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预告 看着自己的电脑桌面，严霜一脸懵。 此刻，上面赫然出现了二行血淋淋的大字。 （欢迎进入...） （杀人预告系统！） 字体尾部的红色液体还在往下淌。 怎么个意思？这是？ 她本来是在认真工作的，因为是月初，财务会稍微忙一些。 但就在她找资料时，莫名打开了一个“新建文件夹”就变成这样了。 “不会是信息部的哪个同事在后台植入了病毒吧？”她小声嘟囔道。 严霜拿起鼠标，点了点那行红色的字体。 居然还自行翻了一页。 她...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可以，至少做成了PPT，还是比较时髦的。 就见，翻过的那一页，上面写着。 （敬请期待...） 然后，停住不动了。 严霜无奈，只得又拿起鼠标点了一下。 （那些罪恶之人的末路...） 这行字显示出来后，电脑桌面开始迸发出一朵一朵血红色的花。 得... 这红灿灿的花一出来，可就土了啊。 谁这么无聊？等她把工作忙完了，是该去找一找信息部的麻烦了。 将鼠标移到右上角，她想关闭这个无聊的PPT。 但无论如何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关闭键。 “有完没完了？”严霜怒了，音量不自觉提高了一点。 “怎么了？”内室传来冷淡女声。 余苏安，她们的财务总监。一位美艳又高冷的单亲妈妈。 “没...没什么，余总监。”严霜连忙回道。 “报表记得早点交过来。”毫无感情的催促，又从内室传了过来。 “嗯，我快好了。”大声回话后，严霜暗暗吐了口气。 她进这个公司工作才三个月，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可现在这个电脑出了问题，她的报表可咋办？ 站起身，她准备现在就去找信息部的同事过来帮她看看。 就像是有感应般，在她站起的一瞬间。电脑桌面一瞬间恢复如常。方才那些血淋淋的大字啊，还有那土到掉渣的大血花，统统都看不见了。 见鬼了，严霜在心里吐槽，又重新坐回电脑前。 用手挥了挥飞过来的苍蝇，这个公司哪里都好，就是园区内的小飞虫太多了。她们办公室在三楼，都天天受到这些小家伙的骚扰。 可以想象一楼的同事，有多么难受了。 以最快的速度将报表赶完，严霜走出自己办公室，看见出纳乐洁正在噼里啪啦地按计算器。 在她桌子挡板上敲了敲，权当是打招呼了。 “喂，你干吗去？”乐洁在她身后问道。 “找一下信息部，我电脑有点问题。”严霜回道。 “别去了，他们今天都去外场帮忙。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乐洁让她不要白跑一趟。 “都出去了？”严霜惊讶，那她电脑是怎么回事？那鬼玩意儿是谁搞的？ “对呀，他们每个星期不都要跑一趟外场嘛。你干吗这么吃惊？” 乐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顺手递给她一包咖啡。 严霜接过，才突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电脑啥问题？今天公司留下来的人里，只有项目部的刘主管会修电脑喔。”乐洁对她透露。 “那好吧，谢谢乐姐。”严霜开玩笑道。 桌板后面伸出一条纤细的手臂，白皙的脸露了出来，撇嘴道：“咖啡给我，突然不想给你喝了。” 严霜好笑，连忙讲和。 “我错啦，亲爱的小洁洁。” 乐洁皱皱鼻头，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又将脑袋缩回电脑前。 已经工作了十几年的乐洁，最讨厌别人对她‘姐，姐，姐’的叫了。虽然也确实看不出原本的年龄。一起走出去，不清楚的人都以为她才大学毕业呢。 “你不去找他呀？”乐洁在电脑后面问道。 “谁？”严霜愣了一下，思维一下没跟上她的节奏。 “刘主管啊！”乐洁又探出头，无语地看着她。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伸进一颗脑袋，问道：“叫本帅哥干啥？” 严霜背对着办公室的大门，又将乐洁挡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俩人均看不见门外。 刘呈的突然出声，将她俩吓得一大跳。 “刘主管，你走路脚步也太轻了，是不是练过？” 严霜缓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门外探进的一张娃娃脸，半开玩笑道。 乐洁平时性格有些内向，除了对严霜活泼一些，对谁都是一副有礼貌但交往不深的样子。所以只浅浅对刘呈打了声招呼。 “刘主管。”她的声音太小，也不知刘呈听没听见。 “嘿嘿，不好意思。”刘呈摸摸头，笑了声问道：“不过，你们刚才在说啥呢？” “严霜的电脑坏了...”乐洁的声音从电脑后方小声传来。 “可能是中毒了。”严霜补充道。 刘呈听后，笑道：“还以为你俩在说我坏话呢，原来是这事呀？走，去帮你看看！” 严霜见他这么好说话，忙不迭带他走近办公桌前。 刘呈看起来确实挺懂电脑的，进去后上上下下捣鼓了半天，皱着那张娃娃脸，眼睛一直盯着电脑。 过了好一会儿，对她说了句：“没有中毒，但你电脑上的垃圾也太多了吧？难怪运行这么慢，帮你清理一下。” 没有中毒？那早上那几页PPT是啥意思？ “会不会有人在后台植入了什么？”严霜不死心问道。 “应该不会，如果有什么东西植入了你的电脑，信息部的同事会第一个发现。”刘呈向她解释。 万一是信息部自己搞的鬼呢？严霜心里默默地想，没有吱声。 “清理好了。来试试吧，看有没有快一些。”刘呈将严霜的电脑重启了一下，站起身拿出口袋里的湿纸巾擦了擦手。 严霜听了他的话，坐回电脑前，随意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速度...好像确实快了许多。 她转过座椅，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小盒蛋糕，递给刘呈。笑道：“谢谢刘主管，麻烦啦！” “小意思，以后有事再叫我哈！”刘呈也不客气，接过严霜的小蛋糕，摆了摆手准备出门。 刚走了一步，又突然转身，悄悄说道：“你那破电脑，换一台算了。” 然后对她眨了眨眼，走出了财务室。 严霜不知里间的余苏安听见了没，刚才修电脑耽误太多时间了，她连忙开始埋头做事。 果不其然，内室传来余苏安一板一眼的声音。 “小严，换电脑记得提前找人事申请。”依旧是冷淡到不行的声音。 “好的，余总监。”严霜连忙回答，然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忙碌的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快五点的时候，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严霜转身看窗外合欢树在风中摇曳。想用这清新的色彩净化这颗堆满数据的脑袋。 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又回到电脑前坐下。 推了推鼠标，电脑屏幕从保护状态回到了工作状态。 这是... 刘呈的入职照片？ ------------ 第2章 一杀 严霜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不是吧？他也来这一套？ 这家公司的人都咋了？喜欢控制别人的电脑？ 还是比较喜欢在别人电脑上制作土味PPT？ 她看着电脑桌面上绿色的背景图，正中间突兀地出现了一张刘呈的一寸入职证件照。 这张证件照中，刘呈的左眼角好像还沾到了一点红墨水。 不对，笑容也有些问题。总之，这张证件照整体看起来有些诡异。 如果不是这电脑早上已经抽风过一次了。这会乍一看，严霜有可能还会被这张照片里刘呈的模样给吓一跳的。 这一遍又一遍地，还能不能好好做同事了？ 难怪刚才他那么主动要来帮自己修电脑呢。 原来也是想恶作剧啊？ 严霜也知道不能胡乱怀疑别人，但这也太巧合了吧？ 再加上信息部的同事今天一天都没回办公室，搞不好早上电脑桌面上的那套乡村风PPT也是他搞的。 冷静了一会，严霜想着快下班了，啥事都没有下班重要。也许人家只是闹着玩的，至少还帮她把电脑的速度变快了。 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吧！ 离下班还差一分钟，严霜刚从乐洁那里回到办公桌，就看见总监急急忙忙地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前往打卡处等着。 也是，余苏安是单亲妈妈，家里有小孩要照顾。所以平常只要没事，一般都是准时下班，赶回家做饭。 看向自己的电脑桌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 没再多想，严霜急忙收拾东西。一秒也不多待的走出办公室。 次日 严霜八点半准时进公司大门。 打完卡，她径直走向财务部。 门口办公室的乐洁见她进门，倏地从办公椅站起身，将严霜吓了一跳。 也没管她手上提着早餐，乐洁硬是将她急急地拽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悄声在她耳边说。 “你知道吗？” “项目部的刘主管，昨晚在家中被杀死了。” 严洁一说完，就直直盯着严霜。想看严霜的反应是不是与她刚知道这件事时一样惊讶。 “什么？”严霜的反应，比乐洁想象中的还要激动一些。 也顾不上自己的音量了，严霜急忙问道：“你是说项目部的刘呈？” 乐洁点点头，示意她小点声，指了指里面办公室，用嘴型告诉她，总监已经来了。 严霜现在也没法管总监来没来了，她想赶紧去确认下，转身就准备往项目部的办公室跑去。 被乐洁一把拉住。“你干吗呢？” “去问问是不是真的。”严霜急切说道。 “你脑袋短路了吗？这种事情现在怎么好大张旗鼓去问。项目部白经理大清早接到消息就去他家了，听说现在警察都还在他家里调查呢。”乐洁觉得她脑袋坏掉了，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严霜稍微冷静了下来，但脸上的惊慌还未完全褪下去。 “你怎么回事？他是被自己老婆杀掉的。你表现这么激动干什么？ 此刻的严霜，没有心情对她解释，只满脸不可思议问道：“是他老婆杀的？” 乐洁点点头，看她的表情如此凝重，忍不住问了声：“你没事吧？” 严霜摇摇头。 “应该是他老婆。我以前因为工作的原因，在他们项目部的小群里，所以才知道的。”乐洁见她不愿多说，便没再问。 “什么时候发现的？”严霜问她。 “不清楚。大概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群里就开始一阵一阵响。被吵醒时，我还以为是自己手机坏掉了。” “没想到....哎！”乐洁叹了口气。 严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早餐也不要了，直接跑回自己办公室，快速开机。 等待中，她双眼直直盯着还在运行的电脑桌面。 乐洁跟了进来，顺便将她的早餐也带了进来。 “再不吃一会要上班了。”她说着，见严霜没理她。 虽觉得有些怪，但又怕里面的余苏安听见她们的谈话。便就什么也没再说，丢了包咖啡在她桌上，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祖宗找你，你祖宗找你） 空旷的办公室里，严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将她吓了一跳。 她点开微信，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发来的。 晓晓：【到公司了吗？】 严霜：【到了，啥事？】 回完后，抬头看着已经开机，且格外正常的电脑。 绿色的背景，左半边布满了文件。什么血淋淋的大字，什么人的证件照都没有。 晓晓：【晚上吃火锅。】 严霜：【又吃火锅。】 晓晓：【那你说吃什么嘛？】 严霜：【我也不知道。】 晓晓：【那抗议无效，就吃火锅！】 晓晓：【晚上在老地方等你。】 严霜：【好好好，大小姐！】 放下手机，严霜又格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电脑。她用手摸摸显示屏。 她很确定，昨天看到的不是幻觉。 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是公司有人在整蛊她。 但刘呈是真的死了，那这就不仅仅是整蛊这么简单了。 难道...是公司有人利用她的电脑。表面上制造恐怖气氛，实际上是想杀人后嫁祸给她？ 不对！她想得不对！且不说从目前的传言，刘呈是被自己老婆杀死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传言有误，杀他的另有其人。 那凶手也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在她电脑上安装这些。待到东窗事发后信息部在后台一查，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严霜转念一想。难道？是真的有什么破杀人预告系统？ 严霜心里乱糟糟的，坐在电脑桌前，也没什么心情工作。她现在只想快点知道刘呈那边的情况。 余苏安在里间办公室叫了严霜好几声，都没听到她的回应。 她走出来，看着严霜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苏安知道刘呈的事情已经私底下在公司传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以为严霜是被这件事吓到，于是安慰她。 “还没有最终定论，但应该和公司没关系。认真工作，不要乱想。”她的语句虽然简洁，但还是隐约透露出对下属的关心。 严霜忙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好的，余总监，我没事的。” 余苏安见她眼神终于聚焦，安排了一下工作。说自己要出去办点事情，便提着包匆匆走了。 待她走后，严霜才松了口气。这是什么事嘛。她才进公司没多久，就遇到了如此诡异之事。 而且，她还不敢对任何人提起。退一万步，就算是她说了，应该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的。 还是喊信息部的人来帮忙看看电脑吧？ 可能是真的有病毒，误打误撞碰巧了。 严霜起身走到外间，乐洁正在偷吃早餐。被她突然出来吓了一跳。 “你吓死我了，正想着等着余总监出去了，好把最后一点早餐吃完呢。”乐洁抱怨她走路都没声音。 随后又关切问道：“好些了吗？你刚才脸色很不好。” “好些了，你和信息部的哪位同事熟悉不？”严霜让她放心，然后问道。 “什...什么同事？我...我和他们不熟的。”乐洁声音突然变大，开始结巴。 ------------ 第3章 杀毒 严霜心思没在她乐洁身上，当然也没发现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别扭。既然她也对信息部的人不熟悉，那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去请了。 毕竟她昨天还说过狠话，要去找信息部同事麻烦。结果今天反而是有求于人家了。 走到楼下信息部的办公室，她伸头朝里面探了探。 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位同事在，前面的办公桌挡住了他的脸。严霜只得伸手敲了敲敞开的大门。 里面的人听见敲门声后，下一秒抬起头来。一张老实、憨厚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这张脸严霜见过，在公司开大会的时候。她只知道他叫覃布冬，大会上听别人喊过他的名字。 两人私下也没接触过，严霜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麻烦这位不太熟悉的同事去帮自己瞧瞧电脑。 “是电脑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倒是先开口了，声音稳重，听起来让人格外心安的感觉。 严霜点点头，见他先问起，便礼貌开口道：“我的电脑可能有病毒，可以麻烦您过去帮忙看看吗？” 覃布冬站起身，顺手关掉自己的电脑屏幕，理了理衣服对严霜说道：“没问题，走吧！” 上了三楼，严霜带覃布冬刚走进财务办公室。门口乐洁手中的牛奶“啪”的一下掉在桌上。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还没等严霜开始调侃乐洁，身后的覃布冬突然开口道歉。 “没...没事...”乐洁一只手拿着纸擦干净桌子，另一只手则朝严霜身后慌忙摆动。表示自己没事。 她的脸通红，显得格外局促。严霜只当她是又开始社恐了，忙将覃布冬领进自己办公室，让乐洁好专心工作。 覃布冬将她的电脑又重新里里外外的检查了遍。严霜并没有对他提起昨天刘呈有过来帮忙检查电脑的事情。“有个木马。”安静的办公室里，覃布冬突然说了句。 木马？可昨天刘呈为什么说她的电脑很干净？ 见严霜一脸疑惑，他解释道：“藏得很深，一般的杀毒软件杀不死它。” “只有一个文件夹被感染了。你来看看重不重要，不重要的话我直接帮你清除了。”覃布谷指指电脑桌面，示意严霜过来看一下。 严霜瞧了一眼，这不就是昨天她点开的那个文件夹嘛。忙点头，她巴不得可以快点清除。 待一切解决后，严霜照例拿出一盒小蛋糕感谢覃布冬，他也没有推辞，接过蛋糕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待覃布冬走后，严霜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看来刘呈的死真的只是巧合。她电脑那个样子就是有人在恶作剧罢了。 不过...这么大个公司，到底是谁在费这个破心思，捉弄她这个小小财务呢？ 正想着，恰好这时余苏安从外面回来。严霜赶紧问了句。 “余总监，我们公司装监控了吗？” 她是领导，应该对公司哪个角落里装了监控会比较清楚吧。 “问这个干吗？”余苏安反问她。 “就是...昨天我桌上有个东西不见了，想找找。” “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弄掉了。”怕她误会，严霜忙加了一句。 余苏安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答道：“除了公共区域和老板办公室，其余地方都没装。你掉了什么，我们可以帮你找找。” 严霜连忙摆摆手，惶恐道：“不用了，谢谢总监。小东西，找不到也没事的。” 见她不愿说，余苏安点点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没有监控，看来要找到出那个人不太容易。而且，就算想让她的电脑中毒，那人也不一定要亲自来。 算了，刚到公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了！ 她端起水杯，起步去休息室为自己泡一杯咖啡。 滴滴答答... 严霜盯着咖啡液缓缓滴进自己水杯，有些放空。 “你知道吗？” 突然，身后传出一句故意压低的声音，将她吓得一激灵。她猛地转过身，差点打翻了咖啡机上的杯子。有几滴咖啡液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谁？啊...好烫！”严霜忙收回被烫到的手。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是乐洁的声音。 她连忙抓过严霜的手，看有没有烫伤。见没什么大碍，又再一次道歉。 “对不起啊，小霜。我以为你知道我在后边。”乐洁满脸愧疚，脸都急红了。 严霜见她着急的样子，扑哧一笑，安慰她道：“没事啦，你看都不红了。你这家伙咋走路也没声音呢？”最后，还不忘调侃了她一句。 乐洁还是满脸不好意思，严霜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来一杯？” 她指了指咖啡机。 乐洁摇摇头，声音又低沉了下来。她故作神秘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严霜见她这么谨慎，端起自己的杯子，整个人转向乐洁。摆出一副已经准备好听她开始讲的架势了。 “刚才群里发了，刘呈那件事，十成十就是他老婆下的手。”乐洁进入正题。 “调查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严霜诧异。 乐洁摇摇头，“还没有，但项目部有人过去他家中帮忙，说他小孩一直在重复说...” “说什么？” “妈妈杀了爸爸...妈妈杀了爸爸...”乐洁模仿小孩的语气，听起来毛骨悚然的。 “还听说，家里有一面满墙满地都是血，看起来特别瘆人...”乐洁叹了声。 “哎...”严霜也跟着叹了声，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还不知道内情，自己也不好评价什么。 “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对夫妻变成仇人，甚至不顾小孩都要致对方于死地的？”乐洁一脸不明白。她还没有结婚，所以不太能理解。 严霜喝了口咖啡，皱了皱眉，好苦！她忘记加牛奶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乐洁的话。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能完全了解别人的生活，当然也不能完全理解别人的做法。 “最可怜的还是他们的小孩。”严霜有点心疼那个孩子。 “也是的，如果孩子已经记事，这件事将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乐洁表情满是同情。 严霜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杯子洗净，叹了句：“一家子就这么散了”随后挽起乐洁，往办公室走去。 “走吧，再聊下去，余总监该找我们了。” 乐洁听了她的提醒，忙回过神来，连忙拽着严霜赶紧快速往回走，生怕慢了一步被总监抓个正着。 而此刻，严霜不知道的是。在休息室的这段时间，她的电脑桌面上，又缓缓飘出了刘呈的照片，但这次出现的照片不是昨天的一寸证件照。 而是... 他被人杀死后，血肉模糊的现场照... ------------ 第4章 火锅 平淡又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 刚下班，严霜打了卡，油门踩到底，用飞一般的速度开向老地方。 停好车，她快速冲进火锅店。可还是慢了一步，林晓已经抱着胳膊表情很是不耐烦地看着门口了。 这家伙不经饿，每次等她等久了，就摆出一副臭脸。直到东西吃进嘴里表情才会稍微缓和一下。 严霜扬起讨好的笑容，走了进去。 林晓坐在热腾腾的火锅前面，也不玩手机，一双眼睛就这么扫射来扫射去。 终于，她的眼神定住了。看着那个慢吞吞的女人，从两张桌子中间挤了过来，走到她面前。 “今天稍微快了一点。”林晓看着对面气喘吁吁的女人，拿起吸管朝桌上的奶茶“啪”一戳，递了过去。 严霜拿起奶茶猛吸几口，缓了一缓抱怨道：“还不是怕你饿着。” 严霜以为对面的女人会为她的话感动一下。抬眼看过去，这个没良心的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往火锅里下菜了。 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也夹起几块毛肚丢进红汤里。 两个人开始了无言的进食。不是严霜不想讲话，是林晓吃饭的时候压根没时间理她。 她的碗中不停有林晓夹过来烫好的菜，还不能拒绝。 每次严霜抗议，林晓都说自己吃得太快了，不赶紧给她夹一点留着，菜一会儿就被自己炫没了。 火锅中的红汤翻滚着，两人默默埋头苦干快一个小时，林晓终于吃饱了。 她喝了口奶茶，缓和了下胃里的辣意。才终于有时间和对面的女人讲话。 “你们公司是不是出人命了？”这个女人，不开口就算了，稍微一开口就是核弹。 严霜还在努力吃着碗里堆起来的菜，听了她的话猛地抬头，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 林晓朝严霜眨了眨眼睛，夹着嗓子道：“有什么事是本小姐不知道的。” 严霜无语，啥时候了，还开玩笑呢。 “好好讲话。”这嗓音一出来，她碗里的菜顿时都不香了。 “好嘛...”林晓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你们公司死的那个人，他的爸妈把自己儿媳妇给告了。请的恰好是我们律所的张律师。” “他们来的时候，我听见是你们公司的事情，就顺便听了一耳朵。” 严霜才不相信她的话，就算这事不是她公司的，她林晓那一耳朵也是收不回来的。 “你怎么不问我，他们为什么要告自己儿媳妇？”林晓见严霜没回应，催促道。 严霜无奈，她能说自己早就知道了吗？ “为什么？”但她还是问了，满足她。 “听说啊，是他们家的儿媳妇把自己儿子给杀了，趁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晓看了看四周，捂着嘴小声讲了出来。 她还知道要捂嘴。 “你们律所才接的案子，就这么直接和我说是不是不太好？”严霜提醒她，注意点职业道德。 林晓连忙往四周看了看，说道：“哎呀，你又不是外人。而且我知道，你不会往外说的。要不然，显得我们关系没那么好嘛。” “是是是！”严霜点头。虽然很感动，但没必要。 “我继续说哈，你坐过来啦，我要小点声。”林晓已经不满足隔着一张桌子和她聊天了。 严霜只得挪动到对面，摆出非常认真的姿态听她讲话。 “后来，我听张律师说。你们公司那男的之所以被他媳妇杀了，就是因为他家暴。” “这就查清楚了？”严霜吃惊道。 “当然不是，张律师不是接了这个案子嘛，下午他就去现场了。旁边的邻居不知道他是哪一边的，将他拉到一旁悄悄讲的。” “从现在开始我说的话，你都要...”林晓在嘴上做了拉链的东西。 严霜立刻懂了，连连点头。也做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动作。 喝了口奶茶，林晓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听说，只要这男的喝酒了，或者家里的小孩在闹，这女人当晚准会被打一顿。那声音，往上往下数三层，每家都听得清。” “怎么会...”严霜有些恍惚，感觉自己此刻听到的这个事件里的主角，和她平时认识的那个同事刘呈，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的印象中，刘呈就是个热心、阳光的大男人，怎么就这样了？ “你说的这个人，是我们公司的刘呈吧？”严霜有些不敢相信，向林晓求证。 “当然，难道你们公司还有我不知道的人也...”林晓问道。 “想什么呢，乌鸦嘴。”严霜立刻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严霜还记得，自己刚进公司时，人事部的小姐姐刚好不在。当时就是刘呈一脸热情地告诉她财务室在几楼，怎么办理入职的。 这样一个开朗的人，怎么才认识三个月，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会打女人的家暴男了呢？ “人不可貌相，你呀...从小就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林晓开启话婆婆模式。 “你刚才那事还没讲完呢。”严霜知道，再不转移话题，林晓又不知道要掰着手指头从她几岁开始数落了。 “噢，对！”林晓成功被带回正题。继续道：“张律师打听到了这些，都有点不想接这个案子了。” 林晓耸耸肩，“可惜他去之前已经答应委托人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了。” “那些邻居还说，经常看见刘呈老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出门。邻居们想帮她找妇联，她还不承认，说是自己摔伤的。”林晓貌似越说越气。 严霜沉默，她从前只听说过或者在网络上看见过。没想到自己身边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她发现，这些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为了保护自己的婚姻，选择一个人吃下苦果，什么都不说。 不会保护自己的身体，也不会保护自己的心灵。任由自己在这些狂风暴雨一样的殴打中失去自己本来的面目。 “就是这一遍一遍的殴打，让他老婆最终忍不住，才找机会将他给反杀了。”说完这些，林晓已经气到不行了。 “你说她早些醒悟，也不至于极端到将自己也送上了末路。” “可能也是顾虑孩子吧。”严霜想了想，答道。 “那现在不是对孩子的伤害更大吗？”林晓对这种坚持不以为然。 也是，这句话严霜很是赞同。她这样的牺牲只会感动她自己，感动不了对方，同时也救不了自己孩子。 “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去了，晚上还要赶材料呢。”林晓拿起沙发上的包，对严霜说道。 “嗯，拜拜！”严霜将她送到门口。见她的车飞一般弹射出去，才摇摇头坐进了自己车。 今天太累了，严霜回家后，婉拒了妈妈炖的美容汤，洗完澡后便上床睡觉了。 深夜 青绿色格子被褥下，已经睡着的严霜不停地翻来覆去。 她睡着后，就一直做着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一会儿是刘呈被砸得满脸是血的娃娃脸。一会儿是一位陌生女子穿着暗紫色连衣裙赤着脚走在公司顶楼的天台上。 这个女子似是漫无目的地来回散步，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 除了能看清她身上那件颜色深到让人眩晕的紫色连衣裙，还有异常消瘦的四肢外。那女子的五官，严霜却怎么都瞧不清。 她一直低着头，佝偻着背，黑亮的头发顺着她的脸颊从两边直直垂下。 漆黑的天台，四周没有一丝亮光，与黑夜快要融为一体的人在空气中慢悠悠地晃荡。如果换成平时，严霜这个极度胆小的人早跑到八里地外了。 但今日，严霜心里却很清楚自己是在梦中，所以胆子也大了许多。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让她想努力看清楚那个女子的长相。 突然，那女子停住了来回走动的脚步，垂着的脑袋震动了一下，然后脖子僵硬又缓慢地朝严霜所在的方向转了过来。 严霜在梦中屏住呼吸，有些心虚又有些心慌，怕自己偷看被别人发现后会被骂。 但在那女人转过脸后，这些情绪全部离她而去。 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 第5章 巧合 去你的！！！ 只见，转过脸的那个女人，脸上赫然写着一行血淋淋的大字。 （杀人预告系统！） 严霜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想骂人过。 “呼...“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气得心不停怦怦跳！ 还有完没完！她已经被那个破系统搞得神经都要崩溃了！ 转头看床头的闹钟，上面的时间显示刚过凌晨四点。端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大口，严霜这下彻底清醒了。 感觉到自己亢奋的精神状态，再想睡个回笼觉应该是没办法了。 她只得打开台灯，随手拿起一本书，慢慢看了起来，企图用书本催眠自己。 可等她再放下书时，已经到了要起床上班的时间。 恍恍惚惚地坐着地铁到了公司。 一进办公室，乐洁就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昨晚上去约会了？”研究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 “别说了，我昨天晚上失眠了。”严霜知道自己脸色很差，说起来都是泪。 乐洁想了想，问道：“你不会被昨天那件事吓到了吧？” 严霜摇摇头，她早上累得早餐都没买。乐洁看着她两手空空，往她嘴里塞了个小笼包。 万分感激地吞下，严霜此刻觉得面前的这位就是带着翅膀的小天使。 可是，看着小天使的眼神逐渐从溜圆变为狭长，她知道自己又有八卦可以听了。 “今天人事的柯琴过来说，有一次她加班到很晚，旁边楼栋的小猫一直在叫，叫得让人心烦意乱的。她正准备过去把那只猫赶走之时，你猜...她看见了什么？” 这家伙今天八卦都不起范儿了吗？她怎么连那句熟悉的“你知道吗？”都没有听见，就已经开始了？ 看来是等了她很久了，已经迫不及待了。 “看见了什么？”她配合乐洁问道。 “柯琴说，她走到一半，突然听见一声猫凄惨地叫声，然后就再也没声音了。过了一会儿，等她走近时，就看见刘呈正拿着一块大石头，一下一下死命砸着一只麻袋。连砸了好几十下才离开呢。” 乐洁估计想搞搞气氛，停在了这里准备卖个关子。 见严霜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只得又继续道：“柯琴觉得奇怪，等刘呈走后，便过去掀开麻袋一看。大半夜的，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那里面，躺着一只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小猫。” 乐洁讲完，还抖了一抖，“听柯琴说完，我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我们平时认识的那个刘呈了。” 严霜其实也被她声情并茂的讲述，吓出一身冷汗。她本来昨天也没睡好，现在只觉得身上的体温又低了些。 “照这样说，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严霜猜测道。 哪有正常人会因为嫌猫吵，就直接将小猫砸死的？ 而且，他这个举动不光不是第一次。根据他的行为，严霜是不是可以猜测，这个人平时也会针对一些弱小下手。 “你听说他家暴的事了吗？在公司都传开了。” 乐洁见严霜点头，鄙夷地说道：“听柯琴说他不光打老婆，连自己小孩都打。他小孩才上小学一年级呢。上课时只要老师声音大一点，就会被吓得哭到停不下来。” “真是畜生！”严霜忍不住骂道。 “就是，这个人怎么还两副面孔呢？我与他共事了这么多年，真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乐洁一脸的愤慨与不可思议。 “哦，对了，总监今天很早来了又出去了。走之前让我跟你说，一会儿到顶楼的老板办公室帮她拿一下签字的文件。” 乐洁八卦完才想起来，连忙对严霜说道。 “好吧...”严霜悻悻然地去自己办公室放下包，她有些不太想上顶楼。 不光因为她是新员工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每次上去总觉得顶楼好压抑。 每当她一靠近顶楼，总有一些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走出办公室时，严霜看见乐洁又在打苍蝇。拖着沉重的步伐按开电梯门。 叮！电梯响了，她认命地走了出去。 还未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口，一抹亮黄色从里面撞了出来。 是白曼！ 项目部的经理，她是来找老板汇报事情的吗？ 可是，她的手为何在整理自己的衣服纽扣？ 糟了！严霜突然和反应过来，顿时只想原地隐身。她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白曼踉跄着整理好衣服，抬头就看见一位女孩子一脸尴尬又无助地站在门口。 她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样子太过于滑稽，令白曼一下子就感觉刚才没那么难堪了。 她向前一步，准备想解释点什么，突然就忘记了这位新同事的名字。 只得窘迫地对着她点点头，转身走进旁边敞开的电梯里。 呼！严霜看见电梯门完全挡住白曼的身影后，心里顿时舒了一大口气。 自己可真会选时间上来。这可怎么办，人家这次算是把她的脸彻底记住了。 现在追上去对她讲，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会不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算了，事已至此，只能祈祷这位项目部经理是脸盲了。 整理好还有些慌乱的心情，严霜刚准备敲门，老板的门却从里面自行给打开了。 “你是？”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祁总您好，我是财务部的严霜，余总监让我上来拿签好的资料。” 乐洁微微弯身，对着祁肇礼貌道。生疏地措辞，怕下一秒因为自己说错一句话，就立马被辞退了。 “喔，自己进去拿吧。”祁肇的表情好像是想起来是谁了。但又叫不出她的名字。 他面无表情，站在门口，侧了个身让严霜进去。好像是准备出去，所以直接站在门口等她拿好东西。 严霜诚惶诚恐，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拿起资料，对老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拿到。 看见祁肇已经在关门，电梯也不坐了，她可没有社牛到想和老板坐一趟电梯。弯了弯腰，便直接从旁边楼梯走下去了。 回到办公室，乐洁正在收拾垃圾袋。其实这栋办公楼是有保洁阿姨的，但可能是这片园区的绿化太好了吧。 所以她们的办公室内总时不时出现一些小飞行物。严霜见乐洁这架势，就知道她方才又与那些小可爱们大战了一场。 乐洁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双手使出吃奶的劲，绑紧垃圾袋。 “好啦，这么大力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面绑的不是虫子尸体呢。”严霜走进她，开玩笑道。 她话音刚落，乐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慌。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严霜连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乐洁连忙堆起笑容，仿若刚才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是严霜的错觉。 “没...没事。刚才腿突然软了一下，可能是蹲太久了。”乐洁笑着对她说道。 她转过身，“你怎么脸色比刚才还差？拿个文件怎么像去受了趟酷刑一样。” 想起自己刚才在顶楼碰见的事情，严霜顿时也笑不出来了。 ------------ 第6章 谈心 中午休息时，严霜实在扛不住了。走到楼下的咖啡店，想买杯咖啡醒醒神。 咖啡店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很高，打扮得也很有型。留了些许络腮胡子，当外人看进他的眼睛里时，总感觉他的眼神格外深邃。 “一杯拿铁，少加奶？”他见严霜过来，笑问道。 严霜是严重的咖啡脑，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的那种。当初她刚到这家公司，看见楼下有一家咖啡店时，直呼赚到了。 介于她的经常光顾，这位帅哥老板已经将她的喜好牢记于心。 每当她走进咖啡店，站在前台时，甚至都不用自己开口点单，就有人帮她点好了。 严霜点点头，对老板点点头当打招呼了，买了单便坐到了厅里最角落。 没多久，一抹亮黄色身影在她对面坐下。 “不介意吧？”爽朗的女声在她对面响起。 严霜放下咖啡，顺着声音看过去，表情有些诧异。 是白曼... 原本惬意放松的心，瞬间极速紧缩了一下。 “白经理。”她连忙直起身体，朝坐在对面的白曼打招呼。 “您喝什么？我去点。”严霜站起身。 白曼一脸微笑看着她，说道：“已经点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连连摆头，严霜回道：“没有没有，我也是中午无聊，所以下来喝杯咖啡。” 白曼又对着她笑了笑，笑得严霜毛骨悚然的。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对严霜表明态度，说自己嘴巴特别严，打死她都不会乱说的。 正好咖啡送了过来，白曼端起喝了一口后，随意问了句：“早上你都看见了吧？” 一句话，对严霜来说仿佛一声惊雷。 她不安地换了个坐姿，心里却想着，她能不能说没看见？ 老天爷为何要对着她一个小菜鸟使劲欺负？ 见严霜坐立不安，没有回答她。白曼对她安抚性地笑了笑。 “不用紧张，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应该都是错的。”白曼直入主题。 项目部的人很擅长与人打交道，公司对外谈合作主要靠他们。但白曼今日却是单刀直入，没有采用那些迂回的话术，也没有拿领导的架子。 严霜很明白，那句话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她瞬间就懂了白曼不是来警告她的。 于是，收敛起浑身的不自在。严霜坐直身体，双眼平视白曼。 白曼看懂了严霜的举动，其实她也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 双眼蒙上一层雾，她双手握着咖啡杯，微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黑褐色液体。 缓缓讲述了起来... “我见他的第一面，是在公司初创立时，我来面试。当时公司就只有他和几位合作人面试我们几个。一进会议室的门，他就那样坐在桌前。我当时就觉得，我们几位面试者的简历被他拿在手上，都感觉精致了不少。” 白曼或许觉得自己的形容有些幼稚，笑容里还带着一点不好意思。 “一起来面试的三男一女，他唯独留下了我。毕业前我就知道自己很优秀，但不知为何，当初面试成功的那种感受，在往后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所以您后来就一直在这家公司工作吗？”严霜见缝插针问了一句。 白曼点点头，又继续讲道：“后来我才知道为何面试上的那一天，我会那么高兴。就好像那天，全世界的事物都变美好了。” “可惜等我明白时，已经太晚了...”白曼拿起勺子，慢悠悠地搅动咖啡。 “为什么这么说？”严霜问道。 “因为在我进公司一年后，他就结婚了。”白曼回答。 严霜语塞，不知如何安慰她。这种阴差阳错的事情，还真是没办法。 而且她听说过，祁总与他过世的妻子是青梅竹马。 白曼就算当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事，大概率也是没什么结果的。 “去参加他的婚礼，看着他笑得那么幸福。我才领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那种情绪，原来就叫做喜欢。” 在严霜印象里，白曼给外人的感觉一直都是直爽、干练的女将之才。如今亲耳听到她如此剖析自己的感情经历，竟给人一种矛盾、冲突之感。 “白经理，你值得更好的！”严霜安慰她。 白曼本人如此优秀，追她的人肯定不少。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醒悟之时也是我放弃之时。但是，感情的事情...” 白曼停了停，感叹了一句，又继续道：“哪有那么简单...” “我拼命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日日能与他见面，原本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酷刑。” 严霜想了想，还是问道：“那，祁总有没有...” “没有。”白曼一秒否定。然后苦笑道：“就算他有所察觉，应该也只会当不知道吧？” “毕竟，他与他老婆的感情那么好，我的喜欢对他来说应该只是困扰而已吧。” “白姐，你这样的人，真的没必要...”去喜欢一个得不到的人。严霜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道理都懂，可是那个时候我年轻啊！我甚至觉得只要他愿意多看我一眼，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杀人都行！” 白曼原本平静的叙述，因这一句偏激的话，而动荡了起来。 “白姐，你...”严霜没想到她会不经大脑，说出这样偏执的话。 见吓到她了，白曼扑哧一笑道：“开玩笑的啦，杀人哪是这么容易的事，说说而已。” 然后她眼神悠长，喃喃了一句：“而且，都过去了...” 严霜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的，都过去了。白姐你现在也应该放下了。”严霜接过她的话，规劝道。 “放下？不。”白曼摇头，继续道：“自从他老婆过世后，我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 “希望？”严霜不明白了，她怎么能够这么执着。 “是的，希望！现在他也是单身，我也是单身，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白曼反问她。 “可是...”严霜应该佩服她的深情的，但总觉她这样有些太过于偏执了。 “今天早上你瞧见的时候，我刚被他拒绝，还被赶出了办公室。让你见笑了！” 白曼笑笑，她也不怕丢人，反正自己那个样子，眼前的女孩子都已经见过了。 严霜无奈，“你何必...” “何必？可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啊。”白曼低语，端起快要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看着眼前已经40几岁的女人，还深陷在自己幻想的情感中不能自拔。别人的劝告似乎对她没有什么用处。严霜也只能闭嘴。 她双眼看着白曼，郑重道：“白姐，今天早上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 当然，她也不敢。 “跟你说这么多，不是怕你对外说，而是我太痛苦了。公司里的都是共事多年的老友，和谁倾诉这种事情好像都不行。所以今天可算是让我逮着你了。”白曼半开玩笑对严霜说道。 严霜无奈笑了笑，她这是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别人的情感树洞了吗？ 经过中午这短短时间的谈话。对面这个原本利落、明媚的女人，现在在她眼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白姐，有一句话不知...”她斟酌开口。但没等她说出对面的白曼就给打断了。 “别磨磨叽叽，直接讲吧！”果然，除了感情。行事作风还是那个爽朗的女人。 “那个...我好几次都看见你醉醺醺地回来。对身体实在不太好。”严霜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听了她支支吾吾的话，白曼眼神瞬间变了，她看着严霜说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和我认识还没半年，就劝我戒酒的人。” “对不起，我...”严霜怕自己逾矩了，忙准备道歉。 “我可太喜欢你了。”白曼伸过手，虚搂了一下严霜。 严霜也回抱了一下她，还闻到白曼身上的苔藓香水味。 “好啦，我会注意的。走吧，我们回去上班喽！”白曼一口答应。 严霜抽空朝咖啡店的老板挥了挥手，示意可以收桌子了。便同白曼一起走进办公楼。 有了咖啡因的支撑，下午又泡了一杯普洱，严霜总算是没那么困了。工作起来似乎也更加有干劲了，双手在键盘上打得啪啪响。 一下午的时间，一晃就这么过去了。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严霜正准备按关机键。 突然，电脑桌面像是水波纹一样晃荡了一下后，瞬间变得漆黑。 这电脑又在发什么疯？严霜无语地看着黑洞洞的电脑桌面。 自己关机？她探下头，看了看主机，灯还亮着啊？ 就在她头抬起时，一张女人的一寸正装照缓缓显现在电脑桌面上。 从远到近，终于让严霜看清楚了这张相片上的人是谁！ 白曼！ 那个中午还和她在咖啡厅谈心的女人！ 在这张相片中，她本就明艳的唇角处，留下了一丝红色液体。 ------------ 第7章 二杀 严霜又一次傻眼了。 这个病毒，覃布冬不是帮忙删除了吗？ 经过上次血淋淋的当面暴击，严霜这次并没有再被吓破胆。 可是，有了刘呈的那一次巧合。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想打电话问问白曼在干什么。 一边想着，严霜就拨通了白曼的电话，可惜一直没人接。 等电话里传来了机械的女声。她当机立断，准备直接去项目部办公室找白曼委婉地提醒一下。 可能是刚到下班时间的原因吧，等她走到项目部门口时，他们的办公室大门已经锁得死死的。 “你还不下班呢？”乐洁站在严霜身后问她。 “啊，马上就来，等我。”怕她等太久，严霜急忙收拾好东西，和她一起下楼。 快到公司门口时，她问乐洁：“项目部的人这么早就下班了吗？” “他们下午出去接客户了，我去卫生间的时候，正巧看到白经理出去。”乐洁回答她。 “难怪电话打不通...”严霜自言自语。 “你找谁？”她说话声音太小，乐洁凑过来问她。 “没事，明天找也是一样的。”严霜回过神，对她说道。 虽然对乐洁是这样说，但严霜还是心有不安。 两人住在不同的方向，便在公司门口分道扬镳。 严霜正准备去搭车，一声暴喝止住了她的脚步。 “你怎么又来了，走走走，去别的地方去。” 她闻声看去，是两位穿制服的城管大哥，他们正围着一位卖玉兰花串的阿姨。 阿姨年纪看起来60岁左右的样子，很瘦。盘着头发，身穿一件宝蓝色旗袍，外搭一件灰色毛呢大衣，仪态看上去很是端庄。 “好好，马上就走。”她被城管催促后，也没有着急，开始慢悠悠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只见她，将一串一串的花，轻轻往随身带着的小盒子里放去。 城管见她不紧不慢地，开始着急了。一脚踢翻了她放着玉兰花串的篮子。 大声喝道：“快一点，几串破烂花，倒进去不就行了？” 他们要是这样做，站在一旁的严霜可忍不了了啊。人家阿姨不是都在收了吗？ 她跑上去，趁那两个城管不注意，瞪了他们一眼。 蹲下，开始帮卖花阿姨捡被踢翻在地上的花串。 “谢谢你啊，姑娘。”卖花阿姨的声音却丝毫没有怒气，温温柔柔地对严霜道谢。 这阿姨的脾气也太好了吧。严霜心想，换作她早就...算了，换她她也不敢硬杠。 “不用谢，阿姨。”严霜帮她将花全部收回盒子里，盖好。 看见那两个城管走后，她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姑娘，这个送你。”卖花阿姨从盒子里拿出一串玉兰花给她。 严霜双手接过，连连道谢。 走在路上，她捏起那一串玉兰花闻了闻。其实她对白花的香味一向敬而远之，总感觉闻起来有些闷，香臭香臭的。 但今天，她倒是拿在手上把玩了好一会儿，还随手将那串花挂在了自己的包带上。 出了园区坐上车后，严霜又开始不停打白曼的电话。 但是，不管她怎么打，对面始终还是无人接听。 回到家吃过晚饭，严霜越想越不对劲。 她双眼放空地陪爸妈看电视，突然想到了什么。 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把坐在另外一边的严律和阮雪吓了一跳。 “女孩子，秀气一点。”严律说了她一句。 她心不在焉地回了句，钻进自己房间拿起手机，找到乐洁的电话。 “喂...”像是守在手机旁，严霜电话一打过去，就被接起了。 “喂，小洁洁，你知道项目部今天在哪里招待客户吗？”因为着急，她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问。 “你问这个干吗？”乐洁的声音顿了一下后，又低低传了过来。 “有点事找白经理，你知道吗？我有些着急。”严霜催促她。 “你没有看公司群里？”乐洁的声音不太对劲。 “公司群？怎么了吗？”严霜不解。 “项目部的白经理，陪客户的时候突然吐血，刚刚被送进医院了。” “吐血？白曼吗？”严霜惊声问道。 “唉，你啥时候能改掉，回家就不爱看公司群的坏习惯？”乐洁吐槽她。 严霜听了她的话，连忙打开微信，点开公司群。 好家伙，有一百多条未看消息。 她平时习惯性把群的声音都静音。所以她方才在客厅吃饭、看电视时，公司群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乐洁的微信对话框里，前几分钟才发来的消息，她也没查看。 终于知道为啥乐洁接她的电话时，是那个语气了。 她连忙往上翻看群消息，最初是项目部的一位同事拍了视频，本意是为了邀功。大致想表达的意思是他们项目部这么晚了，还在陪客户吃饭。 结果就在录视频时，刚闷了一口酒的白曼，突然极其痛苦地弯下身，随后便呕出一大口一大口的血。 拍摄者估计也慌了，后面的拍摄画面都是混乱的，但这个视频不知怎地还是被发到了群里。 视频一发出，老板祁肇和副总鞠奕部就连忙在群里问是什么情况。开始指挥项目部的同事们赶紧将白曼送往医院，他们马上赶去医院。 “看了吧？”乐洁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严霜都快忘了，还和她通着话了。 “现在什么情况？”严霜问她。 “不知道，我们只能静等了。老板说不要一股脑都冲到医院去，对公司的影响太大了。” 乐洁说的这句话，严霜刚才在群里也看到了。 虽然她们现在很担心白曼的身体状况，但是谁也不敢违背老板的话啊。 “只能这样了...”严霜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听说发视频的那位同事，私下被副总好一顿说。说他什么视频都往公司群里发，万一被传出去了怎么办？”乐洁和继续聊着。 都人命关天了，还在担心公司名誉呢？不过这句话，严霜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只没动脑子的问了句：“你咋知道的？” “同...同事说的呀。哎呀，我不跟你说了，去洗澡了，一会儿有消息再联系。” 严霜其实就是随口一问，但乐洁反应似乎有些不耐烦。嘟囔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半夜 严霜瞪着一双锃亮的大眼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没错，她又失眠了。 感觉像被什么吸光了精气一样，这段时间老是睡不好。 她拿起手机，公司群里鸦雀无声。应该是老板下命令了。 也不知道白曼怎么样了。 叮... 微信响了，是乐洁，她连忙点开看。 洁洁根：白曼死了。 而在另一边，一张白曼躺在医院里，旁边的医生准备将白布盖到她脸上的照片，出现在某一处的电脑屏幕上... ------------ 第8章 游玩（1） 严霜惊愕地看着手机屏幕，直到它完全熄灭。 她反复看着乐洁发的那一行字。短短的四个字，炸得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怎么就...死了？ 视频里那个状况，看起来确实挺严重。但也在最快的速度送医院了呀？ 那么一个鲜活的人，她们才在一起喝过咖啡，谈过心... 怎么转眼，人就不在了？ 她突然有些不能接受。虽说她和白曼以前在公司的关系也只是点头之交。 但经过这次交心后，严霜自认为，和白曼的关系好像比点头之交更亲近了一点！ 还有那台电脑，它为何可以如此准确地预测出别人的死期？ 如果说刘呈那次是巧合的话，那白曼这次她实在没办法再用‘巧合’这两个字，将这离奇的事件简单概括过去。 当然，她是不会相信有什么灵异事件的。但这个公司里，铁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她对每个人都要提高警惕，更不可轻易交心。 话说回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两个人应该都不是被蓄意谋杀。那背后之人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得知他们的死亡时间，并顺利控制住自己电脑的呢？ 洁洁根：还在睡？ 严霜：没，醒了。 洁洁根：你吓到了？其实我也吓到了。下午才见过的人，就这么... 严霜：你知道死因是什么吗？ 洁洁根：听说是严重酒精中毒，引起急性呼吸衰竭。 严霜打字的手僵住了，她中午还劝过白曼。她也答应过以后饮酒会注意，结果还是栽在这上面了。 洁洁根：快睡吧，明天公司肯定乱作一团了。 严霜：好的，你也是。 放下手机，严霜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脑袋里反反复复在想那台电脑，还有刘呈和白曼的死。竟就这样在床上干坐到了大天亮。 认命地起床，拖着疲惫地步伐去洗漱。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但不管怎样，上班最大！ 果然，一进公司，严霜走到哪里，都有同事小心讨论的声音。 看来昨天群里的那个视频，给大家的冲击力都很大。 “你知道吗？” 她刚进办公室，乐洁便起身主动迎接她。 严霜见她有话讲，顺势靠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没睡好觉的她实在没什么力气。 “白曼的家人闹到了公司，人事部的万经理出面去调解了。” 听了这个消息，严霜一点都不诧异。这是可以想象到的事情，自家女儿，为了公司项目拼酒拼丢了性命，换谁谁不闹？ “说实话，白经理这些年在公司，不知道帮公司拉了多少项目。可以说，老板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乐洁继续感叹道。 “是啊，她是个傻子...”严霜忍不住说了句。她当然知道白曼是一心为了公司，或者说为了祁肇。 “你说什么呢。”乐洁见她这么大咧咧的评价，连忙过来捂她的嘴。 收回手，乐洁白了她一眼，说道：“你现在胆子是越发大了啊。” 严霜扯起嘴角，朝她笑了笑。 “笑的好丑，别笑了！”乐洁嫌弃道。 “我想把那台电脑换了。” “上次那个谁...没跟你修好呀？”乐洁含糊着声音问。 “修好了，但我还是想换一个。”她现在甚至碰都不想碰那台电脑。 乐洁顿时有些无语，“你啊，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想换就换吧...” 她以为严霜是在与她开玩笑，一边说一边将严霜推进办公室去。 坐在电脑桌前的严霜，认命地打开电脑。她努力不去看屏幕，但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她吃饭的工具！ 今日也是怪了，这台电脑居然出奇地正常，连网速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她拿起鼠标左点右点，总也静不下心做事。平静地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原本美好的周五下午，平常快下班的这个时间点，严霜别提有多开心了。 可这时，看着走得只剩一半的同事，她一点也不着急。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慢吞吞地与乐洁道别，然后去开车。 没上几天班，她感觉自己都快抑郁了。 （你祖宗找你，你祖宗找你） 林晓的短信。 晓晓：周末去逛街。 严霜：不去。 晓晓：为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狗了？ 严霜：你终于发现你是狗了？ 晓晓：找打！再说一遍，去不去？ 严霜：去去去，你是我祖宗。 晓晓：行，就这么说了，明天过来接你。 严霜：遵命，大小姐！ 放下手机，路过咖啡店，严霜准备去买一杯咖啡。她走进去时，旁边花店的美女老板也在买咖啡，站在吧台前与帅哥老板聊得正高兴。 二人见严霜进去，瞬间停止了谈话。她有一种，自己是不是打搅到他们的感觉。 点了单，她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着等，识趣地让出空间给他们继续聊天。 微风吹来，她顺着风向轻轻感受，眼睛也望向窗外。 好巧不巧，昨天卖玉兰花的阿姨站在窗外，见她瞧过来，便对她微微颔首。 严霜也有礼貌地点点头，当做是打招呼了。 桌子上的点单器响了声，她起身走到吧台拿自己的咖啡，花店老板已经离开了。 对老板点点头，严霜走出咖啡店。 次日 “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底是怎么被你发现的？”看着眼前脏兮兮的河水，严霜欲言又止。 本来就脏的水面上，居然还飘着几个空矿泉水瓶子！ 林晓听了她的话，用一脸她什么都不懂的表情，瞪了她一眼。 “这可是我们市里最新开发出来的旅游胜地。有点品位好不好？” “是，我没品位。那请问我们中午在哪里吃饭？” 严霜环顾一周，这里连个像样的店铺都没有。旁边插着块木牌，上面用粗笔写着‘郁金香花海’五个大字。 她在周围瞧了个遍，海在哪里？不对，应该说花在哪里？ 哦哦，终于让她发现对面裸露的土地上，种...插了几束蔫叽叽的郁金花。 “喽...前面几公里就有。我同事说菜的味道可好了。”林晓用下巴点了点一会儿她们即将要去用饭的方向。 “行吧...”严霜屈服。水脏点、花少点都没关系，但要是东西不好吃她一会儿可是要抗议了哈。 二人聊胜于无地沿着河边走了一圈，着实也没有发现有啥可以玩一玩的地方。林晓有些不好意思，便张罗着开车去吃饭。 没开几分钟，两个人便到了那家据说很好吃的餐厅。 刚下车，严霜就看见有一男一女从那家餐厅走出来。两人感情很好的样子，女人还娇笑着帮身旁的男人整理衣领。 乐洁？ 严霜毫无任何心理准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她与林晓将车停在了餐厅的正门口，现在想躲也来不及。看来这一面，必得见上一见了。 帮男人整理好衣物，乐洁转过身，正好就撞上了傻站在门口的严霜与啥也不知道的林晓。 “哎哟，你干嘛呢，突然不走了。”严霜突然停住，林晓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一脑袋撞在她的身上。 “小霜...”乐洁懦懦地喊了一声，声音像被压在嗓子眼里一样。 严霜回过神来，扬起笑脸道：“你...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呀？” 问完后，她转眼看向乐洁身旁的男人。 信息部的覃布冬，一个已婚的男人。 ------------ 第9章 游玩（2） “你...你好。我们...”覃布冬表情极其尴尬，那无措的感觉就像从心底里蔓延出来一样，严霜站在对面都感觉到了。 他一开口就结巴起来，“聊完工作，出...出来吃顿饭。” 信你个鬼，严霜才不相信呢。她也是财务室的人怎么不知道周末还要和信息部的同事忙工作？ 乐洁猛地转向身后，嗔怪地看了眼覃布冬。但这个男人似乎一心想着怎么对严霜解释，并没有察觉到乐洁在看他。 严霜当然不会戳穿他这个蹩脚的谎言。她点点头，没回他。 只转头对乐洁道：“我们要进去吃饭，你来吗？” 乐洁想了想，摇摇头。 行！严霜拉起林晓，笑着与他们道别后，便走进了餐厅。 “谁啊？”林晓在门口就开始摸不着头脑了。但，她隐隐感觉到气氛不对，所以一进门就问道。 “同事。”严霜回答，顺手拿起菜单。 看着菜单上的菜品，她现在只想知道，那个推荐林晓来吃的同事到底是谁，这家餐厅难道她同事入股了？ 这老板的品位，嗯...怎么说呢，很独特也很有个性！ 整个菜单给严霜的感觉就是。本老板只会做这几道菜，你们爱吃不吃。 “不是，同事而已，你们表情怎么都这么怪？西湖醋鱼，谢谢。” 林晓一边询问她，见她半天没点出一道菜，又拿过菜单对旁边的服务员点餐。 “哪里怪了，就正常打招呼。”严霜回道。 听见林晓点的菜名，严霜下意识皱了皱眉。算了，她开心就好！ “你当我瞎啊？那男的是谁？红烧臭豆腐。”林晓又继续问道。 怎么还有臭豆腐了？抬起的手倦了倦，又放了下去。原本想制止的严霜，忍住了... “信息部的同事。”严霜笼统地回答她。 “那女的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上次我去接你，在车里看见过。凉拌鱼腥草，辣一点，放香菜。” 好样的！严霜叹了叹气，可有可无答道：“乐洁，我们财务部的出纳。” “对对对，就是她。她有男朋友啦？还是你们的同事？皮蛋瘦肉汤，好了，先点这几道，谢谢。”林晓将菜单还给服务员，真是八卦、点餐两不误。 盘算了下林晓点的几道菜，严霜在心里默默对林晓竖起了大拇指。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不太适合吃饭。 啧了一声，严霜让林晓别追着问了。林晓自然也看出来她不想回答，于是转移了话题。 “你们公司最近事情有点多啊？” “什么？”这话题转得有些快，严霜一下没赶上她的节奏。 “你们老板被人告了，你不知道吗？”林晓摇摇头，颇为同情她天天上班，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可怜，上班都没人找你八卦。果然新人在哪里都没人理。”她吐槽道。 “是是是，我可怜...”她身边有她这么一个就够了。她林晓一个人抵一个连，她还找别人干什么？ “话说你们老板也是，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利用人家的感情？”林晓有些看不惯这种男人，说起他的语气自然不是很好。 “你在胡说啥？”她怎么听不懂？严霜本以为她要说白曼酒精中毒致死的事情。 “你到底又从哪里听到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她问道。 她话音刚落，林晓即刻激动了。她可以怀疑她林晓的工作能力，但不能怀疑她的八卦能力。 她音量略微大了一点，说道：“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爸妈都告到上法院了。说你们老板在自己老婆还在世时，就骗他们女儿做小三。” “还说，你们老板的老婆死了以后也不给他们女儿一个说法。就是为了让他们女儿为他卖命。才导致他们女儿在工作时酒精中毒而死。”林晓一口气说完。 “真的？”严霜问。 “真的！”林晓答。 那日在咖啡店，白曼不是这么说的。对于林晓八卦来的白曼爸妈说辞，她保持一定的怀疑态度。 “你怎么又知道？”严霜眼神怀疑。 “废话，我是律师！”林晓瞪着眼睛回答她。 “又乱讲委托人的事情。”严霜批评她。 林晓捏了一下严霜的脸，咬牙切齿道：“不要冤枉我，这次不是我们律所接的案子。” 脸被她捏得有些疼，严霜扯下她的爪子，问道：“那更不能乱说了。你现在连别家律所的案子都这么清楚了？” “嘘...”林晓看了看四周，“这次真的不是我想知道的。接这个案子的律师，以前在我们律所实习。我昨天刚好去找她，当事人的爸妈直接坐在大厅里哭诉，嚷得大厅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了。” 菜刚好这时候上来了，林晓立刻闭嘴。严霜好笑地看着她，这个时候知道要注意了。 幸亏这家餐厅没什么人在吃饭，除了最角落的那一桌，就是她们隔窗的这一桌了。 “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那个坐在咖啡店的女人，扯开自己的内心，说出的那些话那样真情实感。严霜不太相信她只是恋爱脑上头，为了不影响祁肇才这样说的。 “但是，也没有哪个爹妈会为了要赔偿金，抹黑自家已经去世女儿的名声吧？”林晓反问。 严霜沉默了。是啊，哪家父母会这样做呢？ 夹了一筷子鱼，别说，这家味道还挺好。严霜的食欲瞬间大增。 “你们公司真不太平。”林晓用这句话结束了餐前聊天。 说完这句话，她便开始认真用餐，不理严霜了。 是啊...他们公司，真不太平... 严霜默默吃了一口凉拌鱼腥草，有点佩服这家老板的手艺了。难怪菜单看起来这么高冷，这手艺，换她她也高冷。 周一清早 苦命的一周又到来了。严霜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办公室。 “小霜...”乐洁的声音从电脑后面传来。贼小，不仔细听就听不见的那种。 但严霜还是停住了脚步，听她说下一句。 白皙的胳膊，从后面递来一包咖啡，却低着头没再说话。 没接那袋咖啡，严霜走到她面前。 见乐洁还是没有说话，她拿起包包，转身就准备回自己座位上。 刚转身，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包包。 严霜无奈，只得又转过身。眼睛看着尔洁，示意她讲话。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乐洁抬起那双依旧无辜的大眼睛，小声说道。 “可是他有老婆。”严霜说话很直接。 ------------ 第10章 来客 “我知道...但我喜欢上他时，不知道他有老婆。”乐洁辩解。 “那你现在知道了啊！而且，这种事他刚开始不就应该告诉你吗？”这都是借口，非常自私的借口。 本来严霜对覃布冬这个人还挺有好感的，毕竟对方帮她维修过电脑，平时也总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等我知道时，已经陷入太深了。” 严霜叹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有老婆？” “我想过...”乐洁连忙回道，见严霜明显不信，她又强调了一遍。 “我真的有想过。但是...他说会处理好的，让我等他。”乐洁的声音越来越小。 行了，这句话一出，严霜就知道她从没想过！ “你相信了？”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会相信这种鬼话？ “我相信他。”乐洁看着严霜，一脸义无反顾的样子。 是啊，自以为陷入爱河的男女，总是觉得自己那点子爱情才是最伟大的。 为了他们所谓的爱情，不惜去伤害无辜的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严霜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他不仅有老婆，还有小孩。”严霜提醒她。 说完这句话，见乐洁没作声，严霜也不好再劝什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该说的已经说到了。 虽然很感激自己刚进这个公司时，乐洁对她的帮助。 但是乐洁的行为，恕她无法苟同。 如果她坚持这样，严霜也不想再去劝。 毕竟，她也只是乐洁的同事而已，没有办法去过多干涉她的选择。 严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让她很陌生。也许，短短半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她完全了解一个人。 有些失望地走回自己办公室。一上午两人没再讲过话。 下午上班时，公司突然来了一位客人。 她面容姣好，身材中等，妆容精致。由前台的小妹带进来，说自己是乐洁的朋友。 不巧的是，前台小妹将她带到财务办公室时，乐洁刚好不在，是严霜接待的她。 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客人桌前，说道：“您稍等，她一会儿就回来，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来人喝了一口水，有礼道：“您是？” “我是乐洁的同事，姓严。”然后用手指了指里面办公室，示意自己在那里工作。 “那你知道...”女人放下手中的水，细声细语道：“她勾引有妇之夫吗？” 一句话，犹如砸进池中的石头，让严霜清醒的脑袋瞬间炸了一下。 “您是...”严霜问道，但自己心中其实已经清楚了。 “覃布冬的老婆，请叫我魏女士。”她站直身，并没有看严霜，而是看向门外。 严霜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办公室门口是已经呆住的乐洁。 魏女士眼神上上下下，将乐洁从头到尾扫射一番。然后冷笑一声，问道：“就这样？” 乐洁畏缩着，不敢进办公室。 女人可不愿等她慢吞吞地进来，她直接缓步走过去。站在乐洁面前，双眼直直盯着她。 然后，“啪！”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然后... “啪！”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直打得乐洁站在原地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小声道：“你干什么？” 严霜也是才反应过来，忙站到二人中间。 虽然她不想管这种事情，但不能让她们在公司把这件事情越闹越大。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看着被吓到的前台小妹，正慌忙地跑下楼去。应该是去叫覃布冬了。 “我干什么？你怎么有脸问这句话？”魏女士声音不大不小，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这不是你该受的吗？想抢别人的东西，应该早就做好随时挨打的心理准备了吧？”这句话，她是带着微笑说出来的。 只不过，她收回的手在微微颤抖，彰显了她此刻激动的情绪。 严霜只得用身体将她们隔开。前台小妹应该已经顺利将事情告诉覃布冬了，这人怎么还不来？他自己做的烂事，还不快点来解决！ 正想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覃布冬下一秒就冲进了财务室。 严霜本以为他这么急切地跑过来，会先拉住任何一方，但这个男人一进来看见自己的老婆。 居然，就直接...呆在原地了？ 好吧，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这个人，这件事情他解决不了！ 魏女士斜睨了一眼覃布冬。问道：“不介绍一下你的小情人？” “喔，对了...”她夸张地捂了一下嘴，又说道：“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她已经不小了。” 转过身，她又看向乐洁：“你也不错。年纪不小了，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做别人的小三。不知道去找个人正常过日子吗？” “你...”听了她的这句话，乐洁眼眶里含着的泪水，瞬间就从脸颊旁滚落而下。 “走，我们回去说。”覃布冬终于还是选择了一方。他拉起自己老婆，就准备往门外走。 “三个人的事情，就要三个人说。回去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怎么解决问题？”魏女士甩开覃布冬的手，抱起胳膊慢条斯理道。 “你闹什么？”覃布冬大吼一声，他已经急到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冷笑一声，魏女士一副无所谓他讲什么的样子，缓步走到沙发旁坐下。 覃布冬在身后朝乐洁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找个地方躲一下。 “你大可以让她走，如果你们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她淡定道。 魏女士虽然在看看自己老公，但严霜从她的眼神里能准确地读到‘厌恶’二字。 喝了一口水，魏女士转开眼看向乐洁，继续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 “这个狗男人，我不要了，送给你吧！”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脸上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包括严霜。 乐洁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看向覃布冬。 而覃布冬并没有看乐洁，只是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老婆。 “老婆，你在说什么？那小兰怎么办？”他激动地大声质问道。 乐洁看向覃布冬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无措地摇摇头，似是不相信平时对她山盟海誓的男人会这样不顾她的感受。 他不是答应了她，会解决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和她在一起吗？ ------------ 第11章 八卦 “你做了错事，还想要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和小兰？”魏女士早就想到他会这么问，这个男的没有担当的，也就只敢在外面玩玩而已。 “我懒得和你们废话，乐小姐，刚才那两巴掌已经将你欠我的还了。这个男人，你要就拿走吧。但是...” 她顿了顿，“你要他可以，想要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没门！” 魏女士站起身，走到乐洁面前，倾身对她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这个男人没什么钱的。” “我不图他的钱。”乐洁被她的气势逼迫着向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回答她。 魏女士抬起手，开始缓缓鼓掌，“很好，那我为你们纯粹的爱情鼓掌！” 下一瞬间，她便收了笑，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对覃布冬说道：“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覃布冬瞬间慌了，他连忙拉起她的胳膊，小声道歉道：“老婆，我错了！我不想离婚，我这次只是一时糊涂了而已。” 魏女士再一次甩开那个即将成为她前夫的双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甩开手时，不小心打到了他脸上。她只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不过请不要碰我！明天不来法院见！” 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出了财务办公室。 满室安静... 覃布冬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拔腿就追出去了，眼睛瞟都没瞟身旁的乐洁一下。 在原地低着头的乐洁，严霜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必不会太好。 这种事情，严霜没法安慰她。只得拉着她坐下，倒了一杯水放在办公桌上，让她自己平静平静。 刚走回自己办公室一会儿，她就听见了外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似乎是不想让别人听见，声音极其微弱。 就这样，荒唐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庆幸的是，今天办公室只有严霜和乐洁两人，她至少可以放肆地好好哭一场。 直到下班，也没再见到覃布冬的身影，应该是请假回去处理家事了。 次日，严霜进办公室，看了一眼没看到乐洁。她只得往里走，回自己办公桌。就在她刚走进自己办公室时，看见乐洁抹着泪从余总监办公室走出来。 与她擦身而过时，严霜甚至都来不及打招呼，她就跑回了自己办公室。 看她这个样子，余总监还是知道了。 也是，昨天这事闹那么大，下午只要在公司的同事，应该都隐隐约约听说过一点。 拿起手机，严霜用微信给乐洁发了一句。 严霜：没事吧？ 乐洁没有回应，她现在可能也没空理自己了吧。 休息室里，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咖啡机运作的声音。 严霜一个人躲到休息室里来提个神，随着液体滴入杯中。她听见外室传来了一串细细地笑声，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打开冰箱，她准备倒点牛奶后，就快点出去。给一会儿要进休息室的同事腾地方。 “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这个声音，应该是人事部的柯琴。 “是啊，原来她不结婚和眼光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呵呵。”前台小妹的声音，她昨天站在财务室门口听完了全场。 “这覃布冬也没多帅啊，怎么还能将她迷成那样呢？” 来不及了，严霜想快点离开休息室，奈何这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对呀，什么眼...呃...”低声笑语戛然而止。 她只得硬着头皮，端起杯子面无表情地从她们俩身旁挤了过去，还不忘用另外一只手护住自己的杯子，免得咖啡洒了出来。 待严霜走后，懊恼的声音随之响起。 “完了，她们是一个办公室的，怎么办？”前台小妹问柯琴。 “怕什么？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而且现在她可没时间管别人说了她什么，就光覃布冬老婆一个人，就够她好好喝一壶的了”柯琴撇撇嘴，让前台小妹不要担心。 回到办公室，严霜才反应过来。是她们俩人说别人的闲话，心虚的应该是她们才对。自己跑这么快干什么？ 晃动鼠标，让电脑屏保从休眠模式恢复成工作模式。 黑色的屏保闪动，电脑桌面的背景图片刚刚显现出来，严霜突然发现。桌面上的某一个图标变成了血红色。 过于深的红色，甚至让严霜看不清这个图标原本是什么样子了。她犹豫地双击图标，管不住自己的手，想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软件。 刚一点开，乐洁的一寸入职相片映入眼帘。 经过前两次，严霜早就不会被突然蹦出来的照片给吓到了。 但她的内心瞬间恐惧起来。 乐洁，这次为什么是她？ 如果前两次的死亡事件，真都与这个杀人预告系统有关联，那这次乐洁会不会也会有危险？ 不行，她得去找乐洁。她慌忙起身，正准备冲出办公室... “小严。”余苏安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哎...”严霜忙回道。 “去储藏室，把装订机搬出来。” “好嘞！”她回道，下一秒准备起身朝二楼的储藏室走去。 拿了装订机就去找乐洁，她内心焦急地想着。 公司储藏室，在整个三楼走廊的最尽头。严霜刚要走近时，里面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 储藏室有人？好像...还不止一个！ 她正犹豫要不要先回办公室，一会儿再来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乐洁哭哭啼啼地跑出来，后面跟着表情愧疚的覃布冬。 不是，都闹成这样了，这俩人还不知道避嫌啊？ 严霜都震惊了，自己这是什么磁场啊。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种令人尴尬无比的事情？ 乐洁已经跑远了，留下一脸无语的严霜，和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的覃布冬。 别装了，你是啥人大家现在都清楚了，再装就不礼貌了啊！ 严霜心里虽是这样想，但没有欠揍地说出来。她还是有点怕被打的！ 想了想，她还是准备上前对覃布冬说句话。 “你...”严霜刚张开口，才说了一个字。 三楼的旋转楼梯处突然一阵骚动。 两人同步看过去，发现每个办公室里都有同事跑出来，集体探头看向楼梯下方。 时不时还听到有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嘴里喊着打120、快救人什么的。 ------------ 第12章 三杀 她和覃布冬仿佛同时感知到了什么，默契地以最快的速度拔腿就往旋转步梯处跑去。 可惜...还是晚了。严霜跑到步梯旁，从将近一人高的转角镂空处的缝隙往下看去。 在一楼的大理石地板砖处，一股鲜红色血液蜿蜒流出。那条鲜红色的尽头... 是摔得头破血流的乐洁... 她的后脑勺处，迸裂出一大摊血花，身体还在地上一抽一抽，表情看起来极其痛苦。 “快打120，打120啊！” 想都没想，严霜抬脚都往楼下跑去。 就在她奔下楼的瞬间，身后传来了覃布冬撕心裂肺的声音。 从外人的角度看过去，覃布冬是从楼梯上拖动着身躯滑下去的。他的腿显然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力气能支持住他的身体了。 严霜其实也有些腿软。她硬是挺着跑到一楼，扶着站在一旁的同事，才能勉强支持住自己身体，而不像覃布冬那样爬着过去。 看着覃布冬双手并用地爬到乐洁身旁，却不敢碰她。 严霜也走了过去，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准备打120时。余苏安抓住她，说了句：“已经叫了，在来的路上。” 严霜看向余苏安的瞬间，眼泪刷得一下就流了出来。 “余总监...” 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严霜在看见余苏安的瞬间，才有了最真实的情绪流露。 余苏安抓住她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应该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对不起...对不起...”覃布冬跪在地上抓着乐洁的手，不停对她重复这一句话。 他对不起的人可太多了。 要不是方才乐洁和他从储藏室出来时，情绪那么激动，也许不会有这一幕的出现。 方才她去储藏室看见他们时，两个人的气氛就很不对劲。 所以，严霜很有理由怀疑，现在这样的情况，覃布冬要负很大的责任。 前方一阵骚动，救护车终于来了。众人配合抢救人员将乐洁小心翼翼地抬上车。 “来个人，一起去！” “我去...”覃布冬开口，但下一秒就被打断。 “我去！走吧医生。”余苏安没等覃布冬说话，拂开他的手爬上救护车，转头对医生说道。 严霜原本也是准备跟过去的，但情况紧急，自己还是一会儿单独过去吧。 她现在，还有话问这个男人！ 救护车走后，覃布冬还跪在原地没起。乐洁的血液已经流到了他的裤脚处，但他恍若没察觉到一样。 见他垂着头，严霜站在一旁，冷声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覃布冬动都不动一下，仿若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严霜准备再问一次，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跟她说...”他终于开口讲话，声音暗哑到失声。 “想和她分开，我不想离婚。” 严霜闭了闭眼，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当初为何要招惹她？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如果不是你对她许下那些承诺，她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何必和你这个有家室的人搅和在一起？”她的声音越说越大，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从没有对她许下过什么承诺。在我们好了第一次后，我就已经对她明说。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和我老婆离婚的。”覃布冬矢口否认曾经说过的话。 乐洁都已经这样了，他还在说谎！就这么急着将自己摘出来吗？严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厉声指责道：“你的意思是，你从未对她承诺过什么，是她自己非要和你在一起的？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或者想想自己说的话究竟有没有人会相信？”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用我的性命！”覃布冬举起手，振振有词道。 “哼...”严霜冷笑。 “暂且不说当初是不是她非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没有那些歪心思，或者你们在一起前，就把这些话跟她说清楚。还会有现在这些事情发生吗？” 他还用自己性命发誓。如果乐洁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的性命能值几个钱？ 她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 严霜继续道：“她乐洁，和有妇之夫在一起固然是不对。可你呢？扮猪吃老虎，享着齐人之福，两边都想得到又都不想负责。东窗事发后还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看，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严霜机关枪似的指责将覃布冬说得哑口无言，他只能慢慢又将头垂了下去。 看来，现在这个人已经从推卸责任演到了逃避责任这一步了。 严霜冷眼看着坐在地上那个长相老实，心里却小九九贼多的男人。 他这个样子，估计也是没想为自己辩解了，严霜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与他再费口舌。 赶到医院停好车，严霜刚准备冲进医院大楼，就遇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余苏安。看着严霜询问的眼神，余苏安对她遗憾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余总监。”严霜不敢相信地问道。 余苏安的眼睛有点红，她叹了叹气说道：“小乐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她的家人也已经赶来了。我回公司一趟，把她放在公司里的贵重物品拿过来还给她家人。” 听了她的话，严霜感觉自己呼吸都掉了一拍。 其实在开车过来的路上，她想到过这一点，但乍得听见这个消息，她还是有些抗拒接受。 “可是，送过来的时候，她不是还有气息吗？”她方才明明看见，乐洁躺在地上的时候还在不停颤动啊。 “来不及了，医生抢救过。虽然是从三楼摔下来，可是直接摔到了后脑勺，当场命就去了一大半。” 余苏安将手搭在严霜的肩膀上，安慰她，自己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两人讲话的时间，余苏安把严霜带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看着在抢救室外哭得晕倒的乐洁父母，严霜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不停地往外流。 她最终还是选择和余苏安一起回公司，帮乐洁收拾放在办公室的物品。 她不知怎么面对那两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也不知怎么向他们说明，乐洁的死因。 或者说，乐洁真正的死因... 她现在非常确认，她的那台电脑已经被人操控了。 不，她还是不能这么肯定。 毕竟，能潜入公司内部网络，还能在信息部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得到那些被预告之人的入职照片。 同时，还能提前知道那些人会死的，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正常的“人”？ 而此刻，在严霜回公司的半小时前。她的电脑桌面上那个血红色文件夹突然就如烟雾般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盖上白布的尸体照片，而那块白布上渐渐地...晕染出一朵一朵血红色的花。 ------------ 第13章 监控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严霜连续参加了三位同事的葬礼，老板祁肇也一直没在公司里出现。 在这里上班的人，情绪一个个都开始紧绷了起来，一时间公司里流言四起。 严霜经常在休息室或者健身区，看见三三两两待在一起的同事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她没有参与，又恢复到刚来公司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工作的模式。 以往在这个公司里，只有乐洁曾经与她关系是最好的。在乐洁走后，她暂时也没多少心气过多地去接触别的同事。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老板或者副总，再不来个人主持一下大局。这个公司可能真要被外人传成鬼楼了。 某一天，她甚至亲耳听到，有两位同事在办公室里带着哭腔说什么，“肯定是她回来了，我就说她死不瞑目，回来找我们了，什么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她们这样对一个刚逝去的人造谣，真的好吗？严霜每次听了此类的无端猜测，总是加快脚步离开那里，不想被这些人的情绪所影响。 她偶尔还是会碰见覃布冬，毕竟在一家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只不过，严霜现在就算和他面对面碰上了，也是甩都不想甩他一眼的。 虽然有好几次，覃布冬想对她说什么，但都被她冷冰冰的脸给吓退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毕竟还在一起共事，但她真的想不通。 为何两个人同时犯错，一个人需要用性命来结束。另一个人好像哭几次，表示一下自己很伤心，然后他身边的人就当这件事情过去了？ 她不会！她就要当那个永远记住他不好的那个人，虽然，这样做确实很得罪人就是了！ 庆幸的是，覃布冬好像更忙了，天天加班到看不见人影。 警察中途来过公司一次，严霜当时内心挣扎了好久，想对警察叔叔说自己的电脑有问题， 但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原因有两点。 第一，她怕又和上次一样，找人来查原因，结果电脑里什么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她疑神疑鬼的，本来最近公司里气氛都不太对。 第二，这种事情毕竟太过诡异，那些离奇死亡的人在死之前都出现在自己电脑里。她不知要如何去和外人证明，那些人的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综上所述，是严霜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有些自私。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被人当成神经病，自己并不想被那些流言蜚语给淹死。 虽然她不会到处去说这件事，但不代表她不会私下去查。 她悄悄在自己办公桌的后方，装了一台针孔监视器。自从装了监视器，她内心的焦躁不安总算是稍微能控制一点了。 下班后，严霜直奔楼下的花店。今日是她亲爱的妈妈过生日，她要去取昨日在美女老板那里就预订好的花。 进店后，看见满眼的绣球花，她有些惊喜。 昨天来订花时间有些匆忙，严霜只对老板丢了一句帮忙她搭配好，就离开了。 未曾想到，今日来看见这束花里，居然有她母上大人最爱的绣球花。 果然，能做生意的，都是机灵人。 “严小姐稍微等一下，再修剪一下就可以拿走了。”美女老板笑盈盈，一边亲自帮她动手剪花枝，一边说道。 “没事，不着急的。”严霜回道。正好她可以在这里欣赏一下花花草草，洗涤一下堆满数据的脑袋。 看着满室芬芳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佩服地问道：“小姐姐开店挺久了吧？” “嗯，快十年了呢。”老板看了她一眼，回道。 “这么久？”严霜有些讶异。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是有些久了。 “嗯，这是我开的第一家店，生意一直挺不错的，这些年也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美女老板对她挺热情的，继续道：“不光是我呀，对面咖啡店的老板也差不多十年了。以前也...” 严霜正饶有兴致地听着，美女老板突然停住正在分享的话题。 她笨拙地转移话题道：“帮你洒点水，看起来新鲜一些。” 她移开眼睛，不瞧严霜疑惑的目光，拿着水壶朝花束上洒了点香香的不知名的液体。 “嗯，很香。”严霜凑近闻了闻，抬头看向老板，弯眼笑道。 美女老板看着她的笑容，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突然店门被推开，有客人进来了。 她忙上前迎客，严霜也不好再继续聊下去，付了款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回去之前，去咖啡店买了几块蛋糕，准备带回去全家人一起吃。 待她离开咖啡店，走到拐角处时，随意望了一眼，却看见花店老板推开咖啡店的门走了进去。 这两人不会是一对吧？下了班，思绪也放松了，她情不自禁就开始八卦了起来。 回到家，陪妈妈吃了一顿欢乐的生日晚餐，还陪爸爸喝了点小酒。 喝了酒的严霜有些晕晕乎乎的，便躺在沙发上，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公司。但是这个角度...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矮了？还有，她的身体和头为何动都不能动。 而且目光所到之处，就只能看见自己的办公桌？她努力地转动自己眼珠，想看看周围的情况。 奈何实在太困难，除了能看见眼前的办公桌，还有办公桌下方自己的暖脚套之外。 再用余光看到的所有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前面参照物是自己的办公桌，那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不就是自己安装的那台针孔监视器？ 什么鬼？她怎么跑到监视器里了？ 察觉到目前怪异的情况，严霜试着从那里面挣扎出来。无奈忙碌了好一阵都没用，甚至自己呼吸也开始不顺畅了起来。 等等！她用余光看见右上角的黑暗处，突然出现一双脚。那是一双系着鞋带的白色帆布鞋。 看起来很小巧，站在那里给人挺秀气的感觉。如果这是在青天白日，或者是在哪个午后，也许她会这么想。 可现在...目前，在当下！ 那双脚就那么阴森森的站在那里，让严霜只感觉背后一阵凉意瞬间直冲天灵盖。 究竟是谁？站在那里... ------------ 第14章 瘫痪 从这双脚的尺寸，严霜可以推测出它的主人是一位女士。 她努力抬眼，尽她所能看到之处，也只能看见。穿着帆布鞋的脚踝上方，露出的一圈暗紫色的棉布裙摆。 但从那双脚所站的方向，可以看出那人现在是面对着她站着，且一动不动。 她对着这边在看什么呢？她不敢细想。 虽然严霜知道这是在睡梦中，还是努力抑制住自己因害怕而发出声音。 在恐惧与即将窒息的双重打击下，她感觉自己都快要晕倒了。 突然，那双脚动了！ 暗紫色的裙摆随着那人的走动，占据在严霜视线里的空间越来越大，直到完全覆盖住她的视线。 也就是一瞬！就在严霜双眼快要被这暗紫色完全给淹没时。办公椅吱呀一响，她的眼睛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严霜看着那人坐在办公桌前，熟练地打开电脑开始操作了起来。 她先是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会儿，然后又将右手放在桌面用手指敲击了几下，随后又开始敲打键盘。 这一套动作，让严霜无比熟悉。 因为这就是她的日常工作模式，她闭着眼睛都可以猜出来，那个人方才用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的那几下，就是在使用计算器。 严霜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她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场景，只能不停地看着眼前那个女人一遍一遍重复刚才的动作，就像是不会累一样。 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么压抑的环境下，严霜还是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白天工作已经够累了，晚上睡觉还要在梦中看别人加班，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就在她内心极度崩溃之时，令她头皮发麻的事情再一次出现了。 那个原本在不停重复工作的女人，似乎感觉到了背后有什么在看着她。 她陡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一般，完全不动了。 就在严霜暗暗舒一口气，以为没有被发觉时，那个女人又开始动了。 她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站起身，然后一只脚向右后方侧了侧。严霜彻底屏住了自己本就微弱地呼吸。 那双脚就这样原地不动，朝严霜所在的方向站了半晌，丝毫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憋不住的她开始用余光朝上方望过去。 突然眼前一阵红雾，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哇...”严霜被吓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顺手推开身上沉重的被子。 “怎么了，怎么了？”严霜的母亲阮雪拿着抹布，急忙从厨房里冲出来大声问道。 “妈，你怎么给我盖那么厚的被子呀？”严霜嗔道。她被这床沉重的棉被都压出噩梦啦！ “不是怕你冷嘛！醒了就给我去洗澡，回床上睡。”阮雪见她没啥事，又回厨房忙自己的了。 “好嘛...”严霜回了一句，拖着不情愿的脚步去洗澡。 温热的水淋在了脸上，她才渐渐从方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为什么自己总是梦到那个女人，而且场景一次比一次可怕？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在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好像并没有那么喜欢穿紫色裙子的女人。 瞧那女人方才的一系列动作，那熟练地敲键盘和使用计算器的姿势。难道也是做财务的？ 严霜掬起一捧水，咣咣朝头上连浇几下。 算了，不想了！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铁定是公司最近出事的人太多了，她才会做如此荒诞的梦。 一个星期后 余苏安的电脑有些问题，让严霜去信息部找个人过来帮忙看看。 走进信息部，没有看见覃布冬，她悄悄松了口气。对着另外一个信息部的同事方正说了余苏安的要求。 “好，我现在正好空下来了，随你一起过去吧。”方正弯着眼对严霜说道。 见严霜看了一眼覃布冬的办公桌，他解释道：“覃哥好像生病了，快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 点点头，严霜抬头看着身旁的方正。 一个五官特别端正的男人，平时话不多，笑起来眼睛总是亮亮的。 虽然两人没怎么接触过，但严霜自从在第一次见过他的笑容以后，就彻底记住了他。 将方正领进余苏安的办公室后，严霜寻思着下楼买杯咖啡。她这段时间总也睡不好，白天还要工作，真是辛苦自己了。 咖啡店里，严霜刚扫码付完款，余苏安的电话紧接着就进来了。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回办公室，等上了三楼才发现咖啡忘记拿。 一会再下去拿吧，余苏安方才交代的事情有些紧急，她得快点做完。 就在她努力敲着键盘，完成余苏安交代的事情时。一杯咖啡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 严霜惊讶抬头，原来是咖啡店的老板亲自帮她把咖啡送上来了。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严霜连忙站起身，虽然嘴上在道谢，但心里想的却是，他是怎么进来的？楼下保安大叔平时守得那么严。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咖啡店老板解释道：“我认识楼下的大叔，对他说只是进来送杯咖啡就走，他就让我进来了。” 原来如此，严霜点点头。她当初第一天来上班时，人事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保安大叔当时可是无论说什么，都没放她进来的。 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刚准备再说一声谢谢时。 却发现咖啡店老板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感觉两人像是认识了很久的那种凝望。 她嘴上沾了什么吗？她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嘴。没有呀...很干净！ 她有些不自在，咖啡店老板似乎也察觉到了，眼神一瞬间恢复如常，“那我先回店里了，还有客人。”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地走了。 今日有些忙，严霜加了一会儿班。等到她下班时，别的部门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唯独信息部的办公室里还是灯火通明的。 晚上回到家后，刚吃完饭。她拿起手机，发现公司群里的信息一下子爆量了。往上滑，将消息全部看了一遍才知道，公司的网宣告全面瘫痪。 信息部的经理正在指挥他们部门的人回去加班。难怪她方才下班时，信息部的人都还没走。 见方正、覃布冬一个个都在下面回话，语气很是焦急的样子，严霜猜想应该是出了不小的漏洞。 ------------ 第15章 四杀 清早，财务办公室。 严霜看着电脑上覃布冬的一寸入职相片，脖子上的那条红线看起来格外刺眼。 下一秒，她直接拿出手机，点开监控看昨晚有没有人来动过她的电脑。 她仔仔细细每一帧都看完后，彻底迷惘了。 昨天她的办公桌除了自己和余苏安，就只有那个咖啡店老板来过。 真是再奇怪一点的人都没有了。 倏地站起身，她拔腿就往信息部跑去。可当她冲进覃布冬的办公室时，却未瞧见他的人影。 “他呢？”她指着覃布冬的桌子，也不顾礼不礼貌了，着急地问信息部里的其他同事。 “覃哥昨天赶回来加了一夜的班，今天早上回去休息了。”方正见她很焦急的样子，忙在办公室最后一排回道。 “谢谢！”严霜拿起手机，准备拨打覃布冬的电话。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转身问方正，“你知道他家的住址吗？” “不知道，不过人事可能知道。”方正不知严霜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在努力帮她想办法。 “好的，谢谢！”严霜道过谢，一边拨打覃布冬的电话，一边朝人事办公室跑去。 覃布冬的电话一直占线打不通，她干脆挂断，准备直接出发去他家里。 她不会再像前几次那样，抱有侥幸心理了。 可就在严霜推开人事办公室大门时，人事部的万经理刚刚挂掉电话。她表情慌张又烦躁，完全没察觉到严霜的进入。 但她的下一句话，却直接让严霜定在了原地。 那句话，她是对着自己职员柯琴说的。 “覃布冬死在家里了。听说是...猝死！你收拾一下马上和我一起去他家里一趟！” 猝死！ 她还是来迟了...严霜顿时身体有些发软。 柯琴着急出门，问了她一句过来有什么事，严霜摇摇头，表示没事。然后神情恍惚地回自己办公室。 正当她坐下的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电脑桌面上又闪现出一张陌生的照片。 这张照片...让她如坠冰窟。 照片上的人是覃布冬，他死瞪着一双眼睛，面容僵硬，微张着嘴。 而他的床边站着一位女人和一位小女孩，小女孩正在哭，维持着死命抓住他手的姿势。 那个女人严霜认识，就是上次来公司里魏女士，也就是覃布冬的老婆。 她眼眶里似乎有泪，双手在身侧捏得死紧。但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显然已经死去的覃布冬。 这个系统现在已经进化到，可以看见预告的人死后的照片了吗？ 严霜感觉，自己要被这台电脑搞疯了！ 几天后 覃布冬的葬礼上，严霜与同事们统一站在中间几排，默默低着头哀悼。 这是她到这个公司短短半年时间，参加的第四场葬礼。 时间近到，她现在站在大厅里感觉都有些恍惚。 魏女士戴着墨镜牵着小女孩，站在最前排，严霜见她低着头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快没了。”她听见后面前台小妹在对柯琴抱怨。 柯琴让她小点声，注意点场合。 前台小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严霜就再也没听见身后发出任何声响了。 仪式完毕，余总监与几位领导正在与覃布冬的爸妈讲话。听说是因为加班猝死的原因，公司这次责任非常大。 她们几个这次也是代表公司过来慰问，尽同事之谊。 见领导们还没有要回去的样子，严霜走到门外的天台上透气，顺便等他们出来。 “上一次，不好意思。”身后传来一声抱歉的声音。 严霜转身看去，是穿着黑色大衣的魏女士。 她已经把墨镜摘了，露出些许红肿的双眼。严霜朝她身后下方看了看，她是一个人过来的。 魏女士用手指了指某一个地方，解释道：“我妹妹帮忙带着。” “没事的，你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严霜回她，她那天情绪激动可以理解。 魏女士点点头，似乎想继续和她聊下去。两个人默契地从天台走向下面的平地上。 “其实，我和他早就没什么感情了。如果不是为了小兰，我也早就不想和他过了。”魏女士缓缓倾诉。 “我本来可以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不管这件事的。也算是这位乐小姐运气不好吧。” 严霜抬头，有些疑惑。于是问道：“你之前就知道他不安分？” “我很早就知道了。”魏女士苦笑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个枕边人怎么会不清楚？” “这次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他的那些烂事我也已经处理得很累了！” “那怎么...”严霜不知该怎么问，才不会伤害到她。 “覃布冬这个人啊，爱玩又极其不负责任，保证书写得都可以出一本书了。以前就算了，可是这次，在收到那一条条匿名视频之后，我是真的想和他一刀两断的。” “我看着那些视频突然悔悟，我的女儿...” “不能在这种不健康的家庭中长大。”她看着天台旁与自己妹妹疯玩的女儿，对严霜说道。 “匿名发的视频？”严霜抓住了那句话中的奇怪之处。 “对，不知道是谁，近段时间一直向我手机发一些他们出去开房，或者出去玩的视频。频率很高，几乎他们每次出去都有发。” 她讽刺笑笑，又继续道：“不过，这也让我了解到。原来我老公在外面都笑的那么灿烂的。原来他也不是天生一张死鱼脸，表情也是可以很丰富多彩的。” 严霜看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失败。不是因为留不住这样的老公，而是觉得自己把那么美好的年华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她的表情里满是荒凉之态。 “你现在依旧是最好的年华。就当你们的婚姻，是为了让你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宝贝。”严霜指指天台上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劝着魏女士。 “从头到尾，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就当他只是一个，你为了生下宝贝女儿的辅助而已。” 事已至此，严霜也只能如此安慰她了。 魏女士怔怔看了严霜好一会儿，听了她的荒唐之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好可爱！” 突然被表扬，严霜愣了愣，脸突然就红了。 她想说，自己真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无意中逗笑了魏女士，这一笑将她身上的凄凉的感觉赶走了不少。 ------------ 第16章 日记 周末天气晴好，严霜懒洋洋地坐在汽车后座，将自己整个身体完全揉进了阳光里。 最近总是阴天，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父亲严律和母亲阮雪便想着回老家的老房子里收拾点东西带回家。 正好碰上严霜不用加班，便将她一起带着了。 两座城市相隔不远，但城市建设却天差地别。刚下高速，路边的油菜花和迎春花，将马路两旁点缀成了两条金灿灿的大道。 让还有些寒意的初春，显得分外温情。 “好几年没回来了，还是老样子。”阮雪看着窗外，对自己老公感叹了一句。 “那说明这座城市一直没发展好。”严律边开车，边回答自己老婆的话。 阮雪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白了眼自己老公，说道：“天天发展发展的，大家不用休息啊？城市中能有个这样疗愈心灵的地方多好。 说完她还转过身，“是吧，小霜。” 她并不想参与，这对夫妻一路上打情骂俏都没停过。严霜含糊地应了声，继续看着窗外出神。 对于老家的记忆，她并不是那么深刻。其实这样想有些忘本，毕竟她在这座城市长到了十六岁才去另外一座城市上高中和大学。 但是，对于老家的一些事情，她真的好多都想不起来。 当时阮雪和严律是为了陪她上学，才到那座城市先租房再买房，随后便一直定居在那里。他们中途还回来过几次，严霜因为忙碌的学业与工作，几乎就再没怎么回来老家过。 她有时想着陪他们回来一次，但爸妈总说不用，工作最重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实话，不是她不想去记起，而是近年来无论她怎么去回忆、想象。总感觉有一段空白隔断了她的小学与高中时代。 比如，现在这条路她记得，但这条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她就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还有，她能记得自己童年的玩伴。但对于初中时期的一些人、事、物却怎么回忆都是模糊。 她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但得到的回答总是，那个时候她还小，记不得很正常之类的话。 她也问过林晓，她们的初中时代是什么样子的。林晓总说她那个时候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再多问林晓就开始烦了，再也不肯同她说。 她尝试过问自己老爸，但被他一开口即大道理的说话方式瞬间劝退。 其实，人不记得自己的某一部分的记忆，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出现，她却忘记是谁对她说的了。 “到了。”严律停下车，对老婆和女儿说道。 下了车，严霜看着自己家的老房子，是一栋二层小复式楼。 这座城市的房价不高，当时严律和阮雪为了孩子更好的生活，咬咬牙就买下了。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栋房子的外墙已经有些许斑驳，院子里杂草丛生，看着就是很久没人打理的样子。 “啧啧，前几年你每年还请人来打扫，这几年你是一点心也不想操了。”阮雪用指尖推开院门，并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光说我，你自己不也把这里的房子忘得一干二净了。”严律抗议，这个家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一进院子，就开始用脚将院中的杂草踢开或者踩塌，估计也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阮雪拿出钥匙，打开一楼大门，伸手推开。 就在大门打开的同时，严霜跟在阮雪身后，看着一楼客厅里陈旧的家居，脑中突然一帧画面闪过。 这个画面中，他们在老房子的客厅里，自己的母亲阮雪正在大发雷霆，将桌子上的杯子死命往地上摔。父亲严律则坐在沙发上，表情复杂且愤怒的抽着烟。 而严霜，则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从背影都可以看出她浑身散发着倔强的气息。 “往里走，站大门口干啥呢？” 父亲严律的声音，猛地钻进意识中，严霜瞬间清醒。 好真实的画面，她都能感受到当时压抑的氛围了。可是，严霜的记忆中，自己从未被母亲罚跪过！ 阮雪也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就体罚子女的家长。除非，是严霜真的做了什么很出格的事情。 回过神的她，连忙走进客厅。 阮雪和严律一进门，就撸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今晚他们三人还要留在这里过一夜呢。照屋子里这样乱糟糟的样子，可能要收拾到晚上才能好好休息了。 拿起阮雪带来的干净抹布，严霜也开始帮忙擦桌子。掀开盖在家具上的白布，厚厚的灰尘感扑面而来。 “咳咳...”被呛了一嘴灰的严霜，连忙拿起口罩戴上，顺便递了两只给爸妈。 “去打扫自己的房间，这里我和你爸打扫就可以了。”阮雪给她安排任务。 “好吧。” 听了母上大人的话，严霜抬脚上二楼，捏着抹布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咦惹...好大的灰！” 房间不大，墙上还贴着她小时候追过的明星海报。由于时间太长了，海报上有几个角都翘起来了。 严霜干脆利落地将海报扯了下来，“后面怎么还有字？” 被她撕下来的海报，后面用黑笔写了一行小小的字，字迹工整，但颜色太淡想清写的什么有些吃力。 “不会..什么，什么...放过..“严霜都快把海报怼到自己眼睛上了，也看不太清那一行字到底写了个啥。 算了，这一看就是自己的字，她那个时候也写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最多就是中二病犯了无病呻吟罢了。 将海报丢到房间外，她的目光又移到了自己的书桌上。 用有些生锈的钥匙，打开中间的抽屉。嘿！这样看，里面还有不少宝贝呢！ 用两根手指将抽屉上面，像是一本书的东西捏出来后...用手指将书页捻开。这是什么？怎么花里胡哨的？ 里面用各种颜色的笔写下的字，还贴着不知在哪里剪下来的各种图案，或者某一版报纸上的一段话。 拼凑出一页一页的少女...心事？那刺眼的三个荧光色大感叹号，严霜都不忍直视。 不是，她以前这么有耐心和“品位”的？ 坐凳还没擦，严霜就这么弯着腰，用两根手指头慢慢往下翻，这一本都夸张极了，一点留白的缝隙都没有。 卡通图案和荧光笔同时出现在上面，显得这本子里又热闹又拥挤的。 严霜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笑着翻到下一页。 突然，就像是绚烂的烟花戛然而止一样，方才本子上的五颜六色全部都没了... 只余下... ------------ 第17章 玫香 雪白的页面上，只留下一行行用黑笔写下的大字。 每页只有寥寥几笔，言语乖张，充满戾气。 （毁灭吧...这个世界！）一整页纸，就布满这几个大字。 （他们都有病！）另外一页纸，又是一个用笔描的浓黑的巨大的感叹号。 (.........)最后一页，什么都没写，就几行省略号放在那里，粗黑加大版的。 这是她的笔迹吗？严霜有些怀疑。 她那时候这么愤世嫉俗呢？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很想笑，但这些字句，当初她是用什么心情写下来的？ 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话说回来，这都十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呀！ 就这么胡乱想着，她又翻了翻抽屉和旁边的小柜子。里面都是她儿时用的一些发夹呀，还有看过的课本、课外书籍什么的。 仔细翻了翻，最里面居然还有自己用信签纸手写的一篇未完成的小说。她随意看了几章，立刻感觉有些羞耻地放回柜子里了。 太幼稚了，她还是别翻了。 得快点打扫，不然老妈一会儿上来看见她一点进展都没，又要开始唠叨了。 想到这里，严霜开始更加卖力的打扫起卫生。 等她将自己房间打扫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亲爱的爸妈已经将一楼室内整个收拾干净，该搬的东西也搬到车上了。 爸爸严律出门丢垃圾，还顺便带回了吃食，三个人的午、晚餐就这么随便的对付了一下。 “今晚就这么将就睡，东西已经拿得差不多了，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哈！”阮雪吃饭时，交代严霜明日早些起床。 “嗯嗯...”嘴里含着东西没法讲话，严霜点点头应了一声。 “你...这次回来，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阮雪看着严霜，眼神里满是关切，踌躇了半天问道。 “嗯？”身体不舒服？她身体一直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呀？严霜被自己老妈给问愣住了，不知咋回答。 她快速吞下嘴里的东西，回道：“我身体好的很，吃嘛嘛香的！” 阮雪被她夸张的说法逗笑了，表情欣慰地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你也是的，她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乱说些什么？”严律一向很疼老婆的，但说这句话，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点焦躁。 奇怪的是，阮雪平时都见不得老公对自己说重话的。 但凡哪次老公语气一重，她就开始像个小女生一样生气，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但今日好像也不甚在意他欠收拾的说话方式。 她又连连点头，嘴里喃喃道：“是的，你说我问这个干嘛。” 严霜假装生气，对自己的亲爹道：“老爸，你怎么和我亲爱的妈妈讲话呢？该罚！” 她想缓和一下气氛，免得等老妈反应过来时，她老爸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爽朗一笑，严律也知道自己女儿在给他台阶下，连连拿起桌上的饮料，一口干了。 “是是，我该罚。那我自罚一杯，你们随意啊。” “哎，你干嘛把我饮料喝完了，还给我！”阮雪连忙想抢救自己面前的饮料，可惜已经太晚了。 这人真是的，赔罪还拿别人的饮料，过分！ 看着她爹尴尬的样子，严霜一边偷笑，一边用手偷偷护着自己的那杯饮料。 等三人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做了大半天的清洁，又搬了不少东西到车上，三人都有些累了，便各回各房准备早些休息，明日好起早出发。 郊区的夜晚有点冷，严霜走到窗子旁边，准备将窗子关上。 “这是什么？”她拿起窗架上绑着一截粗麻绳仔细观察。断口整齐，明显是被人用刀子或者剪刀之类的东西弄断的。她以前绑个这样的麻绳在这里是干什么用的？ 懒得多想，铺好床便准备休息了。今天的运动已经过量，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幽暗的湖边，远处五彩斑斓的大桥连接着两边的道路。 坐在湖边的严霜，不知在想些什么。她静静看着静谧的湖水，一只脚百无聊赖地在湖面上晃荡着，引起湖面上阵阵涟漪。 “如果你现在跳下去，死后会变得很丑哦。”清亮的女声，在她的身后响起。 这个湖边连路灯都没有，突然有人说话，将严霜吓了一惊。 “谁？”她警惕回头，半站起身看向身后。 “不要怕，我不是坏人。”黑暗中走出一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 严霜顺着声音看过去。来人的模样，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她一头乌黑的长发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个时间，这个场景下，严霜看着她这个打扮，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起鸡皮疙瘩。 大半夜的，谁会穿条白裙子在外面晃荡啊？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出来了。 对面的女人微微一笑，虽然严霜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就是知道她笑了。 “你不是也穿的白色。”声音含笑，有些忍俊不禁。 听了她的话，严霜忙低头看自己的穿着。 自己什么时候换衣服了？她初春时节穿一条这么单薄的连衣裙是想感冒吗？而且，她今天回老家明明穿的是大衣呀？ 等等，她看向自己双手，她的手...怎么看起来这么短小？ 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腿怎么也短粗短粗的？总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她不是和爸妈吃完饭，就回房睡觉了吗？那现在这是在哪里呢？ 女人见严霜不停摸着自己身体，还惊惶不安的模样。担心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小妹妹？是指她吗？ 见她手指着自己，依旧懵懵懂懂的样子。女人噗呲一笑，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来是我误会了，以为你年纪小小的，就想不开要自杀呢。” 她伸手摸摸严霜的头顶，被她可爱的样子所吸引。 这女孩好高，严霜心想。居然可以毫不费力地摸到自己头顶，自己的个子在女孩中间可不算矮。 又仔细观察了下自己全身的状态，严霜确定自己是变矮了。确切的说，是自已年龄变小了！ 难道...又是在梦中？这是梦见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她身前的女人有些不确定了，她小心翼翼观察严霜，然后问道。 “难道，你真要自杀？” ------------ 第18章 梦境 听了女人说的话，严霜忙回过神来。她摇摇头，回答对面的女人。 “没有，我没有要自杀。”语气有些敷衍，毕竟是在自己梦中，回答了也就随意一些。 那女人听她说完，瞬间长舒一口气。 “那我可放心了。”说完，也没等严霜邀请，便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你大半夜在这里玩水，有心事？”歪着头，她看向身旁坐着的严霜，问道。 这可把严霜问倒了，这让她咋回答？说自己睡一觉就到这里了？还是说这是在自己梦中，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她选了一个相对于来说比较保险的回答。 女人点点头，“我也是，天气太热了，晚上总是睡不着。” “你也住在旁边？”严霜问道。 这里半夜没几个人出来散步的，可能刚好碰见了严霜这么一个，所以格外热情，想找个人讲讲话吧！ “嗯。”严霜点点头。 “我叫宁灵。小妹妹你呢？”女人自我介绍。 “严霜。” “好听。”宁灵粲然一笑。 “你的也好听。”严霜秉承着有来有往。 这个宁灵，从方才自己看见她，就一直在笑。她好像很喜欢笑。 “看你的模样，应该还在上初中吧？” 两人互相自我介绍完，沉默了一会儿，宁灵又开始问道。 “很美好的年纪。”没等严霜回答，她小声说了一句。 严霜想起了自己记忆里模糊的初中时光。竟然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值得她记到现在，想必她的初中也就过得一般般吧？ 但转念，她又想起自己抽屉里那五颜六色的小本子。 好像，也没她想得那么一般... 于是回道：“谢谢，你现在这个年龄也很美好。” 看宁灵的打扮和状态，应该和自己在现实中年龄差不多。她很满意现实中的自己，想必宁灵也是这样想的吧？ 但她却没有等到宁灵的回答。 严霜看过去，却见宁灵注视着湖对面一座座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小妹妹，你太小了。” “还不懂，成年人的世界其实没那么美好。” 说罢，她抬起手摸摸严霜小小的脑袋，笑着说了一句：“跑慢点，多看看路上的风景。” 她有什么不懂的，她可是社会上最坚强的一个团体-打工人（又名：社畜）。 但每个年龄段都有那个年龄段的烦恼。跑慢点，或许可以多看看风景，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还不如，坦然面对，做好选择来得更重要一些！ 