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皇帝装疯？ “快点！不许抬头！” 大夏皇宫，月黑风高。 一位老太监神色匆匆，嘶哑着催促。 四周甲士遍布，披坚执锐，如狼一般的眼神透着森森寒光，气氛森然。 听着老太监催促，苏玄默默擦了把汗，埋头加快了脚步。 要命！ 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天，就摊上了事！ 没错，苏玄是一名穿越者。 前世作为帝都三甲医院中医主任的他，穿越成为一名太医。 半夜，皇帝贴身大伴突然来到太医院，召正当值的他去未央宫。 皇帝生病了？ 瞧这架势，苏玄心里忐忑。 强打起精神，他默默随老太监来到灯火通明的未央宫门口。 “站住！” 两戈相叉，两名禁军拦住他。 随后检查了下他的腰牌 其中一人，在侧过他耳边时，低声警告： “进去后不许乱看，贵妃娘娘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声音充满寒意。 随后，此侍恢复面无表情，放行。 可就当李公公想领着苏玄往里走时，对方却突然伸手拦下了这位陛下身边的人。 “大胆！敢拦杂家！”李公公声音尖利。 “娘娘有命，只准当值太医入内。”侍卫丝毫不为所动，皮笑肉不笑：“李公公，不好意思了。” “陛下病重，杂家乃陛下随身服侍之人，尔等擅拦咱家，可知该当何罪？！” 李公公指着侍卫大骂，愤怒不已。 蹭！ 可迎接他的，却是两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刀。 李公公脸色瞬间难看。 而见到这一幕，苏玄心头狂跳。 李公公作为陛下的贴身大伴，却被拦下... 而且，刚才那位侍卫耳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未央宫，只感觉前面是龙潭虎穴。 脊背冒出一股寒意！ 苏玄不敢多想，跟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侍女，来到寝殿。 “陛下，娘娘，苏太医已到。” “进来。” 苏玄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也不敢多看，低着头先行了个礼。 “微臣太医署太医苏玄，拜见陛下，参加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快来给陛下瞧瞧这是怎么了。” 一个雍容动听的声音，着急催促。 苏玄不敢耽误，连忙上前。 只见龙床边上，坐着一个丰腴窈窕，明艳动人的宫装女子，正以手帕掩面，暗自垂泪。 这应当就是那位独专后宫的林贵妃了。 听闻其父，乃先帝赐下的异姓王，权势滔天。。 而此时，床榻之上，一位英俊阴柔之相，身穿黄袍之人，神色呆滞，宛若失魂。 苏玄心里一跳，皇帝咋了？ 只能颤声道：“微臣需要先诊脉。” “快些。” 林贵妃让出位置。 苏玄上前，拿起皇帝的手，把住手腕。 只是初一上手，他有些异样。 这手...好滑嫩。 不过，他没在这方面多想，很快，便眉头皱起。 皇帝脉象杂乱，滑脉下沉。 他立马转头，准备询问贵妃陛下发病前的事。 “娘娘...” 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 让他心里一激灵，嗓子一堵。 “太医，怎么了？” 林贵妃神色垂泪，眼神充满关切，仿佛刚才那眼神从不曾出现。 “没，没什么，陛下脉象杂乱，容微臣再确认确认。” 他慌不择路，赶紧转过头去。 准备随便再给皇帝摸摸，就找个借口退下。 该死，刚才林贵妃的眼神让他很不安。 苏玄心中发乱，手上摸到了皇帝的腹上，寻着督脉按压。 当摸到皇帝檀中穴时，他突然，摸到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继续往下按了按，然后迅速回弹。 这..... 他瞳孔迅速睁大。 林贵妃脸色狐疑。 而下一秒，原本躺在龙榻上，失神的皇帝，突然张口，朝着苏玄，发了癫地咬去。 顿时，寝殿大乱。 “陛下” “陛下又犯病了” “来人...” 一阵手忙脚乱后，发了疯的皇帝终于安静。 而被扑倒在地的苏玄，面无血色，从地上爬起来。 “微臣无能，看不出陛下是何疾病，娘娘恕罪。” 苏玄说这话时，心中如擂鼓在响，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因为刚才，那位“发疯”的皇帝，把他扑倒后，竟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布。 这说明，对方在装！ 对方为什么会装，并塞给他一张布条？ 这用屁股想都想得出来！ 事大了！ 而且，好像当今天子还是个..... 靠，信息量过大！ 苏玄此时感觉脑子无比混乱，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这时，他感受到俯下的后背，传来一道冷光。 让他如芒在背。 “太医辛苦了，那就退下吧！” 林贵妃的声音变得清冷，高高在上。 苏玄听到这，如蒙大赦，赶紧起身，整理好药箱，背着药就快步往外走。 一刻不带停留的。 而且，他感觉得到，林贵妃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就在他要踏出殿门时， 一个声音让他身形一僵。 “慢着！” 苏玄僵硬地转过身去，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娘...娘娘，还有何事？” 大殿烛火摇曳中，林贵妃脸色晦暗不明。 摆了摆手。 下一秒，门口的两个侍卫凶神恶煞，一左一右，将他架住。 苏玄脸色大变，急呼。 “娘娘这是何意？” 不理会苏玄的惊呼，两个侍卫迅速开始搜身。 苏玄见侍卫搜身，立马汗毛倒竖起来。 如果皇帝给自己的布条被搜出来了，自己只有一个下场。。 苏玄心念如电。 他捂住药箱，高声急呼：“娘娘，微臣虽位卑，却也是太医署太医，岂能如此辱我？” 林贵妃却已转过身，不搭理他这小卒子的申诉。 侍卫见他捂着药箱，毫不客气地抢夺。 “松开！” 呵斥着，一把粗暴地推开苏玄，将药箱直接倒过来往地上一倒，顿时各种杂瓶瓶罐罐摔了一地。 “不可！” 苏玄连忙扑向其中一本写着【伤寒杂病论】的书籍，将其死死抱在怀里。 苏玄硬挺着挨了好几拳后，慌张地将书赶紧扔向旁边的烛火台。 结果，自然没扔中。 “啪嗒” 书无力掉落在了地上。 动静惊动了贵妃，只见对方转过脸来，走了出来，眼眸眯眼危险的弧度。 “有趣！” “藏着什么？” “拿来给本宫看看” “是！” 侍女捡过掉在地上的《伤寒杂病论》，双手奉了上去。 “娘娘，不要打开！” 苏玄一声惊呼，闭上了眼。 ------------ 第2章 惊魂搜身 而林贵妃则看了他一眼，接过那本《伤寒杂病论》，一双素手翻开。 下一秒， 只见，原本贵妃那张清冷华贵的脸，飞起一抹绯红。 冰冷的眸子也升腾起一抹惊怒！ 啪！ 林贵妃将【伤寒杂病论】一把甩在苏玄脸上，“好胆” 她脑中闪过刚看到的羞人画面，眸子越来越盛，但耳朵传来的灼热，让她声音都变了 苏玄低着头，将书捡起来，小心道：“娘娘，微臣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打开了！” “你还有理！” 林贵妃差点破防。 这厮借着【伤寒杂病论】的封面偷藏黄书也就罢了，竟然还在里面配图！ 那清晰的男女交媾插画，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苏玄暗道一声好险，自己平日里也没啥爱好，就是喜欢研究一些古代的房中术。 可也正因为此，才能转移贵妃的注意力。 要想保留一个大秘密，往往需要丢出去一个小秘密。 “微臣该死，污了娘娘的眼！” 苏玄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讲好就收，不敢玩的过火，赶紧认错。 “滚！”林贵妃冷淡一声。 苏玄生怕对方反悔， 赶紧离开。 心里则在暗骂。 好一个蛇蝎妇人。 你还我清白。 老子都差点社会性死亡。 不过，好险，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那张贴身藏匿的布条就要暴露、 看着苏玄走远，一位容貌秀丽的贴身侍女悄然来到林贵妃身边，低声问道：“娘娘，就这样放这小太医离去，万一？” 林贵妃收敛神情，脸上的愤怒、厌恶瞬间消失不见，眼睛满是漠然。 “本宫为父亲起势，还需多点时间准备” “陛下发病的消息绝对不能泄漏出去，至少今晚不能。” “去，红桃，你去盯着他。” “挑个机会，就——” 林贵妃用手指优雅地在脖子前划了一下，面无表情。 对一切可能的纰漏，都应该扼杀在摇篮里才是。 “是！” 名为红桃的侍女利落点头，快步离去。 另一边，苏玄离开未央宫后，脚步丝毫不停，直直往太医署走去。 他心中一直紧绷着，夜色呼啸的风犹如催命符。 事态重大。 新帝疑似被软禁，在向他求救。 昔日先皇无子，病重危急时，国朝动荡，在这紧要关头，当今陛下被人从宫外迎来，朝廷内外震惊。 如今，才过一年半载，这位新帝落到如此局面! 里面藏着的东西，让苏玄毛骨悚然！ 虽然他在林贵妃面前混过了一关，但他心里隐约感觉，自己如今处境愈加凶险。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自己。 终于，他来到太医署门口，快步走进去，来到自己的居所，打开暗门，进了密室中。 在太医署，每个太医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房间，用以调配各种药方。 而其中通常会在地下设置一个小隔间，用来验证一些可能有毒的方子，避免造成危害。 他直奔密室角落的橱柜，用随身钥匙打开最底下那层。 拉开柜门后，苏玄看向那一排整齐的密封瓷瓶，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眼中光芒闪烁，犹豫了片刻，先朝鼻子下方抹了点东西，再从中取出一个狭口白玉瓶。 “咚” 他打开瓶塞， 将粉末洒在周围空气中。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开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太医可在？” 听声音是个宫女。 “苏太医？奴婢突然发病，还请苏太医帮忙救治！” 宫女语气透着焦急，然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 可苏玄听声辨气，心头一跳。 不仅没有理会，反而屏住呼吸，不敢发一丝动静。 “苏太医？您在哪？奴婢痛的快不行了！” 声音开始带着哭腔。 “苏太医？” “苏太医？” “……” 密室外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每个角落都被查看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苏玄猛然意识到，叫“苏太医”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响起了。 砰！ 突然，密室的大门被猛的撞开。 “找到你了！” 一个玩味而又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太医！” 宫女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如刀尖般锋利。 “原来您在这啊，害奴婢找的好苦！” 宫女戏谑地看着眼神骇然的苏玄，冷笑着走上前来。 “请苏太医走一趟吧。” “去哪？”苏玄脚步后退。 宫女一步步靠近，猛然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苏玄当胸刺去。 “当然是去西天！” 苏玄驴打滚狼狈躲过，心里大急，数着息。 而宫女一击不中立马追击，反手一刀。 刺啦！ 苏玄极力退后，却依然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让苏玄直冒冷汗，只差一点点，自己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苏太医，挣扎也是无用，还是早些上路吧！” 宫女明显受过严格的训练，匕首刺来的角度充满了刁钻狠辣。 苏玄用尽了生平的力气，左躲右闪间还是被划上了好几刀。 “怎么还不生效！”苏玄心中大骂。 砰！ 宫女一脚将飞来的最后一张椅子踢碎，看着已经退无可退的苏玄，犹如看着待宰的猎物。 “苏太医，下辈子小心点，开罪了娘娘。。” 宫女猛一蹬地，准备以一个突刺结果了对方。 可下一秒，她突然感觉脚一软，踉跄间竟然差点摔倒。 苏玄见状狂喜！ 虽然从对方进入密室仅仅十数息时间，但苏玄从未觉得时间竟然如此漫长过。 宫女甩了甩脑袋，匕首插在地上，想用力支撑起身子。 苏玄猛地一脚，将匕首踢飞。 扑通！ 宫女失去支撑，重重砸在地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宫女艰难抬起头，神色愤怒，对苏玄质问道。 可一向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苏玄哪里有这个好心解答宫女的疑惑，反而是抱着趁她病要她命的想法，悄悄摸起一根用来捣药的圆棍。 他举着圆棍，绕到宫女背后。 哐当就是一棍，将反应不及的宫女直接干翻在地。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将宫女结结实实地捆了个龟甲缚的造型。 没办法，绑人也是个技术活，苏玄只会这种绑法。 为保万无一失，他用另一根绳子甩过房梁，将绑好的宫女给吊了起来。 这样神仙来了也难逃。 做完这一切后，苏玄心里的不踏实感才稍稍减退一点。 刚只惦记着活命，现在反应没过来再看，这宫女的身材竟然这么好。 但他可没打算怜香惜玉， 苏玄一盆水直接浇在宫女头上。 哗啦！ 宫女猛的惊醒，看到近在眼前的苏玄，本能就要拔刀。 可被五花大绑的她如何能做到？ “别挣扎了，越挣扎越紧。” 苏玄提醒了一句，看着宫女愤怒冰冷的神情，淡淡道：“我们谈谈吧。” ------------ 第3章 驯服宫女 宫女奋力挣扎，可其身上打的却是活结，越勒越紧。 不一会，绳子就顺着对方凹凸有致的娇躯深深勒进了肉里。 虽然其身着宽大的长袍，但此刻也是身材尽显。 苏玄看的暗暗咋舌，此女的身材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火爆。 “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 苏玄指了指她一览无遗的娇躯，。 宫女低头一看，顿时羞恼无比。 “放开我！” 宫女咬牙切齿地看向苏玄。 “你可知我是何人？竟然敢如此对我，小心你的狗头！” 苏玄闻言只觉好笑，你都要杀我了，还用这个来威胁？ 他嘴角轻轻翘起，看着宫女丰腴的臀部，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啪！ 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响起。 “淫贼尔敢！” 宫女一声闷哼，双目如血的看向苏玄，如果眼神能杀人，苏玄估计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淫贼？” 苏玄邪笑，眼神爬上宫女的另一座高峰。 宫女面色一变，正待再说什么，苏玄突然一把直接捏住，将其话都堵了回去。 虽然有些无耻，但对付这种女人，这无疑是最快攻破其心理防线的方式。 在一番折磨后，宫女面色颓唐。 苏玄趁热打铁，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虽然捏开宫女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宫女神色惊恐，以舌抵颚，死死顶住药丸不让其落入腹中。 这种情况下，对方掏出来的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苏玄见状，只是用指节轻敲了一下宫女胸口的某处穴位，宫女便忍不住张嘴一呼。 他看准时机，轻推宫女下颚，那粒药丸便顺着喉咙滑入宫女腹内。 “你给我吃的什么？” 宫女大力咳嗽，惊怒不已。 “好东西！” 苏玄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又从瓷瓶中倒出一粒，然后拿来一杯水，将药丸捏碎后丢进水中。 药丸入水即化，将那杯水染成了渗人的墨绿色。 苏玄将水给宫女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倒在地上。 呲呲呲！ 石板地面立马冒出大量的泡沫。 宫女瞳孔一缩，连石板都能腐蚀，那自己的肚子？ 果然，宫女感觉腹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这股疼痛是如此强烈，瞬间就让其大脑一片空白，只余身体的本能反应。 其脸色苍白无比，全身肌肉痉挛，豆大的汗水一颗颗涌出。 宫女用尽全力看向苏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苏玄估摸着时间，眼看宫女快不行了，便以一种特殊的指法在其腹部敲击了几下。 随着苏玄的这几下敲击，那股恐怖的剧痛瞬间消失无踪。 宫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在地下汇聚成了一滩，浑身湿哒哒的，凸出令人血脉膨胀的弧度。 “现在能谈了吗？”苏玄忍住内心的火热，或再度问道。 宫女眼中的惊怒此时被恐惧替代。 刚才那如万蚁噬心的痛苦让人几欲发狂，她不想，也不敢再承受第二次了。 “..你，，，想谈什么？” “很好，看来我们终于能平等对话了。” 苏玄笑着从地上拉起一把椅子，坐在了此女对面。 红桃心中暗恨，看了看身上的绳子，再看了看地上的泡沫，你管这叫平等？ “我喂你吃的药丸叫阎罗丹，外面由一层蜡衣包裹，一旦破裂，立马穿肠烂肚。” 苏玄说此话是笑着说出的。 就是想报复这女人。 刚才想要自己命，现在攻守易形，老子不得整整你。 红桃在听到“阎罗丹”三个字后就开始冒冷汗，在听完“穿肠烂肚”后更是脸色惨白。 “不过放心，那层蜡衣是我的独家秘方，只要定时由我施以指法按摩，就不会轻易破碎。” 苏玄继续说道，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宫女惊疑。 “很简单！” 苏玄打了个响指。 “我问你！” “宫内现在是不是被贵妃隔绝了？” 红桃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苏玄听到确切答案，心头一凛。 “你既然是贵妃的心腹，你应该知道怎么能出宫？” “说吧！” 红桃赶紧摇头， “你逃不出去的，娘娘做事谨慎，就算有娘娘的令牌你也跑跑不远。” 苏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对方凹凸有致的身体道： “令牌？” “姑娘身上就有吧！” 说着，就朝着此女腰间摸去。 红桃陡然色变，拼命挣扎，声音变得尖利。 “滚开。” “别摸我。” “娘娘知道会杀了我的！” 见她反抗激烈，嘴中叫骂着，苏玄不得起手，脸色一冷！ “你没有选择，要么赌一把不会被发现，要么现在就去死。” 阎罗丹再次发作。 红桃身体猛的一抖。 只是片刻，她便面色惨白如纸，脸上爆出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砸落在地上，铿然作响。 这次的剧痛比之前那次还要更强烈！ “求...求你...” 她绝望地看向苏玄，勉强在喉咙中挤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苏玄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自己在挣命，时间宝贵。 现在是熬鹰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一步到位驯服这位贵妃心腹，那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 不过苏玄对自己亲手所制的阎罗丹极有信心，任你是如何钢铁意志，在此丹的折磨下，也早晚要被炼成绕指柔。 她默默数着息，当他数到差不多二十的时候，宫女终于撑不住了。 “腰牌，在我怀里...” 此时的宫女连认输都几近无力。 苏玄将头稍微凑近，问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在我...怀里！” 宫女用尽全身力气嘶喊了出来，但在苏玄听来，也只是勉强能听清而已。 啪啪啪！ 苏玄换了种指法，在宫女全身敲了一遍，疼痛这才慢慢缓解下来。 “阎罗丹发作只有三次机会，一次比一次强烈，如今已经发作了两次，如果第三次发作，神仙也救不了你。” 苏玄说着，伸手在此女怀里探去。 手顿时陷入一片硕大的柔软中。 让他紧绷的心为之一荡。 他报复性地狠狠捏了一把， “哼” 红桃痛的嘤咛一声，紧咬着嘴唇，眼角含泪。 苏玄没管这些，把玩间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事。 顺手掏了出来。 是一枚银色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林”字。 见东西到手，他看着羞辱含泪的红桃姑娘，也不觉得可怜。 “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先不放你下来了，到时候若真追查下来，你也只是被我擒住迫不得已而已。” 此时苏玄的形象在红桃已经畏服，她怯懦地点点了头。 甚至觉得苏玄能逃的越远越好，她再也不想受到刚才的痛苦！ ------------ 第4章 借刀杀人 “吱呀” 太医署，一间房门打开。 一个人影脸色阴沉，背着药箱快步从里走出。 窗外漆黑一片，萧瑟秋风，吹得凛冽。 只有走廊里的红灯笼，映射如血。 此时，苏玄心头一片彻骨冰寒。 因为他刚才从顺从的红桃口里，得知了贵妃的阴谋。 其与其父早已有谋反之心，老皇帝无子，谁知道突然宫外冒出了个接班人，接下来新帝被算计，父女二人准备借着新帝生病，国不可一日无君，实行摄政，随后结果可知。 这晚，正是这对父女的窗口关键期。 明天，这对父女就会动摇朝廷。 而这打破了他的计划。 他原本是想拿到令牌逃出宫外，从此天高任鸟飞，根本没想过卷入这场浑水。 到时候，自己这个小角色，应该没人惦记。 现在得到真相，他浑身感觉冰冷 就算他今晚逃得了皇城，逃得了大夏？ 作为今晚的知情人，林贵妃父女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心有不甘，现在他只能冒险了。 想着，他往袖口内衬一个夹层掏了掏。 拿出一条布条。 正是新帝装病时暗中塞给他的布条。 本来不想涉入的他走投无路，现在只能站在新帝这边，搏一搏出路了。 当他眯着眼，借着微弱的灯看清楚布条上的小字时， 皱了皱眉。 上面是廖廖几个名单。 最上面的名字，他认识， 勾鸿轩，威武大将军，武将之首。 当初就是这位老将军，护送新帝回朝。 显然，这上面的名单是新帝信任之人。 塞给自己，就是要自己传递消息给这些人。 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送到这些人手中，才能阻止这场风暴。 有贵妃令牌，自己出宫应该没问题，但由何人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这些大臣，却是个问题。 自己不说其中的风险之大，就算自己愿意冒险，但凭借自己区区一个面生的太医，能不能见到还两说呢。 这里面断然不能出错！ 一步踏错，小命难保！ 传递信息之人，必须是一个具有相当地位，且绝对可靠的。 突然，苏玄眼睛一亮。 李公公不就是一个绝佳人选吗！ 而且十有八九，新帝这张布条本来就是给李公公准备的。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李公公人在哪？ 之前是李公公将自己带去未央宫的，可其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等自己出来后，却不见其身影。 他现在会在哪？ 以对方的地位，那些禁军暂时也不敢对其怎么样。 敬事房！ 苏玄想到其身为敬事房总管，应该会被软禁在其居所。 ，想到这，背起药箱，苏玄往静事房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都一直提在嗓子眼。 手里揣着整个大夏的命运，他都喘不过气来。 路上万一遇到巡逻的侍卫，出了什么纰漏....。 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 在快到敬事房时，苏玄一转角，赫然出现了一队侍卫的声影。 “站住！” 侍卫们同时也发现了苏玄，领队立马大声呵斥。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苏玄心中叫苦，停住了本能想要退回去的脚步。 这时候要是一退，那真是什么也说不清了。 “本官乃太医署丙等太医苏玄，奉贵妃娘娘之命前往未央宫问诊。”苏玄强压下心头紧张，切声道。 “哼，未央宫可不是往这个方向！” 领队眼神锐利，手握刀柄，一副随时抽刀出鞘的样子。 “本宫初晋太医，对宫中路线尚不熟悉，可能是走错了。” 苏玄想蒙混过去。 “大胆！我看你是居心叵测！” 领队却不好糊弄，挥手下，侍卫顿时向苏玄逼近过来。 苏玄无法，只得向领队低声道：“这位统领，可否借一步说话。” 领队闻言好似受了莫大侮辱一般，直接将刀抽了出来，寒气四溢道：“你是想贿赂本统领吗？！” 苏玄逼不得已，只能稍微拉扣胸前的衣襟，露出贵妃令牌的一角。 统领见状立马脸色大变，躬身欲跪。 苏玄立马拉起他，在其耳边说道：“统领，本官是奉贵妃娘娘密令，有要事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说实话，苏玄是不想现在动用贵妃密令的，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被贵妃得知，那这块令牌就失去它的作用了。 但此时情况紧急，苏玄也不得不用了。 统领连连点头，低声回道：“我懂！我懂！” 随后大手一挥。 “弟兄们，撤！” 其他侍卫也无二话，立马随统领快步离去。 苏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也加快了脚步。 来到静事房后，苏玄果然找到了神色焦急无奈的李公公。 李公公看到苏玄也是脸色一变，急身上前。 “苏太医，你怎么来了，陛下究竟如何了？” 苏玄将情况快速向李公公通报了一番。 “什么？！摄政？！乱臣贼子，果真是乱臣贼子！” 李公公惊怒不已。 苏玄将令牌与新帝给他的布条一齐递了出去。 “皇城内外，贵妃眼线遍布，这是出宫令牌，这是陛下手谕1” “李公公，为今之计，也只有请您速速向名单上的重臣通报此事，速速救驾！” 李公公面露忠毅，毫不犹豫地接过令牌和布条。 ”想不到苏太医赤胆忠心，为陛下做了这么多，日后必在陛下面前美言！“ ”杂家且去，必救陛下与水火！” 说着，对方在房间内某个隐秘的角落，旋转了某个凳子，立马一个地下暗室开启。 借着，对方的人影匆匆消失在黑暗中。 苏玄看着这一切，自己看来找对了人！ 可没等他得意多久，外面便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紧随着， “砰” 大门被撞开。 一大队拿着火把的禁军冲了进来。 “大胆贼子，逾越宫禁，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一群人蜂拥而上，将苏玄给架住，刀斧上的寒光激他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敬事房李公公人在何处？” 一人狠狠揪起就是苏玄的头发，火光之下，面色狰狞。 此人正是之前在未央宫门口给苏玄搜身，并警告他的那位禁军。 “你们为何抓我，李公公之前说身体不舒服，我来瞧瞧，怎么了，我是太医，你们怎能如此无礼，至于李公公，好像有走了！”苏玄心中惊惧，万万没想到贵妃那边反应这么快，连给自己躲藏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不肯承认。 “不老实!” “搜1” 顿时，整个敬事房被搜的底朝天。 但没有结果。 这时，那位禁军小头头面色难看，直接对着苏玄肚子就是一拳。 “说，那老太监去哪了，不说老子杀了你！” “呸，狗东西，有种杀了我！” 剧痛之下，苏玄也被激起了凶气，朝着这小头头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艹，找死！” 那小头头大怒，拔刀欲落。 被手下拦住。 苏玄继续破口大骂。 “到了贵妃娘娘那，看你怎么嘴硬！” 那小头头心中怒极，但还要带人跟娘娘交差，只能忍住。 “带走！” 就这样，尽管苏玄一路上试图通过激怒这些人来拖延时间，但还是被带到了未央宫。 “跪下！” 前殿里，苏玄被踢了两下膝盖，跪到在面孔冷若冰霜的林贵妃面前。 在其身侧，还有埋头跪下，娇躯颤抖不已的宫女红桃，以及刚才放他离开的禁军领队。 宫女红桃看到苏玄被抓过来后，眼神闪过一抹恐惧，头低的更低了。 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你好大的胆子！” 贵妃一声，惊雷炸起。 一双美眸如利剑一般，狠狠扎在苏玄头上。 “给本宫交代，你到底干了什么？” “不然，就死！” 随着这一声惊怒落下，大殿内温度骤降。 苏玄汗流浃背，贵妃可是真会杀人的。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惊慌的通报。 “娘娘，玄武门外，文武重臣在叩皇城！” ------------ 第5章 大卸八块 林贵妃神色一顿。 此刻，文武重臣怎么会一同前来？ 难道是泄露了消息？ 她一双桃花眼满是阴翳。 “谁！是谁走漏了消息！”她厉声道。 周围一片嘘声，谁也不敢吭气，大气都不敢出。 贵妃冷哼一声。 “来了又如何，难道本宫会怕！” “红桃，拿我令牌出城，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我父亲，说情况有变！” 红桃半晌无言，心里却如同擂鼓一般。 贵妃眸子冷厉一飞。 红桃一个颤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是你！是你泄露了消息！”贵妃厉声道。 “请娘娘赎罪，红桃，红桃不过是丢了令牌……”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苏玄一眼。 贵妃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很好！” 她白皙手指握成了拳状。 如此紧要关头居然掉了链子。 “娘娘！那群武将们说，再不开城门，他们，他们就强行闯入了！” “放肆！”贵妃厉声道。 “本宫还没死！” 凤袍之下，贵妃的胸脯不住起伏。 导致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她冷厉地看向红桃，眼中满是杀意。 “来人了，拉下去，给我大卸八块！” 红桃一听，惊恐万状，大呼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是被这个小太医坑害了啊！” 很快，红桃就被拖了下去，凄惨的叫声久久不绝。 “轮到你了，小太医！”贵妃冷笑了一声。 “你坏了我的大事，我不会轻易绕过你！”贵妃冰凉的手指缓缓划过苏玄白嫩的脸颊。 苏玄心中暗叹，刚才还为那个小侍女可惜，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可惜他除了医术和侍弄草药的本事，其他本事一概没有。 “娘娘，城门是开还是不开啊！”太监急得一头冷汗。 贵妃思忖了片刻，幽幽道：“开吧，不过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暂不见客。” 太监得令，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小跑着离开了。 “把他带到偏殿，我亲自审问！”贵妃冷声道。 皇宫的偏殿，依然雕栏玉彻，处处透着皇权的矜贵和威严。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苏玄实在不知道贵妃要怎么对付自己。 但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被捆着的手勉强摸到了衣袖，很快就在袖口处摸到了自己藏着的一枚刀片。 经过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刀片给搞了出来，一番操作，捆着自己的绳子被割断了一根。 绳子断了一根，也就手的活动范围大了点。 他可没打算给自己全部解开。 这皇宫里面，他能逃到哪里？ 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骗过贵妃，让她以为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从袖口摸出一个白玉瓶子，用牙咬掉了封口处的活塞，朝里一看，神色一颓。 五花八门神奇药丸居然只剩下三颗，三颗还是同一种！ 还都是合欢散。 心中正懊恼出门没多备一些断肠散，脑尸丹之类的东西，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急忙将玉瓶放入身后，同时装作自己依然被捆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 贵妃显然已经递出了消息，让她父亲延迟出兵，不然，这脸色也不会这么好看。 看她心情不错，苏玄胆子也大了一些。 “娘娘，微臣就是一时糊涂！不如你放了微臣吧！”他昂声说道。 “放了你，你想得美！”贵妃审视着他。 “说，你究竟用什么东西煽动了那帮文武重臣！”贵妃手持一把匕首，在苏玄白皙的脸蛋上拍了拍。 “听说太医署新晋的小太医摸样俊俏，惹得很多宫女脸红耳热，那如果我在你这脸上杵两个洞会怎样？” “娘娘……”苏玄语似叹息。 他实在不想在贵妃身上用合欢散。 用了合欢散，必须找人交媾，届时不知道多么狼狈不堪。 不管怎么说，贵妃也是美人一个。 苏玄愿意用别的毒药对付她，却不愿用合欢散这么残忍的毒药。 “你说还是不说？”贵妃的刀逼近了苏玄的脸蛋。 “娘娘，微臣不过是拿了娘娘的令牌和自己的一封书信，目的不过是想要娘娘放弃涉政。” “凭你？”贵妃语气森然。 “微臣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亦不能阻挡大势，但是微臣还是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啪！”贵妃一巴掌打在了苏玄脸上。 力气不大，但是苏玄还是楞住了。 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打过。 半晌，贵妃忽然说道：“做我的人，为我所用，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苏玄白皙的脸有些发红，也不知是巴掌印还是其他。 他思忖了片刻说道：“不知娘娘是看中了微臣什么？” “看中你这张脸稀奇吗？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这张脸变得恐怖骇然，永远也见不得人！” 贵妃娇艳如花的脸蛋带着狠厉，似乎并不像是开玩笑。 忽然，苏玄笑了。 “微臣不才，一介小小太医，但微臣亦有心中大义。微臣不愿臣服任何人，惟心所向。” 贵妃看向苏玄，脸上都是不甘。 然后，她一把掐住了苏玄的脖子，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苏玄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再不出手，恐怕再无机会。 他的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一把捏住了贵妃的下颌，另外一只手把玉瓶拿过来，朝她嘴里一倒。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快又流畅。 贵妃只感到嘴里两个丸子咕噜一下进了喉咙。 她身子一震。 “你给我吃了什么？” 苏玄趁机把身上的绳子全部扯开，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以为自己吃了毒药而瘫软的贵妃，说道：“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会要你的命。” 说完，直接对着贵妃上下起手，要摸出出城令牌。 贵妃一把捉住苏玄的手，惊叫：“你想干什么！” 此刻的她已经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了。 同时一股热浪遍布全身。 一瞬间，苏玄发现，好家伙，贵妃的脸已经红的好像中秋吃过的蛋黄。 他才想起，刚才一时着急，居然把合欢散都喂给了贵妃。 完了，贵妃今日可难逃一劫了。 ------------ 第6章 权当解药 贵妃浑身燥热，脑子也逐渐无法清明。 她一把抱住了苏玄，身体如同蛇一般扭动。 “贵妃……放，放开我……” 苏玄穿越的原身，自小对医道痴迷，放在苏玄那个年代，就是妥妥的书呆子。 因而体格一般，力气也不大。 如今被贵妃欲火焚身这么一缠，居然动弹不得。 跟贵妃私通，那可是死罪！ 饶是苏玄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勉强抬起手，抵在贵妃胸口，想把她给推开，却忽然一个温软的嘴唇直接堵住了自己的嘴。 啊……这…… 苏玄还以为是贵妃难逃一劫，却没想到，难逃一劫的人居然是自己。 罢了罢了，既然是他造下的孽，那就让他来承担这个果吧。 安心做贵妃的解药好了。 他索性放弃抵抗，直接抱住贵妃滚烫的身躯。 “小太医，你给我下的是合欢散……” 两人耳鬓厮磨之际，苏玄忽然听到贵妃喃喃说道。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对合欢散的效用可是非常了解。 一旦食用，被情欲控制住，绝不可能理智地思考问题。 他半睁开眼，看向贵妃，发现对方正万分迷醉，一脸迷离。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还是安心当好这个解药吧。 “小太医，你就这么想得到我？” 忽然贵妃又喃喃说道。 他猛地一惊，骤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地看向贵妃。 贵妃娇艳如花的脸庞依然红扑扑，如同熟透的苹果。 半张着凤眼，眼里波光荡漾。 “小太医，敢觊觎皇帝的女人，你胆子可真大！” 苏玄猛地后退一步，看向贵妃。 哪怕此刻的她酥胸半露，苏玄也没心情了。 他的合欢散居然对她没用！ 贵妃笑了笑，扭着腰肢贴到了苏玄身上。 “现在知道害怕了？” “娘娘我……” “只要我现在大喊一声，外面的侍卫就会冲进来，将你大卸八块！另外，诛你个九族应该不成问题。” 苏玄被贵妃火辣辣地贴着，却不敢动弹。 记忆中，无数张脸孔一一浮现。 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 无数的画面浮现。 都是父母的慈爱，兄弟姐妹的友爱。 晋升太医时，举家欢庆。 作为扬州一个小小的书香门第，能出一位太医时莫大的光荣。 可此刻，他居然要为家族带来诛杀的命运，那可就…… 咳咳，有点可笑了。 “娘娘勿要冲动，刚才微臣不过是在替娘娘检查身体罢了！”忽然苏玄一脸正义地说道。 “什么？”贵妃露出一丝哂笑。 “你刚才在为我检查身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完，贵妃直接拉开自己的凤袍，再不是什么酥胸半露了，而是春光大泄。 白皙娇嫩的身躯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移不开眼。 可是苏玄却咬牙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没错，而且微臣已经查到了娘娘的病症。” “是吗？” 贵妃冷哼一声，将袍子朝身上一舞，坐在了榻上。 “你说。” 她阴森森看向苏玄，似乎在说，我就听你编，编的不好，我就要你好看！ 苏玄稳定了心神。 “娘娘的乳腺有问题，并且问题还不小。” 他的确摸到贵妃的胸上有结节，并且还不小。 如果不及时散结的话，也有可能发展成癌症。 “乳腺？”贵妃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是，就是……”苏玄朝着贵妃的胸上指了指。 贵妃柳眉微蹙。 她的胸部的确常常胀痛。 并且，她阿娘就是胸部胀痛，最后溃烂流脓而死。 她也看过不少太医，因为生病的地方比较特殊，因而一直药不对症。 “你能治？”她问。 “微臣能治。”苏玄急忙点头。 “好，那就给本宫好好治病。” 苏玄抬头看向贵妃，发现她已经如同常人，便忍不住开口道：“娘娘你……为何对合欢散毫无反应？” 贵妃冷厉的眸子一飞。 “本宫不是毫无反应，只是你的药还不足以控制本宫太长时间。” 说完，贵妃水袖一挥。 “滚吧，本宫乏了。” 苏玄瞄了一眼这个邪性的林贵妃，低头缓缓退出了偏殿。 宫殿外，已是黄昏，周围除了巡逻的侍卫走来走去，再无别的声音。 苏玄暗想着，也不知新帝给他的那张布到底写了什么。 今日这事是怎样了结的。 看贵妃的样子，应该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只不过起兵造反的日期要推后一点罢了。 贵妃其人阴险毒辣，心思如海，难以猜测，苏玄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大意，搞不好真来个满门抄斩。 人家穿越，吃香喝辣，坐拥美人，玩转朝堂，他倒好，一来就嘎了，岂不是太窝囊了。 来到太医署，自己的房间，他脱下外套鞋袜，睡了下来。 这时门外一阵吵闹。 “苏玄回来没有！” “回来了！” 接着，一大帮人冲进了苏玄的屋子。 这帮人也不是别人，都是一帮太医，只不过每一位都比他年长。 “苏玄，你还能睡得着！” 说话的叫做白云飞，是太医署一品太医，相当于三甲医院的院长。 “发生了什么事了？”苏玄一脸懵。 “今日你是不是给陛下看病了？”白云飞问。 “对呀。”苏玄点头。 “哼，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一定是你医术有纰漏，害了陛下！” “可我并未开药。”苏玄说。 “正因为你没开药，才耽误了陛下的病情！”另外一名太医说道。 大家义愤填膺，一个个虎视眈眈看向苏玄。 “陛下要问罪，就由你担着！” 苏玄轻轻笑了一声。 那皇帝如今被贵妃挟持，病情那也是贵妃控制的，关他屁事，他才不背锅。 “那就等陛下问罪的时候再说吧。” 苏玄语气不耐，说完直接躺了下来。 “你才来太医署几天？居然这么猖狂！给陛下看病就不得了？上天了是吗？”一名太医愤愤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看到对方不依不饶，苏玄只能坐起来。 “从此刻起，你去药房侍弄药材，没我的批准，不准给任何人看病。”白云飞说道。 ------------ 第7章 金牌！将夜！ 苏玄心中腹诽，但还是应承下来。 “好！我去就我去，到时候圣上病倒，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过。 我就说是你们，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推着我去抓药的，你说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反正都要寻师问罪了，也不差你们几个半个身子都埋进棺材里的老家伙！”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苏玄自问就这么一条命，现在就已经被攥紧在了林贵妃手里，大不了就是一死。 本来就孑然一身，有什么可怕的，倒是这些个老家伙，混迹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可丢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家庭，官场里面的种种关系，都是他们的命根子。 苏玄这么一闹，白云飞带头的这一众老师傅也受不了。 活了这么多年岁，君子能屈能伸，直接一改呵斥面貌，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苏太医，您可别置气，气坏了脑子，配不好药，本太医在这放下话，今后，只要你安心给圣上配药，太医署，哦不，整个国库的药材，你随意挑！没人能够阻拦你！” 苏玄环抱双手，思忖一会儿，这才松了口风。 “行！白太医，这可是你说的！空口无凭！总得拿出点什么东西，来证明你说的话，不然一个口谕，你可真以为你是当今圣上啊？” 白云飞赶紧摆手，张望四周，生怕是隔墙有耳。 “可别这么说，大忌！大忌！” 白云飞揉了揉如同枯树般皱纹布满的面皮，肉疼的从长袖中扯出一块金牌，挪三分，收两分，就这么慢慢推了过去，苏玄倒是宽爽的很，一把抢过，在手中掂量着，望着金牌上刻着的明晃晃的“医”字。 “这东西能好使吗？” 见到苏玄如此不爱惜，白云飞可真是咬紧了嘴角，双肩发颤，可又怕惹的这个小祖宗不开心，又是一套连环组合拳，自己这老师傅也抵不住，只能是陪着笑脸。 “肯定是好用的！这是先帝给予每一任太医署的主事人的通行金牌，整个皇宫内，你能想到的有关药材和治病之类的库房，通行无阻！” 苏玄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揣进兜里。 “好，既然你个老头子那么有诚意，那我就收下了，配药的事情，我现在就去！” “好！好！好！”总算是过关了，白云飞松了一口气，虽然宝贝送出去了，但好歹这个新来的小太医还不知道真正的好东西藏在哪。 等到自己晚上去全挪空，让你这个小崽种什么都捡不到！ 苏玄扒拉开人群，刚走到门口，抬起右脚，又收了回去。 白云飞急了，还以为这个小祖宗又改变想法了，想出什么坏主意。 “对了，你们这群老东西，配药的时候，我周围三里地不允许有任何人，但是我要一个配手！我自己挑！”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想要谁？本太医都给你弄来！” 苏玄双手交叉放在脖颈后，小跳着就走了出去。 “是谁？不告诉你！” 皇宫内的夜晚，没有市井的烟火和热闹，似乎能听到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皇城围墙外，勾鸿轩！整个王朝唯一一个正一品武将！ 他一袭淡青色麒麟长袍，负手站立在皇城外，以往都不等自己靠近城门百步，城门早就打开了，哪用得着在外面候着？ 一旁众多文武官员在风中有些瑟瑟发抖，由于得知消息过于仓促，所有人身上并没有御寒的衣物，但即使这样，年逾半百的勾鸿轩精神抖擞，几十年战场的杀伐，让这名老人或许是落下了不少的病根，但是却不曾弯下他的脊背。 “林贵妃要摄政？不能吧？这消息是真是假啊？” “李公公从宫里拼死带出来的消息！还能是假的？真是岂有此理！那个贱人是什么狗东西？以为能像前人的那位篡位夺权的女皇帝一样？且不说有没有那个能力！新帝在位！皇天浩荡，岂有这种宵小扰乱我朝太平？” “听李公公的意思，贵妃的父亲，林国丈好像也参与其中了…” “那必然是啊！一个弱女子，哪来的这么大能耐，想凭借自己的力气撼动我朝几百年的基业？” “不管到底是不是两人串通，最起码姓林的没在这，就已经说明他心里有鬼了。” “还是文侍郎早就知道林太师……” 整个事件还没有一个完整的结果，文武官员就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 以前与林贵妃以及其父亲有过一点纠葛的，有意无意的在勾鸿轩身侧撇开与其的关系，因为他们知道，整个皇城，除了林贵妃的父亲，朝中唯一的异姓王——林丈文。 勾鸿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说与云丞相，正一品是平级，但就冲着勾鸿轩与先帝征战数十年沙场，为皇朝立下赫赫战功，甚至还救了新帝一命，被新帝认作仲父的这个交情，不论是官职，还是资历，都是在场的第一人！ 更何况云丞相现在还在宫里，站位还不明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妥妥的都要宣示自己的忠心！ 而勾鸿轩则是一字不入耳，身边李公公毕恭毕敬的伺候着，后者四肢发凉，略微有些战栗。 “久经杀伐的武将气势就是不一样……”光是站在勾鸿轩身边，李公公这个算是修行了内家功夫大半个高手，也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腾腾杀气。 许久不见宫门开启，门外的人越发的烦躁，但不都是为了那君权神赐的皇帝。 这种传至民间的话语，也就只能唬唬那些没有受到过教育的村莽野夫，帝王之术，在场的无一不都知道这个名词，所以他们现在的心思，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但要说真正为了躺在病榻上的皇帝的，或许只有站在最前面的两位了。 “李公公。” 勾鸿轩的声音如同凌晨的钟鸣，响起在李公公的耳畔，刺激着后者的耳膜和精神。 “杂家在！” “你所言若不属实……” 李公公打了个寒颤，赶紧应声道：“杂家所言绝无半点虚假！现在皇宫内已经是被林贵妃全盘控制。” ------------ 第8章 王爷，王爷 勾鸿轩微眯凌厉双眸。 “陛下现在身体如何？” 压力，如山的压力骤然降临在李公公身上。 “陛下有着苏太医的药方伺候着，身体已经些许好转！但是……” “但是什么。” 勾鸿轩微微抬头，看着这五丈有余的赤红色威严城墙，缓缓吐词。 “若是一直在这里等候，宫内的事情，杂家实在是不能预料……” 是的，新帝还在，名正言顺，新帝若是……那就算是解决了林贵妃这只蛰伏在皇帝身边的毒蛇，怕是其他的妖魔鬼怪也会一并出现，这些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可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货色。 “承莽！” 一名不过身负夜行服的矮小男子从勾鸿轩身后出现，李公公倒吸一口凉气，对方的气息，自己是一丝都没有发现，自己好歹也是二品武夫，以一抵十，一点问题没有，但是这人看着矮小，但气息却如同浩瀚烟海一般不可琢磨。 “五息之内，城门若是不自行打开，限你五息，打开城门！” “得令！” 被唤作承莽的男子屈膝，心中掐着呼吸，五息已到，正准备往城墙上施展自己的武艺，勾鸿轩唤他出来的意思也是威吓身后的众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底蕴，可不是仅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身子骨而已。 “大将军好大的官威啊，您这是要子时私闯皇上和贵妃的寝宫？什么意思？谋权？还是篡位啊？” 人尚且没有出现，一个在场各位不能不熟悉的声音响彻众人的耳廓，随即接近涌入的声音是齐整的马蹄声。 勾鸿轩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下压，承莽眼口鼻一心，略一鞠躬，便是隐下身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勾鸿轩扯了扯嘴角，戏谑道：“扣的一顶好大的帽子！林国丈！且不论我是何居心，倒是林国丈你，阵仗不小啊！” 林丈文衣物稍显单薄，不过布满全身的厚重脂肪倒是比那绣着青蟒的大氅衣物御寒，玉带上扣着当今皇帝赐予的锦玉双鱼玉佩，十四颗璞玉镶嵌其中，整齐排列，直愣愣的挺在林丈文的肚腩上。 林丈文身后先是林立着三十余名刀甲俱在士兵，稍后侧则是身负长弓，手提银枪的二十余名骑兵，明晃晃的火把映着刀剑上的红光，朝着四周围散开，杀气腾腾。 两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众人也见怪不怪，他们在朝堂之上就是水火不容，如果说皇帝身体上多少有些不堪重负的是后宫三千佳丽，那么精神上的折磨就是这两个手握实权的文武官员了。 众人心照不宣，纷纷让出一条路出来，现在就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说话的地方了，李公公识相往后退出半步。 “大将军说笑了，本王可是看见你们来者不善，所以这才临时召集人手，看看你们大半夜的，在皇后前作什么妖！” 现如今的形势，理全然站在林丈文一边，勾鸿轩却是百口莫辩，对方仅仅带上不过五六十骑，这点兵力也说不上什么武力夺权，自己带上文武官员倒是有点向皇帝逼宫的意思。 人群中一名头戴丝带冠冕，相貌堂堂的文官看着身旁衣着不甚齐整的武官，轻轻哼了一声，心中想到：这些匹夫还是适合在战场上奋力杀敌，在嘴巴上，抵不过咱们这些个文化人的三寸舌剑呐。 李公公先前一直沉默，此刻他清楚，再不把事情摆在明面上，就凭勾鸿轩的脾气，不一会儿就要打起来，到时候一动起手来，这两个土地主是没人敢动的，身边的这些文武百官可得鸡飞狗跳了。 “大将军，让杂家跟林国丈说明下事情缘由吧。” 勾鸿轩向前摆了摆手，他清楚理如今不在自己一边，如果不拿出点真材实料的东西，怕是镇不住眼前这条蟒蛇，只能先是自己交个底牌了，勾鸿轩有些后悔没有带上那位自己素罗麻衣亲自跋涉数十里地，从茅庐中请过来的军师了。 李公公往前一踏步，颇有一种就义之感。 “启禀国丈，杂家是得到了消息，有人要对龙体尚未痊愈的皇上不利，所以这才请来大将军。” 即使已经是人尽皆知，但李公公还是不想在这里撕破脸皮，所以隐晦的提了一嘴“有人”而林丈文脸不红心不跳，就是猜到了对方的言语。 “哦？有贼人对当今在上不利？李公公你尽管说出来到底是谁！本王立马带人剿除贼人一伙！” 可真是贼喊捉贼啊！能在官场混迹的，一个个不都是披上了层层面具，但是像林丈文这样极端不要脸的，还真是稀缺。 “这……”李公公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就在双方都僵持之时，不远处传来阵阵爽朗笑声。 “有趣！有趣！你们是在这唱大戏呢？有趣至极啊！演的什么？九子夺嫡？” 笑声的来源不是谁人，正是先帝的弟弟，新帝的皇叔，朱厚逸。 文武百官慌了，怎么一晚上整个王朝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都来了？平时早朝都没有这么齐整过，如果其余两个搅屎棍也凑近来，那就是真的要变天了。 众人看见来人，纷纷拱手让礼，其呼道：“王爷！” 李公公俯下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行礼，心中扉疑道：自己明明没有通知到王爷啊，怎么他也来了呢？勾鸿轩没有那么毕恭毕敬，只是拱手示意，林丈文更是不用讲什么礼节，只是略微点头，不过脸上的笑意减弱了几分。 “这是什么风，把王爷您也吹了过来？” 朱厚逸双手叉腰，身后仅带了三四名贴身随从，还有一名着青褐色长衫，身形瘦弱男子，后者手中攥着一把不合秋凉气候的纸扇。 “秋风甚凉，本王关心皇上龙体安危，所以特地遣人从西域送来几个暖身子用的奇珍，听说放置在寝宫，屋内如春天似温和。” 林丈文皮笑肉不笑，附和道：“还是王爷惦念着皇上啊！皇上身边有您这样的皇亲，可真是皇朝的气运啊！” 这话说出来，一些武官禁不住的只打寒颤。 ------------ 第9章 先生，棋局 “给侄媳也带上了许多，再过些时日就更冷了，本王要不遣送一些去国丈府上？” “甚好，甚好，代小女在这谢过了！” 林丈文也不客气，来者不拒。 “戏唱完了吗？大将军，国丈，请吧！随本王一同看望圣上？” 说完，朱厚逸便是带头往前走去，林丈文差上半步跟了上去，勾鸿轩又差半步也随同进入，宫门后的卫士听着外面的动静，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了，哪里还敢紧闭宫门？ 林贵妃交代的没有令牌不能放行之类的话，如今都成了放屁，什么口谕？自己的性命要紧！ 那些个随从看着人畜无害的，若动起刀来，那可是真不眨眼呐，自己可都不够对方一刀的！哪里还能拒之门外。 文武百官相继涌入，轻骑被留在了外面，进入皇宫内，一律不准带上刀具，这是律文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违者，斩！ 走在宫殿内的长廊中，三人相隔一丈，朱厚逸不紧不慢，林丈文步伐有些慌乱，勾鸿轩此时也稳住了心神，原本朱厚逸身边的长衫男子站在他的身侧。 “先生，幸亏您来了，不然这寝宫还真是一时半会进不去了！” 勾鸿轩语气中尽是感激，被唤作先生的男子，稳稳的走在他的身侧，举起抚扇的手，掩住嘴唇，脸上一股子淡然，自信。 “将军，我看你急急忙忙出去，就猜到了肯定会有这么一场戏码，唱戏嘛，人不多，不好看，不热闹！” “多谢先生救场！先生请您出山时，您说过不参与宫内的事情，如今却让你破例，实属是我的不对，如若您有任何意见或者想要的，等回到府上，您尽管提要求。” 长衫男子挥挥衣袖。 “无妨，在下也想看看这官场是不是真如同战场般血腥，在下一手十二纵横的棋，能在明亮处下，亦能于暗中对弈。” 勾鸿轩不再言语，感激之情说多了，也就变了意味。 林丈文侧身跟身边随从耳语两句，后者随即退下，之后便是和朱厚逸开始闲搭起家常来。 皇帝寝宫，斗大夜明珠将皇宫照耀，撑烛奴才间隔一米，殿内恍如白日，床榻上，当今圣上隔着薄纱，眼睛紧闭，豆大汗珠滋滋不停落下。 苏玄搭脉已有多时，圣上脉象紊乱，即使前世有着中医世家的底蕴的苏玄都有些难以捉摸。 林贵妃就在自己旁边，也不知如何开口询问，这毒蝎美人，恨不得皇帝死了才好。 “苏太医，你搭脉许久，到底是什么脉象？怎么不知会一二？” 这次苏玄绝对没有摸错，床上躺着的，必然是一个女人，可当今圣上居然是女人？ 这怎么可能？难道皇上隐瞒了她的性别？那这后宫佳丽数千，这是怎么应付过来的？不能天天都身体抱恙蜗居在未央宫办公吧？ 那可是真是当代劳模。 苏玄将右手收了回来。 “回禀娘娘，中医讲究的是一个望闻问切，脉象，微臣是了解了，针对陛下的脉象，微臣下午已经抓了两副药，这些天陛下的身体是可以缓过来许多，但是究其病根，还得需要请在下冒犯龙颜。” 苏玄必须得搞清楚这床上躺着的是不是当今圣上，倘若是狸猫换太子，自己也必须知道，毕竟上次已经是上了皇帝的这艘贼船，不真正了解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苏玄不会罢休。 “那就请吧！太医！” 林贵妃全然没有避嫌的意思，苏玄想要创造出与皇上单独接触的机会实在是困难，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撩开也得撩了，苏玄刚刚搭手放在薄纱上，门外传来奴才尖细声音通报。 “询王朱厚逸，国丈林丈文，大将军勾鸿轩请见陛下。” 林贵妃眼睛一冷，没有心思细想苏玄脸色怎么有些古怪，来了两尊大佛，必须得自己出面了。她身子往前凑到床沿，轻声询问道：“陛下，国丈，询王，大将军求见。” 当今圣上缓缓抬起手掌朝里挥了挥。 “是，陛下。” 林贵妃随即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玄，言语中尽是威胁。 “苏太医，还请好好医治，本宫希望陛下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身体好转，回到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如果陛下的身子有半点差池，那本宫也只能试试民间的那些偏方，用他人人体做药引是何做法了。” 苏玄佯作惶恐，从板凳上移座，单膝下跪，吐字都颤抖起来。 “微臣必定用尽毕生所学！” “好！” 说罢，林贵妃移步殿中，苏玄撇了一眼前者远去的身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继而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当今圣上，苏玄搓热双手，直接一把掀开薄纱。 “冒犯了！陛下！” 薄纱后，一张苍白，阴柔的面庞出现在苏玄的视野中，金黄睡袍就这么搭在皇帝的身体上，看不出什么突出的地方，单从身形上来看，苏玄还真有些对自己的技巧产生了怀疑，这……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躯体，虽说瘦弱单薄了些，但是最起码…… 苏玄的眼睛紧紧盯着圣上的躯干，没有见到符合女性特征的部位，为一探究竟，苏玄伸直双手往皇帝胸口上抓去。 “苏太医，中医的望闻问切里面还有摸这一个说法？” 苏玄赶紧双手成礼，单膝跪地，身前的皇帝哪还眼睛紧闭了，分明是有神的很，但声音却是虚浮，明显是装出来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 “回禀陛下，确实是有。” 现在就要看自己不要脸的功夫有多深厚了，面对圣上，一个字说错，那可真是杀头啊，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苏太医身为太医，你倒是比起太监还油嘴滑舌，要不给你试试当太监的感觉？” 皇帝想要撑着身子坐直，可是浑身无力，怎么也直不起腰来，苏玄见状，从身侧拿出一个玉枕递了过去，之后便又是死死低着头，有了玉枕，皇帝勉强能够倚靠。 “微臣不敢！微臣侍奉皇上是微臣理应去做的事情，是君臣之礼！” ------------ 第10章 约定 “好了，朕不吓你了，上次的事情，苏太医做得很好！ 朕没有看错你，就是今天的药苦了些，有没有利口的中药？” 皇帝颇有深意的看了苏玄一眼。 “想要什么，说吧，朕满足你。” 此时的苏玄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只希望早日脱离这场纷争的漩涡。 “回禀陛下，微臣没有什么要求要提，能够在这里好好的为陛下医治已经是微臣的福运了，如果要说有的话……” 皇帝那明亮双眸中透出一股就知道你意思的意味。 而苏玄的身子只是俯的更低了。 “还请陛下珍重龙体，按时服药，毕竟良药苦口利于病！中药的口感大多就是味苦，干涩，如果擅自加入什么利口的佐料，怕是对陛下的身体有所伤害！” 等到苏玄表完忠心，几息之后，皇帝这才说话。 “呵，苏太医有心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苏太医这是在暗示朕什么？” “微臣不敢妄言，陛下定有自己的判断！” “抬起头来！挺直身子，靠朕近一点。” 命令下达，苏玄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起码小命算是保住了。 刚刚看向地面的时候，自己分明能从发光的地板上看到床榻上的皇帝眼神数次变换，自己当时的生死可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是！陛下。” 皇帝将身旁的裘被挪移至身前，双手叠掌直视苏玄的眼睛，后者也不避讳，不胆怵，同样以清澈眼神回应。 “苏太医，胆大心细，做事滴水不漏，仅仅屈居于太医之位，有些可惜啊。” “回禀陛下，微臣身无长物，唯有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手艺，以及济世医人的一颗良心，能够在太医院为天下共主治疗，实在是微臣的福分！” 马屁就是要拍个响的，而且还不能委屈了自己！苏玄前世能当上院长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是凭借着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口齿同样伶俐，不然院内有许多关系是调解不开的。 “哼，朕不是什么喜欢听这些虚话的人，这种话，以后还是不必说了！ 苏太医，此番你做的很好，如今大将军和皇叔来宫中，想必就是你将消息传递出去的结果，原本朕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倒是没有想到苏太医还能够活着来为朕把脉，还让中医四字诀多了一字出来。” “承蒙圣上福运，微臣得以苟活。” 苏玄嘴上应承，心中却是咬牙切齿，好你个小皇帝，原来只是拿我当工具人！亏了我还想着怎么报谢你！ “鉴于苏太医你的表现，现官升一职，太医侍郎，从三品，早朝可上殿前十步。” 苏玄双膝跪地，恭敬的匍匐着谢恩。 “谢皇上圣恩！” “平身吧，说说吧，朕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玄再次回到座位上，将手重新搭放在脉位处，沉吟一会，心中组织了一番语言。 “陛下的身子倒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苏玄现在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难辨雌雄，实则为女性的人，确是当今圣上，那么紊乱的脉象也有了底层的逻辑，自然就好说了。 “恐是陛下您在今月上旬，身体正处于调理时，食用了不合身体调控周期的东西，造成血气逆流，以致四肢疲软，精神萎靡，尤其心脏不时绞痛，不知是不是微臣这个所言症状？” 苏玄不敢说的太过于露骨，这种事情，既然皇上没有挑明，那么心照不宣就是最好的做法了。 “苏太医果然是医术高明！那太医能否知道造成身体病因的食物究竟是什么呢？” 苏玄紧皱眉头，这是要刨根问底，罢了，皇帝家的事情，自己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回禀陛下，微臣的医术还没有高超到清楚具体是什么种类，不过能引起陛下您身体给出如此反馈的，必然是较为阴寒的食物，五脏心属火，必然是体内的有了阴寒之物，才使得心脏的功能出了差错。” “好，好，好！” 皇帝一口气说出三个好字，恰似将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似的，心口的郁结似乎也有了根，现在就只需要找到除根之人了！ “陛下不用担心，虽说针对陛下您的药材方是难找了些，不过微臣必将竭尽全力！陛下的身体不日将无恙！” “有劳爱卿费心了！爱卿往朕身边靠点…” 突如其来的关爱让苏玄捉摸不透，但皇上的话，自己哪敢不听，纵使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挪步，等到两人间的呼吸声都能清晰耳闻时，殿门外却开始嘈杂起来。 “皇叔，陛下身体还尚未痊愈，恳请您不要去打扰了！ 父亲，怎么这时候你也不体谅陛下的身体了？若是这时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不如让妾身陪着皇叔和父皇去宫内四处转转。” 林贵妃声音中带着恳切和焦急，多少有点责怪的情绪，如果不是苏玄知道她到底存了一颗怎样的蛇蝎心肠，怕也会以为是一个温良恭俭的妻子担心自家患病的丈夫呢。 皇帝冷笑一声，想说的话，止住了。 “天色也很晚了，你且退下吧。” 苏玄知道，这是逐客令，之后也是天子家事，自己也没有想留下来掺和的念头，想走还来不及呢，于是赶紧接过皇帝的话茬，拱手让礼道：“是，陛下！” “明日此时，胜梅苑，希望你能出现，想必有了那张先帝的令牌，你进入也不是什么难事，是吧。” 苏玄仅是以礼，默不作声。 门口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林贵妃还是没有阻拦住询王和大将军的脚步，至于林丈文则比自己的女儿城府更深，事到如今，堵不如疏。 “萍儿，为父知道你担心圣上龙体安危，可这不是王爷带了西域的奇珍异宝来了吗，无事，况且还有太医在场呢，如果太医说不行，我们立马就走！ 王爷，将军可是很知分寸和进退的！就不要再阻拦了。” 勾鸿轩看着林丈文的神色，鄙夷的很。 ------------ 第11章 博弈 被唤作先生的长衫男子倒是轻轻笑着，好似满不在乎。 三人就官位高低，依次列为一横排，随后的官员则是毕恭毕敬的排在三人身后，同样是尊卑有别，而薄纱内的皇帝并没有出面，但众人还是依稀能看见当今圣上举手抬足的动作。 “微臣给陛下请安。” 询王朱厚逸亲率百官行礼，后者同样不逊于礼节，偌大的皇宫，仅仅靠着皇帝的名头那可管不好三宫六院近万号人，约束这些人的，就是一个字，礼！ “爱卿们，咳…平身…” 这一声咳嗽可是让毒蛇林丈文有了下嘴的地方，还没有等到询王关心，自己倒是凑上来了。 “陛下龙体可曾恢复？微臣带上了异域的药材，稍后微臣就遣人送至太平府，让白府尹为陛下您熬制！” 这位女性皇帝还记得苏玄的话，自己身体的病因就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才导致的，且不说苏玄的医术真正如何，但是那一手把脉能看出病源的能力，太平府的太医府尹还真没有。 “朕在这谢过国丈了，汤药的事，就不劳国丈你操心，苏太医已经专门为朕制定了一整副的药理药材，国丈你可以遣人送过去给苏太医。” 林丈文眼睛露出些许凶光，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过这个什么苏太医的名字呢？ 此时苏玄刚刚抵达太平府邸，太医署，还没等到他躺下，就开始喷嚏连天。 “怪事，怪事，这才刚刚入秋呢。”苏玄摸摸身上的衣物，还算穿的保暖，甚至有些燥热，哪里来的感冒呢？ “罢了，不想了，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到处转转，看看这偌大的国库，有没有什么奇珍异宝，搞来看看！” 累了大半天的苏玄，甚至都没有洗漱，就这么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对于皇宫内的情况概然不知，同时当然也不清楚皇帝到底给自己下了怎样的绊子…… 明亮如白昼的未央宫内，自先帝驾崩以来，没有一次早朝有如此盛况，文武百官几乎无一缺席，皇朝的五个元老级别的人物更是到了一大半，在林丈文询问完皇帝的身体近况之后，气氛此时也有些阴沉。 询王问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难以下台。 问了吧，显得自己比林丈文官位小，权力小，在皇帝面前地位低，可当今圣上也不是什么傻瓜，知道林丈文这一招看似是关心自己，其实是要看自己到底怎么去搅活这一摊死水！ “皇叔！幸苦你从兖州这么远赶赴京城，来人，给皇叔赐座，可别落下了朕的威武将军和国丈！” 长衫男子缓缓走到勾鸿轩身后，表明自己的立场，随即暗自点头，心里对这个之前素未谋面的皇帝一个不错的评价。 “陛下，微臣知道，陛下你从小就体弱多寒，想必这次身体抱恙是皇宫些许冷清造成的，所以微臣遣人从西域运送到皇宫百吨火石，足够皇宫这个秋冬宛如春夏！” “皇叔有心了……咳咳……” 说完便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太监去同朱厚逸的部下交接，双方客套完，就看现在何人直切主题了！ 勾鸿轩狠狠的剐了一眼欠身站在皇帝床榻边上的蛇蝎女人，身为一个武将的他，从来不是什么弯弯绕绕的人，既然是从皇帝那里得知的消息，直性子的他哪里还忍得住，刚想站起来从伦理五常，到八辈祖宗，都想给林贵妃和林丈文一家给说个遍，结果还没等到抬起脚来，却被身后的谋士压住了身子。 勾鸿轩疑惑的看着身后的长衫男子，他虽然直性子，但不是没有脑子，见到自己好不容易请到的谋士微微摇头，即使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和措辞，此时也得吞进肚子。 “众爱卿！朕即使身体抱恙，但调养几个时日，就能恢复，有劳众爱卿深夜到访了。” 皇帝的话给此次文武百官的集会定了一个义，如果真要说有人来打破这个看似和谐的局面，必须得是一个不怕死的，而且官位和权力都是顶峰的人，不然谁说谁就得掉脑袋，在场的人自然没有一个敢动的，回去也不是事儿，不回去，杵在这也是个僵局。 “陛下，微臣此时从兖州过来，一是给陛下带来了西域的异石，二是微臣耳闻到皇城内似乎有反贼想要谋害陛下！” 破局之人还得是询王，这是长衫男子早就已经想到的，并且布置好的一步奇招，但询王将事情一下就扯到了明面上，在站的每一个人无一不胆战心惊，不是因为皇帝病倒是他们干的，而是当今官场，但凡是站错了边，自己就永远是个背锅的。 早知道这次不来了，当个局外人挺好的！如今，文武百官心里都是这么个念想。 “皇叔多虑了！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谋害朕，朕就算不知道，想必林贵妃也能够很好的将贼人捉拿，就皇宫内的情况，朕想，没有比林贵妃更熟悉的了，是吧，贵妃。” “陛下过誉了。” 林贵妃身子俯的更低了，但心情却是美丽，看来皇帝还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点到即止！这是长衫男子特意跟询王嘱咐的，所以在询王仅仅说透了一次之后，便没有继续纠缠。 “微臣也相信贵妃对后宫的掌控，天色已经晚了，微臣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微臣告退！” 文武百官依次从未央宫正门离开。 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未央宫，其实皇帝在交谈时，已经动了很多次对于林贵妃和林丈文的杀心了，可是迫于各种因素，没有办法扯破脸皮。 “贵妃，咳……你也回寝宫去吧，朕乏了。” 林贵妃一脸愁容，显得幽怨极了。 “陛下这是要赶妾身走？” “不是…咳…国丈好不容易来趟皇宫，你代朕去尽地主之谊！” 林贵妃抬手拂面，好似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轻声回应：“陛下说的有理，那妾身退下了，陛下可一定要遵从太医的嘱咐啊！” “好好，去吧。”皇帝朝前挥了挥手。 ------------ 第12章 小丫鬟 等到林贵妃离去，皇帝遣散身边奴才，只留下了李公公一人。 “李公公。”女皇帝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奴才在！” “是你得到了朕给苏玄的布条，所以才请来了大将军，是吗？” “奴才依照陛下给的布条将上面的人尽数请到了，可……” 女皇帝换成侧卧的姿势，双眼目视未央宫金碧辉煌的直脊，像是猜到了李公公下面要说什么。 “皇叔是不请自来？” “回禀陛下，是的！奴才确实没有想到询王会在京城。”李公公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无一不在表示自己的恐惧。 “无妨！下去吧。”皇帝慵懒的挥了挥手。 李公公伴随皇帝如此之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条命是凑巧捡了回来，不然依照平时皇帝的脾气，自己大概已经在皇宫的狗房里的木桶内了。 “奴才谢陛下不杀之恩！” “对了！” 李公公刚转过身去，只得转了回来。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那个苏玄，盯住他，不要被发现！” 吩咐完最后一句，皇帝这才翻了个身，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但李公公只能蹑手蹑脚的离开寝宫，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翌日清晨，苏玄早已经在自己的小院里面打起了祖传的五禽戏，强身健体那是没得说，前世苏玄就从来没有落下过哪怕一天，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的苏玄能够连续在手术台上奋战一天两夜，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没有一点强壮的体魄，那哪行？ 一套完整的下来，苏玄身上被豆大的汗珠浸湿，洗漱整理妥当之后，仰头伸了个懒腰，一身清爽至极。 “真是一波三折啊！果然还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苏玄贪婪的吸嗅着这不曾被汽车尾气和各种有害气体污染的晨雾，手中把玩着那一块医字金牌，正想着今天从哪里开始搜刮珍贵药材，还没等到自己踏出院门，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苏太医！不好了！苏太医！” 来者直接跟苏玄撞了个满怀，好在来人是个小个子丫鬟，苏玄这久经锻炼的身体也算的能挨得住三品武夫几拳，没有踉跄栽倒，不过也吓个够呛。 苏玄紧紧抱住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鬟，稳住了对方的身形，这才说道：“雯儿，怎么了？不是教过你，做事情不要急急忙忙的吗？急了对身子不好，容易生火气。” 被唤作雯儿的丫鬟别称晴雯，在皇宫内的丫鬟，除了真正娘娘身边贴身的奴才，才有名字，其他的丫鬟通通只有名，没有姓氏。 晴雯大气还没喘上来，哪里还听得进去苏玄的劝告，赶紧说明现在的情况。 “苏太医，不好了，永和宫……永和宫！” 苏玄用手指轻轻按压住晴雯通气穴位，一边缓声说道：“别急，别急，慢慢说。” 晴雯只感觉到被按压住的地方瞬间就通透了许多，呼吸起来也顺畅了，趁着这股劲，将自己遇到的事情来龙去脉一口气吐了出来。 “荣贵人！荣贵人又晕倒了，还请苏太医赶紧过去医治！” 晴雯口中的荣贵人，起初本应该是可以和林贵妃平起平坐的，相貌身材，样样不差，就是性子冷淡了些。 不过对于皇帝来说，性子冷淡反而更好，可好巧不巧，一年前不知为何，荣贵人每月总是会晕倒在地，口吐白沫。 曾经求诊于许多太医，可是都摇摇头，耗尽许多珍贵药材，也只能是延缓发病的时间而已，治标不治本，没有任何作用，时间一长。 皇帝也不想自己的身边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发病的女人，于是便被送至永和宫，美其名曰静养身子，其实懂得都懂，不就是打入冷宫吗？ 荣贵人本就是平民出身，性子淡泊，也落得个清净，自然也没有言语什么，况且，就算说了，也不能改变结果。 可自从苏玄来之后，情况倒是有了转机。 一次苏玄恰好四处溜达，路过稍许破败的永和宫，里面就晴雯一个小丫鬟，差点没有被晴雯当成冒犯贵人的竖子，连带着扫把笤帚赶出来，荣贵人就发病了，苏玄当时以银针，当场就缓解了荣贵人的症状。 自那以后，本就只有两个人的永和宫，又多了一位客人，正是苏玄，当然，也只有苏玄知道，荣贵人所得病症是癫痫，就现在这个条件，根本无药可医，只能慢慢疗理。 苏玄眉头一紧，二话不说，奔去院内，抄上医箱就往永和宫赶，步伐匆匆，一边询问症状。 “荣贵人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苏玄在前面跑着，一个十六七的小丫鬟哪里能有苏玄快，只能是紧紧跟住，还得透口气说话，更累了。 “贵人她早上醒来想要给院内的花浇浇水，不是秋天快到了，想好好打理一下永和宫，结果刚刚抬起水桶，就倒地不起了。” “这是身体还没有从睡眠的状态恢复过来，直接就干力气活导致的，雯儿你真是的，不是让你平时照看着点嘛。” 晴雯也是被荣贵人的病症给吓到了，再加上现在苏玄多少有些责怪的语气，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奴婢……呜……奴婢知道苏太医吩咐过的，可是奴婢昨天晚上为贵人缝过冬的棉被太累了，一下子睡过头了，加上贵人可能觉得现在病情好多了，所以……” “唉……”苏玄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念叨下去了，永和宫这一对主仆是可怜人，苏玄自当时医治荣贵人就是凭借着自己一颗医者仁心！被冷落的贵人，在皇宫里面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就连一个管事小太监都能在饭食上克扣许多。 “到了，人在哪倒的？快领我去！” 永和宫，听着是一个大院，其实不过京城一个普通人家的四合院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小上一些，因为荒凉了挺多地方，主道旁边杂草丛生，荒凉至极。 “跟我来！” ------------ 第13章 双双晕倒 晴雯连着从永和宫跑到太医署苏玄住处，还没歇脚，又跑回来，往返至少得有五里路，亏得现在还有力气带路。 进入一个拱门，水井旁，衣着朴素的荣贵人正躺在地上抽搐，口中被塞进去一团布。 苏玄一个箭步，打开医箱，连着拔针刺向几个关键穴位，稍稍用力拧了几下，荣贵人的身体抽搐这才停止。 苏玄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宽心道：“好了，没事了，亏得雯儿你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先把布塞进荣贵人的嘴里，防止她咬住舌头，不然可就危险了，雯儿，来，跟我一起把荣贵人抬回去。” 没有回应，苏玄先是将手揽住荣贵人的肩膀，再次呼唤了一下。 “雯儿？快过来搭把手，我不好动！” 依旧是没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苏玄这才看到同时也倒在地上的晴雯。 “完蛋，你这又是怎么了？” 苏玄是没有想到，这是过了一关，又来一茬，他赶紧先放下荣贵人，接着凑到晴雯的旁边，趴在她身上细听呼吸，没有问题，再看脸色，些许苍白，最后一把脉。 “原来是低血糖了，没啥大问题，地上凉，不过雯儿，我可没有办法先把你送回屋里，估计你醒着的话，你也会让我先送贵人进屋的，是吧，毕竟主仆关系嘛，礼仪！” 最后两字苏玄咬的尤其重。 将两人送到同一张床上后，苏玄这才坐下来，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从药箱翻出仅剩的一点白糖，融进水里，将晴雯仰面抬起，使其咽了下去。 趁着两人昏迷的功夫，苏玄打量起周围来。 “这永和宫，还真是比不上林贵妃的寝宫啊！破败的很。” 前几次来，苏玄为了避嫌，仅是稍作停留，医治之后，便嘱托给了晴雯，走了，这次才看见永和宫的全貌。 墙皮脱落，院内荒芜，眨眼一看，屋内摆设也寻常的很，甚至比不上自己一个糙男人，不过简洁有序，屋外几步修整的不错，是花了一定的心思。 “这么活着，其实也不全是坏处。” 苏玄感叹道，可转念一想，自己平时问诊从其他太监口中听到的，都是些耍小聪明的要从荣贵人这占点便宜。 荣贵人性子缓和，对于不公的待遇不声不语。 苏玄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不也是这样嘛。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活下去，或许凭借自己的条件，出去找个还不错的大家闺秀，开个小医馆，一辈子这么过去也不是不行，可…… “唉，这世道，独善其身也很难啊！” 还没等苏玄感叹人世不易完，房间内传来响动，苏玄也是迈步进去，只见晴雯捂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晕倒了？” 苏玄没好气的说：“还怎么回事呢，让你平时照看着点荣贵人，你自己的身体就忘了？瞧瞧你，就这么几步路，给你跑晕过去了，是不是没吃早点？可不是低血糖吗。” 晴雯像是没有听见苏玄的嘱托，等意识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主子的床上，连滚带爬的就下床来，惊恐万分。 “奴婢怎么睡到这上面去了，奴婢该死！” 说着就要自己扇自己耳光，被苏玄一把握住手掌，后者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晕倒了，难不成我还让你睡地上？这是我干的，你怎么还打起自己来了？做人，首先得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晴雯长相清秀，像极了苏玄前世高中时期的校花，楚楚动人，现在苏玄度过了这么多年岁，他关心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情欲，只是把晴雯当作妹妹关心。 好似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晴雯也没有在这方面纠结太长时间，而是匍匐在荣贵人的床前，轻声询问道：“苏太医，贵人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苏玄一本正经道：“不大清楚，可能几个呼吸就醒过来，也可能要个一刻钟，也可能一个时辰，或许一天，但是能肯定的是，荣贵人现在身体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顶多虚弱了点，多吃点补品就好了。” “补品…可…”晴雯攥紧自己洗的发白了的裙角，糯糯的不敢说话。 “我知道你们处境困难，没事，我下午给你们送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小太监的胆子大到敢从本太医手里抢东西！” 晴雯连忙拜谢。 “多谢苏太医，奴婢替主子谢过太医您，太医的恩情奴婢无论如何都会报答你的。” 苏玄看着晴雯认真的模样，忽然起了调侃她的意思，一步步走近，俯身凑到了晴雯的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雯儿，这可是你说的噢，怎么样都会报答本太医是吧？” 晴雯十六七岁，根本没有经历过人事，哪里经得起苏玄的挑拨，一瞬间红晕就爬上了耳根，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不过也没有胆怯的后退，在她的心里，对苏玄这个长相清秀，心地善良的太医，印象着实不错。 “怎么不回话了？怎么？雯儿要反悔？” 说着说着，苏玄就试探的将手往前虚抓，吓的晴雯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苏太医，你就别戏弄雯儿了，她还是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床边传来荣贵人温润的声音。 苏玄悻悻一笑。 “荣贵人，还是您懂我，这小丫头片子，啥都没有，我可看不上。” 听到自己主子醒了，晴雯赶紧凑上去询问。 “主子，您醒了！口渴吗？饿了吗？奴婢去给你找吃的！” 躺在床上的荣贵人轻轻笑着，双手抚摸着晴雯的秀发，苦笑道：“别去了，房间里哪还有吃的了？这月的月例不都买了棉花了吗？” “主子，是奴婢不争气，奴婢找不到吃的……”说着说着，晴雯又哭起来了，楚楚可怜。 苏玄在一旁看的心疼，忽然记起药箱里还有些昨晚的糕点，便拿了出来。 “给！雯儿，刚刚本太医可是逗你玩儿呢，别当真，喏，应该是新鲜的，我可还没怎么动过呢，给荣贵人补补糖分，如果还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 第14章 乱点鸳鸯谱 晴雯急着想接过来，赶紧给自己主子喂下，可还是先看了一眼荣贵人的脸色，皇宫里面就是这样，不论是什么，都有主仆之分。 “去吧，雯儿，你先吃点，看你面色白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跟着我，没有什么营养，苦了你了，但凡换个主子，都好上太多。” 晴雯本就是个感性的姑娘，被荣贵人这么一说，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别这么说，主子，如果不是主子，奴婢还不知道在哪个青楼小巷里呢。” 苏玄一个大男人，也见不得这么煽情的场面，赶紧将盘中的糕点分成两份，一人给了一半。 “好了，好了，我给分了，荣贵人，雯儿，你们的身体都缺乏应有的营养成分，所以得好好补补，今天我正好也在宫内四处转悠，我给你们去弄！” 如果要说整个皇宫里面，苏玄唯一交心的有几个，永和宫这两个苦命人，绝对是有的，苏玄心有城府，可也喜欢有话就说的痛快。 苏玄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二人也明白各自的身体状况，不能推脱，所以便是一人拿起便细嚼慢咽起来，如此情形，苏玄不得不感叹皇宫的变态，即使是饿的不行，吃相依旧优雅，温柔。 荣贵人显然比晴雯更懂得养身，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一次性吃太饱，所以留了小半，等过会儿再吃，晴雯或许是饿的太厉害了，虽然吃相雅观，但速度惊人，不一会儿，半个盘子的食物消灭殆尽。 “雯儿，昨天晚上缝制的棉被……” 晴雯一拍额头，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哎呀，再不拿出来，就要发霉了！” 看着晴雯活泼好动，什么烦心的事情，似乎一眨眼就能忘却，继续投身进自己的本职工作中，苏玄也欢喜这个妮子的很。 躺在床上的荣贵人瞧见了苏玄脸上泛起的点点笑意，心中跟明镜似的。 “苏太医，我有件事情拜托你，请太医你务必答应。” 苏玄回过神来，看着一脸郑重的荣贵人，见到对方也没有以个人身份自称，也熟络起来。 “贵人有事便说就是，虽然微臣在这个偌大的皇宫内，不过是个小小太医，但是如果贵人有需要的地方，微臣必将尽自己全力帮助！”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荣贵人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生怕隔墙有耳似的，说话声线也开始压低。 “苏太医，想必这些天，你也知道了我的处境，一个个太监，丫鬟，仅凭他们自己是不会对我这么放肆的，即使我已经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贵人，但现在他们能够明目张胆这么做，恐怕背后是有人指使所致！” 苏玄面色沉重，这自己又何尝没有想到？皇宫内，能对荣贵人这以前皇帝身边的宠儿这么做的，屈指可数，恐怕那个蛇蝎美人是排在第一位的。 “贵人的意思是？” “不用害怕，苏太医，我没有让你去解决这些事情的意思，我只是在想，如今这些人越来越过分，想必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指使，恐怕……” 荣贵人不敢再往下说了，她清楚，一个已经被皇帝冷落的妃子，又怎么能够在永和宫寿终正寝呢？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苏玄很是为难，以自己的身份，也牵扯上了很多麻烦事，自顾不暇，况且就名气而言，荣贵人比自己那是高上了不少。 荣贵人说到情深处，抬起衣袖，抹去脸上点点泪光。 “我只是希望，希望我走之后，太医你能把雯儿收了，那孩子命苦，从小就在勾栏里，如果不是十三岁时，我正好撞见这么惹人怜的小女娃，恐怕现在已经是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这……”苏玄很是为难。 “不用急着回应，我看出来太医你对雯儿有意，而雯儿，自从第一次跟你有过误会之后，便是一直念叨你，说你的好，那孩子对你也有情意。” “贵人，你误会了！我对雯儿，只是一种兄妹之间的感情而已，我对她就像是照顾妹妹一样。” 苏玄急忙更正荣贵人话语中的不当之处，他倒不是看不上那个小妮子，雯儿是很可爱，如果自己再小上那么个五六岁，雯儿他可是痴迷的紧，但年纪渐长，对于女性的感觉也不一样了，而且晴雯的性子，很像前世自己的亲妹妹。 荣贵人没有急着逼迫苏玄答应，而是浅浅一笑，抬手握住苏玄的手掌，像一个知心大姐姐。 “苏太医，我知道这件事情你需要认真考虑，毕竟你们两人的身份差距确实悬殊，你是太医署当值太医，又年纪轻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雯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我没有让她做你正室的意思，偏室也未尝不可，让雯儿能有个栖身之所就好。” 苏玄不知如何回应。 “苏太医，你不是说今天还有要事吗？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况且，你也知道……” 荣贵人摊手，这空旷的院子，就算是老鼠进来了，也得含着眼泪出去。 这是礼貌的请苏玄离开了，他知道，同时，苏玄也清楚荣贵人这是在提前交代后事，其实荣贵人不说，苏玄也想着如果荣贵人有什么差错，就认晴雯做妹妹，跟着自己也好，然后帮她找个好人家，但是荣贵人这次乱点鸳鸯谱，着实是打乱了苏玄的思绪。 “好，贵人，那微臣就告退了。”苏玄临走还不忘叮嘱平时生活时的注意事项，毕竟自己现在可以说是皇帝的专用御医了，万一哪天自己正在给皇帝用药，这边又乱了锅，那属实照顾不了两头。 荣贵人缓缓抬了抬手。 “苏太医！” “微臣在！” “以后再来，称呼不用这么郑重了，叫我荣姐就行。” 苏玄脸色古怪，这是已经认了自己这个小舅子了啊。 “遵命，贵……荣姐！” 轻轻掩上房门，苏玄将药箱放在地上，双手手指按压太阳穴，消化着刚刚荣贵人带来的巨量信息。 ------------ 第15章 古怪策士 “荣姐啊，荣姐，你可真是会当红娘啊！” 感叹完世事无常，苏玄转身便进入小巷。 贵妃寝宫内，林贵妃黄梨木桌前摆放着一盆不当季的荔枝，乃是遣快马，以十万火急的御令，从南方调送过来，送到贵妃手中，依旧是保存良好，不过仅仅只有十支，所以异常珍贵。 “小福子！” 贵妃玉指捏着旁边丫鬟剥好的荔枝，朱唇轻启咬上一口，便是随意丢弃。 “奴才在！” “今日太医苏玄的行程！”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颤颤巍巍回应道：“回禀贵妃，苏太医早上起床先是打了不知道一套什么武术，然后带着荣贵人的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就往永和宫赶，今天是太医署巡诊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在皇宫内四处问诊呢。” “哼！”林贵妃冷哼一声。 “这么多太医看过，荣贵人都已经无药可医了，苏玄倒是好大的善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被称作小福子的太监不敢随意接话，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禀报消息的而已，不能逾越规矩。 “继续让人盯着他！不要让他发现，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太医，到底能在本贵妃的手底下翻起什么风浪！” “遵命！” 与此同时，苏玄的行踪也被另外一人所时刻掌控着，此人就是当今圣上。 “荣贵人？永和宫？这个苏玄接近那个女人干什么？” 皇帝扶额自言自语着。 “微臣不清楚！” “不清楚就去查！朕要知道苏玄所有行动背后的用意，看他到底能不能为朕所用！” “是！” 声音的源头是一个不见身姿的男人，起码已经是二品武人，才有如此高的销声匿迹之术。 现在的苏玄还在皇宫里四处瞎逛着，太医署每周都要组织两次太医的巡诊，今天正好是轮到了苏玄，即使他已经被认作为皇上的御用太医，但祖制就是祖制，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更改！ 苏玄晃晃悠悠的，袖口中的金牌被其牢牢的攥在手中，巡诊对于苏玄来说，压力很小，不过就是一些个头疼，感冒，发烧之类的，苏玄只是稍稍施针，让病人出了一身大汗，并且吩咐多喝热水，一套流程就走完了。 “到底那些个老崽种把好东西都藏哪里去了？” 苏玄一边巡诊，一边去了许多皇宫的库室，甚至都没有用到过金牌的时候，径直就进去了，发现这些库房里面，不过就是一些寻常药材，跟自己要找的东西实在是有很大差距。 忽然，一个不曾听过的陌生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太医这是往哪里去啊？” 朗朗乾坤，苏玄可不怕有什么人敢偷袭自己，大大方方的回过头，看向眼前的这个手持纸扇的长衫男子，苏玄在脑子里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你是？” 来皇宫也有不久的时日了，巡诊也去过两三次，这个一阵大风就能吹倒，带着书生般文质彬彬气质的男子，还真没有见过，皇宫里，要不就是太监，要不就是卫兵，要不就是丫鬟，自己好几次还被丫鬟给占了不少便宜，甚至有几个太监也觊觎自己的样貌。 苏玄回想起来就阵阵反胃，他在怀疑，眼前这个男子，是不是也有龙阳之好，毕竟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妃子的面首。 瞧着苏玄古怪的脸色，长衫男子倒是不清楚苏玄的脑子里正在乱想着什么，堂堂正正的开始介绍自己。 “在下欧阳横！久闻苏太医高超的医术，正巧看见苏太医从这路过，所以上来打个招呼，混个脸熟不是，以后说不定身体有恙，还请苏太医施以援手。” 自称欧阳横的男子笑容温和，如同春风，让苏玄没有生出什么厌恶之感。 “欧阳兄！” 苏玄若有其事的回礼。 “太医署巡诊，我正在皇宫内给宫内的人看病呢，不知欧阳兄往何处去？” 两人来回几句，也算是有了个了解，欧阳横没有客气的意思，直说道：“我到处转转，第一次到皇宫来，从草庐里出来，见见皇宫的宏伟，开拓下世面。” 苏玄轻笑两声，算是回应。 欧阳横的视线越过苏玄，往一个角落里看去，眼眸中泛起提防，瞬间又消失不见笑着询问道：“不知道苏太医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可否把脉一探究竟呢？” 苏玄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和势力，不过既然是病人，又身处皇宫，而且对方脸色确实黄中带黑，身体五脏怕是有不小的负担。 “无事，皇宫内我基本都转完了，现在也落得个清闲，那我们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好，先多谢太医施手了。” 欧阳横一个横手，示意让苏玄走在身前，苏玄也不客气这么多，径直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皇宫内，为了保证皇帝能够每时每刻都能歇息，赏景，基本上每隔十丈，就有个歇脚的凉亭，只要皇帝一个号令，整个皇宫的资源都随之调动。 而这，也让苏玄占了一个小小的便宜。 两人相继落座，欧阳锋将手腕衣袖卷起，搭在石桌上，苏玄探手按了上去，微眯双眼感受，前者有意无意的用余光往周围观察，后者则是专心致志的将心思放在诊脉上。 “欧阳兄，还不知道你的官职呢。” 欧阳横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称不上是官职，不过是大将军手底下一个无名的策士而已。” “噢，原来是先生！”对于欧阳横有些妄自菲薄的话语，苏玄不是傻瓜，没有全信，一个无名策士，还能被邀请来到皇宫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真当皇宫菜市场呢？ “欧阳先生看来最近用脑压力不小啊，是不是整夜伏案为大将军出谋划策啊？” 中医讲究的就是一个望闻问切，先是通过视觉，看到了欧阳横面色偏黄，明显是肝脏负担过重，其次询问对方最近的作息和饮食，从中继续寻找蛛丝马迹，最后才是把脉确定源头，闲聊也能够稳定住病患的身体，放松对方的精神，达到最好的效果。 ------------ 第16章 远志 但苏玄真正的用意还是在探查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策士”到底为什么这么巧，在如此宏大的皇宫之中，在一个小巷子能遇见。 “太医医术着实高明，不过出谋划策说不上，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歪主意而已。” 苏玄点了点头，一步步由浅入深。 “先生是不是最近伏案用功时，经外奇穴隐隐作痛，同时伴有精神昏沉，略带干呕的迹象？” 欧阳横表现的不是很诧异，好像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苏太医将在下最近的不适之处可是一口气全说出来了，让在下不得不怀疑苏太医是不是还派人跟踪我了呢。” 此话一出，苏玄微眯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对方玩味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两个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动作，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片刻之间，苏玄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接过欧阳横的话茬，若无其事的继续闲聊着。 “先生说笑了，这只是你的脉象和我的观察所得出的结论而已。” 苏玄在试探欧阳横，对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的底细呢，见到苏玄竟然能够如此迅速的就从惊异中恢复到正常，欧阳横的心中对于苏玄的评价又拔高了一层。 “那，苏太医，我的症状很严重吗？” 苏玄摆了摆手。 “先生不用担心，不过就是精神疲劳而已，多注意休息，吃些养神的食物便可，正好，我也带了一些养神的草药，可以给先生用用。” 欧阳横双手递出，接过苏玄从药箱中拿出几味草药。 “在这里谢过苏太医了，不过，苏太医，我身上实在窘迫，没有随身带着现银。” “先生你这就说笑了，本来太医署每次的巡诊，都无需金银，都是我们太医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要是硬塞给我，反而是看轻我了。” 欧阳横双手抱拳称谢：“那就感谢苏太医了，不过最起码苏太医还是得收下我的这个小物什，从庙中求来的，庙里的大师说了，可以保平安。” 见苏玄有些犹豫，欧阳横还补充了一句。 “不知道苏太医信不信佛，但是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知道你觉得在下说的对不对？” 苏玄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下了欧阳横递过来的像是香囊之类的物件。 “既然先生用意这么深刻，那我就不客气了。” 欧阳横提起草药便起身。 “在下就先走了，不耽误苏太医你宝贵的时间了。” 苏玄起身相送，等到欧阳横走远了，掂量起手中的香囊，如果是被什么丫鬟看见了，怕是会误会二人之间有什么呢，哪里有男人之间相互赠送香囊的？不过苏玄明白，这香囊里面怕是别有洞天。 “罢了，有什么事，回太医署再说，先把我要找的东西给找到了，不然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有了这个不知道何处冒出来的大将军策士的提醒，苏玄确实能够感受到好像总有人盯着自己似的，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毕竟皇宫内，自己怎么躲也没有人家地头蛇熟悉，堵不如疏，就这么心大的敞亮了，苏玄也不见得有多怕。 日头已近傍晚，一个隐蔽的库室内，四处布满了蛛网，满头大汗的苏玄捧着一个类似于莲子类的果子，眼神中全是喜悦。 “终于找到了！远志！嘿嘿。” 就在苏玄不远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看管库室的小太监看着像是得了魔障似的苏玄，弱弱的说了一句。 “不就是一个莲子吗？有什么好惊奇的，那边箱子里，还有好多些呢。” 听到小太监说出这话，苏玄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到太监面前，抓起对方的手，好一阵晃悠。 “好多些？公公，你说的可是真话？” 被称作公公的小太监倒是欣喜，自己虽然是一个看官库房的，什么官职都没有，但苏玄这张嘴，确实讨得了对方的欢心，加上苏玄的名气在巡诊的时候，还是闯出来了，人长得也端正，高大，有男子气概，不仅讨丫鬟们喜欢，一些个有龙阳之好的小太监也乐的暗地里讨论苏玄的那话儿有多厉害。 小太监羞赫的转过头去，不舍得将手抽出来，只能是歪头往南方看去。 “奴才怎么能说假话呢，说不定下次太医您问诊的时候，可不给奴才看了，说起来，奴才最近有些心慌呢，要不，太医您伸手摸摸，是不是哪里有……” 说着说着，小太监媚眼如丝，苏玄哪里顾得上恶心了，直奔角落而去，可惜了小太监一番真心还没有表达出来。 苏玄举起一个不过三寸大小的木盒，上面布满了灰尘，朝向小太监。 “是这个盒子吗？”说着就要打开。 小太监嘤嘤闹着。 “欸，苏太医，你别猴急嘛，上面可是挂着锁的，不能随意打开。” 苏玄才管不了这么多，想要强行撬开，却怎么也拧不动，小太监刻意扭动着腰肢就过来了，靠着苏玄喘气。 “苏太医，奴才这就帮你打开，能不能给奴才把把脉啊。” 苏玄回应的极其敷衍。 “好好好，能，肯定能，公公，你先打开。” 得到了苏玄的承诺，小太监的手脚倒是麻利，掏出一串钥匙，挑中一只一拧就开了，只见木箱一开，苏玄口中的‘远志’瞬间就泛出一阵药香，将房间内潮湿的气味覆盖。 苏玄嘿嘿笑着。 “对对对！就是这个。”说罢，提起木箱就往外走，结果被小太监一把拦住。 “苏太医，您这就不讲道理了，刚才还说过给奴才把脉呢。” 苏玄看着对方那扭曲的脸上泛滥的情欲，这才恶心起来，不过还是强忍，这小太监或多或少说起来，可能以后算是自己的半个救命恩人了，但是苏玄一看天色，确实是晚了，太阳马上就要落下日头，必须得趁着今晚会面之前，将那副药制作出来！不然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 第17章 锦衣卫 苏玄知道，现在是用那该死的美男计的时候了，他双手按住小太监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公公，恕在下不能给你把脉了，今日实在是太晚，如果不能及时回去交差，怕是以后巡诊的都不会是我了，难道公公不明白一个道理吗？” “什么道理？” 苏玄故作神秘，狡猾一笑：“一顿饱不如顿顿饱，你说是不是，公公。”说着还故作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连苏玄都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恶心了，但为了这些东西，不得不献出那该死的尊严。 “讨厌！” 小太监娇嗔道。 苏玄嘿嘿一笑，知道自己是暂时躲过了，以后的事情，等到下次巡诊，那肯定避之不及啊，怎么会再来自找没趣呢？ “对了，还得麻烦公公一件小事。” “苏太医但说无妨，您都这么照看咱家了，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苏玄拍了拍手里的檀木盒，示意道：“还请公公千万不要将在下今天从这里拿走的东西，告诉给谁了，这件事情对在下很重要。” “哎呀！”小太监‘娇柔’的朝空中摆手。 “放心吧，苏太医，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就好，那就好！” 苏玄将装满药材‘远志’的檀木盒放进了医药箱里，满意离去，可他还没有走远几步，刚刚的药材库中，还在回味苏玄那帅气面庞和温柔声音的小太监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后者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 “什么人？这可是皇宫药材库！我干爹是司礼大太监富大海！” 来人还没有干嘛呢，这小太监就已经把底牌全给抖落出来，可见他的心性有多么胆小怕事，对付这种人，暗中的刺客那是相当有办法，先礼后兵就是了，来人依旧是没有露出身形，而是刻意改变声线，将佩刀刀柄处刻上的飞鱼展示在小太监面前。 小太监一看，更加害怕了，如果是寻常闯入皇宫的刺客，怕是没有几个呼吸就要被逮住，甚至都不用专门保护皇帝的锦衣卫出手，皇宫外的捕蝶房就能全部捉拿，但现在，对方就是锦衣卫，自己多大的关系，跟锦衣卫沾上边，只要进了天牢，没有皇帝的旨意，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了。 所以小太监赶紧是变了一副嘴脸，讨好道：“原来是锦衣卫大人，不知道锦衣卫大人光临这小小的药材库室有什么事情吗？您尽管说，小的肯定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锦衣卫不曾废话，规矩就是规矩。 “刚刚的太医，从这里拿走什么。” 小太监脑子还是挺活，既然不是为自己来的，那里面的操作空间就大了去了，尽管是锦衣卫也没有可能无缘无故把自己杀了，但暗处的人好像是看透了小太监的心思，另外一只手从小太监的另一侧伸了出来，递过去一个小钱囊。 “里面是十两纹银，说了，不仅给你，我还不杀你！” 小太监赶紧将苏玄来到这的来龙去脉，全都吐了出来，一字不漏，不差任何细节，甚至将苏玄最后的嘱托都给抖落了出去，说完之后小太监也是口干舌燥，却没有听见身后传来任何回应了，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壮起胆子回头看去，只见到钱囊放在身后的柜台上，人已经消失无踪。 小太监过去掂量掂量，掏出一颗白银，狠狠咬了一口，十两纹银，对自己这种看管库室的底层小太监来说，就是半年的俸禄了，至于什么富大海，皇宫里嘛，什么亲戚都可以乱认，小太监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欢欣，或许有过对苏玄此时的境遇感到些许难受，但也是有过而已，十两纹银已经冲刷了背叛苏玄的那种罪恶感。 “苏太医啊，苏太医，可别怪咱家出卖你啊，不过就是个小小的莲子，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如果不说这些，咱家可是得掉脑袋的。” 离太医署还有一段距离，苏玄回想起上午欧阳横的话语，自己肯定是有人监视，如果不是林贵妃那个蛇蝎女人，那估计也没有谁跟自己有什么纠葛了，至于在药库里对小太监说的那番话，其实无足轻重。 烟雾弹，都是苏玄丢出去的烟雾弹，既然已经知道行踪暴露，苏玄不会蠢到将所有的秘密底牌都摆在明面上，被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但苏玄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被那个小太监全都给交代了。 前面不远就是皇宫内专门做饭食的地方，闻着冒出来的饭菜香味，苏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眼瞅着前面两个小太监提着个菜盒走着，精致的雕花在木盒上飞舞，一看就是送给后宫某个佳贵的糕点。 “得赶紧回去了，饿死我了。”苏玄快步越过两人，后者向苏玄行礼，苏玄仅是点头示意，等到苏玄还没有走多远呢，这两个小太监的声音从苏玄的身后传到耳朵里。 “嘿嘿，永和宫那两个贱人，饿了她们这么久，估计现在也松口了，不知道小桂子他们得手了没有，但凡有那么一次，等到以后我们跟过去，也爽爽！那个小丫鬟可水灵！” 苏玄听后，身体猛地一阵，火气瞬间上涌，哪里顾得上什么肚子饿了，转身冲到两个小太监面前，直接揪住一人衣领，另外一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玄是怎么到的，楞住在原地。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显然两人还不知道苏玄和永和宫到底是怎样的联系，面对苏玄的突然询问，本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怎么会挑明了说清楚呢？ 一人支支吾吾的回应着。 “奴才刚刚什么都没说！”其中一人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另外一人明显胆子不大，苏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手，直接提起那什么都不说的小太监的衣领，怒扇两耳光。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奉劝你们把刚刚说的事情全都吐出来，不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第18章 来者不善 说着就从袖口中抖落出一个玉瓶，作势就要往对方嘴里倒，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清热解毒的药丸而已，但胆小那人怎么知道苏玄的用意，还以为他随身带着毒药傍身，一下子就慌了神，赶紧跪在地上，乞求苏玄的原谅。 “奴才回禀太医大人，奴才们地位卑微，什么都不敢做，是宫外御林军强行胁迫小桂子他们，狠狠的调教一下，然后……然后，现在那两个御林军的伍长，估计已经在永和宫了，奴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才一直都敬重荣贵人的！” 小太监还在为自己辩解，苏玄只觉得头脑一热，甩下手中提溜着太监，往永和宫直奔而去，殊不知自己这没控制的一手力气，直接将太监砸晕了过去。 暗中锦衣卫看见苏玄的动作之后，随即咂舌，内心估算着，一个太监，就算如何营养不良，体重的有个百十来斤，竟能够扔出数米远！ “确实看不出有一点身手，不过这力气，着实异于常人！” 永和宫内，荣贵人和晴雯尚且正在用餐，简简单单的两碗看不见米粒的白粥，还有苏玄遣人送过来的饭菜，两人并没有想一顿就吃完，总得想着以后怎么生活。 “雯儿，过来一起吃吧，别总是站着。” 晴雯就这么端着碗白粥，恭敬的站在荣贵人身侧，本来晴雯还不想进屋的，但是架不住荣贵人似命令的口吻，这才进屋站在她的身边。 “回禀主子，奴婢进屋已经是不合规矩了，就请主子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荣贵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见着晴雯一脸认真不容反驳的神色，于是作罢，浅浅吃了一些久违的油水，荣贵人便放下碗筷，晴雯赶紧上前收拾。 等到一切妥当，荣贵人半躺在院子中央的摇椅上，仰望着天空，望着天上近乎圆满的月亮，身边晴雯正在轻摇着蒲扇给荣贵人消暑。 “雯儿，今晚月色不错，快到中秋了吧。” “回禀主子，后天就是中秋了。” 晴雯单手拄着脸庞，月光映在荣贵人脸上，纯洁的发光，晴雯浅浅一笑，只是觉得简单，幸福，如果能陪着自己主子就这么在这世界上过下去，一辈子也挺好。 “雯儿，我问你个事情啊。” “怎么了，主子，想吃月饼了？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给永和宫送来呢。” 荣贵人苦涩的一笑，没有回答，一个被冷落的妃子，就算是皇上记得，又能怎么样呢？又不会上心，估计还没到路上，就会被那些小太监丫鬟之类的分盘而食了。 晴雯看出了自己主子的心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弥补道：“主子，今下午，奴婢领了这月俸禄的，一共三百文，我明天就拜托宫中好姐妹帮忙置办一些原材料，奴婢给您做月饼吃！” 荣贵人比晴雯大了一轮年岁，她早就已经把晴雯当妹妹来看了，看着这个懂事的小丫鬟，她抬手揉搓着晴雯的脑袋，这永和宫好像也不是那么冷清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想问的是，你也不小了，像在皇宫外，你这么大的姑娘家，都已经抱上孩子了。” 晴雯一阵脸红，娇嗔道：“主子您在说什么呢，奴婢才不要嫁人，嫁人就没办法伺候你了。” 荣贵人作势要打，愠怒道：“你个小丫鬟，就没有看上的人家，就想着一辈子待在皇宫？” 晴雯知道这是主子跟自己玩闹呢，这次倒是硬气了起来。 “没有就是没有，奴婢就是要伺候主子，不管主子是在皇宫，还是在什么地方，奴婢就要陪着你！” 荣贵人想着自己的处境，可不能由着这小丫头性子来，不然地狱这丫头也得陪着自己走了。 “雯儿，你觉得苏太医这人怎么样？” 晴雯虽是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又怎么不知道荣贵人的意思呢？但想着自己卑微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苏玄可是太医署的太医！于是就开始装傻。 “苏太医……苏太医人可好了，奴婢每天出去，都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苏太医的好话呢，而且苏太医对主子也好，所以奴婢觉得苏太医挺好！挺好……” 最后两字是弱弱的说出口的，荣贵人笑的意味深长。 “既然这样，我给雯儿你做个媒怎样？” 晴雯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起最近的遭遇越来越不对劲起来。 “别！主子，你这是不要我了？”说着说着，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手中的蒲扇也垂落下来。 “我没这个意思！”荣贵人赶紧安抚道：“我是看雯儿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家了，况且苏太医人确实不错，又懂医术，也没大你几岁，长相端正，身板儿也壮实，雯儿你平时去难道没偷偷看上一两眼？” 还是调侃一下能逗晴雯开心，后者害羞极了，急忙否认。 “奴婢才不会，奴婢跟外面的丫鬟不一样，奴婢的心里只想跟着主子。” 见怎么都说不动这块木头，荣贵人也就作罢，门外此时也正响起脚步声，荣贵人再次打趣道：“这不说着说着，太医就到了，多表现表现啊，雯儿，太医对你也挺可亲。” “主子可就别在打趣奴婢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没有等到敲门声响起，晴雯就起身三步并作一步，往门口走去，心中还带了不小的期待。 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古朴的药箱，反而是月光下反射着冷光的刀鞘。 “呦呵，这还没敲门呢，就打开了？永和宫这两娘们，还真够骚的啊，大晚上的，随意开门。” 晴雯见着门前三人，一人是经常送饭的太监，其余两人则是一身束装，面生的很，于是便提起了警惕，用身体挡住还没完全打开的院门。 “你们是谁？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没有就请回吧！” “呦呵，还挺装！门都打开了，让兄弟们进去呗！”为首一名膀大腰圆的佩刀男子将刀鞘靠住一侧院门，另外一名消瘦男子则是抓住晴雯的手腕。 ------------ 第19章 跺了做药引！ 晴雯即使怎么使劲也挣脱不了。 “嘿嘿，两位大人，咱家就给您引路到这了，永和宫平时没人来，位置也偏僻，保证没有人发现。” “好好好！”被称作伍长的其中一人淫笑着。 “你消息不会有错吧。” 小桂子揉搓着双手，嘿嘿笑着：“绝对不会有错，再过些时日，永和宫绝对不会有人住了，所以这不是知会两位大人了嘛，两位大人舒服了，里面的两娘们最后也体验一把当女人的味道！简直一举两得！” “一举三得！” 御林军伍长将腰间的钱袋摘了下来，随意丢给小桂子，后者笑眯眯的重复着。 “对对对！大人说的都对！一举三得！一举三得！那小的就不打扰大人娱乐了！小的告退！” 御林军伍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赶紧走，赶紧走！” 还没等到小桂子走开了，两个精虫上脑的伍长一个前探就往永和宫里走去，娇小的晴雯哪里能够抵挡住两位军爷的冲撞，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硬生生的被提了起来。 “放肆！你们知道这是哪吗？这是永和宫，荣贵人住的地方！你们深夜闯入，就不怕杀头？” 两个御林军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对话。 “老胡，我知道你喜欢小的，玩起来有感觉，那我就吃点亏，选成熟一点的了。” 瘦弱小个子伍长咧着嘴角，不断舔舐嘴唇，像极了捕食前的恶兽。 “好好好，庆哥，那就你享受一下当皇帝的感觉！但也要给小弟我留口汤喝！” “没问题！”被称作庆哥的御林军拍了拍自己比得上女人的壮实胸脯承诺道。 “雯儿，外面是谁啊？” 荣贵人在院内听到外面传来不少男人的声音，有些担心，便走过拱门，瞧见了如此慎人一幕。 “主子，快走！”晴雯使劲挣扎着，可怎么都动弹不了。 荣贵人先是一慌，不过多年的修养还是稳住了心神，看见来者的佩刀，心中便有了数。 “两位是御林军中的士兵吧，奉劝你们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你们也知道逢年过节，皇宫内四处走动的很多，你们弄出如此声响，肯定会招惹很多麻烦，陛下这些天已经派人往后宫里送过节的点心了，说不定等会就过来！到时候，冒犯妃子，可不仅仅是你两个人丢掉官职这么简单！” 为首壮硕男子轻蔑一笑：“呦呵，还得是见过世面的贵人呐，处事不慌不忙，说的有理有据，如果我们再小个几岁，说不定就被你唬到了。” 荣贵人也不慌忙，她知道，或许永和宫还有个柴房的后门，但是自己一个弱女子，指定是跑不过这两个御林军出身的士兵，对方还带着佩刀，显然是不怕身份被识破。 “就此结束吧，本贵人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首一人鼓起掌来。 “威胁恐吓，加上最后的晓之以理，就差有点真东西了！不过爷们两个还真不怕！” 说着对方拖拽着巨大的身躯就朝荣贵人冲了过去，荣贵人一拔头顶银簪，趁其抱住自己的同时，一把刺向对方手臂，来者吃痛，勒的松了几分。 “好一个泼辣的女子！” 瘦弱男子也被分了心神，晴雯见势狠狠咬了一口对方手腕，迅速挣脱出去！ “好好好！不识好歹！老胡，上药！” 两个御林军虽然仅仅是个伍长，但多少还有些身手，更是仗着自己男人的体魄，就这么一人抓住一个，分别往荣贵人和晴雯嘴里硬塞着不知名的粉末。 “嘿嘿嘿，让你们不听话，非得爷们使出这种手段！这可是我专门从教坊司带过来的合欢散！药剂可快！老胡，咱们可以好好爽上一晚了！” 粉末下肚之后，晴雯和荣贵人倒是被放开了，浑身衣物和装束，因为急着挣脱而凌乱不堪，晴雯的身体本就不行，被灌下这么多药物，一瞬间就浑身瘫软，荣贵人用意志力死死撑着，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晴雯被抬去房间。 “现在就剩下咱们了，荣贵人！让我好好的宠幸你吧！”胖子等不及了，边走，边脱着自己的衣物。 荣贵人苦笑着，自己的身子连皇帝都没有碰过，没想到竟要落得这么个结局。 胖子正要扛起荣贵人往房间里走，只听见屋外一声怒骂。 “去你妈的，什么畜生？就你还宠幸？老子把你的二弟给他妈跺了做药引，然后塞进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里！” 苏玄一脚便是将紧闭的院门踢开，木栓被苏玄一脚碎成两截，多年来坚持不懈的锻炼在此时有了巨大的作用，不然一块门就能让苏玄头疼。 “苏太医！快！雯儿还在房间里！快……” 说完，荣贵人还是没有抗住药劲，沉沉昏去。 苏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自己还没有靠近永和宫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他只恨自己来的不够快。 皇宫外的御林军没有享受过太医署的问诊，伤病什么一般都是自己去外面医馆解决，所以自然也就不认识苏玄，只是见到对方一副医者打扮，心中一紧。 “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爹！”房间里还有一个，苏玄哪里还有其他的念头，随手抄起药箱就丢了过去，全然不顾里面的药材，伴随着箭步冲到胖子跟前，一个摆拳，奇兵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偷袭！ 奈何对方不是吃素的，战场的摸爬滚打，死人堆里出来的士兵，又怎么能轻易骗过，胖子一个闪身，苏玄的两招便是轻易化解。 “呵，连如何出拳都不会，还想偷袭本大爷？” 谁知苏玄的意图根本就不是要把对方打败，而是里屋！拉开距离之后，苏玄直冲房门，又是一脚，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还没脱完衣服的瘦子愣神往这一看，就已经错过了先机。 苏玄将袖子里药瓶伴随着粉末，甩了出去，才不管里面是什么，到此又故技重施了一遍。 ------------ 第20章 金牌在手 苏玄将只有一件肚兜蔽体的晴雯抄抱起来，又紧接着跑了出去，将荣贵人护在身后，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但是到了院门之后，苏玄有些难以处理了，领头的那人一个横身拦在门前，瘦子咳嗽着从屋里狼狈走出。 两人已经不省人事的女人，苏玄暗自估算着，虽然她们两个都不过百十来斤，自己倒是提的动，药箱干脆不要，一手抱一个，比上这两个武人，逃不远，就得被抓住，离太医署自己搬救兵也来不及。 胖子眯着眼睛，嘿嘿笑着，月光照着明晃晃的刀锋，透出森森寒意。 “看着小子你这身的装扮，是太医署今天巡诊的小太医吧，把那俩放下，咱爷们商量着来怎么样？” 被前后夹击，苏玄浑身紧绷，如同一根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胖子不知道这个小太医和荣贵人以及这个小丫鬟是什么关系，不敢妄动，如果冒出来的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说实话，都不用胖子犹豫，拔刀斩了便是，可这小子是太医署的太医，算是有点麻烦，见苏玄没有反应，他只能继续言语试探。 “小太医，我们也不瞒你，你身边那两个人，过了节之后便是她们的死期，与其就这么白白的死了，还不如让我们兄弟两人快活快活，如果兄弟你也想着凑合一下，当然也不是不可以！” 瘦子没有胖子心机深沉，见到苏玄的心思被对方吸引过去，刚要动作，就被胖子抬手阻拦。 “老哥我在这就做个主，兄弟想要分一杯羹，当然可以，你随意挑，选中哪个，老哥两人不跟你抢，怎么样？” 苏玄很想一口吐沫啐他脸上，不过对面看起来就是刀口舔血的士兵，不然也不敢干这掉脑袋的事情。 以自己每日操练五禽戏的三脚猫身手，对上了不知道有几分胜算，所以还是忍住了。 但让苏玄最震惊的就是，这两人口中说出的荣贵人和晴雯过了节日之后就要死的消息是真是假。 “我觉得不怎么样。” 胖子怒极反笑。 “好好好！老子懒得跟你个小太医废话，跟你好好说话是给太医署那帮老家伙的面子，一个巡诊的小太医，能翻起什么风浪。老胡！砍了！明天我让刘千户去跟太医署说！” “好嘞！” 噌的一声，刀鞘脱离，刀锋切开初秋傍晚凉爽的微风，瘦子提刀便往苏玄砍去，后者甚至都能够闻到生铁被水强行降温之后那水汽的味道。 “先生！还不动吗？” 永和宫瓦片屋顶，一处阴暗的角落，朦胧的月色下，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还藏着两个人。 “不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呢，对方估计也知道不只是他一个人在暗中观察苏玄，所以现在就看谁沉得住气了。” 看着院内那个瘦子越来越靠近苏玄，年轻一人沉不住气，语气稍许焦急。 “这刀就快架到脖子上了，先生，你不是说这个太医是可用之人吗？先生，我以前可没有见过你为了某个人，亲自来观察，以前您可都是在茅庐中就知天下大事了。” 此时被称作大人的，正是白日时苏玄碰到的欧阳横，他倒是不紧不慢。 “记住了，可用之人，也是可无之人，如果这个苏玄没有什么本事，那又有何用呢？我只是想看看那位坐在皇殿最上端的对这个太医，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还有身边那个女人又是跟苏玄什么关系！” 欧阳横到皇宫不过仅仅一个昼夜的时间，对于苏玄这个太医，可看对了眼。 欧阳横不着痕迹的翻了个身，仿佛丝毫不关心院内苏玄的死活。 “如果这两个人不怎么关心苏玄的死活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去救他，我看中的，就是这个太医背后到底有什么，能让当今世上算得上两个大权在握的人都能提起他的名字。” 院内，欧阳横没有听见苏玄的惨叫，也没有铁器掠过皮肉的撕拉声，一个轻微的碰撞声倒是传进了欧阳横带过来武者的耳朵里。 只见苏玄抬起的一只手上举着一块金牌，上面赫然写着医字！两个御林军就算是再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字，但皇宫内，有金牌的可是极少，每个不同的机构，几乎混到最高层的有可能才有一块。 太医署是“医”，可随意去往皇宫内任何药材库室。锦衣卫是“锦”字，可以穿行皇宫各处，拘押人不需要任何指令，甚至能佩刀近皇帝百步，可以调动锦衣卫各部，简直就是锦衣卫的兵符！而御林军则是“军”字。 身材肥胖的伍长有幸见到过一回军字金牌，是十年前一名藩王借着入宫靖难的名义，想要篡位，本来已经与相当一部分御林军统领事先定了自己登基之后的官位，却不曾想，被一块金牌调动近五千人，将靖难八千兵马全都斩落于皇宫城墙外，那名藩王当场就被车裂。 “看见了吗？” 苏玄抖动着手里的金牌，而刀口已经停住。 “我问你看见了吗！”苏玄甚至将自己的脖子给凑了上去，挡在宫门的胖子满头大汗，不知道如何是好，提刀的瘦子手也开始发抖。 苏玄用金牌重重的敲打着瘦子的那张颇让人泛恶心的脸，咬紧腮帮子，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看清楚了吗？” 瘦子咽了一口唾沫，这是碰到硬茬了！他颤颤巍巍回应道：“大…大人！小的…小的…看清楚了！” 在距离永和宫有些距离的一幢小房子的瓦顶上，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正紧贴着瓦片，手中两指搓弄着一柄四方形状的暗器，看见苏玄此时已经没有了危机，便收了进去，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好！很好！喂！那边那个胖子！给你爹滚过来！过来看看你爹手里这是什么！” 此时御林军一身肥膘抖动着，跑的比任何时候都快，好险没有被一丛杂草绊倒，而那满脸横肉皱在一起，跟死了亲生儿子一样难看。 ------------ 第21章 我只要一个！ “大人！小的在，小的这就过来！” 胖子现在哪有刚刚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了，谄媚至极，还没等到走近苏玄的旁边，作势一个滑跪，双膝抢向地面，卑微的低着头。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放过我吧，这些全都是那个人的主意，我跟他不熟的，他硬拽着我过来的。” 说着胖子就开始指向另外一人，急忙撇清两人间的关系，瘦子一听，也赶紧下跪，说着同样的话，而苏玄则冷哼一笑，啪啪两声，两个耳光就扇在胖子的脸上，那一团肥肉在空气中甩动，倒是身子屹然不动。 “真是君子能屈能伸啊！我这还没有兴师问罪呢，就开始撇清关系了？” “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说的真是大实话啊！” 被扇耳光的胖子头俯的更低了，瘦子显然是嘴巴这方面没有胖子的天赋，支支吾吾的重复说着饶过自己。 “情况怎么样了？” 欧阳横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苏玄拿出了一块金牌，那两人被吓住了！正求饶呢！” 欧阳横简单的嗯了一声，作势就要离去。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既然对方没有出手，估计已经走了，我们也别在这待着了，天色不晚了，回去睡觉。” “这就回了？不看看那两个御林军这个太医怎么处理？” 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随从一脸不舍，可是刚回头，自家先生就已经在院墙下了。 “大人，等等我！” “那块金牌还没有杀御林军的权力，但凡是苏太医聪明点，知道留后路，就不会动他们，口头威胁一下就行了，话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已经知道结果的棋局，中间任何落子都无关紧要。” 欧阳横的声音渐行渐远，随从也快步跟上。 永和宫内，苏玄看着这跪地求饶的两人，恶向胆边生，转生来到这里也有不少时日了，他知道仁慈和善良在这里得不到什么结果，晴雯这么可人的姑娘，荣贵人这么善解人意的妃子，却都只能落得现在的情况，所以…… 苏玄暂时不理会两个，给了胖子一脚，挪开一个位置，将荣贵人和晴雯两人抱进房间中。 两个御林军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走了，正准备起身赶紧跑路，冒犯妃子，如果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别说砍头，诛九族，凌迟都算轻的，这也是为什么皇宫内都是太监和丫鬟，除了太医署这些个老头子还算是半个正常男人之外，就没有别的成熟男子的原因。 两人一对眼色，正准备跑的远远的，御林军两人都没有想过回到自己营部。 “喂！外面的两个！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俩相互搏杀，我只要一个！那一个留下来的，不仅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我还会让那个留下来的官升百户！你们要是想跑，当然可以，皇宫内的锦衣卫，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有多残忍吧，死牢里面的空房间可多了去了。” 话音刚落，瘦子还想着还转的余地，结果下一个呼吸，寒光一闪，瘦子只看到天上的月亮似乎倒了过去。 屋内苏玄正在施针，市面上的迷魂药，不过就是对精神有所控制，再加带了一点蒙汗药的成分，这些东西对于苏玄来说，破解之法有的是，苏玄解开两人的衣物，取银针，一针扎在腹部，一针扎在腰间，一针施以痛感，一针让其快速排汗，两针足够。 床上两名女子纷纷眉头紧皱，四肢不断的往外冒出汗水，胖子此时也推开了房门，单臂夹紧刀锋，就这么一带，将刀尖上的鲜血拭去，又是扑通一声，胖子单膝跪地。 苏玄头也没回。 “你可以走了，把院子收拾干净！” “大人，已经收拾干净了，保证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小的就是大人的马前卒！唯大人是从！” 苏玄拧干用来擦拭汗水的毛巾，对于胖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你叫什么？” “回禀大人，小的叫牛大庆，御林军，夜不收营的一名伍长！那个瘦子名叫胡三，是鹰喙营，跟小的相同官职。” 苏玄恍然大悟。 “噢，原来是御林军斥候！这么会见色行事，难怪那个瘦子没你这么聪明！” “大人过誉了。” 苏玄给两人盖上被子，这才将身体挪转过来。 “御林军的斥候，就凭借你们两小小的伍长，怎么胆敢擅闯皇宫，还进入到永和宫内？你知道我的意思，牛大庆！” 被苏玄直呼其名，牛大庆没有觉得冒犯，更像是如芒在背，难受的紧。 “回禀大人，小的是从宫内外出采买食材的太监口中套出来的消息，说是节后不多些时日，林贵妃要对永和宫下手！所以小的才敢如此！” “牛大庆，你着实胆子不小！当个伍长还真是屈才！” 牛大庆不敢回话，呼吸声也刻意的压制的轻了些。 “回去吧，十天之后，青色官服会送到你面前的，到时候就得称呼你牛百户了！” “多谢大人！小的告退。”牛大庆如蒙大赦。 “对了！”苏玄叫住对方。 “那个瘦子的尸体怎么处理，你这种当斥候的，不用我教你吧？” “大人说笑了，现在京城外匪盗猖獗，今夜小的与胡伍长打探情况，却不曾料到被伏击，小的身负一伤，却也没有换得胡伍长的生还！”说着牛大庆就往自己胸口狠狠划了一刀，一点声响都不曾发出。 苏玄满意的点头，指着快要低落的血渍。 “别让我帮你擦屁股！” 牛大庆往后退，不握刀的手紧紧攥住衣物，不让一滴血液滴在地面上，直到退到永和宫院门才敢转身。 苏玄重重吐出一口气，半瘫在木椅上，今天一天可把他累够呛，看着荣贵人光滑手臂深处若隐若现的守宫砂，似是消失，又好像还在，苏玄沉吟道：“当今皇帝竟然是个女的！可真是浪费了后宫佳丽三千啊！不知道那个林贵妃是不是……” 苏玄赶紧从脑海里撇清这种杂念，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人的手腕处。 ------------ 第22章 传令 思考为何林贵妃怎么都要将荣贵人置于死地的原因，只听见身边传来呜咽声，苏玄转头一看，剂量较小的荣贵人已经苏醒。 “我这是……”荣贵人掀开被子一角，看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衣物，看着就在自己身前搭脉的苏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醒了，荣姐？不用担心，两个淫贼，一个死了，一个跑了。” 听着苏玄的话，荣贵人的心中踏实了许多。 “两个淫贼？这不还有一个呢嘛？” 苏玄匆忙回头一望，发现身后空无一物，才发现对方说的是自己，急忙把手从荣贵人手腕上拿下，撇清关系。 “荣姐，你要是这么说。我可要向审刑院上报了，告你污蔑啊！我是没有办法，施针不能隔着衣物，不然下针不准，可不是解不了药效这么简单的！” 荣贵人捂嘴轻笑，带着万千风情，对眼前这个男人，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戒心，于是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从被子中腾出半边身子，苏玄自知非礼勿视，赶紧撇过头去，可正好就对着一面黄铜镜。 紫色的肚兜简单罩着荣贵人呼之欲出的胸脯，屋内烛火照映着荣贵人那些许红润的肌肤，苏玄毫不怀疑，一滴水在那上面经过都留不下水渍，成熟女人的韵味被荣贵人展现的淋漓尽致，苏玄有些把持不住，只感觉一股血气蹭蹭往头顶冲。 “好看吗？”荣贵人软糯的声音像是贴着苏玄的耳根传进脑子，后者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好看！”随即又反应过来。 “荣姐，你可别捉弄我了！” “荣姐可没捉弄你，荣姐想……” 荣贵人脸上带着潮红，说是穿衣服，结果只套上了一件纱衣而已，她趴着身子往苏玄这边越靠越近，苏玄像是一个受惊的小狗，浑身紧绷在原地，本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多少还能抗住美色的诱惑，而现在来看，着实是走不动道。 苏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一股热气往自己身上喷涌，薄薄的纱衣其实什么都没裹住，这个匍匐的姿势，苏玄能够看的一清二楚，现在算是明白了前人所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另一层含义了，苏玄的理智开始被欲望占据，就在两人马上就要接触到时，院门外传来一声尖厉的呼唤，响彻整个永和宫。 “苏太医，圣上有请！” 这一声给苏玄从迷离中拉回现实，赶紧双手推开荣贵人，语气中带着万分抱歉。 “荣姐！我……圣上召见我了，你可能是身上的迷药还没有解开，等会用井水冲冲身子！如果晴雯醒过来，让她也如法炮制，放心，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的。” 交代完，苏玄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只留下尚在意乱情迷的荣贵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这是在干嘛？”荣贵人也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怎么如此大胆，明明自己从来不是主动的人，可对于苏玄的反应，多少还是有点不满意，直起身子，荣贵人将悬在床边的黄铜镜取了下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嘀咕着。 “是我老了？” 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然后便掂量自己那曾经算是引以为傲的胸脯，疑惑道：“也没有啊。” 穿戴好衣物，走到水井旁，双手簇了一掬水往脸上泼去，才清醒了许多。 “也许是苏太医说的吧，药效还在，所以我刚刚才做出这么羞人的事情！”荣贵人自己都不清楚，从苏玄一脚踢碎木栓开始，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 苏玄紧跟着领路的太监，一边深呼吸调节自己的心情，明明自己已经用针过了，凭借自己的医术，一个简单的媚药，怎么可能还有后效？可这么一想，荣贵人刚才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呢？ “魏公公，你怎么知道我在永和宫呢？” 魏公公掩嘴笑着：“咱家可不知道，咱家只是一个传令，领路的而已，但是皇宫内的事情，陛下身为一朝之主，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太医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苏玄的心情已经平复，接过魏公公的话茬。 “什么故事？” “相传，在前朝之前，一个藩王想要篡位，但是为了摆脱皇帝对他的提防，就开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发疯，见人就咬，见狗就追，甚至最离谱的是，跟狗抢人中黄！当时藩王住在远离皇宫的地方，但是就这些，前朝皇帝一个细节都没有差错的，全部知道了！就是当时皇帝派出的探子，有几个呼吸内绘画的功夫，所以……当时，前朝皇帝得知之后不仅打消了疑虑，而且还几天没吃下饭，就是因为看了那栩栩如生的画！” 苏玄掐着自己的脖子，空咽了一口唾沫，恶心涌上喉头。 “这王爷还真是豁的出去啊！” 只见魏公公摆了摆手。 “成大事的人，不拘小节，难道苏太医这都不懂？别的不说，人中黄，那位藩王吃了，但是那顶皇帝才能戴上的平天冠，人家也戴上了！” 苏玄若有所思的点头，附和道：“听魏公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苏太医说笑了，奴家大字不识一个，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学识渊博的太医。” 苏玄带着十足的尊敬说道：“魏公公，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许多皇帝都出身草莽呢，斗大的字不识又如何，有胆识，有能力，就是说的魏公公你啊。” 这一顿夸奖让魏公公脸上泛起稍许得意。 “苏太医可真会说话！咱家喜欢听！” 苏玄哈哈一笑。 “那就恕在下以后每每碰见公公都要多说几句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胜梅苑，梅花在诗词中就是高洁，顽强的象征，虽比雪逊色一分白，但雪却输梅一段香。而胜梅苑，顾名思义，就是要在白和香上统统胜过梅花，所以苑内装饰，有着纯洁的白色，不沾染一丝瑕疵。 “苏太医，到了！” 苏玄拱手让礼。 “谢过魏公公领路了！” ------------ 第23章 胜梅苑的会面 “这都是咱家的活计，可别谢了。” 苏玄笑了笑，没有回应，挺直腰板，往苑内走去，却被魏公公叫住。 “太医！等等！” 苏玄回头疑惑望向魏公公，见到对方扭扭捏捏，叫住自己之后，又不说话，率先提问道：“怎么了？魏公公，还有什么注意事项要交代吗？” 魏公公小步紧凑的走近苏玄，低声耳语了两句，便急忙离开了，苏玄听完脸色凝重起来，半闭着眼眸，朝着胜梅苑走去。 苑内没有贴身伺候皇帝的丫鬟和太监，只皇帝一人坐在胜梅苑正中间的凉亭内，胜梅苑院门面南，背北，四周围的围墙不算是太高，恰恰能够遮住院内为数不多的梅花的阳光，仅仅留下亭子周围几颗，好似故意在环境上给予梅花的压力，让其不能肆意生长。 寻常皇帝周围不说有百步之外有千人以上的护卫，少说也应该得有百人，但这次，仅仅只有皇上一人在院内等待，苏玄用余光扫了扫四周围，也没有发现什么暗哨，似乎这一场会晤，当今圣上不想让人知道。 走到皇帝的十步之内，苏玄单膝跪地行礼。 “微臣拜见陛下！” 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苏玄靠近的皇帝，这才从美妙的月色中脱离出来。 “爱卿来了，平身吧。” 苏玄站起身来，没有靠近。 “爱卿，你看今夜的月色，确实是近些年来，皇宫能见到的最好看的月亮了。”皇帝的语气很柔和，古籍中的礼贤下士不过如此吧，但苏玄还是提着一份心。 “爱卿入座，陪朕好好赏赏月！” 苏玄抿嘴简单一笑，坐在皇帝对面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的是还温热的糕点，苏玄甚至能够闻到桂花糕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但是苏玄不明白的是，传闻，眼前这个皇帝，一进入皇宫，就是寡言少语，不论是在国事上，早朝上，还是生活中，贴身侍奉的太监和丫鬟，一天都难得听见皇帝说几句话，怎么到自己这来，这谈吐这么密了呢？ “爱卿，巡诊完之后，在永和宫待着，还没有吃过点心吧，朕遣人给你做了，不知道爱卿的胃口，所以都是糕点，爱卿祖籍是南方，爱吃甜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皇帝脸上的笑容似是让苏玄如沐春风，倘若是被记录的史官看到这一幕，怕是历史上又多了一个忠臣和明君的典故，但苏玄听着皇帝的话语里，满是杀机，背部浸满冷汗，现在不仅自己的行踪被皇帝时刻掌握，就连自己的老家在哪，皇帝都一清二楚！ 苏玄轻咬舌尖，强行振作精神，心中想到，这帝王心术，算是被你这个女皇帝玩明白了。 “回禀陛下，陛下对微臣体贴入微，不过微臣在母亲的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些道教长生的法门，晚上是不进食的！” 其实苏玄的肚子早就空了，一天的巡诊，加上永和宫的事情，苏玄哪里还有力气了，不过是强撑着，而且进入胜梅苑前，魏公公的话还萦绕耳边。 ‘苏太医，咱家说句不当的话，小心石桌上的点心！’ 皇帝微微点头，也没有强求苏玄，只是闲扯道：“原来满腹学识的太医，还对道教长生法门有所研究？” 苏玄不想再这么先聊下去了，得赶紧切入正题，然后离开这里，如果自己从库室拿出来的‘远志’配合其他的药材炼制出来了，什么狗屁糕点的，里面就算是塞进去砒霜，哪怕是世间最毒的毒药，都能抑制住药效一个时辰！ “陛下，虽说月色动人，但是夜间湿气颇重，胜梅苑内草被茂盛，湿气更胜了，您龙体尚未痊愈，不要在外面久待。” “爱卿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怎么说起话来一口老夫子的味道？是太医署的那些老太医影响的？老一辈的就是思想顽固！” 皇帝说着端起身前的一杯茶水，轻轻抿上一口，举手投足之间，有种天然的隔阂，就算是怎么用和善的言语都化解不了，对此苏玄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而且他还能从皇帝那一双凤眼中察觉出她似乎对于这个王朝老一辈的底蕴不太喜欢。 苏玄不敢表示自己的态度，只能是搅混水，装傻充愣。 “太医署的前辈们教了微臣很多东西！微臣有现在的成就，是前辈们的功劳！” “爱卿的谈吐朕不喜欢！现在朕与爱卿可是赏月品茗，不是在商谈国事，大可不必这么局促。” 苏玄心中骂着，这不是上级谈话是什么？你一口一个朕，一口一个爱卿的，我能怎么回答，心中腹诽，但嘴上还是得顺着圣上的话来。 “是微臣的过错。” “好了！”女皇帝轻叩桌面，面色回复冰冷的模样，仿佛压抑了许久。 “既然爱卿无心赏月，那朕就跟你好好说说‘国事’！” 苏玄没有一丝犹豫，赶紧跪地，头颅深深埋着，眼睛只能稍稍瞄到石桌下女皇帝龙袍下紧紧合住的双腿，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苏玄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有问题，这就惹的皇帝不高兴了。 “微臣知罪！微臣该死！” 皇帝冷冷一笑。 “爱卿，你何罪之有啊？” “微臣……微臣……”苏玄脑子快速运转着，忽然灵光乍现，说道：“是微臣扰搅了陛下的赏月心情，微臣罪该万死！” “平身吧！” 女皇帝双手搭在膝盖上石桌上，眼睛紧盯苏玄的脸，想要从对方那微表情中找到什么。 “昨日，在未央宫，人多，爱卿是不是对朕的病情有所保留？” 苏玄沉吟，没有说话，皇帝大手一挥，龙袍的袖子飞舞起来，豪迈至极。 “爱卿，如今整个胜梅苑外百步之内，没有一人！爱卿可以大胆放心的说！” 苏玄还是有所保留，额头上的些许汗渍滑下脸颊。 “昨日微臣可能有些紧张，用词上不是那么准确。” “好！那今晚，朕就让你再把脉，再说一次！” 女皇帝就这么将手一搭，苏玄一咬牙，罢了，豁出去了。 ------------ 第24章 真心？ 这个女帝自己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思，作为医生，就是要诚实！等会把到什么脉就怎么说！ 听着皇帝手腕上那稍许紊乱的脉象，苏玄紧皱着眉头，倒不是有多么复杂，而是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对待。 “怎么样？” 女皇帝比苏玄更加急切，苏玄深吸一口气，如实说道：“陛下，微臣斗胆请问一句！” “但问无妨！” 苏玄咽了口唾沫，不带任何修辞上的遮掩，径直说道：“陛下是不是已经有两月有余没来过月事？” 骤然间，整个胜梅苑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不知何处枝桠上的虫鸣回荡。 许久之后，女皇帝脸上泛着红晕，大笑出声。 “好一个斗胆！你个小太医，胆子怕是比得上虎豹！朕是男人！又怎么会来月事？来人！把这个庸医拖下去，砍成五段，那个话什，跺了喂狗！” 苏玄一听急了，这什么狗屁皇帝，自己说真话，不喜欢，说假话也不喜欢，老子不干了，苏玄越想越气愤，反正横竖就是一死呗，死之前，也做一回自己！ 于是苏玄一拍桌板，求饶什么的，请陛下恕罪之类的话语也不说了，肾上腺素直接让苏玄站起身来，指着当今圣上鼻子骂道：“真当泥菩萨好捏是吧！作为医生，我能做的，就是如实向病患指出问题，而一个人自己欺骗自己就算了，还要随意砍头，不仅砍头，而且还要分尸！当真是昏君！我死不足惜！但凡我要是下去了，一定要在阎王殿把你的模样好好的刻在石碑上！” “可悲啊！可悲！每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都要被庸人所害！古籍华佗被曹操冤杀，如今我说出实话，也要被分尸，哼！我倒也是能青史留名！死且不足惧！后人要如同我这般，直言不讳！就算所遇非人！” 一连串妙语从苏玄嘴里吐露出来，最后他还得喘上几口气，才能恢复，等到那股冲动的劲头过去之后，苏玄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好像就是自己在发疯，再看着依旧稳坐钓鱼台的皇帝，脸上带着不知何意的笑，恍然大悟，这他娘的，是被骗了呀！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恐吓，自己就把什么抖落了。 苏玄反应迅速，扑通一声跪下，而且带着磕了两个响头，还长跪不起！且不说什么面子上过不过得去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君子能屈能伸，既然皇帝没有致自己于死地的意思，那就赶紧求饶吧。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华佗在世的苏太医？” 听着女皇帝的嘲弄，苏玄大气都不敢喘。 “求陛下恕罪！微臣刚刚说的话，只是一时血气冲头，没有经过一点脑子的，当然也不是什么真话，都是气话，气话……” 越说到后面，苏玄声音越小。 女皇帝单手搓着菱角分明的下颚，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爱卿这番真性情，才是朕所喜欢的！” 女皇帝叹了一口气。 “这皇宫之内，朕看不到有人有任何为人的真诚，有的只是狡诈！猜忌！陷害！怀疑！没有一人对朕是真的忠诚，没有一人对朕的江山献出所有的心血，也没有一人是真心的辅佐朕，都是害怕朕头上这顶九条玉穗冠冕！害怕朕袍子上的真龙！” 苏玄没有急着表明真心，而是就这么听着，女皇帝有帝王心术，前世苏玄也有跟市井百姓相处的为人之道！ “爱卿！你说的没错！朕……是昏君！对朝事，朕有许多才华却没有施展，对生活，朕的女子身，不能体恤后宫三千佳丽，就连荣贵人，朕也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好的安置！” 苏玄还是跪着的，不敢搭上话茬。 “朕啊，本就是个女子身，但父皇没有长子，朕想帮父皇稳住这动荡的江山，爱卿想名留青史，朕又何尝不想作为一个女皇帝，在这长河般的历史中留下自己的痕迹呢？” 明明玉杯上面飘絮的是茶叶，但女皇帝却好像是饮酒一般，往嘴里狠狠倒去。 “爱卿，朕需要你！朕需要你的辅佐！朕需要你为朕的江山献上繁荣安康！爱卿，你愿意帮助朕吗？” 说着说着，女皇帝从石凳上走到苏玄面前，后者思绪万千，面临如此情景，且问当今世上那个为人臣的，见到之后，不会热血沸腾一番？更何况面前的这个还是个女皇帝，更是唤醒了苏玄内心身处的大男子主义。 “微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女皇帝双手搭在苏玄的手肘上，将其轻轻扶起。 “爱卿有此心意，实在是太好了！” 苏玄受宠若惊，身体是站起来了，但上半身还是俯低的。 “微臣纵使位卑言轻，但陛下所吩咐之事，日后微臣必将竭尽全力完成！” 女皇帝拿捏人心尤其准确，没有回应，只是让苏玄慢慢坐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爱卿不必如此，只要爱卿有心，对于朕来说，就足以了！”女皇帝端起茶杯，苏玄见状，赶紧给予回应。 “来！爱卿！今日相谈甚欢，可终是无酒，无法畅抒心中沟壑！以茶代酒，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干了！” 苏玄抬头痛饮杯中苦茶，心中豪气万丈，好似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女皇帝抬起衣袖，同样是一饮而尽！ “爱卿！朕如今有一事……” 苏玄衣袖豪情一挥，擦拭嘴角的茶水。 “陛下但请吩咐！” 女皇帝面色开始沉重起来。 “爱卿，是第一个把朕的脉搏之人，也是除了父皇之外，第一个知道朕是女子身的人……” “请陛下放心，对于此时，微臣必将守口如瓶！此事不会从微臣口中透露出分毫！” 女皇帝看着苏玄真切的眼神，肯定点头。 “爱卿当真是朕的忠臣！但朕想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苏玄疑惑着，没有回应，这女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第25章 帮朕生儿子！ “爱卿也知道，身为女子身，在外人看来，朕是当今一帝，理应是男子，也应该做男子之事！但是，朕即位如此之久，却没有子嗣！所以每每早朝，殿下臣子都在有意无意的暗示朕！朕为此很是烦恼！” 苏玄附和道：“对于陛下您而言，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如果是男子本身的问题，微臣倒是有很多种壮阳生精之法，但是陛下的女子身，微臣属实是无解。” “朕知道爱卿的难处！这就好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朕有个想法，需要爱卿来帮助实现。” 苏玄心跳一停，心中暗自念叨：“不会吧……不会吧……这个女皇帝思想这么超前，还知道变性的外科手术？” “陛下，这个……其实微臣也不是不能做，但是限制于手中器材，微臣实在是没有趁手的用具，不能确保陛下您的身体健全！” 女皇帝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明白苏玄在说些什么，但是听到苏玄那半是应予的说法，心中也有数，于是趁热打铁。 “用具？爱卿还有这方面的爱好？无妨！爱卿只要能给朕诞下子嗣，人嘛，有些自己的癖好都是无关紧要的！” “啊！”苏玄身体僵住了，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女皇帝是要干嘛。 “陛下……您……您的意思是……” 女皇帝一副心照不宣的玩味表情。 “朕就是那个意思，后宫的事情，朕不想做过多干预，朕也知道最近林贵妃在密谋些什么，朕权当是没有好好照料她，她生气罢了。” 苏玄心中腹诽，这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得不到应有的身体待遇而生的闷气啊，这是要谋反！篡位啊！陛下！可苏玄也不敢挑明了说这个女皇帝怎么还恋爱脑呢。 “陛下……可是……您这……我……” 女皇帝也是一个女人，很多用词没有苏玄那么大胆，对于这个方面有着羞涩，仅仅靠两人的默契了。 “爱卿！你可是朕唯一的信任之人了，朕姑且再放宽一些，林贵妃和荣贵人，朕知道爱卿对于荣贵人的照料，虽然荣贵人身体抱恙，但是如果荣贵人能够诞下个一儿半女的，那朕也就有了理由将荣贵人从永和宫召回到她原本的宫院去了，这对爱卿你，不又是做了一件善事吗？” “可是……”苏玄对于这种狐狸换太子的做法，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应是好，让自己去跟林贵妃和荣贵人同床共枕，而且还下了命令，一定得要个一儿半女，万一自己没发挥好呢？难不成还有回头客的说法？ “爱卿，别可是了！”女皇帝的语气加重了，她本来就不是同苏玄商量，就是通知而已，但为了让苏玄以后能继续安心为自己做事，一些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必要的。 “爱卿！可能是朕有些着急了，你不必这么快做决定，后天就是中秋佳节，届时，朕会邀请爱卿到未央宫同朕一起用餐，至于之后，就看爱卿你了！荣贵人的话，明日，朕便会传唤她，同时，明日，朕也会传唤爱卿你到朕的身边来，为朕诊治，希望爱卿把握好机会！” 把握好机会？苏玄真想抽自己一耳光，但想起今晚荣贵人意乱情迷的样子，还有林贵妃那蛇蝎女人，更是似蛇柔软的腰肢，苏玄还是暗地里咽了一口唾沫。 “天色也暗了，爱卿可以回去慢慢考虑，一日的时间足够了吧！” 还没有等苏玄说宽限几天，但是当看见对方那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郑重表情，苏玄知道，自己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了，便是起身告退。 “那就不扰陛下休息了！微臣告退！” 女皇帝并没有起身相送，而是自顾自的低头看着茶杯中倒映的月亮，等到苏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胜梅苑中，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苍老声音从女皇帝身侧响起。 “陛下，这个太医，真的信得过吗？” 女皇帝的眸子中透出的寒意，甚至都压过了初秋风中的凉意。 “信不过杀了便是！朕手底下无人可用，正好有个长相不错，又跟林贵妃和荣贵人有纠缠的人，对朕很有用！” 老人一身夜行衣，听着声音像是古稀之年，但身姿依旧挺拔，像是腰间那柄没有出鞘的利剑，他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说下去。 “陛下！林贵妃和荣贵人那边……” “那个贱人，朕知道她要干什么！后宫争宠！朕不想去管，想去打压荣贵人，朕也当作没看见！哼！”随着一声冷哼，玉杯在地上碎裂，每一块上都有碎月反照。 “但是！朕的江山，你一个弱女子和异姓藩王想动？简直痴心妄想！现在就看谁能够怀上龙子！朕就宠幸谁！” 女皇帝仰头平复自己内心的腾腾杀意，随意挥了挥手。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朕想一个人！” “奴才告退！”悄无声息，老人便褪去了身形。 已经离开胜梅苑的苏玄哪里知道胜梅苑此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隔墙有耳，他也不知道自己同女皇帝的对话，会有第三个人在场，而且这第三人，还是当今世上武榜前三甲中的一人！ 苏玄同样是不清楚，女皇子那番抒发胸意的话语，不过就是帝王心术而已，为了牢牢拴住苏玄，好让其为自己甘心做牛做马，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女皇帝真切的请求。 “靠！”苏玄搬弄着手指，自言自语着：“林贵妃倒也不是不行！我早就想看她在床榻上欲仙欲死的样子了，就是荣姐……” 这种李代桃僵的事情，不熟是最好的，可偏偏苏玄对于荣贵人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其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回到太医署，苏玄感受到自己小兄弟有些热血上头，赶紧从院内井中提上两桶水，初秋的井水，甚至都要比大寒的井水还要渗人，苏玄就这么一桶接着一桶倒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保持这样的心理状态可不太行，头脑必须要清醒。 ------------ 第26章 中毒 冲洗完毕之后，苏玄往衣服一模，忽然是摸到了一个锦囊，这才想起来早上遇到的大将军策士。 “叫什么来着？对！欧阳横”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将军策士，苏玄没有太多戒备心理，毕竟是提醒了自己有人跟踪的事实。 苏玄一边往房间内自己的密室走去，一边抽开锦囊的红色绳索，可是一声轻微的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传到苏玄的耳朵里来，随着锦囊被打开，一股凝雾状的粉末从锦囊中喷射而出。 “机关！”苏玄立即反应过来，伴随着粉末被自己吸入，苏玄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不好！中招了！” 苏玄隐约能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这是冲自己来的啊！苏玄立即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扎入脖颈的穴位，意识勉强清醒了些，用最后几个身体还能动弹的时间，晃晃悠悠的冲向密室门口处，情急之下，苏玄甚至连密室的暗扣都摸了好几回，这才打开。 进入密室中的苏玄迅速关上暗门，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无法睁开，就算是扎在脖颈重要穴位的银针也没有任何缓和的作用了，苏玄只能是闭着眼睛，咬紧舌尖，摸索着暗室内的闭锁机关，在听到一阵齿轮传动的声音后，苏玄这才倒地不起。 而苏玄的房间内，已经挤占了好几个身穿夜行衣的大汉，但是房间里却没有苏玄的身影，他们很奇怪，凭借他们的能力，明明已经听到锦囊机关发动的声音了，现在的场景内应该是苏玄栽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怎么人还不见了？ “那个太医人呢？” “看不见就找！这可是西域的毒！就算是大象，最多五个呼吸就倒了！这可是事关先生一步重要的棋子！不能丢了！” 交谈的人明显都带着急促，可是翻遍了整个房间，却没有发现苏玄的任何一点影子，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地上还残留着些许粉末。 “帅头儿！翻遍了，没找到！” 被唤作帅头的小个子，直着腰对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有余的手下就是一巴掌。 “没找到？他妈的，你们五六双眼睛，一个什么功底都没有的太医看不住？还是被下了药的！废物！” 连带着所有人都被骂了，即使这个领头的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帅头大手一挥。 “艹！找不到就算了。”小个子指着身前的这个人，以及躲在远处的另外一个身形多少有些单薄的男子说道：“你们两个就在这周围守着，一夜不许睡觉！给我死死盯着这个屋子！劳资去向军师请罪去！” “属下领命！” 严格的军令，两人心中就算是有万般不服，也只能遵从。 片刻之后，勾鸿轩暂住的寝宫内，一个偏殿，即使整个皇宫内都没有几处烟火了，但是这个偏殿依然灯火通明，一人正在案几上对着一张地图不断标注着，写写点点。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欧阳横的思绪。 “军师，王帅求见！” “进来吧。”欧阳横放下手中纸笔，对他来说，分心干事情是不妥当的，一件事就专心去做，所以欧阳横并不急于完成地图上的标志工作。 “属下前来请罪！” 欧阳横摩挲着案几下的手指，语气温和。 “王校尉，深夜到访，请的是何罪啊？” “回禀军师！”校尉王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将佩刀解了放在身侧。 “军师派小人前去观察苏玄太医的动向，说一旦对方打开锦囊，就将其捉拿，然后审问！” 欧阳横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校尉王帅是遇到什么危机了，但是身为一个军师，不仅要对敌人的心态和行为了如指掌，更是要对自己手下的人关心爱护，所以欧阳横并没有接过话茬，并且去指责王帅的无能，而是肯定道：“王校尉说的没错，看来王校尉对于我的命令还是很关心的嘛。” “可是……可是小的弄丢苏太医了！” 欧阳横来了兴趣，自己好歹是派了军中最好的探子校尉去跟踪和捉拿，而且后面还加上了几个名额，用以辅助王帅。 “弄丢了？怎么个弄丢法？” 身为军中老资历的他对于一个年纪轻轻的策士，丝毫不敢有所僭越，因为他是见过眼前这个好似和睦的书生，那残忍的手段的，更了解欧阳横对于各种计划和事情的把控，这些就奠定了对方的基础。 王帅在勾鸿轩营中已经待够了七年之久，各种战斗的类型都有经验，跟踪一个没有什么警戒意识的小太医来说，本应该是了如指掌，但今天却出了差错，王帅不敢隐瞒任何细节，便将苏玄房间内发生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欧阳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看到了地上还有残留的粉末？” “小的可以用命发誓！小的绝对不会看错！” 欧阳横打趣道：“王校尉，不急，您的命，对于大将军，甚至来说整个王朝都是很有作用的，不用性命担保，况且，我听了你的话之后，王校尉，你是不是可以转头想想呢？万一这个苏玄并不是逃跑了，还是藏起来了？” 王帅颤抖着声音。 “回禀军师，我们已经把屋内所有的东西都翻遍了，就连一个小痰盂都检查了！没有苏玄的影子！” 欧阳横缓缓捡起笔，他现在知道苏玄在哪了。 “校尉，你觉得真的把房间都搜遍了嘛？记得十年前，先帝灭他国皇帝，并且统一的是好，很多好看的，漂亮的妃子，在国破之前都已经寻死，免得被玷污，但是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密室了。大则可以装上三四百人，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用，所以你们两去用呗。” 王帅情急之下，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密室？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多谢军师！” 请安一完，王帅起身便要继续去找苏玄房间里面的暗室，但是却被欧阳横叫住。 “王校尉，其实没有也没有什么关系，遣两人在那候着吧，其余人回来休息，在过几个时辰才能进食！而且没问到像样的见意，着实有些可惜了。” ------------ 第27章 至毒——乌头 王校尉没有接过话茬，而是缓缓停下脚步。 “王校尉，既然对方已经进入密室了，你们再去翻找，声音想必会很大，皇宫里都在入睡，但是那一些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可不好招惹，这次就算了！放过那个小太医一次！” “可是，军师，你这……” 欧阳横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端起了砚台上的毛笔，又开始写写画画起来，王帅知道这个古怪军师的处事行为习惯就是不想继续说下去，那就要开始找机会做其他事情。 “那卑职就告辞了！军师早些休息！” 欧阳横轻轻回了一声，王帅直直走向门外，苏玄那里已经安排了两个人了，其余的兄弟，回来休息就是了，而王帅也不是什么爱装的人，非得要手下给个解释，这种伤手下良心的话，不能说。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去苏玄院里再看看！” 太医署，苏玄庭院中，两人尚且还在推敲着苏玄到底是到哪去了，怎么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你说这个苏太医是不是还沾着点外面教门的法术啊，什么穿墙啊，徒手干什么来着……不然怎么会一会儿就消失了。” 真正被骗的高个子一脸不爽，但不是对于自己上司的，而是对苏玄的。 “你一个大将军门下的探子，怎么现在还要信这个了？探子的作用就是在战场上给到大将军一丝不差的信息，让大将军可以完美的拿下胜利，兄弟们也能够少牺牲几个。而且你在北邙的战场上杀了这么多人，如果你要信这个，怕是地狱里面所有的酷刑你都得承受一遍。” 两人还在就苏玄的事情闲聊着，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两人立马提高了警惕，仅仅一个对视，就明白了对方的意识，于是高个子往右方抵着脚尖走，而另一人则是往相反的方向做一个二手准备。 “是我！” 听到校尉的声音，两人立马正经严肃起来。 “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禀告校尉，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屋内任何动静都没有！” 校尉王帅将羊皮裹住的糕点随意朝两人身上丢了过去。 “这是给兄弟们给你们留的夜宵，先吃点东西，现在我来盯着！” 两人面面相觑，高个子双手端着羊皮包裹，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帅头儿……” “说了让你吃，你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 两人就这么恭恭敬敬端着糕点往远处走了些。 一夜的时间悄然过去，苏玄屋外不远处，三人还在盯着这边的情况，殊不知房间里面暗室中苏玄早在半夜就已经醒来，并且开始着手去做那仅仅只有自己在前世试验过的药物。 密室中，苏玄的脖子上依旧挂着一根银针，现在的他还不清楚自己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不能够出去看实物，锦囊也在急忙的时候被丢在了密室外面，在加上自己中毒之后意识模糊迅速，完全想不起来毒药的各种机理，只记得白色粉末而已，而属于这一种的毒药，那可就多了去了。 “该死！没想到竟然中了这么一招！果然还是不能随便相信人呐。” 吃一堑长一智！苏玄算是知道了，一面之缘，就算是帮助过自己，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欧阳横竟然这么大胆，就从自己昏迷之前听到的脚步声来说，不下五人，擅闯太医署来绑架一个太医！还是在皇宫之内，真不把皇帝当人了！ 说是密室，苏玄对于这个不过二十平出头的地方，摆放罗列的井井有序，木桌上的器皿都是苏玄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和拥有的知识所制作出来的特定的容器，而就在苏玄的身前，一个碗状器皿中，浓紫偏黑的粘稠物正在悄然形成，甚至带着丝丝紫烟。 等到紫烟慢慢淡去，苏玄将脸上的面罩取了下来，神色中尽是欣喜。 “成了！” 苏玄担心外面有人，即使很是兴奋，但还是压低着声音，苏玄双手毫无顾忌，将紫色粘稠物揉搓成团，药箱还在外面，身上所带的远志，也仅仅只能做出现在苏玄捏制而成的五颗而已，但五颗已经远远足够。 苏玄将紫色丹丸捏在手中，仰着头，放在烛火边观察，晶莹剔透，虽是浓烈的紫色，但是能透过丹丸见到火苗。 “乌头！终于做成了。” 苏玄捏制丹丸的双手已经全然变紫，他现在甚至都不能感受到手指存在的知觉，但是苏玄反而一点都不在乎，因为这名为乌头的药丸，正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至毒，没有记载，可以说是无药可解，但苏玄知道，最毒的东西，往往换个思维，就是最好的解药！ 以毒攻毒的药理，苏玄早就了解过，但是前世因为伦理和法律，苏玄得不到任何的实践，仅有理论，而现在他想以身试法，并且有着足够的自信，这个世界中，苏玄甚至发现了远志这种药理上与‘乌头’完全契合的药物！这是前世所没有的，这两种在不同时空都不存在的东西，在今世，苏玄的手里，已经重合了，成为苏玄第一个炼制出来的能解百毒的至毒！ 苏玄手掌上的毒素还在蔓延，往大臂延伸而去，伴随着麻醉和痛感，苏玄紧盯着手中的毒药‘乌头’深呼吸一口气。 “是死是活！就看你了！” 说完便是一口咽下，随着‘乌头’进入苏玄的身体，他手臂上的淡紫色不褪反增，越发稠起来，苏玄甚至能看到自己手臂静脉中血液都在往紫色发展并且渐渐变为黑色。 “该死！该死！不会不行吧！” 苏玄扭曲着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在密室中翻箱倒柜，四处找寻着自己放置在某处的一个备用银针包。 本来被排列整齐的药罐，药瓶全都洒落在地，固体的，液态的都在地面上混合到一起，苏玄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会融合成什么东西，他只是想将银针赶紧先封住心脉，以防‘乌头’的毒素将心脉的血液也给腐蚀了！ ------------ 第28章 命大 一个反射着银光的牛皮小包在角落里，苏玄看见了，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全然僵硬，不能挪动分毫，直愣愣的就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身上的各块肌肉已经完全僵死，眼睛都不能闭上。 但是让苏玄感到惊奇的是，自己的意识竟然无比的清醒，能够感受到身体各处筋脉，骨头撞在地上带来的痛感。 也能感受到，地面上那些混合的药物，流进眼睛中的不适。 “该死！我真是该死啊！没有死在女皇帝手上，也没有死在林贵妃手里，更没有被欧阳横那个栽种的毒药给弄了，自己倒是没给自己留条活路！” 只听见叮的一声，苏玄浑身僵硬的肌肉将脖子上的那根一直扎着的银针硬生生挤了出去，随着银针的拔出，苏玄身体上的黑色也在慢慢褪去，各处的肌肉慢慢活络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苏玄的双手双脚已经可以动弹，不过是有些虚弱罢了。 苏玄索性就直接翻个身躺在地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银针，喃喃自语道：“靠！原来是你！” 苏玄记起来了，前世的一本古籍中，关于‘乌头’的描述，就是身上不能有任何异物，而自己竟然给忘了脖子上还插着一根银针。 “好险！老子真是命大啊！” 苏玄浑身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同样还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苏玄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中所有的毒素，不合于身体的物质，都因为‘乌头’和远志的作用，完全被排除在身体外。 现在的苏玄，就身体状态而言，简直就像是在深海中的一颗珍珠，没有任何杂质，如果说一定要有，那就是身上有着‘乌头’这一种无解之毒！ 等到苏玄明显感受到全身已经得到了恢复，这才站起身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 ’本来应该是井然有序的密室，现在已经变的一团糟，地上不知道何种药物融合之后的混合物，空气中也能明显闻到各种味道。 如果是没有服用过‘乌头’的苏玄，这个密室怕待上几个呼吸就得倒地不起，但现在的他，身体中已经有了一个唯我独尊的老大，其他的毒物，完全进入不了苏玄的身体！这就是苏玄两世为医，走出来的偏门——以毒攻毒！ 苏玄简单的伸了个懒腰，各个部位的骨节发出咔哒的撞击声，显然是正在适应这副可以说是百毒不侵，纯净似水的躯体，他朝着空气挥出几拳，也能够明显感觉到力道的不同，那刺破空气的声音，也代表着苏玄的身体素质也在服用‘乌头’之后，迅速发生了变化。 “好！好！好！”苏玄重重吐气，好似挥发了许久了怒火。 “现在就算是毒王来下药，都不好使！” 苏玄抵着脚，将放在密室隔层中的一本书籍拿了出来，轻轻的翻看着，纸张泛黄。轻薄且脆生，就像是晚秋的落叶，只要稍稍用力就会被扯碎，这本书的每一页都带着岁月的古老痕迹，苏玄翻到记载‘远志’那一页，借着烛火细细阅读着，并且找到前世记忆中关于‘乌头’药理的说法，一一对应着。 苏玄握紧手中仅剩的四颗‘乌头’，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果然还不是最完美的产品，每半月就要服用一次，保证‘乌头’的毒性不侵入心脉，看来要四处搜寻‘远志’了啊！” 一个能解百毒的药丸，倒是像极了催命的符咒，每半月都要准时镇压一次！苏玄清楚自己就是在玩命，可是回想起自己转生过来的境遇，哪一次不是在生死线上徘徊？ 密室外，天还未亮，太医署的鸡倒是准时准点，房间外的三人精神依旧生龙活虎，这是战场上三天两夜没有睡觉，硬生生从人堆里面，打出来的战士，勾鸿轩手中的强将虎兵！对于困意，就好似身体皮肤的角质，不擦是因为怕麻烦，擦了是自己的意念而已。 “注意！有人来了！”王帅校尉首先发现了情况，一个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甚至比风吹树叶的声音还要微小，却被王帅察觉到了。 其余两人顺着王校尉的眼神望去，距离太医署两里外，一个不起眼的拐角，走出来一个身形单薄的丫鬟，三人是勾鸿轩手下神机营的将士，视力不仅是人群中百里挑一，其中王帅作为二品武夫，更有着极其出色的五感！王帅甚至能从这个隐蔽的位置，看到那个丫鬟脸上的汗毛！ “帅头儿！你确定是往这里来的？”就挤在王帅旁边的一个士兵眯着眼睛，不是不相信王帅的话，这确实有人，不过还有两里地呢，皇宫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谁知道下一个路口，那个小丫鬟转不转身啊？ “废什么话？你们平时不好好训练，现在知道看不清楚了？那个丫鬟拐了弯之后的第一眼就是往太医署，甚至来说往这个太医的房间的位置看的，这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人下意识的行为，无法隐藏的！” “厉害！厉害！还得是帅头儿啊！” 王帅手握成拳，就砸到了嘴欠的那小子身上。 “少说点屁话！多训练，比什么都重要！” 被打之人吃痛，撅着嘴，应和着：“是！是！是！” 天还没有亮，靠近太医署的丫鬟，正是苏玄昨天晚上从那两个御林军手里救出来的晴雯，她每走几步都要稍微停顿一下，紧张的在原地跺脚，苏玄屋外隐蔽的三人只觉得奇怪。 “这丫鬟在干什么呢？这么早，就连给皇上做早点的公公和丫鬟估计现在才刚醒，她就往苏玄太医这里赶了。” 王帅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央，示意两人噤声。 而晴雯在犹犹豫豫中，已经到了太医署门口，皇宫内太医署夜不闭户是规矩，为了防止皇宫内夜间有任何突发的情况，所以先帝才设置了这么一个律法，但就是敞开的门，晴雯也在门口待了好些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泛白，公鸡的鸣叫停止了。 ------------ 第29章 丫鬟间的斗嘴 晴雯一咬牙，这才迈出了步子，但是走到苏玄屋门前，又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晴雯伸出双手挤压着自己已经红烫的面部，回想起昨晚，虽然自己已经昏迷了，但是从荣贵人那带着调笑的眼神中，以及自己没有穿戴整齐的衣物，晴雯总是想入非非，她也明白，苏太医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品性，可现在怎么自己来寻常邀约，都突破不了同他对话的这一关呢。 “算了，现在苏太医还没醒呢，要不……再等等？” 晴雯还是打了退堂鼓，可还没等到自己走出去院门，门外传来了缓缓脚步声，吓的晴雯东躲西藏，可随即一想，自己干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哪里还需要避嫌？于是便带着脸上那尚未散去的红晕，恭敬的站在苏玄的门口。 “又来了一个小丫鬟！这个苏玄还真是桃花运挺旺盛啊。” 这次王帅的部下看清楚了，而且还认出了来人。 “这不是林贵妃手下的丫鬟婉玉么？林贵妃这么早，找太医干嘛？” 王帅一掌拍在对方的后脑勺上，低声喝道：“小声点，你就是话多！为什么小虎来的比你晚，在大将军面前还升的比你快！就是小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被教训了的部下满脸委屈，但对于王帅口中的小虎，却没有一点嫉妒的成分，因为这个兄弟在一次任务中可是救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六个兄弟的性命！ 院内的晴雯看见来人，也认识，但没有打招呼，甚至是撇过头去，装作看不见。 来人看见晴雯，稍许有些惊讶，看着晴雯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还以为是苏玄将她拒之门外了。 “哟，这不是太平丫鬟晴雯嘛，怎么？你这是来求苏太医给点长身体的方子了？” 晴雯本来就对这个丫鬟婉玉没有什么好印象，平日里就喜欢仗着自己主子位高权重，现在受皇上喜欢，所以狐假虎威，四处欺负人。 皇宫里，人数众多，后宫内的各个妃子都在争宠，而妃子手下的丫鬟又何尝不是在攀比自己的主子是不是能飞黄腾达呢？虽然大家都是丫鬟，但高低和优劣都要比比，毫无疑问，现在荣贵人在整个后宫内，是地位最低的贵人了，甚至都算不上妃子。 所以，自然晴雯在丫鬟里面的待遇也是最低的，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同是丫鬟的朋友，因为长相普通，入不了后宫里各个妃子的眼，一进来就被分配在洗衣房了，日日都是干着洗衣，打扫的脏累活。 “你！” 虽然是不爽对方说的话，但是晴雯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再用余光瞄了一眼对方的雄伟双峰，心中五味杂陈。 粗茶淡饭，寡油清水的，确实是比不过人家大鱼大肉养下来的身体，而且晴雯不善于争辩，索性就不说了。 “我什么我？你怎么不说了？哼！小丫头片子！” 婉玉有意无意的挺直胸脯，虽然现在有正事要办，但好好的调戏一下这个最底层的小丫鬟乐乐也好，最近主子林贵妃可是不高兴，惹的自己干什么都要挨一顿骂，碰见个能撒气，还不还口的，可不得好好稀罕一下？ 婉玉往晴雯身旁走近，凑到晴雯的耳边，用胸脯往对方的手臂上蹭着。 “小丫头片子！怕是你现在初夜还在呢吧，要不要姐姐告诉你一个快快长大的秘方啊？” “不要！我不听！”晴雯丫头的抗拒掷地有声，但是身体却没有后退，被婉玉紧紧拉着，晴雯表现的也有些半推半就。 “不听？不听我也要说给你听！”婉玉伸出舌头，轻轻含住晴雯的耳朵，对着里面呼吸，后者的心里直泛痒痒，身体也出现了奇奇怪怪的感觉。 “姐姐告诉你噢，女人的身体，可是要男人的滋养，才能快快长大嘞。” 说着婉玉的双手就凭空捏了两把，吓得晴雯连连后退，怎么也拉不住，看着晴雯的窘迫模样，婉玉捂嘴肆意笑着。 “呵，就说你是小丫头片子吧，稍微一挑逗你就怕得不行，其实你也想是吧，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好哥哥啊？跟着永和宫那个贱人没什么油水的，来！跟着姐姐，姐姐可保你长得胖胖的，大大的！” 晴雯连连摇头，婉玉还想要得寸进尺，只听见苏玄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了。 “哼！要不要本太医给你介绍几个好方子治治你这个贱人那张臭嘴？嗯？” 苏玄冷着脸，背着手迈步走了出来，晴雯赶紧小跑到苏玄身后躲着。 其实苏玄在晴雯到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已经从密室里出来了，毕竟天色已经亮起来，皇宫内的杂工，负责脏活和打扫宫院的太监丫鬟和巡逻的卫兵已经就位，就算刺客再怎么大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所以婉玉和晴雯的对话，苏玄是一字不落的全听下去了，苏玄轻蔑的看着婉玉那刻意挺起的胸脯，还有下巴上那叠上的脂肪，不禁有些作呕。 “大早上的，怎么的，猪还能起的比鸡早了？” 婉玉怎么听不出来苏玄的指桑骂槐，自己好歹也是整个后宫最大主子的丫鬟，平时那些个一官半职的文武官员，对自己也算是有礼貌，到了苏玄这个太医这，不管用了，如果不是林贵妃事前交待了要好生邀请，此时婉玉早就变成泼妇，跳脚骂娘了，躲在苏玄身后的晴雯不禁笑出声来。 婉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重新亮出苏玄前世在饭店里见过的迎宾式样的笑脸，朝着他毕恭毕敬的问候道：“奴婢见过苏太医！” 苏玄挥了挥手，满不在乎，抬手送客！ “别什么见过的了，没什么事赶紧走，大早上的，见不得油腻的。” 婉玉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但还是没有发作，两只眼睛假笑的快要闭起来了，作为林贵妃的丫鬟，规矩必须的有。 “奴婢打扰到太医休息了。” ------------ 第30章 林贵妃之约 苏玄伸了个懒腰，没有理会这个浑身看起来充了气的丫鬟，扭过头去跟晴雯说话。 “没吃早点吧，进去柴房把柴火点起来，本太医给你做点吃的，带过去给荣贵人尝尝！” “是！” 晴雯强忍着笑意，转身往苏玄房间里走的同时，还朝着婉玉得意的吐舌头。婉玉没有生气，不断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即使是脸上的脂肪也挡不住那面部肌肉因为忍耐而产生的抽动。 “苏太医，奴婢这次过来是请您今晚同林贵妃用膳，交流一下皇上的病情，林贵妃很担心皇上的身体，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如果……” 还没等到婉玉说完，苏玄一个抬手，打断了对方。 “好了，我知道了，请你离开这个地方，我这个人喜欢素的，大早上，看见某些特别肥胖的东西就反胃！我怕我吐出来晚上去不了了林贵妃那里了。” 婉玉的脸上依旧是保持着经典的笑容，但是却见不到一丝的欢喜，因为她袖口中的双拳已经将指甲狠狠的嵌入肉中了。 “好！那奴婢就告退了！今日的情况奴婢会如实向林贵妃禀报的！” 苏玄冷笑一声。 “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来威胁本太医？我想你应该知道妃子身边的丫鬟必须是处子之身！要不要本太医给婉玉你查查，把把脉，最近行过几次房事？” 婉玉心中一沉，她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太医还能通过把脉查出这些来，而且宫内的规矩不仅仅是妃子身边的丫鬟必须是处子，而且是整个宫内的宫女，都是属于皇帝的资产，必须都是处子！但因为寂寞难耐，丫鬟和太监私通早就是宫内不成文的规定了，有些胆子大的丫鬟和宫女甚至和宫外的御林军，或者有时进攻的锦衣卫兵士有染。 偌大的皇宫，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皇帝不知道这事儿…… 而婉玉可不满足于太监那些假男人，她也靠着职务之便，跟几名宫外的御林军有过多次深入的交流，在御林军不同士兵那，婉玉这可是块香饽饽。 “是奴婢莽撞了！还请太医恕罪！” 苏玄毫不客气。 “赶紧滚！” “奴婢告退！” 婉玉刚刚小跑出去两步，双手早就已经浸满了汗水，一咬牙，又拧过头回来，冲到苏玄面前就是一个扑通跪下。 “苏太医！奴婢刚才错了！奴婢请苏太医不要把此事说出去！” 苏玄冷冷一笑，自己确实是会把脉，可中医哪有这么神，连最近行了几次房事都能把出来，不过就是从婉玉跟晴雯说的话里猜出来一二罢了，没想到这么一诈，还真诈出了猛料。 “我的嘴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说不想说……嘿嘿……” 苏玄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婉玉好似是懂了苏玄的意思，眼神里稍许挣扎，但身体却没有犹豫，没有任何羞耻和局促。 跪在地上开始解开身上的腰带，苏玄一愣神的功夫，婉玉肩膀的衣物已经往大臂掉了，露出半面酥胸，苏玄赶紧随即叫停这个脑子里全是男女之事的丫鬟，双手紧紧握住婉玉的手腕，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你干什么！本太医不干这事！” 正巧，晴雯从苏玄房间里小步蹦蹦跳跳出来，大早上的，心情还不错。 “苏太医，家里柴火不太够……”可一看见苏玄双手把着婉玉的手腕，往她腰间伸去，加上婉玉本来就丰满的身材，两人的姿势可谓玄妙。 “苏太医！你！流氓！”前面嘴上还说着不喜欢婉玉那款，现在竟然趁着自己不在，就开始对其上下其手，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晴雯气急，转身就往后院柴房里跑。 苏玄一拍脑门，索性松开婉玉的手，坚决呵斥道：“你赶紧滚！本太医不是见色起意的畜生！我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行，以后，如果我见到任何丫鬟或者太监私底下欺负雯儿，那不好意思！整个皇宫都会在雯儿被欺负的一炷香之后，听到关于你的所有消息。” 婉玉如蒙大赦，但被拒绝，心里上多少有些失落。 “奴婢在这谢过太医！” “走走走！赶紧走！” 苏玄没好气的直接转身离去，这番场景倒是看呆了藏在深处王帅以及其部下。 “帅头儿！这……这苏太医着实坐怀不乱呐！我怎么碰不到这好事儿啊！小的喜欢那款！” “坐怀不乱个屁！你喜欢个棒槌！” 王帅对于苏玄的举止，确实是奇怪，但手底下的小子这么不争气，刚刚差点哈喇子都留下来，实在是没有定力。 王帅揪着自己那不争气的部下耳朵，就往隐蔽处退，太阳已经快完全升起，到时候，就算是在隐蔽的地方也藏不住人了，毕竟皇宫内的巡卫也不是吃素的。 “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喜欢这款是吧！我让大猫好好伺候你！” “别啊！大猫那都不是猪能形容的了，老家养了三年没舍得杀的猪都没大猫壮实！让他伺候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听着王帅说出来的名字，被提溜着的部下一阵胆寒加恶心，王帅口中的大猫是男子，熊卉军的一名百夫长，不喜欢女人，就好面皮白净的小生这一口。 如果不是这种奇怪癖好，凭借着他那恐怖的身体素质和武力，别说千夫长了，跟王帅这个校尉都能到同一级去，但大猫的那四品武夫的内力和二品武夫的身体，也是最起码保证了在勾鸿轩这个正义之师的军队里，没有被剔除的原因。 苏玄双手齁着脑袋上的头发，往晴雯所在的柴房走去。 “烦，真的烦，怎么就不让人有一天消停日子过呢！” 听着柴房里，噼里啪啦的烧柴声，晴雯那紧皱的眉头，冷冰冰不待见苏玄的神色，就算是靠近火堆都解不开，后者佯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径直走到瓦罐，用木勺舀水，倒在锅里，嘴里念叨着。 “早上，还是得喝汤，鸡蛋汤是最好了！你说是吧，雯儿！” ------------ 第31章 荣贵人的邀约 苏玄嘻嘻笑着，晴雯瞪了对方一眼，嘴唇往天上翘着，然后又扭到一边去，不搭理苏玄。 “罢了，罢了，那今天中午送过来的月饼，看来某人不想要，那本太医就自己吃咯！” 月饼着实是晴雯的痛处，今天早上起身时，就想着朋友能够将月饼的原料拿过来，结果对方将月俸全数退回，称在这马上就要过节的时间里，原料早就已经没有了，晴雯正愁着答应荣贵人要做月饼的事呢，却被苏玄好巧不巧点中了。 “我……我……” 晴雯嘀嘀咕咕的，听不清说什么，但苏玄见到起作用了，赶紧打蛇随棍上，伸手就揉了揉晴雯的脑袋。 “嘿嘿，骗你的，我哪能不给你们呢，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了，我又那么尊重荣姐，别说月饼了，就算只有一块，那也是你们俩分咯。” 晴雯仰头，眼眶中带着感动的湿润，大声说道：“不行！只有一块苏太医和荣贵人吃，奴婢不饿！” “好好好！我吃，荣贵人也吃，你也吃！放心！不会只有一个的！本太医别的不说，三个月饼弄到手，那不是轻轻松松？到时候一人一个！” 苏玄温柔的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不生气了吧，话说雯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品性，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晴雯鼻子抽动着，眼泪倒是止住了。 “不是。” “这就是了嘛，刚刚那是误会！”说着苏玄忽然有些口渴，顺手抄起木勺往嘴里灌水。 “苏太医你不是小人，是流氓！” 这一句话，刚刚才到苏玄喉头的水，差点没有喷出去，望着晴雯幽怨的眼神，忽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看来荣贵人是全都说了啊……不知道这个乱点鸳鸯谱的，有没有说些其他根本就不存在的。 晴雯下意识的用手紧了紧衣角，苏玄看着眉头紧皱。 ‘完了，看来是添油加醋了！’苏玄心中腹诽着荣贵人的不厚道，殊不知荣贵人派晴雯来就是特意而为之。 锅中的水滋滋往外冒着泡，苏玄赶紧指着铁锅，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不聊这个了！水开了，水开了！做汤，做汤！” 略微有些紧张的苏玄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都刻意的重复了两遍。 等到清淡的早点全都准备好，晴雯细心的将饭菜一层层叠好，两人一同踏上往永和宫的道路，一路上，晴雯和苏玄的气氛颇为微妙，都不说话，临近永和宫院门，晴雯才扭扭捏捏的问出了唯一一句话。 “苏太医，是不是男人都喜欢那种胸脯大的姑娘啊？” 苏玄刚刚迈出脚跨越永和宫的门槛，差点没有被绊倒，听到之后踉跄了几下，正在院内浇花，亲自修整永和宫的荣贵人抬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小苏，你这是怎么了？怎得走路都不稳当了？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太麻烦你了？” 语惊四座！这种问题，怎么能不让人想入非非？苏玄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容。 “这……这……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荣姐，给你送早点过来了，我也还没吃呢，所有脚步有些虚浮，都是正常的，跟昨天晚上没有任何关系。” 晴雯满脸羞红，荣贵人倒是落的坦荡，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看着晴雯古怪的脸色，心中有数，问道：“雯儿，是不是你说错什么话了？” 反正问都问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晴雯索性又重复一遍，顺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同荣贵人完整不带任何差错的交待一遍，在晴雯的心里，苏玄和荣贵人是自己一生最珍贵的两个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荣贵人先是一愣，随即满脸笑意，将问题重新抛给苏玄。 “小苏，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你来回答比较好，我毕竟也是女人，不了解，不了解……” 越说到后面，荣贵人脸上揶揄的笑意愈发浓厚了。 “啊这……”苏玄尴尬的抓耳挠腮。 “要不就别说这个了，赶紧吃早点吧，要不就凉了。” “不行！” 晴雯和荣贵人异口同声，彷佛两人现在有了同一个敌人。 苏玄两只手重重的拍向脸的两侧，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就从医生的角度讲一讲……”说完苏玄便从男女的身体，精神，心理，各个方面开始解释，从古至今，所有能说的都说了！一番道理讲下来，苏玄是口干舌燥，但凡是被第四个人听见了，不得不佩服苏玄的口才。 因为好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说，自始至终，苏玄都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最后只笼统的加上一句。 “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得看每个人的喜好……” 听了那么久，荣贵人和晴雯脑子迷迷糊糊的，根本就记不住苏玄说了什么，可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玄就已经落座摆好碗筷，搓手等用餐了。 这是第一次晴雯真正的同自己的主子一个桌子上吃饭，因为苏玄在的缘故，晴雯放松了许多，没有那么较真。 “小苏，其实我今天让雯儿过去，就是想请你晚上过来吃个便饭，赏赏月，中秋节，荣姐知道的，你身为皇上的御用太医，你得跟着皇上用餐，没有时间，而且十五的月亮，十四圆嘛。” 苏玄停下夹菜的动作，面露难色。 “对不起啊，荣姐，晚上林贵妃已经请我过去了，说是要商量下皇上的用药事宜，所以……” 荣贵人没有强求，甚至还担心苏玄此去的危险。 “没事，不过小苏，林贵妃那边你得小心，荣姐觉得，她这次让你过去，可能不仅仅是用药的事情……你可千万得注意说话和用词的方式！” 苏玄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觉简直准的可怕，荣贵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与林贵妃有着什么样的纠葛，但就仅仅凭借着那一丝玄到极处的感觉，就把苏玄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我明白的，荣姐，我会小心的。” ------------ 第32章 太医署集会 听到苏玄说晚上不会来，晴雯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嘴上不说，但是脸上却藏不住，荣贵人看在眼里，没有点破，反而苏玄像是个木头，只顾着碗里的饭菜。 “好！” 苏玄放下筷子，利落的将自己面前的桌面收拾干净，寻常时候，晴雯哪能让苏玄这个太医加上客人干这活，只是今日的她心思全然不在餐桌上。 “吃完了，荣姐，那我就先走了。” “这么着急吗？不坐坐了？”荣贵人同样放下筷子，晴雯则是傻愣愣的盯着苏玄，眼神让苏玄不大舒服。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就留下来帮荣姐你打扫打扫院子了，正好，明天过节，巡诊也轮空了，我明日再过来，在节前，中午的时候，太医署还要举行一次医术的竞比，应该是快开始了，所以……” “那行！”荣贵人不做挽留，见着苏玄快走了，晴雯还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赶紧催促道：“雯儿！还不去送送苏太医？” 被叫到的晴雯，眼神从空洞中聚焦，这才反应过来。 “啊……噢！好！苏太医，等下奴婢。” 苏玄已经走出了院门，后面晴雯小跑着跟了过来。 “不用了，雯儿，我自己认识路，又不是什么路盲，回去吧，帮荣姐收拾一下院子，节日前不打扫卫生，这个节怎么过啊？” 晴雯本就是规矩意识很强的丫鬟，尽管自己确实是有心结，但心中的那不知从何起的责任感让晴雯把姿态总是放的很低，苏玄说的，正好切中了晴雯的内心。 “那……那行吧，苏太医，恕奴婢不送了。” 苏玄凭空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 未央宫内，皇帝难得享受了一个不用鸡鸣时刻就起来批阅卷轴的懒觉，先帝刚刚逝世时，为了尽快展现自己的能力，这名女皇帝可谓是下了真功夫，每日批阅各方卷轴至三更，后又在五更晨起，被丫鬟们伺候着沐浴，换上特定的服装，迎接每一日的早朝。 女皇帝半坐在床上，慵懒的曲直身体，傲人的幅度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让苏玄看到了那必然是惊掉下巴，昨天晚上，那宽大的黄袍是什么都没有捕捉到，薄纱的锦缎遮掩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可当皇帝抄起身边的双龙交缠的玉佩时，傲人身姿托起薄纱的幅度却又消失不见，变成一副瘦弱的身躯。 门外的丫鬟似乎是感觉的到门内皇帝的动向，知道什么时候该进去。 “陛下，已经日上三杆了，早点给陛下热热？” 女皇帝穿戴整齐，扣上那顶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皇冕冠，对着面前的铜镜正了正衣冠，这才回应。 “不用了，朕今天不在未央宫用餐，准备轿子，朕要去永和宫一趟！” 门外的丫鬟心中疑惑万分，怎么的今天皇上变了性子，去永和宫荣贵人那做什么？平时林贵妃那都难得去上一次，今天是中秋节前，理应先去后宫主人那，可心中猜想是猜想，实际做还得是唯唯诺诺。 “奴婢遵命！” 太医署外，皇宫内特意给太医署设立的回春殿，早就挤满了太医署的太医，在宫外行医的太医也都赶了回来，这是太医署可谓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年年都举行，除了先皇逝世的那一年，正好在中秋前，搁置了一次，其余是一次不落。 苏玄也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央，他现在虽然是手持金牌，皇帝的御用太医，但是这种场合，殿内正中间的五个主要席位，资历尚浅的苏玄站不上去，他也无所谓，到这来，无非就是学点东西，看看这个太医署到底有多少卧虎藏龙的高手。 正中央站着的，正是双手交奉金牌给苏玄的太医署第一把交椅的白无伤，白院使！左右分别坐着苏玄尚未认识到的几个古稀之年的老者，只有最边上的一个位置空空的。 苏玄捅了捅旁边跟自己还算是有过交流的另一名御医，同期被招入太医署，苏玄的晋升比起旁边的这人可是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陈科！”被打扰到的御医不情愿的看向苏玄，现在正开场呢，陈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盛况，自然是一点都不愿意放过。 “怎么了，苏太医！” 苏玄努努嘴，朝着空着的那个位置问道：“那个位置怎么没人？” “苏太医，你问我？我跟你一批进来的，你要问也是问那些师兄啊！我可什么都不懂。” 说完便是聚精会神的看向回春殿正中央，生怕是错过了什么长知识的地方，苏玄不稀罕这些东西，在前世，这种集会自己全权负责的多了去了，不就是单纯的会诊吗？只不过现在的条件没以前那么好，在外面有学识的御医平时是没有时间回到皇宫于其交流宫外遇到病人的病情的，过节正好是给了这么个机会而已。 回春殿中央位置的白无伤简单的将规矩和流程做以介绍，都是些俗套至极的开场白，苏玄没有心思听，反而将注意力放在周围，靠在墙壁边上，有卫兵看管的布满药材的架子上，从上面搜寻着自己的猎物，仅仅有一个保命的招数可不行，苏玄对于药理的学识，前世一辈子都在学习，回春殿内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比得上苏玄脑子里关于药材的知识。 为了看的更加清楚，苏玄从人群中央，慢慢往外围挤，但最终还是隔着那些珍贵药材有五步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一个卫兵。 “今日，太医署举行一年一度的药理竞争，具体的流程与程序与上届没有变化，但是今年！这次太医署比武的优胜者，不仅仅可以在回春殿内所有的药材中挑选三样药材，更加可以选择我们……”白院使伸手朝着自己身边示意，继续解释道：“也就是太医署的一位院使，三位太医令中择一位老师！不管我们四位主观上是否对优胜者满意，但优胜者可以随意选择，被选择的太医也必须承担做老师的责任！” ------------ 第33章 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殿中开始嘈杂起来，以往太医署的比武，第一名的奖励就是整个回春殿内的一样药材，随带着的是声望，其余实质性的奖励是没有了，今年倒是出乎意料的不同。 中医这个职业，就是越老越吃香，不是因为学识有多么丰富，而是见过了许多的病患，经验上面的丰富，岂是扑通御医可以比较的，而今年，不仅仅有三样药材可以挑选，还能拜师！ 苏玄尚且还沉浸在分辨这些药材的思绪当中，却陈科一个重掌打在肩膀上。 “苏太医！苏太医！你听见了吗？” 苏玄满不在乎，一点转头看向白无伤的念头都没有，依旧是直勾勾的辨认药材，就刚才，几个呼吸的时间，苏玄就见到了好几种前世都只存在于典籍内的古药，今天倒是开了眼了，不仅典籍中的古药摆在面前，而且好像药材旁边甚至放了介绍其药理的竹简，苏玄正一个个的记忆呢。 “听见什么？我没空！” 见到苏玄看向药材时炙热的眼神，陈科心里打起了小主意，对于苏玄如此之快的晋升，陈科早就看不顺眼了，凭什么自己晋升不了这么快？自己的一个叔父好歹也是上座的其中一人，本来去林贵妃那试药的是自己，结果却被苏玄抢了个先。 陈科很不服气，所以他想让苏玄出出丑。 “苏太医，这回春殿内的药材可都是稀世珍品，都是从全国各地派出的太医丞搜集回来的，你看！” 陈科才不管苏玄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了引他上钩，必须放出足够的猛料。 “你看，那是百年的人参！在兖州一带，熬死了三代种植人参的农家，还有！”苏玄的眼睛跟着陈科的手指转悠着。 “那边是三百年的灵芝，上面斑纹显出来的痕迹，就是表示这颗灵芝的年份，你仔细数数，就能看到三十圈螺纹，正正好好！冀州采摘的，还有那个……西域的曼陀罗，山东产的无酸果，雍州水土较好地区产的海风藤，豫州的凌霄花！” 苏玄一一记下，名字虽然对不上前世的，但就单从品相和上面记载的年限上看，简直比前世那些大棚和科技种植的药材不知道药效高上多少倍。 见到苏玄眼睛都恨不得直直的黏在上面，陈科知道，现在就是趁热打铁的时候，于是便亮出了大招。 “苏太医，这些可都是外围的药材。” “外围的？单单在外面的，就已经是从百年开始算了？”苏玄惊讶的看着回春殿的五层阁楼，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对，像是楼上的那些房间，除了一两个用来做药物的融合，其余都是存放的地方！” 苏玄后悔了，自己真是恨呐，明明好的药材就近在眼前，自己还傻乎乎的去皇宫内各个关于药材存放的库室找，结果现在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在一块了，摸了摸袖口内的金牌，苏玄嘿嘿一笑。 “看来今天参加这个什么集会是没有来错！” “苏太医，看来你很想要的样子啊。”陈科的笑容里带着毫不遮掩的玩味。 “刚刚白院使说过了，如果有人能在这场比武中获得优胜，那么这整个回春殿内的稀奇药材，能从中挑上三个，更加能够拜师！” “拜师？”苏玄没有兴趣，自己的目的只有回春殿的这些药材而已，至于比武，去他的，自己有一块金牌怕什么，直接套出来问那个姓白的要就行了。 陈科好似看出了苏玄的意思，后者根本就没有想参加的欲望，对于金牌，整个太医署都知道了，自然是包括了苏玄身边的同袍。 “对，拜师，再加上整个回春殿的药材中的三样！实在是太诱人了，不过回春殿是唯一一个就算是有令牌也不能随意进入的地方，进回春殿，首先得有人推荐，其次，还需要引路人跟随，最后，皇上还得找出时间来批复，并且派人检查药材是否齐全。” 这话简直就是明摆着说给苏玄听的。 “靠！” 苏玄不乐意了，原来这个白无伤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早知道不要这块金牌，要进出回春殿的权限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怎么参加这个该死的比武！” 苏玄二话不说，就直直往殿中央挤去，却被陈科紧紧拽住。 “来不及了，报名的事情早就开始了，截止日期是上个月的事情了，苏太医，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不然也没有资格去做皇帝御用御医了。” 陈科说这话的时候，那股子酸味儿，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 “苏太医，你今年是没这个机会了，等明年吧，我相信你，苏太医，明年夺魁的肯定是你！” 苏玄悲痛拂面，明年？就冲自己现在的形势，在林贵妃和皇帝两人之间做谍子，干着欺上瞒下的事情，别说明年了，明天都不一定能稳稳当当的过去，脖子上的一颗头颅对于苏玄来说，就是借了林贵妃和皇帝的光，什么时候掉下来全看她们两个的心情。 “不行！明年等不了！” 苏玄颇为急切，这也是陈科想要看到的。 “其实今年也不是不行！” 这话一说，苏玄本来灰暗的眼神里有了光彩，瞬间捏住陈科的肩膀，捏的他呲牙咧嘴的。 “怎么个不是不行法？” 陈科痛呼出声，本来苏玄的身体素质经过长久的锻炼还算是不错，尤其经过了乌头和远志两种药材合成的丹药洗礼之后，更是惊人，就单论力气而言，一个常年在军营里面摸爬滚打的将士都不一定有现在苏玄的力气大，不过苏玄就是手上功夫差了些。 “疼！疼！苏太医，你先松手！” 苏玄也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当，便松开双手，但急切丝毫未改。 “现在松开了，陈太医，你现在能说了吧。” 陈科扭动着酸疼的肩膀，嘟囔了一句。 “你一个太医，怎么生的如此野蛮。” 苏玄权当没有听见，再重复询问了一遍，陈科见其上当，所以不带任何保留。 ------------ 第34章 强行参加 这可是自己最想见到的局面了，但还是得吊吊苏玄的胃口。 “对寻常人来说，这可能不难，但是……苏太医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可能对你不仅没有帮助，反而强行参加会害了你！” 苏玄开始使用拙劣的激将法。 “陈太医，如果不是你太医这个身份，我还怀疑你是少了点什么男人的东西呢，怎么的磨磨唧唧呢？” 陈科眼见拗不过苏玄，只能故作为难的告知。 “我也是听说噢，这种太医间的比武，不是江湖之间的打斗，说上擂台，那就带着兵器冲上去就行了，太医比武需要准备各种药材，要押题！因为每年的题目都不一样，考核的内容也不尽相同，如果错过了报名的时间，不仅是药材凑不齐，而且也没有心理准备，很容易出现问题。” 苏玄点点头肯定，前世的会诊也需要许久时间的琢磨，以及根据病患的身体状态，才能定下来，就从这个准备工序上看来，这个集会也不是那么不堪。 “这是第一个难点，可能对于学识渊博的苏太医不算什么，但是第二个难的，那就是官职上的事情了，强行参加，必须革除参加人的所有官职，还要签订契约，因为一旦造成什么事故，太医署是不承担这些临时参加人的责任的！所以……” 苏玄大手一挥。 “无事！走！陈御医，陪我去趟报名点！” 陈科所说的两个难处，对于苏玄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药材的准备，就算是自己提前一月报名，就凭着自己连皇宫门都出不去的身份来说，收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给钱给镖局不是那么现实，苏玄一月的俸禄，根本就不够一趟镖的。 至于说的第二个关于官职的，苏玄孑然一身，官职之内的身外之物，他都不在乎，现在他想要的是回春殿内，阁楼上到底有什么藏品，虽然有着乌丹傍身，但护得住自己，却没有办法消灭敌人。 所以在苏玄制成乌丹之后，他脑海就一直在想炼制什么毒药是最好的，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找原材料的机会。 “苏太医，不用这么急切，还没有开始呢。” 陈科就这么被苏玄连拖带拽的往回春殿门口的报名点走去，而回春殿的最顶层的阁楼，一名衣衫不整的老者，这百无聊赖的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游哉的晃悠着身体，手中捏着一张名单，老者身后站着一名武装到牙齿的护卫。 “今年也没什么看点啊。” 老者粗略的瞟了一眼名单上的人员，没有一个让他眼前一亮。 “老张，我可太无聊了，楼下那个姓白的，有搁那空头说大话呢，要是让我收徒，那必然不可能的，太医署这些不长脑子的，学我的东西就算是学了出去，也是害人。” 被唤作老张的护卫，此时脸部正被盔甲所包裹着，看不见任何表情，身体也笔直的站立，如果被人看见如此模样，可能还会以为是个涂上白漆的什么雕塑呢。 “得，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不爱的说话，算了，对牛弹琴，睡觉睡觉~” 说完，老者便眯着眼睛，自顾自的打瞌睡去了，在老者身后的房间内，摆放着数不清的瓶瓶罐罐，杂乱无章的叠放在一起，但是如若被外人所看见，都得惊掉下巴，上面摆放的无一不是江湖上稀有的治疗药物和毒物，就算是有着两个世界记忆的苏玄也不能完全了解。 等到老者开始打呼之后，银白重甲的护卫低头，露出的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下的四处走动的苏玄。 报名地点上，坐在木凳上的人端着红胭脂，再三跟苏玄确认。 “你小子，确定了要参加此次比武了？” 苏玄万分肯定。 “当然了，快办理手续吧，不然来不及了个屁的。”说话间就将红胭脂抢了过来，一个手指就按在契约书上。 “行！小子！有骨气！你是已经准备好药材了？” 苏玄满意的拿起那张一式两份的契约，毫不在乎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转身就走，从人堆中挤出一条通路，往另外一个负责上报的太医走去，望着苏玄的背影，老人竖起一根大拇指。 “有魄力！跟当年姓古的疯老头一模一样！” 等到所有手续完毕，苏玄凭借着临时画出来的入场竹简，稳稳站在台下，等着白院史宣布今年考核的题目。 “今年的考核题目，很简单！”白院使将宣纸展开，率先一个个念名字，苏玄是最后一个报名的，使用了特殊条件，白院使看着苏玄名字上标注的鲜艳红色标记，心理责怪苏玄不理智的同时，对他其实也抱有期待。 “今年的考核题目是毒！和解药！所有参加比武的人员已经分好组别，本次比武的规则就是只要解了桌面上的毒，就可以晋级下一轮！当然，关于试药！让动物尝试是最好的。” 苏玄在台下脑瓜子迅速转动着，依照姓白的意思，自己去试毒也不是不行呗？正好，可以测试测试新炼制出来的乌丹究竟能够扛多久！ 按照比赛规则，苏玄被分在最前面一组，带着十足的自信，苏玄大步往比武地点迈了过去，而陈科只是留在原地，关于毒和解药，明文规定，不是参加比武的人员，不能随意接近考核的地点。 “等你好消息啊！苏太医。” 越走近，越能看到自己太医署的老前辈们，大包小包的拎着，走两步道，还得看着箱包，生怕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苏玄则是最轻松的，就连药箱都没有佩戴，身上所有的物件，除了那块金牌，就是一直都不曾离身的银针了。 “好！参加比武人员已经入座，接下来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最后提醒一句，不要小看第一轮的测试，虽然不算难，但各位可得注意细节！” 白院使说完便身体直直坐下，苏玄站在一张木桌前，而木桌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提纯药物的瓦罐和陶瓷罐等等。 ------------ 第35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环顾四周，已经有人针对木桌上的一个紫色小药瓶动手研究了，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制作解药，苏玄不慌不忙，自己身体内已经有乌丹这种剧毒的药物，这个世界内，据苏玄所知，暂时还没有能够战胜乌丹的毒药。 所以苏玄吊儿郎当，不慌不忙的随意摆弄桌子上的物事，显得漫不经心，台下众人纷纷鄙夷。 “这个苏玄，还真以为是皇帝的御用太医，就可以无所不能了？” “对啊，对啊，可真装啊，等会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苏玄第一关还能不能顺利通过！反正我是要去向院使反映一下了，还不如换我去呢。” 除了苏玄，其余的所有参与者都在如火如荼的进展着，不时有浓烟从周围冒出，苏玄毫不在意，闲久了就稍微摆弄一下，等到苏玄半眯着眼睛，看到大家好像都差不多了，苏玄捡起瓶罐里面的药渣，随意的捏了一个神似汤圆的东西。 白院使看着不远处的线香燃烧殆尽，随即敲响了手前的铜钟。 “制药阶段已经结束，现在各位太医，可以停下手中的动作了，如果有人再继续，那就直接取消资格！” 说完之后，有人不舍的看着自己桌面上的一团乱麻，撕扯着为数不多的头发，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有那个精修的意思，也没有那个胆量了。 “好了，各位，面前的毒药可以服用了，半炷香之后才会起作用，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毒药，大家可以放心服用，我们也备用了解药，大家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在往嘴里倒进毒药了，有信心，有底气的就是够，而苏玄更加有底气，一点动作都没有，甚至都不带睁开眼睛。 白院使发现了苏玄及其古怪的动作，但也没有去阻止和提醒，他对苏玄意见比在座所有人都大，本来对这次苏玄参赛就不是赞成的意见，但拗不过其他人的推荐，除了白院使之外的医丞都同意，他们都想看看这个苏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到大家都开始服用解药，苏玄这才慢悠悠的将毒药倒入口中，随即不急不慢的将没有用任何心思的丹丸搅碎了咽下去。 “呵，看苏玄这个样子，就等他毒发求救吧。” 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苏玄还没有病发，大家的希望慢慢的在落空，不仅是那四个医丞，就连白院使对其也多少产生了兴趣，阁楼上那名护卫走近了护栏处，挪动的几个步子已经是对苏玄最大的尊重了。 除了苏玄之外，半炷香过去了，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面部发紫，慢慢站不稳了，白医使伸出一个手势，不断有人被抬往后侧阴凉处，苏玄稳稳站住木桌，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的望着殿下的众人，彷佛就在说‘看我笑话？不可能的！’ 等到所有有中毒反应的人被抬下去之后，稳稳站在台上的，只有不剩十人，苏玄正是其中之一，仅仅凭借自身的抗毒能力。 “好！那么请留下来的御医们休息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再进行第二轮！” 苏玄率先从殿台上小跑下去，迎接的是陈杰，不过面上的表情不像是祝福的开心，反而是心愿落空的失望，苏玄可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他还不知道下一个考核的内容是什么，现在必须得着手准备一些必要的药材。 “陈御医，你在这等着，我先去趟太医署，把我自己的药箱拿出来！” 陈杰一脸假笑，嘴上应承着，心中绝对是希望苏玄落榜的。 “好好好，苏太医你赶紧去吧，我在这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你！” 苏玄往殿外跑着，向身后竖起大拇指，阁楼上老者护卫重新退回墙壁旁边，还是一副古朴不惊的样子，睡着的古稀老者突然站了起来，重重的将全身伸展开，然后开始一系列的动作，身边的护卫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如果苏玄能够见到这个古怪老者的动作，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五禽戏的变式，更加的困难，更加对身体有益处，不过却只对年纪大的人有效，这也是为什么苏玄不选择这个的原因。 “呼……”老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一身衣物在瞬间变得粘稠不止。 “睡得舒服了，下面的考核怎么样了？” 老者好似也没有希望得到回复似的，直直往楼下望去，还是那些人，同样的一身汗渍，同样的满脸疲沓。 “这不是跟去年一摸一样吗，没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去准备今年第二次的考核！” 此时正往回春殿赶的苏玄可是不知道今年的第二道考试试题是太医署从来没有出面过的二把手出题。 得亏有着不错的身体素质，苏玄能够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赶回回春殿，并且还能够从自己的密室中筛选出必然会用到的几种辅佐材料，分别是木香，丹砂，川连，这些都是必然要用到的东西，至于其他，苏玄则是选择了猜测了几种偏为中性的药材，可主用，可辅用，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机应变。 等到苏玄一脚迈进殿门，白医使就像是在故意等着他，偏偏就是要找这个时候，明明还没有熄灭的线香，却被白医使稍用手段掐断，还没有喘过一口气。 “好了，现在准备开始第二轮！所有参加人员上台准备！” 苏玄即使看出来对方是故意针对加上使绊子，但白医使现在是主持者，所有的主导权都在对方手里，自己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只能咬牙忍受，陈科还在一边假惺惺的安慰苏玄，用双手拍打对方双肩鼓劲。 “没事的，苏太医，你第一轮表现的那么好，第二轮一定没有问题，加油，就像第一轮那样发挥就好！” 苏玄面无表情的点头回应，眼神紧紧的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白医使丝毫不慌，回望过去，张扬至极，嘴唇蠕动着说着什么，苏玄能够明白。 “想要回春殿的东西？门都没有！” ------------ 第36章 盘口 苏玄冷冷一笑，只是举起了手中的药箱，拍了拍，如同早已经得胜归来的将军，举起手中敌将的头颅，宣告自己的胜利！ “使绊子是吧，老子给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中医世家的传承！” 白医使不紧不慢的宣读着第二轮考核的具体内容。 “首先恭喜大家进入第二轮的考核，其次，第二轮的考核，题目由古渊太医令出题，和第一轮考核的内容大致相同，毒药和解毒，不过需要注意的是……” 白医使的话还没有说完，苏玄认真的聆听着，却发现身边几人纷纷都开始动手，好似提前知道了内容，殿台下的众人见怪不怪，丝毫不觉得突兀，反而苏玄再一次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这苏玄就这么胸有成竹？明明考核时间已经开始了，白医使已经宣读过第二阶段的考核内容，苏玄怎么还不开始？” “呵，第一轮只要是个人就能过！”其中有一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丝毫不克制自己的声音是否会被台上的苏玄听见。 “这第二轮才是抢时间的时候，第一轮苏玄完全就是靠运气，不能说明苏玄个人的能力问题，而且还是久未出山的古渊太医令亲自出题，我看好邬太医！这是他第三次参加这种盛会了，前两次都在最后一关被淘汰，我相信邬太医这次一定能夺得头筹！” 更有甚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已经在殿门外不远处开启了盘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成了赌徒。 “还是半刻钟就关闭盘口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苏玄晋级第三轮赔率一赔三十，邬太医一赔零点五……” “我买苏玄进不了级！这是我存的全部家当！纹银五十两！” “果然还是徐太医豪爽啊！来人，给徐太医满上一杯普洱，再配个小凳，让我们的顾客好好的观看！” 一茬一茬的人接着涌进殿外开的盘口中，赌博的越来越多，越来越火爆。 “苏玄输！” “柯太医，买苏玄输！” “好！又是一家苏玄输！” “邬太医胜！” “还有吗？还有吗？” 开启盘口的庄家已经开始盘点手上的金银和各种抵债物，正准备抬头吆喝一声盘口结束，却没想到被一人喝止。 “我买苏玄胜！” 尚且还在清点金银的庄家，手上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不过来者是客，还得笑脸相迎。 “这位……您也是太医署的太医？” 来者并不是太医署的专属白袍服饰，反而是一身青绿色长袍，从脸上可以看出身体亏损的样子，在殿外太阳白光的照射下，露出来的手掌异常白皙，头上带着一定重重的冕冠，朴素，看不出什么身份，但这个能做庄家的，可不能以貌取人，能够进入皇宫内，还能得知太医署这种重要集会消息的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子。 “我是何人你不必管，你这不就是做这种生意，需要有这么多问题吗？你只需要知道我押谁，押胜负就行！” “好的，这位兄台，那请问你押注多少？” “纹银一百两！押苏玄顺利通过这一轮！” 客人气势汹汹，庄家也不好对其身份作以定夺，依旧是陪着笑脸：“好的，这位兄台，我在这里可事先告诉你，一旦押上了，输了概不奉还。” “赢了的话呢？” 听到这个病怏怏，一阵稍微强一点的风都能刮走的男子，竟然能够说出无厘头的话，在场的都明白，也都看出来白院使对于苏玄的刻意刁难，没有一个去帮助他，一个刚刚进入太医署不久的人竟然能够混到皇帝身边，从一个新人，摇身一变，变成御用太医，实在是红了许多人的眼。 “赢？哈哈哈！兄台实在是有够幽默，看来你还不明白太医署这次医术的难度！”人群中一人毫不遮掩的表示能够出一百两纹银去押一个根本没有可能的结果，已经不能用傻子两字这个形容了。 瘦弱男子捂嘴开始咳嗽，太医署的众人看着他那抖动不止的身体，都有点害怕这个人直接死在这，还是在众多御医旁边死的，那传出去多丢太医署的脸，以至于有人已经开始往外掏所携带的药箱用具了。 可瘦弱男子用另外一只手轻柔抬起，等到剧烈的咳嗽渐渐停止，这才出声说道：“不用了，我的这种病，你们没有一人能够治好，浪费心思了。” 人群中显然有几个老辈分的御医不服，伸出手就往瘦弱男子手腕处搭脉，后者倒也没有烦的赶人走，就这么随意抬起，及其配合。 一名老中医枯槁的手指一搭上对方的脉搏，还没等几个呼吸的时间，脸色瞬间就从淡然变得无所适从，然后丧失了所有精神气似的，耷拉着脑袋离开了，还有同行一人不信邪，伸手拦住准备离开的老中医。 “什么个情况？老李，你倒是说说！” 被唤作老李的老太医仅仅摇了摇头，甩开了对方的手。 “想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去搭脉，别问我！” 众人面面相觑。 “老李一向脾气还不错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能把性子这么缓和的老李给急走了？” 被甩开手的老中医，满额头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心中已经有一些答案了，只有他最清楚是什么能将老李变成这样，但他还是想试试，还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不好意思，冒犯了，这位小兄弟！” 瘦弱男子经历过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见怪不怪，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身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抬过去一张木桌。 老中医单手一搭脉，另外一只手则是伸手探在瘦弱男子的颈部，双手同时缓缓用力，几个呼吸之后，同样是叹了一口气，随即站起身来朝着瘦弱男子拱手以礼。 “冒犯了。” 三个字说完，这名有着足够资历的老中医同时也离开了回春殿，就算是在盘口上押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俸禄，私房钱，也不再去管了。 ------------ 第37章 倒下再倒下 因为他摸到的脉搏，就是老李儿子十年前就是这个脉搏，无药可医，无医可治。 见惯了这种场面，瘦弱男子重新将自己如同一片竹简单薄的手臂缩回衣袖。 “记得把押注赢了的钱，务必送到苏玄，苏太医手里！” “啊？兄台，且不说你能不能赢，如果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苏玄能够顺利从第二轮里胜出，那这可是笔巨款啊，兄台，到你手中得翻个几十倍吧！你确定？”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庄家转念一想，那两个老资历都脸色突变的走了，那肯定这个兄台是时日无多了，而瘦弱男子没有回话，背影被宽大的长衫衬的愈发单薄，在初秋的风中，走进回春殿内，并且一步步，没有任何阻拦的穿过守卫，进入回春殿的阁楼中。 “啊这！他竟然是回春殿的人？” “难怪了……” 还在殿中考核的苏玄浑身的汗渍虽然是消了，白医使磨磨唧唧的还没有说明整个流程。 “参加人员必须先行饮用桌前的毒药，并且在毒发之前，将解药配置出来，第二轮的考核，一是测试参赛人员的医术水平，二是记忆力，三则是心理素质，最后一点则是自己的身体素质！” 白医使还在不紧不慢的讲解，但苏玄已经看到了周围的动作，接下来不用再听了，既然要先饮用毒药，在配置解药，还是在自己的能力范畴之内，苏玄不信有什么毒能够比得过体内的乌丹之毒。 苏玄直接一只手抄起面前的紫色小瓶，先轻轻吸嗅了一下，同皇宫内的菜式厨师一样，色香味，必须要完全分辨出来，记在脑子里，虽然不用刻意做出完全匹配的毒药，但混混样子还是要做的。 白医使看见苏玄仅仅简单闻了一闻壶中毒药的味道，便直接一饮而尽，一抹不让人察觉的微笑浮现在脸上。 “哼！苏玄啊，苏玄！本医使给你的毒药可是其他人的两倍剂量，你是不可能通过这第二轮的。” 白医使现在也不拖延了，在苏玄开始动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招缓兵之计已经到底了，接下来就看苏玄怎么病发然后被抬离回春殿。 随着时间的流逝，殿台中央的线香燃烧了三分之二，有一些身体稍微瘦弱的人，已经出现了中毒的迹象，手臂发红，嘴唇颤抖，瞳孔稍稍不能聚焦，线香的存在不是为了告知时间还剩多少，现在倒更像是一道催命符，只要那颗火星一熄灭，解药还没有制作出来，那就代表了参赛人员要被抬着离开回春殿了。 台下有人已经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毒物了。 “这个中毒迹象，不正是南蛮那边被毒虫叮咬的症状吗？” 虽然有人知道毒物的来源，甚至知道他的药理，但分辨病原只是最基本的，最简单的一环，最终，中医，在乎的是结果，病人没有顺利康复，那么就是不合格的！第二轮的考核，需要的正是结果，中间有着许许多多的因素夹杂。 医者的身体素质，必须要能够正常抗住毒物造成的精神恍惚，四肢颤抖，心理素质要足够强硬，就算是最后一个呼吸，也要将解药完全制作出来，并且倒进口中，还要等到发挥药效，这都需要时间。 扑通一声，回春殿内的护卫直接冲向殿台上，不带任何犹豫，因为这是石医丞出的题目，可不是简单的考核，南蛮毒物的毒液，稍有不慎，也是能够致命的，太医署的太医可是大夏王朝的顶梁柱，大夏王朝已经在计划北上和南下同时征伐，对于医生的需求很高，所以不能有一个人才在这个比武中有所闪失。 “已经有一个倒下了！” 殿台外的庄家，将放在倒下那人名字牌上的银子尽数收拢，好像倒下的那个人跟自己无亲无故，就连同袍的关系都没有，眼睛里只有那白花花的纹银。 “又是第二个！” 人群中有些人已经开始怒摔自己的脸颊，并且在护卫抬送的时候，还朝着昏迷的参赛人员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亏得老子还这么信任你。” 此时，所有的同袍之情，都在金钱的诱惑下，变得一无所有，接下来，不过五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又有几人相继倒下，如今殿台上只剩四位，苏玄甚至还没有完整的制作出用来捏制解药的混合物。 至于另外一边的白医使则是脸色愈发不对劲，在内心嘀咕着。 “怎么回事？苏玄那瓶毒药的量，一头大象这么久也该倒了啊。” 苏玄还在药桌上不断捣鼓着不同的容器，并且将其中的液体混入到一个大壶内，放置在鼎炉上考。 “可算是完成了！” 趁着这个时间，苏玄左看看右看看，在场的已经只剩下四个人了，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比自己早一批进入太医署的年轻太医粟天，苏玄多少还有点印象，至于其余两人，早就到了中年，就单论资历来说，苏玄和粟天资历指定是没有她们高的，但要论实力。 苏玄有乌丹护住全身筋脉，只要没有毒能够穿过乌丹在苏玄体内设置的重重关卡，那么他的身体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也不会有任何中毒的现象。 而粟天，更加离谱，早在半刻钟之前，就已经制作好了解药，但偏偏就是不用，背负着双手，云淡风轻闭上双眼，即使身体上已经出现了红斑，而且嘴角也不自觉地抽搐，但粟天站立的还是稳当，就像是扎了铁锚的大船，在风急浪高里纹丝不动。 在线香最后燃尽之前，两名中年太医迅速将解药吞入腹中，还在自己的桌前疯狂的绕圈，想要通过运动，加快毒剂中的效用迅速挥散。 苏玄简单的看了粟天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鼎炉中，粘稠物依旧没有形成，就连捏制丹丸的硬件条件都没有，台下又开始嘈杂。 “这个什么苏玄的，鼎炉的火根本就不合适！火候太小了，等到他烧制完，估计早就结束了。” ------------ 第38章 进入第三轮 “那个兄台还真是个白痴啊，就算是阁楼里出来的，我也的说说，这么多钱，就这么撒出去？明明苏玄是必输的局面，而且……而且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人本想着说出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还没开口呢，就被白医使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可这些人哪里知道苏玄的真正想法，只见苏玄还没等到鼎炉中药材的水分被全部剥离，直接熄灭了鼎炉，挑起旁边的木勺，一勺一勺的往嘴里灌入，在场的所有人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新奇的操作？ 回春殿阁楼上，银白重甲的卫士一只手伏在木栏上，盔甲中唯一漏风的位置是眼睛，而就是那双凌厉的，如同天上捕猎雄鹰一般的鹰眼，死死的盯着苏玄的动作，流露出一股浓厚的兴趣。 在他旁边随意靠着木栏，甚至嘴巴里面还嚼着东西，完全没有整个太医署二把手的模样，反而更像是村野中的一名普通的村夫而已。 “这么多届回春殿的考核，倒是第一次见你能够看得上眼的太医。”古医丞单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像是安慰，但更像是让其摆脱现实。 “这个苏玄我老古确实也觉得挺好，但是与粟天想比，还是差了点事，是吧！” 最后两字并不是去询问银白重甲会试，古医丞转身望向一扇从来没有打开过的房门，门把手上落满了灰尘，昭示着里面所藏物事的古朴和从不见人的秘密。 房间里面没有回音，古医丞也不建议，没有好气的甩了甩手，说道：“得，一个比一个还能装，不说话是吧，得亏是有我在这为你们枯燥得生活完善风趣这一环，不然还没等你们等到什么解药，就得先被无聊死。”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像石头掉进了大海，古医呈的声音从来没有唤醒打开过阁楼对面的房门。 “算了，你们继续无聊去吧，第三轮还是我出题！这次给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劲爆！” 回春殿中央，两名老者有不同程度的中毒，但身体没有摇摆，甚至有护卫专门过来扒拉开对方的眼睛，不让其睡着，结果两名中年人还真是眼皮子都不炸一下，死死的耗着，他们时刻相信自己所耗费了这次所有心血亮出来的药物。 半炷香过去了，没有一人倒下，已经喝下解药的粟天，苏玄，两名中年中医，都没有倒下，时间一点点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宣读结果？” 回春殿中的各个太医们都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尤其是能够在外面盘口上赌对了，那笑脸可谓是裂开到了后脑勺。 “按道理来说，现在肯定已经宣读结果了，半炷香都过去了，有反应的，早就有反应了，现在在这耗着有什么用？” 不是白医使不知道时间，是他看见依旧稳稳站立，脸不红，气不喘的苏玄，竟然还能站在殿台上没有倒下，这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时间又过了些许。 台下的声音怎么也止不住，外面的盘口，庄家也在笑眯眯的做着最后的清点，台上除了白院使之外，还有四个始终坐着巍峨不动如山的医丞。 “好了，白院使，现在可以宣布结果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白院使身后传来，让后者为之一震，白云飞缓缓向后看去，是让位给自己的古医丞，两者的职务在现在有了高低，但白院使即使比古医丞高了一级，但不想惹事。 “古医丞！既然你也这么说，你是第二轮测试的主题人，那我就宣布结果了。” 古医丞点点头，脸上和煦的春风依然不变。 “好，现在宣布结果！”白医使正好要走到参赛人员旁边，一个的往颈动脉脉搏也必须要测量，才能正式开始！ “用时最短的是粟天，虽然他是最后一个饮用解药的人，但是身体上的动作更加诚实，走起路来就飘逸潇洒。” “第二！章武飞，曲尚且，两人同时完成，现在毒药的药效到最后才发挥有些作用，但绝对没有动过任何物事，现在两人还不算完全解毒，但最基本的流程已经完成，所以也是得胜！顺利通过第二轮！” “第三！苏玄！”白云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两个字吐出口，现在白云飞跟苏玄的恩怨不仅仅在那枚金牌上，在盘口开启之时，每年有集会，那么每年都会有人做庄家，有人下赌注，今年，白云飞就是那条赌苏玄输的狗，结果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 “苏太医在完成度方面有待欠缺，药物之间的药理倒是切合的合适，不过……”前面三人白云飞就是普通过去流程，但现在一到了苏玄这，开始事无巨细的检查，有桌上的材料，还有不少的有毒物质。 “桌面的摆放不够统一整齐。”说着，白云飞挑着苏玄用来装载解药的坩埚，继续挑刺。 “这个解药虽然是制作出来了，但是就这个品相，比起粟天和章武飞，曲尚且都差上太多，病人就算是生命垂危，看见这一滩烂泥一样的东西，怕是闻都不会闻一下。” “但，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且算苏玄太医进入第三轮！” 话音落下，几家欢喜几家愁，押注苏玄输的人实在是太多，而这些押注苏玄的人也不全是知道苏玄的底细，更多的是看来了输的盘口实在稳定，赌徒心理…… 苏玄本来就听着不耐烦，现在还憋着一口气。他望向站在原地，没有落座的石医丞，在加上白医使急切的表情，就是有人拿捏了他，苏玄知道，就是这么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和老者。 “接下来，大家稍作休息，参赛队员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一炷香之后，就是最后一轮！” 说罢，白医使脚步急促往古医呈处去。 “好了，古医呈，就等您是决定做第三个科目了，还是换人？” 古医呈朝着白医使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赶紧过来。 “白医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种比赛里，干过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我希望你好自为之，这种有辱我们太医署名医的事情，再看见一次，我相信太医署内，还有很多人可以站出来。” ------------ 第39章 天降之财 白云飞脸上陪笑，不敢有过多言语，自己是他培养出来的，现在白云飞所处的地位，不说全部，至少有大半是沾了古铭的光，是他的亲手教导，是古铭的人脉给予了白云飞几乎是飞速的上升空间。 “古医呈说的是，那……” 对于白云飞，古铭还是有师徒之间的感情在的，只要他不是太过分，就不会给他什么惩罚，最多就做做样子，当众点白云飞罢了。 “最后一轮题目，不用等到一炷香，等会我给你号令，你准备开始就行！” 随性，随意，就是古铭作为一个人来说，他的品性，但又作为一名医生，他是负责的，是对生命抱有莫大尊重的。 尤其是在很多人眼里都看不出毛病的病人，在许多医生眼里都得不出结论的病人，这些古铭都会尽自己最大的一份力，而不是简单的摇摇头，不属于自己的能力内就不去努力了。 第三，作为一名太医署成立以来，尚且还生龙活虎站在这的第一代人，他对于太医署内的同袍，无论官职大小，无论能力强弱，都一视同仁。 “明白，那我……” 古铭微眯双眼，手缓缓下压，白云飞明白对方的意思，渐渐退出殿中央的位置。 等到四周围看不见人之后，眼神瞬间从恭顺变成违逆，面部肌肉狠狠的抽动起来，血丝如同蛛网遍布整个眼球，怨恨充满了他的脑子，双手在空气中不断的磨蹭，就想狠狠的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该死！该死！该死的老东西！当甩手掌柜，一天天不知道窝在这回春阁作什么，现在太医署能够在宫内有这么高的地位，不都是因为我一直在结交不同的人吗？” 尽管愤怒和怨气一直在冲击白云飞的精神，但理智没有让他大声嘶吼出来，从喉管中喷发的声音，也如同野兽的低吼，。 这边白云飞有怨念，苏玄心中也有百般不爽，自己如此辛勤工作，为太医署保住名声，竟然一个公平的对待都没有，着实让人生气，至于陈科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自知理亏，被看出来，哪里还能安心的待着。 苏玄双手食指按压头部的经络，风池，天柱，哑门，几乎是每种清神的穴位都来了一遍。这才缓解了思绪混乱的头疼。 “苏太医！”一人提着一个一尺长的麻布袋子，笑嘻嘻的靠近苏玄身边，苏玄侧着头，从脑海中回想此人的面貌，却怎么也叫不出个名字。 “你是？” 来者毫不在意的挥手道：“啊，我是谁不重要，苏太医，袋子里有属于你的东西。” 苏玄满脸疑惑，虽然有些担心其中会不会有诈，就像那天，那个策士递给自己的锦囊似的，一打开就中招，但现在回春殿人头攒动，想必是没有哪个刺客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吧。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苏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并没有急着打开，掂量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太沉的质量，反而更像是纸张。 来者正是苏玄尚且还在第二轮考核的时候，外面开盘口的庄家，这次他是认栽了，他的确获得了内幕消息，正是和白云飞私下有过交流，但是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一个苏玄，全盘打乱，本以为以白云飞的权力，耍点意料之内的小手段，也能让其出局，可偏偏来了个老一辈的古铭，只能是乖乖给钱。 “嘿嘿。”来者吸了吸鼻子。 “倒是没有什么，整整一千两的银票，在下实在是没有一千两现银，所以只能银票兑换了，苏太医的医术确实高超，能从第二轮中脱颖而出！”说着对方还对着苏玄竖起了大拇指。 “一千两银票？”苏玄云里雾里，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钱啊。 “苏太医您可以完全放心，在下在这一方面，皇宫内都是享誉名声的，这一千两银票，分成五十两一张，给您整理好了，铜元柜坊，只要是在京城的所有票号都能兑换。” 苏玄摆摆手，一千两对于自己来说，是巨款，这可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了，而是天上直接砸下来一个满汉全席，但别接手之后有毒就行。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怕这一千两银票是假的，而是，这一千两银票为什么是我的？” 来者挠了挠头，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押注苏玄，病怏怏的人身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随意扯了一下。 “苏太医，大可不必担心来源的正规性，这可是外面盘口赢来的，有人买你第二轮顺利通过，重注！并且赢了归你！” 来者朝着周围努了努嘴，意味深长的说道：“看看周围吧，这些时不时看着你手里袋子的，就是刚刚输了的兄弟，你可得小心点了，财不露白啊。” “那你还给我？”苏玄现在参加考核，一个药箱孤零零的放着，这一千两的银票，那只用一个呼吸，一千两也能变成白纸。 庄家十分不要脸面，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我这个人，客户说什么，在下就做什么，大客户说了，要把赢下来的钱全都给你，在下这不就第一时间全都给你了吗。” 庄家伸出两只手指，身子俯低。 “玩这个的，要是想要别人信任，客源长久，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字！良心！”显然是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任务，这个苏玄还不知道姓名的庄家，双手从后抱着脖子，悠哉游哉的往殿外走去，丝毫没有大出血一千两银子的窘迫。 苏玄叫住对方。 “兄弟！等等！” 庄家停下脚步，脸上还是一副奸商的笑容，任谁都不大觉得良心这个东西会在这个人身上存在。 “怎么了？还要当场点点？苏太医，您的时间可比在下的宝贵啊。”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苏玄沉吟了一会儿，随意提着装满一千两的麻布袋子，就往来人身边走去，满不在乎的将袋子递还回去。 “既然兄弟你跟票号打交道，那我信你，暂时存放在你那。” ------------ 第40章 信任 纵然还见过几次大场面的庄家，也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苏玄。 “苏太医，你确定？这可不是十两！不是一百两！而是一千两！就算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一千两银子就这么给出去，还是从未见过的人，也得心疼一会儿吧。” 见对方没有接过去的意思，苏玄直接一把塞进他的怀里，随意摆摆手。 “有时候，人的信任就很简单。 你说了，我就信，而且你都说过，财不露白，我现在带着不就是纯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还不如在你这来的实在。 说的再露骨一些，被别人抢了也抢了，或许我这副太医的身板还得受个伤什么的，同样不信任，放你这，对我而言，是比较不错的决定了，算是交个朋友了，一千两买个信得过的朋友，这笔交易，划算的很。 反正，本来这笔钱也算是天降之财，有更好，丢了，对我而言，不算是什么损失的东西。” 来人震惊的攥紧怀中的麻布袋子，眼神从疑惑变得坚定。 “好！苏太医格局不是一般的大！既然苏太医想用一千两交在下这个朋友，在下也不含糊，在下是宫内广储司的一名小账房，钱忠！” 钱忠伸出一只手，苏玄紧紧握住，能够感受到对方手上指节的老茧，看到了指甲深处不曾褪去的墨水，如果说账房有职业病的话，这就是职业的象征。 “苏玄！钱忠……兄弟你这名字倒是很符合你的事业啊，忠于金钱！” “哈哈哈！苏太医说笑了，今天，就冲苏太医的信任，钱忠放下话，只要苏太医什么时候过来广储司，想要拿多少走都行！今后苏太医手头有什么不便的，不说广储司，在下可以为你担保！” “有钱忠兄弟一句话，就够了！” 苏玄望着钱忠迅速离去的背影，后者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张望，生怕是钱没了。 “这个钱忠，不是什么好人呐，名声出了名的臭，在广储司是黑户了，他刚刚说的，都是大话，苏太医啊，你这次看错了。” 苏玄回头，发现只能见到一面胸膛，抬起头来，这才见到面貌，不禁心生感叹，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面目如同刹那流星，偏向黝黑的肤色以及魁梧的身材，放在前世的电视剧里，就相貌而言，男主角是当不上了，但正义的伙伴非此人莫属，可美中不足的就是，穿着跟自己一样的袍子。 “你是？” 苏玄想着，怎么的，今天这么多人找自己搭话呢？殊不知，皇宫内这个水潭，已经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型龙卷，而龙卷的正中心，就是苏玄！错综交杂的关系网，正在慢慢缠在苏玄身上，现在当事人却全然不知，几乎是在皇宫内的所有势力，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这。 “苏太医，在下锦衣卫镇抚齐鸣轩！交个朋友？” 苏玄心中不禁腹诽，这几天要交的朋友，可比自己刚来的时候多得多啊，不过苏玄也不是傻瓜，他清楚现在自身的地位，只是有一个当今皇上御用太医的身份在而已，一旦脱去了这身新衣，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全是利益纠葛。 苏玄皮笑肉不笑，伸手握了上去，对于锦衣卫，他没什么好感，皇宫内任何人都可以和锦衣卫打交道，他们做过的烂事多了去了，即使这人相貌堂堂，看起来就像是正人君子，但苏玄还是没有同钱忠一样的感觉。 “锦衣卫怎么穿着我们的衣服？” 齐鸣轩尴尬一笑。 “没办法，你们这除了指定的护卫，太医署举行的每一次集会，都不会放其他人进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你是……” 齐鸣轩指了指人群中央，具体是谁，苏玄也看不清楚，索性不去管了。 “你们太医署的一个太医，是我朋友，特地邀请我过来看看，身上的衣服就是他的，寻常仿制你们太医署的衣服，根本不可能进来，门口的护卫就是我们锦衣卫的专门鹰鹫，眼睛毒辣的很。” 说着齐鸣轩朝着苏玄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话说，苏太医不愧是皇上的御医，医术不是一般的强啊，太医署的这种集会，听我朋友说，可是云集了整个王朝所有的医术高明的太医了，有些赤脚医生也能被邀请进入。” 