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龙据皇城 ------------ 第1章 公主下嫁 百余年前,合久必分的天下再一次陷入了战火烽烟之中。乱世中的诸侯,群雄逐鹿,最终天下被青州的沈家完成了小一统,划九州之地,北御戎,辽,南阻南夷,较为安安稳稳地直到现在。 九州天下,在沈家的登极之日,也改名为大青,改姓了沈。随着沈家一统九州而崛起,矗立在江湖上的世家大族,也多了一个燕州的左家。 左家当年伴随着青太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在北边的燕州站住了脚根,戍卫国祚,在平定九州之后,在立国之初就开始抵御着来自北戎和北辽的进犯。 如今的左家,凭借着文政和军中的声望,在燕州的地位便是和土皇帝一般,尤其是在这些年,某位号称——燕州虓虎的存在,带领部曲连破几次大辽,更是令这份影响深入人心。 这位燕州虓虎,也同时是燕州左家的年轻一代的独苗。 安燕侯之子,燕州牧之孙,青正四公子之一的——左宁。 军中常闻虓虎之名,勇冠三军,画戟荡处,敌众皆不敢缨锋。 有文人曾诗云,称赞这位冉冉升起的璀璨将星: 骁骑锐甲黄金戟,力摧百阵冠功名。 秋声戎马关塞处,敢叫胡羌鸣悲音! …… “世子!皇都来人了!快去接旨!” 略显苍老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院外传了进来,打断了里面那位俊美无双的青年的正在舞动长枪的动作。 青年没有看向院门外,只是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自己的那位老管家,老唐。也是自己家的家将。 左宁舞了一个收招式,停下了动作,随后将蜡白的长枪杵在了身边,笔直地站在原地,扭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来叫他的老管家。 乌黑的秀发被汗水打湿,粘在了左宁俊美如妖般的脸上,一对桃花眼中满是疑问。 老管家熟练地朝左宁递过去一条汗巾,左宁伸手接了过来,擦了擦俊脸上的汗水问道: “皇都?有事不找我爹我爷,找我作甚?” 将汗水擦干净后,左宁随手将汗巾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一边把手中的武器放回到兵器架子上,左宁一边就扭头问向了老管家。 “嘻嘻,恭喜世子,听说啊,是陛下将怀玉公主赐婚给你啦!”老管家拍了拍左宁的肩膀,咧着嘴笑道,脸上的皱纹都在笑容中变成一朵菊花。 “我就说,世子如此风流倜傥,早年就稳居青正四公子之首,怎么才安小姐一个人喜欢世子,这不?大的来了!” 公主?当驸马爷? 听到了老管家的话,左宁脸色没什么变化,根本没有听说要迎娶公主的喜悦。 “?当驸马?我去当了驸马那安安打不死我……不去!” 短暂的思考之后,权衡利弊的左宁一脸嫌弃,头摇地和拨浪鼓一样。 什么鸟公主,不如李安一根毛,入赘当了驸马不就只能娶一个媳妇了?血亏啊,不干!我堂堂州牧之孙,侯爷之子,跑去京城当一个啥都干不了的破驸马?我有病吗? 但是老唐似乎对左宁这个反应已经早有预料,他呵呵一笑,解释道:“陛下也知道世子志在安小姐,和安小姐关系亲密。所以啊,这一次不是入赘!是公主下嫁的赐婚!” “? 有什么区别?” 老唐一副看文盲的表情看着左宁,掰着干瘦的手指,说道:“区别大着嘞,陛下将公主赐给你,你就不是驸马了,以前驸马爷的规矩你一个不需要守,和正常两家人明媒正娶一样。懂了?” 左宁愣了一下,这种事情好像在整一个历史都是几乎没有几例的吧? 也就是说,皇帝就是老爹的亲家,我们就莫名其妙成了外戚? 想到青帝可能存在的某些目的,左宁顺嘴说了一句:“有这种好事?不会就为了拉拢我们左家才许下这天大的好事吧。” “嘘!” 听到左宁的话老唐狠狠白了他一眼, “这话是你能说的?咱们左家世代沐浴皇恩,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什么叫拉拢?这世道再乱,咱们也是青臣!左老也是大青的州牧!你父亲也是大青的侯爷!” “对对对,嘴快了,我的错。行,我换个衣服就来,安安那边呢?”虽然从小在军队里摸爬打滚的左宁对这个概念有点轻,但是还是满口的答应着。 老唐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赶快去!李安小姐那边侯爷会和云州牧商议的。” “行行行,那就好,我马上到。” …… 很快,左宁便换回了一身正装,快步赶到了客厅中。 还没有进入客厅,在院门外朝里面看,左宁就看到了一位苍老的内臣端坐在自家的太师椅上,翘着指捏着茶杯在品茶,桌子对面坐的人,则是自己的爷爷,燕州牧,左成。 这个翘着兰花指的公公,没有胡子,但是头发和鬓边都已经是全白色的了,从容貌上看得出来,此人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是虽然老,端着茶杯的手依旧稳稳当当的,从行动和气势上,却没有显现出一丝丝老态。 想必,这就是来宣读圣旨的内臣了。 老成这样,看上去还精神矍铄,手脚也十分稳健,隔了几丈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其体内如洪的气血、 就这姿态,左宁估摸着,这位起码也是一位宗师级人物。 果然不简单,皇宫大内随便出来一个老太监都是个宗师。 啧啧啧。 左宁的父亲安燕侯左统江站在左成的后面,见到儿子赶到,不紧不慢说道: “左宁,这是皇都的邓公。” 随后他看向老太监,介绍道:“这便是犬子左宁。” 左宁立刻抱着手,对着这名苍老的内臣微微鞠了个躬:“拜见邓公。” 听到这声清脆的声音,邓公公放下茶杯,抬起头看向了左宁。 只窥得左宁一身气血如虹,精气神比之左统江和左成都要高昂不少,实力绝不在自己之下!此子刚刚来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见到左宁本人时,只是一扫便挪开了目光。 老太监没有审视左宁的意思,心中暗暗赞叹道:陛下这回,押对了。 收回了目光,他点了点头,左宁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气势不负盛名,风流倜傥,礼貌。确实是个几乎无人出其右的年轻俊杰。 随即站了起来,朝门外候着的小太监招了招手,让他们将圣旨捧过来。 三左见到圣旨,马上站到了一起,对着邓公公手中的澄黄的圣旨单膝下跪。 随着圣旨的铺开,邓公公朗声道: “左家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州左氏,世代为我大青据守边界,力抗北辽,实属我青之大幸,功劳显彰。今闻世子宁血气方刚,风华正茂,朕欲嫁长女怀玉与左宁,但又闻左宁身有婚约,故朕决定将怀玉外嫁与左宁,钦此!” “臣,左成,接旨!” “臣,左统江,接旨!” “草民,左宁,接旨。” 邓公公将圣旨交给了面前的左成,示意他们可以站起来了。 “接旨后,尽快启程入京,咱家就不多逗留了。陛下通过占星司推出最好的黄道吉日是在谷雨,希望世子莫要迟到的是,到时候,左家也就是皇亲国戚了。” 左成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快让阿宁启程的,邓公慢走,就不送邓公了。” 办完事儿后,邓公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看着眼前的圣旨,左成道:“李安和阿宁的婚事只能延后了,李家那边早就得知了,表示一切看李安的意思。” 左宁舒了一口气,示意老唐将刚刚待客的茶具收拾好后,回头问向父亲。 “我什么时候走?” 思索片刻后,左统江吩咐道:“圣命有令,老唐!” “侯爷,我在。” “你先出发去京城,为阿宁把宅邸什么的布置好,钱使劲砸,阿宁和怀玉公主的婚宅一定要好,可不能落下把柄说三道四。三天后,再让阿宁跟上。” 老唐想了想,抱拳点了点头:“得,保证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那我等一下就出发。” 说完,老唐就快步离开了。 “阿宁。” “我在。” 左成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小声告诫道:“莫要太出风头,入了京,想要出来可就难了,你就记住了,你就是个宗师,仅此而已!别把你的实力到处去显摆!” 这个世道现在很乱,左宁是知道的。 北边的北辽对中原虎视眈眈,全赖燕、云二州如今的两位州牧,才能据边疆以抗辽兵的南下。 如今的圣上好大喜功,但又不顾及微末,听说南边数州贪官污吏数不胜数,圣上压根儿就不管,加之这些年的天灾不断,整中原南部早就乱象丛生了。 不过燕州这边,左宁却没有见到这种情况,实际上他对外面的情况也就道听途说罢了,并没有对这些流言放在心上。 而且大青不禁武,江湖上的武道霸主在各州拉帮结派,占山为王,开宗立派。只要定时交税,朝廷照样不管。 就说云州,就有一个武道霸主,枪圣陆截惊。 好在老枪圣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甚至还帮云州边军打过北辽,云州官吏倒是和老枪圣一直关系不错。 那其他的呢?可就不一定有陆截惊这样的好品性了。 藏锋守拙,是在这个乱世最好的生存之道。 “我知道,我就去娶个公主当老婆而已,绝对不会横生事端!”左宁拍着胸脯表示道。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 对于他的好孙子,老爷子还是十分放心的。 至少目前为止,还是十分放心的。 “去吧去吧。打点行装,过去就老唐一个人陪你了,我和你爹军务在身,你的这一场婚礼就不去了。” 左宁嗯了一声,朝父亲和爷爷屈身一拜,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等左宁走后,左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现在才出此下策……卖了个女儿换了一个一门三宗师的世家,真是会做生意……” 左统江若无其事,灌了杯茶水,说着:“看着走就是了。” …… 京城,青正城,皇宫 宽敞明亮的鎏金书阁内,有一位黄袍加身的中年人,他的面前是叠起来有一尺多高的奏折。 这个中年人,便是青帝沈逸。 他看着龙案上那乱七八糟的奏折,脑壳一阵犯疼。 简单看了其中的几本后,依旧是千篇一律的官吏互相对喷尬黑的经典内容。 这本就是甲指着乙如何如何贪污腐化,如何如何结党营私,如何如何搜刮民脂民膏。 然后下一本就是和上一本在内容上大差不差的,指控对象却又变成了甲。 但是这些官吏之间的破事,调查起来不但麻烦,而且费钱费时费力。 在沈逸看来,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必要的工作。 如此翻阅了几本后,好不容易提起干劲的沈逸选择了摆烂,他放下奏折,大声喝道: “来人!张皓呢?张皓!” 话音刚落,旁边屏风后,一个中年模样的内臣便快步走了出来。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沈逸的面前,高呼道: “万岁,臣在。” 沈逸指着龙案上的这些奏折:“把这些东西给我处理了,重要的筛出来给我看便是,不重要的你自己看着办。” 在他看来,官员对喷就是那些不重要的事情,这些年如出一辙都交给了自己身边的内臣来处理了。 说完,就转身忙活自己的东西去了。 依旧如常的情景,但是张皓的额头上又已经满是冷汗了。 这些年,他们这些内臣仗着沈逸的放权,作威作福,大青最近两年的情况突然骤然转下,也是因为他们这些年日积月累的功劳。 贪污官员,一部分赃款就进了他们这些人的腰包。 虽然这一年,他们有所收敛,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在总管邓元亲自离京之时,老总管看着他们摇了摇头,通过公主外嫁来将燕云二州绑在一起,也是张皓出的主意。 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补救办法。 他等了好一会儿,等沈逸走远后,快速地将一些规格高的奏折藏在了袖子里,然后转身走向了公相阁…… 沈逸走到了后宫之中,首先和最近一样,还是最先来到了马上就要外嫁的长女怀玉这边。 进院之后,便是一个有着流水石桥,静池木亭的小花园。 花园和往常一样,安静地只能听到流水哗啦的声响,和时不时的书卷翻动的声音。 而怀玉公主,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倚在水池之中木质小亭里,安静地看书,而是坐在了亭子里,绣着什么东西,旁边的椅子上,是那本被风吹着,时不时发出声音她最近在看地书。 侧脸柔美,清澈的目光盯着手中的东西,葱白如玉的柔荑捏着针,在忙活着。 春风时不时拂面而来,卷动着她的青丝,敲响了她发簪上的玉石。 沈逸没有去打扰自己的女儿,站在门口目光柔和地注视了一会儿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仿佛是感受到了刚刚的目光,沈鸾停下了手中的女红,一边扭头,一边挽着被风扰乱的鬓发,看向了院门外。 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没有多想,便又投入到了,手中的工作之中。 她手里是一个红色的香包,上面有一个还没有绣完的“宁”字。 “希望……他会喜欢吧。” 少女在心里估摸着大婚的日子,心里不由得也开始对未来的夫君产生了憧憬和期待。 至于他身上的婚约,沈鸾也不是很在乎,对父皇的吩咐言听计从便是了。既然在明知左宁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将自己许配给他,自然有他的考虑。 “别是个大叔就行……” …… 远在燕州左宁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看了看周围,呢喃道: “谁在念叨我??” ------------ 第2章 赠别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距离圣旨来到燕州,宣布了公主下嫁的事情也已经过了三天。 男儿行走四方,也没有多少需要带的行李,盘缠,衣服带够,把称手的兵器带上,那就足够了。 所以左宁在前一天晚上才不紧不慢地将行李给收拾好。 而现在天还蒙蒙亮,起了个大早的左宁已经在正堂的仙人图面前,郑重地燃了三炷香,然后看着飘出缕缕白烟的香头,郑重地拜了三拜。 准备离开了。 出个远门,讨个吉利,这也是左宁每次出征前必做的一件事,也不是说真有仙人这样就一定会保佑自己,单纯图个安心罢了。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即将入世,和上沙场砍人,在左宁的内心里,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 左宁将路上需要带的衣物和必需品带齐之后,把装好东西挂在了马背两旁,随后就将自己的那匹战马牵出了左府。 这匹马双目橙红,通身雪白,但四蹄的毛发却乌黑发亮,呼吸间仿若能听见滚滚闷雷,马踏声却又清脆如风。 几望平山追秋风,长息乌蹄赶夕阳。 这句诗,说的就是这种万里挑一的马种——追阳马。 左宁打开始习马时,便和自己的这匹追阳马一直待在一起,可以说,从小就亲密无间。 此马,是他的坐骑,也是宠物,更是他在沙场上托付生死的战友。 而宝马通灵,所以左宁便给它起了个名字——灵玉。 灵是指马有灵,玉是指这匹马毛发如白玉。 他拍了拍灵玉,然后纵身跃起,跨上了马,而灵玉也很通人性地拱了一下左宁,发出来欢快的低鸣。 家里祖传的那杆方天画戟此时自然也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上,被他用黑布包好点,放在马上。 整理了一下衣服,把佩刀挂在腰间之后,他回头看向了左府的门口,透过大门,一直望进了到了深处,看着八仙桌上的香案上的三炷香缓缓地燃烧殆尽。 凝视了一会儿后,左宁又看了看朱漆大门,默默地在心里道了个别,回过头来一拉缰绳,策马而去。 等左宁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后,左统江和左成从门后绕了出来。 “这小子,肯定知道我们在。”看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左统江感叹一声。 左成笑了笑:“肯定的。所谓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小子被放出来,肯定比你当年风波大,可惜了,你,就差这临门一脚,就是进不去。” 已经是宗师层次巅峰的左统江也没有因为这事儿而有所困扰。 反而笑着说道: “……没事,打个北辽够用了。而且再说了,我是他爹。” 左成看着如今意气风发,封侯拜将的儿子,又看向了少年锐气十足的孙子刚刚离去方向默不作声。 当年的左统江在大青江湖上混得不能说是风生水起,只是树敌太多,人见人嫌,在最后被誉为武圣之下第一人,直到被一个叫周鼎的人率先踏入武圣才让他尝了一败,回到了燕州,立下赫赫战功,得了个二字侯位。 “你们爷俩,没一个省油的灯。不过阿宁可是比当初的你稳重不少。” 说完,左成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左统江依旧默默地看着左宁消失的方向。 ……… 城门口,一阵清脆的马踏声传来。 踏踏~踏踏~ 独特的马蹄声让守着城门口的将士一听就知道,是世子左宁的那匹灵玉的马蹄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马蹄声。 果然,守将一扭头,就看到了左宁一身白衣骑着白马,带着行装,朝这边徐徐而来。 这副打扮,一看就是要出远门了。 “世子!走这么急,去做甚啊?” 来到城门口,左宁取出通行令展示了一下,示意让城门口的守将拉上城门让自己离开。 毕竟现在天色才刚蒙蒙亮,还没有到城门口定点放开的时候,而左宁也是懒得打扰到长辈自己就燃香而去了。 不管他们起没起,至少自己的礼数是得做到才是。 “哦,我啊,出趟远门。” 左宁看着缓缓被将士拉上去的铁闸门,回答道。 守将哈哈一笑,指了指门缝外的一马平川:“还以为一大早世子去和李小姐幽会呢……” 左宁打断了守将的话,呵呵地说道: “别打趣了,小心被人听见打你。” “啥?” 左宁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扭头看向守将,呵呵一笑:“这不,人就来了。” 没等守将反应过来,左宁一看城门已经被拉上去了,随即双腿一夹马肚子,纵马朝那个小黑点奔了过去。 “嘿!?咋刚说人就来了呢?” 作为燕州城的守将之一,武功自然不低,一经过左宁的提醒,他也看清了不远处那个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女子是谁。 云州牧之女,李安。 李安伸长着雪白的脖颈,朝城门口望着,只见她一身红衣,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着腰上的佩剑,一席柔顺的高马尾在早风中散开,一副江湖女侠的模样。 等到左宁纵马来到了李安的跟前,李安抽抽鼻子,幽怨地看着这个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一时间没有稳住自己英姿女侠的样子。 她翻身下马,然后再也忍不住维持形象了,纵身跳上灵玉的马背上,扑进了左宁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左宁,用着幽怨又带着几分愤怒地口吻问道: “左宁!你什么意思?!带着我和你的婚约去娶公主?!我和她谁大谁小,你今天得说清楚!” 说话间,李安葱白的小手已经来到了左宁的腰间,然后用力地用捏,接着一扭。 在被偷袭的时刻,刚想说点什么的左宁一时间啥也说不出来了。 嘶! 左宁只疼得直抽冷气,连忙一把横抱住李安在她一声惊呼中,翻身下了马,将她放下。 看着李安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小脸气鼓鼓的,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他轻轻地抱住了李安。 “我最小,我最小……” 而李安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任由心上人抱着自己,虽然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也接受被人捷足先登的既定事实,但是总得找个人出出气不是? 好一会儿过后,李安挣开了左宁的手臂,回过身来,从自己的马上拿过来了一张红纸,递给了了左宁。 “我们的婚约书……” 左宁从李安手里把婚书接过来,打开一看,是自己和李安的那张尚未正式签字的婚书。 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订婚的婚书。 正常来说,等到大婚那天,摆完堂之后,就是签婚书的时候了。 一直以来,大青乃至前朝都是有这个流程的。 虽然左宁不知道李安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安抚心上人的办法。 一时之间没有笔,左宁便毫不犹豫地直接咬破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在这张红纸上直接签了名字,然后将婚书递了回去。 “好了,安安,现在,你才是我的第一位妻子。” 左宁双目满是柔情,看得李安小脸一下就红了。 李安实际上只是想让左宁收好这婚书,然后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娶她。毕竟自己一看到婚书,再想到左宁被人抢占先机的事实,那感觉。 啧, 然而根本没有预料到他会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来签了这个婚书! 这还犹豫什么?她一把抢回婚书,然后朝左宁愤愤地说道:“算……算你识相!本姑娘等……等你回来,再完婚!” 看着李安虽然语气很生气,但满眼喜悦,表情中也满是惊喜的模样,左宁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 看着左宁这么“识相”,李安没有把左宁的手拍开,只是收起婚书后,又从马上取出了一个盒子。 是一个长条形,镌刻着金色花纹的红木锦盒。 在左宁的面前,李安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打开了,左宁低头一看,里面竟是一支做工十分精致的玉笛! 玉笛是由一整块玉石雕刻而出的,上面虽然没有繁杂的花纹,但是一尺长的玉笛玉质成色饱满,配上系在上面的一根红色流苏,显得格外清雅。 是左宁非常喜欢的一种风格。 “去年开始做的。按照习俗来说,不是结婚时,新娘要送给新郎一件定婚之礼嘛。我就想,做支笛子给你……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左宁看着满眼期许的李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取出锦盒中的玉笛,放在了嘴边,然后吹了起来。 悠扬的笛声从玉笛中传出,平和的声音散入春天的早风里,传入了两个人的心里。 曲调婉转,伴着风卷树叶的沙沙声,合着时不时的鸟鸣声,似流水轻响,又如春风拂面。 李安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青年,一席白衣,好似一位画中仙,双眸微闭,沉浸在演奏笛声之中。 她静静地听着左宁为她演奏的曲调,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白衣如雪,玉笛飞声,她痴痴地看着左宁,满目爱恋。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眶就红了。 与君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 天地间,仿佛只有了左宁这满是深情的笛声,悠悠荡荡。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左宁睁开了眼睛,也缓缓放下了玉笛。 “玉笛我很喜欢。” 李安强忍住没有哭出来,鼻子酸酸的,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哽咽道: “喜欢就好。” 把玉笛放回到了李安手中的锦盒中后,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锦盒,左宁郑重地将锦盒放到灵玉身上的行李箱中。 “好了,笛子给到了,婚书你也签了,那我走了。” 李安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转身便要上马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左宁一把抓住了她的皓腕,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将她扯进了自己怀中,双臂环着她的水蛇腰,然后俯下身来,一口含住了李安的樱唇。 李安第一时间惊到了,然后,便闭上了美眸,热烈地回应着左宁的这一吻。 左宁啃着李安的唇,隔着衣服和她被衣服紧紧包裹着的鼓囊囊,也能感受到她此时此刻,心脏的剧烈跳动。 原来,这就是初吻的味道…… 过了很久,等到李安双目迷离之际,两人才分开来,左宁的嘴上满是李安点上的胭脂,而李安的唇瓣则被吮得有些红肿。 “走了。” 左宁又抱了抱李安,看着她已经湿润,泛着水雾的杏眼,又轻轻在她的小脸上吻了一下。 想了想之后,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了一条系着一块半透明红石的项链,轻轻为李安系上。 “这……这不是……那年你从北辽重镇抢回来的他们的供奉之物吗?着给我多不合适啊……” 李安握着这还有一点温热项链,细细地辨认之后问道。 左宁刮了刮她的琼鼻:“配你好看就是最合适的。” 说完,他跨上灵玉,最后朝李安挥了挥手:“等我回来。” 说完,纵马,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李安站着,目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白皙的脸蛋上,是自己那淡淡的胭脂,和宛若红霞般的小脸格外相配。 她暗暗地啐了一口:“登徒子……” 然后展颜一笑,双手握着左宁给自己系上的红石项链,默默地在心里和他道了个别,随即也上了马,朝云州而去。 …… ------------ 第3章 送上门来 燕州实际上离京城并不算很远,京城所在的京州和燕州之间就隔了一个青州。 也就是说,左宁从燕州出发,只要过了青州就可以直达京州。 路途并不算特别远,快马奔袭之下,也就一周的时间就足够了。 京州,便是以青王朝的都城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地界。虽然京州地域是天下九州最小的那一个,但是其地理位置过分的优越。 它西边,是号称生命禁区的断天高原,北边,是滚滚不息的大河——青江,南边,也是一条不亚于青江的大河,荆河。 想要进京州,除了翻过断天高原在此青州和京州交界处的延伸大山——相青山,便只有从东边走那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御神关,这一条陆路可以走。而这个相青山,却是突出一个险字,只有一条沿着河谷的小道蜿蜒地通向京城。 有着两条大河和断天高原为天险的京州,可谓是,易守而难攻。 又因为京州所占据的地域还是一个地域辽阔的平原,就是有敌人想把京州围死都几乎毫无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的都城都在这边的缘故,时间久了。 京州的名儿,也就这么来了。 当年的青州沈家,若非仿佛天助一般,遇到御神关所在的地区发生地动,硬生生将关隘震开了一条口子,否则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占据京州,图谋天下。 此时此刻处于青州的交通要道烟河镇的左宁,看上去丝毫并不打算继续南下,走御神关的大道。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进了京就出不来了,反正离谷雨还有快一个月的时间,直接顺便去相青山逛逛得了,听闻进了相青山的重岩叠嶂,便是另一个洞天,所以有不少流寇和隐士藏在了这崇山峻岭之中。 一席白色劲装的他正坐在城门口的小酒馆门口,牵着白马,一边喝着茶,一边在津津有味地听着酒馆里面的那个先生在讲评书。 “公子...赏口饭吃吧...” 正当左宁放下茶杯之际,一个颤颤巍巍地声音从他脚边传来,左宁却凭借感知就已经知道有人一直在注意他,一道气息微弱地不像话,另一个人发出气息却是不输自己的父亲。 乞丐?流民? 衣衫褴褛的乞丐那骨瘦如柴的手拄着一个看上去随时随地都要折断的木棍,满脸都是风尘和污垢。 左宁没有看向乞丐,只是将桌子上的碟子里那剩下两块米糕看似很随意地递给了这个乞丐。 “小人从并州...多谢公子!” 这个自称来自并州的流民看到左宁递过来的两块米糕就像看到稀世之宝一样,两眼放光,一把夺过碟子里的食物揣进了怀里,警惕地四处张望后,才松了口气,朝着左宁连连致谢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左宁停留更多的心思,只是在心里疑惑了一下官府怎么都不管管民众之后,再次把大部分注意放在了酒馆里面的评书先生。 先生的桌案前,围得是水泄不通,全都是中午来此处吃饭喝酒听故事的四方江湖人,气氛非常活跃,店小二穿梭在桌围之间,一边忙碌着,一边也在听评书。 这样就显得左宁这边几乎没什么人,格外的冷清。 “嘿!你猜怎么着?” 讲到兴起的评书先生“啪”一声,把书扣在桌子上,用手撑着桌子,然后瞪着眼睛环顾四周的来客。 “怎么着?” “你倒是说啊,甭浪费时间啦!” “就是,那白马小将然后咋滴啦?” …… 看见成功勾起了底下一众听众的兴趣,评书先生满意地捋了捋小胡子,点了点头。 “那就听我慢慢道来。” 然后接着讲道: “只见!那小将,手持方天戟,骑着白马,飒——!一声! 如同战神在世!率队就似一把尖刀! ChUa!一下!冲进了军阵! 那小将!竟然视北辽千军如无物! 骑着马,踏!踏!!踏!!!踏!!!!把北辽的军队撕开一道口子!冲到了主将莫妥齐面前! 在万军中,手持大戟,唰!一下,把北辽大将莫妥齐连人带马给生生劈成了两半! 当场暴毙!周围人,无不胆裂…………” “这么猛?真的假的?” 听了评书先生的故事,底下一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早两年,北辽南下燕周,最后连军带主将被左燕军打得全军覆没,而主将就是莫妥齐……” “嘶!左家人?听说安燕侯世子年方二十三,在燕州有虓虎之名……” …… 左宁怎么都没想到,来到这地方,居然还能听到自己之前的光辉事迹。 也是,近两年来,虽然王朝肉眼可见地日薄西山,但是燕,云二州依旧如同两道大山拦在北辽和北戎的面前。 而两年前,左宁率领麾下的三千铁骑奇袭了北辽南下的大军,于万军之中斩杀敌方主将莫妥齐,配合两万的燕州主力军愣是将北辽南下的五万大军打得全军覆没,令北辽元气大伤。 至今,整整两年都再也没有南下过。 他默默在心里给评书先生点了个赞,讲得不错,多讲点,哥们爱听。 就在左宁安安静静喝着茶,吃着椒盐花生时,一个清清冷冷地声音在他旁边传了过来。 “请问,旁边有人坐吗?” ? 左宁扭头看向声音方向,却是一个全身被白色的大兜帽披风笼罩着的人。 这个人,便是之前自己一直有留心的那个人,也是之前注意自己的另一道气息的主人。 他的视野自上往下看,然后他的目光就被来人那略显浮夸的胸肌上吸引了刹那……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左宁迅速,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兜帽披风人,原来是个女子。 “坐吧,没事。” 左宁手一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和气地说道。 随后他又瞥了两眼女子背后,背着的武器,从轮廓上看,应该是是一条用黑布包裹着的大枪。 练枪的女人? 虽然是门口的位置,但是左宁因为要牵着灵玉的缘故,桌子却是比较偏的。 女子坐下来,将自己的马拴在了灵玉旁边之后,在左宁的面前轻轻地将兜帽放了下来,露出了真容。 左宁看着她的样子,愣了一下。 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子的样子,无论是头发,眉毛还是睫毛,都是雪白色的,肌肤白皙似雪,比羊脂玉还要白上几分。 如同雪砌一般。 女子有着一副清雅绝美的面容,她的睫毛很长,因为是白色的缘故看上去就像覆上了羽毛一般。她的面容虽然清清冷冷,非常柔美,但是女子的美眸却似媚得出水,樱唇一点,水润饱满。 雪白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没有任何的发饰,有的也仅仅是一根同样也是白色的发带,用来束缚住发丝,不失飒气。 清雅,柔媚,飒爽。 这是左宁对眼前的这位绝色倾城的女子第一印象。 左宁再次默不作声地移开了刚刚停留在女子脸庞上的视线,扔了一颗花生进嘴里。 因为,剩下的,除了隐隐约约的那天鹅般雪白的脖颈之外,左宁什么也看不见。 而且,再看,就不礼貌了。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评书先生口中的白马小将,安燕侯世子,左宁。” “这位……女侠,听闻过左某,在下甚是荣幸。敢问女侠有何贵干?” “女侠?我不算女侠吧。我姓陆……” “好的,陆仙子。” “……我叫陆水寒……” “好的,陆仙子。” 陆水寒皱了皱秀气的白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嘴皮子有点厉害的俊秀青年默不作声,她刚刚目睹了左宁那帮助了乞丐的画面,现在有点难把这个口花花的样子和刚刚外冷内热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然后在冥思苦想,怎么把话继续说下去。 过分白皙的肌肤让左宁炫目地无法直视。 别人姑娘和你萍水相逢,你一直盯着别人看,啥意思? 所以左宁并没有在意旁边的绝色,而是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评书先生那边。 陆水寒双手合着,在捏着自己晶莹如玉的手指缓解尴尬。 前几次登门拜访其他各路宗师的时候,都是打的中年人。这左宁虽然是偶遇,正巧遇到,但是他过分俊朗的面庞让她小脸增添几分微红。 确实,帅得有点过分了吧。 她沉默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陆水寒鼓起勇气,仰起头看着左宁的侧脸道:“左世子,能和我打一场吗?不行的话,我就北上去打你爹。” “?” 左宁端着茶杯,正喝了一小口茶水,然后听到陆水寒的话后,差点没被呛死。 清秀的脸上,是呆若木鸡的表情。 这……姑娘,会说话啊。 “你的意思,你想找我打架?” 他锐利地目光盯着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谙世事的白发女子,已经在思考她是不是北辽那边,偷偷溜入关的杀手了。 陆水寒也感觉到了刚刚她的话听起来怪怪的,小脸一下又红了几分。 但是她最终还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向左宁。 “我想和你比一次武!我输了……我,随你处置!你输了,你得把左家戟教会我。就看左世子你是否敢接了。” 说完,陆水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撑在桌子上的双臂收了一下,轻轻挤了一下自己那小西瓜一般的胸襟。 就算是她此时此刻,身穿着宽松的斗篷,面前的左宁都能明显看得出了。 大概是两个李安…… 嘶,引力甚大。 抛开杂念,左宁看着陆水寒那充满坚定神采的美眸,呵呵一笑。 “激我?小心踢到铁板。你想打,我就陪你走上几招。走,出城!” 绝对不是被诱惑到了…… 说完,左宁从兜里排出,十文铜板,拍在桌子上,大喊一声 “结账。” 不等店小二过来收拾,左宁把茶杯里最后一口茶水饮下。 然后松开马绳,把和陆水寒的白马蹭来蹭去的灵玉牵到了街道上,翻身上马,径直往城门外而去。 陆冰塞看到左宁答应了和自己比武的事情,欣喜万分。 拍了一下刚刚和灵玉在贴贴的那匹自己的白马,然后也纵身上了马,跟着左宁往外走。 上了马之后,她也没有忘记重新带上兜帽,把自己给严严实实地盖住。 店小二来到他们刚刚停留的桌子钱,把钱一点,确认足够后也没有看左宁离开的背影。 毕竟,在这个地方,这样的江湖人他也见过太多,早就熟视无睹了。 …… “陆姑娘,你刚刚说,你输了的话,怎样?” 出了城门,左宁迎着风,乐呵呵地问道。 “……”陆水寒听着这带点挑逗意味的话,手攥了攥缰绳。 她用手一捋被风吹乱,雪白的鬓发,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 “随……随你处置……你想干什么都行。” “真的吗~什么东西?” 她的小脸充满了羞红,心中暗想:怎么这左世子和个登徒子似的?明明外面对他的风评那是相当的不错啊? 陆水寒咬牙切齿:“真!的!” 看着陆水寒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左宁只是哼哼一笑。 “哼哼~” 他们走之后,没有听到的是, 就在评书先生停下的时候,店里面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讽笑:“这左宁再厉害,也终究是这狗日的朝廷的鹰犬罢了。” 在这一声充满怨气的批驳下,整一个店里都在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确实,守的,终究是龙椅上的那位的江山,和我们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呃~” 紧接着,就是一道醉醺醺的声音。 两道不太和谐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店里的大部分人的负面情绪全给点燃。 “就是……” “并州那边还在乱着,官府就隔着看,什么也不管!” “……” 说书先生一看下面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开始乱了起来,心里叹了口气:这鸟世道…… 他只能拿书,连拍三下桌案,然后高声大喊: “诸位,请听下一本!《周家剑》!” “这个好!” “小二,接着上酒!” 用江湖故事来缓解底下的压抑…… ------------ 第4章 虓虎左宁 很快两个人骑着马来到了镇郊的一个空地上,再深入,便是断天高原拦在青,京二州的延伸山脉——相青山的树林了。 左宁看着眼前的女子下了马,脱下了自己身上宽大的斗篷放在马背上,然后取下了自己的那条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枪,解开了黑布,露出了银白色的枪杆。 待黑布被陆水寒完全解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条丈三凤据亮银枪。 “怎么看这枪……有点像……嘶,啥来着?” 左宁只觉得这枪有点眼熟,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估计印象确实不太深,只是感觉隐约在哪里见过。 他此时此刻也下了马,把他的那杆方天画戟——苍茫度,取了过来,解开了缠绕在上面的布条。 暗金色的戟刃在阳光下,折射出了了金光,和已经站在十余丈开外,陆水寒手中的长枪折射的银光遥相辉映。 “左世子,请。” “请吧,陆仙子。” 话音落下, 陆水寒的美眸盯着面前的左宁,双手握住长枪,将枪缓缓抬起。 随后,随着她的的目光一凝,雪白的鞋子瞬间将底下的泥土踩出了一个尺长的凹陷! 手中的长枪闪电般前探,先声夺势的刺向了左宁! 两个人距离不算远,堪堪十余丈的距离在陆水寒的跃步之间,瞬息便至。 整一个人变成了一条白色的游龙在平地中将地面犁出了条长长的凹槽! 枪尖的寒光在左宁的眼中瞬间放大,裹挟着几乎凝成白雾的劲风,刺向他的面门! 让安静的树林中,仿佛只剩下了她手中的那杆枪发出的嗡鸣,还有卷起了层层落叶。 左宁看着将要刺到自己的长枪,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 “这姑娘……居然已经有宗师巅峰的实力了……” 右手握大戟的左宁打习武开始,从始至终贯彻着上战场杀敌的打法,从来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哪怕他已经跨入了这个万人之上的武圣层次。 没错,今年二十三的左宁,已经踏入武圣了。 凌驾于宗师之上,江湖武道之中最高层次的那个层次。 “一枪平刺,诡路莫测……陆家枪的起手式,陆……陆家枪的枪法…………原来如此。” 通过看陆水寒这一枪的枪式,左宁明白了一切,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陆水寒是来学战法,希望借此突破到武圣层次的。 这个借助学习他人战法来完善自己,提升自己的做法,在剑道里面有个美称——问剑。 但是就算是想明白之后,左宁虽然多了几分放水的意思,但是在战法上,左宁并没有选择放水。 他面对陆水寒的长枪,不慌不忙地微微一个撤步,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骤然间全身顿时发力! 他原本内敛的气息在一瞬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如同凶虎睁眼一般,煞气喷薄而出! 他目光炯炯,看向陆水寒刺向自己的长枪! 面对陆水寒这一记看似朴实无华,实际上变幻莫测的直刺,他只是一舞画戟,在长枪即将刺到自己面门之际。 后撤的脚步猛地一沉,脚下的地面中的一块碎石直接被他踩压成了齑粉!蔓延的龟裂也震得周围的树木发出了摇曳的沙沙声! 然后他右臂发力,单手持戟抽出!迅速上撩,一下,便精准从下面砸到了枪头之上,一下便以无与伦比的巨力,抽开陆水寒的长枪! 兵器碰撞,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陆水寒的整一条长枪在遭受左宁这奋力一抽之后,哪能继续维持原本进攻的状态?没有被当场抽飞都是因为陆水寒握力不俗的缘故了。 但陆水寒在猝不及防之下依旧被震的虎口发麻,长枪差点脱手而出。 ! 左宁手中的大戟扬在空中,刮起了一阵劲风,发出来了一阵嗡鸣! 玄黑色的苍茫度在阳光下,折射出了暗金色的寒芒! 随后只见左宁另一只手迅速一握戟尾,握着大戟猛地砸下裹挟着劲风,劈头盖脸地朝陆水寒劈了下去! WU! 见招,拆招,反打。左宁这套在与北辽的战斗中摸索出的一套万金油惯用技巧在其步入武圣之后,愈发显得实用和稳定。 纵使陆水寒这枪实际上有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变招轨迹,但左宁这一恰到好处的抽戟,精准抽在了她长枪的枪头上,也让陆水寒的这一记直刺,可能会产生变化的枪式皆化为了乌有。 一力降十会! 一招之后,高下立判! 猛吃了左宁这一抽戟之后,陆水塞握住枪杆的两条手臂一阵酸麻,看着左宁高高抬起,即将砸下来的战法她也是认得出来。 左家戟的分山式。 她面对左宁这一记分山式,在刚刚的第一次接招后,现在根本不敢去接。实力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去接,只能避其锋芒。 陆水寒双腿一踩地面,整个人如柳叶一般飘然后撤,在画戟劈下来的瞬间,勉强飘出了左宁的攻击范围,躲过了这一招。 “铁板?这左宁明明就是大铁锭!武圣扮宗师,这破事他也干的出来??” 陆水寒的美眸愤愤地盯着左宁,但映入眼帘的只有左宁那平静如水,古井不波的眼神。 白衣冷面俊公子,手持方天戟劈白发绝色仙子。 这画面实在是过于有冲击力了。 “……” 画戟落在地上后,就像没有遇到阻碍,气劲自画戟上迸发,犹如切豆腐一样将地面劈出一条两丈余长的裂口后,刚刚好在陆水寒的脚下收住。 然后画戟被左宁一甩,甩到另一只手上,然后迅速顺势刺了出去!戟尖精准地点在了陆水寒挡在胸前的枪杆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叮! 陆水寒顺着左宁这记直刺的力道退后,同时双手一扬长枪荡开画戟,看着面前的左宁目光一凝,将枪插到地上,整一个人向后翻了过去。 就当她抬腿的瞬间,左宁的画戟如扫叶的扫帚呼啸而过!迸发气劲直接割断了陆水寒的裙角,白色的布料被左宁的气劲当场搅碎!落在了原地。 预判到并躲过一击后,陆水寒没有心疼被割坏的白裙,反而娇喝一声! 在左宁还没有收戟之际,枪出如龙!试图再次找回进攻节奏,一枪刺向了看上去尚未撤回大戟的左宁。 陆水寒手中的枪,擦着画戟的戟杆刺出,然后她奋力一挑!竟然挑开了左宁手中的画戟,将大戟挑到了空中! 好机会! 陆水寒看左宁武器脱手,一个飞跃,长枪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扎向了左宁! 左宁轻笑一声,右手一把重新握住苍茫度的戟尾,在陆水寒那难以置信地神情下,一个简简单单地错身闪过陆水寒的这记出枪。 然后画戟一沉,如垂天之云一般,攻势压向了陆水寒。 “太慢了。” 陆水寒确实跟不上左宁的速度了,在面对他密集如云的连续出戟后仅数招之后,左宁便用戟耳割断了陆水寒将头发高高束起白色的发绳,一抖画戟打掉了她手中的长枪。 然后拿戟杆压把她压在了树干上。 原本想单手握杆压制她,装一手的。 但是左宁在看到了陆水寒过分宽广的鼓囊囊之后,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选择放开了她。 轻声道:“宗师巅峰了呀,陆老枪圣让你出来摸索自己的圣路?” 然后他话锋一转,轻笑道:“我和我爹过招打的都比和你打费劲,北上去挑战我爹还是算了吧。我爹没入武圣,但是打现在的你,还是游刃有余的。陆仙子,刚刚说的话,算数?” 