,不过牙齿好像已经咬到骨头,再也无法探进一点点了。 丑怪人艰难地举起了木棍,朝阿黄的脊背狠狠一砸,狗肉很柔软很结实。撞击声很沉闷,没伤到骨头,不过阿黄还是疼得呲牙咧嘴,“嗷呜——” 叫归叫,它还没松口。 他一下一下打,不知打了多少遍,狗背有一个小血洞。应该是木棍上的一个锋利的小树枝戳穿了狗肉,鲜血染红了黄色的毛发。 狗终于疼得松口,跑了。 丑怪人累得气喘呼呼,直接瘫软在草地上。 程飞赶到了。 当他亲眼目睹面前这一切时,不由得搓了搓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人,而且看样子宋小凡都被狗咬过了,血染红了地面。 第二更,完成任务!顶! ------------ 第110章 硬币饰品 程飞忍不住走近几步,细细打量丑怪人。 后者不由得往后一缩,警觉地大叫:“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哼!你刚才跑回老屋了吧?”程飞嘲讽地笑了笑,靠近了缓缓伸出手,直抵那张怪异别扭的脸蛋。 丑怪人绷着脸不说话,伸手挡掉对方短粗有力的手。 “啪!”程飞眉头拧起来,望向地面的鲜血,“力气挺大!不是受了重伤?”说完一丝疼痛掠过了心脏。 丑怪人才发现脚下的落叶大部分被鲜血染红,小腿伤口正缓缓往外流血,也染红了泥土。他紧紧抿唇,最终默然。 程飞以一种闪电之速,握住男人的脸庞左看右看,像翻一个鸡蛋有没有裂缝似的翻来覆去的。可脸庞和发际线之间没有一点儿异常,“奇怪,怎么会这样?” 脸都被压变形了,嘴唇跟着嘟成了鱼嘴,丑怪人再一次挥掉手骂道:“你干什么?” 随即他抄起木棍对准他腰际横砸了一棍棒,挥舞木棍威胁道:“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这一棍棒下去如同蚂蚁咬了一口,毕竟丑怪人被狗咬伤后挥出的力气很小很小。所以,程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弄的?没戴面具?” “神经病,哪来的面具?”丑怪人扯起嘴角,笑得很冷。 “这么说,宋小凡,你真能装!”程飞用嘲弄的口吻骂完后,叹了口气,心痛的感觉开始蔓延扩散。 丑怪人厉声:“你他妈到底谁啊?我说了我不是宋小凡,你怎么就听不懂!” 不说还好,一说就激怒了程飞,“好,拒不承认是吧?我有的是办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穿孔的一角钱硬币递过去,恨不得戳瞎其眼睛,“看看,你掉的什么?你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 愤怒使程飞迷了心智,硬币还是戳进了眼睛。丑怪人下意识闭眼,硬币粘的湿泥土也进了眼睛,“你拿的什么东西?” “穿孔的硬币。”程飞踹了他两脚。 “啊!没看清。”他嗷嗷直叫。 几个回合的照面下来,此人的眼眸要么一汪死水;要么面无表情,程飞看不清他的内心想法。忍不住又踹了几脚,他冷声质问:“那是我小时候送你的礼物,你不可能忘掉吧?” 那次从森林回家后的第二天,为了感谢宋小凡第一个找到他,程飞决定要给宋小凡送一样特殊的礼物。母亲外出打工后挣到了一点钱,她把一枚一角钱硬币送给他。硬币是铝制的,在老家那个偏僻的地方也算罕见。 另一个外界因素是,学校有学生拿过硬币做装饰。 而当时的孩子哪里懂得硬币不能随意损毁的道理? 所以,程飞狠狠心,从百宝箱里取出这枚珍贵的硬币——它是母亲送给自己的礼物,是第一个,也是后来漫长的岁月中最特别的一个。硬币积了污垢,他拿了把竹刷子使劲刷,直到把污垢全部除掉才甘心。 这样还不够,小程飞跑去问宋小凡:“你有什么办法让金属物件的表面变亮吗?” 宋小凡想了想,回答:“嗯,我妈妈会用牙膏去洗。” “太好了,谢谢小凡!”程飞像只快乐的小鸟奔回家,给硬币涂满牙膏,用手指细细搓洗,直到丰富的泡沫出来。然后他把硬币浸入清水中,取出来时就看到了闪亮的硬币。 接下来就该钻孔了,可家里没有钻孔机之类的机器。程飞只能找铁钉,但寻了一个月,硬是没有铁钉。这让他犯难了,望着家里的针线篮,他绞尽了脑汁。忽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从针线篮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嘴剪刀,对准硬币的中心使劲钻动。小孔出现后继续钻,钻出了较大的孔眼,他把硬币翻过来再继续钻孔。花了三天,硬币两面的孔眼终于被打通。 接下来还要打磨,程飞把硬币按到磨刀石上磨平孔眼周围的铝皮。一枚平滑又好看的硬币饰品新鲜出炉,他找了根红绳子穿过去再打了个活结。这个活结还是特意找母亲教的,否则他还不懂呢。 一个晴朗的好天气,程飞让宋小凡闭眼,“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宋小凡嬉笑,惊讶地问:“给我看看!” “嘿嘿!等着。”程飞掏出精心做的饰品,戴到他脖颈上,“好啦,你睁开眼睛看。” 宋小凡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一看脖子上多了个精美的饰品,“哇!真好看,怎么弄的?”他摸着硬币饰品看了半天,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自己做的。”程飞骄傲地拍拍胸脯说。 “哇!好酷!校园里好多人都戴呢!”宋小凡激动地握着程飞的手。 程飞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可是你呢?”他高兴之余问道。 “我下次再磨一个。”程飞说。 但是在那之后,程飞再也没找到一枚硬币,也再也没磨过。 想到这里,他紧紧盯着丑怪人。 可他眯着眼睛好半天不睁开,不知故意还是无意的,说出的话也差点能把人气死,“可我没那样的硬币。” 冰封内心的感觉在程飞胸腔扩散,“你掉在山坡上,我捡到了。”他故意把声音说大点,好使他听清。 “那不是我的东西。” “不敢承认是吧?”程飞咬牙切齿,牙齿磨得嚯嚯响。 “无所谓承不承认,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 “你,你你.“他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丑怪人扭头不看,也不再理睬。 “打到你认为止!”程飞收了硬币,猛然扑过去,如同饥饿的大狮子扑向一头肥羊。 但丑怪人举起棍棒胡乱挥舞,威胁道:“你别过来!” “呦呵!你怕了?”他冷笑一声,一把抓了走棍棒。 丑怪人只桀桀地笑,“世上就没有我怕的事。” “你承认不承认这硬币饰品是我送你的东西?”他再一次质问。 无言,之后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找死!”程飞举起木棍朝怪人的身体打,手起棍落,木棍的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我告诉你,你不配!”此刻的他双眼充血,理智有些不受控了。 “你就不配拥有我的硬币饰品,丢进垃圾桶都不应该送给你!”程飞混动棍棒的速度越来越快。 收藏不迷路啊! ------------ 第111章 丑怪人重伤 怒吼在森林上空响起,程飞整个人像是置身于灼热滚烫的烈焰中,那是悲愤的烈焰,也是难过的烈焰。他被烧得四肢和躯干剧痛起来,从未有过的悲怆感紧接着油然而生。 “滚开!”丑怪人抬起完好无损的右腿,送去一个结实的脚印。其有虎背熊腰,脚力非一般人能比。 程飞被踹飞,扑倒在地,下巴磕到结实遒劲且露出泥土表层的树根,“咯!”牙齿一下子咬到柔软的东西,嘴里多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咬到舌头了!疼得他呲牙咧嘴,吐了一口血沫,“呸呸!” “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丑怪人警告。 “谁怕谁!”程飞迅速起身,举起棍棒继续打,“承认你是宋小凡吧!这样藏着掖着有意思?” 他很矛盾,希望此人是宋小凡,这样他活得好好的就能继续对质了。可他又不希望此人是宋小凡,害怕去证实心中对宋小凡的质疑。 丑怪人的怒火像磅礴大雨倾泻而下,脖子上的筋全露出来了,“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宋小凡,你听不懂吗?” 他拼命嘶吼,一脚踹飞了对方。 但他用力的一瞬间,背包里明显传出了什么东西撞击的叮铃声。原来,他由于慌张而忘记绑紧固定东西的袋口了。 程飞听见了,很疑惑,但疑惑很快被愤怒彻底覆盖了,程飞扑过去坐其胸膛,左右开弓地送出一座又一座五指山,“虚伪,伪君子!我让你装,你再装——” 后者拼命伸手去格挡,但架不住对方那双短粗的手臂如此有力!后背夹肌的伤口被迫挤压着地面的落叶和碎枯枝,又随着他每每抬手时,不断摩擦伤口,令他痛得额头直冒出冷汗! “疯子,疯子!”渐渐的,他抬不起手了。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还肿起来了。 程飞阴沉着脸骂道:“你承不承认?我就问你承不承认!”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就算是宋小凡,我也不会对你承认的!”丑怪人反唇相讥,眼睛里只有无尽的冰山和枯死的荒原。 愤怒冲昏了头脑,程飞抓住泡面头狠狠撞击地面,底下是泥土和短木头,传来的都是沉闷的声音。哥们不愿意认他还出言侮辱,他不会再可怜这种人! 百忙之中,丑怪人拼命往落叶里摸索,落叶?不要。枯枝?不要。终于,果真摸到了一块隐藏在里头的石头。 他举起来对准程飞的太阳穴就一顿猛砸,“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啊!”剧痛传来。 程飞感觉脑袋被震荡得嗡嗡响,耳朵里也像是有一只坏掉的喇叭在发出嗤嗤的叫声,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颠倒。 又是这种感觉,他很难受,很痛…… 丑怪人见状不放心,举起比拳头还大的石头继续猛砸,“去死!” 好像有种太阳穴碎裂的声音,程飞不确定,只知道那个地方快要炸裂了,“你——” 话音未落,他缓缓倒了下去。 丑怪人扒开赖在自己身体的人,起了身。地面的人好像晕死过去了,他忍不住一脚踹飞了他,走过去又给他胸膛补了几脚,尔后一撅一拐地按原路返回。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踹反而把程飞踹醒了。 如果想要一个昏迷中的人醒来,只需要给他更大的刺激。而程飞得到了这种更大的刺激——他的肚子扎中了刚才那根木棍上面的一根木刺。 木刺锐利不堪,直指天际,它和另外两条木刺分别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延伸,但它们刚才正好撑稳了木棍。所以,程飞的肚子流了血。 “别走——”他趴在地面朝前面伸手,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听不见。 终于他站起了身,甩甩头,清醒了几分,朝丑怪人追过去。 丑怪人的左腿还有血流出,伤口很深,走路一瘸一拐的。 程飞追上去,就在即将靠近那人时,猛扑过去按倒了他,猛然坐上其后背,背包通红通红的,原来包上方竟然还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还汩汩流着鲜血,血腥味十分呛鼻! “原来你这里也被狗咬伤了啊!”程飞阴笑一声,砸了一下伤口。 “啊!你死定了!”丑怪人全身忽然挺直,脊背僵硬了一瞬,愤怒和不甘使他忍不住出口威胁。 谁知,这样的威胁只会得到更厉害的报复。 程飞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就问你说不说?” 丑怪人无力回答。 “你到底说不说?宋小凡!” “我说了,我不姓宋。”丑怪人突然嚷嚷起来,拼命挣扎着要起身。 可程飞哪能如他的愿?抬起拳头,猛然砸头,“你小子敢下死手,不要命了,对吧?” “你刚刚那两下子差点要了我的命。”程飞异常愤怒,眼睛也充着血。 丑怪人根本不买账,“哼!我死了,你也要为我陪葬。” “还挺倔!我让你倔!”程飞一下又一下锤打对方的脑袋。 风水轮流转,剧烈的震荡声轮到丑怪人身上,他感觉脑袋疼痛得快要炸裂了,后背的伤口也火辣辣一片疼痛。他真想就在这一刻死去,死掉了就没有什么烦恼了吧? “有本事就杀了我!” “只要你杀不死我,我就要你好看的!”他咬牙切齿。 “你包里藏的是什么?是不是钱?你倒是藏得够深,老狐狸啊!”程飞大骂,手没停过。 丑怪人听见这话愣了一下,他晃了晃眩晕又沉重如斗的脑袋,等到头脑勉强清醒了一下,他突然哈哈大笑。 “钱?原来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他终于明白了,“你还跟我玩什么兄弟情深,说什么我不配拥有你的礼物,又说我质疑你什么什么的,看来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故意抛出来的开胃小菜吧?说了半天,你不过就是想要钱呗?你的终极目标就是我的钱!” “怎么,我要钱有错吗?宋小凡!”程飞气笑了。 “你看我哪一点像宋小凡,我不是,不愿意是,更不想是!”这话好像有话外之音,又好像没有。 “真是个懦夫!连这点都不敢承认。不过,反正那也不是你的钱!那是辉叔留下的!”事到如今,程飞已经无力追究了。 ------------ 第112章 你的承诺算什么 “还有,是你妈亲口告诉我,你质疑过我!”程飞又给丑怪人砸了一个脑瓜子,“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你怀疑我什么了?” “什么辉叔?他就是个骗子,大贪官!死囚犯!”丑怪人忍不住咒骂,骂完后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也懒得装了,但又避开了敏感话题,“还有,照你这么说他贪污的钱也不属于他。” “呵呵——小凡,你终于承认你是宋小凡了?” 丑怪人默认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钱?” “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钱,没挖到之前,谁也不能百分百确认它就是钱。” “所以,你去挖宝这么大的事都不找我?你发达后又把我忘掉?这就是你的借口?”程飞冷笑。 宋小凡保持缄默,这怎么可能告诉他?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程飞累得停下手,像一只失去了孩子的母豹子,悲伤而绝望地怒嚎,“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你都忘记了,你的承诺算什么?” 那一幕令他终生难忘,至今仍在脑海盘旋! 他说以后再磨一条硬币饰品后。小凡摸着酷酷的手工硬币,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程飞在北风中瑟缩,眼睛里生出了心疼和不舍。 是的,他的脸被北风刮得疼痛,嘴唇早已出血,而那双因为磨硬币而皲裂的手更像冬天的干涸泥床,每一条皱纹都清晰可见。见小凡投过来的眼神,他把手插进衣兜,一来为了取暖,二来为了避免小凡知道。 可小凡抢先一步,在他伸手入兜里前看清了一切。“你的手”小凡感动得紧紧拥住了他。他突然抱过来的身体,带着一丝丝凛冽的风,但随即便是更多更多的温暖! “程飞,你真好!咱们哥俩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不好?”小凡抽出这双皲裂的手并且紧紧握在手心里,一双炙热的眼神紧紧盯着他,生怕他不同意似的。 “好,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程飞伸出小指头,“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小凡也伸出小指头,跟他的勾在一起,“一百年不许变!” 可宋小凡像是没听到一样,面容冷峻地保持默然。 良久,才缓缓开口,不提有福同享的事,只挑了话尾,“既然有难同当,你能隐瞒我出现的事吗?” 这,这,这。 这下,轮到程飞沉默了。 时间静止得好像失去了意义,有什么东西把时间的壳渐渐撑裂了,“看你的表现!背包里的钱呢?” “呵!说来说去还是钱!他妈的,钱!钱!钱!这该死的钱!”宋小凡像个喝醉酒的壮汉,言语粗俗,咒骂声堪比炸弹原地爆炸引起的轰动巨响,“要不是因为钱,我爸不会死;要不是因为钱,我妈不会被辞退; 要不是因为钱,我不会到处遭人白眼;要不是因为钱,宋辉不会遗臭万年;要不是因为钱,我不会遭人咒骂骚扰!要不是因为钱,我不会冲动下手;要不是因为钱,我不会遭到全网通缉!” 程飞愣了下,没想到昔日的哥们竟然藏了那么多心事,没想到心思缜密,做事又滴水不漏的他竟然也为钱苦恼。 不同的是,宋小凡因为太多钱而愤懑,主打一个“贪”字!而程飞因为严重缺钱而愤懑,主打一个“痴”字! 兄弟俩明明都在为钱烦恼,为什么最终又因为钱而闹翻?还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是一个发人深省的话题,是不是放下这一切就能得到答案? 两行清泪溢出了眼眶,程飞像是在诉说苦闷,又像是在回答问题,“如果有了钱,我就不会找你;如果有了钱,我就不会冲动伤人而坐牢;如果有了钱,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失去女朋友;如果有了钱,我妈不会死;如果有了钱,我就不可能再跟我爸继续住那栋该死的烂尾楼!”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住在那边的烂尾楼吧?它就是你售卖过的别墅啊!” 这些话,程飞早就想跟他讲,只是迟迟开不了口而一拖再拖。 听到失去女朋友和住烂尾楼的信息,宋小凡震惊了,眼前的人陌生得如同初次相见。片刻后,他嘲讽的口吻冷到了极致,“呵,你不说我都不知掉!” “够讽刺吧?那是你卖的楼啊!我怎么敢说?我从何说起?”他的自卑油然而生,或许是骨子里自带的,或许是后天养成的,或许又全部兼而有之。他的自嘲正如身处的低谷,无力抬头去仰望峡谷巅峰的一切,毕竟那里太过耀眼也太过刺目! “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你真当过我是你兄弟?”质问的语气极尽冰冷无情,更多的是愤怒,宋小凡也不清楚怎么突然冒出了一股无名火,“还有,我妈说的话,你就信了?是她说得太像还是你本来就不够信任我?” 程飞咆哮,“我当然信你。可王阿姨也不可能骗我!” 宋小凡最烦这句虚伪的话,“这么说,你在我和我妈之间选择了信任我妈喽!” 这话犹如一道闪电劈头盖脑砸中了程飞,他整个人呆立当场,无法思考。不可能,不会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垂头,收敛了眼中的光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可是宋小凡根本没给他机会,“你帮我做事,真的从来没惦记过宋辉留下的东西?” 昏昏欲睡的,大概是失血过多了,他拼命咬着舌头,勉强保持清醒,维持了这番思考。 “你当我是什么人?”程飞忍不住再一次爆发了,猛然扑向昔日的哥们,又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捶打,丝毫不带留情的。 剧痛让底下的人清醒了一些些,宋小丝毫不惧,“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 顿了顿,又继续,“没想到狠起来,你算我师父啊!” “我他妈让你怀疑我,你几时信过我?”程飞彻底疯狂,又是一阵爆栗。 “呵呵——”宋小凡浑身颤抖了一下,像是岸边垂死挣扎的鱼,渴求着足够的水源。他眼球转动,脑海拼命搜索相关的记忆碎片。 进入状态了,伤感如同此刻的低谷!嘿嘿! ------------ 第113章 刻意的隐瞒 2021年左右。 那是一个滂沱大雨的午间,宋小凡感冒了在家休息,母亲去上班了,家中只有他一人,所以客厅里静悄悄的。 他无聊地刷手机,渐渐地眼睛困倦起来。头晕加上后背发冷僵硬,他紧紧裹着被子,独自缩在沙发里。熟睡的鼾声渐渐响起,他甜甜地睡了。 外面好像有人在砸门,他被吵醒了,“谁啊?” “小凡,是我。”程飞说。 宋小凡趿了双泡沫拖鞋出去开门,见到哥们,语气里也无甚惊喜,“你怎么来了?” 程飞搓着手,“王阿姨说你感冒了,让我来照顾你一下。” “仗义!”他朝他招招手,懒得说一句多余的话,转身又回到沙发里面躺着。 迷迷糊糊的,他也没什么精力去思考更多的事。躺下几秒钟后,他忽然问:“你不用上班?” “跟我老板说了,请一天假。”话音刚落,就传来那家伙憨憨的笑声。 “你饿了就煮点面吧!” “好,我煮好再叫你。”程飞走进了厨房。 那时候,他已经和他久别重逢,两人的关系如同回到了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有话不会留在肚子里,更不可能留到第二天。 程飞也跟小时候进入他家一样,熟门熟路。稍微有差别的是,小时候只要有人在家,院子都会留一道门缝。而现在宋小凡住的是商品房,每次过来他都要敲门得到应允后才可进门。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所以程飞常常在他家煮饭,很多时候也吃饱了才走。厨房里的厨具早被他运用自如了,食物的位置也被他熟稔在心了,因此,他没有特意交待什么。 宋小凡高烧39.5度,晕得只想睡觉,头一粘到枕头就呼呼大睡了。 这一睡就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人间几何了。 他是被一道奇异的声音惊醒的,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自己卧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哦,那不是程飞吗?他在里面做什么? 由于程飞背对着自己,所以宋小凡根本看不到他在里面捣鼓什么。两颊发烫,脑子晕得不能思考,他也没想太多。 但是,片刻的沉寂后。 宋小凡蓦然睁开眼睛,资料全都摊开摆在桌面!一幅半成品图,还有母亲按照宋辉的意思写下来的前两句诗——他自己默写了出来。 糟了,这样的东西要是被人看了去就不好了。在他看来,就算哥们也是不能沾染。宋辉是一个大贪官,要是真给自己留了东西,那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一堆脏钱。 彼时,警方解除了对他和母亲的监视,始终找不到宋辉贪污的那批不知去向的赃款。宋小凡也隐隐猜到,那批赃款有可能是宋辉要留给自己的东西。 这该死的宋辉,人都死了,还惦记着这笔钱。他只重视这笔钱,其他的遗言一句都没留下。 可既然是脏钱,如果被兄弟惦记了,肯定会连累兄弟。 所以,他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他不知该如何阻止。 宋小凡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假装睡醒的样子,伸了一个懒腰,同时打了一个假假的长哈欠,“呼——程飞,面条煮好了吗?我好饿。” “啊?”程飞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既惊讶又慌张。 很想知道他的脸上此刻有什么样的表情,但宋小凡不可能去戳穿兄弟。他拎过旁边的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用懒洋洋的语气问道:“你煮了什么面?” “哦,我煮了鸡蛋瘦肉挂面。”程飞一边说一边慌张地往厨房跑去,速度快得惊人。 眼睁睁望着他那贼猫似的背影,宋小凡冷笑了一声,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厨房里传来了一阵“笃笃笃”的切菜声,很快程飞就把一碗面端出来。小葱的味道伴随爆炒瘦肉的味道,超级香,这让送小凡忍不住舔舔干渴的唇。走到桌边,他才发现,面条上还撒了一把葱。 原来那家伙刚才跑进厨房去切葱了。 “快吃!”程飞又钻进厨房,把另一碗面端出来。 宋小凡好不容易起身,被一双熟悉的手掌扶到桌边,原来程飞怕他摔倒了。他笑着甩开他,“哟,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既然专门来照顾的,肯定要服务周到嘛!”程飞恢复了嘻嘻笑,刚才的紧张也一扫而光。 两人坐在桌边吃面,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只能听到吃面的呲溜声。 宋小凡嚼着面条,脑子里咕噜转,应该怎样询问刚才的事。虽然那幅画没有标注名字,看起来也是很普通的山丘,不会被发现什么。但诗句口诀的前两句已经暴露了,会不会引发兄弟的关注? 他用复杂的眼神扫了程飞一眼,随后端起面碗,喝了一口汤。 等到热辣辣的汤汁咽进肚子里,肠胃开始有了暖意后,他缓缓开口:“对了,你刚才跑到房间里找什么了?” 程飞刚塞进去一口面,听见此话顿住了,面条忽地被牙齿咬碎,腮帮子还鼓鼓的,来不及吞下。 “我?我煮面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卧室的地面挺脏,进去收拾了一下。” 这倒是真的,想到此处宋小凡不禁脸上一热。是的,大前天他吃了一包炒瓜子。第二天喉咙就痛了,他没在意。昨天夜里又着凉了,所以今天他才会感冒的。 见状,程飞继续,“搞定后我正要关门,谁知无意间发现了桌面的画和诗句。我真没想到你会画画和作诗,真羡慕!我看不懂那些,但是我感觉那幅画和诗句都挺美的。” 虽然小心翼翼地抬眼扫了一眼他,可他这话几乎脱口而出,像是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 再说,那桌上的画和诗确实也美。 于是宋小凡不再在意,他果真以为兄弟不知情,也不在意。 他大口大口吃面喝汤,不一会儿就热汗淋漓了,把碗一推,他就要回到沙发继续躺。 可程飞劝导,“吃了药再睡不迟啊!” “哦,也对!”宋小凡起身去吃了一包药,望了一眼干净的卧室地面,放心地睡去了。 现在想起来多么讽刺,当时桌面的东西肯定引起了程飞的注意。 想到这里,在一片虚无中,宋小凡陷入了混沌。之后,他彻底昏迷过去。 昏睡后的他就不知道程飞做什么去了,当然,他奢望不了程飞能帮他做什么事,只要不落井下石就行。 但他这个愿望真的能实现吗?拭目以待! 今天老样子,还是两更。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这文风,写惯了的,暂时改不了。 ------------ 第114章 程飞逃跑了 程飞看着宋小凡晕过去,忍不住踹了两脚,“喂,醒醒!喂,快醒醒啊!你没事吧?” 但宋小凡紧闭双眸,嘴角带血,浮肿的脸又挂了彩,更衬得这张丑陋至极的脸像极了凶兽怪物。还没来得及了解这张脸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就没气了。 “死了,小凡死了,小凡死了……”他吓得浑身抖了一个激灵,猛然往后一跌,双手撑 陈宝终于想明白他这人类进化三步形态理论的中级阶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千倍,一万倍的放大超能辐射,显然姚红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即使使用他们目前最先进的发电技术,也不可能产生足够的能源来质换。 他一边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与环儿说笑,一边偷偷瞄着寒冰正搂着洛儿纤腰的手臂。 冯少堂他们也都同意陈宝的看法,那种事情太遥远了,在眼前的关键问题还没有解决的时候去讨论那种不可能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 这时托尼·斯塔克也已经发现了这情况,但这是一只拳头也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如果不是林欢记得王天的声音,林欢都要以为这是一通恶作剧电话了。 卡魔拉没有开口,却用动作回应了他,抵在脖子上面不知道该称为剑还是棍子的木质短棒尖端微微用力,似乎要戳破他的脖子。 有了光影飞碟,千里的距离只需要几分钟而已,绝对是天涯咫尺。 随后,他又从衣襟上撕下了一块长长的布条,走过去帮助公玉飒容包扎腿上的伤口。 沈庆生是帝级九层的强者,而且修炼了这么多年也修炼出了五百道剑意,这绝对算得上是星城内排名前十的超级高手了。 “惨了。”贝吉塔紧握着拳头,死咬着牙,逃不逃的,星球本已经处于彻底崩塌毁灭的地步。 她还没说完,洪坤立刻用枪托对着岳隆天的脑袋就是一下,岳隆天刚要反抗,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就用枪口抵着他的后脑。 本来班主任要请家长,正好三好学生刁晨经过教室门口,我用眼神给他打了SOS的信号,他会意地跑过来,以无害的笑容和长兄如父且痛定思痛的路数将我解救。 岳隆天不禁暗暗佩服赵成功见缝插针的能力,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得出赵成功的确是一个做生意的材料,难怪乐筱蔓千方百计都要留赵成功在新乐氏集团里做总裁呢。 林天没有感觉出来,龙老却能够感觉出来,而且还不能够确定,龙老说的话,林天并没有质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王妃一听凌明源口中的废物自然知道那个废物指的是谁。全身颤抖踉跄的退后了几步,脸气的发青,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连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手心她也浑然不知。 白狼依然跟着步子,他清楚这个白面内虚,外干内强的少年逃不出去,白狼就认定这个不算弱的孩子就是她的。 听听,这自豪的语气,这嚣张的样子,难道末世来了之后姑娘们都变的奔放起来了?光天化日的就敢买男人了?还是……姑娘,你确定弄明白自己要买什么了么? 王月娘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什么不妥当的,一样是看病,活人死人有什么区别? “喂,有人在吗?”东篱忍着新下的不安。跌跌撞撞的在干裂的大地上前进着,一边出声呼唤道。周围除了那些飞来飞去的丝絮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 第115章 程父艰难地救人 宋小凡一双眼睛死死闭着,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面,程父叹息一声,“好惨呐!” “这是谁干的?不会是程飞那兔崽子吧?”联想到程飞慌慌张张的样子,特别不对劲! 看了半天,伤者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十分肯定从未见过这个人。难道是程飞的朋友,可程飞只有宋小凡一个朋友,长得又跟公子哥似的,哪里会有 用拥有扇面攻击的圣堂阵营二阶长戟兵一次使用效果的祝福术效果,比用地狱三头犬更便宜的金币数,棱子完成了第一轮残局破解。 全天洲都知道,槐街的阴府就是狩王府,只是狩王不喜欢挂上“王府”的牌匾罢了。 但是,秋骨寒终究是为了救她而服毒,并被连横捏住性命,她对此负有责任。 沙家就是铁旗镇的王,没有人敢违抗沙家的命令,天还没黑,所有人就退回屋里或汇集在指定的地方,乖乖的不敢出门。 侍卫们这才七手八脚的扭着蒋永廉,强将人押了出去。根本不顾他如何的叫嚣,如何的嚎叫。情爱在许多人眼里,根本是空无一物东西。尤其身处深宫,许多人宁愿相信,这里从来不是个会有真情的地方。 而且他长年驻扎北疆,习惯了严寒的天气,江南最冷的这种时节,于他并无太大的挑战。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正在炼丹的南宫耀枫,灵识一查,发现老虎四人正在门外等候,便让他们进来。 她吃透了陈青青的性子,心知她就是这一类蠢顿之人。心里越发的有了底气。何况捏在手里的证据越来越多,或许用不了几日的功夫,她就能揭穿黄蕊娥的真面了。 这图片是张自拍照,却让所有人打开后就止不住一看再看的自拍照,怎么都看不够看不腻。 “哇,三分球进,易三枫回归。”现场主持人激动的大叫,鼓动现场的球迷。 “你们放心吧,既然已经知道了是何老大,他一定会去给你们报仇的。何老大,活不过今天晚上!”院子里那个老人,语气十分肯定。 墨北霄虽然和叔叔关系一直不太好,但他知道叔叔在她心里的位置。 幸好朱由校在外面开的那个木匠铺是苏诚一手操办的,客栈办这些东西的时候,可以给个友情价位的。 朱砂将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廉胥君压在身下,准备自己用身体接下那一剑,可是身后竟然久久没有动静。 七个葫芦娃实在是优缺点明显的夸张,老三武力值满,智力值基本负数,全靠莽,老二智力值满,武力值负数,只能靠走位。 苏诚这话说的是实话,他之所以去完成任务之时做这个私事,真的是想让自己的庖厨之术能有人继承下去了。 叶帝一拳轰在黑岩魔狼身上,强大力量将黑岩魔狼震飞,身体倒飞有二十多米远。 辛辛苦苦吐纳天地灵机,一点点炼化为本身法力,耗尽一生,也未必能成为一名法师。 可等她的目光转过去的时候,她才发现,祠堂里哪里还有白芹苏黎苏锐的影子? 因为生气,墨老爷子的脸涨得通红,他恶狠狠地瞪着墨北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矮脚仙分开后,为避免过于扎眼,陈枫没有使用流风翅,直接施展神行秘术离开。 这盘棋,楼皇后本是布局精妙,又巧妙的将自己置身事外。却没想到因着苏流萤突然暴出的绿沫和佛珠,将她的棋局全部打乱。 ------------ 第116章 隐瞒刑警 童歌从检查单和护士那里了解情况后,走向了程父,忽觉此人眼熟,“老人家,你救了病人?” “是的。”程父低头。 “你认识他吗?” 程父回答:“不认识,第一次见。”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程父想起程飞的话,摇头。 童歌又问:“是在哪个地方发现的?” “古来山山脚。”程父终于开口。 其实,他根本不愿意开这个口。他怕一旦说错话,会给儿子惹祸上身。害怕露馅,始终不敢看警察,所以也就没发觉这两位是照过两次面的刑警。 一听说是古来山山脚,童歌心里一咯噔,又见老头这样心里更是疑惑了,“这么巧?” 突然的高声把程父吓了一跳,忍不住抬头看,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啊,原来是你们!” “啊!程飞的父亲!”童歌惊叫。 旁边的竺兰瞪大眼睛,“怎么又是你?” 程父慌忙点头,全身像被电流击中,浑身不能动弹。他心说,糟糕!怎么又是这两位!谁知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慌张,果断地垂头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咳咳!别紧张,和上次一样都是例行公事。”童歌真怕老头子一个紧张就把要说的事情忘记,他还记得这老头的耳朵很背,下意识把音量拔高了一倍。 “你是怎么发现病人的?” “我”老头子确实紧张,但此紧张非彼紧张,“我老婆死了,心里很烦躁,打算去古来山看看风景。” 这.倒是很合理的理由!童歌又问:“那他在具体哪个位置?” “靠近凌峰山的地方。” “那他当时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还能说话吗?你和他对话没有?”童歌想到了更多。 “不省人事,浑身是血,受伤也挺严重吧!”程父挠挠头,“他要是能说话,说不定就会自己走了!” 谁不希望病人从来没有受过伤,他一直慌张安心着。 这么大个人,一个老头子怎么背的?童歌不禁好奇,“你有没有摔倒?一个人怎么扛人的?” “有,你看我膝盖都摔出淤青了。”程父主动撩起裤腿。 童歌一看那膝盖,果真淤青了一大片。 可又发现老人家脖颈和衣服粘有不少血迹,但脸上没伤。除了一脸汗水以及略微凌乱的衣服让他显得有些狼狈外,没什么可疑之处。 但为了谨慎,他还是掏出纸巾给老人清理,“擦擦血迹!” “啊?”老人恍然大悟,任由他帮忙,“哦。” 搞完后,血迹下的皮肤完好无损,就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全程,开车的年轻人都在旁观。 见状,童歌转而望向他,“你是——” “哦,我是搭老人家和病人过来的。”他忙自我介绍。 “你看到现场了吗?” “没有,我只看到老人站在病人身边,喊我停下来。” 问话暂时结束,但他们还要留下来等待结果。走到角落里,童歌打电话给小李,“古来山发生了斗殴事件,伤者被狗咬后失血昏迷,你和小冯去古来山山脚找找现场。对了,去看看阿黄有没有参与。” 小李说:“好的,队长!” “叫我童歌,我还不是。”童歌严肃地纠正。 小李不服,“反正你迟早得是。” “你!”童歌差点被气死,回头吩咐,“竺兰,打电话给孙队,问问她当时发现异常没?” 电话接通后,竺兰问:“师父,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现在午休还是爬山了?” “还行,难得徒儿关心。但我不在家,我在医院等复查结果。” 原来,老孙化疗后还需要吃药,并且每隔一段时间还得到原来的医院做复查。也就是说,宋小凡进入老宅那天,老孙一大早就往市区出发了。 “什么?也是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竺兰叫道。 老孙把话筒拿远了点,就受不了徒儿那把尖嗓子,“什么叫做也?” “我和童歌正在医院办案啊!” “什么案子?” 竺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说派人去找斗殴现场了。 一听此话,老孙先是佯装生气,“行啊!你刚才套路我!”而后想到受伤者的事情,心说难道她正巧错过了一场生死拼杀? “师父原谅,办案需要嘛!” 老孙却笑了,“翅膀硬了你!” “你在哪一楼?我去看看你。” 他们三个人在医院一楼接头,老孙在这里等待CT检查结果。两个曾经的下属都很担心她,可她却说:“没事!我感觉良好,呵呵!” 顿了顿,她继续,“现场有没有遗留其他东西?” “派小李去找了。” “病人的身份信息?” 童歌一时语塞,“这个.还没去了解,我们到的时候,病人因为情况危急被带去治疗了。” “好好查一查。”老孙说。 忽然这时,童歌的电话响了,“小李?有什么线索?” “队长,我们看到现场了,还有一只死掉的黑狗。”小李欣喜地说。 童歌急忙问:“阿黄呢?” “哦,它好像动不了了,牙齿里还有血。“小李说。 手机开着免提,信息都被老孙听了去,她不禁皱眉,“阿黄怎么了??它咬了病人?” “孙队也在?”小李惊讶,“阿黄嗷呜直叫,无精打采,应该是哪里受伤了。” 老孙气得半死,“阿黄竟受了伤?哪个干的?” 小李不敢吭声,“可,可能是失血的那个人。也可能是打人的人。” 童歌奇怪,“为什么阿黄会咬人?” 老孙冷冷地说:“你还不了解阿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被咬的人肯定闯进屋子了。” “也对,要不然阿黄不可能发怒。” 想到这里,童歌交代,“小李,记得把阿黄带到兽医那里检查。” 对方说:“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小冯咱们返回去带阿黄。” “嗯。”但是话音刚落,小冯好像找到了什么,“等等,小李,这里好像有根带血的木棍。” “啊?打人专用的?” “废什么话!”小李把东西包起来,又跑去带阿黄。 阿黄见状,大喜,小声喊:“汪汪!” 感冒了,坚持码字 ------------ 第117章 回老宅找找遗留的东西 古来山山脚下的老宅,阿黄轻轻摇着尾巴,对小李轻轻叫了几声,“汪汪!” 小冯赶过来一看,原来阿黄已经无力到不能大叫的地步了,“该死的,竟然敢打阿黄!” “就是我现在就想去医院狠狠扁那人一顿,要知道我们的阿黄不知立了多大的功劳,它可是有勋章的老警犬!”小李一边咒骂一边愤愤不平。 小李先 有了这把雷击枣木剑!罗浮对于明日,和王并的交手,可谓是信心十足。 点开一看,大家才发现原来徐泽参加节目,创作了一首歌,就叫知否,知否。 老太太却感觉心中毛骨悚然,甚至在剧场当中的目光之时,都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是一把刀狠狠地扎了下去。 张楚岚会在大二的下学期末,暴露自己的异人身份。张罗浮还有时间谋划。直接前往龙虎山,凑罗天大醮的热闹。看看有没有踏入异人界的机会。 其跟东南州域的世家交好,又觉得确实该给北荒边疆的军士更多的资源,两难之下,不出手,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彭明海因为来得着急而领带都没打,手臂上急匆匆的搭着西装外套。 ‘输给牧林不丢人’,这就是很多南方士族的笑言,亦是他们的真心想法。 这个时候天色都已经有点暗了,主屋大堂里却是灯火通明,里面更是满满当当坐了两大桌人。 刹那之间,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正在仪式场中的德亚与拉弥娅包裹,只有早就按照德亚吩咐退出仪式场外的卡米尔没有受到影响。 