苏玄点了点头，难怪人群里面能见到几个生面孔，而且精干，眼神凌厉，一看就不是在什么油水充足的地方待过的人。 “苏太医，你可知道，这次集会的目的是什么吗？” 虽然是太医署的人，苏玄显然没有这个锦衣卫知道的多。 “不知。” 齐鸣轩哈哈一笑。 “看来苏太医你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太医署内的事情，你比我一个外行知道的还少。” “确实有点闹笑话了，在下知道太医署的事情，确实不多。” 苏玄挠了挠头，看向殿台中央的那根长香，燃了已经一半，自己倒是不用准备什么，反正也没有人通知要用什么药材，索性放平心态，今日，回春阁内的东西，自己是拿定了！不管是药材还是古籍！至于师从谁，苏玄不关心，也没有兴趣。 即使有人身教力行，但是就苏玄的天赋，只要有一本古籍，在加上有机会实践，他的成长能比所有人都快，这就是两世的积累。 “其实这次太医署的集会准备的有些仓促了，而且还全是关于毒物的，就能看出一二，明日就是先帝仙游之后一年的第一个隆重节日了，外邦都会趁着这个节日来朝贡，其中就不乏外邦鱼龙混杂，而且还会表演个什么拿手绝活向陛下问赏的。” 说的越多，齐鸣轩就靠的越近，苏玄也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东西，锦衣卫能先知道很正常，毕竟要控制皇宫内每处的护卫，和人员的编排，毕竟节日期间，皇宫内进出的人多了，那行刺当今圣上的，也可能混入其中，必须时刻警惕！皇宫内在任何节日的期间，人流量增加，都会如此。 ------------ 第41章 徒弟 “最重要的是，听说今年外邦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医生，好像跟咱们的医术不一样，但又吹牛逼说整个世界，他们是医术最好的！什么外伤都不在话下，我们治的了的，他们比我们快，我们治不了的，他们比我们治的好！听人说，好像是随身都携带了各种银器。” 苏玄瞬间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西医吗，主张手术。 “说白了，这不就是来比试的么，所以白院使这才从毒出发，从内里，中医的本质！可以悄悄告诉你，第三轮的考核，大概率也是解毒这一类型的！” 苏玄抿嘴笑笑，虽然觉得这个人必然是带有目的接近自己，但自己如果能获得一些想要的信息，也不亏什么。 苏玄两手合并，往下俯身，做谢礼。 “多谢齐兄告知了！” 齐鸣轩赶紧扶起，连忙说不用。 “苏太医你可就太客气了，我帮你不也是帮皇上吗？也就是帮这个皇朝，可不能把面子丢出去了，苏太医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次的头魁可是肩负了重要任务的！在下觉得那个跟你一同晋级的后生，属实没你有能力啊。” 苏玄浅浅一笑，没有接话，难怪陈科说今年的奖励比以往大了很多，原来在后面有这个等着啊，随着殿外钟鸣声响起，现在是皇宫内所有人的进餐时间，但白云飞从幕后重新站出来。 “各位同袍，可以静一静了，想必大家在外巡诊时，尤其是赤脚医生，都能感受到生活的不易，一些已经成家的同袍，每日在各地奔波，还有一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些都是时有的事情，但我们是医生！我们生来就是为了保护！所以，我们不怕，我们唯一就怕治的不够快，医的不够好！” 剧烈的掌声响起，苏玄只是冷冷看着。 “所以这次考核，我们不选择去休息多久，就是要把各位参赛的人员身体和心理极限拉到最大，去承受应有的压力，这才是我们大夏皇朝的医生应该有的基本素质！下面，考核开始！” 掌声，再一次响起，苏玄朝着身边锦衣卫欠身行礼。 “多谢齐兄告知的消息了，那在下就先上台了。” 齐鸣轩致以笑意。 “好，等你好消息，我就不在这里久待了，皇宫的戍卫需要我去负责，希望今晚的宴会上能够见到你，苏太医。” “好的！”苏玄拾阶而上，眼睛紧盯着白云飞，四目相对，没有同袍的互相帮助，没有同是太医的心心相惜，只有敌意，但苏玄还注意到了另外两人的目光，一个则是第二轮中第一个被宣布名次的粟天。 苏玄品出了欣赏，品出了公平竞争的意思，对于这个同台竞技的对手，苏玄同样是赞扬的，毕竟自己一是有作弊的嫌疑，二则是有了两世为人的经验，这才能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而粟天则是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成绩，着实是苏玄那个年纪比不过的。 还有一个视野则是从白云飞身边射出，从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里面，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就凭借白云飞对其恭敬的态度，怕又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等到从第二轮中脱颖而出的所有人都到达台上之后，白云飞伸手请出古铭医丞。 “这是太医署创始人中的一位，古铭，古医丞！今日的第三轮考核，由古铭医丞全权负责！” “古铭？医丞？” 有许多新人没有听说过，自然就左右盼望，希望有人出来解说一二，资历稍微有一点的，能够在太医署的专属荣誉室中见到其名，而最为年长的太医，见到古铭则是热泪盈眶！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甚至有一位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未曾站起来的老太医，今日竟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古铭医丞的方向，脸上枯木一般的纹路凑得更紧了。 “医丞！是作为医生来说最高的荣誉！至今为止，只有古铭一人获得过！” 粟天凑到苏玄身边为其讲解，苏玄不输于礼节，粟天简单一回礼。 “粟天！” “苏玄！” 粟天用微不可察的动作指给苏玄看。 “古铭医丞别看着这么年轻，苏太医你知道他今年多少岁吗？” 苏玄看着对方的年纪，怎么能用年轻来形容？这最起码也是古稀之年吧…… “今年已经是近一百五十岁了！是大夏皇朝唯一一个经历过两代皇帝的人！” 苏玄确实震惊了。 “果真有长生之法？” 粟天耸了耸肩膀。 “那确实不知道了，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古铭医丞能够有这么久的碾碎，从我小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没怎么变过，如果要说细节的话，甚至来说更年轻了！” 粟天随口一说就能让苏玄惊掉下颚。 “你是他的弟子？还是关门弟子？” 古铭好像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师父还在殿台的中央发表讲话，倒是跟苏玄打开了话匣子，至于另外两个参加的选手，精力早就放在这太医署活着的传奇身上去了。 “是的，其实这回春阁我都逛遍了，没什么意思，苏太医，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说，粟天想要交苏太医你这个朋友！” 苏玄想不明白了，这一下子，自己趋之若鹜的东西，变成别人吃下的剩饭，那谁能受得了？苏玄揉了揉自己的天门穴，稳住精神。 “那粟兄，请问你这次来参加这个目的又是什么呢？” 粟天朝着依然在热情讲话的古铭抬了抬下巴。 “老头子要求的，我也没有办法，说是要经过了这次的考核，我才能有从皇宫内走出去的门票，苏兄，难道你就不想看看皇宫外面的世界吗？一天天待在这皇宫内，无聊的紧啊！” 苏玄有些无奈，自己前世上班的地方还没有这大呢，还包吃住，每天能见到不同的丫鬟，宫女，妃子，都是侍奉皇上，自然都是一等一的相貌身材，这里的病患听话的多，对于苏玄这个太医的身份，原本的从六品，都挺尊敬，没有医闹。 ------------ 第42章 阁楼病患 相比起来，皇宫之内实在是太好了，只要不掉脑袋，稳稳当当度过每一天，苏玄又何尝不想就这么下去呢？可是事情每每都与愿望相违背。 苏玄望着殿门外升至明亮的天空，轻轻吐气。 “想…也不想。” 粟天稍稍点头，双手环抱胸前，没有附和，只是看着古铭的方向恍惚出神。 “二十一年了，老头子照顾我二十一年了。” 粟天苦笑一声。 “呵，怎么还感性起来了，苏太医，接下来，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了！” 苏玄欠身推手行礼，古铭医丞也往这边看了过来，对于苏玄的眼神是欣赏，不过粟天则是显然恨铁不成钢。 “接下来，就是第三轮的考核，请出病患！” 白云飞皱紧眉头，自己身为太医署的第一把手，竟然不知道古铭在第三轮，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自己，准备了病患，本身太医署每年的这种集会是以每一位参赛的御医为底子，不管是成功或者是失败，太医署都能承担责任，但要是把其他不属于太医署的人拉进来，且不说成功与否，就光是舆论以及风评，自己都不能很好的把控。 白云飞讨厌这种自己没有办法去掌握事物发展动态的情况，于是微微弓着身子，往古铭身后靠拢。 “古医丞，用医患……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古铭没有回应，而是转身看着回春殿的三层阁楼，回春殿的每层阁楼都住着几个不同势力都要去拼命保护的人，一至三层，往上递增，越重要，当然，病情也越严重。见到古铭丝毫不理睬自己，白云飞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是做不了主了。 看着从阁楼中走出的三人，一层阁楼中那人，面色稍稍带些红润，眼睛中有光彩，气色不错，不过从消瘦的身形以及走路的姿态步伐，老中医能够看出一二，具体的病情必须得是亲自把脉。 第二层阁楼中走出的一人，则是比起第一层气色差了很多，走路佝偻着，步伐小而缓慢，下个楼都显得吃力，走起路来低着头，偶尔抬头看看路，右手拄着一根红木拐杖，杖头镶嵌着黄色的宝石，在规矩森严的皇宫之中，黄色本就是属于天子的颜色，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人身上周围能够有黄色存在，可知此人必然是重要的皇亲国戚。 第三层走下的那人，倒是生龙活虎，穿着一个宽大的袍子，神色颇好，面色虽然算不得红润有气泽，但像是个正常人，下楼虽然慢慢悠悠，但身体笔直，姿态端正良好，如果不是行家里手，就会觉得这不就是一个稍稍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吗？ 而第三层的人，在回春殿殿外的参加盘口的人怕是都认识，就是下注买苏玄赢的赌徒。 “我靠！当时就看出来这个人身份不一般，没想到这么不一般，从二楼出来的都是能镶嵌黄宝石的了，三楼出来的势力有多离谱，你说是吧，老黄！” “刚刚不还看见那个病患把所有赢的一千两银票都给那个广储司的账房了呢，其实那么高的赔率，怎么可能只有一千两？那个账房不知道私吞了多少，苏太医也是傻，就这么给出去了，跟把肉送到狼面前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 殿台下的议论，考核场上的四人是听不到的，苏玄也不清楚自己凭空而来的一千两银票的巨款就是不远处的三个病患中地位最高的一个送给自己的，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最后一名医患上。 或许在许多人看来，这个人从中医的望字诀来说，是三人中情况最好的，颧骨高耸，两颊凹陷，营养不良罢了，但苏玄却能明白其中一二。 粟天凑了过来，低声问道：“看出来了吗，最后一个出来的，看起来气色最好，其实是最难医治的。” 苏玄点点头，表示同意。 “粟御医，话说你不是说自己一直都在回春阁么？那回春阁内的病人，你岂不是都摸清楚了？这三人的病情……” 粟天无奈一笑。 “我还待在这偌大的皇宫呢，怎么没有去到当今圣上面前诊治他的病情呢？瞧瞧苏太医的话说的，回春阁内的病患，说到底，已经是强行在用回春阁的各种药物续命了，早就已经是被写在阎王生死簿上的人。” 苏玄不解不远处古铭的用意。 “那粟御医你要这么说，怎么都撑不住的人，都开始用回春阁的珍贵药材续命了，就我们，那确实是从阎王手里抢人！” 古铭响起的话语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 “恕在下不便跟各位同袍理清楚他们的来历和身份，但是作为一名医生，就是要不问出身，对待病人要一视同仁，这也是在下的用意之一，而最后一轮的考核，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就是请四位……” 古铭朝苏玄这边看去，脸上带着长辈的和煦笑容。 “找到他们的病因所在，并且当场制作出一个周期的疗养药方，并且当场制成一副！至于效果，同袍们都知道，中医就是讲究的一个调理，并不是直接见效，好了，四位可以开始了，这三位病患，你们四位每人都要制作一副疗养汤药，我和太医署的四位主事，负责最后的评判。” 古铭介绍了所有的流程，径直往台下走去，将殿台上的空间全部留给苏玄，粟天四人。 “那三位同袍，在下就不客气了！” 粟天一直都有着年轻人的冲劲，跟苏玄不同，他有自信，当然在古铭的手下学习，必然也有相应的本事，而章武飞，曲尚且两人，他们资历老，经验多，心思细，这种打头阵，出风头的年纪早就已经过去了，自然是往后靠靠。 苏玄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跟着粟天的脚步就走了出去，对于前两层走出来的病人，苏玄并不好奇，虽然暂时看不出什么，但最起码能够体现在身体机理中，病因不会太难找，而第三层阁楼中出来的，那可就不一般了。 ------------ 第43章 好胜心 第三层阁楼，代表的是地位，也代表了病情的严重性，可外观看起来却只是枯瘦，营养不良了些，苏玄虽然没有听过古铭的名声，也不知道他的医术究竟如何，但就从白云飞这种毕恭毕敬的姿态来说，绝对不一般，而且还是一百五十岁的人！在前世，整个世界都屈指可数，但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古铭将其留在第三层，那肯定有原因。 而苏玄就是想挑战那个原因，作为一个男人的好胜心和好奇，被古铭完全调动起来，现在的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中医的各种理论之中，在脑海里形成一个个知识结构的大厦。 三位病患，苏玄和粟天一人占了一个，还剩下两人，章武飞，曲尚且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过他们可是从底层一步步一起奋斗上来的同袍，感情之深厚，不是这么一个小难点可以攻破的。 “还记得我们商量的吗？”面向粗狂的章武飞朝着曲尚且重重点头。 “记得！那兄弟，我就先去为你试探一下了！” 两人相比起来，粗犷一脸络腮胡的章武飞反而是心最细，医术最好的那个，别看是个大粗人，其实细节的很，在寻常的医治过程中，能够照顾到各个方面的情况，章武飞在外巡诊十五年来，手下病患无一复发，无一有任何并发症。 曲尚且不论是悟性还是这方面的天赋都不如章武飞，但厉害在一个字——勤！不论是何事，中医或者其他，勤能补拙，章武飞能够在一个月学会的知识，曲尚且要用两个月甚至更多，但是他狠在，从不把自己当人，满满两个库房多的巡诊竹简就是他努力的证明！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时间，他能将其一大半都用在学习与巡诊上。 曲尚且往前探步，将手搭在从第一层阁楼出来的那人，对病患的观望，已经在他从阁楼上下来时，完成过了，接下来就是搭脉与询问了。 曲尚且将手指轻轻搭在对方的脉搏上，殿台下的众人同样是中医，自然是知道这种时候，需要静下心来，而且周围不能有任何响声，有些同袍甚至已经开始离场。这是中医之间的默契，在一个病患的面前，无所谓输赢，大家也都不在乎看个热闹什么的，只有病患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一名医生最起码的品质。 章武飞在一旁粗气都不敢喘，而殿下，越来越多的人从自己的本心出发，开始渐渐离去，不久之后，回春殿就只剩下苏玄这参赛的四人，就连古铭等太医署的主事也都相继离开殿内大厅，将空间全部留给医生和病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把脉的三人还没有动弹，眼睛都是紧紧闭住，章武飞有些紧张和着急但也不能出声提醒，只能默默的将通过自己看见的情况，将有可能使用到的药材纷纷准备好，等到曲尚且的好消息。 几乎是同时，三人睁开眼睛，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 “两位同袍，你们怎么想？”粟天作为年轻人，再次发问。 苏玄接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挪步别处？” “好！”资历最老的曲尚且也这么认为，三个病患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病情，对于现在的情况也见怪不怪，相当有默契的起身，都不用苏玄、粟天以及曲尚且告知。 “现在你们的情况是不是也很复杂？” 等到三个病患各自离开原来的位置，走向第一层阁楼中专门空出来的隔间，一人一间，正正好好！粟天、苏玄以及曲尚且三人凑到一起，三人纷纷在摸了其中一人的脉搏之后，他们同时放下了心中那份竞争的意思。 唯一一个没有探脉的章武飞小步紧凑走了过来，看向自己的兄弟曲尚且。 “老曲，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苏玄也不吱声，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意思？但粟天整个年轻人似乎就是个愣头青，还没有等到自己发言呢，就神采飞扬的开始谈论自己的发现。 “这脉象！奇怪！奇怪至极！一脉五上，二脉三下，宿脉不平，昼脉波涛。简直乱的不能再乱了！” “确实很乱！”见到已经有人交底，苏玄也不藏着掖着，他本来是估计那两个老资历的太医是要把牌藏着，结果现在被粟天真诚两字打破，自己也不能后退了。 “我手上这位，脉象四平八稳，但是昼脉和宿脉颠倒，数脉交叠，明显就是自身能量消耗太高，而且无法克制，普通的进食欲望强烈，但是却什么都不长！想必大家也看到了，第三层阁楼上下来的病患，身穿大袍，虚高，但是枯瘦如柴，四肢细长，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脚，但想必他四肢末端的指甲和毛发尤其旺盛。” 苏玄说的比粟天详细很多，曲尚且见到两个年轻人如此坦诚，不玩虚招式，自然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这位脉象倒是不奇怪，确实是稀有，但我出去巡诊时见过几次，是中毒！缓和的毒药，中毒时间的长短，我得问问病患，但初期来看，应该能用时间能解决。” 苏玄和粟天对视了一眼。 “能治愈？你的这位能治愈？” “确实是能……不过……我得知道他的中毒时间，只能根据他的中毒时间来判断康复的时间，解毒的时间，跟中毒的长短相同！甚至来说，要更加长远。” “也就是说……”章武飞不是瞎子，他能够看到第一层阁楼的病患年纪到底有多大，最起码不会比自己两人小，要说治疗的时间与中毒的时间相比较，岂不是下半辈子一直要忍受毒药带来的痛苦，中药的调理也不是很好受，简直就是双重折磨。 “好了，现在三位都对病患的情况有所了解了，接下来就请各位互换，将所有三位病患的病理都给摸清楚。” 古铭从幕后缓缓走出，手中端着一杯茶水。 ------------ 第44章 女帝突袭 脸色依旧是那么淡然，似乎在一百五十岁的年纪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情绪了，一百五十年的岁月，不是沉淀，而是雄厚的积累，如果苏玄要算上前世今生，不过也就四十年的行医时间，可这古铭，一百五十年间，经历了两朝皇帝，脑海里的知识，平时巡诊行医的经验，确实是一本活着的古籍了。 “至于章武飞，你自己觉得呢？是最后一个个来，还是如何？” 章武飞面对着自己从进入太医署就一直而来的目标，内心激动颤抖。 “我……我还是现在来吧，最后一起的话，太多信息量，脑子没有您的灵活！” 听着章武飞的夸赞，古铭依旧是谦逊，心境如同古井扬不起一丝波澜。 “好，那三位是继续或者先解决一个？”古铭侧着身子看着殿外的天色，太阳刚刚有往下走的趋势，还不算太晚。 “时间我们有的是，不过还是得在今日太阳下山前完成所有的药材的准备，四位不用担心，这次集会与以往不同，回春阁内，一楼至二楼所有的药材都可以让各位使用，不过……” 古铭伸手点了点，脸上的笑容意味十足。 “想必古籍中也说过，月盈则亏，药材也是如此，多了一丝反而会从济世的解药，变成屠杀的毒药，所以各位挑选药材的时候可要适当。” 粟天不用说，二十一年来，整天都在回春殿内，这种手欠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多做，至于曲尚且和章武飞，更不用说了，两人可是古铭见着长大的，那就恨明显是说给苏玄听的，后者也只能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讪讪一笑。 “那既然这样，我先行给三层的大人抓药吧。” 被看出来又如何，苏玄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皮，反正都是给出来了，多一点少一点不都差不多么。 古铭随意挥手，示意苏玄轻便，粟天则是进入了一层阁楼的第一个房间内，也就是曲尚且所说中毒的病患，三人互换了位置，苏玄则是一人上了二楼。 “凡是重要的东西都在高楼层！” 苏玄秉持着这个观点，毅然决然踏上去往二楼的脚步。 永和宫内，晴雯在厨房内开始准备晚上的菜点，过个节还是得喜庆点，而荣贵人从早上开始就已经在收拾院内的杂草了，经过晴雯精心的准备，无米之炊，她也能做出一两个小花样来。 晴雯擦了擦额头的汗渍，一只手端着一碗青菜，来源自然是永和宫内，荣贵人自己开发的一个小菜园子里的，看着青绿色的蔬菜，闻着瓷盘中的香气，无数次都想过就这么下去也好的晴雯，一瞬间幸福也能涌上心头。 “主子，饭菜好了！” “马上就来！” 荣贵人将剪下来的枝桠浅浅埋在树木根部，可以作为天然的肥料，不然今年的这个冬天，永和宫内的花草可不好度过啊，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荣贵人没有起身去看，而是将心神放在花草上，感觉到来人似乎已经站在面前了，这才出声。 “其实啊，花和人一样，得用心照料，你说是吧，苏……” 等到荣贵人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一张阴柔的脸庞，上面似乎是结着永不融化的冰霜。 “陛下！” 荣贵人急忙跪地行礼，屋内的晴雯听见动静，还误以为是苏玄过来吃午餐，急急忙忙冲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那张面孔和黄色大裘。 “陛下！” 扑通一声，晴雯双膝抢地，荣贵人不敢抬头，对于这个将自己打入永和宫的罪魁祸首，倒提不上恨意，自然谈不上喜欢，只是一个尊卑有别罢了。 “陛下往永和宫来，怎么不遣奴才知会妾身呢？” 不卑不亢，荣贵人一向这样，即使面对当今圣上，一样如此。 “对花就像对人一样，荣儿，你说的很对啊，换句话说，这不也是为君之道吗？对待天下要有养花一样的耐心，见到花儿成长，开放，身为养花人，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荣贵人不敢回话，晴雯心中恨意大于敬意，但为了自己的主子着想，而且自己还只是一个婢女，没有说平身，也只能瑟瑟发抖。 “你们都离远点，朕要和荣贵人说说贴心话，餐点什么的，就看荣贵人做什么，朕就吃什么！” 说着，女皇帝就搀扶着荣贵人站起身来，比荣贵人还高了半个头的皇帝挽着，但她却像是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很不适应，脚步凌乱不堪，眼神飘忽不定。 至于晴雯，女皇帝对于这么一个小女婢，没什么兴趣，且不说一直跪在地上，死了又如何，在这皇宫内，可藏着不知道多少的冤魂。 进入厢房，用餐的木桌上摆放着三副碗筷，女皇帝冷冷一笑，她可不觉得自己突然来访，这个荣贵人知道什么消息，这只能是为别人准备的。 “荣儿，看来今日你还有约啊，朕是不是打扰你了？” 荣贵人急忙摇头。 “回禀陛下，今日苏太医说要来问诊，妾身的身体一直没有好，但是苏太医人好，每次来都不会收什么东西，桌子上的糕点和荤食都是苏太医今日遣人送过来的，所以妾身想好好感谢他……” 女皇帝倒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将荣贵人安抚着坐下，看着另外一副多余的碗筷，接着询问道：“那这一副，不会是给那个丫鬟的吧？” 门外晴雯听着皇帝的话里，可透露出不小的杀意啊，要对自己怎么样，荣贵人是一点都不怕的，但是听皇帝的这个意思，怕是要对雯儿不利，一股胆气悄悄涌上心头。 “回禀陛下，确实是的，妾身在这寂寥的永和宫，孤单的很，陛下也不知道来看看妾身，这个小丫鬟倒是懂事，每日给妾身宽慰，总是说陛下以前是忙于公务，现在则是身体抱恙，不然早就来永和宫看望妾身了！” 女皇帝佯作惊讶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尚且还在地上跪着的晴雯。 ------------ 第45章 用膳 “这个小丫鬟竟然这么替朕说话？当赏！” 晴雯慌不迭对着皇帝的方向叩头。 “谢陛下！” “既然本来就准备了三幅碗筷，那朕冒昧用一副，跟贵人你一起用膳，贵人你不会介意吧？” 荣贵人低下自己的脑袋，轻轻摇了摇。 “妾身怎么会不愿意呢，妾身每日可都盼望着陛下您来永和宫同我一起用膳呢。” “正好，苏太医，今日也有事，不便过来，那朕就用他那副了！” 说着女皇帝便抬起筷子就夹菜，每碗都浅尝了一口，却迟迟没有咽下，晴雯依旧跪在地上，皇帝就算说了赏赐，没有让其起身，她是怎么都不敢去站起来的，伴君如伴虎，一个不慎，脑袋掉地上的事情多了去了，前脚还在接受赏赐，后脚就被打入天牢的也多了去了，自己的主子还要人照顾，晴雯深知现在，自己不能赴死。 荣贵人不敢直视皇帝的表情，只是余光稍微看了一眼，便赶紧给晴雯解释道：“陛下，妾身最近口味比较淡，所以让雯儿做的不是很可口，不适合陛下的胃口，还请陛下见谅。” 女皇帝有些牵强的一笑，喉咙艰难的蠕动，嘴里的饭菜下咽。 “无事，既然荣儿你喜欢口味清淡的，朕也跟着就是，不过荣儿，你看着确实是瘦了，今日之后，朕遣几个奴才过来给你做上油水充足的菜肴，你看怎么样？” 荣贵人起身作谢礼。 “谢陛下！” “吃饭的时候，不用这么客气，坐坐坐！” 女皇帝抬手压了压，但是苏玄送过来的饭菜，她始终没有吃一口！哪怕是糕点或者荤菜中的一个，虽然女皇帝没有去继续追究荣贵人口中所说是真是假，这些在女皇帝看来都无关紧要，晴雯是否在私底下对荣贵人说了自己的好话，荣贵人和苏玄的关系究竟怎样，这些她都不关心。 但荣贵人何等心细？能够在被贬冷宫，活到现在，不仅仅要与世无争的一颗清净之心，更要一颗事事洞察的玲珑之心。皇帝不去吃苏玄送过来的饭菜，很明显不乐意苏玄与自己的关系，可荣贵人明明知道，也偏偏不去解释一二，她不怕皇帝的责怪。 “荣儿，今晚去朕的宫殿吧，今日有中秋宴会，过些时候，朕遣人过来接你。” 对于眼前的饭菜，荣贵人没心情吃上几口，心中还在思量为何苏玄不方便过来，皇帝又是如何知道的，今日还特意过来用餐，到底是什么用意，荣贵人捉摸不透。 “陛下公务繁忙，寻常中秋的宴会不是会宴请外邦来客？林贵妃或许去出席比妾身更好一些，妾身就不去打扰了。” “蓉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宴请外邦又如何，荣儿可是朕的心头肉，况且朕也有许久没有在未央宫同荣儿用过膳了。” “可是……” 女皇帝执筷子的手轻轻敲扣在桌面上，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晴雯和荣贵人身体颤抖。 “好了，荣儿就不要推脱了，晚上朕派人来接你，带上那个小丫鬟！” 说完女皇帝起身，桌子上的饭菜，她也不过动了两口，走到晴雯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后者的眼睛只能看到女皇帝脚下那双镌刻着飞龙尾巴的黄色靴子，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小丫鬟，你叫雯儿，是吗？” “回禀陛下，奴婢在！是荣贵人给奴婢赐名晴雯！” 别说皇帝是不是叫对名字，就算是随意起了一个，那以后，整个皇宫内，就不会有晴雯这个人，只会有皇帝口中的名字存在。 “好！直起身来！” 晴雯一点一点，生怕是惊了眼前这条整个皇朝的巨龙，等到真正挺直腰板的时候，女皇帝微微俯身，右手挑起晴雯小荷似的尖下巴，放在指尖，左右端详着。 “好一个可爱的丫鬟，比起宫内的那些锦衣玉食的宫女好看多了，就是营养不良了些，平身吧，下次记得菜里多放点油水，你瞧瞧你主子被你饿的！” 晴雯这才刚起身，又忙不迭下跪谢罪。 “是！陛下，是奴婢的过错，让主子没有吃上好的！” 女皇帝往后随意挥手，径直往门口走去，荣贵人并没有跟随，等到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永和宫内，荣贵人的脸色瞬间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往外冒着，牙齿也在不住的打着冷战，晴雯一看，这是要发病了。 三步并作一步往屋里冲了过去，一只还没有蚂蚱大小的手指用力按压在荣贵人的人中穴，并且搀扶着自己的主子坐下。 “贵人，深呼吸！深呼吸！” 这是苏玄教过的，如果他不在，荣贵人有任何的征兆要发病了，这一招可以极大的缓解病症，永和宫内两人慌忙的不行，没人见到转过拐角的女皇帝面带排斥的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把嘴唇，刚刚挑起晴雯的那只手指，女皇帝也在狠狠揉搓着，似是要将碰到对方的那块皮都给搓掉。 “小福子！” 皇帝轻喝一声，回应来的迅速。 “奴才在！”一个面白的紫衣太监从隐蔽的角落倒腾着步子往皇帝这边走着。 “永和宫，给朕好生照看着！近些时日，必须把荣贵人的身体养的白白胖胖的！必要的补品，也给朕补上，但凡朕要是见不到荣贵人的身材重新丰满，你掉的可就不是胯下的那条东西！而是脖子上挂着的脑袋了！” “奴才遵命！” 同样是身为女子身的皇帝知道，如果要想荣贵人诞下龙子，仅仅是苏玄一人的努力必然是不足够的，荣贵人的身体也必须有能够诞下健康龙子的基础，而刚刚的饭菜对自己吃惯了御膳房的膳食而言，那根本就不是寡淡了，真一点味道都没有！下咽只是为了不撕破与荣贵人的脸皮。 尚在回春阁二层阁楼四处寻找药材的苏玄，哪里知道陛下今日会去拜访荣贵人，也不知道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借腹生子，女皇帝究竟做了多少努力。阁楼内琳琅满目的药材已经让苏玄挪不动步子。 ------------ 第46章 后生！前辈！ 他几乎是一步一个稀有药材，如果不是场地和身上的容器受限，苏玄才不管别人的眼光，每一样都要搬去自己的密室里。 “茯苓，苁蓉，星灵草，水仙紫芷！都是好东西啊！” 苏玄舔着嘴唇，从第一个架子逛到最后一个，全然不管时间的流逝，还有楼下古铭等待药方的心情，不是苏玄不用心，三层阁楼上下来的那位大人，已经不是简单的用药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苏玄虽然没有去询问到底那位大人是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模样的，但苏玄也能猜出一二，这种症状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少见，但是在前世，苏玄还是有幸目睹过几个病例，几乎跟三层阁楼的大人如出一辙。 没有药物可以医治，只有不停的进食，不停去吃补品，用外界的营养去和身体内的魔障作斗争，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饿成一块枯骨，到最后，或许身上一块肉都没有，皮连着骨，算是最优雅的死相了。 但是前世，苏玄还是有过方法的，不过出于很多原因没有去实施，如今在大夏王朝，只要能将病患医治成功，而且还没有后遗症，就已经足够了！ 苏玄一边拿着自己心中所需药方的药材，一边也在取珍稀药物，两手都要抓，可是手掌就这么大，古铭赠与的方盘也快装不下了，可是还有许多没拿。 “不管了！能有多少是多少！” 苏玄清楚的知道，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进这个回春殿阁楼的机会了，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夺魁，之后白云飞可是太医署的主事者，说关闭，那自己还能强闯了不成？虽然有令牌在手，最终解释权，白云飞可是死死攥住不肯松上一点。 苏玄越拿越多，甚至凭借自己的学识，取拿的都是一些极其珍贵的药材。 “好了，后生，贪多嚼不烂！你确定还要再拿？” 一个空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苏玄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张望着四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人。 “千里传音？不知道是哪个高手？” “屁的千里传音！老夫的道行还没有那么厉害！你往头上看，老夫可在你的头顶一直看着呢，倒是你个后生，道行可不低啊，这二层几乎是所有的好东西，都在你那个小框子里了，真不给回春殿的其他同袍留点？” 苏玄听到声音，往头顶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确实让苏玄惊住了，原本以为回春殿内一层阁楼那么高的用意是在于更好的保存药材，有更大的空间，被采摘下来的药材也能够在空间中自由的呼吸。 看着二层阁楼天花板上凸出来的一个小房间，一名老者正悠闲的躺在躺椅上，右手还在晃悠着蒲扇，用眼睛斜瞟着自己，苏玄这才明白，原来楼层高，还能在楼层中央再建一个小房间，用来监视下面的动态啊！ 简直就是天然的瞭望塔，整个二层的所有药材和人员的走动，老者所在的房间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苏玄的面皮厚的很，将手上的东西先行放下，欠身行礼，解释道：“大人见怪了，不过在下可没有一点私心，这些全都是为了楼下那三位病患准备的。” 天花板上那位老人，从眯眼睡觉的姿态，就单睁开了一只眼，端详了一下苏玄装的盆满钵满的药材，恨不得每个缝隙都塞的满满当当，一粒沙子也放不进去。 “后生，别欺负老夫不懂中医，在这里看着这些药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瞧瞧你拿的地藏龙和地炎胆，同属土系分脉，但是两个都似火，不过纯度不同罢了，这两个药材拿一种完全足够，你偏偏拿两个，而且还分开放！” 苏玄讪讪一笑，老者不依不挠。 “还有那沙漠曼陀罗和佛心果，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属性的东西，你都拿了，合到一起的药材，那肯定是能够吃死人不用说，那还能叫做医治？老夫虽然不是大夫，但跟着老古，好歹也耳濡目染了些！” 既然糊弄不过，苏玄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在他看来，这个老人恨明显就看到了自己拿药材的整个过程，一开始就没有阻止，现在也就不会强行要回去。 “前辈可真是有一双慧眼啊，实不相瞒，确实在下有些自己的用途，不过前辈放心，在下所取的药物，全然是为了天下着想！在下不才，是皇帝身边的御医，如今天子身体抱恙，在下也是心急，加上一些药材皇宫内各个库室都没有，这不是正好，在下能够在回春殿内，这种药材云集的地方，那不正是为天子配药的时候？” 老人重新闭上了眼睛，摇曳蒲扇的手朝着苏玄的位置压了压。 “你个后生，嘴皮子倒是厉害的紧，拿吧，拿吧，老夫也不管了，又不是自己闯进来的，可是老古放进来的，那就是默认你可以随意取，后生，你声音不要太大了，吵醒我，就算是老古放进来的，老夫也要给你一脚踹出去，才不管你是天子的御医还是什么身份！” 苏玄拱手让礼，灵机一动，从自己药箱中取出一个玉壶，被紧紧盖住，朝着空中挥手，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前辈！晚辈这有一些自己做的补丹，前辈日夜在这里坚守着回春殿，就是坚守着太医署的底蕴！前辈着实幸苦，这是晚辈的一点谢意！” “你这个后生还真是越看越有趣！” 这次老人坐直了身体，往下看着苏玄招手的模样，不过随即就打消了念头。 “罢了，罢了，老夫要你一个后辈的东西作甚，拿走，拿走，老夫想要什么，说一声，老古也给老夫作了，你个后生有这份心思就行！” 苏玄嘿嘿一笑，不依不挠，但也不急躁。 “晚辈知道古铭医丞医术通天，妙手回春，但我手里这个不是药丸，而是补丹，中医也说过了，是药三分毒，我手里的就是自己根据医理调制出来的提神醒脑的补丹而已。” ------------ 第47章 六味地黄丸 苏玄这么一说，老者又来了兴趣，古铭跟自己交往虽然深厚，但就是个貔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自己好歹帮他看护一个偌大的回春阁药材库，平时要个什么东西扣扣嗖嗖的，没事总要他那个小徒弟出手。 “噢？补丹？老夫还真没有听过，什么来头？” 苏玄知道这种能够在偌大的宝库里面待着的老前辈，指定是武夫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此时不巴结一下，拉拢关系，更待何时？ “老前辈，这个补丹呢，是我用各种动物的内脏以及一味中药溶质融合而成，里面加了调味的香料，口感也不错，如果平时夜晚不能安心入睡，也可以放心食用，很有效果，第二天之后，精神百倍，晚辈亲自试过！” “好啊！这东西好啊，虽然迷药也有帮助入睡的药效，可是一觉醒来，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似的，你这后生倒是有趣的很，没有研究这个东西，你倒是走了偏门，跟我在武道一途简直一模一样！” 苏玄嘿嘿一笑。 “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脑子里总有一些歪道理，歪方法，想要实践一下，所以才得到这个补丹而已，纯属巧合，纯属巧合！如果前辈不嫌弃，晚辈家里还有许多，方便的话，下次再拿给您。” 老人抬头思考了一下，说道：“无妨！这些就够了，下次咱们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苏玄见自己的小伎俩没有得逞，也不强求，毕竟在皇宫内，没有人是傻子，双方心照不宣就好。于是苏玄一股脑将药箱里所剩的补丹拿出来，看着仅仅一个吊悬的房间，四处也没有上去的道路，有些犯难。 “前辈，晚辈应该怎么给你呢？” “直接丢到空中就好了！” “好的！”苏玄心里奇怪，难道还有隔空取物这一招？但手上动作依旧没停下来，直接朝上丢去，结果还真如苏玄所预料的一般，丢到空气中的玉壶，竟然没有直直下坠，反而往上缓慢升起，苏玄的力气也刻意收着，生怕是摔坏了。 玉壶一瓶瓶全都落在了老人的脚前，老者坐直身体，轻轻拧开其中一个，淡淡的药香灌入老者的鼻孔。 “闻着就是好东西，你个后生，手艺还算不错！话说，这个药丸叫什么名字？” 苏玄收起自己惊愕的下巴，解释道：“晚辈自己取的名字，叫做六味地黄丸，悄悄的告诉前辈，晚辈所说的动物内脏，可是不同牲畜的腰子噢，大补！” 老人眯着眼睛，用着男人都懂的玩味笑容，伸出手指朝着苏玄点了点。 “看不出来啊，你个相貌堂堂的后生，还能研究出这个玩意儿，偏门走的倒是厉害！行！老夫收下了，老夫也不会平白无故要你的东西，既然古铭这老家伙放你进来，自然是随意取拿，老夫告诉你一个好去处！” 苏玄这时候也没有客气。 “还请前辈指教！” “哈哈哈，老夫还以为你个后生会装模作样的欲拒还迎呢！真性情，你个后生老夫是越看越喜欢，不像这个皇宫里面的人，每一个都带着面具生活，好生疲累！不如江湖来的潇洒痛快！” 说着就从玉壶中倒出一颗，往嘴巴里面塞去，细细品尝了一番。 “还真是六种味道。”吃完之后，这才给苏玄指了条明路。 “从你的方向，往里走五十步，左拐二十步，中间的架子上有一个人参，不要挪动，往下扳！” 苏玄心中喜悦，脸上表现的不卑不亢，又是行礼，规矩要做到！ “晚辈多谢前辈的指路！” 嚼完一颗之后，老者便是躺下，侧着身子重新眯上了双眼。 “里面可是好东西，老夫都不曾见过，如果你这个后生懂点，就拿，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贪多！” “是！前辈教诲，晚辈一定谨记！” 熟睡的呼噜声响起。 “睡得这么快？” 苏玄看了看阁楼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有了指路明灯，苏玄紧张的搓了搓手，这个看守二层楼阁的老前辈估计也不会刻意戏耍自己，于是照着老者的话，往南五十步，左拐二十步，一个架子的这中间，还真如老者所说一般，一颗人参以一个奇怪的站立姿势摆放在架子上。 苏玄之前也看到了，不过觉得这个人参的品质虽然不错，但是在珍稀药材众多的药房内，苏玄还真看不上它，结果自己现在又折回来了，着实好笑。 按照老者的指示，苏玄将右手放在人参上，往下一扳，窟窿一声，距离苏玄不过三十步的墙壁上，原本契合无比的地方，打开了一个口子，门口内反射出丝丝黄色光亮，苏玄没有犹豫，迈步进入。 回春殿中央，古铭望着苏玄进入二楼的方向，他怎么会没有听到那个机关被触动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在古铭的预料之中，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苏玄不是自己找到的，而是被人指路。 一个矮小的身体从古铭身后的屏风中走了出来，来者正是当时坐在殿中的太医署的第四把手，同时也是古铭的一位弟子。 “师傅，就这么让苏玄进去了？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你前半生好不容易收集的药物和古籍啊！” “无妨！”古铭依旧是那平静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里面对苏玄多了更多的欣赏。 “最近身体还好吗？小五。” 被唤作小五的太医，看起来也要比古铭苍老许多，但前者却没有觉得冒犯，反而心头扬起一丝感激。 “师傅，最近小五的身体还算不错，一些老伤旧病也慢慢平息了，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师傅了！” 古铭回头看向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 “怎么了？小五你要走？去哪？” “疆外！小五要去替师娘看看疆外的风景！” 师娘两字勾起了古铭早已经被杀死的回忆，那淡如水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丁点的波动。 “好！去看看也好，到时候帮我给熏儿敬酒！什么时候启程？” ------------ 第48章 冷静 “是！师傅！明日就走了！” “好！好！好！” 从小见到大的徒弟，就这么离开，即使是古铭也多少会有些情绪上的波动，不过隐藏的极佳，仅仅就是眼角抽动了几下。 “那赶紧收拾行李去吧。” “不！今日小五还要再去维护太医署的尊严！维护属于我大夏王朝的尊严！” “好！为师看着！” 回春殿二层阁楼的暗道中，一路向下的台阶，苏玄正摸黑走在其中，嘴上嘟囔着：“什么鬼地方，黑灯瞎火的，竟然一柄照明的烛火都没有。” 而就在苏玄抱怨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重新看到灯光时，从不远处，齿轮转动的声音咳哒响起，随着齿轮的重合，苏玄身后刺啦，响起火花的声音，从远至近，灯火通明。 突然来的光照让本来好不容易适应昏暗环境的苏玄又被灼了眼。 “靠！来得真不是时候。” 苏玄只能双手捂住眼睛，脚步也随即停止，从手指间的缝隙去观望四周围，好一会之后这才松开双手。 罗列的药材物架摆在不远处，扑面而来的药香无比浓郁，现在苏玄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暗箱中没有火光，但凡要是有任何一点火星子掉落在药材的位置，不说这里的珍贵药材会化为灰烬，就连整个回春阁都将在火焰之神的荣光下荡骨无存。 苏玄刚想往前走出一步，却感觉脚底有一股凉风往袖口内钻，不看不要紧，这低头一眼，实在是将苏玄吓了够呛。 一个足有一丈宽的洞口就在苏玄的脚前，深不见底，只要往前踏出半步，一个重心不稳也足以跌落这深渊中，苏玄惊出一身冷汗，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再走得快一些，或者是忍不住自己寻找药材的心思，在还还没有完全适应光照的时候，就开始走动，自己的小命可就丢在这了。 “靠！回春阁外都有那种高手把守了，甚至还有进入密室的机关，怎么里面还是有陷阱呢？” 还好洞口左侧有着足够苏玄侧身通过的路径，紧贴着墙壁，苏玄脑袋往后靠着，一丈的距离，让苏玄浑身大汗淋漓，顺利通过那不见底的深渊，苏玄感受到脑后墙壁有些突起，还以为又是什么机关，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受惊的野猫，肩背猛然弓起，往旁边跳去。 踩稳当之后，这才发现墙壁上的，不是什么机关，反而是一段文字。 “中医之瑰宝，于皇朝典藏，心静方能得，心杂坠地渊。” 短短数字，苏玄默念几遍，深呼吸几口，心境随之平静。 “确实是我太急了。”苏玄没有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药材宝库中挪步，反而席地而坐，以中医入门的叩窍法，一呼一扣穴，至上而下，天门穴一下，至巨阙穴二十三下，二十三个主要穴位被一一照顾。 一通扣穴下来，苏玄的心跳变得平复，重新睁开眼睛，回春阁暗室内视野更加清明。 “呼……”苏玄吐出一口浊气，站立起身，重新迈开步子，面对这满屋子的宝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贪意，反而细数内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首先是用来平时洗髓药浴的药材！” 苏玄作为中医世家的传人，自然是有一套关于身体保养的方子流传下来的，不过受限于前世的物质条件，有些药材根本就凑不齐，无法进行专业的药浴，而少一味药材，药浴不仅仅会没有任何效果，甚至有可能中毒。 而药浴的作用尤其明显，对于苏玄现在来说，不说洗经伐髓，光是对身体五脏六腑的裨益简直不要太大，并且这也是一件可以在皇宫内大胆去做的事情，不像是炼制什么解毒或者制毒的药物，需要时时刻刻用到房间内的密室。 泡澡，那就简单的多了，找一个人一般大的木桶，放上药包，坐进去，泡上半个时辰，两三刻钟足以。 “天门冬！药蝉！茯苓！防风草！” 苏玄看到的虽然都是外面能够见到的寻常药物，但是真正能被放在回春殿典藏的，必然是不同于外面的凡物，苏玄从质地，色泽和香气，都能闻得出来，不说药材的年限，就是这几种寻常药材，所种植的地表也必然是用了无数养料垫在泥土里面的，这样药材才会专心致志的成长，不会吸收其他的杂质。 “好了！”苏玄点了点暂且随意找到的竹子箩筐内的药材，刚好够三个月，而三个月就是换下一种配方药浴的时机，苏玄不信自己没有下一次来的机会，自然这次也不多拿了。 “接下来就是食物的辅料！” 是药三分毒，不论是中医或者外域的医术，所有古籍无一不都这么讲，药物从来只是配属作用，苏玄的知识架构里面，所有的药材，都只是身体自我作用的辅料，真正起到修复作用的，是身体内的物质，或许是五行，或许是其他更高深的，苏玄捉摸不透的东西。 但现在的他，知道可以用何种药材，去调动身体内的元素，让病患本身迅速的好起来，而苏玄现在寻找的就是用在寻常食材中的辅佐药物，不入胃，只是点缀香气，或者加点汁水。 药食是中医的一种调理方式，一本古籍也如实记载，苏玄别的不说，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什么帅气的，但记忆力这一方面，自恃过目不忘，关于药食，苏玄颇有研究，在前世，就已经少量开始，这一世，也要同样执行下去，而且还有这么好的物质条件，不继续精进，实在是可惜，可惜。 “火麻仁！龙眼肉！川牛膝！” 苏玄一边看到自己想要，一边往竹箩筐里捡，感叹道：“靠！还真是想要什么有什么啊！我原以为一些普通的药材需要自己去外面买！结果现在这里就有！而且这质量！这药香！拿到外面，能比寻常的药材卖的多上五十倍不止！” 苏玄端详着手中一块红的快要透明丹参。 ------------ 第49章 异域男女 如果光照再细腻一些，苏玄甚至都觉得这是块琥珀，而不是什么寻常药材了，苏玄抑制住自己将身前所有丹参拿光，然后出去售卖的贪心，咽了咽口水，奋力的让自己的身体往前走。 “不要想那些庸俗的事情，心要静下来，也不要贪多！一个疗程的就够！” 苏玄自然也没有忘记要给荣贵人带上少许，虽然荣贵人得的是前世的癫痫，基本上只能靠自身修复，就连辅助的药物都没有，但苏玄决定另辟蹊径，从身体本身出发，不从医治癫痫的药理下手，而是转而关注荣贵人本身的身体状况，让其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自然就不会因为什么精神原因发作，就算是，有着强壮的身体做基础，会自我调试回正常状态。 “皇血草！奇蓉菊！还有白蔻！三种就够！” 苏玄掂量着手中已经满的不能在塞下任何东西的箩筐，虽然还有另外一只手，但如果这么提着两箩筐药材出去，实在有些丢人现眼了。 “细水长流！细水长流！这次就算了！” 苏玄恶狠狠的指着整个房间内像是没怎么动过的药材说道：“别急，我知道你们很久没见天日，没有发挥到作用，等我下次来，再好好宠幸你们！到时候，有机会把你们全带走。” 待到苏玄重新走到那个深渊似的洞口，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不还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嘛，这一趟下来什么都没给皇上拿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算了，算了！虽然那个女帝想要我的命，可是身为医生，还是需要给到病患足够的关怀的。”苏玄如是安慰自己，随意捡了一些固神的药物，朝门口走去。 可还没走多远，一束亮光侧射到苏玄的眼睛里，扎的苏玄眼睛都半点失神，身后的火光依次熄灭，苏玄知道，这是提醒自己该走了，在这里待得时间已经够长。 “该死！最后看一眼！” 在烛火的照耀下，都能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一定不是什么凡品！苏玄坚信这一点，直接放下手中的箩筐，冲刺跑向光亮发出的位置，连看都没有来的及看上一点，抄起来就走，重新提起箩筐，往前一跃，快步跑向出口。 烛火熄灭的速度越来越快，苏玄只觉得自己身后的凉风飕飕，牛头马面像是拿着处刑的工具死追着自己，苏玄只能越发加快速度，阶梯掉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苏玄大骂出声。 “不过就是晚了点，我靠！至于吗！” 等到苏玄赶到门口，正好最后一个阶梯掉落。 “幸好！幸好！” 还没等苏玄缓口气，只听见暗室门外传来打斗声。 “此处不是尔等可以闯进来的，给你们三个呼吸的时间，速速离去！” 本来苏玄想隐藏自己的位置，可是一站到门口，暗室门吱呀一声，反而自己打开了，他的身形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二层阁楼大厅内，一个衣着暴露的姑娘，眼睛上画着浓重的色彩，脸上涂抹着墨绿色的油彩，组成一个奇异的面谱，眼瞅着就是外域的女子，另外一个赤膊男子，苏玄足有七尺，那赤膊男子得有一个半苏玄高，身上纹青满是，一只手臂缠着一条赤红巨蟒纹路，另外一只手则是纯黑。 男子赤手空拳，仅仅是站在那，就已经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巨人的体魄，身上肌肉分明，每一块都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女子比起男子矮了许多，但也有着精致的线条，玲珑有致的身材里有着浓烈的杀意。 苏玄一出现，场景不再那么僵持，反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苏玄尴尬的挠了挠头，手中的箩筐往身后刻意隐藏，嘿嘿一笑。 “哈哈，打扰了，几位，在下只是一个过路的，跟各位没有纠葛，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在下就先走了，不打扰三位的集会！” 阁楼顶上房间的老者并没有回应苏玄，但是却很紧张地看着苏玄身后悄然关闭的房门，这两个异域人士，就是冲着回春殿内的药材来的，就从那两人所处的位置来看，是注意不到还没有苏玄高的房门关闭的。 “希望如此……” 老者刻意将那一男一女的注意力往自己这边吸引，说到底，苏玄也只是一个太医署的太医而已，跟异域的人没有什么瓜葛，自然是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两位，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跟当今圣上禀报，如果有陛下的圣旨，这阁楼内，任何地方，二位随意前往！” 一男一女显然是没有任何文书，苏玄知道那个女皇帝的秉性，就算是有，就冲女皇帝那个唯我独尊的性格，对于疆外的人，她只有征服的欲望，没有臣服或者作为合作对象的想法。 男子俯低身子不知道跟女子叽里咕噜些什么，女子显然是思考了一会儿，朝着苏玄走过来，后者浑身骤然绷紧。 且不说那外域男子有多么强壮了，就单单是这个古铜色皮肤，酥胸半露的女子，那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就要比苏玄这么一个医生要经历的杀伐多了去了。 “这位大人！” 见到对方越来越近，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苏玄赶紧伸手让其停止。 “这位大人！在下只是一个过路的而已，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要在下说明的，在下都可以如实说！这位大人，您可以停下你的脚步么？周围也没有人，在下的耳朵也还挺好使，不用走这么近了。” 可是大夏王朝的话，对方像是听不懂，异域女子的脚步一直没停，而且还一只手往身后摸去，不知道下一个呼吸要掏出什么东西，苏玄哪里还管这么多，正准备丢下那一箩筐药材就跑，虽然说打不过，但总得试试跑不跑的过吧，周围这么多架子，肯定也能多少阻挡一点。 苏玄自问自己跟上面那个会隔空取物的老者没有什么太好的关系，不过就是送了一点小礼物，想着对方下来救自己？ ------------ 第50章 恐怖的实力 也不大可能，抱着这种期望，还不如靠自己！苏玄正要拔腿就跑，阁楼上苏玄从来没有指望过的老者一个闪身，从来就不离开的躺椅，就这么空落落的在空气中摇晃。 老者瞬间就站在了苏玄眼前，挡住女子前进的道路。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再前进一步，来者是客！只要退后，老夫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但是你们要是再前进，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女子确实是停止了脚步，往后望去，显然是看异域男子，但男子轻蔑的一笑，双手环抱，巨山一般的肌肉耸起，抖动着，仿佛似在嘲笑对方的无能，老者面无表情，宽大的袍子无风自动，苏玄盘起的发髻甚至都飘扬起来。 异域女子距离最近，最能感受到老者浑身磅礴，雄浑的内力，停住的脚步，稍稍抬起，甚至想往后挪动，女子眉头紧皱，双手奋力下压，这才将挪步的欲望狠狠压制。 老者不依不饶，冷哼一声。 外散的内力不仅没有往回收，反而更加汹涌朝着女子涌去，女子面部狰狞，坚持的异常困难，男子弓身箭步往前冲，一只手掌完全包裹住女子的脖颈，两人奋力抵抗，这才没有被老者雄浑的内力所压倒。 苏玄也在努力挣扎，尽量不让自己跪下，现在苏玄明白有武力是多么重要了，且不说这些高手，苏玄扪心自问，就连一个刚刚进入御林军的手持单刀的战士，苏玄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自己对刀枪之类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空有一身体力，对于制药什么，还是在行，舞刀弄枪，着实是没有尝试过。 男子怒吼一声，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表情，估计是在问候老者的祖辈。 苏玄努力睁开一只眼睛，瞅到一抹冰冷的白光，女子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柄模样怪异的短刀，刀背的锯齿就像是猛兽的利齿，让人胆寒。 骤然间，男子发力，老者的内力与男子的相撞，周围的药架轰然倒塌，剧烈的震动回荡在整个二层阁楼内。 女子在赤裸上身男子的帮助下，身体终于有了动弹的资格，眼神一狠，愤然出刀，直刺老者心口，后者只是淡淡一笑，往后揽住苏玄的肩膀，不退反进，另一只手的手掌朝前伸出，以肉掌对钢刀! 苏玄惊呼出声。 “靠！没有这么厉害的吧，肉体和铁器比硬度？” 可是苏玄的惊呼声被两股内力对抗的风完全隐没，苏玄自己都只能感觉到耳膜轰隆，震耳欲聋。 没有钢刀穿刺肌肤的撕拉声，也没有骨头被斩断的声音，苏玄艰难的半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只有钢制短刀横在空气中，距离老者的手掌仅仅一寸，肉眼可见的风墙，死死抵住刀尖，仅仅一寸也不能再往前走了。 闹剧似乎要更大，男子一手按住女子的肩膀，一步往前大跨，小山似的肌肉，此刻完全绷紧，如同山上的滚落的巨石，青筋一层层暴起在男子的皮肤上，盘根的虬龙也不过如此，女子此时已经限制住老者的一只手掌。 在男子看来，这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只要能够突破这一层内力筑起的无形之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还能挡得住自己几招？ 朴实无华的一拳轰出，男子身后数不尽的药材化为飞粉，苏玄看着就心疼，怎么？高手动起手来，就真的身边没有一个好东西能留下来了呗？苏玄开始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以一敌二！老者这边还有自己这个拖油瓶，胜负两者，实在是不好多说结果啊。 老者终于是变了表情，但不是惊慌失措，而是狠厉起来。 “找死！” 搂住苏玄肩膀的手掌没有松开，老者轻踩地面，二层阁楼的大理石地板竟然寸寸皲裂，皲裂的石纹前方凝稠的湛蓝色波纹层层散开，直指异域男子，苏玄看着那能将大理石都压碎的内力，如果真的传达到人的身上，难以想象一个肉体会被压制成什么样子，肉饼？ 异域男子也很明显感受到了那股湛蓝色内力的恐怖，但已经出拳，怎么都想撤回来，却伸出去的手也没有办法收回来了，陷入泥潭，不能自拔，男子身上的衣物已经开始片片撕裂，筋肉也开始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姿态扭曲着。 异域男子双眼通红，血丝遍布，女子同样不能自保，只能看着自己的同袍受苦，也伸出援手。 “好了！” 一声轻喝响起，就在双方就要真正爆发冲突的时候，老者搂着苏玄率先往后撤去，瞬间丢失了所有压力的两人，直接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女子的状态还好，不过就是浑身香汗淋淋，男子就恐怖的多了，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扯烂，浑身颤抖。 苏玄艰难站起身来，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还是被护着的那个，现在却显得如此狼狈，实在是丢脸。 “老牛，这么招呼年轻人的吗？有些为老不尊了！” 被唤作老牛的老者，双手背负于身后，冷哼一声。 “老夫警告了两次，第三次还想对这个小兄弟动手，不说这两个是外域的了，我这个小兄弟可是对老夫有情，于情于理，这两个人也不应该有什么好下场，老夫没有卸他们手脚，废他们的筋脉，就已经是很好的了，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呢？跟老夫在这耍大刀？不自量力！” 让双方停手的，正是一楼的古铭。 “苏太医，见笑了！” 苏玄急忙挥手回应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是古铭医丞见笑了，在下实在是没有什么身手，手无缚鸡之力，还让这位前辈腾出手来保护我！” 古铭礼貌一笑，并没有继续接住话茬，而是往前缓步走向异域来人。 “二位，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来到我们皇宫要地，回春殿，是有什么要事，不能及时禀报吗？” 看着古铭那一脸和气的样子，苏玄心里直道恐怖。 ------------ 第51章 戒指 这二层楼阁现在最起码有三分之一变成一团乱麻，与之前整齐摆放码好的药材库完全不是同一个地方了，苏玄自问，如果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还好好说话？还只字不提没有御令就闯入这个事情？就像是老前辈说的，没有废其武功已经是很给对方背后势力的面子了，就这么不礼貌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打太医署的脸，甚至来说，在打大夏王朝的脸！ 说着，古铭还本着一股对外邦的礼仪，伸出手想要将那名女子扶起，后者不仅不给面子，而且还一把推开，自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去搀扶自己的同胞，古铭并不生气，收回双手，静静等待着。 二人起身之后，作势就要走，古铭拦在两人身前，他们不能离开半步。 “两位外邦友人，你们将回春殿搞成这样，我身为回春殿的主人，就这么放你们走，是不是有些太不合适了？况且泥菩萨被捏久了，也有火气呢。” 古铭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从没有放下去过，似乎这就是他待人的礼仪，但是这外邦两人显然觉得眼前这个和善的老人，实在是好欺负，女子正准备一只手将古铭推开，却怎么也伸不出手来，身体也挪动不了，额头太阳穴的位置，骤然蹦出无数筋脉。 苏玄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眯着眼睛望过去，发现女子肩膀锁骨的位置竟然直刺了一根银针。 “什么时候出手的？” 苏玄从始至终就没有放过眼前任何的细节，可那根一根手指长的银针，究竟是怎么插进女子的肩膀的，苏玄怎么都没有看清楚，他甚至连古铭抬手的动作都没有见到，一直以来，古铭好像都是背手。 站在苏玄身前的老者见怪不怪，凭空一招手，原本在楼顶房间内的躺椅，已经出现在他的屁股下面了，而自己的脚前也多了一条凳子。 “这么离谱吗？”苏玄别说在前世了，就算是刚刚转生，再到这的这些时光，也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东西，相较于前世什么都用科学两字来解释，现在这个世界，好像什么都不能用科学解释，苏玄心中建立起不知道多久的世界观崩塌了，他现在都觉得，医术已经不管用了，有了这种雄浑的内力，什么干不了？ 这种高手对于身体的掌控，难道还不如一个医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坐吧，小子。” 被古铭唤作老牛的老者，朝着木凳伸了伸手，示意苏玄坐下，顺便还将其因为惊愕而掉下来的下巴重新闭合了回去。 “嘴巴咬住了，口水可别掉地上，不然今天整个阁楼的东西，都让你来打扫！” 苏玄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脚前的凳子并没有急着坐下，现在古铭可都是站着跟那外邦人说话的，自己一个小太医，又怎么敢去坐着呢？ “不用了，前辈，我站着就好！” 苏玄毕恭毕敬的站在老者的身后，微微弓着腰，回应道：“老前辈，别说打扫整个二层了，就冲前辈今天保护我，整个回春殿我都包了，如果刚才没有前辈你，我指不定是要被切成多少块了。” “无妨！”老者随意挥了挥手，也没有要求苏玄继续坐下，手腕翻转，再次出现的，竟然是苏玄给出的玉壶，老者随意往嘴里倒了一颗，不一会儿又是一颗，看到老人这么生猛，苏玄赶紧上前说道：“老前辈，这东西，不是这么吃的，您要是这么吃，那晚上指定是睡不着了！” “噢？这不是补品吗？不是多多益善？” 苏玄耐心解释。 “老前辈，从中医的角度上来说，不论是什么药材，对身体都有一定的害处，补品同样也是，老前辈武艺高强，身体肯定比得上二十岁的小伙子，但补品也不能这么吃，得慢慢来，一天三粒，一餐一颗，已经足够了，晚辈给您的，可是足足有一个月的量。” “一个月的量？” 老者又是一个翻转手腕的动作，一个又一个空瓶子出现在苏玄面前。 “啊这……老前辈，您这是当小甜点在这享用啊，虽然前辈您身体好，还是得注意点！” “无事！”老者脑袋往后趟去，似乎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不过还是遵从了苏玄的医嘱，没有再继续吃剩下的了。 苏玄看着老者右手手指上的小戒指，银白色的，每每老者一翻手腕，玉壶就能够出现在其手中，老者手指上的戒指就会轻轻闪亮一下，苏玄估计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不然对方的身体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口袋？ 似乎是观察到了苏玄的眼神，老者将右手抬起，银白色的戒指在空气中闪闪发光。 “小子，你想要这个？” 苏玄身体后仰，赶紧把眼光收回来。 “没有，没有，这太冒昧了，晚辈只是好奇，怎么前辈您一下子就能拿出这么多的东西来，明明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口袋啊？” 苏玄好像是觉得对方不会相信似的，便是再重复了一遍。 “晚辈真的只是好奇，前辈对晚辈可是有救命之恩，可不敢再冒昧的询问前辈要什么东西了。” 老者看着苏玄意味深长的一笑，手掌中间出现一个几乎是相同的戒指，不过颜色更加淡雅一些，带着发亮的黑色，老者朝着苏玄就是丢了过去，后者慌不迭的赶紧接住。 “这多冒昧啊！”苏玄像是攥着一个火炉似的，着实烫手。 “小子，老夫看你会说话，又会来事，这种东西对老夫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给你便给你了。” 苏玄也没有拒绝，只是拿在手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使用，索性揣进兜里，请教其他人吧，现在再去询问前辈多少有些打扰了。 苏玄与老前辈在这闲聊，那边倒是又有了摩擦的火花。 “在下不知道你们到这来是想要什么，但是，看看周围这一片狼藉，在下想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古铭白色医者长袍稳稳垂落，虽然身高比不上这些外域人士那么离谱。 ------------ 第52章 皇上驾到！ 甚至都有点比不上扛着男子的女人，但气势上绝对不输分毫。 女子的眼神恶毒，男子已经没有了精气神，跟回春殿老前辈交手已经是用尽了气力，虽然没有真正接触，可那雄浑的内力涌入体内是实打实的! “不说话是吧！”古铭心中早就有了对策，对方是外邦人士，但是就大夏王朝的影响力，这些年间，语言早就已经涉入到各个邦国，这两人明显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装傻，硬撑！ “无妨！在下多少也会点手语！”古铭说完作势就要伸手打！ 苏玄看着古铭那比自己还要瘦弱的身材，更加是一百五十岁的高龄，这两个外邦人士怎么也比他壮硕啊，虽然都受了一点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苏玄求助看向身侧的高手前辈，谁知对方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打了打哈欠。 “别看老夫了，这两个人身手实在是不行，老夫年轻的时候，打他们，甚至都不用动手，至于古铭那个老混蛋，笑面虎，年轻的时候比老夫还狠，现在收敛许多了，不用担心他，这两个小菜鸟，古铭一根手指头就行了，不然那一百五十年的光阴算是白白度过了。” 果真如同老前辈所说的一样，古铭医丞抬起的手，仅仅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要往女子脸上扇去。 “住手！” 一声怒喝响起，古铭这样的高手，悬崖勒马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他就装作没有听见，手上动作不停，手指在触碰到对方脸部的一瞬间，两人直接飞出去三丈远，撞到了好些药材架子，苏玄看着散落一地的珍贵药材，直直肉疼。 “大富大贵人家也没有这么造的啊！” 早知道如此，自己就多拿些了，总比现在糟蹋来的好啊。 可当事人不但不觉得有什么浪费的，反而舒心的吐出一口气，揉了揉手指，喃喃道：“还是老了，筋骨有些不利索，这一指，手指头都有些发僵了。” “本王都叫你住手了！你太放肆了！” 古铭还是那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转过身去，丝毫不去管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外邦人士，看着来人，疑惑问道：“王？哪的王？谁的王？” “你！” 来人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有着金色的镶边，腰间悬挂一条白玉玲珑佩，身材高挑，容貌伟岸，但从气质和外貌上来看，确实是王的样子！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太监通报的刺耳声音。 “皇上？”苏玄心中一惊，怎么的这个女皇帝也过来了？ 女皇帝身着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全然不是正经礼仪着装，身上也没有悬挂什么雍容的配饰，但即使是单纯到极点的白色，也显得那么动人，苏玄赶紧收回眼神，眼睛低垂，内心嘀咕道：“这个皇帝是女的啊，穿的这么修身，怎么跟雯儿似的，难道又是一个太平公主？” 不过苏玄甚至都有一个自己觉得恶心的想法，看见女皇帝那不辨雌雄的脸庞，苏玄甚至有一个呼吸觉得，男的某些时候也不是不行…… “古铭医丞您可说笑了，这可是朕的外邦藩王，忽而灿侍！” 见到皇帝到来，古铭深深鞠躬。 “恭迎陛下！” 苏玄赶忙跪在地上，同样是重复了一遍，至于老者，仅仅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全然不在乎对方那头顶上的金龙到底象征着何等的意义。 对于老者的无视，女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稳住心中的疑惑，女皇帝满面笑容看向苏玄。 “苏太医，你怎么也在这里？没有去参加荣贵人的午宴么？” 苏玄心中一惊，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回禀陛下，微臣在这参加太医署的集会。” 对于荣贵人一事，苏玄只能装傻，女皇帝也没有继续追问，苏玄的出现即使意外，但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在晚上的宴会前，杀杀这个外邦藩王的焰气！ “古铭医丞，怎么你的回春殿变得如此脏乱了？” 同时一朝之人，不管有什么纠葛，关上门都是一家人，对外那指定是要一致的，其实古铭见到这个自称什么王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女皇帝究竟是想要干嘛，一百五十个年岁，古铭不是老狐狸，而是老妖精，一个刚刚登基，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做出什么让自己惊讶的事情，不过就是想长一长皇朝的脸面，正好自己就是个垫脚石罢了。 “回禀陛下，太医署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集会，正是重要的时刻，闯进了两位不速之客，殿内的护卫者屡次询问得不到答案，这才无奈之举，动起手来，本来是想询问那两位不速之客的来历，可惜对方好像是装成我们的外邦友人，听不懂老夫的话，所以略微施手给予惩戒，不知道陛下来访，没有及时收拾，还请陛下见谅！” 短短几句就将整个事件从两国之间的交手，变成惩戒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伪装成外邦友人的不速之客，不得不说，这个古铭的心机着实深沉，苏玄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的亏自己跟他不是什么仇家，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那位外邦的藩王，越听脸越涨的通红，听到最后直接将手中玉杖狠狠往地上一戳。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还请陛下惩戒！对我们两国之间的友情竟然如此不尊重，本王恳请将这位斩立决！” “斩立决？”苏玄不屑的冷哼一声，现在的情形就算是个正常人也能够明白了，不就是给你个外邦下马威吗？还要找场子？分不清谁的主场？ 女皇帝点点头，表示宽慰。 “忽而灿侍王，你暂且不用着急，听朕的医丞说，这完全是一起误会，朕的国家向来都是礼仪之邦，对于这种无缘无故遭到殴打的事情，全然不存在的！肯定是误会！” “误会？”忽而灿侍招呼着手底下的奴才将自己的手下搀扶起身。 ------------ 第53章 串通一气 现在这一男一女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头脑昏沉，古铭的这一手指，着实不是正常人能够顶住的，忽而灿侍指着二人站不稳的身躯，怒喝道：“这叫做误会？谁能把一个误会弄成这样？” 女皇帝完全没有给这个外邦藩王的意思，全然向着自己人。 “这确实是误会，朕也不知道两位使者会到太医署分配的回春阁内，当然，如果你们有任何通知朕的意思，进入这里，不过就是朕一个口谕的事情！” 理由充分至极，忽而灿侍无法反驳，本来确实是可以通知皇帝，可本来自己一行人的目的就是来探查皇宫内的守卫，以及这些重要宝库内的东西，以便之后更好的行动，次要的则是大夏王朝的药材储备情况。 忽而灿侍明面上是苍梧王朝派来结交的使臣，其实是两军交战前派出的探子，只要这次忽而灿侍能够探明大夏王朝的底细，两军交战指日可待！ “陛下！你！” 忽而灿侍被女皇帝一句话怼的不知如何回应，但是他明白了，大夏王朝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最起码，在这皇宫深处的回春殿内，自己的人，占不到什么便宜。 女皇帝看见对方吃瘪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朝着古铭呵斥一顿。 “古铭医丞，这确实是你的不对了，就算对方是刻意闯入，古铭医丞您也应该给足空间让他们解释，而不是什么都不说，甚至都不派人跟朕说明一下，这皇宫里里外外，不都是朕的锦衣卫？” 古铭自然是懂得皇帝的意思，打蛇还随棍上呢，既然里子上已经赚足了，那面子上自然是好生给到的。 “回禀陛下，确实是臣疏忽了，还请陛下赐罪！” 女皇帝大手一挥，颇有些大义灭亲的举动。 “鉴于古铭医丞也是无意中伤到使者，加上使者本身与本国语言不通，根本就无法交流，双方都有过错，就罚古铭医丞在此监督两人将所有药材全都摆放到位！” 说完后，女皇帝转而面向忽而灿侍，眼神中尽是不可忤逆的怒意，面容冰冷。 “忽而灿侍藩王，你觉得朕的提议怎么样？”这根本不是在询问，忽而灿侍只能听出这是一种通知！通知自己将手下派到这里来收拾残局，可现在身处异地，不是在自己苍梧王朝，一个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藩王，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气吞声！ 忽而灿侍硬生生的扯了扯嘴角，奋力憋出一句。 “依陛下的意思。”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女皇帝转身准备离开，走之前狠狠的撇了苏玄一眼，后者心领神会，朝着老者鞠躬敬礼，走到古铭跟前时，欲言又止。 古铭自然是看懂了皇帝表情的意思，对着这个很是满意的年轻人轻声道:“无妨，对于你的能力，老夫也有一定的了解，至于那三位病患，不用担心，想必你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日后再说也不迟！” 苏玄抱拳行礼。 “谢过医丞大人！” 古铭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苏玄离去，至于被古铭一根手指就轻易推飞的两个异域人，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但是对于古铭的恐惧，就仅仅是一指，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现在都不用古铭去特意说明该干什么，也不需要皇宫内的学士来当翻译。 古铭简单朝着杂乱的地面上一指，两人便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起来。 躺椅上的老者还在悠闲的摇晃着，古铭则是缓缓走到对方身边，捡起苏玄送出的玉壶，轻轻吸嗅其中的药香，便是能够判断药物的成分。 “这东西，还真是大补啊，老牛，他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老者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在地上匍匐着分辨各种药材的两人，他们全然没有刚进来时候的傲气，至于那个忽而灿侍藩王，没有办法施以援助，只能是劝告好自为之了。 “就这两个人刚来之前不久，老子全当碎嘴小食啃了。” 古铭看着地上晃荡荡的将近十个玉瓶，朝着老牛竖起了大拇指！ “真有你的，你是不知道这种药的作用啊，就敢拿来当解馋的丹丸？得！今晚有你好受的，可别问我借钱去勾栏听曲啊！我是没有，你问小天借去。” 老者不以为意，半睁开一只眼睛望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古铭。 “有这么离谱吗？老子那方面的欲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了，这个药丸真有这么神奇？” 古铭的笑容变得淫贱起来，只有面对自己的挚友，他才有，也才敢有另外一种情绪的表达。 “等会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别问我，我最后说一遍噢，我没钱！你兜里面比脸还干净，我不知道你？你最好别去干那些为老不尊的事情！” 老者正想着好好嘲笑古铭一番，却突然感觉丹田传来一股热气，不是往头顶涌动，反而是火气越往下走，本来是闲适轻松的表情，此时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老者朝着自己身下瞅去，缓缓支起的帐篷告诉老者，这并不是错觉！ “靠！真的有这么离谱？” 古铭重重点头的同时，直接将自己的袖兜毫无保留的掏了出来，除了一两个铜钱，就没有别的发光物品了。 “好！真有你的！老古！老子去找小天。” 古铭嘿嘿笑着，侧身让出一个位置，老者一个冲刺就消失在了二层阁楼之中。 “今天某个为老不尊的要大出血咯！” 不一会儿，粟天走上二楼，一脸愁容，瞧见满满阁楼的狼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回春殿并不隔音，楼上发生的事情，粟天其实一清二楚，至于那两个参赛的选手，在听到如此大的动静之后，早就离开了这个回春殿，药材重要，得到名师的指导也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小命啊！ “刚刚牛叔怎么火急火燎的就问我私房钱放在哪了？” 古铭强忍住内心的笑意，解释道：“苏玄这小子干的好事，给你牛叔吃大补丹！” ------------ 第54章 独特方法 “啊？大补丹？” 粟天见苏玄相貌堂堂，举止端正，也不像是私藏这些药物的人。 “苏玄人呢？他怎么会跟牛叔有这样的缘分？大补丹都送了？我记得师傅你也配过大补丹给牛叔，一点作用都没有，怎么今日牛叔他又……” “苏玄这小子，是有脑子的，而且在中医这个领域，想法很大胆！” 古铭伸出手掌，拇指食指夹着一枚褐色丹丸，放在粟天面前，后者接过放在掌心中观察，随即又仔细吸嗅了两口。 “怎么？闻出是怎么做出来的了吗？” 粟天眯着眼睛回味钻进鼻子的味道。 “肾脏！很多的动物肾脏的杂糅，还有普通枸杞的增味，必备的淫羊藿，锁阳，肉苁蓉！”粟天是越品越不对劲，这可都是大补之物，怎么的能和动物内脏混合到一起去呢？而且阴阳相结合是益处多多，但是阳阳相融，那自然是剧毒！ “这明明是剧毒啊！” 看着粟天惊异的眼神，古铭莞尔一笑。 “老夫和你想的是一模一样！老夫确实是给你牛叔作过此类的药物，但是没有任何作用，就是因为老夫做的东西里面，仅仅只有草药，却没有动物内脏的说法，任何古籍也都不曾记载，不管是偏方还是民间流传的草药方子，都没有这样的记载！苏玄那小子就是厉害在这里。” “可草药平常与动物肉类结合起来，确实是没有问题。”粟天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药丸端起来，放在日光下照耀，竟然能够透出重紫色的光芒，实在是让粟天大开眼界。 “这丹丸可不能直接与动物内脏混合，首先，内脏如果是生的，那其中所蕴含的杂质太多，极易导致病患的肠胃出现问题，其次，就算是苏玄将其煮熟，杂质虽然是少了，可丹丸的保存效果不会很好，煮熟之后的内脏会将草药本身的药效吸收或者说消耗，更加不用说药效会有多好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古铭摇了摇头。 “老夫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了！” 粟天一脸好奇的凑了上来，急忙询问道：“是什么？是什么？师傅快告诉我！” 古铭卖弄关子，并没有将其告知。 “这是苏玄这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招数，老夫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不然对于苏玄来说，极其不公平，再者，老夫教你的知识，你是不是都忘完了？”古铭作势就要敲打，粟天躲也不躲，如果挨一顿脑瓜崩，就能知道苏玄是怎样的奇思妙想，那也不是不行，这个生意好做得很！ 粟天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简直就哭了他身后的两个还在收拾架子的异域人，女子率先看到古铭抬手的动作，直接一个大跃步，拉开数丈远的距离，男子则更加惊人，双手并住，缓缓往后退。 “不是打你们，继续干你们的活！天黑宴会之前必须收拾完！” 即使两人听不懂大夏王朝的话语，但那个责令的面部表情还是能够懂得，见到古铭将抬起的手重新放了下去，两人立马投入到手下的活之中，他们也想快点干完，自己可是苍梧王朝的高手，怎么可能在这里干杂役的活？要干也要趁着没人，快点干完！ “明确的告诉你，想知道，自己去问苏玄，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再不回去，你牛叔估计得在你得房间里面，把你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翻出来！” 粟天一拍脑子，得！说不定还真是，好不容易重振雄风的牛叔，还真会把自己所有家当都拿出去，好好的跟勾栏女子云雨一番了。 “坏了，坏了，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你可别拿啊！牛叔！” 带着嘶吼，粟天往阁楼上方跑去。 “苏玄这小子，你怎么看？” 古铭面色重新认真起来，好似对着空气说话，可一个呼吸之后，穿着宽松袍子的身影出现在古铭身后，悄无声息，就算不远处那两位苍梧王朝的高手都没有觉察出来，依旧是忙活着整理。 “是个人才，可用！” 古铭沉吟一句。 “好像跟皇帝有什么瓜葛……” “断了！收入麾下！” 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苏玄在场，定会认出此人就是自己唯一把过脉的三层阁楼的病患。 “看来你和老夫的想法一样！” 古铭爽朗笑出声来，当收拾药材的两人疑惑转过头来，古铭身后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皇宫的一处走廊，皇帝走在前面，苏玄则是毕恭毕敬的紧紧跟在身后，而苍梧王朝的藩王早就已经回到了安排的寝宫，女皇帝周围也没有任何的明面上的侍卫，暗地中的锦衣卫则绝对不在少数，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没有一人率先打破尴尬，苏玄甚至还提着装满药材的竹篮子。 “爱卿！”皇帝停下脚步，呼唤了一声。 苏玄急忙回应。 “微臣在！” “朕今天午间去了永和宫一趟！” 苏玄心中一惊，低下的头，双眼在不停的转悠，脑海里一直想着怎么去接这个话题，究竟是不等皇上说，就自己坦白与荣贵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呢，还是直接说明情况！苏玄在犹豫，而女皇帝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荣儿给你准备了饭菜，爱卿爽约了啊。” “回禀陛下，微臣确实是有要事在身。”苏玄将手中竹篮高高提起，回应道：“微臣正在参加太医署举行的集会，实在是腾不开身子！但是微臣还是为荣贵人捡了不少的药材，对于荣贵人身体的恢复大有帮助！” “好！那爱卿现在可以去看看荣儿了！” 这是逐客令？苏玄慌张抬头，女皇帝已经越走越远，不一会儿就转过了角落，只剩下苏玄一人站在初秋的微风中。 “什么意思？这是默许了？” 夏秋交替的夜晚，总是来的比寻常更早，昼间的时光宝贵无比，但夜晚同样珍贵，苏玄赤裸着从木桶中起身，木桶里已经泛出一股浓烈的药香。 ------------ 第55章 宴会！ 并且还伴随着不少的褐色粘稠物，是苏玄身体内的污垢，一次药浴之后，排出如此之多，苏玄也没有想到。 “看来是之前林贵妃干的好事啊！” 苏玄自问平时的生活还算规律，并且对于饮食也有所控制，按照道理来说，第一次的药浴，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结果却不对，自然是林贵妃在自己平时进食的餐点中，托人加入了什么。 苏玄整理好一身着装，将发髻盘起，穿上一根木钗，一只手提着糕点盒，重新摸了摸袖兜里面，自己事先准备的药丸以及粉末，都是苏玄觉得今晚可能用到的防身之物。 有毒药，迷药也有解药，作为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空有一身健硕身材的太医，苏玄只能这么准备，在见过了回春殿内那个老者以及古铭的身手之后，苏玄越发感觉自己的生命实在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保障。 “看来要找个时间去跟那个老前辈学学武功了！关键时候能救命啊！最起码跑也跑的快点！” 回想起自己下午在老者的内力下，就连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的窘迫姿态，实在是有够丢人，不一会儿时日，苏玄站在永和宫门口，敲响院门，静静等待回音。 木头相互摩擦，发出吱呀的声音，院门被拉开，门口走出穿着一身华丽服装的荣贵人，跟在身后的是丫鬟晴雯，同样打扮的清新脱俗，脸上还有淡淡的胭脂，二人的光彩让苏玄看的有些痴迷。 “苏太医？” “啊？”听到荣贵人的呼唤，苏玄赶紧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集中。 “苏太医，你的眼神可吓坏雯儿了！” 苏玄眼睛余光看着晴雯红扑扑的脸蛋，看不出那是胭脂的颜色，还是真的害羞了。 “是我唐突了，不过荣姐，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打扮啊，好看的紧。”苏玄生怕是惹得晴雯不高兴，也带着夸赞。 “雯儿这一身淡青色的长裙也很符合你的气质，婉约悠扬！” “苏太医的嘴巴可真是甜呐。” 晴雯双手叠在腰间，下蹲示以谢礼。 “谢苏太医夸奖。” “那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夸奖和阿谀奉承的好话啊！”苏玄拍着胸脯说道：“这可都是在下的真心话，绝对不假！” 荣贵人掩嘴轻笑着，抬脚往前走去，苏玄帮着晴雯抬起那后缀的裙摆，从永和宫到未央宫，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永和宫本就是在皇宫的边缘处，没有被称作是冷宫，但其实没有任何的区别，少这个名头，也一样不被皇帝所临幸。 苏玄跟在荣贵人的身后，从袖兜中掏出两颗药丸，一颗递给晴雯，一颗往前送给荣贵人。 “这是我专门炼制出来的解药，虽然不是万能的，什么都能治愈，但是一旦发现菜品有什么问题，千万要记得将此药丸含入口中，不要下咽！这东西，关键时候能救命！” 荣贵人没有客气，单手伸出，苏太医欠身往前递送，晴雯则是以丫鬟的身份接过，口头上道了一声谢，本来不用这么多繁杂的礼节，但是今夜是皇帝宴请各个王朝使者的时候，皇宫内有着无数的锦衣卫探子，苏玄知道，现在自己跟被人监视跟踪简直没有任何区别，所以要在表面上表现的很有礼节。 “荣贵人，不知道我给你们调制的药包，你们是否已经使用过一次了？” 晴雯回应道：“在离开永和宫之前，奴婢和荣贵人已经用太医给的药包，进行了沐浴和浸泡！” “那就好！那就好！”苏玄准备的尤其充分，不仅仅是解药，而且苏玄还担心就二者营养不良的身体状态，加上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就算是什么吃的端到面前，只要皇帝不说一句话，二人是不会吃一口，所以苏玄担心这两个倔驴，怕是不一定能够撑住宴会结束。 离永和宫越来越远，晴雯看着灯火通明的未央宫，相比于自己住的那只有荣贵人与自己的永和宫确实是天差地别，但晴雯非但没有觉得这次进入未央宫是什么福分，反而后背微微发凉，苏玄看出来晴雯的紧迫，稍稍放慢了脚步，同晴雯并排走着。 “雯儿，没事的，到未央宫了，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看，只要照顾好荣贵人和自己就行！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个宫殿罢了！” 晴雯点了点头，脸色稍稍苍白，但苏玄的这番话还是起了很大的稳住心神的作用。 距离未央宫尚且还有五十丈，近百米的距离，就站着四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守在这唯一的入口处，对来往行人检查着装以及所携带的东西。 “身上携带利器的，一律不允许进入！或者交到前方储物柜中！我们锦衣卫替你们保管，到时候凭借自己的官牌来拿！” 一名锦衣卫一遍又一遍的吆喝着，其余的则是对其他行人进行搜身。 “果真戒备森严！看来齐鸣轩说的真没错。” 苏玄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袖兜，其中虽没有什么利器，但是一包一包的毒药还是不少。荣贵人和晴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径直往门口走去，锦衣卫见到荣贵人，自然是认识，负责检查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并没有对荣贵人动手动脚，检查的流程都没有走，但是晴雯就不一样了，一个丫鬟而已。 正当两个锦衣卫朝着晴雯靠拢时，荣贵人冷着一张面孔，娇斥道：“你们要是敢！哪只手碰了雯儿，就卸哪只手！” 显然是被荣贵人那与生俱来的气势吓到了，两名锦衣卫停止往前走的动作，象征性的在晴雯身上摸索了一番，这才放行，还不忘对荣贵人解释。 “荣贵人，是我们两人不懂得规矩，还请荣贵人见谅！” “哼！”荣贵人只是冷哼，晴雯紧跟着走进未央宫，甚至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依旧在外面踌躇的苏玄。 “苏太医还没有进来，我们要不要等等？” 荣贵人见到晴雯有些着急的样子，亲昵的揉了揉对方的发丝。 ------------ 第56章 不大熟的熟人 “没事的，不管怎么样，我是皇帝的妃子，也算是族内的成员，还是我们得先行入场，起到一个良好的带头作用，不用担心你的苏太医了，他肯定自己也有办法！” 晴雯点点头，跟上荣贵人的脚步，她自然是知道的，苏玄身为皇帝身边的御用太医，又怎么会进不来呢？她只是在那次之后，心中那对于苏玄的情绪始终提着，放不下来。 “后面那位大人，你还要不要过了？”不远处卡口的锦衣卫明显注意到了苏玄的小动作，一只手已经按住了身侧的绣春刀，显然是认为苏玄不是什么好人，最起码那不断变换的表情就不是正经参加皇帝宴会的。 “大人！” 苏玄脑子里还在思考怎么去解决身上所带上的各种药物，见到锦衣卫走的越来越近，绣春刀的半寸刀把已经离开刀鞘，只要苏玄再不回应，怕是免不了要被押送至法度司。 锦衣卫的步伐已经从正常往前变成半虚步试探，苏玄依旧是侧着身子。 “这不是苏太医吗？” 苏玄还在踌躇不前，可一个声音呼唤起自己的名字，苏玄抬头望去，竟然是今日昼间在回春殿内遇到的锦衣卫齐鸣轩。 “齐大人！” 苏玄赶紧行礼，有这么一个不算多熟的朋友，最起码脸熟，应该能从门口混进去。 “还真是苏太医！” 齐鸣轩朝着身后压了压手，示意后面的兄弟可以回去执行应该去做的事情，随即往苏玄这边走来。 “苏太医，怎么在这里站着啊，赶紧进去！” “噢！好好…”齐鸣轩在前面领路，苏玄紧紧跟着，马上经过卡口时，一名看着面相就年轻的锦衣卫侧身闪过齐鸣轩，拦在苏玄面前。 “大人！还请将身上所携带的危险物品交出来！在下要搜身，见谅！” 苏玄尴尬一笑，双手在身上摸索。 “好好！在下一个医生，怎么会携带什么危险物品呢？顶多就是行医用的银针罢了。”苏玄先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正要递交上去，面白的锦衣卫正要接手，却被一个刀柄按住手背。 进入面白锦衣卫视野的，是齐鸣轩狠厉的眼神，还有那手腕上沉重的刀柄，压的自己直直往下坠。 “新来的，你不认识苏太医是吧！这可是皇帝的御用太医！是你随意动手搜身的？” 新来的锦衣卫显然是不懂得如何处理，将伸出的手重新收回，怯生生的回应道：“回禀大人，是上面的意思，说是所有人通过这个卡口都要检查！” 齐鸣轩刀背直接抽在对方的肩膀上，后者吃痛用手捂住。 “上面的命令我不知道？苏玄是陛下身边的人，又是大夏王朝的忠臣，继续干你的去！不要在这耽误苏太医的时间！” 年轻锦衣卫悻悻缩头，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苏玄看着这一个不算大的闹剧，心中有谱。随即将手中的银针往齐鸣轩身前递过去。 “不要为难小兄弟了，齐大人，不过就是交一些看似危险的物品罢了，在下不过是一把银针，交了就交了！” 苏玄对于身上还藏有的各种药物只字不提，单单拎出这么一件，齐鸣轩推开苏玄递交的手，淡然道：“没事的，苏太医，作为医生，带个银针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苏玄点点头，装成一副得到知心好友的模样。 “齐大人说的可太对了。” 齐鸣轩领着苏玄通过卡口，继续往里走，大道异常旷阔，两侧行人都在服装上下足了功夫，皇帝举行的宴会不允许有人着官服，而且本来就是赏月的中秋时节，可参加宴会的人，自然是想通过宴会的各种人群，丰富自己的人脉，皇宫各种党派的结合自然也是在这个时间节点进行。 “苏太医，今天的装束稀松平常啊。” 苏玄摸了摸自己一身玄色袍子，简单的布料，颜色单一，还真如齐鸣轩所说，跟身边这些人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确实有些寒碜，不过在下实在是捉襟见肘，这一身衣服寻常穿也要得，一个医生哪里需要那么华丽？有一双能治百病的手就已经足够了。” 齐鸣轩爽朗一笑。 “苏太医，既是皇上的御用太医，谈吐气质非凡，果真是当世悬壶济世的华佗啊！不过那一千两银票，苏太医如果没有送给钱忠这个广储司的账房，怕是今日也能够有脸面一些。” 苏玄毫不在意挥手说道：“无妨！无妨！倒是大人谬赞了。” “是苏太医妄自菲薄了。”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客套的话语，便再次陷入沉默，卡口距离大殿有近五十丈的距离，待走到殿前阶梯处，齐鸣轩停下，侧身望向苏玄，意味声长说道：“苏太医，今晚可是要好好的照顾陛下。” 苏玄显然是没有听出对方字句中隐含的意思，双手抱拳行礼。 “齐大人是国家栋梁，如此还担心陛下的安危，在下一定跟皇上多美言几句！” 齐鸣轩抬起手来，却又缓缓放下。 “我一个七执司，小小的从六品，陛下可能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不必了，苏太医还是好好享受今日的宴会吧！在下还有要事，就送到这里了！” “恕不远送！” 苏玄望着齐鸣轩离去的背影，依旧是对此人提不起什么好感，倒不是官职的原因，自己虽然刚被女皇帝提携，但终究只是个名头而已，朝令夕改的情况可不少见，转身看着九十九层的大理石台阶，苏玄迈步走上，明月当空悬挂，可不远处的阴云却提前告知赏月的众人，估计今夜会有一段时间的阴霾笼罩。 未央宫大殿内，荣贵人早已经坐下，作为皇帝的妃子，却在一位小太监的指引下坐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甚至来说，比臣子都远，荣贵人也不生气，同时也没有质问太监是何用意，这次前来宴会，荣贵人本就有些排斥，但是皇帝都已经出面邀请，不管怎么说，一个妃子，必然是要到场。 ------------ 第57章 再见欧阳锋 晴雯还在四处观望着，等待着足足有十丈宽的玄关出现自己最想看到的身影，给荣贵人斟茶的时候，不经意间，茶水甚至差点满溢出杯子。 荣贵人伸出手指微微弯曲，朝着晴雯的脑袋就是一敲。 “别看了，苏太医肯定会进来的，不过到时候，肯定离你这个小妮子没有这么近了。” 晴雯吃痛，单手提着茶壶，撅着嘴，一只手揉了揉脑袋。 “今日是国家大事！”荣贵人看着大殿内正面朝东的那张龙椅，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感情，只有丝丝冷淡意味。 “等会陛下进来，众宾客落座，你可不要再这么不长脑子了，不然我都护不住你！” “知道了，主子。” 显然荣贵人比晴雯更懂得宫廷内出入的规矩，类似于苏玄这种臣子，只能从右边侧门进入，不可能从正门的玄关踏足大殿，那是皇帝和外邦来宾进入的地方。 “看，苏太医这不是进来了么！” 晴雯踮着脚尖，脖子用力前伸看向荣贵人眼神注视的地方，确实看到一名太监正在引路苏玄落座。 “这下安心了吧。” 荣贵人提起身前的玉杯，浅尝了一口，感叹了一句。 “初秋的茶叶带着的就是有一股忧伤的味道。” 晴雯眼睛一直停留在苏玄的方向，却看见太监竟然带着对方越走越近，直到引路至荣贵人身侧的一个空闲位置，中间仅仅间隔了一个桌子而已。 “苏太医，这就是您的位置了。” “感谢引路。”苏玄稍稍欠身，算是行过谢礼了，小太监回礼则是鞠躬至底。 “那奴才就告退了！” 苏玄微笑着点点头，径直走向荣贵人这边，装模作样的行了个拱手礼。 “苏玄给荣贵人请安了！” 荣贵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座次竟然这么安排，自己身为妃子没有坐在皇帝身侧，可能是皇上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那也就算了，结果竟然还把苏玄安置在自己身边，属实猜不到皇帝的用意。 想起午间用膳时，皇帝那一句，荣贵人不敢再在明面上与苏玄有太多接触，跟皇帝的女人牵扯，可不只是掉脑袋这么简单的！所以荣贵人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苏玄知道皇帝跟荣贵人在午间一起用膳，但确实不了解两人之间说了什么，但荣贵人这个反应，也间接表达了最起码，在这场宴会中，自己不能与其有过多接触，晴雯年纪尚小，而且一直都在荣贵人的庇护之下，不懂得这些大场面的潜台词。 见到苏玄竟然距离自己这么近，心中不免有些小欣喜，荣贵人则是咳嗽出声，晴雯便知道该藏起来小心思了，脸上刚要浮现的灿烂笑容又隐藏下去了。 宴会还没有正常开始，苏玄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人，大多自己都不太熟悉，不过就从对方的冕冠上来看，最起码也能分清楚是文官，或者是武官。文武官员虽然穿着上都没有什么分别，但文官佩戴的是进贤冠，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织物包裹头顶。 武官则是貂蝉冠，绚烂，颜色多彩，还带有鸟兽的羽翼，苏玄不算是熟悉这个世界的冕冠礼节，但是勉强能够分辨出对方的品级，从大门玄关由近及远，则是由小到大排列。 苏玄看了看自己所坐的位置，一个名义上的从三品，实则跟比齐鸣轩都要低的七品小太医，竟然能够坐到距离皇上仅仅五十步的距离，实在是有些高攀了。 正当苏玄百无聊赖的复习自己前世所学的关于官职的知识，身边出现一个声音唤自己名字。 “苏太医？” 苏玄回头望去，心中提起提防。 “原来是欧阳先生！” 苏玄起身朝着对方，来者正是给苏玄以提醒，但是后面又差点将苏玄绑架的欧阳锋，大将军勾鸿轩的策士。 “苏太医今日也来参加宴会了啊？可真是缘分！缘分！” 苏玄皮笑肉不笑，这小子送给自己的锦囊，差点让自己被绑架这事还不算过呢，这才过去一天，竟然又见面了！看来这小子官职绝对没有他自己说的一个小小谋士那么低了。 “确实是缘分！今日如此佳节，竟然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欧阳先生！着实令苏某也惊奇万分呐，苏某可还记得欧阳先生的‘恩情’！” 聪明如欧阳横又怎么会不知道苏玄话中有话呢？但最精明的人，往往最会装傻。 “那些都是小事！小事！在下分内的事情！” 不远处晴雯正瞪着眼睛往苏玄这边看着，荣贵人也用余光在偷瞟，欧阳锋注意到了，显然这里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便是朝着身边探出一只手。 “苏太医，借一步说话？” 苏玄心中冷哼一声，往欧阳锋引路的位置走去，未央宫可是皇帝的地盘，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策士在大庭广众之下，能够有什么惊人的举动，难不成还来那一招迷药？那确实是没有把殿外众多暗卫和明面上的锦衣卫当人看了！ 待到两人并排走到一个算是人少的位置，苏玄脸上那标准的假笑戛然而止，如果不是碍于在大厅内，他就要双手攥着欧阳锋的衣领质问了，自己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一个看起来就被长期伏案，掏空身子的策士，还是能够较量一下的。 “欧阳锋！你……” 还没等到苏玄开口，只看见欧阳锋脸上的笑容不减，一根柱子后走出一个单薄身影，苏玄就算地方昏暗，但是完全能够看到那身上衣物所制成的紫虎，还有那头上的七彩冠饰，这可是武官中的顶级，大将军才能佩戴的。 苏玄赶紧下跪。 “太医署御医苏玄，拜见大将军！” “苏太医，人多眼杂，不必行如此礼节！” 从欧阳锋身侧石柱走出的，正是当今唯一大将军，勾鸿轩。二人前些日子在未央宫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苏玄的心思全在炼制乌丹上，而勾鸿轩全神贯注的在跟王爷以及林丈文纠缠，对苏玄这么一个小太医没有过多关注。 ------------ 第58章 见面 勾鸿轩搀扶苏玄起身，后者完全没有预料到竟然能在这种时刻见到勾鸿轩，一个一品的官员！整个大夏王朝，能够有如此实力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了，今天竟然就被自己撞见一个，看样子，还是专门为自己而来。 “苏太医！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真是一表人才！如果早点认识苏太医，恐怕我都会把我那不争气的闺女许配给你了。” 苏玄心中一惊，大将军的谈吐没有尊称，而且一见面就说许配这种事情，看来这个将军是真对自己有所求啊！ “大将军说笑了，微臣只是一个寻常的太医而已，放在人群中根本就不起眼，实在是入不了将军爱女的眼。” “苏太医谦虚的很啊，你可是太医署的栋梁，未来大夏的医学可是要苏太医这种巨擎来撑着的！” 互相吹捧几句，是见面的基本礼仪，苏玄了解，可是一见面又是说许配女儿，又是接班人的，哪有这么聊天的？ “苏太医，本将军知道你对欧阳先生有一些误解，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本将军的意思，用到迷药这个事情，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单纯将你请到府上，有些话倒是说不出口了，只能出此下策！还请苏太医见谅，都是误会！” 勾鸿轩拍了拍苏玄的肩膀，甚至还捏了捏，眼神中带着赞赏。 “不过苏太医才是真正出乎本将军的意料啊，不仅能够短时间内抗住迷药的作用，而且还让本将军的人扑了一个空，苏太医一个医生，竟然也有这么强壮的身体，比得上军内的一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了。” 勾鸿轩哈哈笑着，欧阳锋则是嘴唇抿紧，而苏玄接过话茬，把自己的位置尽量摆的最低，同大将军说话，还是得把握分寸，不能一吹捧就开始忘乎所以。 “大将军盛赞了，微臣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只是自己有过些许的锻炼而已，不过既然那一次是大将军的意思，微臣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明事理！苏太医还是明事理啊！” 勾鸿轩对苏玄像是许久未见的兄弟似的，竟然伸手揽住后者的肩膀，显得亲昵至极。 “那这样，苏太医和欧阳先生的误会算是解除了！” 苏玄心中不是很情愿，但碍于对方有大将军撑腰，自己则是个孤家寡人，什么势力都没有，一个林贵妃虽然口上说帮助自己，不过就是利用而已，至于那个女皇帝，口口声声说着爱卿，爱卿，还不是朝令夕改的主？ “这算是什么误会？微臣对欧阳先生也是一见如故，只是事发突然，而且没有第一时间解释，所以才让误会有那么深刻。” “好！苏太医还是人情通达，这次宴会之后，有时间定要邀请苏太医到本将军府上，好好喝上两杯。” 勾鸿轩虽然已经成为王家重臣，但是从底层一步步打拼上来的专属于底层人的真诚，从来就没有变过，以及那一份武人的豪迈直爽，苏玄确实不习惯，但心中也不会排斥。 “微臣一定去大将军府上拜访！” “有苏太医这句话就够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宴会之后吧！本将军的身体最近也有些僵硬不适，可别喝多了，本将军还想苏太医你给我看看身体，把把脉，好好的治疗一下！” 苏玄咬着牙应承下来。 “微臣今晚一定前来拜访！到时候可以给大将军施针治疗，不说针到病除，但是肯定能让大将军的身体焕然一新！” “好啊！”勾鸿轩的爽朗笑声富有感染力。 欧阳锋此时也往前站了一步，朝着苏玄拱手道歉。 “在下在这里郑重对苏太医道歉，是在下考虑的不周全，如果苏太医想要对在下有什么怨恨的情绪，请尽管来！在下不会有任何怨言！” 苏玄心中咬牙切齿，但脸上也不能暴露任何一丝的不悦。 “无妨！欧阳先生说笑了，整件事情既然是大将军的意思，那是大将军看上在下的一些过人之处！大将军考虑的也很周全，是在下当时只想着自己的安危了。” 未央宫内，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苏玄抬头望了一眼殿外的夜色，怕是快要到宴会开始的时候，勾鸿轩眯着眼睛，那稍许浑浊的瞳孔里映照着月亮的光辉，身后传来脚步声，勾鸿轩将搭在苏玄肩膀上的手放下，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大将军，宴会马上就要开始，陛下在来的路上！” 来者是一个说不出名字的小太监，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勾鸿轩背着身子，手朝后挥了挥，小太监依旧以这个姿势后退，整个过程不曾抬起一次头。 “时间总是这么不给人机会！”勾鸿轩感叹道：“放在三十年前，本将军哪里用得着藏着掖着，看上一个人才，就上门问，对方不愿意来，就一直问，现在不一样了，得注意这，注意那，什么都得藏着点，生怕是被别人抢走！” 苏玄没有回话，神色淡然，欧阳锋淡淡一笑，回忆起三年前的草庐，那天鹅毛大雪，门口就站着这么一位老人，衣服不算的保暖，看起来就是简单的农民，他只记得门外的雪下了十天，老人也在外面站了十天，期间无数人过来劝解老人，让其回去，却都被一一赶了回去。 十天大雪之后，欧阳锋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上只有两字——良主！ “苏太医，今晚一定要来！本将军在星辉宫等你！” 勾鸿轩往外走去，欧阳锋紧接着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倒是不像随从关系，姿态里更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苏玄无奈摇头，重新回到座位上后，不知道如何是好，今晚不仅有宴会，而且当今皇帝也要自己充当棋子，为其诞下后代。 “大家都是十二个时辰，我怎么一天天的，这头没做完，另外一头就又来了呢？” 苏玄端起身前的金色酒壶猛然往金杯中倒满，一饮而尽。 距离龙椅三十步的位置上，坐着勾鸿轩。 ------------ 第59章 苏玄是个人才 勾鸿轩后面两步，欧阳锋正膝盖冲地，静静端坐着。 “刚刚我的表现可以吗？”勾鸿轩望着苏玄的方向，后者还在自顾自的抿着桌前的美酒，百无聊赖的时不时观望周围人。 欧阳锋朝前探着身子，回应道：“将军，刚刚有些过于亲密了，不过没有关系，将军本就是爱才之人，所以这样真性情，反而没有什么问题，苏玄戒备心也能稍稍下降一些。” “这个苏玄……”此时的苏玄正单手拄着脑袋，精神放空，眼神呆滞，实在是不像欧阳锋所说的那般有才，自己倒不是嫌弃苏玄什么，反正自己手下，吃白饭的也不止一个，只是欧阳锋的眼神，怎么这次感觉不太准了呢。 “将军，往往有些人，就是大智若愚！我可以为将军说说，近几日苏玄所做出来的事情，相信将军你也会发现其中有很大的令人怀疑的地方。” 欧阳锋在为苏玄争取，可苏玄现场的表现实在是不太争气，一个有着才华的人，又怎么会在桌面上，蘸着酒水用手指画画呢…… 勾鸿轩的额头上挂满了黑线，但是欧阳锋作为自己最信任的谋士，忠言有时逆耳，也得乖乖的听。 “苏玄本是一名普通的太医，在太医署的时间不算久，但是刚来就为林贵妃问诊，之后又是皇上！永和宫的荣贵人也跟苏玄有着不一样的关系，而且苏玄刚刚进入未央宫前差点没有被拦下，是一个锦衣卫将其解救出来，那个锦衣卫，我遣人调查过，王爷手下的人，荣贵人与王爷之间也有纠葛……” 欧阳锋不数不知道，这么一通罗列下来，勾鸿轩听懵了，一个小小的太医，竟然能够陷入几方势力的纠葛之中，如果是没有这个特殊时期，皇宫内的交友倒算不上什么，不同的人之间也能够擦出火花，但是前脚皇宫内爆出关于林贵妃要谋反的阴谋。 没过些时日，皇上又将苏玄召为御用太医，最后，还在太医署每年的集会中能够绽放出光彩，虽然不知道那个王爷手下的锦衣卫鹰犬苏玄是如何结识，同样不清楚两人之间的交情到底是停留在哪个阶段，但已经有了开始，王爷如果要继续了解苏玄，并且做以拉拢，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确实是有些本事，我还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在几方势力中周旋并且还能护住自己那条小命的！” “所以，将军，在下的意见就是暂且给苏玄留个不错的印象，至于之后怎么样，不用着急，以不变应乱变！在下明白大将军的目标是屡屡侵犯我朝边境的蛮子，但攘外并先安内！只要朝廷内部有我们信任的人，外族的军力，将军的龙虎军一路碾平，从来不是问题！” 勾鸿轩重重点头，他不是什么文人，大字也不识得几个，琴棋书画，音律一窍不通，下棋是个臭棋篓子，书画，更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但是能够一路走到大将军的位置上，一是勾鸿轩强悍至极的武力，二是他那在战场那炼狱修罗场滚打下来的功绩，三则是勾鸿轩远超常人的战略眼光。 虽没有读过兵书，没有翻阅过史记，但勾鸿轩知道，在战场上，一败涂地没有事情，后方不稳才是最大的问题！ “苏玄可以作为我们到时候出兵苍梧王朝时，留在后方的棋子！一个‘士’字棋，护住主帅就够了！不用走出那一亩三分地！” 勾鸿轩连连点头。 “先生高见！” 玄关外响起钟鸣礼乐声音，看起来还在发呆的苏玄迷瞪似的睁开眼睛，看向玄关正门位置，率先走进来的并不是当今圣上，而是从侧门鱼贯而入的一众礼乐士，殿内的编钟叮当作响，手持琵琶的宫女衣着鲜丽，靛蓝色长袍，头顶五方帽的礼乐士手持长萧，带着悠扬缓缓进入苏玄的耳朵里。 殿内每隔五丈就坐有一个古筝乐手，苏玄身边就有一个相貌端庄的宫女手指在古筝上不断飞扬，随着指尖的波动，欢快的音乐也充斥着整个未央宫的大殿。 苏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前世的书籍里面，总有皇帝沉迷于声乐，纵情享乐，眼睛就光是看着身边的这位气质非凡的宫女，聚精会神的弹奏古筝，就已经挪不开了，放眼整个大殿内，色彩绚烂的服饰肆意飞扬，就这种场面，哪有一个正常男人能够忍住？ 但如果要是忍住了，绝对是一等一的人上人，苏玄扪心自问现在不是，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而舞女也在此刻从殿内的柱子处登场，轻薄的舞服衬托着宫女玲珑有致的身材，绝美的舞姿，未央宫内，墙壁上被临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殿内不过点点火烛，在这明月当空的夜晚，也如同白昼似的光亮。 苏玄不敢想象，就在一天之前，未央宫内绝对没有夜明珠这种东西，苏玄啧啧叹道：“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吗？” 一曲悠扬，奏响完毕，舞女和礼乐士，还有古筝手一一退场，望着宫女离去的背影，苏玄还沉浸在其中，始终站立在不远处荣贵人身边的晴雯嘟着小嘴，满脸的不悦，苏玄怎么也看不到。 “雯儿，这就生气了？” 荣贵人一手拨开宽大的袖子，一手端起玉杯抿了一口，眼睛看都不看向晴雯，就知道自己的小丫鬟在想什么。 “没生气！” 雯儿藏在袖口里的拳头狠狠攥紧着，心中真的很想把苏玄那不断游离的眼睛给捂住，不让他看。 “现在浑身上下雯儿，你就是嘴是最硬的！好了，这是男人的通病，就跟女人的慕强心理没有什么不同，可不要花太多心思在生气上，如果要学乐器，我可以教你！” 晴雯的眼睛一下子通亮无比。 “真的吗？主子还会古筝？” “自然是会一些的，没有一点拿手的东西，又怎么能从后宫的三千佳丽中……” 荣贵人止住，没有说话了，杯中的茶水苦涩起来。 ------------ 第60章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主子？” 晴雯还没有注意到荣贵人的心事，后者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又怎么能说自己曾经赢过那万千美人呢？” 晴雯不吭声了，她也知道自己主子的痛点究竟在哪，就是那不可医治的疾病，不过现在有了苏玄照顾，倒是好上许多，最起码身体上也在慢慢康复。 待到所有人退场完毕，殿内响起轰鸣掌声，数名外邦宾客无数双手，不停的鼓动着。 “这就是大夏王朝的待客之道！果真是底蕴十足！” “着实让本王开了眼界！待到本王回去之后，一定也要培养那些个奴才的音律和舞蹈！这样生活才有意思。” “是啊，整天面对风沙，狼群，四处游牧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一众外邦人士对这一曲赞叹不绝，唯有苍梧王朝的那几位宾客，只是意思一下双手拍掌，便就此作罢。 “哼！只会享受的君王，是没有任何能力去让我们苍梧王朝服从的！只有我们苍梧王朝才是真正的可以统一世界的强者！” “吾王万岁！” “吾王万岁！” 忽而灿侍几人用苍梧王朝的语言交流着，甚至还轻蔑的看了一眼就在自己旁边坐着的大夏王朝的大将军勾鸿轩，两者本就是敌人！勾鸿轩不认识这个什么忽而灿侍，但忽而灿侍却识得这个不仅享誉朝廷，而且更是享誉了整个江湖的武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勾鸿轩或许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苍梧王朝的语言了，但他身边坐的可是欧阳锋，这位于草庐中十年苦等名主的谋士！他懂得苍梧王朝的语言，欧阳锋虽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大逆不道，但仍能够保持一个谦逊的笑容，冲着对方一笑。 勾鸿轩显然不知道这个外宾怎么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带着杀意，自己可还没有跟苍梧王朝的军队开战，只是一直有着小股的谍子，探马去互相试探而已。 “他们在嘀哩咕噜些什么呢？” 欧阳锋笑笑。 “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夸赞演出的精彩绝伦罢了。” “皇上驾到！” 忽然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于未央宫正门玄关处，苏玄同样也在注视着。 女皇子缓缓走出，身后紧紧跟着林贵妃，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苏玄细数着女皇帝头顶上那颗吉福冠玲珑塔上的珍珠和黄金，感慨道：“这么多黄金和珍珠，不说五斤，也得有个八斤重吧，真是厉害，头戴着这样的东西，竟然也不低下来，佩服！佩服！” 女皇帝穿着正式场合专用的礼服，头上的吉服皇冠必不可少，顶上那嵌进不少珠宝的玲珑塔同样闪耀，脖子上挂着黄亮的朝珠，杏色龙袍上沸腾着九条巨龙，龙袍的下摆上编织着流水似的银白色线条，寓意着‘山河一统’！ 苏玄这么一瞅，这个女子，还真有点皇帝的意思了，眼神中尽是主人对于宾客的自上而下的自信，不是睥睨，更像是一种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不屑却带有包容。 而女皇帝身后的林贵妃则是雍容华贵，所谓贵贱有级，服位有等，见服饰就能知道对方的职级，甚至是官职，相较于荣贵人略显家常，林贵妃完全就是皇帝正宠的装饰了，身穿织金绸缎镶边的公服，下身绣着彩龙和万寿万福图案。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刻意安排，还是林贵妃自己要求，就这一身的着装，已经是皇后的标准了，但女皇帝见过却不说，也没有让林贵妃改，自然是默许。 苏玄抽了抽鼻子。 “确实看起来幸福啊！” 可现在也只有苏玄有绝对的证据，知道这两个眼眸相对就能散发出情意的皇帝和贵妃，不过就是装出来的假情假意罢了，同床异梦说的就是这种了。 皇帝和贵妃的出场，更是将整个大殿内的氛围拉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就坐在皇帝桌子下方位置的林丈文，掌声尤其热烈，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站在皇帝身边，穿着皇后服饰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 晴雯看着林贵妃的装束，嗤之以鼻。 “哼！名头上还是贵妃呢，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穿这么不合规矩的衣服！以为自己是一朝之后啊！” “好了！” 荣贵人轻声叫停，晴雯双肩缩在一起，将嘴巴乖乖闭上。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荣贵人淡淡的说了八字，看着林贵妃显摆似的望过来的眼神，好似就是要告诉荣贵人，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是她能比的！而荣贵人礼貌回应，不仅没有躲避，更加多的是真诚。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林贵妃也没有想到荣贵人这么坦荡，自己期待的怒视，或者视而不见的动作都没有，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回视自己，让林贵妃觉得很没有胜利的感觉。 “主子！你看看她那嘚瑟的样子！她还是你教出来的呢！这不是恩将仇报？” 荣贵人还是心境平稳，淡淡说道：“哪里来的恩将仇报了？我对林贵妃无恩，林贵妃对我也无怨，不相识的两人罢了。” 听到自己的主子对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举动都无动于衷，即使晴雯心中有万分的气要撒出来，但还是隐忍了下去。 众人齐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已经站在大殿正中央位置的女皇帝面带微笑，朝着身前抬手。 “众位爱卿平身！” 皇帝并没有着急坐下，殿下的所有人自然也没有理由坐下，林贵妃作为皇帝唯一带上正座的妃子，自然是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做，皇帝刚刚说完，就将玉杯端起，杯中酒水已经斟满，女皇帝心领神会。 “众位爱卿，来让朕陪你们一同举杯！共祝这中秋佳节！” 女皇帝一饮而尽，殿下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将酒杯中的美酒一口灌入喉头，这个时候即使没有人看着，这杯中的酒也不能剩一滴，周围都是朋友，那也就表明周围都是敌人！ ------------ 第61章 推杯换盏 谁又知道不会因为酒杯中剩了一两滴美酒，被扣上一顶不懂得礼节的帽子呢？ 苏玄同样一饮而尽，他感觉到了一个眼神正在注视自己，放下酒杯之后，竟然发现是殿台上的女皇帝，正带着笑容，朝自己微笑致意，苏玄惶恐至极，鞠躬至最低！ “靠！这个女人是不是贱啊，这么多人呢！这不是把全部的压力都给到我了吗？” 苏玄心中郁闷万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帝那个眼神的用意？在这个宾朋满座的宴会上，不仅有着皇宫内的各种官职不低的大人，更加有想要了解大夏王朝的外邦宾客，也有像忽而灿侍一样对待大夏王朝只有嘴上忠诚的两面派。 而皇帝的这么一眼，即使苏玄没有感受到四周围有任何眼光看向自己，但明显能够知道现在全场的注意力绝对在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上。 而其实苏玄的猜测还不够大胆，就在皇帝的眼神在苏玄这边停留了超过五个呼吸，自己的各项资料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预留了位置。 中秋宴会上，女皇帝和苏玄的第一次接触，后者已经落到了谷底，皇帝的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苏玄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众爱卿不必拘束！今日的宴会，朕就是要众位爱卿在花好月圆的时节，能够跟朕一起享受这美好！” 皇帝大手一挥，喝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这声命令，一个接一个的曲目轮番上演，不仅仅是未央宫内，整个皇宫都因为未央宫不灭的灯光而从黑夜中焕发出真正的生机。 皇宫外一个羊肠小道的犄角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捧着一本早已经包浆的书篇，抬头望着皇宫的灯火通明，不过一个呼吸便重新沉浸在月光下的墨字中，年幼的孩童心思细腻，在他的心中定下了足以让所有人都仰视的目标…… 皇帝的一句接着奏乐，接着舞，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尽情畅饮，略带有才华的诗人骚客，对着月色和宫殿内的奢靡，豪迈作对，一篇又一篇的诗句，雪花似的飘向皇帝的身侧，一开始女皇帝还有心思看上几眼。 待到越来越多，女皇帝也不再关注这些假文人那支墨笔中能落下什么千古流传的诗句了。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所有人好像都在说话，就苏玄和荣贵人显得很是孤单，荣贵人最起码还有晴雯作陪，苏玄仅仅一人坐在三尺有余的木桌前，拄着头，嘴唇闭紧，呆呆看着身旁不断拨弄琴弦的宫女。 他现在还不知道女皇帝叫自己来这个宴会的真正用意究竟为何，如果说要真是帮助她诞下龙子，苏玄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一个皇帝，就算是女的，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膝下是别人的种？ “苏太医看起来很是无聊啊！” 苏玄还在搬弄右手中指处太医署老者赠送的戒指，身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苏玄回头一望。 “粟太医？怎么你也在这？” 来者正是古铭医丞的徒弟，同苏玄在太医署有过交流的粟天。 “苏太医可不用叫我粟太医，在下可不是太医署内的人，身上没有任何官职，算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最底层的人，在下其实不过就是在古老头那拜师学艺罢了。” 苏玄起身，能够在未央宫内遇到粟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高兴，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荣贵人和晴雯虽说和自己交好，但是为了避嫌，苏玄指定是不能找那两人聊天说话的，而粟天的出现则是大大的救急。 “粟太医太客气了，你这样的年轻才俊，太医署可没有几个！” “哈哈哈！苏太医这一张嘴巴，可比医术更加厉害啊！不过苏太医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苏太医不用太过客气，” 苏玄和粟天算得上是一见便是知己了，尽管有着回春殿内的斗智斗勇，但本就是流水遇知音，相同的年龄，对事物有着相似的认识，对太医这个职业更有自己的期盼和目标。 “我是被古老头强行叫过来值守的，今日虽是宴会，所有人都可以尽情享乐，但医生不行，必须得时时刻刻在位！以往宴会内出现的突发状况也不是没有过，本来是古老头亲自来的，可他和牛伯伯不知道去哪个青楼喝花酒去了，这不就是我咯？” 苏玄对粟天的遭遇表示深感同情。 “粟太医着实是尽职尽责，虽然没有太医的名头和职位，但这一份医者为天下的心，在下必须敬你一杯！” 粟天没有客气，也不再矫情，端起身旁多余的杯子一饮而尽。 苏玄正要提起酒壶给粟天满上，后者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改在杯口。 “苏太医，接下来我就不喝了，有事情在身，所以不便多喝酒。” 苏玄恍然大悟。 “哦，不好意思，是在下疏忽了，忘记了粟太医还有值班的任务在身，不便喝酒那就不喝了！” 粟天双手拱手施以谢礼。 “不知道苏太医这边还有没有在下能够就座的位置呢？” 苏玄心中欣喜，正愁没人聊天，这真是想要睡觉就掉下来枕头啊！苏玄对于粟天不仅没有对其他太医署的人有厌恶之感，两者的相遇的时间和地点甚至都让苏玄对这个差不多同龄的小子心生惺惺相惜之情。 两人落座，一句一句的聊着，从最开始的客套寒暄到医术的古往今来，到最后粟天也是觉得不尽兴，好像将古铭临走前所有交待的东西全都抛掷脑后，跟苏玄推杯换盏起来，行至微醺，半醉不醉的状态。 粟天打了一个饱嗝，勾搭上苏玄的肩膀。 “苏太医如果不嫌弃的话，以苏太医的年岁，在下称……嗝……你为苏兄。” 苏玄身体经过不同药材的调整，早就已经是千杯不醉的量了，粟天如果说是喝酒喝到上头，情绪上来了，要跟苏玄称兄道弟。那苏玄绝对是清醒状态下的认真考量，不管是从对方的出身亦或者是背后的古铭，还有什么看不见的势力。 ------------ 第62章 氤氲酒 而是那对于粟天年纪轻轻的能在医术上有如此成就的赏识和结交之心，乌丹早就已经对苏玄的身体进行了彻底的改造，无论何种毒药耐其都没有办法，更加别说这种酒精能让苏玄醉倒了。 “粟太医真是酒后真性情，那苏兄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粟天沉沉拍着胸脯，硬气说道：“苏兄叫我小天就行，苏兄年长我几岁，我也没有官职和品级，从礼节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苏玄啧啧称赞道：“小天竟然还想到皇宫内的礼节，考虑的很周到！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以此相称！” 一杯接上一杯，一杯接上一杯，两人不断对饮，口头上的话越来越不切实际，粟天是这样，但苏玄一直都存在理智，粟天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好在只是对自己见识的探讨，并没有涉及到真正整个大殿内都禁止谈论的话题。 旁边一壶接着一壶为两人盛酒的宫女都震惊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喝的大人，甚至都忍不住夸赞道：“两位大人真是好酒量！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啊！” 苏玄毫不在意挥了挥手，粟天前倒后仰的大笑道：“如果要说什么人最能喝，那当今世界上绝对是医生！医生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且做出调整，所以酒量就是你所说的千杯不倒！” 说着，说着，粟天的饮酒的兴致又来了，朝着自己嘴中猛灌一口，喉咙鼓动，一杯烈酒下肚，随即痛快呼道：“好酒！好酒！” 这边的呼喝声显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看见苏玄和一名身着太医署服装的太医正在饮酒作乐，眉头紧皱。 “朕让太医署派几个可以起到关键作用的太医来，结果就来了一个酒蒙子？” 一旁的林贵妃掩嘴轻笑道：“陛下不用如此担心群臣，相信陛下的臣子在他们自己的心里都对他们的酒量有数，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完为了安抚皇帝的情绪，对着苏玄就是一指。 “陛下您看，这不还有苏太医在吗？看苏太医端正的坐姿和那红润的脸色，应该是有一个好酒量了。万事都有苏太医在呢，陛下不用担心。” 对于苏玄的夸赞，自然是林贵妃自有用意，虽然苏玄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思，成为了皇帝身边的御用太医，但显然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了进一步让苏玄取得皇上的信任，林贵妃要从各个方面加强苏玄在皇帝心中的印象。 女皇帝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妃子，瞧着那一身本是皇后才能穿上的霞衣锦袍，别有意味的一笑。 “看来贵妃对苏太医的医术很是认同啊。” 林贵妃既然能够谋划一出篡位的戏码，虽然因为不知道何人下的绊子，没有成功，但她该有的警觉性还是有的，皇帝的这句话，显然是别有用意，林贵妃巧妙回应。 “这可不是妾身对于苏太医的认可，而是陛下的意思，自陛下任命苏太医为御用太医以来，妾身也通过太医署的人询问了苏太医的医术和人品，口碑都是不错的。” 女皇帝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亲昵说道：“爱妃对朕真是用心啊！” 殿台下的荣贵人自然是见到两人这么你侬我侬的一幕，但只是摇了摇头，对于皇帝，荣贵人本就没有什么情意，之所以待在后宫，只是先帝的意思而已，而且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用心的交流，更别说什么肌肤相亲了。 醋意？荣贵人不觉得什么时候有过…… 又是一斤的酒送到了苏玄和粟天的桌子上，这次不仅仅是宫女了，苏玄和粟天的豪饮也引起了周围许多人的关注。 “怎么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呢？” 粟天朦胧着眼睛，朝着四周围看了一圈，几乎自己能够看清楚的人，眼神都在这个方向，负责斟酒的宫女嘴角带着笑容，称赞道：“两位大人，您们可知道您们喝进肚子里的是什么酒吗？” 苏玄摇晃着金杯中满满的酒液，摇头说道：“不知，还请才人告知一二？” 听到苏玄这么夸赞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宫女也是心花怒放，本来就对苏玄这一表人才心生情意，苏玄这么一挑逗，宫女恨不得当场就把身子交出去。 “大人说笑了，可不是才人，奴婢叫做春泥。两位大人喝的酒，可有来头了，是宫内自己酿制的美酒，叫做氤氲酒，顾名思义，此酒只要一入腹中，就会让人感觉身似在氤氲之气中，身体漂浮浪荡……” “氤氲……好名字！” 苏玄长赞一声，随即又是将杯中氤氲一饮而尽。 “先生，这苏太医……” 看见苏玄此时饮酒乐甚的模样，勾鸿轩实在是提不起对苏玄的好感，虽然有着欧阳锋一直为苏玄捧场，可现在苏玄的样子，可真不像是什么不世出的人才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而欧阳锋只是沉吟，舌尖轻叩牙关。 “将军，你的痼癖思想很是顽固，不是所有的人才都必须得羽扇纶巾，偏偏绝伦的，在下只是恰好符合将军你的臆想而已……” “那……” 勾鸿轩挑着眉，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将军可知道现在与苏太医举杯对饮的是谁？” 勾鸿轩从来就不问政事，只安心于兵棋上面的演化，以及真正的对于军队的训练，至于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过问，政事都不上心，勾鸿轩对于这种皇宫内的各种势力交缠纠葛，自然是不知道。 欧阳锋本着解释的态度一句句讲给勾鸿轩听，但还是忍不住吐槽。 “将军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身前兵棋啊！苏玄身边那位正是太医署从始至终的一把手，整个大夏王朝中医的底蕴——古铭的亲徒弟！” “古铭？这个老不死的还没上西天呢？” 如果要说对面那个小年轻是谁，从不面对官场勾结的勾鸿轩不可能知道，但是要说到古铭他可就清楚多了。 ------------ 第63章 拼酒！ “就是古铭那个老不死的，我有一次在战场上被暗箭射伤手臂，想找太医进行紧急的医治，可军内的太医已经疏散到各个战士的身边，正好古铭这老不死的，装作赤脚医生就要给我拔箭，明明手上有麻药，却怎么也不用。” 勾鸿轩回忆起当时古铭的认真嘴脸和一身简陋的行装，那不是赤脚医生，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个老不死的，就直接开始给我刮去粘连在筋肉上的箭簇，可我疼的！” 欧阳锋淡淡一笑，似乎没有被勾鸿轩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故事所吸引，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茬说道：“将军，你仔细想想，短时间内跟苏玄接触的，当今圣上！林贵妃！王爷！包括将军你，已经是三个不同的了，再加上古铭医丞这个中立派，苏玄已经被多少人盯上？大将军，在下相信你这笔账算得明白！” 勾鸿轩若有所思，欧阳锋也不急着勾鸿轩能够一时改变对苏玄的刻板印象，而他对苏玄绝对不算是知根知底，但欧阳锋相信自己的眼光从来就不会错！ “好酒量！” 一声吼叫震的整个大殿内人的耳朵振聋发聩，整个未央宫内，回荡着那一声中气十足的好酒量三字！ 苏玄皱着眉头扣了扣耳朵。 “这声音也太大吧，着实吵到人喝酒作乐了！” 远处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旁跟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面相柔弱瘦小，似乎刚到女子的豆蔻年华，苏玄想着，年纪应该没有晴雯大。 男子走一步，地板一震动，直到男子站在苏玄面前，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人已经不是用壮硕来形容了，甚至可以说像一座移动的山峰，比起在回春阁闹事的那个赤裸男子，块头大了不止一圈。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壮士外还有壮士啊！” 壮硕如山的男子站立在苏玄桌前，身躯已经完全将夜明珠的灯光遮住，苏玄瞬间就感觉到天好像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黑了。 “这位大人！” 声音甜糯就像是皇宫外的棉花糖似的柔软，苏玄听的很是舒爽，可看向那个小女孩，却从始至终没有张开嘴巴，于是面带惊恐抬头望向那如山魁梧的壮士。 “刚刚是你在说话？”苏玄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觉，什么地方出了不可挽回得问题，而粟天则更加离谱，他已经八九分醉了，有些胡言乱语。 “这位壮士一个山丘的身躯里面还住了一个小姑娘的灵魂啊！哈哈！有趣！有趣的紧。” 苏玄见到对方的脸色很明显不悦，赶紧用酒杯堵住粟天的嘴，起身对两位来客行礼。 “还请两位原谅，是在下的同袍喝多了，口无遮拦，再次请两位见谅。” 两人见到苏玄态度如此诚恳，对视一眼，这次是不足豆蔻年华的女子说话了，但是也是让人出乎意料，不仅没有幼小女子该有的稚嫩声线，反而显得成熟许多。 “我们自刚才开始，一直在观察两位大人，如果说这位大人的酒量算是出众，而您！”女孩看向苏玄继续说道：“您绝对算的上是千里挑一！我族不论男女老少都擅长饮酒！像旁边这位大人的酒量，在我族，不过就是跟女人一起，而您，大人，您可以和我族酒量最强的媲美！”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或许这些人不知道实情，但苏玄自己知道自己所谓的酒量不过就是一个乌丹带来的身体蜕变而已。 “多谢夸赞！在下只是稍微能喝一点而已，算不上千里挑一！” 见到苏玄这般谦虚，在两人看来就是以为对方是不信任自己，于是立马解释。 “不不不！我族对于饮酒一事，向来视之为比生死之事还要重要，在这方面我族不会说谎！所以我族对大人有个不情之请。” 苏玄自然知道身为大夏王朝的人，是要有待客之道的。 “两位请说，在下若能帮得上忙，大夏礼仪之邦，定会对二位施以援手！” 巨山般的男子摇了摇头，女孩子朝着苏玄举杯。 “想与大人对拼酒量！” 听此一句，苏玄赶紧是挥了挥手，本来喝了这么多已经是今天兴起，再将这种高兴之事化成功利的竞争，苏玄暂时还做不到这种地步。 “还恕在下不能奉陪，不过在下早就耳闻羌佯族酒量甚好，族内上至八十，下至刚刚能放马牧羊的少年都可以饮得几斤烈酒，确实是豪爽，但今日在下已经是兴起，实在是不宜再喝了！” 苏玄话一出，两人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股不悦的神情，还没等到苏玄反应过来，女皇帝竟然从殿台上走下，走过荣贵人所在的位置，却不曾停留，甚至余光都不曾掠过，就像是目盲，对荣贵人没有半点关注。 “苏太医可能不了解羌佯族的习俗，对他们来说，邀请人与之对饮是族内极高的礼仪，而比拼酒量，则是更加上升一个层次，对于朕的大夏来说，不逊色于双方商量好的决斗那么严肃！” 苏玄单膝下跪行礼。 “陛下！” 旁边的粟天似乎真已经陷入了氤氲酒气之中，竟然没有发现皇帝的到来，苏玄见状赶紧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女皇帝将苏玄搀扶起身，对于粟天这般不行礼的做法，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必行礼了，说了让爱卿们敞开痛饮，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多的礼节，不过苏太医可否明白这两位羌佯族人士的良苦用意？” 苏玄回应道：“微臣明白了！” “那爱卿你还能喝吗？虽然羌佯族的规矩固然重要，但朕还是担心爱卿的身体，如果今日实在是不行，那就择日再说！朕替你说明！” 苏玄可不想这么被女皇帝拿捏。 “禀告陛下，微臣刚刚微醺，并没有什么醉意，应该是能喝的！” 听到苏玄这话，羌佯族两人眼睛顺间一亮。 “爱卿果真吗？” 苏玄位置摆的很低。 “对陛下，微臣从来不说假话！” “好！好！好！取酒来！” ------------ 第64章 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如果说之前苏玄全然凭借着自己喝酒的这股狠劲吸引了周围的目光注视，现在，则是因为当今圣上对自己的又一次倾心，一个宴会，竟然能对一个小太医这么上心，不说依旧在和自己手下人喝酒的林丈文，还有那没有出面的王爷，以及勾鸿轩，三人现在都没有苏玄这个被皇上青睐有加的态度。 “既然苏爱卿这么爽快，那朕就为你讨个彩头！如果苏爱卿今日能够与羌佯族的兄弟拼过酒量，朕赐你皇宫内院宅一座！” 苏玄躬身抱拳。 “谢陛下！” “谢的有些太早了！苏爱卿，你这还没有开始呢，这么快就胸有成足了？” 女皇帝面色带着稍许红润，苏玄本来就有些疑惑，这个女子不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主么？看来那个氤氲确实是够劲，竟然能够让这个心思及其复杂的女帝都能吐露出这么多话。 “回禀陛下，微臣一定不负陛下的嘱托！” 听到苏玄和皇帝的对话，这两名羌佯族男女对视一眼，轻蔑一笑。 “陛下，既然您讨个彩头，那我们羌佯族也学习你们大夏王朝，讨个彩头！” “好！”被酒精稍稍麻醉的女帝已经被情绪操纵了大脑，不再是隐藏自己心思的皇帝了，现在更像是一个观望热闹的寻常人。 “羌佯族族人这么有兴致，那朕就再加！如果苏爱卿赢了，朕不仅将皇宫内的一处院落送给苏爱卿，宫内的宫女，任苏爱卿挑选！如果羌佯族赢了，朕就送你族五百头羊，四百头牛，三百匹马！如何？” 苏玄惶恐至极，可现在抵抗这个喜怒无常的女皇帝，可不是要了自己的命，皇帝身后的林贵妃嘴角那轻蔑的笑容在苏玄面前不加掩饰，让他更加火大，既然要来，那就来大的！ 听到皇帝的承诺，五百头羊，四百头牛，三百匹马，可以说是整个羌佯族半年不休的放牧才能获得的东西，而现在只要喝酒赢过这个医生就已经足够，实在是稳赚不赔，虽然这个大人从开始到现在着实酒量不错，但羌佯族有自己的自信。 “陛下豪爽！既然这样，羌佯族也加上筹码，如果你们赢了，羌佯族奉上最美的姑娘给这位大人！附赠羌佯族红白旗官职，并且可以作为大夏的邦国！” 苏玄慌了，从邦国两字开始，这场酒量的较量不再是自己或者女帝的意气之争，现在已经上升到了国家政治的层面上。 本以为这个女皇帝听到如此关键的字眼，最起码会跟自己商量一下，结果却令苏玄大吃一惊，女帝将手中玉杯掷地，豪气十足。 “好！羌佯族不愧是有魄力！” 就在皇帝和羌佯族商讨之时，比拼酒量的场地已经完全摆设出来，倒也没有多么精致，不过就是两张木桌，上面摆满了能盛半斤酒的青花瓷碗，每一碗中都倒满了酒水。 苏玄端正坐在面朝西方的木桌上，作为主场，皇宫的礼仪自然是没有忘记，主者背东朝西，从客背西朝东，而除了桌面上的青花瓷碗之外，苏玄的身后甚至还摆上了足有一尺高的酒坛子，其中同样是塞满了氤氲酒，一切准备就绪，苏玄深呼吸一口，就等女帝的一声令下！ 令苏玄稍稍有些吃惊的是，坐在他对面的并不是那位如山壮硕的男子，反而是那个声音冷淡的小姑娘。 “这位姑娘，你确定是你参加？”苏玄还是再次询问，毕竟对方甚至还没有长到自己胸膛这么高，在前世，和未成年喝酒，那可是触犯法度，要被问罪的！ “少废话！整个羌佯族，就属我南宫酒量之最！姑娘我曾经喝倒过一个帐篷的男人！” 苏玄听着就咂舌，不过不论多少酒量，苏玄有着自信，绝对不可能比过自己乌丹强化过的体质。 一位宫女站在两张木桌的中央，朝着苏玄和自称南宫的小姑娘看了两眼，并且最后做以确定。 “两位大人！在这里提前说明规矩，这场酒量的对拼，第一个是看二位大人谁以最快的速度喝完桌子上氤氲酒，二是谁能完全喝完后面的九坛氤氲，第三个则是二位大人谁先倒下，就三个评判的标准！二位大人你们准备好了？” 苏玄先是看向不远处已经倒下睡着的粟天，本来他还想着能从粟天这里拿到什么作弊的药物，可看现在的模样，不到明天日上三竿，这个粟天是不可能醒来了，等到确定粟天的安全之后，苏玄重重点头。 “在下准备好了！” 不愧是羌佯族出来的族人，南宫豪爽至极，甚至还没有等到宫女完全宣布开始，就已经两只手捧起青花瓷碗对着嘴巴猛倒，苏玄骂了一句作弊，随即不甘示弱，接着一碗一碗的喝。 “闺女！这苏玄这么喝氤氲，不得喝死？而且这个小太医比拼之前还喝过不知道多少呢，这场比拼，悬喏。” 此时林贵妃身边站着的不再是皇帝，而是自己的父亲，林丈文，皇帝已经完全被这种意气比拼吸引，站在苏玄以及南宫桌前，狠狠的盯着，就看谁会漏酒，谁会作弊！一旦发现有漏酒，就要重新罚上一碗。 “苏玄，罚一碗！” “苏玄！一碗！” “南宫！一碗！” 二人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碗了，苏玄内心里面想要将这个只会看热闹的女帝给碎尸万段，像是这种豪饮，怎么可能不漏一滴酒，不说苏玄这种本来这种痛饮就不算多的男人，就连南宫这种混迹于酒桌之间的，也被硬生生的罚了好些。 好在苏玄在慢慢参透技巧，即使一碗一碗的下去，都不能任何影响苏玄的理智，他在学习怎么去不漏酒，不过最惨的是，身为男人的苏玄，他的膀胱多少有些忍不住。 等到桌子上所有的陶瓷碗全都放空，二人脚下的空碗以及碎片早就不止桌上的这些了。 “好！第一轮，平手！” 苏玄和南宫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喝完最后一碗。 ------------ 第65章 晕倒 但如果要说酒量，那绝对是求急的苏玄喝的最多的，毕竟他不算是酒场的高手，只能算是初有涉猎而已，但凭借着苏玄那令人吃惊的学习能力，越到后面，越是紧紧咬着南宫不放，从最初南宫速度快苏玄三碗，到最后直接持平，可见苏玄的能力。 “将军，现在你见到苏玄到底值不值得了吧。” 勾鸿轩点头。 “还算是不错，最起码酒量这一方面，能跟年轻的我比一比了，但是其他的方面，我确实是没有见到有任何起色，一个酒鬼对我军的进攻计划，有任何的帮助吗？” 欧阳锋做不了任何的解释，一个谋士或许是要出谋划策，并且向主事之人说明原因，但现在的情况，欧阳锋不论是从何种角度说起，都无法暂时让勾鸿轩放下心中的对于苏玄这个人的偏见。 “将军，就请继续看下去，我相信你会对苏玄的看法有变化的。” 勾鸿轩自问看人很准，可苏玄，这个最近兴起，与众多势力产生纠葛的小太医，到现在都属实没有看出他做这些事情有什么藏在底层的目的，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权，有人为了地位，有人仅仅就是为了活下去。 但苏玄的做法则是在这无数种选择中不断徘徊，一时选择生，一时做的事情又显得那么不顾自己性命，一时像是为了钱，但面对诱惑，却又能够全身而退，一时接触这么多势力，像是打通人脉，为了权，可真正要拿到的时候，却又弃之若敝帚。 一层又一层的迷雾遮掩在依旧不断喝酒的苏玄身上，让人怎么都捉摸不透此人所有事情的最底层逻辑。 粟天蠕动嘴巴挪动了身体，苏玄看着着实恼火，自己在这边为了国家的疆域和邦国奋斗，这个本应该照顾全场众人身体健康的临时太医，却在旁边呼呼睡着大觉，苏玄心中着实不平衡。 “陛下！” 趁着第二轮还没有开始，苏玄夹紧双腿，朝着女帝施礼。 “爱卿，怎么了？想要加码？” 女帝一句加码让苏玄差点没有夹住自己的裤裆，后者赶紧解释，生怕女帝不把自己的命当作人命。 “回禀陛下，微臣有些急！能否在第二轮之前解决一下？” “急？”女帝瞳孔在眼眶里转悠，没有听懂苏玄的意思，可后者又怎么在大庭广众下说明？结果还是南宫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解决了苏玄的‘裆’务之急。 “陛下，我想要去尿尿！喝的水太多了！恐怕会影响下一场的发挥。” 苏玄感激看向南宫，随后跟着说道：“陛下，微臣也同南宫姑娘是一个难题……” 女帝歪头看着外面的天色，甚至还没有到三更时。 “准了！二位去吧，下一场可是要看见两位更加好的发挥啊！” 南宫率先朝着殿内茅厕走去，苏玄紧跟其后。 因为是未央宫，皇帝居住的宫院，类似于这种会污染空气的房间，自然是要建设的偏远些，但得亏是未央宫内的夜明珠够多，够明亮，这才让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不会是一个歹人尾随黄花大闺女。 “南宫姑娘，刚刚谢谢你了。” 苏玄步伐紧凑追了上去，说出感谢的话语，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应，想起女帝说的在羌佯族口中的拼酒，还算是二人决斗般的庄严肃穆，所以苏玄还以为是自己过于唐突，便没有继续紧追，反而拉开了点距离。 毕竟一个小女孩，被这么跟踪，不管是如何心大以及武功高强，多少心里会不舒服，一个转角之后，两人便分开，苏玄率先解决，站在转角口等着。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苏玄把握着自己的脉搏，几乎所有的酒精都被乌丹所排斥，而刚刚从身体中出去的水分，只是剩下多余的，如此一来，苏玄一个小便，就已经是全盛的状态，他握紧拳头，势必要拿下这一轮！ “比谁喝得多是吧！那就比谁更不要命！” 苏玄有乌丹蔽体，自然是不用担心，在他的心里，皇宫内属于自己的一个院落已经是势在必得。 等了许久，南宫才从转角的位置现出身形，夜晚的月亮太暗，苏玄看不清对方是什么脸色，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轻易的呕吐，或者其他的问题。 尽管是一段时期的对手，但苏玄自问毕竟主责主业是个医生，喝酒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伤身体，不论是什么民族，不论是有多么会喝酒，身体里有多少可以分解酒精的原料，都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所以苏玄决定继续跟着南宫前行，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去解释，可刚过转角，走了没十丈的距离，却不想前者竟然脚步开始踉跄起来，苏玄赶紧上前搀扶，穿着羌佯族服饰的南宫就这么往旁边侧倒，幸亏苏玄反应迅速，南宫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怀中一个软糯散发着纯正羊奶香味的身体，苏玄正了正心神，不断提醒自己。 “这是未成年，这是未成年，是犯罪！是犯罪！” 苏玄深呼吸一口，腾出一只手来拍打南宫的脸庞，见没有反应，一边呼喊南宫的名字，一边掐其人中，促使苏醒。 “南宫姑娘！醒醒！醒醒！”可是怎么叫喊，南宫都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苏玄察觉到对方平静的呼吸，或许就已经开始跑着向女帝报告了。 “嘁！还说着一个人喝倒整个帐篷里面所有的男人呢？”苏玄将南宫放在后背上，一个起身将其背起。 “还真轻巧啊，估计百斤都没有，就这身体，还喝酒？怕不是那时候的帐篷里面只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不会放牛羊的小孩子，然后南宫姑娘欺负人？” 苏玄自言自语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去唤醒一个人，中医虽然说对于昏迷的病患，利用银针刺击各个穴位的痛穴，效果最显著，但现在灯光昏暗，苏玄倒不是怕自己扎针不稳，几十年的功力了，一个银针扎不好，属实丢自己的脸。 ------------ 第66章 另谋篡位 苏玄害怕的是自己会因为夜色的原因，男女授受不亲，万一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位置，这个尚未成熟的果子怕是没人看的上了。 “有……有……” 听到后背隐隐约约传来声音，颠簸也是阻止病人完全康复的一个痛点。苏玄赶紧停下脚步，出声询问道：“南宫姑娘，你怎么了？” 南宫那垂落下来，编织成结的头发垂落在苏玄肩膀旁边，南宫的脑袋贴着苏玄的耳边，头顶遮住月亮的乌云此时正好慢慢挪开，苏玄侧头发现南宫异常苍白的脸色，心跳一沉，顿觉不对。 “该死！不会真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苏玄直接将南宫放置在地面上，摆平南宫身体的位置，也不管是否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了，现在紧要的就是查看对方的身体状况，苏玄直接掏出银针，还没有来得及把脉，右手成爪，掐向南宫的喉部，让其伸出舌头，随即一针刺在舌尖之上。 南宫吃痛，身体一抖，苏玄紧接着又是两针扎在南宫耳朵侧面后方的通驰穴，这三个重要穴位固定住，苏玄这才将手搭放在南宫的脉搏上。 “三脉紊乱，五脉间隙搏动，心脉不齐！” 苏玄望向远处还隔着三十丈远的未央宫大厅，心中焦急，这时候南宫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舌尖上的银针倒是不影响她说话。 “酒有毒！” “我知道！” 苏玄一摸脉搏，就知道南宫是中毒了，而且不是那种压制了很久的毒性，是突发，显然就是最近从不知何处摄入了毒药，苏玄一猜，便知道毒从何而来，如果要想未央宫内所有人中毒，并不是在每种食物中都放下毒药，那样只会引人怀疑，而往一种东西，所有人都会吃进肚子里的最常见的东西下药，那是最好的方式。 整个未央宫内，有人不吃糕点，有人不吃桌子上的水果，但唯一一个所有人都会去摄入进身体里面的，只有那一壶壶的氤氲酒了。 苏玄一咬牙，在南宫和未央宫内所有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算了，先不管未央宫那边，先把你治好！希望你比我有用！” 苏玄自问没有高超的身手，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帮手，唯一认识的武力顶尖，也就是古铭和那个被粟天叫做牛伯伯的老者了，但现在两人根本不知道在哪，所以苏玄只能寄希望于躺在地上的这个小姑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南宫姑娘！” 南宫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奋力的表情却只是让身体挪动了几下而已，苏玄一手从南宫肩膀插进，搂住，一只手绕进小腿膝盖，将南宫就这么抱了起来，虽然南宫现在没有行动的能力，但身体的触觉和五感还是敏锐。 “你干什么？你敢乱碰本姑娘，本姑娘把你杀了剁碎了一半喂牛，一般喂羊。” 苏玄现在可没有时间跟她争辩什么，如今可能未央宫所有人都已经中毒，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锦衣卫出动的声音，但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让南宫就这么躺在大街上，实在是不安全。 “好好好！一半喂羊，一半喂牛，我知道牛羊都是杂食动物，可是在剁碎了之前，南宫姑娘你能不能想想，都已经中毒了，难不成还是我在酒里下的？我这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懂不懂！” 南宫仔细一想，观念也反转了过来，从开始的质问变成礼貌询问。 “大人，真的是酒里的毒吗？” “你自己刚刚不都说了是酒有毒，你现在还问我？” 苏玄没好气的回应，紧张的朝着四周围张望，最终找到了一个不被月光照射到的拐角，然后将南宫慢慢放下，喘着粗气。 “本姑娘原本以为是酒里的毒，可大人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你明明比我喝的还要多。” 苏玄不想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中毒，于是反问道：“那个不重要，就是酒里的毒，不致命，但足以让未央宫内所有人都丧失行动能力！你武功怎么样？” 南宫姑娘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还不错，能够打趴下一个帐篷的男人！” 苏玄扶额苦笑。 “你们羌佯族的都是这样形容数量的吗？一个帐篷的人是多少个？而且南宫姑娘你还说你能够喝趴下一个帐篷里面的男人呢！结果呢？” 南宫被苏玄问的本来苍白的俏脸通红，也没有勇气继续坚持自己武力值还不错的观点了。 苏玄回忆起未央宫内自己观察得到的情况，基本上都出席了这次宴会，几乎每个人都喝过了，苏玄原本还怀疑是林贵妃和林国丈整出来的事情，已经失败一次了，非得再来一次篡位的举动。 可苏玄转念一想，林贵妃和父亲林国丈同样喝了酒，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自我掩饰，而强行加上戏码，一时间，苏玄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势力，又想要对这个奸诈的女帝动手。 “我信你一次！南宫姑娘！我没有办法，我一个医生，完全没有打斗的经验，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只能说我半月前杀的那只鸡，确实费了我好大的精力。” “你是医生？”南宫还不知道苏玄的身份。 “是的！不然我怎么把你弄醒的，你自己感觉不到舌尖和耳后的银针吗？” “你还会扎针？” 又是一个问题，苏玄现在脑子里面乱的像个浆糊，实在是没有心情玩问答游戏。 “会会会！我会扎针！南宫姑娘你是不是中毒把脑袋给搞萎缩了？” “给我扎针。” 苏玄抬手就是要一掌扇下去，可见到南宫那一双清澈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地方说错了。 “好！我给你扎，让你强行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南宫细眉蹙紧。 “大人，不是你平时救治的时候有关穴位，而是能把本姑娘强行变成高手的穴位！” “还有这个？”苏玄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的知识与这个世界是完全不搭什么勾了。 ------------ 第67章 恐怖 “大人，我告诉你往哪个位置施针，但是记得，大人千万要准确！不能差一丝一毫！” 苏玄单手打开针包，将银针根根摊开，现在南宫还不能自己行动，顶多能自己动动嘴皮子，所以一切都要苏玄去独立完成。 “第一针往哪？”将南宫摆平之后，苏玄两指掐针，如果要说治病救人，他自认为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方面给自己什么意见，只需要手起针落，病人不说针到病除，但是绝对可以是起色十足。 此时的苏玄双眼充斥着血丝，倒不是因为自己紧张亦或者是害怕施针不准，而是时间上完全留不了自己多少了，殿内的所有人苏玄都不在乎，皇上？林贵妃？那都不重要，死了便死了，可是荣贵人，晴雯，苏玄很担心。 “大人，要不你缓缓？我感觉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如此精密的事情。” “无妨！你尽管说！我从医数十年，从来没有在针灸方面失过手！” 数十年？苏玄在情急之下，将自己真实的履历脱口而出，南宫心中一惊，看着身前这年岁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是怎么敢说出自己从医数十年？难不成从小开始就在外面当赤脚医生？ 但如此细节，南宫没有时间多想，权当苏玄是为了给他自己信心才说出如此荒唐无理的话。 “好！大人先别急，我说一个，您立马施针一个，每个穴位之间的施针间隔，不能超过三个呼吸！如果超过了，我丹田内的元气会控制不住在筋脉内四处乱窜！到那个时候不是筋脉寸断，就是武功尽废了！” “快说！” 苏玄声音急切得紧，南宫狠一咬牙。 “首先从骨头间的缝隙，打开身体的闭门！巨髎穴！八髎穴！合区髎……” 一个个骨缝间的穴位从南宫口中一一说出，苏玄对这些了如指掌，人体的七百二十个穴位，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数十年的行医，苏玄能将他们的名字以及作用倒背如流，甚至闭着眼睛一摸，就能够清楚知道这些穴位在什么地方。 这些骨缝间的经外奇穴，甚至都不用犹豫，三个呼吸的时间对苏玄来说绰绰有余！数根银针深深扎进骨缝之间，南宫发出低沉的呻吟，酥媚至极，但苏玄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去关注这些除了施针之外的事情，他的脑海之中只有殿内那几人的安危。 苏玄悬在空中的银针还没有下手，已经过了一个呼吸了，他用余光看向南宫那张精致的脸庞，谁知后者却皱紧了眉头，双眼死死闭着。 “快！南宫！还有什么！” 一声怒喝将南宫从骨缝间传来的疼痛唤醒。 “现在是经络交汇处！用于疏通经脉之间内力的运行和转换！三阴交穴！四汇穴！单股穴……” 南宫的话只留给了苏玄一个呼吸的时间施针，但是他还是能够稳稳的把握住。 如果说骨缝间的穴位让南宫的身体产生了酥麻疼痛之感，那这经络之间交汇的地方则让南宫深陷疼痛，每一个经络交汇的位置都是极其重要的双穴！中医的痛则不通，就是说的人体双穴的位置。 而有些穴位本就不是通畅，为了保护人本身的安全，穴位之间总会有闭环，而闭环就是为了让身体的五行不随意交融。 苏玄针越扎到后面，越觉得胆战心惊，这种扎针带来的身体损害可不是一般的大，骨缝和双穴之间的闭合一旦打开，后面即使将银针取出，闭合重新合上，那身体的五行也必然混乱不堪，苏玄不懂得什么武功和内力，但如果要说真有这些东西，那不说一泻千里，肯定也是止步不前了。 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根基，而穴位和四肢骨头就是地基上石梁，石梁倒塌可以重建，但是地基损坏，再怎么优秀的建筑师也不可能搭起一个完美的建筑了。 经络交汇处的穴位被一一打通，南宫此时的反应更加剧烈，双眼圆睁，被血丝充满，浑身上下的筋脉根根暴起，苏玄甚至能够感觉出对方的身体都肿胀许多，原本勾勒出窈窕身材的名族服饰，此时已经被南宫乍起的筋肉绷紧，勒出恐怖的线条。 “还……还有！最后是身体的要害……穴位……天枢！上星！乳中！” 苏玄满头大汗，心中不断追问自己，这真的是追求提升的方法吗？自己真的要继续下去吗？拿捏在手中的银针也开始颤抖起来，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苏玄即使已经得知了穴位的名字，关于位置，不用南宫提醒，他都知道往哪扎针，但他就是下不去手了，对方的头发已经无风自动，苏玄就靠在南宫姑娘的身边，甚至能够感受到前世在影视作品里面的罡气！正在自己周围如同龙卷肆虐，不受控制。 “大人！快！我坚持不住了！” 苏玄咬紧牙关！怒喝一声！ “好！” 一针又一针扎下，可到了最后一个乳中穴，位于南宫胸膛正中央的位置，有衣物遮挡，苏玄生怕自己因为衣物的隔阂扎针不准，并没有立即下针，停在空中犹豫。 “这……” “大人！”南宫的瞳孔已经逐渐往上翻，鱼肚的白色正在占据南宫的眼眸，但她却还能存有理智，此时的南宫已经可以动弹，只是为了不影响身上每处银针所打开的穴位，所以才不起身，可现在南宫明白最后一个穴位在心口的位置，苏玄必然是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地方。 南宫索性将心口的衣服往外一扯，珍珠雪白的肌肤上带着点点的红晕。 “好了，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没有衣物的阻隔，苏玄两指下压，却没有银针触碰到皮肉的感觉，反而被一层薄薄的空气膜抵抗着。 “扎不进去！你的内力在挡着我！” 苏玄另外一只手同时按压下去，两只手都施力在一根不过头发丝大小的银针上，苏玄的蛮力与南宫的内力角力着。 ------------ 第68章 可能会死…… 南宫姑娘已经不能发声，眼眸本应有的褐色瞳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生意的纯白，三个呼吸的时间转瞬即逝，苏玄在最后一刻将身体压上去，这才把银针扎入，可刚刚躺在南宫身上，没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被对方滔天的内力推翻出去。 苏玄飞出去足足有五丈的距离，身体石锤似的砸在地面上，摔的苏玄脑子七荤八素，没有抑制住吐出一口鲜血，血丝在苏玄嘴角缓缓留下，但他多少还是有些底子，不至于弱不禁风，狠狠甩了甩脑袋。 好不容易清醒一些，刚刚将身体支起来，却见到平躺在地面上的南宫甚至都不用弯曲腰肢，身体垂直站立起来，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绷住了浑身的肌肉，然后从地面上用力推起，似是一个木板被立起来。 如此深夜，苏玄这个不信鬼神也不得不吓的连连后退，毕竟南宫那肿胀一倍的身体，比起苏玄这算得上伟岸的身躯都高了半个头，谁还能想到刚才这个南宫姑娘是多么娇小的一个人儿，甚至没有苏玄肩膀高。 那瘆人的眼白，加上无风自动的长发，还有脚尖点地的动作，苏玄浑身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 苏玄怒骂一句。 “这他妈哪是提高内力的方法啊？这不是苗疆的控尸？” 苏玄这一出声，本来魁梧的南宫脑袋还是低下的，这次倒是缓缓转过来，死死的盯住苏玄，后者见此情形想要拔腿就跑，可双腿完全不听自己的控制，好似被什么巨物完全包裹住，狠狠的压死在地面上。 眨眼间，南宫就飞到苏玄的身旁！就是飞！因为苏玄根本就没有看见对方的脚站在地面上过。 一张惨白的脸，没有黑色瞳孔，只有眼白，贴近苏玄的脸，两人距离近到，苏玄甚至都能感受到南宫那尚未褪去的绒毛。 “大姐！大姐！你清醒点，我才和你喝过酒呢！你这发的酒疯也忒狠了！” 现在只有完全放开声音说话，苏玄才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现在还哪里管得上会不会被人发现？被人发现才好呢，不管是敌军友军，赶紧来个人救救自己，苏玄眼睛紧紧闭上，可不想看着那一张比水里泡了一天的猪肉还白的脸。 “大姐，我错了，就不应该听你的，把你身上扎的跟刺猬似的，早知道老子去找那两个喝花酒的老头了！谁他妈该死的要帮你扎针啊！” 南宫身上外泄的罡气肆虐着苏玄身上的衣物，他只感觉浑身在经历一个十级的大风，凌冽的罡气如同一柄柄细小的风刃，刮蹭着自己的皮肤，而且自己还被狠狠的压住，跑都跑不了。 “噗嗤……” 一个坏笑惹起了苏玄的注意力，苏玄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南宫姑娘，原本的南宫姑娘！不是那个比苏玄还要魁梧，像是魔物的‘南宫’，娇小的南宫脸上带着羞红就站在苏玄一步远的地方，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局促的神色。 看到苏玄睁开了双眼，南宫掩嘴笑道：“有那么恐怖吗？” 苏玄用袖子抹了抹满脸的冷汗，悻悻一笑，迅速站起身，毫不在意自己糗样的苏玄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呵呵，南宫姑娘，你知道当时有多恐怖吗？你可别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到这个，南宫一脸正色，此时的她浑身的银针依旧还在各个穴位之上，还真像极了一个可爱的刺猬。 “这个从不传出来的秘术是这样的，在施针完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疯狂期，正常这情况是周围是不会有人的，一般来说都是求法者自己扎针，但由于族内会银针的实在是没有，所以伴随着这个秘术的施展，扎针者向来活不下来。” 苏玄双手叉腰，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 “原来我又被当了一次借刀杀人的刀啊……也就是说，如果我刚才不是运气好，或许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呗？”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 南宫从不遮掩或者回避这个事实。 “从来就没有人在一个施展此秘法的武者旁边待超过五个呼吸，毕竟那肆虐的罡气就可以将施针的医生给冲个四分五裂。” 苏玄扒拉着身上早已经破碎不堪的衣物，如果不是自己服用了乌丹，身体的各个结构算是被丹药赋予了武者的身体素质，还真说不定。 “大人，大殿内的情况尚且还不知道，我们赶紧过去吧！” 苏玄重重点头，现在也来不及计较对方甚至不把自己的性命当成一回事，殿内荣贵人和晴雯的安危才是自己所要考虑的。 “好！既然没死，也报复不了你，南宫姑娘就冲我对你的这个恩情，把殿内的反贼全都剁了不过分吧？” 南宫青涩一笑，回应道：“当然没有问题，大人，您确实是帮了我很大的一个忙！” 南宫在殿内自然也有惦挂之人，那如同小山般的男子，是她的亲弟弟，而且到达大夏王朝前来进贡的，羌佯族可不是自己两人，还有一直照顾自己的伯父，南宫生活在野外，没有皇宫内勾心斗角的概念。 但她的心里还是知道，在一个节日的重要聚会中，王朝的洪流里面，没有一颗沙砾能够脱身，只能被裹挟着前进，这才是她不顾及苏玄的生死而要去做的事情的原因。 未央宫大殿内，苏玄和南宫两人走后，殿内为了活跃气氛，女皇帝显然是已经达到了精神的一种微醺状态，有些理智存在，但那氤氲的酒精能让其展现她真正压抑住的一点。 “众位爱卿！苏太医和南宫使司需要好好的缓一缓，不如再欣赏一曲歌舞如何？” 未央宫内所有人大呼道：“陛下英明！” “众爱卿就坐！听曲！” 寻常滴酒不沾的荣贵人，因为在场的气氛，也不得不示意性的喝上两杯，晴雯则是在旁边伺候着，虽然也有些嘴馋，但是这氤氲酒，可不是自己等下人能喝进肚子里的。 ------------ 第69章 不对劲 皇宫内的下等人，如果想要喝一口小酒，也只能出宫买一买几个铜钱的劣酒了。 荣贵人显然看出来晴雯蠕动的喉咙有些嘴馋了，于是悄无声息的将手边玉杯往外一推，殿内乐器声音很是响亮，但荣贵人还是小心起见，朝着晴雯招了招手，后者不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的主子有什么要吩咐的，便立马俯身等待命令。 “雯儿，喏！”荣贵人带着些许泛红的脸庞，朝着玉杯的方向怒了努嘴。 “这杯酒，躲着点喝，放心，没人看见的！” 晴雯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在确定并不是自己的主子逗弄自己玩，鼻子抽动着吸嗅到的氤氲的酒香，晴雯喉咙再次鼓动，她先是看了看四周围，确定没有人往自己这边看，这才弯下腰，一边倒酒，一边将斟满酒的玉杯偷摸的藏进手掌中央，站起身之后，后撤仰头一饮而尽。 晴雯自己从来就没有喝过酒，就算是这一小杯下肚，那一股火辣的感觉，从嘴唇到喉咙再最后进入胃里，随之而来就是一阵轻松感遍布全身，细细品味，这氤氲入嘴之后，从刚刚开始的火辣，变得有稍许酸甜的味道。 晴雯砸吧了一下嘴巴，眼睛微闭，品味着那残留在口中的最后一点酒精，荣贵人见到晴雯如此回味无穷的模样，曼妙轻笑着。 “小妮子，果然是没有喝过酒，这氤氲对于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来说，很适合，而那些喝酒的行家里手同样也爱的这一口，前者是因为入喉之后，甚至都不用细品，迸发出在嘴里的酸甜味，后者则是钟爱前调的那一口火辣！” 一杯下肚，晴雯脸上就已经像熟透了的苹果，身体也有些飘忽了，荣贵人生怕她跌倒，赶紧拉着对方坐下，晴雯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了，身体早已经不听使唤，就这么被荣贵人拉着坐在蒲团上。 “小妮子，喝的太快了！” 荣贵人眼眉弯弯，深情至极。 “如果喜欢喝的话，我每月都让苏玄向皇帝讨要个二两，喝点小酒，也能加速身体恢复，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苏太医说的。” 如果放在平时，晴雯肯定又要嘟嘴撒娇让荣贵人不要再揶揄自己了，可现在晴雯精神开始模糊，不仅没有了控制身体的能力，而且还开始瘫软，说着就要往下倒去。 “欸！欸！”荣贵人见状赶紧搀扶，嘴上带着一点宠溺的笑。 “这才这么一杯，反应就这么大了？雯儿还真不适合喝酒啊。” 可还没有等到荣贵人说完，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瘫软了，缓缓的随着晴雯一并躺下，这边两人的异常情况还没有被在场笙歌的众人发现，他们已经停留在歌舞之中，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推杯换盏，但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不仅是未央宫内的宾客，甚至说，这些歌舞的宫女都开始一一倒地，这才有人发现不对。 第一个感觉到不对的是勾鸿轩以及策士欧阳锋。 “将军！有问题！氤氲酒就算是后劲很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连番倒下！” 勾鸿轩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出可疑的人群，如果是有人刻意而为之，那么在这个未央宫内，必然是有人监视！可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老夫也觉得不对，可老夫用内力探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 勾鸿轩回过头，想要再次询问欧阳锋的意见，毕竟自己身为一个卒伍出身的粗人，自问没有欧阳锋观察的那么仔细。 可扭过头去，欧阳锋却早已经倒地不起，在勾鸿轩的映像里，欧阳锋不是什么滴酒不沾的人，一到兴起，也会小酌两杯，但从来不会过量，更别说醉倒这种事情了，但现在欧阳锋都倒了，作为一个武将与生俱来的对于危险的直觉。 勾鸿轩直接起身，想要去跟还在龙椅上的皇帝汇报，可一站起来，脚步虚浮，身体摇晃不止，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桌角，半跪在地面上这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肯定不对！” 勾鸿轩喘着气，身为一个二品的武夫，寻常的酒精根本就不能让勾鸿轩产生一点反应，氤氲都不算是多了烈性的酒，可自己却站不稳了！眼睛开始迷糊，周围的视野慢慢变暗，等到完全黑暗，勾鸿轩甚至都倒下了。 皇帝还沉浸在歌舞带来的欢快感中，她本不是什么享受声色的皇帝，她只是想通过这次宴会让这殿下的重臣，还有外邦的宾客都假以为自己是个只会喝酒听曲的昏君而已，此时的她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对于氤氲，她从来就是南方人士，对于酒精这个玩意，实在是不怎么感冒，但为了这一个绝好的时机，必须得做。 “怎么开始这么困起来了呢？” 皇帝甚至还感觉有点热，如果不是那个玉佩遮挡，加上皇帝本就穿着宽大得袍子，不然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出干出什么蠢事。 趁着皇帝一人裳舞的时候，林丈文走到殿台下，朝着林贵妃招手。 “闺女！” 林贵妃先是看了皇帝一眼，确定对方的注意力不会在自己身边，这才托起身后的裙摆，走到地台下，皇帝仅仅是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 “怎么了？父亲！” 林丈文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大对了，作为除了勾鸿轩之外第一发现的人，看着已经倒了大半人数的未央宫殿，对着林贵妃招手说道：“你先下来！” 林贵妃满脸疑惑，走到父亲林丈文的身边。 “你劝陛下少喝点，明日还得上早朝，不能让陛下喝太多，耽搁了明日的早朝！” 林贵妃点点头，能够谋划出篡权夺位的计谋，虽然没能完成，自己都不知道那个阻挡自己前进道路的人是谁，但能做到去篡位的想法，林贵妃绝不是什么没脑子。 “好的，父亲，妾身感觉周围的气氛很不对劲，即使有那么开心，可怎么有这么多人都喝倒在未央宫呢？这可是皇帝的寝宫！” ------------ 第70章 拦路者 林丈文，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子，只能感叹一句。 “这必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些官员平时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说话唯唯诺诺，现在面对的可是当今圣上！还能够如此放荡？” 林丈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回头望去，自己的一位内家高手门客不知何时也已经倒地不起，心中已经不是怀疑了，而是直接转身就往未央宫的侧门小步跑去，甚至都没有管自己的女儿。 在林丈文的眼里，不管是谁，都只能是自己的棋子而已，助自己在皇宫内的这一盘大棋上能够最后将军，成为胜利者的棋子。 而林贵妃对于自己父亲的突然离去，显然没有那么高的警觉性，同时皇帝还没有从龙椅上离开，正等着苏玄和那个苗疆的少女回来继续比试，自己作为后宫的正主，自然是要陪着皇帝的。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林丈文忽然想起来，如此重要的节日，先帝仙去之后的第一个节日，那个人不论是什么情况，必须得来，结果今天却没有到场，很可疑，林丈文天生对于危机就很敏感，马上就要到未央宫外围，只要到了外面，锦衣卫中也有林丈文的人，完全可以护送他回到自己的住处。 距离侧门越来越近，林丈文忽然感觉背部生出一阵恶寒，没有回头，从小跑变成快跑，冷汗滴落在林丈文面颊上，还有十步的距离，最多三个呼吸就能跑出去，林丈文甚至都没有想着呼救。 可是就在马上接近门槛的一瞬间，侧门后方走出一个身着夜行服人影，双手环抱，右手握住一柄宽刃刀，刀鞘依旧稳稳的将刀刃收拢。 “林国丈这么急想要去哪啊？” 声音冷冽，生硬，如同冬日在大雪中一夜的鹅卵石，让人无法生出靠近接触之感。 林丈文暗道不好，一个回头，想转身逃离，过道内地形还算狭窄，林丈文心想多少能争取点时间，殿内应该还有人没有晕倒，这么一个刺客绰绰有余，可林丈文一转身，身后也多出了一个人影，二人一前一后，夹击林丈文一人。 “林国丈……” 林丈文呆呆站立不动，心中早已经有了判断。 “两位兄台，在下想必是没有犯你们的忌讳，在下的口风一向很紧，什么都不会说，两位只需要干两位应该做的事情就行，如果还觉得在下的诚意不够，在下可以被你们捆住，蒙住双眼和耳朵，在下并不知道两位兄台的身份，在下喝完酒之后就意识不清，不省人事了，什么都不知道！” 站在侧门外的那人将刀悬挂于腰间，双手鼓掌。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国丈，异姓王，格局不是一般的大，从你刚才的话，想必也知道我们今夜的目标是谁了。” 林丈文连连摇头。 “不不不！两位大人！我不什么都不知道，在宴会上我喝完酒就睡着了，什么人都没有遇见！如果二位还觉得不够的话，待到明天我返回府上，一定准备让两位心满意足的条件，送到宫外的阑珊楼！不用见面就能交易！” “哈哈哈，林国丈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大丈夫能屈能伸！” 林丈文陪着笑。 “大人说笑了，只要大人不要我的性命就可以，什么条件我都能满足。” “可惜了，国丈大人猜的不错，但是不那么精准，我们今天的目标，正好也有你！即使是什么条件都怕是满足不了咯！” 说着说着，两个黑衣人慢慢靠近林丈文，后者只能在原地慌张，手足无措。 “不是！两位，我真的什么都能满足，我府上还有从各个邦国得到的各种贡品！整个大夏王朝都没有……” 还没等到林丈文说完自己的库藏，就被一个手刀砍在脖颈处，随即晕倒。 “真是聒噪！跟他说这么多干嘛？” 始作俑者搓了搓手掌，好似嫌弃自己接触过林丈文的部位，急于搓干净。 “哈哈哈，老弟，你不觉得有一种恶趣味吗？” “不觉得，反正今天这个朝廷的所有贪官都得杀！早死了早去地狱受罪！碰到林张文这种人，我都觉得恶心！还有那些个妃子，除了仗势欺人，摆弄腰肢，卖弄风骚，就不知道能有什么其他的作用了，到真正国亡的时候，不都是隔江犹唱后庭花？” “哦哟，老弟，你的文采还真是斐然啊！感觉你不像是专门干我们这一行的！”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手刀林丈文的那人此时正准备抽刀一刀砍下这个异姓王的头颅，可却被门口那人阻拦。 “你挡着我干什么？这种人难道不该杀？外面多少难民，多少妻离子散的家庭！都是缘于这些贪官污吏！国家救济的灾粮，一万石，从上到下一层层剥夺下来，有多少剩的？到百姓手里就只剩下米粒壳，那一盆粥里面，别说米粒，连壳都没有！” 抽刀那人越说越激动，握刀的手止不住颤抖着，另外一名黑衣人则是冷静的多。 “老弟，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拿刀想要杀人吧……” 被看出自己的经历，抽刀人瞬间提起警惕，在这一行一旦穿上夜行衣，双方的任何信息都不可能被透露，不管是主动或者是无意之间。 身为业内老手的另一人见到对方提防的模样，爽朗笑出声。 “哈哈，老弟，别紧张，我可不是试探你，你动手归动手，但是不能在这！雇主说了，必须全都在未央宫内！咱这一行有着明确的规矩！雇主的话就是规矩！一点都不能违反！所以这个人渣你要杀，也得等到所有名单上的人聚拢到一起，才能杀！” 抽刀那人冷哼一声，将刀刃收回刀鞘内，压抑住心底的杀意，显得老成许多的黑衣人双手扣住林丈文的脚腕，抬头看了一眼。 “还站在那干嘛，帮忙抬啊！” 未央宫百步外一个阴暗的拐角，衣衫褴褛的苏玄正和浑身插满银针的南宫半蹲着等待。 ------------ 第71章 打十个够了！ 南宫看着苏玄煞有介事的趴在地面上，耳朵贴着地面，问道：“你听得到未央宫内的声音吗？大人你还有千里耳的能力？” 苏玄拍了拍手掌，极其自然的起身，回应道：“我不会。” “那大人你趴在地上干什么？” “只是想试试而已，我看看我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苏玄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不会就是不会，他自己的天赋可不是在习武上，要说医术，现在的苏玄最可能尊敬的就是古铭医丞了，一个活了一百五十年的怪物。 “那大人，麻烦你借个位置，我对于这方面还是略有一点领悟的。” 苏玄耸了耸肩膀，半蹲着身体挪动到南宫的身后，前者并没有苏玄那么不雅观，撅屁股就趴在地面上，而是用手掌轻轻半握住耳郭，苏玄能够看到肉眼可见的白丝气体从手掌透出，往未央宫传去。 片刻时间过后，南宫的手这才放下。 “殿内的情况怎么样？”苏玄有些急切。 “不容乐观，一点声音没有！” “那走吧！还等什么！”苏玄完全不带怕的，自己身边可是一个能够百米之外还能清楚知道未央宫内情况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自己就安心当个旁观者就够了。 南宫作势就要往前大步迈去，被苏玄一把抓了回来。 “怎么了？大人，不是你说走的吗？” 苏玄面色挣扎，手掌成爪，不断的挠着头发。 “不是，南宫姑娘，虽然你之前看着挺猛，但是现在……”南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富有特点的民族服饰，浑身插满了银针，尾部缠着的金丝尤其显眼，胸前露出的空白，算是被紧急挽救了一下，并没有走光，不过在苏玄看来，也没什么好走光的，年纪这么小，哪有什么壮观的风景？ 还有那没有扎上的长发，随意搭在本就不宽的肩膀上，身上还有许多灰尘，简直就是跟逃荒出来的没有什么两样，苏玄同样也是这种装扮。 “这哪像什么世外高手啊！南宫姑娘，你跟我说实话，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水平？” 南宫手指放在太阳穴上，眉头紧皱，显然这个问题让南宫有些苦恼。 “算了，你也没有上过学堂，不为难你了，你就跟我说，你身边的那个男子，那么壮硕，你能打过几个吧。” “大人说的是我弟弟？” 苏玄才不管那个魁梧男子是谁，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去救人是一码事，但是自己的性命也同样重要！穷则独善其身，达才兼济天下呢！自己一个什么内力都没有的武学废物，万一过去全是那种身高体壮的大汉，还多少有点内力，苏玄估计会被剁成八块。 “对对对，就是他，南宫姑娘，我知道你们羌佯族的人老实本分，告诉我，你能打多少个你弟弟？” 南宫扳着手指头数着。 “如果要说没有使用秘术之前，我能打个两个我弟弟，但现在十个不成问题！” “十个……”苏玄心里估算了一下。 “十个也够了！”苏玄可没有将未央宫内所有人都救济下来的大善心，只要有时间让自己把荣贵人和晴雯全都抗出来就行，他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应该布满整个未央宫的锦衣卫却一个都没有见到身影，实在是奇怪。 “冲！南宫姑娘，我相信你！但是就要讲究一个奇兵，就是要讲究一个快字……” 苏玄还没说完，南宫直接扶住他的脖子，以最快的速度往未央宫冲去，苏玄还没吞落的快字夹在皇宫内的夜色中，回荡不绝。 未央宫内，足足有十名黑衣人站立在宫殿内，甚至有一人还坐在已经晕倒的皇帝旁边，龙椅之上，夜行衣也没有办法遮挡住那人的肚腩，但是那双手臂，暴露在夜行服外的皮肤却格外吓人，足足有正常女子大臂宽度。 龙椅上的男子双腿架在当今圣上的大腿上，头枕在皇帝才能侧躺的玉枕上，十分悠闲惬意。 “原来当皇帝的感觉是这样啊！还真别说！老子多少还有点诗人功底，那句诗叫什么来着？皇帝轮流做？下次到老子家？” “那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想要拔刀把林丈文的那名黑衣人补充道，此时的他正在清点雇主名单上的人员，随着人名被叫的越来越多，整个大殿内的大理石地板上堆了几乎整个殿内小半的官员。 “就这些了？” 拿着名单的黑衣人显然是觉得不够。 “就这些了？新来的小子，你是真不怕死了？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在地方上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是大夏王朝的命脉所在，这些官员动辄死了一个就已经可以引起大夏王朝的些许动荡了，你还嫌少？” “是的，我就是嫌少！”想要一刀砍下林丈文头颅的黑衣人愤恨说道：“这世界上好人太少，坏人太多，怎么杀都不够数！咱们好不容易有一次这样的机会，雇主的能力还能把锦衣卫清出去，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吃饱？那不是太亏待自己了？” “小子，老子提醒你！不要带着情绪做雇主给的任务！不然就从老子的地盘滚蛋！不要以为你有多厉害，老子这里面十个人，少了谁都能转！不要跟老子说这些无理，暴露自己想法的需求，再有下次，以后有任何任务，你都别跟着！” 龙椅上那人坐直了身子，随手将桌子面前的那块晶莹剔透的青色葡萄剥干净，丢进嘴里，吃完还砸吧嘴唇。 “皇帝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有味道！” 一个稍显瘦弱，身子佝偻的黑衣人谄媚似的小跑向前。 “老大，什么指示？再过两个时辰天亮了，兄弟们动不动手？” “急什么，还有两个时辰呢，那新来的说的太对了，雇主的能量已经把锦衣卫给支开了，咱们不多干点坏事不是太浪费这次机会了？反正雇主的要求是在规定的时间解决这些人而已，其他的时间，自然是我们兄弟几个利用！” ------------ 第72章 交手！ “那……”佝偻男子淫笑着问道：“老大，我们能不能……” “哈哈哈！”肥胖黑衣人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个色中恶狗，行，一刻钟！你们不要弄死除了名单上的其他人就行，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不过提醒你们，那酒可别乱喝，到时候倒在这里，没有人会帮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得到了领头人的许可，佝偻身子的黑衣人在面纱下舔舐着嘴唇，发出嘿嘿的怪笑声。 “太好了！老子早就想尝尝皇帝睡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你们可够大胆的！”对于此事，新加入这个集体的黑衣人嗤之以鼻。 “皇上的女人你们也敢碰！真不怕自己被抓住然后凌迟？” “你个毛头小子，底下毛长齐没？听你那个娘娘腔的声音，怕不是个龙阳之好的身体噢，可惜了，你老哥下面的那条鞭子，只对女人甩，你是享用不了咯！” 说着说着就开始四处寻找猎物，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已经足够爽一把了，倒也不是这些人有多么色急，只是做这一行的行当，刀尖上舔血实在是家常便饭，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做人，哪一天掉了都不知道，索性就不压制自己的本性了。 显然新来的还没有适应这个环境，对于这种行为，他没有权力反对，老大不是他，但是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做。 就在已经有人挑选好了下手的猎物时，外面正好传来了苏玄的那个快字，九名黑衣服瞬间从玩耍的心思中收了回来。 “外面有人！” 身材臃肿的胖子虽然举止猥琐了点，但是真遇到了事情，他还是能够顶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有众人的支持。 “老六，去占领至高的地方，你的暗器时刻准备，小福，老薛，看住未央宫其他的出口，其余人，准备隐藏起来，不管是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的苏玄正在感受百米加速的痛快！为了不让苏玄在极速往前的过程中不至于脊椎被风速压断，南宫一直都用手给其撑着，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一百丈的距离，直接到了，苏玄不会武功，也没有学过什么刀枪棍棒，站在未央宫前，实在是不好直接冲进去。 南宫就显得从容许多，大迈步走了进去，却没有见到苏玄所猜想的那幅血淋淋的场景，只是有许多人躺在大殿正中央。 “人已经被挪了位置，这里肯定有人！小心点！南宫姑娘。” 南宫姑娘只是点头，精神上提高了警惕，但却还是大步走着，眼睛四处扫荡，找寻着自己弟弟的踪迹，还有一起跟过来的伯伯。 躲在暗处的十名黑衣人就这么看着苏玄和南宫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未央宫内。 “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是打头的？还是只有他们两个？” 为首男子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插满银针的南宫。 “先解决那个男的不？看起来好像那个男的有东西，挺壮实，像有几招，让老六用飞针？” 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的建议，为首一人充耳不闻，他在等，他在看，却迟迟没有出手，在场的，只有新进入的新人才懂得对方的意思。 “老鼠，你懂个屁！那个男的看起来有点底子，其实狗屁不是，脚步虽然扎实，但没有章法，乱套了，显然就只是身体壮实一点罢了，那个女娃才是最棘手的！” 为首男子点头表示同意。 “小子，你还是有点眼力的，那个女子身上插着这么多银针，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苗疆从不流传出去的秘法，那个女娃内力浑厚，外貌上看不出来一点，反而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通知老六，马上把那个女娃给放倒！那个男的也别放过！” 苏玄急忙跑到荣贵人和晴雯的身边，她们两人的位置并没有被移动，苏玄脑子不笨，能够猜到目标应该不是针对荣贵人和晴雯来的，至于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至于四仰八叉躺在大殿中央的人，苏玄一个都不关心。 苏玄将手指搭在两人的鼻尖。 “呼吸还在，应该是没有喝多少！” 苏玄继而搭向荣贵人的脉搏，简单感受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后背忽然传来一股凉意，经过了乌丹对苏玄身体的改造，身体上的五感，虽然没有南宫那么离谱，可以运用内力将百米之外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但苏玄的第六感让其侧身一躲，一根细微的银针就插在苏玄的手掌旁边。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闪身，估计心口都要被洞穿，苏玄瞅着那深深扎入黄梨木的银针，一阵胆寒。 苏玄现在只想赶紧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还没等到苏玄出声呼喊南宫让其快走，又听见一声刺破空气的声音，伴随着南宫的抽泣声。 “走！南宫姑娘！有埋伏！” 苏玄已经一只手一个，抱起荣贵人和晴雯就要离开，可南宫像是没有听到警告似的，身体趴在地面上，丝毫没有动弹，如果不是那抽泣声越来越大，逐渐演变为痛哭，苏玄才不会停下自己逃离的脚步。 “都出来！” 南宫双腿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双眼通红，满脸的泪水，泪水滴落的位置，正是她的伯伯和弟弟所躺的地方，地上的两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南宫怒极，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可是过了片刻，却依旧还没人站出来。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全部他妈的滚出来！” 苏玄这是第一次看到南宫从温柔的秉性变成如此恐怖。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不见有人出现，那一针扎在苏玄旁边木桌上，他其实就已经知道未央宫内，肯定有人，只是没有出来罢了。 南宫等不及了，见不到人，那她就自己寻！而苏玄听到的刺破空气的声音，正是黑衣人中擅长使用暗器的老六所随手掷出的。 ------------ 第73章 一拳 南宫早就知道对方的位置，简单朝着殿内房顶一指，一股罡气瞬间从南宫的指尖冲出，直指老六所埋伏的位置。 一声剧烈的轰鸣，未央宫的房顶被直接戳出了一个窟窿，而自认为隐藏气息极佳，而且还打一个地方换一个位置的老六，也没有办法继续躲藏了，房顶本就没有多少个藏身的地方，黑衣人团体见到老六被迫现出身形，其余人也纷纷从角落阴暗处走了出来。 苏玄看着对方已经出鞘的钢刀，咽了咽唾沫，臂弯中荣贵人和晴雯则是被抱得更紧了。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说！酒里面的毒药是不是你们下的？” 没有人回话，偌大的未央宫现在显得尤其冷清，即使人多。 “好！都他妈是哑巴是吧！那我就打到让你们说！” 南宫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但那拳锋上却闪闪发光，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楚南宫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苏玄见到过，在前世，有人用金属做成的围绕在指节上的指环，但现在绕在南宫手指上的，是骨头磨制而成的，比金属制品更加让人胆寒。 此时的南宫早已经没有了理智，失去了亲人，她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母狮，一个垫步前冲，南宫直直冲向离自己最近，还刚从天上掉下来的老六。 老六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直到带着骨头环套的拳头真正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才知道无比疼痛，伴随着涌出来的鲜血以及痛呼，黑衣人中为首的率先提刀往南宫方向冲。 “新来的，你去看着那边那个！别让他跑了！其他的！跟老子上！” 一声令下，其余九人开始围攻南宫一个女子，九人使用的武器都不尽相同，刀剑棍棒一一往南宫身上招呼，可是那一双不过苏玄巴掌大的拳头，竟然将所有攻击全都打回，以拳锋对铁器，而且还是后者被逼的连连后退。 至于被派过去看管苏玄的黑衣人，早就知道苏玄就是一个花架子，看起来好像挺矫健，但什么都没有。 “兄台，算你走运，在你闭上眼睛之前，还能看看江湖上的打斗！” 苏玄待在原处，丝毫不敢乱动，臂弯中两个女人，即使快要架不住了，但苏玄还是不曾松手，苏玄没有奢求过这些人能够放过自己，但只要南宫赢了，那自己就是活路！ “这位大人！”苏玄嘿嘿一笑，被叫到的黑衣人侧头看了一眼。 “呵，又是一个怕死的奴才！” 苏玄丝毫没有感觉被冒犯，反而将荣贵人和晴雯放下，径直走向黑衣人的位置，而后者警惕性颇强，在苏玄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刀光就照耀的苏玄睁不开眼睛。 “这位大人，在下可不是怕死！在下是皇宫内太医署的太医，刚刚看到大人您面色枯黄，还不停的有些小动作。” 苏玄一边说，一边往黑衣服那边靠，等到只有三两步距离之时，黑衣人一柄刀，架在苏玄的脖子上。 “你再进一步，我就把你的头砍下去，然后喂狗！” 苏玄笑嘻嘻。 “这位大人！您可别这么说！皇宫内可是有很多条好狗啊！把我宰了甚至还不能填饱它们的胃呢。” 对方没有回话，苏玄进而趁热打铁。 “这位大人，我是太医，完全可以看出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甚至完全能够医治好！要不要试试第一个疗程？” 黑衣人捂了捂自己的嘴巴，依旧没有说话，但那并不阻拦的态度，苏玄更加得寸进尺，朝着黑衣人越走越近。 “好了，可以停了！” 黑衣人手中的刀已经出鞘，只要苏玄再往前一步，必然会划破脖子上的血脉。 “我对你讲的东西很感兴趣，你可以多说点，不过我提醒你一点，不要妄自以为自己能够安全走出去了！” 苏玄站立在原地，回应道：“让这位大人感兴趣实在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过大人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啊！” 苏玄和黑衣人这边还在唠着闲话，南宫那边已经打的难舍难分，为首一人使左手剑，朝着南宫就径直刺去，南宫手指上的骨头支撑的露指拳锋套，与剑刃互相交错，大殿回想着铁器碰撞的声音。 南宫一拳打在，为首胖子所持有的刀剑，用肉体硬刚金属，可偏偏就是这样，南宫也能游刃有余的面对，将对方击退之后，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外围绕着自己一圈的黑衣人，南宫眼神中那豁出一切的表情，再见到自己的伯伯和弟弟躺在地上，怎么试探也没有呼吸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收回去了。 “来啊！继续！” 这么多黑衣人，没有一人能想到这么一个娇小的女人，出手之间就是蛮力，为首那人紧紧握住那被震的发麻的虎口。 “艹！不是说没人吗？怎么来了这么一个恶茬？雇主的消息给的不对？” 为首男子双手杵着膝盖休息，而南宫则是简单一双手，带着轻快的步伐，将所有人的攻击一一闪躲开。 “换一个人！老大！” 看管苏玄的黑衣人只是觉得苏玄聒噪。 “反正也少了一个！最少九个才能启动咱们新学的那本秘法，老大你在这看着，我去帮兄弟们一把怎么样？” 剧烈的撞击声蔓延着整个未央宫，又是一个倒下了，南宫就是一拳，黑衣人飞出十丈有余，虽然不至于完全丧失运动能力，但摔的七荤八素还是有的。 没有等到为首男子的同意，刚入门的新人，提刀就往南宫与众人缠斗的地方走，刀锋在地板上剐蹭出一道道火花。 “双拳难敌四手！”确实看着南宫好似轻松的样子，但苏玄看着那已经相较于之前的淡定从容，还是多了一分的紧张，以及南宫身上的银针正在开始慢慢排斥，人类身体排异的机制疯狂压缩着南宫的潜能。 “都给我让开！” 新来的黑衣人，耍得一手好刀！拖在地面上的刀刃，朝着南宫额头砍去，上一个呼吸南宫还在同一个使长棍的黑衣人交手，刚刚才击退下，闪着冷冽寒光的刀刃映入南宫的眼眸。 ------------ 第74章 刀与拳 还是极其普通的一拳，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脱离了繁琐的招数，大道至简，南宫一个小姑娘本应该是最在乎那些看起来花哨招数的时候，却追求了最老练的出招方式，就连苏玄这种人看见那名黑衣人拖着长刀，在地上蹭出无数火星，最后一跃而起砍向南宫时，都差点惊呼‘真他妈的帅’！ 不同于其余几人，从开始到现在，交手已经数十招，结果连南宫拳头上的那一层护体的罡气都没有机会破掉，但是这名黑衣男子不出则以，一击惊人，长刀带着呼哧的寒风，劈开空气，直指南宫，南宫腾出一只手，后撤半步，马步扎稳，娇小的身体绷紧，像极了一根蓄势待发的弹簧。 面对近在咫尺的刀锋，南宫那一拳轰上去，护体罡气却被丝丝破除，刀锋直接接触到南宫拳锋上的骨套上，但是因为罡气的缓冲，到南宫拳头上的力度已经少了许多，却仍然让南宫挪动了半步。 “一个姑娘家家，竟然能打出这么朴实的拳法，没有一点招数的外形，每一招都恰到好处，不繁冗，不拖沓，不愧是苗疆出来的！经过野外生存的洗礼，浑身的气势和对人的攻击就是与咱们大夏的江湖人士追求招式的华丽就是不一样！” 为首的那人知道这个新来的有如此大的实力，为什么不用，就是因为对方向来独来独往，很不合群，而且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违背命令，所以想着先打压打压，但今天情况实在是特殊，倒不是自己几个人打不过这个小姑娘，看对方那一身扎满的银针，想必是用了什么外物，才能到达如此境界，不然一个看起来没有二十岁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简直比得上一个混迹江湖数十年的高手了。 “所有人退下！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新来的，老子看错人没有！” “老大，那边那个男的，咱们怎么处理？” 为首黑衣人看人尤其准确，苏玄手上还有两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女子，而且还是跟那名武功高强的女孩一伙的，不可能就这么丢下她独自逃跑。 “不用管他，那小子跑不了的，不过长得帅就是好，身边抱着两个，还有一个小姑娘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简直让老子羡慕死，家里的那个婆娘，老子出去喝个酒还得骂骂咧咧的，老子年轻的时候也算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一个啊！” 旁边的手下看着自己老大黑色面巾下露出的黄土地坑洞似的皮肤，简直不知道这个皮肤下面的脸会跟玉树临风四个字有哪怕一个读音的关系？ 整个殿内还能站起来的只有十个黑衣人，加上苏玄和南宫两人，也就十二个人，而南宫还在和那名手持长刀黑衣人纠缠，自己身边两个毫无行动能力的两个女子，苏玄不是那种只会让朋友卖命的人。 现在这个情况，简直就是僵局，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打破，苏玄首先看到的是侧躺在自己位置上的粟天，从古铭手底下培养出来的弟子，想着应该多少有点功夫吧。 “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为首黑衣人正看两人缠斗看的津津有味，苏玄这声呼喊让其多少有点不爽。 “有话憋着，有屁也得夹紧腚蛋子，老子不杀你已经是对你这小子不错了，还有话要说？再多说一句，老子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苏玄偏偏不依不饶，主打的就是一个蹬鼻子上脸。 “大人，小的知道你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情，这次深夜闯进皇宫，肯定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难道大人只是想仅仅完成这个任务，不拿一点回扣？那怎么对得起这些付出？如果大人想要在走之前拿什么好东西，在下可是有很多去处！” 为首的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动手割掉苏玄的舌头下酒，反而开始沉默，其实手下的人早就是这么想的，好不容易进入一次皇宫，完成雇主给的任务是一部分，难道就不能自已享受一下？ 不过既然老大不敢说话，自己这些不过是参与者，自然也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 苏玄见到对方完全没有下一步打算的意思，知道自己的缓兵之计肯定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这位大人，你看这是什么！”苏玄从自己的袖兜中掏出白云飞无奈赠予的金牌，朝着黑衣人晃悠。 “想必大人见多识广，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先帝律令上明文规定的金牌，每一枚金牌都有其用处，而在下手里的，正是可以去往各个药材库室的太医署金牌，你们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事情，对珍贵药材也有极大需求。” 金牌上赫然刻下的‘医’字，在未央宫殿内夜明珠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为首那位黑衣人并没有朝着苏玄看过去，而是单手拄着脸，许久没有回信，苏玄也不着急，他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的话所吸引了。 南宫和新来的黑衣人打得有来有回，短暂时间内根本就分不出胜负，未央宫殿内大半的物品都遭了殃，这边苏玄和黑衣人首领之间也存在阴谋诡计的较量。现在两人处于一种无声的静默当中，何尝不是与南宫两人相同的僵持。 首领手下有些沉不住气，朝着对方耳语道：“老大，根本不用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这里面多一个尸体也无所谓，把这小子宰了，金牌拿过来，我和老六去皇宫内把我们下一个任务要的药材取过来，然后立马走，老大，你看这样是不是很好？” 首领没有回应，而是冷笑一声，朝着苏玄说道：“小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苏玄见拖延伎俩得逞，便指着那边躺着的粟天。 “那边那个兄弟，是我的同袍，我们同属于太医署，我现在需要他帮忙，不过分吧。” “不行！老子不想给这个局势加上太多的变数！你需要帮什么忙，让我的人帮你就行了。”为首黑衣人不给任何一点商讨的空间。 ------------ 第75章 条件 “大人你请放心，他跟我一样是一个太医，您见过哪个太医除了医术高超之外还有卓绝的武艺？” 这边苏玄和为首黑衣人正在达成共识，但南宫的方向已经开始落入下风了，持长刀黑衣人越战越酣，而南宫则是越打身体情况越糟糕，本来就是硬生生将自己的内力拔高，跟拔苗助长没什么区别，现在南宫所用的内力就是无源之水，多用一点，身体就空虚一分。 持刀黑衣人刀法多变，挥刀速度越来越快，南宫仅有赤拳抵挡，总会有受伤的时候，身上也没有护体的甲胄，一旦刀锋突破护体罡气，那就跟切菜没有区别。 “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苏玄余光瞄着步步败退的南宫姑娘，心中也是一急，虽然对于武功没有什么接触，但从对方那逐渐发白的嘴唇和怪异的脸色，就能看出南宫是在强行支撑。 挥刀黑衣人越发轻松起来，甚至还有精力嘲讽南宫。 “这位妹妹，这才过手多少招啊？这就不行了？我还没有打痛快呢！你们这群贪官的鹰犬，平时就只会仗势欺人！” 南宫已然没有回话的力气，从开始的有来有回，变成现在疲于抵挡，自己完全落入被动，手臂上护体罡气早就被黑衣人的刀锋破开，只要稍微不慎，就会被砍上一刀，得亏在族内南宫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就算是落入下风，还勉强能够靠着身体对于生的本能去躲避。 持刀黑衣人一只手舞刀，另外一只手装作疲乏的样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老大！已经摸清楚了，也是花架子而已，我玩腻了，可以杀了吗？” “先等等！再玩会，我看看这个小哥有什么说法没有。” 如果要说之前，苏玄在阴谋的角逐中还多少占了一点便宜，现在就不一样了，南宫已经颓势尽显，自己这边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了，苏玄紧皱眉头，在想出路。 南宫忽然感觉双腿一软，身体有些站立不住，挥刀黑衣人抓住空当，一刀横劈，直直往南宫不稳的下三路砍去，此时躲避完全来不及，而腰腿部位的护体罡气也已经不足，对方抡圆了的刀势，自己怎么都抵挡不住。 南宫只能舍小家保大家，靠着腿软下蹲的惯性，身体压低重心，双脚成弓步，右手收于腰间，一个拧跨，上勾拳将冲自己腰间而来的刀锋往斜上击飞，却只能挪动一点，刺啦一声，刀锋划开南宫的衣物，在南宫那巴掌就能抓住的腰肢上划下一条血痕。 挥刀黑衣人见已经得逞，也没有急于求成将对方一举拿下，而是瞬间撤出，把刀竖直插在地面上，另一只手则在悠闲的按压肩膀。 “真累啊！这位妹妹还要不要再打？” 南宫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腰间的伤口被狠狠按住，血液却从指缝之间淌出。 为首黑衣人哈哈一笑。 “这位小哥，还要谈条件吗？你的那个同袍还需要救醒？” 苏玄没有说话，双手在衣袖中死死攥紧着，他现在第二次痛恨自己没有一点武力了，但凡要是有那么一点！就算是一点点就好，身上的那些准备的毒药也能多少派点用场，可现在就是用不上！ 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苏玄没有任何的自信，也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将毒药施加于这几个黑衣人身上。 南宫单膝跪地，青涩的脸上止不住的杀意，眼神凶狠，恨不得将所有黑衣人全都用拳头锤烂成肉泥，可现在自己不仅受伤，就连拳头上的骨套也碎裂了几个，仅剩的作用只是作为最后那层保护自己指节的薄膜而已。 持刀黑衣人在苏玄那颗躁动的心上加上一股热油。 “这个妹妹修行的是内家功夫，跟我这靠着武器的可不一样，内家功夫手，本来有着护体罡气，一旦被其近身，那很难摆脱，但一旦内家功夫手受伤，身体的内力外散，那可以是一泻千里啊！估计要不了几个呼吸，这个妹妹就要归天咯。” 为首黑衣人懂得了他的恶趣味，放声大笑道：“哈哈，对了，我还记得，小哥你是太医是吧，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老子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救你的好友同袍，但是这个女娃，我们可就不管了！亦或者……” 为首黑衣人缓缓走到苏玄面前，朝着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后者自然明白老大的意思，迅速将晕倒的粟天抬到苏玄的身边。持刀黑衣人一个翻腕，将插在地面上的刀刀背靠肩，扛着就像南宫走去。 此时的南宫正如他所说，不仅仅是血气，而且是内力，就像是灌满水的水桶，在底部戳出一个口子，内力就像流水一般，往外卸去，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黑衣人就这么抓住南宫的脚腕，拖着对方往苏玄的位置走去。 “好了！”为首的黑衣人将南宫和粟天摆在苏玄两边，饶有兴致的问道：“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小哥，你的金牌只能换一个人！到底是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呢？还是你这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同袍？” 为了看到苏玄那痛苦挣扎的表情，几乎是所有黑衣人都围了上来，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手下的将死之人，还在苦苦渴求着生机，或者在亲人面前选择的那种无力和痛苦，面对人性的阴暗面，一众黑衣人不仅仅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享受。 不过挥刀黑衣人却见不得这种，双手将刀横跨在腰间，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老大，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就不管了，看着点时间，马上就要天亮！我们的任务不能耽搁！” 说完便朝着未央宫正门玄关走去，刚来这个组织不久，对于这些混迹在底层，常年杀戮的人的古怪癖好，实在是接受不了，索性不去看，看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是扫兴，有一点功夫了不起啊！老大，我们想看这个小哥怎么选！” ------------ 第76章 选择 苏玄的脸上涌现出挣扎，一个饮用毒酒过多，昏迷不醒，暂时还不知道粟天的身体素质能不能抵挡得住氤氲酒中的毒药成分，而另外一个则是拼死了要来未央宫赴险，虽然说之前是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但这豁出自己的内力赶往未央宫的劲头，苏玄佩服，而且南宫现在也算是自己的朋友。 “劝你最好快点想，小哥，你是个太医，想必这个姑娘身上的伤势，很好解决，可是拖久了，怕是姑娘身上落下病根，怎么都好不了了！” “兄弟嘛，哪有女人重要？小哥！我劝你选择这个小妹妹，你看，长得多水灵，这又是救命之恩，小哥你又如此标致，还是太医署的太医，前途无量啊！如果我是你，就选小妹妹！” “该死！老鼠，你满脑子都是女人！就瞅瞅你那臭水沟里老鼠的长相，但凡是个母的，都看不上你！我觉得选兄弟最合适！你看看，没有女人永远保持美丽的容貌，但总是有美女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老弟啊，我老六还是觉得你选你的兄弟，兄弟才是你真正的港湾！” 几个黑衣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语，为首黑衣人伸手举向天空。 “他妈的别吵了！让小哥自己选，话说你这么犹豫下去也不是个事，为了不让这个小姑娘香消玉殒，老子大发慈悲！帮你选！” 为首黑衣人不知从何种地方拿出一枚铜币，正面刻字，反面刻花，朝着苏玄摇晃着。 “看到没，这枚铜币，老子帮你抛，正面救兄弟，背面救女人！全交给天意，小哥你看如何？” 苏玄一只手朝着黑衣人摊开，像是淡然的一笑。 “不用麻烦大人了，我自己来！” “哟哟哟！”黑衣人老六吆呼起来。 “还得是太医署的医生啊，见惯了生死场面，玩的就是心跳！有觉悟！” “那行，本大人就不帮你了，你自己决定！” 苏玄将放在掌心中的铜币向上抛去，等到落回掌心，死死攥住，速度很快，在场的黑衣人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正反面。 苏玄意味深长的一笑，回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南宫，后者的眼神涣散，没有生机，最后剩下的倒也不是绝望，而是对于苏玄的安慰，那双清澈的瞳孔，看的苏玄心里很难受，疼的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什么，小哥！快快快！揭晓答案，老哥们都很想知道啊！” 黑衣人老鼠搓着手，直呼道：“真是紧张刺激啊！都比得上赌场开大小的时候了，这趟皇宫没有白来！” “大人们真的想看？” 苏玄神秘一笑，而已经被这种该死的好奇占据脑袋的黑衣人完全不明白苏玄这番话的用意藏了多少东西。 “别磨蹭了，美人可要气绝身亡了！” “好！看！他妈的让你们看！” 苏玄眼神顺间狠厉，手腕一翻，一个被薄纱包裹的粉末状物体出现在掌心之中，为首的黑人反应的最快，连忙后退，其余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玄迅速将手掌中的薄纱一捏，粉末顺间喷涌而出。 所有黑衣人都吸入了这种银白色的粉末，就算是退的最快的首领，嘴角边上都沾满了。 “这他妈的是什么！” 所有黑衣人都往后迅速退离着，一边用手肘处的衣物将脸上，眼睛上，鼻孔处的粉末一一打散，只听见苏玄哈哈一笑。 “几位大哥还真是胆子大啊！对于一个医生竟然警备心这么低，不知道医生能救人，也能用毒药杀人吗？” 苏玄是离的最近的，自然身上粉末也沾染的最多，其次就是躺在地上的两人，苏玄赶紧从手中掏出两枚药丸，迅速往南宫和粟天嘴里塞了进去，悄无声息的用银针封住了南宫的死穴。 银针扎进死穴，常理来说，是绝对会身亡，但是这种身亡是有一定时间的，被银针扎进死穴之后，病患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能将生命延长半个时辰，但正常人被银针扎进死穴，也就只有半个时辰的光阴。 所以这一招从来都不会外传，只是在病患的家属最后想要见病患一面时才会用到，因为这招必死无疑，是中医最危险的操作，史籍上，古典里，对这个都是严令禁止，而且没有任何手法可以解除，一旦穴位被插入银针，将死之人还是弥留之人，亦或者是正常人，都只有半个时辰待在这个美丽世界的时间。 “小子！老子劝你最好把刚刚你喂给那两个人的解药拿出来！不然老子不仅要在你面前把这两个人杀了，你刚才要抱走的那两个女人，老子也要先让兄弟们凌辱十几遍然后砍断手脚，丢到街上！” 苏玄自己是不可能中毒的，可现在，要看的就是谁最不怕死！在这方面，演戏对于苏玄显然是没有任何压力。 “好啊，大人，要刚刚的解药是吧！我给你！” 苏玄将一个玉壶摆放在自己面前，吃过一次亏的黑衣人不敢随意动弹，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所中毒药是何种东西。 “唉！好像还有！”苏玄连声道歉，又掏出一瓶，紧接着又掏出一瓶，然后又是一瓶，有着不同花样的青瓷瓶一一摆在苏玄面前，足足有八瓶。 “不好意思，大人，我身上带了太多东西了，有些是解药，有些是毒药，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要不……你们一个个来尝试一下？” 黑衣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迈出这第一步。 “老鼠，就你刚刚喊的最起劲，你去试试！”黑衣人老六推搡着刚刚最想对女娃下手的老鼠。 “你个畜生！你刚刚声音小了啊！要试你去试，我不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在下面也有个作伴的！”老鼠身体一动也不动，生怕是苏玄把什么吸入了之后不能动弹的毒药丢出来的。 “要我说，你们两个都去！快！老子在当时可是什么都没说啊！要死你们两个一起死！老子可不奉陪！” ------------ 第77章 无奈 “你个狗贼！不记得上次喝花酒不是老子花的钱？你现在开始推给我了？” “上次花酒你出钱了，上上次去那家牛肉店，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时候，我没给过店家钱？你现在跟我争这个？要去就是你两去！你们俩非要看！” “别吵了！”为首黑衣人一声怒喝，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门外警戒的那人听到声音，握刀迅速小跑进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数，结果发现所有人身上似乎都扑上了一层白霜。 “什么情况？你们在玩过家家？” 为首黑衣人显然没有兴趣解释这么多，朝着苏玄用手中长剑一指。 “说吧，什么条件，可以解毒！老子可以事先答应你，你身边的几个人，不在名单之中，可以放过，其他的你尽管提！” “好，爽快！我也不跟你墨迹！”苏玄直接丢出一个紫色玉瓶，为首之人单手接住，将其中药丸尽数倒出。 “怎么只有三颗？数量不对！我们这有九个人！” 苏玄冷冷一笑。 “大哥，大家都不是傻子，我全给了，你们反悔了怎么办？我一个什么武功都没有的废人，你不是想杀就杀了？” “好！好！精明的小子，如果不是相遇的时间和地点不对，你真的适合当我的策士！” 苏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毒粉，一针扎在南宫的身上，为其止血，至于她体内内力流失，苏玄对这方面根本就没有研究，自然是不好下手。 “大哥，你说笑了，我还是当我自己的太医署太医算了。” “等等！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解药？万一你只有这三颗，我们不是被你耍的团团转？” 苏玄朝着同南宫一起前来的壮硕男子位置走去，没有回黑衣人的话，至于放在地上的药瓶，并没有一一收回，苏玄玩这种伎俩实在是手到擒来。 苏玄将手指搭在壮硕男子的手腕上，耳朵贴近对方的胸膛上，南宫即使躺在地上也扭过头来期待的看着这边，见到苏玄一针一针的往自己弟弟身上扎去，心中又浮出希望的火苗，到了伯伯那的时候，苏玄仅仅就停留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再次返回。 “南宫姑娘，你弟弟我已经帮他封住了全身的筋脉，算是保全了一条命，但之后要好生疗养，不过身上的病根肯定是要留下。至于另外一个老人……” 南宫清楚苏玄说的是谁。 “那个老人……恕在下无力回天了。” “喂！小子！老子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苏玄头也没回。 “听见了，但是现在你有的选吗？” 为首黑衣人怒极反笑道：“好好好！老子没得选！跟老子玩这一套是吧，真以为老子玩不过你？新来的！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拖刀黑衣人笑容残忍，持刀就往未央宫殿内被摆满的人堆方向走去，苏玄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哼！要跟老子玩光脚不怕穿鞋这一招？老子只是看你还算不错，想交你这个朋友，既然你非得惹老子，那咱们就看看谁沉得住气！新来的，你不是早就想动手了吗？面前的所有人，名单上你想杀谁，杀谁！” 这一招杀的苏玄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抬手阻止，持刀黑衣人手起刀落，一名四品官员就在睡梦中被砍去了头颅，血液喷满大半个宫殿，明黄色加上血液的鲜红，让整个未央宫从本来的暖色变成地狱。 “你！难道你就真想同归于尽？” 为首黑衣人放声大笑。 “小子，你都知道我们干的就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计，这次闯入皇宫，就算是成功逃出去，估计十有八九要被追杀，你竟然还想拿我们的命去威胁我们自己？怕不是异想天开？” 又是刀锋劈砍穿刺骨头的声音响起，一枚不知道几品官员的人头落地，苏玄不忍去看，身为一个医生不仅没有救死扶伤，反而因为自己此时已经白白丧失了两条人命！ “新来的，听一下，让这个小子缓缓，给你五个呼吸的时间，之后每过一个呼吸就杀一人！杀到最后，你身边的，老子也不放过！那个小妞老鼠心疼的紧，趁着人生最后的时间快活一把，老鼠你说是不是！” “是！老大，给三颗解药？你实在是太小看我们这种常年混迹江湖的胆魄了！不是九颗，我们就全都不要！” 苏玄深呼吸一口气，胸膛缓慢起伏，南宫奋力支撑起身子，朝着苏玄耳语道：“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秘术，想必大人学医，你应该也知道女人的身体中有一个男人不存在的死穴，必死之穴！我用仅存的内力去挤压那个穴位，还请大人再次施针，尚且有一战之力！” 苏玄低头看着南宫，后者的眼神中尽是决然，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女子怎么会有着如此强大的意志力以及不惧生死的勇气，但这次苏玄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原因，又白白丢掉一个好人的性命。 “好！犹豫不决是吧，那老子就来改改你的毛病！” 为首黑衣人抬手就要下命令，持刀者握刀的手也高高举起，就在不知道何人又要被砍下头颅的最后一刻，苏玄将袖兜里藏着的药瓶丢了出去。 “里面一共七颗！你们九个人，怎么也够了！” 为首黑衣人这次学聪明了，没有自己去捡，而是朝着身边手下使了个眼色，后者自然是知道自己老大的意思，即使百般不情愿，但也得服从。 老六身手最为敏捷，他去最是合适，老六小心翼翼的走到药瓶前，先是随意丢了个东西试探一番，这才捡起药瓶，打开嗅了一口，倒出其中一颗，往嘴里直接塞进去，片刻之后，老六点了点头。 习武之人，甚至都不用去问到底解药发挥作用没有，就如同中毒似的，这帮黑衣人对于自己的身体有着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清楚的知道苏玄到底给的是解药亦或者是另外一种毒药。 ------------ 第78章 救兵 南宫其实早已经准备好赴死，当然也只为了保存苏玄一人性命，去外面求救，但苏玄的反应并不如南宫所预料的那般无情但理智，最终苏玄还是意气用事了一回。 “还是挺识相的，小子。” 为首黑衣人接过手下人给的解药，一口吞了下去，苏玄半蹲下来，将南宫身上的血迹擦拭掉，安慰道：“没事的，这群人估计是严格执行命令，虽然不知道名单上的写的是什么，我也救不了了，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皇宫里面的血债他们背不起！” 南宫点点头。 “好了，都杀了！” 苏玄怒指对方：“都杀了？你们的雇主背后的势力如此之大？这些官员的血债你们背得起？当今天子的怒火你们受得了？” 黑衣人坐在龙椅上，一只手将已经晕倒的当今天子揽在怀中，扯着天子的龙袍，将皇帝的手放在掌心，细致的抚摸着，喃喃道：“不愧是皇帝啊，虽是男子，但这皮肤生的，比女子的还要滑腻，但凡放在勾栏里，指不定会是哪个富家子弟的禁脔呢。” 苏玄无话可说，就连当今天子都能如此侮辱，还能怕什么背不起血债？那边持刀黑衣人刀锋还在不断下落，每一次挥刀，都有一名官员的性命被收割，饶是前世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苏玄胃里都有些翻滚。 现在苏玄脑子里面唯一能想到的还算是有过交情的高手，只有锦衣卫齐鸣轩一人了，可是明明未央宫外无数锦衣卫，却见不到人影，苏玄往四下望去，想找寻一个破解之法，持刀挥砍的黑衣人好似累了，单手拄着刀柄，站立在原地。 “过来搭把手，砍不过来了，我歇一会儿！” “好嘞！”生性本就嗜好屠杀的老六率先站了出来，手持一把巴掌大的短匕，朝着已经血流成河的人堆走去，到了跟前，正准备一刀刺进一人胸膛，匕首停留在胸口，却怎么也刺不进去。 “你在干什么？”持刀男子看着老六满头大汗，握住匕首的双手颤抖着无法前进分毫。 “女人把你身体给掏空了？还是你刚刚的毒药没解开？你整这死出？” 但不是老六不想刺进去，而是自己的手完全不受控制，怎么也不能往前挪动，坐在龙椅上的黑衣人察觉出不对，迅速起身，一边往侧面的方向跑，一边提醒自己的手下。 “计划有变！快跑，有高手！”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与南宫打斗过的高手与坐在龙椅上的黑衣人之外，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瘫坐在地上的老六，一个呼吸的瞬间，就没了呼吸，直直倒在地面上。 持刀黑衣人已经往未央宫外跑去，苏玄看向未央宫玄关，脚步声越来越近。 “服了，出去喝了点小酒，宫内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故，要变天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去了！” “你还怪起我了，谁知道那后生的补药这么猛？刚刚那些姑娘的才艺哪一个不是我花钱买单？你上下其手的时候，老牛我可没见过你炼制药材的时候，有那么熟练！” “打住！还是先把那几个穿着夜行服的傻子抓住吧，有两个跑了……” “老夫让他们一刻钟的时间，他们都跑不出未央宫！你这是故意转移话题，算了，老夫不跟你追究了，这次你舔着脸跟过来，下次可别一个人吃独食！” “屁话！我岂是那种专门游荡于青楼的浪荡男子？” 回话那人感觉到未央宫内还有一名黑衣人想要逃离，朝着虚空便是一抓，还没迈出步子的黑衣人被一股不见形状的东西直接提起，双手在空中无力挥打着，脸色由白变紫，最后没有了生息。 “好了！好了！别搞的这么难看，留几个活口，让陛下好审问！” 黑衣人四散奔逃，苏玄朝着来人方向定睛一看，是回春殿两位高手，古铭和守卫阁楼的老者。 古铭自然是远远就看见了苏玄，当然，还有未央宫内惨淡的景象，旁边还躺着自己的弟子粟天，看见苏玄的神色，古铭也没有过多担心自己徒弟的生命安全，反而慰问起苏玄来。 “苏太医，身上没有什么伤势吧。” 苏玄朝着古铭拱手致谢，身边数名黑衣人已经被老者擒获。 “多谢古医丞相救！” 古铭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此时老者一手拖着一名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甚至全身都在颤抖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数了一下，在场被杀的官员共二十三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几乎整个大殿都是，至于已经昏死了的，五人……” “陛下情况怎么样？” “那个小皇帝？身体壮实得很，竟然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估计是对酒里面的毒药反应不大吧，倒是有一个人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林丈文！他身上的迹象，好像是被人打晕从哪里拖到店内，体内倒是没有多少毒，这是除了那个小皇帝之外的另一个没中毒的，当然，还有……” 老者朝着背对着自己两人的苏玄使了个眼神，古铭微微点头，没有回话。 苏玄见到两人在商讨未央宫殿内的事情，自己也没有闲着，先是将随身携带的万用解毒药给荣贵人和晴雯顺下，这才往皇帝身边走，自己好歹也算是皇帝身边的御医，多少还是要看着点皇帝的身体状况。 苏玄简单把脉，两针分别插在皇帝的天门穴和突棘穴，轻微的疼痛感让皇帝闭紧的双眼眨了眨，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看见近在咫尺的苏玄，下意识的用手一推，结果自己反倒是被推到。 “陛下！” 苏玄在自己心中多少是有些看不上这个女皇帝的，即使对方位高权重，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可今天的事情，显然就是安排的不够妥当，偌大的皇宫，被一群黑衣人入侵，皇宫护卫竟然没有一个有所反应的。 现如今，数十个官员被杀，还有几人因为毒酒的缘故再也醒不过来。 ------------ 第79章 锦衣卫到来 而女皇帝却在自己被救醒之后，看着那个惊恐的表情，还以为苏玄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苏玄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您还是看看周围吧。” 半卧在龙椅上的皇帝轻咬舌尖，算是让自己更加清醒了些， 此时，未央宫宫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无数飞鱼服涌入宫殿内，绣春刀在空气中凝练出寒意，但已经过了该需要的时候，再晚点到，估计古铭和守卫阁楼的老者把所有残局都可以一并处理了。 带队的锦衣卫指挥使甚至都没去看周围的惨状，大步往女帝的方向冲去，扑通一个下跪。 “微臣该死！护卫不周！” 苏玄知道这种情况，是皇帝要问罪的时间了，自己在这待着指不定要被扣上什么帽子，还是赶紧离去的好，可才刚抬起脚，女帝命令道：“苏太医，你没事的话，就待在这吧。” 苏玄不明白皇帝的用意是何，但也只能遵命，站在女帝旁边，毕恭毕敬。女皇帝看着殿下周围熙熙攘攘的锦衣卫，四处挪动着昏倒的人体。 “周全！告诉朕，现在伤亡几何？” 被皇帝点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周全显然刚才只顾着女帝一人，对于此刻殿内的情况一概不知，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 “陛下，微臣……微臣刚刚到这，还不知道具体的伤亡情况，稍后会给陛下一个详细的说明……” “详细的说明？”女帝冷哼一声，一掌拍在龙椅前的玉石桌面上，声音不算的响，但还是让这个身经百战的锦衣卫指挥使身体一抖，苏玄在旁边都听的胆战心惊。 “如果朕需要详细的说明，现在就不会问你了！周会！朕今天不革你的职，明日早朝再说！”转而看向苏玄。 “苏太医，你是否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 “回禀陛下，殿内一共倒下二十八人，因为毒酒身亡的五人，其余二十三人则全是官员，具体官职暂时不明白。” “好！” 女帝脸上算是轻松了些。 “周会！朕就不多说了，你也看得到！一个太医都能比你出色，你自己掂量掂量！苏太医，明日早朝你也来！” 苏玄跪倒行礼。 “遵命！” “下去做你该做的事！”女帝喝令指挥使周会退下，却留下了苏玄一人站在龙椅旁边。 “是！微臣告退！”周会低着头，直到退到殿下才转身朝自己的部下吆喝，仿佛就是要让女帝看见自己的作为不是那么的无能。 女帝朝着苏玄扬了扬手。 “苏太医，走近点，给朕把把脉！” 苏玄低头靠近女帝，头也不抬，伸手按在女帝的手腕上，确实如那个黑衣人所说，皮肤滑嫩至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眼前这个雌雄难辨的皇帝实为女子身，怕也是会发出像黑衣人那般的感叹。 “苏太医，朕的身体有何抱恙的地方吗？” 苏玄沉吟许久，这才回应道：“回禀陛下，陛下的身体有些稍许的劳累亏空，但没有多大的问题，至于之前卧床不起的病根，服用微臣给你抓服的药物之后，切记在每月特定的时间要注意饮食就可以。” 苏玄说完就想将手收回，却被女帝一把抓住，按在对方手腕上，前者惊奇的抬头看向对方，却只看见了女帝那摄人的眼睛，以及不容商榷的神色。 “苏太医再为朕把把脉，可能有些许不准！” 苏玄当即了解女帝的意思，看着殿下走动的众人。 “陛下，这里人太多了，声音杂乱，可能微臣有些许的误差，不如换个僻静点的地方？” 女帝伸出手指重重点了几下苏玄。 “爱卿的提议甚好！周会！朕要回寝宫了，这里的事情全权由你负责！朕明天早朝要听到你关于今天晚上此事的详细汇报！” 指挥使周会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遵命！来人！护送陛下回寝宫歇息！” 女帝走在前面，招呼苏玄跟上。 “苏太医，走吧！” 待到皇帝走之后，整个未央宫内的气氛才稍许缓和了些，至于古铭和阁楼老者都没有向女帝汇报什么，他们俩自有身份，说起来先帝都要给予两人一定的面子，在他们眼里，除非是如今的这个年轻皇帝亲自对他们下命令，不然他们两是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的。 “苏玄被那个小皇帝叫走了。” “看见了。”古铭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戳着粟天的腹胃部穴位，点滴内力从指尖传导进粟天的身体，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粟天身体颤抖起来，侧过身去就是一阵呕吐。 老者继续询问道：“这个苏玄怎么这么讨那个小皇帝喜欢？” “不知道！”古铭站直身体，等到粟天恢复意识。 “得，问你还不如不问，一到这种事情上，就开始装哑巴，明明什么都知道，就开始装糊涂。”阁楼老者随意举起一个酒杯，就着桌子上的酒菜，就开始自斟自酌起来。 “有很多时候，难得糊涂啊。” “又打哑谜？老夫听不懂，也不想听，什么时候要回去睡觉了，知会一声，老夫先喝上几口。” 阁楼老者也是不客气，抓起客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旁边下酒用的酱牛肉一把抓住塞进嘴里，古铭看的连连摇头。 “你在青楼没吃喝够是吧。” “你管我？”阁楼老者翻了一个白眼，侧过身去，继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躺在地上的南宫已经被一名锦衣卫搀扶起来，毕竟算是外邦来的贵宾，还是得首先照顾，指挥使周会不是一个不讲礼节的人。 古铭刚才进来得时候，也见到了苏玄跟这个女子有过些许交流，心中认为此人必然跟苏玄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关系，至于荣贵人和她身边的那个宫女，古铭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索性抬手拦住想要将南宫和荣贵人以及晴雯送离的锦衣卫。 “等等，把她们几个放下，我亲自为他们看病！” 几名锦衣卫互相看了几眼，古铭他们都不认识，但是那身上的太医署的官服还是认识的。 ------------ 第80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反正这些人最后都得送到太医署诊治，古铭从外表上看来还算是个有老资历的太医，锦衣卫也没有怀疑，径直放下了。 “那就有劳大人了！” 古铭先是走到南宫身前，还没等到对方反应，就一只手掐了上去，脉搏上的鼓动让古铭多少有些头疼。 “你这丫头，本来挺好的练武体质，倒是被这一身银针给扎坏了。”古铭抬起手，成剑指状，冲着南宫身上各处穴位点动。 南宫只觉得被这位老人所按压到的位置，竟然有一股热流慢慢游走于筋脉之间，最后汇聚成一团，沉淀在丹田处，南宫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谢谢老前辈相助，恕小女子不能施礼了！” 古铭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你这一身银针所扎进的穴位是羌佯族的秘术吧。” “是的，老前辈，是我们羌佯族不传之秘！” “这一身的针，是苏玄帮你扎的吧，还挺准！但凡试错一个，你早就当场毙命了，哪还能坚持到现在？” 古铭好像又想起什么，接着安慰道：“放心！苏玄不会记这些玩意儿的，小姑娘你不用担心你族秘术流传出去。” 南宫赶紧为苏玄辩解道：“没有，老前辈，小女子绝对不会担心苏大人做出这种事情，况且他还挽救了我弟弟的一条性命，如果不是他，估计我弟弟现在已经没有呼吸了，苏大人与我只有一面之缘，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小女子相信苏大人的为人！” “甚好，甚好，小姑娘心地也挺善良！你弟弟在哪？我代苏玄帮你看一眼。” 南宫听到此话，瞳孔中尽是感激。 “多谢老前辈出手相助！”南宫自然也看到了苏玄被皇帝带走，本来还以为弟弟要这么昏迷下去，现在有了古铭的帮助，心里轻松了许多，就从刚刚的指法，在加上言语中透露出来的苏玄的交情怕是不浅，南宫也乐意将弟弟的位置告诉古铭。 “就在前侧不远处！劳烦老前辈帮助！” “无事，算我送给苏玄的一个人情，小姑娘，见到苏玄……” “小女子明白老前辈的意思！” 听到古铭这么一说，南宫在心里对苏玄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就连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也要送苏玄一个人情，这个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只见古铭呵呵一笑，便径直往南宫弟弟身边走去，由于殿内人员太多，加上要收拾残局，锦衣卫人手不够，调集宫外的御林军也得要些时候，还得去询问皇帝索要兵符，指挥使周会刚刚才被女帝说了一顿，自然是不会再去碰那个霉头了。 此时的苏玄已经跟着女帝进了寝宫，为了这次的宴会，皇宫内几乎大半的宫女和太监都聚集在未央宫殿内，而现在全都倒了，此时女帝的寝宫可以说没有任何人在场，跟上来的锦衣卫四品镇抚也不敢跟进来，只能在外面把守。 “禀告陛下，微臣几人就在外等候，随时听令！” 女帝没有回头，踏进玄关的门槛，苏玄紧紧跟在身后，呼吸也开始多少急促起来。 苏玄心中想到：“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和女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过苏玄还没有天真到，去以为这个女皇帝临时起意要跟自己行男女之事，他心中同样充满了忐忑。 女帝走到卧榻前，将身上衣物缓缓褪去，苏玄低着头，不敢多看，只能用耳朵听着锦缎衣物摩擦肌肤的声音，并且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 “来！爱卿！走近点！把脉需要站那么远吗？” 苏玄裹在袖袍里的双手狠狠的掐了自己虎口一下，随即回应道：“是！陛下！” 一层透明薄纱隔在苏玄和女帝中间，只露出了一截手臂，苏玄手指轻轻搭上，可哪还有心思把脉？该说的，自己心境最平静的时候就是在未央宫内，现在苏玄的心情多少浮躁起来，他余光偶然看到薄纱后的风景，竟然没有一点起伏，实在是离谱。 “苏太医……” “微臣在！” “朕在这里跟爱卿致歉，今夜没有让爱卿遂了愿……” 苏玄心中一惊，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跟女帝的对话，说让自己侍寝林贵妃和荣贵人两人，让其诞下龙子的事情，可他又怎么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只能装傻，毕竟这个女帝的性子实在是太多变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来上这么一下子，那刚刚才从黑衣人那侥幸保住的脑袋，怕是挂不上脖子几秒了。 “陛下说的话，微臣不懂！” 薄纱后的女帝轻笑着。 “不懂？既然爱卿装糊涂，那就当朕没说过了。” 苏玄心中万分鄙夷，古籍上好歹还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到皇帝这，真是转头就不当回事了，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苏玄此时此刻也只能尴尬的笑了一笑。 “爱卿觉得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正事来了！苏玄知道自己的预感准是没错，这个女帝哪会有这么好的心，让自己来寝宫单独幽会？必然是包藏着祸心，只不过苏玄还没有摸清楚女帝问出这句话的用意是为何，所以只能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都如实告知。 “回禀陛下，今晚未央宫出现的这次事件，微臣觉得很是突然，不过去个茅厕的功夫，整个未央宫殿内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甚至还有黑衣人的出现！” 苏玄很是谨慎，没有加上自己的判断。 “那爱卿觉得这件事情蹊跷吗？” “蹊跷！” “蹊跷在哪？” 女帝循循诱导，就是不给苏玄一点撇清关系的机会，后者不是傻子，苏玄知道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再不说，估计这个女帝还会以油嘴滑舌的罪名治自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微臣的话，只是一面之词，跟整个事情的经过肯定是有不同的地方的，其实陛下可以听听明日早朝上文武百官的意见。” “爱卿不必多虑，直说就好了，那些文武百官，在朕看来，没有一个比得上爱卿！” ------------ 第81章 试探和铺垫 苏玄连忙匍匐在地。 “陛下过誉了。” “爱卿平身，不用行此大礼，朕问你，就是想知道爱卿到底知道多少，也好让朕清楚清楚，不然明日到早朝的时间，怕是又要被那些庸官糊弄了，爱卿也看到锦衣卫指挥使周会的表现了，只是一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罢了！” 苏玄没有回应，而是说起自己的所见，女帝字字入耳，句句不落，苏玄汇报完之后，沉吟许久，这才说话。 “苏太医，那朕是不是可以认为，锦衣卫今日的不作为，是有人指使？或者说，是今日不在未央宫内的人还有在未央宫内没有受伤的人所做的呢？” 苏玄并没有暗藏所指，在这皇宫内，苏玄并没有名义上的敌人，也没有自己看不爽的人，就算是有点小纠葛，苏玄也没有指对方于死地的意思，所以苏玄在说明情况时，从来没有刻意指出谁的名字，但他知道，女帝必然会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苏玄没有要攻击谁，可女帝心中却早就有了要铲除的对象，未央宫殿的事情一发生，就会如同古铭所说，皇宫内是要变天了，几十名官员的死亡，皇帝被下毒，皇宫内的侍卫无一有所反应，每一条单拎出来，就足以对整个皇宫的形势造成巨大的变动。 而现在则是凑到了一起，皇宫内权力的勾心斗角，从来就不会在乎真相，也没有人去刻意的想要知道真相，所谓的真实都是最终站在舞台上的胜利者所撰写的，现在，女帝就是站在舞台上的胜利者，掌权者，她才能最后决定谁是真正的凶手。 苏玄留了一个心眼，就是要看女帝真正的用意为何，他可不相信自己的用处仅仅是在为其传宗接代上，自己虽然现在身为一个棋子，可也想跳出棋盘，给掌权者狠厉的一击。 “微臣不清楚，微臣只知道，今日几十名官员都已经被杀了，微臣觉得暂时可以从被杀的官员中入手，虽然先帝明令禁止不允许各个官员之间拉帮结派，或者搞一些什么老乡会之类的团体，可微臣觉得，这种现象还是存在的，并且凝聚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苏玄留了一个空隙没有说明白，让这个对权力抱有极大渴望的女帝自己猜想，一个谋士最高的计谋从来不是设计陷阱，而是仅仅指出一条路，让敌人自己跳进自己挖的坑中！现在苏玄的话像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人都没有针对，但却给了女帝一个她自己的心理暗示。 “朕明白爱卿的话了。” 女帝将伸在薄纱外的手收了回来，声音重新变回冰冷。 “好了，爱卿，朕的身体已经无恙了，退下吧。” 苏玄看透了女帝的作风，不过也无所谓这种时而冷淡，时而火热的态度，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便已经不在乎，就冲现在女帝的做法，苏玄暂时摸清楚这个年轻女皇帝要开始经过这件事情来丰富自己的羽翼，铲除一些老臣。 “那微臣便告退了！” 待到苏玄走到寝宫玄关处，女帝的声音重新响起。 “爱卿的身体……” 女帝话在嘴边，最终吞了下去，还是没有说出口，苏玄当然听到了一点，朦朦胧胧，却没有听清楚，不过既然女帝没有说完的意思，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不论是什么时候，苏玄明白，在这皇宫中都需要分寸，过和不及都不行！ 待到苏玄完全离开寝宫，女帝直直坐起身子，自言自语道：“朕做的对吗？” “老臣不知道陛下做的对不对，但古语说过行止有心，只要陛下觉得这么做没有问题，那就不用去管世人的眼光了，最后留在史书上的，只有陛下的功绩！” 阴暗处出现一个人影，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皇帝的寝宫内。 “可是朕就因为要铲除异己，至于杀掉这么多官员吗？虽然其中有多数是贪官，但还是有些清廉的官员，朕为了不让整个事情看起来那么荒唐，所以只能这样。” “老臣明白……”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他从小看着女帝长大，老者知道女帝从小的天真烂漫，也清楚自从先帝死之后，女帝的变化，她不是想要去掌控这个国家，而是真切的想要大夏王朝变好，变得如同那书中写的太平天下。 “陛下，还有两个黑衣人逃走了，需要老臣去灭口吗？” 女帝微微点头，对于这些亡命之徒，她没有什么耐心和慈善的心思，死了便是死了，黑衣人甚至棋子都算不上，不过就是用了便丢弃的随手垃圾罢了。 “苏玄这个人，现在您怎么看？”女帝并没有急着让对方去抓捕逃出去的虫子，就算是逃得再远，都飞不出皇宫这张巨网。 “老臣觉得可用，苏玄这个人的城府很深，但是性子不坏，刚才他说的话，没有任何的针对性，说明他这个人在皇宫内没有树敌，而且老臣观察过，皇宫内的各个势力都想与其交好，虽然说有陛下你的一点关系在其中，但绝对不能否认他这人必然有可取之处。” 老者沉吟一会儿，继续说道：“未央宫内的整个过程，老臣看在眼里，苏玄处事果断，有想法，就是缺少了点武功，但凡会点武功，今晚陛下的计划可能都要付诸东流，说实话，那个羌佯族的小姑娘能和苏玄一起用秘术已经让老臣很吃惊了，不过老臣确实遵从陛下的命令专门挑选了一名身手还算不错的进去，这才有惊无险。” 女帝点点头，虽然今日她没有完全观察到殿内所有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身边的这名老者一直保护自己的安全，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会立马出手，现在也有他向自己说明整个情况，比起苏玄更加详细。 “好了，您先去把那些虫子宰了吧，朕就寝了。” “老臣告退！” 等到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女帝这才缓缓躺下，她侧过脸看着窗外的圆月，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 第82章 再遇 可照今日的情况，十四的月亮也不算缺，就着月光，女帝悄然入睡，可却带着心底对清廉官员的歉意。 另一边，苏玄走在月光之下，往未央宫的位置前进，脑海中不断回忆起整个事情的经过，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为什么锦衣卫在关键时刻没有了踪影，却在最后关头走了出来，明明锦衣卫在宴会前守卫那么森严，在事情发生的过程中竟然一点身影都没有，古怪之极。 这帮黑衣人进入皇宫内的途径也很值得苏玄关注，皇宫可是一朝之都中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进入和出去都需要官文，并且按照对方那些人的身手，说不上臭鱼烂虾，也绝对不是什么高手，就那一个和用了秘术的南宫有来有回。 苏玄坚信，如果南宫本就有如此实力，那个持刀黑衣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内力行家对上使刀的，只要南宫不出现失误，胜算根本很小。 “真的奇怪至极！” “苏太医？”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苏玄本来低着的头抬起望向前方，看见来人，心中感叹一句，想什么来什么。 “齐大人！” “苏太医，看来咱们俩确实是有缘啊！”齐鸣轩朝着苏玄走来，身后跟着数名绣春刀锦衣卫。 “确实是缘分！” “话说回来，今夜让苏太医受惊了，苏太医身上没有什么伤势吧？” 齐鸣轩围着苏玄转悠，审视的眼光让苏玄很不自在，后者也知道这是锦衣卫的职责，算是一种让苏玄面子上好受一些的检查方式。 “多谢齐大人关心了，在下身上倒是没留下什么伤势，在下不过就是个太医而已，两军交战，还不斩医生呢，那些个黑衣人还没有残忍到要杀我的地步。” 齐鸣轩算是检查完毕，单手放在身后往前扬了扬，示意自己的同袍先走，待到几人走远之后，这才走近苏玄，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这里没人，苏老弟，老哥提醒你，有两名黑衣人还没有落网，在这皇宫内，今晚不太平，苏老弟小心点。” “多谢齐兄提醒！”苏玄也没有多生分，既然对方都已经称兄道弟了，苏玄自然得给点面子，齐鸣轩拍了拍苏玄的肩膀。 “苏太医今晚也累了，老哥我听说了，如果不是苏太医与黑衣人周旋，恐怕今晚丢掉性命的官员不知道还有多少，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皇帝必然是要早朝审问！到时候，苏老弟你肯定是要在场的。” 苏玄也没有避讳这件事情，直接回应道：“确实是的，不过老弟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早朝啊，老弟以前的官职可都不配进入太和殿。” “以前是以前，从今天开始，苏老弟你可是在皇宫内出名了，以后可得关照关照老哥我啊。” “齐兄说笑了！” 寒暄过后，两人就此拜别，苏玄继续往未央宫方向走着，而齐鸣轩则是一个箭步，冲出好几丈的距离，跟上了之前离开的锦衣卫一行人，苏玄看着齐鸣轩的背影喃喃道：“还是有武功好啊，这个速度，就算逃跑也能快上不少。” 未央宫内，苏玄到达时，几乎所有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一些珍贵的证据被锦衣卫收集，现在还在未央宫内忙活的，就剩下太医署紧急召集的太医了。 苏玄四处张望，看到了荣贵人和晴雯的身影，不过令苏玄奇怪的是，竟然南宫、古铭、阁楼老者也在旁边，几人在一起不知道谈论些什么，当然，还有一醉不醒的粟天，正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跪在蒲团上，显然是被古铭罚了。 远远看见几人的脸色还算是健康，肤色不算是红润，但还能见到几分气色，跟之前喝完氤氲之后的苍白脸色截然不同。 粟天揪着耳朵低着头，满脸愁容，瞧见苏玄站在玄关，开始大声招呼起来，一只手放下，朝着苏玄招手。 “苏太医，这边！这边！” 古铭几人自然是注意到了粟天的浮夸动作，当然也看到了苏玄的身影，古铭先是单手成掌，一手拍在粟天的脑袋上，轻声呵斥道：“谁让你放下了！重新揪着！” 晴雯见到苏玄开心的紧，她已经从南宫口中听到关于苏玄今晚做的事情了，晴雯知道，如果不是苏玄，今晚的伤亡绝对要大很多很多，晴雯在其中最为活泼，自然比其他人反应强烈。 “苏太医！苏太医！我在这呢！” 苏玄微微一笑，算是回应，穿过太医诊治的人群，径直往古铭这边走去，可一名穿着太医署白日工作服的御医低着头，像是没有看见苏玄往前走似的，直直撞了过去，不过苏玄一个侧身，轻巧闪过，但还是擦了衣角。 来者匆忙抱歉，却没有等到苏玄回应，就快步走开，苏玄奇怪往回看了一眼，但因为晴雯像是催促的急切呼喊声，也没有多在意。 “古铭医丞！前辈！荣贵人！” 苏玄先是朝着地位尊敬的几人拱手行礼，之后便揉了揉晴雯的一头青丝。 “雯儿想见你的心，急切的很呢。” 坐在凳子上的荣贵人打趣道，说的晴雯满脸通红，南宫坐在地上，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主子你又取笑我！” 晴雯羞涩的撅着嘴唇，倒是没有反驳荣贵人说的话，可怜的模样让古铭和阁楼老者相视一笑，南宫也扯了扯嘴角。 苏玄没有理会荣贵人的调侃，而是温柔询问道：“荣贵人，您的身体还好吧？有发病的症状吗？” “没有，多亏了古铭医丞的照顾，现在我的身体还算是不错，不过就是有些酒劲尚未消散完罢了。” 苏玄点点头，接着看向坐在地上的南宫，后者倒也不含糊，直言道：“苏大人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外散的内力已经被古大人完全止住，短期来看没有什么问题。” 晴雯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苏玄的询问，后者故意没有开口，转而看向古铭。 “多谢古铭医丞施手相助！” ------------ 第83章 拜师 “应该的！应该的！”古铭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脸上尽是笑意，一旁的阁楼老者打着哈哈。 “怎么？小子！不谢老夫我帮你解围？” 苏玄还没有出声感谢，只听见粟天嘟囔一句。 “都是牛叔你去喝花酒，把我一个人撂在这，不然哪有这种事情发生，还感谢你，苏兄不说你就算好的了！” “欸！你这小子！”阁楼老者作势就要打，被苏玄一个侧步，拦在身前。 “前辈不要置气了，今日如果不是前辈及时赶到，不说有多少人要受难，我今日怕是也要在这未央宫内长眠不起了。” 苏玄的礼节显然对于阁楼老者来说，很是受用，后者满意点头。 “还得是苏小子会说话！以后有什么需求，跟老夫提就是了，回春阁的二楼，苏小子，你以后想来就来！随便挑，随便拿！就算这个姓古的老小子不同意，老夫的话说了也算数。” 苏玄躬身致谢。 “多谢前辈的好意！” “下次来，记得多带点好东西就是了，老夫平时就最喜欢小酌一两杯，最好是有今天那个药丸药效的酒是最好的！” 阁楼老者冲着苏玄使了个眼色，苏玄嘿嘿一笑。 “哈哈哈，老牛你这不地道！你们两玩心照不宣这一招是吧！苏玄，老夫也要个一两壶不过分吧。” “自然是不过分的，今日能有两位的相助，实在是幸事！” 晴雯见到苏玄还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双手抱胸在一旁赌气不说话。 “哟哟哟，生气了？” 苏玄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妮子，不过就是有意忽略而已，这时才开始一只手掐上对方的手腕，晴雯闪避不及，俏脸浮上一抹红晕，但也没有挣脱，就让苏玄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握着。 “雯儿，你的身体无恙，不过你今天看到了那些表演的宫女了吗？” 晴雯还不明白苏玄的意思，摇了摇头，后者坏笑着打趣道：“还是得多吃点木瓜，中医说了，以形补形嘛，哈哈！” 过了一会儿才听懂苏玄的调侃，晴雯将苏玄的手甩开，怒气冲冲。 “苏太医，讨厌你！” 南宫坐在地上见到苏玄和晴雯两人间打闹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股酸味，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不自在起来。 粟天侧着头见到自己刚刚结识的兄弟竟然有如此的艳福，实在是心中不平衡的紧。 “我靠！我在这受罚，苏兄你在这享受着呢？太不公平了！” 阁楼老者显然是抓住了粟天的痛处，冷哼一声道：“不知道是谁，接了自己师傅特地布置的任务之后，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饮酒坏事，可就是偏偏不听话，就是要喝！结果呢，一醉不醒，还是自己师傅临时配了些解酒，解毒的药，这才醒过来！” “你！牛叔！你太不厚道了！” 粟天气急，可又没什么狡辩的空间，因为事情确实是因为自己过于疏忽，但苏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吧，古铭医丞，前辈，粟天喝酒的这件事情，我也有参与，如果不是我劝他，他估计也不会喝这么多！” 古铭是打定了要惩罚粟天的心思。 “苏玄，不用为粟天开脱什么，这件事情，他就是有错误在的，这小子本来就有天赋，可是偏偏就不喜欢学武功，老牛教他他都不愿意，结果落的个醉倒的下场，但凡他学了点东西，苏玄和南宫姑娘你们俩还不用这么绞尽脑汁和黑衣人周旋。” 苏玄朝着粟天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自己又何尝不想帮兄弟一把呢？可是古铭是铁了心要治治自己徒弟这个做事情跳脱的毛病。 苏玄眼眸微闭，忽然想起刚才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一名太医，行为举止怪异的很，衣服穿着也很不讲究，虽然现在是紧急出医，很多太医都没有穿着行医时应该穿的衣服，但那一身白日里的穿着，如此整齐，实在是不像收到紧急消息的同袍。 “刚刚那个太医……好像不是我们太医署的人！” 阁楼老者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苏玄你的眼力还是不错的，刚刚那个身着太医署服装的人，确实不是咱们的人。” “那……” 苏玄心中一紧，罪魁祸首竟然从自己身边溜过，而且到现在才发现。 “不必去追，现在整个事情已经不归我们太医署管了，刚才那个人，老夫早就已经发现，但是他没有对太医署的人下手，或者要挟人质什么的，就由他去吧，让锦衣卫背这个黑锅，早就看不惯那些穿着飞鱼服不干正事的闲散人员了，今日皇宫内的守卫空虚，不就是他们擅离职守？” 阁楼老者说话还是口直心快，丝毫没有顾及身边到底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在听，苏玄倒是听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有皇帝的内应，刚才那段话要传进那个女帝的耳朵里面，怕是又多了一批要整治的对象。 “放宽心，苏小子，这事情轮不到我们管！我们现在只需要将这个荒唐宫殿内的人给医治好就行了，抓捕的事就留给专业的人去做！” 见到阁楼老者如此坚定，古铭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荣贵人同样抱着一个看戏的心态，三个最有实力的人都如此轻松，苏玄也乐得不思考这些问题。 “前辈！”苏玄一个闪身挪步，半跪在阁楼老者面前，如此大礼让阁楼老者吓了一跳。 “苏小子，你这是干什么？想要从回春阁拿什么东西直说！只要不是三楼的，随意！三楼那个老头子，可不好惹！不过就冲在咱两的交情，有些例也不是不能破……” 苏玄连连摇头。 “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恕晚辈无礼，晚辈想要跟前辈您拜师！” “拜师？” 不仅是阁楼老者，在场的人都没有听懂苏玄话里的拜师到底是何意味。 “对！拜师！” “学医？你别逗老夫了，苏小子，别看老夫在回春阁待着，其实老夫对于医术那是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 第84章 正式！ 阁楼老者想要搀扶，可苏玄还是跪地不起。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医术自然不是前辈的专长，晚辈想学的……是武！” “武功？”阁楼老者抿着嘴唇，摸了摸下巴。 苏玄见对方没有同意，只能是厚着脸皮继续追击。 “恕晚辈话语无礼，前辈刚刚可还说过不管晚辈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前辈提，现在难道前辈想要反悔？” 阁楼老者向古铭看去，后者干脆是闭上双眼，至于荣贵人和晴雯也很诧异苏玄这个改变，南宫倒是想的通透，毕竟是一起经历过未央宫事件的人，深知此时苏玄的想法，不过就是想以后能够有个保命的手段而已。 “倒不是想反悔，你牛叔可是一言九鼎的人！只不过……” 阁楼老者显得很是为难，苏玄见到还有转机，事情总是的争取一下，随即趁热打铁。 “晚辈不知道前辈有什么顾虑的，如果是担心晚辈的能力不足，晚辈会证明给你看！” 阁楼老者看着古铭，后者依旧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于是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嫌弃你资质愚钝，不努力去学习应该有的东西什么的，对于你们太医，老夫知道你们心中就藏着一股子倔强的劲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秉性，而且也有坚持下去的意志力，唉，罢了，老夫一生没有收到过徒弟什么的，这次正好，也算了了自己的心愿，老夫也愿意收你这个徒弟，不过还是得有仪式的吧，好歹是老夫第一次甚至来说，是最后一次收徒！” 说到这个，苏玄为难起来，关于仪式方面，他还真不是太懂个中礼节，但古铭却转身就拿出了一壶茶水还有几个茶杯，简直就是刻意准备，整整齐齐。 古铭一敲手背，喃喃道：“对了，是不是还得有个太师椅和桌子啊！” “这个有！” 晴雯赶紧举手，她也乐意见到苏玄有更好的发展，毕竟如果学了武，且不说到底能不能成为高手，最起码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总不会当场就傻掉，带愣在原地被殴打甚至来说被屠杀，总会有一些经历。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晴雯还有之前跪在蒲团上受罚的粟天开始忙活起来，帮助苏玄去寻找各类的器具，而且竟然还能在这个未央宫之内收集齐全。 看到罗列整齐的用具，阁楼老者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最起码也应该等到明日吧。 “好啊你，古老头，你倒是精明的很，你不会早就想到有这么一招了吧？古老头你和苏玄这小子串通好了？” 古铭摇摇头说道：“那你可就太高看我了！我虽然算是精明的能够将很多东西都算入到自己的计划之中，但这次，苏玄这小子的反应和要求，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一个医生，学的这个作甚，有一身精湛的医术，不管是什么势力，都不会对会医术的人下手，这是江湖规矩！” 苏玄也表示从来没有跟古铭说过什么，这次也纯纯是临时起意。 “老前辈，晚辈并没有跟谁商讨过，这次也是听见了老前辈话已经出口，再加上晚辈也确实想要学武，所以这才……” 苏玄说着指了指周围的礼仪用具。 “这些东西，晚辈确实没有什么准备，晚辈甚至都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拜师的礼仪也不算的会，但老前辈您放心，关于这个请求，晚辈绝对是用了百分之百的心思，不会说是临时起意，习武学习到一半就半途而废的人！” 阁楼老者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老夫相信，你这个小子做事情很讲究原则，也不会因为意气用事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牛老头，这一套其实都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是为我自己的准备的，我本来也有想要收苏玄为徒的意思，只不过恰好就今天苏玄这小子提出了这个要求，算是借给你临时用用，等到过段时间，我再找个好点的场合，再收苏玄为徒。” 苏玄心中一惊，不仅仅是苏玄本人，就连荣贵人也觉得苏玄这小子实在是太幸运了。 阁楼老者像是找到了同病的可怜人，赶紧一只手攥住准备让开位置的古铭，强行将其留了下来。 “你不准走！狗贼的古老头，既然你也有收苏玄为徒的意思，正好，今天一起办了！老夫反正是不嫌弃，第一次收徒，有一个老朋友陪着，还算是老夫心中的样子！” 古铭连连挥手。 “不行的，不行的！你都这么在乎仪式感了，我还能不在乎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牛老头，你可不能这么坑一起度过几十年岁月的知己啊。” 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阁楼老者的手掌。 “啊对对对！但是老夫今日就是得和你较较劲，今天你不在这收苏玄这个徒弟，也必须得跟我一起！古老头你今天不跟着我不行！” 古铭扶额苦笑。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苏玄你同意么？” 荣贵人在旁边听的是一楞一愣的，不仅是荣贵人，而且粟天显然也不自在了，最里面嘟囔着：“师傅，你这不公平！当初收我的时候……” “收你的时候？” 古铭听到粟天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今日交付给粟天的任务，对方完成的什么都不是，甚至还中途喝酒醉倒，现在还说起这件事，于是古铭直接提溜起粟天的耳朵，愤恨道：“你还有脸说这个？你那时候才几岁？五岁！你懂个屁！我一辈子现在也就只收了你一个徒弟而已，不照样那么唐突？你现在倒是要比比了！今天人多，就不再罚你跪在地上了，回去给我抄十遍《黄帝内经》！不抄完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啊！”粟天一脸痛苦。 “十遍《黄帝内经》？《黄帝内经》可是有几万个字呢！而且原古籍还是字很小的那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写的到底是什么！” 粟天越是要狡辩，越是要逃避处罚，古铭就更起劲了，手上揪耳朵的动作更加用力了。 ------------ 第85章 共同的徒弟 “怎么，《黄帝内经》你学了已经多少遍了？恩？”古铭用着质问的语气，粟天就乖乖站立着，后者还比古铭高了半个头，两人之间的互动显得尤为好笑。 “竟然还要去看原本古籍？从七岁开始读的书，一天不止一遍吧，现在你还要去盯着古籍看？还没有背下来？” 古铭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粟天马上就要把自己的嘴巴封起来了，真是言多必失。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粟天陪着笑脸，耳朵被揪的通红，一不挪步，二不还口，三甚至还要去照顾自己师父的情绪。 “徒弟我不用去看《黄帝内经》！我今天晚上就去把它全部抄完！” “这还差不多！好了，赶紧站到一旁去，别挡着我给你收个师弟！” 粟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苏兄，以后该怎么叫你呢？我到底是叫你苏兄呢？还是师弟啊？” 苏玄尴尬一笑。 “其实我也没有想太明白，关于礼节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很在意的话，晚辈可以将时间推后一点，明天也行，后天也行，什么时候两位前辈都有时间了，晚辈都可以！” 古铭和阁楼老者相互对视一眼，都猜到了对方心里的顾虑，于是两人直接就着太师椅坐下，苏玄眼睛瞪大，怎么的，刚刚两人还在争执，现在就忽然行动这么统一了。 等了一会儿，苏玄还没有动作，依旧在发愣，这时，荣贵人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苏玄，还在等什么呢？还不赶紧敬茶？拜师？” “噢噢……”听到荣贵人的声音，苏玄这才反应过来，结果晴雯递交过来的茶水，先是给阁楼老者一杯，然后又是一杯敬给古铭，荣贵人作为后宫的人，对于礼节方面，相较于苏玄这个太医来说，还是懂得很多的，她也在一旁提醒，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一通较为繁琐的礼节下来，苏玄总算是成为了古铭和阁楼老者两人共同的一位徒弟。 “好了，既然已经行完礼，那你也就正式是我的徒弟了！” “也是老夫的！” 苏玄拱手让礼。 “谢谢两位前辈对晚辈的包容，不过今日确实是身边没有好的东西，改日，晚辈一定会在宫外的酒楼订一个好的位置，在履行这次的拜师之礼！” “有心了！” 古铭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这种事情，有过一次也就可以了，其实主要就是看苏玄你的认真程度！我和牛老头，对于礼仪的坚持，从来就不是什么迂腐，而是这一切就需要繁文琐节，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意究竟诚实不诚实！” 苏玄点头表示认同。 阁楼老者接过古铭的话头，继续说道：“说到诚意，乖徒弟，刚开始不是你师父我不想收你，师父可以告诉你，师父自己的学武之路。” 古铭翻了一个白眼，知道算是打开这个平时在阁楼一句话都不说的人的话匣子了。 “师父的学武之路，不是你现在看起来，有了结果之后那么坦荡的！我四岁习武，前面十几年都平平无奇，不说上台比武了，甚至那比武招亲的，都是拿师父我当个垫子，只有打过了师父我，才能跟女子比武！” 苏玄心中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恶心人呢，拿着老前辈当垫底的。 “等到及冠之年，你师父我才多少有了一些起色，到真正能够站在一品武夫的行列中的时间，你师傅我已经是三十出头了！乖徒弟，你可知道这有多么困难么？” 苏玄没有关于习武这方面的概念，根本听不出阁楼老者说的话其中的漏洞在哪，但荣贵人知道，一个一品武夫，放在江湖之中，绝对不是什么百里挑一，甚至来说，一万个人之中，都不一定有个一品武夫，就单论现在王朝的唯一的一个大将军，就是一个一品武夫，不过疏于练习，但也绝对什么二品武夫能够随便捏的软柿子。 “就连老夫这么对武学下定了心思的坚定决心，还有不懈努力的意志力，以及师父我的天赋，都需要将近三十多年的时间，而且还是从小习武，练出来一个好的体格和基础，而现在！老夫的乖徒儿，老夫得在这先给你透透底。” 苏玄仔细的听着，每个字都放在心里琢磨。 “还请师父赐教！徒弟一定努力参悟。” “参悟说不上！” 苏玄的谈吐和各种细节，古铭和阁楼老者看在眼里，在心里都觉得这个小子算得上极佳。 “不过乖徒儿，你的做好一辈子都埋在武学中的打算，武学的路跟求医的路不一样，求医的路上多少有些前人，为你指路，也可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到许多，经验什么的，也可以通过行医和参照古籍都能发现一二！” 阁楼老者照顾到古铭的情绪，稍微用余光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对方竟然都没有听自己说话的意思，竟然径直往人堆中走去，显然是要去帮忙。 “老夫的话可能有些差错，但大多应该都是对的，习武方面的经验，必须得通过实战！而实战需要的代价实在是太大，要激发人的最大潜力就是面临生死困境的时候，这个时候，要不就是涅槃成凤凰！要不就是躺下，变成灰炭！所以乖徒儿，你得做好这种心理预期！” 苏玄不卑不亢，脸色没有一点变化。 “放心，师父！在武学方面，我不保证我会走的有多么远，会成为一个大师什么的，但徒弟能够保证的就是绝对不是在师父您的名字上抹黑！” “好！极好！” 阁楼老者很是满意，却见到古铭悠哉游哉的，心里不舒服的紧。 “喂！那边的古老头，你还有什么话要给咱徒弟说嘛？” 古铭挥挥手，眼睛看着一个病患，在一旁医治的太医见到自己的偶像竟然还来指点自己，手都开始抖起来。 “不用了，我没什么说的，让苏玄回去好好休息吧，你有什么安排，跟他说就行。” ------------ 第86章 安置南宫 苏玄忽然想起来，明日还得参加早朝。 “师父，徒弟明日还得参加皇帝的早朝，跟陛下和文武百官说明今日这件事情的具体事项，所以明天徒弟应该是没什么时间了……” “无妨！”古铭拎起粟天的后脖领，径直往未央宫门外走去。 “老夫倒是闲得很，乖徒儿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过来的时候，嘿嘿……” 阁楼老者一脸坏笑，双手背在身后，小步跟了上去。 “明白的，师父，到时候徒弟给你带的东西一定让你满意，早些回去休息！” “乖徒儿，你也是，给你留了个药箱，回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对你有明天和以后有莫大的好处。” “徒弟谨记在心！” “苏兄！苏兄，以后再见面，你就得叫我师兄了！”粟天忽然觉得好像自己得叫法多少有些不对。 “欸，苏兄叫我师兄，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他师弟啊？靠！苏兄显然好很多！” 从小到大一直闷在回春阁不出门，只顾着学习的粟天，也弄不清楚其中的叫法，索性一拍脑袋。 “算了，以后就各论各的！苏兄，你叫我师兄，我还是这么叫你！” “各论各的……”苏玄有些无语，古铭拎着粟天的力气又大了些，险些将对方直接提起。 “老夫真是服了，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有时候真是丢老夫的脸面啊！赶紧走！回去抄《黄帝内经》，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多抄一遍！” 一句话吓得粟天哑口无言，待到粟天一行人走远，殿内许多人也因为太医署太医的医治都缓了过来，纷纷往自己的府邸走着，有些人面容带雨，有人脚步紧急，想着回家赶紧跟家里人报一下平安。 未央宫内人越走越少，由于苏玄也参与进去，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递减，最后就只剩下南宫几人。 晴雯上前递上贴身手帕，苏玄想都没想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顺手就揣进了兜里，甚至都没有想是不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小举动惹的晴雯俏脸通红，荣贵人站在一边掩嘴轻笑，至于此时已经能够坐立的南宫则是脸色异常，手中紧紧也攥着一个手帕。 “好了，未央宫内的事情已经完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睡个好觉，明日我再去永和宫为你们诊断，看看身体是否有变数。” 荣贵人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晴雯接过搀扶起来。 “让这位姑娘也住进永和宫吧，还有那个魁梧男子，永和宫空着的房间很多，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人，苏太医你住的地方，加上一个女子也不方便，现如今你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照顾病人，晴雯也会照顾人，我进宫之前，也会一些手法，能照顾南宫两人。” 苏玄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荣贵人说的话还是可取的。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荣姐你了。” 苏玄蹲下身子，手指按压在南宫的手腕上，后者竟然多少有些抗拒，苏玄奇怪，但也没有细想，仔细探查了南宫的身体状况，有着古铭的帮助，南宫的身体虚弱了些，但没有之前严重了。 “南宫姑娘，你的身体现如今肯定是会存在一些隐疾的，明日之后我会去药铺捡些药材，如果寻常药材铺子的药材不行，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尽快好起来，然后回到家乡的！什么样子来到大夏王朝，我一定让你什么样子回去！” 苏玄的承诺掷地有声，身体抱恙的南宫言语难以表其感谢。 “在这谢过大人！这次前往大夏王朝，本来是想着过完这个宴会就启程返回，但现在来看确实是得拖延一些时日了。” 苏玄点头附和。 “确实是的，谁也没有想到今日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玄指了指身边还未苏醒过来的南宫弟弟。 “至于你的弟弟，有我师父古铭的帮助，应该问题不大，为你抓药的时候，我也会想到你弟弟的！” “谢苏大人劳心了。” 苏玄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把守未央宫现场的锦衣卫招了招手，后者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苏玄有多么大的影响力，赶紧小跑过来。 “苏大人，您这边有什么吩咐？” “兄弟，我这边麻烦你护送荣贵人和这位外邦友人到永和宫，门外千万记得安排护卫！整夜守候！” 锦衣卫也没有觉得苏玄的安排是对自己的侮辱，反而卑躬屈膝。 “遵命，苏大人，这是兄弟们分内的事情，不算麻烦，更何况是荣贵人！还有外邦的友人，咱们大夏王朝传承这么多年的礼仪还在！不会落下。” 苏玄凑近这名锦衣卫，将身上唯一不多的钱袋以极其隐蔽的方式交到对方的袖兜里，然后拍了拍锦衣卫的肩膀。 “多谢这位兄弟了，我身上带的银两不多，过了这段日子，我再跟齐鸣轩齐大人说，让兄弟们放个假，出去好好喝个花酒！” 锦衣卫见到苏玄如此客气，心中更加敬佩不已，抱拳以礼。 “多谢苏大人体谅兄弟们，苏大人交代的话，兄弟们一定好好的履行，荣贵人和外邦友人的安危，兄弟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不会让任何可疑人接近！” 苏玄继而拍拍对方的肩膀。 “不用这么客气，叫人将这两位外邦友人抬走吧，至于那位已经离开的老人，一定要让皇宫内仵作司好生看管，我们大夏王朝尚且有落叶归根，一定要让那位外邦友人身上不差分毫的回到故乡！” “微臣领命！来人！” 交待完所有事情，在晴雯依依不舍的眼光中，苏玄自己也回到了太医署。 夜已经深沉，月亮早就到了另外的半边天空，估计过不了几个时辰，朝阳就要接上月亮的脚步，掌管整个天空。 苏玄脱下身上的衣物，露出身上的众多淤青，他一直强忍着，其实，在整个未央宫的事件内，苏玄虽说没有功夫傍身，但那一颗赤胆从来没有退缩过，身上的淤青就是证明。 ------------ 第87章 回到住处 尽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再过些时辰就要早朝，但苏玄没有急着躺在床上闭眼睡觉，反而极其规律的将药包丢入浴桶中，烧上热水，太医署围墙外还稀稀落落的传来紧促的脚步声。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怎么会变得这么低了？” 苏玄知道，现在皇宫内虽然夜已经深沉，但护卫们一刻都不敢闭眼，毕竟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了为首黑衣人，以及那名持刀黑衣人逃离，这两个人本就在未央宫内就造成了许多人的死亡，这么一让他们逃出去，指不定还要受多少灾祸。 这些锦衣卫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罢了，罢了，也不关我的事了！” 苏玄倒是不紧张，太医署算不上什么偏僻的地方，甚至来说，算是在皇宫内的中心，那两个黑衣人人再怎么蠢，也不会到这来，太医署可没有什么通往皇宫外的密道，反而最容易被发现和抓住。 苏玄往自己密室走去，准备往药浴的木桶中加上一些治疗外伤药物，身后不过十步远近的地方，一个硕大木箱，悄悄打开了一条细缝。 待到所有药材都下到木桶里面，苏玄静静等候一会儿，手中捧着一本《伤寒杂病论》，赤裸着身子坐进木桶中。 翻书的声音充斥着安静的房间，因为水温的缘故，苏玄的额头上冒着汗水，不过心神和身体却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苏玄边看，口中念叨着：“平脉法之一！问曰：脉何以知血气脏腑之诊也……” 读书是苏玄的习惯，更容易去吸收知识，也更容易将自己的注意力全身心的放在阅读之中，可现在就是苏玄的这个良好的阅读习惯，让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木箱的上盖正在慢慢的被掀开，一个黑色的脑袋从中悄然冒出。 “脉有三部，阴阳相乘……” 苏玄还在读书，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淤青也在慢慢减少，这些都让木箱中的黑衣人看在眼里，后者的心中瞬间就有了一个念头。 木箱被完全打开，黑衣人的身形整个的出现在苏玄的卧室之中，不过现在的黑衣人为了减少身上的负重，早就已经将所有的武器丢弃在远离苏玄所在的太医署之外，黑衣人蹑手蹑脚的走出木箱，一手成爪，踮着脚尖，缓缓朝着苏玄走去，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尤其小心。 其实黑衣人知道苏玄没有什么内力和功夫在身，但是这个太医署可是处在皇宫的大概中央的位置，只要苏玄一个喊叫，就能几乎引到所有锦衣卫和皇宫的护卫到这来，皇宫内卧虎藏龙，黑衣人是知道的，就从那两个老者能够轻描淡写就把那几个黑衣人灭杀在手，就能看得出一二。 所以黑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先控制住苏玄，才是万全之策。 苏玄依旧没有发现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仍旧全身心的将心思放在手中所捧书本上。 “脉分寸关尺，寸脉分经以候阳……” 黑衣人距离苏玄仅有一个手掌的距离，黑衣人甚至能够看清楚苏玄手上所捧书本的字样，黑衣人正准备一只手直接抓住苏玄的喉咙让其不能发出声响，但是苏玄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让本已经可以动手的黑衣人迅速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往苏玄的床底下钻去。 “苏太医！休息了吗？” 苏玄皱着眉头，显然不知道自己刚刚从死亡的手中逃过一劫，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 “都这么晚了，还有谁找我？” “稍等！我马上就来！” 苏玄简单穿戴好自己的衣物，推开房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正是齐鸣轩一行人。 “齐大人，又见到了！怎么？有什么事情吗？还是锦衣卫出现伤亡，需要救治？” “这些都不是……”齐鸣轩侧过头往苏玄的门内观望着，想要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苏玄显然也懂得对方的意思，之前尚且还忍住了，这次在自己的房间外，竟然还要如此张望，真当自己没有隐私？ “齐大人？”苏玄往左侧退了一步，用冷硬的语气的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请不要随意对在下的房间进行观察！如果你们要进来，也可以，给我锦衣卫的官服！我立马打开房门，你们随意检查！” 齐鸣轩听的苏玄的语气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苏大人，确实是有些冒犯，但整个皇宫内，我们的人，联合御林军已经搜遍了，只抓到一个黑衣人，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据我们的探子推测，应该还在皇宫内。” “就在皇宫内又如何，又怎么会在我这？难道齐大人你还怀疑我私自包藏那种穷凶极恶的分子？” 齐鸣轩连连挥手。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苏大人你的安全而已，今晚苏大人的作用简直非凡！如果不是苏大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伤呢！我也是担心逃跑的黑衣人故意来找你麻烦！” 苏玄冷哼一声。 “齐大人，你说这话，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我的住所，黑衣人又怎么知道？齐大人，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那就请回吧！” 齐鸣轩也知道现在苏玄已经很乏累了，索性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朝着后面的弟兄暗示赶紧离开。 “打扰了，苏大人，今日确实幸苦，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今日的误会，下次有机会，在下再来赔罪。” 齐鸣轩松了口，苏玄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个性，吃软不吃硬就是苏玄的性格。 “齐大人今日也辛苦了，太医署算是地处皇宫把守最森严的地方，我想黑衣人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自投罗网，我这里确实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的事情，所以……” “明白！明白！” 齐鸣轩慢慢后退，也没有再去探头观看，退到玄关处朝着苏玄挥了挥手，便是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苏玄重新闭上房门，转头回到木桶旁。 ------------ 第88章 怎么不跑？ 却发现木桶的后侧多了一个五个大小不一的水汽形状，苏玄立马就提起了注意，不用仔细观察，苏玄能够猜到这个痕迹绝对就不是自己所留下的。 苏玄并没有表现怪异，反而稳定住心神，朝着门外装模作样喊道：“齐大人，我有东西交给你，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可还没等到走出两步，苏玄感觉身后有一股劲风朝自己脖子袭来，没有任何武力和招数的苏玄只能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反应去躲避，一个下蹲闪身，苏玄甚至还想要还手，右手成拳，略微转身，一拳朝偷袭者腰间轰去。 结果对方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接下苏玄这一招，苏玄的拳头不说带着内家功夫的内力，但多少因为身体结实，寻常人挨了一拳，肯定是要后退几步的，但黑衣人不仅没有后退，就连身体都没有晃动。 苏玄见状已然了解两人之间鸿沟般的差距，现在只能利用狭小的空间与其周旋，然后伺机逃跑，毕竟以太医署所处的位置来说，这个黑衣人也不可能像是在未央宫内与南宫打斗时那么无所顾忌。 黑衣人是用刀的行家，苏玄一个后撤步拉开身位之后，却发现对方是赤手空拳，自己心里多少也有点底气，黑衣人稳稳站住，甚至也不怕苏玄逃跑，或者大声呼喊，这么小的房间内，他自问自己的功夫，同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人交手，就算是受限，抓住还是没有任何困难的。 “小子，倒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敢和我硬刚，你说我应该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浑身皆是胆呢？” 苏玄呵呵笑道：“就从中医的方面来说，浑身是胆可不大好，胆气本就生火气，火气太强，身体自然不会太好，还是得讲究一个阴阳调和。” 黑衣人不急不慌，稳稳坐在床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不过那个姿态，多少让苏玄觉得这个人怕不是雄性特征全都被剔除了，跟之前那个杀伐果断，还挑衅至极的模样简直差别不要太大。 黑衣人好像也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轻轻咳嗽了一下，又变换成一个正常男人的姿态。 “怎么不跑？” 苏玄朝着四周围摊了摊手，颇有些抱怨道：“小哥，你也得看看我住得是什么地方吧？四合院？说是一个柴房都不过分，跑？往哪跑？” “呵呵，那倒是！呼救似乎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苏玄随手抄过旁边的一条小凳，现如今独自一人面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他倒是显得没有那么局促，苏玄看的很开，反正已经没有退路，还不如从绝境中寻得一丝生机，对于这种状态下的博弈。 苏玄了解的很，自己的性命在对方手中，只要一个不高兴，对方就能指自己于死地，但黑衣人的死活，不还是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面受限？周围无数的锦衣卫，御林军，任其逃窜，如今也不可能离开皇宫，只能通过自己。苏玄又怎么能不明白对方心里的用意？ “呼救？虽然我对于江湖中的武术没有什么研究，但从之前的那个会暗器的黑衣人身上，最起码还能看出一个真正会武功的人，对我这种普通人，想要制止对方的行动，那不简单的多？什么暗器，我不信你不会用！” 黑衣人双手鼓掌称赞道：“你还真是胆大心细！不愧是能够在未央宫内与老大周旋的人，我至今看到能在老大身上占到便宜的，不说武功方面，还只有你一个！” 苏玄朝着对方抱拳。 “多谢夸赞了。”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径直躺在床上。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 苏玄倒也没有嫌弃，只是简单说道：“当然知道，不过就是想从我这寻求一个生路而已，不过，说这个之前，小哥你身上都是血腥气，我劝你赶紧把这一身衣服给换了，我的床可刚洗了不久，别弄脏了。” 黑衣人脸上的面罩没有脱下，苏玄至今还不知道对方的样貌，而前者防卫似的揪住自己衣领。 “怎么的，小哥还害羞起来了？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苏玄刚刚说完，对方手腕轻动，一枚手指大小的弯月形状铁片，扎在苏玄的木凳上，模板后方就是自己的男性关键处，苏玄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我靠！你来真的？” 苏玄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句玩笑话，对方就动了手，明明之前的试探，黑衣人都没有想要杀他的心思，这简单一句龙阳之好，就惹得对方起了杀心，苏玄赶紧收起自己开玩笑的心思。 “小子，我劝你管住自己的嘴巴！” 苏玄识相闭嘴，他可不想自己的算计，倒在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上，万一真真逼急了，对方什么都不管，就是要杀了自己，那可是亏大发了，一命换一命这种做法，苏玄可做不出来，自己的命尤其精贵，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捡回一条，现在不论几条命都换不过来。 “好，我管住嘴巴，你是高手，你牛逼。” 黑衣人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脑后。 “咱们谈个条件？” 苏玄来了兴趣。 “正有此意。” “好！我不杀你，你帮助我离开皇宫，怎么样？” 苏玄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杀我，换我送你离开皇宫？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可笑？”黑衣人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睛死死盯住苏玄，一股莫名的压抑感充斥在整个房间内，苏玄却一点也不害怕。 “当然可笑！简直可笑之极，小哥，我来帮你算算这笔账，首先，你是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你！其次，你现在的境地可比我危险的多，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你一旦被锦衣卫抓住，单单就是打入天牢，待上十天半个月，就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不光是苏玄在说，黑衣人自己也在考量，正如苏玄口中所讲述的一样。 ------------ 第89章 合作 黑衣人对于苏玄倒是没有什么杀心，先是与老大的话语的周旋，还有在紧急时刻做出的选择，都说明了苏玄是一个最起码有善心的太医，不像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作为，现在黑衣人就是有求于苏玄，不过为了自己有一份筹码，这才说要拿苏玄的性命作以威胁。 见到黑衣人不回话，苏玄内心有了数，继续进一步攻破对方的心境。 “锦衣卫的手段，你们这些江湖中人，肯定也有所耳闻。而我身处皇宫，可比你们耳闻知道的清楚详细的多，就不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一旦被抓住，啧啧……” 苏玄将思想的余地留给黑衣人，后者还在思考，苏玄倒是旁若无人的将自己衣物褪去，赤裸着就踏进木桶中，继续自己的药浴，时间可还不够呢。 “你干什么！把衣服穿上！” 黑衣人捂住双眼，侧过身子，厉声喝止，而苏玄倒是奇了怪了，之前还说龙阳之好惹得生气了，现在自己脱光衣服不正是合他心意？现在这般又是发什么疯？ “什么干什么？药浴啊！怎么，你不是一直在房间里面？没有见过？你自己难道没有？大惊小怪！” “我……我之前在木箱里，我看个屁！我什么都没看到！” 苏玄舒畅的嘘了一声，这才缓缓说道：“谁管你看没看到，你仔细想想吧，我还是劝你把你身上的夜行衣换了，不然皇宫里面养的那些猎狗，鼻子可灵了，先皇打猎的时候，那些猎狗五里外就能闻见猎物的血腥味，我现在离你这么近，身上的味道都要把我今天吃的东西全都熏的吐出来了！” 黑衣人骤然坐起，掀开衣服闻了闻身上夜行衣的味道，自己都嗅出了浓重血腥味还有酒味和汗液结合的味道，先前情绪紧张没有注意，现在简直就是厌恶至极，就别说那些鼻子灵敏的猎狗了。 “有衣服吗？” 苏玄冷笑一声。 “衣服肯定是有的，但你那是求人的态度吗？不得拿出来一点诚意？” “呵，求人？诚意？我从来就不求人！” 黑衣人迈着步子离开苏玄所在的房间，片刻之后，黑衣人一身麻布衣物就走了进来，苏玄看着对方微微隆起的胸膛，这才意识到这名黑衣人竟然是一个女性。 “靠！原来你是女的？” 苏玄后知后觉，赶紧扯过身边的一件衣服，搭在木桶的边缘。 黑衣女子呵呵一笑，脸上的面纱却没有解开。 “怎么？现在还不给看了？” “原本以为你是男的，哪里用得着避嫌？现在你都是女的了，这哪还能看？” “算你多少有点自爱！” 黑衣女子见到苏玄拘谨，自己倒是放开了，靠在苏玄的床榻边上，大大咧咧，即使身上的麻布衣物单薄，苏玄仔细看还能看到女子的贴身衣物。 “现在咱们来谈谈条件？” “小哥……哦不，姐，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我还在这洗澡呢？谈条件什么的，也得等我洗完吧？这也不急，你也不是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来过一次了，估计来第二次最早也得明天，不用这么着急。” 苏玄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往女子的身材上看，但是压不住对方一点避险的意思都没有。 “不用！就这么谈！显得真诚！江湖中说过，你们男人脱光衣服说的话，比起穿起衣服说得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苏玄扶额苦笑。 “那是这么说的吗？脱衣服说的才更没有信服力！” 女子好像就是泼辣的性格，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理，都要争上一争，如果是男人的身份对苏玄来说，还真用不了这一招，但是现在对方的身份是女子，耍起泼来，自己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条件是什么？快说！” 苏玄长叹一声，正色道：“倒算不上什么条件，不杀我肯定是咱们一切合作的前提，不过要我帮你离开皇宫，近几日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皇宫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守卫必定严密，我就一个太医，现在是没有任何办法，所以你得多在我这！” 女子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苏玄的分析，同时扬了扬下巴，示意苏玄继续说下去。 “既然时间上你能够同意，那么接下来我需要你跟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这次的行动又是经手了哪个雇主？你们人员身份是什么？又是怎么突破皇宫四周围御林军和锦衣卫的封锁，直接到达未央宫的位置。” 女子呵呵一笑。 “这些我当然可以说给你听，不过你这也未免太空手套白狼了吧，刚刚说几天之后才能送我出去，现在又要我说出这些关键的信息，我又怎么知道我说出口之后，你会不会把我卖了？” 苏玄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看来你还不是那么蠢的，刚刚你如果说了，我只要离开这个房间，就把你的位置说给锦衣卫！” 苏玄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也没有说什么信任之类的好听的话，但这却没有给这名女子留下坏印象。 “你还真是真诚呐！”女子吐出一口浊气。 “我还真好你这一口，从小在江湖上漂流惯了，江湖上的人，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到你这，还真是没有一句话是假的，虽然不中听，但也舒坦。” 苏玄朝着女子挥了挥手。 “舒坦归舒坦，不过你这一身衣服哪里来的？” “旁边柴房里随便捡的……” 苏玄这才想起，柴房里，还有一件专门拿来烧火做饭的衣服，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一点都不嫌弃，直接穿上，这也让苏玄对于她多少有些敬佩，尽管她的手上也有不少大夏王朝官员的性命，但那些都跟苏玄关系不大。 “好吧，你把你脱下来的衣物拿过来，泡在这个木桶里面，药材的味道可以掩盖掉夜行衣的血腥味和你身上的味道。” 女子也没有犹豫，将埋在炉碳之中的衣物取了出来，丢在苏玄的房间地面上。 ------------ 第90章 回避一下 “就这么点了！” 坐在木桶中的苏玄仰着头，眼睛死死盯住对方，见女子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手指指向对方的胸口。 “贴身衣物就不是衣服了？等会你也得用我的药材泡个澡，把身上的味道给去除了，重要的味道很重，那些猎狗不喜欢闻，这一套下来，基本上你都能正常在这里待着了，只要不被别人发现你身份的可疑，甚至都可以在这周围行动。” 女子捂紧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厚实的麻布衣物，看着苏玄认真的眼神，不像是调戏，也不像是骗自己，转念一想，苏玄的作为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不被抓住，同样是为了他能够得到更底层的消息，也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陷阱在其中。 “别捂了，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不会对一个脸都不漏出来，一点信任都没有的陌生女子，甚至之前还想着杀我的陌生女人有任何兴趣的！” 苏玄转过头去，继续说道：“对了，你能不能先去柴房烧水？你这一身麻布衣物也得丢了，已经沾上了你身上的味道，必须清理！而且你站在这，我……” 苏玄做了一个扭动身体的动作。 “我这一身，怎么出来？怎么穿衣服？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苏玄有些无奈，显然这个女人在这个方面好像并没有什么眼力见。 “又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可躲的？” 苏玄算是在这方面吃了一个瘪，脸色尤其难看，没想到竟然还能被一个女人占了便宜。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苏玄直接站起身来，身上水渍滴滴往下垂落，落在木桶水面上的声音尤其响亮，见到对方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上了眼睛，苏玄嘿嘿一笑。 “一个女的，跟我比这个？不要脸这方面，那还是男人更加得天独厚一点！” 女子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苏玄这么一激，瞬间来了兴趣，双手赌气似的，迅速一放，赤条条的苏玄就这么站在对方的眼前，两人尴尬对视好几个呼吸，苏玄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身边的衣物抓起，迅速穿上。 苏玄咳嗽几声缓解周围气氛的尴尬。 “你自己忙活吧，你好歹是江湖里面出来的，毁掉痕迹应该不用我教你，我就避避嫌好吧。” 说着苏玄就侧着身子走出房间，留给女子一个单独的空间让其清洗身体和衣物。 皇宫边缘的一个院落内，询王朱厚逸仍旧匍匐在案台上，右边烛火照耀着手中的宣纸张，忽而刮来的一阵秋风让火苗稍许晃动，朱厚逸放下手中的《尚书》拓本，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眼眶。 “唉，什么时候皇宫的条件比起兖州还差劲了……” 朱厚逸不知道的是，今日晚上的宴会，自己身体抱恙没有参加，也就不清楚整个皇宫内的夜明珠全都临时放置在了未央宫殿中，就连给询王居住的场所，都已经被挖空，仅仅留有几柄烛火照明用。 朱厚逸起身，敲了敲酸胀的脖颈，还有刺痛的膝盖，自言自语道：“看来近几日有雨啊！” 朱厚逸的身体本就不适合皇宫这的水汽潮湿的环境，年轻时随着先帝四处征战留下来的旧疾让其每每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身上无数的关节总会隐隐作痛，兖州的太医也不是没有整治过，可总是治标不治本，好了些时日，又是如此。 所以，现在一到膝盖或者关节疼痛时，询王总是能比夜观天象的谋士知道天气。 询王朱厚逸正准备放下手头的事情就寝，可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却让其脑子清醒了许多。 “王爷！王爷！” 朱厚逸骤紧眉头，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怎么的如此慌乱？ “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者踉踉跄跄，满头汗水，扑通一声跪在地面上。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朱厚逸还没有当成一回事，自己一个远在兖州的王爷，不过就是最近来到皇宫看看皇帝的情况，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 “王爷，未央宫……” 来者口中吐词不清，朱厚逸朝着身边侍卫招了招手。 “给他一杯水，喝完再说！” “遵命！” 一名侍卫倒了一杯茶水，就这么送到这名飞鱼服锦衣卫的手中，后者先是感谢，然后才敢将茶水一饮而尽，一路奔跑而干燥不已的嗓子得到水的灌溉，这才恢复了许多。 “王爷，皇上遭到刺客了！” “刺客？”朱厚逸得到这种消息，非但是没有担心，反而笑出声来。 “哈哈，刺客？”朱厚逸意识到自己还在皇宫内，不是在自己的兖州，正色询问道：“陛下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陛下身体没有事情，苏太医已经看望过了，现在陛下睡下了，不过……” 来者吞吞吐吐，朱厚逸一掌拍在木桌上，呵斥道：“你一个锦衣卫，有什么不能说的？怎么如此犹豫不决？” “王爷，其实不算是陛下遭遇了刺客，而是整个未央宫遭遇了刺客！” “什么？”尚且还在房间内踱步的朱厚逸停了下来。 “未央宫遭遇了刺客？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本王再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解释不清楚，本王就让你在太医署专门收治疯子的院落安家！” “王爷！小的的意思是，刺客闯入了未央宫内，杀害了二十余名大臣，但是陛下没有受到伤害！” 朱厚逸愣住了，脸上表情尤其凝重，直到房间内的一株蜡烛熄灭了，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刻钟之前！” “一刻钟……一刻钟……” 朱厚逸双手背在身后，不断敲打着腰部的玉扣。 “你，去领赏吧！” 询王朝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也领会了王爷的意图，面无表情的朝着王爷鞠躬，然后带着这名通风报信的锦衣卫走了出去。 ------------ 第91章 计划有变 不一会儿，侍卫重新走了进来，手上的匕首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处理干净了，王爷。” 朱厚逸点点头，脑海里想着对策。 “王爷，未央宫的事情，官员的死亡，跟我们没有任何干系，我们的计划在外邦人士离开皇宫之后，现在又何必如此呢？” 说话的人是询王朱厚逸的贴身侍卫朱器宇，忠心耿耿，有着一品武夫的实力，曾经在一场与西蛮的战役中从万军丛中救下询王，断了一臂，得到了询王的赏识，战后的伤势也被治愈，却留下了残疾，不过这断臂，倒是成了此人的一大特征，之后便成为了询王的贴身侍卫。 “器宇，皇亲国戚的事情，不像是江湖，现在本王的位置很尴尬，本就今晚没有去参加宴会，就算跟本王没有任何关系，只要皇帝有了念头，治罪下来，简直轻而易举！杀了他只是为了不暴露本王之后的计划，本王信不过他。” 朱器宇点点头，尚且只有三十出头年纪的他，因为军功高，加上他舍身护主的忠心，被赐下了皇族的朱姓。 “王爷，那咱们之后的计划照常进行？” 询王在房间内不断走动着，背在身后的双手，敲打玉扣的动作始终没有停过，朱器宇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多年侍奉王爷的经验告诉他，询王这是在思考，做最后的决断，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于是便站在旁边静静等候。 “先不用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着二十多位官员丧生，那些外邦人一时半会肯定离不开皇宫，就算皇帝要对我们下手，也得有个充足的理由。” “那我们接下来……” “本王必须得掌握先机，必须得比那个小皇帝知道的多，去查查这次的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飞鸽传书给贺启，接下来就看贺启有什么高招了！” 朱器宇接下命令，抬步便走，空旷的袖摆挥舞着。 “该死！” 朱厚逸将身边的茶杯砸碎在地，他怎么也料不到今日的情况，怎么的事发如此突然，明明接下来就可以从外邦人士入手，动摇皇帝的根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继续的多，毕竟一个不过掌权不多些时日的毛头小子，又怎么是自己的对手？ 太医署内，苏玄端着一碗清淡的面条走到桌子边上，面汤的香味传到女子的鼻孔里，后者肚子止不住的咕咕叫着，苏玄侧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埋头便吃。 此时女子已经穿上了苏玄的衣服，至于贴身的衣物，苏玄没有，也不可能有，只能委屈一下对方了，不过在苏玄心里，一个能够和用了秘术的南宫战斗的有来有回的狠辣女子，更何况对方手头上不知道有多少官员的性命。 就这样的女人，少一两块布料，那自然是不成问题的，最起码苏玄是这么认为的。 “喂！” 苏玄嘴里面含着一颗青菜，嗦罗着面条，看向女子。 “我不叫喂！我叫莫攸竹！” 女子不满于苏玄对自己的称呼，一边看着苏玄面前的那碗还有一半的面条，咽了口唾沫。 “莫攸竹……”苏玄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筷子也不闲着，在碗里搅动了几下，继续边吃边说道：“这几天你就别四处走动了，外面肯定风声很严，但查不到我这来，既然你不信任我，不愿意说我问的这些，我也不强求。” 苏玄又是一大口，看的女子哈喇子都要留到地上了，苏玄权当没有看见莫攸竹那一副渴望的样子，一碗清汤面直接一扫而空，就连汤汁都没给她留。 “饿了？” 莫攸竹见到苏玄竟然这么不要脸，自己也不放下脸面求他赏口饭吃。 苏玄才不因为是女人而大发慈悲，对方可是凶神恶煞的杀手，几个呼吸就砍掉了不知道多少官员的头颅。 “你一个这么大的高手，弄点吃的，不困难吧？可别用那种仇家的眼神看着我，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坏处！” 莫攸竹冷哼一声，躺在床上，闭眼冥想，苏玄碗筷也不收拾，往外面的房间走去。 “柴房里我煮多了，现在去看看，兴许面还没有坨。” 这句话说话，苏玄的脚还没有踏出房门，身边就一阵风吹过，差点给苏玄撞在地面上。 “好险！”苏玄稳住身体，旁边就是一个小坑，要是这么摔下去，不一个狗吃屎那是不可能的。 “饿死鬼也没有这么离谱的吧？” 苏玄看着对方直接就趴在柴房的灶台上用筷子夹起面条就吃，丝毫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形象和样貌，不过莫攸竹越是遮住她那张脸，苏玄越想知道对方的黑纱下面藏得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是一张奇丑无比，坑坑洼洼的皮？ 苏玄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莫攸竹是个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就冲那个身材来说，中规中矩，比起晴雯还是好上很多，但是宫内大多的宫女都要比莫攸竹雄伟。 苏玄趁着对方还在柴房狼吞虎咽时，一个转身，身形消失在房间内，走到了密室中，望着自己从回春殿内捡来的药材，一个比一个精贵，一个比一个质量要好，苏玄的嘴角乐的咧开一尺有余。 苏玄的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在已经经历过未央宫惨案之后，苏玄越发的觉得，有着一个聪明的脑子并不足够，乱拳尚且能打死老师傅，自己的一张巧嘴，碰上说理的，自然是能够全胜，但是一旦是遇上那种二话不说，丝毫不考虑后果要一命换一命的主儿，苏玄这个光脚的，也怕穿鞋的。 所以现在苏玄自己的身体素质才是重中之重！医术上的高超，虽然能换来无数的尊敬，但是现在来看，换不来地位，换不来权力，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换不来自己的生命。 在未央宫的时候，苏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不过就是一个刀口的瞬间，一条生命就会被收割。 ------------ 第92章 丹药和药丸 苏玄自问，可没有南宫姑娘的内力，能让自己的身体周围有一圈罡气护体，也没有莫攸竹那般敏捷的身手能够躲过许多致命的攻击，所以苏玄现在想要做的，就是为以后的习武打下坚实的基础。 苏玄一个一个的挑选着合适的药材，他不知道作为武者到底需要什么东西来锻体，强身，不过中医的书籍之中，又何尝没有关于这一类的说明？虽然没有武功秘籍那样的精密，但以苏玄的领悟能力也能多少参悟出一点门道。 “南国梨，沙木根，回罡草……” 一个又一个书籍中可以健体的药材被苏玄挑选出来，可全心致志的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密室的房门正被悄悄的打开。 “祝融草，野刚花……” 苏玄把捡出来的药材一股脑放进药炉之中，炼制中药丹丸他有一手，苏玄的心中觉得，这种锻体的丹丸，估计也是同源，差不了多少。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玄身体一颤，他抓起身边的一个药勺后撤直刺声音的源头，可自己的手腕却被死死的攥住。 苏玄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还趴在灶台上吃面的莫攸竹。 “你怎么进来的？” 莫攸竹松开苏玄的手腕，看了看身后早已经被强行打开的密室房门，不屑说道：“就一扇门还想拦住我的去路？打开它不是太简单了吗？” 苏玄知道打开房门对于一个外家高手来说，确实挺简单，但是自己的这个密室的房门关键点不在于打开，而在于怎么去发现。 “重点不是这个。” “那重点是什么？” 莫攸竹摆弄着手里的狮头形状物件，在不过十平方的空间里面转悠，丝毫没有顾及到苏玄的感受，自己的精心布置，竟然被人一眼识破，而且还闯了进来。 苏玄叹了一口气，道也不去管了，反正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己收留这个黑衣人，要是被发现了，指定是逃不过一死，这个莫攸竹，没有一点边界感的女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玄继续摆弄手中的药材和药炉，心中只希望这个时候，莫攸竹不要吃了没事做，干扰自己的炼制就行。 可就在苏玄往药炉里投放药材的时候，莫攸竹又是一把抓住苏玄的手腕。 “你这又是干什么？” 莫攸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是我要问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苏玄压制住心头的不满，咬牙回应道：“今天被你打惨了，我想以后找回点场子不行吗？” “噢……”莫攸竹看着苏玄药炉里的药材，这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要炼丹？” 苏玄点点头。 “是的，我这是要炼丹，所以还请你别打扰我，不然一旦失败，爆炸了，咱俩都得死！你就别想出去了，我也别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莫攸竹像是没有听见苏玄的劝告似的，摆弄着苏玄桌面上的药材，提醒道：“你这个药材不对，回罡草和祝融草，两者的药性虽然兼容，但是炼制出来的丹药对身体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负担很大，给我食用，我还得很谨慎，如果要是你，估计都得爆体而亡！” 听得此话，苏玄惊出一身冷汗，他肯定不是不相信莫攸竹的说法，对方好歹是个不那么高的高手，虽然比不上自己两个师父，但肯定有着她对于药材和丹药的理解。 “你这是在炼制锻体的丹丸吧。” 莫攸竹仔细的端详着苏玄桌上的药材，竟然能够说出各种药材的名称，虽然有一些认不出来，但大多药材的名字，她都能张口就来。 “你看出来了？” “这怎么看不出来？我不是修炼内家的武者，内家的丹药我不知道，但是外家的丹药，类似于锻体丹之类的简单东西，我还是清楚一点的。” 说出此话，苏玄非但没有将莫攸竹赶出去的冲动，反而有了想向莫攸竹学习的欲望。 “那你仔细说说？” “仔细说说？”莫攸竹嘿嘿一笑，苏玄又怎么不明白对方笑容的用意。 “说吧，要什么东西，在这里的，你随便挑，拿走就行，我只想知道这个锻体丹，应该怎么去配制好各种药材的比例。” 听得莫攸竹刚才的说法，苏玄认识到了，药丸和丹丸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即使两种药材的药性相近，并且也能够成功炼制出丹丸，但是对于人体的作用，苏玄是一概不知，只能作以请教。 莫攸竹神秘一笑，苏玄感觉到自己要大出血了，但也没有所谓，知识本身来说就是无价之宝，换这些回春殿的药材，也不是不行，下次再去师父那里取用就是了。 “我的条件嘛，很简单！” “简单那就快说！” 苏玄哪里会信这个女子的鬼话，结果莫攸竹指了指密室门口外的柴房。 “我还有点饿，再煮一碗面条！” 苏玄明白了，莫攸竹闯入自己的密室，本意不是要偷偷看自己在干嘛，只是饿了，想要吃口饭而已。 苏玄莞尔一笑，对于这个莫攸竹，心中的警备心理放松了稍许，但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走出密室的同时，回头望向身后，却发现对方不仅没有留在密室中，而是跟了出来。 “面条是吧，别的东西没有，面条管饱！” 莫攸竹的心思在现在看来，苏玄觉得还是挺简单的，一碗面就能让其开心，实在是让人联想不到就在前不久还是一个手起刀落，将二十多名官员斩杀当场的狠辣黑衣人。 木桌上，简单的一海碗清汤面，配上苏玄自己购买的小咸菜，莫攸竹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开始大快朵颐，不过脸上的面纱依旧没有取下，只是露出了一个嘴巴大小，足够莫攸竹将面条嗦进嘴巴里。 苏玄就坐在旁边，静静等候莫攸竹享用完。 片刻之后，莫攸竹捧着自己有些发胀的肚子，舒畅的打了一个饱嗝. “舒服了，小子，你的手艺还算不错！” ------------ 第93章 往事 苏玄听着这个称呼，多少有些不习惯，就从对方的这些幼稚的行为来看，应该不会比自己大多少吧，竟然还叫自己小子，实在是有够离谱。 “我不叫小子，我叫苏玄！” “苏玄……好，我记住了。”莫攸竹好像是怕苏玄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似的，再次重申了一遍。 “我叫莫攸竹，不叫喂！还有，你的面很好吃！” “多谢夸奖！”此时的苏玄倒是不想知道那个锻体丹的事情了，反而问道：“莫攸竹，你今年年芳几何啊？看起来不大，怎么还叫我小子？” “我不知道自己多大，反正从懂事就练武，见过十次下雪了。” “十次下雪……”苏玄在心里板着手指头，不过也不知道对方懂事是什么时候，不过十次下雪，应该多少也有个十八了吧，听着谈吐，像是没有上过学堂。 “你读过书吗？” “读书？”莫攸竹仰着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已经破烂到卷边的书本，递给苏玄。 “这个是吗？” 《快刀》两个字，苏玄勉强能够看清楚封面上的字眼，不过一翻进去，竟然都是一些图片，文字简直就是少有，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那些，苏玄本着基本的信任，只是简单的翻看几页，便是递还回去。 “算……算是吧。” 苏玄也不好说莫攸竹是个没有教化的疯子，但是就从这些举动和行为来看，莫攸竹还真是从小就在江湖里面混迹，养出了这一身，最起码在皇宫内觉得不适当的习惯。 “这一本是我唯一读过的书了，就是靠着这本书，我才练出来这一身的刀法。” 莫攸竹双手拄着头，苏玄接着烛光看去，突然发现这个女子，其实也不算太高大，没有自己的肩膀高，苏玄莫名生出一种怜惜感。 “等等！”忽然苏玄想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你就用这一本《快刀》，练出这一身刀法？” 莫攸竹点点头，丝毫没有感受到苏玄语气中的震惊，而且还毫不在意的将自己这唯一一本，算得上是功法的‘秘籍’就这么随手递了出去，苏玄再次接过，这次倒不是装样子，好面子的翻看几眼，而是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每一张的图画，还有那少得可怜的字样。 每一页苏玄都用了所有的心思去理解和阅读，不是他想偷师，而是苏玄想要看出这本甚至算得上是儿童读物的连环画类的东西，竟然能够培养出这么一个武者，莫攸竹不算是一品武夫，但是二品绰绰有余。 看完之后，苏玄不信邪，又翻看了一遍，莫攸竹就在旁边看着天空发呆，对于苏玄没有任何提防，经过这短暂的相处，莫攸竹那单纯的内心里面对苏玄还是产生了信任。 “这……”苏玄抓着头，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用银针为南宫疏通血脉，自己差点被发疯的南宫给整死，而且南宫现在也伤了身体的根基，结果到头来竟然是被这么一个半路出家，而且还是跟着一本连环画学习功夫的人给打败了。 但是苏玄不得不正视莫攸竹的天赋了，仅仅凭借一本《快刀》，就能武功到达如此境界，假如给到莫攸竹一定的资源和修行的环境，她不知道造诣能有多高。 苏玄难以平复的心情，被悄然按下，合上那本儿童书籍之后，苏玄再次询问道：“莫攸竹，话说，在未央宫里，对那些还在昏迷的官员，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啊！”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杀人，第一个有一点紧张，不过后面发现，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罢了。” 莫攸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就在诉说在路边踩死一只蚂蚁的小事，苏玄听着就很奇怪，很难想象，从一个表现如此幼稚和简单，对人没有恶意的女人来说，她是怎么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语，对于生命的蔑视，似乎天生就存在于莫攸竹的基因之中。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你说！” 苏玄倒是要听听。 “这些人都是在名单上，是雇主的命令，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况且，名单上面的都是贪官污吏！这些官员，不知道在地方上到底荼毒过多少百姓，多少人因为他们流离失所，卖儿卖女，只是为了一口饭吃！” 这个世界中，苏玄没有赤脚行医的经历，自然也没有见过人间疾苦，前世自己也是一个中医世家的传人，确实是见过许多身世很惨的病人，可真正深入其中去体会，苏玄自问没有，现在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种何不食肉糜的罪恶感。 “这种贪官污吏，能够这么死，简直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 苏玄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莫攸竹还在喃喃自语着自己的亲身经历，这些岁月所度过的一些事情，苏玄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听着，可是放在木桌下的双手却死死的攥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打更人在外面敲着锣鼓，太医署内，苏玄房间中的木桌上，碗筷还是摆着，苏玄就直直挺立坐着，莫攸竹趴在一旁已经沉沉睡着，时不时身体还会抽动一下。 苏玄摇了摇莫攸竹的肩膀。 “醒醒，去床上睡了。” 可是莫攸竹打开苏玄的手臂，抿了抿嘴，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来是太累了。” 苏玄望着那高高盘起的发髻，裸露皮肤上的伤疤，额头上，脖颈处都有，苏玄不知道这些伤疤的背后到底有着何种故事，但是每一次肯定都是在生死关头，苏玄浅浅一笑，莫攸竹的黑色面纱被风轻轻吹动，苏玄伸手想要拉开，却看到一条细蛇似的疤痕露出了短短的尾巴。 苏玄的手停在空中，终于也明白了为何她总是把面纱挂在脸上，甚至吃饭都不愿意脱下。 “好了，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现在我苏玄当你莫攸竹是兄弟，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 第94章 早朝路上 苏玄继续小声对着莫攸竹问道：“现在我要把你抱到床上，你可不要对我动手啊！我这个小身板可挺不住你的一拳！” 苏玄试探的询问，莫攸竹依旧没有反应，索性就一只手轻轻搭在莫攸竹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则是揽住对方的腰肢。 莫攸竹还是睡着的，苏玄也开始大胆起来，直接一把抱起。 “真轻啊……” 苏玄感觉这一具单薄的身体，也就不过八十多斤的样子，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莫攸竹身体上的突出的骨节。 “这女孩子是真吃了苦啊……” 将莫攸竹放在自己的床上后，苏玄轻轻把被子将其包裹住，苏玄算了算时间，距离早朝也就半个时辰了，索性不休息了，床都已经被莫攸竹霸占，于是开始收拾着屋内的卫生。 未央宫内，女帝早早就已经苏醒，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好早朝的衣物，龙袍，九珠帘冕冠，依次佩戴整齐。 女帝望着窗外还没有完全亮晕开的天色，眼眸中尽是杀意。 “朕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为社稷着想的忠臣！” 钟声响彻整个皇宫，苏玄早已经整理好房间内的物品，而且还打了一套从不落下的五禽戏，浑身的汗渍清洗干净，苏玄面对铜镜，穿戴好上朝的衣物，双手正了正太医的那一顶纯白的帽冠，黑色的穗带落在侧面。 “忠一定是对社稷好吗？不忠一定就是对社稷坏吗？” 苏玄喃喃自语着，他也想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此时的他，经过一晚上莫攸竹对自己亲身经历事情的讲述，虽然没有说书人那般动听和具有波澜，但是也足够震撼苏玄的内心，此时的苏玄已经不再是只为自己一人的性命着想的小太医，也不是仅仅在各种势力下周旋的小太医了，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江山万里的憧憬。 苏玄迈步走出，他的背影后，莫攸竹正睁开眼睛看着，瞳孔中纯净无比，带着些许的依赖之情，可苏玄没有看见。 未央宫大殿前侧百丈宽，百丈长的长廊，苏玄独自一人走着，身边无数佩戴好官服的官员，像往常一样往前走，似乎昨天晚上发生的惨案根本不存在似的，一个个的如同行尸走肉，直直的朝着未央宫内走去。 “苏兄！” 苏玄回头看去，是自己昨天晚上才得到的一个师兄——粟天。 “师兄！” 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是苏玄对于礼数方面，从来就不会落下，倒是粟天明显不乐得听这个称呼，赶紧摆手拒绝道：“苏兄，你别这样，虽然我师父已经认你做徒弟，从辈分上来说，我就是你的师兄，可我也不在意这一套，所以就别玩这个虚的了。” “可别，还是这么称呼吧，礼数不能乱！” “别别别，昨天晚上我虽然是喝醉了，但是咱们的话我还是记得清楚嘞，就是兄弟的关系，苏兄你要这么做，在师父那边我可不帮你了！” 苏玄发自内心的一笑，终于应承下来。 “好，那就按照我们的来。” 其实苏玄也知道，古铭那里，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粟天最应该担心的还是他自己的处境，就从对方眼眶那浓重的黑眼圈就能看出来，昨天晚上粟天可不是过了什么好日子啊。 “苏兄，你这黑眼圈，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还没等到苏玄问粟天对方昨晚的医书抄写情况呢，结果粟天倒是反问一句。 “不是没睡好，是没睡，昨天晚上太兴奋了，竟然能被两位前辈收为徒弟，平生最幸运的事情不过如此了吧，这种好事让谁遇到了，谁还睡得着啊？” 粟天打着哈哈，精神颇为疲倦。 “你可别说，苏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我师父可是一个精益求精的怪物，落在他手里，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看看我的黑眼圈。” 说着粟天将头凑到苏玄的脸上，后者多少有些嫌弃，伸手拦住两人更近一步的空间。 “好了，好了，看到了，你别往我这靠，周围都是人呢，影响不好！” 粟天看了看周围，不屑一顾说道：“这有什么影响不好的？我们可是师兄弟，亲密一些又怎么了？苏兄啊，你可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抄写有多累啊！”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苏玄听着粟天的抱怨，也没有觉得不耐烦什么的。 “这你还看不出我师父有多么变态？还有牛叔，虽然我不是他的徒弟啊，但是小时候偶然他教过我一点防身的技巧，给我练的，浑身疼了一个月！而且那还只是一下午的结果！你说说，苏兄，这两个老头子有多变态！” 苏玄望了望周围，煞有介事的将手指放在唇间。 “你可小声点，隔墙有耳啊！你小心被师父听见了，你师父听见了估计也就抄抄古籍，万一是牛师父听见了……”苏玄朝着空气挥拳说道：“从你的口中婷出来的感觉，那不得好好的操练你一番啊？” 粟天拍了拍胸脯，自信说道：“嘿嘿，没事，他们两今天肯定不会从这里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我师父和牛叔本来就是没有什么朋友，也听不得这些官员嘴巴不干净乱说，今天我过来就是代替他们来参加早朝的，所以我肯定不担心啊！” “噢……” 苏玄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说话没一点把门的呢。” “嘿嘿，苏兄，你就放心吧，我机灵着呢，这么些年，我师父抓到我的次数可少了。” 苏玄笑笑没有回话，忽然粟天故作神秘靠近苏玄问道：“苏兄，老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麻烦你！” “怎么的了？” 苏玄见粟天面色如此紧张，而且还这么偷偷摸摸的，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粟天一脸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话就说噻，我又不是不帮你！你刚刚说古师父和牛师父坏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畏畏缩缩的啊。怎么，还有比他们让你更害怕的人？” 粟天尴尬的笑笑。 ------------ 第95章 苏兄，我想问个人 “那倒不是，苏兄，我想问个人……” 苏玄瞪大眼睛望着粟天那扭扭捏捏的样子，终于明白对方肚子里憋得是什么屁了。 “原来你小子情窦初开了呀！说吧，想知道谁？凭借我在皇宫四处巡诊的影响力多少也能给你问到个生辰八字什么的，尽管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个跳脱的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粟天抓了抓头发。 “就是那个……那个……” “大男人，磨磨唧唧干什么，说呗！” “苏兄，昨天晚上的那个南宫姑娘，我觉得这个姑娘人还挺不错，能不能麻烦苏兄帮忙引荐一下？” 其实不仅是粟天，苏玄也觉得这个姑娘小小的身体里面存在着一股自己现在都没有的力量，不是那种内家功夫的内力，而是真正无私奉献，甚至能够交付出生命的意志力！ “当然可以！”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未央宫殿内走着，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大殿前的位置。 “快到了，我们等会还是走开点，虽然我们两私底下的关系还不错，但是不能被殿上的人明面上说出来，小天，你可能不知道官场里面的一些潜台词或者说是小细节，但是在陛下面前，我们不能拉帮结派。” 粟天很认真的点头。 “知道的！” 苏玄双眼带着真诚，独自一人率先走向未央宫，粟天隔了不久便紧随其后。 早朝殿内，苏玄放眼望去，文武官员分开站立，左侧清一色青色长衫文官，头顶黑流穗冠冕，服装胸前的绣花以及冠冕上的穗花样式，彰显了文官之间的地位，不过是否成为某个集团中的一员，就是看所站的位置和发言时的倾向了。 右侧则是武官集体，武官集体相较于文官则是逊色了许多。统一的束带管束，头戴卷赤流穗冠，甚至站立的位置都要比文官集体靠后些。 大夏王朝的重文轻武，以文掣武政策，则是在先帝时就已经立下，女帝的父亲朱毅就是通过靖难，武力才获得的皇位，所以自然是讨厌武官掌管太多权力，但是这个事情，先帝即位就不再放在明面上说起。 苏玄站在文官集体中偏后的位置，即使被女帝私自授予了从三品的官衔，但是现在还没有收到圣旨，自然是不算数的，苏玄可不想一开始就在人群中扎眼，自己才刚刚参加早朝，可以说是第一次同这么多官员接触。 苏玄甚至都感觉殿内的气氛压抑的很，本来已经觉得太医署平时就不怎么生动活泼了，学习中医的人，大多都是自己钻研，可没想到一上朝，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全都死死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多数地低着头，只有少数有着真正底气和权力的官员，身体的姿态才表现的趾高气昂。 询王朱厚逸和整个皇朝唯一的大将军勾鸿轩二者就是能够挺直腰板站立的官员，不过自然也有国丈林丈文，不过后者今日的表现可不大正常，双眼垂落着，也没有身为国丈的底气了。 苏玄望着武官群体中勾鸿轩的位置，他身边没有策士欧阳峰的身影，不过上朝，也是不可能带着自己的谋士的。 大殿内唯一让苏玄奇怪的是，明明昨天晚上在这里倒下的官员，甚至有二十个之数，绝对有整个大殿内人数的六分之一，但今天来看，未央宫内官员的位置还是紧凑的，仿佛根本没有少过人似的。 询王和林丈文站在文官集体的位置，二者相距的间隔不是很大，中间还站着当朝的丞相，以及资善堂的大学士，前者对女帝的政事给出建议，后者负责皇子和太子们的教育。 朱厚逸和林丈文同为王爷，一个异姓王，一个藩王，二者没有交流，都看不上眼，苏玄就单单是站在后面，就能感觉出二人之间肯定是不对付的，不然殿上的官员不说话，这两个在大夏王朝内说话举足轻重的人，只要想交谈什么，自然是没有人阻拦的。 至于勾鸿轩，一身正气，不卑不亢，妥妥的武将风采，他甚至往身后望了望，眼睛朝着苏玄直射出一股精光，实在想象不出有这种眼神和身体姿态的，竟然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苏玄被勾鸿轩盯着，和善的面带笑容给予回应，勾鸿轩也是点点头，二人算是隔着小半个大殿互相打了招呼。 朱厚逸注意到了勾鸿轩的目光，也同时往后看去，苏玄跟朱厚逸并不相识，而且苏玄本就穿越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朱厚逸又一直在自己所属的兖州基本没有动过，这次算是自先帝仙去之后第一次上早朝。 不过苏玄还是识相，一个站在文官集体最前面的人朝自己看过来，虽然没有任何官衔的装饰，可如果不行礼，那可就太没有礼数了。 索性苏玄双手交叠，躬身行礼。 朱厚逸心里仔细搜寻苏玄这个人的印象，发现根本不认识，一个站在文官队伍后侧，而且看官服还是从六品的小太医，有什么资格值得自己给出回应？ 苏玄见到朱厚逸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转头，颇有目中无人的态势，心中腹诽：“大官都是这么的拽吗？”对比勾鸿轩的行为，心中还是产生了对这位军功显赫的大将军产生了不小的好感。 “皇上驾到！” 太监尖利的声音从大殿内侧传来，此时所有官员都毕恭毕敬跪下，苏玄一个小太医自然不能例外，但是勾鸿轩和林丈文以及朱厚逸三人却稳稳站着，等到女帝走到殿上的龙椅，这才鞠躬行礼。 待到女帝稳稳坐下，这才朝着空中抬手。 “众爱卿平身！” 得到皇帝的命令，所有的官员才起身，礼毕。苏玄抬头看着端正坐在龙椅上的女帝，对方的精气神看起来倒是充足的很，几天之前还是面色虚弱，现在就很红润了，根本就看不出来受过歹人下毒，而且昨晚所有人几乎都没有睡好，回去之后都只剩一两个时辰休息。 ------------ 第96章 早朝，文官的文采 殿内的许多官员无精打采，就是因为所居住的府邸，距离皇宫太远，而且在早朝前还要整理自己的着装，佩戴相关服饰等等繁琐的事情。 “众爱卿今日早朝有什么事情要跟朕说的吗？” 女帝的话语打断了苏玄的观察，前者眼眸炯炯有神，彷佛是要洞穿大殿内所有官员的内心，分辨出这些人的忠奸善恶。 可女帝一句话问出口之后，许久都没有回音。 “今日爱卿们倒是沉默寡言，往常还没等朕说什么呢，就已经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了。” 女帝单手扶在龙椅的把手上，龙颜不怒自威。 “好，既然众爱卿都没有主动的说话，那今天朕点名让你们说！” 此举一出，殿下的众人纷纷低头眼神飘忽，生怕被皇帝点到自己的名字，苏玄心中早已经有腹稿，他也清楚自己是时候登场了。 “苏太医！” 果不其然，女帝第一个叫出的名字就是苏玄，殿内的官员都明白今日早朝的主题究竟是什么，也知道苏玄两个字就是意味着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惨案，今天早上必须要有个交代。 “微臣在！” 苏玄从文官人群中走出，身旁的众人纷纷让路，甚至有人眼神中带着求助，苏玄明白，在如此人数众多，场合如此正式的情况，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说错一个字，甚至不能提具体的名字，因为这都有可能在女帝的面前留下印象，在站的所有人，如果说封官赐赏，都愿意立马站出来，恨不得多生出两双腿来，但这次的惨案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刻被任何人点出来。 “苏太医，身体好些了吗？” 寻常的关心问候，女帝的表情也算是平和，但风暴来临前总是平静的，这也不过是一些套话罢了。 苏玄双手向前伸出，拱手行礼说道：“托陛下的福，微臣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 “甚好，甚好！来！苏太医上前来！” 女帝招呼着苏玄，后者犹豫了一下，低着的头不敢往上看，只敢垂着脖子往前走着，一步，两步，女帝却还没有叫自己停下，苏玄自然也不敢停下，苏玄越走越远，离皇帝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都到了询王朱厚逸的后侧一步的距离，马上就要比朱厚逸这个王爷都要靠近皇帝了。 苏玄甚至都能感觉到朱厚逸那想要宰了自己的眼神。 就在苏玄和朱厚逸的位置平行的时候，女帝这才出声说话。 “你们可能有些人不认识这个太医！现在朕来跟爱卿们介绍！” 苏玄趁势赶紧停下，身体还是半鞠躬的样子。 “苏玄，太医署太医，从六品，现在是朕的御用太医！鉴于苏太医昨晚在未央宫的出色表现，在此朕封苏玄为太医监，从三品，早朝上殿前十步！” 苏玄估算着距离，从三品，上殿前十步！几乎就是靠近朱厚逸身后站立。 “谢主隆恩！” 苏玄双膝跪地，行万岁礼。 “爱卿平身！” 此时勾鸿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侧头看向苏玄，眼眸中尽是欣赏，而林丈文则是诧异，朱厚逸倒是一脸不屑，他现在已经知道苏玄是怎么从昨天的夜晚活下来的，不过就是靠了那一张嘴皮子，还有那个外邦女子罢了，有什么好谢主隆恩的。 “周全！” 武官群体中，一名飞鱼服穿着的锦衣卫，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文武百官看着周全的眼神都是怨恨，昨晚锦衣卫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但凡有一小股锦衣卫能够赶到，或者说殿内有锦衣卫的高手，一切都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一到殿前就赶忙下跪，还没等女帝开口说话就自我认罪！ “微臣在！微臣知罪！” 女帝冷笑道：“朕倒是要听听你是所犯何罪！” “禀告陛下，微臣周全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在中秋血案中，首罪是未能对皇宫内外进行细致周密的检查，导致贼人趁虚而入！再者，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没能即使带领锦衣卫护卫陛下和官员的安全。” “还有吗？”女帝的脸色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当然还有！陛下！在血案发生之后，微臣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对现场把控不力，不能够了解现场的伤亡人员和形势！对于现场的伤者，中毒的患者，不能及时派遣太医署的太医前来诊治！” “还有吗……” 女帝声音依旧如同冰山一般，殿内所有人都缄默不语，周全则是压力最大，其实聪明人有着政治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次的中秋血案，损失的不仅仅为大夏王朝尽心尽力的官职人员，更大的影响则是大夏王朝的声威！ “微臣……微臣……” 周全显然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步步紧逼，可自己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也就这么几点，自认为绝对没有问题。 “没有了？” “微臣……还请陛下……” 没有等到周全说出让陛下补充的话，一名文官从人群中走出，先是对着女帝行礼。 “陛下！臣有话要说！” 随即指着周全的鼻子骂道：“周全！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仅履职不当，而且还不能明白这件血案的严重性，最重要的是竟然还不明白陛下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次的中秋节血案！不仅仅损失了二十余名为陛下效力的忠心耿耿的官职人员，更加是大夏王朝的耻辱！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觉悟！如果当不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滚蛋！” 苏玄听着这尖锐的话语，心中不禁感叹：“还得是文官啊！用词锋利，字字诛心！” 这名文官显然还不算完，满肚子的笔墨，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周全！你仔细想想！一个王朝的首都京城，而且还是陛下居住的寝宫，早朝的殿堂，都能够被如此轻易的入侵，一个皇帝的安危何在？一个皇宫的守卫何在？一个王朝的威严何在？这对于我们大夏王朝简直就是刻在了耻辱柱上！” ------------ 第97章 升官，责任 仿佛还是不够，这名文官依旧不停痛斥，文官的底子可是比武官要高得多，在这只能说理，不能动武的朝堂之上，文官的长处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从对外的政治意义上，这次中秋宴会，有着如此众多的宾客，不仅有王朝权贵，还有外邦来宾，这让那些对我们本就抱有敬意的外邦友国，丧失了对我们的信任，连自己的都城、皇宫和官员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信任我们能保护他们不受外敌的入侵？” “而对于那些本就不尊敬我们王朝的外邦来者，那不是又多了一个落到别人手里的把柄？周全啊！周全！一晚上的时间，不仅这次血案的善后工作没有处理妥当，而且认罪都不能正确认识！这就是对陛下的不忠！” “昨晚，我还在场！亲眼看到周全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只是在指手画脚，根本没有同在场的官员一起应对，这又是不义！” “能做出这种完全没有脑子的事情来，周全你愧对你父母，长辈对你的培养！这是不孝！” 一套话术下来，苏玄在一旁听的都差点鼓掌，说的太好了，直接从人伦的忠孝义出发，将周全贬低的连一条狗都不如！苏玄看着对方的官衔，不过就是一个跟自己之前职位一样的从六品，或许就是某个官邸的办事员，今日出现在这，而且对周全如此打压，很明显就是受人操纵。不然一个从六品的办事员，又怎么可能对一个二品官衔的锦衣卫指挥使破口大骂？ 女帝听完这名官员的痛述，微微颔首，但是却没有表态，而是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胡温，说完可以下去了。” 被唤做胡温的文官竟然没有听出女帝语气中的冷淡，竟然还想要张嘴多说几句，脸色尤其张扬，可在其视野重新看向武官群体时，却又缩了缩脖子。 苏玄将这些小动作一一收进眼里，女帝也不是吃素的瞎子，自然能够看见这些不自然的动作，不过却没有挑明。 本以为通过这次的发言还能像苏玄一样获得皇帝赏识，最不济也能捞到一个真金白银的奖励，结果却被一句话压了回去，胡温只能行礼退下。 “苏爱卿，你来说说？” 苏玄显然不愿意在这个眼目众多的地方表态，这个时候做个搅屎棍也不行，自己的位置现在很不明确，既不能站在痛打周全这只落水狗的一边，基于锦衣卫指挥使周全犯下的事情，守卫不周，让苏玄自己也多少受到了伤害，他内心也不愿意维护周全的名声。 苏玄也只能变成中立派。 “微臣只是知道当时的情况。” “无妨！苏爱卿尽管说！如果有人要因为你说的话，孤立你，对你进行打压，朕会为你出头！” 苏玄对这句话简直不要太怀疑，对于女帝的秉性，他不算很了解，但多少也知道一点，现在这么维护自己，万一真到了该舍弃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一颗随用随丢的棋子？ “微臣遵命！” 苏玄将中秋宴会上所有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没有点任何人的名字，也没有带有任何主观的感情色彩，最多表示一个惋惜罢了。 “好！苏爱卿说的很详细！周全！” “罪臣在！” “你听明白了吗？现在知道汇报怎么写了？” “罪臣知道！” 女帝大手一挥，直接下令。 “朕现在命苏玄为中秋血案的主要负责人，锦衣卫指挥使周全官降两品，为锦衣卫镇抚辅佐苏爱卿完成各项事务。即时起，务必查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苏爱卿现在起暂时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赐金牌一枚！在此次事件中，全权负责锦衣卫的调动！五日之内！必须查清楚所有！”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苏玄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夜之间，从一个从六品的小太医，摇身一变，不仅仅是变成了从三品，而且作为一个文官，身兼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朱厚逸震惊的看着皇帝，显然没有料到竟然能随意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而勾鸿轩现在不仅仅是赏识了，更加是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苏玄，他倒是想看看苏玄的能力，究竟是不是跟欧阳峰说的一样，有那么强。 林丈文倒是从一而终的没什么变化，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 可苏玄不想站在暴风的正中心，也不想站队，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推卸掉，一是对这件惨案没有行动不说，二是不尊重皇帝的选择。苏玄感觉如果推辞，恐怕自己也得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了。 “微臣遵命！” 整个殿堂内，倒是周全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没有被当场拉下去砍头，捡回一条小命，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有辅佐苏玄的任务，在他的心里，一个小太医能懂什么东西，到时候用手段，不能将其治的服服帖帖？ 主要负责人在周全的心里就是背锅的，查清楚了自己也算是将功抵过，没查清楚，最后也可以归为苏玄的不作为，最后的最后，苏玄这个暂时的锦衣卫指挥使一下位，东西不都还是自己的？ “罪臣领命！罪臣一定尽心尽力辅佐苏大人办案！” “周全！你可以滚下去准备了！” 周全如蒙大赦，赶紧说道：“罪臣告退！” 甚至都没有停留一点时间，如果不是不能在早朝的殿内行走过快，周全甚至都想要用自己的轻功了。 让周全离开之后，女帝转过脸来问道：“苏爱卿，你不会觉得朕有些为难你了吧？” “回禀陛下，微臣愿意为陛下，为死去的同袍肝脑涂地！” 女帝甚至双手鼓掌，大声赞扬道：“好！好！你们都看看，这就是苏爱卿的担当！” 如果不是在意人多，苏玄也想立马推卸掉，然后转身就走，什么狗屁肝脑涂地！ “苏爱卿，你往一边去吧，休息一下！” ------------ 第98章 汇报 从外人看来女帝对于苏玄很赏识，可只有苏玄自己知道其中的要害到底在哪！ “太医署的人呢！” “微臣在！” 粟天从文官队伍中迈步走出，面部表情倒是轻松得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务不过就是汇报下昨晚的伤亡情况而已。 女帝对粟天显然不认识，所以也并没有什么耐心，直言道：“说说昨晚太医署诊治的情况，以及有多少伤员吧。” 粟天倒也没有觉得不受到尊重什么，他自己倒是心大得很，只是汇报事务而已。 “回禀陛下，经过一晚上太医署的加急诊治，现还在病榻上尚未苏醒的人数，只有四人，外邦来客一人，太医署查明病因，导致在中秋宴会上众人昏倒的源头是在氤氲酒中，至于毒药的成分，则是‘鸠吻’。” “‘鸠吻’？是何种毒药？为何朕没有听过？” 女帝不知道，可是苏玄知道，这鸠吻的制作工艺，在皇宫这种地处江南水乡位置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太过潮湿，就算是故意营造一个干燥的地方，拿出来之后，甚至都不能保存，鸠吻这种毒药，不管是药材还是炼制和储备的地方，最好的地点则是兖州…… 粟天沉吟许久，却没有回皇帝的话。 “太医？” 粟天反应过来，这才出声道：“回禀陛下，‘鸠吻’这种毒药在咱们江南是没有的，所以陛下没有听闻过也很正常。” “那这种毒药的成分是什么？产自哪里呢？” 女帝一步步逼问，站在朱厚逸身后的苏玄见到对方竟然开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脚步好像要迈出，可又没有上前，苏玄心里奇怪，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人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道兖州就是这个王爷的第二个家乡。 朱厚逸身边的林丈文倒是在看笑话，大殿内，有些久经沙场的武官必然是知道这‘鸠吻’毒药是出自兖州，可是却没有一人敢说，勾鸿轩也是，在皇宫这个乱潮中，没有愿意走在前列，可能这一次的出头，能够将人拖下水，谁知道下一次自己的身边会不会有敌人？宁愿沉默，也不愿意站出来的实在是不在少数。 粟天稍稍抬头看了一眼询王，身为古铭的弟子，这些王室家族的成员多少还是知道，他虽然没有参与过什么政治上的事情，但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回禀陛下，关于‘鸠吻’这种类型的毒药，由于京城没有，必须翻阅太医署的典籍，我们已经在加班加点的找寻了，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果！” 女帝点点头，没有催促，而是看向苏玄。 “苏爱卿，这件事情想必对你破案也有很大的帮助，你本就是太医署的人，‘鸠吻’的来源和药材的药性，务必要查清楚！” “微臣遵命！” 粟天汇报完所有事项，自然也就重新回到人群中，而女帝则是就昨日宴会发生的惨案，先是对已经到场的外邦来宾致以歉意，随即明确完所有分工之后，这才有些慵懒的拄着脑袋。 “好了，关于昨天晚上宴会的案子，接下来就交给苏爱卿负责了，每日都要跟朕有交接，有汇报！朕必须得知道这伙贼人到底受谁指使，就凭借十多个人就能闯入皇宫？” 最后一句明显是说给锦衣卫指挥使周全听的，后者自然不敢抬头跟皇帝对视，生怕自己硬生生从辅佐的位置变成砍头。 “众爱卿还有什么事情吗？有事汇报，无事退朝！”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站出来，今日的早朝本就是奔着一个主题来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万一哪一个惹得皇帝恼火，本来皇帝今天心情就不大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一二，自然也就没有人汇报自己近期的工作事项了，况且哪一天汇报不是汇报？非得触今天这个霉头？ 可有人就是偏偏要硬碰硬，一名文官眼神飘忽，看向四周围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心想要不算了？可又见到皇帝马上就要起身离去，他实在是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出文官阵营，朝着皇帝行礼。 “禀告陛下！微臣有事！” 女帝刚刚站起的身子，再次做了回去，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毕竟是自己询问的，那自然是要自己来解决了。 “郴州户部司马萧秋，你有什么事？” 被唤作萧秋的文官男子，咽了口唾沫，他还以为皇帝不会认识自己这么一个从五品的小司马，没想到皇帝竟然能够丝毫没有停顿就交出自己的名字，萧秋瞬间就有了底气，语气尤其急切。 “禀告陛下，微臣本作为郴州户部司马，参朝是户部尚书的事情，但原本的户部尚书苏堇才在昨日的惨案中丧生，所以微臣才有了参朝的机会。” 女帝对于郴州户部尚书的丧生表示惋惜。 “朕很痛心！那郴州现在的事务是你在负责吗？” “回禀陛下，是的！所以微臣想要跟陛下汇报郴州现在紧急的状况！” 女帝正色起来，对于地方的事务，女帝尤其上心，苏玄也能感觉出来女帝瞬间气场就变化了。 “陛下，在户部尚书苏堇才昨日来到皇宫的时候，就是随身携带了文件前来，就是要今日在早朝上跟陛下您说明郴州现在的紧急状况！现在由微臣来解释！” 郴州户部司马萧秋，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卷轴，一字一句将上面的数据念了出来。 “据户部统计，玄元十八年，玄元二十五年，启应二年，最近记载的三年间，郴州都发生了重大的灾害，郴州各地洪涝，蝗灾导致农民农作物的收成是颗粒无收，而今年，则是遇到了十年难得一遇的干旱，郴州农田近四分之三干涸，农民完全没有作物，从今年六月以来，干旱持续两月之久，数以千计的人饿死街头……” 萧秋从那卷书中，说出来的数据越来越惊人，女帝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直到说到饿殍满地，卖儿卖女，女帝伸出手打断萧秋的汇报。 ------------ 第99章 灾难 “萧秋，朕想要知道现在郴州的粮食储备还有多少？” 其实萧秋说到动情处，早已经哽咽，听到皇帝的问话，萧秋这才说道：“回禀陛下，这几年郴州的收成一直都不算太好，加上今年六月份开始的干旱，郴州的粮食库存已经见底了！过不了五日，整个郴州地域将没有一颗粮食！” 女帝双手揉动着太阳穴，苏玄在一旁听着也很是同情和惋惜，相较于一个户部尚书的死亡，这么一摊子事，才是最需要处理的时候。 “朕好像记得，前一个月户部尚书苏堇才才来汇报过，跟朕要了六千石粮食，朕从广储司调了八千，怎么这才一个月就已经没有了呢？” 听到八千这个数字，萧秋的眉角显然挑动一下，苏玄敏锐抓住，之后萧秋结结巴巴的样子让苏玄更加怀疑其中到底是不是有着什么猫腻，毕竟一天晚上同莫攸竹聊天，算是真正知道了民间疾苦。 “回禀陛下……微臣……郴州虽然地域不大，但是农民的数量很多，受灾的人群也很多，八千石粮食一个月都没有就已经消耗完了，而且我们还从旁边的地区借了许多粮食！到现在，我们郴州市已经上下断粮有半月之久，郴州的树皮都要被受灾群众啃光了！” 苏玄没有经历过饥荒，心里没有对这种灾害产生影响的概念，但是一个偌大的郴州，所有人开始啃树皮，一个郴州有一个户部尚书的职位，必然是有着百万人员的数量，百万人同时饿肚子，简直无法想象是个怎样的人间灾难。 “曲襄阳！” “微臣在！” 一名文官从群体中走出，刚才就站在苏玄的身后。 “曲襄阳，你身为广储司司丞，你清楚知道现在广储司，国家粮库还有多少存粮吗？” “现在算是秋收季节，一些税收大省还没有上缴今年的税收，现在国库大概还有二十万石的粮食！” “大概？你一个广储司司丞干什么吃的？朕要一个明确的数字！” 曲襄阳额头冒汗，显然是不知道今早竟然还轮得到自己被点出来，真是倒了血霉，幸亏自己昨晚还查了皇宫内各个库室以及账目，做了一手提前的准备工作。 “回禀陛下，现在国库还有十九万三千石粮食！” “十九万三千石……”女帝眼眉低垂，思考着究竟要拿出多少。 苏玄听着这个数字很不对劲，以往国库这个时候，各地的税收早就已经收上来了，不说什么上千万石的粮食，过个百万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今年已经临近中秋，基本上除了北方的地区，南方的各种作物都已经成熟，早已经到了收割的季节，竟然还只有不到二十万石的粮食。 可女帝似乎对于国库中的粮食没有概念，台下的曲襄阳都在心里准备好去如何应对皇帝的逼问了，但是女帝却没有说一句话，而是转向萧秋，问道：“萧秋，你告诉朕！郴州度过这次难关，到底需要多少粮食？朕要一个真实的数目！” 萧秋咽了咽喉咙，现在却不像之前的那般愤慨和激昂了，眼神朝着四周围望去，苏玄从莫攸竹口中知道，这些救济粮，到百姓手中的几乎是少之又少，从上层到底层，一层一层剥扣下去，真正到百姓手中的粮食，苏玄还记得莫攸竹的一句话。 “米汤里面甚至都漂不起一个粟壳……” 苏玄死死握住自己的拳头，他知道昨天晚上死了的户部尚书就是一个贪官，恐怕昨日带过来的汇报纸张，也有许多作假的成分，苏玄见到萧秋这般踌躇的模样，心中已经打定这又是跟原本户部尚书苏堇才蛇鼠一窝的贪官。 “回禀陛下，这次郴州的救济粮只需要两万石就可以了！” “两万石？你确定？萧秋，朕再给你一个机会，八千石粮食，整个郴州九十六万，将近一百万的人口，一个月都没有吃到，你现在说两万石就能让郴州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萧秋，你到底是不是户部出身的？你知不知道冬天马上就来了！” 萧秋被女帝的追问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禀告陛下，不是微臣撒谎！之前八千石粮食确实一个月都不到消耗完了，但是这次郴州只需要陛下从国库中调取两万石粮食就能度过这个最艰难的时期，只要之后能够稍微削减一下郴州的赋税，郴州一定能安稳度过！” 女帝揉着眉宇间的穴位，吐出一口浊气，说到：“既然萧秋你说是两万石，那就两万石！曲襄阳！” “微臣在！” “给郴州从国库中调取两万石粮食！今日必须送抵郴州。” “陛下……这……”广储司司丞曲襄阳面色为难，女帝刚刚好一点的脸色，见到对方那像是吃了大便一样的神情，内心又有些不快。 “怎么？国库将近二十万石的粮食，现在两万石都拿不出来？” 曲襄阳脸色很不自然，苏玄在仔细观察，前者支支吾吾。 “陛下……不是两万石给不出来，而是现在边境也告急，除了郴州之外的地方，也有许多受灾的，必须留出足够的余粮面对冬季，还有寻常时期，冬季王朝北方地区，北邙向来与我国边境地点会发生许多冲突，就是因为粮食的问题，所以……” 女帝板着脸问道：“曲襄阳！我现在问你，你这个广储司司丞是不是干不明白？中秋前各地的税收你还没有跟朕汇报，国库现在还算富足，而且还没算各地未交上来的税收，你倒是给朕揪紧了口袋办事，怎么？不当郴州将近一百万的百姓不是朕的子民？” 曲襄阳现在也知道自己前后说的有些驴唇不对马嘴，深知自己露馅，赶紧解释道：“是，陛下，今日就交付郴州两万石粮食！” 女帝见到曲襄阳松了口，自己也站起身来。 “众爱卿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退朝吧！”女帝没有等候，起身就走，文武百官磕头行礼。 ------------ 第100章 巴结 “恭送陛下！” 待到女帝离开未央宫，文武百官这才敢在殿内交谈起来，不过苏玄能够感觉到，几乎大半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这里，苏玄只能是苦笑，本来想着今日的早朝不过就是过来说明一下当时的状况，没有想到竟然摇身一变，不仅从从六品的官职变成了从三品，而且还暂时升迁为锦衣卫指挥使，自己可是一点功夫都没有啊…… 粟天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挤开人群，走到苏玄身边，神色中颇为自豪。 “苏兄，不愧是我的同门！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小弟我实在是佩服的很呐。” 苏玄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你就别揶揄我了，你以为这件事情真好干啊！” 粟天站在苏玄面前，朝着苏玄摇了摇手指。 “不好意思，在我看来，还真算是好干！” 苏玄看着胸有成足的粟天，赶紧问道：“什么意思？” 就在粟天张嘴说话的同时，身边传来了勾鸿轩硬朗浑厚的声音。 “苏太医！” 苏玄回头朝着勾鸿轩行礼，粟天又怎么会不认识勾鸿轩这位王朝的唯一一名大将军！也同苏玄一样向其毕恭毕敬行礼，而勾鸿轩也是才看到粟天。 “这不是古铭这老小子的关门弟子吗？苏太医你们两？” 还没等到苏玄说话解释，粟天倒是很自来熟介绍道：“大将军，现在我可不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了，苏兄才是，我和苏兄现在是同门！” 听着这两人混乱的称呼，勾鸿轩也算是有着琢磨不着头脑，但也没有深究，而是重新看向苏玄，祝贺道：“原来是这样，苏太医，哦不！现在应该叫苏大人了，哈哈哈！” 苏玄汗颜道：“大将军说笑了，在下哪能让大将军称呼为大人呢，在下本只是一个太医而已，迂腐的很，只是偶然间获得陛下的赏识，这才有了如此的机会。” 勾鸿轩拍了拍苏玄的肩膀。 “苏大人有些妄自菲薄了，不过别的不说，苏大人还真是一再惊艳到我了，这些时日不长，竟然能够看到苏大人，从一名从六品太医，到皇帝的御用太医，再到昨晚的大放异彩，然后升迁到这种位置，而且还成为了古铭这个老顽童的关门弟子，实在是出乎意料！有时间，苏大人一定要到府上喝上几杯！” 苏玄心中惊讶的很，对方竟然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赶紧挥手说道：“大将军抬爱了，在下为王朝做下的事情都是分内之事，不管会不会升迁，不管有没有得到赏识，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苏玄的面色如常，没有趾高气昂，也没有惺惺作态的姿态，这种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勾鸿轩越发欣赏。 “好！苏大人果真如先生所说，是国家栋梁！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我的府邸，苏大人，能否给我勾某人一个面子，不是身为一个大将军的邀请，而是作为一个老家伙，对王朝兴起之秀的一个赏识而已，来府上吃个便饭？” 旁边的粟天吃了一惊，侧着头看着苏玄，而后者则是应和道：“大将军说笑了，您的邀请，在下一定到！就今晚！” “好好好！那就不打扰苏大人你和这个……太医聊天了。” 等到勾鸿轩走后，粟天满脸不爽。 “还以为这个大将军是个什么懂礼之人呢，结果只是记住了我师父的名号，就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苏玄淡淡一笑。 “别说大将军这种身居高位的人了，我之前还是太医署的从六品太医呢，咱们同属于太医署，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粟天仔细一想，回应道：“也是，我跟着老头子十几年没有怎么走动过，没人认识很正常。” 苏玄和粟天往前走着，后者正要说之前还没有说完的话，又出现一人打断。 “苏大人？” 苏玄回头一看，这张脸自己不算的熟悉，但绝对不会忘，林贵妃的父亲，林丈文！ “林国丈！”苏玄心中不乐得见他，可现在却没有办法，异姓王！怎么也得有礼节。 “本王在这里恭喜苏大人了！” 林丈文很是自来熟，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林贵妃之前对于苏玄所做的事情。 苏玄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在诊治的过程中，林丈文也在场，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几乎是所有人都是醉酒或者中毒，而林丈文的晕倒则是因为外伤，苏玄清晰的记得一个太医并没有给他饮用什么解药，而且进行了冷敷处理。 于是苏玄念头一转，直接说道：“多谢国丈！全是陛下的赏识，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为陛下破解此案！” 说完之后，苏玄细细的捕捉对方的神情，却没有看到一点脸色的变化。 “苏大人为王朝尽心尽力，当真是个好官呐！苏大人，其实本王有一事相求！” 苏玄呵呵一笑，心想，终于要露出你的马脚了！面上却恭敬至极，身边的粟天很识相，快步离开两人三丈远。 “国丈说笑了，国丈的事情怎么能是请求呢？国丈的事情就是小人的事情！小人一定尽心完成！” 林丈文何尝不是个老狐狸，从苏玄的话里面自然能够听出后者的试探，而现在试探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清白究竟有没有保证！ “苏大人不愧是升迁如此之快啊，这种能力！放眼整个皇宫，也就寥寥几人有苏大人的能力了！” 苏玄怎么会听不出来对方说自己拍马屁的功夫一绝？ “国丈过誉了，这方面，还是得跟您多学习。” 两人你来我往，粟天这种没有什么心眼子的在前方听得是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林丈文突然正色道：“苏大人，昨晚宴会上，太医署的诊治卷轴里，是否所有人都中毒了呢？” 苏玄反问道：“好像是！小人记起来了，国丈昨晚也在场！难道……” 林丈文趁着苏玄还没有说完，抓住苏玄的手，一掌拍了上去。 ------------ 第101章 赐房 “苏大人，本王知道你住太医署有些憋屈，现在都是从三品官员，太医署太医令，身兼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住的地方怎么能那么寒碜呢？” 苏玄将林丈文强行给的东西翻过来一看，竟然是出入私人府邸的令牌。 林丈文嘿嘿一笑。 “苏大人可千万不要客气，这是本王闲置的一处房产，就离着太医署不远，跟回春殿也没有什么距离，很方便苏大人以后的出行，当然……” 林丈文朝着苏玄眨了眨眼睛，其中意味不说便明。 “当然，本王还是考虑到苏大人已经兼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府邸内也有三四个卧房，其中可以用来处理公事，如果有需要，跟本王知会一声，本王给你安排护卫，绝对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保证苏大人的安全！” 苏玄本来是带有一点抗拒的心理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有莫攸竹在太医署内，自己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想都不好，有个府邸，还能作为一个远房亲戚，当作丫鬟，也方便掩饰身份，药材什么的，也有个存放的地点，可谓一举两得，于是欣然接受，将令牌放进袖兜内。 苏玄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少有些谄媚起来。 “有劳国丈费心了，国丈如此好意小人怎么敢不收呢！” 林丈文赶紧挥手道：“诶！这可不是本王的好意啊！这是本王想到苏大人要为众多同袍申述一个不平！主动承担如此重要的事务，本王也要替陛下着想，给苏大人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苏玄心知肚明林丈文就是想把这件事情说的光明正大一些，于是也连连点头。 “是是是！国丈说的太对了！那就在这感谢陛下，也感谢国丈的用心了！” 林丈文见到苏玄如此好说话，原以为对方会因为之前事情多少有些隔阂，但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便打了个招呼，就离去了。 “苏兄啊！现在你可真是香饽饽啊！整个王朝数一数二的人都来找你，看来老弟我是比不上咯。” 苏玄苦涩摇摇头。 “唉，很难的……对了，你跟我要说什么来着？” 可粟天刚要张嘴，一个稍许尖厉的声音再次从一侧传来。 “苏大人！” 粟天已经是被打断的第三次了，纵使泥菩萨也有火气，正要回头望去，发现竟然是刚刚在殿上唯一参加早朝的总管公公兼大太监——韩貂寺，这才闭嘴。 “韩公公！” 苏玄认得此人，在女帝身边，所有的奴才，几乎都是宫女，但只有这么一个太监能够侍奉在女帝周围，可见此人对于女帝而言有多么不一般。 他也知道，在女帝这边，根本没有什么枕头风可以吹，甚至说唯一可以间接接触到女帝的，只有中间通过韩貂寺一人，所以这个总管公公，不仅在太监这个行业干的风生水起，而且还涉足了很多文武官员的派系，有什么小道消息，韩貂寺几乎都是第一时间知道，不过告不告诉女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大人，借一步说话？” 韩貂寺往身边让出一个身位，苏玄有些抱歉的看向粟天，后者也没有在意。 “苏兄，你去吧，小弟就先回回春殿了，两个老头子不知道又到哪里去了，殿内得有个人照看。” 苏玄点头应和，粟天转身就走。待苏玄走到韩貂寺身边，这位总管公公就献上了自己的祝贺。 “苏大人，祝贺你了，果然有才华的人，总是能够得到赏识，平步青云啊！” 韩貂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苏玄脸上堆着笑容，他开始对这种阳奉阴违开始适应了，倒不是说之前不适应，而是现在苏玄已然习惯了皇宫之内的这种相处模式，不再跟刚刚转生时那般的懵懂了。 “韩公公过誉了，韩公公也有相当的才华啊！皇宫内谁不知道韩公公您啊！不管是什么事情，陛下第一个知道，第二个自然就是韩公公了！” 韩貂寺简单笑笑。 “是不是刚才打扰苏大人办正事了？” “噢噢，这倒是没有，不过就是有一点线索而已。” 本来没有线索，不过就是闲聊，苏玄倒是想从韩貂寺的嘴里探探口风，既然已经接受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自然就要从现在开始注意身边的每一个人，毕竟，在这皇宫中，何尝不是每一个人都带上面具生活呢？ 所有在昨天晚上活下来的人之中，都有着犯下血案的嫌疑，这一点不能否认。 韩貂寺倒是表现的很平常，面色没有什么波动，身为中医世家出身的苏玄，望字诀算是用的滚瓜烂熟，可这也没有看出来韩貂寺究竟是不是跟此次血案有关系。 “没想到苏大人竟然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陛下的眼光可真准啊！看来咱们大夏王朝又要出一个治世之臣了！” 苏玄赶紧回绝道：“可别，韩公公，这可就太夸大了，治世之臣这个词可轮不到我啊，丞相每日辅佐，日日不曾休息，如今王朝的向上向好的局面，跟丞相有着举足轻重的关系。” 韩貂寺聪明的很，他已经经历过两朝，是先帝身边的红人，如今女帝即位，又成为女帝身边的唯一一名太监，韩貂寺从来不在任何事件上站队，也不在任何事务上有私欲的嫌疑，始终保持一个有些白痴，但是又公平公正的形象。 “苏大人，其实不是老身找你，而是陛下找你！” “陛下找我？” 苏玄朝着四周围看了看，惹得韩貂寺捂着嘴巴‘娇媚’笑着，听得苏玄一阵犯恶心，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苏大人还真是单纯得很呢，陛下可不会在殿前等你，随老身来吧。” 苏玄佯作尴尬一笑，回应道：“好的，有劳韩公公带路了。” “苏大人，这边请！”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在皇宫兜兜转转，苏玄跟着韩貂寺的步伐，也没有问在哪，就这么紧跟着，直到前方韩貂寺停下，苏玄抬头一看，有些不好受。 ------------ 第102章 再临胜梅苑 府邸玄关的牌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大字“胜梅苑！” “苏大人，到了，接下来，就只有苏大人一人前往了，老身告退了！” 苏玄侧身向着韩貂寺一笑，从袖兜中拿出一包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向前递给韩貂寺。 “多谢韩公公引路了，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韩貂寺双手还是插在袖兜中，摆放在胸前，没有要接受的样子，但是也没有离去。 “苏大人这是干嘛？” 苏玄拉开韩貂寺的手，径直将其放在掌心的位置，缓缓说道：“放心，韩公公，没毒！这是可以保养皮肤，不算是药材，我看见韩公公最近好像脸色不大好，正好身上有这么一个东西，对韩公公你的皮肤可是有极大的好处哟。” 听到竟然是关于保养之类的东西，韩貂寺也有些来了兴趣，在皇宫之内，除了真正的文武官员、锦衣卫以及太医，其余的就都是宫女还有这半男半女的太监，如果说银钱是皇宫内的硬通货之一，那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就是排名在银钱之后的又一个硬通货了。 苏玄见到对方没有抗拒的意思，趁热打铁，直接将手中的东西往韩貂寺的袖兜中推着，边推还边说着医嘱。 “这东西，外敷用，我之前给过一些丫鬟使用，可以说效果尤其好，敷完脸上之后，变得白白嫩嫩的！” 韩貂寺浅浅一笑，说道：“苏大人可真是体谅老身啊！那老身就不客气了！” 苏玄摆手说道：“哪里的事，不过就是一点小心意罢了，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宝物秘籍之类的好东西，给韩公公你是不是有些寒碜了？” “寒碜？那绝对不会，苏大人说笑了！” 此时韩貂寺注意到苏玄右手上的通元戒指，出声询问道：“苏大人，你这手指上，可是储物用的通元宝戒？” 苏玄抬起手来，自己还真忘了师父之前在阁楼为了回礼，送了这么一个东西，不过苏玄确实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便摇摇头说道：“韩公公，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师父送的，什么通元宝戒，我确实不大清楚这个戒指除了装饰之外，还能怎么使用。” 韩貂寺抬头看了看时间，还算早，估计皇帝还没有进入胜梅苑。 “天色还算早，陛下估计还在休息，既然苏大人不急着进去，那老身就手闲一下？” 苏玄睁大眼睛，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去使用韩貂寺口中的通元戒指，平时苏玄有时间就会摆弄一下，可怎么也摆弄不出个名堂，自然就没有阁楼老者那般有储物的功能了。苏玄也乐得有人教自己如何使用，便是伸出手来，将戒指脱下，递交给韩貂寺。 “这通元戒指，可能苏大人身处皇宫的时间久了，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老身还算有些江湖见识，这就是枚储物戒指，在江湖上算是多见，可如苏大人一般通透材质的，实在是少见。” 韩貂寺接过戒指将其放在阳光底下照射，竟然能够透出光彩来，而且还分散出五种颜色。 “五色通元宝戒！苏大人的师父看来是一位高人呐。” “五色通元宝戒？这又是个什么叫法？”苏玄念叨了一遍，他只是觉得好看而已，还真不知道有着这种评判的细节。 “这通元宝戒，分辨它们的价值，就是在阳光底下，或者是在任何有光照的地方，在江湖上能够反射光的，就已经算是中品了，透光的是中上品。苏大人你这能透过五色光的，就是上上品！估计里面的空间很是广阔！” “苏大人，介意老身看看么？” 苏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无妨，韩公公把玩就是，如果真是韩公公所言的宝物，到了我手里还真是有些雪藏了，得韩公公教教我啊。” 韩貂寺笑着点点头，对于苏玄的这种信任很肯定，他两只手指掐住戒指，紫色的罡气在韩貂寺手指间流动，犹如缠绕在戒指上的紫蛇，一个呼吸之后便钻入戒指中，韩貂寺闭上眼睛，不过片刻，便是重新睁开，然后将戒指重新递交给苏玄。 后者看的是眼睛迷离，不禁在心中感叹：又是一个内家的高手！ 虽然苏玄不知道内家高手到底应该如何评价高低，但是就从刚刚韩貂寺这一手两指绕紫蛇的细腻功夫，比起南宫那种大开大合，简直不要优雅太多！ “确实是上上品，这通元宝戒里面的空间已经有两个柴房那么大了，不过苏大人可真是太信任老身了，在江湖上，除非是持戒的主人身死，不然这储物的戒指，从来不会交给任何人。” 苏玄倒是显得无所谓。 “无事，韩公公我肯定是信得过的！韩公公的为人在整个皇宫都没得说！” 韩貂寺也不耽搁，直说道：“苏大人，你是太医，从来没有练习过内力吧？” 苏玄有些不好意思。 “那确实是，我从小就接触中医，最多就锻炼锻炼身体，像韩公公这种指尖绕轻柔高深内家功夫，我还真没有。” 韩貂寺说起话来谦虚得很。 “老身这一下子有些献丑了，算不得多么高深，不过就是帮助苏大人解开这通元宝戒的禁忌而已，现在这通元宝戒上已经有了一股内力，不需要苏大人有什么内家功夫，只需要稍微指尖扣动，苏大人就能往这通元宝戒中存放物品了。” 听到此话，苏玄顿然脸色飞扬起来，他确实不相信，自己不过就是用了一个小小的前世所有的面膜，就能换来这么大一个好处。 “真的吗？” 韩貂寺双手插在袖兜里，朝着通元宝戒点了点头，直言道：“苏大人如果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试试！” 苏玄也不敢说自己不相信，只能借口道：“韩公公说的话，多少有些见外了，我哪敢不相信韩公公您啊。我一个什么功夫都没有的寻常医生，就连昨天晚上的血案都没有护住同袍的生命安全，如今竟然还能有一个通元宝戒，已经很知足了。” ------------ 第103章 副作用？ 苏玄将通元宝戒带上，接着说道：“现在公公又帮助我解开禁制，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敢不相信韩公公您呢？” 说完便是手指轻叩通元宝戒上的纯白叫不出名字的矿石，苏玄即使是睁开眼睛，一半的视野竟然能够看到通元戒指中的储物空间，正是像韩貂寺所说，有着两个柴房的大小，现在戒指内倒是空无一物，不过苏玄现在已经想好了在这通元宝戒中放置什么物品了。 苏玄将视野重新聚焦在通元宝戒外面的景色中，于是双眼又重新回归到韩貂寺的身上，可就这么精神一出来，苏玄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眼前发黑，韩貂寺适时搀扶住苏玄的手肘。 “这……这通元宝戒还有副作用？” 苏玄赶紧抓着自己脉搏，看刚才的症状是不是因为这一举动引起的，要是这么造成什么隐疾，苏玄就得仔细考虑一下究竟是否使用这个宝戒了。 “副作用？”韩貂寺又是之前那一副表情，苏玄觉得那个笑容就像是小时候曾在家里看见别人能够玩自己从没见过的玩具似的。 “苏大人，这可不是什么副作用，而是不适感而已，老身进入通元宝戒的空间中都是闭着眼睛，而苏大人你却是睁开眼睛，这样两种景色融合在一起，人的大脑经受不住突然的变化，肯定是会有些反应！” 苏玄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韩貂寺看了看牌匾上的胜梅苑三个字，有些伤感的喃喃道：“苏大人，这胜梅苑可是先帝经常来的地方，自从先帝走之后，老身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府邸也从来没有进去过人，老身知道你前些时日也进去过一次，这便是第二次了！不要怪老身多嘴，陛下既然能够在胜梅苑跟苏大人交谈，肯定是对苏大人报了很大期望……” 韩貂寺说着眼神开始忧愁和怀念起来，声音也多少嘶哑了些。 “让苏大人见笑了！” 苏玄正色回应道：“没有的事，韩公公，在下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韩貂寺点点头，眼眶中的晶莹已然咽下。 “苏大人有才华，有能力，老身是知道的，说句不好的，不要怪老身不信任苏大人，在皇帝对苏大人进行升官加职之前，老身就已经在宫内遣人四处询问关于苏大人你的秉性了。” 苏玄苦笑，没有回应，自从接过女帝的衣带诏以来，苏玄就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真正的处在私密的位置过，好像是在皇宫内每走出一步，都有人在盯着自己，夸张的说，苏玄甚至觉得自己每天在皇宫内走了多少步，都有人如实向上面的人汇报，所以对于韩貂寺敞开心扉说的话，苏玄倒是亲切的很。 “韩公公为人还真是敞亮啊！” “苏大人可不要因为此事对陛下心怀隔阂，这些事情都是老身自愿去做的，也没有告诉陛下知道，老身平时侍奉在陛下身边，可总是能听起陛下念叨你的名字！可见陛下对你有多么赏识！” 苏玄听着这话有些古怪了，韩貂寺可能是不知道皇帝的女子身份，但自己知道。 或许君臣之间，有着如此的感情，没有什么太大得问题，可苏玄已经知道这个皇帝，是个女人，这么一想，苏玄不禁有些意淫了，皇帝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放心，韩公公，既然您已经了解过我，那就肯定知道在下不是这样的人！对于陛下的事情，还有同袍们的牺牲，我一定会尽全力就找出答案，还给同袍们一个公道，给陛下一个交待！” “甚好！甚好！先帝没有子嗣，可就陛下这么一个皇子，还在外漂泊二十年的岁月，这才进宫继承正统，甚至见到的都只是先帝的遗……” 情到深处，韩貂寺似乎感觉这种事情比自己死了亲身父母还难受，再次哽咽起来，苏玄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韩貂寺倒也不是什么犹犹豫豫之人，望了望天色，对着苏玄行告别礼，说道：“苏大人，老身今日的话有些多了，毕竟之后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办理这次的中秋血案，不管是什么人，与你私聊都会有嫌疑，可有些话，老身憋在心里不痛快，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就多说两句，之后就得避嫌了。” “在下明白的！” “老身就不耽误苏大人的时间了，苏大人你就先进去吧，之后查案子，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来找老身便是，皇宫内的正经事情，或许老身不能插手，但是流言蜚语什么的，在太监和丫鬟口中传播的东西，老身肯定第一时间知道！想必苏大人也清楚，有些时候，查案不仅仅得考事实的证据，也得靠……” 苏玄接过话茬。 “也得靠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人相视，随即便是哈哈笑出声来。 “苏大人果真如那些小太监说的，幽默风趣啊！” 苏玄双手抱拳行礼。 “韩公公见笑了，韩公公慢走！” 韩貂寺迈着小步离开了胜梅苑，而苏玄则是一脚踏进胜梅苑的玄关。 上次苏玄来的时候是深夜，即使有着些许的烛光和不算明亮的月光，可也看不清楚整个胜梅苑的全貌，但这次正好是清晨时分，光照也许算不得充足，但已经足够看见整个胜梅苑的全貌。 秋日清晨同样是伴着露珠，梅花的叶片上沾满晶莹剔透的露水，即使还没有到梅花盛开绽放的时节，但整个胜梅苑内，却已然飘散开梅花的淡香，如同枝桠上的花骨朵，不浓郁，但沁人心脾。 苏玄漫步跟着鹅卵石小道走向庭院内，上次同女帝的会晤，就是在这个小庭院之中，苏玄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的窘迫，第一次如此正式的面对一朝之主，又拿捏不住对方的脾气性子，完全就被牵着鼻子来，这次苏玄很有信心能够扳回一城！ 亭落中间的石桌上依旧放置着几盘糕点，上面还飘散着袅袅白雾。 ------------ 第104章 唇枪舌剑的试探 俨然是刚刚从锅炉中端出来，旁边的茶水也依然是上次的摆放，苏玄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女帝还没有出现，苏玄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在亭落中绕圈走动，要看清整个胜梅苑的全貌，每一树每一梅都在竞相吸收着最充足的养分，胜梅苑中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在告诉这梅花，这从秋过后的雪，世间最大的，只有这胜梅苑的主人，所有的布置无一例外，都是以这座庭院为中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爱卿，你说到底有没有人仅仅是为了苍生而去奋斗和拼搏的？” 苏玄转身，一袭轻便服装的女帝从胜梅苑的一处廊道中走了出来，苏玄刚想行礼，却被一双手搀扶住。 “爱卿不必如此了，朕此时没有穿朝服，也没有穿礼服，甚至全身上下都没有金黄色，爱卿还看不出来，朕不想以君臣的身份待之吗？” 苏玄抬起头来，顺着女帝的方向指引坐下，这才回应。 “陛下这才上完早朝，不用休息吗？” 女帝嫣然一笑，脸上虽不像寻常女子扑上粉黛和胭脂，但是那笑容也足以倾国倾城。倘若是任何一人见到了自己朝拜的皇帝竟然是如此模样，也都能怀疑这帝国是不是全是没有血性之人。 “爱卿倒是有趣的很，朕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应，倒是反问朕来了。” 苏玄赶紧认错。 “是微臣不对，微臣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而已，看陛下的脸色，应该是恢复了气血，还是多注意休息才对。” 女帝双指抓捻起身前茶杯，茶杯中的茶水还带有温度，在这稍许凉薄的秋色中，倒是显得温暖，女帝淡淡说道：“清晨的一杯热茶还是很暖人心脾的，你说是吧，爱卿。” 苏玄不知女帝这句话的意义究竟为何，只能应答。 “确实是这样的，陛下，《太医至简》这本书中写过，在清晨刚刚晨起之时，一杯温水，可以冲刷掉一整晚身体排泄出来的废物，对身体的疗养很有帮助。” 女帝谈笑说道：“爱卿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说起话来倒是老学究的很。” 苏玄尴尬的笑着。 “爱卿，你觉得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仅仅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的福分而去奉献自己的人吗？” 苏玄仔细思衬着，并不急着回答，等到女帝再次举起茶杯抿一口时，这简单回应两个字。 “没有……” 女帝放下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放下，嘴角的笑容被茶水沾染的略带苦涩。 “听到爱卿的这句话，朕有些欣慰，但也有些恼火。欣慰是爱卿没有像是这皇宫内的人一样，对于朕只是阿谀奉承，虚伪的夸赞，而是如实说出自己的考量。但生气的则是，爱卿你莫不是太过绝情了。” 苏玄虽然不知道这次女帝如此装束，如此谈话究竟意义在哪，但他还是冷静从容的应对。前世，苏玄偶然看过一本记录皇帝和臣子对话的书，叫《唐李问对》，书中所写的内容，整个篇幅都是皇帝与臣子的对话，而且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现在所见到的全是阿谀奉承和心机狡诈。 反倒是真诚，一个当朝的武将，甚至就连皇帝的话都可以引经据典的去反对甚至来说隐喻的嘲讽，苏玄倒是羡慕的很，所以这次他也想试试这种做法，在女帝这究竟管不管用，如果可以，那自己之后将会有更大的空间去成长。 “陛下，这不是微臣无情，而是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说大了，就说在陛下生活的皇宫之中，最底下的人，要服侍皇上不是为了什么奉天承运！也不是为了陛下您生来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这一荒诞的说法。就像鬼神，听到的人很多，可真正见过的人，又在哪呢？” 这是苏玄的第一次试探，直接就触及到了女帝权力的象征性，甚至可以说是些许碰到了关于皇权的逆鳞，一步如此之大，苏玄也不会害怕女帝的突然施难，毕竟好歹自己也在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前被封赐行赏。 虽说女帝不是没做过这种朝令夕改的事，但现在要直接凭借一句话，定苏玄的罪，那自然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说完之后，苏玄仔细看着女帝的面部表情，期待她的变化，看究竟是忍耐，还是爆发。 不过让苏玄没有想到的是，女帝两者都不展示，而是直接反问苏玄。 “事实？什么是事实？朕又何尝不知道，所谓皇权天授是一句借口，但这借口不也就表明了，身为当今圣上，就需要努力去为苍生谋福？这难道不是无私的一种奉献” 听到这句不像是反驳，但情绪多少有些暴露的话，苏玄明白了，这次的会见，算得上是一次真正托心底的交流了，于是便稍许从心门中露出一点缝隙。 “陛下，您可以先听微臣说完。” 女帝也不据理力争了，而是摊开一只手，示意苏玄发表意见。 “陛下，微臣先从小说起，一件一件的来。”苏玄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挺直，神色郑重。 “说起皇宫内部最底层的丫鬟，宫女，太监，所有的人维护整个皇宫的正常运转，并不是为了陛下您的奢靡的生活，而是同样为了自己，一个正常，没有任何危险的皇宫，就算生活普通，平常了些。也无关紧要，对于这些人来说，能够安稳的过完一生就已经足以！这就不算是为陛下您的奉献，而是在考虑自己的同时，照顾到了陛下您。” 这一番话，女帝并没有反驳，而是眼眉低垂，深深思考。 “再者，往上说些，这些锦衣卫，官员，皇宫内一切不及陛下您的地位的人，但又比丫鬟，宫女，太监地位要高的人，他们的追求就不同于底层的人，对于生活的温饱和富足，甚至生命安全，都不需要太过担忧，有着每月的俸禄，在皇宫之外，那一身飞鱼服，墨绿色官服。” ------------ 第105章 好像交心 苏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袍子，继续说道：“都足以让他们抬起头来做人，可是这最基本的身体上最原始的生存欲望，吃喝穿，已经解决，所以这些人所追求的就是心理上的富足了。他们回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事物，并且在上面取得成就！而他们在追求这些理想中事物的过程中，就会辐射到周围的百姓，甚至说苍生，或许是好的，或许是恶的，就看为人了，但是这些也都是自私的，不过是为了自我的欲望而已！” 女帝默然点头，同意苏玄这句话中的观点，但是她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苏玄没有停下，而是一步步击碎女帝那可怜可悲可叹的理想世界。 “如果陛下没有意见，那微臣继续说下去了！” 女帝没有回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苏玄，随即又将目光放到远处。 “既然这样，微臣恳请陛下再将目光放的长远一些，说到仅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随着地位的升高，官衔的加持，苏玄越发大胆起来，不再像是自己是个小太医那般，对什么事情都是欣然接受，逆来顺受似乎就是当时苏玄的秉性。就连女帝都被苏玄的这么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震惊的转过头来。 苏玄语出惊人，但是依旧面不改色，娓娓道来。 “也就是真正站到了百分之九十八之人站不到的位置，这些人群已然算是实现了对自己理想和抱负的要求，温饱，衣物，爱与归属都得到了满足，他们如今需要的就是被人尊崇，被人捧在天上，吹捧，夸赞！在微臣看来，这就是这一类人的需求，而为了完成这一种需求，他们才会去‘无私’的奉献，显得自己很圣人，可也只是为了那一些可怜的心理安慰罢了！所以在这一层人身上，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对于苍生，对于黎民的奉献。” 女帝没有回应，柳叶眉皱的更紧了，郁结也开始积累在心底，苏玄看不到，但这次就是要试探女帝最不可触及的位置在哪，在现在看来，苏玄认为的是，这种方式，已经开始让女帝难受，有些接受不了，但还没有到那种怒锤桌面，愤怒的抓起苏玄衣领子要大卸八块的程度。 “陛下，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这次女帝没有忍住不说话了，而是带着类似于咬牙切齿的语气，看看苏玄到底要说到哪种程度才肯罢休。 “苏爱卿，说你的就是了，不需要管朕的感受！” 苏玄心中呵呵一笑，并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强迫女帝带入到她自己身上，就算有点硬逼着，但即使这一层就只剩下薄膜，但都不能自己捅破。 “陛下，这个话题还是就到这吧，微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女帝侧过去的脸，忽然转了过来，正视苏玄，表情不可谓不严肃，苏玄面对女帝表情的压力，也不慌不忙，浅浅对视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重新将目光放在桌子的点心上。 “陛下，皇宫里面的桂花糕，春天的时候，确实好吃，但是现在已经是秋天，过了时节了，就算再怎么改变生存的环境，桂花也不是刚刚初春的桂花了，口感再怎么像，也没有那种初春的意味。” 女帝也没有让苏玄继续说下去，喃喃说道：“爱卿说的确实让朕大为震撼，爱卿的观点是很多古籍书上都没有的。” 苏玄淡淡一笑，没有解释这是自己曾在前世的心理学家书上所学习到的知识，前世的书用到这个地方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陛下博学多才，满腹经纶，这是微臣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跟古籍牵扯不上的，微臣的想法不成熟，只是一个深夜突发奇想而已。” 女帝抓起桌上的一个糕点，唇齿咬上一口，在口中咀嚼，然后缓缓吞下。 “爱卿，你说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明百姓，去牺牲一些人，值得吗？” 苏玄警惕起来，没有急着回应，而是考虑女帝话后面到底藏着如何惊人的事实。 “回禀陛下，微臣觉得无论多小的恶，那就都是恶。但无论多小的善，那也是善。如果陛下以为善恶能互相抵消，那怕是有些自我安慰了。” “可是此时的善，是为了更多人的福报呢？” 苏玄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是个主观的判断，恕微臣解释不了，微臣没有遇到类似的事情过，但是要从自身的经历来说，如果用药的时候，对于有些病患身体内的毒素，寻常药性温良的根本就不能作以恢复，或者说恢复的时间很短。所以需要用到药理刺激的药物，但是病患的身体会短时间内很难受，不过只要过了这个时间，患者的身体适应了之后，恢复的速度会令人咋舌。” “所以爱卿的意思是？” 苏玄耸了耸肩膀。 “微臣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从自己的行医经历来间接的回答陛下您的问题而已，如果要说什么总结的话，微臣只能说，在某些方面上，确实成就一些事情的时候，需要有行之有效的牺牲，但绝对不是什么从心底里面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绝对正确的！因为在遇到微臣所说的病患中，当然可以用药理稍许温和的药物，同样也可以治愈病患，不过只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是两种不同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不是为了自己开脱。” 女帝郑重点头，算是认可苏玄的观点。 “爱卿，你对这次朕赋予你的职位，有什么想法吗？会不会觉得朕是把你放在了众矢之的，让爱卿去吸引文武百官的火力，好让朕自己从这次事件中的责任中脱离而出吧。” 苏玄没有摇头否认，举起茶杯稍微润了润嗓子，这才回应道：“陛下，微臣今日就大胆点，说实话了！” 女帝哑然一笑。 “爱卿，难道你刚才那般放肆的言论，还不算的说实话吗？如果刚才那都不算的话，那朕就要好好的审问审问你了！看爱卿你的肚子里还藏着什么祸水！” ------------ 第106章 难以捉摸 苏玄哈哈一笑。 “陛下你可太折煞我了，微臣从开始到现在，说的都是大实话，微臣的为人一直都是忠贞善良的。” “朕确实是看出来了，忠贞善良就是一点都不顾及朕的面子，是吧。” 苏玄倒是没有与女帝第一次会面的紧张，而女帝也没有第一次的试探和提防，二人多少算是从一点点好友的局面上对话。 “微臣可一直都照顾陛下的面子，陛下的面子可就是整个大夏王朝的面子！微臣怎么可能不维护呢？只是这次陛下的做法，倒不是说把微臣放在了文官的那些嘴皮子之下，而是将陛下您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了。” 女帝双手搭在桌面上，身体往苏玄的方向凑了过去。 “说吧，爱卿，朕想听听这次你又有什么与朕不同的想法。” 苏玄单手放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则抓起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花生，一颗一颗的摆在桌面上。 “陛下，殿上的文武百官，您看着都是为了社稷着想，其实他们就像微臣说的，是处在他们实现人生理想的需求和位置，所以他们会需要很多的外力，而陛下您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注意每一个官员所做出的实事，他们就自然会寻找能够让他们实现人生理想的人或者物！” 女帝附和问道：“爱卿确实说的不错，但是你说的人或者物是？” 苏玄摇摇头，指着这桌上的葵花子和花生，然后摆上了三个软糯的年糕。 “以下也仅仅是微臣个人的看法，希望陛下不要因为微臣的说法，而对一些生性正直的官员产生什么误解，这也只是这些官员保全自己的方法罢了，在皇宫内，在这些官场中，如果不站队，到最后只会被人排挤，然后默然退出，或许会被陛下您给调离重要的岗位，不知道在哪个小山村帮别人记录什么二狗，三蛋子的称呼！” 女帝不可置信的指向自己，十分肯定的说道：“爱卿那你对朕可是看低了，朕从来不会说调离任何人从皇宫内出去的。” 苏玄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说道：“好，那就陛下不会做这种事情，皇宫内也没有人员的变动，但是总的有个先后之分，官职想必也会有高低之下吧？” “确实如爱卿所说。” “那既然这样，所有的官员都会选择站队，葵花子和花生都会想要站在年糕的上面，好让食客看到它，吃掉它！所以自然就会有了争夺，而这些争夺就体现在不同事件的不同观点上！” 苏玄说着就将一个年糕推向女帝。 “陛下，如果这个年糕离你更近些，想必您也会先注意到这个吧！” 女帝并不否认，苏玄接着说道：“那么这个葵花子就能受到陛下您的关注，言而总之，陛下您刻意将本来不算靠近您的我，拉到了您的身边，虽然微臣已经被文武百官盯上，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陛下您自己的口味！” 女帝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的结果！” 苏玄剥开一颗花生，递向女帝。 “这都是微臣不成熟的想法。” “不！很成熟！”女帝接过一口咽下，随即站起身来，背对着苏玄，声音不再像之前的温和。 “那苏爱卿你……是站在哪个年糕的上面呢？” 苏玄捏住葵花子的手骤然停住，没有任何犹豫，跪在女帝的面前。 “禀告陛下，微臣不愿意站队！” 女帝冷哼一声。 “那爱卿你的行为和做法，不就没有任何的理由了么？先前你还说但凡是个官员都会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站队的念头，不然就在皇宫内生存不了。” 苏玄能够想到女帝会突然变脸，但没有想到在这等着自己，想必是许多人来找到自己有所求的时候，被女帝发现了，于是苏玄也不隐瞒，直接将林丈文给出来的令牌双手递交到女帝的身前。 “陛下，微臣对您绝对没有二心，微臣不论是在昨晚以及今日的早朝上，都是完全考虑到陛下的感受的，对于陛下赐予微臣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微臣从来就没有想过偏袒谁，微臣一定会找出此次事情的真凶！为同袍们的在天之灵告慰！” “希望爱卿真要如你自己所说一般！” 女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对于苏玄手中，林丈文给予的府邸令牌也没有收回。 “这块府邸旁边正是朕原本想给爱卿你的，犒劳爱卿你为朕做出的付出，但现在看来，是不大需要了！国丈给你的，朕也不收回去，自己好好留着，当作一个警示！看见令牌，爱卿你就要想起今日对朕说的这些话！” “微臣遵命！” 苏玄依旧是不敢抬头，在听见女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苏玄抬起头紧张的看了一眼，确认女帝已经离去，这才起身。 苏玄一抹额头上的汗水。 “真的是服了，所有的皇帝是不是都是这种个性啊！不好惹啊！不好惹！” 苏玄迈着脚步离开，既然女帝没有收走令牌，苏玄倒也没有赶紧丢弃的意思，转让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住下去也还行。 永和宫内，荣贵人早已经起来为院内自己开垦出来的一块花地而浇水，而晴雯则在柴房烧水做早点，早就已经习惯一起来就是身在树林中的南宫倒是对周围的环境不大习惯，四处转悠着。 永和宫也不算大，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身体状态之后，南宫走到依旧在浇水的荣贵人身边，看着对方的动作，以及地面上那光秃秃的褐色土壤。 “荣贵人，您这是在种什么呢？” 荣贵人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应道：“金光菊，据说在秋天，盛开的时候，会包揽整个秋天的景色！” 南宫蹲下身子，用手扒拉开土壤，忽然抓起一块，放在鼻尖。 荣贵人脸色忽然变红，看到了赶紧伸手阻拦。 “南宫姑娘，你这是干嘛！这土壤里面可是撒了……” 南宫非但没有停住，反而细细吸嗅着。 ------------ 第107章 出色的嗅觉 “茅厕里面的东西嘛，我都知道。” 南宫的语气平稳至极，但是对于荣贵人来说，这些东西都难以开口，因为这是皇宫里面的规矩，不同的东西，就有不同的称呼，不能像市井中的人一样俗气，要优雅些，这是荣贵人自从进入皇宫以来，就被教导要去做的事情。 但是对于南宫这种从小就在树林中、田野里面肆意奔跑，嬉戏的女子来说，这些词语都不是什么难以说出来的。 荣贵人脸上有些红润，这可不仅仅是茅厕中拿出来的，而且还是自己…… 南宫将手中的泥巴放下，随即拍了拍手掌，像是随意拿起什么石头似的，全然不是这已经施过肥料的土壤。 “这土壤不行，金光菊虽然能够开花，但是也不会那么漂亮！” 说起种植花草之类的，荣贵人也是最近才尝试，不算的精通，自然对于南宫说的话很是相信，毕竟在宴会上，也知道南宫是出自羌徉族的，这种民族从小就在野外的树林中生活，肯定比起自己这种生活在皇宫之中的外行要懂得多，荣贵人也没有顾忌自己的面子，询问道：“南宫姑娘，你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南宫双手在衣物上随意蹭了蹭，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首先是金光菊适应的环境就与皇宫内不一样，金光菊需要略微潮湿，但不能是太过潮湿的地方生长，不然种子会被水分给浸透，发芽的可能性都没有了，这土壤就浇水过多！” 荣贵人本来手中还在浇水，听到南宫此话，赶紧是放下了手中的水壶，生怕再多浇一点。 “那不是这一片金光菊已经没了？见不到希望了？” 看着荣贵人心疼的表情，南宫浅浅笑着，耐心解释道：“不用担心，贵人，您现在还算是不晚，现在是早上，第一次浇水，湿润的程度还算可以，不过今后的两天内不要再给这片土地浇水了！” 荣贵人连连点头，对于南宫这种内行来说，自己可是不敢不听，而且在这种关头，竟然还能在心中想起苏玄…… “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让南宫姑娘你觉得有不妥的吗？” “自然还是有的。”听着荣贵人没有自己身为妃子的傲气，倒是愿意听自己说话，南宫也没有藏着掖着，南宫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不听自己劝导，依旧我行我素，再最后开花结果时，没有得到最好的结果，之后又来怪罪自己的，实在是多了去了，倒是荣贵人这妃子丝毫没有架子，南宫说起来自然开心。 “第二点，说完土壤的湿度，再说土壤的肥料！” 荣贵人听着有些尴尬，但为了自己的金光菊能够在冬季还未到来之前，有着足够的花期，她还是继续竖着耳朵细细听着。 “这土壤的肥料呢……” 南宫蹲下身子，直接捧起一把，凑到荣贵人脸前，后者开始有些抗拒，但是一看到南宫那副认真的模样，荣贵人深呼吸一口，心中不断肯定自己。 “我好歹也是农民的孩子，怎么在皇宫待久了，竟然连农民最基本的素质都没了呢？” 荣贵人做完自己的心理建设，面对南宫姑娘手中捧起的，尚且才刚刚浇上的肥料，她贴了上去，直到自己能够清晰地闻到土壤中的青草的淡淡芳香和那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味道。 荣贵人没有沾点就退的意思，再闻了一会儿之后，好像没有任何的不对，也没有立马退出几步，露出恶心的神情，反而自己跑到旁边一个未曾开垦过的土地上，双手捧了一把，再跑回南宫的身边，对两者做以对比。 荣贵人对味道有着天生的嗅觉，在经过了比较之后，荣贵人皱着眉头。 “南宫姑娘，我确实闻出了两种土壤的不同之处，这边的芳草味道淡些，那边则是要重一些，而且并不是肥料味道的掩盖！” 南宫看着荣贵人这亲民的举措，在心中对于荣贵人又是上升了好感。 “荣贵人您对于土壤还是有着不错的天分，一般来说，刚刚种植花草的人，甚至来说，有些经常种地的老农户，都不一定能够分辨得出你手里的那捧土壤与我手中这个土壤的区别。而荣贵人你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荣贵人显然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值得这么高的评价，有些谦虚的回应道：“算不上天赋，但是我从小的嗅觉确实要灵敏，能够闻到一里外的味道，而且很清晰！” 南宫像是见到了什么宝物似的，瞳孔骤然增大，双手捧着的土壤掉落在地上都浑然不觉，荣贵人见到南宫如此表现，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南宫姑娘，是我哪里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么？” 南宫深深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稳定住心神。 “没有，荣贵人，这两者的区别就是这样，一个就算是施了肥料，但还是没有那种芳草的香味，而在种植花草的时候，土壤的芳草香，就是一个土壤肥力的证明。如今您的这块土地，实在是有些贫瘠，金光菊本来就是需要细细呵护的花草，需要种植者花费很大的心思，一旦发现土壤的肥力不够，就要做出措施！” 荣贵人看着自己身前这足有一个庭院的金光菊花田，心中犯了难。 “那怎么办？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种下的，就这么费了？南宫姑娘的意思是移植到旁边的土地中去？” 南宫看了看不远处，荣贵人所指的地方，那块土壤绝对说得上算是不错的地方，金光菊在那块土地上生存绰绰有余，但上面确有太多杂草，土壤的肥力，会被其他的杂草和树木抢夺，金光菊就算生了芽，但那些高出金光菊枝丫的树木和杂草挡着阳光，自然还是不好生长。 南宫在自己生存和掌握的知识中寻找着答案。 “还有办法！” “南宫姑娘，还请快快告知！我可不想这个冬天整个永和宫内还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算是，那也得多几个不同的枯枝！” ------------ 第108章 办法 南宫笑着，将两块地面在身前比划了一下。 荣贵人瞧着南宫的动作，十分不解，这不还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么？ “这样不行吧！南宫姑娘应该不是外行啊，看得出来，一旦这精贵的金光菊种下了之后，还是不要挪动位置的好，不然比现在还死得快！南宫姑娘快别开玩笑了。” 南宫神秘一笑，淡淡说道：“我可不是荣贵人您心里想的那种方法，俗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确实就是说的，树木和植物还是不要随意挪动位置的好，但我的意思不是挪动金光菊的位置！” 荣贵人的目光在两块土地上来回晃动着。 “那南宫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不去挪动金光菊，而是去挪这土壤！” “挪地？”荣贵人显然还不知道竟然有着这种方法。 “南宫姑娘你这种说法又是从何而来呢？” 即使先前荣贵人相信南宫姑娘的话，但现在也不得不多问一句了，毕竟这个观点太过于新奇，自己可是花了晴雯两个月的俸禄才换来的这些种子，不说耽误了花期，就算是再换种子，这永和宫内的人，身上还真凑不出两个铜钱来。 “土壤之间，是可以传递肥力的！只要不触动金光菊种子本来放置的土地，而是把它周围的土壤给换了，不用一周的时间，荣贵人您就可以看到您的花园中突出绿芽来！” “真有如此神奇？” 南宫重重点头。 “这不是神奇，而是土壤本身所带的特性而已！” “可是……”荣贵人看着两边如此大的范围，有些犯难，这么一块花圃开辟出来就已经花了自己大半个月的时间，现在还要不碰到种子，去换土壤，时间的成本实在是太大，再过不久天气就会慢慢转为寒冷，自己等得了，但是这埋在漆黑土壤中的金光菊等不了。 南宫也看出来荣贵人的顾虑，如果说对于荣贵人这种不曾做过农事的人来说，这些工作量算得上很大，但对南宫着这种在土地里长大的孩子，这些都不算什么。 “荣贵人，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知道那您的顾虑，确实这种方法有些冒险，而且需要很大的精力，金光菊的种子我见过，很小，在布种的时候，想必荣贵人你也没有特意注意自己埋在哪里。” 荣贵人心疼的很，不是她不信任南宫，而是自己真的舍不得。 南宫没有强行逼迫，而是语气缓和，像是劝说。 “现在只需要您的同意，如果荣贵人您同意这么做，我自然有办法！” 荣贵人思忖许久，一咬牙。 “好！我同意这么做，我相信南宫姑娘你的经验和为人，不过南宫姑娘倒是劳烦费心费力了！” 南宫毫不在意的挥手说道：“不用在意，这就算是荣贵人做完收留我和弟弟的回报了。” 荣贵人听到此话，也没有想着客气什么，身后则是传来晴雯的呼唤声。 “主子，南宫姐姐，早点做好了！” 荣贵人听到后，直接牵起南宫的手，两名女子就在这么一瞬间就建立了算得上深厚的友谊和信任。 “南宫姑娘，现在就先别忙活了，吃点东西，昨天晚上到现在，你身体上消耗也很大，听苏玄的说法，你还是得静养，等会我们仔细商讨一下应该怎么去养好这个金贵的金光菊。” 两人的双手刚才都碰过那浇了肥料的土壤，双方相视一笑，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掌都有些湿润，抓土可以，但是吃饭，那肯定是吃不下了。 “不如……” “不如……” 荣贵人和南宫清扬笑着，自然都知道对方的意思，两人都朝着永和宫内唯一的水井走去。晴雯将自己准备的饭菜端上桌子，见到两人手牵着手就这么亲密的走了进来，脸上也浮现着笑容，俨然从来没有经历过昨晚的惨案似的。 “主子，南宫姑娘，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荣贵人神秘一笑。 “没什么！吃完饭再说！” 晴雯嘟着嘴唇，自顾自的喃喃道：“不说就不说！奴婢还不听了呢！” 南宫看着桌前这笑得可人的晴雯，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小小失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苏玄重新回到太医署，小心翼翼推开自己的房门，生怕吵着应该还在睡觉的莫攸竹，可是朝着床上定睛一看，早就已经没有莫攸竹的身影，只剩下已经叠放好的被子，自己不算整齐的房间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苏玄伸了个懒腰，直接一个扑倒，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虽然心中有些不自在的感觉，但还是安慰自己，自言自语道：“走了也好，幸亏我还没交代什么，不过可别被抓住了，供出我来，那我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和项上人头估计都是同一时间掉的，抓住了，也要一口咬死啊！跟我苏玄可没任何关系！” “你在这嘟囔什么呢？” 莫攸竹从柴房中慢悠悠的走出，靠在门槛的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问道。 苏玄赶紧从床上弹起，说不上是欣喜还是失落。 “原来你还没有被抓走啊！” “没看出来啊，咱们昨晚那么深切的交流，你苏玄竟然是一个如此冷血的人，就这么想我被抓走？” 苏玄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凉薄的情意，对于我苏玄来说，还是很容易办到的，更何况你手中还有二十多条官员的性命，抓走你，一点都不过分！现在本大人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要抓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说着苏玄直接拿出早朝时，女帝赐封下来的‘锦’字金牌，算上‘医’字金牌，这皇宫之中，最重要的四块金牌，苏玄已经一人拿到了两块，可以说这皇宫内，大半的地方，苏玄可以横行，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想法，除非女帝亲自下令阻拦。 “哟呵，还锦衣卫指挥使呢！” 莫攸竹一个下潜，冲刺箭步，朝着苏玄就直冲过来，后者根本反应不及。 ------------ 第109章 突然 而且也没有想到莫攸竹一见面就来偷袭这一招，虽然还算身体有一点应急的反应，但对莫攸竹这个有着功力的行家，再加上如此狭小的空间内，苏玄没有任何办法。 刚刚站起来的身子，还没有完全站稳，就被莫攸竹整个擒拿住，双手被她死死捆住，两块金牌已然完全落入莫攸竹之手，可以说现在苏玄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莫攸竹手上，而且有着这两块金牌，只要脑子稍微灵活一点，完全能够不费任何努力就能随意离开皇宫。 苏玄想要挣脱，却根本没有办法。苏玄现在可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怎么就这么的相信这个莫攸竹了呢，才一个晚上！ 可是事情并没有朝着苏玄想得最坏的方向发展，莫攸竹拿到金牌之后，非但没有直接致苏玄于死地，而且还打情骂俏似的将苏玄的双手往上提了提，后者吃痛，直呼饶命。 “别别别，大哥！大哥！手要断了，你这是不合江湖规矩的！哪有一个高手欺负什么功夫都没有的太医的？” 莫攸竹伏低身子，两人的脸都快要贴在一起，前者侧着头，嘿嘿笑着。 “本姑娘的规矩就是规矩，哪里还有什么江湖规矩？而且现在还是在皇宫里面，哪里来的江湖？苏玄！快说！你现在还是锦衣卫指挥使不？你还要抓本姑娘不？” 苏玄苦笑着，俊俏的脸上，五官都要扭到一起。 “好好好！我认输了！在下服了，不抓大姐你归案了，在下什么不都是！” 莫攸竹显然还没有玩够，手中束缚苏玄的动作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要求道：“什么叫做大姐？本姑娘有这么老嘛？叫女侠大人！” 苏玄又怎么不知道这个莫攸竹的玩心，从开始的懊悔，到现在见到莫攸竹的反应之后，算是安下了自己的一颗心，所以开玩笑的心情还是有的，自然也就任由着莫攸竹打闹。 “好好好！女侠大人，您能不能先放开我！我知道你是惩恶扬善的女侠大人，你的手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善人的性命，都是恶结出来的果子，被你斩断了而已！” 莫攸竹傻傻的愣了一会儿，显然是听不懂苏玄这文绉绉的比喻，直言道：“本女侠听不懂你说的这些官话，但是就算你是诚心诚意的道歉了，本女侠就放过你！本女侠的手里，没有医生这种造福苍生的性命。” 莫攸竹说着说着就松开了苏玄的手腕，随意将两块金牌丢给苏玄，后者赶紧接住，还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 “谢谢女侠不杀之恩！” “苏玄，你倒是上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走吧，让你尝尝本姑娘的手艺！” 苏玄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女子没有睡觉，反而还做了早点？跟在莫攸竹的身后，苏玄笑着说道：“看不出来啊，女侠的胃口和武力一样强劲，这才吃过没多久，又煮了一顿！” 走在前面的莫攸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苏玄。 “怎么？不想吃？那就别吃了！本女侠倒在地上，都不给你吃一口！” 苏玄赶紧求饶。 “可别！我还是很爱惜粮食的，这可是农民伯伯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作物啊，我苏玄可是爱惜的很！” 莫攸竹还想继续跟苏玄斗嘴，可是脸色忽然一变，沉重许多，身形迅速往柴房闪躲，苏玄见到，也瞬间明白过来，赶紧收起调笑的面孔，严肃起来。 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门外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以及急切的敲门声。 “苏大人！苏大人！” 苏玄没有着急去开门，而是首先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刚刚与莫攸竹打闹，多少还凌乱了些。 “来了！这么慌张做什么？” 苏玄缓步走着，不忘回头看向柴房的位置，一个隐蔽的孔洞处，黑色的瞳孔尤其不起眼，但是却能够将苏玄以及整个院落包裹住，除了几个死角之外。 苏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半开房门，门口站着齐鸣轩，身后跟着一众锦衣卫，苏玄打量着，有数十人之众。 齐鸣轩单手按着绣春刀，站在距离门口三步的位置，眼神中尽是警惕。 “苏大人！” “齐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苏玄整个身子掩饰住门口，挡住齐鸣轩试探的视线，后者笑了笑。 “苏大人，不好意思，这次我们需要进来查查您的住处了，整个皇宫经过一个晚上，已经被我们锦衣卫搜遍了，还是没有发现那个逃走黑衣人的下落！现在只剩下苏大人您的住处了！” 苏玄冷冷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齐鸣轩身后的锦衣卫显然看不惯苏玄如此对自己的长官竟然如此不尊重，纷纷跃跃欲试，想要冲进房间内，他们十分肯定那个黑衣人就在这个院落中。 “齐大人！让我们冲进去吧，这个太医分明就在撒谎，他人都参加早朝了，可是屋内我们还刚刚看到炊烟！分明是藏有贼人，现在还不让我们进去搜查！肯定是有鬼！” “让我们冲进去吧，齐大人！赏金千两呢！” 众人开始骚动起来，苏玄倒是没有听过抓住黑衣人有着这般的奖励，从女帝的口中没有说出，那就肯定是锦衣卫自己发出的，或者还有几方势力！ 齐鸣轩没有让自己手下贸然闯入，对于苏玄，他还是有结交的意思。 “苏大人，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下现在都觉得您的房间多少有些问题，不如就让我们进去，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自然离开！” 苏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齐大人，你平时就这么办事的？没有任何官文，就要进入太医署一名太医的住处搜寻？” 齐鸣轩犯了难，本来事出就紧急，官文申请，需要许多手续和时间，这些都不是自己锦衣卫能够管理的，都是六部中的律部掌控，所以一整套搜查的官文根本不可能一晚上就处理好。 “苏大人，您也是知道这官文现在有多么难弄，卖兄弟一个面子？如果苏大人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不仅离去，而且对苏大人您进行赔偿！如何！” ------------ 第110章 信任. 苏玄没有说话，而是将金牌从身后亮了出来。 ‘锦’字金牌就这么在朝阳的照耀下出现，闪得众人竟然睁不开眼睛。 “齐大人，你确定要兄弟我卖你这个面子？” 此时的齐鸣轩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一枚金牌挡在自己身前，如果说是皇宫内其他的金牌，那倒是另说，毕竟管不到自己，太医署的也好，御林军的也罢，但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确是直接管理锦衣卫的‘锦’字金牌，这么一块金牌就像一个城墙，死死的扎在齐鸣轩的眼前，他实在是难以翻越。 齐鸣轩身后的众人显然是也没有得到过，关于苏玄已经晋升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来的消息。对于这么一块令牌的出现，完全就不相信。 “齐大人！别信这个小太医的，肯定是伪造！刚才他的房间里面还有炊烟呢，分明是保藏祸患！现在又是伪造令牌！简直罪加一等！就连杀害朝廷官员的贼首都能够收留，而且手里面还有这么一块伪造的金牌！这明显的就是谋逆之罪！齐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兄弟们直接就拿了他！放进天牢里，不信他嘴里面说不出一点情况！” “对啊，一个小太医，怎么可能有我们锦衣卫的金牌，小人觉得，肯定是伪造的无疑！齐大人！下令吧！我保证好好的照顾这个白面小生！” “齐大人！” “下令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着，给齐鸣轩很大的压力，而他却往侧身走了一步，挡住了这些越来越靠前的手下，齐鸣轩在锦衣卫中，有着如此的职位，都是自己奋斗闯出来的，身上有无数抓捕逆贼而留下来的伤痕，但是这些起哄的人里面，虽说是自己的手下，却没有一个真正为他着想。 齐鸣轩知道苏玄去了早朝，他没有资格去，所以自然是不知道早朝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对于这么一块金牌的存在，他还是心存疑虑，而对于苏玄，齐鸣轩是有着结交之心的，今日被安排过来，完全是上级的命令。 苏玄见到齐鸣轩犹豫不决，非但没有凭借着一股子脑热，或者是手下人的起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反而算是拦住了手下的人，心中算是消了一点火气。 可怒气消了，怎么也不可能放他们进去，毕竟房间里面是真有人啊！如果莫攸竹真的被抓住了，自己身上还拿着锦衣卫的金牌，就如同哪个锦衣卫说的似的，谋逆之罪是坐实了，别说天牢了，这都算好的，没有即日问斩就算是不错的了。 苏玄把胆子放大，就是要整一处空城计。 “齐大人，如果你不信这个金牌的真假，我反正是没有一点武功，强行进入，我苏玄一点办法没有，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请先把我打趴下！” 以退为进！苏玄这一招不可谓不妙，齐鸣轩的脸上痛苦之色尽显。 “别吵了！” 随着齐鸣轩的一声怒喝，后面的手下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随即齐鸣轩向着苏玄抱拳说道：“赶紧滚！有令牌看不到吗？金牌在，那就是指挥使在！赶紧滚！指挥使的房间你们也想要搜查？没有王法了？” 齐鸣轩身后的手下听到此话，倒是没有明面上说什么，而是听令离开。 “去那边的拐角等我！赶紧滚！” 手下冷哼一声，不是针对苏玄的，反而是对着一直唯唯诺诺的齐鸣轩表示的不屑之情，众人稍微走开了点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交流着，说着齐鸣轩的坏话。 “切，不过就是靠着运气才比哥几个混的稍微出色了点嘛，有什么好拽的？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浪费了，活该你晋升不上俭使！” “走吧，哥几个，反正整个皇宫都搜完了，抓不到也轮不到处罚咱们，等会轮换的时候，好好找个酒楼，咱哥几个喝点，好好休息一下，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啊！哥几个，等我上去了，肯定有什么好事情都想着哥几个！” “好嘞，王哥！上次竞选的时候，我就想着投你了，没想到竟然被一个运气好的小子抢了头，一没有资历，二没有实力，三……现在就连身为一个男人的胆量都没有了。” 这些手下说的话，声音不大，苏玄能够听见，齐鸣轩身上还有着武功，肯定也能全都收入耳中，苏玄看着神情复杂的齐鸣轩，心中也觉得对方可怜的紧。 齐鸣轩苦笑一声，正视苏玄，一只手搭在苏玄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苏大人，在下真的是很想跟苏大人结识的，可惜，今天让你见笑了，我是相信苏大人的，即使这令牌实在是太过荒谬，但是我也相信。” 这次轮到苏玄沉默了，身后的柴房还躲着莫攸竹，苏玄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对于齐鸣轩的负罪感，对于江山社稷的负罪感。 “因为今日的任务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周全布置的，金牌就在他的手上！苏大人，但我现在还是相信苏大人手里的是真的，在我眼里，周全比起苏大人，差得太多，金牌理应在你手中！” 听到此话，苏玄提着令牌的手，稍微用力握了一下。 齐鸣轩还要说些什么，却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没有继续下去了。 “苏大人……罢了……罢了！” 齐鸣轩转身离去，刚走没有两步，又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径直说道：“苏大人，这次没有进屋，不是害怕你手里的金牌，虽然我相信，但是要真是想进，我大可以在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随意翻进去，就能进去仔细搜查了，我能做到这种地步，希望你能明白在下的用心和诚意！” 苏玄冲着齐鸣轩的背影点了点头，在对方刚刚走出几步时，往前走出一步。 “是锦衣卫指挥使周全派你来的是吧！” 齐鸣轩点点头，依然是没有转身面对苏玄，他的面容苦涩，深知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而且还被手下的人如此诋毁，怕是在周全面全耳语两句。 ------------ 第111章 玩闹 齐鸣轩知道，自己的位置是要让出去了。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从山里面走出来的齐鸣轩，光凭这自己的一身在山旮旯里同野兽搏斗练出来的，还算是不错的身手，一路从行伍打拼到御林军，并且最后到了皇宫的锦衣卫俭使，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算不上成功，但也绝对算不上失败。 不过这次回去，怕是要受到周全的罢免了，之前所有的铺垫都要毁掉，只能又从两年前的一个锦衣卫的小喽啰重新干起。 “齐大人！你这番回去，如果遇到了周全，把这块令牌给他！让他亲自到听雨府找我！我倒是要看看，现在到底谁才是锦衣卫的领头的！” 苏玄朝着空中丢出这个锦衣卫的金牌，金牌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齐鸣轩依旧没有回头，苏玄也不去看，他心中认定了，齐鸣轩会接住，锦衣卫的俭使，几十个暗器都能随便躲过了，这么一块金牌自然是不会让其沾染一点灰尘的。 苏玄丢过之后，转头便走，从来不回头看，掩上房门之后，没有听见硬物磕碰地面的撞击声，苏玄一边往里走，一边嘴角带笑。 “好了，可以出来了！” 苏玄看着柴房的方向，走向水井边，从水桶中舀上一瓢，双手捧起，简单洗了个脸。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莫攸竹确定所有人已经走远之后，这才从柴房露出身影。 “你的六感应该比我灵敏啊，怎么会这么胆小？” 莫攸竹双手环绕胸前，有些小女生的发脾气说道：“胆小？还不是你昨晚上吓的？锦衣卫的天牢，在外面的名声可响亮了，但凡是能够从锦衣卫天牢中活着出去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苏玄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又是含了一口，在嘴巴里咕哝几下，将其吐出。 “那你还真别说，不光是能从锦衣卫天牢里面走出来的，能进去天牢的，那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了，还能完整的从天牢里面见到阳光的，不简单的只是有两把刷子了！” “那是什么？”莫攸竹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倒是要听听他的嘴巴里面，又能说出什么新奇的词汇。 苏玄仰起头，思考了会，这才说话。 “有很多把刷子！” 一句话惹得莫攸竹掩嘴轻笑着，苏玄望着那张被黑巾蒙住的脸颊，回想起昨晚不慎看到的画面，有些可惜。莫攸竹在苏玄的心目中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却是除了那个杀人者的身份以及那一张可以说得上是被毁了的脸。 只要没有这么两个条件，苏玄还真就觉得是天上掉下了个侠女。 “别贫嘴了，锅里的面条快糊了！” 苏玄赶紧往柴房走着，嘴里念叨：“可不能浪费粮食啊！” 可一走进柴房，闻着的焦糊味道顿时让苏玄的期待感下降了无数个档次，一看见锅里那早已经分辨不清楚是何东西的一团焦黑物，黏在锅底，苏玄苦笑。 “你这手艺……等会去了听雨府，还是别把你当作远方投靠我的表妹了，皇宫里面随便一个丫鬟都能比你高上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下次你可别下厨房了！” 莫攸竹生气的很，但也没有发作，分明是知道自己的手艺确实是不怎么样，却依然不愿意放下自己的那一点点尊严，，莫攸竹兀自将锅底的焦黑色面糊用手抓起一团，放进嘴里，咂巴了几下，直接下咽，面部没有任何的痛苦，让苏玄都看的一愣。 莫攸竹点点头自我夸赞道：“就是不好看了点，外面糊了些，但是里面果然还不错啊！” 莫攸竹朝着苏玄抬了抬手，手掌中心还有没有吃完的面糊。 “没骗你，要不要试试？” 苏玄空咽了一口唾沫，再次观察莫攸竹的表情，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变化，竟然鬼使神差的有点相信了，双手接过莫攸竹递过来的东西。 “你确定？” “放心吧，绝对没有任何口感上的问题，色香味，就差了色和香，味道绝对完美！” 莫攸竹一再肯定，苏玄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放进了嘴中…… 苏玄一入口，差点没有给自己齁晕过去，赶紧吐了出来，几步跑到水井旁边，一脸痛苦，赶紧漱口，好多遍都没有洗掉口中的中盐味道，苏玄狼狈的样子，让莫攸竹站在身后看着笑出声来。 “莫攸竹，你真是太离谱了，呕……” 话还没有说完，苏玄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索性直接趴在木桶旁边，待着不动了，许久之后，苏玄这才回过劲来，望向还站在原地取消自己的莫攸竹，嗔怒道：“女侠，你可真是我命里的煞星啊！你这都要玩我一下？” 莫攸竹丝毫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而觉得好玩的很。 “这怎么了？又不是下毒要你的命？你现在不还好好的站着呢吗？” 苏玄挣扎着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出来。 “好好好，你要这么搞是吧！你可真行啊！女侠，我真怀疑我有一天不是被你毒死或者杀了的，而是被你玩死！” 苏玄还在和莫攸竹两人交流着，但却不知道，远处的一个瓦房屋顶上，一个孤单的身影，穿着飞鱼服，手中攥着一块金牌，正在眯着眼睛将所有的事情都收入眼底。 此人正是之前离开不久的齐鸣轩。 在接住了金牌，离开苏玄府邸之后，齐鸣轩并没有着急回到锦衣卫府邸的位置，而是一跃而上，在皇宫内的屋顶上四处游动，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他觉得能够好好的观察苏玄屋内情况的隐蔽地方。 虽然是大白天，屋顶上可以说是比较透明，没有什么隐蔽的空间，可关键就在一个距离远！齐鸣轩在视力方面，有着后天绝对的优势，自从修行武术以来，齐鸣轩最为关照的身体位置，那就是眼睛，所以即使隔着三里多，将近四里的距离，苏玄屋内的动向也能被齐鸣轩看在眼里。 齐鸣轩攥着手中的金牌，周围并没有自己的手下。 ------------ 第112章 尽收眼底 那些人早就被齐鸣轩叫了回去，现在跟着齐鸣轩的，就只有他这么些年一直陪着奋斗的兄弟武仲，不过因为武仲的武力和脑子确实是不大灵光，人也比较老实，所以在这狡诈的皇宫中，没有什么出色的作为，当然，也没有被贬低过，毕竟谁愿意跟一个木头较劲呢？ “轩！看到什么了吗？” 兄弟武仲背靠着瓦房的城墙询问着齐鸣轩情况，刚刚见到了所有的齐鸣轩，却没有将实情说出，而是顺着瓦房的屋顶，向下溜去，直到站在武仲的身边。 “什么都没有看到……” 国字脸的武仲挠了挠头，显然对于齐鸣轩的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不应该啊，早上兄弟们还看见苏玄的房间里面传出来炊烟和女人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锦衣卫对于太医署的搜查权力不够，得申请官文，早就能够进去看看了！今天倒好，竟然真的被一个从六品的小太医从院子里赶了出去。” 齐鸣轩没有说话，他的手中则是死死的攥着苏玄给出来的金牌，如今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去找周全，在齐鸣轩的眼里，他已经看到了全部，所以现在就算是自己相信苏玄给出的金牌是真的，但那个蒙着黑面纱的女人，绝对是跟昨日的血案有关。 “我看你手里那块金牌也别拿着了，大半是假的，唬你呢！一个从六品的太医，又怎么会有象征权力的锦衣卫的金牌呢？” 齐鸣轩依旧没有回话，在脑海中想着等会应该怎么去跟周全解释。没有得到齐鸣轩的回应，武仲也见怪不怪了，这样在外人看来的古怪的氛围，在两人之间，简直再正常不过。 “轩！等会见到周全那个栽种怎么说啊？这可是一大早就布置下来的任务啊，况且皇宫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搜过了，没有任何的问题，就是这个小太医的府邸还没有彻彻底底的搜查过了！按照他的表现，兄弟我感觉肯定里面有猫腻！不然不会不让咱进去的，一个太医住的地方，就这么点大，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武仲终于是问到了齐鸣轩现在还在思考的问题，齐鸣轩的手指间在把玩着那块实诚的令牌，忽然就摸到了一个古怪凹陷进去的位置，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武仲没有抬头看在前面走路的齐鸣轩，自己也在低着头想着前些日子，在喝花酒时候的漂亮姑娘，嘿嘿笑着，没想到却一头撞到了前面停着的齐鸣轩后背，撞得自己生疼，但是齐鸣轩却没有因为武仲那七尺，将近八十公斤的身躯突然的撞击而晃动，可见齐鸣轩的下盘基本功有何其厚重。 武仲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怪罪道：“靠！搞什么？周全的名字把你吓着了？” 齐鸣轩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大仲，你记得咱们之前出过的一次任务吗？” “什么任务啊？”武仲还在揉着自己的痛楚，绕过齐鸣轩的身体，往前走着。 “就是周全带我们去的那次，抓一个贪官！那个贪官的府邸内有很多高手，当时就我们两个进去了！还带着这枚金牌！” “记得啊，周全那个畜生，把我们两个就这么放进去锁着，那个贪官怎么那么多高手护卫啊，老子差点把命丢那！你当时也差点废了一条手臂，话说，怎么说起这件事了？” “我说的是这枚金牌！”齐鸣轩有些激动的将其放在兄弟面前晃动着，后者想要拿过去，齐鸣轩没有给，而是指着那块摸到的缺角。 “看，就是这个地方，有个很小的缺角，当时，如果不是这块金牌，我的一条手臂或许就要断了，我记得很清楚！” 武仲显然不信，定睛一看，还真是有一块不起眼的缺角，刀砍的痕迹很明显，对于锦衣卫来说，用刀的高手，这种痕迹一看就是刀看出来的。 “你确定吗？是这个位置？不可能吧！” 即使是亲眼所见，他还是不信，但齐鸣轩很肯定，直接一只手将金牌收回，心中也有了底气，武仲显然没有看够，想要问过来多看两眼。 “给我看看，别小气啊！” 齐鸣轩往前走着，金牌放在袖兜中，一点也没有露出。 “好好好，不给看是吧，那我们就当那个小太医……叫什么来着，苏玄是吧，就当他给的是真的，那你能确定他不是偷来的？或者捡来的？” 齐鸣轩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兄弟有些无奈。 “大仲，你还真是没脑子啊，整个天下，就这么一块金牌，怎么可能被偷？就算是被偷了，我们手中就是拿了周全的把柄，没有被偷，是苏玄光明正大的拿过来的，那我们底气就更足了！” 武仲若有所思的点头。 “确实是啊！那你就不用怕被调走了！” 齐鸣轩汗颜，他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被调走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倒是要看看周全这个栽种有什么可说的！竟然让我们去搜查一个有锦衣卫令牌的大人家里！” “嘿嘿……”武仲搓了搓手，面部表情狰狞着。 “轩，到时候需要骂他的时候，务必要交给我，你文绉绉的，骂起来不想那么那么回事，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 “你可别，好歹也是个锦衣卫指挥使！兄弟俩的饭碗还摆在那呢！我只是想要看周全出丑而已！” 太医署，苏玄房屋内，他已经整理好各种物品，药箱也背在身上，按理来说，今天又是他巡诊的日子，本来不是，但由于宴会结束，几乎大半部分的太医都已经被调走，所以太医署的太医已经所剩不多，几个老头子，几个新人，还有就是苏玄了，但现在他可是有了锦衣卫指挥使头衔的人，自然是没有人敢去命令他。 莫攸竹百无聊赖的在院内蹲着，望着地上的排列成一行的蚂蚁，一个个的往蚁穴里走，蚂蚁旁边还放着早上的面糊，可是却没有一个蚂蚁在上面驻足停留。 ------------ 第113章 跟踪 苏玄凑过去一看，顿时嘲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就连蚂蚁都不愿意吃！你这跟毒药有什么区别啊！如果不是我的肠胃还算可以，就光是那一点，就已经可以让我几天都出不了门了！” 莫攸竹阴阳怪气回应道：“唉，有些人只要不吃坏肚子，就能出门，有些人四肢齐全，而且还会武术，也只能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待着看蚂蚁。” 苏玄全然不理会，平时开玩笑是开玩笑，但是要说到真正的事情上，那就必须要铆是铆，钉是钉了！ “这个你就别想了，女侠，知道你武艺高强，但是这皇宫里面的高手，你还真不知道有多少卧虎藏龙的呢，在这种关键的时期，你可就别想着要出门了，乖乖待着。” 莫攸竹一只手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不知道鬼画符些什么，忽然脑袋中膨出一个灵感，骤然站起身来，挡在正准备离开的苏玄身前。 苏玄显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出一步，问道：“女侠，你又要发什么疯啊？我还有事情要做啊。” 莫攸竹睁大自己漏在黑色面巾外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苏玄，后者顿感不妙，可又不能逃跑。 “带我一个！我也要出去！” “你出去干嘛？不是说了这几天是不能出去的吗？本来风声就紧，我刚刚晋升了职位，带着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皇宫内的生面孔，肯定是要被发现的。” 苏玄今早才被升迁的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莫攸竹也在聊天中得知。 “怕什么，你现在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你就是整个皇宫最能够抓人的人了，谁还敢审问你啊？况且你还有皇帝罩着！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想出去走走而已！了解一下皇宫的构造呗，方便以后逃跑的路线，提前熟悉一下！” 苏玄理都不理，绕过莫攸竹，紧了紧肩膀上的药箱。 “还是别了，你乖乖待着吧，等我处理完事情，然后出点钱，让人把听雨府收拾好了，之后就可以带你过去，听雨府也挺大的，有一两个丫鬟宫女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你就等等吧！” 苏玄尽量安抚着莫攸竹的情绪，虽然道理是说的对方没有任何反驳的地方，可莫攸竹的心中还是不爽自己没能够出去走走，本来她就生性好动，现在就这么让她一整天呆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苏玄离开之后，也没有关注自己身后房子的状况了，他还是觉得这个莫攸竹最起码能够分辨形势的，但他没有料到的是，道理是可以说清的，但是对于女人而言，道理从来就不会被摆在第一位。 在苏玄前脚刚刚离开，莫攸竹后脚就紧紧跟上，穿着的还是苏玄宽大的太医袍子，上面从六品的标志尤其扎眼。而且凭借着莫攸竹出色的武艺，就这么跟在苏玄身后，既能够熟悉皇宫内部的构造，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直接上前找苏玄就行了。 在昨晚潜入皇宫时，莫攸竹也没有多么去观察皇宫的机会，毕竟自己这一行人并不是从任何密道中进入，而是光明正大的到达了未央宫的位置，这件事情，莫攸竹一直都没有告知苏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隔了一里的距离，在皇宫内的小巷中穿梭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并没有碰见什么人，莫攸竹见到苏玄停了脚步，自己也赶紧停下，收起气机。 苏玄敲了敲门，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之后，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开门，莫攸竹在一里之外甚至能够听清楚那个宫女见到苏玄之后，那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开心和喜悦。 “苏太医，你来了呀！赶紧进来！” “怎么了？”苏玄一个肩膀挎着药箱，另外一只手被晴雯拉着往门里走。 莫攸竹在拐角的位置装模作样的学着晴雯的表情，心中莫名的浮现对苏玄的一丝不快，不过从来没有接触过男女之情的莫攸竹并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权当作自己想要揍苏玄一顿的感情。 一个轻盈的跳跃，莫攸竹直接落地在永和宫一处空置房屋的屋顶上，没有暴露出任何的声音，而且这个位置能够准确的看到永和宫的院落，如果说开始莫攸竹跟踪苏玄仅仅是为了观察皇宫内的小巷走向，但现在莫攸竹的做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了。反正就是想要看看苏玄到这个府邸来干什么。 苏玄被晴雯算是拉进永和宫，一进永和宫的玄关，就看见荣贵人一身麻布衣物，还有南宫也穿着简便，两个人在不远处的土地上拿着一把锹不知道在铲些什么，动作小心翼翼，说是干农活，可农活也没有那么细节。 苏玄一时没想明白，转过头看着晴雯，也能看到对方额头上的汗珠，晴雯的一身衣物也是沾上了泥土，脚上那一双欣悦布鞋，已经沾上了泥土。 “你们这是干嘛？种地？” 晴雯没有解释，荣贵人听到了苏玄的声音，从自己手中的活中脱离出来，卷起的袖口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望着苏玄的方向，招手说道：“苏玄，你来了啊！” 晴雯浅浅笑着，带着苏玄往荣贵人那边走。 尚且还在耕作的南宫没有抬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苏玄的到来，直到苏玄走到身前，跟荣贵人交流起来，南宫这才抬头。 “苏大人！您来了？” 苏玄朝着南宫点点头，随即说道：“怎么，羌佯族不是放牧的吗？为什么会对种地这个事情有研究啊？” 南宫直言道：“我族能放牧，自然也对种植方面有所建树。” 苏玄也算是应承，蹲下查看这三个女人到底在整块土地上做什么事情，只见一块泥地上，被翻出数个坑洞，但都不是很深，大概有苏玄半条腿的深度。 “你们是在翻地吗？但这翻地也不大对啊，怎么一块翻，一块不翻的？坑坑洼洼的” ------------ 第114章 翻地？ 荣贵人将手中的种子递给苏玄看，后者接过放在手中端详，还放在鼻子上吸嗅了几下。 “这不是金光菊的种子吗？你们干嘛？” 见到苏玄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给出的种子就是金光菊的种子，多少有些惊讶，一把拿过，放在自己手中仔细查看，却怎么也看不出来与其他种子有什么特别的。 “苏玄，你是怎么认出来这个种子是金光菊的种子的啊？我怎么看不出来？种子不都一个样子吗？” 苏玄摇头，虽然对于其他农作物的种子不熟，但是这些还是多少掌握一些的。 “很多种子都不是一个样子的，有着细微的差别，就像是这金光菊，是中药中一种调理肺气的药材，种子偏黄色，尖尖的头部，种子中间带有细微的裂痕。” 根据苏玄所说的，荣贵人翻看着手中的金光菊种子，还真如苏玄所说，一个特征都没有落下。 “看不出来啊，苏玄，你竟然也懂这些？” 苏玄挥手谦虚说道：“那倒不是多懂，只是刚好我知道这个而已，因为刚好涉及到中药的药理知识，我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如果你要让我分辨小麦种子和大米种子，我是不知道的，更别说分清楚了。” 荣贵人点头附和道：“原来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啊，那苏玄你这关于种子的知识，再加上南宫姑娘这种植的学问，你们两个简直可以一起开个店铺了，专门讲授这些东西，让皇宫里面的那些园林太监们好好学学，免得那些太监种出来的东西，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 苏玄识相的从土地中退了出来，避免自己因为踩踏到什么地方，而让荣贵人如此辛苦培养的花田就这么被自己踩坏了。 “荣姐！”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荣贵人就让苏玄这么叫她，这是之前荣贵人要求的，后者也听的倒是顺耳些。 “还有晴雯，尤其是南宫姑娘，你们好不容易从昨天的宴会中出来，身体肯定因为喝了毒酒乏累，还是不要做这种事情的好，这种体力活，太过于消耗体力了。” 荣贵人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没心没肺的多，对于自己的身体，荣贵人更想在秋季结束之前看到自己的院落里面能够开出一片金黄色的花丛。 “没事的，中医不还说过，多做一些适宜的运动也可以增加身体的抗性吗？而且南宫姑娘受了如此重的伤，都来这么帮我了，金光菊的花期也很短，就秋季的最后几天，再不赶紧，那就根本来不及了！” 荣贵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埋头干着手里的活，将一块泥土翻地而起，然后又将晴雯从另外的草坪中移过来的泥土填上，就这么一块一块的弥补着整个花田的肥力。 苏玄听着荣贵人说的话也多少有些生气。 “荣姐，这可是我身为医生的忠告，你身体本就营养没有跟上，现在又进行如此大劳力的活动，不说几天了，你明天就得下不来床！还有！” 苏玄进而将矛头指向南宫，劝导说道：“南宫姑娘，你的身体虽然是经过了内力的淬炼，可是昨天晚上你还强硬的打通了身体上的多处死穴，现在你的身体简直就是一团糟，根本不能进行如此重的活！” 见到三人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苏玄直接就将三人手中的工具，一柄柄的抢了过来，放在自己身前。 “不用干了！我也知道你们急，金光菊确实成长和绽放的时间很短，我叫人过来帮你们！” 荣贵人、晴雯和南宫姑娘倒也没有生气，毕竟苏玄这个关心很切合自己身体的实际，但她们就是想要快点忙完手中的活，也想要通过这件事情，从皇宫中的压抑中脱离出来，可苏玄只想着让他们好生歇息。 虽然苏玄说的很是大义凛然，但荣贵人又何尝不知道身为从六品太医的处境呢？在皇宫内，苏玄的品格确实可以，但是品格不能打动人，唯有金钱和权力，在荣贵人看来，苏玄现在两个都不算有，她很是体贴苏玄的尊严，也没有直说苏玄叫不到帮手，而是伸手想要过苏玄旁边的工作。 “不用了，苏玄，你去看看厢房里面，南宫姑娘的弟弟吧，他现在还没有苏醒，我们这么生龙活虎的，不用照看了，我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苏玄不给，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荣贵人也没有争取，而是朝着晴雯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这身着装，被苏玄看到倒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但是要被其他的宫女，丫鬟，或者说是某个路过的妃子看到。 传到皇帝的耳朵中，或者是传到整个皇宫之中，难免不了又是些流言蜚语。 苏玄看得出晴雯和荣贵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索性自己向着门口走去。 “你们先去换衣服吧，我去开门！反正我今天过来的意思就是帮你们看看身上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理由足够充分！” 荣贵人点头，算是应允了，晴雯朝着苏玄施礼感谢，跟着荣贵人身后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南宫显然还想要拿过小铁锹干活，却被苏玄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后者也走回了自己所住的厢房之中。 此时，整个院落中就只存在苏玄一个人，当然还有不远处房顶没有被人发现的莫攸竹。 苏玄稍稍拉开房门，一把绣春刀横在眼前，虽然做工华丽，而且实用性极佳，但是在苏玄看来，这把象征着皇宫内生杀大权的武器，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任何欣赏的兴趣。 来人一见到苏玄开门，非但没有惊讶，反而直接躬身行礼。 “苏指挥使！在下瞿候，特地奉周全大人之命，请指挥使大人去往镇抚司衙门商讨中秋血案的具体事项。” 苏玄也不奇怪来者是来找自己的，在这个皇宫内，如果要说除了那些下人之外，谁能够掌握信息最快，最准确，那就是这些蜂腰螳螂腿的锦衣卫了。 “周全？”苏玄冷哼一声。 ------------ 第115章 指挥使大人？ “瞿候，你到底分不分得清楚谁是指挥使，到底应该谁叫谁？” 瞿候显然并不害怕苏玄现在的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就那个表情，苏玄看着虽然不算什么不敬，但却没有丝毫的尊重！ “回禀指挥使大人！并不是周大人要求您去镇抚司，而是关于皇宫内案件的处理地点，就只有镇抚司，其余的地方，律法上说明了，不能用作锦衣卫处理案子的场所！” “你是周全的亲信吧！”苏玄看出来了，这个锦衣卫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信任，过来也只是因为命令的吩咐而已，而在瞿候的眼中，苏玄不过就是一个天降的官员而已，哪里比得上周全摸爬滚打，文武双全？所以自然说不上有什么好脸色，走走过场就行了。 “小人不知道指挥使大人是什么意思，身为锦衣卫，是要帮助陛下做事的，整个皇宫内没有谁谁谁的亲信，有的只有为陛下真心诚意付出，为天下社稷实实在在付出的人！” 苏玄鼓起掌来，嘲弄道：“你们锦衣卫说话都是这个样子吗？” “这是小人的说话方式而已，希望大人说出口的话还是要谨慎些！” 苏玄被这两句阳奉阴违的话给整笑了，他倒是也不着急，虽然时间上不够充裕，但有着莫攸竹这个点，其实解决起来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到时候莫攸竹能够将所有的人都给供出来，这件案子就是手到擒来！ “好！说得好！我说话谨慎些！” 苏玄大方把门打开，瞿候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指挥使大人，小人只是奉命来请你的，没有必要进去了！” “不！很有必要！”在瞿候出现的时候，苏玄的心中就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我不去你是不是很难交差？” “是的，如果指挥使大人不去，整个案件将没有办法继续进展，因为需要指挥使大人知道，并且做出决断！这是规矩！” “好！”苏玄乐呵的侧身，伸出一只手将那一片还没有整理完的花田展示在瞿候的面前。 “看到了吗？” 瞿候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是重新将目光聚焦到苏玄身上。 “看到了，小人不知道指挥使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玄双手环抱放在胸前，仰着头对着瞿候说道：“很简单，这件事情既然是由我作主，那就是得有我来定义是吧！” “没错，镇抚司现在就需要一个指挥使坐镇！” 苏玄听着瞿候的话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而是直呼官名，苏玄也不计较这个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本来他也就对于锦衣卫没有什么好感。 “坐镇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本指挥使有个小小的要求，做完这个再回到镇抚司，不过分吧？” 瞿候在心中思量着，到底是耽误一会儿时间，还是直接转头就走。 “那要看指挥使大人的要求是什么了？” “很简单！”苏玄将手再次指向那片花田。 “看到那片花田了吗？”瞿候点了点头，苏玄接着说道：“就那片花田，你应该是个镇抚吧，多少能够调动个百十号人！” “指挥使大人究竟有何吩咐？不需要如此解释！锦衣卫从来就是有令必行，不问原因！只要指挥使大人答应之后，返回镇抚司就行！” “好！”苏玄夸赞道：“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犟劲，既然这样那就……你召集最少十个现在在附近的内家高手！” “小人遵命！” 不问原因，有令必行！苏玄甚至都没有说完要干什么，一回头，瞿候就不见了踪影。 “走的还真快啊！” 苏玄没有关上远门，而是重新走到院落中间，等待着锦衣卫其余人的到来，此时换完衣服的晴雯和荣贵人率先走了出来，至于南宫，能够听到她那轻声的求助。 “雯雯姑娘！能不能进来帮下我！这个衣服我不会穿……” 晴雯先是看向荣贵人，得到后者的同意之后，这才往厢房的位置小跑过去。 “刚刚是谁来了？” 苏玄摆了摆手。 “也不是谁，只是路过的而已！” 荣贵人早就看穿了苏玄这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苏玄这句话就是有打马虎眼的意味。 “路过？苏玄，你可别骗人啊，这永和宫所处的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皇宫内算是多偏僻，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有人路过的，你现在说路过？我不信！” 苏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啊呀，荣姐，你就别问了，等会马上就给你一个小惊喜！” 听到惊喜两字，荣贵人倒是来了乐趣，在这枯燥的日子里，荣贵人还真就吃了苏玄这一套。 “惊喜？什么惊喜？” 还没等到苏玄开口解释，门口吱呀一声，数十个锦衣卫排列整齐，走进永和宫内，领头的正是刚刚才离开的瞿候。 瞿候带着身后一众人先向着荣贵人行礼，随后再向苏玄行礼。 “小人给荣贵人请安！” 荣贵人伸出手，用掌心压了压，算是回礼的意思，相较于苏玄，她也对锦衣卫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荣贵人就是觉得，这些穿着飞鱼服的，不过就是那些希望得到权力的官员手中，那一把把锋利的钢刀罢了。 “指挥使大人，小人将人带来了，因为事出突然，所以现在就这些人，加上我，总共十九人！如同指挥使大人所要求的，这些人的内家功夫都还算不错！如果指挥使大人觉得不够，那小人需要点时间，再给指挥使大人凑出人来！” “指挥使大人？”荣贵人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苏玄竟然有着如此的名号，而苏玄自然是心安理得的享受，毕竟是皇帝给的，又不是自己要求，多享受一点就是苏玄的人生箴言。 苏玄朝着荣贵人使了个眼色，转而看向瞿候。 “不用了！十九人已经足够！”苏玄背着双手，趾高气扬的站在一众内家高手的面前。 “现在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这两块地方的土壤换了。” ------------ 第116章 荣贵人的考虑 “并且动土的时候，千万记住了，还不能动金光菊的种子！找你们就是因为你们身上的内力应该可以用来探查到底挖没挖到种子！” 苏玄冲着一身气质严肃的瞿候稍稍提高了点声线，问道：“清楚了吗？” “清楚了！小人立马安排！” 在瞿候的指挥下，这些锦衣卫的内家功夫高手，一个个开始井然有序的进行对土地整理，效率和速度之快，让荣贵人和晴雯看着咂舌，但是南宫倒是好像没有没有波澜，这种事情南宫并不是不能做到，只是她现在身体状况实在是不能进行类似于这些内家高手的事情了，必须养着。 荣贵人走上前来，拉了拉苏玄的衣袖，问道：“苏玄，你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些锦衣卫的高手可以随你调动啊？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权力？” 荣贵人可是见到了昨天晚上皇帝当众贬低锦衣卫的指挥使周全，然后还给苏玄口头上的夸赞，而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皇帝的关照，引来的往往不是羡慕，而是嫉妒和打压，更何况苏玄这一个从六品的小太医，什么势力都没有，压制起来更加容易。 荣贵人好歹是经历过后宫这没有硝烟的争宠，对于人性的阴暗面自己觉得比起苏玄的善良还是懂得许多的。 “是不是周全为难你什么了？这是捧杀知道吗？让你有调动锦衣卫的权力可不是什么好事！别轻易相信周全给你的东西。” 苏玄回给荣贵人一个微笑，透露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没事的，荣姐，这个权力是陛下给的，陛下现在任命我为锦衣卫指挥使，全权负责这次中秋血案的调查，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调动锦衣卫手下任何人的权力。” 最后，苏玄还不忘补充一句。 “当然，这些只是暂时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这种一没武功，二没势力的，肯定不可能在高位上太久，不然摔得更重！” 荣贵人牵着苏玄往旁边走去，有些话必须得避着人。 “苏玄，你的锦衣卫指挥使职位是皇上给的？” 苏玄点头确认，荣贵人眉头紧皱，再次回头看了看整个土地已经进行了大半的锦衣卫们。 “苏玄，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过，其实，皇上这么对你，有可能有所图。” 苏玄倒是来了兴趣，问道：“荣姐，那你觉得皇上对我有什么所图的？” 荣贵人很小心，牵着苏玄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南宫弟弟所住的厢房门前，这才停住。 “你听清楚了，你荣姐我说的不是什么图你为社稷发光，为王朝肝脑涂地！而是……”说到后面荣贵人有些难以启齿，脸上也浮现一抹红晕。 “而是什么？”苏玄追问着。 荣贵人狠狠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经过那些时日的相处，我感觉皇上对于女人好像没有什么……你懂吧！” 荣贵人脸色潮红，似乎是对这种事情很难言说，苏玄正常的很，他还以为荣贵人要说什么令人惊恐的事情呢，不过也难怪，荣贵人不知道当今圣上的真实身份，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 见到苏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荣贵人显然认为苏玄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苏玄，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懂不懂我意思？这很严重的！” 见到荣贵人如此郑重，苏玄也很严肃点头回应说道：“我明白荣姐你的意思。” “你明白个屁！你仔细想想，你不过一个小太医，做的事情也算是自己职位之内的，可是皇上却给你如此重用，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我……我和皇上相处如此之久，至今都没有同房，他就是……” 荣贵人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苏玄赶紧捂住了嘴巴。 “这可说不得！”苏玄朝着四周围警惕的张望着，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行踪被人掌握，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挑明了说。 “荣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再说了，皇上这次对我的重用，我也清楚里面的实情，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荣贵人也明白，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有些默然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好吧，既然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荣贵人欲言又止，抬头看向苏玄那张算得上是风流倜傥的面庞。 “你还是多加小心吧……” “明白的，荣姐。”苏玄朝着南宫挥了挥手，没有忘记今天来永和宫的主要目的。 “南宫姑娘，现在荣姐的花圃已经有人打理了，我还是看看你的身体状况，还有你弟弟的伤势，我也需要进一步的查明，可以吗？” 南宫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焕然一新的花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苏玄往前伸手，南宫往厢房内走去，推开房门，苏玄见到了昨晚上的那个魁梧大汉，厢房的一张床甚至还容不下这么强壮的身体，另外一个房间的床铺凑到一起，才勉强让这个外邦的汉子有了容身之地。 赤裸的上半身，虬龙似的青筋突起，胸口算是有频率的起伏着，苏玄简单的看了一眼，从脸色上来看，虽然有些苍白，但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最基本的血色还是有。 苏玄称赞道：“南宫姑娘，你弟弟还真是强壮啊！虎背熊腰绝对不为过，在大夏王朝，完全能作为一个千骑之师的统领了。” “我代我弟弟伏虎，谢过苏大人的夸奖了，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弟弟昏迷这么久的时间，就算以前跟他出去打猎，被群狼围攻，浑身是伤的他都能够一两个时辰内恢复过来，但现在，已经睡了不知道多久了，而且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苏玄正色道：“没事的，南宫姑娘，作为大夏王朝的友邦，在昨天晚上，你已经为大夏王朝的官员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肯定不会让你弟弟出任何事情，我相信整个大夏王朝也不会让自己的友邦兄弟出任何问题！” ------------ 第117章 调整，休息！ 南宫眼中尽是感激之色，苏玄没有迟疑，一只手搭在伏虎的手腕上，闭眼感受脉搏那生命的跳动，南宫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叔叔已经永久的沉眠在这个异乡大地上，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弟弟出任何问题，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回家？ 片刻之后，苏玄睁开眼睛，脸上带着微笑。 “不用担心，南宫姑娘，伏虎兄弟的生命力很顽强，脉象四平八稳，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么久没有苏醒，可能只是因为昨晚氤氲酒中的成分，还多少有残留，等会我会回去让人给你送过来药材！” 苏玄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张淡黄色纸张，在上面写下具体的服用药量，以及一天的次数，然后将纸张再次摘抄一份，交给南宫一张。 “保存好你这张，到时候一个送药的小太监会过来，然后让他跟你比对一下，不要出现任何问题，现在皇宫里面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人对这种东西下绊子，中药一旦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事情了！小心谨慎为上！” 南宫将苏玄递过来的药方接住，紧紧攥在手中。 “其实伏虎兄弟的伤势都不是大问题！主要还是你身体上的毛病！” 苏玄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南宫坐下，而两人在此交流时，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顶，一处空缺的瓦块上，莫攸竹的眼睛正在紧盯着两人。 “把手放在桌子上。” 面对苏玄略显沉重的语气，南宫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桌面上，苏玄一只手搭了上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南宫算是内家上摸到门槛的大师了，又怎么会没有自己一套内视身体的方法呢？ 对于苏玄的这个表现，南宫算不上惊讶，倒是在意料之中，许久之后，苏玄收回了手，兀自叹气着。 “南宫姑娘，你身体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你知道吗？” 南宫面无表情的点头。 “我知道……” 听到这三个字，苏玄莫名其妙的就来了火气。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要自己去搞那块花圃？分明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你还得浪费身体的能量去做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你开口说不就行了？让下人来做！” 苏玄看着南宫低着头不说话，浮躁的心情多少有些缓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于是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倒不是责备你什么，只是……南宫姑娘，你为我们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如果不是有古铭师父为你封住了外泄的内力，你现在已经是一具空壳尸体了，昨晚强行使用的秘法，已经完全把你身体里面专门可以产生内力的穴位和血脉全都封死，这就是你所说的副作用是吧？” 面对苏玄的询问，南宫只是点点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后悔的样子，彷佛一切所做的都是应该的似的，看到南宫那个可怜的模样，苏玄更加愧疚了。 “南宫姑娘，古铭师父的做法只是一时的，你的身体不能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了，好好修养，我会为你想办法，把所有堵住的穴位和血脉全都给打通的，最近你就跟着荣姐好好的放松心情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活，你不要动，等会我会安排小部分锦衣卫留在这，有什么事情就安排他们就行了，不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了。” 苏玄害怕南宫会有什么不恰当的想法，于是安慰道：“你身体中的内力虽然已经是无源之水，但没有关系，古铭师父给你留的内力已经足够支撑很久，时间上来说是足够我去寻找药材的，不用担心！乖乖待着就好了！” 南宫忽然抬头，问出一句让苏玄没有办法接住的话题。 “苏大人，那个逃走的黑衣人，你现在抓到了吗？” 苏玄顿时紧张起来，不可能就这么告诉南宫，那个逃走的黑衣人，现在还没有抓回来的原因是因为被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包藏起来了吧，可苏玄有些害怕这两人之间的那场打斗，让两人心里面都存在郁结，如果两人见面那不还得打起来？ “南宫姑娘，你放心，如果捉住这个黑衣人了，我一定第一个让你发泄一下自己的火气！” 南宫挥了挥手。表示并没有那个意思。 “不是的，苏大人，我没有那种报复的想法，只是技不如人而已，当时所处的地位不一样，自然是会有这个结果。” 现在就连苏玄都不得不佩服南宫这个女人的心地竟然如此宽广，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变成如此模样了，却还能心平气和的谈吐。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南宫双拳微微攥紧。 “想要再打一次！我感觉当时没有发挥好！很多交手的动作，都漏了很多的破绽，不然昨晚我赢的概率是很大的！” 苏玄汗颜，这个女孩子怎么还是个武痴呢？而房顶之上的莫攸竹嘴角则是轻轻往上扬了一下，对于这个外邦女人，她也没有什么必杀之心，不过就是当时双方的立场不一样，这才有了冲突，但现在，莫攸竹几乎和南宫算是同一类人，有地方回，但是回不去。 而且就刚才的那番言论，莫攸竹作为一个从小就在各种场上幸存下来的武夫，对于南宫说的可以赢自己，还是很不服气的，毕竟在莫攸竹的心里，万事就是看结果，当时输了就是输了，哪还来的可能会赢这么一说？ 苏玄掏出自己身上的银针，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好好，不过你还是得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你身体没有恢复过来，怕是连我这个没有一点内力的普通医生都打不过。” 苏玄在开玩笑，但是南宫眼神一怔，一个箭步过来，就将苏玄拿住，可怜了还在掏袖兜的他，脸直接被按在了桌子上，一点都不能动弹，苏玄痛呼道：“南宫姑娘，疼……疼！你干嘛？” 南宫张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回应道：“苏大人，这是你说我擒不住你的！” ------------ 第118章 粟天和南宫 苏玄歪着一张嘴，吐词都开始不清晰起来。 “我的意思哪是让你动手啊！我的意思是让你调养好身体，好跟莫……那个黑衣人动手，现在倒好，你跟我动起手来了！我承认，不管你什么状态，我都打不过你行了吧！” 南宫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而且刚刚突然启动的动作，让本来不算的好的伤势，多少有些雪上加霜，身上的肌肉开始隐隐作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粟天的声音响在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面。 “苏兄？南宫姑娘？” 荣贵人看着苏玄狼狈的趴在桌子上，南宫则是面无表情的控制住苏玄的手肘，这一副场景，让荣贵人忍不住发问。 “你们这是？” 晴雯还在那边照看花圃，自然是没有见到如此惊奇的一幕，南宫回头看去，苏玄虽然动弹不了，但还是能够感觉气氛尴尬的不行，索性赶紧让南宫松开。 “南宫姑娘，别闹了，赶紧松开！” 南宫见到竟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脸上也浮现一股红润，但算得上活泼的她并没有表现的像是小女生一样的害羞，只是有些尴尬罢了。 苏玄坐直身体，重新拧了拧自己的发酸的手腕，看着站在荣贵人身后的粟天，直接转移话题。 “粟天，你怎么到这来了？” 粟天挠着头，嘿嘿一笑，朝着苏玄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 “苏兄你这就说笑了，这两位外邦友人，都已经这么帮助我们大夏王朝的官员了，我身为太医署古铭医丞的徒弟，又怎么不能来看望一下？” 苏玄佯作顿悟的样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是的，是的，你瞧瞧我，对啊，你过来那太应该了！” 说着苏玄朝着南宫介绍道：“南宫姑娘，这位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兄弟，他的医术也非常高明！因为最近有些时日我可能会很忙，没有办法及时跟进伏虎兄弟的病情，以及你的身体状态，粟天兄弟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帮助你！” 南宫点了点头，朝着粟天施了个礼，粟天礼貌笑着回应。 “小天，我不用介绍了吧！” 粟天大手一挥，颇有一番豪气和男子气概的说道：“不用！苏兄。南宫姑娘我们见过的，在未央宫，我当时在那……” 没有等到粟天说完，南宫补充道：“在那跪着受罚是吧。……” 粟天脸皮的厚度，苏玄早已经就有了领会，南宫这一招算是让粟天掉了些许面子的行为，非但没有引起粟天的反感，反而让粟天更加对南宫心动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看来南宫姑娘当时也注意到小生了啊！” 苏玄听着粟天的声音，身体都起了鸡皮疙瘩。 “对了，小天，既然你今天就来了，那给你一个活计，带着南宫姑娘出去采购一下药材，走走也有利于身体机能的恢复！我不相信那些出去买药的小太监。” 苏玄朝着粟天又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眼神坚定，语气中透露出对南宫身体的关心。 “好的，苏兄，你说的太对了，宫里的太监每次买的东西都缺斤少两，药材也是完全没有什么药效，南宫姑娘可是咱们大夏王朝的恩人，可不能亏待了，必须快快的把身体养好！” 心智尚且单纯的南宫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但是荣贵人就不一样了，苏玄和粟天两个人之间眼神的互相交换，她可是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有当场戳穿，而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演戏。 “粟天不愧是太医署的青年才俊，考虑事情很是周到！” 粟天赶紧推辞。 “不不不，苏兄你才是皇宫的顶梁柱，小弟实在是比不过你！” 两人还在互相吹捧着，一旁的荣贵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打断道：“打住！快停，你们两个够了，如果你们要出宫，最好是赶快！再晚一点，宵禁之前，你们是回不来了！” 苏玄和粟天两人眼神再次交换，可却被荣贵人横在身前直接打断。 “我告诉你们，别打什么坏主意，今天中秋节，外面正好有灯会，买个药材，看看灯会的也可以算是带着南宫姑娘散散心了！” 苏玄晓得其中的利弊关系，点了点头，转而问南宫本人的意见，毕竟自己两人在这里说，本人不同意，那算个什么事情？ 没想到南宫倒是答应的挺快，就冲这个反应，粟天心中也有了底气。 苏玄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药方塞到粟天的嘴里，推着他走出永和宫。 “快快！叫上一匹马车，病患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小天你应该清楚的很，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南宫也紧随其后，跟着出去，走在粟天的身侧偏后的位置。 随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苏玄露出了一个成全了兄弟的笑容，结果却被荣贵人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 “笑笑笑！有这么好笑？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自己的，倒是跟个木头似的！” 苏玄触碰着刚刚被荣贵人敲打的位置，回过头来义正言辞的说道：“兄弟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送走两人之后，荣贵人和苏玄两人并排往院内走着，荣贵人面带些许忧愁说道：“你可别抱太大期望，我虽然不知道粟天是个什么性子，但是南宫姑娘其实是个稍稍冷淡的性格，加上这方面又没有什么经验，可能你的兄弟会因此受挫啊！” 苏玄完全没心没肺，前脚刚说要拿兄弟的幸福当回事，现在倒是不管不顾了。 “没事的，荣姐，不用担心这个，小天这个人，别的不说，就是那张脸，很热，热得能够把人的冷屁股给烫出花来！” 苏玄这种带着一点低俗的玩笑，倒是让荣贵人很受用，后者掩嘴笑出声来。 “就你嘴贫！” “指挥使大人！” 苏玄本想着请求荣贵人给粟天出一点什么情感上的建议，却被瞿候打断，让苏玄气不打一处来。 ------------ 第119章 容忍 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还耽误自己跟荣姐说话，苏玄就不乐的打理，不过还是为了之后的工作上不会有太大的阻碍，还是回了两句。 “什么事情？有屁快放！” 瞿候对于这么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没有任何脾气，苏玄这种冒犯，要是放在瞿候年轻的时候，对方的脑袋早就已经跟身体分离了。 “苏大人，这边花圃的事情，已经快要整理完毕了，现在小人请苏大人去镇抚司一趟！那边的事情，还需要苏大人管理！” 苏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好的，等到你们全部整理完了，我就跟你们走！” 荣贵人还是有些担忧苏玄的安危，在她的眼里，要论到医术，这些锦衣卫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苏玄，但是要论玩心眼子，锦衣卫简直就是皇宫里的佼佼者，而那位居锦衣卫之首的周全，就更别说了。 “你还要去镇抚司啊？” 苏玄点头承认。 “小心点，那里不是你的地盘，不像是在太医署了，有古铭他们帮衬着你，这镇抚司一进去，就算你有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但是在那个地方，职位和权力不一定代表所有的！你没有一点能够拿得出手的功夫，立不了足。” “放心，我自有办法！” 苏玄很是自信，荣贵人都不明白这个没有一点武力的小太医，除了心地善良些，还有什么可以与那种在官场中混迹这么久，依旧能如鱼得水的周全相比。 不过片刻时间，永和宫内的花圃，已经被锦衣卫们整理完毕，整个花圃都完全被换成了有肥力的土壤，至于原本就在土地中的金光菊，一颗都没有动过，而那些锦衣卫的内家高手，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可谓是废了很大的劲。 苏玄在和瞿候说些什么，至于其他已经忙的大汗淋漓的锦衣卫则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他奶奶的，老子拼死去打一场也没有这么累过！亏得老子以后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还乡，自己买一块地种田呢，现在看来，老子死都不去！再说种田，我就是老李你儿子。” “你可别带上我噢，我从来没有说过回去种地这个事儿，不过奇了怪了，以瞿候的个性，怎么能够容忍这么一个天降的小太医在他头上拉屎？不对劲，很不对劲！瞿候的性子就是典型的软硬不吃，就是能力比他强，他就听谁的，这么多年，我就见他服过一个人，就是周全了，怎么现在又对这个小子卑躬屈膝了？” “不知道，可能是吃错药了……” “艹！一身农家肥的味道，我要去青楼好好洗洗身上的晦气！” “想去喝花酒就去呗，你非得把所有事情都归结到农家肥身上？说的你小子少去了似的，告诉你，你但凡不去青楼，你进入锦衣卫这些日子的俸禄，完全可以在宫外买个宅子了，再讨个媳妇，要几个丫鬟，那不是生活美哉？” “不不不，你不懂，这种安定的生活可不适合小爷我，小爷我天生就是浪子。” “……” 这边刚刚翻完地，就开始热了锅似的，假如是在其他妃子的府上，这些锦衣卫大气都不敢喘，但是这是永和宫，皇帝一年都不见得来一次的地方，这些锦衣卫自然就放肆了许多，也没有什么规矩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讲！ 晴雯在旁边听的牙齿痒痒，恨不得把这些满嘴糊涂话的锦衣卫人渣都给轰出去。 苏玄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声音，而是与瞿候交谈着。 “苏大人，那边已经结工了，您看，还需要荣贵人亲自看一下吗？” 苏玄摆了摆手，朝着荣贵人行礼。 “本宫相信锦衣卫做事情的效率，既然这样，苏太医，本宫就不留你了。” “微臣告退！” 苏玄带头往玄关走着，花圃这边的锦衣卫也跟着瞿候的脚步往外移动，屋顶上的莫攸竹早就不见了踪影。 镇抚司衙门，两座玲珑石狮坐立玄关前，即使门口没有任何守卫，皇宫内，也没有人在镇抚司门前多做停留，只要一进这扇门，就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通往天牢，一个则是直接被押往刑场。 齐鸣轩和自己的同袍站在门外，他们已经在门口站立了许久，晌午秋后的阳光虽然没有那么灼人，但是同样不可小觑。 武仲倒是清醒的很，早就站在了石狮子的阴影下，才不会傻乎乎的去迎着太阳站着。 “靠！这下好了吧，兄弟跟你一起被罚了！那块金牌直接被收走！那一巴掌好受吗？” 齐鸣轩的脸上确实有一个在阳光下尤其明显的掌痕，他没有想到周全面对真实的令牌竟然如此不讲道理，派人上手来抢！自己虽然还多少有些功底，但是双拳实在是难敌四手，况且周全是一品武夫中的天象境界，自己一个二品刚刚才迈进去半只脚的半一品，怎么可能扛得住周全的力量？ 武仲虽然是站在石狮子下面，但是身上的伤也不好受，在齐鸣轩被革职之后，他自己也被当场押着就杖刑三十，现在武仲的屁股还火辣辣的疼着呢，一点都不比齐鸣轩好过。 “爽了苏玄的约……” 说着，齐鸣轩一脸愧疚，反而没有责怪苏玄就这么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烫手山芋。 武仲听着就来气，明明是那个小太医搞来的祸事，现在自己的兄弟竟然还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实在是想不通。 “你是不是傻了，前面还说我老实，现在你倒是傻不拉几的！没有一点脑瓜子！” 齐鸣轩没有回话，还是乖乖站着，直到身后脚步声临近。 “齐大人，怎么灰头土脸的站在这？” 齐鸣轩听着熟悉的声音，赶紧回头望去，瞳孔骤然放大。 “苏大人？你怎么来了？” 苏玄摊了摊手，这次他倒是没有看见齐鸣轩脸上的异样，站在不远处的武仲没好气的哼一声，没有上前搭话。 “怎么的？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还不能来这了？” ------------ 第120章 阴谋 突然间，一切就通了。 “齐大人，我给你的金牌呢？怎么没让周全来还给我？” 越听越不对劲，加上后面又围着瞿候等人，现在齐鸣轩明白周全的用意究竟在哪，难怪他听见自己拿到了苏玄的金牌，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而是直接让人动手抢过，这是要引诱苏玄直接到镇抚司来！ “苏大人，快跑！” 苏玄心中一紧，还没有反应过来齐鸣轩的意思，就走在他身后的瞿候一个掌刀，劈砍在苏玄的后脖颈处，苏玄都没有躲闪的时间，直接晕倒在地。 齐鸣轩低头叹息，他终于明白这一切的始终了，为什么自己会刻意被派去搜苏玄的家，就算苏玄没有堵着门，没有给出金牌，下一步肯定也是要让自己去请苏玄来到镇抚司，原来周全一直都知道自己与苏玄的关系…… “好心机！好心机啊！” 齐鸣轩感叹道：“瞿候，你不愧是周全手下最优秀的一条狗啊！” 瞿候脸色冰冷，身后的锦衣卫一拥而上，将扶着苏玄的齐鸣轩团团围住，瞿候望着不远处的武仲恐吓到：“武仲，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周大人的意思，你可以置身事外！只要你什么都不说，事后齐鸣轩的位置，你来接上！” 武仲放肆笑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样子，只有痛恨，痛恨这世间的不公。 “放你娘的屁，我置身事外？” 随着一口唾沫落地，武仲按住石狮子的石座，脚尖一点狮子的头部，腰间还未被收走的绣春刀拔出，直刺瞿候。 “敬酒不吃吃罚酒！” 齐鸣轩出声阻止。 “别！大仲！” 不过就是在一个呼吸之间，齐鸣轩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瞿候的动作，武仲就已经被抹了脖子，鲜血喷洒在地面上，秋后的烈阳照射的血液亮出赤红的颜色。 齐鸣轩的眼神中满是痛苦，面孔狰狞，却依旧没有动手，腰间的绣春刀被缓缓取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齐鸣轩努力的压制着自己挚友被杀的事实，胸口剧烈的起伏，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们两个不过是恰好出现在了周大人过河路上的石子，踢掉便是了。” 齐鸣轩心中估算着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瞿候其实早就是一个一品武夫了，就从刚刚的动作来看，实力又有了精进，自己身边还有个苏玄，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去突破现在的死局，齐鸣轩不是那种热血冲头的莽夫，他举起双手，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好！”瞿候鼓掌，这次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笑容。 “比起你那不争气的兄弟，你还是听话的多，就多留你几天的性命，等到事情圆满结束，再让你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 瞿候单手朝着齐鸣轩一指，周围的所有锦衣卫一拥而上，直接将两人层层捆住。 “将密谋中秋血案的案犯押送天牢！” 夜幕悄然降临，粟天和南宫已经从宫外返回皇宫内了，粟天的身上挂满了东西，南宫倒是一身轻盈，最多就是头上多带了一个圆月样式的发簪。 永和宫的门被轻轻推开，粟天跟着苏玄倒是也自来熟起来，不客气直接往院内走去，全然不顾晴雯的呼喊。 “你干什么！进来都不知道对我主子行礼吗？你一个太医，还有没有礼貌了？” 粟天就像是耳朵里面塞了驴毛，晴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被挡在了耳朵外面，房间内，荣贵人正在翻看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借着烛光，粟天能够看到书上的字，于是便念了出来。 “《桃花怨杨柳》，原来荣贵人也跟其他的妃子一样，喜欢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书啊！” 还在细致读书的荣贵人显然被粟天的这么一嗓子吓到了。 “粟天？” “对，正是我！苏兄呢？不在？” 荣贵人赶紧将自己手中的书藏在座位上，粟天看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刚刚的玩笑只是适可而止，如果荣贵人接上一句，粟天也能继续调侃，但是荣贵人偏偏一句都不说，那自己就得把握好分寸了。 “不知道，今天你们走之后，就被人叫去镇抚司了。” “该死！”粟天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身上的糕点和药材都没有来得及轻手轻脚放下，直接往地上一丢，全然不顾是否有所损坏，就往镇抚司的方向奔去。 “粟天！你这是怎么了？” 荣贵人感觉心中好像漏了一拍似的，想起今天中午跟苏玄说过让他小心的话，不禁担忧道：“不会真被我的乌鸦嘴说中了吧！” 晴雯望着粟天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不忘嗔怒一句。 “真没有礼貌，比起苏大人差远了！还说是苏大人的师兄呢，哼！苏大人才是你的前辈！” 晴雯没有注意到自己主子脸色的变化，开始收拾地上残留的东西，有些珍惜的糕点还真被粟天就这么摔成了一半，一半的，晴雯越捡越心疼，可还没有收拾完呢，荣贵人就抓起她的手往门外小跑着。 晴雯一个趔趄才勉强跟上。 “怎么了？主子，你怎么也慌慌张张的？” 荣贵人脸色泛白，或许别人不知道周全的，但是她知道，周全在整个皇宫之中，就是略逊色于林丈文的笑面虎，只要落在他的手中，那不死也得扒层皮了！本来苏玄一天没有过来看看，就已经人让荣贵人有些担心，这次粟天的反应，更加证明了她的判断。 “别问这么多了，赶紧走，我牵不动你！你的苏大人必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要是再不去镇抚司，你可就见不到她了！” 晴雯一听是苏玄的名字，脚步也突然加快起来，甚至要比荣贵人快些，从开始的被拽，到现在的拽着荣贵人，只需要一个名字而已。 镇抚司在皇宫的最南边，坐镇整个皇宫的门户，而永和宫要到镇抚司，除去直线距离上的八里路，还有很多弯弯绕绕的小巷子。 ------------ 第121章 嘲弄 就算平时皇帝骑马遛弯，皇宫内的两个方向之间的距离通行起来也要一个多时辰，荣贵人和晴雯两个人凭借一双腿脚，在皇宫中兜兜转转，直至深夜才到达镇抚司衙门门外，到了地方却没有心思缓过气来，因为他们看见了躺在门外不知道还有没有生机的粟天。 “快……快，上去看看粟天怎么样了！” 晴雯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挪到粟天的身旁，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让晴雯不禁有些反胃，虽然不知道如何把脉，但是粟天那微弱的呼吸还是能够反应出他那最基本的生理特征还在。 “主子，粟天大人还活着。” 荣贵人同样艰难的走到粟天的身边，看着那已经是浑身带血，认不出样子的粟天，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主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晴雯带着哭腔，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这么血腥的画面，前些日子的中秋血案，她都没有见到那个恐怖的现场，但现在她真切的看到了自己所熟识之人，受到了非人的迫害，心中痛苦之情难以抑制。 荣贵人冷冷的说道：“带着粟天，回太医署！” “好！” 荣贵人的话，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扎在了晴雯那汹涌不断的心灵中，稳定住了晴雯的情绪。 晴雯一个人也扛不动粟天这个成年男子，荣贵人在一旁搭手，但是两个弱女子也没有任何办法，此时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 “你们别动了，让我来！” 荣贵人抬头看去，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她在脑海里面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却怎么也理不清楚，现在的荣贵人很是戒备，毕竟遇到了如此惨淡的事故，她的心中不会对任何不熟悉的人抱有信任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荣贵人和晴雯双双扛着粟天那半死不活的身子往后退着，来人正是莫攸竹，在今日晌午，苏玄自己独自一人去往镇抚司之后，莫攸竹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一直待在苏玄房间内的密室之中，可是等到了晚上，也没有见到苏玄回来的身影，她的心中也隐约有了不好的感觉。 可是她并没有着急去镇抚司，毕竟以她的身份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所以她索性直接重新回到永和宫，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莫攸竹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恶意，我也是苏玄的朋友。” 莫攸竹说完指了指粟天。 “这个人，如果还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算神医本人来了，也不能起死回生了！你最好赶紧给我！” 荣贵人还是心存戒备，对于这种忽然上前来帮助自己的人，而且还说她自己是苏玄的朋友，她可没有从苏玄的口中听过有这么一个带着面纱的女性朋友，荣贵人还是没有将粟天交出去。 “荣姐姐，把粟天交给她，相信她！” “南宫姑娘，怎么你也来了？”