她正准备反过来劝劝宁灵时。一转头，身边居然空无一人！ 霎时间...她全身的寒毛顿时直立了起来。 “我...”她刚才到底是和谁在这里说话说了半天啊？ 那个女人...宁灵。是突然不见的，还是从没在这里出现过？ 恐惧从内心处油然而生，她瞬间从梦中惊醒，“呼...” 严霜在这个还有点寒冷的季节里，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一反应，就是看看自己的身体。还好还好，她穿着厚实的睡衣，而且身材修长，不是梦中那矮地瓜的模样。 不过那梦境也太过真实了吧？她甚至能闻到那个女人身上独特的香气。 就像是古旧木板潮湿后与玫瑰花酒掺杂在一起的感觉，有一种微醺的甜腥气味。 初闻有些头晕，闻久了还有些上头。 但是，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她方才明明还记得，怎么一醒过来就全都忘了？ 她起身，站在窗前，望着被几颗星星点缀的夜空。却在思索自己是不是要去看一下中医。 这还没到三十岁，怎么感觉最近就开始失眠多梦了呢？最重要的是，记忆力还不好！ 于是，回来的第二天，严霜就约了林晓，陪自己去看看中医。 “你回老家居然不叫我？”短短半个小时，这个女人已经重复这句话三次了。 “我错了，就是陪爸妈回去拿点东西，第二天就走了。”这个解释，她也已经说了三遍了。 “哼，从你出来上高中后，我们就再也没一起回去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呜呜...” 林晓还准备提第四次，才开口就被严霜伸出的手给捂回去了。 “请我吃火锅，反正你对不起我。”林晓冲着严霜说了一句，表情还是愤愤的。 “好好好...”跟在她身后的严霜，无奈回答。 “对了！”她想起了那个梦。 “啥事？”林晓问她。 “我们小时候，有没有认识一个嗯...头发这么长，个子吧...这么高的二十几岁的女人？”严霜怕自己形容不明显，连手带脚一阵比划。 听完她的形容，林晓起先是直盯着她看了半天，待她目光转过来时，又迅速将眼神移开，随后含糊地重复了一下她的话。 “女人？头发很长？” “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她怕林晓记不清楚，将那个女人身上穿的衣物颜色也说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林晓看着她，问道。 “就是有一次做梦梦见她了，这个梦还挺清晰的。我想着自己记忆力不好，让你帮忙回忆一下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嘛。”严霜回答她。 “不认识！”她话音刚落，林晓就斩钉截铁地回道。 “你确定？”可她怎么总觉得，那个女人给她一股熟悉的气息。 “当然。我们那时候天天混在一起，你认识什么人，我能不知道？”林晓扯了一下她的头发，让她清醒点。 “也是...”难道是她在这座城市认识的？ 等等，她反应了过来，林晓用的“混”这个字形容她们小时候，是不是不太准确？ 见她才反应过来，林晓懒得理她这超长的反射弧，拖着严霜就直往火锅店的方向走去。 两人吃完火锅，就即刻奔向中医馆。 “医生，她怎么样？” 见头发花白，戴着一副时髦黑框眼镜的老中医，给严霜把完脉以后，眯着眼睛半天不说话。急性子的林晓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老中医嗯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肝火有些旺，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 “还有啊...”老中医继续说道：“不要过度用脑，之前撞击...” “哎，医师医师，您帮我看看，我怎么样？ 严霜还在听老中医分析自己的病情，林晓就连忙挤开她，让老中医帮自己看看。 “医师还没说完呢。”严霜抗议，用手推了推林晓。 “哎呀，人家医师都说了，让你以后要早点睡觉。这不都诊断出来了吗？”林晓装作不耐烦地将她推到一边。 然后嬉皮笑脸地对老中医献上自己的胳膊。老中医也一脸不赞同地对林晓摇摇头，接过了她的胳膊。 严霜对着林晓的后背，使劲翻了个大白眼，这个女人是不是忘记了，她来找中医是看什么症状的？ 走出中医馆，严霜还在生气呢。林晓就在身后轻轻撞了她一下，“喏..”然后递给她一大袋药。 “医师说一天三次，餐前温服。不准忘记哈！”林晓嘱咐道。 “这是什么？”看着她手上的一大袋药，严霜用目光询问林晓。 “这是医师针对你病情开的药。放心啦，人家老中医把个脉什么都清楚了，反正说了你也听不懂，我就让医师直接帮忙开药喽！”林晓对她解释着，还一脸我是不是很体贴的样子。 严霜都服了她了，她确定这药能吃？那老中医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还没五分钟，就被这家伙拦截了好吧？ “相信我啦！这可是名医，我专门为你抢的号。”她一脸油腻的勾勾严霜的下巴。 相信你，那就是害了我自己！严霜虽然心里腹诽，但还是乖乖接过了药。 方才心里的气也被林晓谄媚的笑给怼回去了。人家都给她把药拿来了，她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 第19章 争吵 赶在最后一分钟进公司的严霜，看着已经往上升的电梯，只能掉转头去爬那累死人的电梯。 她脚踩高跟鞋，三步并作两步朝三楼爬去。 可就在她刚爬到二楼中间拐角处时，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下去。 幸好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楼梯扶手，才避免一场皮肉之痛的发生。 严霜后怕的用手替自己顺顺气，慰问一下方才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小心脏。 “哎哎，可别再来一个了啊！”旁边突然冒出的声音，将她吓得一跳。 待自己站稳后，严霜才朝声音处看去。原来是刘阿姨，他们公司的保洁阿姨刘艳霞。 她曾经听同事讲过，万一碰见这个阿姨，记得要离远一点。 千万千万不要得罪她，因为她是余总监的远房亲戚。 听说当初余总监一进这家公司，就特地跟人事部打了招呼，将这个刘阿姨也顺便招了进来。 “没事的，刘阿姨。只是脚滑了一下。”严霜对她客气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你可小心点啊，别到时候摔下去又怪我身上，到处说是我这个老妈子没将楼梯拖干净喽！”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经常说话的原因。 再加上音量又很大，听在别人耳朵里甚是嘈杂。有时她在一楼与别人讲话，严霜在三楼办公室都可以听到她那极具特色的嗓音。 本来严霜不想跟她计较的，可看着这位刘阿姨耷拉着眼皮，两只手插在袖口里，随意将整个身体靠在栏杆上，一脸冷漠地说出这句话。 她火气蹭得一下子就上来了！ “哎哟，我的脚...”她突然蹲下，用手捂在自己脚脖子处，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她的这一举动，有些吓到了刘艳霞。只见她抽出双手连连直摆，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喊道：“我今天可是将水都拖干净了啊！你不要想讹我，没用的！” 见她一副跋扈的模样，严霜越发不肯站起来了，迟到就迟到吧！到时万一得罪了余苏安，就当是自己运气不好吧！ 就在她准备一屁股坐下去的时，突然身后传来超级大一声，“哎哟！谁拖的地啊？怎么那么滑？” 怎么还有人演得比自己还卖力了，严霜连忙朝后看去，她要学习一下！ 看模样是一位外卖小哥，见他一屁股摔在地上，连连叫痛的样子，可比装模作样的她看起来严重多了。 见他着急忙慌的狼狈样子，估计是来给楼上的哪个办公室送早餐的。 但很可惜，他要送的东西，全部都一股脑洒在了阶梯上。 此刻，楼上某一个办公室里，肯定有一位伤心人今天要吃不上早餐了。 严霜耸耸肩，站起身拍拍裤脚处的灰尘。她也不装了，反正这下是真出事了。 她正准备下两步阶梯，去扶起那个外卖小哥时。身后刻薄的话语却先飘向了对方。 “你自己走不稳，怪谁呢？公司不让外人进，你不知道啊？真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这里了。”刘艳霞的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似的，直朝外卖小哥扫射。 不是，这位大妈，你怎么逮着谁都要阴阳怪气一句啊？ “妈的，你管老子是什么人？我怎么就不可以进这里了？你们公司镶钻了？” 外卖小哥本来颤巍巍爬起来，人都还没站稳呢。 结果听刘艳霞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气吼吼地走过来，指着她开始骂了起来。 “你...你骂谁了？你这个野蛮人！”刘艳霞见这人是块硬石头，不太咬得动，声音开始有些发虚了。 “这个老不修，再说一句试试看？”小哥可不是吃素的，扯着嗓子威胁起刘艳霞来。 “我就骂了，你这个野蛮人。没本事才送外卖，你相不相信我可以让你再也进不来这个公司？” 听见外卖小哥骂她老不修，刘艳瞎顿时气得跳起脚来。 她手指都快杵到小哥鼻子尖上了，双目圆瞪，另一只手插着腰大声地、不停地咒骂着。 语气之鄙夷，浓厚到严霜都有些替小哥感受到了冒犯。 就算此刻外卖小哥头上戴着帽子，严霜都能瞧见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了。 他举起一只手，正准备对着在他身前跳着骂的刘艳霞拍下去。 不好，打人可不行，严霜刚准备上前拦着。就看见门口的保安大叔吹着自己买的口哨跑进来，一边跑一边用手指着外卖小哥。 “快跑。”严霜小声提醒外卖小哥，被抓住了就不是简单的吵架事件了。 但小哥似乎吵红眼了，根本就没听见严霜的提醒。 刘艳霞见保安来了，态度是越发嚣张。她嘴里不停骂着，“来来来，你打啊！往这里打！”她指着自己的头。 “你就不是个男人，只知道打女人！” 见她还在火上浇油，站在一旁的严霜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这位大妈真的很容易拉仇恨。 “你说谁不是男人？”看外卖小哥愤怒的样子，似乎也不想管保安大叔来不来了。他再一次举起自己气到颤抖的手。 他此时眼神不单纯只是愤怒了，双目赤红，好像异常反感刘艳霞说出的这句话。 就在他的手即将落在刘艳霞脸上时，保安大哥及时拦截住他的手，避免将这场纷争恶化。 被几位保安大叔拖走的外卖小哥，眼睛还死死盯着刘艳霞，那眼神，严霜看了心底都直发毛。 这边的始作俑者，还在接连不断地不文明，一口气可以输出好多扎人心的话。 瞥了刘艳霞一眼，严霜不想再逗留。她已经迟到好久了，等下余苏安问起，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对她说，你的远房亲戚与外卖小哥吵得快打起来了，然后自己在旁边看热闹？ 但她忘了一件事，自己不说，不代表当事人不自爆！ 回到办公室忙碌了一会儿，她就去了趟卫生间的时间，回来就听见了刘艳霞叭叭叭的声音。 不需要完全听清楚，她就知道。这大妈正在跟余苏安告状呢，估计这里面还有她的事。 时针转了差不多半圈后，刘艳霞从余苏安办公室出来了，她走出办公室之前，还不忘剜她一眼。 严霜瞬间心情就不美好了，她是招谁惹谁了吗，不就是站在那里看了会热闹，再加上讹人未遂嘛。 人家小哥不仅摔了一跤，还要被她骂那么难听。她现在还跑过来恶人先告状，严霜都替人家叫屈。 刘艳霞刚出办公室，余苏安就从内室走了出来。严霜已经做好了挨说的准备。 “刘阿姨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也已经忍她很久了。” ------------ 第20章 买花 没想到，余苏安走出来，竟说出了这么悦耳的一句话。 严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依旧很谨慎，不敢随意乱说些什么。 “我以前只是某个大公司的小职员，到了这家公司才做上的总监。自从我当上了总监，才知道原来自己家有那么多远房亲戚。”余苏安用很是无奈地语气，缓缓说道。 惊讶抬头，这是余苏安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类似抱怨的话。看来对那些远房亲戚她已经耐心用尽了。 “他们会经常过来找你帮忙吗？”严霜见她想聊，便配合她展开话题。 余苏安苦恼的笑容，仅展现了一瞬，随后想起什么又皱紧眉头。 “何止是找我帮忙。上到他们家里的老人需要看病，小到帮忙带什么东西。我的家乡是个小地方，所以只要能在这里买到的，基本那就是我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网购，或者说...大家都知道动个嘴让别人去做，比自己动手要来得舒服吧。” 这是严霜认识余苏安以后，听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有时候来找我的那些人，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比如这个刘阿姨...”余苏安继续抱怨着。 “但是你不帮，又怕在老家的爸妈遇上事情，会没人帮忙，是吗？”严霜问道，她能理解余苏安为何这么抗拒，还要不停帮助那些认都认不全的亲戚们。 “是啊，不过这种事情维持不了多久了。”余苏安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严霜不太懂，问道。 “我准备换大一点的房子，到时把老俩口接过来，我就可以亲自照顾了。”她的声音轻快了一些。 “那您女儿一定很开心！外公外婆要过来了。”严霜也替她开心，这是个好事情。 余苏安听见她提起自己女儿，眼睛顿时明亮了起来。 “是啊，这家伙期待了好久呢。”她说完这一句，突然转移话题，“对了，下个月的预算表记得早点给我。”然后对她微微一笑，转身回内室了。 看来二人的聊天单方面宣告结束了。 余苏安是个特别自律的人。严霜刚开始到这家公司，还有些跟不上她的快节奏，适应了快两个月，二人在工作中才有了点默契。 工作到了一天的下半场，交完预算表的严霜下楼去放空一下自己，顺便透透气。 走到花店门口，又看见了那位卖花的阿姨。她今日穿了件深蓝色中式上衣，下身一条黑色呢子阔腿裤，颇有些贵妇人的气质。 她的面前摆着一瓶一瓶用水养着的风信子，五颜六色的看起来甚是讨喜。 看来阿姨不光是卖玉兰花串呢！严霜挺喜欢这阿姨的，便准备上前光顾，买一瓶风信子点缀一下自己的办公室。 阿姨似乎也瞧见了她，对她展开了柔和的笑容。眼睛看着她，耐心等她上前。 可就在严霜快走到摊前时，阿姨的眼神骤然一变，看向了她的身后。 有些疑惑的她也顺着阿姨的眼神转过身，便看见早上才见过的刘艳霞，正气势汹汹地朝她们走过来。 随之，她那独特的嗓音又聒噪地响起。 “你又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抢我的纸盒子？” 人还没走过来，声音就已经杀到了。自己没抢过她东西啊？那刘艳霞说的是... 她转头看向卖花阿姨，见她表情波澜不惊，只是眼睛里盛满无奈。 “刘大姐，我解释过好多次了。那次我装花的盒子破了，在垃圾桶旁边随手捡了一个应个急而已，真没有想要抢你的纸盒子的意思。” “而且，那也不是你的，是别人丢下不要的。”卖花阿姨有些没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刘艳霞根本才不会管卖花阿姨在说什么呢。 只见她双手叉腰，眼睛一瞪说道：“怎么不是我的，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就是我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听见她的歪理，卖花阿姨和严霜都觉得很是荒谬。 见她还敢还嘴，刘艳霞瞬间不乐意了。 她开始威胁道：“我警告你，你敢再抢我的纸盒子，我就让门口的保安把你赶出园区，你给我等着吧！” “这...”严霜在旁边才发一个单音节。 “你闭嘴。”就被刘艳霞怼了回去。 见她态度这么霸道，严霜可不开心了。她本来想利用买花，将这个事情岔过去，帮帮卖花阿姨的。 但被刘艳霞一吼，严霜在心中单方面将这个事件升级了，她忍不住了，吵就吵吧！谁怕谁啊？ “你这个...”结果她刚一开口，又被打断了。 这次打断她的，是卖花阿姨。只见她连忙拿起一瓶花，递给严霜并说道：“这个颜色好看，就这一瓶，你快回去工作吧。” 说完，连忙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管这个闲事。 她真是...无奈的严霜只好被迫接过花，刚准备扫码付款，卖花阿姨就推着她，让她往回走。 她不想走...这件事情还没解决！她忍那个刘艳霞很久了！ 但见卖花阿姨心有成算的样子，只得说了句：“阿姨，我下班来给钱。”便一步三回头走回办公楼了。 就算是严霜进了办公楼，还能听见刘艳霞叽里呱啦地叫喊声，可真是令人烦躁。 快下班时，严霜将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零钱都拿了出来，凑一凑有个50来块。 她想着，一会儿下班后去给钱，如果卖花阿姨再不让她扫码，她就放下钱直接走。 做小本生意的，可不能让人家吃亏了。 将零钱揣在口袋里后，她晃了晃鼠标，准备关机下班。 “小严，进来一下。” “好嘞！” 没来得及看自己电脑一眼，她就被余苏安叫进办公室。 就在她进余苏安办公室的下一秒，严霜的电脑桌面上从远至近，弹出一张入职照。 相片上的人横眉阔嘴，眉心中间淌下一丝红色... 这人，正是这家公司的保洁阿姨刘艳霞！ “明天来后，就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做。”余苏安一边交代事情，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嗯嗯，我明早一来就加紧做。”严霜见她动作着急，忙走出她的办公室，不耽误她的下班时间。 听了她的回答，余苏安满意地点点头，急切走出办公室。 目送余苏安离开，严霜也开始准备关机，下班。 “奇怪...这电脑又抽什么筋？”她看着已经自动关机的电脑，念叨了一句。 既然已经关机了，那她就直接下班吧！ 提起包包，她潇洒地站起身，准备下楼找卖花阿姨喽！ ------------ 第21章 见鬼 黑灯瞎火的办公楼里，只有刘艳霞一人在这几层楼中间穿行。 她在一间间办公室门口试探，看能不能侥幸打开其中的一间门。 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她已经做过好多次了。她只需要对门口的那个懒鬼保安说一声，自己帮他值夜班，那个人就会跑到保安室里睡大觉。 那么，被这个黑夜吞没的办公楼，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每当夜幕降临，在这栋大楼里，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哪个糊涂蛋，在下班的时候忘记了锁门。让她能顺利打开，那她今晚就算没有白来值这个班。 她可聪明了，专挑那些看起来不甚起眼，但其实很贵的小东西拿。 在这家公司待了十年，哪里角落监控拍得到，哪里拍不到，她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平常白天，她也会关注公司里有哪些人穿的、用的都是好东西。这样的人啊，才不会去在意她的那些小东西，在哪一天突然就不见了。 他们可有钱了，找不到的东西再买就是了。 不像她，只是个保洁阿姨，额外的收入除了卖点自己捡的纸盒，就是偷点别人不要的东西拿去卖。 她偷偷观察过了，那些人丢了东西除了抱怨几句，也没见他们真正去找过。 那她拿去卖掉，改善一下自己家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 但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她已经从五楼试到了三楼，每一间办公室都锁得死死的。 “怎么回事？这些人都小气得紧，门咋关这么死。” 刘艳霞嘴里嘟囔着，手还在不停试探着推开门。 深夜的办公楼里空荡荡的，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回声还是传了过来。 将手放在面前的门把手上，她左右死命地扭两下，“怎么又锁了...” 她表情狰狞地踢了一脚，又移步到下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咔嚓...” 什么声音？手僵在即将触碰到的门把手上方。她都还没得及转动这扇门，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慢慢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东西也没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吧。 于是回过头，刚准备转头继续时。 “咔嚓...咔嚓...” 这一次，刘艳霞彻底不敢动了，她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那个女人，会不会是那个女人？ 她那天，不是故意在楼梯上留下那滩洗洁精的。都怪楼下卖花的死老太婆，趁她不注意时抢她的纸盒子。 因为心急，她放下正在清洗，上面还残留着洗洁精的楼梯。赶忙跑出门去抢。 谁承想，等她抢赢了纸盒子回来时，那个女人已经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当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她才趁人不注意找来抹布，踩在脚下一点一点地将楼梯擦干净，避免被人发现。 就那样过了几天，在休息室里。她却听见有几个人在偷偷议论，说是不是因为楼梯没拖干净的原因，才导致那个女人不小心跌下楼去的。 刚才...不会是那女人的鬼魂听见那些该死的人乱说，便回来找她报仇了吧？ 僵直着身体，她硬着头皮缓缓转过身，身后还是空无一人。 站在原地的刘艳霞一步都不敢挪动，她紧张到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起来。 这鬼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 她明明听见有类似骨头撞击着咔嚓响的声音，怎么却什么都瞧不见？ “是谁？给我出来！”她壮着胆子，大声吼了一句。 原本就沙哑的声音，因为紧张显得更加低沉嘶哑，回荡在楼栋间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刘艳霞明显也被自己的声音给吓到了，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她用双手死死捂着嘴，准备开始往二楼挪动。 “嘿嘿...”一声不男不女的声音，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一只脚已经踩上阶梯的刘艳霞，立马止住了下楼的脚步，她开始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有一人高的扶手镂空处。 她尽力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开始慌乱地左右张望，想看清那笑声是从哪处发出来的。 过了好半晌，方才那可怕的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刘艳霞试探地伸出一只脚，想蹲着身体慢慢朝楼下移动。 可就在她有动作的一刹那，右手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一缕丝状物。 就像是...就像是女人的长发！ “啊...妈啊，什么鬼东西！”刘艳霞被吓得惨叫一声，连忙收回手。 可发丝已经缠上了她的手指。就在她收回手时，那缕头发也跟着她的动作移了过来。 她惊得连连甩手，不顾手指打在栏杆上生疼。她像疯了一般拼命摆动，终于那缕长发被她用蛮力甩到了楼下。 惊魂未定的刘艳霞，闭上眼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 不管了，她准备一鼓作气跑下楼，别管什么鬼不鬼魂的，她先跑到亮一点的地方再说。 就在她将将站直身体，起步往楼下跑去时。 突然，她的余光看见，在三楼的财务室大门口，好像有个黑色影子站在那里。 从她这处看过去。那身形、那打扮，不就是上次在这里摔死的乐洁吗？ “嘿...嘿嘿...”似男似女的笑声，从那个黑影处传了过来。 刘艳霞彻底腿软了。现在，她想跑也没有力气往下跑了。只能被那黑影吓得一屁股坐在楼梯台阶上。 不顾冰冷的台阶将她的屁股磕得生疼，她连滚带爬、手脚并用想逃离这里。 像中了魔咒，她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有意的。是你运气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只见那黑色身影慢慢向她走了过来，她再也管不了腿不腿软，拼了老命站起身猛地就往楼下跑去。 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慌乱中看不清方向，本应是往下跑的刘艳霞，竟直直往转角处镂空处冲过去。 “啊...不...” “砰！” 相同的地方，同样的死法。刘艳霞眼睛不甘心地瞪得溜圆，一大片血花从她的身下四处蔓延流出。 “完了...”黑色影子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知道自己玩大了，他径直朝楼下冲过去。 待他气喘吁吁跑到一楼，颤巍巍地将手指触到刘艳霞鼻子下方时，她已经死透了... “妈的！”他扯下自己头上的假发，发出一句粗鲁的骂声。 “我就想吓吓她，这个老不修怎么这么不经吓。这...可怎么办？” 男人表情慌乱，连忙脱下身上穿着的女装。又跑另外一处地方，颤着手捡起假发。 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栋黑洞洞的办公楼大门。 此时，这栋被夜色吞没的大楼里，就只剩下了死不瞑目的刘艳霞和还在岗亭里呼呼大睡的保安。 黑夜，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有财务室里某一台电脑，突然开始自已启动... ------------ 第22章 五杀 一大清早，严霜一进公司，就听说昨晚出事了。 她一个箭步就冲到自己办公室，连忙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什么诡异的照片出现。 还好，没有！她放松身体靠向椅背，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 这台电脑近段时间都很正常，严霜其实都快忘记，里面还藏着个什么劳什子预告系统了。 所以今早路过公司门口的早餐店，听见同事偷偷讲公司昨晚又有人去世。 而且还是和乐洁如此相同的诡异死法，着实给她吓出一身冷汗。早餐都没来得及买，就连忙跑回办公室了。 “哒哒哒...”是余苏安高跟鞋声音。 严霜忙站起身。刘艳霞死了，自己多少还是要安慰一下余总监的。 刚走进办公室门的余苏安，看着直愣愣站在门口的严霜，高跟鞋声音停顿了一下。 余苏安面容疲惫，一看就没怎么休息好。 “凌晨就被叫来了。”她知道严霜是想安慰她，于是说了句。 “余总监，你没事吧？” 严霜有些担心她，毕竟自己家的远房亲戚干得好好的，突然半夜在公司里死去。 她和自己家人对老家的那些亲戚们估计也不好交差。 “暂时还好，她半夜来公司偷东西，被昨天和她吵架的外卖员装鬼吓到。从三楼跌到一楼，也是同样摔到了后脑勺，当场就没气了。”余苏安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似是极度疲倦。 等等，这个信息量一下子来得太多，严霜突然有点没理顺这个剧情。 昨天和刘艳霞吵架的外卖员？ 半夜潜到公司来，害了偷公司东西的刘艳霞？ “这个外卖员，怎么知道刘艳霞会半夜到公司偷东西？”严霜很是不解，疑惑问道。 “她偷公司东西本就不是第一回了，昨天在外面和别人吵架时，还扬言说自己要守在公司一夜，看谁还敢偷她的纸盒。” 余苏安对她解释道，严霜从她的表情就看出，她其实也很不能理解这种半夜到公司偷东西的行为。 偷了不是第一回，说明有人发现过刘艳霞这样的行为。那公司里就没人阻止吗？ 看了眼一脸官司的余苏安，严霜突然懂了。 可能发现的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通报。只是在她面前告状了而已。 偷她纸盒？原来如此... 好巧不巧，刘艳霞吵的这两次架，严霜都在现场。 见余苏安双眼都有些睁不开了，严霜让她进去休息一下。 她摇摇头，继续讲道：“外卖员被抓住后说，自己原本就有异装癖，结果刘艳霞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不是个男人。所以他气不过，本来只是想吓一吓她，没想到...” “异装癖？”严霜知道自己一句接一句问得像个傻子，可这也不能怪她。 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而已，这信息量大到，她不得不重复对方的话，才能有时间完整消化整件事情。 “所以说。人啊，还是得积口德！”余苏安给自己泡了杯茶，提提神。 “确实...”严霜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那个人虽然半夜吓人这个做法很缺德，但原本也没想害死她。结果她自己心虚，自己从楼上摔下去了。”余苏安喝了一口茶。 “心虚？偷东西吗？”严霜不信。 刘艳霞不像是偷东西会心虚的人。 “不是这个，警察凌晨来查案时，翻到同一个地点前段时间的监控才发现。乐洁的死，和她也有一定的关系。” 余苏安详细对严霜说明了，她熬大夜陪警察看见的监控内容。 听完这些话的严霜，第一反应是非常愤怒！ 他们有没有搞错？ 合着乐洁死的那天，公司连监控都没让人查看？严霜一瞬间对这个公司失望到了极点。 看见严霜的表情，余苏安突然想起她和乐洁之前好像关系不错。 于是开口解释道：“起先公司以为是覃布冬的原因，准备拿出来的。” “后来乐洁爸妈过来后一直闹，公司怕把事情闹大，就推脱说那天的摄像头坏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意思是说，现在造成一定死因的人也死了。正好把乐洁的死因全部推到她一个人身上，所以才把视频拿出来？ 还是说，公司抱着侥幸心理？如果警察这次恰好没有查到那一天，是不是这个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旋转楼梯转角处，那么高一个镂空，他们是看不见吗？ 严霜每次爬楼梯都要小心翼翼地不往那处走，生怕自己不小心脚一滑，就掉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不通，其实凌晨我看到那段监控也很生气。只不过，你知道，我们公司最近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所以...” 余苏安一看严霜表情不对，忙放低声音对她说道。 严霜还是没说话。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确实比较多，但就是因为同样死亡事件一再发生，他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她那台电脑上诡异的杀人预告系统... 究竟是针对一个人，还是针对一公司的人？ 严霜仿若身陷迷雾当中，得不到答案。 “哦，对了。财务部要来一位新员工，接替乐洁的位置。我有时不在，你有空就带带她。” 余苏安转移话题，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好的余总监。她什么过来？”严霜也抛开那些坏情绪，应道。 “不清楚，副总介绍来的。”余苏安的潜意思是，这事不是她做主。 “嗯，我知道了。” “帮我下去买杯咖啡吧，精神不好。”余苏安揉揉前额，交代严霜。 “好的，那余总监稍等。”如果平时去帮余苏安买咖啡，她总会私下嘟囔两句。 但今天看余苏安实在太累了，所以跑这一趟，严霜没有任何怨言。 谁知刚走出办公室，人事部的柯琴就带着一位小姑娘，迎面走了过来。 “正好，你们余总监在吗？”柯琴见她正准备进电梯，问道。 “余总监在里面呢！”严霜回道，随后朝柯琴身后的小姑娘点点头。这位应该就是财务部即将到来的新同事了。 站在咖啡厅的玻璃门外，严霜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里面今天异常的热闹，她看见咖啡店的老板踩着一张凳子，正高举手臂挂气球。 他的员工在下面帮他扶着，免得老板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花店的美女老板也在咖啡店里面，她的身旁是...卖花阿姨？ 她俩正在一起绑彩带，看起来还挺有默契的。 咖啡店老板从凳子上跳下来时，正巧看见了门外的严霜，忙朝她这个方向招了招手。 “我？”严霜指向自己，问是不是在叫她。 见他点点头，她才推门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花店老板和卖花阿姨的注意力也集中到她身上。 “你们晚上有聚会？”严霜同她们打了招呼，走到前台准备点咖啡。 “对呀，要不要一起？”花店老板忙得脸都是红的，笑着问严霜。 “谢谢，不过我就不来了吧？你们朋友间的聚会...”连连摆手，突然被邀请的严霜，有些不太好意思拒绝。 人家朋友之间的聚会，她一个外人参加多不好啊。 “没事，人多热闹一些。而且宁阿姨一会儿也会过来哟...”咖啡店老板也开始热情邀请严霜，还怂恿卖花阿姨和他一起。 “对啊，姑娘。我这个老婆子一会儿都来凑热闹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要一下班就宅回家里嘛。”卖花阿姨拉起她的手，劝道。 “这...”看着眼前几位真诚的目光，她再拒绝好像有些不礼貌了吧？ 而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严霜只好点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可能要下班后才能过来。” “你们这些...”她指指地上散落的气球和丝带。 “没事的，工作最重要。你一会儿只需要带着空空的肚子，过来吃美食就好啦！”花店老板显然很开心，严霜能加入他们的聚会。 咖啡店老板将严霜买的咖啡递给她，也说道：“是的，这些都是小事情。你先回去上班吧！一会儿早点下来哦！” ------------ 第23章 生日 回到办公室，严霜将咖啡拿给余苏安，刚走回自己座位。就看见副总鞠奕部走了进来。 她连忙站起身，准备打招呼。鞠奕部压压手，示意她不用站起来，指了指里面。 严霜连忙回道：“余总监在里面。”鞠奕部点点头，走进余苏安的办公室。 “嗨！” 抬起头，是方才在电梯口碰见的小姑娘。 “你好！”严霜对她友好地笑笑，打了声招呼。 “严姐你好，我是新来的出纳，你叫我易轻轻就可以啦。”小姑娘笑得很甜，说话声音也好听。 “好的，欢迎欢迎！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严霜弯腰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蛋糕递给她。 易轻轻眼睛一亮，眼睛笑成了月牙，“谢谢严姐，我最喜欢吃蛋糕啦！” “不用谢，以后叫我严霜就可以了。”她颇为和气地说道。 她还是美少女呢，不想那么快被人家叫姐。 “嗯嗯，好的。可是我现在就有事情想请教你了呢...”易轻轻声音糯糯的。 “什么事情？尽管问吧！”严霜进公司也不到一年，很能理解她的想法。 她肯定想要多学习学习，早点了解这个公司。 “我听说...我那个位子之前的那个女孩...”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走出余苏安办公室的鞠奕部打断。 “才来工作，就到处找别人讲话。好好向前辈学习，少关注别的事情！”鞠奕部指着易轻轻，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鞠总，您轻点批评呀！严霜在一旁担心地观察易轻轻的脸色。 可不要新同事一来，就将人家给吼跑了，她实在不想每天做两个人的工作了。 “知道啦，舅舅！”易轻轻嬉皮笑脸地回鞠奕部。 好吧，是她严霜想多了！ “再说一遍，在公司里面叫我鞠副总。”鞠奕部马着脸，才不吃她这一套。 “知道啦~”易轻轻拖着尾音回道。 教训完易轻轻，鞠奕部转过身，对严霜倒是笑得很和蔼。 “刚毕业，不懂事。你多带带她，操心了!” 一句话，可把严霜给惊得站起身，连连说道：“我不操心的，鞠总太客气了。” 朝严霜点点头，鞠奕部满意离去。见他走出办公室，严霜暗暗松了口气，方才重新坐下。 “嘿嘿...”朝严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易轻轻笑着走回自己办公室。 在这个公司里，还是不能随便得罪人。 毕竟，你不知道身边哪个同事就是皇亲国戚。总之，谦虚点总没错！ 一边想着，严霜拿出了手机，点了一堆零食送过来。 既然答应参加别人聚会了，还是得带点东西过去，不然就太不礼貌了。 下了班，平时都懒得补妆的严霜，特地跑到卫生间补了点粉底。 走到咖啡店门口，严霜从玻璃门外看过去，大厅里焕然一新。 温馨的蜡烛，布满了大厅里的各个角落。 她推开门，天花板上的五彩气球，每一个下面都有一缕带着小纸条的尾巴。 严霜拉下面前的一张纸条看了眼。上面写着‘平安顺遂’！ 寓意可真好！ 大厅的每张小桌子上都摆着不同的鲜花，有几种鲜花严霜连名字都叫不出。 “你来啦？快来吃蛋糕。”见她来了，花店老板开心地朝她挥挥手，让她赶紧过去。 “这么大个蛋糕，今天是谁过生日吗？”严霜想着自己手上提的零食，感觉有些拿不出手。她真的以为只是小聚会而已。 看来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嗯，有个朋友过生日。呀...你还带好吃的？”花店老板看见严霜手上提的零食袋，连忙接了过来。 “你也太客气了，人来了就好。”咖啡店的老板假装责怪她。 “没事，怕你们不爱吃...”严霜有些不好意思。别人过生日，结果她连个蛋糕都没准备。 她四处看了看，诺大的咖啡店，加上宁阿姨和刚来的她。居然只有四个人。 “爱吃爱吃。”花店老板回她的同时，已经打开袋子与另外两人开始分享她带来的零食了。 这才让严霜彻底放松了下来。 “你们那位过生日的朋友还没来？”她没准备礼物，总得对人家寿星说一声生日快乐吧？ “她不来了，今天就我们四个人过！”花店老板拉她坐在自己旁边，解释道。 “这...”不太好吧？ “没事的，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安，以后叫我小安就可以啦。” 花店老板人美，名字也挺独特。 严霜拘谨地点点头，也开始自我介绍，“我叫严霜。” “我们都知道的！你可是我的老客户了。” 咖啡店老板随和地接过话，也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郝炘。” “还有宁姨，我们三个认识好多年了。” 这一点严霜倒是有些诧异，毕竟他们两人与宁姨的年龄差放在那里。 但转念一想，真正的朋友哪有什么年龄差之说呢？于是严霜了然的点点头。 “我们自从到这个园区做生意后，每年都会像这样聚一次。宁姨和我们也是老朋友了。”郝炘向她解释。 宁姨今日话有些少，淡然坐在那里，亲切地对严霜说道：“是啊，我们都是朋友。你也不要把我当长辈看。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宁姨就可以了。” “好的，宁姨。”严霜乖巧回道。 难怪每次看宁姨卖的花，品种与花店里差不多。 严霜有时进店买咖啡，咖啡店里挂的手工花，和宁姨卖的那些花造型也很挺像。 “你以后也可以经常过来和我们聚一聚。”梅安对严霜说道。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几人聊了一会儿后，严霜也没了刚开始的局促。她大方应道：“放心吧，我会的！” “这才对嘛。”郝炘站起身，给在场的几人桌前的杯子倒上红酒。 “咦，怎么多了一杯？”看着宁姨身旁空座的桌面上摆了个酒杯。郝炘倒酒时，也没落下那个杯子，严霜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几个沉默了一瞬，还是郝炘突兀一笑，说道：“不小心多倒了一杯，别管这个了。来！我们干杯！欢迎小霜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 严霜连忙举起酒杯，但目光很快又扫过宁姨旁边的空座。那里桌面上不仅摆了一杯酒，酒杯旁边还放了一串玉石手串。 那手串整体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粉色，每颗珠子都小巧饱满的。 有几颗小珠子用肉眼看上去，里面居然还有一缕一缕血红色的丝状物。 喝了一口酒，严霜忍不住又瞟了眼桌上那串玉石，就好像那边有什么魔法似的。 看样子，可能是过生日的那个人突然来不了了，酒杯又忘了撤下去，所以就干脆满上了。 但...那串玉石手串又是谁的呢？也是过生日那人的吗？ 那位朋友知道他们这样做吗？如果知道了，应该会杀过来吧？ 毕竟，这样做实在不太吉利！ ------------ 第24章 手串 酒过三巡，因为是红酒，几人也只是脸红了些，并没有多少醉意。 “小霜到这个公司不久吧？”梅安喝了酒后，渐渐斜靠在后面的椅背上。她整个人放松下来，迷离的眼神看着严霜问道。 将嘴里蛋糕吞下后，严霜回道：“差不多半年多了吧！” “和同事相处怎么样？如果被欺负了，记是下楼找我。”郝炘也接着问她。 还没等严霜回答，他又自顾自继续道：“你就把我当你的哥哥，要是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冲上去帮你揍他们！” 一边说还一边捏紧拳头，气得坐在他身旁的梅安捶了他一拳，“你喝多了吧？”然后怒瞪他一眼。 “我才没喝多了，一点红酒而已。我是说真的，小霜！”他突然坐直身体，凑近严霜。语气格外认真。 应该是喝多了，严霜在心里下结论。谁会对着自己客户乱认妹妹啊，这多尴尬... 虽然，但是严霜还是耐心回答他，“没有人欺负我，同事们人都挺好的。” “哼，他们哪里好了？”本来在不停捏郝炘的梅安听见严霜这样说，突然气愤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特别不喜欢她的那些同事。 然后又马上住嘴，随后抡起胳膊打郝炘，“都是你，都是你...”喝了酒的她，倒是有些像小女生了。 估计是公司的人来买东西时，给他们气受了。一旁偷笑的严霜，转过头想看宁姨是不是和她一样觉得好笑。 却看见她拿着原本摆在桌面上的那串玉石，不停用手转动着。 两颊酡红，眼睛不聚焦地看着店里的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霜瞬间就收起了笑容。今天晚上虽然一切都很温馨，三个人也都很照顾她。 但她自进店，就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她好似有些明白了。 “你们那位朋友...”严霜轻轻出声。 还在打闹的梅安和郝炘，停下了动作，看了过来。 宁姨也仿佛被这严霜的声音唤回了神，同样看向她。 “是不是不在了？”这句话一说出口，严霜立刻就后悔了。 万一是自己想多了，这样说人家朋友，她会不会挨骂？ “你怎么...” 梅安表情骤变，不可思议地看向她。郝炘也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带着探究。 如果说，这二人的表情过于夸张，那宁姨的反应则更为激动。 她猛地转过身子，动作大到面前的酒杯都被撞倒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杯子碎裂的声音。 被他们的反应吓到，严霜连连道歉。 “对不起，我乱猜的。如果冒犯了你们朋友，我愿意当面跟她道歉！”她急得直接站起身。 见她都准备鞠躬道歉了，梅安连连将她拉着重新坐了下来。 她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嗨！我以为你会什么读心术呢，原来是猜到的！” 郝炘也慢慢收回探究的眼神。宁姨听完她的话，又重新倒回座椅靠背上，手上仍然在不停转动那串玉石。 “是的，你猜得没错。她过世了...”梅安很直白地解答了严霜的疑惑。 见严霜还是很歉疚。郝炘递给她一杯饮料，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这位朋友去世很久了，每年的这一天是她的生日，我们都会相约聚一聚，表达一下对她的思念。” “本来是个开心的日子，所以就没有对你说明。是我们该抱歉才是。” “不不，不用抱歉...”是她太鲁莽了。 严霜接过了饮料，还是很不好意思。 突然，身上一沉。是旁边的梅安趴到了她的身上。 她脸上红晕比方才更深了，严霜已经她喝醉了，忙转过身托住她的身体。 “小霜，你...不要不好意思，我...嗝...很开心你能过来！” 她双手抓着严霜的一双手，顶着那张红彤彤的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她说道。 一旁的郝炘见严霜快要被梅安压到地上去了，忙过来扶起梅安，哄她坐好。 他俩肯定是一对！ 但这次，严霜不敢再乱问了，刚才的事情已经够她窘迫好一阵子了。 不知不觉中，梅安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用红酒将自己给灌醉了 郝炘拉住梅安乱抓的手，不好意思地朝严霜笑笑，说道“小霜，我得送她回去了。” “你先送她回去吧，我一会儿锁门。”宁姨一边帮郝炘控制梅安，一边催促他们早些离开。 严霜看着已经渐渐控制不住的梅安，问郝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你也早些回去吧。这么晚了开车小心点。”他拖着梅安歪歪扭扭的身体，还不忘回头对她说道。 “是啊，天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要注意一些。”宁姨也在一旁对严霜叮嘱道。 “那宁姨，我送你...”严霜不放心宁姨一个人回去。 宁姨摸摸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里，有严霜看不懂的东西，“我家就在旁边，很近的。你快些回去吧！” “那好吧，那宁姨我先走了。”严霜看着郝炘和梅安越走越远，也开始对宁姨道别。 “嗯，注意安全！”宁姨站在她的身后目送她离开。 第二天上班，严霜晕着头走进办公室。 原本乐洁的位置上突然坐了个人，她顿了一下，方才想起昨天这个岗位上新来了一位同事。 “霜姐，早呀。”易轻轻站起身，对她打招呼。 “早呀。”严霜微微颔首，朝她笑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谁知，易轻轻直接跟了进来。她靠在严霜的桌子旁，似有话要说的表情，但又一直不出声。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严霜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的。 “那个...霜姐。虽然昨天舅舅批评我了。但我不问清楚，心里总是不舒服。”易轻轻见她问起，眨眨眼说道。 “你是想问，你那个岗位上一任的同事吗？”严霜单刀直入。 “嗯嗯。”易轻轻听了她的问话，连连点头，“我实在忍不住了。霜姐，我来报道的那一天，在休息室听到一些八卦来着...” 她见严霜这么直接，咬咬唇也很干脆地问了出来。 “霜姐你说，我们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 ------------ 第25章 开会 易轻轻直接当场扔下了一颗核弹，将严霜炸得东倒西歪。 她要是问这个，那她俩可就有得聊了。 “为什么这样问？”她故作镇静，开口问易轻轻。 易轻轻忙朝她走近一些，低声道：“我第一天过来报道时，舅舅刚好不在，他就让我去休息室等他。” “我本来好好在休息室的内室坐着呢。结果来了两位姐姐，我听她们悄悄在讲...” 易轻轻说到这里，突然朝门外看去... 吓得严霜也有些紧张，作贼心虚地朝那处看去，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虚晃一招，易轻轻又凑过来对严霜说道：“她们说，我们公司被诅咒了...” 她甜美的嗓音，含着笑意说得这句话时，顿时让严霜感觉毛骨悚然了起来。 “被诅咒了？”被谁？这是她听到这句话时，内心的第一反应。 “然后呢？”严霜追问。虽然这些传言不可全信，但易轻轻的表情明显还有话没讲完。 “然后...”易轻轻靠近严霜的耳旁。 悄声对她讲道：“我舅舅就进来把我拖走了...”随即，状似无奈地摊摊手。 “......”她现在把新人揍一顿，会不会被扣工资？ 自己为何要浪费美好的早餐时间，听一个半吊子新人讲这种半吊子传言？ 见严霜自顾自坐下，不理她了。易轻轻忙扯了扯她胳膊，“这种事情只听一半，真的很难受的。所以我才过来问霜姐知不知道嘛。” 你也知道很难受啊？ 塞了一口包子到嘴里，严霜鼓着腮帮子回道：“不知道！”这家伙难道看不出自己爱而不得的便秘表情吗？ “那好吧...”见易轻轻失望地走出去。 严霜心里却在想，是时候把乐洁的事情移交给易轻轻了！ 午休时，严霜在睡梦中被吵醒。 是一男一女在吵架，虽然声音压得极低，但她还是听出是从余苏安紧闭的办公室里传出的。 “能怎么办？那件事情大家都有责任。现在你们是想怎么样？” 是余苏安的声音，她已经尽力在控制自己的音量了，但严霜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出个大概。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在公司杜绝这些谣言！” 这声音...是鞠奕部？ 什么谣言？难道...是易轻轻早上听见的吗？ “又不是我传的，而且这是谣言吗？这就是事实！”余苏安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尊重自己的上司，她的语气中甚至还透出几分嘲讽。 “余苏安，你要记住自己是高知识分子。这种迷信的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鞠奕部也不复往常的儒雅，用词甚是尖锐。 “你怎么知道是迷信？万一真是她回来了呢？当初我们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放过她！”余苏安反问的语气。 “你...你你！”鞠奕部的声音开始气急败坏，音量也提高了一些，“我懒得和你吵，反正你注意一点！” 严霜赶紧趴回桌上，将毛毯往自己身上一盖，假装蒙头大睡。 果不其然，下一秒，余苏安门被大力打开，然后又被轻声关上。 严霜从毛毯的缝隙中，眯着眼睛看见鞠奕部虽怒气冲冲但还是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再次鸦雀无声，她却睡不着了。 他们刚才讨论的是谁？她原本以为公司内疯传的谣言是白曼死后复仇。 但方才听他们争吵的内容，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会和她这台电脑上的杀人预告系统有关吗？难道真有冤魂回来复仇这种事情？ 如果真有，那...又是谁的冤魂？ 过了半晌，严霜才发觉自己被最近公司的气氛给带偏了。 她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入党积极分子怎么会相信这种鬼神之说？ 于是，她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上次和林晓去寺庙里求的平安符，挂在旁边抽屉的把手上。 做完这些，她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下午有个全员大会，老板亲自回来开。按以往的经验，应该，嗯...至少是一下午的时间！ 话说，自从公司死亡事件频出后，她基本就没在公司内部见过老板祁肇。 这次可能也是抽空回来给他们开的员工大会吧！ 下午两点半，老板已经在上面滔滔不绝讲了快半个小时了，连杯水都没喝！ 严霜手上拿着本子不停在记笔记，脑袋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副总鞠奕部坐在祁肇旁边，恭敬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祁肇眼珠都没转过去一下，一只手接过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然后继续。 原本会议是由几位经理先汇报自己部门的工作进度。副总鞠奕部再将公司整体的工作大致汇报给老板。 最后由老板祁肇将会议精神升华一下，然后对各部门提要求、下指令。 但今天有些奇怪的是，下午两点会议刚开始，祁肇就制止了所有人说话，包括副总鞠奕部。 而后就是令严霜昏昏欲睡的半小时。 她左手杵着下巴，右边还在奋笔疾书。突然左边胳膊被易轻轻一扯，她的下巴差点不小心磕在桌子上。 这小丫头，咋一天天风风火火的呢？严霜转过头看她，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写小纸条。 易轻轻心领神会，将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沙沙沙写了一大段话。 然后用胳膊抵到了严霜手边。 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的内容让严霜忍不住在心中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老板一直都这么会讲吗？我好想上厕所呀！他为什么不让我舅舅讲一下，这样我就可以偷溜去上厕所了。） 严霜将她那段话上的舅舅用笔划掉，另起一行，在下面写到。 （你现在就可以去，上厕所而已，老板不会说你的。） 然后学她，用自己的左胳膊肘抵过去。 没过几分钟，旁边又有了动静。 （可是我舅舅经常说老板很严厉，万一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我脸可丢大了！） 这次，严霜直接没回她，而是用笔将这段话全部涂黑！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终于，台上讲话的声音停了下来。这么好的机会，严霜忙提醒易轻轻趁现在。 鞠奕部见祁肇停了下来，将自己面前的话筒拉进，准备也讲两句。 可就在他开口时，老板的声音又响起，似乎完全没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办完大事的易轻轻回来，看见老板又开始口若悬河，拿过笔记本低头写了起来。 见她终于认真做笔记了，严霜也就欣慰了一秒钟，就看见笔记本大剌剌地再次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我舅讲了一分钟？这么快？） 无力再帮她打掩护了，严霜回她。 （没讲，安静听！） 过一半分钟，传来的笔记本上面亮堂堂两个大字。 （好的！） 严霜握笔的手又开始痒了... ------------ 第26章 梦境（二） “散会！” 老板一声令下，坐在下面的员工一个个站起身，也不管领导走没走，有些从后门就直接先溜下楼了。 只有严霜注意到，站在老板身旁的鞠奕部拳头握得死紧。 祁肇不知在对他交代什么，他连连点头，眼尾处的笑纹藏都藏不住。 等事情交代完后，祁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严霜拉着易轻轻，这才敢从前门走出，准备直接走楼梯下去。 电梯什么的，还是留给领导坐吧！ 她下楼梯前，往后看了一眼。祁肇搭乘的电梯已经关上了门。 鞠奕部没有和他一起，而且是站在电梯口，抬头看着上面运行的楼层数字，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公司的几位高层，好像并没有严霜想象的那么团结。 听说这几次事件，让公司赔了不少钱，近期也不断地有警察过来调查。 这次开会，老板讲话的中心思想，也是主要强调工作中的个人安全责任意识。 看来公司终于要开始加强安全管理了，那旋转楼梯口那一人高的镂空转角处，什么时候可以改善？ 当然，这些严霜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万万是不敢说出来的。 晚上睡觉前，严霜拿出很久没有打开过的监控器看录像回放。 好无聊的录像，里面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自从上次她做了那场诡异的梦之后，再看这监控都有点心里阴影了。 当然，气不过的她第二天就将镜头往上调了一点。 下次再做那样的梦，希望能看清那个红眼球长啥样子，最好将她捉个正着！ 脑海里天马行空地乱想着，她可有可无地翻看着录像。 天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晃来晃... 等等！ 易轻轻？她到自己座位这里来干什么？ 严霜看着监控录像上面显示的日期，就是易轻轻来报道的那一天！ 录像中的易轻轻，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蹦跶着坐在她的座位上以后，就直接打开了她的电脑？ 这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这家伙！ 正想看清楚她拿自己电脑在干什么时，突然蹦出一条充值弹窗。 ...... 她忘记了，自己为了省钱，没有充会员。 每个监控录像只能看十几秒，而且那些监控录像并不是连贯拍摄，而是在监控范围之内有人走动，它才会自动拍摄。 见了鬼了！早知道当初不要为了节约，省下那笔该死的会员费的！ 她连忙点下一段录像。一看，好家伙！这个节奏掌握的！ 在这最新一段录像里，一打开就是易轻轻站起身离去的场景，严霜不禁在心中暗骂了句奸商！ 她咬牙切齿地在网站上充值了一个年度会员，想着把明天的早餐从肉包改为酸菜包！ 这有头有尾，但无任何重要信息的录像，让严霜有些怀疑。 难道易轻轻就是在自己电脑上动手脚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和她什么仇什么怨？ 而且以易轻轻的智商，她应该没那么大本事吧？ 明天还是去细心观察一下这个新来的小同事，说不准是自己小看了她。 胡乱想着的严霜，慢慢进入了梦乡。 什么东西？这么晃眼？ 而且还是五颜六色的？ 严霜从梦中被晃醒，睁眼就看见了一座五彩缤纷的大桥。 好熟悉的地方...是哪里呢？ 努力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来了！白色裙子！对，就是那个地方！ 那...照这样说，自己其实并没有醒过来，而是又梦到了那个地方？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清粼粼的湖水和对面五彩的大桥，她哪哪都看不清。 黑茫茫的一片，连脚底踩着的草地都看不清。 就仿佛是置身于一朵朵黑色的云层中，没有真实感，却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 “你又来啦？”轻盈盈的声音从旁侧响起，将严霜吓得一惊。 她忙转过头，是那个白裙子的女人，她好像叫...宁灵！ 对，就是这个名字，她终于想起来了！ 还没想通自己为何突然又记起了她的名字。严霜猛然发现，自己方才明明瞧过女人坐着的地方。 当时分明...没有人！ 那这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刚才就在这里？”严霜仔细观察着她，有脚！ “对啊，你不会没发现我吧？”宁灵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站着的严霜，笑着回答。 “你...为何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在做梦，所以一切事情发生都没什么规律可言？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你忘记啦？”宁灵满脸不解，就好似不懂严霜为何要这样问。 “我叫你过来的？”什么时候？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老成？”宁灵的语气有些迟疑，就像是突然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严霜。 我老成？我如花少女你居然说我老成？ 严霜气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 不是，这短粗短粗的小冬瓜到底是谁啊？她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但好像也不全是，她努力伸长手脚将自己全身看个清楚。 自己身高好像比上次在梦中和宁灵遇见时，长了那么一点点。 难怪她要说自己变老成了一点。不过这人，会用形容词吗？ 见严霜不理她，宁灵连忙解释道：“看来别人说初中生个子长得快是有道理的！” “我们也快半年没见了吧？” 半年？这么久了吗？距自己上次梦见她还不到一个月了，但严霜还是配合她点点头。 随她咋说，反正这里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我最近入职了一家新公司，同事们都可好了！”宁灵见严霜好像并不太想说话，便开始分享自己近期生活中的改变。 “恭喜你!”自己再不搭腔，实在就不太礼貌了。 “谢谢你！要不是你鼓励我，我还无法下决心离开那家欺负我的公司，然后那么快找到满意的工作呢！” 看的出来宁灵是真心感谢她。 但，自己好像没劝过任何人离职啊？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她才不会做出这种劝人离职的缺德事情呢。 但她说，前一家公司欺负过她... ------------ 第27章 谈心 这种情况，如果换成以前那个冲动，又好打抱不平的自己。 真的有可能会做出这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 “所以，就算这次你不叫我，我也会约你出来感谢你的！” 稀里糊涂接受感谢的严霜，连忙心虚到打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这家公司人员挺简单的，工作环境也很不错。就是我的领导冷漠了点，行事需得谨慎一些。”宁灵站起身，袅袅走向湖边。 真巧，她的领导也是这样的类型！ “没事的，有可能她性格本身就比较淡然，并不是针对你。” 基于感同深受的心理，严霜开始真诚地安慰她！ “嗯嗯，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有人为难我。”她站在湖边转过身，笑着对严霜说道。 这么乐观的心态，自己也需要向她学习！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啦！工作的事情，只要自己努力了，其余的就交给天意吧！”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对于她这种不是天才，学历一般般，情商也一般的人来说。 享受最低成本，但最快出成绩的事情，就是踏踏实实工作。 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也会走进自己的舒适区，掌握一定的话语权的。 “你说的对。不过...”宁灵走近严霜，弯下腰近距离仔细观察她。 “怎么了？”被一个陌生人这样直勾勾盯着，严霜很是有些不自在。 “我总算发现，为何刚才一见面就觉得你略显老成了。你的语气，怎么总透露出一股混迹江湖多年，看透人生的沧桑感啊？” 乐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个子矮矮、脸圆圆的小初中生。 “你...”你才有沧桑感呢。 话到嘴边，严霜给硬生生吞了回去。这人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天咋还开始性格攻击了呢！ 自己好好睡个觉，顺便做个梦，还要遭受这类打击，太让人伤心了！ “嘿嘿，不好意思嘛。放心啦，你的外表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水灵灵的！” 宁灵突然发现自己这样说不太好，双手合十，后知后觉地向严霜说抱歉。 还顺手捏了捏严霜婴儿肥的腮帮子。 我谢谢你哦！严霜内心翻了个白眼。 而且，这位大姐，我们还没有那么熟，可以不要动手动脚吗？再次感谢！ 虽然，但是严霜嘴上还是乖乖回道：“没事的，可能最近太累了吧？” “初中而已，学业就如此繁重了吗？”宁灵走到严霜身旁坐下，同情地看着她。 “可能...没睡好吧...”严霜敷衍答道。 毕竟自己睡个觉，还要陪她聊天。 上个班，还要被那个破系统时不时刺激一下神经！ 想不沧桑都难啊！ “小小年纪，你还失眠啊？”宁灵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位姐姐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她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现在就失眠了啊，不然为什么会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严霜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眼前宁灵的五官开始模糊，一点一点模糊，随后变成漩涡状渐渐消失。 然后，黑暗突然来临，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严霜是被房间里的闹钟吵醒的。 “小霜，再不起来，50块钱就没啦！”妈妈阮雪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起来啦！”严霜使劲拍了拍还有些阵痛的脑袋，慢吞吞地爬起身来。 她昨天好像又做梦了，依旧是那个女孩，她依稀记得自己还和她聊了好久！ 是谁来着？ 严霜努力想回想那女人的名字与长相，皆无果！ 哎，算了！别想了！ 再不起床50块真就没了。毕竟昨天晚上自己钱包才大出血了！ 公司电梯里又站满了人，严霜旋风一样冲向楼梯。 紧赶慢赶，在还差五分钟时，严霜气喘吁吁地走进办公室。 方才在上楼梯时，看见转角镂空处，被人放了一盆差不多快一人高的绿植。 这举动甚是潦草，但至少比原来比安全一些了。 易轻轻依旧充满活力地和她打招呼。看见她的一刻，严霜想起了那个昨晚那个监控视频。 还是得找个机会，侧面试探一下她。对她点点头，严霜边想着，边走进自己办公室。 刚坐下的严霜，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忘记打卡了。 看看时间，还有三分钟，来得及。她起身拔腿就朝电梯口跑去，也算她运气好，电梯刚好停在这一层。 门一开，她就朝里面冲去。下一瞬，她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谁呀，比她来的还迟？ 抬眼一看，妈呀！是老板！ “祁...祁总，对不起！”她连忙低头，慌忙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没事。”祁肇扶稳严霜，丢了句没事，便走出电梯。 电梯口关上后，严霜还心有余悸。但马上就回过神来，电梯刚停稳在一楼，她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打卡处，挽救了这一波三折的50块。 松了口气的严霜才有时间回想起，自己刚才撞到老板时，差点将他给撞倒。 老板核心好像不太稳哈！一米八的大高个，怎么还能被自己给撞一趔趄呢？ 这么说来，方才老板的脸色也不太好，面容有些发表，嘴唇苍白的。 难道，真是被自己撞了的原因？ 万一真把自己老板撞出个什么三长二短来，自己只能引咎辞职了。 垂着头，走进办公室。又正面碰见了刚才被自己撞得东倒西歪的老板。 这次她学乖了，连连侧身让老板先走。而且，老板的脸色似乎比方才在电梯里看见的更黑了。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严霜默默地走回自己座位上。因为她看见易轻轻也是一副鸵鸟姿态。 虽不明所以，但谨慎点总是好的。 叮... 微信响了，她连忙调小音量，打开一看，是易轻轻。 两步路的距离，这丫头发信息干啥？ 氢气球：刚才老板发好大的脾气，吓死我了。 严霜：啥原因？ 氢气球：听不太清楚，好像是说什么在指责余总监乱说话什么的。 严霜：好吧！ 氢气球：看来我舅舅说的没错，老板就是脾气很大，哎... 严霜：...... 氢气球：你不知道，刚才可太吓人了，我都差点跑出去找你了。 严霜：没事，认真工作。 放下手机，严霜终于可以开始工作了。 中午时，易轻轻来约她吃饭，似乎上午在短信中还没有聊尽兴。 二人选在公司旁边的餐馆里，随便炒了几个菜。 菜还未上桌，易轻轻便朝严霜递来了一个小东西，示意她打开看。 ------------ 第28章 逼问 “是什么？”严霜看着桌上的包装精美的盒子，问道。 “小礼物，感谢霜姐这段时间对我工作上的帮助！”易轻轻笑弯了眼睛，诚心感谢道。 “能帮上你，就很好了。东西我就不收了哈，谢谢你！”严霜将礼物轻轻推回易轻轻面前。 “不可以，霜姐～”易轻轻不干了，她假装生气道：“你要是不收，那就是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但我不能收。”严霜无奈，别的学不快，这些倒学得挺快的。 “喜欢我，为啥还不能收？”易轻轻开始耍赖了。 “因为我的功劳没那么大，只是在做自己份内的事而已。”说完这句，严霜想了想，岔开话题，顺便问出自己早就想问的。 “如果你真的将我当同事，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到这家公司来工作吗？” 其实这个问题，对于一个新员工来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除非她本来的目的就不单纯，比如说易轻轻。 只见她，原本是张牙舞爪，恨不得直接将礼物直接塞进她怀里的霸气。 瞬间就有些理亏的抬不起头看她。 “当...当然是觉得我们公司好，所以才...才来的嘛。”一句话，磕巴了两回。 看这反应，严霜自然是不信的。 易轻轻虽然莽，但也不是个傻的，她看着严霜一双眼睛直盯着她不说话。 她眼睛转了一圈，好似想到了什么。 踌躇了半天，问道：“霜姐，你...你是不是知道我碰你电脑了呀？” 也不是很笨，“财务的电脑不能随便碰，你大学学这个的，应该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但..但是，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嘛。”易轻轻低着头，小声说道。 “什么理由？” “......” “如果不想说，今天这个午餐你可能要自己一个人吃了哦。”严霜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她不想和不诚实的人同桌吃饭。 “说，霜姐我说还不行嘛。”易轻轻急了，连忙拉住严霜，仿佛下定决心喊道。 “说吧！”严霜也不矫情，又坐了下来。她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就...就是我舅舅，他说让我帮他去你的电脑上找个文件。我...” “所以，是什么文件？” 易轻轻不肯说了，她紧闭着嘴摇摇头，“霜姐，你不要逼我了。早知道...” 她一脸苦相，嘟囔着：“早知道，今天不叫你出来吃饭了。”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查不到？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捅出来而已，但如果你再不老实讲的话...” 严霜没说出后面的话。她也不想做那么绝，可事关几条人命，她不得不问清楚。 易轻轻被她吓哭了，她瘪着嘴哽咽道：“嗯...我舅舅，他咳咳...说让我把你电脑里上个月的预算表拷贝他一份。” “他和余总监吵架了，老板又下令让他以后不要管财务部和人事部的事。所以才让我偷偷从你电脑上找出来发给他。” “主要是...我也不敢碰余总监的电脑，所以...”一抽一抽地解释完，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严霜。 “只是拷贝预算表？”严霜有些不信，一份预算表而已，他一个副总用什么方法得不到，还需要到她小小会计的电脑上偷偷拷贝？ “真的，霜姐你就信我吧，我也不敢骗你了啊！”易轻轻红着眼睛说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脑密码的。” “很容易看见的，你手按上去的顺序就是1234567呀，我站在对面都看清楚了。” 她哭归哭，但说这句话时眉眼闪过一丝得意，严霜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大意了，她等下就回去改电脑密码！ 老板过来上菜了，怀疑地看了看严霜，就像是她欺负了对面这个小姑娘似的。 “你说预算表就预算表吧。”看她这委屈地样子，严霜也不她再继续追问下去。 不然一会儿，老板谴责地目光又要飘过来了。 但是，对于易轻轻说的话，她还是持怀疑态度。 “别哭了，是我刚才声音太大了。不好意思，我也是太着急了。” 她再这样一点心眼也没有，别人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以后哭的地方多的是。 “那霜姐，你还生我气不？”易轻轻擦干泪水，动手帮严霜打米饭。 “我没生你气，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你要牢记你的岗位职责。” 严霜其实并不讨厌易轻轻，只是觉得这个小女生张口闭口没个分寸，啥啥都往外说。 她这个样子，以后会被欺负的！自己就别做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了。 “是！”洪亮的一声，正在吃菜的严霜，差点没给吓噎住。 看来，从易轻轻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了，但那个鞠奕部... 指使自己刚到公司上班的外甥女，做出这类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 即便他当时指派的是自己的手下来，严霜也就信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两人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易轻轻偷看了严霜好几次，想说什么又不说。 看她可怜兮兮地样子，严霜问道：“有话想说？” 急忙点点头，“嗯，霜姐。这件事情，余总监万一问起来，你可不可以不要说是我做的呀？” “你那天下班那么晚，就算我帮你隐瞒了也没什么用。”严霜有些不忍心，但是要把事实告诉她。 “况且，老板和余总监都已经交代过鞠总不管财务的事。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就不是我们小职员能预测的了。”她必须要提前把话说清楚，避免之后不必要的误会。 “这样啊...”易轻轻听到这里，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默默并肩走了一会儿。 “其实，我舅舅挺难的。”她突然出声。 见严霜投来问询地目光，易轻轻说道：“我舅舅大学和研究生都在国外读的，要不是祁总当初为了成立这家化妆品公司，极力喊我舅舅回国帮他。可能我舅舅早就去当医生了。” “这是鞠总说的？”原来鞠奕部是从国外回来工作的，这一点严霜还真不知道。 “我听我妈说的，祁总和我舅舅是高中同学。当时公司创立有困难，我舅舅甚至为了回来帮他，和当时的女朋友都分手了。” ------------ 第29章 黑雾 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两人顺势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继续聊，顺便感受一下午后的阳光。 “这件事情，引起我们家所有人的反对。但为了他们年少时的情谊，我舅舅谁的话都不听，义无反顾一个人奔回来了。” “那鞠总挺讲义气的。”严霜有些佩服。 “可是，他当时回来的决心有多强烈，现在就有多后悔。”易轻轻坐在长椅上，不停晃动着双腿，轻轻说道。 “这都是我妈在厨房对我爸吐槽时，我偷偷听见的。”对于自己偷听爸妈说话的举动，易轻轻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下脖子说道。 “后悔的原因是？”严霜有些不解，暂且不说那些没发生过的事情。就现在鞠总在公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不应该会后悔呀。 “原因大概是，当初我舅舅回来也是在这家公司入了股的。” 易轻轻捡起一片叶子，放在手中转着好玩。 “可等公司发展越来越好后，我舅舅在公司的权利完全被架空。他现在在公司的股份，甚至都没有死去的那个白经理多！” “白经理？你是说白曼吗？”突然听见她的名字，严霜还有些晃神。 “应该就是她，我们公司也没有几个姓白的吧？”易轻轻问道。 严霜想了想，对她点点头。 “所以喽，我舅舅对这个公司有很深的感情的。可现在祁总一声令下，那些核心部门他碰都不能碰，你让他情何以堪。” 易轻轻讲起这些时，一点也不像前几日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 也可能在家里听自己爸妈说太多了吧，一句接着一句地为自己舅舅打抱不平。 不过他们家这么愤怒也能够理解。 一个人依着深厚的情谊，离开那个有爱人，也即将有稳定工作的地方，回国与自己这么信任的同学一起发展事业。 可是，在两人本该一同享受成功之时，却只有他一个人被摒除在外，被架空，换成是谁也不会好受。 如果易轻轻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掌控杀人预告系统的幕后黑手，就是鞠奕部？ 以他的目前在公司的地位，虽权利有所受限，但比一般的员工接收到的内幕，肯定会多一些。 可搞这一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呀？ 除非...他想要的还有别的！ “你舅舅以前是学医的？那怎么回来做化妆品行业了？”严霜有一点不明白，毕竟隔行如隔山。 “这就是我家里人一直不懂的地方。当个医生有什么不好，为何非要回来找这个罪受，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易轻轻的表情充满了不理解。 见她这样，估计鞠总逢年过节没少被家里人说。 鞠奕部不听家人的建议，一意孤行，应当有他自己的理由。 其实严霜也挺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能驱使鞠总在读了那么多年医学专业后，还愿意毫无顾忌地从头开始。 “据我所知，鞠总应该还没结婚吧？”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没有啦，我舅舅这些年为了这家公司，可谓是鞠躬尽瘁，哪里还有时间谈婚论嫁。”易轻轻撇撇嘴，开始抱怨。 “不过，也可能是忘不掉以前那个女朋友吧？”她猜测道。 “这样吗？”严霜觉得应该不是。 “嗯...应该是吧？舅舅的想法总是稀奇古怪，我们也经常猜不透。”易轻轻说着说着，自己也开始不太确定了。 现在交通发达，如果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那么多年都不接触别的女人，一点点地域上的阻碍恐怕是难不倒他吧？ 虽然内心仍有疑惑，但严霜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别人的事情她不好下结论，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公司的副总。 “时间到了，回去吧！”看看表，严霜提醒易轻轻该回去上班了。 下午上班时，严霜想着预算表里的数据这么重要。祁总又三令五申，财务部的事情直接对他汇报，不要经手他人。 虽然她现在知道那个“他人”，应该说的就是鞠总。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也没有办法，必须向余苏安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万一鞠总有二心，将预算表里的数据流出公司，这责任她实在担不起。 就在她起身，准备去内室时。 她的电脑桌面，突然开始闪动。一个类似于... 要怎么形容呢，金灿灿！对...金黄色大奖杯模样的图标，由远至近飘了过来。 她真是服了！这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上次刘艳霞死前，这个什么水货杀人预告也没提前闪现。那个变态金手指应该已经彻底宣告阵亡了吧？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她还是战战兢兢地看着电脑桌面，生怕再飘出个什么流着血的眼睛，或者淌着血丝的嘴角。 紧张地盯了好半天，那座黄澄澄的奖杯就一直飘在那里，亮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黔驴技穷了？那个家伙发个奖杯过来，是来讲和的？难道...是为了让她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可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只见那奖杯从严霜可笑的想法出现的一刹那，忽然开始变小。 随后奖杯上开始长出一双手。一双男人的手！ 那双弯曲的手指捧着奖杯，然后再是胳膊、整个身体到...头颅！一一都显现了出来。 看着这身深蓝色的西装，和奖杯上渐渐变深的血红色的公司名称。 严霜似是猜到了什么，她僵硬着身体缓缓看向这具身体最上面的那张...脸！ 丢下鼠标，严霜也不管座椅有没有被她撞倒，拔腿就往电梯口跑去。 身后传来余苏安的问询声，“你干什么去？慢点跑！” 无暇顾及她，严霜不停按电梯按钮，祈祷它快些下来。 终于，电梯下来了... 一头扎进去，她手指颤抖着一直狂按六楼的电梯按钮。 叮！ 电梯提示音响起，严霜也不看清楚是几楼，一股脑就往外冲去。 可就在她下电梯的一瞬间！ 糟了！这是哪里？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场景，她不停回忆，自己明明刚才按的就是六楼，为何电梯将她带到这个莫名的地方？ 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楚？严霜眼前一片黑暗。 快速转过身，她身后的电梯已经消失不见... 弥漫的黑雾，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就格外敏锐。 咚、咚、咚！ 像是敲木头的声音，又像是谁在大力叩响桌子。 “谁在那儿？” （谁在那儿...） 被自己回声吓得一激灵。严霜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往那虚无的黑雾里前行，企图另寻出口。 “有没有人啊？”她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回应她的依旧是空洞又可怕的回声。 眼前的黑雾似乎越来越浓厚，她想伸手撩开，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就在她准备朝另一边走，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走出时。 突然，影影绰绰间，不远处似乎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终于看见有人了！ 严霜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才瞧清楚。 前面是一位女人，披着长发，穿着一条深紫色连衣裙，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你好？”那个身影如梦似幻，严霜并不能确认她是不是真实的。 但自己实在找不到出口，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那人没有回答她，身体一动不动的。 可能没听见吧！话说...这个女人的身姿怎么这么熟悉？ 她决定走上前仔细瞧一瞧，顺便问问她这是哪里，明明自己是正常下电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慢跑了几小步，离那个女人越来越近...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严霜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好，你...” ------------ 第30章 双相 被叫住的女人，侧了一下脸颊，随后缓缓将头转了过来... 就是这一转头，让严霜脸色开始发白，她嘴唇微张，双眼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居然...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眼前的女人脸色发青，表情诡异，眼珠是血红色的。 眼尾处...还向下淌着血泪！ 她是谁？ “你是谁？”严霜想伸手将女人拉近一些，让自己好好瞧瞧。 可没想到，女人在对她“呵呵”一笑后，便即刻像烟雾一样消散在严霜眼前。 “喂！你是谁？”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样？ 最后一句话，严霜还没来得及问出，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她努力想保持清醒，却还是敌不过脑海里汹涌而上的麻痹感。 ... 醒来时，严霜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妈妈阮雪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正担忧地看着她。旁侧坐着爸爸林律和自己的领导余苏安。 她这是...怎么了？ 见她醒来，阮雪忙将她扶起，然后指挥严律将床头摇起。 “头好疼...”她转头看向一旁，脑袋里的神经忽然微微一扯，略微有些痉挛。 “宝贝，你怎么样？”阮雪焦急地连连问她的状况。 “医生只是说贫血晕倒啊，怎么头又开始疼了？”说着，就准备去护士站喊人。 “妈，没事的。就刚才脑袋抽了一下。”安抚了紧张的阮雪。 严霜转头看向余苏安，问道：“余经理，我不是在公司吗？怎么...” 余苏安见过了半晌，她依旧无法自主想起来，便对严霜解释道：“你刚才不知怎么，突然跑出了办公室，又好半天没回来。” “我怕你有什么事，就一楼一楼去找。结果发现你在一个令我怎么都没想到的地方。”余苏安表情古怪说道。 “六楼？”严霜见她表情不对，遂问道。 “顶楼平台上...” “什么？”她明明是在六楼下的电梯啊？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顶楼根本就没有直达电梯！而且平时顶楼平台上的门都被锁着，公司的人一般没事也不会上去。 那...自己是如何上去的？ “你跑去顶楼干吗？”余苏安见她表情呆愣半天不出声，于是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防备。 “我一上去，就见你躺在顶楼平台上，一动不动。吓得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她的表情还是惯常的冷漠，但语气里藏着一丝关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里... 她开始不相信自己本就极差的记忆力了，也许她真的走上去顶楼天台过，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还有那个迷雾里的女人，那个有着和她一模一样长相的女人！ 就是那个女人！严霜记得她！ 那条深紫色的裙子，在她梦中出现了好几次。 那个吓得自己屁滚尿流但从来也看不清脸的女人！居然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面容！ “宝贝在想啥呢？”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严霜，被阮雪摇醒。她觉得自己女儿上了几天班，怎么感觉越来越傻了？ “真不懂事，还不快感谢你的领导！要不是余总监送你过来，我和你爸爸都要急死了。” 阮雪假意批评严霜不懂事，然后又对余苏安再一次道谢。 “谢谢你啊，余总监。我们小霜在公司给你添麻烦了。”说完这句话，还不忘白严霜一眼。 “谢谢余总监。”严霜欠身，诚心感谢余苏安。 余总监平时那么忙，自己晕倒让她找上半天不说，还在医院等着自己醒过来。 “没事，已经下班了。你明天好好休息一下，我帮你请假。”余苏安扯动了一下嘴角，表情缓和道。 明天可以休息一天还不用扣工资，太好了！ 严霜还没来得及开心，猛然想起自己方才到六楼是有重要事情要做！ “对了，余总监。老板还好吗？” 严霜知道自己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但她没法解释啊！ “老板很好啊，你怎么这么问？不过，说起这个，老板方才也看见你晕倒了，就是他帮忙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余苏安有些诧异地回答了严霜的问题，然后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她说道。 “没事..我就是怕自己晕倒，将老板给吓到了。”严霜打哈哈，然后又说道：“后天上班，我会去感谢老板的。” “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帮你道谢了！”余苏安回答她。提起老板的时候，她脸色看起来有些微烦躁。 “余总监，您真好！”严霜双眼冒着星星，满脸感动地看着余苏完。 她回公司后一定好好工作，报答余总监！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被严霜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余苏安交代她好好休息后，对严律、阮雪点头示意，便起身准备离开。 “余总监，你帮了这么大个忙，今晚留下来吃饭吧？”阮雪见余苏安要走，忙出声邀请。 “谢谢！但今晚就算了，我还有事，你们还要顾她。下次吧！”说完，便走出病房，没有给严律和阮雪任何挽留的机会。 “没事，余总监..”待阮雪回过神，追出门时，余苏安人影都看不到了。 走回病房的阮雪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这个领导真好，下次帮我带点东西过去感谢人家。” “嗯嗯，必须的！”严霜回道。 如果不是余苏安，自己估计还躺在顶楼的天台上吹冷风。说不准还会被谁不小心锁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必须感谢！ 方才余苏安说老板没事，严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刚才在电脑上看见的那张照片，是老板祁肇在某次颁奖典礼上获奖的照片。 在她的电脑上！莫名出现的照片！还用得那么土气的渐入加逐渐清晰模版！完全就是baff叠满。 不用猜了，肯定就是那个系统背后的东西在搞鬼！ 所以她才冲出办公室，想上楼告诉老板近期内不要做任何事情，并且尽量做到足不出户！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小职员，就这样闯上去，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会被老板当成神经病。 但是，谁又会在与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上较劲呢？ 也许她提醒后，老板会稍微警醒点，也许就可以适当避免一些灾祸的发生了。 可这次，那个系统好像预告失误了呢。方才余苏安那么清楚地告诉自己，老板没事，人好好的呢！ 都过了那么久了，不知那个家伙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管有没有，反正严霜现在心里很是爽快！ 终于可以让这个躲在后面作怪的家伙，吃一次闷亏了！ ------------ 第31章 夜探 夜幕降临，严霜坐在公司办公楼外的一处暗影里，留意门口的保安大哥交接班。 她耐心等着，直到上夜班的保安大哥去卫生间时，才趁着浓厚的夜色，悄悄溜进了办公楼里。然后顺着监控死角，慢慢移动到五楼。 晚上出院回到家中的严霜，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对阮雪和严律说要回公司拿点东西，婉拒了严律的接送，自己悄悄开车回到公司。 虽然余苏安说了老板祁肇一切正常，但她回家后不停在脑中复盘，中午与易轻轻聊天的内容。 鞠奕部真有些可疑，从他的自身遭遇和奇怪的行为来看。 所以，严霜准备主动出击，至少现在有一个可疑目标出现。是不是鞠奕部搞出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她探查一番不就知道了？ 虽然夜探人家办公室，不是一件很有道德的事情，但与人命相关的事情，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这个系统就如同诅咒一般，严霜想甩也甩不掉，它就像躲在暗处，像随时会出现的恶魔一样。 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须得让那个在暗处操控一切，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任人随意摆弄之人。 可等严霜站在五楼鞠奕部的办公室门口，才突然发现... 她好像，没有钥匙... 不过她记得鞠奕部办公室的连廊处，总有一扇窗子向外打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窗户爬进去。 可就是那么不巧，待她走到连廊处却发现，窗子好像被人从里面给锁住了。 现在她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破开这扇玻璃窗爬进去，还有一条是直接踢开办公室的木制大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当然，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打道回府。 站在原地想了许久，严霜最终决定踢门。 就在她蓄势待发，做好热身运动，准备施展她的长腿攻势，一鼓作气地踢开鞠奕部办公室的大门时... 门突然从里面被慢慢打开... “你来了？”门内的人在打开门的瞬间，对着严霜说了一句话。 眼看着的面前的大门被人打开，严霜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的惯性，一脚踹在了开门人的身上。 “哎哟...”那人话音刚落，便被严霜不算轻地一脚给踢倒在地上，发出疼痛的轻呼声。 “你又怎么了？”那人躺在地上，语气居然还带着宠溺地问了一句。 会疼？是人！严霜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他在和谁说话？她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严霜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对着地上的人影照过去。 发现那人被她踹得半天起不来，又慢慢举起手机朝自己身后照去... 还好，身后空无一人！严霜放松紧握着的拳头。 听声音，地上的是个男人。严霜本想着干脆直接溜了，免得闹大了被人发现自己夜探副总办公室，到时候被问责。 但转念一想，对面那个人似乎比自己还可疑。 万一他是个小偷，自己就这么跑了，明天办公楼被人搬空了，那她罪责岂不是更大？ 说不准，还会被当成和这个人是一伙的，那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想到这里，严霜鼓起勇气，双手握住手机，将照明灯直射向那人，问道：“你是谁？快点说，不然再踢你一脚！” 那人听见严霜说话，似乎愣了好半天，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换了语气，抱怨道：“好痛，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大力气？” 他将手机对准自己的脸，“是我啦！”手机屏幕的亮光，自下而上，照得这人脸上白森森的，看起来像僵尸一样。 我去，什么鬼！ 看过去的严霜，更是吓得差点将手中的手机朝对方砸过去！ 见严霜被吓得连连后退，那人也没气馁，举着手机朝她走了过来。 他居然还敢走过来！ “啪！”耳光声，响彻了整栋楼！ “哎哟，严霜。你下手可真狠啊！”对面的人，被她一巴掌打得缓了半晌，回过神就直直抓住了她的手腕，想制止她下一步动作。 “放开我，你这个小偷！” 手腕被抓住，严霜肾上腺素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抬脚就准备踢向对面那人的脆弱部位... “我是方正，你抬头看一眼了再踢行不？” 抓着严霜的手腕，方正没办法再固定她的脚，只能试图放大音量，引起她的注意。 方正？信息部的那个方正？ 严霜抬头，试图从黑暗的轮廓中找出一丝自己同事的影子来。 好像是他耶...这下尴尬了！ 见她没有再挣扎，方正才放开严霜的手，蹲着身子在地上摸索方才被严霜一巴掌呼掉的手机。 “呃...对不起，我以为是小偷。”站在原地的严霜，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半天。 自己刚才打方正的那一巴掌，可是使出了全身的蛮力，他会不会生气啊？ “没事...不过你的力气真的好大，哎哟...”还在找手机的方正，正准备转头安慰严霜，突然扯到了方才被她打的地方，不禁痛呼一声。 这下，严霜更愧疚了！ “你...你要不要紧？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吧？真的很对不起你！”严霜的悔意都要爆棚了。 她也连忙蹲了下去，帮方正找他的手机。 “找到了！”严霜顺手往旁边一摸就摸到了个硬硬的东西。应该是手机没错了。 “谢谢。”方正接过，看了看，还好没什么事。 “你不用说谢谢啦，是我刚才太失礼了。”虽然帮方正找到了手机，她还是很过意不去。 “要不...要不我赔你一部手机吧？”严霜灵机一动，想到了补偿的方法。 “我手机好好的，你干吗赔？好啦，又没多大的事情！”方正见她还是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那好吧...那你哪里疼要说，我去买药。”见他完全没放在心上，严霜也只能这样了。 方正点点头，他怕如果自己不答应，她会一直道歉到天明。 见他这次同意了，松了一口气的严霜问道：“那你为什么大半夜会出现在五楼？” 她话题转得太快，方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呃...” “你不会真是来偷东西的吧？”见他支支吾吾不肯说，严霜顿时拉响警报。 “当然不是！”方正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那你大半夜进去鞠总办公室要干吗？”严霜还是一脸怀疑。 ------------ 第32章 照片 “我是...” 严霜看着他. “就是...” 严霜依旧看着他。 “我...我今天加完班，想来看鞠总在不在办公室陪他聊聊天什么的...” “上来时，鞠总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突然有声音。我想起鞠总最近情绪很不对劲，所以就大着胆子进去翻翻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被严霜盯得心里开始发毛，方正也不隐瞒了，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鞠总不对劲？为何是你陪他聊天？”见方正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严霜仍有些怀疑。 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还走到了陪聊这一步？严霜不可避免地想歪了。 “鞠总的一些做法，和以前差别太大了。他是我们的直属领导，我实习时就是他带的，陪他聊天不是很正常吗？” 见严霜看他的眼神不太单纯，方正正解释得起劲。 突然想起，这里又不只他一个人，她严霜也是大半夜跑来的啊！ 他都还没开始怀疑她呢，她倒是将自己已经问得透透的了！ “不是，你一句句问的，怎么不先说自己干什么来了？”方正斜着眼睛看她，也故意表现出一副怀疑的态度。 “我...我回公司拿东西，见有人上来了，怕是小偷所以过来看看啊！”她虚张声势，骗人骗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见她满脸正义，方正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她说的话呢？ “当真？”他眯着眼睛问。 “当真！”她梗着脖子答。 “那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方正见她态度非常坚定，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 “那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严霜问道。 反正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的目的都不像说得那样单纯。 而且已经拖了太久的时间了，万一再闹出个什么动静出来，保安大哥找上来，两个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方正也表示同意，于是俩人鬼鬼祟祟猫着腰，悄悄走进鞠奕部的办公室。 “不对！”刚走进去，严霜突然想到还有一处可疑的地方，转过身站定问道：“你刚才...是在等谁？” 肯定不是鞠奕部，他那个语气... “没...没有等谁呀！”方正以极快的速度回道。 “又骗我，你刚才明明对着我说‘你来啦？’这样的话。”严霜都不想模仿他方才黏黏糊糊的语气。 “不是，我语气有这么恶心吗？还‘你来啦？’这样说的？”打死他，他都发不出这样恶心的语调。 “你不这样说，我怎么可能模仿得出来？”他以为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发出，那种让人一听就起鸡皮疙瘩的音调吗？ “你等的那个人还来吗？”算了，放过他。免得他狗急跳墙，到时候将自己给卖了。 “不来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方正也顺水推舟，转移话题的同时，拿出手机照向办公室最里面的墙角。 那里放着一组带玻璃门的三角柜，柜子的第一，二层都是放的奖杯。 最后一层倒是有些奇怪，只放了一只小皮革箱子。小箱子的锁已经上锈，看样子已经放在那里许多年了。 “玻璃门锁着了。”严霜试图打开玻璃门，捯饬了半天也打不开。 “等等，我知道钥匙在哪里。”方正对她说完，就举着手机走到鞠奕部的办公桌。 他熟练地从左侧的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又举着手机走了回来。 “你肯定不是第一次进来这里。”严霜见他对这个办公室的格局如此熟悉，连钥匙放在哪里都知道。 果然自己猜得没错，陪聊什么的，就是骗人的。 这人很有问题！ “别多想了你，我在鞠总手下一实习就是三个月，他的饮食起居当时都是我一手包办的。”解释归解释，但他知道严霜不会这么容易就信了。 果然，严霜假模假样地，指指方正手中的钥匙问道：“我们不经过本人允许，擅自打开似乎不太好吧？” “得了，你要真是这么想，今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正见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还在装狐狸，有些好笑。 “而且，我们都是为了帮鞠总。相信他以后知道了，也不会怪我们的。”装模作样的话谁不会说？ 严霜大力点点头，她觉得方正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俩人摸黑试了好几次，终于将玻璃门与里面的小皮革箱子打开。 “这是什么？”严霜打开箱子，看见里面放着一张照片。 “好像是在哪个旅游景点照的，鞠总也在。”方正将手机的光对准照片，对严霜说道。 “还有祁总。等等，公司好多人都在上面。”严霜又将照片拿得靠近一些，仔细研究。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你们总监和我们经理都在上面。还有死去的白经理，死去的刘呈，死去的...”方正越说声音越小。 严霜也被他一句一句说的起了一身寒意。瞬间感觉室内的空气都低了好几度。 他自己还知道怕啊，刚才跟死神点名一样，念得那叫一个溜！ 见方正看着这张照片像走神了一样，严霜看看他，狐疑地将照片拿了过来。 确实，公司的同事基本都在这张照片上，包括刘艳霞。 应该是大家一起出去游玩或者团建时的合照。穿着都很休闲，表情也很放松。 除了最左边第二排，穿着紫色连衣裙的一位女人。 她的脸上貌似一丝笑意都没有，眼睛黑沉沉地直盯着镜头。 看久了，严霜不由开始后背有些发凉。 这个女人是？她怎么没在公司见过？严霜努力回想，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这件紫色的连衣裙，她倒是感觉非常的眼熟... “你认识她？”她指着紫色连衣裙的那个女人，问方正。 身旁的方正不知在想什么，表情严肃看着照片，没有回答严霜。 “哈喽！”严霜拿着照片在方正眼前晃晃，试图让他回神。 “咋了？”终于回过神的他，一下子从严肃的表情变回往常一直保持的笑脸。 笑的好勉强！感觉像是硬挤出来一样。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严霜没有说出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问题。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方正顺着严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明明硬挤出来的笑容也软化了不少，变得有些缱绻。他眼神深邃，看着严霜手指着的那个女人，回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这副表情？ ------------ 第33章 合照 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张照片，上面的确没有方正。他那时或许还没到这家公司任职吧。 这么说来，他说不认识也不见得是撒谎。有可能就是看人家女孩子长得漂亮，多看几眼罢了。 “是离职了吗？我来公司半年多好像没见过她。”严霜发出疑问。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气质清新，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她的脸只有巴掌大。 如果俩人遇见过，外表这么亮眼的女子，严霜一定会记得！ 将照片拿近，严霜端详了一下，发现她的右手腕上带着一条粉色的玉石。 甜美的色彩，在众人偏暗色系的衣着中，显得格外柔和。 这条手链...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正准备再将照片放近瞧仔细一些，方正一把将照片拿过去。 “哎，我还在看呢！”严霜压低声音说道。 “来不及了！我们再不快点，晚上10点钟保安大哥会准时上来巡逻。”方正提醒她，然后顺手将照片放进小皮革箱子里，上了锁。 “你对保安大哥的工作流程也挺熟悉的。”严霜玩笑道。 她与方正随意聊着天，手却不经意地勾开鞠奕部办公桌的抽屉，趁他不注意时，快速扫几眼再轻轻关上。 “你是不知道，我刚来公司时天天加班到半夜12点。他们晚上吃的什么宵夜，我都一清二楚。”方正也随手拿起一本写满字的笔记本，用手机对着大致翻了一翻。 严霜在黑暗中，对他竖起大拇指。真乃社畜楷模！ “这是...注射器？” 又晃到另外一边的抽屉旁，严霜在最底层格子的一堆文件夹下，翻出了一支注射器，用两根手指捻着拿起来给方正看。 “怎么会有这东西？鞠总不会吸毒吧？难怪最近那么反常...”方正一脸不解，猜测道。 “应该不会吧...”严霜忙将东西塞回原位。 她试图不动声色地走到电脑桌旁。 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鞠奕部的电脑！ 见方正走到另外一边不知在翻些什么，她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电脑。 感谢老天，鞠奕部的电脑没有设密码！ 她拿着鼠标到处点，生怕漏掉了哪里。 鞠奕部的电脑非常干净，平时可能也就是用来收发一下文件而已。 除了... 这是什么？ 本在急速点击鼠标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严霜瞧见C盘中有个取名为“轮回”的文件夹。 放在这里就非常突兀，让人很难不想打开。反正严霜一眼就瞄准了它。 停顿了两秒的手，动了起来。严霜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双击打开！ 这不是... 严霜刚点开里面的文件，一排员工的工作证件照就“唰唰”映入眼帘。 上面那些熟悉的面孔，现在都被一个个装进小盒子里，埋入了地下。 照片里，他们眼角处、嘴角边，或者眉心上，依旧淌着血丝。 就像是死神召唤的标注，令严霜又叹又怕。 她正准备放大其中一张仔细看看时... 那一排照片居然开始自己动了起来！ 它们起先是围成一个圆圈，然后开始顺时针转动。 接着祁肇捧着奖杯的照片，从这些被证件照围成的圆中“蹦”了出来，从模糊渐渐变为清晰。 严霜给气笑了！ 不管鞠奕部是不是那个幕后之人，他做PPT的技术都... 非常! 需要重修！ 看着电脑上荒诞又诡奇的画面，她叹了口气双击鼠标，试图让它们停下来，这东西转得她头贼晕。 另一边的方正也刚好摸索完，起身准备走过来。慌了神的严霜只好将电脑强行关机。 “你发什么呆呢？”他走过来，看严霜呆若木鸡地看着远处。 “等你啊，你在那边干什么呢？半天不过来，我都快等睡着了。”揉揉眼睛，她一脸真诚地看着方正回道。 “该走了，快10点了。”方正没回答她的问题，也不知信了她的话没。他看了眼手表，提醒严霜该走了。 “好，那走吧！”她想查的已经查到了，随时可以走。 将桌上的东西都归纳好，放回原位。两人关好鞠奕部办公室的大门，然后顺着监控死角处，下到了二楼。 方正在前面引路，严霜在后面叫住他。 “我们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走出去，不就被发现了？”严霜觉得他这时候一点儿也不谨慎。 方正仿佛从她表情里读出了不信任，回头笑道：“相信我，现在是大哥们的宵夜时间，跟着我肯定能顺利出去的。” 看着他一脸胸有成竹，严霜决定相信他。 天天半夜加班的人，铁定都混成老油条了，跟着他走不会出问题。 于是鬼鬼祟祟地俩人，悄悄走下一楼，又慢慢移动到大门口。 “看吧，没人！”方正指着无人看守的大门，对严霜说道。 还真是！严霜有些钦佩地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一路跟着方正溜了出去，他们弯腰走出时，严霜没忍住，回头朝保卫室看了一眼。 保卫大哥在里面嗦面嗦得可起劲了，旁边还放着一罐青岛啤酒。 走到园区前的大街上，他们才彻底放松，脚速也慢了下来。 方正走在严霜前面，突然停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对街的夜市。 转过头，对她说道：“不如，我们也去吃点宵夜？反正都这么晚了。” “行啊！”严霜其实也有点饿了。 于是两人找了一家人看起来人没那么多的烧烤摊坐下。 方正将菜单递给严霜，她接过随意点了几道菜，然后示意他也来点。 “好了，就这些，谢谢！”方正拿着菜单，勾了几样，便将菜单递还给老板。 然后起身走去了店里，提了一壶热茶出来。 给严霜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在那样紧张的氛围下，还不觉得。 现下两人面对面坐着等吃的，严霜骤然间感觉有一丝尴尬的气息蔓延在他们周围。 呃...千万别让她找话题，她是超级无敌大社恐！ “你来公司半年多了吧？”没想到是方正打破了这快要凝固的空气。 “嗯，再朝后算算，也快一年了。”严霜捧着热茶小口喝着，小声回答他的话。 “感觉怎么样？我们公司？”方正拿出一张餐巾纸，开始擦拭桌面。 “还不错，你呢？来这家公司多久了？”严霜眼睛随着他的手一左一右，心想这人还挺细心的。 “我啊...”方正想了想，回道：“再朝后算算，也快四年了吧！” 他学她讲话，语调有些怪。怕不礼貌，严霜忍了又忍没笑出声。 “我记得...刚到公司来实习时，鞠总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方正拿起一串羊肉吃了起来。 “什么话？” ------------ 第34章 失踪 见他大大方方，严霜也没客气，拿一起串脆骨竖着铁签送进嘴里。 她这个习惯其实很不好，万一这时有个人从旁边过，不小心撞她一下，这烤串签有可能戳穿她的喉咙。 她也知道，可每次都是下意识吃完后，才想着下次改正。 所以，当对面的方正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欲言又止时，严霜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说，想要在公司里长久待下去，就要做到少看、少听、少问、多做。”或许是强迫症，方正硬盯着严霜手里的烤串，乖乖调转了方向横着撸，才又继续说下去。 “少看、少听、少问、多做？这不是AI吗？意思是员工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恕她不能苟同。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就是这样吗？”方正反问她。 被他这么一说，严霜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自己好像每天除了做好份内的工作，公司里发生的大、小事，她好像都不太清楚，也没怎么参与过。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休息室才成了八卦集中营。 公司的一切事情都是靠职员自己猜。即便有再大的事情，人事也从不会出面安抚员工的心态。 “我当时胆子挺大的，当着鞠总的面就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他又拿起一串五花肉吃了起来。 “鞠总怎么说？”严霜挺好奇的，毕竟她可不敢当着领导的面问出这些。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低头笑了笑。” “笑？”严霜皱眉。 “对，我那时不懂鞠总为何笑得那么意味深长。后来懂了...”他点头，继续说道。 “环境会在无声无息中，潜移默化地侵蚀我们原本的想法。让我们被同化，最后变成其中的一份子。”方正喝了一口茶，看着严霜说道。 “那如果我不愿意改变呢？”严霜不懂，所以将心中的疑问道出。 一份工作而已，老板发工资自己做事，还真能有那么大本事磨灭掉自己的意志不成？ “要么走，要么被边缘化永远当个小职员，就这样默默工作一辈子。”方正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过于天真，摇摇头笑着回答她。 “那我宁愿离开！”她不愿意成为一个只会听指令办事的机器人。 虽然严霜从没想过，自己在工作中会有多大的抱负。她原本也没有多么要强的性格。 可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还只能不闻不问那样去工作，那绝对是不能够的。 方正听了她的话，坐在小桌对面的矮凳上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很复杂，掺杂了许多严霜看不懂的东西。 她刚才是不是语气太过偏激了？看着对面方正奇怪的目光，严霜心里默默复盘方才说过的话。 “其实...你们真的好像。”方正突然开口，却不是继续二人方才讨论的话题。 这大哥的说话方式一向如此吗？ 严霜被方正突如其来，但无甚技巧的转移话题方式给噎住了，好半晌都不知如何接他的话。 她原本已经满腔激情，准备开始发表自己会不畏强权，坚持做自己的言论时，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彻底浇熄。 “你...”可就在她准备出声询问时。方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没头没尾，连忙打断她开始解释。 “不好意思啊！其实，刚开始你吃烤串时我就想说了。方才一下没忍住，有些唐突了。”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备喝一口时，却发现杯子里面已经没有茶水了。 只得又慌乱地拿起茶壶为两人将茶水倒满。 严霜也只好顺势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她吃烤串也和你一样，喜欢竖着签吃。我不知提醒过她多少次，然而...下一次她依旧不改。”说起他的朋友时，方正眼睛被路灯照射出点点亮光。 别说，这记性不好还倔强地小模样，和自己还真挺像的！ “那她最后改了吗？”严霜有点想知道。 “我不知道，可能改了吧？也可能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了。”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似乎含着点...思念？ “为何这样说？”他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别怪她要开始追问了哈。 “她这个人特别固执。喜欢吃的东西就会一直吃，认定的事情，拼尽全力也要做到。我曾经一度怀疑，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改变她的想法。” 说到这里时，方正开始走神了，迷惘的模样像极了被丢弃的孩子。 “后来，我发现不是没人能够改变她的想法，只是那个人不是我罢了。”低沉的嗓音，最后几句话像极了叹息。 “这个人是你的...前女友？”听他语气这样缱绻，她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也不是，是我...一直喜欢她，她原本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 “那怎么没在一起？”严霜拿起筷子吃起蒜泥茄子。 本来已经快吃饱了，听到这里，她的食欲不知怎么又跑回来了。 “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对我说有个人在追她。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方正的手又开始擦拭桌子，仿佛不能忍受那些油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什么意思？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你是说...”她试图理清其中的关系，“她原本对你有意思，但后面又有人追她，她就答应了别人，再也没理过你？” 难道是因为怕方正再受到伤害，所以选择不再理他？ 那应该也不至于一辈子不再见面吧？ “不是，你误会了...”方正答道。 “那是什么意思？”不是，他倒是说清楚呀，这说一半留一半的。 “刚才是我表达有问题。应该说...她失踪了！” “什么？失踪？”事件突然从爱而不得，演变成人口失踪，实在不能怪严霜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的，但我认为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失踪。”方正停下擦拭桌面的手，但眼睛依旧望着桌面，没有抬起。 “你是发现什么了，所以才这样说的？”严霜问道。 她真的很不喜欢和问一句答一句的人聊天，但他好像真的很痛苦，严霜也只得耐着性子问下去。 “因为有一天...” ------------ 第35章 死亡 他将身体靠向矮凳靠背，其实对于个子比较高的他来说，这个矮凳坐起来有些逼仄。 再加上他的表情属实算不上轻松，严霜一眼看过去，越发觉得他窝在那一方小小的矮凳中，委实是太过憋屈了。 他双手搭在腿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说道：“有一天，她约我出来，说公司里有个人在追她，令她十分困扰。” “还说...那人位高权重的，她不好直接拒绝，怕会得罪他。让我哪天扮作她男朋友去公司接她，看能不能让那人放弃。” “这样不好吧？”谎话说过一次，就要用无数次来圆。 既然两人互有心意，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干脆直接在一起算了？ 当然这是严霜在心里想的，她怕两人之间有什么顾虑，才导致没在一起，所以忍住没问出来。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当然也对她提了自己的想法。她考虑了很久，也说这方法确实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他继续说道。 “其实我后面想说的是，要不然我们就真的在一起吧！可还没等我说出那句话，她就说还有事，起身就直接走了...。” “如果当初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说什么我都会直接对她表白的。” 他的表情满是悔意，两只大拇指一直在相互绕圈，严霜看得出他讲这些时，内心很焦虑。 “那她失踪后，你去问过她家人吗？会不会是去别的地方了，只是没对你说而已？”严霜实在不太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会平白无故失踪。 “我到处找她，因为不知道她公司确切的地址，我便去问她的家人。可是...她的家人却对我说，她已经死了，让我不要再找她了...” 一个大男人，弓着身体坐在那里。在这个热闹的夜市，垂着头握着双手，说出这样一句话。 任谁都会忍不住鼻酸，包括严霜。 “死了？”不是失踪吗？难道只是他一厢情愿以为自己爱的人是失踪了？ “对，她妈妈说，不想再节外生枝，也让我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我问是什么原因，她妈妈只顾着掉眼泪，却什么都不愿告诉我...”。 “只不断重复...”他的手因为紧握，微微颤抖。 “不要再找她了，找不到了...之类的话。” 这这句话时，旁边喝醉的人不小心撞了方正的矮凳一下，他身体连忙避开，动作甚至有些夸张。 严霜发现，他似乎很不习惯和别人接触。可方才他明明抓过自己的胳膊... 方正将矮凳往人少的那面移动了下，然后继续道：“她妈妈态度不对，所以我不愿相信！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想将她找回来。” 方正说完这句话，终于抬起双眼，直视严霜... 还沉浸在他讲的事情里，没有完全回过神的严霜，并没有发现方正的眼睛一直望着她。 仅一瞬，他的头就失望地低了下去。 “会不会...”严霜开口，斟酌了一下说道：“她确实死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 “不会的，她不可能会死！” 方正垂下去的脑袋，猛地抬起来。音量也猛然变大，着实将严霜给吓到了。 “好好，你说得对！是我多虑了。”她发现，方正的想法好像有点偏执。 如果一个人真的没死，最爱她的家人不可能会说她死了。 除非...是为了逃避什么，或者有什么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同样是方正也不能知道的。 但见他表情渐渐无措，严霜也只好先安抚他的情绪。 毕竟自己喜欢的人突然失踪，或者可能已经身死，对他的打击已经够大了。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见严霜有些被他吓到，方正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没关系。这事换谁都冷静不了，我可以理解的！” 摇摇头，严霜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但下一秒她就看见，方正开始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停掐自己的左手的食指。 上上下下，速度极快，异常急躁的节奏！ 这样的表现，再加上他方才突然那样激动。让她意识到，方正可能有一定的心理疾病，或轻或重罢了。 “不要着急，说不准哪一天你就遇见她了呢？”见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严霜不得不继续安慰他。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方正却当真了。他眼睛开始聚焦，整个人已经兴奋了起来。 “我已经遇见了，真的！”他似乎怕说出来严霜不相信，还特地强调了一句。 “你...”她不确定方正是开玩笑，还是因为情绪突然上头。 “你看，这是她写给我的。” 见严霜看他的眼神含着同情，知道她还是不相信他，方正忙从自己皮夹克的内衬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签纸。 这张纸甚至都不是一整张，就像是被人不耐烦地撕下一角，随意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我回来了！） 她猜错了，连一句话都没有，只有四个字，加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严霜都不忍心告诉方正，一张纸而已，谁都可以写。 仿佛是从她的表情读出了她内心的想法。方正说道：“这是她的笔迹。” “是吗？”笔迹而已，万一是他的家人为了安抚他，故意模范的呢？ 而且，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如果人真回来了，发一条短信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何非要搞这么神秘？ “真的，你相信我。她还给我发了信息。”方正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讯录，往下滑了许久，点开一条短信给严霜看。 居然还真有！ 依旧是四个大字，加一个感叹号。 霜：（我回来了！） 因为不太相信，本来只是浅浅瞥一眼的严霜，看见发信人的名字，彻底傻眼了。 与她的名一样？ “你认识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方正拿回手机看了一眼，无所谓道：“哦...这是我随便取的，我怕被人发现，对她不好。” 所以呢？严霜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既然她信息都跟你发了，你直接打电话过去问呀！” 严霜想回家了！这大半夜，自己为什么要与一个不太熟悉的同事，坐在路过吃烧烤？ “当我收到这个信息后，马上就打过去了。可惜电话已经关机了，而且再也没开过机。” 方正翻开自己的拨打电话记录，给严霜看。 一条条拨打机录，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莫不是，有人在整他？这是严霜看见这些后的第一反应。 应该不会是他的家人，因为做这些只会让他更激动，并不会对他的情绪有什么帮助。 如果...那人真没死呢？ ------------ 第36章 偏执 可是，如果她没死... 除非现在极其不方便露面，否则根本没必要搞这么复杂的一出。 “我知道她肯定是有苦衷，我会等她。”方正直盯着严霜说道。 眼底的偏执让严霜渐渐毛骨悚然起来。看了眼手表，都这么晚了？她连忙拿出手机。 未接来电5通，来自妈妈阮雪。 未接来电3通，来自爸爸严律。 