地府组织那边还没有对他动手,是因为不知道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恐怕对方一旦得知,别说他的家人朋友,连他的祖宗十八倍都得被翻出来。 直到深夜,韩风起夜,怕吵醒秦希,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出厕所,回到床前,却被秦希的呢喃声引去。 “报了警,给所有的客户发通告,然后把余下的事情进行统一处理。”莫晓莹倒是更决断些。 “那青龙影就是龙血蜕衍而成的…”三目魔尊眯着眸子微眯着,勾起嘴角,俊朗的脸上带着魅笑道。 董箐璇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苏姒嫦,细细回想起来,她和苏姒嫦不过只见了一次面。 多谢道长好意,不过我姻缘天注定,不用算了。”这纯粹就是也用鬼话在糊弄那道士。 阴风阵阵的鬼地方,与其自己孤单单的害怕,倒不如有靠谱的男鬼作伴。 更可惧的事情还在后面,在她的哥哥入狱之后不久,随之而来的全是催债的电话、催债的人。 韩风坐在秦希身边,“美丽,我们先回去了,就不送你了。”他看出来了秦希眼底的暗淡。 “柔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梁辰南更加紧的捏住她的双臂,希望从他的眼中看到些什么。 他一把推开冯妍,力气之大让冯妍倒在地上,紧接着他就跨着大步向外走去。 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林凡看着一旁的水火大帝没说一句话,倒想看看水火大帝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除了这几样物品,再无他物,甚至连一张床,一条被褥都没见到。 “恩?”古族至高桀,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这个蝼蚁,竟敢骂他,顿时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过了一会,崔子轩转头走回。听到他过来的脚步声,刚刚向外爬出了一点的姜宓吓得又向床榻角落缩去。她一直缩到最里面,离那箱子远远的。 ------------ 第118章 兑换金子 在小冯的帮助下,老孙连夜带阿黄回到了古来山的老房子。 他打着手电,发现茂密的青菜不禁惊讶,“呦?还是孙队厉害,在哪里都能自力更生。不过您整日光吃蔬菜,营养跟得上吗?” “没污染,比肉强多了。”她笑笑。 “也对。”小冯笑着跟进老宅,只看见一只被砸碎的凳子,“真的有人闯进了院子。” 老夫人盯着看着,与昨夜搜出的香包一模一样,不过这丝线并非是冰蚕丝,乃是另一种丝线,只是这丝线,如今府上也只有一人有。 君夜定神扫去,四十三人中东岳神洲天骄竟占去了一半多,余二十人则是其它四洲之人。 一如一个月多以前剑侠客所见到的那样,这处庭院依旧破烂不堪,不过总比露宿野外要好上许多。 “我就说了跟你说了,你自己没有看到又怪得了谁?”凤轻语一副就是不怪我的样子,你你能奈我何。 穆成钧去上了班,苏晨心里暗自高兴,吃过早饭,她回了自己的卧室,美美地睡了一觉。 铁锤砸在钟离意的脑袋上,头骨碎裂,鲜血撒了一地。钟离意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众家丁心里早已紧张万分,听到吩咐之后哪有不刀剑戒备,提高警惕的道理,经过一阵忙乱之后,大多数的人手都拿着弓箭对准了染布坊的大门,而叶陌当然也跟着做做样子了。 共工接触到蚩尤警告的眼神之后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他本来就有暗中强行掳走水儿的念头,尤其当他听说了水儿母亲逆鳞的事情以后,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过碍于蚩尤的威名,他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许褚想都不想,直接就端起酒壶,往嘴巴里面灌了一点酒水下去。然后,他微微点头,就站在一旁。 几天之后,公司驻外负责人陆续回来,在叙旧和狂欢中度过两天之后,一年一度最为隆重的年终大会终于召开,会议召开了整整一天,结束之后,众人一个个喜笑颜开:今年的分红是去年的整整五倍,他们如何不喜? “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吧。若是趁夜做出布置,甚至是杀进镇抚司衙‘门’里,就更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了。”张谦又急着提议道。 这一下,更是闹得整个余家鸡飞狗跳,俞长丰的三房妻妾直到这时才知道自家男人已经死于非命,一个个都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地求着前来查看的衙差们为自家老爷讨还公道,直闹得他们一个头两个头大。 毕竟每一次中心大殿能够开启的时间,至多半年,至少才不过一个月。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够闭关所用? 易完容,叶凡带着青袍人轻轻松松就入了城,随便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他再度开始召唤传承之塔器灵。 胡琪直言不讳,看叶凡的目光充满肯定,显然她是在对自己的话负责,也可以负责。 “这里是不是还有一只?”吴峰向他咨询道,卫九一直在打探着披毛犀的消息,这也是他直接负责的。 “天灵中期,如此年龄,看来你是内院土生土长的人了,我管你背后是有什么人,今天我教训你定了!”吴峰疾言厉色道。 等藤吉郎离去,织田信长也同是从榻榻米上走了下来,自空间之中,他带出了他一直以来随身使用过的兵器,那是两把寒光闪烁着的短刀,看样子色泽显然不是凡品。 ------------ 第119章 应答 第119章应答 同一个黄昏,之前。 医院里,宋小凡的眼睛始终紧紧闭着,没有一点要清醒的迹象。他的肤色很白,脸庞凸出来的一块皮肉和周边的肌肤有明显的疤痕和界限。 童歌翘首以盼地等待,越看越觉得这张脸丑得没边了。究竟遭遇了什么不堪,他这张脸才会变成这样?他第一次见到这张丑得奇怪的脸。 “哎,你说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竺兰忍不住抱怨,“按理说输过血的人就该醒了,但他怎么反常得有点诡异?” “你去找医生。”童歌说。 竺兰嘟嘴,“怎么又是我?”但抱怨归抱怨,人还是去把医生找来了。 主治医生过来翻翻宋小凡的眼皮,看看伤口,又检测过心跳,惊叫:“哎,不可能啊!” 童歌摆摆手,“算了,我们再等等。” 夕阳逐渐下沉,宋小凡始终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竺兰买了饭过来,气得吃不下,“我真想过去一拳把他揍醒!” “哈哈!”童歌闻声扩大了嘴角的笑。 盒饭一直没动,他紧紧盯着病人的脸,忽见他睫毛微微颤动,“哎,有了。” “有什么?”竺兰问。 童歌趁机把手搭到竺兰肩膀上安慰,“你别着急,他迟早会醒的。” “你什么意思?”她甩开这手。 “你再等等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他很小声。 竺兰生气了,把一个鸡腿塞到他嘴里,“快吃你的饭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八点。 病床上的人尿急难耐,眼看就要拉在裤子上了。于是,他稍稍睁开一道眼帘,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睁眼之前,他不小心听见了警察和医生的对话,选择了假装睡下去。他打算找个好机会,偷偷溜出医院。至于健康,在生命面前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撩开被子,左右观望了一眼,没见着黑背包。哼!残酷的现实表明,东西果真被程飞拿走了,该死! 没想到程飞说到做到啊!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嘲笑自己的幼稚和幻想症。 早该想到的,但他心里为什么还愿意去赌一把,赌兄弟不可能真的打他钱的主意? 刚要溜出去,谁知童歌忽然从门外闯进来,“你终于醒了!” 竺兰也说:“谁把你伤成了这样?我们是警察。”她亮出了工作证。 这对于一般的受害者来说,肯定先咒骂一顿,再状告打人者。可宋小凡不是一般的受害者,因对方夺走了背包里的东西!那是绝对的禁忌,对谁都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就等于暴露了另一种事实。 靠!这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没见过那个打我的人,我也不认识他。”宋小凡眨眨眼睛,用一副略微压的嗓子。 “你跟谁起冲突了?”童歌问。 “我们在山上碰面,我不小心撞了他,他对我出言辱骂。我气不过就打了他,最后他就把我打成这样了。”宋小凡胡乱编了一个谎言。 可童歌不好糊弄,“具体一点,他是谁?他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 “一个男的,长得很丑。” “有多丑,怎么丑法?”童歌紧紧盯着宋小凡的脸,心里想的却是别人再丑,真的有你丑吗? 可宋小凡明显没意识到这点,决定混淆警方的视线,“锥子脸,好像跟我差不多一样高。” 他只祈祷程飞啊!你可千万不能被警方发现! “你们在哪个位置发生冲突?” “忘记了,我不熟那里。” “你第一次去吗?” “对。” “为什么要去那里?” “听说那里有一片森林,空气比景区还好,我就想着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童歌想了又想,“那个人用什么打你?” “棍子,手脚呗。”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暂时忘了,我脑袋很晕。”宋小凡说,“还有警察,现在我尿很急,能去方便了吗?” 童歌指着病房里的卫生间,“快去快回。” 宋小凡反问:“可你们不是都问完了吗?” 竺兰说:“你管我们问没问完?” 宋小凡装作弱弱的样子,肩膀缩了一下。 他一瘸一拐挪到了卫生间,故意背对两位警察,又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背后那两个人的动静,发现他们都把视线看到了窗外。于是,脚底抹油突然一下子往病房外面冲。 走廊上有不少护士和病人,一下子被他冲撞了,纷纷惊叫起来。 “啊,有个疯子。” 护士冲过来要抓住宋小凡,但后者力大无穷,一下子把护士推开。 该护士跌了个狗吃屎,“可恶!这个病人应该送到精神病院,而不是到咱们院!” 病房里的童歌惊觉病人不见了,暗叫一声不好!飞速狂奔出病房,才跑出几步,果真看到了逃跑的男病人,他疯了似的叫嚣:“有种的就别跑!” 宋小凡压根没空回头,听见此话更着急,一下子冲到电梯旁且按了往下降的楼层。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快点,再快点! 荒神中,他不忘回头去看。 不看不怕,一看吓一跳,童歌和竺兰已经快到跟前了。 “下去,下去啊!”他怒吼一声,疯狂按按钮。 “站住!”竺兰娇喝一声,迅速窜至电梯前。 而与此同时,童歌也到了。 完了! 谁知电梯突然洞开。 他抬脚对着竺兰踹了一脚,竺兰往后摔去,被跟在后面的童歌扶住了。 宋小凡趁机走进电梯,电梯极速降落至一楼。出了电梯,他一个劲往前跑,直直冲到了医院外的树荫底下。 此时,两位警察气得脸都扭曲了,“你给我站住!” 有哪个笨蛋会停下来吗?没有。 宋小凡跑更快了,一下子拐到了公交车站旁边。运气爆棚的时候什么都挡不住,公交车突然从远处驶来,停下且打开了一扇门。 他冲上去,在病号服上摸索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没钱。 司机也看出了他的窘迫,正要大骂,随后看到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以为这人为了治病穷得揭不开锅了,于是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投入钱箱里。 宋小凡愣了一下。 “放心坐车,我帮你付钱了。”司机无奈地笑。 于是,他得以坐下来。 前方是一条未知的路,接下来该怎么办? ------------ 第120章 又让人跑了 童歌自从发现宋小凡从医院里跑出来后就紧追不舍。这下他总算气喘呼呼赶到了公交车站台,可前方留给他的只有一辆远远离去的公交车背影。 “该死,让他跑了!”他双手撑住公交站旁的栏杆,低着头,大口大口喘气。 宋小凡坐在椅子上,心脏怦怦狂跳。由于身上还穿着医院的蓝色条纹病人服,伤口包扎着纱布,被车里的人当作怪物一样议指指点点。虽然暂时甩掉警察,可等会儿该如何脱身才是关键。 路边有辆小汽车停下来,一位帅气男人大声喊:“你要坐车吗?” “要的,要的。”童歌赶紧冲过去,打开车门正要抬脚。 谁知身后又传来一阵剧烈的鸣笛声,他扭头一看,一辆小汽车伴随着一阵不耐烦的鸣笛声奔过来,看那脏兮兮的车身,就知道车主很懒了。 不过这车牌号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车窗摇下来,探出竺兰来,“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童歌一喜,随即满怀歉意对帅男人说:“对不起,我女朋友过来接我了。” 帅哥骂道:“靠,你这是故意来秀恩爱的吗?” “谁是你女朋友?说清楚点。”竺兰翻了一个白眼。 “你啊!”他边说边上了车。 竺兰迅速启动车子,往前飙去。童歌还没绑上安全带,身子差点撞到车窗上,“唉,你故意的!” “人跑哪了?” “371公交车上面。” 脏兮兮的小汽车在公路上疾驰,左拐右拐,终于看到了371公交车。 马路的车太多,他们始终被阻隔着,无法接近公交车。 而公交车更是一路狂奔,经过人民广场、顺达超市、中国珠宝、美丽华庭小区和电玩城。因为多个站点没有人上下车,它只是象征性地停下来并且打开了前后门。可过程才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想要抓到人是不可能的。 竺兰终于气疯了,一下子拍大腿骂:“妈的,我就不信抓不到人!” 似乎为了验证这句话的真实可靠性,公交车突然徐徐停在站台旁边。该站台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独栋小楼住宅区,还没被开发过。 “你停车!”不知宋小凡会不会下车,童歌的眼睛紧紧盯着公交车前后门,同时一手解开安全带,另一手打开车门,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公车前门冲。 有一个老太太背着鼓囊囊的塑料袋下车,走路走得非常慢。她站在车内最后的台阶上,抬脚正要踩站台。 恰在此时,童歌从公交车后门经过,一下子撞到老太太这条伸出去的腿。 “啊!”老太太瘦小的身体整个儿扑到他身上,塑料袋也掉地崩裂了。更糟糕的是袋子里所有的土豆和芋头滚得四处都是。 童歌一看,愣住。 “我的土豆,我的芋头呀!”老太太懊恼地跺脚。 他只能弯腰去捡东西,眼睛盯着前门。 老太太哪里肯罢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喊:“你赔,你赔我土豆和芋头。” 他气得快跳起来了,但也只能赔笑脸,“好好,我帮你捡回来。” 老太太骂:“我是让你赔,我这土豆要拿去卖的,全被你撞烂了!” 他心不在焉,百忙之中看到了正下车的宋小凡,立刻要跑。 老太太脸色铁青,奔到他面前拦截,“你别想走,不赔也东西,我去告你!” 竺兰气得想下车踹童歌一脚,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问题!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趁机绕过去,把车拦在公交车面前,下了车,迅速蹿至前门。 与此同时,童歌也看到了,大叫:“他还在车里面!” 宋小凡正巧往前门走去,一听见这句话,抬头去寻找。公交车右前方果真有一个女人,怒气冲冲走过来了。他暗叫不好,连忙掉头就跑。 车里的乘客虽然不多,但看见他跑起来就意识到有情况了。只是他们的心里都在疑惑到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用一副看客的眼神去观察。 竺兰进入了公交车,“大家快拦住他。” 但是没有人动手,都是矮短粗的人,没一个敢跟宋小凡起正面冲突。 而宋小凡长的人高马大,手长腿更长,三两下就跨出了后车门。 此时正在地面捡土豆的童歌迅速用手抓住这双大长腿,“站住!” 他试图用一双手把那条腿往后勾,谁知力气只够把腿往后拽开一点点的,根本不足以撂倒腿的主人,“啊?”他错鄂地瞪大眼。 但对方不会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抬起右腿就朝他双手腕一压,然后是三百六十度方向的无情碾压。正巧鞋底有比较尖锐的防滑突棱,材质又够硬的,加之宋小凡本身的重量,童歌的双手腕差一点就被踩断了。 痛苦的颤声是从心底里发出的,穿过喉咙,差点把老太太的耳膜喊刺破了,“啊——”童歌慌忙伸出右腿去踢对方受伤的左脚踝。 老太太骂人了,“大白天的鬼叫鬼叫什么?让你好好捡个土豆芋头,你却去跟人打架。” 没人理睬她,她气得脸色铁青。 宋小凡死死抱住公交车站台的广告牌柱子,借力踹开童歌的双手。 下一秒,他一溜烟就逃进站台后错综复杂的民宅区。 童歌追了上去。 而竺兰还被挤在后门看热闹的乘客挡住视线,还挡住了去路,见状,她顾不得形象了,使出了河东狮吼的一招,“快点让让,让个位置!” 乘客们才回神,司机也像是才回神似的,“都回到座位上来哈,要是哪个摔倒了,我一概不负责任。” 于是,这些看客们回到椅子坐。竺兰趁着后门还没完全关闭,从那条狭窄的门缝跳出去了。 民宅区面前,童歌和宋小凡早已经不知去向。“该死!又让人跑了!”她只能胡乱选择了直走的路,脚底抹油般,一下子冲进去。 宋小凡冲在最前头,脚底下属于小巷子,一路过来他已经。拐了两个右弯。 或许,这里各种弯弯曲曲的小路还不止一条。说不定插路口也会有很多个,接下来就是拼运气和体力的时候了。 于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 第121章 第一次遭遇威胁 小巷里还是很安静的,几乎没什么人行走。因为今天不是周末,属于上学日和工作日。 宋小凡的前方十分开阔,只需要勇猛直前即可。不过有了身后那条甩不掉的尾巴,可就没那么轻易脱身了。 右边好像有一条十分老旧的小巷,里面到处都是瓦屋,巷子里立着一大把竹竿,他下意识就往那边拐过去了。 “站住!”童歌喊出了最大的力气。 不过,他怎能知道对方的脑子里想着什么诡计? 宋小凡刚越过这片竹竿,瞅准了小尾巴快靠近竹竿可伸展的区域,顺手就把竹竿往身后推倒了,“去死!” 竹竿哗啦啦倒了一大片,另一头全部朝童歌扑倒,不出意外的话,竹竿会全部砸中他。 他像刹车一样急忙刹住脚,好在冲速还不算太快,身体没摔出个狗啃泥来。说时迟那时也快,他立刻掉头往后跑,一步,两步,三步.终于,他跑出了竹竿区。 哗啦啦倒下的竹子,刚好在他脚边掀起一阵泥尘,“呼——好险!”他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了,宋小凡竟然跑没影了,他左看右看,都不见人,“他妈的,又跑了!” 于是,他只能凭感觉往前冲了。 小巷子的另一边,竺兰正在随意寻找,刚好穿过一条直直的小巷。不过,余光好像瞥见该小巷对面有条又高又大的人影快速掠过。原来,对面是一个岔路口! “别跑,我看到你了。“竺兰急速后退,涌进小巷子,迈开大长腿追。 好不容易穿过这条小巷,来到看见人影的那条岔路口,可往右一看,前方那条狭窄的青石板小路哪里有刚才的人? “奇怪,难道看错了?”竺兰使劲搓眼睛,“不可能,追。”毫不犹豫往前奔过去,跑了一半路,有点喘气了。 她停下来,撑着膝盖喘了一会儿气。 谁知,这时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在它的右边有一栋拥有小院子的五层小楼,看样子年代久远了,大门的锁头都生锈腐烂了。院门口是缓缓敞开的,但是门板上的铜环竟在微微摇晃。可这四下里哪来的风,院子里的树早就枯死了,生不起一丝风。 竺兰心里暗暗道,难道说那个丑怪人藏进了这栋小楼里? 心里这么想着,但她的腿已经迈开了去。穿过院子,走进里面的小厅,看见一条向上盘旋的楼梯。她毫不犹豫踏步上去,不过必须脚步轻得可以和猫步媲美才行! 竺兰走到了二楼。 这里面好像有两个房间,她随意走进了靠院子这边的房间。不过,里面除了几个腐朽的老家具和衣服外,还散发出一些陈年的腐烂味。她感觉鼻子非常痒,眼看就要打喷嚏了。 在意外发生前,它必须防微杜渐。 于是,她快速退出房间,扫了一眼右边的房间。这里跟前面的没什么区别,不过,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她只能作罢,准备往三楼去。 谁知,就在此时,院子传来了一道石头撞击围墙的声音。如果说这声音在闹市里,一定引不起什么动静,但在这边寂静的小院里却是最致命的破绽了。 她心里一咯噔,完了! 念头一出,不过是闪电之间,但是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冰冷的物件,“别动!” 这是一道好听的低沉男中音,竺兰下意识想低头看看到底是什么。 可宋小凡没给她这个机会,又把刀刃往皮肤推近了一点。 竺兰感觉脖颈火辣辣地疼痛,估计血珠已经沁出来了,是刀!可,她猜不到这把刀到底有多长有多宽。在这种赤裸裸的威胁下,她只能被迫抬头去迎合对方的动作。 “你逃不掉的,快投降吧!”她好心劝解。 可宋小凡低声骂道:“闭嘴,不想死的话,赶紧给我闭嘴。” 刀剑无眼,最怕三个字——不小心。 他说:“往下走。” 竺兰当先踏步往楼梯下走,不过出于在家的习惯,她下意识想伸手搭住扶梯。于是,修长的身体也下意识往右移动了一下。 “再动我就杀了你!“不过,这个小动作在宋小凡的眼里却像是有意采取的反抗招数。宋小凡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十分冰冷无情,一个“杀”字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开可口。 “好,我不动,我不动。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啊!”竺兰这是第一次遭到生命的威胁,但感觉上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和害怕。相反,她觉得现在应该尽量拖延时间,脑子飞速想办法采取自救。 又往下走了几步路,她听见一楼传来了脚步声。 是童歌!他说:“竺兰!” 竺兰刚想回答,可脖子上的刀又压进了几分,手脚更是不能动弹了。 宋小凡暴躁地踹了一下扶梯,扶梯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传遍了整栋房子。声音还没停止,他迫不及待威胁:“快滚出去,否则我杀了了这个女的。” “你别乱来,有话好好商量!”童歌看见心爱的女孩子被刀威胁,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慌得不知怎么办了。 宋小凡喝斥:“那你还不往后退?” 童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原地,“好,好的,我马上后退。”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用眼睛扫一眼竺兰。不过,他站的这个位置比较昏暗,后者根本看不见他什么眼神。 “你别乱动,稳住你的刀,稳住!”童歌忽然看见竺兰脖子上沁出了血珠,说出的话都快带着哭腔了。 宋小凡压着她一步一步往楼梯下走,“废什么话,快滚出去。” 三个人,一个后退,两个前进,亦步亦趋,根本不敢拉开太远的距离。 很快就退到了院子外面,童歌往后一看,不由得计上心来。他说:“你快放了她。” “你!快退回房子里面。”宋小凡厉声命令,眼睛紧紧盯着童哥,同时调转身体,要挟竺兰一步步往院门外退。 于是,童歌紧贴院墙往院子里面退,双手摸索着墙壁移动。半秒钟后,他缓缓朝宋小凡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你快放人!” 挺好,这两章自我感觉良好。 ------------ 第122章 偷车贼别跑! “想死?信不信我立刻抹脖子?”宋小凡不得已朝院门退了退,同时刀又紧紧挨着竺兰雪白的脖颈。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发现宋小凡快抵达院门了,立即惊呼:“哎,轻点,我脖子快断了。” “叫什么叫?”宋小凡的大手死死按住竺兰,几乎掐进肉里。 趁宋小凡的注意力集中在竺兰身上,童歌及时给她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下一秒。 宋小凡站在门板前,竺兰趁机踩了他一脚。 后者不由自主地朝后跌去,本来门板和院墙还有点儿距离,如今真真是嘴对嘴,来了个亲昵拥吻了!好死不死的,宋小凡又撞到了门板的铜环,铜环撞击铜块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叮叮——” “动手!”童歌喊道。 竺兰迅速抬起右手肘朝后一捅,刀应声掉落,被她一脚踢到了对面。 宋小凡刚反应过来,抬手搭住其肩膀。 不过,她先一步微微侧身,拽住这条手臂,同时果断踹了宋小凡的裆部一脚。 “嗷!”他闷哼一声,捂住裆部,弯腰弓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 竺兰冷笑一声,一拳打中对方脑门,“哼!快跟我回警察局!” 宋小凡本来想说,想得美!可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了抢金的男人听声辨人的本领,选择了闭口不答。 他不可能就此认输,更不会跟警察回去。 被击中后,头脑眩晕了一瞬间,他站起来准备往外逃跑。两拳难敌四手,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竺兰迅速关了门。 宋小凡的小心思被童哥看在了眼里,他冲上去就是一拳,不带任何犹豫的。谁知宋小凡的拳头像弹簧一样弹回来,更大更重,砸中了嘴角。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还流出了血,童歌无所谓地擦擦,“哼!有点意思。” 他和竺兰对视一眼,纷纷点头,随即一齐包抄过去,一人出拳头,另一人抬腿就踹。 宋小凡眼看不妙,立刻下蹲,正巧避开这两击。随即起身,钻出了这个包围圈。 面对竺兰那纤瘦的身体,他照着腰肢毫不留情就是一脚。由于牛高马大,脚力也非同一般,像一座大山压了过去。 “哎呀!”竺兰尖叫一声,像一棵小树被狂风刮到了地面。 “你没事吧?”童歌心疼,回头就对宋小凡的胸膛擂了一拳头。 不过,这拳头还没击中目标,宋小凡就抓住了它,同时腾出右手肘狠狠往童歌的小臂一劈。 这一劈就不得了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这个点上,小臂这个点像被安上了一颗炸弹,瞬间原地爆炸。剧痛从此扩散,传遍全身,“啊——”童歌忍不住喊出口。 竺兰扭头,忽然发现宋小凡有夺门而逃的趋势。 她立刻奔过去,试图抓住对方的手,谁知反手就被狠狠扭了大半圈,整条手臂都快扭断了,“啊!” 一击不成,又心生一计,在力量上,她绝对不是宋小凡的对手,所以只能靠自取。 宋小凡逃到了门口外。 “别跑!”竺兰急速飞奔过去,同时抬起双腿踹过去。结实的后背就在眼前,她不由得暗中使了一把劲。 本以为势在必得,谁知这一脚踹过去,如同隔靴搔痒。 宋小凡往前趔趄了几步,身体终于没有摔倒,哼,好险!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夺路而逃。 竺兰紧追不舍。 童歌喊道:“别跑!” 他们几乎同时追上去。 宋小凡如同踩了风火轮,飞快地奔到了远处。 他们齐齐赶到了那里,脚下是一条新铺的路,路面到处都是红色的泥。有一辆小车飞奔过去,扬起了大面积的泥尘,迷糊了他们的视线。 宋小凡好像不见了。 而实际上,宋小凡就在前方不远处。他的身体正好被一块展开的防晒布挡住了,这块布被一户人家挡住了门前的右侧。 左看右看,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骑行的工具。 谁知命运好像有意偏袒他,防晒布不到十米外的地方有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看看停在门前的一辆摩托车,又贼眉鼠眼地朝周围小心地看一眼。 目光正好撞到宋小凡疑惑的目光,他忽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立刻上车就逃! 宋小凡本来应该喊一声站住的,但他偏偏不敢吭声,三两步奔过去。他大手像一只八爪鱼,把青年拿开了,同时右手稳住摩托车。 青年摔到地上,嫉妒之心大喊:“哎,有人偷车,有人偷车啦!” 不好!宋小凡暗叫一声不妙,迅速流动钥匙,摩托车往前窜了出去。 房子里的人正好听见,从楼顶探出一个头往下望。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是自家的车,气得大叫一声:“他妈的,偷车贼别跑!停下来,快给我停下来啊!” 但摩托车早就飙了出去。 徒留他在原地跺脚。 童歌和竺兰在这边自然听见了,三两步跨过去,只见新路的远方有一大串升腾而起的泥雾,迷雾中隐隐约约有一个远去的背影。 “他妈的,又让他逃了。”童歌恨恨一跺脚。 竺兰却摇头,“我看未必。” “啊?你什么意思?” “看看咱们后面。” 在他们的身后,正好有一个骑车过来的大叔。 童歌果断冲过去拦住人,“大叔,我们是警察,现在要追一个可疑的逃犯,请借车给我们用一下。” “对,明天你可以到清城市警察局领回车子。”竺兰用更大一倍的声音喊道,就怕大叔听不见。 好在大叔听见了,他慌忙下车,把车让给他们,“不用——” 话音没落,就被童哥抢了去,竺兰迅速登上后座,车子呼啸而去的声音盖住了大叔要说的剩下两个字。 大叔在风中一阵凌乱,“客气!” 童歌把摩托车开到了最大的速度,马达突突,两边的风景迅速倒后。 宋小凡的背影越来越小了,看就剩一个点了,竺兰使劲拍童歌后背,“快点,你给我快点!” “轮子都快起火了!”童歌只能加了一码速度。 速度非常快,但也只是拉近了一点点距离。 宋小凡的背影又变大了一点点。 不过那周围除了他的背影,好像还有其他人的,奇怪,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 第123章 撞倒持菜刀追妻的人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警察和嫌疑犯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道路前方,宋小凡好像被挡住了去路,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童歌继续加大马力,马达轰轰响,向离弦之箭飙出去了。竺兰的身体迅速往后,惊慌之下立刻抓住了童歌的腰,“喂,小心点啊。” “谁让你叫我快点的?”童歌不满地抱怨。 前方的路。 宋小凡被一个捡西红柿的女孩挡住了去路,不知谁把西红柿撞翻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捡。 他当然不会同情女孩,更不可能下车去捡的。但周围还有好几个小孩子帮着捡西红柿,除了小孩,周围还有一些来来往往的大人。 没错,今天是赶集日。 这条路是新开的,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有一个热闹的赶集日。更不寻常的是,今天赶集的人特别多,有人卖蔬菜,有人卖猪肉,有人卖活鸡,有的卖宠物猫狗,有的卖衣服和裤子,更多的人还卖牛杂和汤河粉。 所以这里特别热闹,宋小凡不得不把速度降下来,绕开人群,就像绕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样。 他心说真是倒大霉了,今天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不行,我得赶紧。回头一看,竟然吓了一大跳,那两个警察已经快追到屁股了,宋小凡加快了速度,同时大声叫喊:“滚开,都快滚开啊!”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果然纷纷避开,“天呐,这车怎么回事?” 于是,刚才热闹的集市立刻散开,聚集的人立刻做了鸟兽散。前路果然一下子畅通无阻,宋小凡开着摩托车,像一支箭迅速往前。 身后,两名警察本来快追到宋小凡了,谁知他一下子又逃跑。 “站住!” “别跑!” 童歌稳住了身形,把车子飙出去,他们一下子往前窜出一大截,速度简直比兔子快了一半。 宋小凡已经听见了突突的声音,心里惊慌了一阵,暗自骂道:“该死!竟然来了!” 经过这段新马路,摩托车重新进入一段空旷的民宅区,前方的道路两侧都有很多房屋,看那崭新的样子,有许多还是新建的。 本来以为再跑一段路就可以甩掉警察了,谁知天不随人意,意外又出现了。 疾驰不过五分钟,摩托车不得不再次慢下速度。 前面的空地不知怎么地,围了许多群众,一片喧哗,更多的是大片唏嘘感叹。 这些聚集在地面上的人几乎围成了一个大圈,没有500也有800人,眼神竟然无一例外地望向中心圆地带,纷纷指着那里揪心地叹息:“造孽呀,那么年轻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这样?” 宋小凡百忙之中眺望过去,但人群就像围城的一堵墙,远远隔绝了他的视线。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不关他事,关他事的事的是为什么人们挡在这里,挡住他的路? “滚开,大家都滚开!”宋小凡骂道。 但是没人理他,更多的人沉浸在惊恐和悲戚中。同心缘地带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喊声:“女儿,别吓妈妈。醒醒,你快醒醒啊!” 好像有人出事了。 一个男人立刻骂道:“谁让你逼着她每天背书到三更半夜的?” “你天天就知道出去喝酒,根本不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现在有什么资格说我?”女人突然怪叫一声扑过去追着男人打。 不知怎么的,两个人一路追进了自己的房子。 宋小凡的车已经开得很慢了,心里不知问候了周围这些人的祖宗多少遍了。 但也没办法,只能慢点。 童歌和竺兰远远看到了聚集的人群,他们挡住了去路。 “前面怎么回事?” “抓人要紧。” 他们也只能放慢速度,因为没有人愿意让路。 那对夫妻从房子里转一圈出来后,性质完全变了。刚才只是互相辱骂,现在已经拿刀使枪了,准确来说,男人挥舞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女人手举一把锋利的铁铲。 女人往人群里面挤,男人追着女人跑出了房子,叫嚣:“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你就是个害人精,你这个妖精!” “啊——变态!”女人尖叫着冲进人群。 人群立刻出一条路,有人想上去劝架,但是不敢。有人一直用嘴来说:“别打了,别打了!” 女人穿过死去的女儿身边,压根没时间看一眼,径直越过她身边往马路中央冲。 男人紧追不舍,有个小男孩挡住了他的路,他一下子把人踹倒,又踩着小男孩的脚冲过去。 宋小凡还没走到这群人面前,速度一慢再慢。 本以为人群不会散开,这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全挤到那座房子面前去。 “正好!”他心里大笑一声,慢慢加快了速度。 在这个危急时刻,男人和女人正巧冲到了马路中央。 一样是女人在前面,男人追击在后面。 女人骂,“你不得好死!” 男人也回敬,“我死了,你就高兴是吧?” 他们的距离也拉得越来越近,眼看男人就要逮住女人了,那把锋利昂扬的刀眼看就要插进女人的胸膛,而女人也将成为刀下之魂。 宋小凡开的摩托车更快了,因为人群的散开,前路得以空旷,他一下子冲过去。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女人像逃命似的逃开男人的追击范围。她像一只兔子跳了过去,看起来很轻盈,实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过,她仍然在男人可控的范围内。 男人的愤怒早就冲到了天灵盖,举刀就往前一扎。 “啊——”女人惨叫一声,奋力向前逃跑。 与此同时。 “嗤——” 摩托车刹车的声音响彻了全场,敲击着所有人的灵魂,轮子跟地面擦出了明亮的火花,差点闪瞎男人的眼睛。 “啊!” 男人的左腿却被摩托车轮子狠狠撞击,身体往前飙出去,重重摔了地。像失去了意识,他无声无息倒下。 女人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宋小凡更是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惊讶于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恐、愤怒、着急等各种情绪一齐涌过来。 ------------ 第124章 丑怪人成功逃脱 世界在这一瞬间静止,周围的各种声音忽然消失不见了,但人们都朝出事点聚拢。 “啊!”女人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右肩被水果刀刺中,利刃扎破皮肉的刺痛使她颤抖了一下。 之后,一声尖叫让她的思维停顿了一下,回头竟然发现男人被抛出去了,“老公——” 倒地的男人动弹了一下,腿骨就扎进肉里,似乎断了,“哎呦——” 趴在地面的他瞥见有个奇丑无比的男人正骑在一辆高大的摩托车上,冷冷审视自己,一双阴沉的眼眸里还藏着更复杂的心绪。 他开口怒骂:“你谁啊?懂不懂开车?我的腿,哎呦——” 一个老头却埋怨,“不,你应该感谢人家把你撞倒,否则就老婆就没命啦!” 男人抬头看,妻子被刀刺中肩膀,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像朵朵梅花绽放在寒雪中,触目惊心,“你,你疼不疼……” 女人怒吼一声,大地震了三震,“你还真敢下手啊?离婚,我要离婚!”旁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不,我真不是故意的。”男人后怕又懊恼。 女人恨不得上去加踹男人一脚,可已经有心无力,只得甩出嘴刀子轰炸过去,“刀在我身上,你问问别人信不信?” 群众们纷纷摇头,像河里的水草顺着暗流倒向一侧。 宋小凡暗叫倒霉!撞倒人后应该再加把劲儿冲过去的,可反应慢了几秒钟,再一次围观的群众就把路给堵死了,全都好奇地看热闹。 摩托车又没有翅膀,否则他肯定得试飞一次。 情急之下,他只能疯狂发动马达,轮胎飞速转动,“轰轰轰——”车屁股后面被搅起一团团红色云雾,遮天蔽日的,几乎把车和人都遮盖了。 荡漾的余波自然也被追上来的童歌听见了,一看那情形就明白了七八分,忍不住加速飞奔。 刚要渐渐聚拢的人们吓了一跳,再一次四下逃散,“快跑!” “哈!正好!”竺兰冷笑一声。 不过当车离出事地点越来越近,受伤的人影逐渐放大,她不由得迟疑了一下,继而拍拍他的肩膀,“童歌,有人受伤了,要不要管?” “抓人要紧,别忘了正事!”童歌头也不回,车子更是突突前进,比农村里拉石头的拖拉机还嚣张,“冲啊!” 群众们见状,交头接耳,“我的天!这是神马情况?” 但被问者无一不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啊?” 前者翻了白眼,随即跑回马路边,“哎,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很好!宋小凡心里赞叹一声,摩托车巧妙避开了男人疾驰而去。 男人吃了一嘴土,叫骂:“妈的别跑!你还没赔钱!” 谁也没理会他,他做的事过分了。 童歌喊:“站住!” 好多人瞪大眼,以为此人要给男人申冤,继而呵斥:“害老婆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他们气得挡在前面,“不用追。” 童歌不得已放慢了车速,“让开,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 “谁信?” 竺兰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我们不是因为这个追人的。” 但更多群众围上来,不让他们助纣为虐。 童歌猛砸车头,“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气愤地解释,“这个男的喊打喊杀要取老婆的命。” 另一人不服气,“要不是被车撞,指不定他老婆已经被他扎死了。” “男的为什么要杀老婆?”童歌感觉后背拔凉拔凉的。 又一人补充,“他们的女儿刚才跳楼了!” 竺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在哪里?” 