荣贵人看着不远处扶着墙壁休息的南宫，惊呼道：“你是怎么到这来的？你不是还在永和宫吗？” “我看到你们不对劲，所以跟过来了，我不了解皇宫内的地形，所以到这比你们花的时间多点……” 南宫显然也算是明白了一点现在的局势，知道粟天的身体不容乐观，催促荣贵人说道：“你不相信这个女人，相信我吧，荣姐姐，把粟天交给她，不然粟天真的会没命的！” 荣贵人见到南宫如此笃定，于是便把粟天递交到对方的手上。 莫攸竹接过粟天的身体，一把扛在背上，脚步飞快，朝着太医署，苏玄屋子所在的位置冲去。 “太医署见！” 荣贵人和南宫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才刚刚赶到镇抚司，这又要赶到整个皇宫的另外一个角落，可时间也没有给这三个女人留下太多犹豫的空隙。 “走吧，快！我想知道到底粟天经历了什么，苏玄现在又在哪里！” 晴雯重重的点头，平时从来没有运动习惯的她，现在浑身充满了力气，不过就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已！即使这个答案可能不那么让人觉得心安。 三人，一个病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赶到太医署苏玄的房门口，房门并没有关上，三人相继进入，走到寝房处，粟天浑身被打满了白色丝带，一旁的水桶被血液浸染的通红。 粟天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失血变得干裂，莫攸竹一身夜行衣坐在床榻旁边。 见到粟天现在已经算是没有大碍，荣贵人率先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苏玄的房间？” 莫攸竹语气没有波动。 “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 荣贵人摇摇头，不明白对面的这个夜行服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站在荣贵人身后的南宫脸色古怪。 “你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吗？” 南宫皱着眉头问道。 荣贵人回头望着南宫，后者似乎是已经认出了来人到底是谁，而且还在打着哑谜，自己听不懂的谜语。 莫攸竹摇头，并没有说话，荣贵人和晴雯看的两眼呆滞。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啊，南宫姑娘，你认识这个人吗？” 南宫终于面对荣贵人解释道：“这一身夜行衣，还有刚才我在她身后看到了她的身手，所以就猜出来了，这不就是中秋宴会上逃走的那个黑衣人吗？” 可是荣贵人清楚的记得锦衣卫所会报上来的是逃脱了两名男子啊，一名已经捕获，一名依然在逃，但是有那么高身手的黑衣人，又如此嗜杀，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但是南宫那个笃定的眼神，又让荣贵人不得不相信这个荒唐的事实，所以荣贵人下意识的拉着晴雯后退。 “真的是那个屠戮了好十几个官员的黑衣人吗？” 南宫点点头肯定了荣贵人的想法，荣贵人惊恐的往后退着。 “你……你是何用意？” 荣贵人刚想出声喊锦衣卫，就被莫攸竹嘲笑似的喊住：“你喊啊，你能喊谁？” ------------ 第122章 怀疑 荣贵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无人可以呼喊，不说是孤家寡人，只是锦衣卫根本就不能信任，苏玄还在他们手中，生死未卜，粟天已经是躺在床上，带着一身伤势。荣贵人只能生生将那声求救的呼喊咽下喉咙，转而死死盯着对面的黑衣女人，像是想用这股眼神逼迫一个高手自己吐露心声。 莫攸竹只是冷笑，对于这种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威胁，根本就说不上害怕。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用意？为什么潜伏在苏太医的家里？是不是想要伺机报复？” 莫攸竹对于这几个女人，全然没有对苏玄的那种耐心，手腕翻转，荣贵人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利刃刮破空气的声音，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荣贵人身后的木制门板上多了一块四方的铁片，断了的发丝在空中飘扬着落下。 “我不喜欢你的这种语气。” 南宫在一旁蓄势待发，双手狠狠的握成拳，想要去调动体内的内力，却没想到被反噬一口，身体一阵抖动，嘴角渗出鲜血，下盘也开始虚浮起来，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晴雯见到此情此景，赶紧搀扶住马上要倒地的南宫姑娘，荣贵人一脸玉石俱焚的模样，随意抓起身边的一块用来研磨墨水的砚台，朝着莫攸竹扔了过去，莫攸竹甚至避都不避一下，砚台就这么擦着她的肩膀飞了出去，砸的红石墙面上一块白色的痕迹，砚台也随之碎裂。 莫攸竹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双手环抱于胸前，不理会刚刚朝着自己丢东西的荣贵人，反而直视南宫那杀人的眼神。 “你对南宫姑娘干了什么？” 荣贵人和晴雯并不知道里面的个中缘由，只是单单看到了南宫姑娘脸色苍白，还以为这个黑衣女子用什么自己根本不了解的手段先是对三人中有着最高武力值的南宫动手了。 莫攸竹根本不去回应荣贵人的质问，反而朝着南宫问道：“怎么？你之前开了你族的秘术都没有打过我，现在这个伤势，跟个废人有什么分别？还想对我动手？怕不是疯了？现在就想死？” 南宫想要开头说话，却不曾想，嘴巴刚刚张开，喉咙一股腥甜又涌了上来，荣贵人见此情形，赶紧用自己的手帕帮南宫擦拭嘴角的血迹。 “这里是皇宫，你最好注意点！不然咱们玉石俱焚！” 莫攸竹终于是双眼盯着荣贵人，就单单一个眼神的压制，带着些许的内力侵袭，荣贵人已经有些止不住的想要撇过脸去躲避那杀人的眼光。 “哼！玉石俱焚？现在你还谈玉石俱焚？这位姐姐，怕不是你的脑子都长在了那一对四两重的胸脯上了吧！” 面对莫攸竹的揶揄和公然调戏，荣贵人怒极，可空有愤怒，却一点办法没有，现在自己这三人，对上对面的黑衣人，更何况还是在这狭小的房间内，简直半点胜算都无。 莫攸竹叹了一口气，面色开始沉重起来。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们多说什么废话，现在咱们是同一路的人！” 晴雯小小的身子将自己主子和南宫姑娘护在身后，虽然身体害怕的在细微的颤抖，但是那神情和声音，却代表了她可以献出生命的态度。 “同一路的？呸！谁跟你同一路的人？你个杀人犯！等苏大人回来了，我让苏大人请他两个师父抓了你！” 莫攸竹被这个单纯傻乎乎的姑娘气笑了。 “有趣的很，还你的苏大人呢，现在苏玄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本来晴雯还能抗住自己的泪水不喷涌出来，莫攸竹一提到苏玄，她就有点忍不住了，泪水直直在眼框里面打转，粟天有着这么雄厚的背景，都能被锦衣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苏大人现在在镇抚司锦衣卫的手里正在遭受怎么样的苦难呢。 “都别说了！” 南宫在调整完身体中的内力紊乱之后，这才出口。 “你是不是和苏大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你不会这么了解苏大人房间里的东西，也不会如此娴熟的帮助粟天包扎！你只要承认，我们其他的一概不问！” 莫攸竹双手从胸前抽了出来，两只手合在一起鼓掌。 “终于有一个聪明人了！” 莫攸竹用一个肯定的语气回应南宫说道：“没错，我和苏玄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他放我离开皇宫，我就会将我所知道的信息全都告诉他！助他完成这次案子的调查！就这么简单。” 荣贵人不算是笨蛋，听到此话，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黑衣人会对自己几人出手相助，但是还有许多疑点，荣贵人不明白，南宫也是。 “好！我们相信你这个说法，不论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 “我管你们觉得是不是真的！” 莫攸竹从来就没有将救出苏玄的希望放在这三个女子身上，倒是躺在床上的粟天，才是她现在唯一想要询问的人。 “我再多问一个问题！” 荣贵人看向南宫，她自问绝对比南宫懂得人心要多，所以她还是站在了负起责任的一方，必须要搞清楚对面的黑衣女子的底层用意究竟为何。 莫攸竹有些烦躁，毕竟时间越拖，苏玄的生死状况就越不能了解。 “快问！” “你和苏大人的这种口头上的协议，我根本不能信服，现在苏大人被抓，整个皇宫内大半的锦衣卫也不知道去向何方，以你的身手，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想要溜出去，哪不是轻而易举？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在镇抚司衙门，锦衣卫大本营的门口将我们救走？” 其实莫攸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路尾随这几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皇宫内的兵力把守似乎是减少了许多，确实是如同荣贵人所说的，只要自己想，运气不差，不会碰见皇宫里面那几个老怪物，离开皇宫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以说今天晚上就是最佳的时机，可是莫攸竹并没有选择离开。 ------------ 第123章 小船 但为什么要救这几个没有脑子的女人，还有粟天，莫攸竹仅仅是为了将苏玄救出来而已，但是为什么要救，她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莫攸竹只能模糊的说出一句。 “这是江湖人的约定，我……我可是很守信用的！” 这一句话，明显就不是莫攸竹的心里话，荣贵人看得出来，但即使她看出来了，也不会戳破，最起码现在的情况就是跟这个黑衣女子说的如出一辙，在苏玄房间的这些人，现在都站在了同一个位置，有了同一个目标。 那就是找出来苏玄在哪，到底是生是死，粟天又遭遇了什么，凶手是锦衣卫，还是其他的人，或者说，整件事情里面，从苏玄莫名其妙当上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再到现在的这个地步，究竟里面有什么隐情。 这才是荣贵人现在所要考虑的，其他的原因和细枝末节，她一概不管。 “行！我就当你是这个原因，是那个该死的江湖约定！” 莫攸竹回答的中气不足，她心中好像被荣贵人那双皎洁的眼睛识破了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润，可是带着面纱，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 晴雯也稳定住了情绪，从旁边的房间搬来了几个凳子，四个女子就相对而坐。 荣贵人冷着一张脸，虽然自己这边三个人不论从身体还是武力，亦或者把柄和手段，都没有对方厉害，但是皇宫就是自己的主场！可不能怂！荣贵人刚想先声夺人，却被床榻上粟天的嘟囔声打断。 “苏……苏玄……，快去找……找……书。” 声音微弱，这边几个人根本就没听见，饶是有着过人听力的莫攸竹，也有些摸不透刚刚粟天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粟天大人！粟天大人！” 南宫轻声呼唤着，她也没有想到，今天下午还在和自己有说有笑逛着灯会的人，现在却浑身包裹着纱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快，雯儿，去拿水来，润润粟天大人的嘴巴！让他喝点水！” 晴雯得到荣贵人的吩咐，赶紧跑到水井旁边打了一碗井水，递给蹲在床边的南宫，后者用手指沾了沾，往粟天嘴唇上抹去。 莫攸竹见着这个情形，说道：“这个太医，身体伤的太严重了，但不是什么内伤，而是外伤，那些攻击他的人也知道轻重，知道外伤比起内伤养起来轻松，而且外伤最重也不会伤及性命，内伤就有可能让这个朝廷的官员当场一名呜呼！好手段！” 莫攸竹嘲讽似的一笑。 “原来皇宫里面，比外面的江湖还要肮脏的多！对自己的同袍都能下手如此重！” 心里藏不住事情的晴雯，朝着莫攸竹就是一瞪眼，结果后者仅仅就是随意抬手，就把她吓到往荣贵人身后退去。 “别怕，雯儿，她不敢怎么样的！” 莫攸竹伸了个懒腰，她心里确实有些着急，但是在这些和苏玄有纠葛的女人面前，她不想暴露出来，所以显得很随性。 “说吧，娘娘！你现在有什么办法？” 晴雯从荣贵人的身后探出脑袋，弱弱的说了一句。 “不该叫娘娘……没有规矩……” “嘿！你一个小妮子！”莫攸竹作势要打，晴雯头往身后一缩，荣贵人挺直了腰板，挡在晴雯面前，莫攸竹脸上堆起假笑。 “好好好！现在你掌控局面，本女侠不跟你一般计较！说吧，皇宫我不熟，是你的主场吧，现在应该找谁？” 荣贵人低着头，南宫还蹲在床边为粟天喂着水。 “先去找粟天和苏玄的师父吧，他们的能量在皇宫内还是挺大的！” 莫攸竹提了一个建议。 “不如，直接去找皇帝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直接一步到位，当朝皇帝的能量最大了，只要皇帝的一声令下，把锦衣卫的天牢全天打开都完全没有问题，你说是不是！” 荣贵人白了莫攸竹一眼。 “皇帝哪有这么容易找的？而且整个事情的经过和来龙去脉，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针对皇上，还是针对苏大人这个人，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我们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无头苍蝇，只能从自己身边下手！” 荣贵人认真解释着，倒不是能够浪费这个时间，而是她生怕对面这个江湖人士，一个不注意就开始凭着她的一腔热血干事情，在宫外孑然一身，固然可行，但是这是在宫内，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事情处理起来，可不能莽撞！ “行！你的主场！你做主！”莫攸竹站起身来，准备行动，却被荣贵人叫住。 “你干什么？” 莫攸竹疑惑问道：“走啊，去找他们的师父啊！” “你疯了？”荣贵人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是潜逃之人，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找人？坐下！” 莫攸竹极其有个性，偏偏就是不坐，兀自倚靠在墙壁上，指着外面的天色。 “你跟我说这是光明正大？像这种月黑风高的天气，就适合我这种人出去干坏事！” 荣贵人不想多废话，奈何这个黑衣女人行动起来好似身上五脏全是胆子，没有其他的器官了，所以她也只能没好气的解释道：“你去不了！苏玄和粟天两位大人的师父是整个皇宫内排在前列的高手，你一去，指定是露馅，古铭医丞性情古怪，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我和雯儿去合适！” 荣贵人看着一旁的南宫有起来的念头，便是伸手按住了南宫的肩膀。 “南宫姑娘，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不用去了，在这照看粟天吧，他也需要人照顾，等姐姐我把古铭医丞请过来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荣贵人还抬头看了一眼背靠在墙壁上的莫攸竹，瞳孔里面充满了怀疑，后者一脸无所谓，自己本来就跟这些人处不来，现在暂时合伙，不过就是因为苏玄而已。 南宫明白荣贵人的意思，也没有继续坚持，而是嘱咐道：“一切小心！” ------------ 第124章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荣贵人起身重重点头，随即看向莫攸竹。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万一被发现了，咱们这条小船，根本经不起任何的风浪。” 莫攸竹撇了撇嘴。 “切，快找你的人去吧，再耽误一会儿，天亮了都。” 两人也明白时间不容耽搁，快步离开房间，往回春殿的方向走去。 “喂，现在房间里面就我们两个了，可以说了吗？” 莫攸竹一转之前的面孔，对着南宫说道。 “有什么可说的？” “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有所隐瞒？”莫攸竹缓缓走近南宫身边，对于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她不是没有提防的心思，而是根本没有必要防着。 “我没有隐瞒。” 南宫一句话将莫攸竹的话题直接堵死。 “好！没有就没有，反正我也不关心你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两个人的话题就这么终止在这个夜晚中。 镇抚司衙门监牢，一个深达五米的坑洞内，苏玄四仰八叉的被丢在地上，齐鸣轩就坐在他的身边打坐冥想，地上铺满了茅草，唯一可见的光亮就是从头顶上洞口照射进来的月光。 齐鸣轩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去唤醒苏玄，仅仅就是闭着眼睛，苏玄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等到完全醒来，苏玄能够感受到脖子上和脑袋传来的昏沉感和痛觉。 “靠！发生什么了？这是哪？” 苏玄抬头张望四周，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处如此地方，苏玄甩了甩脑袋，昏沉感总算是消失了一点，随后他又是按压了身体上几处清神的穴位，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周遭的景色变得清晰。 “齐大人？”苏玄第一眼见到的是齐鸣轩，但看着对方闭眼打坐的样子，没有突然的打扰，而是起身朝四周围逛着，整个空间内，苏玄借着头顶的月光，仔细打量，大概直径三丈的坑洞，两个人在里面甚至都不能成一条直线伸开腿，只能并排躺着。 苏玄摸着周围笔直攀登而上的墙壁，光滑带着潮湿的水汽，甚至不少的地方都布满了青苔，苏玄光是手掌放在上面都不能稳定住。 “别看了，凭着我的身手，顶多往上一丈的距离，我就得往下走，咱们没有可能逃出去的。” 苏玄没有回头，而是开始一只手叩击着墙壁。 “原来齐大人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齐鸣轩无奈的笑了笑。 “苏大人，不得不说你的幽默感简直与生俱来，咱们都这种情况了，你还能开出这种玩笑！” 苏玄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人生苦短，何妨一笑呢？” “人生苦短，何妨一笑……”齐鸣轩重复了一句，可是自己的心境也没有办法稳住，经过了挚友的身死，现在还在镇抚司专门为重刑犯特地建出来的监牢里面，还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到底被安上了什么样的罪名，这一切自己都不知道。 齐鸣轩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但是又对这种感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兀自痛苦。 “齐大人，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 齐鸣轩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知道……但又不知道……” 苏玄肩膀耸了一下。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给你的那块金牌呢？” 齐鸣轩双腿盘坐，手指捻成一个奇怪的模样，反正苏玄是学不出来。 “说起这个，确实有些不好意思，金牌不在我这，现在估计已经在指挥使周全的手中了！” 苏玄身处这个处境，倒是看得很开。 “行吧，金牌没了就没了，我好奇的是，这个周全怎么会有胆子干出这种事情，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是有能力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但好歹是皇上在早朝上御赐的，他是怎么敢囚禁朝廷官员的？” 齐鸣轩冷哼一声。 “这种事情，苏大人你倒是显得外行了，锦衣卫囚禁朝廷官员少了？” 苏玄想起锦衣卫的名声，十分同意的抿了抿嘴唇。 “那倒也是。” 苏玄终于是转完了一圈，本来地方也不大，用的时间也不算太多。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根本就什么头绪都没有咯？” “可以这么说……” 齐鸣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苏大人，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最近遇到可疑的事情上，或许能够琢磨出什么来！” 苏玄抬头看着这个监牢的上方。 “放心，让他们听吧，在这些人的眼中，我们已经跟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了，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管的，放我们自生自灭罢了。” 苏玄嘴角微微上扬，刚刚那环绕一圈下来，他倒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就是因为距离监视的守卫太近了，根本没有办法和齐鸣轩交流。 “我先说？还是你先说？” 苏玄仰卧在茅草上，此刻他竟然觉得还躺的挺舒服，最起码比上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人头落地要好很多。 “我先说吧，苏大人，在脑子这方面，我感觉你还是比我要强上很多的。” 苏玄不可置否。 “你可别，现在我毫无头绪，可见不得谁比谁更加聪明呢。” 齐鸣轩第一次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苏大人果真有趣的很。” 苏玄翻过身子，单手拄着脑袋，看着盘腿而坐的齐鸣轩。 “赶紧说正事吧，刚刚让你笑不笑，现在需要你正经说话，怎么还开始互相吹捧起来了。” 齐鸣轩脸色开始板起来。 “还记得今天你问我的吗？” 苏玄半眯着眼睛回忆。 “问你什么了？” 齐鸣轩无奈扶额。 “今日我去搜你的房间完全就是周全所指使，而且还是在早朝回来之后！那个时候，苏大人你是不是已经被皇帝临时任命为锦衣卫指挥使了吗？” 苏玄点头，算是回应了齐鸣轩的话。 “那这个就很奇怪了，你身上有御赐的金牌，而且还有职位和官衔，周全简直就是让我们难堪！” 苏玄还是默然点头。 “之后我将你的金牌拿回来之后，直接被一众人等围攻将金牌抢了回去。” ------------ 第125章 机关 苏玄又翻了一个身，好似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噢……后来呢？” 齐鸣轩看着苏玄这个淡漠的样子，就连继续说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你有头绪？” 苏玄缓缓摇头，眼神一直看着头顶，监牢顶部，月光衬托下守卫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几乎快达到了监牢圆柱形墙壁的中间位置。 “我哪有头绪了，我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眼睛一黑，醒来之后就躺在这个狗屁地牢里了。” 齐鸣轩叹了一口气。 “那你现在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苏玄坐直身体，双手搭在裆里，肩膀往前送着，完全跟大街上无家可归的痞子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我哪有满不在乎了？不是还在很认真的听吗？” “那你说你从刚刚我说的里面听出什么东西来了？” 苏玄侧摆着头，仔细考虑刚才齐鸣轩讲出来的东西，片刻之后，才做出回应。 “还真没有听出什么东西来！” 齐鸣轩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脸，现在的他身边就只有一个苏玄，如果武仲还在，估计早就忍不住要给他一个棒槌了。 “好，反正你把金牌给我之后，整个事情就没有向我所预料的一样发展，我觉得也没有向你最初思考的那样进行。” 苏玄点头承认。 “那确实是的，最起码我以为我到镇抚司来，不说把我真正的当成指挥使对待，但多少会以礼相待吧，结果呢……” 苏玄摊着手，耸了耸肩膀，他甚至能感觉到茅草下面有什么东西再爬。 “你总不能这么颓着吧！就不说外面关心你的人了，难道你就想着一直待在这里？” 苏玄张开双臂，径直躺了下去，秋季的凉风灌入地牢中，苏玄甚至觉得这个地方多少还有些不错。 “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一点武功都没有，齐大人，你好歹还是个锦衣卫的小官，手底下几十号人，也有让我羡慕的身手，怎么，难道你的人里面没有你的心腹？他们看见你不回，就不会出来寻你？” 说起这个，齐鸣轩回忆起了武仲战死的惨状，手中的拳头狠狠攥紧，面部狰狞的犹如地狱的罗刹，可苏玄却一点都没有观察到，因为他的眼神一直在看着地牢上方，那两个守卫影子的移动方向。 齐鸣轩还是将武仲死去的消息打碎了咽在肚子里，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跟苏玄说明，毕竟对方也不认识武仲，也不会明白对于自己来说，武仲在人生的旅途里面有多么重要。 “行吧，就这么躺着，等救兵呗那就！” 齐鸣轩重新闭上眼睛，他现在是二品武夫的位阶，距离一品武夫就只剩下那一层薄膜，只要有了机会，就能突破，那这不过三丈高的墙壁，齐鸣轩也不是没有办法强行离开。 齐鸣轩细数着自己在皇宫内几个信得过的人，假如还算上旁边的苏玄，也就只剩下武仲一个了，可现在他的尸体不知道躺在哪个锦衣卫设置的乱葬岗里。 两人都以一种沉默的姿态以坐和躺的姿势，就这么待在地牢里。 苏玄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这地牢唯一的出口，时不时经过的乌云，让月光一直闪烁着，过了不知道多久。 苏玄突然站起身子，双手扣在齐鸣轩的肩膀上，剧烈的晃动着。 “快，别冥想了！时间紧迫！” 苏玄再次抬头看着地牢上方消失的人影，还没有再次出现，齐鸣轩看着苏玄这时候的紧张表情，与之前满不在乎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怎么了？苏大人，你怎么现在又急了？” 苏玄看着对方那个不紧不慢的样子，有些来气。 “刚才都说了有人，我不便多说什么，现在他们换人了！赶紧的！” 齐鸣轩终于明白了苏玄的用意，自己两人一直都被监视那确实是真的，齐鸣轩知道锦衣卫对于地牢肯定是有所把控，可是也因为自己的职位不算太高，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只是知道一个粗略的东西，至于交换守卫这个事情。 在齐鸣轩的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概念，在他的心里，作为锦衣卫，就算需要交换守卫，也不能是在这种晚上。 “快！今天肯定是忙不过来了，这次的血案，让整个锦衣卫都布置在了皇宫周围，必然是周全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犯的过错，所以做出来的这次表面功夫！” 苏玄催促着齐鸣轩赶紧站起来。 “赶紧的，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下次机会是在什么时候了！我也不知道这次换防需要多久，只能抓紧每一秒钟！” 齐鸣轩此刻也不在揶揄苏玄了，迅速站起身来，走到苏玄眼睛紧盯着的位置，苏玄率先走到位置，然后手指在墙壁上摸索着，再次找到了那个凹陷的位置。 “就是这里！我不知道怎么打开，但是你是锦衣卫，肯定比我了解！声音不要太大，不然会引起上面守卫的注意的！” 齐鸣轩重重点头，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苏玄还真是脑子比自己好使的多，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全是装的，现在这个瞳孔放光，异常精神和紧张，才是苏玄这种有脑子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在苏玄的手指脱离的一顺间，齐鸣轩的指尖按了上去，不过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毕竟这个地牢，他只是远远见过，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设施或者暗门机关之类的东西。 苏玄的耳朵还算灵敏，即使没有见到影子重新出现，但是那缓慢的脚步声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快！有人过来了！” “别急！”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并没有让齐鸣轩有任何的头绪，他直接趴在墙壁上，早就听闻这地牢的圆柱形墙壁厚达一丈，大理石浇筑而成，什么工具和铁器都不能凿开它分毫，但是不知为何，其他的地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这个凹陷的位置竟然能够多少有水流的响声传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玄倒是冷静下来了，大不了等下次机会。 ------------ 第126章 有机会 但齐鸣轩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苏玄也不急着催促，反而站在地牢的洞口下方，直直的往上看着，希望自己的这个举动能够多少为齐鸣轩争取到一点时间。 人影已经出现，并且影子迅速到达洞壁的边缘，两张脸相对出现在洞口的位置，朝着苏玄看了过去。 苏玄咽了一口唾沫，只能在心里希望，齐鸣轩已经找到了方法，或者是站在了自己身边。 “这你还要看什么？镇抚司的地牢，可是周全指挥使大人亲自监工设计的，还有那位外邦的学家，他们两个不都在吗？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另外一人附和道：“那确实，算了，两个人都在就行，不盯着了，反正指挥使大人也不在。” 两张脸抽离出洞口，因为月光的照射，苏玄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只能听见洞口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 “兄弟，你累不累？” “你不是废话呢么？肯定累啊，一伙八个人，全是二品！围着皇宫转悠，里三层外三层的，指挥使大人生怕是再出什么差错，这一整天就没有歇息过，白天多少还好，结果晚上更来劲了，不间断的巡视皇宫，皇上的寝宫外面还加派了人手，现在那个未央宫得有咱们三分之一的人手藏在暗处吧。” “应该是差不了多少了，这种防卫的细节，我们这种小兵又怎么知道？看看这地牢里两个大傻缺就行了！” “兄弟说的那是，确实是大傻缺，那个什么齐鸣轩，好不容易混到中层，结果还被一个假的令牌忽悠了，真是蠢呐。” “来！兄弟，我带了一壶酒，咱们喝点？” “哟呵，看不出来啊，那就喝点！反正他们查了翅膀也逃不出来。” “干杯！” 苏玄侧过头去，身边以然站着齐鸣轩，虽然脸色看着很平静，但如果不是因为夜色，那一脸的汗水指定是要暴露什么了。 “听到没，说你大傻缺呢，拿着一块假的金牌就直直往里面闯！” 齐鸣轩啐了一口。 “令牌是真的，他们才是傻缺！况且，刚刚不也说你是傻缺了？不生气？” 苏玄双手环抱胸前，抿着嘴唇。 “还好，不跟傻缺一般见识！” 齐鸣轩将手插在腰间，有些愤恨的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这哥两在锦衣卫里面名声是出了名的臭，任务没完成一个，酒和女人倒是整了不少，他们的耳朵跟塞了屎似的，什么都听不见，更何况现在他们还要在皇宫上下都戒严的时候，忘不了嘴里面的那口酒。” 苏玄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齐鸣轩问道：“怎么样了？摸出什么门道没有？” 齐鸣轩用衣袖擦拭掉马上就要跌落的汗水，小声说道：“摸出来了，是一个暗门的机关。” “那你还等什么？等开席呢？” 苏玄即使颇为着急，但还是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暂时开不了！现在的状态，不好开，开关和暗门需要同时打开！得两个人，而且一个人得有内力灌输进入那个机关，另外一个人得是身强力壮！至少得有个二品的境界才能推开！” “为什么？” 齐鸣轩没好气的吐槽道：“刚刚才觉得你智商多少回来了，怎么现在又不见了？” 苏玄不满的抓了抓头发。 “好好好，不跟你吵，可现在你算是二品，也算是身强力壮，毕竟锦衣卫都是一些虎背，蜂腰，螳螂腿的天赋怪物！” 齐鸣轩回忆起司里面的那些个死胖子，摇了摇头。 “那可不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锦衣卫里面的废物多了去了，外面的两个就算。” 苏玄现在可不想唠着闲嗑。 “别岔开话题了！赶紧想想办法吧，齐大人，你肯定多少是有点内力的，身体上也算过得去，但是你说需要两个人，我现在两个人的条件都不具备，一没内力，二没功夫，怎么办？逃生的出口就摆在那，咱们活人还真的能给尿憋死咯？” 齐鸣轩稍微后侧一步，眼神从苏玄的头部一直看到下半身，后者看着齐鸣轩的眼神，有些胆寒，迅速抱紧自己的身体。 “怎么？齐大人，你还有对男人的癖好？在将死之际，想要拿我下个酒？开开荤？” 齐鸣轩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回话，这倒是让苏玄更加害怕了。 “不会吧，齐大人，咱们可多少算是有交情在的啊，你就这么盯着我，我害怕得很呐！” 齐鸣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苏玄的腰侧给了一拳，后者直接被齐鸣轩这么一拳打的往旁边踉跄了几步，幸亏是空间不大，苏玄还能够扶着墙壁，不然指定得摔一个狗吃屎。 “你干什么！拿我当沙包练手呢！” 齐鸣轩神秘的一笑。 “我可没有苏大人想的那么恶心，你现在身体里面已经多少有我的一股内力！” “啊？”苏玄沉下心来感受着身体深处的状况，却完全没有任督二脉被打通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没有生的希望了，再找呗，我现在身体里面不跟以前一个样子？” 齐鸣轩还是那个捉摸不透的笑容。 “你当然不知道在哪了，通过你的穴位，我已经把内力输入进去了，现在他已经开始在你身体里面游走了，不要多少时间，只要根据我所说的，就能调动起来！不信的话，你感觉一下我刚刚打你的那拳，你现在还疼吗？” 苏玄往腰间一摸，不禁感叹道：“诶，还真是？还真不疼噢，怎么做到的？” 齐鸣轩随意的坐在地上，双手拄着茅草，两指一弹，一个拇指大小的蟑螂撞击到墙壁上，扭曲了一下身子，就不再动弹了。 “小技巧而已，反正现在有时间，还得等他们喝完晕倒呢，倒是不介意给你说说。” 苏玄也来了兴趣，盘腿坐下，带着好奇的眼神，紧紧盯着齐鸣轩，心里想着，自己当中医这么久了，没想到还真有打通任督二脉这一招。 “其实也不是太难……” ------------ 第127章 你师父？ 苏玄重重点头，等着齐鸣轩说出秘诀，然后自己如果能够出去，就找牛师傅试一试，那就不用刻意用时间苦练什么内家功法了，以他老人家那么雄浑的内力，对自己来上这么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脉，那不是手到擒来？ “也不是很简单，反正你学不会就是了！哈哈哈！” 伴随着齐鸣轩爽朗的笑声，还有苏玄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就靠在洞口旁边喝酒的两名守卫皱了下眉头，重新伸出头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得人头落地了！还笑！” 苏玄没有理会上面两人，而齐鸣轩则是将脸冷了下来，两名守卫顺间就噤声了，只能喃喃一句。 “过不了多久就要死的人，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咱哥两继续喝！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笑，等到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笑的！” “对！咱们兄弟继续喝酒！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俭使罢了！” 苏玄对于上面这两个守卫，现在算是看透了。 “上面两个人，认识你？” 齐鸣轩冷哼一声。 “当然认识，唯一一次完成任务，是在我的手底下，当时我的鞭子抽断了四根，这两个傻缺才从酒醉的状态醒过来。” “其实他们早就醒了，不过当时你肯定不愿意停手罢了。” “知道就好！手底下的人不懂事，不就得教训？” 苏玄朝着齐鸣轩竖起大拇指。 “齐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啊。”苏玄说着又将手指收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腰部。 “现在能说说你怎么做的了吧？” 齐鸣轩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光滑的墙壁上，先是指了指自己的拳锋，然后再指向苏玄的腰间。 “确实不难，一个二品的武者就能够做到，只要将自己的内力短暂的聚集到拳锋的位置，然后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袭击对方腰间的十位穴，并且在拳锋接触到皮肉的一瞬间就将内力输送过去，就能够达到那种效果了。” 齐鸣轩补充道：“前些年，江湖上的那些比武招亲，前面几场就是这么打的，为了打出名气，就暗中指派高手，在这些上面动手脚。” “那这不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齐鸣轩伸出两根手指，在苏玄面前晃悠着。 “那可不是！虽然说起来简单，一个二品的武者确实有这个内力可以输送，但我只是说了具备的条件罢了，实际操纵起来可是很困难的，毕竟拳锋和皮肉接触的时机要把握好，早了就等于是用内力将对方打飞，拳头甚至都不会接触到。晚了的话，那就是硬挨了一拳，而且还要受攻击者内力的伤害！” “更何况是比武招亲这种场面比较大的场合，更考验两个人互相喂招数的心理素质，万一有什么没有卡住点的地方，那就砸了锅了，所以，即使是有人知道这个，但很少人用。” 苏玄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齐鸣轩，似乎想通过眼睛这一扇心灵之窗看到点什么齐鸣轩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噢……齐大人，你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也当过打手？或者说是被这种招数骗了的人？” 齐鸣轩咳嗽了两声，故作正经。 “没有！只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罢了！” “哈哈哈，朋友！好一个朋友！我苏玄今天就不揭穿你了，好吧。” “哪……那有什么揭穿不揭穿的！真是一个朋友知道的！” 苏玄坏笑着，没有接着话茬继续说下去。 “那你之前肯定是试过？” 齐鸣轩一脸坦然。 “没有，这次是第一次！” “啊？第一次？”苏玄直接站起身来，指着齐鸣轩的鼻子。 “我靠！你大爷，你第一次！齐鸣轩，你是拿我的身体在这做赌注啊！如果不成功，早了，你这一点内力已经够我吃一壶了，要是晚了，我身心健康还没等到从这个地牢里面被提押出去呢，估计就得没了！” 苏玄气的在小小的地牢里面踱步走着。 “南宫当时也是！话说你们这些练功夫的，怎么就没有一点谱啊？说来就来！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齐鸣轩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急迫的样子。 “当然考虑啊，不过就是先走后走的事情吗，你看，一旦成了，咱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就算是没有成，你也比我走得早，比我少见到一些人间的痛苦，简直两全其美，不好吗？而且就结果来说，还不错！” “还不错？你竟然还有脸说还不错？好好好！下次一旦有这种类似的情况，还是得先防着自己人啊！” 苏玄就差把脸凑到齐鸣轩的鼻子开骂了，不过就在他指着齐鸣轩的时候，发现手指上竟然还有一枚戒指。 “我靠！这么好的东西，他们竟然没有拿走？” 齐鸣轩也看了过来。 “什么好东西？” 苏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整个手掌递了上去，齐鸣轩看到了瞪大了眼睛，将苏玄的手指放在眼前反复的琢磨。 “通元宝戒？你还有这等好东西？奇了怪了，锦衣卫这些人可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啊！这种珍奇宝物，他们都没拿？” 看着齐鸣轩那满眼的炽热，苏玄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别看了，没你的份，我师父送我的！” 齐鸣轩有些意犹未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使很想要多看两眼，他还是克制住了。 “师父？什么师父？” “你管这么多？” “等等！” 齐鸣轩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苏玄手中的通元宝戒问道：“你说的师父，不会是回春阁的牛初七吧！” 苏玄顺间变成哑巴，停顿了好了一会儿，这才弱弱的回话。 “回春阁是回春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名字呢，不过确实是姓牛……” 齐鸣轩一拍额头。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不敢动你的戒指！原来是这个高人的！” “怎么？我感觉我师傅就是一个怪人，没想到你们锦衣卫还知道呢？” ------------ 第128章 高手不高手 齐鸣轩眼神中带着惧意，甚至开始回想起往事。 “知道？那可不叫知道啊！整个锦衣卫，包括周全，甚至包括以前的所有高手，对牛樵子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 “牛樵子？这是什么古怪的外号？” 齐鸣轩仰着头，死去的记忆现在开始攻击他的脑子。 “当初你师父，只是山上一个砍柴的，什么武功都没有，不知道为何，好像是获得了什么机遇，本是岌岌无名，有了一身不俗的功夫之后，却没有走出江湖，而是继续在他那个山上砍柴……” 苏玄仔细听着，这种不被人理解的处世方式，确实就像是牛师父，一意孤行，任何人都看不出原因，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本心，在武道上，一路孤行到底。 “然后呢，你们锦衣卫是怎么跟我师父搭上关系的？” “搭上关系？你的词怕不是用的太离谱了，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招惹你师父，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甚至都不会靠近那个山头一百里！” “有这么恐怖吗？我怎么觉得你在刻意的吹捧他呢？”苏玄听着这神乎其神的评价，倒是有点觉得齐鸣轩多少有些夸张了。 “吹捧他？我现在说的都甚至有点弱化当时你师父的神威了！” 苏玄极其不信，出声问道：“有这么离谱？话说你们锦衣卫就没有厉害的高手？你们是怎么可能在江湖里面生存下来的？没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就连皇宫里，你们也待不住吧？锦衣卫说到底算是个暴力的集团啊，没有几个高手，你们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啊？” 齐鸣轩白了苏玄一眼。 “你看看你说的这屁话，苏大人，你不也一点功夫和内力都没有，不照样活到现在？一介武夫，终究是敌不过那滔天的权力的！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情况很少见，侠不以武乱禁，这是大夏王朝的律法，你不知道吗？” 苏玄摇头，只觉得腰间挂一把朴刀，或者是一柄利剑，遗世独行的感觉简直帅呆了，至于什么群斗这种事情，绝世高手难道不就是以一敌百吗？ 齐鸣轩看着苏玄那个想入非非的表情，就知道他脑袋里面又在意淫什么。 “你别想了，或许在一个高手面前，十个人，一百个人，甚至一千个人，都是蝼蚁，踩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真正能在军伍里生存下来的，哪个没有一点东西？面对一千个，乃至一万人的军队，并且训练有素，不会因为一时的伤亡而四散奔逃！” 苏玄听着齐鸣轩的描述，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苏大人，你再继续想想，一万的铁蹄朝你身上踏过去，纵使你有多少内力和罡气，挡得住第一波，挡得住第二次冲击，难道还能挡住第三第四次？” 苏玄摇了摇头。 “确实挡不住。” 想起南宫姑娘中秋宴会那个晚上，确实就是一身罡气护体，但是被莫攸竹一次又一次的挥刀，终究还是没有抗住，罡气碎裂，肉身受伤。 “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我师父不还是打过了你们锦衣卫？” 齐鸣轩汗颜。 “那你师父确实是猛，而且不是一般的猛，整个大夏王朝没有几个是你师父的对手的，但是如果要碰上大将军的队伍，胜负的结果绝对在大将军手里！” 苏玄听着齐鸣轩把锦衣卫贬的什么都不是，倒是笑出了声。 “你倒是有意思，你现在一身飞鱼服还没脱下来呢，就开始背离自己的组织了？” 齐鸣轩冷哼一声。 “说实话，我不算是什么有归属感的人，锦衣卫你只有进来了，才知道这个组织有多么黑暗，甚至比外面江湖上那些鱼龙混杂的组织还要恶心。” 苏玄倒是不反驳。 “看的出来一点，话说你别停下来啊，我师父那些往事你还没有说完呢！” 齐鸣轩听着头顶似乎是没有什么动静，先是朝着洞口大声呼唤了一句，依然是没有人回应，这才回望苏玄说道：“别说那些了，我们在这闲聊了这么久，上面的那两个废物，估计喝多，是时候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牢了。” 苏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茅草。 “这么快？这两个哥们酒量不行啊！” 齐鸣轩摸了摸鼻子，装模做样的夸赞道：“行，就你苏大人酒量行，那天晚上你可是差不多喝光了皇宫氤氲酒三分之一的存量。”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如果不是自己炼制出来的乌丹给的体质，别说喝氤氲酒了，就抿上一口，自己就得脸红头晕…… “你感觉一下身体中有没有游走的内力，像是一股清凉的水流游走全身的感觉。” 苏玄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下，确实就如同齐鸣轩所说的，身体中的每个穴位在不间断的时间内，都有一股清凉的触感。 “还有这种奇效？” “武夫每个人的内力都是跟五行有很大的关系，我所修炼出来的些许内力是有着柔性的，像是滋养万物的水，虽然注入你身体的内力很少，但是多少也能够把你身体好好的清刷一遍杂质了，如果你以后想要练武，会有一点裨益。” 苏玄没有说出来他的身体已经是纯净的犹如一块璞玉，乌丹的效用简直不用多说，除了那始终驻扎在他心脏位置的毒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忽然，苏玄脑袋中灵感一闪。 “等等，现在有你的内力作为支撑，是不是我也能够打开师父给我的通元宝戒了？” “原则上是可以的，怎么？牛樵子还在通元宝戒里面藏了什么礼物？” 苏玄想着韩貂寺之前说的，怕是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了，不过自己在清晨借用韩貂寺存在其中的一点内力往里面存了一点药物，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礼物算不上，不过可以让头顶那两个兄弟在梦乡里面舒服的更久一点而已。” 苏玄调动着身体中不属于自己的内力，注入到通元宝戒里面，这次他学聪明了。 ------------ 第129章 准备离开 苏玄先是闭上双眼，这才将精神投入到通元宝戒中，调动显得有些生疏，不过那个玉瓶还是出现在了苏玄的手掌心。 “这是什么？” 齐鸣轩走近瞧着，苏玄往前一送，把玉瓶怼的更近。 “你闻吧，一个正常人，但凡闻了一丁点，就得睡一整天，就算你有一身内力，只要这东西进入你的鼻孔，也得昏迷个一两个时辰吧！” 齐鸣轩一听，赶紧往后连着退出几步，脸上都是提防，身体表现着抗拒。 “那你赶紧拿开一点，要是不小心闻到了，我们再次睁开眼睛，说不定就是刑场上了。” 苏玄嘴唇往下压着，饶有介事的肯定道：“那确实是的。” 说着苏玄就要打开瓶盖，齐鸣轩慌张着看着周围。 “你干嘛，你现在就要打开？那不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我倒是还好，我怕你一睡不醒啊！” 苏玄可是神气的很，自己有着乌丹所带来的免疫毒份的体质，一个中医，那还能被自己的药给毒死呢？ “放心吧，我有数，这个瓶子里药叫做铃兰香，一旦放出来不会往下沉，而是往上飘，只有过了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才会慢慢下沉，这算是比较阴险的毒药了，就是用来预先设下的陷阱。” 齐鸣轩听到苏玄的解释之后，这才多少心安了一些，不过他随即又用着古怪的眼神盯着苏玄说道：“这种毒药在江湖，我怎么听都没有听过，哪里来的？” 苏玄神秘一笑。 “怎么？中医里面的药材的药理，我难道会不知道？做出这种东西不是轻而易举？” 齐鸣轩来了兴趣。 “苏大人，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艺，说实话，你这东西放在外面，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靠这个就能发财，还在皇宫待着干嘛？” 苏玄没有说话，要不是身不由己，自己怎么还会待在这个地方？明明偌大的皇宫，苏玄却只能感觉到狭窄，逼仄。 “别说这个了，咱们先离开这该死的地牢再说吧！” 苏玄拔开玉瓶的木塞，一股淡绿色的烟雾飘然往上攀升，齐鸣轩呆滞的看着，正如苏玄所形容的那样，气体一直往上走，并没有任何下沉的趋势，直到洞口，出人意料的停住，然后往周围四散开。 “你这也不是无色无味啊，这么明显的雾气飘在上层，谁看不见啊？” 等到玉瓶中的淡绿色烟雾全都逃离之后，苏玄随手将瓶子丢在一旁，转而看向齐鸣轩。 “我也没有说过铃兰香无色无味啊。” 齐鸣轩朝着苏玄竖起中指。 “我收回让你出去开店的话，苏大人，你还是乖乖的做你的治病救人的太医吧，这一行还是别碰了，会让你有生命危险的。” 苏玄不甘示弱，同样回了一个动作给他。 “不好意思，我也暂时没有想过这个方面的事情，齐大人，不如在你嘲讽我之前，咱们先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地牢行么？” 齐鸣轩哈哈一笑。 “你确定这铃兰香有你说的那种奇效？” “要不你上去闻闻？” 齐鸣轩赶紧挥手拒绝。 “那还是算了！” 说罢，便是往那个凹陷的地方走去，齐鸣轩双手将衣袖挽了上去，手臂上盘缠的青筋彰显了作为一个武夫，最起码外表上看着还是有些实力的。 “苏大人，你先将所有内力集中于食指指腹的位置，然后等我指令！” 苏玄抬起手掌，看着自己的食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怎么个集中法？” “很简单的，你刚刚怎么打开通元宝戒的，用同样的方法，不过就是没有那一股冲击的劲头罢了，就在最后的关头忍住就行！” 苏玄憋着一股劲，紧闭双眼，但还是没有找到齐鸣轩形容的那种感觉。 “你就找感觉！”齐鸣轩没有想到苏玄在内力运用这个地方天赋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什么感觉？”苏玄原以为自己多少有点天分，结果一到真正运用了，还真是捉襟见肘。 “就是……”齐鸣轩再找一个形容词。 “就是你憋了一天的尿，到最后找到茅厕，刚想解决，却发现茅厕是堵住的，尿出来只会滋自己一裤子，所以你又赶紧憋回去那种感觉！” 苏玄伸直了脖子看着齐鸣轩。 “看什么？” “别的不说，虽然齐大人你作为一个武官，没有什么文采，但是你的形容很形象！” “那就赶紧找！我这边可是要一直使劲等着你呢！” 经过齐鸣轩那番说明，苏玄倒是对这个控制的法门有些了解了，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苏玄就将所有齐鸣轩给出的内力，一股全都集中在指尖。 “好了！好了！快！怎么做？快说，我要坚持不住了！” 苏玄一股劲憋的脸通红。 “把指头放在那个凹陷的位置，等我号令！” 苏玄一指头就怼了上去，齐鸣轩看准时机，一声粗气重重吐出。 “好，释放！” 苏玄指尖的内力像是卸了闸的洪水，一股脑往凹陷的机关中冲去，此时，齐鸣轩双手推向墙壁，额头上瞬间暴起青筋，似螳螂的双腿蹬在地面上，甚至脚尖接触的位置，苏玄都能看到有着丝丝碎裂的痕迹。 几个呼吸的时间，齐鸣轩的额头上，身上被汗水浸透，苏玄想要动手帮忙，但刚想要伸手，齐鸣轩一声怒吼硬生生将其打断。 “别动！这个墙壁上也有机关，但凡突然加重一股力量，那就得两个二品武夫境界的人才能推开了！” 苏玄悻悻的收回双手，这时，轰隆一声，墙壁终于有了往后退的意思，但是越往前走，齐鸣轩越是困难，僵持了将近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齐鸣轩才刚刚迈出一步，但墙壁后侧好像还有不少距离。 苏玄在一旁看的焦急，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不妙的是，洞口外面竟然稀稀疏疏的传来了好几个不同的脚步声。 “该死！不是还有其他的人吧？” 苏玄朝着齐鸣轩提醒道：“齐大人！赶紧的，那两个傻缺没醒，但是来人了！” ------------ 第130章 乾阳湖 “别催！我知道！” 这几个字被齐鸣轩硬生生的挤出牙齿，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墙壁再次往前推进了几公分。 “里面的人干什么呢！” 人还没有到，影子甚至都刚刚到达洞口，声音就先到了。 “齐大人！”苏玄现在身上也没有内力去调动那个该死的通元宝戒了，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就多放几瓶，多少还能争取一点时间。 “马上！” 又是一步蹬出，齐鸣轩接触墙壁的双手青筋上爬满了淡蓝色的罡气，他已经开始动用内力的加持想要去撼动这块不知道多厚的石墙。 苏玄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那汩汩的水流声。 “快了！齐大人！一鼓作气。” “我……他妈的知道！” 齐鸣轩双手骤然用劲，苏玄甚至能够感觉出来对方的手臂瞬间膨胀了一半，指头甚至都深深的嵌入到墙壁之中。 “开了！”苏玄看到了一丝缝隙，齐鸣轩也能够感觉的到自己手臂上的阻力变小，又是最后的一股劲使了出来，墙壁轰然推开，但让苏玄和齐鸣轩没有想到的是，石墙的后面不是出口，而是皇宫内专门取水用的地下河！ 石墙的打开，就意味着水流有了其他可以灌入的地方，巨大的水压将已经算是脱力的齐鸣轩还有毫无准备的苏玄狠狠撞击在另一处的墙壁，两人的身体一阵气血翻涌。 而地牢的出口处，已经有两人站在那个位置了。 “喂！你们别跑！” 苏玄即使口腔被灌入一大口河水，但是还有心情回击出口的那人。 “不跑？他妈傻子才不跑！” 齐鸣轩现在已经脱力，但是苏玄好歹前世还是一个游泳的高手，一把抄起算是昏迷过去的齐鸣轩，一个猛子就扎进河水中，往石墙露出的那个口子游去，等到苏玄拖拽着齐鸣轩经过石墙之后。 石墙竟然有感应似的，缓缓往里合着。 喊话的那人看见苏玄和齐鸣轩这两个重犯要逃跑，作势就要直接冲下来将其逮住，却被另外一人拦住。 “不用去了，回去禀报指挥使大人，现在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啊？为什么？”这个想要下去擒住苏玄两人的锦衣卫不解的看着比自己年长不少的同袍不解问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到了皇宫内的地下河，如果现在去找，肯定能够找到的！” “你刚进皇宫没多久，不知道……虽然我在这镇抚司待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地牢有着这么一个出口，但是刚才的出口，连接的绝对不是什么皇宫地下河！” “那是什么地方？” 稍显年长的锦衣卫喃喃道：“我们镇抚司所建立的位置，地底下就是乾阳湖的源头！这乾阳河为什么一年四季都没有冷却过，就是因为源头的水，不知道为何一直以来都是沸腾的！从这里流出去的水，自然就是不结冰的了。” 年长锦衣卫继续解释道：“就是有着这个原因，镇抚司才会建立在这个地方，寓意是龙阳的开始！” 年轻的锦衣卫点了点头。 “明白了，那这两个人还要去找尸体吗？” “还找个屁，谁去啊？你去？我去？还是这两个浑蛋？”年长一人指着地上已经睡死的两个傻缺。 “都说了常年沸腾的地下河，实际的温度肯定很高！什么活物进去就要被考成木炭，哪还有尸体啊？不信你下去摸摸地牢里面的水，是不是温热的。” 年轻一人赶紧摇了摇头。 “那还是算了！我就不去以身涉险了。” “还算你小子有点脑子，等会跟瞿候大人汇报的时候，如实说明就好了，反正不是咱们两个人的罪，就是过路正好看见那两个废物再他妈的睡大觉！过来看一眼，就发现了苏玄和齐鸣轩逃走的事实。” 年轻一人跟在年长者的身后。 “就说我们亲眼看到苏玄和齐鸣轩大人逃走了？” 听到这句话，年长者气得直接给了对方一拳。 “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要说见到苏玄和齐鸣轩逃离的事实？我们看见了没抓着，我们也得受罚，但是没看到，最后地牢里面没有人，那就是他们两个傻缺的问题了！我们甚至还有及时汇报的奖赏！” 年轻男人揉搓着自己刚刚挨的那一拳，弱弱的回了一句。 “噢……” “这就是智慧！知道不！学着点！还有，不要再叫齐鸣轩大人了，现在他是罪人！等会汇报的时候，可别说错了！不然瞿候大人一个不开心，直接拿你开刀！” “明白了……” 说着说着，看着年轻那人不懂人情世故的模样，年长者叹了一口气，好似看到从前的自己。 “算了，刚到锦衣卫，刚进入皇宫，你还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呢！慢慢学吧……” 年轻那人看着逐渐明亮的天色，仰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墙边的草难道就不能扎根，一定要随着风向摇摆吗？” 年长者回头望去，眼中怅然若失。 回春阁门外，荣贵人和晴雯两人经过了一路的奔波，终于是到了，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晴雯直接伸手敲门，荣贵人弯着腰，站在旁边喘着粗气。 “古铭医丞……古铭……医丞！” 晴雯和荣贵人并不是想要折腾自己，而是从粟天躺在镇抚司门口的那一刻起，就不相信整个皇宫内有什么可信任的人了，一旦让宫女或者太监去通知古铭医丞，一个是不确定自己身边有没有锦衣卫的探子，二是显得不礼貌。 毕竟古铭都算是先帝在位时就已经身居高位的老前辈了，不亲自前来，根本不行。 可晴雯喉咙都喊哑了，都没有人回应。 “主子，这怎么办？” 荣贵人算是缓过来一口气，招呼着晴雯靠近自己。 “你过来坐会儿，歇息一下，我来叫门！” 晴雯空咽了一口唾沫，自己的嗓子确实是已经冒烟了，但还是不能丢了主次。 “不用，主子，还是我来吧！” 荣贵人强行将晴雯按在地上，气呼呼的朝着对方指着。 ------------ 第131章 不认识 “别逞强了！赶紧歇着，之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苏大人可能还需要你去照顾！必须把身体保持住有力量的状态。” 晴雯这次也没有继续坚持了，而是重重的点头，现在她完全就是在硬撑，如果不是心里面还有要去解就苏玄的意识，恐怕晴雯早就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了。 这次荣贵人将晴雯换了过来，后者往地上一坐，身体稍稍放松，一股巨大的困意就往身上席卷而来，眼皮子止不住的打架，而荣贵人则在回春阁门前不断的叩击，呼喊，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已经微微亮了，荣贵人的喉咙也开始嘶哑，皇宫里面陆续传来各种声音，随着夜幕的消失，整个皇宫都开始苏醒，荣贵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敢再大声呼喊了，毕竟自己是个贵人，而且整个事情，还没有弄清来龙去脉。 这么贸然行事，其实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头绪，而且自己这一行人也没有多少能量去知道其中的内幕，要等到粟天醒过来，就完全不知道事件会如何发展了，所以荣贵人必须得这么做，可却没有办法在大白天如此张扬。 荣贵人回头望向晴雯，后者已经坐在台阶上，双手环抱住双膝，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沉沉睡着，荣贵人缓缓走近，没有打吵已经累的睡着的晴雯，而是轻手轻脚走到晴雯的身边，双手拄着头，看着远方逐渐升起的朝阳。 “对不起，雯儿，你主子我没有任何办法，跟着我苦了你了。” 荣贵人还坐在台阶上，回春阁的门忽然就吱呀一声打开了，荣贵人赶紧向后看去，起身快步赶过去，期待看见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可是那扇檀木的门后面，露出来的，是一个瘦高的身影，有着一张枯槁的脸。 “你是？” 荣贵人还没有问话呢，对方倒是不讲什么礼节，直接先行朝着荣贵人毫无礼节的上下打量，然后出声询问。 荣贵人本就没有什么身为皇妃或者是贵人的架子，待人接物一向是温和淑婉，但是门后那个只露出半个身子的人，荣贵人确实没有见过如此不讲礼貌，还没说什么，就对着人上下打量，生怕是出什么问题似的。 不过就冲着对方还要问自己的身份这件事上，可能还真的不大懂皇宫内的规矩，要不是刚刚考进皇宫的太医，要不就是这回春阁内人的家眷了。 荣贵人已经很久没有向人介绍过自己了，这期间都是晴雯说明自己的身份，要不就是本来就知道，这种照面的情况，荣贵人许久都没有碰见过，很多时候尊称都用的少，现在的荣贵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自称了，索性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大人您好，奴婢是永和宫的丫鬟，奴婢叫做晴雯。” 高瘦男子甚至都不用刻意伸长脖子，只需要将眼神往前一放，就能看见在不远处还在睡觉的晴雯，他看了看两人的装束，直接拆穿了荣贵人的谎言。 “你是丫鬟，那她是什么？” 荣贵人朝着高瘦男子的眼神往后望着，在看了看自己一身服装，虽然经过了一晚上的奔波，身上衣服已经变的没有刚穿上时那么艳丽和光彩动人，自己住在永和宫，不算的有什么昂贵的首饰，也没有浓厚的妆容之类，但是衣服上面的一些配饰，用来专门彰显自己地位的小物件。 这是大夏律法一直所倡行的，就是人要和自己的地位以及官职有着相匹配的东西，现在即使荣贵人显得落魄了些，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也不是一个丫鬟能够比得上的，掉落枝头的凤凰，也算是凤凰，永远都不会是草鸡。 “这……” 高瘦男子见荣贵人满嘴没有真话，当即嗤笑一声，准备关门，荣贵人赶紧伸手拦住两扇即将要合上的檀木门。 “等一下！大人！” “有什么好等的？” 荣贵人气急，自己好歹也是个贵人吧，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了？ 可突然一想，之前出永和宫做的事情都是晴雯在帮忙，自己几乎就只是待在永和宫里面整理一些花花草草，所以也并不是别人不尊重自己，确实是自己不值得去被尊重。 “大人！本宫是永和宫的荣贵人，有事找古铭医丞！” 在荣贵人尤其尴尬的报出自己的名号之后，本要紧闭的门却停了下来，高瘦男子也不用力了，反而将整个回春阁的大门打开。 荣贵人没有想到对方知道自己不是丫鬟，可现在说又是个妃子，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但是不知为何，这个比荣贵人高出两个头的枯槁男子，竟然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 “你找古铭医丞干什么？” 虽然回应了荣贵人，但对方依旧语气没有那么客气，荣贵人也管不得这个男子究竟是阁什么意思和身份了，当务之急，是要见到古铭，不然就没有办法知道苏玄到底在哪。 “粟天大人和苏玄大人，两个都是古铭医丞的徒弟，一个被锦衣卫打成重伤，一个昨日下午去了镇抚司，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枯槁男子听见粟天名字倒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一听见苏玄的名字，浑浊的双眼突然有了光，看着荣贵人的眼神也开始炙热起来。 “苏玄？苏玄在哪？” 荣贵人疑惑的看着这人，怎么关注点这么离谱呢？难道就不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急切吗？ “大人，本宫也不知道苏玄在哪，但是还请你赶紧去禀报古铭医丞，让他速速来太医署，现在粟天还不省人世呢！” 枯槁男子从身旁拿出一根拐杖，往前走出几步，直到离开了回春阁的玄关，荣贵人生怕是挡了这位大人的路。 在皇宫内，很多时候，都需要注意一些小小的人情世故，就像是千万不能得罪了开门的人，毕竟擅自闯入在大夏律法中是不被允许的，而上门拜访的人，第一个要见的，就是开门的奴才。 ------------ 第132章 走吧 所以荣贵人在男子走出来的时候，很尊重的往侧边走了几步，倒不是荣贵人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为妃子的尊严和底气，不是永和宫平淡宁静的生活把她的底气给磨平了，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在苏玄已经销声匿迹，粟天躺在床上不醒。 荣贵人对于苏玄的情感，像似对弟弟的疼爱，但也有别样的情愫掺杂，所以她放下了所谓的身外之物，荣贵人放下了身上所一直背负的落魄妃子的光环，只剩下一个登门求助的女子内心。 “大人，你这是？” 枯槁男子将手中拐杖递给荣贵人，后者顺手接了过来，但是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秉持着对于他的礼貌，一直没有刻意询问。 “古老出去了，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荣贵人一听如此消息，顿时有些急了，没有了古铭医丞这种先帝时期的大人物在，那自己只能是去面见皇上，或许才能获知到苏玄的消息了，但荣贵人脑海中灵光一现，忽然又想起来那天晚上，还有一个老人，跟古铭很熟识，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那个老者光是看着就像是个高手，就算是没有古铭那么厉害，那也肯定能够将古铭通知回来。 “对了！还有……”荣贵人赶紧举起一根手指，想要提醒正要关门的男子。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男子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谁，牛老嘛，不巧的是，他也走了，跟古老一起走的，两个人约好了去什么地方吧，要说这些，老夫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这个妃子要找这两个人，指定是现在不可能了，等半个月吧，估计就回来了。” “半个月？” 荣贵人像丢了魂魄似的瘫坐在地上，晴雯此时也醒了过来，看见自己的主子如此失魂落魄，赶紧振作精神，朝着荣贵人小跑过来。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晴雯轻轻的摇晃荣贵人的双肩，后者双目有些发散。 荣贵人喃喃自语道：“古铭医丞不在……苏玄的另一个师父也不在……” 晴雯听后，也似听到了晴天霹雳，可两个人之间，总的有一个人站出来扛起情绪的大关，晴雯现在就是那个情绪稳定的人，她用尽浑身力气想要搀扶起自己的主子，可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而且还一直奔波劳累，刚刚才眯上了一小会。 但荣贵人也跟晴雯如出一辙的遭遇，所以即使费了很大力气，但晴雯还是将荣贵人从地上拉起。 枯槁男子紧闭上回春阁的檀木大门，转身朝着身前的荣贵人伸出手，示意对方将拐杖还给他。 荣贵人现在还在思考之后到底应该如何去做，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动作。 她现在思考着，等会儿，倒不是不能去求皇帝，但是一旦见了皇帝，整个事件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性质，荣贵人本就身为皇帝身边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去求情，那就是皇帝的笑柄。 而且现在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没有，苏玄到底是在哪里，粟天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根本就没有人跟自己解释，所以一切的一切推行起来都很困难，唯一能够找到的自己还算熟悉的不算是敌对方，就只有古铭了。难不成还得去找林贵妃？ 荣贵人咬了咬牙，相较于去找皇上，林贵妃还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从苏玄的嘴里也听过他跟林贵妃多少有些眼熟。 “喂……咳咳……” 枯槁男子说着，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可脸色不但没有苍白，反而是更加红润了，荣贵人被剧烈的咳嗽声从思考中拉了回来，晴雯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咳咳……把拐杖给我……” 男子下半身开始虚浮，甚至开始有些微微摇晃，荣贵人还是眼疾手快，看得出来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对，赶紧将手中的拐杖递了出去。 “不好意思，大人，刚刚没有听见。” 朝阳已经升起，但是阳光照射下，男子更显得单薄，而且像是怕了阳光似的，将身上所有外露的皮肤用身上宽大的袍子遮挡住，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荣贵人不禁出声询问。 “大人，您这是有什么患疾吗？” 枯槁男子只敢稍稍抬头瞄着一点点太阳的余晖，仅仅是一点，就已经让他脸上出现恐惧，后者催促着。 “你个小女娃，不用管这些，你也管不着这些！走吧！” 说着就颤颤巍巍的往街道上走去，荣贵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晴雯也看着自己的主子。 “我刚才打了一会儿吨，不知道什么情况，主子，现在应该怎么办？这个怪人是要去哪啊？” 荣贵人摇头表示不知，但是她还是快步跟上，晴雯也紧随其后。 “走？大人，听不懂您的意思……您这是要带着我们去哪里？” 带头的枯槁男子生怕是在阳光下待的太久，说话的时候，脚步非但没有变慢，反而越来越快，晴雯和荣贵人甚至需要快走几步，然后跑几步才能勉强跟上。 “古铭医丞不在，牛老也不在，怎么？回春阁就没有其他人了？老夫出手也可以把粟天这小子救醒！至于苏玄……等会再说吧！” 荣贵人像是在激流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侧过身子看着晴雯，也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喜悦的表情，但为了安全起见，荣贵人还是想要去试探一下老者的实力，于是出声问道：“大人，打伤粟天和将苏玄藏起来的人，不是什么江湖草莽，而是锦衣卫……不知道大人您……” 男子没有回头，而是往太医署方向走着，好像非常熟悉皇宫内的地形，明明不知道荣贵人是谁，但却对皇宫内的每个拐角，每个街道都清楚了解，甚至高瘦男子一直低头，从未抬起过，都能准确的在每一条小道的正中央拐弯，不偏不倚，荣贵人看着都觉得奇怪。 “你个小女娃，不用试探老夫！咳咳……老夫不是你们大夏王朝的人！” ------------ 第133章 老前辈？ 晴雯看向自己的主子，她才这么点年纪，确实没有见过这种不是本朝的人，却能够这么熟悉皇宫内道路走向的人，就连荣贵人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会不会带回来一个叛徒啊…… “小女娃，老夫倒是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谁谁谁带回来的吧？以前还听过你抚琴唱曲，你确实是在这方面有着一点不错的功底，不要浪费了！” 荣贵人吃了一惊，这种事情，对方怎么会知道，在没有当妃子之前，自己曾经被先帝一眼相中，然后才进入皇宫，成为了一名抚琴表演节目的宫女，直到先帝驾崩前，才将自己许配给甚至都从来还没有出现在皇宫的太子…… 自己就这么傻乎乎的成为了一名妃子，后面更加是直接被后宫之间的心机，搅弄的打入冷宫，能知道这种事情，而且丝毫不忌讳先帝的名讳，直称谁谁的，荣贵人不是个傻子，也不觉这个枯槁男子在吹牛。 这个男子必然是皇帝即位前，其他国家的邻邦，现在身体抱恙，所以在回春阁里养着伤势，所以荣贵人收起自己那点打探对方实力的小心思，赶紧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老前辈……”称呼在一瞬间，荣贵人就改了过来。 “还不知道老前辈有这么大的能量，恕晚辈刚才有些唐突了。” 枯槁男子往前走着，没有接上荣贵人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小女娃，你害怕老夫比不过锦衣卫？不是老夫吹牛，现在锦衣卫的那个什么指挥使周全，老夫之前还慷慨的教过他一两招呢！” 晴雯作为一个小丫鬟，心中的提防和戒备心理没有荣贵人那么强，但是见识层面也没有荣贵人见得多，虽然一开始对着看起来就很高的男子没有什么坏印象，但就从刚刚说出来不打草稿的话里面，实在是太扯了。 晴雯朝自己的主子挤眉弄眼，想要告诉主子，不要轻信这么一个人，荣贵人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虽然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听着，但也不是完全相信，只是给自己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希望而已。 “那老前辈，苏玄……苏大人，您又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谈不上……只是见过而已，古老说老夫的这个病，从现在来看，他都不好去治疗，唯一有千分之一可能性能够治好老夫的，只有苏玄一人！老夫这次前往，就是看着苏玄的面子上，他一旦有什么事情，这个世界上也就再也没有将老夫带进阳光下的人了。” 荣贵人听着枯槁男子口中说出的那一丝半点的信息，也拼凑不出来这男子到底是得了个什么病，但既然能够救苏玄，那就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把苏玄的消息找到，不管是好的坏的，厉害的，失败的人，只要有一个好的结果，荣贵人都愿意去尝试。 “粟天……粟天这小子，算是便宜他了，老夫跟他没什么太大的交情，顶多看着他从我膝盖这么大长到我脖子这来而已……” 荣贵人缓缓点头，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身前这个枯槁男人所说的到底是不是镦的，但也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说的是骗人的，是谎言，所以荣贵人只能抱着这种态度去尝试。 又是要经过一片鹅卵石的路段，荣贵人一个没注意，崴到了脚，身体往侧方倾倒，不小心碰到了高瘦男子，后者眼神一冷，往旁边闪躲，甚至都没有抚的意思，还是晴雯反应迅速，将自己的主子从半空中抱住。 “主子，没事吧。” 荣贵人有些牵强的笑笑，安慰晴雯说道：“没事的，继续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枯槁男子也没有停下来等候的意思，直接往前面赶路，他自己知道不能在烈日下直接暴晒太久。 此刻，天空的朝阳已经全部升起，开始男子还是靠着道路中央走，现在的他只想快点到达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待着，可是又必须到粟天所在的地方，所以现在道路的每个有阴影的地方，他都要在其中稍作逗留。 枯槁男子已经走远，荣贵人只是试探的走了两步，发现还是不好走动，便是让晴雯搀扶着自己，先行歇息一番。 “主子……” “没事，让他先走吧，如果真的就像是这个男人所说的，苏玄是他整个人生的唯一救命草，我觉得他比我们还急。” 晴雯嘟着嘴，十分生气。 “可是主子。不是我说，这个人怎么这么的没素质，不尊重主子你的身份就算了，看见你摔倒了，还不知道附上一下，怎么？他身上是有什么一碰就死的病症是怎么回事？” 荣贵人溺爱的看着晴雯，伸出手指在嘴唇上做着噤声的动作，温柔回应道：“这些高人，都是性情怪异的，可能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雯儿，不要擅自去揣摩别人噢。” 晴雯有些不乐意的点了点头，而荣贵人则是重新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冒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可刚才的感觉，荣贵人绝对不会忘记！ 因为就在刚刚，触碰到高瘦男子的一瞬间，荣贵人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皮肤被彻骨的寒意刺痛，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荣贵人现在都还有那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疾病。 如果不是，有着如此雄浑内力的人，刚才的话，就算是吹牛，那也能信任个七八分的样子，如果是疾病，能够顶住这么冷的疾病，而且看着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好歹还是活着的，能够动弹的，可以知道患病之前，那个高瘦男子有多么厉害了。那么他说的话也能够信个八九分了。 荣贵人停留了一会儿，主动揽着晴雯的肩膀，往前一步一步的挪着。 “雯儿啊，我有种感觉，这次的事情，能够牵扯出很多皇宫里面的秘辛出来，到时候……” 晴雯心思单纯。 ------------ 第134章 临湖对弈 猜不出来到底荣贵人说的话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主子就是要自己保护。 “奴婢不明白到时候会怎么样，苏大人会怎样，皇宫会怎样，主子会怎样，奴婢又会怎么样，但是奴婢会一直陪在主子身边的。” 荣贵人没有回应，而是笑笑，摸了摸晴雯的头，看着越来越明亮的天色，喃喃道：“放心吧，你放在第一位的苏大人会没事的！” 晴雯被看穿了心思，羞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两人结伴往前走着。 皇宫内，最大的湖泊，观潮湖，湖中有千万尾皇宫内饲养的锦鲤，一旦洒下饵料，千万尾的锦鲤争相抢食，鱼跃而起，简单的壮阔两字不足以形容。 而观潮湖只是一个耗费了数十万的人力建造出来的湖泊，是乾阳湖分流出来的一个小湖泊，观潮湖中央，一个别致的亭落坐立，湖旁边能够看见隐约两个人影坐在其中，棋盘摆在中央。 一人身穿白色长袍，手执黑子在棋盘上落地生根，另外一人则是明亮的黄色，手持白子，在黑子落地之后，便是犹豫不决，看着棋盘上黑白两子并没有什么数量上的差别，气也没有差距，但却迟迟没有落子。 “陛下，围棋中的对杀就是这样，可不能犹豫。” 手持黑子那人说话的声音缓慢，沉稳，仿佛是湖面上那不曾泛起的涟漪，平静，淡然。如果现在苏玄和勾鸿轩在场，一定能够认出这身穿白袍，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羽扇的男子正是策士欧阳锋。 而与欧阳锋对立而坐的人，正是当今圣上朱启文。 “先生这一手真是一绝，明明黑白两子的气差不了多少，但是这一子落下，朕倒是输了气势。” “这就是对杀！棋盘上黑白两子处于同等的地位和杀生的权力，黑围着白，白棋同样围着黑棋，就是要看哪一方更有魄力，比双方谁的必胜的决心更大。” 女帝朱启文最终还是落子，手上的动作很是犹豫，欧阳锋只是淡淡一笑，随意将一枚黑子落子，就像是猜到了对方的下棋的棋路似的，双方交手数次之后，本来还是均衡对敌，但是现在朱启文却落入了下风。 没有过上一刻钟的时间，女帝朱启文直接败下阵来，棋盘上的白子被尽数吞食，一局棋局落幕，朝阳也升在当空。 女帝朱启文站起身来，非但没有觉得此局输的可惜，而是伸了个懒腰，喃喃道：“论棋局的能力，还是比不上先生你啊。” 欧阳锋已经胜利，但很自觉的开始收拾棋盘，将黑白两子慢慢归拢。 “陛下说笑了，陛下这才学多久？从登基以来，一年不到，棋力已经可以媲美大多数的棋手了，这是陛下的天赋，如果不是陛下平时公务繁忙，加上今日可能心境不是很稳，所以微臣才险胜一筹。” 在收拾完棋盘和桌面之后，欧阳锋转过身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观潮湖，手中羽扇轻轻飞扬。 “一年的时间，陛下如果能够静下心来，跟微臣下棋，五五之数，绝对是有的！” 朱启文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刻意的吹捧，她自己也能感受到思路逐渐清晰，但是就最后不能胜利。 “多谢先生的夸奖，棋技方面，朕确实有了一定的感觉，但就是最后的几步，朕一直没有办法决断。” “陛下能够察觉出来问题，就离真正的胜利不远了。”欧阳锋手中的羽扇没有停下，依旧是在慢慢扇动着。 “现在的局势……” 朱启文收起了自己那一脸轻松不在意输赢的表情，棋局上，这位女帝并没有真正去争胜负的一颗心思，但是在这朝政上，身为一个当朝的皇帝，女帝想要将所有权力聚拢在手中的欲望很大，大得离谱。 “陛下跟微臣下了一夜的棋，就是为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如果是这样，微臣回答不出来……” 朱启文在欧阳锋面前还是松了口。 “先生有些不地道了，朕将你送到勾鸿轩面前，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加了解军队内部的局势，结果现在先生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确实让朕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欧阳锋还是平淡的笑着，面对着皇帝这隐藏着威胁的话语，依旧是波澜不惊。 “陛下，您还没有头绪吗？可是你的敌人已经昨晚上就开始动手了，你在棋盘上的那颗定心白子，看来是要被拔去了。” “先生说的可是苏玄？” “难道不是吗？陛下在军伍中安插下了我，又在这皇宫内布置了苏玄这颗棋子，微臣是暗子，苏玄苏大人是明子。” 朱启文自嘲的笑笑。 “还是瞒不过先生啊……这颗明子，朕不想放弃，可是朕又不得不放弃。” 欧阳锋终于站了起来，站在皇帝的身后，随手抓起一把饵料，投送到湖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湖中的锦鲤像是感应到了饵料的投放，竞相往这边涌了过来。 “有时候，陛下是在骗自己……” “骗自己？这又从何说起？” 女子朱启文转头看向欧阳锋，想从对方的口中听出一些见解。 “从陛下一晚上的棋局就能看出来，微臣一共与陛下一共对弈二十四局，陛下赢下的三局中，都是落子狠辣，但是其他的二十一局，全都是在对杀之时犹豫不决，不能做出果断的抛弃，所以才导致的败局。” “先生的意思是……” 朱启文半眯着双眼，想从欧阳锋口中得到答案。 “微臣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而是希望陛下能够从棋局中得到启发，微臣也能够看出来，陛下对于围棋的胜负好像是看得不重，但是一局棋何尝不是一个人生呢？大家都是那么多的棋子，就像是每个人一天就只有十二个时辰，上天是公平的……” 欧阳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微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够正视从棋局中反映出来的问题，而不是仅仅当个玩乐。” ------------ 第135章 优柔寡断 “先生是说朕在最后的决断中总是优柔寡断？” 欧阳锋这次没有明确的给出是和否的答案，而是又抓起一把饵料，往另一侧丢了过去，朱启文在这个话题上穷追不舍。 “那先生觉得，今日对杀的棋盘上，那颗明子到底是丢弃，还是费尽心思保留呢？” 欧阳锋答非所问。 “陛下，不用问微臣这个答案，答案在陛下的心中。陛下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决心的，就像是中秋宴会上做出来的决断，能够用这么直接的手段，直接清除异己，微臣都蒙在鼓里呢。” 朱启文微微笑着，并没有感觉出自己手中到底是沾染了多少的鲜血。 “这也被先生看出来了？” “陛下的这个举动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来了，没有人看不出来，但是陛下做出的补救措施很到位，就算是有人看出来了，也没有办法怪罪到陛下身上。” 欧阳锋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就承认了中秋宴会上的那起血案，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欧阳锋心里有个猜测而已，但是当听见朱启文大大方方的承认，没有一点推脱的意思，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眼中带着清澈的孩子，到现在处理异己竟然没有一点犹豫的手段，中间经历了多少，欧阳锋不算知道的太过清楚，但也确实没有能料到变化如此之大。 “朕处理掉的，甚至都不算是异己，都是一些不足用的废物而已，而且在那些死掉的官员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黎明百姓受到迫害，朕没有觉得自己是杀人凶手！反而有一种江湖上替天行道的快感！” 面对朱启文如此直抒胸臆，欧阳锋只是觉得后背隐约发凉。 “微臣稍微了解过那天晚上倒在未央宫殿内的那些官员的底子，确实都很劣迹斑斑，但是贪官，又何尝不是治世之臣呢？有时候一些清廉的官员，反而会让朝堂混乱，并且更加民不聊生……” 朱启文眼睛一眨，手指轻点空气。 “先生你现在说的话，很像是那天苏玄说的，叫什么来着？辩证法？万物都有着两面性，矛盾和积极都是相互依存的！朕当时听着就很新奇。” 欧阳锋自顾自的点头回应道：“听着像是苏大人说过的话。” “陛下，微臣可以肯定跟您说，军伍之中虽然有所隐患，但是对陛下威胁不大。可现在，陛下还是需要注意朝堂内的纷争啊，陛下的对手已经开始动手了……” “朕明白的……那先生你是怎么看的？您觉得这次动手的是谁？询王？还是国丈？亦或者是贵妃？” 欧阳锋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色道：“贵妃不可能，现在苏玄在锦衣卫的手里，镇抚司衙门的地牢，能够跟锦衣卫有一点瓜葛的，不能是后宫的人……” “那是国丈？” “林丈文……”欧阳锋沉吟着，片刻之后才做补充。 “林丈文也没有可能，他几乎跟贵妃绑在一起，只要贵妃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林丈文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倒是这次询王回来，仅仅是为了看陛下的身体状况，就很是可疑……” “那就是询王咯？”女帝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对于询王的了解，算不上有多少，父亲去世之后，留给她的信息，少之又少，经过了这么久的铺垫，女帝能够知道的，也就只有在父亲驾崩前，询王的那些不当举动，还有那昭然若揭的自立心思。 “微臣不敢保证……” “没事，作为一个策士，先生做的已经很多了，先生刚才说的，对朕也很有裨益，接下来看朕的吧，不过一个小小的询王，估计是在兖州当山大王当的舒服了，既然先下手，那就不要怪朕的乱刀了……” 欧阳锋犹豫了一下，看着女帝肃杀的表情，最后还是说道：“陛下，微臣……” “有什么就说，朕知道，先生对于朕没有什么感情在其中，估计您自己的定位也是一颗棋子吧，很多古籍中都在称赞什么君臣之间的好事，但是真正的君臣之间，哪有那些虚的东西？先生，朕在这里跟您说清楚了！” 朱启文坚定的看向欧阳锋，对于这种人，不会像是老学究一样，有着美丽的梦想，希望能够和君王和谐相处，有着传承在古籍中的美谈，欧阳锋不是这种抱着完全没有根据幻想的人。 欧阳锋的心中，他的个人定位就是一颗棋子，但是他也不想要被抛弃，最起码下场的时候，欧阳锋想要完成他将军的职责！ 而朱启文她所学到的帝王心术，自然是有着应对的方法。 “先生您还是对朕有着很大的作用，最起码您是现在朕最大的依仗！朕以后的很多落子，还得看您的情况呢……” 欧阳锋双手拱出行礼。 “微臣在这里谢过陛下。” 随即又继续说道：“但是微臣这次要说的就是……其实陛下已经有了更好的，可以代替微臣的重要棋子了……” 朱启文眯着眼睛，不明白欧阳锋说的是谁，后者直言不讳，完全就不在乎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可能会真的被立马当作一个弃子所抛弃，欧阳锋不在乎，他的心里更在乎天下百姓，黎民苍生！ “先生您说的是……” “陛下你现在正在犹豫不决的想到底要不要抛弃的，那颗在皇宫中的定心丸……就是以后代替微臣最好的棋……” 朱启文默默的半低头颅思考，许久之后才说道：“明白了，先生回去吧，估计大将军在寻你了，朕也得启程去早朝。” 欧阳锋俯身，双手交叉在身前行礼。 “微臣先行告退！” 说完便是踏上一叶轻舟，从观潮湖中离开，女帝在欧阳锋离开不久之后，往湖中撒了一片饵料，便是趁着日光，踏上了早朝的路程，她倒是要看看，今天的周全能够憋出来什么好屁。 远处，观潮湖外围，两根细小的竹竿漂浮在水面上。 ------------ 第136章 真凶 如果不细心观察，只能以为是什么水草，而就在朱启文和欧阳锋离开之后，两根不过手指粗细的竹竿直接趴在水面上，同时浮出两个人头，正是逃离了地牢的苏玄和齐鸣轩。 “听清楚了吗？”齐鸣轩侧过头来，脸上布满了水草。 “很清楚！” 苏玄这一方和皇帝的距离相距有近两里的距离，本来就凭借着苏玄这什么都没有的耳朵是完全听不到任何的东西的，但是有着已经苏醒的齐鸣轩内力的帮助，苏玄能够真切的知道皇帝和欧阳锋交谈的内容。 “你有想过中秋宴会那天晚上血案的真正凶手吗？” 苏玄的脚在水底不断搅动，不让自己沉下去，听完了那两人的对话之后，简直震惊了苏玄的观念，但现在他想听听齐鸣轩的看法，两人现在已经是绑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听到苏玄的问题，齐鸣轩很是为难。 “我能装作自己没有听到吗？” 苏玄听着这算是搅屎棍般的说法，倒也没有生气，甚至有些感同深受的说道：“其实我也想装作没有听到，可是现在皇帝都要把我当作弃子了，哥们现在已经是要死的人了，什么听不了？” 听着苏玄有些自暴自弃的说法，齐鸣轩很是痛心，不过两人现在看来完全是同病相邻。 “你还真别说，苏大人！我现在跟你的处境简直是一模一样，我也是锦衣卫的弃子，不过相较于你的来说，我不过是周全那个畜生的弃子而已，苏大人你可是被陛下直接抛弃了，要论这个，还是苏大人你牛！” 苏玄一脸黑线。 “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必要在这里比惨吗？” 齐鸣轩现在已经被苏玄之前的乐观情绪感染了，听见苏玄比自己还要悲惨，甚至可以苦中作乐，笑着回话。 “哈哈哈，苏大人，其实没有那么惨的，我们不是从地牢中活下来了吗？而且还从那沸腾的地下河中安然度过！简直就是大难不死，现在还听到了这么劲爆的秘密！简直就是上苍对于我们的眷顾啊！” 苏玄想要指着齐鸣轩的鼻子骂，可是转念一想，其实也对，从地牢中逃出来之后。 没想到迎面就是底下活火山的地下河，如果不是通元宝戒里面正好有抵挡火气的药物，再加上齐鸣轩所剩无几的内力，自己两人就真的在地底下就变成两块熟肉了。 “说实话，我作为锦衣卫，也根本没有想过，那天晚上血案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陛下本人！” 苏玄将嘴中的竹竿吐了出来，脸上尽是鄙夷。 “难怪那天这个该死的女人问我那些事情，原来是想要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我真服了！早知道就特么挑些难听的话说了！” “女人？”齐鸣轩听着这个称谓，转过头奇怪的看着苏玄，后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改口。 “不是……是铝人，我有口音，这种在我们那边，是铁石心肠的人的意思……” 苏玄随意找了个理由蒙骗了过去，不可思议的是齐鸣轩竟然没有多问，显然相较于苏玄的嘴笨，现在最让他觉得吃惊的事情，还是皇帝竟然能够对自己的臣子二话不说就痛下杀手，并且召集的还是外面江湖中那些嗜杀之辈，甚至为了摆脱骂名，要整个未央宫的人都中毒！ 苏玄想着那天晚上因为氤氲酒中毒药身上落下后遗症的人，就对女帝的这种行为咬牙切齿。 “现在我们何去何从啊，两枚弃子，已经从棋盘上滚下来了，还能去哪？闯荡江湖？” 苏玄眼眉紧皱，双目中尽是杀气。 “去他妈的，谁说下了棋盘的棋子就不能重新上去了？我今天就是要看看，到底是皇帝的八字硬，还是老子的八字硬！” 相较于苏玄，齐鸣轩还是冷静的很。 “别冲动，苏大人，在皇宫里面，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后台两个字的，我们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条草绳上绑着的两个蚂蚱，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啊？安安静静的待着吧！” 苏玄灵机一动。 “诶！不好意思，说起后台，我还有真有两个！” 齐鸣轩看着苏玄，就像是看着傻缺。 “我现在发现，苏大人，你其实有时候，跟那两个在关键时候，只会沉沦在酒局和美女肚皮上的人没有什么区别的。” 苏玄和齐鸣轩还是只露着一个头，缓缓的往远离亭落的岸边游去，尽量不引起涟漪。 “你这什么意思？说是我傻缺？我哪个行为像傻缺了？我真有后台的！” 如果不是现在双手腾不出空间来，齐鸣轩真想给苏玄两个大脑瓜泵。 “苏大人，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就算是你有后台，你哪个后台能比得上皇帝硬啊？整个大夏王朝就当今圣上是独一无二的！” 苏玄偏偏就不信，回过头来，饶有信心的说道：“诶，你别不说，还真有！” “那你说说！我倒是要听听你的后台是什么参天大树！” 齐鸣轩看着苏玄那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真的很想打击打击他的积极性。 “黎民百姓！他们就是我的后台！” 四个字，足以让齐鸣轩哑口无言。 “好！好一个黎民百姓！” “苏大人，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正义之士了。” 苏玄吐出一口灌入口中的水，赶紧拒绝道：“齐大人，你可别吹捧我了，我可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圣人，我也喜欢一些低俗的东西，只不过这个时候，黎民百姓的地位放在第一位！” “苏大人，有你这句话，从今天开始，我齐鸣轩就跟着你了，不管前方有什么该死的妖魔鬼怪，我齐鸣轩肯定不会让你倒在我前面！” 苏玄第一个到达岸边，排掉身上用来掩饰的水草，看着一旁齐鸣轩那真挚的眼神，喃喃道：“你可别，齐大人，还是乖乖做你自己吧，做人爱天下的同时，得爱自己！你看看书上的哪个皇帝，在治理天下得时候，不把自己也伺候得好好的？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呐，什么满汉全席啊！” ------------ 第137章 齐鸣轩进阶 “这些东西都是换着花样玩，所以啊，齐大人，还是先得自爱，自爱之后方能爱人。” “苏大人还真是哲学大家，话说以苏大人怎么不去科举？以我现在所看到你的水平，参加科举，不说状元，凭借你的相貌，探花肯定是稳稳探囊取物了！” 苏玄稍稍拧干自己身上衣物的水分，振作起精神，环顾四周，对于什么探花，状元之类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考虑过，现在听到皇上和欧阳锋的谈话之后，他意识到了，无论是身处一个什么位置，不管是状元，武人，举人，大学士，还是什么通天的权力，只要在皇帝之下，那就是一颗棋子，但这次，苏玄不想乖乖做棋子了，他要坐在皇帝的对面，成为对弈的人！ “别说这个了，探花？你现在见到有公主了吗？”苏玄不禁揶揄，其实就他一人知道，当今圣上是个女儿身，就算是个探花，也只能是乖乖孤独终老的份。 齐鸣轩将身体一颤，数股内力外泄，刹那间，身上就开始浮出白气，衣物就在眨眼间已经干燥，就像是在烈日底下晾晒一整天的衣物一样。 “你不是已经一点内力都没有了吗？怎么现在用来烘干衣物？这么奢侈？” 齐鸣轩指了指地底下。 “刚刚在地下沸腾的岩浆附近，我有了一点小小的机遇，现在我已经是踏入了一品武夫的境界，算是金刚境。” 苏玄朝着齐鸣轩竖起了中指，随即仰天长叹。 “不是吧，我在下面累死累活，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你还因为这个进阶了？老天真的待我太不公平了！” 齐鸣轩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了，苏大人，不过因为苏大人你，我兄弟的仇，我现在能去报了！” 苏玄奇怪的望向齐鸣轩，问道：“怎么？你还跟锦衣卫有这种不共戴天之仇？” 齐鸣轩看着远方，眼神中充满杀意，他现在甚至能够看到三四里之外，有一队飞鱼服的锦衣卫正在沿着皇宫的墙根巡逻。 苏玄看着齐鸣轩缄默不言的模样，也不想多问，率先走在前面。 “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了，不过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知会一声，别的不说，在这皇宫里面，跟我有过命交情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齐鸣轩缓步跟在苏玄身后，后者的一句话，让齐鸣轩多少心中有些触动。 “本来……除了苏大人以外，我也是有一个的……” 苏玄止住了话题的继续发展，如果任由情感这么肆虐下去，齐鸣轩刚刚筑起的一品武夫的心境，估计会随着波动而有所下降，到时候，即使有着一品武夫的能力，也发挥不出来了，虽然苏玄不大懂这世界上的境界究竟是怎么个算法，但是最起码的，不论是什么东西，都要讲究一个内心的安宁，中医是这样，功夫……估计也的是这样。 “话说，现在齐大人我们路上突然遇到巡逻的锦衣卫，你不会打不过吧。” 齐鸣轩拍着胸脯。 “放心，苏大人，就算是没有进入一品金刚境界，一对锦衣卫，对我来说，还是能够拿捏的，更何况现在我已经进入了一品金刚的境界，如今的镇抚司，除了同知四人，镇抚四人，还有周全那个浑蛋之外，在下没有打不过的。” 听到这些，苏玄倒是起了对锦衣卫了解的兴趣。 “其实我还不是很了解锦衣卫的官职，不过我感觉以齐大人的功夫和之前的境界，一个小小的俭使，不过从四品，怎么会在这么低的位置，现在你更是可以排进锦衣卫的前十了！你怎么会混得这么差？” 齐鸣轩朝着自己腰间按着，可是却发现那柄由父亲亲自打造的刀胚已经被锦衣卫收走了，于是苦笑道：“可能因为我本就看不惯锦衣卫本身的行事作风吧……” “又是该死的为人处世是吧……” 苏玄又何尝不是看着世间的污浊痛彻心扉的人呢。 “那整个皇宫，你能排第几？” 齐鸣轩犹豫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稍思考了一会儿。 “皇宫内部远远不像是苏大人你现在看到的只有那么几个高手而已，就我知道的，先说太医署就有不下两手之数的一品境界，而且各个都比我要高深，司礼监，广储司，镇抚司，还有三公，三师，三省……太多太多，苏大人你了解的太少了……” 苏玄如数听着齐鸣轩所说，在心中默默清数着人员。 “要按照你这么一说，还没算上武将，整个皇宫得有超过一百个以上的一品境界？难道那些只会读书的文官，也有那么厉害的？” 齐鸣轩指着旁边因为观潮湖的环境而生长起来的各种参天大树。 “苏大人，世界上可不止有武夫才能练功，想进入武者这一行列，有很多的途径，就像是你的师父，古铭医丞，他本身就不是钻研外家功夫的，你见过他舞刀弄枪？还是见过他耍过内家的功夫？” 苏玄回想起古铭仅仅展现给自己看的那几手招数里面，确实是没有见到什么刀剑或者说类似于南宫姑娘的东西。 “那确实是没有……” “所以武道一途，有很多路径，如果大人想要真正接触，在下觉得古铭医丞就是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苏玄点点头，对于齐鸣轩的建议很是认可。 “其实苏大人，现在我们离开皇宫，完全是可以的，从皇上和那个谋士说的话里面，能够听出来，现在的皇宫里面肯定是暗潮汹涌，那些个高手也在准备，要不就是置身事外，要不就是参与其中，而且锦衣卫的那些人肯定当咱们死了。” 苏玄停下脚步，回望齐鸣轩。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被苏玄那双炙热的瞳孔盯着，后者竟然有些发自内心的打怵。 “我的意思是，苏大人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不可能在这场风暴中赚到一点便宜！甚至还有可能将自己搭在里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 第138章 无刀亦可杀人 苏玄冷笑着。 “看的出来，我怎么会看不出来？皇帝拿我当棋子，其他人都想着以我的身死，来撼动皇帝的权力和地位，在这场风暴中，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蜉蝣罢了。” 齐鸣轩有着大仇要报，他并不想着离开皇宫，但是如果真要前往，他从来就都没有生还的打算，下去陪陪武仲跟阎王爷斗斗嘴，也是及其开心的，但是对于苏玄这种在皇宫似乎是没有什么挂念的人来说，以他的才智，齐鸣轩相信他也能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 “所以……” 苏玄突然大笑道：“蜉蝣又能怎么样？螳臂尚且想要挡车，我一个蜉蝣就不能试着撼动大树了？况且齐大人不是跟锦衣卫还有深仇要报？你甘心？” 齐鸣轩看着苏玄那一副向死而生的壮烈表情，没有说话，此时有一股脚步声急速接近，前者向前掠出一步，将苏玄挡在身后。 不过片刻，五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城墙上直接飞跃下来，跳到齐鸣轩和苏玄的前方。 其中领头一人惊奇的看着依旧生还的齐鸣轩，忍不住的打量。 “你怎么还活着？” 齐鸣轩没有回答来人的话，双手成拳，收在腰间，做出拔刀的动作。 “甘心？我又怎么会甘心？武仲的仇我要报，瞿候我也要杀！锦衣卫、镇抚司，我要闹个天翻地覆！” 一通话说出来，齐鸣轩只感觉本来有些压抑的内心，忽然豁然开朗，心境明亮，身体中本来不通的几处穴位，也开始流淌着掺杂着些许猩红的内力。 “好！好！好！”苏玄看着前方杀气腾腾的五人，只是鼓掌，只是狂笑。 五人看着苏玄和齐鸣轩两人癫狂似的举措，纷纷交换着眼神。 “他们是不是疯了？” “曲镇抚，现在……” 领头一人单手按在绣春刀上，拇指指节叩击，绣春刀出鞘一寸。 “哪来的那么多屁话，管他们疯没疯，镇抚司里面的废物说他们被镇抚司地底下的岩浆给融了，本大人本来是有些可惜的，没有亲自看下齐大人的狗头，现在倒是好了，被本大人碰见，正好，捞个名声，说不定还能跟瞿候那个同知并排坐坐呢。” 这五人中还是有觉得古怪的，一个模样看着就老实的锦衣卫咽了咽口水，他感觉多少有些不对劲，且不说齐鸣轩那个嗜血的眼神，怎么那个没有一点武功的苏玄，也还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属实不对劲，本来一个小小的副千户，不该越级去给镇抚建议，但是毕竟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出声提醒。 “曲镇抚，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 领头的镇抚没有回话，他身旁的一名总旗倒是胆子大了起来，一个小小的从六品，直接怒斥副千户正五品。 “有锤子不对，老子早就知道你是个怂货，难怪只能在副千户的位置上待着，一待就是三年，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想要放了？你不上，我先上了！就等着老子坐上千户的位置！然后对你发号施令吧！” 总旗甚至没有得到镇抚的号令，直接朝着齐鸣轩抽出自己的双刀就砍了过去，而后者只是狞笑着，双手没有动作，腰间也没有刀柄，就这么呆呆的站立着，好像就等着对方来把自己的头砍下去。 “苏大人！” “在呢，知道你什么意思。”苏玄很是识相，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功夫，站近了，只会让齐鸣轩分心，所以往后退出大概十丈的距离。 “多谢苏大人的体谅，但是之后在下的动作，可能让你有些对武道一途望而生畏啊！” 苏玄随意的摆手。 “不怕，没有困难的事情，我还没有兴趣去做呢！你尽管招呼他们就是了！” “好！” “哼！狂妄的很！齐鸣轩，你的境界是比我高，但是我就不信，你在地牢里面待着，还进了地下河，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二品的境界，不退到四品就算不错了！今天老子也要尝尝越阶杀人的快感！” 齐鸣轩俯低着身子，全身骤然绷紧，就像是一个拉满的弓弦，只等着松手，便就可以在千里之外杀人。 “好大的口气，胡涛，你一个总旗，不过三品，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品又如何？老子照样杀你！”被齐鸣轩称作胡涛的锦衣卫双刀已经逼近他的脖颈，齐鸣轩则是躲都不躲，仍由对方劈在自己身上。 一刀在脖子，一刀在腰间，可谓狠辣，胡涛确实是没有料到齐鸣轩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自己的双刀毫无阻碍的砍了上去，却没有感觉出刀锋砍断骨头的声音，也没有冲天而起的血迹，胡涛的双眼看到的仅仅是齐鸣轩嘲弄的表情。 “怎么了？继续啊！” 胡涛心中大骇，他知道现在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境界了，就凭借这一点，同样是武夫的胡涛又怎么能摸不清楚齐鸣轩的底细呢？ “你……你难道……” 还没等胡涛说完，齐鸣轩单手做着抽刀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刀锋划过刀鞘的尖利铁器碰撞声，可胡涛的身体却被直接拦腰砍断！ 皇宫的城墙上喷洒着无数的鲜血，同样被猩红灌满的，还有齐鸣轩，苏玄得亏是离得远，不然也得被溅起一身血渍。 其他的四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到底整个过程，倒不是他们离得太远，而是境界不够，只能看到齐鸣轩好像是做了什么动作，然后胡涛就没了…… 齐鸣轩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可是衣袖上也沾满了，倒是越描越红，越描越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 “镇抚……这……” 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锦衣卫，此时看着浑身淤血的齐鸣轩，甚至开始有些胆寒，说起话来都有些口齿不清。 领头的镇抚微微眯起双眼，还是没有回答。 “还有谁想上去试试？” 除了镇抚之外的其余三人，没有人敢动弹半步，甚至还有人往后退却了小半步的距离，不过也怪不得他，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呢？ ------------ 第139章 没人是傻子 境界不过就是个三品巅峰而已，比起刚刚死去的总旗，高了少许，但就从刚刚齐鸣轩能够秒杀的实力来看，自己上去，估计也是一死，百户觉得还是不上的好。 “取下反贼齐鸣轩人头者，官升一级！赏银千两！” 一句话，让百户退下的步子，重新往前站了一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总是没错的。 苏玄完全没有压力，那个总旗死相的惨烈甚至没有丝毫动摇他的心境，随意找了个能够坐下的石块，装模做样撩起自己达拉下来的衣角，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那个领头是什么职位来着？镇抚？” 齐鸣轩松弛着自己的筋骨，骨节碰撞的声音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像是在催命。 “锦衣卫的楚飞，一个小小的镇抚而已，不过就是金刚境。” 苏玄没有戳穿齐鸣轩装逼的模样，而是饶有兴致的朝着那位镇抚吹了声口哨。 “喂，你叫什么来着？楚……算了，我也记不住，小镇抚，你瞧瞧别人齐大人，一个俭使，就敢对你这么放肆的说话了，你真一点脾气没有，还让手底下的人上来送死？官升一级，白银千两？可笑！可笑之极！自己的一条命还能比得上虚的官职？人死了，什么东西都是过眼云烟罢了，他们不是傻子。” 叫做楚飞的镇抚从来没有被如此挑衅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但是苏玄的激将法还是没有起到作用。 “你们还不上是吧，一个小小的俭使，不过二品的境界，三品打不过就算了，许千户！徐千户，费俭使，你们三个联手还打不过了？反贼齐鸣轩一看就是强弩之末，刚才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话已经说完，但还是没有人动手，楚飞怒视身侧的这三名手下。 “怎么？连本镇抚的话都不听了？翅膀硬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不上，老子就先动手宰了你们，然后再把反贼齐鸣轩和那个狗屁太医杀了！” 两名千户，一名俭使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提前动，苏玄说得对，能够在皇宫里面生存的，没有人是傻子，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在权衡利弊而已。 “哈哈哈！”苏玄肆意的笑着，齐鸣轩站在原地，戏谑的看着那个曾经打压过自己的楚飞，两人的嘲弄让楚飞咬牙切齿。 “看，我说了吧，这么一点奖励就想让人为你卖命啊？真当他们傻子？你自己上来试试深浅不就行了？一个镇抚，胆子跟他妈的老鼠似的，怕不是你娘养你的时候，是在下水沟里吧。” “好好好！好毒的一张嘴！”楚飞急了，直接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反手就指着自己的同袍。 “我再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如果再不动手，我就宰了你们！先杀你们，本大人再去把反贼齐鸣轩斩首，再把那个太医的舌头割下来，砍断四肢，做成人彘！” “哟哟哟，这话说的，可真让我害怕啊！我都快要尿裤子了！” 苏玄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不是自己动手，说句话还真累不着。 三人互换了一下眼神。 “动手吧！齐鸣轩刚刚肯定是运气！而且胡涛那个傻缺本来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个三品有时候连四品都不如，你们在害怕什么？难道非得等到楚大人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 在权衡利弊之后，总是有人误判形势，而现在误判形势的，就是一个对楚飞害怕极了的千户。 “好！咱们一起上！我们肯定是打不过楚大人的，我就不信了，老子跟齐鸣轩同样是二品，加上你们两个，老子还打不过了？” 齐鸣轩双手环抱胸前，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嘴角的胡涛留下来的鲜血还未曾干涸，滴落在地面上。 “好！一起上！” 三人一对眼神，纷纷抽刀。 三名锦衣卫，两个三品，一个二品，直冲齐鸣轩，不过这次他们三个没有像胡涛那么莽撞，而是分出一人的力量，妄想从齐鸣轩的身旁掠过，刀锋直指苏玄。 齐鸣轩甚至头都没有回，脚掌往地上狠狠一跺，胡涛的双刀骤然从地面上飞起，然后被齐鸣轩紧紧攥在手中。 “不是很合手，但是够了！” 齐鸣轩双手握刀，往侧身一劈，横练的刀气推着他的身体就往前冲着，顺间就到达了那名二品的俭使的刀前。 “送上门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刀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吧，跟你同事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 锦衣卫俭使自觉看破了齐鸣轩的攻击意图，只是随意一个下砍，想借助齐鸣轩的力量暂退一步，避其锋芒，他知道，现在的齐鸣轩算是战意正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就是以退为进，等到齐鸣轩一鼓作气的那个劲头消掉，相同境界下，自己还多出两人，必胜无疑！ 而选择偷袭苏玄的那名百户，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得手，距离苏玄不过就是五丈，一个呼吸就能赶到，他的脑海里面已经有了苏玄人首分离的惨状了。 苏玄其实还是有躲闪的距离和时间，不过他倒是沉稳的很，依旧盘坐在光滑的石头上，眼瞅着冷冽的刀锋，带着太阳反射的冷光照到自己的脸上。 可没有人想到，齐鸣轩在直冲的过程中，竟然是猛然后倒，脚尖一点那名俭使的刀锋，身形迅速往后闪去，此时的锦衣卫俭使这才明白齐鸣轩的用意。 “小心后面！” 话已经落地，却已经来不及了。齐鸣轩右手的单刀直插百户的后心口，一名三品境界的锦衣卫，对身后也完全没有防守，纵然有着些许护体的罡气，可也挡不住齐鸣轩的一刀，撕拉一声，刀尖扯破百户的衣物，从后背直直捅到前胸。 而百户的那柄绣春刀，距离苏玄的脖子仅仅只有三寸的距离…… 百户一口鲜血喷出，直射苏玄的面部，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 第140章 痛处 “你管我？”齐鸣轩拔出短刀，鲜血再次溅出，苏玄浑身的衣物被鲜血沾湿，第一轮交手的结果，百户气绝身亡。 “齐大人，你真是不把我当人啊，明明可以让我一身干干净净的，你偏偏要把战场搞到我身前，非得溅我一身血是吧。” 齐鸣轩单臂手肘夹住刀锋，往前一送，本沾满血迹和内脏污秽物的刀锋已然雪亮。 “不好意思，苏大人，确实是把控不好时间和距离，如果再多上一个人，说不定在下就保不住你了。” 齐鸣轩持刀的双手下垂着，下巴微微抬起，狂傲的看向那边依然稳坐钓鱼台的镇抚楚飞，眼神中尽是戏谑。 苏轩单脚搭在鹅卵石上，另外一只脚则是伸直，一只手无力的摆在膝盖的位置，朝旁边扯出一根狗尾巴草，捏去顶头的苗穗，把嘴一张，狠狠咬住草杆的位置。 另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退却，即使楚飞软硬兼施，现在对于他们俩来说，命显然是最重要的，可又不能跑…… 齐鸣轩没有步步紧逼，而是用刀指着楚飞。 “你们两个想走的话，可以走了，我跟你们两没什么深仇大恨，倒是楚飞！”齐鸣轩念出对方的名字，左手的刀狠狠一挥，刀尖上未曾干涸的血迹，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 “压榨我和武仲已经许多时日，我相信你们也是苦命人，我不为难你们，要走赶紧走，如果觉得对不起身上的那一身飞鱼服，给我一刻钟的时间，你们可以叫人！” 齐鸣轩其实早就看到了那名千户和检使的手往背后缩着，同样是在锦衣卫中混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的用意是什么呢？每一名锦衣卫都有一个紧急用来求救的烟火，但是镇抚以上的十人，都及其自负，早就不会将那种救命的东西放在身上。 所以不是楚飞不想求援，一是他破不了自己的自尊，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得上齐鸣轩的时候，就算是现在，也没有觉得齐鸣轩是个什么人物，不过就是一条多少有点运气的狗罢了。二是他身上也不会携带那种求救的信号烟火。 可是楚飞镇抚没有，不代表这名千户和检使没有，齐鸣轩虽说已经杀得兴起，但是最起码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至于完全被野兽的本能所占据，而且此时的齐鸣轩也没有完全放心这两人会安心的离开这里，留给自己和楚飞决斗的时间和空间，他也有着自己的准备。 “怎么样？” “姓许的！姓费的，你们敢？违抗命令，轻则五十军杖，重则官降一级，打入天牢！你们如果还有脑子，就仔细想想！还不赶紧把齐鸣轩这个反贼的头给我送上来！还有那个太医，本镇抚要让他生不如死！” 齐鸣轩双手将刀插在地面上，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但只有苏轩看得到，对方的背后已经开始闪烁着奇异的湛蓝色光芒，虽然苏轩不明白这股光芒代表着齐鸣轩要出什么招式，但最起码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不就是武林高手常说的蓄势待发？一击必胜？ 一名千户和一名检使，两人分别是三品上等和二品，但是面对本应该是二品上等的齐鸣轩，都没有了底气。两人朝着齐鸣轩使了个眼色，后者并没有回应，苦命人之间，就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稍稍官大一级的检使，在阳奉阴违这方面，还是有着独特的造诣，用手中刀指着齐鸣轩，大吼道：“反贼！你当我们身上的飞鱼服和信仰是什么？我们身为锦衣卫，在任务面前，又怎么能退缩！把命拿来！” 齐鸣轩狞笑着：“好！既然不同意，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齐鸣轩从地下抽出双刀，一股湛蓝色罡气从手指尖汹涌贯出，缠绕在刀柄上，刀尖似乎是感受到持刀人的杀意，都在微微颤抖着。 不过眨眼间，苏轩被乌丹改造过的身体，五官，不论是眼睛还是耳朵都没有反应过来，齐鸣轩的身形就已经消失在身前，不过眨眼间，就到了两名锦衣卫的跟前。 一个叉字的劈砍，两人反应不及，只能抵挡，一人大吼道：“退！” 于是借着齐鸣轩挥砍的劲头，往两侧迅速退去，本来挡住齐鸣轩和楚飞两人的隔阂已然拉开，现在两人完全没有了阻碍，齐鸣轩呵呵笑着，同是用这么一股推力，往楚飞身边疾驰而去。 后者本身还以为那两个傻子手下被自己吓住了，真要当自己的刀试试齐鸣轩的深浅，结果没有想到竟然被暗地里背刺了一手。 “你们两个！” 不过一品金刚境还是一品金刚境，齐鸣轩闪电一般的刀锋带着罡气，即使已经刺到自己心口，但是楚飞依旧能够挡住，不过是慌张一点罢了。 刀尖碰刀背，巨大的反震力道让齐鸣轩的虎口有些发麻，心中不禁是嘀咕道：“果然是锦衣卫的第九人，多少还是有点实力。” 齐鸣轩知道自己是刚刚进入一品的境界，可现在自己的心境根本就是无处可挡，就是要趁着这个时机，找一个练手的人来，最好是同级，来稳住自己有些虚浮的境界，而楚飞显然就是这么一个好的沙袋！ 楚飞刻意往后拉开距离，但是齐鸣轩步步紧逼，丝毫不让，生怕对方忽然逃离，一个一品境界的高手，要跑，自己根本拦不住，可齐鸣轩有着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 对于楚飞他早就已经研究透了，知道对方的软肋，也了解怎么样让他不会主动离开这个战场，乖乖的给自己练手！ “怎么？”齐鸣轩一边猛烈挥刀，一边狂笑着。 “楚飞大人，你在青楼的床上不举，现在手上功夫也不行了？” 忙于抵挡齐鸣轩狂风骤雨似的攻势的楚飞，目光刺裂，即使被齐鸣轩此时无匹的攻势压制，但疯了似的挨了对方一刀之后，才找出了一丝破绽，狠狠给了齐鸣轩一个肘击。 ------------ 第141章 有效的激将法 给齐鸣轩的伤害并不是很大，但是他知道，是时候拉开距离了，趁着肘击的后劲，退到楚飞身前不过两三丈的距离，进可攻，而退，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你他马的造谣！老子不举你马！” 齐鸣轩仰天狂笑。 “你以为你自己的那条丑事没有人知道？你夫妻不合的原因，早就被你老婆捅出来了，你以为你去青楼喝酒消遣，用药也要重现雄风的事情，你老婆不知道？” 楚飞发指眦裂，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嘴唇也开始发青，并不是因为手臂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而是因为齐鸣轩口中的那一番话。 见到楚飞如此反应，齐鸣轩故意往前伸着脖子，用手挡住嘴巴，好似小声，其实用着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 “你还不知道吧，你老婆趁着你去青楼，去找单洪两个人单独过招了，哈哈哈，你在青楼里面莺歌燕舞，你老婆在自己同袍的床上体验着女人的快乐，你们两个真的是一床被子睡不出两种人啊！哈哈哈！” “你！你！你！” 听到此话，楚飞气的肝胆欲裂，却依然是没有动手的意思，苏玄啧啧称奇。 “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说自己不行了，这个楚飞竟然这么能忍？他不会真不行吧？” 苏玄的声音不大，刚刚好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齐鸣轩跟苏玄不知道为何，在一唱一和方面，有着天然的默契，此刻，两人的表演像极了双簧剧本。 “诶，苏大人，不用怀疑，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个楚飞大人，别看耍的是绣春刀里面的特大版本，但是裤裆下的玩意，还真是小的不能看呐，不仅小，而且还不举。锦衣卫的一代高手，世间上有多少人能近身？却被自己老婆带了绿帽子，另外一个奸夫还是自己的同袍加上好兄弟，你说惨不惨！” 苏玄再次接住齐鸣轩的话题，极为同情似的点点头。 “惨呐，怎么一个惨字了得？怕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也就在此了吧。” “那确实是的，算了，不为难楚飞大人了，我也不想打了，你赶紧滚回去看看，是不是你现在正在巡逻，你老婆还跟着你兄弟颠鸾倒凤呢。” 齐鸣轩一拍脑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对了，中秋宴会那天晚上，楚飞大人，你还记不记得，单洪借口没有参加，说要去外围警戒，然后留你一个人看守镇抚司！你以为这是真的？骗你的罢了，那天晚上你乖乖执行任务，别人可是在你家里，你的床上，把你的老婆伺候的服服帖帖的，爽不爽啊你？” 苏玄和齐鸣轩同时笑着，而早就已经脱离战场的那两名锦衣卫也是憋出一脸红色来，他们自然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不过迫于楚飞的淫威，以及涉事的另一位也是镇抚，锦衣卫的十大高手之一，有谁敢在外面嚼舌根子，看破不说破罢了。 “你还想听听吗？”齐鸣轩左右摇晃着脑袋，勾起嘴角，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继续说道：“楚飞大人，你以为为什么单洪一个锦衣卫第四，找你一个倒数的人结交，看上你的实力还是看上你的不举了？那不纯纯看上你老婆了？让我想想哦，从你们两有交集开始，好像你老婆就已经跟单洪干起来了。” “还有那次任务，你……”齐鸣轩不信对方这都能忍住，继续火上浇油，可是自己这句话连下一个字都没有开口，就感觉到一股阴风朝着自己嘴巴就侵袭过来，齐鸣轩下意识的往身后一撤步。 此时楚飞的周围狂风肆虐着，身上飞鱼服的衣角随着身体爆出的罡气，阵阵舞动。 齐鸣轩舔了舔嘴唇，菜已经到了火候，就不需要再加油了，只要等着出锅就行！齐鸣轩从地上重新拔出双刀。 “等不及了？来吧，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还在手底下找回一点属于男人的尊严！” “我可去你马的！老子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两个叛徒和狗屁太医，回曲就把单洪的那话割下来下酒！我要让那个臭婆娘知道，惹怒本大人的后果是什么！” 楚飞一步一步的踏出，脚掌说踩过的地面地上，都深深的陷了下去，齐鸣轩脸色骤然变得正常起来，不再是嘲笑，而是认真和全神贯注，对于他一个刚刚进入一品境界的武夫来说，还不算太熟悉一品武夫之间的较量，虽然嘴上说的很爽，但真正打起来，还得要动脑子，不然只会阴沟里翻了船。 “来啊，楚飞大人，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镇抚楚飞呵呵一笑。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底细？不过是刚刚晋级了一品武夫，有什么可狂傲的，本大人就让你看看，为什么一品和二品之间有一个无数人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楚飞浑身的罡气是土黄色的，比起齐鸣轩湛蓝色罡气，在一旁观战的苏玄感觉上来说，就是要厚实很多，齐鸣轩的眼神中也多少透露出些许的挣扎，可现在他自己就像是脱了弦的弓箭，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 如果这个时候要是反悔，有任何的退意，不仅身体上的境界会一下子倒退许多，就连心境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简单来说，就是有了心魔，以后的武道一途，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有半步的前进。 “齐鸣轩，本大人让你看看，跟二品的那些垃圾，一品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楚飞仅仅就是一抬手，齐鸣轩就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压力骤然间增大，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呼出一口气此刻都特别吃力，苏玄也不敢开玩笑了，将身上那一股放松的姿态收了回来，认真的端详着两人的生死搏斗。 对于武道完全是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的苏玄来说，即使没有内力，没有武功，能够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一场一品之间的决斗，对于他来说，都是极好的，只要是心境不会因为看到的场景过于害怕。 ------------ 第142章 见鬼了！ 或者说是担心自己以后练武怎么都弥补不来的差距，只要不去想这些事情的，带着一颗纯净的心，就会有巨大的裨益。 “看好了！齐鸣轩！” 齐鸣轩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可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楚飞的刀就已经降临到了跟前，凭借着自己出生入死练出来的对于死亡的敏锐感知能力，齐鸣轩朝着一侧滚了过去。 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那柄足足有一百斤的重刀，也让齐鸣轩的肩膀上豁出一个一寸深的口子，鲜血止不住的往外留着。 在不远处，苏玄猛然往前探着身子，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齐鸣轩身在战场都没有看到楚飞是怎么没有任何启动的动作，甚至抬脚那细微的举动都没有，直接到自己身前的都没有看清楚，就更别说苏玄了。 “靠！这是什么？瞬移？” “小子，这可不是瞬移。”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苏玄的耳朵中，后者吓得赶紧望了望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吐出一口气，喃喃道：“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竟然还出现幻听，过了这些事情，得好好的休息几天。” “休息？小子，你觉得你现在还能休息？祈祷你今天别死了就行，不过死了也好，死了就能无止境的休息了。” 苏玄再次听到苍老的声音，直接被吓得站起身来，皮肤上布满了鸡皮疙瘩，看见齐鸣轩落了下风，可能要死他也不会这么害怕，而现在，是真的见了鬼了。 “我靠！谁！谁在说话！” “小子，你也太不尊重老夫了！你低头看看你的通元宝戒。” 苏玄后仰着脑袋，眯起一个眼睛，另外一个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前世的恐怖片就是有这么跳出来忽然吓唬人的鬼怪，这是苏玄养成的该死的习惯。 可就是这么一瞅，通元宝戒上还真站立着一个小小的虚影，眯着眼睛看不太清楚，苏玄只能是稍稍往近了看，这才看清楚那个不过拇指大的虚影，是一个人形，穿着白色的长袍，高高盘起的白色发髻，还有嘴角边上的雪白胡须，甚至都快到人影胸前。 “看这么久，看清楚了没，看媳妇呢？” 苏玄用另外一只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掐了下自己，再次确认没有看错之后，迅速稳定住心神，紧张的将通元宝戒悄悄的往胸前挪了挪，用衣物遮挡。 “你是……？” “这还看不出来？我是你戒指的戒灵！” “啊？戒灵？这是个什么东西？” “小子，你胆子大得很，别人看到戒灵，恨不得立马下跪俯首称臣，你倒好，问我是个什么东西？” 苏玄对通元宝戒本就没有什么理解，索性也就不装了。 “我又没有见过，不问问，怎么知道你不是附近冤死的什么人，或者说是想要附身到我身上报仇之类的鬼魂？” 戒灵纵然是见过许多世面，也见过许多的奇葩，但还真没有碰见苏玄这种类型的，轻抚胡须，想要装高手的作态被苏玄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给破去了。 “好好好！说老夫是鬼魂是吧，那你好好看着，等会你那个刚刚进入一品境界的朋友被宰了，你就知道来求老夫了！” 戒灵说罢就要隐去身形，但苏玄还真不是什么不听劝的傻子，对于这么一种奇异的现象，无法解释，那就乖乖听着，万一这个虚影还真是什么稀罕物，自己不赚翻了？就算不是，就这么一个‘戒灵’，虚幻的东西，还能兴起什么风浪？ “诶！等等！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戒灵呵呵一笑，又变回高手那种捉摸不透的样子，朝着苏玄仰起头，不屑一顾的说道：“求我！求我我就……” “我求你了！老前辈！” 还没有等到戒灵装完呢，谁知道苏玄根本就是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人，求人的事情，说出口就出口，好似没有一点底线。 “小子，你真是不要脸啊，不知道君子的尊严多么重要吗？宁死勿屈的道理都不懂？” 苏玄重新稳稳坐在石头上，再次观望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这里的怪异景象，这才小声回话道：“不好意思，君子也能屈能伸，你这点激将法说不动我。” 短短几句话之间，戒灵确实是被苏玄这股子跳脱的劲儿给说服了。 “你那个刚刚进阶一品境界的朋友，最多不要一壶茶的时间，就得败下阵来，到时候你和你那个使双刀的朋友，肯定得身死在这。” “这么肯定？”苏玄抬头看着还在激战的齐鸣轩，虽然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处于一种劣势当中，但是齐鸣轩的身形灵活闪躲，甚至还能时不时给上楚飞一刀，在他身上划出血痕，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一壶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败北？ 苏玄甚至还觉得这么消耗下去，齐鸣轩的身上就单单是肩膀上的伤势，而楚飞的那一身飞鱼服就仅仅能够遮住关键部位了。 “戒……灵。”苏玄十分不愿意这么称呼一个‘人’。 “有些绕口，叫出来怪尴尬的，不过戒灵，你确定齐鸣轩是要输了？现在看来就是楚飞好像一直在压着他打，但是就从身上的伤势和外在来看，齐鸣轩的胜算很大啊。” “庸俗！肤浅！” 戒灵吐出四个字，就让苏玄小小的破防。 “不是！戒灵，你看起来也像是个高手的样子，怎么，高手就很拽吗？况且我刚刚都求过你了，你身为一个高手，难道没有一个高手的风度和对于承诺的责任？” 戒灵眯着眼睛，轻蔑的看了一眼苏玄，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子，你看东西太表面了，这可是一品武者之间的生死相搏，怎么能从外观上判断胜负？” “那你倒是说从哪里判断啊？卖什么关子呢这是。”苏玄全然不把这个江湖上人人都稀罕的戒灵当成什么贵重东西看，语气中全无半点尊敬。 “你小子！”戒灵好似是被苏玄吃定了似的，敢怒不敢言。 ------------ 第143章 下风 一只手揪着自己的白胡子，一只手抚平胸口，自我安慰着。 “你朋友身体中的内力已经不多了！他撑不了多久的，二品武夫之间的战斗就是全部将体内的内力释放出来，看最后谁能撑得住算谁赢，但是他的境界不一样了，对手也变得不同，自然是不能这么对敌的！” 苏玄看着依旧打得火热的齐鸣轩和楚飞两人，趁着这个机会继续问道：“戒灵，那你觉得我有什么机会进入武道一途吗？” 经过这些事情之后，苏玄只觉得有一张嘴巴和一个脑子完全不够用，不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完全的隐居幕后，因为没有人在台前为他清理障碍，有些事情不得不自己来做。 而在这个时候，拥有一身还算过得去的境界，就显得很重要了，这也是苏玄迫切的想要接触武道的原因。 “你？”戒灵缓缓转过身去，面对苏玄的询问，没有之前装沉稳高手的劲头反而很庄重的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及冠之年，世间任何的东西入门，最好是在幼童的时候，那个时候，不论是心性还是身体，都是一块璞玉的状态，就看师傅怎么去雕刻，但现在……” 苏玄心中急切，毕竟这件事情事关自己以后的安排，如果不能，虽然也有些可惜，不能见识到武道一途中的美景，但苏玄也不会太过沮丧，条条大路通罗马，人世间不一定非得靠武力到达顶峰。 就看那个女帝，不也就是仅仅凭着出身，从宫外一跃而出，排挤开许多非嫡系的皇子，直接成为了天下共主吗？ “现在怎么了？还有句话说得好呢，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有什么东西不能从现在开始学？” 戒灵看着苏玄的眼神中略带赞赏。 “你这小子，别的不说，就这份心思和谈吐，如果真的从小就接触到武道一途，现在说不定已经到达令人仰望的地步了，别说跟你朋友厮杀的金刚境，估计指玄你也能斗上一二。” 苏玄完全没有被这夸奖给动摇，而是径直问道：“那到底现在接触武道一途，还有多少机会能够达到……” 苏玄看了看缠斗在刀光剑影中的齐鸣轩，他想找个参照物，不要太高超的，免得自己望而生畏，也不用太低的目标，免得没有任何的成就感，而且如果这么低的目标，都被这个戒灵否决了，那苏玄可能会把这份失望的心情带到其他的事情上去，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就我朋友那个水平吧，如果我现在开始的话，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达到我朋友一品境界的水平？” 听到苏玄这么语出惊人的一句话，戒灵好险没有一口气捋顺，虚影都有些晃荡了。 “你小子！想什么呢，你真以为一品境界这么容易达到的？现在都二十出头的年纪了，你还想要到达一品境界？那不是天方夜谭？” 苏玄努了努嘴，倒也没有太过失望，只是试探性的问一下，并没有报上什么希望，苏玄跟齐鸣轩关系还算是不错，但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他的实力，对于戒灵的问题，也就是嘴贱罢了。 “就算你天赋异禀，而且身体没有吸收世间的那么多的污垢，而且你运气最最好，有一个能为你打通身体筋脉的老师！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功力，为你打下坚实的基础，也就勉勉强强能够到二品巅峰的境界！” 苏玄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很在意自己是否能够早日到达高人的境界，他最终的目的只是想着能够自保而已，多了一点实力，最起码二品武夫，跑也跑的比一个只会扎针的太医要快吧。 “那把这些条件都凑齐了，我现在到二品巅峰的境界需要多久？” 苏玄默默数着戒灵说出的那几个条件，其实他倒也满足，且不论武道一途天赋这件事情，就单单凭借自己这一身已经被乌丹洗涤过的身体，绝对要比刚刚出生的婴儿还纯净，身体的内部没有任何一点外界强行融入进去的污秽。 而好的老师，苏玄相信古铭和阁楼老者一定会给到自己最好的条件，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他们可以利用的东西，而是从心底的一种喜欢和责任！苏玄能够明显感觉到阁楼老者和古铭就是真性情之人，只要是自己高兴，什么事情都能干了，而苏玄很明显，就很对古铭和阁楼老者的胃口。 “小子！你这么有自信？难不成你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老者语气中多少带着点不相信。 “你别说，还真别说。”苏玄嘿嘿笑着，厚脸皮的特性现在发挥的淋漓尽致，至于不远处还在交战的齐鸣轩和楚飞，他现在看都不看了，专心致志的了解关于自己到底有没有进军武道一途的可能。 “万一我真是呢？” 戒灵也没有因为苏玄这种没有任何由来的自信而去打击他，反而是认真的回答苏玄的疑问。 “假如，老夫是说假如，你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有了好老师，有了好身体，甚至脑子也够用，对于招数和内力的修行，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能够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武道中找出自己的桥，也不是不能够达到想要的境界，不过最起码也得十年起步！” “十年？”苏玄瞪大了眼睛，具备了这种条件，还要十年的时间？ “十年的时间，如果是十年前，我肯定二话不说赶紧开练，但现在……十年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都不知道等会我是生还是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壶茶的时间，齐鸣轩即使身上没有任何惊人的伤口，但是脸色开始苍白起来，手脚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有些黏连，一刀一肘之间，就连外行的苏玄看着都有些后背发凉。 毕竟那招数之间的黏连就代表着下一个挥刀的动作。 ------------ 第144章 落败的趋势 下一个进攻或者防守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不留出来时间，那就没有办法继续变招数，没有变招，一种动作这么继续，迟早被楚飞抓住破绽，那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死了！ “现在相信老夫了吧。”戒灵双手背在身后，一袭白色长袍垂落在苏玄手指的通元宝戒上，朴素的白色腰带扎紧腰口，明明不过一个拇指大小，但显的很是高挑。 可苏玄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个戒灵的高手作态，虽然心中对自己的生死已经看开，可齐鸣轩没有遇到自己之前，可是置身事外，如果不是自己给出了那枚金牌，或许他还能当一个锦衣卫，虽然还是做着他不喜欢的事情，但多少命还在，哪像现在这样，这偌大的皇宫没有自己两人的安身之地？ “戒灵！你不是说自己很牛逼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戒灵庄严的脸庞微微收紧，嘴角翘了起来。 “那肯定是有的啊！” 苏玄朝着戒灵单手行了个礼。 “那就拜托了，赶紧显灵吧，神仙，有什么神通，赶紧使出来，让晚辈看看你的神通！” “呵，你就这么一句，就要套出老夫的底细？空手套白狼的成本都要比你高！小子，你不过是行了个礼而已，况且老夫也不跟那个使双刀的小子有什么交情，救他还是不救他，对老夫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 苏玄冷冷一笑，看出来这个戒灵必然是有着什么目的，不然在自己手上这么久了，不会这个时候出来，肯定是要抢着一个关键的时机，好狠狠地敲诈自己一笔。 “好！好！老前辈果然是个只讲究利益的人呐，还是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你说吧，有什么条件，你才肯说出救齐鸣轩的方法！” “没有条件！”戒灵恢复成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苏玄一时间不明白这个戒灵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刚刚还话语里隐隐约约暗示自己，现在又装的这么高尚。 “没有条件，你不出手？” 苏玄抬头看着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的齐鸣轩，正如戒灵所说，虽然苏玄不懂得内力，却能够从齐鸣轩那苍白的脸色，还有越来越慢的动作，以及刀刃上已经从湛蓝变成淡蓝色的罡气。 反观楚飞，倒是越打越猛，一柄足有齐鸣轩身子一半长的大刀笨重的挥舞着，如果放在一壶茶之前，齐鸣轩躲过这些简直一如反掌，而现在，只能靠着身体和内力去硬拼，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内力去迅速挪动自己的身体。 只可以用自己从小就锻炼出来的强壮体魄，硬生生的抗下那一次又一次砸落下来的刀刃，齐鸣轩的虎口已经不仅仅是发麻了。 现在轮到楚飞耀武扬威。 “齐鸣轩，怎么了？没力气了？刚才的那股子恶毒，弑杀的劲儿呢？来，展示出来啊！” 楚飞的每一个字，都会伴随着一次重重的下劈或者横斩，齐鸣轩根本没有办法躲闪，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够抗住这一次又一次带着这一百斤的重刀惯性，以及楚飞那令人咂舌的力量的攻击，已经是耗尽了他的所有精力。 现在的齐鸣轩已经不是虎口发麻了，他的手掌心中，早就已经渗满了鲜血，就连那双刀的刀把上都凝固着血液，至于那柄本就不属于齐鸣轩的双刀，刀口的位置，都已经被重重砸成卷刃。 齐鸣轩手掌位置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一边抵挡一边调整呼吸，还是自己习惯的那一套打法，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开始在间歇中缓口气，可楚飞并不解气，也不急着直接杀掉齐鸣轩，其实他早就可以了…… “不说话了？怎么了？被本大人的大刀砍的受不了？对了，你不是对宫外一个酒楼老板的姑娘挺有意思的吗？等会本大人砍了你的双腿，双手，挖掉你的眼睛，让你在旁边听听本大人和那个姑娘在床榻上靡靡之音。” 又是一刀，齐鸣轩右手的虎口直接被震裂，手中的绣春刀也飞了出去，楚飞见势一脚踹在齐鸣轩的胸口上，后者倒飞出去，一股逆血从心口中倒灌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齐鸣轩的身子朝着苏玄的方向飞了过来，苏玄急忙站起身子，双手往身前一伸，想要接住齐鸣轩倒飞的身体，而此时通元宝戒的戒灵已经浮在苏玄的身边了，看着对方的动作，摇头叹息道：“得，谁让老夫一直以来心地善良，先帮你这一次！” 忽然间，苏玄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垂落下来，在齐鸣轩马上就要撞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右手不自主的抓住齐鸣轩的衣领，双腿马步骤然下沉，另外一只手则是扶住齐鸣轩的腰间。 两人在接触的一瞬间，苏玄接着齐鸣轩一股往后退的劲头，往身侧一方甩去，但是却不松手，于是苏玄和齐鸣轩就在原地转着圈圈，直到地上的野草都被磨去，两人这才停下，苏玄将齐鸣轩稳稳接住，放在地上。 等到一整个动作完成，苏玄这才感觉身体有了回应自己意念的意思。 “你干了什么，老前辈！” “不过就是借了你身体一用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戒灵一脸鄙夷的看着没见过世面的苏玄，但不得不说在苏玄的心中，这种直接接管他人身体的方式，还真只是在那些该死的禁书中听过，哪里会以这种方式体验…… “我靠！前辈，你还真有东西啊！我一直以为你在吹牛！” “这可不是老夫想要接管你的身体，小子，就你刚刚那个伸直双手的动作，等到接到你朋友的身体，不仅那个使双刀的人受伤，你的双手也会因此废掉！你真以为那个用大刀的人随意往这边一踢？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料到你肯定不会去躲，所以下了这么一手狠招！” 苏玄盯着远处狞笑着的楚飞，手中拳头狠狠握紧。 ------------ 第145章 附身 “诶！对面的那个小太医，看不出来嘛，竟然还有点高手的风范，传闻可是说你力大无穷啊，今日看来，确实是不假，这么接过本大人的暗劲，竟然还能稳稳站着，不简单呐。” 苏玄没有回应楚飞的话，全然无视，而是蹲下来手指按在齐鸣轩的手腕上，仔细查看着对方的身体状态，两个呼吸之后，还没有等到苏玄说话，齐鸣轩缓过一口气来，苦笑着憋出几个字来。 “看来还是高看我自己了，刚刚进入一品境界，就这么嚣张，确实是不大行，苏大人，你还记得羌扬族的秘术吗？给我试试！或许还能有机会，你就赶紧找个机会跑吧！” 苏玄同样是苦笑着，自己当然不是不记得给南宫姑娘施针时候的穴位，苏玄别的不敢保证，但是这两世为人，记忆力从来就是数一数二的！那几十个穴位和力道，现在还刻在苏玄的脑子里面。 可记得是一回事，用不用在齐鸣轩的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苏玄指了指那边已然又是改变站位的两名锦衣卫，扶着齐鸣轩的肩膀，轻声说道：“齐大人，你还真是逞强啊，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都不会啊，那边的一个千户和一个检使，在刚刚就想冲上来将功赎罪了，如果不是楚飞那个栽种在那盯着，咱们现在就人头落地了……” 齐鸣轩心口再次涌上一股鲜血，嘴角吐出一抹猩红，苏玄从袖兜中掏出一套银针，取出其中三根，分别扎在齐鸣轩的头顶，心口和腰间，而浮在苏玄旁边的戒灵则是像发现了什么许久都未曾出现在世间的宝藏，瞪大了双眼。 楚飞一步步逼近着，一柄重刀抗在肩膀上，嘴角裂开。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那磨磨唧唧什么呢？怎么？齐鸣轩，你被这个太医给掰弯了？成了龙阳之好？没死就赶紧起来，大人现在刚刚有点兴头呢！” 说完便是恶狠狠的看着那边两个临阵脱逃的锦衣卫。 “你们两个给本大人等着，等本大人收拾完逆贼齐鸣轩，就来收拾你们两！” 那两人现在是完全没有办法，本来看着齐鸣轩那个霸气外漏的样子，还真以为有点东西呢，结果到最后，竟然落到了这么一个结局，实在是没有想到。 齐鸣轩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苏玄按住对方的肩膀，摇了摇头。 “算了吧，你动不了了，没有机会的！” “还有！”齐鸣轩反手抓住苏玄的手腕，后者手臂的青筋被齐鸣轩手掌的力气按得层层爆起。 “给我施展那个针法，还有一定的机会！只要我够快，他们三个都接触不到你，现在咱们的位置靠在皇宫的城墙，只要你能承受的住，我可以把你丢过去，之后便是看苏大人你自己的造化了！” 苏玄拍了拍齐鸣轩的肩膀，抽出一针，一举扎昏了对方，齐鸣轩的手臂也软了下去。 “戒灵前辈，来吧！附身我吧，等什么呢。” 戒灵嘿嘿一笑。 “你小子的脑瓜子不得不说，真的很灵活，老夫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知道老夫的意思是什么了。” 苏玄轻声问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直接告诉我吧，如果让你附身，这场战斗能够赢得几率有多大？” 戒灵两只手掌朝着空中一挥，虚影落在苏玄的肩膀上。 “本来是不多的，最多四成，但现在，附身一次之后，九成九！老夫甚至可以让你享受一把当金刚境巅峰的感觉！怎么样！” 苏玄默然点头，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对自己的副作用，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其实他早就料到这个戒灵对自己有所图，一开始本来没有想到到底是图自己什么东西，但是在刚刚接住齐鸣轩的一瞬间，他明白了，就是馋自己的这一副身子了。 “那就来吧！” 在外人看来，苏玄是在自言自语，楚飞站的更近，能够看到苏玄神情的变化，更加绝对苏玄是不是经受不了什么打击，现在疯了。 “苏太医，你什么情况？疯了？” 苏玄只是冷笑着，戒灵的虚影忽明忽暗，显然跃跃欲试。 “小子，你确定了，老夫告诉你！接管你身体几个呼吸是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但是一旦时间久了，你的可能对你身体的掌控会越来越不自如，直到最后，你就会变成仅有一个意识的不会动的废人。” 苏玄冷笑着，转过头来，看着虚影老者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就能趁虚而入了，是吧！” 戒灵倒是奇怪起来，皱紧眉头。 “小子，你什么意思？” 苏玄还以为戒灵在装高尚的样子，嘴角轻蔑的一笑，看着楚飞越来越近的重刀。 “没什么，开始吧！我迫不及待看着对面那个栽种跪在地上叫妈妈的场景了！” 戒灵也没有多做迟疑，直说道：“好！那就让你小子享受一下金刚境界到底有多爽！” 当戒灵正准备附身苏玄时，后者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正在迅速接近，破开的风掠起的驼色长袍，背在身后的双手，以及那面白吓人的脸庞，明显是涂了许多的胭脂，可那喉咙上的突起又证明了来者不是女人，苏玄看清楚之后，赶紧叫停。 “等等！” 戒灵还正准备进入苏玄的身体之中，楚飞也被吓了一跳。 “靠！等什么？跪在地上求本大人！本大人就让你先说完最后的遗言！” 苏玄大声笑着，没有回话，回应楚飞的则是一个尖厉的声音。 “遗言？楚镇抚，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连陛下亲自册封的太医，你也要杀？老身可是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楚飞急忙回头一看，一个重重的巴掌迅速朝着自己脸上袭来，根本躲闪不及，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色掌印出现在楚飞那张毛发旺盛的脸上。 人影落在苏玄身边，后者朝着来者躬身行礼。 “韩总管！”苏玄呲着大牙，问候道：“不知道韩总管今天吃了早点没？” ------------ 第146章 为何？ 来人正是韩貂寺，听到苏玄这颇为轻松声音，韩貂寺被逗笑了。 “苏大人，这都一身血了，还有心情问老身吃了没？” 苏玄哈哈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 “苏大人这倒是说的没错。” 韩貂寺双手背在身后，面上涂抹着女人的胭脂，看着些许古怪，但从来就没有人说过，现在苏玄看来甚至有些顺眼。 “苏大人，你可是让很多人一顿好找啊，陛下都担心坏了。” 苏玄笑着应承。 “多谢陛下的关心，也谢过韩总管前来救援，不然以后我可就不能为皇宫内的人把脉问诊了。” 韩貂寺面对着锦衣卫的第十大高手，完全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楚飞站在远处，也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他心中也在权衡着利弊，到底是直面一个早就在皇宫内威名远扬的太监总管，还是现在撤退，或者求援，楚飞如今陷入了两难得境地。 “苏大人还真是良苦用心，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担心皇宫内的同袍，陛下的眼光还是依旧毒辣。” 苏玄满脸笑容，即使在这观潮湖，早就听到了欧阳锋和朱启文两人的对话，可是现在揭破脸面完全没有必要，现在苏玄的脑子里面想的甚至都不是怎么样在之后的朝堂中生存下来，而是怎么去消掉皇帝对自己的疑虑。 毕竟现在自己被韩貂寺救的位置，可是在皇宫城墙旁边，不远处就是观潮湖，只要稍微一联想，朱启文只要有对苏玄下手的想法，要把苏玄排斥在皇宫这盘棋当中，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还是皇上高瞻远瞩。” “这倒不是，皇上今早还依旧参加早朝呢，如果不是荣贵人来到未央宫禀报皇上，可能苏大人真的就要遭遇不测了。” “荣贵人……” 苏玄心中一沉，声音放低，问道：“那荣贵人现在在哪？” “还在皇上的寝宫呢，今日早朝都取消了，苏大人，陛下这么看重你，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厚望啊。” 苏玄心中冷哼一声。 ‘厚望？厚望个屁！不过就是想通过我，来铲除身边的不安分因素，好稳稳的掌握住王位罢了！’ 心中虽然已经知道这女帝朱启文的秉性，但是脸上还是表现的受宠若惊。 “多谢陛下的厚爱，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韩貂寺拍了拍苏玄的手，面色和善，可苏玄分明就感受到从手背上传来的一股莫名的寒意。 “苏大人知道就好，那就不要打听后宫和陛下的家事了……” 苏玄后背骤然冒出冷汗，他知道，以荣贵人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见那个冷冰冰的女帝的，同样的，朱启文对荣贵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两人同为女人，朱启文甚至不会有任何一丝的怜悯，只会将后宫的妃子，当做自己稳固江山的工具而已。 攘外必先安内，苏玄觉得以朱启文的性格，必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后院着火的。 “臣知道了！” 楚飞真切的听着韩貂寺和苏玄的对话，根本插不进去一句嘴，而且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行动，现在，韩貂寺的出现，就相当于皇帝到场，即使是在皇宫内呼风唤雨的锦衣卫，面对现在等同于皇上的韩貂寺，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 “楚飞大人！” 韩貂寺同苏玄寒暄够了，也看出现如今还能这么活泼的他，肯定是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所以，现在要解决的就是这个妄图杀掉苏玄的锦衣卫。 楚飞没有回应，可是他怎么会听不到韩貂寺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以何种身份去对待，是密谋询王朱厚懿的反贼，还是大夏王朝的大臣。 “楚飞大人，你是脑子里面进了水？还是耳朵里面灌了脓？老身叫你呢！” 寻常时候，韩貂寺作为皇上身边唯一的侍奉太监，接人待物一向是面面俱到的，但是今天，却变了一个态度。 楚飞明白，这态度的转变，就是意味着皇上对待自己态度的变化。 “妈的，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本大人在锦衣卫当镇抚这么多年，也当够了，不拼一把，怎么能有更大的荣华富贵？” 楚飞一咬牙，手中重刀倏然提起，韩貂寺冷冷笑着，苏玄更是没有料到楚飞不过是一个锦衣卫镇抚司的镇抚而已，竟然还想要对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动手，简直就是没有任何脑子。 “怎么？楚飞大人，你今天不仅仅是想要谋杀王朝大臣，而且还想要对老身动手？” 楚飞裂开嘴唇，狞笑着说道：“死太监，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反正现在不跟你动手，回去被皇上问罪下来，最轻的处罚估计也是流放边疆，去当一个边境线上的守卫，还不如豁出去了，本大人今天倒是要试试你一个金刚控指玄的名声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韩貂寺朝着苏玄摆了摆手，后者明白韩貂寺的意思，扛起还在地上的齐鸣轩，往远离战场的地方退去。 “楚飞大人，老身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现在收手，或许皇上还能在考虑到你之前为王朝做出来的贡献的面上，对你宽大处理，但如果你执意要动手，那就怪不得皇上下死手了！” 楚飞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本来就魁梧的身体，在罡气的作用下，再次膨胀了一倍有余。 “去他妈的皇上，本大人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还靠他那个小崽子能唬住的？先帝走了之后，整个朝堂变成一片怎样的污秽之地？还不是那个小崽子没有什么能力，还要硬搞，以为自己真正的是皇室的血脉？还不知道是不是从哪里狸猫换太子来的野种！今日本大人就要匡扶询王上位！” 苏玄将齐鸣轩稳稳放在地上，这才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没想到还真是如同欧阳锋和朱启文所说的那样，所有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不甘心被抢夺了王位的询王造成的。 ------------ 第147章 不信 “楚飞大人，你……你竟然是谋反的贼子？” 不远处站在的千户和检使一脸震惊的看着楚飞，后者轻蔑的挑了挑嘴角。 “怎么？现在想要分清界限了？呵呵，锦衣卫现在腐烂成什么样子？都是一群只会闻到屎味摇尾巴的狗！” 苏玄望着那两人苦大仇深的表情，好似是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一样，可都到了这种地步，又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能够撇清关系的？可韩貂寺的处理不可谓是老辣至极。 “你们两个，老身认得，放心，既然不是同逆贼楚飞一伙的，皇上都会念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酌情处理，如果你们还有功，那就肯定会将功抵过！你们且放心。” 千户和检使相视一眼，赶紧朝着韩貂寺下跪道：“多谢韩总管慧眼，我们真的全程都不知情，巡逻的原因是因为最近皇宫不太平，后面这个人……” 检使指着楚飞的方向，继续添油加醋。 “就是楚飞这个逆贼，看到了苏玄和齐鸣轩两位大人，跟我们说他们是密谋造反的反贼，所以小人才会对齐鸣轩和苏玄动手，不信韩总管可以问苏大人还有齐大人！” 此时的齐鸣轩如果还有力气，以他正义之士的性格，必然是会狠狠地给他们两巴掌，然后再将他们原地斩首，可齐鸣轩早就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内力，只有喘气的力气了。 苏玄则跟齐鸣轩的想法大不相同，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不管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跟楚飞一伙，他们都不会算是主要的参与人和密谋者，顶多算个不清楚具体情况和多危险的从犯。 必然是被一些谋反的分子用糖衣炮弹，或者是花言巧语，加上以后会怎么怎么晋官晋爵，这才上了那条贼船，但是从现在来看，不管两人是不是真心，多一个朋友，总是要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太多。 韩貂寺侧身看着苏玄，可后者虽然有意帮助两人，而且对方也不停地使着眼色，但这一盆水，苏玄觉得暂时不能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索性就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韩总管，我也不知道这两个是不是跟楚飞一伙的，但是确实没有对我和齐大人下死手，现在齐大人身上的伤势，全都是楚飞造成的。” 韩总管那一脸胭脂的‘俊俏’脸庞只是稍稍缓和了些，然后说道：“好！暂且就算你们不知情，其余的事情，等到上了朝堂再说！” 两位锦衣卫像是得到了巨大的宽赦，对着韩貂寺就是一顿磕头，看着苏玄的眼神也充满了谢意，后者只是嫌弃的挥了挥手，如果不是害怕之后出现什么变数，万一韩貂寺在跟楚飞动手的时候。 这两个锦衣卫又改变主意要掺和这趟浑水，身边一个伤者，自己又刚刚从戒灵那种掌控身体的想法中抽离出来，不然这个雪中送炭，苏玄甚至都没有什么想法去做。 “多谢韩总管！多谢苏大人！多谢齐大人！” 楚飞下定决心一条路走到死之后，便是不再浪费任何的时间，如果自己能将这个在皇帝身边明面上是管理皇帝一日生活起居的司礼监总管，暗地里是一直保护皇帝的高手给宰了。 等到日后，询王继位之时，这种功勋，必然是重赏的一个，想到周全跟自己描绘的荣华富贵，楚飞就觉得自己这一场战斗，必然有着胜的可能，不过这种天真的想法，在下一个交手的瞬间就荡然无存。 韩貂寺看着楚飞疾驰而来的身形，淡淡突出一口气，苏玄甚至能从韩貂寺的背影中看出对方从口中飘荡而出的白色罡气。 “既然逆贼楚飞你在老身劝解之后依然如此，那就不要怪老身不客气了！” “客气你妈，你个没老二的娘娘腔！” 楚飞从地上高高跃起，一柄重刀从天而降，带着撕裂空气的罡风，狠狠砸向一直站在原地未曾动弹过的韩貂寺，后者却不闪不避，从衣袖中缓缓掏出一卷金黄色绫锦织品一针一线穿成的圣旨，韩貂寺缓缓展开，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是自己一个力气没把握好，就会把圣旨毁坏似的。 苏玄能够清楚的看到圣旨边上绣上的祥云瑞鹤，璞玉制成的轴柄攥在韩貂寺的手中，轴柄的上端贴着一整片的金纸，对方整个手掌拿捏着，可却只是敢轻轻碰上去而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司礼监韩貂寺接回苏玄一人，中途如若遭遇任何阻拦，杀无赦！” 韩貂寺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带着无比崇敬的表情，而楚飞则是一招接着一招的朝着韩貂寺的身上砸去，罡气接触，还有重刀上萦绕的刀气挥散带起的尘土，让苏玄完全看不清楚到底那不过区区一丈长短的空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玄不禁是暗骂道：“靠，我是一点都看不到啊！这还怎么学习？” 本来韩貂寺现身时已然藏匿身形的戒灵，此时再次出来浮在苏玄的旁边，嘲讽苏玄道：“小子，你还想学习？等会别被什么飞来的东西砸死就算你运气好的了！还不离远点？” 苏玄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和对方的距离，用双手挥舞着，对戒灵的口气也不是很正经。 “你看看，这么远，我看都得眯着眼睛，你确定还会被砸死？在你看来我运气有这么不好？我……” 苏玄的话还没有落地，果真就有碗口粗细的树根朝着这边就飞了过来，还在说话的苏玄根本来不及躲避，足有一人高的树根插在苏玄旁边甚至不过三寸的土地中，没入一半有余。 苏玄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靠！还真是啊！我的命格最近就这么犯冲？” 苏玄赶紧起身，可想了一下，还是稳稳当当坐下。 “怎么了？还想再来一次？下次说不定你的朋友就要跟着你一起受灾受难了！” 苏玄环抱双手，脸上一副看透了戒灵的表情，嘿嘿一笑。 “我不信！” “你不信什么？”满头白发的戒灵眯着眼睛望向苏玄。 ------------ 第148章 信仰、信念 “我不信你就这么想看着我死，刚刚肯定是你，不然怎么可能离我这么近，还没有伤害到我，不可能。你肯定动了手脚。” 戒灵恍惚了一下，随即大笑。 “你小子，还真对老夫的胃口！没想到你一点武力都没有，竟然还能够看得出来老夫在刚刚帮你悄悄挪了一下位置，眼力不错！” 苏玄扬了扬眉头，得意说道：“前辈，你可是有求于我的，怎么会忍心让我去死呢？” “哈哈哈！”戒灵不气反而笑道：“小子，你倒是机灵的很，你这种人能够在皇宫里面活到现在，还真有一定的原因啊！” 苏玄现在已然是安全的状态，心境放松了许多。 “老前辈，小子斗胆问一句……” 没等苏玄开口，戒灵直直伸出一只手掌，苏玄甚至能从虚影中看出那一双手的枯槁，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老树根一般，纠缠在戒灵的手上。 “斗胆？小子，别跟老夫在这装模作样，有什么话你就问，老夫现在算是有些摸透你了，但凡是有点求人的念头，那指定是没什么好事。”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犯贱的表情，让人看了就想胖揍一顿。 “老前辈还真是眼光毒辣啊，看得出来小子有求于你。” “之前那种危机状态，你都要死了，还没有这种说话的态度，现在你倒是一反常态，肯定里面有鬼，不要当老夫是什么傻子！别的不说，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上不知道多少倍！” “老前辈就是老前辈。”苏玄完全没有一点面皮的恭维着。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有屁就放！” 苏玄时而正经，经常犯贱的性子算是被戒灵短短一炷香的相处时间摸的透透的。 远处的韩貂寺随手一挥，就能将楚飞拼尽全力的一击给击打开，甚至不用任何的武器，就简简单单的肉掌，完全就是空手接白刃的状态。 而且还不像是苏玄看到的南宫和莫攸竹战斗的场景，当时南宫身上可是包裹着一层厚重的罡气，刀锋根本接触不到皮肤，隔了有大约一寸的距离，但是现在从苏玄偶尔能见到的场面中来说。 韩貂寺的手掌同楚飞的重刀相接触，他甚至都觉得就是以肉身去抵抗钢铁的真实感。 不过半盏茶水的时间，韩貂寺仅仅凭借着一只手，就将楚飞的重刀一次次的拨开，而且对方的手掌心甚至开始颤抖，像是握不住刀柄，韩貂寺另外一只手甚至还微微攥着那金黄的圣旨。 “前辈！”苏玄羡慕的看着那边一边倒的战斗场面，试探性的问道：“你之前说即使满足了您说的那几个条件，成为一个将将能搬上台面的二品武夫都不大可能，是真的么？” 戒灵丝毫不给苏玄留任何幻想的余地，真切并且肯定的回应道：“是的！” 苏玄顿时就蔫了一半。 “好吧，看来这辈子进入武道这一途是在痴人说梦了！” “但也不全是！” 戒灵神秘一笑，苏玄瞪大了眼睛侧过头望去。 “老前辈！你此话可是当真？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周围有人看着，苏玄甚至都想给戒灵磕三个响头，不为什么，就是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力量。 戒灵捋着自己的长须，喃喃道：“等你度过今天再说吧，那边的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老夫可不想暴露在那个太监的眼底下！现在老夫就算附你的身，也没有任何机会胜过那个金刚境！” 苏玄刚想问问其中缘由，却发现戒灵的声影已然消散在空中，不论自己怎么贴着戒指呼唤，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他也明白了，不能急于一时，正如戒灵所说的，只有安全的度过了今天，才能看到以后。 时间多的是，苏玄也不怕戒灵欺骗自己，毕竟他还觊觎自己的身体可以给他带来的好处呢。 就在戒灵消散的下一个呼吸，远处韩貂寺和楚飞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的，以楚飞的落败结束。 苏玄睁眼望去，楚飞浑身本来就因为跟齐鸣轩的战斗衣物算是毁掉的差不多了，现在则是发丝散落，飘散在空中，脸色苍白，嘴角往外淌着鲜血，另外一只不握刀的手臂已经断去，甚至能够看到耷拉着的白色肉筋。 楚飞握刀的那只手变成了白骨，手掌上仅存的几根还粘连着肉的手指死死的掐住刀柄，像是握住了胜敌的希望。 一场战斗下来，韩貂寺甚至衣物都没有任何沾上泥土的痕迹，脸不红，气不喘。 “逆贼楚飞！留你一命是因为老身念在你曾经为先帝立下过赫赫战功，放心，老身到时候会在陛下身边说明情况，请求对你的宽大处理。” 楚飞的半张脸已经被韩貂寺的罡气削去，往下滴着血，可语气还是没有任何服软的迹象。 “呵，美言！又是美言！整个皇宫都是这种说辞，有什么好美言的？本大人不是什么刚刚进入锦衣卫的蠢蛋，会相信别人画出来的大饼，韩貂寺！你现在不杀了我，我也会死！你真以为我跟你动手的原因只是因为想搏一搏吗？” 韩貂寺俯视着已经单膝跪地的楚飞，冷然说道：“那你是因为什么？” “呵！”楚飞仅剩的半张脸只剩下落寞。 “韩貂寺，你作为先帝手下的人，还比对不出来区别吗？以前跟现在到底差在哪里？你心里面没有一点数？那个突然插进皇宫的小兔崽子，到底肚子里面有没有墨水，你不知道？” 楚飞口腔里的舌头早已经暴露在空气中，说话也变得有些不利索，但心中存在着的那一股执念，还是要把不快尽数吐出，连着的几个问题，让韩貂寺的眉头紧皱，却说不出一点反驳的话出来。 “这皇宫，这天下，已经不是属于大夏王朝的了，如果再不做出改变，先帝一匹烈马，打下来的江山，就要葬送在那个小兔崽子手里！我看不下去！询王或许也是个庸才！” ------------ 第149章 跟我走吧 苏玄仔细听着，他不知道原来就算是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楚飞，也有着自己的信仰和信念。 “但是！比上那个只会口头说说，私底下干苟且之事，只在乎自己权利的小兔崽子，多少还是强一点的！” 韩貂寺单膝蹲下，他对于楚飞，其实一直都没有下死手，可是自己身上那独特罡气的腐蚀性，还有楚飞一心想寻死的出招方式，没有办法，韩貂寺何尝不想留下这条属于先帝的忠诚性命，可这世间的事情，如果真的想做就能做到的，那该有多好？ “楚飞大人，你为什么不肯相信陛下可以将大夏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楚飞裂开大嘴，牙齿上布满猩红的血液，努力蹦出的笑容充满了惨淡和讽刺。 “老太监，你别问我，先问自己！你现在相信吗？还要因为权利死多少同胞？还要因为钱财，死多少百姓？我不相信！” 最后一个字落地，楚飞的气息骤然停住，身体上的伤势，还有在其内脏中搅和的属于韩貂寺的罡气，他早就已经油尽灯枯，韩貂寺不是不能救，用一点小手段，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 韩貂寺都能给楚飞续上这一条命，可在后者这求死的打法中，自己再这么去做，岂不是违背了他的心意？ 楚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尽是对世界的嘲笑和讽刺，还未闭上的眼睛，都像似要放出熊熊的烈火，烧尽世间所有……韩貂寺无奈吐出一口气，发白的手指按在楚飞的眼眸上，轻轻将那双充满斗志的眼睛合上。 韩貂寺看着那一张已经被腐烂了一半的面孔，曾经熟悉无比，但现在却是阴阳两隔，喃喃自语道：“楚飞大人，或许以前，老身不相信，但是现在，老身觉得陛下可以！” 苏玄坐在远处，没有听见韩貂寺背对着自己，到底对楚飞干了些什么，只知道，这场战斗，结果就是楚飞惨败，而那名司礼监总管，却是云淡风轻。 “苏大人！” 苏玄赶紧起身，他可不敢现在对韩貂寺犯什么冲，在见过了对方如此轻松就能杀掉一个金刚境界的锦衣卫高手之后，苏玄对于韩貂寺的认知再次转变。 “韩总管，我在呢！” “现在皇上想要见你！你需要休息吗？” 苏玄心中腹诽着，这种情况，说的话算数么，瞧着韩貂寺一副自己不想走，就硬是要扛着自己离开的模样，就算是说了要休息，估计也就是在见皇帝之前，也多少得到一点坐下来喝口茶的时间了。 “这还有什么休息的？我可是生龙活虎呢！” 韩貂寺背着手，站在楚飞遗体的侧方，声音中不带任何的感情，苏玄也看不到对方的神色。 “好！苏大人，那就跟老身走一趟吧。” 苏玄望着依旧算是昏迷状态的齐鸣轩，有些不忍将其一个人丢在这，但是对方又在催促，确实难以抉择，皇帝命令在前，可齐鸣轩算是同生死过的人…… “不用担心齐大人！那两名锦衣卫会将齐大人带回去休息的，他身上的伤势想必苏大人你也检查过了，没什么太大问题，外伤居多，或许有些内伤，但是好歹是一个金刚境，修养个几天也就好了。” 听到韩貂寺的允诺，苏玄看着侧方的两名锦衣卫，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呢，有韩总管在这坐镇，估计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千户大人，检使大人，你们两个知道怎么做吧？” 身为检使的锦衣卫赶紧抢先一步表明自己的忠心，跪着往前挪动几步，焦急说道：“您大可放心，韩总管，只要我不死，齐大人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是现在……” 检使面露难色，却又不吐出一句来。 韩貂寺明白对方的意思，直接说道：“锦衣卫那边的情况，老身也知道，现在的锦衣卫明面上说是掌管着皇宫的防卫，但是实则是想要控制整个皇宫，想必现在的你们估计回去也是众矢之的！” “总管大人英明！”锦衣卫检使如临大赦，赶紧磕头致谢。 “距离这里东方两里的地方，有一个柴房，现在已经空了下来，你们先进去暂避一下，也就不会被其他巡逻的锦衣卫发现什么端倪。” “多谢总管大人指路！” 检使一说完，另外一名千户也不是傻子，赶紧往齐鸣轩的位置走去，朝着苏玄先是行礼道歉，一只手揽在齐鸣轩的腰上，将其搀扶起来，站稳脚跟之后，便是说道：“不好意思了，苏大人，之前有所冒犯，希望苏大人以后不计前嫌！” 苏玄以前觉得那种迎风摇摆的狗尾巴草也没有什么可贬低的，毕竟人嘛，有时候，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甚至说，为其他的人行为付出代价，一次次的突破自己的底线。 就像是小时候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到长大了，只要有一口饱饭就行的样子，而现在苏玄多少有些痛恨这些完全没有原则和底线的墙头草了，见到这名千户的毫无尊严感，摇尾乞怜的样子，可怜他的同时，也深深带着厌恶。 “行了，行了，你们先去照顾好齐大人！不要多久我就会去看看齐大人的情况，到时候如果发现你们没有履行韩总管的命令，呵呵……” 千户赶紧摆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苏大人且放心，我和检使大人都会把韩总管的话放在心里，等到苏大人和韩总管再来的时候，齐大人肯定是之前都要生龙活虎的！” “行！” 苏玄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这才往韩貂寺的位置走去。 “你们两个，给楚飞大人，就在这里，从简安置一下，不过得选个好地方！” 说完便是低着头看着楚飞即使半跪着，但依旧挺直的腰板，韩貂寺轻声说道：“楚飞大人，虽然你没有跟着先帝死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但这观潮胡，千万尾的锦鲤，想必多少也能让你见到，当年跟先帝一起征战沙场的样子吧。” ------------ 第150章 一个时辰之前 等到苏玄完全靠近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韩貂寺又是变了一副面孔，率先走在前头，苏玄在背后默默地跟着。 一个时辰前，太医署，苏玄的房间内，整个狭小的空间里，挤着莫攸竹和南宫两人，床上还躺着粟天，更别说站着的两人还算是有过交手，南宫心里不服气，莫攸竹打小就是市井巷弄里面靠着一双拳头打出来的，本身的痞气就很重，自然也是不会服自己的手下败将的。 所以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尤其尴尬，直到门外出现急促的脚步声，南宫的眼睛这才一亮，莫攸竹依旧是半靠着墙壁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身旁的早已经空出来的药壶。 敲门声响起，南宫起身，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放心粟天在对面这个自始至终没有脱下面纱的女人手里，但最后不知道是出于无奈，还是那最后的一点信任，南宫还是离开了座位，走到了苏玄院落的房门前，将门轻轻拉出一些距离。 可想见的人没有见到，门口露出的一条缝隙站着的是要比自己还要高出两个头的陌生人，拄着一根拐杖，上面镶嵌着颜色艳丽的宝珠，来人时不时还咳嗽两下，宽大的衣服遮住身形，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南宫提起警惕，打量了对方一番，这才出声询问：“你找谁？” “这世界上还没有我想去，去不了的地方！小妮子，你知道你现在正在干的事情有多蠢吗？还不赶紧让开！” 可南宫就是吃软不吃硬，老者那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笑意，南宫只是觉得忽然间身边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许多，还没有等到自己再问一遍，身体就被拉向了后方，木门被骤然关紧。 “你想什么呢？那个人旁边有着那么重的罡气，不会好好探查吗？就这么轻而易举开门？万一门外面是一对锦衣卫，你拖着你这半拉子的身体，能够干什么？” 南宫被莫攸竹教育的脸色通红，不过也没有反驳什么，毕竟对方说的话是正确的，自己的心情着实有些急切了。 “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内力呢，结果就连这么一点危险都察觉不到，还不服？刚才就该让你吃一次亏，才救你的好！” 莫攸竹口气中满是不屑和追究，但是手中的动作还算是没有将南宫推出去的意思，甚至说话的时候，将南宫是护在身后的，眼神还一直紧盯着门口，生怕是有什么意外出现。 门口那人可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善茬，刚才南宫贸然开门，已经算是多少暴露了，现在只要门口那人有什么非分之心，不过就是一道木门的阻拦罢了，莫攸竹在心中甚至都没有任何的胜算觉得可以打过门外的那个拄着拐杖的男子。 南宫放缓着呼吸，她也清楚，如今，现场能够去战斗的人，只有这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了，即使自己不想承认，但有时候，事实就是事实！ 莫攸竹露出的丹凤眼微微眯着，身体将南宫护在身后，想要去拿身边的弯刀，可是往身侧一摸，自己的武器早就在那天晚上被自己藏起来了，现在仅有赤手空拳对敌。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门外在莫攸竹关上门之后，差不多一壶茶的时间过去了，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南宫刚刚想要说话，想去弥补一下刚才鲁莽行动造成的影响，但是才吐出一口气的南宫，又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莫攸竹和南宫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战意，此时两人就像是一起相处多年的好友，一切行为都在眼神中交流，南宫深知自己如果离战场的距离过近，不仅是起不到任何帮忙的作用，而且还会掣肘着黑色面纱女子的攻击，所以踮起脚尖，一步步向后退着。 莫攸竹胸口起伏了几下，攥紧了拳头，虽然自己也已经没有了武器，不过每个耍武器的行家，都是从赤手空拳练起，或许这种手法和招式上没有南宫熟悉，但多少还能看…… 正当南宫退出几步，门外却传来了荣贵人的小声呼喊。 “南宫姑娘，是我！快开门！” 听到荣贵人的声音，南宫不由得有些急切，刚刚退出去的几步，又是重新挪了回来，却被莫攸竹一把拦住了去路，后者没有说话，而是紧皱着眉头摇头，警告南宫不要被声音所蛊惑。 在他的江湖经历里面，也不是没有吃过声音这方面的亏，南宫见到莫攸竹如此坚持的神情，也没有继续上前，而是静静等候着变化。 门外的荣贵人有些焦急，不一会儿甚至传来了晴雯的喘气声音。 “主子，怎么了？南宫姑娘不肯开门？” 站在门口的荣贵人往后退去，垫着脚往院墙之内看着，似乎是想要透过院墙看到院内的情况，可荣贵人不是什么习武之人，自然是没有那么好的能力，试了一会儿，只能作罢。 “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刚过拐角的时候还看见了那个长袍的男子，可是走近一看，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怕里面出什么事情！” 晴雯一听，也生怕是闹出什么误会，想要大声呼喊，却被荣贵人一把捂住嘴巴。 “雯儿，你想干什么？现在整个皇宫内，不知道敌友身份的人太多了！苏玄大人还生死未卜，只有我们了，可不能现在暴露位置！” 一不能喊，二又没有任何能力破墙而入，晴雯也一下子犯了难。 “那怎么办？主子，我们不能就在这里一直等着吧？” 荣贵人掐着自己手臂上的肉，一晚上没有休息，现在她很是困乏，也只能靠着这种方法清醒，想要想出什么好的方法，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内的南宫已经辨别出来门外确实是荣贵人和晴雯无疑。 就算是莫攸竹还是有警备的心理，不想让其开门，但前者依旧坚持，把门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荣贵人！” “南宫姑娘！” ------------ 第151章 粟天醒来 没有任何法子的荣贵人，见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冒出的身影是南宫，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真是你啊！” 在亲眼确定了外面的两人确实是荣贵人和晴雯无疑，南宫快速的张望四周，赶紧接着拉开大门，放两人进入。 “赶快进来！” 南宫站在门口紧张的挥手，荣贵人和晴雯两人赶紧进入院内，莫攸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最起码情况没有变得更加糟糕。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等到院门重新紧闭，南宫姑娘这才出声询问，荣贵人来不及解释什么，而是反问道：“南宫姑娘，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拄着拐杖的男子？刚才我还看见他敲门了，结果现在没见到人！” 南宫朝着荣贵人说明了刚才的情况，仔细听完之后，还没有等到荣贵人反应过来，莫攸竹暗骂一声。 “不好！” 直接往苏玄卧房内冲去，南宫此时也明了了莫攸竹的担忧，跟在对方的身后往苏玄卧房内冲去。 如果真的如同荣贵人所说，而且加上自己刚才的见闻，那个拄着拐杖的男子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既然不在现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荣贵人就算是再反应迟钝，现在也明白多来，牵着依旧愣在原地的晴雯朝着苏玄的房间就狂奔而去，等到站在门口，就看见莫攸竹和南宫直直的愣在原地，没有动弹，甚至挡住了荣贵人往屋里看去的视线。 “怎么了？南宫姑娘，怎么不往里面走？” 荣贵人左右晃着头，感受到前面两人身体散发出来的奇怪的感觉，僵硬而且绷紧！她紧张的趁着两人的缝隙，看到了苏玄床上的粟天已经是半依靠在床沿，至于床边，则是放置着一根镶嵌着宝石的拐杖，还有那个长袍枯瘦男子。 莫攸竹和南宫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是能够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从只有一个入口的院落内潜入，这份功夫，就多少有些渗人了。 莫攸竹死死的盯着床边的长袍男子，后者轻蔑的扯着嘴角。 “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脚步，你们两个小妮子，想要靠一扇门拦住我，未免有些太过看轻我了！” 看着现场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醒过来的粟天赶紧打着圆场。 “南宫姑娘，荣贵人，别紧张，这是住在回春殿的……前辈。” 粟天从脑海中想要找出对方的名字，结果发现自己从小就在回春殿，似乎也不记得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名号，只记得，每过半个月，古铭师父就要上到三楼，在持续着一炷香之久的凄厉惨叫之后，古铭才会一脸疲惫之相从三楼下来。 而粟天在回春殿这么久的时间，也就见过这个长袍男子不过十多次。 长袍男子并没有因为粟天叫不出自己的名号而有任何的不开心，反而笑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艳福，受伤了，竟然有如此多的女人来照顾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 粟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也不敢正面否认，同时也不敢承认，只能是嘿嘿一笑，这种夸奖的话自己也想多听几句，倒是莫攸竹十分不给面子，冷哼一句。 “照顾他？我都不认识他！” 粟天脸皮简直就比苏玄稍稍逊色一点，直接被戳破也不觉得有任何挂不住面子的，解释道：“前辈，确实不是的，这些都是苏玄的朋友！” 长袍男子听到反而笑的更加爱开心了。 “你小子，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虽然你不了解我，但是你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你这面皮还真是跟你师父学的，厚的很！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拆穿了你，怕是要接着我的话继续说下去吧。” “不至于……不至于……” 现场因为粟天的几句玩笑话，算是气氛缓和了下来，莫攸竹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还算离所有人都远的角落，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而荣贵人、晴雯和南宫则是再次站在了一起。 面对如此高人，莫攸竹不坐下只是因为自己需要打起防备，而他们三个则是因为对于前辈的尊重。 了解信息最多的粟天率先说话。 “前辈，你这次出来是来找苏玄的？” 粟天明白，自从那次太医署的集会之后，这个前辈就一直对苏玄青睐有加，虽然自己现在已经被对方的内力治疗，但他还没有自恋到是因为自己才从回春殿的第三层阁楼中走出来。 “没错！倒是你小子，没见过你受这么严重的伤，等你师父回来了，以他的性子，你就算是不说，他也把皇宫搅翻了天也要找出来罪魁祸首，然后让你当着他的面，好好的找回场子！” 粟天恭敬的听着。 “听前辈这么一说，确实是师父的行事风格……不过，袭击我的那人，就算是捉住了，我也怕是怎么都打不过……” 老者爽朗笑着，全然不注意自己的声音到底会不会吸引到院落外面的人，荣贵人听着这穿透力极强的笑声，都有些坐不住脚。 “怎么？锦衣卫的谁？东不凡？” 粟天缓缓吐出两字。 “周全！” “哼！”长袍男子听后冷笑着。 “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连古铭这老小子的徒弟都敢动，听说苏玄这小子现在也在镇抚司关着呢？也是这个叫做周全的人干的？” 粟天点点头，虽然内伤已经被长袍男子治好了大半，身上的外伤也多少有些恢复，但脸色还是苍白，体力也没有恢复过来，身为医生的粟天知道，自己话不能说的太多，以免刚刚有些粘合的伤口，因为情绪的原因，可能会崩开。 一旁的荣贵人越听越吓人，或许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对方口吻中的东不凡是谁，但是身为妃子的荣贵人就有所耳闻，那可是锦衣卫的前任镇抚司，曾经的战绩可是一人力敌数百人，硬生生的能够从中杀出来，而且浑身上下，连衣物都不会有任何破碎和污渍的狠人。 ------------ 第152章 心意 听到长袍男子谈论东不凡的口气，十分看不起似的，荣贵人心中惊奇但也不敢暴露出什么来，如果这人真的像是他谈吐那般厉害，那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惹的对方不快，恐怕是会让现在的情况雪上加霜。 粟天不愿意谈论过多的细节，长袍男人于是也没有继续打探下去的意思，只要知道一个人名就够了。 “好了，也不坐久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苏玄在哪，我也不多做耽搁。” 说完长袍男子就要起身，粟天想要伸手拦住，他不知道这个长袍男子到底是个什么秉性，但是师父从来没有让自己接触，绝对是有理由的，可是伸出去一半的手，却在考量了现在的情况之后，最后还是耷拉了下来。 “多谢前辈相助了。” 长袍男子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在这皇宫里面也待了这么些年，许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还不知道跟以前的世界到底差了多少，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看有没有天赋异禀的人出现，我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长袍男子闭口不谈任何的目的，粟天只觉得奇怪，荣贵人倒是没有想什么，毕竟在她的内心里面，只是以为对方不过就是皇宫内的一个隐姓埋名的高手，虽然面貌上不像是大夏王朝本国的人士，但又有谁知道先帝之前挥刀收复领土的时候，有多少仁人志士俯首称臣呢？ 而且皇宫中本来就有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荣贵人现在跟粟天有一个想法相当契合，那就是想知道现在苏玄的状况究竟是怎样。 粟天想要起身相送，可是一动弹，身上伤口传来的撕裂痛感让他龇牙咧嘴。 荣贵人按住对方的身子，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粟天也没有再坚持了，在处理这些人情的方面，粟天自问没有荣贵人这种在后宫居住的人精通。 “我去吧……” “那粟天就在这多谢荣贵人了。” “无妨，我也想要知道苏大人的消息。” 粟天重重点头。 长袍男子取走身旁的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着，看着不快，可是荣贵人一个眨眼间就已经走到了门口，后者赶紧起身，朝着身边的几人眼神示意，不用乱动，等自己消息，之后便是赶紧跟上。 待走到屋外，荣贵人还是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即使心中有些问题，也没有说出口，而是在等一个好的时机，面对这种从不说出内心想法的高手，荣贵人并不是没有相处的经验，但与人相处，其实不过四个字，两个词，小心、尊重罢了。 长袍男子巨大帽兜里面半藏着的脸，荣贵人并不是没有仔细端详过，但是不知为何，那张脸就是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自己看过之后，现在望着对方的背影，又根本浮现不出任何的印象了。 但荣贵人也不敢怎么继续用自己打探的眼光，朝着这种高人身上乱扫，不仅会引起别人的不快，而且还显的非常没有礼貌，荣贵人现在身边唯一的能够帮助自己获取苏玄信息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不过一面之缘的长袍男子。 虽然其身份有太多的疑点和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但是荣贵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不过既然是居住在古铭的回春殿中，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而荣贵人想要记住对方面相的冲动只能是作罢。 “不用再送了，如果有任何关于苏玄的消息，自然会有人跟你们说的。” 荣贵人十分识相的停住自己的脚步，脸上浮现出犹豫和想要说话的样子，后者似乎性格从来不是磨磨唧唧的，直言道：“皇帝的妃子是吧，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没见过你，但是有话你就直说！” 短短几句话，有些打消了荣贵人的疑虑，后者明白，长袍男子说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也就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前辈，其实有句话，小女子还是要说的。” “但说无妨，不过浪费太多时间，苏玄这小子就更有可能遭到更多不好的对待，所以你尽量长话短说，不过如果无所谓，那我也不乐得听你多说！” 这颇为幽默的说法，绕了一圈，还是不想自己多说，但是这种口直心快，反而让荣贵人心中更加坦荡，相较于那些弯弯肠子，荣贵人显然是更想有事直说的爽利劲儿。 “您现在也不知道苏大人在哪，我们这边也没有太多的信息给到您，只是心中有这么一个直觉罢了，所以，如果前辈在遇到有些让您为难的事情，小女子还是希望前辈以自己的身体安危为首……” 长袍男子爽朗笑道：“你这个妃子还怪有趣的，明明自己就是担心苏玄的安危，但是嘴上还给足了我面子，有意思，有意思，亦或者说你们后宫的人，都是有这么重的心机，怎么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荣贵人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前辈应该也懂得后宫的规矩，既然前辈都这么直白了，那小女子就直抒胸臆了，确实是很担心苏大人的安危，但是前辈是帮助我们的人，而且还不提任何的补偿，所以小女子还是希望前辈以自己的身体安危为首要，如果能够获得苏玄那自然是更好的。” 长袍男子一点也没有觉得有被荣贵人冒犯的意思，看着对方那担心的心事跃然于脸上，不由得称赞道：“苏玄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竟然有这么多的女人喜欢他，那房间除了有一个的心意不算明了之外，其余的女人对苏玄都有种情愫。” 被一语道破心意的荣贵人并没有像是晴雯那般羞涩，面对长袍男子倒是显的洒脱许多，但脸上那抹属于女人的绯红，还是着实证明了长袍男子的话。 “那小女子就在这里静候前辈佳音了。” 长袍男子往门外走去，荣贵人站在原地就如此望着，等到男子真正离开自己的视野之后，荣贵人这才慢步走向屋内，心中想着对苏玄的情意，她从来就没有暴露过。 ------------ 第153章 说说吧 甚至说从感觉到自己的小丫鬟晴雯对苏玄的情愫时，自己也就一直隐藏，甚至有意将两人凑活到一起，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但是这次苏玄的失踪，倒是让荣贵人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情感。 可转念一想，自己依旧是皇帝女人的身份，就算苏玄是一个绝世独立的高手，他都敌不过一整个国家的针对，更何况他还是在皇宫里面被人陷害的太医呢，荣贵人振作起精神，站在房间的门口，重重的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这才重新走了进去，戴上面具，变成那个荣姐姐，荣贵人的样子。 晴雯首先扶住自己的主子，一边担心着对方的身体，一边询问着关于那名长袍男子到底愿不愿意帮助自己一行人。 “主子，这么劳累下去，迟早是吃不消的，休息一会儿吧。” 荣贵人摆了摆手，坐会粟天的身边，郑重的看着粟天的脸，后者被盯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荣贵人，有什么事吗？” 莫攸竹并没有继续待在屋里面，而是朝着门外走去，她知道，后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这种在江湖的人能够听见和了解的，而南宫姑娘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十分识相的跟着莫攸竹的脚步。 但就是晴雯呆呆的，想要继续在身边照顾自己的主子，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就算是南宫姑娘使劲使着眼色，对方紧皱着一张年轻的脸，按摩着荣贵人的肩膀和脖颈。直到南宫无奈的抓住晴雯的手，对方这才知道，那间房间里面的内容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听的了。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之后，荣贵人往后张望了两眼，坐直身体，双手搭在膝盖上，将身上的裙摆稍稍整理，粟天从未见过平时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荣贵人如此面孔。 严肃，冷酷，不带有任何的情感，或许有，但那也不会是自己想要的，对伤者的温柔和体贴。 “有什么说的吗？” 粟天还在装傻，表情很是呆滞。 “荣贵人，你的意思是？” “有什么说的吗？”荣贵人并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真正的问题，而是等着粟天他主动说明，所以就重复了一遍。 粟天眼神躲闪着，在回春殿中待了这么久的人，早就不会是在江湖中那般，有着撒谎也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荣贵人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让粟天的心理防线多少有些松动。 “我……我不明白荣贵人你的意思！” “别装傻了，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语句中，一个一个的字，从荣贵人那不带上任何感情的口吻中说出，粟天本就没有太多与人交流的经验，再被这么一吓着，索性也就不在回话了，直直躺了下去，选择回避，既然没有办法正面回答，躲藏就是最好的办法。 “好！你不说是吧，那我从头开始说起！我倒要看看一切是不是真的是我猜想的一样！” 粟天转过身去，不将自己的脸暴露在荣贵人那问罪的眼光之下。 “从那天苏大人告诉我他已经被皇上册封为锦衣卫的临时指挥使开始，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不过出于在中秋节那天晚上的惨案，苏玄确实表现的很是出色，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 荣贵人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猜测，而粟天则是背对着荣贵人，闭着眼睛，似乎是不想听，可就算能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又怎么能控制自己的那颗良心呢？ “但是现在，我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了，皇上的这个布局，实在是太大了，牵扯了太多的人，整个皇宫的所有人都在被骗，包括我，包括你，而苏玄是被欺骗的最惨的那个！” 听到这个，粟天那藏在被窝中的脸也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可他没有办法决定事情的发生和经过，他只能是作为一个棋子，乖乖的在整个棋局之中扮演自己的角色。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中秋节那天的血案，始作俑者，不是外人，不是什么想要结朋的官员党羽，而是皇上自己是吧！” 荣贵人一语中的，知情的粟天身体一颤，只要是知道了这个最中间的连接地方，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所有事件的脉络都能被捋的一清二楚，荣贵人见到粟天还没有起身解释的意思，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 “整个事件，从我这里知道苏玄被无数人都拉拢的时候，再加上皇上对其很是莫名其妙的宠爱，这一切的一切有着无数的疑点。” 荣贵人越说，心中越是生疼，对于皇帝，对于粟天，对于整个皇宫都是痛心疾首的。 “一是整个皇宫在近段时间，好像都围着苏玄的一举一动在转似的，他面见了皇帝，之后便是被升迁为御用太医，而我都知道苏玄是林贵妃引荐的，林贵妃又是跟林丈文一伙，皇帝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将苏玄安排在自己身边？这是第一个！” 躲在被窝里面的粟天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荣贵人看得出来，或许这件事情对方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她就是要说，要在粟天这个棋子的面前揭破皇上的谎言。 “之后，勾鸿轩的接近，林丈文的拉拢，甚至你们太医署也在刻意的拉高他的位置，或许是当局者迷，但是我看得很清楚，苏玄确实是有着不跟常人一样的见识和谈吐，甚至医术也是超凡脱俗，可在诡谲莫辩的皇宫中，一切都不是永恒不变的，所有的都是可以有所变化，就算苏玄是医术方面的天才又怎样？这个世界难道缺少天才？” 粟天身体抖了一抖，荣贵人重重吐出一口气。 “苏玄不过孑然一身，甚至我都派人调查过他，完全没有任何背景，皇上会做不到？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所以苏玄就是最好的棋子，一个从外面穿插进来，不会对整个时局有任何影响的棋子，不管是去或者留，都由着皇上的安排就行，这就是第二点！你们对他的无限包容和提升！” ------------ 第154章 您的性格就是最大的疑点 粟天终于是重新坐起身来，不过还是一言不发，但表情却变得微妙起来。 “第三点，也是让我最觉得疑虑的地方，或许前面两个是真的因为苏玄的天赋异禀，有许多人赏识他……” 荣贵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因为在这个皇宫之中，她见过太多的天才被当成弃子，在先帝的手中，就有过无数的，在各个领域的天才，却很少有人真正的站在历史的长河中，甚至来说，在皇宫中都未曾留下过任何足迹。 苏玄现在虽然说有些惊艳，不管是处理事情，还是自身的特点，但皇宫中之前也不是没有，却都不曾被这么对待过，几方势力的拉拢，甚至皇上都不曾对苏玄有过任何的贬低，实在是太过奇怪。 “但这一个！我觉得太离谱了！” “荣贵人，说说吧，让我也听听，到底哪里离谱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平稳至极，但是却能从中听出些许的歉意，不多，但是荣贵人确实是听出来了。而粟天没有开口，在房间的角落里面，竟然出现了古铭的身影，但是荣贵人并没有觉得惊讶，反而直视对方的眼睛。 “好，古铭医呈，您要听，小女子就说给您听！” 古铭医呈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出现的凳子，前者捋顺了袍子的一角，稳稳的坐了下去，手指搭在粟天的脉搏上，探寻着对方的身体状况。 而荣贵人则是将自己的猜测缓缓道来：“最大的疑点，就是古铭医呈你了！” 古铭眼眸中泛出一丝光彩，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继续说，老夫听着呢。” “当然还有粟天这一身的伤势，粟天的身份可是您的嫡传弟子，并且是众所周知的关门弟子！听到苏玄的消息之后，自己一个人闯到镇抚司，受了如此重的伤势，以您以往的性格，要是见着了自己的徒弟变成这样，别说镇抚司了，就算是当今圣上，你都要好好的‘理论’一番。” 荣贵人凭借着自己的观察，以及对人性的了解，一字一句的阐述着自己这些日子所看到，所听到，还有所猜想的东西。 “您以往的性格，在小女子看来，就是最大的疑点。还有就是明明你们之前营造了苏玄有很多党羽的样子，但现在苏玄不见了踪影，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林丈文和林贵妃本来就是打着利用苏玄的，所以他们倒是也无所谓苏玄的死活，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说着，荣贵人抬起一只手，一返之前对古铭的尊敬态度，用手指指着古铭所在的方向。 “而古铭医呈，你身为苏玄和粟天的师父，不仅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玩起了消失，在我看来，和你之前对苏玄的看重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你，而且另外一个老前辈，也没有了踪影，就凭借你们的境界和实力，还有在皇宫的背景，怎么会不知道苏玄的处境？所以里面有鬼……” 古铭松开了粟天的手腕，拍了拍他的手背，对着粟天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徒儿，让你受了点皮肉之苦。” 说着古铭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仅有一点点的痛苦和无奈。 “其实为师又何尝不是世界这偌大棋盘中一粒棋子吗？不过就是比徒儿你知道的稍微多一点罢了。” 对自己的徒弟表示完之后，古铭便是转过身来，看着荣贵人，后者直视对方的那深邃无比的眼睛，心中仅仅凭借着自己对苏玄的情愫，一直抵抗着那让人深陷进去的魔力。 “这些确实是做得不够好的地方，那你说说，皇上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 荣贵人竟然嘲笑似的扯了扯嘴角，对于那个登基才没多少时日的皇帝，虽然身为他的妻子，但是真谈不上有多么喜欢，甚至还算是讨厌许多。 “不！古铭医呈，皇上做出的一切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最起码在之前，小女子就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但现在就是从结果反推，才觉得之前很多的事情都有问题，如果不是今日见到了那名长袍男子，小女子甚至都不觉得任何地方有问题！” “哦？”古铭再次翻动手腕，苏玄的床上凭空出现了一副茶具，古铭带着浅浅的笑意，为荣贵人煮上一户普洱。 “那名长袍男子又引起贵人什么注意了？” 荣贵人看都没有看上那一副黄梨木，价值连城的茶具，继续说道：“那个长袍男子，如果小女子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先帝那时候荡平北蛮时，恰巧救了先帝一命的那名蛮子吧？忽而哈赤？” 听到这里，古铭鼓起掌来。 “不听不知道啊，贵人的见识真是不像居住在未央宫的人，以你的这番心性和蛰伏的心机，只要你想，姓林的那一家根本就不会到这种位置，后宫之主，就是贵人你的了。” 荣贵人轻蔑的笑着。 “说笑了，小女子对这后宫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要说皇帝布这么大的局，表面上的用意，是要铲除询王，不仅仅是让他滚出皇宫，而且还是要拔掉询王的根基。” 古铭面前的茶水没有任何的热源，却能够自顾自的开始滚炸起来，水蒸气充斥着狭小的房间，古铭双手伸出，撩起一只手的衣袖，端着一壶刚刚泡开的茶水，往荣贵人的方向斟了一杯。 荣贵人不喝，古铭异常体贴的询问道：“是烫了？” 荣贵人没有回话，说这么多，确实是口渴，可面对这样一壶刚刚滚开的茶水，就算是自己如何口渴，也不是那种习就了一身武功的人，随意就能将滚烫开水灌入喉咙的人。 古铭看穿了对方的想法，仅仅用手往茶杯上一盖，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茶水上面的水蒸气骤然消失，古铭伸手示意可以喝了，荣贵人带着试探，两只手朝着茶杯摸去。确实是从滚烫的茶水，变成了一盏茶叶浮在上面的温水，荣贵人自然也不客气。 ------------ 第155章 牛初七 一晚上没有怎么喝过水的荣贵人，此刻已经是毫不顾忌自己的淑女气质，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一杯显然是不够，古铭甚至都没有等到荣贵人张嘴，就把另外一杯递了上去。 “慢慢喝，不急，有些结局咱们改变不了！索性不快乐的当一个看客呢？一个棋子最多的也就是不听从棋手的指挥罢了，左右棋局的失败与否，多少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荣贵人又是一盏茶咽下肚子，这次没有急着要了。 “小女子不想，自从长大以来，没有人除了苏玄那般对小女子了，你们不行！况且苏玄不过就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苏玄死呢？留他一命难道就对王爷下不了手吗？” 古铭眼神低落。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吗？贵人？这种情况下，皇宫的事情，做什么都需要一个由头，而苏玄就是这个由头，他不死，也就没有了原因！没有了正当的理由，皇上也无法动摇询王的根基！” “古铭医呈，你似乎少说了一个！还有先帝的根基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贵人竟然已经是思考到了这一步！”古铭啧啧称奇道：“前面所有的，你能够想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后面这个，就算是上等的谋士，也不一定能够从皇宫的诡谲形势中看清楚，老夫倒是小看了你！” 粟天一直背靠着床沿，没有说话，荣贵人同样也没有看他，粟天在这场棋局里面不过是比苏玄要好一点的可怜人罢了。 “不难想到，从忽而哈赤就可以看出来，其实皇宫中对皇上颇有看法的不是询王这一辈，反而是跟随着先帝的这些人，虽然小女子跟皇上的相处时间不久，但哪一个人不喜欢自己手里攥着所有的权利呢？” “你确定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古铭已经听出来荣贵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出声阻拦道：“之前的所有事情你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已经到了陛下都无法容忍的地步！贵人！你现在还在棋局之外，不要再深陷下去了！” 荣贵人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古铭则是在继续规劝。 “贵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老夫知道苏玄确实在你身体的病状这方面做出了很多努力，老夫自问没有他的医术高超，对你的病症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任何东西，事物的发展已经决定了，前进的浪潮已经展开，挡在前面，只有害处，没有任何好处。” 荣贵人面容有些惨淡。 “你不懂，古铭医呈，你不明白，小女子累了，很多事情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管，但是……” 荣贵人侧着头，看了一眼身后，便是转了过来。 “小女子已经是没有了挂念，但是雯儿不一样，雯儿心里纯净，跟苏玄很像，很像……小女子想要成全他们，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古铭当机立断。 “以前不算……但现在不行！而且，贵人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陛下的行事呢？老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齿轮早就开始转动，你深陷下去，只会被卷碎！” 荣贵人答非所问。 “那个长袍男子，现在估计已经被医呈您身边的那个老前辈制服了吧。” 古铭摇了摇头。 “这次你猜错了，要杀忽而哈赤的，不是老牛，老牛对苏玄确实是真心看重，而且他是棋局之外的人，跟你一样，老夫怕节外生枝，把他支出去了，现在跟忽而哈赤交手的，是陛下身边的人。” 荣贵人站起身来，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好了，话已经说完了，该得到确认的事情，小女子也已经确认了，现在该我自己去努力了。” 古铭没有阻止荣贵人的意思，只是无劳的做着口头上的工作。 “贵人……老夫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况且你自己跟苏玄是一个处境，同样是孑然一身，为何呢？这么做很值得么？而且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就连老夫也不知道在镇抚司的苏玄到底是死是活，为了一个根本看不清的答案，你……” “值得！” 两个字掷地有声的从荣贵人口中说出，带着必然的信念。 “况且，小女子不算得是孑然一身！” “还有老子！”一个厚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古铭又怎么听不出来？来人正是被自己支出宫外的兄弟，牛初七，他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泪痕的晴雯，是蒙着面纱，但露出强烈杀意的莫攸竹；是复杂看着粟天的南宫…… “老牛！你……”古铭尽管很是惊讶，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行，老夫不拦着你们，不过镇抚司现在所驻扎的兵力，就凭借你们几个，根本不可能进去！” 阁楼的高手，牛初七不屑一笑：“老古，你这次真的是令我太失望了！但是也太小看老子了，镇抚司的那些锦衣卫，老子二十年前能揍的他们走不动道，现在也行！” 古铭终于站起身来，看着牛初七喃喃道：“老夫是说他们进不去，没有说你，老牛，不要掺和这趟浑水……” 古铭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在扎着牛初七的心，同为指玄境界的牛初七看到了前者身体中躁动的内力，漠然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阻止我，这场兄弟还有的做，为什么？” 古铭挪步走到牛初七面前。 “因为这事儿，不仅仅关乎皇上的权力！” “那你说！还有什么比得上我们几十年的感情？”牛初七怒喝一声，黄色的罡气骤然间布满全身，莫攸竹见状已经有了空隙，直接一个闪身，将荣贵人抱起远离了那个战场。 但是南宫却呆呆的站在门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看着粟天躺在床上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南宫！走啊！这可是指玄境界的战斗！你是疯了？还想要站在原地看？赶紧走！不走就等死！” ------------ 第156章 金甲银甲 南宫没有回应，也没有挪动步子，而是用情至深的看着粟天，对于他，虽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相处，可是在宫外灯会，南宫了解了这个人其实并不像荣贵人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可她却是在等粟天自己的承认。 只要粟天开口，南宫也想要带着对方离开这个皇宫，可后者仅仅是望了对方一眼，嘴唇没有张开的意思。 古铭和牛初七的战斗蓄势待发，周围纯白色和大地黄的罡气纠缠，苏玄房屋的顶瞬间被掀开，远方亮起的鱼肚白照在粟天的脸上，南宫看得见哪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上清楚的写着落寞两字。 无数的罡气在空气中肆虐着，苏玄房间内所有的物品都被卷在空中，小型的龙卷风正在形成，而中间站在的，正是古铭和牛初七。 纵然是数不尽的东西往南宫身上砸来，可南宫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终于姑娘憋不住了，双手扩在嘴唇前，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罡气夹着风的呼啸声。 “我不信！你对苏玄肯定是有感情在的！只要你说，我们就带着你！” 那一句话就像是一柄利剑，插在本就不安的粟天的心脏上，后者苦笑着摇头，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娃娃，一身伤痕，瘫坐在床上，没有动弹的意思。 莫攸竹将荣贵人放在安全的地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龙卷风正中央的南宫，怒骂一句：“蠢姑娘！靠！” 随即冲了过去，冒着被卷入其中的风险，将南宫抱离。可莫攸竹分明感觉自己怀中的可爱的人儿像是被抽空了的玩偶，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在其中。 莫攸竹仔细的数了一下人数，正好四人，没错。 “喂，那边的大姐！” 莫攸竹即使是知道了对方贵人的身份，但她那该死的可笑的尊严，并没有出声喊到，而是十分不屑。 晴雯听着就不乐意，站起身来，擦干眼眶边上的泪痕，嘟着嘴巴轻声喝道：“喂什么喂，这是我家主子，你得叫她贵人！” “贵人个屁！”莫攸竹本就是市井中独自长大的女孩子，成天就是打架才生存下来，自然是没有什么礼节，但她不是蠢蛋。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吗咋，还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这叫做同伙！况且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皇上知道你的情况，还会把你当做贵人？怕是在做梦呢吧。” 晴雯很不舒服，但现在的情况好像是真如对方所说，张着嘴巴，不知道如何还嘴才好，荣贵人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喃喃道：“不要再争吵了，确实是这个姑娘说的，从跟古铭医呈说出那些话开始，我就已经不把自己当做贵人了，而且我从来也没有这么认为是他的附庸过……” 莫攸竹看着荣贵人那落寞的表情，本来脱口而出损人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南宫，又开始叭叭起来。 “喂！”莫攸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南宫，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看给你丢神的！站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晴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没有任何礼貌的女人，走到南宫身边将其扶起，轻柔的拍拍身上的泥土，贴着对方的耳朵小声安慰着。 而莫攸竹本就是从生死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在这些人都情绪低落的时候，反而有着苏玄那种苦中作乐的本事。 “喂！那个什么贵人！说吧，下一步怎么闯镇抚司？本女侠倒是要看看这锦衣卫里面有多少高手！” 荣贵人面色低沉，径直说道：“姑娘，你应该是二品的境界吧……锦衣卫二品境界的不下三十个！一品境界的更是有双手之数，你现在觉得这个镇抚司还好闯吗？” 莫攸竹被一下子看穿了境界，有些尴尬，但还是佯装着很有底气的样子，回应道：“他们境界高又怎么样？有本女侠的经历丰富？谁……谁说一定要看境界才能分出高低？你一个没有练过武的女人不……不懂，还有很多地方决定一场战斗的胜利呢！” 荣贵人摇了摇头。 “一场战斗确实是有很多因素决定胜败，但境界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别逞强了，古铭医呈说的对，只要没有了牛老，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靠近镇抚司的！” 面对着这三个女人如此惨淡的表情和气氛，莫攸竹真是有些想念跟苏玄拌嘴的时间了，最起码不管形势如何不好，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医生，那张嘴巴还是甜得很的。 莫攸竹没好气的朝着身边的石头发气。 “那你说怎么办？镇抚司镇抚司进不去，牛老也陷入战斗里面，我们又开始坐以待毙？” 荣贵人眼眸中忽然有了光，不过随即又暗淡下去，莫攸竹看的出来对方心中已经有了办法，赶紧凑上去问道：“刚刚本女侠看见了，你表情不对，肯定是办法！对不对？” 荣贵人没有回答，莫攸竹双手搭在荣贵人的肩膀上，摇晃了几下，催促道：“你肯定是有的，说啊！如果是打架的事情，我来！我不是什么二品境界，本女侠是半步一品！虽然没有真正金刚境的实力，但是遇上了，也能纠缠一下！” 荣贵人怅然拉开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欲言又止，南宫情绪低落得很，但跟自己主子相处了许久的晴雯，现在知道荣贵人的想法。 “只有那个办法了吗……” “是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就只有那个办法了！” 莫攸竹听着这两个女人，一主一仆打着自己听不懂的哑谜，没有任何参与感的感觉让她不爽。 “什么跟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办法，让你们竟然这么焦虑？姐妹们，站起来！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螳螂臂还能试着阻挡马车呢！本女侠的带领下，你们肯定也可以跟那个煞笔皇帝比比！” 荣贵人终于是解释道：“既然镇抚司进不去，我们就直捣黄龙！” ------------ 第157章 玉佩 “直接去找真正能决定的人！” 听到这话，莫攸竹也不出声了，她不是蠢蛋，明白那四个字什么意思，完全就写在脸上，况且在房间里面的对话，莫攸竹听得很清楚，或许她不知道为何荣贵人会对皇帝如此排斥和讨厌。 但是在莫攸竹的心里，她是一个看重结果的人，现在而言，这个事情的结果在莫攸竹简单的脑回路里——就是荣贵人讨厌皇帝，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己也是被皇帝雇佣着杀人，现在苏玄估计是有被陷害的风险，所以她也讨厌皇帝！ 莫攸竹的脑回路很简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对于苏玄就是一种喜欢的感情在其中，不然在听完荣贵人和古铭的对话之后，知道现在的皇宫就是一股暗潮，她早就可以跑了，浑水摸鱼，别的不说，莫攸竹还是尤其在行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莫攸竹气愤说道：“哪有什么必要一定要找那个年轻皇帝？直接去镇抚司！本女侠就是要闯一闯！我就不信了，现在锦衣卫全都在外面游荡巡逻，我们的运气能差到这样？” 话音刚落，周遭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荣贵人一行人直接被一群金黄甲胄的人团团围住。 莫攸竹下意识的往自己身后摸去，却早就没有了兵器，耸了耸脖子，双手在身前做着热身，金黄甲胄的卫兵里一层外一层的包裹住四个女子，晴雯慌张的躲在身后，而南宫也站了起来，不像是没有任何武力的荣贵人和晴雯，就算是伤员，现在也不得不上！ “咱们得运气说实话，还真是烂的很呐，准备好了吗？蠢姑娘，一起试试这群人的高低？” 南宫没有应和，但是却抽出了身体中所剩无几的所有内力，全部萦绕在拳峰上，至于身体的其他部位，则是一点都没有保留的暴露出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向死而生！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刀光闪闪的卫兵，正要准备大打特打，可是荣贵人却站立在两人的身前，拉住了去路。 莫攸竹喝道：“干什么？你啥武功都没有，上去不是找死？” 荣贵人没有回应莫攸竹的话，而是朝着人群中一个全身包裹着银白色盔甲的人喊道：“我要见皇上！” “你没有资格觐见陛下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那边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一直脱逃的，杀害了大夏王朝的大臣的罪人，本上镇劝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动，皇上会因为这个对你们从轻处置的！” 荣贵人苦涩一笑，没有继续言语纠缠，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玉佩，朝着银白色盔甲上镇将军丢了过去。 “裘千震，如果你认识这个，你就不会觉得本宫没有资格觐见皇帝了。如果不是认识，那你先交给皇帝，然后再次处置本宫和本宫的朋友！” 被换做裘千震的上镇将军，伸出附在皮肤上锁子甲的双手，接住空中下坠的玉佩，上面赫然飞舞着一条凤凰，还有右下角的荣字，裘千震确实是不认识这个玉佩的价值到底如何，但是从上面镶着四分之一玉玺图案的样式来看，绝对是及其重要的东西。 况且她们四个女人，一个伤员，一个二品境界的武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自己这边最低的都是二品境界的士兵，还真不怕对方能够掀起什么风浪。 “好！贵人你且原地等候，本将亲自交给皇上！” 荣贵人没有回应，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莫攸竹本就放松的很，见到自己的生命已经算是暂时没有了威胁，索性也跟着荣贵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南宫则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从来没有人站着睡着过的先例，这些士兵都会以为这个可爱的女孩儿是不是跟马一样，站着睡了。 “喂，你刚刚给的玉佩是什么？” “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逝去的友人给的罢了……”荣贵人闭目养神，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靠自己了！ 此时苏玄的房间内，古铭和牛初七二者的罡气还在做斗争，两人都没有走出那最后撕破脸皮的一步，仅仅是用着内力小小的消耗对方一下，毕竟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兵刃相见？ 粟天在看着南宫离去的背影之后，像被抽空了似的。 “走远了吗？” “应该走远了！” 牛初七和古铭同时收起自己的内力，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演戏真累啊！” “老子不也是？我真是服了，老子从来没有当过双面人，现在跟着你，又是骗皇帝，又是骗那个小女娃，你还要骗谁？一次性全说了吧！行不行！” 古铭丢给对方一个椅子，两人之间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剑拔弩张，相对而坐，竟然开始优哉游哉的喝茶起来。 牛初七侧头看着粟天那落魄的样子，朝着古铭就是举杯。 “喂，老古，你看看你徒弟，丢了魂似的，还不赶紧安慰安慰？” 古铭撇了撇嘴。 “还用的着我？他小子心思细着呢，以为我看不出来？这种事情，直接事后全然告诉真相，所有的都能解决了，现在这样子，不过就是有一点点欺骗的罪恶感罢了，不用管！” 粟天冲着古铭的方向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恶狠狠的给了一拳，然后被拉扯的伤口将其的面部又重新拉回次牙咧嘴的疼痛感来。 “师父，我也累了，骗了苏兄，还骗了南宫姑娘，真的好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装不了坏人！” 牛初七一嘴茶喷在地上。 “你这徒弟脸皮厚度已经快赶的上你了！嘴里说着演不了坏人，可是刚才那个欲迎还拒的样子，啧啧啧，估计人家女孩子的心都被你伤透咯。”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粟天直接从床上下来，恶狠狠的抄起一张凳子，坐在两人旁边。 刚刚古铭为期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将粟天的内伤完全治愈，甚至还将忽而哈赤留在他身体内的一些残留的罡气清除出去。 ------------ 第158章 不容乐观的局势 现在的粟天就差身上的那些皮肉没有长出来而已了。 “我感觉师父你的安排里面，稍稍变动一下我的位置，也不会有多少问题啊，况且苏玄兄现在估计已经脱离险境了，我这时候跟着南宫姑娘去，也不会干扰皇上和师父您的计划吧？” 古铭没有回话，牛初七也识相的闭上嘴巴，两个本来一碰面就会唧唧咋咋不停地人，现在尤其默契的陷入了沉默。粟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抿了抿嘴，沉默的站起身，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小天，师父我之前对荣贵人说的话并不是全都是谎言，有一句，你必须得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粟天面沉如水，点点头，三人沉默不语，就一杯茶，一杯茶的往嘴边送着，不远处，剧烈的打斗声从地上直直掠到空中，甚至最后往宫外飞去。 牛初七看着那漫天的烟尘，问道：“你说小皇上身边那个老家伙能打过忽而哈赤吗？” 古铭摇摇头，却没有听见对方说话。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装逼的劲头？都这么老的家伙了，还跟几十年前似的。” 古铭呵呵一笑。 “忽而哈赤虽然身上背负着世间第一毒，但是那种毒有害，又何尝没有利呢？我是看不清楚，而且小皇上身边的那个高手，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江湖的视野中，你想想，近些年来，先帝马踏江湖硬生生给那一帮子草莽之辈揍服了，现在哪个高手不是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哪个上了一品境界的高手，不是被户部记录在册？” 牛初七一只手叉着腰子，十分骄傲的说道：“诶，不好意思，老子当年还真就没有被记录在册！” 古铭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嘲笑道：“你还有有脸说，你这个人的脾气，我现在都没有琢磨透，给锦衣卫十大高手每一个都揍了个遍，你还说你没有被记录在册？先帝在江湖上布置的眼线，几乎是将每一个高手最著名的战斗详细记录，在你那个山头那一场，你自己不知道，可是在皇宫内部的卷轴里面，你眨了几次眼睛都被写的清清楚楚。” 牛初七不信，可见着古铭那古井无波的眸子，也没有继续吹牛了。 “那你说，这个小皇上能够复刻先帝的荣光吗？” “很难说！时代变了，老牛，已经不是我们年轻的时候了，现在江湖的形势完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西域的四大喇嘛，西南的知一大师，西北的云岚宗，北蛮的呼察哈灿，还有我们大夏王朝境内的各种纠缠不清的势力，先帝仙去之后，不过一年的时间，就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个小皇上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牛初七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老子再年轻个四十岁，从南边打到北边，一个不剩，全给揍了！没有一点问题。” 古铭有些怅然。 “老牛啊，你都说了，是年轻二十岁，可现在你多少岁了？快九十岁了？” 牛初七刚想插嘴，却被古铭强行打断。 “别整那些没用的，说你身子骨硬朗什么的，上次喝花酒，以前你可是一晚上鏖战十个女人腰都不软一下的，结果那天晚上不是我拦着别喝，你估计都躺地上了，哪还有力气到未央宫去？” 牛初七不说话了，毕竟古铭说的是事实。 “行了，我们这些老头子就静静地看着吧，该做的也都做了，苏玄这小子如果真的能化解掉这个难关，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之后那个小皇上估计会真心待他了。” 牛初七看着未央宫的方向，点点头。 “那什么贵人不会真的带着这么一群虾兵蟹将闯镇抚司吧？” “你是什么脑子啊？荣贵人能够看清楚整个局势的女人，怎么会去镇抚司？那样什么用都没有，最好的办法，就是觐见小皇帝了，估计得用出她最后的那张底牌吧，这么些时日了，林贵妃对她百般刁难都没有用，结果用在了苏玄身上，这小子，真的艳福不浅！跟老夫年轻时的潇洒倜傥有的一拼！” 牛初七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古铭脸皮厚的全然没有看见，但就连粟天也干呕了一下。 “师父，你可真不要脸！” “你小子！” 忍得了牛初七，古铭可不能让自己的徒弟以下犯上，一根银针就飞了过去，引得粟天痛呼出声，这边气氛尤其悠闲，但是跟在韩貂寺身后的苏玄倒是紧张的很。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朱启文那个女子，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结果又要落回最想让自己死的人手里，苏玄都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轰隆一声，远处一座房屋倒塌，苏玄停下脚步侧目一看，韩貂寺却步伐不紧不慢的走着，甚至还催促着苏玄。 “没什么好看的，走吧，不过是打架而已。” 南边有打斗的声音，北边也有，不过刚刚过了清晨，整个皇宫应该是比较寂静的状态，可现在许多地方都传出来乒铃乓啷的声音，苏玄知道，这必然是朱启文对询王的做法进行的反击，不过竟然有这么大的动静，看来这一场真是波及了许多的人呐…… 韩貂寺走在前面，不急不缓的说着：“看来皇宫又得重新装饰一下了。” 苏玄不敢搭话，在心中捋着自己经历的一切，想要从诡谲多变的皇宫风云中拨开一片乌云，照亮自己的路。 观潮湖距离未央宫不近，但是苏玄这次倒是感觉，没走几步路就到了，韩貂寺站在未央宫宫门外，停滞不前。 “韩总管，这次也不进去？” 韩貂寺点点头。 “老身得在外面候着，以免有些虫子打扰到陛下休息。” 苏玄明白韩貂寺口中的那些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点了点头，走过对方让出来的一条道路，抬头往上看着那九十九层登天梯，撩起自己的裤脚，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 每一步不可谓不艰难，苏玄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那想让自己当间谍的林贵妃。 ------------ 第159章 血缘关系？涅槃凤罡 但现在，他明白了，林贵妃不过是被朱启文玩弄在手掌间的玩物罢了，朱启文，大夏王朝最大的掌权者，才是真正想要他命的人，一切的一切苏玄已然了于心中，但胸口中的那块血肉却没有了人体的温度，只剩下隔绝了外界的冰冷。 苏玄抬头望着五丈高的宫门，玄关的门槛，只有皇帝能够踏入，但这次，苏玄双手推开那布满木制格子，带着厚重气息的宫门的古朴味道，涌入苏玄的鼻孔里，里面等着他的，到底是解脱，还是明亮的未来，苏玄不清楚，但是手中的通元宝戒，苏玄早已经商量好了。 没有可谈的机会时，苏玄也要用自己的命跟这个大夏的天子搏上一搏！自己一条烂命，换上一个皇帝的命，倒也不算的太亏！ 通元宝戒的戒灵浮在苏玄的肩头，他早就已经探查过，这周围没有特别厉害的高手，除了韩貂寺在未央宫外把守之外，未央宫内就只有两个人的气息。 “戒灵，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都不知道。” 在没有推开未央宫宫门之前，苏玄站在门口的位置，双手垂落着，打量起这扇承载了一整个皇宫历史的木门，上面雕刻着叫不出名字的神仙。 戒灵打着哈哈。 “能要什么？你的身体能给老夫完美附身就行了！” 苏玄抿着嘴角。 “都现在了，你还不愿意说真话？告诉你，进了这扇门，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很小，那个时候，你想要我的身体不是轻而易举？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吧，就算是我嗝屁之前的最后愿望了，算是了却我最后的怨念还不行吗？” 戒灵忽然正色起来，收起那一副玩笑的样子。 “时间太少，说不清楚，但是，老夫确实没有说谎，你这幅躯体，之前老夫很想要，但现在老夫不想了，老夫想看看，你这个小子，到底能够搅起怎么样的风云！” 苏玄双手搭在门沿上，苦笑似的。 “别说搅动风云了，现在能不能完整的从这未央宫出来还不知道呢。” “放心！有老夫在一刻钟，纵然是阎王也收不去你的魂魄！” 戒灵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中尽是骄傲和狂妄，不是那种目空一切，而是那种有了真正实力之后的自信。 苏玄仰头放肆的哈哈一笑，全然不顾里面的皇帝，径直推开门，从那只有天子才能跨过的门槛，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苏玄想的那般，天子正堂堂正正的坐在龙椅上，而下方坐的是荣贵人。 戒灵转过身，不过半个巴掌大的虚影身子，走到苏玄耳边的位置。 “接下来，有什么要问的，不用说话，心里想就行了，老夫跟你有所感应。” 苏玄面色如常的往前走着，在心中与戒灵开始对话。 “我还有什么问的？难道前辈你对皇家子弟的事情很熟悉？” “不能算熟悉，但多少知道一点，最起码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不是条真龙，反而是一只想要变成真龙的凤凰！” 苏玄一惊，没有想到只此一眼，戒灵就看出来朱启文的身份，并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怎么？很吃惊吗？其实老夫没有看出来什么，这个小皇帝老夫不认识，不过就是你心里的话罢了！” 苏玄脸色有些古怪。 “不是吧，我还没有想呢，前辈你就知道了？那现在我岂不是在你面前就是一个透明人？” “那倒不至于。”戒灵飘落在苏玄的肩膀上，双手依旧是放在身后。 “只是你一路上想的太多了，正好被老夫听见了而已！不过，或许这个小皇帝的身份，老夫不知道多少，但那坐在殿下的女子，老夫有点眼熟。” 苏玄慢悠悠的走着，不远处的荣贵人看着苏玄的身影，眼神中出现一抹亮光，可当又看到苏玄那一身的血污，亮光变成了担忧。女帝朱启文还是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苏玄明白，冰山就是她的本性，之前对臣子，对自己的优待，都是装出来的罢了，现在的模样才是她身为一个女子能够坐到这个位置所需要的东西。 “不过！最震惊的来咯！” 苏玄已经走到女帝面前百步远的位置，平常在私下的见面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近女帝十步以内的距离，而这百步就是一个关卡，百步之外，高高在上的天子和凡人的区别，百步之内，苏玄才勉强能够有和女帝对话的资格。 “什么？” 苏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神色，但心底里面还是在和戒灵交流着。 “这个女人好像跟那个女皇帝有血缘关系！” 听到这里，苏玄脸部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这一幕被荣贵人看在眼里，皇帝则是抬起手中的杯子，往嘴边凑着，抿了一口茶水，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荣贵人则是心疼的认为苏玄受了什么伤势，就连走路都会有所影响，更何况还是在皇帝的威压之下。 “嘿，小子，你还没有感受到吗？” 苏玄重新板着一副脸，心里回应着：“什么？感受到什么东西？” 戒灵在心中不禁对苏玄有些刮目相看。 “从刚才百步的位置开始，你就走进了龙椅上女人的涅槃凤罡之中。” “涅槃凤罡？什么玩意儿？” 听着这个绕口的名字，苏玄甚至都在心里吐槽能取出这种名字的人，究竟是有多么没文化。 “涅槃凤罡，是一种有着天生无相之体的人，才带有的特殊罡气！” 苏玄不得不小小的吃了一惊。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皇帝也是个武者？” 戒灵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涅槃凤罡，只有先天之体的人才会有，就算没有任何的内力，只要身体中有那个血脉，自然就有这个释放的能力，而且会随着掌控者本身的权力和心性增加！简而言之就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气势！” 苏玄甚至想尴尬的抠脚趾，这不就是当权者自己的意淫吗？苏玄自己还真就没有感受到什么涅槃凤罡的厉害。 ------------ 第160章 沦为备用 从一开始走到之前的一百步，再到现在，已经快距离女帝朱启文六十步的距离，苏玄绝对没有感受到所谓的什么威压，就只是看到了龙椅上那装模做样的女帝，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估计也对自己的意外生还很吃惊。 “装的真他妈的够像啊！” 苏玄在心中咒骂道。 “小子，你倒是藏着老夫越来越看不懂的东西了，涅槃凤罡竟然都对你没有半点影响，要是寻常人，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不过几步的距离就开始双腿打颤，浑身冒汗了，你现在还是表情平淡，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自己都不知道的？” 苏玄坦然道：“那不好意思，让您老失望了，我身为一个中医，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十分了解的！没有您所说的那么神奇，如果一定要给这个涅槃凤罡一个理由的话，那我的回答是……” 戒灵竖起耳朵听着，想要从苏玄的嘴里面听出，到底这个小子的身体里面藏着自己还不知道的猫腻。 “我也不知道……” “臭小子！老夫现在可以选择不帮你的！” 而苏玄不要脸的天分，不管是在什么情况，都能自由的发挥，面对戒灵这种卸磨杀驴的做法，苏玄表示完全不会害怕。 “还真别说，前辈，我现在就是一穷二白，或者算是赚了，死了也绝对不亏，我就是要试试，能不能拉着这个女帝一起下地狱！” 服用了致命毒药乌丹的苏玄，浑身上下就是一个天然的药罐子，虽然他的身体像是一块璞玉一般纯净，但这也是在乌丹的控制之中，一旦苏玄的身体那一部分脱离了乌丹的掌控，那一部分就会变成无解的毒药！ 就像是苏玄滴落的血液，一滴就足以要了一个正常成年人的命！ “靠人不如靠自己！” 苏玄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真正的靠着戒灵来帮忙，不过有着这么一个人在场，自己绝对算不上有多亏，多了另外一个选择罢了。 “你小子，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戒灵对苏玄的兴趣越发的膨胀起来，不得不说，苏玄能够隐瞒的东西，都是戒灵百思不得其解的。 “前辈，你越晚掌控我的身体，就知道的越多，嘿嘿……” “哈哈哈，小子，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戒灵爽朗笑着，几百年来，倒是没有人让自己这么打起过精神了。 “小子，马上五十步了，就算没有任何感觉，你也别走得这么快，不然让那个女皇帝很没有面子啊。” 苏玄在心中冷笑。 “前辈，你不会被一个女人吓到了吧？还要我给她面子？前辈，我可是你最中意的躯壳，你能让这幅躯壳对其他人低头？” “哈哈哈！你小子，越来越对老夫的胃口了！那就往前走！” 苏玄从之前的小步慢悠悠的走着，到现在的大步往前迈动，果不其然，真如戒灵所说，苏玄看见了从女帝朱启文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 “前辈，话说这个什么涅槃凤罡真的这么离谱吗？是不是那个女帝其实心里很不自信或者……” 话还没有说完，苏玄踏出的步子骤然往前一顿，五十步的距离一到，苏玄还真就感受到了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戒灵哼了一口，说道：“刚才还嘴硬，现在有感觉了吧！” 可苏玄只是稍稍停顿了一步，接着就往前继续走着，他确实是感受到了精神上的压迫，身体上有着不舒服的感觉，胸口不过有些烦闷罢了，还真没有戒灵形容的那么离谱，甚至还在心中有模有样的跟戒灵搭话。 “前辈，话说你怎么不在一百步的时候就提醒我呢？是不是想让我求你！” 戒灵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是的，老夫就是要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求人！” 苏玄没好气的说道：“求人？我肯定是会的啊，都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求人的时候还是要求人的，况且，之前在观潮湖的时候，我不是还求过您吗？怎么？前辈还想看我那个不要面皮的样子？” 戒灵摇了摇头。 “别骗自己了，小子，老夫可是通元宝戒的戒灵，你忘了你是怎么进入通元宝戒的？就是同享一个精神世界，小子你脑子里面想的东西，就算是不用探查，老夫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苏玄没有搭话，眼瞅着就要到三十步的距离，而荣贵人就坐在龙椅下方十步的位置，到现在为止，女帝还没有说话，苏玄整个走进来的过程中，对方也不过是只有一个喝茶的举动而已。