中间还穿插了自己好友林晓的几通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 完了，今晚回家铁定挨骂！她急匆匆地拿起账单，准备去结账。 “我已经结了。”方正叫住她。 这么快的？难道是刚才拿茶水时？算了，没时间细想了！ “那谢谢你请我吃宵夜，这么晚我得回家了，电话快被打爆了。”严霜拿起包包向方正解释道。夜市就在公司旁边，还得赶去停车场取车。 示意下次她请，严霜打了声招呼，便着急忙慌地往停车场跑去。 “慢点，到家发个消息！”方正在她身后喊道。 “好的！”严霜头都没回，将回应留在了夜空中。 半夜一点才到家的严霜，自然免不了被阮雪和严律联合拷问。 好不容易对自己爹妈解释完，又快速洗完澡的严霜，刚刚躺进自己心爱的小床上，林晓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懒洋洋的声音。 “你回家了？”林晓好似从齿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 “回了呀，刚躺下。今天一天可累死我了。”严霜慵懒地趴在旁边的抱枕上，对林晓抱怨道。 “严霜！”电话那边林晓的嗓门骤然大了起来，将严霜吓得一激灵。 “干嘛！突然那么大声音！”被吓得一下子弹坐了起来的严霜，也大声回道。 “我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你自己看一看！老娘都快担心死你了！你倒好，电话不回，消息当没看见！你是不是想死你直接说！” 林晓一口气说完，喘都不带喘一下的。暴怒的嗓音从电话那头硬生生砸进严霜的耳朵里。 完了，她好像真忘记回她消息了。 她其实以为自己早就回了，真的！不知现在解释，还来不来得及？ “对不起，亲爱的...我刚才不小心用意念回你了。我错了，你打我吧？”厚着脸皮的严霜，连忙开启撒娇带道歉模式。 “那我现在可不可以过来实体揍你？我找你的电话，都打到你高中同学那里了，你知道吗！”林晓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没消气，还一声更比一声高。 她现在知道了！真是丢脸死了！也就是晚回家了一点，结果连高中同学都知道了。 “我都说对不起了嘛，下次请你吃火锅，可以不？”严霜决定破财止怒。 “哼！别以为1顿火锅就把我打发了，起码2顿才行。”林晓开始狮子大开口。 “好好好，我欠你的！”别说2顿了，10顿都行，只求林大小姐的嗓音别再轰炸她的耳膜。 “先放过你。哎...你怎么不问我给谁打的电话？” “给谁？” “就是你高中的同桌刘琳，当时上学和你关系还不错的那个。你猜她现在在哪里工作？”林晓问道。 刘琳？严霜想起来了！ 两人上高中那会确实玩得还不错，记得有一次自己上体育课晕倒，还是刘琳送她去的校医务室。 不过大学毕业后，两人的联系就少了。近几年的同学聚会严霜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参加，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在哪？”大半夜的，她为什么要和这位幼稚鬼玩猜猜猜的游戏？有什么话，这家伙能不能一次性讲完？ “她在做警察耶！还是在我们市公安局里。是不是很帅？”林晓揭晓答案。 “真的？那她的心愿达成了！”严霜由衷为刘琳开心，她记得她上学时的志愿就是当人民警察。 “好啦，你早点休息，我也去睡了。”林晓的哈欠声悠长，都传染到严霜这里了。 “好的，晚安！”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打了个哈欠。 “晚安。” 挂了电话，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严霜，突然没那么想睡了。 想着死亡与怪事频发的公司大楼，还有每个同事身上好像都有秘密，她越想越睡不着。 这可不行，还有几个小时就又要起床上班了，再怎么也得睡一下，不然明天上一天班可惨了。 这样想着，严霜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睡过去时...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为何不认他？） 谁？是谁在她身边说话？严霜想睁眼看看是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眼睛。 那个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 （你怕了吗...啊？哈哈哈....） 尖利的笑声感觉快要刺穿她的耳膜，可无论严霜意识有多么清醒，都无法顺利醒过来。 自从到了这家公司，或许是受到了那破系统的刺激，自己每天都在做一些怪模怪样的梦。 那个女人的笑声一直回荡在她脑海里，严霜想伸出手捂住自己耳朵，却没办法动弹，就好像无形中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 她到底要认谁啊？那个人的声音忽然离自己好近，好近... 感觉就在耳边一样，那么清晰，还带着阵阵回声。 到底是谁？严霜的眉头死死皱在一起，似在梦中痛苦挣扎。 渐渐地，在一阵一阵刺耳的笑声中，她慢慢睡了过去... 休息的一天，总是过得那么快... 快要迟到的严霜，嘴里叼着小笼包，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冲进公司大门。 她站在打卡机前，拨了拨刘海，露出全脸。 （人脸识别失败！）打卡机要换了！ 突然从打卡机里看见自己嘴里还叼着包子，忙不好意思地囫囵嚼几下，然后使劲咽了下去。 （滴，打卡成功！） 下一秒，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直行电梯，但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又调转头去爬楼梯。 气喘吁吁地走进自己办公室，幸好余苏安也还没来，不然自己老是掐点到，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正准备打开电脑，却发现电脑是休眠状态。难道昨天有人用过她的电脑？ 可就在她唤醒电脑的一刹那... ------------ 第37章 六杀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趴在办公桌上，胳膊弯曲朝前放着，双手呈拳头状捏得死紧。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却又什么也抓不住的模样。 他的手指旁遗留着文件纸的碎末，看旁边那几沓零乱的文件，应当是他生前用力撕扯过的。 他的脸侧躺着，双目凸出。耳朵与耳垂呈红色，泛着深紫色的嘴唇微张，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粉状残留物。 这是严霜在休息一天上班后，打开电脑显示屏，跃入她眼睛的照片。 上面那个死状极其恐怖的男人，就是她的老板祁肇。 骗鬼咧！前天余苏安还对她说，老板没什么事情。 昨天一天公司群里也都个个都安静如鸡，没人在里面发过一句话！ 如果老板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群里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严霜想到，今天来上班时，确实感觉有些奇怪。 首先是大领导们一个都不在，包括余苏安。 其次，外面的易轻轻今日也格外安静。 不行，这公司每天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她得出去问问清楚。 走到外间办公室，易轻轻正埋头不知在干什么。严霜敲了敲她的桌板。 一双红肿的眼睛，从办公桌上抬了起来。 “这...你怎么了？”严霜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鼻涕都还没来得及擦掉。 “霜姐...呜...”易轻轻喊她的时候，还可怜兮兮地带着哭腔。 “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吗？跟我说说...”她去告诉余总监！ 她没本事，所以只能让余总监帮易轻轻出头了。 “没事...嗝..没事。”都哭得抽泣了，她还说没事？ “是不是被男朋友欺负了？”这哭得梨花带雨的，严霜又不好不继续问下去，现在溜回办公室，是不是显得不那么仗义？ 易轻轻继续摇头。 “那，你舅舅说你了？”不是她没有同情心，但这样一句一句问真的好累，严霜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哇！”一听见严霜提起鞠奕部，本来在细细抽泣的易轻轻，哇一下，声音洪亮地哭出了声来。 得！她猜对了！ 抽了几张纸给她，严霜柔声问道：“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说你了吗？没事，我可以继续教你。” “他们...”易轻轻接过纸，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他们说我舅舅杀了老板！” 轰！严霜的脑袋里仿佛响起一声炸雷，她将易轻轻从座位上拉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方才肯定是听错了。 “你干嘛...”易轻轻挣脱了她的桎梏，说道：“昨天你没有来，所以不知道，老板他在办公室死了...” “然后救护车来了...警察也来了...听人事的说，查监控...昨天唯一一个进老板办公室的人，就是我舅舅...呜呜...” “然后我舅舅就被警察带走了...”她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坠到衣领上。 本来听说查监控，严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听了半天没听她提起自己和方正的名字，才逐渐放松下来。 随后关切地问道：“有没有说...老板的死因是什么？”严霜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 “听说..听说是被毒死的。霜姐，我舅舅人很好的，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说对不对？”易轻轻一把抓住严霜帮她擦眼泪的手，抓得紧紧地问道。 这...让她怎么回答？警察都还没调查出来的事情，她也不敢随意下结论呀。 “那我们为何还能正常上班？”公司的人都不用参与调查的吗？ “听说...”易轻轻抽泣了声，继续说道：“老板昨天来后，就坐电梯直达六楼，再也没出过办公室。所以...所以就只封了五楼和六楼。” “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吗？”严霜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舅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易轻轻不停摇头，精神有些崩溃地对严霜说道。 “你不要着急，你舅舅过去也许只是配合调查。如果真没这事，问完也就回来了。”她轻声安慰易轻轻。 “可是...已经快24个小时了，我好慌。我爸妈在看守所外面等，让我先来公司等消息。”得到安慰的易轻轻，终于没有再泪流满面，讲话的语速也平缓了一些。 “怎么没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不科学啊，公司的大老板被毒死了，大家都像没事人似的，正常上下班。 她今天上班路上还碰见了人事部的柯琴，还有别的部门的同事，从他们的表情瞧不出一点点异常。 “人事部的万经理说，不能影响公司的声誉。让我们正常上班，禁止向外透露这件事，公司里私下也不能讨论！” 都这样了？还想着公司声誉呢？ 前段时间同事一个个因为意外死去，有因为个人私事，也有因为工作原因的。 公司和老板除了接受正常调查以外，就是安排法务与死者家属接触。 知道内情的员工，比如说严霜等人，每日上班时内心都格外惶恐。 可还有那么多不知道内情的员工，他们只能靠自己打听，或者得到人事部门的一系列对外的说辞。 虽说这些事情与公司员工没有多大的关系，可从未见过公司方面出过一次安抚性的说明。 好像自家员工的工作情绪，并不是那么重要。好吧，不出就不出吧，他们也能够自己消化掉。 所以这次老板出了意外，人事还是同样的说辞，严霜反而一点也不奇怪了。 只是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家公司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冷漠！ 易轻轻讲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声音过大，忙朝门外张望。 好在大家都在忙自己的，领导也都不在，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办公室里的情况。 “那你不要哭了，我们一起静静等消息，好吗？”严霜安抚她。 “嗯...”易轻轻的语气，稍微平静了一些。 回到自己座位上的严霜，看着早已没有那张照片的电脑桌面。。 看来她没猜错，鞠奕部果然有很大的问题。 前天晚上在他办公室电脑上发现的那些照片，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证据。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出办公室。 ------------ 第38章 同学 “霜姐，你去哪里？”易轻轻在她身后问道。 走得太快的严霜，压根没听见易轻轻在身后对她说话。 待她走到五楼拉着警戒线外时，已经有个人站在那里了。 “方正？”她小声喊了一句。 “你听说了吧？”方正转过头看见是她，问道。 “嗯，昨天你在公司吗？”严霜问他。原本是想找他打听一下昨天的具体情况。 “不在，我昨天一大早就去外场帮忙了，一直忙到半夜。这件事情，我也是今天来上班时，听办公室的人悄悄说的。” 看来方正与自己一样，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这么突然？”严霜叹道。 虽然自己怀疑鞠奕部，但真有人会在对自己最不利的时间点杀人吗？她不禁想到。 监控、照片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故意摆在众人眼前。 向大家昭示自己就是那个凶手。 就连自己与方正，都知道要躲避监控。 公司的监控就定点的那几台，她上班不到一年就摸得清清楚楚。 她不相信鞠奕部在这个公司呆了那么多年会不知道。 “会是鞠总吗？你觉得呢？”方正轻声问道，语气里透着不确定。 他今天第二个问她对这件事情看法的人。 “还在调查中，我们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发表自己的看法。 “也是，希望鞠总真的能够没事吧！” 方正看着贴着封条的办公室大门，语气有些怪异地轻声说道。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严霜没听太清楚。 “没什么，我是说希望他没事。”方正提高音量，对她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 “你们是谁？站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女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严霜转头看过去，庄严的警服，笔挺的身姿，这个人是... 她的高中同学，刘琳？ “严霜？”对方先一步认出了她，迈着矫健的步伐从楼梯下走上来。 “真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严霜满脸惊喜，居然能在公司碰到自己的老同学。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相互拥抱后，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看来我们还是这么有默契。”刘琳笑弯了腰，右手搂了搂严霜。 “哈哈，谁说不是呢。”严霜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过来查案的？”看着刘琳的警服，她猜道。 “对啊，领导派我今天再过来看看。你还没回答我，在这里干嘛呢！”刘琳解释完，又问道。 “我在这栋办公楼上班，三楼，祁...受害人是我们老板。这位是我的同事方正。”严霜回答完刘琳的问题，接着向她介绍方正。 然后又转过身，对方正介绍道：“这位英姿飒爽的警察同志，是我的高中同学，刘琳。” “你好！”刘琳朝方正伸出一只手。 “你好，警察同志！”方正微微握了一下刘琳的手，下一秒礼貌放开。 “你...”刘琳瞧着方正，总觉得有些眼熟，正准备开口问询时。 “那你们老同学先聊，我还有工作，先下去了。”方正对她俩告辞，随后便走下楼梯。 “怎么了？”严霜见刘琳一直盯着方正的背影，于是问道。 “没什么。”刘琳转过头，飒爽一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白了她一眼，严霜故意生气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那不是你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参加高中聚会，也不怎么和大伙儿联系了。”刘琳抱怨道。 “工作忙嘛。”严霜有些尴尬地笑笑。 确实是因为工作忙。财务一旦忙起来，特别是月底，恨不得将公司当成自己的家。 她在上个公司特别忙，别说以前的同学，就连林晓都很难将她约出来。 现在换到这家公司了，虽说清闲了一些吧，结果又碰上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是是，你是个大忙人。我要进去了，你几点下班，我俩晚上聚一聚？”刘琳约她。 “五点半，那我们一会儿就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严霜当然很乐意赴约。 二人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就各自去忙了自己的工作了。 回到办公室，严霜刚进门，易轻轻就拉住她。 “霜姐，你是不是认识办这件案子的警察？可不可以帮我舅舅说说好话？”她的眼睛依旧布满血丝，殷切地看着严霜问道。 “谁跟你说的？”难道是方正？ “没有谁说，是...是我刚才见你半天没回来，想上去找你。恰好看见你和一个女警在聊天。你们的关系好不好？”看易轻轻的表情，似乎知道自己偷听别人说话不对。 “你偷听我们说话？”严霜变了脸色，问道。 “没有霜姐，我只是看见你们抱了一下，想着关系应该不错。后来我就下来了，真的！”她举手发誓，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和刚来时那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完全是两种形象。 严霜顿时心软了，也不忍心再批评她。 但... “我和她是同学。但是对不起，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办到。”严霜直接了当拒绝了她。 虽然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她不会为了一个小姑娘的眼泪就去做违背原则，干涉警方查案这种事情。 见易轻轻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能够理解你们家现在的心情。” “但我们也要相信警察同志，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见易轻轻含着泪微微点了点头，严霜才如释重负下来。 总算是哄好了，幸好小姑娘是个明事理的。要不然自己帮不了这个忙，还要把人给得罪了。 下午公司有警方过来查案，除了正在被调查的员工和因为办公室被封，正在居家办公的员工。 那些正常在公司上班的，无不站在自己办公室前探头探脑。 其实根本什么也瞧不见，但公司目前核心基本已散，根本无人将心思放在工作上。 包括严霜自己。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严霜收拾东西直奔楼下的咖啡店。 走进店里，刘琳已经坐在咖啡店的窗边小桌等她了。 和老板打了声招呼，严霜走向窗边。 “等很久了吧？”她坐到刘琳对面，放下包。 “你来啦？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点了和我一样的。”刘琳指指严霜面前的咖啡。 “谢谢，我爱喝这个。”见刘琳已经点了咖啡，严霜起身去前台选了两块蛋糕。 “朋友来了？”郝炘和她打招呼。 “嗯，谢谢啦！”接过他递来的蛋糕，严霜笑着道谢。 “你朋友是警察？”郝炘继续问道。 “对，又美又飒吧！”严霜见刘琳撑着下巴，正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很飒，祝你们聊得愉快！”郝炘刚说完，见有客人过来，便去忙了。 严霜端着蛋糕走过去，在刘琳面前晃了一下。 “哇，好久没吃蛋糕了。”她忙接了过来，“好吃！”挖了一口喂进嘴里，开心赞道。 “我记得你高中老容易晕倒，所以包里总放着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喜欢吃甜的。”她开始回忆她们的高中生活。 “你还记得那件事吗？”刘琳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叉子问道。 ------------ 第39章 梦游 “哪件事？” 刘琳说得没头没尾的，严霜一下子没悟过来。 “有一次你晕倒了，我送你去的医务室呀！你忘记啦？当时背你过去的时候，可把我累得够呛呢！”刘琳瞪着她，像是在控诉严霜的忘恩负义。 “讨厌，你这样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胖呢！”经过她的提醒，严霜一下子记起来了。 那天，她们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堂体育课。 她和刘琳约好一起去打排球，结果半路上，她忽然晕了过去。 可把刘琳给急坏了，连忙将她背到校医务室。 后来，后来... 咦，后来的事情她怎么记不得了？ “你记性真好，那么久的事情了，居然一点没忘记。”严霜羡慕她。 不像自己，以前的事情，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我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记得，主要是这件事情太让我印象深刻了。”刘琳答道。 “印象深刻？”自己晕倒而已，这事在高中不是经常发生吗？ 医生说是因为贫血，这几年经过调理，已经好很多了。 现在她只要不情绪激动，不过量运动，就不会再动不动就晕倒，引发一系列的糗事了。 “对啊，我还记得。那天我将你送到医务室后。连忙又跑去小卖部给你买水，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人却不见了。”刘琳一边回忆一边讲道。 “难道，我不是一直好好躺在医务室？”严霜惊讶问道。自己都晕倒了，能拖着这副病体去哪里？ “才没有呢...你知道我在哪里找到你的吗？医务室旁边那栋校工宿舍的楼顶。我当时都快吓死了！”即使到了现在，刘琳讲起那时，表情还是一脸后怕。 校工宿舍楼顶？自己去那里干吗？ “我去那里干什么？”严霜无比诧异。 “我还想问你呢！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那天和医务室的几位校医，好说歹说了好久才将你劝下楼。”刘琳不相信她一点儿也不记得。 “真不记得了。我当时上去有做什么吗？”难道自己是去拿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做，就低着头在楼顶的天台上走来走去。你那神情...吓得我足足做了两天恶梦。”刘琳用手将自己的短发捋到玉米颊边，模仿严霜当时的样子。 “走来走去？我怎么没听你讲过这件事？”自己从没听刘琳提过。 “当年校医怕你是梦游，对你直说怕会吓到你，更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就只打电话对你爸妈说了这件事，让他们注意一下。” 刘琳解释完，问道：“你爸妈没对你说过这件事？” “没有。”严霜陷入沉思。 “也许是怕影响你考试？”刘琳猜测。 “可能吧...”严霜不是很确定，总觉得自己那时应该不是梦游。 如果不是梦游的话，那自己当时跑到天台上是想干什么呢？ 听刘琳的描述，自己的行为怎么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对面的刘琳嘴巴一直在动，但严霜的却怎么都无法集中精力听她讲话，脑海中一直回想以前的事情。 “严霜！” “嗯？” 刘琳说了好半天，发现严霜根本没认真听，她双眼盯着桌上的咖啡出了神，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吓到了吧？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刘琳开玩笑道。 “当然没有！你刚才在说什么？”严霜有些抱歉没听她讲话，主动问起。 “我说，你们公司领导之间的关系好像都不怎么好。”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果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认为，人家办案的警察都察觉到了。 “可能领导们理念不同吧。”她只能给出这样解释了。 “这两天录口供，你们那几个部门经理各说各的。一点有用的都问不出来，就你们财务的那位领导稍微靠谱点。”刘琳不停抱怨。 “我们总监可是女强人，工作上从没出过错。”她来了那么久，余苏安从来都像个无情的工作机器一样。 情绪也是，严霜就没见她和谁红过脸，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地冷淡模样。 当然，除了那天中午和鞠奕部吵架以外。 “那几个部门领导，一问三不知，啥啥不知道。就好像他们不属于这家公司一样。”刘琳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严霜了然，她能说自己也是一样吗？ 这个公司的一切都她来说都像一个迷。 八卦听得多，可都是花边。事情做得多，却只知皮毛。 “那几位经理进公司，要比余总监晚很多。”严霜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刘琳。 “是吗？那也不能对自己公司一点也不关心呀。” “可能...他们是有心无力呢？” “你的意思是...”看刘琳的眼神，应该是悟到些什么了。 “别问我啦！”严霜开始抗议，“在这家公司我还只是个小菜鸟呢！” “好好好，不问你了。”刘琳见她不好多说，便体贴不再多问。 “从上到下，就没一个配合的，这案子查的可太累了。” “包括鞠奕部？”严霜试探性问道。 “他？最不配合的就是他，问什么都是一句话，那毒不是他下的，自己只是去送咖啡！”刘琳无可奈何说道。 送咖啡？严霜突然想起，上次开大会时，鞠奕部给祁肇倒水的一幕。 如果他想下毒，应该多的是机会吧？ “事发那天监控，当真就只拍到他一个人进了祁总办公室吗？” “据我所知，是的！”刘琳回答。 严霜其实还想问点别的，但自己是案发公司的员工。这件案子又还在查。 如果不是刘琳主动邀约，严霜怕影响她，本来还准备等这件案子了结后再约她的。 所以再进一步的事情她不好再多问，便自觉地没再继续。 正当她准备说些别的话题，刘琳一看表，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完了，我要回局里了，晚上还要加班，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左手拿起包包，右手端起咖啡一口灌下。 “你...”严霜话还没说，又见她将剩下的蛋糕一叉子塞进嘴里。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自己都替她噎得慌。 “亲爱的，我得走了，下次再聚！拜拜！”刘琳吞下嘴里的蛋糕，一边朝严霜挥手，一边朝门外走。 “还没吃晚饭呢！”严霜站起身，在她身后喊道。 “我吃饱了，电话联系！”她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那好吧...”严霜重新坐下，小声回了句，虽然她已经听不到了。 目送刘琳走远，严霜依旧看着窗外没有收回目光，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男声。 “你们公司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 第40章 离职 严霜转过身，看向来人，微微一笑。 “郝大哥。” “要不要再来一块蛋糕？请你吃！”郝炘在严霜对面坐下，柔声问道。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吃饱了。”坚决拒绝，淑女是不会一晚上吃两块蛋糕的。 “你最喜欢的布朗尼只剩一块了。”郝炘淡淡道。 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当淑女，“那好吧，再吃一块，我自己付钱。” 郝炘忍着笑起身，将最后一份布朗尼端了过来。 “你们公司是不是出人命了？”坐下后，他又问道。 “郝大哥听谁说的？”严霜尝了一口刚端来的蛋糕，眯了眯眼。 “哪还用听谁说。你们公司这几天救护车、警车轮番来，我们猜都猜到了。”郝炘理所当然道。 “好吧。”也是，这次闹得太大，别人很难不知道。 严霜不想聊太多公司的事情，于是认真吃起蛋糕。别说，他们家师傅的手艺真不错。 郝炘就一直坐在对面看她吃。 吃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郝炘，后者回过神，将目光移开。 严霜一愣，还是将方才准备讲的话说了出来：“不对啊，郝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你买10次蛋糕，有9次都选这个口味。我要是再不知道，这个老板不当也罢了。”郝炘的语气，仿佛严霜的质疑是在侮辱他。 “也是...”自己好像是问了个傻问题。谁叫自己每次状态没那么好时，总想吃块蛋糕补充一下能量。 可自己一般也只有上班才会状态不好啊，所以基本都是光顾郝炘的咖啡店。 “方便问一下，你们公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最近我们楼下的生意都差了好多。” 他说这句话时，神情里单纯就是想打听八卦，完全没有为自己生意烦恼的样子。 “郝大哥你们也可以向外发展，做做外卖什么的。”严霜避重就轻答道。 “不了，那可太累了。听说是你们老板出事了，什么原因？”郝炘敷衍地拒绝她的建议，然后继续打听。 “可以多请几个人，就没那么累了。”严霜继续装傻，态度表明了不想聊这个。 郝炘不知是故意看不出，还是执意想知道，总之... “好吧，我会考虑。凶手是谁查出来了吗？”郝炘态度潦草的接受她的建议。 见严霜不肯说，他干脆直接问结果。 看来势必要得罪郝大哥了，严霜鼓起勇气刚想对郝炘直说，自己不想对外说公司的事情，手的电话突然响起，帮了她一次。 “喂...”她一秒接起电话，另外一只手从包里掏出钱放在桌上。 站起身，她捂住听筒，对郝炘说道：“郝大哥，我先走了。”然后指指电话，示意有紧急事情。 “好，你说。”严霜回复电话那边。 见郝炘对她点点头，她推开门走出咖啡店，内心暗暗松了口气。 走出门的严霜没有发现，身后的郝炘隔着咖啡店的玻璃门，用一双复杂又幽深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走出自己的视线之外... “你再用这种不熟的语气回复我，下次见面你可能会受伤。”电话那边的林晓故意用低沉的声音威胁她。 “宝贝，我可太喜欢你时不时的电话轰炸了。”严霜才不管林晓态度好不好，她就是很想夸她。 “你突然发现自己疯了？”林晓的声音顿了0.01秒，然后说出了欠扁的话。 “怎么突然变聪明了？打电话啥事？”严霜调侃了一下她，然后问正事。 “乖，你离职吧！”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对她说道。 “这是咋了？忽然这么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严霜问道。 “你们公司又出事了吧？这家公司风水不好，咱不在里面工作了啊乖。”林晓说道，声音里满是担心。 “你是不是又听说什么了？”严霜走进停车场，开车坐进去。 “还用我听说？你们公司这次想瞒都瞒不住了。”林晓夸张道。 “就因为你们公司老死人，整个园区在外面被传成了鬼区，楼价直接降到底。” “听说啊，原来想租这个园区办公大楼的那些公司，一个个都打退堂鼓。这几天有好几家已经签了合同想毁约的，都跑到我们律所来咨询了。” 她劈里啪啦一顿输出，生怕严霜不相信她的话。 “闹这么大了？”严霜没想到传得这么快。 “你还关心这个？快跑吧你，要钱还是要命呢？”林晓深觉她迟钝的语气传来。 “我跟你说，阮阿姨已经跟我打电话，让我劝你了啊！我和叔叔阿姨的想法一样，你赶紧离职吧你！” “不是，我妈有什么话，为啥总不直接对我说？”严霜抗议。她想起方才刘琳的那些话。 “还不是怕你觉得他们管太多。咋地？跟我说怎么就不行了？我也是阮阿姨的半个女儿！”林晓开始质问起她。 “行行行，你才是亲生的！”严霜怕自己不附和，这家伙又要开闹了。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道，随后又将话题拉了回来，“我和叔叔阿姨都很担心，你还是早些提离职吧！” 其实早在乐洁摔死在公司时，严霜就有了这个想法了。只是奇怪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再加上电脑上那害人的系统她一直也没查明白，所以这个想法就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现在被林晓提起，严霜终于下定了决心。 “行啦，我会找机会去说的。” 管什么破系统，破诅咒呢，她不想天天上班时再提心吊胆的了。 她甚至还像中了邪似的，为了查清楚事情，居然半夜跑去翻公司副总的办公室。 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胆子太大了！ 幸亏鞠总办公室每天进出的人都很多，万一到时候被警察独独查到自己的指纹，她可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谁会相信，她进去只是为了查那个破系统？万一杀祁总的事情，真是鞠总做的，自己会不会被误以为是帮凶？ “这还差不多，真听话！那我任务完成了，去回复阿姨了，拜拜！” “喂！”她还没说完了！ 果然这家伙是带着任务来的，挂电话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 第41章 梦境（三） “你说我该怎么办？” 幽静的声音传入严霜脑海，带着一丝烦恼，又不全然是烦恼的语气。 似乎...还有一些什么别的情绪混入其中。 她茫茫然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五彩霓虹灯。 暗波荡漾着，在湖面卷起涟漪... 对岸的大楼里，灯火通明。形成的光晕，从这处看过去格外刺眼。 “小霜，你怎么了？”身旁的声音，再次询问道。 逐渐意识到自己在身处在哪里的严霜，看向身旁。 又是这个女人，她前几次梦中的记忆开始恢复... 深绿色草海，在微风中起伏着，淹没了她与身旁女人的脚踝。 凑上来仔细观察她的宁灵，对着看了好半晌，“好奇怪，你最近总是突然就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让我好不习惯。” “变成什么样？”严霜下意识问道。 “就是这里...”宁灵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手微微触上严霜的眼睛，“忽然就不一样了！” 严霜伸出肉乎乎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同一双眼睛，能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是，从一个懵懂无知初中生的单纯眼神，变成了进入社会后老油条的眼神？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该怎么办呢？”宁灵继续方才的话题。 放下手，严霜也不细究自己为何又梦到这里，当然，还有这个女人。反正她最近遇到的怪事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自己应该早已习惯，在梦中被吓醒的感觉了。 “刚才没太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认命地开始扮演起对方的心理导师。 “那好吧...”宁灵笑着应了声。 “我说...公司有个人追我，让我有些困扰。我该怎么办呀？”宁灵重复了一遍。弯弯的眼睛，在说起这件事情时，微微发亮。 她看着虽是眉头紧锁，但嘴角却微微有些上扬。 严霜心想，自己现在可是初中生的模样，她确定自己问对人了？ “你喜欢他吗？”她既然相信自己，那严霜决定帮她分析分析。 宁灵侧着头想了半天，身后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滑落到身前。 “说不上来...总觉得他没那么有诚意。”她并没有对严霜说明自己的想法，而是有些在意对方的态度。 “那你...先考验考验他？”她帮宁灵出主意。 “我不想。”宁灵却直接拒绝。 “你不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吗？”严霜有些搞不懂了，不是她自己说对方没有诚意的吗？ “我也不知道...”她微翘着嘴角，说出的话却充满矛盾。 那自己可没办法替她出主意了，“那你还是先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吧！”严霜有些无奈道。 自己可是牺牲睡眠，在帮她解决感情问题呢，结果这人好像啥啥都不知道的样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宁灵好像也颇为赞同严霜的说法，弯着眼睛说道。 “我们公司最近要组织去爬山...”她继续说着。 他们公司还挺人性化的... “就在这个周末。” 也不是那么人性化！严霜有些同情她。 “玩得开心！”也希望她能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严霜是衷心祝福她的。 “你呢？最近如何？”宁灵转移话题，问起了她的近况。 “不太好，最近总碰见有人死亡...”她缓缓讲出，感觉就像是魔咒。 “碰见人死亡？是你的同学吗？”宁灵的表情有些意外，她没想过一个初中生居然还会碰见这类事情。 “也不算是...”严霜没法说清，自己想找个人倾诉都没办法将事情和盘托出。 “有没有...”她斟酌了一下，慢慢开口。 反正是在梦中，自己就算说出来，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吧？ “你觉得...会不会有一种系统，它依附在电脑上，然后是...会提前预告人死亡的？”她尽量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试图让宁灵能理解到她在说什么。 “你是说，你碰到了一种可以提前预告人死亡的...电脑？”宁灵问这句话时，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是骤然上扬的，充分说明了她的惊讶。 “系统。”严霜强调。 “好吧，系统。”她从善如流，然后细细思考了好久。 随即蹙眉，语气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或者脑袋撞到哪里了？” 好吧，严霜就知道没人会相信！看来自己不对任何人说出，是最正确的选择！ “没有，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她破罐子破摔地回答宁灵。 “那可不行，我...我的电脑技术没那么好，你等我...”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明天上班后就去信息部问问，他们肯定知道是什么原因！”像是终于帮她想到了可以解决方法，宁灵忙对她说道。 “问你同事？”她这样贸然去问，会被同事当成神经病吧？ “还是算了吧！”严霜委婉拒绝。她俩也不太熟，自己也别给她添麻烦了。 “你既然说出了，应该是遇到过这类事情...”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严霜的想法，“如果你不想被人知道...” 宁灵的表情好似想起了谁，她连忙对严霜保证道：“那这样...我有个朋友，他很懂电脑的。我去问他，他一定不会到处乱说的！”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其实这都是我瞎说的。”严霜见她如此上心，有些感动道。 但这是在梦中，就算她有这个心，也是帮不了自己的。 “平白无故，你怎么会突然瞎说？”宁灵被她的态度急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严霜这一刻忽然很想记住这个感觉，记住这个女人。 这样她在梦醒后，就可以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的初中时期，是不是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好友... 而不只是在梦中而已... “是真的，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会解决好的！”严霜让她放心。 宁灵见她固执地不让自己管，只好问道：“真的不用？” “真不用！你放心好啦！”严霜语气故作轻松。 “那你对我说实话！这件事会伤害到你吗？”她的语气还是有些不放心。 “应该不会吧...”毕竟那个破系统，除了每次预告后，给她带来的心理冲击和精神刺激外，确实没有对她自身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你说的什么...死亡案件，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问询的语气里透着强烈的愤慨。 “没有，所以我不知该怎么帮他们..”这是在发生那些死亡事件后，严霜第一次说出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 “记得离危险的地方远远地，先保护好自己。我...总是希望你好的。”她右手抵着下巴，看向严霜，目光里盛满关心。 “嗯，谢谢你。”严霜点点头，感谢她的关心。 “遇到危险，记得给家人或者给我打电话，不要……” 叮嘱的声音渐渐从严霜的耳畔消失... 抬起头，看向如漩涡般的深色夜空，严霜也渐渐失去意识... ------------ 第42章 死因 正在工作的严霜，看着鞠奕部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差点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不是... “鞠总！” 他现在不应该在公司啊！ 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严霜声音平静地对刚走进门，正看着她的鞠奕部打了声招呼。 “你好，余总监呢？”鞠蛮部声音平淡，好像没有被任何事情所影响过的样子。 “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 正当严霜解释时，余苏发的高跟鞋声音传了过来。 鞠奕部似乎对她的脚步声颇为熟悉，转过身看向门口。 擦着手的余苏安走进门，正好看见站在她面前的鞠奕部，“你回来了？”同样冷静地声音。 好吧！看来不淡定的只有她一个，严霜有些唾弃没见过世面的自己。 余苏安与鞠奕部无声的准备走进内室时，她停下脚步，看向严霜。 “麻烦你，帮我买两杯咖啡。现磨，谢谢！” 严霜懂了，看来今天可以摸一会儿大鱼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将东西收拾好，拿起钥匙走出办公室。 “霜姐，你去哪儿？”易轻轻在办公桌后面问她。 “下去买咖啡。”严霜转身回答她，见她黑亮亮的眼睛一闪，她知道自己有伴了。 “等等我，一起！”易轻轻胡乱将桌子上的文件一股脑塞入抽屉中，然后和她一起走出办公室。 两人慢步穿过公司门口空荡荡的花园，看见宁阿姨的篮子里放着一束束扎好的栀子花，严霜对她挥手打招呼。 见宁阿姨从篮子里拿出两小束栀子花递给她，严霜摆摆手。见她坚持要给她们，才无奈接过。 “谢谢宁姨，好久没见了。”自从上次生日聚会后，就很少再见宁姨过来园区卖花了。 她拿出一束递给身边的易轻轻，“哇，好香，谢谢阿姨！”易轻轻友好道谢。 可是，平时脾气很好，挺平易近人的宁姨，仅对易轻轻冷淡地点了点头。就又将眼神转向了严霜这边。 “是好久没见了，最近花的品种都不太好，所以就在家歇歇了。”宁姨鞠起笑容回答她。 闻了闻手中的花，严霜笑道：“很香！” “喜欢就好！”宁姨依旧用那双温柔沉静的眼睛看着她。 易轻轻见没人理她，扯了扯严霜的胳膊，“走吧，我们去买咖啡。” “那宁姨，我去郝大哥那里了。”严霜对宁姨道别。 “嗯，去吧！”收回目光，她低头开始整理篮子里的花束。 走了好几步后，严霜总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看着她，是宁姨吗？ 她回过头，看向宁姨那边，她依旧垂着头在整理。 又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啊？可她就是感觉有个人一直注视着她... 现磨需要等一等，余苏安平时从未要过现磨，今天估计也是故意支开她，有要事与鞠奕部商量。 所以自己还是自觉点，多待一会儿，再回办公室吧！ 于是，两人点了咖啡，坐在店里慢慢等。 “你舅舅...”严霜正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问时。 易轻轻便接过她的话，开始说道：“霜姐，今天上午有点忙，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呢。” “警方证据不足，我家人将舅舅给保出来了。虽然他目前还只能待在本地，但至少不用一直被关着了。” “证据不足？”严霜抓住重点。 “嗯，我舅舅他真的很善良，一定不会是他的。”易轻轻今天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那鞠总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严霜也替她松了一口气，她最近的憔悴，严霜都看在眼里。 易轻轻是轻松了，但严霜的心情还是轻松不起来，如果凶手不是鞠奕部... 那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杀死祁肇的究竟是谁？ 或者说，她在鞠奕部电脑里看到的那些照片，又是谁...放进他电脑的呢？ 感觉自己陷入了被人刻意制造的迷宫当中，找不到出路。 “楼上还封着吧？”她随意问了句。 “嗯，还封着呢！霜姐...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易轻轻凑近她，特别神秘的语气。 “什么？” “听说祁总死时，体内有好多名字特别复杂，类似毒药的东西...” “毒药？”严霜在问这句话时，她突然想起自己与方正那天晚上，好像在鞠奕部抽屉里看到过注射器之类的东西。 毒药和注射器，虽然这两者并不是一定要联系在一起，但是... “你怎么知道这些？”公司的人应该都还不知道吧？ “我也是在家偷听我妈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的。霜姐你对谁都不要说哦！”易轻轻捂着嘴小声说道。 “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舅舅真的不是凶手。可能就是祁总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有好多人想害他。” 谁说一种毒药就只能搭配一个凶手？万一这所有的毒药，都是一个人下的呢？ 当然，这些话严霜只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这小姑娘应当还是有些介怀，自己当时没有答应帮鞠奕部说好话。 她喝了口咖啡，并不想解释什么。 打量了一下对面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的严霜，易轻轻也学她喝了一口咖啡。 咽下嘴里的咖啡后，她说了句：“小老板回来了！” 易轻轻在说出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时，小白眼差点都飞到天上去了。看来她真是平等的不喜欢所有的祁家人。 所以又是为什么非要到这家公司来上班呢？何必为难自己。 “你是说，祁总的儿子？”严霜听乐洁提过这个小祁总，以前好像一直在国外工作。 “嗯，听我舅舅说，这个小老板年轻的时候，是个特别玩世不恭的人。” 所以就算是堂堂副总，也是会和家里人八卦的。 “看来以后上班要老实一些了，听说小老板得手段可不一般呢。”易轻轻继续说道。 严霜无奈，“你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其实自己刚进公司时，也听乐洁提过一嘴。 “这回可不是我舅舅啊！”她替自己舅舅正名。“是公司的老员工都这么说。” 现在才想起维护自己舅舅的形象，是不是有些晚了？严霜好笑地看着她。 正准备说什么时，严霜就看见郝炘一脸阴沉地站在易轻轻的身后，死死盯着她的后背。 他的手上提着余苏安与鞠奕部的咖啡。 “怎么了，郝大哥？” ------------ 第43章 坦白 这种类似有些阴狠的表情，严霜从未在郝炘脸上见到过。 自己每次见到的他，他总是时而温柔、时而酷酷的，偶尔还有些八卦... 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郝大哥，你...”见郝炘没有理她，严霜踌躇着又叫了一声。 这才彻底将他叫醒，对...就是叫醒！ 他仿佛是硬生生将自己从思绪中拔出，虽一秒换了脸色，却未再带笑容。 只是平静道：“你们的外带咖啡好了。” 严霜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的表情，于是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今天客人有些多，刚才走神了。”郝炘对着严霜还是扯开脸，微微笑了一笑。 他表情似有些懊悔，问道：“刚才没有吓到你吧？我今天都要累死了。”随后有些憨地摸了摸自己脑袋。 “没有的，郝大哥还是要适当休息。”严霜起身，接过他手中的咖啡。 刚接过咖啡，她不小心被桌子脚绊了一下，差点把咖啡摔在地上，易轻轻和郝炘都过来扶她。 无意触到了郝炘的手，寒彻入骨。严霜诧异抬头。 都快要进入夏季了，他的手怎么还如此的冰凉？ 正准备张嘴问时，郝炘对她点了点头，便抬脚走进了吧台后面。 可能感冒了吧，严霜猜想。 两人走回办公室，正遇见余苏安和鞠奕部从办公室走出。 递过咖啡，余苏安接过后顺手给了鞠奕部1杯。 如果严霜没看错，鞠奕部方才接咖啡时，手好像往回缩了一下，才又连忙接过去。 自己...是不是买错了？ “那我回去了，不能待太久。”鞠奕部对余苏安说道。 “我送你！”她回道，然后转头对严霜说：“下午我不在，有事打电话！”随后便与鞠奕部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严霜正在工作时，刘琳突然出现在她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她热情相迎，有些惊喜地走到门口。 但刘琳眼神却带着一丝抱歉的看着她。 察觉到她表情不对，严霜心里暗叫不好，但还是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小霜，你可能要跟我回局里一趟了。” “为...为什么？”她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先跟我走吧，车里细说。”刘琳示意公司人太多，不方便讲太细。 “好，好的！”严霜忙收拾好东西，和刘琳走出公司。 车内，两人都坐在后座，刘琳表情严肃地看着前方。 不久，她转头看了严霜一眼，出声道：“你...” “是不是在案发前一晚，去过鞠奕部的办公室？”刘琳问道。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严霜本是靠在椅背上，听了刘琳这话，连忙直起身子看向她。 “你们知道了？”她完全没准备隐瞒，既然被发现了，那自己只有老实交代了。 “嗯，所以循例要带你回去问话。”刘琳点点头，解释道。 “希望你理解！” “我理解，我理解！”严霜连连说道，她不仅理解，还会特别配合的。 扑哧一笑，刘琳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说道：“不要这么紧张，你只要和这件事没关系，问完就会放你回去的。” 其实见严霜的表情这么紧张，刘琳反而暗暗放下心来。 她举手拍拍严霜的肩，再次安慰道：“安心啦！” “嗯嗯！”虽然回答很洒脱，但严霜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这事，有些人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次！ 三个小时后 “谢谢警察叔叔。”严霜鞠躬，对两位问话的警察道别。 “下次注意，以后不要半夜跑到同事办公室乱翻了，这样是不对的！知道吗？”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警察叔叔提醒道。 “嗯，我下次一定注意！”严霜立正站好，很有态度地乖乖回话。 “走吧，这么大了还怕警察叔叔。”刘琳过来接她，看见她异常拘谨的样子，好笑道。 “喔，那警察叔叔再见！”她再次鞠躬。 “够了你！”刘琳拍了一下严霜的后背，觉得有些丢脸。 她是铁手吗？摸了摸被她打疼的后背，严霜悄悄对她说道：“等你下班！” 点点头，刘琳将她推出门，这人再不走，自己快要丢不起这个人了。 晚餐时间 严霜夹一筷子菜，偷瞄一眼刘琳。见她坐得端直，正在认真用餐。 要不等她吃完再问？ 又默默扒了一口饭，还是问吧，不然今晚这饭菜都吃得不香！ 正当她准备开口时，刘琳却讲话了，“怎么只吃饭，不吃菜呢？” 她一脸不赞同，以为是严霜挑食。 “话说，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结果，她的下一句，直接让严霜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她怎么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唔嗯，同事。”严霜吞下嘴里的饭，连忙回答她。 “只是同事？”刘琳的表情不太信。 “真的只是同事啦！而且还是不那么熟的同事。”严霜再一次慎重解释道。 “不熟？那怎么人家来做笔录时，自己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呢，就忙着帮你讲话。”刘琳一脸暧昧地笑起来。 “说什么，你是被他强迫去的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让我们不用去你了什么的...” “他真这么说？”严霜挑眉，这点她确实有些诧异。 “我还骗你不成？” “那也不是为了我。不管怎么样，我只当他是同事，兔子还不吃窝别草呢！而且还是这么诡谲的窝。” 严霜百分百肯定，方正这样说，只是为了他那个失踪或者已经死亡的未完成恋人，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自己只不过和那人有些相似，顺便被保护起来了而已。 “诡谲？这话从何而来？”刘琳本在操心严霜的终身大事的，怎么话风突然就转了个大弯，让她一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要不要对她说呢？严霜一下子陷入了矛盾之中。 刘琳可是人民警察！ 万一自己说了，她觉得自己在传播封建迷信，又把她送回去了可怎么办？ 但是...如果不说，现下这件事情确实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而不是意外死亡或者正当防卫这么简单。那个幕后藏匿之人，或者正在一步步将无辜之人引入他所布好的局中。 明显和案件有关系的事情，自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把什么事情都往肚子里吞。 前几次的死亡事件，她可以安慰自己，只是巧合而已。 但这次，明显是凶杀案。如果她再不把这件事情摆出来，会不会有更多的无辜之人，因为这件事情而丧命？ “就是...” “如果我说，我的电脑会提前预告有人死亡。” “你相不相信？” ------------ 第44章 可疑 “啪叽...” 一块排骨从刘琳的筷子上掉落下来，咕噜咕噜滚了几下，又掉到了地上。 严霜抽出一张纸，将那块排骨用纸抱着，从地上拾了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刘琳的筷子还维持在嘴边，但上面空无一物。 收拾好的严霜，真诚地看着她，指着自己说道：“你看我像不像精神不正常？” “像！”简短且大声地回应，立刻从刘琳那处传来。 我... 自己就费事问这一句！ “几年同学白做了，今日就散伙吧！”严霜放下筷子，冷静说道。 “不是，大姐！你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还指望我觉得你精神美丽？”刘琳顿感委屈道。 “那我现在什么都对你说了，你可不可向我保证。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同任何人说起？” “你不信任我？”刘琳反问她。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严霜想说。 这是关系到她被一个人当神经病，还是被一群人当神经病的问题。 “我当然相信你，但这件事情不是太超常了吗？我得先跟你打好预防针。”严霜正经道。 见她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刘琳放下碗筷，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认真听的姿态。 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的严霜，将她从进这家公司第一次遇到那个诡异的杀人预告系统，讲到她去鞠奕部电脑上看见的照片，再到最后一次看见祁肇的死亡惨照。 全部都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 在讲述过程中，严霜几次都看见刘琳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你是不是在瞎编的怀疑表情。 但最终，可能是怕严霜翻脸不讲了，她又强制性地将内心的疑虑给压了下去。 听她讲完后，刘琳沉默了好久... “我需要消化一下...” “你是说，即便有几位同事都是意外身亡，你都提前一步收到他们即将会死的提醒？”刘琳再次确认。 “是的。”严霜点头。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你们公司有两起案件，我们协助调查过，确实是意外身亡，而非人为。”刘琳回忆道，虽然她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好像渐渐回过味来，越发觉得严霜说的事情，好像是真的。 毕竟，如果没有参与过案件的调查，她为何将那些人死后的状态都可以描述得那么清楚？ 再次抬头，刘琳的眼里的质疑烟消云散，她开始彻底信了严霜所说的一切。 “你到这个公司以后，有没有碰到过什么比较可疑的人？”刘琳问。 “哪方面的可疑？”她怀疑的人那可太多了，毕竟祁总是在公司内部身亡，且凶手还没抓到。 “任何一方面，都可以说。”刘琳说道。 “我想知道，导致祁总死亡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 “他体内含的毒素种类过多，法医还在一一化验。也不知道凶手和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下手这么狠。”刘琳回答她。 “那天晚上，我去鞠奕部的办公室，还见到过一样东西。”严霜仔细考虑了一番，缓缓讲道。 “不知道你们在搜查时，有没有见过？” “什么东西？”刘琳即刻问道。 “一种...注射器。”严霜和手比划了一下长度。 “注射器？”刘琳重复，想了想果断回道：“没有！” “这不可能啊？我那天晚上明明在他抽屉里看见过。”严霜很确定，而且又不是她一个人见过，方正当时也看到了。 见严霜语气如此笃定，刘琳坐不住了，叫来服务员结账。 “我需要回去一趟，你说的这个非常关键，你们同事来做笔录时，并没有提到过有什么注射器。” “你说的是方正吗？” “就是他！” 这就奇怪了，明明两人都有看到，自己当时还拿起来瞧了一眼，不至于会看走眼的。 “我先走了，随时联系！有可能还会叫你过来配合调查，到时候不要紧张。”刘琳叮嘱完，对严霜挥了挥手。 “那件事情...”严霜提醒她。 “放心，没查清楚前，我对谁都不会提起！”刘琳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 给了保证，刘琳推门走出餐厅。 方正... 严霜没有离开餐厅，依旧坐在原地开始回忆那晚的一切。 自己见到他时，这人好像是从鞠奕部的办公室内走出来的。 会不会是他，先进去做了什么？ 话说，那天晚上，两人进去的目的都不单纯。 他没有追究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夜探鞠奕部的办公室。 出于公平起见，严霜自然也没有细问。但，现在仔细想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肯定不相信他是因为关心，毕竟鞠奕部被指认为嫌疑人时，也没见方正表现有什么异常。 不说让他像易轻轻一样哭得梨花带雨吧，至少表现出稍微焦急一点的样子，让严霜相信他是真的关心鞠奕部。 但话说回来，如果说他对鞠奕部毫无关心吧。 注射器的事情，他到底是真忘记了，还是为了帮鞠奕部掩饰，故意没说呢？ 还有，那支注射器到底去了哪里？严霜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却将自己越搞越糊涂。 但，她现在至少可以确定的是... 方正此人，心思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正准备起身离开，严霜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余苏安。 “喂，余总监！” “你去警局了？没什么事吧？”余苏安的声音，依旧一如往常的冷静。 “没事，就是问了一些事情，我已经离开了。”严霜连忙解释。 自己方才打电话给余苏安请假去做笔录时，她的电话打不通，于是发了微信告知。 “那就好，有件事情我要提前跟你说一下。” “好的，什么事？”下班了还打电话过来，这不符合余苏安平时的工作风格。 “小祁总回来了，明天要到公司来看看。他做事很讲究细节，你明天尽量早点到公司，不要第一天就被抓个正着。” 余苏安这句话虽是提醒，但是让严霜挺感动的。 换成以前的余苏安，才不会提醒她这种事情，要是被抓到了也就自己自认倒霉。 严霜这个爱准点打卡的坏习惯，确实是要改一下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余总监！” ------------ 第45章 回国 基于余苏安前一天的提醒，严霜今日一大早就来上班了，还顺便将办公室清理了一下。 “苍蝇真是越来越多了。”天气越来越热，办公室内的不明飞行物比天冷时多了不少。 这个园区现在越来越冷清，在公司办公楼里工作的同事也越来越少。 卫生问题，就只能他们这些依旧在公司上班的人操心了。 其实阮雪和严律也劝过她，公司本就不安全，现在时不时又有警察过来办案。 该封的也封了一大半，自己每天只能待在办公室这一亩三分地里办公。何不直接像别的同事一样回去居家办公呢？ 其实她知道爸妈的本意并不是让她居家办公，而是直接辞职！ 只是本着尊重她的想法，所以说得委婉一些罢了。 她知道爸妈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但严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昨天见到余苏安时，并没有提起自己想要辞职的事情。 当然，也没多久了，自己答应了林晓会提辞职，就一定会提！ 不管公司现在是不是一盘散沙，自己至少要做好一位财务的职责。 就把上个月的账做完，做完后她一定会向余苏安提辞职的事情！ 哒哒哒... 正想着，余苏安的高跟鞋的声音，节奏居然还有些急切。 穿着套装裙的身影从严霜眼前一闪而过，走进内室。 不一会儿，余苏安又从内室走了出来，她边整理衣服，边对严霜说道：“走，去门口。” 连忙站起身，严霜不解地问了句：“去公司大门口吗？” “对，叫上易轻轻。”说完，便先走出了办公室。 “好...好的。”严霜在她身后回道。 她将收拾好的垃圾装在一起，心里却开始嘀咕。 这小祁总排场真挺大的，到自家公司来还需要员工特地到门口迎接吗？ 不知他看见只有三三两两、稀稀落落的几位员工迎接他，心里作何感想？ 喊上易轻轻，两人飞速下楼。 严霜吐槽归吐槽，速度倒是挺快。毕竟她们俩不下去，小祁总要的那种大场子撑不起来啊。 当两人走到一楼时，看见人事部的万经理和柯琴，还有信息部的方正已经站在那里了。 另外几个部门分别都只来了一个员工，可能都只是留了一位胆子比较大的在公司值班吧。 大家都规规整整的站在大门两侧，姿态看起来活像是酒店大堂迎宾的。 令严霜意外的是，她居然还看到了鞠奕部！ 这...一会儿小祁总到了，真的不会闹起来吗？ 严霜与易轻轻刚走到门口站定，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开到大门处，后座的车门打开，走出一位穿着黑色衬衣的男子。 在即将落雷雨的天气里，他戴着墨镜，从车里钻出来。 这打扮乍一看，严霜还以为是保镖。心里想着，保镖都带了，那排场是得大一些。 直到余苏安喊了声：“小祁总！”严霜才猛然发觉，自己以为的保镖居然是公司的小老板！ 也是，哪有保镖坐后座的，自己实在有些没有眼力见了！ 她慌里慌张地跟着大家稀稀拉拉的声音喊了一句，“小...小祁总好！” 越发觉得自己像迎宾的了。 走入大门的小祁总，先是将大家都打量了一番。 虽然是戴着墨镜，但严霜从他脑袋划开的弧度走势猜出来。小祁总看得还挺仔细，估计这里面有好几个他不认识的人。 毕竟出国那么多年了。听乐洁说，自从小祁总出了国，就算是中间回国也没回公司看过。 所以不认识他们这些小职员，也挺正常的。 然后他环顾四周后，将墨镜从脑袋上取了下来，转身眼睛看着鞠奕部。 “你来干什么？”冰冷地声音。 “小祁总！”鞠奕部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有礼地对他打了声招呼。 “啪...” 墨镜摔地的声音，吓得严霜的小心脏一颤。 其实从刚才起，她的头就开始暗暗地疼。 本来没啥的，但刚才被墨镜的声音这么一吓，严霜突然发觉自己太阳穴旁的神经开始跳动得厉害。 昨晚没睡好，中午得补个觉。 虽然周围的气氛很紧张，但站在这里的严霜明显心已经飞走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到午休时间。 小祁总的眼神如毒蛇般，直勾勾地盯着鞠奕部，什么都没说。 众人鸦雀无声时，余苏安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祁总，要不要去看一下你的办公室？”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余苏安敢出声了。 公司上面两层封个彻底，人事没有办法，只得草草把白曼的办公室收拾一下，暂时给小祁总用。 严霜不懂鞠奕部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家里休息不好吗？ 案件都还没查清楚，他这样直矗矗过来，不是将矛盾又给激化了吗？不仅小祁总不开心，他自己也得不到好脸色。 仿佛没有听见余苏安的话，小祁总依旧看着鞠奕部，用淬满毒液的眼神。 而鞠奕部只是平静地回望他，动也不动一下，稳如泰山。 倒是她身边的易轻轻忍不住了，准备冲出去时，被严霜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严霜无语，小声问道。 小祖宗，你想干什么？这个时候你想干什么？ 不要雪上加霜了好不好？你没看见余总监说话都不管用吗？就这么想试一下自己的头铁不铁？ 被拉住的易轻轻还满脸不服的瞪了一眼小祁总。 啧啧...这小白眼儿翻的！ “祁郢，你没必要用这种态度对我。案子还没查清楚，我至少目前还算你的长辈！”鞠奕部开口，划破了满室安静。 “长辈？”祁郢讽刺笑道：“鞠奕部，别在这里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心里想的什么龌龊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见他的架势，似乎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来。 “你...” 就在他再次开口时，旁边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余苏安先是让站在原地看戏的他们上楼，“你们先回去工作。”然后对人事部的万经理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安排一下。 最后走到祁郢面前，小声道：“小祁总，你刚回来。大家都是下来迎接你，有什么事情回办公室再说，好吗？” 这次，祁郢总算给了她一点面子。收回震怒的表情，他瞥了一眼余苏安，率先走到电梯处。 余苏安示意鞠奕部先离开公司，一会儿电话联系，才又忙不迭地跟着祁郢，去帮他按电梯。 松了一口气的严霜，这才与易轻轻走向楼梯处，准备回办公室。 上楼时，看见身边的小女生还撅着一张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严霜没理她，自己不准备再救她下一回，是该让她感受一下这个社会的残酷了。 她假装朝身后看一眼，装作不知道她还在生气。 却无意间看见，鞠奕部精神萎靡地背着公司大门站着。 他的身影不复以往的挺拔，严霜从他的背影里，仿佛感受到了深深的孤独感... ------------ 第46章 自启 两人路过项目部时，严霜听见里面传来祁郢不满的声音，好像是嫌弃白曼的办公室太小了，吵着要换办公室。 项目部里其他人的办公位都是开放式的，只有白曼的办公室是独立隔断的一间。 虽说与祁总和鞠总的办公室不能比，但也并不小了。 余苏安正在安慰他，说非常时期，让他担待一下。 严霜都替自己总监累得慌，安排办公室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人事的吗？ 为什么如今都落在余苏安头上了？ 难道就因为她到公司时间比较久，对小祁总的喜好熟悉一些？ 这么说起来，好像目前公司，从开创初期一路过来的员工，真的就剩下了余苏安和鞠奕部。 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即便是严霜这个来公司不到一年的职员，都感受到了物是人非的萧条。 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余苏安略显疲累地走进内室。 内心挣扎了好久，严霜慢慢站了起来，也走了进去。 有些话，她已经不得不提了，虽然有些对不起余苏安的栽培。 “你说什么？”余苏安不再冷静，诧异的声音直冲进严霜耳朵里。 “余总监，我想离职！”严霜将自己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坚决。 打量了严霜好久，余苏安问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影响到了上班的心情？”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想休息一下。”严霜委婉说道。 她选了一个大多数离职的人都会选择的回复。 “可是你在这个岗位上做得这么好，公司的事情马上就会解决，现在正是差人的时候...”余苏安想挽留她。 由于死亡案件频发，公司已经有好多员工辞职了，算上居家办公的，现在公司的确差人差到了极致。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都是普通打工人，一下子碰见好几起死人事件，总是担心自己会沾上点什么。 年轻人还好，有些人可能不惧怕这些。但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基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就连严霜的桌柜和包包，甚至办公室门把手上，也都挂上了平安符。 说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她是不迷信，可她胆小啊！ “对不起余总监，可是我最近实在太累了，希望您能同意！” 她说的也是实话，自从到这家公司工作后，她就开始不停地做噩梦，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是环境的问题。 “一定要走吗？”看余苏安的表情，依旧不愿让步。 “非常感谢余总监，平时对我工作上的关照！”她知道余苏安的难处，但目前这样状况，自己实在无法坚持下去，而且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余苏安已经懂了她的意思，想再说些什么，却还是停了下来。 “这样吧...”她眨了下眼睛，对严霜说道：“我先向人事报备一下，他们先招人。但是你得等新人来后带她一段时间，然后交接清楚再正式离职，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严霜只希望她能同意，所以对于余苏安所说的带人，自是没有想太多。 再加上余苏安对自己确实还不错，自己走之前帮她将新人培养好，也算是感谢她平时的照顾了。 见严霜同意了她的提议，余苏安明显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离职申请得到了批准，严霜下午工作时，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加了一会儿班的她，哼着歌慢悠悠地走到停车场去取车，在路过花园时看了眼对面，瞬间愣住了！ 那一排商业街里，有两个对严霜来说最显眼的店铺，就是咖啡店和花店。 今日居然全是关门状态！ 她又朝店铺旁边张望了下，这么巧？宁姨今日也没来？ 摇摇头，严霜在内心感叹道，看来这个园区真是落魄了。 果然，人一宽心就容易忘东忘西！ 车开到一半，严霜忽然想起有个东西忘在了公司，不拿又不行，急忙掉转车头往回开。 等她回到园区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朝门口的保安大哥打了声招呼，严霜急匆匆地去按电梯。 “电梯坏了？”她等了好久，电梯一直停在六楼，严霜小声嘀咕了句。 然后转身去爬楼梯，楼梯处晚上一般不会开灯，于是她拿出手机打开照明，避免自己摔跤。 略微近视的她，走得格外慢。爬到二楼时，她开始单手在包包里找办公室的钥匙，准备提前拿出来，这是她的一个习惯。 但是由于这个姿势过于不方便，导致严霜手机一下没拿稳，歪了一下，灯光照到了三楼楼梯口处。 被她手机灯光扫过的地方，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是谁在那里？ 手机吓得差点就掉了下去，严霜本来正在掏钥匙的手，急忙抽了出来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因为紧张而叫出声。 她还要不要上去？ 要不然回去吧？那东西不拿也可以，今天大不了就不用了！ 因为紧张，严霜停在原地的双脚开始微微发软。 或者...或者她下楼找保安大叔？ 可是后面的楼梯也很黑，她没有勇气背对着可能会随时出现坏人的方向，再走那么久下楼梯。 听说...坏人都喜欢在背后袭击人... 想到这里，严霜的脊背开始微微出汗！ 死就死吧！来都来了！ 她下狠心一闭眼，扑腾扑腾地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硬着头皮直冲到了三楼。 颤抖着手，打开自己办公室。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灯！ “呼...”感觉后背已经湿透的严霜，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 万一刚才那人是自己的同事，喊一声的事情，干吗要自己吓自己？ 这样想着，她鼓起勇气探出脑袋，看向三楼走廊处... 紧急通道的灯牌，在幽暗的空间里，发出绿荧荧的暗光。 只瞧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严霜就连忙将脑袋紧急撤了回来。 多看不了一秒，这公司到晚上可太吓人了... 还是做正事吧，说不准刚才那团白色的影子，就是自己害怕的心理在作祟，其实压根什么人都没有！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严霜想着，要不自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顺便为自己即将要走过那么黑的走廊做一下心理建设。 她实在没勇气跑到走廊最里处去开灯，所以让她歇一歇... 就歇一会儿，自己就有勇气走出去了。 于是她拿出手机，准备玩一把游戏，为自己壮壮胆。 游戏界面启动，严霜正盯着手机屏幕上向前移动的建筑物，等待缓冲时。 她仿佛听到了... 身旁的电脑自己启动地声音... 惊惧的双眼，直盯着那透着蓝光的开关机按钮，严霜缓缓坐直了身体。 自己的电脑从未设置过定时开机，这一点她很清楚！ 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动过她电脑？ 又是那东西？ 看着电脑屏幕一闪，熟悉的桌面背影出现在她眼前，严霜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起来。 应该就是...吧？ 脑海中的疑虑刚刚飘过去... 一张照片，缓缓地出现在她面前。 果然，她没猜错！这个系统好像真就只是为了通知她存在。 平时在电脑上怎么找都找不到它，但只要它想预告了，不管任何时间，说出现就出现！ 看着电脑桌面上的那张照片，严霜默默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刘琳的电话... ------------ 第47章 七杀 “喂，小霜？” 悦耳的声音，在严霜耳边响起，对此刻的她来说，仿佛是天籁。 “刘琳，鞠奕部可能会有危险。”她盯着电脑桌面上，那张照片里的人，对刘琳说道。 那个人的脖子从左至右...一条长长的红线，蜿蜒划过！ “你说什么？你在哪里？”刘琳起先是有些吃惊，然后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 “我在公司，你先别管我，去找鞠奕部！”严霜有些着急道。 “好，我让同事去他家中，你在这里等我！”刘琳反应迅速地对她说道，同时有些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 “好的，你不要着急！”怕她着急出危险，严霜还不忘叮咛一句。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 内心焦急的严霜，继续拿起手机翻鞠奕部的电话。 找到了！ 就在他拨出去的一瞬间，门外闪过一道白影，“谁？” 手机那边传来机械化的女声，严霜没有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大声喊着。 “是谁在外面？”她声音虽微颤，但心里彻底沉寂了下来。越到这个时候，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回答她的，是走廊里呼呼的风声。 要不要出去看看？严霜心想。 站在门口的她，考虑了半天，毅然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刘琳说了，让自己在这里等她！还是不要乱跑了！ 有本事，那个人就闯到这个办公室来，一边想着，严霜一边拿起旁边地下的加湿器。 举了一会儿，手有些酸，她又换成了计算器。 这不成，伤不了人！于是她默默换成了自己的玻璃杯。 她维持着随时将东西抛出去的姿势，直到身体整个僵硬，门外却再没有动静。 要不歇会吧？刘琳怎么还没来？她拍了拍已经举得酸痛的手臂。 看了看手机，严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不是还充了针孔监视器的会员？ 现在不就是那巨款发挥作用的时候了？那人今日铁定到自己的电脑前来过，不然那预告系统不会突然蹦出来。 她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的点开监控录像APP，开始从最近的时间往上翻。 就在她看了快四、五个回放，依旧没有得到答案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将严霜吓得一惊。 是刘琳！ 她一秒接起，却听见刘琳不知与谁在大声讲话。 “大爷，我真的只是进去接我的同学。她叫严霜，您应该认识啊！” “谁是你大爷？我说了好多遍了，里面没人！”保安大哥的声音从刘琳手机里传了过来。 “不是...怎么就没人了？我同学不是人啊？这位大爷您怎么说不清呢？”刘琳明显已经急得准备往里冲了。 “喂，刘琳，把手机给保安大哥，我来跟他说。”严霜都无奈了，自己是打了招呼进来的，这保安大哥怎么就这么随意将自己忘了呢？ 然而，对面的刘琳只顾着和保安争论，并没有听见严霜在手机这边与她说话。 “喂...”严霜又喂了一声，但两人吵得正起劲，没人管手机这边的她。 算了，她直接下去吧！严霜快速收拾好东西，关灯关门。 可就在办公室大门关上的一刹那，严霜的后脑勺一阵强烈地痛意袭来，她忽然就被什么东西给砸晕了过去... ......... 很好！这是自已进这家公司后，第二次进医院！ 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墙壁和身上盖着的雪白的被子，严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正在剧烈地疼痛着。 “小霜？”刘琳伸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你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企图伸手摸自己脑袋的严霜，瞬间被刘琳给制止。 “我这是怎么了？”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嗓音怎么这么嘶哑？ “来喝点水。”刘琳将床头摇了起来，拿起旁边桌上的温水开始喂她喝。 “伯父伯母正在来的路上。”见严霜将水全部喝下，她才继续说道。 稍稍动一下，脑袋就奇疼无比，“我头怎么了？像是被人拿铁锹砸了一样。” “铁锹没有，水杯倒是有一个。”刘琳的声音里含着愧意，说道：“对不起，小霜！都是我，和那保安大爷吵架把时间给耽搁了。” 她轻轻摸了摸严霜绑着纱布的地方，继续道：“等我冲上去时，就只有你一个人躺在地上了...”她声音越说越小。 “然后旁边躺着水杯？”见她满脸愁容，严霜逗她。 “破的。”刘琳还专门强调了一下。 行吧！谢谢她好心纠正，不然严霜还不知道自己头这么铁。 见刘琳又准备道歉，严霜微微抬手，止住她的话。 是她自己不谨慎，怪不得别人！ 微微向后躺去，严霜猜道：“你说袭击我的，是人是鬼？” “问的什么话？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刘琳夸张道。似是没想到严霜也会信这些。 “开玩笑的啦！”严霜笑笑，继续道：“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有鬼了。” “帮我把手机拿过来一下，谢谢！”她要继续查看昨天没看完的回放。 看见严霜点开的APP，刘琳似乎懂了她要干什么。 “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来帮你看。”示意严霜输入密码后，刘琳又拿回她的手机说道。 那正好，自己确实也没什么力气，于是她顺势又躺了回去。 盯着刘琳左右滑动的手，严霜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对了，鞠奕部怎么样了？好疼！”她有些紧张地挺起身子，扯动到了神经，痛呼一声。 “哎...你慢点！”刘琳放下手机，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严霜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刘琳说道 “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泄了气的身体，渐渐萎靡下去。严霜其实心里已经有预感，鞠奕部救不回来了。 “我同事去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一个人孤零零地挂在卧室里。”刘琳遗憾的语气，转述着她同事看见的场景。 “都怪我！若是能早点回去拿东西就好了。”她有些怨自己，当时车为什么不开快点。 “小霜，和你没关系。”刘琳抓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我...”自己明明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可还是救不回那条即将逝去的人命。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谁都没有通知，包括他的家人。”刘琳其实不太懂，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走上自杀这条路。 严霜想到了易轻轻，那个女孩现在一定悲痛欲绝，正在为自己的舅舅痛哭流涕。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经历了这些事情，严霜觉得自己好像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生活了。 她好似一直徘徊在幽深的黑洞前，稍一不注意，就会被那不停旋转的深涡给吸进去。 从刚开始接触到那杀人预告系统时，自己内心地不以为然... 到现在，只要一想到，她随时会在自己电脑上得到认识的人即将死亡的消息，却无论如何都救不了那个人时... 她就像捏着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的这一头，却怎么都无法将另一头的那些人拽上来。 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床上，被刘琳丢下的手机监控录像，还在播放着... 刘琳见严霜情绪低迷，陷入自我责怪中，她刚想继续安慰她时，却看见... 放在床上的录像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是...” 她一把拿起手机，将画面往回调，按下暂停键举到严霜眼前。 “你看！” 原本已经无神的双眼，微微睁大... 严霜看着画面里的人，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他！ ------------ 第48章 受伤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人，还有刘琳。 她微张着嘴，看着画面里的那个人喃喃道：“他最后...居然是来你的办公室？” 只见监控录像里，一个男人，正坐在严霜的办公椅上，手速极快地操作些什么。 从他的行为，两人可以隐隐约约猜出，这人好像是在拷贝什么东西到这台电脑上。 但由于摄像头隔得较远，具体他将什么放入了这台电脑了，两个人回放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却还是毫无任何头绪。 “会不会...他就是那个人？”刘琳突然蹦出一句。 没有回答她，严霜沉默地看着回放里鞠奕部一系列的动作，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寒意... 如果，鞠奕部是幕后操控杀人预告系统的那个人，那昨天袭击自己的那个人又是谁？ 那个时间点，鞠奕部应该早已死在家中了... “如果他是那个人，有必要连自己的死亡都要提前预告？”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一切有个完美的落幕？ 这不科学，一个即将要自杀的人，为何还有心思专门做这些？ “是啊...都下定决心要自杀的人了...”刘琳也觉得这事说不通。 “还拍到什么人了吗？”严霜问她。 “目前...只有他。”摇摇头，她回答道。 如果昨晚只有鞠奕部到过她办公室... “对了！” 刘琳突然想起，自己原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对严霜讲。 “祁肇的案子，有进展了。” “什么原因？”严霜急忙问道。 “刚才局里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了。我只能说，如果今天你不告诉我鞠奕部会自杀，我们也准备去找他的。” “你上次说的注射器，确实没找到。但我们从他办公室的驱蚊液瓶中，发现了大量的氰化物。”刘琳解释道。 “氰化物？”严霜疑惑。这类东西应该不常见吧？而且这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吗？ “对，虽然他体内含有多种毒药成分，但目前我们能检查出来的有毒的物质中，氰化氢的含量是最高的。”她继续说道。 “而那个驱蚊液瓶，是鞠奕部放在祁肇办公室的，买的时候是一对。他在自己办公室也放了一个，里面放的是正常的驱蚊液。”刘琳一口气说完。 “难道，他真是凶手？”严霜不确定道。 “那他送进去的咖啡呢？里面有毒吗？”她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没有，当时就是因为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才暂时放他回去的。” “畏罪自杀？”严霜喃喃道。她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哪里不对... “人都死了，是什么原因，我们暂时就不知道了。不过从他的屋中搜出...”刘琳的表情有些怪异，正准备讲出接下来的话时。 “小霜！我滴乖乖啊...”嘹亮的一嗓子，从病房门口传来。 “你通知她了？”严霜被吓得一抖，看向发声处的人后，又转头问刘琳。 “不是我！”当然，刘琳也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 “你受伤了居然不告诉我？要不是叔叔阿姨给我打电话，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林晓冲进病房时，嘴里依旧叽里呱啦地埋怨着。 “小声点，这是医院。”严霜微微扯了扯她袖子。 “好嘛，你脑袋缠得好丑，是哪个贱人砸你？看老娘...”本来已经小声了，说到激动处，林晓又开始控制不住音量。 “好好讲话！”严霜屏蔽了她心疼的眼神，瞪了她一眼问道：“我爸妈呢？” “在楼下停车，我担心你，先跑上来了！”她委屈屈地解释完，懵然发现自己方才进来前的气氛不太对。 这两个人刚才...好像在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们...” “刚才背着我，在说些什么？”她左右打量着明显不自在的两人。 “你又在乱想些什么呢？”严霜无奈道，真佩服她一天到晚活力十足的样子。 “我才没有乱想，明明你们刚才...”林晓话还未说完，门外响起问询声。 是严霜爸妈在打听她病房的位置。不好直接大声喊，严霜使眼色让林晓帮忙出门接一下。 正好可以支开她，顺便转移转移注意力。 “呼...”刘琳松了口气，问道：“她怎么这么敏锐？” “你也不看看她是做什么的。”严霜忍俊不禁地回答她，微微抬手，乖巧地对走进病房的爸妈打招呼。 她得表现的轻松一些，不然她的母上大人可不会罢休。 果然，“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吓死我了你！”阮雪一进病房，看着严霜头上缠着的纱布，忍不住眼眶就开始泛红。 她想摸摸严霜的脑袋，又怕弄疼她，只含着泪道：“怎么上个班老是受伤？这个班是非上不可吗？” “是啊，爸妈又不是养不起你。”严律站在阮雪身后，看着女儿憔悴又故作轻松的样子心疼道。 “这家伙，劝她离职也不听，也不知道这公司有什么好，非巴在那里不肯走。”林晓也吐槽道。 “我没有巴在那里...”严霜小声抗议，看着爸妈都双眼微红，她的抗议一点底气都没有。 “而且我已经提离职了。”自己好像真的让他们担心了，严霜有些愧疚。 果然，她这句话一说出，三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其中要数林晓格外夸张，双手合十使劲一拍，将身边的刘琳吓得不明所以的。 得亏自己住的单人病房，不然这一大家子人在这里一惊一乍的，迟早要被护士给轰出去。 “你手疼不？”严霜看着她激动地样子，问道。 林晓却没理她的揶揄，直说道：“这才对嘛，阮阿姨早就等你回去啃老了。” 这人，会不会讲话呢？严霜对着她努了一下嘴，林晓也不甘示弱地回努她。 “我就觉得小晓说得没错，你这孩子，呲人家干吗？”阮雪挽起林晓的手，俩人亲亲热热地一起批评严霜。 然后左手抓着林晓的手，右手又拉起刘琳的手。 “小琳，好多年没见了，有空和小霜回家吃饭，阿姨给你炖你以前最喜欢喝的藕汤，好不好？”她热情道，全然没发觉刘琳害羞得脸都红了。 “阿...阿姨，不用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她最怕见家长了，以前上学时去严霜家吃饭，全程都紧张得不得了。 其实严霜家人对她都特别热情，可她就是会害羞。 “那可不行，你不仅和小霜是同学，这次还救了她，我们全家人都很感谢你。一定要来哟！”说完这句话，阮雪还对她眨了眨眼睛，刘琳的脸瞬间更红了。 “人民警察都这么容易害羞的吗？”林晓在旁边逗她，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也不管刘琳的脸是不是红得像猴子屁股。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厚脸皮呢？”严霜笑道。 这家伙，从小到大就像长在自己家里一样，当然不能体会到人家很久才来一次的拘束。 林晓听了她的调侃，咬牙切齿道：“等你好的那一天，你就会发现我到底是脸皮厚，还是巴掌厚了。” “妈，你看～”严霜立刻转头朝阮雪求救，撒娇的意图很强烈，但是立马就被驳回了。 “我不参与，你们自行决斗。”阮雪貌似已经彻底忘记严霜受伤的事情，完全没有向着她的意思。 罢了！她这个伤患，没有一个人心疼的！ 严霜算是看透了！ ------------ 第49章 碎片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严霜半夜躺着医院的床上，脑袋开始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今晚是严律留下来照顾她，虽然阮雪非要留下来，但投票表决四票对一票，她还是很不服气地回家了。 看着沙发上的老爸睡得正香，严霜不忍心吵醒他。便自己慢慢在床上移动了一小下，想调整调整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但或许是她的动作稍微大了些，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得她微微呼出声来。 连忙往严律那边看了眼，还好，没有吵醒老爸。 她闭眼想稍微缓缓气，等等再动。可下一秒，脑海里仿佛有无数个影子在动作... 每个影子...好像都是同一个人。 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 她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充满哀怨。那快要从眼睛里溢出的怨气，就像在对她诉说着这世界上一切不公平的事情。 只一刹那，严霜就恢复了过来，她睁眼看着漆黑的病房，四周寂静无声，连着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 可能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视里的某个片段吧，她安慰自己。毕竟疼得睡不着，又动都不能动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自己只能胡乱想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才不至于光顾着受伤的地方。 也许是方才小小的动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于是严霜又试图再继续挪动一下身体试试。 可就这一下，扯着神经的痛，让严霜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场景的碎片。 一片片、一帧帧，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些场景里的主角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就是... 方才...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想起来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但她现在清楚的知道了，自己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片段，和自己梦中湖边的那个女人。 是同一个人！ 她还一直觉得奇怪！自己有时早上醒来的状态，明明就是做了一夜梦的疲惫感，可为什么总有那么几次，梦境的内容总也记不清。 现在她总算是想起来了...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那个总在她梦里，坐在湖边与她聊天的女人！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 她是谁？ 不管是出现在梦里，还是此刻脑海里零碎的记忆，都无法让严霜清楚了解到她是谁。 既然想起了那么一点点，那严霜就试图再延展一下记忆，仔细咀嚼那几段不明不白的梦境中，这个白裙女人有没有提到过自己叫什么？ 她努力延长自己的记忆点，那黑夜中闪烁着的霓虹灯和深墨绿色的草地... 突然，她似乎想起来了！ 就在两人在梦境里第一次见面时，她告诉过自己，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宁灵！ 对，就是这个名字！ 现在，虽然严霜知道了她的名字，可光凭刚才脑海里闪过的那几帧画面，完全无法让严霜确定，自己与她现实中到底是何时认识的！ 除了那个梦境... 在梦境里，自己似乎是初中模样，难道她...是自己初中时代就认识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难办了，自己还真不一定想得起来那时发生的事情！ 现在仔细回想，她们相遇的地方，好似就在自己老家的环湖大桥旁。 那个湖离她家比较近，所以自己和林晓小时候放学后，总习惯去那里溜达溜达。 有没有可能，宁灵也住在那一块？ 看来，要找个时间回老家一趟，上次和爸妈回去时太匆忙了。 等离职后，自己干脆回去多住几天，正好放松一下心情，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梦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何人？ 被硬生生转移注意力后的严霜，伤口反而没那么疼了，渐渐地也进入了深眠状态... 在医院的三天，是严霜最痛苦的三天！ 她曾经以为，上班才是最痛苦的，但现在不是了！ 其实她第二天，就可以稍微活动一下的，可是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实在是紧张过度。 但凡她只要在床上稍稍一动，就像是触动了阮雪的警报线一样，不管人在哪里，正在做什么，都立刻弹射到严霜身边。 嘴里开始问道：“吃什么？喝什么？想干什么？”手也开始扶着她，谨防她乱动碰到伤口。 到最后，严霜开始威胁阮雪，如果再不让她回家，自己去卫生间就每两次匀成一次。 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自己进去不到五分钟，阮雪就开始敲门和她聊天，生怕她在里面摔倒或者晕倒！ 每次这种时候，她都要感谢刘琳，帮自己要了间单人病房。 不至于让她出院了还要被人说，“看，就是她，那个头上缠绷带的。那么大一个人了，上几分钟厕所而已，还要自己妈妈陪聊！” 她为此找自己老爸抗议过，但得到的回答是，“就让你妈这样做，她心里会舒服一些，你就担待担待！” 行，她能理解！也能担待！ 但在她第108次想拿起手机，回复一下工作信息，被阮雪一把抢下时。 严霜彻底不干了！她今天就要回家，不回她就憋！ 最后，在林晓的劝说下，阮雪终于同意，第四天收拾收拾回家休养。严霜也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自己温暖的小窝了。 其实她闹着回家，还有一个原因。 她真的很讨厌在医院，这几天，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在内心盘桓着。想必是医院里的气氛，让她总是在睡着后，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噩梦。 那些梦里，她不是在空无一人的山林里疯跑，就是不停在爬石阶。 两旁都是茂密浓黑的树林，在她面前蜿蜒的阶梯尽头，是无尽的、看不到头的黑暗。 严霜就不停地爬啊爬啊，就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周围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叶子不会动、鸟儿不会叫。寂静无声的山林里，只有自己在不停地往上爬，永不停歇地爬着... 空寂的场景里，貌似只自己一个活物，不论她跑到哪里，仿佛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 第50章 指责 休息了一个多星期的严霜，拖着已经飞走的心思，今日正式恢复早八晚五的上班生活。 余苏安本来在严霜受伤第二天，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还顺便告诉她，公司监控那晚并没有拍到可疑的人，询问她当时有没有见到那个人的正脸。 公司那几台不靠谱的监控，严霜其实就没指望过。放的那个位置，除了能拍到自己员工上下班外，什么牛鬼蛇神都拍不到！ 现在还坏了几台，连自己员工上下班那晦气的模样都拍不到了。 她甚至觉得，还没有自己那小小的针孔监视器厉害呢！想到自己那台监控时，严霜又连带着想到了鞠奕部。 在家里休息时，刘琳打电话过来继续了上次两人在医院未聊完的话题。 她说，自己的同事赶过去时，不仅仅发现在鞠奕部吊死在自己卧室里。 他卧室的抽屉里，还有一封写给祁肇的信！ 写给祁肇的信？ 这一点是严霜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写给任何人，自己家人，从前的爱人。更甚者，他写给余苏安，严霜都不会觉得惊讶！ 可为何在自己将死之际，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封信，是写给祁肇这个已经过世的人呢？ 而且还在世人都认为，他是杀人凶手的当下！ 刘琳没有透露那封信的内容，严霜也不好过问。只是那天看她怪异的表情，严霜相信，那肯定不单单只是一封简单的信而已。 “你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严霜正在发呆呢，从她身后传出了一句幽冷的声音。声音里强烈的指责意味，她一时竟没听出是谁在对她讲话。 余苏安今日不在公司，那是... 她转过身，看见站在她身后神情很是憔悴的易轻轻。 看着她仿佛好几日都没有睡好的眼睛，泛着血丝。带着失望地盯着自己，严霜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了，轻轻？”严霜柔声问她，以为她还沉浸在失去舅舅的情绪里。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对面的易轻轻冷笑一声，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 她仿佛厌极了严霜，毫不掩饰对她的反感。 这让严霜一头雾水，自己被袭击后一个多星期没来上班，自然鞠奕部的葬礼也没赶上，她是因为这个原因责怪自己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不去送鞠总，是因为...”她还未解释完，易轻轻又冷笑了一声。 不是，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解释也不听，还摆出一副谁欠了她一座金山的表情，要是这样，严霜可就忍不了了啊！ “能好好说话吗？还是，我哪里得罪你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的严霜，忍着气问道。 她再好好问最后一遍，要是这小姑娘还一直这副样子，就别怪她不奉陪了！ “我什么话都对你说。你呢？”易轻轻朝严霜所站的方向走近了一步，幽幽道。 “我怎么了？”不是，她到底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清楚？严霜被她这几句越说越糊涂了。 “是你将我舅舅的事情告诉警察的，对吗？”见她摆出无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的易轻轻忽而大声质问了出来，将严霜吓得一震。 看着面前小姑娘已经转化成恼怒的表情，严霜大致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 “我只是将自己看到的陈述出来。对不起，轻轻。”如果说到这件事情，那严霜问心无愧。 “警察有自己的判断，这是我作为公民应该做的事情。”她知道这样说，会显得太冷酷无情。 不过，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不是说自己怕易轻轻知道，她既然选择说出来，就不怕鞠奕部的家人来指责。 但问题是，这件事情她只对刘琳一个人说过... 她相信刘琳，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 “你看到了什么？你怎么可能会看到？”易轻轻瞪大眼睛，她看向严霜的表情，仿佛她是个智障。 “你...”见她惊慌的表情，严霜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和易轻轻，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以为我对警察说了什么？”她干脆换一个方式，直接问道。 “你...你居然还敢问！”易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严霜，又惊又怒！ “我上次对你说...”她似乎不愿再说出口，气到身体不停起伏，又拿这样问的严霜没有办法。 “说什么？”严霜逼近她问道，她不是故意要逼易轻轻，但她实不懂她到底在气什么。 两人再这样几个回合下来，一天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说...说...”她眼睛一闭，大声说了出来：“说我舅舅是为了祁肇回来的！” 说完后，又连忙转头看向门口，怕有看热闹的同事听见。 别看了妹妹，严霜很想说。这个公司现在都没几个人来上班，谁还有空管我们说了些什么？ “那又怎么了？”听她闭眼喊出来的话，严霜更懵了。 且不说，自己根本就没对警察说过易轻轻对她讲过的那些话。 就算是说了，不是事实吗？这能有多大的事？ 全公司，只要是最早一批元老级别的同事，谁不知这江山是鞠总陪祁总打下来的？ “看吧，你终于承认你说了。”易轻轻眼睛里似乎一瞬间有了泪光，表情委屈到不行。 “轻轻...”严霜无奈轻喊了她一声。 “第一，我没有对警察说过任何鞠总是为祁总回国的话。” “第二，就算是说了，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论现在两人闹成什么样子，两个人以前的情谊不是假的。” 严霜本想对她好好说一说，这事根本没那么重要。她舅舅都已经过世了，她不回去陪正在伤心的家人，还跑来与她争执这些小事做什么？ 可当她把这些话说完后，她看见易轻轻的表情瞬间变得羞愤，她冲上来一把抓住严霜，大叫了一声。 “闭嘴！”然后尖叫了好长一声，仿佛想掩盖住严霜方才说出的话。 她的脑袋刚好，耳朵又要聋了。严霜忙用自由的那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们没有什么情谊，你这个大坏蛋！”易轻轻对着她，魔音传脑似的大声叫喊了几句，随后甩开她的手，跑回自己办公室，伏在桌上开始小声哭泣。 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如果易轻轻是因为自己对刘琳说出注射器的事情，那些骂她也就认了。 但现在很明显不是，她莫名其妙地被易轻轻吼了一顿不说，还差点被吵聋！ 能不能有个人过来告诉她一下，她没来上班的那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51章 误会 外面的小姑娘抽抽泣泣地哭着，里面的严霜还在莫名其妙地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算了，先哄吧！刚失去亲人，情绪不稳定，也是很正常的。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严霜搬着自己办公室的小凳子，走到易轻轻旁边坐下。 看着趴在办公桌上哭得不能自已的易轻轻，她有些不明所以的愧疚感涌上心来。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有些太直了。”先道歉，准没错了。 脑袋一耸一耸，因为哭得格外认真不小心发出了声带打结的响动。易轻轻自己可能也听见了，瞬间便没了声音。 但她还是没抬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严霜的道歉。 “轻轻？”严霜轻唤，她偏着头，想看埋在胳膊下的脸是不是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可能被她盯着看了太久，易轻轻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停止了呜咽。 她脸埋在胳膊里左右擦拭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哭得通红的脸，吸了吸鼻子。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清。”她鼻音浓厚，瓮声瓮气道。 “好好，识人不清。”只想着息事宁人的严霜，连连应声道。 可没等她反应过来，倒是易轻轻，她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愤愤看着她。看着严霜头皮发麻。 这又怎么了，认错也不行？感觉自己好像咋说都会触发到这位小姑娘的雷点。 “那你说，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仿佛是见她认错态度好，易轻轻眨眨眼睛，一颗泪珠滚落下来，也没顾得上擦，只看着严霜问道。 “我没...”严霜第一反应就是抗议，但看着她瞪着自己的委屈眼神，她小心翼翼问道：“我不小心？”然后观察她的神态。 果然，易轻轻更生气了！ “你...这...这是不小心就可以乱说的吗？”她激动地对着严霜大声道，口水差点都喷在她脸上了。 不着痕迹地闪躲了下，严霜塌着肩委屈道：“鞠总和祁总是同学啊，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你为啥要怪在我一个人头上？” 她还是病患耶，头上的伤痂都还没有掉，为什么要在办公室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怪罪啊？ 而且还是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那你...那你为什么要乱说，说我舅舅喜欢祁总？”她泣着声，似乎稍不注意，又要哇地一声哭出来。 “还说...还说我舅舅是因为爱而不得，才设法杀了祁总，然后再殉情的！你凭什么这么说？”她越说越生气，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 ？？？她听到了什么？ 鞠总喜欢祁总？等等... 难道...是她以为的...那种喜欢？ 我去，这是谁在污蔑她的啊？就算把自己脑袋掰下来，她也想不到这一点上去啊！！ “我没有！不是我！你胡说！”冤枉啊！严霜大声为自己喊冤。 她一个多星期没来公司，那些人到底对她造了什么天大的谣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病患？ “不是你那是谁？”易轻轻质问道。 “我怎么知道？鞠总喜欢祁总这事，我压根一点都不清楚好吗？”严霜声音比她更大。 冤枉她别的就算了，这一点她可不能乱认下来。 “啊....啊...你这个骗子！”易轻轻又开始尖叫起来，仿佛想用自己洪亮的嗓音淹没严霜说出来的那句话。 这小姑娘是游泳冠军吗？肺活量那么大！严霜捂住耳朵，身体整个向后倾斜，依旧躲不过魔音穿脑。 实在受不了了，她双手合十，朝易轻轻眼前使劲一拍。 世界顿时安静，严霜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 “轻轻。你说别的我就认了，可是这个我向你发誓，如果真是我说的。我...我得失心疯，我再也没有朋友！这样可不可以？”这是严霜能想到的很毒很毒的诅咒了。 易轻轻见她态度极为认真，而且说得这么决绝，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点。 她想起自己方才提起这件事时，严霜一直处于很凌乱的状态，难道她真的没有乱讲？ 那到底是谁在公司里传的这些呢？ “你...真的没乱说？”她表情还是有些怀疑道。 “真的没有，你不过是对我讲了鞠总和祁总关系好而已。我有多大的脑洞，会想到那上面去？”她开始替自己叫屈。 不管怎么说，在两位高层还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她再怎么也不会这么缺德到去传一些有的没的找存在感。 “到底是谁在传这些莫须有的谣言？被我抓住了我定要揍扁他！”严霜想着，自己说得越狠，易轻轻就会越相信自己没有传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可当她说出‘莫须有’这三个字时，对面的易轻轻表情又开始不对劲了。 不像是刚才那种愤怒或者羞愧的情绪，倒像是...像是那种... 就见她低着头不看严霜，但双眼开始不停眨巴，就像是很不好意思，想对她说些什么，又努力忍住自己倾诉欲的样子。 她方才那句话里，只有两个意思会导致她出现这种表情。 第一，是谁在传。这个直接PASS掉，严霜当然不会以为那些谣言是易轻轻传的，要不然她方才不会那样生气。 那就是第二个... 如果她说得不太对，那么... “莫非...”她因为突如其来的消息太猛烈，一下子没压抑住自己的好奇，问了两个字后，又连忙吞了回去。 可是，易轻轻的表情，越发不对劲！她先是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开始不停地用牙齿折磨自己的上下嘴唇。 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抑制自己快要脱口而出的话。 易轻轻同志，你的腿都快要把桌子抖散架了！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严霜看着她坐立不安的表现，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 “你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她看着易轻轻实在忍不住快要张嘴时，连忙制止道。 知道的越多，错的越多。还是自己老板的风流韵事，她现在只想快点逃跑。 “霜姐～”易轻轻的声音，又恢复了从前那甜腻的音调。 “别说，乖。不然到时候这事传出去了，我百口莫辩。” 结合前几天刘琳打电话的欲言又止，再加上易轻轻今天的表现，她再猜不出来，这26年就真的白混了！ 可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明白，她只想老老实实在这个公司安稳度过最后一段时间。 然后天高海阔，各自安好！ 她虽是这样想的，可有人偏偏不如她的愿！ “霜姐，我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倾诉了。”易轻轻张着一双真挚的眼睛，看着她。 不是，小姑娘！你没有朋友的吗？你去找你朋友谈心啊！ “我舅舅他...” “我在帮他收拾遗物的时候，看见他的日记了！” ------------ 第52章 爱情？ “我谁也不敢说...”易轻轻完全听不懂她的拒绝，继续说道。 “那个日记本的密码，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是用他的电脑密码试出来的。” 悄悄站起身的严霜，拖着自己的小凳子，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准备就这样溜回自己的办公室，以此向易轻轻摆明态度，自己并不想知道副总的私事。 但...下一秒，她的凳子腿就被人抓住了！ 易轻轻眼神发虚，并没有看严霜，也没有看被她抓住的凳子腿。她望着办公室的某一个角落。 刚准备张口继续倾诉时，她看着敞开的大门站起身，拖着严霜的凳子腿，跑到门边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被迫跟着她移动，又不想放下自己小凳子的严霜，无奈道：“轻轻，我休息了一个多星期，好多工作没做！” “月底了...”这三个字包含的意思，作为财务人的易轻轻不可能不懂。 关上门的易轻轻，又拖着凳子腿回来。她先是放下凳子腿，然后伸手扫了扫坐凳。 然后温柔的将搭在上面的手扯开，最后将固执站着不肯坐的严霜，使劲按坐了下来。 她可是病患！头上还有痂！ 被她用蛮力按下去的严霜，没忍住差点爆粗口，可她是淑女，又拉不下来脸，所以只能乖乖被按坐在那里。 又换上了一副格外真诚的表情，易轻轻手动将严霜坐着的凳子，往自己身边拖近了些。继续道：“那里面的内容，我一个字都不敢对家人讲！” “那你就敢对我讲？”严霜无语道。 “不敢！”易轻轻立刻回答她，也不管严霜翻上天的白眼，继续道：“可是你刚才发毒誓了...” 所以呢？严霜都气笑了！这是一码事吗？ “这有关于我舅舅身后的名声，你要是敢乱说，我就和你拼了！”她开始威胁严霜。 听她这么说，严霜可就不干了，她唰的一下站起来说道：“你明明可以不说！” 而且她咋拼命？那小身板，除了会指着自己大哭外，她还能做啥？ “不行。霜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帮我出出主意！”她抬起乞求的双眼，可怜地看着严霜。 败给她了！严霜顿时泄了气。随她吧！自己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知道你今天会过来，我特地选的今天过来办离职！”她这句话一出，严霜心顿时更软了。 但当她反应过来时，忽然发觉不对！ “为什么你提离职，就可以马上走？”反观自己... 虽然她也不是非要立刻就走不可，她肯定会做好交接，站好最后一班岗。 但，目前连接她岗位的人都没有，眼看着半个月都快过去了！ “我的身份，目前待在这里大家都尴尬。所以我一提，余总监就同意了。”易轻轻细声道。 “而且，要不是还想着和你道别，我放在公司的东西都不想收拾了。” 妹妹，你方才可不是这种态度对我的哦！严霜都有些佩服她调节情绪的能力了。 “前程似锦！”这句美好的祝愿还是要说的。 “谢谢霜姐，那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不然一会儿余总监要回来了。”她言归正题。 无奈地叹了口气，严霜道：“说吧！” “我舅舅她明明以前有个关系很好的女朋友，这个你知道吧？”易轻轻问她。 “嗯嗯，知道。”上次在小花园她说过。 “可是，那本日记里写到，我舅舅从高中时期，就开始暗恋祁肇了...” 她投下一颗核弹，炸得严霜面目全非，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暗恋祁总？”不是吧？这么大人了，还搞暗恋？ 虽然评价已逝的人不太好，可是严霜真没有看出祁肇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让白曼、鞠奕部两个条件格外优秀的人都喜欢他。 还都是最纯情的暗恋，还一开始就那么多年！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难猜出，鞠奕部为何放着那么好的工作不要，那么好的爱人不娶。巴巴跑回来又出人又出钱的，陪当时还是万千个创业者其中一个的祁肇创立公司了。 “对！”易轻轻点点头，继续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爸妈只要一在家里说祁肇的不好，我舅舅就开始发脾气。” “我还以为是他不愿提起这个人，原来不是...” 原来是不愿意家人指责自己爱的人，在自己受了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下。 可是... “可是他不是谈了一个很多年的女朋友吗？”谈这么多年，一个人真的可以装着爱另一个人那么久吗？ 如果真是装的，那这样欺骗一个姑娘的感情，属实是有点不道德了。 “我舅舅回国后，从未提起过他前女友的事情。我爸妈给他安排的相亲他也不去。”易轻轻说道。 严霜沉默了... 上一秒，还在感叹鞠奕部的痴情，下一秒她居然想帮那个姑娘唾弃他的行为！ “所以霜姐，你说我舅舅他何苦杀了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易轻轻努力寻求他人的认同。 见严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为她并不认同自己说的话，于是继续道：“日记本里还写，为了祁肇。他可以牺牲自己做任何事，就算是昧着良心他都会做！” “你说我舅舅都这样了，就像是鬼迷心窍一般，怎么可能会去害他？”易轻轻夸张的音调，彰显出她非常不能理解自己舅舅所谓的牺牲。 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又是这一句话！ 严霜猛地想起白曼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在她对着严霜剖析自己对祁肇的感情时。 “你舅舅有写具体为祁总做过什么事情吗？”严霜思虑良久，问道。 反复回忆的易轻轻，想了好久摇摇头回道：“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如果他们没有做过，两人不会均说出这句话来。 肯定是为祁肇做过什么会对自己影响特别不好的事情，或者说...这件事会对祁肇造成特别大影响，他们才会特意提出来，以示自己对这段感情的看重！ ------------ 第53章 送别 偷税漏税？这是她作为财务，第一反应能想出他们可能会做且最为严重的一件事！ 但真有这事，公司早就开不下去了！ 暂且不说这段时间，公司不是在打官司，就是在处理劳动纠纷。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早就被查个底朝天了。 这么想来，严霜对他们共同提起的那件事情可真的越发好奇了，甚至比对这三位高层的爱恨情仇更感兴趣！ “霜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舅舅的事情，我要不要告诉我爸妈？”易轻轻拿不定主意，语气略带些烦恼问道。 “其实可以不用告诉...”严霜回道。 不是不让她说，而是因为她爸妈可能已经知道了。 她又想起了刘琳提起的那封信。鞠奕部应该把想说的话，全都写到那封信里了吧！ 严霜竟有些摸不透，他最后一步为何要这样做？这位鞠总好像全身上下都透露着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祁肇早已经过世，那封信写着什么，除了祁肇本人可谁都看见了啊！ 莫非是鞠奕部想在死去之前，将自己一直暗暗藏在内心角落里，那段隐晦的感情大白于天下？ 两人正聊着，余苏安的高跟鞋声音从走廊传来。 “霜姐，快来帮我收拾东西！”易轻轻这小鬼机灵，为她俩把摸鱼的借口都找好了。 严霜也配合地站起身来，帮她将东西都放到地上摆着的纸箱里。 门被推开，余苏安走了进来，“余总监！”严霜连忙打招呼，自己今天销假第一天来上班，早上来时没见着余苏安，应该是出去办事了。 她在医院养伤时，余苏安不仅帮忙查袭击她的人，虽然啥也没查到。还代表了公司提着东西去看望她。 搞得严霜都觉得自己之前提离职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强硬了，她应该再委婉一些的。 “你来了，好些没？”余苏安淡淡道，但眼神里的关心不是假的。 “嗯，好些了！”严霜笑着回道。 余苏安有些不赞同地看了眼她手拿着的重物。见易轻轻也在对她打招呼，便朝她点点头转身走回了自己办公室。 “我进去一下。”严霜对易轻轻说了句，“马上就来，等我一起收拾！” 然后颠颠地跑进自己办公室，提了几盒东西，往余苏安办公室走去。 敲敲门，里面的人让她直接进去，严霜推开门。 “余总监，这是我爸妈让我带来给你的。一点特产，希望您喜欢！”她满脸笑容地对余苏安说道。 “你们家真是太客气了，这我不能收！”余苏安没想到严霜的爸妈这么热情，表情有些为难道。 “余总监，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您上次在天台救了我，这次还专门去看我。这个您一定要收下，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然我真的会不好意思的！” 真是只是特产而已，在公司她也不敢送那些贵重的东西，不然同事看见会说闲话的。 其实严霜本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份心意，她早应该送来的，只是最近发生手事情太多给耽搁了。 “你...”余苏安无奈道：“那好吧，代我谢谢你爸妈。”她也不再客气，接过东西道谢。 “好的，我一定带到！”严霜笑眼眯眯，“那余总监，我先出去啦！”见余苏安点点头，她像是完全了一件重要任务般，松了口气，才推开门走出去。 待回到易轻轻办公室时，她已经在用胶带封箱了。严霜忙跑上前和她一起。 “有人来接你吗？没有的话，我一会儿送你！”严霜问道。 用手拍死一只苍蝇，易轻轻转头回道：“我爸爸一会儿会到园区大门接我，要麻烦霜姐帮我将东西抬到那里了。” “没问题！”她义不容辞。 “霜姐，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不准备对爸妈提起这事了。”易轻轻悄声在她耳旁说道。 “你自己决定就好！”严霜对她笑笑。 两人窸窸窣窣地又收拾了好久，余苏安一直没从办公室出来。易轻轻收拾好东西后，严霜问她，要不要进去打声招呼，她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吧，严霜尊重她的选择！于是两人抬着并不重的东西，往电梯口走去。 其实这个东西，一个人就能拿得下，她猜想易轻轻应该是想让自己送送她，所以并没有拒绝她的帮助。 除去这小女孩偶尔的无厘头，其实严霜挺羡慕易轻轻的。 