群众们立刻让路,“在里面。” 只见地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孩,头骨碎裂,脑浆都崩裂出来了。头发丝随着碎裂的头盖骨而分崩离析,粘连着脑髓液。紫色的裙子被血液染得暗红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看起来毫无生气,破碎的躯壳里大概灵魂已经飘走了,血腥味浓重得使人想吐。 “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童歌气得大吼。 “叫了。” 竺兰又问:“女孩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只知道女孩爸妈的互相埋怨和互相指责。 童歌探头朝前方老看去,可是宋小凡早就不见了踪迹,恨得跺脚,“那人跑了!” 正要亮出警察工作证,可身后老远就传来了一阵悲哀的鸣笛,“呜呜呜呜——” 十字红灯闪烁着血红的光,救护车呼啸而来。一路狂奔掀起数团红雾,车头在红雾里逐渐显形,然后是车里的司机,他大叫:“人在哪里?” “这里。”大家一致指着不知何时蹲下来的女人,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眸,压根没听见周围的声音,也不知道救护车过来了。 救护车闪停,身穿白衣的司机扛着简易医疗包,两个护士抬着一副担架下车,齐齐朝女人走去。 “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医生扫了眼刀伤。 女人摇头。 “快上来。”护士们说。 “不,我不需要。“女人扭身避开了她们的帮助,“你们应该去救我女儿,快去救她——” 她突然捂脸大哭,如泣如诉。 护士们面面相觑,随即在群众的指引下赶到女孩身边,见惨状后探过鼻息,“人已死。” “不!她没死!没死——”女人声嘶力竭地喊,泪流满面,“求求你们救救她,快救救她!” 可护士们表示无能为力。 竺兰反应过来,“咱们快追人,宋小凡都半天过去了。” 摩托车继续沿着笔直的新公路疾驰,但宋小凡早就不知去向了。 “你说,咱们为什么要管理其他事,明明在追人。”童歌砸了一下车头,疼得直抽气。 竺兰叹气,“谁叫咱们是警察,再说了群众们不让走,我们还能怎么着?” 与此同时,宋小凡已经进入一片没有监控的危房区,摘掉车牌号,去掉一些很显眼的装饰物——车箱、坐垫和小挂件。 片刻后,他又从另一条隐蔽的小路出来,身上多了一件雨衣——车箱里的,整个儿被雨幕遮盖。 雨水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下来,很快砸起阵阵水花。 雨越下越大,雨雾迷蒙,他终于抵达了废弃工厂的小屋里。 “呼——我终于甩掉那些尾巴了。”他说。 每一天都绞尽脑汁啊!求收藏,求票票,求评价!首次在起点写悬疑推理,书友们多多关照! ------------ 第125章 被追债被威胁 童歌和竺兰骑着那辆摩托车,冒着磅礴大雨回到了警察局,由于人跑了,他们无功而返。所以两个人也不敢声张,只能耷拉着脑袋走进去。 刚走进办公室,小李就跑过来说:“童歌,你猜我在木棍上找到了什么?” “谁知道?”他对此提不起一丝兴趣。 小李惊喜地说:“程飞的血。” “程飞?怎么什么事都有他份儿?”童歌皱皱眉。 小李耸耸肩,“我也好奇,他怎么会参与这件事?” 这时,小冯把阿黄的情况和在古来山老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童歌,他说:“既然打草惊蛇了,被狗咬的人不可能再回老宅。” 屋檐外面的雨不停的冲刷着地面,雨帘之下,一间小屋内,四个人围成的纸牌桌。 一个漂染了灰色头发的男人叼着一根烟,眼睛紧张的盯着桌面上的纸牌。 右边一个流里流气的人喊道:“快点,就等你了!” 左边的一个男人也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还不快点,等你半天了。” 灰发男人很紧张,下意识伸出中指和食指去夹烟头,忽然感觉双手双手被烫了一下,“哎呦!妈的!” 眼睛往下一瞟,原来刚才的一支烟只剩下一个烟屁股了,他忍不住抱怨,“这烟怎么一点都禁烧?” “哈哈哈——”旁人哄堂大笑。 他瞪了一眼,这一局是最后一局,也是第20局,要是还输的话他就是超级倒霉蛋了。 他们玩的是du三公,所以他一会儿捏捏A,一会儿抽出Q,但都不知道怎么组合才是最佳组合。 终于,他把牌狠狠退出去,谁知,这副牌是现场所有人的牌的最小的一副。 “哈,你又输了。”右边那个人怪叫一声,声音异常大。 其他两人也纷纷附和,无一例外地揶揄,“快掏钱掏钱啊!” “妈的,这么倒霉,不玩了。”灰发男人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300块,输掉现场的三个人一人100块钱。 其他人才不管,捏着拿到手里的钱都高兴地吹起了口哨。 灰发男人呼呼地回到了出租屋,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冒雨回到了黑漆漆的出租屋里,肚子突然咕噜噜叫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没吃饭了。 一只椅子挡在面前,他一脚踢走,“晦气!” 桌上有一只水壶,他端过杯子正要喝水,杯子是空的,只能倒水壶,可倒了半天都不出一滴水,原来水壶里面没水了。 男人只能烧了水,回到桌边喝了一口。 他想找泡面,不过该出租屋除了满堆满地面的垃圾和烟头外,连一袋面条都没找到,哪来的泡面? 他只能冒雨跑到附近的小卖部叫了一包泡面,老板说:“6块钱!” “怎么突然涨价?别人都卖4块5块。”好半天过去,他愣是没掏出一分钱来。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雨幕,“你也不看看外面多大的雨,能有个人来出摊卖东西就不错了。” 灰发男人根本不买账,“你怎么不说,没人出门买东西,你才卖贵点?” “你到底买不买?罗罗嗦嗦半天了。”老板不耐烦。 灰发男人却把两只空口袋掏出来,“您看,是这样,我忘记带钱了,你能不能赊个账?” 老板不屑地说:“别赖账!”心下却说就你这样,说不定今天又把钱赌光了。 灰发男人抓抓头发,一阵头皮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落下。他点头拿走了泡面,“明天我肯定给钱你。” 其实说出这话时,他心里没底。作为一个赌徒,没钱吃饭的情况,不知遭遇了多少次。 灰发男人回到家里,利索地冲起泡面,吃饱喝足就躺床上了。 但他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那个勤奋学习的倩影。那个女人经常在朋友圈发布生活场景,有图片也有视频。 内容有逛街、旅游、吃饭、购物等等,总之丰富多彩。 他加有她微信号,而且是偷偷从罗伟的微信朋友那里加到的。 他默默关注她有差不多一年了,见证了她从落魄到有钱,又从有钱沦落到了落魄,这段时间好像又恢复了有钱的生活。 这个女人一直很虚荣,炫耀的内容如下,老板送她一枝花;女友送她一双鞋;恋人送她一条项链,闺蜜请她吃一顿饭等等。 不过最近她分享内容有所改变,竟然从各种吃吃喝喝突然转变到了学习做直播上面。 想到这里,灰发男人忍不住打开朋友圈去围观。女人今天分享的内容又是学习直播的笔记,往回一翻开能看到她买过直播课的付账记录——800块钱。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让她有如此大的变化?不得而知,但由此可见这个女人也想拼命挣钱。 既然大家都有共同的政治目标,为什么他不可以拉这女人一把? 灰发男人翻遍整个出租屋,终于找到300块钱,在网上买了一个很便宜的教授直播的课程,然后把所有内容都录制到一个文件夹里。 同时又把自己的头像修改成爱直播三个横大字,大字正好盖住图片里的笔记本。修改了简介之后,他发了一个不出镜的短视频,上面是从各个地方搜罗来的直播知识。只需要照样念出来,加上美景做了视频的场景,一个像模像样的知识短视频就出来了。 同时,他又去百度文库学习了一些交流话术。 搞定这一切之后,她给女人发出第一条正能量语录——只要相信阳光会来临,那么光明就会来到你身边。 在这条语录后发了两个两朵花的表情图。 女人立刻回复一个问号。 他说:“我是你朋友圈的朋友,突然发现你也喜欢直播,正好我对直播也有研究和一些心得,欢迎你找我交流。” 女人问:“你是谁?” “我是曾小希。”灰发男人说,“一个默默关注你很久的人。” 短信立刻回复,女人说:“哦,我不认识你。” 灰发男人又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我说的是网络,知识不分你我,对吧?” 这话让女人更好奇了,“有道理。” ------------ 第126章曾小希被追债被威胁 一大早,出租屋门差不多被人砸烂了,“屌毛,开门!” 曾小希迷迷糊糊的,在一个超级豪华的庄园里吃着烧烤,仆人美女正往他嘴里递来一块孜然羊肉,还顺带附送了一个香吻。 他吃了一口烤肉,又赏了仆人一块,以为到嘴的烤肉能咽进肚子了。 谁知门又传来砰砰巨响和粗暴的叫喊,“屌毛!再不开门,我们就不客气了。” “谁啊?”曾小希一下子从豪华大庄园回到了现实的破烂出租屋里,扎心啊! “开门,还钱!”门外的大汉踹了一脚铁门,墙缝的灰都被弹出来了。 他心里一惊,后背的冷汗立刻冒出来了,这才想起一个月前他欠了别人一笔赌债,今天是还款的期限了。 曾小希大骂自己,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只好假装继续睡觉,希望对方快点走。 谁知门外的大汉不依不饶,还在疯狂叫嚣。 隔壁邻居好像有人出来抱怨了一句,“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你M啊!再叫小心我胖揍你一顿!”大汉正好逮到了出气筒。 邻居再不敢吭一句,立刻关门。 其他男的哈哈大笑。 铁门被踹得更大力了,眼看锁头都被踹烂……大汉威胁:“屌毛,你再不开门,等会有你好看的。” 曾小希只能出去开门,缩着头,“宇哥,我这会儿真没钱,要有钱的话就去找你了。” 话音刚落就被一只大脚踹翻,叫做宇哥的大汉骂:“没钱你不早说?害我叫门叫了半天!没钱就可以当作没事人一样是吧?是不是想死?” 忽然,灰发扎进了眼球,曾小希想伸手去拨,但撞见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只能甩头,尽力把头发抛到右边。 谁知该姿势被当成了对抗的信号,宇哥扑过来猛踹他,“还敢叫板是吧?我让你叫板!让你叫板!” 其他小弟们则蜂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纷纷学宇哥的话,“让你叫板,让你叫板!” “别打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个星期,我保证还钱!” “一个星期?”宇哥蹲下来甩了曾小希一巴掌,“你他妈怎么不说两个星期,啊?” 曾小希哀求,“可我凑钱也要时间……” 宇哥看了一眼周围的小弟,大家忽然哈哈大笑,他说:“三天,我最多给你三天,而且要一次性还完给我!” 他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 “记住你的话,下次再让我白来的话,有你好受的。”宇哥恶狠狠地威胁。 “记住了,记住了——”曾小希喃喃自语。 但这乖顺的样还是换来了又一阵暴打,宇哥朝小弟们使了一个眼色,小弟们再次蜂拥而上。 原来,一个月前,他在一个赌徒的教唆下,跑到附近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赌钱。 赌徒曾跟他在同一个牌桌上成为对手,不小心被曾小希赢走了所有的给女儿治病的钱。老婆因此带女儿回了娘家迟迟未归,他心怀恨意,立志要把钱和场子都找回来。 曾小希正在公园附近闲逛,叼着烟头抽着苦闷的烟。他看穿了对方的想法,走过去问:“靓仔,你想不想发一笔横财?” “什么横财?”他看了一下来人,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照面过此人。 赌徒回答:“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来钱快,你要不要跟我来?” 一听这话,他就狐疑,“你怎么知道我缺钱?你认识我?” “咱们以前在同一个桌对峙过,你忘记了没关系,但我记得你。”赌徒解释,心里却暗自死死咬牙,何止记得,我简直恨你都来不及! 但曾小希没有读心术,不可能读出他的心里话,不由得放松了几分警惕,“好,在哪里?” “不好说,但只要你敢跟我来,发横财就离你不远了。”赌徒说得情真意切,眼里饱含两汪清泉,任谁看了都不见有杂质。 他见对方故意卖关子,沉思了一会儿。 赌徒又开口,“发财的路数本来就隐秘,本来就少人知道,否则怎能发财?” 好半天过去,曾小希问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既然有财发,为什么你不去,反而叫我去?” “我这不是看你有眼缘,才叫你一起吗?” “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看出了你的困境,帮谁不是帮?” 曾小希最近确实为房租发愁,房东过来催了三次,他说没钱。房东大声嚷嚷要进屋子搜查,他也豁出去了,“爱搜你就搜!” 房东也火了,“要是被我搜出来,有你好看的。” “随便!”他索性躺床上面。 房东风风火火闯进屋子,不一会儿搜出了一条烟,“看看这是什么?能抵半个月房租。” “你说的,抵半个月。”曾小希心里一喜。 可是房东又后悔,“不,我不抽烟,还给你!” 走出门口,她又回头,“再不给房租,你就给我滚出去。” “像你这种说话不算数的人,谁喜欢住你这里?”曾小希骂道。 “不喜欢是吧?现在就给我滚!”房东左看右看,想找一个扫帚赶人,结果硬是没找到。情急之下,她抄起了晾衣服的撑衣杆朝曾小希的嘴巴叉过去。 后者一偏头避开了这一击。 可房东就没这么幸运了,踩着了湿地板,一下子朝前面扑倒,下巴硬是磕脱臼了,“啊——你,你——” 她本来想说赔医药费,可这会儿连要房租都吐不出一个字。 曾小希吓得赶紧收拾了衣服和其他重要证件,跑路。但是刚到半路,他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老太太的房租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租了,跑了以后更亏。 于是他倒回头,叫了救护车把房东送上车。 房东治疗康复后,鉴于他回头是岸,于是免了他的医药费。 但是房租得照交,所以曾小希为此更愁了。 看到面前的赌徒摆出这副诚恳的态度,他的心里稍稍得到了一点儿安慰,“在哪里?” 对方朝他招招手。 他在他的带领下,绕过公园外围一条岸边的小路,靠扯着不锈钢围栏和大拇指粗的水杉树勉强维持平衡。 又穿过长长的路,赌徒带他抵达了一间小小的黑屋子。乍一看,屋子里有三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分别为坐在桌子的三个方位。 见到曾小希进门,领头的宇哥指着剩下的空椅子,“你坐那里。” 他们要du三公,不是他拿手的活儿,但他觉得那样来钱快。 谁知大半天下来,他竟然输了一万块钱。 他欠宇哥的正是一万块钱。 除了上个月的这笔账和房租,本月的房租又快到了上交的日期,曾小希愁得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 感谢佶木的月票支持和一只小板鄧的推荐票。可能推理比较粗糙,本文主打故事吧 ------------ 第127章 遇到一个大傻瓜 穷则思变! 曾小希花钱混进一个学习如何直播的知识群,群即将解散前,他加了里面很多同学。被老师踢出来后,他主动把这些同学拉入一个群里。 同时还拉大牛入群,大牛是他的发小,人还在老家。 他曾心血来潮学过入门级海报和课程设计,但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以为学到点东西就成师傅了。谁知找工作总是被嫌弃艺不够精,还得多学习。一来二去,大牛硬是没找到专业职位。 找他,也是曾小希提前了解到他的近况才敢开口,“哥们,要挣外快吗?” “有什么外快还轮得到我?”大牛无所谓地把开水倒入泡面桶里。 曾小希鼓励,“我一个人成不了,要叫你才能搞起来。” “杀人放火,我可不干。”大牛很谨慎,大概也知道对方是个烂赌鬼,就算有财路也不大多不正规。 灰发哥们在视频那头摇头,“你看我是那种胆大包天的吗?我只适合做一些小买卖。” “什么买卖?”大牛哧溜哧溜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看似不在意,实际心里很期待。最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他光靠泡面维持了半个月。 “卖课程。”曾小希解释。 大牛一听就知这货有事情要搞,“呦呵?就你?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还能不知道吗?” “怎么?稀奇吗?” “何止稀奇?简直稀罕!”大牛还嚼着泡面,忍不住说了出来。 曾小希不耐烦,“我就问你干不干?” “你有门路吗?” “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操作就可以。”他说。 大牛吃了泡面又把汤汁一口气喝光,打了个饱嗝,歪坐在沙发上思索,“风险多大?”他算是明白了,这活儿是擦边球的事情。 曾小希抠了下鼻子,“一半,但只要我们小心谨慎,顺利发笔横财是没问题的。” 大牛猛一拍桌,“干!!” 两人一拍即合,互相合作。 曾小希每天给群友们发一条正能量语录,得到了各种回复,大多数人只回复一个微笑表情图,但是少数人回复了“早安”二字这其中就有那个女人。 对了,她的网名昵称叫做——智慧人生。 今天,智慧人生又上线了,“直播怎么涨粉,你知道吗?” “我知道。直播时记得跟观众互动,偶尔发点小礼物会迎来更多关注,还要把气氛搞起来,同时吆喝进直播间的观众们给你点点赞。” 曾小希说:“有第一个顾客进来的时候,你不用紧张,要尽量淡定地说出欢迎的祝福语。甚至有时,你还得直接挂个牌子写:欢迎关注我。” 智慧人生点点头,继续问:“还有吗?你说的这些都很基础。” 曾小希说:“深度的交流都在我们群里,这样,我可以拉你进专属群吗?” 智慧人生说可以。 曾小希立刻邀请这女人进群,看来鱼饵是有吸引力的,他得意洋洋地跟大牛报喜,但被对方泼了一盘冷水,“不要高兴得太早,八字还没一撇。” “哼!后面看你的了。” 大牛发了个OK的表情图。 看到智慧人生进群后,曾小希点击她头像查阅她的今日生活记录,果真看到了有一张自拍头像和直播课笔记以及一段富有哲理的励志句。 仔细一看,这励志句不是自己发给她的吗? 那笔记里的字如同小溪涓涓流淌,没妙不可言。 自拍照更是一绝——智慧人生睫毛薄如蝉翼,微微颤动。金黄的鱼鳞长裙外披着一件精美的刺绣衫,脚踩一双高跟鞋。一袭瀑布般光滑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遮住了耳朵,露出一只大圆耳环。 交流群里很多人都热情高涨,大家聊着关于直播的趣事。 有个昵称为宝妈的人说:“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大傻瓜。我在直播间卖惨,讲我妈妈给我煮了一只烧酒焖鸡,刚要兴致勃勃地吃就被家婆喊去给孩子换尿不湿了。谁知孩子又饿得哇哇大哭,我只能给她喂奶。” “这有什么?”智慧人生说。 宝妈继续,“听完我说就知道了。” 她说:“从卧室回来后,我发现桌面只剩一堆鸡骨头了。正在我气得要冒烟时,家婆说是我妈喊她吃的。我只能饿肚子饿了一天,晚上无力给孩子喂奶,就让老公冲奶粉。 可他二话不说扇了我一巴掌,数落我吵到他休息。我哭着给孩子喂奶,孩子哭着吃奶,最后我们娘俩的哭声把老公吵醒。老公要跟我干仗,我只能道出烧酒焖鸡被家婆吃掉的事。但他死活不信,从此我的月子餐天天被克扣了。 一个男的见到我可怜,立刻给我打赏了88元红包!姐妹们,你们说他傻不傻?” 其他人都纷纷说傻。宝妈得意至极,出尽了风头。 只有曾小希没笑,他的脸黑得像锅底,“再过两天,你就知道谁才是最傻的人。” 跟大牛说了此事,大牛骂他,“你还真傻!发红包可以,非要发那么大的!” 他不屑地笑,“要是不大的话,谁会在群里吹牛?” 那个红包是用小号发的,他有两个微信号。 曾小希让大牛腾出一间空屋子,伪造成直播室,平日多发发直播室的东西,但是不露脸。这为的是鼓励大家把直播间也制造出来。 这几天,群里陆续有人为此激动,看见直播器材以为自己成了大主播。 他又时不时往群里发一些直播的小知识,鼓励大家说:“宝妈们,未来的主播们,都抽空去注册直播平台账号,有不懂的都问我。” 对,我有不懂的都问大牛,曾小希在心里默默说道。 大牛率先响应,“注册账号,把直播搞起来!” 100号人立刻积极响应,在公屏积极附和:“注册账号,把直播搞起来!” 一时间,屏幕就被各种笑话和礼炮给占满。字幕不断滚动,界面不断往后跳跃,热闹氛围真是前所未有。 智慧人生更是激动地发了五个30块钱的红包,果真是有钱的主。 曾小希私下给大牛发了视频,“接下来怎么办?” “策划一次鼓动号召学习的演讲。”大牛想了想,说。 该套路骗术为本人亲身经历,只不过换汤不换药,我还在某微某信把某人举报成功了。当时也差点被骗 ------------ 第128章 监控排查 警察局里,小冯正在通过网络入侵技术手段进入程飞的社交账号。不过一如既往,此人没有任何社交账号,连微信朋友圈都不开。要通过社交动态了解他的动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童歌说:“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走访一下附近的人。” “你是说——”小冯心下了然。 童歌点头,“你懂的。” 于是小冯和小李朝甜心街出发了。 找到69号居民楼,谁知大门紧闭,等待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回来。上前敲门,里面更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声音。仔细一看,二楼经常晾晒衣服的地方没一件衣服。 正在不知所措,一位路过的好心人问:“你们找谁?” “陈慧!” “别找了,她早上出门了,还拖着行李箱出门了。”好心人说。 小冯问:“她去哪里?” “不知。”好心人说。 小李看着好心人远去的背影,“又迟了一步。” 于是他们拿着照片在附近问访,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排查,终于有点眉目。有个房东惊讶,“这人我的租客吗?”他举着照片反复看,连连点头,“错不了,就是那人。” “怎么?他在你这里住过?” “住过?他说要住一个月”房东挠挠头。 “那他人现在在屋里吗?” 房东说:“不知,你们去敲门。” 但是敲门后,里面没反应。 小冯问:“可以开门看看吗?” “这个——有点不合理,毕竟这是客人的隐私。”房东想起租客给自己的钱。 “办案需要。”小冯只能来硬的。 无奈,房东给他们开了门,还好意叮嘱:“尽量别留下痕迹。” 不过当房门大开时,他的嘴巴不由得张大了,“怎么空荡荡的?” 房间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就连垃圾都被带走了。这里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反而更像租客刚搬走的样子。小冯和小李不由得诧异地望向房东,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不过,房东显然也不知情,“他明明说过要住一个月的。” “呵呵——不会是调虎离山计吧?”小李说。 “您这块好像有监控,方便查看吗?”小冯问。 房东很尴尬,“没有,我这个监控早就坏掉的,一直没有修了。” 小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坏掉不能重新买一个?能花你几个钱?” 房东更尴尬,“不,我要买就买很好的,内存足够大的,可是好的监控往往得上千块钱。” 一听这话,两位警官沉默了,敢情这货说了半天,就是不不舍得花钱呗! 他们只能回去查甜心街左右进出口的公路监控。公路监控录像里有许多小汽车和三轮车来来往往,但都没有程飞叫车离开的画面。而街道的公交车几乎准点到站,又离开。这期间,偶尔有等车的人,但都不是程飞。公交车离开后,站台上剩下的人也不是程飞。 总之监控里没有出现程飞的身影,就连一个经过伪装的像程飞的人也没有。 这个人好像插翅飞逃了似的。 只能继续查看离甜心街最近的道路监控。 无意中查到了点眉目。 在一家蛋糕店斜对面的时菜馆,有一只摄像头对准了门口。 还未到晚饭时间,而眼前的两位都是陌生人。老板的择菜的动作停下来,一言不发地坐着看热闹。 谁知他们径直走向他,像是预谋好的,“你们是——” “我们是青城市的警察。”小冯亮出了证件,小李亦然。 老板翻着白眼,“警察?有什么事情?” 小冯懒得说太多,“你这监控还有效吧?” 他更不耐烦,“废话!没效,难道我天天拿摄像头来摆展览啊?” 小李一口气把小冯扯到身后,故意展示出结实的肌肉,“好好说话。” “有效,有效!”他往后挪远了板凳。 小李挥挥手,“我们能看看你家监控吗?“ 老板硬着头皮,“能。”说完像兔子般跑进办公室,翻出电脑的监控画面。 小冯找到了丑怪人被打当日的监控录像,一直排查到今天为止。就在视频飞速快进时,他忽然给画面敲了定格。一帧闪现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略微粗短的身材,身形像程飞。这只是背影,但没有正面特写。 他凝神思索,拿这副画面跟记忆中的程飞比较,好像重叠了。 小李说:“应该是他。” 他问老板:“你见过这个男人路过你家门吗?” 老板看了眼,回忆了半天才点头,“背影能看出什么?” “我叫你看衣服!”小李差点气炸,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当上老板的主位的?他严重怀疑这个位置是他买来过把瘾的。 “哦,衣服?”老板想了会,“好像是有,一身黑色带帽卫衣和一条黑色裤子。低着头,匆匆而过。” “长什么样?” “没看清,好像有一张大饼脸。” 小李和小冯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该监控区域下显示的人,果真有程飞的特征。 进入该的时菜馆的路比较灵活,旁边暗巷里的路段没安装有监控。相对来说,这一段路少人经过。但只要人经过饭馆门前的监控区域就会留下痕迹。 “当时他在做什么?” “只是路过,其他的没注意。”老板大气不敢喘,生怕说错一个字。 小冯放大画面,发现程飞好像还提着个东西,又不太像。“笃!”他继续播放画面,播完又倒退,反反复复。只有两秒钟的视频,人影本就一闪而过,再加上手紧紧贴着身体,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都不好说。 小李建议继续观看,直到观看了一百遍。老板已经把晚饭做好摆上桌了,“两位警官,要不要留下来用饭?” 他们这才回神,“谢谢,不用的。” “我能把视频拷贝下来吗?”小冯说。 老板吃了一口菜心,“可以的。” 那么,画面上看起来隆起的东西到底是掏在口袋里的手还是放在衣服外的什么东西,还有待后续的侦破。 努力精进,祝书友们阅读愉快 ------------ 第129章 像一只老鼠见不得光 程飞到底去了哪里? 中彩票的人,前半生大多数是在孤独和穷困潦倒中度过的。当中奖的惊喜过后,他们能想到的大多数是目前极度紧缺的东西。 程飞没中彩票,但当金子全部纳入囊中时,他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中彩票的幸运感。 他胡乱花800块钱租屋后,有点懊悔。他跟房东说要住一个月的时间,但那只是他用来掩盖自己真实行程的手段。 虽然金子不在手里,可他常常有一种怀抱烫手山芋的感觉,夜里睡不着觉,梦见自己在饭馆里吃饭,佛跳墙刚上桌,警察突然闯入抓走他。糟糕的是还没尝美食的滋味,肚子还空空如也。 他又梦见自己在豪华酒店里泡浴缸澡,可警察突然破门而入,把他带走。糟糕的是他没来得及穿衣服,浑身还光溜溜的。 他和真正中彩票的人不能比。 他得到的金子还不能就此用光,更不能见光。他深深地知道,那些金子是不能曝光的。 老宅早已化成一片废墟,程飞急需把它重新修建成一套农村别墅的样子。他怀念那些在老宅的童年时光,怀念和宋小凡一去不复返的快乐日子。但是他不能把金子全部兑换出去,那样太危险了。 他急需要全款购买一套商品楼,期望重新得到陈慧的回心转意,同时也该好好享受一下住商品楼的感觉。但是他不能突然那样做,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老宅里长满青苔的青瓦片,碎成齑粉的稻草,裂成腐朽的残木,全都静静躺在地面。一阵风吹过,带了林子里特有的花香,他有点沉醉,就像是喝了醇酿的老酒有些不胜酒力,马上就要昏昏欲睡。 院子门前的一棵老槐树老了,可即将开花了。一串串花苞从树上垂下来,娇嫩可爱,再等等就要开花了。 槐花年年开,可人却不是年年都在。 他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在这棵树下跟他讲述民间故事说到一个做了坏事的女人,好吃懒做,整天不下田地干活。家里没养一头牛,更没有养一只鸡,整天只能挖野菜吃。 女人开始偷偷摸摸,一开始没被村里人发现,她于是洋洋得意,自以为没有人知道。 但天知地知她知,只有别人不知而已。 有一天,她在隔壁村偷了只老母鸡被发现了。 那户人家家里有四个儿子父母已经病倒了,家里的所有苦力都靠四个儿子扛了。虽然每天辛苦做工,但挣到的钱少之又少。钱根本不够给父母治病的,勉强只能混够家人的饭。 他们的怨气非常大,脾气也很差。 忽然听见有人偷鸡,立刻就抓住这个女人。小儿子脾气最差,直接向家里人求支持,说要打死这个人。 女人连忙哀求,愿意在他家帮忙做工半年抵债,只求留下她的命。 因为这只老母鸡是家里最老的工程,每天会下两只蛋,正好够父母吃的。毫不夸张的说,父母的生命就靠这两只鸡蛋吊着了。 但是女人仍旧不悔改,每天都酝酿着如何逃出去。如此,她还每天悄悄攒下一笔钱。 趁着一个雨夜时分,大家都在睡梦中入眠。狂风呜咽,像有鬼在尖叫。花叶纷飞,像有武林高手在比剑。 后半夜,风好不容易止歇,雨点小了,她抱着那点钱奔逃出门,刚跑到一个山头的一棵大树下,天空突然炸起了一道雷花。 雷劈大树,冲天的火光把树都烧焦了,股焦糊味瞬间弥漫了雨夜。女人吓了一跳,慌忙要逃跑。可大树瞬间倒下,好死不死地砸中了她脑袋。 第二天,后来这家人的小儿子上山一看才知道,女人竟然把他家的钱都卷走了。 因为她已经死在地面,所以怀抱着的钱早就不知被哪个路过的人拿走了。 家里父母听说了这件事,活活气死了。 听完这个故事,程飞还问母亲:“妈,这个女人太坏了,我长大后才不要当坏人。” 母亲摸摸他的头,“好呀,我们家小飞要永远做个好人。” 想到这里,程飞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重新审视这个故事,重新回味到这个富有哲理的故事。 如今,他成了坏女人那样的坏人,不值得任何人同情,还会让死去的母亲寒心。 门前的栅栏是母亲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扎起来的。当时他还小,跟在母亲屁股后面帮着递柴。 有一根木材,一不小心扎进了他的手指,痛得喊了好半天,“妈妈,我的手指痛痛!” “怎么了,乖,妈妈看一看。”母亲疼他,立刻把手里的活丢下,跑过来帮他把刺拔出来。 现在想起来,母亲那张年轻的笑脸在阳光下多么灿烂。当时她还带着一对耳环,穿着一条裙子,简阳就是大街上人见人爱的美妈 那些和母亲度过的生活场景在眼前一一闪过,如同一帧帧记忆中珍藏的画面。他很少拿出来回望过去,因为从小到大,他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因为害怕触及内心的伤感,因为母亲不会再回到身边了。 越是想起那些往事,他的心里就越痛。 母亲死得冤死得早,而他还正值壮年,无意中成了一个害了母亲的侩子手。 不知这样的生活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即便家里盖了房子,即便娶到陈慧回家,但他会不会开心? 当昔日哥们突然出现,当金子一下子涌进自己怀抱里,他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喜大落,此刻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半夜吓醒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宋小凡那张惊为天人的丑陋面孔。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他那个地步,是不是自己也得把脸遮起来做个活在阴暗里的老鼠,才能安然渡过大街而不被人人喊打。 程飞来不及问宋小凡,有没有后悔过。 从甜心街逃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他的日子跟哥们的日子一个样——生活在阴暗里的老鼠一样,永远见不得光明,永远都没有美丽和阳光可言。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程飞的眼泪再一次涌出来,多想找个地方永远躲起来! ------------ 第130章 报不报课 网名为智慧人生的女人终于迎来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群的公益演讲,特意化妆后提前到群里蹲点。网上不都说生活要有仪式感吗?化妆是她特意而为之。 群公告显示讲师是曾小希,一位富有神秘感的男老师。主题是:为什么要做直播创业。 这位老师一直都在朋友圈,但从来没跟她互动过。当他发过来第一条消息,她是困惑的。她拼命搜索记忆,还真的想不起何时加过此人的微信号。可能是习惯了分享,所以添加自己微信号的人实际上还不少。 或许在自己不经意间添加过他也不一定。他又说掌握着直播的密码,还能够对自己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 于是乎,她只以为自己敏感了。 直播交流群在八点整开始,一个名为牛哥哥的人把群公告再次发到群里,立刻引发了众人的拥护和喝彩。一时间,礼花炮和掌声齐齐涌来,满屏皆是。群里的热闹赶超了上次那个宝妈分享直播喜事,大家的激情充分被调动了。 很快,牛哥哥作为曾老师的助手,爱在群里冒泡。只要他想到一点有用的直播技巧,或者在某一篇文章里见到有用的直播知识,都会截屏下来发到群里供大家参考。大家学到可有用的直播知识,都会说声谢谢或者给他发一朵花。 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他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赶超了曾老师。 不过曾老师对此倒没有生气,更没有任何怨言。 曾老师像一位熟识的朋友发出了轻轻的问候:“大家好,都吃晚饭了吗?” 底下人纷纷说吃过了,智慧人生也觉得他平易近人。 “首先,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群里学习,无比感激。”他说。 一个个爱心冒出来,就像满屏泡泡在头顶升腾而起,如同心中的梦想逐渐升天。有牛哥哥发的,更有一大群追随者。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毕竟能在历经生活的挫折后还能保持梦想的初心,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他又说。 紧接着,他给大家发了红包。牛哥哥疯狂鼓掌,带头带头吆喝:“大家快欢迎曾老师。”这操作使得群友们差点要疯了,纷纷发出各种表情图以响应。 智慧人生也不例外,她觉得成功离自己很近了。过去的人生充满欺骗和背叛,她要靠创业来扭转乾坤,把未来打造成值得期待的蓝图。 曾老师继续说:“没有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我们的梦想,梦想是用来实现的。大家说对不对?” 五十多个人附和。 牛哥哥也赞同,“嗯嗯,放着梦想不管只会给我们增加心理负担。” 又是红包和礼花炮的一波轰炸。 曾老师说:“那么,大家知道为什么要做直播创业吗?” 有人说:“因为现在是直播红利时代。” 还有人说:“现在不做直播,更待何时?” 曾老师回答:“对,站在风口的猪都能飞起来,别说是人了。”顿了顿,他继续,“我相信群里有很多宝妈平时在照顾孩子之余都会很着急,为什么作为宝妈就必须要过手心向上的生活?我们不服,我们不能就此认命,我的命运我主宰!” “趁着我们有限的生命,赶紧把直播账号注册起来。有多少人是注册好账号了的?”他一口气连说了很多。 大部分响应说注册好了,少部分人保持了沉默。 但无一例外的是,智慧人生的热情越来越高涨了,她弱弱地说了句:“曾老师,我还没来得及注册。” “那就注册起来。”牛哥哥说。 而曾老师私聊她:“赶快做起来先,有梦想就要立刻行动,对不对?” 真没想到,该隐藏在朋友圈的男子竟然还是个如此富有才华的老师! 她说:“是的,老师说得很有道理。” 忽然,曾老师给她发来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她笑了。 回到公屏,曾老师继续鼓动大家注册直播账号。 曾老师解释了为什么要做这个公益演讲,“因为很多人都活得很迷茫,很焦虑。明明有孩子,多一个小家了,可她们就是找不到活着的存在感。有没有?有的小伙伴们请在公屏打下一个“1”数字。” 没想到此话一出,公屏沉默了一瞬,又爆发式的增长了无数个“1”字。看来焦虑的人很多很多!智慧人生虽然还没有小家,但她也有同样的感受。从未有人在公开场合说过这番话,从未有人能够如此地堂而皇之地进入她的心底。于是,她也打了“1”字。 演讲结束后。 牛哥哥说:“曾老师愿意带知识来帮助大家,如果有意愿深入学习的小伙伴们可以下单课程,没有的话也不勉强。课程分为初级课程和高级课程,供应不同基础的同学学习。谢谢大家!” 他在底下发了两种海报的链接。 很多人纷纷加入课程,少数人犹豫,选择了观望。 而曾老师则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了。 但智慧人生急着要挣大钱,她觉得直播这件事不能一拖再拖了。她点击初级课程的连接,查看了一遍海报的知识内容。30天的课程,皆为很基础的干货,比如如何注册各种直播平台账号,分析各大网络直播平台的受众人群,需要多少粉丝能够成为带货达人等等。 高级课程则不同,有一对一手把手教你起号,教每天的直播内容,甚至还有视频和直播内容相结合的玩法。而且不同领域的知识还要区分开来另起小灶。 她眺望着远处一树灿烂的花朵,不由得遐想直播出单结果的那一瞬,心情莫名激动起来。 不过该教程并不便宜,到底该不该报名? 智慧人生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把头发都拨到了脑后,露出了宽敞的额头。随后,她点击了曾老师的视频号,竟然没发现任何视频和直播回放。 微信在这时传来消息,是曾老师:“智慧人生,你要不要报课?相信我,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天气冷也不能把码字停下来。呵呵—— ------------ 第131章车牌被丢弃了 警察局里,程飞的去向仍然无解,可摩托车失窃的案子至今未破,警方无法给这位居住新公路的报案人一个合理交代。 于是,童歌命令小冯:“你继续利用监控寻找丑怪人的行踪。” “好,你说那个丑怪人明明被人打了,为什么不伸冤,反而怕我们?”他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 童歌白了他一眼,“说明这人有问题,不是有过案底就是最近害过其他人。” 监控视频里,丑怪人离开新公路后,有3条岔路可以选择,分别是先锋路、镇口路和创汇路。其中前两条没出现过他的身影,但在最后一条路上出现过一次一闪而过的身影。 监控显示的时间点是还没到下雨的时段,他还穿着一套黑色套装,卫衣有个大兜帽。 而创汇路又有两个分支,一条是北山大道,另一条通往一片荒芜之地。 丑怪人的摩托车在驶入创汇路后失去了行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北山大道没有监控。 小冯跟童歌报告了情况,然后申请,“我打算跟小李去打探实情。” 童歌点头。 小雨蒙蒙,小冯和小李一起赶到了创汇路,然后进入北山大道,下车后步行。这是一条烂路,雨后的路上有很多石渣和凹陷下去的坑,一片湿滑,四处泥泞。 道路很长,他们足足走了半小时才到尽头,什么也没发现只能返回。 脚筋累得慌,头发也湿了一片,但必须硬头皮继续。 他们重新进入那条通向荒芜的岔路,10分钟后看到了一大片废弃危房。这是一栋栋老旧的青砖黑瓦民宅,木门早就腐朽殆尽,露出里头的陶罐子。 小冯贴围墙走,一把被小李扯到了路中间,“没看见围墙上都写着两个大大的红漆’危房’二字吗?” “没事,我就看看。”说完,他还使劲往屋子里瞧。 走到第五栋民宅时,小冯忽然感觉到有异样的红色从屋子里透出来。总之,他有种特别的感觉。他轻轻推开两扇门,门轰然倒塌,朝他扑过来。 “啊!”他慌忙后退,避开这一击。 “没事吧?”小李慌忙奔过来。 “没事。门坏了而已。”小冯拿手机电筒往里照,可距离较远连轮廓都看不清。 他壮着胆子走进去,刚走两步,可头顶忽然传来异响,“咔嚓!” “小心!”