陆冰寒被打面色潮红,不知道是刚刚出力过猛还是被眼前这位公子打地连败太快,羞的。 秋水般的美眸愤愤地看着眼前这位笑盈盈地俊公子之后,弱弱地点了一下头。 也不知道是在肯定左宁的判断还是说刚刚说的话算数。 只是她心里还是不平静:这左宁何时入的圣??对外还说只是普通宗师,呸,不要脸! “你这枪法,既有陆家枪的多变,也不失崖州张家枪的刚猛,但是,你并没在将两家彻底交融。” “……” “和我比起来,速度慢,力量弱,这么说吧。你的基础上的实力也就宗师偏上,战法和抓机会的能力不算差,但是会被你的速度和力量拖累。 而且,你气劲的运用是真的差劲……” 陆水寒涨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解释道:“爷爷没让我练……他说枪法会了,其他自然也就融会贯通了……” 左宁没有说什么,蹲下来捡起她的长枪递到了她的手中。 “这条谣凤,陆前辈也舍得就这么交给你,不过和你来说确实算般配。” 接过自己的武器,陆水寒微微垂着头,白皙的柔荑拍了拍枪杆上的泥,没接话。 “你输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一个人进京太无聊了,陪我走段路。出门在外,就当交了朋友吧。” 陆水寒抬起了皓首,弱气地问了一句:“深山老林,孤男寡女,你又比我强这么多……如果你……”然后散发着柔媚的美眸眨了眨,看向左宁。 “?” “我堂堂安燕侯世子,还会对女人用强?我云州有个未婚妻,京城还有一个未婚妻,你觉得我至于?” 陆水寒扣了扣白皙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裙,拍了拍自己那及膝的白裙,道:“那可说不准,你看都有两个未婚妻了,到时候兴致起来了,把我抓过来……” 说完,她的大眼睛狡黠地瞥了两眼翻白眼的左宁。 “毕竟,连扮猪吃老虎都干的出来嘛。” 目光随着她的手,左宁注意到了她那玉柱般的腿,虽然只能看到膝盖和小腿,不过从她只比自己矮半个脑袋也是判断出,她那白皙似雪的腿定是长的惊人。 然后又看着她妖里妖气的样子,左宁摇了摇头。 还以为是不谙世事的仙女,熟了之后发现是个妖里妖气的妖女…… 没话说。 “原本想教你戟……” “世子,我们现在出发吗?走哪条路?” ? 呵呵,真妖女。 背过去之后,陆水寒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从行李中取出了一根新的发绳将白发束起。 左宁看着她将头发再次束起,穿回了那身白色大斗篷,将那对半露的双腿给再次遮掩住了。 让左宁突然感觉有点小可惜。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默背了一声圣人经典后,也翻身上了马,将大戟背好,驱马向前。 “咱们走,相青山。” ------------ 第5章 两个人的旅途 在青,京两州,从相青山这边过的只有一条沿着河谷修建的土路。因为路线偏,实用性远不如御神关那条大道。所以即便是这条路窄的只有丈五宽,也依旧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土路。 然而此时此刻,这条人迹罕至的土路上,却传来了两道清脆的马蹄声。 随后传来的,便是女子那银铃般清脆的说话声。 “左宁,你什么时候到了武圣的?这么快……我都觉得自己是稀世武道奇才了,25岁就可以着手准备入圣了……真没想到……” 听着陆仙子骑着白马,在耳边吧啦吧啦地问着,左宁单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压住挂在腰间的佩刀的黄铜色刀柄在微微笑。 一同走了一天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也熟了不少。 在陆水寒眼里,左宁目前就是一个武艺无双,才思敏捷的有点好色的俊公子,一路上,她总是能发现左宁一接她的话时,看着她的脸的目光总是会不经意间下移…… 左宁对此也非常无奈,君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屡屡克制失败,只能说陆水寒确实是人间绝色,不是自己的问题。 不是自己自制力太差,而是对面的勾人强度有点超标…… “我?两年前就入武圣了,当时琢磨自家的戟法,碰巧改良又补充了几式,就能气劲离体断金石了,也没什么感觉……” 说话间,他突然抽出了挂在腰间的直刀,然后朝着正前方奋力一掷。 他手中的直刀瞬间离手,破空飞出,溢散的气劲将前面的山间土路上的尘埃和落叶扬得漫天飞舞。 随后陆水寒就听见大概前方十余丈的地方,也就是左宁掷刀的落点传来了一声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 嗤。 前方就再无动静。 然后她就知道,今天中午饭有着落了。 陆水寒努了下嘴,也不知道是在对左宁陈述自己入圣经历过于平淡而不满还是对左宁这取食材的方式过于粗暴有些不太高兴。 反正对象都是左宁就是了。也许两个都有。 “这个距离,你看到是什么了?” 说话间,陆水寒翻身下了马跳在了地上,然后左宁的余光就看到了白色衣裙下,陆水寒的衣襟因为负重过大而跳了两下。 …… 有点炫目…… “嗯,是只跳动的大白兔。” 他漫不经心,目视前方,不经思考地回答道,心思似乎完全没有再陆水寒的问题上,只是没有再看向陆水寒这边。 ? 兔子就兔子,还什么跳动的大白兔…… ? 陆水寒看了看左宁的目光,品味了一下左宁刚刚的反应和语气,打量了一下他的视角和自己的位置,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衣裙勾勒出来的那近乎完美身段…… 呸,登徒子。 她的脸上染上一抹羞红,扭过身来径直朝左宁射杀的兔子走去,顺便还用手臂不经意间遮了一下自己宽广的胸襟。 “咳。” 左宁有点无奈,又有点尴尬,毕竟这种事情确实不太礼貌且有点那啥,只能当无事发生处理了。 没办法,吸引力过大,移不开视野,不要看那里挑战再次失败了。 “真是只白兔……怎么吃?” 走到前方的陆水寒也没什么矜持,蹲下来,直接一手拔出刀,另一只手提着被一刀开了胃的白兔的耳朵,然后站起来,扭头朝左宁问道。 “还能怎么吃?又没锅,接着串起来烤得了!” 左宁遥遥地喊了一声。 “又烤?已经吃了一天,换个口味呗。” 陆水寒提着滴血的兔子,歪着头,目光落在了河岸边的一个大石板,然后想到了什么,美眸一亮。 “这不有锅嘛?” ? “哪里?” 左宁看着她轻快地跑到跟前,然后在他耳边吧啦吧啦说了点什么。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还是从陆水寒手里接过他的那把刀,决定照做。 按照陆水寒的说法,左宁挥起长刀,对着她刚才看向的石板轻轻挥了两刀。 他挥舞得很快,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了 呼呼 的两道破空声之后。 两道肉眼可见,几乎凝实的白色气劲从他挥舞的长刀中飞出,斩在了他面前的石板上,和切豆腐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石板切开成了三层。 刀痕极细,切口平滑的几乎找不到一丝丝瑕疵。 然后左宁走上前,对石板屈指一弹,将最上层的石板直接弹飞到了河谷的对岸,单手拿起中间的石板抬起了,一脚踩在了最下层的石板上。 砰! 的一声巨响之后。 坚实的大石板在左宁气劲和无与伦比的力量之下,顷刻间就变得粉碎,只留下了两头的还算完整的一对石枕卧在那里。 中间,粉碎的石头,被左宁用旁边的河水冲刷了两下之后,顺着水流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左宁才把举起来老半天的石板轻轻地放在了两个石枕上面。 完成了刚刚陆水寒吩咐的工作。 “好了。” 正蹲在河边清洗兔子的陆水寒瞧见了左宁三下五除二的就轻松完成了她要求的烤桌板,眼睛一亮。 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了浅浅地笑容。 她柔媚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不愧是武圣,这种事情就是办的漂亮。” “……呵。” “我想,是不是底下还要生火,然后拿这个石板当桌子?” 左宁侧目望向了旁边浅笑地绝色,明白了用途之后,他自然就知道这石板该怎么处理了。 然后他用手当瓢,舀起清澈的河水,浇在石板上,清洗着刚刚残留的一些石粉和碎屑。 陆水寒伸出手,从左宁的手中一把拿过长刀,把它直接当菜刀用了。 用长刀对着手里提着的那只已经剥皮洗干净的兔子就是一顿上下飞舞。 左宁看着她娴熟的动作,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几个呼吸后,陆水寒手一甩,左宁刚刚洗干净的石板上就整整齐齐地排好了一片片大小,厚度均匀的肉片。 而她的手里,将剩下一对兔耳朵和下面连着的骨架子。 令左宁啧啧称奇的是,骨头和骨头之间连接的筋膜也完好无损,让整一个骨架完完整整被连在了一起。 “刀工不错啊。” 被夸奖的陆水寒一扬皓首,露出天鹅般雪白的脖颈,笑呵呵地说道:“那可不,我爷爷做饭那是真不行,家里还有一个义妹,为了口腹之欲,我这个做姐姐的只能勉为其难的踏上当厨子的路了。” 听着她的陈述,左宁叉着腰,右手捏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然后缓缓问出了他所捕捉到的重点信息。 “义妹?” “?” 一听左宁是这个反应,陆水寒感觉就像被侮辱了一样,柳眉倒竖,冷哼一声,反手拿着刀 库库 用刀面拍了两下左宁的腰。 “合着我说了半天,你就惦记着女人了?!义妹怎么了?我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站你面前一直被你占便宜不说,现在还惦记上冰寒了?!” 然后感觉还不解气,拿着刀就是对着左宁一阵乱拍。 左宁自知理亏,没有还手,只是站着,让陆水寒气鼓鼓地打了几下。 不过讲道理,他真没那个意思,就是单纯好奇陆截惊老前辈怎么还有闲功夫收了个孙女而已。 至于陆水寒说的他老是占她便宜,左宁感觉有点小冤。 当然,这些话是说不得的,左宁一边挨打,一边拾起来了一些木头,木屑扔到了石板底下,然后取出火柴。 擦燃之后扔到了木堆了。 熟练地生起了火。 “哼。” 陆水寒打了几下之后,把气就消了不少,但是这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左宁本质上就是一个好色的公子! 她沉着脸,取出来了两个小板凳,不情不愿地递给了左宁一个,然后一挽裙子坐在了上面。 “你说你进京是去娶媳妇的,我觉得你进京是去大包圆的,像你这样的色胚,怎么会有两个未婚妻,真的是不能理解。” ? 左宁脸色一黑,没有接话茬,而是和被训的学生一样,默不作声地取出餐具和调味品准备烹制兔肉。 无所谓,我承认是色胚,但是我就是有俩媳妇,你吹嘛? 陆水寒看见左宁不说话,感觉自己可能说的话有点小过分,又看向了大石板上的兔肉。 朝左宁说道: “这……还是我来吧。” 看着陆水寒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歉意的神情,左宁有点疑惑,权衡之下,虽然搞不懂这姑娘在想什么,但还是选择将餐具递给了她。 反正呢,没生气就行了。 她爱做那就她来呗,不会有人会拒绝美女的伺候吧? 不会吧? …… 过了快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结束今天中午的用餐。 左宁挺着胸,坐直身子,喝下杯子最后一口茶水,茶水裹挟着兔肉的余香,最后一起被尽数吞入腹中。 不得不说,陆水寒这厨艺真的不错,左宁觉得她就这顿兔肉,就比燕州那些大酒楼的厨子做地还要好上几分。 “怎么样?本姑娘的手艺不错吧。” “没的说。” 左宁点了点头,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淡淡一笑。 “陆姑娘的手艺,左某心悦诚服。” 陆水寒呵呵一笑。 “便宜你了。那就你来收拾残局,接着出发吧。” “那是自然。” 左宁的收拾方式也很简单,直接挖个坑把这些残余垃圾埋了就了事了,等他麻利地解决了这些琐碎的事情之后,扭头看向了站在河岸边远眺的陆水寒。 在河面吹来的微风之下,白裙轻舞。精致的侧颜上没有什么表情,让左宁差点产生了这是一位冰美人的错觉。 在阳光的照抚下,窈窕的身影熠熠生辉,雪白的长发和修长的睫毛折射着淡淡的金光,哪有一丝丝的妖气在里面? 白裙侠女窈窕色,碧水江岸画中仙。 就在左宁微微怔住,在欣赏这如诗如画般的佳人景色时,陆水寒微微侧目,朝他一笑。 带有几分妩媚的杏眼弯弯好似月牙。 衣裙款款的陆水寒此时此刻就好像一位邻居家的小姑娘一样,在左宁面前哪有一点点准圣的样子,她笑眯眯地点点头。 随后,陆水寒看着翻身上马的左宁,眸子里面映射着他的后背,也骑上了自己的马,坠在左宁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似乎感觉到了后面的女子的目光,左宁没有回头,只是问了一句: “想什么呢?” 仿佛被看穿了一般的陆水寒俏脸一红,她按捺住不平静的内心,回应道:“没什么,只是你什么时候能教我戟法。” 她搪塞两句之后,迅速转移话题。 而左宁呵呵一笑,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顺着陆水寒的话道: “你目前的路数不适合与左家戟的戟法融合,我的戟法出手就是奔着杀敌去的,主打一个刚猛和速度。” 听着左宁的话,陆水寒才知道自己被他骗了,既然你教不了又为什么用这个当饵来钓我? 但是陆水寒发现自己居然不生气,只是升起了一丝丝的埋怨之情,还没有等她开口,就听到左宁继续说道。 “但是我可以帮你一起完善你目前的枪法。法在意,而不在型,学百家之长固然是好,但是重中之重依旧是你自己。” 左宁说的道理陆水寒已经从爷爷枪圣陆截惊那边曾经听到过一次,只是当时自己还没有走上行走江湖,问道拜枪的路子,如今再听一次。 却有一点点拨云见雾的感觉。 陆水寒看着这个俊美如妖,儒雅没有世子武圣架子的贵公子,原本就有点不平静的内心现在更是泛起了道道涟漪。 怪不得李安对他倾心至此。 “知道了,谢谢。” “无妨。” ------------ 第6章 京城里 “这条路,从相青山的南边还有一条水路进荆州。” 一连走了数日之后,左宁估摸着脚力和时间,就知道了他们现在所处在的位置,到了这条路的一个分叉口了。 左宁骑着白马,扬起手一指前方,笃定地说道。 陆水寒看着左宁,轻轻一歪头:“你又知道?你不是说你第一次走这边吗?骗我?” “呵呵……” 左宁看着前方的道路,笑着说道:“是没走过,但是我看过地图,没记错,按着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过个半个时辰就能到分叉口了。” 本着逗逗陆水寒的目的,然后他扭头看向了旁边白裙款款的陆水寒,似笑非笑地问道: “倘若不信,要不?”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陆水寒恍然想起来,左宁可是在北边和辽人打了五、六年仗的。 对于他这种人,可能记个地图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儿。 尤其是,左宁还是位武圣。 这几日的光景,虽然一路上都是左宁打猎她做饭的平淡日子,但是左宁时不时在武道上的指点却是让她理解实操之后,感觉到了自己的实力在慢慢的有所提升着。 所以,两个人关系愈发熟了之后,陆水寒也彻底抛弃了冰山美人的人设,在左宁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再加上陆水寒又是一个比较头铁的性格,左宁话都放这儿,她能就这么乖乖巧巧地嗯嗯得过去? 赌就赌!谁怕谁!? 她挽了一下袖口,一纵马朝前面飞奔过去,回头朝左宁大声喊道:“本姑娘先去前面看看,如果不是和你说的这样,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左宁听着她那清脆悦耳的嗓音,没有说什么,没有问如果他说的是对的话,她要做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白衣胜雪的陆水寒,骑着马,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这踏雪,脚力都能和我的追阳扳扳手腕了……” 底下的灵玉打了个响鼻,看得出来,心情也不错,目光落在了远处带着陆水寒消失的那匹踏雪白马上。 梦中情马…… 暂时独处的左宁,一下子旁边没了个养眼唠嗑的妖精仙女,思绪不由自主地飘了。 飘着飘着,他就想起来了身边的那些人。 李安应该不会想我,大大咧咧的…… 老爹,爷爷更加不会了,我带兵出去砍人挂了彩都不带关心的…… 话说,怀玉公主知道我是谁吗?别是个刁蛮公主就行…… 想着想着,他恍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给他漏了。 ——老唐,唐大管家。 他比我提前到,是去京城干嘛来着? ……? 京城 “你!呸!您!您!我认得您!” 京城的某个大院内,一个中年掌柜的模样的人看着眼前这位一脸沧桑,有着几处刀痕的中年壮汉,被牙行的手下领到了自己这边,眼中有着不少惊喜。 他紧了紧红色的大袍子,和腰上玉带,快步走到了院门口,中年壮汉的面前,因为步伐幅度大,所以他身上的金银配饰被晃得发出清脆的声响。 “咋?你又认得我了?”中年壮汉一脸疑惑,看着眼前这个瘦了吧唧,但是又满面红光的中年商贾,问道。 自从来的京城,他感觉好像整一个京城都认识自己一样,干啥啥方便。 想象中,可能会出现的阻碍那是一点都没有,非常顺利。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吕拓啊,早年唐将军跟随左州牧在长水一战,从辽人手里收复的其中一个县,长岭县!我是当时被将军救的那位小商人!” 长水?长岭县? 中年壮汉摸了摸胡子,仰起头仔细地回忆起吕拓说的这些地方。 哦,想起来了。 几十年前,左成刚刚拜了燕州牧,没过多久就封了侯。 是因为当时他刚刚拜州牧,意气风发,也成为名噪江湖的宗师,就想着建功立业。 然后在长城边境的长水,一战,就将毫无准备的辽军打得溃不成军,将辽军撵着打了上百余里。一下子就收复了丢了几十年的失地,也就是长水二郡六县。 他唐颐,当时就被左老州牧派去收复长岭县,在路上,和劫走了辎重人口的辽军正面碰上了,然后一场厮杀之后。 数千辽军被屠了个干净。 眼前的这个吕拓,也确实是自己救下来,辽军劫走的人里面的其中之一。 想不到,今天在京城,又遇到了。 没想到这当初的小商人,现在居然混成了京城牙行的大人物。 啧啧啧。 “是你啊,当时没回去,直接来京城了?”想起来的老唐呵呵一笑,问道。 吕拓也捋了捋小胡子,心情感慨万分。 “唉,是啊,不敢待在那边儿了。就算是被官军收复了,短时间内也只能离开了。谁知道,这么一走,就是三十多年,好在来到京城,手里有点资本,现在家业越做越大,也算是在这边儿扎了根了。” 老唐想了想,原本想继续叙叙旧什么的,但是又挤不出什么话。 然后还是选择直入主题,问道:“我是粗人,要干什么直接问了,不兜圈子。我准备在这边替我家世子购置一套房产……” 吕拓哈哈大笑,指了指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大院,然后笑道:“唐将军,早就得了宫里的信儿啦。从前些日子,宫里的张公公就让咱们留意着啦。” “左公子迎娶怀玉公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等谷雨之后,左家那就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普通的府邸怎么能配得上皇家?怎么能配得上左家?” 吕拓一摊手,示意老唐看向这个宅邸,然后说道。 “看到没?这府邸!咱就收个本金,这位置左临青江大水,背靠秀春山,这位置,别说普通人了,就是之前,朝廷里的大人物想买!那上门儿都没有!有钱都买不着儿!……” 然后吕拓凑到老唐的耳边小声说道:“这可是张公公直接替咱们拿下来的,可是按着公主喜好千辛万苦寻的……” 这话一出来,老唐就感觉出点味道了。 他一仔细琢磨:这宫里人帮着把事情给办了,这说明了什么?还能说明什么?宫里的那位,明显在这起事件上有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房子不能不要,买房,只能要这套! 怪不得刚去牙行一问,那店掌柜瞅了自己两眼后,直接给引到了这边。 说明怀玉公主下嫁,说不定也是宫里这波人在推波助澜,在圣上耳边嚼舌根给促成的。 这明显就在给自己找靠山啊。 燕州左家,统领燕州三十多年,手握燕州军,现在气势可是如日中天。 这靠山找的,左老爷子又不能不当…… 那还能有什么犹豫?就这样吧。 老唐一摆手,点了点头。 “就这家吧,多少钱你直接去钱庄提就是了,给我说道说道这府邸吧,让我熟悉一下。” 吕拓一看宫里头的交代的事儿完成了,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一展喜面,给老唐介绍起来。 “这府邸,共有五个大院,其中的宁鸾院最大,院子也是最大的,随后还有,梅兰竹菊四院,以及东西南北四方厢房……” …… “姐姐,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出嫁了,你走了,我可咋办?就我带着沈凤这个小屁孩,我会闷死的!” 皇宫内的一处院内水榭亭中,一个少女模样的坐在怀玉公主沈鸾的旁边,小声抱怨道。 沈鸾合起手上的书,放在了旁边的茶桌上,修长的腿没有从水里抽出来,晶莹粉嫩的脚丫子在水里晃了晃,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伸出光洁的手儿轻轻在旁边少女的额上一敲。 柔声柔气地没好气笑骂道:“好你个洛玉,我还以为你是来关心我的呢。” 她旁边的少女一努嘴,继续小声抱怨道。 “姐姐出嫁了夫君还是青正四公子之首的左公子,这有啥好担心的……” 沈鸾挽了一下额前的鬓发,发丝牵动着脑袋上的摇佩,发出来清脆如乐的声音。她在听了妹妹的话后,柔媚清雅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什么青正四公子? 洛玉公主沈鸢从沈鸾那疑惑的神情里可以看得出来,自己家的大姐,属实对外界的事物不感兴趣,也很少去了解。 每次她来到姐姐这里,基本上都是姐姐独自一人在泡着茶,捧着书,或者就是在作书画,做女红。 最大的动作可能就是喂喂池中的那几尾锦鱼了。 和自己天天满宫城里面瞎跑,那是一个天壤之别。 都是一个妈生的,姐姐那是静得好似天上不落凡尘的月上嫦娥,自己就是仙子旁边那只玉兔…… 嘿!怪。 “就是我们大青最负盛名的四位俊杰。那个左宁,就是其中之一,还是首位。听说他长得很俊,而且武艺高强,可是一位马上将军呢。” 沈鸾听着妹妹的陈述,心里没什么波澜,不过还是有点好奇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尽管自己已经做好了自己应该做的准备,但是她这几日却从来没有去刻意了解自己未来的夫君。 对他的了解仅仅就是他身上还有云州牧之女的婚约。 明明有婚约了,父皇还要把自己嫁给他,那他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听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她微笑着说道。 “就不知道怎么俊的一个人,会不会非常的风流,然后娶了姐姐还天天去学书里面的那些风流公子一样,往青楼里面跑……不是有句话嘛?叫什么……哦,家花不如野花香!” 沈鸢玩弄着自己青葱的手指,抬头看着碧空,说着不着调的话。 虽然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在瞎扯,但是却让沈鸾听着听着,听愣了,她环抱起自己衣襟里过分饱满的大西瓜,也不由地担心起来。 沈鸢说的不无道理。 唉。 她叹了口气,想道:只希望他能一碗水端平就行了,自己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姐姐,他敢欺负你,我直接去揍他,皇叔还是宗师呢,他可宠我们了。” 说完,沈鸢对着空气挥了挥粉拳,可爱的小猫脸上,充满了义愤填膺的表情。 沈鸾看着妹妹这样关系自己的事情,展颜一笑,松开环抱西瓜的手臂,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好。” 沈鸢看着姐姐松开手臂后,那瞩目的动静,不堪重负的衣襟,和顺着衣领朝里面可以看到的那雪腻的深渊,眨了眨眼睛。 然后问了一句:“姐姐,你……不累吗?” 沈鸾还在奇怪沈鸢在说什么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就看到自己那只能让自己低头勉强看到脚尖的山峦,然后俏脸一红。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喜欢坐着看书……” 看着妹妹那对比之后一脸羡慕的眼神,安慰道, “还好。还有,你还没长开呢,急什么?” “哦……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一个是大西瓜,一个荷包蛋……” 沈鸾听着这个比喻,只是略微羞红了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掂了掂,确实分量十足。 一败涂地地沈鸢实在是看不下去,娇哼一声,便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落荒而逃,离开了沈鸾这里。 “这丫头……” 沈鸾无奈地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挺了挺胸,然后伸了个懒腰,随后继续翻开书本,静静地回到了沉浸书海的状态之中去。 ------------ 第7章 路上 半个时辰之后,白裙女侠垂头丧气地骑着马,坠在了左宁的后边,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一对漂亮的杏眼也多了几分沮丧,少了几分灵气。 很明显,这一场对于前方是不是有分岔路的豪赌之下,陆水寒输得彻彻底底。 就在前不久,当她快马加鞭地来到前面,看到了青江的那条支流在另一条小路上滚滚翻涌,传来阵阵轰鸣时,她那漂亮的小脸一下就垮了。 在左宁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之下,她输得干干净净。 “说吧,本姑娘一诺千金,说一不二,输了就是输了。”陆水寒努了努嘴。 左宁在前面面带着微笑,哼着小曲儿,没有看到看到他想看的精彩瞬间,也回答她的问话。 ? 陆水寒看见左宁没有回应她,就觉得左宁一定在想些坏主意,拐弯抹角地准备占她便宜。然后她一夹马肚子,策马来到了他的身边,秀眉一拧,看向他。 “不准提过分的要求!” 听着她那愤愤的话,左宁表示很无辜,他一摊手,看向了旁边明媚动人的陆姑娘,说道:“我堂堂正人君子,能打什么歪主意?这样吧,路上的伙食都交给你来解决,这样如何?” 陆水寒捏了捏光洁的下巴,思考了一下之后,看上去非常勉强地点了点头。 “彳亍。” 就在这个时候,左宁很突然的翻身下了马,看得陆水寒莫名其妙,然后她下意识双腿夹紧,防止左宁蹲下来仰望星空。 左宁果然蹲了下来,但是他没有抬头看旁边,而是皱了皱眉,对着路面上的辙痕在打量着。 “这辙痕有什么问题吗?刚刚一路上都是这样的辙痕啊……” 对于底下的男人那奇怪的举动,陆水寒朝他问道。 “当然有,土太新了,明显是被车轮才翻出来的……而且压痕略深,似运送的是什么重物……” 左宁看着辙痕旁边那颜色深一刀的碎土回答道。 “既然是运重物,那为什么不走大路,而是选择走这条小路?明显是荆州水道上来的车架……可荆州也有水道直抵御神关大道……” 陆水寒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发现确实有点蹊跷,但是她没有多想。 “可能是顺路啊,之类的其他特殊情况呗。” 左宁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她的话,站起来,翻身上了马。 “这条路估计还要走个三四天,也已经走了一半了,接下来走慢点,看看前面什么一个情况……” 走慢点,和他多待一段时间?这左宁果然是个衣冠楚楚的登徒子! 陆水寒轻哼了一声,然后才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左宁的话。 ? 很显然,左宁听见她那一声听上去像不满又夹杂了一些其他情感在里面的轻哼。 感觉好像又在哪里得罪她了,奇奇怪怪的。 。。。 “周少,这一路上,都仰仗你啊。” 就在左宁的前面数里地外,一队车队拉着几大车的东西在不紧不慢地前进着。 排头的是一位腰佩长剑的年轻人。 相貌虽然不及左宁那般的让人惊艳万分,但是也算得上仪表堂堂,眉宇间是掩盖不了的一股子侠气,和左宁那儒雅的气度也十分不同。 年轻人身着一身青色的劲装,发冠上的丝带和布料也是清一色的青色。 而他袖口上的,那个小篆一般的“周”字,表明了他的身份。 青州周家。 大青不禁武,虽然是说有对应的衙门来管理江湖上的武人们,但是还是有几种是朝廷难以约束的。 那便是武道世家,武圣世家和武圣宗派。 原因无他,他们在巅峰实力上是不输甚至超过朝廷的。虽然说,朝廷可以派大军去剿灭这些仗着自己实力强大而横行霸道,不服管教的世家,但是志愿者做的收益远低于支出,是一个典型的弊大于利的亏本买卖。 而大青面对这一情况,对于大部分的世家选择了招揽,就比如燕州左家就是大青在开国就招揽来的元老级武道世家,如今也在左成的经营下,以家族长左成坐稳州牧,一门三宗师,其中两名是一等宗师的强大实力,成为了江湖上毋庸置疑的第一武道世家。 而无法招揽到的势力,或者后面突破武圣而围绕这名武圣崛起的新势力,在没有办法诏安的情况下。 只要他们不以武犯禁,正常服从法律法规,朝廷也就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青州周家,就是这样一个新的武圣世家,家主便是如今八圣之一,入圣堪堪三十载的剑圣,周鼎。 三十载,看上去确实很久了,但是今年已经九十几的陆截惊已经入武圣六十年,相比之下,周鼎确实就是目前认知里面最年轻的武圣,也是这三十年来,江湖明面上唯一一个新晋武圣。 这名年轻人,名为周衍,乃周鼎最小的儿子,也是实力最强的儿子。 至于周衍为什么在一支荆州的入京车队里,那就不从得知了。 “王老,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是目的地相同,同伴而行,出手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周衍微笑着对身边的老头说道。 “而且,作为大青的武人,见到朝廷在运送的东西缺少护卫,我也有责任来护这一趟不是?” 他言语间,让他身边的老头王老满意地捋着小胡子,点着头。 说的太对了。 “周公子说周圣想往京城里面发展一下,既然如此,若是周公子想要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小老儿也是可以帮忙一二。” 周衍听到他这句话,顿时面露喜色。 毕竟这可是在京城谋到了官职,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京城落脚,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了。 这个车队果然不一般。 周衍此时此刻,非常庆幸自己留在了这个不起眼的车队上。这个老头真不是一般人! 而老头看着面露喜色的周衍,内心的喜悦却没有表现出来,对于他来说,拉拢到了青州的周家到朝廷这边,就是拉拢到了一位货真价实的武圣。 这可比送出去的一官半职重要多了,现在天下乱起了的气象越来越明显,自己若是能让圣上用一官半职就拉到一位武圣撑腰,那何愁乱臣贼子威胁社稷? ------------ 第8章 看戏 …… 不远处,两个彪形大汉倚靠在树上,其中一个独眼龙光头,在用他那仅剩的眼珠子,斜斜地看着远方缓缓行来的车队…… “这些富人为了躲御神关的排查,果然和老大所说的一样,会走这里……” 另一位大汉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光头的话。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些大车队会走这里不去御神关,因为,他以前也是走镖的,如今从一位安分守己的镖师却沦落至此……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啐了一口! 然后,他便给光头使了一个眼色。 光头自然心领神会,他随手取出一把铁刀,朝着车队奋力甩去!铁刀在周衍和老头说话时, ChUa! 一声,扎在了地面之上,拦住了车队的去路。 周衍目光一凝,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拉住马的缰绳,看向了大路的前方。 “老大,真让你蹲到了,这大车小车的,一看就值不少钱!劫完这一单东西,弟兄们又可以安稳过两三个月的逍遥日子啦!” 周衍的正前方,一个衣服松松垮垮,手持一柄半丈长的镔铁大刀的光头大汉,如同一尊黑铁塔一般立在路中央,用仅剩的那颗眼珠子,贪婪地看向了车队这边,朝着旁边的一个大汉说着话。 光头旁边的大汉面容比这个狰狞的光头要好上不少,有着一副三寸长,打理地干干净净的胡须,如剑一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当他看到马队为首的周衍时,小楞了一下,然后用胳膊撞了一下光头。 “周家。” “什么周家?......怎么是周家!” 光头面色一下难受了起来,但是似乎并不是因为对面是青州周家的人感觉棘手,而是一种煮熟了的鸭子飞了一样的难受的表情。 “懂得了!直接打?” “上!” 光头大汉得到了老大的一声命令后,手里的镔铁大刀闪出乌黑的寒芒,整一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奔向前面的车队! 大刀在光头的手里呈现一个被拖拽一般的姿势,斜斜的拉在身后,空气中拉出一条肉眼可见的白气,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伴随着他的狞笑,一刀斩向了周衍! 周衍目光凝视光头,右手握住了腰上佩剑的剑柄,随即! 一声剑鸣犹如雷鸣一般自剑鞘中发出,周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抽出了长剑,冲下马,刺向了光头的咽喉! 这速度让光头大吃一惊,但是作为行走江湖的草莽贼寇,在死人堆里,摸爬打滚活下来的江湖人,自然也是战斗经验娴熟,技巧应变能力惊人! 面对周衍这快如奔雷的一剑,他没有乱了阵脚,双手横起大刀,整一个人登时再一个加速,踩得脚下的土路都出现了一大块龟裂,手中的大刀朝着周衍刺出的长剑,横着斩去! 叮! 战斗经验明显不如光头的周衍,手中的长剑在他错愕的表情下,被光头一刀劈开,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随后光头大汉平举大刀,刀尖狠狠地朝周衍的心窝递了进去! 然而,虽然周衍低估了光头的实力而被一刀逼入险境,光头又何尝不是轻视了周衍? 虽然周衍战斗经验不足,但是硬实力还是可以弥补这次大意所带来的劣势。 只见周衍以一个动作幅度极小的侧身躲过了光头的这一刺,尚未持剑的那条手臂的手肘扬起,登时发力,一肘砸向了光头的脖颈! “周公子,当心,这两人是阑珊虎堪融和据江蛟杨玉清!皆是宗师!”总算是辨认出劫道的两个人身份的老头坐在车马上朝周衍喊道,一句话点出了对面两个人的身份。 光头堪融身份暴露后,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面对周衍的这一下直取要害点攻击,他单手平张,瞬间抬起,抵挡住了周衍出奇的肘击。 而周衍一看偷袭不成一个后撤就拉开了身位,站立在了车队的前面,青色的衣袍猎猎作响,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了一路上都不曾有过的凝重。 “堪融?” 光头大汉也后撤几步,回到了杨青玉的身边,咧着嘴笑道:“咋滴?就是你融爷爷!” 周衍轻笑一声,剑尖指着堪融和杨青玉,然后脸色一沉,怒喝道:“天子脚下,尔等宵小竟然敢劫道?!” 堪融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难听的笑声十分刺耳,然后斜着眼看向周衍这边:“天子?就那个坐在金椅上的废物?老子劫的就是官车!不服?憋着!” 说完,他再次持刀,冲向了周衍。 堪融全身狰狞的肌肉顿时暴起,手中的镔铁刀在他手里就和抡一根木棍一样轻松,看上去似乎是已经动真格了。 而周衍没有托大,手中的寒锋长剑平举,冷峻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堪融,随后一剑也刺向了对方! 在杨青玉和车队之间的空地之上,顿时折射出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 武艺不太行的老头紧张地看着里面面容紧绷,沉着应对对方的镔铁大刀,将对面的攻势尽数化解的周衍,心里也在不停地咒骂劫道的两个山匪。 “tUi!什么玩意儿,敢在这里劫道!” …… “精彩。” 不远处的树林中,左宁嘴里叼着一根草,手靠着树干,津津有味地看着山谷下的两伙人。 准确来说,看着的是在场内激斗的周衍和堪融,在他眼里,这两个人的动作实在是有点慢了,但是不妨碍他看戏。 ? 左宁轻笑一声,说道:“堪融和姓周的都依旧没有尽力,感觉在演一样。” 他的目光凝视下方,不禁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演戏。 看着山谷下,激斗的两个人,陆水寒也能看得出来,她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下巴,没有说话。 “所以呢?” “无所谓,管他是不是真的演,反正姓周的那边不用管,等一下跟着杨玉清和堪融,摸到他们的山寨那边,带你赚点零花钱。这两个山匪的脑袋可是能领不少赏钱。” 一听有赏金,陆水寒的美眸也亮了几分,她回头看向山下的两个劫道的宗师,仿佛就是在看白花花的银子一般。 “好的,没问题。” ------------ 第9章 顺藤摸瓜 周衍与堪融斗了几十回合之后,依旧是难解难分。看得车马上那老头直皱眉头,就一个堪融已经能让周衍陷入胶着了,那再上一个杨玉清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周衍就是能胜过堪融,可只要杨玉清加入战斗,只怕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只见周衍的目光骤然变冷,他手中的寒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上挑,快若奔雷的一剑在堪融来不及格挡之际,刺向了他的左肋! 周家剑以迅猛而闻名于江湖,原本一直藏拙的周衍刹那间施展出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更是将他对本家剑法的造诣发挥到了极致,哪里是堪融能反应到的? 只见寒芒微闪,在堪融猝不及防之下,瞬间掠过了他只有粗布遮身的左肋,激出了一条血线染红了他的衣服! 只是一剑,锐利的寒锋就划破了他的左肋,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血痕,渗出的鲜血也瞬间染红了他伤口周围的衣襟。 不等堪融有然后反应,得势不饶人的周衍朝着被一剑刺伤的堪融一脚蹬出,黑色的长靴重重地踢在了堪融的胸口上,在发出一声闷响,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后,体型硕大的堪融竟被他一脚踹出了去了莫约十丈! 砰! 堪融感觉被马车狠狠撞了出去一般,本就狰狞的面容一下子痛苦得更加扭曲了,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杨玉清一见堪融落败,担心周衍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将堪融刺杀,一个箭步跃出,扶住在空中倒飞的堪融,然后稳稳地落地并从背后卸下一根齐眉棍,冷冷地盯着前面刚刚暴起击败堪融的周衍。 “这姓周的,这一脚起码有三马之力,真狠。骨头都断了根!tUi!“ 堪融在杨玉清的搀扶下站起来,抹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愤愤地说道。 虽然被周衍在最后两招下,直接被打出了不轻的伤势,堪融嘴上却没有就此止住。 在他看来只是周衍玩阴的,并不是自己武艺比不上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手持齐眉棍的杨玉清瞥了一眼堪融这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对面单手持剑的周衍,感觉差不多得了。 沉思了一下,然后朝周衍冷冷地说道。 ”周家的雷均剑名不虚传,受教,告辞!” 杨玉清担心自己和周衍缠斗之时,重伤的堪融被车队上面的一众兵卒给围杀了,最终决定就此离开,一方面还能完成另一些事情。 点到为止。 周衍一看杨玉清和堪融想走,强提起一口气,提着长剑大喝一声:“贼子休走,今日定要斩杀汝等,为民除害!” 说着,就要作势冲上去。 刚跑不远的堪融听见此话还想回头对喷一波,但是被杨青玉止住了,他朝堪融摇了摇头: “多说多错。” 被大哥训斥了的堪融也闭上了嘴巴,只是回头狠狠捥了周衍一眼。 老头一看已经逼退了阑珊虎和据江蛟,车队可以安稳地继续前进了,就连忙喊着周衍:“周公子!当心,莫要追穷寇!别追啦!” 被喊着的周衍提着剑,冷冷的看着杨玉清和堪融消失在山林中,冷哼一声回到了马上。 “给这两贼寇捡了一条命!气煞我也!” 他一脸愤怒地说道,似乎对于没有斩杀两个流寇非常的不满。 虽然看上去周衍不太高兴,可现在老头心情却是大好。 他递了一个茶壶给周衍,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车东西才是重中之重,那两个山贼和这车东西比起来,微不足道!等我回到京城,要好好为周公子记上一笔大功!” 接过老头的茶壶,周衍大口灌了两口茶水,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他冷峻的眼睛看向了堪融和杨青玉消失的方向。 ...... 看着杨玉清和堪融远遁的方向,左宁手往后一拍陆水寒的肩膀:“我们走,今晚不需要洗野澡,住树干了。这破路,怎么连个驿站都没有......?” 这手感不太对。 左宁感觉手掌拍下去的地方不像是肩膀,而是,一大团软糯糯的东西,一回头,就看见了陆水寒羞红了脸,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他看着陆水寒两条手臂慢慢环住了自己的胸口,贝齿轻咬红唇,一副受辱的模样,幽怨,愤怒地看着左宁。冰冷的脸色看得让左宁直呲牙。 “我就知道...你绝对的是故意的...!登徒子!” 陆水寒生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俊朗的不像话的贵公子,有种想松开双臂,取出长枪给他来一下的冲动,最终,她还是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目光显得有些彷徨,很显然,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男人碰到这个软乎乎的领域。 左宁心里龇牙咧嘴,想道:这妮子怎么突然转身把肩膀撤了??? 刚刚那一拍的酥麻感,让她现在还有点走不出来。 狠狠占了一波便宜左宁没话说,只能尴尬地站在了原地,尝试解释道。 “水寒,真是无意的,抱歉,抱歉......” 听着左宁叫着自己的名字,陆水寒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冷着脸,没有理会左宁。 她翻身上了马,朝着堪融和杨玉清消失的方向而去。左宁出了一口气,这回,轮到他坠在人家姑娘的身后了。 “东南方向。” “知道了,哼。” “......” ...... 堪融捂着受伤胸口,与杨玉清行走在山林中,朝隐藏在相青山的山寨快速地飞奔着。 山寨离他们劫道的地方其实不算太远,也就数里的距离,只是他们将据点安置在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山后后面,紧紧贴着山体而建,又有植被当屏障,正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这个地方,也不会来专门找这里。 很快,山寨的房舍就已经随着他们的移动,可以被看见了。 “这姓周的真不是个东西,那边说好是演一下戏,结果下这么狠手。” 堪融看快回到据点了,忍不住地开始念叨起来。满嘴都是对周衍的不满。 而杨玉清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瞥向另一边的山腰处,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搭理堪融的碎碎念。 ? 堪融看见杨玉清没有搭理自己,问道:“咋了?老大?” “我怎么感觉当时有人在看着我们。” 听了杨玉清的话,堪融没头脑地笑了笑,然后摆摆手:“那车队不就是还有几个高手级的士卒?肯定他们,那条路偏的不像话,正常人都走御神关了,谁走这里?” “我走。” 突然起来的轻响让两个人顿时大吃一惊。 他们已经是宗师了,凭借他们宗师的洞察力和敏锐力,想发现一个偷偷靠近他们的人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已经有人不声不响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们却根本没有发现他! “谁?!” 堪融取下镔铁大刀,独眼怒目圆睁,环顾四周,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杨玉清也取下了自己的齐眉棍,和堪融背靠背地贴在一起。 “你别出手,让我来,你敢动一下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 ? 什么鬼?极度戒备的堪融和杨玉清听着这两句简短的对话,顿时有点呆住了。 这怎么还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这语气听上去怎么和打情骂俏一样? 老子这是被一对江湖情侣给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身边??? 就在他们两个有些愣神的功夫,下一瞬间,一道轻佻的倩影,手里握着一柄丈三凤据亮银枪,梳着高马尾,从树林里面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杏眸如水,柳眉如黛,一点水润的朱唇晶莹可人,看上去清冷但不失柔媚的俏脸白皙如鸡蛋,修长的睫毛在光线下熠熠流光。雪白的长发配以一条素白的长裙,让女子本就倾城的外表更添了几分仙气。 看见陆水寒,堪融狠狠咽了口口水。 这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绝色美人! 太美了! 居然是一个女人,堪融自然就松懈了几分,然后贼眼直勾勾得盯着陆水寒,不自觉地出言调戏道:“呦,小姑娘迷路了?怎么找上本大爷了?要不......” 陆水寒余光看到左宁的剑眉一挑,斜着眼睛冷冷的看向堪融之后,微微一笑。 随后不等堪融那不堪入耳的垃圾话说完,手中的谣凤就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刺了出去! 长枪扬起的劲风也在这杆枪的带动下,似乎冷了几分,扬起了地上的枯叶,萦绕其身。 看见眼前的这个美女是来取自己性命的,堪融顿时收起了脸上的不着调,手中的大刀便朝陆水寒刺来的长枪狠狠地劈了下去。 堪融依旧是想砸开陆水寒手中的长枪,然后刀式一变,刺向陆水寒,用打周衍的方式去打陆水寒。 但是他在刚刚被陆水寒容貌惊艳到的那一下子的功夫,就忘记了,陆水寒刚刚可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后面,根本没有被他们两个察觉! 只见堪融的大刀依旧和刚刚一样砸开的陆水寒的长枪,发出了一声清脆的 叮! 声。 可是堪融没有左宁那种惊为天人的力量,能将隐藏在这记直刺之下的枪式给消弭于无形。 所以,被砸开了长枪的陆水寒清媚的脸上没有慌张失色的神情,只有的,是冰冷的凌厉! 只见陆水寒手中长枪一抖,顿时便荡开了被砸的那股劲儿,然后枪刃一动,以一个诡异的变式直刺堪融的咽喉! !!! 这是什么枪法?!明明被破招了怎么还能以更快的速度直击命门!? 堪融没有来得及撤刀,而虽然吃惊的杨玉清却是反应过来了。 他手中的齐眉棍奋力一扬,从侧面 砰! 一声。 砸开了陆水寒的这一枪。 终于是被真正破招的陆水寒没有再和他们纠缠,而是回枪舞了个枪花,整个人和轻盈的蝴蝶一半后撤回来,轻轻站立在了一边。 手中的长枪斜着指向了地面。 周围的落叶在她的身边飘零,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差点被两枪瞬杀的堪融吓得直出冷汗,他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喘着气看向这个白发仙子,现在看陆水寒,就不是仙子了,是索命的女阎王! 这两枪太快了,堪融虽然不是靠速度吃饭的,但是这两枪的速度比刚刚周衍的剑可是快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一对一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在眼前这个女子手里走过五招! 陆水寒看见他们两个人联手了,也没说什么不讲武德之类的话,手里的长枪再起平举一抖,整个人犹如一条白色游龙,一枪刺向堪融! 速度过快而形成的劲风压向两个人! 声势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在堪融和杨玉清的眼里,却是过分的恐怖。 面对着惊天一枪,杨玉清在判断一下之后手中的齐眉棍拦腰砸向陆水寒,而堪融则手握大刀从另一侧斩向陆水寒,形成一个剪刀一样的夹击之势! 陆水寒轻蔑地一笑,这招对寻常宗师确实好用,轻则能遏制对方的攻势,重则能直接一击必杀对方。 可她可是一位宗师天花板!打不过左宁这种妖孽,打杨玉清和堪融还是轻轻松松的。 他们的合击在她眼里实在是太慢了,她修长的玉腿骤然发力,整一个人在即将被夹击的瞬间轻轻跃起,足尖点在了杨玉清的齐眉棍上,然后借力而翻,跃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背后,同时手中的长枪已经探出,一枪便从后,刺穿堪融的心脏! 太快了,堪融根本来不及回身抵挡,就被陆水寒一枪变成了死虎。他口中顿时翻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然后向前扑通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左宁在后面看着陆水寒轻轻松松地便击杀了堪融,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杀的,太优雅了,根本不像自己,见到的敌人基本不是腰斩就力劈,最好的结局是身首异处,还给你留个鬼全尸? 杨玉清根本反应不过来,就看见了堪融死在了自己的傍边,他脖颈僵硬地扭向陆水寒,眼睛中满是愤怒和在实力上巨大差异产生的恐惧。 ------------ 第10章 灭寨,除害? “阁下何人!?为何要袭杀吾等!?” 杨玉清手持齐眉棍,怒视前方的陆水寒,目睹堪融被瞬杀的他,愤怒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用力过猛让指节微微泛白。 陆水寒冷漠地看着愤怒的杨玉清:“阁下蔑视大青法律,劫道于官道,作为朝廷悬赏的通缉犯,杀你,还需要其他理由?” 杨玉清一听,又是所谓的朝廷中人,哈哈大笑起来。 “勾日的朝廷!就这鸟皇帝,鸟朝廷做的事,罄竹难书!你们还为他们卖命?!可笑,可笑!” 说完,杨玉清一舞长棍,伴随着破空的裂响就朝陆水寒砸了过去,速度比刚刚还要快了几分。 虽然陆水寒对杨玉清为什么对朝廷是这样的态度十分不解,但是在面对杨玉清的攻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只见亮银的长枪一抖,顿时枪尖化成了银白色的雨点,朝杨玉清刺去! 虽然杨玉清比堪融要强一些,也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位三等宗师,各方面都远不如陆水寒。 他的速度在陆水寒眼里,实在是有点慢。 面对陆水寒狂风骤雨的攻势,杨玉清只能以守代攻,一边后撤,一边抵挡她那如垂云的长枪。 就算是陆水寒的枪没有全力去进攻,这力道依旧是能把杨玉清震的虎口发麻,艰难地才能握紧手中的齐眉棍。 进攻?就是抵挡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挡住眼前这个妙龄女子的锋锐,何谈进攻? 杨玉清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盯着朝自己刺来的长枪,眼神中,满是绝望。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有办法活着走出这个树林了...... “学得倒是挺快。”左宁在后面依着树干,把嘴里的那根耍帅用的草是终于吐掉了,眼睛一直在看着前面缠斗的两个人。 不对,不是缠斗,是陆水寒单方面的压制。 陆水寒这一记攻势便是左宁在一路上教的左家戟法,垂云。 短短数日,陆水寒已经能熟练地运用了,这速度让左宁都不由得暗自点头。这个天赋,已经是除了自己之外,见过的最快的武学天赋了。 看来这妮子能在这个年岁踏入一等大宗师,还是有好几把刷子的。 虽然陆水寒嘴里对自己那是一点好话没有,但是一个人的神态和微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左宁心里暗想道。 “安安会不会直接炸毛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取出了李安在临走前送给他的玉笛轻轻摩挲着,只怕是届时发现家里一时间多了好几个姐姐妹妹,想炸毛也就只能和猫一样挠人了。 还是那句话,青梅安安好说话,就怕公主容不下。 就在左宁对着日后后院的事情暗暗发愁和思考的时候,与杨玉清交手数招陆水寒手里的长枪突然化成一个点,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自下而上从杨玉清的肋骨缝中,扎向了心窝。 而杨玉清根本反应不过来,骤然消失的枪影让他的齐眉棍一下打空,整个人前倾,就像是自己撞上陆水寒的长枪一样,被一枪刺死。 ?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刚刚陆水寒的长枪是怎么做到如此诡异莫测的。 他那没有闭上的双目盯着扎入心脏的长枪,失去光彩的目光中,依旧是不解和惊惧。 “再把山寨里面的那些杂鱼清理干净,这个隐而不出的贼寇团伙就算灭了,也算是为路上的行人除个害。” 左宁看见陆水寒轻轻松松解决了堪融和杨玉清之后,才走上来,也算是兑现了刚刚两个人口头上的承诺。 陆水寒心里的羞怒在一番战斗后,也去了大半,点了点头。 不过她一直在怀疑,左宁这登徒子,就是故意的,一个武圣感知能力这么强,哪里会“不小心”摸到自己的团团? 就是色胚一个! 她一抖长枪,把枪尖上的血悉数抖干净之后,将刚刚因为战斗而导致变得有些乱了的白裙整理干净之后,面朝山寨方向没有说话。 侧面的左宁看着她精致而又姣好的面容,微微一笑,取出方天画戟苍茫度,用了一抖,将缠绕在上面的布条抖开,一个箭步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而原先包裹着大戟的黑色布条,还没有落到地上。 陆水寒看着慢慢掉在地上的布条,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树林的外面就已经传来一声惨叫和一声巨响。 她蹲下来,捡起他丢下的黑色布条,然后杏眼看向了左宁消失的方向,然后喃喃道:“耍什么帅...掉的东西还要本姑娘来收拾,tUi......” 到现在,她才发觉,左宁从始至终没有在她面前展示过他真正的实力,就单这个爆发力,陆水寒就知道,同样是武圣的爷爷,也绝对打不过他。 他一开始还和自己切磋了几招,看上去自己还能抵挡几下,实际上,就以他现在展现的实力,自己两招就得落败了。 左宁确实没有刻意耍帅的意思,只是自己的速度极限就是这么快,两个呼吸的时间,整一个已经闯入到了堪融和杨玉清生前所建立起来的山寨之中。 看门的喽啰还以为是当家回来了,但是根本没有丝毫时间给他们反应,左宁手中的画戟就已经劈头盖脸得来到了他们的脑袋上。 看门的那位,整一个人被直接砸到了山寨那巨大的竹门之上,然后随着竹子瞬间断裂的,和放鞭炮一样的声响之后。 门塌了,守门的喽啰也把自己守护的大门给换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真不禁砸。” 左宁站直了身子,然后斜着眼睛看向了山寨里面。 尘埃还没落下,山寨里面的喽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了,就看着门口那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就瞬间来到自己的面前。 “啊....有!” “有敌袭。下辈子说话说快点。” 这个喽啰话都没有说完,左宁高高扬起的大戟就已经和切西瓜一样,发出 “呼”的闷声。 然后把他给送去重开新号了。 一击瞬杀,干净利落。 左宁没有展现出任何花里胡哨的的招式。 他此刻杀敌的招式很简单,就是见到一个喽啰,然后冲过来,挥戟砸死,接着下一位。 这种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这也就是左宁在北方战场和北戎,北辽厮杀时,所领悟到的,杀敌力求一击必杀,以最节省体力的方式打出最高效果才是真理。 那些喽啰近乎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头就变成烂西瓜了,动静也是非常的小。 当然,砸门那个只能说是意外,而且自己和陆水寒今晚还得借宿别人的这个山寨,里面的摆设还是没有必要去为了展现自己的雄性魅力而去砸坏他们了。 所以,实际上,除了砸门那一下,动静还是很小的。 就在左宁大开杀戒的时候,突然他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响。 嗖! 他不慌不忙地微微侧头,然后便有一只锋利的箭矢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从后面飞过,一头扎在了前面的地上。 但是这终究还是干扰到了左宁的动作,他改劈为刺,在躲避了暗箭的同时,一戟捅在了地上最后一名小喽啰的心口了,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还有暗箭? 左宁想也没有想,迅速用双指夹住地上的那只冷箭,然后反手奋力一甩。 箭矢以一个比刚刚还快的速度射了回去,然后便是一声惨叫声传来。 “你们……这些狗官!tUi!” 就在这时,一声怒骂冷不丁地从他脚下传来,听见怒骂,左宁扭头看向了刚刚因为冷箭而没有脑袋开花的那个喽啰。 这个喽啰双眼充血,口中夹杂了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但是就这个情况,在将死之际,他依旧还是用尽最后的气力去骂左宁。 目光里满是对左宁的怨恨,准确的说,是对左宁这个身份的怨恨。 “你们……杀我……妻儿,夺我……田地,衣冠楚楚……都是塔姆是畜生!畜生!!!” 骂完最后一声之后,这名喽啰就彻底断了气,瞳孔涣散,身体一松,便再无声响。 左宁被他骂得愣了一下,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想道:明明他们才是匪贼,自己为民除害天经地义,怎么这些匪寇还反客为主地骂自己? 杨玉清也是,一路上的见闻也一样。 他几乎听见市井江湖上的人,无一例外都在骂当今的朝廷和皇帝。 他这是第一次出燕,云州,他看不见这两个州之外,如今大青的混乱。 他思考着这么敢骂自己的喽啰的遗言,陷入了沉默。 过来几个呼吸后,当陆水寒小跑过来的时候,她压根没有听到几声惨叫,心里还在疑惑为什么的时候,就透过被砸的稀巴烂的山寨门,看到了左宁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一地的烂西瓜,和沾满血污的大戟,重复展示了他杀敌时的暴力美学。 陆水寒对于这种坚决不留全尸的行为那是一脸黑线。她小心翼翼地绕过竹门下的烂西瓜,一脸难受,朝左宁跑去。 实际上,山寨里面也没有这么多的喽啰,也就六七个的样子,左宁解决他们也就用了不到七八个呼吸的时间。 速度实在是,让陆水寒瞠目结舌。 她不禁想到,如果刚刚是左宁对付堪融和杨玉清,是不是也是这样干净利落,不留全尸地一击必杀,陆水寒感觉非常有可能。 武圣的气劲离体本来就能贯穿金石,破个头颅还不是轻轻松松? 而陆水寒看到的,那是左宁解决的最后一个喽啰。 将大戟杵到土里,左宁连个气都没有喘,然后回身笑吟吟地看着跑过来的陆水寒,把疑惑的想法收了起来,对着陆水寒呵呵一笑。 “解决了。” 嗓音很柔和,根本不像是刚刚屠完敌人的样子。 “一院子刑天,你晚上住得不难受?” 陆水寒咧着嘴,面对地上的六七个刑天,一脸恶心的表情。 ? 左宁衣服都没有乱,双手拍了拍陆水寒的香肩,笑着说道:“我都混在沙场好几年了,什么没见过?你要是觉得受不了了,我等一下就把他们给埋外面。” 这回是真的拍在了肩膀上。 陆水寒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几分,对于这么亲密的接触,她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更亲密的接触已经在左某人的那所谓无意之中,已经接触了。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把肩上的那对手给拍开,只是侧着脸,没有看向左宁,嗯了一声。 看着她脸上逐渐泛起红霞,左宁依旧是面带微笑但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 陆水寒雪白的长发在阳光下折射着淡淡金光,修长而又同样雪白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忍受这个自己这个臭不要脸的登徒子的触碰,要不是没有受辱的表情,左宁还以为自己喝个无赖一样在欺负妙龄美女。 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着陆水寒逐渐绷不住的表情之后,左宁才回应道。 “好。” 然后才松开双手,去处理地上的那一堆烂西瓜了。 陆水寒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和地上那一堆刑天,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左宁这样一个看上去儒雅的贵公子,怎么会有了这样一种杀敌和拍西瓜一样的习惯,这行为不能说和外表搭不上,只能说过于反差了。 她看着左宁的剑眉星眸,棱角分明,好看的过于妖孽的桃花眼,感觉到自己的小脸有点火辣辣的灼烧感。 “呸,谁会喜欢这样一个色胚。而且他已经有两个未婚妻了,现在进门只能当老三,太亏了,绝对不行。” 陆水寒暗暗想道。 也就被摸了一次团团,当被狗踹了一脚就是了。 嗯。 强忍住自己被左宁那妖孽的外貌和过分强大的实力而被勾起,动摇的内心,陆水寒出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刚刚和堪融杨玉清打架的地方,准备把自己和左宁的马给牵回来。 左宁抬起头,望向了她窈窕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骄傲的陆水寒可不会这么轻易得就被自己给圈住,依旧得等那个水到渠成的机会。 谁说有了两个未婚妻就不能继续找老婆了? 如果此时此刻老唐在这里,一定能理解他。毕竟他很清楚自己家世子在爱好上是多么的唯一。 ------------ 第11章 逼问 本来就是山匪所建立的的一个小山寨,至于什么床铺,也都是那些比较脏的,或者干脆就没有,直接就是一床的干草。 别说是和家里比了,就是随便一个客栈都比这个山寨豪华许多。 不过也是,如果有钱,谁还出来当劫道的土匪? 而且就是这么一个山旮拉的破地方,怎么可能有什么优质的床上用品给他们使用? 左宁自然就无所谓这些,自己一开始上战场的那个环境可比这个山寨里面还要差劲。 想当年,在沙场上自己从百夫长混起的那个光景,席地而睡,枕沙土而眠都是常有的事情。相比起来,这个山寨已经是比较不错的了。 他就担心陆水寒不太习惯,所以他在清理干净了外面的尸体之后,他从行李中取出了自己的几件衣袍打算给陆水寒送过去。 当俊朗的妖孽公子抱着两件白色的衣袍上到楼上时,却发现没有关门。 他透过半开的门缝往里面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白发仙子对镜梳妆的模样。 一面光洁的铜镜面前,陆水寒端坐着,两条藕臂在轻轻地挽着自己那一席雪丝,半开半合的美眸流露出几分迷离的神采。 从侧面看,刚刚点上的胭脂的朱唇娇润欲滴,略施粉黛的瓜子脸在光线底下熠熠生辉。 她端坐在铜镜面前,白色的衣裙此时此刻被绷得浑圆,将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和下面那惊人的弧线给勾勒得淋漓尽致,让衣裙此时此刻也失去了在她这个位置也失去任何的褶皱。 佳人对镜拢云鬓,白裙束腰勾月明。 佳人是真绝色,云鬓也是真云色。 似乎察觉到后面有人到来,陆水寒微微侧过脸,半仰着看向了门口抱着一大堆衣服的左宁在门口看着自己。 她将桌面上的一只玉簪取起,扎入梳好的头发中,将它们固定住,然后微微垂首,柔声说道: “你……你怎么来了。” 左宁微微一笑,把手中的衣服当床单铺在了一旁的木床上,然后拉起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旁边。 “担心你睡不好,送了两件衣服给你当被子和床单。” 听了左宁的话,陆水寒侧目望去,两件纯黑的衣袍被安静地铺在了床榻上,无论是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的苍鹰还是那光洁柔顺的布料,都彰显着这两件衣服的昂贵。 “这……你的衣服拿给我,这……不好吧?” 左宁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姣好的侧颜,仿佛在欣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我想和你谈谈。” 被左宁看得有些模糊的陆水寒听见左宁说的话,一时间脑子有点懵了。 “谈……谈什么?” 陆水寒有点紧张,不知道左宁要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左宁如果是想和她说一下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时,自己该怎么应答。 葱白的手指交错着,轻轻攥着裙摆,精致的瓜子儿脸上也泛上了些许红晕。 “大青的南边,到底怎么了。” ? 左宁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继续欣赏身边的绝色仙子那倾国倾城的容貌,而是这个疑惑打他一出燕州的门关之后,就一直萦绕在他心中。 他没有来过这些地方,每一次出燕州不是去云州找李安就是去北边戍边抗敌。 是真的对南边的大青一无所知。 “怎么了?” 陆水寒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心中也松了口气,虽然她希望左宁能把现在有点暧昧的关系和她捋清楚。 但是看到了他一副陷入迷茫的样子,还是把自己内心的悸动按捺住,柔声问道。 “你出入江湖上,一路上看到的是什么?” 左宁问向陆水寒,他希望能从这位已经在外面跑了一段时间的少女嘴里,了解一下外面。 她环抱衣襟,思考了片刻之后,回答道: “我这段时间,看到的景象和在云州确实截然不同。 燕州和云州是相对而言十分安宁了,无论是我走过的并州还是崖州,都没有办法和他们比,尤其是并州。 并州的邺霄城因为饥荒,十室三空,邺霄都是如此光景,其他小一点的城里面,我感觉可能情况会更差。 我在并州登门拜枪的时候,去的是清云派,那个地方和外界就隔了一个山门,但好像分成两个世界。 清云派的里面不说树木丰茂,熙熙攘攘,屋舍繁华俨然,但是怎么说都是衣食不绝,招待我的也是一场大宴。而外面,那就是黄沙遮天,枯树,荒田。 这两年并州大旱,我想应该就是主要原因……” 左宁微微颔首,修长的指节托着下巴在听陆水寒讲故事的同时,也在思考。 他贵为一州州牧的亲孙子,安燕侯世子,锦衣玉食那就是标配,但是他也同样混过军队,也能体会到底层的不容易。 看着面前的这位俊美如妖的贵公子真的在思考着这个貌似和他这个阶层毫不相关的问题,陆水寒浅浅地笑了一下。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左宁没有再去纠结这些问题。 因为他决定,到了京城的时候,通过生活一段时间再看看。 他开始发觉,似乎整一个大青在自己的眼里变得陌生了。 如果不搞清楚最根本的原因,他没有办法为在北疆抵御外敌的将士们释怀。 确实了,从青州一路上,自己看到的流民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而他们来的方向,无一例外,都是并州。 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饥荒而背井离乡,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 暂时解开了心结的左宁长舒了一口气,对着陆水寒点了点头。 “谢谢。” 到现在,陆水寒也看了出来,左宁此时此刻的状态就好像,偶然间发现家里的家具居然都坏掉的那种迷茫的状态。 对于他的道谢,她也就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下他。 然后, 陆水寒那对清澈的杏眼盯着左宁,然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只银钗,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和刚刚知心姐姐的样子形成一个巨大的反差感。 ? 这回轮到左宁呆了。 这是要做甚? “左宁……” “?” 左宁看着面前媚眼如丝,但眼神冰冷,带着几分幽怨的白发仙子,骤然感觉到仿佛一阵冷风袭过,让他不禁有点想打寒颤。 “你老实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陆水寒微微仰起头,倾在左宁的耳边,檀口微启,温热含湿的兰香拂过了左宁的耳朵。 声音绵软,带着几分春闺的幽怨,又好似有几分期待,几种情绪混杂着,都融入到了这声疑问中。 她如是问道。 陆水寒也觉得这样子的姿势过分亲密了,但是她向来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对于自己疑惑,扑朔迷离的,十分想知道的事情,何必兜兜转转。 坦诚相待就是了,没必要遮遮掩掩,让别人误解三分。 而她似乎低估了左宁的定力,左宁虽然感觉这样子陆水寒别具一番魅力,但他还是没有顺着陆水寒的话去回答。 看着左宁居然没有半点反应,而是静静地端坐一边,没有回答自己。 这让陆水寒大受挫败。 明明小说评书上面就是这样写的啊?美女诱惑血气方刚的男子,书里的男子就直接招了。 怎么左宁不按套路出牌?咋不为所动呢? 保持沉默,左宁可捏不准陆水寒在想些啥?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保持沉默…… 看左宁和个木头一样,以往那调戏她的做派一时间无影无踪,陆水寒一咬牙。 只见她的柔荑轻轻捏起白裙的一角,然后当着左宁的面,慢慢地撩了起来…… ?! 左宁就这么看着她的裙子从小腿处慢慢向上攀升…… 如玉柱般的修长小腿渐渐地在他眼下完全露了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圆润饱满,富有弹性,透露出了白里透红的光泽。 然后左宁的目光上移,就看到了半截丰腴的大腿儿也在陆水寒的撩动下,暴露在了他的视野中。 嘶…… 然后就当左宁以为还有什么精彩,端坐着继续看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凝视着一脸羞愤的陆水寒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秋水剪剪,妩媚地看着他。 本来就是倾国倾城的陆水寒,此时此刻还微微上了点妆,如水一般红润的朱唇就凑在了左宁面前,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看得左宁一时间心猿意马。 …… 哥们有点受不了了。 本来就长相清纯还带了几分狐狸精一般妩媚的陆水寒,现在居然正大光明地撩他。 这还能忍? 能。 左宁本来虽然确实过不了这个美人关的,但是脑子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李安还好说,如果公主得知在自己前来和她完成大婚的路上,居然光明正大地和其他女子做出如此亲密之举…… 如果公主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主儿,她一生气,自己这后半生的自由和幸福不就直接全没了?? “……陆……,水寒,自重……荔枝一点,可以吗?” ????? 听见左宁的话 还在尝试撩左宁的陆水寒当场就傻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左宁,漂亮清澈,还尚带着几分妩媚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左宁。 目瞪口呆。 ……理智……你让我拿什么理智……!? 看着左宁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说,自己这是赔了姿色又折腿,漏了这么多……换了一句自重!!!? 不但没有得到他的答案,还被拐弯抹角地说了一顿??? “左宁!!!” 恼羞成怒的陆水寒娇喝一声,然后双手一推便把猝不及防的左宁一把按在后面的床上。 “你……你就知道欺负人……不要脸!登徒子~!” ------------ 第12章 天机 陆水寒将占了便宜然后装死的左宁按倒在床上,然后整一个人跨坐在了他的腰上,目光冰冷,恶狠狠地盯着左宁。 很显然,此时此刻处于羞怒之下的陆水寒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么地令人想入非非。 得益于作为武圣的那敏感度和感知能力,左宁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受到陆水寒那儿的温软和形状。 …… “要不你先下来?” 作为自诩正人君子的左宁被迫狠狠地狂吃豆腐,自然是有点过意不去,朝她说道。 丝毫没有察觉到左宁气息上开始有点不复稳定的陆水寒双手按着左宁的肩头: “不下!除非回答我!” …… “嗯?” 刚准备说什么的左宁突然扭头看向了被他关好的木门,然后大喝一声: “什么人?!” 陆水寒被他的大吼吓了一跳,然后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胸膛上。 “吼什么……” ? 她还以为左宁在吓他,柳眉倒竖,然后打了一下左宁,但是马上,她也察觉到了,门外面,有人…… “谁……?” 半晌过后,隔着门,回答他们的是一声清脆的女声:“父亲让我来邀请左公子和陆小姐登门拜访,请问,你们来不来啊?” 是一个小姑娘? 父亲? 邀请我们两个? 陆水寒和左宁对视一眼,很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搞懂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他们才来到这个山寨没有多久,也就半个时辰左右,这女孩的父亲能掐会算不成? 虽然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但是陆水寒被这么一打岔,就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姿势有多么得奇怪,而且敏锐地感知到…… 左宁的…… 定海神针似乎有点,跃跃欲试,蓄势待发,颇有要顿时就顶天立地的感觉。 …… 她又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少女,这些常识还是清楚的…… 一时间,陆水寒脸上因为羞怒而泛起红晕又重了几分,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平生没有试过的灼烧感也在她精致的小脸上蔓延。 她突然就没有脾气,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离开了左宁的腰。 看着她如遭雷击的呆模样,左宁觉得是真挺好笑的,当然,他只是在心里笑了一下,并没有笑出声。 看来陆仙子虽然嘴上很妖气,行动起来很果断,终究还是在最终面对时,还是怂怂包一个。 “出……,不对,见……不见?” 看得出来,目前的陆水寒还是处于一个宕机的状态。 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呗。” 左宁还是一副面若春风的儒雅面孔,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计较刚刚陆水寒的举动。 他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 而门口站着的,是一位面容清秀,气质好似空山幽兰,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 她的衣服只是朴素的麻衣,也没有什么精致的装饰戴在身上,是一个很典型的山野小姑娘的模样。 虽然在容貌上,这名小姑娘不及后面处于宕机的白发仙子陆水寒,但是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是别具风格的。 “请问,你就是那个……左什么来着?哦,左宁?” 小姑娘仔细着打量着这位面若桃花,俊美如妖的贵公子,细声问道: “后面那位姐姐就是陆姑娘?” 左宁呵呵一笑,问道:“是我们,林姑娘第一次见面就认得出我们吗?” “诶!!?” 小姑娘大吃一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左宁,可爱的大眼睛左右打量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因为你父亲叫林广。” 自然,左宁已经猜测到了,邀请自己和陆水寒的是什么人了。 十多年前突然就隐居了相天道人,林广。 自己在小时候就听过这号人了,传闻中,这个林广以一手卦术成为了老一辈口中的九大武圣之一。 据说他能洞察星辰日月万物过去和未来,几枚铜钱一抛就能算出人事未来之走向。 在左宁的眼里,这种玄之又玄的能力可是比什么登峰造极的武艺看上去强的许多。 所以,林广这位高人,左宁对他的记忆还是比较深刻的,也是比较向往。 自己和陆水寒走这条路是临时起意,去京城迎娶下嫁的公主的事情自己也是隔了几天才出门,甚至来到这个山寨除山匪也是顺手的。 那么这样还能准确推测出自己和陆水寒此时在这个山寨里面,让女儿正好在匪贼被杀完掩埋后到来的人。 也就除了林广之外,左宁也没有听说还有另外一位这样的高人存在了。 只是微微套了一下小姑娘的话,他也就自然可以马上确认,这个小姑娘的父亲是何许人也,就是林广。 小姑娘可不知道这些兜兜转转的东西,她现在只是觉得这个帅公子和她父亲一样,能掐会算。 “那?你们来不来?” 左宁呵呵一笑: “干嘛不来?林姑娘,请带路吧。” 小林姑娘收起满眼的惊奇,点了点头之后,然后转身就带路去了。 左宁回头拉起陆水寒皓白的手腕: “走吧。” “哦……?你干嘛??” 陆水寒看着被牵起的手腕,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提醒你。” 左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 林小姑娘带着他们绕过了这个山寨,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翻过了这面山。 再沿着山往上行走了一刻钟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朴实无华,修建在半山腰上的小院子。 这个院子不算很大,但是也不是很小,里面有三座茅屋,院子的中心是一老一少的两个人。 老者倚坐在一个竹制摇摇椅上,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棋盘。 而棋盘对面的年轻人则是眉头紧锁,在思考着如何破解老者所落下的棋子。 左宁一眼就识别出了,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应该就是相天道人——林广。 但那位年轻人是谁?没听说林广有儿子啊。 倚坐在摇摇椅上的林广摆了摆手,对着年轻人说道:“云直,你已经输了,去招待客人。” 年轻人并没有固执地继续思考棋局,而是心服口服地站起来,叹了口气。 “是,师傅。” 随后,被叫做云直的年轻人扭头看了看左宁和陆水寒,点了点头,转身就进了一个茅草屋后面。 林广示意左宁和陆水寒来到跟前,然后站了起来,笑着对两个人说道: “贸然让小女请二位来寒舍一见,不唐突吧?” 然后撤下了棋盘,从桌子底下取出来了一套茶具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而小姑娘也取过来了两张椅子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左宁和陆水寒连忙道谢后,在林广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请问,林前辈让我们两个人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正在沏茶的林广,左宁问道。 眼前的这位老者,虽然是名噪一时的相术士,也是一位武道宗师,但是丝毫没有一点老前辈的架子。 比起隔壁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这个印象,左宁觉得还是人老心还在江湖的侠客更为贴切。 “什么事情,左公子觉得老朽把你这位位高权重的燕州牧之子,还是一位武圣请过来,是为了什么?” 左宁丝毫没有惊讶于林广可以看出来自己的真实实力,反而陆水寒对林广能看出左宁的实力的事情有点吃惊。 “请赐教。” 林广沏好茶,推了两杯到了左宁和陆水寒的面前,笑着说道。 “左公子是位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倒也不是为了其他,我想让我这徒弟,将来有一个施展抱负的地方。” ? 左宁愣了一下,他有点搞不清楚林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林广似乎也看到了左宁满心的疑问和不解,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干瘦的手指,指了一下小院门口的一个鱼塘。 而左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那个鱼塘里面似乎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但是林广所指的,必有深意所在,左宁仔细地看去,发现了好像确实有点东西在里面。 鱼塘里面,游弋的是四条青鱼和一条黑鱼。 青鱼和黑鱼? 青…… 青鱼是在指代……?! 他猛然回头看向林广,而林广也早有预料左宁会是一个这样的反应,依旧没有说话,让左宁接着看。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左宁直接陷入了沉思…… 只见原本相安无事的五条鱼,突然之间,其中的一条青鱼就开始攻击体型最大的那条青鱼,紧接着,其余那几条鱼也陆续开始围攻那条体型最大的青鱼。 混乱之中的水塘里,一时间,水花四溅,发出来不间断的“扑通”声。 就在左宁以为,被围攻的那条青鱼最终会落败的时候,围攻他的那几条鱼,陆续地放弃了继续攻击它,最后,整一个小鱼塘也再次恢复到了刚刚的平静。 ? “前……” 左宁刚想接着再问些什么,而林广摇了摇头。 嘘 了一声。 “左公子觉得怎么样那就怎么样。” 然后他看向了把饭菜端上来的年轻人,说道:“这位就是小徒,顾云直,其他的,左公子看着办,我们现在先吃饭。” 陆水寒凑到左宁的耳边小声问道: “几条鱼打架,什么意思?” 左宁没有回答陆怂怂的话,看着忙前忙后的顾云直,又重新陷入到了对刚刚五鱼争霸情景的思考。 陆水寒看到左宁真的在想东西,也没有打扰他,转身就去和林小姑娘聊起了天。 “你叫什么名字?” “林雨。” “淋雨?” 林雨小姑娘摇了摇头,朝老父亲林广狠狠白了一眼。 陆水寒哑然失笑,马上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林前辈是会起名字的。 而被女儿白了一眼的林广就装作没看见,优哉游哉地拿起茶杯,喝起了茶。 “前辈所指,晚生有些不解。天下太平,只有北边戎,辽的外患,如何会有这些青鱼的可乘之机?” 左宁思考了片刻之后,向林广请教道: “一路上的见闻,听说并州天灾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若是因为这个,黑鱼可是在指代……” 林广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青鱼肥了,就认为自己有实力,也想取代大青鱼的地位,为什么会肥呢?左公子,自己斟酌。而另一个问题,天机不可泄露,我无法直接回答你。” 这种玄来玄去的话,左宁自然也是能理解,随后,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前辈,把青鱼养肥的人,那便是混乱的祸根?” 林广听完,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中,左宁看不出来其中的情绪,只是听见他悠悠地回答道: “我养的青鱼,你说我是祸根吗?” 随后,林广盯着左宁,爽朗的笑声截然而止,一对苍老的眼睛里依旧是清明冷静的目光,就像锐利的刀子一样刺向左宁,仿佛要把左宁给剥开,一探究竟。 “懂了。” “多看多想多虑,那一天快到时,小徒自然就会来辅佐公子,我也相信公子的抉择。” 说完,林广不再继续看他了,瞬间变回来刚刚养老老头的模样。 只留下左宁,在一边若有所思。 而在和林雨闲聊的陆水寒,扭头看向了这个和自己关系已经有些不清不楚的贵公子,欲言又止。 ------------ 第13章 闪电战 似乎这位曾经在江湖上名噪一时的高人确实就只有向左宁引荐自己的徒弟这一件事情。 在简单的饭菜过后,左宁便打算告退,回到那个山寨过宿了。 “感谢林前辈的招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定当礼遇和先生这般的大才。” 林广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那个山寨,就别去了,此地离京城三十余里,已经不算很远了,今晚在我这儿睡一觉,明天再出发就是了。” 三十余里? 自己怎么记得离开官道去截杀堪融和杨玉清的地方距离京城可是还有上百里的路? 林广依旧是看出来了左宁的疑虑,他指了指面前的大山解释道: “这相青山,蜿蜒,将青州和京州给分开了,走那条路进京,可是要从西边的那个峡谷绕过去,绕的路,可不就多了?” 左宁也琢磨出味来了。 林广隐居的地方应该是在相青山的腹地,刚好省去了绕的路,可以更快的抵达京城。 就好像一条凿开了大山的隧道,省去了绕山而行的路途,就是有点难找,没有专人指点,很容易在这蛮荒的大山中,迷失方向。 “明天一早,我让小徒送二位一程便是了。” 既然是老前辈的好意,左宁自然也就心领了,连忙道谢之后,左宁便转身去寻找和淋雨小姑娘聊天的陆怂怂。 被这一家子人突然打断的陆水寒自然也就把和左宁之间的那点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 况且,如果自己再找左宁问个明白,而这个登徒子拿此事做要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估计自己就不是赔了姿色又折腿,还得被反过来按着欺负了。 “左宁,今晚左边那个屋子是给你们住的。” 在左宁走到陆水寒旁边的时候,林广突然说道: “没有多的屋子了,两个人将就着吧,对了,山麓还有一池温泉水。” 这个距离,左宁能听见,陆水寒自然也能听到,听到今晚两个人得睡一个屋子里,自然是把怂怂姑娘吓了一跳。 而左宁回头盯向林广时,这老头居然还似笑非笑地朝他露出一个很不正经的表情。 得了。 左宁明白了,林广在自己心里那种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形象和人设,算是崩了。 待左宁不再看自己的时候,林广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他爹也不是什么风流少爷啊,怎么生了个这么风流公子……” “世事难料,二十来岁的武圣,没法评价了,周鼎知道了,怕是得跳崖……” …… 吱呀~ 陆水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她沐浴完毕之后,最终还是选择推开了面前这面门,没有选择去林雨的屋子里。 虽然林前辈说这个屋子今晚是借给了自己和左宁,但是她看到了林前辈和他徒弟分明是睡在了一个屋子里,而林雨姑娘则是一个人睡。 很明显,料事如神的的林前辈还是“留了后路”给她的。 但是她最终还是站在了左宁的这个屋子前,推开了门…… 烛火之下,左宁手捧一本书背对着门口,靠在床头,沉浸在阅读中。 听到推门声之后,他回头一看,便是陆水寒穿着宽松,素白的睡袍,走了进来。 还没有干透的雪白发丝中,夹杂了水汽,因为沐浴之后洗得干干净净,本来就白皙的肌肤现在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白里透红,肤若凝雪。 朦胧的水汽氤氲,将这位绝色倾城的女子衬托出了如梦似幻地仙灵感。 白色的睡袍遮住了大半截圆润的大腿,却露出来了修长匀称,没有丝毫瑕疵的小腿。 眼前这位佳人的身材比例真的惊人,本来就比较高挑的身高再搭配上了完美的曲线和一对丰腴如玉柱般的大长腿。 让左宁直接忘记看书了,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烛火在轻轻摇曳着。 无论是人生第一次落败得如此彻底,还是一路上左宁和她一起时的谈吐,都给自己的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自己虽然走在江湖上也有半年多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无论是对自己的容貌有所企图的浪荡子弟,还是那些所谓天赋非凡世家公子,都让自己提不起一丝丝的兴趣。 嘴上说的天花乱坠,打起来一败涂地,然后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来试图和自己更进一步。 太多了。 