无拘无束，什么话都敢说！活得坦荡，喜恶分明，又不过分矫情！所以她自然是很愿意帮这个忙的。 两人抬着东西路过公园时，严霜又下意识看了看商业街。 其中最显眼的两家店铺，卷闸门依旧闭得死死的。 又没来开店啊？严霜心想。她有些失望，已经好久没喝过郝大哥店里的咖啡了。 将易轻轻送到园区大门处，她的家人貌似还没到，严霜正想对她说句祝福的话，再往回走时。 易轻轻突然上前，紧紧抱了严霜一下。 “谢谢霜姐对我的照顾，我会一直想你的！”她在说这句话时，眼眸里水盈盈的。 “嗯，我也会想你的！”严霜也回抱她，突然心生几分不舍。 远处一辆私家车开了过来，停在马路旁，滴了一声喇叭。 “我爸来了！霜姐，如果我约你出来玩，你会同意的吧？”易轻轻语气有些不确定道。 “当然，欢迎随时来电！”严霜微笑，拍了拍她的肩。 “快去吧，你爸爸在等你呢！” 严霜想帮她一起将东西搬过去，被她轻轻阻止，“霜姐你回去吧，再见！”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抱着东西上了停在路边的私家车。 再见！严霜默默回道。 情绪有些低落的严霜，正慢慢往回走着... 又一次路过公园时，她看见了座椅上坐着一位她挺熟悉的人。 方正？说实话，好久没见他了，自从那次他们一起在大门前迎接完小祁总后。 严霜本来想当做没看见他，直接拐个弯略过去，旁边路上走回公司的。 可没想到，方正瞧见了她，老远就在对她打招呼！ 这也太巧了！明明方才自己与易轻轻一路走过来时，那里还空无一人的。 认命地走过去，她真的工作已经堆成山了啊！ ------------ 第54章 记忆 阳光洒落在座椅上，连带着上面坐着的人也被映照出耀眼的光。 方正双手撑在腿侧，修长的腿伸直，微侧着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严霜。 “来晒晒太阳呀！这么好的天气，回那阴沉沉的地方被困在里面工作，真是太可惜了！”他脸上的笑容展开，好似是被这温暖的阳光晒化了。 伸出一只手挡太阳，隔绝了紫外线侵蚀自己的皮肤，严霜倒有些羡慕他不怕晒了。 但他说出的话，着实让人烦躁。 她要是陪他在这里聊天，晚上就得加班！他倒是可以准点下班，自己还得苦命做账！ 严霜已经对晚上还要在公司加班这件事情，心理有点阴影了。 见她没说话，方正收起笑容问道：“其实，我是想问问你，伤口好些了没？” “好些了，谢谢关心！”严霜回道。 “脑袋上的伤，可没那么容易好的。稍微不注意，可能会影响到智商哦～”他仿佛是很正经地在说些欠打的话。 哦～ 他还“哦！” 还没等严霜发作呢，方正又继续道：“或者会...导致你记忆力变差！”说这句话时，他要笑不笑的表情让人看着就有些来气。 “谢谢你的关心，我记忆力好得很！”虽然说这句话时严霜心里有些发虚，但语气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这人怎么回事？一上来就咒她！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 “记忆力...”方正收回眼睛又低下了头，看着放在自己腿上交握着的双手，喃喃道：“很好吗？”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是谁？”他悠悠地再次抬起头，眼睛犀利，看着严霜问道。 严霜微微歪头，似乎在分析他问这句话时的精神状态。心里却想着，他是在...耍自己玩呢？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严霜反问他。 愣了一秒的方正，忽得笑出声，然后边摇头边笑，停都停不下来。 毛病！ 严霜懒得理他了，“我先回去工作了！”她欲转身离去时，方正又叫住了她。 “你是不是讨厌我？”他问道，一句话成功留住了严霜的脚步。 以前还好不怎么讨厌，但此时此刻挺讨厌的！ “为什么这么问？”她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好反问道。她也确实不懂方正怎么突然就像吃错了药一样。说话也怪，表情也怪！ “我总是做些奇怪的事情，说些奇怪的话，还有...”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不诚实！” 不诚实？是指他对警方隐瞒注射器的事情吗？那确实有点，但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说他些什么。 “奇怪是挺奇怪的...”严霜故意说道，但表情轻松，并不是真地责怪他。 “你不要把我当成任何人，我也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虽然突然这样说，不免会让人觉得她有些自恋，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清楚会比较好。 听了这句话的方正，一下子有些激动了起来，他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双腿忽然收回，也不再摆出方才那闲散的样子。 “我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我只是...”原本情绪激动的他，说到这里又卡了壳。 “只是什么？”严霜步步紧逼，想让他早点醒悟。 从上次一次吃烧烤时，她就觉得这人多多少少有些恋爱脑，自己可不想卷入他与另一个女生的感情世界里。 “只是对你有些愧疚。”他小声说道。 “愧疚？”他这一句话出来，严霜彻底被搞糊涂了。 “你对我做什么了？”这句话，是疑问句。但方正好像听岔了，以为严霜在生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想走上前抓严霜的胳膊。 亏得严霜反应迅速，向后连退几步，指着他说：“说话就说话，不带动手动脚的啊？” 见鬼了！这公司的人怎么情绪一个比一个不稳定啊？ 见自己好像吓到她了，方正连忙收回双手，乖乖放回身侧。 他小小移动了两步，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嘴里糯糯道：“对...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你终于发现了...”见他这样子，严霜刚漫上来的火，又熄了下去。孩子都这样了，也不好再继续责怪他。 他不会是在那段感情里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导致精神有些恍惚了吧？ “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有继续跟你发短信吗？”严霜颇有些同情地问道。 听了她的问题，方正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到底是发了还是没发？ “不方便告诉我？”正好，她也只是看他可怜，顺口问问。并不想知道太多别人的事情。 “对...对不起！”方正依旧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看着她道歉。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严霜都无奈了。别道歉了大哥，再这样下去，严霜都快觉得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了。 “我就最后问一句。”严霜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嗯嗯，随便问！”他这时回答得倒是挺快的。 “上面备注的名字改了吗？”如果还没改，她可要自己手动帮他修改了。 “改了改了...”方正连连点头，生怕严霜不相信。 那就行，她是一点都不想掺和到别人的因果关系里去，连名字都不可以！ “你...你头上的伤，真的好了吗？”方正指指自己头上的某一处，小声问着严霜。 当时为了上药方便，严霜后脑勺有一小撮头发给剃没了。将缠在头上的纱布拿掉后有些丑。 所以，为了保护好不容易结起来的痂，还顺便遮丑。严霜今天上班时，破天荒地戴了一顶帽子。 见方正方才问她伤口时，在自己脑袋上比划出的那块地方。与她被袭击的伤口刚好重合时，严霜有一刹那的疑惑。 他怎么知道自己脑袋是哪处被人袭击了？公司的人除了余苏安，没人知道她具体的伤口处在哪里！ 正待她准备开口问起时，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余苏安的电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喂，余总监。”手机那边的余苏安让她回一趟办公室。 被领导抓住自己在摸鱼的最佳急救办法，就是装作气喘吁吁地跑回办公室，让她以为自己去做了一件什么大事。 于是严霜也没心思同方正继续聊下去了，她指指办公室示意自己要回去，然后抬步急冲进了办公楼。 而她身后的方正，默默看着她略带滑稽跑走的模样，却是眉头紧锁，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小意的模样。 就在他注视着严霜进公司时，他的身后也有一个黑影默默凝视着他。在他与严霜聊天时，就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 ------------ 第55章 夜行 严霜跑进办公室时，看见余苏安正与一位女孩在聊天。 “呼...余总监！”她满头大汗道。 “你伤都还没好，怎么还剧烈运动呢？”看着严霜抬手擦汗，余苏安语气微微有些担心。 “没...没事。余总监，这位是？”严霜被旁边一个看起来很淳朴的，瘦瘦小小的女生吸引了注意力。 “喔，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见她问起，余苏安忙拉过那个女孩，对严霜介绍。 “肖云，来接易轻轻岗位的新同事。”她说完，还破天荒地转头对那淳朴女孩安抚性地笑了一笑。 接着向她介绍严霜，“这位是严霜，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说完了这句话，她转身对严霜抱歉道：“可能又要麻烦你带带新同事了。” 严霜能说什么呢？只能同意了。 “好的，余总监。不麻烦的！”很麻烦！她不想带！但她不能说！ 甚至还对新来的同事肖云投去了友好的微笑！ 余苏安见她一口答应，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摸摸肖云的脑袋，指着易轻轻刚收拾好的位置，对她说道：“你的办公位在那里，去吧！” 看着余苏安的举动，严霜略微有些吃惊。她从未见过余苏安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温柔，还没有距离感的。 “嗯，谢谢余...总监！”肖云说话微微带点口音，听起来有些可爱。 谢完余苏安，肖云转头准备与严霜讲话，但似乎对着陌生人又有些不好意思，踌躇了好久。 “你好肖云，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看着她小鹿般容易受惊的眼睛，严霜没忍住又加了句：“只要是和工作相关的，都可以问。” 她说完这句话后，看女孩的脸瞬间爆红，严霜忙想自己是不是太热情，把新同事给吓到了。 “谢...谢谢严...”肖云不知如何称呼她，犹豫道。 “以后就叫我严霜吧，大家都这么叫我。”她主动说道。 “好的，谢谢严霜！”怯怯地笑了笑，她说完谢谢后明显松了口气。 “那你们聊，我回办公室了。”旁边的余苏安忽然开口，将严霜吓了一跳。 她还在这里？果然不是严霜的错觉，余苏安对这次新来的同事就是特别关心！居然还这么不放心地，站在旁边看她俩聊天！ 难不成...是认识的人？ 余苏安说完，便满意地回到办公室，留严霜和新来的肖云尴尬互望。看来这人的社恐程度偏高。 “那我也先进去了，有事叫我哈！”严霜努力让语气显得轻快一些、友善一点。 “好的。”肖云连连点头，站在原地羞怯地目送严霜回自己办公室。 转身时努力挺直腰杆的严霜，走回自己办公室的，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这小姑娘的目光看似柔和，实则挺让人坐立不安的。 她送别完易轻轻，又与方正在公园里聊了一会儿天。时间一晃，今天就悄悄过了一大半。 此时的严霜感觉自己啥也没做，但心已经很累了。想着外面的那位新来的出纳肖云，提不起劲来的严霜回忆起了那个经常给自己咖啡的乐洁... 那个曾经只与自己嘻嘻哈哈，但对别人都特别很害羞的女人，如果她没有走错那一步，该多好... 这个财务部，好像总是在换人。除却特殊情况的乐洁与易轻轻，据她所了解的，包括自己的这个岗位，好像每次来的人总是做不久都会选择离开。 她是因为遇到了那些怪事，那些人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就在此时，她忽然想起了方正对她说过的话，也是鞠奕部对方正说的。 “少看、少听、少问、多做。”浮现在脑海的话，被她无意识地小声念了出来。 她发誓，自己音量真的很小！可内室的余苏安下一秒直接冲到她面前，表情紧张地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看着她不复以往冷静的模样，严霜也被她的情绪所传染，结结巴巴回道：“我没...没说什么，只是在重复我一位朋友曾经说过的话。” “怎么了吗？余总监？”她站起身，关切地问余苏安。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余苏安缓和了一下情绪，随后才问道：“你朋友说的？” “嗯，吃饭聊天时无意间说的。”严霜并没有说出方正，她不想节外生枝。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继续工作吧！”余苏安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随后恢复以往的神色，貌似对自己方才的激动还有些难为情。 “没事的。”严霜忙说。 即便余总监对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严霜依旧觉得这个公司每个人身上都藏着秘密。 幸得自己性格也不是那种习惯性刨根问底之人。 认真工作吧，什么都别想了，今天反正是注定要加班了！ “什么？你又加班？”林晓嘈杂的声音，从严霜手机里传来。 “嗯...”认真工作的严霜，双手在键盘上打着，嘴里敷衍地回复她一声。 “严霜，你胆子是真大啊！你是不是上次没被砸傻，这次还想努力努力啊？”对面音量丝毫没有减小，还越说越起劲。 她的手没有空闲拿手机，只能放扬声。本来还有一丝害怕情绪的严霜，被林晓在那几嗓子一吼，什么紧张啊、恐惧通通都消失了。 “我马上就好了，你越说我下班越迟。打电话过来干啥？”严霜希望她直入主题，虽说怕是不怕了，但耳朵也差不多快聋了。 “周六出去吃火锅，你还欠我一顿。”理不直气也壮的声音传了过来。 “请请请，必须请！”一咪咪工资，都要被这位大小姐给嚯嚯完了。 “这还差不多，你～”说到最后一个字，她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忙完赶紧回家！我半个小时后来电！”话音刚落，严霜还没来得及拒绝，耳边便传来的手机断线的声音。 “行！”严霜默默回了句，继续埋头工作。 她确实也只有一点收尾工作了。不到二十分钟，严霜已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停车场取车。 她先是探出一颗脑袋，看了看走廊上微弱的灯光。这是她上次受袭后，余苏安拜托后勤装的。 确实应该装一个，财务月底天天加班，不把走廊弄明亮一些，每次下班时都提心吊胆的。 走进电梯，严霜重重呼出一口气，幸好电梯运行正常。看来今天一切都很顺利！ 可走出公司大门的严霜，瞬间感觉自己宽心太早了！ 她的身后，好像有人... ------------ 第56章 跟踪 心里暗叫不妙，身后跟着的，不会又是上次袭击她的那个人吧！ 严霜不敢放慢脚步，也不敢加快脚步。只脑袋里在飞速运行着。 她现在距离停车场，走路差不多500米。但是停车场那块特别暗，如果自己一走进去，那必死无疑。 所以她目前只能往园区大门走，那边是有路灯的。如果身后的人真的来硬的，自己呼救，来人的概率会大一些。 于是，严霜忽然拐到大路上，往园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正当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后方时，手中被她捏得死紧的手机响了起来。 只一秒，严霜就接了起来，她怕响太久，会刺激到身后的人。 “喂...”她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怎么了？”林晓太了解她了，一听她的声音，就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你到了吗？我马上就到园区门口了。”严霜自顾自说着。希望身后的人听见后，能自觉走开。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不要挂电话！”林晓懂了她的意思，小声且快速回道。 “嗯...”严霜将手机一直举在耳边，依然不敢走太快。 但身后的脚步似乎加快了，已经有赶上她的趋势。这人胆子也是不小，都听见有人来接她了，还直冲过来。 难道是想，趁接她的人还没来，先将她控制住？ 她暗暗抓紧手中的包，还顺手拉上拉链。就在她感觉到那人的脚步离自己很近很近时，她扯下肩膀上的包，就往身后砸去。 “哎哟！喂...”那人被她砸出了惨叫。 咦！声音有些熟悉！严霜本来下一秒拔腿就准备跑的，结果听见了熟悉的男声，又紧急刹车。 “你的包包和你的人一样，砸得人生疼！”被她一包砸坐在地上的方正，对着她哀嚎道。 废话，她专门买的大包包，就是为了装超级多东西。 “你跟在我身后干吗？”虽然是认识的人，但大晚上跟在一个女孩子身后，不得不怀疑他的企图。 “你力气怎么总这么大呀？”方正还在不停地抱怨。 见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还不忘将包包捡起来还给她，严霜顿时有些心虚。 “很...很疼哦？”她问道。 “你说呢？”捂着被砸疼的脸，方正不客气地回了句。 “谁叫你大晚上跟在我身后的！”见他语气不太好，严霜转而理直气壮道。 这可是他自找的。而且一个大男人，三次见他两次都在喊疼，好意思嘛。虽然都是被自己给打的！ “我不是为了留下来保护你吗？”方正不捂脸了，放下手委屈道。 “保护我？”他保护她干吗？他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你这样还保护我？”严霜没忍住，说出了让方正一瞬间就变了脸的话。 被他瞪了一眼，严霜缩了缩脖子。她说的是实话啊，自己力气也不大，但每次都可以将他KO。 “算了...”方正见严霜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无奈道：“就当我多管闲事！” “嗯，下次不要这样了。”严霜嘴快接了句。 只这一句，将方正差点气个半死，他抖着手指着严霜，“你...你...” “算了，我回去了！”他假意要走，本想着严霜会留住他，没想到... “拜拜！”放下心来的严霜，真以为他要走。 和他道别后，便转了个弯，朝停车场走去，手上还不知在拨打谁的电话。 徒留方正一个人，看着她无情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次日 一到公司的严霜，就被通知去参加会议。 “去哪里参加？”她听了人事的通知一脸懵。上面几层到现在还封着呢，包括会议室。 “项目部。挤挤吧，也没几个人。”柯琴回她，随后小声说道：“小祁总非要开，万经理拦都拦不住，他一会儿看见就这么几个人来，估计又要发脾气了。” “好的，我知道了。”严霜看柯琴的表现，明显烦到不行。 离职的同事太多了，人事这一段时间快忙死。新人招不到不说，还要被小祁总骂不认真工作。她们估计近段时间心情都不会太好了。 乖乖拿起笔记本，叫上肖云。她似乎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才跟着严霜走出办办公室。 两人进了项目部的小会议室，余苏安早已坐在里面了，她侧身正在对着祁郢说些什么。而祁郢则是眉头紧锁，目光看着桌面，不知有没有认真听她讲话。 严霜与肖云直接没上会议桌，搬了两张凳子，自觉地坐在外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反正她们也不用讲些什么，领导下指示，她们照做就是了。 方正坐在严霜的对面，也不知消气了没。反正她看过去的时候，对面的人脑袋一直低着，动都没动一下。 过了一会，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但会议桌上依旧没坐满。 祁郢看大家都不愿上桌开会，眼睛一眯，慢悠悠道：“万经理，下次换个大一点的会议桌。” 此话一出，众人在心中来回了一番，都了然地一个个老老实实坐上了会议桌，包括严霜和肖云。 就这样，等众人到齐后，虽然大家都已经找好位置并坐好，但小小的会议桌依旧还是空出了几个座位。 “还有几个人，请假在家办公。”万经理见祁郢脸色不对，连忙解释道。 嗤笑一声，祁郢问道：“怎么？这个公司是有鬼吗？要不要我亲自去他们家请？” “我...我马上就去打电话！”万经理拿出手机，急匆匆地跑去门外拨打电话，柯琴也自觉跟了出去。 然而这样，坐在会议桌前的人就更少了，祁郢的眉头显然皱得也更紧了！ “汇报吧！”他淡淡说了句。听了他的话，桌上的几位经理、主管明显都松了口气。 接着从余苏安开始，一个个开始汇报工作。可尴尬的是，万经理的电话都还没打完呢，这几人就已经将自己部门的事情全部汇报完毕。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屋内的人都热切等待着，希望屋外打电话的万经理赶快进来汇报工作，好凑一脚。 而屋外的万经理不知是没摇到人，还是什么原因，迟迟都没有进来。 祁郢放在桌上的手，越攥越紧。 余苏安看见后，连忙使眼色让严霜去倒茶。 为什么是她？ 给领导倒茶水这事不一向是人事安排的吗？ 正疑惑着的严霜，听见了门外柯琴正在打电话的声音。 这...严霜认命地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热水壶，朝祁郢走去。 还冒着热气的水，正缓缓倒入了祁郢放在桌上的杯中。严霜小心翼翼，生怕热水溅到了领导身上。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 第57章 骚扰 滚烫的开水从壶嘴倾斜出，尽数洒在了祁郢身上。他站起身向后闪躲，座椅被他推动着，发出了刺耳的刮地声。 严霜忙放下水壶，跑到旁边桌上拿起抹布，刚准备递给祁郢时，手腕又再一次被他抓住。 “对不起，祁总，我不是故意的！”她连连道歉，手腕不停扭动着，想努力挣脱桎梏。 自己正在全神贯注地倒水，哪里知道这个祖宗会忽然抓自己啊！ 坐在桌旁的另外几人，也是乱作一团，除了肖云还傻傻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还有方正不知低着头在想什么之外。 几位经理、主管，拿纸巾的拿纸巾，递东西的递东西。就连刚刚进门的万经理，一见这混乱的场面，都连忙跑过来将水壶给移走。 一时间，项目部里从方才无声的尴尬，忽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手腕被攥得生疼的严霜，思绪突然游离。身旁的那些人一直在说话，奈何她实在无法集中注意力，听他们讲了些什么。 这些人也太吵了！她忽然想大叫出声，让他们都安静！ “你是哪个部门的？”祁郢在混乱中，沉沉问了严霜一句。 他一出声，严霜的思绪顿时被生生扯了回来，“什么？”但还是没听太清，于是下意识问道。 “我说...”祁郢顿了顿，又问了一次，“你是哪个部门的！” “她是我们财务部的。”严霜还没来得及说话，余苏安便在旁边替她回答了。 她将严霜微微扯到自己身旁，继续道：“祁总，小姑娘不懂事，手刚才一下没拿稳。我代她向您道歉了。”说完后，不着痕迹地将严霜又朝自己拉近了些。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祁郢的手依旧死死抓着严霜的手腕，没有放开！ 真想给他拽下来！严霜被两人扯来扯去，心里很是烦躁地看着祁郢抓着她的那只手想着。 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知道吗？他这属于职场骚扰！ “我问你了吗？”祁郢微微转眼，看向严霜身后的余苏安。她立刻闭了嘴，扯着严霜的手也渐渐放下。 “祁总，我是财务部的严霜。”自己说就自己说，公司现在就这么几个人，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心里虽是不断吐槽，但严霜依旧摆出惶恐的样子，想尽量在不得罪老板的情况下，扯回自己的手。 “严霜...”祁郢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喊你姑奶奶干什么？一个老板这么小气！她又不是故意的。这人刚才不动手动脚，那热水壶会洒吗？ 严霜手腕被拉得生疼，却只敢在心里腹诽。 要开除早开除，还能拿个N+1，她怕个鬼啊！早知道不那么早提离职了！ “我们以前见过吗？”祁郢问出的这句话，完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众人瞬间停止了忙乱，一个个呆愣在了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柯琴站在一旁听到这句话，甚至夸张到差点没站稳，伸手扶了扶身旁万经理的胳膊。 严霜瞬间...觉得自己耳朵脏了！ 这都什么时代了？一个公司的老板！留洋归来的企业家！！居然还在用这种狗血的搭讪方式！！！ 余苏安在严霜身后干咳一声，似乎在极力吞咽着什么，然后替她回答道：“小祁总，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见过，她到公司工作还没有一年时间。” “没有一年时间...”祁郢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发觉在场的大家表情都格外五彩缤纷。 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再看严霜。却也没有放开手，只牢牢盯着那只被自己抓住的手腕使劲瞧着。 严霜又试探性往回扯了扯，对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妈...这个死色狼！不管了，这是他逼她的！ 刚才那杯溢出来的水杯，还摆放在祁郢身前。严霜估算了一下距离，眼一闭，忽然脚不小心一滑。 一只手就是那么不小心、又那么巧的将祁郢身前的水杯，扒拉到他身上去了。 祁郢被烫得急急往后躲，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腰间以下、膝盖以上，结结实实被滚烫的开水淋得透透的。 被烫得不轻吧？也不知道烫坏了没？严霜在他往后躲的一瞬间抽回了手，站在桌子旁边，表情是惊惶失措的。 “对...对不起。小祁总，我...我的手腕太疼了，一下子没站稳...”严霜在说这句话时，泪水无比配合地落在了脸颊上。 余苏安站在身旁看着严霜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目光却异常平静。 她并没有像另外几人，被突如其来的混乱，给搅乱了心神。反倒一直盯着严霜的举动。 起先是因为担心。但在那杯水倒向祁郢时，她看着那个女孩眼中的狡黠，蓦然发现自己对严霜这个下属，好像并不是那么了解！ 强忍着重点部位被烫伤的祁郢，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理万经理在他身边夸张的问要不要救护车，只用手捂住那里，眼睛却死死瞪着严霜。 而严霜，被看得越发委屈了起来。她怯怯地走上前，准备又去拿那块抹布时。 被万经理一把拉住了，“你回你办公室去！在这里待着净闯祸！”说完扯过她手上的抹布，丢在一旁。 “哎...”严霜抽泣了声，回道。 见众人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祁郢身上，她悄悄退到后面... 一转身，却看见方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正瞧着自己。 严霜原本已经收起了无比做作的委屈表情，瞬间又回到了脸上。 但对面那人，明显不为所动不说，还慢慢扯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没理他，严霜走出了项目部的办公室。管他怎么想呢，反正自己离开公司后，估计此生都很难再见面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严霜，从刚才那种被牵制着、异常不满的情绪中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开始想着，祁郢说的那句话... 一位能管理公司全体员工的老板，真的会在开会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那样土到掉渣的方式，对其中一位员工搭讪？ 自己刚才，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或者是误会了他说话的意思？ 可他的手，是实实在在的在骚扰自己的手啊！这样的举动，很难不让人误会吧？ 他方才问的是...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有些不安地换了个坐姿，严霜努力回想着。妈啊，自己不会真的在哪个地方和这个小祁总见过面，然后忘记了吧？ 以自己那蹩脚的记忆力，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但严霜想得脑袋都快爆了，也没想起来，自己和那位祁郢到底在什么时间、何处地方见过！ 算了，不想了！严霜不想再为难自己，本来记性就不好，再这样下去更不好了！ 反正不管有没有见过面，方才那一下都是他该挨的！ 让他下次再对女职工动手动脚！ ------------ 第58章 梦境（四） 这是哪里？ 严霜看着空无一人的公园，这个场景... 园里的杉树被风吹动着，影影绰绰、如梦似幻。风吹、叶动，却无声？以为是自己耳朵不好，严霜又朝树下走近一点，依旧安静无声。 沉寂的黑夜，无边无际的静默，让她开始起了惧意。 她微微转身，想看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时，却忽然看见... 那一排排紧闭着的卷闸门，花店门前摆放的空置竹篮，还有咖啡店门口拿来写广告用的小黑板。 让她瞬间明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应该是在做梦吧？不然平时就算再无聊，严霜都不会在休息时间，而且还是半夜跑到公司来！ 话说回来，这世上怕是没有自己这样的好员工了吧？ 白天兢兢业业上班不说，晚上做梦还要跑过来瞄一瞄。 一边想着，她本能地走到自己公司楼下，看向那栋六层高的办公楼。 不出她所料，所有的办公室窗口都是黑漆漆的，只有财务部的窗口，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又是哪个大冤种，在里面苦命地加班呢？ 她抬着头，看着三楼的那扇窗正想着，忽然下一秒，那光就熄灭了！ 对！不管是谁，早点下班吧！谁家美女子，大半夜在这瘆人的地方加班啊？不要和她一样，莫名其妙被人给偷袭了！ 严霜觉得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但她转念一想。她们财务部里，余苏安从不加班，新来的肖云还没将工作摸透了，更不会留下来加班了。 那此刻留在里面加班的人...只会是自己！ 虽然知道是在梦中，但想到这里，严霜已经开始生气了！ 正独自气到不行的严霜，就看见一楼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人影轻盈地走了出来。 隔得有些远，天色又太暗。暂时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看清楚她穿着一袭紫色的连衣裙，朝空无一人的岗亭挥了挥手，然后朝严霜的反方向走去。 紫色的连衣裙？是她？ 那天严霜在六楼迷路时瞧见的，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不对，她刚刚在对谁挥手？ 岗亭里明明没人啊？严霜回想那人方才的举动，瞬间毛骨悚然了起来！ 她拔腿就朝女人离去的方向跑去！ 但可惜的是，她一路跑到了园区大门，都没再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不过就恍了一下神，怎么连人影都见不着了？ 有些沮丧的严霜慢吞吞地往回走，她想再回办公楼门口确认一下，方才岗亭是不是真的没人。还是保安大叔其实是在里面，只是自己看岔了而已。 走了一会儿，就在她经过公司门前的公园时... 一辆私家车，从她的身旁呼啸而过。速度之快，在严霜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颜色的车时，就听见了前方刺耳的急刹。 那辆车以非常桀骜的姿态，停在了公司楼下。 吓她一大跳！方才那车从她身边经过时，严霜连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没听过吗？真是没有车德！ 就算是在梦里，严霜的无能吐槽依旧也只敢放在心里，让她大剌剌说出来，那里万万不敢的！ 深觉自己没出息的严霜，看着前方的私家车上一连下来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 他们互相也不说话，个个眉头深锁，表情凝重到仿佛要去参加谁的葬礼似的。 这车怕是超载了吧？车里居然还有人出来，严霜默默谴责起他们。 她走上前，想看清那几个人是谁。 就见车里最后出来的那个人身着亮色衣服，在幽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亮眼。 白曼？她不是死了吗？严霜正大惊失色时，又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好像是在梦里... 一切皆有可能！ 而且这几人，似乎根本看不见自己。那就不难理解，刚才那私家车看见有人为何避都不避，差点撞在自己身上了。 于是她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想看清另外几个人是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不都是老熟人嘛！鞠奕部、刘呈、余苏安、覃布冬，还有...祁郢？ 真是奇特的组合。虽然知道是在梦中，但看见那里面有几人现在已经被埋在土里了，严霜渐渐收住了脚，不再往前走去。 可就在她将将停下脚步时。那堆人里面最先下车的鞠奕部动了。严霜见他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想搬出一袋什么东西，却没搬动。 他先朝覃布冬招了招手，但...覃布冬的神情似乎不愿过去。于是鞠奕部又指指刘呈，让他过来帮忙。 刘呈倒是听话，颠颠地跑过去，与鞠奕部合力将一个大袋子从后备箱里搬了出来。 那袋东西似乎有些重，两个大男人搬起来，都颇有些吃力的感觉。 两位女士、刘呈还有祁郢站在一旁，几人也不聊天。眼神一致地盯着那袋东西，却又不上前帮忙。 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莫名的慌乱与强装的镇定。余苏安与白曼紧紧贴在一起，看她俩的姿势，就像是互相给予对方支撑一样。 而另外几人，除了正在搬运那袋东西的鞠奕部与刘呈。覃布冬则站在祁郢身边，他双手握拳，不甚轻松的放在两侧，肩膀则微耸着。严霜感觉他似乎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身体呈防御姿态看来。他似乎是被人强拖到此处，而自己本身并不想待在这里。 祁郢的表情，就更微妙了... 从下车起，他双眼看向的地方就一直是这辆私家车的后备箱。起先严霜只觉得他在装高冷，因为不想和自己的员工走得太近，所以才一直眼神冰冷地瞧着一处地方。 可后来，当鞠奕部与刘呈将那袋东西从后备箱里搬出来后，他的视线便换了方向，死死地盯着那袋东西，眼珠子一动不动。 严霜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入定了。 他的表情，不像跟他们开会时的倨傲，也不像第一次见他时的暴躁。就像是...在极致兴奋后情绪还未恢复，但身体已经完全透支的厌世感。 他的灵魂仿佛飘在半空中，可眼神在看向那袋东西时，又异常的阴冷诡谲。 说实话，在此时此景下，严霜是被他的眼神彻底给吓到住了。 果然，自己从一开始见到这位小祁总就莫名不舒服，不是没有道理的。 ------------ 第59章 换岗 严霜想起了今天白天会议室的一幕，那时祁郢的眼神就人非常的不舒服。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不知怎么了，仿佛内心有一股躁动，让她想立刻就把那杯滚烫的热水泼在祁郢身上。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不纯粹找死吗？ 正在庆幸逃过一劫的严霜，发现车旁神态各异的几个人开始行动了。 余苏安拉开了公司大门，白曼则一直跟紧她。覃布冬表情虽说一直不太好，但还是默默地将另外一边的大门也拉开了。 而鞠奕部与刘呈，则抬着那袋东西吃力地走进了公司。祁郢则是最后一个走进去的。 见他们那么宝贝那袋东西，严霜也想跟上去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却怎么都进不去公司大门。 她身前就像是有一堵隐形的围墙拦住了她，无论她用什么方式、什么姿势，死活就是进不去！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是这个公司的员工啊！凭什么不让她进？严霜叉着腰站在门外极力吐槽。 让人家加班的时候就是小甜甜！结果这时候连门都进不去了是吧？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撞墙撞了好半天的严霜，精疲力尽地蹲下，想原地歇一会，看能不能等到那几个人从公司出来。 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此时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不如就等等看那几个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万籁俱寂，只有严霜一个人蹲在公司门口玩着地上的枯树叶，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 慢慢... 熟悉的黑暗将她淹没... 叮铃铃...叮铃铃... 严霜再一次从自己凌乱的床上蹿起来，“完了完了，死定了...我又要迟到了！” 她抓起一件不知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就往头上套，“我...我我明天一定早点起来！”她嘴里嘀咕着。 “要迟到了吧？”阮雪从厨房出来，看着自己女儿边穿衣服，边冲进卫生间洗漱，要笑不笑地问道。 没人理她，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昭示着她亲爱的女儿此刻的慌乱。 “跟你把早餐打包好了，放在桌上记得拿！”朝卫生间喊了声，阮雪又钻进了厨房。 “哦...”拿起洗脸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严霜含糊回道。公司楼下的小笼包，今天指定是吃不到了！ 一直在卡点，从未被超越的严霜，今天又再一次准点打卡成功！ 呼！太难了，她从明天开始一定会早起！她第N次在心中对自己喊道！ 看见电梯正在下行，严霜也不爬楼了，急速冲了过去！ 叮！电梯门开了！ 正准备一头扎进去的严霜，看见电梯里还有人，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 而里面站着的那个人，并没有马上走出来。 严霜疑惑抬眼，就看见祁郢站在电梯里，正盯着她看。 什么时候最尴尬？如果要问严霜的话，那就是此时此刻！自己卡点上班，被老板撞个正着的当下！ 在看见祁郢的瞬间，严霜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做梦里，他那双阴冷的双眼，后背居然渐渐开始发凉了起来。 只是做梦而已，严霜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虽然这位老板在现实中也不是很好相处，但至少不会像梦里那样令人头皮发麻。 “小祁总！”严霜乖乖打了声招呼，虽然不是很情愿。 “嗯！”祁郢这才从电梯走出来，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天严霜拿热水泼他的事了。 总算是出来了，她的手一直按着上行键已经僵了。 经历一路艰难险阻，终于到达办公室的严霜，正坐在座位上微微喘气，早餐虽摆在面前，但应该没时间吃了。 “严霜，进来一下！”余苏安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着了！肯定又要批评自己卡点了！刚刚平息一点的心跳，又紧张地跳动了起来。 “余总监...”她敲门走进，满脸写着不好意思。 “坐！”余苏安指了指她办公桌前的沙发，示意严霜坐下。 纳尼？余苏安是让她坐...吧？今天居然可以坐着挨批？那她就不客气了。 于是严霜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嗯...”余苏安还没开口，沉吟了一会，她双唇微微闭了闭，抬眼看着严霜。 “刚才，小祁总过来找我要人。” 听了她的话，严霜有些惊讶，老板为啥要找财务部要人？虽然人事是有些很忙，但财务也不管招聘呀！ 毕竟，专业的人才能做专业的事嘛，“啊...”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略微惊讶地应了声。 “他的意思是...”余苏安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想让你去办公室，帮他一段时间，他的秘书暂时还没招到。” “啊？”尾音颤抖上扬，严霜吓得不轻。 不行，让她先捋一捋先。一个老板找财务总监，让她把自己的得力助手换去做秘书的工作？她这样理解没错吧？ 先不说祁郢为什么会有这种无聊的提议。严霜就想问余苏安一声，余总监你真舍得吗？啊！自己怎么说也是她最宠爱的下属！ 这种狗血小说都不写的情节，为什么这两日会一件一件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小祁总脑袋没问题吧？他自己招不到秘书，是他命里本就没有！为什么要她去顶岗是？都说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 “你愿意吗？”余苏安征求她的同意。 “我不愿意！”严霜几乎是同一秒回答她的。 “好，那就不去！”余苏安也立刻回道。 嗯？她怎么有一种被自己上司宠溺的感觉？瞬间好有安全感哦！她本想着如果非要她去，就直接早点走人好了。 可没想到余苏安这么干脆，严霜忽然又有些过意不去了，“真的可以不去吗？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其实小祁总刚才提起时，我也不太赞同！不管怎么说，从我们财务部提人过去这都不合规矩！” “不过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我这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在说这句话时，阳光从身后的窗台上照射进来，此刻的余苏安在严霜眼里格外美丽！ “嗯！”严霜再一次回道：“余总监，我在公司的最后一段时间，只想交接好工作，带好新人！”尽量不让后期工作给余苏安添麻烦。 “好的，先出去工作吧！”余苏安看着严霜清浅一笑。 “好嘞！” 走出门的严霜暗暗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逃不掉了。 自己对公司的记忆原本就不甚美好，她并不想在这里最后的时光还是如此。 她没想到的是，余苏安居然挺尊重她的，愿意为她顶下来自上级的压力！ ------------ 第60章 忍耐 休息室里，忙了好一阵子的严霜，正躲在此处想喝点咖啡休息一下，清空自己满是数据的脑袋。 “你能喝咖啡了？脑袋上的伤好了吗？”关切的声音，从休息室门外传来。 严霜懒得起身，她已经听出是谁在讲话了。微微转头，她注视着方正走进休息室。 “你没去外场帮忙？”她随意打了声招呼。他们部门缺人缺得厉害，方正居然还能如此悠闲地在公司里晃荡。 “小祁总说了，以后去外场帮忙只能派一个人去，禁止成群结队的。”方正摊摊手，无奈道。 “那忙的过来？”严霜道。 “谁知道呢？领导怎么说就怎么是喽！” 看着严霜不置可否的样子，方正继续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虽是自己亲生老子的事业，但小祁总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可能吧...”严霜不想提起这个人。 一提起祁郢，她本能地总有些抗拒。不知是因为他不尊重人的行为，还是梦中那可怖的表情被自己记在了心中。 “你...”方正犹豫了片刻，问道：“对这个小祁总有什么看法？” 看法？她能有什么看法？暂且不说自己目前还是人家的员工，靠着他吃饭呢。就算等自己离开了，这么大个老板，也轮不到她这个平头老百姓来品头论足呀！ “没啥看法。”问就是没有，她要是让他套出了话，这几年的职场生涯算是白混了。 “他昨天...”方正提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那样对你，你不会很讨厌他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严霜抬起头，刚准备问他时，一个声音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那个人背着光，好似已经站在休息室外良久，在他们俩都没有发现的时候。 “看来你们的工作严重不饱和，居然有时间在这里说闲话？”硬邦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完了完了！自己今天可真倒霉！早上卡点被老板撞个正着，这个时候摸鱼说老板闲话，又被当事人听见。 虽然她也没说什么，但就是莫名心慌。 严霜猛地站起身，端起杯子就准备回办公室去。走之前，还瞪了方正一眼，示意他一起。 但方正好像并不慌张，他原本在与严霜聊天时，微微弯着腰。待听见祁郢的话后，他只是将身体直了起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往出声处看一眼。严霜已经不懂这位大哥到底在想什么了。 虽说自己在职场上奴性确实有点强，挺让人唾弃的。 但这人的姿态是不是摆得太高了一点？退一万步讲，他们至少目前还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这样不把老板放在眼里，怕是要吃大亏的吧？ 算了，没心力管他了！严霜乖乖地端着自己的杯子，准备溜回办公室。 走到门口却发现，祁郢直直的站在那里，让都没有准备让她一下。 “小祁总。”既然已经正面对上了，严霜就不得不打声招呼了。 “为什么不同意？”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外暗处传来。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没有什么为什么！ “小祁总，我的离职申请余总监很早就批了。如果我过去帮忙没多久就要离开，这样可能会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严霜细声解释，希望这位小祁总就当这事过了。 可惜，她好像把这件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祁郢下一秒就问道：“你的离职申请，我同意了吗？” 严霜原本眉眼低顺的在回答祁郢的问题。但听完他上一句话，她立刻抬起头，眼睛开始锐利了起来，表情骤变！ 祁郢看着严霜的表情，微微有些意外，但眼睛依旧直直盯着她，示意她说清楚。 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严霜又立刻恢复成以前温顺的样子，继续解释道：“小祁总，当时您刚回国，所以离职流程还没来得及走到您那里。”她忍！员工离职他不同意有用吗？ “员工离职这种事情，一个部门负责人就可以单独批准了吗？原来公司以前就是这样管理的，难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祁郢说这句话时，音量不仅变大了，语气里还满是轻蔑。 说谁乱七八糟呢？严霜真想给他一下子！她左手紧紧捏起，试图压抑住自己内心躁动不安的情绪。 你怎么不说你公司怪事频出，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员工的电脑天天被病毒威胁，加个班还被袭击呢？ 只要求别人，不要求自己。他们在工作时起码的安全都不能保障，现在居然还嫌弃他们这些留下来的员工？ 公司都混成这样了，楼上到现在还封着呢，他不管！一个小小的员工离职他倒是管的挺起劲的！二楼转角处的镂空填了吗？员工的命也是命！ 这些人大着胆子留下来继续工作，就连严霜一个准备离职的人，也是想着做好交接了再走。只是为了身上那一点责任感，他还以为真以为是为了他发的那点破工资呢？ 自己的那点破工资，连林晓都养不活！ 已经不想控制表情的严霜，木然地直视前方，不想再回祁郢的任何话。 她护着杯子里的咖啡，免得自己忍不住又泼到了他身上。 然后另辟蹊径，准备从旁边的空隙里钻出去时。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真是见鬼了，有完没完？ 她刚才应该倒杯滚烫的开水的，看来这位小祁总热水澡还没洗够！ “麻烦小祁总让我过去一下，余总监在叫我了，谢谢！”严霜冷着声，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 然而，面前的人一动也不动。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祁郢，她只想在公司安稳度过最后一段时光，看来是奢求了。 既然这样，自己只好硬挤过去了。她默默放下挡在咖啡杯上的手，仿佛面前无人般径自走了出去。 或许是前一天被热水烫的经历不太好，祁郢最终还是往旁边让了一让。他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再动手动脚，应该也是碍于严霜手上的那杯咖啡。 可就在严霜已经成功突围，准备走回自己办公室时。不知祁郢是不甘心还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又伸出手，准备搭在严霜的肩膀上时。 下一瞬，一股温热的液体泼了上去，随后是一阵闷响！ 最后，是玻璃碎裂地声音... ------------ 第61章 砸伤 “严霜，你在干什么？” 不知谁在严霜耳旁喊了一声，她努力冲破脑海中突如其来的迷障，猛地挣扎而出。待她慢慢清醒过来时，刚回神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站在自己面前祁郢，他的前额受了一点轻伤，伤口上还有丝丝血迹。 脸上有褐色的液体在往下滴着，右肩的衣服布料上晕染出大块的污渍。 看到这里，严霜的视线又缓缓朝地上瞧去。满地的狼藉终于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举动！ 她刚才不知怎地突然脑袋剧痛，然后眼前布满了一层层的黑雾，就那么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了...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局面好像...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她现在不用看周围人的表情都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死定了！ “对...对不起小祁总...”她知道对不起没有用，但她是真的怕祁郢把警察叫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严霜当然要试图解释，但很明显这个解释苍白又无力。 她也不懂自己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不知道她这样解释，祁郢会不会信？ 对面站着的祁郢一只手捂住伤口，双目依旧冰冷地看着她。严霜就知道，他应该是不会信了... “你到底是谁？”祁郢又问出那句话。 完了完了，她不会是把小祁总砸傻了吧？ 于是，严霜默默伸出两根手指头，朝祁郢问道：“小祁总，这是几？” 尴尬的沉默，伴随着祁郢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严霜彻底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哪有人这么容易就被砸傻的。 正想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如果...他没有被砸傻，那自己岂不是死得更惨？ “要不...”严霜紧张地搓搓手，问道：“我送您去医院？”虽然祁郢脑袋上的伤口并不是很明显，但自己态度一定要良好，这样被砸伤的人心里应该会稍微好受一些。 祁郢依旧一言不发，他那双阴鸷的双眼，看得严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为什么会有人的眼神看起来这么病态，仿若毒蛇一般。 这不像是一个老板看员工的眼神... 倒像是在看仇人的... “回答我！”祁郢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 严霜实在受不了了，这位小祁总要是再用这类过期霸总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她真的怕自己下一次还会不小心伤了他。 虽是这么想，奈何她是个猫胆子。于是，“严...严霜。”笨蛋才会回答这种傻逼问题。但她现在理亏，所以也只能屈服。 祁郢就算没有被她砸傻，自身精神应该也不会很美丽。这是严霜这两日观察得出的结论。 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话，如果不是他忘记了母语怎么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人精神不正常。 严霜尴尬地站在原地，又一阵碎玻璃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条件反射看过去。 居然是方正，他不同于别的办公室门前站着的几个人，全是看热闹的表情。 他默默拿着扫把走过来，正在清扫地上打碎的玻璃渣。这敢情好！严霜立刻找到了借口离开祁郢那令人窒息的视线。 “我来吧！”她准备接过方正手上的扫把，自己将垃圾清理干净。 “不用了，你快回办公室吧！”方正小声道。他说这话时，弯着腰背对着祁郢。 严霜不知该不该回办公室，毕竟祁郢额上的伤是自己造成的。万一需要赔医药费，自己就这样跑掉不太好吧？ 可这人明显针对自己，如果她再继续留在这里，万一祁郢又有什么别的举动怎么办？ 于是她厚着脸皮，试探着迈着小步伐朝办公室的方向移动。 幸好，这一次没人再阻止她的脚步！ 只是严霜的身后...方正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看向祁郢... 而祁郢，他从一开始就盯着严霜离去的方向，目光如淬了毒一般。 周六某网红火锅店 坐在对面的林晓正在狼吞虎咽，严霜认命地拿起菜单，准备再去加几道菜。 这家网红火锅店生意太好了，她瞧了半天，能瞧见的服务员几乎都是呈漂移的状态在忙碌着。 算了，自己跑一趟吧！严霜站起身，准备去吧台点单。不愿再给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的服务员们添麻烦了！ 可还没走两步，她看见了一位...不，应该说是一对熟悉的人！ 梅安！郝炘！ 梅安正在给郝炘夹菜，严霜背着手走过去，悄悄站在他们身边。正准备打招呼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谁？她连忙转身看后面。 原本被吓到的眼神，在看见搭在她肩膀上那只手的主人时，瞬间笑弯了眼睛。 “宁姨！”真是好巧！ 严霜正准备问宁姨是不是和梅安他俩一起来时，后面传来了女子惊喜的声音。 “小霜？你怎么在这里？”梅安有些意外，站起身开心地问道。 “哈喽！小安、梅大哥，好久不见！”严霜转过身，俏皮地摇摇手朝他们打招呼。 郝炘站起身让座，嘴里连连说道：“真是好久没见了，来来来，一起吃！” 严霜摇头拒绝，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后方，说道：“不了，郝大哥。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她还在等我。” 听她这么说，梅安“哦...”了一声，两人似乎都有些失望。 “你们...”严霜先看了眼梅安和郝炘，又转头对着宁姨问道：“怎么不来开店了？是不是园区里生意不太好的原因？”既然碰巧见面了，她就随意问了一嘴。 “嗨！”梅安第一个回答道：“被你猜对了！何止是不太好，这段时间直接就没生意。” 然后她看了看郝炘，又继续对严霜说道：“我们就商量了一下，干脆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休息休息算了。” “宁姨见我们不去，她也不想去了！”梅安说完，朝严霜身后的宁姨眨眨眼，笑了一声。 “是啊！”郝炘接过话，也说道：“再这样下去，水电费都要交不起了，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忙点自己的事！” “原来如此...”严霜沉吟了一会，“虽然确实是这样，可是好久没喝到郝大哥家的咖啡，还有些想念呢！”严霜说完瞬间有些后悔，怕自己这句话给他们带来了负担！ 可没想到，郝炘瞬间眼睛亮了起来。他转头和梅安对视了一下，然后目光飞扬地对严霜说道：“你这样说我可太开心了，这样...” “今天这里太吵了，不方便我们聊天。你明天过来我们家，我亲手给你做一杯咖啡，怎么样？”说完后，他眼里竟全是期待。 ------------ 第62章 做客 严霜虽然想答应，但想着自己过去肯定会给他们添麻烦，于是回道：“我就不去了，等你们过段时间回来开店，我再去光顾是一样的啦！” 这句话一出，梅安却不依了，她娇声道：“来嘛，小霜！家里只有我和梅安两个人，天天不知道有多无聊。把宁姨也叫上，大家一起聚一聚嘛！” 见严霜还在犹豫，梅安直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就像上次邀请她一起过生日一般，热情地继续道：“来嘛来嘛...” 梅安如此盛情邀请，郝炘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就连宁姨也参与了进来。 “是啊，我正好明天准备去他们家一趟，一起吧！”宁姨温柔地对严霜说道。 “这...”严霜被梅安晃得头晕，想了想回道：“好吧好吧...那明天我就很不客气地去打扰你们啦！” “才不是打扰呢！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过来...”梅安小声附在严霜耳旁说着。 严霜正想问他们家地址时，林晓用洪亮的嗓音呼唤着严霜，穿过嘈杂的人群，直冲进几人耳中。 “你朋友在叫你了，快过去吧...”宁姨提醒她。 “是的，过去吧！地址已经发给你了。”郝炘指指手机，示意严霜一会记得看。 “小霜，明天见！”梅安站在郝炘身边，对她眨眨眼。 “嗯！那...明天见！”严霜对几人挥挥手，转身朝林晓跑过去。 “他们谁呀？”酒足饭饱的林晓，一边和严霜聊天，一边无聊地用没吃完的贡菜在盘子里摆出各种妖娆的形状。 “刚认识的几位朋友。”严霜随意回了句，拍了下林晓的手，让她不要把烫熟的菜弄来弄去，看起来恶心吧啦的。 “我怎么不认识？难道...你瞒着我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林晓摸着被严霜拍疼的手，委屈道。 “毛病！”严霜懒得理这个戏精。她也不想想，自己那点破工资，够资格在外面花天酒地吗？ “交朋友可以，要上点心啊！”林晓表情闲适，但眼睛却没有看向严霜，“有些值得交，有些人不值得交的。” “稍一不注意就会碰到损友，伤身又伤心的那种...”她说这句话时，表情异常认真。 林晓难得这样正经，严霜连忙回道：“好的，我会注意的！” 虽然林晓说得很有道理，但严霜内心总觉得梅安他们几人不像是有坏心思的人。自己看见他们时，总感觉格外亲切。 特别是宁姨，严霜第一眼见到她，就被她身上的优雅和温柔所吸引。 次日 严霜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气喘吁吁地站在小区大门口，等着郝炘来接她。 因为她刚停好车后从车库上来，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严霜！”远处传来郝炘的声音，他穿着家居服正朝自己跑过来。 “不好意思郝大哥，你们小区太大了。”见他跑得满头大汗，严霜抱歉道。 接过严霜手中的东西，郝炘眼含笑意故意责怪道：“来就来，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吗？我要是不来接你，你还准备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在我们小区晃荡一天啊？” “以后不要再跟我们客气，不然梅安又要不开心了。” “嗯嗯...”严霜应了声，随后神情八卦地小声问道：“郝大哥和小安，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新房都准备好了，日子应该快了吧？ 她以为郝炘会很兴奋地回答她，毕竟他与梅安的感情那么好。可平时身姿挺拔的郝炘，在严霜提起这件事情时，肩膀却略微塌了一下。 “是不是太重了？给我提一袋吧！”看着郝炘的样子，严霜以为是自己带的东西太重了。 让了让手，没让严霜碰见自己手中的重物，郝炘扯开嘴角勉强笑道：“也许...应该快了吧！” 应该快了...吧？是什么意思？见郝炘低着头走在自己左前侧，严霜看了他一眼，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他们的感情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那就是在等一个特定的日子？或者说，对他和梅安都很特殊的日子？ 后面的路，两人都没再聊起这件事情。郝炘转移了话题，问严霜最近工作怎么样？新来的老板有没有为难她什么的。 她总觉得，郝炘内心肯定是有英雄主义在的，不然他为啥老觉得自己会被欺负，然后去帮她报仇了？ 虽然这段时间在公司里遇见的事情，确实也不太痛快。但都是小事而已，所以严霜没准备说出来。 叮...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严霜，没发现他们已经到了。 “欢迎欢迎...”梅安像小太阳似的，打开门就贼热情地拥抱了一下严霜。 “小安，打扰啦！”严霜回抱她后，客气地说了一句。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再客气今天没饭吃了哦！”梅安假装生气，顺手拿了双新的拖鞋给严霜。 “哇，好香啊...”换好鞋子的严霜，刚走进客厅就闻到了一阵香气。 梅安扯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去，嘴里念叨着：“是宁姨啦，今天好早就来了，非说要亲自下厨做饭给我们吃！” 走进厨房的严霜，看着虽系着围裙但姿态依旧很温婉的宁姨，夸张道：“天啊，宁姨您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灶台上已经摆了好几道严霜爱吃的菜，她看得嘴巴里都开始分泌口水了。 “小霜来啦！出去和他俩玩玩，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温柔地和严霜打完招呼，她又转过头忙自己的去了。 “嗯，宁姨...”她味儿还没闻够了，就被梅安拖出了厨房。 由于严霜来得不算早，又在小区门口耽搁了一会儿，所以坐下还没多久，菜就陆陆续续上了餐桌。不一会儿，宁姨就站在餐厅里喊他们过去吃饭。 几个乖乖走过去，倒饮料的倒饮料，盛饭的盛饭。气氛正一派祥和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猛力的敲击声。 就好像是...有人拿着重物，死命地击打着梅安他们家的大门。 “谁啊，你点外卖了？”梅安放下饭勺，问郝炘。 “没有...”郝炘的眼神一下子危险了起来，看他的表情，似乎猜到了外面是谁。 ------------ 第63章 不善 门外，梆梆地敲门声不绝于耳，显得粗鲁又急躁。 门内，梅雪看了眼郝炘的眼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慢慢也凝重了起来。她侧身走向宁姨那里，悄悄抓住了她的手。 严霜虽不明所以，但很明显从敲门的声音就可以听出，门外来者不善。在主人没有任何行动的情况下，她目前能做的只是沉默地等待，看一会儿能不能帮上忙。 “砰砰砰...”门外的人在大力敲击三下，发现屋内没有反应后，静默了一阵。 就当严霜以为那人已经走了之时，忽然... “咣...咣...咣...”三声巨响骤然从门外响起，仿佛是有人拿着重物砸向他们的大门。 一下又一下...那声音沉闷而笨重，让严霜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了起来。她快速看了郝炘一眼，发现他嘴唇紧闭，眼神锐利地盯着门口，似乎并没有想去开门的意思。 没有一个人问起外面是谁。那就说明，除了严霜以外的三个，心里都很清楚砸门那个人的身份！ 没有停止地闷重声，缓慢而连续着，“谁啊？敲门能不能礼貌一....”门外响起了男声，应该是旁边的邻居。 他的语气先是很愤怒，但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声音开始慢慢变小。最后一个字甚至没来得及吐出，就听见了他的关门声。 就在这时，站在她前面的郝炘行动了，他走向了大门，“郝炘，别去...”宁姨在身后喊了他一声，但显然已经迟了。 门外的人大力推开门，冲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拿了一把铁锤。严霜终于明白方才那沉闷地巨响，是从何处来的了。 “他妈的，老子现在进不得这扇高贵的门了是吧？”那人一进来，就粗着嗓子喊道。 他的嗓音沙哑，应是多年烟雾熏染所致。眉毛杂乱，眼球浑黄，头发沿脑门一圈才有那么点，中心地带的话...以严霜的肉眼反正是没瞧见。 “你来干什么？”郝炘冷声道。看着来人穿的衣服，他微乎其微地皱眉道：“我记得，前段时间才给你拿了几件衣服过去。” 拿了衣服过去？严霜抓住了重点。那人刚才砸门的样子，就像是来寻仇似的，为什么郝炘还会给他送衣物？ “老子要衣服有个屁用，给钱！”他明显看不上郝炘送过去的东西，伸出一只手，粗鲁地张嘴道。 “没有！”还没等那人音落，郝炘立刻回道。 那男人一听，顿时将手中的铁锤往地下一扔，将地板砸出一声巨响。严霜有点替梅安和郝炘的邻里关系担心了。 做出此类没素质的人，仿佛丝毫没觉得自己不对。他慢悠悠地晃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只脚顺势就往茶几上一放。 “没有...也可以。这房子我看着不错，卖了算了！”他假装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厚着脸皮说道。 身后一声异响，严霜转头看过去，是宁姨！ 她准备走出去时，碰到了碗筷，梅安死死扯住她的胳膊，正在劝她不要出去。 “宁姨，别理他...”梅安小声道。 “不能让他在这里撒泼，让我过去！”宁姨挣扎着，严霜第一次在宁姨脸上看到类似愤怒的表情。 “不行...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听我的别过去，郝炘会解决的。”梅安还在不断地劝她。 “行啊，你联系人来把这房子卖了吧！一套房子，换你去坐牢，这笔买卖很划算。”郝炘似乎一点都不怕他的威胁，他挺拔地站在那人面前，顺势挡住了他身后的几人。 他的语气虽然轻松，但严霜看郝炘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用力紧握到泛白。 默默拿出手机，严霜时刻准备按下110，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怕郝炘会吃亏。 “老子是你爹！你这个不孝子，现在混得好了，忘了是谁把你生出来了吗？”那人听了郝炘的话，气得一脚将茶几踢出老远。 严霜正准备按下110的手，默默收了回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没素质的一个人，居然是郝炘的爸爸？ 她震惊了，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好几次，试图找出能证明他们血缘关系的举动。 一个粗俗莽撞，一个温文儒雅。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家人！ 说起这个，她倒觉得宁姨和郝炘才像是一家人，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待人和善。 “把我生出来？你貌似...没有那个能力吧？”郝炘嗤笑一声，讽刺意味极其明显。 “没有老子，你根本就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老子怎么没有这个能力？”那男人又一脚踢翻垃圾桶，褐色的液体顺着倾倒的垃圾桶流了出来，可现下无人有闲心将它扶起。 “哼...”郝炘轻蔑一笑，说道：“是啊，我是要谢谢你把我生出来，从小被你的债主追得四处搬家呢？” 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瞬间冷厉，大声说道：“还是要谢谢你娶了我母亲，让她为了给你还债，累死在那个冬日的清晨啊？”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声中，还含着几丝哽咽。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茶几上的玻璃杯，因为那人的大力踢踹，滑到边沿摇摇欲坠。在郝炘喊出那一声后，它好像再也挺不住了“噼啪...”一声，摔碎在地。 “你...”那人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在空中戳着郝炘，“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把你生下来时，就应该掐死你的！” “你和你那个该死的妈一样，都是个赔钱...”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一股风扫过严霜，冲到那人面前。 “啪！”响亮地一巴掌，将那人说的最后一个字打进了肚子里。 在场的人全都被这一巴掌给定在了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严霜。“郝大哥，快拉住他！”她大喊了一声，郝炘连忙回过神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那个已经反应过来，正举起手准备一掌拍下去的那人。 严霜则跑上前，将宁姨死命往后拉。那么瘦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那人的一掌。 ------------ 第64章 晕倒 梅安此时也跑上前与严霜一起将宁姨拉住，别看宁姨平时温温柔柔的，力气居然特别大。 但是...待她看到那人侧脸上的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时，瞬间明白了过来，看来自己平时是小看宁姨了。 “你妈的，臭婊子！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了，你倒好，自己找过来了。”污秽的言语，顺滑地从那人嘴里喷出。 见宁姨被那人言语侮辱，郝炘冲上前，拖着他就往外走，“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下次再过来闹事，就别怪我大义灭亲了。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勾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你放开我，这个不孝子！”那个人虽专横跋扈，但力气哪比得过壮年的郝炘，就在他快要被推到门口时，忽然伸手大力抓住一旁的鞋柜。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钱，我是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看着吧！”他表情阴险，咬着牙齿嘿嘿一笑，说道：“我就坐在你们楼下不走，让你的邻居们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随便你！”郝炘伸手将男人的手扯下来，再也控制不住手上的力气，将他推搡到门边。 “不行！”听他这样说，郝炘虽不怕，但宁姨却听了进去。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朝那个男人身上丢过去，“拿着钱，快滚！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这里多说一个字...” 她语气虽然铿锵有力，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从今以后，你在我这里再也拿不到一分钱！” “宁姨！”郝炘转身，似是不相信她又将钱给了那个无赖，“你给了一次又一次，还要再这样无止境地被他吸血吗？” “可是我不想他在外胡乱编排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钱他什么脏话都会说的。”宁姨底气有些不足，知道自己给钱的举动不对。 “随他去说！他除了会说那几句老掉牙的话，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词。我早已经习惯了！”郝炘表情麻木道。 他一手将已经面露猥琐笑容的男人，扯向门外... “谢谢啊，宁馨。还是你对我最好，等我有钱...” “砰！”未说完的话，被结实的大门隔绝在外。门外依稀还传来男人贪婪的笑声。 背对着他们的郝炘，关上门后久久站在原地未动。许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笑容僵硬地看着严霜说道：“对不起啊，严霜。本来是请你来吃饭的，结果...” 他环顾了下一片狼藉的客厅，继续说道：“让你看见了这么不光彩的事情！” 严霜看见他努力挤出的笑容，叹了叹气说道：“郝大哥，在我们面前不用硬笑的...” 她从刚才几人争执的只言片语中，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虽没听郝炘说过他自己的事，但从那男人单方面的话语里，严霜听了都有些心疼郝炘的遭遇。 听了她说出的话，郝炘有一秒钟彻底愣住了，随后开始苦笑了起来，“你这家伙，内心还是这么敏锐。” 还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梅安忽然走上前，从身后将严霜转了个身，说道：“肚子饿了吧？”随后拉起她的手，将她领到餐桌旁坐下。 安置好严霜后，她又将宁姨以同样的方式搀回了餐桌。最后...才走向郝炘。 严霜见她垫脚伸手，温柔地摸了摸郝炘的脸，说道：“先吃饭好吗？吃完后我们一起收拾？” 刚才那么强硬的一个男人，在听见她的话以后，瞬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他强忍着点点头，鼻尖都憋红了。 待郝炘也坐下后，梅安看着桌上的菜，“哎呀，有些凉了，我去热热！你们先喝点饮料，很快就好啦！” “我来我来...”宁姨情绪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她连忙起身，准备与梅安一起去热菜。 “哎呀，宁姨...”梅安端过宁姨手中的菜，说道：“您就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好啦！” 手上空空的宁姨拗不过梅安，只好又走回餐桌... 可就这两步的距离，低着头的严霜听见郝炘喊了声：“宁姨！” 她猛地抬头，看见她已经倒在了餐桌下！郝炘冲上前，抱起她，对梅安大声喊道：“快，把宁姨的药拿过来！” “是...是...”慌了神的梅安，冲到宁姨放包包的地方，急切地翻找了起来。 正在帮宁姨解外套的严霜听见后，连忙跑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郝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服下药的宁姨，缓缓醒了过来。 “我这是？”她声音有些许沙哑。 “您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郝炘问道，又喂了点水给宁姨。 “好些了，扶我起来吧！”宁姨一手搭在严霜手上，另一边郝炘扶住她的胳膊，两人一起将她扶到了沙发躺下。 “去医院吧？”梅安小声问了句。 “不去了，送我回去吧...”缓了好一阵子的宁姨，手扶在额头上说道。 郝炘摇摇头，说道：“目前这个情况，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我已经没事了...”宁姨撑着沙发停了一会儿，又缓慢移动着坐了起来。 见她语气虚弱但坚决，梅安和郝炘不说话了。但他们的表情，明显是不赞同宁姨这时回家的。 “那...”严霜想了个办法，她说道：“我送宁姨回家吧？” “不了，你有自己的事要忙。”宁姨立刻拒绝，她似乎很不习惯麻烦别人。 “我没有！”她话音刚落，严霜就回道。 “您就让我送您回去吧，不然郝大哥和梅安也不会放心的！”严霜试图说服她。 “这...”郝炘这回倒是犹豫了，“我也一起过去，不然太麻烦你了！” 他这话一出，严霜就故作生气道：“那郝大哥和小安是把我当外人了吗？”为了表明自己真的生气了，她脸上不再带笑，眼神似乎很受伤地看着他俩。 见郝炘和梅安满脸不好意思，似乎觉得她来了饭都没吃，还要帮忙送人。严霜直接站起身。 “好啦，宁姨我们走吧...”她慢慢扶起还有些虚弱的宁姨，对另外两人说道：“那我们走了哦！这里...我就不帮忙了。”她指了指地上已经快要干涸的褐色液体。 “那就...”郝炘站起身，感激道：“谢谢小霜了！” “什么谢不谢的，小意思！”严霜说完朝梅安眨了眨眼，就扶着宁姨走出了门。 关上门后，梅安见郝炘依旧盯着大门处，于是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对她说？” 回过神的郝炘，转身看着梅安，幽幽回了句。 “还没到时间...” ------------ 第65章 往事 “到了...”虚弱的声音从后座响起。 严霜随即将车停下，走到后排将宁馨扶了出来。 环顾四周，严霜发现宁馨住的小区年代已有些久远。每栋楼差不多六层的高度，外墙看起来有些许斑驳。 环境虽然比较整洁，但仔细看去，这小区的主路上居然连个路灯都没有。 “小霜，上去坐坐吧！”宁姨邀请她。 “这...”犹豫了一下的严霜，随即便答应了，“那好吧，我送您上去！”她答应宁馨的原因，主要是怕她身体还没有恢复，爬楼时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老小区的楼层，是不可能安装电梯的。这对年纪大一点的人来说，很不友好！ 于是，她搀扶着宁馨走入其中一栋，两人以最缓慢的速度上楼，最后在四楼停下。 “到了...”宁馨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最先映入严霜眼帘的，是一位男人的遗照。说句实话，在没有心理建设的情况下，忽然一进门就看见一位陌生人的遗照，着实将严霜吓得不轻。 幸好现在是白天，所以惊吓一瞬也就过去了。 屋内摆设很简洁，宁馨让严霜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走进了厨房。 “宁姨，不用麻烦，我坐一会儿就走了。”严霜朝厨房里喊道。 宁馨端了一杯水出来，挽留道：“今天没在家里吃饭，所以没准备什么菜。一会儿跟你下一碗面吃了再走。” 怕严霜不同意，她又继续说道：“你午饭都没吃，这会儿肯定饿了。” “宁姨，您需要休息。就不用管我啦！”严霜见她又要走回厨房，连忙站起身拉她坐下。 “我吃这个！”严霜见桌上有个苹果，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啃了一口，生怕宁馨再跑去厨房。 “你...”宁馨见她啃得津津有味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好吧，那你饿记得对宁姨讲。” “嗯！”严霜虽在回答宁馨的话，但眼神总止不住往那张黑白遗照上瞧，她知道这样不礼貌，于是赶紧收回了目光。 “这是我丈夫，他很多年前因病去世了...”宁馨却主动讲起。 “不好意思宁姨，我不是故意...”严霜知道自己刚才看过去的视线太明显了。 宁馨牵过严霜的手，温柔地笑道：“你这小姑娘，就是对每个人都太客气了。” “我没有...”严霜正准备抗议，宁馨又继续说了下去，她便乖乖住了嘴。 “你呀，看似和谁都可以聊两句，但内心却高高筑起了一面墙。想要认识真正的你，需得跋山涉水，才能看清你真实的想法。” 咦...她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自己从不觉得？曾经有一度严霜还觉得自己太过于相信人了呢！ “我知道你不认同。其实这样也不是坏事，会无形之中减少很多麻烦！”宁馨见严霜表情有些无措，安慰道。 “但是...”她话锋一转，“对于想真正了解你、认识你的人来说，如果这堵墙太高了，有些人可能爬到半路就直接放弃了哦！” “你的性格，其实和我那过世的丈夫有些像...”宁馨没给严霜回话的时间，提起了自己的丈夫。 和一个男人像？她要...开心吗？ “当初啊，我为了和他在一起，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呢！”宁馨看着墙上的那张黑白照，嘴角慢慢浮起了一抹微笑。 “没想到，宁姨曾经也是勇敢追爱之人。”严霜见宁馨这样，知道她在回忆自己与丈夫的曾经。 听了她的话，宁馨表情居然还有些害羞。但随即又大方承认道：“追啊，他太木讷了。要等他反应过来，按当时的状况，我俩估计早就错过啦！” “在那个年代，宁姨这样应该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气吧？”严霜问道，她对宁馨的往事有些感兴趣了。 “其实也没有追多久，那家伙早就盯上我了，只是没想到我胆子居然更大，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宁馨想到了那时的美好，讲着讲着脸色生动了起来，完全没了方才晕倒后那萎靡的模样。 “好羡慕呀...两情相悦的感情！”严霜不是为了迎合宁馨才这样说，她是真羡慕！ 当今这个社会，像以前那种纯粹的感情，已经很少会遇到了！ “后来我们就有了一个女儿，一家人幸福地生活了几年，然后就...” 见宁馨讲着讲着停了下来，严霜疑惑地支起脑袋看过去。她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不再是方才那样温情的样子。 静默了良久，久到严霜准备开口转移话题时，宁馨声音低沉开口。 “只一场病，就将他带走了。他走的那一晚，我抱着女儿哭了好久好久....” “宁姨...”看墙上的遗照，严霜知道结果，可没想到过程是这么猝不及防。 这时，宁馨表情开始复杂起来，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再然后，我就遇见了郝炘的父亲。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个疯子。” “他当时，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对我女儿非常好。我见女儿也很喜欢他，便接受了他的感情。可没想到...”宁馨叹了叹气。 “他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严霜通过刚才的事情，猜测道。 “何止是不好...都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我见女儿喜欢他，也喜欢郝炘这个哥哥，于是没再继续考虑，便答应了他。可是，婚后他就暴露本性，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她语气满是后悔，缓缓道。 “那个时候，追债的人把家里所有能搬动的东西，全部都搬个精光。我有家不能回，抱着女儿带着郝炘，躲到邻市去找工作。” “可是，他们看我不仅没住的地方，还拖儿带女的，没有一个人愿意聘用我。” “宁姨...”宁馨过得太难了，严霜听着听着，眼睛就开始湿润起来。 “没事，你不要哭！”宁馨听严霜声音不对，转过头见她这模样，伸出手慢慢帮她擦眼泪。 “幸好后来，郝炘长大了。在他的帮助下，我与他父亲正式离婚，才终于摆脱了这个吸人血的疯子！” “您和郝大哥...”命都好苦，严霜内心默默心疼他们。 “对不起，今天让你瞧见这么不堪的一幕了...”宁馨收起情绪，转而对严霜抱歉道。 “宁姨，您这是干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您要是这样说，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她含着泪水，严肃道。 “好好好，是宁姨错了。宁姨不该乱讲话！”宁馨见严霜快要生气了，连忙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抚道。 为了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严霜转头看向布置温馨的客厅。在擦眼泪时，却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宁姨是和女儿一起住吗？”她随意问道，眼睛看着电视柜台面。 “我一个人住...”宁馨回道。 “哦...”宁馨没说自己为何没与女儿住在一起，严霜便也没再问。 那电视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不知是无意的还是不太方便，那个相框是反着放的，严霜自然也看不见相片上是谁。 她抬步走到电视柜，想看清相片上的人是谁时... ------------ 第66章 自毁 严霜却发现，以自己所站的角度，压根看不清照片上的人是谁。 她倒也没想将背过去的相框翻转回来，毕竟是别人家的东西，相片也属于个人隐私。 正心想着，看不见那就算了之时，宁馨突然站起身，说要给严霜煮面去。 “不了宁姨，我...我刚才吃了苹果还没饿。”严霜连忙转身制止宁馨，自己心得多大，才会让一位病号为她做饭啊！ “宁姨宁姨，我...我要回去了，晚上还有事。”她要是再不走，怕宁馨一会儿又要往厨房跑了。 果然，妈妈们都统一见不得年轻人衣服穿得少和饿着肚子。 于是，没等宁馨开口留她，严霜喊了声：“宁姨，您记得吃药！”便打开门跑了出去。 下楼，走回车里的严霜，想着给梅安打个电话，告诉一下他们已经将宁馨安全送到家了。 宁馨一个人住，其实还是有些危险的，特别是自己见过中午那样的事情后。 也不晓得那个男人知不知道宁馨家的具体位置。 很快，那边就接了电话，“喂...” “小安，我先回去了，宁姨一个人...”她话还未讲完，梅安那边传出了激烈地争吵声。 “怎么了？”严霜瞬间提起了心，郝炘的父亲不会又回去闹了吧？ “嗯...没什么。”梅安顿了顿，语气抱歉道：“小霜，我要挂电话了。我现在...和郝炘在警察局里有些事情。” “什么？你们怎么了？在哪个警局？”严霜三连问。 梅安说了地方，严霜一听，这不是刘琳上班的地方吗？于是连忙朝着电话那边说了句：“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她立刻驱车前往。 如果今天自己没遇见郝炘父亲过来闹事，或者没有听宁馨讲起那些往事，也许严霜不会这么担心。 可是在见过、听过这些事情以后，再次碰见他们可能会有危险，自己实在无法再置身事外。 仅一刻钟的时间，严霜便赶到了警察局。正准备去咨询处，就看见刘琳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霜？你怎么来了？”她惊讶问道。 “说来话长...”见刘琳过来，她连忙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梅的人过来？现在在哪里？” 自己的同学，她也没客气，直接朝她打听到。 “梅安吗？还有一个男的一起，对不？”刘琳想了想，问道。 “对对，那个男人叫郝炘。” “在那边，那个姓郝的父亲被人打了，正在那边调解呢！”刘琳告诉她，“你们认识？” “嗯嗯，那我先过去了，谢谢啦！”道完谢，她就朝刘琳所指的方向走去。 原来是郝大哥的父亲，严霜松了口气，不是他和梅安有事就行！ “等等小霜，你把事情解决完后记得找我，我有话对你说。”刘琳在她身后喊了声。 “好嘞！”走得很快的严霜，在前方回道。 室内里传来嘈杂的吵架声，严霜一走近，便瞧见了站在室外的郝炘与梅安。 两个人面色均不太好，郝炘靠着墙、低着头站着。梅安则站在他面前正在安慰他。 “郝大哥，小安，怎么样了？”严霜走近，问道。 听见她的声音，郝炘倏地站直身体，问道：“你怎么来了？” “刚才小霜给我打电话，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梅安在一旁解释。 “我以为是你们出事了，所以就赶过来了，幸好你俩没事！”严霜看着面容疲惫的两人，庆幸道。 “你真是...”郝炘有些感动，继续道：“让你担心了。” “没事啦，看见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里面...没事吧？”严霜指指依旧吵得很激烈的房间。 郝炘摇摇头，答道：“没事，他要把宁姨给他的钱拿去赌，不肯还债被上门要债的人给打了。” “别管他，有我们在这里，你快回去吧！”他似乎不愿严霜参与其中。 “是啊，你一个人，太晚回去了不好！”梅安也在一旁劝说道。 “那...”严霜见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自己就不留在这里让他们分心了，于是说：“那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嗯，快回吧！”郝炘说完，又靠回了墙上。梅安也与严霜挥挥手，示意她快回去！ 给刘琳打了电话，严霜站在警局外等她。 “走吧！”才过几分钟，刘琳换上了便装，提着包走了出来。严霜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日，她这是又来加班了？ 两人找了家面馆随意点了两碗面，在室外找了张小桌子坐下。 “这几天真是太忙了，我已经连着半个月都没有休息了。”刘琳开口讲话，服务员将两人点的面端了上来。 接过面碗，严霜抽了双筷子给刘琳，打趣道：“大忙人，想见你一面可太难了。” 瞪了她一眼，刘琳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不是为人民服务嘛。” “是，我们警花最爱岗敬业了。”严霜开起了她的玩笑。 “你要再这么说，我可不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啊！”刘琳拿这家伙没办法，居然开始威胁她。 “我错了！”严霜认错那叫一个快，她可太想知道是什么事了。 刘琳都特意说出口了，那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直入主题，“鞠奕部放进你的电脑的东西，经过技术的处理，已经看清楚是什么了。” “是什么？”严霜停下嗦面的动作，放下筷子正色道。 “照片...”刘琳回答。 “照片？”严霜惊问。 意思就是说，鞠奕部在死前，严霜电脑系统预告里的那张照片，真是他自己亲手放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前面的那些预告照片又怎么说？都是他放的吗？ 其实，那天在看见鞠奕部动自己电脑时，严霜想到过这个问题。但...动机呢？ 鞠奕部的动机是什么？ 除了祁肇，他又是如何提前得知那几人会离奇死亡呢？严霜可不会单纯到相信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一个连情关都过不了的男人！ “除了照片，还有什么吗？”严霜忙问道。 “没有了，他的操作非常娴熟，速度极快。”刘琳摇摇头回答。 操作娴熟....速度极快.... 严霜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但鞠奕部死后，那个杀人预告系统确实没再出现过... “对了！”刘琳见严霜不理她了，嗦了几口面问道：“你认识那个郝炘？” “嗯，咋啦？”严霜回过神，答道。 ------------ 第67章 夜袭 刘琳端起碗喝了口面汤，咽下去后说道：“刚才你过去找他时，我师父对我说，那个郝炘很多年前，经常来我们局里。” “当时值班的刑警，都对他混脸熟了，我师父当时就是其中一个。他说那个姓郝的现在虽然留了点小胡子，但胜在长得帅，所以方才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经常来你们局里？是和他父亲有关吗？”毕竟，有那样一个父亲，郝炘操的心应该不会少。 “也不全是，听说...当时是为了寻他妹妹。”刘琳放下碗擦了擦嘴巴。 “是亲妹妹吗？”严霜问道。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据她了解郝炘应该是独生子来着，难道是表妹之类的亲戚？ “那我就没问了，说是找了好久，然后有天突然就不来了。我师父有一次在街上碰见他，还问起这事。他只说不必找了...” “那是找到了吗？”自己方才与宁姨聊天时，也没听她提起过郝炘有什么兄弟姐妹，倒是宁姨...有个女儿。 等等！宁姨后来嫁给了郝炘的父亲，那宁姨的女儿...不就是郝炘的妹妹？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关系应该是不错！ 换言之，宁姨的女儿，曾经失踪过？ “找到了吗？”严霜又问了一遍，这次的语气比方才要急切得多。 “这个...师父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并没有回来销案，问起时，也只是说不必找了。”刘琳耸耸肩，不明白严霜怎突然反应那么大。 宁姨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严霜在希望是自己是想多了，会不会最后人是找到了，只是人家女儿去外地工作，才没有与宁姨住在一起的吧？ 这事也不好当面问人家，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刚与刘琳道别，严霜驱车回家路上又接到她的电话，说方才抢着买单时，误把钥匙丢进严霜包里了，让到了在楼下等一下，她马上过来拿。 严霜走出地库，乖乖站在自家楼下等这个冒失鬼。 “还不来...”她嘀咕了一句。 不是她不愿意等，主要是她家楼下的路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连坏两盏，还刚好就在她家单元门口的两盏。 天气已晚，她又胆小。所以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来了！”她看着前面有辆私家车正转弯过来，应该是刘琳。 “这家伙，小区里还开远光灯，一会儿要教训她！”刺眼的灯光，让严霜根本看不清车身，只瞄了一下眼睛就开始花了。 她伸出手臂朝那辆车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在这。但不知车内的人是没看见，还是走神了， 就见...那辆私家车在快到单元楼时，不减速就算了，还瞬间提速，直冲严霜所站的位置而来！ “刘琳，你干吗？”严霜只来得及喊出这话，便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旁边闪去。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个小区。严霜为了躲避这辆失控的车，瞬间摔倒在路旁的花坛里。 “好疼...”她瞧了一眼磨破的手掌，转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车灯亮如白昼，车身玻璃全部贴了防窥膜，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人。 但...严霜此刻看到了车身，这辆私家车... 明显不是刘琳驾驶的那一辆！ 就在她发觉不对的一瞬间，那辆车开始倒车。 严霜瞬间警觉了起来，也顾不得手掌上的伤，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她站起来的下一秒，那辆车在后退数米后，以最快的速度朝她冲了过来！ 怎么办？严霜不想被撞死在自己小区！就在千钧一发时刻，她突然看见路旁高大的樟树。 幸亏小区的绿化还不错，隔个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就会有棵树。严霜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连忙跑到离自己最近的樟树后面躲着。 车内的人反应也算是快，本来是直朝严霜冲来。待看见她躲进了树后，车身在即将撞上树干时，突然一个180度大转弯，硬生生将这辆车扯转了方向。 但车主似乎不死心，也就停了三秒的时间，又立刻发动。严霜看见这辆车行动诡异地又开始倒车...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严霜努力想看清车内的人是谁，但很明显对方防护措施做得非常好，外面的人完全无法窥探到车内的情形。 只见那辆车，慢慢后退到一定的距离，并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严霜身后是墙，面前是树，她正在考虑自己是出去，还是躲在这里比较安全时。 那辆车动了... 它此时的动作，让严霜了解到。方才车内的人停在那里，应该是在盘算要不要直接撞上来。 因为，如果自己再不跑。以那辆车目前的架势，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压成肉泥！ 而刚才还颇有安全感的地方，在对方鱼死网破的攻击下，突然就变成了严霜的催命符！ 她只好拔腿就往单元楼内跑去。希望能来得及，严霜闭着眼睛死命地冲，她感觉心脏在自己剧烈地运动下，已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就在严霜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之时，在另一边，一辆车飞速开了过来，伴随着刘琳的天籁之声。 “严霜，快跑！”刘琳单手执着方向盘，头伸出来，朝严霜大喊。 然后加油门准备朝那辆车撞过去，想将车内的人拦截时... 那辆车只停了一秒，就在刘琳的车头即将撞上对方的车身时。那辆车以极快地速度朝后退去！一直退到这条路的尽头，然后猛地踩油门，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开走了。 等到刘琳踩死油门赶到时，那辆车早已从后门溜走，连车屁股都瞧不见了！ 方才闪躲时用尽了全身力气，这时整个人已接近虚脱的严霜，扶着单元楼的门，缓慢地走了出来。 去而复返的刘琳，气得眉毛都飞起来了，看见严霜虚弱的样子，连忙将她扶到车内。 “要不要送你上去？”刘琳见她状态不好，问道。 “不了，我在你车里休息一会儿了再上去，不然爸妈看见会担心的。”严霜闭眼躺在副驾驶座位上摇摇头。 “好吧...”她本来想等严霜缓一缓了再问的，但实在没忍住，“那辆车明显冲你来的，你认识车主人吗？” 摇摇头，严霜睁开眼轻声对刘琳道：“车牌被遮住了，车窗贴了防窥膜，我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想了一想，她又说道：“这辆车应该是从后门绕进来的，所以不用车牌也可以进小区。” “不是，你们物业怎么回事，后门就这样敞着让陌生人进吗？万一出了什么事，这责任他们负得起吗？”刘琳愤愤道。 ------------ 第68章 针对 严霜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不怪他们，门是被货车撞坏的。昨天在群里发了通知，说门一做好就立刻装上，让我们最近晚上回家小心一些...”可没想到自己今天就碰上危险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找个人看着点也好一些啊！万一我没来，那个人从车上下来了，你都来不及跑回家里！”刘琳想起刚才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往逼仄的地方跑，就怕刚才那人就是想逼你进去，然后好下手。”她依旧不放心，嘱咐道。 严霜也没想通，自己方才干吗非往单元楼内跑。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紧急了，对方攻势又太猛，所以一下子慌了神，“嗯，跑进去后，我立刻就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见她也意识到了这样不对，刘琳继续问道：“你最近，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严霜知道刘琳为何要这样问，自己二十几年来遵纪守法，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也不曾得罪过别人。为何这半年来却频频遇到这类事情？ “你离职的事情怎么样了？”刘琳忽然问起。 “应该快了吧，已经在招人了。”严霜答道。 沉默了一会儿，刘琳最后叮咛道：“最近上下班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我会的！”严霜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回到家，心不在焉看电视的严霜，听见自己爸妈在聊天。 “刚才小区群里说，不知道谁大晚上的在楼下赛车。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小区本来就没有人车分离，撞到人了怎么办？”阮雪边看手机，连朝严律抱怨。 “是的，这小区是要改造一下了，那么多小孩，万一出危险了怎么办？”严律也说道。 “小霜，你最近下班回家要小心点哦！离那些开快车的远一些。”阮雪对女儿嘱咐道。 “你应该让别人离她远一点，她就是其中一个开快车的。”严律早就觉得自己女儿这车速要调整一下了。 “爸～”严霜喊道，“我很遵守交通规则的！”然后转头委屈地看着阮雪。 “也是...“阮雪回了老公一句，压根没理严霜，又低下头开始玩手机。 哼！他们亲爱的女儿，今天差点被别人撞了他们都不知道！严霜愤愤地转头，也不理他们了，继续心不在焉地看起了电视。 次日 一夜没睡好的严霜，疲惫地走进办公室。 “哈喽！”一位陌生的女孩坐在她办公桌对面，见严霜进门，站起身来打招呼。 “哈喽！”严霜虽不知她是谁，但见对方态度友善，她也回了句。随后问道：“你是来找余总监的吗？” “她一会儿就来了，稍等一会儿...”严霜抬手看了眼时间，余苏安应该差不多快到公司了。 “她是新来的财务人员！”恰好柯琴拿表格过来给新来的女孩填写，对严霜解释道。 真的？虽心中欣喜，但严霜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欢迎欢迎！”她终于要解放了！ 女孩对她大方一笑，便低头填起了入职表。 “余总监应该知道了吧？”见柯琴还没走，应该是在等那女孩将表填好了带回去，严霜便随意问了句。 “她当然知道！”柯琴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态度有些冲，不知是对严霜有意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见她似乎并不想聊天，严霜闭起嘴打开了电脑。既然接她岗位的人已经来了，自己也该把资料归集一下准备交接了！ 没一会儿，匆匆走进办公室的余苏安，在见到严霜对面坐着的女孩后，简单介绍了一番，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女孩名叫黄梨，也算是个老财务人，年龄和严霜差不多，最多大两岁的样子。 聊了几句，严霜总觉得她的口音仿佛在哪里听见过。前后鼻音分不太清，音调很平。 正在这时，外间的肖云拿付款单过来给她审核，严霜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口音了。 难不成...黄梨和肖云是老乡？ 但她俩全程没讲过话，并不像是认识呀？也有可能是她们家乡的口音比较相似，所以自己听岔了吧！ 话说，柯琴今日态度真的很奇怪！她不仅不怎么理严霜，连余苏安对她说话，她的态度都是劲劲儿的。 待黄梨入职表填好后，她拿过东西，也是转身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一下。 静静看着柯琴离去的背影，严霜耸耸肩，转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新来的黄梨则坐在她身旁拿起笔记本，开始学习。 许是因为黄梨有经验，严霜带新人并不累。她甚至怀疑等黄梨自己摸透后，可能做起事情来比她还顺手。 以黄梨的业务水平，她其实可以选择更大的平台！严霜不懂她为何要到这里来工作。 或许，按综合条件来说，这里对她是最好的选择吧！毕竟当初严霜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好。 日子在两人的工作交接中，一天一天过去了... 祁郢再也没来为难过她，严霜每天两点一线，一心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 她再也没有加过班，也没有很晚回过家，所以也没再遇到前几次那样莫名被袭击的事件。 终于，在黄梨的配合下，严霜明天终于可以正式休息了！ 她去人事办理好离职手续，回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了方正，见他似乎有话对自己说，便走到了楼梯处。 “手续办好了？”方正淡淡问道。 “嗯，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严霜一脸轻松。 “我有那个荣幸，请你吃顿晚餐吗？”他双手搁在栏杆上，转头问着严霜。 “虽然我很想答应，但已经有约了，谢谢你！”严霜拒绝。 方正见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自己的邀请，苦笑一声，“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你不想知道，为何祁郢会那样针对你吗？”他站直身体，面对严霜正色道。 “你什么意思？”严霜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字面上的意思！”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 第69章 动机 严霜当然不会被他一句话就给唬住，但方正的表情明显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这人的态度时常变化，说出来话也不能全信，于是严霜问道：“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方正轻轻笑了声，说道：“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你就说...想不想知道吧！” 其实现在这个时机，严霜已经无所谓想不想知道了。毕竟她一直都把祁郢那些举动，当做是他精神有问题的原因。 但...他既然特意提起了，那这件事情自然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什么时间？地点？我请你吃！”严霜直截了当道。 自己明天都不来了，并不想再欠同事人情。 “你...” “一定要分那么清楚吗？”方正皱着眉，有些无奈地道。 严霜正待开口说话时，方正突然上前一步，靠近她耳边说道：“不要抬头，他现在就在楼上看着你！” 一句话，让严霜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立了。不管自己头顶上方此刻有没有人，她都没敢再往上看。 “淡定一些，就这样回办公室。我一会儿把地址发你！”方正见她点头，稍微离远了些但，但依旧小声说道。 严霜不敢逞强，尽量平视前方走进自己办公室。坐在桌前后，才重重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正在工作的黄梨见她这模样，疑惑问道。 见对方关切地看着自己，严霜展开笑颜故作轻松道：“没事，你忙你的！” 下午，严霜坐在旁边，正在看黄梨动作麻溜地做表时，听余苏安喊她进去。 “你慢慢做，我进去一下。”对她嘱咐了一句，严霜起身走进余苏安的办公室。 关上门，严霜喊了声：“余总监！” 余苏安对她微微一笑，拿出一个首饰盒说道：“你明天就不来了吧？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没办法请你吃饭给你送行了。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可以收下！” 她这一举动，着实让严霜有些受宠若惊。她连连说道：“余总监，这东西我不能收！应该是我感谢你才是！”自己在这家公司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余苏安对她一直很客气。 当初这个岗位有好几个人来面试，她也是一眼就看上了自己。 这让严霜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将这个礼物收下。 “你不收下礼物，就代表你不认可我这个前领导。那我可是会伤心的！”余苏安说这句话时，语气还带点嗔怪，严霜被她语气吓得眼睛瞬间瞪得老圆。 “这...”余苏安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严霜再继续推却，确实有些不知好歹了。 “那我就收下了。”她向前拿起桌上的首饰盒，并没有打开。抬头看着余苏安再次道谢：“谢谢余总监，我很开心！”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余苏安此刻却直直望着她，淡淡说道。 “嗯！”严霜见她这样要求，便缓缓打开了手中包装精美的首饰盒。 这是... 严霜脸色虽没有任何变化，但脑袋却开始极速回想。 她看着手中那条粉色玉石手链，一颗一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的，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这条手链是很漂亮，但自己却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类款式的手链！ 第一次，是在咖啡店的生日会上，它摆放在那张空位的红酒杯旁。 第二次，则是在鞠奕部办公室的柜子里，一张照片上有位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手腕上。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种款式的手链！真的是这么巧合吗？严霜虽如此想着，但面上却不显。 甚至还立刻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余苏安，开心道：“好漂亮的手链！余总监，这也太贵重了！” 而坐着的余苏安本来一直看着她，见她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瞬间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只是说道：“你喜欢就好！” “嗯，我喜欢！”严霜笑容仿佛感染了余苏安，她也跟着淡笑了起来。 其实，不谈别的就这么看的话，这条粉色的玉石手链真的很漂亮，严霜也确实没有说谎！ 留在余苏安的办公室寒暄了两句。即将下班时，余苏安得赶回家做饭了，于是两人最后道别，便各奔东西。 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的严霜，环顾了一下自己待了近一年的地方，默默说了声再见便毅然关上了门。 能不能好聚好散？ 这是严霜被人从身后用毛巾捂住嘴后，内心里愤怒又无助地呐喊！ “呜呜呜...”严霜死命转动头，试图看清身后的人是谁。 但那人力气实在太大了，她双腿完全无法站直。就这么被拖到了走廊的最尽头！ 从身后那人的粗喘声，严霜可以判断，拖着她的是个男人！ “啪嗒！”开门的声音。 严霜从自已眼睛所看到的角度猜出，那个男人应该正在开杂物间的门。 不行，不能让他把自己拖进去！严霜开始拼命挣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双手却怎么都无法将那人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掰开。 她身体开始故意往下沉，企图趁对方抓不住自己身体时，再给他狠狠一击。 可惜的是，就算那人在分神开门，他用一只手对付严霜也完全足够了。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严霜实在无法逃脱出。 她只能绝望地看着前方幽暗的走廊，被硬生生拖进了杂物间。 一进门，那人反手就将杂物间的门锁死，然后随手将严霜扔在地板上。 漆黑的房间里，一排一排铁制柜子上，放着公司各个部门暂时用不上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由于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这个杂物间基本一年才会整理一次。 严霜慌忙站起身，往铁制的柜子后面躲去。房间里没有窗，自己的手机又在包包里，如果现在拿出，势必会被那人抢走。 她努力使自己先冷静下来想办法，却发现那个男人自从将她锁进这个房间后，就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只是靠着房门，也没有说话。但严霜就是强烈地感觉到，这个人的视线一直在自已身上死盯着。 一动也不动... ------------ 第70章 禁锢 只要他还没行动，自己就有机会脱身。 严霜在眼睛完全适应这个房间的黑暗后，开始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看看那些堆放在杂物间的东西，有哪些是自己能用得上的。 那个男人的力气太大，如果硬拼自己绝对会死得很惨！ 她看向自己所站的左边杂物箱里隐隐有个东西，那形状好像是羽毛球拍，可偏偏这东西，目前离自己太远了。 严霜现在是半分都不敢动，她只怕一动，那人受了刺激，立刻就会朝自己冲过来！ 漆黑无光的房间里，令她倍感阴寒的视线，一直虎视眈眈朝着这边。 严霜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干吗？将自己掳进来后，便一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这个样子，是意图攻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彻底崩溃后再下手吗？ 那视线宛如毒蛇一般，缠绕着严霜。令她浑身发毛，恨不得即刻消失在原地！ 被盯得太久，严霜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电风扇，发出了不大的声响。 而这一声响...仿佛打开了那人身上的开关。他没再继续靠在房门上，而是站直身体，朝前走了两步。 “你别过来！”一直不敢作声的严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那男人当然不会被她威胁到，只见他慢悠悠地朝自己走了过来。严霜往旁边略微移动了几步，企图在他一会儿行动时，能找个机会溜到门边。 但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那男人朝这个方向走了几步后，恰好就停在了房间中央。所以，现在严霜无论从哪个方向跑，他都能马上将她给拦得死死的。 路已被堵死，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只得微微下蹲，左手从身后拿起了方才一直够不到的羽毛球拍。 “呵呵...”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那人嘴里发出，似乎是在嘲笑严霜的举动。 而严霜在站起身时，从铁柜的空隙处，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子。 祁郢？他妈的！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再也无法保持良好的修养！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是犯法的？ 想骂他一顿，又怕激怒这个疯子，严霜只能装作没有看清他的样子，死死握住手中的救命稻草。 “怎么？还想用热水烫我？或者...用这个羽毛球拍砸死我？”阴冷的声音在逼仄的房间内响起。 看来，祁郢根本就不怕自己认出他！他这样的行为，让严霜的心倏地落入谷底。 “祁郢，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严霜问道。 “得罪我？”祁郢仿佛她说了句笑话，嗤笑出声，“NONONO，你没那个资格得罪我。” NO你大爷的！你个死疯子！当初就不该为了那仨瓜俩枣对他低声下气，搞得他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你到底想怎么样？”严霜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自己目前明显处于劣势。她一定要忍住，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我不想怎么样...”祁郢又朝前走了一步，说道：“我就想瞧一瞧你那双美丽的眼睛。” 原来不是疯子，是个变态！被他这句话恶心到的严霜，尽力忍住内心的恶寒，选择一声不吭。 而此刻，祁郢距离严霜越来越近，她将背后的羽毛球拍杆越捏越紧，心里紧张到手上开始濡湿。 “别挣扎了，你手上那东西伤不到我分毫。我只是想看看而已，有什么不可以吗？”他散发着病态的气息，继续慢慢走近。 他的声音滑腻又寒凉，“想看看...为何你的眼神，与她如此相像...” 谁？这个死变态又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虽然严霜察觉到祁郢似乎有些词不达意，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让她去思考了。祁郢端着仿佛已经焊在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走到自己的面前了。 “你不要过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严霜想拖延时间，但对方很明显不为所动。 就在他伸出手，想抓住严霜时，严霜右手拿起羽毛球拍死命拍了下去，可下一秒就被对方挡住。 她又将左手边的纸箱朝那人身上丢去，但也只是被他一巴掌拍飞。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严霜在退无可退之时，选择一脚踢向他的脆弱部位，准备拼死一搏。 很可惜，她的脚瞬间就被祁郢给擒住了，然后他做出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举动，他居然用自己的双手扯着严霜的一条腿，慢慢将她往地上拖去。 失策！严霜只得举起手上的羽毛球再次用尽全力地拍下去。 这一次，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祁吨只顾着拖住她的腿。居然被她一击即中！ 祁郢疼得松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抬起那双已经失去理智的眼睛，恶狠狠地看向严霜。 他的两只幽暗的黑瞳，阴骘可怖，倒映出严霜此刻极度慌乱的动作。 她无助地用另一只脚拼命踢向祁郢，却完全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祁郢拿下摸头的手，然后抓住了严霜另一只乱踢的脚。 他就这样噙着莫名地笑，也不着急，一点一点地，将严霜往他身下拖去... 严霜当然不会任由他摆布，她伸长胳膊，抓住自己目前能抓住的一切东西，全都往祁郢的身上砸去。 羽毛球、笔记本，甚至还有不知道是谁的球鞋！ 最后，她拿到了...订书机！ 二话不说，严霜拼命对准祁郢的脸砸过去，刚好砸在他的左眼上方，瞬间被砸的地方就涌出了血。 而祁郢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那样笑着，将不停挣扎往上的严霜，慢慢往下拉。 血顺着轮廓流进了他的眼角，浸红了他的眼球，他却仿佛没有痛觉。 严霜用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柜脚，身体拼命往上顾涌。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求生欲太强烈的缘故，那沉重的铁柜，居然被自己的手拉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 严霜看祁郢此时的状态，就很像没有思想的单细胞生物，一直重复不停地拉扯着严霜的双腿。 在铁柜被严霜再次往回拖动了一点点时，她彻底没了力气... 她绝望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祁郢顺利拖到身下时，严霜心里想的却是。 不知道爸妈给自己做宵夜了没... ------------ 第71章 逃离 想起阮雪和严律，原本体力已经完全耗尽的严霜，身上突然涌起了一阵力量。 不行！她不能放弃！ 爸妈为了庆祝她正式离职，听说她今晚要出去吃饭，特地让她留点肚子，晚上回去吃他们做的宵夜。 再这样拖下去，他们见自己这么晚还没回去，肯定会着急到处找她的！ 正在严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挣扎时，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是她专门设置的铃声，那应该不是爸妈或者林晓。 那到底是哪个大聪明？真的是要害死她了！ 单调的系统铃声，响彻杂物间。祁郢原本禁锢她的双手，在听见手机铃声时，忽然愣了愣。 或许是铃音单调又刺耳的节奏，彻底刺激了他的神经。 他突然伸手紧紧掐住了严霜的脖子，“咳咳...放开...你这个疯子...”严霜瞬间感觉呼吸开始不顺畅了起来。 随着祁郢手指越来越紧，她所能呼吸到的空气渐渐开始稀薄... “呵呵...你以为你活过来了，我就会怕吗？啊！”祁郢一只手紧紧掐着严霜的脖子，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地说一些她根本都听不懂的话。 “你...咳咳...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没有...”严霜双手将祁郢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使劲往下拽，然而根本撼动不了那只手半分。 “呵呵...呵呵...就算是再厉的鬼，我也要让你灰飞烟灭...嘿嘿！”祁郢双目赤红，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嘴里叽里咕噜地发出阴冷的笑声。 已经完全说不出话的严霜，死命拍打着他的手，从喉咙里拼命挤出几个字，“我不是...鬼...” “你这个疯...” 包里的手机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严霜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疯子扭曲得五官上... “严霜！”脑海深处传来一声呼唤，那人似乎站在很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 “严霜？”是谁？在叫她？ “喂！你醒醒啊...你怎么了你？”听他的语气，似乎非常着急，声音也离自己越来越近。 “唔...不要晃...”严霜感觉自己似乎躺在一艘船上，晃啊晃的，晃得她都快吐了！ “什么晃啊...你在说什么啊？”那人的声音好像又离自己更近了。 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脑袋里仿佛有个人拿着木棍在里面搅啊搅啊，让她完全无法顺利清醒过来。 她是在干什么？怎么身体完全不能动弹？ 严霜脑袋越来越晕，身旁还伴随着某个人的嘀咕声，“严霜...严霜...怎么办？我要不要打120啊？” 什么？她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到了需要打120的地步？ 不对！她确实需要120！她猛地想起来了，方才...祁郢那个疯子，把自己拖进杂物间... 好像...最后是想要杀死自己！ 想到这里，严霜猛地惊醒过来，“呼...呼...”她大口呼吸着，不断贪婪地吸入新鲜空气！ 她此时此刻，才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自己刚才...差点就要被祁郢那个变态给掐死了！ 好一阵子的时间，严霜眼前依旧一片花白，她暗暗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避免因为吸气多出气少，再次晕厥过去... 直到双眼渐渐清明，她才意识到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不再是公司那间逼仄、漆黑的杂物间了。 万幸...她终于... 等等...她是自己逃出来的？严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打败那个比自己力气大，还完全没了理智的变态逃出来的？她又向下摸了摸自己脖子。 这不可能啊，就算现在自己确实已经安全了，那也是不可能的！ 严霜猛地摇摇头，她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能够成功逃脱那个地方！ “为什么一醒就开始演默剧？”旁边凉凉的声音响起，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严霜吓得一大跳！ 她猛然转头，却看见方正抱着手臂，正坐在旁边一脸稀奇地看着自己。 “你...”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可惜没等她问出口，方正便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可以告诉一下我，你的心路历程吗？我实在是有些好奇！” “我这是...”严霜看了看周边陌生的环境，这...好像是一家餐厅的包房，“怎么了？” “呵呵...”方正无语地笑了声，“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才逐渐正常了一点，没有再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严霜了。 “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迟到了快两个小时不说，打电话死活不肯接！”他语气愤愤道。 “迟到了快两个小时？”严霜睁着双眼，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反应了过来。 