等小李发现时,已经迟了。 一片瓦从头顶砸下来,正中小风的脑袋,“哎呦!”小冯惨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声猫咪的喊叫从屋顶传来。 “叫你别进来,就是不听!”小李拖他往屋外走,发现一只黑猫从青瓦缝隙间掠过去,“猫干的!” “真的有东西。”小冯却死活不肯走,一条血线从头顶流下来,进入脖颈冷飕飕的。 小李更气愤,“有东西。你也得有命看得到才行啊!” 可小冯顶着快要分裂成两半的头骨,坚持道:“听我说,小李,那里面真有东西。” “能有什么东西?”看到他的坚持,小李犹豫了。顿了顿,他从脚边找到了一只生锈的破洞脸盘,低头对小冯说:“我进去看看,你呆着别动啊!” “小心点!” 小李把脸盆倒扣在头顶,闯进去,果真看到了小冯口中的东西——红色摩托车后备箱和车牌。 他惊呆了,“这车牌不就是失窃那辆摩托车的车牌吗,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丑怪人把东西丢在这里,然后从其他地方逃了。”小冯猜测。 小李更疑惑了,“就算逃脱也是有迹可循的,为什么我们没找到他?” 后备箱被砸成了几块碎片,小冯望着它潮湿的外壳,想必它一直被屋顶滴下来的雨水浸润着,“对了,童歌回来的那天是不是外面下着倾盘大雨?” 小李点头,“嗯。” “难怪我们找不到人!”小冯忽然站起身,略显激动,“下雨了当然要披雨衣,监控才失去了追踪目标。” “什么?”小李不解。 小冯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把东西交给童歌过目,又说出推测。 小李后知后觉。 “好样的,你这伤没有白受!”童歌笑了笑,“不过,如果丑怪人真的披雨衣逃走,那么这件雨衣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你们知道吗?” 这话立刻提醒了小冯和小李他们果然高兴得太早了。于是给被偷了摩托车的报案人打了电话,“你好,我们警方找到了你车的车牌号和后备箱。当然了,还有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麻烦你过来一趟。” 报案人只说:“我马上赶过去。” 报案人到警察局后,小冯问:“你的后备箱里装过什么东西? “我想想。”报案人歪头想了一会儿,“哦,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往里面塞了一件雨衣,头盔也被我顺带放进去了,好像还有一把螺丝刀。” “雨衣是什么颜色的?头盔长什么样?” “绿色的雨衣,大街上很普通的款式。至于头盔,不知怎样形容。” “你有头盔的照片吗?” 报案人称:“哦,对,是有的。”说完,他立刻翻出手机相册,找到了一张坐在摩托车上的自拍照。 这车花了他3万块,也是工作一年的劳动成果,所以他才拍下这张照片,作为纪念。 原装的头盔不知什么时候弄掉了,他重买了一只银色的电动车专用的头盔取代了。 报案人很担忧,“我的摩托车不会也被人破坏成碎片了吧?” 小冯谢过了报案人,只能说:“没找到摩托车之前,谁也不能给你保证。不过,我们会尽快找到摩托车的。” 报案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回到警察局,小冯按照他提供的线索继续排查距离危房最近的路口的监控。 经过长时间的排查,果真看到一个头戴银色头盔,身穿绿色雨衣的男子,坐摩托车就像坐在高头大马上,正是之前忽略掉的目标。 顺着通往郊区的笔直大道,丑怪人骑着摩托车飞快地行驶。他的速度很快也很稳,人和车在视频里特别清晰。 努力努力写 多谢朋友们支持 ------------ 第132章 阴谋的味道 与此同时。 看见微信里传来曾小希关切的问候,智慧人生心里暖烘烘的。没想到他亲自来问候,对自己的期待竟然这么高! 她小小地激动了一下,虽然不确定报不报名,但还是立刻回复:“谢谢曾老师,我还在考虑。” “智慧人生,你是有什么顾虑吗?”他快速把文字打出来。 智慧人生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一下刚才发现的细节问题。 可对方见她没回复,又问:“没关系,有什么就直接问好了。不管你报不报课,老师都不会勉强你。” 实际上,两人各在一方,也根本不可能勉强的。 她舔舔干涸的嘴唇,狠狠心想直截了当问出口,但又怕那样的质疑会招来老师日后对她的不用心教学。 于是她喝了口水,缓了缓情绪,“老师,你为什么没有开通视频号?我正想去观摩您的直播间和短视频,可惜什么都没看到呢,呵呵——” 虽然看似一句玩笑话,实则质疑的口吻已经跃然屏幕上。 这让曾小希愣了一下,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应对措施,但当事情来临,心里多少有点忐忑,“哦,老师曾经开过一个大号,但网络整顿时判定我的账号质量涉及低俗内容,然后就…… 你懂的。所以这两年我特别注重整合别人的经验,再加上原来的基础经验,很快形成了独创的一套理论。” 智慧人生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老师这么倒霉,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了,“哦——是哪个账号?做什么领域的内容?说不定我以前看过老师的作品。” 曾小希却说:“二叔搞笑日常。” 原来如此!智慧人生愣了下,“啊,我看过这个账号的笑话,非常有趣!” 这下,不疑有他了。 曾小希说:“那你要报哪个课程。两种课程加在一起就是完整的体系知识。如果一起报的话,会有优惠。” “优惠多少?” “给你优惠五千块钱。”他一口气说完。 智慧人生惊呆了,好半天回神过来,原本整套课程一共需要2万5千块钱。可有了曾老师这句话,她一下子少花5千块钱,连忙道谢:“谢谢曾老师。” 曾小希说:“不客气,希望你接下来会有一段很愉快的学习之旅。” “谢谢曾老师。”她说。 忽然微信有个新消息提醒,翻开一看是公益直播学习群里的群友——山竹,心里想这人为什么要加自己?但仅仅犹豫三秒钟后,她就选择了添加山竹。 没想到山竹开门见山,连一句问候语也不想客套,“咱们是一个学习群的,我想问问你课程值不值得报?” 智慧人生不假思索,“我觉得可以报,如果你需要创业学习的话。” 山竹过了几秒,又回:“你感觉老师靠谱吗?” “还行吧,他说课程一起报的话会有优惠的。”她说。 可山竹不信,“难道你没发现曾小希根本没开过账号吗?” 智慧人生只好把自己从曾小希那里听到的解释对山竹复述了一遍。 闻言后,山竹沉默了好久,“那你要报名吗?报哪个?” 智慧人生说:“想着一起报,我没开过直播。”其实有钱就有底气,金钱是给人壮胆的一个最好的东西。如果换做以前的她,经常是月光族的份儿,她万万不可能报这种课程。 即便课程被别人夸得天花乱坠,即便有人从课程里得到了实战的经验,但她穷得紧啊!穷得勉强养活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有闲钱去报这种提升技能的课程? 山竹说:“谢谢你,我再考虑一下。” 她问:“你是想兼职做直播还是全职?” “兼职,我是宝妈。”山竹回答。 半小时后,智慧人生报名了整套课程,看着卡里剩下的余额,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之后,她还把截图发给了山竹,山竹笑了,回复一个OK的手势图。 这天晚上,智慧人生睡得格外香甜。 五天之后,牛哥哥把她拉入了直播学习付费知识群里。没想到群里付费学习的人还真不少,达到了50个之多。智慧人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选错老师,看来不只有自己独具慧眼。 想到了群友,她立刻翻到群聊天成员里查看一遍昵称,果然找到了山竹。她点开发消息的栏目,给山竹发送了一句话:“你好,山竹,没想到我们又在一起共同学习了。” 山竹说:“对,我也报了全套系统知识。” 说完,他竟然给自己也发了一个同样的截图,付款那里的金额跟自己一模一样。 开营在入群的第2天,群消息都要爆出屏幕了,怎么也止不住。 依然是一样的做法,曾小希开启开营演讲稿,而牛哥哥作为助手在一旁随时鼓励,随时煽动群气氛。 智慧人生领取了10块钱的红包,作为最幸运的学员,需要立刻说一句感言。 内心的暖流如同小溪涓涓流淌,她说:“首先,我很高兴能进入曾老师的学习群里,和大家一起开启愉快的学习之旅。其次,我希望同学们多多指教,也希望老师能对我更耐心一点,因为我本人并不聪明,哈哈!” 一番话又幽默,又有趣,惹得手机屏幕外的群友们哈哈大笑。曾小希和牛哥哥此刻更在私下里聊天,两人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因为是录播课,直播间里只有PPT文案和牛哥哥的讲课声音。 对此,智慧人生感到奇怪,她立刻私聊曾小希,“怎么回事?讲课的人不是你吗?” 曾小希没什么可紧张的,“不好意思,我那阵子突然感冒了,所以让牛哥哥代替我上课一段时间。” 智慧人生心有不安,“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曾小希对此根本懒得回答,也不想做任何解释了。 好在,他的讲课风格非常幽默,又富有内涵。 一些注册直播账号的基础知识被他讲得有条不紊,又富有实操性。 智慧人生逐渐放松了警惕,反而逐渐得到了参与学习的快乐感。她按照教程注册了直播账号,同时开始在窗外这座静谧的植物园面前开启了旅游直播。 第一天直播她就收到了200块钱,那是网友的打赏!这可乐得她整晚都睡不着觉。 可惜好景不长,直播学习的事情急转直下。她渐渐嗅到了阴谋的气味,山竹也跑过来抱怨,两人气呼呼地骂起来…… 感冒了,码字好慢,还有一章,有希望完成吗? ------------ 第133章摩托车被烧毁 另一边。 丑怪人的骑着摩托车行驶至半路,突然来了个90度大拐弯,马达突突地冲出了马路。 监控就此失去了线索。 小冯和小李立刻动身出发,站在丑怪人消失的地方四处举目远眺。大他们发现,这条大道左边有绵延不绝的农田,右边有大片的工厂。 其中有一大片铁棚区上方有几个直通天际的大烟囱,像是红砖厂烧砖专用的大烟囱。不过,此时此刻,那些大烟囱里并没有任何白烟冒出来。 小冯回头问:“小李,你还记得那里是什么地方?” “地图上好像有显示,是一大片工业区。” “你这不是废话?谁不知道,谁都看得见了!”小冯不满。 小李却回答:“是你要问我的。” 小冯扶着额头,“我的意思是那片工厂为什么没有烧出来的烟?” “那你早就荒废了。你不知道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呵呵!”小冯说。 小李气结。 “走!咱们过去看看。” 他们准备好防身工具,步行朝那边走去打探实况。 距离那片工业区还有一大片荒草,其实,他们最初看到的只是一大片屋顶和烟囱而已。 现在他们得穿越这片荒草,朝那边走过去。但荒草足足有一个人之高,看来已经荒废很久了,压根没人管。 荒草中间没有任何开辟过的路,他们一头扎进了这茫茫草原里,如同置身于没有尽头的荒原之中,看不到希望。 谁也不知这边荒草的面积有多大,他们也没有找到丑怪人穿越这片荒草踩倒的草。但小红觉得痕迹应该是有的,只是他们暂时还没找到而已。 “玩不了了,咱们先走过去再说。”小李如是说道。 荒草不仅长得高,而且长得很密,人要过去根本不好走,他们又没有带镰刀,所以这路程走得异常艰难。 小李人高马大,一边挥手挡开面前的草,一边开路。小冯沿着他走过的足迹跟在后面,时不时被打落下的草籽呛得一阵剧烈咳嗽。 但是这两位大男人都没有一句抱怨,为了争分夺秒,他们只能紧闭双嘴。 大约经过了一个小时,他们才穿越这片荒草地。 一眼就看见了很远之外,有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在观察什么。看那样子,好像很专注。 “好像那里有新发现,要过去看看吗?” “好,我们过去看看。” 小李和小冯又是一前一后往前走,好不容易赶到那人面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蹲在地上,苦苦打量躺在地面上的一件东西。 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摩托车的门框,但又不确定。 “那是——”小冯话到一半,不敢置信了。 小李更是把眼睛瞪得快要掉下来了,他3步跨作2步往前面。只见一大片被烧焦的泥土——所有的草也都被烧掉了,地面只有草炭把泥土染黑了。 泥土上躺着一辆被烧毁的摩托车。但是凭借这车的骨架,可以猜测摩托车的逼格很高,价值也不菲。 “竟然真的是摩托车啊,小李。” “我眼睛不瞎,看得见。我唯一看不见的就是为谁把车放到这里,烧掉了?” 小冯使劲搓着手,围着摩托车团团转,“妈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把车烧了?” 小李蹲下来,盯着摩托车看了好半天,鼻孔里嗅到的都是汽油味,“像不像是丑坏人骑的那辆车?汽油味太浓了,看来它是被人故意烧掉了。” 蹲在地面那个人苦苦思索,也久久得不到答案,见来了两位男人还一直啰啰嗦嗦的,忍不住开口:“你们是谁?” 小冯问说“我们是警察。你好,请问地面上这辆车是谁的?你看到被毁的过程吗?” “这个怎么可能,我闲着没事到这边游荡,结果才发现这辆车。”蹲在地面的男人说。 这话一下子让小冯泄气,“那你看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吗?” “可疑的人,那你们算吗?”男人说了一句话,然后忍不住憋住了笑。 小冯掏出警察证,狠狠给他脑瓜子拍了一下,“你小子也不看看我们是谁?” 小冯那阻拦小李的行为,“别贫了,咱们查案要紧。” 小李只能掏出电话把事情报告给童歌,“你快过来看。” 后者答应说快点过来。 对面的摩托车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能隐约看见原来的外壳颜色是红色的,而坐垫位置均是黑色的,可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小冯说:“你留在这里,我先到附近转悠一圈。” “拿上你的工具,我怕你又受伤。”小李提醒。 小冯一边往前走,一边往后挥挥手,样子可潇洒了。但是后来的某一瞬,他后悔过这个行为。 摩托车周围是一片空旷的地带,虽然也有草,但不浓密也不高。 他一眼就把周围看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想了想,他决定往那片废弃工厂走过去。 背后的小李一看,急忙喝住,“小冯,你给我站住,一个人往那里闯什么闯?” “我没事,看好你的摩托车吧!”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总是他逐渐靠近红砖厂,厂房外的青砖都刷着一层白色的石灰,窗是老式的生锈铁窗,少部分被人砸坏,大部分被人拖去卖了。 四周静悄悄的,他顺着一条像路不像路的长满了青草的石板小路,钻进了一座黑漆漆的厂房里。 厂房里除了一些废弃的烧砖专用的土窑外,地面还有一些断裂的砖块,除此之外就是一层厚厚的尘土。 值得注意的是,地面没有脚印,这也间接说明此处没人来过。 看到这里没有可疑的地方,他转身要离开。 这座厂房的对面,也是一座厂房。 路被大片的早已僵硬的泥土挡住了去路,他只能爬上去,踩着泥土穿过那片区域。 又到了另外一个厂房,隐隐约约间,他好像看到了一缕飘摇升腾的烟雾。 难道出现错觉了?小冯心说着大力揉搓眼睛,但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景象依旧是隐约迷蒙的白烟。 这里明明已经被废弃了,难道还有流浪汉在对面做饭吗?真奇怪。 创作日记——努努力还是有的, ------------ 第134章 报警才是正确的 晚饭后,山竹突然在微信抱怨,“哎!我昨天找曾老师解答,他竟然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智慧人生隐隐感到不安,想到了今早的遭遇。 开启旅游直播账号后,她不知道该讲什么内容。正打算咨询曾老师,谁知他正在陪客人吃饭,说是过后再给她发语音视频讲解。于是她说:“好,等你啊!” 心有小小的失望,可她压根没想太多。谁知这一等就到七点半了,曾老师还没发语音视频过来。 此刻,她正走向酒店附近透透气。 山竹的抱怨,是在为昨天的事情。而今天,曾老师又因为其他事拒绝了自己。智慧人生好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再也不可能跟上回一样,像个没事人似的安慰了。因为,她也生气了。老师的时间是时间,难道学员的时间就不算时间?如果曾小希还有其他的事情,完全可以发短信告知,可他为什么至今没有消息? 山竹噼里啪啦打开了话匣子,用的是微信语音。原来,山竹在家带孩子,报课是因为想学习直播技能,然后挣点钱好让所有人高看自己一眼。这个念头诞生了三年,可她一天都没付出过行动。购课后趁着热情高涨,她一口气把初级课程听完且做好笔记了。 可她仍然不确定自己该做哪方面的直播内容。毕竟,她过去连个视频账号都没开过。 于是她想找老师咨询一下做直播的定位和方向的事情,可曾老师推说:“我还在外面忙事,你先琢磨一下,我晚点儿再给你说说。” 讲师用的是文字,山竹听不出语气,但过后总是联系不上人的态度却是足够敷衍的。所以,她感到很不安。 智慧人生把牙咬得咯吱响,“原来这种情况不是个例,我也遇到了和你差不多一样的情况。” 山竹好奇之下立刻打听,结果真听到了相似的经历,忍不住爆粗口,“妈的,这个曾老师有问题。” 翻到群里看到,她看到有人正在痛骂讲师:“人呢?都滚犊子了吗?” 山竹也把骂人的话打在屏幕上,可又硬生生删除了。她在忍,告诉自己还不能冲动。 “你去群里看看。” 智慧人生闻言迅速前往,清楚地记得这五个人在开营当天那快要蹦到房顶的激动劲儿。而今她们的态度截然相反,可以说相当粗鲁,毫不客气了。“ “该死!问题大了。“她说。 山竹回头说:“咱们暂且忍他一忍,你还有更好的女办法不?” 智慧人生也骂:“该死!你听我说” 她想到了一个妙计,委婉地问:“曾老师,你忙完了吗?” 好半天,曾老师盯着微信消息,沉默了。但同时,手机又收到了山竹的短信,“曾老师现在方便讲吗?” 智慧人生也说:“曾老师在不在?” 顿了顿,她又问:“方便的话,我主动给你发语音视频了。” 各种催促步步紧逼,曾小希慌神了。本来他正吃泡面,哧溜哧溜的,好不畅快!但事实的情况急转直下,好像避无可避了。 他急得团团转,迅速找到大牛,快速打了一行字:大牛,怎么办?有人要来咨询我了?可这句话没来得及发出去,语音视频就响了。 忙着低头把最后一口泡面塞进嘴里,他忘了看屏幕,果断按下接通键。谁知入眼的却是一位美丽的女孩,一张精致的面孔,染过的金发,戴着一对金耳坠,整个儿落落大方,如同东方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浑身都沐浴在金光和灿烂里。 这,这不是智慧人生,这不是朋友圈里的漂亮女孩吗?她怎么 曾小希张大嘴巴,第一次和美女面对面。 有轻微的咔嚓响,有轻微的咔嚓声响过。 拨通这个视频,令她足够意外,足够震撼的。对面的男人居住在一间漆黑邋遢的出租屋里,连窗帘都不开,背后只有开裂的墙壁。镜头有点黑,借助手机发出的微光,她看清了男人的脸部轮廓——漆黑的眼眸里眨巴着贼贼的精光,略微尖的下巴好似有点刻薄,头发中分朝两边梳理还漂染着灰色的发丝,整个人又帅又鸡贼。 “曾老师,你现在忙完了吗?” “我”曾小希一下子哑巴了,前一刻沉浸在女孩的美貌里,下一刻又陷入了尴尬的交流困境里。算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挂断了视频。 而正是这个操作,令智慧人生害怕。一直以来担忧的事竟然变成了事实,想想就令人感到愤怒和难过! 她以最快速度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看到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幕。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祈祷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损失降到最低。 山竹早就不耐烦了,八卦了很多问题,语音提示的消息声不断响起,“怎么样?他接通视频没?” “他本人什么样?” “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把东西保存下来?“山竹问,自己已在一分钟前把所有东西保存下来了。 智慧人生一一解答,末了少不得爆粗口,“妈的,他挂断我电话了。” 但与此同时,群消息更是完全炸裂了。各种谴责和咒骂声源源不断,可以说当初群友们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冷漠。满屏幕的污言秽语不堪入目,她正要参与加入其中,可当她编辑好消息正要点击发送时,群聊的公屏忽然显示群解散了! 这下有苦难言,她只能把委屈发泄到山竹那里去,“咱们真的上当受骗了!” 山竹正在有火无处发,“靠!都怪你,你当初傻兮兮地给他说好话呢!现在尝到好滋味了吧?” 任谁来都听得出一股浓郁的火药味,这话明显在怪罪她!智慧人生想到钱打了水漂,也发飙,“我哪里知道?真是好心没好报!” “要不是你的话,我的钱至今还在兜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呢!”山竹骂道。 智慧人生忍无可忍,“谁叫你贱?你干嘛要听我的话?” “哦?这么说你也很贱喽?”山竹反唇相讥,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客气和耐心。 “报警吧!” 智慧人生何尝不冤屈! 她选择了报警,警方也接到了消息。由于数额较大,受骗人群多,警方特别重视! 创作日记——眼看,就要到月底了。祝大家有个快乐的新年! ------------ 第135章 抓捕丑怪人 谁在做饭? 生锈的铁窗外,白烟没有消失,虽然很弱,但明显区别于周围的事物。 对面的窗户已被一块藏蓝色的布遮盖得很严实。而白烟就是从窗户所属的小屋里传出来的,简陋的烟囱随意安在铁皮棚顶上,就像是小孩子堆彻出来的城堡一样似的。 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布块没给人陈旧感。 “天!”小冯好不容易出车间,看到了通往对面的小路——约莫50米远。 水泥裂缝里冒出大面积的狗尾巴草,泥里横沉着牛奶盒、碎玻璃和脸盆,他一一避开。 小路通向铁棚车间的门口,那门口同样不知被谁蒙上一块藏蓝色的布。布块刚好把车间内的一切掩盖了,谁也不知那里面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是断手断脚的人彘! 想到这里,小冯的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好在,没有血腥味和腐臭味,他定了定神继续走。 撩开门帘进去,除了废弃的垃圾外车间空荡荡的。等眼睛适应黑暗后,他一眼发现车间深处有个铁皮围成的小屋,门口还是敞开的。 小冯的脚不由自主挪过去。由于情况不明朗,连呼吸声都不自觉放小了许多。 不过走到一半,那屋子里突然闯出一条高大的人影。他猫腰跑,无声无息,显然在提防小冯! 屋里真的有人!小冯大惊失色,“站住!” 话音刚落,那人的小碎步变成快跑,一下子弄出了硬鞋底的哒哒声。由于废弃车间足够空旷,细微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入耳更清晰了。 他逃向是车间后门,穿过时头几乎撞到门框,身材特别高大! 小冯拔腿向前冲,经过小屋时本该看一眼的。可他根本不敢,害怕一个犹豫就让人逃脱了。 男子特别熟悉这片废弃工业区,出了后门直往右拐,接着向左拐。 尽头是一道围墙,他大老远助跑,一下子蹬上墙头逃了,进入对面的厂区。 “可恶!真狡猾!”小冯没有身高优势,左看右看后发现地面有砖头,连忙堆起来爬到对面去。 可诺大的厂区哪里还有男子的人影? 不过那高大的身影特别像丑怪人,虽然不再是监控里穿的那套衣服,但那背影看起来莫名熟悉。 小冯掏出手机打电话:“喂!童歌,你们过来没?我在厂房里发现了从医院逃跑的丑怪人!” “抓到人没有?”童歌大叫。 小冯委屈巴巴,“哪有那么容易?他给跑了,他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他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因为这点才吃了大亏。 童歌不悦,“你确定他还在厂区内吗?” “应该在的,摩托车已经烧毁了,他拿什么工具逃跑?”小冯推测。 “等着,我马上到。”童歌挂断了电话。 小冯压根没敢闲着,绕着周围的厂区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一间特别偏僻的公厕除外站住了。 走进去,其中一个门板压着一片黑色衣角,衣角露到了外面,看来里面的人并不知道。 哼哼!他暗自冷笑了一声。 这个隔间里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声都是屏住了的。 可这样又有什么用?“轰!”小冯一把推开门,下一秒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隔间内没有一个人,可一关上门,那片黑色衣角又被压在外面。原来,这衣角是被人钉死在门内的。公厕内很暗,所以他才看错了。 那么,丑怪人一定还躲在其他地方。 他走出公厕,沿着龙眼树下的小径走进一个办公区,那里有很多办公隔间。 远远望过去隔间里好似有一团凸起来的身影,也很阴暗,说是一堆乱叠起来的被子也有可能。但总不可能是文件,这都荒废了多年,但凡有点值钱的破烂早就被拖去回收站了。 小冯把腰拱成了猫背,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求快点,快点,再快点! 先抵达办公区,再右拐走向靠窗的隔间,越来越近,他越来越能看清那是丑怪人身穿的黑色卫衣! 那背影一动不动,像死了的。 他疾走几步一把抓住了这结实的背影,“看你还往哪里跑!” 但下一秒,他猛然察觉手里空空如也,原因是那背影猛然虚晃了几下,丑怪人整个站起来就跳向了窗外。 “站住!你逃不了的,其他警察都往这边赶过来了,你快投降吧!”小冯大声喊。 可“投降”二字还未说出口,丑怪人已经跑没影了。 这让他更加气愤,猛然一拍桌。谁知桌面有个钉子,由于他这一拍桌,钉子硬生生嵌入了掌心内,一时间血流如处。 “靠!我真是倒霉到家了。”小冯骂骂咧咧追出去。 对面横着各种杂物,减慢了他们的速度,一人逃,一人追,谁都不敢停下。 终于,面前就是一条死路了,丑怪人可能一时判断失误,忘记了越过围墙。 “哈哈,你无路可走了。” “神经病,没事老追着我干嘛?” 小冯正要冲过去抓人。 “爱你孤身走暗巷——”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吓人一跳。他下意识摸进口袋里,凭着感觉划开了接通键。 接着,他顺便把手机按到耳边,“喂?”手心的血把手机壳染红了,他毫不察觉。 “我听见你声音了,就在你对面的围墙后。”童歌压低了声音。 小冯偷偷瞥了一眼丑化人,见他没有异样神色,心下一喜,“围墙太高,他逃不出去。” “把人拖住,我马上过去。”童歌挂断电话。 丑怪人急得六神无主,想后退助跑又得顾忌警察,想越过围墙又不可能,只能四处找可支撑的物体。 然而,无果! 一双手攀上了墙头,搭在围墙的碎水泥上,爆出了青筋,由此可见童歌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往上蹬。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故意使劲踹地面的塑料凳,咔咔声正好掩住异常响动。 “哼!”他用威胁的口吻说:“你就说说你为什么要从医院逃跑吧?知不知道,我们警方找了你很久?” 丑怪人压根没察觉,只哼哧,“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求收藏,推荐,票票 感谢朋友们 ------------ 第136章 此人有大秘密 童歌蹲在墙头上,朝他使眼色。 小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为什么受伤了还不敢伸冤?” 目前为止,他们都不知道丑怪人就是宋小凡。 “关你什么事?”宋小凡骂。 骂也得受着,但这也同时也说明对方的专注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不要妄想做坏事还能逃脱法律制裁!世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小冯大声警告,“做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围墙上重重扑过来一个黑影,如同雄鹰捕捉兔子般精准。 等丑怪人察觉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童歌凌空而下,双腿缠住腰,同时双手勒住他脖子,大叫:“快过来帮忙!” 宋小凡挣不脱身后的人,双手拼命朝后扯住了大把头发,发了狠地往前拽,“找死!” “别动!”小冯扑过去,死死按住那两只蟹鳌似的大手臂。 可对方的双手拼命乱挥动,忽然照着他脸乱抓一通,把全部愤怒和懊恼加注在小冯身上。又因为宋小凡长期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废弃厂房里,一整年没剪指甲了,所以,这手一出就像九阴白骨似的,几乎把皮肉划成道道裂痕。 “啊啊——”疼得小冯嗷嗷直叫。 童歌下意识勒紧了双手,把宋小凡的脖子死死扼住。 后者的脸憋得渐渐通红,不多时眼睛差点暴突。 眼看宋小凡就要不行了,可他偏偏不甘示弱,也不愿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葬送自己的后半生。心神动念之间,身体极速后退,拼命往后撞墙! “砰!” “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啊!”童歌的脊椎骨快断了!只能松开双手。 宋小凡刚得喘口气,“咳咳——” 童歌抡起拳头砸他头,“束手就擒,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做梦!”宋小凡愤怒至极,干脆以头撞头,这一撞几乎用了9成力,巨疼,但也巨爽! 头骨传来狠命撞击的回声,还有头晕眼花的目眩感!他再次升级,把力度加大。警察顿了顿,分了神。 可童歌还有助手,“拷住他。” “好!”小冯大喊,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铐。 童歌不顾一切地抓住宋小凡的手,递出去,“快!” “放开我!放开我!”宋小凡略微沙哑的声音饱含无力感。可这种抵抗在绝对的正义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儿,只能沦为阶下囚。 小冯举起手铐一下子扣住他一只手腕,正要扣住另一只,然而宋小凡挣脱了。 “别动!” 他抡起拳头砸了一拳,后者脑袋嗡嗡响,晕得不知东西南北。 小冯趁机拷住他另一只手腕,“哈,成了!” 童歌揉揉头,“这家伙跟钢铁侠一样,是个硬菜啊!难啃!” 宋小凡还要逃,可刚跑出几步远,就被童歌一拳打翻。 失去了双手的力量,两条腿怎么能是两个警察的对手?他被乖乖压进了警车里。 而被烧毁的摩托车已被专车运回了刑警局。小李早就跟车跑了,人不在那了。 小冯如实报告,“对了,队长,丑怪人在废弃厂房里有一栋小屋,我大略扫了眼,各种生活用品都齐全,可能是他长期盘踞过的房屋。” “小屋?”童歌若有所思。 “嗯。” 童歌问:“你是怎么发现人的?” 小冯如实说起那股烟。 童歌喃喃,“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住在废弃厂房里?还在那里生火做饭,过起了隐居似的日子?” “谁知道?” 回刑警局路上,小冯问童歌,“对了,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厂区并不是一般的宽大啊!” “我是千里耳,闻风而动那种!” “哈哈!你就吹吧!” 等小冯笑得停不下来,童歌反而一本正经讲述事情的经过。他就是这样的人,任何时候都能进入状态,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不管是追抓捕犯人,还是讲笑话,他都很在行,幽默风趣又勇猛无畏,是继老孙后不可多得的好人材。 原来,他接到电话后迅速带人赶到现场,指挥人把被烧毁的摩托车先运走了。 随后,他才匆匆港能不能赶往废弃厂房,七拐八绕的,怎么也没找到人。 这边工业区实在太大了,里面又分为好多个废弃的厂房。四周静悄悄的,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想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胡乱走了好半天,对面的墙头传来了追击声。 那边有人!童歌心说。 不假思索地,他穿越一片大厂房空地直往墙头走。 果然,那追击声果真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他猜想墙对面的人会不会突然窜过来,扑倒他? 然而抬头见到高高的墙壁,他反而不紧张了。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小冯的喊声,还有宋小凡的沙哑声!他记得这道独特的嗓音,不知怎么的,常常略带一股沙哑,像是被摩挲纸擦过似的。 丑怪人身材高大,分分钟秒杀小冯。 童歌拨通小冯的电话,让其稳住人。 墙头底下有一大堆叠起来废弃胶桶,个个比水缸大,比水缸深。于是他爬上胶桶,悄悄探出一双眼睛,随时观察动向。 没想到眼神正好和小冯来了个对碰,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因为同事多年的无缝隙配合,他们只要对望一眼就基本明白的。 这跟上次和竺兰的同时动手的默契不同,那次是男女之间的心有灵犀,而这次却是同事间形成的默契感。 于是他掌根压着墙头一蹬而上,之后再伺机而动。 小冯伸出大拇指,“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被他打死都有可能。” 宋小凡余光瞥见警察谈论自己,内心却激不起一丝波澜。没有什么比被抓了更值得痛苦难过的,此刻他脑子飞快转动,开始思考如何应对审讯的策略。 回到刑警局,童歌没立刻审人。 小冯问起。 他说:“此人身上有大秘密,先关押他一天一夜,好好让他反省一下。”说是反省,其实也是给嫌疑犯制造紧张感,这也是他们刑警局对待犯人的一种心理战术。 “什么大秘密?这,又是从哪里说起?”小冯惊叫一声。 那么,警方会不会查出丑怪人的真实身份? 严重咳嗽,不让猫猫进房间了。快完结了,不停更 ------------ 第137章程飞给我的 另一边。报警后,接线员问智慧人生被骗了多少钱。 “我被骗了2万块钱,妈的!”她顺便提到山竹被骗,同时也推测群里可能还有更多人被骗了。 接警员提高了警惕心,“这么多?你们这是集体被骗?有没有骗子的相关证据?” “有,应该是,群里好多人骂,当我正要跟着发泄一通时,群突然被解散了!”她说。 智慧人生意识到被骗后,迅速翻到曾小希和牛哥哥的账号首页去举报,可根本翻不到那一页,微信冷冷提示此人已注销账号了。 好在,她在跟曾小希语音视频前已经收藏过聊天记录,网络见面后又迅速拍下他的脸蛋截图了。 接警员说:“这么说,骗子涉及刑事犯罪了。” “能抓到人吗?” “这样,你先到刑警局来提供犯罪证据吧!”他挂断电话。 智慧人生迅速购买机票,从旅游地回到青城市。下了飞机,她迅速赶到刑警局报案,同时把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交给警方。 但没想到,接待她的竟然是竺兰,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么是你?” “陈慧?!”竺兰望着对面妆容姣好、身材高挑的陈慧嘴巴张得半天合不拢。随后见到她拖进来的行李箱,不由得一愣,“你不是去旅游了吗?” 没错,智慧人生就是陈慧的微信昵称,她就是最爱一下朋友圈里晒日常生活的女孩子。由于虚荣和爱聊天的个性,使得她与不怎么爱玩社群账号的程飞的关系急转直下,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出了点事,我就回来了。”陈慧满脸怒容。 这下竺兰更惊讶,“难道你是……刚才报警那个被骗的受害者?” 陈慧连连点头,不等竺兰邀请坐下,也不等竺兰再问什么,就像机关枪扫射子弹似的迅速把所有被骗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竺兰满脸不可思议,联想到此人只做普通工作,怎么舍得一下子掏出那么多钱去报课程?她又为什么突然想做旅游直播? 于是问:“证据呢?” 陈慧翻开微信收藏,找到聊天记录和截图递过去。 竺兰将证据打印成纸,看到已付款万块钱的消息,不由得大惊失色。接着用电脑扫描这张截图,迅速在公安局系统的资料库里找到了匹配的身份证信息。 曾小希,男,25岁,初中毕业,家住青城市市区,无业游民。父母是卖菜小贩,起早贪黑,只为辛辛苦苦供养他。 她终究忍不住问出了那句话:“这么贵的课程,你怎么一下子舍得报了?” “你意思说我以前很抠吗?”陈慧变脸,碍于对方刚才的客气才没有发作。 竺兰慌忙解释:“我意思是你最近走了什么大运,一下子赞到了这么多钱?又是旅游,又是报课,还打算零基础做旅游直播的?” “哦!钱是程飞给我的。”陈慧这才松了口气。 可竺兰反而紧张,“程飞?他一个刑满释放不久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大生意,出手就是2万块?” 原先警方就为找不到程飞着急,这下竟然又从他的前女友口中听说他挣了不少钱,想怀疑他都难! 陈慧见警察紧张的样,反而心下生了疑惑,程飞都没说过,“我怎么知道?” “哦。那你知道程飞最近在哪里吗?” “他又没说。”警察的态度让她觉得程飞有问题似的。 “那他平时待在什么地方?” “他家、公园、网吧!” 竺兰把事情报告给童歌,后者说:“程飞可能有很大问题,先尽快找到他。” 童歌立刻带人到网吧和公园搜索,但没找到程飞,最后往他家去。 他本来打算敲门的,可大老远就听见了父子俩的吵架声,尤其是程飞的愤怒更盛,“死老头,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拿过,我不知道。” “还狡辩?我明明看见你背过一个黑袋子!”程父的青筋暴突。 “咚咚!”童歌敲门,打断了富有深意的对话。 父子俩往外扫一眼,不约而同地闭嘴,不再谈刚才的事,一张红红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哦,我找程飞。”童歌打破了沉默。 “找我?什么事?”程飞扫了眼父亲,后者的眼中没有嘲讽,反而全是满满的担忧,好不惊讶! 他的心跳的频率更快了。 童歌只冷冷说:“我们在带血的拐杖路上发现了你的血迹,现在怀疑你有故意伤害丑怪人的嫌疑。” 竺兰点头,“你跟我们回一趟刑警局。” 程飞被带走了。 在审讯室内被问话时,他倒是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可能因为这不是第一次经历,所以反倒显得有些淡定了。 童歌问:“你为什么要打这个人?”他把一张丑怪人的照片举给他看。 程飞垂下眼帘,垂下头,让人看不出真实的内心世界。 不过从审讯台扫过去,他全程搓着一双手是真的。 “请回答问题,你为什么要打这个人?”童歌忍不住拔高了音调。 “他冲撞了我。” “呵呵——这套说辞正好和受害者的说辞相反。”童歌眯起眼睛打量坐在椅子里的人,好心提醒。 程飞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知道宋小凡肯定不敢供出自己,却不知道他们的说辞竟然正好相反! “说吧!为什么?” 程飞有口难言。 童歌换了一个问题,“你认不认识受害者?”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最好从来都没认识过!最后两句呐喊,他当然没有说出口。 “你们打过架?” “没有,既然不认识,哪来的架打?” “你还狡辩,你的血就出现在木棍上。而且,木棍上还有受害者的血。”童歌拍桌了,“你们俩肯定打过一场架。” 这回,程飞彻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然而,还有更扎心的问题等着他,“你给陈慧的钱是怎么来的?这与你刚才和你父亲争论的内容有没有关键?” “啊?陈慧?她怎么了?你们见过她了?”程飞蓦然抬头,彻底蒙圈。该死,陈慧怎么把这样私密的事情告诉别人? 他还以为只要不告诉陈慧,就能万无一失的。 谁知,纸终究包不住火! 不过,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又如何得知自己给钱她的事? 更糟糕的是,警察竟然把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听了去?到底听了多少,自己的秘密又被泄露了多少? 感冒了没及时治疗,苦的还是自己 有个好身体很重要,朋友们别熬夜哦! ------------ 第138章 我没给过她钱! 对于程飞的一系列疑问,童歌压根不想搭理,但没办法,“她被诈骗了,我们其他人正在抓骗子。” “什么?”