而荣贵人很是想要和苏玄搭话，可是却限制于某个东西，一直也没有言语，但却在用眼神，述说着自己对于苏玄的担心。 对于这个荣姐姐，苏玄是很疼惜的，后者朝着荣贵人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面朝着女帝走去，眼睛一直直视，从来不曾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任何退缩。 “其实你早就是知道有人要来？老夫就是一个备用的而已，对吧。” 苏玄也难得真诚。 “前辈还真是猜的没错！” 戒灵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完全没有受到重视，不过心中倒是对苏玄更加看重了。 “小子，你真是可以啊，以往，有人得到了通元宝戒就得拜天拜地了，更不用说是其中还有千年难得一遇的戒灵，可你倒好，把老夫当成备用的手段，老夫还真是赶不上这时代的浪潮了……” 戒灵的口气有些自嘲，苏玄甚至出声安慰道：“前辈，不要妄自菲薄嘛。您还是很有用处的，毕竟我的猜测，总是会有不准的地方，到时候不还是前辈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得，你可别说！对了，别怪我不提醒你！三十步的距离又是一个关卡！老夫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体，但是就算是一品境界的武夫，到了涅槃凤罡，或者说是腾龙天罡的威压这么近的距离，都会有所影响的，更何况你什么内力和武功都没有，最好小心一点，做好下跪的心理准备！” ------------ 第161章 陛下这可不美啊！ 苏玄脸上没由来的一笑，荣贵人见着之后心中踏实了许多，倒是女帝朱启文眼神恍惚了一下。 “虽然我说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但是对一个女人下跪……”苏玄越往前走，虽然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涅槃凤罡给到自己身上的压力，但不管是身体上给予的帮助，亦或者是戒灵的分担，都让苏玄有了底气，最重要的是，他那属于自己两世为人的尊严！ “我想我还没有贱到这种地步！” 三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苏玄一脚踏入三十步以内的关卡，胸口上，似乎被一柄大锤压住，苏玄的面色忽然一滞，笑容戛然而止。 女帝的表情终于舒服了一些，毕竟自己好歹也是有着天生的凤凰之体，这么被苏玄一步步靠近，而且还没有任何的副作用，简直是太没面子，现在苏玄的反应才像是真正被压制了。 “苏大人，怎么不笑了？” 女帝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苏玄嘴角扯了扯，荣贵人何尝不知道皇帝身上所带着的一整个朝代的气运有多么恐怖，在先帝身上，她偶然看见过一次，近十个一品境界的武夫，想要对先帝动手，但是那难以名状的压制力一出现，所有武者都愣了一瞬，虽然只是一瞬间。 但是在高手之间的对决，一瞬间就已经能够决定战场的胜负，那一次，结果以先帝面前血流成河，而先帝却毫发无伤收尾。 有着先帝血脉的朱启文，荣贵人不得不怀疑他身上也有着这种自己叫不出名字的气运。 戒灵摇了摇头，他倒是看这个嘚瑟的皇帝不爽，但苏玄那个死要面子的样子，戒灵就是要让他吃吃亏，才懂得自己身为一个通元宝戒的戒灵，到底是有多么的难得。 “让你提防着点，不听，现在好了？” 苏玄没有回话，笑容不过停滞了几个呼吸，随后苏玄稍稍弯下的身躯，又重新挺立了起来，面对涅槃凤罡，苏玄不知道自己身体里面哪里来的力量，可能因为自己是新时代的灵魂，就是不愿意在这旧时代的皇帝身上卑躬屈膝！ 苏玄的浅浅笑容再一次出现在脸上，但没有回话，脚步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二十步的距离转瞬即逝，已经到了荣贵人所坐着的位置，苏玄身上的压力又变大了一倍，额头上已经浮现了汗水。 此时苏玄感觉就像是在浑身赤裸的在一百米的深水中，四周围给到身上的压制，苏玄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着，甚至胸膛上都已经略微有一些凹陷，但脸上还是死撑着那一副笑容的嘴脸。 苏玄强忍着胃中翻涌的恶心意味，转过头的动作都尤其艰难，脖子上，额头上的，浑身无处不在用力，身上的每一块筋肉，皮肤都在死命的抵抗着那股涅槃凤罡，戒灵抬起手想要施加援手，可是看着苏玄眼眸中的倔强，刚刚抬起的手，却又慢慢放下。 “你这小子，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犟，非得撞碎几十处南墙，而且还不肯回头，已经到十步的位置了，你和那个女帝的较量其实可以收尾了……” 苏玄何尝不知道戒灵的意思，从一进门开始，女帝对自己施加的涅槃凤罡，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要在这场谈判中先胜一筹，如果是以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苏玄，倒也不会说什么了。 甚至在一推开门的瞬间，见到皇帝的第一眼就会喊吾皇万岁，随后以一种极其低下的姿态接受皇帝的审判，但现在，苏玄废了自己的一条命，也要站起来，挺直胸膛。 不为什么，从一开始到这里，就没有人为自己真正申诉过，争取过什么，甚至他看得清楚，就连古铭和阁楼的老者，自己刚刚拜上的师父，都对苏玄有所求，甚至也要把苏玄当做棋子，他看清楚了！看的异常清晰。 但现在，当荣贵人的消息响在苏玄的耳朵里面时，韩貂寺亲口说出来的瞬间，苏玄也发现，他不算是孤身一人，有人还在为自己争取，那现在就不能低头！ “荣姐！” 苏玄现在不怕身份上的隔阂，就算是站在皇帝面前十步，苏玄也能够喊出那个本来应该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才能有的称呼。 “诶！” 荣贵人轻轻应和了一声，这一个字却是穿越了所有的距离，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现在苏玄和荣贵人两人，就是称呼中的亲密。 “谢谢！” 荣贵人眼眶中泛着泪光，摇了摇头，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出来的话，融在舌头里，在口腔中搅和好几下，这才说出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玄停住了，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仰着头，望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女帝，冷冷一笑，现在，苏玄跟皇帝仅仅就隔了十步！他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朱启文脸上浮现的不可思议面容。 那皱紧的丹凤眉眼，放在桌子上捏紧的双拳，都透露出了对苏玄不小的恶意，但他现在不怕了，只要不是孤身一人，这就够了！苏玄只觉得浑身通透极了！那充满杀意的眼神，此刻压在苏玄身上，在他的感觉中，就像是一盆清澈的井水，浇灌了焦渴的自己。 “陛下！” 苏玄咬紧牙齿，从嘴里面狠狠蹦出这么两个字。 朱启文眉头皱的更紧了，苏玄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身体抖动着，不过笑了几声之后，便是胸口剧烈起伏，咳嗽起来，荣贵人脸色一紧，下意识要站起身来扶住将将要倒下的苏玄，可刚刚离开地面的身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下来。 苏玄嘴角忽然溢出一抹鲜血，显然是身体已经被压的产生异常，但是他只是冷冷擦去，接着说道：“陛下，这么绷着一张脸，可不美啊！” 荣贵人惊讶的看着苏玄，完全不清楚怎么从他的嘴里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对方可是有着男儿之身的皇帝啊！苏玄怪异的笑着，朱启文的脸上阴晴不定。 ------------ 第162章 一步不退！ 先是瞄了一眼荣贵人，再将目光放下苏玄的身上，后者全然不惧，两人的目光对视着，片刻之后，还是苏玄张开了口…… “怎么？陛下觉得你自己的涅槃凤罡很厉害？不过……” 话还没有说完，苏玄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得不说涅槃天罡在十步的距离上，对于一品境界的高手已经能造成短暂的失神，而苏玄这毫无修为的身体，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让朱启文惊为天人了！可是这一口喷出来的鲜血，倒是她想看到的真实反应。 朱启文背部往龙椅靠着，仰着下巴，俯视着苏玄，那个名字被苏玄从口中说出，不亚于对方能够走到如此近的距离，给朱启文带来的惊讶，但身为万民之主，一朝之帝，越是这样，越要稳住自己的心神。 “不过什么？苏爱卿！” 最后的三个字，苏玄明显的感受到女帝口齿中的杀意，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苏玄想不通，自己和她真的有什么纠葛么？要是算起来，从见过面到现在，也不过几天的时间，短短的几天，既然能够有这么大的恶意，这就是权力的作用？ 苏玄在心中否定着这个东西，但却不能不要去争取权力，这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题…… “陛下，是不是听不太清楚微臣说话？要不要微臣在走过去些？” “哼！”女帝对于苏玄的大话不置可否。 “爱卿，你确定吗？” 女帝朝着大理石地板上苏玄刚刚咳出来的血迹怒了努嘴，语气中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高傲。 “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你再靠近朕了！” 苏玄拧了拧脖子，就连戒灵也在说着：“行了，小子，就到这吧，那个女娃也装不下去了，你这个距离，就算是个只会杀鸡的厨子，都能够让这个朝代换一个皇帝了！你已经很厉害了，只要一松口，那个女娃指定是要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的！” 苏玄在心中回应道；“前辈，你都说我像你年轻的时候了，可现在还没有到南墙呢！” 说完，苏玄又是抬起了自己的步子，比之前的从容不迫，现在多了的，是每一步踏出的稳重！虽然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苏玄甚至能够感受到筋脉中的血液不自主的往下半身留着，一部分已经在抗拒自己的控制，抗拒着前进的距离。可现在就是不能后退！一步！都不行！ 面前就是台阶，苏玄昂着头，往上攀爬着，双手攥紧，荣贵人嘴唇已经咬出鲜血，泪水留在脸颊旁边，因为她看见了苏玄那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后背，现在唯一露出的皮肤上，往外渗出鲜血。 苏玄身体的各处死死的抗拒着意识的控制，血液往外湍流，如果不是有着皮肤和筋脉的限制，此时的苏玄就会像是一个血球，只要被稍稍一触碰就会四处崩开！ 戒灵叹了一口气，依旧是没有出手，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出手，虽然苏玄会好受很多，而且绝对能够走到女帝面前，甚至贴着对方的脸呼气，但自己以后的地位一定会直线下滑。 “真是个倔驴！老夫不想管了！” 可戒灵哪里是不想看？而是他看不下去了，苏玄已经是一个血人了，浑身的衣物都流满了赤红的血液，那脸上往下滴落的不是汗水，而是血液，一滴一滴的砸在阶梯上，摔成八绊儿，那镶嵌着玲珑剔透矿石的阶梯在血液的映照下，反射出猩红的光。 射在苏玄的身上，此时的他已然像一个从地狱缓缓爬上来的恶鬼，说到底，女帝朱启文不过是在朝堂之上运筹帷幄的皇帝而已，哪里见过这种真正血腥的场面，不过身为皇帝的尊严，没有让她起身逃离，而是被钉死在那厚重的龙椅上。 最后三层阶梯，苏玄怒喝一声，一步跨上，眼睛忽然泛白，瞳孔中已然没有了黑色，此时的苏玄已经没有了意识，但是那落在下面的左脚还是依靠着那该死的本能跟上。 荣贵人双手捂面，忍不住的哭泣出声。 现在的苏玄身体承受着涅槃凤罡的天威，可他距离女帝仅仅就一步之遥，两人隔着的不过就是一张桌子，朱启文的脸上浮现着惊恐的神色，可已经失去意识的苏玄已经看不见了，看不见自己的胜利。 戒灵摇了摇头。 “真是的！非得到这种地步，老夫才能出手，得，老夫身为一个戒灵，多少年岁了来着，不管了，反正还被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从气势上压制住了，真是人越活越回去了！” 戒灵迅速抬起右手，可是还没有等到自己发力去掌控苏玄的身体，只见苏玄的双手忽然冒出一股浓烈的金光，所有流出身体中的浓稠血液，一瞬间被吸回体内，往后仰躺的身体直直以一种奇异的轨迹，又重新站立起来，苏玄那黑色瞳孔又慢慢占据了眼眸。 那浓烈的金光仅仅只是一瞬，女帝没有捕捉到，荣贵人也没有看到，前者被恐惧占据了头脑，后者仅仅是担心，但是戒灵看见的真切，从手指中涌出的光芒，被戒灵直接用自己仅剩的内力收拢，回到苏玄的体内，自己当然也占了不少的便宜。 戒灵本来虚幻的影子，此时已然变成了一个肉眼能够看见的实体，但这实体，也就仅仅苏玄能够见到而已。 “这小子，还真是又一次出乎了老夫的意料！竟然是天生的古帝之体！难怪医术如此高超！可以！可以！看来老夫的夙愿几百年了，终于可以达成！” 苏玄那一瞬间的失神，可能在未央宫这个世界中，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事情，但是在他的意识中，却是过了好久…… 空白的意识之后…… 一片足有半个人高的草地中，苏玄失去了意识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 太阳正当空照射着，苏玄没有任何遮挡，被阳光射的眼睛都睁不开，过了片刻，这才适应了光线，苏玄朝着四周围望去，却是陌生的很。 ------------ 第163章 神农氏！ 不知道是身在哪个山头，苏玄环顾四周，全是一个又一个的青翠山体，舒爽得风偶尔吹过，算是抵消了一点烈日当空的灼热感，但苏玄还是浑身冒起了汗水，他用衣袖一擦，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竟然是麻布衣服，而不是浸透了血液的官服！ 虽然远处是看不到尽头的群山，但周围却是平坦的，苏玄朝着身上摸去，没有锦缎的丝滑感，到手上的触感是粗糙的，但苏玄莫名的觉得亲切。 “我这是……” 不远处传来草根翻动的声音，苏玄立马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弓着身子，将整个身体隐藏在茂密的草丛之中，忽然间，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出现在苏玄的面前，浑身古铜色的肌肤，有着健壮的肌肉，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具有神一样的美感，不像是南宫姑娘弟弟小山一般，视觉上看着吓人。 “有什么好躲的？” 苏玄还在打量这个男子的背面，但是对方却没有回头，径直捅破了苏玄这个不算的精明的隐藏动作。 见到自己被发现，苏玄也不装了，直直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问道：“前辈，请问您是……” 男子并没有回答苏玄的话，而是稍稍侧过来脸，烈日正好照在男子的脸上，苏玄被那一抹阳光刺了一下，没有看的清楚，后者再次低下头，不知道手里在忙活什么，却没有正面回答苏玄的疑问，而是招呼起苏玄来。 “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听到这个温和醇厚的声音，苏玄不知道为何，完全打不起任何的提防心思，只是觉得莫名的亲切，就像是跟相处了多年的哥哥在呼唤自己，苏玄下意识的往前走着，直接到了对方的身边，跟着男子一起俯下身子低头看着地面上那一株小小的植物。 植物的根茎光滑，叶片也是略微圆润，翠绿中带着淡淡的紫色，那叶脉中甚至感觉像是流淌着液体似的，即使被影子遮挡，也显的晶莹剔透，娇嫩的花骨朵上长着一个淡黄色的种子，花朵分成五瓣轻轻包裹着种子，仅仅露出来一点，男子想要用手拨弄旁边的叶片，苏玄赶紧拉住。 “别碰！小心有毒！” 男子侧过头，苏玄同样也是，这是他才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一头橘红色的毛发，浓眉星目，面孔刚正不阿，双眉犹如两柄宝剑横在那赤红的瞳孔上方，苏玄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是……” “小兄弟，结结巴巴的，怎么了？” 苏玄忽然感受到手掌心中传来的炽热感，那是他那副身体所带有的特征，不同于普通人类，这个男子，就是古籍中每每记载的中医先祖！神农氏！ “你是炎帝？” “炎帝？炎帝是谁？吾名神农氏！” “靠！靠！靠！” 苏玄小步后退着，赶紧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疼痛的感觉让自己觉得不是在做梦！可苏玄还是不信，又是给了自己一巴掌。 炎帝看着苏玄这奇怪的动作，赶紧是伸手阻止。 “小兄弟，有毒，吾不碰就是了，汝勿要自残！” 苏玄现在恨不得是跪在地上朝拜，自残？如果能自残见到神农氏，那苏玄是恨不得把自己双手双脚都给砍掉，反正神农氏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不过就是双腿双脚而已，又有什么可惜的？ “我……我……我” 苏玄指着自己，现在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可正当两个不处于同一个朝代的人用着奇怪的方式交流时，神农氏旁边的草丛传来磨蹭的声音，一条手腕粗细的蛇蹭过刚刚的植株，想要给没有任何防备的神农氏咬上一口，苏玄见到了，想要立马掐住，可刚刚弯下腰，那如同利剑一般刺出的蛇牙，骤然停滞在空中，然后便是软软的趴在地面上，再也不动弹了。 神农氏这次没有上手触碰，不管苏玄那奇怪的举动，反而转过身子蹲下来仔细端详着那已经死亡的毒蛇，苏玄深呼吸几口，终于是稳住了心神，然后凑到炎帝的身边，跟着炎帝一起检查着。 苏玄捡起旁边的枯树枝，递给炎帝，后者看了一眼，顺手接过。拨开毒蛇的身体，露出那已经变成深紫色的腹部，就是刚刚毒蛇触碰植株的位置。 “小兄弟，还真是万分感谢，如果不是汝的提醒，吾怕是要死在这茫茫大山中，部落里面的兄弟可是要等不到吾的归去。” 听着这有些蹩脚的话语，苏玄不但不觉得尴尬，而且越发恭敬。 “不用！不用！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我们这种后辈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 炎帝将毒蛇的尸体拨开，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植株上来，稍稍用枯树枝挑了一下叶片上的液体，树枝竟然开始腐蚀，苏玄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刚刚炎帝碰到了，是生是死还真是未可知。 “小兄弟！” “在！”苏玄赶紧应和，用着自己最大的诚意和尊敬！ “汝怎么知道这个植株有着剧毒？是知道这植株的名字吗？” 苏玄仔细的从自己的脑海中回想着关于这个植株的名字和药理，还真是想起了与它一样的特征和药理的药材。 “此物名为三步曜！通体晶莹剔透，有着曜石的美感，因为没有特别的对外界的防御措施，所以叶片中的液体逐渐进化为剧毒，但是果实却因此吸收了天地的灵气，是一个极好的良药，花瓣用来洗浴对身体也是极佳，但是因为采摘极为困难，而且生长的位置很偏僻，有些人都不经意间擦过，三步之内就会毙命，所以比较少见！” 苏玄解释着药理，脸上泛红，颇为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才是后辈，炎帝可是中医的始祖！自己真有在大师面前耍大刀的意思，但苏玄看着就在自己身边，还是活着的炎帝，一板一眼认真的听着，全然没有不尊重自己的意思，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自己可是名副其实的炎黄子孙。 ------------ 第164章 血液 能有这种被始祖聆听说话的殊荣，简直不要太爽！ “小兄弟懂得真多！”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笑着，可就在苏玄还在暗爽自己能够得到始祖夸奖的时候，后者已经伸手朝着三步曜捉了过去，苏玄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前辈，你别！” 可是对方的手已经全部碰了上去，苏玄慌张的从身上四处摸索着，想要找到解毒的东西，可是自己身上除了那一身麻布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了，苏玄只能看着干着急。 而且情形暂时正如苏玄所预料的一般，在炎帝的手一碰上三步曜的一瞬间，那双被烈日，汗水，风吹雨打的粗糙手掌直接被叶面上的液体腐蚀，手指和掌面迅速溃烂，炎帝的面部表情却没有任何痛苦，反而平静如水。 可这种情形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苏玄清晰的看见炎帝手臂上忽然冒出淡黄色的金光，如同晌午烈日一般的颜色，覆盖住整个手掌，立马就融合了三步曜的毒性，手掌上腐烂的皮肤即刻就已经恢复如初。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对于苏玄来说，简直就是见到了新的世界，苏玄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肉白骨的情况，以往在古籍上，还以为是炎帝通过什么治疗手段弄好的，现在一看来，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炎帝本身的血肉就有着这种奇异的功效。 所有的过程真切的出现在苏玄的面前，后者缓缓的吞了一口唾沫，和自己的乌丹不同，苏玄所服用的乌丹仅仅对于内在的毒药有着免疫的功能，但是这种外伤，该受伤依然是会受伤。 “前辈……你这是……” 炎帝稳稳掰下三步曜的根茎，就在根茎断裂的一瞬间，叶片上的液体似乎像是没有了源头，从饱满直接变成了枯萎的样子，青绿的颜色变得焦黄，但是那果实却散发着耀眼的光。 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三步曜稳稳的放入身边编织的竹篮当中，瞧着苏玄惊讶的表情，炎帝笑着解释道：“吾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记得小时候，碰见毒蛇的撕咬，毒液会生生的被血液从身体中挤出去，之后吾就有了抵挡毒性的身体。” 面对这种荒唐的事情，苏玄非但没有不信，反而崇拜有加。 “原来是这样，不然前辈怎么会尝遍百草，为后世的中医铺垫下如此的鸿孚篇章，不奇怪，不奇怪！” 炎帝接着从那编织的竹篮中拿出一个牛皮包裹的水袋，递到苏玄的面前，朝着对方推了推，后者虽然说口不是很渴，但面前炎帝的邀请，自然是不能拒绝的，接过水袋，甚至不会怀疑其中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打开瓶口，往喉咙里面灌着，喝完之后，苏玄只觉得味道有着稍许怪异，拿在手心上眼睛往瓶口里面一看，竟然是金黄色的液体。 “前辈，这是什么？怎么喝完，浑身燥热？” 炎帝重新将牛皮水壶接了回来，喃喃道：“这是吾的血液。” “啊！这……”苏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细细品味，有着烈酒一般口感的液体，竟然是炎帝的血液？简直是不可思议。 “无妨！”炎帝瞧出了苏玄的担忧，径直说道：“汝不要觉得有什么问题，吾的血液有着奇妙的功效，喝了吾的血液之后，如果能够吸收，汝也会变得跟吾一样，百毒不侵！但是能不能吸收，就看汝的造化了！” 苏玄一听，连忙下跪叩谢。 “多谢前辈慷慨相赠！” 炎帝没有扶起苏玄，而是自己站起身来。 “吾从汝的身上能感受到亲切的气息，想必汝跟吾有莫大的关联，吾也看的出来，汝有着许多人没有的善良心肠，而且也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对于药材，药理的知识，能够有汝这样的朋友，是吾的荣幸！” 简单的一面，炎帝已经将苏玄视如己出，让后者好生骄傲和自豪。苏玄双膝跪在地面上，仰着头望着依然有着八尺身高的炎帝。 “好了，汝身体中已经有着吾的血液了，就看汝能够吸收几分。”炎帝向前望着没有尽头的远方和群山，眼中确实满满的憧憬和向往，甚至带着无匹的征服欲望。 “吾能够感受到汝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而且是要走了，利用好的吾的血液，在汝的世界里面，好生造福一方！” 苏玄越发的恭敬，深深的埋着头，十分诚恳的回应道：“前辈嘱托，晚辈一定完成！死不足惜！” 炎帝摆了摆手，将竹篮重新背在背后，一双早已经布满老茧的赤脚一步步的往前踏去，任何的阻拦似乎都不可能停滞对方一下，一往无前！ 苏玄站起身来，没有强求要被炎帝带上，见识这个世界的种种，因为现在的他能够感觉自己那个世界的召唤，身上所有的血液变得滚烫，因为炎帝那铜黄的血液流淌着。 一股疲倦的倦意袭来，苏玄重新闭上了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皮子底下出现的正是女帝朱启文。 如果说之前，苏玄跟女帝之间，有着巨大的身份鸿沟，对方身上既有着先帝的血脉，身上还有天生的涅槃凤罡，凤凰之体，自己一届平民，什么都没有，不过就是脑子里面的药理知识多点罢了。 但现在的苏玄已然不同了，坐在龙椅上的是天子又如何，自己可是身体里面流淌着真正炎帝血液的炎黄子孙，跟皇帝这一类的凡夫俗子比起来，不要高大上太多。 苏玄低着头，看着面色惊恐的女帝，心中暗爽。 “陛下，臣站在你的面前了，有什么吩咐？” 朱启文微微张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说，她见到此刻已经面色红润，无比健康的苏玄，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为何对方能够在涅槃天罡的压力下走到这里，为何刚刚明明是战都站不住脚了，可现在一脸傲然神色的俯视自己？这一切的一切。 ------------ 第165章 无礼的轻薄 朱启文显然都没有经历过。 “就是这种表情！”苏玄抬起手指，背对着荣贵人，就这么放肆的指着女帝，已然没有了君臣之间的礼仪，在苏玄心中，对方不过就是一个想将自己玩弄于手掌之间的算是不上敌人的人罢了。 自己血液里面流淌着的炎帝的血脉，可不容许自己低下头颅，对别人俯首称臣。 女帝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得不说朱启文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着些许的过硬，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出调整，可还没有从完全的惊讶表情中缓过来，苏玄竟然做出了极其大胆的举动。 苏玄俯下身子，用宽大的背部挡住了荣贵人的视野，脸部甚至都快要贴到朱启文的那一张不能分辨雌雄的俊俏脸庞，苏玄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鼻息急促的呼吸，因为紧张，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苏轩轻扯嘴角，嘿嘿一笑。 “身为军师，不轻易上战场是吧！” 苏玄说话的声音只有朱启文和自己能够听见，坐在殿台下方的荣贵人只是能够看到苏玄的背影完全挡住了朱启文的身影而已，看不到两人如此近距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你要干什么？弑君？” 苏玄呵呵一笑。 “我没有那么煞笔，弑君的蠢事我干不出来，毕竟我有命杀你，甚至都没有命站直身体，我不信暗处没有保护你的高手。” 苏玄抬起手掌，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在女帝朱启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玄迅速朝着对方的胸部抓去，本来就只能稍稍做两个人的龙椅，狭窄的很，同时女帝的心里也没有想过苏玄竟然有这么大胆，对自己如此轻薄。 而苏玄反倒是没有任何的一点心理负担，甚至还在那视觉效果平平的胸脯之上，狠狠的揉搓了两下，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在女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玄立马抽身离开，一下子后退出很远的距离，直接是重新站在了楼梯下方，单膝下跪，隐藏着自己偷笑的表情。 浮在苏玄肩膀上的戒灵哈哈大笑道：“小子，可以啊，当今天子你也敢调戏，真是不想活了！不过老夫看的很爽！谁让这小妮子天天脑子里面没有什么好事，怕是从来没有被占过便宜，这一次倒是让她吃了憋！” 苏玄在内心里面回应着戒灵说的话。 “哈哈，我也没有摸过天子的胸脯，不过有一说一……”苏玄跪在地上的时候，按在膝盖上的手掌还装模作样的捏了捏自己的膝盖。 “手感触摸起来，不像是眼睛看到的那么平啊，挺波涛汹涌的！” 戒灵解释道：“那当然，估计这个小妮子是用了什么宝物修饰自己的形体，只是在外观上看起来像是太平公主，但老夫能够看出来，这个女帝还是比起很多女人有着独特的天赋啊！哈哈哈！” 不仅是苏玄，就连戒灵也在暗爽着，似乎从苏玄这完全不要命的举动中释放着这几百年来见不到世间光照的戾气。 半跪在殿台下的苏玄，手中的那个小动作，女帝怎么会看不见，本来就相隔的不远，而且朱启文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苏玄身上，又怎么会注意不到那手掌的捏动，现在朱启文还处在惊讶之中。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苏玄是怎么敢的？一步步靠近自己也就罢了，而且还在如此近的距离，完全没有了君臣之间的礼节，朱启文甚至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从苏玄身上扑面而来的厚重，属于男人的气息。 在看见苏玄手掌上的小动作之后，朱启文终于是脸上迅速浮起了一大片的绯红，腮帮子狠狠地鼓起。一只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对着苏玄刚想要怒斥，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 脸上属于女人的娇羞和怒意，被憋成猪肝的颜色，女帝朱启文抬头看着未央宫的天花板，用力的指了指自己的嘴，一个呼吸之后，女帝重新振作起精神。 “苏玄，你好大的胆子！” 苏玄佯装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脸无辜的抬头看着龙椅上的女帝，回应道：“陛下，怎么了？微臣刚刚做的事情难道不是陛下希望微臣做的吗？” 苏玄言语中的挑逗气氛太浓重了，但是却只属于女帝和苏玄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个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荣贵人站在一边，完全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到苏玄和朱启文的距离确实有些近得离谱了，在她的心里或许刚刚只是君臣之间害怕隔墙有耳，或者说是避嫌，因为自己在场，所以必须要那么说话。 “好！好！好！” 朱启文见到苏玄如此不要面皮的样子，咬牙切齿着，抬起手就想呼唤外面的守卫，直接将苏玄拉下去，别说砍头这种普通的刑罚，现在苏玄能够这么轻薄自己，这一次不略释放惩戒，那以后不得骑在自己头上拉屎？忍不了！绝对忍不了！ “来……” 朱启文抬手的一瞬间，张开的嘴巴，立马又说不出话来，朱启文的双眉蹙紧，她知道，这是有人在阻止自己做出这种举动，她想要反抗，却怎么也反抗不了，想要喊出把苏玄拖下去车裂，凌迟，等等各种刑罚都要在苏玄身上试一遍，可是这种简单的句子，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苏玄心中奇怪，怎么说了一句话，还断层了呢？ “小子，你猜的没错，这座宫殿里面还有其他人，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空旷，而且只有一人！不过他的内力充斥着整个宫殿，但凡是在这宫殿中的所有事物和人，都处在这个高手的掌控之中！” 苏玄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这未央宫里面还有其他人在场，但是让苏玄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对方有这么高的修为，而且能够将未央宫的所有景况一览无余，不然也没有办法保护女帝朱启文了。 不过让苏玄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如此轻薄女帝，对方竟然没有阻止，就这么干看着，实在是不能理解。 ------------ 第166章 另外的一条路！ 毕竟是作为女帝的一个贴身保卫者，自己如此不当的举动，甚至没有引来任何的反应，而且看样子，这个暗中的侍卫还不让女帝下令对自己发难。 “戒灵，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怕呢？之前韩貂寺还在的时候，你是怕的都不敢从通元宝戒中出来，现在倒好，有这么厉害的高手，你倒是直接在我身边都不打怵了！” 戒灵咳嗽着缓解尴尬，看着苏玄那个偷笑的样子，心中十分不爽，但还是得为自己开脱两句。 “呵呵，那个太监？放下以前，老夫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个不过金刚境界的巅峰而已，老夫以前抬头就能够杀一片！老夫会怵他？可笑！” 苏玄在心中揶揄道：“英雄好歹还不提当年勇呢！前辈你这，吹牛的功力怕是那确实是在这个方面，是个一品境界了，没的说！” “你小子，刚刚调戏完皇帝，现在又来惹老夫我是吧！好好好，等到老夫下次掌控你身体的时候，非得干出你后悔的事情来！” 苏玄在心中爽朗一笑，全然不在意这种打闹之间的对话，毕竟这种话说出口，也只是说说而已，完全不会有实现的可能的。 “说真的，前辈，你怎么现在看起来……” “看起来怎么了？是不是风流倜傥了许多！” 戒灵微微抬起头，高傲的很，苏玄十分配合的点头，喃喃道：“别的不说，还真是！” “哈哈哈，算你小子有眼光！” 苏玄继续补着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接着说道：“真是像个人了！” “小子，你别太过分啊！不然等会那个高手对你动手，老夫可是会在旁边看你笑话的！” “我倒是不怕，前辈，你不会因为丧失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形鼎炉而愧疚吧？” “小子，你对自己的评价还真是不低啊，老夫当年也挺自恋的，好多女侠的胸脯上的二两小肉都被老夫掂量过呢！” “你这是自恋？那简直就是流氓！都这么离谱了，竟然还没有官府出来抓你！” 苏玄和戒灵两人谈话的气氛和谐轻松，苏玄甚至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台上的女帝身上，后者也没有办法，因为她也要跟自己的贴身护卫周旋，这是贴身护卫第一次阻挡自己的决定。 从朱启文认识这个父亲带过来的高手以来，对方一直对自己都是听令谨从，无话不听，时刻都遵循着自己的命令，叫他往东，不敢往西，甚至有时候，自己不能下的脏手的，对方完全没有任何的底线和作为人的良知似的，就像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刀，指导哪里，就挥砍向哪里。 可是这次，是对方第一次阻拦自己的决定，上次要在未央宫大开杀戒都没有这种情形过，女帝深呼吸了一口，两人之间没有交流，但是也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已经相处这么久了，这些默契还是有的。 朱启文抬头看着未央宫的天花板，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刻，朱启文的身体就已经恢复如初，重新得到了本身的掌控。 朱启文稍稍活动了一下嘴唇和肩膀，眯着眼睛看着阶梯下的登徒子苏玄，心中厌恶至极，如果说在见到苏玄之前，多少还对他身为自己的棋子，有一些愧疚，毕竟是要去死的，但刚才苏玄那种轻薄的举动，已经完全将那种存在于女帝心中的愧疚杀死了，一点不剩。 朱启文现在对于苏玄就只有恶意，还有止不住的杀意，但是那个高手不让自己下手，肯定是有着足够的原因，就冲着对方是父亲的人，这个面子也必须得给！ 苏玄还在心中跟戒灵聊天，完全就没有意识到身为女人的朱启文其实是有着很多的内心戏的，也不知道自己其实在朱启文的心里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苏玄此刻的心情轻松的很。 漂浮在苏玄肩膀上的戒灵缓缓说道：“小子，别的不说，你真是出乎老夫的预料啊！如果放在早晨的时候，老夫确实不敢在这种高手的视野之中出现，甚至离开一两里的距离，老夫就会在通元宝戒中不出来了，毕竟这种高手，不像是寻常的一品境界！”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一品境界还有寻常和不寻常一说了？” 戒灵耐心的解释着，毕竟他能够感觉出来，苏玄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新生孩童，对于世界的很多机制，很多江湖的事情就是一张白纸，虽然有着令人艳羡的天资和运气，但没有见识，也完全没有办法施展，如果苏玄以这种心态和知识层面走到江湖上，怕是要被人嚼烂了咽碎，骨头都不剩。 “自然是有的，一品的境界里面就分着很多的高低不同，像是主修内功的，和主修外家身法的就完全不一样，两种路子！” 苏玄好奇的问道：“那这两种那种更加厉害呢？” 戒灵简直就像是住在苏玄的脑子里一样，对方口中的话，他一下子就能拼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子，你别想了，老夫知道你对武道一途很有想法，想成为高手是吧！” 苏玄在心中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还真被前辈您发现了，晚辈确实有一丁点的想要进入武道一途，一丁点，不多！” 戒灵没有戳破苏玄的蹩脚小谎言，而是继续诉说着关于武道的基本知识。 “你小子，不可能走这种路数的，外家和内家都不可能，而现在这个高手的这种功夫，你估计也是悬了！” 苏玄一听这话，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很不舒服。 “前辈，你说这话，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也修不了，那也修不来，我还不如乖乖的用心在我的医术上呢，还能救人一方！” 戒灵侧过头看着苏玄不说话，后者反应过来。 “不会吧！前辈，你认真的？” 两人仅仅就是眼神交流，就比相处了几十年的兄弟还要默契，戒灵缓缓点头，承认了苏玄心中的那个想法。 “小子，你的身体构造相较于常人来说，很是特殊，所以即使那三条路不通，还有其他的路给你走！” ------------ 第167章 人，都会怕死 “其他路？怎么个其他路的法子？” 戒灵没有正面回答苏玄的这个问题，而是隐去了身形，刚刚才被吊起胃口的苏玄见到没有了回音，恨不得立马钻进通元宝戒中将戒灵抓出来问个清楚，可自己却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是作罢。 “行！好你个戒灵！说话说一半的德行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 没有回音之后，苏玄不得不将所有重心全部放在朝堂之上，与女帝朱启文对峙。 “苏大人，你还真是出乎朕的意料，竟然能够活到现在！” 苏玄此时已经对朱启文没有半点尊敬，也没有了半点敬意，身为臣子的礼仪束缚已然被苏玄抛掷脑后，苏玄现在只是想问问这个女人，自己跟她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不好意思了，臣让陛下失望了，成功的从镇抚司活着回来，还活生生的站在您的面前，要不要给您行个礼？以表做臣子的对于君主的忠心？” 苏玄的语气中全然没有半分的尊重，剩下的只是冷嘲热讽，一旁的荣贵人听着都身体发颤，她这次动用家族的身份，只是要将苏玄救回来，就此一点而已，唯一的一点，之后苏玄再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办法保全了。 “苏玄！跪下！对皇上说话怎么能够这样！” 苏玄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荣姐，对方的表情没有责怪，反而是担心，苏玄知道，这是她在用她身为一个宫内人员的思维维护着自己，但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了，苏玄递给对方一个笑容，然后转过头来，继续冷着一张脸，毫无惧意的看向当今的天子。 即使现在她的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不过覆掌之间，就能玩弄自己的生命，可这又能怎么样呢，苏玄转生过来的日子里，一直都在如履薄冰，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站在女帝面前对峙的机会，不愿意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苏大人，你可知道现在你的性命还掌握在朕的手中，不过是朕的一声号令，就足以让你死无全尸！” 苏玄点点头，并不否认。 “我自然是知道的！” 女帝冷哼一声。 “那看来你还是怕死，人……都会怕死。” 苏玄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得到皇帝的允许，走到不远处，从桌台上抽了一张椅子出来，稳稳的坐在殿台之下。 “陛下，你说的没错，人都会怕死，可每个人不是因为死亡的本身而害怕，死亡不过就是闭上眼睛的事情，最多还会多一点肉体上的疼痛。但对于我来说，我惧怕死亡，是害怕荣姐的良苦用心被不成熟的我给浪费了。” 苏玄说完又是带着柔情回眸一笑，荣贵人一脸的泪痕，让苏玄着实好生心疼。 “呵呵，那这跟怕死有什么区别？你不过是在嘴硬罢了，自己为自己找着理由！可笑至极！” 苏玄没有回应女帝说的话，而是对着荣贵人缓缓说道：“荣姐，谢谢你的帮助，或许没有你，我已经死在观潮湖旁的城墙处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道出了苏玄这一晚上到底有多么的惊险，荣贵人明白，她都明白，可是她只是想现在这么一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不要离自己而去，就这么一个要求而已。 “荣姐，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请你放心，我苏玄现在还不会死！” 荣贵人看着苏玄那自信的笑容，心里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开始盲目的相信苏玄口中说出的任何话来，想要回应，可是嘶哑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点头示意。 “不会死？天大的笑话！朕想让你死，你就得死！你说的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苏玄双手搭在膝盖上，背部紧紧靠拢椅背，反问一句：“找到询王了吗？” 朱启文的瞳孔一震，得意的表情瞬间收回，只剩下疑问和震惊。 “苏大人，你什么意思？” 苏玄放松的很，朝着周围四处张望着，没有回答女帝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有点口渴了，陛下，能不能再给我来一杯氤氲？” 女帝看着得意的苏玄，简直就想一口气把对方咬碎，然后嚼进肚子里，可是他确实一句话，就已经戳中了女帝的脊梁骨。现在她最担心的问题就是询王的所在，这件事情已经找到了源头，却没有办法找到询王这个人，就是朱启文的掌中钉，肉中刺，明明完全没有一个城池大小的皇宫，出动了许多高手，竟然连询王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发现，实在是离谱至极，难道询王还能飞天遁地？ 女帝心中思衬良久，苏玄砸吧了一下嘴巴，继续说道：“如果没有水喝，我怕是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万一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或许陛下最想要的那颗人头，就会自己溜出皇宫，那陛下所有的引子，全都没有了。” 不用苏玄说，朱启文都明白，只要询王一脱离皇宫，那就是游龙入海，自己不可能在抓到的了，而且到了兖州，那就是询王的天下，兖州本来就算是处于大夏王朝的边境。 只要询王想，就能够哗变，直接投靠敌人，自己不仅仅是丢了一个州的地界，而且还多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不说询王的脑子有多么灵活，但是他手底下的谋士可不是吃素的，三个臭皮匠好歹还能顶过一个顶级的谋士呢，现在女帝最不想发生的就是询王离开皇宫。 甚至比要看着苏玄献身于棋局之中，都要优先级高的很，面对苏玄的逼迫，女帝只能是咬牙抬手。 苏玄瞧着身边的一壶美酒正缓缓的飘向自己，甚至还连带着酒杯，后者也没有客气，一把接住，一只手提着玉壶，一只手提着酒杯，苏玄先给自己斟满，然后朝着女帝一举杯。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苏玄脸上挑逗的表情尽显，女帝已经做出了让步，这个时候再回绝，那不是自己吃个了大亏，什么都没捞着，还让苏玄装了一个好大的犊子。 ------------ 第168章 苏玄的无赖和计谋 女帝无奈，只能举杯，身旁的酒盅也自动给朱启文满上，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显然是有些懂得苏玄的意思，直接给荣贵人也满上一杯。 苏玄也不蠢，不可能认为这种隔空操纵物体的做法，是面前这个完全看不出任何内力的女帝所为，这个未央宫肯定是不止自己视线中的两人，苏玄这一个莫名奇妙的举动不全是在压制女帝的气焰，更是要试探一下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修为。 苏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用宽大的衣袖一挡，将金杯中的氤氲美酒一饮而尽，转而低声说道：“感觉到了吗？戒灵前辈，暗处的人在哪个位置？” 苏玄手指上的通元宝戒闪烁起来，不一会儿就传来戒灵苍老的声音。 “不远，在那个小妮子身后的屏风。” “什么境界？” 苏玄的手还是遮挡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生怕是被那个高手有所察觉，而殿台上的女帝早就已经将杯中美酒倒空，灌入自己的肚子，平时的美酒在今日，朱启文感觉不出来一点好喝的味道，就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被强迫着喝酒。 “一品中的第二个境界，指玄境界！” “有机会带着荣姐逃吗？”苏玄可不傻，没有想着硬拼，毕竟就算是有着戒灵附身的帮助，自己这个什么底子都没有的寻常人，估计也发挥不出戒灵原本的威力，逃必然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能够离开皇宫，带着荣姐，其余的人，想必这个好歹还有着一点良知的女帝估计是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戒灵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吞吐的说道：“要是操纵你的身体，就让你一个人，只要能够找准时机，九成能够离开皇宫，但是带着一个女人，玄……” 苏玄有些不耐烦，毕竟自己可没有真的想要跟女帝交易的想法，逃还逃不及呢，还来这么一出？自己是真的被女帝这个朝令夕改的性子给搞怕了，对方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子。 “你别说玄啊，前辈，给个准信！到底有多少把握！” 戒灵这次没有迟疑，而是肯定说道：“差不多两成……” “靠！两成，那逃个鸡毛啊！”苏玄懊恼，他自己虽然多少是猜中了女帝的想法还有现在所担心的事情，但刚才的做法，一是为了捕捉到对方那个高手的位置，二也算是装犊子，玩空城计这一套，吓唬吓唬朱启文，可没有想过真正打开城门接敌啊。 “小子，出去了，什么女人找不到，老夫承认这个女娃有着独特的魅力，甚至来说有着八十五文！但外面西域的女子可是个个动人心魄，绝对让你小子爽。就不能自己走？” 苏玄对于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不能！荣姐救了我，如果不是荣姐，我可能刚刚在观潮湖就没了，哪里还能到这个位置？而且我还不知道荣姐到底为我付出了什么，这件事情没的商量！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戒灵又是一阵沉默，苏玄不知道，但是戒灵知道，他认得放在女帝朱启文龙椅前桌子上的玉佩，那可是新奇玩意啊！可就是这点，其实戒灵也有着私心，想让苏玄独身一人，以后的路才好走，毕竟行走江湖，拖家带口的，实在是不好办事儿。 “倒不是没有……” “说啊！快点的！我装不下去了！” 此时的苏玄已经将抬手的动作维持了许久，荣贵人也在好奇的看着他，女帝的眼眉皱紧，看不见苏玄在搞什么幺蛾子，自己刚刚给了对方这么多的尊重，简直是把自己皇帝的身份完全不当回事，现在可不能一半都没有到就停。 “苏大人！你酒喝完了吗？你之前的海量可不是现在这样！” 女帝感觉出有些问题，将手按压在桌子底下，低声对着身后屏风的位置呼唤道：“柯御骑，查看一下，苏玄到底在下面干什么！” “办法就是……小子，你是古帝之体，只要用你的血脉中的灵气暂时滋养通元宝戒，老夫就能够有短暂的提升，到时候带着你的那个女人逃离皇宫，几率可以在八成以上！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做就做，需要我干什么？” 苏玄甚至都没有问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副作用，因为在他的心里，不管是什么样的副作用都比不上自己的一条性命重要，如果不选择逃离，且不说欺君之罪这种虚无的罪名，那屏风后面可是指玄境界的高手，自己一届凡夫俗子，消灭自己不是手拿把掐？ “很简单！”戒灵显然是被苏玄这种什么不问的豪爽以及不计后果的冲动所感染，不然这么一比倒是显的一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人，还比一个就仅仅二十岁出头的光阴的小子比下去了，在本就讲面子的戒灵看来，实在是不能忍受，所以他也果断的多。 “小子，你将手指上咬出一个口子，然后把通元宝戒上的宝石，一直按压在你的伤口处，之后的事情老夫来做就行！不过老夫提醒你！这样对你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你虽然是古帝之体，但是通元宝戒可不是什么吉祥的宝物！甚至你血脉中不再会纯净了，会影响你之后武道的路程！” “快点吧！别磨蹭了，还武道呢？”苏玄现在心中就像是一块明镜。 “没有现在，哪里来的以后？如果现在都过不去，谈以后的武道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一纸空谈罢了！” 戒灵附和道：“那确实说得对！” 苏玄的时间拖的已经够久了，女帝朱启文屏风后面的高手已经准备运用自己特殊的内力查看苏玄到底在底下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正准备出手，就见苏玄双手垂落下来，脸上依旧是古井不波，像是吃定了女帝的样子。 “陛下……” 一个浑厚的男声传到朱启文的耳朵中，后者看见苏玄的面色一如往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索性在桌子地上摆了摆手，示意被换做柯御骑的人不用动手了。 ------------ 第169章 一唱一和 “苏大人？怎么了？醉了？怎么的脸通红？” 苏玄将已经咬破了的手指藏在宽大的袖口中，口中淡淡的回应着：“醉？不可能醉的！不过就是精神焕发罢了！” 苏玄精神焕发之后，忽的脸有变黄了，荣贵人离得最近，看的最清楚，但是却不敢出声，而女帝的心思全在苏玄那第一句说的话中。 “苏大人，你现在满意朕的安排了吧？可以说说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了吗？” 苏玄在椅子上四处乱动着，双手相互插在袖口中，面部表情古怪，睁一只眼，闭只眼，时不时抽动一下左边的脸，不一会又是右边的脸，就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似的。 女帝现在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却暂时没有办法拿苏玄怎么样，只能是冷冷的说道：“什么意思？苏大人？你身体抱恙？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自己就是太医，不能医治？” 苏玄佯做有些生气说道：“陛下，瞧您这话说的，医者有时候也不能自医，这是童生都知道的道理，陛下您可是受到过大学士教育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女帝双拳紧紧在桌子上攥着，从口中强行憋出了几个字。 “那苏！大！人！你到底想怎么办呢？” 苏玄依旧在为戒灵拖延时间，等到他有一个恢复期，即使自己的身体已经感觉到被吸的有些空虚，但还是在硬撑。 “其实办法很简单，能不能让我坐在荣姐的旁边，她那张椅子看起来舒服一些……” 女帝一挥手，一张跟荣贵人完全一模一样的椅子就落在了苏玄的身前。 “现在可以了吧？” 苏玄直接推开，身体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既然陛下听不懂，那臣就自己动了，臣的意思是想要坐在荣姐的身边。” 可是苏玄还没有走出两步的路，就感觉前方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虽然苏玄能够看见近在咫尺的荣贵人，但却没有办法迈出步子，甚至来说越往前走，自己竟然越走越远。 “苏大人，这个要求，朕不能答应！” 苏玄现在倒是不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如果能够靠近荣贵人自然是更好的，靠近不了，等到戒灵准备好了，这么一点的距离，一个呼吸都用不到。 “看来陛下你还是挺反差的啊，身为一个……”苏玄话没有说完，只是朝着女帝挤眉弄眼了一下，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你还是很有占有欲的！行，臣就不为难陛下了，我还是坐回我自己的椅子上去吧。” 苏玄明白，这次的拒绝，就是一个度了，说明女帝能够容忍自己的极限就是在这里，不能在往前试探一步，不然以一个女人的小心眼子，指不定放弃大业，就要跟自己死磕一下，那对苏玄来说，简直是得不偿失。 苏玄稳稳坐在椅子上，这次倒也不乱动弹了，而是啧啧说道：“别的不说，还是其他的椅子靠起来更加有感觉，软乎乎的，以后给我的小房子也添置一个，荣姐，你觉得行不行？” 忽然被问到，荣贵人显然也愣了一下，但是出于对苏玄的认识，想必对方不会这么无厘头的来这么一下，于是接过话。 “确实是的，挺舒服，适合放在你的房间里，不过体积有些大了，可能需要买一个有大厢房的宅子。” 苏玄重重的点头。 “荣姐，你考虑的实在是太周到了，我也觉得是，不过宅子里面是不是要有其他的东西来衬托一下？” “……” 荣贵人和苏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殿台下开始聊天，女帝完全被当成了空气，后者攥紧的拳头砸在桌面上，桌子上的酒盅颤抖着，洒出许多酒水。 “苏玄，你是不是觉得戏弄朕很好玩？” 苏玄装成一脸无辜，朝着朱启文摊手说道：“怎么会呢？陛下，你可是太看低我了，我对陛下的敬仰可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 女帝牙齿紧紧咬着，如果现在有一块极其坚硬的矿石，放在朱启文的口中，朱启文都能把它咬碎了。 “陛下，有些奇怪！” 还在气头上的女帝骤然回过神来，也觉得苏玄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怪异，在开头就抛出了一个吸引自己的话题，结果这么久了，一点东西都没能从对方嘴里掏出来，现在苏玄的模样，最像的就是拖延时间。 可女帝在心里也不相信，就算苏玄拖延时间，能够拖延出什么东西来，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太医罢了，地位和权力，不都是自己给的？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陛下！真的很奇怪！您仔细看看苏玄的面色，有红润，到刚刚的焦黄，现在甚至是有些白了！他是不是有着其他的方法？” 经过柯御骑的提醒，女帝开始端详起苏玄的神态和动作，还真是发现了柯御骑说的现象。 见到苏玄和荣贵人聊的火热，甚至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女帝忽然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直接站起身来，朝着苏玄一指，现在也顾不得藏拙了，呼唤身后的护卫道：“柯御骑，给朕拿下苏玄！” 柯御骑身为一个指玄境界的武夫，反应那可不是一般的快，而且他也见不得苏玄这种行为，毕竟在大夏王朝这种讲究礼仪的地方，苏玄刚刚的做法，跟骑在皇帝头上拉屎，没有什么两样。 女帝朱启文身后的屏风直接被内力掀开，一个高大，穿着纯黑色甲胄的男子从女帝身后走出，虽然一身看起来尤其笨重，但是到苏玄身边的时间，不过就眨眼间，将近十五步，五丈的距离，瞬间即至！ 而此刻的苏玄已经距离荣贵人不过五步！ “前辈！你还没好吗？” 见到女帝已经撕破脸皮，苏玄也不会再继续装下去了，在这么继续下去，就有点弄巧成拙的意味。 “前辈？” 女帝环顾四周，哪有苏玄口中说的前辈，整个未央宫内，有着柯御骑这种专注于修行于精神力的武者来说，不管是有着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够第一时间了解到。 ------------ 第170章 逃跑 所以整个宫殿内，是不可能有苏玄所说的什么前辈的存在，那对方又在精神混乱的呼喊什么呢？女帝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下一秒钟，苏玄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屏风后侧的高手一手直接向苏玄抓去，一双大手简直要将苏玄的全身都包裹进去，就在马上得逞之时，只见苏玄浑身闪烁着金黄色点缀着赤红的颜色光芒，两种颜色相互纠缠往外迸发着，整个未央宫瞬间被这种光芒填满。 柯御骑的手中传来巨大的推力，可是身为指玄境界的他，虽然心里没有任何的准备，但是面对如此的突发事件，却有着自己的一种坚持，在他这里，柯御骑只能去完成女帝给予的任务，如果不完成，那就会有相当的代价，柯御骑自问自己承受不了任何的代价，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指玄的境界，没有人能够知道的他以前的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即使苏玄的身上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力，可指玄境界的柯御骑不会后退，想硬生生的扛着这一种推力，将苏玄捉住，毕竟最多就只有一步之遥，就算没有苏玄，能够抓住荣贵人也好。 虽然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给到柯御骑的打击尤其重，在对方的一再坚持下，柯御骑的手在前几个呼吸确实是隐约有着往前的趋势，可是已经恢复了大半实力的戒灵又怎么会让这个小小的指玄境界得手。 “真是找死！” 此时苏玄已经全部放开对身体的控制，自此，戒灵已经完全掌控苏玄的身体，只见‘苏玄’的眼眸泛着淡淡的金光，右手揽住荣贵人的腰肢，左手迅速抬起，五指打开，往前虚抓。 柯御骑只感觉伸出去的那只手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包裹，犹如陷进去深深的泥潭，越是想往前得到，却越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前进，甚至自己的那一只手已经在金光下隐约发紫。 朱启文被金光射的睁不开眼睛，没有办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的心中也不会相信苏玄竟然隐藏着如此的实力，只能凭空大声呼喊。 “柯御骑，快将苏玄捉住！不能让他逃了！” ‘苏玄’冷笑一声。 “可笑！繁星之光怎么可能跟烈日比较？” ‘苏玄’话音刚落，终于柯御骑撑不住了，伸出的那一只手已然变得黑紫，迅速往后方拉扯着距离。 操纵着苏玄身体的戒灵一看见得手也不会拖延太久的时间，毕竟自己并不是苏玄的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时间拖得越久，苏玄身体的排斥性就会越大，这也是为什么戒灵从不轻易掌控苏玄的身体，越多一次，以后就越少一次！ 苏玄在意识中同戒灵对话。 “别装逼了，前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赶紧溜，以后有机会展现你雄伟的英姿的！” 荣贵人身为一个普通人，对于周遭这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压力，显然是没有办法强撑太久，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因为戒灵没有刻意控制，好不容易，几个甲子的时光没有露一手了。 这些时间中积累的怨气，在此时隐约有一些爆发的趋势，如果不是苏玄在意识深处提醒，或许戒灵已经毫无顾忌，而这个未央宫就是受灾的第一个对象。 “好！老夫暂且绕过你这个小辈，修炼到指玄境界也不容易，下次见到你，依旧是这般唐突，对老夫动手，可就不是废掉一只手上筋脉的事情那么简单的了！” 戒灵瞬间收起所有外泄的气势，灼热的赤红金光这时候才收进苏玄的体内，朱启文也睁开了眼睛，紧盯着苏玄的方向，后者也稍稍抬头回望女帝。 此时的苏玄虽然还是同一个样貌，可浑身的气质已经完全改变，不像是之前有些跳脱活泼的样子，一头暗红色头发没有了发簪的限制，在空中无风飞扬着，戒灵面部不带着任何表情，找到了一个空隙，便是直接向未央宫门外掠去。 不过眨眼间已经到了门口，此时的荣贵人也缓了过来，戒灵操纵着苏玄的身体吩咐道：“双手把脖子护住！” 那冰冷的声音传到荣贵人的耳朵里面，没有苏玄那种亲切和温柔，只是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荣贵人忽然就意识到了身边的这个搂着自己的男人，只是长着一张苏玄的脸而已，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苏玄。 “你到底是谁？苏大人哪去了？” 戒灵对于磨磨唧唧的女人本就烦躁，可奈何对方是苏玄至关重要的朋友，也有了耐心去解释。 “小妮子，别问这么多，你的苏大人还没有事呢，过一会儿就让你看见！你先用双手把自己的脖子给护住，不然等会你的脊柱会因为速度太快，被空气的压力给压断的，以后下半辈子就得在床上躺着了，老夫可不想苏玄对老夫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荣贵人心中惊奇，虽然是不明白为什么情形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明白这个长着苏玄脸庞的男子会这么说，但遵从是当下的唯一选择。 于是在戒灵吩咐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荣贵人很是听话的将自己的脖子护住，看到对方的反应之后，戒灵头也没回，但是就在未央宫的门前停留了一会，在心底对着苏玄说道：“小子，老夫知道你的心中其实不愿意这么灰溜溜的逃走，但是碍于形势，只能如此选择，老夫了解你，既然你小子这么喜欢压制那个女娃娃一头，那老夫就帮你一把！” 戒灵又是对着空气一按，身后未央宫内的女帝被一个无形的巨大力量瞬间笼罩全身，然后便是没有任何控制身体的权力，直接从站立的姿态，狠狠地做了下去，身体紧紧贴在龙椅的靠背上。 戒灵用苏玄的身体，仅仅给女帝留下一个背影。 “陛下，微臣就暂时不伺候了，你就要你的天下和王位，微臣只要自己的人，不过分吧！您就乖乖的坐在龙椅上好好的治理你自己的国家，关于我的事情，就不要在操心了。” ------------ 第171章 安排的后手 朱启文紧紧的咬着牙齿，口中说出不任何的一句话，对于女帝来说，自己的护卫已经没有能力留住苏玄了，自己也不过是仅仅有着涅槃凤罡的普通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内力支撑身体，也没有能力留住苏玄，只能看着那潇洒的背影，带着荣贵人就消失在了未央宫门外。 过了好几个呼吸，苏玄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朱启文这才取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柯御骑耷拉着一只手，朝着女帝的方向单膝下跪请罪。 “小人该死，没有留住苏玄，请陛下治罪！” 女帝此时也没有站起身来让柯御骑继续追击的意思，毕竟就冲着柯御骑耷拉在空中的那双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治回来的手，朱启文叹了一口气。 “无妨，朕也不知道这个苏玄竟然隐藏的这么深，看刚刚的一招半式，柯御骑，朕被强光照射的睁不开眼睛，你刚刚已经和苏玄交手了，你觉得现在的苏玄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柯御骑可不敢说谎，纵使自己是指玄境界的高手，整个江湖能够达到指玄境界的武者也没有那么繁多，可臣子就是臣子，不管是到了何种的地步，臣子的身份不会变，而且朱启文还抓着柯御骑的把柄，所以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像是孑然一身的苏玄那般洒脱，搂着皇帝的妃子就往皇宫内城墙位置奔袭而去。 “陛下，在微臣看来，苏玄刚刚暴露出来的气势，已经有了半步天象的境界，但是那一瞬间的交手，能够感觉出来，比较仓促……以微臣现在所收集到的信息而言，苏玄之前一点内力都没有，只是有一个还算不错的身体，他必然是用了什么秘术！所以才得到了这种效果。” 女帝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在脑子里面想着对策，现在苏玄已经暂时脱离了掌控，询王朱厚懿现在也渺无音讯，本来布置的很好的一步棋子，现在却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但朱启文并不算是懊恼，一个真正深谋远虑的谋士，是不会对局势只有一种选择和应对的方法。 “陛下！让小人去吧！小人去将苏玄和荣贵人带回来！” 柯御骑急切的想要表现自己，为了不让自己的地位在女帝的心中有所下滑，所以必须得这么做！ 可朱启文却没有给到柯御骑将功补过的机会了，而是淡淡说道：“算了，柯御骑，之后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来，过来，让朕看看你的手到底怎么样了？” 跪在殿台下的柯御骑先是一愣，但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虽然心中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听令服从，埋低身子，一步一步的小心的往龙椅的位置上考过去。 朱启文本来在文武百官的心中，就是一个和善的形象，正好就今天拿着用用，一只手抓过柯御骑的手腕，仔细端详着那只已经变成黑色皮肤的手。 “这苏玄下手可挺狠啊，柯御骑，你这只手赶紧去太医署！” 柯御骑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面对朱启文如此体贴的关心自己，后者甚至有些感觉用出那种手段控制自己的皇帝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人没事的，小人还可以继续将苏玄捉拿，他那一身空虚的内力，就像是无源之水，不像是本来就是指玄境界的高手，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个有着地下水入口的湖泊，就算用完了，也能继续补进来。” 朱启文听不懂，她也不想听，缓缓将柯御骑的手放下，喃喃道：“无事，柯御骑，你放心去休息吧，之后的事情，朕自然是有着安排的，不需要你了，养好自己的伤，等到有机会，朕会通知你的！” 说完，朱启文一翻手腕，一瓶子不知道是何种液体的玉壶出现在朱启文面前的桌子上，而柯御骑简直就是看呆了，虽然是皇宫内部的人员，但是有着丰富的江湖阅历，看着朱启文拿出来的那瓶子，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而且那淡淡的药香味，柯御骑也能够猜到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活骨生皮液，品阶还算是过的去，二品的药物，柯御骑你自己试着用吧，用完之后，记得去太医署看看情况到底是什么，看看苏玄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有任何的消息，以你自己的方式给到朕！” 柯御骑身体微微颤抖着，口中不断感谢，一边感谢，一边往后退着。 “多谢陛下的恩赐！等到小人养好伤势，必然在江湖上将苏玄捉拿回来，不管他能够跑多远！” 朱启文只是点点头，然后朝着柯御骑挥了挥手，后者直接隐去了身形，此时的未央宫殿内，只剩下朱启文一人。 “苏玄啊，苏玄，你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不过之后你就知道为什么朕暂时不怕询王离开皇宫了！” 朱启文一挥袍子，走到龙椅的一侧离开，冲着自己的寝宫而去，没有奴才，也没有宫女的陪伴，现在的朱启文可是说担心到底身边有多少询王安置下来的碟子，任何一个宫女，丫鬟，太监都有可能致自己于死地，所以还是谨慎第一！ 未央宫外，苏玄能够感受到身体吸嗅进入身体的纯净空气，在心中啧啧称奇道：“那怪呢，我说你们这些高手，怎么都喜欢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原来在空中的感觉如此爽啊！如果换做是我，我也这么选！” 戒灵没好气的回应道：“小子，那你可能就想错了，在空中进行战斗或者说是赶路，那可不是为了装逼和身体上心理上的舒适！” 苏玄显然是不信的。 “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的话，那怎么你们这种高手，都喜欢整这么一出？不就是这个意思……” 苏玄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他就听见远处的上空传来打斗的声音，苏玄的潜意识里面想要抬头看，此时就算是戒灵控制者苏玄的身体，但是那副躯壳也下意识的往上仰头。 看到了自己的上方竟然还有两人在天空中厮打，不过其中一方已经隐约有败北的迹象。 ------------ 第172章 高手的风范？ “你看看！你看看，前辈，你还说不是！天空简直就是你们这种高手的第二个家，时不时碰见什么事情就要往天上钻，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戒灵回应道：“那还真不是，你这么好的眼力，竟然看不出来一点端倪？在皇宫上方动手，而且还没有锦衣卫在旁边围观的，肯定就是因为在地下交手，根本没有任何的保障，他们两个人都对皇宫内动手都有一些顾虑，所以这才选择在天空中交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这样？仅仅是为了好看，反正在老夫看来是没有任何的必要如此的。” 苏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戒灵的说法。 “不过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等到我练出来，就再也不会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了，现在走吧，等离开了皇宫，以后修行好了，有机会，内力提上来了，再把晴雯接过去。” 苏玄的心中都是对离开皇宫之外的美好憧憬，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从未央宫的距离，其实早就被天空中的一人所察觉到。 “忽而哈赤，老夫不陪你玩了，乖乖在地牢里面待着吧，或许你还有机会生还。” “你自己不怎么不去呢？让我去？去你娘的！看招！” 被人劝解的忽而哈赤一点面子都不给，一招向前递出，对方直接一掌弹开，轻松写意，仿佛就是拍过一片鹅毛罢了，但就是这么一掌，忽而哈赤有了一瞬间的空隙，在这种高手的交手下，一瞬间的距离就足以近身了，忽而哈赤就是要等着这个时候。 从小就在各式各样的战争中搏杀出来的忽而哈赤，对于指玄境界的理解，并不是那种千里之外取人头颅的感觉，而是更加喜欢拳肉相加的暴力美感，只有这种接触才让忽而哈赤会越打越勇猛，越是看到敌人的鲜血在空中飞扬，划出弧线，忽而哈赤就越是兴奋，能力自然就越强。 可是他碰见的并不是一般人，就是女帝朱启文身边的那个护卫，有着天象的境界，跟忽而哈赤交手，而且短时间内还没有将其击败，并不是天象境界的不行，而是护卫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好好地活动一下，所以两人这才有打的有来有回。 但现在护卫已经用自己的意识发现了已然出逃的苏玄，虽然不知道未央宫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但是就从苏玄刚刚略微有些慌张的样子，肯定就不会是跟朱启文预想中的发展一样。 “好了，既然忽而哈赤你这么不配合，那我就送你进去了！” 忽而哈赤也不是没有看到地下的苏玄，对于他来说，苏玄能够逃出皇宫是最好的，对他而言，皇宫就是在保护苏玄的工具，他的全部想法不可能一一实现，但是只要苏玄一出皇宫，自己不想打，就算是会落败，但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强者估计也不可能拦住自己。 “你搁这送……” 忽而哈赤想要嘲讽对方一下，结果话音还没有落地，整个天空中就只剩下了护卫一人，忽而哈赤的身形已然没有了，下一秒钟忽而哈赤睁开眼睛，自己的身体已经是进入了镇抚司的天牢中。 “靠，你这么猛，前面打那么久干嘛？玩老子？” 忽而哈赤朝着空气怒骂着，抬头看着还没有正直筛下来的月亮，想试试能不能从这个出口一跃而出，毕竟想要管住一个真正指玄境界的高手，就这么一个不过五米多深的井洞，又怎么可能禁锢一个自由的灵魂呢？ “正好试试，我还没有从镇抚司的天牢里面逃出去过，这次倒是有了机会了！” 忽而哈赤不慌不忙检查着周围的环境，虽然跟那个莫名其妙的高手有过战斗，但是体内的内力用了不过就是一大半罢了，还能恢复过来，在确定了逃生路线之后，忽而哈赤双手高高举起，朝着上方的锁链轰出一阵黑色内力。 可是情况并没有像是忽而哈赤想象的那样，锁链被直接击碎，反而在震荡几下之后，又是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忽而哈赤以为是自己没有把控好精准度，又是试了一次，这次锁链的幅度稍微大了一些，但是结果却没有任何的怪变，上方的锁链还是锁链，下面站在茅草上的忽而哈赤还是。 他不信，又是连续试了很多次，多的忽而哈赤都有些因为内力的消耗开始喘气。 “不会吧，原来那个老头子，是真的有实力啊！靠，那还和老子打那么久干嘛？浪费我的时间？把我送过来不久完了吗？非得那么麻烦？羞辱我一顿？” 忽而哈赤完全没有自己即将就可能掉头的风险感，而是一屁股坐在原地，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皇宫的外围，经过一盏茶的功夫，戒灵带着荣贵人已经马上就要到城墙的范围了，不过一两里的距离，在意识中的苏玄甚至是能够远远的看到城墙上的那些弓箭手，但完全就不担心对方那个搭弓射箭的姿势会伤到自己。 毕竟现在已经有着戒灵操纵身体，寻常兵器是不可能伤到自己的。 可是就当苏玄已经在畅想离开皇宫后的生活时，戒灵忽然在空中停留下来，双脚的脚尖微微下压着，苏玄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前辈，怎么停了？你不会是因为那城墙上的弓箭手，所以有些害怕吧。” “放屁！” 戒灵骂了一句，身体缓缓从空中落下，将已经被风声侵袭的耳朵多少有些发鸣的荣贵人往旁边一放，终于是重新站在地面上的荣贵人，第一次觉得能够双脚稳稳的踩在结实的石板路上有多么的幸福。 荣贵人在苏玄的身边左右走动着，感受着大地给自己带来的舒服，踏实的感觉。 “怎么了？” 意识深处的苏玄自然是看到了戒灵那用着自己的脸做出一副凝重表情的样子，就明白了事态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有高手！不得不停了，不然恐怕要在空中就被打下来！” ------------ 第173章 回去吧 苏玄兀自叹了一口气。 “靠，这个皇宫里面到底有多少高手啊，很闲吗？不用干自己的事情么？非得一天天的找我出气？说到底我不过就是棋盘里面的一个小棋子罢了！” 戒灵没有心思回应苏玄的抱怨，而是紧紧将眼神和注意力放在来者身上。 来人就是将忽而哈赤送进天牢之后，这才赶过来的朱启文身边的唯一信任的高手，只有他，才有如此的实力，也只有他才能在诡谲莫辩的皇宫中真正的保存朱启文的那条小命。 就算是韩貂寺那金刚胜指玄的境界也不能完全说，可以真正做到保证皇帝在高台上万无一失的终老，所以只有这人，只有这个先帝挑选下来的高手，才能真正的护佑朱启文高枕无忧。 苏玄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可戒灵却认识，甚至能够将这幅模样深深的刻在脑子里面。 来者一身宽大的黑色袍子，帽兜下的脸根本看不清楚，可那唯一暴露出来的手中的苍老如树根一般的皮肤，还有那布满下颚的皱纹，无一不在说明苏玄面前这个人所经历的甲子岁月到底有多么深厚。 那人悠悠的飘在空中，眼眸低沉，面对苏玄并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汹涌的气势，却比任何人都要恐怖，甚至对方那边的天空都在泛起乌云。 “小子！” 戒灵的声音传了过来，在意识海中的苏玄环抱双手仔细端详来者的样貌，并做出回应。 “怎么了？” “这人不好打……” “我知道不好打，不好打，不能逃吗？”苏玄对于逃避这种事情似乎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反而在这种情况下无上光荣。 “老夫知道你的意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两人几乎是同一刻说出这种话，这才相处了没有半日的时间，戒灵和苏玄已经算是有了相当的默契，看着戒灵操纵着那看似无穷无尽的内力在自己的体内翻腾，苏玄明白了戒灵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现在逃都不好逃了？” 戒灵不作回应，苏玄已然清楚此刻的情况比起任何时候都要艰险，可艰险自然就有着艰险时候的处事方式，苏玄的双眼一转悠，脑海里面瞬间就有了答案。 “前辈，你现在这种状态，加上我的身体情况，能够跟那边那个人过上几招？” 戒灵语气中仿佛是压制了许久的杀意，却没有办法释放，就像是战斗最后浑身伤痕的狮子，在一旁呜咽着，吐出的气体都带着不甘心的味道。 “最多半盏茶的时间，老夫就得直接落败，甚至会输的很惨！” “这个人这么厉害？前辈你怎么看出来的?” 前方堵住苏玄去路的那人似乎是根本不着急动手，就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荣贵人身体缩着躲在苏玄的身后，两人的面前就是皇宫的城门，不过一百步的距离，宽阔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人走过，仅仅只有飘落的枫叶在地上滚动发出细微的擦地声响。 气氛寂静的可怕，荣贵人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看对面。 带着凉意的秋风落在三人的身上，荣贵人的身躯抖了一抖，戒灵控制着将苏玄身上的衣物脱了一层，裹在荣贵人的身上，甚至转过身来，将身后的空挡完全暴露给了对方，却没有任何的惧意。 “荣姐！”此时正是由苏玄操纵身体，他眼中带着深情，如果让戒灵来，指定是没有这种味道的，也会被心细如发的荣贵人瞧出端倪，索性还是暂时换了一下身体的主人。 荣贵人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苏玄，面色有些惊恐，带着惊惧的白色，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 “小玄，我们会不会有事？要不就回去吧？” 苏玄温柔地笑着。 “荣姐，你要以前就这么叫我就好了，我喜欢这个称呼。” 荣贵人脸上被苏玄逗弄的浮现一丝娇羞的红意，但还是被内心的恐惧压了回去。 “小玄，要不就回去吧，有荣姐家族撑腰，最起码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过就是生活中难受了些罢了。” 苏玄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对方头上的那三千黑丝，宠溺的说道：“不用怕，这次有可能暂时是出不去皇宫了，但是我们肯定没事的，之后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先回去吧，路上不会有人拦你的，回永和宫，我过一会儿就去找你！” 听到苏玄这像是交付后事的话，荣贵人急忙摇着脑袋，眼神中尽是挽留之意。 “不行！有什么事情荣姐陪着你！这个皇宫没人敢要你荣姐的性命的，他们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只要我站在你身前，就没有人敢对你动手！” 苏玄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浅浅的，带着无限的温柔。 “没事的，荣姐，你先回去，我不会有事，我跟那边的前辈聊聊而已，不会动手。” 荣贵人还是有些不信苏玄说的话，侧着头，看向苏玄身后，对方好像看起来确实不会动手的样子，可她自己的心里还是没有底气。 苏玄见劝不动，接着说道：“放心，荣姐，我手里还有陛下想要的东西，我后面的那个高手是陛下手里的人，不是询王的，只要我还有陛下想要的消息，这个高手就不会置我于死地的，你放心好了，荣姐你还不知道我的应变能力吗？” 荣贵人的眼神中终于是有了一些动摇，苏玄赶紧是趁热打铁。 “你抓紧回去，荣姐，你已经做好很多的铺垫了，我都知道的，所以接下来就靠我自己了，相信我，好吗？” 荣贵人终于是缓缓点头，苏玄灿烂一笑，似乎是让荣贵人忘却了此时对方所面临的危险，苏玄贴心的将脱给对方的衣物紧了紧，往前轻轻一推，荣贵人现在即使是有着万般不舍，但也只能往回走着了。 望着荣贵人离开的背影，苏玄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啊，我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是没有办法脱离掌控！” ------------ 第174章 晕了 “天下这盘棋，不好下……” 戒灵意味深长的说着，苏玄点头承认，然后才回过头来，认真看向不过相隔五十步距离的敌人。 “前辈，不打算走了！” “好！”从那带着岁月痕迹的下颚中吐出来的字，也是苍老的，带着时间沉淀的厚重，可苏玄说完之后，还是没有转身离开的念头。 “戒灵前辈，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戒灵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认识！” 苏玄双肩微微耸动着。 “明白了，这次得让我自己来了是吧？” 戒灵依然是直抒胸臆。 “是的！” 苏玄明白戒灵的意思，能够跟戒灵有过交集，肯定是活了很久的老怪物了，而且看着戒灵的反应，二者的渊源肯定不浅，如果贸然让戒灵操纵自己的身体动手，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就仅仅凭借着一招一式都能看出对方到底是什么底子。 现在的戒灵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以前的鼎盛时期，如果贸然暴露身份以及底牌，苏玄就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场面，所以，这场战斗，只能是由门外汉的苏玄来完成。 对方见到苏玄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再次用着嘶哑的声音，出声说道：“走？” 简单的一个字，就像是一座大山，带着深不见底的内力朝着苏玄压了过来，其实苏玄也可以不打这一场，但是不打这一场，就代表自己在接下来和女帝的谈判中会没有任何筹码。 但是打了，就算是输了，也算是微微亮出自己手里还有底牌，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就是现在的苏玄想要给到朱启文的，对付她那种心机和城府深沉的人来说，就是要藏着，但是又暴露出一点东西。 苏玄不带任何表情，但是却嘴角微微扬起，笑着。 “当然走！前辈都这么挡在路中央了，不走，那能行吗？” “走！” 苏玄听出来了，如果说之前是商量，这次就是命令了，可他不想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被人押送回去。 “好，前辈，马上，不过晚辈想要跟前辈稍微切磋切磋，看看到底自己几斤几两，怎么样？” 带着帽兜的老者，露出的下颚，干裂的嘴唇稍稍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随即又恢复原状，老者此时的双手背在身后，甚至都没做出任何准备动作，只给苏玄递出了唯一的一个字。 “来……” 苏玄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就像是前世一样，在运动前对身体做着热身，完全不顾戒灵异样的眼光。 “戒灵前辈，这可是我第一次打架，还是这么高层面的！有什么中肯的建议吗？” 戒灵自己不好出手，自然是不能揶揄苏玄什么。 “如果要说建议的话，倒是有一个，记得摔倒的时候，抱住头，护住脸，毕竟别的不说，你这张脸，多少还是算上一点点筹码的。” 面对戒灵的调侃，苏玄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别的不说，自己最多就在前世的时候，稍稍接触过一些拳击的技巧，可这是多高的境界了，那种东西，用到现在，不就是贻笑大方吗？ “行……戒灵前辈，你这句话，虽然对我的贬低很大，但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你评价我的这张玉树临风的脸，有些主观了，我这张脸，可不是什么一点点筹码，而是很大的筹码！” 苏玄感觉身体已经活动开之后，抬起腿便是朝着前方一冲，完全不像是一品境界的那种空中腾飞，而是用着最简单的方式——腿！而那句自夸的话还留在空气中，此时的帽兜老者只是微微扯着脸庞。 “呵……” …… 等到苏玄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是躺在一张没有任何铺垫的木床板上了，苏玄突然坐起身子，朝着自己身上摸上摸下，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还算可以……” 苏玄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身体上没有缺斤少两，戒灵前辈！戒灵前辈！” 苏玄从简陋的木板床上站起，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是熟悉的很，看着周围的摆放，不正就是自己在太医署的住处吗？除了这一张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木板床，还有从头顶上吹下来的冷风，以及那扇被暴力拆卸的暗室门，其余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变过。 苏玄起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呼唤戒灵，可是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抬头看着已经没有天花板的上空，已经夜深了，自己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至于在皇宫城门位置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玄就只是记得自己确实挥出的拳头还算是有一拳微微的擦上了对方的衣角，苏玄看着自己已经淤青的拳峰，颇有些自我安慰的意味，说道：“还是不错的，一次架没有打过，还能过多少碰到一点边角，很厉害了！” 看着天色，苏玄还能够记起来的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张没有瞳孔的眼睛，甚至能看到一点惊讶的神色，当然还有那脸上深深嵌进去的圆形凹痕。 “不算没有收获吧……” 苏玄伸了懒腰，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醒来会在自己的房间，而不是跟女帝对峙，但也不算是出乎意料，苏玄毕竟是有着关于询王的信息，而且自己这枚棋子还算是有很大的用处。 这就是苏玄的棋行险招！只要过了河的卒，那就是一枚车！苏玄所作所为就是要让自己的身份从一枚只在自家田地里面走的卒，变成在楚河之外的小车！ 苏玄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动身前往永和宫，看看荣贵人的情况，现在虽然命多少还在，但已经不在苏玄自己手里了，这个情况，他还是清楚明了的，所以只要被动的等着女帝的传唤就够了。 已经没有门这一说的院外，传来缓缓的脚步声，苏玄抬眼望去，正好撞上来人的目光，两人先是沉默，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谁，等到眯着眼睛好不容易看出点样子和形状，然后满脸憋得通红，最后狂笑，苏玄捂着肚子，根本就直不起腰来。 ------------ 第175章 都明白的 对方手中端着一碗刚刚烧开过的水，看着苏玄的模样，也剧烈颤抖着身体，狂笑着。 “你怎么是这个猪头样？哈哈哈！粟天！你是不听话被师父揍了？直接把你揍成这个样子，师父……哈哈哈，师父也真是恨透你了啊，你到底干了什么？” 粟天也没有解释，看到苏玄的模样，一边笑，一边剧烈咳嗽着，毕竟身体也是没有缓过来多久，稍微剧烈喘气都能引起肌肉带来的刺激，可是就算是身上伤口扯动的痛苦，还是不能让粟天压制住自己的笑声，毕竟太好笑了。 “你……啊哈哈哈……你还说我！苏兄，你撒泡尿看看自己吧，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你这个样子，给你娘亲看到了，甚至都认不出来！哈哈哈！” 在两人一边痛苦地嘶嘶，一边又抑制不住的大笑，两种状态切换了几次之后，多少是有些累了，苏玄张望四周，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地方，索性随便抽了个砍柴出来的木墩子，两人就这么坐在敞着顶的房间里面。 “诺！热水！刚刚烧的，喝点吧。”粟天和苏玄并排坐着，将手中已经撒的不剩下多少的热水递了过去，苏玄也不客气，接过去，吹了两口，便是一饮而尽。 “确实是有些渴了。” 随即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还是粟天先开的口。 “我……”可是没有说出几个字，就被苏玄打断。 “我睡了多久？” 粟天很识相的没有继续自己想要说的话题，而是回应苏玄道：“整整一天……” “还好……本来以为我能睡到所有事情都结束呢，看来还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苏玄有着自嘲的笑着。 粟天低着头，苏玄没有问话，而是起身看了看不远处计时用的水运滴漏。 “还不算晚，刚刚过了戍时没多久。” “你要去哪？”看着苏玄起身，粟天也跟着站起身子。 “当然是去见陛下了，我不把我的利用价值给发挥出来，我还能睡这么久？指不定什么时候死了呢。” 粟天看着苏玄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苏兄……” 苏玄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朝着身后摆了摆手。 “明白的，我都明白的，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做，就能不做的……也辛苦你了，小天。” 粟天听着苏玄的口吻，就像是古铭之前跟自己说过的一模一样，简直没有差别，两人用的词语都是一种样式，口气自然也是相同。 “等等！” 粟天还是拉住了苏玄的肩膀，后者回过头来，带着疑惑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粟天。 “怎么？难不成你这猪头样子是跟南宫姑娘逛灯会，轻薄别人了，然后才被揍的？现在要我来为你挽回一下形象？” 苏玄打趣着，也让粟天的心里多少减轻了一些伤感的情绪，可苏玄一提起南宫，确实让粟天有些惆怅。 苏玄见到粟天不回话，眼睛直接睁大，扣着粟天的肩膀。 “不会吧？难道你真的……” 粟天板着一张脸，双手拨开苏玄的手掌，没好气地说道：“才不是！我这一身伤，是锦衣卫打的……” 苏玄的眼神瞬间冰冷。 “又是锦衣卫！这次我多少得让这个组织好好的换上一下新鲜的血液了！” 粟天喃喃道：“是我自己演的……” 听到演这个字，苏玄沉默了，也多少能够捋清楚这一条线上的事情，许久之后，这才出声说道：“那也是锦衣卫的不对，反正皇上也看不惯了，我正好添油加醋一把，锦衣卫以后说不定就你是指挥使了！你可要好好管理啊！” 粟天苦笑着说道：“苏兄，真不知道你这种乐天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在皇宫这么压抑的地方，还能保持这么久，实在是可以的，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粟天撇开话题，切入正事，苏玄也没有了打闹的意思，他清楚的知道粟天接下来的话，可能对自己去觐见皇帝有莫大的帮助。 “苏兄，你昏迷了一整天的时间，皇上还是没有对锦衣卫下手，就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找到询王真正在哪，现在师父估计也在皇上的身边，这次你过去……” 苏玄点点头，接过粟天的话茬说道：“明白的，我有自己的方法，你不用管了，询王的事情，我有考虑！倒是林丈文和林贵妃那两个人有什么动静吗？” 粟天眯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两个人这两日没有什么动静，林贵妃像是渺无音讯了似的，之前还不断地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现在倒是不说话了，林丈文还是依旧的那种做派，在皇帝面前出这一些馊主意。” 苏玄沉吟了一会儿。 “行，明白了，你好好的养着吧，我也不多问你的事情了，不过你的这张脸，还是得赶紧恢复原貌，不然南宫姑娘可看不上你，南宫姑娘那个八十文的大白菜，可不能被你现在这个猪头给拱了！好好待着！” 粟天在某个瞬间，还真想让苏玄帮忙问问南宫姑娘的情况，可是现在的事态并不是计较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索性还是算了，粟天最后还是目送苏玄的离开。 未央宫内，暗沉的天色，空中没有任何的星星点缀，甚至本应该是皎洁的月亮也没有展现自己的光芒，只剩下一片灰暗，但好歹未央宫还存在着没有剥离的夜明珠，宫内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是依旧是一片通明。 但寻常站着文武百官的地方，现在仅仅是站着几个人而已。 女帝朱启文没有坐在殿台的龙椅上，而是同林丈文，勾鸿轩以及古铭站在殿台下方，一同看着一张皇宫的地图，上面清晰的记载了皇宫内部所有的建筑物，以及不在明面上的地道，都在这个地图上有详细的标注。 “陛下！现在皇宫外面的出口全都被御林军所包围，至于城墙，也有御林军把守，臣特地将所有的锦衣卫都用在了周遭的巡逻上，所以自然也不会有询王的暗子在出口！” ------------ 第176章 推翻重来 林丈文的手指在皇宫的地图上指指点点，说出自己的安排，脸上的表情就是在邀功，毕竟自己可不是要谋逆之人，而且如果不是询王忽然来这么一下子，林丈文或许就是现在要被在地图上划分的人了。 甚至来说，林丈文自问都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毕竟自己的实力可没有能藏匿在皇宫中这么久的地步，可女帝却一眼都不想看他，但口头上还是多少给予了一些肯定。 “国丈还是深思熟虑的，知道不去用锦衣卫的人，反而去用守卫皇城的御林军。” 虽然是肯定林丈文的作为，但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来女帝声音中嘲讽，毕竟这种事情，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够想得到。 “大将军，看了地图，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勾鸿轩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地图山勾勒出来的线条，在战争中，他能够从一张地图中看到很多东西，但是那是无数的碟子和探报用自己的鲜血换来的，但是这张图，勾鸿轩能够看到的，仅仅就是那上面已知的情报而已，他其实不算清楚皇宫的建筑以及各种风格，也不了解询王的为人，到底是谨慎，还是会有大胆的座位。 勾鸿轩这种在金戈铁马中历练出来的汉子，从来就不善于心机，但是却很会推敲对方将领的举动，但也是从已经了解到的东西上推测出来的，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瞎子，在毫无头绪的缕清线路，可是身后站着的欧阳锋却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陛下，想必您已经排查过所有跟询王有过瓜葛的相关人士住处了吧？” 朱启文点了点头，手指在地图上指点了几个位置。 “就是这四个地方，这四个地方的官员都跟询王有着瓜葛，甚至其中还有两人贿赂过询王，想要从皇宫调到兖州，可是都盘查过了，所有府邸的密道，明面上的，暗地里面的！都已经彻底的查过！没有任何的踪迹！” 欧阳锋兀自点头，还没有等到自己开口，未央宫门口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陛下有没有去排查过，那些跟询王有过恩怨和仇恨的官员府邸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双肩顶着个巨大头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众人还没有认清楚到底来者是谁，只有欧阳锋在浅浅笑着，也只有他看出来了来的人的是苏玄，即使不用透过那张脸，欧阳锋也能够认出苏玄来，这就是他眼中那玄之又玄的感觉罢了。 “小人也是跟苏大人一样的想法！” 站在最外围的古铭没有说话，勾鸿轩自然是倾向于自己的谋士这边，女帝看着顶着肿胀头颅的苏玄，差点没有克制住笑出声来，但毕竟还是有身为皇帝的架子，即使有多么好笑，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还是必须得有克制。 “苏大人，醒了？” 苏玄快步走了上来，步伐倒是轻盈灵快，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相貌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自然是的，陛下，恕微臣没有禀告就直接进来了。” 女帝此时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反而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对着苏玄说道：“无妨！来人，给苏大人倒上一杯热茶！” 而苏玄早就习惯了女帝这个一天一张脸的状态，倒是也跟着转换的很快，在座的几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人，在昨天的时候，甚至还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苏玄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热茶，捧在手心中。 “多谢陛下，有这杯热茶，真能将这晚秋的凉意去除呢！” “苏大人可不要客气了！能不能说说正事？感谢的话放在嘴边能行吗？不得为陛下分忧？那才叫真正的在感谢陛下！” 林丈文一改之前捧苏玄臭脚的状态，对苏玄现在可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看了，想必也是得到关于苏玄落入锦衣卫手中的消息，所以才会这般。 苏玄摇了摇头，现在对于这个林丈文，自己倒是有底气许多了，毕竟自己这两天见过的场面，已经不能简单的用一个大字来形容，什么层次的高手没有见过？ 而且好歹还跟指玄境界之上的天象境界交过手，虽然结局不怎么好看，落得现在一个猪头的样貌，但是过程还是很值得反复琢磨的，苏玄不相信林丈文有天象境界的那种高手那般难缠，所以说起话来，自然比以前更加有自信多了。 “以前，小时候微臣村子里面的一条狗，见到我就狂吠，每次一见到我就要叫上几声，难道微臣会因为狗的叫唤，而去变着法子跟狗去用狗的语言争一争？” 苏玄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的在看着林丈文，语言中所指的那条狗，不言而喻，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女帝嘴角也轻轻的勾勒起来，其他几人显然是有着憋笑的意思，倒是古铭阔达许多。 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拍着苏玄的肩膀，哈哈笑道：“这个比喻好，贴切的很啊！不愧是我的徒弟！” 苏玄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便是朝着古铭行了个礼，算是两人之间的一个小小的谈判和解，其实苏玄也知道古铭对自己也有着利用的成分，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事情时候，对方既然伸出了橄榄枝，自己也接过便是了。 “师父！” “别这么拘束着了，来，苏玄，告诉大家你是什么想法！” 苏玄全然没有拘束的意思，拨开之前所有在地图上的布局，直直的指点了东南西北四个位置的不同四个点，先是看了一眼欧阳锋，然后解释道：“微臣想的事情，估计欧阳先生也能够想到！” 欧阳锋没有回应，苏玄自然是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 “以询王的性格，以及他身为王室成员的处事方式！”苏玄换了一个形容词，其实在他的心里，就只有在享受了皇权的人，才有这种想法，如果换做自己在皇宫中想要逃离，先是赶紧找个地方藏个几天，然后跟着平常运送货物的车辆出去就行。 ------------ 第177章 人性 但是从王室家族所培养出来的人格来说，这个事情绝对是不会发生的，这种完全仅仅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做出如此事情的风格，不会是王室成员这种从小生出来就跟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瓜葛的人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询王虽然看着像是许久没有跟皇宫里面的人有所联系，但是肯定有着暗地里面的交流，而且是陛下不能第一时间观察到的！” “我倒是要听听你怎么个说法？”林国丈环抱双手，煞有介事的看着苏玄这么推翻重新开始，简直就是不屑至极，毕竟这上面可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被对方这么全部推翻，岂不是等于所有的功劳以后都是苏玄的了？那林丈文是一万个不乐意。 苏玄斜着瞧了一眼，这次倒没有跟林丈文有来有回的说上几句，非得要占个场面的意思，而是接着自己的看点继续解释。 “苏大人，请你继续说下去，朕很感兴趣！” “当然，陛下，微臣的看法是，去找那些在文武百官中存在感最低，看起来像是为国家和社稷着想，而且还跟询王有所仇怨的人！这些人是现在的突破口！” 欧阳锋在一边点头，但是没有出声附和，但林丈文却笑了出来。 “苏玄，你这不是在说笑吗？这种官员，不说都是，但绝大部分都是的，询王平常的作风就是不讨人喜欢的那种，而且不怎么跟本地的文武官员有交流，想弹劾他的官员多了去了，不说外面居住的，就说这皇宫里面的，就不下五十号人，你要这么一家一家的找过去，那两三天都打不住！询王早就跑了！” 勾鸿轩用词没有那么凌厉，但是也多少带着一些质疑的语气，说道：“苏大人，不单单说人数上，就从理由上来说，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吧，但凡从人性的角度上思考一下，你这个理由就站不住脚！” 苏玄神秘一笑，女帝先是看向勾鸿轩。 “大将军，你在这方面还是有很大的权威性的，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勾鸿轩对于皇帝还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尊敬，所以先是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回禀陛下，从战场上来看，有着敌对意思的人，是绝对不能拉拢的，毕竟对方本就对你不是真诚，所以自然信任这种情感就不能建立，不能准确的知道对方到底会不会出卖你，然后背后捅你刀子，而且这种有恶意的人，提出来的条件往往是巨大的，会需要很大的精力，但敌人的敌人就往往能够是朋友！” 女帝点了点头，很认可勾鸿轩的看法，而欧阳锋站在一旁并没有表态，这时候，苏玄重新又将范围缩小了一圈。 “大将军的看法没有任何的问题，从战场上来说，这一点完全站得住脚，但是这是在皇宫，大将军的说法，就有些不能落实了，这些官员都明白自己玩的是政治的游戏，自然不会像战场上那般的去考虑问题，他们考虑的只有自己的仕途！” 苏玄重重的咬下仕途两字，然后接着指着地图上五个位置说道：“这五个地方，想必陛下都知道住的都是忠臣，为社稷考虑的忠臣！” 女帝回应道：“确实是的，这几个官员，职级都不算是太高，但是他们平时的行事作风都很犀利，甚至有时候觉得朕说的不对的地方，这几个官员都会站出来点评一番……” 朱启文谈论的时候，非但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是欣赏，社稷上就需要如此考虑事情的官员，这个朝堂，这个天下才会变得更好！ “可是，这几个人，又怎么会对询王这种谋逆的人卑躬屈膝呢？” 其实苏玄一开始也是没有想到这个点的，但是从同齐鸣轩过招的那个镇抚，苏玄明白了一点，并不是考虑社稷的官员都能够稳重，且坚定的站在皇帝的这边，毕竟在他们迂腐的心中，只有百姓和苍天才是真正需要去照顾和对待的对象。 而女帝所说的那些人，正是这种性格，只考虑到了百姓和苍生，全然没有自己的前途以及周遭的同袍之间的想法，在他们的心中，就有着一座完美的城市和世界，没有灾难，没有困苦，也没有互相的伤害，是一个精心运营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不在乎管理者是谁！ “陛下，您的想法没有问题，但是要从这些迂腐的读书分子真正想的出发，他们都能够不顾陛下的颜面在朝堂上对着陛下就是一顿指点，那么，请问陛下，如果当他们在心中觉得陛下您不配管理这个朝堂的时候，他们又会怎么去做事情呢？陛下您真的想过吗？” 苏玄的话多少是有些大逆不道的，不仅在质疑朱启文的权力，更加毫无忌惮的动摇了朱启文的治理能力所在的地位，林丈文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油嘴滑舌的很，一看到女帝的脸色不对劲，赶紧调转枪头，对着苏玄就是批判。 “苏玄！你自己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还是一个效忠王朝的官员所说的吗？你可是要为你说的话负责的！” 林丈文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转瞬即逝，当然更多的，还是表演出来的那种悲愤，以及为朱启文抱不平的态度。 “陛下！”林丈文朝着朱启文一拱手，接着说道：“苏玄这个人说出这反话的用意，简直不能想象他的内心里面究竟对陛下的能力有多么看低，不像是臣对陛下一直都抱着肯定的态度，苏玄肯定不怀什么好意，说不定就是要利用这次机会，铲除对他不利的人，陛下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朱启文没有说话，而是在认真的考虑苏玄话中的真实性，甚至朱启文还在不经意间看了欧阳锋一眼，后者依然还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立场。朱启文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毕竟苏玄的这个说法，确实是有些偏了主要的道路和原本的思考想法。 “你继续说！” ------------ 第178章 瞻前顾后 原本还以为能够将苏玄直接剔除出局的林丈文，见到朱启文竟然是这种态度，还让苏玄继续发表看法，本来斗志昂扬的状态现在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也不再说了，只是乖乖的站在旁边。 毕竟苏玄都这么发言，算是否定了朱启文的很多做法，后者竟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而且还有些纵容的意味在其中，就算是反应在迟钝的人，也能够看得清楚皇帝现在到底倾向哪一边了。 而苏玄得到了女帝的允许，继续解释着自己的看法。 “这种人能够坚定自己的信念，只要选择了一个方向，即使那个方向是众人不被承认的，都能够一以贯之的继续走下去，所以这种人才是最有可能包藏询王的人，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询王能够发现这种人的存在！” 苏玄再次指了指地图上刚刚自己指出的几个位置。 “这五个地方，就是微臣所觉得的，最有可能反叛的官员，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想要一个极其美好的，没有任何缺点的世界，但是在普通人的眼睛里面，这种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 “等等！为什么是这几个呢？难道其他的官员不都会这么想吗？” 勾鸿轩疑惑道，在他的心里，这些身上带着书生意气的文官，不都是苏玄所形容的这样？只有武官才能在真正的血腥战场上了解到世界的残忍和伤害，毕竟那金戈铁马，身不着衣，食不果腹的生活，不是任何一个在皇宫里面锦衣玉食的官员能够体验到的。 可一旦真正知道了战场的残酷，就不会对什么美好的世界有什么过多的期望了，因为战场上，不是被人杀，就是杀人，没有其他的结果，至于那种完美的社稷和朝堂，不可能出现，因为人的劣根性不可能去除！ “大将军问的很对，朝堂上这种官员的多的是，其实臣也知道，武官和文官之间都有着一种不可逾越的隔阂，文官觉得武官大大咧咧，没有任何脑子，做起事情来不顾后果。武官觉得文官磨磨唧唧，做事情总是瞻前顾后，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苏玄停顿了一下，同样也是看了一眼欧阳锋，后者还是那一副模样，没有任何的改变，苏玄在心中感慨，既然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了，所以继续夸夸而谈。 “这五个人都是在朝堂上跟陛下有过口角，而在我巡诊的时候，他们也间接说过陛下有时候的想法很不考虑社稷和民生安危，所以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还有收集的信息，如果各位还有什么不同的，或者说是要补充的地方，那就请……”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苏玄的这个观点，虽然很是新奇，但从另外一种角度上来说，还真是询王的个性。 女帝没有犹豫太久，发现众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索性直接拍案决定。 “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苏大人的说法！那就从这几个官员的府邸查起，而且要细查！” 朱启文身为一个掌权者对于命令下达的果断，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声呼唤下来，不下十个身着银色甲胄的御林军快步走上前来领命。 “你们带上五队人，同时分别对这五个官员的府邸进行搜查，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用烟火通知，而就近的队伍要立马赶去增援！” “末将领命！” 十个银色甲胄的士兵清一色的迅速往门外退去，命令的下达，以及落实在这一刻有了绝对的速度。 “陛下，这些还不够！” 苏玄继续补充着，毕竟靠着御林军去捉拿询王，可不是太现实的东西。 “哦？爱卿你又有什么好的建议了？尽管说便是！” 女帝的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似乎有了苏玄在旁边，什么难题都能解决，两人好像从来就没有过隔阂和争吵，朱启文好像也忘却了前日苏玄对自己的调戏，后者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陛下，微臣不觉得一个藩王的身边不会有一两个高手坐镇，微臣觉得，兵力还是需要加大一些！微臣考虑到这些地方的另外一个理由就是这五个位置距离城墙都不算太远。” 苏玄仔细的分析着，而这个未央宫内，最应该说话的，也最有这方面话语权的，不是勾鸿轩，也不是苏玄，反而是一直没有怎么发言过的欧阳锋，他才是正经的一名谋士，在这种拿捏人心的方面，欧阳锋显然是更加在行的。 “如果询王因为被发现了踪迹，想要鱼死网破的话，凭借着一两个高手的拼死突围，一座城墙的坚固程度，不一定能够阻拦住决心要放下性命都要离开的询王！所以微臣觉得，这几队人，都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去带领！” 朱启文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点头肯定苏玄的看法说道：“爱卿说的没有任何问题，是朕没有考虑到了，说起来，询王身边的那个护卫，朕也没有看出来是个什么水平，但是大概率是个不世出的高手！遇到这种人，还是得小心为上！” 朱启文又是将手一挥，三个穿着金甲的护卫又是罗列走出，整齐划一，像是一个个被早就刻上了烙印的奴隶。 “你们三个，一人带领一队，对东南西三个方向进行搜查！朕的要求还是，不要逼得对方很死，只要发现询王和其护卫的踪迹，先是稍稍的收网，最后一举拿下！明白没有！” “末将领命！” 不同于银色甲胄的卫士，穿着金甲的护卫一起身，一阵微风拂过，就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苏玄看得出来，这两种不同穿着的卫士，肯定是御林军中有着不同官职和境界的将士，金甲的卫士必然是已经到了一品武夫的境界，不然朱启文不会这么轻易的派出去。 “接下来，还有两个地方……” 朱启文带着淡淡的笑意，环视周围，精明如林丈文怎么会不知道皇帝的意思，转过脸去，权当做没有听见。 ------------ 第179章 三人足以 而勾鸿轩就显得木讷很多，分明已经知道皇帝的意图，但是却没有任何提防的意思，在军中曾经不少人都说过关于朱启文的坏话，说其没有魄力，没有野心，边境都已经如此受到了限制的，但依然还没有出军的念头，只是龟缩在边境内部。 苏玄明白，这个看起来大老粗的将军不是没有心思，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愿景，只是他的忠心，他对一片盛世的向往，足以让他去干任何事情，所以还没有等到朱启文开口做出要求，勾鸿轩就毛遂自荐。 “陛下，末将愿意领命前往！” 朱启文没有回绝，直接点头，她心中对于这个自己父亲手底下的将军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从小就在宫外隐居，直到父亲驾崩之后，才被引进皇宫的朱启文，对于朝廷内的所有人都带着一种有色的目光，觉得父亲的死，跟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关系，而自己没有父亲的童年，也是拜这些人所赐！ “那就有劳将军了！” 苏玄紧接其后，朝着朱启文一拱手，埋头说道：“陛下，还请将另外一个地方交于微臣之手！” 朱启文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倒是没有看出来苏玄经过询王朱厚懿的折腾，竟然还有如此的胆量，而且拉询王下马，且不说在朝堂之中会受到之前询王有恩过的臣子打压，而且询王在外面供养的死士，估计也有许多。 如果真的在苏玄的手中，询王被抓住，苏玄以后要面对的险境可比现在更加艰难。 “哦？爱卿竟然如此勇猛？” 苏玄低着头，回应着：“回禀陛下，微臣想为您分忧，这也算是将功补过，毕竟微臣在赴任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还栽在了询王手里一回，这次怎么也得讨要回来一个声势！” 朱启文双手背在身后，双眼中露出微微欣赏的眼神，同样也没有拒绝，而是问道：“既然爱卿如此执着，那朕就给爱卿一个机会！爱卿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说出来便是！” 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问题，苏玄抬起头来，朝着女帝朱启文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十人就已经足够了吗？爱卿莫不是有些托大，询王的身边必然会有几个高手护卫，寻常的兵士可不足以抵挡！” 苏玄摇了摇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缓缓说道：“不，陛下，加上我，微臣只要三人足以！” 朱启文愣了一下，旁边一直站着不出声的林丈文噗嗤一声，冷笑着说道：“三个人就够了？吹什么牛呢？你是以为去别的地方抓耗子？还是要把整个皇宫的高手都要过来？” 苏玄侧过脸来，眼神坚定，双眸紧紧盯着林丈文，后者回视一眼，竟然莫名其妙的后背冒出些许汗渍，自从有了古帝的传承之后，苏玄浑身上下多了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气势，自信，庄重，同时兼具着威严。 甚至那双黑色的眸子中竟然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有了点点的赤红色光芒。 林丈文下意识的回避着苏玄的眼神，后者的面部依旧是不悲不喜，看不出有任何变化，随即转过头来望着朱启文。 “陛下，微臣只需要两个人。” 朱启文莫名生出对苏玄点滴期待，甚至稍微的冲掉了心中对他的讨厌，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男人能带着了三人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爱卿，你可是要考虑清楚了，三个人，虽然国丈说话不是很得当，但是也说的没错，三个人在皇宫里面，抓只老鼠都有些费劲，你确定要三个人去抓询王？” 苏玄肯定点头，朱启文也跟着来了一种藐视的浩然之感，手臂带着龙袍的袖子一掌压在桌子上。 “朕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鼻子里面插根葱就以为是大象的人，打肿脸充胖子没有任何好处，爱卿你这次的行为，在朕看来，就是如此。但朕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你好像能够让朕大吃一惊！” 苏玄稳稳站在朱启文的对侧，肩膀沉下，目光不曾有过闪躲，脸上也不会带着笑容，因为要赢的人，就是知道自己不会输！ 整个未央宫内沉默良久，就算是林丈文也缄口不言。 “既然这样，说吧，爱卿，你要哪三个人，不管是什么高手，只要爱卿能说出名字，朕都能给你要来！” 朱启文甚至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微闭双目养神的古铭，在朱启文的心中，苏玄他所要的两个人肯定是绝顶的高手，不然不会这么有胆量去挑战询王几十年来的底蕴，一个王爷，身边不可能没有一两个拿的出手的高手，不说二品，且说一品金刚境界指定是有的。 “陛下，微臣想要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锦衣卫的齐鸣轩！” 朱启文在脑海之中回忆着这个人的名字，不过多会儿，就想起来了。 可朱启文才刚刚张开一点嘴唇，而林丈文听到锦衣卫的名字不乐意了，在心里也千方百计想要阻止苏玄参与进来，自己没有胆量去犯这个冲，抓询王这种事情，对于林丈文这种小心翼翼，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抛出自己手牌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虽然也不相信苏玄能够抓住询王，但就是不想对方有任何机会，也不想看见朱启文这么倾向于苏玄。 毕竟现在这个跟自己站在同一个位置的人，不过就是半个月前，还是个从六品的小太医，是自己手底下的棋子，现在竟然翻身一变，成了跟自己同一个水平的官了，内心里面强烈的落差，让林丈文很不舒服。 “陛下，还请三思啊！” 朱启文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旁边的这头完全可以在春节拿来出栏宰掉的肥猪，碍于对方还算是自己的‘岳父’，这才强忍住要骂他一顿的举动，稍稍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和气说道：“国丈，既然您已经参与了计划的筹备，不如就不用打消爱卿的心意了？” 此时的林丈文怎么会听不懂皇帝口中的揶揄。 ------------ 第180章 不用 无非就是说自己不参加捉拿的任务，就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可聪明如他，在现在也想压制苏玄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所以他只能装作是不懂的朱启文的暗话。 “陛下，您可要想清楚了，这个什么轩的，是个锦衣卫啊！为什么询王敢在皇宫内动手，就是因为锦衣卫的反叛，现在怎么可能还用锦衣卫的人？” 林丈文声音抑扬顿挫的开始添油加醋着，这时候爆发出来的能量可比刚才在议事的时候多得多了。 “而且，陛下，苏玄可是在镇抚司地牢里面待了一晚上，现在竟然能够浑身什么伤势都没有，完好的站在这里，现在还带着一个锦衣卫想要去捉拿询王！” 林丈文双手伸在面前拍了拍。 “这……这不是显而易见吗？陛下！” 苏玄就这么听着，双手环抱胸前，双目微微闭上，对林丈文的话完全不予任何的理会，甚至都不用争夺什么，也不用去辩解，因为关于锦衣卫镇抚司内的事情，林丈文不知情，但真正的幕后操手，可是面前的这个时而冰冷如雪山，时而炽热如岩浆的女帝朱启文。 如果要是换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皇帝，那还真有可能被林丈文这一番话给说服了，但偏偏遇到的是几乎所有都了如指掌，却偏偏差了询王这一下的朱启文。 而林丈文见到皇帝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便是指着苏玄的鼻子说道：“陛下，可不要相信这个人呐，能够从锦衣卫的地牢里面毫发无伤走出来，现在还跟陛下您举荐一个锦衣卫的人，而且还就带两个人去捉拿询王，这是放虎归山啊！陛下！” 林丈文的声音中到最后甚至都带着哭腔，仿佛真的自己是忠臣，忠言逆耳的忠臣，抱着死谏的心思，差点就给朱启文下跪了。 “陛下性格醇厚，容易相信人，那就让我来做坏人吧！” 整个未央宫内，就只有林丈文一个人在演着自己的独角戏，勾鸿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苏玄，欧阳锋，古铭和朱启文四人都是事情的亲身经历者，完全知道内幕，现在林丈文给人的感觉，就是在一个人自己编造故事，而所有人其实都知道解决。 “来人！”林丈文装模做样的一抹自己好像流出来的眼泪，对着未央宫门外喊道：“把苏玄押出去！他嘴里肯定有关于询王的消息！好生审问他！” 外面的护卫没有犹豫，直接涌进来，可是见到皇上阴恻恻的脸，带头的那人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索性现在赶紧下跪。 “陛下，末将唐突了！” 朱启文冷冷说道：“直到自己唐突了……那还不快滚？” 朱启文确实生气了，不是因为御林军没有听到自己的号令就闯了进来，而是对旁边的林丈文这种越界的举动，已经有很大不满了。 “好了，国丈，现在所有的事情，您都不要掺和了，年纪大了，休息吧！” 朱启文口头上是宽慰对方，可那一双眼睛里面分明是带着不容质疑的神色，表达着这句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不能够违背的命令！ 林丈文颤抖着嘴唇，要说老，自己绝对比勾鸿轩年轻，但现在皇帝已经用这种完全不经过脑子的理由糊弄自己了，林丈文自然也就清楚这一场算是跟苏玄的交手，已经不用言说的败了。 “陛下……陛下说的对，臣也确实该休息了！” 林丈文有些落寞的转过身去，可被朱启文叫住。 “国丈！等等！” 林丈文以为自己的地位多少还有些转机，带着期待的眼神回眸看过来，只要对方挽留，自己肯定会留下来！结果也确实是朱启文的挽留，但没有林丈文想象的那么顾及自己的面子。 “国丈，还是别走了，现在未央宫之外都是不安全的地方，万一国丈你被抓住了，让朱厚懿知道朕的计划，那不就是落空了？所以还得请国丈过来陪陪朕……” 林丈文的眼神暗淡下来，弱弱地回了一句。 “诺。” 朱启文继而对着苏玄问道：“齐鸣轩？锦衣卫的检使？朕好像记得，这个人也不过才二品境界吧，爱卿你确定要选他？” 苏玄点头肯定说道：“是的，此人虽然是锦衣卫的检使，但是能力极强，不同于大部分都已经被策反的锦衣卫，他对陛下没有二心，而且齐鸣轩跟微臣在镇抚司的地牢里面也待了一整晚，纯粹是被奸人陷害！” 苏玄生怕是齐鸣轩的身份会引起朱启文的反对，继续解释道：“而且，齐鸣轩最好的手足兄弟也被锦衣卫的同袍所害，陛下完全不用担心他身份上的问题！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一品境界了！” “一品境界……”朱启文的手指扣着桌面，双眉微微皱起。 “好！朕相信苏爱卿对于人的判断，这一个人朕想办法给你照过来！” 苏玄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陛下，齐鸣轩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众矢之的了，他躲在皇宫的一个角落里面，只有微臣能够找到，所以不用麻烦陛下浪费人力了，微臣自己去找便是！” “既然齐爱卿的处境如此危险，那就劳烦苏爱卿了。”朱启文停顿了一下，双手按在桌面上，对着勾鸿轩吩咐道：“大将军，时间是宝贵的，还请大将军先行带人去到这个地方周围吧，但是不要贸然动手，必须五个地方一起！” 勾鸿轩久经沙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狡兔三窟，末将明白，末将先行告退，等陛下的信号！” 说完没有犹豫，转身就走，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一直都贯彻着勾鸿轩的一生的始终。古铭也往朱启文的方向拱手行礼。 “老夫也先告退了！” “医呈大人，您不待着了？” 朱启文下意识的觉得苏玄的最后一个名额就是在古铭的身上，毕竟虽然有着齐鸣轩这个一品境界的高手，但是询王那边可真不是什么吃素的，古铭在场就是对苏玄最好的帮助了。 ------------ 第181章 挑衅皇帝 古铭呵呵一笑，对于朱启文可没有什么陛下这，陛下那的尊称，只是喃喃道：“如果老夫的徒弟需要老夫，自然是会说出口的，既然第一个人不是老夫的话，那最后第一个人也不会是了。” 话语落地，古铭一步踏出五丈的距离，仅仅几步的动作，就已经消失在了未央宫中。见识了这么多的高手，现在古铭这种缩地为寸的能力，已经让苏玄打不起好奇的心思了。 朱启文对于古铭的这些无礼举动即使心中有些不被尊重的不愉快，但是却也不会说出来，古铭可是在这个皇宫中的时间，比起朱启文的年岁还要大出几倍，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但最让朱启文觉得吃惊的是，苏玄并没有安排古铭作为他的帮手，因为苏玄根本就没有挽留的意思。 “苏爱卿！你真的是不需要古铭医呈的帮助？” 苏玄摇了摇头。 “微臣的师父还有很多要紧事要办，这种简单的事情，作为徒弟的自然能够解决了！” 现在未央宫内明面上就只剩下林丈文，苏玄和朱启文了，前者站在原地，怎么都不舒服，可是皇上又下了命令，不让自己离开，纵使有万般的不舒服，现在林丈文也只能乖乖站着。 “那第二个人呢？” 苏玄的眼睛死盯着朱启文，缓缓说出来那个名字。 “莫攸竹！” 朱启文的眼神如同苏玄料想的一般，瞳孔一震，虽然立刻就缓了过来，但异常细于观察人的苏玄又怎么会错过这个信息呢？朱启文像是在脑海中过着这个人的名字，沉吟了许久，这才对着苏玄说话。 “莫攸竹？是朕殿下的哪个官员？朕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苏玄绷紧的面孔松弛下来，并没有说出莫攸竹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戳穿朱启文那自以为很真实的演技，苏玄最后只是笑了笑。 “我一个远方亲戚而已，一个女人，因为有些天赋，而且性子就偏向男性，所以从小就学习武功，到现在也有了点实力，最近投奔微臣，现在正好带着她见见世面，想必陛下会同意的吧。” 朱启文这次什么都没有询问，而是直接点头答应，生怕是暴露出什么破绽，毕竟中秋节那天晚上宴会上的惨案，只有自己和欧阳锋知道，如果现在暴露出来，那整个朝堂都会混乱不堪。 “既然苏爱卿这么信任你的远房亲戚，朕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朕还是觉得爱卿要量力而行！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用烟火通知！马上就会有人过去增员的。” 苏玄拱手行礼，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会在未央宫内多做停留了。 “陛下，既然这样，微臣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朱启文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去吧，爱卿，朕等你的消息！” 苏玄转头离去，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接下来的规划，而朱启文还停留在苏玄说的那个名字的时间当中。 “莫攸竹，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朱启文自言自语着，丝毫没有顾及到身边不远还站着林丈文，而后者也同样没有注意皇帝的古怪表情，林丈文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难道有同名同姓的人？”朱启文提出来这个想法之后随即否定掉。 “不可能，不可能有这种巧合！” 苏玄最后留下的一个名字深深的扎在了朱启文的脑海里面，而苏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苏玄慢步走出未央宫，抬头仰望着天上暗沉的夜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小子，不得不说，你的胆子是真的大！” 面对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的苍老中带着多少滑稽的声音，苏玄那紧绷的脸，算是浮现了一抹笑容。 “戒灵前辈，你怎么睡得还比我久了？” “呵！小子，老夫一大把年纪了，陪你拼那一把，多少是有些伤筋动骨的！你以为很容易啊！”戒灵从通元宝戒中飘荡出来，苏玄看着那不如之前凝实的白色影子，怅然说着。 “那确实是，难为您老前辈陪我这后生放肆一把了！” 戒灵摆了摆手。 “别来这一出，老夫还不知道你？你小子但凡说点好话的时候，指定是老夫什么东西了！” 苏玄大声笑着，身体中的内伤开始扯动，疼得呲牙咧嘴。 “前辈，看来咱们相处的时间不久，你还是很懂我的！” 戒灵瞥了一眼苏玄，没有继续再胡扯寒暄了，而是转而问道：“小子，你刚才的举动很危险啊，在皇帝的主场，竟然还要挑衅她？如果是个男人就算了，那可是个女人，自古以来，就是女人睚眦必报！你可得小心点！” 苏玄双手交叉枕在头上，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是个女人，我就得惯着她了？我生平能宠着的女人不算多，我老妈算一个！其他的女人算什么，如果要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加就是了，反正现在是有荣姐的席位在的！” “哈哈哈，小子，你还真是有那种人从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感觉了！老夫看好你啊！”戒灵捋着下巴上那足有一个巴掌长度的胡子，爽朗笑着。 此时齐鸣轩的位置，苏玄知道在哪，但是莫攸竹，他还不算的了解，索性苏玄看着一个十字路口，先去找到藏在皇宫边界茅草的齐鸣轩罢了。 “小子，接下来什么打算？现在皇宫你是出不去了，老夫在这皇宫内，也不可能总是出现在你身边，毕竟有着挺多高手在这，而且还有那个死对头，要是被发现，说实话，你想死都死不了！” 苏玄同样清楚这个问题，但是他并不烦恼这个。 “既然自己出不去，那就让朱启文请我出去！这就叫做反其道而行之！” 戒灵看着苏玄那自信的表情，心中甚至有了一点触动，多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啊…… “小子，看你这样子，想必又有什么主意了吧！” 苏玄小小地卖了一个关子。 ------------ 第182章 龙脉——修行之地 “当然，不过现在不能说！” “哦？是吗？还不能说了？老夫只要想知道，你还能不说？” 对戒灵来说，苏玄的这一招可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可后者才不管，自顾自的说道：“其实就现在来说，最主要的是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如果想要走出皇宫，到江湖上就必须得要修行！可是皇宫内又没什么修行的地方！” 戒灵嘿嘿一笑。 “小子，那你可就大错特错咯，皇宫里面这么多高手，怎么修行？靠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苏玄很真挚的摇头，毕竟自己虽然有着这具身体的记忆，但是属实以前只顾着救人，看病，还有学习，几乎是没有干过四处乱晃荡的事情。 “还请前辈告知一二了。” 对于应该学习的东西，苏玄从来不会顾及到自己的面子，面对传道授业解惑的人，就需要放下自己那可笑的尊严，即使有可能对方跟你有着深仇大怨，戒灵倒也不吝赐教，缓缓指着苏玄脚底下。 “你难道不知道皇宫需要建在龙脉之上？一整个王朝的气运就是在皇宫上！有了这股气运，只要你打开练武的脉门，就可以缓缓的吸收这股龙脉的力量！” 苏玄郑重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前辈，我知道龙脉的事情，一个皇宫既然搭建在龙脉上，就要承载着整个黎民百姓的安危和幸福，龙脉的气运不能动，风水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成长而去祸害天下的百姓！” 戒灵带着赞许的眼光点了点头。 “小子，老夫没有看错你！果然不愧是古帝之躯，而且还身兼高超医术，你有着悬壶济世之心是极好的！” 苏玄谢过戒灵的夸奖，接着说道：“既然这条龙脉不能吸收，那就修行就有些勉强了，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到真正离开皇宫的时候，问那个女帝要个几十个高手在身边护佑，想必也不会出什大的差错！” 苏玄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着以后怎么敲朱启文的竹杠了，不过这个想法却被戒灵全盘否决。 “不可！小子，在温室中长出来的花朵，经历不了任何雨打风吹的，只有在悬崖边上，才会造就真正的强者，你最好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况且你以为皇宫里面的高手能这么被你使唤？哪个身手高超的武者心中没有一股傲气？” 苏玄缓缓点头，极其谦卑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明白了，戒灵前辈，那我就这么孑然一身出去闯荡？” “那自然不会，小子，你之前有着那股不占据龙脉的心思很好，但是老夫跟你说，你的古帝之躯，在龙脉旁边修行，不仅对你的身体和筋脉有极大的好处，而且龙脉也会因为你的身体中所蕴含的古帝气息得到增长！这就是双全之法！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古帝之躯都是一方土地之主！” 苏玄缓缓挥手，他的野心暂时还没有戒灵说的那么大，现在只是想着能够脱离皇宫，能够真正的离开这个逼仄的地方，还有给荣姐一个安全的小宅子居住就够了，很简单，但不知为何，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阻碍。 “前辈，且不说一方之主了，就算是如此，我不觉得皇宫里面的龙脉不会有高手看管，那谁不都能够参上一脚？这大夏王朝的气运早就没了！” 戒灵嘿嘿一笑。 “小子，你多少还是有点脑子，不过剑走偏锋，可是老夫的强项！谁说一定要到龙脉的核心才能修行？” 苏玄挠了挠头，不是很明白戒灵的意思，后者也耐心的解释着。 “还记得你从那个劳什子锦衣卫镇抚司的地牢里怎么逃出来的吗？” 别说记不记得了，苏玄这辈子都不会忘却那个恐怖的感觉，先是令人窒息的水压，然后又是靠近岩浆的沸腾之水，要不是自己有所准备，再加上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运气，自己和齐鸣轩早就死在观潮湖的湖底了。 “那个岩浆的位置，就是龙脉的一条分支！根本就没有人敢去靠近，周围渺无人烟，那就是最好的地方了！” 苏玄想着那个燥热的环境，自己恐怕还没有打开所谓的习武脉门，就要被练成一滩血水，瞧着苏玄的那个后怕的表情，戒灵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子，不用怕，到时候老夫教你几招炼丹的功夫，你带个可以抵抗炎热气候的丹药进去保证你修行一日千里！” 苏玄再次谢过戒灵，但是那个地方除了自己知道的观潮湖的湖底可以潜入，还有镇抚司的那个地牢靠近，还真就不知道有任何入口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苏玄，只要这次自己带着齐鸣轩和莫攸竹能够顺利把询王捉拿，他就能够把齐鸣轩推到锦衣卫的一个极高的位置，那时候正好锦衣卫必然会因为谋反的事情被牵连很多人，齐鸣轩的上位就显得易如反掌，而有了齐鸣轩在锦衣卫的权利，自己进出镇抚司那不是易如反掌？ 苏玄在路上自说自话，心中开始有了以后每一段时间的安排，同时一边往齐鸣轩所在的皇宫边缘走着。 “前辈，话说……你们武者说的那个脉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身为一个中医，怎么听都没有听过这个什么脉门的？” 戒灵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却忽然间凌厉了起来，苏玄不是那种只会扎在一个点死磕的傻子，自然也是清楚肯定是周围有情况，才会有如此凶狠的表情。 苏玄没有变化脚步的频率，想先用这个麻痹藏在暗处的人，而声线则是骤然放低。 “前辈……” “小子，有人跟着咱们，不要说话，老夫教你怎么逮住他！” 苏玄在演戏方面就是有着极佳的天赋，从发现有人跟踪开始，就没有任何变化，而藏在暗处的那人依旧是在阴影中，离着苏玄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步跟着。 “就是前面那个拐角，老夫帮你藏匿气息。” ------------ 第183章 重逢——尴尬 苏玄面色如常，实则眼神已经看向了不过十步距离的右拐的角落，戒灵接着说道：“拐角之后有还有个小小的墙角，刚刚好可以藏住你！对方的境界不算太高，二品巅峰，到时候你沉下心来，努力调动你身上那股古帝血脉的威压，就能镇住对方大概三四个呼吸的时间！” 苏玄忽然意识到戒灵怎么会如此熟悉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如果说拐角是能够用眼睛看到的，但是那拐角之后的位置，还有黑衣人的视线，他都能一一的做出对应的解决方法，这让苏玄不禁对戒灵的身份多少有些考量，但出于尊重，他只是将这种疑虑藏在了心底。 毕竟这是戒灵的秘密，如果他愿意说，那苏玄也自然会听着，但是如果不愿意说起这种往事，那苏玄也不会去逼问，人和人之间总需要一些神秘感。 “你身上肯定带着银针，想必你也知道哪个穴位会让人身体麻痹，之后的事情不用老夫教你了吧。” 苏玄没有回应，只是眨了眨眼睛，十步的距离，转瞬就到，苏玄隐没在拐角，在暗处跟踪的人先是一愣，显然被苏玄这一个举动给搞懵了，不过没有犹豫，便是直接跟了上去。 苏玄此时已经在角落里面，身体紧紧贴着墙根站立，手指上已经稳稳捏住三根银针，就等对方暴露身影了。 “这跟踪的人是个愣头青，就不会怀疑一下？马上过来了，做好准备，小子，老夫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都浪费一次机会，你的意识海已经不太允许老夫再进入几次了！你自己看着办！” 苏玄放缓自己的呼吸，稳稳的控制心跳，现在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这一刻发现了转变，苏玄眯起的双眼，如同是天空中翱翔万米的雄鹰，死盯着土地上的毒蛇，准备用锋利的爪喙一击致命。 一个脚掌出现，苏玄见到了，却没有动手，果不其然，脚掌迅速消失。因为跟踪的人转过弯之后没有见到苏玄的影子，自然就有所提防，但是提防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是变成了好奇和冲动。 脚掌再次出现，随着出现的是一半有些单薄的身体，苏玄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眼熟，不过现在这个情形，宁可错扎一万，也不可放过一个！鬼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企图？ 一个身体出现在苏玄的跟前，对方忽然回头，显然是已经注意藏在角落里面的苏玄，而戒灵出声喝道：“血脉威压！快！” 苏玄没有犹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怎么熟练的运用起了那刚得到没有两天的古帝之躯所带着的，天生对内力的压制力。 来人侧过头来，身体不自主的一愣，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可以动了！但是对蒙着黑色面纱的跟踪者来说，已经来不及了，苏玄的手中已然没有了散发着亮光的银针。 而跟踪者的肩膀上，腰上，和背部三根银针已经没入了一半，身体想动却已经麻痹不堪。 苏玄拍了拍手掌，直直站在蒙面者的面前，第一次偷袭胜利的喜悦让苏玄完全忘记了之前的那种熟悉的感觉，他踱步从角落里面走出，看着来人一身没有带上任何的武器，倒是有些疑惑。 “喂，你是谁？偷袭的？不像啊？身上又没有兵器。跟踪的？”苏玄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只手捏在下巴上，做出思考的模样，也没有想过对方回话。 毕竟自己这三针就是让对方完全不能动弹，并且还带上了戒灵输入进去的内力，除非是有着极强的内家功夫，不然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挣脱的，所以苏玄有了这种问话的胆量。 “跟踪也不像啊，但凡任何一个谍子的跟踪技巧都要比你的强！” 黑衣人眼睛疯狂眨着，好像是要告诉苏玄什么，但是由于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麻痹，就连舌头都没有知觉，只有眼睛还能转动，可苏玄全当没有看见。 “得，我才不管你想干什么呢，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完我就走！估计等会这三根银针就得被你逼出来了。” 苏玄丝毫没有停留，浪费一点时间，那就是少拿一点，他不信这种二品境界巅峰的高手身上没有几本秘籍什么，而戒灵看着苏玄双手伸上去的动作，只是憋着笑，没有说话。 可苏玄此时已经被喜悦多少冲击了一点头脑，而且还有这种拿秘籍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赶紧对来人上下其手，黑衣人唯一露出的眼睛不知为何噤满泪水，苏玄低着头，从兜里摸出一本发黄的书籍，还没有停下，直到摸到胸脯上，捏了一两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离谱。 苏玄看着那一双带着泪光的双眼，还有那面纱中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点点疤痕，苏玄不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直到他看到了手中的那本‘秘籍’，封面和里面的连环画内容，苏玄不会不熟悉，因为那晚就是拿着这本书夸赞那人的天赋，仅仅靠着一本小孩的连环画都能修炼到这种地步，也是那一晚，自己有了一点点的练武想法。 他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也明白了为何这个黑衣人的跟踪手法如此拙劣，像是一个捉迷藏的小孩子一样。 “莫攸竹？”苏玄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不过戒灵显然也呆了一下，他早就看出来对方的身份其实是个女人，不告诉苏玄，就是想着让他出丑，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苏玄不仅仅是出丑了，而且是倒霉到了家里，竟然还认识对方。 瞧着苏玄手忙脚乱给被叫做莫攸竹的女人拔针的模样，还有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戒灵在用苏玄才能听到的声音放声大笑着。 “啊哈哈哈，小子，终于让你吃了瘪了吧！真是活该，该做的事情不做，就想着捞点好处，看看，现在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哈哈哈……” 苏玄满额头的黑线，直接撂下戒灵不管，就当做没有听见。 ------------ 第184章 桃花运 毕竟现在要解决的是眼前的这一尊大佛啊，自己可是出手轻薄了对方的身子，而且还……捏了一捏！苏玄在心中骂着。 “我真不是人啊！为什么第一时间不去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呢？靠！” 可是怎么后悔，都已经避免不了现在的结果，解除所有限制的莫攸竹双手狠狠地攥着拳头，垂落在身边两侧，唯一漏出来的眼睛中含着泪光，就算是那薄纱似的面罩也挡不住少女脸上的羞红。 苏玄只能尴尬的笑着，把手里的秘籍递了出去，莫攸竹一把抢过。 “莫女侠，您别生气，是误会，误会！我不是有意……嗯……那个你的，真的是误会！况且谁知道你大半夜的，还要跟踪我啊，以我们两人的关系，你直接站出来不就行了？不用那么费劲的。” 莫攸竹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羞赧还是因为气愤，剧烈颤抖着，苏玄见到对方不回话，自己也赶紧仰头看着天空，吹着口哨缓解自己的心虚。 “莫女侠，你看！”苏玄指着天上灰蒙蒙的一片，恬不知耻的说道：“夜空好美，月亮好圆，星星好大！你说是吧！” 莫攸竹终于是憋不住了，将秘籍揣在身上，对着苏玄就是一顿拳脚招呼，后者也不敢逃跑，也不能逃跑，毕竟苏玄一个没有任何功夫的小白，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二品巅峰境界的莫攸竹呢？ 戒灵则是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幕闹剧，心中简直不要太爽。 “啊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让你利用老夫的善心！老夫现在但凡要是帮你一下，就再在通元宝戒中沉睡一百年！” 面对戒灵的束手旁观，苏玄在心中直呼不要老脸了，既然戒灵不愿意帮助，苏玄只能靠着自己一副身躯来扛着莫攸竹的拳打脚踢了。 惨叫声在夜空中此起彼伏，但为了不引过来锦衣卫，苏玄还是控制着自己的音量，等到莫攸竹喘着气，觉得多少有些累了，停下手来，蜷缩成一团的苏玄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对着莫攸竹一呲牙。 “莫女侠，现在打够了，不生气了，行不行！” 而苏玄本来因为古帝之躯恢复极其迅速的身躯，又被莫攸竹打成了猪头，再加上苏玄那一脸贱贱的表情，而且莫攸竹还打的痛快，现在更是憋不住笑，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就狂笑起来。 苏玄也不气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实是肿了一小块，但是现在的他也不怕这些皮肉伤了，而且莫攸竹虽然生气，但毕竟是熟人，打人终归是打人，始终没有动用真正的内力，就是用自己身为一个久经锻炼的女人的拳头，一拳拳，一脚脚落在苏玄的身上而已。 “哈哈哈，苏玄，你看看你那个猪头样子！太好笑了！” 莫攸竹笑的肚子疼，双眼中含着泪，苏玄也没有怪她嘲笑自己，他也看得出来，那是带着一种重逢喜悦的意思在其中的。 “莫女侠，你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不如就不生气了，行不行？” 苏玄将那肿胀的脸凑了上去，莫攸竹一脸嫌弃的用手挤开。 “你别凑过来！死猪！” 苏玄继续恬不知耻的嘿嘿笑着。 “怎么，看见你的救命恩人还活着，这么厌恶吗？不应该开心开心？” 苏玄一说出这话，莫攸竹的笑容戛然而止，两人就这么蹲在地上，莫攸竹隐约抽泣了一下子，忽然朝着苏玄就抱了上去，后者瞪大着眼睛，这次倒是真正措手不及了。 不过还没等苏玄好好的品味一番莫攸竹的拥抱，对方直接松开苏玄，迅速站起身来，拉开距离。 苏玄悻悻一笑。 “莫女侠，你这是……” 莫攸竹撇过脸，不让苏玄见到自己的表情，而是出声直接打断道：“别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只是江湖中人的义气而已！” 这次苏玄倒是没有犯贱，应承着莫攸竹的话说道：“是是是！江湖中人的义气，那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莫女侠，能不能不生气了呢？” 莫攸竹踩了苏玄一脚，掠过他的身边，往前走着。 “走吧，本女侠心胸宽广，这次就算了！但凡有下次！” 莫攸竹忽然转过脸来，朝着苏玄的下半身凭空就是一个手刀，后者感觉裆部飘过一阵嗖嗖凉风。 “行行行！”苏玄跟上脚步，走到莫攸竹的前面，转过身来面对对方，朝着天空伸出三根指头。 “我苏玄发誓，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不过女侠确实是‘心胸宽广’……” “好啊你！苏玄，看来你是不想当皇宫的太医了，想当伺候贵妃的太监是吧！”莫攸竹虽然未经人事，但还是能够听得懂苏玄话里有话，朝着苏玄就是追了过去，后者赶紧玩命往前奔跑。 戒灵看着打闹的两人，摇了摇头。 “真是服了，还以为这小子多少能多受一点皮肉之苦呢，这女娃也忒好骗了……” 戒灵慢悠悠的往两人奔跑的方向飘去，嘴里面念叨着：“这小子的桃花还真是旺的不行，前有天地荣薰的退休门主罩着，现在还有二品境界的女侠追着打情骂俏，跟老夫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比啊……” 要是让苏玄听到这话，估计又得说戒灵是不要脸的老怪物了。 片刻之后，苏玄和莫攸竹的身影出现在皇宫边缘的一个破旧的柴房门外，苏玄站在玄关的前侧，而莫攸竹则是站在苏玄背后，朝着四周围警戒着，可苏玄已经有了戒灵，其实也不大需要，但想了想还是不打消莫攸竹的好意最好。 苏玄扣了扣柴门，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齐大人，兄弟给你带了报仇的好消息！” 柴门拉开一道缝隙，苏玄朝着身后的莫攸竹招了招手，后者最后警惕的看了周围两眼，随着苏玄的脚步进入，然后便是轻轻关上房门。 柴房四周围都堆叠着已经劈砍好的木头，但是却许久没有人用，蒙上了一层蛛网，为了不引起注意，即使昏暗的环境，齐鸣轩一直都没有用上一根蜡烛。 ------------ 第185章 收获 齐鸣轩盯着苏玄带来的莫攸竹，没有说话，苏玄看出了齐鸣轩的顾虑，缓缓解释道：“没事，齐大人，这是我的朋友。” 得到苏玄的承认之后，齐鸣轩这才出声说道：“苏大人！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玄随便拉了张已经剁成两半的木头，一屁股坐在上面，丝毫不顾及木头顶部小小凸起的木刺，莫攸竹从小就野性子惯了，而且发自内心觉得周围并不是安全的，也没有任何淑女的样子，直接蹲在柴房门口，警惕的用自己那并不是很强的内力和视觉，透过柴房木门的那一点点缝隙，往外面望去。 齐鸣轩被这一幕显然是小小的惊住，朝着莫攸竹的方向就是一指，就是在问苏玄这个奇葩是哪里来的？后者摆了摆手，用眼神示意对方不用在意。 “现在皇宫内风头还是比较紧，锦衣卫依旧是占据了皇宫大部分的位置，皇帝派遣的御林亲卫军，只能调动一小部分高手，其余的还是在皇宫城外，虽然攘外必先安内，但皇宫外江湖的情况显然也不是很好处理的！” 齐鸣轩点点头，他身为锦衣卫的检使，自然是知道其中的一点内幕的，本来守卫皇宫，以及管理皇宫人员自由进入的人员就是锦衣卫。 只要镇抚司的周全指挥使想透露出消息，那风声就会直接走漏到江湖中，本就被先帝马踏那些草莽的人员之后，现在皇宫内还传出这种篡位的风声，自然是有一些胆子大的人要先动手。 只要这边询王一得手，估计外面的江湖草莽，也要开始在这即将要开启的乱世之中，分上一杯羹，毕竟一个皇朝皇帝的更迭必然是会带动着很多秩序的重启，而这就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到时候新上任的皇帝肯定也焦头烂额，分不出心思管理江湖上的那些繁杂的事情，那就是最好收取利益的时刻。 “明白的，那些江湖人士也想通过这次的事情分一杯羹！能占多少询王的便宜，就占多少，这是他们那些急功近利没脑子的人处事方式！” “你明白就好，齐大人。” 齐鸣轩其实不仅仅想要知道关于皇宫内部的情况，最主要的是要想知道，自己和苏玄的处境到底是什么！自己两人已经被锦衣卫的镇抚司逮住，虽然逃了出来，而且还在皇帝的贴身太监的亲眼看着下跟锦衣卫的镇抚打了一架。 但有些事情，根本就想不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会怎么去思考，怎么去考虑自己与苏玄此时的站位究竟是什么，靠近锦衣卫还是皇帝这边，只要脑子稍微有一点戒备心的，都会对齐鸣轩产生怀疑，他自己甚至都觉得皇帝之后对自己找罪也不是没有理由。 “苏大人……” 齐鸣轩欲言又止，苏玄又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后者抬手压了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齐大人，你先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收获吧。” 齐鸣轩看着苏玄那坚定的眼神，也知道对方不会骗自己，而那问出来的话，显然就是要有所行动，索性也开始诉说自己这一天多的见闻。 “苏大人，这一天多，因为白天实在是人多眼杂，皇宫现在已经是跟一座死城似的，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而且里面的丫鬟太监宫女什么，虽然没有出门转悠，但是那门窗后面的一双双眼睛，我实在是防不住。” “明白的……”苏玄能明白齐鸣轩的难处，在自己还没有来之前，他就是一个谁见到了都可以举报的中间人，锦衣卫跟齐鸣轩有瓜葛，而朱启文这边的人，见到是锦衣卫的飞鱼服，又怎么会问那么清楚，不还是抬手便抓起来了。 所以齐鸣轩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基本上可以说是皇宫内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只能是小心翼翼行事。 “不过晚上，还是有很多收获的！” 苏玄稍稍睁开了眼睛，本职工作就是从事收集情报的齐鸣轩，自然是不会让苏玄失望。 “白天，皇宫内有两拨人在巡逻，飞鱼服，带绣春刀的锦衣卫在外围，而穿着轻甲的御林军在稍稍内部的地方。” 苏玄单手扣着自己的膝盖，脑海里不断检索着信息，想从这迷雾似的皇宫中拨开一点云雾，多少看到一些光亮。 “继续说……” “晚上这两拨人就开始交叉着来了，整个皇宫很杂，很乱，但是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两者都在刻意的相互避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玄补充了齐鸣轩的疑问，缓缓说道：“齐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既然锦衣卫站在询王这边，御林军站在皇帝这边，这两个组织必然会打起来？因为从本质上是敌对的一方。” “对啊！”齐鸣轩一拍大腿，接上苏玄的话，继续说道：“就算是这两家不打起来吧，怎么还刻意躲避着，好像都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一个个府邸的搜，御林军还困难些，毕竟在皇宫外面待了很久，在皇宫内根本就人生地不熟，闯也不行，不闯的话，就算有皇帝的谕令，里面的人也得忧郁好久，有些明白道理的，根本就不给开门，给开的都是一些胆小之辈。” 苏玄单手拄着下巴，旁边的莫攸竹有时候甚至还踮起脚尖，趁着月光像一只从草丛里面冒出头的兔子，检查外面到底有没有天敌的威胁。 “至于锦衣卫就简单的多了，而且也了解皇宫内的形势，加上那一身飞鱼服，即使没有皇帝的喻令也照样能够在各种宅邸里面来去自如。” 苏玄附和道：“锦衣卫从来都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利，这些人显然是被吓怕了，所以才任由锦衣卫的人出入。” 苏玄沉吟思考着。 “不过，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呢？” 齐鸣轩摇了摇头，虽然几天前还是锦衣卫，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算在决策的正中心，自然也是不能理解，而且他当检使的时候。 ------------ 第186章 底层逻辑 锦衣卫同袍之间的关系处理的也不算太好，所以根本就没有那种可以采取的小道消息。 “齐大人！”苏玄忽然想到了什么，坐直身体，望着齐鸣轩说道：“你知不知道以前先帝在仙去之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直是丢失的吗？” 苏玄明白御林军在找什么，第一位的自然就是现在还不见踪影的询王朱厚懿，但锦衣卫的这种姿态就显得很少见了，在苏玄的脑海中，已经在皇宫里面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朱启文身边的所有高手用计调开，或者直接牵制住，然后再对皇帝下手，那就马到功成。 皇宫内直接群龙无首，那询王的继位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历史本来就是胜利者所写就的，以后的古籍上甚至都不会有现在皇宫里面的这一些事情的发生，而自己才是亲历者。 听到苏玄的问话，显然也是难到了齐鸣轩。 “苏大人，不瞒你说，我虽然到锦衣卫的时间很久了，但是吧……”齐鸣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我对皇宫里面的这种小道消息还真不知道……” 苏玄扶额叹息了一声。 “得得得，我知道了，我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齐大人你身上，你这一身正气，确实不会听那些皇宫里面的流言蜚语，而且这种事情，估计皇帝也只会托付给某个人去做，在镇抚司你估计也没有了解这种任务的权限。” 齐鸣轩有些手足无措，但戒灵此时却从通元宝戒中飘荡了出来。 “小子，这种事情，你问那个呆子，还不如问老夫我！” 苏玄低着头，整个柴房陷入沉默之中，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在跟戒灵交流。 “前辈？难道你还知道关于先帝的事情？” 苏玄深埋在臂弯中的脸庞明显闪烁着希望的光，却被戒灵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老夫不知道……” 苏玄叹了一口气，齐鸣轩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心中的那一点愧疚感正在放大着。 “我……” 苏玄赶紧抬起手打断齐鸣轩的讲话，现在的他，还没有足够的精力和内力能够在戒灵和齐鸣轩的对话中同时进行，所以只能先是紧着其中的一个来，苏玄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前者。 “前辈，你说这话不是玩我呢吗？” 戒灵单手捋着下颚上白色的长须，神秘一笑，喃喃道：“老夫不知道你这什么劳什子王朝先帝的事情，但是老夫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怎么会没有一点关于皇宫这些烂事的消息呢？” “前辈，还请快快说！” 苏玄确实是有些着急，毕竟这关乎整个皇宫内的局势，这混乱不堪的皇宫棋盘中，苏玄已经脱离出来，成为一个冲锋陷阵的兵卒棋，可是他不想仅仅被当做一个过河卒，而是要做成一个马前车！把所有的乱事统统踩光！ “小子，老夫听你说了这么多，还有在那个女娃子皇帝口中听到的，总结起来，不过就是一个藩王想要篡位，正统的皇帝想要稳住自己的权利罢了，对不对！” “是的，最底层的东西就是这样！” 戒灵那宽大的白色长袍衣袖一挥，一张十八纵横的棋盘飘在苏玄的眼前，不过就只有他一人能看见，但有着奇异内力的齐鸣轩倒是发现了一些异样。 苏玄还在仔细端详着那虚拟棋盘上一个个蹦出来的棋子，上面竟然还带着人物的脸庞，正在震惊着戒灵这一手操作有多么玄乎呢，却被齐鸣轩打断。 “苏大人！” 苏玄没好气的抬头看着齐鸣轩，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让自己能够集中全部注意力放在与戒灵的交流上，毕竟自己一旦放松了精神，那虚拟棋盘上的棋子，就看不清楚了，可没想到，却看见对方的眼神一直盯着在自己手指上的通元宝戒，苏玄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苏玄没有贸然藏起自己手指上的通元宝戒，而是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齐大人？你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齐鸣轩揉了揉眼睛，显然是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苏大人，刚才有很怪异的事情发生！苏大人！我刚刚看到你的戒指上忽然闪着光，而且好像若隐若现有个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出现了，但现在又没了！” 听到此话，苏玄已经在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齐鸣轩，关于戒灵的事情，但是这种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戒灵都说过，通元宝戒已经不是什么凡品了，在加上戒灵这种稀有至极的东西，难免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齐鸣轩又是苏玄很信得过的人，所以一时间他有些犯难，只是在心中希望对方不要提出来，权当作没看见是最好的，撒个谎是最佳的解决方法。 苏玄没有说话，齐鸣轩还不知道他的心理状态有多么丰富，还以为苏玄不相信自己，自顾自的解释道：“苏大人！我说的真的是实话！” 苏玄打着圆场，希望齐鸣轩会在心中忘记这一幕。 “齐大人，我怎么没有看到？我刚刚还在看着戒指想事情呢，分明就没有见到你说的那种场景，齐大人，是不是最近的事情对你打击有点大，你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我……”齐鸣轩想要找到一个证人，毕竟自己的一家之言，确实就像是苏玄说的那样，没有休息好，再加上精神上有着稍许的紧张，可能会引出来的幻象，齐鸣轩看向一旁的莫攸竹，可后者完全就是一种事不关己的状态，再加上莫攸竹本就是修行外家功夫的人。 一本连环画能够教出来的二品境界高手，又怎么能够看出就通元宝戒的玄中之玄？ “我没看到！” 莫攸竹显然也没有想要参与到苏玄和齐鸣轩对话中来的意思，她在自己检查周围环境的世界里面玩得不亦乐乎，还真以为自己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其实外面的一切都有戒灵掌控，只要一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戒灵就会第一时间告诉苏玄。 ------------ 第187章 凡事需要一个理由 “齐大人，你先闭目养神一会儿。”苏玄站起身来，拿出身上的银针，后者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在两人的一唱一和，还有苏玄那肯定的眼神中，齐鸣轩已经认为是自己精神多少有些过于紧张了。 “我给扎上两针，放松，你可以深度睡眠一盏茶的时间，正好，我捋捋思绪，你也好好休息一下，之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这种精神状态是不行的！” 齐鸣轩点了点头，对于苏玄他现在有着充分的信任，而后者也没有多耽搁时间，现在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显的异常重要，甚至下一刻，勾鸿轩或者说是另外的御林军的动作就会引起剧烈的反应。 在苏玄的心中，皇宫中的一切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那最底层的逻辑甚至都不是自己所了解到最深层的东西，一切一切的乱麻，必然是有这一个源头，而苏玄有一种预感，戒灵说出来的话，那就是那一直被隐藏在种种事件当中的源头。 在不过几针下去之后，齐鸣轩靠在柴房的墙壁上沉沉睡着了，听着齐鸣轩那若隐若现的呼噜声，苏玄也能感受到对方确实是累了，不然自己凭空的两句话，也不会让齐鸣轩如此信任。 “好了，现在可以了！” 戒灵其实一直都在空中浮动着，没有隐住自己的身形，不过对于齐鸣轩能够抓住那恍然间的蛛丝马迹，还是抱有赞许的态度的。 “小子，你的朋友都不简单啊！” 苏玄笑了笑，脸上看不出到底是欣慰还是其他的感情，只是拍了拍齐鸣轩的肩膀，肯定说道：“确实不简单，可那不简单的背后，不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往事吗？” “那确实，但你这个朋友，身体中内力不同于常人，对一些奇异的现象，有着特殊的感觉，老夫就算是收敛了气息，还是被他有所察觉，如果他的境界再高上那么一点，估计看到的就不是那么一瞬了……” “好了！”苏玄急忙将这个话题打住，直接询问道：“前辈，这个兄弟的天赋以后再说，我们先度过现在的难关，以后有的是时间挖掘他身上的天赋！” “小子，你挺猴急的啊！”戒灵犯贱的一笑。 “是不是平时在床榻之上也这样？” 苏玄扶额苦笑，心中自问怎么自己身边都是这种做事情完全不搭边的人才啊。 “小子，你别以为你现在想的事情，老夫不知道，现在你的境界还没有能够完全把老夫隔离出你的意识海的能力，只要你的意识海已有所波动，老夫就大概能猜到你小子心里有什么鬼主意了！” 苏玄多少有些痛苦，自己的脑子里面住了个人也就算了，偏偏这个人还是个上了年纪还没有个正行的前辈，有苦也没有地方说去。 “好了，前辈，我真的应该抓紧时间了，小子就求您快快说吧，到底这皇宫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内幕？” 苏玄古怪的行为并没有引起莫攸竹的反感，她反而好像是没有看到似的，对于苏玄的认知，似乎也停留在这一层，在莫攸竹的心中，苏玄毫无疑问的就是一个古怪的人，毕竟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坐在原地跟自己聊一整个通宵。 莫攸竹觉得自己也是个疯子，她最后只是瞥了一眼一旁的苏玄，然后自言自语道：“怪老头说得好，同一张桌子坐不下两种人……” “好了！小子，老夫不调侃你了！” 苏玄真是想对着戒灵那虚无的身姿拜上两拜，然后给其烧上一炷香。 “小子，你知道皇宫里面的事情最讲究一个什么吗？” 苏玄不假思索回应道：“权力？” “错！”戒灵伸出一根枯槁的手指在苏玄面前晃着，直接否决了对方的这个回答。 “那是力量？” “还是错！” 苏玄想不到了，索性也摆烂不猜了，直接询问道：“前辈，别卖关子了，我猜不出来，你直接说就好了！” “你这小子，老夫问你，是要你自己动脑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种浅显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苏玄深呼吸一口气，仔细品味着戒灵说的话，缓了一会儿之后，这才一字一字的回应道：“礼节？” “很接近了！”不过戒灵也没有拖延时间的习惯，见到苏玄已然接近答案，讲出了自己的见解。 “小子诶！被你说的稍微大了一些，但基本上是对的，那种状态，不叫做礼节！而是理由！” 苏玄愣了一下，戒灵没有接着给苏玄解释，而是让其自己梳理思路，毕竟他自己学到的东西，总是比别人硬塞给的要吸收的多得多。 “明白了，前辈！”苏玄双手一拍，发出声响，但莫攸竹甚至都没有回头，还是在死死从缝隙中盯着外面的一草一木，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都比刚刚苏玄的那鼓掌的声音都反应要大。 “我明白前辈的意思了，您是说，这皇宫之中，做任何事情就是要讲究一个理由！一次行礼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一次结交需要一个理由，甚至皇宫中所有的文武百官对皇帝的敬畏也是有一个底层的理由！而现在询王和朱启文之间的争夺同样极其需要一个理由！” 戒灵用着赞赏的眼光看着苏玄。 “你小子，悟性还真是不赖，几乎敌得过很多被称作是天才的骄子了。”夸着苏玄的戒灵甚至还不忘给自己的脸上也抹上金。 “不错，不错，有老夫当年六成了，再多加锻炼就能到老夫的七八成，那样，你的修行之路，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苏玄并不理会戒灵的自夸，现在有了对方的提点，他明白这一切到底有着一个怎样的底层逻辑了，而此时齐鸣轩的身体也开始拧动起来，显然是过了那个时效，要醒过来了。 苏玄往后挪着步子，齐鸣轩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关节，身上的骨头一节节的爆出声响，最后则是呜咽了一声，然后朝着苏玄竖起大拇指。 ------------ 第188章 两人间的商讨 “行啊，苏大人，你这手法可以的，到江湖上开个小店绝对挣钱，比这皇宫里面当个破太医可要悠闲的多了。” 苏玄说道：“我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人这么劝我的了，行了，这种废话不多说了，齐大人，感觉怎么样？” 齐鸣轩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手指按压在身体上自己所熟知的几个穴位的位置，内力也运行的顺畅了许多。 苏玄没有过多的废话，将自己的所想以及皇帝朱启文的吩咐如一说了出来。 “齐大人，未央宫中，我已经将你的处境跟皇上说了，之后就不用担心关于你的立场了，现在只要你不穿着那一身飞鱼服出去，估计御林军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齐鸣轩听后点点头，虽然总体的情况其实没有得到太多的好转，但是有一点改变那还是好的，最起码现在不用两头都避着了。 苏玄朝着一旁的莫攸招了招手，后者明白对方的意思，有些不情愿的离开自己一直蹲着的地方，齐鸣轩甚至多少有些搞不清楚，到底这个女黑衣人，是在注意周围的环境呢，还是在自娱自乐。 但苏玄的意思，从来就是惯着莫攸竹，让她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不过现在，还是以最紧要的任务放在首位。 “齐大人！”苏玄又许多的事情都已经在来的路上跟莫攸竹说明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傻傻的女侠到底听进去几分，但是多少应该还是知道点自己这三个人最应该干什么的，所以现在就是要将自己的安排完全的告诉齐鸣轩。 而后者点头，面色凝重，齐鸣轩也清楚知道，之后的事情可不能有任何差错了，不仅仅是关乎自己的性命，而且还关乎自己兄弟的大仇能不能得报。 “我已经在皇帝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要率先找到询王的所在地，并且就用我们三个人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搞定现在皇帝的心头之患！” 齐鸣轩很是认真的听着，从苏玄的话里面，他没有听出任何的不妥，即使他身为锦衣卫，也清楚苏玄说的要三个人找出询王这种事情多少有些夸大了，但现在的齐鸣轩，对于苏玄的信任，确实是足够的。 等到苏玄说完这句话之后，站在一旁的莫攸竹，直接摊开手掌，一张四方的地图出现在三人的面前，苏玄从旁边随意的知道了一个巴掌大的树根，压在四方的一个角，其余两个人则是用自己的手按住地图。 苏玄指着地图上靠近未央宫的一个地方，然后再是指着有一个皇宫中央的位置，最后甚至是指到了未央宫，齐鸣轩不明白苏玄的意思，毕竟乍一看，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捉拿询王朱厚懿，不然还以为苏玄刚才的意思，是不是已经跟询王站在同一边了呢。 虽然齐鸣轩多少有些不理解，但是也并没有出声打断苏玄的布置，他相信苏玄如此看起来不合理布置，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当然，苏玄也没有给到齐鸣轩太多的怀疑时间，便是一字一句的说明。 毕竟人和人之间的沟通，都需要语言，仅仅凭借着那虚无缥缈的默契，有些事情能干成，但也没有必要一直纠结于运气。 “齐大人，我刚才听了你这一天所收获的消息，有了一点自己的想法，你听听如何？” 齐鸣轩点头，算是让苏玄继续开口说话的意思。 “既然你已经说到了锦衣卫什么正经事事情没有干，除了不让皇宫内的人出去，不让皇宫外的闲杂人等进来之外，还会有在靠近未央宫，皇帝寝宫的巡逻诡异举动，说明锦衣卫……哦不，是询王掌控下的锦衣卫是有所求的，不然这群人早就要侵入到未央宫拉里面，把皇帝给宰了……” 齐鸣轩点头认同，确实正如苏玄说的，如果不是有着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估计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御林军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进入皇宫的机会，那就说明询王手下的锦衣卫肯定是得到了某种消息。 但究竟消息是不要对御林军和皇帝出手，还是其他的深层次的原因，齐鸣轩也不得而知。 “齐大人，你之前就是干锦衣卫的，你觉得现在的锦衣卫做这种事情最可能的目的是什么？” 齐鸣轩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紧皱起，不多久之后便是说道：“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事情，锦衣卫这种组织做出这种行为的时候，实在是少见。” “但是他们现在真的做了！”苏玄补充道。 “明白的，这些穿着飞鱼服，拿着绣春刀的，肯定不是傻子，既然避开了自己最应该帮助询王达成的目标，而开始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在锦衣卫的这个组织里面，肯定是也有他们自己的考虑，必然是两利相权取其重！” 苏玄有些佩服齐鸣轩的脑回路，毕竟自己没有干过此类的事情，还需要戒灵的提点，自己才能多少猜到一点，但是齐鸣轩就不一样了，不过就是一两句话开头，齐鸣轩就是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了。 “苏大人，我估计现在的锦衣卫是在找询王最想要的东西，而询王最想要的东西，指定不是什么金银财宝类的，而是有关皇室一族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还在靠近未央宫的地方搜寻，冒着跟皇帝身边的高手交手的风险，所以那个消息肯定是很重要的！” 苏玄点点头，缓缓说道：“是的，虽然我们都不知道锦衣卫和询王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我们能确定一点！” 苏玄指着皇宫地图的中央，狠狠的按下一指。 “那就是询王在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是肯定不会脱离皇宫的！除非只有一个情况！询王才会不顾一切的逃亡自己的兖州！” 齐鸣轩忽然眼睛一亮，微微张开了嘴，苏玄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以苏大人你的意思是现在询王估计还跟在这些巡逻的锦衣卫身边？” ------------ 第189章 从何找起 苏玄点点头。 “是的，我的想法就是这样！而且……”苏玄嘿嘿一笑，他心中可不是仅仅只有对着询王朱厚懿的一手棋，而且还有对朱启文的后手，就凭借朱启文的那个女人翻脸不认人的德行，苏玄可不是很相信他的。 “我想询王要的东西，皇上估计也正在找。”这是苏玄的一个大胆的猜测，毕竟锦衣卫和御林军双方都在默然的开始自己的巡逻，双方都刻意的不去碰见，那指定是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所以苏玄就不得不会怀疑，朱启文和朱厚懿，这一对叔叔和侄女之间的对决，不是在生死之间。 反而是在到底谁先在皇宫中找到那个关键的‘理由’！ “所以……苏大人你的意思是？” 苏玄嘴角微微扯动着，缓缓说道：“这次我不想要受到一方的指使，对另外一方有足够的恶意，我偏偏就要站在中立的位置，让他们看看这皇宫的棋盘上，可不仅仅是只有你们两个人朱姓之人，而且还有我苏玄的参与！” 齐鸣轩没有贸然打断苏玄的豪气冲天，而是等他说完之后，便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毕竟有着一股期许是好的，但是没有落在实地上，再怎么完美的期许，都只能是一嘴空话，所以就需要完美的布局。 “苏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况且我们都不知道，询王和皇上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大概在什么位置，又是个什么形状的物体，我们就这么贸然决定，是不是多少有些草率了？” 苏玄立马从自己刚刚有些癫狂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又是指了指自己刚刚点过的位置。 “齐大人，其实事情很简单，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询王和皇上都要找的东西。” “我明白，可是这又从何找起呢？”齐鸣轩从地图的一端画到另外一端，缓缓说道：“苏大人，我没有打击你的意思，只是我们三个人，要把整个皇宫找个遍，像锦衣卫和御林军那样运用人海战术去找，三个人的力量，能够在明年中秋节之前找到，就已经算是运气好了，苏大人可否考虑一下我们的时间。” 苏玄听到这稍稍有些抱怨意思的话语，继续解释道：“不要着急，齐大人，我们一步步的来，有时候，越需要时间干的事情，就越需要前期的准备和沉淀！” 在苏玄还在跟齐鸣轩解释的时候，戒灵忽然出声提醒道：“小子，来人了，境界还不低，估计最多半盏茶的时间就到这个位置了！” 苏玄心中一狠，而齐鸣轩显然也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感知能力，知道有人朝着这边赶过来，而且还不是那种慢悠悠的巡逻状态，那个自己感知出来的速度，就像是早就知道屋子里面有人，直直的冲过来的感觉。 “苏大人！有人要来了！我们还是先走吧！我虽然已经进阶一品境界中金刚境，但是皇宫里面我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办法打过的，遇到高手，还是先避其锋芒！” 苏玄迅速将面前的皇宫地图收了起来，而莫攸竹本就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齐鸣轩这么一说，虽然不是刻意贬低对方感知能力的意思，但是莫攸竹却觉得自己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在苏玄想要离开柴房的时候，甚至多少还有点想留下来动动手的意思。 苏玄见到莫攸竹那个坚持的模样，赶紧是好声好气的劝慰道：“姑奶奶，莫女侠，这个时候，就好好的听我的行不行？咱们现在的处境可不是那种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我们得靠脑子！” 苏玄有着上次的经验，也不敢跟莫攸竹有太多的身体接触，只是拽着对方的衣袖，可后者倒是比起苏玄大胆了许多，直接一个翻转手腕，将苏玄的右手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时候的苏玄明显就能感受到莫攸竹那股子倔驴一样的犟劲，倒是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自己只要往哪走，莫攸竹就跟着往哪里走。 “接下来去哪？”齐鸣轩一个翻身，从柴房的一处小窗口一跃而出，苏玄虽然没有什么太高的身手，但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一个不过齐腰高的障碍物还是能够稳稳的越过的。 踏实落在地面上的苏玄指着东南的方向，正是乾清宫所在的位置，而乾清宫是先帝的母亲，也就是之前皇太后所居住的地方，现在则是太祖太后。 “去乾清宫！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朱姓的家族里面，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玄最想要得到这个理由的唯一因素，也是最大的因素，那就是这个理由，不仅仅是找到询王的最好方法，也是能够让自己在跟女帝朱启文的博弈中，稍稍压过对方一头的最好东西！ 现在苏玄明白了，为什么在皇宫外围的一些需要搜查的官员府邸，都派自己和勾鸿轩等人去搜查，而皇宫内部的，越是靠近乾清宫的位置的地方，都是御林军亲自出马，而且还派遣的都是手底下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人里面，找出来的精英。 而锦衣卫也是，随着锦衣卫巡逻的圈子一点点的缩小，苏玄也能够大概的感知到朱厚懿和朱启文两个人到底在哪一个地方有着共同的想法。 于是，皇宫中，不仅仅有着锦衣卫和御林军那看似夜巡的盘查，而且还多了三个人影，在两个组织之间来回躲避腾挪，最终苏玄和齐鸣轩以及莫攸竹三人，还是成为了整个皇宫之内唯一的，自称的第三方组织，不受任何人的掌控，只为自己的那些事情而活！ 苏玄一行人前脚刚刚走了没有多久，后脚，两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一脚踏在房门，一块厚重的木门，在脚尖接触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糜粉，看见空无一人的柴房，还有那个苏玄和齐鸣轩未曾整理过的，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整理，也是故意留在这里的一个证据，为的就是要让来的人气急败坏。 ------------ 第190章 阴阳男子 显然，苏玄的这个一个小聪明确实得到了不错的反馈，锦衣卫中领头的那人确实是心急火燎，见到柴房内有人生活过的迹象，自己却扑了一个空，很是不爽。 “该死！他妈的叛徒！但凡要是让我抓到齐鸣轩，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 另外一个人相较于这个满嘴污言秽语，五大三粗的人来说，就显得温文尔雅了许多，非但没有气急败坏的意思，反而是微微笑着，朝着不过十步距离就能走完的柴房绕了几圈，左转转，右转转。 看的那个性子粗暴的锦衣卫有些头晕，赶紧打断道：“喂，你在干什么呢？在那转悠看着人好烦，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 可是那个一直在挪动脚步的锦衣卫并没有出声说话，而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但如果现在苏玄站在现场，站在这个简陋的柴房中，就能够惊奇的看见自己在房间内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一比一的复刻出来，而且不仅仅是位置，更加离谱的是动作还有神情。 而且不仅仅有苏玄的动作和挪动的位置，甚至还有齐鸣轩的所有细节，粗狂的锦衣卫似乎是见怪不怪了，开始还觉得有些小不舒服，但是两人相处也有不短的时间，自然是知道对方到底在搞什么，不过就是通过他自己那特殊的内力，去从环境中的蛛丝马迹复刻出齐鸣轩的下一步行动。 柴房中的锦衣卫身着深青色飞鱼服，脸上带着沉重的胭脂，稍微快速走动两步，甚至都能带动稍稍的脂粉掉落在地上，而那背在背后的一只手，则是悄悄地捏着兰花指。 脸上那涂抹的脂粉，厚重的甚至能够看到其中的裂纹，可粗狂男子却没有任何笑话的意思，整个镇抚司，整个锦衣卫，甚至说是皇宫内部，没有几个人对此人有着任何的流言蜚语。 柴房中的锦衣卫，从背后的兰花指中，悄然流出不少的酒红色的内力，直到覆盖了整个柴房，他则是在华丽纯粹的红色中偏偏舞动…… “好了没？”粗狂男子最讨厌的就是磨磨唧唧。急性子的他，俩柄斧头背在身后，飞鱼服都要被他身上那膨胀的筋肉给炸开，而那个在柴房内四处转悠的则显得就清瘦很多了。 “老牛，你别急，让我慢慢的看看。”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阴柔至极，被换做老牛的锦衣卫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门外看过去，索性也不将自己的注意放在这种让自己心烦气躁的事情上，地上的蛐蛐都比那个墨迹的假娘们好看多了。 没过多久，柴房里面就传来阴柔的声音。 “老牛，三个人，两男一女，往东南方向走了！” 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后，被换作老牛的锦衣卫，直接一个翻身，甚至都没有管还在柴房中的那人，朝着东南方向就直奔而去，柴房中的那人，捏着个兰花指就慢悠悠的扭胯走了出来，指着对方离去的方向，嗔怒道：“该死的老牛，猴急个什么劲儿？该到手的鸭子，还能让他飞咯？” 此时的苏玄全然不知道，不仅仅是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而且自己到底有几个人，也已经被锦衣卫知晓。 未央宫内，朱启文坐在龙椅上，单手拄着脑袋，林丈文现在已经被遣散回到了他自己的住处，虽然朱启文总是担忧林丈文会出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林丈文是真正有那种信息，也是极好的，能够引诱询王上钩，然后再将其一网打尽，毕竟现在林丈文的一举一动可是在朱启文牢牢的监控之中，有什么蛛丝马迹都能够一眼看出来，并且完全能够给到最及时的反馈！ “陛下，那个苏玄，真的就这么容他一个人闹腾？” 此时的未央宫也就两人而已，若是苏玄在场，必然能认出来除了朱启文之外的另外一人，就是在距离皇宫城墙不过百步的时候，那名拦住自己的高超强者。 在外面的人面前，此人不善言辞，但是对于朱启文，高手却显得有些话痨，玩去哪不像是一个仆从的身份，反而更像是一个老师，一个前辈。 朱启文微眯着眼睛，喃喃道：“就让苏玄这么做吧，没有做到的话，朕也能够看得出来他的能力就在这里，如果做出来什么事情了，还对朕有些帮助，就凭借他的脑子，说实话……” 朱启文细长不带任何多余肉的手指轻轻扣在龙椅上，手背上的青筋肉眼可见。 “朕还真就希望苏玄能够闹腾出来什么玩意儿，光是靠着大将军那个四脑门，估计是照不出来什么，林丈文这个老狐狸，不到最后一刻，不到最有把握的时候，他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 朱启文自言自语着，也没有想要老者回应什么，后者是看着朱启文从小到大的，当然知道她现在这种精神迷离的状态，就是在理清楚思路，之后才好动手，做出下一步的举动。 “所以，苏玄才是皇宫这盘死棋里面，最活动的棋子了，朕知道，王叔估计不一会能够察觉到，至于林丈文那个老狐狸，估计早就猜到朕的用心了，不然之前在宫中也不会如此反对！” 老者从来就不会去干扰朱启文对于事情的判断，也不会做出任何的决策，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为朱启文扫清身边一切的，可能威胁到皇帝生命的障碍，只要朱启文的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障，那就算是他自己的使命在完成。 “陛下，苏玄不简单，他不像是寻常的太医！陛下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好……” 按照平常来说，老者现在的话已经是有些逾越界限了，所以朱启文甚至也侧着头看了一下，老者显然是知道自己画有些唐突，稍稍后退了一步，但却没有口头上的话语。 朱启文轻启朱唇，撇开这个话题，喃喃道：“老师，等会就麻烦您去看看苏玄的动向了，朕这边还得关注御林军这边的消息。” ------------ 第191章 死读书的午德 “去看看也无妨……”朱启文一侧的幕帘无风自动，灰袍老者随着扬起的流苏，渐渐隐退身形，整个未央宫内只剩下朱启文一人，宫内，寂静无声，一个悄然的烛光打在朱启文的身上，后者微眯着双眼。 “父亲……”朱启文缓缓抬起手来，好像要抓住某种虚无的东西，但是凭空捏了捏，留在手掌中央的，却只有一片虚无。 “女儿不知道能不能真正恢复您当时的辉煌，女儿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让您那荣光继续延续下去，但是女儿向父亲你保证，大夏王朝不会倒在我的手里！” 朱启文的阴柔眸子中带着点点泪光，身后的珠帘稍稍动了一颗珠子，可现在已经沉浸在自己心境之中的朱启文根本就没有在意，而那颗珠子也只是慢慢的撞了一个丝绸而已，随后便是不再有任何摇摆的幅度了。 距离未央宫足有五里的一处府邸中，府邸正门上赫然写着监管司午府，府上的管家打开门口的一条缝隙朝着门外迅速张望了两眼，随即立马关上厚重的木门，将重达六十斤的木闩按在门板上，推动了几下，这才放心。 “看了门外的情况了吗？有什么异常的没有？” 一名穿着宽松睡袍的中年男子，朝着管家问到，后者尽量压低着声音，像是怕自己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恐怕会被别人听到似的，甚至比周围偶尔的风声都要微弱。 “午大人，门外没有可疑的人，你可以放心了！” 被换做午大人的正是这间府邸的主人，也是朝廷中人尽皆知的死脑筋，元靖三年的榜眼，也就是朱启文父亲刚刚继位三年，那一年整个王朝的科举考试的第三名，文采之高，确实是难以有所匹敌的，他也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朱启文带进地底的老臣。 至于原因，整个朝廷上下都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午德，虽然有着满肚子的墨水，可好像也就只有墨水了，要论功绩没有功绩，要论为人没有为人，要说什么除了这些之外的其他东西，那就更加没有了，午德不像是自己的名字那么‘无德’，反而是空有一身德行。 嘴上念叨着造福百姓，造福黎明，但心意确实是很好的，先帝也曾经想要重用，可仅仅只有嘴上功夫和笔头子能力的午德，以身作则的能力尤其之强，在一个县府做事的时候，甚至让自己殿下的人员跟普通的百姓一起吃饭，身上的俸禄也都给到了县府管辖下的百姓。 可即使是这么的体恤百姓，却依然挽救不了生命，依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午德不是抓不住重点，而是重点太多，每一个跟在他手下的人，几乎都没有过过好日子，当然，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好的回报。 而且午德在朝堂之上，也因为那一张破嘴，不断地树立自己的敌人，于是，这种状态下的午德，也就被雪藏了，一个科举的第三名，全国第三人！几乎是干掉了几十万的考生，却在早些年间，生活拮据的一身破破烂烂，缝着补丁的衣服就这么穿着四季，直到前些年，先帝看他实在是可怜，而且那一颗真心，最起码在先帝那里还是受用的。 再加上人脑子就是死读书的脑子，给个府邸好生住着，然后还安排了门亲事，到现在也算是有了个家，不过两年前，也因为在朝堂之上跟询王朱厚懿大吵了一架，还是当着先帝的面。 虽然先帝看在午德一直勤勤恳恳的份上，虽然在为官造福黎民的事情上，午德做不出什么有用的作为，但是身为一个专门拿笔杆子活，而且还有这一颗异常正义，从不变质的内心，索性先帝就将其调到了专门监管以及编制户籍的衙门上去了。 平时也不用跟人交流，自然就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在朝堂之上，也不会将气氛弄得很是尴尬，毕竟文人骂起人来，那真是一个脏字不带，能够引经据典的将祖宗十八代狠狠地骂个干净了。 但这次，午德怎么都没有想到过，询王朱厚懿竟然会找上门来，自己还鬼迷心窍的，帮助自己以前的对头，而且甚至还多次公报私仇打压过自己的询王，帮助他藏匿身形，把那三个人也都一一请回了自己平时堆放典籍的地下书库中。 此时的午德虽然是得到了管家的肯定，但是还不放心，自己趴在门上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不过确实也没有什么声音。 “午大人，确实没有人了，御林军今天早上来过，刚刚锦衣卫又来了一次，咱家的府邸已经算是被翻遍了，他们肯定也会相信午大人的！午大人平时……” 管家话说到一半，也突然戛然而止，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说的，就是午德的缺点，一不会说话，二不会办事，三更不会为人，而且经过这些时日在监管司独自一人面多众多卷轴。 午德平时除了改写，核对，以及编写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务了，早点回家陪陪妻子女儿，他倒是觉得自己挺开心的，所以午德的存在感在朝堂之上，一日日的变低着，直到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午德这个名字了，甚至就算是听说过，肯定也觉得如此疏离人群的人，自然是不会跟询王有任何瓜葛的。 可世事就是那么难预料，午德就是接见了询王，而且还帮助其藏匿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捕。 其实午德怎么会不懂得自己管家的话，但是他寻常的性格…… “我明白！老马，咱们这么些年的关系了，我懂你，但是第一次干这种不属于正当的苟且之事，我心里面很是承受不住那种压力啊！” 被唤作老马的管家，缓缓回应道：“午大人，你可要千万记得你保藏询王时，询王说的话，还有你自己的真心！” 马管家往远处一个小小的厢房看了过去，随即又转过脸来，叹了一口气。 ------------ 第192章 询王的用意 “老马，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帮助一个篡位者吗？我们现在可是不仅仅犯得是欺君之罪了，而且还有可能是弑君的帮手！” 午德不是不知道，那一次当权者的更替，不都是一片血流成河吗？没有一个旧的人是好过的，所以他也清楚，自己这次到底会引来什么后果。 “午大人，马二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真心。马二只求你自己也不要忘记！午大人您答应询王的时候，询王的话，是要给你建筑出一个比先帝还要更好的大夏王朝！你做出这种事情，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也不是为了加官进爵，更不是为了帮助询王！” 马管家指了指午德的胸口。 “你最重要的为了那一颗你自己的心，你那一颗你想要整个世界变得更好的那颗纯净的心灵。” 午德将自己的手掌放了上去，深知管家的意思到底是为何，在他的心中，也是有这一片净土，而且午德也觉得马二简直就是最懂自己，甚至跟妻子比起来，马二更能够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平时又在坚持什么。 此时府邸的女主人走了出来，看着管家和午德正在聊天，凑了上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询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午德朝着马二使了一个眼神，到现在为止，午德还没有跟自己的妻子说明，询王已经藏匿到自己这边了，如果说了，依照妻子的性子，指不定就立马把询王个的踪迹告诉御林军了，所以午德一直都是在隐瞒家人。 马二见到午德的眼神，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双手往前一伸，行礼告退。 “我先退下了。” 午德佯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朝着马二挥了挥手。 “下去吧，如果还有事，我会在叫你的……” 招呼完自己的管家之后，午德揽住妻子的腰肢，带着妻子往自己两人的卧房位置走着，嘴里面一直在出声安抚。 “没事的，老婆，不过就是锦衣卫和御林军这两个在循环的搜查而已，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对于这种事情，我是打眼都不带看一眼的，只关注于手中的圣贤书！放心，早些回去休息吧。” 相貌平平但是温柔贤惠的女子缓缓说道：“行，那我先回去了，丈夫你也别太用功，累了就早些回来休息，这卷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成的事情，对了，我相信你！” 午德看着妻子信任的眼神，心中顿时浮现出一股扭动的痛意，可是有些事情却也不得不做。 马管家其实并没有离去，而是在一个拐角之后，进入到午德藏住询王的小厢房中去，马二推开有些沾上灰尘的木门，其中漂浮着有些受潮的木头的气息，还带着干涸墨水的涩涩味道，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但马二也不敢点灯。 马二转过身来，先是看了看周围，然后这才把厢房的门紧闭上，房门紧闭上的一瞬间，一道烛光亮起在房间内，微弱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但是却能照出不远处桌子上的人影。 马二看到那一张阴恻恻的脸之后，脑门上瞬间渗出汗渍，随即立马下跪行礼。 “小人拜见询王！” 没有错，此人正是躲藏，没有让朱启文找到任何踪迹的询王，后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随着时间的流逝，朱厚懿的心情和状态是越来越糟糕，马二甚至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询王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马二就开始如实汇报现在的情况。 “小人禀告询王，现在外面的锦衣卫和御林军已经互相查过这处府邸，估计有一天的时间，锦衣卫和御林军两家都不会来！” 朱厚懿将右腿悠闲的搭在坐腿上，终于是开始说出自己的声音。 “马二，那个午德状态怎么样？你确定他不会把本王的踪迹告诉外面的御林军吗？” 马二惶恐至极，但是对于这种事情简直异常坚定。 “小人禀报王爷，小人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午德绝对是不会出卖王爷的，这也是王爷这么多年培养小的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小的在这个方面，很有把握，小的愿意以自己的脑袋做担保！” 询王嗤之以鼻，一只手扣在旁边的茶桌上，喃喃道：“本王要你这条烂命有何用？好了，马二，你可以滚了，有什么消息，即刻通知本王！” 马二双手往前送出，行礼告退。 “王爷，小的告退！” 询王百无聊赖的朝着前面挥了挥手，示意马二赶紧走，后者背对着门口，一步一步慢慢腾挪着，生怕是触犯了询王朱厚懿的某些地方，所以一开始到现在，马二不仅是说话上极尽卑躬屈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马二关上房门之后，本来只有一个身影的屋子，在询王的左右两侧的后方，慢慢的显现出人影的形状。 “崔颓，崔飞！你们两人查到了吗，这个府邸里面有没有本王想要的东西？” 两人中稍稍矮小的一人朝着询王行礼说道：“所有地面上的卷轴已经都核查完毕了，没有先帝留下来的东西……” “好！”询王的眼睛中顿时散发出毒蛇一般的光芒，手中的拳头紧紧握住，像要把整个皇宫的局势给捏碎似的，可是自己却也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是询王知道，要想破掉现在的界面，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比朱启文更快的找到自己哥哥留下来的东西。 “哥哥，你都已经走了，还要压弟弟一头，本王很痛心啊……” 询王朱厚懿将手中茶杯直接捏碎，可是刺裂的碎片却没有深深扎人手中掌心，询王的手掌正在被一股内力温暖的包滚着，不属于他自己，而是两人中比较高大的那人。 “好了，你们两个等会接着去查地下的卷轴，一旦有什么消息，就立马跟本王说。” “遵命！”两人极有默契的同时伸手行礼，然后隐退在了阴影之中，询王朱厚懿在整个厢房唯一的蜡烛火光中，盯着那唯一的光源，朱厚懿的眼眸中也生出了一点火焰。 ------------ 第193章 卷轴库室 此时的苏玄和莫攸竹以及齐鸣轩三人，已经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地周围，莫攸竹一身夜行衣，同样的齐鸣轩也是一身比较隐蔽的深色衣物，但是苏玄却没有，对于这种情况，苏玄的说法是，锦衣卫见到自己之后，也会直接捉拿，而御林军见到了则是会好好保护。 所以自己也不用怎么伪装，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时候，虽然苏玄口中说是这么说，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想要去穿的，可没有办法，在皇宫之中，别的东西或许不缺，什么吃的，用的，穿的，这些东西，甚至有着不同的库房储备着。 但这夜行衣可不是什么好弄到的玩意儿了，整个皇宫内部，有夜行衣的极少，毕竟锦衣卫在这看着呢，寻常的丫鬟宫女太监家里那能够有，在文武百官那里，有这种东西也是极少的。 毕竟是皇宫，如果放在宫外，能够接口说是防着外贼，但是这皇宫之内，有着锦衣卫的看管，自然就不存在贼子了，除非是藏匿了真正的贼子，才会有夜行衣这个东西。 所以苏玄不是不想要，而是没有货了…… 莫攸竹藏在一个角落的最里面，小声出声嘲笑苏玄说道：“哈哈，苏玄，看你这个不专业的样子，以后怎么跟本女侠出去闯荡江湖！不过也好，有你这个笨蛋的衬托，本女侠就会显得十分高大伟岸！” 苏玄半个脑袋漏在外面，就是要看看外面的情况，对于莫攸竹的调侃，苏玄不以为意，但是多少还是需要会上两句，应和上几个字，不然鬼知道莫攸竹会做出什么事情，在苏玄的心中，莫攸竹就是得看着，不然又凭借着一身所谓的江湖意气，要干出什么蠢事来。 “好好好，我身上没有夜行衣，你身上有，你厉害！” 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敷衍，苏玄甚至还牵上了在自己所靠着这个小小道墙壁上方的齐鸣轩。 “不信你问齐大人，就连这个锦衣卫的家里面都有着一套夜行衣，我真是落后了，早知道有今天这一天，我肯定是很早就准备好了，到现在立马能用上！” 齐鸣轩本来还是观察锦衣卫和御林军的动向，被苏玄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提到，自己也没有搭话的意思，毕竟但凡是个人都能够听出来起其中的敷衍，偏偏苏玄带过来的女人还吃他那一套。 齐鸣轩的心里不禁是想着：‘该死的！长得帅那还是有点用处的，都能把鹿说成马了，这都信。’ 片刻内，没有得到齐鸣轩的回应，苏玄头也不抬，继续问道：“齐大人，你说是吧！” 齐鸣轩没有办法，只能是装模做样的回答：“是的，苏大人，你说的都对……” 齐鸣轩回话之后，莫攸竹终于像是满意了，其实这一路走过来，莫攸竹已经有过很多次这样的行为，但苏玄就像是知道莫攸竹的秉性似的，能够稳稳的拿捏住对方，莫攸竹甚至整个的精神状态尤其稳定。 比起那天晚上在中秋宴会上的举动，现在的行为就完全像是一个女孩子，双手没有沾满几十个官员血液的女孩子。 现在距离苏玄几人，不过二十步的距离，就是一个专门存放卷轴的地方，但是这一条路上，已经有着御林军和锦衣卫的双重巡逻了。 “苏大人，这一路上都有着锦衣卫和御林军的巡逻，不好动手啊……” 齐鸣轩整个身体都贴敷在了墙壁上的一条缝隙上面，在这深夜里面，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任何的东西，也不会有人知道深夜里面，那个傻子会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藏在上面，毕竟一台眼睛就能看见的事情。 苏玄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缓缓回应道：“御林军和锦衣卫的双重把守，说明这个地方肯定有什么猫腻，而且朱……” 苏玄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差点就除了错误，赶紧更正过来。 “这就说明皇帝和询王还没有到这里来过，不然这个地方，双方这种很默契的一起把守这一个地方，就已经有很大的疑点了。” 戒灵此时浮现出身形，对着苏玄夸赞道：“小子，不错啊，这眼光越来越毒辣了，马上就能比得上老夫年轻的时候了！” 苏玄没好气的在心中回应道：“得了，戒灵前辈，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您可别说这种话了。” 又是简单的一轮巡逻走了过去，锦衣卫和御林军两队人的距离仅仅就只有十步，可是也就看了一眼对方的人员，然后点头示意，完全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看到两队人马错落走过之后，齐鸣轩赶紧起身，却被苏玄叫住。 “喂，干什么？” 齐鸣轩刚刚支撑起一般的身体又重新缩了回来，面部表情宁了一下，问道：“苏大人，怎么了？不是你说来这个地方的吗？怎么不让动了？这两队人马马上就要再次回来了，估计要不了半刻钟！很快的！我们再不抓紧时间，就要错过这次的时机了，等下一下又要等到好久……” 听到齐鸣轩有些责怪的意思，苏玄解释道：“齐大人，做人嘛，被那么本分死板，虽然我说是这，很有希望可能会发现我们想要的东西，但是请你仔细的想象，我们想要的东西，如果仅仅就是我们仨……两个人去找……” 苏玄本想提起莫攸竹，可是转念一想，对方就是一个练武都要看小孩子的连环画的人，又怎么会在卷轴之中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呢？所以苏玄在这个事情上，直接将莫攸竹给否定了。 可不能让这个女侠干那种事，不然到时候看着看着，性子来了，直接一把火把卷轴的库室给烧了那都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苏玄可是猜透了莫攸竹，不是自己的东西，身为浪荡江湖女侠的莫攸竹一点都不会心疼的。 “就咱两去找的话，我们需要多少时间？多少工作量？而且还是一个个的翻看卷轴，就算是让最厉害的过来……” ------------ 第194章 黄雀在后 “估计没有个一周的时间根本就拿不下来！所以还是不要有这种想法了！” 齐鸣轩点头表示认同。 “那苏大人是什么意思？” 苏玄望着已经渐渐走远的锦衣卫以及御林军，脸上浮现起让齐鸣轩都感觉出来奸诈的笑容。 “当然是黄雀在后啦，嘿嘿……” 苏玄没有在此地多加逗留，而是摊开一张地图，在未央宫周围指点了几个地方，问道：“齐大人，你昨天一晚上的成果除了发现这两队人并不交手之外，有没有发现他们巡逻的密集处，或者说是巡逻的规律？” 苏玄眼神中带着期望，毕竟这种信息，很重要，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起到了领头的作用，如果现在才来做这个工作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会紧凑很多，甚至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注意到勾鸿轩那边的情况。 虽然苏玄打定了勾鸿轩那边不会有任何结果，朱启文派出去的那三队御林军高手也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是有时候，很多事情都不会跟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下去，苏玄必须得做上两手准备。 齐鸣轩也没有让苏玄失望，作为锦衣卫检使的他，对于情报的敏感性尤其可观，就算是苏玄不说出这个问题，他也会主动提出来的。 “当然，苏大人，未央宫东南方向，东北方向，各五里的位置，两个队伍有重合的迹象，并且平均半个时辰就会换上另外一队巡逻的，说明这两个位置，还有现在的这个位置，都是皇上和询王最主要观察的位置！” 地图上，齐鸣轩点上的两个位置，正好是两个储存典籍的仓库，其中有着众多的藏书，但是因为年代稍许久远，一般是不会有人过去的，但里面的藏书不可谓不变古通今，几乎是有着关于水利，人文，地理，历史的各种详细记载，都在这些书库之中。 而这些位置也正是苏玄所想的，询王和朱启文都比较关注的地方，只要一出现那个‘理由’，双方就不再是这么明面上的你打一拳，我退一步，你退一步，我再一脚的试探了，而是真正的对拼！ “苏大人，你的意思是，就从这几个位置入手？” 苏玄没有回话，而是在心中考量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在他的心里，不喜欢这么跟着别人的脚步走，只想从自己的想法出发。 齐鸣轩见到苏玄没有回应，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这两个位置，跟现在这个位置相比起来，确实看管森严，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苏大人，而且书库里面的编册都很精准，如果苏大人真的知道询王和皇上想要寻到什么，只要把大概的类别推测出来，找到那个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苏玄紧紧的盯着地图上关于皇宫地界的纵横连理，双眼微微眯起，悄声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齐鸣轩不明白，而一直漂浮在苏玄肩膀上的戒灵没有出声提醒的意思，作为一个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朝代更迭的老人来说，戒灵是最能够把握住这些皇家人的想法的，可戒灵也不敢说一定准确，所以他也没有做出意见的意思。 其二，戒灵也想看看，苏玄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转法，苏玄双手掐住地图的两边，转过来一圈，然后又转了回去，齐鸣轩瞧着对方莫名其妙的举动，更加不解了。 “齐大人，两队人都有去过的地方，但是又没有特别关注的有没有？” “苏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玄指着刚刚齐鸣轩画出的两个地方，解释道：“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询王和皇上真的想要那个东西，自然是知道一些去处，也大概知道在哪个方向，并且在这种方向上加强戒备是很正常的行为，可我就是觉得不对！” 齐鸣轩听的云里雾里，怎么在苏玄的眼中，正常的行为反而是不对的呢？可戒灵那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指却开始转悠起来了，脸上的表情舒缓。 “罢了，没有时间再继续猜测了！” 苏玄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冥冥中就是有着不对的地方，但又抓不住那种虚幻的感觉，时间已经经不起消耗了，所以苏玄还是决定先行动为妙！一边做，一边更正！ 苏玄收起身上的地图，站起身来，齐鸣轩也跟着苏玄的动作。 “为了把握住时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一人负责一个地点，这样最为迅速，如果有任何的消息，就小小的引起一阵骚动，最后在太医署见面！” 齐鸣轩抬起一只手，欲言又止，苏玄发现了对方的举动有些怪异之处，便是出声询问道：“齐大人，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不会齐大人一身一品境界的功夫，制造出一点骚乱然后逃离的能力都没有吧？” “那倒不是……”齐鸣轩摇头否认。 “只是……苏大人，那个书库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入的！这种藏有各种典籍的书库，本来就是整个王朝存在的瑰宝，不仅隔绝了各种火源，潮湿的水汽，而且对官员的进出都有着严格的把控，锦衣卫和御林军两者都只是在巡逻，而没有贸然进入就已经看得出来东西了，说明询王和皇上都没有下令！” 苏玄嘿嘿一笑，从袖兜里面掏出一块金色令牌，直接丢给齐鸣轩。 “齐大人，你只管大胆放心去做！至于要找的东西，不用我跟你说明，你也知道是个什么吧。” 齐鸣轩稳稳接住从空中掉落下来的金牌，翻开一看，正是太医署医呈给的医字金牌，可以出入皇宫任意库室，这是苏玄从太医署医呈那里坑过来的，之前不过就是在搜集关于乌丹的药材上使用过一次，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极大的用处。 “明白了，我知道应该去找什么！” 齐鸣轩不是傻子，经过了苏玄那一番话的提醒，虽然没有对政治的敏感性，但是对于询王和皇上角力的真正决定因素还是知道一二的。 ------------ 第195章 不过一碗清汤面 “好！等齐大人好消息！” 齐鸣轩将金牌紧紧的攥在手中，朝着未央宫东南方向的书库疾驰而去，夜空中，寻常人根本就捕捉不到一品境界的武夫的身影，苏玄看着齐鸣轩离去的影子，多少还是有点羡慕的。 “怎么，小子，就这么想要成为一个高手？” 戒灵微微撇起嘴角，现在戒灵跟苏玄算是共用一个意识海，所以自然是多少能够猜出来苏玄的心思，后者也没有装模作样的意思，直言道：“那当然，不过我的目标自然不是成为高手。” “哦？不是高手？那又是什么？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超凡脱俗的高手？”戒灵直接在源头处遏制了苏玄的这种春秋大梦。 “你可别给自己想这么多，老夫之前就说过了，一品境界已经是很多人遥不可及的梦想了，你以为在皇宫中看到这么多的高手，就以为江湖上也是一品高手满天在飞，毕竟是皇宫！里面没有个几十个高手在位，那皇上不就是人人都能当的？” 苏玄明白戒灵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别有那么高的期望，也别妄自菲薄，就以一颗平常心看待就是了，可戒灵那张嘴巴，一张开，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江湖上的水平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但绝对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低，不过你只要好好的照着老夫给你的方法和途径去修行，以你小子古帝之躯的天赋，还有那股子倔强的劲儿，估计你这个兄弟还是一品金刚境界的时候，你都可以后来赶上了！” 苏玄抖动着身上衣物的灰尘，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角，把上面的褶子慢慢捋平，回应道：“前辈，我明白的，其实我学武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耍帅，也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比武招亲，只是想要让关心我的人，我关心的人，不再依着别人的想法做事情，能够更好的生活而已……” 戒灵听到这里欲言又止，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一眼看到了剑客的一袭白袍，一柄长剑，御剑而行，飞腾千里而喜欢上了剑术，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一把拖刀，血染刀刃，黑色劲装，风雨中独立面对众多敌人，潇洒一指那种凛然的气态而爱上了刀法。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书上所读到的运筹帷幄的策士，仅仅笔墨纸砚指点，就能动摇一方疆土的豪迈和稳重，去苦读万卷诗书，这些例子比比皆是。 但戒灵没有想到的是，苏玄最开始想要学武的心思，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其他的人，戒灵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 “小子，接下来你要干什么？你不是比那个金刚境界的小辈更需要那块令牌吗？你竟然还给了他？” 一旁的莫攸竹看着苏玄要动身的姿态，也倏地一声冲到了苏玄的身边，眨着自己那玲珑剔透的眼睛，就这么仰着头看着苏玄，后者没有先回戒灵的话，而是抓住莫攸竹的肩膀，耐心的解释道：“莫女侠，接下来你暂时就不用跟着我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莫攸竹赶紧点点头，戒灵在一旁扶额苦笑，并没有怪罪苏玄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己说明到底要去做什么，而是不由说道：“这小妮子，是真的被你小子迷住了，这种哄小孩的说法，都能让她一愣一愣的，真不知道她这二品巅峰的境界是怎么来的，江湖上那么险恶，一不留神就能够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苏玄确实不知道这么好骗的莫攸竹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但是仔细一想，这么单纯的性格，能够拿起刀来，收割掉那么多人的性命，肯定有着难以言说的故事，那一晚上，估计说得不多，能够真正表达出来的，往往不是最痛苦的回忆。 正是因为这样，苏玄才不想让莫攸竹跟自己深涉险境。 莫攸竹眨巴着那一双没有被世间污浊过的眼睛，也不急着询问苏玄到底怎么安排，就乖巧的站在苏玄的面前，一句话都不说，静静地看着，明亮的眸子里面映照着苏玄的面孔。 “莫女侠，你去永和宫，帮忙把荣姐和雯儿看好了，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们，等到我回来就行！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有什么东西比你做的面条更好吃吗？” 苏玄心中漏跳了一拍，温柔的笑着回应道：“当然有的，世界上当然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不仅仅只有我做的面条！” “好！那我现在就去永和宫！” 莫攸竹转身就要走，苏玄看着那个穿着单薄夜行衣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 “以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莫攸竹没有回头，而是朝着身后比了一个小拇指的动作，苏玄明白那个意思，小孩子才用小拇指做约定，但是苏玄也没有觉得有任何幼稚的，同样回了对方一个这么手势，不管莫攸竹是否看见。 等到莫攸竹走远，戒灵这才出声询问道：“你小子难道还有一手拿得出来的厨艺？” 苏玄抬头看向稍稍露出一点边际的月亮，往东北方向加紧着自己的脚步，没有内力和轻功飞檐走壁的，但是还有一双能够脚踏实地的腿，不管多慢，也能够到达目的地。 “不过就是一碗平常的清汤面罢了……” 戒灵默然。 …… 皇宫的夜晚总是寂静的，但是今夜却脚步声不断，比起任何时候都要嘈杂。 一个巷弄里面，三个飞鱼服的锦衣卫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人从兜里面掏出一个葫芦，朝着对面的两人摇了摇，葫芦中液体碰撞的声音勾起了另外两人的味蕾，其中一人咽了咽唾沫，紧巴巴的看着紫色飞鱼服的千户，也不敢开口要。 毕竟自己就是一个从七品的小兵，要是以往，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千户这种五品官员的眼皮子底下，但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指挥使大人就要皇宫内的所有锦衣卫不管是休假在外的，还是其他的原因没有在皇宫的。 ------------ 第196章 拉上贼船 一一都回到皇宫中，毕竟紧锣密鼓的开始巡逻，有些地方一个千户带着一个百户，剩余两人，一个是伍长，两个则是普通的小兵，就这种配置，还都是最低的，有些甚至是一个检使带队。 队伍中紫色绸缎镶边飞鱼服的千户，是最大的官了，他手里端着酒壶，自顾自的喝着，全然不顾身边两个人的眼光，至于另外的百户和伍长则是被千户指使着去转悠去了，本来是不符合规定的，但在场的，千户就是最大的官了，谁又敢不从呢？ 没想到百户和伍长一走，这个千户就开始喝起酒来，还对着自己两人显摆，本来就是夜里，这里也算是巡逻压力不是很大，刚刚才换上来，还得有半个时辰才交接，普通黑色衣服的锦衣卫眼巴巴的看着也不痛快，开始跟千户谄媚着搭话，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能多让这个千户看上自己一点就多一点升迁的可能。 “千户大人……” 瘦小的男子极其低微的问候了一句，后者显然是有些不耐烦，压着喉咙里面烈酒的味道，回应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显然瘦小男子也能感觉出千户不愿意交流，所以在心中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锦衣卫就显得敞亮的多，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小袋东西，递到千户面前，脸上的那种谄媚笑容一直没有停下。 “千户大人，这是小人母亲烘烤的牛肉干，配酒喝最好了！您尝尝？” 千户本来还觉得就光是喝酒，完全没有一点兴致，结果心中念头刚动，就有人送上门来，那不要太爽，于是多看了那个递过来牛肉的几眼，顺手直接接过，脸上多少浮现了些笑容。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高大男子得到了千户的询问，眉角的笑容更甚了，生怕是多说了，惹的千户不高兴，仅仅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人名叫荣御。” “荣御……好！本大人记住你了！你小子很懂事。” 千户就这么趾高气昂的将那一团用着被皮革包裹住的牛肉袋子扯开，往自己嘴里丢了一块，咀嚼起来，等到牛肉干啃的差不多了，往自己嘴中猛灌一口，自顾自的摇头感叹道:“爽啊！果然，肉还是的配上酒，才有那股味道！” “是的，千户大人，小人家的牛肉可是用的小牛犊的，不是那种普通黄牛的牛肉，那种牛肉柴的很，小人家的牛肉干就算是经过了烘干，但还是带着水分的！不仅能够饱肚子，而且口感也极佳，如果千户大人不嫌弃，明日小人再送上几斤到您府上！” 靠在墙壁的千户坐直身体，想要往前凑着身子，而那个高大的男子直接低下头来，匍匐着往前伸过去肩膀，千户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对方递过来的肩膀，哈哈笑道：“你小子，行，那本大人也不跟你客气什么了，显的生疏！诺！喝酒一个人也没有味道！你也来上几口？” 高大男子惶恐的颤抖着身体，不敢抬头，口头上满嘴感谢。 “多谢千户大人！多谢千户大人！” 一边感谢，一边将双手拖了上去，千户也不客气，将葫芦放置在对方的掌心上，后者埋低的脸侧着望向一旁那稍显瘦小的同袍，那肆意的眼神中就像是在说：‘你小子，没有那两把刷子，就别搁这跟爷争这些！’ 瘦小男子又怎么看不见对方的那个得意的模样，虽然是气的牙痒痒，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要被千户记住了名字，就算短时间内不会有多大的升迁，那也是为以后埋下了伏笔啊！ “荣……”被称作千户的人显然是喝的多少有些上了头，对对方的名字还没有记住，而后者非但不觉得冒犯，倒是更加卑微的重复了一遍。 “荣御，千户大人！” “哦……荣御是吧！”千户伸着手指点了点换作荣御的高大男子。 “你小子可要珍惜了，本大人品尝平常处理公务可是繁忙的很，如果不是指挥使大人特意下的命令，你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跟本大人有交集！” 荣御双手紧紧握着已经算是空了的酒壶，不敢动嘴去喝。 “是的，小人能够跟千户大人一起共事，简直是荣幸至极！” 瘦小的男子显然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于是开始插话道：“千户大人，皇宫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怎么会动用如此多的人员呢？就连休假在外的锦衣卫都被召回，一个不落，如果说是针对前几天的那个宴会的事情，也不用如此大动干戈吧？毕竟已经抓住了很多人了，而且事情不是已经被指挥使大人摆平了吗？就连那个在逃的黑衣人也都在镇抚司的地牢里面了，现在这又是何事。” 千户听到瘦小男子如此口无遮拦的评论，本来浑浊的眼睛突然冒出精光，后者一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肯定是说多了，匆忙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而高大男子倒是给自己的同袍打着圆场。 “千户大人，您别置气，他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只是觉得千户大人您操劳很多罢了，毕竟白天又要处理公务，晚上还要跟着我们出来巡逻，实在是辛苦啊，我们只是为千户大人抱不平而已！” 听到荣御的这番话，千户的眉头才稍稍松弛了些，看着荣御的眼神多少增加了些赞赏。 “哼！指挥使大人的命令，又怎么会有问题呢？累点就累点罢了！我们可是直接为皇上效力的！累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不远处，一个人影正藏在暗处听着这边三人的谈话，浑身散出淡淡的白紫色光芒。 “看来锦衣卫有很多人被蒙在鼓里啊，这是被硬扯着拉上贼船！” 站在暗处的人，正是一路赶来的苏玄，浑身上下包裹的物质，也是戒灵通过通元宝戒作为媒介，给苏玄包裹的能够隐藏气息的玄气。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 第197章 小道消息 “有这种情况在江湖上在正常不过了！很多人就是被蒙在鼓里上了贼船，然后跟着一起翻船，这不奇怪……” 戒灵浮在苏玄身边，不远处几人的对话，苏玄和戒灵在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那个锦衣卫做人还是有一手，那个瘦小的，显然脑子就没有那么灵光了，而且从外貌上来看，高大的还是很吸引注意力的。” 苏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戒灵的观点。 “小子，你打算怎么办？书库就在这里，这三个人虽然境界都不算高，那个什么千户刚刚二品境界，至于其他的那两个，三品都算不上，要是老夫出手，一个手指头都不用动，光是吹一口气，他们就得灰飞烟灭。” 戒灵的口气很大，苏玄完全相信戒灵有那个实力，虽然平时只顾着口嗨，但是真要关键时候，戒灵还是能够拿得出手的。 “小子，但是对你来说，悬啊，单拎出来一个，你就只有逃命的份儿，好吧，现在可以求老夫帮忙了，老夫可以慷慨的运用自己的一点小小的内力，帮助你度过这次的难关。” 苏玄轻松一笑。 “多谢前辈的好意了，不过晚辈还是有自己的一点小办法的。” 戒灵径直飘到苏玄面前，语气中尽是不信任苏玄能够用自己的能力解决那守在门口的三人。 “小子，你可别空口说大话啊！要是之后你来求老夫，老夫可不是一两句吹捧的话就能够好使的！” “嘿嘿……”苏玄笑而不语，自己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案，不过却要等一个时机，只要时机一到，就能动手。 至于不远处的三个锦衣卫还在毫无警惕的唠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经被一个毫无功夫和内力的太医看在眼里。 “对对对，千户大人说的对，指挥使大人的话，都是有着根据的，千户大人果然好大的格局，不像是我们这种小杂兵，就只会自己舒服，完全不想着指挥使大人以及整个皇宫和天下的事情。我们对指挥使大人和千户大人的敬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荣御的一番吹捧，本来就已经有一些飘飘然的千户，更是现在飘到了天上。 “你小子，嘴巴挺甜的，等这次的事情之后，属于哪个部门的？本大人把你招到手下！” 瘦小男子听到这话，心中急切的很，怎么对方三言两语就能够把千户哄得如此顺心，自己一句话还让千户生气了，他的小脑袋瓜子，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只是想着，就凭这千户大人这句话，跟自己一起进入锦衣卫的同乡，以后的仕途，可要坦荡许多了。 可荣御并没有把千户的话当真，他还是知道以退为进的。 “多谢千户大人的赏识，小人是监察户的，不过小人要斗胆请千户大人不要如此了。” “哦？”仅仅一句话就让千户打起了精神，他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够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能够把握住自己的欲望的，便是出言问道：“怎么？看不上本大人？” 荣御赶紧挥手说道：“不是的，千户大人，小人刚刚进入锦衣卫一个月的时候不到，对于各项事务还不算熟悉，能力提升不是很快，小人万分感谢千户大人的赏识，小人只是害怕自己的能力不够，到了千户大人的手下，不能为千户大人分忧！” 说出此话的时候，荣御的身姿变得更低了，戒灵看见了都不得不称赞一句。 “这个小子好深的城府，一招以退为进，虽然口头上说自己的能力不够，但是却把权利交给了那个什么劳什子千户的手上，锦衣卫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不过这么一个人才，不把心思用到正道上，只会溜须拍马，可惜了，可惜了……” 千户稍稍愣神了一下，随即安慰道：“荣御小兄弟，大可不必，在监察户没有什么能够升迁的机会的，而且还容易得罪人，你小子脑瓜子机灵，到本大人的手下，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荣御始终都没有抬起自己的头，双手紧紧的攥着千户送出来的酒壶，姿态一直放得很低很低。 “那小人就在这里多谢千户大人的赏识了，小人到了千户大人的手下，一定竭尽全力去为千户大人分忧！” 一来一回之间，本来千户就是奔着喝酒的劲头，加上被吹捧了一下的酒话，现在就已经做实了，荣御心中门清的很，知道自己不可一再退却，如果千户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走，两个人的面子都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但现在千户是真心起了拉拢自己的心思，那自然也不会差太多。 “算了，既然没什么事情做，现在也是深夜了，估计那帮子一天天穿着铁片的傻子也不会来了，本大人就跟你们唠唠关于这皇宫的事情，给你们涨涨见识。” 荣御这时候抬起自己的头，变得正襟危坐，而瘦小男子虽然脑子反应迟钝了些，但多少还是会学习的，他也不说话了，知道自己的嘴皮上差点事儿，就加点功夫放在行动上足以。 苏玄也开始贴着耳朵听，虽然心里多少有些觉得一个千户能够得到的消息，估计也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个小水滴而已，但是这种小道消息，往往最能够听出与自己不同的东西，也能够将自己憋在一个地方的意识完全通透。 “其实，你们也看到了，御林军和我们锦衣卫都在皇宫内开始巡逻，而且我们锦衣卫不知道加大了多少力度，自从几十年前的那次，就没有这么做过了，几十年之间，锦衣卫一直没有全盘接过皇宫防御的时候，一直都是御林军在外，锦衣卫在里。” 苏玄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想漏过任何的一个信息。 “而现在，锦衣卫和御林军同时进入皇宫里面，你们说说是因为什么？” 荣御低沉着眼眸，没有说话，而另外一个瘦小的男子，显然想要再次从千户眼中夺得那一点点地位，于是开口。 ------------ 第198章 又一个私生子？ “是因为皇宫里面出了大事？” 听到此话，千户直接一脚就踹到了瘦小男子的身上，后者直接一个跟头差点栽倒，之后便是连连道歉说道：“千户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他妈的，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鸟嘴！谁不知道皇宫里面出事了？还用得着你来说？” “是！是！是！”瘦小男子连声称是，头都不敢抬起来，甚至双膝跪在地上，而荣御这次并不出声维护，就这么等着千户继续说出他自己听到的故事。 “荣御，你说说你的看法？” 被叫到名字之后，荣御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回应道：“千户大人，说实话，小人不算的多懂，刚刚进入皇宫没多久，但是这些时日，听到小道消息，确实有一点，不过都是那些太监和丫鬟说的，小人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千户对于荣御的语气和态度，显然就比那个瘦小的锦衣卫好得多。 “你直说便是，本大人又何尝不是道听途说呢？这就是大家一起唠唠嗑，不用那么拘谨。” “好！”得到千户的承诺之后，荣御眯着眼睛回忆道：“之前在下午巡逻的时候，偶然听到过其实先帝外面除了皇上之外，还有一个皇子，可能是陛下的弟弟，也可能是哥哥，也是私生子，这次皇宫大乱，加上询王的突然回朝，是不是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因素呢？” 千户抚摸着自己的下颚，上面的胡须有着许多的白茬子，显然是在思考荣御口中的话。 “荣御，你小子的耳朵还真是灵光，这种事情你也能听到！可以啊！” 荣御惶恐至极，赶紧双手往前推送，请罪道：“千户大人，小人口中的话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并不是真实，还请大人绕过小人！” “诶……荣御小兄弟可别这样！”千户收起那一副郑重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缓缓说道：“本大人都说了，这是咱们兄弟之间的唠嗑，就咱们知道而已，不会传到谁的耳朵里面的。” 荣御低垂下来的头，看不出表情的变换，但是语气中尽是颤抖。 “多谢千户大人的关怀。” 安慰了荣御的心境之后，千户看都没有看一眼旁边的那个跪在地上的瘦小男子，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本大人听到的也是这个，不过比你的详细许多罢了。” “小人愿闻其详！” “当个故事听听得了！怎么荣御小兄弟文绉绉的呢，你不穿这一身飞鱼服，本大人还以为你是什么书香世家出来的呢！” 荣御解释道：“小人自幼上过几年的书院，稍稍懂得一些文字而已，没有千户大人您的文采，其实小人还听说千户大人爱在酒后作诗一首呢，小人可没有这种功底，可想千户大人必然是有着深厚的文学底蕴的。” 千户被荣御一阵又一阵，连绵不断的吹捧那是心中一个舒畅啊，本来大晚上的出来巡逻，就不是很爽的心境，算是被安抚的通透了很多。 “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消息灵通啊！不过本大人今天没有那个心情！今天本大人本来是太阳下山之后的巡逻位置，但是却被挤到了子时，不爽的很，所以今日就算了，改日让小兄弟你看看本大人的诗作！” 荣御双手作揖，不卑不亢的回应道：“小人定会仔细学习拜读的。” “好好好！咱们继续说回那段，本大人听到的消息跟你倒是差不了多少，详细的地方就是先帝的那个私生子跟陛下几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过比陛下早了一两个时辰，所以从时间上来说，他才是嫡长子，至于你说的那个询王突然回朝，就是因为询王找到了这个先帝的嫡长子，想要扶持上位……” 千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而藏在暗处的苏玄听的是越来越吃惊，他可不知道女帝竟然还有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哥哥。 “皇家的事情还真是乱的很呐，虽然老夫早就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但还是不得不说，这个什么先帝，自己家的后宫佳丽三千不去一一临幸，怎么喜欢搞私生子这一出？” 苏玄接过话茬也不管戒灵听不听的懂，直接说道：“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毕竟有钱人的花样，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家有千金，行止由心嘛。” 戒灵朝着苏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小子，肚子里面还真有点墨水啊，这种话，你都能文绉绉的说出来，不过现在你小子也不赖啊，就从老夫的眼睛里面，能看到喜欢你小子，就已经不下三个了，如果你小子有了一点功夫，还不会知道有多少女人会拜倒在你的卓然文采和魅力之下呢。” 苏玄嘿嘿一笑，算是接过了对方的夸奖，伸起耳朵继续听着故事。 “说句不好听的……”千户四处张望了一下，毕竟之后的话，可不是随便能够说出口的。 “现在皇上的执政能力，真的是不如先帝，先帝手下的大夏王朝是如何的一个得意光景啊？数不尽的国家纷纷觐见，甚至有些王朝的皇帝都亲自前来，要来附庸我们大夏王朝，你看看现在，中秋宴会上在文武百官面前，在这么多的使臣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个皇帝还真是当不明白了！现在皇上的举动，肯定是要先找出来一些东西，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嫡长子，那这样，就算是询王把那个落在江湖上的龙子牵出来，也只能捞到个藩王当当了。” 千户说着越来越来劲，完全就没有注意到荣御缓缓低下的头，瞳孔里面的杀意。 “但是，依本大人的看法，皇上大可以不当了，就这么个水平，给本大人来，都能比他杀伐果断，这些什么外邦的使臣，还要了干嘛？勾鸿轩将军手下的虎豹骑，随意就能将其踏平！毕竟那可是先帝留下的，以前马踏过无数江湖势力的兵马啊，现在的皇上，就只知道放马牧羊，安居一方！” ------------ 第199章 有变 千户说着自顾自的叹气起来。 “感觉就完全没有继承先帝那股子凌厉的劲头，本大人倒是想看看那个皇子究竟是有没有继承先帝的那股虎劲儿！” 苏玄面对的另外一个方向，已经尿完的百户和伍长重新出现在了巷弄里，千户赶紧收住了嘴巴，自己说的话归说，但有些话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千户朝着两人使了个眼色，瘦小的男子紧紧闭上嘴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回望千户，以证明自己从不会乱说话。 而荣御只是简单看了一眼，重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百户和伍长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千户虽然的官职比较大，但是面对这种有可能做到自己地位的同僚，可不会乱说什么，毕竟不像是身前的这个两个毛头小子，这两个人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但是如果伍长听到了，或者说是百户听到了，只要其中一人站队跟自己相反，而且又认识什么上层人士，稍稍透露两句。 不管别人信不信，只要对自己不爽的，完全就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将自己无限的打压，千户可不想把自己的仕途就这么浪费在一张嘴上。 苏玄望着另外两人逐渐靠近的身影，嘿嘿一笑。 “来了。” “来了？”戒灵显然不明白苏玄的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前面的形势，三个人，苏玄可能偷偷摸摸的溜进去，即使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又来了两人，五个人的巡逻小队已经凑齐了，现在的苏玄想要不通过武力进入的方法，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什么来了？小子，你是不是傻了？这种情况你还笑得出来？这两个人，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一个伍长，一个百夫长，两个人都是三品境界，你一个光有膀子，没有招式和内力的，跟他们打，不出五个呼吸，他们就得跪在地上求你别死。” 苏玄没有回话，右手摸过通元宝戒，拿出一个小玉壶，现在的他就算是没有内力，也能够熟练的使用通元宝戒的储物功能，毕竟戒灵已经为苏玄完全放开了通元宝戒的限制，其中的空间，也不像是韩貂寺当时给他那一点内力所见到的那么些地方了，而是有着三分之一皇宫的面积。 “前辈看好了，这就是晚辈的方法！” 等到那两人融进集体，苏玄先是抓起地上的沙子，往半空中一扬，辨认好风向，慢慢拧开瓶口的木塞，便是蹲下身体，将玉壶放旁边一放，苏玄侧倒壶口，四颗淡蓝色的丹丸从壶口滚出，遇到空气，直接消散，飘出来的气体慢慢融入进空气中。 而在戒灵的视野中，能够看到那无色的气体正在往那边飘去，苏玄做完一切之后，双手环抱胸前缓缓说道：“晚辈还是要谢谢前辈。” “你谢老夫干嘛？” 苏玄眯着眼睛嘿嘿一笑，静静等着那边的锦衣卫吸入进迷药，然后发作昏迷。 “当然要多谢前辈你把他们五个人的境界都告诉我啦，不然晚辈怎么可能那么精准的知道要用什么来搞定他们。” 戒灵看着苏玄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得不夸赞道：“好小子，你这心思都用到老夫这来了，可以啊！” 苏玄赶紧挥手撇清关系。 “这可不是晚辈利用前辈啊，这是前辈你自己说出口的，我可一点没有问，是前辈要让晚辈望而生畏，才透露出来的消息，晚辈只是刚刚好能够利用而已。” 戒灵强扯着自己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过接下来就是苏玄苦笑的时候了，虽然说迷药已经被五人吸进了身体中，可发作却需要一点时间，戒灵却看到了苏玄看不到的东西。 “小子，可能你的情况有变了！” “啊？不可能！我亲手制作的东西，这些二品三品境界的，完全够用！”苏玄转头望向锦衣卫五人所在的方向，却看见介绍自己是个荣御的高大男子，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低垂的脑袋，微微闭上的眼眸，让人琢磨不透。 刚刚推心置腹完的千户还是比较看好这个高大的小伙子后生的，见到对方这个奇怪的模样，出声询问道：“荣御兄弟，你这是干嘛？尿急？” 荣御冷哼一声。 “不是尿急，而是手痒。” 千户愣神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哈哈笑道：“你小子，怎么的？年轻这么大的火气？忽然来了欲望？小子，不急，明天咱们轮休，虽然不能出去，但是皇宫里面也有专门为我们锦衣卫设立的妓坊司，你小子可能三个月的俸禄消耗不起，但是本大人认你这个兄弟，带你去见见世面！那里面可是各个小王朝献上来的美女，皇帝看不上，就放在妓纺司了！” 说道这种话题，几个男人同时都来了兴趣，一旁的伍长脸上泛着回味的笑容，嘿嘿淫笑着。 “你小子还有这种福气？我都是存了两个月的俸禄，才敢去妓纺司好好的潇洒几个时辰，这次你有千户大人带着，可是要好好的痛快一下啊！” 至于那名百户显然是和千户不是很对口，但还是来了兴趣，多说了几句。 “小子，可别到时候扶着墙走出来啊，那咱们锦衣卫又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啊！”此话一出，三人又是一起大笑起来，至于那个瘦小的锦衣卫则是在一旁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站起身来的荣御。 可此时的荣御完全没有融入进那种状态，百户率先感觉出来不对劲，自己几人都这么说了，对方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不会接话？ “喂，你小子，干什么呢？不是真想现在给你的小兄弟爽一下吧？现在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干那事，等会交接完自己回家搞去！” 荣御还是没有回话，双手微微攥紧着，右手轻轻的搭在腰间的绣春刀上，千户身体一紧，直接站起身来。 “小子，你要干嘛？” 荣御搭在刀把上的手，再次放下。 ------------ 第200章 学习 千户也有着自己的底气，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发了疯似的，骤然站起来，而且浑身上下有着一种莫名的威压。 荣御的手又重新按在刀柄上，其余几位锦衣卫纷纷起身，手上也开始有了动作，这个时候的千户已经不再是那种调笑的状态了，他一个二品境界，面对一个刚刚进入锦衣卫的毛头小子，底气十足。 “小子，你要干嘛？” 千户死死的盯着荣御的手腕，只要有任何抽刀的动作，千户有一百分的胜算，能够比他先亮出来刀锋，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搞清楚到底这个男子，明明刚才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现在表情和状态如此奇怪？ 不远处的苏玄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戒灵做出来的事情，所以问道：“前辈，这是你做的？” 戒灵双手背在身后，显然对这突然来的一幕，倒是也觉得莫名其妙。 “别问老夫，老夫还不屑于做这种借刀杀人的事情，而且老夫的能力也不是控制人的心魄的。” 在得到戒灵的否定之后，苏玄倒是也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了。 “无妨，看看就好了，老夫倒是要瞧瞧，这个高个子能整出什么花样，况且苏玄你小子不都已经放了迷药了吗？没有那个高个子，你也能顺利进入那个库房，现在有了，只不过在过程中多了一个变数而已，但结果并没有改变。” “说是这么说……” 倒不是苏玄觉得影响到了自己的计划，毕竟自己的迷药如果没有起到作用，到时候又有着戒灵的帮助，这个书库今天不进去那也得进去。 就在戒灵和苏玄谈话间，那边书库门口的战斗已然开始。 荣御一直都没有抽刀的动作，猫着身子不过就是手按在了刀柄上，之后便是一个箭步，率先冲刺到千户的身边，四人之中就只有千户的修为和地位最高，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解决了千户，其余的几个人估计早就吓破了胆。 千户还在观察对方的手上动作，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观察荣御的其他身体部位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等到荣御拉扯到距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千户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要和自己在这种巷弄里面近战！ 绣春刀一直都插在刀鞘中，荣御解决了距离问题之后，身体稍稍往右侧下潜，右拳攥紧，随之将身体往后拧了一半，充分利用着启动的力量和惯性朝着千户的腰间就是要一拳轰出，千户本来就是靠近着书库的门口，身后就是墙壁，根本无可躲藏。 即使现在已经有所反应，但没有腾挪的地方，只能是身体向下潜，抬起手肘，利用手臂弯曲和结实的身体硬抗，至于其他几人，现在还有些呆愣。 拳头和肉体的撞击声响起，千户被荣御一拳轰到墙壁上，粉尘直接铺满几人站立的一小块区域，不过锦衣卫就是锦衣卫，品行虽然是多少有问题，但能力没的说，都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 尽管荣御的做法很是突然，但反应过来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毕竟都经过了血与火的淬炼，另一名百户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在千户重重受了一拳之后，抽刀便向荣御砍了过去，后者嘴角带笑，显然是已经知道对方的应付动作。 右拳刚刚打出之后，转眼间又是一个起身，刀光在夜间闪烁，百户的眼睛也被反光的刀锋光芒刺了一下，就这一下，百户手中的绣春刀直接被弹飞，苏玄下一幕见到的就是飞在空中的，百户的那只手臂，还有喷洒的满地的鲜血。 荣御甚至都没有让百户有任何喊叫出声的机会，对方刚刚感觉到身体有些疼痛和不适应，左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短匕直接一个前刺，插入百户的胸膛之中，可是伍长现在也反应过来，赶忙抽刀对着荣御左手拿匕首的手腕就是挥砍下去。 可荣御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松开匕首直直往后退去，拉开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千户终于从刚才那一拳的重击中回过神来，看着短短几个呼吸，就已经损失了一人的队伍，恶狠狠的望着已经到了十步开外的荣御。 “小子，你现在已经是杀害大臣的罪名了！劝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等到本大人出手，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荣御狞笑着，那浓眉大眼在此刻显得多少有些恐怖。 “那小子行啊！” 说实话，苏玄仅仅是觉得荣御出手很快，不过没有解决掉那什么千户实在是可惜了，如果没有百户的突然阻拦，估计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匕首，就算是杀不了千户，但肯定也能重创了。 “前辈，现在这个情况，他就算杀了一个，还有个二品境界的千户呢，他一个不过三品境界的武夫，怎么能够继续下去？” 虽然苏玄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来历，但现在确实是吸引了苏玄的兴趣。 “小子，在打斗这个方面，你果然还是愣头青啊！” 苏玄不解问道：“还请前辈解惑。” “好，小子，现在你可得学好了，如果说那种一品境界的小杂鱼打斗你能学到的是对于武道的崇敬还有对高深内力运用的理解，现在你看到的巷斗，就是你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要经历的战斗了！” 苏玄没有迟疑，也没有犯贱，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高骛远，眼高手低的人，即使是见到过了一品境界的高手互相战斗的情况，但现在的苏玄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他，必须要从任何可以学习的地方，去汲取任何的可以学习到的知识。 “苏小子，你之前看着那个高个子出手，是不是就以为他想要先杀掉那个二品境界？” 苏玄琢磨了一下，回应道：“是的，前辈，按照我的思路来说，打架就是要按着人群中最厉害的，就算是自己不爽，也不能让别人打自己打过瘾了！” 这是苏玄在小时候总结出来的观点。 ------------ 第201章 身份 戒灵细致的解释着说道：“小子，其实你说的这个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心境不对，这可不是什么小孩子打架，不过就是皮肉伤罢了，打得再狠，不过就是断几根骨头什么，现在可是要命的！所以苏小子你刚才的说法站不住脚！” 苏玄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而就在苏玄和戒灵双方开始探讨的时候，荣御再次伏低身子，要开始所有行动了。 “算了，你先继续看下去吧，小子，仔细看！这场战斗对你的裨益，不比看那些一品境界的少！甚至要多得多！” “明白了！”苏玄聚精会神的开始揣摩那个高大男子的每一个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荣御活动了一下刚才有些拉扯的手臂，狰狞着面庞，喃喃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早就是这个状态了，你们把姐姐逼成这个样子，就是你们害死了父皇！如果父皇还在，我还能替姐姐分忧！就是你们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官员，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什么书籍上写的名垂千古，你们是一点都不放在脑子里面！” 千户一听，脑海中一阵剧烈的波动，瞪大瞳孔看着对方，对比起自己仅仅远远见过一面的先皇，果真是有几分相似，可是事情又怎么会这么凑巧？ “你……你……难道你是……” 荣御摇晃着脖颈，狞笑道：“是的，你猜的没错，但不好意思，这个秘密，只有死人才说不出来！” 其余的两人，百夫长和伍长没有听到过这个小道消息，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东西，可那个身材瘦小的小个子锦衣卫，虽然脑子迟钝了点，但不算是傻子，可是真真切切参与了这两个人对话中去的。 他也终于明白这个与自己同期进入锦衣卫的男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他能够在阴险狡诈的镇抚司中混得如同入水游龙，原来那真的不是什么小道消息，当今皇帝竟然真有一个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仅仅是锦衣卫巡逻小队中的几人，这边的苏玄显然也是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不过见惯了大世面的戒灵只是简单说了句。 “世间的事情可真是无奇不有啊……” “我靠……原来女帝还有一个弟弟……” 不过在此时，苏玄已经开始有一个在心中打起来的算盘了，戒灵跟苏玄同心，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于是便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问道：“小子，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总是做坏事，可是会有损你的阳德的，其实你的古帝之躯，在行善事的时候，血脉会变得愈发纯净，如果有什么不符合世道的缺德事，你执意要做，古帝之躯也不会允许的。” 苏玄朝着戒灵的方向竖起中指。 “戒灵前辈，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我？我可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只是想要这一对兄妹在一个更好的团聚而已……” 戒灵呵呵了一声。 “你小子脑子里面，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主意挺多，但是就像老夫刚刚说的，你自己把控程度，你的古帝之躯会去辨别你做的事情好坏，等到你做的善事越多，你就会越有感受！” 苏玄单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那到底什么是善事，什么是坏事呢……” 荣御活动完身体，又不知从背后掏出一把短匕，加之荣御右手的绣春刀又是长柄唐刀的做工，如此一来，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长一短，右手主刀剑的攻击，左手则是立要在近战中获得优势。 “这小子还是个兵器双修，这可不是什么常人能够坚持下来的，通常能够把一种武器修行下来，进至三品的境界，就需要常人四五倍的努力了，这小子虽然体内的内力弱得老夫都感觉不出来，但是那股子气势，确实还算是不错。” 苏玄忽然想起了女帝朱启文身上的涅槃凤凰之体，所以便试探性的问道：“你说这个遗落在人间的皇子，会不会有那种逆天的体质呢？毕竟两个人都是同一个爸生的。” 戒灵直接打断苏玄的猜想，莞尔说道：“小子，这种体质本就是几十万里面没有一个，就算是有着遗传的因素在里面，但是龙生九子，还各个不同呢！真以为每个人都是天选之子啊！” 苏玄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如果那种人再出来一个，我还真不知道这把棋该怎么去下了。” 戒灵像是在安慰苏玄似得解释道：“放心吧，小子，你这个古帝之体带来的传承，在老夫几百年的所见过的人里面，已经是首位了，没有人比你更具有天赋的，还记得老夫曾经教导过一个双生麒麟瞳的女子，麒麟瞳比起龙凤来说，确实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是双生可就不可比拟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见到了。” “您见到过的？”苏玄倒弄着手指头，像是在数着日期。 “您见到过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岁月了，还能活着，那是什么样的老怪物了？我可是没有听说过。” 戒灵略带鄙视的看着苏玄，缓缓说道：“你小子，以为在皇宫看到的就是整个江湖的天花板了？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人的身体是会逐渐变老的，不管有多少天地灵力的滋养，不过就是延缓那个时间而已，可那个双生麒麟瞳的女子，会转生！” “转生？”苏玄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这不就是跟自己一模一样？不过自己的是从其他的世界中转生到这个大夏王朝的世界中来，就不知道戒灵口中的那个女子到底是个什么转生法子了。 “那不就是不死不灭？一直转生下去，跟神有什么区别？” 戒灵摇晃了一下脑袋，继续为苏玄普及这世界高层的知识。 “那你可就想错了，双生麒麟瞳的身体，虽然说可以转生，但是次数是一定的，不过现在还没有书籍记载罢了。” ------------ 第202章 拉拢和试探 “只能说，绝对是有限的，至于每次转生，所有的内力和记忆都会消失，只能等到双生麒麟瞳的在这一世中达到了比前一世还要高的境界，才会有之前所有的记忆，所以不是你小子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那我……”苏玄用手指在自己身体上下转悠了一圈。 戒灵半眯着眼睛，只是简单瞧了一眼，刚刚要开口说出关于古帝之躯的消息，可是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制力，从苏玄的心脏位置，直直压向通元宝戒，戒灵甚至感觉到自己虚幻的身体上竟然传来了只有肉体才能感受到的痛感。 “前辈？”没有得到回应，苏玄再次出声询问。 戒灵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压制力，就算是之前在皇宫城墙的位置，遇到的那个自己一生都忘不掉的仇人，都没有那种感觉，可就是这种感觉，让戒灵这种存活在世界上的老怪物都有些火大了，毕竟这么些年，在一个逼仄的戒指里面待着，谁没有一点火气？ 戒灵幻化的身躯在慢慢缩小，苏玄也感觉到了有些奇怪，询问道：“前辈，你怎么了额？” 戒灵没有回应，全身心的都在抵抗着，同那股难以名状的压制力做着对抗，不过好像是苏玄本身的实力不够突出，古帝血脉没有激发完毕，所以那股子压制力的劲头，就只是给戒灵一个苦头吃吃，等到戒灵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幻化的身子马上就要缩成原来一半大小的时候，所有的压制力直接消失，那虚幻的身躯又突然变回以前一个手掌的大小。 戒灵那带着痛苦的脸色终于是缓过劲来，不过苏玄刚才一直都看不太清楚戒灵那虚幻的脸庞，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戒灵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所有刚才戒灵经历的苦痛都是由于自己身上的血脉所引起的。 “前辈，你没事吧？” 戒灵侧过头来看了苏玄一眼，缓缓摇头，尽量用着中气十足的声音，去回应苏玄，不让他看出任何的变化。 “没什么，小子，你先好好看，有什么事情，自己做决断，老夫想要休息一下！” 苏玄也没有追究这个问题，毕竟谁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苏玄完全充分的给到了戒灵一个自己的空间。 “好，前辈！” 说完之后，戒灵直接就隐去了身影，不过他留下来的为苏玄作以庇护的内力气场并没有消失，一直围绕着苏玄周围，保护着苏玄的气息不被发现。 六七十步开外的荣御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右手锦衣卫专门为自己制成的绣春刀，在空中画出完美的弧线，稳稳的刀尖径直指向对面几人。 “一起上？” 伍长虽然是伍长，但是面对荣御那种杀伐果断的样子，显然是有些吓破了胆，晃悠悠手，颤颤巍巍的准备从腰间掏出专门用来求援的信号焰火，却被千户一把抓住手腕。 “你干什么？” “大人！”伍长被这么一抓住简直更紧张了，手上的劲头不减反增。 “大人，求援吧！他不知道是哪个疯子，能够一个呼吸把百户大人给杀了，肯定修为很高！我们打不过的！” 伍长说着说着，声音中竟然多少带了点惊恐的哭腔，腆着个肚子的千户一巴掌直接扇到伍长的脸上，五指的掌印印在那张冻结成惊惧的一半面庞上。 “你他码是不是被吓傻了？哪有这么可怕？清醒点，刚刚只是个意外！如果他真有那么强的修为，怎么会和我们拉扯这么久？想动手早就动手了！我们这里三个人，只要不要被各个击破，就有抓住他的机会！” “抓住他？他可是杀了一个百户！一个朝廷的官员！我们锦衣卫不是有着先斩后奏的特权吗？这种情况，还不能杀？” 伍长捂着自己已经开始肿胀的半张脸，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千户现在还要抓活的，而后者，知道所有实情的千户，只想把这个功劳抓在自己手上。 千户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辩解和欺骗的话，只能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想用这种强制的方法让这名伍长脑子空空。 “你个蠢蛋！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要把锅背在自己身上，只要我们抓住了他，然后说他是御林军的人，那之后，就是御林军先动的手！御林军就能从皇宫里面滚出去了，你明白没有！” 伍长有些云里雾里，但千户的那一副坚定的神色，却让伍长莫名其妙想都不想陷入了对方简陋至极的圈套，至于那名刚刚进入锦衣卫的小个子，面对千户的淫威，就更加不敢说话了，就这样，三个人就这么被千户绑上了一艘不知道何时就会沉的贼船。 而荣御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尤其精彩的闹剧。 伍长将自己的手从腰间抽了出来，重新放在绣春刀的刀把上，千户安置好自己的后方之后，朝着荣御嘿嘿笑着。 “小……你别抵抗了，我看得出来你什么境界，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不要这么大动肝火，事情都可以解决的，我可以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行不行？” 千户试探着往前走，身体姿态尤其放低，但是身体却处于一种绷紧的状态，他在想着自己能够向皇帝献出这个遗落江湖的弟弟，自己收到滔天富贵的同时，也不会傻到认为荣御那个双刀不会对自己动手！ 千户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自信的，他就是害怕荣御跑了，那到手的富贵溜了，自己可是要后悔终身的，现在他都不知道如何去称呼荣御了，对方如果真的是小皇子，那自己可不能唐突了，可也不能称呼上暴露对方的身份，让伍长有发现的余地。 随着千户越来越近，荣御依旧是那一副姿态甚至有些放松，不远处的苏玄看穿了荣御的这种做法。 “不就是扮猪吃老虎吗？简单的很。” 千户也有些放松了警惕，可是在下一个瞬间，荣御忽然暴起，朝着千户冲了过去，此时对方还有着反应的余地。 ------------ 第203章 变数 右手将腰间还没有拔出刀鞘的绣春刀一横，直接挡住左手的断匕刺击，往前再次递出一层暗劲儿，千户嘴角泛起笑容刚想说话嘲讽对方一句，却见到荣御的嘴角也带着笑容，忽然有一阵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忽然想起身后还有自己的人，赶紧出声提醒。 “小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即使自己反应过来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阻拦荣御被弹开的身形，后者就恰好借着这一股子暗劲往千户的身边躲闪，凭借荣御的身法，身体突然在空中转了一个方向，直直的往千户身后的伍长方向冲去。 显然伍长还在呆愣中，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依旧是以为荣御是被千户挡住了攻击，后者退到了这个位置而已，完全不明白自己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直到那声小心，以及荣御的那柄长刀刺穿自己胸膛的一刻，伍长这才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荣御右手的绣春刀直接贯穿了伍长的整个胸膛，一大半的刀身没入，心脏最后在做着跳动的挣扎，可那却左右不了死亡的本质，伍长双手呆呆的垂立着，嘴角渗出内脏冲出来的鲜血，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无比。 “你……为什么要杀我？” 荣御倏地一声，将卡在骨缝之间的刀刃毫无压力的拔出，没有回话，只是一脚让伍长安眠在地板上而已，至于距离伍长不远处的那名瘦小的锦衣卫早就被现在的血腥场面吓得说不出来话了，瞳孔骤然睁大着，死死的盯着已经咽气了的伍长，裤裆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凉意。 瘦小锦衣卫感觉到了荣御那死神一般的弑杀眼神，颤颤巍巍后退着，随即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可退了几步之后，已经到了墙边，毕竟本就是小巷，空间就是狭小，逃命在现在的情况下，就是奢求，如此瘦小锦衣卫只有一个办法。 只见瘦小男子双手作揖对着荣御哭着恳求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明天就离开皇宫！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玄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数着数字。 “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几个人就会感觉到身体发软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皇子怎么处理。” 苏玄估算着自己的迷药药效快要起作用了，可荣御好像也在把握和抓紧时间，甚至都没有听那个瘦小锦衣卫求饶的话结束，提起的长刀稍稍扭转手腕，就像切菜似得，将对方的头颅砍下，那个临死前还带着惊恐和求饶脸色的脑袋，似是被荣御刻意击落到千户的位置。 千户站立在原地，那颗还在流血的脑袋就这么滚到自己的面前，千户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痛心，自己怎么就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用意呢？毕竟这种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擒贼先擒王的战术完全就不是荣御所思考的方案，他最想做的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斩杀完，一个不剩！ “小子！我承认你激怒我了！” 千户虽然很是恼火，但心中还是有着对财富和权力的向往，他在努力的用一种欲望克制另外一种欲望。 荣御单手将刀背在肩膀上，左手则是悠闲的转悠着手中不过巴掌大的匕首，没有说话，就这么用着挑衅的眼神紧紧盯着对面的千户。 “小子，我最后再跟你商量一次，这两个人的性命，反正我也没有放在眼里，死了便是死了，但是你的身份，想必你自己也知道金贵之处，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带你去见皇上，你有你的王爷当，我也会加官进爵，简直就是两全其美！这两人就当做从来没有出现过，我自有办法解决！” 荣御还是闭口不言，一脚踢到身后的尸体，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去，可就这么一坐，忽然感觉下盘发软，眼神迷糊，意识开始迷离起来。 苏玄见到对方有些摇摇晃晃的身体，喃喃道：“还是境界不行啊……” 正如苏玄所说，荣御的境界并不是很高，就算有着出色的对武器的掌握程度，但是身体对于毒性的抵抗力比起那边的千户还是差了几个档次的，远处的千户现在还没有多少感觉，可能出现的多少疲惫，只是觉得不过是精神上的，身体上的也是刚刚跟荣御交手。 可这个小皇子就不一样了，经历过三次杀人的动作，无一不都是聚精会神的操作，这种极其耗费自己的精神的做法，就是会让身体出现短暂的空虚，让毒气趁虚而入，现在的荣御已经从精神上和身体上感觉到了虚弱了不对劲。 但是让苏玄没有想到的是，荣御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之后，便直接将左手的匕首狠狠的朝着自己胸口就是一划，衣服和皮肉被划开一大道口子，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荣御从兜里掏出一片银块，任由血液滴落在上面，银片迅速变黑。 前方的千户伸出脖子看着荣御这自伤的匪夷所思一幕，显然还没有明白怎么对方会来这一招。 “苦情计？” 千户赶紧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不可能的，毕竟对方现在从明面上来看，从一对三，变成一对一，算是暂拒了优势，现在又来自伤的伎俩，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取自己的信任，那是不可能的。 千户想要开口询问荣御这番做法的用意到底在哪，可还没有等到自己开口，对方倒是先辱骂起来。 “下毒？卑鄙！” “啊？下毒？”千户指了指自己，不明白对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荣御从本质上就没有希望千户承认过，但他也清楚的了解现在身体上的劣势，所以只能加紧速度，本来还想着能够好好的从各种客观优势上拉开差距，弥补自己和千户境界上对比的不足，但现在，只能是破釜沉舟了！ “什么下毒？” 始作俑者苏玄在不远处偷笑。 ------------ 第204章 出现 “别说这么多了！拿命来！” 荣御又是给自己胸口上划了一刀，用身体上带来的痛感，强行去振作自己的精神。 远处的千户虽然不明白荣御刚才的做法，但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现在自己只能是看有没有不伤到这个很大可能是小皇子的人的方法，去抓住他了。 但荣御没有顾虑，冲上去，一刀刀都是破釜沉舟的刀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就是要比谁更不要命！ 千户在狭小的空间里面被荣御逼的连连后退着，口中叫苦不迭。 “小兄弟，何苦这样呢？” 千户再一次弹开荣御的一次挥砍，身体撞在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墙壁上出现一个千户的人形状。 荣御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跟对方说话，只能一刀一刀，用自己这些年学来的招式，从血池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反应和能力一次次的想要重创对方，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反应能力在飞速的下降着，如果不马上解决这个千户，那自己就很有可能被擒获！ “小兄弟！不要非逼我动手！” 千户再次用现在都没有拔出来的绣春刀挡住对方直刺心口的匕首，再用右手的手腕掐住荣御长刀的刀柄，后者见到千户腰间漏出空档，甚至不要手中的绣春刀，直接松开一只手，翻转手腕，又冒出来一柄匕首。 这次千户躲闪不及，真被荣御一刀刺中腰间，不过幸亏匕首的长度不够，再加上已经中了迷药的荣御力气已经跟不上自己的招数和想法，就算是刺中了，也不过没入一寸的距离，对于千户来说，就不算是致命伤，顶多就让他行动有些掣肘而已。 荣御得手之后也没有贪多，直接拉开距离，咬住舌尖，嘴角缓缓滴落鲜血，千户将从荣御手中夺走的绣春刀甩到一旁，看着正在大喘气的对手，没好气的说道：“小兄弟，不要胡搅蛮缠了，大哥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啊！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把你交给皇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行不行？” 荣御依旧是缄口不言，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舌头上的鲜血，千户无奈的扯起自己腰间破损的衣物，将两寸宽的伤口毫无顾忌的展示给对方，嘴上还不忘记嘲讽道：“小兄弟，你看看，就刚刚你忙活的那几下，除了让我的衣物脏了，乱了，也就这一个伤口了，还不明白我们两个人的差距吗？” “如果不是你卑鄙的下毒，半刻钟之前你就已经跟他们一样躺在地上了！” 这是荣御自战斗以来跟千户第一次直接的交流，但千户却觉得很无奈。 “小兄弟，那你可想错了，我虽然确实是有些无耻，下毒这一招我也经常用，但我可以放心的跟你说，就小兄弟你现在还没有摸清楚的身份，我是不敢下毒的，至于你说的下毒什么的，我现在可以怀疑你是打不过我找的借口吗？” 荣御根本就不信任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千户，看起来就一副阴险狡诈的样子，而且就从刚才听自己那么谄媚说话表现的模样和神态，荣御冷哼一声。 “如果不是这个毒……” 还没有等荣御说完，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不好意思，你错怪那个千户大人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千户紧绷起精神，警惕的看着声音的源头，而荣御也是侧过头来，有气无力的想要提起精神。 而发出声音的正是已经在暗处观望许久的苏玄，他一直都在掐算着时间，可时间已经抵不过那个荣御冲锋陷阵的劲头了，如果此时自己再不出来，或许那个千户就要得手，至于最后的结果，苏玄没有把握的余地了。 苏玄仇敌似得看着这已经坐在一旁，没有几分力气的荣御，怪罪道：“哥们，你明知自己中毒了，还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到底是要干嘛？难道就不能节省一点力气去找机会？还跟一头牛似得，横冲直撞！” 荣御没有搞明白这个突然出来的陌生男子，怎么已出现就开始自来熟的指责自己的做法，可现在自己完全没有力气回应了。 苏玄明白荣御的处境，径直走到对方的身边，缓缓蹲了下去，拍了拍荣御的肩膀，贴着荣御的身侧，用着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 “哥们，别急，等我来处理，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你的状态不行，就算出现在你姐面前，不过也是徒增你姐的负担而已！询王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不过简短的几句话，荣御便是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手上本来想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提起来的匕首被苏玄用一只手按住，缓缓压下。 苏玄朝着荣御眨了眨眼睛，不远处的千户仅仅只有二品境界的水平，自然是听不到这两人在背地里面叽里咕噜些什么的。 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正用意，还有试探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千户也没有贸然突进，毕竟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小皇子演出来的戏剧呢？ “喂！那边的小子！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速速回应本大人！” 苏玄笑眯眯的看着荣御，也没有给对方解毒的意思，毕竟从刚才荣御的表现上来看，这小子就是个极其不安定的因素，比起莫攸竹都要跳脱的很，而且还是个闷葫芦，想什么完全不知道，所以苏玄不会冒那个险，必须得解决掉这个千户才行，两个人才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交流。 苏玄转过身来，侧着头，用着握住耳朵，装作完全听不见的样子。 “啊？千户大人，你说什么呢？在下听不见，你站的太远了，要不走过来？” “你……” 千户恨得牙齿咬紧，自己早就试过探查苏玄的底细，但是完全没有查看出任何一点的东西，不仅仅是内力，而且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而苏玄早就已经料到有这个情况，自己身上戒灵所设置的薄膜，还没有消失，有着戒灵这层内力薄膜的庇护。 ------------ 第205章 走火入魔 再加上苏玄对于千户性格和人心的揣摩，他完全清楚对方接下来一举一动，肯定是会小心翼翼的，毕竟可是吃过在荣御身上的亏，就是要狠狠拿捏住对方的心理。 “什么？千户大人？小人听不清楚……” 苏玄还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并且他也在拖延时间，他知道，自己的迷药已经完全种入了对方的身体里面，而后者也显然有所察觉，现在就只要等上不多的时间，苏玄就能够完全把控住局面。 千户感受着身体气息的流动，还真是有些凝滞。 “小子，你到底是谁！本大人告诉你，这是公务，那边的贼人已经杀了三名锦衣卫了，看你身上穿着宫内的服装，只要你帮忙抓住他，本大人赏你进入锦衣卫，大把的富贵等着你！” 千户也不傻，一边用内力抵抗进入身体的毒药，一边试探着苏玄的底细，他自然是看见了苏玄身上的那一身官服，可上面却是皇上赏赐的从三品的标志，但衣服的质地又不像是三品官员穿的那么精致，以至于这一重又一重的迷雾，在混淆着千户的试听。 “哦，是吗？”苏玄装着听见了荣华富贵的词语，又好似能够听见是的。 “大人说的可是真话？” 见到终于有了反应，千户也变得有些急切了起来。 “小子，刚刚听你说你下了毒，你的毒对于本大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要你活捉住那个已经受伤的小子，本大人就不计较你这个事情了！快！别让他缓过来！” “好的，大人！”苏玄装模作样的要去用手抓住荣御的脖颈，可却一把把对方的手中的匕首拿了过来，放在手中好好端详把玩。 “这个东西的做工还真不错啊！亏得你还一把一把的丢，不仅把这个东西丢了，就连绣春刀都不要了，玩命的打法也不是你这么玩的啊……” 荣御看着苏玄那一脸玩味的表情，以及那十分外行的把弄匕首的样子，能够多少猜出来这个陌生人最起码在这个方面不是什么行家里手，不过就像是千户所做的那样，他自己也想过好好的探查一下苏玄的底细，可那所剩不多的内力探查不了，荣御也不再去做过多的消耗了。 “那你说说，到底应该怎么玩命的打法？” 苏玄将匕首上的血迹放在衣袖上小心擦拭，单手握在掌心之中，刀尖朝向自己，更加是缩短了进攻的距离。 而不远处的千户本以为自己能够很好的抑制住体内的毒性，可是一切并没有像是他想象中那么发展下去，身体中那种朦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千户甚至看着不远处的苏玄的模样都有些重影。 “小子！”千户振作精神，用一只手按住刀柄，终于抽出了那把一直没有动过的绣春刀。他在做最后的威胁，如果苏玄再不动手，他自己就要好好的犯这一次险棋了！ “给你最后三个呼吸的时间……” 千户眼神迷离，意识在做最后的抵抗，苏玄嘿嘿笑着。 “你看好了！哥们，什么叫做不动则已，一击必中！” 苏玄的声音落地，直接朝着千户的方向丢出手中的匕首，可就算是凭着苏玄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臂力，还有乌丹改造过的身体，这个距离，丢中没有任何内力的普通人身上，对方只要稍加锻炼就能够避开。更何况有着二品境界实力的千户，后者虽然说已经中了苏玄下的迷药。 但还是能够稳稳避开的，不过一个侧身的事情罢了，千户躲开之后，冷冷的笑着。 “小子，你的用心未免也太过简单了吧？既然你不听从本大人的指令，那就怪不得本大人给你好好的长长见识了！” 荣御睁大着自己的眼睛，诧异的看着苏玄说到：“你不会这就是你拼命的招式吧？” 苏玄根本就没有去注意千户逐渐往自己这边靠近的步伐，而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哥们，这当然不是啊！” 苏玄嘿嘿一笑，他刚才就是要给千户一个可以下手的错觉，现在对方挪动了位置，才是苏玄真正想要得到的结果！ 千户控制着自己快要倒下的身体，往前走着，他已经摸透了这个陌生男子，不过就是一个冲出来的傻子而已，或许那口中说出来的迷药有一点功效，但只要解决了那个手无寸铁，丢东西都只能丢出这么软弱状态的人，也已经中毒的荣御就是稳稳的抓住自己手中了！ 滔天的荣华富贵就要来了！ 千户甚至都看到了自己满屋子的黄金，谁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只要有了权力，只要抓住了机会！那就是黄金屋！读书算个什么？不还是迂腐的书生！ 千户脑海里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走起了走马灯，他见到了小时候父亲苛刻的要求自己读书的场景，见到了同龄人的鄙夷，也见到了亲戚和路人的白眼，可今日他却做到了这个位置，锦衣卫的千户！但还是不够，只要再踏出一步！只要把那个小皇子抓住！然后献给皇上，或者是询王！ 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到自己荣华富贵的人，都可以！千户见到了近在咫尺的陌生男子，一刀往前刺出，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那燥热的鲜血，涌在自己的喉咙里，喷洒在自己身上，就像是漫天的金粉！ 千户仰着头哈哈大笑着。 “是我的，都是我的！”随即便没有了声音…… 荣御看着已经倒地死去的千户，甚至都没有走到这边，一半的距离都没有走到，就倒在了路上，那支撑身体用的刀，千户竟然刺向了他自己！ 荣御惊恐的看着依旧是稳稳站在原地的苏玄，声音里面带着疑问，却没有任何的退却意思。 “你是怎么做到的？” 荣御现在多少有些怀疑自己等会也会不会走火入魔成那个样子。 苏玄看出来了对方的想法，出生安稳道：“放心，哥们，他就是傻了而已，不用担心，你不一样，简单的迷药，身体不好动罢了！” ------------ 第206章 不惯着你！ 苏玄自然也不会说出来自己之前丢匕首的动作，暗藏玄机，藏住了自己早就准备过了的致幻药物，加上本来千户的精神就很是紧绷，在已经知道自己中招了的时候，加上自己的急切，对于苏玄的那一招已经不带有任何的提防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荣御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人，苏玄看着满地的狼藉，并没有急着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只是指了指这几人守卫的书库。 “兄弟，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现在别急，这个地域不安全，御林军和锦衣卫的双重巡逻，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估计御林军就要来了，你们下一次的换防，是不是也快了？” 荣御带着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苏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苏玄耸了耸肩膀，朝着荣御摊手说道：“你这么想知道？” 荣御直接点头承认：“是的，我很想知道。” “兄弟你果然是很实诚啊。” “怎么？不能说？”荣御虽然已经算是半瘫痪的状态，可那种习武之人的气势，却比苏玄要猛烈的多，明明在现在的情况，别说是劣势了，只要是苏玄动动自己的小指头，荣御的生命就掌握在苏玄的手里。 “这怎么不能说呢？当然可以的，只是现在能不能考虑你的处境？兄弟，马上就要有人来了！” 荣御不慌不忙的环绕四周，轻蔑的一笑，缓缓说道：“是你现在搞不清楚状况吧，我身上穿的可是飞鱼服，你什么身份都没有，四周围都是锦衣卫的尸体，我也是没有还手的能力，你说如果让镇抚司的锦衣卫看到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苏玄心中小小的吃了一惊，但是脸上还是平静如水。 “兄弟还真是有心机啊，都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还有这么多的底气！你是先帝在江湖中的遗子是吧？” 荣御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睥睨的神色，没有口头上言语的承认，可那个神色，就代表着荣御对自己身份的骄傲，可苏玄就是看不惯，瞧不起那种拿自己的身份作为底牌，其实什么都没有的人。 苏玄缓缓蹲下来，带着那种谄媚的笑容，不带任何犹豫的将自己的掌痕印到了对方的脸上，荣御睁大着自己的瞳孔，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苏玄半侧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那僵住的脸，冷哼了一声。 “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皇家的人的这种眼神，以为自己高不可攀，以为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就能够让别人景仰，让别人有所顾虑。”苏玄抬起手，又是一掌，嘴上还喃喃说道：“爽吗？嗯？” “以为自己很牛逼？”一句说完，苏玄再次一掌，一次又一次的掌掴，荣御的脸上已经显现出来红色，带着稍许的肿胀。 苏玄再次抬起手掌，荣御那高昂的头颅终于是稍稍下降了些，苏玄抬起的手掌缓缓放下。 “现在明白了吗？” 荣御没有说话…… 苏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天空中的夜色，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需要你什么，至于你那皇子的身份，对我来说，一点用没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以现在皇宫的形势，你要是被御林军发现，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不过你那冰山一样的姐姐，不知道会对你怎么样，但要是被锦衣卫抓住了，呵呵……” 荣御皱着眉头，问道：“被锦衣卫发现又怎么了？我在镇抚司待了一个月，就没有人发现过我！” 苏玄忽然精神一震。 “一个月？”苏玄晃神自言自语着，开始掐着整个事件的时间和源头，计算所有的客观和主观因素。 荣御坐在地面上，冰冷的地面在告诉着他，自己已经是处在孤立无援的形势下，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想自己贸然进入皇宫的选择到底正确与否。 头顶的月光被乌云笼罩，随着一阵微风，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洒在苏玄的额头上，他从刚才之前，都以为女帝朱启文和询王朱厚懿两人在找的是某个记载在纸上的东西，但现在来看，那个凭证，可不是什么纸张，而是眼前的活生生的人！ “兄弟，想好了吗？我可以给你现在想要的！” 荣御不信，问道：“你怎么知道现在的我想要什么？我姐……我只是闲着无聊尽力啊逛逛而已！” 苏玄打断道：“行了，不用隐藏什么东西了，不过就是想在暗中保护你姐罢了，也不知道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东西，傻乎乎的闯进皇宫，真是没有一点脑子，就纯纯的中二！” “中二？”荣御不明白苏玄的用词，后者怒了努嘴，改口继续说道：“没什么，你当我没说过，就是蠢，知道吧！” 苏玄看着这个面容青涩，但是身材却高大壮实的小伙子，这个年纪，就是容易做出很多不算理智的事情，而且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听到苏玄在骂自己，荣御非但不觉得羞耻，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孤胆勇者的冲锋陷阵的感觉。 “得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要在这里待着就待着，你大可以将所有的脏水泼到我身上，但是你在镇抚司待了一个月，你以为真没有人发现你？不过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罢了！” “机会？什么机会？” 苏玄没有回应，转而朝着书库里面走去，虽然现在已经找到了询王和女帝苦苦寻找的东西的一部分，但那个用纸张做出来的东西，绝对也是其中的一环，没有那个东西，仅凭着这个小子的一张嘴，是不可能证明他皇子的身份的！ 荣御望着苏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背影，心中已经动摇了，可是又拉不下面子，最后在苏玄马上就要推门进入之后，荣御开口了。 “等等！” 苏玄背对着荣御露出得逞的微笑，转过身来时，却又正经起来。 “想清楚了？” 荣御缓缓摇头。 “不算想清楚，我并不信任你！只是从你的话里面，我有自己的判断！” ------------ 第207章 繁杂的数量 “你当然得有自己的判断，之后要是你黏上我了，我可不是什么专门护理宝宝的太监！就是一脚给你！” 苏玄推开门往书库中走，至于外面的荣御，他看都不带看上一眼，既然对方有着置之死地的觉悟，那就要看自己有没有后生的本领了，荣御看着苏玄进去的背影，原以为对方还能够来搭自己手一把，从结果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见没有人帮忙，荣御也不生气，他算是摸清楚了，对方是真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兴趣，荣御环顾四周，身体还是在麻痹的状态，不过意识倒是恢复了不少。 “没手没脚，我也能进去！” 荣御往地上一倒，整个身子像一只毛虫似的，涌动着往前挪着距离，此时的苏玄已经开始在书库中翻找自己所要的东西，可仅仅就是这么一个不过一个厢房大小的书库，苏玄看着进门架子上的竹简标识，足足有着十万卷，光是自己要查找的礼仪课目，也有不下一万卷的藏书。 “真该死啊！不过有一说一，这皇宫里面的藏书估计从质量上和数量上顶得上一个省的了。” 苏玄按照竹简的指示，走到记载关于礼仪的书籍和记录本上，苏玄随意拿起一本，吹开上面的浮尘，打开翻看起来。 “这到底有多少时间没有真正打开过的东西了……” 苏玄幸亏是有着较为出色的阅读水平，记忆力并且卓越，翻看起来并不是太困难，可殊不知，跟苏玄分开行动的齐鸣轩看着那满屋子的书目，随着一本本，一页页的翻阅，眼睛变得通红，布满血丝，开始不满的说道：“靠！这是人干的事？” 齐鸣轩同样是在一个书库中，不过由于距离未央宫和司礼监还算近，齐鸣轩秉承着奉皇上的旨意做事，顺利的拉过来一个专门看管这个书库的小官员，官员一看见齐鸣轩身上那穿戴的不算整齐，甚至来说灰头土脸的飞鱼服，联想到最近几日的不太平，皇宫中发生的这么多杂事和丑事。 带着紫色流苏官帽的司礼员，大气都不敢出，也没有问齐鸣轩的圣旨或者口谕的原本，就这么被傻乎乎的牵连进来。 可即使是有着司礼员的帮助筛选，还有苏玄的意思，但摆在明面上的，就放在齐鸣轩眼前的，就足足有一根两人环抱大树的树根那么粗细的书籍，而且那个官员还在翻找，齐鸣轩傻眼了，看着这浩如烟海的书籍，呆愣着站在原地。 身后还在传来小司礼员的焦急的翻书声音，生怕是耽误了锦衣卫大人的任务，让自己背上莫名其妙的黑锅。 齐鸣轩喃喃说道：“喂，那边的秉笔太监，到底还有多少？” 在齐鸣轩身后的小秉笔太监，一心一意的在完成手头上翻找的工作，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齐鸣轩的问话，直到齐鸣轩没好气的加大了音量！ “喂！叫你呢！” 听到齐鸣轩怒吼似声音的秉笔太监，浑身颤抖了一下，赶紧是连滚带爬的朝着齐鸣轩的方向赶过来，急切的说道：“在！锦衣卫大人！奴才在！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齐鸣轩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身前足以把自己淹没的书籍，稍稍平静了下心情。 “这……就记载着关于先帝和祖制的竹简还有多少？” 秉笔太监伏低着身子，仅仅就抬头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数目，对于已经在这里干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他来说，只要知道了这个种类，数目的大概多少，他还是清楚的很的。 “奴才回禀大人，大人要找的东西，涉及的实在是太广了……如果真要全部翻出来的话，大人眼前的只是一半都不到！” 齐鸣轩右手的书籍被秉笔太监的一句话吓得抓都抓不住，从手中散落下来，他也没有去捡起来了，秉笔太监赶紧凑上去捡到手上，递交给齐鸣轩，后者看着那个无辜且谄媚的模样，想要发作，却还是没有，一把抓过，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是哭是笑已经分不清了，只是现在如果苏玄在场，齐鸣轩得好好的骂上几句才能缓解自己心头的恨意。 “我真服了！苏大人，你交代的事情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齐鸣轩扶额苦笑着，一旁的秉笔太监不知道这个锦衣卫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要自己继续找呢，还是停下来，他不算明白。 “大人，那奴才……还要继续吗？” 齐鸣轩算是缓过神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应道：“找啊，继续找！” 秉笔太监听着齐鸣轩不耐烦的声音，赶紧往自己刚才的地方跑去，却被一句话拦住。 “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大人……”秉笔太监脸上也是苦涩的很，明明自己找的是一个清闲的差事，平生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就一个人待在这个书库里面，早上过来就是整理，晚上回家就躺着睡觉，怎么今天还碰上了这种硬茬子锦衣卫呢。 齐鸣轩缓缓问道：“你……”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这些已经不知道跨越了多少时间的书籍，继续说道：“这些书目，你平时翻阅完，整理完，需要多久的时间？” 秉笔太监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也不敢夸大自己的工作时间，可又生怕对方以为自己就只是个朝廷吃空饷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齐鸣轩可是锦衣卫出身，又怎么不明白对方的想法，直接说道：“没事的，你尽管说！我不会为难你，我不是那种专门削减朝廷官员的人来的，就是奉皇上的旨意，过来找个东西而已，我要的只是一个能完成这个工作的准确时间！明白了吗？” 秉笔太监赶紧接上话茬说道：“奴才明白，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帮手？” 齐鸣轩数了数，有个屁的帮手，就自己和苏玄两个人，后者还在另外一个书库呢，估计也正焦头烂额着，哪有心思帮自己？ 所以齐鸣轩确切的回应。 ------------ 第208章 一个月？ “没有帮手，就我一个人！” 秉笔太监抬头再次看了一眼面前都能比的自己一个人高的竹简和纸质书籍，解释道：“这些对于奴才我来说，如果没有帮手的话，要找到某一个记录的地方，或者句子，得要个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齐鸣轩被这个时间的跨度惊讶的直接站起身来，吓得秉笔太监连连后退，没站稳被一本书绊倒，随着秉笔太监倒地的，还有一大捆书籍，震起地上的灰尘，齐鸣轩伸出手散了散烟。 至于倒在地上的秉笔太监看到齐鸣轩是这么一个反应，生怕是惹怒到了他，赶紧改口说道：“大人！您别急！一个月也不至于！一个月也不至于的！” “你嘴里有没有句真话？” 齐鸣轩下蹲眼神紧紧的盯着对方，后者不敢直视，后背往外直直往外渗出汗水，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天天就对着书简，除了竹简就是书籍，还有一张古朴的桌子，一套不知道传了多少次的笔墨纸砚，他哪里能硬撑住齐鸣轩的那个杀人的眼神，还有身上发出来的习武之人带着的气势。 秉笔太监颤抖着嘴唇，解释道：“大……大人，奴才没有说假话……奴才真的句句都是真的，对大人绝对的真诚！没有半分欺骗！” “那你又是一个月，又是半个月的，到底什么意思？时间到底要多久！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 秉笔太监声音中都多多少少带着哭腔了，回应着齐鸣轩的话。 “大人，奴才是真的不知道一个确切的数字啊，但是要翻看完整个所有的书籍，确实是要一个月的时间，奴才不知道大人您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排除有些运气的因素在里面，万一你拿到手里的第一本书，刚刚好就是大人要找的那本，那就下一个呼吸就找到了，可万一要大人找到最后一本才有所收获……” “呸呸呸！”齐鸣轩赶紧把秉笔太监刚刚说的丧气话给打断。 “你小子，别说什么怪话，要是真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得找一个月的时间，那还得了？黄花菜都凉了个屁的！” 秉笔太监垂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齐鸣轩也不想为难他了，一把手把对方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对方身上的灰尘。 “行了，一个月半个月的，都无所谓了！我就找就行了，一本书一本书的看，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了！你继续把还有这个相关内容的东西都找出来，等你找完了，再来帮我就行！” 齐鸣轩现在脑海里面只有完成苏玄交代的这个事情的唯一想法，因为这个想法就是把自己拉出险境的唯一途径了，如果没有做成，自己还真是孤立无援，皇宫必然是不可能待下去的，只能在外面的江湖讨口饭吃了。 “其实走镖也不是不行……” 齐鸣轩抓起一本书，就这么坐在地上翻看起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阅读着。 而苏玄这边倒是显得悠闲的很多，书库外开始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苏玄知道，这个是外面锦衣卫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要不是锦衣卫，要不是御林军，但是苏玄并不会担心外面的人一声不吭就闯入进来，它有着自己的打算。 苏玄也不担心那个什么劳什子小皇子被发现，对于那个小皇子的理解，苏玄知道，就这种性格的皇家子弟，一旦下定了决心干什么事情，那确实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毕竟有着珠玉在前，又那么多的皇兄，家族里面那么多的佼佼者都在看着呢，他自己只要是有点好胜心，有点尊严，就不会让锦衣卫和御林军发现。 不一会儿，苏玄听到了房间内摩擦地板的声音，不像是走路，倒像是某种动物在爬行，苏玄眯着眼睛，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看见原本是一身血迹的皇子，就这么匍匐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往前挪动着身体。 那身上已经粘稠的血液，加上书库中并不怎么经常打扫的灰尘粘连在一起，已经完全看不出荣御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后者大口喘着粗气，吐出来的气体喷在地面上，吹起一阵灰尘，但又不得不吸进去一口，一呼一吸之间，荣御不知道吸进去多少灰尘，引起他剧烈的咳嗽，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解决，苏玄又只是冷眼看着，不会伸出援手的。 “小子，你还算不错，不算有脑子，但是有毅力！” 荣御用出自己全身的力气翻过身来，精致绸缎的飞鱼服已经磨烂，身上也已经在地板上磨成出许多血迹，皮肉都开始磨烂渗出血迹，但是那与女帝有些相似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的痛苦和怨恨，有的只是那种执念的坚持！ 苏玄看着那一双被灰尘遮挡而且还在不断眨眼睛的眸子，蹦出精光，心中喃喃道：“这一对姐妹都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啊……” 苏玄知道自己算是遇上对手了，不过他还是不希望自己要跟女帝为敌，到现在为止，最起码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矛盾，有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 “外面已经有很多的人了，锦衣卫和御林军都有！你不赶紧逃吗？” 荣御甚至都没有顾及到身上的伤势，苏玄心中一动，将身边一个凳子踢了过去，随即依旧在翻看手中的书籍，口头上不忘记回复。 “没什么事，给他们十个胆子，都没有人敢进来！就算知道里面有人，他也得去请示他们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如果请示到了，你有机会逃？”荣御开始试探苏玄的真正实力，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包裹着重重迷雾，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着十足的自信，以及那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可行动之中又没有高手行事的优雅和从容，所以一时间荣御也不知道如何定位才好，只能试探着询问。 ------------ 第209章 忘我状态 “行了，就别做试探了，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兄弟，大家都是猴子，就别嫌弃带着毛了，在现在的形势，互相试探还有必要吗？”苏玄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一边回应着荣御，而后者仍旧有些不依不饶。 “确实没有必要，但我看着你一点修为都没有，又不是武官的衣服，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去触犯锦衣卫的威严？” “不是有胆子，而是有底气，不用再试探了，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不是非说不可的，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过就是个从六品的太医罢了，就只是会一点点刚刚入门的医术而已，要说什么修行和内力，一点都没有！” 苏玄将自己的底细缓缓道来，神色没有一点变化，那种从容不迫的感觉，让荣御即使看出来这个说自己是太医的官员没有什么内力，但依然有点不相信，尽管苏玄之前的所有动作外行的很，但荣御那从小生活的环境，还有身份的作用，他不愿意去相信别人，不管是对谁都是有一种自然有心底散发出来的戒备和提防。 “我不信！” 荣御双手已经多多少少有了点知觉，右手十分费劲的往苏玄踢过来的木凳上伸去，也没有什么蹴而而与之，乞人不屑的气节，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在最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怎么都不肯放过。 苏玄极其用心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由于苏玄多年来读书，学习医书习来的阅读能力，现在派上了极大的用场，苏玄手中的纸张不断的翻阅着，一本书在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看完了。 此时的荣御已经坐上了椅子，喘着大粗气，疑惑的看着不远处努力寻找线索的苏玄，后者翻书的动作以及速度，自己从未见过，那种速度，放在荣御身上是不可能看清楚一个字的。 “你这么翻书，能看得清楚？” “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话这么多？”现在的苏玄可没有心思哄着这个朱启文的好弟弟，自己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呢！ 这么一句话，直接把荣御之后的话卡在喉咙里，可他那心底的来自于王朝家庭的尊严，可不允许现在被苏玄这么轻薄，可自己的体力暂时也不够，索性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苏玄没有人在旁边聒噪，心境也平静了许多，竟然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手上的翻阅动作越来越快，书库中除了纸张碰撞的声音，便没有其他的声响了，一旁的荣御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就是在等着自己有了底气，再跟苏玄来好好的说道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玄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却还没有从那种忘我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不过一整个书架类目上苏玄已经从上看到了下，寻常人需要半个月每天都长时间的阅读才能看过去的书籍，苏玄现在仅仅用了两柱香的时间，荣御在这个期间曾经抬头看过苏玄一眼，不过看着对方似乎是进入疯魔的状态，一直盯着手中的书，不停的翻着书页，几个呼吸就能看完小半本书，荣御淡淡的骂了一句疯子，之后又便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去了，而且还真是没有人打扰。 “怎么一会儿没见到，这个小子就变成这样了？”戒灵在这段时间内，算是缓解了苏玄的古帝之躯的血脉对自己的压制和影响，但戒灵不想再试一次了，他明白，这是远古的帝王对自己的警告，如果再来这么一次，就不知道后果会有多惨了。 但现在戒灵比较担心的是苏玄的精神状态，此时的苏玄双眼瞪圆，仿佛都要冲出眼眶，眼睛的注意力随着自己手上的翻阅，由左到右，又从右回到左，如果不是戒灵知道周围并没有什么擅长操纵精神的内家高手，就怀疑这个人已经魔怔了。 “你小子真的多少有些狼狈了，还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戒灵双手捏出印记，一股纯净的内力从通元宝戒中钻出，从苏玄的手指上一直贯穿进入他的脑袋里面，忽然间，苏玄从那种状态上脱离出来，随着戒灵给到的内力到达了苏玄的意识海，后者直接半仰着头，翻出了眼白。 荣御此时正好调整完状态，虽然内力不足，但是身体还是足够行动和逃跑还是足够的，最起码这次要提起防备，不被那个男人用药毒中。可却抬头看到了苏玄更加疯癫的一幕。 不由的让荣御都身体发寒，此时的苏玄反弓着身体，头往上剧烈的后仰着，双手垂落，僵直在原地，荣御下意识的想要冲过去，即使已经走到旁边了，距离苏玄就一个手臂的远近，却怎么都不敢触碰那一具僵硬的身体。 荣御看不见戒灵那虚幻的身影，但是戒灵却能清晰的看到荣御的那一张略带紧张的脸庞。 “这小子怎么哪里都能博得人的同情？”戒灵确实不明白，怎么苏玄会有如此的人格魅力，自己没有进入同源宝戒之前，苏玄还在想着怎么好好的拿捏这个高大男子，结果现在对方看起来已经完全被苏玄掌控了心里。 最起码一个正常人的做法，应该就是趁人病，要人命！ “差不多了……”戒灵掐算着时间，浑身绷直的苏玄忽然大吸一口气，身体从反弓的状态换成直立，眼白也再次变成了黑色，荣御站在一旁，显然是被再次吓到了，身体大退一步，甚至已经摆起了战斗攻击的动作，双手的手掌中已经攥紧了匕首。 “你小子，趁我不在，你干了什么？” 因为那一股纯粹的内力，苏玄的精神和身体同时得到了缓解，变回了精神焕发的状态，但那种忘我的经历，苏玄却忘了。 苏玄揉着自己稍微有些生疼的太阳穴，回应戒灵的话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只是看书的感觉，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甚至到最后，不是我在看书了，是书上的文字自己冲进我的脑子里面！” ------------ 第210章 入神状态 “你还真是入迷啊，你可知道这种状态叫做什么？”听到苏玄的解释，戒灵甚至眼神中带着点艳羡。 苏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好像之前也有过这种感觉，不过以前过了之后，需要休息很久，但那一段时间内，吸收知识的效率是无穷的，甚至能够在几个时辰之内把小半个月的书籍和材料都给整理完。” “这种状态叫做入神！”戒灵伸出枯老的手指指了指苏玄的脑袋，解释道：“你之前的状态，可能也是无意间才进入了这种状态，就像刚才一样，但是这种状态，如果没有很好的恢复手段，身体会越来越差。” 苏玄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有过这种入神状态的时候，正如戒灵所说，自己那一次之后，接着睡了好几天，才多少缓过神来。 “那这种状态是好是坏呢？”苏玄不解问道，他很想知道在入神之后，到底应该怎么去缓解身体和精神的状态。 “为什么这次我没有感觉到很疲惫呢？反而精神充沛？” 戒灵白了苏玄一眼。 “那是必然的，有老夫给你即将要崩溃的精神加上了内力，如果不是老夫及时出来，你估计要直接精神崩溃了！你现在还没有修炼，精神海不是足够充足的，不能接受足够的信息量，就像你很久都没有断链，一下子在瀑布下冲刷自己的身体，不过个小半个月，是不可能换过来的！” “明白了！”苏玄点点头，看着满地的狼藉，自己刚才的入神已经完全忘却了到底做了什么了，一旁的荣御见到苏玄苏醒过来之后，一直在原地发呆，没有说话，他也不敢搭话，现在苏玄再次有了动作，荣御这才出声询问。 “喂！你怎么了？” 苏玄侧着头，看了对方一眼，正好就看到了荣御双手拿着的匕首，后者也注意到了苏玄的视线，有些心虚，甚至往后藏了藏，现在荣御还没有完全清楚苏玄的真正实力，所以不敢贸然暴露出自己的敌意，最起码两人现在算是口头上的合作。 “怎么？兄弟，趁着我没注意，想动手？” 荣御被问到有些结巴。 “我……我……”不过一会儿，荣御调整过来，中气十足朝着苏玄说道：“我身为……反正我是不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的！公平的对决才是男人之间的追求！” 苏玄对这种幼稚的想法嗤之以鼻，这不过就是刚刚进入江湖人士的憧憬罢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 “公平从你口中说出来，不觉得有些突兀吗？你之前跟那三个人，出的招数不都在推敲他们心理的情况下做出来的选择？每一个都被你骗得云里雾里丢掉了性命。” 面对苏玄这种类似于质问的语气，而荣御对于公平两字有着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你错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是什么身份，但是公平绝对不是那种赤裸裸的殴打，而是对战的双方，用尽自己的所有方式，所有招数，所有能力去完成这一次的对决！这才是对于双方真正的公平！” 苏玄不想在这个上面浪费时间，便是缄默不语，低头继续整理自己需要的书籍，而荣御再一次的被苏玄无视，甚至是自己身上拿着的匕首，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内，短匕就是最好的武器。 可是却换来了苏玄的无视，荣御那专属于皇家子孙的尊严不容被再次冒犯，他身体微微弯曲，像是一把已经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中的匕首就是搭在弓箭上的箭弦，只需要松开那只绷紧弓弦的手，就能够在人的身体中穿透出一抹猩红的血花。 “那个高个子想要动手了……” 苏玄头都没有回，直接跟戒灵说道：“前辈，你这么高的境界，不会都做不到拦住他吧？”苏玄的语气中带着阴阳怪气的嘲讽，戒灵却不吃这一招。 “小子，老夫都过了不知道多少个甲子的岁月了，你以为这点激将法能够拿捏老夫？” 苏玄像是心思被看穿了似的，但仍旧厚脸皮的解释道：“戒灵前辈，您这都看出来了，不愧是你，不过激将法归激将法，我确实现在还不想死啊。大好的青春等着我去挥霍，前辈你也不希望我早死吧？” 苏玄朝着戒灵的方向挤眉弄眼，后者不屑的撇了撇嘴，而此时的荣御已经启动了，苏玄仍旧没有任何动作，两人的距离一步就能到达，不过半个呼吸都没有的时间，荣御的匕首已经刺到了苏玄的脖子处，另外右手的一把已经几乎要贴近苏玄的腹部，可是就在距离一寸的位置。 荣御怎么都刺不进去了，苏玄还是在静静的翻阅书籍，甚至荣御的那只凝滞在空中握着匕首的手挡着苏玄的动作，苏玄不耐烦的随意打开，荣御自己完全就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在刹那间，没有任何的一点征兆，自己就被完全控制住了，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说了，兄弟，在我有事的时候，不要烦我，你非得以身犯险是吧？”苏玄放下一本已经看完的书籍，再次拿起一本，仅仅只是转过脸去看了一眼而已，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拿出的竹简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修为？”荣御错愕的问着，伸出的双手停滞在空中，没有办法撤回也没有办法刺出，浑身的形状就像是一柄停在空中的利剑，不过这柄利剑已经被苏玄完全拿捏了。 “我什么修为？”苏玄眼睛在书籍上扫过，分出些许精力回应荣御的话。 “之前不就说过了吗？你不信而已，说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太医而已，不信的话，为什么还要问呢？” 荣御厌烦了这种被人玩弄，不管是从语言上还是修为上，荣御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侮辱。 “你放屁！这种事情你说你没有任何修为，怎么可能做到？” 苏玄缓缓说道：“不过就是一点小手段罢了。不足为奇！” ------------ 第211章 前辈…… 荣御满心的火气没有办法释放，因为自己嘴上又说不过苏玄，打现在也试过了，也同样在苏玄面前不够看。 “你简直不可理喻！满口谎言！” 苏玄摊了摊手，无奈回应道：“我说了，你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此时苏玄的火气也有些上涨，因为看了这么多的卷轴和书籍，完全没有自己要找的关于先帝所改制的律令，按道理来说，应该会是很快就能找到，年代不算久远，不过几十个年头，但现在苏玄几乎已经翻遍了所有在朱启文即位之前，先帝朝代所有的礼记的卷轴和书籍，却没有任何发现，现在的苏玄已经很不耐烦了，荣御的这种不断试探和刺激，苏玄不爽许久。 “行了，别装了，小子，唬唬他够了，话说你到底这么久了，两个书架，估计的有几百本书了，你还没有找到，要不你把整个皇宫的书库都给过了？” 苏玄一脸苦涩，缓缓回应道：“前辈，你就别揶揄我了，虽然已经有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身份的皇子，但是所有的一切必须得从记录在案的卷轴上找到，白纸黑字，不会有人不承认的，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个人的话，任何人都可以是任何人！” 苏玄咽了口唾沫。 “虽然有些绕口，但事实就是这样，空口无凭没有人会相信的，尤其是在皇宫这个风云不断，但是隐藏很深的地方” 戒灵白了苏玄一眼，缓缓说到：“你小子的脑子能不能不要那么死板，你这么一本本的找过去，不知道找到你想要的信息要过多少时间了，那你还有什么机会？知不知道在战场上，时间就是决定任何时机的关键！” 苏玄扶额苦笑，脸上尽是无可奈何。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说法呢？只是没有办法，皇宫本来就是大海，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加上一代皇帝一代朝制，本就算是大海捞针。” 戒灵伸出手掌，握成拳头，以一个虚拟形体的姿态，敲在苏玄的脑袋上，后者竟然感觉到了疼痛，不禁空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脸上的五官拧在一起，那种痛苦完全不同于身体上的，而是真正从灵魂上穿透到肌肤上。 “前辈！真疼啊！”苏玄语气中有些怪罪，不过更多的是奇怪，之前戒灵出手都是通过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才能跟外界有接触，但现在不仅不需要借助自己的身体了，而且还能直接给身体做出反馈。 “前辈，你怎么做到的？” 疼痛感还没有过去，苏玄的疑问就已经钻出口中，戒灵哼了一声，解释道：“因为你的身体有了古帝之躯的加强，通元宝戒因为你的成长，也有所成长，所以老夫现在能够跟外界有直接的接触。” 苏玄长长的哦了一声，而站在旁边的荣御一脸怪异的看着一直都在小声自言自语的苏玄，心中不禁觉得这个人的境界深不可测，而且这精神状态……倒是也难以捉摸。 “喂！” 荣御现在还不知道苏玄的名字，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称呼去呼喊苏玄，再加上本来苏玄对待荣御的方式就让对方不是很爽，自然称呼上不会客气。 苏玄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子，虽然听到荣御的呼喊，但是却装作没有听见。 荣御见到对方没有反应，再次加大了音量，本来地方就不大，苏玄甚至能感觉出两个回音，只能捂着耳朵，皱眉侧头看着荣御。 “怎么？就你声音大是吧？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教过你要礼貌？” 苏玄突然的加大音量让荣御显然是吓了一跳，前者已经给出了很多让荣御捉摸不透的东西，就连他也认为这个一直在翻找书本的男人，是皇宫里面藏了很久的天才，现在才现出身来，所以荣御再前几次错误的试探之后，再也不敢有什么冒进的想法了，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微弱了很多。 “你……你没有说过你的名字。” 苏玄缓缓呼吸了一口，说道：“苏玄，流苏的苏，玄妙的玄，现在知道了吗？” 荣御已经完全摆正了自己的身份，对于苏玄没有那种毛头小子的冲突，在遭受了那种对待之后，现在就只有一半的惧怕，一半的尊敬。 “苏前辈，有什么需要后生帮助的吗？” 苏玄愣住了，不仅仅是他，而且飘在苏玄肩膀上的戒灵都呆了一下，然后狠狠的嘲笑苏玄说道：“哈哈哈，小子，你听到他叫你什么了吗？哈哈哈！” 荣御这种抬高苏玄身份的称呼，或许是让苏玄有一些些尴尬，但是戒灵的那种嘲笑才是让苏玄震耳欲聋的声音，后者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荣御不知道苏玄的底细，但是戒灵知道苏玄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可不是什么和前辈能够挂的上钩的。 “前辈，你就别笑了，不管现在是什么称呼，只要他害怕我，之后的事情就好做的多了。” “哈哈哈，苏前辈！”戒灵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句，紧接着继续狂笑，荣御听不到，看到苏玄那种古怪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可苏玄能够真切的听见戒灵的嘲笑，不管自己到底想不想听。 “好了，好了，前辈，我知道很好笑，前辈，在笑的时候，您能不能也帮我找一下线索呢？” 戒灵还在笑着，苏玄知道这个一般来说不靠谱的戒灵现在是求不了的了，只能是小声微弱的回了一句。 “平常让您帮忙的时候，你不帮，不让您出手的时候，您又怪我鬼点子多，完全不像是古帝之躯的传承者，真是服了……” 戒灵完全把苏玄的这种少许怪罪的声音置若罔闻。 “苏前辈……”旁边的荣御小声再次叫了苏玄一声，后者赶紧伸手打断道：“别别别，你可别叫前辈了，你一个小皇子，我可担待不起。” 荣御听到苏玄有些不乐意，也没有继续在上面纠结，继续问道：“其实后生想问有没有能够帮到您的地方。” ------------ 第212章 你才是朱启文？ 苏玄睁大眼睛，回望荣御，像是饿久了的狼看到了肉。 “完了，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你的身份呢？” 荣御指了指自己，不太明白苏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为何，不过那个眼神确实让自己这个七尺男儿有些害怕。 “前……苏大人，您是什么意思呢？” 苏玄终于在浩如烟海中抓到了那救命的一粟，激动的抓住对方的肩膀，急切问道：“你确实是朱启文的弟弟是吗？” 荣御缓缓摇了摇头，肯定回应道：“不是！” “啊？”突然的光明，在一瞬间，被荣御的这句话给蒙上了黑暗，刚刚才看到的希望，荣御完全给打击了。 “你不是朱启文的弟弟？”苏玄双手垂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那没有办法了……”苏玄侧着头，看着肩膀上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戒灵。 “难不成还要求一个只会嘲笑我的戒灵……”苏玄在心中发问，不过这个念头一出来，苏玄立马否定。 “算了，算了，自己找还不行吗？” 苏玄转过身去，但荣御此时却加了一句。 “我才是朱启文！” 震惊！现在苏玄的所有情绪，就只有震惊两字才能形容，苏玄双眼死死盯着那双稚嫩但是却冲劲十足的眸子，眸子里面还有没有被世间污浊的清澈。 “你是朱启文？那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到底是谁？” “现在的朱启文是我的姐姐，朱芷芮。” 苏玄的脑子现在完全变成了一团乱麻。 “到底皇宫的那两个人在玩什么东西？”戒灵终于从那种疯癫的状态脱离出来，回应苏玄的问题。 “其实不用那么奇怪，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在历史的长河中多了去了，这不过就是故技重施罢了，他们玩的就是以前的人玩剩下的，千篇一律，没有任何的新意。” 苏玄不满的努了努嘴。 “谁不知道啊，前辈，我也看过了很多史书。” 戒灵抬起手，作势又要给苏玄来上一掌，后者赶紧挪步后退闪躲着。 “欸欸欸，你可别，说不过就要动手是吧，前辈。” 戒灵冷哼一声。 “小子，老夫还没有这么仗势欺人，倚老卖老，只是你这小子嘴上的功夫是真不让人有任何的余地。” 苏玄嘿嘿一笑。 “没有我这张嘴巴，估计早就尸骨无存了。” 苏玄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稍稍计算了一下时间，怂了怂肩膀，一步走近到真正的朱启文身边，问道：“朱启文是吧。” 后者点点头，算是应承了这个称呼。 “其实你才是大夏王朝的真正主人是吗？” “可以这么说……”荣御的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带着挣扎，又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苏玄擅长观察人的细微表情，身为一个中医，望闻问切，自然是能够拿捏的稳稳的，可是即使能够看明白那些细微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感情，但是苏玄不会有着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毕竟真正经历者才会有那种记忆和体验。 “我明白了，小皇帝，你还记得以前小时候的事情吗？为什么你遗落在外，又怎么现在你姐姐在皇位上已经一年之久了，你才出现呢？” 荣御听到了问话，但是没有回答，神情中都是挣扎。 “小子，你要是这么问，就算是跟你很要好的人，也不会跟你吐露心声的。你得注意问话的方式。” 苏玄抿了抿嘴，没有回戒灵的话，而是换了一种方式，不再是询问了，而是阐述的形式讲述。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多问，但是朱启文，我也管不着你们的家事，但是现在你进入皇宫肯定就是有自己的理由和目的，而我现在，也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不如咱们各退一步，说出到底因为什么？” 苏玄停顿了一下，给足荣御考虑的时间。 “我们之间可以联手，看得出来你现在估计也不会太想和你姐姐会面，所以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出我的用意可以否？” 荣御慢慢点头，算是和苏玄达成了一定的口头约定。 “现在我是你姐姐手下的大臣，不算的什么拿得出手的，但还算可以，现在皇宫里面你的皇叔和你的姐姐算是有纠葛了。” “皇叔？”荣御歪着头，不明白苏玄口中的皇叔到底是谁。 “得！”苏玄伸出一只手，按在荣御的肩膀上，解释道：“行，我不说那些绕口的了，就现在，你的亲戚要从你姐姐手里面抢走本来属于你们姐弟两个人的东西，你同意吗？” 荣御十分肯定的点头回应：“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从我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好！”苏玄朝着荣御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小子，有志气，我也不愿意有人忽然闯出来抢走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既然这个明白了，我现在说明一下我的作用，我是帮助你姐姐来赶走那个强盗的人，可是毕竟你们是一家人，所以外人不好插手，我只能利用你们家里人的东西，来证明这个王朝是你们的东西！” 荣御听着苏玄的讲解，不算太明白，但多少有些理解。 “苏大人您的意思是，您现在是帮助我姐姐的一拨人，而另外的一拨人是帮助我的皇叔的？” “是的！”苏玄在心中庆幸对方幸亏是听懂了，戒灵在一边嘲讽道：“这个高大的小子被你唬得晕头转向的，你小子的嘴巴还真是有水平！” 苏玄可不理会这种阴阳怪气，接着回应荣御说道：“所以……” “那我现在是属于哪个阵营？” 荣御打断苏玄的话语，后者面露难色的搓了搓自己的下巴。 “其实吧，你现在所在的锦衣卫，本来应该是你姐姐那边的，不过已经被你皇叔策反了，那个浑身甲胄的将士才是帮助你姐姐的那一方！” 荣御低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后者赶紧趁热打铁。 “所以，朱启文，现在我要让你做的，就是帮助我来找到记载你父亲事情的书籍，你有记得任何小时候的事情吗？或者说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 ------------ 第213章 指挥使来了 “当然，如果觉得我诚意不够，你可以先说你到皇宫来的目的和理由，我们完全可以商量着来，现在我们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苏玄知道这种孩子，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没有给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成长到现在，自然就对外人是很提防的，苏玄如此就要做的，就是要消除荣御心中的戒备和提防。 可荣御的表现却是欲言又止，苏玄知道一时间不能急，信任必须得一步步的建立，可虽然不能太过于急躁，但苏玄只能运用一切的方法，不然一晚上的时间，如果不抓紧解决问题，那可就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如果对你来说太过了，那没有关系，我继续翻书吧，或许运气好，下一本就是能够拯救你姐姐于水火之中了。” 苏玄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是先着手于手头上的事情，可还没有等到自己再次拿起一本书，门外就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而是交谈的声音也在苏玄所在的书库外面此起彼伏。 “指挥使大人，这里就是现场！一个小队的锦衣卫，一个千户，一个百户，一个伍长，还有两个刚来的，现在整个队伍，就剩下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兄弟不见了！” 周全双手背在身后，面露愁容的看着布满血液和残肢的现场，本来还在镇抚司躺着睡觉，结果被人直接吵醒，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人命，周全是绝对不会在如此寒冷的秋夜从床上爬起来的，一些还没有见过如此残忍场面的锦衣卫甚至都将头别了过去，实在是看不下去。 地板上在微风中凌乱的发丝，就在那颗没有闭上眼睛的头颅上飘零着，至于周围那血迹和各种不明的液体以及凝结在地板上的血迹，都在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视野。 周全的履历尤其丰富，早年是江湖草莽出身，曾经在山头上当过山大王，现在洗白了身份，到了锦衣卫，这种场面，周全见过，但也有很久很久没有亲身经历了，所以他不适应的转过脸，掏出腰兜中手帕，捂住口鼻。 “查出来是谁了吗？” 首先向周全禀报的检史双手奉上，语气极其微弱。 “回禀指挥使大人，现在还没有，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场战斗发生还没有一个时辰，我们也才刚刚发现。” 周全表现在脸上的没有对于同胞的惋惜，反而更多的是对于血腥场面的厌恶，已经在皇宫这种环境下待久了，不再是那种刀尖舔血的江湖草莽，而且多年身居高位，他纠结的只有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再也没有对于同袍的同情和关心。 “那个没有在场的锦衣卫，是谁？查得出来吗？” “查得出来，叫做荣御，兖州来的，刚刚进来锦衣卫刚刚一个月，底细干净！”站在尸体中间的那名检史身体弓得更低了，不过因为是自己已经完成的任务，所以说话声音的底气变足了些。 “底细干净？底细干净怎么会现在没有在场？刘检史，你做锦衣卫多久了，现在这个形势还不明白？世界上有什么清白的人吗？查！” “小人明白！”指挥使如此的一段呵斥，已经让刘检史身体发抖，毕竟在现在皇宫的形势下，所有人都在夹紧自己的尾巴做人，没有人敢犯事，当个出头鸟，结果现在检史就撞上来了，直接撞在了刀口上，他也只能怪自己运气差了。 “小的马上派人去查！” 检史朝着自己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后者立即明白大人的意思，开始手忙脚乱收拾现场的血迹和满地狼藉。 周全转身想要离开，回去睡觉，可是忽然转头看见了书库的门环上那一层应该堆上的灰尘，却有了一个手掌印在上面。 “等等！”周全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出声喝止，周围所有的人，全都因为周全的几个字完全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站立在原地，静静等着风暴的来临。 “指挥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锦衣卫的检史赶紧三步并作一步朝着周全小跑过去，赶紧站在周全能看见的视野范围之内。 周全一把将其推开，将捂在嘴边的手帕拿下，身体往前仰，眼眉缓缓皱起，直到走近书库的门口，那一对貔貅铜制的门环上已然印上了一个手印。 就在周全往这边观察的时候，书库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同样利用一切能够看到书库外的洞口观察这些人的行动了。 荣御压制着自己的声音，轻声询问道：“苏大人，你不是说不会有人来吗？不会有人通知其他大人的么？” 苏玄满脸黑线，他也不知道怎么事情就不向他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在苏玄的心中，在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最特殊的一种情况，也就是御林军和锦衣卫两个组织开战，从寻常的角度来说，双方稳坐大局的人是不可能亲自到达一线的。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最近犯冲，运气不好！” 荣御侧过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苏玄直接打断。 “得，别看了，我真不知道这个周全现在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闲逛！不过放心，他什么都不知道得，以他得胆量，不会贸然闯进询王要求的地方的。” 可是下一秒，周全就已经凑到书库的门前，只要他想，伸出手就能推门进入，现在还在看戏的荣御明显有些紧张了。 他有着一定的修为，可对上一个千户就已经是很困难了，跟二品境界战斗的经验，让荣御知道了自己同强者的高度，而现在在门外的最低的官职就是个千户了，是自己刚才历经了最大的努力也没有解决掉的。 而走在最前面的，也是最难解决的，就是指挥使周全。 苏玄看出来身旁的荣御全身都在绷紧着，处在一个极度紧张的状态，生怕是他一个没绷住，就要开始意气用事。 “你别急，朱启文，不用怕，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一品境界罢了，放心，他不会进来的。” ------------ 第214章 来一个带了脑子的 “你确定？” 苏玄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安抚人情绪的信任感，其实是戒灵给予到荣御身上的一种特殊的内力，让这个紧张的小皇子心神稍稍放松了些。 “小子，你最好接下来注意的你的话，可别被当场打脸了。” 苏玄白了戒灵一眼，直接按着荣御的肩膀，先是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再次出声安抚道：“不会的，周全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对询王说的话有忤逆的想法，最起码现在不……” 可苏玄还没有说完，周全的双手已经搭在那一对貔丘门环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 被推开的检史赶紧又是凑了上来，双眼盯着那一对已经印上掌印的门环，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并且在心中不断咒骂处理现场的手下。 “禀告指挥使大人，这可能是路过的御林军干的，我们的人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周全听到这种将责任推给别人的说法，心中很是不耐烦，同时越想越气，直接就一个巴掌扇在检史的身上。 “你他妈的是不是一个雏儿啊？到底明不明白本大人刚才说的话？本大人希望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不是你这种笼统的说法！” 检史双手捂住自己已经开始泛红发肿的右侧脸颊，赶紧请罪。 “指挥使大人恕罪！指挥使大人请恕罪！我们也是刚刚到达现场，再加上周围还有御林军的巡逻，所以我们也不敢多做停留，所以请出了您来。” “你们是真的废物，当锦衣卫多久了？侦察了这么多的案件，你们就不明白先把现场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再来叫我？是不是猪生的？” 周全的用词越来越激烈，在场的所有人心态也越来越紧张，不仅仅是周全的手下，书库中还在躲藏的荣御和苏玄两个人也跟外面的锦衣卫是一样的心情。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检史松开捂住脸的双手，直直往那一对貔丘的黄铜门环上撞去，双手直直伸出，看得荣御心跳都漏跳了一拍，苏玄虽说是紧张，可还没有到害怕的程度，但是荣御的双手已经往腰间收了过去，显然是要抽出自己的双刀了。 苏玄见到直接按住对方那双不安分的双手，低声喝道：“你要干嘛，你现在不是想要和锦衣卫的指挥使干一下吧？” 苏玄的一句话把荣御问住了，他开始对战一个千户都费劲得紧，现在对上一个一品境界的指挥使，可能就一个照面就身死道消了。 “那还能怎么办？如果我们现在不突围，难道就让他们把我们包围在这个狭窄的书库里面？这里面更没有战斗的空间，也没有逃跑的地方！” 苏玄将自己的声音放缓，给戒灵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明白对方的意思，虽然心里不是很想帮助那个现在犯贱挤眉弄眼的小子，但也没有办法，谁让戒灵已经落到了苏玄的手里。 戒灵朝着苏玄比了一个手势，后者赶紧说道：“你这多少有些离谱了。”苏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富有感染力一些，同时带着手上的动作，手嘴并用安抚荣御即将要爆发的情绪。 “没事的，他们肯定进不来，相信我，就算进来了，他们也不会进入这个房间里面，就算进来了，相信我，我也有办法逃走！所以不要妄自动手！咱们正面硬刚，赢和逃走的可能性很小！” 苏玄双手将荣御观察窗外的眼睛挪了回来。 “看着我！放松！深呼吸，不要紧张，把匕首收起来，我们还没有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小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山穷水尽已经形容不了你的惨了，你看看你现在，憋屈的要死，听老夫的吧，赶紧把修为连起来，之后哪有这种躲着别人的时候，以你的天分，只要认真修炼，所有人都会躲着你，什么皇帝之类的高官权贵，都会将权力奉上！” 苏玄在心中回应戒灵道：“前辈，你现在就别打趣我了，难道我不想修行吗？可是你看看现在压在我身上的东西，拿来的时间和空间修行啊，现在能保证自己不死就已经算好的了。” 戒灵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办法。 “你真是老夫这些甲子岁月以来，碰见过的最憋屈的主人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前辈，可不能怪我啊。” “不怪你不争气，难道还怪老夫我？” 苏玄耸了耸肩膀，便是无可奈何。 书库外面的检史双手已经搭在了门环上，正准备一把将门推开，可是周全的双手同时搭了上去，检史眼神和周全的眼神碰撞上，不过一瞬间，他看见了周全眼中那抑制不住的杀意。 “指挥使大人……” 检史一个字一个字将周全的官职称呼出来，因为生理上的恐惧，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了。 “你想干嘛？今天是把脑子放在了家里，没有带过来？” “指挥使大人，您的意思是……” 周全直接一把抓过对方的手腕，将其拧断，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检史的痛喊，响彻在整个巷道里面。 “来人，把这个不带脑子的傻子拖出去，来一个带了脑子的人。”周全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站出来。 “怎么，今天没有人带了脑子过来？周全环顾四周，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动。行行行，你们都没有戴脑子，也没有带上胆子，庆幸吧，你们没有带来的胆子救了你们一命。”周全伸出一只手，把周围所有人都指了一遍，然后再次指着自己身后的木门。 “这个书库，就是你们没有守住的书库，是王爷下令不能任何人进入的，任何人都不行，里面就算是出现了天大的命案，没有王爷的许可，也不能有任何的人靠近里面一步！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一致回应说道：“明白！指挥使大人！” “好了，该滚蛋都给老子滚蛋！看见你们就烦躁的很！” 这次倒是有人聪明了许多，没有立刻按照周全的意思离开，而是先收拾掉周围的血迹和尸体。 ------------ 第215章 苏大人好啊！ “指挥使大人，真的不要进去吗？我们毕竟真的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还是御林军的人，或许……” 周全打断身旁的侍从的话语，双眼眯起，像是一只怒极的猛虎，在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什么意思？没有听懂我刚才说什么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侍从瞬间噤声，不敢再出声打扰周全，后者双手一拂衣袖，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不再关注，而此时本已经算是绷紧神经的朱启文，现在见到周全离开，终于算是放松了自己的精神状态。 “你看，我说过了，询王专门下令，虽然周全是锦衣卫镇抚司的指挥使，他也不敢忤逆一个王爷的意思，更何况这个王爷还抓住了他的升迁的把柄，没有询王，在你姐那边，周全几乎是整个权力把握是到头了！” 虽然苏玄看起来很轻松，表现给朱启文这个小皇子的，同样也是轻松的样子，但其实也是多少有些小紧张的，倒不是害怕自身的安全，暂时有着戒灵的庇佑，苏玄自身的安全还是不用太过注意，只是身边的这个小皇子，实在是不能被锦衣卫发现毕竟夺走，这一张巨大的牌，苏玄就是要在最后放出，不管到时候会有什么效果，或许好，或许差，但是没有这张牌，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朱启文，现在你……” 苏玄正想着跟朱启文好好聊聊。与其自己无止尽的找，还不如现在让朱启文自己说出来关于少年的时候，先帝在祖制上做出来的改变，这样的效率必然是能够在这个晚上找出来让询王都没有办法拒绝的条件的。 可苏玄还没有说出口，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看来这个书库里面还真是偷偷的跑进去两只老鼠，看来必须得亲自清理一下了。” 苏玄和荣御两人同时猛然回头，而那个声音的发出者，正是已经离开了的锦衣卫指挥使周全。 望着那个将自己打入地牢事件的始作俑者，可现在苏玄的眼神只有冰冷和杀意，却没有害怕和惊恐，不同于苏玄的强作镇定，真正的朱启文就像是受惊了的小鸟，双手垂落在腰间，眼眉低垂，瞳孔却死死的聚焦在周全的身上。 “苏大人，还真没有想到你能够活着从地牢里面出来呢。” 苏玄冷冷一笑。 “托你的洪福，你们镇抚司的地牢没有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还在场上的戒灵解释道：“小子，这个人身上估计是有什么宝物，刚才没有感觉出来他的气息。” 苏玄一边在跟周全对峙着，一边在心中跟戒灵交流。 “宝物？有什么宝物竟然可以隐藏气息？那前辈您能看出来周全的境界吗？” “自然是可以的！”戒灵捋着自己的胡须，眯着眼睛，感受着周全身上气息的律动。“一品境界指玄境界。” “指玄……有把握吗？”苏玄问道：“如果没有把握，我们想个办法直接跑，打不过，我们还跑不过吗？就不信女皇帝身边的高手还要比周全要差！” “只需要管着你的话，必然是可以的，但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小皇子需要照顾？” 苏玄缓缓摇头，每次到这种场合需要大干一场了，可身边总是有着掣肘自己发展的事物存在。 “好吧，既然这样，能不能找个机会，我们直接跑。” “小子，通元宝戒跟了你之后，还没有真正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呢，每一次都要选择退却吗？这可对你的心境有巨大的损失。” 苏玄一脸苦涩。 “我又有什么办法，如果我稍微有一点内力和修为，谁我都要来打一下，但现在不是情况特殊么？” 站在书库院落中央的周全没有挪动自己的身体，而是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还在书库中没有露出身形的苏玄。 “苏大人，不愿意出来见见吗？还是需要我进去一见呢？” 朱启文看着身旁的苏玄，想要看看他面对一整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到底会暴露出来怎样的实力。 “放心，老夫不会让你有什么问题的，尽管去就好了。”戒灵浮在苏玄的旁边，给足了对方心中底气。 “多谢前辈，就算没有你，我现在也没有选择了，也只能站出去。”苏玄回应完戒灵之后，侧过头看着一旁的朱启文。 “小皇子，你千万别紧张，不过就是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使罢了，等你再年长一些，什么境界的强者你都能够看见了，一个不过一品境界的指玄，看我怎么玩他就是了。” 戒灵鼻子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你小子，别的不行，吹牛和医术还真是没得说。” 苏玄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朝着窗外回应道：“周大人，你不会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吧？” 周全已经在官场浮沉如此之久，对于苏玄这种激将法，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脸上的那种没有带上任何感情的笑容更加浓烈了而已。 “以苏大人在陛下身边的身份和受宠程度，我不过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使，肯定是能够等的，至于时间嘛，我觉得，苏大人的时间是不是比起我更加紧凑呢？” 双方都在试探，苏玄在这方面，也不算是刚刚进入官场的雏儿，自然是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底细，苏玄跨过书库的门槛，径直站在周全不远处不过五步的距离，以一个毫无修为的身份和身体，甚至都能够看到周全脸上稍微的皮肤抽动。 “周大人您可说笑了，现在您在询王的身边在受宠的程度也是不可小觑呢。” 周全并没有急着动手，而院墙外的锦衣卫听到里面传来了指挥使的声音，就算有着询王的命令，但现在询王又不在，天高皇帝远，在这些锦衣卫的眼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上头的命令，而是真正能够抓住自己官场一途升迁关键的人物，也就是周全。 轰然一声，几乎是门外的所有的锦衣卫都进入其中。 ------------ 第216章 同周全的拉扯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不过能够十平方左右的书库院落，已经站满了人，可苏玄只有一人站在书房的门口，独自面对着数十人的锦衣卫。 “看来周全大人是害怕我又跑了啊，一下子有这么多人来了呢，周大人还不知道我吗？一个普通的太医而已，可不至于用这么大的阵仗。” 周全脸上扯出来一种毫无感情，甚至带着冰冷的笑容。 “苏大人，您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太医啊，能够从地牢里面毫发无伤的逃出来，还能够这么底气十足的站在我面前，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有着某种让人猜不到的底牌没有展现出来，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得不加深对苏大人您的戒备啊。” 苏玄双手环抱于胸前。 “不得不说，还是锦衣卫出身的指挥使大人，做事总是这么天衣无缝，就连在外面还不知道里面的是谁，就已经在开始自己演戏了，这不得不让我配合出演呐。” 靠近周全身边的一个镇府锦衣卫慢步走到其身边，并没有着急搭话，而是微微弓着身体，静静等着周全抽出空来，后者也明白手下的意思，稍稍引过自己的身体，镇府凑近到周全身边小声说道：“指挥使大人，我们需要动手抓住他吗？” 镇府能够认出来苏玄正是前几天跟齐名轩一起被抓进镇抚司的人，虽然不知道苏玄是怎么从镇抚司的地牢里面逃出来的，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撞见了，那就必须要好好的伺候一下了。 可是周全考虑的事情却和这个镇府不一样，所以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对方的说法，并且朝着周围招了招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而在书库院落的锦衣卫见到自己最高级的领导指挥使手上的示意之后，便是一起往后退却着。 苏玄见到了也不惊讶，只是微微笑着，静静看着这些面露凶色的锦衣卫慢慢退却。 “怎么？指挥使大人，没有把我抓进去镇抚司地牢的想法了？还是有其他的打算呢？”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了院子，周全这时候才说话。 “苏大人，其实咱们真的没有什么恩怨，你说是不是？” 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苏玄并没有回话，不过就是稍稍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周全的那个问题。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周全，一个正二品的官职，苏玄仅仅就是一个太医，不过从六品，这四品半的衔级差距，是一个人奋斗一生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的，但苏玄现在就是以一个平等的身份在和周全对峙和周旋。 周全虽然心中很不爽，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甚至手腕翻转，两张黄梨木的太师椅出现在周全的脚下，后者直接伸脚一踢，太师椅带着巨大的后劲往苏玄的方向冲了过去，凳脚在地面上摩擦出火花，苏玄还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戒灵在太师椅到达苏玄身边的一瞬间接管苏玄的身体。 “让老夫来看看这个指挥使有多大的能耐！” 戒灵接管苏玄身体之后，上半身保持一个僵直的状态，下半身稍稍抬起膝盖，一点飞过来的太师椅，那椅背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却怎么都动摇不了苏玄那稳坐钓鱼台的身姿，但那太师椅凳脚带出地面的灰尘却是扬在了空中。 房间里面的朱启文再次看到了苏玄那自己认为的恐怖实力。 “就这么个水平，还跟我说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太医，哪一个普通的太医能够接住一品境界锦衣卫指挥使的暗劲。” 朱启文在这边发的牢骚苏玄听不见，但是周全却眯起了眼睛，他可是知道苏玄前几日的水平，不过就是一个医术超凡的太医罢了，不然怎么会被自己的手下一棍子就敲晕了，可现在看来，确实从容不迫了许多。 “苏大人，还真是三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啊！看来苏大人这几天有很多奇遇。” 在戒灵接住了周全那一品境界的暗劲儿之后，再次将身体的掌控权交还苏玄。 “小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为了装逼，麻烦老夫了，老夫歇会儿，你不用担心那个指玄对你怎么样，那个女帝已经派高手来了，你最好现在开始担心书房里面的那个真的朱启文应该怎么处理。” 苏玄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戒灵，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猜测，这边这么大的动作，女帝怎么又会不知道这边的消息？但确实是正如戒灵所说，眼前的情况最紧急的不是周全，而是房间里面的朱启文。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不过还真是如同您所说的，我还真是奇遇很多，这几天的经历，确实是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 苏玄没有说谎，相较于他的生平，这几日的经历足以震撼他的所有世界观念，可周全仅仅是当作苏玄在跟自己周旋。 “不过要说最觉得新奇的，还是指挥使大人，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把我请进了镇抚司的地牢里面，别的不说，我还真没有被拘禁过。” 周全大手一挥，撩开自己的衣襟，将太师椅往后一拉，直接坐了上去，带着上位者的气息和气势，苏玄耸了耸肩膀，倒显得从容和轻松很多，没有那种当权者的压力，反而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两只手将太师椅抓住，慢慢向后拉，身体后仰，稳稳坐在椅子上，后背靠上，一套动作连贯，不失风度。 “不得不说，苏大人还真是潇洒的很，之前就听说过太医署里有一个风度翩翩，陌人如玉的美男子，我早就应该想到是苏大人你了，除了你之外，还真没有人配的上这个称赞。” 苏玄面色如常，双手往前一伸，在椅子上就做出了礼仪的动作，在皇宫中，这种形势，只能出现在平等身份之间，但是苏玄和周全，不仅仅是在身份上，而且在权力上，以及境界和在皇宫的时间，都比不上后者，可周全就是要建造出这样的一个氛围和局势。 ------------ 第217章 拉拢苏玄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如果要说风度和气势的话，我倒是觉得指挥使大人才是才俊呢，一届草莽出身，能够干到指挥使的位置，当真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吧。” 关于周全的出身，苏玄在翻阅卷轴的时候，瞟到过一眼，自己出色的记忆力将所有的记住了，现在正好能够用上，而周全听到那个江湖草莽的称呼，脸色直接开始不对劲起来，青筋直接暴起在额头两侧，眼眶甚至都在泛红。 苏玄自然是能够看到浮现在周全脸上的细节，他也知道不能在现在激怒对方，在这个位置，自己所代表的女帝一方，以及周全所代表的询王朱厚懿一方，是不能直接拔刀见血的，现在需要的就是试探和纠缠，不是双方都放在明面上的时间段。 “看指挥使大人的表情，是我戳到您的痛楚了啊，在这给指挥使大人道个歉，只是稍稍有些了解而已，但指挥使大人的英姿，说句实话，小人还真是敬佩得紧啊！” “呵呵。”周全在心中稳定着自己的心境，可不能被一个小小的太医给乱了身份。 “苏大人，我真是觉得你很有才华，屈居一个太医的位置是不是太可惜了？” 苏玄没有急着回应，意识中传来戒灵提醒的声音。 “小子，说话小心点，女帝派过来的那个高手，已经到附近了，应该能够听见你们说话，至于那个皇子，你自己看着办，老夫帮你盯着点那个高手。” 苏玄面部的微表情一直都维持着一个正常的范围之内，周全身为一个锦衣卫，再加上在官场上浮沉了十几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人的动作和神情自然也有自己的研究，可苏玄却没有给任何的一点机会。 “现在已经进入正题了吗？”苏玄在知道周围还隔墙有耳的形势，自然也不会正面回答周全的问题。 周全疑问道：“难道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个正题的范围内吗？” 苏玄点点头。 “指挥使大人倒是没有说错，咱们好像确实是在一个正题中。” 周全有些厌倦了如此纠缠和试探，倒不是自己的时间比苏玄更加宝贵，而是询王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苏大人，本大人不是很喜欢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下交心，不如我们进度快一些？” 苏玄知道，这是周全等不及了，自己也得好好的拿捏，现在就是一步推进的时候！但是却不能陷入对方的节奏中去，语言上的交锋比起真正的刀光剑影，来得或许没有那么猛烈，但也是暗潮涌动。 “我也觉得我们有些浪费时间了，确实是应该加紧速度了，那指挥使大人是什么意思呢？” 周全缓缓摇头，双手在身前鼓掌，掌声在整个院落里面回荡着，像是一曲开幕的交响曲，在曲声落下之后，就代表着真正的场景要出现了。 “好好好！苏大人既然跟本大人的想法一样，本大人也不拐弯抹角了！” 周全身体往前倾倒，如同一只正在捕猎的雄狮，势必要拿下自己的猎物，苏玄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平静如水，古井无波，心境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毕竟在苏玄的心中，一切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计划，不会被任何人所干扰。 “看得出来苏大人对于未来也有很大的憧憬，同时年纪轻轻就获得了陛下的青睐，未来简直不可限量。” 周全一句紧接着一句，似乎是没有想要给到苏玄一点思考的时间。 “苏大人，你的能力是文武百官所认可的，本大人已经不知道从多少个人的口中听到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但是，苏大人，你可否觉得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现在的位置呢？想必如此有冲劲的你也不想一直久居人下吧？” 周全将从苏玄那拿回来的金牌从腰上取了下来，举在苏玄面前。 “苏大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苏玄呵呵一笑，摇摇头说道：“我应该是知道的，但估计不是跟指挥使大人一个理解的。” 苏玄说完之后，也从自己的袖兜中拿出来一块金牌。 “指挥使大人有的，其实我也不是没有。” “你自然是有的，但这两块金牌可是不一样的含义！太医署的医字令牌，只是能够进入一些储存药材的库房而已，你知道我手中的这块金牌代表着什么？” 苏玄十分给面子，缓缓摇头。 “可能需要指挥使大人解释一下了，毕竟锦衣卫不是我所了解的。” “有了这块金牌！苏大人，你可以在皇宫之内，去往任何的地方，除了陛下的寝宫，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你不能去，而且有着先斩后奏的皇权特许！这块金牌就代表着陛下亲临！” 苏玄装作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而周全展示完锦衣卫的金牌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代表着皇宫内巨大权力的象征，直接将手中的金牌朝着苏玄就是一丢，后者愣了一下，没有了戒灵的帮助，他不确定那块金牌上是不是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在一个呼吸的犹豫之后，苏玄还是伸出自己的手，将空中落向自己的金牌接在手中。 “指挥使大人，您这个是什么意思？”苏玄半眯着眼睛，没有将金牌放在怀里，而是朝着周全展示，试探性的问道。 “苏大人，咱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应该都能明了。” 苏玄翘起一边的嘴角。 “指挥使大人，你不会忘记了吧，陛下曾经将这个金牌赐给过我一次，你觉得这个东西对我有什么吸引力吗？” 周全非但不觉得突兀，而且还是反问道：“苏大人，你都注意到了你刚才的用词，是赐给你一次，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是你的……” 周全身体微微坐直，缓缓说道：“询王或许现在对苏大人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就我而言，对苏大人你有很大的期望，苏大人，希望你能够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到底是对哪一个方面有利。” 周全双手搭在太师椅的两侧，眼睛放着精光。 “陛下太年轻了，这几年大夏王朝的威慑力已经完全没有先帝在的时候那么强悍，而且在那次的中秋宴会的血案之后，当着所有的友邦邻国出了一个多么大的丑？” ------------ 第218章 请君入瓮？ “陛下太年轻了，这几年大夏王朝的威慑力已经完全没有先帝在的时候那么强悍，而且在那次的中秋宴会的血案之后，当着所有的友邦邻国出了一个多么大的丑，请问，苏大人，你扪心自问一下，在这种人的带领下，整个大夏王朝能够走得多远呢？” 苏玄沉吟着，没有回话，但是房间里面的朱启文待不住了，见到苏玄竟然能够如此从容不迫，自己多少也有了底气，在书库里面就指着周全吼道：“你放屁！” 听到这三个字的周全冷哼一声，仅仅就是一个手指头，朝着朱启文的方向一指，地面上数不尽的小石头朝着声音的源头直射过去，此时的苏玄没有办法阻止，因为戒灵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只能是暂时藏在通元宝戒中，所能做出来的保护，只能护着苏玄自身而已，对在书库中的朱启文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乱石将书库的窗户捅出了各种窟窿，大小不一，而书库中的朱启文却没有了任何的声音，苏玄心中一滞，戒灵在通元宝戒中出声安慰。 “小子，别担心，他没什么事，如果这点觉悟都没有，他就不会喊出来了。” 得到了戒灵的肯定，苏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里面的那个是我们的人吧？” 苏玄扭动了一下脖子，并没有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而是直接回应道：“确实是的，是你们的人。” 周全微眯双眼，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两个手指在膝盖上画圆。 “苏大人，你一个太医，还真是有着当锦衣卫的天分，我们镇抚司如果要说从齐鸣轩算起，现在是第二个人了吧？” “好像是吧。”苏玄半抬着头，算是在回忆。 “苏大人，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可能你不知道在先帝的手里面大夏王朝有怎么样的辉煌，可是想必你也能看见，在现在皇帝的领导下，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 苏玄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站位，但是却转过话题，双眼紧盯周全，缓缓问道：“就算是现在的皇帝没有你心中所期望的能力，但你又有几分的肯定，觉得询王能够胜任呢？如果询王不能胜任，那请问，难不成指挥使大人你……” 苏玄给自己的话留出了一点空白，没有继续完整下去，给周全一点臆想的空间。 后者只是笑笑。 “苏大人，你还真是天真啊，现在我们这么相对而坐的机会，最近也可能只有这一次了，本大人倒是想要跟你吐露一下心扉。” 苏玄微微摆正身体，膝盖分立，表现出自己的兴致。 “是吗？那我确实是很有兴趣听听指挥使大人要跟小人说些什么心里话了。” 周全抬头看看已经快要升起的太阳，语气中带着嘲讽和逼问。 “你确定吗？苏大人，你现在有时间跟我浪费时间唠嗑、闲聊？” 苏玄满不在乎的努了努嘴，说道：“如果指挥使大人这么觉得小人的时间金贵，是不是就更不应该如此浪费在其他的话题上呢？” “好！苏大人现在终于愿意同我正式交流了？” 苏玄挥了挥手中周全丢出来的金牌，手指上金牌上的突起和凹陷上摩挲着。 “不得不说，其实指挥使大人说的关于权力和地位的话题，小人还是比较有兴趣的，大人可以多说点，小人也想的仔细些。” 现在的苏玄在周全的眼中，就像是一条已经咬钩的鱼，他的眼神不漏痕迹的朝着苏玄身后的左侧远处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仔细倒也说不上，如果苏大人有时间的话，明日可以到我府上，我跟你详细说一下都可以。” 苏玄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指挥使大人，又要来请君入瓮的招数了？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吗？小人可是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了，我现在后脑勺还有点生疼。” 苏玄手掌往后抱着自己的后脑勺，甚至还上下揉了揉。周全微微一笑，缓缓起身，也不多做停留。 “苏大人，之前的事情，可以算是一个误会，当时苏大人只是一个陛下的棋子，你就是我们一个破局的点而已，结果现在发现，这不过就是一个陛下的障眼法而已，苏大人，你就是陛下放出的一个烟幕，用来迷住我们的视野。” 苏玄毫不掩饰的点头，对于自己之前的那种尴尬的处境，以及现在比较尴尬的形势，都没有任何的托辞。 “确实是的，我自己也是这么感觉，所以就像指挥使大人说的那样，人嘛总不能想着乖乖的当一个棋子吧，总得有一回站上棋盘上对弈，才是一个真正完整的人吧。” “看来苏大人也理解了你自己的处境，所以，本大人的提议对于苏大人你来说，是很有用处的，之前的都是误会罢了，陛下没有料到的是，之前可能把你当成烟雾弹，但以苏大人的才华，完全可以是压轴出场的人物……” 周全在不断地敲击着苏玄的底线，用着糖衣炮弹，用着言语上的恐吓和威胁。 “当然，如果苏大人不乐意，自然也是可以的，但明天，我一定会在府上等候，不管苏大人什么时候来，我都会在的，至于什么鸿门宴，苏大人大可不必焦虑。” 周全没有将太师椅收起，就这么放在了这个书库的院落里面。苏玄见到周全要走，而且没有任何强迫自己的意思，自然也就做到礼仪，起身相送。 “指挥使大人的话，确实是让小人受益匪浅，至于大人的邀约，还望让小人仔细考虑一下。” 周全转身之后，不做任何的停留，只留给苏玄一句话。 “聪明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会有自己的选择，而且坚定于自己的选择，但是如果愚蠢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正确或者是错误的话，他都会摇摆不定，所以苏大人，你自己觉得你自己是个聪明人呢？还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蛋？” 苏玄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周全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 ------------ 第219章 让我休息会 周全离开之后，苏玄的脑子里面就像是个风暴正在发生的场所，一个又一个意外不停的发生在苏玄的意料之外，让苏玄不停的在做出改变和更正，可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改变，尤其是身不由己的变化，是苏玄最不能接受的。 可现在却一次又一次的变化，就算是苏玄那缜密的心思，多少也有些疲劳了，在周全离开之后，苏玄像是浑身被抽干了似的，瘫坐在太师椅上。 “一品境界的高手，气势到底还是不一样啊，就这么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我心跳不知道比平常多跳了多少次。” 依旧藏在通元宝戒中的戒灵，传神给苏玄说道：“小子，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有点不一样，不知道在他的身上有什么宝物，可以突破老夫给你设下的精神保护，虽然渗透的不多，但是多少也能够影响你一点，如果不是你的古神之躯再次缓解了那个指挥使的精神压力，估计你小子就要被他的话蛊惑了。” 苏玄双手按压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用大拇指不断的揉动着，想用力道缓解自己精神上的疲劳。 “原来有这么离谱的宝物吗？难怪我越聊到后面，就越感觉整个形势都被周全给掌控了，结果不是我的话语和其他用词的张力，而是他作弊了啊。” 戒灵呵呵一声。 “小子，你还有脸说这个？现在你的情况，不也算是在作弊？” 苏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羞耻和不好意思的，躺在太师椅上，闭上眼睛，轻轻吸气，缓缓吐气，最后才接上戒灵的话。 “这怎么能够算是作弊呢？我一个什么修为都没有的太医，对上一个一品境界的锦衣卫指挥使，这种修为和经历上的差距，多少得用点东西弥补吧，总不能让我什么都没有，寡着就跟周全较量吧。而且官职的品阶上，我和他也差了天和地的区别。” “得了，得了，就你嘴贫，不管怎么说，老夫该帮你还是帮你的。”虽然是看不到的戒灵的表情，苏玄觉得他一定是满脸无奈。 “多谢前辈的照顾了，我或许还真不是像你之前遇到的人那样，是什么通天的高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但真的感谢前辈这几天的帮助，如果没有前辈，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苏玄躺在太师椅上，这几天一直都在撑着，只想要当上这一刻的烂泥。而如此算是表达出这种难以言说情感的话语，戒灵却没有接上，苏玄也不在意了，现在为数不多的宁静对苏玄来说，已然是很值得的珍惜的了。 戒灵没有打吵的原因，就是知道苏玄需要时间休息和缓解，毕竟这个周全之后，他们两个都明白，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就是丢了一个诱饵，可就算是苏玄不咬，也不行，苏玄现在就是观潮湖中的锦鲤。 在几千万的尾的锦鲤之中，丢入一把饵料，谁咬到了，谁没有咬到，没有人能够知道，如果要真去追究，只能把鱼从湖中捞出来，然后刨开肚子，仔细的查看才能够知道，而现在，苏玄就是那一尾锦鲤。 陛下不知道他会不会咬饵，可在皇帝的心中，一但是有了怀疑的理由，那就存在着叛变的可能！还在暗处的那名高手，苏玄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周全一个一品境界的指玄， 可就这么短短一刻的时间，却被从书库中冲出来的朱启文打断。 “苏大人！” 苏玄刚刚才闭上的双眼舍不得睁开，舍不得浪费这算是来之不易的休息和稍作调整的时间，可是对方却像是没有理会苏玄的意思似的，一直在旁边大声呼喊着。 “苏大人！” 苏玄不耐烦的低声喝了一句。 “别烦我！” 朱启文被吓住了，呆在原地没有动弹。 苏玄知道刚才朱启文的处境不比自己有多轻松，所以心头还是软了一下，语气也稍微松弛了一点。 “让我好好的眯上一盏茶的时间行不行？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等会，就等那么一会儿就行……” 朱启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甚至为了照顾苏玄的情绪，就连呼吸声也是放微弱了很多。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苏玄的心跳平稳了下来，意识也在放松和缓解着，通元宝戒中的戒灵叹了一口气，用着苏玄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小子，你确实是老夫遇到的最窝囊的主人了，可也是老夫遇到的能够承受最多压力的人，老夫相信，通元宝戒没有看错人，你以后必然有着一定的成就……” 这番戒灵发自内心的话语，苏玄没有听到，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深睡眠的状态，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太师椅上，但却在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后，轻轻的枫叶落地的声音，苏玄再次睁开眼睛，瞳孔中相较于之前的迷茫，多了一份坚定。 “小子，之后怎么做，想明白了？” 戒灵在通元宝戒中问道。 “想明白了，不算太难，之前只是一时间的信息太过于繁杂罢了，只盯着一个点是不行的！” 苏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转身看向身后的朱启文，却见到一个浑身布满血迹，以及衣衫褴褛的他，苏玄知道周全的那一招飞石，可能朱启文接的有些难受，毕竟是不想自己有戒灵的保护，可当时戒灵的说法，算是给苏玄吃了一记定心丸，也没有多过担心，但现在看来，朱启文这个小子，还是颇有忍耐力啊。 那一身衣物仅仅是只能够遮挡住羞耻的部位，其他的地方已经被石子剐蹭的完全没有了衣物的样子，而本属于锦衣卫的专属飞鱼服，绫罗绸缎制成，不管是什么职位，只要一进入锦衣卫就能够佩戴上的衣物，现在已经变成一条条的破布。 至于朱启文身上的伤痕，更加是触目惊心，本就是在跟千户打斗的时候受了不少的伤，现在更是伤上加伤！要是放在常人的身上，早就是已经脱血昏厥过去，可朱启文却凭借着那一股意志力和那一股子倔强的牛劲儿。 ------------ 第220章 你不会…… 还有那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一直支撑到了现在。朱启文浑身伤痕累累，可让苏玄最注意的地方就是那一双眸子，依旧清澈，但是多了幽怨和迷惑。 见到苏玄竟然这么快能够入睡，又能这么快醒过来，朱启文虽然不信，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 “你……” 苏玄低声叹了一口气，慢步走上去，手腕翻转，一卷卷纱布出现在手上，自然还有苏玄最拿手的银针。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傻子啊！”苏玄口头上尽是怪罪，可手上的治愈手段却没有停下，极其熟练的帮助朱启文包扎，手臂上的，还有肩膀上的，以及身体的各个部位，反正朱启文身上就没有一个好的地方。 “行了，别急着问问题了！”苏玄看出来朱启文脸上焦急又带着一种抑制的情绪，按着他的肩膀，也不管是不是按到了伤口上，反正朱启文的脸上偶尔会有因为痛觉而扯动的嘴角，可却不会怎么暴露出来那种很丢脸的表情。 在朱启文的心中，向外人暴露出自己的软肋或者是弱点，就是一种无能的表现，而这么一点疼痛不过就是磨砺他的砥石罢了。 “我不用做！” “放你……放屁！” 苏玄才不管这么多，直接一巴掌将朱启文按在太师椅上，又走出去几步，把不远处的另外一把椅子拿了过来，给朱启文当做垫脚的东西，这次倒是手上的动作不惯着了，可嘴上的话语，却是很心细的避开了他认为朱启文不想听的话题。 “小子，你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共情能力？明明身高七尺，心思细腻的跟个女人似的，这个小皇子算是被你拿捏了！” 就算是在通元宝戒中的戒灵也能够感觉出来苏玄在一些小动作上的用心。 “前辈，不是我多么用心，多么能够共情，我母亲说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不算好过，尤其是这种皇家的子弟，前辈，你活了这么久的岁月，应该多少也能够知道一点吧？” 戒灵嘿嘿一笑。 “你在质问老夫？” “前辈你又在扣帽子了……”苏玄的语气有些嗔怨。 戒灵不管，自顾自的说道：“老夫这么多年，见过许多的人，看过许多的事，听过许多的话，自然也知道皇家子弟的不容易，要说最纠结和最让人痛心的，莫过于这些王族的人了，每一代王朝的更迭，无一不都是把前朝的子嗣斩杀干净，连根拔起！没有任何的感情因素在里面，只有人类最原始的屠杀欲望！” 苏玄一字一句的听着，不光是听，他自幼从小读过史书中关于这些都有说过，每一代王朝的更新，都是带着这种毫无人性的屠杀，至于战争发生的时候，屠城的事情更是时而有之。 “所以，前辈，这个小子所经历的事情，从他的要强的性格上面就能看出来，还是要稍微的用点小手段的，当然！”苏玄稍稍停顿了一下。 “我可不是什么有龙阳之好的人！”苏玄分明是听到了戒灵的那种古怪的笑声，只能是无奈的解释。 “对于朱启文，我只是把他当作合作的同伙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噢！你可别那么笑了，听着怪瘆人的……” 戒灵依旧是自顾自的笑着，没有停下。 “有一说一，你这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苏玄没有继续跟戒灵调侃，而是朝着朱启文喝道：“别乱动，等会我扎错了，你身体留下什么隐疾，你的境界得不到提升！完成不了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可就别怪我！” 听到此话的朱启文赶紧是正襟危坐，就算是不舒服，但身体还是做的笔直，苏玄打装着银针的牛皮针袋，手指长短，不过丝线的粗细，苏玄掐在手中，后者见到之后，身体却在不自主的后退着。 “欸！让你别动，怎么还乱动？境界不想要了？” “苏大人……”朱启文欲言又止，面部的表情分明是不想要苏玄将那一根银针插入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躲个什么！要是你能够控制住你身体的血液流量，不会流血而死，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苏玄说完作势就要站起身来，后者再三思量，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这种动作，苏玄又怎么会不明白，白了朱启文一眼。 “你都经历了一个指玄境界高手的招数了，对上周全这种高手，你还能站出来吼他，不要命了，结果现在还怕我手上的银针？你还真是有点离谱……” 朱启文依旧是闭着眼睛，但是却在回应苏玄。 “苏大人……那是因为……” “别说这些了，我知道是因为什么！”苏玄直接打断朱启文的话语，他不知道周围隔墙有耳，但是苏玄知道，那个高手自己不知道对方的深浅，而且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很多底细了，现在朱启文的身份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暴露出来的。 “不过就是你心里的那些少年底气罢了！就算你说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别人心中的看法，又是你一个人能够改变的？”苏玄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忠于陛下的，可是这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就刚才的那个情况，如果周全再出手狠一点，你的小命还有吗？你自己想一想，为了一时的冲劲，就要浪费掉自己以后为陛下献身的机会？” 朱启文闭着的眼睛皱着眉头，没有回应苏玄，但是在心里已经根据他说的话，有了打算。 “苏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 苏玄手脚快速动作，数十根银针嗤嗤落在朱启文的身上，而后者也感受到了从丹田中缓慢增加的内力，自然朱启文的身体也开始放松了些，算是有些信任苏玄的手法了。 “行了，我也知道你现在的这个问题是什么，不仅是你想知道，我觉得，现在应该还有人也想要知道！” “啊？”朱启文骤然睁开眼睛，而苏玄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阵微风吹过。 ------------ 第221章 聪明人不长久 书库院落，靠近墙角的位置，那棵已经只剩少许枫叶的枫树旁边，一个人影稳稳站立在那未曾打扫过的枫叶堆落。 “苏大人还是耳聪目明啊，看来发现我很久了。” 来人直直站立着，阴暗中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苏玄正在包扎的朱启文，后者同样是注意到了对方的那种探查般的眼神，显然是有些紧张的，刚刚睁开的眼睛躲闪，但是苏玄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让朱启文瞬间就回过神来。 眼睛重新放在了苏玄的身上，后者的双眸也回望过来，似乎是用眼睛在说不用担心…… 朱启文强作精神，苏玄没有看过去，一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大人，想来我也不认识你吧，不知道你在旁边观望是何用意呢？” 一直在暗处隐藏的那人只是呵呵一笑，他本来的职责就是关注苏玄的一举一动，但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不过让他庆幸的是，竟然还能看到如此劲爆的一幕，锦衣卫的指挥使竟然对苏玄伸出了橄榄枝。这下子回去也有好交代的事情了，不过在知会皇上之前，嗨的先弄明白苏玄本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看法。 “小人的用意，难道苏大人还不知道吗？亦或者是你在装傻呢？” 苏玄指尖飞快，不一会儿就将朱启文浑身上下所有的伤势都包扎好，站起身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朝着书库指了指，朱启文明白苏玄的意思，起身慢步朝着屋内走去，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记回头记住那个鹰隼一般的眼神，至于其他的面部细节，夜晚实在是太过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晰，索性也没有纠结了。 毕竟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要引起过多的注意才好，等到朱启文完全进入书库，苏玄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人影那边，不同于阴影处的那个眼神，苏玄的双眼自从继承了古帝之躯后，总是在提起防备的时候，瞳孔中会冒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而那种金色的光芒，带着无比的威慑。 人影看到了苏玄的瞳孔之后，双眼紧紧缩放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恢复正常，苏玄同样是看不出来人的面部表情，只是能见到那一双眸子里面闪烁的惊讶。 “大人可是高看我了，小人可没有什么装傻的脑子，恰恰相反，我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枫树下的人影冷笑一声，缓缓说道：“苏大人，你不知道吗？在皇宫中，人还是傻的好，傻人往往能活的更久，聪明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好像不用大人来提醒……” 虽然口头上一口一个大人，但是苏玄对于来着并没有什么尊重的想法，自己才是皇上钦点的来这里查询情况的人，竟然还派了监视自己的人，苏玄明白，现在的立场绝对不能松软一点，必须强硬的维护自己的立场，就是要通过此人，告诉现在的女帝，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正好也有着周全的表态，更是说明苏玄不仅仅只能是一颗棋子而已。 场面在苏玄回话之后便是冷淡了下来，整个书院中，不再有任何的声音，唯一的声音则是那本不应该存在的风，现在倒是刮得猛烈，院落中本已经落地生根的枫叶，全被风刮出土层，而苏玄只是原地不动，死死盯着来人。 在这人来之前，皇帝特地说明了不允许打扰苏玄，更不允许对苏玄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此人见到苏玄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心中很是不爽，所以自然也有了现在的情形，枫叶在地上形成一个有一个的龙卷，可最让人影奇怪的是，不仅是出招者这边。 就连苏玄那边的一个人的范围中，也未曾有过风吹过，那一阵妖风似乎是直接屏蔽了苏玄所站住的地方，枫叶也从没有进入苏玄的脚掌范围，而他只是纹丝不动，稍微发髻的碎发也不曾被吹动过。 一直僵持着的场景也没有持续多久，最后还是来人先打破了那个尴尬的场景，毕竟他身上是有着需要回禀的任务在的，在这里的时间也不能耽搁太久。 “苏大人，不如还是步入正题吧？” 苏玄只是微微一笑，别在身后的双手，在背后转着圈圈，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的话语。此时的后者就算是生气，不过就是一个小太医，神气什么？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刚刚已经做出了一点小小的动作，至于其他的大动作，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苏玄一个太医能够承受的起，那自己也必要受到皇上的责怪。 “大人，对于小人之前不跟你知会一声就在一旁偷听的做法，说一句抱歉。” 来人停顿了一下，想要抬头看看苏玄的表情，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上面的变化，有的只是淡定从容，以及那种天生的自信和张扬，无数的正面情绪出现在苏玄的脸上，唯一不见的就是对于来者抱歉的接受态度。 后者紧紧咬着牙关，可在心中的不爽快的情绪，却因为苏玄身上有着皇帝赋予的任务和信任，完全不能对他做出任何事情。 “苏大人，在下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玄冷冷回应道：“大人，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冒犯我了。”说完苏玄抬起一只手，缓缓解释道：“不过，没关系，你想知道的，估计陛下也想知道，我甚至都不需要你问，我就知道你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苏大人果真是聪明人！” 来人的语气中无不带着嘲讽和鄙夷，苏玄直接忽略掉这些因素，在自己的心中就当做是一种夸奖了。 “那请问，苏大人的回答又是什么呢？” “那你认为我的回答会是什么呢？”苏玄并没有直接告诉来人答案，而是稍稍转了一个弯，他就是希望来人能够把自己的态度完全告诉皇帝，或许语气和表情没有那么精确，但女帝能够玩出来狸猫换太子。 ------------ 第222章 说清楚我的意思 而且还能够稳稳坐在皇位上有这么久的时间，脑子也不会太差，理解不了自己现在的意思。 “小人不知道大人你的回答，但是想必大人应该知道形势到底是趋向于谁的，所以大人的选择……” 来人没有说出最后肯定的话，但是只是给苏玄留了一个选择，后者哑然失笑，脸上都是那种看懂了却不说出的表情。 “行了，你的话不就只有一个选择吗？既然你是陛下派过来的，那我就以现在的情形，给出陛下一个答案。”苏玄停顿了一下，指着远处周全离开的方向。 “周全的府邸，我一定会去，如果一定要说出原因，抱歉，你现在还不配知道，你只是需要传达这句话就行了！” 来人听着苏玄那种自命不凡的话，简直就是咬牙切齿，但依旧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下去，强撑着自己露出一个还算一个可以的笑容，虽然在暗处，不一定能够看得出来，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到。 “好的，苏大人的话，小人一定传达到陛下的耳中！” 已经做完该做的事情，苏玄不想看见对方，毕竟不知道对方了解书库中的朱启文多少，所以接触的越少越好。 阴影中的人直起身来，苏玄明显能够看到对方的眼神往书库那边看去，于是赶紧接过话茬。 “还有什么事情吗？大人？” 苏玄已经下了逐客令，后者显然对里面的人有些恋恋不舍，但出于对深受皇帝宠爱的苏玄，也不敢过多的忤逆，而且现在苏玄是在做关乎于整个王朝进退的事情，自己也不敢多耽误。 “苏大人，自然是没有的，只是……”阴影中的那人或许是想要多问两句，可苏玄一点机会都不给，直接伸出一只手，送客！ “那大人还在等什么？耽误了陛下了解情况的第一时间，恐怕你我两人都担待不起，你说是吧？” 来人本想要动身离去，可是抬起的脚忽然又放了下去，戒灵在通元宝戒中提醒道：“小子，你有些太过于警惕了，他觉得有问题，在皇宫里面混迹了这么久的人，怎么会被你刚才的那句话给唬走呢？仔细想想吧，等会估计就要为难你了，那个小子的身份看你能不能保住。” 苏玄只是淡淡一笑，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戒灵说的事情，他就是要这个挑战自己的举动，就是要让对方有一些好奇，苏玄自有自己的招数。 “苏大人，陛下跟小人说过，你的身边会有一个一品境界的锦衣卫，可屋里的那个小子……很明显没有一品境界，甚至只是一个二品境界，不知道屋内的那个锦衣卫是什么身份呢？” 苏玄双手抱胸，翘起一边的嘴角，尤其冷淡的笑着。 “怎么，你觉得我已经被锦衣卫策反了？觉得我想要去周全的府邸是要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反馈，泄露给周全？” “苏大人，小人可没有这么说过。”阴影中的人语气中并没有肯定的感觉，更加像是例行公事，可苏玄不管，他就是要用皇帝给的压迫感，给到来人的身上。 “那你又是一个什么意思？”苏玄朝着书库中的朱启文招了招手，示意后者出来，朱启文不了解苏玄的意思，动作和行为都有些犹豫，但是苏玄那个肯定的眼神，给了朱启文一定的勇气，所以还是从书库中走了出来。 本来见到苏玄对书库中的人身份藏着掖着，他心中也有些怀疑，但是现在对方直接走了出来，而苏玄那种打压和傲然的气势更加浓烈，阴影中的人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苏玄就是要让自己提出来，然后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深深感觉自己又吃了一瘪的黑衣人，阴影中露出一种凶狠的神色，最后还是朝着苏玄一拱手。 “是小人唐突了，不应该对苏大人的安排做出插手，小人现在就去跟皇上汇报这里的情况。” 来人作势要走，苏玄最后说了一句。 “跟陛下说清楚了，现在周全已经露出自己的消息，那么肯定询王的消息估计也快了，现在询王的消息可能就在指挥使周全的手里！” “就这么多吗？”刚刚才转过身的黑衣人，现在再次回问道，而苏玄点点头说道：“暂时就这么多，如果陛下有需要，我在去周全府邸上之前，我会去跟陛下商讨一下细节。” “明白了，苏大人！”黑衣人在心中腹诽：老子一个二品境界的谍子，结果给你一个太医当成了传话员？该死！心中不爽许久，可他还是脚尖一点，飞跃上了枫树的树枝，之后便是身形轻盈的从枫树上跃上了屋顶。 看着黑衣人那个如同燕子一般轻盈的身影，穿梭起来竟然没有惹起一点风动，甚至那枫树上的巴掌叶，也不曾有一点吹动，苏玄不由得赞叹道：“有一说一，真特么的帅啊！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帅？” 戒灵在通元宝戒中嘲讽道：“你别想了，这种事情，是有天赋的，你？算了吧，你有个锤子天赋，就仅仅嘴皮子厉害一点罢了。” 苏玄对于这种嘲讽，全然不理，对于戒灵口中的那种天赋的事情倒是颇有见解。 “这种类似于轻功的都是有天赋的？难道就算是一品境界，也不能做到如此轻盈和流畅吗？” 戒灵对于苏玄的问题，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是每一句的后面都会加上对苏玄的嘲讽，不过那种嘲讽，苏玄一次都没有放在心里，在他的意识里面，戒灵那种话，倒不像是仇人间的嘲弄，而是一个恩师的期冀，苏玄一直都听在耳朵里面。 “也不是这么说，一品境界自然是能够不同于常人，如果说纯纯的力量，也可以让人暂时腾空，而在内力的作用下，可以不用那么多的气力，但还是需要一些的。” 苏玄点点头，聚精会神的聆听着，以至于一直晾着朱启文在旁边，完全没有理会，后者一时间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敢打扰苏玄那种状态，以为他又是在想什么事情。 ------------ 第223章 朱启文的天赋 “所以前辈你的意思是，所有的源头，都来自于身体是吗？” “那当然！”戒灵从通元宝戒中现出身影，飘荡在枫树的树根位置，不过一个巴掌大的身形直接暴涨，涨到一个成人的大小，在所有的比例都已经完好之后，戒灵前辈还要比苏玄高上半个头，苏玄在整个皇宫中的人身高已经算是高的了，很多武将都比不上苏玄的身高，但戒灵倒是更加恐怖，足足八尺高，都要接近书库的门高了。 “小子，过来看看！” 得到呼唤的苏玄，赶紧是两步并作一步，朝着戒灵指的方向赶过去，凑到那个位置，甚至直接蹲下身子，将自己的精神全都放在戒灵所需要讲解的地方。 “小子，你要学也可以，不过用处不大，但是老夫在这个方面，还是比较欣赏那个小子的。” “那个小子？”苏玄抬头，见到戒灵的眼神往朱启文的方向看去，自己也跟着对方的眼神看向朱启文。 “你确定他可以？我感觉他的身材跟我也差不了多少啊，而且现在以他的生长发育来说，肯定以后还有的长，他那么大的身型，竟然还可以学这个吗？那我感觉我也行。” “你行个屁，小子，如果你想要获得他的信任，还是得教他一些真正的东西，不然他对你不会有什么太过感激的，不过就是包扎而已，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因为这个事情记你一辈子吧？” 戒灵的身影变大了之后，苏玄还真是能够真切的看到对方脸上的每一丝的变化。 “当然不会，不会有什么感情是一次性能够培养出来的，只能慢慢的来咯。”苏玄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可以依靠，那么朱启文就很容易相信自己，不过却也是短暂的，可朱启文的身份对于苏玄来说，那就是一个长期的计划。 “所以，前辈，你不介意是吧？” “老夫介意个屁！”戒灵照着苏玄的头颅就是一个敲击，然后才气不打一处来解释道：“小子，现在老夫干的什么事情不都是在为你做准备？一旦迈出皇宫，你就不会受任何皇宫里面的繁文缛节约束了，自然就需要一些朋友，你另外一个锦衣卫的朋友，招式属于大开大合的类型，可以放在冲锋陷阵的位置上，而那个女人，虽然是个女人，但跟一品境界的那个小子也是一种风格，所以有些重叠！” 戒灵再一字一句的为苏玄铺垫之后的路，而后者心怀感激，却没有将那种感情说出口，而是表现在行动上。 “小子，所以你需要一个能够隐匿自己身形的探子，你小子也是那种喜欢计划的人，可没有信息，你又怎么能做出来计划呢？所以小子，你还是看得长远一点，就算以后那个什么小皇子没有办法为你所用，格局大一点，能给一点恩惠就给一点算了，这都无所谓的。” 苏玄嘿嘿一笑，朝着朱启文招了招手，后者环顾四周围，然后指了指自己。 “你傻站着干嘛，往哪里看呢，赶紧过来！”苏玄没好气的招呼道。 “欸！过来了！”朱启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是小步跑了过来。 “苏大人，有什么吩咐吗？”朱启文小心的问道。 戒灵虚幻的身影就站在两人的中间，指着地面上的一个浅浅的脚印，解释道：“小子，你听好了，接下来的话，老夫会给你一定的时间复述给那个小皇子听，老夫看看他到底是有没有这方面的悟性，就算是有着身体上的优势，但是武道一途还是要从脑子出发的！不能靠一身蛮力和冲劲，就以为能够达到一品境界。” 苏玄挑选着将戒灵的话重复了遍，将其讲述给了朱启文听，后者像是一个静静听课的学生，全神贯注。 “明白了，苏大人！” “你仔细听！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不要怕，我是觉得你有这方面的天赋的，如果有可能，从这一方面出发，你的武道一途会走得远的更多！” 苏玄复述着戒灵的话，朱启文的眼睛紧盯着苏玄的眼睛，想要将所有的知识全都收集进自己的脑子里面。 苏玄沉声问道：“朱启文，我从之前就注意到你在观察那个人，我现在问你，从他的脚印里面，你能够看出一点什么东西吗？” 朱启文沉吟着，刚想张嘴回应，却被苏玄打断说道：“没事，你不用着急回应，仔细想！想好了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天色已经快亮了，再从书库里面找什么东西也不太现实，所以咱们可以把时间稍微利用一下，我们的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看你了……” 苏玄安慰着，同时也不忘记给到朱启文一定的压力，人！只有有了一定的压力，才会真正的爆发出来自己的天赋，这是戒灵特别跟苏玄说明的。 得到了苏玄的允许，朱启文也没有那么急切想要表现自己，而是三思而后语。朝着那个浅浅的脚印转了几圈，再次看到周围的位置，同时朱启文还觉得不够，抬头朝着刚才黑衣人离开时踩上的枝丫上看了两眼。 苏玄蹲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戒灵同样也是。 “苏小子，你看看，这就是这个小皇子出色的观察能力，他不会仅限于一个地方，而是在不同的位置进行查看，一个出色的谍子，就是要这样，不能仅仅局限于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因为世界上各种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的，不可能抛开，单独做出一个处理！” 苏玄点头，算是承认了戒灵的说法，并没有出声打扰到朱启文的动作，直到片刻之后，后者才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着。 “刚才的那人，从身高和身材上来说，比我大概轻盈了有二十斤的重量，我体重一百六十斤，对方在一百三十斤到一百五十斤中间，而脚印上则是完全看不出来那人有这么高的体重，而且是在湿润的土地上。” ------------ 第224章 分析和理解 “在这种土地上能够留下如此深浅的脚印……”朱启文说着就抬起脚要往旁边踩，苏玄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苏大人，您看，我的脚印踩上去，还是一只脚在外面，并不是所有的体重，就已经比他要深上许多，而那个人从体型上来看，虽然是比我要小上许多，但是一个正常体重的成年男人，根本就不会有如此浅的痕迹，而且就从树枝上来看。” 朱启文简单一伸手，就将枫树上的树枝采摘下来，手中的动作虽然大起大落，但是细节上并没有破损到那为数不多的接触地方，摘下来的枫树树枝，朱启文递到苏玄的身前看，后者就简单的看了一眼，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传话的而已。 真正知道详情并且要教给朱启文的是戒灵，而不是苏玄。 “这个树枝你能看出什么信息来？” 朱启文上下挥动了一下树枝，树枝上本就因为季节而掉落的枫叶剩下的不多，现在朱启文这么一挥，甚至都快要掉完了。 “苏大人，这已经很能够证明一些东西，因为已经到了秋季，马上就要过冬了，这种枫树上的根叶根本就没有什么吸附力，只要像我刚才一样，轻轻的挥手，不过一点小动作，甚至稍微大一点的风，都能够震落一地枫叶，但是那个人，那么沉重的身躯，对于一个刚刚有我手指粗细的树枝来说，简直就是千钧重量。” 苏玄直接接过话茬。 “你之前的那种对阵千户的动作和手法，而且你用的也是一些短匕，看来你是注重于突袭和近身的是吧？” 朱启文现在对于苏玄算是已经有了一些信任，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种尊敬和敬仰，所以苏玄的问话即使是已经触及到一个武者不愿意暴露出来的底细，但是朱启文还是愿意告诉苏玄，毕竟现在对方是在教自己，想要得到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东西，总的付出一些自己没有付出过的代价。 “确实是的，苏大人，我从小的修炼方法，就是着重的放在自己的身形和速度上，但是……”朱启文面部露出苦涩，戒灵明白朱启文脸上的愁容到底是为何，毕竟就那个身形来说，不管是专业的负责教童武生的老师，亦或者是业余的，外面的那种三脚猫，都看得出来，朱启文的身体就应该是属于大开大合类型的。 这次都不要戒灵提醒，苏玄直接问道：“你是担心你的体型是吗？” 朱启文苦笑道：“不然我还能担心什么？苏大人，你或许不知道，我从小以来算是比较瘦小的类型，所以有一位老师教我一些关于在暗处隐藏，并且一击必杀的招式，我在深林里面狩猎猛兽的时候，小时候不过十岁，但是我能通过偷袭和埋伏，宰掉一个两百来斤重的野猪，但是现在……我这么大的体型，在很多场合都已经藏不住了，而且我也只是一个三品境界，没有过多的内力用来隐藏气息，几乎是所有的内力都要用在那必杀的一击上。” 苏玄摩挲着下巴，缓缓点头。 “确实是的。”苏玄回忆起之前暗处观察朱启文和千户战斗的场面，虽然不是那种刺客的偷袭，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都是精心设计的，这些都不用戒灵说明，苏玄都能够观察到，为了吸引千户入局，朱启文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做出了足够的布局。 就这个心性和格局，一般人是没有的，甚至来说，虽然苏玄不知道朱启文的年纪，但是从那一张略带青涩，甚至脸上还多少有着些许没有剔除的绒毛，就这两点，就能看出来其实朱启文的年纪比上苏玄自己，是少了估计有个四五岁的。 “从你之前战斗的动作，我就能看出来一点，要不是从小就有修行，要不就是有着这方面的天赋。” 朱启文缓缓摇头，显然对于在之前同千户的战斗中，并不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其实其他的都还好，那个千户就已经上当了，可是我自己却没有足够的力气了，加上你当时还下了毒……” 苏玄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但并没有解释。 “这皇子，自己的能力不行，竟然还怪上你小子的毒药了？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嘛？” 苏玄在心中回应戒灵说道：“前辈，别这么说，他一个小孩子，已经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估计这个朱启文也就不过十八出头一些，我十八的时候，还在研读医药方面的书籍呢，那像他，已经开始适应这种血腥的场面了。” 苏玄回忆起自己还在学习的时候，才见到第一个创伤外露的伤员，就恶心的三天没吃下饭，而现在就从朱启文的精神状态来看，一点都没有受到那些断手断脚场面的影响，现在还能静下心来思考自己当时的差错不对的地方。 “你小子，老夫你们两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万人组织的首领了！” 苏玄凭空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前辈还是前辈啊，不愧是你，我们都得向你学习！活到老学到老！” “行了，小子，别贫了，你告诉那个皇子，除了修为，决定一个刺客真正能否一击制胜的，还有那一颗必胜的心！” “明白！”苏玄将戒灵的原话复述给了朱启文，而后者没有回应，只是皱着眉头，还在思考。 戒灵虚幻的身影走到那两个脚印的位置，苏玄同样跟着戒灵，到达了那个位置，复述着戒灵口中的话语。 “我知道，你以为这个脚印为什么这么浅，就是心里想着别人的修为比你高，所以才能这么不漏痕迹，但是！”苏玄停顿了一下，手上直接从泥土里掏出一块，凑近到朱启文的眼前，继续说道：“你看，如果真的是在脚掌上附着了内力，用以漂浮和减轻自己的重量的，肯定不是这种触感，你试试！” 苏玄将泥土朝着朱启文推了推。 ------------ 第225章 送出秘籍 后者犹豫了一下，直接将泥巴抓在手里，先吸嗅了一下，然后再次捏了捏，如果不是苏玄赶紧阻止，对方甚至都要伸出舌头来尝尝味道了。 “你傻啊！”苏玄一掌拍在朱启文的脑袋上，直接将那一把泥土从对方的手上拍掉，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带着批评说道：“你干什么？还要尝尝？你是三岁小孩啊？” 朱启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其实倒没有什么痛感，不过还是得装一下的。 “苏大人你也没有说到底要看啥啊，我只能每一种可能都试试了！” “真是个呆子！”苏玄嘴上骂着，但也只是责备而已。 “我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相较于这种泥土旁边的样式，不是要让你去吃土啊！” 朱启文低垂着头，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儿戏，也没有争上几句了。 “好了，也不说你了！你跟我解释解释，我刚刚给你的，和之前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朱启文蹲下身子，还是重复那一套动作，不过没有那伸舌头的动作了。 “如果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显然这旁边的要干燥一些，那个人踩出来的印记则是湿润了一点。” 戒灵的话传到苏玄的耳朵中，而苏玄直接打断朱启文的话语，说道：“所以，那一点湿润的痕迹，就是代表着他的内力不是作用于脚底下！而是作用于周围，这就是一流的刺客和谍子的细节，他不会用内力作用于自身，而是会去影响周围的环境！可这样也带来了一个问题，你回答的上来吗？” 苏玄顿了一下，戒灵飘上了枫树的上端，说出了让苏玄都觉得震惊的一句话。 “小子，你告诉他，如果他能够说出来，老夫就送他一本关于气息方面的功法！” “啊？前辈，你送他？我都没有一本！”苏玄的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平衡了，好歹自己才是通元宝戒的主人，怎么到有肉吃的时候，都没有自己的一份。 “你有个屁！老夫给你，你也用不上！你要它干嘛？一本秘籍在现在的你手里，不过就是随手的一张厕纸罢了，所以就不要浪费了，而且老夫的手里还真没有有关于适合你古帝之躯的功法秘籍，所以不是老夫不想，是没有……” “行吧，行吧！”苏玄摇头叹气着。 “话说我还以为我捡到了一个通元宝戒，一开始就能给我一些好的秘籍和法宝呢，结果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有，到现在，甚至还送出去了，都没有轮到我！” “小子，通元宝戒的好处，你根本就想象不到，格局大一点，你现在只是没有到开发通元宝戒的地步而已，如果你的境界到了，通元宝戒的好处你根本享受不完！所以现在你最需要的是先迈进武者的这一个门槛，小子你现在连门槛都没有迈进去，就要想用里面的宝藏？想什么呢？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苏玄翻了翻眼皮，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也清楚以自己的情况，自从受到戒灵的帮助之后，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了，虽说没有境界上有多少提升，但是眼界和关于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好了，快跟他说！小子，别磨叽了，马上天亮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呢！” “行了，行了，前辈，你就别催了，我马上说还不行吗？” 苏玄和戒灵在争论的期间，其实朱启文已经发现了端倪，但是却不肯说，直到苏玄的眼神重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出声说，甚至都没有等到苏玄说出那句戒灵嘱托的话。 “是气息吗？” “哈哈哈！这小子还真是没有让老夫看错，没错，就是气息！”戒灵爽朗笑着，同时看着苏玄，用着玩味的眼神说道：“小子，这个皇子的武学天赋可是比你要高的很多，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我感觉这个小子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当皇帝的天赋，要不你直接用你的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把他招揽到你的手下？这也算是间接的培养自己的帮手了！” 苏玄牙齿轻轻磕了两下，腮帮子鼓胀又是松弛。 “还是算了，前辈，不是我说我没有这种想法，可是有些太不现实了，如果他的身份是真的，那我一个孑然一身的医生，凭什么要让一个可以做皇帝的人，放弃一切可以伸手可得的权力和财富，跟着我一起离开皇宫？” 戒灵嘲讽似的笑道：“小子，那你可真是妄自菲薄啊，你太小看通元宝戒了，通元宝戒中存在的宝藏和财富，可是比起一个帝国都要丰富！所以，只要你想，老夫就能帮助你去做到！” 苏玄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回应，只是脑海中不断的在过着所有的可能性，他不想要打没有准备的仗，但现在看来，最起码朱启文对于自己的信任是可以的。 “你说对了！就是气息的原因，在人体内流动的不仅仅是内力和血液，还有人身体中的气息，气息是另外的一个关键，修炼要练的东西，首先的就是心性，第二个就是气息，心性关乎于气息，而气息又能作用于心性！” 戒灵讲起这些来就有些滔滔不绝。 “一颗强者的心，就算是在弱者的身上，也能够促使他使出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力量！而那个人的气息显然就是没有那么好了，不然整个地方就不会有任何的踪迹！如果仅仅是靠着内力来掩盖气息，反而会让身体的负担加重！所以必须要稳稳的调控自己身体中不断流淌的那股气！” 这么一大段话里说出来，朱启文有些似懂非懂，毕竟从来就没有人说过这些方面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过老师，可那老师，在朱启文现在看来，多少有些不可理喻了！ “小子。秘籍的事情，你想给的话，老夫已经放在通元宝戒中了，你自己决定吧。之后的事情老夫不管了。” 说完戒灵就再次遁入了通元宝戒之中，就留下苏玄一人思考。 ------------ 第226章 苏玄的异状 苏玄身体站直，伸了一个懒腰，天空的景色也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通明了许多。 “一晚上了，该死的鸡都叫了，一晚上没有睡觉是吧？” 朱启文抬头看着天空，此时的他不知道何去何从，反正锦衣卫是不可能有他的位置了，已经被周全看见了脸，锦衣卫如果自己还去，那不就是羊入虎口？所以现在的朱启文多少是有些惆怅和迷茫的。 “行了，知道你没有地方可去，别一副可怜的眼神这么盯着天空，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多！” 朱启文苦笑了一声，喃喃道：“确实，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还真是没有……” “欸！你今天运气还真好，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来了！没有地方住的话，去永和宫吧，在那里，你算是安全，说我的名字就好了，不过有一个黑衣的女子你得注意一下，别人还没有进去呢，就受伤了。” 苏玄口中所说得人正是现在正在看护荣贵人一行几人的莫攸竹，朱启文没有回话，虽然现在自己没有更好的去处，可是却也不想蒙受苏玄这么大的一个好意，而苏玄又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个年纪的男人心里那一份执拗的倔强。 “行了，我们之间还是有着约定的，我帮助你完成你的想法和目的，你也的帮助我的！虽然是口头上的，但是我苏玄，从来就是一言九鼎的男人！现在你地方都没有住的，算是什么？还是听我的，先从短计议！先解决住处吧，不然你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难不成还得凭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飞鱼服，去哄骗一些小太监让你同住？” 苏玄嘿嘿一笑。 “不过啊，凭借你小子的长相，还有这一副落魄的样子，小丫鬟和小宫女估计看到你就两眼发光，更别说那一身飞鱼服了，指不定以为你是什么刚刚经历过残酷任务的高手呢，看见你就要投怀送抱！” 苏玄调侃着朱启文，后者的脸上也泛着红润，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情爱之事。 “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下家，我也就不强留你了，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有女人的怀抱，一个空空的床榻，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啊。” “苏大人就别取笑我了！”朱启文憋了半天，却只是憋出了这句话，苏玄转过身摆摆手，留给朱启文一个背影和一句话，自然还有戒灵说要让自己的决定的那本秘籍。 “没有地方就去那，如果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也记得告诉我！太医署苏玄！你找房间就是了！这本秘籍你也收着，对你有好处，是关于气息的，好好练，你这么一身修为，可不能让你在皇宫里面横着走啊。” 一本羊皮封面的书本从上空掉落下来，朱启文赶紧伸开双手接住，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双眼中浸着点点泪光，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谢谢……” “小子，你可知道那本秘籍啊，不管是放在哪个地方，肯定能够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不说几个帮派吧，老夫沉睡得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有多少帮派还在，但是最起码最大的那几个肯定是争的头破血流！” 苏玄的背影看起来很轻松，可是表情却是苦瓜脸。 “别说了，前辈，我自己也想留着啊！我也是挣扎了很久的，不过转念一想，您都说过不适合我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无所谓了，反正通元宝戒中的宝藏多了去了，我肯定还有机会的，可不能只盯着这一点点东西啊，还有大片的森林等着我去开发呢！” 苏玄的话音刚落，走动的身体忽然僵住，动作的停顿甚至是让戒灵都觉得奇怪。 “怎么了？小子，后悔了，现在回去讨，你可不仅仅丢的是你自己的面子，而且还是在丢老夫的面子，所以老夫劝你不要做这种蠢事啊！” 可苏玄不仅是没有回话，身体也僵直，眼神在发散，戒灵感觉到了不对，直接从通元宝戒中钻了出来，以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苏玄的面前，朝着对方的眼睛前方挥了挥手，却没有看到任何有生机的反应。 “这是……” 苏玄的瞳孔正在慢慢变成金色，从仅仅只有眼角的淡金色，变成整个眼睛都充满了金色，现在的苏玄在尚未完全天亮的街道中，那双眼睛发出来的光芒比起还没有完全升起的太阳，都要耀眼。 “唉……” 戒灵明白了，这是古帝之躯在作怪，他虽然有着很多的见识，但是现在的戒灵仅仅只是一个虚幻的人影，完全没有办法去挪动苏玄的身体，只能这么看着苏玄就站在这个街道上。虽然没有办法直接从身体上的接触来挪动苏玄的身体，但是戒灵活了这么多的岁月，还是有着很强的应变能力，既然没有办法自己动手，那就只能让其他人动手了。 戒灵朝着不远处的一块遗落在路上的鹅卵石一指，拳头大小的石头直接临空而起，朝着书库的门猛的就撞了过去，发出一阵巨大的声音。 “小子，老夫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虽然有可能引来其他的人，但是只要里面的那个小皇子能够提前感觉到，估计你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书库中的朱启文手中紧紧攥着苏玄丢过来的功法，没有打开，依旧还在考虑自己到底等会去往何方，可还在思考的时候，门口却传来撞击声，此时的朱启文身边没有了苏玄之后，再加上自己身上的伤势，像极了一个受惊之鸟。虽然朱启文很想要出去看看，可是身上自带着的那种提防和小心的性格，朱启文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甚至都不做任何停留，朝着旁边的围墙双手奋力攀爬而上，往苏玄说出的永和宫的方向赶过去。 在皇宫的街道中等了许久，依旧是没有见到那个小皇帝显现出身形，戒灵刚想进入书库中看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忽然感觉到一股洪荒般内力从不远处而来。 戒灵骤紧眉头，朝着还在呆楞住的苏玄拍了一掌。 ------------ 第227章 醉酒老头 “小子，有个高手来了，老夫现在陪不了你了，不过以你小子现在的情况，应该不用担心性命的问题，所以老夫就不陪你了。” 随着那股洪荒似涌来的内力越来越近，戒灵直接隐入身形，而苏玄却只能呆站在原地，碎碎的脚步声缓缓传来，苏玄的那双眼睛射出的精光正在慢慢变淡，可是却赶不上对方照面的速度。 一个矮小的人影从拐角中走出，破损的衣物，手中的葫芦已经爆浆，脸上泛着的红润，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常年饮酒，甚至是酗酒的人才会有的，而来人的脚步也是晃晃悠悠，时不时撞上旁边的墙壁。 装上墙壁之后，手中的已经包浆的葫芦一阵晃动，壶中的酒水开始晃悠，甚至都要从那不过手指大小的瓶口中漏出，可就在最后洒出来的那一刻，又很奇妙的回到了老人的口中。 老人走着走着，完全没有抬头看路，就这么摇摇晃晃的，直直往苏玄的身上撞了上去，这么一撞不要紧，老者本就喝了酒，底盘就不是很稳，就趁着这么一撞，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老者还完全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屁股蛋子接触到石板路面的疼痛，而是将葫芦双手捧起，生怕其中的酒倾倒出来。 “哦哟，哦哟。”老头树枝一般粗细的双手握着足有他一个头大的葫芦，不断颤抖的手臂，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面布满了暗沉的斑点，就像是枯树的树皮，一阵雨露之后的丛林，那双手臂在剧烈的颤抖着，但是却以一种奇异的状态跟着葫芦同频晃动，不过看起来还是要手臂打折了似的。 经过了好一会儿的挣扎和对抗，那一双手臂终于是跟着葫芦开始稳定下来，而半躺在地上的老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自己悬着的心。 “好不容易一个月俸禄买的酒，洒一滴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老头自顾自的说道，在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之后，这才有心思抬头看着呆站在原地的苏玄，口中喷出浓烈的酒味，朝着苏玄就是输出自己的口水。 “喂！臭小子！你是没有长眼睛吗？怎么？看不到我在走路？” 老者说完便是再次将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葫芦做成的酒壶往嘴边一倒，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酒味甚至已经朝着苏玄的脸铺面而来，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此时的苏玄已经再次进入了古帝之躯的传承遗迹之中，仅仅是意识。 没有等到苏玄的回复，刚刚又是一口酒闷进胃中的老头，斯哈一声，爽快的痛呼一声。 “爽啊！”可坐在地面上的老头，久久都没有等到苏玄的回复，索性直接坐在地面上不起来了，全然就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 “臭小子！怎么，现在不想认帐？好好好！那老头我就躺这不走了！我看你要怎么办！”老头说做就做，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一个侧躺，想要通过自己的身高来挡住整个小道，可是不过就五尺左右的小个子，加上那个佝偻的背部，根本就拦不住。 但现在的苏玄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个木头，木头还会被挪走呢，可苏玄根本走动不了。 现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侧躺在地面上，时不时的欸哟两声，好像很痛的样子，而苏玄就这么直直的站着，双手垂立，眼神中的金光已经在慢慢减弱，但还是能够看到一些，周围的天色也开始明亮起来。 秋季的清晨总是伴随着冷意，躺在地面上的老头，虽然时不时会喝上一口酒来暖暖身子，可是那单薄的衣物，最多就只能挡着一点风，可那无处可防的温度，却没有办法抵挡，所以老头也开始躺在地上打颤。 “喂！小子！你是木头吗？怎么一句话不说？” 老头迷瞪着眼睛，仅仅就只剩下一条缝隙，难怪他也发现不了苏玄的异状。 “好好好！老头我还想着你能够照顾一下老头我！那现在你这么冷血，而且你看我的骨头都快要摔断了！看你小子穿的挺光鲜亮丽的，想必一个月的俸禄也不少吧！” 一脸醉相老头一直都在自顾自的说话，手指在空中点着，甚至又往自己嘴倒去，全然没有看到苏玄那呆愣的表情，以及僵硬的身体。 “小子，不回话是吧！那老头我知道了，老头我也不为难你小子，我要的不多！就这个数！”醉酒老头朝着空中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十两！只要五十两，老头我就不去镇抚司告状！嘿嘿，告诉你小子，镇抚司可是有我的熟人！那里的锦衣卫都得尊称我为老徐，你知道现在老头我的背景了吧！老头我劝你！就五十两，你肯定一个月的俸禄完全比这多，所以没有难度是吧！” 苏玄依旧没有回话，老头等了很久，半眯着眼睛，还是没有看见有一点异样，自以为是苏玄要和他就在这里耗着。 “好好好！你小子！真的很有耐心！老头我也不跟你来虚的，太医署也有老头我的人！”老头凭空不知道往哪指着，大概是太医署的方向，可北方和南边却差了太远…… “小子，我在太医署也认得许多兄弟，治疗的药材什么的，也可以少收点，你小子是老头见过最有耐心的人，比起观潮湖湖底的那个老小子还有耐心！行！小子！老头我觉得跟你有缘！再少一点！这个数！” 醉酒老头半坐着身体，冲着苏玄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十两！怎么样？老头我对你很好了吧！三十两在这皇宫里面什么都买不到，看面生，算是老头我对你的恩惠了，如果你撞倒什么其他人，不狮子大开口要你个几百两，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苏玄呆若木鸡，不做任何回应！ “欸！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醉酒老头终于是站起身体，凑到苏玄的脸上，昂起头却仅仅只能够触及到苏玄的胸膛位置。 ------------ 第228章 巡逻卫兵 “最后一次改价格了，你小子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啊！老头我身体还算可以，恢复起来也不用那么多的补品，十五两！就十五两！最后的价格！” 但率先回应的不是苏玄，而是不远处的街道上，巡逻过来的一队锦衣卫，老头眯着眼睛，侧过身去，往苏玄身后望去，看到了那一身飞鱼服，本就浑浊的眼珠瞬间往地上一躺，然后开始诶哟，诶哟的呼喊着。 “啊，老头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胳膊，我的……我的全身都好痛啊！” 不远处的锦衣卫因为是夜晚的最后一班，脚步上显得有些焦急和不耐烦，甚至言语中都在透露着对上层官员这么安排的不满。 “老谢，你说说，咱们两个百户，从来就不是干这种巡逻的事情的，他们这些小伍长这么干干也就算了，带着手底下的几个人，巡逻呗，有什么难的？不是一直都这么干的？” 一名百户说着说着毫无顾忌的指着身后跟着的其余几人，衔级和官职都没有他的高，在他的眼里，这两人跟他简直没有办法比，跟他们一起出来干这种最基础的事情，就是拉低自己的地位，掉自己的面子。 另外一名百户也出声附和说道：“是啊，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一个案子罢了，我们也抓住了那么多人，那么一个案子，周围没有防卫，不还是上级的安排？结果引来这么一个结果，还要我们来担责任？真是服了！还不如出去皇宫当一个打手呢，虽然是把脑袋别腰上干活，但是最起码没有这么憋屈啊。” 虽然百户现在是这么个说法，可是皇宫里面的俸禄还是很让人痴迷的，吃官家的饭，还是比在外面饱一顿饿一顿的好上许多的。 另外的三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搭话，跟在后面巡逻的步伐也很艰难，毕竟一个口无遮拦的，只会对着下属发脾气，对上级只会阿谀奉承的人，他们同样也不想一起共事，可命令就是命令，没有办法违抗。 此时有一人看到了离拐角不远站住的苏玄，以及躺在地上的那个不断哼哧的老头。 “百户大人……” 一名还是紫黑色飞鱼服的伍长小声呼喊，即使是为了报告出现的异常情况，但是还是极其小心，不敢太过冒犯百户的威严。 被喊到的百户一直就没有抬头看路，就跟旁边的同职交流，现在忽然被打断，自然是不会开心，朝着身后的下属吼道：“怎么了？” 被吼了一声的伍长，身子伏低，更加卑躬屈膝了。 “百户大人，前面有异常情况，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百户朝着巷子尽头定睛一看，大手一挥，一身白色飞鱼走线的飞鱼服举手投足之间霸气的很。 “我倒是没有看见在皇宫里面，有什么闲杂人等胆敢去挡锦衣卫的路子！你！”百户朝着一个稍微瘦小的伍长指了指，这名伍长还是刚刚晋升，也不敢违逆这个让人讨嫌的百户的话，朝着对方就是一抱手，允诺了下来。 “小人先去看看。” 其余两名伍长虽然挺心疼自己的同袍，但是也不能阻止，毕竟不是他，那就轮到自己了，一般这种不知道情况的处置，就是在场不管是什么职位，就是境界最低或者话语权最少的人去当这个冲锋手，去当那个承担责任的人。 在以前锦衣卫的任务中，只要有任何突发的，或者是危险的，亦或者是不明白具体情况的，都是这种人第一时间站出来，不是他们想，而是官场内的潜规则，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子做不对，但所有人却都在以一种奇怪的惯性，执行这种不必说就有的规则。 伍长从本就散乱的队伍中走出，其余四人在距离拐角五十步的位置停下，手掌压在腰间的绣春刀上，如果已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个距离可攻可守，这就是几人虽然不经常共事，但同样也拥有的一种默契。 锦衣卫伍长小步身体稍稍下压，往苏玄站住的地方走去，一边靠近，一边出声询问。 “前面的，转过身来！锦衣卫巡逻，闲杂人等迅速让路！” 站立在原地的苏玄还没有从那种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因为古帝之躯对于苏玄意识海的暂时封印，戒灵也不能对其做出任何的影响和帮助，同时也不知道古帝之躯到底给了苏玄什么，或者是从苏玄这里拿走什么，戒灵甚至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伍长没有得到回应，而躺在地上的老头一直都在哼哧着叫着自己身上有多疼，甚至还在挣扎的同时，往锦衣卫走过来的方向，眯着眼睛，迅速的瞅了一眼，然后继续演戏。 伍长也不是刚刚进入锦衣卫的白痴，遇到这种不回应的情况，只要再确认一次，伍长就会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朝着苏玄砍过去，在皇宫中，不管是锦衣卫的什么职位，都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权力，那就是专属于锦衣卫的先斩后奏的特权。 “前面的，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如果再不回应，就别怪我动手了，锦衣卫办事，不许阻拦！” 苏玄根本不可能听见，可是那个醉醺醺的老头听的清清楚楚，本来心中还想着这个锦衣卫会上来问问情况的，结果以现在的情况，如果再不做出来回应，估计就真的要拔刀相见了。所以赶紧颤颤巍巍的挪动身体，露出一个已经半秃了脑袋，朝着远处的锦衣卫谄媚说道：“锦衣卫大人！锦衣卫大人！您先等等！不要动手，这里还有人呢！” 本来已经准备在下一个呼吸就动手的锦衣卫伍长，见到这个躺在地上的老头还有回应的动作，手上的动作停下，朝着空中伸出一只手，五指向下压住，示意后方的兄弟先不用急着动。 “你是？” 老头放下眼前的苏玄，伸出一只手朝着锦衣卫挥了挥，嘿嘿笑着，一张脸五官皱在一起。 ------------ 第229章 终于等到了！ 完全就是拧成了一团的小麻花，但还是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加对其他人有感染力。 “锦衣卫大人，我啊！”老头朝着自己那团着一团的五官指着。 锦衣卫伍长探出个头，伸长个脖子，用了好大的力气这才分辨出来躺在地上的老头是谁，而他见到了熟人，自然那种提防的情绪也减轻了许多，但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防守姿势，距离相对的也在接近。 “原来是酒老头，怎么你不在酒馆，大早上的还有精神在外面乱逛？”伍长跟这个醉酒的老头像是有一点还算过的去的矫情，所以一开口就是寒暄，但自身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伍长在下一个瞬间就换成了锦衣卫本应该有的样子，毕竟自己还是在巡逻，在执行自己的任务。 “大人，老头我……” 醉酒老头刚刚还想着回话，可是锦衣卫直接吼出声来打断道：“等会！酒老头！你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是谁？是皇宫内的人吗？让他转过身来，我要见见！如果再不说明身份，如果是你认识的人，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老头开始犯难，他自己只是要一点钱罢了，没想到身前这个撞了自己的人，是个倔驴，不仅不开口说话，而且锦衣卫来了，依旧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老头看见对面的那个锦衣卫的身子已经猫了下来，远处的那四个人同样也不是什么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无比。老头即使是想要通过自己的那一点点的交情，来挽回现在的紧张局面，可是也不大可能了，那边的锦衣卫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拖沓货色。 “小子，现在真的不是老头我开玩笑了，什么赔钱的事情暂时先放放！老头我现在还不想在皇宫里面寿终正寝。” 可是苏玄依旧是没有回应，老头终于站直身体，仰着头眼神直射苏玄的眼睛，终于是看到了苏玄那双睁开从未闭上的眸子中透出来的点点金光，一直都是浑浊，不清醒的老头，牙齿咬紧，那两个略带着发黄的眼睛终于不再迷糊了，第一次睁的那么大，如同天空中那刚刚升起的朝阳。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了！”老头用着自己才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着，他那佝偻的身体也不再颤抖了，握着葫芦的手不是颤颤巍巍的，反而是如同屋檐上那托起整个建筑的支柱，将酒葫芦稳稳的抓在手中。 “老酒头！” 锦衣卫的伍长在不远处大声催促道。 “算了，算了，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我就没有必要跟这些人有什么交集了。”老头从苏玄的身前让出一个身位，脸上的那种谄媚笑容已然消失，唯一存在老头脸上的，只有翘起的嘴角，还有那终于遇到自己期待已久事物的欣喜，掩饰不了的欣喜。 “老酒头，你笑什么？” 与老头相识有一段的时间的锦衣卫伍长不禁有些疑惑，在边境军伍中混迹了许久，他才真正到了现在的位置，现在的他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的直觉，伍长从来没有在老酒头的脸上见到过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从来没有！ 就算是得到了一瓶好酒，或许是恰好酒库中留了一两盅的氤氲之酒，老酒头会很开心，然后一醉方休，但是现在，对方的那种气势，伍长从来没有见过，虽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就是感觉出了危险，细嗅到了不对劲。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啊，前几天的氤氲酒，今天被我蹭到了满满的一斤，现在又让我遇到了等了三十年的传承者！我当然开心啦！哈哈哈！” 百户显然是觉得现在已经耽误到了自己巡逻换岗的时间，大步往前迈着，这种糟老头，跟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再加上现在皇宫里面的形势，死上几个老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到时候计算的是，随意扣上一个罪名就行了，可不能耽误自己下岗回去睡觉的时间。 “伍长，你在干什么？怎么拖延了这么久？” 百户想都没有想，直接抽刀，虽然是百户，而且境界上比伍长要高上一些，但是不像是伍长从军伍中打拼的履历，他不过就是一个凭借着周围的关系，一层一层往上爬的官场的蛀虫，自然没有伍长那么敏锐的第六感。 “百户大人，小人觉得有些不对……” 伍长面露难色，心中也是有一份对着老酒头的惋惜，如果真的是惹百户不开心的，真就杀人不眨眼啊，他了解老酒头的身世，不过就是一个在皇宫里面收拾杂物的老人罢了，哪有什么关系和能力？瘦弱的身体，加上酒精的侵蚀，那一副身体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就连搬动一桶泔水也要休息好几下。 伍长也是从底层上一层层上来的人，对于这种苦难，感受比起年轻的百户要沉重的多，对于老酒头的感情也要深厚的多。 “有什么不对的？”百户伸直手里的刀，直指不过十步远近的老酒头，呼喊道：“老头，怎么说看你眼熟呢？原来是搞泔水的，今天老子的心情很不好，算你倒霉，反正皇宫里面一个搞泔水的人，随便在皇宫外都能找到，加上你现在又站在我们任务的路上，还拒不让路，那老子就让你早点寿终正寝吧！” 伍长还想要做出一点努力，却看到了不过三十左右的百户那一双恐吓自己的眼神，想要做出一点改变的话，吞入了自己的喉咙里面，但是也不想看见这血腥的一幕，于是便转过身去。 “伍长！你可要记得你现在的做法！不过就是一个老头罢了！呵呵……”百户冷笑道：“优柔寡断，没有任何由来的菩萨心肠就是对你前进路上的阻扰。” 听着比起自己年轻大概有十岁的百户教育自己，伍长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给出任何的动作，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他心中仅存的人性，只能让他做到不看等会要发生的事情，再做不出其他的事情了。 ------------ 第230章 两个字，快跑！ “没有由来的恶人行为只会让你更早的见到阎王！”老头从那种欣喜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朝着对面已经拔刀的百户说道。 “啊？”百户还在一心去嘲讽手下的人，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个老头身上，在他的眼里，这个老头不过就是随便一刀就能斩落的废物罢了，对方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老头也不在意，重新伸展了一下筋骨，骨节在身上重新粘合的身上发出喀喀喀的声响，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老头那颇有些瘦小的身体，竟然肉眼可见的长高了一些。 “三十年没有动弹了，我也很久没有试试这个封印到底有没有松动，现在一个三品境界的人给老头我试试手吧！” “老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回过神来，就要动手的百户一只眼睛斜着眯起，提刀就往那边走去，手腕转动，绣春刀的刀刃在空中隔出嗤嗤的风声，外行人看来威风至极，在老头这种高手面前，那就是儿戏了。 老酒头不再说话，而是狰狞一笑，朝着百户举起一只手，五指缓缓张开，百户显然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而那名伍长早就已经不再关注这边的情况是如何发展了，径直往相反的方向走着。 “老头，你在耍什么把戏？从异域人学来的招神把戏？真是可笑的很！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下去见见阎王长什么样子吧。” 不远处的那名同是百户的锦衣卫长长打了一个哈欠。 “老徐，快点解决掉吧，下岗睡觉了，马上就入冬了，就连狗都知道待在自己的狗窝里面暖和，我们还要在外面巡逻！他妈的！” “知道了！老谢，让你看看我新学来的招式！”百户完全不管前方的老者有多么古怪，就凭着他那瘦小的身形，还有常年收拾泔水身上那一股子泔水味道，自己距离十步就能闻到了。 从这几点上看，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变数，正好拿这个糟老头给自己好好练练手，玩弄玩弄。 “你学的招式，不是对付这种人，就是在床上对付女人，还有个屁的其他招式了！” 面对自己同袍的调侃，就连这个谢姓的百户也是狂笑道：“怎么，光是床上的招式，就够你小子学上半年了，现在给你学一些新东西，你还不喜欢了。” 徐姓百户招了招手，催促道：“别他妈嘴贫了，赶紧的，回去喝点小酒睡觉了！” 两名百户根本就没有把老酒头放在眼里，而老者枯树枝一般粗细的手臂，五指完全伸展开之后，朝着百户的方向就是一捏，对方甚至回话的时间都没有做到，全身上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扭成一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不过头颅大小的肉团，老酒头手掌再次伸开，砰的一声。 百户那缩成一团的身体直接炸裂开来，漫天的血雨飞散在整个方圆一里的地方，没有白色的骨头，没有浓稠的内脏，有着只有漫天的猩红液体。 “我靠！你搞什么！这么大的声音，真不怕上头知道了？御林军也不是聋子啊！”巨大的声响直接让另外的一名百户身体一震，眼睛直接睁开，他完全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声音而已，嘴上还在怪罪自己的同袍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是睁眼睛一看，同袍的身影已经完全不见了。 “喂！老谢！你人呢？别他妈的玩了！” 百户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液体滴落，抬头一看，整个天空都是被血色掩盖，甚至都只能见到红色朦胧的太阳，百户还没有从这奇异的景象中缓过神来，推了推身边呆楞住，一直看了全程的两位伍长。 “你们两个！刚刚看到了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百户，又是没有见到自己的同袍，所以焦急的很，可是两个伍长显然是看呆了，意识已经完全被刚才那瘆人的一幕惊惧的从身体中脱离，就像是被脱离了生命的木头，站在原地，只有肉体还在世界上。 “喂，你们两个怎么了？”从小到大就是从皇城长大的百户，只会用自己的身份和那一身飞鱼服，用来欺负底层的人民，见过最残忍的场面，不过也就是断手断脚而已，现在的犹如在十八层阿鼻地狱的场景，锦衣玉食，从没有出过几次任务的百户，完全就没有做出任何恰当的反应。 久经沙场考验的伍长，定睛看了不过三个呼吸左右，先是回头望了老酒头一眼，空吞了一口唾沫，然后迅速腾挪自己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想要离开现场，但是最后的哪一点善意，只能用来声音提醒。 “快跑！” 所有的善心都在这两个字里面浓缩进去了，他可管不上其他人，在以前的战场上，逃兵是可耻的，但是如果碰到了溃败的形势，还有谁能顾及到身边的人？能不能照看好自己就是最好的了，就像是现在的情况。 伍长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最后的回头一望，就看见了谢姓的百户身体在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瞬间团缩，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痛苦的声音，那柄纯钢的绣春刀甚至都碾压进入了那个肉团之中。 接下来的一幕，伍长看见了那堆肉团直接炸裂开来，而所有情况的始作俑者，就只有老酒头一人而已，伍长强忍着自己胃部传来的翻腾感，加紧自己离开现场的脚步。 “我去你妈的锦衣卫，一群傻逼！” 此时伍长所有的内力全都用在双脚逃跑的步伐上，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跑了很远了，但是那血雨还在往自己身上滴落着。 “他妈的，怎么还没到？” 伍长回头想看看自己已经跑出去多远了，结果看着眼前的一幕，瞳孔忽然就紧缩起来。自己依旧是站在原地，再怎么跑动自己的双腿，不过就是原地的而已。 “简直可笑！”老酒头缓缓朝着伍长走近，手中的酒壶放在嘴边，扁平的头颅往后倾倒。 ------------ 第231章 老小子，你要干嘛？ 葫芦中大半的氤氲美酒进入到老酒头的喉咙里，顺进胃里，温暖的感觉布满全身，老酒头舒畅的呼出一声。 “爽！痛快啊！” 伍长不论怎么去奋力的跑动自己的双腿，可只能在原地动弹而已，像是自己完全的被禁锢在一个区域中，自己不论往任何方向走，仅仅是针对于这个区域，再最后试了几次，伍长也放弃了，环顾周围，跟自己一起巡逻的其余三人已然不存在于这个街道上。 想都不用想，伍长见过了那个恐怖的场景之后，自然就知道原因了。 “怎么？不跑了？” 伍长已然看透了现在的局势，双手叉腰，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低头自顾自的摇头，叹了一口气。 “逃？现在还有必要吗？” 确实就像是伍长所想象的一样，其余三人的死法就跟百户一模一样，老酒头像是累了，整个锦衣卫小队中的最后一人，老酒头也不动手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完全隔离了任何液体和血水。 倒是伍长将脸上的血水一抹，苦笑着。 “那倒是，不过你之前不也是尝试了吗？现在要不再尝试一下子？我给你一点机会？” 伍长眼神一动，可那希望的光芒只是存在于伍长的瞳孔里面一瞬间，后者缓缓说道：“我好像都已经忘了我是大将军手底下万虎麾出来的战士了，万虎麾的将士从不逃跑！在皇宫里面待久了，就连以前大将军的话都快忘完了。” 老酒头手上饮酒的动作稍稍一顿，侧过脸来，看着伍长，喃喃道：“万虎麾？原来是万虎麾的人，怪不得对危险的直觉这么准呢，不愧是在骨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 伍长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了，性命已经被拿捏，士可杀不可辱！伍长就算是做出最后的努力，那也一定是抽刀砍向对方，而不是用自己的膝盖乞求！ “万虎麾只有一万人，可是勾鸿轩那个武痴，硬生生的把一万个人的战斗力扯到十万人的效率上来！真是个疯子啊……” 老酒头回忆着赞叹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万虎麾的事情？难道你也是万虎麾出身的？” “那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老酒头嘿嘿一笑，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泛着青绿色的光芒，回应道：“老头我可不是什么万虎麾的人，但是跟你们万虎麾也有很大的渊源……” “渊源？”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逃离，但伍长也没有想着早点告别这个美好的世界，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以你的年岁……估计也不算太过了解。”老酒头用眼神将伍长从头扫到尾，后者觉得这个审视的眼神瘆人的很。 “胡说！我在万虎麾有了八年的履历！要不是战场上受了伤，身体上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皇宫里面享受锦衣卫的清福了！但我还是很感谢大将军的。” 老酒头将自己破烂的衣服往上一撩，腰腹部展现出来的是一条从手臂的位置到胯骨的巨大伤痕。 “你是感谢，那抱歉，老头我只有恨意了！” 伍长看见那个伤痕，但凡给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可能活下来，但是这老头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还将自己的性命完全的攥在手中。 忽然伍长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增大，口齿不清的吐词道：“你……”伍长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指向老酒头，手指在空中颤抖着，如果说之前的所有血腥场景让伍长反胃，生理上接受不了，但是现在，他接受不了的是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巨大恐惧。 “难道你是……” “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老酒头又是一大口酒灌入喉头。 “五千人！五千人！整整万虎麾的五千人！都死在你手里！老魔头！我操你……”已经想起来以前事情的伍长，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甚至都要冲出眼眶，加上浑身上下的血水，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死士。 可是老酒头甚至都没有让对方的情绪发泄完，一抬手，伍长的头颅应声落地，可老酒头就像是随手动了一下而已，似是秋天踩下一个枫叶，完全没有抬手就是一条人命的感觉。 “没错，我还真就是老魔头！桀桀桀。” 老酒头又是抬手仰头，可是葫芦中的美酒已经没了，老酒头暗自叹了一声。 “又没酒了，算了，这个地方老头我也不待了，去柳州找好酒！”老酒头缓缓起身，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腰，有些疼痛的呼喊道：“该死，还真是这么久没有活动了，内力在身体里面流动的还真是迟钝啊。” 原地再次活动了一下，老酒头看着苏玄的方向，嘿嘿一笑。 “小子，现在轮到你了，有了你，老头我身上的封印就能全部解除，我他妈就去找勾鸿轩算账！” 老酒头朝着苏玄的身上摸来摸去，可是对方高大的身材，一时间，老头竟然不知道怎么动手去将苏玄的身体挪动。 “该死，就是这该死的封印，他妈我的内力不允许怎么用就算了，身体上也被限制了样子。” 老酒头在体力活上从来没有掩饰自己，他抬一个泔水桶，是真的抬不起来。 “算了，能减轻一点重量就是一点吧！” 老酒头心中想着一件件脱了苏玄的衣服算了，可手一往苏玄的领口上伸去，就被一双大手抓住。 “老小子，想对我徒弟干什么？” 老酒头侧过头来，看见一张带着淡淡笑容的脸，穿着一身太医署的制式服装，宽大的白色麻布长袍，做工并不用心，但是穿在来人的身上，就是有种莫名的温和感。 不过那个微笑中，就连老酒头这能够将万虎麾军一万人斩杀五千人的实力，现在都感觉到了一点压力，眨眼间，双手就已经脱离了对方的掌控。 “是个高手……”老酒头心中给来者做出了定义。 “老小子，你看着很眼熟啊！” 来人正是之前被女帝派出去的，来自太医署的古铭，苏玄的第一位师傅。 ------------ 第232章 苏醒的苏玄 老酒头眯起自己那一双因为酒精的腐败而渗出血丝的眼睛，喉咙里面发出嘶哑的声音。 “古铭？” “你是？”古铭一只手搭在苏玄的肩膀上，整个身体往对方的身上靠着，因为本就身高要比苏玄高上一些，在加上那一个鹤发童颜的外貌，除了那一头白发，还真是有点像苏玄的大哥，古铭有些吃惊于这个浑身刺鼻酒味的糟老头子，怎么会认识自己？好歹已经大概二十年没有在外面现过身，最近才因为一年一度的太医署的集会才从回春阁中出来。 老酒头心中估算着自己现在和古铭交手的胜算，在迅速看了一眼对方之后，老酒头还是决定暂时退却，再次将苏玄的模样刻在脑海里面，然后朝着古铭呆傻的嘿嘿一笑。 “古铭太医谁人不知道啊，老头我这么大的年纪了，在皇宫几十年，肯定是知道贵大人的名号的，古铭太医，老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古铭挥了挥手，并没有阻拦，老酒头显然也不想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待着，虽然自己的封印因为时间的流逝，多少也有些松动，但面对上几十年前，就已经是整个江湖中的顶峰强者，现在的自己就连是否能够逃跑的几率都很小。 等到老头走远，古铭那淡淡的微笑收拢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烈的杀意和忌惮。 “怎么现在皇宫这么乱，就连三十年前的老魔头都出现了……” 古铭不是没有认出来，只是有着苏玄在场，他没有办法在保全苏玄的前提下，能够将这个三十年前大闹江湖和皇宫的老魔头。 一阵嘤呢的声音传到古铭的耳朵里，苏玄睁开眼睛，意识回到身体里面的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古铭，显然是让苏玄狠狠吃了一惊。 “师父？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你先看看你身上吧，我怎么在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我出现，你可要被人掳走了。” 苏玄手指摩梭着手掌，一阵黏糊的感觉传到手指上，苏玄抬起手掌，这才看到手掌上已经马上要凝固的血迹，进而看看周围。 “这……这是什么情况？”苏玄在幻境中，他自己都不知道待了多久，至于外面的情况，他完全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古铭手掌拍了拍苏玄的肩膀，缓缓说道：“行了，你小子小心点，有个老魔头看上你了，以后再跟你说，出了点事情，最好赶紧过去，你锦衣卫的朋友……” 苏玄一听是关于锦衣卫的，至于朋友来说，自己也就只有齐鸣轩一人，苏玄有些急切的问道：“齐鸣轩？” “是的……”古铭面色沉重，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苏玄。 见到古铭脸色如此难看，苏玄不得不把他要说的事情往坏了想。 “怎么了？齐鸣轩发生了什么了？” “一时间说不清楚，我们先赶过去吧，在皇宫的东南方向，刺史大人的府邸上。” “刺史大人……” 苏玄回忆起在皇宫中同女帝一起交流讨论的那张地图，刺史唐大人根本就没有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 “是的，我们也没有想到，不说了，咱们先走，不然你的朋友可能真的要出生命危险了。” “好！”苏玄不再迟疑，而刚刚从古帝传承中得到的东西，只能拖延到以后再来验证了。 皇宫东南方向，距离皇宫城墙不过五十丈的距离，不过因为历史的缘故，这里鲜有人来到，这边也曾经发生过几起事故，所以基本上没有官员住在这个位置，加上采光也不算太好，周围的树木和景色，都显的不是太好，完全没有皇宫里面应该有的样子，可以说就像是在外面荒废了的一角，而刺史大人的府邸正就坐落在这个位置上。 府邸占地不大，刺史大人选这个地方，只是图一个清净，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清净两个字能形容的，府邸外围满了不同颜色甲胄的御林军，最外层的御林军手持一张张弓弩，仰对府邸，只要一声令下，数百张弓弩齐发，府邸之中的任何活物，都不可能在这种密集度的弓箭下存活下来。 众多甲胄的簇拥下，一个金黄色的大髦卓立显眼的立在甲士的最后放，巨大的轿椅，八个仆从在不同的方位上给到这个巨大的方形轿子承担，轿子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金黄色的大髦，头顶十八珠帘的穹金冠冕，宽大的袖袍耷拉在轿子上的玉石搭手两侧，男人面色冷峻，让人不敢靠近。 “陛下，咱们不攻进去吗？” 冷着一张脸坐在轿子上的男人正是大夏王朝的当今圣上，朱启文，用着她弟弟名字的女帝，而问话的是一直侍奉，也是从始至终都是只有他一人侍奉皇帝的韩貂寺，女帝一只手承着自己的半边脸，双眼缓缓闭上，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冰冷的。 “再看看……” 外面即使站满了御林军，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万籁俱寂，弩手在最后，手握紫英长枪的士兵站在最前，中间的银色轻甲的士兵则是手握长剑，清一色的紫绿色的剑柄，清晨的阳光让剑刃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府邸内，齐鸣轩一手握刀，一手捂住自己肩膀上豁开的巨大口子，脸上身上，已然没有了一块完整的地方，本就没有换过的飞鱼服，在经过了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之后，已经仅仅只能够遮住几个关键的地方，齐鸣轩背靠着府邸的正门，其实他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那一扇门，已经被门外的御林军堵死，自己也早就没有了退路。 “齐大人，为何要如此呢？” 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锦缎长袍，一条针绣手工的黄金巨蟒从腰间盘绕到背后，最后从肩膀上探出一个蛇头，手上那鱼白色的玉扳指，男子不断的扳弄着，身子稳稳坐在一个紫檀木制成的太师椅上，背部贴靠着椅背，双眼看着一身伤痕的齐鸣轩。 ------------ 第233章 询王出现 可那个眼神却慵懒至极，好似根本就没有把世界上的事物放在眼里，就像是没有事物能够引起他的兴趣，齐鸣轩靠在紧紧掩住的大门上，喘着粗气，虽然已经是颓势，甚至来说是必败的局势，但齐鸣轩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一丝失望和求饶的意思。 那裂开的嘴唇，齐鸣轩朝着那边的男人艰难的一笑，口齿中那沾满了血的牙齿，在太阳的底下肆意张扬着，展露着主人那从不服输的气势和意志。 “王爷，咱们都不是什么傻子，你问这个的意思究竟是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放肆！你什么身份，竟然敢质问王爷？” 坐在太师椅上的正是苏玄一直都要找到的询王，而冲着齐鸣轩吼叫的，则是他那一身伤势的罪魁祸首，一身劲装的男子手中的九环大刀刀柄上还滴着齐鸣轩身上的那温润的血液。 齐鸣轩即使已经算是在那个男人手中落败了，但此时的眼神还是桀骜不屈的，就算是输了，可他还是不服。 “不过就是询王身边的一条狗，一个指玄境界，知道为什么没有上升么？束缚住你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心境！”齐鸣轩现在是最有底气说出这句话的，因为这一场一边倒的战斗，齐鸣轩心中有着不可放弃的理由和原因，虽然没有还手的能力，但他所经历的成长却不是一般的多。 “你！”九环大刀朝着齐鸣轩一指，身体下压，仿佛就在下一个瞬间，就要将自己的所有能力全都爆发在齐鸣轩身上，让他从背靠着的动作，完全死趟在地上。 可是询王却简单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等等……清俊，别急，这个人先别杀，还有用呢，外面的小崽子现在都没有动手，指定是要用这人。我们不急，我倒是要看看都在这个时候了，这个小崽子还怎么憋。” “王爷……”本来已经做好所有预备动作的越清俊只能悻悻的将大刀垂落下去。 站在询王身边的，还有一人，仅仅穿着睡袍，凌乱的发髻飘在空中，正是居住在此的刺史大人。 “唐大人，要看看外面的那个小崽子到底会不会冲进来吗？” 刺史唐勇佚，一身清廉，本来是一直置身事外，可是却因为王爷的强行要求，以及自己远在故乡的妻子，没有办法，只能包藏询王，现在的他已经是上了贼船，在皇帝那里，他那高傲清廉的心，也没有想过原谅，如果因为自己，询王从宫中逃离，自己那是万死都不能赎罪的。 “小人怎么有胆子跟王爷赌？王爷这次可是压上了所有的身家，去为自己加一顶白帽子，小人可没有这个胆量。” 询王朱厚懿淡淡笑着，喃喃道：“白帽子……还真是不错的比喻呢，王字大髦，确实要有一个白帽子了，一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唐大人，你当真认为他能够承担起一个王朝的责任和气运？” “能不能，小人不知道，但小人只知道，陛下坐着的龙椅是名正言顺的！他从生来就应该是万民之主！” “唐大人，你都已经到了刺史的位置了，怎么还这么天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人是生来就是皇帝的？放他娘的狗屁！”朱厚懿越说越激动，甚至一掌拍在檀木制成的太师椅上，雄浑的内力使得那侧边的把手碎成糜粉。 府邸内景象，外面见不到，而外面人群簇拥的样子，里面的人也自然不知道。 女帝此时正在闭目养神，韩貂寺恭恭敬敬侍奉在旁边，里面传来的吵闹声音，女帝并不给予理会，韩貂寺知道在屋内的那人是苏玄的朋友，虽然自己又想要帮忙的想法，可是陛下没有命令，自己自然也是不能跟随自己的心意去做事情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韩貂寺转过身子朝着脚步声的源头看去，随即朝着女帝低声说道：“陛下，苏玄苏大人来了。” “来了么……”女帝朱启文终于是缓缓睁开眼睛，稍稍坐直身体，而一路上已经大概了解了过程的苏玄，直接掠过皇帝身边，并不做出停留，煞气腾腾的挤过人群。 “都他妈的给我让开！” 此时的苏玄牙呲目裂，他没有想到齐鸣轩真的能够找到询王的所在，同样也没有想到的是，询王已经近在眼前了，可这个女帝却在外面观望，甚至连一点动手的想法都没有。 苏玄没有修为，自然是挤不动御林军已经罗列成型的队形，就御林军的排列，一旦形成，一个二品大成境界的修士，都不可能将其破碎，就算组成这个队形的人数甚至都不算是有修为，御林军的成分就是从万虎麾中剔除下来的将士，有着大将军所训练出来的最强的执行力和军士钢铁一般的意志。 苏玄怎么推搡也不能前进丝毫，女帝看见在那边无助挥舞手臂的苏玄刚想要出声嘲讽，却见到古铭抬起了手，后者双手合并，翻转手腕，有着紧密队形的御林军，在古铭双手雄浑的内力下，直接朝着两边分开。 苏玄回头感激的朝着古铭一看，后者点点头，却没有跟上。 “之后的事情，为师不好出面了，就看你自己了。” 古铭用着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传达给苏玄，后者点头不在回应，他也明白，古铭现在的出手，就已经是违背了他的原则了，如果再要对方做多一些，已然是不可能的。 韩貂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本来是可以出手的，他的境界跟古铭相比，虽然是差了一些，不过在种形势下，两人也能够小小的僵持一下，最起码不会让苏玄就这么直接冲进去，至于不出手的原因，第一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皇帝还没有来的及阻止，第二个则是韩貂寺对于苏玄还是很看重的，他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够看出来陛下对于苏玄的利用，可心中就是不忍…… 已经掠过御林军队形的苏玄，朝着门口的石狮子一点脚尖，直接落在刺史大人的院落中。 ------------ 第234章 辛苦了，齐大人！ 苏玄一落地，看见的景象，就足以让自己后悔和愧疚，齐鸣轩身上所遭受的伤势，甚至比得上在城墙上与锦衣卫的一品境界的镇府都要重上许多，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肉，整张脸都是粘稠的血液，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握刀的手掌上全是力道震出来的裂痕，虎口有一道已经撕裂的伤口。 强忍着对院内所有人的恶意，以及外面人的愤怒，苏玄走进齐鸣轩，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搭在齐鸣轩身上，搀扶着对方坐下，面带愧疚说道：“齐大人……辛苦你了……” 齐鸣轩带着清澈透明的眼神，本来还算顽强的意识，在苏玄身影出现的一刻，变得有些模糊，眼前的事物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口中想说的话，卡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看见齐鸣轩挣扎的模样，苏玄心中一紧，按着齐鸣轩的肩头，缓缓说道：“没事了，我都懂的，不用说了，接下来的交给我。” 废了好大的力气，齐鸣轩才吐出几个字。 “有指玄境界的高手……你……你打不过……” “我知道的，有办法，我有办法，你休息就好了，这些你不用管。”苏玄按着齐鸣轩的肩膀，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想要强行起身的力气。 “那边的，见到王爷不行礼？” 院落这头，询王的扈从趾高气扬的指着苏玄的方向，大声质问道，苏玄温和的面色听到这个尖锐的声音立马冷了下来，手指朝着那个方向就是一抬，一柄不过半个手掌大小的物什飞了过去，直刺对方的胸膛。 随着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响起，整个院落内瞬间哑然无声，苏玄没有再往那边看去，而是将注意力放在齐鸣轩身上。 “看到了吧，齐大人，现在我的身上，也多少有了点内力，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了，你好好的休息，等你睁开眼睛，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们再好好的聊聊。” 齐鸣轩见到如此场景，终于是有些放心，眼睛缓缓的闭上，苏玄的手指随即搭在齐鸣轩的脉搏上，检查了对方的生命迹象，心中也算是放心。 询王手下的那名贴身指玄境界护卫已经看出来苏玄的境界不高，根本就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朝着身边的其他几人招了招手，询王见到了，并没有阻止，只是冷声说道：“不用下太重的手，留他一命，这个人，那个小兔崽子，好像还挺喜欢的来着，用他作为棋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戒灵前辈，齐鸣轩的境界……” 戒灵潜藏在通元宝戒中回应苏玄。 “这小子还真是触底反弹，境界不但没有下降，甚至有一些上升，不过现在丹田里的内力已经竭尽，如果不及时补充的话，恐怕会有一些隐患，老夫身上虽然有一些调整体内内力，并且让其通过呼吸的方式自行恢复和增长的秘籍，可是他现在的样子，估计是不打能用了。” 苏玄熟练的将齐鸣轩身上创伤性伤口包扎，迅速的手上动作，让院落中的其他人看的膛目结舌。 “这个太医，还真是医术娴熟，手法专业，如果有他来跟边境守卫的太医交流学习，或许那么多德军将士不会因为受伤而客死他乡了。”刺史唐大人对苏玄异常熟练的手法和专业的包扎手段，几乎是在照顾到了伤者自身疼痛的感觉下，将所有的动作都放到最轻，而效率也做到了最高。 “唐大人，都这种时候了，您还有这种闲心关心国家大事，不愧是一身清廉的刺史大人啊。” 询王冷嘲热讽的语气，刺史唐大人只是呵呵一笑，不予理会，而这一句，也让苏玄明白了对方的立场，依旧是站在女帝朱芷芮这边。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处理吧，清俊，本王回屋休息一下，什么时候陛下愿意和本王认真谈谈的话，再来通知本王，就给陛下最后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对方没有跟本王好好谈谈的意思，那本王就不在这里恭候了。” 被询王唤作清俊的男子，长相跟名字完全不是一种风格，那粗狂犹如北境男子的一样的容貌，面方，一字眉直插脸颊两侧，裸露的手臂上毛发旺盛，在情绪激昂的时候，甚至会根根竖起，头上的发髻并没有盘起，不过到耳边的短发，清俊从没有打理，但那也是北境男子的一种狂放的风格。 “遵命！” 清俊双手朝询王朱厚懿的方向一伸，身体往下伏低，态度和姿势卑躬屈膝至极，苏玄整理完齐鸣轩身上所有的伤口，缓缓站起身来，仰起头来，直接朝着外面大声吼道：“外面的开门，把我兄弟放出去！” 府邸之外的人，很明显地位最高的，有能够决定的权力的自然是坐在轿椅上的女帝朱芷芮，但苏玄根本就没有呼应对方的名号，只是提出了要求，如此的做法，在皇宫这种制度和等级森严的地方，自然是不允许的。 苏玄不是不知道礼节，也知道这种做法，在其他的官员眼中，那就是一种大逆不道，可是他已经大概明白女帝的做法究竟为何，他就是要做给对方看看，自己的底气和分量究竟在哪。 侍奉在皇帝身边的韩貂寺心中一紧，眼睛悄悄的往旁边瞄了一眼，想看看陛下会如何的反应，可是他却没有见到女帝脸上那生气的怒容，也没有看见那被人冒犯之后强忍心意的反应，反而看见皇帝脸上还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韩貂寺心中奇怪的很，但是也捉摸不透侍奉了这么久时间的主子，究竟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只听见女帝用着微小的声音喃喃说道：“真是个臭男人……” 侍奉在旁边的韩貂寺不小心听到了主子的自言自语，瞳孔骤然睁大，心中复杂万分，可也不敢出声询问，只能当作主子的一些小小怪异的癖好。 ‘难怪从开始侍奉主子开始，就没有见到主子让妃子晚上侍寝……’ 韩貂寺心中将皇帝的喜好记的稳当。 ------------ 第235章 放我兄弟出去！ 作为一名从小就已经净身过的男子，韩貂寺并不是没有找过面首，不过在皇宫里面待久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还真是再也没有那种感觉过，现在却听到了朱启文不经意间暴露了这种癖好，不过就是心中稍稍吃了一惊而已。 从小就在皇宫中的韩貂寺，什么惊奇的场面都见过了，作为唯一贴身侍奉的太监，他当然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不对自己有所隐瞒，这样才能给到陛下最好的感觉。 “陛下，要放里面的那个锦衣卫出来吗？” 韩貂寺面朝着女帝毕恭毕敬的请示道。 女帝好像是感觉到了韩貂寺对自己语气的改变，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正经回应道：“放！只放那个锦衣卫一个人，除了那个锦衣卫之外，一只蚊子也别放出来！包括苏玄！” “奴才遵命！” 得到朱启文的允诺之后，韩貂寺转身朝着戒备森严的御林军大声喝道：“陛下有令，刺史府中只放出齐鸣轩一人！其余人一律不许踏出半步！” 同样是在外面观望的古铭，一直都坐在一个简陋的木桌旁，自己拿着一盏茶自斟自酌，自然是听到了苏玄那种不可一世的口气，当然还有皇帝意料之外的回应，古铭仰头将已经泡好的茶水送进喉头，手指上并不闲着，磕了坚果和瓜子。 “苏玄这小子还真是聪明啊，不知道这么聪明的小伙子能不能找到当年的谜团呢……” 古铭单手拄着脑袋，闭上眼睛，随手将一颗已经剥开外壳的瓜子仁丢进嘴中，然后轻轻敲着自己的膝盖。 随着命令一层层下达，甚至都不用苏玄往外推门，府邸那厚重的门第被两名身着黄金甲胄的御林军拉开只留下一人能够通过的缝隙。 “这是伤员！你们能不能有点脑子？打开点！怎么？还怕到手的鸭子飞了？” 负责拉门的两名二品境界的御林军听见苏玄的怒吼，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女帝朱芷芮再一声的催促响起。 “放！把齐鸣轩带出来，放到太医署好生治疗！为大夏王朝用尽全力守护的将士，都值得朕优待！” 两名御林军这才敢把门槛稍微拉大成两人的宽度，苏玄就透过这一点缝隙，与朱芷芮对视，两人隔着空气在切磋，后者的眼中有欣赏，而苏玄只有愤恨，还有对于这种帝王心术的怒气，明明都这个时候了，竟然依旧能够接住齐鸣轩的伤势来挽回自己的声势和威望，当真只把自己当人看！ “让我来吧……” 古铭的声音响起，带着空灵的回荡整个场合，所有人都为之一滞，本来还在远处饮茶观望的古铭，此时已经到了刺史的府邸门前，两名御林军很识相的让开一个身位留给古铭，而苏玄万分感激看着自己的师傅，随即朝着古铭抱手，致以谢意。 “多谢师父！” “行了，做你的事情去，齐鸣轩放在我这，你就放心吧。” “遵命，徒儿一定不让师傅失望。”苏玄对于古铭的感情，知遇之恩的感激现在根本无以言表。 古铭双手将齐鸣轩抱起，完全不顾对方身上的血迹将自己的一身雪白袍子沾染，对着苏玄淡淡一笑。 “苏玄，难不成你还能猜到我的希望是什么？” “徒儿现在确实猜不到，但是不管是什么，徒儿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好一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真是我的乖徒弟！比起粟天那个小兔崽子可是省心多了。”古铭爽朗笑着，最后离开的时候，回头眯着眼睛看了询王手底下的贴身护卫清俊一眼，就这么一眼，后者的脊背瞬间有一种被危险事物盯上之后的发凉。 有着古铭在前方挡路，院落里面的人自然是不敢妄自乱动的，而他们也通过那不过两个宽度的缝隙看到了外面严阵以待的士兵和武器，兵刃上散发的寒光，让刺史府邸院落中的武者都觉得有些悬殊。 他们自然是知道御林军等于就是勾鸿轩将军手底下万虎麾的预备军，所以也能够清楚自身与外面的将士差距。 府邸内的士气瞬间有些低落，身为死士中领头的清俊自然是能够感觉到周围气势的不对劲，直接一声怒喝。 “兄弟们！过完这一关，王爷带着我们去西边的草原猎狼！去西域看看这些久居在皇宫中的狗看不见的风景！只会在这种狗窝里面待着的士兵，是看不见草原的靓丽风景的！但是王爷会带我们杀入北疆，将本属于我们的土地拿回来！本属于我们的草原抢回来！” 在兖州当王爷的朱厚懿，手底下都是一些自幼草原奔驰的猛烈汉子，都有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性格，也当然是见不惯现在女帝这种怀柔的行政风格，有了清俊的这么一声，在座的人无不都想到了以前驰骋草原的大好时光。 “王爷万岁！王爷万岁！” 众人齐声呼喊，而这一声声如同浪潮般汹涌而来的呼喝，让本来低落的士气，一下子就回复如初，甚至比以前还要旺盛。 门还没有关上，外面的御林军自然也是听到了里面的呼喊，虽然他们训练有素，模样上并不会表现出什么，依旧是一声不吭，但是他们都是人，而且都是梦想过上阵杀敌的勇士，想过在疆场上，将失去的故土一寸寸的收回的，有着一番热血的勇士！ 御林军的心思也跟着跳动起来，可女帝却不怎么吱声，只是看着苏玄，后者在大门管壁上的一瞬间，缓缓摇头。 朱芷芮不知道苏玄那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刚刚没有同样加震士气的举动是错误的呢，还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风格不属于文武百官的喜欢，亦或者是其他的…… 女帝想不到，她也一时间想不明白，有些东西，父亲没有给过她答案，朱芷芮只能自己去找…… ------------ 第236章 好东西？ “小子，行啊，老夫还以为外面的那个女皇帝鸟都不鸟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冲的语气，以那个女皇帝的性格，肯定是要好好的恐吓你一番，现在倒是应允你了，真是厉害！” 戒灵藏在通元宝戒中对着苏玄竖起了大拇指。 “她不可能不答应我的，齐鸣轩留在这里没有作用，我才是她的那一个过河卒，让我和她都没有想到的，竟然是齐鸣轩先找到询王的位置。” “竟然还有你小子没有想到的事情，那真是让老夫开了眼了。” 苏玄自嘲似的笑道：“前辈，你可就别揶揄我了，我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又不是什么神仙，人嘛，总归有弱点的！”说着说着，苏玄的眼睛中放出精光，解决了现场的齐鸣轩，接下来就要跟询王好好的对弈了。 可本来已经要进去的询王朱厚懿，却在厢房门口的位置停下了脚步，身体僵直在原地，苏玄慢慢的走向前方的台阶，直接往地上一坐，懒散的身体弯曲着，怎么舒服怎么来，丝毫不管那些北境的战士，冲着朱厚懿的方向吹了吹口哨。 “嘿！老朱！聊聊？” “放肆！”没有等到询王朱厚懿回应，倒是一直服帖侍奉询王的北境男子清俊大吼出声。 “你是什么身份，跟王爷是什么关系？小子！你胆敢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给撕了！” 苏玄百无聊赖的抠了抠鼻子，然后又是挠了挠头发，先是在心中向戒灵请教。 “前辈，等会只要不是这个络腮胡的男人出手，其他人你不用管，我想试试从古帝传承之中得到东西。” 在通元宝戒中隐藏气息的戒灵嘿嘿一笑。 “小子，你终于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用到老夫的时候了，行，老夫帮你盯着那个指玄境界。” 苏玄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轻声询问道：“前辈，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虽然我有所请求，但是还是得先考虑到你会不会暴露，毕竟要是我们被发现了，估计会被整个江湖的人争抢吧，皇宫里面虽然消息对于我们来说，江湖上的事情有些闭塞，但肯定还是知道的，一旦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小子，你之前还对通元宝戒弃之若履呢，现在终于认识到它的价值了？” “以前是我不识货！”苏玄自嘲的笑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足，然后这才回应北境男子清俊。 “兄弟，虽然你刚才说的话很神气，但其实我跟你也是一个处境的，你现在就只有护卫询王到死的地步，我何尝不是？你身边的兄弟不都是？所以，兄弟，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我现在坐在这里，就是要给你们，给老朱一个退路。” 苏玄说到这，朝着只给自己一个背影的询王驽了努嘴。 “老朱，心动了没有，我现在坐在这里，外面的人就不会冲进来，你们自然也是不想跟外面的人接手的，不是吗？所以……聊聊，怎么样？” 只给苏玄看背影的询王，听到对方的话之后，肩膀微微颤抖着，那断断续续的笑声，传到苏玄的耳朵中，从轻微的声音，到后面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狂妄，苏玄听见了之后，也跟随着一起狂笑着。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询王和那边不相识的太医到底在笑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苏玄的胸膛都有些笑得喘不过气来了，询王这才停下，然后留下让苏玄膛目结舌的三个字，便是迈着步子踏进了厢房内。 “杀了他！” “遵命！”北境男子清俊早就看苏玄不爽了，既然已经得到了王爷的允诺，自然是能够爽快的动手，清俊将九环大刀扣在虎口，随即一刀插入大理石地板中半个刀身。双手在身前活动着筋骨。 而听到询王最后三个字的苏玄，伸直着脖子眯着眼睛，怎么二话不说就要动手？ “啊？搞什么？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苏玄直接从台阶上腾起，想要找询王理论理论，毕竟自己可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手中的筹码不是一般的多，而现在的结果就像是苦练了许久的棋艺，想要找高手下棋，结果别人不仅不上桌，而且还把棋盘给掀翻了。 “玩脱了？小子，接下来老夫要看看你到底从古帝传承里面拿了什么好东西，好好的让老夫开开眼吧。” 苏玄愤而怒拍手掌。 “我一次没用过呢，现在拿出来不是出丑吗？” 虽然苏玄已经预料过这种情况可能要发生，而且对戒灵也提出了请求，但是苏玄作为当事人，准备只是准备，还真就没有想过要动手。 看着不远处不断逼近的北境战士，戒灵笑讽道：“小子，现在可不是你一次没有用过，就能逃过这一次的，其实往好了想想，武道一途，还真就没有人一踏入就面临生死的境地，你小子真算是赚了，血赚的那种，就偷着乐吧，不过老夫还是应你之前的要求哦，只要那个指玄境界的人不出手，老夫就不出手。” 苏玄看着越逼越近的手持钢刀男子，由于身高根本就没有这些从贫寒之地生长的北境男子高大，只能踮起脚尖朝着厢房的位置喊道：“王爷，你真的应该和我聊聊的，对你有好处，代价真的不大！王爷！” “别叫了，王爷现在没有时间鸟你，要有什么要申诉的事情，下去跟阎王说吧。” 最前方的一个北境男子，粗狂高大的身材，那只裸露的手臂甚至比得上苏玄大腿一半粗，来者站起身来直接完全挡住了苏玄看向厢房的眼神，整个庞大的身躯遮挡了苏玄的整个视线，手上提着足有苏玄门口镇守的石狮子脑袋一般大的巨锤。 苏玄看着那种巨物，如果让这个巨锤砸在自己身上，估计肉泥都不剩了，苏玄慢慢的往后退着，前方的人在逼近，苏玄的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依旧有些陪笑的意思。 “兄弟们，有话好好说，我们真的无仇无怨的，何必要动手呢？” ------------ 第237章 虬龙雁翎双剑 “当然没有必要动手，有的时候并不是我们到底有什么仇怨，只是立场不同不同而已，小子，其实你这俊俏的小脸还挺讨喜的，如果不是这个时候遇见，可能老子会好好的疼惜你呢。” 另外一个膀大腰圆的北境粗狂男子朝着苏玄淫笑着越走越近，苏玄只觉得一阵胆寒，背在身后的双手终于抽了出来，带着两把凌厉冒着冷冽寒光的剑刃。 “我去你妈的，我这身子，女人都没尝过，还让你先来玷污？来！倒是让你们尝尝虬龙雁翎双剑！” 叫出这个刀剑名字的苏玄只觉得心里暗爽，而戒灵只是一阵鄙夷。 “你小子，哪有人这么说话的，打架就好好的，可别整这些尬的。” 可现在的苏玄已经没有心思回戒灵的话了，前方的人逼的越来越近，自己也已经快退到靠近门槛的位置了，而最前面的那人，虽然看不见苏玄到底是从哪里抽出这两尺半的长剑，但是苏玄那外行的动作，实在是让这数十人都捧腹大笑。 “大哥，哈哈哈，你别说，这俊俏小子拿的双剑，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个样子呢，生来就是个公子哥的样子，果然南边的人，就是水嫩，比起咱们北边的姑娘都要嫩。” 苏玄一直没有出手，因为在等一个机会，在等一个最准确的时机，独自面对这数十人的来犯，苏玄没有试错的机会，只能一次击中。 “我可真去你的了！来！有本事再过来一步。” 苏玄的后脚跟已经抵到门槛，退无可退，苏玄的脚跟抵着门槛上突出的位置，身子稍稍下猫，手中的虬龙雁翎双剑提到腰间，眼睛死死的盯着围上来的前方几人，心中不断盘算着到底打开哪个缺口。 “大哥，让我的鎏金紫铜锤好好的尝尝鲜血吧。” 说出这句话的人强忍着笑意，使劲模仿着苏玄的语气，但是周围的人看热闹完全不嫌事大，直接肆意嘲讽着苏玄。 “扑哧，哈哈哈哈！老四，你学的太像了，简直活灵活现啊，如果不是你那一口大胡子，我还真就当你是他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苏玄只是冷冷的看着，而真手持紫铜双锤的男子狞笑着往前凑着，在他们的眼里，苏玄不过就是一个小太医而已，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和反抗的手段，就是柔弱的小兔子，不是想拿捏就能拿捏的吗？ 依旧站在原地的清俊，脸色冰冷，他不是很想拖延时间，对于询王的话语，他的执行力只最强的，而这些北境的男子，也都是清俊招募而来的兄弟。 “你们别废话了！快点动手！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等会留着护着王爷杀出去的体力！” 得到催促的众人也是收拢了笑容，不过还是只有一人朝着苏玄的方向走近，其余的人都是看热闹的而已，心上的戒备也没有多少，而苏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嘞，俊哥，马上解决。” 苏玄双手将虬龙雁翎剑稍稍提起却不向前刺，而是以一种上挑的姿态，对方则是手握双锤狞笑着靠拢，直到走近刚刚能够一锤子落下的距离，又不会影响木门的设施，朝着苏玄就要砸去。 风驰电掣间，苏玄的双眼绽放出一抹金光，手掌上青筋中流动着金黄色的内力，紧紧握住的红金剑柄一个翻转，并不直面那砸下来的巨锤，而是一个闪身，本就地方狭小，但是苏玄的体格相较于这些北境的汉子来说实在是娇小，腾挪之间，也有着两个身位，足以躲过一次攻击。 但是也就只有一次而已，苏玄利用着仅仅只有一次的机会，手中双剑并没有朝着挥舞巨锤的人刺去，而是以一个弯曲的角度，以刀法的形势，往旁边的宜人肩膀上劈砍，后者虽然没有什么戒备，但苏玄这只顾着一个点的招式，实在是太过简单。 可这时，聚拢的人群给了苏玄一个极佳的机会，身材高大，肩膀足有苏玄半个身子的宽的北境男子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即使察觉到了苏玄的攻击，却也动弹不得，手上别着的宽刃大刀，只能小小的提起一个角度。 苏玄眼疾手快，直接右手将其提刀的手按下，顺势一带，对方的手筋在刹那间被挑断，此时人群中出现了些许骚乱，可是，不过片刻间，这些在草原上经历过生死的汉子反应过来，就算是被挑断手筋的男子，面部表情只是稍稍露出了一点痛苦的样子，随后便是扭转自己已经被砍出一道豁口的肩膀，稍稍让开了半个人的空间。 北境汉子肩膀上扎实的肌肉紧紧嵌住苏玄的虬龙雁翎剑，可奈何古帝传承给出的奖励，又岂能是凡品？苏玄轻轻向上抬起手腕，剑刃带着血肉往外飞起，而拔出剑刃之后的苏玄，朝着身边的另一名稍稍瘦弱的汉子就是一脚，后者双臂挡在身前，往前一送，苏玄借着这一股子劲头，直接跃起，朝着另外的空挡离去。 等到苏玄站立稳当之后，除了被剑刃所伤那人，以及率先对苏玄出手的猥琐汉子，其余人都冷着一张脸，没有动弹，也没有趁着苏玄落地不稳的瞬间率先下手，而是一起站着。 “兄弟们，我都说过了，小弟还是会一点手上的招数的，为何要如此呢？坐下来慢慢谈不更好吗？” 数十人的群落里无人吱声，得不到回应的苏玄只能是暂时摆好迎接的姿态，同时眼光观望不远处的清俊，现在自己的情况还算不是太过危机，如果那个指玄境界的人出手，那当务之急，也只能请出戒灵了。 手筋断裂那人眼眶通红往前拼命的挤着，嘴里面用着北境的语言大声嘶吼，可苏玄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其余的北境汉子伸出手拦住那名受伤的男子，同时也在嘶吼交流着什么，但是苏玄听着那北境卷舌和弹舌的话语，实在是领悟不了一点，只能从动作上揣摩。 “喂喂喂！你们聊什么呢？” ------------ 第238章 北境的规矩 苏玄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回应，北境男子在嘶吼商讨着什么，可苏玄那提防的心思一直都上悬着，完全不会放下，毕竟自己可是在贼窝里。 “别吵了，如果最后要我来动手，你们就等着十九鞭挞吧!” 院落中最高境界的清俊沉声说道，至于刺史唐大人，在询王朱厚懿离开之后，虽然对于苏玄很是认可，可他自己也是深陷囫囵之中，尚且不能自救，又怎么能普渡他人？所幸图一个眼不见，心自静的想法，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卧寝中去。 在清俊的出声提醒之后，一众北境男子瞬间哑然无声，最后还是那名挥舞着鎏金紫铜锤的高大汉子率先站了出来，抬起那足有苏玄脑袋大的实心铜锤，动作十分轻巧，裸露出来的臂膀，根根乍起的青筋无不在宣扬着拥有着这副身体的主人的力量。 “小子，你动手伤了我们的人，按照北境的惯例，只要出现了红色血液，就会是决斗！怎么样？接受我的挑战嘛？” 苏玄抬起的双剑，垂落在身体两侧，朝着对方耸了耸肩膀，心中那叫一个高兴，毕竟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的好斗的北境男子，以自己刚刚学到的那三脚猫的功夫，还真是胜负差距很大，但是如果要只是应对一人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苏玄大方回应道：“当然可以！北境的习俗，作为友好的中原人士，自然是要诚信接受的。” “好！”男子双手将双锤丢在地上，朝着苏玄伸出一只拳头，转而锤向自己的心口，向着苏玄自报家门。 “北境、卑尔斯族、忽热克列向……” 见到对方如此落落大方，苏玄自然也是不能落了下风，双剑插入地面半尺，朝着忽热克列拱手回应道：“鄙人苏玄！江南苏州人士。” 忽热克列在得知了苏玄的名号之后，进而继续完成那只属于北境决斗之前的仪式。 “北境、卑尔斯族、忽热克列向江南苏州苏玄决斗，二者决斗过程中不可中途退出，也不可求饶，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只剩一人站在这个地面上！” 说完之后，忽热克列旁边的兄弟狰狞着脸，朝着前者丢去一把刀柄上连着耗牛尾的小刀，忽热克列直接将空中的小刀稳稳接住，握刀的左手稳稳竖直立在前方，宽大的右手直接包裹住刀刃，往下一滑，手掌上剌出一道血痕。血液滴落在地面上，而忽热克列眼睛都不眨上一下，整个过程及其流畅和迅速，像是刻在骨子里面得记忆，不曾有过生疏。 做完这一切得忽热克列将小刀朝着苏玄的方向一扔，后者接住，但是苏玄心中一动，并没有做出和忽热克列一样的动作，而那北境的豪爽好斗男子朝着那柄小刀扬了扬下巴，示意苏玄学习自己的动作，将整个仪式完成。 “这是北境决斗前必须要做的，天菩萨看着！这是他们的信仰，小子，如果你这都不遵守的话，估计就不是打一个人那么简单的了，估计那个北境指玄境界的人也得参加进来了，说实话，老夫也不太想在现在这个时候暴露出自己，毕竟周围老夫已经感觉出来不止你师傅一个强者的气息了。” 戒灵在通元宝戒中做出提醒，苏玄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他心中一动，显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苏玄将那柄牛尾小刀在手上紧紧握住，右手包裹在上面，并没有急着完成所有的仪式，而是出声询问道：“忽热克列！” 北境男子的性子就是焦躁，加上苏玄的那几招让他们几人在清俊这名老大面前丢尽了面子，对于苏玄的问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如果不是清俊发话了，他们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将苏玄砸成肉泥。 “还有什么事情？” 苏玄双手握住牛尾小刀，嘿嘿一笑，说道：“自然是有的，你们北境的规矩，我自然是可以遵守，不过我们江南中原的规矩，你们是不是也得好好学习一下呢？” 忽热克列一直都是一根筋的人，但是他也从苏玄那张俊俏的脸上，所带着的笑容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不敢随意承认，他一直都认为，中原的人，心眼子坏得很，不比北境的民风淳朴可爱，北境说打就打，说和就和，见血就决斗。 而万虎麾中北境的战士，往往更加能够到达军中高位，就是他们那种不怕见血，直来直去的性格和习俗，让他们能够在军伍中大放光彩，可这同样也让北境的人口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虽然那严寒干燥的气候，以及恶劣的地理环境，也有一定的影响。 但最主要的还是那种彪悍的民风，苏玄自然也是了解一点北境的习俗，但是这次他想趁着这个时机，做出一点点小小的铺垫。 忽热克列不敢第一时间回应苏玄，而是转过头看向清俊，他的大哥来到中原的时间最长，跟中原人打交道的时间也最长，比自己的心思还是要细腻一点，而清俊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并不出声说话。 苏玄不是瞎子，完全看的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但也大大方方的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们北境豪爽，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弯弯绕绕的人，我只是想在决斗之前提个要求，不满足的话，再谈就行了，你们不必这么戒备。” 清俊稍稍思考了一下，朝着忽热克列点了点头，后者转而看向苏玄，喝问道：“苏玄，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胜了，尽管跟我的兄弟们提就是！” 苏玄重重喊了一字。 “好！” 随即手中的小刀猛地一划，苏玄的手掌心也多了一道划痕，不过那流出来的血液中带着淡淡的金色，在场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昼日的白光给予了苏玄那有些奇异的体质些许遮盖。 “这么豪爽，我也不多废话，就一个要求，如果我赢了，询王！”苏玄侧着头，朝着里面呼喝一声。 ------------ 第239章 聊聊怎么样？ “我们聊聊怎么样？”苏玄大声询问道，不仅仅是院落里面能够听到苏玄发出的声音，院落外面的女帝朱芷芮也自然是能够听到。 “呵呵，朕倒是要看看，苏大人有什么本事能够让询王自己出来。” 不知为何，天气温度骤然变冷，本来还算是明媚的天空，忽然有一点灰蒙蒙的蒙上了一层雾霭，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从天空中缓缓飘下的小雪花，在告诉这片天地的所有人，寒冬降至！ 