他说得没错，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已经被关在杂物间了吧？难道...那时给她打电话的大聪明，就是方正？ “对啊，我怕你有什么危险，所以连忙赶到公司去找你！结果...”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复杂。 “结果什么？”严霜感觉自己从刚才醒过来后，就变成了一只应声虫。 “结果...”方正支支吾吾了好久，眼神微微一闪，随后直起了身子说道：“结果我刚到公司楼下，你就像在泥里滚了一圈似的，浑身脏兮兮地从公司跑出来，拉着我就跑去开车！” 说到这里，他仿佛更气了，伸出一只手指着她说：“严霜，以后我要是再坐你的车，我就不信方！你说...你是开飞机，还是开车呢？” “要不是我拼命忍住，你今晚就要去洗车了，知道吗？” 严霜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我还...开车？” “对啊，你很牛啊严霜，那么快的速度，硬是一个红灯都没有闯，我该表扬你技术好呢？还是给交警打电话举报你呢？” 方正还在不满地输出，严霜却完全没再继续认真听他讲话。 她只是不断在想，自己明明刚才差点被祁郢快掐死了，居然可以毫发无损地从公司跑出来？ 她甚至都想过是不是方正跑进去救的她，但看他的反应，很明显不是！ 低头看了看身上虽然脏乱，但还算整齐的衣物。这个样子，别人最多以为自己只是摔倒了。 那自己...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从那个杂物间成功脱身的呢？ “喂！” 耳旁超大一声，将神游的严霜唤了回来。 ------------ 第72章 前奏 这个人！今天凶她好几回了！严霜斜睨着眼瞧了瞧方正。 “严霜，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方正本来已经生气了，结果严霜丢了他一眼，他顿时气短道：“我...我话还没说完，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今天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他越说越小声，严霜见方正对自己的态度又不一样了，这人莫非练过川剧变脸？ “你...你盯着我干吗？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心脏到现在还在怦怦乱跳，而且你还不听我讲话！”他开始越讲越委屈。 严霜无奈道：“好...你说...”反正目前自己是安全了，虽然不知道祁郢最后为什么放过了自己。 而她又为何像失忆了一般，一醒来就坐在这里。但自己没有被伤害，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祁郢那个疯子，她一定会调查清楚他为何要那样做！当然，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 毕竟，刚才在杂物间里，他的眼神已经算不上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神了。这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疯子！ 身边的方正还在不停地讲。 “结果，我们历经万险好不容易到了餐厅，你一进来就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都差点打电话叫救护车来了！如果不是你突然又醒过来的话！” 方正说到这里，突然将脸凑了过来，盯着她问道：“你不会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你觉得呢？”严霜渐渐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回了他一句。 “那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方正又问道。他说这句话时，总算不是方才那样夸张的语气了。 严霜摇摇头，反问他：“你总问这句话，我到底需要想起什么？” 方正隐隐有些失望，没再凑近她，而是收回了身体，“也不是啦，我只是见你刚才突然晕倒，怕有什么后遗症呢。” “方正！”他到底有完没完？这人到底会不会讲话？ “在！” 严霜本来气不过他三句话二句都在咒她，结果他条件反射般的回答，让她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气焰瞬间都给笑没了。 “话说回来...”方正见严霜被自己逗笑，忽然正色道：“你刚才从公司那个样子出来，没什么事吧？” 玩笑归玩笑，但严霜方才出来时那狼狈样子，很难不让他瞎想！ 严霜不是不想告诉他，主要是她自己现在都没搞明白，祁郢为何要那样，所以有些犹豫。 她缓缓开口：“不如...” “你先将你白天要说的事情，与我说清楚吧？”她转移话题道。 如果不是她出意外的话，今天这顿饭的主题，本就是准备聊这件事的。 “说吧！”严霜给两人倒了杯茶，准备认真聆听。 方正见严霜逃避了他的问题，眼珠一转，说道：“那先吃饭！为了等你，我差点饿死了！再不吃这家餐厅要打烊了！” 也行，严霜觉得有道理！来都来了，自己刚才经历了那一场，着实是有些饿了！ 于是两人点完菜，开始可有可无地聊天，“之后有什么打算？”方正问道。 “应该会...先休息一阵子了。”严霜回答。 “被这个公司吓到了？” 见对面的男人是真的在一脸认真问她，严霜逗了逗他，“对啊，特别是你...” 本是个玩笑话，严霜的语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放松，明眼人一看就不是真心的。 但方正在听见这句话后，却突然无措了起来。他仿佛一下子变回了那天在公园里，阳光下那个怯懦、以为自己做错事的男孩模样。 “哎...你别误会了，我开玩笑的。”严霜见他眼里开始蓄水，脑袋开始混乱。 不至于吧，大哥！他但凡抬头看看自己的表情，也不至于误会成这样啊！ 见严霜表情紧张，像是生怕自己误会，“真的是开玩笑？”方正还是有些不信。 “真的是开玩笑！”她真是服了！心灵能不能不要这么脆弱啊？ “哦...” 哦...又是什么意思？严霜头都大了，见他依旧低垂着头，她赫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人... 这个人一旦离开公司，整个人就变得格外不一样，不仅是性格，连神态也与平时在公司里判若两人！ 他在公司时，对待同事基本就是有事说事，无事屁都不会放一个。可能对自己还稍微热情到一点，但貌似也就是正常同事的相处姿态。 但自己每次若是单独与他在公司以外见面，他不是倾诉欲极强就是一副脆弱至极的样子。瞬间从一个男人变回了一个大男孩的模样。 让严霜不禁开始怀疑，方正此刻眼中看见的，真的是自己这个同事吗？ 还是另外一个人？ 怕了怕了，以后自己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吧！方正神经上仿佛有个按键，但严霜并不知道触发什么就会导致他突然变了态度。 正好这时，菜端了上来，两人均没再讲话，默契地埋头苦干。 “这次可以说了吧？”严霜抢过菜单结了账，回来坐下再一次问道。 一顿饭的时间，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的方正，这次没再顾左右而言他，配合地点点头。 看着对面表情格外认真的严霜，方正缓慢地讲述了起来。 “这小祁总，虽然我以前从未见过他，但毕竟也在公司工作好几年了，他的那些传言我倒是听过不少。” “小祁总的传言？”为何自己在公司就没听到过？ “嗯，什么性情古怪、脾气不好这些都是小问题。他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逐猎”，通俗一点说，就是贱得慌！” ...嗯？她没听错吧？方正刚才是在骂自己老板对吧？严霜瞪大眼睛，意识到对方已经开始口出狂言了。 “怎...怎么说？”严霜见方正说起祁郢时，态度又变了个样。问话都有些不连贯了起来。 “意思就是说，这个人他不喜欢正常地去接触一个人。”方正的解释还是稍显笼统了一些。 所以严霜并没有接话，她有些分不清方正所说的正常与不正常之间的界限。 见她表情疑惑，方正笑了声，“不好意思，是我表达有问题。我打个比方吧！如果一个人喜欢对方，他在经过煞费苦心地追求后，对方同意与他在一起。一般正常人的反应是怎样的？” “很...开心？” “对，通过自己的努力追到了喜欢的人，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会很幸福吧？”方正朝严霜摊摊手，示意她回答问题。 “当然...”叹了口气，严霜无奈答道。咱就说...讲这个故事，必须要有人捧哏才能顺利讲完对吗？ 方正没理她的嫌弃，又继续说道：“但他不是，他一旦将人追到手。不管当初追求的过程有多么艰难，他下一步绝对就是将那人丢弃！” “无一例外？”严霜不懂了... “无一例外！”方正点点头，肯定道。 “......”严霜有点理解，方正刚才为何要骂祁郢了。 “那如果对方，自始至终都没答应他呢？”她就不信，别人不答应，他还能强迫不成？ “不可能不同意！”方正斩钉截铁道。 ------------ 第73章 权力 见严霜一脸不赞同，方正知道她不会相信。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他想得到一个人，其实根本不必他亲自动手，就会有人主动帮他搞定！ 对别人来说遥不可及的人或事，对他们来说，不过举手可采而已。 祁郢，就是这些人其中的一个！ 或许他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只需要表示出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就会有人想方设法地帮他得到。 “方正，这还是个法治社会！”严霜提醒他，讲述事情时实事求是，不要过度夸张。 可对面的男人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仿佛在嘲笑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严霜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的眼睛，但慢慢地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真的有些过于幼稚了！ 毕竟自己在一个小时之前，正从那个人的禁锢中逃出来。虽不知是什么原因自己能顺利逃出。 但她知道，以刚才那样的情况，祁郢如果想直接杀了她，再找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处理掉... 那这个公司里，自己将不会再留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痕迹。 想到这里，严霜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颤。 可是现在，他们讨论的是感情的问题。如果攻击人是个人行为，那感情纠缠这种事情，一个人怎么可能完成得了？ 而且，她不相信祁肇会任由自己的儿子犯下这类的错，他可只有祁郢这么一个继承人。 “那祁总不管吗？”于是她问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方正斟酌了一会，又开口道：“就是因为有祁总的存在，祁郢在做那些事情时，才会这么顺利？” 严霜由于好奇前倾的身体，开始慢慢朝椅背上靠去... “你是说...祁总对他那种行为不仅不会管，还助纣为虐？”严霜诧异道。可自己印象中的祁肇还是挺有原则的呀，特别是在工作上。 好家伙，她现在终于懂了“逐猎”的意思了。 这不就是玩世不恭又喜欢找刺激，还有着强大后盾的无德花花公子吗？方正说得那么深奥，她刚才一时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那我再换一个问题！”严霜还有一些地方不太懂。 “你问！”方正抬手，示意她继续。 “他这样做，被丢弃的那个人，不可能轻易放手吧？” 招惹了对方，又用尽手段强迫对方与他在一起。结果得手后态度又骤变，换成是谁都要懵逼好一阵子吧？ 方正讽刺地笑了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所有的事情放在祁郢身上，都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正，严霜怎么也不会想到，祁郢居然可以毫无顾忌到这种程度！ 一个规模不大的公司继承人，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吗？ “到了那一步，他追求时所用的手段，又会全部用回在对方的身上。只不过，这次是逼那个人放弃而已...”方正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就真的没人能管得了他吗？”严霜有些无语，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这句话，方正没有回答，他只抬起一双眼睛盯着严霜看。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严霜瞬间懂了！ 自己真是问了个蠢问题！但是... 他做这一出，真的只是为了能彰显自己老爹的权力吗？还是能从中获得什么？ 而对方，不同意要被迫同意，同意后又要被抛弃。他真当这个世界是由他们家做主，他想怎么耍弄别人就怎么耍弄吗？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严霜突然问起自己从刚开始就很疑惑的问题。 方正冷笑出声，“哼！他那点破事，公司稍微有些资历的员工都听说过。你以为你们余总监不知道吗？” “但是...你知道的会不会也太清楚了些？”她从不相信公司的人传八卦，会传得这么细致。 “我当然和那些同事不一样，我是鞠总亲口告诉我的！”方正的表情，居然还有一丝得意。 “亲口哦！”他又特意强调了一遍。 这是什么好事情吗？看着他这么刻意，严霜直接无视。 “鞠总...呵呵...是有些八卦哈！”她说道。 她怎么感觉，鞠奕部人虽然死了，但怎么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鞠总故意说起的。”见严霜不为所动，方正又开始为鞠奕部正名。 严霜转头看过去，示意他继续说。 “我还在鞠总那里实习的时候，有一天他喝醉了酒让我去接他。” “我记得...”方正挠了挠头。 “他那天还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伤心，我一边开车一边安慰他。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方正看着严霜，无奈道。 “可以想象...”她怎么觉得这个场景，现在想象起来还有些滑稽。 “我都想好第二天的辞职信怎么写了！结果...他最后哭是没哭了，又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自己帮祁郢收拾过的烂摊子！” “噗呲...”严霜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见自己将严霜逗笑，方正讲得越发起劲，“我甚至在想，要不我辞职信都别写了。第二天直接自动离职算了，免得鞠总醒过来后，要杀我灭口...” 最后一句话，他自知说得不恰当，慢慢收了声。 就一条回家的路，这两个大男人聊得还挺深入的，也不知还说些别的了没有。 “那...鞠总还有说些别的什么事情吗？”于是她问道。 “别的事情？”方正有些不解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比如说...公司其他同事的秘密？”她谨慎问道。 “其他同事的秘密...”方正重复了一遍严霜的话，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他似是在认真回想，过了好久之后，他抬起眼，回了严霜两个字。 “没有！” “切...”爱说不说，这个时候嘴巴又这么紧。 方正见她面有愠色，连忙开口说道：“不是我不说，是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么长的车程，就光祁郢一个人的风流韵事，他都没讲完！”他表情特别认真，眼神里透着真诚。 “真的？那他一个人搞出这么多事，鞠总忙得过来？”严霜开着玩笑问道。 “当然不是啦！以前在公司，帮他解决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的，可不只是鞠总。但凡能待在他爸身边的老人，这事可都没少做。”方正一脸鄙夷。 合着祁总这公司开的，招来这些精英，就是专门为了给他儿子擦屁股用的？ 听到这里，严霜终于反应了过来。 话说回来，祁郢的这些风流事迹，与他前段时间针对自己，今天还做出那样恐怖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那这些...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 第74章 眸子 虽然祁郢起初做那些事情，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但后来严霜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于狠厉！ 把话说重一些，那分明就是看仇人的眼神！ 再加上，今天自己差点就死在了祁郢手上。如果方正再说什么，她与祁郢的那些破感情纠葛有关系，那严霜也是万万不会信的！ “当然有关系！”方正下意识地说了句。 严霜不想再听这些有头无尾的事了，听多了容易让她气血上涌，于是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虽然她打电话回去报备了，但太晚回去严律绝对教育她的！ 方正怔了一怔，思索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我的...不对...我听说的...” “嗯？”严霜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能不能大点声？”严霜无奈地抗议道。 极快地抬眼扫了严霜一眼，方正下一刻立即将头低下，声音低沉道：“我也是听说的，就是...” “大哥，你倒是说啊！”严霜等得已经非常不耐烦了，结果方正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蹦出来。 “祁郢以前追求过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让他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见严霜已经起身准备要走了，方正连忙一口气不带喘地开始讲述了起来。 见他终于进入正题，严霜又坐了下来，极具讽刺地回了句：“还能有人让他遭受打击呢？” 但她内心却在想，做得太好了！这是哪位巾帼英雄呢？自己真想为她鼓鼓掌！ 但是...方正貌似还是没有说到重点！算了，严霜决定稍微再耐心一点听下去。 “这估计是祁郢这辈子，唯一失手的一次！所以，他开始拼命报复那个女孩！”方正慢慢地说着，从严霜这个角度看过去，此时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 “真是个疯子！”严霜已经对祁郢，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了。 如果允许她骂人的话，她真得好好上网发个帖子搜集一下词汇。 但是... “不对啊，你不是说没人能够拒绝他的吗？”这样说起来，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呢？ “是啊...所以最后，那个女孩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报复。我刚才也说了...这个人，他怎么可能会忍受别人拒绝他呢？”方正语气淡淡道。 “报复？什么样的报复？” 听了方正前一句话，严霜渐渐感觉事情开始不对了。会不会她所以为的报复，与方正所说的报复，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方正摇了摇头，抬起眼看向严霜，目光特别澄净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说，那个女孩很惨...特别惨！” “你不是听说的吗？你再去问呀！”严霜开始急了。 虽然她到现也没听明白，这件事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方正咽了咽口水，说道：“他也说...不知道...”他双手紧握，似乎还有些颤抖。 “你...很冷？”严霜见他状态有些不对劲。 “要不然，我们回去？”她问道。这还没到秋天了，他这是什么情况？ 方正将头低下好半天，随后抬起来，对着严霜扯出一丝微笑，缓缓道：“还没讲到重点呢，怎么就要回去了？” “可是你...”这样的状态，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他继续？ “我没事，只是身体问题！不用担心！”方正让她放心。 严霜没有作声，只仔细观察着他。她发现，方正确实不是冷的原因，他是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的！ 就在他讲起那个让祁郢遭受打击的人开始... “对你说起这件事的人，是谁？”于是，严霜问道。 不是关系好到一定地步，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他讲这些吧？ “你不认识...”方正淡声答道，他的手没再颤抖，也不知是不是他努力控制的原因。 “好吧。”严霜也不再追问。 “本来...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他继续方才的话题。 “结果，你来到了这家公司...” 严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所以...这件事情，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更巧的是，祁肇偏偏这个时候被人毒杀，祁郢要被迫从国外回来继承公司。”方正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自顾自地讲着。 严霜没再插嘴，她只是等待着，看方正到底什么时候讲到重点！ “你大概不知道...”方正缓缓对上了严霜的眼睛。 “你有一双，和她一样的眸子...”温柔地说出了这句话。 严霜瞬间一怔，她起先以为方正在开玩笑，可当她抬起头看过去时，却只看见他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半分不像在说谎。 其实自己到这家公司任职后，遭遇了这么多奇怪之事。严霜也不是个傻的，她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卷入了某一个无法言明的事件中。 一个人再倒霉，也不可能什么古怪的事情，都被她一个人给碰全了。 只有一种可能，在这家公司里，有一个人在暗中操控着所有人。 包括严霜... 那个令人费解的杀人预告系统。 比如祁肇的死，导致祁郢必须回国接手父亲的公司。 再比如鞠奕部的自杀...一切都来得那么巧！ 而祁郢本人真的就这么疯吗？还是有人在暗处，用他所惧怕的东西不停地刺激着他？ 那个人仿佛在布一个巨大的，而且所有人都必须要参加的局。 为此，他甚至不惜去杀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目前，世人都以为鞠奕部是真正毒杀祁肇的凶手。 但凶手，真的是他吗？ 再换句话说，之前死的那些同事，真的都是死于意外吗？ 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在经历了这些诡异的事件后，严霜不禁开始怀疑。 那些被人揭露的秘密，莫名传来的出轨视频，还有自己晚上在公司被袭击... 真的都只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说，祁郢是因为我与那个人长得很像，所以才一直针对我的？”严霜问道。 方正点点头，“也不是长得像，只是你们的神态...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严霜冷下声来，问道：“她...到底是谁？” ------------ 第75章 旧识 自己并不算是大众脸，可这一年来，总有人在她面前说自己与他们认识的某个人很像。 方正没有回答，他的眼神透过严霜，不知看向了哪里。 严霜也察觉到，他在自己面前，不止一次露出过这类表情... “方正，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是他把自己叫来，说有事情对自己说。结果现在一件事情讲得遮遮掩掩，吞吞吐吐，让严霜完全无法信任他。 “我刚才所说的关于祁郢的事情，都是真的！”方正见严霜语气淡了下来，连忙发誓。 “是吗？” “真的，请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严霜点点头道。 “那...她是谁？”她今天必须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她不喜欢总有人透过她，去看向另外一个人。 她虽然普通但也是独一无二的，并不是谁的替身，也不想成为谁的替代品。 方正又不说话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你在和我说起这个人时，就没想过我会问起她吗？”她干脆道。 “她...”方正的肩膀明显耷拉了下来，“以前也在这家公司工作。” “不会那么巧，刚好是我这个岗位吧？”严霜似乎有些猜到了什么。 见方正眼神躲躲闪闪的，严霜瞬间没了耐心，“你主动找我过来，说起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她实在不懂他说一半留一半的意义何在。 咋问个事情这么费事呢？严霜此刻觉得自己像个审判长，追着方正不停发问。 对于严霜这次的问题，方正倒是回答很快：“我真的没有目的，我只是...想让你对祁郢警觉一点，不想你最后着了他的道。” “所以，她最后着了祁郢的道，对吗？”严霜举一反三问道。 如果他真的只是担心自己，那直接把事情说清楚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目光灼灼地看着方正，严霜用眼神示意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方正的背似乎更弯了，用极度疲倦的神态，迟疑地点点头。严霜一瞬间居然有些替她担心，她以为那个女孩至少可以坚持到最后。 “你认识她！”严霜肯定地说道。祁郢从刚才提及这个女孩，表情就格外不一样。 但随即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 时间明显对不上，别说方正才来公司四年不到，祁郢十年前就出了国，最近也才回国。 他们的生活线根本就不重合，如何同时认识一个女孩？ “认识。”可没想到，方正居然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怎么认识的？”这就让严霜有些好奇了，按时间来推算，方正那里应该还在上高中吧？ “她是...”方正原本已经木然的表情，随着眼珠转了一转，又鲜活了起来。 “我老师的女儿。”他解释道。 这关系，好像不算亲近。那他之前露出那样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正当严霜疑惑时，方正又开了口：“有一天我在老师家补习，本来已经下课了，结果东西忘了拿。返回去时，恰好听见她提起这件事情。” “但我那时，只是以为公司有人在追求她。” 那就奇怪了，既然是自己老师的女儿。那个女孩最终怎么样，方正如果真有心，不至于会不知道吧？ 于是她问道：“你后来没和你老师联系过吗？”严霜觉得方正说出的话，总差了点什么意思。 “有过...但联系不上了...”方正似有些无措。 “联系不上了，是什么意思？” “我在不小心听她讲过那件事不久，老师一家就搬离了我所在的城市。” 他平复了一下气息，继续道：“我...只知道老师的女儿，当初对这件事情很困扰，但并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严霜有些想不通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吗？”当今这个社会，说联系不上一个人，怕是没什么说服力。 “打了！我假期本想去看看她...她们的！结果打过去，电话全都是停机状态。”他语气有些沮丧道。 随后又说：“学校也收到了老师的离职申请。她们在当地本来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所以一度消息就中断了...” “直到我进了这家公司任职。”他说话时，音量渐渐提高。 “有一天经理让我去杂物间拿个东西，我在某一个放了很多废纸的盒子里，看见了她缺了一角的入职照片...” “入职照片？”只听见这四个字，严霜体内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她现在实在听不得这些。 “这么巧？”严霜喃喃一句。这概率怕是十万分之一都不到吧？ “意思是说...你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她工作的地方是这家公司？”严霜疑惑道。 方正摇摇头，答道：“不知道。”听见方正的回答，严霜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 “而你入职时，她已经没在这家公司了？”她又问道。 方正依旧摇摇头，答道：“没有，并且这里很多同事甚至都不知道，以前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那么问题来了，“对你提起整件事情的人，他又是怎么知道了呢？”那个她不认识的人到底是谁？ 他如此了解整个事件的过程，还毫无顾忌地对方正讲起。最后，却告知他自己并不知道事情的结果。 或者说那个人其实知道，只是对方正有所隐瞒而已？ 还有这家公司的人也很奇怪，新来的同事不认识以前离职的人很正常，老员工也不认识吗？ 随后，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天晚上吃烧烤时，你讲起的那个人...” 严霜正要问出自己的疑虑时，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只好对方正抱歉地笑了笑，转头接起。由于她侧着身在接电话，所以并没看到方正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喂？” “严霜！”林晓的声音炸雷般地响起来。严霜很有经验地在刚接电话时，就将手机稍拿远了些。 “怎么了嘛...”这大小姐又是怎么了？ “你又去哪里了？说好了我今天把东西搬过来，明天一早出发的呢？” 听了林晓的话，严霜瞬间想了起来。自己与她约好明天回老家，结果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半个小时，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然你就会失去我，哼！”林晓说完，下一秒直接挂了电话，看起来气得不轻。 又要回去哄这位大小姐了，严霜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对方正说道：“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那个...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祁郢的！” 见方正点点头，她有些不放心道：“你...也注意点他吧！”这人疯起来，可不好对付。 她在拿包时，动作有些大，不小心露出了脖子上的指印。 “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只见上一秒还在乖乖点头的方正，猛地站起身来。 ------------ 第76章 方正（上） 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外公外婆将我带大的！ 在我们这座小城市里，没有跟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小孩有很多。但他们每年过年都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而我的这一天将永远也不会来临。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妈跑货车时，在高速上车子失控，车毁人亡... 外公外婆因为失去女儿，常年沉浸在悲伤里。爷爷奶奶为了赔偿，到处奔走。家里竟无一人关注过我的成长。 我每天都是一个人默默去上学，然后回家吃饭，第二天再继续起床去上学！ 直到我遇见了她，我高中老师的女儿。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五，阴雨绵绵的。 我恰好因为在老师家补课，被小雨困在了她的家里。于是老师顺势就留我在家里吃晚饭。 我原本想早点回家的，但那天老师的心情格外好，强烈要求我留下来吃晚饭。见她开心的样子，于是我也便答应了。 当我问起原因时，她满脸笑容对我说，自己的女儿每周五都会从另外一个城市回家过周末。 我记得老师的女儿，好像在邻市的一家企业里做财务。以前过来补课时，匆匆见过一面，但已经不太有印象了。 星期五，那不就是今天吗？难怪老师今天上课时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正想着，门锁转动了起来，老师的菜也刚好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菜香飘了过来，我的肚子瞬间就饿了。 门开了，走进来一位女孩。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黑亮的长发齐腰披散着，面容清秀。 “妈...”清亮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她迎面走来，被她带来的，还有一阵玫瑰花香。 “咦，你是我妈的学生吗？”她看见了我，弯起了一双眸子。 “嗯...”被她问起，我居然有一丝紧张，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丝干涩的声音。 真该死，我到底在紧张什么啊！可在她朝这个方向走来时，我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忘记呼吸。好像...肚子也没那么饿了！ 见我不太热情，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外面下雨了，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说完，没等我回答，她便跑去厨房去老师了。 “好的...”我在她身后，小声回道。 听着她在厨房对老师撒娇，讲起这一个星期的趣事。我松了松因为紧张而紧握着的手，朝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你叫方正？” 正在吃饭时，她夹了一筷子的菜，随口问起我。 “嗯...”我真的很想多回几个字，可不知怎地，脑袋就是一片空白。 “小正学习很好的。”老师给我夹了一道菜，对她说道。 我瞬间开心极了，甚至感觉自从上了高中，从未如此心情舒畅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居然那么感谢老师表扬我。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差的，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急切想得到别人认可的心情。 “哼，我就知道，您就是嫌弃我上学时成绩不好！”她假意生气，嘟了嘟嘴。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想说自己的成绩其实也不是很稳定，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的！ 但我觉得，如果自己真那样说了，可能她会认为我真的很傻！于是我低下头默默地小口吃菜。 “我可没有啊！你一个大人，和小孩子比什么？”老师白了她一眼，又转头对我说道：“别理她！她这样说，只是企图抹去自己学习不好的黑历史。” “妈～”她在对面娇憨地喊着老师。 而我，只会傻傻地低头吃饭。这一刻，我真的很讨厌自己只会死读书的样子！ 我想说，我已经快要18岁了，早就已经是大人了！可见她和老师聊得那么开心，除了看着她笑，我做不出什么别的举动！ 从那一天开始，我每周五早上一起床，就开始祈祷老天今天能不能下雨！ 不要下太大，怕她回家会淋湿。但也不要下太小了，这样自己就不能名正言顺地留在老师家吃晚饭了。 她很喜欢穿裙子，各种颜色的裙子，可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我最初见到的那件。 我为了找到她用的那瓶香水味，第一次走进商场的香水专柜。 我穿着校服，又是个男孩子，专柜的姐姐们都不太想理我，所以我最终没有找到她身上的那个味道。 她总喜欢说，“妈，你看！方正又在傻笑！”这是我们熟悉后，她常开的玩笑。 我也知道，老是傻笑给她的印象可能不太好。可对上她，我总是会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 我照过镜子了，保持这样的笑容久了，看起来真的还挺傻的！ 老师也总是拍她一下，然后说道：“人家比你聪明多了，别老这样说我学生！”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忍不住想替她挨那一下。虽然对方是我的老师，可我还是希望她用嘴巴说一下就好，可不可以就不要对她动手了？ “是是是，他是你的宝贝学生。我就知道我是捡来的，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她假模假样地吃醋，说完还对我眨眨眼睛。 “你不是...你最重要...”我的声音微不可闻，但她却听见了。 “还是你最好，知道安慰我！不像我亲爱的妈妈...哎...”她状似委屈地憋憋嘴。 不是安慰！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可我对她来说就是个弟弟，所以我一句都不敢多说。 “行了你，多吃一点...”老师给她夹了多多的菜，“也就是小正会向着你说话，你看你有个姐姐的样子吗？” 她知道再说下去，碗里的菜要堆成山了，连忙拿起碗移到旁边，乖乖吃了起来。 她连吃饭都那么好看！我看着她，瞬间感觉碗里的菜都不是那么香了。 她只把我当弟弟，我知道！从她的举动和她对我说话的态度，我完全能够明白的！ 原本我以为，就这样下去就很好！只要在某一个周五晚上，可以看上她一眼，我接下来的一整周都会非常快乐！ 我是真的以为，我的奢求就只有这么一点，不会再有更多了！ 可是那天，我的雨伞忘记了拿。就在我从楼下走回老师家门口时，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好像，要恋爱了！ 原来，我的爱也不是那么无私的！ ------------ 第77章 生病 好几次在梦中，严霜所看见的湖面都是泛着暗暗的微波。 今日难得白日见到这记忆中的湖水，她才惊觉，原来看上去与梦中那诡谲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此时看过去，软软的湖面上波纹微卷，远处的大桥上车来车往。对面的写字楼看起来也并没有梦中那般遥不可及了。 微风吹过，轻抚严霜的头发与...站在一旁拿着鸡爪啃得不亦乐乎的林晓。 “嘎吱...嘎吱...我们到这里来干吗？嘎吱...”林晓吃着东西，还不忘问严霜。 “垃圾袋接好。”严霜提醒她。看着林晓的嘴努了努，像是有隐隐朝前喷的架势。 “嘎吱...哎呀，知道啦！我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嘎吱...”林晓白了严霜一眼，觉得这个朋友完全是白交了，居然怀疑她会乱丢垃圾。 严霜没有回答她，朝湖边走了两步，想近距离看看湖面。 “喂。小心滑下去了，快回来！嘎吱...”林晓站在上面，有些紧张地嚼着鸡爪喊道。 “你啥时候吃完？”严霜转头问她，发丝被身后的微风吹向前。 林晓伸出拿着垃圾袋的手，比出两个手指，“还有两个，你要不帮我吃一个？” 摇摇头，严霜无奈道：“你坐下来慢慢吃，我去那边走走。” 林晓一回老家，就吵着要去买当地的特产卤鸡爪，非说在外地吃不到这么正宗的。严霜早就忘记这个味道了，所以干脆也就不尝了。 “嘎吱...别跑太远了，我很快就好！”林晓见她不爱吃，也没再勉强。 严霜沿着湖边慢慢朝前走着。岸边的绿道上，有不少人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看着风景，分外惬意。 还有三、两人，沿着湖边在慢跑。羡慕地看着他们，严霜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比较适合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湖边的树，虽然依旧郁郁葱葱，但时不时有几片叶子飘落下来。 “严...霜？”迟疑的声音，从侧面上方的绿道传来。 严霜抬头看去，一个身穿紧身运动服，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的女人，惊喜地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这个人明显认识她。 “你不记得我了？”那个人诧异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指向自己的脸。 “你是...”看对方的反应，难道，她应该认识？严霜努力在脑中回想这个人是谁。 跑步声传来，带来一阵卤香味。知道是林晓，所以严霜并没有分神，依旧努力回忆着。 “杨梅？怎么是你！”微喘地扶着严霜肩头的林晓，揭晓了答案。 “对啊，这不是林晓吗？真是好久没见了！”杨梅看着严霜身边的林晓，开心地打起了招呼。 “杨梅...”严霜好像想起来了一点。她好像是自己与林晓的初中同学，但怎么她的样子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对啊，是我呀！你不会把我忘记了吧？这...你记忆力好像没初中时那么好了啊！”杨梅听见她重复自己的名字，以为她想起来了，调侃道。 “我初中，记忆力很好吗？”严霜问道。她不是一直以来记忆力就特别差劲吗？家里的人还有林晓，都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那当然，我们那时可是同一个学习小组的！每次背文章，我们都推着你当代表上去背诵，你忘记啦？”杨梅瞪大着眼睛，对严霜说道。 她的表情让严霜觉得，如果自己说不记得的话，会有点过分了！ “可惜了，初三我就转学了。不然我还想和你一个学习小组呢。” 随后她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我后来听我们小组的陈佳宝说，你初三因为生病休息了三个月，我还给你打过电话了。” “生病？打电话？”这两件事，她一件都记不得。 “对啊，想问问你好些没。可惜你都不接...”她语气有些遗憾。 “我那时...”严霜下意识想解释，但开口又突然想到。对啊，她那时在干吗呢？ 还有，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因为生病休息过三个月啊？ 她的记忆里，自己除了节假日，从未因为自身原因停过课！初三正是冲刺的时候，说什么她都不会不去上课的。 这个杨...梅，是不是记错人了？ “你是从...”正待严霜想问清楚时，身旁的林晓忽然打断了她和杨梅的交谈。 “哎哟...” 身边传来异响，严霜急忙往林晓处看去。只见她不知什么原因，竟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 她赶忙跑过去扶起她，“要不要紧？摔到头了没？”怎么这么大个人了，站在原地还会摔倒。 “哎哟哟哟...摔到了摔到了，好疼好疼！”林晓连声哀叫。 杨梅也走了过来，和严霜一起，将林晓扶到一边的石凳上。 严霜弯腰，看了看林晓的后脑勺，万幸没有外伤，“也不小心一点...” 她伸手试探性触碰，问道：“哪里疼？” “都疼！”林晓回道。 “都...疼？”严霜将脸凑到她面前，问了一遍。 委屈地点点头，林晓硬挤出两滴泪，又重复了一遍：“都疼！” 看来没摔到脑袋，严霜稍稍松了口气，“你等我，我们去医院照一下。”严霜准备去拿车。 虽然知道林晓没老实回答她，但以防万一，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然后转身对身旁同样关切的杨梅道：“杨梅，不好意思啊，我要带她去医院看一下。我加你吧？以后可以经常联系！”她说着拿出手机，刚准备打开微信。 她和以前初中的同学都没了联系，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当然要留联系方式了。 “哎呀，屁股也疼！”林晓从身后传来更大声的惨叫。 叹了口气，严霜慢慢转过身，看着林晓，用眼神问她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今天很不对劲，屁股疼？那刚才自己和杨梅扶她坐下时，她坐得很顺溜嘛！ 林晓一把抓住严霜的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走，快去医院！” 然后朝严霜身后一挥手，对杨梅说道：“那以后再联系啦，我们先走了，拜拜！” 然后没等严霜反应过来，大力将她拉着，健步如飞地朝对面街道走去。 徒留杨梅，拿着打开微信扫一扫的手机，在风中独自凌乱着... ------------ 第78章 废楼 “解释！”严霜抱着手，斜睨着坐在副驾驶上的林晓说道。 “什...什么解释嘛。”林晓装作不知道地挠挠头。 “为什么又不去医院了？”严霜实在有些头疼。这家伙...要去医院的是她，结果坐进车里来了，她又说自己全好了，不想去了！ “因...因为我肚子饿了...对！”林晓似乎想好了说辞，看着严霜大声道：“我肚子饿了，要去吃城北的那一家。”顺便还指定了地点。 “十五个鸡爪，不到半个小时就消化了？”严霜冷冷地看着她胡诌。 听严霜这样说，林晓可不乐意了，她愤愤道：“那算什么？要不是你拦着我，吃二十五个我都不带喝一口水的！”听她的语气，合着自己方才还拦错了。 见她激动的样子，严霜无语回过眼，看向自己的手中的方向盘，“可以去吃饭...” 林晓见严霜同意了，开心地侧身问道：“城北的那家？” “也行，不过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严霜说道。林晓瞬间泄了气，问道：“去哪里嘛。” “云林附中。”严霜回道。 “啊...为什么？学校有什么好玩的？我不去！”林晓抗议道，然后赖皮地一转身。 严霜懒得理她，这人今天的举动太反常了，让自己瞬间萌生了去她们初中学校走一趟的想法。 于是，也不管林晓愿不愿意，她“啪！”得按下中控，松开手刹，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随着林晓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只见一辆私家车飞一般地往城南方向驶去。 “嘿嘿，进不去吧！”林晓幸灾乐祸地看着眉头紧锁的严霜道。 失策！严霜完全忘记了，现在正在放暑假，还没到开学的时候。二人刚才狼狈地被看门的老大爷给轰了出来。 她们进校门时，老大爷在岗亭里睡得正香。本来进都进去了，结果林晓一嗓子，直接让人家从睡梦中惊醒。 人家不赶她们赶谁呢？ 见严霜不理她，林晓出主意道：“要不，去旁边高中部逛逛？” 然后见严霜狐疑地看着她，林晓连忙举手发誓，“我保证不乱喊，真的～”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林晓晃了晃严霜的胳膊，“来都来了～” 也是，来都来了，现在去吃饭，时间还有些早。附中进不去，到对面的高中部转转也是可以的。 “你确定我们能进去？”她不想再被人拿着棍子往外赶了。 “能，相信我～”林晓拍拍胸脯保证道，声音甜腻得让人想揍她。 得！信她一次！如果她们这次再被赶出来，她林晓今晚即将露宿街头！ 于是二人悄摸摸地拐了个弯，走到街对面的高中部大门口。说实话，高中部的大门被看守得还严实一些，但林晓不知怎么带着她七拐八拐，一下子就走到了学校里面的操场上。 场上还有几个高中生在打篮球，她们也无心观看，便悄悄离开了那里。 前面有几栋看起来格外陈旧的教学楼，严霜问林晓：“你上课的教室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自己高中就去外地上学了，自然没有直升到高中部。但林晓当时是读完高中后才考去她们目前所待的城市。 所以，她对这所学校应该还是有很多回忆的！ “好嘞！ 二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林晓以前上课的教室，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课桌都没有。 “这里好像废弃了，现在应该没人在这里上课。”严霜看着教室外破旧的栏杆，有几处已经脱落，如果有人在这里上课，那太危险了。 方才两人走进来时，自己也觉得不太对，中间的小操场上都是腐烂的树叶，好似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好像是耶，难道搬进新的教学楼了？” 两人环顾一周，发现每个教室都是空的，不仅没有课桌，连讲台都没有。 “也是该换了，我们那时候上课时，这里的设施就已经很旧了。”林晓点点头，她都有些羡慕现在的学弟学妹了。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走廊，“小霜...我们下去吧？这里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耶！” 被她一提醒，严霜反应过来到处看了看。 确实，现在虽然是白天，可这个四周环抱的教学楼里空荡荡的。两人说话声音大稍微一些，还能听见回声。 “走吧！”于是两人沿着破败的阶梯走下楼。 等走到楼下的某一间房间时，严霜朝里面望了望。看见里面居然还摆着几张桌子，窗户旁还摆放着可以移动的通告栏。 “这是教师办公室吗？”严霜转头问林晓。 “嗯，我们老师的办公室在一楼。”林晓回答她，却见严霜已经抬脚走了进去。 灰尘扑扑的桌面上，放着好几个已经结成块的抹布。通告栏上贴着几张照片，但都是要掉不掉的悬在那里，有好几张照片卷翘的边缘都是黄斑。 上面贴着的纸张，应该是当初搬走的人想撕又没撕下来，然后就任由它就这么贴在上面了。 严霜猜想，那几张照片没带走，可能也是这样的原因。或者说，照片的主人已经忘记这上面贴有自己的照片，所以没来得及撕下来。 她仔细看了看有些照片，里面人的五官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 “我们走吧，我总觉得这里好吓人。”林晓拉着她，小声道。 “好的，我看完马上就走！”严霜说完这句，就试图将通告栏的上面那块板拉下来。 可惜没成功，应该是已经锈在一起了，所以她又用力试了试。 这次滚轴动了动，上面那块慢慢滑动了一下，于是她顺势大力往下一扯。 “哐...”伴随着刺耳的声音，上面那块通告栏终于被严霜给顺利拉下。 “咦～里面居然还有照片，这能看清楚人脸耶...”林晓有些稀奇地凑近。 严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也眯着眼睛凑近。这是... 只见被拉下来的那一块通告栏上，赫然贴着几个人的照片，或许没怎么经受风吹雨打，所以有几张照片里的五官看着比较清楚。 其中一张上面的人，严霜看起来则格外眼熟。她温和的气质，中式衣领，还有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 “宁姨...” ------------ 第79章 变脸 严霜眨眨眼，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她面前的这张边沿卷翘、泛黄模糊的照片上之人，分明是宁馨！ “你怎么啦？一直弯着腰不累吗？”林晓刚才觉得这通告栏上字体模糊不清，没什么好看的，便转身去瞧别的地方了。 可等她在别处转悠了一圈，发现这里确实瘆得慌，便有些想走。 转身找自己好友时，却发觉这个人弯着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张照片。那距离，再近一些就要亲上去了。 仔细端详了那张照片良久，严霜终于确定上面的人就是宁馨。 “没什么。”严霜直起身，随后问道：“你们学校.以前有没有一位姓宁的老师？” 有些好奇她为何如此问，林晓想了好久，还是如实答道：“姓宁的老师好像有耶！” 随后又说：“不过不是教我们班的老师。” 见严霜没有回她，林晓问道：“你认识她吗？我还记得.她以前上课时，总喜欢穿一身旗袍。我记得我们班有位老师总爱模仿她的穿着。” “刚认识的朋友，之前在我们公司楼下卖花。”严霜回答她。 爱穿旗袍，那应该就是宁姨了。不过怎么从未听说过，宁姨以前的工作是老师呢？ “你们公司楼下卖花？老师的退休金应该还不错吧？这么大年纪了风吹日晒得多不好。”林晓嘟囔着，她那爱替人操心的毛病又犯了。 “不知道，可能是爱好吧！”严霜也只能这样解释了。毕竟宁姨一个人住，平时确实可以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知道她是教哪个班的吗？” “教哪个班？嗯.我想想.”林晓想了好久，隐约想到，“应该.是高三吧？至于是哪个班我真不记得了，毕竟我那个时候才上高一呢！” “高三吗？”严霜喃喃道。没想到宁姨之前说的邻市，竟是自己的老家，这着实有些巧了。 想起了宁姨诉说找工作的艰辛，想到她最终当了老师，后期并没有被生活所压倒，严霜由衷地替她开心。 “喂，别看了！我肚子真的很饿了.”林晓捧着肚子，对严霜大声道。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饿，可是这几栋废弃的教学楼，真的越看越吓人。再不走，她真怕沾上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好好.走吧！”严霜最后看了一眼通告栏，上面写着几个已经褪色的大字。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写的什么，她小声念道：“优秀教师专栏。” 二人驱车前往林晓要求的，那家位于城东的餐馆饱餐了一顿，最后回到了严霜的家。 “我去收拾一下，你今晚睡我卧室。”严霜撸起袖子就准备上楼干活。 “那你了？”林晓跟在身后问道。 “我睡我爸妈卧室。”严霜一边洗抹布，一边转头对她说着。 “不要！”结果这个祖宗又开始闹了起来，“我在外面不敢一个人睡！” “我晚上会梦游，吓到你了怎么办？”严霜吓好友。其实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梦游，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不太习惯睡觉时身旁有人，这个倒是真的。以前并没有这样，也就是近几年才养成的习惯。 “真真的吗？”林晓狐疑地看着她，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梦游症？” “真的！”严霜拿起抹布开始擦房间里的灰尘，瞥了林晓一眼，见她还愣在原地。 摇了摇头，严霜又换了个地方打扫。看来这家伙是真没准备帮自己的忙了。 “那好吧！”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林晓准备去将房间的灯打开。 却发现，“小霜，你是不是没交电费？”她按动了好几下开关，却发现房间的灯一直没亮。 一句话，提醒了严霜，“好像是的.”她连忙拿出手机交电费，希望来得及在天色暗下去前来电。 可惜，天不遂人愿。严霜交了电费后，灯光依旧没亮。打电话过去，说有可能电路老化，明天找人上门修理。 所以，意思是今晚她和林晓可能要摸黑行动了。 二人想着出门买几根蜡烛，晚上就这么将就过一晚，别的明天再说。 走在路上，严霜想着林晓白天的举动，于是问道：“你脑袋还疼吗？” “脑袋疼？我为什么要脑袋疼？”林晓嘴里嚼着口香糖，有些奇怪地问道。 “那看样子，你屁股也不疼了喽？”严霜呵呵一笑，看向好友的眼神有些“危险”。 “屁股疼”林晓嚼口香糖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嘿嘿，屁股啊！不疼了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脑袋也不疼了！”说完，她还伸手拍了拍脑门。 看着她傻呵呵的样子，严霜无奈道：“你打官司，赢过吗？”怎么记性比她还不好？ 说到自己的专业水平，林晓可来劲了，“废话，我百战百胜好吧？人送'律所一枝花！'你.把你怀疑的眼神给我收收，不然我要生气了哈！ 林晓正将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见严霜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对她说出话的怀疑。她气愤地轻轻一掌拍到她的背上。 “喂，说话呀，不然我真要生气了！”可奇怪的是，她一掌拍过去，严霜却动都没有动一下。 往常，自己作势要打她时，她总是分外合作。总是手还没上去呢，嘴里就开始哀嚎。 林晓又轻轻碰了一下严霜，只见她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林晓以为自己打重了，连忙侧头瞧她的表情是不是在生气。 却只看见她一脸面无表情，眉眼低垂着，依旧动都不动一下。 “你怎么了？我是不是打得太重了？对不起，小霜”她傻傻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不重啊，她就是轻轻拍了一下而已。不会真是自己刚才没掌握住力道吧？ 算了，不管怎么先道歉，小霜很好哄的！ “我错啦，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轻一些.”她挽起严霜的手臂，嬉皮笑脸地晃了晃。 定定站在那里的人，依旧无任何动作。林晓这回可沉不住气，她也有些冒火了。不就是轻轻推一下，至于这么生气吗？还理都不带理她了！ 于是她用双手将严霜的头，扭向自己。 却对上了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睛 ------------ 第80章 异响 林晓看着对面严霜的眼神，被硬生生吓退了好大一步。 “小霜.你怎么了？”她颤抖着嗓音，问道。 可就在林晓觉得对面之人，不是她平日所认识的严霜，而是另外一个人时。却见她的瞳孔急速颤动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 这家伙发什么呆呢？严霜看着林晓站在自己对面，愣愣地看着自己。 她双手挥了挥，见林晓依旧未动，于是无语问道：“你干吗离我那么远？我能吃了你？”随后一把将好友抓回自己身边。 “小霜.你.”林晓还未从她方才凌厉的眼神中回过神来，说话的气息并不是很稳。 “你怎么了？讲话有气无力的。”严霜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快点走，一会商店关门了。”便自顾自走前面去了。 身后的林晓，看着严霜纤细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买完蜡烛回来，严霜又想起自己方才未问完的话，于是斟酌道：“我初中真有生过病吗？” 半晌后，无人回她。她侧转头看向旁边，却发现林晓压根就没仔细听自己讲话。 她双目无神地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严霜凑近她，悄声问道：“小晓晓，你在想什么呢？” 她故意将声音放得格外低沉，终于成功吓到了她。只见林晓瞬间回过神来，脸色被吓得发白。 “不是，我有这么吓人吗？”严霜有些不满。自己好友这个反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身旁站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呢。 “你吓死我了啦！”平日里泼辣的林晓，在说出这句话时，眼眶里一秒蓄满了泪水。 严霜见状，立马收起了笑脸，担心地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将你吓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见林晓被自己吓得不轻，虽不明所以，严霜仍是好好道歉。 “不是现在，是你刚才”抬头看向对方充满歉意的眼眸，林晓越说越委屈。 “我刚才怎么了？”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严霜，听她的指控，仿佛自己真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见严霜一脸无辜，林晓看着她好半晌，随后身体重重起伏了一下。调转头大声道：“没事啦！” 揉了揉自己快要聋掉的耳朵，严霜还是有些搞不明白。没事就没事，她这么大声干吗？这家伙今天真的很怪，难道有心事？ 这么想来，确实是的！刚才去商店的路上，林晓都没怎么说话，一路都在沉默当中。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呀？”严霜堆着满脸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晓快速看了她一眼，并不是很想理她。但要是自己不说话，看起来不是更有问题了。 于是回道：“没有，没吃饱！”硬邦邦的语气。 她要是说这个，那严霜就有话要讲了哈！她伸出手指掰一个说一句，“你没吃饱？我们两个人，吃了一个火锅，三盘菜，还有一大桶饭。你现在跟我说你没吃饱？” 方才那家店的老板娘在她们点过菜后，主动对她们说，一会儿直接去拿打包盒不另外收费！结果来结账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发现自己自作主张拿来的打包盒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又悻悻然给拿了回去。 严霜永远也忘不掉自己付钱时，那老板娘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 结果，这位小祖宗现在对她说，自己没吃饱？她到底是个什么胃？ 无奈地停住了脚步，“我回去买泡面。”说着，便准备转身回商店。 林晓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没有那么饿啦，不吃了不吃了”说完，拖着严霜就往家走。 见前方拖着自己走的人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严霜暗暗松了口气，但依旧一脑袋浆糊。 真不知道，方才这大小姐哪根筋又搭错了！ 由于没有电，两人回家后草草清理了一下，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林晓回到严霜的房间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脑海里总回想着，刚才在外面，严霜看自己时那种冷厉的眼神。 她越想越睡不着，手机也不敢玩，怕将最后一点电量用完后不方便。于是起身，端着蜡烛走到书桌前。 她试探性地拉了拉抽屉，没开，“估计放了重要东西.”她自言自语道。 然后又端着蜡烛，往旁边小柜子里探去。这次倒是很顺利地打开了，她先是摸出了一本信笺纸，看了眼里面密密麻麻地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啥呀，练字呢？”她不感兴趣地放了回去，然后又用一只手在里面翻啊翻。 一串圆形的冰冰凉凉的东西，吓得她连忙将手缩了回来。这是什么东西？ 她瞪着柜子看了许久，发觉好像没什么动静，又试探性地将手伸了进去。 “手串？”看着里面白色的绳子已经有些磨损的手串，林晓将它举到蜡烛下仔细观察了下。 “好像没见她戴过。”她喃喃自语道。 既然没戴过，那应该是不重要。林晓便将这条粉色的手串放回了柜里。 就在她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准备回床上睡觉时，突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异响。 瞬间停止了动作，林晓安静下来侧耳聆听。 等等，这声音好像并不是从自己门外传来的，而是楼下！ 严霜没有睡吗？这大半夜的，这家伙在楼下干嘛了？她决定下楼去瞧瞧。 端起蜡烛，林晓打开了门。烛光跳动着，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看着门外暗色的楼梯，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走下去。 反正楼下有严霜，自己在怕什么呢？ 这家伙睡不着，自己刚好也不想睡，正好两人聊聊天！ 这样想着，林晓将蜡烛拿到身前，照向前方的阶梯。 她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楼梯，却一时竟未见到楼下有人。 “严霜.”林晓低声喊道。她不敢太大声，怕吓到了自己。 月光倾斜至窗边，她看到客厅空无一人。人呢？刚才明明有声音的。 “小霜？”她又喊了一声，依旧无人理她。 遂将蜡烛举高了一些，四处照了照，还是没看见半分人影。可自己下都下来了，不想又端着根蜡烛摸黑走回去。 于是，林晓准备直接跑去严霜卧室找她玩玩，等想睡觉了再回去。 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口，她手刚放在门把上，又一声轻微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对，这声音明显不是从严霜的卧室里传出的！这家伙在外面为什么不回话？ 她立刻转身，朝方才发出声响的餐厅看去。 餐厅的茶水柜上有一扇窄窗，月光照进来时，恰好将窗边的人影拉得又细又长。 林晓举起蜡烛，慢慢走过去，“小霜，你在餐厅干吗呢？” 背对着严霜，面朝窗口的女人，并没有回答。她仿佛并没有听见林晓讲话，身体异常板正地站在窗边，眼睛看向窗外。 黑亮的长发披在身后，从林晓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人.好像不是严霜！林晓猛然发觉！ 严霜的头发.明明没有这么长！ ------------ 第81章 附身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严霜家里？林晓慢慢靠近站在窗边的那个人。 “你是谁？”她小声问道。 那人一动不动，直直站在窗前。她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于是林晓又朝那处走近了些。 透过月色，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人全身上下除了头发与站姿以外，其余竟和严霜一模一样。 就连身上的长袖睡衣，也是小霜平时穿的那件。 难道她.就是严霜？林晓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力。会不会其实小霜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只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忙没发现而已？ 她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霜？”窗下的人依旧没理她。 不管了！不管这人是不是小霜，对方看起来也只是个弱女子，能把她怎么样？ 于是，林晓大着胆子快步走了过去，“你在干”她边说，边拍拍那人的肩膀。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打扰，一直面对窗外的人终于开始动了。 林晓的最后一个字却卡在了喉中。 转过身看向她的女子，分明长得与严霜如出一辙。 可是她的那双眼，却与两人买蜡烛时，严霜不经意露出的，那含有杀意的眼神一模一样！ “你”林晓准备问她为何又变成这样时。却看见，那女子的右手居然缓缓举了起来。 她的手上分明攥着一把菜刀，眼神则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你不是小霜！”林晓连忙后退几步，躲到餐椅后面。 这个人虽然长得与严霜毫无二致，但她不是！小霜绝不会拿着刀对准自己的！ 林晓见那人听了她的话一点反应也没，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幽幽地慢步朝自己走来，举着那把泛着冷光的菜刀。 “你要干什么？你把小霜弄去哪里了？”林晓一边后退，一边大声问道。 就在她快要退到大门口时，那人眼神一闪，举起菜刀就朝自己冲了过来。 林晓赶忙朝茶几后面躲去，那人往左，她就往右。就只见两个围着茶几开始不停绕圈圈。 “严霜，你快出来啊！我要被这个疯女人砍死了！”林晓朝着卧室喊道。她也不知道卧室里究竟有没有严霜。 只觉得自己此时的举动真是分外诡异，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严霜的模样，可自己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期待卧室里有个真正的严霜走出来！ 不知是不是林晓的嗓门太大，刺激了对面一直在与她周旋的女子。 她不再陪林晓愚蠢地来回。而是直直地、僵硬地一脚踏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径直朝林晓跨了过来。 “妈呀，严霜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死定啦！”林晓边喊边躲闪着疯狂砍下的菜刀，抓起身边任何能拿动的东西朝对方丢去。 抱枕、纸巾盒、遥控器 可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任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自己身上砸，不仅丝毫不让，反而攻势更猛！ 好不容易，林晓一边丢着东西，一边移到了大门口。正企图打开大门时，那人冲了过来，竟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林晓绝望地转身，看向她. 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她唇边的一丝微笑，让林晓从心底慢慢升起的恐惧，再也控制不住了。 “把我的小霜还给我！我跟你拼啦.啊啊啊.”她孤注一掷，开始拼尽全力用双手挠向她。 林晓挥舞着两条手臂，轮番朝前攻击，打到的地方随机。直打得那人愣在原地，歪着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判断她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林晓知道自己现在像个风火轮似的，动作不太好看。但都什么时候了，保命最重要，她还要将小霜救出来呢！ “我打死你，打死你.”她一边毫无章法地攻击，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为自己打气。 可对面的人仅呆了几秒，然后又举起菜刀，直直朝林晓冲了过来。 “啊啊啊”林晓的尖叫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之时。 她抡出风的手，忽然将那人的头发薅了下来。柔软的发丝，此刻却吓得她惊声尖叫，连连甩手。 “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啊啊我把她的头打掉了，不要不要.小霜”林晓不停着甩着自己的胳膊，企图将缠绕在自己手上黑乎乎的发丝甩下去。 “小霜快来救我啊”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于刺耳，又或许是她将对方的头发薅下来的原因。 就在林晓喊着救命的同时，对面一直森冷地拿着菜刀，不停攻击她的人。 忽然扔下刀，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狂乱地大喊了起来。那嗓音比林晓的声音大了不知几倍，瞬间将已经接近崩溃的林晓，喊愣在了原地。 她喊什么？杀人的是她！林晓本来因为害怕，整个人瘫坐在地下，看见对方的样子又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依旧缠绕在手臂上的头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次终于看明白了。 去她的.原来是假发，她还真以为把那人的头薅掉了呢！ 但慢慢.林晓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严霜虽从未发出过如此高昂的声音，但对面那个人的嗓音，确实与严霜的听起来一般无二！ 只见她不停重复着，“我不是这样不是” “还给我把我还给我.”之类的，让林晓半分都听不懂的话。 她不禁开始怀疑，严霜刚才一系列诡谲的举动，难道是因为.鬼上身了？ 林晓上前两步，悄悄将掉在地上的菜刀捡了起来，对面一直在喊叫的人完全没有发现。 如果是鬼上身的话，她是不是要请人来作法？将那个厉鬼逼出小霜的身体，才能将她给救下来！ 或者她照着电视剧里，画个除鬼的符咒？ 就在林晓考虑要不要割破手指，挤一点血出来时。突然发现，自己把手指割掉了都没用，她不会画啊！ 随后她使劲摇摇头，不是.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难道不是应该先打120吗？ 林晓感觉此时的局面，已经快要把自己搞疯了，她的脑袋明显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说到打120，她的手机好像也在楼上.如果上楼拿手机，必定要经过此时已经疯狂的小霜。 不如 开始慢慢揭开谜底啦！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哟！ ------------ 第82章 失忆 林晓想了个办法，自己知道严霜的手机密码，此时去一楼卧室拿她的手机用，似乎还保险一些！ 而且只有这个办法，目前是可行的！ 于是林晓像螃蟹一样，非常缓慢地横向朝卧室移动 可就在她快要打开卧室门时，坐在地下疯狂叫喊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她站起身，直直地朝林晓冲过来。嘴里喊着：“还给我不准进.” 林晓还没来得及打开卧室的门，就见严霜朝自己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在她即将撞过来之时. 林晓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身子倏地就往旁边躲去 “砰！”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声音过后，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软软倒下的严霜，林晓此时脑袋里想的却是，完了！小霜一会儿醒了看见头上那么大个包，自己要怎么解释？ 林晓一把扶住快到摔倒在地的严霜，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她拖进卧室慢慢放到床上。 她环顾四周，准备找到严霜的手机叫救护车。 可就在她拿起手机，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床上传来了虚弱的声音：“林晓？” 准备拔出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林晓猛地回头！ 严霜睁着澄净的双眼，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在我的卧室？” “咳咳.”随后发现自己嗓子竟有些嘶哑，咳了两声。 林晓放下严霜的手机，瘪着嘴地站起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说你刚才举着菜刀，准备杀了我？ 还是说，你大半夜玩cosplay，我还不小心把你假发给薅掉了？ 林晓摇摇头，在内心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思来想去，挑了个最安全的问题。 “不舒服？”在床上躺着的严霜，有些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挺好的呀，我刚才不是在睡”动了动身体，严霜准备坐起身回答她。 可刚一有动作，却忽然发现自己右前额一阵一阵地疼了起来。 “这是.”她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个超级大的肿包，“我的额头怎么了？”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林晓。 “.”林晓见她这样，突然放声大哭。 “呜呜呜小霜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她一边嚎哭，一边走过去死死抱住严霜。 一脸懵逼的严霜，傻傻地张开手臂接纳了林晓。但还是不太懂，为何自己大半夜不仅脑袋受了伤，好友还抱着自己哭成了这样。 “不哭啊你到底怎么了？大半跑到我房间来哭？还带着一把菜刀”严霜正不知所措地安慰着林晓，却忽然发现地下躺着一把菜刀，顿时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而林晓被刚才那诡异场面吓住，见自己的好友终于变正常了。一放下心，就忍不住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严霜将林晓哭得鼻涕邋遢的脸抬起来，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家里进贼了？要不要报警？”她将最坏的预想说了出来。 报警？报警把你抓起来吗？哭到抽泣的林晓心里却愤愤然想着。 见对方被自己哭到凌乱，她努力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着严霜说道：“小霜，你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不对劲的事情？”严霜没懂。这人半夜不睡觉，没事跑到自己房间来问这事情干吗？她最近碰到不对劲的可多了，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完。 “嗯你有没有去过坟地，或者殡仪馆之类的地方？”林晓见她不懂，干脆直接问道。 “咦～大晚上的，你说这个干吗？”听好友大半夜的，嘴里突然蹦出如此吓人的话，她急忙制止道。 “大晚上的，你还干了这事呢.”林晓还是很委屈，只得低声自言自语道。 被吓到的，是她好吗？ 看着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的好友，严霜总觉得回了趟老家，林晓变得不是一般的奇怪。 加上刚才去买蜡烛，她一天哭两回了！这人怎么越来越小女生了！ “林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反正也睡不着了，那正好！把白天和晚上的事情一起拿出来说说。 “我才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了呢！”听了严霜的话，林晓抬头反问她。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额头，为什么又受伤了吗？”林晓见她满脸不解，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瞒着她，于是直接问道。 严霜忙点头，回道：“废话！谁半夜爬起来头上有个大包，不害怕啊？”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包.好像更大了。 这颗头跟着自己，还真是受灾受难，不管干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它！ “好吧，那我告诉你.”讲到这里，林晓有些害怕。她起身到客厅将已经摔熄灭的蜡烛拿了进来，用打火机点燃。 跳动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映射到墙上。严霜接了过来，顺手点燃了自己床头柜的那根蜡烛，卧室里又亮堂了一点。 “其实有件事情，我确实瞒着你了” 林晓终于可以看清严霜的五官了。看着好友白皙的皮肤，清澈的眼睛，林晓终于有勇气将憋在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床头柜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严霜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半晌未回过神。 “你是说” “我初中时确实生过一场病，而那场病导致我记忆缺失，所以才想不起我们初中时代的事情？“被突如其来的真相砸得晕头转向，严霜又将好友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见她肯定地点点头，严霜又问道：“知道是什么病吗？” “听叔叔阿姨说，叫什么分离性.遗忘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初中有一段时间，你突然性情大变，经常发脾气。半夜还老要跑出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林晓边说边观察对面人的脸色，但凡她有一丝不舒服的样子，自己就立刻停止。 “性情大变？”严霜语气诧异。 “嗯！”林晓乖乖点点头。 “还发脾气？”这次音调都变了。 “嗯嗯.”林晓又点点头。 ------------ 第83章 复发 见严霜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自己曾经变成过那种样子，林晓像摸狗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想安慰她，被一掌扒拉了下来。 她只得继续说道：“叔叔阿姨防止你外出有危险，向学校请了假。结果你有一天你趁他们不注意，从楼上拉了绳子蹿下楼。他们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只能不停到处找，最后在湖边找到了你了。” “湖边？我为什么晕在那里？”难道自己要去那里找什么东西？或者说是有人在那里等她？可如果真有人等她，会是谁呢？ 林晓摇摇头，回道：“我们不清楚，只知道你性情大变后就总往那处跑。后来去医院了才知道，原来.你生病了。医生还嘱咐我们，说短时间不要硬逼你想以前的事情，怕会情绪反弹”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林晓回忆起那时的事情，一张脸依旧皱成了苦瓜。 严霜看着林晓的表情，心里却在想，那时的自己肯定很难搞吧？身边的人跟着自己一定操碎了心。 “后面.后面你一直没想起，阿姨就说.让我们以后尽量不要提起初中时期的事，怕你会再像那段时间一样情绪崩溃。”林晓说完，有些心疼地看着对面的好友，表情很难过。 “所以，你昨天碰见杨梅才会那样反常？”严霜终于搞清楚，林晓为何昨天要是那样幼稚的小孩子行为了，自己当时竟还在嫌弃她耍赖。 “对啊！她老提些初中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所谓？你说是吧？”林晓似是怕她失落，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严霜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林晓刚才说的那些。她从前觉得自己特别容易就晕倒，真的只是贫血而已。 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过精神疾病.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林晓，“我刚才也发病了吗？”她忍不住又摸了摸额前的肿胀。 “什么发病呀？不要乱讲，你早就好了！这些年你情绪一直都特别稳定，不要多想啦”林晓连忙制止她乱说话。 “那我这是.”严霜指指自己的头，又指向地上那把森冷的菜刀。 林晓想了好久，表情渐渐神秘了起来，她凑近严霜缓缓小声说道：“你说，你会不会被一只长头发的厉鬼给缠身了？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太可怕了”她说着说着，声音竟又有些委屈了起来。 本以为她会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严霜特别配合地竖起耳朵，结果她居然给自己搞封建迷信？ 她倏地坐起身拍了林晓一掌，说道：“林晓，你一个大律师，居然信这些？” 见严霜不信她，林晓摸摸被打的地方，大声道：“那你说怎么回事嘛！我是没带手机，不然一定要把刚才恐怖的样子拍下来给你看！” 见她手舞足蹈地给自己演示，严霜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很恐怖吗？” “嗯，很恐怖！你方才看我的眼神，我差点以为你要吃了我呢！而且，你那顶假发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很吓人的好吧，明天去丢掉啦！还有，那把刀” 林晓喋喋不休地说着，严霜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可能对林晓下手，还拿着菜刀追杀她？ 就算是真的发病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假发.在哪里？”自己与阮雪从不戴假发，那顶假发是从哪里来的？ 林晓拉起严霜，两人一手端着一支蜡烛，走出卧室。客厅的大门口处，一顶乌黑的长发，纠缠成一堆掉落在地上。 月光照在上面，让这间房子的恐怖含量直线上升。两人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走，蹑手蹑脚地又回了卧室。 “吓人不？”林晓问。 她的眼神分明就在控诉严霜。 点点头，严霜乖乖回了句：“吓人。” “小霜，有些事情，真的不得不信。我们这次回去后，去庙里拜拜吧？”林晓见她有些动摇，劝道。 虽然自己是无神论者，但这一切真的太过于诡异，再加上林晓一直在旁边劝说，严霜有一瞬间还真想去庙里好好拜一拜。 不过她想自己不仅要去拜拜，可能还得找个时间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近段时间自己确实有过上一秒还在某个地方，下一秒就到了另一个地方。中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可能就和那个什么分离症有着莫大的关系。 其实刚才林晓已经将事情讲述得够清楚了，但严霜到现在还是有很多疑虑。 比如那次，与祁郢在杂物间自己最终是怎么逃出来的，至今还是个谜。 “好” “这才乖嘛！对了小霜”林晓听见她的答复，非常满意，随后又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直看着严霜。 “咋了？”严霜怕她又出啥事，连忙问道。 “那个.” 严霜见林晓朝自己眨了眨眼睛，然后身体开始慢慢往床上蹭，赖皮地说道：“我不敢上楼了啦，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就在这里睡” 说完还没等严霜同意，利落地往被子里一钻，只露出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讨好地看着她。 “行吧.”她也不敢让林晓单独行动了，这房子太久没人住，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半夜潜进来。 躺下的两人，互相都没有讲话，但双双睁着一双眼睛看向天花板上。 “林晓。”严霜轻轻叫了叫身旁的人。 “咋了？”林晓下一秒回道。 “你说.”严霜收回看向天花板的眼睛，转头看向好友，“我得的那种病，会不会复发？” “不会的，小霜！你当初恢复得很好，不过就是消失了一段记忆而已，真的没什么的。”林晓安慰道，语气有些急切。 “可是，我今晚.”她心里隐隐地，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你房子太久没住了，不干净！我们去拜过就好了，相信我小霜。” 严霜知道林晓是在安慰她，还是默默点了点头。她知道好友说什么附身，什么厉鬼这些，并不是她有多迷信，只是不愿意相信严霜的那个病，有可能会复发。 “睡吧.” “嗯” ------------ 第84章 独眼 “滴滴滴”白皙的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滴滴滴”一巴掌将手机从桌上扫到地下。 随着“吧嗒”一声，床上的人惊醒了过来。她揉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地上那万分可怜的手机，只得又溜下床将它捡了起来。 “谁啊？”手机铃声还在响，她昨天晚上睡觉应该关机的。 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屏幕，好在没摔破。可是看见手机上的名字，她有些愣住了。 “喂”方正，他一大清早打电话过来干吗？ “喂严霜。”手机那边传来的嗓音，似乎很有些不开心。 他不高兴个啥？自己一大早被他吵醒，都还没开始不高兴呢！ “什么事？”她瓮声瓮气地回道，声音一听就还没睡醒。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那边的嗓音依旧很僵硬，与平时说话不同，质问着严霜。 她忘记什么也没忘记自己已经离职了！他周一的大早上打电话吵醒她就算了，态度还如此不好！ 严霜没好气地回道：“我能忘记什么.” 等等，她好像真的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和方正吃饭的那天晚上，他一直追问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由于严霜当时着急回家见林晓，便敷衍地说第二天告诉他。 但是，由于第二天是周末，她和林晓就直接回老家了。忙忙碌碌两天，严霜竟将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嘿嘿.好像是忘记什么了哈.”本来不耐烦的语气，瞬间转化成心虚。 “你没什么良心的。”方正似乎在搭电梯，声音断断续续的。 但依旧不影响严霜听见对方正在指责自己！ “你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哈。”她没什么底气地回道。 “你那晚上从公司里跑出来的样子，我越想越不对劲。但我始终没想明白是什么原因。”方正终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也听起来稍微清晰了一些。 没等严霜回应，他又继续说道：“但我今天早上看见祁郢眼睛上的伤口，再想想那晚你脖子上的伤，我就懂了。”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的语气格外严肃。方正似乎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风声呼呼地传到严霜耳边。 “你在哪里呢？”严霜谨慎问道。 “公司天台。放心，只有我一个人，没人能听见！”方正干脆道。 楼上解封了？ 但是，公司天台不是常年锁着吗？这人是怎么进去的？不过今天严霜注意力没在这上面。 “你是说祁郢眼睛受伤了？”见他单独一个人，严霜才淡声问出。 “嗯，成独眼龙了，左边。”方正简单说明了一下祁郢的伤势，又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看来今天不说清楚是不行了。谁叫自己那天晚上因为着急，随便给别人许诺呢？ “那天晚上.我本来下班后就准备去你说的那家餐厅赴约的”严霜想了想，慢慢对他讲述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看见我跑出公司时，应该就是我刚伤了他，顺利跑了出来。” “你伤了他？”方正声音瞬间拔高了几个度，又察觉到自己应该小点声，又缓下声问道：“在那间狭窄的杂物间里？” “嗯”严霜回了声，又说道：“所以我没有被欺负，你放心吧！” “然后他就变成了独眼龙？”方正似乎不可置信，追问道。 “应该吧或许还有别的伤口”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是一点记忆也没。 “你偷偷去学拳击了？”方正的声音依旧透着怀疑和不信任感。 “怎么说呢这事说来话长！反正祁郢这个人不是很正常，你也离他远一些吧。”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的事情，严霜希望他就不要一直追着问了。 “.”方正在电话那头沉默着。 严霜想，他应该是被自己的力量给惊到了！其实她也觉得很不可置信，但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你身上伤得重吗？”沉默了好半晌的方正又问道。 可没等严霜回答，他又对着她自言自语道：“我问什么蠢话呢？车速能飙到那么高，还能一拳把男人打成独眼龙，想来也伤不到哪里去.” “喂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当我的面阴阳了哈，下次好歹避一下可以吗？”严霜不满道。她脖子上现在还有痕迹呢，那不是伤啊？ 方正似乎才回过神来，连连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这个人.故意的吧？他还不如不解释！ 严霜将手机拿到身前，对着它翻了个白眼。听见方正又开始讲话，忙将手机放到耳边。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我确实该好好看着这个祁郢。”方正咬牙切齿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不是.我刚才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他是不是听错了？她是让他离随时会发疯的祁郢远一点，没让他自己送上门去啊！ “严霜，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不让他再纠缠你的！”他似乎找到了努力方向，用一股抛头颅洒热血的架势说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自己小心他.啊喂！”严霜话还未说完，对方就干净利落地将手机给挂了。 “喂！” 严霜很是无语地重新拨打过去，结果方正一直未再接。 算了，随他吧！这个人可能也就嘴上说说，种种接触下来，他胆子似乎也没那么大！ 没再多想的严霜打开微信，她准备今天将公司的群都给退了！ 却看见某一个没有取名的小群里，有人发了一句理解起来有些晦涩的话。 这个小群，她记得应该是有一次人事招待客户。由于人手不够，那天的客户来头有些大，所以祁肇让财务部的人一起过去帮忙。 应该还是乐洁做出纳时的事情！ 随着客户非常满意地从公司离开，这个小群也理所当然地被众人给遗忘了。 可这时她却看见，昨天柯琴在群里发了一句让她不是很懂的话。 柯琴（你们说，人事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严霜看着那行字，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都已经离职了，还这么操心干啥？想到这里，严霜利落地按了对话框里最右边三个点。 可一点进去，她却看见，里面的群成员居然只剩下了三人。 她、柯琴、乐洁. ------------ 第85章 杀人 严霜毫不犹豫地退了群，起身洗漱。 下楼后，阮雪叫她来吃早餐，稀奇的是，严律今天早居然也没出门。 “爸爸今天不上班吗？谢谢妈妈～”阮雪接过阮雪端来的面条，嗦了一口。 “嗯，今天单位停电。”严律回答完女儿的问题，进厨房将自己和阮雪的面端了出来。 阮雪拿来一杯牛奶放在严霜手边，嘴里说道：“你老爸说你好不容易放个长假，今天带你出去嗨皮一下！” 严霜将面咽了下去，对着自己老爸笑道：“爸爸，你为了陪我居然让单位停电了？这也太让我感动了吧～”说完假意抹了把眼泪。 听了她的话，严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阮雪扑哧笑了声：“你这孩子别拐七拐八地表扬你爸，他听不出来的。” 严律这才反应过来，女儿在调侃自己。连忙一本正经道：“一个女孩子，天天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冷笑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冻个男朋友回来。” “咳咳咳”自己老爹这弯转的，让严霜的面差点从鼻子里喷了出来。这老人家.咋一言不合就开始催婚呢？ “哎呀，慢点嘛都说了吃饭不要讲话！”阮雪在一旁递过来纸巾，还顺便瞪了眼自己老公。 接过老妈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严霜突然想起了这次回老家的事情。 喝了一口牛奶，她随意问了句：“爸妈，我初中生过病吗？” 一句话，让严律握住筷子的手，瞬间放了下来。阮雪连忙看了眼严律，随后才看向严霜。 “你这孩子.听谁说的？这次回老家有碰见什么.人吗？”阮雪支支吾吾说道。 严霜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吃起面来，“嗯，碰见初中同学了！” “什么？哪个初中同学？”阮雪话音刚落，手中的筷子便不小心被自己打掉在地。 严律看自己老婆情绪有些激动，弯下腰帮她将筷子捡了起来，随后走去厨房给她拿了一双干净的递给她，拍拍阮雪的肩说道：“你先吃饭！” 然后表情严肃地看向严霜，问道：“这事我们本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但现在你长大了。何况.还有个小晓天天跟着你，你迟早是要知道的。” “不是林晓主动告诉我的，是我硬逼她说的。”严霜不想父亲误会林晓，连声解释道。 “而且那个初中同学也是在环湖路边偶然遇上的。爸爸我到底” 严霜准备开口继续问下去，阮雪突然打断她的话，生气地朝严律大声道：“都说了不能说！已经过去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提的？把小霜吓到了怎么办？” 见严律没理自己，她又加了句：“不是你说不能提的吗？这怎么还带反悔的？”最后两句话隐隐还有些责怪。 无奈地看着老婆，严律苦口婆心劝道：“当初不能讲，是因为小霜还不知道这事。现在她知道了，我们不说清楚，她自己跑去查更危险！” “那医生当初也说了不能主动提呀！”自知严律说得有道理，但阮雪就是不放心，于是将当初医生的话搬了出来。 “你也知道，医生说的是不能主动提。但既然小霜问起了，那.你看看她看你的眼睛，你忍心不说吗？”严律耐心地劝着老婆，随手指了指严霜。 严霜连忙摆出一副求求了的姿态，对着阮雪不停撒娇。 “不过就是生了一场小小的病，我女儿早就好了！”阮雪依旧有些害怕地自言自语道。 “妈～你看我”严霜将座椅一点一点移到阮雪旁边，对着她张开胳膊，“多么阳光开朗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会被以前的事情所影响呢？对不对？” “我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只是不想自己的人生有什么缺失。而且我都这么大了，左右都是小时候太过中二造成的原因，就当是回忆回忆以前的糗事啦.” 严霜见劝了这么久，阮雪还是板着一张脸，不太同意的样子，她决定使用绝招！ 于是将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拉长声音道：“好不好嘛.阮大美女我最爱你啦！” “啧”严律在对面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啧了声，“从你妈身上下来，扭得跟条毛毛虫似的，真难看！” “你干嘛这么说我姑娘？我姑娘扭得再像毛毛虫，也是条好看的毛毛虫！”阮雪正找不到人出气，严律这算是自己送上了门。 严霜一下将头从阮雪的肩膀上抬了起来，坐回去吃面了。什么毛毛虫，她就不能是个人吗？这夫妻俩咋这样说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呢？ “是是是，我是毛毛虫”严律见惹怒了老婆，立刻认错道歉。 见这父女俩一个德行，阮雪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哎随便你们吧！严律我警告你，好好跟我姑娘讲，不要把她给吓到了！”她警告地看了眼自家老公，示意他注意措辞。 “好好讲，好好讲”严律息事宁人地点了点头，他还能专门吓自己女儿？ 严霜二、三口吃完了面，正准备站起身端回厨房，阮雪温柔地接了过去。然后又一把夺过严律的面，也不管他是不是还在吃。 “哎还没吃.”完。严律本想抗议一下的，老婆一个白眼横了过来，话都没说完就吞了回去。 严霜殷勤地给她老爸泡了一杯茶，然后迅速坐到他的对面，撑起下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喝了一口女儿泡的茶，他仔细回想了下，慢悠悠说道：“你初三上学期有一天晚上放学后没有回家，我和你妈找你找了好久，最后发现你一个人躺在湖边的草地上。” 他抬眼看了看厨房里阮雪的背影，小声道：“那天把你妈可急坏了，一路上非要抱着你，我抢都抢不过来！她生怕你是生了什么病，急得眼泪没停过。” “结果，那天把你送去了医院检查，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医生也只是说你身体极度疲惫，贫血有些严重，我们开了点补血的就把你带回家了。” “贫血？我不是从小就贫血吗？”严霜有些诧异地问道。 点点头，严律回道：“我也这么想过，你刚开始确实是什么事都没有，可没想到的是”他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从那天以后，情绪就开始不对劲了。你以前是个多好的孩子啊，从来不会对你妈妈大小声” ------------ 第86章 偶遇 “我还吼妈妈了？”严霜语气有些着急，不小心打断了严律的话，又转头看了眼洗了碗不知又在忙什么的阮雪。 “何止是吼，你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不吃饭、不睡觉，还不去不上学。多说两句你就开始尖叫，时不时就往湖边跑，怎么拉都拉不回来。于是.我们怕你出危险只好将你关在房间里。”严律吹了吹茶叶，慢慢喝了口，叹了声。 “我当时，有说什么吗？”这真的是自己吗？ “除了让我们放你出去，什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说。带你去看病和要了你的命似的，将你关在房间，你就系条绳子自己滑下去。现在想想，真是像极了没驯化的皮猴子。”已经时过境迁，严律讲起来也没那么沉重了，还开了个玩笑。 “爸～”倒是严霜不乐意了，好好的女孩子谁愿意被叫皮猴子啊？ “好好，你最美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严律原本牵起的嘴角，略微平整了一些，看起来有些严肃“你有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严霜眉头微皱。 “有一天，你又自己偷跑出去，可能是精神太过于紧绷，晕倒在了湖边。我和你妈抓住机会就想赶紧将你送去医院”他的表情开始凝重。 “结果你在去医院的路上醒了一次，模模糊糊地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杀了他，还是杀了他们什么的” “杀了他？”自己居然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吗？ “我和你妈当时都吓坏了，生怕你刚才遇到了什么坏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你送去了医院。”严律看向女儿，情绪有些复杂道。 “这一次确诊了，你有一点点小小的心理疾病。”严律伸出手，比了比小拇指。似乎怕严霜有心理压力，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格外轻松，轻松到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知道严律的良苦用心，严霜便也没再说，自己已经知道了病名。 “后来呢？”她问道。 “就看心理医生啊治疗啊……”严律两句话带过，然后继续道：“好在我的女儿很给力，没过多久情绪就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失去点记忆根本就不算什么，你说是吧？” “爸爸.”听了严律的话，严霜泪水瞬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忍住想哭的冲动。 “是啊.”阮雪此时也端了盘水果，放到严霜身前说道：“好的记忆才留住，不好的记忆咱才不要呢！” “嗯”严霜鼻音浓厚地回答爸妈。 自己生了这么奇怪的病，那一段时间爸妈肯定快要崩溃了，不仅要顾着她不乱跑，还要费尽心思地带她去治疗。 难怪她记得似乎是在自己中考前后，严律换了个工作经常待在家里，她当时还怪父亲怎么换工作了也没对她说。 现在想来，可能就是为了更方便地照顾自己！ “有些回忆.失去的就失去了，只要前方是一路繁花就好。”严律见自己女儿泪眼婆娑的，拍拍她的头安慰道。 “对啊，我的女儿前路必定一路繁花！”阮雪抱着严霜，蹭了蹭女儿的脸笑着说道。 “嗯您和爸爸也是，我们都是。”严霜撒着娇说道，抱着阮雪不肯松开。 “哎哎哎这就有点肉麻了啊！大早上的，再哭下去一会儿还出不出去的？”严律在旁边提醒她们。 “你爸真是讨厌.”阮雪嗔怪道，顺手喂了块水果给严霜。 嚼着咸咸的水果，严霜被阮雪推去卧室换衣服，说半个小时后出发。 进了房间的严霜却在想，自己那段时间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居然会情绪大变，导致最后记忆缺失？ 杀了他或者是他们？他是谁？他们又是谁？ 看爸妈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不然以严律的性格，早就找过去了！ 林晓应该是在自己得病后，才发现的不对劲。所以她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边最亲的人都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如果她最终记忆还是没有恢复，那件事可能真的就成了永久的秘密了。 还在继续磨蹭的严霜，听见阮雪在门外叫她。连忙应了声，随便套了件衣服便同爸妈出了门。 严律的生日快到了，阮雪老喊着要给自己老公买件衣服，拖着严霜三个人就来到了附近的商场。 严霜喝着奶茶，见阮雪每经过一家店就要把自己老公拉进去试一试。随后又看着严律一脸害怕地使眼色让自己过去救他。 她只能耸耸肩，对自己老爸的求救她也无能为力，然后悠哉地吸了一大口奶茶。 “严霜？”有些熟悉的嗓音，从另一家店门前传来。 她转头看是谁在叫她，却看见了柯琴，一个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公司上班的人。 “柯琴？你.出来办事？”严霜看看她身后的服装店，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不，严霜。我和你一样，已经离职了！”柯琴笑着回答她。 这倒是自己没想到过的答案，于是她问道：“你什么时候提的呀？” 见严霜有些吃惊，柯琴笑了笑，回道：“我没提，直接摔桌子走人了！” 这么潇洒？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严霜真的好想八卦一下！ 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认真问道：“工资发不？” “.”柯琴似乎有些无语，没有回答她。 “没事啦”发觉自己问得太过直接，严霜开始弥补。可没等她开口，就被柯琴愤怒地打断了。 “这个工作我实在做不下去了，谁爱做谁做，老娘反正是不奉陪了。”她语气愤愤道。 觉得不解气，又加了一句：“工资爱发不发！” “这”见她这样，严霜小劝了句：“不要和钱过不去嘛。” “我真不懂！”柯琴没回她，而是朝严霜走近了一些，认真问道：“你为什么每天和一个杀人犯共事，还能这么欢乐？” “什么？”严霜以为自己听错了。 柯琴一句话，严霜手里的奶茶差点掉在地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先问哪一句？她和谁共事，谁又是杀人犯？还是先反驳柯琴，自己上班并不欢乐！ ------------ 第87章 偷听 “余苏安。”柯琴将口中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表情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她。 “你说什么？”严霜这次手中的奶茶是真掉了。 好在她已经喝得差不多，只得蹲下将杯子捡起来，又拿出纸巾擦干净地板，最后将这些都丢进了垃圾桶。 “我是说你的上司，你们财务部的总监余苏安，她是个杀人犯！”柯琴仿佛一点都不带怕的，声音略大地重复了一遍。 严霜还是没反应过来，她想了想急忙问道：“是不是因为她没给你发工资？” “什么呀，当然不是！你这格局”柯琴白了她一眼，都快看不见黑眼球了，觉得她格局属实是有些小了。 严霜有些委屈地收收下巴，这是她听见柯琴说余苏安杀人犯的第一反应。 真不能怪她格局小，没人会这么轻易地把谁杀人了这种犯法的事情，光明正大地到处讲吧？ 而且余苏安杀人？这怎么可能？她那个性子怎么会杀人呢？ “你说的是真的？”严霜顿了顿，谨慎问道。 这一次，柯琴倒是沉默了，没有马上回答她。 见她这样，严霜只当她没有真凭实据，只听了点捕风捉影的八卦便出来到处张扬了。毕竟看她的态度，确实对余苏安不怎么有好感。 于是，为了确定柯琴是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说出的，她只得问道：“你们是吵架了吗？” “我一个小小的人事，哪配和她吵架？”严霜问询的话音刚落，柯琴就阴阳怪气地回道。 这.严霜觉得，除了刚进公司时，余苏安的态度对自己稍显冷漠了些。 后面共事久了便发现，她其实就是标准的面冷心热，从她一直在帮助自己远房亲戚就可以看出来！ 柯琴，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什么？ 于是连忙问道：“那你倒是说清楚，刚才那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件事情，你大概不知道吧？”柯琴没有回严霜的话，反倒问起了别的事情。 “什么事？”严霜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柯琴讽刺地笑了声，说道：“你有见过哪个公司的财务总监，身边全是自己人的？她这是想造反吗？” 她说的意思是 “更稀奇的是，小祁总居然管都不管，还说什么让万经理就按着余苏安的指示来。我真是笑歪了，这是个什么公司？”柯琴的语气仿佛见到了什么百年难遇的事情。 “你是说，肖云和黄梨原本就与余总监认识？”严霜诧异地问出声。肖云当初自己就有些怀疑，但黄梨.的表现，并不像是与余苏安认识的样子呀？ 难道是当着自己的面做戏？ “哼”柯琴用鼻子哼出声，鄙夷道：“何止是认识，肖云还是人家的亲亲侄女呢！” 这.怕是不符合规定吧？一般公司人事在招人时，应该会尽量回避，这怎么还. “你们万经理也同意吗？”严霜有些不解了，这第一轮都过不了呀！ “说到这个.”柯琴听了严霜的问题，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看着她的眼神，严霜瞬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柯琴也不管是不是公众场合，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什么经理，她是什么经理？招个人自己都不敢做主，我帮忙去说被余苏安给骂了回来，她居然说我活该！他.的！”她说着说着，还爆起了粗口。 怎么还开始骂人了呢？ “消消气、消消气，都过去了.”严霜此刻只想用包包将自己的脸挡住，柯琴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路过的人都在朝她们这里张望。 “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那样说的吗？”严霜又问道，她还是不怎么相信柯琴方才说的。 “当然不是，我是因为她杀人！”柯琴这次非常直接地说了出来，估计也不想顾及些什么了。 见严霜听后愣在原地，以为她不相信，“你可别不信，我还真不是危言耸听。你也知道这公司不大，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虽然不至于知道全貌，但小道消息是跑不了的。”柯琴俯过身来，这次终于知道要小点声了。 “你是说，公司不止你一个人知道？”严霜问道。 “嗯你知道的，我们高层的领导都不怎么团结，而且公司的隔音也不怎么好。”柯琴话中有话。 “怎么说？” “意思就是，他们有一次在六楼吵架时，不小心被秦天给听见了！“柯琴的表情，似乎有些嫌弃严霜太过于迟钝了。 “秦天？这又是谁？”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还有些熟悉。 “就是被余苏安给骂走的财务，你这个岗位的前好几任了，她这次听说我要离职，偷偷对我说的。”柯琴对她解释道。 “我这个岗位的？你说的，是哪一任？”据严霜所知，自己这个岗位可换过不少人。 “记不住了是哪一任了，我只知道她和你差不多大，当时做了不到一年就离职了” 又是工作不到一年时间. 柯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这个岗位，做几个月就走的人可太多了。本来招人就难，给你们财务招人最难！” 这.那不好意思喽！严霜无奈地耸耸肩，她也没办法，再待下去她怕是小命都没了！ “秦天.”她想起来了，自己电脑文件夹中有这个人的名字！ 其实这个岗位的每一任走之前，都还挺有职业道德的。一个个统统都将交接资料保存了下来，便于下一任学习。 所以，当她第一天来上班打开D盘资料表时，看见上面一整排的姓名。有一瞬间怀疑自己选择到这家公司来上班，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如果是有交接资料的话，应该是走的正常离职手续。不会存在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时间这么久了，还专门出来造余苏安的谣。 而且一般的人离职时，就算闹得再不愉快，最多问候问候对方家人。这个人直接上升到了违法层面，如果不是真的不是在给自己找事吗？ “她有说是杀了谁吗？”于是严霜问道。 “这她倒没说，而且她当时说得吞吞吐吐的，还让我发誓一定不能对别人讲。”柯琴想了想，说道。 严霜嘴角有些抽搐，所以她转身就对自己讲了，这样好吗？ “大致.说了些什么？”严霜又追问道。 “她说她只听见了，他们当时说什么.做就要做干净点，什么犯罪、坐牢之类的，其余的她就不清楚了。”柯琴也没藏着掖着，回答道。 ------------ 第88章 跳楼（1） 听到这里，严霜有些不忍心告诉柯琴。这几句话牵扯到犯罪行为不一定就是杀人。比如偷税漏税，用来套上也说得通。 但也不排除，那个秦天真的听到了什么，只是没有对柯琴讲全罢了。 毕竟如果昭告天下自己知道了别人犯罪的秘密，不管是哪一种，她自身安全也很难有保障。所以她应该是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忽然，严霜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起柯琴：“你知道我们公司，以前有没有一位爱佩戴粉色手串，头发有这么长.”她用手比划了一下，“穿着一条紫色连衣裙的女人？”她手脚并用地问道。 “粉色手串？紫色裙子？你都是这么形容人的吗？能不能说一下长相方面？”柯琴有些无语道。 “长相啊”严霜有些尴尬道：“没看清过.呵呵。” 柯琴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下一秒就给了严霜一对白眼儿。 “好像没有，你形容也太抽象了，哪个女孩不喜欢穿裙子，不喜欢佩戴首饰的？” 她严霜就不喜欢！但她还没来得及说，阮雪与严律便从服装店走了出来，提着大包小包正在到处找她。 “那再见了，你问的这个人，我会好好想一下的！”柯琴的好友也一个劲在前方叫她，两人的话题被迫中止。 “好的，那再聊！”严霜朝她挥挥手，朝自己爸妈走去。 坐回车上的严霜看着窗外神游。如果说那个叫秦天的女孩子说的是真话，余苏安确实杀过人，那她是用了什么办法，可以隐瞒这么久不被发现的呢？ 她想起自己离职的那一天，余苏安送给自己的手串。 余苏安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平时那个淡然的她完全不一样。 她当时.是在怀疑什么吗？不然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与平时气质完全不符的眼神呢？ 还有那手串，真是只是简单的饯别礼物，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严霜觉是自己就算走了，这个公司对她来说，还是充满了诡异的秘密。 那天晚上她其实很想问方正，两人那晚吃烧烤时，他说自己很喜欢的那个女孩。与鞠奕部办公室里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次夜探鞠奕部办公室后，她回去仔细回想了下。方正当时直盯着那张照片并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给他看愣神了。 有很大的可能，他本身就认识那个女孩。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明明认识的人，却否认说不认识。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想对自己隐瞒些什么。 她原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但在方正对自己说了祁郢与那个女孩的事情后 严霜忽然感觉自己像开窍了一般，在脑海里将这两条线硬生生连在了一起。 如果自己猜的是对的，那方正到这家公司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真的是到了这家公司后，才发现这里是老师的女儿以前工作的地方吗？ 或者说，他原来就是知道的。而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念头再转回来 那余苏安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严霜感觉那两条线无论怎么走，都绕不开三个人！ 方正、祁郢、余苏安！ 而这三个人当中，又是谁在自己的电脑上，搞出的杀人预告系统那一出呢？ 而一个一个去世的同事们，除了祁肇确认是被毒杀，另外几个人到底是因为意外，还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最后，那个人将杀人预告系统安装在自己电脑上，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与那个女孩长得像而已吗？ 还是另有原因？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严霜这段时间一直赖在家里让阮雪与严律养着。她发觉，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躺一天爽一天，天天躺天天爽！但是，她不能任由自己坚强的意志，被懒惰给腐化掉。 于是，她准备今天要出去找！工！作！ 柯琴那边好久也没给自己回话！方正很难得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联系她！ 她一个离职的人，想再回老东家查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可能事情还未查清楚，自己就被抓起来了。 所以，就算自己心中的疑虑完全消不下去，也只能就这么一直拖着。 后来想想，算了！她也不是警察，也没有办法去查案，也没办法当个救世主惩奸除恶。 所以从今天开始，她要好好出去找工作，过上崭新的社畜生活！ 正在自己脸上捯饬的严霜，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拿起粉扑随意朝脸上拍了两下后，便擦着手去接电话。 余苏安？人果然不能乱想，想谁来谁！ “喂，余总监！”严霜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喂”余苏安的声音，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传来。 “严霜，你能来公司一趟吗？”她似乎站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说话也显得有些空灵。 “是我的交接有什么问题吗？”严霜谨慎地问道。 “没有问题，但.你能来公司一趟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语气并不像平时那样冷静自持，重复地说着一句话。 “您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严霜总觉得有些危险，也不是工作问题，余苏安没事打电话让她去公司干吗？ 她的内心总有些躁动，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一般。 “是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能来一趟吗？”她又问了一遍，坚持让她去公司。 莫不是.要把她骗过去圈起来杀了吧？谁知道她和祁郢是不是一伙的！ “对不起，余总监，我可能有点”严霜正想拒绝，余苏安打断了她的话。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彰显着不太稳定的情绪。 “在哪里？”她都离职了，还要配合玩猜猜猜的游戏吗？ “在公司的顶楼天台上。我现在就在这里等你，你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余苏安淡淡地说道，但语气非常决绝。 什么？严霜将电话拿到身前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确实是余苏安没错！ 手机对面的声音也的确是余苏安的声音。 她刚才.是在用自杀威胁自己吗？ “不不.余总监你冷静一点，不要那么冲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严霜连连问道，心瞬间吊在了半空中，生怕说错一句对方就真的跳了下去。 “你来了，我就告诉你”虚无缥缈的嗓音过后，是冰冷而急促的挂断手机声音。 ------------ 第89章 跳楼（2） 严霜正准备回拨，顿了一秒，随后手指一转，准备打另外一人的电话时. 看见自己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彩信。她因为着急随手点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一寸入职证件照 她马上回拨过去，对方的手机却已经停机！此刻时间紧急不容耽搁，严霜只得先拨通刘琳的电话。 “喂，小霜。”只响了一声，刘琳便利落地接了起来。 “刘琳.有人跳楼”严霜急切地直接说道。 “什么？在哪里？”刘琳似乎比她还着急。 “我以前的公司，有人在天台说要跳楼！”严霜立刻说重点，生怕慢一秒余苏安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严霜在打电话的同时，拎着包包就往门外走去，“妈，我出去一趟，不回家吃饭了！” “你去哪里？”阮雪跟在身后问了一句，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急促地关门声。 严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公司，就见柯琴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她的旁边停了好几辆车，有警车、消防车，最旁边还停了一辆救护车。 另一边的空地上围着一些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他们都统一抬头看向楼顶，有的人在窃窃私语，有的人则一脸焦急地看着天台上站着的一个人。被这些人围着的是正在缓缓膨胀的气垫。 她随意看了眼，从那一群人里没有看见肖云和黄梨，难道她们去顶楼了？ “你来了？快！我同事们已经上去了，但余苏安执意要见你！”柯琴见严霜过来，一把拉着她就往里走。 “记住，上去后，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离天台的边缘太近，她要是说什么你只管听着。我会一直在你的身后，尽量不要说可能会刺激到她的话。”两人走进电梯，柯琴还在不断叮嘱她。 “嗯，她现在情绪怎么样？”严霜到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心情异常地复杂。不懂余苏安为何非要吵着见自己。 “不太好，有些激动。她贪污受贿的事情被人匿名发到了网上。又刚好被公司的某位同事看见了，两人原本就不太对付，所以那个人直接将视频上传到了公司内部群里了。”柯琴说出了严霜还不知道的事情。 “贪污？”那就是了，柯琴前段时间说过的话，此刻出现在她脑袋里。 “是，听说是和外人勾结。事情太紧急了，我还没听太明白就下来接你了。” 严霜点点头，柯琴那天对她说了余苏安与肖云、黄梨的关系，她就大致想过这类的问题。可自己人都离开公司了，也就没再费心细细思索。 余苏安这步棋走得确实不太好，现在是她做了实质上的事情。就算她没做过，这个操作也相当于把话送到别人嘴边说。 这个做法，完全不像是混迹职场多年的高层领导。别人不抓她的小辫子抓谁的？ 柯琴向严霜讲清了目前的状况，电梯也正好到达六楼。 六楼到顶楼平台还有半层楼梯的距离，严霜一下电梯，就一个跨步冲了上去，却被站在门口的消防员拦了下来。 “她是严霜，让她进去吧！”柯琴跟在她身后，朝那位消防员小哥说了声。 消防员小哥听了她的名字立刻收手，打开门让她进去。 “谢谢.”严霜道谢，随后踏进平台。 刚走进，她就看见有位警察同志，正站在离余苏安几米远的距离，苦口婆心地劝解她。平台上除了若干警察与消防员，无其他群众。 而余苏安则站在天台边的围栏上。围栏很窄，人的双脚几乎无法同时平放在上面。她一改平时冷静、干练的模样，披散着头发，神情木然。双目放空地直盯着天台出口方向，仿佛是在期待谁的出现。 就在严霜走进去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微微一闪，唇角则淡然地笑了笑。 “你来啦？”她轻声问道，语气随和到就像平日两人在办公室里碰面，随意打了声招呼而已。 声音小到若不是严霜看懂了她的嘴形，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余总监我来了。有什么话你先下来，我们再慢慢聊好吗？”严霜尽量使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不给余苏安任何的心理压力。 余苏安听了她的话，则是微微摇头。 “严霜，我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下来了”她苦笑地对严霜说道。 “没事，我们扶你下来，你完全不用出力！然后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你看怎么样？”严霜感觉余办安全身笼罩着巨大的悲哀。 “我这个人活了一辈子，太没意思了”她说出的话被风吹散后，余音飘到了严霜的耳边。 “我自知，这一辈子从没有欠过任何人，包括我的女儿.”说起女儿时，她眼神温柔了一瞬，不再像方才那样空洞。 “可我唯独欠了你！”余苏安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严霜，不对” 她站在天台上，身体摇摇欲坠着。然后慢慢地转过头盯着严霜，嘴里缓缓吐出的几个字，惊呆了在场的众人，当然也包括严霜。 “应该说，我对不起你宁灵！”她死死盯着严霜，让她瞬间头皮发麻了起来。 她叫自己什么？宁灵？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严霜脑袋里几条线竟慢慢重合了起来。 她的脑袋开始钝钝地疼，一下又一下。就像有一座古老的钟，缓慢而有节奏地在她的脑海里运行着。 漆黑的湖边，笑着对严霜说，公司里有人追求她。 老是戏谑着，在梦中叫自己初中生。 上六楼时，误闯到一阵黑雾中，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还有那些无数个拼凑不到一起的碎片，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 那个人.就叫宁灵！就是她没错了！ 可是余苏安是不是糊涂了，自己或许曾经认识那个女孩，但并不是她啊！ “你叫我什么？”严霜忽略自己脑袋里的闷痛，问道。 “呵呵呵”余苏安笑起来有些癫狂。她缓缓道：“你以为换了一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吗？你的这双眼睛” “多少次，我都是对着这双眼睛，从睡梦中惊醒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我那时也是被逼无奈啊！”余苏安捂住自己的脸，用力挤压脸上的肌肤，看起来似乎已经陷入疯狂。 “余总监，你可能是认错了！这样，你先下来”严霜见她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是怎样的情况，先把人搞下来再说。 “不要叫我余总监！”余苏安突然大声喊道，随后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脸上已布满脸泪水，“我当时真的不想那样的.但是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但这些年.我从没睡过一晚好觉，每天晚上梦到你来找我索命，我” 她一字一句说着。虽然词不达意，但天台上的众人大致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吗？”没等严霜开口，柯琴在她身后问道。 她的语气不敢太过严肃，但警察的直觉告诉她，余苏安嘴里反复说的事情非常可疑！万一他们这次没有成功救下余苏安，这件事情或许将被永久埋葬。 “我呵呵，我们.”余苏安笑了声，正当开口. “住嘴！余苏安你在乱说些什么？” 天台门前有人大声呵斥着余苏安，严霜朝身后望去. ------------ 第90章 跳楼（3） 祁郢冲了进来，对着余苏安大声吼道，打断了她已经到嘴边的话。消防员小哥死死将他压住，也没能成功阻止他发声。 “祁郢？呵呵”余苏安冷笑了声，身体晃了晃，“是你啊？” 她微微转身面对天台上的一众人，有一只脚在围栏上趔趄了下，严霜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惊呼出声，怕惊到了余苏安。 已经被控制住的祁郢，抬眼恰巧看见了严霜，瞬间挣扎得更加疯狂，“你来干什么？是不是你诱导她乱讲的？是不是？你这个魔鬼！” 他趴在地下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厉鬼。柯琴怕他伤到了严霜，站在他身前厉喝道：“你给我说话注意点！” “我是魔鬼，你又是什么？”严霜见祁郢的眼角还有疤痕未褪尽，反而瞬间冷静了。 严霜的声音，对他来说仿佛是催化剂。一听见她出声，祁郢挣扎得更加疯狂，完全忘了还有余苏安这一号人的存在。他双目赤红地对着严霜不停骂着。 “麻烦把他拖下去，谢谢了！”柯琴对消防员小哥礼貌道，一只手死命拉着严霜。她不仅要防止祁郢冲上来伤了严霜，更要抓紧身边的这个人。 因为站在她身边的严霜，自从祁郢出现后，整个人就像只刺猬。她感觉自己再不拦住，下一秒这人就要直接冲过去和祁郢干架了。 “余苏安，你要是敢说，你的女儿就死定了！余苏安.”被消防员拖出去的祁郢，脑袋也不知清不清醒。 说他清醒吧，他看见严霜时表现得格外神经。说他不清醒吧，他还知道用余苏安最爱的女儿威胁她。 “祁郢，同一种方法，我会傻到让你用两次？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蠢人吗？”余苏安喃喃自语道。 可祁郢已经被拖了出去，听不见她的反击了。 “余苏安，你的要求我们做到了，严霜已经赶了过来。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解决，可以吗？”柯琴清了下嗓音，对依旧站在围栏上的余苏安说道。 “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和她聊！”余苏安软软地举起一只胳膊，指向在场所有的人，除了严霜以外。 “你先下来，我们保证只站在旁边，绝对不会打扰你们！”此时，刘琳的师父，一位沉稳的中年警察出了声。 “我不相信你们，你们都给我出去！”余苏安见他们不合作，突然往围栏上一坐。将一双腿吊在墙外，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顿时一紧，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有几位消防员小哥，分别顺着左右两边的角落，无声地往余苏安坐着的那处悄悄移动着。 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可余苏安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她有气无力地举起一只胳膊，对着左方向已经移动到与她同一平面的消防员一指，嘴里慢慢吐出一个字：“走！” 右边的消防员见她此时顾着左边，便微微弓着身，准备快走两步到她身边时。 却又被余苏安察觉到了，她身体大力扭转到右边，在场的人瞬间心都提到了半空中。只见她又指向右边的消防员小哥，说道：“你也走！” 说完，她动了动，作势准备跳下去！ “好，听你的！”刘琳的师父突然出声。 “师父.”刘琳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中年警察，“不能单独把严霜留在这里，两人都会有危险的！” 刘琳的师父则朝她使了使眼色，让她听话。她好似瞬间明白了什么，走上前对严霜小声道：“小霜，你尽量只听她讲，记住不要惹恼她。我们就在门外，注意安全！” “嗯”严霜回道。事已至此，她反倒不紧张了。 随后，一群人慢慢地，无声朝天台的大门走去。只一会儿的时间，从余苏安的方向来看，天台上确实就只剩下了她与严霜两个人。 “宁灵.”余苏安固执地叫着这个名字，开始做起了危险的动作。 只见她颤颤巍巍地从围栏上站起身来，换了个方向，面对严霜后再次坐下。 如果不是此时开玩笑不合时宜，严霜真想赞一句，好功夫！ “可以叫我严霜吗？”她问道。 “可以。”余苏安无所谓地回了句，目前情绪还算正常。 她看了严霜好半晌，然后说道：“严霜，我当初确实是不得已。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余苏安的头发被风吹得四处翻飞，她却没有用手拨弄，任由它们在自己脸颊上纠缠。 严霜想问她点什么，但想起刘琳交代的话，便默默地没有出声。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了啊！我的丈夫离开我，我的女儿嫌弃我。那些所谓的亲人，她只不过是想从我身上薅下我的血肉而已。我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了，你还想怎么样？”余苏安见她不说话，情绪似乎开始不稳定了起来，一句比一句大声。 “霜，适当回一句，拖延一下时间。”刘琳在门后，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音量说道。 于是严霜开口道：“我不说话，只是因为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可以说得稍微详细一些吗？” “你不懂？呵呵.”余苏安好似觉得严霜此刻的话很好笑，讽刺地笑出了声，“你怎么可能会不懂？自从你进到公司，那几个人一个一个死去时。我就知道.” “总有一天会轮到我！”她声嘶力竭地将这句话喊了出来。 这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余苏安现在站的地方有些危险，严霜真想呲她两句。 她才是妥妥的受害者好吧？自从进了这家公司，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就一直在饱受摧残，现在余苏安却说所有的事情和她有关？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一群心理有问题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恐吓，都离职了还要被强制性拉回来安罪名！ “宁灵.”余苏安又叫回了那个名字，“罪魁祸首是祁郢，你去找他好不好？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已经过得够苦了” “我今天，站在你的埋葬之地，就是为了向你忏悔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余苏安说这番话时，眼睛依旧看向的是严霜，但又不仅仅是看向严霜。她应该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忏悔的载体，来悔悟她曾经犯下的错. 严霜依旧没有回答她，她没办法替一个可能受过这些人迫害的女孩，去选择原谅！ 但这次，余苏安并没有要求严霜一定要回应她。 她只是看向了天台的某一角，然后再看回严霜，对她扯开一个释怀的笑容。 随后，张开手臂朝身后无尽的深渊倒了下去 ------------ 第91章 埋葬 “余总监！” 严霜察觉到她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围栏边。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抓到余苏安的手了。 可下一秒，却扑了个空。 “不要啊”她趴在围栏上身体探出半截，伸长手臂，极力想抓住她的手，可还是迟了一步。余苏安的身体已经开始往下坠咦？ 严霜叫喊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中. 只见，原本已经往下坠的余苏安，在经过五楼时突然被截住。同一时间，几双手同时从五楼的窗户口伸出来，系安全绳的系安全绳，往上拖的往上拖。 柯琴和她师父，也快速冲到围栏旁往下看。几人看见余苏安的身体已不会再往下坠落后，默契地直起身来松了一口气。 “呼”严霜感觉，完全抑制不住自己不停发抖的双手。 “没事吧？”柯琴回过身来，观察严霜的神情。见她脸色发白，似乎吓得不轻。 “没事。你刚才听见她说的话了吗？”微微平息后，严霜双目直视刘琳问道。 “听见了，看来.我们接下来有事做了！”刘琳转身，目光如炬地审视了一下这方宽敞的大平台。 严霜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 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内心一直疑惑的事情，应该就快要揭晓答案了。 下楼后，得知余苏安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也通知了她老家的母亲过来。祁郢则被带回了警察局。 她细细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脑袋。 严霜本应该也跟着刘琳回去做笔录的，可正准备上车时，她的脑袋突然开始了熟悉钝痛。 一阵一阵.逐渐带走了她的神志. 醒来的严霜，看了看四周，无奈地叹了声。 这家医院的护士，怕是都快要认识自己了吧？她直觉拿起自己的手机输入密码，随后就看见又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来了彩信。 点开一看，里面是.余苏安惨烈的坠楼照片 黑夜中，一位身着病号服，满脸血污的女人趴在水泥地上。身边蜿蜒着血红色的液体。她死不瞑目地瞪着无神的双眼，却再也无法闭上眼睛。 愣愣地看着这张死亡照片，严霜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终于醒了，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爽利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 听见了有人进来，严霜连忙将手机锁屏，抬起头扬起笑脸朝来人说道，“哎，我这个破身体，又让你们担心了！” “你真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了，再被你再吓几次，我真要得心脏病了！”刘琳见她状态不错，开起了玩笑，顺便扶她起身。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朝空荡荡的病房看了看，问严霜。 “我躺了多久了？”严霜也觉得很奇怪，自己一醒来，就看见的是空荡荡的病房。 “一天一夜了，你这次贫血真有些严重。昨天我把你送进医院后，叔叔阿姨刚好赶了过来，我有些事情就回了局里。今天忙完想说过来看看你，你就刚好醒了。”刘琳为她解惑。 “一天一夜？这么久？”那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余苏安怎么样？”于是她问道。 听了她的问话，刘琳叹了口气，回道：“哎余苏安还是死了！” “什么？”严霜猛地抓过刘琳的双手，失声问道：“我们不是把她救下来了吗？” 刘琳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激动，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严霜，随后说道：“本来是救下来了，她母亲赶到医院来陪她时，她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 “还不停对我们抱歉，说以后不会再做这样冲动的事情了。”她表情里也满是不解。 然后继续说道：“她甚至还答应了会配合我们调查。可不知怎么了，也就是半天的时间，当天夜里她就趁自己母亲睡着的时候，从病房窗户上一跃而下，等发现时人都已经死透了。”接过严霜喝完的水杯，刘琳按了按有些疲倦的脑袋说道。 严霜这时才发现，刘琳眼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看上去似乎一夜未睡。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 “是啊，所以她在天台上所说的那些事情，目前陷入了僵局。我们从祁郢的嘴里完全问不出什么东西，他似乎有些情绪问题，我们也不能将人留太久。”刘琳无奈道。 “余苏安说的那个宁灵，能查出来她的身份吗？”严霜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目前只能查到她曾经在这家公司工作过。差不多十年前办理了离职，离开了这家公司，再后来这个人就失踪了” “失踪了？”严霜感觉最近听到人口失踪的频率实在高了些，“确定是失踪了吗？” “她的户口确实一直没有注销。我们能查到的，就是十年前她家人曾经来报过她的失踪。但据我所知，人并未找到.” “人如果没有找到，那会不会.”严霜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把刘琳吓得一跳。 “你轻点还想再晕一次吗？”小声责怪道。 但严霜此时已无心管自己会不会晕倒了。她突然想起了余苏安在天台上说的话，缓缓念了出来：“你的埋葬之地.” “你在念什么呀？什么之地？”刘琳见她自言自语地念叨，以为她脑袋撞坏了。 “你没事吧？”她伸出手刚想探探严霜是不是发烧了，却被她一把抓住。 “你不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吗？站在你的埋葬之地.”严霜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这是.余苏安在天台上说的？”刘琳愣神后，猛然想了起来。 “对，你不觉得这句话很怪异吗？她当时说的是‘你的’埋葬之地！这个‘你’指的是谁？”严霜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刘琳惊异地看着严霜，缓缓张口：“她指的是.宁灵？”最后两个字的音调略高，代表了不可置信。 严霜对着她缓缓点了下头，“应该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们没有听错的话。” 刘琳倏地站起身，对她说道：“霜，我要回局里了，你先好好休息！” “嗯，慢点.”严霜知道她的意思，抬起一只手朝她挥了挥。 见刘琳风一般跑出病房，严霜打开自己的手机，再次点开那条彩信仔细看了许久。 随后按下了删除键，连同那个陌生的号码 ------------ 第92章 余苏安（上）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一个八口之家。 父亲、母亲，我们五姐妹和最小的弟弟。 我在孩子中排行老大，所以从小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一般都紧着弟妹。 当然，我们家很穷，这些东西也不常见到，所以对我来说也没什么诱惑力。 人之所以痛苦，不过是因为有了欲望。那些东西不过是一些填不饱肚子的东西，我不期待便也不会想要拥有。 我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每个月能吃一次父亲从镇上买回来的麻糖。虽然每次只能分到半块，但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初中毕业后，家里没钱再供我读书，说要将剩余的钱留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我跪在门外三天三夜，母亲送来的饭菜我一口没吃。曾经在饭桌上需要靠抢才能得到的几块肥肉，此时对我的诱惑力也没那么大了。 如果不让我继续读书，我宁愿饿死在家门口。 父亲无奈，再加上母亲因为心疼我，在旁边一直哭闹。他最终同意，供我读完高中就再也不会管我。 我在晕倒第三次后，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当天晚上就将那些还未完全坏掉的饭菜一扫而光。 不能浪费，我得好好吃饭，才有体力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高中三年，过得很快，但也很开心！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我感觉自己并不贫穷，且内心无比富裕。 可是，在接到了大学通知书后，我又被打回了现实！ 我真的很穷，连读大学的学费都交不起。父亲已经不会再管我了，可我不想就此辍学，回家种田。 他经常抽着烟，指着我说：“你几个妹妹都能初中毕业后，留在家里种地，等着以后嫁个好人家。只有你金贵一些？读那么多破书有什么用？除了教会你自私自利还教会了你什么？” 我想说，教会了我很多，比如想过上向往的生活，就只能靠自己努力。 想读书，当然也是！ 所以我离开了家里，选择去打暑期工挣学费。 不管父亲在身后如何责骂，让我以后不要回这个家，要与我脱离父女关系，我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家门。 那种为了半块麻糖，被父亲打一巴掌，只因为小弟吃完后想要我的，而我没有给.这样的生活，我一秒钟都不想再过下去。 我选择了去报考的大学城市，找了一个可以包住宿的工作，专心打暑假工赚学费。 因为我完全不用休息的工作方式，获得了店长的赏识。她自掏腰包借我学费，让我终于在开学之前凑齐了第一个学期的学费！ 进了大学，我感觉好像走进了新世界！里面有来自天南地北、各色各样的人。有的人衣着光鲜亮丽，有的人和我一样来自贫穷的农村。 但大家的目的都很相同，努力将自己变得更好！ 我一边读书，一边打晚工，周末还兼职做家教。其实看着室友们一个个参加社团，学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我很是羡慕。 可我不行，我没有时间，要去赚钱！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由于我就读的大学，在这个城市排名靠前。所以毕业后我立刻就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并且认识了我的前夫。 他.是个很好的人。 家庭条件优越，人品优秀，还是公司的高管。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很棒的未婚男人，公司里有很多女孩都很喜欢他。 可他偏偏选择了我，一个连话都不敢与他多说两句的人。 虽然我在大学里成绩很不错，可我的出生让我自卑不已。他却好像从不关注这些，每当提起我的家庭，我不愿意多说时，他总是笑笑地转移话题。 交往了几年后，他向我求了婚。当他提起要去我家里拜访时，我犹豫了好久，答应了他。 这个决定，我到死都在后悔！我常常想，如果我当初直接与他结婚，不将他带回家就好了。 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后悔药？ 我将他带回了老家，他对那个落后破旧的地方，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我父亲和母亲见他过来，问完他的情况，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起了好几层。 我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他谦虚地与我父母聊天时，内心却是惶恐无比。 果然，在办完婚礼后。家里所有的亲戚，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知道我去了大城市，找了个好老公。 父母和弟妹对我的态度，也有了很大地改变。 从那个时候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我总能接到父亲或者母亲打来的电话。 他们并不是关心我过得怎么样，而是想让我帮她的哪位老表的某个女儿，在这座城市谋得一份工作。 或者，我的哪个不认识的弟弟或者妹妹，要到这里来玩一圈，让我们两夫妻帮忙带着玩。 我感觉疲惫不堪、无比烦躁。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渐渐这样的事情多了后，他总是免不了在接起我母亲电话时，微微皱起了眉。 这些事情，在我怀孕时，都在一直发生着。 我有时在想，我们家真的就有那么多亲戚吗？为何以前过年时，总是我们八个人团在家里过年，连人影都没见过几个呢？ 终于有一天，当我大着肚子还要陪所谓的远房表妹去找工作时，我彻底怒了！ 我打电话向母亲表明，怀孕期间不想再受到打扰，本来反应就很严重，走两步就要吐的状态。 但她只顾着向我理清，我们家与那位远房表妹之间的关系，让我注意一点态度。甚至问都没问我孕吐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 我前夫终于忍不住了，说他带那位远房表妹出去面试，让我在家好好休息，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把身体给搞垮了！ 我很是愧疚，那天晚上他回来得很晚，表情不太好，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连忙起身帮他烧水泡脚，做好吃的！不停地问他是不是很辛苦！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回了一句，便表情有些复杂地去洗澡了。 没过几个月，我就离了婚。在我生下孩子的一个星期后 ------------ 第93章 八杀 忙完一系列的事情，严霜正准备下床去洗手间，就看见阮雪和严律走进了病房。 二人脸色有些凝重，但看见她的一瞬间，立刻换上了僵硬的笑容。 “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阮雪一看见严霜，激动地上前抱住她，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妈，这怎么还哭了？”严霜示意老爸赶紧递纸，再次哄道：“我完全好啦，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阮雪忽略了严律递纸过来时，表情与平日有很大的不同。凝视着严霜的眼神里带着心疼。 “也是.我哭什么，你又没事！”她嗔怪地看了严霜一眼说道：“但你总是这样没心没肺，让我怎么能放心？” “好嘛好嘛，我肯定不会再晕倒啦，妈妈～”严霜扯着阮雪的手，撒娇一般晃着。 “对了，爸妈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我一醒来病房里一个人都没，还是刘琳过来陪我说了会话。”见阮雪情绪好了一些，严霜才问道。 “我们.去了一趟医生那里.”阮雪沉默了一瞬，回道。 严霜问：“怎么样？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吗？怎么感觉睡了一天，骨头都快生锈了。” “医生说”阮雪踌躇了好久，刚准备开口，被严律给打断了。 “医生说你太不听话了，这段时间就好好在这里休养！”他接过阮雪的话，表情甚是严肃。 “什么呀，我不要！我都已经好了，为啥还要住院？”严霜一听不能出院，瞬间情绪直线下降。 “宝贝我们听医生的，乖哈！”阮雪劝道。 “不要，我要回家啦！我保证回家不乱跑，发誓！”严霜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希望她亲爱的老妈可以松口。 “严霜，你几岁了？”门口传来林晓的声音。 严霜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觉得有些奇怪。林晓平时总大咧咧的，遇事干就完了，很少会看见她眉头皱这么紧。 语气这么严肃干吗？她缩了缩脖子。今天他们三人都怪怪的，是不是自己这次躺得太久，吓到他们了？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不太高兴？”她敏感地问道。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但三个集体都未出声。还是阮雪最先反应过来，解释道：“没事，我刚才与你老爸吵架了。” “什么吵架，我们才没”严律没接收到老婆的信号，刚想反驳，阮雪刀子一般的眼风飞来，他才即刻反应过来，“是是是，你妈妈刚才教育我了一会。也没啥大事，你不用操心！” “为什么吵架呀？”严霜有些不明白，而且他们还背着自己吵。看表情，林晓铁定也知道原因。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她也要知道！ “小孩子管大人的事干吗？咯.喝你的汤！我亲手给你煲，感动不？”林晓打断了她的话，拿起保温桶秀了秀。 “感动.可是，爸妈你们为啥吵架啊？”严霜敷衍地回了林晓一句，又转头问道。 严律和阮雪没有回答她，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对答案。 倒是林晓，直接用双手开始挤压严霜几天没洗的脸蛋，一字一句说道：“你真的感.动.吗？我亲手煲汤，你倒是看一眼啊！” “太让人伤心了！”说完，她就准备将保温桶盖上。 “看看看，我喝我喝.”见她真生气了，严霜连忙拉住她，表达出自己强烈想要喝汤的欲望。 林晓傲娇地转身，看着严霜一脸谄媚，选择暂时原谅这个病号。然后搬来一个凳子坐下来给她倒汤。 她身后同样坐下的阮雪和严律，很明显双双松了口气。 当然，这些严霜都看在了眼里，却不再开口问，而是一脸满足地喝起了林晓递过来的汤。 爸妈和林晓绝对有事瞒着她，他们不愿意说就算了，自己去问医生也是一样的！ 但事与愿违，这两日严霜根本寻不到机会出病房。 今天恰好有个机会，她正起身准备偷溜出去时，刘琳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小霜，你今天好些没？”刘琳那边有些嘈杂。 “好些了，你在哪里呢？”严霜听她那边很吵，问道。 “你的前公司。我们已经找一天了，所有的地板都被撬了个遍，可惜一无所获。”刘琳将今日的进展说与严霜听。 “什么都没发现吗？”怎么可能，余苏安那句话应该不是随便说说。 “目前是的。你今天出院吗？”刘琳关切道。她话音刚落，旁边好像就有人叫她，“来了！小霜我要过去了.” “嗯，你先去忙吧！”说完严霜便挂了电话。 待她再次准备起身时，阮雪和严律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了，严霜彻底没了溜出去的希望。 几人回到家，阮雪让她好好去洗个澡。 乖乖回到房间，严霜并没有直接去洗手间，而是将余苏安送她的手串拿了出来。 她戴上手腕试了一下，大小正好。可她一向不太喜欢戴这些，于是便准备将手串再次放回去。 可下一秒，她就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首饰盒底部，似乎有些合不上。严霜拿手指戳了戳外层的隆起，当机立断将上面一层撕开。 刚一撕开，她就见到了盒子内层里躺着一张很薄、粉色带花纹折叠在一起的纸张。 这卡通花纹，应该是从哪个小孩子的笔记本里随意撕下来的一张。 她将纸张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余苏安的笔迹。 严霜： 展信佳！ 想了很久，我还选择叫你严霜！ 你刚进公司时，我只是震慑于你和她有一双很像的眼睛。我不想脑补，但总是忍不住会想，你的到来是否真是她亡魂归来。 一个人如果做了亏心事，不管她读过再多的书，都会相信这世间是有因果报应的。只是看那人是欺骗自己还是欺骗别人。 我选择了欺骗自己。 虽然共事以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但越和你相处，越发觉你和她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就这样，我慢慢的对你也没那么防备了！ 我其实很喜欢你的性格。如果不是我心中有鬼，也许我们可以不仅仅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可是上天为什么要让我那天去六楼，并成功找到了你？ 其实那天我在医院都是骗你的，根本就不是祁总发现的你，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当你中途醒过来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就知道，她回来了. 我努力不让你发现我情绪的变化。但从那天起，那一年的事情就不停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越回想，我就越后悔。一步错步步错. 我想过弥补，可看着你后来什么都不记得的眼神，我又退缩了。于是想着，也许那天在六楼，是我自己看错了。 心里藏着那么大的秘密，看待事情怎么也不可能那么纯粹。 直到祁郢从国外回来。他在会议室看你的眼神，还有你的一切举动，让我彻底证明了自己一开始的猜想，就是对的！ 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是个怎样的状态。 我的女儿从出生就带有先天性疾病，我为了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付出了比常人多好几倍的心血。 这个病除了需要家人的陪伴，就是需要钱，所以我不能失去我的工作。 当年，祁郢就是利用我们每个人身上的弱点，让我们配合他将你封在了那处。 刚开始的那几年，我彻夜无法睡觉。只要一躺下，就是你穿着白衣找我索魂的样子。 我也不敢离职，除了有女儿要养，只要我敢提起离职，祁肇他们父子就会开始威胁。 必须要我们几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才可以放心生活。 渐渐的.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我越来越惶恐.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死后我的女儿再无人照顾。 对不起，严霜！ 请允许我用这样的方式，将真相诉于你。所有的事情都因祁郢而起，但我们都是他的帮凶。 那些死的人，他们一个都不无辜！ 有缘再会！余苏安 ------------ 第94章 封墙 那些死去的同事，原来都是有罪的，是吗？ 严霜放下信，将原本已经放下的手串，又缓缓戴回了手腕。然后拨通了刘琳的电话。 “喂小霜，你回去了吗？”她那边依旧很吵，一直有人在不停讲话。 “刘琳，我们可能找错方向了。”严霜淡声道。 “找错方向？你的意思是不在天台？”诧异的声音传来，她有些不懂严霜说的意思。 “不，在天台。”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刘琳走到天台边缘，声音终于清晰了一些。 严霜问道：“你现在站在哪里？” “站在天台上呀，就是余苏安之前跳楼的那块地方。”刘琳回答她，语气里满是不解。 “那你背对着门，朝左边看过去。那里有个拐角，你再往里走走，仔细观察墙面。”严霜在电话里给她指起了路。 “好左边走.拐角，我走到了。小霜.这里没什么不同啊，都是一样的水泥墙.” “等等！”正说着，她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没了声音。 “怎么了？有什么不一样吗？”严霜见那边半天没了声音，对着手机问道。 过了好一阵子，刘琳的声音才重新在手机里响起，“小霜，我发现.有一处的水泥墙的颜色，比周围的墙体颜色要深一些.“自己刚才没时间说话，就是在仔细做比较。 由于长期风吹日晒的原因，差别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发现问题。 “你等等，我现在就叫人过来砸墙。对了，你怎么会发现这个的？”刘琳一边走到同事身边，一边问道。 等她与同事交涉完，严霜才回道：“直觉！那天余苏安跳下楼时，望了那边一眼。”她对刘琳隐瞒了，自己方才发现那封信的事情。 “那应该不错了。我先挂了小霜，一会有消息了再打电话给你。”刘琳说道。 “嗯”严霜放下手机。 她还在内心咀嚼信上说的某些事情，阮雪在门外叫她去帮忙买一瓶醋。 “妈，我还是病号耶。”严霜缓缓吐出一口气，展开笑颜打开门开始撒娇。 “得了吧，又没让你去赛车。走到小区大门买个东西，还可以锻炼一下身体。快去.”阮雪很明显不吃她这一套。 “好嘛.”套上衣服，严霜委屈地眨眨眼，将阮雪逗得噗呲一笑。 她走到小区门口大概五分钟左右。等严霜提着一瓶醋往回走时，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谨慎的没有改变脚步，但却不敢再往单元楼走去。 如果自己这时傻傻走进了里面，完全就是给那人制造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将手放在口袋处，严霜庆幸自己的手机解锁还有图形密码。她照着惯性盲划一通，也不知打开了没。 然后胡乱按下拨号键，内心祈祷接电话的是自己认识的人。 只有这样，她打去的电话一直不说话，对方才会发现有问题。 不过就是落单买了瓶醋，自己就被人给跟着了，看来这人应该一直在蹲守自己。 会是那次开车撞自己的人吗？严霜一边想，一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她原本是这样想的，先去人多的地方，然后随意找个人搭话，悄悄让那人帮忙去报警。 她的想法是很好，可惜身后的人不配合。 眼见严霜转了个弯，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快步走上前。 严霜知道躲不去了，快跑两步转过身，看见了来人的身形。 他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但自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祁郢！ 此时不便惹怒他，严霜决定快步向人多的地方跑去，能跑多近跑多近。但她忘了，自己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大男人。 没两步，祁郢就扯住了严霜的胳膊。 “你想干什么？救命啊.有人抢劫救命”严霜奋力挣脱，扯着嗓子对操场那处人多的地方大声喊着。 可惜，还是隔得太远了。那边有几个打球的男孩，还有带小孩散步的老人，竟无一人发现这处的异样。 不管了！严霜提起醋瓶，就往祁郢脑袋上拍去。 也许是因为专注于控制严霜，祁郢并没有及时让开，硬生生被严霜的醋瓶给击中。 比上次大一些的伤口，差不多的颜色，再一次出现在祁郢的额头。 他似乎被瞬间砸懵了，微微松了下手，严霜趁机赶紧往操场跑去，“救命啊” 又是只有两步，她再一次被祁郢控制住。 “呵呵，再砸啊.来.你这个魔鬼.”祁郢扯着变态的笑容，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看到这一幕的严霜，彻底有些心慌了。 “你这个变态，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严霜无力地被他拖着走，路上没见到几个人。 只路过了一个老爷爷，可能是不想惹事，他假装没看见，半路改道走到了另外一边。 “报警，爷爷帮我报警。”严霜也不管对方想不想理她，扯着嗓子不停喊道。 祁郢拖着她，不知要走去哪里，她全身的力气，也差不多要用光了。 就在她心灰意冷，看着祁郢准备从后门将自己拖出去时。突然有人一脚将祁郢踹倒在地。 由于事发突然，祁郢倒地时不小心松了手，严霜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看向来人，“方正！救命”太好了，救星终于来了。 “你站到我身后，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方正拉过她，悄声说道。 祁郢歪歪倒倒从地上爬了起来，咧着嘴不停笑着。严霜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 “你也来了？那正好，一起杀了，呵呵”他笑着对方正说道，好似杀人对他来说是就像宰一只鸡那样简单。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方正微微弓身，做好备战姿态。 严霜瞬间感觉一股安全感扑面而来，她紧跟在方正身后，暗暗松了口气。 她这次应该是没事了！就等着警察过来了！ 但下一秒，事态的发展就远远偏离了她的想象。就见方正在冲过去的一刹那，被祁郢瞬间撂倒在地！ 不是吧，大哥！你刚才那样标准的姿势，合着是在摆拍？ 她看着祁郢将方正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去，严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后门此时无人值守，她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正六神无主、四处张望的她，突然看见后门的门上挂着一把铁锁，慌忙跑过去取了下来。 感谢打开后门的人！她掂了掂还有些沉，二话不说走上前，拿起那把铁锁就朝祁郢的后脑勺砸去。 没有见血，那再砸一次。就在她再次举起手时，方正开口了：“别砸了，小心将人砸死了！” 他话音刚落，祁郢就直直倒在他的身上。 方正一脚将祁郢从自己身上踹开，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手有些颤抖而已，严霜努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 第95章 心痛 方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音，说道：“不好意思，还没吃午饭。” “没事，这很正常。”严霜见他表情尴尬，安慰道。 只是他刚才的范儿摆得太足，让她误以为他很能打。 阮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姑娘出去买瓶醋，会买到了警察局。接到女儿电话后，她饭也没心情做了，嚷嚷着要去接她。 “没事的妈，朋友和我一起，他送我回来。”严霜安慰阮雪，见她不放心又说了句：“我也饿了，马上就回！” “好吧，那我把菜重新热热。”阮雪见有人送严霜，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走出警察局，早过了饭点。 方正问严霜要不就去旁边随便找家餐馆吃吃。严霜拒绝，说家里有饭，要赶回去吃。 于是他提议送她回去，两人坐的警车过来，当然都没开车。 严霜想了想，对他说想走回去。方正原本也没啥事，便说那陪她一起走到小区门口。 “你方才怎么在我们小区？”严霜进警察局前就一直想问的。她刚才看了自己手机，并没有顺利解锁，自然是没有顺利将电话拨出去。 “恰好.过来办点事情”方正抹了把脸，表情有些不自然。 “信息部，还有业务在我们这里呢？”很明显的借口，被严霜一戳就破。 “别提信息部了。我看这公司都差不多了，看来我又得重新找工作了。”方正摇摇低下的头，无奈道。看似抱怨，实则在转移话题。 “祁郢这疯样子.”确实撑不起这家公司了，严霜见他不愿说，也没再勉强。 总归说来，今天还是方正救了她，自己就还是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是啊，不过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方正叹道，语气没有一丝同情。 严霜转头看他。其实方正年龄已近30，但从他平时的言谈举止，有些不太看得出来。 方正似乎也能感觉到严霜在看他，他不动声色地低着头慢步走着，神情淡定。 严霜启唇：“宁灵，认识吗？” 一句话，让方正的双脚停在了原地。他依旧低着头没有抬起，当然也没有回严霜的话。 严霜并不着急知道答案，只是陪他慢慢停了下来，静静等待着 “你”方正开口，喉咙有些沙哑。 他捂嘴清了清嗓音，又继续道：“咳认识吗？” “我不认识。”严霜答道，她知道他为何这样问。然后反问道：“你到这家公司来，是为了寻她吗？” “不认识吗.”他似乎不太相信。 “是吗？”严霜执意于这个答案，于是又问了一遍。 “是！”看方正的神情，估计也不想再瞒着严霜了。 他前期对严霜说了太多以前的事情，她不可能猜不出来。 很好，见方正果然没再骗她。她话锋一转，问起了进展，“结果呢？” “结果.”方正呵呵一笑，“呵呵，你应该比我清楚。” 看来，这人还是不够坦诚，“为什么这么说？” 方正这次终于转头看向了严霜，张嘴道：“余苏安为什么自杀前要见你？” “我不清楚.”严霜摇摇头。 见方正一脸不信，她强调道：“我真没骗你。她可能也和你一样，将我认错了吧！” “我没有认错人。”方正反驳道：“我把你们分得很清楚。” “方正，你说这句话，自己信不信？”严霜转身面对他，看向他望着自己的眼睛。 见她转向自己，方正眼风扫开，又朝前走去，“我承认，我起初有过这种想法。但你们俩的性格明显不一样，相处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分得很清楚。” “是吗？我们性格很不一样？”严霜问道。她记得余苏安也这样说过。 方正点点头，“那晚吃烧烤，我确实有试探之心。但后面经过证实，你并不是她。” 证实？他又做了什么？可方正没给严霜问出口的机会，就开口道：“我只是在想” 他顿了顿，又继续：“余苏安分明天天与你待在一处，为何却一口咬定你就是她？” “这其中”他试探性开口：“有别的原因存在吗？” 这人不简单. 明明是自己在试探他，结果却被他反将一军。 严霜只好敷衍地笑了笑，说道：“我现在真想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为什么一个个都将我俩认错？” “如果你能和她见面，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方正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道。 “可惜.” 他话还没讲完，严霜的手机响了起来。以为是自己老妈，她顺手接起。 “我马上” 严霜刚开口，刘琳的声音传了进来：“霜，墙里面真的有具尸体！” “原来是真的”竟真被自己猜到了，一瞬间她的心脏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 “嗯你猜得没错，一找到我就打电话给你了。等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再告诉你，我先去忙了。”刘琳说话很急促，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收起电话的严霜，将一只手使劲按向心脏处。可无论自己怎么使劲按压，都无法阻止这突如其来如刀割般的痛感。 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舒服？”方正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见她表情痛苦蹲下，连忙也跟着蹲下询问道。 不是严霜不想回答他，而是她目前完全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等待那阵剧痛慢慢好转，方才抬起头看向方正。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缓解一下痛意，朝方正问道：“你找到她后，会做什么？” 她的问题，让方正的双眼彻底沉寂了下去。他自嘲地笑笑，随后开口：“严霜，那天我骗你了。” “她根本不喜欢我，从头到尾都没有。” 见严霜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带了一丝同情，方正撇过脸。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同情。 “她从来就只把我当弟弟，一个总是星期五留在家里蹭饭的弟弟而已。” “这样吗？”严霜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 “是的，我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当初我只是不甘心，才会那样对你说。”方正缓缓吐出，这些残忍到可以戳痛他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对你的打击小一点.”严霜抚了抚渐渐好转的心脏，自言自语道。 “你突然问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方正终于发现身边的人，表情不太对劲，“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严霜站起身，自上而下地看着依旧蹲在地上的方正，缓缓启唇。 “方正，找到宁灵的尸体了” ------------ 第96章 眼熟 仿佛没有听见严霜说话的方正，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低垂着头许久，就在严霜以为他是不是没有听到时，他开始动了。 只见他一只手放到地面上，想支撑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第一次，失败了. 第二次，又失败了 在第三次起身失败后，严霜想上前帮他，却被他抬手拒绝。似乎预备破罐子破摔，他干脆蜷起了腿，将两手搁在膝盖处。 然后抬起方才一直低垂着，但已经泪流满面的脸，双眼死死盯着严霜问道：“在哪里？” “公司的天台上。虽然警方还没有完全确定死者的身份，但八九不离十了。”严霜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方正的表情已然扭曲。 “我是问”方正用仿佛是从内心深处吼出的声音，喊道：“在天台哪里！” 知道他一时接受不了，但严霜还是告诉了他：“她被封在了，天台左侧的墙壁里。” 话音刚落，方正猛然站起身，一抹眼泪就开始招手拦车。 “先别过去，万一是我猜错了呢？”严霜语气有些着急，但并没有伸手阻拦他。 方正没有理会她，正好这时有辆出租车停在他的面前，他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徒留严霜，面无表情地盯着呼啸而去的出租车。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车，严霜才伸手摸了摸腕上的手串，低头淡然转身，朝小区方向走去。 回到家的严霜，不免要被阮雪唠叨两句。将她哄好后，严霜便回了房间。 她再次拿出那封信纸，用笔圈出了那句话。 （那些死的人，他们一个都不无辜！） 现在已知，加上余苏安，这家公司一共有八个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有意外、自杀和他杀。 按余苏安的说法，这些人当年多多少少都有插手宁灵被害的事件。 她实在想不透，这个公司有什么毛病，为何要动用这么多人，来害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难道这些人也是和余苏安一样，被祁郢抓住了把柄吗？ 或者说，有的人就是天生坏种？ 严霜想起了白曼和乐洁。其中一个人最大的秘密被自己知道，所以至少曾经也算是交过心的同事。 另外一个，则是她到这家公司来后，关系最好的同事！ 一个工作干练、一个可爱社恐。可原来都是可以随意杀人的性子吗？ 随着余苏安彻底死亡，如果自己想知道那年事情的原委，或许只有从祁郢的口中挖出了。 可祁郢又岂是任由她摆弄之人？ 严霜将手中的信纸叠起又展开，反复了好几遍。感觉自己越接近真相，越感觉有一种渗透不进的无力感。 她今天第三次，看向腕中的手串。突然，想到了什么. 有一个人也有这样的手串。还有.他们朋友的生日在栀子花开的季节。 她连忙给方正发了条短信。 严霜：（宁灵的生日在几月份？） 那边过了好久才回过来。 方正：（6月） 看见他的回复，严霜猛地站起身来。宁馨、宁灵. 她怎么以前没有想到呢？“宁”可不是大众姓氏！ 那换言之，郝炘十年前找的那个妹妹，应该就是宁灵！ 又一条线索，在她脑海中重合。严霜想也没想，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 可就在她正准备打开大门，走出去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阮雪，拿起水杯就往桌上重重一放。 “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回家之时，就是我们断绝母女关系之时。”阮雪对她今日出门受到袭击，似乎还心有余悸。 像做贼一样转过身的严霜，堆起狗腿子一般的笑容，看向沙发上抱着双臂，脸色严峻的阮雪，嘿嘿笑着。 “妈～我去找林晓玩。”严霜又撒娇又撒谎道。 “是吗？”阮雪轻飘飘回了她一句，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晓的电话。 “哎妈，我还没跟她说”严霜连忙阻止，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无奈地收回手，抚住额头。 这可怎么办？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 “喂阿姨～”林晓的声音通过手机扩音器传了出来，“您怎么知道我过来了呀？麻烦让严霜帮我开个门。谢谢阿姨啦！” 嗯～救星来了！还未等阮雪反应过来，严霜连忙打开家中大门，热烈欢迎她亲爱的朋友。 顺便转头看了一眼亲妈的表情，阮雪的脸上分明写着，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欢迎.欢迎”严霜此时，恨不得给林晓一个热情地拥抱。 林晓直接走进屋内，熟练地换上了属于她的拖鞋。然后对阮雪打了声招呼后，甩给严霜一句：“吃错药了？” “你这人”严霜看着不识好歹的家伙，说道：“根本不值得人家好好对待！” “说什么呢”林晓作势要打她，将本来准备给严霜的零食，一股脑全转送给了阮雪。 “阿姨，我专门给您带的零食，您留着慢慢吃！严霜她不爱吃的。”她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 “谁说我不爱吃？你这就是给我带的，你以为我妈会信你.”呢？严霜话音刚落，就见阮雪摸了摸林晓的头感谢了一句，随后，将那包零食拿回了她与严律的卧室 过分了啊？她才是病号耶！ “没口福喽.”林晓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嘚嘚瑟瑟地拍拍她的肩。 严霜突然回过神来，林晓这个福星都过来了，自己还关注什么零食！ “喂，带我出去！”严霜直截了当下指示，她知道林晓会帮自己。 “为啥？我刚来耶！晚饭都没吃！”林晓不干，甩了甩头。 “求你了，小晓。一顿火锅.”严霜心疼地抬起一根手指，这是她的极限了，她现在可是失业人员。 “两顿。”林晓扣了扣手指，吊儿郎当地张嘴。 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心在颤抖的严霜，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两顿就两顿，幸好她还有存粮。 见严霜答应得这么容易，林晓顿时有些后悔，开始公然加码，“不行，你答应得太轻易了。三顿！”她伸出三个手指，嚣张地说道。 “林晓！”严霜咬牙切齿地伸出一巴掌，说道：“你已经胖了五斤了！” “姐姐我目标是胖十斤。”她颇为自豪地晃晃头，一副欠打的模样。 “行！”严霜一闭眼，就看她快到夏天时怎么减肥！ “成交！”林晓说完，一扭身子走去敲阮雪的房门，“阿姨～” 那声音，严霜听了都要抖落几层鸡皮疙瘩。好在，林晓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不到五分钟就搞定了阮雪。 严霜站在门前，悄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阮雪走出房门，对着严霜警告：“除了小晓家里，哪里都不准去！” “嗯，妈妈最好了！”说完就拉着林晓，快步溜了出去。 进了电梯，林晓正准备朝严霜嘚瑟几句，突然低头看向两只相牵的手。 “这是.”她举起两人相握的手，仔细观察严霜腕上的手串。 “好眼熟” “什么？”严霜惊声回道。 林晓怎么会对这手串眼熟？她知道什么？ ------------ 第97章 旧物 “啊我想起来了。”林晓一拍脑门说道：“回老家那晚，我在你卧室的书柜里翻到过和这一模一样的手串” “我卧室的书柜？”严霜本以为是林晓知道些什么，现在看来，是自己不知道些什么。 “对啊，那天晚上不是不想玩手机嘛。我又很无聊，所以就翻了翻你的书桌什么的，你不会怪我吧？”林晓有些心虚地问道。 对她摇摇头，严霜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林晓与此事毫无关联，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她不希望好友牵涉其中。 可听她的意思，是在自己书柜里翻到一模一样的手串。可是自己曾经戴过这类型的手串吗？ 在开车去宁馨家的路上，严霜都还在不停回想这件事情。 到了宁馨楼下，严霜叮嘱林晓：“就在车里等我，我很快下来.” “我不能一起上去嘛～”林晓不太乐意一个人待在车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本来没打招呼就直接过来拜访，已经很不对了。再带个人进去不太像话。我尽量快一些.”严霜向林晓解释道。 “行，那我等你哈！注意安全！”林晓想想也对，而且都互不相识，自己上去坐着也尴尬。 严霜从后备厢拿出小蛋糕和一大袋保健品，将小蛋糕丢给林晓后，便径直走入楼梯口。 提着给宁馨买的保健品，严霜轻轻敲了敲。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郝炘。 “严霜？好久不见了！”郝炘有些沉重的脸色，在看见严霜的一瞬柔和了些。 “郝大哥，你们也在这里呀？”严霜朝里看了看，发现梅安也在，“小安！”她抬手打招呼。 “小霜，你怎么过来了？”梅安站起身，迎接她。 “嗯我来看看宁姨。”她举举手中提着的保健品，笑道。 “快进来快进来.”宁馨也走到门口，招呼严霜进门，看见她手中的东西责怪道：“人来就行了，还带东西干什么？太见外了！” “没事补补身体嘛！”严霜伸长胳膊，笑着接过梅安递来的茶。 梅安看见她的手腕处的东西后，递茶的手一僵，下一秒恢复了正常。 严霜喝了一口热茶，抬眼看着梅安，抿嘴笑了笑道谢：“谢谢小安。” “不不用谢！”梅安回道，坐下眼神没忍住，又微扫了一下严霜的手腕处。 严霜将茶杯放到桌上，装作没察觉，看向宁馨问道：“宁姨，您以前是云林高中部的老师吗？” 宁馨眼神微微一闪，随后扬起笑容问道：“嗯，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小霜怎么会知道的？” 严霜俏皮一笑，回道：“因为我是云城人呀！” “真的吗？怎么这么巧？”梅安没忍住，惊讶地问道。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宁馨和郝炘看向严霜的表情，也是一脸意外。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我初中毕业后，就到这边来读书了，这几年几乎没怎么回过老家。”她耸耸肩，解释道。 “难怪我们一看见你，就觉得似曾相识呢。原来是老乡呀？”梅安又一脸兴奋道。 反观宁馨与郝炘，他们此刻的情绪似乎有些平淡，并没有像梅雪这样夸张。 “我也是，一见你们就觉得异常亲切。”严霜也笑道。然后抬手拨弄了下耳边的碎发。 几人聊了好久的云城往事，并未讲为何会到现在的这个城市，只郝炘随意带了句，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眼看时间不早了，严霜本就是晚上才来拜访人家，已经很不礼貌。 再不走，人家该不高兴了。 于是她起身，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说有朋友在等她，去个洗手间就要离开了。 梅安将她带到洗手间时，还在不停挽留她。 不一会儿，严霜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准备向宁馨几人告别，路过电视柜时，她状似无意地看了眼上面的照片。 毕竟，这就是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照片里，一位身穿连衣裙的女孩，对着镜头笑得格外开心。她乌黑的长发及腰，手腕上赫然也戴着一串，与严霜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粉色手串。 那张脸对严霜来说有些陌生，但她知道，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 告别了宁馨几人，严霜一边下楼梯。一边在脑海中将某两张照片重合在了一起。 一张，是鞠奕部办公室皮箱中，那张合照里的紫色连衣裙女孩。 另一张，是自己方才在宁馨家中，电视柜上看见的白色连衣裙女孩。 虽然衣着不同，有一张还看不清五官。但严霜内心就是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当然，自己还在一个地方见过这女孩。 那就是.梦境里. 正想着，刘琳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严霜小声道。 迎接她的，是刘琳一长串抱怨。 “小霜，你的前公司就真的没有一个正常人吗？我今天真的要气死了！” 据严霜所知，这是刘琳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 “怎么了？不要生气，慢慢讲！”严霜细声问道，缓和她的情绪。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都是些什么人啊？就那个.叫方正的，我们今天在天台上做事了，他不要命似的非要闯进来。我几个同事都拦不住他，你知道吗？呼真是气死我了！” 她一下子说太快，有点岔气了。缓了一秒，她又继续说道：“要不是看他是你的前同事，我真想把他带回去关几天！”她一边说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似乎真的气得不轻。 “胆子这么大的？他有说什么吗？”严霜问道。 “谁管他说了什么，反正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更过分的是，不让他进去他还哭！坐在门口哭，跟个小孩子似的，我真的服了！”听语气就知道，刘琳很是不能理解这个行为。 “噗呲.”严霜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因为他，我们工作都没做完！今晚又要加班了.” “不过.”没等严霜安慰她，刘琳又说道：“他哭了一会儿就自行走了，没再捣乱。” “小霜，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对你说，你既然已经离职了，以后还是离那帮前同事远一些吧！他们一个个都很有问题！”她的语气有些替严霜担忧。 “嗯我会的！放心吧，你晚上还要加班，记得早点回家！”严霜回道。 “对哦！我要快点吃完回局里了，拜拜！”说完，刘琳就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一瞬间，严霜便敛起了脸上的微笑，有些疲惫地走回车里。 林晓吃完蛋糕，正躺在车里呼呼大睡，窗户也没开点缝隙。严霜将她拍醒，然后将车发动。 “快起来，带你去吃宵夜！” “耶～” 油门声响起，带着林晓欢乐的尾音，一溜烟便跑没了踪影。 ------------ 第98章 梦境（五） 在家里待了好几天的严霜，不管身体在做什么，脑海里都一直反复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已经失眠好几天了，或者说她已经失眠好久了 就在严霜以为，今日又是个不眠之夜时。在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见有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谢谢你严霜”一女子的声音，幽幽渗进脑中。 “谢什么？”她在心里回答。 “谢谢你，让我重见天日.”女子回道。 “你是.”还未问完的话，伴着严霜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恍恍惚惚她好像又梦到了熟悉的地方。只是这次的时间是白天。 严霜缓缓从草地上爬起身，自己怎么躺在了草地上？ 远处的大桥上甚是热闹，但湖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练习骑车或者跑步的人也都看不见了。 她站起身，先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她可不想每次从梦里来这里时，都是一矮冬瓜形象。 还好还好，收回眼，严霜松了口气。 然后动了动身环顾四周，茫茫天地间，却只有她一人。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安静到连任何一丝别样的声音，她都听不见。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错，这里不应该.还有一个人吗？ 严霜试着跺跺脚，更觉诡异了。她竟然连自己跺脚的声音都听不到，看来不是她聋了，就是这地方有问题！ 她伸出手交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你没聋！”身后传来悦耳的声音，严霜瞬间转向来人。 “宁灵！”她下意识喊出了那女孩的名字。 “你终于记得我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宁灵笑道。 严霜看着她的五官，与宁馨电视柜上的照片渐渐重合到一起。她想说，这一次自己不仅记得她的名字，还知道了她是谁。 “你还好吗？”严霜问道。想起宁灵的遭遇，她有些心疼地问道。 她的表情，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小霜，我终于看到了你长大的模样。”宁灵轻浅地笑着，转移话题对严霜说道。 严霜问：“好看吗？” “好看，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宁灵点点头，回道。 随后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开口说：“上次说帮你打听的事情，我问过我那位朋友了。他说从未听过什么杀人.什么系统。他让我问你，是不是什么游戏之类的？” 严霜愣了愣神，看着眼前依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子。 她似乎没有以前开心了 “没没事的。我只是随口一提。”想了想，她再一次问出自己心中真正所想的，“你最近好吗？” 宁灵听见这个问题，翘起的嘴角缓缓平了些，回道：“我吗？” 随后摇摇头，“不太好” “因为什么？”严霜立刻问道。 “很多事情.”宁灵回答，然后在草地上坐下，“严霜，长大真的好累啊！很多事情，原来并不是我想得那样美好。” “是啊，长大真的好累”这次，严霜并没有反驳她。 “如果能一辈子不长大就好了”宁灵叹道。 “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同我说。”严霜也慢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宁灵淡淡摇了摇头，看着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湖水，微微出了神。 过了很久，她仿佛才回过神，问着身边的严霜：“你上次说的那些死亡事件，后来有进展吗？” 严霜没想到她还记得，于是点点头，回道：“有的，可事情比我想象的还难以让人接受。” “那就不用接受。”宁灵即刻接过话，“谁说人长大了，就要被迫接受那些污糟的事情？” “可以不用接受吗？”严霜眨眨眼，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当然可以。严霜，你要记得。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舒心更重要！”宁灵转过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开心也可以不笑。” 想做什么.就去做吗？如果是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但可以找到最终的答案，也可以去做吗？这个问题，严霜并没有问出来。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宁灵将头发别到耳后，说道：“你现在就可以不笑。” 严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起脸解释道：“对不起，宁灵。我见到你没有不开心，只是我最近.” 说到这里，她住了嘴。严霜低下头不停想着，该怎么对宁灵说，自己知道了未来会害死她的凶手是谁呢？ 而且这是梦里，根本就不是现实生活！就算是说了，也不能避免那些事情的发生！ 内心斗争了好半晌的严霜，开口说道：“我很开心见到你，真的.” 严霜突然发现，从方才自己身边就开始没了声音。这个地方她唯一能听见的，宁灵清浅的呼吸声也没有了。 但是，她明明刚才还坐在自己身边啊？ “宁灵？”她喊了声，转过头去。 可下一瞬，严霜就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她控制自己不要惊呼出声，以最快的速度远离那里。 可待她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走远时，就看见. 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宁灵，脸上的皮肉开始溃烂、掉落。 她维持着双手抱住腿的姿势，可身上露出来的皮肤，全部开始肉眼可见的，以最快的速度腐烂下去 还有，她身上那件白色的连衣裙，从原本的纯白色变成了灰黄色，然后渐渐破烂、腐化。 最后.变成一碰就碎的烟灰色，被风一吹，猛地就消失不见了 待她身上的裙子完全消失后，身上的皮肤也没了几处是完整的。 皮肉掉落后，里面的白骨渐渐露了出来. 渐渐地.能看见白骨的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原来坐在那里的宁灵，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副骷髅架子。 严霜不可置信地慢慢向后退去. 可就在她动身的一刹那，坐在地上的那具骨头架子，突然慢慢动了起来. 它姿势别扭地站起身，随后径直朝严霜走了过来！ “别过来”严霜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声。 但很明显，对方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就见它骨头咔嚓了几声，缓慢地朝她这处移动而来 严霜拔腿就跑，但此时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一般，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半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具白骨，以极其可怕且别扭的姿态，朝自己慢慢走来. ------------ 第99章 夜半 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严霜从被子里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没错，她又做噩梦了。 梦醒后，严霜的鼻腔里似乎还能闻到，潮青的苔藓夹杂着腐烂的玫瑰花，那种糜烂的腥甜味。 她有些后怕地不停回想，梦境最后那可怖的场景。她慢慢地将手伸进了被子里，露出的脚也缩了回去。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被吓得身体抖了一抖，严霜嘴唇嚅动了两下，然后挪动着身体靠近床头柜。 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才快速地伸出胳膊，拿起手机。 02：40，方正！ 这小子！他今天不说个一二三出来，明天就彻底绝交！ 嘴唇又蠕动了两下，严霜按下了接听键。 “喂！大半夜扰人清梦这个做法，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严霜接电话的语气，明显比平时差了许多。 可是那边没说话，甚至连个基本的解释都没有。严霜将手机拿近一些，仔细听了听。听见那边有呼呼的风声，好像还有谁的闷哼声？ “喂？”她瞬间感觉那边的气氛有些怪，于是又喂了声。 “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严霜很是有些不耐烦，刚准备把电话挂掉，那边传来了方正干哑的声音。 “严霜.”喊了一声，又不讲话了。 “你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喊一声看我答不答应？”她彻底怒了。 “过来听故事”方正幽幽地说了句话。严霜听了这句话，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是，这人半夜两点！喊她起床！听故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严霜不想骂这么文明，但她也没办法。 “我叫你过来听故事.”方正又说了声。 严霜方才刚做完噩梦，此刻听了他的声音，心里顿时又升起了一股凉意。 就感觉他好像整个人，被别人给抽取了魂魄，只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在与自己对话。 “你你不要吓我啊大哥！这一点都不好玩.”她终于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是方正的声音吗？为何就像是被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既干涩又僵硬。 “我没有吓你。到公司天台来吧，有人要给我们讲故事。”方正这次终于多说了两句话。 “公司天台？你怎么进去的？”严霜的脸，立刻严肃了起来。 “我等他们走，等了好久.”他喃喃道。 不对，她怎么总感觉，方正在说话时，旁边似乎还有个男人的声音？ “你去天台干什么？”不会是自己想得那样吧？可是为什么又是天台？ 他们怎么总喜欢扎堆在那地方做坏事？ “不光我一个人，还有祁郢.你也来吧！”方正用毫无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 “什么？”果然，刚才她脑海里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方正真的已经疯得如此彻底了。 而且祁郢又从拘留所出来了？他们家的动作是真挺快的！ 严霜满心的疑惑还未问出，就听见那边一声响亮的巴掌，随后是什么被撕开的声音。 “说句话。”方正淡淡地说道。 “救救命啊.严霜！”那边的祁郢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声音颤颤巍巍地对严霜喊道。 听到这里，严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拿着手机的右手紧了紧，说道：“方正，你不要做傻事。警察正在查当年的事情，你耐心一些！” “冷静.呵呵你冷静吗？”严霜听到了一声响亮的类似拍西瓜的声音，随后是祁郢害怕地喊叫。 “我不像你，至少我有在耐心等待结果。”严霜回道。 “等待？结果？严霜.” 方正用不同于以往，异常阴寒的声音叫了她，随后说道：“如果你真的甘心等待结果，那天就不会在警察还未查清时，第一时间告诉我宁灵的尸体被找到了！” “现在却反过来让我不要做傻事？”方正嘲笑她。 “方正，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我是知道宁灵对你很重要，所以没忍住告诉了你。可我哪里知道你会这么冲动？”严霜眼神一闪，随后淡淡道。 “别装了，严霜。在宁灵的事情上，我们的想法绝对是一致的。” “你和我都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方正轻声问道。 严霜深吸一口气，“天台，是吧？我马上过来！”随后挂断电话。 换好衣服的严霜，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随后轻轻关上了大门。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公司楼下。 上楼时，怕被守门的大爷认出来，她故意遮住了自己的脸。但下一秒看着里面呼呼大睡的大爷，她感觉自己费事多此一举。 这个公司已经彻底衰败了下去，直行电梯也停止了运行。严霜小心踩着阶梯往上爬。 整栋办公楼，都响起了她走路的回声。 待上到六楼时，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慢慢踏上了那半层阶梯。 推开铁门，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竟没有瞧见方正的人影。 又朝里走了两步，最后在左手处的拐角处，看见了一地的烟头 烟头旁，是坐在地上的方正。他疲倦地抱着头，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见他这样颓废的样子，严霜将想骂的话，通通吞回了肚子里。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过是另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罢了！ “你来了？”方正抬起头，看向来人。 “嗯怎么只有你一个？”严霜嘴唇动了动，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道。 “就等你了，讲故事的人马上就到。”方正踉跄地站起身，敷衍地朝她扯了下嘴角。 “你还吸烟？”严霜从未见他吸过烟。 “偶尔.”他扶着墙，蹬了蹬已经麻掉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围栏处。 严霜目光跟随着他，见他慢慢将系在围栏上的一根绳子，一点一点地往上拉着。她缓缓地瞪大了眼睛。 方正的动作很缓慢，脖子上的青筋突起。他的整个手掌都被绳子磨得通红，但仍不遗余力地重复着往上提的动作。 绳子接口处打了个死结，死结下面的绳圈里套着的.是一双手？ 看到这里，严霜急走两步到围栏边，一瞬间看清了那双手的主人是谁！ “呜呜呜”那人看见严霜，原本因为无力半眯着的眼睛倏地睁大，整个人开始挣扎了起来。 严霜慢慢转头，无语地看向无任何面部表情的方正。 他可真行啊！把祁郢绑上了天台上不说，居然还用一根不算粗的绳子将他吊在了半空中！ ------------ 第100章 忏悔 祁郢见严霜站在原地不动，开始不停向她哀嚎，试图央求她过来救下自己。 “别挣扎了，万一绳子一断，你也差不多了。”严霜可没准备救他。他是不是想得有些太美了？ 事已至此，方正竟然已经这样做了，那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祁郢的。 而自己，虽是被诓骗过来，但对于祁郢，她并没什么任何同情心。 况且，自己与方正一样，很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那么多人，去残害一个姑娘！ 方正将栓祁郢的绳子绑到了围栏的栏杆上，然后一脚将祁郢的身体踹下了围墙。 被绑着的人双脚甫一落地，又开始乱动了起来。 他先是拿双脚助力，想将自己整个身体支撑起来。奈何围墙太矮，他实在无法完全直起身。 随后，他又想了一个办法。只见他转过身跪在地上，开始使劲扭动被绑死的双手，见那绳结没有任何松动，便开始动嘴用牙齿咬。 这弱鸡.严霜一看他就不会成功。所以放下心，随即看向方正，“这就是你说的‘讲故事？’” 方正甩甩通红的手，扒了下挡着眼睛的头发，无声地点点头。 “那讲吧”既来之，则安之。 严霜低头看了看，就近找了块石头，随意坐了下去。 他又点点头，还是没说话，只是双目赤红地走上前，将祁郢嘴里的抹布抽了出来随手扔到一边。 “说吧.”他哑声道。 “严霜.救救我.我给你好多好多钱，真的！”但祁郢没有听他的话，解放嘴巴的下一刻，就开始利诱严霜。 “哼”方正在旁冷笑了声，抱起双臂看他表演。 祁郢此刻眼睛里仿佛只看得见严霜一人，他抖着声音急促又结巴地说道：“我我知道前几次，是我疑心重。对你.对你造成了伤害。我求求你.帮我报警好不好？” 见严霜不为所动，他嘶哑的声音说道：“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他杀了我之后，还会杀了你的.你相信我！” 面无表情看他表演完的严霜，浅笑一声问道：“小祁总，你的公司还在吗？” “没有公司不要紧，我还有钱。在公司倒闭前，我就已经将钱转到别的地方了。相信我，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祁郢见对方终于回他了，急切地向她证明。 他此时的表情，让严霜以为。 如果自己不相信，这人可能会剖开那颗黑心向自己证明，他没有说谎。 “哦，原来小祁总依旧是个大富豪呀？那我就更不能救你了！”严霜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笑容，脸色未变分毫。 “为为什么？”祁郢愣了一瞬，似乎没太懂严霜的意思。 “因为你转移财产的事情，我会向警察说明。”严霜摇了摇手机，示意自己已经录音了。 “合着我那些前同事拿不到的工资和赔偿金，都在你自己口袋里啊？”她状似讶异地说道，随后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 “你”祁郢刚准备大骂，猛然想起只有眼前这人才有机会救自己，又软下声来求道：“行行.只要你把我救出去，你想要我赔多少，我就赔多少。” 最后还强调一句：“我祁郢，说到做到！” 如果他的双手可以动，此时应该已经在拍胸脯保证了。 “还是不行.”严霜又摇摇头，答道。 “为为什么不是不行？”祁郢声音大了起来。 “因为.我想听故事。而且”严霜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方正道：“我打不过他。” 最后再看回他，抱歉道：“不好意思啊！” 此时此刻，祁郢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他瞬间血气上涌，脸红脖子粗得开骂。 “臭婊.”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污言秽语。 当然，不可能是严霜打的。她又胆小又没力气的，不可能打出这么完美的五个手指印。 方正甩了甩又变红一些的手掌，随后按向祁郢的头，仿佛从鼻腔共鸣处发出的声音，“给我.讲！” “方正.方正，你放了我。我的财产都是你的，我发誓！”见严霜不吃他那一套，祁郢破罐子破摔地，又回头求起了方正。 “我现在就可以写保证书，按手印。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他双腿跪在地上，朝方正站的方向求饶道。 “放过你？”方正讽刺一笑，大声道：“那当初，你们又有谁放过她了？” 一阵风恰好吹了过来，吹乱了方正的头发。让他越发像是从地狱走出的复仇使者。 见方正提起宁灵，祁郢瞬间一慌，然后身子转向严霜处，嘴里不停说道：“她回来了.看，就坐在那儿。我再也不碰她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闻言，方正眼神更冷了，说道：“怎么？害死了一个，又想害死另外一个？她怎么可能回来”他苦着脸笑了一下。 “她不是被你们封在那里了吗？”他缓缓举起胳膊，对着前方那堵还未来得及封起来的水泥墙，问道。 一句话，让祁郢的整个身体急速向后退去。他此刻瘫坐在地上，狂乱地摇着头，嘴里不停喊道：“没有.没有她就是回来了。你们就是为了诈我，她怎么可能在那个鬼地方” “你们.就是想将我抓起来，让我身败名裂，让我被世人唾弃.”他仿佛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开始不停地念叨这几句话。 “得了.别装疯了小祁总。来你看看.”严霜喊醒他，也伸出手指向水泥墙处。 随后淡淡道：“她站在那里，看着你了” 一句话，让祁郢彻底崩溃，他开始大叫起来，嘴里不停喊着：“让开，你这个死女人。给我让开，不要缠着我。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你滚开啊！” 严霜被他吵得很烦躁，只能求救地看着方正。 似乎接收到了她的信号，方正狠狠抬起了手臂，下一秒，正在疯狂喊叫的人，瞬间住了嘴。 好家伙！原来是装疯呢！严霜无语地将眼睛翻到了天上。 “讲不讲？”方正威胁要再次动手，胳膊依旧高高举起。 稍微有一些骨气的男人，或许还能在方正的气势下撑上几个回合。但祁郢第一回合就弱了下来。 “我讲.我讲”祁郢有些害怕地挪了挪身子，声音颤抖答道。 “慢着，你不是讲故事，而是忏悔，明白吗？”严霜打断了他，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点点头，有些惧怕地瞟了眼方正。 “那忏悔的话你这个姿势可能不太对！”严霜指了指他的坐姿，示意他跪下。 浑浊的双眼盯着严霜看了许久，在方正行动之前，他乖乖地别过双腿，呈跪着的姿势。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勉强，忏悔吧！”严霜开口。 方正动了动嘴，开始缓缓讲述起十年前的事情。 ------------ 第101章 起因（1） 十年前 26岁的我，刚从国外回到这座鸟不拉屎的城市。 老头子见我天天在家里不务正业，与一群狐朋狗友夜夜笙歌。 发了好一顿脾气不说，还要求我与那些人马上断绝往来，并立即到公司报到，好好学习如何管理一家公司。 我知道他对我去公司有些担心，可谁叫家里只有我一颗独苗苗能继承家产，且我还是他最爱的老婆生下来的呢？ 不然，他肯定说什么都不会让我去他的宝贝公司的。他从以前就这样，对上我的事情，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看我的时候，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表情。 话说回来，要不是我妈劝我，我才不稀得去呢。反正我们家有钱，家里所有的财产加起来，任由我挥霍几辈子都还有余粮的。 所以，为什么我一定要去那破公司，受这些苦？ 但是没有办法啊！ 我们家里虽说在小事都听老妈的，但大事一般是老头子说了算。 我不止一次听见，老头子在我老妈面前说。说她太溺爱我，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闹出大事的！ 我不置可否，能闹出什么大事？ 从小到大，打架老妈倪爱会帮我摆平。逃课也会帮我请假。就连上学的时候在酒吧骚扰一女的，被她男朋友打。 我气不过，叫来了一帮兄弟，将她男朋友打得瘫在地上，脑袋缝了几十针。也是老头子找人托关系，将这个事情摆平的。 对了！还有一次！ 我甩了一女的，她居然闹着要在家里搞什么自杀，她家人找上门要说法，我妈也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 再出来时，那家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看吧，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 所以说，我从小到大都尽管在外面浪。反正有人善后，真不懂老头子在担心什么？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跟着老头子去他那破公司去了！ 第一天进公司，老头子将我丢给人事部的赵经理后，就不管我了。 这个赵经理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一样，诚惶诚恐地招待我。 当然，这态度是必须有的！ 这家公司，以后可都是我的。他们以后，自然也都是我的员工。 提前拍未来老板的马屁，这是给他机会表现。要不然，他八辈子都修不来这福气。 老头子将我丢进公司后，威胁我，必须天天来上班。然后就不知又去哪里出差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老妈一唠叨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为避免天天在家被她念，我只得天天去公司里随意晃晃喽！ 我还没开口了，赵经理就给我安排了一间超级大的办公室，那装修意外的很合我的意！ 所以我又有好玩的了。 自从有了那间办公室。我每天到公司上班后，就开始约我那群狐朋狗友到公司里来耍，反正有人伺候，他们不来白不来。 我还特地交代了，可以带女伴，因为我办公室的内室，可有一张好大的床。 别说，这赵经理可真上道！下次让老头子给他涨点工资吧！ 当然，我不需要向我那群朋友说得多明白。 都是同道中人，眨一眨眼就懂的事情，有什么必要将话说穿呢？是吧？ 白天我至少还得顾一下我那老头子的面子。 那些朋友来了，也就喝喝小酒，聊聊天啊什么的。 到了夜晚，这间豪华办公室，才发挥出了它最大的价值！ 我的那些朋友也真是缺德，虽然我曾经说过可以带女伴来，可他们不能个个都带啊？ 就剩下我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和自己的伴，在我的办公室玩嗨了！ 真他妈有够烦的！他们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 我跷着二郎腿，看着他们在我面前吞云吐雾，一个个摇头晃脑的，我心里很不痛快！ 这场地是我的！喝的酒、吃的东西也都是我的！凭什么开心的是他们？ 但我是谁？我才不会像他们一样，随便是个女的都行！之所以回国后没来得及找，那是因为我喜欢的目标还没出现。 我从初中开始就知道，自己只喜欢某一种类型的女人。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外表单纯，不容易让人靠近的，但得到后又特别黏你的小白花类型。 越纯越好最好是一点恋爱都没谈过的那种！ 那样的女人，玩过之后将她们抛弃，看她们哭着求我的样子，那才叫一个美妙！ 不过我有时候真不懂，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虽然她们哭的时候是很美，但如果老是缠着我不放，也确实让我困扰。 遇见那些太麻烦的，就只能喊人帮我解决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让我自己去解决这些事情，那不是自贬身价嘛！ 所以这次，我决定找个上道的。 最好是可以抓住她的什么把柄，这样等我厌烦她了之后，她小闹一下，小哭两声，就赶紧识趣点自动滚吧！ 不然，缠久了只会让我犯恶心。 他姐姐的，也不知道是谁告的状。我每天晚上在公司里闹到大半夜的事情，被家里的老头子知道了。 他拉着我好一顿骂！我不敢作声，因为我但凡敢对一句嘴，下个月我的零花钱就没了。 没了零花钱，连酒吧都去不了！ 我那些兄弟们总劝我拿钱投资点小生意玩玩，说万一哪天手上紧了，还可以周转一下。 我对他们的提议完全嗤之以鼻，他们以为我和他们一样呢？他们有兄弟姐妹，我可没有。 他们有的要不是没钱，有钱的那几个到时候还有兄弟姐妹争家产。 可我不一样，我们家就我一根独苗，我老头子以后的钱全是我一个人的！这可是他们羡慕不来的事情！ 所以他们每每苦口婆心地劝时，我也就听听。心里却是想着，他们肯定是嫉妒我，想离间我和老头子的父子关系！ 但这次，看老头子的样子，他好像是认真的！ 他说，如果我在公司里再做不出一点成绩，以后休想从他那里得到一分钱！ 他死后，就要把钱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这怎么能行？所以我二话不说，屈辱地答应了老头子的要求。 他见我软下态度，走到阳台上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对我说。让我从明天开始，在每个部门轮岗学习。 第一个跟着的，就是项目部的白经理。 白曼！哼，我知道她！ 一个暗恋我老头子好多年的女人，她一直不从这家公司离开，不就是想些歪心思吗？她以为我不知道？ 这敢情好，第一个就跟着她，我还怕什么？ 她要是敢使唤我干这干那的，看我会不会把她那点龌龊心思，公之于众！ 让她从此在这家公司，再也待不下去！ 听完老头子的安排，我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今天就先答应老头子，让他消消气算了！ 接下来的几章，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作者的三观！ 作者人品正！三观优秀！！！ ------------ 第102章 起因（2） 第二天，我就被老头子押着去项目部报到了！ 可没想到，我第一天去，那个女人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他妈的！居然让我和她共用一间办公室！ 她以为她是谁？不过就是给我们家打工的一只狗吗？ 她以为别人见她时白经理长、白经理短的，她就真的是这公司的女主人了？ 见我脸色不好，她对我解 又颤抖的走了一步，下方虽然有几块古石铺成的台阶，可是走起来很生涩，迈开的步子太大的话，易无道很可能找我不好分寸，会一个倾倒滚下去，如果从山上滚下去的话，哪怕这山高只有几百米，也是够受的了。 “因为，因为他们和我们合作，合作卖酒，一起赚钱。”白面公子心中惧怕，不敢有任何隐瞒。 “好，既然这样，只要苏阳兄弟你开口，我们班图族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你在赶走斯卡萨的行动里面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所以这一次营救你的师姐和老师，我们班图族绝不置身事外。”巴斯图鲁拍着胸脯道。 赶在晚饭之前办好了所有手续，当晚，王阳阳邀请比自己早来的两位同学一起去外面的饭店吃了晚饭，很直接明了的将刘斌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绍了出去，而张瑶则是自己的姐姐。 赵华穿好银亮亮的铠甲，戴好狮子头盔，腰带天山佩剑，背蟒蛇弯弓，手握火龙枪。骑着一匹银灰色的骏马，来到营门口，并带着两千人冲出营门，与三王子对阵。 散发着红色火焰灵力的巨斧流光，在这漫天的冰霜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 颍川是个很精明的人，实力也很强大，至少从人类的眼光来看，陆云觉得颍川如果不是走了歪路，他很可能会是与米克鲁斯比肩的领袖人物。 白皇已经做到了，三分钟的时间，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是机体已经达到了能动的最大限度。而最让人头痛的是远古时代的第三凶兽似乎已经玩腻了，他的爪子开始从十几米长的银色毛发中抽出来，向白皇这边抓来。 夜幕沉沉，北风萧萧，太和山脚下的唐军大营内除了值守垒壁的军士，鲜有人影，人马安睡，寂静无声。 “这是什么东西？”哈利一边按照莱恩的吩咐听着水里的动静一边问道。 所以二魔只能杵在山谷外头，隔着魔法护盾与那帮鸟人互相干瞪眼。 萧以晴去打促排针那天，正是曹丽梅出殡那天，算起来才勉强一个多月。 “师叔呀，我二哥真的是什么尸气入体？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呀，到底要怎么救治呀”。 正如何明所说，此刻走在昏黄路灯下的宁志山的确哼着二人旋转，这还不算，兴致起来在某个路灯中央扭两下秧歌舞，没办法实在是太高兴了。 在记忆的最后，也就是他进入魁地奇球场后。斯内普发现了自己获得了最好的刺杀机会，于是他在魔杖被伏地魔收走的情况下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用藏在身上的格兰芬多匕首干掉了纳吉尼。 连续有顶尖高手被杀，对暗影一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尽管李桧和陈淑贤极力的想要维持住局面，但还是无法改变越来越糟糕的战况。 火焰爬上碎纸，火舌迅速舔食着纸张和劣质娃娃，渐渐地，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这件事一定有蹊跷，无名蹙眉，极力捕捉着四周的古怪之处，但还未来得及一一分析，却是心口猛然间冲上一股刺痛感。 ------------ 第103 起因（3） 她让我不想乱搞，我就不乱搞了？ 下一秒，我就出现在了财务部的门口！正好去看看小白花在干什么。 嘿.这一看，我眼睛都直了。 今天的小白花变成了小紫花。我绕过门口那个，表情看起来很紧张的女人，直接走进了宁灵的办公室。 她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连衣裙，看起来的感觉和昨天又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我都爱看！美女谁不爱看？ “您好！” 她见我走进去后一直不说话，站起身对我打了个招呼。美女的声音也格外好听！ 她的眼神似乎知道我的身份。 “余总监，在吗？”我找了个理由，怕一开始就把小白花给吓着了。 “余总监出去办事了。您如果有要紧事，可以先和我说！”小白花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把我整个人都看软了。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只盯到她表情开始不好意思。然后她企图回避我的眼神，有些慌张地坐了下去。 我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当然知道她的名字，但就是想和她说说话。 “宁灵。”她似乎有些烦我一直看着她。面部僵硬了起来，默默地做起了事情。 这是害羞了？ 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给我看的么？但我也是懂一些撩妹手段的，可不能一开始就将人给逼急了。 像这样的女人，你得慢慢来。让她彻底对你放下心扉，才能完全毫无戒备地投入你的怀抱！ “真是人如其名，一样美丽。”我知道这句话有些唐突，说完我就马上就转移了话题：“那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们总监，谢谢你！” 她原本听了我前一句，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但听了我后面的谢意，微微抿嘴后才摆摆手，说了句不用客气！ 看吧！我就知道这样的女人就吃这一套，她们根本拿我没办法！ 真不懂老头子为什么天天说我情商低、智商低。他真该来看看我对付这些女人，一撩一个准！ 我还没有情商，那谁有情商？ 只是白曼那个死女人，她居然又向老头子告状了！ 我站在他的办公室里，听他不停地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祁郢，老子今天跟你说清楚！别想在公司搞你那些花花公子的做派，你母亲容忍你，我可不会容忍！他们是我的员工，你少给我打她们的主意！” 我吊儿郎当地抖抖腿，痞笑一声，说道：“亲爱的老爸。这男人和女人的那点事，哪是阻止了就能不发生的？这一点您不是比我更懂吗？你看这白经理不是什么话” 我话还没说完，老头子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办公室，气得直接站起来就要打我。 “这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你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啊！都是你母亲给惯的！” 看吧，我一说白曼这个女人，我爸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的！ 他想让我收敛一点，那他倒是给我立个榜样啊？ “以后不准说这些混话！白经理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你再这样乱传谣言，小心我打死你！” 哟.老头子现在为了个女的，居然要打死他的亲儿子？ 还清清白白？我只是懒得管而已，不然早就回去对我老妈告状了！ 男人嘛，特别是像我们这种成功的男人，哪个身边不是围着一堆女的？ 反正老头子说他的，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 于是第二天，我又去找她了。 她看见我时，没有昨天那样礼貌和拘谨。只淡淡打了声招呼，就低头开始忙起了自己的。 这.莫不是，又害羞了？ 我还没做什么呢，她怎么就抵不住了呢？ 她今天换了一条黄色的连衣裙，从我这里看过去，像一朵秀丽可爱的迎春花。 当然，迎接的是我这个春天！ 她见我一直盯着她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知道是啥的情绪，抬起头对我说道：“小祁总，余总监不在。” “又不在？余苏安干什么去了？怎么总不在？”说虽是这么说，但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余苏安在不在呢？ 我就是等她出去了，才特地摸过来看看小白花的！ 她愣了愣神，表情似乎有些慌乱。可能是怕我责怪她领导吧？ 她舔了舔嘴唇，快速眨了下眼对我说道：“余总监去税务局办正事去了！”说完，她又低下了头。 余苏安肯定又提前回家，照顾她那个先天不足的女儿去了。我第二天来公司，就听别人说过这事，这小家伙还想骗我呢！ 不过，她连骗人的样子，都这样可爱、清纯！让我差点没忍住，想摸摸她的脸。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赤裸，她坐了一会倏地站起身来，出去找外面那个畏畏缩缩的出纳去了。 我站在原地觉得甚是无趣，只得打道回府。 坐在白曼的办公室，我托着下巴开始神游。我该想个什么办法，让这朵小白花心甘情愿地和我搅和在一起呢？ 左思右想，我想到以前那个闹过自杀的女的。 我记得，当初好像在她十七岁的时候，我将她给瞄准了。 她刚一成年，我就干脆打了直球。叫上我那帮兄弟们，在她成年礼的生日宴上，对她来了个深情告白。 小姑娘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天晚上，我就将人给拿下了！ 别看这些女孩子起初都傲得很，我只能说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小白花和那个女孩挺像的，要不我用同一种方法试试？ 我猛然站起身，到人事部找赵经理要了她的入职资料。嗨说来也巧。小白花的生日就在这几天，这上天给我送上门的机会，我可不能给浪费了！ 当然，我不会像那些愣头青一样，前期什么都不做，然后像个傻子一样直接去表白。 我得在她面前不停刷存在感，让她知道本少爷对她很有意思！ 她但凡上点道，就不会在我对她表白时当场拒绝我，驳了我的面子。 毕竟这些女人，想的不就是那些事嘛。浪漫、鲜花、礼物！没有一个女人不会拜倒在这些东西的攻势下。 再加上这么优秀的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表白，她真是赚到了！ 我那天说几句好听的，再送点贵重的东西，这不分分钟手到擒来？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开始每天一束鲜花往财务部送。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连衣裙，我就送什么颜色的鲜花。 她肯定很感动吧？我这么用心！ 可怎么我觉得，这几天她看我眼神，越来越闪躲了呢？ 难道她不喜欢花？那我送别的也可以呀！ 而且，她今天还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她是在故意考验我吗？ 想不到吧，以本少爷的手段，还可以订到黑色的玫瑰花！ 可等花送来的时候，我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这些女人，不都最喜欢鲜花了吗？ ------------ 第104章 起因（4）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余苏安过来找我了。 她居然说，让我不要再给她下属送花了。我已经给她的下属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这是宁灵的意思？怎么可能？哪有女人不喜欢鲜花攻势的？ 肯定是这个离了婚的女人搞的鬼！怕我影响她们财务部的工作。 她天天溜出公司，去照顾她家里那个智障小孩，她以为我不知道？ 她要是再这样，我马上去给我老头子告状，说她天天旷工、早退！我看她还有闲心来管我的事情！ 她当然不想让自己下属谈恋爱了，以免她自己的工作没人帮忙做嘛！搞得像谁像傻子，不懂一样。 我斜睨着她，说道：“怎么，余总监？做你财务部的员工，还不能谈恋爱了？” 余苏安微乎其微地抿了抿嘴，叹了口气说道：“小祁总，我不是不让员工谈恋爱。但”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吞下了刚想说出口的话。 她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终于发现自己太不会看人眼色了？心虚了吧？ “那余总监帮帮我呗？宁灵最近看都不看我一眼了。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鲜花？”我正好趁她心有愧疚，向她打听打听小白花的喜好。 “你”她暗暗吐了口气，略微皱了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告诉我？ 她不能自己是单身，就阻挡别人走向幸福的道路啊？ “这样.”我准备给她一个台阶下，“你告诉我宁灵喜欢什么？我就不把你私自外出的事情告诉老头子。你看怎么样？” 听了我的话，她眉头似乎皱得更深了，抬起眼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走了？ 她对着我摇头干什么？她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了，居然都不怕我告状？ 我站在原地气了好久。没关系，她不帮忙，有的是人帮忙！ 我转头就去找了项目部的刘呈。让他帮我在宁灵生日当天，将她约到公司楼下。 我要她在公司所有员工的见证下，幸福地投入我的怀抱！ 这场景.一想到她即将得到所有女人羡慕的目光。我都有些期待那天赶快到来了！ 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对，看她余苏安还怎么反对？ 果然，刘呈是个听话的。当天，完美地完成了我交代给他的任务。成功将宁灵骗到了一楼的公园前。 陪同她一起下来的，还有那个看起来永远一副胆小怕事的女孩子。叫什么乐洁？对就是这个名字。她长得太可爱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宁灵一下楼，刚走到公司门口。就看见我让鞠奕部和刘呈用玫瑰花摆得造型。瞬间高兴得愣在了原地。 哎.她怎么高兴到转身走了？ 我将手中拿着的花束往刘呈怀里一送，急忙走上前拉住了她。 我忍着气，问道：“怎么了？不好看吗？还有这些同事，他们都是来为你庆祝生日的！”我暗示道。希望她识趣一些，好好回答。 她拂开我的手，转头表情很复杂地看着我说道：“谢谢小祁总。但我想余总监上次已经帮我说得够明白了！” 她居然拒绝我？这怎么可以？ 我都低下身段，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脾气了，她居然给我摆脸子？ 于是我又将她拉了回来，问道：“你不喜欢花，那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你，什么名牌包包.” 宁灵低头看了眼我拉住她的手，往那个叫乐洁的女人身旁靠了靠，随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次张开眼后说出的话，我认为她应该是被余苏安控制了。 她说：“我喜欢花，但我不喜欢你！小祁总，对不起！”说完，她就拉着旁边那个女的，走进了电梯。 我站在原地，足足用了两分钟消化她说出的话！ 她竟然拒绝了我？她居然敢拒绝我？她以为自己是谁？ 他妈的，肯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我一定要将那个人揪出来！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有钱有势！她一个在我老头子公司上班的打工族，凭什么不喜欢我？ 鞠奕部和刘呈上前来问，要不要把公园的鲜花撤了。 “滚！”真没眼力见，没看到我被拒绝了吗？ 还不撤走，是等着我被那些看热闹的人耻笑吗？ 余苏安！ 从目前看来，最有可能在宁灵面前说我坏话的人，就是她！ 她给我等着！我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宁灵这个女人有点东西啊，欲迎还拒拿捏得真不错！成功地让本少爷的心越来越痒了！ 不过没事，来日方长。我先晾她几天，她才会知道自己玩得太过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真的是硬骨头。我连着几天没有理她，她表情一如往常一般，完全没有任何伤心的模样。 刚才她和那个胆小的女人从我面前过时，居然瞟都没瞟我一眼！ 够了啊！她这个女人，是不是听说了我以前那些事情，所以不想只是和我玩玩而已？她是想当祁家未来的儿媳妇？ 这怎么可能？我什么家庭，以后的老婆肯定是某些知名企业家的女儿。哪轮得到她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 不过，如果她别再对我这样冷漠，我可以考虑推迟分手时间，或者等我正式结婚后，我们俩再续前缘也是可以的。 商业联姻嘛，大家都懂的。只要婚前表现得好一点，结婚后还不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宁灵这个女人如果知趣点，就让她当我养在外面唯一的解语花。如果她还像现在这个样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毕竟，能和我这位某市企业家二代谈恋爱，是她这辈子的人生高光！我看上了她，她应该感恩才是！ 正想再回去找她说个清楚。我忽然看见我爸的合伙人走下电梯。 我不想理他，这人是个变态！我脚跟一转，准备爬楼梯上去时，他却在身后叫住了我。 “祁郢，过来一下！” 我很不想停住脚步，我怕他的变态气息感染到我。 但他下一秒就走到了我面前，皱着眉头对我说道：“听说你前几天，又把你爸气到动粗了？” 我懒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别又来教训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你”他皱着眉头，伸出手指了指我，“已经毕业了，也该长大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竟让你爸操心？” 这些人到底都怎么了？一个个都爱皱着眉头对我说教？ ------------ 第105章 起因（5） 我妈都没这么说过我，他们到底是哪来的胆子，对自己未来的老板指手画脚的？ 我不想理他，再次转身准备上楼去。突然，我停下了脚步，想到个好主意！ 他们不是想让我成熟一些吗？可以！但是得有条件！ 我撇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依旧看着我，在等我的回答。我假意扯扯嘴角，就当对他释放善意了。 “想让我不惹事也可以，但是.”我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地卖了个关子。 “需要什么，尽管和鞠叔说。”果然，鞠奕部上钩了。看来是真心想替老头子管教我了。 见他这么好说话，我还客气什么？ “既然鞠叔觉得，我现在可以帮老头子管理公司了。那正好，我这段时间不是在每个部门轮岗学习嘛。可老头子只想让我待在项目部，别的部门都不让我去。”我有些苦恼地摇摇头，表现出非常想学习的态度。 “你爸是想让你完全了解每个部门的运作，这样才方便以后掌控公司的大局。并不是”他帮老头子解释了起来。 “但是，我以后是要管理全公司的。”我打断了他的话，继续我的表演，“可到现在，连公司的人都没认清，以后怎么掌控大局？”我状似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做不到。 被我打断说话，他也没恼怒。况且，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了，他微微点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见他如此上道，我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学着每次老头子和那些经理讲话的样子。 随后说道：“为了公司更加团结。也为了让我和公司同事更快地熟稔起来。要不我们搞个团建吧？” 他拂开我的手，愣了一秒问道：“团建？” “我以为你是让我跟你爸说说，让你去别的部门实习。”鞠奕部似乎没想过我的想法这么跳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个部门去实习，什么时候才能转到财务部嘛.”我情急之下，不小心说漏了自己的目的。然后连忙住嘴，眼神慌了一瞬悄悄观察他。 “财务部？按照正常流程，财务部是你最后一个学习的部门。你得把公司对外业务摸透后，才能转到职能部门进行常规性学习。”他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耐心地向我说明。 见他看我的眼神渐渐欣慰，应该是才出差回来，还没人向他提起我追求宁灵的事情吧？ “所以我才说，直接搞个团建。这样我就不用对那些同事一个个去了解，大家一起出去爬个山，关系自然就熟起来了。”趁他不知道我的事，先忽悠他。等他答应后，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堂堂副总，对未来老板说话不算数，以后可是要吃亏的！他是聪明人，这点应该懂吧？ “祁郢。”他喊了我一声，似乎斟酌了好半天的用词。奇怪，他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啊，我又不会听不懂！ “是这样的。你以后作为公司的领导人，不需要与员工的关系太好。这样是管不住人的。当然，也不能.”他开始苦口婆心地教我管理公司的经验。 我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得都对！你就说答不答应吧？”我还需要一个公司副总教我做事？好笑！ 但为了自己的目的，我还不能和他撕破脸。 现在，只有他这个不清楚情况的人，可以帮我搞定这次的团建了。 再一次被我打断话后，他有些愠怒。不过也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嘴唇紧闭了起来。 过了良久，他抬眼看我时，已经没了方才欣慰的眼神，“你为何不去找你爸，对我一个刚出差回来的人提这个需求？” “说来不怕您笑话。”见他有些怒意，我语气对他尊重了些，“老头子最近对我有很大的意见，我提这个建议，主要也是想缓和一下我们父子的关系。您和老头子关系要好，我当然先找您说啦！” 他别以为自己那点秘密我不知道。为了达成目的，我当然是选他喜欢的话说了。 见我说他和老头子关系好，估计心里现在都乐开花了吧？这还不赶紧给我个面子，赶快答应算了！ 他在我面前思虑良久，终是点了点头，回道：“行！但你记住，这次是为了缓和你和祁总的关系，我才答应的。你下次不要再惹你爸生气了。” “当然当然，谢谢鞠叔！”见他答应，我完全没掩饰自己的高兴，又得意忘形地加了一句：“您是最关心我爸的，我知道！” 随后，便朝他摆摆手，走进了电梯。 进了直行电梯，我转身按楼层时，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眼神似乎很复杂，充满了震惊，有种想将我叫住的冲动。 我才发现自己刚才失了言，连忙狂按几下电梯按钮，直到门紧紧关上，才隔绝了他那有些晦暗，又有点可怕的眼神。 不管最后鞠奕部知不知道我那天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最终公司的团建提上了日程。 不知道是因为我说会和老头子缓和关系。还是让他知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总之，他这件事情顺利帮我办成了。只是，从那以后好几天，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自在。 我居然有些庆幸，那天不小心说出的那句话。原来，能用别人的秘密拿捏住他们，是件这么爽的事情！ 这么一想，这公司的几大领导心底最深的秘密，我可全知道！ 这以后，让他们帮我做任何事情，不是分分钟就可以搞定他们？ 这.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开始不停地在暗中观察公司一些经常出现在我身边的同事。 果不其然，又让我发现了好几个人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公司真是人人皆有秘密，还都是那种不能让外人所知，一旦抖落必定会身败名裂的那种。 比如这个天天跟着我的，看似阳光开朗的刘呈。表面上对领导恭恭敬敬，对同事热情有礼。可他私底下，居然有狂躁症？太好笑了！ 还有还有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技术男，和那个畏畏缩缩的财务女。 嘿.没想到吧！他们居然有一腿！ 那男的还刚结婚！我真是大开眼界啊.大开眼界。 这两个人玩挺花啊？ 最近几天写稿日常. 写半个小时，缓十分钟！但必须让祁郢吐出所有事情，才能下台！我太难了. ------------ 第106章 起因（6） 果然拿捏住别人把柄后，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没几天，白曼就通知我，这个周末要去爬山。地点就选在江对面。那座山我记得，在我们这座城市很有名。 最重要的是，那座山的顶部有非常豪华的帐篷式套房，既新颖又浪漫。不知道是不是人事赵经理选的地方，总之深得我心！ 不知道鞠奕部是怎么说服老头子的，总之他不仅同意了这个要求，还非要跟来。 美其名曰什么，多参加参加年轻人的活动，了解一下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虽然我觉得他这样跟着很烦，但一想到我即将和小白花同乘一辆大巴车，还可以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 嘿嘿想想就开心！ 反正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顺利摘下小白花的那一刻了！ 两辆大巴直达山脚下。我下车第一时间就站在了小白花身后。 她身边那个胆小女也真是奇怪。她不是有相好的吗？这么好的机会还杵在我俩中间干啥？ 我对那个姓覃的使了使眼色，让他把自己相好的带走，别一天到晚的不识趣！ 那个女人被叫走时，还担心地看了眼小白花。怎么？怕我欺负她的好姐妹？ 她自己天天和别人勾勾搭搭，还不想让自己姐妹找到幸福了？ 终于，小白花落单了。她今天穿的是我上次看见过的紫色连衣裙，手上戴着一条粉色手串。对待我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应该是意识到，之前太下我面子，所以有意向我示好吧！我这么聪明，当然选择先原谅她了！ 等我把她弄到手，再来慢慢地与她算之前的账！ “哈喽！”我从她身后，一下站到了她的身边。 余苏安和白曼走在一起，财务室只有三个人，所以她理所当然就落单，等着我这个救星来解救她的寂寞了！ 我爸和鞠奕部另外开一辆车，我们自然是走不到一起。对我来说，今天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仿佛被我吓到了，肩膀抖动了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了过来。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还对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一个人？”我明知故问道。 她眼睛看向我，似乎有些无奈，“小祁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嘿嘿.”我干笑一声，“美女别这么犀利嘛。” 她又不跟我说话了，她的话好少啊！真想翻脸算了！ 可架不住她好看啊！毕竟在我这里，她长成了这种类型，就是万里挑一了。 所以我不管她什么态度，一路上都不停找话题，想和她多说几句话。 我还听白曼说，晚上有篝火晚会，正好让我们再加深一些感情。 等晚会过后，就有我为小白花准备的一份巨大的惊喜！ 到了晚上，那事情不就顺理成章了吗？一想到这里，我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爬到一半，她似乎有些渴了，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她微微扬起头，正在认真喝水，我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感觉口干舌燥。 看见一滴水从她唇边流出，鬼使神差地，我居然用手帮她抹了去。只这一下，我连忙收回了手，她却差点被水呛到。 她拿下瓶子转过头，瞬间眼神就从刚开始的平和，变成了防备。 糟了！我怎么没控制住！本来她的态度已经有些软化了，我刚才那种举动，肯定让她又起了戒备之心。 我暗暗在心里后悔，怎么就不能多忍一忍呢？ 再忍一忍，到了晚上生煮成熟饭，到时候想做什么不都行了？ “对对不起，只是你太好看了！我.”我假装很慌张，故意将话说得磕磕巴巴，表明自己真的不是有心的。 她看了我好半天，似乎在确认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随后转开眼，丢了句：“哦！” 就开始继续爬山。 我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火，安静了好一会儿，默默在她身后走着，打算等下去找一下白曼和余苏安。 毕竟都是女的，有些事情，她们比我容易做到！ 中午休息时，我找到她们，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不同意！”余苏安第一个反对，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指控。 她的眼睛太过犀利，仿佛我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被她觉察得清清楚楚。 “我也不同意！”白曼摇摇头，表示不帮这个忙。 “为什么？宁灵如果喜欢我，你们这就是在破坏别人的姻缘！”我怒了，这两个女人真不识好歹，找她们帮忙是看得起她们！ “不管宁灵喜不喜欢你，你都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余苏安看都不想看我，她转过头说道。 “对，如果你喜欢她，就堂堂正正地追求。如果别人不喜欢你，就放过人家女孩子。你也不小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白曼倒是多说了两句，但句句都不中听。 我懒得和她们叽叽歪歪，眼一横直接问道：“不要啰里吧嗦，一句话，帮不帮？” 余苏安摇摇头。 白曼也摇摇头。 我冷笑一声，说道：“那好，既然好好说你们不肯帮。那我们就来说说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吧！” 两人瞬间转头，警惕地看向我，“小祁总，你什么意思？”余苏安眼神有些冰冷地看着我说。 “你”她先开口，就拿她开刀吧！ “为了你那个女儿，没少迟到早退吧？打卡了吗？扣工资了吗？有向人事申请吗？”我得意地一句一句问道。 我要让她们知道，得罪我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余苏安瞬间脸色变了，她盯着我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可置信。怎么？吓到了吧？ “祁郢！”白曼大声打断我的话，“余总监家里的事情全公司都知道，这也是祁总特批的。你你.”她似乎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特批？是吗？那我等下有时间就去问问老头子！” “还有你！”我转过头，对着白曼说道。这么热心肠，那看她自己的秘密怎么圆！ “祁郢，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白曼安抚地拍拍余苏安，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以前虽说不听话，但也没有这样”她想试图和我讲道理，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别为她说话了。我们来谈谈你的暗恋故事吧？”我冷笑一声，也不管两人的表情有多难看！ 她都自顾不暇了，还有余力帮别人说好话？ ------------ 第107章 加害（1） 一句话，白曼和余苏安的眼神，瞬间有些慌张了起来。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白曼故作镇定地看着我。是的，她此时眼里的慌乱几乎要从眼底迸发而出。 只见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余苏安将白曼微微推到自己身后，冷着声说道：“祁郢，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小小的忙而已。”我用小拇指比划了下，夸张地叹叹气，说道：“可惜啊，好好说话你们一个个都不识抬举。” “你拿这些事情来威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没逾矩，二没做坏事。”余苏安冷声问道。 “是吗？有没有做，到时候让所有同事来评评理，不就可以了？”我故意从包间向外看了看，那里有好几张桌子，坐的可都是公司的同事。 我不管她们做的事情出不出格，反正一旦说了出去，流言蜚语都得将两个女人淹死。我管事情真相呢？至少造成的困扰，也够她们好一阵子了抬不起头了。 何况这两人，一个财务总监一个项目经理。我就不信她们真愿意让下属看自己的笑话！ 站在我面前的两人，一人抱着双臂防备地看着我，一人扶着身后的麻将桌，似乎气得站不稳，两个人默默对视了好久。 余苏安问我，“只是将她带过去？” 我扬起得逞的笑容，点点头道：“是的，篝火晚会后我要给她准备惊喜，只要你们俩帮我把她带过去，就行！” 我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事先让赵经理订好的套房门卡，递给白曼，“1401，记得！不要带错了！那就麻烦两位了！” 白曼的手有些颤抖，不甚情愿地接过门卡，深吸一口气问道：“只是惊喜？” “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当然得配上我最高配置的惊喜啦！”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回答她。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余苏安似乎很担心我乱来，一再地叮嘱道：“不要欺负她！” “她这么可爱，我怎么会欺负她了。”我敷衍地笑了笑，不再看她们一眼，转身走出了包间。 她们隔了很久，才从包间走出。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管她们干啥呢？ 晚上的篝火晚会，比我想象得还要热闹。 可我心思全然不在那上面，不管他们有多开心，闹得多欢乐都与我无关。 “小祁总。”刘呈走过来，对我说了句：“好了。” “嗯，做得很好！”我拍拍他的肩。随后朝余苏安和白曼使眼色。 两人表情都不太好，但还是走向了小白花。 没一会儿，小白花没有任何怀疑，站起身，跟着她们朝酒店方向走去。 刘呈问我这时候过去吗？我说等一会儿。我在等待. 等待最佳时机. 原地站了十分钟，我慢慢走向订好的套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我用另外一张卡打开房门，看见她的一刹那，我就知道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 她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迷茫的眼神看向我，小声问道：“小祁总？” 随后朝我身后望去，“余总监和曼姐了？” 我反身关门，单手将房门给锁上，然后回答她：“她们有事，不会回来了。” 她见我锁了房门，眼神一闪，似乎想通了什么。 她抖着声说道：“那个.乐洁在等我，我先出去了。”