程飞坐不住了。 他大声叫道:“她被骗了多少钱?” “呵呵——看你这紧张的样子,说明你是给过陈慧一笔钱。”童歌笑笑,他确实听见程飞父子俩的部分对话了。 现在他隐隐约约怀疑程飞打人是因为那人有钱! 可问题也在这里,一个居住在废弃厂房的人能有什么钱? “我……”这是被戳穿后的哑口无言。 在椅子上的程飞使劲绞着双手,心里的紧张程度可想而知。 童歌好心劝道:“你之前坐过牢,再犯的话也得重判。我劝你想清楚再说,不有期望有任何欺瞒警方的行为。”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貌似程飞再无挽回之地了。可他不甘心,“你诈我?我着急她被骗钱是因为她是我前女友。” “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在暗中关注她的动向。” 童歌不想跟他废话,“你到底有没有给钱陈慧?是个男人就说实话!” “说了没有就没有!我没有给过她钱!”程飞瞪着一双暴凸的眼睛,在这个紧急关头,他早已忘却前女友的一切。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暴露自己。一旦暴露自己,未来将会后悔一万年。 童歌骂道:“看着像个汉子,你实际上就是个Song货!” 程飞懒得回敬,双手瘫软在身体两侧。的确,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他心里,使他痛得几乎要死掉。 他在心里对陈慧说了一万句道歉的话,陈慧,对不起!陈慧,对不起……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可我不能为了你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吧! 不过他自始至终没有后悔过给陈慧钱。 “现在换另一个问题。你知道陈慧去旅游的事情吗?” “什么?她去哪里旅游?” “这么大的事情,她没告诉你吗?”童歌面带嘲讽,逮中机会就狠狠奚落他一番。 陈慧去旅游,怎么就没告诉自己?程飞心说,可下一秒,他又释怀了。算了,她本来就不愿意再接受自己。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有什么难过的? 再说了,他虽然有陈慧的微信号,可他一年到头都没去关注过她的朋友圈。就算她有天大的事发生了,恐怕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陈慧想做一个旅游直播的账号,结果被所谓的报课老师骗走了好几万。”童歌又说。 他必须把这个男人的心理打击到崩溃为止,否则他不可能说出实情的。 程飞彻底惊呆,不停摇头,神色之间全是懊丧,“原来,原来她还是这样上进的人!看来我不了解她,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呀!” “是的,你以为你很喜欢她,实际上一点都不了解她。”童歌说,“这是赤裸裸的事实,也是摆在你面前的事实!” 程飞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你以为你关心她,实际上你一点都不去关注她。” “你自以为是的爱情,根本不值一提。” 程飞愤怒地锤椅子,发出砰砰响,这声音和他内心的愤怒形成了激昂的合奏。 想起在别墅烂尾楼外听见的对话,童歌继续问:“对了,你父亲说你捡到了一个什么黑色的背包?” “他几时说过?”程飞不会承认的。 其实讲出这句话离童歌进门至少有十分钟了,他不可能听得见,所以心下以为该警察又在炸他了。 不过,问题又出来了。这个男警官怎么知道那是一只黑色的背包?为什么他不说白色的或者蓝色的? 实际上,童哥已经听见了,因为他在门外呆了很久。至于多久,他入神就忘记了。 当时程父抄起板凳气呼呼地扑向程飞,“你说,黑色背包在哪里?” “我哪来的黑色背包?你这老头,多半眼花了。”程飞顶嘴。 话音刚落,板凳就砸在他后背,一阵阵沉闷的声音传出来,程父竟然还打得颇有节奏感! 门外的童歌十分诧异。 可程飞依旧不承认,“我没有什么黑色背包,也没听说过。” “你还狡辩,我都看见了。” “那说明你的眼睛也出问题了。” 童歌怒喝:“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你胡来吗?” 程飞摊开双手,“那你拿证据来说话啊!没本事在这里跟我叫什么板?” 此言一出,年轻的警官像是被迫一口吞下一只巨大的兵乓球,差点被噎死! 本来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现在情况正好相反,那点颜色甩毁了自己身上。 童歌深吸了一口气,直到平复了呼吸,“放心,那是迟早的事。” “现在请你说说黑色背包里有什么?” “谁知道?” 可他在门外听到的事实却是: “里头的东西呢?”程父大声质问。 程飞说:“鬼知道,你去找鬼吧!” “他妈的,兔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程父手抓起一只脸盘朝程飞扔过去。 可后者巧妙地避开了。 于是脸盆砸到了地面,咔嚓一声碎裂成两半。 同时碎掉心脏的还有程父,他几乎要发狂,“你到底抢走了什么东西?” “滚开!你永远都这样看我!既然这样,那我拿不拿,抢不抢的又有什么所谓?”程飞推开了程父。 程父跌在地面嚎啕大哭。 良久,不知开始念叨着什么,反正是振振有词的。 想到这里,童哥又问:“你到底有没有抢走受害者的东西?” “你去问他,问我干嘛?” “怎么,抢了别人的东西,不敢承认?” 程飞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抢”这个字他忍了! 但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拿走宋小凡的东西,看警察态度就知道其对此事一头雾水。哼!想套话?这是不可能的。 “我根本没见过,怎么抢?”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会你如此着迷?”童歌飞速地问。 程飞只能装疯卖傻,“什么什么东西?你去问那个受伤的,他要是有那东西他不知道吗?” “那个受害者已经被抓进警察局了,”童歌突然冒出一句话。 “啊?”程飞傻了眼。 童歌不再理他,走出了审讯室。 偌大的审讯室里只剩下程飞,没想到警察的速度那么快!不过他打赌宋小凡不可能出卖自己,因为他们已经属于一条绳子上的蚂蚁了。只要有一个人出事,另外一个人肯定也会遭殃的。 ------------ 第139章 受害者丑怪人没有指纹 气呼呼走出审讯室的童歌,再吹风后,理智才回落一点点。 童歌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等我调查回来,咱们就能揭开秘密了。” “你?”小冯喊,“原来你只是猜测!” “废话!我哪有时间?再说我都忙忘记了。你说受害者住的小屋在哪里?” “有藏蓝色布帘遮住窗口,遮住厂房门的小屋。” 童歌喊上小李,带着取证工具出发了,又回头命令:“你看好人哈!出了事我就找你算账。” 公务车在公路上颠簸了一段路,终于抵达废弃工业区。工业区由多个厂房组成,各个进出口很多。由于不熟悉路,他们转过了七八间厂房。 七拐八绕的才看见了淡蓝色布块,童歌立马当先走进去。 终于找到了受害者居住的小屋,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只有生活必需品如铁架床,书桌、椅子和锅碗瓢盆等等。 屋子虽小,但打扫得很干净。物品虽然不多,但都摆放的得很整齐。看来他原先并不知道警察会来,而逃跑也是匆忙之下做的决定而已! 开始拍照取证,奇怪的是忙活了大半天,他好像哪里出了差错,“队长,我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童歌大惊失色,“给我看。” “这里有五个印记。”小李指着一只碗的碗沿,“如果小冯的指认没错的话,这里肯定有受害者生活过的痕迹。” “小冯不可能认错,再找找看。” 小李不敢有任何怨言,重新查找。 这回苦瓜脸拉得更长更长,“我在这只水杯上又找到了类似的两只印记,可这哪像指纹?” “我就不信邪了,这该死的是什么东西?咱们一起找第三轮。” 谁知下一个时刻也悄悄过去,一个有效指纹都没找到。他们只找到了类似于指纹一样的印记,但那根本不是指纹——因为印记没有任何纹路。 童歌只好作罢,“拍照,你去恢复足迹!” 最后只找到一个清晰的足迹,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了。 与此同时,小冯在观察室外昏昏欲睡,心里的怨气已到爆发点,监视嫌疑犯的任务真不是一件好差事! 一开始,受害者被关进审讯室里,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紧张,好像他只是从荒废死寂的厂房搬到了另一个气氛比较严肃的地方居住而已。 他左看右看,好像发现了墙角的监视器,忽然朝那里露出诡异的笑容。正当小冯贴进玻璃想看得更清楚时,他急忙调头,重新把双眼的注意力集中到一双手上。 然后,他昏昏欲睡,期间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没有看窗外,更没有看监控器一眼。 小冯快要进入梦乡了,忽然被人剧烈摇晃了一下,“谁啊?”他抬手就把身后那只讨厌的手拿掉,继续呼呼大睡。 “喂?醒醒!”童歌一下揪住他耳朵,“让你看个人看成这样啊?” 小冯吓得蹦起来,“对,对不起,我……” “怎么样?受害者紧张没?” “没有,睡着了。” 童歌果然看见坐在铁椅的人睡着了,妈的,心理素质真强大! 熬啊熬!宋小凡反而趁机睡了一个饱觉! 从废弃小屋找到的足迹确定就是受害者丑怪人的足迹,连鞋底花纹也一模一样,花纹也是棱形的。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受害者还在死睡,如果注意倾听,还能听见他轻微的喊声。 联想到没在小屋发现奇怪印记的事,童歌轻轻举起他的双手掌,仔细打量了一番。 可下一秒,一个惊悚的事实让他极度震惊——该受害者的双手十个手指头都没有任何纹路,不仅没有纹路,而且都被伤疤给替代了! “小李,你看,你看这,这个……”由于极度震惊。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出口。他只是死死揪着那10个指头。 被弄疼的宋小凡终于醒了,不耐烦地合拢双手,“看不出你们警察还会小偷小摸!” 小李凑过来粗鲁地抓住那两只手掌,以为看走眼就用双手搓眼睛,良久再次把视线放回那十个手指头上。但见他十个手指肚都被伤疤替代了,再对照那张丑丑怪怪的脸,小李心底更是震撼,“这这这……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才会得到这样的手指头和这样的脸?” 宋小凡抽回手指,选择了沉默。 “你,你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特别遭遇?”童歌问。 小李终于叫起来,“受害者的所有指纹都毁掉了。” “那么,这是故意为之,还是意外的事故?”童歌发出了疑问。 于是他开始提审丑怪人,竺兰做笔录。 他醒了,眼神不屑地望着刑警,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好,审讯正式开始,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口供。我们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有任何隐瞒。” “哼!”他扯了一下嘴角。 “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很想问他指纹为什么会消失,可他硬生生忍住,还是按照程序来提审。 他没回答。 “家住哪里?” 他缄默,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童歌。 “家里都有什么人?” 他还是不置一词,压根不愿意理睬。 “住院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逃跑?” “因为我也把人砸伤了,害怕你们到时候找我。”宋小凡终于开了口。 道理是有的,不过这个理由足够吗?童歌皱眉思索。 在医院时,受害者逃跑前,童歌曾刚接到小冯电话,对方和老孙推测受害者闯入过宋小凡老宅的卧室里。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突然逃跑了。 “你们在哪个位置发生冲突?” “我说过的。” “为什么要去那里?” “想去闯闯,主要是比较闲就想找点刺激的。”对方忘记了上次的口供,随口乱说。 童歌却想到了小冯和老孙的推测,不由冷笑,“那你也没必要闯进老宅里吧?你去卧室做什么?” 受害者心里一惊,尽量扯出无所谓的表情,“什么老宅?” “还装?你要是不闯进去,阿黄不可能咬你!” “你是说那只狗?” 童歌默认了。 受害者摇头,“那就是只疯狗,半路逮住我就咬。” “哼!你大概不知那是一只警犬吧?” 受害者又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有警犬守在老宅里?难道住进老宅里的人是警察?不管了,总之他死活不能表现出来,“总之,我只是狂奔了一段路,它突然追我咬。” 童歌差点气死,可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去推翻这番话。 “狗追你时,你跟人发生冲突没?” “我被狗咬伤后,那人才出现。” “对方为什么突然出现?” “谁知道?” “说说具体的打架过程。” “发生冲突后,我骂他,他也骂我。我们谁也不服谁,于是大干了一架。我砸了他太阳穴,把他砸晕了,后来我就逃跑,谁知又被他追上。最后他把我打晕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故意省略掉孤身闯进老宅卧室的事情。 童歌却觉得奇怪又不合理,“到底是什么冲突,你们至于把对方往死里打吗?” 受害者突然保持沉默。 他只能换话题,“你为什么要住进废弃厂房的小屋?” 问题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宋小凡反而刮着手指头,没有回答的欲望。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居住在废弃厂房的小屋里?” “想住就住,省房租不行吗?” 童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正常人谁会去那种偏僻地方住,吃穿住行多麻烦!可看对方的样子,怕是撬不开他的嘴了。 “换个问题,你在废弃小屋住了多久?” “这些好像和我被人打的事情无关吧?”宋小凡烦不胜烦。 可童歌不可能去照顾受审人的情绪,“照说就是。” “不记得了,没数过。”他轻蔑地说。 童歌抓着头皮,“没问你多少天,但是多少年你总记得吧?” 宋小凡摇头,摆出一副耍赖的样子,“不好意思,我又忘了。” ------------ 第140章 他们同时在避讳某种东西 说完他双眼现出一抹嚣张的神色,好像十分笃定警察没有把柄抓他似的。 可他到底哪来的底气? 童歌问:“你认识程飞吗?” “什么?”宋小凡只是耸耸肩,反问:“程飞是谁?” 这下可把人气得够呛,童歌一脚踹开审讯桌桌角,桌子窜出去一大截,本子和笔都掉了。 竺兰吓了一跳,想不到这家伙会发那么大的火!她悄悄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淡定一点。 正是这个眼神让童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忙把桌子挪回来摆好。 “咳咳!木棍上有你和程飞的血,程飞就是打伤你那个人。” “哦——懂了。”宋小凡把嘴巴张得圆圆的,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下,童歌彻底被他和程飞的说辞弄糊涂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互不认识又冲撞了,但双方都说是对方先冲撞了自己。 案情好像陷入了死胡同。 他看了眼竺兰,后者眨眨眼问:“你的手指头是怎么弄出伤疤来的?怎么一个指纹都毁掉了?” “意外。” “具体点。” “掉入碳堆里,双手不小心按上去的。”宋小凡想了会才说。 童歌不信,“那你不是马上起身吗?怎么可能灼烧成那样?” 可受害者说:“那是你以为,我当时确实慢了。” 年轻的警官略微一思索,觉得这也情有可原。 他紧紧盯着他,足足有一分钟,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猛然一拍脑门,心说我怎么就没想到? “你要是掉入碳堆里,手掌心应该也有伤疤才对。可我刚才看过了你的手掌纹路很清晰,有疤痕的只是十个指头。” 宋小凡惊了一下,面上强装镇定地解释,“事情太久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哼!听说过十指连心吗?十个指头都被烧烂还留下了疤痕,足够说明你当时有多痛!”童歌说,“这种痛苦的记忆,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你没在现场,怎么知道?反正事情大概就那样。” 这敷衍的态度,谁都能听出来了,更何况是童歌? “我严厉警告你,你的胡搅蛮缠对我们警方不起任何作用。” 宋小凡头撇向一侧,冷笑,“哼!” 瞧这阵势,基本没法再审了,但他还是决定再赌一把。 “说吧,你这手指头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宋小凡又被小小地震撼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警察眼睛那么毒辣!他张张嘴,终究只能选择沉默。 不死心的童歌只能换了话题,“你这脸又是怎么弄的?” “这跟我打人有关吗?我有权拒绝回答。”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警方?” 审讯室里一片沉寂,对面的宋小凡压根不吭声。 时间渐渐流逝,审讯时间越发延长了,童歌更加确信眼前的丑怪人身上藏有大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那就等待他去揭开了。 “警官,你想多了。”良久,宋小凡突然冒出一句话。 作为主审人,童歌差点被噎死。审讯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 犹豫半晌,他想起在医院里对受害者的审讯过程,又联想到其解释逃出医院的理由,突然挖掘出一个漏洞来,“最后一件事。你说过打你的人长了锥子脸,好像跟你差不多高,是一个男的还很丑。但事实上打你的程飞没有锥子脸,只有一张很圆的脸。” “所以呢?” “所以你欺骗了警方。” 宋小凡懒得辩解。 “说!你为什么要欺骗警方?” 随着话音结束,审讯室内立刻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安静中。 竺兰也抬头,静静等待回答。 可坐在固定椅的受害者侧歪着身体,垂下眼帘,把思绪藏进了眼睛里。 “从医院里逃跑可能是因为,你怕警察追究打程飞的责任。可在这场互殴中,你才是受伤最严重的人。你没必要逃跑,更没必要隐瞒程飞的面相。”童歌的眼睛闪亮闪亮,如同一束光照进了黑夜里,“所以说,你要么害怕程飞本人后续的报复,要么害怕警方找到程飞!” 说完,他双掌同时往桌面上一拍,“砰!” 巨响拍打了桌子,更拍打了宋小凡的心,这个警察太厉害了!不过寥寥数语,不过几个来回拉扯,他竟然得出这么关键的线索来! 雪白的肌肤突然成了煞白之色,宋小凡的眼睛不由得露出钦佩和懊恼之色。大意了,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糊弄就是最大的失误啊! 以上都被童歌尽收眼底,他厉声喝问:“说,你究竟属于哪一种?” “我当然是害怕那个人的报复。”宋小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童歌却把话题拐了个弯,“不是吧?我怎么感觉你更像是害怕我们找到程飞?” 宋小凡愣了下,“啊?” 对方挑眉,以戏谑的眼神望他。 一般人听到这个问题也该被绕晕了,可是别忘了,宋小凡有一张三寸不让之舌,他是业绩很好的业务员。 “我当然害怕。我害怕程飞后续的报复所以不想让你们找到程飞。”他想到了一种集所有的可能。 呃,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这下,轮到童歌愣住了。 竺兰把一副无语的眼神投射过来,心说你怎么自己挖坑把自己填进去了? 完了,这下大家都被带进去了。好像事情又陷入了死局。 “你就这么愿意吃闷亏?”童歌不信。 宋小凡眨眨眼。 “别偷换概念!”童歌怒容满面,“你不想和你害怕,压根就不是同一种心理状态!” “但结果一样,你们别找到程飞就行!”宋小凡说。 童歌冷笑,“可惜了,我们还是找到了程飞。” 又在此时,他想起程父口中的黑色背包,“你昏迷前背过的黑色背包去哪里了?” “什么背包?我没背过。”宋小凡心里再度震惊了一下,警察连这些都发现了? 童歌故作疑惑,“不可能啊!程飞说你有一只黑色背包。” “你信他就别来问我!”宋小凡心里冷笑起来。 想套话?那是不可能的,他不相信程飞有胆子敢把背包的事透露给警方。一旦透露,他只能吃牢饭了。他不信,他会轻易把刚到手的金子拱手让人。 见状,童歌更觉得这位受害者有大秘密。 毕竟程父开口问过,可程飞和宋小凡同时否认了有黑色背包这回事。他又联想到这两人互相反咬对方才是先冲撞自己的人,不禁怀疑他们好像同时在避讳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 ------------ 第141章 程父撒谎 “背包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童歌问。 宋小凡没有回答。 “所以,你们是因为包里的东西才害怕警方吧?” 话音刚落,童歌浑身一震,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对面的受害者。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肯定互相认识,而不是他们口中说的什么我不认识对方。 只是这样一来,包里究竟藏有什么东西? 固定椅里的男人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惊讶神情,相反,他反而在这种对峙中学会了隐藏心绪。 他什么都没说,视线盯着自己的手,心思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回答问题!”童歌拔高了音调。 可宋小凡只淡淡撇了他一眼,继续刚才的动作。 从现在开始,他不能再乱说话,否则只会说多错多,到时候又多一条欺瞒警方的罪名。 审讯无法继续,警察们走了出去。 搞了半天,竟然连受审人的名字和家庭地址都不知道,该死! 童歌吩咐其他人过来给受害者抽血,然后拿血液样本到公安局系统的资料库排查一下。 一路上,童歌脑子乱糟糟的,对小冯夸下的海口一时半会儿兑现不了了。 既然套不出有用的信息,那就去找嫌疑犯的破绽! 他们前往西朗山的烂尾楼别墅,看见程父坐在院子里愣神,鬓角的白发在风中飞扬,这是对儿子的思念。 见到警察前来,他朝他们身后扫了一眼确定没看错,露出了担忧和不安的神色,“警官,小飞怎么还没回家?还有,你们这是?” “程飞还得配合警方调查,现在我们有事要问你。”童歌单刀直入。 程父愣住,心说完了,那兔崽子惹的祸热终于殃及了自己。然后下一秒,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只装出疑惑之色,“问我,什么?” “案发当天,你有没有在现场目睹全过程?”童歌问。 “我之前回答过的。” “照实回答就可以。” “哦,我没在现场。”又是同样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去古来山?” 程父心中郁着一股闷气,“我之前不都说过了吗?” “重新回答。” “忘记了什么原因。”他懒得回答。 案发现场离青城市医院很远,程父又年老体弱,不可能在案发后才见程飞背黑包,因为等他从医院回到西朗山,距离案发时间至少相隔八个小时了,程飞就算背黑包也该取下来了。 所以,童歌问:“你是不是发现程飞带着血从古来山逃回家里?所以才凑巧找到倒地的受害者?” “怎么可能?”程父叫了起来。 “你送受害者去医院前,是不是知道程飞打过人?” “不,不知道。”是的,他不可能让警察知道自己包庇儿子打人的事实。 “呵呵——”父子俩因为程母之死,关系降到了冰点。可没想到一遇大事,程父就下意识保护程飞!他为了儿子,宁可对警方撒谎! 童歌睁着犀利的眼睛,“那你在哪里看见黑色背包?” 程父愣了几秒钟,心说警察怎么知道这个,嘴里只答:“我,我没看到啊!” “那你意思是程飞真的背了黑色背包,只是你没看到而已?”童歌故意套话。 “不,不不。”程父一听这话就着急,“我的意思是我没看到。其他的可什么都没说。” 竺兰疯狂做笔录,刷刷刷的。 童歌抿唇一笑,“那程飞到底背没背过黑色背包?” “我,我……”程父一紧张,说话也跟着结巴,“他说没有,他不知道什么黑色背包!” “他不知道什么黑色背包,这是程飞的原话吗?”童歌大声质问,话有些云里雾里的。 程父呆了呆,不知对方什么意思,“是的。” “呵呵——”童歌笑得很冷酷,语带不可置疑的口吻,“你若是不提黑色背包的话,他又怎么会说出’黑色背包’四个字来?” 完了!真要完了!程父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万遍,自己被坑了! “这个……这个……”犹豫了半晌,他略微佝偻的脊背在此刻把他显得更苍老了。 “不对,我根本没提过黑色背包,他也不是那样回答我的。”程父忽然换了另一种说法,完完全全否认了刚才的回答。 “所以,你原话是怎样的?”童歌听过那句话,此刻不过是想看他的态度罢了。 “我就问他去干什么了?怎么把脸搞得鼻青脸肿的?” 好家伙,明明在撒谎还能对答如流! 不过他多少有点紧张害怕! 童歌决定玩阴的,“可是,我在门外听见了你们父子的对话,还把录音录下来了。” “什么对话,什么时候?” “上次过来带走程飞之前。” 程父吓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可为了不让警方怀疑自己,只能勉强镇定下来,“就算有也证明不了什么,我年纪大了,忘记说过的话也很正常。” “你忘记没关系,录音可以提醒你。你确实对程飞提到过一只黑色背包,所以你肯定是见过黑色背包的。”童歌越来越觉得程飞和受害者斗殴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程父嘴唇直哆嗦,“难道……难道我真的记错了?可我明明没说过那样的话,我更没见过什么黑色背包。” 童歌看了一眼竺兰,心说没想到这老家伙死活不上当。 他只好说:“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随便!”程父这会儿反而大方得让了路。 他们闯进去,对这栋别墅进行搜索,不仅一楼、二楼、三楼要排查,而且连院子中央的那块土地也不放过。 查来查去,没有找到什么黑色背包,但是黑色的塑料袋倒挺多的。 神思游荡间,竺兰忽然看见一块蓬松的土地表层铺了一层灰,悄悄对童歌耳语了一句话。 随后,童歌找了一把铲子开始刨地。竺兰也加入阵列,可浅浅刨了一层也没发现异常。 轮到种有蔬菜的菜地。 程父看见他把菜根子都铲掉了,急忙喝住,“哎哎哎,你们警察怎么回事?竟然把我的菜铲没了?” 童歌这才发现菜地上躺一颗断根的青菜,周围还有更多菜,也不好继续挖了。 程父神色恢复了一点。 可他们特别沮丧。 走出别墅,他们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黑色背包到底去哪里了?黑色背包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 第142章我临时见财起意 回到刑警局,童歌苦苦思索应该如何一击要害,把宋小凡和程飞不知道黑色背包的谎言逐个击破。 一愁不展时,有人过来报告:“童队长,受害者的信息不在案底人员资料库里。” “啊!这么说他过去没犯过案子!”童歌说。 竺兰却小心地提醒:“别忘了,他也有可能是在逃的嫌疑犯,否则为什么要住进废弃厂房?” “嗯,也对。” 童歌打开微信想请教老孙,想了想,又放弃了。不知怎么的,目光就被短视频吸走了。画面中有个美女在街头边走边对屏幕镜头唱歌。 她走得很慢,镜头同时拍下了背后的店铺。 铺位前站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背对屏幕,正贼眉鼠眼地左右张望,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他扭过头来,好像有点脸熟,可当童歌想再深入观察时,那人又扭头回去了。 那一瞬间的回头太快了,距离又远,压根看不清,气死人了! 童歌重播视频,反复30遍,电量都快耗光了,还是看不清。 吼吼!! 可当视频播放到第31遍时,他注意到另一个细节! 哈哈! “我钻牛角了!”他一拍大腿,私信给该视频的博主,“美女,请问,你在拍这条视频时见到过背后的黑衣男人吗?” 过了会儿,美女回信:“见过,你是——?” “我是青城市警察,想请你现在来刑警局指认。” 对方迟疑了一下,不回答了。正要问,才发现私信被拒收了。 童歌只能到评论区喊:“美女,我真的有事找你。” 由于美女人好看,唱功也属一流,视频播放量达到10万加以上,评论的人也有很多。他刚发送出去就差点被人骂死,很多人骂他是流氓。就连竺兰也凑巧看到了,她揪住他头发,“上班期间撩美女,是不是想挨揍?” “怎,怎么可能?你听我说……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可他又不知如何解释,宠溺地捏捏她鼻头,顺便表白了。 “滚开!”竺兰害羞地推开了。 美女终于回信:“好,我信你。” 半个小时后,刑警局终于迎来发视频的美女博主。童歌也不废话,掏出程飞的正面照放到她面前问:“你看到的是这个人吗?” 美女盯着看了会,重重点头,“就是他。” “真的?”他大跌眼镜,“这店铺叫什么名字?” “张叔金店。” 童歌心脏突突一跳,“金店?” “对,错不了!”美女说。 那么童歌如何知道她可能见过程飞的脸? 原来,他观察黑衣男人时光把视线放他身上了,谁知视频重播30次了仍看不清。第31次,他才忽然注意到美女回头,此时黑衣男人也正好转头过来看唱歌的美女。 张叔金店离甜心街不算很远,在一条沧桑的老街。 童歌和竺兰赶到那里时,老板正要收摊,被他们拦住了。 他把程飞的照片递回去问:“你好,请问这个人来过你这里吗?” 老板犹豫,没有开口。 竺兰只能掏出警察工作证。 “来过。”他才点头,“我对他印象很深刻,脸很圆,又有痘坑痘印。最重要的是我递现金给他时,他两眼是放光的。” 没想到程飞责骂陈慧势利眼的同时,自己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呵呵—— “他来做什么?” “兑换金子。” 童歌比听到金店时还激动,“金子?都有哪些?” “金项链和金手镯。”老板直言不讳。 “他换了多少钱?” “大约六万吧!” “那么多!能给我看看什么样的金项链和金手镯吗?” 老板把东西递过来。 童歌仔细看了会,发现所有商标都被拆掉了,只能看到“999“的凹印记。东西锃亮发光,看不出产自哪个公司。 “你就不怀疑是赃物吗?” “可我看他挺老实。” 童歌让老板给拷贝了一段交易的视频,从视频里看,程飞的脸更清晰。虽然他没背着黑背包,可他抱着其他袋装的金子! 这下,找到了证人和交易的视频证据。 回到局里,童歌审讯程飞。 “你还藏有四万块现金吧?” “啊?”程飞愣了下,飞速换了副疑惑的表情,“哪有?” “你还给了陈慧两万块钱!” 程飞打断,“你有病吧?这怎么可能?我刚从牢房出来,又做苦力工,哪来那么多钱?” “你当然不可能挣那么多钱,但那钱不是你的,而是受害者的!”童歌拍桌而起! 什么?他怎么知道? 程飞猛然抬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一切言语都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撼,如同经历着地动山摇! “你打人之后还把抢来的金子拿去换钱了!” 不,不可能,警察不可能知道! “我,我没有,我没有……”程飞的头脑一片空白,嘴里喃喃地念叨,像是突然被人活活抽掉了灵魂。 童歌识破了这副虚伪的面孔,“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是趁早把剩下的事情如实交代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程飞垂下了头,不发一言。 “提醒你一句。我们已经找到证人和相关的证据了。” “什么证人证据?”程飞想装傻充愣,可眼睛里的惊恐已藏不住了。 童歌和竺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意识到败露的程飞立刻垂下眼帘。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其一直搓搓衣角,又搓搓双手。他的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下两滴汗珠。 渐渐的,他浑身发抖,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过不了多久,脸上肌肉也开始抽搐了。 程飞把头埋在双手上,使劲捶打凳子,把安静的审讯室弄出了砰砰的响声,想一个濒死的病人在做最后一秒钟的苟延残喘。 童歌和竺兰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嘴角微勾。 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过后,程飞终于开了口,“好,我承认我不仅打了受害者,还把他的金子抢过来了。” 他交代了事情经过。 “金子都装在黑色背包里?那背包呢?”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黑色背包。”他不想透露这个,虽然这次打架事件的起因是宋小凡瞒着自己挖金,他也怨恨他的自私、不信任和不仗义,但他还是狠不下心去供出宋小凡。 “你见财起意?还是蓄意已久?” “我临时见财起意。”得不到的时候很悲愤,可抢到手后反而多多少少都有点心虚了。 程飞心想,反正自己打伤了宋小凡还把所有金子都抢过来了。 “好,那你认识受害者吗?”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认识受害者?”程飞反问。 “你撒谎!你说不知黑色背包可以理解,因为你害怕被抓。可丑怪人明明被劫财了,明明是受害者,竟也说不知道黑背包就很难理解了。除非,他在故意隐瞒包里的金子!” 童歌继续,“所以,你一直在找受害者千方百计隐藏起来的金子!” ------------ 第143章 你一直在找隐藏的金子 虽然交易视频没出现黑色背包,在程飞家也找不到,它至今还下落不明。 童歌却十分确信自己听见程父提过黑色背包。他是一个自信心很足,做事比较果断的人。他坚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错,那种震惊的感觉也不是幻觉。 不过,程飞却将话题拐了一个弯,“既然都不知道,说明黑色背包不存在。哼!你这些谬论又从哪来的?” 不仅仅在误导,他更是为了试探警方的侦查方向。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一直在找受害者的金子?金子只是不小心被我发现而已!” 他呵呵冷笑,表情很不以为意。 童歌冷冷地审视这张傲慢的脸,他的确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程飞一直在找受害者的金子。这只是一种强烈的直觉,至于这种直觉到底从哪里来,还有待挖掘。 “为什么你们那么巧会在森林里相撞?” “谁知道?” “你当时要去哪里?” “我只想回老房子看看而已。” “案发现场地点偏僻,如果不是怀有目的,谁会去看那毫不起眼的倒塌老宅?”童歌说,“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受害者会在案发当天回古来山?” “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程飞又冷笑,“怎么,我怀念老房子了,回去看看不行吗?” 他绝对不能说是为了追宋小凡。否则警察问他怎么能确定受害者去了老宅,那他就露馅了。 他的确有意识地回坍塌老房子处等待丑怪人,但那时他不知对方有金子,更不知他就是宋小凡。 反正,他绝对不能透露受害者是宋小凡的事实。 “房子都塌了,有什么可看?” 果然,童歌对此毫不知情。 他直翻白眼,“塌了也不影响房子在我心中地位。” 童歌说:“你!” 他深吸一口气,又问:“那么,你回到老房子了吗?” “还没,我在半路跟那人打架了。”程飞故意隐瞒事实。 童歌问:“为什么打架?” “他撞我,我骂他,他不服气就动手了。” 想起被砸太阳穴的事,年轻的警官特意过去察看,果真见有大片淤青,伤口也还在。 “只骂了他,他就砸你太阳穴?” “什么?”程飞没转过弯来,愣愣问了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于是答:“是。” 童歌不信,“一个小小的冲突,他至于要你命吗?” “这个……”他搓手低着头,半晌过去也挤不出一个字。 不简单,事情绝对不简单!同样的问题童歌也曾问过受害者,但方同样也选择了沉默。看来他们起冲突并非偶然,而是必然事件! 受害者故意隐瞒黑色背包,肯定不希望金子被人发现。 为什么?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受害者谨小慎微,害怕招致杀身之祸,才不愿透露身背重金的事。第二种可能是金子来路不正。 此刻,童歌不禁联想到受害者被阿黄咬伤的事。难道受害者闯进宋小凡的老宅,是要从木箱里取出金子? 不过在此之前,真的有人把金子这么贵重的奢侈品藏进过毫不起眼又破破烂烂的老宅吗? 而老宅卧室的木箱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也有可能是因为受害者没来得及往里面藏金子。 不管怎样,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如果老宅里藏有金子,王女士可能把老宅租给老孙吗?如果发现老宅里有一条狗和人住过的痕迹,受害者还有可能再往里面藏金子吗? 现在可以推测他入室就是为了金子,金子是他事先知道的东西。只是被阿黄干预了,受害者才被迫临时改变计划! 那么,受害者到底是带金子去老宅?还是取出金子后遇到了程飞? “案发前,你和受害者第一次碰面是在哪个位置?” 案发前的见面在宋小凡家后的山坡上,当时宋小凡背一袋金子,程飞从未想过他为何要背金子出现在古来山。所以,他当然也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为了谨慎,他只说出第二次打斗的地点,“就是发生冲突的地方。” 这个回答省略了第一回合的斗殴,直接把进程提到了第二次冲突上。 “这么说,他跟你迎面相撞了?” “呃,确实。” 童歌若有所思,的确,相撞了才可能产生冲突。照此推测,当时受害者正在从老宅往西朗山方向走的半路上。 “你亲眼看见他被大黄狗追了吗?” “对,他被咬伤了。” “他那时带金子了吗?”不管藏金子还是取金子,计划已失败。 “带了。” “用什么装金子?” 程飞一下子哑口无言,该死,不知不觉中差点又入套了。 他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童歌冷笑着,等待着。 但是程飞依旧没有回答。 监控视频显示程飞是从一个深蓝色的布袋里掏出金子的。 “难道是蓝布袋吗?” “好,好像是。”程飞结结巴巴。 童歌呵斥,“你撒谎!那么贵重的金子怎么可能随便用个布袋拎进山里?” 程飞在此哑口无言,被迫沉默了。 但是片刻过后,程飞意识到了不对劲,“警官,你怎么知道他带金子进山,而不是带金子出山?” “你意思是,他告诉过你?” “不,他没说过。” “你问过吗?” “我问这个干嘛?”程飞却不上当。 审讯又进入死胡同。 他苦苦思索了片刻,竟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按照当下的金价,值六万块钱的金子还不够半斤。可是受害者牛高马大,能背在后背的黑色背包绝不可能太小。 所以,背包能装下的金子绝不止这么点。除非受害者不想背太多,但这也不能排除程飞可能还藏有其他金子。 “你兑换掉所有金子了吗?” “是的。”程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家里没藏有其他金子吗?” “没有,不信你去搜。”程飞倒是淡定,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于是,童歌申请搜索程飞的家。最终申请通过,童歌大人赶到了西朗山的烂尾楼别墅,那栋程飞父子俩居住的毛坯房里。 本来应该早点完结,但是发生了一点事,又卡了一点文,所以更新严重变慢了。不过文到最后,大家还是再坚持坚持。 