陆水寒当然知道,这些人如果和左宁一样打得过自己,就不是这样一个态度了,这样的人令她实在是作呕。 直到她打算上燕州去拜戟学法时,在那个小镇上,见到了喝着茶,听着和自己有关的评书,白衣胜雪的俊美公子。 她认得出来,他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之一,左家戟的后人,燕州虓虎——左宁。 然后,自己引以为傲的巅峰宗师的实力被这么看上去和和气气,儒雅的俊公子在没有认真打的情况下,四招放倒。 成为他入京旅途的同行人。 武艺超群是他给自己留下的第一个印象。 然后一路上,这位俊公子谈吐非凡,每句话都能让她对他产生更进一步的兴趣,自己也开始没有这么拘束,把和在家里一样的妖气给发了出来。 虽然,他好色,手里有着两份婚约的情况下,还在撩拨自己,但是她莫名其妙地就对他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就好像,他这种人,没有多名女子倾心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一样。 也许是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实在是太差劲了,也许也是左宁除了有点好色之外,其他方面都无可挑剔。 导致发展成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处境。 …… “水寒?” 左宁轻唤一声,看着眼前这位脸越来越红的佳人,他有些诧异,因为他觉得,陆水寒今晚一定是去林雨那屋的。 怎么会来自己这里? “啊?” 左宁的轻唤将陆水寒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着眼前坐在床上,放下书本打量自己的贵公子。 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她微垂着眼帘,没有敢看左宁。 左宁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一把将眼前娇欲似仙的佳人拉到了怀中,双臂轻轻地环住了她纤细的水蛇腰。 “这就是我的回答。” 哪有什么瞻前顾后,老子又不是进京当上门女婿,而是公主下嫁于我! 他也不知道陆水寒为什么突然下定了决心过来,也不知道就这么短短不到两周,她就选择倾心于自己。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 管这么多干嘛? 也许是她本来就雷厉风行的性格,也许是她本来就妖里妖气的行为,反正最终她能对两份婚约选择了包容和妥协站到了这里。 自己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她? 在白发仙子的一声惊呼中,两个人就这么倒在了床上。 陆水寒虽然直视了自己的内心,但是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过于怂包了,她吓得连忙在左宁怀里挣扎着。 而左宁怎么可能会松开,反而环抱的双臂又紧了几分,然后在她晶莹的耳垂上缓声说道: “别闹,好好睡觉。” 温热的气息和温柔的嗓音一下就让陆水寒整个人酥了,她没有再动弹,安安静静地背靠在左宁的怀里。 烛火熄灭,屋子里陷入了黑暗,左宁用下巴倚在佳人的香肩上,和她一起,睡了过去。 …… 当第二天醒来时,陆水寒起得比身边的俊公子要早不少,昨天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情景她自然是不想回想。 但一大早起来,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还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的小腹…… ?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陆水寒就发现,熟睡的左宁一只手揽着自己的小蛮腰让自己和他面对面地几乎贴在了一起。 宽松的睡袍下那丰腴的雪团儿交叠着,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挤得变了形状。 而左宁的另一只手则微微推起了睡袍的下摆,抚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酥麻的触感让陆水寒不禁颤了一下。 那,是什么东西在顶自己的小腹? 是什么呢? ? !? 陆水寒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左宁居然在用小方天画戟戳自己!! 她连忙拍醒了熟睡的左宁,一脸羞怒地看着他,好似左宁对她做了什么泼天的坏事一样。 左宁起身看着昨天晚上被自己搂着睡了一晚的白发仙子,有些茫然。 不是她昨天晚上自己同意了的嘛? 睡一觉直接整个变脸给我看表演? “刚刚睡一晚,你就想欺负我……呸!登徒子~” ? 左宁何许人也,天低头一看,了然了。 压下清晨的火气,他自然是明白陆怂怂暂时接受不了这些过火的事情,连忙说道: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自然规律,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哈哈……” 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的陆水寒自然一时间脑子也混沌了,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眼前的心上人。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追究下去了。 “里面的二位!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顾云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两个人的思绪。 “你先出去。” 陆水寒吩咐道。 左宁披上白色的衣袍,便一边系腰带,一边踏出了房间门。 直到门关上,看不到左宁和外面了,陆水寒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换衣服。 “居然没有偷看……” …… 三十里的路,不算很长。 三人骑着马慢慢走,几乎也就半天时间就彻底出了相青山,看到了远处一座巍峨城池的轮廓。 “二位,我就送到这里了。” 说完,顾云直像是受不了什么东西一样,头也不回地就骑马直接回去了,连左宁都还没说声谢谢,他整一个人就不见了。 ? 林广这徒弟怎么还有点见生的感觉? “阿宁,到京城了,我也该走了。” ? 左宁看着旁边风轻云淡的陆水寒,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只知道她说也要离开时,自己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一阵风突然抚过,扬起了陆水寒满头的雪发,左宁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没有说。 “终有暂别时,你先忙你的吧。” 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之后,陆水寒看了看旁边有些不舍的俊公子。 俯下身子,微微一笑,让自己的踏雪和左宁的灵玉贴在了一起。 然后朱唇轻轻在左宁脸上蜻蜓点水般地点了一下,然后咯咯地笑出了声。 “你去娶你的公主媳妇,我难道还有赶着去当丫鬟不成?” 陆水寒笑着说道,语气里对心上人去娶别人这件事似乎没有丝毫隔应的语气在里面。 现在,在她看来,左宁不娶几个媳妇都是不正常的,何况这还是公主,皇帝赐婚的。 “水寒……那你打算?” 看着眼前迎风微笑,发丝被春风吹地有些乱的佳人,左宁伸出手,替她挽了一下云鬓,问道。 “不告诉你,肯定会相见的啦,好了好了,你个男人怎么比我还婆婆妈妈,这个耳环你拿好,哪天在公主那里突然想我了,就看看吧。” 说完,陆水寒直接从耳边摘下了一枚耳环,轻轻地放在了左宁点手心里,然后细腻的手指还恶趣味地摩挲了一下左宁的掌心。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你进京吧。” 做完这一切,陆水寒才轻轻哼~着歌,骑着白马,掉头准备离开。 突然,陆水寒又回头朝着左宁柔声骂了一句: “情种。” 左宁微微一笑,没有否认,就脉脉地看着她。 悠扬的歌声散入到了轻拂的春风中,这一幕,再次上演了。 就在她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时,陆水寒一回头,再次朝左宁招了招手,左宁看着她满脸洋溢着的笑容,也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直到倩影彻底消失。 “终有暂别时……”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内后,左宁叹了口气,手里摩挲着还有一丝温热的,残留一丝余香的耳环。 然后正重地用陈放玉笛的小木盒暂时地将耳环收好之后,才调转马头。 随后他一夹马肚子,朝京城而去。 ------------ 第14章 进京城 左宁骑着马,怀着对又一位身边人的不舍之情,朝城门口走去。 他的面前,便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京城——青正。 灰白色的城墙之上,是一群又一群,身披亮银铠的甲士,或站立,或巡视,执行这守卫城墙的职务。在天光的照耀下,银甲闪耀而又夺目,浮现着淡淡的金黄色。 颇有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感觉。 而这座就外城墙就高达六丈的城池从远处眺望,就似一只匍匐的灰白巨兽,镇守于此,拱卫着最里面的国家中枢。 左宁只是看到一眼,就能马上判断出来,这是一座坚城,京城的对外防御究竟有多强悍。 只要不是豆腐渣工程。 而这个规模的城池在正门朝两边看去,是没有办法看不到边际的,就是左宁这超凡的目力,也就勉强能窥之一二。 “这可比燕州城大啊。就不知道和御神关比起来,哪个大。” 左宁不由自主地为燕州城叹了口气,作为北方的第一坚城,燕州城居然在规模和工事上比不上偏安一隅,远在内陆京州的京城。 如果把这座城搬到燕州,云州,左宁可以断言,以此城的规模都能呵退北戎和北辽的多年来,不间断的南下侵犯。 不远处,就是一座巨大的城门,铁铸的千斤坠被稳稳当当地拉了上去,朱漆大门敞开着,下面是负责盘查过路人的士卒和正在排队进门的百姓。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人挺多,左宁下马开始排队的时候,人群长龙已经排到了护城河边上了,清脆的马蹄声在桥上响起,踩得木桥发出来了吱吱喳喳的声音。 “灵玉,轻点。”左宁拍了拍良驹的脑瓜子,呵斥道。 通灵的宝马自然是很听话,马上就放小了脚步,缓缓地迈着步伐,然后还蹭了蹭左宁放在它脑袋上的手。 听着杂声变小了,左宁这才满意,安安静静地开始排起来了队。 前面排队的人里面,普通百姓不少,也不乏类似自己装扮的江湖游侠,可奇怪的是,他没有见到哪怕一个,那种衣衫褴褛的人。 没有,一个都没有。 这和青州见到的景象相差甚远。 “听说了嘛?张老五在青州的大伯,被流匪杀了!” “啊?怎会如此?” “嗯——,张老五大伯的儿子逃回来说的,那孩子,啧啧,昨天看到的那是骨瘦如柴,就和骨头上就贴了二两肉一样,衣服都成布条了!那叫一个惨啊。” “哎呦,这并州听说已经乱了,难道青州也?” “说不准,昨天打听,那孩子一家是在并州和青州交界的地方被杀的!” “唉,也就我们在这边还有点安稳日子……也不知道衙门……” “嘘!你不要命啦,在这里议论衙门!” …… 左宁听着前面两个用扁担挑着东西,好似是要进城卖东西的中年汉子的议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又一次听到这些市井的流言,内容依旧是什么家破人亡,并州天灾。 他没有去问他们两个汉子所说的东西是不是真实的,也没有去进一步了解这些事情,左宁只是站在后面,安安静静地听着。 “也许,就是一个天灾罢了,灾情过了,情况就好起来了也说不定……” 左宁很清楚自己除了杀敌现在啥也做不到,只能如此安慰一下自己。 每次听到这些底层百姓的抱怨,他就会想到自己在军队里的袍泽,他们都是普通百姓,都是在为了家人而卖着力。 回想起才分别不久的陆水寒在山寨与他讲述的见闻,左宁只能将这一切的不幸,归结于天灾。 “所谓的五鱼相争,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喂,你进不进城?” 一声大喝打断了左宁的思绪,不知不觉间,他发现已经轮到了自己。 左宁连忙牵着马上前,按着常规的流程,接受盘查后,就被允许进来了。 “哪里人?” “燕州。” “来京城干什么,这些兵器是做什么用的。” 左宁取出了一个小牌子,出示给老卒看,说道: “奉命入京当职,兵器是防身用的。” 老卒的眼睛一扫那个写了个“内”字的牌子,随就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走吧。” “谢谢。” 左宁习惯性地道了一声谢,就当他牵着马即将踏出城门洞时,那位刚刚盘查他的位年过半百的老卒叫住了他。 “那个小伙子!” ? 听到有人叫自己,左宁回过头来,看向了那名叫住自己的老卒,有些疑惑。 “第一次进京?” 面对老卒的问话,左宁点了点头。 自己肯定是第一次进京啊,这老卒也能看得出来? “嘿嘿,就说怎么没见过你,这么俊的相貌不可能记不住,这个拿好,凭这个,在西城的剑葫客栈一律有折。” 说完,老卒从怀里摸出一枚铜制的徽章,抛给了左宁。 指甲和徽章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在城门洞里回荡着。 叮~~ 左宁伸出手接住冰凉的徽章后,仔细看了两眼,道了谢之后,就扭头离开了。 “我说老李,你咋舍得把自己的那个铜章儿给他?这不是当初求了好久,老张头才给你的吗?” 对于这一个插曲般的行为,老卒旁边的稍微年轻一点的士兵没有理解他的行为,开口问道。 “嘿,你懂个球!没看到那个牌子吗?那是圣旨直接任命之后,进京上任用的。而且这公子气宇非凡,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江湖人,这叫结善缘!” 年轻士兵依旧是不了解,但是没有反驳老李,而是继续回头盘查过往的百姓。 其实老李也是脑子一热,就给了这枚铜章儿。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左宁的背影,最终没有再说什么,然后扭头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简单的插曲在左宁的内心里也没有留下多少分量,只是左宁对这个老卒多了几分好奇, “人还挺好的。” 左宁牵着马,此时虽然说首要任务是找到老唐,然后去面圣,但是人是铁饭是钢,正当中午之际,先去解决一顿饭再说,这些日子全靠陆水寒那精湛的厨艺,倒是伙食不错。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手心里握着的那个铜章,心里便有了打算。 ------------ 第15章 老张 “你好。” 左宁顺着指引,没有多久很快就来到了,刚刚城门口那个老卒所说的那个剑葫客栈。 这个客栈左宁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反而是柜台后面的掌柜的让左宁多打量了几分,里面也是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顾客,都是一些穿着打扮像是士兵的半百岁数的人。 他粗略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顾客不是很多的客栈,还是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朝里面背对大门的掌柜的喊了一声。 随后,他就将刚刚老卒给他的那个铜章放到了柜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叮…… 柜台后面一个正在忙碌的干瘦老人听见了声响之后,这才微微抬起眼皮,扭过头,转过身,看了过来。 他鹰枭般锐利的目光扫了一下桌子上的铜章,然后才看向了柜台前面带微笑的左宁。 老人没有询问这个铜章是哪里来的,只是看到了这个铜章后,方沉声说道: “打尖还是住店。” 老掌柜的这个反应还是让左宁有点出乎意料。 似乎老掌柜的只认这个铜章,并不认来的人是谁。 也就是说,只有持有这个铜章的人,才能来这个客栈吃饭或者住宿。 发现这个奇怪的规矩之后,左宁也没有多想别的,回答道: “你好,吃个饭。酒就不必了,来壶茶即可。” 柜台后面的老人默不作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干瘦的手指屈指一弹,将桌子上的铜章精准地弹到了左宁的手上: “自己找个地方坐,铜章不是一次性的,自己留着。我们这边的规矩,我们上什么你吃什么,哪里人。” “成。我是燕州人。” 老掌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就自顾自地朝后厨走去。 左宁抓住被老掌柜弹回到手中的铜章,笑着点了点头,他惊讶于这个老掌柜那展露出来的不俗武艺,目光便看了看转身进去了一个小门的老掌柜。 没有多想什么,左宁便找到了一张空的桌子,坐了下来,等待着上菜。 简单吃一顿而已,刚刚似乎听见城门口那个老卒说,老张? 这个掌柜的姓张? 很有个性的一个客栈和掌柜。 …… “唐将军,冒昧拜访,不打扰吧?” 京城,锦云街 老唐正坐在前些日子给左宁购置好的那个宅邸里面的院子里,悠闲着沏着茶。 整一个宅邸,在这几日的安排之下,已经布置好了所有大婚需要的装饰和布置,看上去整一个宅邸的色调就是喜庆的红色,很是好看,周围邻里的房子也被象征性地挂上了红色的绸缎,一直延伸到了锦云街的路口。 万事俱备,只待左宁到来和一个良辰吉日。 目前正在看家的老唐听见了院门门口的动静之后,才晃悠悠地抬起头看向了门口。 他站了起来,看向了门口那队人,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柔的男子,看着衣着,是宫里面的公公。 唐颐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门口放着的那块黑布包裹着的东西。 “不打扰,敢问阁下是?” 来人便是当今青帝身边最受宠信的宦官,张皓。 他一手推动了怀玉公主沈鸾的下嫁,如今自然也是趁着陛下亲笔赠牌匾的机会,出来亲眼看看这事儿办的如何才安心。 面对唐颐,张皓可没有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子和姿态,而是面对一个同位一样,朝唐颐笑了一下: “唐将军,咱家此行来,便是来送陛下金笔赠的字给你们,陛下让咱家给你们带个话,说,燕世子来了的时候,收拾妥当了就进宫让陛下瞧瞧,然后走马上任。来人呐,把匾帮唐将军换上。” 张皓笑眯眯地说道,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扫了一下宅邸里面的陈设,确认一切正常都在为谷雨的大婚做准备之后,心里才放下了那块大石头。 这事儿成了,那就是把一门三宗师,手握边军的燕州左家给绑到了一起,当今天下,除了那些武圣世家,没有一个世家在明面上比燕州左家的牌更好了,加上边军和一直以来左家世世代代都亲近皇家,更是拉拢的不二选择。 张皓不知道的是,不单单自己在看左家的态度是不是和来信一样愿意促成此事,现在的唐颐也在审视他。 原来是他。 虽然左家为了避嫌没有在京城有什么信息来源,当时能帮助圣上传话,来此地送牌匾的人,那一定是圣上身边起码也是一个比较受圣上信任的人。 “好。等世子到京,某一定转达让他火速入宫。” 唐颐满脸堆笑,满口答应着,朝张皓拱了拱手。 “公主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了,陛下赐下的嫁妆,除了财物上的,便是世子殿下在京城的左护军都尉之职,陛下的意思是,让左世子先上任,然后在与公主殿下成亲。” 财物什么的,唐颐知道,左家也不在乎,但是这个左领军一职却是让他心里大吃一惊了。 京城的禁军有三支,分别负责外城,内城和皇城的巡视和守卫,左领军便是拱卫皇城的那支禁军的总头领。 这一上来,就将京城的三分之一的兵权交到了左宁,也就是左家的手里!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左宁这一步登天的任职确实是让人瞠目结舌。 而让左宁去担任左护军都尉,而不是统领外城禁军的护军都尉和统领内城的护军司尉,那也有将保险交到左家的意思了,手笔不可谓之不大。 具体各军的信息唐颐无从得知,只能先替左宁在张皓面前向青帝连连谢恩。 张皓看着态度十分不错的唐颐,心里是彻底踏实了,随后又扫了扫门口已经挂好的牌匾,向唐颐说道: “咱家的事儿办妥了,那么咱家先行告退,不打扰将军了。” 说完,一摆手,转身便回到了来时乘坐的轿子上,随着下人的一声 “起轿!” 便很快消失在了唐颐的视野当中。 他走到门口,抬起了头看向了刚刚换上的门牌匾,赫然是四个大字 “武定燕青” 。 ------------ 第16章 沈云舟 不多时,剑葫客栈内的左宁就等到了老张掌柜上的一道燕州风味的菜,是一道烤羊腿肉。 看着面无表情,看上去像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老掌柜,他当着老张的面,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羊肉送进了嘴巴里。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老张掌柜端上来的这份烤羊腿肉不但味道是十分正宗的燕州味儿,而且这道菜无论是在口感还是在味道上都几乎无可挑剔。 “掌柜的,你这羊腿够味啊,没的说。” 左宁对着站在一旁的老掌柜夸赞忍不住夸赞道, “若不是我知道我现在在京城里面,就靠这道菜,我还以为我还在燕州。” 听到了左宁亲口说出来的夸赞后,原本面无表情的老张终于是露出来了一丝微笑: “吃的习惯就好,顺子,把茶端上来。” 不远处一个正在收拾另一张桌子上的剩菜的一个年轻人听见了老张的话之后,抬起了头,应了一声: “马上来!” “谢谢。” 左宁对着被老掌柜叫做顺子的年轻人笑了一下道了声谢,让顺子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应该的。” 说完便端着一盘杂物回到了厨房,不多时,便拿着一壶茶水放到了左宁的桌子上: “客官请慢用。有什么问题尽管吩咐便是。” 顺子对左宁露出一个质朴的笑容,然后便继续去帮着老张掌柜收拾铺子里面的杂事,忙前忙后去了。 “喂,老张,还是来一斤酱牛肉,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天不到你店里打打牙祭,老子都感觉他酿的不适应,酒还是来半斤酒鬼见愁!”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剑葫客栈里面的宁静,让原本一直在忙碌的顺子顿时身体僵硬,拘谨了不少。但是店内的其他顾客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外面来人的话音落下之后,一个身着青色蟒纹锦衣,腰系玉带中年人,发出爽朗的笑声,走进了客栈里面。 这个中年人,不但身着华丽,看上去就身份显赫,而且他腰上还配着一把暗金色的宝剑,剑鞘上,挂着一串青色的流苏,在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两颗无瑕的玉珠时不时发出着清脆的碰撞声。 街上大庭广众之下,可以展露兵刃的人,无不是身份傲然的顶级权贵。 左宁认出来了这把被这位中年人佩戴着的宝剑。 江湖十大名兵之九,青窕。 自成名开始,这把剑就一直在青州沈家,也就是如今的皇室手中。 此人看上去体格健硕,气血浑厚丝毫不内敛,气势张扬豪放,短须,那么他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了。 “知道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就知道使唤老子。” 来人还是大笑: “怎么,老子是没有给你钱?” 老张没有再搭理这个滚刀肉般的角色,白了来人两眼之后,再次转身回到了厨房。 看着老张不搭理自己了,来人环顾四周,目光直接锁定在了左宁的身上,然后原本舒展的眉毛就紧了起来,凌厉的目光让旁边的左宁被他看着有点发毛。 “你,怎么和左统江长的有四成像?” “回禀王爷,在下左宁,左统江乃是家父。” 这个人,便是当今兼大将军,兵部尚书,如今天子的亲弟弟,镇南王沈云舟。 左宁在来之前就看过大青在榜的所有宗师的画像了,这位镇南王,则是在宗师榜上,位次次于自己父亲位列宗师榜之四的顶级宗师。 虽然说这个榜,是一个官府发布全凭宗师们意愿来登记排位的榜单,并不是涵盖所有宗师的榜单,比如自己和陆水寒,就没有在这个榜上。但是这个官方发布的数据里面,武圣之下第四的沈云舟,实力依旧是十分具有含金量的。 至于为什么沈云舟会来这个小小的客栈里面吃饭,似乎还是常客,左宁就不得而知了。 “就你小子要娶我侄女?” 沈云舟倒也不客气,直接拉开了左宁桌子旁边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看着这个表面是儒雅随和,目若桃花,实际上勇冠三军,武艺超群的妖孽少年。 “你这卖相也是确实可以,听说你数次率轻骑数千大破北辽?” 给未来的长辈倒上一杯茶后,左宁谦虚地回答道:“只是配合父帅先登破阵几次罢了,不足为道。小子只是武功尚可,才能担此军要,统兵之能不及王爷和父帅半成。” 沈云舟接过左宁递过来的茶杯,乐呵呵地道: “你也是够谦虚的,你父亲能带数十万兵马,我不如他。倒是你,我还是很看好的,你将来还要接你父亲的班儿呢。” 对于守国门之事,左宁一直都是比较上心的,他点了点头。 “谢王爷夸赞。” 不知道是因为同是武人,还是因为左宁和他一样,是上沙场的将军是在军伍中实打实混过,还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原因,沈云舟看左宁是越看越顺眼。 “到了京城怎么不去宫里面圣,还在这小餐馆里面优哉游哉地喝茶吃东西?” 左宁也很无奈,本来进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老唐,然后进宫面圣的,但是自己不认路啊!而且刚刚好走出相青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不就顺带吃个饭先呗。 “刚刚到。” 沈云舟用指节敲了一下桌子,说道: “等一下瓜娃子你跟着我走,我知道唐颐把府邸买到了哪里,收拾收拾干净就赶紧去面圣。” 既然沈云舟知道自己未来的府邸在哪里,那么等一下跟着他走就是了,这王爷也是,一点王爷架子没有,和一个活脱脱的江湖人一样。 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子江湖味儿。 “他这人就这德行,年轻在江湖里面混,到现在也改不了当初习性。哪有一点朝廷重臣的样子。” 老张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然后挖苦沈云舟道: “原来你是左统江的儿子,当初姓沈的天天找你爹切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一听这个沈云舟马上不乐意了,他一把将盘子里面的那小盆酱牛肉和瓷酒瓶抢过来放在了桌上,半哼了一声: “一寸长一寸强,你懂个屁。” ------------ 第17章 江湖 看着老张和沈云舟之间的口角争执,坐在一旁的左宁低着头没有参与进两个认识自己父亲的长辈的对话之中。 他轻轻吹散了茶水上的飞沫,眉宇带笑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江湖气?” 他在心里自语道。 作为一名习武的年轻人,他其实对于这个所谓的江湖是一直非常向往的。 常闻武林快意甚,江湖无处不恩仇。 一人一马一把刀,在这个武人圈子里面闯荡出一番名堂;去看看云州剑潭,拜访青州的落霞剑林,瞅一下崖州拜枪涯,再去荆州踏水乘舟于青江之上赏烟缈云萦孤日落的景色。 或许这些所谓的山川之美在父亲左统江的嘴里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但是正是因为没有去过,才会心生向往。 如今的自己,从燕州来到了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在江湖上,闯荡一番了。 “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了左宁似乎自言自语的疑问,老张率先停了下来,开口道: “江湖,现在这也是江湖。你小子原来是左统江的崽,就说怎么有点眼熟了,这些日子,整一个城里都比往日喜庆了一些。原来那个要娶公主的人就是你小子。” 左宁哈哈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接着话道: “圣上垂青罢了。” 沈云舟也没有继续揪着老张不放再继续打嘴炮,这个人送外号——江湖王爷,的中年汉子,伸出手,大手拍了拍左宁的肩膀。 哈哈大笑。 “你小子谦虚个球,甭管怀玉是不是下嫁与你还是你入赘当驸马,你好生待她便是了。年纪轻轻人杰一个,才干没得说,怀玉交给你我是放心了。 那丫头生性腼腆,平时也就喜欢看看书什么的,过门之后你多多把心放在她上面 。就是她不是公主,也是你过了门儿,正儿八经的媳妇。” 听着沈云舟吧啦吧啦地唠叨的话,左宁微笑着点着头: “这是自然。” 老张也懒得继续陪他们聊天扯淡了,把酒壶放在了桌子上面后,扭头就走了。 “这姓张的,闷葫芦一个,要不是手艺确实好,这小破客栈就他那态度,早垮了。” 伸出筷子,沈云舟夹起一片牛肉送到了嘴里,狠狠地嚼了一下。 左宁自然是听得出来,沈云舟也就是吐槽一下这个老朋友的臭脾气罢了,也就没有接这个话茬。 “你说江湖是什么,这就是江湖。” “这就是江湖?” “对,这就是江湖。” 沈云舟看得出来,这个勇冠三军的年轻人,对着所谓的江湖那向往的内心。 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人地方就是江湖,过些时候你入朝为官,娶了怀玉,那你就是皇亲国戚了。你所在的朝堂,也是江湖。” 看着话语中带着几分风轻云淡的沈云舟,左宁仔细品味着他的话里面的含义。 在他的认知里,什么是江湖? 江湖就是外面林立的武学世家,外面的武人们的快意恩仇,九州的山川之美。这些才是江湖。 但是从江湖里重新入仕的沈云舟,在这个京城的小方桌上告诉他,什么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看着左宁那有些发懵的神情,沈云舟哈哈一笑。 没有走过一趟,是很难理解这些东西的,等他从里面走过一遍再出来,回首看去,才能做到旁观者清。 理解这句话。 “不说这些了,给我讲讲你在燕州干的事儿吧,老是听隔壁茶馆儿的评书先生吹嘘你这小子,你直接讲讲吧。” 说罢,沈云舟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胳膊肘杵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腮帮子,看向左宁。 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左宁就自顾自得给自己倒上茶,然后讲述道…… …… “周衍和王大人一同进京的?” 京城里的一处豪宅里面,一名中年人端坐在大院里面的水榭亭中,一手捏着一枚白色的棋子,一边听着属下的汇报,一边在思考棋桌上的路数。 中年人一身宽大的紫色云纹锦衣,腰上系着一块玉牌,上面雕刻了一个“司”字。他衣着不算华丽的打扮,气势和神态上都稳如泰山。 “禀告司门大人,属下亲眼所见,御史王大人的车队前,领头的就是周公子。” 手下单膝跪地,没有抬头,面朝青石台阶,语气不急不慢。 “老梁,我说,有了王大人帮衬,周衍的入仕也就不需要我们来帮忙了,这岂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周鼎和那位交代的任务也算变相完成了不是。” 官任司门的梁朔对面那人发话了, “陈寅的病,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梁朔对刚刚汇报手下摆了摆手: “盯着王劼,下去吧。” “是。” 过了一会儿,梁朔对面的那人看着已经远去的黑衣探子已经彻底离开之后,才缓缓说道: “这算不算一个变数。” 梁朔捏着那枚悬而不决的棋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算,反而我觉得要盯一下左宁。张皓说动圣上把怀玉公主下嫁给他,如今的他可能已经到京城了,一名顶级的宗师站在了他们这边,才是真正的变数。” “是吗?” 吏部尚书许亭对梁朔的话不是很认同: “左宁终归只是一个宗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在燕州,他就是一条龙,到了京城也得给我盘着。” 许亭也没少从评书先生,其他燕州的信息里面了解过左宁,在他眼里,左宁无非就是在抗击北辽的战场上小胜了几次罢了。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和他们这帮老家伙玩? 玩的过吗? 无非就是靠宣传来提高一下知名度罢了,不值一提。 “确实。周鼎一来,来再多宗师也没有用,是我多虑了。” 梁朔笑了笑,没有反驳许亭,然后手里高悬的那个棋子终于落到棋盘上面。 看着棋盘上面原本均势的黑白双方,在梁朔这一枚白字落下后,居然发生的逆转,许亭禁不住道: “啧啧啧,老梁,你这一手,让这枚白子待在着,我执的黑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 第18章 面圣 “果然是这里。我就说嘛,怪不得这间府邸一直不见有人购下,原来被张皓这个死玩意儿一直攥在手里,现在好了,拿来当宝贝一样献给你了。” 酒罢饭尽之后,喝得一脸酒气地沈云舟带着左宁来到未来的驸马府的门前。 尽管沈云舟看上去醉醺醺的,实际上半斤酒鬼见愁对于他的海量来说也不算个事儿,人现在脑子清醒着呢。 左宁也是佩服这酒量了,自己虽然可以喝酒,但是白酒太烈了,他喝不习惯,所以刚刚也没有少被沈云舟笑话。 左宁微微扬起头,看向了府邸上方明显是刚刚安置上去的那一块鎏金牌匾。 “武定燕青……呵……” 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都在展示出,这是一块皇帝亲笔赐下的牌匾,这一次大婚的分量之重可见一斑。 左宁心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只是单纯地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好像多了点什么负担一样。 “行了行了,咱先走了,你自己该干什么你自己知道就行。” 一身江湖气的沈云舟摆了一下手,转身就离开。 左宁看着他大大咧咧的样子,巴巴嘴,双眸盯着沈云舟的背影,脑子开始转了起来。 “总感觉这个京城里面,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稳定啊。” 他突然回想起来,在相青山的路上,看到那一队车队,为首的老头身边,那个年轻人。 青州的周家。 “他们是主动将手伸到了京城里面?周鼎成圣十余年,想要在京城发展早就可以借自己刚刚成圣之际安排了,怎么现在才把周衍安排过来?” 如果说是因为周衍实力不足,周鼎不想让非嫡系过来,左宁是完全不信的。周家又不和左家一样,一系单传。 作为早就在江湖里面屹立许久的周家,虽然在十多年前才出了周鼎这一位武圣,但是不代表在宗师层面是极度缺乏的,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两个宗师。 即使不是顶尖宗师,放在京城里面发展也足够了。 “想什么呢,你这孩子,说好了晚三天出发,就凭灵玉的脚力,你也应该早到了。怎么晚了这么多天。” 就在左宁思考的时候,早就听到动静的唐颐嘴里叼了根甘草,走了出来,看向了站在外面的左宁。 旁边的灵玉看到唐颐,清澈的马眼也是一亮,欢快地打了两个响鼻,当打招呼了。 唐颐笑吟吟地伸手抚了一下灵玉的马头,然后朝左宁说道: “先进来吧,收拾收拾,等一会儿就去皇宫里面面圣。” 将走远的思路收了回来,左宁笑着点了点头。 “好。” 唐颐伸手从左宁的手里接过马的缰绳,带着左宁走进了这个豪华的府邸之中。 …… 不多时,把一身白衣换成了一身正式的黑色衣袍的左宁就被唐颐推了出来,老唐捋着短须,看着眼前的世子,啧啧赞道: “可以,这身果然适合你。小兔崽子,快点去,莫要耽误了时间。” 看着衣袍是纹着的金色的苍鹰,而衣服的主人既有儒者那儒雅之风,亦不失将军武者的气势,配上一副面如妖孽的俊朗面孔,无论是在卖相还是在气势上,唐颐可以保证。 没有比自家世子更绝世的公子了。 青正四公子,自家世子独一档! “滚吧滚吧,快点去。” 左宁含笑着点了点头,把还没有歇多久的灵玉再次从马厩里面牵了出来。 刚刚还在干饭的灵玉被左宁打断了吃饭的美好时光,显然有点郁闷,愤愤地用马头顶了一下左宁放在它头上的手。 安抚了一下灵玉,左宁翻身上马,没有丝毫含糊地,一夹马肚子,朝皇宫殿方向赶去。 看着他远行的背影,老唐又抬头看了看张皓带过来的那个鎏金牌匾。 “武定燕青,燕,青……这世道……” 作为左宁半个长辈,唐颐很清楚这个孩子就是一个比较纯粹的武人,侠客。 这一次出世,跟了左成半辈子都唐颐自然知道左成希望让左宁在这边滚两圈,去学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书里和父辈的嘴里听着看着江湖故事的左宁,也确实需要自己学会看看,判断。 不自己走一遭,怎么会有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这个世道,大青日薄西山,乱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一些事情骤然到来,左家,还需要左宁来做这乱世的扛鼎人…… “在京城这个龙潭虎穴里面,学学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 “足下何人!前方皇宫禁地,闲杂人等靠近立斩不赦!” 靠近了皇宫,左宁就被前方站立两侧的禁军拦下来。 前方的禁军士卒齐刷刷地长戈一横,矛头遥遥指向正前方的左宁。 “放下。” 还没有等左宁下马说话,背后就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左宁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人,是沈云舟。 看到大将军的到来,前方的禁军士卒就听从沈云舟的命令,收了兵刃整齐的站在了一旁。 “走吧。” 收起一副江湖气的沈云舟此时此刻正正经经的,转而变成一副极为稳重的姿态,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左宁的前面。 美中不足的是,此时此刻的沈云舟那满身的酒气还没有散去。 左宁翻身下马,在前面禁军士卒的引导下,把马牵到了一旁,然后快步跟上了沈云舟的步伐,往皇宫里面走去。 …… “刚刚那个年轻人?” 等两个人走远之后,刚刚阻拦左宁进入的士卒偷偷用余光瞄向了即将消失的两个人的背影。 “这卖相和气势,不输王爷啊。” 左宁那一副极为妖孽的俊脸,和散发出来的那若有若无的气势,甚至不弱于镇南王沈云舟。 沈云舟是谁?九州宗师榜第四的顶级宗师! 那么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如今京城里面,最多人讨论的年轻人,燕州虓虎,左宁。 “左公子这身板?和评书里那个力斩莫妥齐的形象出入好大……反而有点斯斯文文的文人模样……” “慎言!” ------------ 第19 章 入宫 踏入了皇城的外门之后,并不是直接进入到皇宫里面的,而是有一个极为宽敞的广场,近两百步之外,还有一个朱漆大门。 那个才是真正的皇宫内门。 酒气熏天的沈云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副纸贴,打开之后把里面的药丸一口服下之后,满嘴的酒气就这样下了大半。 看得左宁是啧啧称奇。 “向御医讨的一副祛酒气的糖衣丸罢了,也就去去酒气,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用,不过见圣上还是要注意一下礼数的。” 沈云舟自顾自地向左宁解释着,然后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朱漆大门。 “御天门,整一个门由上乘铁木打造的,从前朝到现在,这扇大门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问题,就是武圣亲至,估计也得在这门儿前吃一阵子闭门羹。反正我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打破这破门。” 顺着他的手指,左宁看着那个半开着的,大门。铁木这种东西,如果让他拿个钝器,没有厚到一定程度,他还是非常有自信一击破门的。 沈云舟以巅峰宗师的自己来试图对比武圣的实力,实际上还是太牵强了。纵是比他还强上一线的自己父亲和自己切磋,也没有办法在自己手里走过三招。 这个御天门,防宗师可以,武圣那就算了。 看左宁似乎在思考,沈云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给这小子看看,还真不太行。 就咱们的外门,都是可以拦下几乎天下九成九的武师的存在,还有我以及已经见过门的大内总管邓元两个顶尖宗师。 更何况,京城里面不止他们两个宗师。 京城的实力可不是什么人能揣摩的,江湖世家再硬气,有个两个宗师就顶天了,左家这种一门三宗师,手握一州军政的顶尖世家在皇族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沈云舟对于这个下马威给的,还是非常之满意的。 你看看,这小子一下就被唬住了吧。 两个人没有在一个频道上,左宁现在思考的不是什么皇族这边的实力几何,而是,其他世家情况。 对于皇族下嫁公主的真正目的,两边其实都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想在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天下乱起来之前,把燕州绑到和沈家皇族一个战车上面。 天下世家林立,谁知道哪家包藏祸心?谁又能知道这悬在背后的刀子什么时候落下来,是谁握着刀柄第一个往前捅? 他想起来昨天林广那鱼塘里面的五条鱼,又想起了入圣多年现在才打算把儿子安排进来的周鼎。 …… 他会不会就是第一个下手捅刀的?无论怎么说,左宁内心里面已经开始对周衍有了提防之心了,即便是他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下。 不知不觉间,微微颔首的左宁就跟着沈云舟进了这个在沈云舟口中可以拦下武圣的御天门。 而里面,早就站好了四名宦官,陈列左右,等待着沈云舟和左宁。 在一个狭长的甬道的尽头,还有一个人,沈云舟看见此人,眉头一皱,但是没有发作。 这个让沈云舟见到就面色一沉的人,便是他皇兄身边大权在握,狐假虎威的张皓。 可能如今天下乱世将起的局面不全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但张皓的所作所为却是为这个局面的出现狠狠地推波助澜了。 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擦屁股,更是把自己那文静得不像话的大侄女像卖出去一样下嫁出去。 还好驸马左宁无论是才干和卖相,甚至品行在这段时间的打听和亲眼所见之下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个天下几乎无出其右的年轻人。 不然沈云舟觉得自己就真的忍不了了,直接可以不顾皇兄,亲自动手把这个阉人一巴掌打死。 张皓自然知道沈云舟不喜自己,至于原因也是心知肚明,但他觉得,只要把燕州这个世代亲皇的左家绑上战车,甚至还能将云州也绑在自己这边。凭借燕州云州的实力,区区天下大乱也不过是虚惊一场的闹剧罢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青正四公子之首的左宁娶下了怀玉公主,简直就是他推动最两全其美的事情。 公主见到驸马爷如此优秀能有什么怨言,左宁娶了公主难道还会怨恨皇族这边?更何况公主还是下嫁呢,又不是一纸婚书就断了你以后的红线。 一举多得。 刚刚得到信就火急火燎地回头的张皓,遥远地就看到沈云舟旁边那个相貌俊美如妖,气势内敛,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果然是个举世无双的年轻人。 不但有宗师的实力,相貌还俊,看上去还文质彬彬,儒雅随和。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左宁,名不虚传啊。 张皓满脸堆笑,提起衣袍就小碎步地跑到了沈云舟的面前,纵然沈云舟很不喜欢这个阉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云舟还是敷衍地朝张皓拱手一礼:“张公公。” 似乎是没有看到沈云舟那满脸的不耐烦,张皓笑容满面回了一礼道:“王爷。” 然后这才看向了一旁的左宁:“想必这位公子就是左世子吧,快快有请,陛下在御书房等着你呢!” “公公请。” 左宁可没有和沈云舟一样,一脸不忿的态度,而是微微一笑,回应着。 沈云舟也没有说什么,从见面就知道了,左宁就是一个笑面虎,对谁都文质彬彬,儒雅随和。 