随后一边朝门口走，一边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我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通那女人的电话。怕什么？那胆小女人现在可无暇顾她呢！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喂，宁灵。怎么了？” “乐洁，我在1401。快来接我一下，我现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小白花瞟了我一眼，到嘴的话转了个弯。 她估计不太敢说，怕我破罐子破摔。 见她手机都拿不稳，还努力和电话那边的人沟通。 “你怎么了？好的，你等一下.”乐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可惜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随后，电话那边一男一女吵了起来。小白花似乎有些扛不住了，又对着电话催促了声。 她话音刚落，那边就开始沉默了。 不多时，手机那边传来胆小女人的声音：“宁灵.对不起.我有点事情，不能过来了。”话音刚落，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乐洁？乐洁！”小白花对着挂断的手机，急促地叫了几声，似不相信般又拨了回去。 刺耳的关机声，让小白花的目光整个黯淡了下来。她的手因为无力，不小心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随后，她又抱有一丝希望，对我说道：“小祁总，我答应你。我原本这次就准备答应你的。您今日放过我好不好？” “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想与你更近一步。反正你都准备答应我了，何谈放不放过呢？”我堆着满脸的笑容，缓步朝她站的那处走去。 “你别过来.”小白花发现我这次是铁了心，随即捡起地上的手机，就开始按动了起来。 想报警？目前这个局面，我怎么可能让她顺利拨出呢？ 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指了指房间的摆设，“看为了我们今晚的快乐时光，我安排人布置的，感动吗？” “小祁总。”没想到小白花居然跪了下来，哭着对我说道：“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只是想好好上个班而已！” “话别说这么早.”我摸了摸她的脸。 她别开头，见无法说服我，便开始站起身，谨慎地慢慢往后退去。 我见她的手慢慢摸到了桌上的花瓶，刚准备举起，却因手腕无力，那花瓶顷刻掉落到地毯上。 看来她还想挣扎呢？我一步一步逼近她。 她脸上的晕红越来越深，身体也开始不停颤抖了起来。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她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不停恳求我放过她。 我将她慢慢逼到床边，将已经哭得没有力气的身体轻轻一推，她就这样倒在了床上。 我覆上她的身体时，她渐渐停止了哭泣.她双目空洞地转过脸，僵硬着身体不再挣扎。 ------------ 第108章 加害（2） 事后，为了以防万一。趁她昏迷过去时，我拍了照片和视频。 不是我现实，这些女人闹起来，是真的很烦！ 第二天，她清醒过来后，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好久。我承诺，一定会对她好，她才慢慢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门。 我跟在她身后，见谁跟她打招呼她都不理，只是径直踏上了大巴车。 余苏安和白曼过来找过她，她仿佛没有看见这两人，只眼神木然地看着前面的椅背，不知在想什么。 我一直坐在她身边，那两个女人自然也不能对她说什么。直到，那个胆小女上了车。 “宁灵.”她仿佛做错事般，站在我俩的座位旁，喊着小白花的名字。 她这次看见我倒不畏畏缩缩了，但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只带着歉意一直看着小白花。 “滚！”小白花依旧目视前方，过了许久，吐出一个字。 那个胆小女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她结结巴巴道：“宁灵，我也是不得已。我昨天有想过要过来的，可是” 她嗫嚅了好久，还是没将根本原因说出来。当然，我坐在这里，她也不敢！ 小白花慢慢转过头，先看了我一眼，随后视线上抬，直直地盯着那个胆小女人。 “我叫你滚！”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那么大，把身边的我都吓了一大跳。 那个女人肩膀一抖，随即哭得更厉害了，捂着脸快步跑了出去。 第二天，大家似乎都不太开心。匆匆拍了张照片，留了个影就乘坐大巴回去了。 那天过后，我开始光明正大地和她在公司亲亲热热，她也并没再反对我这么做。 其实，我不止一次听见，那个多嘴的保洁在身后骂她是狐狸精。她明明听见了，也只是愣了愣，随后抬起头笑了笑。 我看不懂她笑里有什么含义，我也懒得管。 我记得有一次，她在楼梯滑倒了。 只是说了一句水没拖干净，就被那个保洁指着鼻子骂了好久。说她不检点，趁出去团建勾搭小老板。 可当我走过去时，那个保洁立刻上前，问她摔得疼不疼，需不需要去医院什么的。 她没说，我也就当没看见。 因为我要让她知道，别人对她的态度，取决于我对她的态度。 于是，她每天对我更温柔，更加百依百顺了。 最后甚至发展到，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且完全没有一句怨言。 看！我说什么！ 这种女人一旦得到手，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对她们来说，你就是她的唯一！ 只是相处久后，渐渐地我发现她总有些不太对劲！ 每次我们约完会，她总是纠纠缠缠地，不停向我打听公司高层的事情。 最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她又开始，和她们办公室那个胆小的女人关系好了起来。 有一次，公司开集体会议。 她还开玩笑似的，将信息部姓覃的招过来和她们一起坐。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她趁余苏安出去。偷偷地拿起手机，在余苏安的办公室里录起了什么。 我就算是再傻，这次也懂了她这样做的动机。 她这是.想报复我们？ 这可不行！但事关我以后的荣华富贵，我当然不能轻举妄动。 我不敢和老头子说，只能找到一向最容忍我的鞠叔。 他听完我说的，思虑了良久说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她手中有多少证据和资料。盲目就解雇她不是个好办法。” “主要是怕她破罐子破摔，你爸爸当初成立这个公司不容易。不能在你手上给毁了。” 这次，我没有反驳，低着头任他批评。 我也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惹谁不好惹公司的财务。 “这样.我先通知余苏安，让她把该收的东西收起来。你”他原本是想对我交代什么，最后只深深叹了口气，一甩手道：“你好自为之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不要露馅了。” 我点点头，没有作声。随后，我想起了什么，“对了！” “什么？”鞠叔见我情绪激动，问道。 “我上次”于是，我对他说了，自己拍了视频和照片的事情。 他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最后看我的眼神竟充满冷厉，说道：“祁郢，我以前只是觉得你不懂事。我现在真是看不起你！” 他表情很恼火，指着我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擦屁股，而且我也会劝你爸，以后尽量让你少来公司。” 说完，他就走出门去，连自己的办公室也不想待了。 他什么意思？他是想谋权篡位？唆使我爸不要将这家公司传给我？ 他倒是想得挺美！他和我爸再亲，能有我这个亲儿子亲？他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我现在真庆幸他没有下一代，不然到时候和我抢公司的人更多了！ 先忍忍，等他帮我搞定了这件事情，再来解决他！ 宁灵这几天回了老家，我们查起她来比较方便。可她是真精啊，电脑里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 我们喊姓覃的过来将她电脑里的数据全部恢复，但也没查出什么。 鞠奕部说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宁灵对我们充满了防备之心。 而且，还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最后不得已，我们只能选择将她约出来。 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希望她能答应，把查到的资料和证据都删除了。 她自然是不肯答应，说自己在老家，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祁郢，你真让我感到恶心！”她在手机里骂我，因为我拿出那晚拍的视频威胁她。 最终，她同意了马上过来。 由于每个人，都不想自己的秘密让人发现。最后决定约她到一个已经废弃的湖边公园。 这个地方由于旁边都是公司，没有居民区。再加上政府没有开发和管理，晚上基本没什么人过来。 鞠奕部说让我将那天算计她的几人一起叫过来。实在不行，一个一个对她道歉，希望她能看在都是同事的份上，心软一些。 毕竟，里面不仅有她的同事还有领导。只希望到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什么？让我对她道歉？ 但看着他们一个个直盯着我的眼神，我将抗议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所以今天晚上，除了乐洁死活不愿意过来。另外几人都来了，包括覃布冬。 这件事情老头子最终还是知道了，如果不是他去说好话，其实今天余苏安和白曼压根不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从那天过后，她们俩就没再主动和我说过话！ 刘呈和覃布冬好说，他们的把柄抓在我手上呢。 鞠奕部不停地对我交代，一会儿态度好一些。如果她要求什么，答应就是了，是我们对不起她！ 我一边敷衍地点头，一边神游。他真是太啰唆了！ 正说着，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她下车后，看见我们好几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身体微微往后缩了缩。 还是白曼和余苏安走过去，对她说了些什么，她才点点头随她们走了过来。 ------------ 第109章 加害（3） 她的态度很坚决，不肯告诉我们自己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搜集了多少资料。 鞠奕部问她，需要做什么她才愿意放手。 她到这里后，第一次将目光看向我。 我感觉到，她的眼睛里好似藏着无尽的恨意。然后抬起手指着我说：“我要这个败类去自首，然后毁掉照片和视频！” 等等她说什么？让我去自首？ 这个女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我大好的前程，她居然想让我去坐牢？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居然敢这样异想天开？ 我为了让她放弃整我们，今晚已经忍得够久了！ “死女人，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不想忍了，随即骂出了声。 不就是个女人，这几个人居然搞不定，看来必须我出马了。 “过分？我过分？”她似乎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低低笑了起来，“你犯了罪，不去坐牢可以。” “我已经将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资料，还有你们.”她用手一一指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随后冷笑道：“每个人的秘密，都发给我朋友了。如果我今天有事，你们一个都逃脱不了干系！” “宁灵，不要冲动。我们好好说！”余苏安想将手搭在她身上，安抚她。被她微微让开，她转过头看向余苏安。 “余苏安，你知道吗？你曾经是我的榜样。我从进公司就一直特别尊重你，更加不会去怀疑过你。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听了这句话的余苏安，捏了捏自己落空的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宁灵！” 不是，这个余苏安在干什么？ 她居然对这个女人道歉？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我站不住了，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你那个朋友是谁？给我把那些东西毁了！” 她毫不畏惧地抬眼看向我，缓缓道：“祁郢，不要碰我。这些天，每一次与你的接触，都让我恶心！我每天下班回去后，都要不停地洗澡，才能将你恶臭的气味给洗掉！”说完，她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 “妈的，你是不是找死！”我彻底怒了，一巴掌扇了过去。 在场的人没来得及阻拦，全部一脸惊愕地转头看我。 “祁郢，你是不是男人？居然打女人！”白曼大声呵斥我。 鞠奕部将我使劲往后一拽，余苏安则站到了我和宁灵中间。 “你再这样不讲理，我就代替你爸教训你！”鞠奕部用手指着我骂道。 这些人是疯了吗？我.我才是他们未来的老板！他们现在是在帮一个外人来对付我吗？ 我彻底被激红了眼，一脚踹开鞠奕部，然后大力推开余苏安。 在刘呈和覃布冬还没反应过来时，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 “你”我发出怒音，“把那些资料给我，快点告诉你那个朋友是谁！” 我感觉有好几个人的手在不停地拉扯我。耳旁有男人嘶吼的声音，和女人尖锐地呼喊。 还有那个女人越来越微弱的气息 可是我不知怎么了，心里的怒火完全消不下去。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掐死她. 掐死她就好了，只要掐死她我们所有人都安全了。公司不用被查，我也不用再去坐牢！ 我感觉有人给了我一拳，我耳朵嗡嗡作响，但手上的力气没有减少半分。甚至因为被人攻击，还加大了力度。 不停有人打我、踹我，死命地拉扯着我. 直到身下的女人渐渐没了呼吸，他们才停止了对我的攻击！ 我抬起被愤怒烧红的眼睛，刚看清前方。 就瞧见老头子朝我走了过来，随后一脚将我从那女人的身上踹了下去。 然后，他再次上前。开始不停抬脚狠踩，躺在地上已经用尽全身力气的我。 那几个人了，怎么不拦着老头子？我都快要被他给踩死了！ 刚才掐那女人时，我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现在连往旁边滚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孽障、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东西，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对我！”老头子蹲在一旁，抱住了自己的头。 他没再攻击我，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待眼前渐渐清明，我慢慢撑起身体，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向在场所有的人。 他们什么意思，一个个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仿佛我是个变态一般。 我再看向前方，那里躺着一个女人。她双目圆瞪突出，舌头有一截露在外面。 缓缓地.我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了她死前挠出的血痕。 内心的恐惧，终于渐渐升了上来。 我.杀人了？ 良久，我看见老头子跪在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前，慢慢嗑了下去。 老头子为什么要对他们磕头？他们居然还敢不扶起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几人，我想让老头子起来。 怕他们干什么？我是杀了人，可他们也是帮凶！ 如果将我给供了出去，让我不好过。我至死都会咬住他们不放的！ 如果他们不想自己的一生被毁，最好是全都闭嘴！ “你”我刚发出一点声音，鞠奕部将老头子扶起身，然后走到我面前一巴掌扇了过来。 这几人，那天晚上似乎答应了老头子什么。从帮忙处理尸体，到我被送出国，他们没人再对我说过一句话！ 当然，我可以远离这里，但他们好像要继续在公司待下去。 母亲也因为这个事情，被气到旧病复发。在我去国外不久，便因病去世，我本想回来参加母亲的葬礼。 但老头子对我说，母亲的临终遗言，就是再也不想看见我！ 那晚以后，我变了很多。准确地说，不是我想改变，而那个女人的鬼魂开始不停地缠着我。 我开始变得惧怕黑夜，开始变得神经紧张。 我在国外没有一个朋友，不是怕他们知道我的过去，而是我会经常和对方讲着讲着话。 那人的五官，就渐渐变成那女人的样子。而且不管男的女的都一样！ 我开始夜不能寐，不是我不想睡个好觉，而是只要我一躺下，那女人她就会来找我！ 她拖着长长的舌头，两颗眼珠吊在外面，不停掐着我的脖子。 好累啊.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我已经知错了啊！ 直到父亲去世，我被迫回到那座城市。 一回去，就听说公司最近发生了不少命案。打听到前因后果，在国外日日被噩梦吞噬的恐惧，又从心里蔓延而上。 看着鞠奕部和余苏安还健在，也都没再提起以前的事情，我慢慢又恢复了以往的性格。 那件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吧？ 真到鞠奕部自杀 我见到那个女孩. ------------ 第110章 落定？ 凌晨的风，刺骨入心。 “所以.”严霜看向方正，开口：“你之前打听得全错了！他们之间.完全没有所谓的情感纠葛。宁灵她” 听完祁郢的回忆，她的心脏上方，仿佛被压着一块布满尖刺的石头，正在不停地摩擦着。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接受过.这个畜生！而且在受到伤害后，也没有停止过为自己讨回公道！” 方正默默无言，似乎也没有从祁郢的讲述中，回过神来。 “到底是哪个居心叵测之人，将一个恶性强奸、杀人抛尸，坏事做尽的杀人灭口案件。对你描述成，因为区区感情问题，造成的杀人事件？”严霜根本看都不想看，还跪在地上的人渣，只对着方正问道。 “我”方正嘴唇动了动，“她曾经对我讲过，公司有一个人在追她，让她很苦恼。” “但某一天，应该就是她去团建的前一天。回家吃饭前，她去了一趟别的地方。回家后就对我们说，明天去团建时想试着与他相处，看看两人性格合不合得来。”方正哑着嗓子，说道。 “去了.别的地方？”严霜觉得心里似乎又被刺疼了一下，随后问道：“知道她去见谁了吗？” 方正摇摇头，“她从未谈过恋爱，这是她第一次提起一个男人。何况老师当时也只是叮嘱了几句，就没再说什么了。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拦.” “后来，我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当初是答应了这个败类。再加上我趁鞠奕部喝醉后，打听了好久，他也只是在反复说这败类的一些风流韵事。所以我就.”方正默默垂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就以为，她也是因为这种烂原因，是吗？”严霜声音冷淡而犀利。 悔恨的神色，瞬间布满了方正眼眶。他抖动着嘴唇，缓缓看向地上依旧跪着，但脑袋已经快要杵到地板上的祁郢。 “意思是说，你很早就确定是他杀了宁灵。但找不到尸体，也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才做出‘杀人预告系统’。再利用我，将他引出来？”严霜似乎有些想通了，但又有很多地方感觉不太懂。 比如，他这样做，是可以让当年参与事件的那几人，感到恐慌。 但为什么非要让她看见杀人预告？让当年杀人案的参与者们看见，岂不是更能刺激到他们吗？ 再者，他为何会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确定是哪几个人害了宁灵？ 当年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不会向他透露这件事情。 毕竟他们之间有利益牵扯在一起，但凡有一个人的嘴不严，所有人都会遭殃。 还有，方正想打听到那些个人秘密很简单。但又是怎么提前知道，有人会死呢？ 严霜感觉自己脑袋被太多的为什么堆满，涨得快要炸开了。 听了严霜的话，方正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开口：“不是啊，你”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传来女声。 方正抬眼，严霜回头起身，祁郢依旧低垂着，快要碰到地板的脑袋。 天色已微亮，刘琳站在天台门口，身后跟着一个助手模样的男人。 严霜与方正对视一眼，再次看向门口，开口“刘琳.” “这是什么情况？”她皱着眉头走进天台，看着严霜问道。 “事情说来复杂，等我慢慢”严霜正想解释，身后传来一声骚动。 原本看着她的刘琳，眼睛瞬间瞪大。 严霜连忙转头看去，却看见了让她触目惊心的一幕。 方正不知从哪里拿出水果刀，直直朝祁郢捅了过去。 一瞬间祁郢的腹部便慢慢被血渍给染红了。 也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方正并没有刺中他的要害。 “方正不要！”严霜大声喊道。 她并不是在替祁郢担心，而是不希望方正犯下大错。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为这个人渣给毁了。 下一秒，刘琳立刻冲上前，一把扣住已经杀红眼的方正。 然后，徒手夺下他手中的水果刀，将还沉浸在仇恨当中，无暇顾及旁人的方正按在了身下。 祁郢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腹部，嘴里不停喊着：“杀人了杀人了这个人要杀我。你们快将他给杀了。” “放开我，放开我.”方正不停挣扎，见祁郢只是捂着伤口，并没有马上死去，他不甘心地开始叫喊，并尝试去抓住摔落在地的水果刀。 刘琳的助手上前，将祁郢手上的绳索解开。 他的双手刚得到解放，便扯着身前的人说道：“他要杀我，你们快杀了他” “闭嘴！”刘琳拿出手铐将方正的双手铐在他身后，随后朝祁郢呵斥了一声。 可能是跪在地上太久，再加上刚刚被捅了一刀。 祁郢被刘琳吼了一句后，在话还没说完的情况下，身体便软了下去。 她扯起方正，对严霜说了句：“严霜，如果不是我今早突发奇想，想着白天过来看看这里，你们准备干什么？” “我”严霜想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琳姐，我先送他去医院。”助手说完，便扶起已经半昏迷的祁郢走出天台大门。 “回警局，慢慢说给我听！”看了她一眼，刘琳也押着方正朝电梯门走去。 严霜点点头，刚准备跟上他们。却看见走在前面的方正回头，无声地朝自己说了一句话。 （什么都不要说.） 他.刚才是在告诫自己，什么都不要说吗？ 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她堂堂一个五好青年，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他现在最该担心的，不应该是他自己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进电梯。但方正已不再看他。 思索了半天的严霜，直到她已经坐在了询问室，依旧没有想通，方正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在进来之前，将自己手机录音交给了刘琳。里面有祁郢从头到尾的犯罪过程，当然，只有祁郢一个人讲述的。 问方正系统时，她已经停止了录音。 过了很久很久，待严霜一个人走出警局时，西边只剩下一抹霞光了。 她抬眼看了看头顶，方才想起，自己在凌晨走进时，天空也是这个颜色。 一切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 第111章 醉酒 深夜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步履不稳地吹着口哨走进小区。 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他似是有些漫无目的地在小区内游荡着。 虽然已经醉得昏天暗地了，他还是想着，继续在小区里走走，等酒气散得差不多了再回家。 没办法，家里有小孩不说。此时他亲爱的老婆应该抱着双臂，非常生气地在沙发上坐等他回家。 虽然知道自己会受到一顿爱的教育，但最后应该会得到一碗爱心醒酒汤。 他今天很开心，靠拼酒谈下了一笔大单。一会儿，他预备等老婆发完脾气后，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今晚应该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越想他心里越美，方才有一瞬间想吐的感觉也没有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哼着走调的歌，速度极慢地在小区鹅卵石走道上散着步。 可没过一会儿，他忽然发觉自己身后有些不对劲！ 他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但被路灯照出的影子旁，竟隐隐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虽说和他一样，身形被路灯拉得很长。但看得出来这人身高比自己矮一截。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猛地将头往身后一转！咦？奇怪了！ 只见他的身后除了随着夜风晃动的树枝外，哪有什么人影？ 抬起有些发红的右手，他使劲揉了揉双眼。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满怀疑虑，他只得继续朝前面走去。只是这次，步伐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他得回家了，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可没走两步，那个身影又慢慢出现在他身边。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再轻易回头。 只是挺直了原本因醉酒后，有些虚脱的腰杆。一步也不敢停地朝自己楼栋方向走去。 “我不会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这人怎么甩不掉啊”他小声念叨着。因为紧张，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了。 “天灵灵、地灵灵，我是好人啊”他嘴里不停嘀咕着，但身后的那个身影一直紧紧跟着。 不知是太过于慌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身后那人的脚步声！ 不行，他受不了了。他家里还有老婆和小孩，万一身后的是个坏人，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瞬间转过身去 咦？又没人？难不成真是自己酒还没醒，刚才是出现幻觉了？ 摸摸脑袋，他准备踏上进入楼顶的阶梯。 突然！眼角余光闪过了一抹白色的影子，他下意识地看过去. “哇！你你是谁？” 慌乱中他看见，在左后方，离自己很近的距离处。那里.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披着乌黑长发的女孩！ 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莫非就是她刚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他有些被吓到，连连朝后退几步。才放下心，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请问.你是？”虽说女孩的打扮，将此时的黑夜衬托得更加阴森。但见她没有任何动作，他便大着胆子问了声。 尴尬地沉默，从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其实对于他来说，不光是尴尬，还有慢慢溢出的恐惧。 因为他此时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她好像.不会眨眼，眼珠也不会转动。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然后眼睛也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到底是人.是鬼？他有些不确定了！ 真有人的眼睛，可以那么长时间，动都不动一下吗？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了下来，瞬间让他看清了对面女孩的长相。 等等！她不是8楼严哥家的女儿，叫什么来着？严严雪还是严霜？ 对对对，就叫严霜！他想起来了！ 于是他再次大着胆子问道：“你是严霜吗？”可惜，除了沙沙的风声，依旧没人理他。 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出来，有点危险啊！经过方才的惊吓，他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见对方一直动也不动，他觉得自己就像唱独角戏一般。 但两人住在同一栋楼，他和她爸妈又还认识。于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快回家吧大半夜的，不然一会你爸妈该着急了。” 他话音刚落，严霜终于动了。 只见她略微歪了歪脑袋，然后对着他扬起了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 就像是.她自己本身并不想笑，但有什么扯着她的脸颊，迫使她露出笑容一样. “你你早点回去！”看到这个情形，他丢下一句忠告，头也不回的，以最快的步伐蹿进了电梯。 手指急切地在自己所住楼层的电梯按钮上，不停按着。 真不是他胆小，只是严家的女儿今天晚上真的有点不太对劲！ 这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子，今天看上去，居然让他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站在电梯里的他，酒算是彻底醒了。 他若有所思地开门进去，果然，看见自己老婆正绷着脸靠在沙发上，静音刷手机。 见他走进门，一声不吭，以为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哟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要去你客户家打地铺呢？”靠在沙发上的女人站起身，压低声音讽刺道。 站在门口的男人依旧没有理她。这下，彻底将她给惹怒了。 “你行啊，喝酒喝到大半夜回来不说，现在还学会给我摆脸子？”她凑到他身前小声道。 说完，她觉得气不过，拿起桌上准备的醒酒汤一饮而尽，“这东西你也别喝了！” “老婆”站在门口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男人，轻声喊了她一句。 女人翻着白眼转过头，“怎么？心疼你的醒酒汤了？” “我告诉你，没有了！就这一碗，过时不候！”她看着今日有些傻愣愣的老公，以为他酒还没醒。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嘴硬地回道。 “老婆你知道.”男人依旧没有接她的话，又喊了她一声，接着问道。 “严律他们家的女儿，多少岁了吗？”他被刚才那女孩的模样，吓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抱枕飞了过来，带着女人愤怒的声音。 “你去死吧！” ------------ 第112章 九杀 由于那天凌晨被方正叫去天台，傍晚才回到家，严霜彻底失去了阮雪和严律的信任。 这几天，如果林晓没有过来找她玩，严霜就只能在家里当个缩头乌龟，天天躲在自己房间中。 别看阮雪平时温温柔柔的，这次发起脾气来，用地动山摇形容都不为过。 “所以，那个杀人犯现在还在医院？”林晓坐在严霜卧室里的小沙发上，盘起双腿问道。 见坐在床沿上的好友点点头，她锤了一下抱枕，说道：“他居然敢将车开到小区来撞你？” “我这个暴脾气！这人渣要是此刻站在我面前，他绝对死定了！”林晓想到那个挨千刀的男的差点撞伤好友，就气不打一处来。 严霜被她逗笑了，揶揄道：“那如果他站在你面前，你准备对他怎么做？ “当然是”林晓刚撸起袖子，发现自己好像打不过。 讪讪地看了眼严霜，厚着脸皮说道：“要我说，对付这种世纪大渣男，就应该要方正这样的勇士上场。” “你说这刘琳来这么早干吗？要是我，当时就”林晓不解气地死命捶着腿上的抱枕，义愤填膺地说道。 “林晓.”严霜打断她，“你是律师！”她提醒道。 “对哦.”她似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连忙拿起手上的抱枕，捂住自己的嘴。 “半年没洗了。”严霜指指她手上的东西。 随后说道：“我不是责怪你。但真不能再有人，为了这种畜生，将自己的一辈子给搭上去了。” 她想到了宁灵和方正，本来已经平息的悲伤，又慢慢涌上心来。 “你怎么不早说嘛”林晓连忙拿下抱枕，朝旁边呸了好几下。 随后叹了口气，继续道：“是啊，方正还这么年轻。虽然我觉得他的做法很男人，能为了自己爱的女人不顾一切。但这种玉石俱焚的报复方式，确实让人感到惋惜。” 看着对面好友的表情，又开始像几天前的那个傍晚一样，满是空洞与无措。 林晓眼珠一转，站起身。拉着严霜的手腕，说道：“你还差我一顿火锅，走，我们去吃火锅！” 被她一闹，迅速恢复正常表情的严霜，无奈地笑道：“林晓，我们关系怎么样？” “废话，这是应该问的问题吗？”林晓听了她的话，恨不得敲敲她的脑袋。 “那”严霜对她眨眨眼，“姐妹失业后没有收入，你是不是应该请个客？”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林晓竟直接将自己的胳膊一抛，随后又坐回了小沙发上。 她懒洋洋地向后一靠，捂着头说道：“哎呀，我怎么头有点疼” 随后另一只手又捂着肚子，状似无奈地摆摆头。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严霜接过去了，“肚子也有点疼，是吧？” “嗯可疼了.”林晓摆出自己认为最可怜的样子，对着好友委屈地点点头 严霜静静坐在自己床边，看着对面女人的拙劣演技，忍着尽量不要翻白眼。 “所以呢？”她双手撑在床沿处，歪着头看着林晓，问道。 “所以.”林晓扬起一脸谄媚的笑容，讨好地看着她说道：“我们下次去吧，肚子疼可不能吃火锅。” “是吗？”严霜配合她问道。 嘟着嘴，林晓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嗯嗯.” “那没事！”严霜拍拍手，站起身准备换衣服。她打开衣柜问道：“你请我去喝粥怎么样？城北龙虾城的海鲜粥？”说完，她取出一件衣服往身上比了比。 嘴里念叨着：“难得有人请吃饭，我得穿正式一点。”将手上的衣服放回去，又取了一件衣服出来，对着林晓问：“这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晓立刻回道。 “那这一件了？”她又取出一件，这次直接拿到林晓面前晃了晃。 林晓偏过头，故意不看，“也不怎么样！” “行”严霜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衣柜前，手从左到右滑动了下，说道：“那请林大小姐帮我选一件吧！” 林晓故意拿手拨弄了一下衣柜的衣服，敷衍道：“都不怎么样！” “哼！”然后鼻腔里哼了一声，又默默坐了回去。 严霜好笑地看着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问道：“我的衣服，就没有一件好看的？” “那要不这样”她假意想了想，“顺便你再帮我买件衣服什么的，就当给你亲亲好姐妹去面试的战袍，怎么样？”她凑到林晓面前，弯着腰问道。 林晓此刻终于发现严霜在逗她了，她倏地站起身，作势要打严霜，“好啊，严霜。你变坏了，居然敢讹我了。” 林晓正准备扯起她的耳朵时，突然看见严霜放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她下巴点了点，说道：“短信来了。”随后自觉坐回小沙发里。 闻言，严霜顺手拿起床上的手机点开。却发现又是一条匿名彩信。 点开彩信的一刹那，她情绪激动到，瞬间站起身来。 “怎么了，怎么了？”林晓将脑袋凑了过来，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失声问道：“好吓人、好吓人，他是谁啊？” “祁郢.”严霜的双眼，直直盯着手机里血淋淋的场景，随意回了句。 “什么？这个渣男死了？”林晓怎么也没想到，两人方才正在痛骂的主角，下一秒居然就死了？ 这次并没有什么杀人预告的证件照。对方干脆利落，直接发来了一张祁郢浑身是血的死亡照片！ 雪白的床单，还有他身后的白墙上，全部都溅满血迹！看得出来，动手的人对他恨之入骨！ “谁杀的？”林晓可太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严霜有些失神地回道。 对啊，谁杀的？方正不是已经被拘留了吗？所以.肯定不会是他！ 十年前的事情也已经水落石出，当年在场的人都已经死亡。 难道还有谁，和祁郢有私仇？毕竟他得罪的人实在也太多了！ 但.为何死亡照片又发到了她手机里了呢？ 这一次，严霜真有些想不通了。 她本以为那个系统是方正搞出来的，可现在无论如何，方正都无法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再做出此类举动了吧？ 严霜正想得出神，手中的电话响了. ------------ 第113章 打卡 一个不重要的来电。严霜此时并没有心思接陌生人的电话，她在挂掉陌生来电后，手指上下滑动一番。 再次将电话拨了出去。 “跟谁打电话呢？”林晓在旁边问了声。 严霜朝她摇摇头，示意一会儿再说。 “喂，小霜？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刘琳平日里干练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急促。 “你在哪里？很忙吗？”严霜感觉自己好像打扰到她了。 “江北医院.”刘琳好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压低声音回道。 “是不是祁郢出事了？”严霜直接问道。 “嗯祁郢在医院被人杀死了！你怎么知道的？”她低沉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疑惑。 “有看见是谁做的吗？”严霜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语速极快地问起自己的问题。 她现在非常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祁郢！ “那个人有备而来，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目前在监控里看不清长相，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她的语气，似乎也不好透露太多。 严霜想继续打听，但也不好再为难老同学，便寒暄了两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盯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正转头准备问林晓，中午想吃什么，她去和阮雪说时。 看见好友，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了？”严霜用手在林晓眼前挥了挥，笑着问道。 “你，为什么不说？”林晓感觉对相识近二十年的好友，第一次有了陌生的感觉。 “什么不说？”严霜有些没懂她的意思，问道。 林晓指了指她的手机，问道：“你刚才给刘琳打电话，为什么不说自己收到了那张死亡照片？” “啊这个。”经过林晓的提醒，严霜仿佛才想起这事，她解释道：“刚才一着急，给忘了。” “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林晓有些不相信，她刚准备继续问下去时，严霜又开口了。 “还有.”严霜看着她，并不想隐瞒此事，“我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清楚。” 见林晓不懂她的意思，表情从不信变为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她进一步解释道：“林晓，我最近.” “好像在慢慢恢复以前的记忆.” “真的？”听好友这样说，林晓瞬间替她开心了起来，“那太好了！叔叔阿姨知道后，一定很高兴！” “但是.”随后她又冷静下来，上次她和叔叔阿姨在医院时，那位医生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而且，严霜失去的那段记忆真的美好吗？会不会.不要想起来对她来说比较好呢？ “不！”严霜紧盯她，问道：“晓，你可以暂时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我怕爸妈担心。” 林晓有些犹豫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小霜，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脑袋会一阵一阵疼，或者情绪不稳定。还有还有.会不会.” 她一连串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可没等她讲完，严霜就有些无奈地手动打住。 “停，我很好！你和我爸妈，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天天紧张兮兮的？” “好嘛，我只能答应你，暂时不告诉叔叔阿姨哦.”林晓有些悻悻然地住嘴，随后说道。 “这才乖嘛。”严霜像摸小动物一样，摸了摸林晓的头发。 “不对.”可惜她歇了没一秒，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这和我们刚才聊的那件事情，有啥关系？” 这家伙，怎么和纠察大队一样！ 严霜叹了口气，只得又回答道：“我总感觉，自己的过去和这个案件有不小的牵扯。而且我现在的记忆，是不完整的。万一后面我真的想起了什么，再将确定好的事情告诉他们，会更稳妥。” “我本来以为，杀人预告是方正搞出来的。但现在似乎是我想错了！事情好像也变得更复杂了.”那种随时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慢慢浮上心来。 见林晓满脸不赞同，她立刻举手道：“我保证，就这几天。我到时候肯定会一五一十地对他们说清楚的。” “真的？”林晓有些狐疑地看着严霜，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啦！”严霜被盯得有些心虚，故意委屈地说道：“你现在居然都不相信我了。” “我当然相信你！”林晓下一秒立刻反驳，“我是怕你会受到伤害！毕竟对方在暗处，你在明处。而且我总觉得有些奇怪，那人为什么总对着你一个，与案件一点都不相关的人嚯嚯呢？” 林晓今天听完严霜讲述她近一年来所有的遭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严霜的失忆与十年前的案件，有着必然的联系。 她频繁晕倒、屡屡头疼，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病症。 她是自己今生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发小，被潜伏在暗处的危险所伤害。 “小霜，你觉不觉得.”林晓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好友。 “觉得什么？” “你方才说的那个杀人预告.”林晓摸摸头，继续道：“我总感觉，它就像上班打卡一样。做的那一切，其实就是为了把整件事情的结果呈现给你看。” “打卡？”严霜像是突然被点醒，“你是说，这人不停地给我发预告和死亡照片，只是很单纯地想将结果告诉我而已？并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林晓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有没有别的目的，暂时还不清楚。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人能藏得这么深，必定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是吗？”严霜若有所思地答道。真的只是为了让她看到整件事情的结果？ “你看啊”林晓将严霜拉近了自己一点，小声分析道：“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必须通观全局，且不能犯任何一丝错误，不然就会被人发现。” 有道理，严霜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说，将自己架在独木桥上走，万分不能马虎的事情，为何非要给你搞个什么预告？”林晓问道。 “嗯。而且都是沾染的死人事件，一不小心，就无法将自己摘干净。”严霜也觉得此事有很大的蹊跷。 见她感兴趣，林晓又继续说道：“他首先得知道所有人的秘密吧？还得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死，还得知道你的详细行程，才好把消息及时通知给你。” “等等.”她越分析越觉得不对劲。 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挠挠脑袋思索片刻后，抬起头看向严霜。 然后，从对方的眼睛里，她知道她俩想到一块去了. ------------ 第114章 绝交 “你说，一个人不可能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当然不可能！”严霜干脆回道。 “打个比方，假如这个人是方正的话，他可以做到随时在公司观察，下班后跟踪。但一个人何时死亡，他又怎么能够掌控呢？”在林晓分析时，她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那人为什么可以这么确定对方的死亡时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公司前几次死的那几人，都被判定为意外身亡，对吧？”林晓又继续问道。 “你说.会不会是监听？我曾经有想过是这个问题”严霜有些疑惑道。 “那更不可能了。别说监听容易被人发现。就算没有被发现，过后也很容易被查出来。能将事情安排得这么周密的人，不至于会留下这样的把柄。”林晓反驳道。 “如果事后去现场”严霜道。 “想多了。一、两次在现场还好，每次这个人都在，你觉得会没人怀疑吗？”林晓一个个攻破严霜的怀疑。 “那你的意思是说.”严霜看向林晓。 对方同时也看了过来，瞬间两人的眼神里同时染上了不可思议的恐惧。 严霜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林晓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该有多可怕？她什么时间在电脑旁，什么时间离职，还有那些发送彩信的匿名电话。 她托人查过，连着几次给她发送彩信的匿名号码，全部来自海外。 自己仿佛生活在那人掌控的空间中，对方想找到自己随时可以，但自己对那人的身份信息，却毫无任何头绪。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毕竟那些意外死亡的现场，没有被查出些什么。”林晓见严霜似乎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只能安慰道。 见严霜还在沉思，她又说道：“如果我们猜得是正确的，这人应该是你以前的同事，才能同时做出这些行为。” “同事？”严霜喃喃重复道。 “对，你有觉得哪个同事比较可疑吗？”林晓问道。 严霜看着她，表情复杂地回道：“可疑的都死了啊” 林晓泄气地往严霜床上一躺，“也是.” “这样其实挺可怕的，这个人知道你的所有，并熟知你的过去。但你对这人却毫不知情。”林晓转过头看向也躺下身的严霜，说道。 严霜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接林晓的话。 见好友开始神游戏，林晓也看向房间内的天花板没再讲话，给她一些空间思考。 默默无语躺着的两人，突然听见门外有敲门声。 “来了.”阮雪的声音响起，随后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嫂子那个.严哥在吗？”门外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谁呀？林晓看向严霜用眼神询问，后者摇了摇头。两人同时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地将耳朵贴在了卧室门上偷听。 “小孙，是你啊？老严出去办事了。来快进来坐坐，中午在家吃饭哈！”阮雪热情地招待门口的男人。 “呃不了不了嫂子，那我下次再来吧。”中年男子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你如果有很要紧的事情，可以给老严打个电话。”阮雪给他出主意，说道。 “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小孙想了想，其实和阮雪说也是一样，于是斟酌了好半晌，开口问道：就是您家女儿，最近半夜是不是经常外出啊？” 他这话一出，阮雪有些不太懂他说话的意思，于是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见对方表情不太对，小孙连忙反应了过来。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用词不太好，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有一天我加班半夜回家，好像看见您女儿了。我知道这样上门问有些唐突，有可能.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对！可能看错了！”他摸摸脑袋，感觉自己越解释越显得混乱了。 “没事的小孙，都是邻居，你也是关心。不过真有可能是你看错了，小霜她这几天半夜从未出过门呢！”阮雪虽不懂对方为何错认了自己女儿，还要特意上门说一下，但还是礼貌地解释道。 “这这样啊。”小孙顿时有些汗颜，“不好意思，误会了.” “那嫂子我没事了，先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饭吗？老严一会儿可能就回来了”阮雪挽留他。 “不了，老婆做好饭了。”小孙客气地拒绝道，随后一摆手走了两步。 想了想，他又停下脚步，趁阮雪还未关门，丢一下句：“嫂子，您和哥要关注一下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哦！”随后逃也似的跑了。 “啥意思？青少年？这小孙今日怎么怪怪的？”阮雪有些摸不清对方的话是啥意思，念叨地关上了大门。 卧室内，两人也停止了偷听。林晓的表情和阮雪一模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严霜，身体却略显有些僵硬。 “他才是青少年，他全家青少年！”林晓见严霜表情不太对，以为是因为这句话，便替她怼了一句。 “你邻居连你多大都不知道？”她又问道。 “嗯，点头之交。我连他是几楼的都不记得。”严霜回了句。 “那他跑过来，说这一句是啥意思？社区工作人员？”林晓真是奇了怪了。 耸耸肩，严霜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后沉默无语地坐下。 林晓也懒洋洋地躺回了床上。 过了好久，似是有些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她不耐烦地在床上滚了滚。 滚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撑起身子对严霜说道：“你记得早点说那件事，听到没？” 见严霜依旧没理她，她晃了晃身边人的胳膊，又提醒道：“听见了吗？” 严霜抬起低垂的头，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她凉凉地说道：“你还是不信任我？” 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懵了，林晓讷讷地开口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万一我俩的猜测是对的，你会有危险啊！” 她从未见过严霜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震惊之余，还生出了一些委屈。 “我明明就是关心你，你为什么总是曲解我？”她哽着声音对着严霜喊道。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又将脑袋垂了下去。林晓拿手晃了晃严霜，示意她回答自己的话。 今天一定要跟这个人说清楚。而且，她怎么能用那样冷漠的态度对自己？ “不要碰我。”严霜依旧没抬头，只是再次冷冷地拒绝了林晓的触碰。 严霜挥开林晓胳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在控制自己。 终于，她抬起自己的眼睛，看向林晓。 看了好久后，说道：“林晓，我有些烦你，你最近就别来找我了！” ------------ 第115章 方正（下） 听着屋内两人的温馨聊天，我应该快些离开的，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那双腿就是动不了？ 它们就像有意识般，固执地留在门外，听她讲述被人喜欢的烦恼。 看着楼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如我现在的内心一样潮湿。 我靠在老师门外的墙壁上，慢慢听着，直到再也听不见两人的谈话声。 回到家后，我不禁开始想象。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呢？ 听说是她的同事，那年龄要比自己成熟多了。她应该会喜欢成熟一些的男人吧？ 又是一个星期五，但今天没有下雨。 她回来看见我还没走，留我一起吃晚饭。 我知道她会留我，所以下课后，我故意收拾得慢一些。 老师也一直留我，说早就做好了我的那一份，让我吃完晚饭再回去。 我便顺理成章，满心欢喜地留了下来。 话很少的我，平时只会埋头吃饭，然后仔细聆听老师和她聊天。 她说，今天她被同事骗到楼下，结果那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求爱。她很不喜欢这样！ “为什么不喜欢？”老师问道。 “妈，您不觉得他这样实在太浮夸了吗？而且，我不喜欢他这样张扬的求爱方式。我认为”她回答老师。 然后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他追求我，用心就可以了。这样大张旗鼓，我不答应他，他会没面子。但如果当场答应他，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逼迫一般。我还不够了解他，不想草率地做决定。” 老师点点头，支持她的做法！ “而且，我总觉得他的态度怪怪的。有些做法，让我觉得太有目的了，不像是在认真地追求人。”她想了想，将自己的困惑讲了出来。 随后转向我，“小正以后不可以这样。如果喜欢一个人，得用心去喜欢才行！” 没想到她会将话题转到我身上，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胡乱地点点头，狂扒了两口饭。 是的，我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如果我追求一个人，一定会非常用心，而不是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让她下不来台。 我不是怕自己这样会没面子，只是怕她会因为我的做法而为难。 “嗯嗯，孺子可教也.” 她在表扬我耶！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真好看！ 更让我开心的是，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 问我能不能放学后，假装一下她的男友，去公司楼下接她。 还说公司有人令她很烦，总是会趁她下班时间来打扰。她很苦恼，想准时下班！ 我当然愿意啦！可等我一秒都未曾考虑，立刻答应后，她又反悔了。 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着，怎么能对高中生做这样的要求，什么会打扰到我学习之类的话。 还没等我说没关系，自己晚上的时间有很多。 她便说了一句：“小正不用了，谢谢啊！我真是急糊涂了！”随即挂了电话。 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总觉得不太对。她身边很少有男性存在，除了我和她哥，目前接触到的，就是最近在追她的那个男人。 可她都那样说了，我再去会不会让她不高兴呢？ 我试着打了一遍她的电话，可她没有接. 可能她叫了另外一个.更适合的男人吧！ 那天晚上，我失望到几乎失眠。 期待的星期五又到来了，今天依旧没下雨。 我将课本放进书包，再拿出来，然后再放进去。 这样操作已经三个来回了，她还没回家。 她说去见个朋友马上回来，我们不用等她用饭。我在想如果她今天在外面吃，自己也不留下来打扰老师了。 “小正怎么在收拾东西？饭都做好了，宁灵一会儿也回来了。”老师端着菜走出来，不解地问我。 她会回来吃饭！我有些激动，不小心将书弄掉在地上。 “慢点，你这孩子”老师念叨了我一句，又转身走回了厨房。 我期待地看着门口，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开锁的声音。她回来了！ 我站起身，见她进来，对她腼腆地笑了笑。 她随意对我打了声招呼，走进厨房对老师说道：“妈不是让你们先吃饭吗？瞧小正，都饿傻了！”她指指我掉在地上的书，开起了玩笑。 我这时才发现，刚才太期待她回来，忘了捡掉在地上的书。 我连忙弯腰捡起，有些不敢看她，怕她认为我真的很傻。 吃饭时，她说起明、后天公司组织团建，晚上就不回来了。 团建对我来说好陌生的词。那个男人.也会去吗？我有些出神地猜测着。 她说，这次去团建，想最后观察一下那个男人。 如果可以就答应，如果不行就和人家说清楚，不再拖着对方。 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安，但听老师说她从未谈过恋爱，也许这次是真的想给双方一个机会吧！ 吃进嘴里的饭菜都开始发苦了，当然不是老师做得不好吃。是我自不量力，妄想她会拒绝那个男人，等我长大！ 虽然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可是又有什么用？ 人，如果能一夜之间长大就好了！ 我再一次见到她时，听她说已经答应那个男人了。可我怎么感觉，她并不是很开心呢？根本就不像一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 最近每次看见她，都感觉她特别憔悴，好像有数不清的心事。 见她每每扯起僵硬的笑容，和老师谈天时。我都想悄悄对她说一句，如果不开心，就不要笑了。 如果恋爱不快乐，就分手吧！ 如果可以，能不能再等等我 我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留在老师家里吃饭了。我和她，似乎永远隔着山和海的距离，无法再靠近一步。 直到有一天，她很晚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宁灵姐！”我接起电话的手，激动得竟有些颤抖。 “喂，小正，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很低沉，手机那边有风声还有嘈杂的人声。 她在哪里呢？这么晚了是一个人吗？ “我在家，正无聊呢！”如果她此刻需要我的帮忙，我随时有时间。 “我”她开了口，却不知什么原因，没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宁灵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本想说让她不要有顾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又怕自己表现太过主动，吓到了她。 “我发给你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很多秘密。记住，不要打开，也不要给任何人！除非我找你要.” 她在那边顿了顿，又说道：“如果.我长时间没有来找你要回，你就帮我把这个文件交给警察，可以吗？” 听到交给警察这几个字，我顿时发现事情不对劲。 “宁灵姐，你没事吧？你在哪里？我过来”我一边接着电话，另外一只手开始找自行车锁的钥匙。 “没事，你不要激动。这是工作文件，因为很重要我才托你保管。你能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吗？”她淡笑了一声，随即安慰我。 “我可以！你真的没事吗？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不太开心？”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我还是有些担忧。 “真的没事，小正快要填志愿了吧？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报的哪所学校喔！”她沉默了一阵，随即语气轻快说道。 “嗯，我想.”填你所在城市的大学。可惜.我还没说出口，她那边好像有电话进来，打断了我的话。 “小正，有电话进来了，再联系！”对我说了声，她便挂了电话。 然后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出那句话了 因为，那天晚上过后，她就失踪了. 我无论怎么求老师，她都不肯告诉我真相，只是一直重复说斗不过他们，让我以后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之类的。 斗不过谁？他们又是谁？ 我不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就失踪了？ 于是在走投无路下，我没听她的话，将那份文件交给警察。而是打开了它。 我从小电脑技术就还不错，也许以后还会指着这门手艺吃饭，所以我很轻松地就破译了她的密码。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直觉告诉我，问题就出在这里。 她就是在将这个文件发给我的第二天，就失踪了. 我原本只是想看一看，再上交的。可我将文件打开的一瞬间，看见一排人名，看名字应该有男有女。 那些文件里，有足以让那几个人身败名裂的私人秘密。 我再看向一旁，那里躺着以某家公司命名的文件夹。我点开后，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我看不懂的财务机密。 我突然就懂了老师说斗不过他们的话。下一瞬间，我就打消了将文件上交的想法。 没关系的老师，你们斗不过还有我。 在大学毕业没多久，我以实习生的身份，踏进了那家公司. ------------ 第116章 回放 林晓听了严霜的话，噌地一下站起身的同时，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不敢相信最好的朋友，有一天居然会用陌生的表情，对自己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小霜，你刚刚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说.”严霜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们绝交吧！”她坐在床沿抬头看向林晓，眸子里没有一丝暖意。 “你再说一遍！”林晓再一次大声问道。 她不信这是严霜的真心话！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收回眼，严霜不再看她，“我不想再说一遍，反正我的意思你应该懂了。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不回去！”见对方铁了心要与自己绝交，林晓一屁股坐回沙发上，耍起了赖皮。 “就算你天天待在我这里，我的想法也不会再改变。”严霜知道她会耍赖皮，但自己此时不能心软。 “原因，你告诉我原因我就走！”林晓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嗓子说道。 “没有原因，就是觉得既然互相不信任，也就不必再往来了！”冷下心肠，严霜感觉自己的手握得生疼。 “不可能，我们什么关系？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只是因为我刚才多说了一句，你就决定不和我来往了？”林晓觉得这个借口真好笑，于是提高音量问道。 她严霜编这个理由的时候，难道都不动一下脑筋的吗？ “有些情绪，是日积月累的。我不开心，总有一天会爆发的，不是吗？”严霜反问她。 林晓一下从小沙发上站起身来，威胁她道：“你再这样不正常，我我就哭给你看了！” 严霜拿起手机，低头玩了起来，状似不在意地回了句：“随便你！” “你”林晓见她这副‘嚼不烂’的样子，气得脸通红。 擦干脸上的鼻涕和泪水，她走到卧室门口，回头道：“那你不要后悔！” 随即打开严霜卧室的门，走时还不忘记将门关上，“砰！”的关门声，将严霜的心吓得一颤。 她放下手机，目光看着林晓方才弄乱的小沙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怎么了怎么了？”阮雪打开卧室门，问严霜：“小晓怎么哭着跑出去了？我让她留下来吃饭，她也没理我！” “没事的，妈。我俩吵架了，一些小问题！”严霜扯起微笑解释，以免阮雪担心。 “嗨，这么多年的朋友，有什么事情不能当场说清楚啊？” 严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给你两天时间冷静，然后把小晓喊到家里来吃饭。你们这从小到大的交情，你先低低头，这事就过去了。听到了吗？”阮雪叮嘱道。 “好的，您先出去嘛，让我静一静.” “行行，一会儿出来吃饭。”阮雪以为她是因为吵架，导致的心情不好。 “对了.”严霜站起身，喊住阮雪，“妈妈我想搬出去住。” 阮雪回过头，干脆利落地回了句：“想都别想。”随后，将门也使劲关上了。 严霜慢慢坐起身，走到书桌前，正准备打开抽屉 忽然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阮雪的身子探了进来，她表情严肃道：“严霜，不管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导致心情不好。总之不准搬出去住！还有，我会跟你爸告状的！” “妈”严霜无奈了，她亲妈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爱告状呢？ “最后，什么事情都可以和爸爸妈妈商量，随时欢迎你来找我们谈心，知道了吗？”阮雪表情虽然不太好看，但说起这句话时语气格外温柔。 “嗯，我知道啦！”严霜对着阮雪扯开笑容，让她放心。 得到了女儿的微笑，阮雪收回探进房内的身体，这次的关门声很轻柔。 严霜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方才的动作。 她拿出之前自己安装在办公室的针孔摄像头，连接到笔记本上。 除了自己上次受袭前后，还有调查鞠奕部。她并没有过多地，认真看过里面的视频回放。 她总想着，里面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晃来晃去的，看不看也无所谓。而且老盯着自己看，有点怪尴尬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严霜盯着回放看了好久后，随即若有所思地将数据线拔了下来。 她待在卧室不知有几天了，除了吃饭和去卫生间，就没离开过房间。 阮雪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叫她出去吃饭了，严霜将东西放进抽屉，锁好。 就在她刚打开门，准备出去吃饭。手机又响了起来 暖洋洋的太阳，照得人身上无比温暖。严霜坐在废旧的湖边公园，双手撑在身后，抬头沐浴着阳光。 虽说是大白天，但这湖边依旧空旷的，像是被整个城市所遗忘了一样。 严霜接了电话，就出门赶到了这里。结果打电话约她到这里来的人，被堵在了路上。 她环顾四周，看着不远处高耸的办公大楼。越发觉得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和这座城市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这里已经荒凉到，如果有画家来作画。也只能无奈地将左边画成浓墨重彩的油画，而这一边就是黑白分明的水墨画了。 正在漫无目的地胡乱想着，身后小跑的脚步声逐渐打断了她的思绪。 “严霜。”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转过头，对来人展开笑容，“你来了，郝大哥。” “对不起对不起，过来的路上实在太堵了。”他擦着汗，有些抱歉。 “没事的。”严霜见他满脸不好意思，安慰道。 郝炘疼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对快要干涸的湖面，问她：“开始找工作了吗？” “还没，天天在家里混吃混喝呢！”严霜自嘲道。 “正好多玩几天，想想以后朝哪个方向走下去。”郝炘颇为理解她的做法，点了点头。 随后开玩笑似的问了句：“什么时候来我们家来混吃混喝呢？我们可是好久没一起聚一聚了。” 郝大哥叫自己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问工作而已。 看着因为湖水干涸，露出了水底已经腐烂到看不清是什么的物体。 严霜想了想，问道：“郝大哥。宁姨.还好吗？” 听了她的问话，郝炘下意识张了张嘴，随后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转过脸来，对着严霜问道：“小霜，你不会怪我们吧？” ------------ 第117章 想起（1） 严霜有些不解地转过头，正巧对上了郝炘饱含歉意的视线。 “我为什么会怪你们呢？”她问道。怪他们没有及时与自己相认吗？ 见她的表情与以前没什么不同，郝炘松了口气。指了指脚边已经脏得看不清原色的石凳问道：“要坐吗？” 严霜摆摆头。 “我还记得.”他拿出湿纸巾，在石凳上擦着。 “你第一次到我们家吃饭时，只有这么高。”他弯着腰身用左手比了比，右手依旧在擦拭石凳。 “别擦了，郝大哥。我不坐”严霜看着已经多少年没被人坐过的石凳，说道。 那上面厚重的泥巴色，被郝炘擦拭许久，依旧完全没有变浅的意思。 见这东西确实也忒不干净了，郝炘遂放弃了挣扎。他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两人朝前走走。 “记得那个时候的我很害羞，宁姨一直在给我夹菜。碗里的菜堆得有那么高，我还全都吃完了。”严霜回忆起中学时期，那个有点微胖，胃口极好的自己。 “你全都想起来了？”郝炘见严霜绘声绘色地描述，微微吃了一惊，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惊喜地看向她。 “嗯，差不多吧！”严霜苦涩地笑笑，又说道：“只不过，有些事情还联系不到一起，似乎还存在某一些偏差。” 她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未发现此刻的郝炘，突然用异常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 “怎么了吗？”刚想起什么，严霜正抬头想说话。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于是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才一秒，他便恢复了平常的儒雅，慢步陪严霜走着。 这几天，严霜脑袋里的记忆碎片渐渐拼凑到了一起，但她的内心却越来越绝望。 从那天她赶走林晓时就知道，自己似乎回不到过去了。也许在家人或者外人面前，她还是那个严霜。 但自从想起以前的事情后，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包括自己的心态. “郝大哥，你还没告诉我，宁姨现在情况怎么样呢？”严霜死水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郝炘听她再次问起，摇了摇头示意宁馨的状态很不好，两人也不再回忆以前，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自从被通知去领小妹的.以后。她回到家后就再也没和我们说过话。只一直不停念叨着小妹的名字，说自己对不起她，现在才找到她”平时那样乐观的男人，讲起这件事情，声音一瞬间沙哑了。 “她还说，让小妹在那冷冰冰的墙里，一待就是十多年，实在太对不起她了。”他抬起手，抹了下眼角。 “郝大哥”严霜想安慰他，可自己的情绪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啊，说来可笑！我们在园区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可万万没想到，小妹就在离我们那么近的地方”讲到这里，郝炘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一会儿去看看宁姨。”严霜在听那个恶人忏悔时，好几次都被恶心到，想扑上去直接给他一巴掌。 此刻想来，一巴掌怎么够，她就应该将那个男人给杀了！ 而一位找了女儿十多年的母亲，肯定是比自己更恨那个畜生！ 尸体没找到时，她也许还可以骗自己，女儿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正好好地活着。 可现在，她仅有的一线希望，也完全被破灭了。严霜光是想，就知道宁馨有多么的痛苦。 郝炘摆摆头，委婉道：“还是暂时不要过去了，你那双眼睛和小妹太像，我怕宁姨会一时承受不住.” 点点头，严霜能理解他的顾虑。 “当年，我和梅安毕业后就跑去了山区做支教，山路崎岖，路费也不便宜。所以我们几乎一年才能回来一、两次。”他缓缓开口，与严霜讲起了以前的事情。 “山上的信号也不太好，等我接宁姨的电话时，小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和梅安赶忙向校长请假，从外地赶回来。” “是宁姨去报的警的吗？”严霜问道。 郝炘点点头，“嗯，我回来时，宁姨已经报警了。可惜警方当时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们查到，小妹当晚打过电话，也接到过一通电话。打过去的电话已经查过，是认识的人。”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有一通电话就是宁姨的学生也就是方正。他们都不清楚她去了哪里。而接到的那通电话，则是小妹公司的领导打来的，说是问工作上的事情。”郝炘苦笑地摇摇头，说道。 看着对方自嘲地苦笑，严霜也觉得有些讽刺。 是啊，谁会怀疑一个同事的来电了？天天都会沟通工作的身份，任谁也不会第一时间察觉到，这通来电有很大的问题。 而当今社会，大家更不会认为，下班后接到同事的电话，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情。 “后来呢？”她轻声问道，怕打扰到陷入痛苦回忆的郝炘。 “后来，我们去查了监控。查到她曾在环湖公交站下过车，至于去找谁，后面又去了哪里，就再也查不到任何线索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便又将头垂了下来。 “当时的监控还没那么普及，好多地方都是死角，我们就这样失去了” “找我.”严霜默默接了一句，眼神黯淡。 “什么？”郝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抬头问道。 缓缓摆了摆头，严霜说道：“是啊，郝大哥。你刚才还问我会不会怪你们.” 她的表情异常痛苦，说道：“这几天，我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停地想，不停地回忆。终于让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我，对不起你们” 她转身面对郝炘喃喃，脸上已布满泪水。 “哎小霜，你这是怎么了？”郝炘吓得双手在自己口袋里乱摸，想找出纸巾给严霜擦泪。 “怎么说得好好的，就开始哭起来了呢？”他找了半天一张纸也没找到，对方一个女孩子，他又不能直接拿袖子给她擦，顿时急得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了。 “郝大哥其实那天晚上，宁灵姐和我在一起。我那天补习完，在家门口刚好碰见她来找我，说约我去湖边坐坐.” “什么？她那天晚上主动找你了？”郝炘失声问道，忙乱的双手僵在了原地。 ------------ 第118章 想起（2） 严霜点点头，抬起满是悔意的双眼，看向郝炘。 说道：“那天她过来找我，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并问我能不能陪她去一个地方。” “她对即将要去的地方，有些胆怯。可她在这座城市没什么认识的人，你们在外地，她又不想让宁姨担心。”严霜开口，缓缓讲述了起来。 “然后呢？”郝炘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地急切。 严霜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往下讲着：“我问她，怎么不找同事呢？因为我曾听说她和同办公室有个女孩的关系很好。” “结果.”她冷笑一声，说道：“宁灵姐说，她现在不信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刚开始还以为她俩闹意见了，后来听了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严霜咬牙切齿道。 “那家公司里的人，除了恶魔，就是怕事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那个关系最好的同事，和她最信任的顶头上司。一个在她遇到危险时舍弃了她，一个竟帮助那个烂人，将她骗到房间里任他糟蹋。” 同样都是女人，她们为什么要对一个只想好好工作、努力生活的女孩，做出如此狠心绝情的事情？ 也许，相比与祁郢的纯恶。余苏安和乐洁的背叛，更让宁灵崩溃吧？ 郝炘听她说起这段事，先是双手紧握，然后开始微微发抖。他此刻仿佛能感受到小妹那时的绝望和痛苦。 为了躲他那个吸血鬼老爸，他们一家人搬到另一座城市生活。 他和梅安在外地，宁灵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除了宁馨，就是严霜这个年龄差了近十岁的朋友。 在那样绝望的日子里，她是如何挺过那巨大的伤害。一步一步找出证据，想着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咬牙在那吃人血的公司里待下去的呢？ 他也算是她半个亲哥哥了，她为何什么都不对自己说？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严霜说道：“她不是没想过向你们求助，但一想到你和梅安姐在偏远的山区，正做着有意义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可以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可没想到.” “那天晚上，小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郝炘深吸一口气，朝严霜问道。 他随意找了一块斑驳的草皮，席地而坐。怕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听完严霜接下来要讲的话。 见他坐下，严霜毫不犹豫坐到他的旁边。 “公司的那几个人发现了宁灵姐在查他们，约她那晚出去谈一谈。我劝她不要去，但她说那个畜生手中有”严霜将那几个恶心的字自动省略，不忍心说出来。 郝炘用手狠狠地，揪了一把原本就稀疏的褐色杂草，紧紧将它们捏在手中。 “所以她约我出来，是希望我能陪她一块去。说到了和他们见面的地方后，我就坐在出租车里等她，如果发现她那边有什么问题，便立刻打电话报警。” 严霜看着阳光渐渐偏离自己的头顶，照向湖岸旁灰青色的石头上，眼里渐渐升起了恐惧。 “小妹她宁愿叫当时还在上初中的你，陪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都不愿打电话叫我们回来吗？”郝炘低下头，颓丧地用双手抱住。 “当时我们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对方会上手直接抢宁灵姐手中的资料。如果他们真动手，报警是最快的途径，也是最能解决事情的方法。当然，她希望是最好不要闹到报警.” 严霜的手指微微收紧，无意识地相互掐着，“她说，不希望自己那样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公众下，更不想被关心她的人给看见.” 郝炘抬起蓬乱的头，哑着声音说了句：“我们都是她的亲人啊，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正因为你们是她的亲人，所以她更不愿意你们看见。如果你们当时看见了那些不堪的视频和照片，肯定会比她更崩溃。为了防止你们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她不得不独自面对那些黑暗。”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毁了你们的未来” “她还是一样，从来都只想到别人。她怕毁了我们的未来，那她自己的呢？”郝炘激动地大声说道。 “她一个那么怕黑的小姑娘，在暗无天日的水泥墙里，一待就是十余年。她难道不会怕吗？”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郝炘，双目通红地看着严霜大吼道。 严霜知道这些真相，对于郝炘他们一家人来说，都太过于残忍了。 “我也在想，她会不会怕呢？在没有恢复记忆时，我总会梦见一个女孩。现在想想，应该是她在那里太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吧！”她此刻的情绪，也没有比郝炘好多少。 严霜流下的泪水，在脸颊上已干涸。 她的心，仿佛是被什么紧紧扯着，再重一些，就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也经常梦见小妹。梦里，她总是笑着问我什么时候将梅安娶进门。我便对她说，等她回来了我们就举办婚礼，让她做伴娘。可惜.她只是微笑着站得远远的，无论我怎么招手，她都不肯向前走一步。”郝炘噙着似哭似笑的表情，看着远方说道。 “后来呢？”他转过头，示意严霜继续。 “我当然是同意了，虽然我力量单薄，但怕她有危险，所以还是跟着去了。” “她在下车前交代了出租车师傅，开远一点，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停着。并嘱咐我千万不要下车，如果她过了15分钟还没回来，就直接报警” 严霜说话开始不稳，喉咙里发出的声调，微微带着颤意，“于是，师傅将她送到目的地后，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暗影下。我就在车上等啊等.盯着手机一直看时间” 她有些讲不下去了，整个身体开始急速颤抖了起来。郝炘有些担心，伸出手微微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来”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的时间”她哽咽道：“我听见那边有争吵，声音很大。于是.于是我就赶忙打开车门，想看仔细一些。结果就在我下车的一瞬间，那个司机立刻就将车给开走了” 严霜捂住了脸，哽着嗓子大声道：“可是我的手机忘记拿下来了啊” “我当时我当时完全慌了，没了手机我就无法报警，她万一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所以，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朝那辆车追去，又不敢喊太大声，怕被他们发现。但人哪里跑得过车.” 严霜紧紧抓住心脏部位，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 第119章 想起（3） 她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有这个义务，将这几天想起的事情，全部告知宁灵姐的家人。 郝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帮她缓解一下情绪。可深入内心的痛苦，让她缓了好半天，才能嘶哑着嗓音，继续讲述。 “可是.手机就是我和宁灵姐的希望啊！我当时又慌、腿又发软，在追过去时差点摔倒在地上。等我稳住身体，准备再继续追时.那辆车已经没了踪影。” “看不见车，我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我只能再往回跑，准备去救宁灵姐。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严霜闭上眼睛，不愿再想起当时的场景。 “郝大哥，你说我为什么不快点跑？我有时候真恨自己，为什么当时的腿那么短，怎么都赶不上那辆出租车！”她的双眼已经模糊，转头迷茫地看着郝炘，无助地问道。 “老天爷连那一点时间都不给我！等我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宁灵姐躺在了地上，鞠奕部没了踪影.我当时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严霜满心悔意，抬起颤抖的手，捂住已经满是泪水的脸。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顺利报警，宁灵姐就不会被他们害死！”闷闷的忏悔声，从指缝中传出。 “不来不及的，小霜。”郝炘眼眶通红，却坚定摇头，对严霜说道。 “你当时就算成功报了警，也没有用的。那个男人是变态，他下手又快又狠，在身旁的人都没能阻止他，怎么指望从那么远赶过来的警察来得及呢？” “可是.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万一”严霜哭着说道，但瞬间被打断。 “没有万一，他们当时选了这个地方，就是没准备放过小妹！那几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郝炘打断她的忏悔，厉声道。 “而且，你当时不过是个初中生。如果不是去追了那辆出租车，反而立刻跑过去帮她。最后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如果我没有去追那辆车，至少可以寻求别人帮助啊！”她拿下双手，泪眼蒙眬地看向他。 郝炘听完她的话，用手指了指四周，说道：“你说，如果现在我在这个地方，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你准备叫谁来？” 严霜抬起哭肿的双眼，环视了一下周围。是啊，现在还是白天，方圆两公里以内，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而那天还是在晚上 见她似乎懂了自己的意思，郝炘继续说道：“你并没有错，要说真有什么错的话。就是你们都高估了人性，这东西最复杂，也是最不可被随意相信的。” “小妹以为手上掌握了证据，就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可她不知道的是人心险恶，那些还是害过她一次的人。她拿住了所有人的秘密，赴了这场满是诡计的约，就相当于将自己往火坑里送。你说她怎么那么傻啊”郝炘不知是在问严霜，还是在为宁灵的单纯，感到痛心。 “她不是傻！”听他这样说，严霜反驳道：“你说得对，她只是高估了人心。” 见她终于想通了，郝炘表情虽痛苦，但还是微微松了口气。 “对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为什么最后又失忆了呢？” 听他问起这件事，严霜慢慢低下头来。 她屈起双腿，双手紧紧抱起，似乎这样会让自己更有安全感一些。 “我躲在暗处，看着鞠奕部从远处拿了一个很大的，像是搬行李的袋子走了过来，我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看着他们驶去的方向，我知道那里是宁灵姐的公司。” “意思是说，你当时，看见他们将小妹的尸体拖回了公司？”郝炘问道。 “是的！宁灵姐曾经告诉过我她公司的名字。所以我顺着他们离去的地方，跑了没多久，便找到了园区的大门。”严霜用手指了指，自己当年跟去的方向。 就在那一栋栋高楼大厦中间，有一个产业园区，里面全部是六层高的楼房。 其中有一栋，就是宁灵曾经工作过的公司。当然，也是她与方正的。 她继续说道：“我想看他们到底要把宁灵姐送去哪里，然后再去找电话报警。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可是，当我好不容易进入园区，找到了宁灵姐的公司时。那些人已经将公司大门给锁住了。我认识楼下那辆车，可装着她尸体的后备箱却是打开的！” “所以说，当晚那群畜生就将小妹的尸体封进了水泥墙里.”郝炘闭闭眼，说道。 点点头又摇摇头，严霜将双腿抱得更紧，“大门被上了锁，我没有办法进去。于是只能往回走，去找地方打电话报警。” “可是.我刚出园区大门，走到一家商店门口，却突然两眼一黑.” “是晕倒了吗？”郝炘担心道：“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还好，没有被他们发现。没多久我就醒来了，可看着陌生的地方，对着商店老板关切的眼神。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痛苦的神色，染红了她的双眼。 “所以.那时你就失忆了？”郝炘问。 严霜点点头，“我当时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到这个地方来。还是商店老板借我的路费，让我坐车回去。” “下车后，我还是晕在了半路上。爸妈到处找我，最后在老家的湖边找到了我.”声音越来越小，却蕴含着强烈的不甘心。 转头看向郝炘，严霜问道：“郝大哥，你说.如果我当初有用一些，不一错再错。没有晕倒失忆，宁灵姐是不是就不会被封在那里十年之久？” 看着她后悔至极的神色，郝炘说道：“小霜，你为什么总要用自己现在的想法，去要求那时候的你。” “可我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就算就算我不能成功救下她，至少可以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可我却什么也做不好.”严霜此刻，极度厌恶当初那个毫无能力的自己。 “小霜，你不要这样.”郝炘见她情绪有些失控，却不知怎么安慰。 “宁姨如果知道，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宁灵姐那么多年才被找到，肯定会恨死我的！”严霜红着双眼，瞳孔开始不停颤动，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 第120章 悔恨 “你冷静一点！”郝炘用双手将她转过来，晃了晃她的肩膀，企图控制住她肆虐的情绪。 “郝大哥，我没法冷静我.”严霜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眼前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果我当初再胆大一点，宁灵姐就不会这么惨！” “你别想了，严霜！你的情绪很不对！快别想了！” 郝炘看着眼前女孩的样子，像是已经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完全无法从过去走出来。 她微张着嘴，半天无法呼吸。直到嘴唇开始发白，她抬起剧烈颤动的眼眸，对着郝炘轻轻叫了句：“大哥.” 然后闭上双眼，再也没了意识. 大哥？看着已经垂下头的女孩，郝炘喃喃道：“记忆恢复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傍晚宁馨家 郝炘挂断了严霜父母的电话，看向躺在床上的，依旧呈昏迷状态的女孩。 他刚才不得已，对她的父母撒了谎。可这人现在还不醒，自己完全无法将她送回家去。 楼下诊所的大夫说，她是因为情绪突然受到太大的刺激，自己一下没承受住，所以才晕倒的。 只要寻个安静的地方，让她躺一会儿就会醒了。可这都快两个小时了，她怎么还没醒了？ “郝炘，小安打电话让你去车站接她一下。”宁馨在屋外小声说道。 他们今晚都在宁馨家吃饭，所以严霜此刻休息的地方，是宁馨的卧室。 “好，需要我们带什么回来吗？”他将严霜的被子拢紧一点，站起身打开门，小声朝客厅的宁馨问道。 “去买点小霜爱吃的水果，她一会儿醒了肯定没什么胃口。你也不早点说小霜要来，菜也没有准备几道”她吩咐了句，随后一边念叨，一边走去厨房做饭了。 郝炘看着，今日情绪有些好转的宁馨背影，又看看严霜躺着的房间。 心里却想着，看来严霜比他这个儿子要管用的多。 “临时说起的，那我出去了。您一会儿进去看看她醒了没。”郝炘穿上鞋，朝厨房嘱咐了一声。 “知道啦，你快去吧！一会儿赶不上吃饭了。”宁馨回道。 “吧嗒.” 关门的声音，吵醒了严霜。 她慢慢从陌生的床上坐起身，黑暗的空间让她情绪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这是哪里？她方才不是与郝炘在湖边吗？怎么自己又躺下了？ 她嗅了嗅，这地方怎么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就像是那种很古老的玫瑰香水的味道. 卧室房门被人悄悄打开，倾泻进一丝昏黄的亮光。是谁在开门？ “小霜醒了？感觉好点没？”熟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宁姨？”她迟疑地问道。 “嗯，是我。我进来喽！”宁馨说了声，随后将卧室门完全打开。 眼前温和的灯光，并没有让严霜的眼睛感到不适，但她的眼眶还是湿润了。 “宁姨.我对不起你.”看向来人的一瞬间，她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醒就哭了呢？你这样让宁姨如何是好” 见她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宁馨连忙坐到床边，轻轻抱住了她。 “乖啊.宁姨不怪你。你那么小，还在尽力帮助宁灵。不仅失忆还受了严重的刺激，如果宁姨怪你，只怕小灵更不会原谅我了”她说着，眼泪也从脸颊滴落到严霜的肩膀上。 “宁灵姐不可能生您的气的，她那么好，还那么爱您.”严霜鼻音浓厚地说道。 “小灵是不会怪我，可我不会原谅我自己。她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我只是稍微关心了一下，就没再继续问下去。想着要给孩子自由恋爱的机会，可是”宁馨直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帕，替严霜擦了擦眼泪。 继续说道：“如果那时，我能多关心她的感情生活一些，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那样。”又拿起手帕，替自己抹了抹泪。 “宁姨，不是这样的！宁灵姐当初就是怕您会担心，才什么都没有说！人心叵测，我们都是单纯生活在人世间的普通人。哪里会想到，这世上不是只有好人，也会有恶魔的存在.” 听了严霜的话，宁馨深深看进她的双眼，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你是好孩子，这么多年受苦了” 她连连摇头，刚准备说自己一点都不苦，反而是忘记宁灵姐，让自己觉得很愧疚时。 突然，敲门声响起 “我去开门。”宁馨摸了摸她的脸，随后站起身说道：“来了来了，敲这么大声，你们没带钥.”声音戛然而止。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严霜听出了紧张的情绪。 她即刻起身，走出卧室，想看到底是谁让宁姨的反应这么大。 “宁姨，是谁来了吗？”她问着。随后看向被宁馨的身体挡住一半的人。 侧了侧头，严霜看到了来人，顿时身体一冷。他怎么来了？ 退了回去，她连忙去床头找手机。听到那男人令人烦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怎么？就允许你和你那个死鬼前夫住在这里，就不允许我来看看了？”胡子邋遢的男人，阴笑着将宁馨推开，晃悠悠地走进屋内。 “你给我出去，你别忘了，我们早就离婚了！”宁馨上前，想将男人推出大门。 卧室的严霜刚挂掉郝炘的电话，一出门，就看见那男人在对宁馨动手。 “你住手！”她大声喊道，将宁馨拉了到自己身后。 “哎哟.这小姑娘又在啊！”男人看向严霜，眼神轻佻。随后又转向宁馨，“这个蹭饭的可以天天过来，老子就来不得？” “闭嘴，你没资格说她，给我出去！”宁馨不愿意待在严霜身后，走出来厉声对男人说道。 男人一把将宁馨从严霜身后扯了出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妈的，看来老子真是太久没打你了！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赶我？正好将上次的一巴掌还给你！” 这个赌鬼居然敢动手？严霜看到这一幕，整个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她双眼一暗. 等到她再有意识时，发现自己手上，正拿着一把菜刀！ “小霜，不要！”宁馨恐惧的声音，在感觉离她很远的地方喊道。 ------------ 第121章 控制 回过神的严霜，看着宁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其实她内心非常清楚，对面的男人只是想进来要钱。 他是打了宁馨一巴掌，但远不到自己拿刀冲过去的地步！她可以报警，可以喊郝炘过来将自己父亲赶走，就是不能够拿刀对着别人！ 可是此刻，她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不！不光是身体！ 她似乎，连自己的思想都无法控制了！ 她脑海里，从方才就有一个人的声音，不停在对她重复道：“去砍了对面那个男人去啊快去砍了他！他刚才打了宁姨！”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 她努力忍住，朝那男人一刀砍过去的冲动。光这个动作，就已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渐渐地，她的四肢开始不听使唤，只能听从脑海里声音的指示。 她控制得好累啊.要不然，就用菜刀杀了那个男人？ 这样宁姨以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当这句话从自己内心过了一遍时，她居然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 不可以，这是犯法的！自己决不能这样做！ 她还有父母，还有朋友！如果自己这一刀砍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严霜右手拿着菜刀，左手不停按住自己的脑袋。她的头好疼啊.就像有一个人拿着电钻，在她的脑袋里不停地钻啊钻. 混合着那个女人的声音，直扰得她几欲发疯！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想再听到那些声音，可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只能不断地在内心里对自己说，她不可以杀人，她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如果自己真的做了，这辈子，她就完了！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对面的男人，似乎很怕自己。是因为自己举着刀吗？原来，他也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啊！ 那个男人被吓得不停后退，在退到门口时，踉跄着被鞋柜绊了一跤。他似乎摔得有些重，整个身体，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小霜，放下刀，不要做傻事！”宁馨不敢随意上前，怕刺激到她。只能不停地在一旁，对拿着菜刀，但一直面无表情的严霜喊道。 是宁姨在对自己说话吗？严霜很想说自己不会做傻事的，可身体却怎么都转动不了，只能被迫，举着刀慢慢朝门口的男人走去。 “是是是，你你.你要是杀了我，你会.会坐牢的！”瘫软在地的男子，吓得半天爬不起来，只得无能地用嘴巴威胁道。 是啊，她知道！自己要是杀了那个男人，一辈子就毁了！严霜心里虽然是这样想，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啊！她慢慢地逼近男人。 “你别过来啊我不要钱了、不要钱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看着对方渐渐逼近，门口的男人拖着摔伤的腿，爬到了楼道中。 “对对，他不要钱了。小霜.小霜你放过他吧。你吓到宁姨了！”宁馨跟在严霜身后，伸出的手不敢放在严霜身上，只能小声劝阻道。 此刻，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趴在地上的男人，看见来人后，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郝炘，郝炘快来救我。这个女人.她要杀了我，快救我啊！”他哭丧着脸，因为一时站不起身，只能趴在地上，不停朝楼下的男人喊道。 “小霜！”倒是梅安一眼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严霜。 “怎么了.这是”郝炘首先看到的是瘫在地上的父亲，随后视线上移，才看见正举着菜刀的严霜。 “小霜，你举着刀干什么？不要冲动！”他三、两步踏上阶梯，在离严霜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 “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他用双手慢慢向严霜那处探去，嘴里小声地安抚她。 梅安则紧紧抓住郝炘的衣角，眼神有些担心地看着门口的人，却不敢再次出声，怕刺激到她。 “郝炘，快！一脚踹了她，她手上的刀就掉了！”地上的男人见儿子回来，仿佛又有了底气，开始指使起郝炘。 “闭嘴！”郝炘低头，目光仿佛淬着刀子看向他，直盯得男人不敢出声。 没敢再出声的男人，用屁股在地上摩挲了两下，用尽力气爬到了楼梯口，撑着扶梯站起身来。 他试图趁几人不注意时，慢慢偷溜下楼。但这一举动，瞬间刺激到了严霜。 原本在郝炘的安抚下，眼神已略显呆滞的她，突然又握紧手中的菜刀，欲向楼梯口的男人砍去。 “严霜，你清醒一点！”梅安大声喊道，她发觉严霜此时的表情，好似与动作并不同步。 郝炘则大步往前一跨，从严霜身后将她右手腕使劲一按。 “哐当！”菜刀终于落地，在场众人的心也随之落下。 没了菜刀，严霜也并不在乎。她看都没看身后出手之人，只是身体僵硬地朝偷偷下楼的男人走去。 梅安拦住了她，抓起她的双手，小声道：“小霜，我们回去好不好？” 机械性地摆摆头，她推开梅安，一步一步下楼。 郝炘扶住梅安，示意她不用再管。 严霜手上没了利器，他怕强硬拦住她，会令她情绪崩溃，只得在身后悄悄跟着保护她。 “你你怎么还过来？”腿还软着的男人，已经尽自己最快的速度下楼了，可还是比不过腿脚正常的严霜。 “别过来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好不好，求求你了姑奶奶”他一边求饶，一边慢慢往下挪去。 宁馨走出门，准备下楼将严霜带回来，却被儿子拉住，后者朝她摇了摇头。 “先别刺激她，我们慢慢过去。您先回去，这里有我和梅安就可以了！”她让宁姨回屋，自己则跟着严霜慢慢走下去。 他看严霜也不着急，只一步一步地跟着自己父亲，她并没有着急上前，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仿佛她此刻的任务，就只是跟着前面的人而已。 “你说.小霜不看台阶，会不会摔倒。”梅安跟在郝炘身后，小声地问道。 她一直担心地看着严霜的脚下，生怕直视前方的她一脚踩空。 “没事，我跟紧点，她有危险我立刻拉住她！”郝炘的双手一直虚放在严霜背后，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保护她。 说着话的两人，却没发现。在那个男人距离一楼还差五、六层阶梯时，严霜的眼神微微闪了一闪。 随后，她面无表情地，在几人都没发现异样时。 提起右脚，将正在呲牙咧嘴，准备抬脚走下一步台阶的男人，一脚踹了下去. “啊”男人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楼栋。 ------------ 第122章 大哥 “嘿嘿.” 严霜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转头看了眼一直盯着她，笑得让她毛骨悚然的梅安。 “嘻嘻.” 她深吸一口气，闭眼忍了忍，没有开口讲话。 “噗呲.”就在梅安再次发出，让人鸡皮疙瘩全都要起立的贼笑时，宁馨终于坐不住了。 “小安，小点声，你没看小霜还在担心吗？”宁馨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梅安，无奈地提醒了一句。 “哎呀，你担心什么嘛！郝炘刚才来电话了，带他爸去医院检查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梅安挽起她有些僵硬的胳膊，晃了晃，无所谓道。 “终于有人帮我们搞定他爸了，你不知道他害得宁姨和郝炘有多惨！小霜，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神～”她隔空送给严霜好几个飞吻，见对方抖了抖，她更加肆无忌惮了。 “真的没事吗？我刚才那一脚好像有些重”还是有些不安，严霜委婉地拒绝了梅安热情的飞吻，认真问道。 “真的没事，你没听过吗？祸害遗千年.”她翻了个白眼，撇着嘴说道。 泄气地躺到沙发上，严霜此时才渐渐放下心来。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刚才居然胆大到将郝大哥的父亲，一脚给踹下楼去！ 虽然只隔了几层阶梯，但对方的叫喊声，似乎有点凄厉 “放心吧！那人不敢报警，也不敢找上门的。他本身犯了一堆事，警察不找他就不错了，你别那么紧张了啦！”宁馨见她还是一脸愁容，遂安慰道。 严霜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老是这样！我可能是又得病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大概率是又犯病了。 可明明，自己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啊，难道这不是病已经在好转的征兆吗？ “你有没有想过.去看看心理医生？”收起笑容，梅安正色道。 虽然严霜刚才替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气，但想起她方才那样可怕的样子，梅安还是有些担心。 “是啊，小霜。万一哪天你是一个人，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宁馨抓过她的手，温柔地说道。 “是小灵那件事情，带来的后遗症吗？”沉吟片刻，她才问道。 点点头又摇摇头，严霜回道：“宁姨不用担心，您看我记忆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的！”看着宁馨变了脸色，她安慰道。 看着强装镇定的严霜，宁馨有些心疼，“十年前的事情，好像每个人都忘不掉。小正、你，还有我们.” 说起方正，她眼眶渐渐红了，“小正，我上次去见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为了小灵，都成了这样。我是真的.” “宁姨，你不要担心。我正准备这几天去见老同学。虽然可能见不到方正，但至少可以知道他现在状态如何。”严霜想着，正好自己也有些事情想问问刘琳。 “也不用勉强，你身体最重要。有时间还是”宁馨想继续劝说她去看心理医生时，郝炘开门走了进来。 “郝大哥”严霜连忙站起身，眼神带着愧疚，平视着郝炘。 不管怎么说，那人都是郝大哥的亲生父亲。自己方才的行为，属实是太偏激了。 “小霜，你这是什么表情？”郝炘看着对面略显局促的严霜，温柔地问道。 “你的父亲，好些了吗？”她不安地问道。 郝炘看着眼前的女孩，感觉自己的内心被她搞得有些割裂。这人真是刚才那个，动作干净利落，抬起一脚就将一个大男人踹下楼的人吗？ 他怎么觉得，此时看她的表情，自己才像是被踹下去的那一个呢？ 他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表情有些复杂道：“那个不重要，我们来说说你的事情吧！”他喝了一口水，坐到了严霜的正对面。 “我的事情？”严霜有些心虚，她瞳孔晃动了两下，明知故问道。 “对，就是你刚才的举动，以前有过吗？”郝炘直视她，不容拒绝地问道。 “郝炘，你什么态度？审犯人了？”梅安不乐意了，他在用什么语气对小霜讲话？ “小安，来陪我去厨房，将菜热一热。”宁馨似乎懂了郝炘的意思，将梅安叫到了厨房。 “有过.”严霜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一般是什么场景会出现？”他问。 “不清楚”她摇摇头，又继续道：“而且也不是，每次出现这类事情时我都会记得。大多.是听旁边的人说起的。” “难怪呢”郝炘突然自言自语道。 “什么？”她没听清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抬头问道。 “我想想怎么跟你说.”郝炘抚着下巴，仔细思索了番。 “还记得有一天，你第一次走进我的咖啡店时，表情就特别奇怪.”郝炘缓缓讲道。 “你一上来就朝我喊了声大哥，我当时并没有多想，以为你是在给我打招呼。只是略有感慨，因为小妹以前就一直这样叫我。” 说到这里时，他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可慢慢我发现了不对劲，你看我的眼神，似乎很悲伤，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回忆了好久，最后终于认出了你是谁。”郝炘有些犹豫，说出了两人十年后，再次相遇的场景。 听他的讲述，严霜很是不解。 “大哥？”她会随便喊人大哥吗？她从小就是独生女。且与旁人打招呼，也都是用简单的‘你好’作为开场白。 “哎”郝炘以为她又在叫他，连忙回道。 “.”严霜有些无语。 看见严霜有些尴尬的模样，才发现自己表错情的郝炘，有些害羞地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然后呢？”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严霜又继续问道。 “然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将咖啡做好后，亲自给你端过来，就是想和你叙叙旧时。你突然又一脸和我不太熟的模样，我当时，以为你是不想同事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没再吱声。” “会不会只是打招呼？”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那时的自己，是真的不记得郝炘他们。而且，自己就算是记得，也只会喊‘郝大哥’吧？ “可是.”郝炘目光如炬直视严霜，开口道：“你今天下午晕倒时，又叫我大哥了.” ------------ 第123章 怪异 严霜猛地抬头看向郝炘，眼神里带着恐惧。 那天，她和林晓在房间里偷听邻居对阮雪说的那些话后。当下，她心底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自己近段时间，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这些信息反馈，不仅仅是来自身边人，还有她自己。 虽说这些举动，大多数都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的。但次数多了，她再傻也能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安慰自己。可是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将她的问题指出来。而她为了不让身边人担心，也只能将这些当作是一场场意外。 可慢慢地，她越发觉得，自己那些举动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记忆缺失造成的！ 就算没有失去记忆，那些怪异的举动，她也一辈子都不可能做！ 比如，自己上次拿刀对着自己的好友林晓。再比如她这次不仅拿了刀，还一脚将人踹下楼梯. 这几天，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透过监控回放，仔细研究自己上班时的行为举止。 越研究，她就越来越不认识自己。原来在无人时，她竟做过那么多古怪的事情，自己却一件都不记得！ 有时她甚至会怀疑，里面每天来回走动的，真的是她本人吗？ 当回放全部看完后，她的心也彻底凉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这具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她的身体和想法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而现在，那缕意识，似乎是想控制她！ 如果真是自己想得这样，依照她目前的一些举动，她知道，它做得到！ 这些改变，并不会对自己的外在有多大的影响。但有时她的动作与神态，就是会有很明显的不同！ 为什么会这样？她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与自己认知得不太一样了。 难道真会有一缕灵魂，占据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做出那些与平时极为不一样的举动来？ 随后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颇为可笑。 “郝大哥，我们相遇后，我有单独联系过你们吗？”想到这里，严霜连忙朝对面的郝炘问道。 她总觉得，自己每次性格骤变，好像都是因为接触到了与十年前相关的人、事、物。 “严霜，你在想什么？”郝炘看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说.会不会是宁灵姐，回来找我们了？我们那么久才找到她，她大概是等不及了.”严霜抬起空洞的双眼，看向郝炘。 “说什么呢？”郝炘皱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严霜，你清醒一点！” 见她的眼神依然迷惘，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般，他继续说道：“现在是什么社会？你怎么会信这些？”他脸上的表情虽是关切，但反驳的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可是.我.”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同他们说清楚。 可严霜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可如果不是，那她又是谁呢？ “别想东想西，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看心理医生！”郝炘直接打破她的幻想，眼神看起来格外严厉，一针见血地说道。 “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妹可以回来。但事已至此，我们都要学会面对现实的，你要过好自己的生活。”郝炘看着面前的人，她脆弱地低垂着头，让他实在不忍心将话说得太直白。 “面对现实？”严霜喃喃道。 “对，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要适当地学会放松。这是我朋友的名片，他是我们市很有名的心理医生。你有时间.过去坐坐”见她对自己说的话有些抗拒，郝炘不得不再次劝道。 “好的，谢谢郝大哥！”严霜接过郝炘递过来的名片，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要不要去。 “记得，一定要去！我们都很关心你，以后万一，我们没办法见面。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说这句话时，郝炘的语气有些怪。但此刻，严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待她回过神来，宁馨和梅安将他们迟来的晚餐端上了桌，梅安喊道：“来吃饭啦！” 她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压抑的沉默。他们同时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转换成轻快的表情，一起走向餐厅。 在宁馨家用完晚餐，郝炘和梅安不放心她独自回去，便一起将她送到小区楼下。 与他们道别后，严霜独自上楼时，还在想着与郝炘之间的那段对话。 拿出钥匙打开门，屋内灯火通明，阮雪和严律这应该都在家。 严霜深吸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语气欢快，“我回来啦！” 很奇怪，居然没人回答她。 “咦爸～妈～”她换着鞋子，又看着客厅里严律经常坐的地方，空无一人。 趿拉着拖鞋，严霜走到阮雪和严律的卧室，抬手敲了敲门。 “妈～”无人应声，“人呢？”见确实无人理她，严霜以为两人出去散步了。 想着先回卧室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反正爸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当她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却看见阮雪和严律两人，一起窝在她小小的房间里。 阮雪的手中，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而严律的手旁，放着一顶乌黑浓密假发. “爸妈，你们”严霜不懂了，阮雪和严律明明在家中，为什么不回答她。两人的表情还都是.那么悲伤？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东西？” 假发？连衣裙？等等！ 她想起来了！回老家的那天晚上，她就是戴着这顶假发，将林晓给吓得半死的！ 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里？ “这是谁的东西？”她失声道。 见女儿进门，阮雪有些慌张地站起身，一秒抹干脸上的泪水，强撑起笑容看向门口的严霜。 “女儿回来啦？吃饭没？” 她没有回答严霜的问题，反倒是用胳膊杵了杵一旁面色发沉，似乎还在发呆的严律。 看来老妈是不准备告诉自己答案了，严霜只好转过头，看向面色依旧很难看的老爸。 “爸，这是谁的东西？” ------------ 第124章 双重 终于回过神的严律，抹了一把脸，同样扯起了难看的笑容，回道：“你妈的，她爱穿！” 见爸妈还在瞒她，严霜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拿起严律手边的假发，往自己头上戴去。 “严霜，你干什么？”严律倏地站起身，将假发从她的头上轻扯了下来。 “爸妈，这是我的东西，对吗？”头顶的假发被严律扯下来，严霜也并没有执意再拿来戴上，只是反问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就是妈妈爱戴，还不是头发太少了”阮雪愣了一秒，随即操着浓厚的鼻音说道。 她开始装作很忙，收拾起床上的衣物，和被阮律打落在地上的假发来。 “爸妈，你们就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我又发病了，这次似乎更严重了”严霜拿过阮雪手中的白色连衣裙，展开看了看，随即心如死灰道。 这衣服的大小，怎么可能是阮雪的？ “什么病不病的，小小年纪不说些好的。是你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阮雪嫌她说话不吉利，连忙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爸妈，我这么大了，你们就让我知道真相不行吗？那天在医院，是不是医生对你们说了什么？”她一直觉得，那天他们几人回病房时，一个个表情都很奇怪。 冗长的沉默，在三人之间慢慢展长。 他们都没再说话，严律颓丧地坐回严霜的小沙发里。他高大的身躯，窝在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憋屈。 阮雪则是默默地帮严霜收拾起房间，无论身后的视线多么灼热，就是不抬头看自己女儿一眼。 见阮雪和严律不肯说，严霜也不愿退让。 她已经受够了，让家人帮她承担痛苦的感觉。她知道爸妈只是不想自己再次受到伤害，但她已经这么大了，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面对的！ 正当她准备开口，再一次询问时，阮雪终于开口了。 “我和你爸爸，一直不愿相信你会得这个病。你从小性格就很好，学习上我们也从不会强迫你，生活上也没有缺衣少食过。所以当医生说你患上了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时，我和你爸感觉天都塌了。”她眼睛红肿地坐回床沿，终于开口对严霜讲道。 “身份识别.障碍？”严霜喃喃道。 “嗯，就是双重人格。有时候你确实会变成一个比较.冷漠的人。”阮雪不想用更负面的词语形容自己的女儿，只得挑选一个听起来比较能让自己接受的词语。 “我不懂自己女儿到底遭受了什么打击，才会相继患上这些心理疾病。那段时间，我和你爸一直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有做好” “妈，您和爸爸一直都做得很好，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严霜看着母亲痛苦的表情，上前拉起了她的手，说道。 “是啊，初中患病时，你有时喜欢戴着假发，穿着连衣裙半夜出门游荡。但经过治疗，你的病情好转后，就再没做过这类的事情。”严律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也开口说道。 “我们以为，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只要你的生活状态一直是愉悦的，这件事情应该就会这么过去了。可谁能想到” “到底是怎么了，小霜？你知道吗，那天听完医生的话，我和你爸就一直在观察，当发觉你并没有以前那样的举动时，我们不知有多开心。我当时心里就想，肯定是那个医生诊错了！”阮雪是真的不懂，她女儿那么乖，为什么老天爷总不放过她？ “可是，当小孙过来说半夜见过你时。我的心，瞬间仿佛被提到了半空中。妈妈不是故意要翻你的东西，这是今天收拾屋子时，在你衣柜最底层看到的.”阮雪转头，看向放在一旁，已经折叠好的连衣裙。 终于得到了答案，心却彻底沉下去的严霜，认命地靠在了阮雪的身上。 她似乎再也没有心力，接受这段时间发生的诸多事情。 抬手摸了摸女儿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我和你爸总在想，我们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们的女儿。可后来，我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严霜任由自己的泪水，滑落在阮雪的肩头上，问道。 “人生在世，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苦，我们当然也不例外。但好在，爸爸妈妈可以陪你一起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等走过这段崎岖，我们的女儿，将会平平安安一辈子。”阮雪话虽这样说，眼泪却忍不住一颗颗滚落下来。 “对，平平安安一辈子！等你好了，爸爸带你玩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咱就不去做那个什么‘社畜’了，我女儿不需要！”严律也直起上身，对母女俩强颜欢笑道。 刚得知自己病情复发，心还没来得及凉下去，下一秒便被爸妈给暖了回来。 “只带女儿吗？老婆就没有？”阮雪白了严律一眼，决定为自己争取机会。 “那必须带！你排第一位！”严律有些傻气地，竖起大拇指，笑呵呵地对着阮雪说道。 看着父母安慰自己的样子，严霜感动地一抹泪，坚定点头道：“嗯，老妈排第一！” “爸、妈”随后，她软下嗓音，“我明天，想去郝大哥给我介绍的心理医生那里去看看。” 夫妻俩对视一眼，阮雪转过眼，怜爱地对严霜说道：“好的，妈妈明天陪你去！” “还有我，还有我”严律也在旁边积极报名。 “哎呀，我多大个人了，看个病还一家人陪着去。我决定了.”她手指在阮雪和严律中间晃了晃。 随后将阮雪一搂，抱着她说道：“就老妈陪我去吧！” 阮雪得意地朝严律勾勾下巴，看来女儿还是和自己亲一些。 “行行行，你们娘俩关系好。那我就留守在家，熬我女儿最爱的冬瓜排骨汤，等你们回来喝啰！”