另:大年初一,笔者在此祝大家在龙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万事如意,达成一切你想要的愿望。 当然了,这个愿望是合理的,正当的 在此,我也诚心感谢一只小板鄧始终如一的支持,也祝他身体健康,今年快快乐乐,能挣到大钱。 唯愿努力更新以回报诸位的竭诚企盼! ------------ 第144章 地下的 童歌猛烈拍打毛坯房的木门,“喂!有人在家吗?” 如果房子里有人,像这种猛烈的撞击早就应该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了。然而随着他双手齐齐上阵,砸门声越来越大,手掌心更是疼痛难忍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 就在慕老转身离去之时,一名侍卫突然闯入了殿内,神情极为激动,直接打了几个趔趄在地上滚了几下。 到时候被秒杀那是一定的,当然了,这危险越大奖励也就越好,此刻右边滑道内出现的金币和装备,那都是二千金币一袋,或者时不时出现一件紫色装备。 不过仔细一想,他确实是挺贴心的……既帮她取了衣裙,又未被人觉察到。 “虽然我说的是孩子不受欺辱,但你此说,倒好似更符合我的本意。”张维说道。 想来在孟皇后心中,认为现代人的思想、眼界、观念都比古人超前,认为穿越者当皇后能够造福百姓,才会立下这样的古怪规矩。 突然,烈蝶脚下一滑,本就不习惯这一瘸一拐的动作,顿时摔了一脚,而手机也从口袋掉了出来,这才发现已经没有电了。 梁泽宇看到楚浩渊来了就一脸的得意,看他样子,分明就是他通风报信的,要不然楚浩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萧颖还好一些,毕竟才是几岁的孩子,懂得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丝毫不会感觉到被虐了,而他不同,十几岁了,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只觉得这狗粮太特么的难吃了,偏偏不得不吃下去。 如果在寻找的时候,遇见M国的玩家,那不用说,他一定会成为追杀的对象,谁叫别国的玩家,去其他国家之后,这名字是红色的呢。 奥古斯得知李汉已经出发,放下心来,地址告诉李汉,奥古斯夫人要带着嘟嘟和宝宝拜访几位老师。 “不,不全是,他们有一部分是本地人。”周伯平看一眼同伴说。 “是的,南边那座建筑,就是我们学校的第一食堂。”叶素雪想了一下回答说。 对于这种事情唯一能做的可做的就是置之不理,上一世他便是这样处理的。当时徐应龙也是被人冤枉成嗜杀成性的狂魔,当时很多门派竟然联合起来围剿他,逼得他到处躲藏。 贝拉,实在不明白,汉,为什么这么冲动,这件事,足够汉克农场争取的时间,或许,等到白袜队放弃,要求,更有利。 凯伦撒引领着徐晃来到大帐中。凯伦撒请徐晃在左首处落座。这时,李建闻讯赶来了。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也是要讨好于他,意识到这一点后,言语上便不知不觉地奉承了起来。 贝拉简直觉着有点在梦幻中一样,太神奇了,先是李汉的大变活人的魔术表演,接着打铁花,走马灯,一个惊喜接着一个惊喜。 就目前来说,中日关系还处于较为良好的蜜月关系,尤其是伴随着中日经济的互补性不断增强,中日贸易逐年攀升,日本已经成为中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同样对于日本来说,中国也成为最重要的贸易伙伴。 “怎么,很困难吗?”朴志勋等众人的喧哗声渐渐降低后,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 程怀亮可打翻了醋坛子,心头就好似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可他此时此刻又只能把一切难过都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呀。 ------------ 第145章 受害者身份? “哼,你说这话骗得了你自己,却骗不了我!”童歌冷笑,“据我推理,你不仅认识受害者,还跟他是好朋友!”童歌冷笑。 程飞承认了劫金,那金条的印记为何被人毁掉?难不成是在掩盖某些可怕的事实?又是什么样的事? 受害者熟悉宋小凡家的老房子,熟悉卧室且有卧室钥匙! 又结合两人遮遮掩掩的各种表现,更足以说明金子来路不正。 而符合所有条件的人有且只有一个——宋小凡! 宋小凡正巧挖过金子,目前缴获的金子很有可能是其父宋辉留下的赃物。虽然两起凶杀案现场遗留的是金条,不是金手镯和金项链,但不能排除赃物里本就有这些金子。 想到这里,童歌脱口而出:“受害者就是宋小凡!而你一直惦记他的金子。所以说,你一直有意寻找宋小凡千方百计隐藏起来的金子。” “什么?这不可能!”程飞拼命摇头,同时极尽隐忍贯穿身体和灵魂的震惊神情,质疑的声音很大,甚至给人一种做作的感觉。 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但敏锐的童歌发觉了。 “你这么紧张,难道被我猜对了?” “你有病!你他妈的有神经病吧?你算什么警察?你只是我见过的最神经的神经病!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程飞一边捶打椅子,一边哈哈大笑。 笑声在审讯室里回荡,异常阴森恐怖,犹如厉鬼索命前的得意狂笑。 在射灯下,他笑得眼泪都溢出来了,只能尽量扬起脸蛋,把泪水倒逼回去。 童歌快气炸了,指着程飞的鼻子骂:“靠!你才是神经病,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非要干抢劫勾当!” 说完,他恨恨一跺脚。 “丑怪人怎么可能是宋小凡?”程飞的解释夹杂了一股不易察觉的颤音,“要知道宋小凡长着一张明星脸,比我,比大街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看几百倍!” 嗯,确实矛盾,一开始没想到过,童歌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推理了。 “然后呢?” “然后肯定发生冲突!丑怪人有一张奇怪的脸,丑得简直不能看了。他怎么可能是宋小凡,一个爱美的人怎么突然会变得那么丑?” 一个极致俊帅的人真的愿意放弃这副天生好皮囊,愿意把自己变成一个极致的丑怪人吗? 不过,宋小凡解释脸和手指时,言辞是闪烁的。一般人不会往这方面想,毕竟没有人会傻到这种程度,但这还要看本人怎么想! “呵呵,这就需要问你的朋友了。”童歌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冷,“说不定他遭遇过什么特别的变故。” “什么样的变故会造成如此灾难?”对此,程飞也好奇,毕竟哥们宋小凡没告诉过他。但他只能隐忍不发,只能否认受害者是宋小凡的事。 于是,他开始给该话题制造模糊,“如果他是宋小凡,我不可能认不出来。”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宋小凡是我哥们,没必要对我装。” 童歌反问:“你都能把他的金子抢过来了,他还不能防着你,还不能对你装吗?再说宋小凡是通缉犯,他真的对你百分百信任吗?” 以前的童歌虽然没做过案子主审人,可经手调查过的案子也不少,人性是复杂的,有时候不能以常理论之。更何况在死亡面前,蝼蚁尚且偷生,难道人在即将面临的刑罚面前,就不偷生? 两句话怼得程飞哑口无言,也直抵伤心处。但面子要强的他怎么可能承认?现在的他没入圈套,更没上当。 “别诈我,丑怪人不是宋小凡,我也不可能抢宋小凡的东西!” 童歌淡定地喝了口水,心里十分笃定自己的推理没有错,“我只是在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认识丑怪人,反正那都是你的推测。” 童歌微微笑,像个谦谦公子,“你还要继续隐瞒?” 这副淡定自若,徐徐处之的样子,倒让程飞起疑了。 不,不可能!案发前警察绝对没见过宋小凡本人,更没听过他声音,是无法断定丑怪人是宋小凡的!仅凭感觉是无法窥探真相的,毕竟当初就连他自己也被宋小凡的丑样子骗了! 难道警察还找到其他证据了? 程飞没有多少耐心了,这种事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我刚出狱才知道宋小凡被通缉,谁知道他在哪里?” 童歌联想到了更多,“你当然不知道。但是他回古来山,被你碰巧遇着了。” “什么叫做碰巧遇着?丑怪人的样子是宋小凡的样吗?” 程飞冷笑,心里却一个劲儿发虚,“这都是你的想象。” “再说了,他一个被通缉人员怎么敢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回到古来山?回到老宅里又能做什么?”他继续,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 但事实是,没有完美的犯罪。 “有道理,一个被通缉人员敢冒巨大的风险回古来山,究竟是为了什么?除非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冒这样大的风险,除了和金子有关,还跟什么有关?”童歌皱眉,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问对方。 不知怎的,他脑海忽然浮现王女士返回古来山说扩大贮藏室的话。那时候,宋小凡的母亲又出于何种原因回到老宅挖泥壁? 所以,宋小凡回老宅还跟其母王女士有关?童歌被脑子里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禁不住头皮发麻了。 说到王女士,他忽然联想到母子关系。 既然丑怪人受害者极有可能是宋小凡,那为何不验证一把? 等到验证结果出来,看程飞还敢不敢再狡辩?看受害者还能不能冷静的保持沉默? “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坦不坦白?” “我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就等着后悔!既然你想多吃点牢饭的话。” “呵呵——”程飞问,“我有得选择吗?所有黄金都被我劫过来了,不管往左还是往右,牢房是必须要呆的了。” 童歌气呼呼走出审讯室。 早早写了这章竟然忘记发了 感谢西塞寒月和一只小板鄧的推荐 ------------ 第146章 DNA鉴定结果 为了追回陈慧被骗走的那两万块钱,警方加大了追查力度,谁知曾小希和大牛已经跑到了隔壁省南华市。 童歌听说后,几乎破口大骂:“狡猾的骗子!真可恶!” 不过,目前有更重要的任务。 花园小区,他和竺兰看到王女士正好在家,不过多日不见她似乎更憔悴了。见两位刑警上门,她连招待的心都没有,只伸个指头指指沙发,“坐!” 语气冷冰冰的,和她脸上的表情有得一拼。以往过来,她会追问儿子宋小凡的下落,如今她是连人都懒得理睬了。 见状,童歌朝竺兰使了个眼色,后者问:“王女士,你想知道宋小凡的下落吗?” “什么?凡凡在哪里?”闻言,王女士立刻从沙发里站起来。 刚才她是窝进沙发里,双手环胸,用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度望着两位刑警的。 不过震惊的同时,她心里又替儿子的前途担忧起来,于是表现在脸上的就是现在这副五味杂陈,欲言又止的表情了。 “我们也不确定。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必须要配合警方。”竺兰说。 见有希望,王女士的眼睛含笑,可又迟疑了一下,“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从你头上拔三根头发给我们。” “头发,为什么要头发?” “这你就别管了,都是办案需要。如果确定是宋小凡的话,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竺兰尽可能的耐心解释。 王女士呆了呆,“还不确定吗?我可以去见他一面吗?我的孩子我自己能认出来。”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丑怪人受害者目前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万一他真的是宋小凡,那么母子相见串通一气,事情就大了。 “不好意思,暂时还不行。”童歌冷声打断,同时站起身。 王女士只能拔掉三根头发,递给竺兰。 竺兰把头发小心翼翼装进物证袋里。 事后,童歌又从受害者身上拔走三根头发,把所有物证交给专业的鉴定机构。 接下来就是坐等结果了。所有人都抱着强烈的好奇心等,心里忐忑不安。童歌希望受害者是宋小凡,那样的话,离结案就不远了。但他又不希望受害者是宋小凡,因为他不愿相信这个极致冷静的男子竟然包藏着一颗杀人的祸心。 但不管怎样,两天后结果还是出来了,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DNA亲子鉴定结果,王女士和丑怪人具有99.99%的血缘关系,王女士是丑怪人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 “所以他们真的是母子!”竺兰看清楚结果后大吃一惊。 童歌也忍不住惊叹,一个容貌俊朗的人果真愿意选择自毁面容,做一个无比丑陋的人,只为逃避相应的法律责任。 代价太大了吧?虽然比起杀人偿命的代价,这还算不得什么。 没想到自己的推理成真了!童歌心里还是有点小雀跃的。 离结案不远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反过来证明,他被受害者骗了,所有人都被受害者骗了!! 该死! 他迫不及待把该鉴定结果甩到丑怪人面前,“你隐藏得够深啊!我们差点被你给骗了,原先还以为你是受害者。现在……哼哼!” 对面的受害人——现在该称他为宋小凡了!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你是宋小凡!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童歌的怒吼在审讯室里回荡。 他在劫金一案中确实是受害者,可在两起凶杀案中更是实实在在的特大嫌疑犯! 宋小凡过了好半晌才冷冷回应,“别拿这种东西来诈我,蠢货才会相信你们。” 本以为对方会立刻承认的,结果出了这种意外。 不会是耳朵出问题了吧?童歌和竺兰互相对视,竟发现对方一样的震惊,终于感受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感和宋小凡的威胁感! 宋小凡有相当大的自信,心里素质也相当强大,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呐! “这是专业的权威机构鉴定结果,你读过大学,难道不认得这些字?”童歌忍不住讥讽。 对方却说:“打印的东西,谁不会?” “有印章,这个总不能造假!”竺兰使劲用指头弹鉴定报告,发出哗哗响。 一片寂静。 宋小凡懒得回答,不知是默认还是否认了。 等待了半天,他再也没有说话。 见状,童歌知道想让他承认身份,很难很难了。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定力,警方很难耗得过宋小凡。 走出审讯室,有人前来报告,说是曾小希和大牛已经被抓捕归案。 “还好,东边不亮西边亮。”童歌咧嘴,微微一笑。 经过突击审讯,两名诈骗分子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总共骗走了20名群友——连同山竹和陈慧在内,一共30万元。 原来,曾小希从群友的课程费用里扣除出来,再分别从两个名不经传的网络直播讲师那里购买两套便宜课程供大牛学习。 说到这里,可能又有人有疑惑了,陈慧不是先看见课程再购买课程吗? 其实,课程海报是先做出来的,但是详细的课程还没有解锁出来。即便购买后再点击课程目录,显示的也是课程未解锁几个大字。 大牛利用学过的技术出谋划策,策划过海报和文案,骗了大众的眼睛。 然后,他把两套课程的知识学习后,再结合起来做成了一整套系列课程。 曾小希对人谎称自己感冒才让大牛上阵讲课,是缓兵之计。他深知,这样的办法根本不能长久维持下去。 因为两个家伙早就知道自己半斤八两,大牛策划的课程只有五节课。再多的知识点,他就没法提炼出来了。毕竟他是一个学历不高的小伙子,虽然曾经有过美好的理想,但大多也被现实的棱角给磨平了。这些年经历坎坷,学过技能的少,用过的更少。 总而言之,脑子还不够灵光。 被山竹和陈慧发现后,曾小希就慌了,突然接到陈慧的视频通话,还没反应过来就不小心点击了接通按钮。正是这个操作出卖了自己,他至今不知道自己被截了图,把正脸给“盗”走了。 很快,群里的人发现曾小希回答不了问题,纷纷察觉出异样。于是墙倒众人推,越来越多的群友在群里质疑,又开骂。为了防止更多人发觉。曾小希和大牛赶紧把作梗者一个个拉走。 但拉走的速度赶不上变化,好好一个群很快风起云涌,翻天覆地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举报曾小希和大牛,他们只能连夜逃走。 过程很重要,但结果更重要。 重点来了。 “你们骗走的钱在哪里?陈慧的钱呢?”童歌问。 “花掉小半了。”大牛说。 曾小希点头,“我拿部分去还债了,真是无债一身清啊,呵呵!”截止目前,这小混混依然没有一点觉醒的迹象。 童歌气得脸色铁青,如果可以,他现在多想把鞋子踩到此人脚脸上,好好恶心一番他。 “卡里还剩多少?” “不知道,没数过。” 童歌叫人去查曾小希的银行卡,又去查了大牛的银行卡——他们逃到南华市,就一起分赃了。 曾小希卡里的钱,勉强还剩8万块钱,大牛卡里还剩12万块钱,都要上缴。 警方核对数量和受害人数后,给所有人归还钱,但无法做到给每个人全额退还。 但陈慧的两万块钱除外,这些钱暂时不能还给陈慧,不仅如此,就连她的另外四万块钱也要上缴。 对此,陈慧颇有微词,不愿配合,“我拿的是程飞的钱,你们找他要去,找我干嘛?不关我事啊!” 说到这里,她简直快气疯了,早就怀疑程飞的钱不干净,谁知还真猜对了! 可恶! “那六万块钱全是赃款,你没有权利私藏的。”童歌提醒。 陈慧不情不愿地去银行取了钱,趁童歌不注意从角落溜走了。 谁知等候在取款机外面的角落里的竺兰及时现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下,六万块钱必须到警方手里。 陈慧交了钱,恨恨地跺脚,谁知高跟鞋鞋跟咔嚓一声,歪倒,然后掉跟了! 见状,她瞪大眼,然后哭得稀里哗啦的,“呜呜——程飞就是个王八蛋!” 没有人理会她。 谁叫她贪财呢?谁叫她又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呢?可惜,她连这些都没意识到的。 晚安! ------------ 第147章 找到金子的出处 受害人的身份是宋小凡,说明这批被毁了品牌印记的金子更有可能是宋辉留下的那批贿赂赃款。 上次办案匆忙,只问过金额数目,只知金子是程飞抢来的赃物,谁知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你难道没怀疑过金子有问题吗?”童歌来到张叔金店问陆老板。 见到童歌那张严肃的俊脸,陆老板张叔笑得比哭还难看,“警官,我真不知道金子来路不正。” “涉嫌贿赂!怀疑过吗?”语气是一本正经和咄咄逼人的质问。 张叔紧张得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哦哦!怀疑过,但也仅仅怀疑而已,没往深处想。” “你能看出金子的出处吗?”童歌掏出赃物——项链、手镯和金子。 张叔年过五十,见过的黄金品牌较多。好半天后,他忽然指着手镯内圈说:“哎,这里还有两个印记。” 童歌正要笑,谁知对方又把一盘冷水兜头叫下来,“可惜,太模糊了。我看不懂是什么字,也看不清楚。” “我看看。”童歌把手镯夺过来仔仔细细地端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正面看了又从侧面看,瞪大眼看了又从眯眼瞄着看,最终,他沉着脸点头,“像是两个缺掉中间那一点的‘夕’字,夕阳的‘夕’,你再瞧瞧是不是?” 痕迹很浅,看起来非常模糊。能认出这一点已经很厉害了。 张叔又端详了半天,终是重重点头,“还真是,小伙子的眼睛真够厉害呦!哎,我是真的老了。” 没时间听人伤春悲秋,童歌立刻劝说:“那您老再帮看看,有什么品牌会有这两个字的?”作为一名忙碌的人民警察,他没时间去关注奢侈品,更是从未购买过。 “好像没有吧?”张叔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虽说没有,但也不敢怠慢。 就这么等着,直到童歌双脚快站麻木了,才听见对方忽然拍双手喊:“哎!我知道了!” “什么?”童歌面露喜色。 “手镯来自久久黄金。” 童歌不熟这些,拿手镯又看了会儿,“久久黄金?” “对,新品牌。你看我这不是捉琢磨了好半天吗?”张叔说。 他拿手镯又看了会儿,“原来模糊印记只是有心人不小心遗漏掉的字体残迹!原来不是少了一点,而是字体本来就没有中间那一点,确实说得过去啊!” “害我好一番捉琢磨呐!” “哪里有卖?” “青城市暂时没有,你可以去南华市走访看看。”张叔好心建议。 失望之下,他只能去南华市走访调查。谁知抱着不到一半的希望,结果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一条繁华街市,有本市最大的久久黄金金店。望着那四个大字,他才想起以前见过。童歌亮证后直入主题,“请问你们金店在2017年和2017年以前有没有一次性出过大单子?比如说买手镯项链和金条,数额几百万以上的?” 陆老板犹豫了会儿,否定了答案,“没有那么大的单子。” “分批次但是同一个人呢?” 陆老板面露紧张,手也不自觉抖动,但坚持摇头,“也没有。” “请你再仔细想想。”童歌提醒,至于案件的重要性就不多说了。 “真的没有。”陆老板说。 但该金店是南华市最大的金店,生意也做得最大,如果不在这里,难道会在其他省市?对此童歌持有怀疑,“监控能追溯到2017年吗?”深知希望渺茫,但不得不问。 “怎么可能?”陆老板僵硬地笑了。 想了想,童歌问:“你这里的员工有在2017年或2017年以前来的吗?” “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陆老板黑了脸。 童歌赶紧解释,“不,我是觉得七年前的事情,说不定你都忘记了。我多问一个人稳妥,且走访也是我的工作。”” “有,小芬你过来。”陆老板招呼人来后就退回办公室了。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流了会,但背对自己,童歌看不到。 名叫小芬的女子慢腾腾靠近。 “你在2017年或2017年以前,见过有男客户来大批量购买或者分批购买大量黄金吗?”童歌问。 “这个.”小芬扫了眼他,又扫视了眼办公室,“没见过。” 小动作正巧入了童歌的眼,事情有猫腻! “确定吗?你的话将被作为呈堂供证,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 “我”她低头,捏着衣角的样子特紧张。 顿了顿,小芬说:“确定。” 童歌假装掉头就走,一句话都不说。刚走出几步,身后的人传出大大的呼气声,“对了,你是哪一年到这里上班的?”他冷不丁回头问。 “啊!”小芬撒谎被警察撞破,吓了大跳。 “我我2018年来的。” “哼!你连自己哪一年来的都记不得,为什么刚才一问你,你就能想起来了?你自己的事难道不比别人重要吗?再不说实话,依法拘留。”童歌大声呵斥。 小芬全身哆嗦了下,相较于失去金店的工作,她更害怕被拉去拘留。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案底,被拘留是件不光彩的事,会跟随自身一辈子。她只能交代:“好像有个男顾客。” “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有大肚腩,好像肥头大耳的。”小芬回忆。 不过查案不能马虎,“确定吗?叫什么名字?” 小芬索性敞开了说:“确定,像是叫什么宋的。陆老板把他送出办公室门,喊了声:‘宋什么的慢走!’。” 其他店员对她暗戳戳。 “还有吗?”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男顾客临走前拎了一大袋沉甸甸的,这样的场面我见过两次。” 原来如此! 好像有人进去打小报告了,陆老板黑脸跑出来制止,“你他妈的瞎说什么?快走!你被解雇了!” “走就走!你以为我想留下来整天被大家挤兑?”小芬怒火十足。 一切都来不及了。 童歌忍不住提醒,“就算要走,你也得给工资!再说,我还要找她核对细节,你急于赶人是不是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我没有。”陆老板脸色全白,解释更是苍白无力。 警察留下小芬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又把陆老板带回去审讯了。 原来陆老板得过宋辉的10万块好处费和封口费,帮宋辉毁掉过金子上的印记,且只收他现金。虽然后者已死,但他仍然不能暴露宋辉。 可在探照灯和封闭审讯室内连续熬了两天,他就受不住了。谁叫他是金店老板,哪里受过这等苦?经交代,从2015年开始,宋辉曾经购进黄金——项链、手镯和金条。他一共分批购买过五次,总价约莫500万黄金。 啊!500万? 正好对得上宋辉那不知去向的贪污贿赂金!果真是被他拿来买金子了! 童歌惊叹,心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其他人也都像木头般,愣在了原地,因为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如此一来,就不怕宋小凡不招供了! 嗯,码字人码字魂,魂到半夜来飘荡!感谢诸位的支持,完结是必须的,还得加把劲! ------------ 第148章 没指纹怎么证明刀是我使用过的? 但兴奋之余,童歌又不寒而栗。好一个宋辉,心机之深足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埋藏在地底的金子正是他提前作出的准备。出事前他应已猜到了结局,但仍怀着侥幸的心理继续贪污贿赂。最终这种藐视法律的心态和行为,使其自食恶果。 “你承不承认你是宋小凡?”审讯室里,童歌继续追问。 面对刑警,宋小凡的脸上除了淡漠和不屑一顾外,嘴角甚至还挂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充满了对众生的藐视,背后却是无尽的残忍,是一个恶魔在对人类道德底线的嘲讽。 童歌不禁恼火,恨不得过去踹一脚,“你笑什么?你只是瓮中之鳖,迟早逃不出法网!” 片刻以前,他说了昨日的审讯结果和陆老板的招供和黄金弹簧刀刀鞘这一实物证据。又把在古来山景区的人防工程内找到的监控录像说了,还有那些烧毁的余烬和从别墅地下室挖通防空洞的那条秘道坦诚。谁知对方不仅不招,反而作出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交代你的身份。” 这是他作为刑警的最后一点仁慈,希望特大嫌疑犯主动招供。 谁知,宋小凡还要负隅顽抗,“什么身份?我没有身份。” 审讯再次失败。 童歌本想找孙队长提供一些建议,又怕影响她养病。 这时,王女士好巧不巧赶到了刑警局,发出了第三次追问:“童警官,请问我儿子找到了吗?” “还没找到。” 她一喜,抓住警察手臂,“我能见见他吗?我绝对能认出他。” “抱歉,他是通缉犯,你还不能见他。”童歌冷冷拒绝,从办案至今,他对这一家人就没有过好感——全都是骗子。 王女士刚堆起来的笑容立刻隐匿下去,“可是,我一年多没见他了。” “就算见了,你也认不出来。”反正不是以前那张面孔,见与不见有何区别?童歌转身就走。 “哎,你什么意思?”王女士大叫着跟上去。 可童歌没心情理睬。 王女士掩面哭泣,“呜呜呜——凡凡。” 拖到四月底,宋小凡已如困斗之兽。再次审讯,童歌才想起此事,“忘了告诉你,你母亲找过你了,她至今还以为你消失在了人海中。她问我有没有找到你,我说没有。你都没招供身份,我当然得说实话,对吧?” 宋小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双拳也紧握,一张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怎么?看样子你很害怕你目前担忧?呵呵——” “别说了!”宋低吼一声。 童歌深知嫌疑人的软肋就是其母王女士。 “我招。但你得告诉她我就在这里。”宋小凡泄气了,只为自己的精神支柱。 童歌点头,“放心。” 他脸色本就白,如今更是白得不能再白!“我,我承认我是宋小凡。”他无力地点头。 “哼!你早点承认,还有这么多事吗?” “你懂什么?”他没来由地大喊大叫。 或许是憋了太久,或许是心里太压抑了,宋小凡的情绪濒临了崩溃的边缘,“他该死的程飞劫金就劫金,还敢供出我。哼!我真是瞎了狗眼才相信他,还有脸说当过我是朋友,什么鬼?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赌他应该还会给我留点后路,结果他竟把我后路都给堵死了!他妈的,他妈的——” “呜呜——”他的嚎叫撕裂了审讯室的寂静,更类似于哀鸿的呜咽,控诉着悲惨的遭遇,朋友的暗算和背叛。 但童歌不忍,即使对方是个罪大恶极的人,“纠正下,程飞一直都在保你。但破绽就在那里,能挖出你的身份,凭借的是我们警方的办案经验。” “什么?真的?”宋小凡止住哭声。 “是的。他连金子都没透露。” 遗憾的是宋小凡也仅仅是坦白身份,其他的什么都没招供。 又过了五个月,已经来到了九月份,春去秋来,宋小凡硬是没交代犯案过程。具体的杀人动机和杀人经过都没有招供,还有死者身上为什么没找到凶手指纹和血迹? 再次审讯,宋小凡看都不看刑警,全程低头,看不清表情更不知在做什么。 “宋小凡,请交代你在2022年3月8号晚的杀人经过。” “什么杀人?我听不懂。”说此话,他仍没抬头。 童歌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耗尽了,跟这个穷凶恶极的嫌疑人耗下去,无疑等同于猫抓老鼠!猫虽然大,速度足够快,但个头大,比不上老鼠的阴暗狡猾和灵活。把怒气往下压,他问:“你怎样杀害黄敏和张振?” “谁?”宋小凡还是没抬头,“我压根不认识你说的人。” 否定句就该搭配惊诧的神情和声音,但对方没有太大动作,浑身也没紧张的动作。 “你没事吧?”意识到这一点,童歌感觉不对劲,上前查看。 谁知后者的力气很大,怎么也扒拉不直脊背。 “竺兰过来!”他大叫着扳直宋小凡。 竺兰扔掉笔头,奔过去,“怎么回事?” 两人一起拉直宋小凡的腰,就是没起作用,后者的腰就跟弯虾似的,熟透也死透了似的。 状况越来越紧张,这一幕也让窗外观察的领导慌张闯进审讯室,“怎么回事?” 两人根本抽不开时间回答,还在苦苦努力。 气氛越来越诡异。 突然,一阵放浪的笑容在审讯室响起,“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随着怪笑贯彻了小小的空间,宋小凡也终于直起腰身,脸上的表情夸张又充满戾气,简直跟疯子如出一辙! 众人惊诧,“你” 他笑得胸膛起起伏伏,差点笑岔气,“你们紧张了?既然认定我是杀人犯,为什么还会紧张?杀人犯不都应该枪毙吗?我死了,不正好满足警察的心态?杀人犯死掉不就是你们希望得到的结果吗?为什么刚才你们会怜悯和同情我?哈哈——” 没等大家说什么。 他突然换了一副凶狠的嘴脸,厉声骂:“所以说,你们警察就是虚伪!比广大人民群众虚伪多了!你们装什么装?这样很好玩吗?你们又当又立的,跟立贞节牌坊的婊子有什么区别?” “你们现在缺的就是招供,但你们心里早就认定了我做过,对吧?”他继续。 童歌忍不住发飙,“他妈的,你果然残忍嗜血!总是拿人命来开玩笑,很好笑是吧?” 宋小凡嘴角的笑容越发得意了。 “你大概没见过,你母亲当着我面痛哭流涕的样子吧?” 笑容在嘴角僵住,宋小凡突然笑不出来了,“什……什么?” “你母亲有一年多没见过你,急哭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该安慰她还是该安慰她。”童歌冷言冷语,其实人比任何时候都有怜悯之心! 宋小凡感觉,心忽然被掏空了,呼吸也有窒息感,就这么持续了许久。 他终究没认,忆起黄金弹簧刀的同时指腹不断摩挲,猜到刀鞘可能会有指证自己的指纹,“没指纹怎么证明刀是我使用过的?” 此话一出,犹如五雷轰顶。 童歌呆住了。 今日码字四千,呵呵 ------------ 第149章 作案经过 童歌心里一咯噔,对啊,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茬?如今的宋小凡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10个指头的指腹都有严重的烧伤痕迹,哪有指纹? 见状,得意和狂妄之色再次回到了宋小凡的眼睛里。 审讯不得已而中断。 他的心情很差,低着头走出去。谁知,办事大厅传来了一道悲戚的哭泣声,“呜呜——凡凡,我的凡凡——” “怎么回事?”他问小李,后者正在那边应对,看样子也头疼至极。 碎步跑过来的小李解释了。原来王女士吵着要见宋小凡。小李婉拒了,对方干脆放声大哭,边哭边喊宋小凡的乳名。 他皱眉走过去,“这里是人民办事的地方,不是村妇撒泼打滚地方!” 王女士的样子确实跟村妇撒泼的样子差不了多少,往日的优雅已是荡然无存!她抬头望了眼,泪光点点,我见犹怜。但对视了一秒钟,她又不管不顾地卖惨:“凡凡呦,你知不知道妈妈想你想得好辛苦呀!妈妈只是想见见你,为什么就那么难!一个母亲见儿子,犯法吗?有错吗?呜呜——” 太吵了,其他人纷纷捂住耳朵。 童歌对小李使了个眼色,径自先回办公室思考破案的关键。或许,宋小凡最在意的人就是这位长期宠溺他的母亲了。于是,他再次返回大厅。 …… 再次审讯在第二天。 宋小凡坐在椅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死黄敏和张振?”童歌双手交叠搁置桌面。 “我没杀人。”宋小凡阴沉了脸。 “我就知道你会继续撒谎。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坦白。”童歌把昨天录到的视频交给他。 还没反应过来的宋小凡刚要问什么,就看到惊掉下巴的一幕在面前上演。视中,王女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凄凄惨惨戚戚!那一声声哭泣,分明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长情的呼唤。 她头发丝凌乱,不知什么时候头顶心还多出了几根白发丝。母亲最爱打扮自己,也最重视礼仪。可她现在为了儿子竟然连仪容都不要了,连习惯维持的优雅丢弃了。 想来她一心只想儿子,反而忽略了这些。 任何人见了这一幕,都会忍不住落泪的。宋小凡也不例外,心脏蓦然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狠狠压制,疼痛的感觉就这么不期而至。眼角忍不住溢出了泪光,还多了一种疼痛之色。 直到半个小时的画面播放完毕,审讯室里才恢复安静。他的嘴巴久久说不出话,脑子也陷入了沉思。不能让母亲再为了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决不能!可他要是招供的话,面临自己的,将会一条无可挽回的绝路啊!怎么办?怎么办. 漫长的沉寂过后。 “你为什么要杀人?”童歌问。 算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妈妈受到伤害!宋小凡闭着眼睛,再次沉思了片刻。 终于,他咬牙切着齿,眼睛带上狠厉的决绝,“因为,他们都该死!” 童歌转头和竺兰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底露出的惊喜。 “具体点!”他命令。 “他们贪得无厌,算计了我!”宋小凡的眼球充满了红血丝,黑眼圈堪比大熊猫那对黑眼圈。 “那他们也罪不至死啊!你这个恶魔!丑八怪!”竺兰几乎要冲过去和他拼了。 “你懂什么?你又不在现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怎样对我!”宋小凡眼睛几乎要暴突出来,恐怖至极。 “公道自在人心,你犯的事儿自有法律来判。”童歌及时压住了嫌疑犯的嚣张,“行了!说说案发经过!” “哼!该死,全都该死!”宋小凡鼻孔出气。 他吞了口唾液,开始讲述那一夜的杀戮。 2022年3月8号,地道里幽深漆黑,手电筒的光束带来了一些暖光。 宋小凡很疲惫,挖掘工作进行了整个星期,双手的血泡破了,疼痛难忍。除了他,还其他的两个人也都感到疼痛难当。总之,每个人都累得瘫坐地面,再也不想动了。 他丢掉了铁铲,喝了口水,随即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望着洞穴深处,那里真的有金子吗?但是目前为止,他还没挖到一颗,哪怕是小如指甲盖大的黄金也没见着。难道说,自己和张振都判断错误了?想到这里,他望向张振。 后者正好转头,目光也充满怀疑,“是你搞错了还是我搞错了?” “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认定地底下有东西是错误的想法,也怀疑我自己定错了挖掘入口的位置。” 错了?哪里错?宋小凡面无表情,视线集中在张振身旁的洞壁,然后陷入了沉思。 张振知趣地闭了嘴,目光却转向身旁的妻子。 黄敏淡淡对视了眼,随即也沉默,地洞里,她的喘气声最大,足见她身体之娇小。 静默了一阵子。 宋小凡突然举起脚边的手电,照向了洞壁,只见惨白的泥土里镶嵌着更发光的东西,“咦?那是什么?”隐约间有种预感,金子要见光了! 他冲过去,照准那东西就徒手抠下来,一摸到那坚硬的材质,嘴角不由裂开了笑,“有了!”他自言自语。 “有什么?“张振冲过来,争着要看。 话到这里,童歌不解了,“你没告诉他要找什么东西?” “当然没有,我怕他多嘴,没成事前就把事情泄露出去。”宋小凡高声喊。 有道理,童歌点头,可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都不知要做什么,那他怎么还愿意跟你去?” “我救过他,他欠我一条命。”宋小凡无所谓地耸肩。 “可最后你又把他的命夺走了!“童歌骂道。 两人隔空对峙,火星在半空爆发。 良久,还是副队长转头避开了这眼神的战争,“救过他一次,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帮你?” “事实不是证明了吗?” “我说的是事发前。”童歌纠正。 宋小凡回答:“我能肯定他对我的感恩之情,他常常叫我恩人。” 沉默。 回到刚才,张振在手电光束下看清了那块长条子的东西——那分明是金灿灿的黄金!黄金啊!他激动地看向宋小凡并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个合理的说法,整个人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这……谁……里面怎么会有金子?” “有,当然有,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要找的东西啊!”宋小凡的激动比他更甚一筹,大拇指和食指不断摩挲着金子表层,光滑细腻,亮瞎人眼,只感觉长期以来郁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彻底释放。 这下,张振更看不懂了,“问题是,金子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知道?” “别问,只管挖!”有一就有二,宋小凡连忙把金条揣进兜里,抄起铁铲就继续朝里面挖去,一下,又一下,他的注意力全在金子上。 ------------ 第150章 疯癫地抢金 不多时,又找到了一根金条,他默默把金条放进背包里。 见状,张振也凑一块儿开挖,朝洞壁深挖。 “嘿!还真有好东西!”黄敏在一旁看了半天,庆幸来对了,急忙凑过来一起。 虽然三个人同时朝一块地儿开挖,但是每个人挖到的金子数量都不同。半小时过去,最多的要数张振,其次是黄敏,最后才是宋小凡。这结果很好笑,领头人挖到的金子最少,换谁也不甘心。 直到挖开一个像被狗啃过的缺口,再也没找到其余的,所有人才转移阵地。 地洞继续前进,他们用尽全力往前挖去,不过这次挖着挖着,金子却没影了,仿佛刚才的金子只是昙花一现,故意冒出来给他们饱饱眼福似的。 这一次,无论怎么挖,都没有任何东西。 大约半小时后,三个人都有点泄气了,再一次停顿下来休整。 黄敏尝到甜头后,怎么也不甘心这个结果,“你们说,怎么回事?会不会金子本来就这么点?”她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张振,随后用眼神询问领头人。 “哼!谁知道,你们要是不想挖的话,随时可以回家。”宋小凡自然是比所有人都不甘心的,他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但事到如今也不能总是依赖别人了。他有私心,刚才见了金子,估计很快会再次见到。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金子,可他预感宋辉留下来的东西不会少得那么可怜。 闻言,黄敏第一个不答应,“想,我们当然想帮忙。” 张振没来得及表达什么,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三个人吃了口干粮,继续挖洞。 