这种人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手段,一击必杀。 年轻人很沉得住气,不愧是能带领骁锐屡次破敌的狠碴子,这很难得。 就凭借这一点,沈云舟在心里已经把左宁和所谓的青正四公子其他三位给分开了。 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无论是崖州牧嫡子张泽郢,荆州流山派棍圣的大徒弟上官成和云州牧之子李淳钧。,沈云舟可都没有在他们身上见过如此心性。 左统江,有一个虎子啊。 感叹之余,沈云舟看到了左宁回头朝自己一礼,便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随后,左宁便跟着张皓,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 “这个世代的人,估计都得看着这小子一个人唱独角戏……” ------------ 第20章 当今青帝 跟着张皓七拐八拐地走了没有多久,就到了一个道路铺满白玉石僻静的小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左宁一眼看过去,都是一些极为名贵的植物被人井然地安顿着随风摇曳。而放在整一个院子正中央的,是一株形似盘龙,通体玉白,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小树。 这棵树,左宁认得。 是一棵“海龙芝”。 “这颗海龙芝,是从云州那边得的,陛下喜欢花花草草,养养这些植株小树,这海龙芝可是陛下亲手种到这儿的呢,宝贝着呢。” 注意到了左宁注视海龙芝的目光,张皓便开口解释道,“海龙芝虽有海龙之名,有芝之称,但只生长在山谷之中,而且还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乃是天下第一疗伤丹,回生丹的主药。” 张皓滔滔不绝地解释道。 毕竟这棵海龙芝可是他从“云州”和北辽的边界辛辛苦苦搜来的,为了讨青帝的欢心,那可是付出了大力气的。 “谢公公指教。” 左宁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等张皓嘴巴消停下来之后,这才恭恭敬敬道了声谢。 他当然知道,这海龙芝哪里是从云州得的,分明就是在北辽抢来的,海龙芝名贵珍稀,天下已知的株数屈指可数。北辽这边的极品海龙芝被盗,还惹的北辽举兵南下了一次,那一次,也是自己第一次带领部曲上阵鏖战沙场。 结局自然是让北辽铩羽而归,吃了一嘴巴的土。 回生丹乃天下第一疗伤丹,就是武圣重伤的体魄也能在短时间生肉塑型,痊愈如初。 和第二条命一样。 也难怪北辽狗急跳墙了。 张皓为了讨陛下欢心,不惜去敌国境内偷盗,甚至导致边疆发生武力冲突。 沈云舟极度厌恶此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绕过了这棵海龙芝之后,便是一条两侧栽满玉竹的小径,小径的尽头,是一间红墙琉璃瓦的屋子,屋子的大门半开,上面的牌匾赫然有三个字。 御书房。 这不知道是什么名贵木材打造的牌匾有一股厚重的历史感和沧桑感,金漆书写的大字也没有丝毫褪色,走势如龙,气势磅礴。 门缝的后门,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面白色的屏风和一个摆满了盆栽的架子。 到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快左宁半个身子的张皓微微一屈腰,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张皓一甩手上的拂尘,换上一副谦卑恭敬的面容,半曲着身子在左宁的注视下,迈开步子,跨过门槛,走进了御书房的里面。 此时此刻的御书房里面不只有沈逸一个人,放满了奏折的书桌旁边,还站着一位安安静静的少女,正在旁边的书架上找着什么。 沈逸自然还是那个懒得看奏折的状态,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着一旁找书的女儿,嘴角含笑。 “报,陛下,燕世子左宁到了。” 曲着身子的张皓此时快步地走到了御书房的里面,禀报着,同时也看到了一旁找书的公主沈鸾。 然后他看了看沈逸,又看了看一旁的沈鸾。 目光里面似乎在询问沈逸的意见。 “怀玉,你夫婿到了。” 沈逸自然是懒得替自己女儿做决定,而且他觉得让沈鸾提前见一下左宁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所以把去留的决定权给了沈鸾。 听到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到了,沈鸾俏脸微微一红,不过就算是面皮薄,好奇心地驱使下她还是想看看这个未出燕州便名满天下的夫君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她拿着书还是微微一欠身,细若蚊鸣地说道:“父皇,女儿想看看未来夫君是什么样子的……” “让他进来吧。” 听到沈鸾的话之后,沈逸朝张皓招了招手,吩咐道。 “?啊?” 沈鸾一听,原本还以为是让自己躲在角落里面偷偷地去瞧,没想到居然是直接把左宁宣进来了! “别人乃是一位宗师,和你云舟叔可是一个实力的武师,你躲起来看别人,别人也能感知到你,躲躲藏藏反而不大体了。” 虽然沈逸还是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但是在这方面的认知还是非常清楚的,开口朝女儿解释着。 现在再躲也来不及了,沈鸾只能满脸通红地坐在侧边的小椅子上面,低着头,不再言语。 “宣,燕世子左宁!” 张皓挺直了腰板,一甩手中的拂尘,开口大声说道。 站在外面的左宁听见张皓的声音,这才迈开步子,收敛心神,走进了御书房里面。 绕过屏风之后,见到了端坐在桌子后面,身穿龙袍的中年人之后,左宁单膝跪地,朝沈逸行了一礼: “草民左宁,拜见圣上。” 用眼角余光瞄到了单膝跪地的左宁之后,沈鸾素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了起来,本来就不安定的内心此时此刻更是乱的不像话。 而左宁早就看到了坐在一边,静若处子的少女,也一下便猜到了少女的身份。 下嫁给自己的那位公主,怀玉。 不过左宁也就扫了一眼便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绝色倾城的文静少女上面。 “做事有主次之分,礼数周到。” 沈逸平静地面容下,心里默默给左宁评价了几分,他抬了抬手,示意左宁站起来,然后才笑着说道: “贤婿本在燕州为大青守国门,如今临急临忙地将你叫到京城娶公主为妻,倒是朕有些劳烦你了。” 左宁连忙道:“迎娶公主乃左宁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有劳烦之有?若陛下有命,左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逸见状也没有继续掰扯什么,直接直奔主题了,随后他直接把早就放在一边的虎符和官印让张皓端给了左宁。 “也别草民的叫自己了。朕招个草民当女婿也怕被人笑话,你军旅出身,以后在京城就继续带兵吧。” 沈逸乐呵呵地说道,“也没有什么事了,你明天去上任便是,过几日便和怀玉成婚吧。怀玉。” 听见父皇叫自己,沈鸾按耐住内心,轻轻应了一声: “女儿在。” “陪你夫君在宫里走走吧。” 说完,沈逸便起身,在三个人的目送下离开了御书房,估计是继续去照顾自己的花花草草什么的了。 “是。” 听到这话,沈鸾先是答应下了,然后这才微微扬起头,美眸看向了一边站立的左宁。 “左都尉,咱家先把官印送到左府上,虎符请你务必收好。”张皓将盘子里的虎符交到了左宁手里,然后说道。 “请公公放心,那是自然。” 亲眼看见左宁将禁军虎符放进了内衬之中后,张皓这才曲着腰,离开了。 ------------ 第21章 漫步 等张皓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留在御书房内的人,就剩下了刚刚收好禁军虎符的左宁,和一边紧张地在玩手指头的怀玉公主沈鸾。 一对有点像狐狸又似桃花,妩媚中带着几分清柔的美眸里,满是紧张的神采,不敢望向左宁。 这时候,总不能指望别人矜持的女生来主动,左宁微微一笑,朝旁边的少女伸出了手,嗓音温和,略微带有几分磁性地说道: “殿下,可愿同我在这宫里走走?” 午后的阳光透过御书房内的小窗,照在了左宁那如妖般的脸庞,熠熠生辉,沈鸾抬起头,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一时间有些愣神,待一阵微风吹起了她耳边的青丝后,才有些红着脸地将手默默地放在了左宁的手心之中。 “左...夫君,那我们就一起逛逛我长大的地方吧。。” 轻轻握住少女的柔夷之后,两个人此时的那一点羞涩也似乎无影无踪了,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沈鸾其实也就是被左宁的气质和无可挑剔的容貌给惊艳到了,所以一开始才有些不好意思。 在她知道自己已经被下嫁给左宁之后,她这段时间里就把自己的心理工程建设得差不多了。 当她彻底适应了之后,左宁也感觉到了她那虽然文静矜持,但是落落大方,轻柔的气质。 即便是第一次见面,左宁和沈鸾都有一种和彼此本就熟知的感觉。 “那请...” “沈鸾,夫君,我的名字叫沈鸾。” 看出了左宁语顿,沈鸾莞尔一笑,说道: “鸾鸟的鸾。” 一席青色的宫裙在微风下轻轻得摇动着,沈鸾发簪和耳饰上的金制装饰随着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牵起了沈鸾那洁白无瑕的温润小手,左宁现在对于迎娶公主也就只剩下了被迫站队的那一丝不满了。 倒不是左宁见色忘义了,从沈鸾那清澈的美眸里面,他看不见一点点其他情感,有的只有想要好好继续生活的情绪。 “请阿鸾,带我走走吧。” 沈鸾感受到了自己的小手被左宁的大手彻底包住了,精致的小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 她轻轻一挣,反过来牵起了左宁的手就往外面走。 然后回头注视着俊美如妖的左宁,默默看着少年星眸,抿着抹上了淡红色的胭脂的嘴唇,才开口: “夫君……走吧?” 沈鸾回身时,青色宫裙包裹着那巍峨如山岳的胸怀颤巍巍地晃了几下,在左宁的视野里,宫裙上纹着的那只雀鸟也跟着活了一般。 仿佛扑腾了几下翅膀,充满了生机之感。 可惜的是,宫裙把沈鸾的身段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除了那雪白的脖颈和被自己牵着的素白柔荑,什么都看不到一点了。 短暂地被胖雀雀晃了神之后,左宁把注意力默默地移回到了沈鸾那带有几分疑问的小脸上,微笑着回应道:“走吧。” 那对妩媚的桃花眼浅浅一弯,露出了几分如释重负,又似带了几分欣喜。 两个人和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手牵着手,迈出了御书房,走向了阳光铺满的院外,临走时,左宁若有若无地看向了御书房的里面,然后闭上眼睛被沈鸾牵着,消失在了院门。 …… “陛下……?” 屏风的后门,沈逸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女儿不抵触这个天降的婚姻,左宁也似乎有好好珍惜的态度。 这还有什么不好的,一切也似乎极为顺利地在发展下去。 听着张皓那若有若无的询问,沈逸摆了摆手:“还有什么问题,由他去吧。怀玉不抵触还有几分欣喜,那就够了。” 左宁最后的那道目光自然也没有被沈逸错过,在他看来,堂堂宗师察觉到有两个人在屏风后面偷听也属实正常。 就怕…… “如果左宁这些表现都是装的呢……”张皓就像一面镜子,照出沈逸心里深处的那个疑问。 “终究还是只是一个宗师罢了。” 听懂了沈逸的话中话后,张皓点点头:“诺。那……镇南王此时好像在外宫门等着左驸马出来……” “让他先回去吧,留点时间两个年轻人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吧。” 沈逸说完,一甩袖子,大踏步地从侧门离开了御书房。 …… 捏着沈鸾的芊芊细手,左宁就是抱着一个得之我幸的态度,一时间也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 手指不自觉的便在和沈鸾在宫里的青石板路上漫步时,摩挲着少女那光洁细腻的指腹。 而沈鸾似乎也不在意,就算是第一次被男子如此对待,只是脸蛋儿羞得通红,甚至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颈,她耐着内心,另一只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被花花绿绿包围萦绕的建筑说道: “夫君……那个便是刚刚同你说的青帝宫,是父皇登基之后修建的,里面净是一些花花草草,名贵植株什么的,就是一些我只在书里听说过的草药,都能在里面看到。” 少女的声音有点颤,或许是还没有适应被左宁一直玩着手指头的触感。 “青帝……即是映照春之帝王也是在宣告天下之君王,陛下取名甚是妙哉。” 沈鸾听着左宁对自己父皇的夸赞,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欣喜之色,反而有些落寞的神采: “父皇如此劳民伤财建此青帝宫……听闻外面都开始乱相初现了,我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也没有办法做些什么……书里面的那些灭亡的王朝不都是如此嘛……” 沈鸾忍不住地开始了细若蚊鸣地碎碎念,目光默默看向了不远处富丽堂皇的青帝宫,忧心忡忡地道, “我知道,我下嫁与你不过是父皇为保社稷的权衡之计,云州牧的女儿和你早有婚约,我被强行……” “嘘,说什么呢,傻瓜,你既然嫁与我,那一辈子都是我左宁的妻子。”左宁看着沈鸾的美眸,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岂会不一碗水端平,得之我幸,我自然也会好好待你的。” 说完,牵着少女的手微微一用力,便把少女拉入到了怀中,揽着沈鸾那纤细的腰肢,柔声道: “你是我的妻子,我便用真心爱你。” 身体贴得太紧,本来内心就和小鹿乱撞一般乱的沈鸾感受到了自己的胖雀雀和左宁坚实的胸膛贴在一起被压成了饼状。 脸更红了, “……嗯……” ------------ 第22章 姐夫好,姐夫吉祥! “骆世子,别仗着洛妃给了你一块宫牌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就三天两头地来姐姐这里骚扰她行不行,姐姐之前都明确说了不喜欢你,况且前些日子父皇已经下旨将姐姐嫁与了燕世子左公子了,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啊?!” 鸾羽宫前,一位身材玲珑的娇憨少女双手叉着腰,站在了门槛上,拦在了一个从侧面看上去风度翩翩的蓝衣男子面前,一脸恼色。 “洛玉公主,还是请麻烦通报一声吧,若是怀玉亲口说不愿相见,我便离开。” 男子微笑着无视了洛玉公主的话,手中的折扇一张,露出了里面鸾凤和鸣的图案,恭恭敬敬地微微行了一礼。 很巧合的是,这时候,漫步许久的左宁和沈鸾,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沈鸾在宫里的住所。 也就是这个, 鸾羽宫。 在一小段的交谈下,沈鸾早就从一开始的拘谨,变得放得开许多。 无论是谈论起一些书本里面的故事,还是讲述着他在沙场上的经历,让从小就喜欢看书的沈鸾也啧啧称奇。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现在自己读了万卷书,遇到了一个算是行了万里路的青年给她耐着性子讲述只有在书上才能看到的沙场之事。 让她知道了战争不是简单的几个数字,几个大捷,惨败就能描述清楚的,左宁给她描述了那个正常人,尤其是女子,一辈子几乎都看不到的情景。 彼此了解了过后,本来束缚两个人的一纸婚书,似乎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左宁也是第一次和如此饱读诗书的女子相谈至此,无论是李安还是陆水寒,更多的都是仰慕自己的武艺。 似乎只有眼前的沈鸾,对自己的武艺不感兴趣,只对自己的经历感兴趣,想和自己谈论书里面的内容。 好在自己虽然一介武夫,没有士大夫他们那种文学修养,但是书依旧还是有看不少的,所以和沈鸾还是有不少话题可以说。 “前面就是……?他怎么又来了?” 沈鸾的娇躯轻轻贴着左宁牵着他的手臂,看站在自己宫邸面前的男子,秀眉微微一皱,有些不满得说道。 而被她挽着的左宁早就看到那个蓝衣男子,只是在沈鸾开口之前,他并没有先行开口去询问。 “这位公子是?” “骆知行,他姑姑是父皇的洛妃,在母后前几年去世之后,最受父皇宠爱的妃子。他的父亲是并山侯骆春之,全靠洛妃受宠才混得了一个侯爵之位。” 似乎对这个蓝衣男子很不满意,沈鸾的话匣子一开就没有止住,言语中也满是不悦, “而骆知行本人也不学无术,听闻整日就混迹在风尘之地,除了一副好……还算尚可的皮囊也没有什么让人入的了眼的地方了。” 说这句话时,沈鸾还仰起头看了看旁边的左宁,原本还想说骆知行有一副好皮囊来着,但是在左宁那妖孽般的俊脸之下,也就是尚可的水平了。 左宁刚刚也听见了站在门口自称是沈鸾妹妹的少女说的话,听起来,骆知行这个侄子还是很受洛妃的喜欢的。 不然也不会给他一个宫牌让他可以在皇宫里面进出。 “那个便是我的亲妹妹,洛玉公主沈鸢。” ? 鸾,鸢…… 怎么都是鸟啊? 左宁听闻,弱弱地问道:“太子殿下的名讳可是凤?” “诶!” 沈鸾瞪大了美眸看向了左宁,清澈的桃花眼里面满是惊奇,她惊讶地说道: “夫君是怎么知道弟弟叫沈凤的?” 原来太子还年幼,真叫沈凤啊,看来如果猜的不错,前皇后诞下的子嗣都是以鸟为名的,甚至其他皇子公主都是如此。 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猜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前面的那位公子找你有什么事情吧。” 说着便带着沈鸾朝鸾羽宫的门口走去。 两个人的脚步声自然是引起了宫门前对峙的两人的注意,沈鸢一扭头,便看到了姐姐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亲密无间地走在一起。 伶俐的小脑瓜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那个俊美无双,初次见面就能让姐姐和他亲密地贴在一起的男子,肯定就是那个传闻中举世无双的男子。 燕世子左宁! 她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诛骆知行之心的方法,然后她表现出一个兴奋的模样,朝着沈鸾和左宁这边招了招手,大声呼喊道: “姐姐,姐夫!姐夫好,姐夫吉祥!” 反应慢了半拍的骆知行再怎么滴也反应过来了,他顺着沈鸢的目光看过去,顿时间有种心被割了一刀的感觉。 眼前那个自己倾慕许久的女子,在姑姑和自己的许久努力之下,自己都毫无进展,不得其芳心的女子。 此时此刻! 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在宫里面!手牵着手!捥在一起,朝自己这边走来!! 骆知行当然知道沈鸾和左宁的那纸婚约,但是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有姑姑从中运转,沈鸾和左宁的婚约必是一场闹剧罢了。 直到现在! 他看到了左宁。 只看了左宁一眼,骆知行便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远胜过自己。 但是作为男人,此时此刻一言不发,以后那就是永远没有办法在沈鸾面前抬起头来了。 所以, “阁下便是……” 骆知行眉宇一紧,正用一种有些蔑视的语气向左宁说着比较有礼节的问候。 懒得和骆知行废话的左宁头微微一歪,霎时间,全身散发出了一股只针对骆知行一个人的气势! “离我妻子和小姨子远一点。” 他冰冷地说道,面色古井不波,和刚刚那个谈笑风生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反差! 在骆知行的面前,左宁仿佛变成了一个洪荒野兽一般,只是微微一睁眼,那股杀意便能将自己杀死! 本来就是个普通人的骆知行在左宁的杀气面前此时此刻没有一屁股坐地上尿了都算他定力非凡了。 他吓得把后面半句话一口咽了下去,脸色铁青,再也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 ------------ 第23章 姑姑!啪! 在左宁面前骆知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话才说了几个字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而站着一边的沈鸾和沈鸢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是看到左宁站在那里,喝了一句,骆知行便和吓破了胆一样逃之夭夭。 不明所以的两名公主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慌不择路的骆知行的背影,大感惊奇。 “这……?” 沈鸾看了看被自己挽着的夫君,满脸都是疑问。 “一介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子弟,能在宗师的杀气面前站得住就是怪事了。” 一边向沈鸾解释着,一边左宁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沈鸾细腻的手掌心,惹得少女身体不由得一颤,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左宁的肩膀。 “痒。” 腰板挺得笔直的左宁若有若无地一笑,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好了,我就送到这里了。” 松开了一直牵着沈鸾的手,左宁还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和刚刚霸道斥喝骆知行的模样截然相反。 而在一边一直看着的沈鸢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着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姐夫,啧啧称奇。 儒雅公子和沙场杀神的无缝衔接,属实把小丫头惊艳地有些愣住了,想到这个姐夫微笑着在家里和姐姐一起看看书什么的,突然就拿起兵刃目光冷漠地大开杀戒。 想想就有意思! “姐夫,你真的和评书里面说的那样,一刀把北辽的主将劈成了两半嘛?” 沈鸢目光闪闪,看着左宁。 虽然看上去沈鸢比沈鸾稚嫩很多,估摸着也就是二八年华的样子,但是身高很明显都已经赶上了大她好几岁的沈鸾了。 而且…… 左宁第一眼看过去,沈鸢和她姐姐最大区别在于,沈鸾是巍峨的山峦,而沈鸢只是略有起伏的土包…… 这种事情当然不欣说,左宁看着这个小姨子,呵呵一笑: “假的,因为我用的是画戟,不是刀。” 性格和文静落落大方的沈鸾截然不同的沈鸢自幼活泼好动,和姐姐喜文爱看书不同,沈鸢还是有一颗尚武的心的。 听到姐夫承认了这个听上去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沈鸢两个大眼睛似乎都能发光了一样: “姐夫!教我习武吧!” 说完,整个人都扑在了左宁的腿上,紧紧抱住左宁的大腿,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得沈鸾都没眼看了。 她连忙把妹妹抱起来,娇斥道:“堂堂公主成何体统。” 但是沈鸾的语气里却没有什么怒意,有的只是对这个妹妹的无可奈何。 左宁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回答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有时间来问我的话,我又怎么会不教你呢?” 听着左宁愿意教,沈鸢连连点头,然后在姐姐无语的目光之下,姗姗地溜回了她的身后面。 初次见面之后,和过几日便成婚的妻子都给双方留下了极佳的印象,这就足够了,左宁看着天色渐晚。 “阿鸾,那今日就此别过了,没有什么事情我便先走了。” 沈鸾听着他那亲密的称呼,脸颊两边再次飞起了一抹和天边晚霞交相辉映的红晕,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 看着左宁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拉出来的长长的倒影,沈鸢又看了看脸蛋上的绯红尚未散去的姐姐在静静的目送着。 她嘟了嘟嘴,等到左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之后,才扭头问道: “姐姐,你觉得……?” “我……我不知道,书里面这种一见钟情的情景以前我就当的起伏一笑而过,但是……” “左公子却让姐姐你相信了这个词。” 沈鸢一改刚刚古灵精怪的样子,语气平淡,眼睛的深处看上去似乎有着不浅的城府一般,她看着姐姐,说完之后不再言语。 “……嗯。” 对于妹妹,沈鸾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或许是自己的内心被这个文武兼备的男子惊艳到了的加之那个尘埃落定的一纸婚书。 无论什么原因, 结局都是,自己似乎开始有点期待未来的生活了。 只要左宁不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想到这里,沈鸾微微抬起头,双手抱在一起,青葱的手指不停地互相摩挲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沈鸢没有再看姐姐,再次看向了左宁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皱眉, 感觉这个姐夫,似乎在藏东西…… …… 皇宫,清馨殿 刚刚被左宁吓得狼狈跑路的骆知行此时此刻没有离开皇宫,而是转头来到了清馨殿内,坐在床榻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床帘后面的女人哭诉着。 这床帘后面的女人自然就是那个洛妃,她虽然只比沈鸾大了个几岁,但是全身上下散发出来一股子风韵是沈鸾这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能比的。 骆媃娇坐在床榻上,丰腴的两条大长腿交叠翘着,一只脚踩在了床下的羊毛毯上,另一只脚则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她的凤目斜斜地瞅着这个被她哥哥宠坏了的儿子,空有一副还不错的皮囊却外强中干。 难听点,就是一个窝囊废。 可是,这归根到底还是她的侄儿。 “说吧,这么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骆知行喜欢长公主沈鸾这个事情她也知道,一开始也是她鼓励骆知行去尝试获得沈鸾的芳心的。 这样不但可以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哥哥那边在朝堂上话语权也会高上不少,甚至自己还有可能成为新任的后宫之主。 但是在得知沈逸已经下旨将沈鸾下嫁给左宁之后,她那是吓得多次劝阻侄儿。 左宁那是什么人?燕州左家的独苗,爷爷燕州牧,父亲一等侯爵,食邑八千户,安燕侯的爵位可是正儿八经地从沙场上挣来的。 哥哥那个水货爵位和左统江比起来,就是一坨那个。 一门三宗师,除了武圣世家几乎无出其右。 “姑姑,那左……” 啪! 刚刚准备哭诉的骆知行才说了几个字,骆媃娇登时怒得柳眉倒竖,忍不住就一伸手就给了侄儿一个大比兜! 发出了一声脆响! ------------ 第24章 走马上任 “那左宁是什么人那是你能惹的?!” 骆媃娇真的是给这个蠢货侄子气到了,她还以为骆知行是走不出这个爱情陷阱罢了,还打算物色一个好姑娘介绍给骆知行。 谁能想到这个蠢货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去招惹左宁?? 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 吃了骆媃娇一个大逼兜之后,骆知行也蒙了。 他不会想到,从小宠溺自己的姑姑现在居然发这么大火,还打了自己,他摸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一言不发。 目光直视地面,整个人和宕机了一样都没回过神来。 “此事休要再提!左家我们惹不起,你和怀玉公主也是绝无可能的!” 说完,骆媃娇没有再理会底下懵逼的骆知行,放下了床帘,不再露面。 …… “你是说,护军都尉的官印已经被陛下给了左宁?” “回禀司门,宫内的眼线亲眼所见,昨日陛下召见燕世子左宁,然后就看到了张公公拿着护军都尉的金印出了宫门。” 梁朔听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皱紧了眉头,他怎么都想不到,拱卫京城,掌握实际兵权的三大都尉,原本刚刚空出来的护军都尉就这么没了。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没有等自己开始运转就被这个死太监送人了! 三大都尉就这么没了一个,这让原本觉得掌控了一切的梁朔有点不淡定了。 护军都尉统皇宫八军禁军,乃是京城三大都尉之首,梁朔原本的考虑是,推荐周衍去担当这个突然空缺半月的职位。 只是没有想到,被张皓截胡拿去送给左宁了。 在原本的计划里面,周衍任护军都尉,陈寅病故之后让自己儿子去接任羽军都尉,这样只剩下一个拱卫外城右军都尉掌控在自己手里了。 京城兵权三者入手其二。 现在,变故就大了。 昨天还在说左宁不算变数,现在似乎看起来被狠狠打脸了。 一个虚衔驸马的宗师自然不算变数,但是一个手握八军禁军兵权的宗师,那就问题大了。 右军掌握在镇南王沈云舟手里,禁军刚刚被人拱手送给左宁…… …… 梁朔单手扶额,一阵脑袋疼。 本身左宁就是军武出身,统兵能力不说顶尖,起码从几次燕州来到捷报来看也是一流水平,数月时间彻底掌控八军禁军根本不是问题。 右军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往里面渗透,沈云舟早就把右军打造成了一个铁桶了。 “起驾,去吏部尚书的府上。” 梁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考片刻之后,他决定趁着今天休沐,先去许亭那边。 虽然说,在当今天子的治下,每个月上朝的天数已经不足半数了…… “是!”过来禀报的亲信没有一刻停留,立刻着手去准备车驾。 官至三卿之一的梁朔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慌失措,他一边看着门口,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对策了。 不管对方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终究左宁的问题是绕不过去的,防患于未然,才是目前的紧要之事。 八军禁军,武库…… 武库! 武库在八军禁军的辖区范围之内,根本不在羽军的辖区! 一边捏着小胡子,一边踱步的梁朔在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之后,脸色愈发难看了,没有装备,有人有什么屁用!! “梁荣!车备好了没。” “来了来了,大人!上车!” …… 八军校场 左宁大马金刀地坐在高台上的椅子上,目光直视下面列队整齐的八支军队,一言不发。 他的手里面,是一把制式的直刀。 “禀告都尉,八军点齐!” 校场上,一个百夫长小跑到了左宁的高台之下,行了一个军礼,大声禀报道。 全军肃然,整一个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这个百夫长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场上空回荡。 身穿麒麟铠的左宁摆了摆手,让这名百夫长退回到队列之中去,然后淡淡地说道: “我叫左宁,你们新任的都尉。八军的校尉出列,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 说话间,左宁那冷峻的目光扫了一下台下的将士,那冰冷的目光,让底下入伍多年的禁军们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鳞军校尉,徐成君!” “虎军校尉,陈岩!” “步军校尉,胡靖!” “天水校尉,宫继!” “射声校尉,谢衡玉!” “屯军校尉,马江纯!” “飞军校尉,林峰!” “执金校尉,沈飞鹤!” 八军校尉依次出列,和报菜名一样。 倒不是说左宁一来就无条件服从他,只是,人的名,树的影,从军者,何人不知燕州虓虎之名?别人年纪轻轻可是几度打得北辽屁都不敢放。 八军校尉中,属执金校尉地位最高,负责拱卫皇宫,守卫武库,京城三军,执勤取兵刃都得过执金军之手。 而此时此刻的执金校尉沈飞鹤,一脸敬畏地看着高台之上的那个同龄人,台上的左宁,无论是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是听闻来的实力,都能将自己薄纱! 昨天夜里,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居然再次找到自己,亲自嘱咐了一些关于新上司的一些事情。 自己能任到这个职位,和他不无关系,尽管自己只是私生子…… 似乎感受到了沈飞鹤的目光,左宁把目光投向了他,看着眉宇和沈云舟有几分相似的这个年轻人,又想起来自己却不曾听闻沈云舟有什么婚配…… 哦。 懂了。 王爷,你是这种人啊。 沈飞鹤不敢直视左宁,只得平视前方,当左宁没有看自己。 “八军校尉各自安排下面,任何过来。今日是虎军和射声军执勤吧,去安排吧。” “是!” “是!” …… 自己第一天有没有让全军信服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让八军校尉心悦诚服,然后间接掌控整一个八军禁军。 没有一会儿,八位禁军校尉整整齐齐地站到了高台之上,左宁座椅的面前,八种不同的甲胄在早晨的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卷宗之上,说各位都是高手级别的人物?” 左宁双手交叉,拖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八人。 “是。” 八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看着这八个神色几乎完全一致的人,左宁悠悠地说道: “各位,想入宗师吗?” 说完,星眸中仿佛有一股深邃的吸引力,扫向了众人。 ------------ 第25章 明处 这个充满诱惑的话一出,让左宁面前的八人登时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 宗师,全天下才多少位宗师?按着官府发布的宗师榜来看,在榜上的,不算武圣的在榜宗师不过五十来位罢了。 如果他们八人都晋入宗师,那…… 他们想都不敢想啊。 “八军禁军所有夫长和骑尉的详细名单整理给我,从今天开始,除去每日去执勤戍城的将士,其他所有人都用我的训练方式。” 左宁没有说自己能不能兑现刚刚说的话,而是直接取出来了八本书,分别交给了八军校尉们, “各军以后分开训练,去吧。” “是!” 拿到了新训练方式的八军校尉在左宁面前流露出来了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看起来他们也觉得分开训练比八军集中统一训练要好。 …… 说完,他摆了摆手,端坐在高台上,看着一脸希夷的八军校尉一边下高台一边看各自手里的书,然后领队分开,在校场上开始新的训练。 左宁昨晚看了看八军禁军的卷宗之后发现,上一任的护军都尉居然让八军统一训练,没有任何差异化。 这就很不应该了, 禁军八军的职责是完全不同的,没有差异化的训练不但起不到强化的作用,反而会让八军的差异模糊化,变相削弱战斗力。 就和骑兵不能使用步兵的训练方式一样。 看卷宗,那任护军都尉最后是在一个月前被沈云舟上书弹劾,那任护军都尉居然还和兵部尚书牧云之沾亲带故…… 啧啧,这禁军要职之前居然落在了一个没什么用的二代手里,看来这官场确实和父亲,祖父所告诫那般, 乱的很…… 那么沈云舟作为王爷,而且看上去和青帝沈逸兄弟肯定是关系很不错,不然也不会对败坏国祚的张皓如此厌恶了。 左宁抬起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中,被春风缓缓带来的几片流云,或许是阳光有点刺眼,他那看着天空的桃花眼微微地眯了起来…… …… “今日休沐,怎么公卯来我这儿了,莫不是有国事要论?你这忧国之心可真是……快快请进。” 许亭这个看似有的没的的话,梁朔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无非就是起到一个防范于未然的作用罢了。 他一拱手,笑着回应道:“国家太平无事,何须我们来操闲心,今日,还是来找你煮酒论棋的。”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便进了府内。 等到朱红色的大门关上之后,梁朔一改刚刚云淡风轻的模样,紧皱眉头地对许亭说道: “护军都尉昨日下午被陛下当嫁妆赐给了左宁,不出意外,现在左宁已经坐在校场上的点将台上了。” “怎会如此?我那侄儿都给那个死阉人送了不下万金来谋求这个职位,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个死阉人突然变卦了?!” 一道略显粗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随后跟着声音走出来了一个身穿蓝色战袍的彪悍中年人。 “颜将军也在?” 许亭虽然惊讶于梁朔带来的这个信息,但是还是笑着说道:“车骑将军刚刚先到,既然都在了,那我们便一起坐下来慢慢商量。” 说完,便在两个人颔首之后,领着两个人来到了自家院内的水榭亭,示意周围闲杂人全部退避之后,亲自起火温酒。 “公卯,到底怎么回事,护军都尉统领八军,要不是刚好沈云舟从中作梗,才让这个位置空了半个多月,怎么这么突然就又丢了。” 颜歆紧皱眉头,大感不解。 梁朔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兵部尚书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伙的,也确实是沈云舟从中作梗,才让他们有机会拿下这个要职。 结果,兜兜转转,护军都尉还是落到了沈氏皇族的派系之中。 再想弹劾让新任的都尉免职,那就不现实了,且不先说左宁的这个职位是陛下亲赐的,就是看他那少年出道便横扫北方边疆的能力,就根本弹劾不动他。 “不知道,今早收到消息之后,我便过来了,而这个事情,似乎是昨日陛下临时决定的,但是肯定有张皓在从中运转的缘故。” 颜歆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沉吟道:“执金校尉负责看守武库……” “我知道,所以才会这么着急。没了武库的严重性不言而喻,现在为今之计有二,一是买通执金校尉,在左宁彻底掌控八军之前,先把这个暗棋下好;二,则是让那边运过来,但是这样有一个难点,外城的右军,是沈云舟在执掌。” 梁朔伸出两个手指,缓缓说道, “而且,那边把兵器甲胄运过来了,会削弱外合的战斗力。这些东西可不是短期内能补齐的,我们的时间,可没有这么多。” “既然如此,两个法子都试一下吧,我让杨 密去青州和那边商量这件事,你们这边尝试拉拢执金校尉。” 颜歆说完,将手里的一杯酒一口饮尽,也没有下棋的闲心。 而梁朔捏着小胡子,似乎还在思考有没有新的办法。 手无寸铁的士卒,那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武库…… 唉。 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打脸了,许亭也是紧锁眉头,这个左宁,真是坏人大事! 不过…… 他突然看向了原处守卫院门,拿着木棍的家兵,许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们说,陛下喜办诗会,一场诗会就是持续一个昼夜以上,那城内的戍卫手里能不拿武器,身着甲胄吗?” 颜歆一摇头:“那不能……!?” 马上,他和梁朔对视一眼,就明白了许亭的想法。 “好你个许亭,这棋,又给你盘活了!来来来,喝酒!喝酒!”颜歆明白之后,顿时一扫刚刚阴霾,爽朗地笑道。 许亭眯着眼睛,也笑了起来,将手里端着的酒杯轻抿一口,随后,手执白子在刚刚和颜歆下到一半的棋盘上,一子点在了左下的无忧角处,像一把尖刀刺进了黑子大龙的腹中。 ------------ 第26章 上朝 半个月一次的休沐之后,正常来说便是维持两周的正常上朝时间。 但是,由于这些年青帝沈逸的开摆行为,每个月的上朝时间就变成了休沐之后的那一天。也就是说,朝廷百官的上班时间从一个月的二十八天左右变成了两天。 而这一天休沐之后的上朝,按照以往的规定,三军都尉不需要去校场,而是也要上朝的。 老唐现在虽然还有着官职在身,但是他的官职现在是隶属于燕州牧,所以不需要上朝。他看见左宁腰间的佩剑,一步向前,然后从他腰间把剑给取了下来,然后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还想剑履上殿不成??” 说完,虎目狠狠地看了左宁一眼。 左宁倒是没有解释,他只是想去一趟校场,反正按照他的速度,先去校场再转头上朝也是够时间的,他把剑放在校场那边,让沈飞鹤暂时保管一下也不是什么问题,还能起到一个督促的作用,但是现在剑被老唐扣了,那就无所谓了。 他冲老唐笑了笑,打理了一下用金线绣着展翅苍鹰的流云水纹服,大袖的设计明显让自小一身劲装习武的他略感不舒服,他将前天沈逸给的子母官印中的子印系在了腰间的玉带右侧,然后便转身不紧不慢地赶去上朝。 看着左宁渐行渐远的背影,老唐欣慰地一笑, 这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小屁孩,现在也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天骄,一如他的父亲一样。 ...... “新任的护军都尉?......!!!燕州虓虎,燕州牧之孙,安燕侯之子,准驸马爷——左宁??!” 宫门前,一个已显老态的中年人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略显尴尬的左宁,惊呼道:“早就听说你了!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时候进京的,我怎么不知道,来来来,一起走,哈哈哈哈,老夫我叫陈寅,官任羽军都尉,和你一样,正四品.....” 原来这位鬓角已经生出白发的中年人,便是三军都尉的最后一位,陈寅。 陈寅此人,从二十年前官拜羽军都尉之后,再无任何变动,可以说,在羽军当中,陈寅有着绝对的威望。 二十年没有任何政绩污点,足以证明此人是一位目光犀利而且统兵能力不错的老将。 面对前辈,左宁还是那个恭恭敬敬的模样,没有摆出那一大堆前缀的架子,朝陈寅行了一礼:“久仰陈公大名,小子便是左宁。” “还给你久仰上了,你见谁都久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此粗犷豪迈的声音,左宁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 沈云舟身着蟒袍,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这一次全身上下倒是整整齐齐的,把那个玩世不恭的脸遮住之后,还是非常有一个正经王爷的模样的。 左宁也没说话,微笑着给沈云舟也行了一礼。 “对长辈要尊重,这是小辈的本分。” 始终搞不懂为什么,左宁堂堂一个武道宗师,善用的还是方天画戟的武夫,却生了一副文质彬彬,儒雅随和的模样,甚至性格也是如此,这放在战场上,那欺骗性,啧啧啧。 “云舟你呀,都是王爷了,还是和个痞子一样。”陈寅嫌弃的看了看沈云舟,然后伸出大手拍了拍沈云舟的后背。 “得了,走吧。”沈云舟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朝正殿走去,好似一个还没上班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下班的打工人一样,而后面两个真正的打工人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 “陛下~,今天该去上朝了吧~” 沈逸躺坐在龙榻上,面前一个媚眼如丝的娇柔女子正气息喘喘地趴在他的胸口上,用着软糯无力的声音提醒道。 他一把抱起怀中的骆媃娇,放在了床的另外一侧,澄黄的被子顺着骆媃娇那光洁如玉的肌肤滑落,漏出了一对白皙的腿儿,膝盖内侧隐隐约约的红色压痕在她那雪白的肤色上格外显眼。 “更衣。” “诺~~” 将散落在床边的里衣简单的穿上,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之后,骆媃娇赤着足走到一边的衣架上,取下沈逸的龙袍,给沈逸穿上。 面对眼前的玉人儿,沈逸面无表情,语气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骆知行现在也早到了婚配的年纪,吏部侍郎家中尚有一个待字闺中的独女。” 沈逸肯定是早就知道知行喜欢怀玉公主的事情,但是现在事情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既然他已经这么开口了,骆媃娇只能默默在心里可怜了一下求而不得的侄子,然后在给沈逸穿好衣服后,便双膝跪地,娇娇地说道:“谢陛下赐婚。” 