门外，女帝朱芷芮一只手垫在下巴上，双眼浅浅眯着，韩貂寺毕恭毕敬的侍奉在旁边，时不时给女帝面前的黄鹂木桌上添上一壶茶水，甚至桌子下的暖炉，韩貂寺都亲自用自己的手，将煤炭投入，用着一张蒲扇轻轻往中间补充着足够燃烧的空气，时不时蹦出来的火星子，韩貂寺甚至都用自己的内力，悄无声息的化解。 远处一个三层的茶馆，大夏王朝的大将军勾鸿轩，以及他手下的策士欧阳横，正相对而坐，桌子旁边的小火炉烤的正旺，欧阳横右手执黑子，正在落子，勾鸿轩则是满面愁容，自己一个武将跟一个谋士，讨论下棋这事，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胜算。 “已经是第十局了，将军……” 欧阳横的脸上总是那一种处变不惊的表情，一直都未曾变过，即使外面天气骤变，即使自己有时候会落下颓势，甚至处在谷底，欧阳横的表情从来没有变过，好像整个世界的所有变数都在他的考虑之中，没有任何的一个事物变化会出乎他的意料。 “我知道……” 勾鸿轩双手捂住脑袋，抠搜着自己本就不算太过浓密的头发，痛苦的眉毛都要拧在一起。 “将军，下棋不能急，我们已经对弈了十局，十局，将军都输在一个急切上，将军甚至都没有扛到你最拿手的对杀阶段，可惜了，将军。” 旁边的一名侍从端着一壶烈淳飘香的酒靠近。 “将军，天气冷了。” 勾鸿轩正好没处发火，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气不打一处来，但气呼呼的最后也只是朝着酒壶一抓，狠狠的瞪了侍卫一眼，拿到自己身前，正准备要喝，看着一旁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的欧阳横，往他的方向一递出。 欧阳横将手中的鹅毛羽扇稍稍一挡，脸上微微笑着回应道：“将军，你是知道我的，不怎么喝酒。” “当然知道你，欧阳先生。”勾鸿轩将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美美的嘶了一声，接着说道：“其实大白天的也不适合喝酒，但是今天不是先生你说的好日子么？刚好，也下雪了，先生，我虽然没有什么学问，但是多少还是懂得点诗词的。” “哦？将军还有这种雅兴？淋雪吟诗，真不像是您的风格。” 勾鸿轩哈哈爽朗笑着：“人嘛，每一种风格都是需要尝试的，你们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不比那种驰骋疆场差。” 欧阳横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看了一眼还没有下完的棋局，也没有打破对方的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小心思。 “那就趁着雪景，听听将军的诗词吧？” 勾鸿轩又是一口美酒入喉，咳嗽清清嗓子。 “绿蚁赔新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诗词完毕之后，甚至都没有等到欧阳横发出什么评价，勾鸿轩就直接自夸道：“好诗！好诗啊！” 欧阳横兀自摇了摇头，脸上泛起点点苦笑，举起手中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并没有做出来什么评价，好的坏的，都没有，只是一口茶水，喝了很久，久到勾鸿轩睁大着眼睛等候都有些等不及，索性直接询问。 “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 欧阳横终于是放下自己的茶杯，叹了一口气，微笑看着勾鸿轩。 “将军，您想我怎么说呢？”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啊！”勾鸿轩摊开双手，显然就等着欧阳横中肯的评价。 欧阳横依旧是叹了一口气。 “将军，这实在是有点为难人了，您这……您这念的诗词，不是您自己所作的吧。” “哈哈哈！”被戳穿了的勾鸿轩，非但没有难为情，反而开心捧腹大笑着，近乎有些癫狂，欧阳横倒是见怪不怪了，草庐中十五年，早就锻炼出来了他沉稳的心思，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乱他的心境。 “欧阳先生，你果真是真性情，这首诗，我这种大粗人，怎么会有这种灵感，做如此优美的诗词呢？确实是我最近看到的，觉得很有意境，又很洒脱，所以就背下来了，这个时候，拿出来显摆显摆，哈哈哈，倒是先生一下子就戳穿了，不愧是先生啊。” 欧阳横轻摇着羽扇，将茶杯中的热茶稍稍冷却。 “虽然这首诗词并不是出自你手，但是将军对于诗词的品味确实是有的，这首诗词是大唐诗人所作，正是洒脱不羁的感觉，同时对友人的一种调笑，将军喜欢的话，回到边境之后，可以念给其他几位偏将军听听，估计他们会很吃惊呢。” “你说的太对了！先生，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这一手诗词，在喝酒的时候，一说出来，还不给他们几个大老粗比下去？” 想到那几个偏将军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表情，暗爽的勾鸿轩，直接兴奋的单手一砸桌面，整个桌面上的棋子，顿时因为震动而挪动了位置，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了动作的勾鸿轩，缩着脖子，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了，先生，这个棋局……不如不算了，我们重新来？” 欧阳横笑了笑，完全没有戳穿勾鸿轩这种小心思的想法，只是淡淡说道：“好的，将军，这局不算，对弈的事情就到这吧。” 欧阳锋的话，每次都能正中勾鸿轩的下怀，对于这种坐在一个固定位置一直不动弹的事情，勾鸿轩实在是不感兴趣，虽然为了更好的看到刺史府邸的情况，选择了这个位置，并且下棋这个事情还是勾鸿轩提出来的。 ------------ 第240章 边境 但没有坚持下去的，依旧是勾鸿轩，只不过这次倒是欧阳横先提出来结束。 “当然可以的，先生！”勾鸿轩停顿了一下，又是一口美酒灌入喉头，疑惑问道：“先说声，苏玄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般，能够将现在皇宫内的形势完全归一吗？回到之前的样子？” 欧阳横缓缓摇头，耐心解释道：“不全是，苏玄能够做到的，仅仅是能够将眼前陛下的危机解决而已，他就是破局之人，不过回到以前的样子，不是现在的苏玄能够做到的，自然，也不是现在的陛下能够做到的。” “那现在的苏玄能够做到什么呢？” 勾鸿轩在政治上从来就没有欧阳横那么高远的目光，自然也就不清楚现在已经独自一人陷入到刺史府邸中的苏玄到底有什么奇迹的事情能够出现。 “苏玄能够做到的事情，他自己知道，至于在下……” 看见欧阳锋脸上的神色，勾鸿轩也没有什么心生芥蒂的想法，直接摆了摆手，打断道：“既然先生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先生的布局，我相信，是对整个大夏王朝有益的，所以我不问原因，先生自有自己的考量。” 欧阳横双手抱住鹅毛羽扇，朝着勾鸿轩拱手以礼。 “多谢将军体谅。” “先生不必如此，我只是希望先生能够对万虎麾边境的事务能够倾囊相授，能将大夏王朝失去的土壤全都收回来！这也是我的愿望，是我一直以来放在心上的未解开的结。” “明白的，将军，大夏王朝所失去的土地也是我心头的一痛，不过，攘外必先安内，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跟您回到皇宫的理由，我想要看看，到底这皇宫里面是什么掣肘了边境军务的拓展。” 勾鸿轩理解欧阳横的顾虑，他一直以来的顾虑也如同欧阳横一样。 “等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们也应该回去了，边境的那些蛮子，中秋宴会的事故，已经传到各个邻国，那些蛮子已经按捺不住他们的心思，我得回去好好的帮他们松松筋骨，真是三天不打，还会上房揭瓦了！” 勾鸿轩的眼睛眯着，望着边境的方向，身上爆出浓烈的战意。 “先生，如果你觉得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可以等一会，我带着先遣军先走，给你留一队亲卫，但我还是希望先生战前，能够回来。” “多谢将军。” 欧阳横确实是要处理一些事情，不过不是整个皇宫，而是只针对于苏玄，在他的心里，苏玄就是稳住这个后方的关键，只要能够将苏玄这颗棋子稳稳的扎在皇宫里面，并且拉拢过来，那么边境那边就能够投入完全的心思。 雪越落越大，地面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白霜，刺史唐大人的府邸中，苏玄还在等候着询王的回应，并没有着急跟北境男子动手。 可即使苏玄的嗓音已经足够大，但是厢房里面的询王，好似完全聋了似的，没有任何回应，忽热克列不敢回话，毕竟是直面询王的对话，他虽然是决斗的参与者，但是这个约定的直接决定者，还真不是他。 但唯一的指玄境界强者清俊却发出了声音。 “小子，你先过了忽热克列这一关再说吧。” 苏玄呵呵一笑，将手中的牛尾小刀朝着忽热克列丢出去。 “兄台，似乎现在还没有你说话的权利吧，我问的可是询王，可不是兄台你。” 即使向来性子沉稳的清俊，面对苏玄这种寂寂无名之辈的挑衅，此刻倒是很不耐烦，甚至垂落在腰间的双手都开始紧紧握着拳头。 苏玄自然是能够注意到对方的小表情和动作，虽然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但苏玄就是不带任何的胆怯，直指清俊的软肋。 “怎么了？兄台，还不服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苏玄的话语一次又一次的煽风点火，助长着清俊体内的怒火，后者的眼眶周围甚至都因为忍耐而暴起了青筋。 “小子，你要再这么激将法下去，老夫可不能保证对方动手的速度，能不能跟上老夫附身的速度了。” 苏玄在心中回应道：“没事，前辈，我不是在激将这个北境汉子，而是在试探朱厚懿。”一晚上的典籍翻阅，苏玄并不是没有任何收获的，里面记载的东西已经尤其详细，对于先帝从起初开始还是皇子的时候，一直到夺位成功的历程，而那一段历程里面，自然也包括了询王朱厚懿的各种信息。 其中更是让苏玄记忆深刻的就是询王对于敌人的仁慈，完全不同于先帝对于敌人的残暴，同样，在书简的记载中，粗略的记载过询王曾经收养过一个北境的孩子，苏玄就是要试探，不远处的清俊，到底是不是书简中所记录的那人。 如果清俊只是询王手底下普通的一个死士而已，那么朱厚懿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但是只要朱厚懿对苏玄做出的嘲讽动作，有了任何的一点回应，那么有些事实甚至都不用苏玄去猜，就已经能够证实。 “不过就是询王身边的一个寻常侍卫罢了，这世界上虽然指玄境界的人不多，但是兖州询王的名号，那不是要几个，就来几个，你算老几啊？” 苏玄不断试探着清俊的底线，他甚至都能看到清俊的手指上已经开始不断流转的土黄色内力。 戒灵在通元宝戒中有些担心，说道：“小子，为了以防万一，老夫要不先附身？你要说的话，直接告诉老夫就行，不然老夫还真保不准那个北境汉子什么时候下手啊。” 苏玄没有回应戒灵，只是趾高气昂的用自己的鼻孔对着那边指玄境界的清俊，以自己一个三品武夫都不算的境界挑衅他的权威。 “忍不住了？忍不住就打我啊？快快快！你……” 通元宝戒中的戒灵时刻关注着清俊身体中的内力流动，只要一发现不对劲，就立马附身苏玄，而苏玄倒是轻松的很，继续试探着清俊忍耐的极限。 ------------ 第241章 你没有资格！ 可他的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好了！” 询王朱厚懿厚重如山的声音响起，正好在清俊的手掌往插入地板刀柄伸去的前一个瞬间，这两个字正好将清俊从愤怒的边缘，重新又拉了回来。 因为询王不是对苏玄说的，而是对自己的侍卫交代，接下来才是正题。 “苏玄，你没有资格跟本王谈任何条件！让那个小兔崽子来！一盏茶的时间！本王最后只给那个小兔崽子一盏茶的时间，这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本王自会离开皇宫，到时候兖州自立！” 询王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极具穿透力，似乎是能够穿过整个院墙的阻拦，穿过所有的御林卫士，直插到女帝朱芷芮的耳中。 “呵呵……”女帝朱芷芮冷冷一笑，知道对方的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以苏玄为媒介罢了。 “韩总管！” 听到女帝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站在交椅前的韩貂寺赶忙回头，匍匐下身子，朝着女帝行礼问道：“奴才在！” “传朕的话！告诉苏大人，朕也只有半盏茶的时间，如果半盏茶的时间一过，里面的人不丢掉手下的兵器，那就别怪朕不念血缘亲情！” 听到这话的韩貂寺心中一紧，这两个最大身份的人之间的对话，可是现在最紧张的倒是成了苏玄，虽然心中不忍，但是陛下的吩咐，韩貂寺也不得不听，只能是说道：“奴才遵命！” 随即转身朝着刺史府邸内，运足丹田的内力，加持到自己的喉咙处，喝道：“陛下有令！半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人如不束手就擒，全歼之！” 苏玄一脸痛苦的扶额，低声骂了一句。 “得，真服了！明明是我在中间最难受，你们之间的决定还一步步压榨我的时间……” 苏玄此时当真是有苦，但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下去。 “王爷！”见到没有其他办法，苏玄只能另辟蹊径。 “小人如果能够靠近到你的门第，能否给小人一个机会？” 苏玄依旧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询王却根本没有把苏玄这个小太医放在眼里，他虽然知道苏玄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可红人，说到底就是个传话的，他想要真正的正面对抗，所以根本就没有理会苏玄的话语。 “小子，看来你的算盘呐，要空咯，不过只要你小子一句话！老夫完全可以帮你近那个什么王爷的身。”通元宝戒中的戒灵似乎很有底气，可苏玄没有一点。毕竟有那个叫做清俊的高手在呢。 “那个指玄境界的，前辈你现在附身能够解决？”苏玄试探性的询问道。 “不能……” “那前辈你不纯纯是在玩我吗？”苏玄对于戒灵这种时不时拿自己逗乐的举动，实在是有够难受。 “这能怪老夫我吗？如果你小子的身体但凡有些内力，以老夫这么多甲子岁月的经历和经验，这一点已经足够支撑老夫附身你的时候，产生的害处了。” “行行行！不指望你了，前辈……”苏玄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得靠自己来。 “王爷！”苏玄空出来的左手伸进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块镌刻着文字的铁块，上面甚至有了时间赋予和粘刻上去的铁锈，就这么一块寻常的铁片，随便丢在地上都没有人捡起来的东西，但却是苏玄趁着给朱启文疗伤包扎的时候，从对方的身上搜刮来的。 “小人知道你看得见，如果这都不能够打动王爷你的话，我想，就只能给其他人看看了！” 通元宝戒的戒灵甚至都不太明白，苏玄的这块铁片的意思。 “小子，你这东西从哪里来的？里面好像有点玄机……给老夫看看！” “前辈，别闹了！现在这时候你又要看了，我从小皇子那里顺来的！现在估计还没有发现他身上少了这么个东西呢。” 戒灵不禁在通元宝戒中对着苏玄竖起了大拇指，语气中尽是阴阳怪气。 “行啊，你小子，还有偷盗的手法，你这简直就不像是古帝传承能够赋予的人的品行啊，你这不完全是江湖上的渣滓么？” 听到这种嘲讽自己的话语，苏玄不予理会，只是将手中的铁块举的更高，不过片刻之后，询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厢房的门口，眼眸中尽是戒备，嘴唇张开又再次闭上，朱厚懿用余光环顾四周，侍奉在朱厚懿身边许久的清俊，从对方的一个动作里面就能看出来王爷到底想要什么。 在确定了整个院落的周围没有什么高手的其他内力之后，朝着询王点了点头，后者这才开口说话。 “小子，你这东西哪里来的？那个小兔崽子给你的？” 苏玄神秘一笑，将举起来的铁块重新的揣回腰间，喃喃道：“王爷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用做过多的试探吧？” 询王冷笑道：“本王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但是本王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愿闻其详！”见到一个缺口的苏玄，二话没说，直接照着询王漏出来的这个破绽，就钻了进去。 询王的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朝着清俊的方向晃了一眼。 “本王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如果你能够从清俊的手里活下来，本王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筹码！” “什么？”苏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边已经指玄境界的清俊。 “王爷，你不是开玩笑呢吧，我一个普通的太医，跟你手下的武夫来比？未免有些欺负人了吧？” 询王的一言一行都没有暴露出对于这个铁块的强烈需求，甚至苏玄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东西了，在心中质疑自己是不是翻错了线索。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的话语，询王转过身去，身影再次回到了厢房中，而清俊则是一脸阴沉的望着苏玄这边，插在地上的九环扣刀自主的震鸣起来，清俊的手掌缓缓的抓住刀柄，苏玄只能是暗骂道：“靠！今天是真背啊！该躲不过的，还是躲不过！” ------------ 第242章 退下！ “小子，现在是不是需要老夫我出场了？”藏在通元宝戒中的戒灵听起来仿佛是信心十足，但要真说起来，苏玄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说一定要跟那个指玄境界的大汉打个对平，以老夫现在的恢复程度，以及你身体内对老夫的接受程度的话，着实是有一些难度，不过要让老夫在他手底下撑够十个呼吸的时间，那还是手拿把掐的！” 说着戒灵就要苏玄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自己，可后者却死死的顶住那边的清俊，完全没有让戒灵接手的意思。 “前辈，十个呼吸的时间，我自己来吧，试试……” 苏玄的心意传到了戒灵这边，后者稍稍一愣，随即释然，并且哈哈笑了起来。 “行啊，小子，可以的，你要试试，老夫自然是不会反对，对你来说，这就是一种磨炼和挫折，如果什么事情都要用到老夫的话，你小子恐怕也就是个温室里面的花朵了，古帝之躯的传承你也配不上！” 面对戒灵如此直白的话语，苏玄满额头的黑线，但是他明白，戒灵就是为了他前途和真正的武道一途的后路着想，如果真的一直都在戒灵的护佑下，总归也是有戒灵附身自己都么有办法去对抗的敌人的，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够依靠。苏玄也明白，不管什么时候，求人不如求己！ 戒灵虽然同意苏玄的做法，但还是不得不出声提醒。 “小子，我跟你说好！跟指玄境界高手，一品境界的人交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刚才的那几招确实是一点想法，但是都有着运气的成分，以及那些傻大个对你不上心的缘故在里面的，这一次可不一样了……” “明白的！”苏玄心中了解，这十个呼吸必然是自己现阶段，所遇到的最困难的事情了，他可不觉得本来就对自己抱有看法的清俊，会手下留情什么的，指不定前一招就是大杀招！ “行！既然应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老夫也就不多废话了，有什么不对劲的，老夫替你盯着，就算旁边有这么多高手，发现了也就发现了，大不了皇宫咱们不待了，山高路远，江湖上的风景，可比这憋屈的皇宫秀丽多了！” 苏玄嘿嘿一笑。 “前辈，我一直都知道的，这皇宫里面的事情，你以前肯定都见惯了，让前辈跟着我一起待在这里，确实是辛苦前辈了！” 戒灵倒也不含糊，直接回应道：“你小子知道就好！老夫什么场面没有见到过！” 察觉到清俊的气息已经开始变化的戒灵，停下了自己与苏玄的闲唠嗑，急忙提醒道：“小子，打起精神！等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苏玄也将精神从意识海中抽身出来，全心全意的应付眼前的困难。 同为北境同胞的忽热克列是第一个与苏玄进行决斗仪式的，在北境的规矩中，一旦仪式完成，那么进行决斗的就只有将自己热血洒在地磨母亲的两个人而已，可清俊的那番战意昂扬的模样，却让一直都坚持恪守北境血律的忽热克列眼神变冷。 “大哥！” 苏玄已然做好了所有准备，可是忽热克列却是身子一横，清俊手里的动作，见到忽热克列之后，也忽然停顿了下来，而两人对峙的这一幕，让苏玄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忽热克列，退下！” “大哥！你要干什么？” 忽热克列的眼眶里面涌动着强烈的怒意，清俊面色上浮现出愧疚和不忍，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对方如此站出来的理由是什么呢？只是自己的行为根本由不得自己做出决定。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忽热克列，你给我退下！” “啊？怎么还没有打呢，这就内讧了？”苏玄提双剑的手缓缓放下，但是不确定这个情形到底算不算是对方演的一出戏，可是转念一想，一个指玄境界的高手，另外一个北境汉子也最起码是个二品境界，这两个人对于自己来说，还不至于到用计这一出吧。 “说不定那个什么列的真看上你小子了。” 戒灵毫不顾忌到苏玄心理泛起的恶心情绪，直接嘲讽对方，倒是苏玄泛起胆寒。 “你别乱说啊，前辈，我清白的身子，可不想被玷污了，我的思想也是！” 戒灵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重新开了个头。 “小子，其实那是北境的规矩，只要决斗双方完成了契约和仪式，那就只有那两个人的事情，其余人根本不可能插手，如果插手，就是违背信仰，违背整个北境的铁律！所以那个什么列，和指玄境界的人，才会有这种争夺！” 听到这苏玄也明白了，甚至都放下了自己提防的心思，他明白这些看起来高大威猛的汉子，其实在心里，是有一个所谓信仰的东西以做支撑的，如果没有这个信仰，他们也称不上是北境！ 苏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小子，你这样，说实话，有些不尊重北境了。” 苏玄手捏了捏鼻子，缓缓说道：“没得事，现在的矛盾点不在我身上，哪有那么多人盯着我啊，先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吧。” 忽热克列踱步走到清俊的身前，双眼怒视对方，两人有着相同的身高，不过对于清俊来说，他的体型则是更加壮硕一些，在苏玄看来，这是两座小山都要撞在一起了。 “大哥，你难道不知道北境的规矩吗？” “我知道……”听到规矩两字，清俊本就是北境生人，自然心中还是多少有些触动，但是他稍稍往后偏了偏脑袋，显然现在已经在南边中原生活了如此年头，规矩两个字能给到他的，也只有心中的悸动了。 “大哥！你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忽热克列看到了清俊的小动作，伸出手朝着厢房内询王的位置指去，喝道：“我知道他对你有救命之恩，可是，这是北境的血律！那个小子的人头是我的！大哥！” ------------ 第243章 竟然还有一人？ 清俊的脸上浮现起挣扎，手上的九环大刀垂落着，如同他那思乡的情绪，一垂到底，忽热克列双手抓住清俊的肩膀，狠狠地扣在上面。 “大哥，让我来！虽然你在中原带了大半辈子，但你的骨子里面，流的是北境的血！” 清俊干脆是闭上眼睛，他完全无法下定这个决心……可是有个清冷的声音传到整个院落。 “清俊，王爷的话，现在你也不听了？” 本来还有些看戏成分的苏玄，骤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瘦弱枯槁，面色苍白之人，坐在院落中间，最阴影的位置，如果不是声音传出来，苏玄甚至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他不禁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并且在意识海中向戒灵询问。 “前辈！这还有个人！” “老夫知道……” 戒灵的声音略显慵懒，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 “前辈，你知道？”苏玄惊了，这么大的一个人，而且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不算的太大的院落之中，自己竟然肉眼都没有看见，自己分明在进入府邸中的时候，就已经扫了一眼四周围，可是那时根本就没有看见这个枯槁男子的身影，但现在却又显现出来。 “前辈，这么大一个人，你不跟我说？” 戒灵百无聊赖的回应道：“老夫还以为你知道呢，进来的时候，老夫就看见你的眼睛四处乱瞟，跟贼似的。” “我确实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但当时根本没有这个人啊！” 苏玄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不用大惊小怪，老夫帮你盯着呢，不过一个一品金刚境界的罢了。” “罢了……”苏玄喃喃重复了一遍，既来之，则安之，要是这样，索性也就算了，那名枯槁男子朝着苏玄看了一眼，后者只感觉到后背发凉，如同被一只毒蛇盯上，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在男子挪开眼睛之后，便是消失了。 “真真皇宫里面高手遍布啊。” 戒灵在通元宝戒中翘着二郎腿，嘲讽了一句。 “没见过世面，小子，皇宫外面的世界，可比你想象的要丰富多了！” 苏玄白了一眼，回应道：“知道的，知道的，前辈在这里待着憋屈了，不过也要等我干完这些事情，在另作打算吧。” 在苏玄和戒灵交流的时候，只听见忽热克列朝着金刚境男子怒喝一声，用着北境的话语语气波动起伏，但是一直都是在中原生活的男子，并不能够听懂，却也能从忽热克列的表情中察觉出来对方是在骂他自己。 “小蛮子，最好给我闭上你的那张狗嘴！吱吱呀呀的说些听不懂的话。”枯槁男子讽刺完忽热克列之后，便是对着清俊呵呵一笑。 “清俊，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不要忘了，你这一身境界和能力到底是谁给的！现在你的性命又是属于谁！” 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清俊终于是睁开了眼睛，一只手将忽热克列的双手打落，提起九环大刀往苏玄的方向走去，后者赶紧提起戒备，毕竟一个算是在气头上的指玄境界，是真的不太好惹啊。 “靠，说来说去，不还是得这样吗？墨迹这么多，浪费时间！” 苏玄双手紧握住剑柄，将虬龙雁翎剑从地上拔出，半横在身前，而清俊则是完全不理会苏玄的嘲讽，倒是那边的瘦弱男子掩嘴笑了起来。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可是清俊没走出几步，又是被忽热克列拉住肩膀，后者直呼道：“大哥，你……” 可劝阻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听见风中呼啸一声，一个爪状的兵器带着一股腥臭味直奔忽热克列手腕而来，而他一个二品境界的武夫，对上一品金刚境界的强者，再加上忽热克列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那个阴暗角落的位置，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铁爪直直抓握在忽热克列的手上，而爪子的后端连着一条纯黑色锁链，瘦弱男子扯着锁链往自己腰上一带，忽热克列整个手腕瞬间骨折，他也预料不及的发出一声痛呼，清俊回头眼神一冷，眨眼间，九环大刀就到了枯槁男子的眼前。 清俊对着那条见牵扯着铁链的手就是一砍，可是刀锋落地之后，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剧烈的声音响彻整个院落，包括外面的御林军和朱芷芮也都听到了这个异样的声响。 “里面打起来了？” 朱芷芮淡淡问道，语气中并没有暴露出太多的情绪，而韩貂寺则是出声回应：“是的，陛下，里面确实是打起来了，要不……老奴进去看看情况？” 朱芷芮心中思量了一小会儿，朝着韩貂寺摆了摆手。 “暂时不用，也就苏玄一个人在里面，他既然有着一人面对皇叔的心思，那就有他的自信和底气，如果你现在进去，反而会有不好。” 韩貂寺点点头，算是在心中认可了朱芷芮的话，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苏玄的安危，虽然明白自己的陛下，不过就是将苏玄当做一个棋子，从始至终，一直都是，没有改变过。 “老奴明白了……” 朱芷芮抿了一口热茶，缓缓问道：“韩总管，你觉得苏玄能够从里面安然无事的出来吗？” 韩貂寺并没有急着回答朱芷芮的问题，而是沉下心来，感受着院落里面的内力涌动，在确认了苏玄的气息并没有什么混乱的情况下，这才出声回应。 “老奴不敢妄言……” “无妨，说了便是，朕倒是想听听别人的看法，韩总管这种武道一途顶点的强者的意见。” 韩貂寺赶紧拱手完成自己的礼数，颇有些自谦的说道：“陛下高看老奴了，世界之大，比老奴高的高手多的去，老奴甚至排不上江湖上武榜的名号。” “哦？武榜？朕倒是略听过这个事情，好像有古铭医呈的名字在上面。” 韩貂寺对于自己没有上榜的事情，丝毫没有在意，大大方方的向朱芷芮解释着。 “是的，古铭医呈在武榜上。” ------------ 第244章 武榜 “那古铭医呈的位置是在武榜第几？”反正在外面等候苏玄的消息，朱芷芮多少也有些无聊，索性跟韩貂寺搭起话来，韩貂寺毕恭毕敬的回话。 “回禀陛下，武榜二十年一次昭告，十七年前，古铭医呈曾经是武榜的前二十位！” 朱芷芮微微咪上的眼睛，缓缓睁开，显然是被这个并不是很合理的排名给震惊到了。 “什么？古铭医呈如此深厚的实力，竟然也只是前二十位？那韩总管你十七年前，又是什么位置？” 韩貂寺轻声嗯了一句，朱芷芮散发着对此事极大的兴趣，接着问道：“韩总管，无妨，在朕的眼里，你就是天下第一，朕只是要看看，这江湖上到底有没有雪亮的眼光，以及他们对你的看法和评价。” 得到朱芷芮的肯定之后，韩貂寺伸出了一只手掌，回应道：“老奴排在四十名的位置……” 得到答案的朱芷芮，缓缓摇了摇头。 “着实震惊到朕了，如果说武榜的排名属实的话，那江湖上不是还有那么多的高手？” 韩貂寺一直都是弯着身子跟朱芷芮搭话，姿态和姿势，摆的尤其低。 “回禀陛下，其实武榜也不全是客观的，在江湖上的人，都会去挑战自己的前一名，以获得更高的排名，老奴二十三年前，因为跟先帝一起马踏江湖，凑巧遇见了一个排名四十的武者，不过过了几招罢了，之后就被提到了四十名的位置。” “那古铭医呈呢？” 朱芷芮侧头望着不远处，在御林军军伍后侧已然安顿好齐鸣轩的古铭，问道。 “这个老奴知道的也不是太过详细，但是还是略微的听到过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古铭医呈行医的过程中，遇到第二十名的一个大魔头作恶，不过顺手收拾了的事情，不仅造福了那一方地方百姓，后面也被提升到了武榜前二十的位置。” 朱芷芮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这个武榜的意义所在。 “所以，其实，从根本上来说，韩总管和古铭医呈排名应该是更高的，只是因为在皇宫中，限制了你们的发展，别人找不到你们，你们也没有办法挑战别人。” 韩貂寺好似听出了朱芷芮说的隐藏话语，赶紧出声否认道：“陛下您这可就说笑了，江湖上的事情，并不足以吸引老奴，老奴只要好好的在陛下您的身边伺候您就好了。” 朱芷芮听到这种表忠心的话语，没有做出过多的褒扬，而是轻轻扣着桌面，喃喃道：“皇宫里面还真是磨灭人的侠骨心呐……” 韩貂寺识相的没有再接话…… 刺史府邸内，九环大刀砸在地面上掀起一阵浓烟，可是浓烟散去之后，却没有见到那个枯槁男子的身影，同为询王身边的护卫，清俊自然是知道以对方的实力，肯定没有这么快被自己砸成肉泥，所以迅速提刀，照着又一个死角看去。 “森淼！” “诶！叫小爷干什么？” 此时一众北境男子已经朝着忽热克列围了上去，后者满脸都是汗水，手臂没有了骨头的支撑，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垂落下去。 忽热克列强忍着剧痛，只是看着清俊的眼睛，没有说话，而另外一个北境男子，满面通红，怒气冲冲的看着清俊，刚想要张开口，却被忽热克列拦住。 “大哥……有些事情你要睁开眼睛看清楚……” 北境的兄弟们帮着忽热克列包扎好，索性只是骨折，并没有断臂，只要好好养养，凭借着北境男子那种夸张的修复能力，也能够恢复如初。 “清俊，可别用你那杀人的眼神看着小爷我，我只是在帮你罢了，不是北境的约定吗？只要他动不了手，那不就是你最大，你不就得来了？这不也是北境的规矩？” 一众北境汉子听到这话，纷纷怒视着已经悠然坐在水缸上的森淼，如果不是清俊在场压制着这一众北境汉子的心境，恐怕现在被叫做森淼的男子，就要提防一众汉子的围攻了。 “你！老子也要你一只胳膊！” 终于，北境汉子那骨子里面的血性，压制不住理智，一人提刀就朝着森淼跑去，后者只是嘿嘿一笑，手上铁链再次飞舞起来，坐在屁股下的水缸，里面的清水竟然在开始形成旋涡！只听见森淼轻声嘲讽道：“不知死活！” 又是伴随着激烈的破风声，不过这次铁爪没有降临到北境汉子的身上了，而是被冲上来的清俊一把抓住，抓钩上带着的倒刺，死死的扣住清俊那一张大掌上的皮肤，甚至钩爪上渗透着深绿色的液体，也在往清俊的皮肤里面渗透着。 “回去！必柯！” 逃过一劫的男子双眼通红，死死的看着一脸阴森笑容的森淼，带着不甘，退回到北境汉子中间。 “呵呵，清俊，你倒是不怕小爷的毒。” 清俊轻蔑的撇起嘴角，骤然用力，臂膀上的肌肉耸成一个个小石块，本来伸进去身体的毒液，被强行挤了出去，黑色浓稠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清俊已然抓住了森淼的武器，只要用力一扯，就能将对方扯送到自己身边，可是刚刚有这个想法，却被询王的声音阻止。 “够了！” 听到询王带着怒意的声音，清俊松开手掌，直接跪在地面上，而不远处的森淼，只是冷着脸，将拖在地面上的钩爪收回，从水缸上一跃而下，站在地面上，朝着询王俯身。 “外面的御林军还没有解决，你们两个倒是内讧起来了！成何体统！” “王爷恕罪！”清俊如同洪钟一般厚重的声音传到厢房的位置。 而低着头的森淼，冷冷的往旁边清俊的位置瞥了一眼，轻声也随了一句。 “好了，既然你们北境有北境的规矩，本王也不为难你！就像是森淼说的，现在忽热克列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了，你就代替忽热克列吧，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 清俊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应，而森淼则是嘿嘿笑着，声音不大，但是院落中的所有人都能够听见。 ------------ 第245章 你的刀，不自由 王爷的一席话好像是说了，但真正清楚的人，都知道，这话说了跟没有说，没有任何的差别，忽热克列确实是已经受伤，但那也不代表北境的血律可以作废，北境的一众汉子都恶狠狠的盯着厢房的位置，可只有已经剩下了单臂的忽热克列在看着清俊。 看着对方脸上的挣扎和不甘，看着清俊脸上那已经要被磨灭的属于北境的意志，撕拉一声，忽热克列抽出身旁兄弟的刀刃，朝着自己已经骨折了的右臂砍去，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条完整的臂膀被忽热克列自己砍了去，后者随即迅速丢下刀刃，手指中涌动着内力，将肩膀上几个即将要大出血的穴位封死。 “哥！” 一众人赶紧簇拥上去，而失去了一个右臂的忽热克列，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仅仅只有苍白的神色，还有与抬起头来的清俊对视时候的体谅与惋惜。 “你……” 清俊急忙大步走了过来，抬起手想给自己的兄弟这种不成熟的行为扇上一掌，可是高高抬起的手，对视上忽热克列的眼神，看到那眼神中的体谅和浓烈，最终手掌没有落在忽热克列的脸上，而是紧紧握住了对方的肩膀。 忽热克列大声喝道：“我与苏玄的决斗，此刻起作废，以滴血为引，以一臂为终。”巨大的声线，不是在跟眼前的清俊说明，因为他身为北境人士，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规矩，但厢房中的那个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不知道，这段话同样也是说给王爷听得。 “你又何苦这样呢？” 清俊面色中尽是痛苦，可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解决，可忽热克列这个粗狂的北境汉子，倒是现在比任何人都要细心。 “明白的，大哥，王爷的话你不能违背，北境的血律你也不能抵抗，所以总得有人站出来帮你分忧，是大哥你帮我们带到富饶的中原来的，我们一众兄弟都愿意为你分担！” 清俊声音中带着哽咽，却也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来。 苏玄站在不远处，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自问道：“世界上想必没有什么只是坏而坏的人吧……” “呵，北境的人什么时候也这么矫情了！”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整个院落之中，清俊的脸瞬间就冷了下去，看着一旁发出冷笑的森淼，手中紧握的九环大刀，刀柄似都要被清俊攥裂，通元宝戒中的戒灵打着哈哈回应苏玄道：“诺，你不是说世界上没有什么只是坏而坏的人吗？这都让你今天碰上了，你小子运气还挺好！” 其实一听到森淼的话，苏玄发自内心的就觉得恶心至极，明明最不要脸的是他，现在还来嘲讽别人矫情，实在是离谱至极，如果不是因为立场的缘故，估计苏玄都要自己站起来跟着清俊一起好好的咒骂一下这个什么森淼的了。 清俊一直都在憋着心中的怒火，可是王爷的话他不敢忘，兄弟为自己的付出，他也不能辜负，于是，清俊单手抬起自己的九环大刀，先是指向森淼，沉声说道：“森淼，我兄弟的那一条手臂，跟你没完！” 最后甚至都不理会森淼的回话，直接朝着苏玄走了过去，后者站直身体，并没有急着出手或者防备，苏玄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高大的北境男子，有着属于他自己的一套做事情的方法，当然，那套方法，在苏玄看来，就是有着自己的原则，还有一些自己承认的正义成分在其中的。 苏玄没有立刻出剑的原因，就是看中了清俊的为人，也知道以对方一个指玄境界的层面，还有他之前的处事风格，这种事情，清俊做不出来，果然，不出苏玄的预料，清俊在离苏玄还有二十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手中的刀柄慢慢放了下来，率先对苏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跟王爷什么关系，但是只要挡着王爷出城的人，我见一个，砍一个！” 苏玄耸了耸肩膀，双手甚至都没有提起那两柄剑来。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打起来的必要，对于王爷，从我这边来说，根本就不会想要置他于死地，我和王爷无仇无怨，说起来现在不过是第一次交流，不过王爷好像并不想我好过。” “因为你是皇帝的人！”清俊的一句话就已经将所有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两人站在对立面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立场的不同而已。 “好了，不多说废话，把你的剑拿起来！不要让人说我占你的便宜，十个呼吸，如果你还能站在这里，那你就能见到王爷！” 苏玄哑然一笑。 “不管到底我把剑拿起来与否，你一个指玄境界的人，跟我对上，不已经就是在占我的便宜了吗？” 清俊显然不想跟苏玄在嘴皮子上浪费多少时间，而是低声喝道：“把你的剑拿起来！” 苏玄缓缓摇头，兀自说了一句。 “我的剑想拿起来就拿起来，想放下就放下，你的刀却不一样了，放下和拿起来，都不会随你的心意。” 苏玄缓缓的将地上的剑刃提起，清俊并没有出手，现在也没有算上时间，苏玄明白，这是一个高手的自觉，对于清俊算是正直，并且还有着一个指玄境界的高傲之人，自己先动手是一种耻辱，所以清俊朝着苏玄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先动手。 既然已经开始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玄也没有客气，右手持剑横在身前，左手将另外一柄虬龙雁翎剑竖在腰间，右手是防守，左手则是攻击，苏玄酝酿着体内那本就不多的内力，不过那古铜色一般的内力，不仅仅能够加强苏玄对于外界事物的掌握，更加能够调动起来身上的古帝血液。 苏玄的瞳孔开始被金黄色的色彩占据，手中握住的虬龙雁翎双剑，似是感应到了主人身上气势和血脉的变化，剑尖开始不自主的颤鸣起来。 ------------ 第246章 神合刃 不远处已经打起防备的清俊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如果要把苏玄此刻的行为和表现出来的状态，归结到武道的一种形式中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清俊是已经到了指玄境界的武者，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一合刃？” 可戒灵的眼界比起清俊来，实在是开阔的多，见到苏玄如此模样，戒灵都不禁皱起了眉头，略带着惊讶说道：“你小子，瞒着老夫的事情倒是不少，‘神合刃’竟然都会了！” 苏玄在一心一意的酝酿，全然将外界的所有事物都抛之脑后，自然也没有听到清俊以及戒灵对自己的夸赞，他的精神全部集中于自己身体内，血脉的状态，以及和手中兵器的契合程度。 一般来说，这招术是不可能在战斗中直接使用的，毕竟对于新学者来说，需要的时间太过长久，虽然是十个呼吸就能解决的事情，但在一场真正的战斗之中，短短的几个呼吸就能够决定战斗的胜负，十个呼吸，身体的停滞，如果要真放在那种生死决斗中去，恐怕现在的苏玄已经人首分离了。 苏玄身体中涌动的内里虽然不多，三品武夫的内力都不到，但是却在手中的虬龙雁翎剑中有了极佳的效果，剑刃的本身已经开始缠绕起淡黄色的光芒，苏玄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但是清俊作为一个指玄境界的武者，虽然苏玄此时的表现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但还是不能让他打起全部的心思去应对。 “小子，虽然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到老夫说话，但是老夫还是得提醒你，不要说自己会了‘神合刃’之后，以为能你的境界，就可以和一个指玄境界的武夫过上两招了，你这不过就是一个玩泥巴的小孩，拿着两根树枝，对上一个穿着重甲的将士有什么胜算可言？还是小心些的好！试探性的攻击，再次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和这个指玄境界的男子周旋，十个呼吸的时间虽然有些难熬，但是依靠你的那张嘴皮子，应该还是勉强可以的，大不了老夫出手帮你抗住最后的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好了。” 此时的苏玄腰肢深深弓下，而身体整个弯曲角度，就像是密林中捕食的螳螂，双剑握在手中，脚尖骤然蹬起，缠绕着黄色光芒的虬龙雁翎剑直直朝着清俊刺去，而戒灵也听到了苏玄在动手前的最后一句话。 “蜉蝣尚且有勇气去撼动大树，一个顶天立地之人，怎能郁郁久居人下？” 藏在通元宝戒中的戒灵，听到这句话之后，低头沉默着，又是抬头望着这通元宝戒中的广阔天地，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戒灵的眼眸中散发出精光，一股气势从通元宝戒中传出，而那股气势却引起了皇宫中天气的剧变，已经快要停下来的雪花，忽然间增大，一朵朵雪花竟然有一个手掌大小，上面的每一个纹路都清晰可见，但却没有一块雪花有着相同的纹理，但是那个重量，还是轻如鸿毛，形状薄如蝉翼。 清俊分出神来观察着这周围气候的剧变，不禁皱起眉头，随意一刀就将苏玄的双剑拦下，轻描淡写的就将苏玄轰开，甚至里面还带着不小的暗劲儿，已经蓄满了自己所有劲头的苏玄，就这么被清俊轻描淡写的一次挥刀，直接震的五脏都有些挪位的意思。 自此交手才刚刚过去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清俊也没有急着给还没有站稳脚跟的苏玄致命的一击，而是刀尖挑起刚刚落下来的雪花，那边雪花安详的躺在刀尖之上，没有任何要碎裂的意思，甚至稳稳的在上面，即使有着冷风吹着，也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 清俊将刀尖缓缓往自己身上靠去，一只手指就将那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挑起，放在眼睛前方观摩，止不住啧啧称奇说道：“还真是天降异象，看来是上天保佑王爷！” 清俊没有将这种奇异景色的现象结合到苏玄身上，毕竟在清俊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恰巧会一点‘一合刃’的普通人罢了，这种技术虽然不是烂大街的都会，但也不算的稀有，平常只要对武道有一颗纯洁之心，加上有一个好的老师的武者，大概率都能在修行中获得。 而苏玄也不放过这不可多得的休息机会，大口喘气，并且也用着平复内力涌动的方法，在克制着自己体内因为那一股暗劲儿，不断汹涌的内力，虽然此时口中已经传来了五脏六腑震动涌上来的腥甜血液，但是苏玄还是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小子，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了，既然上天都有了预兆，那么就是王爷要离开皇宫的时候，抱歉了，小子，在地府别怪我！” 上天突然给的这一场雪，仿佛是给到了清俊的预告，让本就身怀信仰的他，现在更像是看到了希望，即使外面有着人数不少的御林军，自己这一方甚至还有过争执，但是这一场纯净的雪，像是安抚了清俊所有浮躁的内心，现在他的心中，想起了北境那种荒凉的场景，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沐浴在清俊的身上，洗涤着对方那似乎已经污浊的心灵。 苏玄在心中呼唤着戒灵的名字。 “前辈，还真别说，指玄境界的差距不是靠什么自己的勇气去弥补的啊……还是打铁必须自身硬，不然依靠外物获得的东西，怎么都增加不了自己的心境。” 院落外围，韩貂寺察觉到了这股异象的不凡，可却也分辨不出来到底引出来这种天地异象的源头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朱芷芮倒是显得心大了许多，对于这种不可多得的美景，倒是身体做的板正，睁大眼睛看着，似乎是要把所有的景色都记录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此时的清俊，苏玄已经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气势正在不断的拔高着，手上提握的九环大刀的刀柄也在徐徐缠绕着浓稠的内力。 ------------ 第247章 死局！死局！ “前辈？”苏玄再次出声询问，可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苏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得，看来是前辈引起的这个异象啊，行吧，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本来这个古帝传承的技术不想在现在就暴露出来，可是看来已经没有办法了！” 苏玄双手紧紧握住虬龙雁翎双剑，身体伏低，趴在地面上，可此时的清俊依旧是如同一座小山似得，稳稳的站着，没有一点要出手的迹象，相较于普通人而言，一旦是要出手，肯定是要身体前倾的，最起码要瞄准目标，可是清俊的刀尖上却还闪烁着雪花的模样，甚至清俊的眼神都不是放在苏玄的身上。 后者才不管这么多，对方的出手是必然的，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所以苏玄在一心一意的准备自己的事情。 又是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清俊依旧没有动手的欲望，还是双眼迷离的看着刀尖上的雪花，但是却说话了。 “小子，你我其实本就无仇无怨，只是有的时候，位置和方向不一样，我们也只能背道而驰……” 苏玄没有过多的废话，将口中即将要溢出来的腥甜鲜血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嘶……” 随着鲜血入地之后，竟然直接融化了那地面上的一股雪花，不过此时的清俊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异象，在大家都在惊奇于天气的变化时，苏玄拱起的肩膀，背部的衣物都在涌动着气体，身上也在慢慢的开始升高温度，甚至已经显现出一股白色的雾气。 只要是一片雪花落在苏玄的身上，便是直接融化变成一滩水渍，同时又以极快的速度升温，直接变成气体，同样在发生变化的，是苏玄的瞳孔，那充斥着血丝的瞳孔紧紧的死盯着地面，苏玄被这种一下子袭来的感觉，直接冲晕了头脑，一只手用力怒锤脑袋两下，可也阻止不了身体里面发生的变化。 那俊俏的面部，也开始涌起，爆炸着青筋，甚至面部的皮肤上开始闪现着半透明的鳞片，不过尤其细微，不真正凑到苏玄的身边是看不到的，苏玄兀自快速摇了摇脑袋，想清醒一些，不被脑子的靡靡之声所干扰。 可是越是要集中注意力，就越是没有办法去清醒。 不远处的清俊掐指一算，只剩下最后的两个呼吸的时间了，终于，一直稳如泰山的清俊动了，不过一个眨眼间，清俊的大刀就直接降临到了苏玄的脑袋上方，后者好像是猜到了对方所劈砍的位置似得。 四肢着地的身子，直接变成蹲起的姿态，持剑的双手朝着清俊挥舞的大刀抵抗而去，那柄虬龙雁翎双剑被苏玄的体温烧的通红，可是却也没有挡住那九环大刀的挥舞，或者来说，挡住了那么一瞬间。 可这一瞬间的停顿足以让清俊觉得惊讶异常！自己一个指玄境界的武者，对方苏玄不过就是个三品都算不上的武夫，甚至都不算是在武道上登台，竟然能够靠着俩柄不知道哪里来的剑，挡住自己的攻击，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或许在苏玄看来，时间的跨度没有想象的那么大，短暂的一瞬间，苏玄甚至都感觉不到，虬龙雁翎双剑已然断裂。 九环大刀就这么砍向自己的天门穴位，可是这一瞬间，对于清俊来说，已经足够在同等境界中的人手上受伤而返了，苏玄目欲呲裂，即使已经是必败之局面，可那双散发着黄金色光芒的瞳孔里面，有斗志，也只有昂扬的斗志。 清俊看在眼里，心中一紧，手上的动作又慢了一拍。 “你敢！” 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传到院落中来，清俊听得清清楚楚，这恍惚间，清俊手上的大刀又慢了一拍，可即使是如此声音，代表着比自己还要高境界的高手，清俊明白，自己砍下这一刀之后，恐怕自己也没有什么活路了，但是，这个命令是王爷给的，自己的性命也是王爷给的，如今为了完成王爷的命令，如此死去，并不算什么稀奇和苦闷的事情，反而，清俊在某一刻觉得有些解脱的意味在里面。 声音的发出者正是苏玄的师父——古铭，可是那一刀已经近在咫尺，饶是境界不明的古铭，也无法在清俊的刀口下将苏玄救出，即使古铭已经双手放在胸前，画着不知名的动作，可是却没有办法改变结局。 只要那一刀落下，大罗金仙降临，也没有办法挽救苏玄必死的局面，一寸……半寸……九环刀口已经砍到了苏玄的头发丝的位置，带着内力的刀气已经震的苏玄耳鸣欲裂，脑袋中的意识昏昏沉沉。 可那一双不甘的眼睛，还是睁着，即使已经完全翻起了白眼，苏玄滚动的喉结中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身体中的涌动的古帝血脉也不相信自己的主人竟然会在如此时刻，憋屈的死去，可就在那么一瞬。 清俊听到了！ 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从几千年前传来，刺穿他的灵魂，响彻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在他的整个身躯当中，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再次楞了那么一下。就是这么一个接着一个的误差，十个呼吸的时间转瞬即逝。 待到清俊回过神来的时候，王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厢房的门口。 “好了，够了，清俊，停手吧……” 王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似乎也带着同样的解脱意味，清俊骤然间停住了，从死神中脱离的苏玄，像被抽干了身体中的所有灵魂和力气，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的所有异象，也一个接一个的直接消失，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清俊双手抱住刀柄，朝着询王的方向直接跪下，想要辩解道：“王爷！我……” “好了……”王爷缓缓的摆了摆手，喃喃道：“十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到了……清俊，下去吧，这个太医的命已经留住了！” “可是，我……” ------------ 第248章 在下有一个请求！ 清俊还想要在挽回什么，王爷轻声咳嗽一下，前者便是不再说话。 “清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达到了本王所要的目的，去房间里面待着吧。”将清俊安置妥当之后，询王朝着四周围扫了一眼，其余的人自然明白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自然是要回避的了。 清俊起身，斜着瞥了已经算是瘫痪在地上的苏玄一眼，没有怪罪，反而满脸的惊奇，他想不明白，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的距离，可是那时候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清俊找不到答案，而苏玄自己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着，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了…… 清俊提起刀，朝着厢房内走去，他一个指玄境界的护卫，竟然让询王丢了如此的颜面，之后可怎么办，这是清俊所考虑的事情，而森淼这个阴森男子，倒是跟在清俊的旁边，小声嘲讽道：“呵，真不知道王爷硬生生的把你从二品境界，半月之内，拔高到指玄境界，花费了如此大的心力和财力，结果你现在回馈给王爷的是什么？真是可笑！” 身边清俊的北境兄弟自然也是听到了森淼嘲讽的话语，他们心中不忿，加上他们本就直来直去的性格，当场又要跟森淼好好的打上一架，可是却被清俊伸开手臂拦住。 “你们够了，别再打乱现在的局势，现在对于王爷是有利的，我们只需要安静等待就行，不要再内讧了……” 清俊的声音中带着颓废，他已经在心中算是承认了森淼的说法，清俊自幼开始有一些习武的天赋，但是却没有到指玄境界这么高的水平，只是询王找遍了灵丹妙药，在各种途径上，给予到清俊以最大的帮助，可是他自己却让朱厚懿失望了。 现在森淼找茬，可就算是如此，清俊也完全没有理由跟对方动手了，因为在他自己的眼里，他确实是败了，以一个指玄境界痛击三品境界都不到的武夫，十个呼吸，如果是他的实力，在战场上，不知道死在他倒下的将士会有多少个，但是今天，十个呼吸，却是连一个小小的太医都没有宰掉，当真是耻辱。 待到所有人擦过朱厚懿的身边，退回到厢房中后，询王这才慢慢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不过注意力并没有已经算是活人的苏玄身上，而是仰着头，看着站在墙头的古铭。 “古铭医呈，你终于愿意现身了？” 古铭双手背在身后，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只是路过而已，既然询王有自己的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就走，手中直接向到倒地不起的苏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跟银针直接扎在苏玄的丹田处，后者在下一个瞬间就感受到了体内的内力不再是无源之水，而是在慢慢的增长，虽然速度不快，估计得要个半月个才能完全恢复，不过这种体力和心理上，古铭给予到的帮助，已经是太多了…… 苏玄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感，还有满上就要涌出来的呕吐物，站起身来，朝着古铭的方向就是一鞠躬，感谢道：“多谢师父救了徒儿！” 古铭朝着苏玄招了招手，那个老顽童一般的笑容，又重新付现在脸上，如果不是双臂背在身后，有一种得失任由他随风而去的洒脱。 “徒弟，为师我可也就不再这里带着了……为师要出去看看诗和远方！” 而询王朱厚懿心中匪夷所思，怎么这个太医跟古铭还有如此深厚的关系，竟然是师徒？ 苏玄强打起精神，如果不是古铭的那一句话，可能自己也不不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了。苏玄看着古铭离开的方向，朝着远处保守适应。 古铭走了之后，整个院落中也就只生下了询王朱厚懿，以及苏玄两个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见到了真正幕后的人，苏玄此刻也不着急了，只要完成了这一项，自己算是在皇宫立足了根，站稳了脚。 他也不客气，询王朱厚懿有个木椅可以坐下，苏玄倒是再一次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甚至那块地板上，还有着苏玄蒸发所留下来的汗水。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你有半根香的时间，过了这一刻钟，本王也就走了，在兖州自立门户，当然，如果你想要来的话，那你大可试试。” 苏玄一口气依旧是没有喘匀，不过还是得先回复王爷的话要紧。 “王爷，其实也没有什么说的，只是在下有一个请求！” 苏玄特地卖了一个关子，可询王却没有接上话茬，苏玄只能是用手指指了指询王坐着的位置。 “在下想要一个东西！” 苏玄并没有急着说出那个东西是什么，而是将一直放在腰兜中的铁牌拿了出来。 “王爷，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询王冷冷一笑，并不回答，反倒是反问道：“你又认得吗？” 苏玄伸出去的手，再次伸了回来，手指在铁片上面摩挲着，这块铁片，正是苏玄从原版的朱启文身上搞到的，他不相信，身为皇家子弟的询王，而且还是先帝的亲弟弟，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东西，不过一切都是在打哑谜罢了。 “我自然是认得，我也明白这个东西，在现在皇宫的局势下代表着什么？” 询王依旧还是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再一次反问道：“代表着什么？” 苏玄这次倒是不拿捏询王了，跟这种本来就有着很深城府的人交谈，苏玄那叫一个累啊，可没有办法，自己的前途可就在朱厚懿的脖子上，如果没有他那颗项上人头，皇宫里面的局势就不可能稳定下来。 苏玄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只让自己和询王听见。 “代表江山易主！” 询王只是脸色稍稍一变，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苏玄不管，直接打开话题。 “王爷，这块铁片，可以给你！” 询王的眼睛一亮，犹豫了片刻，手指上的玉扳指在另外一只手的不断摩挲下，转着圈圈，苏玄不急。 ------------ 第249章 暴食——兽化 现在询王要开始着急了，这次苏玄自问给出来的，肯定是一个重磅炸弹，但耐不住，询王就是一个有着细腻心思的人，所以又是反问。 “你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东西？”朱厚懿连续问了两遍。 询王朱厚懿在抽搐了许久之后，终于是给到了苏玄一个突破的豁口，后者什么都没有说出到底要什么，苏玄直接将手中从朱启文拿到的朱字铁片朝着询王丢了过去。 尤其谨慎的询王并没有直接接住这个巴掌大小的铁片，而是在空中翻滚悬浮着。 苏玄笑着说道：“还是王爷小心谨慎，都到这种程度了，王爷还在克制自己好奇的欲望。” 朱厚懿脸色一直都是沉稳的，没有任何改变，铁片就在他的面前，浮空，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指控制着铁片在询王眼前转悠着，铁片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完全展示在询王的眼中，而他越看眼神中的光彩越是灼目，直到最后，询王终于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抬起手掌将空中刻着朱字的斑驳铁片牢牢攥在手中。 眼中盈满着透明的水滴，苏玄原本只是以为这东西，是证明还有着除了女帝之外的另外一个皇子还存在于世界上的证据，也就是说，只要是谁掌握了这个斑驳的铁片，就等于是掌握了现在皇宫里面，继承者的是否。 可苏玄根本就没有料到，询王拿到之后，竟然会是如此的一个反应，就算是得到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东西，在苏玄对于朱厚懿的认识上，沉稳如他，对方也不会如此失态吧？ “王……”苏玄叫出来的名字，卡在喉咙里面，此时的询王将铁片双手握住，头颅低垂着，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像是要用身体的全部力气紧紧包裹住那块铁片，再也不将它丢弃的样子。 不知名的水滴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上，整个院落中央，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但是如果仔细听，却能听到短促的呼吸声，还有水滴滴落地上摔成八瓣的淡淡忧伤，苏玄有些尴尬的坐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出如何的反应。 直到此时，苏玄的身体中，本来已经平稳的内力，再次开始狂躁起来，苏玄身体的温度缓缓升高，脸上憋得通红，而王爷现在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完全不能自拔，甚至都察觉不到就是近在咫尺的苏玄的变化。 “该死！古帝传承的暴食还真不好压制啊！” 苏玄低声自言自语着，双手往脖颈上挠着，直接提升的身体温度，让苏玄的身上奇痒难忍，并且，有着这种生理感觉的同时，苏玄的皮肤上迅速泛红，脸上的鳞片从浅浅透明的一层，缓缓的变深，甚至开始慢慢在苏玄的皮肤上鼓动着，如同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这一切的异常景象，询王都没有见到。 而苏玄从古帝传承中得到的唤作‘暴食’的天赋，在之前同清俊的交手下，那柄九环大刀下，苏玄完全将那股暗劲通过‘暴食’完全吞噬了进去，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一点自然的消化理解，而是直接囫囵吞枣一般，将清俊那时出手散发到外界的所有内力全然吸收，不然以苏玄的那副从来没有被内力洗涤过的身躯，以一个指玄境界的内力，是根本不可能完全接住的，可那是解决了燃眉之急，但现在就是苏玄来承受后果的时候了。 在他体内膨胀的内力，甚至要将苏玄的整个身体中的筋脉胀满，从他的体内冲破，奔向本来内力的来源，也就是这苍茫大地。 此时苏玄的脑袋头疼欲裂，他的双手紧紧的紧握住脑袋，手指成爪，不停的挠着，扣着自己的头皮，却都没有办法消除那种身体上的不适，苏玄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争取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不去打吵现在询王的情绪。 “该死！”苏玄低声吼着，意识已经越来越虚弱了，现在甚至不仅仅是脸上的皮肤，身上各处的皮肤也开始泛起红色的鳞片，裸露的手臂上甚至毛发都开始脱落，苏玄的瞳孔正在缓缓的变黑，眼白的位置慢慢被红色占据。 苏玄轻轻的痛呼一声，露出的牙齿全然变成尖锐的样子。 “小子，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苏玄的意志力全然放在同变成凶兽的模样和欲望争夺着，就算是戒灵已经在跟苏玄搭话，但是他已经分不出心思来同戒灵交流并且诉说自己艰难的处境，只能发出野兽的低吼。 本应该藏在通元宝戒中的戒灵，直接现身在苏玄的身前，不同于之前的虚幻身影，现在的戒灵已经完全变成了人形，有着正常人的身高大小，并且身体是实体的，不过这也只是反映在苏玄的眼睛里面的景象而已，别人看不到，甚至来说，戒灵的身子浮在空中，在太阳的照射下还有影子，但这些景象也只有苏玄一人能看到而已。 “兽化？”戒灵仔细端详着苏玄现在的状态，他缓缓的蹲下身子，凑近到苏玄的身边，后者直接抬起头，朝着戒灵呲牙咧嘴，眼眸中人类的意识已经快要消失了，那张长着尖牙的嘴，就要往戒灵的脖子咬去，戒灵并没有躲闪，虽然他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个真人，但其实也就是存在于苏玄的意识中而已。 在现实的世界中，戒灵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而已，所以苏玄无论做出怎样的攻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对戒灵有任何的伤害的，而苏玄张开的牙齿，就紧紧往前伸了一寸，脑袋又收了回去，戒灵看了都是一愣。 “小子，不得不佩服你的意志力，都已经兽化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能有作为人类的意识，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种方法，但是要是老夫再不阻止你，估计世界上就要多一个有着古帝传承的魔兽了。” 不远处的询王好像有些意识到了这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可是此时的戒灵早就已经因为苏玄的偶然间的一句话。 ------------ 第250章 有几个问题 突破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心理障碍，也就是心魔，现在的境界又是上升了一大截，相较于之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戒灵仅仅就是对着苏玄的脑袋一点手指。 后者身上所有的兽化特征，就因为这戒灵缠绕着内力的手指一点，完全消失不见，皮肤上的红色鳞片，眼眸中的杀意和嗜血欲望，都完全消失，现在瘫坐在地上的，就只是苏玄这个人而已。 “你小子，还真是不让老夫省心啊……” 戒灵站在苏玄的身前，俯视着对方，喃喃说道：“小子，你这兽化的事情，可得好好的跟老夫说道说道了。” 苏玄脸上带着愧疚，还有那种九死一生之后的虚脱感，身体往后仰着，两只手臂完全力竭，只是用着骨头撑着地面。 “肯定会跟前辈好好说明的，因为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理解，只是仅凭着自己的感觉，才恰好做出这种努力的，我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结果。”苏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有些无奈的回应着戒灵的话。 “行了，估计你也是从古帝传承中得到的秘法，暂时应该是对你的身体没有多大的坏处，只是这次吸收了指玄境界的内力，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多了，身体的筋脉完全接受不了，老夫已经帮你承担了，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戒灵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苏玄身体各处主要的筋脉，那一双眼睛仿佛是能够透过苏玄的皮肤，完全看到在苏玄体内流动的内力似的。 “多谢前辈了！感觉前辈你的实力又恢复了很多呢。” 听到苏玄的话，戒灵本来责备的口气舒缓了许多，但是还是一种为人师的严厉。 “以老夫的能力，迟早都是能够回到原来的境界，并且还能更上一层楼的，不过有一说一，这次还真是拖了你小子的福，突破了老夫的心魔，所以才有了这么大的收获。” 苏玄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被戒灵阻止了。 “行了，小子，不用说了，你是真的胆子大，竟然连指玄境界的人内力都敢要吸收，幸亏得是那个人是个幻指玄，不然你早就要被撑爆了。” “幻指玄？什么意思？”苏玄不明白，而此时的戒灵甚至已经有了一种将一个短暂范围的地界的时间跨度上拉长的能力，苏玄甚至都能看到一旁的询王抬起头的动作，都显得很是缓慢。 “你小子，你要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看得出来你有很多疑问，但现在就不说这些事情，赶紧把这个屁事处理了，实在不行，老夫直接带你杀出皇宫算了！” 戒灵的口中骂骂咧咧，身影慢慢淡去，最后留给苏玄一句。 “一个通元宝戒的主人，就没有一个人活得有你这么悲催的，指玄境界的人，那不是都手拿把掐嘛？” 苏玄一脸黑线，他又何尝不想成为那种绝世高手，在武道的巅峰中绝世独立，独孤求败呢？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哪能一想就能得到呢？而戒灵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这一方天地的时间速度直接变成正常。 而正想抬头看向这边的询王，动作上的速度也正常了起来，不过下一个呼吸就将眼神放在了苏玄身上，而此时的苏玄，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过来，不过就是身上多了许多的汗水而已。 “你这是……” 询王朱厚懿的眼睛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因为情绪的关系，而红肿的血丝，面对询王的疑问，苏玄随意的挥了挥手，于是编了一个理由。 “身体有点虚弱，所以出了些汗，王爷不用在意。” 询王也没有太过多余纠结这个事情，毕竟手掌中紧紧握住的才是他现在最在意的东西。 “小子，本王问你，你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苏玄知道自己想要东西，询王可能要思考良久，才能真正的给出来，所以他现在专注于解答对方的问题，反正说出来也不会怎么样，毕竟现在朱启文的人，肯定是在自己手上，只要人在手上，这种物证虽然可以说重要，但并没有朱启文这个人有说服力。 “王爷，这个东西，自然是从人的手里来的。” 询王朱厚懿现在似乎是对拉扯有些厌烦，于是进一步的询问道：“本王问的是，这个铁片，你是从何人身上拿到的？皇上？是皇上用它来跟本王谈论血缘关系？呵呵，真是可笑，现在都已经撕破脸皮了，竟然还要整这一招吗？” 苏玄硬是等到朱厚懿完全说完之后，这才补充道：“王爷，这块铁片，并不是从陛下的手里拿到的，而是另外一个有缘人……” 这样打着哑谜，苏玄并没有将朱启文出卖的想法，如果能暴露最少的信息，自然是可以的，不到最后提出要求的那一刻，没有必要放出最厉害的招数。 “你一个太医，从哪里学来的？说话跟北境的羊拉屎似的，一颗一颗的往外走？本王不想再跟你废话！这个铁片对本王来说，确实是很有作用，不过你说的那种江山易主，虽然铁片能够达到这种效用，但是本王并不想用！但是你的这个做法，让本王觉得你这个小太医还算是可靠，说吧，有什么要求，地位，权势，秘籍，女人，你想要的，本王都可以给你！” 苏玄微微笑着摇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要求，反而对询王和这个铁片的故事颇有好奇感。 “王爷，其实小人要的不是很多，但对王爷您来说，却是很重要的……”苏玄停顿了一下，然后顺手用了朱启文的身份朝着询王提问。 “王爷，小人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或者说，是这个铁片的主人想要问你一些问题，不知道王爷的想法是什么呢？” 其实只是苏玄有一些问题想要问，并不是朱启文，本来询王不想说，但现在苏玄直接将铁片的主人从幕后摆了出来，现在的询王不得不想要回答苏玄即将要问的问题了，只是想知道关于这个铁片真正主人的信息而已。 ------------ 第251章 信你一回 询王甚至都没有犹豫，直接回应道：“有什么问题，问吧，如果本王能够回答，就会告诉你！” 苏玄心中狂笑，而戒灵则是白了苏玄一眼。 “你小子，这些鬼把式倒是被你玩的明明白白，一个王朝的王爷竟然都能够被你愚弄了，也是你的才华和能力嘞。” 苏玄在心中嘿嘿一笑，并没有回应，而是转而问道：“王爷，那人是想要问问这个朱字铁片跟您的渊源。” 听到这个问题，询王的面部表情显然是凝滞了一下，苏玄能够很明显的观察到，这个问题确实是为难到了询王，所以苏玄暂时没有紧急的去逼迫询王快速的回答，而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询王的回答。 “好吧，但是本王还是得问你，这个铁片主人的年纪……” 虽然已经猜到了苏玄要说出来的答案，但是询王的内心里面还是期盼着能有一个惊喜给到自己，毕竟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铁片原来的主人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询王甚至是已经亲眼见到了铁片原主人的死亡，但是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个年轻人……男性……” 苏玄没有避讳朱启文的性别和年龄，而是大大方方的跟询王说明了情况，后者听到之后，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情绪，反而是惆怅，还有满眼的回忆，兀自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也行……也行……确实是不可能存在的人了……” “小子，你真是拿捏住这个王爷的命脉了，不然对于一个掌管一方土地的王爷来说，面部的表情不可能如此丰富！” 苏玄也看出来询王的心理状态确实是已经被这个镶嵌着朱字的，斑驳，甚至有着一点铁锈的铁片所抓住了。 “前辈，不是我拿捏住朱厚懿，而是他的回忆把他禁锢了，但这也是对我来说的一个巨大的信息，所以我必须得了解。” “你小子慢慢来吧，老夫休息一会儿，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别叫老夫，老夫去给你查证一下‘兽化’的原因，你小子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可不是简单的兽化啊，而且古帝传承能给出来的东西，能够让你继承的，也肯定不是那种从体术上随便就有的！” 听到这句话，苏玄心怀感激的道了声谢。 可朱厚懿好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忽然变成波澜不惊的样子，进而说道：“小太医，如果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是不可以，但还是等到这个铁片的主人来了才行。” 苏玄被这一句话噎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询王继续深挖苏玄和铁片主人的关系。 “怎么？你这个铁片难不成是偷来的？其实你并不认识这个人？” 苏玄强作镇定，缓缓说道：“自然不是，你要见也不是不行，如果你觉得以那个男子的身份，能够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还是在皇帝的见证下，能够活下来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把他引荐给你……” 苏玄的话如同一根巨大的树木，直接敲击到朱厚懿的内心，后者沉吟一声，最后还是摆了摆手。 “罢了，本王不轻易相信人，这次就信你一回。” “王爷，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想让那个人现身呢？其实不瞒您说，我在皇宫的处境，跟王爷您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苏玄留了一个空隙，指了指自己，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背后，他也并没有把话说死，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与外面御林军的距离，只要是听力稍微好一点的高手，是完全能够听到这边的话语的，但是这番话，一定要说，就是为了争取询王的信任。 朱厚懿呵呵一笑，对于苏玄说的话不置可否。 “小太医，皇宫里面的事情，本就是这样的，不过本王确实觉得你个小太医，有胆识，有脑子，如果不嫌弃本王这小小的王字旗，还是可以给你一个庇护的地方。” 苏玄只是笑笑，然后摇了摇头。 “王爷，您有些说笑了，我这种身份的人，是不配与您这种目光远大的人共事的，我还是安居在我自己的小窝棚下面吧，也算是能够遮风挡雨。” 苏玄明显的拒绝，也并没有让朱厚懿觉得冒犯，得到了明确的态度之后，后者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做过多的纠缠。 “好吧，既然这样，本王也不做过多的强求。” 询王朝着身边的木椅拍了拍，示意苏玄可以坐过来，而后者现在到没有什么尊卑和等级意识了，苏玄甚至连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有留，直接起身，往询王的身边就是一坐，还有些得意忘形的说道：“虽然是椅子，但其实地上坐着还显得自由一些。” 朱厚懿倒是对这个小太医有点兴趣了，微微一笑。 “那你可以继续坐在地上，当本王刚刚什么都没有做。” “这肯定不行啊，王爷，您贵为本朝的首位王爷，小人怎么能够如此驳您的面子呢？该放下架子的时候，还是得放下架子，嘿嘿……” 苏玄贱兮兮的一笑，朱厚懿则是拧了拧自己的玉扳指，而院落外面韩貂寺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如实告诉女帝朱芷芮，后者听到了也是撇起嘴角轻笑道：“还真没有看出来，苏玄这厮，有着这么厚的脸皮。” 韩貂寺听见这不算是责怪的语气，甚至来说，有些亲昵，心中再次打定了自己认为的那个事实，不过并没有回复女帝的话，而是转过身去，继续聆听着苏玄和询王这边的对话。 “既然铁片已经送给本王了，本王也不是什么失信之人，小太医，你说吧，想要什么？本王能够做到的，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就算本王暂时做不到的……” 询王手中的铁片正在被攥紧着，继续说道：“本王也能够第一时间给你！” 苏玄侧过身来，直言不讳的指着询王的脖子，后者朝着自己的脖颈地方摸去，是一块贴身的玉佩。 ------------ 第252章 您的脑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苏玄会要这个，询王还是没有犹豫，直接将脖子上这个价值连城的佛雕玉佩，一把给扯了下来，朝着苏玄递了过去。 “小太医，没想到你还有收藏这东西的癖好，如果你想要，本王的府邸里面到处都是这种珍稀的玉佩，不过脖子上的这个是本王的女儿专门挑了许久，然后送给本王的，如果你实在是想要，给你也无妨。” 可让询王没有想到的是，苏玄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上，而是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指着朱厚懿脖子的手指并没有放下来，见到如此场景，询王也不是什么傻子，这个小太医哪是要自己的玉佩啊，这是要自己的项上人头。 “王爷，不好意思，我的目标不在这里，而是您的脑袋！” 朱厚懿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将玉佩狠狠一捏，在手掌心中直接碎裂成糜粉，怒喝一声说道：“小太医，你不要不知好歹！” 苏玄将指着对方脖子的手指收了下来，询王的这个反应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试问谁会因为一个小铁片，就让自己的头颅落地呢。所以苏玄并不着急，因为询王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对方的行动范围，不过也就是这个小小的宅邸罢了。 “王爷，在下确实是有些冒犯了，不过以现在您的情形，恐怕也只有这个东西对小人来说，才是最有吸引力的吧……” 苏玄呵呵一笑，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等候着朱厚懿的回答，后者在突然的气愤之后，也直接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着苏玄的话语，不过早就在厢房中观望的清俊忍不住了，见到自己的王爷竟然没有任何怪罪苏玄的意思，直接将厢房的门重重一把推开。 “放肆！你个小太医实在是太过放肆了！”清俊的九环大刀紧紧的握在手上，只要苏玄已有不对劲的地方，九环大刀就直接朝着苏玄的脑袋砍过去，不再给对方任何一点在说话的机会。 “王爷！这个小子明显是在玩你！不要信他的话！王爷，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带你离开皇宫！” 苏玄见到气势汹汹的清俊，并没有被那一股来自指玄境界强者的压迫，而做出任何的退让，苏玄依旧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不挪动身体。 朱厚懿朝着身后就是一瞥，低声喝道：“清俊，本王让你出来了吗？回去！” 朱厚懿的命令如同一座大山，让清俊没有任何迈开脚步的动作，后者稍稍一愣，而一直靠在门沿上的森淼则是比起清俊来，要有城府的多，森淼阴冷的声音在清俊的背后响起。 “回来吧，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 清俊转身，怒视着跟王爷相同话语的森淼，字句噎在嘴角，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不回去？” 询王朱厚懿再次催促命令道，清俊一向都是把询王的话放在心上，从来都不会违背的，但是这次，清俊却不让步了，因为这已经关乎到朱厚懿的性命！不是他能够让步的东西，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王爷！不能答应啊！” 清俊眼眶通红，很难想象，一个北境的汉子，不管是怎么受伤，都不会有任何悲伤情绪的猛男，此时的脸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抽搐着了。 朱厚懿见状，知道这个时候来硬的，指定是不好使，只能是放松了语气，缓缓说道：“清俊，本王不是傻子，本王的脑袋还是指很多银子的，如果一句话就能够让本王自愿献上脑袋，那本王不是跟你一样一根筋了？” 诙谐幽默的语气，并没有让清俊放下那一颗提防的心思，而森淼此时也走出了门槛，趁着清俊刚刚要开口说话的空隙，直接一个手刀，带着巨大的力气和内力，砍在清俊的后脖颈上，至于这个北境汉子的兄弟们，这次倒是没有阻止森淼的动作。 任凭对方一把抱住已经昏迷了的清俊，一起将他抬进屋子里面。 这时已经没有清俊的干扰，苏玄依旧在等候着朱厚懿的回答，而后者则是回问道：“小太医，你是不是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了？你真以为外面的御林军，还有穿着皇袍的小兔崽子能够留下本王？” 朱厚懿仰天大笑着，进而继续说道：“只要本王想！这皇宫内外，还不是来去自如？一众御林军，加上一个阉人，就能够拦住本王的退路？妄想！” 苏玄听着朱厚懿的话，只是笑笑。 “王爷，小人当然知道你完全有离开的能力，但是你为什么待在这里，跟小人我一直周旋，恐怕也有着一定的原因的吧。” 苏玄说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书库中发现的东西，一只手覆盖在上面，往询王的方向推了过去，朱厚懿皱着眉头看着对方推过来的一个古朴的书简，犹豫了一小会儿，则是单手拿了过来，直接打开，细细的阅读上面的文字，越看到后面，朱厚懿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直到最后，朱厚懿愤怒的一砸桌面，两人之间间隔的那张紫檀木桌，碎裂成一块一块的烧火棍……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荒谬之事吗？” 苏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喃喃说道：“小人也觉得看着就胆战心惊，其实，王爷，小人也不一定非得要你的头颅不可，但是……”苏玄做出停顿，手指伸出，扣着自己椅子的把手。 朱厚懿双手将书简合上，双眼直视苏玄，接过话茬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王爷可能今日是走不出皇宫了，您自己也想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吧？而且，您认为，有着这种离谱的事情，外面的那人，能够妥善的解决吗？就算是王爷您逃离出去，又能够如何？最后不还是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询王眼眉低垂，在仔细的考虑着苏玄的话语，而后者直接趁热打铁，对着一直在犹豫的朱厚懿，说出了自己对于之后事情的规划！ ------------ 第253章 书简秘事 “王爷，小人可以保你不死！如果王爷信任小人的话，跟小人一起走出刺史大人的府邸，虽然可以不死，但恐怕是要锦衣玉食的王爷您，恐怕是要吃一些从来没有吃过的苦了……” 询王朱厚懿低头思考，手指不断在膝盖上转悠着，脑子里面也是在不断的考量和思虑，苏玄不急，脑袋微微后仰，他给出的信息，自问是询王无法拒绝的东西，就算是有着一定理由的朱厚懿，就算是惜命的他，也是要付出的。 那一本书简上记载的，就是先帝仙去之前，所遇到的一些奇异事情，苏玄发现之时，甚至都隐隐约约感觉出来，与自己能够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也有一定的关系，这里面所藏着的秘密，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察觉出来的，就像是一个深入地底的树根，盘驳了许多的泥土，甚至是粘连了很多其他的树根，要完全的牵扯出所有的结果，对于现在的苏玄来说，不仅仅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帮助，仅凭着他自己一人是不能完成的。 现在的苏玄，眼界已经不是放在皇宫里面了，而是重新审视整个世界！ “王爷，如果需要考虑很久的话，现在也不急，小人虽然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力，但是如果您真的想要时间，小人也可以为你争取……” 为了表现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决心，苏玄脑子里面已经想好了如何跟女帝朱芷芮周旋，甚至愿意先将朱厚懿放出皇宫外，只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再是一个皇宫之内的事情，从某些方面来说，也不是一个王朝的事情，但这也是苏玄的猜测，他但愿不会出现真如先帝所在的时间内发生的怪事。 朱厚懿淡淡一笑，侧过脸来，朝着苏玄说道：“你一个小太医，有时候展现出来的能力，确实是让本王震惊，但是你现在就有些空口无凭的意思了，本王从皇宫里面出去都有些小困难，你一个太医的身份，可能是跟古铭或许有一点渊源，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古铭都不能参与进入了，你又有何等的本事呢？” 苏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说道：“小人确实只是一个小太医，但现在就有些考虑王爷看人的眼光了，如果王爷愿意以性命相托，小人自然是会把自己的所有实力都给王爷看看，就是要看王爷对小人的信任了。” 询王朱厚懿似乎是对苏玄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嗤之以鼻。 “小太医，不说是在皇宫里面，阿谀奉承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见了，反而真诚的人，在皇宫里面是没有的，谁人不是在皇宫里面带着一个面具生活？而这种一见面都要掏心窝子的人，江湖里面更加是险恶，如果要说真有这种人的话，恐怕也只有大将军手底下的万虎麾了，里面的人确实是真诚，但也是少数！” 询王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那种躲闪的眼神，反而苏玄的眼神尤其自信，尤其让人觉得心安，朱厚懿后面的话甚至都因为这个眼神，不好再说出口了。 “明白你的意思，王爷，但是人与人之间，所需要的不就是真诚吗？王爷，想必你也不想在兖州的家室因为那本书中可能存在的东西和事情，而发生什么变故吧。” 朱厚懿的眼神骤然变冷，浑身的绽放出来的气势，甚至刮的苏玄的脸生疼，但后者没有任何躲闪，眼神直射朱厚懿，身上即使有疼痛的感觉，也没有让苏玄面部有任何表情变动。 “你威胁本王？” 苏玄呵呵一笑，缓缓说道：“王爷，那您是想多了，小人不过是一个不足为奇的从六品太医，哪里来的能力能够威胁王爷您呢？只是想让王爷真真的考虑到。” 天上的异象正在慢慢消失，因为戒灵已经借助了天地的力量，突破了自己的心魔，同时也有了很大的恢复，至于落在地面上，飘在空中的巴掌大的雪花，慢慢减少，直到最后消失在空中，现在皇宫里面的天气，一片白雪皑皑，显现出一个初冬的场景，不过那秋日的风并没有走开，而是趁着寒意，一次次的剐蹭着还未添衣的人民。 寒风在院落中肆虐着，苏玄的衣物早就在一场场的战斗中已经不足以抵御风寒了，但是他身上的那种古帝的血脉，却完全屏蔽了外界的温度，苏玄不仅是没有感觉到寒冷，甚至有点小暖和。 两人僵持了许久的时间，都没有出声说话，都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到底在哪，不过显然苏玄是没有什么担忧的，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相对于询王朱厚懿来说，他有着家室，有着兖州一个州境的人力和财力，而苏玄简直就是孑然一人，没有任何的牵挂，自然是不怕什么的。 最后还是询王开口了。 “小太医，不是本王不相信你，虽然你有些过人的能力，拿出来的证据，对于本王来说，确实有着说服力，但是……” 朱厚懿右手的铁片正在手指中转悠着，并没有完全将话说完，而苏玄自然也不会认为自己短短的几句话就能够让朱厚懿，掌管了一个州境的王爷，手底下有着一万军队的王爷，就听从自己的不过是空口说出来的话，然后将他的性命全然交付给自己，确实是不大现实，所以苏玄还有一招，那就是以退为进！ “王爷，小人自然是直到您的顾虑的，所以，为了让王爷放心，小人不会阻拦你离开皇宫的脚步，甚至还能够帮助王爷您不费吹灰之力离开皇宫！您觉得小人的这份心意怎么样？” 朱厚懿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着痕迹的将铁片放进自己的袖兜中，苏玄看到了也没有阻拦，虽然是从朱启文那里偷拿来的，不过这种理由，想必朱启文也不会怪罪自己吧…… “本王觉得可行，如果你这个小太医，真的能够将本王手下的人毫发无伤的离开吗……” ------------ 第254章 前朝的秘密 朱厚懿还没有说完，苏玄直接抢过话茬。 “那王爷可要同意小人之后的安排！” 朱厚懿呵呵一笑，回头看了看厢房的位置，缓缓说道：“小太医，你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只要你能够将本王手下的人都毫发无伤的送离皇宫的话，本王可以将本王的项上人头赠于你！” 看着朱厚懿那一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甚至对苏玄来说，是那种好像托付了所有后事之后的松弛感，还有那种解脱的感觉，苏玄睁大着眼睛，完全不清楚自己从刚才开始哪句话能够让朱厚懿有了如此的情绪。 “怎么？看你的样子，小太医，你很吃惊啊！” 苏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暗自一笑，淡然说道：“对于王爷如此的坦白，小人自然是很震惊的，虽然不知道王爷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事，不过肯定也是王爷自己的秘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就只有一点点话语上的交情罢了，王爷您已经有了这种考虑，算是对小人很信任了。” “无妨……”王爷兀自叹了一口气，瞳孔中尽是回忆，缩在袖兜中的手，不断摩挲着铁片上的朱字。 “在先帝走之前，先帝也跟本王大概说起过这个事情……”朱厚懿的手指关节叩击着旁边的那个书简，接着说道：“现在看来，先帝也觉得太过于荒谬了……所以也只跟本王一人说过。” 苏玄其实第一次看到书简中所记载的内容，也同样是跟询王朱厚懿一样的感觉，但因为苏玄自己确实是经历过古帝传承的事情，所以即使觉得惊异，但是也不会觉得根本就不会发生，再结合他一晚上所翻阅的书籍中，零星整理出来的信息，虽然不算是证明事情最有力的证据，却也能够说明一些情况。 而这些东西，往往就需要长远的眼光的人，才能看得清楚，毫无疑问，苏玄因为有着古帝之躯的传承，经历过相似的事情，所以有着这种眼光，而询王朱厚懿有着先帝的话语警告，虽然不是太过于相信书简中存在的事情，但心中也是抱有疑虑的。 “先帝只跟王爷一人说过而已吗？王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朱厚懿徐徐翻开书简，缓缓说道：“因为这本书，就是先帝的笔迹，如果先帝真的告诉了其他人，这本书他不会亲自写的，想必是为了让谁看到，所以才会有这本书的存在，整本书都是他的笔迹！” 苏玄忽然想起来，在一些其他的书籍中，是一种客观者的身份，阐述过先帝在仙去之前的状态，趁着这个时机，苏玄也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在真正接触到那个层面之前，能够多了解一点信息，就多了解一点是最好的。 “王爷，小人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苏玄此时的姿态倒是摆低了，毕竟在这种事情上，苏玄不算是那个时代的亲身经历者，朱厚懿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 “小太医，在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什么当问的事情了，而是本王回答不回答的问题。” 苏玄有些尴尬，但还是将自己想问的话问出了口。 “先帝到底是因为什么……”在已经睹物思人的情况下，朱厚懿的情感，苏玄就算是想要知道真相，但也要在用词上仔细考量。 “因为什么死的是吗？”朱厚懿倒是没有什么忌讳，平淡的说出了那个字，脸色寻常，也没有排斥，苏玄兀自一笑，尴尬说道：“是小人太过于小看王爷的气度了。” “无事，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说几个字，少说几个字，也并不会影响以前发生事情的结果。” 苏玄点点头，对于询王朱厚懿说的话，很是承认。 “其实关于先帝仙去前一两年的事情，能够留存下来的纸质东西简直少的可怜，这实在是很奇怪。”苏玄几乎是一晚上翻了不知道多少的书籍，里面有史官的记载，有早朝的书简，也有先帝亲自签字的笔录，可是关于先帝的日常生活的东西，却还是少得可怜。 甚至来说，关于早朝的事情，一些公务，先帝好像都处理的很少，也没有沉浸于后宫的那种淫靡皇帝的作风，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过，可就是这样，苏玄才觉得奇怪，明明出现的次数这么多，但记载的书简却很少。 “按道理来说，一个王朝的皇帝，几乎整个皇宫里面都是围绕着皇帝转的，怎么会留下这么少的笔墨呢？” 朱厚懿听着苏玄像是自述的讲解，不禁鼓起了掌，双手裸露在寒风中，掌声随着响起，苏玄看着那一双历经了风霜的手，完全不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爷手掌，上面骨节上遍布着老茧，甚至虎口上还有不少的伤痕，显然就是在战场上，常年握着刀柄，同敌人争斗时候的所落下的伤痕。 苏玄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自己之前觉得，朱厚懿就是冲着那个龙椅，以及朱芷芮头上那顶十九条黄金流苏的冠冕的‘白帽子’而已，但现在看来，如此有着一种血性和气魄的男子，怎么会眼界如此短浅？只能够看见一个王位呢？ “小太医，你比本王所预料的还要知道的多的多，你到底是什么人？” 询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少提防的神情，有的仅仅只是单纯的疑问而已，而在这个方面，苏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大大方方的回应道：“就是多看了一些书而已，小人自己自问没有什么长处，但是脑子还是好使的，记忆力还是能够记住一些小人想记住的东西。” 既然已经从苏玄这里得到了答案，而询王本就没有什么继续深挖下去的想法，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而已，因为他自己已经完全看透了，他心中的疑惑，在朱厚懿看来想必这一生也暂时解决不了了。 ------------ 第255章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行，你这个回答，本王就暂且相信了，既然你发现了这个问题，想必以你这么能记的脑子，不会清楚不了这其中的疑点吧。” 苏玄直接接过询王的话，缓缓说道：“小人自然是有心中的猜测的，不过不是很准，王爷您觉得……是不是在皇宫之中，有人将记载了关于先帝事情的东西全部都……” 这段话苏玄并没有完全说透，但就算是不全盘拖出，该知道的人，不用提醒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人，怎么说，都会心中存在疑虑。 而院落外面的韩貂寺，则是完全没有任何遗漏的将刺史府邸内，苏玄和朱厚懿的交谈，一字一句告诉朱芷芮，后者前面听着苏玄竟然想着就凭一张嘴能够把询王的脑袋要过来，简直就是要大笑出声。 可后面一听，苏玄又转换话头，想要放询王离开皇宫，朱芷芮简直气的都要直接冲进刺史府邸之中，让御林军将手中的全部箭矢射出，把苏玄射成一个刺猬！可最后自己皇叔的反应，才是让女帝最为惊讶的，竟然要自己交出性命。 “苏玄的那张嘴，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竟然比起他的医术，还要通神。” 就连朱芷芮都不禁夸赞苏玄的那张三寸不烂之舌！韩貂寺则是微微笑着，好像朱芷芮夸赞苏玄，就像是在夸赞他自己一样。 “韩总管，你去查查，苏玄说的，关于父皇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如他所说一般！” 朱芷芮面色发冷，韩貂寺感觉到了自己主子身上的那种杀意，如果真的是苏玄所说，皇宫里面有贼人将关于先帝的事情和记载全部都隐藏了，那就是整个皇宫内一个巨大的隐患！ “奴才明白！”韩貂寺双手朝前一伸手，将朱芷芮交接的任务，完全包揽在自己的身上。 女帝双手放在身前的火炉旁边搓着，本就身为女子身，朱芷芮的身体偏寒，这次突然的天降异象，忽然降临的寒冷，加上又是戒灵本身阴寒的内力影响，朱芷芮的身子，就算是裹着大髦，还有这火炉放在旁边，但仍就感觉一阵寒冷，彷佛是浸入了骨髓。 但因为是在众人之中，前方有着御林军的众将士，身为一个皇帝，就算是如何寒冷，朱芷芮都尽力的克制自己不漏怯。 院落之中，朱厚懿双手平放在椅子的把手上，往门外看去，似乎是要透过那扇大门，直射门后之人，苏玄就在询王的旁边，自然是知道，朱厚懿现在暴露出来的敌意到底是针对谁的。 “王爷，小人其实也有您的这种疑虑，不过疑虑是疑虑，没有证据，是完全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的，小人也觉得，往往事情背后真正的操盘手，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幕前……” 询王冷哼一声。 “小太医，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又能够看清楚什么呢？” 嘲讽了一通之后，询王直接从腰兜中掏出一柄小臂长短的小刀，剑鞘镂空的雕刻，镶嵌着红石，红石和雕刻的镂空，形成了一条巨蟒，缠绕在剑鞘上，剑柄的位置刻进去一颗玉珠，奢华至极，可是镶嵌的位置，就算是苏玄如此外行的人，都能够看出来，朱厚懿手中的那柄短剑，完全就不适用于战斗，最多就是来观赏而已。 朱厚懿看到了苏玄那种审视的目光，也不觉得突兀，而是将剑柄双手捧着放在身前不过一臂的距离，自己也在观察，并且缓缓说道：“这柄百炼含珠红蟒，是本王在一次攻破南蛮的王城之后，亲眼看见那个蛮王的妻子，要用这柄剑自刎，本王没有阻止……” 苏玄仔细的听着询王朱厚懿的自述，并且集中注意力分析其中所暴露出来的信息。 “但是本王的那些将士，他们在密林之中埋伏了十五天！整整十五天，没有进食，每一天都要忍受蛇虫叮咬，还有潮湿的天气，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就算没有敌人，南蛮的密林都不是人能够长久停留的！” 苏玄听过关于南蛮环境的说法，一些赤脚医生，凭借着一腔孤勇，想要试试在南蛮的密林中找到不同寻常的药材，可在南蛮的密林中，就算是没有像中原的山林中，有强盗的威胁，但南蛮的林子里面，却有着比强盗还要恐怖的事物。 “本王的将士就是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待了整整十五天！半个月时间的忍耐，大夏王朝的军队功进了南蛮的王城！本王在进入密林前，有着五万人的兵力！可是攻城的时候，只有仅仅三万人！两万的兄弟死在了密林中！” 朱厚懿越说，手中攥着那柄短剑越来越紧，即使脸色上依旧平静如常，但是手臂上那裸露的皮肤上乍起的青筋，都昭示着当时战况的惨烈…… “本王不想对王朝的遗孀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可是当本王看到手底下兄弟们渴望的眼神，本王知道，如果不给将士们一个发泄的途径，恐怕整个队伍，都走不出南蛮……” 后面的事情，朱厚懿都不用说明，苏玄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询王手中的那柄百炼含珠红蟒的来历。 “本王拿出这柄短剑的意思，是希望小太医你能给出真正的理由，让本王把所有的秘密交给你的理由！” 苏玄一时哽咽，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够真正的说服询王，他最能够说明的东西，已经全部拿出来了，如果要说最劲爆的东西，可能也就只有朱启文的真人了，可是现在朱启文出现，不仅是不能缓解现在的局势，反而会更加的混乱，所以苏玄还是作罢。 见到苏玄犹豫的样子，询王直接将手中的百炼含珠红蟒短剑朝着对方推了过去。 “小太医，如果你给不出合适的理由，就用这柄短剑自刎吧！当然，如果你能够给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 朱厚懿手握着并没有出鞘的刀柄，朝着自己的脖子抹了一下。 ------------ 第256章 找到事情的真相 展示完之后，询王朱厚懿随即将短剑直接丢在桌子上，只等着苏玄的回答，而后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直到戒灵的声音传达到苏玄的耳朵里面。 “小子，最有力的证据不就在你自己的身上吗？古帝的传承就是最好的证据！” 苏玄眼睛一亮，真如戒灵所说，那本书简上所记载的异常事情，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领导的人，而朱芷芮有着涅槃凤体的天赋，彷佛就是天选之人，而询王肯定也知道，所以需要苏玄给出最好的证据，要不是在永和宫的朱启文，要不就是自己的古帝血脉！ 在想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后，苏玄在询王朱厚懿的目光下，直接将那柄百炼含珠红蟒短剑抄起来，询王显然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苏玄竟然这么勇。 “怎么？没有证据？” 苏玄呵呵一笑，一只手将袖管撸了起来，略微有些发黄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朱厚懿眯着眼睛，虽然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干嘛，但是询王也没有阻止，苏玄右臂将镂空雕刻的剑鞘直接压在肘下，左手则是将短剑抽出剑鞘，锋利的剑刃在空气中发冷。 没有犹豫，苏玄直接将剑刃搭在了自己手臂裸露的皮肤上，倏然一划，询王冷眼看着苏玄的这一番迷惑的动作，淡淡问道：“你在干什么？” 苏玄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血液和伤口毫无顾忌的展示给询王观察，后者先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带着心中的犹豫，凑了上去，这不看不知道，一凑上去看到苏玄的伤口，朱厚懿的瞳孔直接睁大。 苏玄的伤口处，缓缓渗出皮肤的血液，不是正常人的鲜红色，而是红色中掺杂着一些金色的粘稠血液，询王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就有了决断，在一瞬间观望了四周围，直接朝着苏玄丢出一块手帕，低声说道：“赶紧蒙上！” 见到询王紧张的反应，苏玄也明白对方的意思，直接将手臂上的伤口掩盖在桌面之下，两人之间也没有在说话了，他们对于这个事情，都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都清楚这种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而且现在外面还有人监听自己两人的谈话。 询王手腕稍稍翻转，一根白色玉石带着点绿色的玉棒出现在了对方的手上，趁着满地的落雪，询王朝着苏玄使了一个眼神，随即在地上开始挥舞，写着字体，可是口头上的话语，却和手底下写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小太医，本王倒是想听听你在皇宫之中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口头上说着一些拖延时间的话，苏玄稍稍往前伸着身子，仔细端详朱厚懿在雪地上写下的字体，顺便一边回应着询王的话语。 “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就是多读了点书，多问了一些人而已，如果王爷想知道具体在什么时候，在哪本书里面，小人也可以跟您详细说说。” 雪地中如是写道：‘你身上的这种情况是某种远古的传承吗？’ 苏玄将百炼含珠红蟒短剑往地下伸去，画了一个‘是’字，询王停顿了一会儿，口头上说着要让苏玄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何有这么多的信息，手底下则是在写‘这对先帝的事情，是有帮助的吧？’ 苏玄口头上在扯着完全不跟自己的脑子里面搭边的话，手上则是在回应着朱厚懿的问题。 ‘说实话，小人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帮助，但是王爷，肯定其中有联系，不然书简中也不会专门提及传承的字眼了。’ 询王直起身子，并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在院落中踱步了几下，写出了自己想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让本王满意，你的要求，本王可以答应！’ 苏玄静静等候着朱厚懿手下的动作，每一个字的出现，苏玄都要在心中花费一段时间思考，直到询王停下了手中的玉棒，直视苏玄，出声询问道：“有多少把握？” 苏玄看着印在雪地中的字迹，询王的每一次的落笔都能够将玉棒磨损好多，可见他在写这些字体的时候，心中究竟是存了多少的执念，苏玄在心中念出了那一句话。 ‘找到事情的真相！’ 苏玄沉吟着，并不回答，戒灵的声音在意识中提醒道：“小子，就差最后一步了，老夫不知道你有多少把握，但是这种事情，不是随口一说就行了嘛？就一句话的事情，皇宫里面的所有都能够有个完结了！” 苏玄不得不承认，戒灵说的话很有诱惑力，他自己在某一个瞬间，确实正如戒灵所说的那般所想的，可是他的心中却过不去那道关卡，明明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可苏玄就是在这个时候，没有办法说出那句能让自己脱离困境的话。 “说啊！” 戒灵催促声音响在耳边，而询王的那个期待的眼神，也映射在苏玄的眼眸中，如果在这个时候，苏玄说了，询王可能心中的理智会让他不相信苏玄的说法，可是朱厚懿心中的感性，那种对以前事物的执念，不仅不会不相信，而且还会感激苏玄。 可是苏玄就是说不出口骗人的话，就算是这个谎言对双方有着极大的好处，但这个结果却是苏玄不能保证做到的…… 犹豫了许久，就连外面的韩貂寺都觉得不对劲了，沉寂了这么久，刚刚的话题虽然也有些不对劲，但直接戛然而止，实在是奇怪至极。 “韩总管，朕等不了苏玄了，最后半盏茶的时间，如果里面的苏玄再没有消息传出来，就让御林军攻进去！” 韩貂寺想要为苏玄争取时间，朝着女帝伏低着身子，建议说道：“陛下，奴才觉得，从刚才来说，苏大人和王爷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状态，恐怕马上就要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把王爷捉拿了，如果现在贸然进入，打断两人之间的交流，恐怕会让王爷直接动手，询王手底下的北境人不弱，苏大人……” ------------ 第257章 你说服我了 韩貂寺甚至都没有把自己的理由说完，就直接被女帝打断。 “好了，不用说了，韩总管，朕刚才说的，想必你也听到了，朕只需要这么执行！”朱芷芮的态度尤其坚决，韩貂寺听到了，毕竟皇帝的命令，实在是不好再继续坚持下去了，索性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老身也没有办法了，苏太医，看你自己了……” 刺史大人府邸院落中的苏玄，手持着那一柄短剑，迟迟都不愿意在雪地上留下痕迹，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挣扎之后，他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短剑放在旁边，缓缓说道：“王爷，不瞒您说，小人没有任何把握……” 这个回答，询王朱厚懿的眼神明显就是一暗，但过了不久，只是自嘲的一笑，身体像被抽空了似的，瘫坐在椅子上，见到朱厚懿是这个表情和反应，苏玄觉得很是抱歉，他确实是对这个没有任何的把握，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才半只脚迈进武道一途的医生而已，而那本书简上记载的，随便一个，都是及其危言耸听的事情，所以苏玄真的没有办法说出那么肯定的话，给到询王一个准确的回答。 “好吧……” 朱厚懿双手垂落在椅子两侧，眼神放空，之前所有苏玄的铺垫，却因为最后的一句话，所有的付出全都付之东流，刚才在苏玄的耳边一直嘟囔的戒灵，此时都没有经过苏玄的同意，直接掌管苏玄的身体。 在一瞬间，苏玄浑身上下的气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苏玄的意识仅仅一个瞬间，就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而不能控制了。 “前辈，你这是……” “小子，你太墨迹和不自信了，老夫看不下去！” 戒灵的声音空灵但是又让苏玄充满了信任，甚至对于戒灵这种不经过自己允许，亲自在占领自己身体操纵权，苏玄都没有觉得突兀，反而是耐心询问，在得到了解释之后，苏玄也就乖乖的在意识海中看着。 此时的‘苏玄’朝着询王走了过去，后者还没有注意到苏玄的改变，毕竟被附身之后的苏玄，虽然样貌没有改变，但是不论从面部表情，还是平常的动作上来看，这些巨多的细节中都暴露了此时的苏玄不再是那个太医苏玄了。 可已经没有任何心思的询王，并没有如此仔细的关注到这么多细节。 “欸！你不用担心！”‘苏玄’颇有些高傲的昂起头，走到朱厚懿的身前，在意识海中看着这一幕的苏玄简直是尴尬要把头都挠破。 “戒灵前辈，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在干嘛？” “老夫比这个什么王爷不知道年长了多少，要让老夫叫他王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玄扶额苦笑着，没有想到戒灵竟然在这个方面，有着如此的执着…… 而戒灵现在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自说自话。 “那种关于远古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一定的事情，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虽然不一定能找到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一定能给你一个绝对真实的情况！” ‘苏玄’停顿了一下，把手朝着询王朱厚懿伸出，手掌向上，朝着对方动了动。 “什么意思？”朱厚懿不解的抬头看着苏玄，而后者却买了一个关子。 “你放上来就知道了！” 朱厚懿现在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个小太医怎么神经兮兮的，可是那种自信的面部表情，朱厚懿觉得反正自己又不吃亏，于是将手搭了上去，可是就在皮肤接触的瞬间，询王的身体直接僵直，停顿一会儿之后，瘫坐在椅背上，忽然间又反躬着身体，苏玄看着询王的动作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所以便是问道：“前辈，你这是对王爷干了什么？” 戒灵淡淡说道：“只是让他看见一下书简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而已……”就在戒灵的话回答完之后，询王朱厚懿的手掌直接抽了回去，此时的询王满额头的都是冷汗，双眼无神，手脚都在不自主的颤抖着。 “好了，老夫已经做的足够多了，接下来你自己解决吧，小子！” 做完一切的戒灵直接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给苏玄，并且叮嘱道：“小子，如果有什么需要老夫的，记得说，关于那本书简上的事情，老夫绝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也只是背景而已，如果要说出你们这个什么劳什子皇帝的事情，那老夫是一概不知！” 苏玄点点头，回应道：“明白了，前辈！多谢前辈了。” “你小子，就知道嘴上说说，你谢个屁，好好的关心下你自己的情况吧！” 被这么揶揄了一下，苏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好回话了，而是转而看向朱厚懿。 “刚刚……刚刚……” 朱厚懿兀自吞了口唾沫，尽管是已经开始降雪的天气，但是询王额头上的汗水却在止不住的往下滴落着，就算是生平里面，经过了很多次惨绝人寰的战场的他，在见过了那种场景之后，现在的询王也觉得害怕的很。 “王爷，现在您觉得呢？” 苏玄没有回答询王在幻境中见到的景色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而是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地面上的白雪被踩出了好几个印子，朱厚懿双手紧紧握在膝盖上，眉头皱紧在一起，最后吐出了一口气，朝着苏玄伸出一只手。 “小太医，本王承认，你已经说服本王了……” 苏玄握在手中的短剑，缓缓给询王朱厚懿递出，后者稳稳接住，双手横置短剑，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确实没有想到，本王到最后也只能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啊……” “跟着先帝驰骋疆场，不知道踏平了多少蛮子，多少外面的江湖草莽，身上数不清的伤势，没有想到，今日还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多少有些憋屈了。” 朱厚懿说着说着，慢慢将剑鞘拔出，剑刃在白雪的反光下反射着阵阵寒意，厢房中的森淼只是看着，双唇紧闭，却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感情。 ------------ 第258章 身死 至于他的兄弟们，并没有出来阻拦，因为这个是询王朱厚懿自己的选择，说到底除了清俊之外，其他的人都是雇佣的关系而已，没有义务和责任去阻拦朱厚懿的任何行为。 “小太医，本王相信你，本王也相信你能够将厢房里面，本王的手下全都护送出去的。” 所有的话，似乎都已经说罢，朱厚懿的眼神里面再也没有对生的渴望，反而是一种从容的向死，右手将短剑往喉咙方向探了过去，看着那决绝的动作，苏玄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一个其他的想法，于是直接抓住朱厚懿自刎的手臂。 “王爷！” 询王朱厚懿已经闭上的眼睛，充满疑惑的再次睁开，手上传来的阻挡力道，让他明白了苏玄的意思。 “怎么了？” “王爷，小人其实不敢保证能不能将你的弟兄们护送出去，您就这么放心的交给我？不如咱们出去跟陛下商讨商讨？” 苏玄朝着朱厚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时候的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朱厚懿将手上的短剑放了下来，苏玄用自己的手势跟询王交流着，后者只能是凭借着自己的理解，对苏玄的话进行领悟。 “半盏茶的时间有了吗？” 韩貂寺仔细琢磨了一下时间，转过身来同女帝朱芷芮禀报说道：“回禀陛下，已经是半盏茶的时间了。” “里面朕听不到声音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韩总管，你看看，苏玄怎么样了？” 韩貂寺依靠着自己的特殊内力，探查着刺史府邸内人的气息，可是结果并没有朱芷芮想象的那么好，只听见韩貂寺沉沉说道：“回禀陛下，府邸内，依旧是十六人，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 “好一个苏玄，都已经浪费朕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了，不用再等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御林军的将士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该早点完成任务，让兄弟们回去休息了！” 女帝大手一挥，大声命令道：“黄轩！” “末将在！” 一个紫金色甲胄的御林军快步跑了上来，毕恭毕敬的跪在朱芷芮身前，后者朝着刺史大人的府邸一指，缓缓说道：“黄轩，给你半炷香的时间，攻破这个小院落，不是什么难事吧？” 黄轩没有直接接受命令，虽然是御林军，但是他对于这个毛头小子一般的皇帝，也说不出多大的尊敬，不过就是有一层职位上的压制罢了。 “回禀陛下，半炷香的时间够了！” “那就去吧！黄轩，朕等你的好消息！”朱芷芮做完所有的部署之后，便是再次坐在自己的轿椅之上，静静等着好戏开场，御林军统领黄轩直接起身，腰间的利剑朝着身边一甩，白色的披风随着冷风飞扬着。 黄轩手臂向上一指，大声喝到：“弓弩手！准备！三！” 风向好像是感知到了御林军这边雄浑的气势和无匹的杀意，纷纷朝着刺史府邸院落中吹着，而那柄连弩只要扣动那个机关，百步之内，都会穿透一个两人抱紧的树干，而一旦有着风力的帮助，则是威力更甚！ “二！” 后方的御林军，弓弩手的手指已经稳稳的放在机关上，只要统领一声令下，几乎是几百根箭矢会在同一时间内，朝着刺史府邸内射去，里面只要是不藏在地底下的活物，都会被纯钢的箭头刺中，就算是一品境界的武者，找加起来也多少有些费力气。 而且在这种连弩被设计出来，从来就不是只有一次性的伤害，而是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是两个呼吸的间隔，甚至来说上一波的箭雨还没有到达，下一波的箭雨就接着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箭雨波次，一品境界的武者，都要身上有着一定的防御性质的法宝，不然也会疲于奔命。 黄轩大吸一口气，正准备用自己雄浑的内力，告诉自己手下的弟兄，顺便也告诉府邸院落中的敌人，准备好迎接御林军的怒火吧！ 可那个一字并没有说出口，刺史府邸的檀木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黄轩手臂伸直，队伍后侧弓弩手手指只是搭在机关上，并没有急着发射，黄轩的左手刺啦一声，直接拉出腰间的利剑，朝着檀木大门的方向一指，前侧的银色甲胄御林军纷纷举起自己手中所握住的长矛。 檀木大门缓缓打开，直到完全看得见里面的模样。 苏玄和询王朱厚懿两人相对站立着，中间隔着不过是个一个手臂的距离，但是两人之间连接处，赫然有着一柄短剑，朱厚懿已经瘫软的就这么依靠着苏玄手握着的那柄百炼短剑上，粗糙的手掌缓缓落在剑柄处。 而苏玄的眼神贱人，身上有着恐怖的几处伤势，一道伤口从左肩直直落到右腹部，手臂上更是多了好几道的豁口，苏玄的嘴角也往外渗着鲜血，脸色苍白，但显然，现场的结果是苏玄赢了，那一柄插入朱厚懿心口的短剑就是证明。 当然，询王的另外一只手缓缓搭在苏玄的肩膀上，露出惨然的一笑，最后甚至直接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侧过头来，眼神掠过外面的御林军，落在女帝朱芷芮的身上，后者眼神有着些许的不忍，但还是冷淡的表情居多。 “小兔崽子，终究是你赢了……” 朱厚懿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后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头颅低垂下来，搭在苏玄前倾的身体上，嘴唇像是在蠕动着说什么话，可朱芷芮这边能够听到的，只有那一句说自己最终赢了的话语，萦绕在自己的耳边。 “赢了吗？” 终于见到自己的叔叔死在面前，朱芷芮心中的情感复杂的很，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感觉。 “任务完成了，陛下……” 苏玄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而朱芷芮却完全没有心思理会现在的苏玄，她像是被掏空了身子中所有的精气神似的，缓缓做了下去，眼眉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259章 巨兽白狮 厢房中传来清俊的怒吼声，随着那一声咆哮，整个厢房的屋顶直接被掀开，巨大的龙卷在刺史大人的府邸中形成，苏玄的眼睛被风沙迷得根本就睁不开。 此时的清俊已经苏醒了，对于身边兄弟下的手，他本就气愤，结果一醒过来，看到的场景，竟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苏玄一剑刺死，他更加是悲从中来，伴随着巨大的愤怒和对于皇宫里面汉人的恨意，这种种的负面情绪让清俊完全无法克制自己身体中汹涌的内力。 就在旁边的森淼一看形势不对，直接一个后跃，拉开自己同清俊的距离，至于那些同清俊一起的北境汉子，则是有些反应不及，但是他们本来强悍的身体素质就摆在那里，可还是被那股属于指玄境界的气势震飞开。 而森淼本身就不是属于那种正面的战斗人员，只有开阔的环境才能最大的释放他的潜力，像是清俊这种招式和招法大开大合的武者来说，气势和地界就是他最好的助力。 清俊手提着九环大刀，瞳孔中遍布着红色的愤怒血丝，发髻直直上扬着，可谓怒发冲冠，他一步一步往外踏着步子，每一步都能够在坚硬的大理石路面上，深陷进去一个脚印，清俊所到之处，周围一尺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化成湮粉。 清俊上半身的衣物因为涌动的内力完全爆开，上半身一块块隆起的肌肉，都在彰显着主人的力量，而在场的所有人，朦胧间，甚至都能看到在这个北境汉子的肩膀上好似趴着一个有着白色皮毛的半身狮子。 “那……那是真的狮子吗？” 一名刚刚进入御林军中，还不算有着完美执行力和纪律的士兵，望着那个足有五尺大小的半身狮子，浓密的鬃毛，血盆大口中的尖牙，比许多纯钢的剑刃都伤人，白狮呼气的低吼声，传遍整个人群中，就算是韩貂寺看着也有些惊异。 “这是巨兽？老身还没有在谁身上见到过能显现出这么大的幻影巨兽……” 朱芷芮可只是看了一眼罢了，便又是低着头，好像并不把这个事情放在身上。 御林军统领黄轩，本来还想着可以鸣金收兵了，结果半路跑出来这么一个硬茬子，看着这个气势，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刚想命令御林军的后排弓弩手放箭，暂时先压制一下这个怪物，可是转念一想，还有一个功臣在院落里面。 箭矢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射出去之后，必然是覆盖性的伤害，苏玄在院落里面，受了重伤，就算运气再好，不可能一根箭都射中不了吧，黄轩想要转身询问皇帝的意见，可是女帝此时已经是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之中，甚至对于刺史大人府邸之中的异象没有任何的关注。 可是朱芷芮的身边有着韩貂寺的护卫，只要那个疯魔似的男子，不朝着皇帝动手，黄轩觉得，那个阉人总管，指定是不会帮助自己手底下的弟兄的，作为御林军的统领，一个已经算是一品境界的疯子，就算是打得过，也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他也不想要自己的兄弟就这么白白丧命。 但是又没有陛下的命令，此时的黄轩真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了，直到苏玄一把把短剑从朱厚懿的胸膛中拔出，清俊所有的怒火全都被吸引到苏玄这来了。 “你！找死！” 清俊清晰的看到了苏玄的所有动作，还没有等到九环大刀出手，那肩膀上的足有一个楼房高的白狮，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冲着苏玄嘶吼，带着雄浑的内力和一阵飓风，苏玄后退了好几步才稍稍站稳自己的身体，而没有了支撑的朱厚懿，身体往前倾倒。 清俊见到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体要毫无依靠的倒在地上，本来应该直接去找苏玄寻仇的动作打住，朝着朱厚懿的方向狂奔，最后还是接住了朱厚懿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的身体。 “小子，你好像有点玩脱了！” 此时的戒灵并没有接管苏玄的身体，而是藏在通元宝戒中，不是戒灵不想，而是苏玄不乐意，因为现在已经完全摊开了所有的局面，朱厚懿已经死了，自己自然是不用一个人来对抗疯狂了的清俊。 “好像是有点……” 苏玄看着已经进入狂躁状态的清俊，他没有想到这个北境的汉子竟然如此的一根筋，就算是朱厚懿已经身死，他也要如此疯狂，苏玄算错了询王对于这个北境男子的恩情。 “你最好是注意点！老夫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汉子有这么猛！如果不用老夫附身的话，你可别被那只小狮子一口气给喷死了！” 苏玄稳定着身体中被清俊肩膀上那头狮子一嗓子吼乱的少许内力，吐出一口浊气。 “前辈，你也太看低我的能力了吧。” 戒灵对于苏玄的话，嗤之以鼻。 “不是老夫看低你，而是你小子，确实只要是会点功夫，都可以凌驾你之上！” 清俊巨大的臂弯像是一个小床，完全把朱厚懿包裹进去，清俊的眼神中有忠诚，也有缅怀，当然，那一双眼睛看向苏玄的时候，后者只觉得后背发凉。 “好吧，前辈，我有些后悔了，等会你还是附身我吧，我真怕被这个北境莽汉给捶死了！” 苏玄的求救发出声来，但是戒灵却不回话了，苏玄怎么不知道这个有时候根本靠不住的算是老顽童的戒灵，现在耍起了性子。 “不是吧，前辈，你真见死不救啊！” “王爷，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把你带回兖州的！”清俊即使看着粗枝大叶，但是心细如发，手脚放轻，将朱厚懿的身体轻轻的贴在地面上，语气轻柔的说道：“王爷，可能地上有点凉，幸苦您一下，等我解决了那个太医，我马上就回来带你走。” 苏玄站的不远，毕竟整个院落就这么大，所以自然也能够听到清俊那只针对于自己的说法。 “靠！还真是有点玩脱，早知道跟这个莽夫知会一声了！” ------------ 第260章 跑！ 通元宝戒中的戒灵，并没有给出任何的态度，苏玄舔了一下嘴唇，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朱厚懿的身体，犹豫了一下，最后直接往后走转身，摆腿就跑。 “特么打不过，我还逃不过啊！”这个时候，苏玄可不是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者，苏玄已经完成了自己在皇宫中的所有事情，至于朱厚懿身死之后要处理的事情，也不是苏玄这种地位的人能够考虑的了。 那边的清俊还在给朱厚懿的背部垫上一层暖和的棉被，苏玄逃离的动作，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对于一个指玄境界的人来说，苏玄不管是跑到哪里，都能追到手！清俊轻轻地朝着苏玄一点手，一股微弱的内力，以奇快的速度和不漏任何痕迹的手段，附着在苏玄奔跑的小腿上。 苏玄直接朝着檀木门的位置跑去，掠过御林军，甚至催促道：“你们还在这里干嘛？询王朱厚懿已经死了，现在不护送皇上走？等着那头发疯的狮子拉你们给朱厚懿陪葬？” 这一句话仿佛就是清晨的鸣钟，叫醒了还在犹豫不决的御林军统领的黄轩，他直接朝着自己手底下的将士们大手一挥，紧急说道：“兄弟们！退！” 一名偏将有着一点实力，也是一个金刚境界的强者，自己身边也有相同境界的同袍，一时间不能理解黄轩如此的决断是用哪个脑子做出来的。 “统领！真的要退吗？我们如果拿下这个莽夫，又是一功！” 黄轩用着看傻子的眼神，看到自己脚下不远处的部下，深知道自己这个手下有时候就是一个倔驴，不跟他解释清楚，他可能甚至一个人留在这争取这份功劳了。 “你是不是傻子，不把兄弟们的命当成命是吧？现在那个太医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的任务也算是护佑陛下的安全，还有辅佐那个太医拿下朱厚懿，现在询王已经身死，他的手下发了疯，但也只是针对太医只一人而已，我们的将士虽然勇猛，可是一个一品境界的强者，没有理智，我们的兄弟不是每一个都是铁人的，都会死！所以你特么给老子我听话！退！” 为了告知整体的所有人，黄轩直接大声吼道：“所有人！成防守阵型！退！” 偏将虽然心中不爽，毕竟已经在这里耗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结果最大的功劳还被一个小太医抢走了，自己一点都没有捞着，气愤的很，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一个失去理智的一品境界的强者，虽然能够阻止，但没有必要，御林军的统领黄轩也听到了。 那边询王的手下也只是针对苏玄一人而已，黄轩可不信一个太医能够躲过一品境界高手的追杀，而自己御林军的人只要护卫住皇上，却没有保护苏玄的任务和责任，只要苏玄一死，这边的功劳又能到自己的身上，到时候加上一点点的小动作，滔天的富贵不也就来了？ 得到号令的御林军，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阵容严整，即使是看见了那个足有一个小山大小的白狮，还有那能生吞一人的血盆大口，所有人的眼神中也没有害怕，反而是一种迎敌的兴奋，即使是在后退，但是那种战斗的气势，从来没有衰退过。 清俊将朱厚懿已经没有生气的身体安顿好之后，朝着院落中的兄弟们说道：“你们把王爷送出宫外，森淼，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知道在哪里等我！” 靠着院墙的森淼，双手环抱于胸前，缓缓说道：“等多久？一直等？” 清俊稍稍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以森淼的性格，在王爷死后，甚至都不一定会同意自己的说法，但是对方只是问需要等多久，显然是出乎了清俊的意料。 “一天！从现在开始，算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我没有去找你们，你们就将王爷带回兖州！” 此时的苏玄已经不知道往哪边去了，一直在御林军后侧自顾自喝茶的古铭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女帝朱芷芮身边。 后者终于是反应过来，听到那边的清俊竟然想着把朱厚懿的尸体带走，她不允许，因为还没有真正知道朱厚懿是不是已经死绝。 “黄轩！听令！” 御林军统领直接掠过自己的军队，单膝跪在朱芷芮的面前，双手奉在头上，回禀道：“末将在！陛下有何吩咐？” “把王爷的尸体抢过来，如果询王的部下不反抗，就关进监牢，如果反抗，格杀勿论！” 朱芷芮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精神，还有那种冷血的作风，她的面色冰冷，薄唇微微闭紧着，她甚至都忘了苏玄在与询王商讨的时候，所做出来的承诺，所做出来的只要询王自刎，就让他的手下安全离开皇宫的承诺。 黄轩没有第一时间承接住话语，因为以他的境界，不用韩貂寺的帮助，多少也能够听到院落里面谈话的内容，自然也知道苏玄和询王两人之间的口头承诺，虽然黄轩在乎自己的兄弟，在乎自己的性命和功劳，但是在这之上，还有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信义！ 但是黄轩也不敢直接回怼女帝，只能是什么都不说，并且低着头，朝着韩貂寺使了一个眼色，很明显就是在通知韩貂寺做出一些努力，后者看见了，刚想说话，却被一直站在旁边的古铭先说出了口。 “陛下，人无信，而不立！” 女帝朱芷芮好像是在刚才的晃神之中，想到了什么让她心痛的事情，以至于她现在的脸上都不会对古铭这种老前辈露出尊敬的样子，而是冷冷说道：“这是苏玄定下的承诺，跟朕有什么关系？朕只是知道，如果让询王的身体回去，兖州的一些不明道理的人民和将士听到了消息，说不定会叛乱，又要朕花费人力和精力去平定，而那些……” 女帝手指指向刺史大人府邸内的所有北境人士，还有靠在院墙的森淼，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判断的最大不确定因素！” ------------ 第261章 检查尸体 古铭并不否认，皇帝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那是自己徒弟所做出来的承诺。 院墙内的森淼看着高高在上的女帝，只是冷哼一声，阴翳的眼神朝着女帝朱芷芮毫无顾忌的射了过去，并没有说话，可是那双眼睛像是在告诉朱芷芮：‘我们不是你想抓住就能抓住的！’ 女帝越看越不爽，可御林军统领黄轩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于是催促道：“黄轩！你干嘛？想要违抗朕的命令？” 黄轩赶紧是否认道：“不是的，陛下，只是末将觉得……” 一个州境的王爷，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部下的安危，黄轩何尝没有想过遇到这样的明主，这一直都是黄轩想要的上级，可现在遇到了，却是别人的，并且自己的上级还要违背这样男人的承诺，黄轩的心中是万分不肯的。 而一众御林军人心中听到了女帝朱芷芮，毫不留情的话语，几乎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一定的隔阂。 “朕不需要你觉得，你作为朕御林军手下的统领，没有想过放掉这些北境的莽夫，会对整个皇宫内的保卫造成多大影响吗？这种不确定的因素放在江湖上，难道不会引起一方的混乱嘛？一众生灵，难道就不会因为这些仇视中原的北境人士丧失他们年轻的生命吗？” 一连串的询问，让黄轩哑口无言，他没有办法，虽然心中想要帮助苏玄完成约定，但是王命在上，自己不得不执行，在女帝的逼问下，黄轩只能是极其不情愿的站起身子，缓缓抬起手，下出不属于自己意志的命令，但口中还没有说出口，一旁的古铭却将手搭在黄轩的手臂上。 “黄统领，先别急，让我去交涉一下。” 安抚住御林军的统领之后，古铭朝着女帝的方向微微拱手，缓缓说道：“陛下，不如让我去查看一下王爷的状况？” 古铭并没有仔细的说明，但是他的态度，正也对应了女帝朱芷芮的怀疑，她对于苏玄并没有全部的信任，并且苏玄在院落中的话语，是很有可能被询王策反，然后做出这么一种操作的，只为了骗过自己，然后又带着假死的身体回到兖州，继续从长计议，那自己这么多的努力又是为了？不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有劳医呈大人！”女帝语气生硬冰冷，说完之后，缓缓坐下，也没有继续要求黄轩动手，但后者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徐徐后退的御林军停下了脚步。 古铭抬起双腿，缓缓走向院落之中，而其中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古铭身上，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正是因为了解古铭的背景和实力，所以也就没有人敢轻易动手。 “古铭前辈！” 清俊即使是因为被悲伤充斥着头脑，但是面对如此高于自己一大截的强者，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和尊重。 古铭礼貌一笑，缓缓点头，算是一种礼貌的回应。 “北境的清俊是吧！”古铭通过苏玄的话中，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而后者显然也没有想到古铭存在了如此之久的老前辈，竟然还知道自己一个后生的名号，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激动，但对于前辈的尊敬和崇敬是一种，双方的对立立场，清俊并没有忘记。 “是的，后生是来自北境的清俊。”古铭抬起头看着清俊肩膀上的巨型白狮，那头畜生看到了古铭的眼神，倒是安静了下来，但也是感觉到了自己主人未曾下降的气势，显得不卑不亢，那双狮眼中，还是带着百兽之王的尊严。 “北境的幻兽秘法，你还是学到了不少的精髓！” 清俊的语气不深不浅，只是停留在一种两人只若初见的疏离感，古铭也没有觉得突兀。 “后生不算是有多少的天分，只是占了北境先辈在武道一途的光芒和经验而已……” “好！”古铭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多用任何多余的时间，而是指向清俊刻意挡着的朱厚懿的身体，慢慢问道：“清俊，我想看看王爷的躯体，只是稍稍检查一下。” 清俊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古铭的为人，只是王爷已经是身死了，他的身体，在自己这边，是不允许有人乱动的，而站在不远处的森淼，虽然身子像是烂泥一样靠在院墙上，但是手腕中已经存在了一条钢链，锁链上悬着的短刀耷拉在地面上。 森淼朝着古铭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表达了自己对于前辈的敬意，但还是跟清俊是一个立场，即使心中存在着对于古铭的尊重，可双方的立场就代表三人之间肯定是会动起手来。 古铭已经猜到了会有着现在的结果，双手从袖兜中拿出手指大小的纸张，直接举到清俊的面前，后者眼睛骤然眯起来，在几个呼吸之后，清俊突然让开了自己身子，将一直保护着的朱厚懿的身体就这么给到古铭面前，就连森淼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刚出声大骂清俊，后者却用一个外面院落人看不到的手势给到森淼一个独特的信息，后者本想离开院墙的后背再次靠了上去。 “谢谢！”古铭道了一声谢，朝着朱厚懿走了过去，手指搭在朱厚懿的手腕上，正如他的所料，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了，但是为了让女帝朱芷芮不用自己亲自过来，就能了解到这边的情况。古铭先是询问了一下清俊的意见。 “清俊，我可能需要给到陛下证明，证明朱厚懿已经是彻底死了，你想必也知道那个方法，所以……” 原本一直都在坚持的清俊，这次倒是先是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再次点头同意了。 “古铭前辈，我相信你不会对王爷的身体做出什么不当之事，所以……请吧。” “多谢！”古铭没有一点前辈的架子，朝着清俊再次道谢，双手在胸前横置着，手指翻飞，清俊站如此近的距离，甚至看到的都是缠影，心中不禁对古铭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 第262章 人无信 所有的动作结束之后，古铭缓缓吐出一口气，就站在旁边的清俊，只见那口气有着浓稠的白色，缓缓的包裹住王爷朱厚懿的全身，随着古铭的手指用力的按向朱厚懿的脉门位置，后者的身体忽然的一阵抖动，清俊甚至在一瞬间以为询王复活过来了。 但是随着抖动动作的结束，询王朱厚懿的身体再次回到了那种不带任何气息的状态，而且清俊也能够查看到询王身体里不再流动的内力，正在被慢慢的被世界上的各种事物吸走，这是怎么做都不能挽回的结果，这就是武道一途的归宿，不管是有着多强力量的武者，只要到了那个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刻，所有为他的身体和筋脉做出努力的内力，都会被一一归还到世界中。 古铭站起身来，让出一个身位，给到院落外面的皇帝一个观看的空间，女帝朱芷芮睁大着眼睛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只见从朱厚懿的额头上，缓缓飘出一丝袅袅黑烟，不过手指粗细，但是却在整个白色的天空中，尤其扎眼，女帝朱芷芮看得很是清楚。 一旁的韩貂寺在旁边解释道：“这是古铭医呈自己创造出来，能够检查医患是否有医治可能的招法，只要有这样的一股黑气从病患的身体里面飘出，就代表医患身体内，不管是血液还是内力都不在流动，黑气越深，说明生理机能丧失的越多……” 韩貂寺只是浅浅解释了一下，没有继续深了说，也没有说出那个字，生怕是让皇帝有心境上的波动，只能是细心的呵护。 “这……”朱芷芮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轻声问道：“是不是代表着王叔已经……” 韩貂寺温柔点头，轻声回应道：“回禀陛下，是的……” “好！”朱芷芮强行振作自己的精神，大手朝着院落的方向一指，沉声说道：“黄统领，将里面的人，都给朕打入监牢！” 站在御林军队伍中间的黄轩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这个结果，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衷心和诚意，皇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都会将所有敌人都斩草除根，即使苏玄为了达到女帝朱芷芮的结果，给予了询王一个承诺，但朱芷芮却完全没有把这个承诺当作一回事。 黄轩的手臂很不情愿拔出腰间的冷凝剑，指向院落中，朝着周围所有的部下大声喝道：“御林军，将刺史府邸内的叛贼捉拿！保证刺史大人的性命安全！” 御林军得到了号令之后，一步步往前压缩着空间，而刺史大人府邸的四周围已经完全一丝不漏的被围满了，空间越来越小，清俊甚至都能闻到一些刚被冷水淬炼过的刀锋火气味道，可清俊的精神完全没有在这里，他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苏玄！ 古铭见到执迷不悟的女帝做出这种举动，缓缓摇头叹了一口气，森淼则是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什么狗屁承诺，一个狗太医，能保证什么？”森淼冷声说完，提着自己锁链上的短刀，直直站在了檀木大门前，他不是逃不了，或许拼尽他所有的底牌，有着很大可能从这里逃出去，可前半生都藏在阴影下的森淼，好像一直都没有为什么东西拼过命，好像都是在逃跑。 “清俊，老子今天不想再躲躲藏藏了，你让你的北境兄弟把王爷带回去吧，老子给他们开路！” 清俊的双眼充斥着红色光芒，完全的愤怒填满他的胸腔，王爷付出了一点性命，却因为狗皇帝一句话的事情，自己的兄弟也不能得到生还的机会，清俊的胸膛不断起伏着，肩膀上趴着的雄狮，直起那只有一半的虚幻身躯，冲着御林军张开了血盆大口，吼声中带着的雄浑内力让一直处于前进压缩空间的御林军所有人都凝滞了一下脚步。 一些心境和意志不坚定的人，都开始双腿发颤，可就在这个时候，军伍的作用就来了，即使一人带着惧意，可是身边的其他人却是眼神坚定，步伐沉稳，就是这种气氛，会让整个队伍中的气势更加凝练，就算是对上一个指玄境界的高手，也能半步都不退。 森淼知道现在清俊还有着要干的事情，他的身体站在清俊的身前，稍稍侧头，对他说道：“清俊，找到那个小子，是他做出了承诺，但现在却没有任何的身影，没有履行承诺，也是他亲手夺走了王爷的性命！去吧，我替你拦着这些只会把身体覆盖在甲胄里面的乌龟！” “好！”清俊没有犹豫，两人都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念想了，只想在这个生命最后的几个时刻，完成自己想做的，要做的事情。 清俊一脚踩在地面上，无数的裂缝开始蔓延，就像是缺水而干裂的土地，身体也腾空而起，借着内力浮在天空中，心中稍稍感受了一下苏玄的方向，便是朝着皇宫的南边掠去。 御林军中有一品境界的将士想要起身追去，刚刚运用起内力，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或者说内力在身体中运行的速度变得比以前缓慢了太多，根本就调动不起来，以至于清俊离开之后，御林军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离开队伍去追。 朱芷芮觉得很是奇怪，这又怎么可能，刚想出声询问黄轩统领，却见到黄轩直接一人冲出队伍，剑指古铭。 “古铭医呈，你这么插手御林军的公务，是不是不大好！您年纪也大了，应该好好休息的！” 黄轩的话里面虽然带着嘲讽，但是脸上的表情，因为是背对着皇帝，却是拧着奇怪的笑脸，朝着清俊的方向撅着嘴唇。 古铭明白对方就是要让自己离开，赶紧去追清俊，至于御林军队伍中出现的异象，有自己的阻挠，也有黄轩的作用，这两个人在同一个时间内，竟然做出了同一种选择，这也是黄轩为什么站出来的原因。 古铭缓缓一笑，对着黄轩点点头，算是对对方的谢意，然后则是朝着女帝一挥手。 ------------ 第263章 蠢蛋 “陛下，劳烦听老臣一句，人无信不立，如果陛下觉得这不是您做出来的承诺，那老臣就要为徒弟做出一些争取了……” 古铭往前缓缓走出，一个足足七尺的老人，有着鬓白的发角，瞳孔中虽然清澈，但是却显出年纪和岁月的疲惫，身上宽大的袍子遮掩不住他那单薄的身躯，几个甲子的岁月都在古铭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眼神中即使没有年轻时候的冲劲和戾气，但却有了沉稳和自信，一种油然而生，不是那种假装或者利用外物衬托出来的自信。 即使古铭一身素衫，没有任何衬托身份和实力的外物，没有清俊抗在肩膀上的巨型白狮，没有森淼手中连着铁链的淬毒短刀，他身上有着的只有一种年岁的厚重感。 看起来就是如此平常的一个老人，但是所有的御林军，以及韩貂寺瞳孔中都带着深深的忌惮，古铭走到森淼的身前，轻声说道：“森淼？” 听到古铭这种早就在江湖里面声名显赫的前辈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能够感觉出来对方暂时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森淼自然是恭敬许多，索性将双手放在身前，回应道：“晚辈在。” “不用这么客气。” 古铭的声音让森淼感觉，就算是在寒冷的天气下，在融雪的温度里，也如同沐浴着洽洽的春风里面. “带着那些北境的兄弟们走吧，没有人敢拦住你们，这是我徒弟的承诺，我一直是站在我徒弟的这边，他的承诺就代表着我对你们的承诺。” 森淼浅浅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能够让王爷自愿付出生命的小太医，竟然背景如此深厚，有着古铭这种大能作为帮手。 “多谢前辈！”森淼摸不清楚古铭的脾气和秉性，但是江湖上，古铭的口碑一直都是不错的，从没有出现临时变卦的说法，但还是为了保守起见，森淼并没有太过于拖延时间，手腕一转，将手中的武器收进自己的储物戒指中，转身朝着王爷身体的方向走去，而那些北境的汉子却没有挪动步伐的意思。 他们这些年轻的后辈，显然对于古铭的声名远扬没有什么深度的理解，所以即使有着古铭出面的，但是属于北境苍茫环境中培养出来的那种不服输，不认同其他人的心境，让他们不曾移动半步。 森淼看着那群傻大个就急，生怕是他们误了王爷的大计，他可不信一向稳重的王爷就这么简单的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也不相信粗中有细的清俊，以一个指玄境界的身份，就这么放了一个小太医离开自己的视线，而不是第一时间解决，再加上还有古铭前辈掺和进来，这一切太过蹊跷了，别人看不出来并不奇怪。 但是森淼可是跟王爷相处了十年，跟清俊一起共事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又怎么会不了解两人的秉性，可那些本应该发育脑子的地方，全都发育在了身体臂膀上那些硕大肌肉上，森淼看着就急。 可是周围的闲杂人等实在是太多了，森淼不管怎么挤眉弄眼，都无法拧过那些倔驴一样的北境汉子。 “走！” 森淼害怕王爷可能做出的计划，被这些倔驴破坏了，急切的只能说出一个字，可是北境中间簇拥的男子却是一直站在原地，有了他作为主心骨，这十个北境汉子，一步都不曾挪动，就算是外面站的是数十倍于自己这些人的数量，他们也不会后退，或者逃跑。 森淼把王爷抗在肩膀上，而古铭正一人站在院落的最前面，仅仅一人跟几百人的御林军对峙，而且还在跟皇帝周旋，有这么好的机会，森淼直接带着王爷走上阶梯，凑到清俊走之后，那个主事的北境汉子面前。 “你他妈的是不是傻逼啊！快走！” 北境汉子用一种看懦夫的眼神看着森淼，只是冷哼一声，然后眼神越过森淼和古铭，甚至都不搭理古铭的帮助，直接对御林军吼道：“拿着一些弓弩算什么，论马战，论近战，论白刃战！你们中原人哪一点比得上我们北境？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有胆子，我们兄弟来一个杀一个！” 森淼扶额叹气，他现在倒是觉得清俊真是北境出来的一个清流，有实力，有脑子，虽然不多，但是够用，眼前的这些是不是脑子里面的纹路都是肌肉啊？ 森淼直接抓着为首那人的衣领，全然不顾自己前面刚刚给他们这些兄弟中直接卸了一只臂膀。 “你是不是蠢啊！走！你大哥说的！你大哥已经走了！” 森淼已经很尽力的在说出来清俊的安排了，可是这个北境男子，好像只能够听到森淼那一句话里面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一个是蠢，一个是大哥走了，他在自己的脑海里面脑补出一种大哥背离自己兄弟信念而独自离开的场景。 “你放屁！我大哥不会这样的，他现在去追那个太医了而已，我们要在这里等着大哥回来！” 森淼简直就要气笑了，没想到王爷和清俊两人的缜密安排，甚至有了古铭的帮助，他现在甚至也觉得那什么苏太医也是自己这边计划的一环。可是现在拦在计划面前的拦路虎不是外面的皇帝，也不是外面几百人的御林军，而是自己的人…… “我真是服了！”森淼忽然想起来清俊的一句话，便是直接对着北境男子低声喝道：“你他妈仔细想想，你大哥对你们说什么了？我们先带着王爷去该去的地方，你们的大哥会来找你的！” 森淼说着就直接扯起对方的手掌，在他手中用内力写出了两个字体，本来北境汉子还是不屑一顾，可是感受到了手掌心中传来如同字体一般沟壑的温暖，仔细一琢磨，脸上瞬间就泛起了一种欣喜的神色，但是一看森淼那个郑重的表情，忽然就反应过来，立马将脸冷了下来，像是一种决绝的状态，对着自己身后的兄弟沉声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 第264章 古铭承担 “兄弟们，我们先走！” “啊？”其他的兄弟很明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已经有了主心骨发话，没有脑子，那就跟着老大走就完事了。 “别管这么多！走！” 有了为首的人做出决定，其他的人自然号令起来也容易的多，森淼作为敏捷型的武者，有朱厚懿的身体抗在身上，实在是不好做出反应，索性直接交给那些有着粗壮臂膀和身体的北境男子，自己一身轻，也方便到时候做出一些临时的处理。 北境男子一众人，率先从一处院墙中离开，森淼则是殿后离开，见到脚下御林军们一副苦大仇深，要把自己碎尸万段的表情，北境汉子们也是一阵暗爽，森淼则是朝着古铭的方向伸出一双手，行江湖中最大的礼节。 “多谢古铭前辈了！” 古铭没有回头，而是伸出一只手，稍稍摆了摆，缓缓回应道：“无事，徒弟的承诺我来承担，引出来的后果，自然也是我来承受的……” 森淼听得出来，这是一种微微的恐吓，代表着，之后的事情，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如果不跟计划中的一样，那自然又是古铭来处理了，森淼脑子聪明的很，完全能够理解，心中对古铭尊敬和感谢的同时，也生出了一种压力。 被这么一个江湖中的高手盯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待到王爷手底下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刺史唐大人缓缓从自己的卧寝中走出，不是因为他怕，而是他一直都看到了苏玄和询王朱厚懿的动作，他也明白了所有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一直都运筹帷幄的询王，而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刺史大人本来是不相信就这么一个太医能做出如此缜密的计划，实在是不可相信，虽然不清楚如此做的目的，但在古铭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甚至想要去拆穿整个的谎言。 但古铭最后站了出来，甚至还帮助询王朱厚懿的手下离开皇宫，在刺史唐大人的心中，藏在幕后的人就有了原型，他对于古铭同样是尊敬的，并且在他科举中第之后，第一次进入皇宫就想拜见古铭的真人。 不是要做他的附庸，而是膜拜自己一直仰慕的人罢了，现在再次见到古铭，竟然在整个皇宫诡谲的形势里面要做出调整，虽然不知道古铭的真正目的，但是他也愿意无声的参与帮助！ “古铭医呈！刺史唐解元拜见大人！” 轿椅上坐着龙椅的皇帝，见到所有询王的手下都逃离了自己的视线之外，而手下的御林军将士，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所反应，朱芷芮皱着眉头，没有当场发作，毕竟虽然她现在贵为万民之主，在皇宫里面也是权力的第一人，但是声望和威望，完全没有古铭这名已经度过了两个朝代的大臣威望大。 即使古铭没有任何实权的官职，官衔的品阶也不过就是从二品的而已，但身为正二品的刺史大人也对他毕恭毕敬，朱芷芮清楚自己手下的御林军并不是全都忌惮于古铭那深厚的实力，而是那一种从内心深处生出来的尊敬和敬仰。女帝甚至觉得自己身边唯一能够信得过的韩貂寺，都会和古铭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其中，所以这才他也没有出手。 “陛下……” 黄轩缓缓走近，现场没有出手，是他的选择，可不是他最后的决断，现在有着古铭站在前面揽了所有的责任，但是这件事情之后，肯定御林军的将士们，还是要做出相应的动作的。 “黄统领，怎么了？你还要做出什么违背朕的决断？直接做啊！有古铭医呈在那，哪里还需要问过朕？” 黄轩被女帝这一番不带任何感情的吓得双腿有些微微发抖，他明白对方的这一个意思，无非就是发现了自己也在拿古铭当挡箭牌。 “陛下，末将知罪，我们的探子已经看到带着询王的那些北境男子已经离开皇宫了，我们需要派人去追吗？或许在皇宫里面，有古铭医呈保护，但是出了皇宫就是江湖上的事情了，我们可以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堵截他们。” 朱芷芮冷哼一声，俯视着统领整个御林军的黄轩，缓缓说道：“黄统领，你这句话，让朕怎么理会呢？亡羊补牢？还是你害怕古铭，而不怕朕？” 黄轩仔细琢磨着身前皇帝的话，深知现在对方的关注重点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刺史院落中的古铭，所以现在只要说清楚自己的立场就够了。 “回禀陛下，末将只是为陛下担忧，以现在双方的实力而言，如果古铭大人真要对御林军动手，且不说同袍相残，现在刚好发生了未央宫的惨案不久，我们皇宫里面的情况，还在被很多外邦的人士监视着。” 黄轩稍稍停顿了一下，让皇帝充分思考自己的话语中藏着什么对他的好意。 “现在我们皇宫内，以末将的看法，是不适宜再次出现什么丑闻了，而且，如果古铭大人真的出手，虽然末将相信，古铭大人从来就都是陛下的忠臣，可是抵不住风言风语，外面必然会有人来拉拢古铭大人，这种结果，末将不想这么出现。” 韩貂寺在一旁俯身听着，并没有搭话，也没有打断这个统领对陛下说的话语，但是他侍奉了朱芷芮这么久，他深知这些话即使有多么的权衡利弊，即使有多么为皇宫，为世人和御林军考虑，只要不符合陛下的心意，那都是在放屁。 “但是，古铭大人的话语中也露出了些许破绽，我们可以在江湖中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对那些询王的手下，进行抓捕，这样子，于情于理，都很合适，一不会让外邦人士看出皇宫内的文武百官有什么隔阂，二也会让陛下和古铭大人不闹僵。” 黄轩说着说着，头颅越放越低，所有的原因解释完之后，便是单膝下跪，静静等候着皇帝的回应。而后者只是眼睛直视院落中的古铭，到最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 第265章 事后 “还真是黄统领为朕分忧了，不过算了，既然古铭医呈如此执着，朕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那就算了吧，让兖州的人民看看，想要篡夺皇位的下场是什么，也好！”朱芷芮转过身去，只是吩咐了一句。 “黄统领，御林军都退吧，先把皇宫内的锦衣卫拥护询王的残党尽数抓捕，待到来年春天，直接问斩就是。” “末将领命！”黄轩见到皇帝终于不再纠结于这个事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事件之后，整个皇宫的安顿上，黄轩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不要怪罪到自己身上才是最好的。 朱芷芮转过身，坐在龙椅上，侧着头，一只手拄着半边的脸颊，微微闭上双眼，打了一个哈欠，低声说道：“韩总管，跟古铭医呈说一下，既然你要去承担你徒弟的承诺，那你徒弟那条命，朕就不管了，那个肩膀上扛着白狮的北境男子，是个祸害，你自己看着办。” 吩咐完之后，还没有等到韩貂寺回应，便是朝着身边的随从招了招手。 “回寝宫吧，朕累了，有什么事情，政事交给林国丈，如果是什么私事的话，就交给林贵妃吧，对了，明日，如果苏玄没死的话，让他来朕寝宫一趟！” 韩貂寺赶紧躬身致以礼数，回应道：“回禀陛下，奴才知道了，马上就去办。” 女帝半躺在龙椅上，八个壮硕男子才能抬起的龙轿椅缓缓上升，甚至上面的茶水都不带有一点晃动，这是韩貂寺专门培养的，用来伺候皇上的奴才，仅仅是在这一个抬轿子上，既有着如此的用心，可见韩貂寺此人有着多么深厚的城府。 在女帝朱芷芮走之后，黄轩朝着御林军所有将士，腰间大剑一挥，然后插在剑鞘中，大声喝道：“所有将士，封锁整个皇宫，不得任何人进出，一日之内，将所有有反叛想法的，或者实施过反叛的行为的，这些锦衣卫，全都抓进监牢！” 在场的几百名御林军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声回应道：“诺！” 一个字所带起来的共鸣，让整个刺史大人的府邸地面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黄轩却悄悄留了下来，慢步走到古铭的身边，黄轩自知自己这次算是给了古铭一个人情，肯定是要在对方的心里加深一下印象的，以后在殿堂之上，自己也好用这个理由，让古铭帮助自己，一个度过了两朝的老臣，不管遇上谁，说话肯定好使。 今日竟然能够当场和皇帝对峙起来，甚至还不输气势，就能够看出来古铭这个身份的厚重了，不管是对方的官衔或者说品阶不够，但这一跺脚就能让皇宫一震的气势和胆量，肯定是多少要结交的！ “医呈大人！”黄轩双手奉上礼节，然后轻轻说道：“医呈大人，您的弟子现在正在被一品境界的高手追杀，如果有需要的话，告诉小人，小人派遣一些御林军中的高手去护佑，肯定能保证大人的徒弟安然无恙！” 黄轩无事献殷勤，指定是没有什么好心思的，古铭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自己好歹是吃对方的手软，总得给点东西出去，所以古铭淡淡一笑，答谢道：“多谢今日黄统领的帮助，我一定记在心中，我还记得之前黄统领是不是身上有些许隐疾，如果有时间的话，黄统领可以去回春殿，在下替你看看。” 听到如此承诺，就连黄轩都没有想到，古铭竟然还记得自己身上带着隐疾，就是因为这个隐疾，自己一直屈居于一品境界中的金刚境，二十年来，都不得任何的进展，如果真能得到古铭的救助，肯定是能够进入到指玄境界，那么可就不止一个统领的位置能满足自己的了。 一个武者，只要有了力量，其他的都回来的，不管是权力，还是地位，亦或者是金钱，只要有了力量和境界，这一切都是他的！而回春殿在皇宫中，所享有的声名，就只有一些王族贵亲才有资格去的，而且仅仅只是资格而已，有了这个资格，有没有去回春殿的机会还真不一定，只有看古铭的时间才行，如果恰好碰见了古铭本人，机会才是真正的被抓在手中。 今天，黄轩竟然拿到了去往回春殿的门票，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古铭竟然能够给出如此巨大的回馈，他也知道，不能贪多，这种高人的心思，随意揣摩不得，知足才能常乐。 “多谢医呈大人，在下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就不在这里耽搁大人的时间了。” “自然是可以的。”古铭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相处起来，完全没有那种同高人想出来的隔阂和距离感，就跟自己家的慈祥老人相似。 “不过就不麻烦黄统领操心我徒弟的事情了，不耽误黄统领的公事。” 黄轩想要多给一些人情，但是一看到古铭的郑重表情，将到嘴边的话，直接咽下肚子，嘿嘿一笑。 “好的，既然医呈大人有自己的考虑，那在下就不多添乱了，在下告退……” 黄轩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不在这里多做停留，看着古铭的表情，他也明白不能贪多的道理，知道何时进，何时退，现在毫无疑问就是该退的时候了。 “好的，黄统领，下次给你好好诊治一下。” 古铭友好的朝着黄轩颔首告别，等到黄轩离开之后，一直站在旁边的刺史唐解元以一种极低的姿态说道：“医呈大人，这个黄统领有些……” 还没有等到唐解元说完，古铭直接伸直一只手打断道：“我都知道的，但是今天，黄统领帮了我很大的一个忙，这是我应该去做的，不能寒了黄统领的心。” 唐解元还想说明，这一切本就是黄轩应该去做的，毕竟在当时，古铭发话了之后，就算是黄轩想要动，估计以皇上的心思，也不会这么撕破脸皮的，黄轩不过就是趁着这股风，正好飞到了一个恰好的位置而已。 ------------ 第266章 安置 想要说明这个情况的唐解元，刚刚抬头看向古铭，嘴正好想要张开，却看见了那一双似乎是能看透一切的瞳孔，那双泛着褐色的瞳孔中，好像是有一种魔力，让唐解元想要说出来的话，自主的咽下了肚子，唐解元能够从那双眼睛里面知道，古铭全都懂，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怎么？唐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古铭淡淡笑容像是刻在脸上似的，唐解元摇头，表示没有什么要说的。 “那好，那在下不打扰唐大人休息了，你的府邸估计得换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手底下正好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地基，也在皇宫内，风景和园林的构造跟唐大人你现在的府邸没有被破坏前倒是差不了多少。” 唐解元刚想拒绝，可是环顾四周，本来应该是鸟语花香的院落，现在看起来，碎石遍地，周围本应该遍布的园林花景，假石，甚至院墙旁边直立的枫树，都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了，但唐解元在这里已经跟夫人住了几个年头了，对于这里算是有了一定的感情，还是没有将古铭的建议采纳。 但古铭的那双眼睛像是能够看透人心，完全知道现在唐解元的顾虑是什么，直接说道：“唐大人，不用担心，事情都会给你解决的，这边你让有身孕的夫人居住着，恐怕也不好吧，所以还是重新换一个地方的好，那地方离早朝的地方也不算太远，离大人办理公事的地方距离也还挺近的，算是我今天对大人这么大损失的一点补偿，可好？” 唐解元只感觉到自己背后一阵凉风拂过，他的夫人不过刚刚怀孕三月，连孕相都不曾有过，但是却被古铭一口道破，到底是他早就有过了解，还是那古铭深不可测的医术什么时候观察到的呢？ 可不管是两种中的哪一种，唐解元都能够感觉出来，这好像是来自于今日之事的恐吓，唐解元想要在其中参与一点，但古铭的所有反应都不像是让他参与的意思，甚至有些驱赶的意味在其中，可是这些行为，在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韩貂寺看来，就是一种古铭对于唐解元的担心和关怀，一种弥补的措施。 “古铭大人还真是体谅唐大人呢，果然不愧是你啊。” 见到皇上身边的红人，韩貂寺来了，唐解元知道现在自己不是时候待在这里了，刚才古铭说话的时候，那一副淡淡笑容，像是运筹帷幄千里之中的状态，还刻在唐解元的脑子里面，他是不敢随意说话了，于是朝着两人微微拱手说道：“两位大人，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了，这边府邸里面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不打扰二位了。” 古铭和韩貂寺两人友善一笑，前者给出回应：“好的，那就不耽搁唐大人的事情了，我的建议，还是请唐大人认真考虑一下。” “自然是的，古铭大人的善意，在下一定好好斟酌考虑，不过还是得征询一下我夫人的意见，如果真觉得换个居住的地方是好的，那可能就要叨扰古铭大人一下了。” “无妨。”古铭浅浅笑着，可现在的唐解元却不觉得的亲切了。 待到刺史唐解元离开之后，韩貂寺做出了一个伸手请的动作，古铭心领神会，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询王身死之地，站在前侧的古铭双手背在身后，一直没有说话，而跟在后面的韩貂寺则是率先问出了声。 “医呈大人，您徒弟那边真的不需要去照看一下吗？那可真是一个指玄境界的人，身上还有着北境独有的幻兽特征，虽然是个半吊子指玄境界，可苏玄苏大人不是一点武功都没有吗？” 古铭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直接挑起了另外的一个话题，缓缓说道：“刚刚多谢韩总管没有阻拦在下了。” “医呈大人说笑了，以老身的实力，就算是阻拦医呈大人，结果并不会改变，甚至从某种情况上来说，结果还会变坏，不是么？当然……是对于陛下来说。” 韩貂寺稍稍停顿了一下，那一张涂了厚重胭脂的男人脸上，泛起褶皱，里面卡着没有抹匀的胭脂，一种很奇异的表情出现在那张脸上。 “其实，陛下也没有要为难苏大人，也没有为难医呈大人的意思，不然当时如果陛下坚持的话，可能那些老家伙都要出来动弹一下那不知道多久没有挪动的身子骨了。” “那确实是，我也不想跟陛下闹的太僵硬，只是我的那个劣徒，确实是做出了一些规划，而且还是跟前朝有关系的事情，我就算是不能掺和，现在也必须要进入这诡谲的形势中了。” 不同于古铭对于其他人，他对韩貂寺还是能将原因说个大半出来的，他也知道，其实如果要论知道苏玄在院落中到底干了什么的人中，韩貂寺必然算是一个，唐解元一个寻常的书生，古铭并不是要玩心机，而是想通过一些手段，不让这么多人参与进来。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迷局，真正要揭开，可是不知道要触碰到多少人最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这种后果，一般人承受不来，所以古铭也就自动排除了想要帮助自己的唐解元。 “医呈大人，看来你对老身挺信任啊。” 古铭轻笑道：“诶，韩总管，你还真别说，不是在下对你有多信任，只是这件事情上，能多一个厉害的帮手，自然是多一个好，多一个朋友，总归是少一个敌人，不过陛下那边，可能需要韩总管你略微施加一下手段了。” “这种事情，不用医呈大人刻意说明，老身也会去做的，因为老身也想知道到底先帝那时候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古铭稍稍放慢了速度，两人变成并排走着，后者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询问道：“医呈大人，老身还记得，刺史大人刚刚中第进入皇宫的时候，第一面可就是在早朝上放话，要去见你啊，医呈大人可是唐大人的偶像！” ------------ 第267章 指剑林 ------------ 第268章 你说呢…… 还没等苏玄反应过来，一阵狂风吹过，赤裸着上半身的清俊已然从空中坠落，直直砸在地面上，地面直接一震，无数的泥土纷飞起来，周围的树木本就不多的树叶，就这么一震，全都掉落下来，苏玄的肩膀上落满了树叶，而他甚至都要左右晃上几下，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 一落地，清俊肩膀上白色巨狮朝着苏玄嘶吼着，右手上提起的九环大刀，随着他雄浑的内力涌动，发出阵阵金属叩击的声响，像是从地底响起的冥钟，肩膀上只有半身的白狮，足有苏玄一个人大的爪子扣在清俊的肩膀上，显得他那魁梧的身躯，更加巨大。 “真他妈的炫酷啊！”苏玄在内心中称赞清俊的出场，戒灵则是呵呵一笑。 “都是表面功夫罢了，雕虫小技，早在几百年前，老夫就不用这出场的招式吓唬人了。” 苏玄嘿嘿一笑，站稳身体，全身上下散发着自信从容的气势，并没有因为对方极具威慑力的出场，而心境上面有什么波澜，最多只是觉得帅而已。 “清俊大哥，终于来了啊。”苏玄有些自来熟的朝着清俊挥了挥手，他相信，自己最后离开之前交代给师傅古铭的事情，他一定是能够完成了，现在清俊的行为不过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毕竟自己是真的是捅了朱厚懿一刀啊。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是苏玄想的那样发展，苏玄不过是刚刚打了一个招呼，清俊二话不说，将手中所提的九环大刀，往地面上就是一插，双手提起握成拳头，直直朝着苏玄冲了过去，后者眼神一紧，但也并没有直接让戒灵附身，而是全部运用自己从古帝传承中得来的‘暴食兽化’。 不过时间上，实在是赶不及，指玄境界的高手，对上苏玄这么一个半拉子的武者，简直不要太简单，苏玄所有的反应时间，只能用于将兽化的鳞甲覆盖在自己即将要被击打的胸膛位置。 清俊右手的一拳，对着苏玄的胸口直接轰去，即使苏玄已经有了防备，但那可是指玄境界的高手结结实实的一拳！苏玄带着巨大的后劲往后倒飞出去，撞碎了数根粗壮的树干，苏玄本就不算太好的衣物，被一层又一层的树枝和树叶完全划破，待到终于在空中停下来，苏玄撞在最后一个足有四人才能合抱的树干上，这才完全卸掉所有的力气。 苏玄从树干上滑落，浑身瘫软，仅仅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忽然抑制不住的咳嗽，一口鲜血从苏玄的嘴中喷出，苏玄低头一看，自己胸口处覆盖的红色鳞片已经完全碎裂，只是呼吸起来，就觉得胸口生疼。 “靠！估计是断了几根肋骨……”作为中医的苏玄清楚自己的身体，但着实是不清楚清俊一来就下这么狠的手啊！ “前辈！”苏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口逆血往外喷出，脸色瞬间苍白，自己还没有缓过来，清俊的身形已经出现在身前了。 清俊抬起手，苏玄赶紧是伸直自己另外一只没有支撑作用的往前。 “等……等等！”苏玄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头颅，但眼神中依旧是不带任何的求饶，反而是战意，虽然已经是处于低谷的劣势，但那股气，在苏玄的体内不可能消失，这是古帝之躯赋予他的，同样也是苏玄自己一直都有的！ 清俊听到苏玄的声音，倒是停下了自己往前接近的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十步，不说是十步的距离，就算是隔着一整个密林，指玄境界对于苏玄多能动而杀之。 “怎么？求饶？” “求屁的饶！”苏玄朝着身边啐了一口鲜血，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你是来杀我的？” 清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稍稍侧头，才接着说道：“你刺入王爷身体中的那一刀怎么就没有问过这句话呢？”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苏玄不信，不相信自己的师傅没有交代过王爷只是假死这件事情，但看着清俊刚才出手的果决和力度，完全就不像是手底下留了劲儿。 清俊冷哼一声。 “不管你是谁，如果还在这里待着，可别怪我手下不知道轻重，把你也给宰了！” 这段话并不是对苏玄说的，而是朝着苏玄根本不知道的存在的人说的，等候了稍稍几个呼吸，清俊浑身那磅礴的气势缓缓减弱，此时戒灵解释一切的声音这才响起在苏玄的意识海中。 “小子，老夫说的有人来了，可不止一个！” “那前辈您说清楚啊！让我有点准备好不好！”苏玄的语气中尽是怪罪，早知道后面还跟了老鼠，自己如果提前准备，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哪像现在啊，苏玄只感觉自己身体上的所有脏器都完全移位了，没有一个是处在正常的位置上。 “这还用说清楚吗？你那聪明的脑子难道就反应不过来？那个北境男子后面怎么会不跟着其他人，如果没有才是奇了怪了。” 戒灵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苏玄也知道他是在感受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眼线的存在。 “好了，现在是真没有人了，如果有人的话，老夫会第一时间告知你的，毕竟那个北境的汉子，在这方面，可没有老夫专业！” “那确实是！”苏玄强行抑制着自己身体内不断涌动的逆血，不让它们从身体内喷出，毕竟清俊的那一拳，实在是太狠了。 “小子，知足吧，如果是来真的，以那个北境汉子的能力，看起来就是属于专门修行体术的，就这一拳，你一个半吊子武者，还会撞这么多的树干？直接在空中就碎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精气神跟老夫搭话？” 苏玄的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但毕竟自己是真的扛下了这么真切的一拳啊，不是假的。 待到清俊身体上所有的气势散发殆尽，他这才朝着苏玄走了过去。 “兄弟，没事吧！” 苏玄搭着清俊伸过来的手，苦笑道：“你说呢……” ------------ 第269章 影兽双瞳 对于苏玄这种剧烈的反应，清俊颇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身后跟着有人，为了做样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有想到，我这一拳，没有包裹任何内力的，苏玄兄弟，结果还是变成这样，属实非我所愿……” 虽然清俊的表情和语气无一不都在表示着道歉，但是苏玄听着那最后一句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像是在说自己就是一个菜鸟，待到苏玄完全站直身体，兀自想了想，辩解的想法还是作罢，自己确实就是一个菜鸟，这是一个事实。 “算了，算了……”苏玄摆了摆手，胸壑中汹涌的内力现在也稍稍压了下来，静静调理了一段时间之后，苏玄算是缓了过来。 清俊站在旁边，并没有急着打扰苏玄的调理，直到苏玄完全睁开眼睛，呼吸平稳了之后，清俊这才发声说道：“苏玄兄弟，好点了吗？” “好点了。”苏玄将自己身上所有兽化的特征做以消除，接着对清俊这一拳的威力夸奖道：“清俊大哥，你的这一拳得有十多年的功力吧，小弟我差点没有顶住啊……” 清俊虽然反应有点慢，但还是能够听出来苏玄口中少许的夸赞，多数的还是怪罪了。 “苏玄兄弟，其实这一拳也有其他的意思，不仅仅只是让跟着我的人一个假象，其实苏玄兄弟的身体内，也有一些驳杂的内力，需要一个外力来疏通，虽然我给到的力度是有些大了，不过兄弟身体里面的郁结的内力，估计已经疏散了。” 听到清俊的这句话，苏玄本来只是觉得之前同他交手之后，确实是胸口有些发闷，但当时，也只是觉得身体还暂时不适应这种血脉喷张的打斗而已，现在看来，还真就如同对方所说，就是体内的内力郁结导致。 清俊指了指苏玄胸口的位置，皱着眉头，疑惑问道：“苏玄兄弟，你身上兽化特征是怎么来的？” 苏玄佯作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双眼眯起望向自己胸口的位置，反问道：“什么兽化特征？我怎么听不懂？” 见到苏玄好似并不知道，清俊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是没有继续追问了。 “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兽化的特征，只有北境才有的秘术，因为常年茹毛饮血，身体内有着动物的血脉，但是大多都是比较驳杂的，所以真正能够得到某个动物兽化特征的武者也很少，除非是兽化本身武者有着雄浑的内力，可以剔除寄兽身上那种驳杂的血脉，得到那一部分最为精纯的，还要经过很多的步骤，或许才有可能得到寄兽的兽化传承。” 苏玄本就对自己身上出现的‘暴食兽化’并不是很了解，现在正好清俊打开了话匣子，自己也毫不犹豫的接上了话。 “清俊大哥，那你身上的那个白狮，是不是也是兽化？” 清俊真诚的点头，对于苏玄，如果说是刚刚认识的时候，他自问绝对不会说这么多，但是现在从古铭那得知，不是王爷帮助了苏玄这个小太医，而是苏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直接帮助王爷保住了性命，就这层的交情，凭借着王爷对于自己的培养，清军自然也要对苏玄和盘托出。 “自然是的，不过从很多细节上是不一样的，我身上的兽化是……”清俊停顿了一下，想着这么口说无凭，实在是没有效果，索性将自己肩膀上的白狮召唤了出来，随着清俊体内的内力往背部涌动，苏玄甚至都能看见对方的背部不断的往外冒着纯白的蒸汽，突然间，一只足有清俊一般身体大的爪子从对方的背部伸出。 然后右侧的狮爪，同样朝着空中直接刺出，如同一把等了许久的利剑，终于冲出了屏障，就等着在外面的世界中充分展示自己的锋芒！随着两只爪子全都落在清俊的肩膀上，那最具威严和震慑力的狮首，浓厚的白色鬃毛，虽然是虚幻的形状，苏玄甚至能够透过那白色的鬃毛看到清俊背后模糊的树影。 可是即使清俊背后的白狮是虚幻的，可苏玄明明就能感觉到那血盆大口中喷赤出来的气体，直接冲到了自己的脸上。 等到清俊召唤出来的白狮完全显现了它那硕大的上半个身形，他才继续解释道：“不同于其他北境同胞的兽化特征，我这身上的双瞳，当然，这是我叫它的名字，因为两个瞳孔的不同，所以我才叫它双瞳。” 清俊在诉说这些东西的来历的时候，显然就没有了那种北境独有的猛烈，但却有了中原的温柔和细腻，肩膀上被清俊唤作双瞳的白狮，好似感受到了主人心境上的变化，原本具有极大威慑力的相貌和鬃毛，此时也柔顺起来，并不是根根往外竖起，而是往清俊的肩膀上趴着，苏玄没有发问，也没有打断清俊这个时候的感情，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其实，双瞳只是我身体里面内力的化身而已，北境其他人身上所存在的兽化特征，是通过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筛选和调整，才会到某个人的身上，而且是针对宿主的身体，内力并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并且会有正面的反馈，本来相较于正常的武者而已，内力的深浅与否，对武者本身的裨益就是最好的。” 清俊的右手搭在左肩上，覆盖住那只抓着肩膀的狮爪，轻轻拍了拍。 “而北境兽化中主要是针对于体型的，对内力的需求并不是很大，但我的双瞳，就是我身体中内力幻化而成。” 苏玄补充问道：“那这不就是对清俊大哥你的内力需求相当的高？” “确实对内力的要求很高，其实不瞒你说，不过两个月前，我的境界还是刚刚进入一品境界，之前双瞳不过就是跟我的身子差不多的大小，现在，你也看到了……” 苏玄仰着头，看着那硕大的身躯，足有一个小山丘大小的白狮，缓缓说道：“可不是嘛，这想要看不见也挺难的。” ------------ 第270章 偷袭 对于苏玄口中的揶揄，清俊只是笑笑，纯纯当作是一种夸赞了。 “这种情况，也不算是一种兽化了，而是一种附着于内力上的影兽，两种算是同源，但之后的分支也不算是在一起了……” 清俊双肩稍微抖动，白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身影越来越虚幻，直至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明白了吗？”清俊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像是一个大哥的样子，这是他从小到大，都被人依赖之后，性格中所带着的惯性，本来其实应该跟苏玄这种类型的中原人，不会有太大的纠葛，可是苏玄给了王爷一个最佳的退路，这也是他想要结交的原因。 苏玄则是发愣了一下，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但还是没有承认自己身体中出现在的关于北境相似的兽化现象的信息，而清俊做出些许的解释之后，见到苏玄好像没有兴趣说出关于他身上怎么会有来自于北境的兽化特征的原因，他也没有继续在纠结下去了。 转而问道：“苏玄兄弟，王爷真如你所说的，只是假死而已吗？” 苏玄站着也有些累了，直接靠着自己刚才撞碎的树干位置，放松下来，摇了摇头回应道：“不！王爷并不是假死，他是真死了……” 清俊本来还算是轻松的面庞，此时突然凝重了起来，明显是不相信苏玄口中突然变卦的说法，直接询问道：“苏玄兄弟，你是什么意思？古铭前辈让我跟着你的足迹过来，他……” 苏玄并不想要欺骗清俊这种真诚的人，而是直接说道：“是的，清俊大哥，我的意思就是，王爷不是假死，是真的被那一刀刺穿了身体……” 清俊双手垂落在身边，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双眼蓦然睁大，不相信苏玄口中说出的话是真实，可如果不是，皇帝和御林军众人又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骗过去，就这么轻易就离开了呢？ “你……你的意思是……王爷真的死了？” 清俊嘴唇发紫，徐徐颤抖着，似乎就要等那一个不可能的消息，而苏玄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想要接着隐瞒或者欺骗，而是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出声说话。 清俊右手攥紧成拳，高高抬起，但是许久之后，并没有落下，而是转过身去，带着凉意的风甚至吹出了一种伤感的味道。 “清俊大哥，虽然王爷确实是已经没有生机了，但是还有办法把王爷重新从阎王殿里面拉回来！” 听到苏玄这么一句话，清俊赶紧是转过身来，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抓在苏玄的衣领上，呼吸急促，急忙问道：“有什么办法？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去拿！” 如果真的要论起王爷对于清俊的恩情，把清俊从死地拉回到人间，再者，把清俊从寻常的二品境界的武夫，培养成现在的指玄境界的强者，可以说，清俊一直都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没有询王朱厚懿，就没有清俊现在的一切。 此时如果苏玄说要把世间所有的药材都搜集过来，为询王朱厚懿的复活做准备，清俊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只会立马去做，而苏玄也能够感觉到清俊的执念，正想跟清俊说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通元宝戒中的戒灵的冷峻声音却出现在苏玄的意识里。 “小子，小心，有高手来了！” 在戒灵发现之后，苏玄甚至没有来得及提醒清俊，一道黑色剑光直射苏玄和清俊所在的位置，后者虽然注意力全都放在苏玄的身上，可是那一道充满着杀意和煞气的剑光，清俊也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几乎是在瞬间，清俊身上所附着的影兽白狮‘双瞳’，直接从清俊的背后冲出，狮爪抓住那道朝着清俊胸口飞来的剑光，随着狮爪用力一握，那黑色煞气剑意直接空气中破碎成数不清的碎片，苏玄也在下一个瞬间弹地而起，同清俊拉开着距离，不是因为害怕清俊牵连自己，或者是对自己动手。 而是这种突然出来的不知名的杀手，在不知道暗处的人到底是针对谁，就不能两个人缩在一起，被一招全歼了，那可就亏大发了，苏玄虽然没有什么这种被袭击的经验，但是对于偷袭和人性的劣根性，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此时的清俊，确实烦躁异常，本来苏玄就要说明怎么去救助王爷了，如果不是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偷袭的招数，本来偷袭这种让人生厌，并且还是可耻的招数，北境这种粗狂风格的战斗方式，清俊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偷袭的人了。 看到苏玄脱离这个位置，清俊作为战斗中的老手，自然是明白在暗处的人还没有现身的情况下，最好是拉开距离，这样偷袭的人就暂时不能一以贯之，也会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出手会有一定的掣肘，在这种情况下，清俊就有时间找出来这个藏在暗处中使出这种无耻招数的人。 清俊肩膀上的影兽白狮朝着空中嘶吼着，指剑林中所有的树木还有土地都在颤抖，就连皇宫中的护卫也都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指剑林那边发生什么了？咱们不去看看？” 一名银色甲胄的御林军看着身边同为士兵的同袍问道，而后者驱赶着身前刚刚被抓获的锦衣卫，往前赶路，头也不回回应着自己的兄弟。 “你想什么呢？指剑林，你来多久啦？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指剑林啊？还能是什么地方？”手拉锁链的御林军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同袍是什么意思，而后者还没有回话呢，前侧已经被上了镣铐的锦衣卫则是冷冷一笑。 “真是蠢蛋啊，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竟然还能被这种蠢蛋御林军给取代了，真是可笑！御林军是万虎麾的预备军，锦衣卫可大部分都是万虎麾退下来的兄弟，这不就是大哥被老弟取代了？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你现在已经不是锦衣卫了，笑个屁！” ------------ 第271章 指剑林的来历 “你还以为自己是身穿着飞鱼服，腰挎着绣春刀，皇宫里面随意走动，先斩后奏的锦衣卫了啊？” 其中一名御林军指着那名冷笑嘲讽的锦衣卫怒喝到，倒是他的同伴半路插了一嘴说道：“老哥，你这是骂他还是在夸他呢？” “我……我当然是在骂他！”那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但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一直都永恒的奉行这一点。 “行了，别理他了，赶紧走，指剑林的事情你们管不着，不是你们的事情，就不要瞎掺和，瞎议论，现在你们以为王爷死了，皇宫里面就安定下来了？指不定还得要拉多少官员下马呢，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别在这叽叽歪歪。” 为首的一名二品境界的黄金甲胄的御林军直接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命令着，其余几人虽然放开声音大声交谈，但是依旧是在队伍后面小声议论着。 “刘老哥，你跟我说说呗，你都来皇宫一年多了，指剑林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之前伍长也说了，指剑林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就算是巡逻也得绕着那边走，这里面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被唤作刘老哥的叫做刘四，父亲姓刘，排行老四，因为家境贫寒，好不容易花了点门路，来到了御林军里面，却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一直都在最底层晃悠着，只有刚刚进来的新人才多少会给他一点面子，至于其他人，稍微懂得门路的人，或者是有点能力，都不会跟这个刘四有什么交流和交集。 刘四听到有一个人找自己搭话，那一张嘴简直就是停不下来，不过还是先佯作要说出什么惊天的大秘密的样子，朝着四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隔墙有耳’之后，才对自己的这个后辈解释道：“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当然那是有秘密可言的，我跟你说哦……” 周围的这些同样是负责押送锦衣卫叛乱的御林军也凑着耳朵过来了，刘四在御林军中是出了名的一开口就能带来许多饭后谈资的人，且不论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有就行了，哪里还管这么多？平时的生活就已经够乏味了，一个月才能从驻地中休息个三四天的时间。 日常中还有那么多枯燥乏味，而且在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心中不算有效的训练，加上本就不多的玩乐方式，御林军也是皇城中，青楼的常客，基本上皇城中一大半的青楼都是靠着御林军的这些人给养活的。 这边刘四说了一半，却又故意吊着胃口，什么都不说了，而是故作高冷，吹着口哨，打着哈哈。 “你干什么！刘老四，说啊！兄弟们都等着听呢！你搁这装什么高手呢？你这刚刚三品的小菜鸟。” “对啊！刘四！快说，快说，兄弟们忙了一晚上了，正好没有什么解乏的东西，又不能喝酒和玩女人，就靠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了！快点！” 刘四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领头人，故作为难的说道：“不是我老刘不说，只是刚刚老大都发话了，不准我说啊，等回到驻地了，行不，回到驻地，我们拿王刚家里烤的瓜子花生，好好坐着聊聊，绝对震惊你们！” “你！老刘！你这也太不地道了，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就惦记别人王刚家的瓜子花生了，不行！王刚你说行不行！” 被提及的叫做王刚的御林军士兵，也是刚进入没有多久，性格老实憨厚，有着一张国字脸，还有眼睛上面连成一条线的一字眉，看着就是一个刚气十足的年轻男子。 “我……我该不该同意……” “王刚你！”一名御林军同袍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直接帮助王刚接过话茬，对着刘四就是说道：“我替王刚说了，我是他的同乡！不同意！你话都没有说出半句呢，就想要别人王刚家里不远百里送过来的瓜子花生，简直就是妄想！” 那名王刚的同乡还在为他谋不平，毕竟他深知这个刘四就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平时就是喜欢蹭别人的酒喝，还有吃的，不管是什么小东西，只要能站上一份，他不占就是亏了 “而且你还拿段老大做借口，简直是不要脸了。” 刘四别的不说，自问不要脸那就是一绝，就算是被同袍如此说教，他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势必就是要吃到生性老实的王刚家里的瓜子花生。 走在最前面的段灵咳嗽了两声，所有御林军都下意识的收住了自己的声音。 “行了，就你们这个德行，能为一个小故事，还有瓜子花生都能吵起来，什么出息？让别人锦衣卫看了，不是笑话咱们？” “是……”王刚弱弱的回了一句，其他的人却都没有什么动静，明明王刚是最无辜的一个，但也只有他一人回应了段灵的话语。 “好了，刘四，其实……”段灵摸了摸鼻子，这个黄金甲胄的御林军小队伍的老大，其实也不过来到皇宫中半年之久，因为凭借着以前在军伍中有着探子的资历，在加上还不错的身手，以及出色的弓箭手的能力，几乎是白发百中。 所以从资历上来说，段灵并不比刘四高到哪里去，甚至兵油子刘四要比他知道的多得多，而且就段灵而言，还是比较好相处的，这种手底下部下的闲聊，段灵都会参与，这次他倒是也想要听听。 “其实，咳咳……”段灵咳嗽两声，缓解自己心中的少许尴尬，接着说道：“我也想听来这，现在就说吧，大家都累了，这一路也挺远，正好路上没有什么事情，锦衣卫也都被我们各部在抓获，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的。” 得到了段老大的肯定和允许，其余几人也开始起哄起来，刘四见到执拗不过，可还是心中惦记着王刚家里的那一口瓜子花生，迟迟不肯松口，这时候，段灵完全就看出来自己手下的小心思了。 ------------ 第272章 先帝的故事 “说你的就是了，老刘，王刚家里的瓜子花生这些囤货，就别动人家的了，好不容易从青州寄过来的，他爹娘对儿子的关心和爱护，你都要抢啊？”段灵直接一拍胸膛，大气说道：“刘四，要是你能给大家念叨畅快了，什么瓜子花生的，我包了，还给大家准备五斤红泥酒，虽然不多，但是够喝，兄弟们说，行不行？” “行啊!段老大大气！” “太行了，段老大，我们可是跟对人了！” 就连王刚这种不把喜乐哀愁溢于言表的人都笑了笑，一人起哄道：“刘四，你说句话，这可是段老大的酒和菜，你不得表示表示？” 本来刘四只是想着蹭一口花生瓜子就行了，现在可好，还能喝上一口酒，虽然红泥酒算是比较便宜的，不过他就好上那么一口，虽然心中愉悦万分，但是脸上还是得表现的像是很为难的样子。 “既然段老大都这么开口让兄弟们尽兴了，那我老刘也不能不让兄弟们好好的听一下说书了！”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 刘四清了清嗓子，将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娓娓道来。 “指剑林，那片林子的名字就是先帝赋予的，先帝征战江湖和北蛮和南疆的时候，身上所佩戴的那柄剑，名为黑剑，就是在那片林子中后侧的悬崖中发现的！” 刘四咽了咽口水，声音放的低沉，在进入御林军之前，他就是一个干说书的，这种不存在于正经书籍上的故事，他自然是能够随口就来，并且还能够装点上这些故事，俗称添油加醋，不过这些听众也是听的一个乐，又有谁会相信的呢。 “传言，在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不过还是志学之年，他一人去往皇宫南边的林子里面打猎，根据知情人所说，皇子志学之年，带着二十石的弓箭，就猎杀了两只鹿，一只野猪，甚至还有一头经常在夜晚里面嘶吼的老虎！” “这是先帝不过十五岁的时候，就能够猎虎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干嘛？二十石的弓箭都能拉了？我十五岁，挑起来两桶水都费劲！”听到刘四这么一说，一名御林军一脸震惊，对自己的经历简直就是嗤之以鼻。 “所以说你当不了皇帝，你十五岁帮家里干农活都费劲儿，先帝十五岁猎虎，看看！这就是差距！” “你还说我，你十五岁不也是个雏儿？说屁呢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吵闹起来，搞得刘四都不好继续说下去了，站在前方领路的段灵直接出声打断道：“好了，你们几个，不听就别叭叭，其他兄弟在这里等着呢，你想让我的红泥酒赔出去，就听你们两个人废话啊！” 被喝道的两人赶紧是闭嘴噤声，不再言语了。 “好了，老刘，你继续吧。” 刘四咳嗽了一声，指着指剑林的方向。 “其实，也没有多么惊险和刺激！但是！那只是对于先帝那种猛人而言的，他可是马踏江湖七十六门派的男人，带着万虎麾，从北边，一直杀到了南边，整个疆土，都被先帝的马蹄踩完了。” 刘四眼眸中尽是回忆，可明明不过三十岁的他，又怎么可能见过三十年前的景象？不都是从江湖上面听到的消息。 “而就算是有着如此盛名的先帝，没到达指剑林之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力气大一点的皇子罢了，但是在指剑林之后，变成了叱咤一方的将军，就算是十岁就能举鼎的大将军都甘愿臣服在他的膝盖下，甚至都没有选择当时风名最盛的大皇子！你们知道为什么么？” 众人显然是被刘四绘声绘色的讲解代入到自己身上，等到刘四的询问，众人纷纷应和道：“为什么？” “因为先帝在指剑林之中，有了奇遇！” 刘四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场的所有人都似乎亲身经历了那一场奇遇似的，但其实都只是一个场外的人罢了。 “是什么奇遇啊？老刘！”一人实在是经不住这种说书方式的抑扬顿挫，还在自己想听的时候，忽然又打住，只能是率先出声询问。 众人却还是眼神中一阵鄙夷。 “你急什么，老刘又不是哑巴，想知道的，他都会说的，不说的话，段老大把他的嘴巴都给缝了！” 刘四撇了那个同袍一眼，接着说道：“先帝猎虎之后，根据知情人的说法，他好像从密林的深处听到了有人呼唤的声音，即使那天是晚上，月黑风高，但先帝浑身是胆，完全就不信这些鬼神什么的，心中有着好奇，有着需要解决的事情，就需要那一腔盈满的勇气和热血去做！这就是十五岁的先帝！” 刘四对于先帝的夸赞简直就是到了天上，但是对这些根本就没有见过当时情形的人身上，有的只是怀疑，他们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着这么一个人，如此张狂，如此张扬和一身胆气。 “呵呵。” 锦衣卫中传来几声冷笑，在尤其寂静的听着讲解的御林军中显得尤其刺耳，以至于一名一直都看不惯锦衣卫的兄弟，直接就指着对方的鼻子说道：“你笑个屁！马上就是阶下囚了，笑，我看你到时候还笑得出来！” “我不是笑自己的处境，而是笑你们以讹传讹。” 一人心中存有疑虑，而且也相信锦衣卫这种在皇宫内的人，比起御林军在外面的知道的确实要多得多。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老刘说错了？其实先帝没有那么厉害？” 手上即使已经被镣铐锁住，身体的行动受限，但是那人还是艰难的回头，朝着自己后面的御林军摇摇头，莞尔一笑。 “不不不！不是他说错了，而是他说小了，说的太谨小慎微了，真正的先帝可是要比他说的还要强的多，不是一只老虎，而是一人面对一整个狼群，不仅是不退，而且仅仅一人猎杀了头狼，身上还没有任何伤痕，全身而退！” “竟然是这么离谱？狼群？不是简单的一头老虎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 第273章 未央宫中 “先帝竟然勇猛如斯么？” “呵呵。”说话的锦衣卫冷笑一声，进而继续说道：“你们的见识还真是短浅，真不知道陛下如果让你们接管皇宫会变成什么样子！” 其余的御林军正想着好好用行动回应一下，现在到底是哪一方的形势比较惨淡，而段灵只是轻喝一句。 “好了，别在这里争吵了！” 忽然间，指剑林的方向绽放出一道冲天黑色雾气，直射日光，似乎都要把整个明亮的天空给掩盖，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情，但只有段灵将其收入眼底，其余的人并没有看到，但如此瘆人之景象，身为御林军的段灵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朝着身边身形瘦小那人喊道：“李素，你抓紧前去黄轩统领处汇报指剑林的情况。” 被唤作李素的一人直接双手抱拳。 “明白！” 吩咐完之后，李素身形一闪，便是消失在队伍之中，段灵皱着眉头看向指剑林的方向，那边的冲天煞气，想必不只是自己一人察觉到，但是以现在皇城的形势和情形，恐怕也不会有很多人过去查看形势，即使不知道那边详细情况是如何，可皇宫里面的闲人，也估计只有一些老怪物了，而那些老家伙，好像也不会对这些东西产生什么兴趣。 “段老大，那边……”一名生性不算胆大，而且还有些信鬼神的御林军，身体紧紧地缩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指剑林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鬼怪出来啊？” 另外一名胆大不信鬼神的御林军则是一掌拍在那人的肩膀，后者一个反应不及，身体猛地颤抖一下，还以为是突然而来的什么脏东西。 “其苏！你小子，胆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好歹你是挎着咱们御林军的横刀的！可斩鬼神！” “呸呸呸！世界上很多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你可不要乱说啊！” 其苏说着说着，嘴里面就在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梵语，那名御林军同袍对于这种完全没有底气的行为嗤之以鼻，撇了一嘴，继续看向这一队人领头人段灵。 “段老大，我们要过去看看嘛？” 段灵走在前面，仅仅只是一个回头，然后便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说道：“暂时不需要，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兄弟们，看来要做好今天没有休息的准备了！” “啊？” 其余的人一听到今天好不容易有的休息时间，竟然有可能要被占去，一会儿就开始小声嘀咕起来，就连刚才还在说话的刘四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嘟囔道：“那不是完了吗？我的酒还有的喝么？我的瓜子花生啊！” “兄弟们，忍忍！虽然咱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但是皇宫内外，都需要我们去护卫和守候，我们不能像锦衣卫那样，把皇宫里面的文武百官，置之不顾！” 段灵的一句话在这些刚刚进来的年轻人眼里，有着极大的魅力，但是刘四这种老兵油子，早就已经对这种话免疫了，只是记得好不容易说道而来的红泥酒可能要没了，至于休息什么的，他根本不太在乎，对他来说，反正在任务的过程中，他也可以随便趁着什么时候，偷个懒，可喝酒可不是想喝就喝的啊。 御林军队伍中的人开始抱怨起来，而段灵总是隐隐觉得不对，可能在他们的眼中，不过就是自己的休息时间泡汤了，但是段灵那属于弓箭手敏锐的感觉让他浑身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意味，往回赶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开始加快起来。 未央宫皇帝寝宫，女帝正侧着头轻轻酣睡着，忽然一阵心悸传上心头，那一双丹凤眸子直接睁开，瞬间起身，看向自己正前方，眼神中包含着热烈和悸动，在旁边一直俯身伺候的韩貂寺看着女帝如此奇异的反应和表情，便是出声询问道：“陛下？” 再次感受了一下，女帝朱芷芮却再也没有那种感受了，如此以来，她甚至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无事。” 女帝再次眯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刚才那种让人身体害怕发抖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摸索着最后的那一点点心悸，不多久之后，女帝叹了一口气，还是作罢，只能当作是自己的噩梦了，但是自己的小憩时间已经被打断了，还是起身处理一些事务吧…… “锦衣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在朱芷芮休息的时候，寻常情况下都是韩貂寺负责将所有的觐见拦在门口，毕竟皇帝这几日实在是没有休息好，即使是女帝事先说明了如果有任何的觐见，都要告诉自己，但韩貂寺出于对自己侍奉主子的担心，同时对于朝事的理解，现在基本上很多事情都已经进入尾声，加上询王身死的消息，就算已经做出了一定程度的阻拦，但是肯定阻止不了这种消息在皇宫中不胫而走的。 而幸存下来的文武百官，只要是有着政治上面的嗅觉，就知道自从中秋宴会之后的惨案，加上锦衣卫做出来的反叛举动，还有询王朱厚懿身死的消息，这一切的一切结合起来，就说明了皇宫里面的局势肯定是要洗牌了，可能再也没有关于询王的派系，而那本应该在询王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会另谋明主。 那就要开始展现文武百官的个人能力了，肯定会纷纷开始处理各项的事务，所以韩貂寺并不担心外面的形势会变得混乱，只要皇帝还坐在龙椅之上，只要皇帝还能在未央宫中发号施令，皇宫里面的这一团水，就是有了定海神针，就不会混乱。 “回禀陛下，锦衣卫那边，御林军已经在处理了，黄轩统领亲力亲为，至于周全指挥使那边，好像一直蜗居在府邸之中，并没有出现的迹象，黄轩来禀报过一次，老身以陛下正在休息，将黄轩招呼走了。” 朱芷芮伸了一个懒腰，嘤呢了一声，对于韩貂寺的处理并没有觉得越俎代庖，她对于皇宫中的形势也有着自己的判断。 ------------ 第274章 边境战事 “可以，如果黄轩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要来问朕的话，那他的统领位置就不用当了！”韩貂寺从皇帝的语气中感觉出来，好像皇帝对于武将的感觉显然没有文官那么友善。只听见朱芷芮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黄轩走之前，还说了什么其他的东西么？” 韩貂寺稍稍停顿了一下，在心中斟酌着语句，最后则是将手上泡好的一杯热茶，双手捧起，奉承到朱芷芮身前台阶位置处，后者淡淡看了一眼，单手接过，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一股热流从身体由上而下传递下去，让本还有些迷瞪的朱芷芮一下就缓过神来。 她都不由得赞叹道：“韩总管，这是什么茶？喝起来提神的效果出奇的好。” 韩貂寺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回应道：“回禀陛下，这是苏玄太医给到老身的，老身也是替陛下试过了，确实是不错，名字叫做回神，不过具体的材料，并没有跟老身说过，如果陛下喜欢，老身去跟苏玄太医讨要一些原材料，配方什么，以后也好给陛下多泡上几杯。” 听到苏玄的名字，朱芷芮脸上泛起一丝不耐烦的意味，不过眨眼间就消失了，但是敏锐过人的韩貂寺自然是将这种微妙的动作，完全收入眼底，之后便是没有提起。 忽然，窗外传来阵阵风铃声，朱芷芮眉头稍稍皱起，缓缓说道：“韩总管，你亲自去看看林国丈那边是何种情况，这种好茶叶，如果还有一些，给林国丈送一些过去，至于后宫林贵妃那边，让御膳房做一些当季的糕点，也送过去。” “老身遵命！” 韩貂寺何等聪明的一人，这种事情，可以现在做，也可以稍等一会，而陛下如此时候说出来，肯定是有着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向来侍奉朱芷芮的韩貂寺也不觉得皇帝见外，双手往前伸出，行了个礼节，身子并不转动，缓缓向后退去，直到百步之后，这才转身离开了未央宫。 走出未央宫后，迎面就撞上了今天朱芷芮醒来之后的第一个觐见的臣子，说到底也不算是臣子，在皇帝这边，欧阳横并不算的入眼，最起码朝堂之上，没有他固定的位置，只能是站在勾鸿轩身后。 欧阳横见到韩貂寺的身影，也没有避讳，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朝着对方行礼打招呼说道：“韩总管，您这是要去处理公事？” “是的！先生这是来？” 两人之间相敬如宾，韩貂寺为人的性格一直都是和善且和蔼的，就算是长久的侍奉在皇帝身边，也没有一种居高自傲的态度，反而更加和蔼可亲，这也是为什么韩貂寺能够在先帝对功臣下手时，他能够幸存下来的原因，就只有三个字——识大体！ 至于欧阳横，浑身上下的书卷气息，还有那得体的谈吐，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两人之间的交流，好似并没有什么阻碍，但是两人之间也没有说明更深的东西，性格好，并不代表没有提防，防人之心，从来就不能没有。 “在下也是来跟陛下汇报一些边境的事务的。” 欧阳横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并没有往深了说，韩貂寺自然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有些随意的回应道：“哦，边境的事情有劳先生和大将军了，对了，听说大将军已经启程前往边境了？” 欧阳横脸上带着淡淡笑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说道：“是的，大将军已经带着手下的扈从随行离开皇宫了，但是因为军务紧急，所以没有来向陛下禀报，所以让在下来跟陛下禀报一声，我不日也就启程去往边境了。” “边境事务确实繁杂，又是粮草，又是军务，又是训练的，而且北蛮那边，最近有些不安分了，这些都要靠先生为大将军分忧了啊。” 韩貂寺在不断小心的试探着欧阳横，后者还是那一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淡淡笑容，甚至语句上也没有任何的停顿和思考，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似得，完全就不像是一个谋士本来应该有的那种深沉城府的样子。 “那是在下应该做的，也是在下需要为陛下和百姓做的。” 韩貂寺点点头，进而说道：“那行，有劳先生了，老身不打扰先生的公务，先行离开了。” “好的！”欧阳横也不做任何阻拦，转身就要往未央宫里走去，而韩貂寺走之前则是留下了一句在欧阳横听来意味非明的一句话。 “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告诉老身，老身自会鼎力相助的。” 或许有旁人在旁边，听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客套的问候罢了，可是在欧阳横这边，却是听出了不同的感觉，带着打量的眼神，欧阳横最后看了韩貂寺一眼，这才迈进未央宫之中。 “禀报陛下，欧阳横求见！” 未央宫如今只有女帝朱芷芮一人，也只能听见对方轻声回应了一句。 “先生进来吧。” 欧阳横得到回应之后，抬脚便是走进未央宫中，直到距离女帝百步远近，便是稳稳停下，正准备双膝下跪，行以礼节，但却被朱芷芮打断道：“好了，先生不用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 “遵命！”欧阳横撩起来的衣襟，缓缓放下，朝着女帝的方向一伸手，解释着自己觐见的理由。 “陛下，勾鸿轩大将军已经启程前往边境了，以快马的行程，估计最多三天的时间，就能到达军营的驻扎处！” 朱芷芮看着身前台面上的汇报竹简，大多都是些琐事。 “就这些事情了？还有其他的要汇报吗？” 欧阳横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回禀陛下，边境最近这些时日有些不太平，再加上中秋时节的宴会，虽然已经封锁了大半消息，但还是不胫而走，北蛮那边开始骚动起来了。” 女帝甚至都不抬眼看，而是直接说道：“还是之前的说法，暂时不急着出军，小队之间的骚扰要做好，一定要做到且战且退！” ------------ 第275章 告辞 “遵命！”勾鸿轩作为边境万虎麾的大将军，其实一直都不大同意女帝朱芷芮这种怀柔的战术战法，而且不仅仅是勾鸿轩作为个人的见解，几乎是整个皇宫的文武百官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以前的大夏王朝，在先帝的率领下，都是双蹄踏江湖，腰上剑斩敌军的作态，哪有这么懦夫的时候，蜗居在自己的营寨之中，只是应对小范围的骚扰，并不主动出军。 虽然皇宫中，朝廷内的文武百官都是如此的想法，但是女帝朱芷芮一直都秉承着自己的想法，而勾鸿轩也问过欧阳横的意见，但是后者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这次面对皇帝，同样也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朱芷芮一直都没有抬起自己的脑袋，而是伏在桌面上写写画画，欧阳横仔细想了想，其实最多的想法，也就是针对苏玄的了，可是现在并不适合跟女帝说明，所以当场就要作罢。 “回禀陛下，暂时是没有了，微臣不日也要启程返回边境，为大将军处理一下边境周围的一些纷争。” 听到欧阳横要离开皇宫，朱芷芮终于是抬起头来，停下了手中的狼毫毛笔，轻轻的搭在旁边砚台上，出声询问道：“先生要离开皇宫了？” “是的！”欧阳横的声音显得决绝，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朱芷芮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想要挽留的语句，卡在了喉咙里面，没有说出口。 “好吧，既然先生要走，朕也不做出过多的挽留了，不过先生可否给朕留下一些作以辅佐的人才呢？现在皇宫里面的形势，想必先生也能够看的清楚，恐怕朕需要有人来分忧啊……” 朱芷芮在欧阳横面前如此述说着自己能力的不足，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她的心里，欧阳横就是她的老师，为她分忧，为她解难，现在老师要走了，她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陛下，自然是有的，不过就凭借现在陛下对他的做法，恐怕那人是有些不会接受陛下跑出来的橄榄枝了……” 朱芷芮站起身来，手中提着一个茶杯，从台阶上缓缓走下，走近到欧阳横的身边，将茶杯递到对方的手上，后者双手稳稳接过。 “先生能推荐的人才，朕是信得过的，不管是官职，还是钱财，只要是朕能给的，一定毫无保留的给到先生推荐的人才。” 欧阳横并没有急着饮用杯中的茶水，而是双手紧紧握住，感受着上面的温度，温柔笑了笑。 “有些人，不是用物质上的东西就能够留住的。”欧阳横说完之后，这才将杯中的茶水饮用，入喉之后，也是称赞道：“没想到这种秋季的时节，竟然还有如春天一般入口醇厚香甜的茶水，陛下这是从哪里获得的呢？” 虽然不是很喜欢送出这个茶叶的人，但是女帝朱芷芮还是说出口了。 “是苏玄太医自己制作的，不过并不是送给朕的，还是朕从韩总管那里才能够喝到两口。” 欧阳横莞尔一笑，缓缓说道：“没有想到陛下这么雄厚的实力，万民之主，要喝上一口好茶，还得从韩总管那里去讨要啊。” 听到欧阳横这种揶揄的语气，朱芷芮没有来的冷哼一声，不是对于他的，而是对于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苏玄。 “其实，陛下，在下想要推荐能够安定住皇宫内形势的人，正是这茶叶的主人。” 朱芷芮瞪大着眼睛，全然不相信欧阳横的话语，对于苏玄，经过了这段时间君臣之间的相处，朱芷芮只觉得这个人就是巧舌如簧而已，至于其他的成果，在她看来，不过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先生说的可是苏玄？” “正是！”欧阳横再次抿了一口茶水，点点头肯定了朱芷芮的说法。 “苏玄哪里配得上先生的推荐？他不过就是……” 欧阳横脸上带着淡淡笑容，接过朱芷芮的话茬，解释道：“难道陛下不觉得苏玄是个才人吗？” “不觉得！”朱芷芮很肯定的说道，眼神坚定的很。 “那在下就要为苏玄大人谋一点不平了，陛下，就凭借着苏玄大人身为一个从六品的太医，能够参与如此多的事情，您不觉得他这人多少是有些问题吗？之前林贵妃想要谋反，或许陛下您不知道，其实跟韩总管联系的，正是苏玄苏大人。” 欧阳横此时说出来的事情，朱芷芮确实是不知道，关于林贵妃和林国丈觊觎自己王位的事情，她只是有过了解，后面也没有过多的追究，毕竟当时，除了林国丈这一只毒蛇在暗中盯着，可还有这询王朱厚懿这头老虎呢。 现在已经解决了询王朱厚懿这头老虎，所以朱芷芮也没有想着赶尽杀绝，接着把林丈文和林贵妃都给拉下马，如果真的全都击破了的话，朝廷里面的文武百官，肯定是要去寻找下一个可以依附的人，相较于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女帝朱芷芮还是决定暂时留着林丈文这一家子，算是给到文武百官一个暂时可以依附的人。 但是只要林丈文表现的不对，自己也有很多办法去解决这条毒蛇，如果敲山震虎不足以让林丈文感觉出异样，那就要兵刃相见了！ “没想到苏玄还参与了这件事情？” 欧阳横点点头，说道：“是的，当时林贵妃想从陛下的身体患病中入手，将陛下毙于床榻之上，让您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而苏大人，利用自己的太医身份，即使身上扛着当今朝堂上前几位权力的掌握者，他也在做出自己的选择！” 听到这些，朱芷芮对于苏玄的或许有一点改观，但是口头上还是没有放过苏玄，直接说到：“就这么一点东西就能反应苏玄这个人值得先生的推荐了？说不定他只是在做一场豪赌而已，赌对了，那就是平步青云，况且朕也给予了他一个从三品的官衔，这难道不算是奖励么？” ------------ 第276章 离开 欧阳横兀自摇了摇头，口头上一直都在推荐苏玄，似乎就是要把苏玄真正的推到一个真正能够左右皇宫内部局势的位置。 “陛下您的说法并非全是对的，但也不是错的，或许苏玄苏大人是在做出一场豪赌，但是真正能够拿自己生命去赌的人，又有多少呢？况且，陛下，不是小人戳穿您，您给到苏玄苏大人的那个从三品的虚的官衔，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的临时任职……” 欧阳横咳嗽了几声，显然就这么被看穿了之后，朱芷芮也是有些尴尬。 “还需要在下继续往下说么？” 朱芷芮还想要跟自己的老师狡辩一下。 “先生，虽然那都是朕做出来的铺垫，但也是真切的给到了苏玄啊！” “确实是给到了苏大人一种当值的感觉，不过从三品，还有那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的人都有着一种排外的心理，不管是刚刚进入的新人，还是在皇宫中的人，更何况苏大人不过就是一介太医而已，身上也没有多少武力，武官和文官本就不对付，您这么把苏大人一放，不就是推到了火海里面么？” “这……” 欧阳横的话，直接将女帝朱芷芮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是好，而欧阳横则是徐徐道来。 “况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入了锦衣卫镇抚司的天牢，苏玄都能够凭借着他自己的能力从天牢中挣脱出来，这不也是一种能力么？不知道陛下发现没有这些事情中，或许在之前陛下没有将苏大人当作棋子的打算，但是他也有参与，就说明了此人的政治眼光尤其的高远，而且那三寸不烂之舌，竟然都能让陛下不费一兵一卒，让询王甘愿赴死，这种能力，寻常人会有吗？最起码刺史唐解元大人是没有的……” 欧阳横给出来的理由确实是很有说服力，但是朱芷芮不知道为何，向来是理性的思维，却因为苏玄这个人，不再去考虑苏玄这个人从性格或者处事能力出发，具体是因为什么，朱芷芮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上次苏玄一人硬生生的扛着自己传承的涅槃凤凰的血脉压力，能够走到自己身前，还调戏了自己一下。 又或许是他每次针对自己说出那一番话语，这些可能都是原因，但朱芷芮都简单的从脑子里面掠过，并不想往深了思考。 “这就是小人的考虑了，小人还是希望陛下好好的考虑一下的。” 欧阳横最后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用殆尽。 “陛下刚刚遣韩总管出去，就是去安抚林国丈和林贵妃的吧？” 对于欧阳横，朱芷芮可以说是没有隐瞒，直接承认道：“是的，毕竟王爷这棵在朝廷里面扎了许久根的参天大树倒了，剩下的最大的派系，除了那两个一直不管朝事的王爷，就是属于他了，他肯定是害怕朕会对他出手，为了不让皇宫里面的形势太过纷杂，朕还是想着先养养，也怕他一下子反抗，也会让朕有些措手不及。” 欧阳横平视前侧不远处的朱芷芮，眼神中尽是夸赞，口头上也在夸扬。 “陛下，现在的您，跟以前简直是变了很多，事情上处理起来，也开始周全起来，有时候就是不需要兵刃相见，撕破脸皮，但怀柔的方法，也不能一直用……” “先生的建议，朕一定谨记！” 欧阳横将手中的茶杯放置在旁边的桌面上，缓缓说道：“陛下，关于林丈文和林贵妃这两人，韩总管去之后，其实还可以让苏玄再去一次，我想陛下您也知道小人的意思，他才是去牵制林国丈的最佳人选！” 说完之后，并没有给到朱芷芮一个提出问题的机会，而是伸直双手，在身前抱拳行礼说道：“陛下，小人会再去跟苏玄大人见一面，如果坚决不用苏玄大人，陛下也不用担心，小人的做法不会改变陛下的计划，小人告退了……” 朱芷芮看着对方坚定要离开的眼神，不再阻拦，缓缓说道：“既然先生要走，朕给你派上一队高手在旁边护佑你，毕竟从苏州到北蛮边境，中间的路程上还是有很多的风险的，朕不放心。” “多谢陛下！”欧阳横没有拒绝，也知道朱芷芮给自己送上一队高手，一是保护自己的安全，二也算是监视自己的动作和路程，见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把招式用到了自己的身上，欧阳横也没有觉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而是见到了朱芷芮的成长，他甚是欣慰。 “勾鸿轩将军也给小人留下了小队人马，陛下也不用派出很多人了，皇宫里面也需要人手。” “这些先生就不用担心了，朕自有安排！”朱芷芮留不住欧阳横，她只能拾台阶而上，重新坐上那只有一人能够坐上的龙椅，居高临下的看着对着自己行李的欧阳横。 “朕就不亲自送先生了，还有许多奏折需要批。” “陛下事务繁忙，小人自己离去就是了。” 欧阳横朝着朱芷芮双膝下跪，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以真正君臣之间的礼节对待，而这次礼节就代表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远离了，不再像是以前。 欧阳锋转过身去，没有像是韩貂寺那么恭敬，他抬起双脚，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脚步虽然慢上很多，但确实决绝。 整个未央宫中只剩下女帝朱芷芮一人，宫殿中响起的声音，也只有单独的毛笔在宣纸上滑动声，显得尤为寂寥，朱芷芮感觉周围环境有些凉意，裹紧了身上的黄色龙袍，抬眼看了看周围，却没有一人在身边，她背靠在龙椅上，怅然若失的看着未央宫的璀璨穹顶，兀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父皇，女儿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你之前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功臣全都尽数屠戮了呢？现在女儿身边没有人可用啊，父皇您唯一给女儿的人才，现在也要离开了，女儿应该怎么做才好？” ------------ 第277章 煞意剑气！ 可是这一连串的问题，偌大的未央宫内，只能听见朱芷芮的回音，没有任何的回应，这一连串的问题，先帝已经不在，女帝朱芷芮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也没有人愿意解答，没有人可以解惑！只有她自己去寻找。 与女帝相同境地的，也为了找出答案的人，现在就是在指剑林中的苏玄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苏玄和清俊两人相隔了数百步，而现在偷袭者的身影还没有见到，不仅仅是苏玄，清俊身为指玄境界的强者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至于对方的具体位置，清俊完全不知道，苏玄沉下声音，在意识海中问着戒灵关于偷袭者的位置。 “戒灵前辈，看到人在哪里了吗？” 苏玄问出问题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戒灵这边才给出回应。 “很奇怪，老夫试过了，并没有察觉到那个人的位置，老夫最多只能够感受到出手的位置，但现在在这个林子里面，只有你们两个人内力涌动的气息，再没有其他人了。” “这么古怪？”苏玄自言自语着，远处的清俊正打着所有的注意力，站在原地，朝着四周围观望着，比起戒灵那种出色的对于内力涌动的察觉能力，清俊显然在这个方面就逊色很多了，毕竟术业有专攻，清俊专修的并不是内力，而是内力对于身体的锻造。 “攻击来了！冲着你来的，小子！” 戒灵提醒的声音稍许急切，好险是苏玄的反应够迅速，身上的兽化特征早就准备好了，给予了苏玄身体速度和反应上巨大的加成，一柄足足有苏玄人大小的黑色剑气，凝练成一柄纯黑色的剑刃，甚至周围还冒着黑气，直直冲着苏玄的身体就射了过来。 苏玄的双腿肌肉瞬间绷紧，一只腿朝着身边的树根一踩，借着一股反推力，身体往另外一边飞去，可是明明已经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可是那道黑色剑气却在空中直接转了一个弯，再次朝着苏玄的位置冲了过去。 而现在的苏玄身体在空中飞扬着，完全没有办法像是那道没有主人的剑气转弯，眼看那道剑气就要射向苏玄的胸口，他甚至都想要戒灵直接附身来抵挡这个剑气了，但还没有来得及，只听见一声怒喝。 “冲我来啊！畜生！” 发出怒喝的正是肩膀上有着双瞳白狮的清俊，后者直接提起手中的九环大刀迎着那一道黑色剑气砍去，在两者接触的瞬间，黑色剑气直接破碎，清俊肩膀上的那头巨型双瞳白狮伸出爪子直接抓住苏玄倒飞出去的身体。 待到两人重新稳稳的落在地面上，静静等待着藏在暗处中的人下一招的出现。 自从知道暗处那人是冲着苏玄来的之后，清俊便是没有离开苏玄的身边了，而是将其护在身后。 “苏玄兄弟，你有什么仇家这么厉害吗？” 苏玄完全是一头雾水，他也不明白为何这种高手怎么会冲着自己来呢？自己也不过到这个世界没有两月的时间，哪里来的仇家？ “我哪有仇家啊，不会是你们的人吧？” 清俊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说道：“肯定不会是王爷的人，现在王爷的消息估计只是在皇宫里面，王爷带过来的扈从，也就只有我们北境的人，还有森淼，没有其他的了，而且这攻击剑气上带着的煞气，以我对于王爷手下人的了解，没有任何人有这种特点。” 清俊虽然是在回答苏玄的话，但是注意力还是放在周围，手中的九环大刀，因为那一刀的重击，甚至接触的刀刃位置都有些许的卷刃了。 “这个偷袭的人，境界暂时看不出来，但最少是一品境界，那一道剑气，纯纯就是用内力凝聚而成，但是竟然能够对我的九环刀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有点离谱了。” 对于现在的情形，清俊这种适合大开大合，在广阔地方战斗风格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憋屈了。 “现在的情况，很麻烦，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他想要怎么偷袭我们，就怎么攻击我们，只要他想！如果跑的话，恐怕会影响到皇宫那边，那边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再带这个过去，恐怕是更加混乱，而且还不知道这个人在皇宫里面有没有帮手。” 苏玄点头承认清俊的看法，现在不仅仅自己一方在明，而且还要考虑到皇宫里面的形势，自己两人就这么暴露在明处，但凡是在皇宫中有点地位和权力的，对于两人的身份自然是知道，可现在自己一方对暗处人的理解，简直就是一张白纸！ 苏玄的脑筋在不断转动着，试图从迷乱的形势中找到破局的点，戒灵在意识海中提醒道：“小子，你再去试探一下，老夫好像能够抓到一点蛛丝马迹，不过得需要你去尝试！” “清俊大哥，你能察觉到这个人出招的位置吗？” 清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肩膀上的双瞳白狮低声嘶吼着，朝着四周围释放着无匹的威压。 “我不是那种专修于内力的武者，对于这种只是用内力出招的方式，我也没有办法抓住那个人的位置。” 苏玄点点头，刻意的压低自己的声线，朝着清俊说道：“现在仅仅能够确定的是，对方可能是一个人，这两次的出招也只是一柄剑气而已，只要出招了，就肯定带动了周围环境的变动，清俊大哥，你仔细看！我因为体质的天赋，对于这种风吹草动有些敏感，清俊大哥，集中注意力！” “什么意思？”清俊听着苏玄的话，怎么会不知道对方要引出偷袭者这种危险的行为，可是苏玄不过就是个三品境界都不算的武者而已，这种危险的事情，清俊又怎么会让他去做呢？可是刚刚想要出声拒绝这个提议，结果就在这个精神放松的一瞬间。 又是一道剑气，这次的黑色剑气比起前两次，要雄浑许多，那柄凝练着内力的黑色剑身在空中直接出现。 ------------ 第278章 逃？方向！ 不过这次不是冲着苏玄来的，剑气的主人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不解决这个肩扛着白狮的男子，是不可能对苏玄做出什么动作的，所以那道黑色剑气直指有些晃神的清俊，此时两倍于之前威力的黑色剑气，其中散发的煞气甚至都能影响到这片林子的环境，剑气擦过的树叶和树枝，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败。 清俊已经反应过来苏玄就是要用他自己去吸引藏在暗处的人现出身形，就算没有真正的发现，但肯定也会有着一些蛛丝马迹，不像是现在这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只能乖乖等死。 虽然清俊完全不想要苏玄去冒这个险，可是这边的剑气已经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再加上苏玄脱身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那个速度简直不像是一般的兽化能给到人类身体的强度。出于惊奇，但此刻的清俊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了，剑气以极快的速度，几乎是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缩短了百步的距离。 清俊还没有缓过神来，但是肩膀上面的双瞳白狮显然要比清俊的注意力集中，抬起一只巨爪，直接抓住那柄飞过来的黑剑，此时的黑剑已经有白狮半个身子的长短了，两者相比较起来完全没有体型上面的差距，刚好有一种奇异的适配感。 可这次，就连双瞳白狮一只手都有些难以抵挡黑剑的威力，不得已双爪直接死死扣住黑剑的剑刃，清俊看着自己的兄弟双爪已经在被黑剑煞气侵蚀了，怎么可能见此情形不管？朝着虚空一抓，九环大刀朝着清俊的方向飞了过去，被其牢牢的抓在手中，清俊的手臂往上一扬，为自己的白狮兄弟分担一点力气。 可是一直僵持必然不是清俊的风格，清俊跟白狮心意相通，只要一个念头，两者就能一起行动，不过一个眼神的事情，清俊手中大刀撤回，身子往旁边一侧，白狮也跟着闪过身子，黑剑无匹的冲击力，带着惯性，直接往清俊身后飞去。 就在这么一个瞬间，清俊双脚下蹲，直接点地腾空而起，双臂猛然带着九环大刀下劈，直射的剑气一时间无法变向，就这么再一次被清俊巨大的力道破除粉碎掉，一小段事件终于结束，清俊抬起自己的大刀，刀刃的位置因为剑气上面附带着的煞气，已然出现了缺口，他都不由得感叹。 “好凶狠的煞气，竟然连钢铁所制成的刀剑都能够腐蚀，当真厉害！” 一直在变换自己位置的苏玄则是出声询问道：“清俊大哥！就靠你了！” 清俊刚刚想要回应，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次的一柄黑剑从不知何处射出来，方向俨然就是苏玄所在的位置，可是那转瞬即逝的一点痕迹，清俊只能仅仅抓住一丝，下一个呼吸，那一点痕迹便是完全消失了，整个世界中似乎只存在于这一柄带着煞气的黑剑，至于其他的也不存在了。 “该死！” 现在的清俊完全就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跟苏玄的距离不算近，如果这个时候去帮助苏玄解决麻烦，估计是来不及了，自己一个人的速度显然是比不上一柄悬空的剑的，而且这剑气的主人想来境界不会低。 “戒灵，刚刚的气息发现在哪了吗？” “确实是有感觉，但是不多，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就连老夫也不能够捕捉到。” 苏玄借助着密林中混乱的排列和空间，在不同的树木之间旋转腾挪，充分利用地形，去躲闪那一道黑色的剑气，虽然剑气同样能够转弯，但是不同于人，可以自主随意的变换方向，而剑气则是不同，每一次变换方向，因为极快速度的原因，总是会停滞那么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而苏玄就抓住了这么一两个呼吸的瞬间，抓紧拉开与黑剑之间的距离。 “靠！我不能一直就这么躲吧！” “你不就是只能躲吗？要打你也打不过啊，你不看看那边的指玄境界，就连抵挡这个剑气都有些措手不及，你一个三品境界的人都没有，还想怎么样？能够跑就已经不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苏玄就这么躲也很消耗自己的体力，就这么一直提着速度，还有保持着兽化的基本特征，苏玄的体力和那本就不算太多的内力已经消耗了一大半，苏玄一边在跑，一边在大喘着气。 “这么躲下去，我迟早得出问题啊！” “小子，拉开距离！跑远一些！内力控制的剑气，只能在宿主身边存在，老夫感觉到了那柄黑剑所附带的内力，已经消失了很多了，说明你在逐渐的远离这剑气原来发出的位置，只要这柄剑气消失，老夫能够大概摸出来剑气的源头在哪。” “行！”虽然还是逃跑，但是相较于那种没有目的的一直逃跑，这种也算是在找方法了，不过苏玄还是得亲自实验到底是哪个方向，才是真正远离的方向。 清俊将九环大刀提在手中，直追苏玄的方向而去，而后者直接往远离皇宫的方向奔跑而去。 再换了不知道多少个方向之后，戒灵终于是出声提醒道：“小子，就在你的右侧方向，每一次往右侧方向，黑剑的煞气就会减弱，可见右侧方向是远离宿主的方向，就往你的右边跑就是了！” “明白了！”虽然苏玄已经算是所剩不多的体力了，但已经有了方向，不管怎样都要坚持下去。 没有人针对清俊，后者很快就跟了上来，并且在中途还干扰了一下剑气的方向，就是因为这次的干扰，剑气的主人好像是急了似的，速度变得更加快了起来，甚至来说，每一次方向转换，都迅捷流畅了，苏玄一时间不知道清俊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给自己添乱的。 “苏玄兄弟，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清俊的身形出现在苏玄身边，而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和精力来回应清俊了，只能是全身心的将速度提到最大，争取能够早点知道那个人的位置。 ------------ 第279章 悬崖 偌大的指剑林，苏玄一直在其中奔逃，但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苏玄抬起头来，竟然看到了一丝光亮，速度全开！苏玄明白，过了指剑林之后，有着如此的光亮，肯定是一片大平原，可是冲出去密林之后，苏玄抬头一看，看到的不是一片平原，而是一道悬崖天险。 身边的清俊显然也是注意力放在身后的黑色剑气上，转过头来才发现已经到了绝路，不过就凭借着清俊指玄境界的实力，想要停住自己的身体，还是信手拈来的，不过对于苏玄来说，本就体力不足，在加上一直都想着赶紧冲出剑气控制的范围，从身体上带来的惯性，他已经没有办法阻挡了。 幸亏是身边有着一个清俊这样的指玄境界的高手，清俊单手提刀正面对着扫过了一大片密林的黑色剑气，而他肩膀上的双瞳白狮则是又一次将苏玄拦住，以防他跌落谷底。 此时的苏玄就悬在悬崖的上空，距离边界已经有了三步，只要到了这个位置，没有任何东西捉住的话，必然是会掉落悬崖，陷入谷底，苏玄大口喘着气，往下看去，自己的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苏玄身上随身携带的银针忽然掉落下去，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声，甚至峡谷的两侧都是垂直的，除非是真正的神仙，不然谁从这个悬崖的位置掉落下去，都不可能生还，就算是超越了一品境界中的陆地神仙，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苏玄的额头上冒着冷汗，朝着那头威严十足的双瞳白狮，或许之前觉得这头半身狮子很是怪异，但现在，这个清俊的双瞳，算到现在，已经是救了自己两次了，苏玄现在看这个白狮，简直是亲切的很。 “多谢了！” 剑气虽迟但到，白狮甚至还没有将苏玄的身子完全收拢到安全的地面上来，剑气就已经冲着清俊的刀刃而去，就算是这柄九环大刀以及他的主人已经三次破碎了他的攻击，但剑气的主人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个，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清俊指玄境界的实力。 清俊怒目圆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来，就算是个泥菩萨也有火气，这次就算是没有双瞳白狮的帮助，清俊怒喝一声，单手持刀变成双手握刀，憋足了身体中所有的力量，手腕迅速的翻转，不断的在空中挥舞着，一道道的横练的刀气凝结在清俊的身前，本来确实是可以一刀破之。 但是清俊一想到身后苏玄还没有脱离危险的境地，生怕是剑气又用转弯那一招，对自己身后尚且还在险境之中的苏玄出手，那自己是顾之不及的，只能用如此方式，在自己和苏玄的身前用刀气形成一道完整的屏障。 可正当清俊准备迎接最猛烈的冲击的时候，那柄剑气只是稍稍一触碰到刀气的屏障，就直接消失了，甚至不像是自己之前两次的情况，碎裂在空气中，而是直接消失。 清俊只是觉得奇怪，但还是先让双瞳将苏玄从悬崖上空给揽了回来。 “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清俊侧过脸，看着脸色已经开始变得苍白的苏玄，耐心询问道。 已经算是筋疲力尽的苏玄，干脆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都还没有穿匀，带着虚弱的声音回应道：“受伤倒是没有受伤，不过累的还真是够呛……” “刚刚你看见了吗？那道剑气好像还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一碰到我的刀尖，就散尽在空气中了。” 缓了几个呼吸之后，苏玄身体中的古帝血脉，有着极强对于身体本身的恢复能力，完全就相配于苏玄本身消耗巨大的兽化，如果是放在平常人身上，恐怕就连二品境界的武者，兽化的形态，半炷香都坚持不了。 而苏玄却带着那种状态，硬生生了奔逃了一炷香的时间，到现在才是极限，就连清俊都不得不怀疑苏玄是不是真的身体里面不过就是三品境界入门的内力。 “看见了，我刚才就是在测算我们与那个运用黑色剑气人的距离而已，现在看来，这里已经是他用剑气的极限了……” 清俊身后不过十步的距离，就是万丈深渊了，他不过就是稍稍往后看了一眼，然后便是苦笑了一声问道：“有时候不得不说，苏玄兄弟，你的运气是真的好，如果这里不是那个偷袭者能够控制的最大距离，你恐怕是要冲到谷底来试探一下了。” 苏玄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打了一个寒颤，喃喃道：“还真是，如果还没有试出来，我也只能往下冲了。” 戒灵在通元宝戒中声音急切的说道：“小子，不急着高兴，来了！” “剑气又来了？”苏玄猜测，可能是偷袭者为了更好的距离和空间，挪动了他的距离，可是戒灵的声音却让苏玄的心凉了一截。 “不是剑气！而是真正操纵剑气的人！” “来了？”苏玄迅速站起身来，看向那个被剑气横斩出一片树桩的树林中空白位置，眼睛锁死那个方向，心中忐忑万分，或许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或许也因为剑气都已经这么厉害了，那主人起步估计都是一品境界的武者。 但苏玄更多的是兴奋，想要知道那个在暗处一直针对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清俊看到苏玄的不寻常举动，出声询问道：“苏玄兄弟，怎么了？” “偷袭的人来了！” 苏玄轻声说到，可清俊并没有感觉有任何的内力涌动的气息，不禁再次问道：“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内力流动啊。” “怎么会？”苏玄瞪着眼睛看向清俊，而在通元宝戒中的戒灵给出了他自己的解释。 “当然没有内力涌动！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用内力……”戒灵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不是因为要思考，苏玄甚至能够感觉到戒灵声音中的戒备，甚至带上了一点惊惧的意味，他可从没有从戒灵说话的语气上有如此的感觉。 ------------ 第280章 生长！ 就算是面对古铭这种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实力的强者，戒灵就算是躲在通元宝戒中，但是谈起古铭的时候，声音中有着一种对于自己后辈的欣赏和赞扬，最多只是一种为了自己不被发现，不得不躲在通元宝戒中的无奈感，至于什么其他的感觉，则是一概没有。 而现在苏玄竟然能够从戒灵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惊惧的感觉，不觉间，对于即将要现身的人甚至带上了些许期待，甚至最后的那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不过苏玄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身体里面的古帝血脉在作怪…… 戒灵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真正剑气的主人慢慢的从树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是……” 清俊朝着那个方向定睛一看，就只有一眼，后背瞬间就乍起了寒毛，苏玄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着如此模样的怪物。 “这还算是人吗……” 苏玄喉咙滚动，揉了揉眼睛，显然完全不信眼前的这副景象竟然会出现在人间。 “他妈的，这也不是魔幻世界啊！戒灵前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苏玄惊异的疑问声传到通元宝戒中，可是戒灵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答非所问。 “这，这不是老夫那个时候出现的东西么？怎么现在还有……不是已经被江湖上的所有高手联合封印了么？” 戒灵的小声嘀咕被苏玄完全听进耳朵里面，他也知道此时的戒灵已经算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就算是搭话，估计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苏玄看向远处那‘人’，或者说只能说是人型的物体。 远处走来的‘人’，通体纯黑，只有一个简单的人形，人的五官完全都没有形状可言，没有衣物，但是阳光照射在身上，有着成年男子身体的矫健肌肉线条，不过双手双脚竟然还是健全的，垂在身上两侧的手臂，其中一只手上提着清俊最为清楚，而苏玄最为惧怕的那柄通体全黑的剑刃。 黑影并没有走出树林，而是站在有阳光晒到的分界线处，便是停下了，看到如此瘆人的情形，就连苏玄这种从来不信鬼神的人，都觉得这个黑影是不是从地狱当中跑出来的恶鬼，可这恶鬼跟自己又有什么瓜葛呢？怎么会冲着自己痛下杀手？ 苏玄不知道，而现在有可能知道这个事情真相的戒灵，也陷入了回忆之中，并没有心思回答自己的问题。 黑影站立在原地，不再往前走动半步，清俊打起了全身的防备，虽然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为何物，但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提起所有的精神了。 “清俊大哥，你在江湖之中的传闻里面，有听过这个……”苏玄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想了一会儿，只能是继续说道：“听过或者是见过这个东西么……” 清俊仔细的在脑海里面搜寻着关于这个人形怪物的消息，许久之后，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想法，只能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有……” “得……”苏玄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以为见到真正的偷袭者，好歹能够多少有点应对的方法，现在看来，这见了跟没有见简直就没有任何的区别，还不如不见呢，现在多少有点瘆人，幸亏的是白天，如果是夜里，苏玄估计脑子里面就犹豫一下，就往悬崖底下跳了，哪里还管这么多？ 