时值夜晚,又挖两小时,差不多十一点了,一团聚成团的金子毫无预兆地出现,如同一对对情侣互相拥吻,在泥土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黄敏拿锄头使劲砸金堆,奋力砸,直到金堆后裂开了个小口子,有金子砸到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些轻微的细节。 宋小凡激动地喊:“哇!金子,我的金子!呵呵——”禁不住抬头闭眼,转了数个圈子,他用心地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荣耀的一刻。 然而,他忘记了,别人也这么激动,或者说激进了。 张振见到金子像变了个人,血丝隐隐从眼底冒出现,继而龟裂开来,逐渐占据了眼球。“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要挖的是金子!”或许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突然见到了反而受不了,他整个人疯疯癫癫,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拽了背包过去,一股脑地把金子往里面搬!一条,两条,很多条金子……金灿灿的,花了眼,泥土塞满了指甲盖也无所谓,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如同土拨鼠在往洞外刨土,动作异常迅速而灵活。他脑子里全是把金子塞进腰包,好像旁人都是空气,看不见也不需要看见了。 见状,黄敏面露害怕,但又担忧,“你没事吧?” 没有回答。 她也管不了太多,伸手掏进金堆里,拿金子塞口袋里,“金子,好多金子,哈哈,我的金子!我要发财了!” 宋小凡回过神来,发现这对夫妻已经疯狂到极致,眼睛里全是金子,冒着金光。他甚至有种错觉,那两对眼珠子变成了金子。再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他们此刻的疯狂和偏激了。 再不挖就没了,他转身也进入淘金行动,不过夫妻俩挡住了他的路,使劲挤才能把一只手臂挤进去,“滚开!都给我滚开!”他毫不客气地挤走了他们,独占了黄金面前最好的位置。 有金子,好多金子,宋辉竟然留下了那么多金子,整整一大堆,数不清了,也看不过来了。它们金灿灿的,如同路灯照亮了他前进的路程。 好景不长,夫妻俩跟烧不死的野草似的,被挤出去后又扑回来,一口气把他扑倒。 金钱面前,每个人都失去了道德伦理,宋小凡也不例外,一脚就把夫妻俩踢翻,转而独自吞金。 黄敏矮小,可张振高大,被人踢翻哪里甘心,又回来跟宋小凡干仗。黄敏从身后扑过来,一起把人按倒。 “放开我,王八蛋!”宋小凡恨得咬碎银牙,眼露凶光,杀意骤现。 一来二去,这疯狂奔涌的杀意膨胀起来,他前所未有地愤怒,凭什么!凭什么自家的金子要落到别人手里? 不,不可以! 张振只是来帮忙的,而黄敏只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绝对不能分走一杯羹! 杀意很快打破了自身的力量局限,宋小凡如同撑破的气球,逐渐涨大!三人挣扎扭动时,贴着地洞蹭,不多时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裂开了。但是谁也没在意,也不关心那是什么声音。 突然,他一下子把这对碍事的夫妻丢出去,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黄敏被砸到金堆里,有什么口子再次撕裂扩大的声音! 他沉浸式地把金子塞进背包,这堆金子让他看到了希望!对,有了金子,他就能搬离花园小区,再也不需要忍受左邻右舍的冷眼嘲讽,同事们背后的猜忌中伤和定期来捣乱的西朗山别墅的住户的野蛮威胁了。到时候,妈妈,妈妈也能过个舒坦的后半生,再也不愁了。 哈,总之,这笔金子能做很多事,比及时雨还及时雨。 谁知。 张振突然狂笑不止,“哈哈——我终于有钱了,有钱还债了,哈哈——”说完,他就沿着来时路狂奔出去。 宋小凡陡然震三震,变了脸,狂追出去,“站住,想独吞金子没那么容易!”三个人里,张振拿到的金子绝对比他和黄敏还要多几倍!具体有多少,那就不清楚了。 “张振,张振——”黄敏的呼喊夹带着自以为然的担忧,碎步追出去几分钟。 最前头的张振像癫子,对身后的声音置若罔闻,既不回头也不回应。这让宋小凡大惊失色,心脏突突狂跳,几乎挤到了嗓子眼,“站住,我叫你站住,听见没?” “哈哈——我终于有钱了,有钱还债了,哈哈——”张振自说自话,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金子让他抛弃了一切,似乎也忘记了一切,连妻子都顾不上了。 但他没有忘记脚下的路,即便是奔跑,他也没跑错方向,朝着来路跑。 “该死,该死!”宋小凡又急又怒,惊恐占据了身心,追逐中感觉到手脚在发抖,背后的包里有金子发出哐当的碰撞声,刺激着害怕被别发现的敏感神经线,也提醒着金子的归属只能是自己。 前路渺茫,脚下的每一步都跑得异常艰难…… 感谢所有支持的书友,结局比较血腥残忍,一直下不去手来结束,好尬~嘿嘿。 ------------ 第151章 到底谁骗了谁 张振背着鼓囊囊的背包,奔出了地洞,又回到地下室,入口挡住了去路。在这种极致疯狂下,周围的路已经不成障碍。他随手把水泥板往上一抬,入口就露出了一条黑暗的线。只见水泥板倒转一翻,张振就从入口钻了出去。 “站住!”宋小凡发出了威胁的警告。 不过,这句话还是没起到什么作用。张振全然没听见,似乎一心沉浸在逃命的世界里,又似乎一心只有金子,喊声那么大,连头也没回。 这让他有种深深的耻辱感,一种被漠视的耻辱感。念头一出,他气得浑身哆嗦,脚步跟着踉跄了一下。 毫不犹豫地狂奔过去,他一口气抓住了张振的背包。正好背包一角的带子长出来,被他抓中了,“看你还哪里逃?”张振比他矮点,上半身自然也比他矮一点,所以背包的肩带长出来好多,也在情理之中。 宋小凡用力往后一扯,悬在入口的张振就被带下来,眼看就要沿着旋梯滚下来。不过,张振的双手死死抓住水泥板,同时抬脚往下一踹,“滚开!你这个骗子!” 下一秒,他往后跌倒,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后仰的弧线,眼看后脑勺就要重重砸到台阶上,届时怕是脑浆都会被迸射出来,死状惨烈吧! 好在,现实和想象的画面还是有很大出入的。背包瘪下去大半,谈不上鼓囊囊,但也保护了后脑勺。他只觉后脑勺往锋利的台阶砸了下去,但力道明显缓了很多。疼痛是有的,但震荡感很小,也没有那种撕裂的痛。 张振趁机逃之夭夭。 宋小凡起身追上去,别墅大厅里没人。奇怪,人怎么逃得那么快?跑到大门外四处张望,只有别墅和树木,夜色掩盖了一切,月亮躲进了云层。四周黑漆漆的,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下来,可伸手不见五指的周边像藏了只鬼,随时跳出来吃人。 “张振?” 死寂,极致的死寂,如同置身于无人之境,身无来人,后无追者。 等待片刻,忽然瞥见右侧别墅外围的密林里有个黑影一闪而逝。距离太远看不真切,速度又快,更不清楚到底是人影还是动物的影子。处处一团黑,这片森林又有猴子、野猪和猫头鹰等动物,谁能肯定? 他腿长,跑步快,迅速奔到了密林。可他没看到什么黑影,意外地听见一阵逃命的脚步声,“张振?” 又一阵脚踩落叶的哗啦声,渐行渐远,听声辨别是山脚下的方向。宋小凡迅速下行,循声而去,试图赶在前方拦截。落叶密密麻麻,接连摔翻几个跟头,最后都靠树干阻止了跌倒的趋势。汗水涔涔而下,他害怕得紧张,不由得从兜里掏出黄金弹簧刀防身。 忽然前面有人喊:“哎呦!” 这?张振的声音,不知遇到了什么危险,像在惨叫,却有着压抑的低微呻吟。 宋小凡使出全力,用平生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狂奔,不到五分钟就见到黑影。冲过去,他看清了影子的全貌,不由得举刀横在前方。 张振终于从癫狂中回神,目光也有了变化,从慵懒的漠视到极尽的震惊,“你,你” “没想到我还能追上你是吧?哼!你倒是溜得快。”宋小凡揶揄道。 “宋小凡,你不该拦着我。”张振阴沉下脸。 宋小凡冷笑,“不拦你可以,前提是你得把金子留下来。”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找我的时候,你不是保证过我也有份吗?”张振以为自己听错了,“再说了,你刚才不是叫我尽管挖吗?”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宋小凡紧盯着对方,又扫了一眼鼓囊囊的背包,“叫你尽管挖,但我没叫你尽管拿!” 张振后退,“你要独吞?” 宋小凡不屑,“金子本就是我的,哪来独吞的说法?” “这么说来,我也只是拿走了属于我的酬劳而已!”张振讥笑。 “酬劳?你包里的不是酬劳,而是我的命!”这‘命’字一出口,宋小凡自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产生了此种禁忌的杀意? 拦在面前的黄金弹簧刀靠近了,张振也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你别冲动!” 刀尖颤巍巍的,宋小凡的眼睛跟着跳几跳,显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和恨意。“留下金子,你可以走了!”他举刀作势朝要捅。 眼看就要扎过来,张振的怒火喷薄而出,“你他妈的,说话跟放屁一样,响过就没了!”他的确害怕,但不至于就此认命。 “说这话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故意带个女人来分钱,还骗我说没带尾巴过来,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多分点好处?”恨意在宋小凡心底郁结。 张振诧异,“我怎么知道黄敏会跟踪我?进入地下室后,我都不知道。这点我可以保证,真的,你相信我。” 谁信?宋小凡不信,“信你?让你的保证见鬼去吧!”说完再次再次挥刀。 “看不出来,你有严重的疑心病啊!”张振闪身避开,刀锋一偏,他转身就逃。手里没有武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不能硬刚,想着,他的脚步也快了。 “你挺重的神经病啊!”一击不成,欲要再来一击,可回神过来的宋小凡却再次失了先机。张振逃了,逃得远远的。愣了会,他才意识到对方很精明,不能再轻敌了。 落叶被踩扁又扬起,声音扑簌簌的,在寂静的深夜十分清晰。忽然,宋小凡发现张振远去的背影竟是朝着西朗山顶,不禁窃喜。只要深入腹地,就不愁抓不到人,迟早而已!嘿嘿! 追逐,狂奔,像猎人的逐鹿游戏,宋小凡不敢有丝丝懈怠。 不知不觉张振脚步有些沉了,毕竟后背扛有一袋金子,登山又要克服自身重力,开始喘气了。 “站住!你逃不掉的。” 爬到山顶,宋小凡恶狠狠警告。 张振回头望见那张美艳至极,如同女妖精的男人脸,正迸发着滔天的恨意和杀意,在黑夜的映衬下,鬼气森森,和地狱修罗不差分毫。他说:“你杀了我,也逃不掉死刑的归宿!” “法律?呵呵——那你知道这批金子是赃款吗?它们本来就是污浊下的洪流,你的手在摸到金子的那一刻起,就被污水染黑了。”宋小凡讥笑。 张振自然震惊,“什么?原来,你一开始就让我干了犯法的事情?” ------------ 第152章 下辈子做个贪心鬼 “这不怪我,怪只怪你一心只想报恩。”其实所谓的恩情,他从需要,也从来都不屑。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戳穿对方虚伪的真面目。 “报恩也有错?你救了我一命,我帮你挖找东西,天经地义。”张振瞪大眼睛,再次震惊。 宋小凡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说你虚伪呗!你分明想捞好处的,偏偏把自己装得那么高大尚!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嘴脸。”宋辉就是这副嘴脸,表面上和和气气,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偷偷往家里藏金子,刻意避开他和母亲的耳目,心底真是黑得很。 闻言张振怒不可遏,“我哪里装了?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总之说不下去了。 “是吧?无言以对了?”宋小凡觉得心底的郁气儿又出了些。 “我捞什么好处?你自己答应过给我酬劳。”张振不由得骂起来,“鬼知道你要找什么东西?你连赃款都没拿出来讲过。你带我上路,你黑了我,大骗子!” 宋小凡只能呵呵,“那如你所愿,把金子留下来,我不为难你。该是你那一份酬劳,我单独留半斤,很对得起你了。” “什么?半斤黄金?这就是你说的酬劳?你记不记得我们挖地洞多久了?”第三次不可思议,张振瞪大的眼睛一直小不下去。 “嫌少?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宋小凡话音刚落,冲过去,一刀扎过去。 利刃势不可挡,没入张振腹部直至没柄,“啊!”他痛得弯腰躺下,鲜血滚滚而下,染红衣服鞋子,深入地底湿润了落叶和泥土,从温热到冷却只需要一瞬间。 “为什么?”张振不敢置信,“这真的是你杀我的理由?” 宋小凡毫无预兆地拔刀,“把金子给我,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让我死个明白.为什么.”张振喃喃自语,浑身无力地问,但眼睛还是紧盯住他。 他像个魔鬼,“你欠了巨债都不吭声,拿走我这么多金子,是为了还债吧?“ 张振捂住伤口,说话带着一抽一抽的剧痛,“呵——呵呵——原来如此,你以为我来帮你的目的就是贪掉你的东西。” “不是吗?不是的话为什么不留下金子?”宋小凡步步逼近。 “我要的是一份合理的酬劳。“张振喘息片刻后,捂着疼痛的腹部往前方逃跑。可惜,才走了不到两分钟,他踉踉跄跄的脚突然踩中了一块石头,倒地。 宋小凡喊;“你知道黄金市价吗?半斤都值十二万多了。” 张振死鸭子嘴硬,“哼!五分之一都达不到,多吗?” “什么?你要五分之一?”宋小凡惊呆了,震惊至极。那可是整整一百万!这家伙到底欠了多少钱? “对你来说没多少,对我而言却是救命钱。”他回头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等我来分配?凭什么自作聪明要拿走一整包?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宋小凡脊背发凉,指着他鼻子质问。 张振起身还要跑,“你刚才不是说不给吗?” “站住!” “给你!”张振故意从地面抓起一把落叶,回头一撒。 宋小凡还以为对方把背包扔过来了,迎面的却是一把带泥的落叶。叶落纷飞,迷糊了眼睛,他疼了好一会儿。 张振受了伤,跑不快。 宋小凡赶到前面去,红刀子进红刀子出,从正面扎穿了他的肺脏,“去死!下辈子做个贪心鬼!” “你”张振反击,推开了宋小凡,同时摸到一块石头砸过去。 石头正巧砸中额头,宋小凡哎呦叫,但也没打算放人。疼痛刺激了狂性,鲜血激发了狠劲,“去死!去死!”他冲过去拔了刀,把张振捅成了刺猬,直到张振气息渐弱,血液流了一地,再也无法动弹。 四周安静下来时,森林里传来了一声老鹰的悲鸣,幽怨,恨意绵绵。 宋小凡的恨意未绝,想起了宋辉,那个该死的贪官。他总是大腹便便,说话温文尔雅,那张法令纹深刻的脸带着七分的笑意,三分的算计。他狠狠踹了一脚张振,“去做个贪心鬼,下辈子别做人了。” 讲述到这里,审讯室里早就被一股强大的杀意笼罩了。童歌被这股气息吓得脊背发凉,“等等,你说张振贪心金子,所以杀了他?” “是。”宋小凡面无表情,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句话像隔了座冰山透出去,充斥着无尽的冷漠和决绝。 童歌鄙夷,又憎恨地骂,“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为什么?我没有资格,难道你有资格?”他惊讶,又冷笑。 “放肆!”竺兰早就恨不得锤死宋小凡。 “哼!” 竺兰正要过去,挥出五指山。刚站起身,被童歌拦住了。 “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你却是最没有资格的。”童歌的语气很平静。 “找死!”宋小凡带着镣铐的手恨恨地砸固定椅,铁链哗啦响。 竺兰也把目光看向童歌。 童歌继续,“你恨张振贪心?” “对。” “难道你就不贪心?“ “啊?你什么意思?” “那是你父亲的金子,难道你贪的不就是宋辉的金子?”童歌侧目。 宋小凡愣了下,笑了,“首先,他不是我父亲,我也不认贼作父。其次,金子是他欠我和妈妈的,我们理应占有。” “呵呵——好一个理应占有!所以,你盗挖赃款是应该的喽?那是赃款,不是家族正规合理的遗产,本来就该上交给公安局的。懂吗?” “不懂,也不想懂。” 童歌继续,“难怪你母亲讲你拒绝取回你父亲的骨灰。拒绝把遗像摆于家里神台。狠人!” 人心的侥幸啊! “那又怎样?他贪污受贿,害妈妈丢了工作,害我处处遭人白眼,找不到工作。金子难道不是对我的补偿吗?“ “你真的没救了。” “那就不要救,反正你们警察也不是救世主。” 童歌想到了一个深刻的问题:“从本质上来说,你也在贪宋辉的金子。所以,你当时站在什么立场上制裁了张振?” ------------ 第153章 诡人诡事 “我是受害者的立场。但凡贪污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活该!“宋小凡嘴角有丝丝嘲讽。 “你父亲当然是贪官,可你又何尝没入局?你在憎恨宋辉贪婪,憎恨张振贪婪的同时,自己也摆脱不了贪婪的圈套。” “我说了,他不是我父亲。” “可你们终究摆脱不了血缘的关系。他死了,没法自主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宋小凡吃瘪,但也不认,“我说了,我没贪。那是宋辉欠我和妈妈的。” “行吧,法律会判断。”童歌说。 顿了会,他继续:“你深受金钱的腐蚀,为什么还要拉张振下水?” “当时只想给他一个报答的机会,也缺一个帮手。” “但从刚才的叙述里,你明明认定他报恩是假,拿报酬还债为真。” “他常常喊我恩人,言语深切。”宋小凡说,“我信他为了报恩来帮忙,可后来他要大份额的报酬,要不属于他的金子。我就断定他虚伪,被贪婪控制了脑子。” “所以,你就大言不惭地否定他的初心?”愤怒。 “我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了。” 童歌问:“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使他变心?” 宋小凡思索片刻后,“中途老是有催债电话。“ “关于债务,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宋小凡说起了春节期间(2022年2月份)挖金子的事项。 那次是他们第三次去到地下室寻找入口位置。挖掘一个星期了,也是同样的深夜。宋小凡因为连续多日吃干粮,肚子有点消化不良,就跑出地下室拉肚子。回来时大老远听见张振打电话声,他很愤怒,不是强调过要关机吗? 他气冲冲地就要打人,谁知张振却猫腰蹲在地面,刻意压低通话声。这让他很好奇,这家伙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是什么样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干脆侧身立在洞外偷听。此时,通道距离脚下有好长一段距离,具体说不准多少米。 张振说:“好好好,我保证尽快还钱。” 电话对面的人不知是谁,更不知说了什么。 “我现在真没钱,到时候法律会强制林老板还债的。” 对方可能生气了。 张振语气也不善,“你再这样的话,我就报警了。”顿了顿,他继续:“上次绑架黄敏的事情,我就跟你扛到底了。” 什么?还有这回事?宋小凡惊呆了,这家伙到底欠了什么钱?被绑架了只能忍气吞声? 正想着,张振愤然挂断电话,把手机砸地上了。 宋小凡假装没听见,走进去后看见手机,帮捡起来,“你的手机掉地了。”张振点头,却没坦白刚才的事。他希望落空,有点生气。但挖掘了好半天后,他又释然了,不管怎样,受苦的都是张振,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就算了。 唯一不能算的 宋小凡开口了,“你知道,我强调过的,千万不能在这里接电话和打电话。” “好,我记住了。”张振连忙点头。 谁知半小时后,张振手机又响了,接起来一听又是催债的。他歉然地朝宋小凡点头,“很快.” 他的只言片语,好几处提到了钱和时间。 闻言,童歌问:“联想到债务后。你就没揭穿过他?” “没有。当时没想那么多。”宋小凡解释。 接下来。 “那你带刀出门跟这个有关吗?预先谋划要杀人?” “没预谋,但可能有点关系吧!带刀是为了预防抢金可能发生的争斗,主要为的是防身。” “你的黄金弹簧刀,确认是宋辉给的生日礼物?” “对。” “案发现场为什么只有刀身而没有刀鞘?刀鞘呢?” “哦,早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去找过吗?” “找过,没找着。” “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我怀疑妈妈的男朋友有问题,他接近妈妈的目的也不纯,但我又没有证据。” 这些跟前面得到的线索吻合,“嗯。请继续讲述如何杀害黄敏的。” 宋小凡的思绪又回到了案发当夜,张振死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杀了人,莫名的恐慌使他心跳加剧,大脑一片空白。从来没有哪一个瞬间比现在这一刻让他感到更害怕,四处都是鲜血,现场的血腥味也浓重得让人窒息!他扔掉了黄金弹簧刀,转身逃离现场。 刚走出去一分钟,心里更不安了,他惶恐地扫视了一遍周围,没人,一个人都没有。“呼——”他吐了一口浊气,迅速倒回头。回到案发现场,他没敢看死人的脸,凭借微弱的月光寻回黄金弹簧刀。 他颤抖着,在死者身旁的浅坑里徒手刨了一个小坑,把刀丢进去,又加泥土盖上。 这还没完,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拿,他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张振的背包带走了。 现在,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回去看看那个女人还在不在。如果不在就自认倒霉,如果在的话…… 沿着来时的路回到地下室,重返地洞深处,手电光束在前面摇摇晃晃,他的步伐异常地快,如同剧烈跳动的心脏。 诡异的是,地洞里没有任何人,更没有任何声音。那个女人不知去向,地面的铁锹和铁铲一个都没少,少部分金子残留在泥土里,淡定地发着金黄的光泽。 他屏住了呼吸,关掉手电筒,刻意感受,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定那个女人已经趁机逃走了。但真要逃走的话,为什么不把金子全部带走? 让他看见了之前三个人哄抢金子的时候,在洞穴深处挤出的一个缺口。 “咔哒!”他重新打开手电朝那个口子照进去,光线透过缺口照到一片白得发光的砖头。 奇怪! 他凑上前一看,竟然发现那是青砖。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青砖?里面又是什么地方? 宋小凡蹲下来,继续用手电往请将周围扫视,碍于缺口太小,干脆把头伸进去仔仔细细照了一个遍。 正当他在脑海里仔细搜罗有关于这里的记忆,却没得到一个有效信息时,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从远而近了。 近了,越来越近…… 根据声音辨别,那脚步声比较紊乱,来人明显极度不安,也极度慌张。 是谁?到底是谁? 他悄悄关了手电筒,把两个背包放在身后不远处。 气氛越来越紧张…… 今天三更,嘿嘿 ------------ 第154章秘境里追逐 却在这个紧要关头,童歌打断了讲述,“等等,你看见了青砖有什么想法?” “嗯。那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好像闯入了一个未知的陌生环境,我害怕有人撞见,更担心金子被抢走。”宋小凡说话时,脸突的一块肉随着咬合肌一鼓一鼓的,和青蛙鼓起腮帮子的神态像极了。 “你就没怀疑过什么?” “完全没有,就感到很神秘。” “听过类似的传言吗?” “仅靠青砖和长通道,判断不出具体情形,我联想不到什么传言。” 童歌点点头,掌心向上做了个继续的手势。宋小凡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幽暗的地底世界。 黑影越来越近,究竟是谁在奔跑?他握紧的手沁出了汗水,手指关节随之泛白,眼睛也死死盯着声源处。周身被漆黑吞噬,就连月光也照不进来,来人的脸就像一团墨汁,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奇怪的是,来人没打手电筒,靠什么适应了黑暗,又是如何保持前进的方向?难道说,青砖铺的路足够宽敞,足够使人跌跌撞撞奔过来? 猜疑间,有什么噗通地摔倒了。但没有闷哼声,所以说来人其实是在隐忍不发作?坏了,难道来人早就知道了他的藏身处? 仔细一想,宋小凡吓了一跳,刚才手电发出的光束一定被撞见了。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来人为什么还要朝自己这边跑过来?这里面是有什么玄机吗? 那么,此人会不会其实就是 真相昭然若揭。 通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黑影好像爬起来了。下一秒,来人脚踩青砖上,传出阵阵空洞的响声,原来此处也是个封闭空间,因为脚步声在来人的身后传出去很远,然后又飘荡了好久才消失,如同水纹般循序渐进,逐渐扩散出去。 又等了几分钟,那人仅有几步之差就到跟前。呼吸声粗重,脚步却越发快速了,此人试图一口气跨过去,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奔过去。 宋小凡屏住了呼吸,上半身缓缓立起 正当黑影在面前一闪而逝,宋小凡大喝一声:“站住!”手电一按,光束恰恰对准对方的脸。发白的光晕中,笼罩的是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不是黄敏又是谁? “啊!” 她反应也快,迅速抬手遮住脸,光束就像定身符,使其全都僵住了。扭头一看见,是宋小凡,好像还见到了其他异常恐怖的东西,突兀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啊?魔鬼!张振呢?你把他怎样了?” “哼!”宋小凡闻言抹了一把脸蛋,掌心黏糊糊的,拿手电一照,鲜红一片!他又低头看眼自己,衣服和裤子虽然干干净净,可衣服前后穿反了,裤脚有一只也没撸下来。 “是我失策,被你识破了。”忘了脸颊残留有从张振身上喷溅出来的血迹!宋小凡的嘴角扯出残忍的自嘲。 讲述到这里,童歌又疑惑了,“你脸上有血,衣服为什么是干净的?” “我换了套衣服才回到地下室通道里。”宋小凡解释。 “你说过带刀用来防身,那带衣服是——?” “我说过,我们连续挖足一个月,过夜肯定要提前自带衣服。” “那是第三次挖土,如果我没记错,你前面强调过案发当夜已经是第四次挖土了。”童歌冷笑。 “没错,但第三次和第四次本质上没有明显的区分。”宋小凡耸耸肩,“我之所以把它界定为第四次,是因为那个女人闯了进来。第四次发生的事情也是我人生的分水岭。” 童歌面无表情,“所以,你承认杀人的事把你的人生一分为二?前面顺风顺水,后面痛苦难当?” “我的脸彻底毁了。” 一个残忍杀害两人又试图逃脱法律追责的凶手,还能让警察产生丝毫的同情吗?不能。 现场继续。 黄敏转身就逃,往来时的方向逃,比刚才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脚步声越快,回荡在通道里的动静越大。 “想逃?哼!”宋小凡拔腿就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黄敏一定是从缺口出去的。她跑到身后的某个地方,不知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竟然又倒回头。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该突发情况,他此生怕是再也找不着她了。 这个女人因为贪心,坏了他好事。关于这里的一切,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死的就是他自己。追逐的风声在耳边呼呼刮过,他压根没时间停下来思考这突发情况是什么,也许是一头怪兽,也许是几个私闯进来的贼子。总之,愤怒的火焰已经把他彻底燃烧。 通道很长。追逐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彼此的喘息很清晰,粗重极了。 忽然,黄敏毫不犹豫地朝向右上方奔跑。不知到了哪一段路,为什么又换路径。 宋小凡跑着跑着,发现了她的异常举动。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条通道的两头都是绝路? 看不清前路有什么障碍物,直到靠近了,他才隐约看到一团乌黑的障碍物。快跑几步,他伸手一抓。谁知黄敏恰好避开,他只抓中了衣角。“站住!”他大吼一声,紧随其后,这才知道脚下是楼梯。 果真快到出口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直到此时此刻,宋小凡还是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挖地下室,挖通的这条长长的黑暗通道到底是哪里,好像没听说过,当然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自己思考了。 对方似乎很擅长爬楼梯,三下五除二就到了尽头。 知更大的障碍又出现了。 楼梯的尽头被一片遮天蔽日的藤蔓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有倾斜而下的月光,黯淡至极,可在黑暗得只剩下黑的通道里,即便是微弱的月光,那也和黑暗有着本质的区别,在这种充满恐怖色彩的地下世界,一眼便可分辨了。 黄敏回头一看,惊慌地回头,踩着藤蔓往上爬。 宋小凡见状,跟着爬上去,正要伸手拉住她的鞋子。后者踹过来一脚,然后靠着藤蔓的韧劲弹到了高处。下一秒,她钻进了密密麻麻的藤蔓里,不见了踪迹。这让他慌了起来,加速扒拉开藤蔓,可体型高大又身体沉重,只会压弯藤蔓。 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着月亮。 黄敏奔跑时刮过树丛的声音时不时传回来,快要急死人了。声音越来越远,本来以为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好在最后,事情又有了转机。 嘿嘿!3 ------------ 第155章 你杀错了人 藤蔓像一块巨大的幕布遮住了所有,宋小凡一层层往上爬,挣扎了好半天,才把这片所有的枝枝蔓蔓压在脚底下。抬头一看,大如圆盘的月亮给周围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他这才发现藤蔓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以自己为中心蔓延出去,藤蔓延伸出一条长长的路,自成了一世界,堪比格林童话《睡美人》里围绕着城堡生长了百年并把城堡完全遮住的荆棘丛。 举目望去上方有很多树木,此处竟属于低洼的地段。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从未涉足过?小时候在古来山脚下生活过七年的时光,可他却对这里毫无印象。这里是古来山吗? 周围很快恢复了寂静,黄敏好像逃远了。算了,没有时间思考了。 宋小凡往山上攀登,丛林过密,七弯八拐地行走好长一段时间。忽然,巨大的铁丝网挡住了去路。一面墙似的往远处延伸,通往黑暗的天地。山上也有铁丝网?这里难道是——?他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下一秒,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四周没有黑影,再往前去就很危险了。 不能让那个女人逃了,他往右边走,突然摸到个被撕破的洞,底下植物被压弯了。“看来人进去了!”他冷笑了下,果断钻进去。 追了一段路,果真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他忍不住大喝一声:“站住!” 黄敏吓得摔了一跤,而后起身要逃。 宋小凡追上去抓住了人,“往哪里逃?” 谁知受惊的女人爆发力十足,大力挣脱了他,“滚开!” 两人发足狂奔,一路到了古树森天的山顶。宋小凡一双电眼四下搜索,发现了一根粗壮的木棍,走过去拾起来一看,它是大树枯死掉落而下,木皮脱落了,可木棍仍然很坚实。 有一棵合在一起又从膝盖般高的地方分叉的古树在前方,还没到那儿,黄敏再次扑倒。宋小凡趁机一闷棍砸过去。“啊!”她大叫,刚要抬起的头又一次趴地,鲜血顿时从后脑勺流出来。 “贪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他骂道。 好一会儿。 “说的是你自己吧?”黄敏突然冷笑,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什么都不怕了。她艰难地坐直,撑膝盖要爬起来,可简单的动作在她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反而变得异常艰难。 尝试好几次,她还是没成功。谁知正值屋漏,却偏逢连夜雨!又一棍子从头而下,“啊!”她听见自己的骨头裂开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那么清脆,那么可怕! “我说的是你,你不该跟踪张振。”宋小凡森冷至极。 “呵呵——”黄敏不仅没有求饶,反而更加不惧。 “我还傻傻地当你是张振的救命恩人,没想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没有我,他早就变白骨了。”宋小凡大言不惭。 黄敏恨得咬碎了牙齿,“你果然害死了他,早知如此,你当初还不如不救他!” 宋小凡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矛盾,“我救他是因为,他当时命不该绝!” “那他现在为什么该死了?你说啊!”黄敏扶着晕乎乎的脑袋,看了眼满手的鲜血,眼球跳了几跳,毫无预兆地扭头质问。额前的伤口留下一线鲜血,沿着印堂、鼻梁、鼻子流入了嘴唇,加上悲痛的斥责,她特像女鬼。 “他带你进入地下室,犯了大忌。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就足够了,其他人没有权利知道。” 他的眼闪动着残忍的嗜杀之意。 “哈哈——你真以为他会主动带我进去?只不过是我好奇,好奇他为什么一得空就跑出去,好奇他到底还有什么好事瞒着我,我才跟踪了进去。”黄敏的笑声那么凄凉,也那么癫狂。 “骗我?你还真想死啊!”宋小凡的胸腔气血翻涌。 笑声像开了闸口的洪水倾泻不止,“不,我说的事实。再怎么说我们也一起挖土挖了一周,算是同事了。我非常同情你,你杀错了人。”仔细倾听,黄敏这笑还夹满嘲讽,还压抑着难以形容的痛惜。 她向前快走几步,倒在了古树的中央。 “你说什么?真的?”他呆住了。 “所以,作为男人,你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同类!作为同事,你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合作者!你的罪恶洗不掉了。”黄敏的牙齿盈满鲜血,像喝了满满一大口血。 一刹那,四周突然寂静得可怕,唯有月光在静静看着。 “不,我不信——你,你在误导我。”宋小凡举起木棍,威胁。 黄敏不怕,反而悲愤地叫嚣:“来啊!有种就朝我脑门打!”说完,还拿食指反复戳自己脑门,像啄木鸟不停地啄树干,不知疲倦,也不会停止。 言辞恳切的模样反而让他犹豫了,手在半空僵持了很久,宋小凡始终没下定决心要下手。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他拿木棍去戳其脑袋。 跌倒在地的黄敏,直接忽视了威胁的木棍和宋小凡的表情,自顾自地痛哭:“当我知道你是张振的救命恩人后,忽然懂了。我心里乐开了花,但也嫉妒得发狂。他太重恩情了,是个好人。可他怎能为了还你的恩而隐瞒我,从来不说常常无故消失的原因?所以归根到底,他更看重你对他的恩情,而不是我这个所谓的妻子,呵呵——”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扑过去,要与他拼死一搏,“来啊!看谁先死!” 她抱住他的腰,往对面的树干冲,像头发狂的牛顶着他胸膛,试图把他按住树干里才解气。 宋小凡被逼得节节后退,木棍也无处使。 “去死!”两个字从牙齿里蹦出来,同时身体爆发了最大的能量,头一顶,立一推,对方就贴到树干上了。 宋小凡胸口一滞,透不了气。 黄敏趁机向后逃跑。 可她身材娇小,压根不是壮硕的宋小凡的对手。才刚跑到古树前,被宋小凡用木棍一推,整个人掉进树杈里了。 “去死——”宋小凡的恨意迸发,木棍被灌注了全身力气,狠狠朝她头骨砸。 “啊——”黄敏凄厉地惨叫,“杀了我,你就会变成一只老鼠人人喊打,从此只能躲在下水沟里,再也见不得光!” 宋小凡的恨意压根收不住,疯了似的大叫:“我没有错!他该死,死一百次都不够!” 良久。 “好,很好.”黄敏有气无力地说。 他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 黄敏躺下,发出自嘲的一声笑,“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宋小凡。”他言简意赅。 “哦,宋小凡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去年元旦那天,我就跟踪过张振我亲眼看见他走进了.西朗山别墅。”黄敏轻轻地说,语气很轻,轻得像羽毛,力气用光了。 “什么?”宋小凡不敢相信,“他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否则我哪有机会再次跟踪他进入地洞?”黄敏的语气十分笃定,“我过来……只是我自己的事。但你错怪了他,你会得到报应的……” 宋小凡正想问细节,可黄敏昏死了过去。 最后,他把藤蔓尽量恢复原样,沿着青砖通道迅速回到地下室待着。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杀害了两个人。 他又突然联想到小时候宋辉讲过这附近有防空洞的传言,但没人找过,更没人进去过。他找到黄敏走过的防空洞另一头,才知道那里有一扇生了锈的铁门。推了一下很难推开,门外同样有遮天蔽日的古树和藤蔓。 想来,这里暂时隐蔽。事情肯定惊动了警察,他暂时躲避,直到警方暂时撤走。 ------------ 第156章 我只有快感和爽感 闻言童歌问了个问题:“这么说,你真的冤枉了张振,难道没有一点儿悔意?” “哼?悔意?我只有报复后的快感和找到金子后的极致爽感!”宋小凡冷笑了一声。彼时的他,心中没有一点儿悔意。 见状,童歌恨得有如百虫挠心。这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都坦白了,心中却没有一点儿悔意。是时候该送他一点儿了。 前面,刘虎讲过前妻跟踪张振的事。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记得的话,就可以预见其中的矛盾了。案子前半部分都由孙队接管,童歌也是在接手后查阅了档案和笔录才知道这件事。 “其实,黄敏骗了你。”童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拆穿了谎言。 “骗骗了我?”宋小凡很震惊,终于抬起惊讶的眼眸。整个审讯过程,他几乎没抬过头,不知是太过不屑,还是不敢直面警察那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是的。” “哪里骗了我?” “案发当天前,黄敏就偷偷跟踪过张振,谁知被后者发现了。两人在别墅外的马路发生过争执,后来张振把黄敏打出血了。据说——” 宋小凡打断了童歌的讲述,“据说什么?” “据说张振警告过黄敏,叫她以后别再靠近西朗山。” “难怪!那女的还故意骗我?该死!”原来,宋小凡第一次带张振进地下室的那天,发生过小意外。 差不多快抵达目的地了。 张振忽然摸摸口袋惊呼:“哎呀!不好!我的手机可能掉在半路了。” “怎么回事?谁他妈叫你带手机过来?”他满脸怒容。第一次就掉链子,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张振点头,“记住了。口袋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谁知手机就顺便挤出去了。” “我是说,咱们的行动不能带手机。一旦带手机,就很容易暴露了。”宋小凡郑重其事地解释。 张振愣住,表情也不由得严重起来,但也因此更疑惑,“你叫我来,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宋小凡含糊其辞,“找到了,你就知道了。” 