自己又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沈逸伸出手抬起了骆媃娇的下巴,俯身在她那晶莹水润的唇儿上点了一下,然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骆媃娇在待沈逸走远之后才起身,一改刚刚小鸟依人,弱不禁风的模样,唤来了宫女来服侍自己。 ...... 梁朔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人,面带微笑地一拱手:“王爷,陈公,左都尉。” 沈云舟对于这个笑面虎一样的同事感官还不错,便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对左宁说道:“那位便是司门梁朔,梁公。” 既然又是长辈,不对,现在看到的,即将遇到的肯定都是长辈了,那行礼肯定是要的了,左宁如此想到,然后恭恭敬敬朝着这位正三品大员拱手行礼:“久仰梁公......” 话都没有说完,沈云舟便一巴掌拍在了左宁的背上,打断了左宁的话,然后无语地说道:“还搁着久仰呢,能不能换个词?!” 梁朔哈哈大笑,然后摆摆手:“无妨无妨,早就听闻左都尉骁勇冠绝三军,今日得见,倒是出乎意料的清秀了。年少不轻狂,是块材料。三位,一同进殿吧。” 说完,笑着对左宁说道:“刚好,让左都尉认识认识同僚们,一起在朝为官,关系可别搞砸了才是,不过是左都尉的话,那肯定就砸不了。” “梁公谬赞了,这是后辈的本分,不足为道。” 随后四人便一同朝着金殿里面走去,而此时的大殿里面,已经站了不少的官员。 左宁一眼望去,就发现站在文官行列最前面的,是一名老态龙钟的老者。老者别看一副苍老的模样,但是其精神气十足,也不弯腰驼背,就独自安静地站在了最前面闭目养神,和旁边在闲聊的百官们格格不入。 注意到了左宁的目光,一旁的沈云舟没有和之前一样玩世不恭,而是恭恭敬敬地说道:“那位,是当今帝师兼丞相,顾稷。” ------------ 第27章 和睦的百官 “也是我的老师。”沈云舟郑重地道。 梁朔在前面走着,听见后面的对话,回头说道:“顾丞相历经三朝,可比我们这些当朝的官僚们稳重得多,要不是放不下陛下,早就乞骸骨了。不过顾丞相祖籍便一直在京州,是个地地道道的京州人士。十几年前就曾经致仕了……” “听闻顾丞相是因为老来得女,加之国家太平所以就致仕了,但是数年前,陛下不再上朝……懂的都懂,所以便没有再次拒绝复出的邀请,再一次入仕了,这一入便又是七年。” 陈寅接过了梁朔的话,说完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为老丞相叹气还是在为了已经开拜了青帝在叹气。 简单给左宁讲了讲顾老丞相的事情之后,四人就各自分开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和同僚聊了起来。 而左宁则是非常自觉得跟着陈寅然后站定,毕竟三大都尉,沈云舟是兼任的,肯定按照最高那个官位来站,也就是———大将军。 “嗯?周风起人呢?”看着自己身边空了一个位置,沈云舟扭头望向了斜后面的颜歆和颜歆一旁的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卫将军——沉墨。 颜歆和周风起一直以来都不对付,这也是朝中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颜歆没有回答沈云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周风起的动向。 身着绿袍的沉墨一脸疑惑地看着沈云舟,甚至看得让沈云舟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很快,沉墨才一拍手,朝着沈云舟说道:“大将军才回来不成?上个月陛下下旨让骠骑将军前往南疆那边镇压蠢蠢欲动的南夷了。” “噢。”沈云舟点了点头,虽然是说自己回京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自己这个对啥基本都漠不关心的性子其实和自己皇兄也没有什么区别,以至于自己现在才得知此事。 颜歆看着一边玩世不恭的沈云舟,暗暗想着:沈云舟掌控右军,为何不知道周风起在上个月月末已经离开了京师?是他对右军的掌控力度实际上没有怎么强还是他真的对不归自己管的事情漠不关心? 注意到了颜歆的目光,沈云舟扭过头来看向了他,然后咧嘴一笑。 看见沈云舟那突如其来的笑容,颜歆赶忙也微笑着回应了一下。 ……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张皓从龙椅后面,手持一把拂尘走了出来,高声喊道。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底下热热闹闹的文武百官也再顷刻间全部失去了声音,恭恭敬敬地站立两侧。 站在武官前列的左宁只是稍微感受了一下,便惊讶的发现,前面的蓝袍壮汉和绿袍男子气血格外浑厚,明显是宗师这个层次的,那么按照宗师榜来推断,在朝为官,而且官职比自己这个护军都尉还要高的,无非就是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那么是不是还少了一位。 还没有等他思考完,沈逸便迈着龙行虎步走到了龙椅跟前直接落座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逸自然是和沈云舟一样希望赶紧结束这个枯燥无味的早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张皓。 作为他多年的近臣,张皓明白沈逸的意思,便高声喊道:“陛下请诸位平身。” 这时候,文武百官才重新直回身子,重新站定,左宁也跟着完成这个拱手行鞠躬的大礼,毕竟大青以武立国,早朝并没有跪拜礼这个规矩,左宁用余光看到,唯一一个没有行礼的,是老丞相顾稷。 等到百官全部重新站定之后,沈逸扫了一眼底下的群臣,在自己弟弟和准女婿左宁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然后撑着腮帮子,说道:“朕就宣布两件事。其一,燕州牧之孙,安燕侯之子左宁,封护军都尉,前日已经和丞相,大将军讨论过了,现在是通知,然后,在这里,正式将朕的长公主怀玉下嫁与左宁,时间在后日。” 左宁听见岳父喊到自己的名字了,听完沈逸的话之后,便走出了队列,朝着便宜岳父深深施了一礼:“谢主隆恩!” 对于这个女婿,沈逸挺满意的,一表人才不说,武艺高强还文质彬彬,这种璞玉到哪里找去?更何况他背后的利益纠葛了。 沈逸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左宁回去。 听到左宁已经封了护军都尉,梁朔,许亭等人并不是很意外,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在沈逸的口中,参与进来的还有老丞相顾稷?? 此时此刻也不是一探究竟的时候,几人到底还是保持着对左宁恭喜的表情,脸上挂着微笑。 左宁退回去之后,看向了不远处的老丞相的背影,喜悦的表情下,眼睛里却多了几分疑惑。 “第二件事,陈侍郎,听闻你有一待字闺中的女儿,骆侯的独子尚未婚配,相貌堂堂,你可愿与骆侯结为亲家啊?” 说完,沈逸笑眯眯地看向了吏部侍郎陈海。 骆侯是谁?陛下如今最宠爱的洛妃的亲哥哥,可以说,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虽然听闻骆侯的那个儿子就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女儿和骆知行结婚,自己也算是攀上了高枝。 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不是,陈海和骆侯骆宛淳对视一眼之后,便一同朝沈逸行礼叩谢。 骆宛淳的想法没有陈海那样兜兜转转的,他只是想赶紧让自己儿子娶妻生子,骆知行这两天哭哭啼啼的,都不成人样儿了。 “诸位爱卿,有事请奏,若无大事,那就……” “陛下,微臣有奏。” 就在沈逸要宣告下班的时候,站在顾稷旁边的一名中年人一步迈出,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奏折,然后继续说道, “臣所奏,以并州饥荒等九大罪责弹劾户部尚书刘珅!” ------------ 第28章 左驸马,请留步 刘珅扭头看向了斜前方的那个弹劾自己的人,那个干瘦的老头,御史王劼。 现在还不明所以的刘珅皱着浓眉,三角眼里流露出了几分疑惑:这老登这么个事儿?刚回京就对我发难。 满脸火气的王劼可没有理会刘珅投过来的那疑惑的目光,从他离开京城,走过了青,并州,最后从荆州回来,那是一州一个景象,去年夏末并州大旱,天下震惊,朝廷特令户部拨款四百万白银前去赈灾。 但是,等到王劼带着青帝沈逸的圣旨外出办事,路过并州之时,没有看到负责赈灾的官吏,没有看到被救济的灾民,没有看到朝廷拨下来的银子,没有看到一切转危为安的气象,只看到了整一个并州那满目疮痍,破败不堪的景象。 甚至一路上,随处可见从并州而来的,衣衫褴褛的流民。 城中的豪族过年关的时候张灯结彩,城外的流民在寒风中报团取暖。 朱门内的山珍十里飘香,灰墙下只剩下树皮都没有了的枯木。 将朝廷赈济百姓的钱财吃干抹净的人满面红光,天灾之后又遭到如此人祸的灾民面黄肌瘦,骨瘦嶙峋。 走投无路的流民成群结队地背井离乡,离开了并州,离开家乡。以至于,本来就因为大旱而荒芜的耕地变得更加的糟糕。 他自认自己还是有良知的,所以只身前去并州刘家为首的世家大族。 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些豪族乡绅在听闻自己前来叩门之后,竟然敢将自己拒之门外,哪怕自己是朝廷御史三品大员,自己怀揣圣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强龙安敢来叩门,且闻此地谁做主? …… 最后,自己走访了数个江湖世家大族,也只有青州的周家开门相迎,甚至武圣周鼎亲自接待自己,在听闻此事之后当即派出族内子弟去青并边界接收流民,救济他们。这也是他在荆州遇到周衍时,一开始对待他就非常客气的原因。 而在并州,将自己拒之门外的最大世家,并州刘家,在朝为官的人便是自己现在弹劾的对象,户部尚书,刘珅! 一本蓝色的奏折,夹杂着一张印满了指印的黄纸,在王劼的枯瘦的手里,被他拿了出来。 身着红蓝相间的朝服的王劼,此时因为愤怒,身躯不由得有些颤抖,他高声奏道: “臣奏,户部尚书刘珅,联合并州诸族,将朝廷去年拨款救灾的四百万两白银中饱私囊,此乃罪一!其族对朝廷命官多加呵斥,视朝廷于无物,此乃罪二!……” 整一个大殿内,除了王劼那饱含愤怒的激词,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一丝一毫的声音。 而听到王劼对他的弹劾内容,刘珅全身战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额头开始冒冷汗。 王劼每说一条罪状,刘珅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万万没想到,家族那边的猪狗队友敢这么蠢!这么狠!将四百万白银吞的干干净净,自己还不得而知!! 左宁侧目望去,那个自己在山林里面被通缉犯劫道之后吓得哆哆嗦嗦,只能躲在周衍背后提心吊胆的老头,现在居然也有如此刚硬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 世家,世家…… 虽然自己也是世家这个群体的一人,还是出生在综合水平在天下都名列前茅的世家,燕州左家,但是作为一脉单传的左家体量并不如那些枝繁叶茂的世家豪族,而且自始至终都在远镇北疆,岂会知道,天下腹地的“同伴”是这样的一个德行。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抛之脑后时,王劼那激昂的话已经到了最后的尾声。 “与并州各族结党营私,藐视王法,蔑视朝廷!此乃罪九!臣手中的,” 说着,王劼双手捧起那张被蓝色奏折夹着的黄纸,呈递给了沈逸。 “这便是臣在并州所收集的万民书!请陛下,明鉴!” 张皓轻轻憋了一眼脸色在王劼的激词之下逐渐苍白的刘珅,仰着头来到王劼的跟前,然后接过其手中的万民书和奏折,转身曲着身子来到了沈逸的面前:“陛下,请。” 如此重磅的消息之下,沈逸刚刚对女婿那满意的不错心情也没得干干净净,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一对深邃的眼睛盯着刘珅片刻,一言不发。然后这才接过张皓手里的东西。 他是摆烂,是懒惰到将休沐变成了早朝,早朝变成了休沐,是喜欢花花草草胜过处理这些兜兜转转弯弯绕绕的破事,但是不代表他已经成了一个可以被属下如此戏耍的窝囊君主。 而且,再怎么说自己新来的好女婿还在底下,再怎么说都得硬气一下才是。 “刘珅。” 冷冰冰的声音从龙椅上传了过来,沈目光冰冷看向了底下已经扑通跪下的刘珅,淡淡地开口, “你可有话说?” 刘珅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到了大殿的地板上,一听沈逸的问责,他连忙开口:“陛下!冤枉啊!臣……” “来人,押去刑部大狱,有什么话去和三司去说,滚。” 说完,在刘珅那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下,殿外迅速涌出了一队士卒,将急忙喊冤的刘珅夹住,在群臣的注视之下拖了下去……从刚刚涌进来士卒的铠甲左宁可以看得出,戍卫这个大殿的禁军是自己麾下的虎军。 “退朝。”处理完这个突如其来的大事之后,沈逸便起身离开了,根本没有留下时间给群臣反应,这让一些手都伸进了大袖当中准备取出奏折上奏的大臣顿时感觉和吃了( )一样难受。 但也无可奈何,在沈逸离开之后,众人便开始陆续离开了大殿。 第一天上朝就吃到如此大瓜的左宁看了看漏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的王劼,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就打算离开。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队伍最前面,一道苍老年迈但是不失中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左驸马,请留步。” ------------ 第29章 顾灵韫 听见顾稷叫住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左宁便回头,然后恭恭敬敬朝老丞相拱手一拜,然后问道:“顾老丞相找小子何事?” 顾稷的声音不大,但是梁朔和左宁旁边的颜歆,沈云舟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沈云舟自不必说,他早就知道了顾稷会找左宁,甚至是顾稷推荐左宁担任护军都尉的事情也知道。 所以,他才和左宁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多加审视,不单单是在为沈鸾把关,同时也在判断左宁够不够这个资格身居高职。 事实证明,老丞相目光犀利,没有看错人,即使是他从没有见过左宁,也能精准的判断出其是否是一位有真才实干的社稷未来柱石。 沈云舟对于左宁在昨天,第一次上任护军都尉之后就雷厉风行的改变了八军的训练的事情也通过沈飞鹤得知了,虽然没有对着左宁当面夸赞,沈云舟在心里早就把这个便宜后辈又拔高了一个梯度。 新官上任三把火,左宁这刚刚上任就能精确地扭正了八军如今的弊端所在,顺利将自己的命令传达到了军队底下,这把火不可谓烧的不是恰到好处。 至于张皓在沈逸面前的进言,说将这个刚好空缺了一段时间的护军都尉送给左宁来拉拢的说辞,并不站得住脚。 其实在沈逸那边还不如顾稷的一句:此子为你守卫宫门,你大可高枕无忧。 只是张皓并不知道罢了,他甚至还在认为是全靠自己在沈逸耳朵边说上了话才让左宁火箭升官的,为此还沾沾自喜。 而且还被颜歆给记上了一仇。 内心虽然有些许起伏,但是梁朔没有显现在脸上,而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老一少,没有说什么,微微推手,然后语气缓和,笑眯眯地道:“既然顾丞相找左都尉有事,那梁某先行一步了,许公,今日某家中设有茶宴,可否赏脸来某寒舍小酌几杯?” 不远处原本想有些观望的许亭在听到了梁朔的问话之后,目光流转之后,便哈哈大笑,大步来到了梁朔的身边: “正好我家中无事,既然梁司门不嫌弃,那我就跟着司门讨杯茶水喝喝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二人便头也不回地并肩离开了金殿…… 颜歆看见他们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颔首,也朝沈云舟辞别了。 其他的一些百官原本在得知左宁高升,同时还在不日之后迎娶长公主怀玉后,打算上前道贺来混个脸熟。但是王劼的弹劾,刘珅被带往刑部这种大事发生之后,再加之顾稷找左宁有话要说,只得作罢,转身告辞离开。 “云舟,你先回去吧。左驸马可愿来寒舍一聚,一别州牧三十载,如今倒是瞧见了他的孙儿。” 顾稷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百官,缓缓走到了左宁的面前,对旁边的沈云舟道。 对于这个三朝元老,左宁也非常钦佩顾老丞相为了国家社稷年迈复出主持大局的行为,便郑重地一拱手:“小子怎敢不从?” 沈云舟见状,也没有打扰老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左宁,然后一甩青色的蟒袍,转头消失在了侧殿,估计是去找沈逸了。 看着面前一脸慈祥的老者,左宁恭恭敬敬地跟在了其身后,也离开了。 …… 当左宁来到了顾稷的家中,发现只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府邸,门檐下的牌匾早就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光泽,显得有些黯淡了。 跨过了门槛之后,里面房舍更是装饰平平,处处都找不到一点奢华的影子,也就有几个不算很大的厢房围在里面。院子里面也基本没有什么家丁,只有一个老妈子在打理院子内的一些花花草草,甚至院子的角落还有一个不大的小菜园被竹栏围了起来,表面的泥土湿润,一眼就能看出来刚刚被翻过了一遍。 “老爷……” 听见院门有动静,下人便扭头看去,发现是顾稷回来了,还在忙碌的下人连忙回身朝顾稷深鞠躬,行礼之后,便扭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就是一个下人,左宁看着她的衣服虽然朴素,但是没有一个补丁,质地也中规中矩,算得上良好。虽然比不上自己家里面的下人待遇,但是比很多待遇一般的地主家下人要好太多了。 顾稷点了点头,没有麻烦这个在为自己修剪院子花花草草的下人,对宅邸里面最深处的一个厢房喊了一声:“灵韫,出来待客。” 灵韫?女子?莫不是传言里面的,那位顾丞相的女儿? 而后,有点好奇的左宁便用武圣那极度敏锐的五感微微将注意力投了过去。 就听见了那间厢房里,在顾稷话音落下之后,传来了微弱的合书声,然后便是一名女子发出的一道慵懒的哈欠,最后,才回应了老丞相:“知道啦,马上来。” 少女的声音不算太大,只能是刚好能传到这边来,让左宁有些诧异的是少女的声音。 语音悠扬空灵,没有多少情绪饱含其中,不同与以往得见的那些女子们,厢房内那名名字唤作灵韫的少女的声音缺少了一些现实感,用左宁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老丞相的这个女儿的声音有点缥缈的感觉。 接着,紧闭的房门就被一双洁白的素手从内往外地推开了,顾灵韫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襦裙从厢房内走了出来,略显宽松的襦裙将她的身段不着痕迹巧妙地掩饰了她的身材,只有雪白的脖颈微微露出了些许。她头上不着多余的配饰,三千青丝只是简单的盘了起来被一根金簪固定住了,那张绝色但满是慵懒的瓜子脸上还带着几分可能是长时间看书之后地倦意,一对眼帘微垂的美眸和沈鸾有几分相像,不过少了几分宛如狐狸一般的妩媚,显得清雅,端庄了些。 不施粉黛,便已经是天下难寻的倾国倾城之貌。 刚刚走出闺房的顾灵韫哪会知道来家里做客的人不是和之前一样的那些和自己父亲的同辈高官显贵,而是一名相貌俊美如妖,气质儒雅随和的公子。 以前有贵客来访的时候,都伴随着他们的子嗣,也就是那些京城里面有名的官二代,也许里面不乏有些真才实学的少年,但是更多的是浪迹花柳的纨绔子弟,顾灵韫很反感那些人略带审视,让她很不舒服的目光,所以顾稷后来在有人来访时,也不让女儿出来了。 这一次,是这些年的唯一一次例外。 嗯?好俊俏的一位小将军啊。 看到不远处的左宁的一瞬间,有些排斥见这些同龄公子的顾灵韫首先就是微微一皱眉,然后看看清左宁的衣装,相貌之后,发现来着是孤零零的,就他一个人,并不是跟随父辈前来的那些花花公子,所以顾灵韫也就微微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心。 ?不过为什么此人会是一位将军? 她一边过来一边偷偷打量着站在顾稷身边默不作声,目光只是微微扫过自己的左宁,心中大感困惑,左宁身上的战袍是朝服款式的,说明刚刚和父亲一样从早朝回来。而自己父亲还在旁边呢,这做不了假,如此儒雅的面庞却是这个装束,好生奇怪的组合。不过…… 这个小将军怎么长相这么英俊??和以前见到的那些将军五大三粗的一点都不一样。 甚至比以前见过所有的京城公子哥都要俊。 顾灵韫心里一边微微思量,一边就走到了左宁和父亲的跟前,清澈地美眸细细打量着这个被父亲邀请过来的客人,似乎在想他的具体身份是什么,能被身为一国丞相的父亲热情接待。 左宁自然也注意到了少女那好奇,充满疑惑的目光。对于这个状况左宁自己也挺无奈的。 没办法。 相貌是天生的,气质也是生来潜移默化具有的,只是都和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武道,充满了违和罢了。 “顾小姐,在下左宁。”见到顾灵韫之后,左宁不等她说话,自己先礼貌地问候了过来。 左宁?好耳熟的名……??!啊? “你就是怀玉的准夫君!”很快就反应过来的顾灵韫瞪大眼睛看向了脸上亘古不变带着微笑的左宁。 她当然知道左宁,只是一直没有见过罢了,只闻其人,不见其人。 不像沈鸾一样对古书文学格外感兴趣,顾灵韫更加喜欢看当今的一些话本,流传的江湖故事,自然也就知道在北边叱咤风云的左宁。 对于书上描绘的左宁,那可是被笔墨描写成了一位大青北境的天降杀神,出道就让敌国闻风丧胆。 评书话本里,什么一刀力劈北辽主将,剑气纵横之下周遭几十米的敌寇皆若草芥一样无人可缨锋。 什么金甲尽染敌酋血,铁戟挥却万夫敌。 什么相貌英武,眼如苍鹰,全身上下杀气可让人不寒而栗………… 然后,当他本人切切实实地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发现却是一个气质儒雅,相貌如妖的翩翩公子,和书上的那个杀星似乎没有任何的联系。 “不对啊,书上说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呀?怎么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一样。。。” 空灵的声音中满是疑惑,一对桃花眼微微眯起来,顾灵韫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还在微笑的左宁。 “灵韫,不得无礼。” 顾稷对于这个自己长相好似高山雪莲,让人感觉生人莫近的女儿实际上那对谁都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无可奈何。 听见了父亲的训斥,顾灵韫嘟囔着嘴,微微挺起胸脯,幽怨地看向了老父亲:“我就好奇一下嘛,左公子这个形象和书上的那个形象页差别太大了,看起来真的好弱啊。”说完,再次看向了这个自己闺蜜未来的夫君。 当顾灵韫挺起胸脯之后,左宁侧目之下,发现少女的身材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判断得出来,是一个在外表是几乎无可挑剔的倾城绝色。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左都尉那是锋芒内敛,什么弱不弱的,赶紧给左都尉道歉。”顾稷听着女儿那有些撒娇的语气,满头黑线。 对这个从小宠溺大的独女,顾稷也是有点无可奈何,只是因为怀玉公主下嫁了,左宁不像其他驸马那样备受束缚,只要他愿意,娶几十个大小媳妇都是可以的,在这个情况下,云州牧依旧将自己的独女许给了这个举世无双的少年。 所以,看着自己女儿也不比左宁,沈鸾小多少,到现在依旧排斥和京城那些公子的接触至今没有出阁,顾稷自然也很头疼。 这次让左宁过来,除去说一下事情,也有希望左宁和自家女儿认识认识的目的。 长公主做大,自己女儿做小也无所谓,有这样一位背景深厚,自身足够优秀的少年日后为灵韫撑腰,那自己就算在不久的将来撒手人寰了,也不需要再担心女儿的未来了。 左宁看着这样一位明明生的是一个冷冷清清的仙子模样的顾灵韫,在心里也感叹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啊?顾小姐你这性子和外表也不是很搭呀…… “唔……左公子,那些评书上说的故事都是真的吗?什么力劈北辽大将,什么把别人赶到雪山吃雪的故事……” 对于这些个事情,顾灵韫分外好奇,毕竟书本上名声响当当的人物此时此刻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不刨根问底就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了, “老实说,如果说你是沈王爷那种体格的人的话,我还能相信……”她美眸里面满是怀疑,上下打量着左宁。虽然自己身高不够,面对面还得微微仰起头才能看到左宁的那对目光柔和的星眸。 她叉着腰,在左宁的目光之下,不经意之间便将衣裙下那盈盈一握的柳腰隔着襦裙显现了出来。 顾灵韫眯着桃花眼,和左宁对视道:“以左公子这种体格来看,我对书上的你那些光辉事迹,有些怀疑……” “灵韫!” ------------ 第30章 诸事 “无妨。”左宁笑着回应了一声,先是冲面露难色的顾稷微微一笑,然后朝着顾灵韫微微一礼。 “在下天生便是这样的,顾小姐可不要先入为主地评书,话本里的描述来看待在下了。毕竟,道听途说终究比不上眼见为实,顾小姐觉得呢。” 左宁脸上没有一点恼怒的神采,保持着一贯的风度,开口解释道,为这个书香小姐问出的话疑惑解答。 说完便从地上随意的拾起了一块婴儿拳头大的石子,握在了手中,微微一用力,在顾灵韫惊讶的目光之中,刚刚那块被左宁握在手中的石头,便被他在顷刻间捏碎成了一堆比自己小拇指的指甲盖还要小的碎屑,从其的指尖滑落。 听见左宁这么说,又看到左宁那二话不说便完成的自证,再想到自己刚刚的出言不逊,顾灵韫小脸微微一红,自己刚刚有些不逊的话不但丝毫没有被他放在心里不说,他还为自己耐心地解释用实际行动做给了自己看,这让她感觉很舒服。 这便是青正四公子之首吗? 今日得见,果然不失风度,颇有君子之相。 没有继续在这些地方过多交流,小脸微微涨红的顾灵韫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左宁点点头,然后转身便去取茶具来为自己父亲和这位让她眼前一亮的公子去沏茶了。 这个同龄的少年公子,即便是见面没多久,却已然在她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一个不俗深刻的印象。 顾稷看着女儿玲珑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没有起冲突就好。 不明白顾稷真实想法的左宁转头笑着对顾稷说道:“老丞相老来得了如此伶俐,知书达理的顾小姐,真如世人所言,乃是一个天大的喜事。” 喜事?你管这丫头这模样叫知书达理,聪明伶俐啊? 顾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目前看来也就左宁能给自家闺女留下好印象,有种你把灵韫未来安安全全地护死了那才是喜事哩! 没有接左宁的这个话茬,顾稷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向了一张竹椅,示意左宁落座,然后缓缓道:“儿女情长,一家之喜,在老夫心中都不如江山社稷来的重要,我蒙先帝知遇之恩,才能担任陛下和镇南王的老师,如今更是陛下百般不弃,才坐到了丞相之位罢了。可,如今天下九州都浮现了动荡之局势,愧对先帝,陛下啊……” 顾稷自顾自地感慨道,然后目光炯炯地看向了一边已经正襟危坐的左宁,问道, “左公子可知道,当今天下的处境吗?” “愿丞相为小子答疑解惑。”左宁没有卖弄自己,而是虚心求教。老丞相刚刚的问题,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的疑惑呢? “爹爹,左公子,茶来了,没什么我就先回去了。” 这时,顾灵韫端着盘子,将里面的茶壶,茶杯放在了茶桌之上,然后微微欠身,深深地看了左宁的侧脸一眼,便没有再打扰二人,回到了房间当中,走的时候,还顺便替顾稷将零星的下人给遣离了院子,为一老一少提供了一个绝对安静的谈话环境。 左宁用余光看了看顾灵韫的背影,然后继续看向了老丞相,然后就对上了顾稷那目光炯炯的双眼。 …… 呵呵,你小子……顾稷没有管左宁刚刚看向了灵韫的目光,而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继续开口: “大青以世家为助,而后以武立国,如今只是天下出现了状况,牵动了江湖世家的根本,便有了分崩离析的征兆,造成这样的缘故,终究还是因为江湖世家那家大于国的观念。当然,顾某没有在说你们左家,云州李家这些极个别为大青镇守边疆的世家。” 说着,顾稷为自己叠了个甲。 “顾丞相的意思是,江湖世家的实力过于强大,但是无人可以掣肘其为了自身利益的发展,所以当天下发生了动荡,他们便会……” 顾稷对左宁这个举一反三的脑子甚是满意,如果和一个蠢材说这些,非得他讲透彻才行,而左宁在见识到了今天早上朝廷之上的那个大瓜之后,再听顾稷的讲述,自己便推断了出来。 “是的。今日叫左都尉过来的第一个事情,便是为左公子拨云见雾,左家世代忠烈,这次陛下将公主下嫁,有一点,便是做给江湖上世家,宗派所看的。但是,江湖已经不是百年前的江湖了,世家也不是百年前推你沈家上位的世家了。他们的胃口,在百年里,越来越大了。今日朝堂上,并州刘家的作为,想必左都尉也看在眼里了。” 做给天下世家看的吗?天下腹地的这些世家豪族,都如同并州刘家这般发展到了连天子都无法管制的地步了?左宁目光盯着茶杯上面漂浮着的茶叶,沉默不语。 看见左宁这个年轻人有些迷糊了,顾稷也是能理解,年纪轻轻就被迫卷入了这些世家皇族的纷纷扰扰之中,就是再天才的年轻人一时间也是很难短时间适应的。 他拍了拍左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我向圣上推荐你去担任了护军都尉,一则看重你在北辽的从军经验,二则希望你能为天下世家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最后,作为守卫皇城最后的防线,我认为你有足够的实力的摆平其他问题,守护好陛下。” 但是,顾稷没有说的是,各地的诸王隐隐约约有了割据的动作和态势,百年大青,可不只是有江湖上的世家豪族在地方上弱化了皇权,同是还有久久没有处理的藩王问题。 历朝历代,也就大青如此放纵藩王,为了拉拢限制世家大族,给予了地方藩王如此巨大的权力,结果就是,这个所谓的限制也有可能会逆转,变成世家和藩王联手对中央的逆伐。但是这个事情,没有证据那就是平白无故污蔑诸王行谋逆之事,真被一些听者有意的藩王得知了,这事情就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甚至会变成他们光明正大竖起旗帜的借口。 所以,顾稷没有对左宁说,只是单单点出来了世家这个已经浮出水面出来的大患。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也说不准,只是一个防患于未然,然后请左都尉能否为老夫细细说说,燕州云州的事情?这便是老夫今日找左都尉的第二件事情。” 他微微提醒了左宁之后,便匆匆打算转移话题,免得左宁越陷越深。 但是顾稷不知道的是,早在不久之前,相天道人已经寻找过了左宁,并且暗示了左宁。如果顾稷当时在旁边看到了林广的暗示,便能知道,自己对藩王的提防,是一个极度正确的行为…… 听见顾稷的问话之后,左宁喝了一口茶水,似乎将刚刚的一些不算很好的情绪和纠结给一口咽了下去,然后不再迷茫,换上了一副儒雅的笑脸,点头。然后顺着顾稷话道: “自然可以,家祖父现在身体依旧硬朗没有染疾,倒是这些年的北戎和北辽倒是在这些年少有进犯了……” 一边听左宁的讲述,顾稷一边喝茶,一边面露欣慰地看着左宁。 这小子,他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北境这些年进犯频率变少了吗?北境一品大宗师莫妥齐被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刀力劈成两半;带队深入北境,将能和云山侯对峙几年让云山侯讨不了好的北辽主力硬生生追杀了几百里把人赶进了天琊山吃雪碴子;配合正面顶住北戎南下的大军主力的安燕侯,将北戎在一役打得元气大伤,主力大军死伤大半…… 这小子真的只是巅峰宗师吗? 顾稷打心里感到疑惑,在评书里面,左宁是偷袭得手,加上了莫妥齐的轻敌才导致了他一击秒杀。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不过这种东西左宁不说,他也不会去问便是了。 “不知燕州百姓现在在燕州牧的治下,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状况?” “这就是我出了燕州之后感到疑惑的原因,某实在是不能理解并州为何会产生如此之多的流民的缘故,直到今日在朝堂之上听到王御史的话,才有些豁然开朗。燕州虽然不比天下之腹的青,荆,并三州富裕,但是百姓现在过得也算尚可,我时常在燕州内行走,也不曾见流民。” 不见流民,说明燕州现在算是处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情况,暂时没有被其他州域所影响到,加上左家在燕州的影响力,也就是顾稷不太需要担心燕州出现问题。虽然左家同样实力太盛,手里是一支十万人,经营百年的的精锐边军,也是如今天下战斗力公认第一的燕州军;一门三名巅峰宗师;军队内不俗的影响力和在境内深得民心。 比其他世家,就算有武圣坐镇的世家都强上不止一点。 好在,从左宁这次进京迎娶怀玉的事情来看,加之邓元前往燕州之后,左家对皇族的态度,说明目前的左家还是能靠得住的。 比那些藐视中央的江湖世家好上太多了。 “具体收成那些东西,我不知道,不过我实际去看到的,确实就是如此。” 言罢,左宁端起刚刚顾灵韫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一口清茶,唇齿留香。 “能讲讲你从军的几次经历吗?顾某对于左都尉这些英雄事迹倒是好奇,评书话本过于演义化,我还是想听听左都尉自己的讲述。” 简单了解了大致情况后,顾稷还是把这次聊天的重心放回到了左宁本人自己的身上。 …… ? 回到房间之后的顾灵韫并没有回到刚刚沉浸书本的状态,而是伸出柔荑撩起了耳边的碎发,将耳朵轻轻贴在了门上,努力地去听外面的动静。 “爹怎么感觉像是叫左公子过来听听故事的?” 她微微嘟囔着朱唇,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外面,浑然不知,自己现在的姿势和之前文静的书香小姐形象有多大的出入…… “既然顾丞相想听,那小子便为丞相讲讲吧。” 四年前,成为巅峰宗师,或者说已经半圣了的自己在首次上沙场之后,便仗着北辽当时出征的主帅,同时也是一位准巅峰的宗师莫妥齐对自己的轻视,阵斩了他之后,又过了一年多。 自己便成为了古今历史以来,有记载的,最年轻的武圣。 然后在得知北戎和北辽联合齐压云州之后,自己的父亲左统江便率领了五万燕州军从左侧支援云州战事,并给了自己七千精骑去伺机搞事情。 在一番商量之后,自己和父亲,云州牧,也就是李安的父亲,决定了,自己绕到北辽侧后,形成三面包夹之势,来包一个饺子。 计划当然很成功,当北辽自认为是无需设防的北域荒原之上,冲出了自己的七千精骑之后,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左侧的燕州军和正面的云州军在同时也发起进攻,将北戎和北辽的十万大军一时间冲的七零八落。 云州会战的最后,剩余的两万北辽主力向东北方遁逃,早就亲自带领三千精锐在会战的尾声悄悄离开了战场的自己,在北域荒原和天琊山接壤的山谷上成功伏击到了想要抄近路回到北辽的大军。 然后在一顿围追堵截之后,北辽仅剩的几千残兵就被自己围在了天琊山的雪狼王峰上面足足快一个月,吃了一个月的雪碴子。 在最后,因为担心自己被北辽来援的大军反包围了,所以自己在把部分旌旗插在了原来安营扎寨的地方后,自己偷偷摸摸地溜了回去。 至于这个小动作有没有将北辽残兵在雪山上骗到,让他们多吃了一段时间的雪碴子就不得而知了。 接着,在前两年的北戎再次偷袭之后,自己和父亲再次配合了一波,自己父亲在正面顶住北戎主力,然后自己从侧面带领铁骑硬生生将北戎大军给撕开了。 在面对北戎五位一等宗师的围攻之下,自己和砍瓜切菜一样,当场在数个回合之下斩杀一位,重伤两位,剩下两位不敌自己,被北戎士卒救走。 …… “好强……” 在门后偷听的顾灵韫都被左宁刚刚用最平淡,谦虚的语气所说出来了的惊人战绩给惊得目瞪口呆了。 ------------ 第31章 公子……乃谪仙 又和顾稷聊了一下其他事情之后,左宁轻轻站了起来,微微朝顾稷一拱手,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前,他抬起桃花眼,将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了院落深处的那个厢房,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一般。 最后再向顾稷行了一个礼后, 便迈步离开了。 临走前的脚步轻盈,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 “哎……”左宁临走之前留下的那道目光,木门后面的顾灵韫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连左宁在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但是看见左宁突然起身告辞,甚至话都没有,而只是通过动作来表达自己意思,心思活络的顾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左宁的那似有所指。 顺着左宁刚刚若有所示的目光看过去,他就发现,刚刚左宁的目光是看向了顾灵韫的厢房,那扇紧闭的木门。 …… 这丫头,还以为自己偷听的手段很高明?别人堂堂巅峰宗师,连你一个距离不过十丈开外的小丫头都探查不到,说出去都丢人。 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坐在旁边一起听…… 唉。 走上前去,顾稷冷不丁地拉开了厢房的大门,而里面侧坐在门后的顾灵韫哪里会知道左宁已经走了,父亲已经来到了门前,还纳闷怎么外面突然没有了声音。 此时此刻,顾灵韫整一个身体的重心都放在了门上,在房间门突然被顾稷拉开的瞬间,顾灵韫整一个人便在措手不及之下扑倒在了地上,精致白皙的下巴也磕到了门槛上,磕得嫩红嫩红的。 “啊!” 因为身穿水蓝色襦裙的缘故,在顾稷那俯视的目光下面,女儿就好似一个蓝色的大扑棱蛾子一般,从门后跌出来,整一个情形充满了喜感,又叫人无奈。 “爹!!” 下巴被磕疼了顾灵韫也顾不得现在自己那和大家闺秀这个词没有一点相符的形象,一脸委屈又带着几分羞怒地仰起头看向了父亲。 “起来吧,像什么样啊这是……进屋里面说。”满脸黑线的顾稷没好气地叹了一句,然后不等顾灵韫坐起来,就跨过门槛,迈步进了厢房里面。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顾灵韫站起来伸出柔夷,用手背轻轻揉了揉现在发红生疼的下巴,小脸一副委屈巴巴地模样看向了顾稷,然后将房门关上才坐到了顾稷的身边,微微鼓着脸颊看向了老父亲,用表情控诉顾稷刚刚让她大出洋相的“劣迹”。 “还躲在门后面偷听,你当别人左都尉是傻的吗?堂堂巅峰宗师,能对周围范围近十丈的情况了如指掌,连会藏匿气息的刺客在靠近他们一定距离内都藏不住,何况你个只会看书的小丫头?” 坐在圆凳上面,看着拍拍屁股站立一旁的女儿,顾稷无语得说道, “左都尉给你面子,没有想让你一个小姑娘难堪,所以一直没有戳穿你在房里偷听的事情。以后,想听,就大大方方地出来,坐在一边听便是了。” 得知这些之后,顾灵韫的小脸蛋依旧是红扑扑的,只是刚刚小脸上还有几分羞怒,现在就只剩下羞了。 “嗷……” 用细若蚊鸣地声音应了一声之后,顾灵韫便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圆桌另一侧的圆凳上面,低垂着臻首,在轻轻捏着手指头。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丢这么大脸,她突然就有点感激左宁刚刚的“不揭”之恩,给她还是留了些颜面。 好人啊,左公子真是个有分寸尺度的大好人啊。 顾灵韫在内心深处由衷地感慨道。 “人左都尉在面对你那咄咄逼人的质疑,一没有生气,二还有耐心地为你解开心中的疑虑,其次,人临走前并不计较你偷听的事情,还不揭穿你……” “可惜他后日便要迎娶怀玉了。” 顾灵韫下意识地感慨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于是连忙改口道, “怀玉和他郎才女貌,挺好的,般配,般配……真替怀玉高兴啊,能和这样一位书里书外都举世无双的男子喜结连理……” 说完之后,顾灵韫的脸都仿佛红得能滴出血一般。 不太算经人事的女儿在顾稷眼里,那一举一动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和白纸黑字一样清楚。 那种小女子羞涩的神情,就好像京城里面,那些爱慕当红戏子花魁的纨绔子弟一样,看到心中仰慕之人的那无与伦比喜悦。不过这个心情,是在证实了左宁和书中一样,切切实实有着惊为天人的实力之后。 左宁那边不知道如何,反正顾稷知道,顾灵韫对于这个举止随和,儒雅但是身负大才,还是武道巅峰宗师的少年,似乎从一开始的好奇,变到仰慕了。 那就足够了。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甚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简单太多了,只是安排了一个见面,两个年轻人就在不经意间,产生了联系,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真的是,为了身后事,操碎了心…… “那和书上描述,你觉得他是……”顾稷没有拿女儿此时的羞涩打趣,轻飘飘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谪仙……左公子,乃谪仙也。” 言罢,顾灵韫看向了窗外面,天空中那如雪般清澈的流云随着风,在变化中逐渐飘过了视线,不知向何处而去。唯有暮春那略显刺目的阳光,在这个片刻,一动不动。 看着露出发呆的神情,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的女儿,顾稷悄悄起身离开了,留给了女儿一个独处的,安静的空间让她自己回神。 …… 哗哗哗…… 顾稷什么时候走的,顾灵韫不知道,当她被一阵微风吹乱了额前的碎发,被春风扰醒的她,侧目看向了那本被风吹得翻开,发出声响的书,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书上被翻开的那一页的标题。 《虓虎破虏入天琊,旌旗迎风镇北关》 …… 刚刚从丞相府回来的左宁,在越过头顶的那个“武定燕青”的鎏金牌匾之后,满眼便是自己都尉府,上下一片象征喜庆的大红。 ? 不是,今天上午出门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吧。 才在朝堂之上被圣上金口御言敲定在后日的大婚,现在就得到消息开始布置了?这消息也过于灵通了? 而且,这个样子…… 左宁目光扫了扫府邸内的四周,发现整一个府邸内已经被布置的七七八八了。 也就是说,自己从上朝,到现在回来,满打满算不到1一个半时辰的时间里,自己的这个府邸就几乎完成了大婚应该有的布置。 好迅速的行动! 啧啧啧。 “哟!世子回来了?来来来,过来试试这身婚服合不合适,今儿早上,宫里头便将这身金丝真凤步云袍送了过来。” 站在了大厅内的老唐,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之后,便把注意力从桌子上的,那件摊开的大红衣袍上挪开,看向了左宁。 刚刚宫里面的人才回去,一大早你走之后没过多久宫里就来了一队宦官,还有一个看上去活泼机灵的小姑娘,而且还是这个小姑娘领着宦官们过来的,说是时间已经敲定了,就过来帮忙布置。” 活泼机灵的小姑娘?左宁脑海里面浮现出那个抱着自己大腿想要学习武艺的小公主沈鸢的模样。 然后他冲着老唐笑了笑,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然后便走到了桌子跟前,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第一件婚服。 大红色的衣料制作的婚服犹如浑然天成一般,从表面上居然很难看出来针线缝合的痕迹,婚服的上面,是用足量的金线所绣成的一只凤鸟,踏在了金色的祥云之上,在右肩上,还有一只银丝所绣的,燕州左家独有的族徽——北原苍鹰。