严律状似委屈地，缓缓点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阮雪推开女儿的脑袋，正色道。 “怎么了？”看着老妈严肃的表情，严霜感觉自己又要挨骂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赶走小晓就是不对。这几天她天天给我打电话，一说就是好半天。你赶紧找人家和好吧，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天天陪着小年轻煲电话粥。”她锤了锤因为长时间讲电话，而异常僵硬的脖颈。 “我不是怕自己无意识再伤害到她嘛，她一天到晚泡在咱们家，万一发生不好的事情，可咋办.”严霜也不想的。 可当时她的内心实在太不安了，突然发现自己有问题。在思绪杂乱中，还要想着怎么让林晓先回去。结果一着急，选了个最伤人的办法。 她这几天也后悔得很，是该找个时间，好好给林晓道个歉！ “行啦，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发小自己搞定！放过你可怜的母亲吧！”阮雪真是怕了这些精力旺盛的孩子们。 “哦” ------------ 第125章 治疗 两个月后 “喂”严霜从催眠中醒来，医生点头允许，她才拿起身边响个不停的手机接了起来。 “小霜，我今天不能过来接你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吗？”林晓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可以的，没问题！”她轻快答道。 郝炘介绍的心理医生，是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听说两人还是高中同学，那和严霜也算是老乡了。 “要不要送你回去？”医生听了她的和林晓的聊天，问道。 “不用啦，谢谢医生。我今天就先走喽！”严霜从包包里拿出一块小蛋糕，递给他。 “这老是吃你的小蛋糕都吃上瘾了。等过一段时间你完全好了，我再想吃，只能找郝炘要了.”医生开着玩笑说道，手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了她递来的蛋糕。 “当然得我亲自送过来呀，郝大哥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呢！”严霜半开着玩笑说着，随后和对方告别，走出了咨询室。 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其实她今天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咖啡厅 刘琳今天请了半天假，老早就到了和严霜约定的地方，喝着咖啡在等她了。 严霜一走进店里，刘琳就看见了她，挥了挥手朝她打招呼。 “等很久了吧？”严霜点了一杯喝的，问她还要不要再来一杯。 刘琳摇摇头，示意桌上的已经够了，笑着回道：“我也刚到。” 目送服务员走远，她看向严霜，眼里含着关心，“治疗怎么样了？” “嗯，好多了”严霜撑着脑袋，笑了笑回答她。 “那就好，最近几件案子同时在处理，本想去看你的，一直没来得及请假。不好意思啊！”她有些愧疚，老同学生病了，她都没什么时间去看望。 听她这样说，严霜可不开心了，”什么嘛，你这语气，搞得像是我得了什么大病一样。今天医生可对我说了，我最近的状态很不错的！”朝她眨眨眼，严霜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咖啡道了声谢，随后对刘琳说道。 刘琳来之前，本来还有些担心她的病情的。但见她此刻的俏皮模样，暗暗在心底松了口气。 “你这么忙，我约你出来，不会影响到你吧？”见老同学表情明显好转，严霜小声问道。 “啧，说什么了？你约我随时有空，师傅再阻拦都不管用！”刘琳仗着对面是自己的老同学，开始嘚嘚瑟瑟。 严霜狐疑地看着刘琳，笑着应声道：“好好好，我就信你一次！”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她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方正判了吧？他状态怎么样？” “嗯，判了。一星期左右，他就要被移送过去了。状态挺好的，我听同事说他一天天自得其乐，整个人很放松。”刘琳喝了口咖啡，对严霜透露道。 “那就好，他心里压了十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个结果了。他应该”是开心的吧？严霜有些理解他的想法，但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 “但是，他这个做法，是非常不可取的！”果然，刘琳对他的做法，颇为不赞同，“不管任何事情，都可以交给警察去调查。他这样做不仅毁了自己，还会让家人和朋友为他伤心难过。” 严霜点点头，“这倒是，可是想一想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人生念想。他父母早逝，以前最大的念想就是宁灵。宁灵死后，他最大的念想就是找到她。只能说，他做到了，虽然这个过程很残酷，结局也.不尽如人意。”她内心唏嘘。 “小霜，不可以这样说！宁灵死去，即已为事实，我们也没办法去改变。方正又为什么一定要搭上自己的一切，去做这以卵击石的事情呢？我说了，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警察！”刘琳感觉到严霜的想法有些危险，连忙斥责道。 听见老同学的批评，严霜只是淡淡一笑，求饶道：“好好好，我用词不当。不过，有件事情，我想向你咨询一下。” “什么事情？”刘琳立刻问道，眉头依旧紧皱。她还是觉得，自己老同学的想法，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如果一个人，她无意识中杀了人，会被立刻判死刑吗？”她表情温和，但说出来的话让刘琳大为吃惊。 刘琳倏地直起懒洋洋的上身，双臂放在桌上，对着严霜问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见她的表情无比紧张，严霜眨了眨眼，随后扑哧一笑，语气轻快道：“就是好奇，我现在不是有那个什么识别障碍症嘛。了解过不少这样的案例，所以只是好奇问一问啦！” 见刘琳一脸不信，她又重复道：“真的只是好奇，你说我能杀谁？该死的都已经死了啊.” 她说这句话时，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复杂，语气则是极为轻松。就好像在和对面的人谈论今天的天气好坏一样。 “小霜，如果最近遇到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和我说，知道吗？”刘琳还是不放心。严霜此刻在她面前的样子，令她感觉好陌生。 “放心，什么事都没有！你知道的，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所以没事就喜欢东想西想。”严霜低下头喝了口冷掉的咖啡，对持有怀疑态度的老同学说道。 “真的？”刘琳再一次问道。 “真～的～”她拖长声音，假装不耐烦地回答道。 “那这种事情你为啥不问林晓，还特地跑来吓我？”见严霜又恢复平时傻呵呵的样子，刘琳努力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嗔怪道。 说到这个，严霜可要止不住抱怨了，“问她？我还没开口，她就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哪敢开这个口.” 那倒是，刘琳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那还有一件事情，如果你方便就回答，不方便就算了！”咖啡快要见底时，严霜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酝酿了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嗯，问吧，没事的！”刘琳点点头，示意她直说。 “杀死祁郢的凶手，找到了吗？”严霜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琳缄默，只摇了摇头。看她的举动，严霜瞬间懂了，脸颊微乎其微地跳动了一下，但没再说什么。 两人聊了没多久，刘琳师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两人只好一个回家，一个回局里，被迫无奈地终止了聚会行动。 夜深人静，严霜披散着湿发从浴室走出。她也不管头发擦没擦干，便径直坐到书桌旁，打开了桌面小台灯。 拿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埋头写起了什么。 她发尾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慢慢形成了一小摊水渍。 直到进入了后半夜，地上的水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严霜的头发也已半干。 她才伸伸懒腰，将已经写好的东西对折，放入抽屉锁好。 桌上的小台灯被随手关上，严霜懒洋洋地拱进了自己的被褥里，顷刻间便进入了梦乡。 ------------ 第126章 余苏安（下） 一个人带孩子，还是先天不足的孩子，真的很辛苦！ 我离开了那家公司，不想再与前夫有任何的牵扯。我留在那里他应该也会很为难吧？ 他说会给足抚养费，但希望我们母女俩，不要再打扰他现在平静的生活。 他的第二任妻子是本地人，家中独女。 我的工作做得还不错，离职后有很多公司对我抛来了橄榄枝。为了女儿，我选择了一家离家近，且工作时间灵活的公司。 虽然工资没有以前那么高，但解决我们母女俩的衣食住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刚进公司，就向老板说明了家中的情况。他二话不说，但答应了我的请求，但只有一条，不可以影响工作。 这家公司这么人性化，我感觉自己选对地方了！慢慢地，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女儿慢慢听话，下属也很优秀，我自然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虽然还是会经常接到母亲的电话，让我帮老家谁谁谁找份工作，或者又是谁要到我们家住几天，让我招待一下，但我已经习惯了。 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女儿平安无事，快乐长大！ 为此，让我付出再多，我都愿意！ 直到，老板的儿子从国外回来。我真不懂，老板温文儒雅，对待员工和蔼可亲。 可为什么会将儿子培养成了这般模样？ 我不止一次，听见白曼向我抱怨，说要不是老板主动开口，她是真不愿带这个二世祖。 见她这么反感，又听说这位公子哥要每个办公室轮岗学习。我当时只是想，如果他来财务部学习，会不会影响到我正常下班？ 我得回去照顾女儿，不可能陪他天天在公司加班的。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这样的人，他哪里会加班？ 听说他前几天搞砸了一笔大生意，将老板气得不行。他竟还要求到我们财务部来学习，还好老板立刻回绝了他。 我听了这事暗暗松了口气，看着身旁的宁灵也同我一样，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没过多久，这位公子哥居然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办公室。 起初，我以为他是真对我们财务部感兴趣。过了好几天，听见宁灵在与乐洁抱怨，我才知道，原来他感兴趣的，应该和工作的关系不大。 宁灵对他的追求很苦恼，我听得出来她是真有些惶恐。于是便找到白曼，让她委婉地劝一下他，别再打扰我下属的工作。 他以前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员工，可都是听说过的。宁灵这个小姑娘我很喜欢，工作做得好，嘴巴又甜。 我不希望她变成这位公子哥一时的玩伴，这样会间接性地导致我失去一位满意的下属。 但白曼的话，似乎也不怎么起作用，我只好主动找到祁郢。 谈完话后，我总算发现，为什么白曼每每谈起他时，总是不停地翻白眼了。 这个人，不仅极度自恋还听不懂人话。 还有，他居然用那么老土又大张旗鼓的求爱方式，直接逼迫宁灵答应他。 虽然小姑娘没有答应，并当场拒绝了他。但不知道我观察得对不对，她似乎有一点动摇了。 这可不行，这公子哥真不是什么好人啊！可我是他爸的员工，除了干着急，别无任何劝阻的办法了。 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公司居然要组织去团建。我不能去，要照顾女儿。 可当我去找人事经理说的时候，他居然说了一句，小祁总说了，我和白曼必须参加，不然扣工资！ 我真的是极度无语！有时候我真想问一问老板，那么大的家业，以后真的非要让这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来继承吗？ 可这是人家的家事，我要真问出来了，这份工作应该也做到头了吧？ 虽然可以不去，扣工资也不是他说了算。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最终在给女儿安排好熟悉的阿姨后，答应了这次的公司团建。 后来的每一次，当我想起这件事情时，都无比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如果我们都不去，就好了！大家应该会一直都是和和睦睦、互相合作的友爱同事。 可不幸的是，我们答应了。这一次的团建，变成了我们几人一辈子的噩梦。 果然，人真的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从他威胁我，会说出我迟到早退、旷工这种小事。到威胁我如果将事情说出去，我这个帮凶也逃不掉。到最后.他开始拿女儿威胁我。 一个小小的威胁，扩大到我无法承受的威胁。但凡中间有一次，我不那么自私。 我最终，都不会走上那条绝路！ 可是我没有，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可以随时说清楚的事情。我却因为怕麻烦，而选择让那个女孩，走进那深渊般的套房。 不仅毁了她的一生，甚至还夺去了她的生命！ 这十年来，在这个地狱般的公司里工作，我没有一刻不想逃离！ 可一步错、步步错。我不仅逃不掉，还经常会梦见她。 她总是满目狰狞地看着我，对我说，“我这么信任你，尊敬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是啊！如果我当初不那么自私就好了！ 我们都不那么自私，只为自己着想，就好了！ 这一切，都是我该受的，我毫无怨言！我一个愚蠢不善良的人，就应该和这个充满罪恶的公司绑死在一起！ 就这样，我过完了噩梦般的十年，还准备再继续这样下去时，我看见了严霜。 一个乖乖的，不怎么出彩的女孩子！可是她的眼睛，却很灵动。让我知道了，她并非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唯唯诺诺。 不光是这个原因，我还从严霜的眼神里，看到了十年前的她。 那个爱笑，爱打扮，爱穿连衣裙的她。我强忍着恐惧，和想要对她示好的矛盾行为，开始慢慢培养她。 我知道自己是在借着这个女孩，补偿她。 可我也需要一个地方，让我能够对自己以前做的错事赎罪。 我不动声色地在背地里观察这个女孩，却慢慢发现，这女孩和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自从严霜来了之后，公司就开始不停有各种各样的死亡案件出现！ 我并不想将事情想复杂，虽然死的那几个人，真是太巧合了! 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又能做出什么事情了？ 如果，我那天没有跟着严霜去天台的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这样以为。 为什么一个人的身上，可以出现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 到底哪一个，又是真正的她呢？ 自从那天后，我又开始做起了噩梦。梦里的那个女孩，一会儿是严霜，一会儿是宁灵，最后，她们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小插曲严霜自己并不记得，我也就慢慢放下了恐惧的心情。 可事情总不遂人愿，祁总死了，他回来了！那个恶魔回来了，我居然还要接待他！ 他为什么不死在国外？偏偏在这个时间回来？ 原来，人真的不能做错一件事情！ 当我站上天台后才发现，这一刻，是我十年来心情最为轻松的一刻！ ------------ 第127章 幕后 一双光脚，试探性地轻点了下湖面，在水平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一位女孩，身穿红色连衣裙，墨发齐肩，姿态慵懒地坐在湖边。 她双手撑在身侧，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似乎有些好奇。只一个劲地看着湖面，或者说，看着湖中倒映出的自己。 身后绿道上，有骑车嬉笑打闹的人，有静静戴着耳机跑步锻炼的人，还有一群老人家陪着小孩，在公共健身器材上晃来荡去。 可身后热闹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湖边女孩独处的安静。她已经坐在这里好久好久了. 似乎在等谁，又好像并没有等谁。 不多时，她面容恬静地微微闭眼，路过的人们偶尔看上她一眼，只会以为她正在享受着下午静谧的时光。 时间慢慢过去，光芒耀眼的日光渐渐化开。仿佛是水彩颜料慢慢被稀释，最终天边的那条粗线，变成了粉橘色。 女孩抬头看了看天空，是喜欢的颜色。 她最爱的，就是太阳要消失不消失，与天空勾勾缠缠着不肯走的那一刻。 是时候了 赤着脚站起身，她秀气地伸了个懒腰，随后用手抚了抚裙摆。一定要好看，她心里想着，自己难得穿一次连衣裙！ 没有回头她也知道，绿道旁的人已经慢慢变少了，他们应该都要回家吃饭去了吧？ 于是，她轻轻抬起脚，慢慢地朝湖中走去 就在湖水已经浸到她的腰部时，绿道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喊。 “严霜，回来！”有人在叫她，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哭了。 她侧转身，朝出声处看去。绿道上，一下子多了好多人，她惊讶了一瞬，又恢复到原本的面无表情。 阮雪、严律、林晓、刘琳。还有刘琳身后几个穿便衣的男人，如果她猜得不错，一会儿应该还有警车到。 她是不是，又给他们添麻烦了？严霜低着头，心里有些愧疚。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喃喃道。 自己明明已经留了信，也并没有说会去哪里，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霜，乖，妈妈来接你了！你先上来好不好？”阮雪看着自己女儿狼狈的样子，试图从绿道上下来，被刘琳一把拦住。 “你们不要过来！”严霜并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向后走了几步，大声对绿道上的众人说道。 一滴泪水，在她抬头时落入湖面，“爸、妈，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就当是女儿不孝，但我不会回去了。”她摇摇头，然后一串泪水争先恐后地滑到脸颊上。 听了严霜的话，阮雪差点没站稳，好在严律和刘琳站在她身边，全力将她架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根本不相信，自己一贯乐观的女儿会想要自杀。 “小霜，到底是怎么了？你上来和爸爸说。爸爸、妈妈一起帮你解决好吗？”严律一手扶着阮雪，轻声对女儿说道。他看起来很疲倦，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看着憔悴的爸妈，严霜默默摇了摇头。她的态度很决绝，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开口：“爸爸，解决不了的，现在这样是我最好的选择。”随后她对着绿道上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体后说道：“对不起大家，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霜，你别这样。”林晓的声音已经沙哑，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一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 她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你说出来，我们合力将难题解决好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是啊，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共同面对。小霜你先上来，好吗？”刘琳慢慢朝前走了两步，她努力保持冷静对严霜劝道，并没有像另外几人那样着急。 “我做的事情，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弥补，你们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了。”严霜语气很坚决。 她只是想静静地死去，为什么连这一点，老天爷都不愿意成全她？ “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是我们的女儿啊小霜”见她固执地不肯回头，阮雪双腿已经完全站不住，瘫软地坐到了地上。 “也许，从那个晚上，我的手机掉在出租车上的那一刻，一切就都错了.”天空渐渐变成灰蓝色，湖水没了太阳的炙烤，渐渐冷却了下来。 微风吹过，严霜的皮肤上渐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凉意。也许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动摇到她了。 “什么意思？她说的？”刘琳小声问林晓，后者也有些迷惘地摇摇头。 她又看向阮雪和严律，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听很懂。 “小霜，你是不是要手机？叔叔阿姨帮你拿过来了，我递给你好不好？”刘琳不管三七二十一说道。话虽听不懂，但她可以自己制造机会。 “我不要！”严霜摆摆头，无情地拒绝她的试探。 随后自顾自说道：“我的家庭明明那么幸福！曾经我认为，人活一世，只要过得开开心心，家人都平平安安，我就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原来，再幸福的家庭，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每当我觉得自己开始慢慢变好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事情来打破我的妄想！”她不再面无表情，但面部唯一的变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小霜，我和你爸有你才会觉得幸福。你才是我们最大的精神支柱！”阮雪撑着严律的手站起身，对严霜说道。 “对对对，小霜。爸爸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第一次去上学时的样子。别的小孩子都在哭，只有你在安慰我和你妈，让我们不要哭了，说我们给你丢脸。你看，你那个时候多坚强！”严律讲起严霜的小时候，试图唤醒她美好的回忆。 “是啊，我那个时候多坚强”严霜静静听着，随后苦笑一声。 “那为什么，人越长大，心反而就越脆弱了？”她反问道。 “你一点都不脆弱，小霜。”林晓大声喊道：“你很坚强！别看我总是咋咋呼呼，但从上学的时候，你就比我勇敢太多。还有.还有参加工作后，遇到了那么多起命案。连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你还能坚持到那时候。谁说你脆弱了？”她一口气说了好多，希望能劝回严霜。 “你只是暂时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慢慢那些厄运就会远离你的。”觉得自己前面说得不太好，林晓又默默加了一句。 “命案.”听林晓说起公司发生的那些命案，严霜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的瞳孔开始剧烈地颤动，仿佛这句话，一下戳中了她的死穴。 ------------ 第128章 黑手 她苦笑着摇摇头，低头看了湖面好一会儿，又慢慢抬起头看向林晓。 “我不是坚强，只是自私。不离开公司，只是潜意识觉得，那些命案与我有关而已。我没有那么光辉伟大，为了一份工作，可以拼上自己的性命。”只一刻，她的眼神便恢复了正常，讽刺地对众人笑了笑，然后说道。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湖中的那一抹红色暗影即将要被夜色吞没。看着仿佛随时会沉下湖中的女儿，阮雪的心中越来越恐惧。 她努力控制自己即将冲出去的身体，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肯定不舍得将他们留在这个世上，而自己选择去另一个世界的。 “小霜，你这段时间的挣扎，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我们知道你很痛苦。但我问了医生，他说再过不久，你就会完全好了。你不是答应我们，等你好了，要陪我们到处去游山玩水的吗？”她挣脱开严律的手，身体微微前倾，慢慢朝严霜伸出了一只手。 虽然两人相隔甚远，她知道自己伸出的那只手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她就是想在距离上朝女儿近一些，更近一些. “是啊，爸爸机票都订好了，我们先去北方玩雪，然后再去南方看海。你说爸爸安排得怎么样？”严律也向前一步，温声向女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湖中的人，看着岸上的爸妈，心痛到几乎站不稳脚。 “爸、妈，女儿可能要食言了。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做了你们的女儿。希望下辈子，我还能有这个福气.”嘴角凄惨地笑，将严霜衬得更加狼狈。 “什么下辈子！你这辈子还长着了！小霜，是不是因为宁灵的事情？这件事情你没有错，你也是受害者啊！”林晓打断了严霜的话，她不能忍受好友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看向好友，严霜静静等她讲完，才慢慢开口道：“宁灵姐一定是看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逃避，一失忆就是那么多年，还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她回来找我了.” “不要胡说，你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如果换成别人不一定有你做得好，你那个时候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你能做什么？”刘琳听不下去了，也在一旁大声说道。 “我总在想，是不是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了。每到关键时刻，自己总是那个拖后腿的人。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方正，而不是我陪她过去，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严霜旧事重提，她实在无法忘掉那个晚上。 宁灵被害，死得那么惨。自己要如何才能毫无顾忌去过好以后的生活？ 她已经很努力了，可随着以前的记忆慢慢恢复，她再也无法在家人和朋友面前，假装一切都已经过去。 那一晚的冷风，是那么刺骨，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谁陪都是一样的结果！这件事情，你们三个人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那些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残害别人性命的人！”刘琳见严霜不停钻牛角尖，气得顾不上轻言细语，对着她大声喊道。 “如果当初那个女孩选择报警，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突然，刘琳的身后传来了一句耿直的男声。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刘琳的助手。 他正准备再继续说下去，刘琳转身一脚踢了过去，“给我闭嘴，领导现在又不在，你插什么嘴？” “哦”助手摸摸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平时不也都是这样说的吗？为何他今天就要挨打了？ “是啊，选择报警就没事了”严霜喃喃了一句，但绿道上的众人谁也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可是，人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已经犯下了大错，你们就别管我了，就让我安静地离去吧.”这次她声音大了一点，可一句话，惊呆了对面的众人。 “你在说什么，你能犯什么大错？小霜，妈妈求求你了，你上来好不好？水里太冷了，妈妈心疼.”阮雪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儿，恨不得直接跑过去，代她受了这个苦。 “我是个杀人犯啊，妈妈。”她小声道。 虽然严霜的声音很小，可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都听见了！ 瞬间绿道上躁动了起来。 前面一排分别是阮雪、严律、林晓和刘琳。他们不相信严霜会杀人，所以表情并没有什么很大变化。以为她只是因为病发，才会开始胡言乱语。 可后面的好几个警员站不住了，他们不了解严霜，听她这样说，态度开始有了变化。 “小声点”刘琳转头，对后面几个交头接耳的警员说道。 “可是，她刚才说自己杀人了。刘姐，我要不要先去汇报一下啊？”一位年轻的警员小声问着刘琳。 “汇什么报？我的同学我了解，她不可能杀人。让他们都小声点！”刘琳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道。 “但是.”那位警员还有些疑虑，刚想开口，便被刘琳的眼神制止。 “是的，小霜不可能杀人的！她只是病了，你们不要乱说！”林晓再也忍不住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朝那位年轻的警员说道。 见她还准备走到后面找对方理论时，严律一把抓住她。说道：“小晓，不要为难人家，他们也是秉公办事。他这样做，没错！” “我知道，但是.”林晓瞬间急出了眼泪，她倔强地抹了一把，又愤愤地站了回去。 阮雪则是摇摇头，眼含心疼地看着湖中的那抹红影，说道：“你从小就善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妈妈都绝不相信你会杀人！” “爸爸也不相信！你只是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等你清醒后，就不会这样以为了。”严律也说道。 “不”严霜摇摇头，她的泪水大滴大滴砸向湖面，溅起小小的水纹。 “我这次不是拿刀吓唬别人，是真的杀人了”她抬起模糊的视线，看向绿道上的众人。 “你每天不是和叔叔阿姨在一起，就是和我在一起，哪来的时间去杀人？小霜你不要这样了，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林晓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好友会杀人，所以直接打断了严霜未出口的话，说道。 “你忘了吗？我会梦游”她轻声对林晓说道。 “梦游又怎么样？一个梦游的人，能有多大的力气？”林晓依旧不信，瞬间就反驳了严霜的话，然后转头看向刘琳，希望她也开口劝劝。 却发现，此刻的刘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看向严霜。 “我上班的时候，你们就不在我身边。那些杀人预告，就是我搞出来的.” 一句话，让刘琳瞬间变了脸色！ ------------ 第129章 自导 “杀人预告又怎么样，你.”林晓下意识地反驳她的话，可话说一半，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小霜，你.你说什么？”她瞪大双眼，试图想看清站在湖中的那人，脸上是何表情。会不会是在诓骗他们？ “我说.一直困扰我的‘杀人预告系统’是我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你们说，是不是很好笑？”严霜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本就高高瘦瘦，此时生无可恋地站在湖中央，看起来脆弱又诡谲。 “不可能！”林晓拒绝相信她的话，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严霜身上。 在场的众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阮雪和严律。 只有林晓和刘琳内心非常清楚，严霜说出这句话的严重性。 她就像是默默地投放了一颗炸弹在两人中间，将她们的思绪炸得面目全非。 林晓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而刘琳依旧表情复杂地看着严霜不说话。 “小霜说的.是什么意思？”见她俩表情异常，再看女儿了无生机的状态。阮雪知道肯定不会是小事，心急地问着林晓。 “阿姨.”林晓不知要如何开口，对两位长辈解释杀人预告的前因后果。 她此刻心乱得厉害，也许让她说，还不一定能完整地讲出整个事情的经过。 当初听严霜讲述时，她就觉得此事太过诡异，毫无任何头绪可言。 转头看向刘琳，她虽然没有像自己那样崩溃，但很明显思绪也开始错乱。 怎么会这样呢？那个困扰严霜好久，如幽灵一样时刻围绕着她，怎么也摆脱不掉的杀人预告。 那个导致严霜在一次次死亡案件频发的情况下，默默选择留在公司，准备查清楚的东西。 居然是她自己做的？ 这是怎么回事？绝对不可能！给她林晓一百个脑子，她都不会往这上面去想！ 无措地摇摇头，林晓再次看向好友，喃喃道：“不可能的.你明明就是受害者！怎么可能会搞个东西出来，自己吓自己了？” 站在一旁的刘琳，不论林晓表现得有多不可置信，她依旧保持缄默。 她正在回想当初，为了查鞠奕部的杀人案件，严霜曾单独发过几段视频给她。 她和警局的技术人员都看过，录像视频里的的确确，就是鞠奕部亲手将照片放入严霜电脑中的。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她，她又是如何成功说服鞠奕部，让他愿意去做这件事情的？ 还有，安装监控这个行为也说不通！她完全没有必要，去做这类多此一举的事，对自己一点益处都没有。 想到这里，刘琳开口道：“如果这件事情真是你做的，那鞠奕部将照片放进你电脑中的事情，怎么解释？” “我有他的把柄，可以威胁他。”严霜毫不犹豫答道，仿佛就在等她问这个问题。 “你不要乱讲！”林晓喊道。她恨不得立刻上前，用手捂住严霜的嘴。 “你一个财务部小职员，去威胁一家公司的副总？”刘琳觉得不可信。 想了想，她又说道：“且不说你那时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就算真记起来了，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会先去找祁郢这个罪魁祸首。我记得那个时候，祁郢好像已经回来了。” “还有.”见严霜没有反驳，刘琳继续道：“除非你开了天眼，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死。或者你会闪现，在那些人死后，立刻到达现场。否则，你告诉我，那些信息和照片，你是怎么得来的？” 她一字一句都十分在理，直说得林晓在旁连连点头。 “你们忘了？我有双重人格。也许这些我是不知道，但‘她’未必不知道。”严霜看向刘琳，面无表情道。 “小霜.”刘琳无奈道：“‘她’只是你的其中一个人格，并不会飞天遁地。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成立！” “我可能很确定，做出杀人预告的人就是我！”虽说不过她，但严霜的态度非常笃定。 她胸有成竹的自曝方式，让林晓与刘琳实在无法理解。 “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刘琳反问她。 “还有，你后来已经离开公司了。没了杀人预告，却还是在继续死人，这又怎么说呢？”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严霜，想让她解释清楚。 深深叹了一口气，严霜被风吹得整个身体开始颤抖，她开口道：“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吧！” 刘琳点点头，干脆道：“好，你说！” “其实后来杀人预告一直有，只不过出现在了我手机上。我当时感觉到了不太对劲，想自己查出原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她低声讲出。 “什么？你的手机也收到了？那怎么会.”刘琳惊呼出声。可还没等说出下一句，林晓在一旁将话接了过去。 “我当时就在你身边，那照片我也看到了，明明就是匿名号码发给你的。”她插话道。她不懂好友，为什么总是要把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如果我有另外一部手机，将号码设置成匿名，然后定时发送呢？”严霜下一秒说道。 “你你这就是强词夺理，无稽之谈！”她的脸急得通红，只能不停反驳道。 严霜看向好友，眼神里满是悲哀，“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我是可以做到的。” 林晓气急，扭转头不想正面回答她。 “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第一个问题了？可以回答我吗？“刘琳见林晓被怼得无话可说，于是朝严霜问道。 她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代表她不信任严霜。现在她们都太激动，所以自己更要冷静下来，好好判断事情的真伪。 “第一个问题，就更简单了”严霜苦笑。 “我安装在办公椅后方的针孔摄像头，你还记得吧？”她看向刘琳，问道。 “记得。”刘琳颔首。 “如果我这样说，你肯定觉得很可笑。但前段时间，我将所有能看到的回放都看了一遍，里面一帧一帧记录得清清楚楚”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站不稳了，身体在水中轻晃了一下。 “小心.”阮雪虽然在安静地听她们几人讨论，但目光时时刻刻盯在自己女儿身上，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入湖中。 就在她喊出自己担心的同时，严霜也开了口。她微微扫视在场的众人，眼神在经过阮雪和严律时微微一闪。 最后她将目光停在刘琳的脸上，轻轻笑出声。 她说：“视频回放里，除了鞠奕部放入的那一张。其余的全都是我一张一张，亲手将照片放进电脑的” ------------ 第130章 自演 “你说什么？”刘琳再也无法冷静，她失声道：“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严霜看向绿道，最前面一排站着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几个人。 摇摇头，她说道：“没有，证据就在我的卧室里，我已经将它好好锁在柜子里了。” “这个针孔摄像头，有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刘琳随即问道。虽然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就回过神来，但自己的工作，让她问出了这句话。 “应该没有，公司里没人知道我安装了这个。当初本就是为了抓住幕后黑手，才偷偷装的。呵呵，可是没想到.” 她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很好笑，于是笑声越来越大，“没想到，幕后黑手竟是我自己！” 刘琳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看着严霜言辞凿凿，她就算想继续反驳，也无法找到切入点。 “你们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好玩，我心心念念想抓住人，居然是我自己！”严霜的身体无力地随着水流摆动，像是再无力抵抗这轻柔的湖水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虽然事实被好友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但林晓还是不信。什么东西都可以作假的，她不信好友会做这种事情。 “严霜，你知道这件事情不可以乱说的。”刘琳抬头看向严霜，目光锐利。 “如果经过查证你的话属实，你也许会牵扯到之前的命案中去。”她提醒道。 “我知道，但事实摆在眼前，我能选择逃避吗？”严霜收起凄楚的笑容，正色道。 “你再好好想一想，这些监控，真的没有被任何人碰过吗？”刘琳再一次问道。 严霜摇摇头，也回答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 “万一，是你不在公司的时候呢？你以前那家公司，公共监控都没有几处好的，你确定不会有人潜进你们办公室，做什么手脚？”刘琳反问。 严霜的状态，实在太令人担忧了。她甚至从未想过替自己辩解一句，就彻底认定了自己就是那幕后之人。 “这可是监控啊，他们能做什么手脚？我的图像一帧帧都在上面摆着，我还有得狡辩吗？”严霜知道刘琳是在帮自己，可事实胜于雄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为自己辩驳。 “谁说不行？一般人可能不行，但对于专业人士来说，也不算难事！”刘琳提醒她。 “专业人士？”严霜愣住了。 “这事还真有先例。我记得，我们警局以前接过一个案子。有个小区的监控录像就被人篡改过。当时也是我们局里的技术人员恢复的。”刘琳身后的助手回忆道。 听了他的话，刘琳也记起来了，“他说得没错！” 随后背在身后的手，给小助手偷偷竖了个大拇指。小助手得到了夸奖，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寸头。 刘琳的话，像是将已经走入死胡同的严霜，又活生生的给拉了回来。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如果真如她说的那样，监控是有人动了手脚的。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 见严霜似乎被自己说动了，刘琳连忙开口道：“这样，你把东西交给我，我带回警局找技术人员看看。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我们一查便知了。” 随后，她才压低声音劝道：“严霜，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一切都是有希望的。你要不要先过来，我们一起回去。我发誓，有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好吗？” “是啊，小琳说得有道理。你先上来好不好，小霜？”阮雪见严霜的态度，没了方才的决绝，也急忙再次开口呼唤自己的女儿。 “对对对，我赞成！我们安心地将事情交给警方去处理，这样你就不担心了，对不对？”林晓也赶紧回过神，劝着严霜。 看着一一劝她的几人，严霜的表情松动了一秒。可马上，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缓缓摇了摇头。 “你们都在骗我，这只是想让我上去的说辞罢了。我虽不懂这些，但这事情我做没做过，我自己心里很清楚！”她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拒绝听他们的任何一句话。 “你清楚什么啊清楚！”林晓见劝说再一次失败，情绪快要崩溃了，“警察都这样说了，难道他们会骗你吗？” 阮雪见严霜不肯上来，她泪流满面地后退半步，哽咽到再也说不出话来。严律则扶住她，一脸焦急地看着严霜。 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是大道理，女儿不爱听，所以到现在都不太敢乱讲话，怕刺激到她。 可是，他真的很想说，不管严霜做了什么，她都是他们夫妻俩的女儿。他只希望她一辈子平安无事。 他浓密的黑发里夹杂的几根白发，平时看着不起眼。 而此时，他神情憔悴，专注地看着此时最爱的两个女人，眼神里的哀伤让他瞬间老了快十岁。 “严霜，不管你做了什么，都要记得！爸爸和妈妈的怀抱，永远是你可以停留的地方，你永远是我们最爱的女儿！”他哑着嗓子，对着湖中的严霜说道。 “爸爸.” 严霜动容了一瞬，抬眼看向绿道上的阮雪和严律。她缓缓地对他们展开一抹灿烂的微笑。 这样的笑容，阮雪和严律也只在小时候的严霜脸上瞧见过。 不知是严律方才说的话，给了她巨大的勇气，还是她忽然间醒悟了。 她将眼神对上了刘琳，轻轻启唇：“刘琳，将我带回警察局吧！因为，祁郢就是我杀的！” 愣了一秒，刘琳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的表情有些微妙。 她发誓，严霜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连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什么？”她再一次懵逼了。她的这位老同学好像永远在自爆的路上，但说出话又满是破绽。 “祁郢死的那几天，我半夜总是跑出去，还曾被邻居看见过。所以.杀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她看着刘琳越来越复杂的表情，缓缓说道。 刘琳盯了她好半晌，扎扎实实地叹了一口气，“你”她很是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抓我吧！你上次也说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方正已经被抓了，除了我，还有谁会想杀他？”严霜越来越看不懂对方的表情，只能再一次说道。 刘琳似笑非笑地看着严霜，问道：“所以，这才是你今天非要投湖的原因？” 见没有必要隐瞒了，严霜朝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这一刻，刘琳的反应让她很寒心。不管怎么样，她们也曾经是老同学。何必在知道自己杀人后，就一直用嘲笑的眼神看向她？ “那我告诉你，你可以乖乖上来了！”刘琳白了她一眼，说道。 “为什么？”严霜实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因为.”刘琳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医院的监控拍得不太清楚，但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你。” “杀祁郢的，是个男人！” ------------ 第131章 结果 两天后 透明的茶杯，袅袅冒着热气。拥挤的茶叶，让茶汤的颜色看起来格外浓醇。 如果不是这茶杯的主人就在旁边，看起来是一位年轻飒爽.呃.目前不太飒爽的女人。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哪位老警察用来提神醒脑的口粮茶呢。 刘琳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支在桌面上。她一手揉着鼻梁处，一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呼好烫！小白，你预备分几次烫死你刘姐的？”她看着刚走进办公室的小助手，皱着眉头问道。 摸了摸自己的小寸头，助手憨憨地抱歉道：“对不起啊刘姐，我下次注意。嘿嘿.” 他本来笑笑的，可看着刘琳已经快挂到法令纹的黑眼圈，又想起她已经两天没回家休息了，开口道：“刘姐，你还撑得住不？” 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水，刘琳拍拍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摇了摇头回道：“没事，撑得住！一会儿忙完了，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就行了。” 听了她的话，小伙子更愁了。 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对刘琳道：“刘姐，那你可能躺不了了，技术科的袁哥说让你过去一下。” “真的？”听了他说的，刘琳一下子来劲了，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激动道。 “嗯，我刚才回来时，刚好碰见他。应该是你老同学那监控的事情有消息了。”助手点点手，扶了一把因起身太猛，一下没站稳的刘琳。 “太好了，那我过去了！谢谢你啊，小白。”她大力拍了下小助手的肩膀，就看见他整个右边身体向下歪了歪。也不知刘琳看见没，便风一般地跑走了。 “不用谢”小助手稳了稳身子，再抬起头时，只看见了一缕头发从门缝溜了出去。 刘琳站在技术科外，整了整自己因为疯跑而凌乱微翘的头尾，秀气地敲了敲门。 “请进！”浑厚的男声，从门内响起。 刘琳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袁大哥！”她扯开笑容，打了声招呼。 “你来了？”坐在电脑前的男子，将椅子转过来，看向来人也笑道。 刘琳两步走了过去，看向他的电脑屏幕。上面此刻播放的视频中，正是严霜在走动的画面。 她弓下身，凑近电脑问道：“怎么样？这些监控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袁满将座椅向后滑了滑，这个距离他抬头时，刚好可以方便和刘琳聊天。 微微摇头，他眼睛转向电脑屏幕，说道：“没有。所有的视频我全部检查了，不仅没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还都是原始文件。” 听闻他的话，刘琳瞬间瞪大眼睛。她有些不信地看向屏幕，里面的严霜还在来回走动，看得出来她平时的工作并不轻松。 “你的意思是说，严霜将照片放入电脑的动作，没有经过任何加工或者剪辑的处理，真的.都是她自己做的？”她的声音因为惊讶，而微微有些变调。 袁满点点头，看向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着急，而脸颊有些发红的刘琳。 “怎么可能”刘琳喃喃道：“这不可能啊” 见对方质疑他的工作，袁满也没生气。他知道视频里的这位主人公，是刘琳的老同学。 他温和地回应：“但事实确实如此。检查这些视频时，从头到尾我没让别人看过，全程都是我亲自盯的。” “不过.”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一点，有些疑惑道：“你这位老同学，平时应该是个很随和、很开朗的性格吧？” 他突然这样问，让刘琳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袁满似乎从没关注过哪位女性，但今日突然问起了自己老同学的性格。 见她想多了，袁满也只是笑一笑，随后解释道：“从视频里她的一些举动，很明显可以看出。而且我发现，经常会有同事来找她聊天，她也总拿一块像蛋糕一样的东西招待对方。” 这才听明白他意思的刘琳，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呢！ 然后笑道：“这家伙上学的时候，就爱吃小蛋糕，还老爱分给我们吃。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爱好还是没变。” 微微点头，袁满似乎是有些懂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有些奇怪了！” 见他没头没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刘琳遂问道：“哪里奇怪了？女孩子不都爱吃小蛋糕，小零食之类的东西吗？”她以为袁满说严霜送蛋糕的行为很奇怪，有些不解。 “我说的不是这个” 袁满将座椅拖进电脑，手指快速操作了一番，将画面调到了另外一天的某个时间段。 随后靠向椅背，示意刘琳靠近点看。 “你看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视频里某个画面，朝刘琳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刘琳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好久。这不就是某一天，严霜将照片导入自己电脑的动作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摇了摇头，看向袁满，“没有，你是想向我证明，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她问道。 无奈地摇摇头，袁满只得将进度条朝前拉了拉。这个画面，是严霜正微笑着与人聊天，那人似乎放了一杯咖啡在她桌上。 严霜有些惊讶，但明显她认识那人，两人聊了几句后，那个人也就走了。看得出来，他们认识，且关系还不错。 “这是严霜正常与人交流的样子。”袁满说道。随后又将进度条向后拉，定格到方才他让刘琳看的时间点。 “这里，是严霜放照片时的样子。你还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吗？”他将电脑拉近了些，方便她观看。 “好像.”刘琳示意他关掉暂停键，“是不同！她的表情不一样了！” “你终于发现了！”袁满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向她。随后又打开另外一个视频，和前面一样依旧将进度条拉到严霜操作电脑，并放入照片的时间点。 “你看，她每一次做这举动时，表情看起来都与平时不一样。怎么说了，我觉得可以称得上.有些可怕了。”袁满似乎想找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向刘琳说明他看到这处时的内心感受。 刘琳将进度条拖回去又看了一遍，随后直起身子。 是的，袁满并没有想多。她现在看得很清楚，这个时刻的严霜，让她感到极为陌生。 虽然五官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感觉气场、神情，哪哪都不一样了。 平时的严霜，绝不可能会有这副厌世之态。就连那天她想投湖时，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表情！ ------------ 第132章 棋局 怎么会这样？刘琳怔怔地，看着视频里来回走动的严霜，想仔细研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的老同学，平时对你们会有这样的表情吗？就像是.”袁满想了想，还是没说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刘琳应该是懂他意思的。 缓缓摇头，刘琳肯定道：“绝对不会！她性子很软，没什么脾气。得罪了旁人，你或许会被骂一顿或者打一顿。得罪了她，也就只是得罪了，什么都不会发生的那种。” “这样啊”袁满想了想，又问道：“那她，没有双胞胎姐妹之类的吧？” “没有，不过”刘琳突然想起了严霜的病，“她似乎有一些心理疾病，会不会是这类原因导致的？” 仔细地想了想，袁满说道：“也许有这个可能，心理疾病这一块我不太懂。但真就这么巧，每次都是在她病发时，就立刻会有人因为意外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死去吗？”他问出心中的疑问。 不管是不是心理疾病的原因，这世上，应该都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吧？ 刘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可能会刚刚好，严霜一发病，就会有人死亡？而且，那些照片又恰好出现在她手中？ “或许.”她猜测道：“不是她发病，就有人死亡。” 她低下惊惧的双眼，向袁满看去，对方有些似懂非懂地回望她。 刘琳继续道：“而是确定有人马上就要死了，所以她必须发病！”当察觉到这个逻辑关系后，她内心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虽然还在揣测中，但如果事情真像他们想得这样，那他们即将面对的，将会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这人不仅能掌控每个人的死期，还能随时利用严霜的心理疾病，让她在无意识中助了这一臂之力！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如果这人真能准确地掌握到每个人的死亡时间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或许，这家公司前期的几起死亡案件中，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另有蹊跷。 不对！刘琳转念想了想随即笃定。 不是前期，而是所有！这家公司所有的死亡案件，都有内情！ 一个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真正预知到别人的死亡。 除非，那些已发生的死亡事件，全都是有人一手策划，并且亲自实施的！ 而严霜也只不过，是这局面中的一颗小小的棋子而已。 “不无可能.”袁满沉吟，随后又想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公司有几起死亡案件，已经被判定为意外身亡了吧？” 点点头，刘琳回忆道：“而且，这公司第一起案件虽不是意外身亡，但死者确实是因为他家暴，所以被自己老婆反杀的。还有第四起，当时有同事亲眼看见那女生跌落到楼下。另外几起也是，他们在死亡时，身旁也都有人.” “这就奇怪了”袁满有些想不通了。 是啊，不止他觉得奇怪，刘琳也觉得。如果事实真如她所料，难道此人就一点破绽都没有吗？ 他们这座城市不大，当初这家公司因为连续发生的几起死亡案件。警局开大会时，还将这事情拿出来当反面案例提起过。 前期说得最多的，是这家公司引导员工酗酒，和安全管理措施不完善。 到了中期，和警察关注的不同。更加引起民众关心的，反而是投毒案里狗血的爱恨情仇。 再到最后，十年前的水泥墙封尸案被挖出，众人所唾骂的凶手被杀死在医院里。而杀人者，至今未查出是何人。 这一系列的事件中，除了严霜这个疑似被控制的人之外。 似乎还有人，从头到尾隐匿在其中。他的手中仿佛扯着无数条线。 而被卷入其中的受害人、旁观者、甚至于凶手！都被牢牢地控制在这人所布下的弥天大网中。 每个人，在这期中所扮演的角色，都被安排得好好的。但这个人，却没有.给自己安排任何角色。 将自己完美地隐入到这一系列的案件中，并顺利地实施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虽然目前只是猜想，但刘琳越来越觉得，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会是谁呢？”刘琳猜不出。但她知道，这人肯定与十年前的那起惨案有关！ “十年前的惨案.”她自言自语念叨着。 “什么？”袁满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转头问道。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鼠标，自动熄屏的电脑桌面再次亮了起来。里面，严霜还在走动的画面，引起了刘琳的注意。 “能接触到公司所有的人，与严霜关系还不错，且与十年前的案件有关之人.”她试图理清自己脑海里，乱成一团的线索。 飞速运转的大脑，让刘琳没时间理袁满在说些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回想。 见刘琳不理他，袁满有些无聊，于是又专注看起了视频回放里的画面。 当他看见严霜站起身，和某一个应该是同事关系的人，在沟通什么时。自言自语说了句：“别说，你这个老同学，人缘真还挺不错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虽是袁满随意闲聊，却狠狠砸进了刘琳脑海里。 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催促袁满，语气急切道：“快！把我刚进来时，有人来找严霜的画面切出来看一下。” “哪一个？我刚才切了好几个画面呢！”她着急的情绪感染到了袁满，让他瞬间也有些慌。 刘琳见他半天没反应，干脆自己上手操作了起来。不一会儿，她便调到了想看的地方。 “原来是这里啊，没什么奇怪的啊.”袁满看了看，疑惑地说道。一个简单的交谈而已，至于她猴急到自己上手嘛。 刘琳没理会他，只是不停地反复观看那几分钟的画面，还指挥袁满，“麻烦这段慢放！” “好嘞！”他非常配合，立刻调慢播放速度。 “再放一遍.”刘琳也不客气，张口指挥道。 关键时刻，袁满当然积极配合。就见画面里的两人，说话的速度慢到，完全可以从口型猜到他们说了什么。 虽然严霜是侧坐着的，但来人是正面对着镜头，在慢动作下，他说了什么很好辨认。 “等等，他刚刚说了句什么？”本来是陪着刘琳看的袁满，忽然发现画面里，那男人在严霜转头看电脑时，对着她的侧脸轻轻吐出两个字。 这不对劲啊，他猛然发觉。 因为，那个男人在说了这两个字以后，并没有等严霜的回答，便径直转身离去！ 严霜也特别奇怪，她竟理都没理会他，只是呆呆坐在办公桌前良久。 不对，不是没理！他察觉到了！严霜的神情变了！ 只见，坐在办公桌前的女人，不仅神情突然变得阴冷，还慢慢将一张带有血迹的照片，传入了自己电脑中。 他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身旁的人，缓缓问道：“他到底说了句什么？” “好像是”刘琳顿了顿，表情有些怪。 “大哥.?” ------------ 第133章 钟摆 “好现在开始想象，自已置身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中。远处.有奔跑的羊群还有牧羊小童。”温柔的声音，在严霜头顶缓缓响起。 “近处，是碧色海洋。身边，是你最爱的人.”见严霜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轻柔。 “你们.慢慢走在柔软的绿色地毯上，前方有一片曙光，你们正朝那缕照射在你们脸上的光芒走去”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林医生低头看了眼严霜，她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皮微动，似乎还没有完全沉浸到自己所描述的场景里。 于是，他继续开口，声音低沉道：“阳光刺眼吗？”他问严霜。 “不”闭着眼睛的严霜，含糊地回答道。 “那你感觉到了什么？” “温暖.肆意自.由.”回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见半躺着的人，整个身体开始完全放松。他开始低声引导：“很好。那现在你慢慢往最近处瞧一瞧。低下头看见一朵朵粉紫色的花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眼前的人似乎已经进入到熟睡状态。林医生凝神看了严霜一会儿，伸出手指将不远处的钟摆球轻轻勾动，球体运转时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 规律而死板. 严霜感觉自己从未有一刻，内心如此奔放过. 草原上的风或许并不轻柔，但拂过自己脸颊的风，被远处的阳光过滤掉刺骨的冷后，只剩下了温柔。 她赤着脚，慢慢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一朵朵粉紫色小花，只用细细的根部连接着。被微风吹过时，整个身体都颤颤巍巍的晃动着，极其有规律。 她的眼睛，顺着花朵的摆动，渐渐开始失神。于是她转移目标站起身，看向远处的牧羊小童。 正待她想走近，和那位小童打招呼时，身旁有了微微响动。同样一双没有穿鞋子的脚，慢慢走到她的身边。 她转头看去，展开笑颜，“你来啦？”朝来人问道。 对方没有理她，只是顶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似乎有些理解，对方为什么不理她。 “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我也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侥幸逃过的那十年，你为什么没来找我？如今来找我，是在那里面太冷了吗？”她不在意对方有没有给予反应，只自顾自说着。 一直默默无言的人，僵硬地向前走了两步。摘下一朵小花，随后直挺挺地伸出手，面无表情地将手上的花交给了严霜。 有些讶异，但还是接过她手中的花，严霜问道：“这是代表，你原谅我了吗？”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苦笑了声，“也是.不原谅也没关系.”话音刚落，眼前这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被草原的风轻轻吹散，化作碎片消失不见了。 她眼前一黑，再次睁眼时，停在了一栋居民楼的楼道中。黑暗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黄色的灯光，将整个楼梯间衬得有些诡谲。 双脚踏上陈旧的楼梯，她慢慢上行。没走多久，便听到一间打开的房间里，传来了欢声笑语。 她悠悠转身，扭头看向房间里. 里面坐着三人，分明是宁馨、郝炘、梅安。 他们围在一张小圆桌上吃饭，身后的电视柜上摆着一张照片，里面的人笑得格外灿烂。 几个喝酒吃菜好不热闹，似乎并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严霜。 她想打招呼，于是敲了敲门。但很奇怪，梅安正在对另外两人说着什么笑话，不一会儿，三个便笑得前仆后仰，只是依旧没人关注到门口的严霜。 见状，她直接踏进房门，走到三人身边。可这么近的距离，严霜都能看清桌上摆的一些什么菜，他们喝了什么酒。 可三人.还是当她不存在一般。 有些无聊，她只好看向墙上的时钟“哒哒.哒.”秒针规律的运作着，时间在慢慢流逝。 桌前的三个一直在用饭，但碗里的东西却总不见少。 严霜看向他们的脸，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好像一直未褪下去。 可渐渐地她发现，他们的笑容越来越诡异，且越来越假。他们此刻脸上的笑容，仿佛是被人强行掰折成的模样。 毫不灵动，如牵线木偶一般。 “你们.”见几人面部表情越来越可怕，笑得越来越放肆。严霜没忍住，轻轻开了口。 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郝炘立刻停止了那脸谱般的笑容。梅安看见后，也渐渐收起了笑，最后是宁馨。 他们开始面无表情的进食，像永远吃不饱一般。 这里，看起来实在不太对。严霜向后退了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上的纸巾盒，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 她转头看了眼，再扭头时，却看见. 原本围着圆桌吃饭的三人，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 他们的瞳孔黝黑，从严霜这处看过去，连眼白都没有。三双眼睛，六颗深不见底的黑洞，死死地、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不”严霜倏然惊醒，或者说从催眠中醒来。 首先，她的耳朵听到了和宁馨房间里一模一样的“哒哒”声。然后，映入眼帘中的是缓慢而规律的钟摆球。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看向身旁的林医生，想慢慢坐起身。 “感觉如何？看到了什么？”林医生细声问道。 “不太好”严霜只含糊说了一句。至于看到了什么，她暂时还不想说。 方才在催眠中，她想通了一件事情。所以她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实在没有时间和林医生慢慢道来。 “对我也不可以说吗？”林医生还在尝试去和她沟通，但严霜已经起身穿上了外套。 “林医生，我现在有急事，实在耽误不得，抱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白白耽误了林医生半天的时间。 “这倒是没事，下次过来时，记得提前打电话！”林医生叮嘱她。 “嗯，谢谢.”严霜嘴里虽在道谢，但心思明显已经飞走了。 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想了想，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出了门，她又从包里掏出手机，但看颜色，很明显不是刚才的那一部。 随后，她一边垂头打字，一边招手拦车。按下发送后，严霜包包里的手机又响了。 只见，她忙不迭地握着手里的手机一顿操作，利落地抽出电话卡，丢入一旁的垃圾桶。 随后，才将响了半天的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按下了接听键。 ------------ 第134章 墓地 “喂刘琳”她接起，向电话那边的人打招呼。 “严霜.”刘琳的声音有些许疲倦，“可以麻烦你到警局来一趟吗？有些事情要找你聊一下。” “当然可以，我现在过来？”严霜打起精神，问道。 “稍等.”刘琳那边一阵响动后，出现了几个人讨论的声音。严霜举着手机静静等着，直到听见刘琳的声音渐渐清晰，“好的，那可能要麻烦你现在跑一趟了。” “没事的，一会儿见！”说完，严霜挂了电话。 正在此时，远处有辆出租车过来，她放弃了拦车，慢慢朝前走了一段距离。 在差不多一公里左右，她在一个绿色的垃圾桶前站定。 又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她挥挥手拦下，在上车前，将一个物品抛进了绿色的垃圾桶中。 匆匆赶到警察局的严霜，正巧碰到刘琳从里面走出，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些着急。 “你要出去？”严霜问道。那叫她过来干吗？ “嗯，紧急情况。今天可能要很久了，你还是先回去等我吧，我迟一点联系你！”刘琳一边上车，一边对车下的严霜交代。 “那好吧”严霜左手插进上衣口袋，右手朝车内的刘琳挥了挥。 刘琳也随意摆了摆手，便催促同事快点开车。车开了不远，她朝车身后看了看，严霜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 有些小愧疚，但没有办法，事情太紧急了！ 昨天，她在袁满那发现事情不对劲后，便将此事汇报给了师傅。 视频里的男子，警局有不少人都认识。且不说他父亲是这里的常客，就十年前宁灵的失踪案件，就让一些老警察对他们一家有些许印象。 她师傅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昨天在讨论案情时，众人都觉得她的猜想很有道理。 由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今天原本是先派几名警员，轮番在郝炘和宁馨的楼下蹲守。再找个时间，将严霜叫到警局，看她能不能回忆起什么事情，让他们能快速找到一些证据。 可就在刘琳和严霜通完话不久，蹲守在郝炘楼下的警员回话。 说郝炘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和他的老婆还是女朋友一起开车出了小区。 严霜来的时候，她正接到通知，说郝炘行车的路线，似乎是宁馨的小区。所以他们现在要尽快赶到那里。 不管郝炘他们是不是准备离开，目前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只能委屈严霜了。 没过多久，一辆灰色的桑塔纳，悄悄停在了老旧小区的阴影处。 一个人影悄悄上车，刘琳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进去后，就没出来过。”小白回道。 “那等着吧！”她点点头。 旧楼栋的大门处，时不时有几人说笑着走上楼梯，或者有哪家老人牵着小狗下来遛弯，但刘琳几人始终没看见郝炘从楼道口走出。 过了一会，小白端着两桶泡面上车，一桶给了刘琳。坐在驾驶室和副驾驶的两位同事，闻着香味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两人嗦面。 “小白，你真就只管你刘姐啊？”一个和刘琳差不多大的男警员问道。 将嘴里的面囫囵吞下，小白展开傻憨憨地笑，对着前排的警员说道：“我的手只能端两桶泡面，当然要先紧我刘姐啦！吕哥你们等一会儿，我两口吃完就去给你们泡。” “啧”前排姓吕的警员无语地摇了摇头，叹道：“算了，等你买来，我俩要饿晕了。我自己去吧我.”说着，便准备悄悄下车。 “等等！先别下！”埋头嗦面的刘琳，抬头看了眼窗外后，突然说道。 车内的几人顿时警醒，一同看向不远处的楼栋口。 就见，郝炘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袋，和宁馨、梅雪一起走出楼栋。 他们的车就停在单元楼下，几人上车后，不多时郝炘的车便开动了。 “跟上去吕哥，我一会儿请你们吃宵夜。”刘琳说了句，将手中的泡面放到脚下。 “好嘞！”前排开车的同事应了声，启动桑塔纳跟上了前面的车。 郝炘开车很稳，不慌不忙地在路上行驶着，似乎并没有发现后面跟着一辆车。 但没多久，刘琳一行人就发觉不对劲了！ 车子七拐八拐的，越走路越偏。再按这条路开下去，非开到深山老林不可。 “他干吗去呢？”小白嘀咕道。 吕哥双眼注视前方，认真地开车，随意回了句：“莫不是发现我们跟着了，想开到深山里将我们甩掉？” 听闻他的话，刘琳盯着前车好一会儿，才说道：“应该不是，这地方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她话音刚落，小白朝车窗外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咦～”他发出一个单音节，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刘琳转头问这个傻小子。 “我怎么觉得”小白指了指车子的左前方，也是郝炘此刻拐过去的那处。 他思索了一小会，一拍手说道：“我想起来了！去看我奶奶，就是走的这条山路！” “什么？”吕哥和另外一个同事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你奶奶住在这深山老林里？” 小白点点头，“嗯”随后煞有其事地摸摸下巴，装模作样地说了句：“以前住市里，后来才搬到这里的。” “什么意思？还有人愿意从热闹的城市，搬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居住的？”吕哥愣住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听到这里，刘琳朝身旁的小白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小白的奶奶几年前已经过世，说不准还真会像吕哥一样，被他唬一下呢。 “对啊.”小白回道：“我奶奶过世后，不就搬到这山上的公墓了嘛。” 前面开车的吕哥这才反应过来，他抬起胳膊朝空中挥了下，嘴里念叨：“等我下车，你就死定了！” “我错了，吕哥！下次不敢了.”小白连忙双手合十，非常有诚意地开启道歉模式。 刘琳摇摇头，懒得理他们。这几个男人好幼稚，要不是他们还有用，她应该自己来的！ 聊着聊着，几人便看见郝炘的车停在了公墓门口。他带着另外两人走到大门处，配合登记后走了进去。 刘琳几人也赶忙跟上，小白将警官证向门口的工作人员展示了下，对方连忙给他们开了门。 悄悄跟上，他们稍微拉长了一点跟踪的距离。没多久，几人便看见郝炘一行人，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墓地前。 上面的照片，刘琳认识。 是宁馨的女儿，郝炘的妹妹，宁灵！ ------------ 第135章 恭喜 原来是来看宁灵的，刘琳叹了口气。她方才，还真以为郝炘是不是在哪里得到消息，准备跑路了。 她示意身后的几人，可以不用那么紧张了，稍微缓一缓，毕竟一会儿还要跟回去。 几人站在一棵粗壮的树后，看着墓碑前的三人。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刘琳感觉自己腿站得有点麻，想要换个姿势时，郝炘动了。 他蹲下身，打开地下的旅行包。将放在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墓前。梅安也回过神，和他一起开始摆弄。 宁馨则一直站在原地，表情很悲伤，仿佛陷入了某一段回忆中。 “东西带得挺齐全的。”吕哥看着前方人的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是，这.过年和清明又不是不来了，他们至于这么夸张吗？”在看见梅安再一次，将一个纸扎的高跟鞋放到墓前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吐槽。 “还有化妆盒”小白也惊呆了。 刘琳没理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他们不懂一个爱美女孩子的心，解释了也白解释！ 可当她看见郝炘拿出一条纸扎的连衣裙时，也忍不住傻眼了。这以前宁灵在家里，肯定是被集体宠爱的那一个。 口红、粉盒、化妆镜 不是，真有店铺可以做出这么多样式的吗？难道.是她孤陋寡闻了？ 她的表情越来越不可思议，小白凑近她说道：“还真有。我奶奶生前喜欢吸烟，我爸让人做了个烟袋烧下去了” 刘琳了然地点点头，果然是自己没见过世面了！ 但怎么，越看这些东西，越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呢？她打了个冷颤，双手合十地朝天地拜了拜。 小白觉得她有点迷信，正准备取笑她时，郝炘的电话突然响了。他们几人隔得不近，没听清郝炘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只见，他接完电话后，对宁馨和梅安打了声招呼，便往他们这处走来。 “转移！”刘琳刚开口。却见郝炘朝他们这处望了一眼后，从中间的小道下去，走向了大门口。 “呼”小白刚才，是真心被吓到了。 倒也不是怕他，只是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被发现后让郝炘给溜了，他们连找都没处找。 “我跟过去看看！”同行的警员打了声招呼，从侧面跟了下去。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跟着他过去的警员先他一步返回。 郝炘的身影随后便出现在几人眼中，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矮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女士。 原来是出去接人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刘琳朝郝炘身后看了看，眼睛瞬间大睁。就算是黑夜，他身后的女子，自己也可以一秒认出！ 严霜，她怎么来这里了？她来干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只见她手上捧着一束菊花，乖乖地跟在郝炘的身后，谨慎地看着脚下楼梯，生怕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自己不是让她回去等消息吗？她乱跑些什么？万一郝炘想对她做什么，在这个地方她都没处逃！ 刘琳感觉自己脑袋瓜有点疼 她知道严霜曾经和宁灵关系很好，可什么时候来看不行，怎么偏偏选今天？ 无数的疑问，让她差点没忍住，上前将严霜给抢了过来！ 闭了闭眼，她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对小白说道：“一会儿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记得保护好那位小祖宗！” “是，刘姐。她你老同学，她怎么突然过来了？”他也有点不太懂。照理说，前段时间宁灵下葬时，严霜应该已经来看过她一次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跑到这墓地来？ “谁知道呢？”刘琳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 她要是早知道这家伙会来，说什么也会让林晓拿根绳子将严霜给绑在家里！ 刘琳抬眼继续盯着，见严霜走到宁灵墓前，放下花。随后和梅安一起，帮着郝炘将袋子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摆好。 严霜不知在对宁馨说些什么，然后上前抱了抱这位老人家，还默默抬手在背后擦了擦眼泪。 宁馨则抚摸着严霜的头，像顺毛一样，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们要不要往前挪挪？”吕哥在两人身后问道。 点点头，刘琳也觉得需要往前走几步了。看他们这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此处。 而且，现在情况也不一样了，她还需要保护严霜的安全。郝炘外表再无害，他们手上再没有证据。但在她心中，这人目前是个危险人物！ 她不能任由自己的老同学，长时间和一个疑似杀人犯待在一起。 于是，几人悄悄朝着靠近宁灵墓碑的一棵树后移动。吕哥全程双手合十，不停对着两旁的墓地主人作揖。 “有怪莫怪啊有怪莫怪.”他声音极小地念叨着。 “吕哥，你小点声。一会儿让他们给听见了！”倒是小白，他胆子大得很。甭管天气有没有暗下来，他始终默不作声地跟在刘琳身后。 “我知道，不是看着这么多好朋友，心里有点慌嘛！”他底气有些不足地对小白抱怨。 几人成功转移阵地后，站在原地，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听见墓地前几人谈话的声音了。 刘琳屏气凝神，对着身后几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侧耳倾听起来 “小霜，你今日能来，小灵肯定很高兴的。”是宁馨在对严霜说话。 她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开口道：”小灵，小霜又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要是缺什么，就托梦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及时送来，会托小霜带来的” “宁姨。”她的话被郝炘打断，“小妹说不准早就投胎了，哪来的托梦一说。您要不还是把希望放在梅安身上吧！”他笑着对宁馨开玩笑。 “什么呀，郝炘。这个时候你乱说些什么呢，找打嘛你？”梅安听他乱开玩笑，立刻给了他胳膊一拳，随即又有些害羞地看向严霜。 “真的吗？”严霜惊讶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好事？我怎么不知道？”随即挽向梅安，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哎呀，小霜别听他瞎说！昨天还在谈领证的事，他婚都没求，我答不答应还另说呢！”她害羞地扭了两下，用身体轻撞了下严霜说道。 严霜立刻看向郝炘，表情戏谑道：“郝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该走的仪式，可一项都不能少哇～” 郝炘对着两人温柔笑道：“当然当然，这不是.今天就来告诉小妹好消息了嘛。” 随后，他表情一变，看向了严霜身后的大树旁。 “不过，听到这个好消息.”眼睛一转，郝炘直直看向刘琳几人所在位置。 “你们不出来，恭喜一下我们吗？” ------------ 第136章 对峙 郝炘话音刚落，梅安和宁馨瞬间脸色骤变。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向身后的树丛里。 “恭喜你”严霜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看见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自己身后的一处地方，她也转头看了过去。 “哈喽！”吕哥第一个从树后走了出来，痞笑着对墓地前的四人打招呼。 “这是.”严霜看着树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正要开口询问，就瞧见了刘琳出现在了这人身旁。 刘琳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行四人，有点狼狈地集体从树身后面，走到他们身前。 “刘琳？”她惊讶出声。 “嗨”刘琳尴尬地对着另外三人打了声招呼，顺便送了严霜一个大白眼。 严霜有些莫名其妙，这几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说，自己老同学的脸色怎么还这么差劲？她没事凶自己干吗？ “你怎么在这里？”于是她问道。 “工作.”刘琳不想回答她，但这个傻姑娘非问出来。 看了看四周，严霜歪了歪头，问道：“在这里工作？”尾音因为惊讶，而微微上挑。 “是啊，在这里工作！”刘琳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不想再和她继续聊下去。转头看向严霜身后的郝炘。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家人团聚了。”她没什么愧疚地抱歉道。 郝炘的目光在四人的身上轮番过了一遍，最后停在刘琳身上。 “知道会打扰，为什么还要跟过来？”这句话很冲，一点都不像郝炘平时的说话风格。 严霜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转头看了眼郝炘。还好.她内心暗暗松了口气，虽说他还是面无表情吧，但不至于脸色难看到那种地步。 她已经察觉到，在场的气氛很不对了 刘琳本来表情很严肃的，听到他的问话，竟扯开嘴角笑了笑，“职责所在，所以只能口头抱歉了。” 呃.刘琳的语气，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严霜的头，转过来转过去轮番看着两人。 “别转了，一会头该晕了！”刘琳伸手将她的脑袋固定，随后将她推到小白所站之处。 小白接收到了信息，立刻站到了严霜身前。 有些好笑她的行为，郝炘讽刺地笑出了声，“呵呵，你这是.什么意思？” 目光直视他，刘琳没再赔笑，冷声回道：“没什么意思，严霜是我的老同学，她跟着我就行了！”她的语气，明显不容置疑。 “呃我还没准备回去.”严霜在她身后弱弱说道。 刘琳头也没回，开口安排：“小白，把这个给她，尽量让她闭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小蛋糕，递给小白。 “哦”小白接过一块压扁的蛋糕，心里有些不平衡。 几人刚才泡面都没吃完，吕哥他们还什么都没吃呢！结果刘姐把蛋糕压成了这样，都没舍得拿出来给他们吃。 “给”他有些嫉妒，所以表情不太好地将蛋糕递给严霜。 “我不吃” 结果对方还不领情，正开口拒绝时，小白将她往后一拉，对着她小声道：“姑奶奶，我求你了，别捣乱了行吗？” 严霜抬眼，看向前方剑拔弩张的两人，有些无奈地眨眨眼。随后闭嘴，默默接住了小白手中蛋糕。 从刚才两人的态度，她似乎猜到了什么。轻轻打开被压瘪的包装袋，手伸进去在里面揪啊揪。捣鼓了半天，没见她吃上一口！ 小白看不过眼了，恨不得将这块蛋糕抢过来吃。又怕挨打，还是算了！自己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这个女人，还是不要再给刘姐他们添乱了。 “刘队今天一路跟到家妹的墓地前，有何贵干？总不至于是带着你的手下，专程过来扫墓的吧？”郝炘见严霜没有过来的意思，便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人。 “郝先生叫我刘琳就好！”她皱皱眉，还是有些不习惯郝炘性格上的变化。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说话方式。 看来，郝炘已经察觉到他们一行人跟来的目的，她也就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 “今天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方便和我们走一趟吗？”她开口问道。 “不方便，刘队没看见我在给家人扫墓吗？”郝炘反问道。 “我们可以等，不着急的！”刘琳回。 见她似乎铁了心，郝炘嗤笑一声，问道：“如果我不同意，刘队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叹了一口气，刘琳见他不想好好说话，于是回道：“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希望你能合作！” “如果，我不配合呢？”郝炘又问道。 严霜站在后边都有些替郝炘着急，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说话温文儒雅的郝大哥。今天居然会和警方耍起了赖皮。 “那可能，需要强制执行了！”刘琳淡淡回了句。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宁馨站出来，问了句：“警察同志，请问我继子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吗？”她态度礼貌，举止优雅，让刘琳有些冷不下脸来。 她语气缓和了些，张口说道：“目前，只是配合一些事情的调查！”但不欲解释太多，很多事情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哦～是又发生了什么杀人案吗？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家似乎是受害的一方.”郝炘接过话，阴阳怪气地说道。 “郝炘。”宁馨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开口了。 “是的，你少说两句！”梅安扯了扯他的衣摆，低声说道。 见对方似乎没打算跟自己走，刘琳也不想和他硬来。 他其实说得也没错，他们刚找到宁灵，一家人还未从悲伤中恢复过来，语气不好也属正常。 但一码归一码，他的家庭原本是受害的一方没错。 可如果自己没有推断错，在法律上，他目前的身份，已然转变成了加害者！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动手杀人、私自报复，操控他人。所做的种种一切，都是不合律法的。 以目前郝炘的态度，明显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他越挣扎，刘琳就越笃定自己怀疑的事情没有错，便更加不能放他走了！ 如果她此时心软，给了机会让他们一家人远走高飞，她也可以提早过退休生活了！ “那就要看刘队，准备怎么污蔑我了！”郝炘看了宁馨和梅安两人一眼，扭头对刘琳说道。 ------------ 第137章 伤痕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污蔑？”吕哥伸手指向郝炘，语气不太好地问道：“怎么喊你回去问个话而已，这么费事呢？” 吕哥嗓门特大，他一开口，将身边的另一位同事，还有小白和严霜，通通吓了一跳。 倒是郝炘，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气势唬住，只是一直盯着刘琳，等待她的回答。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她淡声道，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 “嗤”郝炘冷笑，“我清楚？我要是清楚，就不会任由我的妹妹，被一群畜生封在水泥墙里，长达十余年！”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严霜有些害怕这样郝炘，他因为激动，太阳穴上的青筋爆出，脖子也渐渐变红。 她渐渐低下头。是啊，这不仅是郝炘他们一家人的心伤，也是她和方正最深的痛！ “你们失去家人的感受，我很能理解。但这是两.”刘琳安慰了一句。随即准备继续说服他时，却被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你不能理解！”郝炘冷言开口，目光如刀，“这个世界就是畸形的，好像谁的地位高，谁更有权势，就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助力。包括他们做那些烂到根的坏事，也是这样的规则！” 刘琳摇摇头，劝道：“你太偏激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宁灵她只是碰” “不要叫我妹妹的名字！如果当初你们警方能早点找到她，至少她不用在那冷冰冰的墙里，被封上那么多年.”郝炘目光透过刘琳，似乎看向了严霜，又并不是真的在看她。 刘琳叹道：“关于这点，我们很抱歉！”十年前警方技术有限，再加上这是座小城市，当时不是每条街都装了监控。 虽然后面都得到了完善，但失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就算这样，他们也确实是难辞其咎。 “很抱歉呵呵”他讽刺地笑道：“你们的一句很抱歉，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可我们了？我们家这十年来，没有一个人睡过一次好觉！我们日日夜夜心心念念，就是想将小妹找回来！” “可是.最后结果呢？”他厉声朝刘琳问道：“如果不是方正和小霜，我们到现在，都还在不停地寻找小妹！” “郝大哥”严霜看着表情痛苦的郝炘，才猛然发现，他其实一直都没有从那件事情中走出去。 不，不光是他！她看向旁边的宁馨与梅安，她们也是泪流满面，却没有再劝阻郝炘。 她本以为，郝大哥之前一直在安慰自己，应该是已经释怀放下了。可现下，她却发现，他们似乎没有一个人，能挣脱出. 每个人，好像都被牢牢锁在了十年前的噩梦里。 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郝炘，刘琳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的安慰，对他们来说，只是另外一种伤害。 郝炘缓缓伸出手，指向严霜，“小霜，因为十年前的事情，到现在依旧无法正常生活！” 然后又抬起胳膊，指向虚无的上空，继续说道：“还有方正，因为想逼迫那杂碎说实话，现在已经送到狱中服刑。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啊，连可以去看望他的人都没有一个！” “这些加注在我们身上的种种伤害，要怎么解释？也是一个抱歉就可以解决的吗？”他朝刘琳嘶吼出声。 吕哥见状，怕他上手，连忙挺身将刘琳挡在身后。 “没事，我来吧.”刘琳推开他，冷静地开口道：“就像你说的，你们每个人都被十年前的事情所折磨。但是，这真的是宁灵想看到的吗？” 她扫视众人，包括身后的严霜，看着对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她内心微微一暖。 “你的妹妹，真的愿意看到这些吗？她愿意看见母亲和嫂子为她无法安眠，朋友为她锒铛入狱，生出疾病。还有她最爱的大哥，为了她”她深吸一口气，想将话说出口。 “住口！”却被郝炘打断。 他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流出，摇摇头说道：“不要说” “至少.不要在这里说” 点点头，刘琳住了嘴。她懂郝炘的心情，并尊重他！ 在场的人，似乎也都懂了，全都默默无言。郝炘看了眼宁灵的照片，说道：“稍等我一下。小妹以前最爱跳舞了，我们给她做了一双舞蹈鞋，还没有拿出来。” “对！”梅安抹了一把泪，蹲下身开始在大包里翻翻找找，想找出郝炘说的那双舞蹈鞋。 严霜上前，扶起宁馨，替她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每个人都双眼微红，神情哀伤地看着墓碑上，那个笑得格外灿烂的女孩。 四人将东西慢慢摆在宁灵墓碑前，严霜从自己买来的菊花花束中，抽出仅有的一枝黄玫瑰。 这是她去买花时，特地交代店员包进去的。她觉得，宁灵肯定会喜欢！ 抽出的黄玫瑰，被严霜单独放在了靠宁灵最近的地方。随后，她慢慢退后转身，看向刘琳和郝炘。 “郝炘，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所负责！我可以答应你不在这里说，但你要跟我们走这一趟。”刘琳再一次，提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已经冷静下来的郝炘点点头，可以，谢谢你刚才尊重我！为了表示感谢.”长长叹了口气，他继续道：“我同意跟你们走一趟！” “郝炘，不可以！”宁馨低声道。 郝炘转身，对她微微一笑，开口道：“妈，我觉得她说得没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我也是” 听见郝炘第一次叫自己妈，宁馨不由潸然泪下。她忍不住出声道：“我的好儿子，是妈妈和宁灵对不起你！” 郝炘摇头，擦干宁馨又冒出的眼泪，低声道：“我和梅安，都很庆幸能成为你们的家人。所以不要再说这些了，好吗？” 梅安也依在郝炘身边，对着宁罄喊道：“是的，妈！与您和宁灵成为家人，是我和郝炘此生最大的幸福！” “乖”宁馨抬头，看向眼前的一对人儿，哽咽回道。 严霜站在刘琳身边，看向对面抱在一起的三人，眼泪又再一次止不住流了出来。 老天爷似乎，总爱捉弄那些天性很善良的人。 他们最开始，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成了这件事情里最大的受害者！ ------------ 第138章 结局（1） 讯问室 一杯热茶，放在了郝炘面前。他抬起一直低垂的头，朝对方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刘琳朝他笑了笑，在对面坐下。 不一会儿，讯问室的门又打开了，走进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他走到一旁坐下，对刘琳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开始吧！”她表情放松，语气柔和地对郝炘说道。 角落里录像机的红点一闪一闪，安静而静默地催促着。 郝炘并不着急，他慢慢拿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也不知是真口渴了，还是在考虑，这样沉重的话题，要怎么开始。 放下茶杯，启唇，他开始缓缓讲述了起来 他当初和梅安接到小妹失踪的消息后，从支教地匆匆往回直奔这座城市。前期虽有警方的配合，但无论如何也没有觅得一丝宁灵失踪的线索。 他们只能自行去宁灵所在的公司去打听。毕竟在失踪当晚，给她打电话的人当中，就有公司的同事。 可那家公司，门口管得也太严了，无论他们怎么解释，都无法踏入公司门一步！ 自然，平时能接触到宁灵的同事，他们一个人都无法见到。 那段时间也真是奇怪，他们在公司前的公园里蹲了那么久，硬是没看见有什么人从公司大门走出。 其实，他们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在这家公司，得到一些宁灵失踪前的一些消息。可为什么，想找到她的一个同事就那么难呢？ 除了门口那个年轻的，态度却十分凶狠的保安。那家公司里的所有人，他们竟一个都接触不到！ 不对，还是接触到了一个！可见到得那个人，让郝炘永生都记住了他！ 那是一天晚上，郝炘想着小妹还未找到，心烦意乱之下又开车晃到了她以前的公司楼下。 让他诧异的是，平时白天这栋没什么人进出的公司，在晚上却是灯火通明。他当时还在想，小妹当时也是这样加班加到这么晚吗？ 后来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真的天真！ 郝炘在楼下没站多久，便看见有个男人从大门口走出来。他仿佛抓住了希望，急忙上前向对方打招呼。 那个男人看见他突然从旁边公园窜出来，吓了一跳！可是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后，对方的脸色更差了！ 应该说，对方原本挂在脸上的惊吓之情，渐渐露出了恐惧之色！郝炘当时，一心只想快点打听到小妹的消息，并没有过多关注对方的表情。 下一刻，对方甩手就往停车场走去。 郝炘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这个人是他蹲守好几天后，第一个看见从公司里走出，并顺利交谈上宁灵的同事！ 但对方明显不想理他，在他跟着走了十几步后，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你那个妹妹，私生活极其不检点。勾引公司的男同事，被发现后气急败坏，还不让别人说。也就批评了她两句而已，回了老家几天后直接不来上班了！你来了正好，她这段时间给公司带来的损失不少，看见没”那个男人伸手指了指那栋楼。 “都在为了她的错误加班加点呢！要不你们帮她赔一下，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个男人说这句话时，嗓音有点颤抖，但表情极其傲慢！ 郝炘听了他的话，瞬间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他的小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而且，对方的谎言如此拙劣，难道他自己没发现吗？ 郝炘当然不相信这些说辞，但又不能得罪对方。他有更重要的目的，从他的口中打听到小妹的行踪。 可是，这个人真的很恶劣啊！他不仅没有问出任何关于小妹的线索，还要忍受对方不停地言语侮辱。 终于，在他实在忍不住时，上前给了对方一拳！ 可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外强中干的，他不过就动了一次手，那人直接从地上爬起来，立马往停车场跑去了！ 蹲守了几天，唯一一个可以提供线索的人，也被自己打跑了，郝炘当即就有些后悔！ 可那个人跑得实在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时，那辆豪车以最快速度开离了这座园区。 在第二天，心急如焚的郝炘几人，实在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们准备直接闯进公司，找里面的领导问个清楚。 不管能得到多少线索，至少可以有一个肯定的答复！ 所以，他们偷偷等在一旁，就在保安准备进去上卫生间时。在门打开的一刹那，他们直接闯了进去。 闯是成功闯进去了，可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人，前台坐着的，居然是几个身材高大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 结局，可想而知！郝炘受了点轻伤。 那些打了他的保安，第二天就找不到人了！一天的时候，门口又换了另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宁馨很愧疚，说要不然别守着这家公司了，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也许在这次之前，郝炘会答应。但在他经历了这个场面，还有那天晚上碰见的人后。他内心的疑虑越来越重！他有时甚至想到，宁灵的失踪，会不会就和这家公司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几个普通老百姓，想找到任何人，都好难啊！无论是宁灵，还是这座公司里的每一个人！ 他们三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了！ 郝炘把能想的办法，全部想了一遍！园区工作人员好心，替他调了监控，却发现小妹的确在失踪前几天正常下班后，就再也没回过这里。 小妹的失踪，难道真的和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吗？ 于是，他们三人商量了下，准备开始打一场持久战！ 宁馨负责跑派出所，梅安负责在老家寻找，而郝炘则开始在这座城市游荡 可是，找个人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还有他们三个人也得生活下去啊！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宁馨辞去了学校老师的工作。而郝炘和梅安则选择，在宁灵以前公司的园区内开一家小小的咖啡店。 他们一边寻找宁灵的线索，一边做生意维持基本的生活保障。 最重要的，还可以顺便盯着那家公司。虽说事实摆在眼前，但郝炘始终对他们保持怀疑态度！ 可没有证据，警察也没有办法帮他们，所以他们只能等待. 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几年后的某一天，咖啡店里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郝炘知道，他们等待的事情，终于有了新的希望. ------------ 第139章 结局（2） 小伙子就是方正，和他们原本就是旧相识。当年刚高中毕业的他，不停前来打探宁灵的踪迹。 几人那时正处于混乱中，郝炘又刚闯入那家公司被打伤。 想着年轻人比较冲动，对方又不太好惹，他们害怕当时的方正会被对方的恶势力所伤害。所以面对眼前太过执着，且还未成年的高中毕业生，他们选择了隐瞒。 可没想到，方正竟从未当此事放下过。 这些年，他和郝炘几人一样，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宁灵失踪的事情。只不过，以前他是学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进入这家公司调查。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成了这家公司技术部门新入职的员工。 方正的到来，给了他们一线希望，同时又将他们砸入了更深的绝望中。 小妹失踪前，发给方正的那些丑闻信息，足以可以证明，她的失踪与这家公司脱不了干系。 可是，令他们感觉绝望的是，如果这些东西，全是小妹只身涉险调查出来的。万一当时已经被这家公司发现，她只怕是会凶多吉少。 方正向他们说明了，当时自己为何没有听宁灵的话，将那些资料交给警方。郝炘几人也一致认为他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如果当初因为一时冲动，将资料交给了警方。这里面也不过是一些同公司员工的私人丑闻，做得不够隐蔽，反而还会成为被告。 而那些偷税漏税的资料，顶上天也只会让负责人被罚或者坐几年的牢。但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他们的目的，只是想知道小妹去了哪里，到底是生还是死？ 接下来的日子，有了方正的里应外合，他们陆陆续续在这家公司，找到了不少关于小妹失踪的线索。 发现得越多，他们的心就越慌。小妹所有的信息，仿佛都被这家公司，有意识地从根部给抹去了。 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越来越不敢直接去打听。就怕万一打草惊蛇，让有心之人察觉到后，反而会将小妹所有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可是，方正用尽所有的心思，也只能顺藤摸瓜查到，曾经追求过小妹的那个人叫祁郢。他是这家公司老板的独生子，且已经在前几年出了国！ 靠一些边角信息和蛛丝马迹，他们找到的一些细微的证据，也只能说明小妹曾经任职过这家公司，并不能说明别的什么。 唯有一次，让方正差点接触到真相。就在某一晚鞠奕部被灌醉后，差点说漏嘴。但可能酒灌得还不够多，他刚开了头，又醉醺醺地将话题掩了过去。 后来，任方正如何追问，他都没再多说一句！ 也许是察觉到方正的目的不太单纯，没过多久，他就宣布方正的实习期结束，可以直接到技术部门正式上岗了。 自此，他们正式断了线索！ 辗转几年，春去秋来。 他们敛起锋芒，穿上阴暗的外衣，日日守在这家公司楼下。看着里面的新人换过一批又一批，唯独宁灵资料里的那几个人，一个都没离开过这家公司。 是不敢离开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郝炘利用咖啡店的便利，慢慢将那几人的行程和底细一一摸清。 果然，和小妹搜集的资料差不多。喜欢虐待动物的男人，结婚后成了家暴男。暗恋老板的酗酒女人，这么多年依旧独身一人。 还有那两个人，这么多年还在往来。那个男人的老婆可真悲哀！ 有个做保洁老太婆，小妹资料里虽未提起她，但有一次，她居然和正在卖花的宁馨搭话，还讲起好几年前，有个女人勾搭这家公司的小老板被开除的事情！ 她那张嘴，有他们公司里楼梯那么长！乱传八卦，毁人清誉，该死！ 余苏安喜欢喝他们家的咖啡，但总是来去匆匆地打包带走。所以，他们能打听到她的事情非常少！ 慢慢地，对这家公司里的人越熟悉，越发现他们的冷漠！ 他们循规蹈矩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仿佛行尸走肉般，没有感情。这是方正与他们接触好几年后的结论。 可是，除了这些没用的信息，郝炘几人这些年竟一无所获！ 深深的无助感，围绕着他们每一个人。让他们无法正常生活，也不可能就此放弃！ 这十年来，他们所做的努力好像都付诸东流，没有带来一点点实质性的进展。梅安的花店生意越做越好，郝炘的咖啡店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可他们所祈求的事情，仿若天边浮云，越飘越远。 “叮铃铃” “你好，请问点什么口味？”郝炘正在拉花，没法抬头招待客人。 “大哥.” 看着眼前的一双眼睛，郝炘差点失了神。 他的小妹，也曾经有一双如此灵动的双眼。但震惊过后，他却发现这个女孩.好像心里有些创伤。 她时不时用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望向自己。但下一秒，又恢复到对面不相识的状态。 郝炘被她的态度搞有些崩溃时，突然想起了她目前任职的岗位，就是小妹以前工作的岗位。 难道她，是老天爷派来帮他们的？那他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她，查出小妹的下落？ 于是，他找到归国任职的老同学，向他学习了不少关于心理方面的知识。 那个女孩本身就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想要让她帮自己做事，不难！ 有些事情，方正做不了，但她可以！人心比鬼更可怕，但这些人通常怕鬼！ 果然，那个家暴男，被吓过一次后，回家的路上一直神神叨叨的。从他语焉不详的念叨中，郝炘他们终于知道了，小妹早已被人给害死！ 但具体怎么死去的，死后尸体在哪里，他们却无法得到详尽的消息！ 因为那个男人在被吓后，半路尿了裤子。在他大喊大叫，对着披头散发的梅安解释不是他杀的人时，被路人给发现。 郝炘几人，当即只能选择离开！ 回家后，宁馨得知了宁灵的死讯，悲伤到旧病复发！ 从那一刻起，郝炘和方正就开启了他们的报复计划。 问不清小妹被害死的原因，不要紧！他们会自己寻找答案！ 找不到小妹被害死的尸体，没关系！这些人会带他们找到！ 十年间，他们所寻寻觅觅的事情，在越来越多人的帮助下，会一一地浮现在他们眼前！ ------------ 第140章 结局（3） 纸杯里的茶水见底，郝炘也停止了讲述。 刘琳问道：“要再加点水吗？”郝炘摇摇头，示意不用。 “所以说，这些人的真实死因，都与你们有关？”她继续问道。 “也不全是.”想了想，他回道。 眨了眨眼，他继续说道：“乐洁的死，不是我们动手的，还有那个大嘴巴保洁。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循环吧！” 刘琳听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又开口道：“有一点我不太懂，刘呈和白曼。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刘呈本就有躁狂症，我不过在他的饮料里，丢了点让他情绪更加兴奋的东西。只是.有点对不起他的妻子。我本以为他在回家前就会发作，碰上个不好惹的人，打死都算轻的！”他面无表情地陈述道。 “那白曼呢？”刘琳问。 轻笑一声，他说道：“她那几天来买咖啡时，听她的声音有些感冒。我只是好心帮忙加了点治疗感冒的抗生素而已。” “就是这么简单？”刘琳有些不相信。 “能有多难？大不了一死，被发现就当我运气不好了。可惜了，老天爷都想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也没想到，刘呈的老婆会刚好忍不下去了。而白曼，那天又非要去应酬呢！”他表情有些无辜，虽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是故意摆出的这副姿态。 “不可能只是碰运气！”刘琳说道：“你们应该，早就把计划都做好了吧？不然那些预告又是怎么来的？” 耸耸肩，郝炘无所谓道：“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他们的死因都是我造成的，我认罪！” 叹了口气，刘琳有些无奈。这是她碰到过为数不多，会如此坦率就直接认罪的犯罪嫌疑人。 “还有那个出轨男。他老婆手机上的匿名视频我发的。他熬夜加班了好几天，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他那天要不是来买咖啡，我还真找不到什么方法解决他！可能我的手艺还不错，让这些人对我的咖啡都念念不忘吧！”慢吞吞说出最后几个字，他的表情颇为得意。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刘琳不断告诫自己，她还在工作中，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那祁肇呢？他应该不爱喝你的咖啡吧？”她继续下一个问题。 “说起这个.”他挑挑眉，说道：“有点好玩！” 见他态度轻佻，刘琳敲敲桌子，“注意回话的态度！” “行”郝炘配合地收起玩味的笑容，说道：“那个叫鞠奕部的男人。啧啧.没想到还是个情种！据我所知道的，这么多年祁肇这个老不死的，在公司将他打压得一点地位都没有。他居然还死心塌地地为他做事！” “什么意思？”刘琳问道。 “混成那样，我以为他至少是满腹怨气，很容易就会出卖自己的老板。所以，他是我唯一一个摊牌的。但他太死心眼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将小妹死前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只是不停地说，他对不起我们！然后.随我们处置！” “我反正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怕他去告发我。于是在发现说服不了他后，直接将杀害祁肇之事扣在了他头上。” 讽刺地笑了笑，郝炘端起空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反应过来放下杯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竟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他做的！驱蚊液虽说确实是他买的，但祁肇的那瓶，我半夜加了点东西进去。你说他死心眼吧，但确实又有点聪明.” “怎么说？”刘琳见他突然这么样，于是问道。 朝她扯了扯嘴角，郝炘带着疑惑道：“他居然知道了其中的规律。也不知是想保我，还是想赎罪。总之，他多管闲事地跑到小霜的办公室，做了多此一举的事情。” “你是说。他拷贝自己的死亡预告到电脑上？”刘琳想了想，问道。 他点点头，“我本以为祁肇毒发身亡后，自己可能就会被发现了。虽然监控没拍到，上面也并没有我的指纹，但警方一直找不到凶手，我总会被发现的！可没想到，他一顿操作后立刻自杀。直接将所有人怀疑的目光聚焦到了他身上。” 刘琳沉默。 郝炘苦笑道：“所以，我因此又逃过了一劫。” “你就从未想过，要收手吗？”沉默半晌后，刘琳问他。 “收手？为什么？”他反问道。仿佛直到此刻，郝炘也未觉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如果他们都是良好公民，不做那些无良之事。我为何要搭上自己，就为了干掉他们？本来余苏安在我这里，是没有任何漏洞的。她每天两点一线，从不做出格之事！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最后居然败在了贪欲之下。”郝炘讽刺一笑，到现在都感到颇为意外。 “那些她与外人勾结的视频，也是你拍的？”刘琳惊讶道。 “当然，没做生意后，我的时间更多了。一个原本生活如此简单的人，突然开始频繁和别人接触。这不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我的手上吗？”他理所当然道。 见刘琳沉默地看着自己，他继续道：“那家公司的人，看见视频后就开始疯传。传播速度蔓延得如此之快，这倒是我未曾想到的。” “别谦虚了，你将这些人摸得透透的，在我面前就不必再装了。”刘琳没忍住，出声道。 郝炘很慢地眨了下眼，看向她。无所谓道：“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是这样说的！你爱信不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说说你那天晚上是如何潜进医院的吧？”终于，她问到了整个事件的最关键人物。 他是起因，也是终点！一切的事情应他而起，他却死得如此潦草！ “潜进？这个词用得不准确。对付这个软脚虾，压根都不需要我费什么心思。不过就是乔装打扮了一下，正常地走进去将他解决了而已。”郝炘轻蔑地开口道。 “你把警方当什么了？”刘琳见他说得如此轻易，怒火渐渐自心中蔓延而起。 收起轻蔑的笑容，他正色道：“当警察叔叔啊！我可从没看不起你们。要怪就只怪祁郢作恶多端、自私自利！导致受伤了，亲戚和朋友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看他！” “我趁你的两名同事交接班时，穿着白大褂走进去。哼但凡当时病房里有那畜生的一个朋友，我都没法下手。可惜啊” 郝炘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进了病房，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看起来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他居然杀了小妹？然后藏了她的尸体整整十年！还耽误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十年时光！整整十年啊！”他们嗓音开始哽咽。 刘琳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安慰，但随后，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样的一个人，我一刀就解决了他！杀了他似乎很容易.”他喃喃道。 “不要这样说！”刘琳警告他。 没有理会对方的警告，郝炘苦笑一声，继续道：“那个将我们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让我们无一日安宁的人，我居然这么轻易.就杀了他？”一行泪，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刘琳问。 他任由眼泪不停地流，开口道：“宁姨和梅安，她们并未参与过我做的任何事情。我希望，你们可以看在我对这些事情供认不讳的份上，不要为难她们！”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但只要她们完全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刘琳抿抿嘴，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他低着头，小声说道。 “说吧，什么事？” “替我对方正和小霜说一声，对不起.” ------------ 最后 “喂！你到了没？” 一位身穿粉色羽绒服，头戴毛绒狗狗帽的女子，站在接机口朝电话那头声音超大地问道。 旁边的人时不时投来“友好”的目光，但注意力全在电话里的女子，似乎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就算是在嘈杂的大厅中，她的高音也算是拔尖的。 “来了.来了” 严霜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拿着手机，小跑着前行。 她要再不快点，林晓一会儿铁定要在大厅里用扩音喇叭呼唤她了。她可不想一下飞机就开始丢脸！ “这里.小霜，快来快来.”但还是迟了一步. 她跑得再快，也没能阻挡林晓殷切地呼唤。“咻”的一下，严霜将下巴上的黑色口罩拉上去，完美地遮住了自己即将丢掉的脸面！ 挂掉还在通话的手机，她乖乖地快速朝好友移动过去。 林晓见到她异常兴奋，熊抱了她一下后，连忙接过她的行李箱。 “你是不知道，你和叔叔阿姨出去旅游的这段时间，可把我无聊坏了！”拍拍好友凌乱的头发，她继续大声嚷嚷道。 “这不是我先回来了嘛！给你带了超多好吃的，一会全给你！”严霜拉了拉林晓狗狗帽上的两条绳子，超大方地说道。 “走，姐姐发工资了，一会请你吃火锅！”将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林晓示意她上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居然能等到你请客吃饭的一天？”夸张的音调，表达了严霜满心的受宠若惊。 “说什么呢，小点声！不然人家真以为我很小气呢！”林晓瞥了瞥四周，终于知道要在意一下别人的眼光了。 “好好好你最大方了。”严霜敷衍地说着，侧身钻进了副驾驶。 “快！给你个机会！还想吃什么，姐姐今天都买单！咋样？”林晓一边说，一边死命按喇叭，扯着嗓子喊道：“前面那车干吗呢？马路上跳舞呢？变道都不打转向灯，没素质！” 严霜刚下飞机，头还晕着呢！被她一嗓子，吼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搓搓自己的耳朵，随后小声道：“一会儿吃完饭，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你面试的地方？话说回来，你居然丢下叔叔阿姨，就是为了回来参加什么劳什子公司面试。在外面开心地玩不好吗？你非得回来受这罪？你缺班上还是咋滴？”她情绪激动地一连三问，却半天没得到好友的回应。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还不理我”前面没车，她抽空转头看了眼副驾驶座。 却看见她，表情凝重地看着窗外，说道：“不光是面试，我想去见见郝大哥和宁灵姐。听说，宁姨和小安也回家了.”说完，她扭头看了林晓一眼，又继续道：“方正.这段时间也没人去看望他.” 表情有些不自然，林晓嘟囔了句：“去看方正就算了，申请一趟也不麻烦。那个姓郝的，干嘛还要专门去看他，他当初那样利用你.”她吞吞吐吐说着，生怕自己哪句话伤害到了好友。 “都过去了。也许.就算当初我是清醒的，也未必不愿意”严霜在林晓的恐怖眼神注视下，声音越说越小。 见对方不好好开车一直盯着她，严霜直接赖皮道：“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讲！哎呀，你就陪我去嘛，我真的有点想他们了.” “你真是算了，你开心就好！别打扰我开车，新手上路就为了接你，我容易嘛我？”林晓假意不耐烦地回了句，随后指示严霜，“快给刘大忙人打个电话，喊她出来吃饭！一天到晚忙得人都见不着。你跟她说，姐姐难得请客，这次不出来就绝交！” “是，遵命！林大小姐！”严霜拿出手机，按下拨号音。 不多时，一辆吉普车的车尾里，传出某位女子的大喊：“刘琳，你个不讲义气的，本小姐再也不请你吃饭了.啦.！” 一个星期后 “您好，我是新来的员工严霜，今天过来报到！”踏进格外气派的公司大门，严霜走到前台，对着笑容友好，穿着正式的小姐姐自我介绍。 “好的，请跟我来！”对方走出前台，将严霜领到侧旁的电梯，直达六楼。 下了电梯后，她跟着前台小姐姐，一直走到走廊最尽头。 敲开财务室的大门，穿过外间开放式的办公桌，两人停在一间独立的，带有磨砂玻璃的办公室外。 “乐经理，人我带进来喽！您的新员工已送到！我就先下去啦！”前台小姐姐敲开玻璃门，对着里面一道窈窕的背影说道。 “好的，麻烦你了！”沉稳柔和的嗓音，传进严霜的耳朵里。背对着她的人，也顺势转过身来。 “乐经理，您好！我是来报到的员工，严霜！”这张脸也太美了吧！这是严霜看见自己新上司第一眼后，内心由衷地赞美。 不过，她的眉眼间似乎有些眼熟。像极了严霜认识的某个人，是谁呢？ 还没等严霜想起，对方便开口讲话了：“你好，欢迎加入我们公司！先带你参观一下财务室吧！”她没什么架子地走过来，眼睛带笑地对严霜说道。 “那就.麻烦您了！”严霜道谢，随后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走出玻璃门。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严霜已经将这家公司的基本运作摸得差不多了，目前一切都挺满意的！ 不过，作为财务人，哪有不加班的呢？ 于是，她在新岗位上还没待多久，便又开始了三天两头的加班生活。 就像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她的报表还没出来！她预备一会儿，先点份外卖填饱自己可怜的肚子后，再继续辛苦奋战！ 以最快的速度，在外卖平台上点了一碗面，“哎还要三十分钟，才能吃到它！”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正当严霜准备继续枯燥无味的数据工作时，忽然发现自己的电脑屏幕微闪了一下。她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犹豫地伸出手，她依旧拿起鼠标轻轻滑动了一下。 赫然，一张新同事的生活照，出现在她电脑桌面上！ 这个人严霜认识！是这家新公司采购部的刘主管！ 诡异的红色液体，从那张生活照中蔓延渗出. 缓缓地，蜿蜒淌下 本文完. 亲爱的朋友们，我的这本今天就正式完结啦！多谢你们这几个月的耐心陪伴！ 我在这里给宝子们拜个早年，祝你们天天开心，万事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