张振还要再问。 “快去快回。”他气得脸都黑了,想了想又指着前面第三栋别墅,“等会儿你直接到那栋别墅找我。” “行,你先进去。”张振倒回头,去找手机。 大半个小时过去,宋小凡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正要出去找,结果张振拿着手机回来了,还带着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天太黑了。” 说到这里,宋小凡的火气差一点把审讯室烧起来,“当时他很紧张,表情还有点奇怪。可我没想到,他瞒了我这么大一件事。” 闻言,童歌说:“所以,张振没有故意带人进地洞,你误会他了。你不该害死他。” “不,你错了。就算张振没有故意带那女的进地洞,也着实该死。不管故意还是无意,他带她入局就是他的疏漏,他的过错!”宋小凡嘴角扯起冷冷的笑。 童歌反驳了,“根据你的描述,张振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东西,却愿意帮你一起寻找。这一切只因为他愿意相信你的为人,很想报答你。” “我多次强调不能带手机,他偏偏跟我对着干。那么大的债务,他也敢瞒着我!这就是你说的报答!”宋小凡眼睛血红血红的。 童歌不敢置信,这就是杀人犯的思维逻辑?他看见对方冰冷的眼眸,扭头又看见竺兰同样震惊的星眸。呼吸不由急促,他努力调整呼吸。 “不管怎样,你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死都死了——” “可黄敏没死的时候,你为什么逃离案发现场?” “啊?她没有死?我不知道,当时太紧张了。” 童歌点点头。 “案发现场的金条是谁掉的?” “应该是那女人。” “她穿裙子,怎么拿金条?” “谁知道?反正我没掉。”宋小凡无所谓地耸耸肩。 “死者和凶器上为什么没留下你的指纹?3月8号当天,你双手的指纹应该还在吧?”童歌仍旧没猜到其中的关键。 宋小凡却嘻嘻笑了,“原来刑警也有笨的时候!我不是挖土吗?挖土当然要戴手套!张振死后,我脱了手套,换了衣服,以为那女的就不会发现,谁知我的脸还有我看不到的血迹。否则她怎会逃跑?” “难怪!”谜题竟是如此简单! 可,童歌脊背发冷,凶手的心理素质太强大了。第一次杀人,在那种本该紧张的时刻,还能沉着地取下证据!“那黄敏为什么要跟踪张振?她到底有何企图?为什么最后她留了下来?”他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宋小凡开始回忆。 那天上午,宋小凡第四次前往张振家,找他去父亲宋辉购买后又因好家园房地产集团破产,法院拍卖给别人的别墅里。 不过张振说:“今天你先走,我等会儿就到。” “小心点!”宋小凡说。 工具还扔在地下室里,他的背包里又新装了干粮和矿泉水。地洞已经挖了大半,他一到那里就只管甩开膀子干活了。 大约半小时后,张振才过来。来的时候,他跑得满头大汗,双手撑在膝盖上,久久喘不过气的样子。 “你至于吗?做什么亏心事了?” 原本这只是宋小凡一句无心的玩笑,谁知张振居然紧张了,“没,没有。” “哼!最好没有!” 可,大概半小时后,地洞里还真传来了某种异常的声音。声音很远,听得不太真切。他停下活儿,警惕地询问张振:“你带了尾巴过来?” “怎么可能?”张振把头摇得如拨浪鼓,表情意味不明。电筒放在脚下照亮前方的,光线照不到他的脸。 可说话间,那异常的声音好像又近了一步。 “你听!”宋小凡握紧拳头。 可惜的是话音刚落,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没有了。 张振故作嘻嘻笑,“你不会因为连续多天的干活,出现幻听了吧?” “你还笑得出来?有事的话,我让你哭!”宋小凡厌恶地扫了对方一眼,还拿指头对准他鼻头,厉声警告。 张振只能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但那异常的声音又再次消失了,“真没有,我压根没听见。” 宋小凡不安地扫了他一眼,“哼!有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说的仍然只是一句威胁的话,心里却不曾想过真的要杀人。 但这话让张振阴沉了脸,“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 “你试试看!”宋小凡威胁,不安地继续干活儿。 大约二十分钟后,身后突然传来了尖利的叫声,“好呀!张振,我说你这么多天鬼鬼祟祟的上哪去了?原来躲到这儿来了!” ------------ 第157章 你滚回家去 斥骂声在地洞里荡出去很远,像女鬼的尖叫声。 紧接着,一个身材小巧且长相精致的女人出现了。她快步走过来,叉着腰对张振瞪眼。 张振呆若木鸡。 “他妈的,这女的是谁?你不是说没带尾巴吗?”宋小凡厉声吼叫,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她……她是我老婆!”张振说完看向了黄敏。 对,这跟踪过来的就是张振的妻子黄敏。 “你个贱人,竟敢跟踪我?!”他的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夹带了满级的厌恶感和不耐烦。 “怎么?张振,你在干什么好事?不敢让我知道吗?”黄敏轻蔑地笑,笑声在过道里咯咯响,特别嚣张。 “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张振举起锄头指指地洞外的方向。 “不可能!老娘既然来了。那么好处,就少不了老娘的一份!”黄敏怒目圆睁,“张振,你别再想忽悠老娘。” 气氛越来越紧张,一触即发。 “好处?呵呵——”张振瞪大眼睛,随后嘴角扯起冷冷的笑意,“所以你冲着好处来了?” “不然呢?你不是吗?”黄敏两眼撑大,眼角欲裂,震惊之度有过之而不及。 张振还是冷笑,“谁告诉你,这里有好处?”这不仅是质问,更是强调压根就没有好处! 而实际上好处是有的,只是宋小凡没有具体告知。 见状,宋小凡只当没听到。他就想知道这对夫妻是狗咬狗,还是在唱戏。特别是张振,有没有可能故意留下线索让女人跟过来?看这女的好奇心不重,说不定以前就知道这一块。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就你那自私的样,没点好处你会来吗?” “哼!我自私?黄敏,你和我都是半斤八两!” 黄敏头顶快冒青烟了,“你真看得起我,你明明比我强多了!” “你什么意思?”张振扬起锄头指着她,眼带寒霜。 “张振,你还是人吗?你又想打我是吗?”黄敏尖叫,声音传出去很远。她像被蛇咬了一口,瞳孔骤然一缩,脚跟突然往后退。 “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有好处都要瞒着我,是怕我明抢吗?”黄敏拼命跺脚,如果地面是瓷砖,此刻已经四分五裂! 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说,你说啊!” 张振又紧张又害怕。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推了她一把,“滚!你滚回家去!” 往前踉跄几步,倒下,摔了个狗啃泥。可她不甘心,反而笑得很得意,“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呵呵——” “叫你回去,是为你好!别怪我没提醒你!”张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宋小凡。 宋小凡冷眼旁观,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正在打量这个叫做黄敏的女人,一对狭长的桃花眼,脸蛋精致小巧,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锋利的刺。 “为我好?你什么时候为我好过?”黄敏冷笑之余满含绝望,“你一声不吭就把商品房卖掉,知不知道那是我梦寐以求的房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卖,别卖可你偏偏跟我作对!我明明要入主东宫了,可你偏偏来横刀夺爱!” 张振一把扯住其小巧的手腕,大力往地洞外面拽! “你入什么东宫,做什么主?你要那大房子作什么用?房子远在市区,你哪有时间去住?卖了房付工资给兄弟们才是正经事,那才有用。” “我不管,反正别人有的东西我也不能少,反正我不能落在人后!”黄敏拼命挣扎,试图用手扣住洞壁,可张振的手劲非常大,不管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放开我,你快放开!”她惊叫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 一来二去,拖拖拽拽中,两人越走越远了。 “好啊!那你先滚回去。”张振继续推人。 “别再推我了!我不滚,要滚你自己滚!!”黄敏的喊声越来越远,有些听不清了。 她爬起来,吐了口泥水,“呸!你个渣男,良心真被狗吃了!” “你又没尝过滋味,有什么脸——?”张振的话戛然而止,好像意识到不对劲了。 隔着老远,宋小凡只隐隐约约听见这些。 沉默至少僵持了一分钟。 宋小凡悄悄靠近,想听清楚点。 下一秒。 地洞迸射出尖锐的尖叫,“啊——暴力男滚开!” 他刚靠近,看到了压迫下的反抗。 黄敏像个疯婆子似的踹走张振,接着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不过那小拳小脚落下来,等同于毛毛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刚开始张振只是推开,谁知一个耳刮子甩过来,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呲——”张振捂住左眼,顺带回敬了一个更大的耳刮子。 “你又打我!”黄敏更怒火中烧,再次扑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打得筋疲力竭,纷纷瘫在地洞里,呼呼喘气。各自的上半身都布满脚印,脸都挂了彩。但手停下来,不代表眼睛可以就这样算了。黄敏那双好看的眼睛变成了铜铃般大的牛眼,死死盯住张振。 张振一向不屑翻白眼的动作,可眼下也不甘示弱。 良久,力气恢复了,两人即刻开启第二次干仗。 “算了,让你女人留下来!” 宋小凡出言制止了。 张振诧异地瞪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怎么都不敢相信。刚才的警告还响在耳边,他怎么都忘不了,“你,你真的愿意让她留下来?” “只要你们不打架,不影响干活就行。”宋小凡耸耸肩,故意把语气说得很轻松。 他又转向黄敏,“你留下来可以,但你要做替补。” “怎样替补?”她惊喜的目光中几乎溢出了幸福的泪光。 “如果我或者你男人累了,你随时可以上阵。” 宋小凡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他的打算的,一来,这个爱攀比的拜金女已经知道地洞位置,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二来,金子可能快出现了,多个女的加把劲,就能避免夜长梦多。三来,这两人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容易把外人吸引过来。虽说地洞位于人迹罕至的森林,但也排除不了有人突然经过的可能性。那么到时候,他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黄敏蠢蠢欲动,恨不得抢走锄头就干活儿,“太好了。对了,你怎么称呼?” “这个,张振没告诉你吗?”宋小凡不想说,顺便试探张振到底有没有在黄敏到来前把地洞的事泄露过给她。 闻言,张振一个劲儿摇头,“我提到过你救我的事,她今天是第一次见你。” 黄敏更是喜不自胜,笑容全挂在脸上。她慌忙伸手出去,咧开滴血的红唇,“原来,原来你就是那个救过张振的恩人呐!真不知如何感激你,下次我一定请你来我家吃饭。” 宋小凡愣了下,接住那只手,紧握,“不客气!换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 第158章 妈妈是最后的底线 就这样,黄敏跟着他们挖出了黄金。 审讯继续。 “封死地下室的水泥和砖头从哪里来的?”案件的细节,童歌必须弄清楚。 宋小凡解释:“我在西朗山后面的村子偷的。” 果然!难怪村民大声叫骂。如果孙队和竺兰早点赶到村子,就能碰见凶手了。 “你说的是东篱村?” 宋小凡承认了。 童歌不解:“从哪里运进去的?” “我推开防空洞生锈的铁门走出去,再运进来。” “为什么不从其他地方运进去?” “这条路最安全。” 防空洞的铁门是生锈的,否则黄敏很有可能从那里逃出去了。童歌问:“铁门上栓有锁头吗?”现场没找到锁头,地面的泥土却有被铲过的痕迹。 “有,被我推门时拉断了。我捡起来看过后,扔进了密林。”宋小凡自嘲,“也怪那女的太弱小,否则区区生锈腐蚀的铁门,怎么可能推不开?” 这话太过刺耳,竺兰怒骂:“闭嘴!!” 童歌面无表情,“第一次进入你父亲购买的别墅,你好像轻车熟路,是不是早就摸准了方位?” “我实地考察过,才带人进去。”宋小凡说。 “你为什么怀疑别墅里有金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宋辉出事后,我和妈妈才知他偷偷购买过别墅。哼!他竟然瞒着我们做了这么多大事!根据警方搜罗出来的金子,他只有把钱财放在身边才有踏实感和安全感。他喜欢把钱放在自家房子。后来看到拍卖的别墅,我又联想那首诗句口诀,于是顺藤摸瓜找到了地下室。” “他去挖地下室,难道没被建筑工人撞见过吗?” “不知道,可据我所知,别墅建造期间就因为资金不足而常常停工。”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敢继续卖别墅?” 宋小凡说:“你说反了。别墅出事后,我才知道资金链断裂。” 童歌一听更火,“那你还继续装糊涂,把那样的房子卖给业主?” “怎么可能?上门闹事的都是出事前购买过别墅的业主。” “难道你一直没察觉资金链出问题吗?” “这事来得很突然,像一阵龙卷风刮过。此前,我真没收到过一点风声。” “你要这么多金子干嘛去?” “给妈妈重新买套房子,远离那些泼油漆找茬的别墅业主。我想和她跨国开启新生活,出门再也不遭人恶意歧视,找工作再也不被人拒绝。”宋小凡说起这些,眼冒金光,仿佛那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顿了顿,他又继续,“再说了,什么叫做要?那本就是属于我和妈妈的金子。” 童歌注意到他说的是‘我和妈妈’,而不是‘我’,心下认定此人绝不是突然离家去掘金。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提前和其母商议过此事。所以,这跟他前不久去古来山有莫大关系!所以王女士整天喊着凡凡在哪里,有大半是真着急,小半是故意误导人! 想到这里,他一惊,“宋小凡,你为什么带金子回老宅?” “啊?”沉浸在美好愿景中的宋小凡突然被这声巨大的斥问吓了一跳! “说!” “我我存金子进去留给妈妈以后用。”他的解释明显带有颤音,言语间还闪烁其词。 童歌不信,“那你如何确定她以后会回到老宅?” “这个.”他神色迟疑,“她曾说过以后要回老宅养老。” “你撒谎!古来山山脚地处偏僻,就算有一房、一井、一洼菜地,可那也是荒郊野外,无人往来。养什么老?生病了怎么办?你难道要孤独终老?” “谁撒谎还不一定,老宅现在明明有人租下来养老的。”宋小凡见招拆招。 “别扯开话题!”童歌恼羞成怒。 宋小凡也火,“我妈总有一天会去看老宅,她迟早发现我留给她的养老金。” “不。你们约定过事成之后,把部分金子存进老宅里。只是你没想到,孙队长会租你家老宅,更没想过程飞盯紧你,害你没顺利履行约定。”童歌用双眼紧紧盯着他,想抓住他任何一个伪装的表情。 原来有刑警守株待兔,哼!他心里冷笑,嘴巴却紧闭。 审讯室里,安静得只剩三人的呼吸声。 良久。 就在童歌以为他睡着时,他忽然开口:“信不信随你,你想怎么猜就怎么猜。”看那淡定眼神,倒有十分的真切。 “你——?” “如果真有约定,我早该在刑警退出西朗山后把金子藏进老宅,还用等刑警租走老宅才回去吗?”他扯了个一本正经的谎。 实际上,妈妈是他最后的底线了。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连累妈妈,更不能让她坐牢。约定当然有,他们就约在老宅那个贮藏室内。 宋小凡挖到金子后,开始后悔跟妈妈做过的约定。也许妈妈把老宅租给刑警,是为了摆脱他的嫌疑。但不管怎么说,她应该不可能忘了约定。只可惜他为金子而杀了人,金子也脏了,妈妈干净的双手和纯洁的心灵都不能沾染金子。可若是不履行约定,又怕她找自己。 所以,他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履行约定。 谁知刚要履行约定,就被程飞引进了警方视线中。本来属于他们的金子,被迫一个人占有,又被迫交出去。 “有没有,最终也骗不了人。”童歌犹豫了,决定再找王女士问问。可现在,必须先搞清楚眼前这张丑脸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吗?你的脸和手指头到底怎么回事?” “为了苟活。”宋小凡又犹豫半天,才缓缓打开了话匣子。 “你这丑样,更吸引大众的眼光。”童歌的眸光深沉。 “丑到识别不出来岂不更好?” 一般的整容需要经过多年才能彻底蜕变,彻底使自身大变样。如今科技发达,人脸识别技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有个长期整容且改头换面的犯人,亲朋好友都认不出来了,他自信大胆地经过技术探头,谁知系统发出了警报。 而他连长期整容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依靠短期变丑来蒙混过关。 毁掉了作案证据,宋小凡又让地下室尽量恢复了原样。他离开了西朗山,转悠到郊区附近,寻得了废弃工业区作为藏身处。此后,他时常担忧自己被警察发现。 他睡不好也吃不饱,面庞日渐消瘦。但他不能独自逃去国外,时间一长,心中越来越着急妈妈的后半生。很多次梦里,妈妈哭泣着一张憔悴的脸呼唤他的乳名。往日Q弹白嫩的脸已不复存在,一对殷切期盼的眼睛充满了焦急。 经过多日的巡逻,宋小凡在废弃工厂里找到了一块带手柄的圆铁。它就像个竖立起来的落地扇底座,只不过断掉上半截,还缩小了很多倍而已。他拾起来看,圆铁有巴掌大,刚刚好。 清晨阳光照进废弃办公室,桌面摆了医疗包,毛巾。造型如梳妆台标配的铁板凳,搁置着一盘冷水,还有一条木棍子。脚下搁置着木柴,圆铁在柴里滋滋烧着,通红得几乎变透明了。这些不寻常的物件表明了,宋小凡要做一件惊天大事。 ------------ 第159章 完美复制了那张丑脸 烧红的圆铁使人心惊,让人想到了古代牢房的烙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小凡终于下定决心。 “算了,死就死!”火中的圆铁越来越发烫,他果断咬住木棍,然后举起圆铁。 床对面的铁皮墙挂有镜子,镜面把颤抖的手照得一清二楚。在烟气中,圆铁渐渐朝脸庞压过去。近了,近了,更近了 突然,宋小凡闭眼就压下去,让滚烫的圆铁碾压右脸雪白的肌肤。 “啊——” 一阵白色的浓烟升起来,哧哧冒烟。 眼泪飚射而出,木棍差点被咬碎,他的尖叫还是划破了办公室的死寂。这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痛楚,可宋小凡杀过人的心早已经变硬,对别人够狠,对自己更狠! 脸肌疯狂抽搐,头也剧烈抖动,他恨不得立刻甩掉圆铁。可现在还不行,灼烧必须久一点儿。 “啊——” 肌肉烧焦了,还有股肉香味四处缭绕。不过此时此刻,谁也顾不上这肉香了。疼痛使他快要晕厥过去。 宋小凡疯狂打摆子,像岸上的鲤鱼垂死挣扎。 终是忍无可忍,他丢掉圆铁。谁知颤却抖止不住了,跟一辆失控的车子朝前面狂奔似的。 剧痛中,他晕了过去。 火苗欢快地跳动,圆铁的炙热还没消退 等他睁眼,窗外黑漆漆一片。手一摸脸黏糊糊的,疼得只想哭。一阵迷迷糊糊后,他又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午夜十二点,起身穿衣出门。长风衣的长兜帽盖了脸,口罩忍痛遮了伤口。他走到没有监控的公路段,拦截了一辆小汽车。车灯照脸,车主惊叫起来,“鬼啊——”宋小凡伸手一摸,全是血,原来伤口染红了口罩。“我受伤了,你带我到美美整形医院,我给你钱。”他面无表情地递过去两张百元大钞。其实他兜里还揣着大把金子,可为了隐藏身份,他得给现金。 车主见钱就淡定了,这至少说明半夜拦路又鲜血淋漓的不是鬼。他接钱,亲自下车开后门,“上车。” 宋小凡全程低头,进了车。 后半夜,车在美美整形医院大门前下车。整栋五层的大楼位于南华市中心,在黑夜里散发幽暗的光。有人值班,四楼的灯亮着。 他笑了,掏出手机给美美打了电话,“我在你楼下。”没有交代具体要求,可他相信美美知道怎么做。 “等等,这个美美是谁?”童歌忍不住打断回忆。 “听下去,你就知道了。”宋小凡却不着急透露。 “你手机打出去过?我们怎么没查到相关记录?” “哼!那是美美用自己身份证开给我使用的卡。” 如此,童歌更好奇美美的身份了。 不到两分钟,医院门口奔出一个长发美女,五官妖艳,正是美美。她兴高采烈地冲过来,靠近了一看,哭了“亲爱的,脸怎么了?” “对不起,我出了点意外。”宋小凡歉意地说。 美美拉他往医院拽,可被后者制止。他压低声音,“美美,你先悄悄带我进去。” 她掩护他上楼,进了四楼卧室,“这么多天不见人,电话也打不通,一出现就变成了这样!” 此时,宋小凡还没被全网通缉。 “对不起。但你不用知道,因为我不会连累你。” “我是那种怕死的人吗?” “可我不愿意那样做。”宋小凡除掉口罩,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美美见到鲜血淋漓的脸,更震惊,“你的脸——疼吗?”她抚摸着这张毁掉的脸,无比痛心。 他重重点头,委屈得像一个孩子,“疼!还有救吗?” 美美点头,又摇头,“你伤势很重,得做植皮手术。” “美美,最好能留下疤痕。答应我,永远不要让人知道我来过这里治疗。”他抓住她手腕。 美美作为医院院长亲自施展救治。 后来。 手术室里,无影灯把每个角落都照透亮,一切手术器具都摆到了铁盘里。检测心跳和血压的仪器都开启了,她含情脉脉地对他说:“放心,手术会顺利。” “万一恢复不了呢?” “恢复不了,我也不会因此离开你。” “不,你尽量帮我留下伤疤。” “为什么?难道你想变丑?我不允许!”美美气得砸了盘子。 可宋小凡苦笑,“我有苦衷。” “我不明白。”美美愣了半天。 “你别问了。” 她真的没再问,默默捡起盘子消毒,又按照要求开始手术。 美美给他戴上氧气,注射麻醉药。他沉睡了。第二天醒来,他摸到接口的疤痕成了一个完整的圈圈,满意地笑了。 他想把自己整成一个陌生女人,曾近距离接触了那张可怕又丑陋的脸。当时女人的脸鼓出来一大块,周围有一圈界限分明的疤痕,像有人往她脸强制性按了半只苹果。苹果高耸,等同于一张婴孩脸。仔细一看女人的脸怪异突兀,半边大脸上裹挟了另外半张婴孩小脸。 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追踪了。 事后,宋小凡指着圆圈内,“等脸结疤掉落后,在这里填充硅胶行吗?” 美美说没问题。 病房设置在四楼的独立空间——美美的卧室旁边。住院一个月,宋小凡的脸和一日三餐都由她亲自照料。疤痕掉落后,美美按要求给他脸颊的圈圈内填充了硅胶。他变得异常丑陋,可也完美复制了陌生女人的脸。 美美气得丢掉镜子,“别看了,有什么好看?” 丑是丑了点,可他的脸依旧白皙,和陌生女人一样白得让人炫目。“嘿嘿!你生气了?” 诡异!见状,美美吓得后退一步,“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这就是你的心里话?看样子,美美忍了我很久?”他无奈一笑,烫脸后就知道恋情不可能继续了。误会就误会,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 美美绷着脸。 伤好后,宋小凡留下价值五万块金子,折断美美的电话卡,从此隐藏在废弃工业区度日。 他不能连累这位恋爱了多年的大学女同学。 原来美美就是宋小凡的恋人。不过. 童歌问:“你手指头还没说怎么回事呢?” ------------ 第160章 好一招瞒天过海 宋小凡否定了之前的口供,“手指头没被柴火烧,我又拿烙铁烫了。” 凌晨离开整容医院,回到废弃工业区,他望着自己那双雪白的手指,修长如竹节,有些不忍心。想到烙铁烫毁容的脸,浑身就颤抖。太阳渐渐升起,他望着外面逐渐光明的大地,陷入了沉思。是了,想要获得永久的光明,就要付出代价。 不管代价高低,他都不能退缩。 于是,废弃的铁皮办公室里,他重复了上一次的噩梦。烧红的烙铁温度不知达到了多少,他把圆铁倒过来绑在铁板凳上,再固定住。有过一次经验,他不再下意识闭眼,而是盯着双手按住滚烫的铁,拼命克制想要松手的冲动。 “所以,你眼睁睁毁掉了这双好看的手?”童歌扫了眼他那残破的手,大为震撼,“你够狠!对脸这样,对手也如此!” 宋小凡双手朝上,露出凹凸不平的伤痕,十个指肚的指纹早已烫掉了。他盯着指腹看了半天,喃喃:“可惜了,早知这样,我就不用多受两份苦了。呵呵——” “天下没有早知道。”竺兰忍不住冷笑出言。 童歌长叹一口气,也不废话了,“对你,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剩下的金子在哪里?程飞从你那里劫走了价值约256万的金子,你又给了美美五万,剩下的239万金子去了哪里?” “哪来那么多金子?你不会弄错了吧?”宋小凡摆出震惊的表情。 “别装了,有多少你自己最清楚。” 宋小凡想拍桌,奈何手腕被镣铐禁锢,只发出了一阵抗议的哗啦响,“清楚什么?我怎么知道宋辉藏了多少金子在地洞里?” 童歌一愣,好像诗句口诀确实没提过,于是解释:“哦,忘了告诉你。宋辉留下的金子总价值约莫五百万,正是公安局在追踪的钱财。” “哦,知道了。不过我藏的东西一般人发现不了,只能我带领了。”他说。 午后,童歌派竺兰去美美整形医院走一趟,又带了小李、小冯赶往郊区。一行人坐上警车,押宋小凡抵达了曾经藏匿的小屋。周围依旧有警察看守,不过谁也没发现藏金处。 宋小凡却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双手一举,指着地面的一只铁凳,“金子在里面。” 童歌惊奇地打量铁凳,“这个铁凳藏有东西?我怎么没看出来?” 原来,他之前检查过小屋,却没搜到任何金子。金子能藏在哪里?真的在这里吗?他站在铁皮办公室里,狐疑地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发现铁凳有些特别。凳面为完整的长铁板,左右凳脚均为长铁板,前后还有衔接住左右凳脚的铁板。铁板比左右凳脚短了一半多,底下边缘比直尺还直。 仔细观察,铁凳子的外形很像梳妆台标配的木板凳。虽粗制滥造,但很实用,也蛮好看的。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转身就走了。 宋小凡打断了他的回忆,“抬起来。” 童歌拿起铁凳子,“这这个”它重达十几斤! 宋小凡抬脚走过去,肩膀同时被小李和小冯死死压住,他扭头一看,“我还能拿凳砸人不成?” “你说,童队做。”小李板着脸。小冯也一脸警惕地点头附和。 “把铁板凳倒过来,看看。” 童歌照做,果真发现了异常。铁凳底围起来的地方本该中空,现在却被一块铁皮封住了。只见这块比凳面略小的铁板与前后铁板焊接齐平,四个角都焊死了,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梳妆台标配的类似板凳也中空,可该铁凳底反而厚可载物。他怎么就忽略了该细节?不得不说,封住的板凳伪装得没有一丝破绽,居高临下地看也没特别之处。铁凳又小又矮,谁也不会注意,更不可能拿它研究。 “你真会瞒天过海,比你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童歌回头扫了一眼宋小凡,晃了晃铁凳,没声音。他左看右看,试图从焊锡处找出缝隙,好看清里面的东西。可惜的是,捣鼓了半天,压根找不见一丝缝隙,“铁凳是你焊的?封死了,以后怎么好拿出来?” “不是,铁凳子在我来之前就藏在床底了。我后来拿它出去,叫人焊了底下的铁皮。”宋小凡说。“封死是为了防止露出破绽,这样一来,即便铁凳倒了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嘿!你还就地取材了!真有你的。封死,难道就不会被人连铁凳都偷走?” 童歌取笑。 宋小凡却无所谓,“我住这里是废弃厂区最深处,厂区平时都没人来,更何况我这里。再说了,办公室被我锁死了,捡废品的不仅发现不了,更偷不了。” 他们把铁凳拿回警局,找工具打开,果真撬出了大量金子。金子被泡沫和软胶包裹得很紧实,难怪摇铁凳时也不会发出碰撞声。 竺兰回到局里,把缴获回来的金子递给童歌,“美美主动把金子交出来了,确认了她给宋小凡植皮整形一事。不过宋小凡犯了法,她一概不知,不存在包庇情况。” “她难道不惊讶吗?”童歌问。 “岂止惊讶?简直哭得涕泪横流,吵着要见宋小凡。” 这是不可能的,宋小凡是重大杀人犯。 接下来,要尽可能找找漏网之鱼。 第二天,王女士坐在固定椅上,迫不及待问:“童警官,我儿子——” “他认罪伏法了。” “怎么可能?他不可能犯法的,他怎么能犯法?他犯了什么法?”王女士急哭了。 童歌冷声,“你迟早会知道,你太宠溺他了。” “现在我问你,2022年3月8号案发前,你是不是跟宋小凡有过约定——如果他挖到了金子就给你留一部分,地点是古来山老宅的贮藏室?” “什什么?”王女士吓了一跳,眼神慌了,“出发前,他是讲过要给惊喜我。我也告诉过孙队长了。可约定,没有啊!” 这个案子拖了太久,他只想尽快结束,“你以后会到老宅养老吗?” 这突兀的问题让王女士一下子不知所措,“什么?什么意思?怎么扯到养老问题了?” “如实回答,我自有安排。” “会,城市里确实让我过得很累。我常常想,如果宋辉没走出古来山,会不会现在还活着?会不会还陪在我身边?古来山虽然荒凉,可它远离了复杂的人心和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本来就是个怡情养老处,更是人生的好归宿。”王女士幽幽说完,还抹了把泪水,情真意切。 ------------ 第161章真相大白了(完结篇) 这话和宋小凡的辩解不谋而合,如此一来,似乎没有破绽了。 童歌想了想,又问:“你跟宋小凡提过这个念头?” “没有。” “那他怎么知道?又怎会把金子带回老宅,还说要留给你?” 王女士彻底哑口无言了,心说看来这是儿子扯的谎言,就为了应付警察。可她真的从来没和儿子讲过这些,他怎么随口猜对了? “快招吧!” 寂静一下子蔓延了审讯室。她陷入了沉思和考量。其实到了这地步,她一个人在家反而活得煎熬。或许,所有的错,自己也少了一部分责任。她对丈夫和儿子都缺乏监督,总是一味地沉迷在美容化妆,变美的世界里。算起来,她真正花在他们身上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招供可以,但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童歌点头,“好,我看看哪天能安排吧!” 王女士自嘲一笑,“所谓的约定,其实就是个玩笑。” 她一开始就不打算给宋小凡知道诗句口诀,谁知他死活反对料理宋辉后事,还反对把遗照供在神台上。她没办法,只能拿诗句口诀使他妥协。谁知,警方撤销了对母子俩的监视和追踪后,宋小凡逐渐为找金子着了魔。 她劝说:“你别研究了,有金子也轮不到你。这都什么诗句,看也看不懂。” 宋小凡却没理会。 后来,她生气了。 可宋小凡笑了,“妈妈,我参透了一点。” 他拉她一起研究,她不想参与,可儿子说得头头是道,竟像样了起来。他越发执着,再后来就劝不动了。 她只能逐渐接受。 宋小凡又说:“连警察都放弃金子了,就算我们找到,也一定无人知晓。”有道理,她点头,转而对儿子支持了起来。 所以儿子去找金子,挖金子,母亲都知道。 有一天,宋小凡神秘兮兮地走进厨房,正在炒菜的她听见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妈妈,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东西会给你留在老宅的贮藏室。” “为什么不见?不要瞎说。” 宋小凡耸耸肩,“开个玩笑,万一我离开了青城市呢?” “什么东西?” “金子。” 她正要追问,儿子转身走了,之后该问题再也没被他提过,她也不当回事了。 童歌想起了老宅里的一幕,“既然是玩笑,你为什么还要去挖贮藏室?” “他失踪了,我担心死了,就去碰碰运气。”王女士说。 “所以,你在一定程度上,也参与了宋辉一案。” 王女士耷拉着脑袋。 童歌转头找了宋小凡。 “王女士说约定是你开的玩笑。她什么都招了。” 宋小凡猛然扭头,瞪他,“你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她?我饶不了你!” “法律不允许任何一条漏网之鱼吃香的喝辣的,更不允许它们做法外之徒。” 底线没了,没有底线了。宋小凡忽然嚎啕大哭,“妈妈,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连这些都要坦白?” 童歌默默看着。 “对,我骗了你。那个约定确实是玩笑,相当于我提前筹谋了。我当时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但已感觉到找金挖金都很危险。想正儿八经地坦白,不可能。妈妈失去了爸爸,悲伤未解,我不能再制造任何刺激。”他说,“我想保住妈妈,谁知” “因为她不可能一个人在家舒坦地过日子了。与其再藏事,不如就此坦白,从此轻松自在。”童歌盯着他。 宋小凡血红的眼睛看过来,“这是你个人见解?” “不,这是你妈妈亲口说的。还有,她想见你一面。” 他一下子愣住了。 庭审结束,法律判决生效后,宋小凡被送往监狱。当天,童歌安排这对母子见了一面。 王女士见到儿子,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宋小凡!你这个混小子!混小子啊——”喊完拼命捶胸口,又气又恨,跟魔怔了似的。 宋小凡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脊背立刻僵硬起来,他不想回头,一点都不想让妈妈看到这副鬼样。 可母亲那一声声殷切的期盼又岂是儿子能忽略掉的? 终于,他缓缓转回头,看到那憔悴的样子,“妈妈——”喊了就哭,顿时悲从中来。 在场的工作人员无不为之动容,可也只能死死按住宋小凡的肩膀。没有一个公民能够践踏法律,甚至凌驾于法律之上。 王女士也哭了,喊声震天,“你为什么要犯法?你白读了二十年的书,你太让我失望了,呜呜——” “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我会犯法。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宋小凡任由眼泪决堤,直到看不清她的脸。 警察把人带走了,王女士扑了一空,徒留原地悲泣。 服刑期间的程飞表现良好,也申请见了一面宋小凡,他被剃光了头,还穿上了囚服,丑模怪样的,眼神也晦暗。 面对这个昔日的哥们,他叹了口气,“小凡,还好吗?” “还好,你呢?”宋小凡扫了眼曾经的兄弟,他也身穿囚服,头秃如不长树的山头。 “我也……还好。”程飞神色淡然。 宋小凡却不解,“你都把我招供出来了,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找你,是因为我想听句真话。你挖金子为什么宁愿找一个陌生人都不找我?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在你眼中,我还比不上一个陌生人吗?”程飞直直看着他的眼。 “呵呵——真不愧是我好兄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金子干什么?” 程飞却很认真,“我只想了解真相。金子,我早就放下了。” “如果我没看错,你帮我找了工作没多久就惦记金子了。” “嗯。可你就为了这个?”看来他还不知道,程飞经常去他家是有意接近的。 “我确实愤怒,我最恨贪婪之徒,特别是对我怀有不轨企图的人,更何况是作为兄弟的你!于是我把你拉入了挖金的黑名单。”宋小凡缓了口气,“可后来,我没找你,却是因为有了新的理由。” 程飞探头,急问:“什么理由?” “宋辉留下的金子本来就不干净,我不能让你脏了双手。”宋小凡心怀庆幸,“现在看来,我做对了。否则,杀人犯就有可能是你了。呵呵——” 这声笑,出自内心,发人深省。 程飞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作什么表情,“原来如此,我信你。谢谢你,我的好兄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救了我。” “哼!你也别想太多,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如挖金的帮工。”宋小凡说的虽是好话,却没好脸色。说到底,他对他的怨怒还在。 宋辉贪污受贿案和两起凶杀案告破,大快人心,尤其是死者家属——黄敏的父母和张振父亲张老,他们一起给警察局送来了锦旗,以表示感谢。而破案童歌功劳居多,由之前的队长候选人正式提拔为刑侦大队队长。 竺兰发自内心为他高兴,“恭喜你,升官了。” “哎,我肩上的担子怎么突然那么重?”童歌的笑很郎爽。 其他警员哈哈大笑。 童歌把好消息告诉了孙队,并预订了晚餐。 孙队红光满面地过来参加了庆功和升职宴,“好小子,出息了。案子终于被你破掉了。” “都是队长教得好。还有,我可不敢居功。要不是您老人家前期的大量努力,哪有我后面的成果?”童歌很谦虚。 竺兰忙问:“师父,你身体康复没?” “好很多了!”孙队点头,“徒儿的进步也很大啊!” “师父太看得起我了!”竺兰握紧她的手。 “吃饭吃饭!”小冯笑着招呼,大家喜滋滋地开启了大餐之旅。 感谢各位支持, 明天再整一个番外篇,之后再写个感言,全书就结束了。 ------------ 番外 绑架事件 一大早,张振闻到了一股煎鸡蛋的香味。正以为在做梦,却适时地听见了黄敏的喊声:“快起来,看看我煮了什么好吃的早饭给你!” 张振还没起身,妻子已经大步流星走进卧室,一把扯掉蓝花被子。紧接着,双手就被她拉了起来。“怎么起那么早?”扫了一眼窗外,天还是青灰色的,他很诧异。 “今天是5月20号,你 听李青不止不怕,而且还要拆他们公司,所有人都认为李青是不是疯了,要知道他们公司可是有军方背景的,否则也不敢做这种生意。 陈峰的整个世界被完全颠覆了,他也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好像突然就打破了他过去的知障,终于可以看清事物的本质了。 一个是以张羽为中心的“无”,另一个是以莲花为中心的“桃花园”,莲花心中最希望的就是“桃花园”可以变成一个独立的空间,所以,这次“桃花园”进化的方向就是完善空间的系统。 “拿下?我看你们浑天神族是做老大习惯,做傻了吧?”李青开口。 高敬宗把粗略画出来的旋转轴承和桥式减震的图纸交给候得富,赶紧像躲债一样逃开了。 “你不是入侵了安全网络吗?它们怎么还能找到我们?”方天问道,手里捏着手枪不敢开枪,反正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无论如何也打不中的。 朝着远处的上官绝给予一个羞涩的微笑,然后朝着泰然处之的司马森给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一见面,凶杀的白衣男子不由分说,立刻双手化钩,狂攻不已,霎时间,漫天飞爪铺天盖地地袭向墨魁。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炎炎夏日已经来临,不过在这里,却并不觉得如何的炎热,在诸葛世家的两个月,秦逸龙体内的‘阴’阳之力,变得更加巨大。 他们三人的老脸,实在有些挂不住,为首老者,忍不住干咳几声。 举目四望,却见一条条或是幽蓝、或是纯白、或是隐晦的天河,显出无尽的玄妙。 空间,在这一刻开始震动,虽然在大多数位面,想要操控空间至少得有三阶的实力,但对于遮天位面的体系来说,二阶中足矣,甚至说,某些极为天才的厉害角色,在一阶就能有空间方面的神通。 正所谓人多就是力量大,在不少人的努力下,这些被封印的宫殿被不断的轰碎。 李探花的世界高手不少,光是兵器谱上的前三者,都是一阶巅峰,不过能让此时的宋游感觉危险的,或许就只有李探花一个。 宋游的武力值很高,不过想要在正面以一敌千还是没啥可能性,哪怕能与宗师境的存在交手,但他毕竟还只是先天,内力还没有转化为真气。 这也是在场其他修士的想法,当然这个修士中不包括千宝家族的修士。 次日清晨,龙腾下令大军开拔,众军进入一线天险地。但见狭长的通路上遍布着灰烬,没有被烧尽的毒虫蜈蚣的尸体随处可见。整条通道中弥漫着一股烈火焚烧的焦臭气息,令人几欲作呕。 “呃~~~”陆风面色涨红,胸腔闷喝了声,像是强行将一口逆血压了回去,阴沉的眼神中噙满惊怒。 现在李岩连个储物袋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像正常的修真者那样换衣服。 铁手冷笑了一下,在他看似,唐风完全是一个空有力量的蛮汉,就如同那些健身房的运动员一般,仅仅是四肢发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