能够遇见的死，总比在大晚上的，看着只有一个简单人形的黑色阴影逼近自己的要好吧。 忽然间，就在苏玄还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去做的时候，黑色人影缓缓的将手中黑色长剑提了起来，右臂往后牵引，待到完全屈伸了之后，直接一个投掷的动作，一柄黑剑就这么朝着清俊和苏玄这边射了过去，并且在黑剑离手之后，剑体不断膨胀，甚至能够比上苏玄两倍大小，一时间，完全没有办法阻挡，苏玄和清俊同时往两侧闪躲，剑体就这么刺向了两人身后的深渊，越飞越远，直到再也见不到黑剑的影子。 苏玄和清俊同样是翻滚的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接着起身，两人都没有办法肯定对方现行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如果仅仅是杀了苏玄的话，完全可以就在指剑林中，不需要现在这般把攻击的方法和模式暴露出来，这样苏玄和清俊两人也会有所忌惮，或许就在一躲一闪之间，只要是苏玄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必死的局面。 两人打起了十分的戒备，苏玄不知道那个黑色的人影会不会人类的话语，索性也不管这么多了，直接朝着不远处的清俊吼道：“清俊大哥，我感觉我们是解决不了这个怪物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任何求援的方法吗？能用就快用吧。” 清俊单手提着九环大刀，急切回应道：“我也想这么问你来着，你没有，那我更加没有了……” “完蛋！”苏玄嘟囔了一声，随即继续说道：“难道这个黑影的攻击方式就是丢剑吗？这么简单粗暴？” 清俊也觉得对方的攻击方式很是奇怪，出声附和道：“确实是的，这样将武器丢出去，这不就是没有了吗？” 可是清俊的话音刚落地，那边的黑色人影垂落的手掌朝着空中伸直，如果不是苏玄亲眼所见，是不会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离谱的事情出现的。只见到从黑色人影手掌中竟然生长出了一个黑色长剑，跟刚才丢出去的简直就是同一把，苏玄身体中反馈出来的排斥感告诉他自己，这就是刚才丢出去的黑剑。 “靠！还能这么玩的？” 苏玄不禁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黑色长剑就犹如树木上的枝条一般，像是春天的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浇灌之后，树枝缓缓的从树木的主干出冒出嫩芽，然后发育成另外一根树枝，但是现在黑剑的这个生长速度，简直被加速了不知道多少倍，苏玄只是觉得恐怖至极。 ------------ 第281章 来历 他的肉眼都能够看到黑剑一寸寸的从黑色人影中的手掌中冒出，不过就十个呼吸的时间，黑剑长剑完全从黑色人影手掌中伸展出来，不仅仅是苏玄觉得清奇，就连清俊这种指玄境界的强者也有了江湖上闯荡的经验，他都完全没有见过这种事情。 “这是什么功法？从来就没有见过！” 苏玄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着，思考着所有解决现在窘迫局势的方法，而清俊则是不愿意在这里观望，同样，他也没有理由在这里耗费时间，自己的兄弟可是在皇宫外面等着自己呢，王爷也是！苏玄手里面有着复活王爷的方法，加上对方还是一个寻常武者而已，现在能够真正和这个黑影对决的，在清俊的心中，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苏玄兄弟，我先上去试探一下，回去的路已经被他占据了，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唯有一战！” 苏玄劝阻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清俊带着他肩膀上的双瞳白狮提着九环大刀，直直朝着黑色人影位置冲了过去，在清俊身形冲出去的一瞬间，不知为何，苏玄竟然能够从那黑色人形那完全看不见形状的五官中品出了一点嘲讽和戏谑的意味。 “妖刀！” 通元宝戒中的戒灵终于是发出声音了，苏玄像在混乱的水域中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前辈，你终于说话了！前辈，你刚才怎么了？” 苏玄还是第一时间担心戒灵的情况，毕竟这种奇怪的景象，几乎算是跟戒灵殊途同归，都属于在人间见不到的景象，这是苏玄唯一能够联系的东西了。 “没事，只是在记忆的深处找关于这个事情的信息罢了。” “那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么？”苏玄急切问道。 戒灵直接从通元宝戒中飘荡出来，用他的双眼亲自再次确定了一下，最后则是说道：“小子，这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老夫只记得是老夫还是以人的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才有的景象。” 苏玄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戒灵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老夫是刚刚进入天象境界，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高手了，当年我四十出头的年纪，当时只要是天象境界的人，全都是一百岁往上的老怪物了，老夫可以说是当时唯一的天才！” 这是苏玄第一次听戒灵说关于他自己的经历，所以尤其聚精会神。 “可是就在老夫天象境界的第二年，为了去找一个趁手的兵器，深涉一个叫做幽凝剑冢的地方，就见到了这种东西！” 苏玄在脑海里面勾勒出了一点这种黑色人影怪物的来历，但是并不足以完全将现在的情形缓解，而这边苏玄跟戒灵正在了解这个怪物的来历和方式，清俊已经跟那边的怪物短兵相接了。 巨大的碰撞声响彻整个指剑林，惊起数不清楚的鸟类，跟黑影人只有仅仅一步，两人中间只是隔着刀剑相接的距离，如此近的距离，不同于刚才在远处观看的模样，现在贴近了则是更加的瘆人。 黑影人脸上并不是完全没有五官，而是扭曲着，好似就是想要模仿人类，但是却失败了的典型，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那挂在眼睛上面的，只有深邃并且没有尽头的黑色，耳朵一上一下的挂在头颅两侧。 清俊甚至能够看到黑影人那张嘴的嘴角在微微往上翘着，好似在嘲讽他那不知死活的举动。 “你个怪物，竟然还能够笑出来？我直接把你送回地府！” 清俊肩膀上的双瞳白狮大声嘶吼着，张开了它那张足以吞下一整个成年人的血盆大口，朝着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余地防御的黑影人头颅咬去，可是就在那锋利的牙齿马上就要咬掉头颅的一刹那，黑影人的背后忽然长出了一只手臂，另外一柄黑剑则是迅速出现，直接以剑刃硬抗住那张血盆大口。 清俊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都没有猜到那既然能够多出来一只手臂，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苏玄自然是看到了这奇异的一幕，刚想要出声提醒，却只见到黑影人的左肩上，甚至在慢慢形成一个不知是什么物什的雏形。 或许苏玄不知道，但是清俊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能够清楚的看到那黑影人肩膀上凝结而成的是什么。 清俊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见到那慢慢形成的鬃毛，成型的爪子，还有那充满威严的狮头，清俊怔怔说道：“你……竟然连双瞳都能够复制么？” “靠！不会吧，这个怪物还有复制招数的把戏？”苏玄因为自己的境界缘故，只能够在这边看着，完全帮不了清俊任何事情。 “老夫之前遇到的怪物，跟你这次不一样，那个怪物全身通红，不像是这个全身黢黑，但是这种复制的招数，倒是异曲同工！小子，提醒那个傻大个，不要再去接近它了，它的复制就是因为距离这么近才会这样的！” 戒灵单手指出，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安在苏玄的太阳穴的位置，后者的眼睛忽然就能够看到清俊那边的场景，简直就是站在身边的感觉，如同身临其境！ “仔细看！”戒灵空灵的声音传到苏玄的耳朵里面，后者的视野跟随着戒灵手指的移动而移动。 “看见了吗？” “看见了！” 在苏玄的眼睛里面，他真切的看到了清俊的九环大刀与黑剑相接触的地方，前者的兵器，已经开始慢慢的被黑剑煞气侵蚀，甚至刀刃开始慢慢生锈腐烂，如果再不离开，九环大刀这个武器被损坏是迟早的事情。 苏玄抬头看向白狮双瞳和那个多出来的第三只手臂接触的地方，那尖牙利齿甚至开始慢慢变得虚幻起来，本来凝实的躯体开始缓缓虚弱起来，就连那浓密的鬃毛也开始减少。 得到了戒灵的提醒之后，苏玄直接朝着清俊那边大声喝道：“清俊大哥！不要纠缠了！赶紧拉开距离，那个怪物不敢走进阳光里面！” ------------ 第282章 害怕你！ 清俊本来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尤其是自己想要拔刀抽离的时候，竟然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脱身，而且身体的内力越来越枯竭，这个黑影人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暴力的撕扯着自己身体中的内力，清俊想要抽身，只能有壮士断腕的风险，可是这个风险相较于被抽成人干来说，简直轻松了许多。 于是清俊直接将握住刀柄的手掌松开，将本来趴在他肩膀上的双瞳白狮收回到身体之中，这才有了些许的机会和短暂的时机，可让清俊都没有想到的是，本应该站在密林阴影中的黑影人竟然直接跟上了清俊的步伐，后者也顾不得什么其他的东西了，立马提高速度，身体下蹲，躲过黑影人横扫的一剑，可是本来清俊就在一种躲避的姿态上。 而黑影人还有一只多余的手臂，并且那条手臂上还有一柄黑剑，直直朝着清俊的身形劈砍下去，此时的清俊已经没有办法躲闪，只能将北境的最简单的兽化秘法强行以最快的速度附加在身上，苏玄站在远处实在是焦急的很，双手朝着空中一握，两柄已经完全破碎了的虬龙雁翎剑，再次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苏玄的手中。 ‘暴食’天赋，兽化天赋几乎是在一瞬间加身在苏玄的身上，他身体猛然向清俊的方向冲了过去，可就在那一柄黑剑接触到清俊身体的一刹那，黑影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扭动脖子，看着冲过来的苏玄，那浑身散发的煞气竟然有一种逃跑的趋势，带着巨大的力道牵扯着黑色的人影，一时间，黑色人影连最基本的人形形状都不能保持了。 在苏玄冲刺的越来越近的时候，黑影人终于是没有将那一剑砍下，甚至那第三条手臂都好似不受控制自主收了回去，黑影人的身影随着苏玄的距离靠近，他也开始远离清俊的身躯。 待到苏玄完全冲到清俊的身边时，黑色人影再次到了指剑林的阴影中去。 “没事吧！”苏玄提起双剑，横在身前，警惕的看着那边刚刚异常举动的黑色人影，至于清俊则是出了一身冷汗，半蹲在地面上。 “没事！多谢苏兄弟了！” “清俊大哥，你这就说笑了，你都不知道救过我多少次了，还不允许我还你一次？” 清俊的脸上带着苦笑应承道：“自然是允许的。” “话说刚刚是什么情况？明明这个黑影人已经要得手了，我都准备好迎接那一剑了，结果现在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比我们第一次见到的距离更加远了……” 其实清俊口头上说是准备好了，但他心中是一点都不想受到那个黑剑切割的，那边已经变成一块废铁的九环大刀就是证明，连硬度最好的秘晶矿锻造而成的九环大刀都能被腐蚀成那个样子，清俊实在是想象不到，如果那一剑真的砍到自己身上，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能有多少成。 其实这个问题，苏玄也是一头雾水，他都已经要准备再次像是壁虎一样，在接手后的一瞬间将虬龙雁翎剑再次脱离，反正在他的古帝血脉下，这种东西，就是可以再次制造出来的，也不差这么一次了。 “清俊大哥，我也不大清楚，这个黑影古怪的很，还是不要轻易接手的好！” 清俊沉重的点点头，回应道：“确实，他竟然有着能够吸收人内力的功法，实在是奇怪至极，虽然在江湖中也有这种功法的存在，但是吸收速度绝对没有这么迅速，就这么短短交手的几个呼吸，我感觉我的内力已经被吸收了小半了！” “古怪！古怪至极！”苏玄眯着眼睛，缓缓后退着，而他自己每每退上一步，密林中的黑色人影又上前一步，好像是要将自己逼上悬崖！苏玄便是站着不动了，黑影人也站着不动，漂浮在空中的戒灵跟了上来，眼神中散发出光彩，大声提醒苏玄道：“小子，等等！” “前辈，怎么了？”苏玄头也不回。 “老夫好像看出了点什么东西，你试试往前走！” 虽然心中不是很情愿以身赴险，但是最少还有戒灵前辈在旁边护佑呢，到时候他一附身，自己虽然不至于能够挽大厦于将倾，好歹也能对上一两招全身而退吧，于是苏玄便随着戒灵的指引往前试探性的踏出了两步。 让苏玄再次震惊的是，黑影人竟然不进反退！ “老夫明白了！”戒灵恍然大悟道：“这个怪物是在害怕你，又是想要得到你！” 就连身边的清俊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出声询问道：“苏玄兄弟，你是不是对这个怪物，有什么吸引力啊？” 苏玄沉吟许久，只能将这种事情归结到自己的古帝血脉上去。 “小子，看来今天这一关只有你自己能过了！” “我自己才能过？怎么个说法？” 戒灵凝实的身体就站在苏玄的旁边，他直接侧过脸来，看向苏玄，继续说道：“老夫之前所遇见的那个怪物，与这个相似，不过浑身通红，但老夫并没有将其完全诛杀，而是以天象境界的实力，将其封压在一处剑冢中，老夫当时也没有诛杀这种怪物的方法，而那次之后，幽凝剑冢不知为何，传出来有宝藏的消息，许多江湖人士都参与了进去，老夫第二次拜访幽凝剑冢的时候，已经是天象境界大成，距离陆地神仙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苏玄的眼睛死死盯住那边的黑影，生怕是那个怪物又会扔出那柄黑剑，而耳朵也在倾听着戒灵的话语。 “就在第二次进入剑冢的时候，老夫好像所有的记忆都被完全清除了似的，丝毫不记得在哪里封印了哪个魔物，直到那个封印被人为破坏，魔物出来屠戮了大半的江湖中上等高手之后，我与一众门派的宗主合力将其击杀，其中一人就是有着一种特殊的血脉之力！他也是最后一刀的始作俑者！” “那人也和我一样吗？” ------------ 第283章 剑尸 “那你小子是完全想多了，你这种血脉之力，甚至刚刚算是摸到了武道的门槛的实力，就已经凭借古帝血脉的威力把那个怪物吓退了！”戒灵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继续说道：“当时那人的血脉之力，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知道，毕竟是别人的底牌，但是以当时的情形，那个门主已经是指玄境界的实力了，效果还没有你的明显！小子，现在知道你血脉到底是何种威力了么？” “自然是明白了！”苏玄回应道，这边苏玄和戒灵在交流着如何化解这种局势的方法，那边的黑影人却开始动了，黑色的身影开始挣扎扭曲着前进，浑身上下的煞气，甚至都在反抗着身体的举动，黑影的人形身体往前走出一步，飘散在周围的煞气重新又将那个人形的身体拉回去两步。 清俊出声询问道：“苏玄兄弟，既然这个怪物，这么惧怕你，而且还是只能在周围针对你，不如你吸引注意力，我去将这个怪物斩杀了！” “敌不动，咱先不动……” 苏玄暂时还拿不定主意，直到身旁的戒灵说道：“这东西就是看身边的煞气来定义境界的，它现在估计是相当于金刚境界的水平，不过因为那柄黑剑还有它那特殊的可以吸收他人内力的秘术，才能和这个北境汉子交手！” 苏玄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也就是说，那个怪物本身是没有吸收内力的能力的，而是那柄黑剑么？” 戒灵点点头，肯定了苏玄的说法。 “是的，这种怪物在古籍中也有记载，以前叫做妖剑，这种被称作剑尸，真正的宿主，并不是那个黑影，而是它手里的那柄黑剑。” “可是，他手里的剑……不是已经扔出去过三次了么？如果真的黑剑脱手，那肯定会跟前辈说的那样，没有了黑剑的控制，剑尸不也就丧失了行动能力么？” 戒灵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小子，你仔细想想，对于一个剑尸来说，真正的黑剑到底存在于哪里，难道不是黑剑决定的么？”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黑剑存在于那个黑影人的身体之中？” 戒灵没有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就在浑身带着煞气的黑色剑尸，带着巨大的屠戮杀意往苏玄这边靠拢着，或许黑剑害怕苏玄身上的古帝血脉，但是对于黑色剑尸来说，它不过就是一个寄生物体，有着的，只是身体中存在的那种最为原始的屠戮杀意，黑剑天生的惧意，跟黑色剑尸意识中的那种屠戮杀意相互抵抗。 就在这么一退一进之间，煞气甚至都要脱离剑尸而去，可是剑尸毕竟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尸体而已，还是被再次拉回煞气之中，但是就在煞气离体的瞬间，苏玄看见了黑剑到底是在哪个位置！不仅仅是苏玄，而且清俊这次也看到了其中的蹊跷。 煞气离体的瞬间，苏玄看到了紫色的皮肤一个精雕细琢的剑柄漏在黑影的肩膀位置，只有一点，但苏玄却看的很清楚，那个微微椭圆球状的模样，就是一个剑柄的模样，相较于黑色剑尸手臂上的那一柄黑剑，刚刚露出来的一点剑柄模样，清晰了许多，那椭圆球状的剑尾处，甚至还带着一点黑色的流苏，上面的纹路雕刻苏玄出色的视力也能模糊的看清一些。 但清俊并没有苏玄那么仔细，只是看到了露出来的属于人类的皮肤。 “苏玄兄弟，那个怪物竟然是一个身上围满了黑色煞气的人？” 清俊的声音中带着对于黑色煞气中人的可怜，对于清俊如此正义感的人来说，他实在是见不了这种折磨人的情形，他不知道能被这种煞气覆盖全身的人，到底能不能够存活下来。 “是的！” “苏玄兄弟，你不是太医么？还能看出来那个人还有生机么？”清俊牙齿微微咬紧，好像在心中酝酿着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我这边是察觉不到的，因为那一身煞气的缘故，算是封闭了所有的内力流动，我感觉不到那个人身体中内力的流动。” 苏玄侧过头来，心中很是惊奇清俊这种在北境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不应该有着最原始的暴力吗？怎么这个北境汉子，心细如发？对于清俊的问题，苏玄还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在我看来，已经不是很乐观了，刚刚露出来的身体皮肤，已经开始微微发紫，也有可能是中毒，也有可能已经是死了很久了，只有这两种情况，才会出现那种皮肤状况，后者我没有办法去救，前者的话，只要能够把人从那堆煞气里面救出来，我就有办法！” “好！明白了！” 清俊得到苏玄的答案之后，开始摩拳擦掌起来，苏玄见到之后，连忙问道：“清俊大哥，你不是要去救围在煞气里面的人吧？” “是的！”清俊直接说道，苏玄想要劝阻，但是忽然想到，一个在北境中那种如茹毛饮血，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时候生存下来的清俊，都能够做到如此，自己身为一个医生，却还没有清俊的觉悟，苏玄直接将阻拦的话，咽下了肚子里。 “清俊大哥，你已经没有兵器了，而且就算有，再次短兵相接的话，又会是哪种情况，刀剑被腐蚀，身体中的内力被吸取，又是一个此消彼长的情况，根本不好处理！” 清俊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决断，直接拧了拧手腕和脖子，冷哼一声，双眼紧紧看着那边还在争取着身体控制权的黑色剑尸。 “放心，苏玄兄弟，我有点明白那个黑影人的作用方式了，只有他的黑剑接触到我，才会有吸收的效果，我只要躲过了他的剑击，就可以将那个深陷在煞气中的人，从其中抽出来！” 苏玄欲言又止，可是清俊刚刚说的确实正确，只要能够躲过那一柄黑剑的攻击，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将煞气中的人抽离出来的。 ------------ 第284章 再次交手 可理论上如此，但真正实践出来又是何等的难度呢，且不说黑影剑尸暂时还不知道能够再次生长出来多少的手臂，多少重复的黑剑，就算是现在的两柄，就可以说让清俊完全难以应付了。但是清俊的那个决然的眼神，苏玄自认为是不可能劝得动得了。 “小子，有时候你聪明的很，有时候你又是个蠢蛋！”戒灵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苏玄侧过头不解的问道：“前辈，如果有什么方法，还请尽快的说明！” 苏玄可不想清俊就这么冲过去被黑剑当成养分全给吸收了，不仅仅是对于清俊的关心，更加是对于自己处境的担忧，如果清俊也没了，自己就算是有着血脉上面的压制，能够保持着距离，但是那柄黑剑的远程跟踪，以苏玄现在的状态，也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僵持了。 “小子，黑剑的吸收能力是仅仅对于寻常的矿物制成的武器而已，因为天然的矿物中就是对人身体中的内力有着吸引力和连接的方式，所以黑剑接触武器，就跟接触人体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你小子的那两柄虬龙燕翎双剑，根本就不是寻常矿物制成的，而是你古帝血脉给予你的特殊奖励，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被吸收的危险！”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得到了戒灵的消息，苏玄双手在胸前一拍，虬龙雁翎剑就是古帝传承中第一次赋予的奖励中的一个，其余的则是‘暴食’和‘兽化’，而‘暴食’对于苏玄来说，他还没有彻底弄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苏玄没有任何的犹豫，但是还是需要藏拙，苏玄慢慢挪动了两步，以至于身体在清俊的身后，而后者已经将双瞳白狮再次召唤在自己的肩膀上。 “兄弟，又要麻烦你跟我一起了！” 清俊的厚重声音如同山岳一般稳重，而肩膀上的半身影兽双瞳白狮，低声嘶吼着，似乎在回应着它的宿主，已经站在清俊身后的苏玄抓紧任何的时间，双手朝着两侧伸出，五指成爪，手臂上的青筋开始乍起，不同于之前那种瞬间就能够将虬龙雁翎双剑直接拿出来的情况，这次苏玄还是在酝酿。 毕竟虬龙雁翎双剑就是以苏玄身上的古帝血脉来生成的，只要调动的够多，虬龙雁翎剑的威力也就越大。 清俊站在苏玄的身前，头也没有回朝着对方说道：“苏玄兄弟，如果能够找到机会，就直接回到皇宫，找你能够找到比我强的人过来，我可能暂时还不能立马解决掉那一身的煞气，最多能把那里面的人抽出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我需要去试试！” 随着苏玄脸上表情越来越狰狞，本来还是虚幻的虬龙雁翎双剑，形状越来越清晰，而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没有得到苏玄的回应，清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时间拖得越久，在他看来就是越危险的事情。 正准备一脚迈出去的清俊，只听见苏玄略带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等！清俊大哥！” 清俊侧过头去，看着脸上气色并不是太好的苏玄，问道：“怎么了？” 苏玄双手将虬龙雁翎双剑递出，解释道：“这两柄剑，可以不让你被黑剑吸收内力。” 清俊接过苏玄双手递过来的虬龙雁翎双剑，后者继续说道：“不知道清俊大哥使起来会不会有些不顺手，但我也只有这两柄兵器了。” “无妨，剑我也用过，不过对我来说，剑……有些太轻巧了，总比赤手空拳要好的多！”清俊掂量了两下，在空气中挥砍了两下，出奇的顺手，甚至也没有那种专门用来制作利剑的轻巧矿物，反而在手中有着一定的重量，也不至于像是在挥树枝似的。 “苏玄兄弟，切记！找机会！” “明白！”苏玄重重点头，清俊就在他的回应声中手提虬龙双剑冲了出去，直直射向黑色剑尸。 “怪物，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清俊已经适应了手中双剑的重量和纹路，但是使用起来，还是没有改变习惯，依旧是用刀的劈砍动作，但苏玄分明看到了黑色剑尸那张没有任何形状的脸上甚至浮现出嘲笑的神色。 黑影剑尸本就有着屠杀的念头和身上自带着暴力杀意，黑剑在抗拒剑尸往苏玄的方向走过去，可现在有了一个人就这么冲了过来，让自己发泄，剑尸自然是兴奋的很，而藏在剑尸身体中的黑剑感觉到了来人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武者罢了，自然也是放开了对剑尸的掌控，让其凭借着剑尸本来身体中自带着肌肉记忆的动作来进行进攻。 清俊与剑尸正在三只手的剑尸交战着，指玄境界的清俊却因为黑剑的缘故，不能放肆的使用自己的内力，所以只能靠着自己身体的硬实力，同剑尸对抗，所幸清俊本就是从小在北境的恶劣环境中长大，这种靠着身体素质硬抗的战斗，他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在加上指玄境界内力对于身体的锻造和洗涤，清俊自认为完全可以胜任。 不知为何，苏玄看着那个黑色剑尸那完全反人类关节的动作，总是觉得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又说不出来。 可是在清俊一次又一次的交手之后，本来之前还在六四之分的差距，清俊却越来越感觉自己开始慢慢僵持起来，两三个呼吸的瞬间，剑尸和清俊已经短兵相接了数十次，最开始的时候，黑剑刚一接触就发现完全不能从利刃中吸取眼前这个傻大个的内力，但不过在稍稍的一怔之后，便是完全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清俊身在局中，没有感觉出来，苏玄作为旁观者，也没有看到什么细节，就连戒灵这种程度的高手都没有发现什么瑕疵。 可是随着交手的次数越来越多，清俊双手挥剑的动作越来越快，快到苏玄看到清俊的手在空气中只剩下残影。 ------------ 第285章 学习复制？ 甚至那两柄虬龙雁翎剑剑柄上的红色宝石随着清俊的速度，在空气中画出一幅幅让人捉摸不透的图形。 “仅仅凭借着身体的力量就能达到这个程度，这个北境汉子还算不错。” “前辈，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听到你夸人的时候。”苏玄嘿嘿一笑。 “这可不是夸他，作为一个一品境界中的指玄境界，这种比较简单的方式，对于他的境界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完全杀鸡用牛刀！” 苏玄为其辩解道：“他不正是北境出来的么？那种冰天雪地，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人斗，这正好就导致了这个结果。” 戒灵对于苏玄的这个解释嗤之以鼻，进而说道：“小子，武道一途，可不是一条路走到死的，人都得学会变通，不会改变的人，在武道上走不了多远，但是经常改变的人，同样也会在武道的大潮中被击落，两种情况都不行！” 苏玄补充道：“中庸之道……就是要确定自己的根本和根基，在根据环境和周围的情况进行改变！” 戒灵点点头，称赞道：“小子，老夫就觉得在这种时候，你又不算的太蠢，还是有点悟性的！” 此时三只手的黑色剑尸已经可以跟清俊完全持平了，甚至使出来的招式都开始慢慢变的相似，直到清俊躲过了跟自己完全相同的一招之后，清俊迅速拉开自己同剑尸的距离，后者也没有急着靠近，而是身体在剧烈颤抖着，好似在嘲笑清俊这个痴心妄想的想要击败自己的想法。 “什么情况！”清俊站在原地舒缓着呼吸，刚才的战斗有些耗费体力，是纯粹的体力！ 苏玄也发现了，为了不让黑色剑尸打扰到清俊的休息，前者直接朝着剑尸的方向走着，而剑尸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酣畅淋漓的战斗之中，那张完全紧闭的嘴巴，甚至都要张开，可苏玄的靠近，并没有让剑尸后退，只是那柄插在剑尸身上的黑剑，已经察觉到了苏玄的靠近。 就算是剑尸还要继续刚才的战斗，但是黑剑已经不允许了，苏玄身上的血脉对于黑剑来说是最大的压制，剑尸想要站在原地，可黑剑却暂时不允许，以至于又造成黑剑本身的煞气和剑尸开始分离的情况。 而这次的分离，比起之前的第一次分开的更多了，好像剑尸因为一次又一次跟清俊的战斗，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意识，又或许是说在剑尸的身体肌肉中，就想着跟清俊交手，以至于有了这种抵抗的意志。 苏玄也看的更加清晰了，这次黑剑的剑柄已经完全露出来，苏玄甚至能够看到黑剑从剑尸的右边的肩膀斜着角度插入剑尸的身体，苏玄不敢想，以这种角度来看，黑剑基本上已经算是贯穿了里面所裹挟之人的身体，怎么又可能活下来？ 清俊自然也感觉到了苏玄的动作，只是为了不牵扯到苏玄，在对方还没有完全走近的时候，就朝着那边伸出了手掌，脑袋摇了摇，后者看到清俊这种抗拒动作，苏玄也就停下了脚步，既然不愿意，苏玄也会去强求，他对于已经手握了虬龙雁翎双剑的清俊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戒灵的提醒再次出现在苏玄的耳朵旁边。 “小子，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苏玄感觉戒灵每一次说不对劲，总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每次戒灵的话也总是不一次性说完。 戒灵空灵的声音响起。 “一般来说，剑尸从来不会是主导的地位，剑尸只是会跟着体内的妖剑命令行动而行动，这次看来倒是不一样了！剑尸明明战意更浓，可黑剑的煞气是不想要跟你近距离接触的，毕竟你的血脉浓度太浓厚了！这种邪祟之物，看到你小子就怕！这两者一般来说不会有任何争执，只会全部服从于黑剑的意志。” 听到戒灵的话，苏玄也反应过来了，剑尸之所以称为剑尸，肯定是不会有自主意识的，但现在以那个黑色剑尸的行为来看，好像是在跟体内的黑剑争吵似的，甚至到现在已经暴露了黑剑四分之一的剑身了。 苏玄的瞳孔又在眼睛中转悠了，身边的戒灵看着苏玄这个转动脑筋的模样，微微一笑。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馊主意了？” 苏玄没有回话，而是在脑海中过着不同的方法，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清俊在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再次休整好了，提剑便是又要再战。 “这种方式还算不错，竟然还能休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给我喂喂招数也行！” 清俊舔了舔嘴唇，自己一到了指玄境界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被喂招的机会了，其余指玄境界更加适用于百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但是对于清俊而言，更加喜欢刀刀见血，拳拳在肉的充实感，而且在指玄境界的交手中，都是遮遮掩掩，没有人愿意真正暴露全部的底牌，这次倒是有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爽啊！”清俊大喝一声，手中虬龙雁翎剑直指不远处的黑色剑尸，也不管对方听不听的懂自己说话，他直接说道：“兄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我的豹双刃，但这一场我打的很爽！我一定会把兄弟解救出来的！” 清俊双手将虬龙雁翎剑一把插在地面上，紧接着双手交叉朝着自己肩膀上的双瞳白狮的双爪伸去，那虚幻的双瞳影兽白狮跟自己的宿主完全心灵相通，知道清俊的意思，双爪也随着他的双手握去。 随着清俊轻轻说道：“抱歉了，兄弟，暂时委屈你一下……” 双瞳白狮烈声嘶吼着，回应着清俊的道歉，而在话语落地之后，清俊扣着白狮双爪的双手直接猛烈的往下一拉，只有上半身的双瞳白狮痛苦吼叫着，清俊双眼通红，但是却不得不做，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剧烈。 在清俊发现对方能够学会自己的招数之后，在加上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 第286章 融合！ 体力总归是有耗尽的时候，而对方像是一个完全不用休息的怪物，甚至还会学习自己的招数，就算是这种情况下，有着生命危险的压力，还能喂招，确实是对于清俊的提升是最快的，但毕竟那个剑尸是真的每一剑都朝着清俊的命门来啊！ 耗久了，可不就会是现在清俊还能占上一点上风，如果时间再继续拖延下去，恐怕就会越来越糟糕，甚至会被对方拖死。 在考虑到了这层之后，清俊只能用出自己不得不用的秘法，清俊的双手将双瞳白狮双爪狠狠抓住，双瞳的血盆大口朝着天空剧烈嘶吼着，苏玄站在这边听的也是胆颤心寒，甚至都能感受到双瞳白狮的痛苦。 “一定得做到这种程度吗……” 戒灵一袭白袍，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苏玄的身边，缓缓摇了摇头，喃喃道：“小子，心软的人从来就成不了大事情，而且北境的人，如果一旦形成了影兽，就像那头白色狮子，到最后都会最终为了宿主的境界，献祭给主人的，毕竟影兽在宿主体内的生长，也是依附于宿主的内力，这也算是一种落叶归根吧……” 戒灵为了要让苏玄打消那种仁慈的念头，接着说道：“北境汉子的这个行为还不算是把那头白色狮子完全献祭，他也只是简单的融合而已，花一点时间修养，还是能够把那头狮子给养回来的……” “明白了……”苏玄缓缓点头，戒灵看着苏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此刻的他也不明白苏玄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许是什么都没有想。 远处，清俊的双手越来越往下拉，双瞳白狮的吼叫声越来越惨烈，那硕大的上半个身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直到双瞳白狮的双爪缩减到清俊臂膀差不多的大小，甚至附着在清俊的肩膀上。 而白狮那浓密充满威严的鬃毛，则是附着在清俊带着正义感的方脸旁边，加上对方那本就充满了成熟男人野性的相貌，此刻的清俊就像是百兽中的人类王者，有着人类的四肢，但是身上却覆盖着白色的皮毛，等到双瞳白狮完全融合了清俊的身体之后。 后者也是因为一些身体上传来的不适感，半蹲在地面上，右臂支撑着身体，浑身上下往外冒着热气，苏玄甚至都能够用肉眼看到清俊周围的空气和反射的光芒，都开始因为温度的骤然升高而有了一定的弯度。 “呼……” 清俊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带着白狮的异色双瞳的特征，现在除了清俊身上本来还存在的人类特征，苏玄都有点分不出来不远处的到底是人形的白狮，还是兽化的清俊。 “这样子会影响清俊作为人类的意志么？”苏玄出声询问道。 “肯定是会的！”戒灵肯定说道：“但是以这个北境汉子的境界，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看他那个融合的样子，并不是很深层次的，再加上本就还算是半吊子指玄的境界，估计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就在苏玄和戒灵谈话的期间，清俊的身体动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甚至在地上仅仅只留下了一个残影，不过眨眼间就到了黑影剑尸的身边，一招简单至极的横扫，朝着剑尸的腰间扫荡过去。 此时的剑尸本来还在跟黑剑的煞气抢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但就算是这样，剑尸的反应也让在一旁观战的苏玄觉得离谱至极，因为虬龙雁翎剑的剑身长度本就只有三尺，是一个寻常的长度，不算太长，自然也不短，寻常武者在这个时刻，一般来说，反应就只能做出防御的动作。 而煞气布满全身的剑尸却不一样，不仅一个后撤步，将横扫的虬龙雁翎剑剑刃躲过，更是再次将清俊之前使用过的招式用到了他的身上，一阵狂风剑气拂过，此时的清俊却躲都不躲，任凭豹双刃的剑气笼罩自己全身。 可是却并没有出现血溅当场的效果，那包裹住清俊身上的剑气，仅仅只是在他的白色皮毛上割出一道道白痕而已，苏玄啧啧称奇到：“没想到，戒灵前辈你说的那种一点点融合的效果，就已经有了如此出色的防御能力和身体上的韧性，就算剑气覆盖全身也不能造成任何一点伤害！” 戒灵对于苏玄的这种吃惊表情表示嗤之以鼻，缓缓说道：“小子，别这么惊讶，这都是小儿科罢了，你从古帝血脉传承中得到的东西，可比这种厉害得多，虽然老夫不知道你融合兽化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野兽，但是不仅不会影响你的神智，而且根据老夫所了解的，你甚至有着你所融合野兽的能力。” 戒灵指着清俊的那一身白色皮毛说道：“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北境汉子所融合的影兽，估计就是已经差不多快要灭绝了的雪狮，这种野兽常年生活在极寒的天气中，皮毛甚至堪比一些矿物的硬度，再加上那个汉子本身的身体素质就还算过得去，又是黑剑模仿的招式，他自己清楚的很，这种自然是很容易就能够到达的程度，所以不用大惊小怪。” 最后戒灵甚至还补充了一句。 “小子，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都还没有走到江湖上，就见到了这么多的高手，万一真到了江湖上，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老夫想保你，也不可能天天都附在你的身上吧？” “放心！前辈！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苏玄万分肯定现在自己已经在武道上的路途，应该怎么去走了。 清俊异色的瞳孔直射着就在自己身前的黑影剑尸，吼声道：“魔物，你这攻击真是给我挠痒痒都闲轻啊！” 此时的清俊简直就是越战越勇，不过为了不再被学会刀挤，清俊改变了战略，不再是用自己从秘籍中学来的技巧，而是用最为基本的刺、砍、横扫、劈，简单的动作重复做，重复的动作一直做，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美观的战斗场面。 ------------ 第287章 昆吾剑阁 但是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动作是基础的，但人是灵活的，只要动作不停地改变，有了不同的变式，自然也就自成一派了，黑剑所操纵的剑尸好似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本来想要进行学习和复制，但清俊怎么砍来砍去，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就完全凭借当时的处境和他自己的心情，而清俊本就是这样处置的。 见到剑尸的动作甚至开始迟钝起来，清俊冷冷一笑，一个极其无赖的踢腿扫到黑影剑尸的下三路，后者一个踉跄险些坠倒在地，可是那背后的第三只手的所握住的黑剑直接刺向地面，用着一股反弹的力气，将剑尸马上要倒地的身形从新撑起，而清俊趁着这个时间，左手一剑挑在剑尸的手腕处，带着苏玄古帝血脉的虬龙雁翎双剑直接破开黑剑的煞气，伤害到所被煞气包裹的剑尸本身，黑剑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黑剑的煞气感觉出来了，眼前的汉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个完全反人类，反常理的扭腰动作，将剑尸的身体完全扭转到与清俊背离的方向，然后迅速拉开距离，就连地上掉落的黑剑也不再捡起了。 清俊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稳脚跟，一脚踩在地面上包裹着煞气的黑剑上，双眼怒视已经拉开百步距离的剑尸，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倒不是他不想追击，而是不能，现在已经过了兽化融合最强的时候，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够坚持下来，清俊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着些微的模糊，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瞬间。 但也足以说明不能再在这种状态下待太长时间，一个是影响自己的神智，再者是会影响到之后影兽双瞳的成长，在清俊的眼中，白狮双瞳早已经不算是一种影兽的存在了，而是他患难与共的兄弟！ “苏玄兄弟！” 苏玄听到了清俊的呼唤，直接快速跑了过去，一到清俊的身边，就能切实感受到对方身体上磅礴的热量，苏玄甚至觉得要在这个清冷的天气中冒出汗水了，待到苏玄真正站稳当之后，清俊指着自己脚下的黑剑，却不是刚刚掉落地上的那副有着围绕煞气的样子，清俊低头一看，已经变成了一柄有着锈迹的破烂剑刃。 清俊疑惑道：“怎么会？刚才不是这样的！” 苏玄自然是不明白的，但是现场还有一个见多识广的戒灵。 “大惊小怪！”戒灵缓缓飘了过来，一身白袍在空中飞扬，双手背在身后，下巴上一小撮的雪白胡须，俨然就是一副高手作态的模样， “本来黑剑的真实形态就不是这个样子，还插在那个剑尸的身上呢，这柄破剑不过就是被煞气附身了而已，跟剑尸如出一辙，不过这是没有生命的物体罢了！” 苏玄将戒灵的话简单向清俊复述了一遍，后者缓缓点头，算是大概明白了。 “苏玄兄弟，那个剑尸已经是拉开与我们的距离了，现在以我的状态，不好继续追击……” “明白的！清俊大哥！”苏玄和清俊同时看向剑尸离开的方向，此时却已经不见剑尸的影子。 “这个东西存在于皇宫里面难免是会出现一些危害……”清俊一直在深呼吸，几个呼吸之间，身上的白色皮毛也在慢慢变淡，直到完全消失，兽化的特征从清俊的身上完全消失之后，后者双腿有些发软，身体开始微微晃悠起来，苏玄见状，想要抬手搀扶，可清俊摇了摇头，双手住在膝盖上。 “不用麻烦你了，苏玄兄弟，这个怪物尚且还在皇宫，因为他身体里面根本没有内力的流动，可能很多高手都不能发现，所以可能会出很多问题，至于我……实在是不便于跟皇宫里面通知这个消息……所以就得麻烦苏玄兄弟你了，不能让皇宫里面无辜的人遭受如此苦难。” 苏玄重重点头，应承下了这个承诺。 “明白！等我回到皇宫，就跟陛下说明指剑林的事情！” “好！”清俊算是稍稍缓了过来，站直身体，将脚下的生锈铁剑捡起来，细细观察。 “这柄剑的质地和剑刃的纹路……四尺的剑长，剑鞘宽四指，剑身硬实，剑刃厚半指，这种追求极致力量的锻造方法，完全没有韧性的剑刃，简直就是……” “昆吾剑阁！” “昆吾剑阁！” 戒灵和清俊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这个名字，这个让苏玄一点都不认识的名字。 “昆吾剑阁？是什么？” “你可真是乡巴佬啊！”戒灵嘲讽的声音响在苏玄的耳边，不同于戒灵完全不给苏玄一点面子的说法，清俊则是耐心的解释道：“昆吾剑阁，是一个专攻于铸剑的派别，至于铸剑的风格，则是那种大开大合，江湖上很多的重剑几乎上都是出自昆吾剑阁之手，这柄剑的风格，就像是这个剑阁铸剑方式。” 苏玄接过话茬，缓缓说道：“那很有可能，那个无名剑尸，可能就是昆吾剑阁的人！” “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这柄的剑的纹路和款式，实在是有些稀松平常，如果真的要查起来，有点困难！”清俊单手提剑，虽然口中说着麻烦，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柄剑，我先带走了，这种怪物如果从皇宫中离开，到江湖中去，恐怕是会引起很大的混乱，就煞气能够吸取人体内力的秘术，如果被邪门歪道的人发现了，那怕是江湖都要遭受一定的腥风血雨！” 苏玄暂时还不能离开皇宫，清俊因为是询王朱厚懿的扈从，再也不会出现在皇宫之中了，所以这次事件，苏玄能够在皇宫中给出消息，而清俊能够在江湖上寻找信息，两人可以同步进行。 “确实是的！那就麻烦清俊大哥在江湖上询问一下了。” 清俊抬起脚就要离开这个悬崖，苏玄也不做迟疑，跟在清俊的身后。 “现在咱们先离开吧，这个地方不适宜久留！有你在，估计剑尸也不会现身！” ------------ 第288章 黑剑藏身处 “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那柄黑剑的偷袭！” 苏玄点点头，接着说道：“妖剑的事情，以前的江湖中出现过这种事情吗？” 清俊慢步走在指剑林中，精神和注意力大多都放在注意周围环境下，毕竟他也不知道那个剑尸究竟是有没有受伤，也不清楚那柄黑剑是不是还会出击，也就必须时刻提防，清俊一边回应道：“中原这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北境，确实出过类似的事情。” 苏玄紧接着问道：“跟这次的剑尸一样？”他想要获得更多的这种信息，因为这个剑尸和黑剑的出现实在是太过蹊跷，而且在一些踪迹上，甚至能够从记载先帝异常举动的书籍中有所记载…… 而苏玄和清俊在离开悬崖位置之后，戒灵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悬浮在悬崖的上空，用着审视的眼神，低头直直看向悬崖底部那深邃无边的空旷黑影，双手背在身后攥紧着，眉间距离也越来越紧。 “不太一样……”清俊缓缓摇头，心中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眼前不过就是今天才结实的苏玄。 “这件事情从来没有从北境传到中原或者其他地方，因为这是北境的耻辱……” 苏玄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他同样看见了清俊脸上的些许无奈和挣扎，所以便接上了清俊的话茬，耐心说道：“清俊大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就不用说了，小弟我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不算了解，知道了这些事情，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真的是你们北境的秘密的话，清俊大哥，你大可以自己调查。” 在心中做出些许的挣扎之后，清俊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要说的话娓娓道来：“三十年前，北境中的一个游牧部族，在冬季打冰窟，捕鱼的时候，无意间找到了一个青铜龟甲，龟甲上覆盖着你们中原的八卦文纂，龟甲中间插着一个类似于能够抓握的圆柄，可那个圆柄上却带着许多竖起的尖刺，根本没有办法抓上，而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只知道这个龟甲上面的青色和黄色的花纹好看，正好那天有着那个游牧部族一名年轻人的庆典。” 此时本在悬崖上空的戒灵，以然再次漂浮在苏玄的身边，悠然的声音诉说着让苏玄无比吃惊的消息。 “小子，老夫找到那个黑剑的藏身处了。” “啊？”苏玄赶紧望向旁边，而根本见不到戒灵身形的清俊，只是看到了苏玄这一个奇怪的举动，清俊听到苏玄的声音，立马是绷紧了身上的所有神经，如同一只看到了猎物的猛兽，弯曲着背脊，时刻准备突刺，跟敌人亮出自己的尖牙。 “剑尸来了？” 因为剑尸对于苏玄本身的排斥，所以清俊也自然会认为苏玄对于剑尸也有相同的感觉，见到苏玄有如此反应，他必然是会警惕。 “没有，清俊大哥，没有，只是……” 苏玄正想说明自己的发现，戒灵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子，你不会是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北境的莽汉吧？” 听到戒灵如此暗示的话语，苏玄赶紧闭上了嘴。 “只是什么？”清俊稍稍放松了身体，也没有怪罪苏玄一惊一乍的行为，毕竟此刻在清俊的心中，苏玄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修为和功夫的小弟弟罢了。 苏玄用余光看着戒灵在旁边沉静如水的表情，稍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没什么……” 清俊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他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苏玄有所保留，但谁人身上又没有秘密呢？他自己这一身指玄境界的内力，同样也是只有他自己和王爷才知道的秘密。至于苏玄身上，也有许多的疑点，身为中原人士，有着专属于北境兽化的秘法，还有那两柄跟根本不受黑剑煞气影响的利剑，以及最为可疑的，苏玄明明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怪物，但是剑尸却对苏玄表现出了害怕的情绪。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玄这个人布满了谜团，清俊甚至只是觉得他最多知道的也就是苏玄的身份罢了，不过他并不害怕什么，因为王爷的命还在苏玄的手里，现在王爷也就只有苏玄能够复活，所以清俊愿意付出一切跟苏玄交好，即使他会要自己的命，清俊也会欣然双手奉出。 “那个北境部族怎么了？”苏玄只能是暂时转移话题，而清俊则是直接接过，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他的怪异举动。 “北境的庆典，一般来说，就是年长者的诞辰，其二就是年轻男人与年轻女子的结合，那个部族的庆典则是后者，而举行庆典的规矩，就是在那天，所有出乎意料的事物都要被纳入到部族之中，所以那个龟甲自然而然就进入了部族之中……” 清俊一边诉说着这个从不外传的故事，一边眼睛扫视四周围，他还不知道苏玄已经发现了黑剑的藏身之地。 “本来就是寒冬，但是篝火晚会却让部族里面的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庆典要娶妻的年轻男子喝的有些昏昏沉沉，此时捡来的龟甲正在篝火之中被当成垫入空气的物什，忽然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喝多的男子，晃晃悠悠的直直朝着火堆走去，双眼散发着红色的光芒，所有人都在庆典的喜庆氛围中，没有人发现这个男子的怪异举动……” 苏玄认真的听着，同时也在心中盘算着戒灵刚刚那番话的意思。 “直到男子走到完全靠近火堆，衣物都开始燃烧，但男子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此时有族人发现了异常，开始呼唤男子的名字，可却没有任何的作用，男子伸出一只手，直接往火堆里面的龟甲圆柄去抓！” “嘶……”苏玄倒吸一口凉气，感慨道：“龟甲不是青铜的么？在火堆里面烤了这么久了，不是会烧的通红？” “正是如此！”清俊肯定说道：“就算是如此，但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那名男子不仅是不怕，而且异常直接！” ------------ 第289章 三味药材 “一只手直接往火堆里面插去，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够听到人类的皮肉粘连在青铜器上的声音，还有肉和脂肪被烤熟的滋滋声……” 苏玄听着就后背发凉，更别说当时能够看到那种瘆人景象的观看者了，估计都已经被吓得不能动弹了。 “当时已经有几个人迅速反应过来，那几人都是男子的兄弟，见识过了死人的场面，就算是震惊于自己兄弟的异常举动，但还是第一时间想要将自己的兄弟脱离苦海，可一靠近，拉扯男子的肩膀，却怎么也扯不动，众人一看，男子已经将那布满铁刺的圆柄抓住，尖刺直接刺穿手掌！” 苏玄光是听着就已经头皮发麻。 “没错，这种违反了人类触觉和感觉，我觉得就像是剑尸，被那柄黑剑控制的情况一样，而在那之后，龟甲中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待到几人使出全身力气没有办法的时候，另外一人为了不让火烧到男子身上，只能是举起宰牛的刀，朝着男子手臂就是砍去！” 苏玄心中以然有了大概的脉络，但是依旧没有打断清俊将整个故事说完。 “可非但没有将男子脱离火海，那个举起牛刀的男子，在下一个瞬间直接人首分离，血剑当场！自此，男子的手也从火堆中抽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男子的手掌上出现了一柄刀！并且不是紧握着的，而是由那些尖刺，牢牢的镶嵌在男子手中，之后，这个部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失去了生命，只有一个当时喝多了之后，一直躲在酒桶之中的小个子幸存下来，就算是那个新婚的男子，也最后身体消亡在篝火中，至于龟甲，早就不见了踪影……” 整个完整的北境惨案被清俊淡淡的说了出来，但苏玄明显能够感受到清俊隐藏在心中的那一股巨大的怨气，他不知道到底幸存下来的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清俊会知道这么多的细节，苏玄不再多问。 “清俊大哥你刚才所说的那个男子，与剑尸是有些相似的，不同的则是这个是整个剑尸都被黑剑的煞气包围了，而那个男子则是在清醒的时候像是就被控制了，而且在控制之后，也没有跟这个剑尸一样的情况，浑身上下有什么奇怪的情况！” 苏玄仔细地分析着其中的不同之处和相同之处，而清俊则是补充道：“不能说全然没有奇怪的情况，那人没有任何的修为，最多就是有些成年人的力气罢了，可是一拿起那柄刀之后，速度和力量出奇的惊人，部族中很多二品境界的武者都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戒灵漂浮在空中，喃喃说道：“听他的说法，像是妖刀天裂。” “妖刀天裂？这又是什么？” 戒灵没有接上苏玄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飘着，至于苏玄和清俊在整个北境的故事都完全说完之后，差不都已经到了指剑林的边界，中间并没有再次出现黑剑的偷袭，苏玄抬眼望去，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皇宫城墙。 清俊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苏玄直接抱手行礼，后者赶紧说道：“清俊大哥！小弟承担不起，还请不要这般！” 清俊却一揖不起，真正做到完全给到了苏玄的礼节，在最后直起腰了之后，便是双眼直视苏玄说道：“已经快到皇宫了，皇宫里面有许多高手，估计那剑尸也不会对苏玄兄弟动手了，而我也要离去了。” “明白的！清俊大哥！”苏玄双手紧紧握住清俊的拳头，柔声说道。 “王爷的事情……” 苏玄明白，在指剑林为何清俊如此保全自己，并且对自己也是完全拖出，就是因为有着询王这一层的关系在里面，苏玄可不觉得不过就是简简单单几面的缘故，自己就有着如此的魅力能够让一个指玄境界的高手为自己卖命，只不过是朱厚懿的生命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已。 但苏玄却没有用这个要挟清俊的意思，相较于这种想法，苏玄在心底中还是很钦佩清俊的为人，正义感，有同情心，并且忠心事主！这些都是在皇宫中不一定能够见到的，甚至可以说不是苏玄的性格吸引了清俊，而是清俊真正的感染到了苏玄。 “明白的，清俊大哥。”苏玄翻转手腕，将一个玉壶双手递交给清俊，打开之后，拿出一颗浑圆带着青绿色光芒的药丸，放在手心里，后者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接上，苏玄解释道：“这是凝神丸！用这个吊住王爷的身体里面最后的内力，不要让其丧失在空气之中！” 苏玄接着补充道：“而且，切记！不能用任何除了王爷本身的内力之外做出辅助，不然只会加剧王爷身体内生机的流失！” 苏玄为了让清俊放心这个药丸的作用，直接将手掌上留下来的药丸吞入口中，然后继续说道：“接着，你要去为王爷寻找三味药材的材料！” 清俊看到苏玄如此做法，更加是信任他的为人，直接说道：“苏玄兄弟尽管吩咐，不管是什么及其难以寻找的药材，我翻遍整个天下，也一定要找到！” “好！”苏玄一个个将名字念了出来。 “第一个是你们北境极寒之地才能找到的忍冬！可以让王爷的浑身筋脉重新苏醒过来，不算太过稀少，但是年份上，一定得找到八十八年的！” “明白！”清俊将苏玄所说的话，深刻的记在自己的脑海中，甚至还在自顾自的嘀咕了一遍，苏玄也没有急着说出下一个，而是在等清俊加深记忆。 “第二个是中原有的秋桑！这个只有在中原的东海海岛上才会存在，而且数量不多，并且相互之间的不同种类，但相似的模样有很多，很难分辨！但一定要找到一个完全一样的！因为这是作用于王爷的肉身！不可没有！”苏玄将怀中的一个手稿递交给清俊手中，后者紧紧攥住，生怕是弄丢了。 “好！我离开皇宫之后就去东海！” ------------ 第290章 最后一味药材 “正好昆吾剑阁就在东海附近，也可以去调查关于黑剑的事情！” 苏玄没有想到，都到了这种情况了，清俊还有心思放在黑剑的事情上。 “清俊大哥，或许前两个药材还是有很大的机会搞到手的，但是这最后一个，必须得去西域！” 清俊看向苏玄的眼神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有必须要完成这个事情的坚定。 “苏玄兄弟尽管说！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为王爷去找的！” 苏玄缓缓说道：“最后一位药材叫做扶桑花！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环，前两味药材完全是在为这一味药材做出辅助，前两味药材的作用是把王爷的身体养好，但是王爷存在于意识海中的精神也必须要稳住！现在王爷就是一种假死的状态，类似于瘫痪，但没有任何生理状态。” “扶桑花……”清俊念叨了一遍，将其记在心中。 “扶桑花所生长的位置需要潮湿的氛围，而且扶桑花因为其奇异的花香，周围会有许多野兽，所以清俊大哥，你得小心，并且扶桑花本身自带的香味还有着一种致幻的成分，如果在扶桑花周围待的太久，必然会陷入幻境之中，不过我不知道那种香味对于你们这种一品境界的高手来说会多久起作用，但还是得小心！” “明白！”清俊重声回应道。 “凑齐这三种药物之后，务必第一时间用璞玉的盒子保存好，不能让其的药力散发到外界中，不然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清俊将苏玄所有的叮嘱一字一句的记在心中，不敢落下一句。 “甚至不用集齐，你也可以每收集一种，就往太医署这边送出，我替你保存，在皇宫里面，相较于在外面来说，安全性还是要大的。” “知道的！” 清俊缓缓起身，苏玄朝着清俊抱拳行礼。 “清俊大哥，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王爷什么时候苏醒，就看清俊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够收集完药材。” “好的，苏玄兄弟，那我就告辞了！”清俊转过身，忽然想起来什么，进而又转了回来。 “怎么了？还信不过我吗？”苏玄作势就要往清俊手上的玉壶上伸手而去，再吃上一颗，后者憨笑着，将手中的玉壶往后以藏，缓缓说道：“那不是，我是信得过苏玄兄弟的，毕竟王爷都很信任你，如果你再吃，估计这玉壶里面就要没有了……” 听到清俊那种带着些许怪罪的声音，苏玄哈哈笑道：“不至于，这个玉壶里面的药丸，应该是完全足够撑上好几年了，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至于服用的频率，切记！只要王爷的手指指甲有任何要发黑的迹象，立马服用玉壶中的药丸！” “好的，明白！”清俊再次朝着苏玄行礼，礼毕便是说道：“苏玄兄弟，如果你以后要从皇宫出来的话，如果到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到巨峰殿！我曾经有恩于巨峰殿的殿主！有什么事情，你且将这个东西交给他，他就明白了！” 说完清俊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掏出了一枚不过巴掌大小的匕首，匕首刀柄上篆刻着龙飞凤舞的‘峰’字，苏玄稍稍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清俊那一副坚持的模样，苦笑了一声，便是接下手来。 “多谢清俊大哥！” “那……江湖再见！”清俊微微躬身，转身之后，双脚甚至都没有任何启动的动作，身子稍稍前倾，便是以一种奇快的速度，掠过皇宫的城墙，往皇宫外面飞去，苏玄每次看到这种情形，都不得不感叹。 “高手是真的他么的帅啊！” “帅个屁帅！老夫看到他这么久，也就刚才有了一点指玄境界的模样，其余时间，简直就是一个空有一身内力的莽夫罢了。” 苏玄没有跟着戒灵一起在背后挖苦清俊的行为，而是转向来时的路，看着渐晚的天色，迈步走了出去。 “小子，你还真是有点损啊，虽然老夫不是很懂医术，但是老夫之前有过炼丹的经历，你这三味药材，除了第三味药材较难以寻找之外，其他的根本就不算太难，如果不是你后面你加上的年份，北境和东海，满大街都是，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苏玄嘿嘿一笑，缓缓说道：“其实王爷服用那个药丸，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自己苏醒了，其实那三个药材根本就用不着……” “那你小子是什么意思？用不着的药材，你让那个北境的莽汉去找？万一找到了之后，王爷自己苏醒了，他不得跨越山海过去宰了你？” 苏玄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摇了摇。 “不不不！如果我就这么跟他说，服用了刚才的凝神丹就能够让王爷苏醒的话，以他的性格，就算是信了，也只会认为我什么都没有做。而现在，我让他去东边，北边，甚至西边，三个不同的方向，找三个不同的药材，其中付出的努力，是清俊知道并且亲身经历，有时候只有苦难，才会让人觉得物有所值！” 戒灵吐出一口气，说道：“有时候不得不说，你玩弄人性的本事，甚至能够比起一些活了几个甲子的老怪物了！” “这哪是玩弄人性啊！”苏玄可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前辈，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想让其他人的心里过的好受一些，而且有时候就是这样，人性就是不觉得随便就能得到的东西会好好珍惜，偏偏是那种历经了许多苦难之后，才能拿到的奖励，才是最吸引人的！” 苏玄想着应该用怎么样的说辞。 “就像是一本秘籍就这么放在地上，跟我说这是一本绝世秘籍，只要练成了，就能天下第一！前辈，你觉得以我的性格，我会信么？” 戒灵听到苏玄的话语，直接冷哼一声，喃喃说道：“你小子确实是不会相信，但是我绝对相信你小子，会捡起那本秘籍，然后直接给其他人，让其他人去试试，但不论结果如何，你小子也不会有任何的干预和后悔。” ------------ 第291章 告别 “哈哈哈……”苏玄爽朗大笑着，夕阳就在苏玄的前方，照射着他还没有走过的路。 “对了，前辈，为何不要告诉清俊黑剑的藏身之处在哪呢？” 戒灵挑了挑眉。 “小子欸，现在你的脑子又转不过弯来了是吧？” 苏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显然有些不明白戒灵的用意，而后者则是耐心解释着：“小子，且不说这个黑剑对你有多大的裨益，就单单只说黑剑所在的地方，就在那个悬崖的底端，而且那下面可不是只有一个剑尸！你觉得告诉那个北境莽汉，有任何作用吗？除了让江湖上更加恐慌之外。” 苏玄还想多问两句，刚刚张开嘴，却发现身边的戒灵已经不见了，只听见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 “徒儿！” 苏玄往远处一看，发现正是古铭在皇宫的城墙处等着自己，苏玄赶紧快步小跑过去，然后朝着古铭便是双手放在身前，准备行礼，可前者却将自己的双手轻轻按下。 “行了，不用行礼了，这些东西，在我这个老头子看来都有些繁文缛节了，本来就看不惯皇宫里面这么多没有必要的东西，你也就没有必要做了。” 苏玄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那好吧……” 古铭抬起手让苏玄往后站站，后者带着一脸疑惑，遵从了古铭的指示，后者则是在上下打量着苏玄，等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带着温柔的笑容，缓缓说道：“徒儿，确实是意气风发，像我年轻时候！” 苏玄对于古铭的这种古怪反应，一头雾水，连忙问道：“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古铭突然变脸，变回了之前古今不波的高手模样，没有之前的那种淡淡的感伤。 “没事，徒儿，最近一段时间，你师傅我要离开皇宫，之后皇宫里面的事情，你就要自己一人单独进行了……” 苏玄看着古铭的那张即使有着一百多岁的年纪，还是一副中年人的脸庞，疑惑问道：“师傅，那你是要离开多久呢？” 古铭双手背在身后，脚步在一条直线上来回走动，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徒儿，师父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在走之前，师父想送你一点东西！” 苏玄并不在乎这些古铭送的东西，即使想知道为什么古铭要走，作为一个刚刚拜师的徒弟，实在是不好多问。 “师父，徒儿什么事情还都没有做出来，也没有给师父你长脸，您这么送东西，徒儿接受不起……” 古铭抿嘴微微一笑，看着苏玄那一张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脸庞，缓缓说道：“徒儿，哪有什么受不受得起的，而且你也让师父我长脸了……” 古铭稍稍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师父知道你有很多的秘密，不过没有问题，人嘛，总会有一些秘密的，秘密没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危害，我也不会多问，至于王爷的事情，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判断，但是！” 古铭的最后两个字，如同万千洪钟共鸣，敲击着苏玄的耳膜，后者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冲击，古铭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尤其郑重起来。 “有些事情，暂时不要去碰，即使你发现了什么，也不要轻易涉足，如果真的想要的话，为师也不拦着你！因为这是你的自由，但你要跟为师说，不然你遇到难处的时候，为师也不知道如何帮你才好……” 苏玄重重点头。 “师父，徒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不在的这个时候，你牛师父估计过两天就回来了，如果真的要习武的话，要做好准备，习武不必学医，两者有相似之处，也有很大的不同。” 在苏玄的记忆里面，好像古铭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甚至来说都很简短，但是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的开始话多了起来，好像是要将所有苏玄不知道的东西，一次性全都交给他，但时间上又来不及，所以语气和语速也快了起来。 但苏玄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耐烦的地方，依旧是站稳在原地，一字一句的听着，他不知道古铭要去哪，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是既然古铭不说，那苏玄就不会去问，两人之间有着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只要不说出来，那就是不愿意说，不愿意说，自然也就不会多问。 “还有陛下，可能之后会对你有重用，切记！不可张扬，不论做人还是做官，还是行医，都需要保持着一个谦虚学习的秉性，这样子才能够走的远！” 古铭的嘴巴一直都没有停下，甚至还想说。 “还有……” 苏玄即使还想继续听，但是他也能够感觉到古铭的情绪好像有些焦急，所以便是冒然说道：“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徒弟会照顾好自己的！师父不用担心，放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一切我都能够去处理，没有问题的！” 古铭好像还有很多的话要说出口，但却没有再次出声说明了，只是最后说挤出了三个字。 “那就好……” “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师父。” “没有了……没有了……”古铭连着说了两遍，最后再是补充道：“粟天那小子，好像因为欺骗你的事情，内疚了很久，如果……” 苏玄自然知道古铭说的是什么事情，所以直接摆了摆手。 “我明白的，这跟师父你的安排有关系，而且我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相信师父不是利用我的意思，只是如果师父当时提前跟我说的话，可能配合起来会有更好的效果哦！” 苏玄对于之前事情的宽容大度，古铭没有说话，而是叹了一口气。 “那就好，粟天这小子真的挺在意你的！” 苏玄哈哈笑道：“师父，你可别说这个，他呀，在意的可不是我，而是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没有。” 听到这个，古铭脸上泛起了一些笑容，缓缓说道：“没说，不够粟天这小子，心理藏不住事情，不用说我们也知道。” ------------ 第292章 永和宫内，南宫古雄 “那也是！”苏玄爽朗笑着，尽他自己的可能想让现场的情绪不至于那么的伤感，至于古铭好像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抬头看着远处的夕阳，两人一同沐浴在这秋日最后的夕阳下。 “今天下雪了是吧……” “是的。” “还没有到冬至呢，这就下雪了，看来今年的冬天不好过啊……” “是的，师父……”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见两人面前的夕阳越落越低，越落越低，直到一半的日光全都没入远处的皇宫城墙，古铭这才说道：“好了，不多做耽搁了，为师就先走了！” “明白！”苏玄怅然缓缓点头。 古铭踏出一步，直接踩在空气中，仿佛是在这种透明暖色夕阳下，有着一层层的阶梯，让古铭能够落脚，后者就这么一步一步，往远处‘走’去，每一步都要比前一步距离远上许多，苏玄羡慕的看着古铭的背影，不过出奇的没有说出口。 “戒灵前辈，还在吗？” 苏玄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还想老夫不在了？” 苏玄赶紧解释道：“那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前辈您这躲的也太快了。” 戒灵这次倒是没有说起他自己以前多么多么厉害了，而是真心夸赞道：“小子，庆幸吧，你这个师父的境界，不是一般的高，只要他想，完全可以一步达到整个江湖里面最高的境界——陆地神仙！” “你的意思是现在古铭师父的境界只是天象？” 戒灵肯定道：“确实是！不过你这个捡来的师父，在老夫所知中，整个天象境界的所有人，能够真正胜过他的，估计没有几个了，而且，这个世界里面，只要他自己不想死，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杀了他。” 听着戒灵的话，苏玄终于是对于古铭的境界和所在的地位有了明确的认知。 “那确实是厉害，不过师父是师父，我是我！” 苏玄说完之后，便是迎着最后的阳光，往皇宫内走去。 永和宫内，院落中，荣贵人和南宫正在打理着两人一起一块土一块土翻新的花圃，至于丫鬟晴雯则是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递上一壶水，又给上一块毛巾。 而粟天则是浑身缠着绷带，坐在院落的角落位置，看向南宫姑娘的方向，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一旦南宫姑娘有任何动作，粟天都会装成一个不在意的样子，朝着旁边看去，等到余光看到南宫姑娘又在醉心于那一块小小的花圃的时候，粟天的眼神又回到了南宫的身上。 至于另外一名高大英俊男子则是站在院落中的另外一个角落，身上的飞鱼服破破烂烂的，而且衣服上还有着残留的血迹，嘴角上则是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巡视院落中的众人，而此人正是苏玄说明之后，赶到永和宫的真正朱启文。 还有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子，面带黑色面纱，单手持刀，半蹲在院墙上，警惕的看着四周围的情形，此人正是苏玄做出了吩咐之后，一直保卫着永和宫的莫攸竹。 本来院落中还算是清净，只有稍微的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荣贵人和南宫姑娘干活时候的喘气声，虽然永和宫人从来没有这么多过，但比以前只有三个人的时候冷清了一些，直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打碎了此时的宁静的平衡状态。 “姐！养料来了！” 身形壮硕的南宫古雄，南宫姑娘的弟弟，肩上扛着扁担，扁担的两侧搭着两个木桶，木桶中则是要给金光菊施肥的养料，就算是木桶内飘荡着让人有少许厌恶的气味，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任何的排斥。 荣贵人沉醉于眼前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花圃，而晴雯本就是丫鬟，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多少排斥，更何况自己的主子都没有嫌弃，一个丫鬟又怎么能表露出什么呢？ 南宫则是在南疆部族中生活，而且还对种植之类的东西颇有研究，对于这些早就司空见惯，南宫古雄作为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子，他自然是不会让这种事情给姐姐承担，粟天作为喜欢南宫的一人，又怎么会暴露出这种厌恶的情绪。 甚至对于朱启文和莫攸竹两人这种本就在底层生活的人来说，不过就是有些刺鼻罢了，两人同时抽了抽鼻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南宫古雄虽然体型巨大，而且步伐沉重，但是一走到自己姐姐面前，则是开始蹑手蹑脚的，毕竟这里面的东西不算干净，总不能洒出来吧。 待到南宫古雄轻手轻脚将木桶放下，从扁担下抽身，南宫踮起脚尖，拍了拍足足有她四五倍体型的南宫古雄的肩膀，温柔说道：“幸苦古雄了，休息一会儿吧。” “那不行！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我刚刚苏醒，如果再不运动，估计我的肌肉就退化了！回去就没有办法捕熊了！” 对于自己弟弟的生性好动，南宫也没有什么办法，劝是劝不动的，只能是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了。 “古雄，你看看，整个院子就这么大，再来几个你，就要把整个院子就站满了，如果实在是闲不住，那你就……” 南宫姑娘暂时还没有想出来什么可以活动的方法，可是已经站在角落好久，无聊透顶的朱启文重声说道：“我正好也无聊着呢！大熊！咱们比划比划？” 整个院落中，其实不算上朱启文这个算是苏玄凑进来的不速之客，其余的人多少还有些认识和缘分，但他那是真的没有任何联系和相信的理由，所以南宫想要拒绝，毕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和身份，看着朱启文那个还算可以的身形，但是相对于南宫古雄那如同大熊一般的体型，那就显得很小只了，南宫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把控不了力道，伤着那个不太明白身份的男子。 “还是算了吧……”南宫从南宫古雄的臂膀下钻了出来，仅仅露出一个头。 “而且我弟弟的名字叫做古雄，不是大熊……” ------------ 第293章 过过招 粟天好像找到了能够切入的点，赶紧站起身来，轻轻咳嗽了一下，引起院落中众人的注意。 “那个……” 粟天摸了摸鼻子，又是拧了拧腰，然后挠了挠头。 荣贵人直起身来，看着乱动弹的粟天，轻笑着揶揄道：“怎么？你身上痒痒了，想让人给你松松筋骨？” 晴雯站在荣贵人旁边掩着嘴吃吃笑着，忽然感觉自己的手上好像不怎么干净，又将手放了下来。 “那……那肯定不是啊！”已经引起注意的粟天，挺直自己的胸膛，大声说道：“我觉得我可以为南宫姑娘的弟弟好好的活动一下。” “得了吧你，粟天，就你的身体情况，还比不上人家古雄呢，别人一拳，你不直接散架就算不错了！” “我……我……” 荣贵人的一句话，让粟天一时间完全开不了口，他自己确实是不会什么功夫，而且身上还带着伤势，实在是不好跟那种比熊还要粗壮上一倍的古雄正经的来上一次战斗，但是也只有这个机会能够再引起南宫的注意了。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南宫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粟天说话，后者自知理亏，也不敢擅自搭话。 朱启文不是那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那种，不过却是那种做事不怎么过脑子的人，想做他就做了，不带任何的思考，甚至都没有等到粟天再次为自己的能力申辩，朱启文的身体就动了，不过就是赤手空拳，因为在他的眼里，切磋就是切磋，没有必要真动那些兵器。 眨眼间，以朱启文在速度上的天赋，直接到达了南宫古雄的身边，后者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发难，不仅是南宫古雄没有想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这么不讲道理，身为客人，会在院落中对其他人动手。 但南宫古雄也不是吃素的，俗话也说过一力降十会！朱启文即使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南宫古雄的身边，而且手上动作也不慢，迅速攥成拳，对着南宫古雄的肋下就是一记重拳，可是结果完全不是朱启文所想象的那般，他以为这么一拳可能不会让这个大熊受伤什么的，但最起码会后退几步吧？ 但是南宫古雄一步不退，甚至身体都没有丝毫的晃动，朱启文的拳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结实的大理石墙壁上，纹丝不动，朱启文缓缓抬头，看着俯视自己带着一脸嘲讽笑意的南宫古雄，后者并没有动手，直到姐姐南宫清冷的声音出现。 “古雄，既然这个兄台想和你过上两招，那就跟他试试！” “好！” 南宫古雄嘿嘿一笑，没有任何技巧，甚至来说，就是简单的朝着朱启文就是一拳打出，后者非但是不躲，而且双手交叉横置在身前，在已经知道了南宫古雄的防御之后，朱启文还妄想试试南宫古雄的力量到底怎么样！ 可是结果再一次重重打了朱启文的脸，那如同朱启文脑袋一般大小的拳头直接击打在朱启文的手臂上，后者在对方力量的作用下，双腿在地上溜出数米远。 藏在交叉手臂后的朱启文的脸，已经气血上头，涨的满脸通红。 “还要再来吗？” 南宫古雄憨厚一笑，他也感觉的出来对方并没有什么杀意，最多的就是想要过过身手，自己刚醒过来，对于皇宫内的人还是有着友善的，毕竟有着荣贵人照顾自己的姐姐，还有太医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医治，这些都让南宫古雄对姐姐南宫周围的人有着善意，这么一拳只是给对方一个教训而已。 毕竟朱启文没有任何的预兆就出手，确实是有些不尊重人了。 “兄台好身手！” 朱启文撤下自己放在身前的双手，将体内翻滚的血液和气息平稳下来，同时运用起苏玄给到的秘籍进行调整，准备再次出手。 院墙上一直在监视着外面环境的莫攸竹，好似看到了什么，身形直接消失在院墙上，跳到永和宫之外。 “等等！外面好像有人！”荣贵人是整个院子里面的主心骨，虽然不是内力最厉害的，但是以她的身份和心性，荣贵人就是无形中这些人之中的主事人，现在她发现了莫攸竹消失了，所以出声提醒。 粟天也警惕的看着外面，而南宫则是已经开始调整起身体内本就不算恢复太多的内力，南宫古雄也跟自己的姐姐，一起将目光放在永和宫的门口。 可是现在朱启文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的状态，哪里还管这么多？见到南宫古雄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大声喝道：“集中注意力！” 简单的一句话说完，朱启文再次启动，双腿成一前一后的姿态，如同捕食前的猛兽，腰往下压着，整个上半身却是慢慢抬起，双拳收在腰间，南宫古雄求救似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后者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姐姐同意之后，南宫古雄也有了底气，憨憨一笑，转过脸来便是面色沉下去了。 “既然兄弟你要来，那我古雄就陪陪你！” 南宫古雄双拳抱在胸前，肩膀高高耸起，都要把能够找到朱启文脸上的阳光全部遮挡，后者只感觉到一座大山竖立在自己面前，可越是这样，他觉得越是有意思，朱启文舔了舔嘴唇，嘴角上挂着笑容。 只听见双脚蹬地的声音响起，朱启文和南宫古雄两人瞬间交手，正准备拳拳到肉，好生酣斗一番，只听见永和宫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整个院落中的人都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多久不在，你还真是活泼好动的小崽子啊！要动手，跟我过过招？” 荣贵人看着门口的那人，眼眶中浸满了泪光，好像在未央宫中那一身血的苏玄就站在那，但是现在的苏玄，正带着淡淡的怒意，眼睛盯着只差了一步就要接手的朱启文和南宫古雄两人。 前者好似老鼠见了猫，朱启文一听见是苏玄的声音，赶紧是收起战斗的姿态，倏的一下子，站直身体。 ------------ 第294章 遇刺！ 站在门口的正是从指剑林回到皇宫的苏玄，而第一个见到苏玄的则是一直在院墙上观望的莫攸竹，至于看到苏玄的第一眼，朱启文就完全收声，他本就对苏玄有着一种尊敬的感觉，而且苏玄在书库中所暴露出来的气势和气场，就朱启文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个浑身带着神秘的高人，不过就是在皇宫中掩饰身份罢了。 在自己出现之后，朱启文也没有在莽撞动手，苏玄这才将目光轻轻环视院落里面的众人，并且报以简单的微笑，算是给这些一直担心自己的人报以平安，晴雯两只手拧在身前，眼眶通红，嘴唇咬紧，好似下一秒钟就要哭出声来。 至于南宫姑娘则是微微欠身，朝着苏玄行了一个礼，像是在跟苏玄说：‘好久不见……’ 粟天双拳在身侧攥紧，苏玄看到他的嘴唇嘀咕什么，却没有听到声音，在两人的简单对视之后，粟天直接轻喝一声：“操，不装了！” 直接狂奔到苏玄的身边，双手环抱住对方，脑袋埋在苏玄的肩膀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苏玄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是轻轻拍了拍粟天的背，轻声说道：“没事了……” 苏玄甚至能够听到抱紧自己的粟天，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前者缓缓说道：“好了，对了，师父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粟天直接双手将苏玄的肩膀推开，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对方。 “啊？师父走了？谁干的！” 粟天的眼睛瞬间通红，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怒火。 “是陛下吗？是陛下做的？如果不是陛下要求，以师父的境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胜过他的！” 听到粟天如此激动，苏玄赶紧安慰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师父只是离开皇宫而已。” 听到苏玄的解释，粟天才发现自己用错了感情，赶紧是小步撤退了一下，轻声咳嗽着。 “哦哦……师父只是离开皇宫了而已啊……那……” 粟天赶紧是接着说道：“那师父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苏玄缓缓摇头，接着说道：“师父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师父也没有说过究竟是什么原因离开，这些我都没有问。” “好吧……”粟天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苏玄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端倪，也觉得刚才粟天的激烈反应肯定是他知道什么内情，但对方不说，自己也不会多问。 不远处的荣贵人一直都在静静看着苏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就像是一棵在风中挺立的梅花树，不需要人去打理，也不需要人关心，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声不响，独自挺立，可是只要荣贵人认定了某个人，那一树梅花只会为了那一人盛开。 荣贵人身后的晴雯紧咬着嘴唇，好似在压抑着什么，荣贵人轻笑着看着身边的小丫鬟，轻声调侃道：“小妮子，你看你，现在还不主动，等什么呢，第一次让苏大人记住你的机会已经被人抢走咯，如果再不过去，恐怕又没有机会啦。” 晴雯睁着那个水灵灵的大眼睛，听着自己主子说的话，眼睛里面的克制，变成现在的有了勇敢和光亮的色彩，晴雯轻轻咬着嘴唇，重重点头，挪动着小步子朝着苏玄走了过去，而此时的苏玄正准备好好跟朱启文掰扯一番。 可晴雯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前，苏玄看着对方低着头，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忍的伸出一只手掌，揉了揉晴雯头顶盘起的发髻，温柔说道：“晴雯妹妹，是不是担心坏了？没事的，我不是完好的站在这里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是么？” 苏玄等来的不是晴雯的回应，而是那一个温柔乡的拥抱，还有那贴在胸膛的轻声哭泣，苏玄双手保住晴雯的肩膀，轻轻拍着，像是在哄着一个受惊的小动物，能够给到的温柔，给到了晴雯，但是面前的朱启文可不能温柔对待了，不然就是三天不打，上方揭瓦！ 苏玄恶狠狠的看着朱启文，手中的动作却是温柔至极的，但眼睛上彷佛在跟朱启文说：‘你小子等着，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立马就来处理你！’ 朱启文被苏玄死死盯着，都不敢对视，但是还不至于在这里露怯，只是转头看向远处，可他也不知道到底往哪里看。 天色渐晚，待到晴雯的情绪稳定之后，苏玄也教训了朱启文，最后则是走到了荣贵人的身边，双手在身前抱拳行礼。 “荣姐，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荣贵人心中又何尝没有晴雯那样的情绪，甚至来说，她还要比晴雯的情绪更加强烈，因为她见过苏玄浑身是血站在未央宫的登云梯上，龙椅前，跟大夏王朝唯一的皇帝对峙，只是为了让自己脱离险境，之后更是带着自己想要离开皇宫，独自一人面对那不知名的高手。 这种种的经历，深深的刻在荣贵人的脑海里面，可翻涌的情绪之后，荣贵人也只是红着眼眶，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苏玄简单的寒暄一番，便是离开了永和宫，荣贵人也没有强留，她清楚现在皇宫内或许是没有那么严峻的形势了，但还是依旧不算乐观，苏玄作为皇宫这个棋盘中唯一的活子，自然是有着许多事情要做。 晴雯虽然很想苏玄留下来用餐，但是荣贵人的那个严厉的眼神，让晴雯略带娇嗔的闭上了嘴巴，而众人纷纷进入了荣贵人为各人准备的厢房之中休息，整个永和宫在夜晚的寂静中，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其他的声音，毕竟很多威胁到这里的事情和人都已经解决，现在所要作的，也就等着苏玄的消息。 永和宫的主寝中，荣贵人守在一个烛火前，身边也并没有晴雯的服饰，她一人独自坐在木桌前，手上针线缓缓穿舞着，偌大的永和宫，没有一颗夜明珠，有的只是缓缓摇曳的烛火。 逐渐稳定的烛火忽然一阵闪动。 ------------ 第295章 随影 “没有想到，离开昆吾剑阁，隐匿消息五年的少宫主，竟然在一个小王朝里面当着妃子，不仅是妃子，而且还是在这么冷清的宫殿里面做着女红，啧啧啧……”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从空荡的房间中传了出来。 荣贵人并没有觉得吃惊，也没有受到惊吓，手上女红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停滞，依旧是一种舒缓的频率慢慢在织盘上穿针走线。 “天气冷了，这是给我的弟弟织的袍子……” 荣贵人女红之时，眼睛中透露出来的尽是温情，空旷房中的传出那人的嘲笑声：“哈哈哈，昆吾剑阁的少宫主，销声匿迹五年，在这里不知道给哪个随便认来的弟弟用这种低劣的线织东西？传出去简直笑死人！” 荣贵人还是沉浸于手中的事情，并没有回应暗处那人的声音。 “好了，也不跟你个女人闲聊了，江湖里面沉思府在暗地里，五年前对你下的追杀令现在还有效，不好意思了，少宫主，要用你的命来换老子的荣华富贵了！” 黑暗的空间中剑刃出鞘的声音响起，荣贵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甚至只是听到了那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寒冽的剑刃缓缓出现在烛火之中，从剑尖，到剑身，甚至最后都搭在了荣贵人那如同凝脂的皮肤上。 后者依旧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算那柄剑在自己的脖颈上轻轻的划动，血迹留在剑尖上，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以及那个为苏玄织的青白色袍子上，可荣贵人依旧在念叨着：“时间不够了，能不能给我点时间，一晚上就行！我把这个袍子简单织完，我改改也行，改成手帕……” 提剑的人依旧没有露出身形，只是嘲笑道：“还以为昆吾剑阁的少宫主是个什么高手呢，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痴情女子而已，可笑，可笑！你没有时间，我又何尝有时间呢？估计你在皇宫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散开了，估计要不了几天，江湖里面的那些刺客，可能都要找过来，那时候，以老子的能力，还不一定能喝上一口汤呢！好了，不聊了！该送你走了！反正悬赏上只要你的脑袋！” 可荣贵人依旧还是在缓缓的做着自己的女红，暗处那人将剑尖缓缓抬起，下一个呼吸就要砍掉她的脑袋，可烛火瞬间摇动之后，砰的一声，荣贵人依旧是稳稳坐在木凳前，不过房间内不再是只有一盏烛火了，而是被数名手持着夜明珠幽蓝劲装护卫模样的人照亮。 而行刺那人，则是胸膛被一柄宽阔的剑刃刺穿，一名身穿血红色劲装的男子斯拉一声，将宽刃利剑从地上那名行刺者的胸膛中扯出，荣贵人喃喃说道：“就这么一会儿也不行吗？” 荣贵人的话语，一直都不是对着那名行刺者说的，而是对着这些行之有素的人所说，荣贵人的大门被轻轻推开，睡眼朦胧的晴雯揉着眼睛，踏过门槛，缓缓走进屋内，嘤呢说道：“主子，怎么了？奴婢听到主子这边传来声音，所以……” 待到晴雯睁开眼睛，看到了围满整个屋子的腰间佩刀的武者，而且一人还手提着剑，脚下正是一个尸体，晴雯正想呼喊出声，但是却被一名昆吾剑士直接捂住口鼻，限制动作，晴雯还在挣扎，却被直接一掌锤在后脑，晴雯直接晕了过去。 荣贵人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身边单膝下跪行礼的血红色劲装的人缓缓说道：“随影，父亲只是要我回去而已，她……你们没有必要动吧……” “禀告少宫主，你的消息不能走漏！我们必须处理掉一切知情的人！” 荣贵人双手轻轻放在双膝上，手中专门用来女红的银针藏在手掌之中，接着用一种商讨的温柔语气继续问道：“随影，你的意思是什么？这个永和宫内的所有人，你们都要屠戮殆尽？” “是的！这是殿主的意思，属下……” “好！”荣贵人的声音变得清冷和生硬起来，在眨眼间，右手手掌中一直藏匿着的银针直刺自己的喉咙，就算是有着一品境界的随影，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手掌伸在空中，停顿住。 “少宫主！你不要这样！” 荣贵人的喉咙鼓动着，手上的银针一点点的刺入皮肤中，鲜红的血液缓缓没入针线中。 “少宫主，你是知道我的，如果我真的想阻止你的话，肯定能行的，所以……少宫主，不要逼我动手。” 荣贵人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冷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离开剑阁之前，随影你就已经有金刚境界的实力了，五年了，以你的天赋，肯定境界上有很大的突破，但是，你也知道，我决定的事情，没有谁能够阻止我，五年前是这样，现在也同样是，我不会改变！” 被荣贵人称作随影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朝着那边控制住晴雯的手下挥了挥手，后者也明白自己老大的意思，将已经昏迷的晴雯轻手轻脚的放在荣贵人睡觉的床榻之上。 “现在满意了吗？少宫主！” 随影将手中利剑收回腰间，朝着荣贵人伸出一只手，后者不舍的看着桌前还未完成的女红，缓缓站起身来。 “你确定这些人不会在我离开之后对这里的人动手是吗？” 随影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在房间内。 “少宫主，你是知道我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我信你一次！” 荣贵人站起身，在一众昆吾剑阁剑士簇拥下离开皇宫，行至永和宫门口，荣贵人缓缓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再做任何逗留了，在暗沉的夜色中，荣贵人也离开了皇宫。 随影走在最后，一名跟着他的蓝衣剑士低声询问道：“随影大人，真的不动手吗？这些人留在这里肯定是个隐患！” 随意回头看着这个宫殿，就是这个地方，他一直仰慕的少宫主待了不知道多久，还有那个女红，随影不知道荣贵人到底是送给谁的。 ------------ 第296章 气室 次日清晨，永和宫内，晴雯睁开眼睛之时，房间内只剩下她自己一人，还有桌子上尚未绣完的女红，以及织物上沾染的血迹，她眼含泪水，抓着这仅有的证据。 昨日的雪还没有完全在院落中消融，荣贵人精神去呵护和培养的那一丛金光菊花圃，枝叶上还存着少许清晨的露珠，永和宫本就是因为地界就在比较阴冷的区域，再加上昨日的突然落雪，院内有些许的寒冷，但那比不上晴雯心中的冷。 最先发现的是一直都清晨起来浇灌金光菊的南宫，此时荣贵人也应该在院中的水井旁边，而晴雯则是应该在挑水，但是南宫并没有见到这一副场景，而且还看到了荣贵人的卧寝之中还中门大开，心中一紧，赶紧迈步跑了过去。 走进卧寝中，只看见坐在清冷地面上的晴雯，脸上还挂着泪水，见到南宫进来，晴雯好像终于是有了说话的力气，缓缓抬起脑袋，用着那哭了许久，红透的眼眶看着南宫，痛哭说道：“南宫姐姐……主子……主子她……” 南宫眉头一皱，简单的环视周围的环境，周围并没有什么显眼的东西，甚至都看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但是晴雯手中的那一块沾了血迹的女红，在加上已经消失了的荣贵人，也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了。 “雯儿，不急，不急，咱们先慢慢说！” 在场没有太多的证据，南宫并没有急着声张，毕竟皇宫内的一个妃子突然消失，不管到底是不是被打入冷宫的，如果要是被闲人知道了，本来还可慢慢稳定的局势，估计又要风起云涌了，而且，依照苏玄和荣贵人的关系，还有苏玄现在的状态，很难保证苏玄能够冷静下来，在简单的考量之后，南宫最后还是决定先从晴雯的身上找信息。 此时的苏玄还不知道永和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整个晚上，戒灵都在对苏玄的身体五脏六腑进行一种调整以及处理，随着朝阳在东方缓缓升起，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苏玄的身上。 在床上稳稳盘坐的苏玄则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瞳孔中的黄金晕染光芒转瞬即逝，苏玄简单坐在原地活动身体之后，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小子，好了，现在你已经算是迈进武道一途了，不过别急着开心，这一路，走起来，不比你学医要简单！甚至要难！” 苏玄感受着体内内力的流动，虽然只有简单一点，如同一股手指粗细的水流，在身上缓缓的流淌着，苏玄甚至能够感觉那股清凉的内力从何处开始，经过身体的所有筋脉和穴位，甚至要比中医的理疗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感觉到了吗？” 苏玄随意毫无章法的挥打出几拳，感受着身体上胀满的力量，笑着回应道：“感受到了！” 戒灵详细的解释着，生怕是漏掉了什么东西。 “小子，为什么武者体内有内力，寻常人没有，你现在知道了吗？” 苏玄感受着体内内力的流动和源头，沉默了许久之后，依旧是没有答案，只能是缓缓摇了摇头。 戒灵哼了一声。 “小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纯纯靠着运气啊！昨日真是你运气好，在那个府邸的时候，吸收了那个北境男子那么多的后劲，都没有爆体而亡。” 苏玄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有前辈你在为我撑腰呢，运气肯定不是运气！” 对于苏玄这种完全厚脸皮的说法，戒灵有时候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是将这些最基础的知识慢慢告诉苏玄，让其以后最起码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小子，每个人体内都有着筋骨和经脉，你身为太医，对这些都了解……” 苏玄点点头，并没有打断戒灵的话语，后者则是继续说道：“而身体中内力的产生就需要这些经脉作为依存，这些经脉有了，自然有了基础，但是真正的源头，叫做‘气室’！” “‘气室’……”苏玄将这个从没有听过的词复述了一遍。 “因为每个人体内的内力运行路线不同，而且每个人也有着自己的特点，‘气室’存在的位置也不会一样，至于你的‘气室’就连老夫也没有探查清楚在哪，你就自己注意就行了。之后如果要境界的上升，那就要看你自己对于经脉的锻造和气室的培养了。” 苏玄拧动着自己的手腕，有了气室之后，就算是一晚上没有睡觉和休息，苏玄都觉得自己精神充足。 “终于是进入武道一途了，以后再也不用被人按着锤了！马上就要成为武林高手了！” 听到苏玄如此一番话，以及那高涨的情绪，戒灵不得不泼上一盆冷水。 “不是老夫说你，你这才刚进入武道一途不久，怎么？刚学会走路，不仅仅是想跑步，还想像你师父一样飞天是吧？别想了，没有个几十年的努力，夜以继日的努力，就算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可能像你师父那样的。” 稍稍停顿了一下，戒灵好像没有说够，继续揶揄了一句。 “几十年还是绝佳的天赋了，你这……” 戒灵的眼光有意朝着苏玄身上从头看到尾，后者只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扒光了，站在戒灵面前。 “前辈，你这个笑容，着实是吓人啊，你别这样，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呵呵……” 戒灵只是冷笑着，苏玄朝着太医署的院落中走去，没有对手，可以朝着不会动的木头试试自己的实力，可是刚刚走进院中，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苏玄皱着眉头，喃喃道：“这么早，还有谁能来找我？” 心中不断盘算着可能性，可是一推开门，却是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人，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即使刚刚亮起的天色，但是来者的脸上已经有了完整的妆容，但是身边却没有任何的奴才和丫鬟。 即使对眼前的美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苏玄还是不得不行礼。 “贵妃万安……” ------------ 第297章 林贵妃到访 “苏太医，近日可好啊。” 来人正是已经消声许久的林贵妃，自从那次中秋宴会之后，林贵妃好似消失在了皇宫里面，什么消息都没有，苏玄自然也没有刻意去找寻关于林贵妃的消息，毕竟只有那一次交集而已，而且在询王已经身死的情况，整个皇宫内，除了那三位很久都没有出现的皇亲国戚，就只有这林丈文这一家独大了，他们一家简直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苏玄看着林贵妃那双冷冷的丹凤眸子，脸上带着那种极其虚假的微笑，即使有着九十分的长相，那张可以说是世界上所有男人都趋之若鹜的脸庞，和在衣物下若隐若现的绝美身材，但是这些东西都让苏玄心中完全生不出任何的喜意。 “托贵妃的福，小人近些日子身体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林贵妃双手搭在身前，眼神朝着苏玄院落内看去，后者尽管很不想让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进入到自己的门第中，但是拗不过对方是一个当红妃子的身份，而且不带丫鬟和侍从，孤身前往，估计是别有用意。 苏玄看穿了对方的意思，往旁边一侧身，将身子微微下弓，施礼说道：“贵妃，外面颇凉，不如进来说话？” “不打扰苏大人你吗？”林贵妃佯做不好意思的模样，但是一只脚已经迈进门槛了，而低头的苏玄看着那一双穿戴刺绣鎏金靴子，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通元宝戒中的戒灵不禁啧啧说道：“小子，你的艳福还真是不浅啊，之前有个风韵尤物，现在又是一个祸国倾城的货色，还是独自一人前来，啧啧啧，真有意思，不过都是皇帝的妞儿，有点桃花劫的意思。” 苏玄跟在林贵妃身后半步，一边在回应通元宝戒中戒灵的嘲讽，一边用余光仔细端详这个女人前往自己住处的目的和动作。 “前辈，你可别说笑了，这女人没杀了我，就已经算是对我好的了，我是真的幸运，不然在前半个月，我估计就已经被秋后问斩了……” “那可真是，果然，江湖上的俗话说得对，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要提防小心！” “看来，前辈你深有体会啊……” 苏玄在心中嘿嘿一笑，反客为主，倒是要套出戒灵的故事来，可戒灵哪是那种刚出江湖的雏儿，而且就戒灵的身份，完全可以将苏玄拿捏的死死的，只是现在无聊起来，想跟苏玄稍微唠唠而已。 “你小子，老夫我的情场经历可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 “厉害！厉害！晚辈万分敬仰啊！”苏玄的马屁拍起来那是叫做一个顺溜，苏玄身前的林贵妃慢步走着，本来苏玄的院落就不算太大，稍稍走几步都能到了，本来林贵妃还想着苏玄率先问自己到底为何来这，但是这个太医，好像是神经上相较于其他人长了很多似的，自己一个贵妃，在大清早，甚至早朝都没有开始的时候，前来拜访，竟然读不出一点意味吗？ 可现在的苏玄完全就是木头似的，就低着头，跟着林贵妃后面，实则心中在跟戒灵唠着闲磕。 “咳咳……”林贵妃已经不知道自己转悠了多久了，身后的苏玄依旧是一点动静没有，所以她还是轻声咳嗽了两声，可苏玄就像是耳朵里面塞了棉花，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办法，既然苏玄不说，她自己还是主动说明的好。 “苏大人？”林贵妃软糯如同春天那粉粉花瓣的声音响在苏玄的身前，后者立马回应道：“微臣在！” “苏大人你为陛下立了如此大功，理应住在更好的府邸……”林贵妃弯下腰身，随意捡起一块已经算是沾上了朝露的木柴，如果不经过一番处理，怕是一时半会是烧不着了。 而林贵妃那玲珑的曲线在此刻，倒是展露无遗，苏玄赶紧将眼神转移到别处，倒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不能看，鬼知道这个蛇蝎女人心底里面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贵妃说笑了，微臣对现在的环境很满意了……” 苏玄看着已经被掀开，还没有装缮的房顶，心中苦笑，但是嘴上却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苏玄还没有穷酸到那种地步，就算这里不能暂住，也可以厚着脸皮去跟荣贵人要个厢房，反正荣贵人总比林贵妃好上不知道多少的。 “苏大人果然不愧是陛下心中的贤臣呐，都已经是如此窘迫的境地了，都还在为社稷和国库考虑，如果王朝的大臣都如苏大人就好了，那陛下就不用夜夜失眠不能安心就寝了。” 苏玄心中鄙夷，却没有表现在面貌上，心中喃喃说道：“我这什么都没有说呢，这就把我跟江山社稷和国库的资源挂在一起了，扣上的责任可真大啊！” “贵妃您抬爱了……” 林贵妃见苏玄完全没有上道的意思，简单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苏大人，还记得之前苏大人为陛下诊治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苏玄心中已然明了，但是自己还是处于一种优势之中，他倒是要看看林贵妃能够给出什么让自己惊异的东西。 “多亏了苏大人不输古铭医呈的医术，才能将陛下医治好，说起来，苏大人你的能力还真是从内到外都有呢，内能从医术上给到陛下以辅佐，外也在朝堂之上替陛下分忧，妾身就不能像苏大人一样，为陛下分忧排解忧患了。” 苏玄心中吐了吐舌头，脸上倒是奉承道：“没有的事，贵妃，微臣做的只是该做之事，您才是真正陛下的排忧解难之人呐，没有您坐镇后宫，后宫怕是要乱翻天了。” 苏玄拍马屁的技术总归是一绝，甚至都能比得上林丈文那张嘴，但更绝的是，苏玄不仅能够拍上马屁，而且还能从切实的事情和情况出发，加以少许的精致修辞，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第298章 林丈文 “苏大人的嘴真甜啊，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苏玄腹诽道：‘以前？以前你只是把我当一个小太医，当然不知道了……’可真到了明面上，苏玄也只是笑笑，林贵妃倒是来劲了，接着说道：“苏大人，近些时间，陛下处理政务上的事情，有些许忙不过来，但是依旧不忘这次事件最大的功臣——苏大人！” 苏玄双手抱拳，微微欠身，进而说道：“是陛下谬赞了，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原来是那个女娃的意思，但是这没有带任何随从和丫鬟的状况，有些不对啊……”戒灵当下就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顺便对苏玄做出提醒，苏玄也不是傻子，看着林贵妃的来势，就明摆着利用女帝朱芷芮给她的事情，顺便完成她自己的事情罢了。 “陛下想着妾身比较懂得照顾人，所以让妾身来决定给到苏大人赏赐，现在看来，苏大人很需要一个舒适的府邸，还有能与苏大人能力匹配的东西啊。” 苏玄没有立马谢恩，而是稍微周旋了一下。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居住的地方不是最关键的，有一个地方可以躺着休息就行了。” 林贵妃掩嘴轻笑道：“不愧是苏大人，真是口吐芳华啊，但是对于苏大人这般的功臣，为陛下，为朝廷如此分忧，让苏大人得广厦尽欢颜也是应该的，既然陛下将赏赐苏大人你的权力赋予给妾身，妾身正好有一个闲置的府邸，可以给到苏大人一个不算太好的地方可以休息，不知道苏大人可否满意？” 戒灵在通元宝戒中冷哼道：“这狐狸眸子的女子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啊，用着那个女帝的权力，施自己的恩，这一手玩的真妙，她给了，带着皇帝的名头，你还不能不要，到时候那个女帝一看，估计还得给你加上一些，这样子，你就莫名其妙的要受她的恩情了。” 苏玄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完全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贵妃赐予微臣的，微臣又怎么会有意见呢，微臣自然感激涕零。” 苏玄也没有给到林贵妃面子，冷嘲热讽，可林贵妃明明脸上憋着一股火气，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却一点反应没有，好像完全不吃这一套，只要到达了她的目的，一切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 “怎么回事？按照以前林贵妃的性格，现在指定是要跳脚指着我鼻子说我好大的胆子了，怎么会这么沉稳？” 苏玄心中的疑虑没有找到答案，而林贵妃倒是自己先给出来了。 “不知道苏大人还记得是妾身推荐你去陛下身边做贴身太医的么？” 苏玄眼睛骤然睁开，随即缓缓回到正常的表情，心中以然明了。 “微臣自然是知道的……” 林贵妃转过身子，自此终于完全正面直直看着苏玄。 “苏大人，不必如此，大可以抬起头来。” “微臣不敢，太唐突了……” “苏大人，抬头，妾身有要事跟你商量！” 要事……苏玄嘴角带着微不可见的笑容，而他苏玄也没有拒绝，只是口头上稍微扭捏了一下，然后直视林贵妃的眼神，不带任何的惧意。 “不知道贵妃说的要事是什么呢？” “好了，苏大人，妾身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妾身有些误会……” 在拉扯和执拗的方面，没有人比得过苏玄，不是因为苏玄有多厉害，只是对于他这种孑然一身的人而言，没有任何的掣肘，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抓住他的把柄作以威胁，听到林贵妃如此自爆的话语，苏玄并没有回话，对于他来说，此时什么话都不说，往往是最好的。 毕竟苏玄自己都不确定，凭借自己跟女帝朱芷芮的关系，就算是说出来林贵妃对皇位有所图，女帝也不一定会信自己，而且就算相信自己又如何？依照女帝的那个反骨的性格，就算是明知道是错的，但对苏玄的那股子排斥，又不得不用的意思。也不见得一定会按照苏玄的意思行动。 “苏大人，不如一起将前事忘却？当以前没有发生过？” 苏玄淡淡笑着，没有回话，直到另外一个不算的熟悉的声音出现。 “闺女，不用这么说了，让为父来吧。” 苏玄听得清楚这个声音，也知道这个声音正是林贵妃的父亲，当今唯一的国丈，林丈文！ “原来是林大人来了！” 苏玄直接抛开林贵妃，朝着林丈文行礼，在苏玄的心中，林贵妃在他这边，根本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在后宫的她，对于苏玄也没有什么威胁，而且在知道了当今皇帝是个女子之后，这枕边风也吹不起来。 “林大人莅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朝廷里面，没有询王的掣肘，林丈文就是朝廷里面的第二人！后宫中有林贵妃掌控，朝廷中文武百官，现在也没有了可以依附的对象，短时间内，肯定是会处于一种乱糟糟的情势，只要林丈文把握好时机，就能够为自己的集团加上许多的人才。 苏玄猜想，这次林丈文的突然出现，想必也是为了拉拢自己。 “不得不说……”林丈文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从门槛中走进院落之中，环顾四周围破败的景象，缓缓说道：“苏大人的府邸还真是‘寒舍’啊……” 苏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说道：“现在皇宫里面，忙里忙外的，微臣也不好意思让工部的少府同袍干这些了，皇宫内外的防御工事才是最重要的。” 林丈文不像是女儿林贵妃，有些磨磨唧唧，在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直奔主题。 “苏大人，可能咱们之前有许多的误会，但是现在，所有挡在我们前面的阻拦已经消失了，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苏玄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而在心中同戒灵商讨着：“戒灵前辈，你怎么看？” “若是以老夫的脾气，他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 第299章 晚上见 苏玄不由得感叹道：“那确实，以戒灵前辈您的脾气，怕是都不能活着站在你面前，但现在我是身不由己啊，想要在皇宫里面查出关于黑剑的真相，恐怕自己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有些帮助也是需要的。” 戒灵沉吟了一句，缓缓说道：“老夫也管不了你这些，想做去做就行了……” 戒灵看似是完全没想着出力的一句话，反而是让苏玄有了很大的决心，后者朝着林丈文浅笑一声，说道：“那林大人想要怎么好好的谈呢？” 林贵妃见自己许久都没有说动的苏玄，竟然被父亲一来就给约了出去，心中佩服父亲林丈文是其一，对苏玄的厌恶加深了，是其二，自己一个如此美貌的妃子，什么大臣武将，世子之类的，给自己提鞋，自己都不屑一顾，现在倒好，在苏玄这里吃一个瘪。 林丈文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闺女心中想些什么，朝着对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本来要发作的面部表情，见到父亲的微微怒容，赶紧收了回去，乖乖站在了林丈文的身后。 “今晚，皇宫外，入仙楼，恭候苏大人，想必以现在苏大人的能力，随意出入一次皇宫，不是什么难事情吧？” 苏玄双手抱拳，回应道：“那就到时候见了，林大人，不送！” 林丈文见着苏玄如此坚定的想让自己走，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率先转身离去，林贵妃乖巧的跟在自己的父亲身后，走到门槛后，突然停顿了一下，回头意味深长的一笑。 “苏大人，你应该会喜欢这个消息的，很期待晚上的见面……” 虽然不明白到底林丈文口中说的是什么，但是苏玄同样是朝着门口那边回以笑意，待到两人离开之后，戒灵在通元宝戒中说道：“这一对父女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小子，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好！” “前辈，明白的。” 苏玄回头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戴上那不过是从六品的官帽，整理齐整一身入朝的官服，迎着清晨的朝阳，踏上早朝的路。 永和宫内，除去那一抹带着一点血迹的女红，现场没有任何的痕迹，好似关于荣贵人的一切都消失在了整个皇宫之中，南宫虽为女子，但是心思缜密，到现在为止，只有自己还有晴雯知道，外面的几位，她都不相信，就算是自己的弟弟，也需要守口如瓶，毕竟弟弟在这方面的直觉并不算得优秀，如果暴露出什么消息，可不算的好。 这可是在皇宫中，一名贵人被掳走！只要是传出去，必然是会再次引起轩然大波，南宫不想事情变得如此复杂，而且看样子，将荣贵人掳走的人，好似也不是要求的什么官位和钱财。不然必定是会在现场留下信息。 晴雯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涸，她呜咽着，无助的看着南宫，直接说道：“南宫姑娘，我们直接去请示陛下吧！” 南宫还在思考，嘴边喃喃说道：“没有所求，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不知道为何，南宫好像觉得这件事情，甚至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已经知道了，但是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 “好，你去请示皇上，我作为外人，暂时就不参与了，对了，尽量不要暴露给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后宫的这些妃子！最好是在告诉皇上之前，一点都不要透露出去！我去找苏大人！” “好的！”有了主心骨和决定事务的人，晴雯也算是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稍微走出来了点，站直身体，抓住那唯一的证据，步伐紧凑，往未央宫走去，此时正在未央宫中整理皇宫内外政务的女帝朱芷芮正埋头与案牍上的文案中。 一篇又一篇地方上的事务如同一座座小山，就在朱芷芮案牍的两侧，她已经从清晨开始，一直在处理这些事务。 “崇州农民收成因为旱情，今年秋季收成受损，许多农户难以维持年前的生活，需要国库救急……” 朱芷芮一遍一遍的看着这些奏折上说明的事务。 “豫州洪涝成灾，虽然秋季抢收得当，但许多农田都被冲毁，如果按照如此的天气进行下去，恐会影响冬季之后，开春时候的播种效果和来年的收成。” “扬州江湖上的门派有所骚乱，并且适逢门派间十年以来的大比，这次大比之后，江湖门派上都会重新排位……” 奏折中大夏王国中的各个方面的事情都有所包括，江湖上派别的争端，各地的灾害，以及各地在钱财和人力上，以及一些工程上的纠纷，还有不少处于在深山密林中的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不断骚扰，即使是在欧阳横手中学习了将近十年的朱芷芮，在此刻也是有些手忙脚乱。 越处理起来，头绪越是繁杂，朱芷芮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下意识的喊道：“韩总管，现在是几时了？” 而韩貂寺现在并没有侍奉在朱芷芮的身边。 “禀告陛下！”殿台下一名约莫是五六十岁年纪的太监，双手交叉奉在身前说道：“韩总管已经被陛下派去锦衣卫镇抚司镇压罪臣周全了，现在已经是到了早朝的时候，需要老奴为陛下更衣上朝么？” “真是糊涂了……”朱芷芮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还算是得体，短短的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换身上的衣物，直接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早朝的位置走着。 刚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一阵吵嚷的声音响在侧门的位置，朱芷芮本就早早起来处理事务，精神早就绷紧了许久，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一路上少许的宁静，现在却又是被吵闹的环境所影响，不禁心中有些不悦。 未央宫侧门，晴雯手中正攥紧着那唯一可以证明自己说话是真的的证据，脸上已经有了一处通红的巴掌印，但是她依旧没有任何的退缩，苦苦的哀求着门口挡着自己进入的小太监。 ------------ 第300章 竟然敢打我！ “求求你了，胡佳大人，就让奴婢进去吧，真的有要事禀报皇上。” 被称作是胡佳的小太监，身子比起晴雯倒是没有高大多少，但是因为他本是男人，在加上晴雯本就有些营养不良，这种对比下，晴雯根本没有办法突破眼前的屏障，就算是跟皇帝只有最后的不过百步的距离，但是却靠近不了一步。 “你单独一个丫鬟，进什么进，皇上是你想要见就见的？还找的侧门，如果真的有要事，怎么不叫你的主子过来从正门走？” 胡佳一身不过寻常的布制衣物，只是一个守住侧门的小奴才而已，但是他身为太监，却跟林贵妃手底下的一个黄姓丫鬟有过纠葛，晴雯深知这一点，所以关于荣贵人的消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小太监知道了，就代表着林贵妃也能第一时间找到时机，晴雯虽然脑子有时候呆呆的，但不算的没有脑子。 就算是脸上现在被无故挨了一掌，但是晴雯依旧没有任何后退的意思，如果放在之前，恐怕晴雯早就已经泪水崩出眼眶了，但现在不一样，此时的晴雯虽然觉得委屈，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却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即使眼眶通红，但嘴上还在不断的哀求着。 “求求你了，胡佳大人，奴婢真的有要事求见皇上，麻烦您去通报一声！就一下就行！” 听到晴雯如此哀求，胡佳不仅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反而更加猖狂。 “求我？我可是管这个侧门的大人！正门你可以通报就进入，但这侧门不是你想进就去的，求我可不够！”胡佳说着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放在晴雯的身前，食指和大拇指交叉揉搓着，晴雯又怎么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以她自己的家底，平时吃点好吃的东西，都要下好大的决心，如果不是靠着苏玄平时的接济，恐怕主子也要跟着自己受苦。 晴雯囊中实在是羞涩，拿不出来什么东西，只能试探性的询问道：“胡佳大人，奴婢的身上没有带上财物，出来的急，但是奴婢可以赊欠给您，以后奴婢一定会给您的，下个月的俸禄一发，奴婢立马双手奉上！” 胡佳见到这个晴雯完全没有油水可以捞，索性也不干这事，直接另外找了个话题。 “哼，正门不走，走侧门，看来你这个小妮子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主子，是不是你主子在外面偷人了，是不是那个叫什么苏玄的小白脸？所以这才前来禀报皇上？啧啧啧……”胡佳嘿嘿淫笑着，晴雯俊脸上憋的通红，可奈何对方是一直横在身前，挡着自己的去路，就算是咬着牙齿，也完全没有办法。 可说谁都不能说自己的主子，晴雯正想为荣贵人辩解一番，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清澈的响声同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把你的狗嘴闭紧了！” 苏玄低声喝道，面前那人捂着自己已经肉眼可见肿胀的脸庞，瞧着一身白色医袍的苏玄，见到他头上戴着的从六品的帽子，倒也认不得他就是自己口中的那个苏玄了，只知道自己刚才被一个不过从六品的小官打了一巴掌！ “你……你一个从六品小倌，竟然敢打沃！呜……” 胡佳口中呜咽着，口中含着的鲜血，还有肿胀的腮帮子根本说不明白话，苏玄理都不理会，将晴雯拉到身后，手上递上一瓶软膏。 “雯儿，你先把这个敷在脸上，消肿用的，在旁边看着我怎么教训这个嘴上一点都不把门的小太监！” 晴雯抬头看着脸上铁青的苏玄，不知道为何他出现在这里，但是现在苏玄的身影就是晴雯的所有依靠了，晴雯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走到后面，接过还带着苏玄体温的玉壶，而苏玄则是横在晴雯和这个太监的中间，指着对方的鼻子淡淡说道：“不过就是个看门的罢了，怎么？以为自己是门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不知道吗？打你一巴掌又如何？如果觉得不够，在下还可以再赏你一巴掌！” “你……我义父可是现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胡佳现在还没有认出来苏玄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就是眼下皇帝身边的‘红人’，只是意外就这个从六品的小官，还是个太医，怎么会有胆子跟自己较量的？ “大太监？”苏玄扬起手掌，作势要打的样子，后者吓的连忙躲闪，结果到最后，也只是随意的挠了挠头而已。 “你不会说的是韩貂寺，韩总管吧？” “你……”说到韩貂寺这个名字，胡佳那红肿的脸上明显的反映出很多的惶恐，赶紧左右张望，生怕是被人听到了，但是见到了苏玄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很懵懂的样子，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例子罢了。 毕竟人出门在外，名声和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一个从六品而已，想必也没有办法真正接触到韩貂寺这种侍奉在皇帝身边的大人物，于是稍微振作精神，缓了缓，说道：“你小子，还真是有眼力见！没错，我的义父正是皇帝身边的最大的红人，韩总管！” 苏玄对于这个只是守门的小太监的身份，算是看透了，不过就是随便披了张虎皮，想要在这个门口当个山大王罢了，正想好好的出声嘲讽，却看见了那一身整个皇宫只有一人才能穿上的黄袍，便是闭口不言了。 看门太监胡佳见到苏玄这个小太医听到自己捏造出来的身份不说话了，心中一喜。 ‘真蠢！随便一说就相信了！’ 胡佳二话不说，直接指着苏玄的鼻子开始指责问罪。 “你一个不过从六品的小太医，竟然敢扇我！好！只要你现在跪在地上给我舔鞋！然后把脸伸过来，让我也给你一掌，再把你手指上的那个戒指献给我！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然！” 胡佳冷哼一声，双手也不捂着脸了。 ------------ 第301章 荣贵人不见了 而是直接环抱在胸前，趾高气昂的看着苏玄，后者冷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但是我手脚不利索，天生就跪不下去，不如你自己过来伸手给我一巴掌？我保证站着不动，给你打，毕竟韩总管可是你的义父，这么大的红人，我一个小官，可不敢惹啊。” 虽然苏玄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缺乏雄性激素的太监，从体格上来说，身高七尺的苏玄，比起胡佳，简直就是高了一个头，再加上苏玄已经算是进入武道的身体，虽然看起来没有那种魁梧的感觉，可身上寸寸肌肤都充满着力量，光是站在原地，这么一个看门的太监，自然是不敢乱动的。 此时朱芷芮已经站在三人身后不远处，完全可以听见这边的争吵声音，晴雯被苏玄挡在身后，没有观察到朱芷芮的接近，苏玄自然是余光看见了，但却当作没有察觉，朱芷芮身边的老太监，看见是自己的义子，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在皇宫中的经历，还是让他心神瞬间就稳定下来，不慌不忙的朝着朱芷芮建议道：“陛下，这种事情，皇宫倒是经常发生的，不过就是一点小摩擦罢了，奴才让人立马解决！不耽误陛下早朝的时间。” 老太监作势就要朝着身后的侍从招手，让他赶紧处理这种事情，可是朱芷芮倒是来了兴趣，单手横起，淡淡说道：“等等……” 而老太监伸手的动作直接戛然而止，尴尬的收了回来，心中祈祷希望自己这个刚刚收下的义子嘴巴上聪明点才行，而苏玄的余光里面见到这个女帝没有靠近的意思，不就是想要看看自己怎么处理么？ “呵，既然你想看你手底下的人已经腐朽成什么样子了，那就给你看看！” 苏玄心中冷笑，但是对着面前的看门太监胡佳倒是一副惶恐的模样。 “小人惶恐，不知道大人贵姓？” 听到这句，胡佳就觉得这个太医想要探查自己的背景，反正已经扯了一个谎了，现在如果抛出一个真的，真真假假，肯定能模糊对方的判断！ “哼！现在知道错了？你个小太医，我的背景可比你想象的雄厚多了！我还有一个义父是皇宫里面尚膳监的大太监胡惟庸！” “哦……胡惟庸啊！”苏玄佯做恍然大悟，好像听过的样子。 “胡惟咏？说的不就是你吗？胡尚监。”朱芷芮清冷的声音响起，稍稍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老太监，他正就是胡佳口中的胡惟咏！ 被唤作胡惟咏的老太监，额头上冒出冷汗，完全不敢回皇帝的话，在心中已经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自己的这个刚刚才认的义子了，就不应该收他那二十两纹银！ “尚膳监？那不就是做饭的地方？”苏玄好似鄙夷的说着。 “那怎么能叫做饭的地方？”胡佳好像对于做饭两字很是排斥，直接改口说到：“这是膳食！叫做用膳！土包子！” “我告诉你！不仅仅是尚膳监，整个皇宫里面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这扇门！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还进不去呢！就凭你们这种身份的人，还想从我这里过，你身后那个小丫鬟，什么都不表示表示，就要往里面闯！” 苏玄完全给到了太监胡佳一种错觉，后者的虚荣心完全爆棚，嘴巴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苏玄只需要站在原地，简单的给出一点小小的暗示，对方就停不下来了，夸夸其谈。 朱芷芮在一旁听的也烦躁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走上前去，到了一定的位置，苏玄也不装瞎了，直接双手往前一送，朝着朱芷芮的方向行礼恭迎道：“陛下！” “呵，你这一招当真低俗啊，这就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不可能！乖乖跪下给我舔鞋！进去的事情，我们可以商量！只要……” “住嘴！”胡惟咏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如果再不阻止，恐怕自己的脑袋都没有保证了！ 听到如此的声音，胡佳吓的浑身一抖，迅速转过身，甚至都不用看，直接跪在地上，嘴上不停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朱芷芮的那双凉薄的瞳孔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怜，只是瞟了一眼，露出了一些厌恶的表情，甚至话都没有说，而是饶有意味的看着身边的胡惟咏，缓缓说道：“这是你的义子是吧？” 听到朱芷芮的问罪，胡惟咏双膝咚的一声跪下，路面上的鹅卵石甚至都有了白色印记。 “陛下！老奴……” “好了，不用说了！”朱芷芮直接打断，随意挥了挥手说道：“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明天尚膳监你也不用去了，年纪大了，就在附近养养老吧……” “奴才……遵命。”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胡惟咏也不是那种傻子，自己的年岁这么大了，只要保证自己不死就行，至于旁边跟自己一起跪在地上的义子胡佳，随意吧，不过就是个二十两纹银而已…… 胡惟咏颤抖着身子，本来还算是硬朗的身子，一瞬间就老了不知道多少岁，身子也佝偻了，但抓起义子就显得迅速至极，待到两个大冤种离开之后。 朱芷芮微微笑着，看着苏玄，后者只感觉被这种眼神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满意了吗？苏大人！为了一个小丫鬟，尚膳监的一个大太监，就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因为一个不过看门的义子，就完全付之一炬，不知道这可让苏爱卿觉得妥当？” 还没有等到苏玄同朱芷芮周旋一番，站在苏玄身后的晴雯，直接朝着女帝长跪不起。 “禀告陛下！主子……荣贵人被人掳走了！” 晴雯的话音落地，朱芷芮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释然，至于苏玄则是站在原地愣神，双目呆滞。 朱芷芮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得询问一下。 “你是荣贵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是吧，叫做……” “回禀陛下，奴才叫做晴雯，这是在主子的房间找到的！” ------------ 第302章 苏玄的考虑 晴雯双手将带着血迹的女红递出，朱芷芮还没有来得及接上，就被一旁的苏玄单手抓住，一把抢过。 朱芷芮只是简单看了一眼，没有觉得苏玄有多么突兀，只是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晴雯抽泣着说明：“就是昨日深夜，奴才见到主子房间的大门没有关上，想要进去看看，一进门就发现主子坐在床边的木桌上绣着女红，脚底下有一具尸体，房间内围满了人，为首的一人还想要奴才的性命，但是不知道为何，只是将我打晕，今日早晨一起来，就发现主子已经不见了！” 一边说着，晴雯就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场景，心中苦涩不能言说，一时间悲从中来，后面的逻辑也没有办法理顺了，只能是哭哭啼啼的哀求道：“陛下，请求陛下千万找到这群恶徒！” 朱芷芮余光看着在苏玄手中摊开的女红，底端角落的位置还用青色的针线，绣着一个简简单单的苏字，心中一种异样的情绪浮现，同时双手搀扶起来晴雯，轻声安慰着：“后宫内，朕的妃子被掳走，不是小事，放心！晴雯，这件事情，我一定让锦衣卫好好的去调查，你先回去，在外面哭哭啼啼的也不好。” 安抚完晴雯之后，朱芷芮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护卫招了招手。 “来人，将晴雯姑娘护送回永和宫！” 朱芷芮本就生的高挑，比起营养不良的晴雯来说，高出了一个头，仅仅比苏玄矮了少许而已，前者单手似是溺爱的揉了一下晴雯的脑袋，护卫也跟了上来，此时的苏玄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简单摩挲着尚未完成的女红，那不起眼角落里面的‘苏’字。 苏玄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方面的需求了，可能只是不经意间的一说，忽然就被荣贵人记住，并且付诸行动了吧……苏玄脸上的表情只有淡漠，不是对于荣贵人的，而是对于那些已经将自己荣姐掳走的一批。 待到晴雯那边已经走远，这时，朱芷芮才轻声提醒不知道沉浸在什么情绪中的苏玄说道：“苏大人，不如与朕一同前去朝堂？” 苏玄点头，回应道：“是，陛下。” 简单的石板小路，整个皇宫中大多都是这种，除去旁边带着的已经修剪过的园林，那必然是鹅卵石小路之外，其余的都是这种青色的石板，但凡碰上了多雨的季节，青石路面，总是会有些小小的积水，路面也会湿滑一些。 苏玄低着头，跟在女帝朱芷芮的身后，其实在他的心中，不是没有怀疑过一切的行为就是前方的这个万人之上的君主干的，但是原因，他没有想到，他总是有着一种直觉，前面的女帝肯定是知道什么，不然就算是已经打入了冷宫的妃子，但最起码从名分上来说，也是皇帝的小妾，就算是寻常人家，自家的妾被欺负，完全不会表现的如此淡然，但对于女帝来说，好像情绪上并没有什么起伏，这是最让苏玄奇怪的一点。 “苏大人？” 朱芷芮清冷的声音传来，苏玄回应道：“微臣在。” “这件事情……你怎么想？” 苏玄沉吟一会儿，将女红不漏痕迹的藏在自己的衣袖之中。 “微臣的想法……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听晴雯口中的意思是，房间里面有很多的人，还有一具尸体，说明中间还发生过事情，这件事情需要细查！” 朱芷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苏大人，你的分析不错，但是最主要的事情是，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太过蹊跷，中秋节宴会的惨案刚刚过去，皇宫内的反叛才处理完，锦衣卫中的残党余孽还没有肃清，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刚刚进入结尾，结果现在又出现如此事件，苏大人，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苏玄小步跟在女帝身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稍微停顿了一下。 “陛下您的意思是，这些一连串的事件其实不是单个的，而是有人在后面掌控局势？”苏玄倒不是真觉得如此，只是顺着朱芷芮的话往下说罢了，毕竟中秋宴会的惨案，从观潮湖听来，就是眼前这个女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剧而已，至于皇宫内询王的动作，以及锦衣卫中的残党余孽，也都是询王一派。 现在询王在明面上已经是身死了，自然是不会将爪牙伸手到荣贵人这边来，所以最起码现在苏玄的考虑并不是将所有的事情联合在一起，而是每一件事情单独去考虑。 本以为朱芷芮会接过这段算是苏玄欺骗的话语，但前者只是摇了摇头。 “苏大人，朕不是这个意思，朕的意思是，现在皇宫内的声誉已经受到了影响，大夏王朝的声誉也受到了影响，边境外那些蛮子，中原内的那些门派，都有些蠢蠢欲动了，所以……朕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用大肆去寻找消息和线索。” 苏玄沉默着，没有接话。 “苏大人，这件事情不是小事，但是在这个时间段上，不能放在明面上去查，现在朕命你，专门负责此次事件！将朕的妃子找回来！” “微臣遵命！”苏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奉在额头前。 朱芷芮双手搀扶起苏玄。 “苏大人，朕是非常相信你的能力的，但是这次的事情，要求的就是一个秘密，暗中行事，不要被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了，利用此次事情大肆宣扬，影响皇宫内外的名誉，而且，朕也不能给你配上一些好手，如果苏大人有合适的人选，直接告诉朕就行了，稍后，朕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一张锦衣卫的令牌，可以调动锦衣卫内除指挥使以外的人员。” “微臣明白！”苏玄依旧是简单的应承，没有提出过多的要求，毕竟从女帝的说法来看，并不是太上心，而是全权将责任和权力交于自己。 “苏大人，但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那块令牌能调动的人，不能多余三人。” ------------ 第303章 有所求 朱芷芮稍稍停下步子，继续说道：“至于中间的过程和进度，苏大人，你自己把握就好，不用跟朕禀报，朕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微臣明白了！” 朱芷芮加快了步子，苏玄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已经快要到朝堂上，君臣之间的距离和礼节不能丢了，苏玄也开始放慢自己的步子，顺便直接从朝堂的侧门，快步进入，毕竟可不能比皇帝慢半拍到早朝。 幸好，筋脉已经打开了大半的苏玄，赶起路来，还不算的太慢，从侧门进入，比起从正门进入，多了至少一半的距离，但依旧是没有错过朝堂内文武百官的那一声齐声喝道：“陛下万岁万万岁”声音。 早朝的朝堂内，询王的离去，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影响到什么，所有的事情和事务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工程，各地的灾害，边境的军事，以及皇宫内外的训练，当然，还有近期的一些事情。 至于锦衣卫本应该在场的周全，现在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而尚未恢复的齐鸣轩也没有到场，不过虽然现在空了，但是对于皇宫来说，重要的从来就不是人，而是这座标志性的宫殿，人随时都可以换，但是标志不能丢！ 每一件上报的奏折，朱芷芮都有看过，而且在上早朝之前，心中已然有了一杆秤，所以即使面对起如此多的声音，在朝堂之上，她也展露了自己的锋芒，台下的文武百官是第一次见到了朱芷芮的能力。 本应该最多话的林丈文，此时乖乖的站立在那龙椅的下方首排的位置，一直没有说过话，苏玄也没有什么要当着所有官员的面禀报的事情，所有人好像都在刻意的避开关于询王的话题，就连朱芷芮也没有提起。 整个早朝持续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不过半个时辰，朱芷芮就以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完全说服了下面的官员，同时也给出了最准确的安排，几乎下面的人只需要跟着朱芷芮的说法去做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担心。 待到女帝朱芷芮离开，林丈文一挥袖子也随之离开，中间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脸上也没有那种经常的微笑，反而冷淡的很，此时的苏玄也没有刻意观察什么，同样也有着自己需要去处理的事情，毕竟现在荣贵人被人掳走的事件还有众多的疑点。 但是最起码从苏玄的猜测来看，暂时不用担心的是荣贵人的生命安全，一个皇宫中的妃子，加上消失的尸体，还有晴雯这唯一的证人，种种情况表现出来，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在荣贵人的手中，可能有那一帮人所需要的东西。 只要荣贵人不将那些人需要的东西交出去，她就不会有事。 苏玄埋头赶路，脑海中一直在思考着关于晴雯口中所说出来的所有信息，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未央宫殿前的大门，已经有一个人盯上了自己，并且拦在了自己的必经之路上。 苏玄还在闷头赶路，前面一人直接站在距离他不过二十步的距离上，就直接叫住了苏玄。 “苏太医？” 苏玄抬头看去，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面孔，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回应道：“您是？” 来人脸上带着一些羞怯的红色，一身得体的官服，一丝不苟，官帽上扣着的发髻都没有任何的碎发飘扬，就连下巴上和两鬓的胡子都整整齐齐，任何细节上处理的都很是到位，看来就是那种对细节和外表比较注重管理的人，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关心外人对他的看法，但却是不属于那种善于打交道的类型，不过就是寻常的搭话，口齿都显得不是很伶俐。 “苏太医，在下是户部豫州郎中，山思。” 苏玄心中嘀咕：“户部的，一个正五品的官员，还是豫州的，找我一个皇宫里面的太医有什么事情？” 为了解除心中的疑虑，苏玄还是接着询问道：“山大人，您是要找我有事？” “是的……” 山思搓着手掌，四顾左右，但是原因又没有立马说出口，苏玄现在身上也有些急事，见不得这么墨迹。 “山大人，在下现在有些急事要处理，如果山大人不是很急切的话，能不能稍微等一下？” “那……那好吧。”山思本就不善言辞，见到自己所求之人好像急切的样子，心中本来鼓起的勇气，也就打消了大半。 “那下午苏太医有时间吗？主要是我……哦不，我有一个朋友，有所隐疾，需要找苏大人医治一下。” 苏玄见到对方难以启齿的样子，只能暂时先应承下来，自己还是属于太医署的太医，对于这种官员的病症，自然是不能拒绝的，而且都已经找上门来，可是荣贵人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处理！ “郎中大人，你可否留下自己的住址，如果在下有时间，定然会登门拜访，如果郎中大人的朋友实在是等不及，也可以去太医署问诊，太医署也有在当值的太医，医术不会差的。” 户部郎中山思一双手插在袖兜之中，身体稍稍佝偻着，脸更加垂下去了，见到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行吧，不打扰苏太医的事情了，您平时是在太医署吗？在下可以到时候去寻你。” 见到对方竟然这么执着，苏玄也不好继续和稀泥了，直接回应道：“好的，如果是什么疾病的事情，还是请郎中大人带着你的朋友亲自来，这样对诊治是很有帮助的。” “好……到时候一定带过来。” 未央宫中，已经结束早朝的朱芷芮靠在自己的龙椅上，不过半个时辰的椅子，却已经被周遭的寒冷浸透，不过是简单靠上，就能感觉到刺激到背部的冰冷，朱芷芮轻轻嘶了一声，喃喃道：“天气还是冷了……” 不过就是看到了朱芷芮的一点小动作，下面的太监奴才，即使没有听到朱芷芮那轻声的自言自语，也立马开始忙活起来。 ------------ 第304章 一人幸存！ 不过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皇宫内立马就充斥着火炉的温度，就连朱芷芮背后所坐的那张龙椅也被烤暖了的石头，作以简单的接触，逐渐升温，偌大的皇宫中，短短的时间内，就有了温暖的气息。 朱芷芮缓缓呼吸了两口，今天手头上的工作倒是完成了不少，看着不远处摆上的棋盘，忽然有些手痒，想要走过去，但是却没有人作陪了。 “禀告陛下，门外御林军统领黄轩求见！” 朱芷芮揉了揉额头上的穴位，十二次的汇吸回寰，如同是刻在朱芷芮的基因中，正被她利用着，身体内的血脉正在缓缓流动，刺激着她的大脑变得逐渐精神。 “召进来吧。” 门口负责传唤太监朝着殿外呼喊道：“嗻！召御林军统领黄轩进殿！” 一身金色甲胄的御林军统领黄轩，腰间甚至挂着剑柄，身上甲胄之外的布衣甚至都有些损坏，加上黄轩脸上捎带的些许疲惫，还有那脸上的点点血迹，不过刚到门前，就被门口的太监拦住了。 “衣衫不整，腰间佩剑，不准进入大殿！” “放你娘的屁，本统领有要事要禀报皇上，况且都已经召见老子了，你个阉人，在这里挡着干什么？” 即使是被御林军如此恐吓，但是那名只是负责传唤的太监，却好像完全不理会黄轩的控诉，依旧重复着自己的话语。 “衣衫不整，腰间佩剑，不准进入大殿！” 另外一名奴才就显得懂事多了，见到黄轩已经气的脸上通红，下一秒就要拔剑往自己同伴身上砍去，赶紧凑上来，免得血溅当场。 “欸，黄统领莫气，殿堂内，最起码腰间不能佩剑吧，您把腰间的佩剑摘下来，奴才替您保管，保证给您保管的好好的！” 谁知，黄轩依旧是不肯，单手紧紧扣住自己的剑柄，不让任何人动他的剑鞘。 “不行！老子就是要进去！我看看你们谁拦得住我！” 此时的黄轩已经是眼睛通红，嘴唇甚至都有些发紫，一个一品境界的高手甚至都开始手脚微微颤抖着，瞳孔开始剧烈的缩张，显然是遇到什么骇人的事情，在场的人中，并没有什么高手和级别特别高的护卫在场，所以也没有人真的敢上去跟黄轩硬碰硬。 毕竟对方一个御林军的统领，正三品的官位，而且还有着一品金刚境界的实力，这两个相叠加到一起，基本上整个皇宫里面没有人敢动他了。 场面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腰间不能佩戴是规矩，就算是御林军的黄轩也不能违反，而这些人中没有人能够正面与其抗衡，只能是站在未央宫殿的门口，而黄轩那紧张的精神似乎对于这些人没有什么理智，只是大声喝道：“你们都让开，本统领有要事跟陛下商谈，不能拖延！再不让开，本统领就要动手了！” 黄轩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放在自己腰间的剑柄上，就在黄轩马上精神就要崩溃之际，身后一名穿着麒麟赐福青色袍子的老者悄无声息的从阶梯而上，在场却没有一人观察到他的动作，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老者已经到了黄轩的身后。 后者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了气息，本就精神极度紧张的黄轩，二话不说，将腰间的利剑拔出，朝着身后就是一扫，利剑横斩身后来人，而老者只是淡淡一笑，脚尖点在地面上，右手还是搭在黄轩的肩膀上，至于整个身体则是倒悬在空中，凝滞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到那一瞬间的攻势结束之后，这才缓缓下落，就连老者的衣襟都没有跟上他的动作。 “黄统领，是什么让你如此紧张呢？老身很好奇。” 说着老者便是一指点在统领黄轩的眉心，后者眼神一滞，瞳孔中带着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着，黄轩浑身绷紧的肌肉也在慢慢松弛着。 “韩总管……” 老者正是一直侍奉在皇帝身边的韩貂寺，而他也刚从锦衣卫镇抚司回来，正好就瞧见了这么一幕，便是出手阻止。 “黄统领，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韩貂寺问出的这句，让黄轩一下子就又是想到了那个场景，身体稍稍后退了一小步，浑身上下散发着点点恐惧的意味。 “这……这件事情，我必须跟陛下说明！” “好的，既然黄统领如此坚持，老身正好也有事情跟陛下禀报，那老身就跟统领一起进殿可好？” 韩貂寺浅浅一笑，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要取下黄轩身上的佩剑，而是站在黄轩的身边，两者相距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一只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腰上，似接未接触的模样，领着对方进入，而黄轩也没有觉得被冒犯。 有了韩貂寺的担保，作为整个皇宫内太监这个人群中的佼佼者，而且为人也还算不错，平易近人，性格温和，再加上刚刚高手一般的表演，门口中的两位太监，以及周围的护卫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让开了一条道路。 待到两人走入之后，门口的太监这才呼唤道：“司礼监总管韩貂寺，御林军统领黄轩进殿！” 殿内的朱芷芮依旧是在闭目养神，两人并排走到殿下的时候，朱芷芮这才睁开眼睛，而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黄轩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黄统领，你这是如何了？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同时朱芷芮不知为何，本来已经稳定住的劳累心神，却从黄轩的身上感觉出来一点稍稍的心悸。 听到女帝朱芷芮的问询，黄轩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禀报陛下，昨日领命去追寻询王手下一袭人之后，行至半夜，距离询王手下余孽只剩下约莫二里地的途中，被人伏击，一行二十人，除了末将之外，无一幸免！” “什么！”朱芷芮直接拍案而起，就连站在旁边一声未吭的韩貂寺都觉得这事情听起来离谱。 “黄轩！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么？一行二十人，除了你之外，全都丧生！” ------------ 第305章 古怪剑刃 “末将明白……”黄轩本身就是先帝手底下出来的战士，在朱芷芮父亲的手中，所有的将士出征，只要是在队伍中，要不是胜利归来，要不就是死战！直到最后一兵一卒！这就是大夏王朝之前将士的风格，这也是大夏将士的底气！ 朱芷芮双眼怒视着自己的御林军统领黄轩，双手狠狠的攥紧着。 “黄统领，朕不怪你这次的事情失败了，朕也不怪你，明明朕没有这种要求，你也要自己去做的自作主张，只是现在你太令朕失望了！你可是朕父皇手底下亲自带出来的，你是父皇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武将之一！你可明白？” 朱芷芮的话字字珠玑，黄轩越听就越是愧疚，不是对于即将要到来的皇帝的怪罪和惩罚，而是他自己真正违背了以前奉之为毕生都不可打破的原则！ “陛下，末将知道这件事情所做出来的后果！” 朱芷芮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半转过身，冷声说道：“既然你知道，朕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但是朕倒是要听听，能够让朕的御林军统领都抱头鼠窜的是什么人！” 黄轩一直都跪在地面上，此时却直起身子，单手拿出腰中利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韩貂寺隐隐约约感觉不太对劲。 “黄统领你这是干什么？已经准你佩剑入殿了，难不成你还要当着陛下的面将剑抽出？” 黄轩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缓缓摇头，轻微的声音，只有韩貂寺能够勉强听清楚。 “只有看到了这柄剑，你就知道真正发生什么了。” 黄轩双手奉着自己腰间的长剑，朱芷芮不愧是欧阳横手中教出来的，就算是只有浅浅看过几次，也能够立马认出来，统领黄轩手中的这柄剑，根本就不是他寻常佩戴的那把‘巨石’。 “黄轩，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知为何，朱芷芮从那柄尚未出鞘的剑上感觉到了一种极致压抑的感觉，她打心底里面不想让黄轩打开，但是看着对方这个意思，怕是不好了。 “禀告陛下，这次的事情太过诡异了，末将如果仅凭自己的一张嘴巴，陛下恐怕是不会相信末将，所以末将必须拿出一些证据！” “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朕倒是要看看黄统领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不知为何，朱芷芮只要是一看到那柄剑，心中不仅是心悸，而且莫名的烦躁，甚至平时比较稳定的心态，在这个时候都不禁泛起了都没有察觉的波动。 韩貂寺作为已经亲身经历了许多事情的老者，同时也是侍奉过两代君王，他在心智上都比朱芷芮要沉稳很多，有些判断也稳重的多，但是现在皇帝已经下令，韩貂寺就算是觉得不对，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是尽量靠近着朱芷芮身边，以确保能够第一时间保护他的安全。 黄轩低垂着头，单手握剑，另外一只手则是手拿剑柄，噌的一声，利剑出鞘，待到那柄剑完全展露出容貌，朱芷芮都不禁皱紧了眉头，身体微微后仰，暴露出完全不想接近的欲望，而且就连韩貂寺这种活了一个甲子岁月的人，也是刚刚见过。 黄轩单手擎着这柄不过正常四尺长度的剑刃，剑柄并看不出来什么古怪，但是那四尺长的剑刃上，从剑柄上开始，就已经开始往剑尖上延伸中浓稠的黑色液体，本来还是一丁点，但是已拔出剑来，整个剑刃上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都布满了那种浓稠黑色液体，甚至还往外散发出恶臭。 黄轩高高举起，黑色液体也没有往下滴落的意思，而是缓缓往黄轩的手掌位置攀爬着，后者怒喝一声，身体中的淡黄色内力直接朝着那一团黑色液体压制过去，那不明液体，像是懂得趋利避害一般，知道握住这柄剑的主人实力高超，不好惹，竟然从剑刃中伸出，往四周围扩散，而周围大多都是没有任何内力的太监和丫鬟。 “陛下，这就是末将遇到的怪物！” 此时的朱芷芮单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想要凑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明明看着像是液体，但好像又有着一点点卑劣的人性，知道避强趋弱！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黄轩，你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黄轩依旧是举着这一柄被黑色液体缠绕的剑刃，而韩貂寺则是愣在原地，口中喃喃说道：“老身……好像见过这个东西……” 但是韩貂寺的小声低语，并没有被已经被好奇心占据了大脑的朱芷芮听见，如果要是苏玄在场，那必然是能够认出来这种煞气和黑色液体，简直就是和指剑林的那一柄黑剑和剑尸如出一辙！ “陛下，末将当时……呕……” 当朱芷芮慢慢走近之时，本来还算是正常的黄轩，忽然身体一阵猛烈的颤抖，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朱芷芮被黄轩突然的动作吓到了，身体一愣，而黄轩的一场举动之后，抬起头来，整个脖子开始泛起黑烟，瞳孔中也是冒着浓郁的黑色。 显然现在的朱芷芮还没有发现事态的严重，甚至还出声问道：“黄统领，你怎么了？有什么话直接说，是不是中毒了？” 甚至朝着外面的护卫招了招手。 “来人，让太医署现在最厉害的太医过来一趟，看看黄统领是怎么了？” 吩咐完之后，朱芷芮略带着严厉的语气说道：“黄轩，不要以为你这样，朕就会绕过你，你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背叛了之前先帝所做出来的所有关于军伍建设的努力，你自己也知道怎么处理，等你跟朕说明清楚这件事情，自己找个接班人！从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上下来吧！” 朱芷芮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看到不远处的黄轩已然将高举的剑柄缓缓放下了，甚至横在腰间，只要是行家就能够看出来，这完全就是剑术上最基本的进攻动作。 可是朱芷芮没有发觉，但是韩貂寺那种绝佳的能力却察觉到了。 ------------ 第306章 收押！ “陛下，小心！” 虽然韩貂寺已经做出了提醒，但总归是迟了的，黄轩作为一个一品金刚境界的高手，出手的速度相当之快，朱芷芮甚至完全没有一点反应，不过眨眼间，黄轩那柄沾满了浓稠黑色液体的剑刃就指向了她的喉咙间，眼看就要刺穿这刚登基刚满一年年轻皇帝的喉咙瞬间。 就连韩貂寺这种指玄杀金刚的实力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有万分的把握保全朱芷芮，但是一阵幽寒的气息拂过，随着湛蓝色的光泽一闪而过，整个未央宫宫殿内，只听见兵刃交接的声音，黄轩手中的剑刃瞬间被震离手掌。 整个人口吐黑血，脖子上的青筋中的黑色物质还在慢慢的往黄轩的头上延伸发展，黄轩的手掌撑在地面上，身体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即使那边的剑刃掉落在地上，但是黄轩还是想要挣扎着将其拿起，看样子还想要进行下一次的攻击。 到现在，朱芷芮依旧是站在原地，额头上一阵冷汗冒出，还处在一种惊异的感觉之中。韩貂寺之前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再慢，再觉得古怪，也需要做出弥补的措施了，他白皙吓人的双手，指尖生出点点白丝，内力涌灌进入其中，朝着黄轩的方向，直接伸直手掌。 双手指尖中刺出的如同凝脂般的白线，直射黄轩的身体，随着白线入体的身体，黄轩的那张狰狞的脸上，不论是眼角处，亦或者是那被黑色液体包裹的青筋，都开始因为韩貂寺的内里压制逐渐褪去。 “还不来人！护住陛下！” 韩貂寺的一声怒喝，总算是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全都给唤了回来，毕竟这种直接在未央宫，皇上的宫殿中如此大胆行刺的人，整个华夏的几千年的历史中，存在的人，也不过一手之数而已，而且成功的几率，也是零！ 现在从结果上来看，黄轩这个御林军的大统领，估计也逃不过诛九族的后果了。 四周围刚刚皇上的御林军护卫，大多都认识黄轩，毕竟是整个御林军中几万人的唯一首领，所以才会反应如此缓慢，但一旦看到了这个结果，行动就自然而然的快速起来了，毕竟都是混口饭吃的，谁都不想要刚刚搬倒的锦衣卫，现在又轮到自己御林军的头上。 而朱芷芮还算是在短暂的时间内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直接看着韩貂寺像是已经控制住了发狂的黄轩，直接大手一挥，命令喝声道：“不用管朕，先把逆贼黄轩捉拿！朕要好好的审问！身为败军之将，不仅丢下部下，一人独自返回，而且竟然还妄想刺杀朕！押到锦衣卫的天牢中去！” 韩貂寺双手控制黄轩的白线一直没有松开，直到真正用铁链完全禁锢住了这个金刚境界强者的行动，韩貂寺这才作罢，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他的身体几个关键的穴位，留下了少许内力，用以压制，虽然不是那种完全控制对方身体的内力，但是如果黄轩反抗，也足以让其痛苦好一阵子。 韩貂寺收回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接着向朱芷芮说道：“陛下，老身觉得如此还是不妥，老身从黄统领的身上，感觉出来一种奇怪但是又有些熟悉的气息，仅仅铁链束缚怕是不够安全！” 朱芷芮以前并不算得惜命，在棋局上经常也有以命搏命的手法，但是现在却不同了，现在贵为一个皇帝，自己一死，那天下可都要乱起来，也没有办法找到当年的真相，更加没有办法完成父皇的夙愿，所以现在的朱芷芮，为了安全，自然是会听韩貂寺的意见。 “好，听韩总管的安排，你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嗻！那老身就亲自将黄轩统领押送到天牢看管吧。” 韩貂寺双手抱拳离去，将近四个二品巅峰境界的护卫，带着还在挣扎的黄轩往皇宫外走去，朱芷芮感受着身边已经降低的温度，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似的，一步一步，尤其缓慢的拖着自己的身体走向龙椅，随即直接一坐，身体半瘫在龙椅上，调整了好一会儿的呼吸。 之后才朝着周围警戒的护卫命令道：“都走，让朕好好的休息一下……” 一名身穿第二层级银色青色相间甲胄的御林军都尉，想着刚刚才发生如此的事故，想要好好的表现下自己，万一被皇上看中，就升迁了呢，所以提起胆子，就要上前跪地说道：“禀报陛下，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情，末将还是觉得陛下的身边需要一些人护佑是好！” 朱芷芮就连正眼都没看向殿台下的都尉，淡淡哼了一声。 “飞风都尉，如果真的如你这般所说的话，刚才黄轩统领的情况，你应该就能立马处理了才是，还要等到朕，还有韩总管来处理吗？” 简单一句话就将御林军都尉飞风压制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是退是好，还是继续呆在这里好，不过朱芷芮也没有继续责怪的意思，只是简单的摆了摆手，喃喃道：“好了，飞风都尉，这件事情不怪你，朕也没有料到黄轩统领竟然会如此大胆，你先退下吧，依照黄轩统领的性格，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下手的，如果实在是不放心，可以让你的人在殿外等候！” 听到此话，飞风如蒙大赦，赶紧是双手抱拳谢罪。 “多谢陛下宽恕，末将马上就让人在殿外候命！” “退下吧……” 按照以往朱芷芮的性格，这个都尉怕是又要遭受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但是今时今日则是不同了，因为询王的叛乱，锦衣卫也跟着一同被全部肃清，现在御林军也因为追击询王手下的余孽，统领黄轩甚至都要行刺。 朱芷芮真是越来越觉得自己身边无人可用了，所以能够用一些小技巧来挽回一人，就一人吧，聊胜于无，总不能真当一个光杆子皇帝吧，那将大夏王朝复兴的愿望还怎么做成了…… ------------ 第307章 朱芷芮的隐疾 退下两字中，都透露着女帝朱芷芮的疲惫，待到皇宫中又只剩下朱芷芮一人之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陛下……” “出来吧，没有人了。” 朱芷芮调整好气息，振作起身体，尽量让自己表现精神饱满一些。 “如此看来陛下的身体，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务繁多，所以有些劳累了呢？” 本是关心的话语，可是配合着嘶哑的声线，还有宽大黑袍中简单露出来的妖艳蓝色的皮肤，朱芷芮听着只有刺耳。 “哼！”朱芷芮冷哼一声，脸上的阴冷更甚。 “朕是不是还要多谢你救了我的命？” “那自然是不用的，陛下的性命和我是绑定在一起的，没有陛下您身上的涅槃凤羽的血脉，我也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朱芷芮脸上的冰冷没有任何的减轻，随着这个宽大袍子老者出现的，还有她手指上的一个戒指，如果苏玄此时在场，一定会认出来，这简直就跟自己身上的那枚通元宝戒相差无几，最多的则是细节上和润泽上的不同。 女帝朱芷芮手指上的这枚，质地虽然圆润，浑厚，但是带着一种冷澈的凉意，甚至端详久了还有一种引人心魄的感觉。 “好了，朕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这次你出来没有什么好事吧。” “陛下……嘿嘿嘿，这次我出来，可是碰巧救了您这一条飞上枝头凤凰的命呢！没想到竟然只是换来了如此冷淡的对待，简直比起你那些不被宠幸的后宫嫔妃还要惨呐。” 一听到对方说自己是女子之身，却坐在龙子之位上，本就一直气恨自己性别的朱芷芮，一掌拍在案牍上，愤恨说道：“够了！” “女皇帝生气了，那在下就不多说了。” 宽大黑袍下，根本就见不到发出声音的人是何种的模样，不过那身上散发的压抑味道，如果不是朱芷芮身上自带着的涅槃凤羽的纯净血脉，恐怕就连她都无法坚持和这个神秘男子共处一室。 “你最好是！” “看来陛下有许多公事要处理，那在下也长话短说，那个什么黄金甲胄的统领，他身上的东西在下很感兴趣，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将其给我处理一下呢？” 朱芷芮听到这话，撇起嘴角，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暂时依附在朕身上的蛆虫罢了，朕现在只是觉得你还算是有点作用，不然朕凭什么让你待在朕的身边？想要跟朕提意见？” 好似早就猜到了朱芷芮的反应，神秘黑袍人简单抬起一只手，露出手掌，奇怪的是，那本应该是五指的手掌上，却有六根指头，而且每根指头上的皮肤都是不同的，显然就是不属于同一具身体，每次朱芷芮看到这个景象，心中都不禁会想，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拼接的怪物，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个组成的？对方是不是个正常人。 黑袍下的手掌只是伸出了一根年轻皮肤的手指，不论是大小，还是皮肤的滑腻程度，都像是不过十岁孩童身上的。 “在下提的意见，自然是对陛下有好处的，不然在下也不会如此说了，而且只有一个要求！好处对于陛下也是不能拒绝的。” 自从这个老者出现的时日中，朱芷芮一直都处于一种提心吊胆的状态，生怕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像父皇一样一命呜呼，而且就算是对方能给出足够好的条件，朱芷芮从心里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占多少便宜。 甚至来说，依旧是对方占据了主导的地位。 “朕不想听是什么好处！朕也不想跟你谈什么条件，只要朕身上的隐疾被治愈，你所需要的东西得到了之后，就从朕的身上滚！” “嘿嘿嘿，在下可以将陛下身上存在的血脉不纯净的情况消除的更多，陛下确定不想继续听下去？” 朱芷芮清冷的双眸微微眯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绝这个黑袍神秘人的说法，但是也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这个神秘人自从她即位之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一直帮助其增强身体中涅槃凤羽的纯净程度。 自现在为止，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的性别，更别说名字或者是其他的信息了，朱芷芮并不是没有调查过，但是始终一无所获，在朱芷芮心中，此人就像是一团不可琢磨的迷雾，只有需要她的时候，才会真正出现，想要探查一番的时候，却又直接消失。 “陛下不说话的意思，就是想要继续听下去是吧，那在下就不藏拙了，先给陛下一点小小的好处！” 第二根手指从黑色袍子中伸出，皮肤上的褶皱，还有那指甲上带着的些许黄色泥土，都能间接的想到，估计大概率是从一个经常劳作的人身上取下的。 而上面带着金黄色的内力，直直指着坐在龙椅上的女帝，甚至都不由得朱芷芮抵抗亦或者接受的感觉，直接狂妄的朝着她的身体中冲去，洗涤着朱芷芮身体中不纯净的血脉。 朱芷芮只感觉身体中一种异常灼热的感觉升起，从四肢涌进心脏，甚至让朱芷芮浑身不断的冒出热汗，待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女帝朱芷芮的身体才缓了过来。 中途甚至都要抑制不住身体中传来的舒爽感觉，呻吟出声，但朱芷芮还是控制住了，可是那面部上的表情却没有控制住。 “有没有感觉啊，嘿嘿嘿。” 黑袍神秘人将手指放下，淫邪的笑着。 “现在陛下您的生命又被延长了呢，大概一个月之后的满月时期，陛下您身上的隐疾才会发作。” 朱芷芮感受着身体传来舒畅的气息，暂时算是相信了对方的言语。 “你想要从黄轩身体中获得什么东西？” 黑袍神秘人阴森一笑，喃喃说道：“这个你就别管了，在下自有打算，而且在下也不会要了这个将领的性命，只是取出一个东西而已。” 朱芷芮冷着脸。 “你要朕怎么做？” “很简单，天牢里面，只需要给在下一个时辰的时间。” ------------ 第308章 偷听 黑袍神秘人抖动着自己的宽大袍子，继续说道：“一个时辰之后，还给陛下一个完整的御林军统领。” “好！明天夜里，子时，天牢会没有人防备，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能多！” 得到了朱芷芮的答复，黑袍神秘人直接装模做样的学着君臣之间的礼仪，给朱芷芮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嘿嘿嘿，多谢陛下！” 黑色袍子一阵翻转，神秘人消失在未央宫宫殿之中，仅仅留下了不知何时放在朱芷芮案牍上的一个玉瓶。 朱芷芮双手覆盖在脸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来人！” 殿外的都尉飞羽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快步跑到了殿内，单膝跪在地面上。 “陛下，末将在！” “现在整个皇宫的守卫是不是由御林军负责？” “回禀陛下！是的！”飞羽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朱芷芮单手拄着脑袋，并没有将案牍上的那瓶黑袍神秘人留下的东西收起来，而是问道：“除去去处理锦衣卫的御林军，以及皇城的守卫，现在还有多少御林军在宫中？” “大约还有不到一百人正在戒备。” 数字上，飞羽不敢做出什么隐瞒。 朱芷芮起身，往自己寝宫中的方向走去，留下了嘱咐。 “好，不到一百人，加上你们，都去天牢附近候着，两个时辰之后，朕要去天牢亲自审问黄统领！” “末将领命！” 接受完朱芷芮的任务之后，飞羽起身迅速朝着殿外的兄弟布置指令。 “小李子!” “奴才在！”一名面目清秀的太监，听到皇帝正在呼唤自己，赶紧是双腿小步紧凑往朱芷芮身边赶着。 “替朕准备热水，朕有些乏了，依旧是跟以往一样。” 朱芷芮袖管中藏着的手，仅仅攥着那能够让自己隐疾缓些发作的解药，慢步朝着自己的寝宫而去。 “奴才明白！” 被唤作小李子的太监，待到朱芷芮走远之后，顿时领着皇帝的口谕对着比起自己还要高些职位的太监颐指气使起来。 “你！立马让内官监的太监将陛下的卧榻之物好生准备好！” 小李子双手叉着腰，竟然也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起来。 “还有你！尚衣监的是吧，把要准备好的陛下的服饰赶紧准备……”说完之后，忽然觉得还有些要补充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把将那个自己的前辈拉倒身前，凑到耳边轻声说道：“顺便让人通知一下后宫的秦贵妃，切记，不要告诉林贵妃！” “啊？你确定吗？”被布置了这个秘密任务的太监显然是不想去做。 “你管这么多干嘛？这是陛下的口谕！赶紧去做就是了！” 小李子趾高气昂的指使着。 “嗻……” 虽然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对方的私心而已，但是自己又不能不做，毕竟这种试错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是假的，倒还好，自己不去做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万一要是真的，自己通知不及时，陛下的欲望没有被满足。 再一个万一，就是因为自己今天猜疑的举动，导致之后也没有子嗣，这一层一层怪罪下来，不是一个小太监能够扛得住的，所以即使心中带着怀疑，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对方以陛下口谕为要挟呢？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在未央宫殿的穹顶上，一处凹陷的位置，如果不仔细看，就算是在这样的大白天，都没有人会发现，因为这人身上穿着一身泥巴似的土色劲装，身体完全的包裹住那一点点墙壁拐角上的凸起，完全跟事物融为一体了。 “戒灵前辈，还得是您啊，如果不是您跟我说这个朱芷芮身上好像也带着点跟黑剑类似的气息，估计我们也发现不了如此大的秘密。” 就简单漂浮在苏玄身边的戒灵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小子，这本来是你的活计，现在倒是轮到老夫来做了？本来对于这种煞气，你身上的古帝血脉感受应该是最强烈的，结果你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瞎子似得，跟这个女皇帝说完话就走了。”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嘿嘿，这不是小子我的境界低微嘛？肯定没有前辈你的感知能力超群啊。” 面对苏玄的吹捧，戒灵只是简单的白了一眼。 “对了，前辈，刚才黄轩统领身上的那个煞气……” “你想的没错，正就是我们在指剑林中见过的，那柄妖剑的气息。” 苏玄皱着眉头，捋清楚思绪，缓缓说到:“如果说黄轩统领平时没有接触过黑剑的话，仅仅是从这一次自作主张的追击清俊大哥，才接触到妖剑，那么是不是就说明清俊大哥那边可能也遭遇了妖剑的袭击？” “有很大可能……”戒灵双手背在身后，并没有掩饰这个结果。 “但是，小子，那个北境的汉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这个什么狗屁统领在黑剑上讨不到便宜，不说明他一个半吊子指玄境界讨不到便宜，而且他还是交手过的，况且你这种水平，哪来担心别人的资格？” “那确实……” 苏玄抿了抿嘴，点头肯定，自己尚且还在皇宫，就算是那边真的突发了什么情况，自己也解决不了，现在担心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还不如就眼下的事情考虑。 “这个女皇帝还真是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啊。” “确实是不简单……”苏玄看了看已经距离地面数十丈的自己。 “但是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猖狂了？古今中外，还没有谁敢在皇帝的宫殿上趴着偷听呢，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姿势！” 戒灵看着苏玄完全就是一个四脚蛇的动作，脸扭了过去，不一会儿又扭了过来，轻轻咳嗽了两声。 “前辈，您刚刚是不是笑我来着？” 戒灵空咽了一口唾沫，强行镇定说到：“老夫没有那么无趣。而且，你小子说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不就让你给赚到了吗？你现在就是第一人了！” ------------ 第309章 掳走苏玄 “千万别，这个第一人，我还是不当算了！”苏玄挥了挥手，赶紧在脑海里面回绝掉这个想法，结果一个不稳当，直接从空中掉落下去，只听见咚的一声，苏玄的身体结实的和青石路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幸亏是苏玄现在是有了一点底子了，加上在摔落之前，还是有着一些应急的处理，不然依照这种高度上摔下来，不死也是个残废…… 苏玄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腰和背，龇牙咧嘴的痛呼着。 “靠，这一下摔的是真结实啊！疼的很！” 缓过来一点之后，苏玄左右张望着，希望可千万别被看见了，不然大白天从未央宫的宫殿顶部摔下，指定是说不明白了。 “前辈，您也是，这您都不帮我一下，就算是不照顾我的身体，也要照顾一下咱们的大计啊，现在暴露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戒灵本就是一个虚拟的灵体状态，不过简单的漂浮，就到达了苏玄的身边。 “从上面摔下来是锻炼你的身体，要是被人发现了，不也会是锻炼你的反应和临事处变的能力么？所以不要什么都指望老夫我！” 苏玄吐了吐舌头，感觉自己的身影没有被人发现，便是直接转到一个小角落的位置，藏匿住自己的身影。 “怎么，小子，你还不准备走，等什么呢？”戒灵不紧不慢的跟上苏玄的脚步，对于灵体的他来说，只要不是境界特别高，感官特别灵敏的高手，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苏玄趁着窗上的用来挡风的油纸，轻轻拉开一道缝隙，注意着周围人员的动向。 “当然是继续看看朱芷芮到底身体上有什么毛病啊，我上次为她把脉都没有诊断出来，那个药瓶里面的东西，我也想要知道，只要得到了这两个东西，我就是有了可以扼制朱芷芮的把柄了。” 戒灵缓缓举起自己的手掌，攥紧成拳，朝着苏玄的脑袋上直接敲去，后者完全没有感受到戒灵的恶意，再次硬生生的脑袋上吃了一拳。 苏玄脑袋上吃痛，但是因为身处在一个犄角的柴房之中，又不好发出声音，只能用自己的不满表情作以反馈。 “前辈，您这又是干嘛？” “给你小子一点教训！” 苏玄小声回应着，同时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脑袋，轻轻的揉顺，好似能够减轻疼痛一样。 “什么教训？” “你小子，是不是蠢啊？” 苏玄无辜的张着自己的眼睛，显然不明白戒灵的话语中是什么意思。 “前辈，还请明说，小子的脑子现在完全不够用了。” 戒灵叹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小子，那个神秘人都说了，是血脉中的事情，你一个太医，能够解决个屁，而且那玉壶中的药材，在老夫看来，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老夫还是劝你不要随意去动，而且你现在要去偷偷监视那个女皇帝，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 戒灵背着手，珍重其事的说道：“小子，老夫就不说那个神秘黑袍人什么时候回来了，就说上次在皇宫城墙遇到的高手，这两个哪一个都不是现在的你，亦或者是现在的老夫能够解决的！只要遇见了其中一个，就得完！” “也是……” 苏玄点点头回应道。 “所以，你小子，不要贪得无厌，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明天晚上子时，那个神秘人要去天牢取那个统领身上的东西，在老夫看来，神秘人要的东西，正就是妖剑上的煞气！大概率是！到时候找机会看看什么情况就是了！毕竟以你现在的实力，也不可能真正的深入到局中的！现在最多当个看客就好了。” “确实是的……” 苏玄的自我评判不算太差，在遇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对手之后，他也深感到自己的不足。 “那行吧，先走，去……” 苏玄缓缓推开柴房的门口，刚刚探出一个脑袋，只见到一个黑影掠过，脖子上一阵疼痛，晕眩感袭来，后者完全没有知觉的晕了过去。 戒灵苦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个宿主，以及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大白天也要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黑色面纱的莫攸竹。 “这小子是真的没有任何警惕性啊，只要老夫不提醒，就不去感知周围的的环境。” 莫攸竹黑色面纱下的眼睛咕隆转动着，左瞧瞧右瞧瞧，见到四处没有人，直接一把将苏玄抗在肩膀上，一旁还在观看的戒灵不得不吃惊，这看起来不过百斤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虽然莫攸竹的穿着异常显眼，但是她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的，并没有走大道，亦或者是小路，而是直接走向不远处的水井，想都没有想，不带任何犹豫一跃而入。 待到戒灵的身影一同飘入水下，这才发现，这不过三尺见宽的水井，底下也是别有洞天，不过稍稍高出水面的位置，有个足以一人蹲着能够通过的溶洞，莫攸竹见到自己扛着，怎么都不好移动，索性也就直接将苏玄平躺在地面上，双手抓住苏玄的双肩的衣物，往里面硬生生的拖拽着，过程中只有苏玄的脑袋漏在井水外面，如果不是戒灵早就在苏玄的身边见过这个完全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的女子，他甚至会以为，这就是个来掳走苏玄的贼人罢了。 毕竟这种对待朋友的行为，完全跟对待一个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实在是难以分辨。 “难怪这小妮子身上带了一点点水渍，原来是从这些见不得人的地道里面四处走的……” 戒灵看着莫攸竹的动作，都不由得赞叹一句。 “真是个干谍子的好苗子。” 虽然莫攸竹的行为乍一看很是没有章法，但是戒灵却见到了不管从水井中上来，身上的衣物并没有渗水，说明在上岸之前，莫攸竹就已经进行了处理，而且，在戒灵往水井下张望的时候，也看见了水井的那些青苔壁面上，青苔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 第310章 出宫 莫攸竹纤细的身影在狭窄的甬道中四处穿梭，左右挪动，完全没有任何思考的痕迹，好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如果不是戒灵本身对于他人的内力有着极具的感觉能力，能够从这些潮湿沾满青苔的土墙壁上感觉到莫攸竹留下来的星星点点的内力，就算是他感觉都有些被绕晕了。 中间到达过不知道多少的出口，可莫攸竹置之不理，只是在一个又一个岔路口转弯，最后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她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住，明明可以直接上去，但莫攸竹并不着急，而是将苏玄的身体平躺放在水面上，任其自己浮动，只身一人在水面中用手掌轻声有节奏的敲打了数下。 上面投下来一根手腕粗细的编织草绳，莫攸竹将其绑在已然昏迷的苏玄腰间，戒灵看着任由人摆动的苏玄，嘴角稍稍翘起。 “小子，你还真行，连老夫我都骗过了一下，早就醒了吧你。” 问出问题之后，苏玄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趁着莫攸竹绑绳子的功夫间隙，抽动了一下眼角，悄无声息，也算是做出了一下回应。 “好小子，你倒是越来越精明了。” 待到将苏玄完全绑结实了之后，莫攸竹朝着上方轻轻扯了扯绳索，通知上面的友人，后者便是缓缓将苏玄的身子往上拉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达了这一口水井的出口，莫攸竹的轻功对于这个滑腻的井壁来说，也是及其简单，三两下的功夫，就跃到了地面上。 即使是到了地面上，见到了光亮，苏玄还是没有漏出任何的破绽，依旧是在装作昏迷的样子。 莫攸竹飞跃到地面上之后，井口端围着数人，同样在大白天，都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面部也都佩戴着轻薄的面纱，不敢轻易将面目示人。 此时的莫攸竹运用起身上的内力，将衣物上的水渍烘干，随后便是一改之前同苏玄交流时候的那一副呆呆的模样，声音低沉而清澈。 “老祖宗在哪？” “老祖宗在内堂等着少主呢。”其中一名黑衣人扛起苏玄，对着莫攸竹说道。 “好！苏大人，让人好生安置好，烧些热水，让人帮忙清理，我这也是！” “遵命！”扛起苏玄的那名黑衣人接着说道：“少主，老祖宗说了，今天晚上就要苏玄施针诊治！要不就先唤醒他？” 莫攸竹冷眼看着这名同伴，身上气势磅礴。 “怎么，老祖宗的命令是命令，我的就不是了？” 被威胁的男子赶紧单膝下跪，恭声回应道：“回禀少主，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想跟你们多说，按照我吩咐的去做，老祖宗那边，我会去说的！不会耽误老祖宗的计划。” “明白，少主！” 莫攸竹不做停留，直接转身离去，空留下这几个围在井口周边的黑衣人，苏玄被抗在对方的肩膀上，不敢做任何的动作，就连眼睛也不敢睁开，只能通过身边人的对话，还有幻灵形态的戒灵可以通知自己周围的异常情况。 “小子，你身边的这个小妮子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啊，这周围的环境，没有想到，皇城内除了皇宫之外，竟然还有如此奢华的建筑风格，这最起码也得是个藩王啊。” 苏玄皱着眉头，脑海中思考着皇城中跟戒灵相同形容的势力，脑海中的零碎记忆不算多，但是也能够稍稍拼凑出一点点信息。 戒灵也明白现在的苏玄不能暴露出他自己的行动，所以开始用自己的内力对周围的环境进行观察。 “小子，这好像是一个据点，周围护卫很多，三百六十二人，院落内外，一共有三层，外面的就是寻常练武的人士，看家护院用的，不足为惧，中间一层遍布三品和二品的中流武者，人数众多，就算是一品境界进入，也不好脱身。” 戒灵眯着眼睛，感受着最内层的守卫环境。 “最里面一层，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这一层，有普通人，十六个丫鬟，其余的都是护卫，基本上都处于二品巅峰境界，一品境界的有四人，还有一个隐藏了很深的气息，指玄境界之上！” 苏玄心中越听越惊，在皇城中，竟然会有着如此的势力，感觉就距离皇宫不远，如果这群势力对皇宫内的东西有所求的话，那基本上皇宫内大半的兵力都要被牵扯进入，可不是简单的危险可以说明的。 苏玄想不通我，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势力在皇城内，竟然还能够如此悄无声息的，而且从戒灵的形容中，能够看出对方的戒备已经有了一定的组织性，自然也就存在于皇城中不少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中，皇宫里面的人，竟然没有任何的察觉？中间的疑点让苏玄觉得是心惊。 “这一帮子人，如果真的要在皇城里面作乱，引起来的骚乱，御林军不出动七八成，是不可能镇压下来的，小子，你最好小心在这里的一言一行，就算是老夫附身于你，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凡要是双方撕破脸皮，估计整个皇城就得鸡飞狗跳了。” 苏玄不禁在心中腹诽万分。 又是在左右转弯了几次之后，戒灵一直漂浮在苏玄的身后，待到黑衣人真正将苏玄带到了目的地，没有莫攸竹说的那番好生对待，而是直接将苏玄随意的丢在地板上，朝着苏玄的位置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太医罢了，真不知道老祖宗和少主怎么想的，如此大计，要靠着一个小太医推动？” 另外陪同的一人则是弱弱说道：“段老大，我怎么感觉少主对这个小白脸，好像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呢……” “放他娘的屁！少主怎么会喜欢这种小白脸，我这种有着雄性气概的男人，才是真正能够吸引少主的！况且我已经超越少主，率先到了二品境界的巅峰！难道还不够吗？” 陪同那人自然是只能迎合的。 ------------ 第311章 白榆林 “当然够了，段老大你简直就是威武雄壮！男人的顶梁柱，女人心中的最爱啊！我对你的敬仰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被吹捧的段老大也是觉得心中爽了不止百倍，本来好想着好好的捉弄一下躺在地上的小白脸苏玄，但已经被吹捧上了，心中也是愉悦万分，索性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揽住自己小弟的肩膀。 “虎子，你的嘴巴还真是让我好生喜欢啊，走，咱们哥两喝点小酒，等到时候过段时间的武林大比中，我定会拔得头筹！到时候咱哥们吃香的喝辣的！” “好啊，段老大，小弟我相信你的发挥，一定会将那些什么所谓的青年才俊完全打下马！” “嘿嘿嘿，你小子！”段老大直接大手揉搓在虎子那短寸的头发上。 “你小子说话，老子就是爱听！” 两人一边唠嗑，一边就往门外走去，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了之后，苏玄依旧是不敢起身，最多敢半睁开眼睛，简单的看上两眼，再次闭上。 “行了，小子，别装了，可以起来了，这个厢房暂时没有人靠近！” 苏玄一直没有起身，就是在等戒灵的提醒告知，现在既然戒灵这种高手都做出了肯定，苏玄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一个骨溜直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苏玄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衣物上的一口浓痰，面目中透露着恶心，小心翼翼的将上身的衣物脱掉，然后这才仔细端详自己周遭的环境。 算是古朴的厢房，不同于皇宫中各个房屋中各个房间，大同小异的摆设，这个厢房，初看起来就已经有了许多的特色，不远处的青花瓷屏风，昭示着这个府邸主人的不平凡，以及殷实的家底。 还有周遭的小物件，都有极具着房间主人的特色，中间小方桌上摆放的黄瓷茶具，林落有致，就算是一个厢房，房间内各个物件上都没有任何的灰尘，床榻的布置也是温暖色调，让人看着就有些想要躺上去的感觉。 不远处墙壁上的书画，苏玄走过去仔细端详，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以及底下的落款，苏玄轻声念了出来。 “白榆林……”苏玄背着手，戒灵就坐在房间的正中央闭目养神，苏玄但伸出一只手，挠了挠头，说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你的见识真的比老夫想象的还要短浅。” 苏玄一听见戒灵接话，便是嘿嘿一笑凑了过去。 “前辈，我的见识确实是短漏，这不是身边有您给我答疑呢么。” “呵。”戒灵冷哼一声，倒也没有拒绝，而是接着说道：“白榆林，是现在的书法大家，所写的书法作品，不仅仅是得到了达官贵族的赏识，而且江湖人士也对他颇有夸奖，而且不同的帝国也对于白榆林伸出了橄榄枝！” “啊？一个书法大家，能够赢得那些喜欢装文人的达官贵族的喜欢也就算了，怎么江湖上的人士也喜欢？”苏玄不解问道。 戒灵冷笑着说道：“呵呵，因为这个白榆林是一个天象境界的高手，他的书法或者是书画的真迹中都会带着其内力的运行轨迹，江湖人士喜欢，就是因为其中那内力运行的轨迹，他们都想要从书法和字迹中参透点什么东西。”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戒灵接着嗤之以鼻嘲讽道：“这种旁门左道，简直贻笑大方，如果真的武道一途能够以这种途径有所精进，那世界上一个高手岂不是能够带出众多的高手徒弟了？到最后还不是看个人的能力？” 苏玄抿着嘴唇，点头应和道：“那确实是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还有那个白榆林，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其他的意思，偏偏要在书法上留下这些旁门左道，引来江湖上众多人的青睐！老夫当真是觉得他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的戏子罢了！” 这句话，苏玄可不敢随意的应承了，毕竟那个白榆林可是一个天象境界的高手，说不定自己说的话，就要被对方听见。 “怎么，小子，不同意老夫的话？” 没有听到苏玄的声音，戒灵好似跟这个白榆林有着很大的纠葛似的，非要苏玄现在说出个一二三出来，后者嬉皮笑脸的应和说道：“当然不是，戒灵前辈，您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可是一直都站在前辈您这边，跟前辈您是同一个立场的。” “那就重复一下老夫最后的那一句话！” 戒灵的双眼睁开，瞳孔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意味，苏玄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脸上的表情呆滞，心中不禁想到：‘不是开玩笑呢么，怎么这还认真起来了？’ 但是口头上还是在打着哈哈。 “前辈，您之前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非常不好意思，后生真心记不起来了。” “哼！老夫还记得小子你对你的记忆力可是很有自信啊，怎么，现在又记不起来了？” 苏玄继续浑水摸鱼，脸上的殷勤倒是不减。 “戒灵前辈，小子我是真忘了，对了！”苏玄见到不能减轻戒灵的敌意，想着直接转移话题。 “前辈，你刚刚在这个院落里面，有没有注意到距离皇宫有多远？” 戒灵活了这么久的老怪物了，又怎么会不知道苏玄的小心思，直接撇过对方的话题，接着说道：“小子，别急着撇开话题！老夫问了你，就得回答！” 苏玄一见着逃不过了，可对于这种书法大家，而且还不认识的人，他实在是讲不出口，犹豫了半天，直到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苏玄像是得救了似的，赶紧说道：“前辈，外面来人了，我现在得装作还没有苏醒，仔细查看一下这个宫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如这个事情以后再说？” 可是让苏玄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想要躺下的身体，却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身体完全就不在自己的操控之中。 “怎么会这样？” 苏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做不出动作。 ------------ 第312章 出体 苏玄往下一看，终于是看到了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原来是戒灵单伸出的一只手操纵了苏玄的身体，让其不能动弹。 “戒灵前辈，别玩了，后生求求你了！外面的人快过来了！要是被发现，不还是得您帮忙，我才能从这里出去？这么一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来，麻烦的是您啊，前辈！” 戒灵脸上泛起玩味的笑容。 “老夫不怕麻烦，大不了不救你就行了，反正你小子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真让老夫出手的时候，还真是少数，这一次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古怪的小妮子，老夫怕是不用出手了，看那个小妮子看你的眼神，就觉得不一般。” 苏玄脸上的面容简直比吃了苦瓜还要难看，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哀求道：“前辈，球球了，我是真顶不住啊，谁知道莫攸竹找我是什么意思？从皇宫里面把我掳出来，谁知道是不是要让我献祭什么。” 戒灵轻蔑的撇起嘴角，完全不管苏玄的苦苦哀求。 “来，小子，跟我念！白榆林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的戏子罢了。” 门外随着来人脚步声的接近，甚至还传来了轻声的说话声。 “听说里面的人是皇宫里面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含蕴，等会我们好好看看宫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眼光。” “听说是个太医呢，不会是个柔柔弱弱的男子吧！那我不喜欢，我喜欢习武的男子，毕竟男儿何不带吴钩嘛！” 另外一人则是接着说道：“含蕴你真的是，难道不觉得那些翩翩君子很好看嘛？手持折扇，站在琼楼上指点江山！哇！简直帅呆了！” 两人已经到了门口，苏玄甚至能够看到门口那蒙上的油纸透出来的人影，但是身体却不能做出任何的反应，情急之下，苏玄只能是就范。 “好好好！前辈，咱不玩了，我说！白榆林不过就是个……” 苏玄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已经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戒灵也不继续坚持了，抬起的手掌瞬间捏住，苏玄在这个动作结束之后，便是直接瘫倒在地面上，但是意识却如同戒灵一般，游离在身体之外，苏玄就这么在幻体的状态下，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戒灵控制的‘挪’到了房间中央的位置。 “我靠，这是什么操作？” 苏玄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甚至能够通过手掌看到地板上木片的裂纹，在苏玄身体挪动到房间中央的一瞬间，两名扎着双丸子头发髻的丫鬟直接推门进入了，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青涩懵懂。 其中有些富态的一名女子刚刚推开门，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问身边的朋友说道：“含蕴，你刚刚看到了吗？” “什么啊？”被唤作含蕴的女子手中端着负责换洗的衣物，心中还在奇怪着怎么自己侍奉的少主，会了解这个皇宫里面来的太医的身材尺寸，完全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富态的丫鬟一只手端着清洗的帕子和毛巾，另外一只手则是揉搓着眼睛，再次确定了一下，可现在的苏玄已经到了位置，幻体的戒灵就在他的旁边，没有做其他的举动了，所以也就没有在动过。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啊？” 身材稍显瘦弱的含蕴不解问道：“含珠，你难不成看到这个美男子对你抛媚眼了？” “你！你真坏！” 含珠空出的那只手对着含蕴开始打闹起来，这青春活力的场景，一旁的苏玄完全没有心思看，而是专注于自己身上出现的情况，毕竟能够灵魂出体，看见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可谓是太过怪异了。 “戒灵前辈，您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老夫来说，这简直就是太简单的事情了，不过就是将你从意识海中调离出来罢了，只需要小小的手段。” 苏玄一听，搓着手，嘿嘿笑着，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被戒灵打断说道：“小子，你别想了，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在通元宝戒中，老夫也做不到，仅仅就是通元宝戒的能力罢了，没有其他的别样法门。” “好吧……” 听到完全没有办法，苏玄也只能作罢，而是转而想离开这个厢房，利用自己幻体的好处，却直接被戒灵阻拦。 “小子，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出去看看呐，有这么好的条件，不赶紧利用一下！” 戒灵直接伸出枯槁的手掌，凭空一抓，幻体的苏玄不受控制就朝着戒灵飘了过去。 “前辈！你这又是要干嘛？我刚才已经要说了，是您没让我说成而已！” 戒灵直接扬起手掌，再次给了苏玄一拳。 “小子，老夫有那么记仇吗？” 苏玄小声嘟囔着，后者就算是没有听清楚，但也基本上能够知道，这小子嘴里面没有几句好话。 “好了，老夫跟你说，你的灵体不能离开身体很远，最多三丈的距离，也就是仅限于在这个房间中，一旦离体过远，老夫也没有办法救你！到时候你的身体就是一个只会呼吸的木头了！” “啊？植物人？”苏玄惊异道。 “植物人？这倒是个好名字……” 戒灵摩挲着下巴，仔细品味着这个词。 “算了，既然这样，我还是回去吧，我可不想就这么待在身体外面，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们两个小姑娘摆弄我的身体。” 苏玄的举动，戒灵也没有阻止，而是观望。 此时的含蕴和含珠，已经将热水完全倒置在一个木桶中，大小刚好能够容纳苏玄。 “别的不说，这个美男子还真是名不虚传呢！” 含珠眼睛上冒着星星，对于苏玄的爱慕简直就要冲出身体来，她的手掌不断地在苏玄的脸上摩挲着。 “看看这剑眉星目，如果不是有消息说他是个太医，就这模样，放在外面街道上，好好的打扮一下，再穿上一身得体的衣裳，不知道是哪家的世公子呢。” 就连一直秉承不同意见的含蕴也觉得含珠说的对。 ------------ 第313章 等会别叫…… 简单搭在苏玄身上的轻薄衣衫，完全裹不住那呼之欲出的男性魅力，身体经过乌丹和古帝血脉的双重改造，加上苏玄本身就对于自己的身体很有控制，平时的锻炼基本上都不会少，所以这个身材，在含蕴的眼中，简直就是她一直幻想的样子。 含蕴娇小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朝着苏玄的身上缓缓放了上去，感受着来着苏玄身上的温度，就连含蕴的脸上也都浮现出了娇羞的红色。 一旁的含珠相较于自己的姐姐，可是大胆多了，见到姐姐就算是心动，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含蕴则是轻声对着含珠说道：“含蕴，不如我们……” 丫鬟含珠说着说着就将手搭在苏玄的胸脯上，并且开始慢慢的褪去苏玄身上的衣物，姐姐含蕴看到了赶紧抓住妹妹含珠的双手。 “你干什么？对公子有些唐突了吧！” “怎么会？”含珠吐着舌头，脸上虽然也浮现了娇羞的红色，但是比起含蕴还是大胆的多。 “况且少主都说了，让我们好生将这个太医梳洗一下，等会老祖宗可是要见的呢！所以我这也不算是什么唐突的举动啊，不过就是完成少主和老祖宗交付的命令罢了！” 说着就要挣脱姐姐含蕴的手，一旁的苏玄看着这一对姐妹花时不时占自己便宜，也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身上了，饶有兴致的看着。 含蕴脸上羞赫，面带桃花，依旧是在犹豫，但是手上阻止妹妹含珠的动作倒是放下了，任由含珠缓缓褪下苏玄的衣物。 “这……这不好吧……” “怎么会不好，姐姐若是胆子小，害羞，那就让妹妹来，你看着就好了，这种机会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呢，可不要后悔啊，嘻嘻嘻。” “你说谁害羞呢！” 被妹妹这么一激，含蕴终于是咬紧牙关，睁开了自己闭着的眼睛，双手手忙脚乱的开始帮助含珠。 苏玄看的也是笑了出来。 “这一对姐妹花当真有趣。” 戒灵则是在一旁笑着提醒道：“小子，还真以为是你的桃花啊！小心点，你有了古帝之躯，可不能轻易被破了身，就算是男女皮肤之间的接触，也有可能影响你的进度。” “啊？” 苏玄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眼瞧着那一对丫鬟姐妹就要开始脱自己的裤子了，赶紧一头钻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虽然已经大胆了一些的含蕴，还有一直都行为大胆的含珠，到了这个地步，两者都有些踌躇了，两人说到底都是未经人事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而且还是一直侍奉在老祖宗身边，对于这种事情，兴趣虽然有，但还是下不去手。 “要不你来？” 含蕴身体稍稍后仰，彷佛是大公无私的将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妹妹，可含珠手上的动作也开始缓下来了。 “你不是胆子大么？你来！” 见到妹妹含珠还没有动作，含蕴只能再以激将法刺激之。 “我……”含珠双手愣在空中，最终还是吃下了自己姐姐的激将法。 “来就来！这是少主和老祖宗的吩咐！不是我想！” 随意念叨了几句安慰自己的话语，含珠的双手就往苏玄的腰间摸去，带着最后的几层衣物，就想要往下拉扯，眼睛却闭着，但是还没有开始呢，就被一双手拉住。 “含蕴！你干什么！你不敢，现在我敢了，你还得拉着我？” “啊？我没有啊，你在乱说什么？” 此时的含蕴也是紧闭着双眼，完全不知道含珠话语中的意思。 “不是你还是谁？” 含珠和含蕴同时睁开了眼睛，前者的双手直接反握住那一双拉住自己的手，递到含蕴面前，结果却发现对方的双手正搭在木桶的边沿上。 “真的不是我！” 坐在中间的苏玄嘿嘿一笑，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是我！” 丫鬟姐妹双目对视一眼，再看向苏玄，含珠正准备尖叫出声，苏玄直接一指点在对方的穴位上，一个娇小的可人儿直接昏迷瘫倒在木桶旁边，另外一人就文静和冷静的多了，见到苏玄苏醒，赶紧捂住嘴巴，瞬间起身，就要往门外跑去。 可是一时间的惊吓，哪里比得上苏玄这种早已经准备多时了的突袭，不过一步都没有，苏玄一只大手抓住含蕴的肩膀，将她硬生生地扯到怀里。 “不是吧，占了我的便宜还想跑？” 含蕴赶紧挣扎着，可是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又怎么能挣脱出苏玄的一双大手，见到没有可能，眼神一狠，看着身旁已经昏迷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妹妹，张开自己的嘴巴，就要咬舌自尽。 苏玄见到含蕴的动作，直接两根手指插在对方的嘴唇里，后者见到咬舌自尽都没有办法了，只能用出最大的力道。 在含蕴心中，既然不能以身殉死，那么也要咬掉眼下这人的一块皮肉，牙齿上的力道瞬间加大，苏玄轻嘶一声，兽化的能力覆盖在手指上。 含蕴越咬越觉得不对劲，好似在咬上一块钢铁，差点要把自己的一口牙给崩了。 苏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子，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润，眼眸中的清澈，如同一潭清水。 “性子真烈啊！小姑娘。” 含蕴的嘴巴已经不再用力了，但是嘴巴在呜咽着什么，苏玄生怕是对方趁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要再来自尽这一套，还是不愿意放开，并且解释道：“小姑娘，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可是被你的少主掳过来的太医，我才是受害者啊！” 含蕴口中模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神往那边晕倒的含珠望去。 苏玄瞬间就明白了，解释道：“你的小姐妹，只是昏迷了而已，没有什么大问题，一刻钟就能醒过来！” 又是一阵咕噜声，苏玄也觉得这么猜有些烦躁了。 “小姑娘，就算是我杀害你们两个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不过一届太医而已，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罢了！所以……等会你能不能不要叫？” ------------ 第314章 危急 含蕴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苏玄，虽然依旧是不大相信这个俊俏太医的话，但是口中的力道减轻了些，脸上的那种提防的神色也在缓缓减弱。 苏玄见已经到了对方情绪的缺口，直接趁胜追击，进而继续言语打动。 “姑娘，在下真的没有恶意，而且你们两姐妹，都已经对在下动手动脚这么久了，在下这就追究了，而且你也知道，我一个太医，也没有习武，不过就是手上有些防身的招式罢了，你这偌大的府邸肯定也有护卫吧，我不过就是求一个心安罢了……” 见到含蕴的眼神有些柔情，苏玄更加是趁热打铁。 “想到自己从青州山村出来，父母双亡，好不容易因为行医才到了皇宫之中谋得一份生计，现在又被强掳出来，在下到现在还没有牵过其他姑娘的手，刚刚在皇宫里面混出来一点名声，被你们的少主和老祖宗看上了，也不知道他们看上我什么了，刚刚起来的前程就这么……唉，真是命苦啊我……” 苏玄说的可怜兮兮，还带着点乞求和责怪的意味，配合那一副俊俏的脸庞，还真是将含蕴迷的五迷三道，后者声声呜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苏玄见到时机已经足够，将含蕴口中的手指慢慢收了回来。 后者脸上带着红晕，等到苏玄完全将手指收了回去之后，含蕴眼眉低垂，不敢正眼跟苏玄对视，依旧是以幻体存在于房间正中央的戒灵只是稍稍撇了一眼这个方向。 “你这个小子，口齿还真是伶俐，就算是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姑娘，也能被你哄的面红耳赤。” 但是出于心中的一点底线和提防，以及对于少主和老祖宗的尊敬，即使心中对苏玄这么一个美男子有些心动的感觉，但还是稍稍后退着几步。 “我不信任你……” 苏玄知道进退，现在已经到达了自己的目的，索性也就继续轻声细语的说道：“姑娘，在下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早些醒过来，听到你们的声音，一时间不敢乱动，如果不是……” 苏玄马上就要说到关键的地方，而含蕴也是知道自己姐妹两做出来的举动却是对于一个刚刚被掳过来的人来说，太过于唐突了，自己也脸皮薄，听不得，直接伸出手打断道：“好了，公子，不用再说了！奴婢都知道的……”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浅浅一笑。 “既然姑娘知道，那在下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能否请姑娘转过身去，在下需要把衣物穿上……” “哦！好……” 含蕴手忙脚乱的低头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左右转了好几下，苏玄见到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指了指屏风的后面。 “姑娘，这个后面可以稍微避嫌一下。” “哦，好好好……”含蕴得到指示之后，便是直接钻进了屏风之中。 苏玄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对方是经常居住在这里，还是自己是这里的常客了。 待到所有湿透了的衣物被换成干爽的衣服之后，苏玄不忘记晕倒在旁边的妹妹含珠，双手将含珠抱起，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 “公子，你好了吗？” 苏玄轻手轻脚的找了个凳子，单手搭在含珠的脉搏上，仔细的探查着对方的身体状况，而问出声的含蕴，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复，心跳一停，想到不是真被骗了吧，转头一看，苏玄还真就不再木桶中，就连躺在地上的妹妹也不见了踪影。 “护……” 正想着出声呼救，结果转过头来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已经穿戴上一身整齐衣物的苏玄就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单手搭在含珠的脉搏上。 苏玄另外一只空闲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身前，做出噤声的动作，后者赶紧是捂住自己的嘴巴。 而含蕴的尖叫已经引起了远处护卫的注意，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有人出现在了门前，但是因为有莫攸竹的嘱咐，只是站在门口，没有突然闯入。 “含蕴姑娘！你在里面吗？” 苏玄依旧是眯着眼睛，全神贯注的探寻着含珠身体内的脉搏所传达出来的信息，含蕴一时间不敢打扰，外面的护卫没有得到回应，开始几人的之间商量。 “没有声音，我们进去吧！” “不行！少主说了，不能轻易打扰！” “还不能轻易打扰？现在里面都听不到声音了，鬼知道那个什么劳什子太医醒了没，万一对含蕴和含珠姑娘不利，我们怎么跟老祖宗交代？” 显然在门口处发出声音的那人有些被说动了，含蕴能够清晰的看着一双大手印在门口的油纸上，马上就要推门而入了，含蕴眼神在苏玄和门口的位置之间游动着，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那……” 双手搭在门口缝隙的位置，直接按了上去，声音急切的说道：“奴婢在的，不用进来了，还不大方便，少主吩咐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听到了含蕴的声音之后，明显外面的护卫也听着声音放松了许多。 “那好吧，含蕴姑娘，刚才发生了什么？” 含蕴左看右看，随意胡扯了一个借口。 “额……刚刚我妹妹脚上打滑，把东西摔碎了，所以才有声音的，各位大哥不用担心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外面的护卫人影还在门口油纸处显现着，听到含蕴的解释之后，心中也明了了，他们对于含珠的印象可就是毛手毛脚的，相较于姐姐含蕴的细心来说，含珠还真是这么一个模样。 “行吧，含蕴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记得跟我们说。” “多谢王哥了，有需要会跟你说的，接下来还请不要打扰了。” “行！” 话音落地，门口的两个宽大男性身影离开了，含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蹑手蹑脚的朝着苏玄这边走了过去，生怕是打扰到正在把脉的苏玄。 含蕴轻轻的蹲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妹妹，对于含珠的体质，她一直都清楚。 ------------ 第315章 诊断 但是让含蕴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接触，没有想到苏玄竟然已经对含珠有了注意，虽然含珠看起来很有富态，并且健康的样子，但其实总是会在夜里腹痛，而且身上会冒出虚汗。 含蕴静静的在旁边等候，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苏玄终于是睁开了眼睛，手也从含珠的手腕上拿开，转过身来，对着含蕴缓缓说道：“不好意思，含蕴姑娘，刚刚在将你妹妹放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到她的呼吸声有些不对，所以这才有些冒昧的稍微查看了一下。” 听到苏玄道歉似的解释，含蕴赶紧是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情，苏公子，奴婢还要多谢公子对于妹妹的照顾，奴婢两姊妹从来没有在这种柔软的床榻之上睡过，就算是没有人看见也不行，而且看病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奢想，今日，有了苏公子，才有了这样的第一次。” 苏玄心中不忍，手腕翻转，牛皮包裹住的银针出现在苏玄的手中。 “含蕴姑娘，现在在下跟你稍稍说明一下情况，令妹身体积劳成疾，姑娘你回答一下在下的问题，在下可以做出更好的判断。” “公子问吧，关于妹妹的事情，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还请公子一定要将妹妹医治好。” 苏玄肯定点头，算是给含蕴吃下了一个颗定心丸。 “含珠姑娘是不是平时在晚上会突然惊蹙而醒过来？甚至还要加上浑身的酸疼？在天气寒冷时尤为严重？” 含蕴连连点头称是。 “公子所言皆是！还有，当天气转换的时候，晴天换成阴雨天气时候，更加严重了，甚至双膝都不能弯下，否则都要痛晕过去。” 听到苏玄竟然解释的这么详细，这种病症，含蕴有时候会趁着能够外出的空当，带着含珠出去医馆看诊，外面的医生也仅仅不过开了几副简单的药材，告之服用之后，便没有任何说辞了，虽然有些效用，不过服用之后，甚至来说断药之后，疼痛更加明显。 “对的……”苏玄点点头。 “外面的药，含珠服用了之后，根本就治标不治本，好不了，依旧是这样，甚至最近的时候还严重了许多，阴雨天气，更加是疼痛难忍。” 苏玄单手抽出一根手指长的银针，竖在含蕴面前，喃喃道：“今天在下与姑娘也是有缘，可以为姑娘的妹妹医治，不过却是要动用一下银针入体之术，不知道姑娘你是否同意在下施诊呢？” 含蕴看着那手指长的银针，犹豫着没有说话，毕竟不像是吃药，这可真的是银器入体，如果真的是遇到了庸医，眼前的俊俏男子不过就是个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的话，自己的妹妹可能病症就要更加重了。 苏玄见到对方担心的样子，也没有急着催促，而是认真说道：“含蕴姑娘，在下并不强求你，在下也可以给你开上几副药材，如有时间，就去外面抓就好了，但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活计，药材还算是便宜，不过几十蚊钱，就能服用一月，如此以来，也能解决燃眉之急。” 苏玄又何尝不知道身为一个丫鬟来说，钱财有多么来之不易，如果主子不予珍惜和挂念，基本上这种丫鬟，也就只是落得个被丢弃的命罢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晴雯一样好的命格，能碰上荣贵人如此宠爱丫鬟的主子的。 含蕴看着妹妹含珠这时候紧蹙的眉头，现在外面也有些寒冷，显然是身上的疼痛又在发作了，犹豫再三之后，含蕴最后还是点点头。 “公子，奴婢相信你，奴婢和妹妹不过就是贱命一条罢了，人生能赌几次的事情不多，现在也算是一次，如果只是治标不治本的话，那以后的生活也是苦难颇多。” 苏玄点点头。 “既然这样，在下就要为含珠姑娘施针了。” 苏玄抬起一只手，两指从牛皮袋中抽出一根银针，悬浮在含珠姑娘身体上方，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见到身边含蕴眯着眼睛，一副要看不敢看的样子，笑着安慰说道：“含蕴姑娘，不用如此紧张，虽然针灸看起来可怕，但入体不过就是蚊虫叮咬的疼痛罢了。” 含蕴最后还是起身，对着苏玄浅浅一笑，但脸上煞白的颜色，显得尤为勉强。 “明白的，公子。” 苏玄带着温柔的语气说道：“如果姑娘不敢看的话，劳烦转过身去也行，等到在下施诊完之后，姑娘方可转过身来。” 含蕴踌躇着，想要转身，但又没有动作，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公子，奴婢还是要看着！这是含珠妹妹的身体，奴婢希望跟她一起经历。” “好！”苏玄也不强求。 一旁的戒灵在这个过程中不过只是简单的睁了一下眼睛，嘴角上扬了一会儿，便是再次闭眼打坐。 “一针汇泉！一针交芷！一针空应……” 不过是简单的诊脉，苏玄就发现了含珠的病症所在，虽然需要施针，不过不算是太难，只要施针的位置准确，力道足够，将体内的寒气逼出，再加上药材辅佐，病根会好上大半。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随着苏玄一针一针的下落，含珠的额头上，浑身都冒出汗水，甚至有时候都需要轻呼出声，紧蹙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但是可以明显的见到含珠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含蕴担心，但能够见到自己的妹妹变好，也只能暂时忍受这场景的折磨。 现在的含珠身上算是遍布数十根银针，苏玄不确定下次见到这一对姐妹是什么时候，这里他也不能长久的停留，甚至来说，那所谓的老祖宗，苏玄都不想要去见，毕竟永和宫还有一个可人儿等着自己，荣姐也要去找寻踪迹！ 所以本来几根银针逼出少许的寒气，少量多次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但苏玄等不了时间，只能如此。 现在的苏玄已经有了少许的内力，附以银针和手上的巧劲，就算是诸多的银针入体，对于含珠而言，也有有利。 ------------ 第316章 成功了 “好了，结束了……” 虽然不是很难的针灸技术，但这也是苏玄第一次用身体内力的运行，附着在银针上，温润的传递给含珠，本就算是刚刚踏进武道门槛的苏玄，这一次也算是耗费了许多的心神，额头上渗出的缜密汗水，就是这一次耗力的证明。 含蕴听到苏玄的声音，得到了他的眼神示意，赶紧凑到床边，双手握住含珠耷拉在床边的小手，询问的眼神看向苏玄，不敢去问到底成功没有，只是等着对方的回应。 苏玄稍稍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浅笑了一声，说道：“不用担心，成功了，病根基本上是消除了。” 含蕴双眼饱含着热泪，止不住的滴落下来，不断的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苏玄笑着问道：“其实在下是一个医生，总是公子公子的叫，倒是让在下不太适应，叫我大夫还是好些。” 含蕴稍稍愣神了一会，红着脸回应道：“原来公子这么在意称呼吗？奴婢叫你公子的原因……是因为公子你看起来就像是不俗的世家中出来闯荡的世子，不是因为不尊重公子你的身份……” 含蕴弱弱的声音，生怕是招惹到了这个算是救了自己妹妹半条命的医生，至于苏玄得知了这种原因之后，则是摆了摆手。 “既然是这样，算了吧，不用改口了，能被人当成贵公子，听着也舒心。” 含蕴转过头来，看着床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身体的妹妹含珠。 “公子，含珠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有那种疼痛的时候了？” 苏玄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解释道：“暂时效用还没有这么明显，在下是个医生，不是神仙，但是可以跟姑娘你保证的是，含珠姑娘肯定是比以前好了大半，在下再给你开几副药材，一日一次，晚饭后服用，并且以后不要再干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含珠姑娘就会越来越好，最多只用半月，就什么症状都没有了！” 得到了苏玄的安慰之后，含蕴轻轻拍了拍含珠的额头，便是朝着苏玄双膝下跪，吓得苏玄一个机灵，赶紧是双手将含蕴搀扶起来。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含蕴瘦小的身子，就算是要以礼仪报答，但是奈何苏玄的双手力气大的很，想要跪下，也没有办法动作，着急的含蕴眼眶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公子，奴婢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唯有给您跪下了，奴婢没有亲人，只有这一个妹妹，公子你让含珠病好了，就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这辈子没有在这里，没有办法给公子你做牛做马，下辈子一定服侍公子你！” 苏玄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赶紧是推脱道：“姑娘不必如此，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不行！奴婢要给公子行礼！” 苏玄实在是执拗不过，而且就这么僵持下去，估计外面的护卫又得听到声音了，后面的事情可不好解决。 “小子，你之前说，不是要出去溜达溜达么？老夫可以帮你隐匿身形，只要你人名义上在这里，自然就不会有人注意了。” 听到戒灵的提醒，苏玄忽然就有了主意，便是说道：“等等！含蕴姑娘，如果真的要感谢的话，在下倒是有一个请求！” 看着苏玄真切的眼神，被盯着的含蕴害羞的眼眉低垂，双手扯着自己的衣角，用着细弱的声音回应道：“如果公子真的想要，奴婢也是可以的，还请公子温柔些……” 听到这里，苏玄差点没有一口逆血喷出。 “含蕴姑娘，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啊？”含蕴赶紧扭过头去，为自己会错了君意感到些许羞耻。 苏玄赶紧转移话题。 “含蕴姑娘，在下想要出去看看，但是麻烦姑娘你不要声张，算是姑娘你给在下的回报，不知道姑娘觉得这样可行吗？” 含蕴双手在身前拧动着，还是下定了决心。 “好！但是公子，最多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就要回来，少主跟老祖宗会面之后，肯定是要过来的，到时候没有见到你，估计就会出动外面的护卫了，公子你没有什么功夫，估计很难逃脱了，到时候被抓起来，肯定是要遭罪的。” 苏玄打着哈哈说道：“放心，含蕴姑娘，出去之后的事情，在下自会处理，半个时辰之后，在下定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面！” 含蕴见到不过就是一个医生的苏玄竟然有如此的信心，也不好做出其他的阻拦，只能小小的点点头。 “门外的守卫大概半刻钟就会轮值一次，公子小心别被人碰见了。” 苏玄双手按住门沿，侧头回应道：“多谢姑娘提醒！对了，含珠姑娘估计过不了一会儿就要苏醒了，让她好生洗漱一下，换上干净的衣物，别着了凉。” 说罢，苏玄便是轻轻推开门缝，足够一人通过，便是抬脚离开了。 “万一他不回来怎么办？” 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望着苏玄离开背影的含蕴没有回头。 “不知道……” 床榻上的含珠弱声说道：“万一不回来，他倒是跑了，我们两个是真的受罪，老祖宗折磨人的手法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 含蕴转过身来，坐在含珠的身边，深知自己姐姐性格的含珠，也不再做过多的询问了，而是扭动了一下身体。 “这客房的软床还真是舒服啊！” “好啊你！下来！” 这么一对年轻的姊妹好像什么烦心的事情，从来不会在脑海中停留太久，开始大脑起来，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一旁没有离开的戒灵收入耳中…… 一处别院，亭落雅致，周围的生意盎然的绿色，和现在的阴冷的天气格格不入，一处门窗中涌出汩汩白雾，房间中正有着让人血脉膨胀的场景，朦胧的烟雾，加上那云雾中的若隐若现的美丽酮体，让人不禁脑热身乏。 “少主，还要再加热水吗？” 一名跟含蕴同样穿着但是不同颜色衣物的丫鬟出现在门口。 ------------ 第317章 紧急，紧急 不同于苏玄客房中的那一个简单的木桶，这个雅致的别院中，简陋的木桶不存在，而是在一个房间中，有着一个人工砌成的浴池，入口处的阶梯缓慢没入水池之中，水池奔腾的雾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浴池中的美妙酮体因为池水中的温度，微微发红，似是寒风中绽放的，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蕾，有着别样的魅力。 “不用热水了，还有，让下面的人不用加柴火了。” “遵命，少主。” 就算是丫鬟，比上含蕴两姐妹，侍奉在少主身边的，穿着也光鲜亮丽的许多，而此时的少主正就是一直在宫内潜伏的莫攸竹，现在的她，将温润的池水往身上洒去，因为在皇宫中的缘故，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处理自己身上污渍，现在有时间了，自然是要好好的清洗一下。 别院外面小道的角落中，苏玄挤在其中，望着陌生的环境，纳闷问道：“这是哪儿？这比皇宫虽然不大，但是也挺乱啊。” 经过了好几次的躲藏，本来还算明白自己位置的苏玄，现在因为有些操之过急，完全就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就到了现在的位置，戒灵的幻体倒是大大方方的站在街道上，不像是苏玄这么小心翼翼。 “前辈，您……” 还没有等苏玄问出口，戒灵直接打断道：“别想了，你小子，什么事情都要老夫来？那不如把身体直接给我就好了。” 见到自己的想法被戒灵看破，苏玄也没有继续坚持了。 “这里面高手众多，老夫能够帮你的，也就只能帮你隐藏气息了，其余的事情，老夫也暂时帮不了你，只要是被人稍微堪破老夫的内力，你的处境只能是更危险。” “明白了！该死，早知道，就应该问问那两个姑娘这个宫院的布局了，现在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哪是哪都不知道。” 苏玄点点头，稍稍侧出一点身子，观察周围的情况，小小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苏玄赶紧收回身子，仔细聆听，这次戒灵没有提醒和解释，而是双眼看着苏玄，显然是让苏玄做出自己的判断，后者也明白戒灵的意思，闭上眼睛，专心用耳朵倾听。 “步伐轻灵，步子频率很快，脚步有些不稳，应该是身上有重物，而且不算是修行功夫，应该是宫苑内的丫鬟！” 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苏玄就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有了这次的判断之后，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他的心中也有了一点主意。 “少主也是，去了皇宫这么久，都不知道好好爱护自己了，脸上都不知道贴的什么东西，太打乱少主的气质了，话说还不知道少主从皇宫里面带来的俊俏男子到底什么样子呢，真是让含蕴含珠捡了个便宜，我也想去看看啊……” 丫鬟一边走着，双手提着一个足有她一半体重的水桶，左右晃悠行走着，殊不知，前面不过十步的距离就有着一个巨大的惊喜等着她。 “还有六步，小子，做好准备。” 苏玄深吸一口气，不过一吐一吸之间，身上的兽化特征就聚集在了手臂上，经过了许多次的练习，苏玄也已经习惯只是将身体的某一处加上了特殊的兽化能力，用于强化身体的单一部位的运动能力。 “最后三步，一个呼吸的时间！” 苏玄手掌之中以然捏住了两根银针，在丫鬟所提水桶身影出现的第一个瞬间，苏玄的手指出现在她的侧方，对着丫鬟的天元，会中两个穴位，直接刺出。 还在走路想着含蕴含珠两姐妹好处的丫鬟，只是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完全僵直，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但是瞳孔还是能够看见周围的事物。 苏玄特地留了个心思，故意暂时没有将自己的面貌展现，趁着丫鬟手上的动作松开，手臂上的水桶就要掉落，苏玄一个抄抱，从背后将丫鬟稳住身体的同时，将水桶也稳稳接住。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被苏玄一一完成。 “好小子，你现在越来越适合偷鸡摸狗了，以后出江湖找个这样的门当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折寿罢了。” “还是别了，本来我的福分就不算多，这么一搞，估计全都没有了，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做，现在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声音的暴露，苏玄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让他提起警惕的倒是周围细小的脚步声，又快要接近了。 “又有人来了！” 苏玄听着脚步声，就是大踏流星，而且每一步落地都稳当，甚至来说每一步的步伐都是均匀的，听起来就是一个练家子！ “靠！真的服了！” 嘴上轻声骂骂咧咧着，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是没有停下，现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个丫鬟以及自己的身形藏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所幸自己的背后就是一个门框，一直没有推开的原因，就是苏玄完全不清楚推开之后，进入的这个院落到底是不是危险的。 但现在没有退路，就算是里面危险，也不得不进入了！苏玄没有撬门的技能，但现在倒是急中生智，从手臂中凭空出现虬龙雁翎剑中的一柄，插入门缝中，往上一挑，门扣自然也就开了。 丫鬟从眼角的位置，看到了出鞘的寒剑，想要呼救，却完全没有办法发出声音，身上的所有器官，除了眼睛还能动之外，其他的完全不受控制，无助和绝望的感觉从心中升腾出来，而那边传来的声音，像是再给丫鬟带来了一颗救命稻草！ “刚刚这边有声音传出来，你听见了吗。” 声音越来越近，不过就在街道的拐角处，已经出现了两人人影，苏玄已经将丫鬟背过身挪了过去，但是那个水桶还在门口，如果此时出现，是有很大的几率出现差错，被人发现的，但门口的水桶不拿，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大。 苏玄犹豫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拐角处那人已经转过身来！ ------------ 第318章 少主，莫攸竹 “该死！” 苏玄没有办法，而那边的护卫已经看到了这边的水桶，一名护卫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侧着身子，以一种半功半守的动作，身子微微下压，朝着身边的同伴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也明白同伴的意思，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周围的环境瞬间寂静下来，而苏玄就靠在门口，以然知道了这次很大概率是要被发现了。他虽然知道这个宫院中的护卫很警惕，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护卫的巡逻范围和密度也如此的紧凑，基本上是没有给人留下任何的探寻的时间。 “该死！” 苏玄轻声骂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如果暂时要突破出去，也不是不行，但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根本就不能保证他们这些护卫之间有没有其他的交流方式，毕竟皇宫中的锦衣卫就会有特定的时候进行换防，如果这两人的消失，引起了后面的麻烦，那就更加不好了！ 苏玄背部紧贴着墙壁，甚至那本应该出来的脚步声都消失了，外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绳，可苏玄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罢了。 一旁的戒灵只是看着，没有做出任何的提示，甚至最后还进入了通元宝戒之中，什么都没有给到苏玄帮助。 后者右手上的虬龙雁翎剑剑柄已经在慢慢抓紧。 “既然退路这么难找，那就先把现在的危机解决！” 这是苏玄一向做事的行为习惯，既然已经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那么任何的动作，只会将现在的危机往上拉！另外一柄剑同时出现在苏玄的左手上，双手缓缓的将剑柄提起，就在侧身出门的一瞬间，苏玄的肩膀被一只手臂拉住。 苏玄惊异转身，手中的利剑直接朝身后试探性的一刺，被来人轻松躲过，待到苏玄看清楚来人，并没有反应出来到底是谁，但是身上却是让苏玄萌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减少了心中的防备。 来人身上还裹着一身青色的长袍，与其说是长袍，倒不如说是一个长方形的床单，简单的裹在身上，白皙的双肩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甚至还能看到上面沾染的温水，往上冒着白气，苏玄在脑海中不记得有着这么一个惊为天人样貌的女子，就算是宫中后宫里面的翘楚林贵妃，这个女子不论从气质还是样貌上，也完全不输。 女子手指竖在唇边，示意苏玄不要出声，但是后者还是处在一种惊异之中，并没有反应过来，而女子则是赤脚踏了出去，丝毫没有感觉到青石路面上传来的清冷感，上面甚至还有初雪融化之后的雪水。 女子踏出房门之后，只是距离偏门门口仅仅五步的护卫看见女子之后，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赶紧低下身子，显然对于这种本应该让人热血蓬勃的香艳场景完全没有任何观看的欲望，即使是自己已经是一品境界的实力。 两人相同的动作，直接俯身行礼。 “少主！” 苏玄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原来这就是少主，这就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莫攸竹，之前佩戴了黑色面纱，还真就不知道原来面纱之后藏着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面貌。 “你们两个不去巡逻，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眼眉低垂相互对视一眼，心中以然有了对策，其中一人说道：“禀告少主！小人听到这边传来了声音，过来看看，就看到了这边有一个没有人照看的水桶，所以这才偏离了巡逻的路线！” 莫攸竹侧着身子，一只手搭在身前，一只手放在腰间，玲珑的身段，此时展露无遗，但是这两个护卫却一眼都不敢多看。 “好了，这里不用你们管了，不过就是惠儿给本少主加的热水罢了，没你们俩的事情了，去你们自己的位置上吧！” 两人继续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还是有可疑的地方的，但是少主的话已经放出来了，不能不听…… “遵命少主！” 本来是苏玄来说是最危急的情况，现在倒是被莫攸竹轻松解决了，待到两人走之后，莫攸竹这才转过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 后者微微笑着，手中的双剑以然消失了，双手环抱于胸前，肩膀靠在墙壁上，缓缓说道：“原来从小从市井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小姑娘，长相和气质完全不输皇宫里面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妻子和女儿啊，在下倒是想知道到底是哪条街道能够培养出如此气质的女子。” 面对苏玄的这种略微带着怪罪的语气，莫攸竹脸上倒是没有之前同苏玄嬉笑玩闹的回应了，而是淡淡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去说！” 苏玄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跟在莫攸竹的身后，刚走上没有几步，前方的莫攸竹就停下了，头也没有回，轻声问询道：“苏大人，本少主的丫鬟，你是不是也应该放了？” 就在莫攸竹说完的下一个呼吸，一旁被莫攸竹成为惠儿的丫鬟，一下子喊出声来。 “少主！救救奴婢！” “欸？我可以动了？”惠儿活动了一下四肢，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苏玄扭动了一下脖子，回应道：“既然是你的丫鬟，我当然是不会干什么其他事情的，而且天元，会中两个穴位，简单的针灸一下，还对身体有好处呢，我一届普通太医，治病救人才是首位的！” 苏玄的话里面带着淡淡的暗讽意味，显然是对于莫攸竹一直以来的欺骗行为不爽，后者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对着后方的惠儿命令道：“惠儿，把外面收拾好，回自己的房间，这件事情不要让老祖宗知道！” 惠儿不明白少主莫攸竹的用意，但同样作为女人，侍奉在她身边如此之久，倒是也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遵命，少主！” 有了莫攸竹的庇护，苏玄自然也就放松的多，不过眼前的香艳场景，他也不是什么色中恶鬼，虽有些心动，但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目不斜视…… ------------ 第319章 所有秘密揭晓 两人走到一处门前，莫攸竹直接推门进入，苏玄站在门口，并没有第一时间跟进，只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怎么？皇宫里面左右局势的苏大人，现在连一个女人的房间都不敢踏入了？” 苏玄兀自摇头苦笑了一下，随即踏入门槛。 房间中氤氲的雾气笼罩，就算是苏玄已经被血脉和乌丹强化过了的五官，一时间都不能看得太远，轻轻一闻，苏玄就判断白雾之中的成分。 “你在用药浴？” “苏大人真是灵敏的嗅觉，一进入房间就闻出来了。” “当然能够闻出来，因为这是我调配的药方。”苏玄随意找了个能够落座的地方坐了下去，而朦胧的迷雾之中，一个裹着青色袍子的曼妙身影慢慢浮现，处在本就湿润的幻境中，那青色的长袍更是贴近莫攸竹的身体，窈窕的曲线更是被衬托的淋漓紧致。 就算是已经很有克制力的苏玄，此时也不禁手中抓紧旁边的木把，不过眼神也尽量直视莫攸竹的眼睛。 “小心了小子，这个妮子，有点奇怪……” 苏玄克制着身体内涌动的血脉，意识海中回应道：“前辈，我当然知道了！” 属于成年男子最基本的冲动正在苏玄的下身骚动着…… “苏大人这是怪我在你的房间中乱找么？” 苏玄轻咬舌尖，算是清醒了一些，微微笑着回应道：“少主大人，您觉得呢？” 一声少主，将莫攸竹的那种调侃状态，直接打了回去，她转过身，重新走进朦胧烟雾之中，苏玄只听见入水的声音。 “少主大人，你倒是对我隐藏了很多东西啊，有什么所求的吗？趁着我们之间还有那一晚对饮的感情，我可以无条件同意你！” 莫攸竹愣了一下，还是撇开了这个话题。 “苏大人，其实我很奇怪一个事情！不知道你能否解答一下？” 苏玄坐在原地，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反问道：“你确定？这一个问题之后，可能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此打住了。” “如果咱们之间的关系，真这么浅薄的话，这一个问题也就足够了。” 这么一句话让苏玄哑口无言，静寂了许久之后，便是沉声说道：“问吧……” “其实你的身上也有着没有告诉我的秘密，不是么？咱们之间都有所保留，所以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手上的那枚通元宝戒，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如果要说苏玄身上最大的秘密，不是身上突然赠与的古帝血脉，也不是那种能够随意出现和消失的虬龙雁翎双剑，而是戒灵！莫攸竹的这么一个问题，直接将苏玄打入了最后的底线。 苏玄的手指在身前不断转动着，沉吟了许久，最后还是回应道：“是的！” 在通元宝戒中的戒灵倒也不奇怪，其实苏玄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真诚的人，对于他的坦诚，戒灵没有其他的感觉。 “小子，老夫倒是没有所谓，难道你不担心那什么古怪老祖宗的事情？” 苏玄没有回应戒灵，倒也大胆了起来，再次问道：“那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便是！” “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你们又有什么计划？” 同样是直奔主题而走，苏玄在探究隐私的方面也不含糊，但是不同于苏玄的犹豫，莫攸竹的回答迅速的很。 “如果苏大人对我这么坦诚，那么我也没有隐瞒的！” 苏玄站起身来，朝着水池中走去，随着距离的接近，越是能够看清在浴池中的莫攸竹的神色，他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她究竟有没有撒谎！ “其实这也并不是个什么组织，其实苏大人苏醒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想必你也听到外面人口中的老祖宗。” “确实是听到了！”苏玄现在对于什么消息也不觉得惊讶了，而是稍稍回应了一下。 “这老祖宗也不是什么神秘人物，而是当今的太皇太后！也就是大夏王朝先帝的亲生母亲！如今朱启文的祖母！” 震惊！巨大的震惊！ 在皇宫中，苏玄从未听过还有个祖母这么一说，对于女帝之前的事情，苏玄也少有耳闻，而在今日，竟然蹦出了如此惊人的消息，苏玄勉强将自己剧烈的心跳遏制住，回问道：“既然是皇宫的正统血脉，而且还是太上的级别，为什么不入住皇宫，而是在皇宫之外？” “这中间的事情说来太长了！” “我现在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时间很长！” “不！我们没有时间了！” 莫攸竹背对着苏玄直接站起身，后者仅仅是看了一眼那苗条的身影，便是直接转过身去，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一阵奚索的声音之后，苏玄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苏大人，再一刻钟的时间，老祖宗就要唤我了，到时候就会有人去原本的客房中接你。” 苏玄转过身，此时的莫攸竹已然穿好了衣物，坐在了房间中唯一的木桌旁，手中慢慢沏着一壶碧螺春。 “那行，最起码我也得知道基本的东西吧，不然你怎么算回答了我的问题？” “其实要简单的来说，也不是不行……” 莫攸竹抿了一口杯中茶水，进而说道：“其实，苏大人，老祖宗要见你的理由有三个，一是要从你的医术，老祖宗的身体中有些疾病，需要你来医治；二是，倒是要看看你一个太医，是怎么在皇宫中有着那么多的势力同时纠缠到你的身上；第三点，则是要看看当今的皇上，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先帝之子！” 莫攸竹的每一句话都震惊苏玄，好似自己这么长的时间所了解到的东西，对方竟然随意就能掌握。 “为什么要我来医治？我不过就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太医罢了。” “因为你的师父是唯一的三朝元老！古铭！所以你有资格！” 苏玄冷哼一声，走近桌面，缓缓下坐。 “到底是谁有秘密？现在的我，跟赤裸站在你面前有什么区别？” “苏大人身上还有其他的东西呢……” 苏玄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