剩下的一些金灿灿的配饰和披肩,左宁也就扫了两眼,也没有发现其他有意思的地方,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婚服上面。 凤为雄鸟,凰为雌鸟。 那么沈鸾的那件配套婚服,主图案应该就是一只凰鸟了。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沈鸾那惊为天人的身段在婚服的衬托下熠熠生辉,小脸酡红地眉目含情的模样。 想到这儿,左宁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心里想到了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婚服,然后将它披在了身上,一时间,整一个屋子里都仿佛红了几分,顿时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挺合适的,倒是宫里头怎么知道我的身形尺寸的,也没有多久吧?就把这件婚服送了过来。” 左宁一边看着身上的婚服,一边说道: “倒是这婚服,我能有几套呢……” 啪! 老唐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到了左宁的后脑勺上,然后翻着白眼,笑骂道: “你个臭小子,还想要几套,怎么?想多结几次收藏婚服是吧?又看上了那些家的姑娘?亏了是公主下嫁,若是你成了上门驸马,那就有你好果子吃的了。” 看上了哪家姑娘? 老唐或许只是调侃左宁,也没有想太多,在他认为,目前也就李安那个丫头进了自己家世子的心里而已,还能有哪些姑娘? 但是左宁在听到老唐的调侃之后,脑海里不单单浮现出了李安那个活泼开朗的模样,还浮现出了陆水寒那柔美又不失英姿飒爽的清雅脸蛋。 然后,还有一个飘渺若仙,一副清冷模样却是一个大大咧咧,有失闺秀之名的少女…… 也不知道水寒和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突然呆住的左宁,老唐的眉毛不由得疯狂跳动。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少年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一脸错愕地看着左宁,心里好似掀起了惊涛巨浪一般。 不是,世子,你在燕州二十几载也就对李安姑娘有所倾心,怎么过来京城还没一个月呢?就多了几位红颜知己啊? 啊? 大感震惊的老唐神情沉了下来,装作一副有点恼火的样子,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左宁: “如实道来,谁家姑娘又要被你祸害了!?” “咳咳咳,嗯……枪圣老人家的长孙女,陆水寒。”左宁当然知道老唐是在假装生气,便没有抬头看他,而是笑着回答道。 他也就没有藏着掖着,言罢,从怀中取出来了那枚晶莹的耳坠,放了在手心里。 目光停留在上面,仿佛在和那个英姿飒爽的清雅小妖女在脉脉对视一般。 …… 枪圣?长孙女? 啊? 枪圣陆老爷子的孙女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怎么定情信物都有了? 我不能接受…… 当满眼震惊的老唐再看向左宁的时候,左宁已经将耳坠收好了。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一个一个来。我想去趟药房,前些日子发现没带金创药,我去自己配一点。” 说完,左宁脱下了朝服交给你老唐,然后披上了一件青色的大袖道袍,然后就打算出门。 “以你的实力,不需要的吧?普通金疮药对你也没有什么作用。雪脂金疮药也是对宗师以下才有作用,你不是在好几年前就没有用了吗?现在要来干嘛?” 左宁微微一笑, “不是我要用,是我麾下的人需要。” 说完之后,左宁便好似一阵清风,离开了府邸。 “这娃子……”看着一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身边,老唐叹了口气, “这多情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州牧和侯爷都是深情专一的主儿,就他这个小子与众不同……” 雪脂金疮药,不但能对宗师之下的武者有极佳的疗伤效果,还能起到一个洗精伐髓的功效,是左家的一个秘而不宣的药方,材料不贵,只是配方麻烦,零星的误差就会导致整副药失去洗精伐髓的功效。 “看来,这小子是需要网罗心腹了。” 老唐踱步回到了院子里面坐下,脑海里不经意间浮现出今天早上那道玲珑活泼的倩影, “那姑娘是何人?也不像是怀玉公主身边的宫女……” ------------ 第32章 妙春斋,林卿墨 “呦,客官!欢迎光临小店!有啥想问的,这京城的上下,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人称京城百事通就是咱们行当!” 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俊公子,行当里的店小二马上从忙碌中抽出身,迎了过来。 左宁屈指一弹,将一钱碎银弹到了柜台后面的牙行小儿的面前, “问一下,京城里,最好的医馆在哪儿?” 店小二在看见左宁弹出来的那枚碎银之后,还以为左宁要问什么大八卦了。 比如骆侯嫡子骆知行伤心欲绝,在胭脂楼里面喝地烂醉如泥,然后吐在了当值名伶的身上, 又比如许尚书的独子一改之前的风尘浪习,突然变得喜欢看书,尤其是药书这种事情。 结果一听左宁的问题,他瞪大了眼睛,连忙把柜台上的那钱碎银抓在了手里,生怕左宁反悔,拿走这碎银。 还以为这位俊美的爷有什么大事情要问,就这个问路一样的简单问题就给了一钱银子,这哪里是客人啊,这真的是财神爷,出手阔绰! 医馆?店小二一听左宁的问话之后,都不带犹豫地就回答道 “那肯定是林医师一家开的妙春斋!妙春斋不但是京城最老字号的医馆,前朝开到现在不说,药材什么都是最齐全的。最重要的,是妙春斋的口碑是真的没的说,堂主林医师乃皇庭太医院的院长,现在估计大部分时候都在宫里。如今在妙春斋坐堂的,是林医师的闺女,人称雪莲妙手的林卿墨姑娘……” 姑娘?雪莲妙手? 看见左宁陷入沉思,店小二还以为左宁和那些京城公子哥一样,是对妙春斋的林姑娘有别的心思。 他于是便对着左宁嘿嘿一笑:“一看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便不是什么平凡人。莫非公子打听林姑娘的事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林姑娘可是京城里面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就和青正四公子的名头一样,京城里面还有一个公认的京城四美,乃是长公主怀玉,丞相独女顾小姐,妙春斋的林姑娘和荆王的长女怀珑郡主……” 左宁怎么会听不出来店小二的意思,他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闭上嘴,笑骂道: “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而且我就连别人林姑娘的面都没见过,何谈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就是想买点药材,找医师配个药罢了。” “哦哦哦,我懂,我懂,妙春斋在城西的云水街上面,云水街西口第五间。” “感谢。” 在店小二热情洋溢的笑脸下,左宁走出了行当,便朝云水街走去。 忽然,他回想起了刚刚店小二说的京城四美和青正四公子,至于四公子,他当然门儿清,因为他自己是那个四公子之一,还位列首,剩余的三位,分别是崖州牧嫡子张泽郢,荆州流山派棍圣的大徒弟上官成和自己大舅子,云州牧之子李淳钧。 呵呵,顾灵韫那个不着调的“大家闺秀”居然还是京城四美之一,着实令他有些意外了。 “真的是,想听就大大方方出来便是了……” 回想起自己在丞相府感应到,顾灵韫当时靠在门上的坐姿,他就有点忍不住想笑。 …… “许公子,说了多少次了,有病看病,没病出门右走。” 妙春斋里的柜台后面,一位肤若凝脂的女子低着头,手里一根毛笔蘸着墨,在纸上面轻轻地写写画画,似乎在研究些什么东西。 女子的语气分外冰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一对秀丽的柳叶眉微微皱起,不知道是在表达对柜台前久久不离去的贵公子的不满,还是因为自己被纸上问题所困扰。 “许锦!我就说林姑娘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跳梁小丑,给我平添乐子。” 妙春斋的外面,一个脸庞曲线略微硬朗的青年人指着里面不受待见的贵公子哈哈大笑,而里面的许锦,脸色则有些铁青。 许锦在京城的除夕宴上,看见了太医院院长带着一位冰山一样的绝色女子赴往皇宫大宴,跟随在父亲身后的他只看了女子一眼,就仿佛灵魂都被勾走了。 至此,林卿墨这个名字就在许锦的内心里烙印上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所谓一眼千年也不过如此。 为了接近她,许锦舍弃之前京城纨绔少爷的陋习;为了和她搭上话,许锦日夜钻研医书。 但是,每次来到妙春斋时,林卿墨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模样,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始终无法靠近她一步。 如今又被她强硬地拒绝之后,许锦也有了几分恼意,他向前一步,仍不死心,朝着柜台后面的林卿墨喊道: “林姑娘!你再仔细考虑在下……” 林卿墨长出一口气,将笔放在了笔架山上面,然后托着腮帮子,一对杏眸中明显带了几分怒火和恼意地看向了面前的白衣公子,语气里也充满了不耐烦和生气: “许公子,你没病硬要我给你看看,看什么?这么想我给你批一个病,那需要我给你批一个脑疾不成?” 柔美的鹅蛋脸上,满是带着怒火,冷若冰霜的神采。 自己的这个妙春斋明明是用来给人治病用的,现在这些京城纨绔每日无所事事就来这里晃荡,那些平民老百姓看见他们都不敢靠近,又何谈越过他们进来瞧病? 林卿墨本来就对这些整日浪迹花柳烟花处的京城官二代没有一点好感,现在这种没有好感都变成厌恶了。 “还有杨公子你,没病别来我这儿乱晃!妙春斋是开给病人的,不是给你们这些二代的!有病自己找府内私医,没病该去胭脂楼去胭脂楼,该去园猎进去园猎!” 扭头看向了刚刚哈哈大笑的青年,林卿墨没好气地喝斥道,随即不再理会这两个没事找事的贵公子,继续回到了埋头钻研的状态。 刚刚还在笑话许锦的杨密笑容也在被林卿墨呵斥之后僵住了。 说对林卿墨这个京城四美没有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的,杨密在收到了叔父的任务之后,就想在临走前看看她, 然后就被一顿臭骂。 “小小太医之女,岂敢如此辱我?哼……” 杨密刚想发作,仗着自己武者的身份,就想给里面坐堂的林卿墨一点威慑,然后其他的等日后再说。 结果,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杨密在一瞬间被人搭住了肩膀,以一种他根本没有一丝丝抵抗力的力道将他推开了一步。 “什么人敢……” “妙春斋林姑娘?请问这里有阴干的雪脂叶吗?” 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飘了过来,让还在和两个官二代对峙的林卿墨忍不住侧目看了过来。 而被硬生生推开的杨密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刚刚的怒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新晋护军都尉,燕州虓虎,左宁。 杨密把刚刚准备要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当这条大龙过于强势的时候,地头蛇还是老老实实窝着吧。 左宁很明显就是那个过分强势的大龙。 今天才得了家里的消息,左宁刚刚到京城,背后就站着三朝元老顾丞相和镇南王沈云舟,加上燕州土皇帝一般的势力,就连自己原本快要得手的护军都尉丢了,叔父都只能把气咽下去。 如今自己敢招惹这位,那真是不知死活了。 而前面的许锦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相貌比他要俊上太多的公子直接拉开了杨密迈步走了进来,也是一皱眉。 “你是什么人?没看到本公子在里面和林姑娘说话吗?没有眼力的东西。” 不像杨密已经被颜歆招呼过了,许亭可是一直没有和这个性情大变的儿子说过关于左宁的事情,而满心都在林卿墨身上的许亭也就听闻怀玉公主下嫁燕州世子这一件事。 消息过于闭塞了。 不认得左宁的许锦刚刚挨了林卿墨一顿怼,现在满身都是火气,看见左宁过来,自然是打算将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杨密都来不及阻止许锦,他就直接对着左宁开骂了。 ? 不是,哥们,你哪根葱啊?你骂我? 左宁也被许锦的“熊心豹子胆”给整得一懵,然后剑眉一挑,看向了满脸怒气的许锦。 没有任何的动作,一如之前震慑骆知行一般,只是单单将全身上下收敛的煞气微微释放开来,一对深邃犹如九幽阎罗的桃花眼也变得冷厉起来,看向了许锦。 好强的气血和煞气! 在后面的林卿墨虽然没有成为左宁威压的对象,但是在左宁正前方的她多多少少也受到到了轻微的影响,小脸顿时苍白了一些。 她连忙把注意力移开面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突然全身爆发煞气的儒雅公子,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好强的煞气……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这样的公子?这煞气凝实程度,分明是在沙场上杀出来的……而且还是杀了不少人……” 林卿墨一开始看见左宁还以为他也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废物公子,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此人和外强中干一点关系没有…… …… “……” 左宁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许锦,好久没有听到别人骂他了,上一个骂他还是北戎的一个将领,结局自然是被他的方天画戟三招过后死无全尸…… 而他面前的许锦早就吓傻了,本来就是一个阳虚的花花公子,就算这段时间收敛陋习不少那终究是比不上左宁的。 论两人现在气势,说许锦萤火之光比左宁如天空之皓月都是抬举许锦了。 就和骆知行的状态一样,许锦仿佛看见了一只凶悍的洪荒巨兽在凝视自己,而自己就好像巨兽眼里那个塞牙缝的存在…… 许锦额头,后背的冷汗如雨一样渗出来,他在左宁面前大气不敢喘,只能全身发颤地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敢再直视左宁的双眸。 “还不滚?” 虽然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但是对于许锦来说,这几个呼吸的时间却仿佛度日如年一般,时间都静止了。 听见左宁那冷冰冰的声音之后,他如蒙大赦,头也不抬地连滚带爬跑出了妙春斋,而站在后面的杨密在看到许锦那出尽洋相的模样后也不敢逗留了,溜之大吉。 当两个人彻底跑出了左宁的感知之后,左宁才重新收敛全身上下的煞气,然后扭头微笑着看向林卿墨,伸出手取过一份药材清单轻轻地放在了她面前的柜台上。 “这些些药材,连同九钱阴干的雪脂叶,分开抓给我吧,谢谢。” 看眼前那个一瞬间变回来儒雅公子的九幽杀星,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卿墨很显然没有从刚刚的被余威吓住的状态回过神来。 她杏眸微微颤抖,修长的睫毛也跟着在一并打颤,她有些后怕地看着左宁,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冰山模样,但是似乎刚刚情景让她没有绷住…… “林姑娘?” “啊……啊?哦哦,好……好的……我看看哈……” 林卿墨在左宁的轻声呼唤下回过神来,但是小脸依旧有些苍白,声音也没有刚刚面对许锦和杨密时,那样的气势了。 她依旧冷着个脸,是因为天生如此,伸出手取过左宁放在她面前的这张清单,然后又一脸后怕地看了他一眼。 即便是左宁现在一副如同邻家大哥哥的模样,和蔼可亲,儒雅至极,但是那个九幽杀星的样子却在林卿墨心里挥之不去了。 “我看看……九叶花……青水莲…………这是金疮药的方子……雪脂叶?” 拥有丰富的药理知识的林卿墨看了一眼药方上面的药材就知道了左宁是来买金疮药的材料的,但是看到雪脂叶这个三个字之后,她有些一呆。 又想到左宁一进门就率先问的问题是,妙春斋有没有雪脂叶,林卿墨也就明白了这副药,雪脂叶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可是金疮药加上雪脂叶,有什么作用啊? 虽然好奇,但她抬起头看向了左宁的时候,还是把这个疑问藏了起来,打算等父亲回来再问父亲。 ------------ 第33章 谷雨前夕 “公子,其他药材都有,就是这个雪脂叶,可能柜里没有这么多,我得去库房里面看看。” 生怕左宁一气之下再一次将那滔天的煞气释放出来,林卿墨小心翼翼地说道,然后杏眼微抬,不太敢直视左宁。 左宁也早就意识到了刚刚似乎威慑那个辱骂自己的纨绔时,顺带把这个气质如冰山的林姑娘吓到了,心里也有几分歉意。 他摆了摆手: “没事,你先抓药吧。” “嗯嗯……对了,公子……你……” 林卿墨上下看了看左宁,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因为有点害怕,便显得有点扭捏。 ? “林姑娘但说无妨。” “公子你似乎气血过盛了,能伸出手腕让我仔细瞧瞧吗?” 出于长时间的行医习惯,在左宁开口允诺后,林卿墨看着左宁说道, “行医是讲究望闻问切的,如果公子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说完,林卿墨还给自己叠了个甲,担心左宁以为自己在咒他,然后…… 免费的检查也没有必要拒绝别人姑娘的好意,于是左宁便伸出手腕搭在了柜台上,微笑道: “那麻烦林姑娘了。” “没事没事。” 看见左宁如此好说话,林卿墨也稍微放下了一点点内心的戒备,将自己的青葱如玉般的手指点在左宁的手腕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过了良久才开口,然后看向左宁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诧异: “公子气血浑厚如日中天,也是我平生所见之极,这固然是好事。但是万物皆讲究一个阴阳平衡,盛极则衰,所以……嗯……嗯!切不要为了习武而委屈了自己才是……” 说完,仿佛如蒙大赦的林卿墨整一张绝美的小脸红扑扑的,她迅速将手收了回来,转身来到柜台前开始为左宁抓药了。 左宁自然不是什么傻子,也听出了林卿墨的话外之音,也是微微一笑。 默默将这个医嘱放在了心上。 …… “库房里面刚刚好够,一共是三十七两银子。” 很快,有些害怕左宁的林卿墨便从库房的阴影处提着一堆纸袋包好的药材给拎了出来。她在库房里面就将左宁要的东西打包好了,将药材放在了左宁的面前,林卿墨看向了左宁,说道。 才三十七两银子,看来京城的物价也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高,听到林卿墨的报价之后,左宁一摸袖子里面,将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柜台上,然后拎起药包转身就走: “多的就当问诊费用了,告辞。” 说完,还没等林卿墨反应过来,左宁一起身便好似一阵清风般消失在了林卿墨的面前。 “喂!问诊不需要这么多钱啊!” 林姑娘都没有见过这种不把钱当钱的主儿,她朝着门外大喊半晌之后,才一屁股坐回到柜台后面,盯着手里银票一阵犯难。 …… “姐姐,今天我过去了姐夫的府上帮忙布置了一下,那里的景色和布局居然和这里有几分相似诶。” 鸾羽宫内的水榭亭中,沈鸢站在了姐姐沈鸾的背后,一对素手轻轻地在捏着沈鸾的肩膀,而后日便要出嫁的沈鸾依旧和老样子一样,安安静静地捧着书在看,似乎完全没有待嫁新娘的那种紧张的情绪。 “是吗?” 沈鸾一边看书,一边听着妹妹的讲述,虽然她的话很短,似有一种漠不关心的感觉,实际上语气里面的喜悦却一点也藏不住。 “姐姐,你真的不紧张吗?” 看着姐姐那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沈鸢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戳了一下沈鸾的胖雀雀,惹得沈鸾顿时羞红了脸,轻轻拍开沈鸢那没大没小,不安分的小手,然后回头用手轻轻点在了妹妹的额头上: “没大没小……” 不紧张吗?怎么可能啊! 她伸出手轻轻拉起来了淡蓝色的裙摆,露出一对光洁无瑕的玉足和半截白嫩嫩的小腿,当她拉起了裙摆之后,仿佛原本有点点暗的整一个水榭亭内都亮堂了些许。 沈鸾将脚丫子慢慢伸向了亭子下的小水池中,在晶莹的足尖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微微点在了凉凉的水面上后,她便将如玉一般的赤足连同半截小腿都伸到了水中,然后她轻轻地晃啊晃,在水池中引起了阵阵涟漪…… 仿佛暮春那微凉的池水可以帮助她安抚下自己那太不平静的心绪一样,她将手中的书卷放到了身侧,静静地将目光投向了院子角落的那个假山,不再言语。 看见姐姐又开始玩水之后,沈鸢就知道此时此刻的姐姐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紧张和不安,只是她一直以来都习惯了把这些情绪藏在了心里,不表达出来。 看着姐姐那怔怔出神的模样,沈鸢也蹲了下来,将自己的绣鞋轻轻勾起来,然后褪下了雪白的袜子将脚丫子也伸到了池水中,然后和她不安分的手一样,她的脚也不太安分,她嘻嘻一笑,然后就将些许水花踢了起来,溅到了沈鸾的小腿上面。 接着,沈鸢在姐姐沈鸾那满脸嗔怒的表情下靠在了她的身上。 “姐姐,阿鸢祝福你,找到了如此优秀的郎君……以后就有姐夫陪着你啦,阿鸢也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天天来姐姐身边打扰姐姐看书的清净了……” 说话间,沈鸢轻轻依偎在沈鸾的身上,语气满是祝福的喜悦,也有不日后的孤独的落寞。 “小凤才和小豆丁一样大,等他长大能陪我玩也不知道要多久……” …… 沉默了半晌之后,沈鸾突然看向了妹妹: “我向父皇申请一下,准你可以出宫向阿宁习武可好?你本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又对舞枪弄棒颇有兴趣,而且你之前还希望阿宁可以教你武艺……” “当真吗?姐姐?” 一听可以拜一位巅峰宗师为师,沈鸢原本的那些失落情绪都在片刻烟消云散了,顿时喜笑颜开地抱住了沈鸾那柔若无骨的水蛇腰,用脑袋蹭了蹭姐姐顶在自己头上的胖雀雀,欢呼雀跃地谢道: “姐姐真好!谢谢姐姐!” 虽然被沈鸢蹭得面红耳赤,但是在看着妹妹那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后,沈鸾也就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任由沈鸢在怀中撒娇。 自从几年前母后在生下如今父皇的唯一一个皇子,也就是亲弟弟沈凤之后,便难产过世了。 自那以后,自己仿佛就成了弟弟和妹妹的母亲一样。 而母后的去世,使得父皇后宫内的妃子们都动了心思,想要对这个母仪天下的位置争上一争。 于是,前皇后所诞下的孩子们,也就是他们姐弟三人,便在一时间成为了那些人所针对的对象。 在父皇伤心欲绝,全身心投入他的花花草草之间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在父皇后宫里面的妃子争夺后位而对他们疏远,甚至冷暴力的时候照顾他们。 所以对于沈鸢和沈风两人来说,自己便是那个亦姐亦母的存在…… 好在,父皇还是从母后的去世中走了出来,并将目光看向了他们三人,才结束了在宫里面几年的不公待遇。 最后面,成为了后妃争宠的赢家,反而是进宫没有多久的洛妃,而那些曾经认为他们三人大势已去,然后落井下石的妃子宫女们,大部分都从此之后被父皇彻底冷落,只能在这个高墙之内郁郁终生。 “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沈鸾宠溺地看着沈鸢,轻笑道。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随着沈鸢这么一打岔,自己原本那紧张的情绪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迹了。 “对姐夫好啊,依着姐姐的性子,可不知道姐夫会有多幸福呢……不过姐夫那么儒雅温和的谦谦君子,估计也会把姐姐宠上天吧。” 沈鸢信誓旦旦地说道,笑嘻嘻地从沈鸾的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然后仰起头看着她。 “哼哼……” …… 看着刚刚信心满满地出门,然后现在满脸苍白和后怕,狼狈不堪地跑回来的儿子,还有另外一边,和儿子许锦一同回来但是幸免于难的杨密,许亭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 而不知道左宁的倒霉蛋许锦在回来的路上才被旁边的杨密告知,刚刚进入妙春斋的公子,就是那位不久前进京的左宁。 燕州虓虎,左宁。 刚刚被左宁那如同凝实的煞气吓傻了的许锦现在依旧没有从刚刚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全身还有点颤颤巍巍的。 原本在多年混迹花柳的风尘之地的他就气息虚浮,岂是几个月的安分守己就能补回来的?就算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武者,也会在左宁的煞气之下饱受影响,何况他这样的一个纨绔? 所以再被左宁这么一震慑,没有当场尿了都算不错了。 而在许锦的描述的时候,许亭旁边的颜歆微微一皱眉。 他很明白,左宁那如同凝实了一般的煞气是怎么来的,这是因为左宁在北境战场上杀的敌人太多所导致的,颜歆虽然也立下不俗的战功,不然也坐不到车骑将军这个位置上,但他在左宁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远远不如左宁。 出道四年便经历了北境的三场震惊天下的战役,甚至还是作为先登军的统领参加的。 这纯纯从十来万人厮杀的沙场上凝聚的煞气,使得左宁的战力可能可不是天下腹地这些江湖宗师所能比拟的。 这样子看来,左宁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难处理了。 “杨密。” “侄儿在。” 听见叔父喊他,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的杨密连忙来到了颜歆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回道。 “即刻前往青州。还有,你告诫你们这帮京城公子,别要招惹左宁,眼睛给我擦亮了,尤其是你们现在对京城里面的大家小姐有想法的年轻人,但凡发现左宁和他们家有接触,告诉我们,然后把你们心仪的小姐给我忘了。” 说着,颜歆看了看一边的许锦,然后魁梧的大手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左宁现在官至护军都尉,又是皇亲国戚,公主驸马,本身还是巅峰宗师,他已经是我们这一个层次的人,你们这些二代连和别人搭话都不配!知道吗。” 杨密本来就是那种比较机灵的人,在看到左宁之后就直接退让都说明他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二代们算是那种聪明人了,不然也不会被颜歆委以重任。 在明白了叔父的意思之后,杨密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还有,今天左宁被顾丞相邀请去了府上做客。顾家不是和我们一条路的。” 对于刚刚的事情,颜歆简单告诫了杨密一番,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儿,他还是很看重的,武道天赋虽然比不上周衍,左宁那些人,起码还是不错的,而且脑瓜子也灵活,好好培养也能成为成事的过程中一块很重要的砖。 告诫了他一番之后,颜歆顺带提了一嘴顾家的事情。 作为他的叔父,怎么会看不出来杨密对顾丞相的闺女有点意思?于是便顺带点了他一下。 ? 在听到叔父突然提了一嘴顾家,又结合刚刚叔父的告诫,杨密的眸子不由得黯淡了些许,脑海一闪而过一道空灵如仙的倩影…… “是。” 似乎听出了杨密那有些失落的情绪在语气之中,许亭拍了拍儿子和杨密的肩膀,只是淡淡地说道: “事成之后,还怕得不得几位姑娘的芳心不成?大丈夫何必拘泥于一时?只有胜者,才配享受这些一切的美好,懂了吗?” 许亭那充满了安慰的话中,在许锦和杨密的耳朵里,却似一块寒冰,散发出阵阵凉意, “后日左宁大婚,就正常过去,锦儿,你去给左都尉认个错,大婚现场他就是计较,也得把此事给放了,妙春斋那边,别去了,安安心心学几个月。” 言罢,许亭就重新坐回了棋盘前,招呼颜歆过来接着对弈,不再理会两个小辈了。 “许兄,叔父委我重任,恕我不能再奉陪了,先走一步。” 看着此事已经被父辈们敲定之后,杨密也没有心思再去风尘之地混迹或者拜访哪家的小姐了。 是该收收心了。 ------------ 第34章 谷雨大婚 一次上朝之后,就是足足两周的休沐,而今日,则距离上次上朝已经过了两天,满城的气氛也在骤然间,变得喜气洋洋,尤其是皇宫一直到了左都尉府上的青石大道上,更是被红色的绸缎,大红的灯笼装点了一路。 谷雨到了。 怀玉公主今日,便要下嫁给燕州牧之孙,安燕侯之子,如今任护军都尉的左宁,左世子了。 “怀玉公主听闻性子温婉,如今和左都尉喜结连理,倒是一件皆大欢喜的美事,今早就有衙门里的人提了只烧鹅送了过来,听闻整一条玉门街的商铺都收到这个彩头……” 客栈内,店小二在和往来的顾客如是说道,说话间,目光还瞥向了远处街尽头的都尉府…… 在客栈的角落处,一个身材高挑,但是被一件白色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桌前,面前摆着一碟酱牛肉和一壶清茶,女子听着客栈里面的讨论的话语,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微笑。 说好要在江湖再见,但是陆水寒哪里压得住对情郎的思念之情? 所以兜兜转转,她还是进京了,也很凑巧地在沈鸾和左宁大婚的当天进了京城。 “性子温婉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水寒突然有点担心那个怀玉公主了。 别看左宁表面斯斯文文的,看上去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其实在她心里,左宁早就被贴上了色胚的标签…… 性子温婉的公主殿下进门之后要被那个死人情种给摆布成什么样她想都不敢想! 她端起茶杯,微微抬起头抿了一口茶,雪白的睫毛微微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东西,而后便有一抹红霞浮现在她柔美的脸蛋上。 …… “公主殿下,出嫁乃是一件人生的大喜之事,放轻松点……” 梳妆台前,沈鸾的贴身丫鬟夭桃和沈鸢一起,在为她梳妆打扮着,夭桃看着心绪不安的主子,轻声安抚道。 说话间,手中的金梳轻轻地顺着沈鸾那柔顺的长发慢慢梳着,小丫鬟那短短的小猫脸上满是羡慕之情,也有几分期待。 毕竟,公主殿下出嫁了,自己肯定也要跟着的,那宫墙外的景象有多美好,她想都不敢想! “姐姐~你要是不想嫁,能不能换成我……哎呦!打我干嘛嘛!” 日常嘴欠的沈鸢在打趣后,也日常挨了姐姐沈鸾的一顿训, “出嫁乃是人生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能随意换来换去。” 沈鸾一边说道,一边轻轻捏着自己那精巧的手指,没有任何装饰的一对柔荑如玉笋一般好看。 “对了,姐姐,以后你在姐夫家里,是排老大吗?” ? 什么排老大? 沈鸾有些疑惑地看着妹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沈鸢在说什么东西。 “辈分啊,不过姐姐你应该是第一个进门的,肯定是排老大,云州的安姐姐肯定没有姐姐你快,就算按照洞房花烛夜的顺序,也没有姐姐你快……” 听着沈鸢那越来越歪了的话,面子皮薄的沈鸾面红耳赤,伸出手来在沈鸢那被薄裙包裹的小屁股蛋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又说些不着调的话……” “哎呦!打我干吗嘛……” 没有再理会这个比出嫁的自己还要激动的妹妹,沈鸾看向了面前的铜镜…… 身上火红的嫁衣有着一只金色的凰鸟,一对似醉非醉的桃花美眸里,是数不尽的紧张,为她平添几分柔弱,朱唇上点缀着淡红的胭脂,晶莹剔透,本来就清雅柔美的她,此时此刻在那华美的锦簇之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夭桃听着两个公主的对话,笑而不语,只是在沈鸾的背后,认真地盘头发。 随着最后一根金簪被夭桃插进了沈鸾被盘好的头发当中之后,顿时整一个屋子里面都仿佛亮了许多。 要出嫁了啊…… “对了,姐姐,今天父皇不过去了,是云舟叔代位为你主持大婚。谢谢姐姐为我向父皇请求,得以让我能向姐夫拜师习武……” 沈鸾微微一笑,在沈鸢眼里,这个动作似乎和姐夫好像…… 姐夫也是喜欢在说话前微微笑…… “母后不在了,我作为姐姐,理应该照顾你们。拜了师,可就要好好学哦,父皇可是把腰牌都给了你,让你甚至可以跟着阿宁去校场呢。” 沈鸢露出一个小小的虎牙,朝着姐姐嘻嘻一笑: “嗯嗯呢。” …… 张皓站在后面,看着面前不远处,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的高大身影默不作声。 今天是公主出嫁的日子,陛下没有去送最疼爱的女儿,而是来到了相青山的慧陵,前皇后去世之后葬的地方…… 暮春的风,说冷不冷,但是此时此刻却有着几分萧索的味道…… 一袭青袍的公子,在一个下人的陪同下,行走在了早春的熙日底下,在京城里面晃荡,似乎和其他王公贵子一般无二。 街上,也不乏和自己一样的衣着华美的少爷,更多的却是衣着平平无奇的平凡人,天上云卷云舒,时不时微微遮去了刺眼的阳光,投下了几分阴凉。 “小雀,我说你别卖你的那些诗集了,老老实实帮我打理一下客栈,赚的铜板不比你卖你的破诗要赚的多!” 少女端在自己的摊子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客栈老掌柜的善意,就在那儿安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小摊。 “要我说,真有才学,那就去书院里面当个教书的女夫子啊。” 客栈里面也不乏一些不和谐的讥笑,似乎是看不惯少女那自视清高的模样。 女夫子吗?可书院里面的女夫子哪位不是世家豪族的千金大小姐,和我这种寒门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那些大家族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这样一个落魄女诗人,让自己去担任夫子?说出去都令人耻笑。 就在小雀姑娘微垂眼眸,托着腮郁闷地胡思乱想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舒云几处在,只是缘风起。姑娘这个缘风起,倒是有点意思。” 青袍公子站在了那位被唤做小雀的少女面前,手里的折扇一开一合,仔细端详着少女摊位上,摊开,呈现出来的诗句,轻轻吟诵道, 公子看了看虽然面黄肌瘦,但是难掩秀色清丽的少女,面带微笑,如沐春风。 “公子,你又来了啊。” 小雀姑娘看见青袍公子,刚刚有点忧郁的小脸上也顿时扬起了一抹笑容,好似看见了知己一般。 这位青袍公子隔三差五就会来自己的摊位面前,将自己最新写好的诗集买走,然后一边在临走前,一边打开和手下的人一起看,似乎还在教他们一般。 自己的诗被人认可了,便是对她的坚持最好的肯定。 一来二去,两个人也就熟悉了不少。 “嗯呐,小雀姑娘,多次相见,我还不曾知你芳名,敢问姑娘芳名?” 这一次,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的青袍公子终于开始向小雀姑娘询问了关于她的东西。 小雀呵呵一笑,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逸公子,我姓宁,单名一个雀。” “宁雀姑娘,云缘风而起,你我也好似流云与春风,因缘而识,舍妹如今二七年华,某希望姑娘能上府上,任舍妹的夫子。姑娘可愿顺此缘?” 夫子? 自己居然会被认可,然后请去府上当一名教书的夫子! 宁雀看着眼前表情诚恳的逸公子,不知道怎么得就答应了下来。 后面,宁雀才知道,这个逸公子居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而去担任公主的夫子,本来就是太子沈逸的一个幌子罢了。太子要的,不只是希望妹妹找到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夫子然后好好相处,还有希望自己找到一个能干多才的女夫子…… 从那以后,宁雀就过上了从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白天教导公主殿下,晚上教导太子殿下。 时间过了好久,几个月?还是几年?她记不清了,甚至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终究不过是被心思忒坏的太子给骗了身子,一辈子也就那样了的想法。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寒门没有背景的小姑娘罢了。 就在宁姑娘身心都操劳地有点抑郁之时,太子登基了。 然后,令她想不到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他力排众议,立为了皇后。 “你名为雀,那我就让我们的孩子以后都以神鸟为名。” 那一天,黄袍加身的他,拉开了闺房的大门,又一次将她抱在了床上,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珠,捧着她已经红润,带了几分醇熟的韵味的小脸轻轻地亲着,一直亲着…… 这时候,她笑了,她才知道,自己不是被他骗了身子,而是包括自己那颗心也被他骗走了…… …… 站在了青石碑前,带着凉意的春风将他的衣袍吹起来,已经沧桑了许多的沈逸也没有多年前的意气风发了。 “阿雀,鸾儿今天就要出嫁了,他的夫君的名可是和你的姓一样啊,他夫君可当今的天下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想必你在地下也会为鸾儿高兴吧……” 沈逸轻轻呢喃道,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里面便湿润了几分,泪水也在不知不觉间,从眼角滑落。 纵使后宫佳丽三千,他也只倾心于那一位在生活饥寒交迫下,也不愿屈服的姑娘。 一杯烈酒入喉,却也烧不尽满腔的郁闷和伤感。 将身边那壶酒,轻轻浇了一点在墓碑前,然后沈逸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哭腔道: “以前我就喜欢看你醉醺醺的模样,呵呵,那样的你真的好可爱……对了,今天是谷雨啊……多少年前,我这个大骗子就是在那年的谷雨夜里,把妹妹的夫子给骗上了床。如今又是一朝谷雨时节了,好似一场轮回啊……” 站在宁皇后的墓前,沈逸自言自语地在回忆着和小姑娘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越说,他的声音就越哽咽,直到最后,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而是,那默默的呜咽声…… “……雀儿,我好想你啊……” 张皓看着思念宁皇后而伏倒在墓碑前,抚摸着“宁雀”两个字,声泪俱下的陛下,默不作声,鼻子也是一酸,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云卷云舒,皆是缘风而起。 如今这场风,已然吹到了又一代新人的身边。 …… 夜幕,悄然而至。 当沈鸾被装点着大红鲜花的宝马雕车送到了都尉府的门口之时,披着红头盖的她听见外面那嘈杂的声音竟然有点恍惚,时间仿佛慢慢悠悠的,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了大厅里面的。 她穿着红色的绣鞋小步小步地向前走,却因为身材太好了,反而看不见脚下的路…… 最后,好像是在妹妹的引导下,她才最终站定了,透过了一点点缝隙,勉强看见了夫君左宁的……裤脚…… 在听到司仪在前面高声大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之后,沈鸾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结婚了。 …… “恭喜啊,恭喜!” “谢谢。” “左都尉,我敬你一杯!以后同朝共事,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 在宴席上面,也是和沈鸾一样一身火红婚服的左宁此时此刻被已经喝嗨了的唐颐和沈云舟拉着,到处去敬酒,作为新郎官的他自然是不能推辞,于是…… 唐颐醉醺醺地看着一直在喝酒,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左宁怔怔出神。 “不是,世子,你怎么……?” 左宁再接下一杯酒之后,一口灌下,扭头看向了老唐,然后笑吟吟地说道: “我只是不喜欢喝酒,又不代表我不能喝。” ? 在一边喝嗨了的沈云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感觉被这个臭小子侮辱了,于是他高声大喊道: “新郎官说!你们所有人一起灌他,他都不会倒!诸位同僚们!你们怎么说!?” 在另一个桌子边上的许亭马上附和了一声:“怎么说!?灌啊!”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宾客们都纷纷响应, “左都尉,今晚上也别去洞房了!把我们全部喝倒了再去!” “沉将军所言既是!来来来,左都尉,今晚,把我们都放到了再回去!” …… 看着周遭闹闹地起哄的众人,左宁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举起了酒杯,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他笑道: “那各位别喝吐了才是。” “嘿?嚣张!来干!” ------------ 第35章 鸾心 外宅在推杯换盏之际,内宅里面的蜡烛都已经换了好几根了。 月上枝头,皓月如霜。 宾客的嬉闹声在时间的推移下,渐渐地少了一些。 夜已经深了。 独自一个人待在了婚房内的沈鸾现在感觉整一个人有点迷迷糊糊的,头上的首饰加上挡住了一切的红头盖在她的感觉下,越来越像是一种负担,在压着自己的脑袋。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大红的床榻上,艳红的嫁衣也掩不住她那过分窈窕的身段儿,双手交叠在了小腹处,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褥上。 外面嘈杂的酒宴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尽管床榻很软,坐着也不会很难受,但是沈鸾紧绷的身子在端坐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了。 她也不是很敢乱动,因为她害怕自己刚好在动来动去缓解身体的疲惫之际,左宁刚好推门进来…… 因为身段儿过分好的缘故,导致她只能透过侧面的一点点缝隙,用眼尾的余光观察盖头外面,沈鸾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得无聊地自言自语道, “怎么这么难熬呀……” 好累啊,等一下估计还要做那些羞人的事情……要不,小睡一会儿吧? 当这个想法浮现出来之后,脑子迷迷糊糊的沈鸾顿时感觉脸颊滚烫发热,然后很快一股倦意袭来,再也顶不住了的她便轻轻地褪去了绣鞋,慢慢地躺在了被褥上,闭上了美眸。 当她躺在床上时,头上的首饰的负重一时间也荡然无存。 好舒服啊……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婚房内的这根蜡烛燃到快没了之时, 木门“吱呀”一声 被人推开了。 当左宁带着满身的酒气,但是目光清明,步伐稳健地轻手轻脚推门而入之后,在他以为会安安静静端坐在被褥上,等待自己掀头盖的新婚妻子此时此刻却披着红盖头蜷缩在了床上,似乎在睡觉…… 眠了? 刚刚外宅的宴会上,因为左宁的语气太嚣张了,导致今天的新郎官成了宴会上的众矢之首,被一大帮子喝嗨了的中年人轮着灌酒…… 就算是左宁千杯不倒也架不住这么多人轮着灌啊。 不得已的,左宁才动了自己那武圣的实力来化解部分醉意,这才能勉强扛住了今天到访宾客的“群殴”。 开着外挂,以一种“碾压”的姿态将所有人全干趴下了。 然后唤来下人把这些在朝堂之上稳如泰山,现在却大醉酩酊的一国重臣们纷纷抬回家之后,才得空来完成婚礼最后的流程。 入洞房。 看着像小宝宝一样蜷缩着睡觉的沈鸾连袜子都没有脱下了就睡了,左宁也是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走近来,轻轻地为妻子褪去了红色的小袜,露出了一对晶莹如玉的脚丫子…… 看着十只弯弯的,嫩红嫩红的足趾,他怔怔出神。 神使鬼差之下,左宁俯下身子来,在沈鸾白嫩嫩地脚踝处,轻轻吻了一下…… 刚刚为她脱袜子的小小地动作,却将还在浅睡的沈鸾给惊醒了,当她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脚踝处居然被人啵了一下! !? 她顿时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刚好一脚踹到了蹲在床榻前的左宁脸上,将猝不及防地左宁给一脚踢翻了。 突然被人品尝了玉足而惊魂未定地沈鸾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吓得在大口喘着气,然后柔柔弱弱地问了一句: “阿宁?” 清醒过来的她从来都没有别人如此待过,沈鸾羞红了小脸等待着来人的声音。 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的左宁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无奈地看着此时坐在床褥上的喘气的妻子,笑着说道, “起床了,鸟鸟。” 说话间,左宁便抄起桌子上的金称在沈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地掀起了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 当红盖头被掀起的时候,便露出了一张绝色倾城的,略施粉黛的娇柔脸蛋,那对有点像狐妖的桃花眼微垂着,美眸不敢直视他,还在喘着气的檀口微启,点着胭脂的水润朱唇散发出极为惊人的诱惑力。 ? 拿这个考验我是吧? 看着面前绝色倾国,肤若凝雪的新婚妻子,不由得喉结动了动…… 经不起考验的左宁看见如此玉人眉宇含羞。便直勾勾地盯着沈鸾,然后,他便低头一口将点缀着淡红胭脂的朱唇含在了嘴里,双手也不轻不重地环抱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柳腰将其搂入怀中…… “怎……唔!” 红盖头被左宁在她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给掀起了后,沈鸾看着眼前一身酒气的俊美夫君刚想说话,就瞧见左宁喉结上下一动,接着就被那浑厚的男子气息给包裹住,红润诱人的朱唇也被堵住了。 突然就被夫君抱起来啃胭脂,沈鸾顿时就大脑宕机了,只是在顺着左宁那略显霸道的吻在被迫迎合着,闭上了眸子,感受着种窒息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松开之后,沈鸾再睁眼,便已经是媚眼如丝,秋水剪剪的模样。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羞愤和震惊地看着左宁, 这个色胚!刚刚居然把舌头……!!! 沈鸾在左宁那温情地注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仰起头,细声细语地说道: “阿宁……交杯酒……” 不知不觉间,两个从面对面的拥抱变成了沈鸾侧坐在左宁的怀里,被他环着腰肢,他那不安分的大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面,握住了她的柔荑…… 轻轻低头再在沈鸾的唇上啵了一下后,左宁微笑着道: “等一下我去倒。” “嗯……噢,对了……” 情迷意乱的她没有忘记今晚的一系列流程,于是便挣扎着从左宁怀里站了起来,迈着小步子,来到桌子前取过一个绣着“宁”字的香包。 在她起身之后,左宁也站了起来,将玉壶里面的清酒倒入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金杯里面,然后看向了拿着一个小香包过来的沈鸾。 沈鸾小小力捏着香包走到了左宁的跟前,然后拉起的手将香包塞到了他手心里面,双眸低垂, “这是习俗上的赠物……别嫌弃啊。” 小小的香包上面的那一个金色的“宁”字和那一只燕州左家标志性的苍鹰都在告诉左宁,这个香包是沈鸾亲手绣的。 一针一线自己绣的啊,看着手里的这个定婚之礼,一时间左宁仿佛心都化了。他抬起星眸温柔地看着沈鸾,看得沈鸾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将她又一次搂入怀中,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啄了一下,温声细语道: “怎么会嫌弃呢,我的鸟鸟。” 莫名其妙多了个花名的沈鸾嘟囔着嘴,看上去有点不满, “什么鸟鸟……肉麻……” 接着便微微用力压了一下左宁表示抗议,丰腴的大腿虽然还有两层衣料阻隔,但那种软乎乎的触感却差点让左宁差点直接耀武扬威了…… “……呵呵~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喝完交杯酒就睡觉吧。” 没有理会沈鸾的小抗议,左宁稍微压下那股燥热,接着就把一个金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哦~” 没有察觉到什么的沈鸾在左宁的引导之下,和他完成大婚仪式的最后一个步骤。 随着酒水的下肚,沈鸾本就羞红的小脸顿时就泛起了一抹艳色,气息也更加的迷乱了些许。 和喝水一样的左宁自然没有什么变化,看向晕晕乎乎的娘子,笑呵呵的。 “睡觉吧。” “啊~?不行房……吗?” 一看左宁就打算吹蜡烛准备睡觉了,已然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沈鸾禁不住问了一句。 原本左宁还打算和沈鸾再好好培养一下感情的,因为毕竟两个人实际上也就见了两面,就算再情投意合,也还是太快了些。 但是看见沈鸾“自告奋勇”地“索求”,那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沈鸾那副紧张兮兮,又充满了极致诱惑的脸蛋,左宁便凑到了她的耳边,说道: “那……行吧……,就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感受着左宁呼出来的热气打在耳垂上的异样感觉,沈鸾全身微微一颤,然后一边轻轻地将头上的发簪和首饰一个一个取下来,一边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 “你我已经是夫妻了……这些都是应该的……哪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一袭长发彻底散落开来之后,再抬头,便是夫君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想好了?” “嗯~” 看见沈鸾如此模样,左宁也不再扭扭捏捏的了,伸出手拉开了婚袍的系带,在沈鸾全身紧张到颤抖下,替她将婚袍给褪去了,露出了白皙无瑕的雪肩…… 看着左宁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不禁噗嗤一笑,心里的紧张也去了不少。 “色胚……” 沈鸾全身感觉一凉,轻轻地笑骂一句,接着鼓起了勇气,自己将手绕到后面,将和婚服一样是火红色的肚兜给解开了,当失去约束的胖雀雀跃出的时候, 一时间,仿佛屋内都亮堂了许多。 “都说……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怎么慢慢的……夫君是有心故意欺负我吗……” 虽然身材傲人,但是无论是从腰肢还是四肢来看,沈鸾都显得清瘦苗条,傲人的也就只有胖雀雀和满月,葫芦型身材的冲击力可不是一般都惊人。 隐约兰胸,菽发初匀,脂凝暗香,盈盈紫药。 她的目光忽闪,尽管羞人难耐,但是她还是在双臂环抱间便将胖雀雀捧了起来,然后狐狸一样的媚眼带着羞涩,看向了夫君左宁,娇滴滴道。 “?” 左宁看着自己那明明是清纯可儿的柔弱玉人,现在却好像吃错药的狐狸精一样主动勾引自己,顿时眉毛一挑,再也不忍了,就将她整一个人放倒在了床褥上,邪笑一声…… “猴急~……唔————~……诶,你干嘛——嘤~” …… 房间的蜡烛熄灭了,过了好一阵子,屋里才传了一声宛如小猫叫般的娇呼…… 为暮春的夜,平添了浓郁的春意…… ……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杜甫的《客至》第二句,审核没了,自己百度吧。) (二进宫了家人们,崩溃了,自己看《琵琶行》吧。) 曲终收拨当心画,东船西舫悄无言。 莫辞更坐弹一曲,一曲红绡不知处。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别有幽愁暗恨生,大珠小珠落玉盘。 凝绝不通声暂歇,梦啼妆泪红阑干。 (审核没了一句诗……)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 “今天是谷雨了啊……阿宁今晚应该在和公主度春宵了……” 云州牧府内,满眼忧愁的李安托着香腮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春雨绵绵,默默呢喃道。 “也不知道登徒子有没有想我,应该满脑子都是公主了吧,现在应该在和公主做一些羞人的事情……他这个时候想我会不会……” 呸呸呸,想些啥呢我在…… 突然回过神来的她连忙摇摇头,把刚刚胡思乱想的杂念给甩到了一边,然后看向了脖颈处的那个红石项链…… “还不睡?” 清冷的男音从窗外的院门口传了过来,打断了李安想念未婚夫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见大哥撑着伞,站在院门口,朝她说道, “京城来了消息,左宁进京之后便担任了护军都尉,手握军权,今日也是他和怀玉公主大婚的日子。” 李淳钧远远是那一套白衣,除了他两年前大婚的那天,在得知了京城的情况之后,他便连夜冒雨过来给自己这个幺妹送信了。 “谢谢大哥!” 听见了李淳钧带过来的好消息之后,刚刚还有些忧愁的李安顿时喜笑颜开, “我睡了,大哥也快点回去和嫂子玩吧。” 说完,她便从窗口缩了回去。 在李淳钧看着厢房里的亮光突然消失之后,他那冷冰冰的脸上扬起一抹无奈的微笑,转身回去了。 ------------ 第36章 翌日 昨天的天气还是有点凉意,而今天却是万里无云的晴空,谷雨过后,这天是一天比一天热了。 紧闭的婚房内,早就醒了过来的左宁正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而沈鸾则十分没有睡相地把左宁的腹肌当成了枕头,薄被遮住傲人身躯,靠在了左宁的身上,还在酣睡,操劳过度的她小脸上满是倦意。 至于左宁为什么起了个大早,主要是还是因为, 沈鸾压在了他的身上,胖雀雀则压在了他的手中,软乎乎的手感使得他现在脑子里都是昨天的尔燕…… 为了让沈鸾好好地休息,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也不知道多久了。 原本沈鸾也不会这么累的,只不过是因为她实在是太乖,太温柔懂事了。 在一开始的餐前甜点过后的时候,沈鸾就十分配合左宁,让干嘛就干嘛,甚至玩到兴致起来了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被可劲欺负都没有一点点抵触的意思,只是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 尽管已经是夫妻了,沈鸾也是那种温婉到了极点的姑娘,但是碍于新婚之初,加之她长公主的身份,所以左宁一开始没有舍得可劲儿的钻研天地大道,在梳妆台前玩了一回之后便将沈鸾抱起回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结果,在躺回去的时候,玩得累到似乎有点神志不清的沈鸾扭头问了一句: “这样……就……结束了?” 一时间,左宁感觉被媳妇小瞧了,随后便再次翻身压在了沈鸾的身上打算证明自己。 然后,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大杀伤力的沈鸾还以为左宁还没有吃饱喝足,便只得任劳任怨地继续服侍相公,然后不知所以然的她都快感觉自己要去了半条命,这么久了怎么夫君还没有尽兴。 左宁还以为沈鸾战斗力有多强一样,这么久了都没有求饶,一时上头就继续“陪”媳妇闹腾,打算看看媳妇什么时候才服软。 结果到了后面,沈鸾全身发颤,连抱着他脖子的藕臂都垂下贴在枕头了无力地随着身子晃啊晃,哭哭唧唧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左宁才知道似乎之前媳妇确实是无心之言,单纯只是在想让他尽兴罢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搞得左宁当时人脑子都浆糊了,于是便没有再乱动,抱着操劳一夜的媳妇进入了梦乡。 终于能够休息的沈鸾便蜷缩在了他的怀中,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 慢慢地将手从丰腴处抽了出来之后,看着没有被自己的动作惊醒,依旧还在安然酣睡的沈鸾,左宁轻轻一笑,便在她额头上轻轻啵了一下,然后就起身,从床褥上下来了。 …… “唐叔,和我去趟校场。” 很快,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金丝云纹的黑色劲装后,左宁就从婚房中走了出来,穿过游廊来到了院子里,在看见院子里面躺在摇摇椅上面的中年汉子后,便随手从武器架上面取过一条长枪扔向了日常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的老唐。 突然被“偷袭”的唐颐伸出手接过了左宁扔过来的长枪,然后扭头看向了自家世子,一脸疑惑。 居然在大婚之后第一天就心系工作,想当年自己初尝云雨巫山时,第二天早上可是满脑子白花花。 甚至有点不想从温柔乡里面出来的感觉。 结果今天,自家世子却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心思也放在了禁军上面,大婚过后第一天就打算去看看麾下将士,看上去就好像昨天不是大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宴会一样…… 难道说……世子是不是不行啊?还是说昨天公主不让世子碰?这样问题可就大了啊…… 唐颐直勾勾地盯着左宁,努力地想在左宁的脸上找到答案,然后看得左宁竟有点发毛了。 从小到大父亲和祖父就很多时候没空理自己,自己就是和老唐待在一起的。和老唐朝夕相处这么久了,左宁岂会不明白老唐脸上那震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于是乎,十分无语的左宁则没有理会唐颐,而是自顾自地一边朝马厩走去一边说道: “阿鸾昨晚累坏了,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来,我们在临走前把门关好了。对了,家里没人看着是不是……” 听到左宁的话之后,老唐恍然大悟。 噢,原来如此。 原来是公主不堪重负早早入睡了,自家世子则是精龙活虎的气血非凡百战不怠,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勇猛无双。 提起左宁丢过来的长枪,唐颐快步走了上去,昨天虽然他也喝了不少,但是为了照顾新郎官的左宁,却是假装喝醉,早早脱离战场。 所以也就没有影响到他早起晒太阳。 “这个无妨,公主的贴身宫女昨天也陪嫁过来了,夭桃!” “诶!唐将军!” 随着老唐对着院长另一头的深处喊了一声,一个打扮斯斯文文的小丫鬟便一边回应着,一边便小跑的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怎么了?唐将军……诶?驸马早啊。” 夭桃一边有点小喘,一边朝两人鞠了个躬,手里还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估计刚刚是在清扫院子里的那些蜘蛛网之类的脏东西。 刚刚左宁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已经也算是这个家里的人,不太起眼的漂亮小宫女,如今沈鸾的陪嫁丫鬟。 “夭桃是吗?我和唐叔要出去一趟,等一下阿鸾醒了就去厨房煲个鸡汤给她送过去吧,把家里看好哦。” 看见有小丫鬟在,左宁也就稍微放心了不少,对着夭桃嘱咐道, “会杀鸡吗?” 杀鸡?煲汤给公主殿下喝为什么还要我自己杀呀? 夭桃一脸疑惑地看着左宁,然后仰起头看着这个俊美如妖的新主子,试探着弱弱地问了一句: “诶,左驸马……一定要我亲自杀吗……我能不能去外面买一只啊……” …… 一时间,左宁也懵住了,随即他哈哈大笑,确实是自己脑子晕了。 于是伸出手在夭桃的头上揉了揉,一边取出两张银票交给她一边笑道: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去买吧,鸟鸟喜欢吃什么你顺便也买了,再买一个小首饰给你自己,就当见面礼了。以后叫我公子就行了。” 一听左公子还送自己东西,夭桃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谢谢公子!” ------------ 第37章 检校诸将 “参见左都尉。” 营门前的一个士卒看见手提方天画戟,骑着白马不紧不慢朝这边走来的左宁和其身边手提长枪的中年汉子之后,立刻手持武器朝他们行了一个军礼,看见左宁的到来,这士卒的心里还有点诧异。 昨天谷雨之际,左都尉不是大婚吗?怎么刚刚和公主殿下完婚之后的第二天还这么早就来到了校场了。 骑着白马的左宁翻身下马,然后把缰绳交给了另外一名士卒,示意他把灵玉牵到马厩里面,然后对着刚刚第一个朝他敬礼的士卒吩咐道: “去把八军禁军校尉叫过来,让他们把各自军中已经达到了江湖高手这个层次的所有人也带过来,我去点将台等他们。” 说完,不着铠甲的左宁便带着老唐迈步径直往里面的中心的点将台走去。 得到命令的士卒也马上朝里面已经展开训练的八军奔跑着赶去。 …… 最后,当沈飞鹤和一众校尉带着队伍里的部分夫长来到了点将台下的时候,左宁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帅位之上,全身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场,表情不怒自威地看向了下面堪堪只有二十几人的队伍。 “禀报都尉,八军校尉同各自麾下十七位已经达到高手层次的夫长得令前来参见!” 刚刚守门的士卒将人带到之后,在左宁的示意下,朝众人行了一个礼之后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你们都是和我年岁相差不多的武者,八军校尉中最年长的林校尉也才长我八岁,我说会尽力让你们的实力提高一个层次也非戏言。” 随后,左宁将手中的大戟杵在一边,然后看向了底下的众人,把老唐叫了过来: “唐颐,跟随我祖父在北境同北戎,北辽征战多年的燕州军一名偏将。武艺层次和你们一样,都气脉通体,达到了江湖高手,不过,唐将军是内息圆满的巅峰高手。 八军校尉。” 在听见左宁在介绍自己的家将之后,众人的心里似乎已经要猜到左宁想干嘛的了,八军校尉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末将在!” “想要更进一步,那就在老唐的枪下撑过五个回合先吧。” 说完,他便示意老唐下去校场上,好好招呼一下这些个年轻人。 而老唐一听左宁又配雪脂金疮药,又叫自己过来就知道世子需要筛选出一批合格的心腹班底了。 于是老唐也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在左宁的注视下,提着长枪朝下方走去。 每朝那二十五人走近一步,他身上所释放出来的气场就强大一分,直到他在这些个年轻人面前站定之后,他的气场便一如当初和北境外族战斗那样,那种满是煞气的气场根本不是如今虽然号称天下精锐之一的禁军里的武者能比拟的。 在老唐这样从尸山血海厮杀了快有三十年的老将面前,禁军的这些年轻武者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论战斗经验,天下没有一个军队敢说可以和燕州军,云州军一较高下。 这是两支队伍是无可争议,名副其实的天下兵王。 沈飞鹤和几位同僚对视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了那位明明实力也就在巅峰高手,却有着堪比宗师气场的中年汉子,不禁咽了一口水。 从号称天下兵王的燕州军杀出来,能成为燕州左家的家将…… 这样的人,实力绝对不能凭借武艺层次来衡量! “飞鹤,你在我们当中实力最强,等一下再上吧,我先上去给你摸石头探个路。” 就在沈飞鹤打算第一个上前挑战唐颐的时候,一边的步军校尉胡靖伸出手拦住了沈飞鹤,从旁边左宁早就准备好的兵器架上面取过一把开山斧掂量了一下之后,便径直走向了唐颐。 “唐将军,请指教!” “嗯。” 待唐颐的话音落下之后,胡靖手中的开山斧顿时被他挥了起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前面站定的唐颐! 呼! 而在他面前的唐颐,在看见骤然暴起的胡靖之后,却没有着急忙慌地准备接招。他那带着几道疤痕的脸上满是镇定自若的表情。 看着他手里砍向自己的大斧,只见唐颐微微扎了一个马步,腰马合一,这才从容不迫地将手中的银枪探出,刺向了开山斧的斧面之侧! 在发出了一声金属清脆的碰撞声之后, 叮! 然后老唐突然腰马发力内息骤然爆发,在电光火石之间抖了一记枪花!这一记枪花的力道之大,愣是将胡靖手中的开山斧在他虎口被震的突然发麻之下,在他面露震惊的表情下,硬生生给弹开了! 接着在化开胡靖这一记力劈之后,唐颐可没有等胡靖反应撤回兵器然后出击,他的任务可是五轮之内击败这些小伙子们。 于是他在弹开了开山斧后瞬间抽回了长枪,然后在胡靖来不及收回开山斧的刹那,手中的银枪便再一次刺出,这一记寒芒,让胡靖根本无法化解,只能看着唐颐的一枪点在了他咽喉前半寸的位置,停住。 空气仿佛都寂静了,胡靖看着喉前半寸的枪尖,冷汗都下来了,如果此时此刻是两军对垒,现在自己已经死了。 尽管自己和眼前这个气势磅礴,煞气十足的中年老将武艺层次差距不算很大。 但是自己落败了,只坚持了两个回合。 落败的如此之快…… “开山斧,使得一往无前是好事,也是弊端。战斗经验严重不足,等一下再论,下一位。” 坐在帅台上的左宁看着底下刚刚短暂交手的两人,点评道。 对于老唐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战斗经验丰富的他能够很冷静的处理面前的对手,不慌不乱,找到破绽然后一击制胜,很符合沙场上杀敌的习惯,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至于胡靖,只能说还得多练,光有武艺的花架子,是没有用的。 “下一位,是谁。” 唐颐瞬间斗败了胡靖之后,将身体稳定之后,把目光投向了人群里面。 ------------ 第38章 沈飞鹤 胡靖退到了一边之后,一脸歉意地看了看身边的同僚们,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说好了要替他们摸石头问路来着,结果自己两招落败,和上去送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石头是摸了,但是很可惜,路没有问出来。 离胡靖最近的徐成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无妨,唐将军可比我们的战斗经验丰富太多了,落败也很正常。” 光看胡靖和唐颐的这一场交手,他心里就知道,其实自己这边,不管是八军禁军还是右军,羽军的校尉,在燕州军,云州军里面的老牌将领里面都是不够看的。 天下四大精锐,燕州军,云州军,京城禁军,以及镇守南疆的镇夷军。 而燕州军和云州军常年在北境和年年都南下进犯的北戎,北辽进行交战,虽然这些年突然开始呈现燕云二州一边倒地屠戮北边蛮子的情况,但是往前数十年其实都是一个焦灼对峙的情况。 这所谓的天下四大精锐,燕云州军,就根本不是其他两支军团比得了的。 …… 徐成君一步迈出,从武器架上面取过一条朴刀,然后摆好阵仗,目光凝重地看着站定在不远处的唐颐,长吸了一口气,随后便一步跃出,将朴刀蓄到了后背一刀劈向了唐颐。 其实无论是徐成君还是胡靖,他们的水平放在一般人里面都是不错的了,只是,他们面对的是在北境尸山血海中厮杀了三十年都不曾重伤残躯的唐颐! “嗯?荆州徐家的刀法……这娃子还是有点来头的啊……” 只是徐成君的一个起手式,唐颐就认出了他的来历,虽然荆州徐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在江湖上却曾经出过一位巅峰宗师,那一手徐家刀以刚猛而闻名江湖,只是如今的徐家,据说家主也只是一个初入宗师的三等宗师,放在天下江湖世家中,属实不够亮眼。 “老徐的刀法,应该能给唐将军一点压力吧?” 胡靖喘着气问道,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最前面的沈飞鹤。 沈飞鹤可不这么觉得,唐老前辈可不一定没有听说过之前闻名的徐家刀。 “不好说……” 果然没有出沈飞鹤的所料, 唐颐确实没有故技重施,做出和刚刚打胡靖一样的应对,而是很有针对性地再次扎了一个马步,将手中紧握的银枪宛如毒蛇一般点向了徐成君的大腿! 看见如此,沈飞鹤叹了口气。 唐颐果然是知道徐家刀的,甚至还能针对性地进攻了徐家刀的罩门。 看样子,不只是知道徐家刀,甚至可以说是唐颐已经很熟悉徐家刀。 在军伍中沉浸多年,尽管武艺层次没有达到宗师,但是老唐的战斗技巧和对武学的精湛程度可不输一般的宗师,在面对作为多年前闻名江湖的徐家刀,清楚其罩门的唐颐便选择直接取巧,对其的罩门进行一个针对性的反击! 更何况徐成君境界不足,战斗技巧也不够,原本尚有罩门的徐家刀的罩门,便好似一个放在明面上的巨大破绽在他身上被放大了。 而徐家刀的这个起手式的罩门,就在出刀者的大腿之上! 看见战斗经验如此丰富的老唐居然十分清楚自己的武学来历,甚至是能进行针对性的攻击,徐成君就知道自己落败已经是迟早的问题了。 于是乎,他顷刻间断掉了自己着记起手式,转而屈身一刀朝老唐的腰处斩去,同时宽大的刀面还拦在了老唐点出的银枪之前,化解了这一记点刺! “这个拆招还算有点意思……” 不过嘛……还是太嫩了一点。 唐颐还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在手中的银枪被朴刀拦住之后,他并如正常人那样的反应那样选择抽回去对徐成君的这一记腰斩进行一个抵挡,而是将银枪朝下狠狠一扎,整一个人借助握住长枪的力劲高高越起,然后一记鞭腿便扫向了徐成君的头颅! 乎! 这一下的反击让旁边的众人,除了左宁没有一个预料到,这一招太出乎意料了! 在一边围观的众人都想不到,何况是当局者的徐成君? 他万万想不到,唐颐居然选择这样进行反打,在自己已经彻底反应不过之际,胜负已定。 随着徐成君手中的朴刀砍在银枪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后,老唐的鞭腿也到了,不过老唐自然是没有对着他的头真踢过去,而是一腿甩在了徐成君的肩膀上,然后将他直接踢倒了在了一侧。 三回合,落败的速度并没有比胡靖慢多少。 “徐家的刀法,刚猛倒是够了,罩门却没有注意好,破绽太多了。下一位。” 对于徐成君出身于荆州徐家,倒是让左宁有点意外,况且徐成君天赋优于老唐,倒是可重点关照一下。 随着徐成君迅速落败之后,其他的八军校尉又轮流上前挑战老唐, 无论是谁,都无一例外全部被唐颐秋风扫落叶一般给秒了。 就是坚持最久的林峰,也只是堪堪坚持了六个回合而已。 打完七轮的老唐连气都没有喘,手提银枪依旧和之前一样,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北境厮杀出来的顶级江湖高手,恐怖如斯。 其实现在别看老唐风轻云淡的,犹如一个绝世高手一般站在一边,他心里还是挺发毛的。 这群小伙子论天赋肯定不如左宁,甚至和左宁比较的资格都没有,但是自己也不复年轻了,再怎么经验丰富也不复当年勇了。 而且这些小伙子其实也就缺少了战斗经验罢了,比那些正常的江湖武人可是强上不少的。 而至于那些堪堪达到高手的夫长在见到自己这边的校尉长官们几乎被碾压势爆杀之后,也就没有上前了,因为他们连和老唐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峰落败之后,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沈飞鹤。 面对横扫了自己七位同僚的唐颐,沈飞鹤取过一条大枪,神情严肃,脑子里面回想起父亲的教导,他深吸一口气: “唐将军,在下执金校尉沈飞鹤,请指教。” ------------ 第39章 尽力局 唐颐那有着数道刀疤的老脸上,看着面前和他一样主使长枪,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年轻人,面容古井不波。 缓缓将下盘一沉,面对沈飞鹤摆出来了一个起手势,犹如一座巍然不动的高山,拦在了他的面前。 左宁一挑眉毛,饶有趣味地看着底下对峙二人,他对沈云舟这个私生子的实力倒是好奇的很。 不知道他有没有从沈云舟这位天下第四的宗师身上学到真本事呢? 他侧身坐在一边,托着腮,又扫了一眼那些已经放弃挑战老唐而来到了队伍最后的那些夫长,叹了口气。 沈飞鹤看见已经摆好架势的唐颐,也不再言语,将手中的大枪平举指向他,然后深吸一口气: “承让!” 话音落下,沈飞鹤便动了,他使用的自然是沈云舟成名于江湖的八步镇龙枪,不过因为沈云舟不想将自己这个私生子身为暗子的身份暴露出来,于是只是教了他一个简化修改版的。 这个简化版的八步镇龙枪,如果不是眼睛毒辣,对于百家之技极为熟悉的顶尖武者,基本上都看不出来是原本的八步镇龙枪。 只见沈飞鹤脚步一错,整一个人便好似一根利箭一般窜了出去,行如龙蟒! 长枪的尖锋闪烁着亮眼夺目的银光直刺唐颐的面门! 沈飞鹤的速度和施展的枪法让老唐一时间有些诧异,不但他的速度比之前的几位校尉都要快上不少,而且枪法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面对沈飞鹤这一枪,在一时间摸不清底的情况下,并没有贸然反击,而是抬起银枪一枪点出,刺向沈飞鹤的长枪的枪尖,进行一个抵挡。 “唐将军没有直接反打,而是被动先吃飞鹤两招?” 捂着现在还有点发麻的左肩,徐成君说道。 最开始就落败的胡靖插着腰,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内的两个人,一言不发。 随着一声 叮! 唐颐将沈飞鹤刺来的长枪瞬间弹开之后,沈飞鹤却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如此,于是便顺势将长枪从腰上一绕而过,好似长刀一样斩向了唐颐的脖颈!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唐颐一时间也没有再托大了,这里沈飞鹤一记直刺加上的变招斩首的两招很明显就是绝对的战场厮杀技巧,一时间他的神情也凝重了一些。 于是唐颐在抽枪之后迅速把长枪一竖直接把枪杆朝沈飞鹤手中长枪的枪刃上撞过去! 这一下碰撞可没有之前那般清脆了,而是显得格外地沉闷! 唐颐那巨大推力把枪杆撞上枪头之上时所传递来的巨力使得沈沈飞鹤虎口猛然一颤,差点没有握住自己的长枪! 但就是如此,沈飞鹤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感慨和震惊,因为唐颐的进攻肯定会在自己的进攻被拦下之后发起! 果不其然,在唐颐看见沈飞鹤露出这一点点破绽之后,便选择了立刻乘势追击!手中的银枪犹如一条毒蛇一般刺出,直探沈飞鹤的心口。 早就心有防备的沈飞鹤见状,便立刻举起手里的长枪横在了自己的胸口挡住了这一记毒辣的直刺! “打的好凶。” 林峰目光忽闪,说道, “沈兄倒是没有我们那般狼狈,虽然还是被唐将军压在下风,但是起码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确实如此,就看沈兄就接住几招了。” …… 只是修行天赋不足但是武学造诣天赋高得吓人的老唐在和沈飞鹤交手数个回合之后,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沈飞鹤的枪法有种熟悉感了。 这套枪法分明就是镇南王沈云舟的成名绝学八步镇龙枪的简化版! 那么这沈飞鹤…… 唐颐似乎懂了什么东西…… 既然是八步镇龙枪,那就有说法了。 只见唐颐一脚蹬出,踢在了迅速横枪防御的沈飞鹤的枪杆之上,然后和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对于明明占据上风却放弃了优势对沈飞鹤进行持续压制的唐颐,几乎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老唐的做法。 除了左宁。 他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弯起了一点弧度。 因为他清楚,作为自己武学的启蒙老师,老唐已经看出来了沈飞鹤的跟脚,而沈云舟在当年成名最让他耿耿于怀的就是落败于自己的父亲天下第三宗师左统江的方天画戟之下。 依照老唐的性子。。。 估计是要使用左家戟法了。 果然没有出乎左宁的预料,只见唐颐做出了和当初左宁暴打陆水寒那会一模一样的起手式,只不过,当时左宁是用于反打。 而老唐,是主动进攻! 他单手拿着枪尾,锋锐的枪尖贴在地上随着他跑向沈飞鹤的身体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犁痕! 拖刀?蓄势? 沈飞鹤看见老唐突然选择主动进攻,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双手握住长枪,死死地看着老唐冲过来的身形。 左家戟,分山! 都是长条兵刃,长枪自然可以使用出戟法! 只见全力爆发的唐颐全身肌肉骤然发力,尤其是露在外面的两条结实的双臂上,青色的血管犹如虬龙一样,狰狞! “喝!” 嘭! 随着老唐一声爆喝,他手中的银枪在空中抡起!然后裹挟着劈开山岳的气势,一枪砸在了举过头顶,横在沈飞鹤面前的枪杆之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但是这一记老唐全力使出来的分山,便还是将被动抵挡的沈飞鹤一枪砸到了面色潮红,双臂颤栗,虎口酥麻! 仅仅只坚持了半息过后,再也扛不住的沈飞鹤便连人带枪被老唐砸飞了出去! 当沈飞鹤从地上爬起来时,气喘如牛地老唐已经将银枪指在了他的咽喉前。 终究还是输了。 看着底下被他击飞了的年轻人,唐颐缓了口气,笑着起来,然后赞叹道: “你是能逼出老夫全力一击才落败江湖高手,未来可期。上一个把我逼出全力使出这记分山的,现在坟头草也已经三米高了。” 沈飞鹤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他同样气息不太稳定,看着这个愿意拿出全力来和自己交手的老将军,不由得也咧嘴一下。 “老将军谬赞了。” 原来,自己打的是尽力局啊。 ------------ 第40章 鸟鸟和大寒 在看见没有人再愿意上前挑战老唐之后,左宁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示意底下的众人归位,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沈飞鹤为首的一众校尉,目光里面有着些许不满,他冷冷地道: “诸位的实力,我都已经看在了眼里了。论武学天赋,你们不比老唐差,甚至还有好过他许多。但是……” 话音未落,左宁目光一凝,随手将身边的方天画戟抽出来,然后不轻不重地掷到了八军校尉的面前! ChUa! 暗金色的大戟犹如一道闪光,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破空声之后,瞬间裹挟着左宁的部分伟力就这么砸到了点将台下,接着,强大的余波顿时激起尘土,卷起了巨大的洪流席卷众人! 众人根本没有一点点反应的时间,在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就被这股仅仅是左宁随手掷出大戟所产生的气浪重重地撞到,犹如被马车狠狠地撞在了胸口上一般,一下子就被掀翻在了地上! 等到他们再起身时,狼狈不堪的程度甚至比刚刚在唐颐手里落败时,还要灰头土脸。 而没有被大戟震出的余波所掀翻的人,除了依旧稳如泰山的老唐,还有勉强稳住躯体的沈飞鹤。 “战斗经验一个个和没有一样,连我随手扔出的大戟所产生的余波都接不住,天下第四精锐就这点水平?我看,连崖州军都能压过你们!记住,你们是禁军校尉,不是要浪迹江湖的武者!你们的职责,是拱卫皇城!” 接着,他的眸子扫过了底下的这些有着江湖高手层次实力,面露羞愧之色的众人,接着说道: “想要提高,先把你们的武学造诣给我夯实了!这么好的底子,到时候却成为了废物宗师,老子丢不起这个人!从今天开始,你们给我对练!给我狠狠地对打!老唐。” 唐颐听见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的左宁喊他,便回头朝他一拜: “在!” “你留在此处督促他们。让他们狠狠地对打,只要不出人命,不缺胳膊断腿,就给我往死里打,我隔几日再来,我不想再看到我麾下的军官统领依旧还是这个德性!沈飞鹤,你把我的苍茫度带上来。” 说完,左宁便重新坐回到了帅位上,没有再看他们。 得到命令之后,除了走上前去的沈飞鹤,其他人都在老唐的注视之下,被带去校场的另一处。 而沈飞鹤走上前去拔插着地上的苍茫度时,居然一时间差点没有拔出来! 这左都尉……真的生猛!感觉怎么比他父亲给他的压力还要强上几分!? 等到沈飞鹤将这杆暗金色的方天画戟端到了他的面前之后,左宁示意他放在一边的兵器架上,然后一改刚刚冷峻的面孔,微笑着看着沈飞鹤: “一等高手却逼出了巅峰高手,曾经半步宗师的老唐使出全力一击才将你击败,沈王爷倒是有后继之人了。” 一听左宁居然直接挑明了自己和那个看上去不着调,实际上挺靠谱的父亲的关系,沈飞鹤没有再一时间承认,而是皱起了眉头: “敢问左都尉何出此言。” “八步镇龙枪,还有你的脸,够不够证明。倒是有几分警惕性,王爷没有暴露你的身份,那就是希望可以保护你,还有希望你在日后起到一个妙手的作用,所以。” 左宁屈指弹了一下被沈飞鹤握在手中的长枪: “我会教你左家戟,不过自然不是原版,我会把枪法和左家戟的部分糅合之后教给你,你别再用八步镇龙枪了,在武学造诣高一点的人眼里,你这就是直接告诉别人,你是沈王爷的儿子。” 听到左宁完全猜到了父亲的想法,并且愿意给自己给予帮助,便知道左宁应该是确定站队皇室这一派了。 于是,沈飞鹤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连忙谢道: “飞鹤谢谢都尉!” …… 一大早从客栈结了房钱之后,陆水寒就来到左宁的都尉府门口,一直徘徊。 看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她的心里暗暗纠结,声音就一直在门口前踱步,不敢上去敲门。 现在她完全没有了一开始见到左宁,然后说你不接架,我就北上打你爹的气势了。 雪白的长发一如既往地隐藏在白色的斗篷里,清澈灵动的杏眸闪闪地看着大门上面鎏金的牌匾,还有昨日大婚留下来,还没有清理的痕迹。 陆怂怂有点小紧张,艰难地伸出的柔荑,却停在朱漆大门前,迟迟没有落下。 “这位姑娘?” 心里七乱八糟的陆水寒根本没有留意到后面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小丫鬟,提着一只杀好的鸡和一篮子菜走到了她的背后,然后自然就是被小丫鬟吓得一激灵。 “呀!啊……?” 陆水寒扭头,满脸尴尬地看着一脸问号的夭桃,不知道说什么话合适。 夭桃看着这个一身雪白,就连眼睛睫毛,眉毛都洁白如雪的女子,眼睛一亮,脑瓜子活络的她很快就想到了些什么,然后看着陆水寒,弱弱地试探着问了一句: “姑娘是左公子的熟人吗?” 熟人?不不不,应该说是情人才是。 那这个看上去玲珑活泼的小丫鬟应该是那个怀玉公主的贴身侍女了吧。 “嗯……嗯。”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陆水寒小脸一红,点了点头。 管他这么多,先应下来等那个色胚回来就结了。 而夭桃看着陆水寒这副小女子的姿态,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那匹白马和被黑布条包裹着的长条棍状东西,心里就猜了个大概:估计是公子在江湖上认识的红颜知己,在大婚结束后,来寻公子了。 公子真是的。 虽然没听说过他去逛花柳风尘之地,但是似乎身边的丽人也不少呢。 想到这里,夭桃微微一笑,推开了朱红大门: “姑娘怎么称呼呀,先进来吧。” 陆水寒见状,也不再踌躇了,便牵着白马跟着小丫鬟进了都尉府。 ------------ 第41章 姐妹相称 陆水寒跟着夭桃把白马拴好之后,背着双手,随着小丫鬟穿过了游廊,来到了内院的水榭亭中之后,就发现了一名淡蓝色长裙的绝美女子坐在亭中的长椅上,手捧着一本书卷在看书。 女子的眉宇很柔和,她深情淡雅,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书本当中,但是她满脸的倦意却是挡也挡不住,好似昨天没有睡好一样。 那自然是没睡好的,昨日被左宁锄禾日当午地耕耘到后半夜之后,才得以疲惫地进入梦乡。 而自己夫君又是那种和感觉不到疲劳的主儿,昨日喝酒喝到深夜,然后又和自己钻研怎么打井的生活要理,结果还是起了一个大早。 只有自己累死累活,差点去了半条命的悲惨世界诞生了。 沈鸾其实在左宁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压在他手上的身体底下抽手出来之后,就已经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了,而且一醒过来,就想到了昨天顺从和左宁闹腾的情节,面红耳赤之下她便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在床上坐起来醒了一下神后,她便穿好了衣裳,推开了房门出来。结果左喊右喊,都不见夭桃这个小妮子出来,只能自己洗漱完毕之后,来到厨房自己下了碗葱油面,接着就安安静静地来到亭子里看书去了。 “殿下,有客人!” 看着已经自己收拾好了,呆在亭子里面和宫里生活状态一模一样的主子,夭桃有点不好意思,明明左公子说了,公主殿下没有这么快醒过来的呀。 怎么自己就出去了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功夫,公主殿下就已经在水榭亭里面看书了。 客人? 沈鸾听到了夭桃的呼喊声之后,便一抬头,随即就和带着白色斗篷,只露出一对眼睛和半张小脸的陆水寒那对清澈的杏眸对上了。 阿宁的红颜知己吗? 看见胸怀比自己还要巍峨的沈鸾,陆水寒看着她的那对眼睛线条好似狐狸的桃花眼,然后闪了闪自己雪白修长的睫毛。 原来那就是色胚的第一个……不对,是第三个心上人,第一个结婚的媳妇。 对面是公主,陆水寒也没有头铁,她不想让左宁等一下回来里外不是人。这种大小的问题,等李安和沈鸾见面之后,再看戏就行了,自己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至于现在…… 陆水寒看着带着几分疑惑的沈鸾,掀开放下自己斗篷的兜帽,朝着她微微一笑: “沈姐姐好呀。我叫陆水寒,阿宁在来京城的路上遇到的……嗯,也不算朋友了。枪圣是我的祖父。” 听到自报家门的陆水寒,夭桃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心中大惊: 啊?枪圣的孙女? “以后,我们能以姐妹相称吗?” 小夭桃露出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然后就提着鸡快步溜走了,这种场合,自己还是别八卦了。 听到陆水寒的话之后,沈鸾展颜一笑, “那,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阿宁好像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也没有公主架子,很好相处的沈鸾,陆水寒嘻嘻一笑,便小跑着坐到了沈鸾的身边。 …… “刘珅下狱,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明了,您看?” 京城的一处府邸内,一个带着半张幽冥鬼魅面具的年轻人坐在了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子端着一杯清澈的红茶,一边吹着,一边听下面单膝跪地的人的汇报。 “怎么办?刘珅死就死了,大不了让并州刘家再选出一名家主就是了,我们黄泉派可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过程不重要,我们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并州那些世家两头吃,你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吗?” 带着鬼魅面具的年轻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师傅可是说了,如果你们这边在京城的耳朵断了,那我们就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了,我们黄泉派,大可放弃并州豪族,转而和其他人谋事。” 讲到一半,带着鬼魅面具的年轻人将茶水喝完,然后把茶杯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然后拍拍屁股起身,俯视单膝跪地的那位并州刘家的家族子弟,冷冷一笑, “该急的,是你们。不是我们,并州流民已经高达数十万,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是坐上祥云扶摇而上,还是永坠深渊九族尽灭,全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我们可不会和一帮蠢货合作。” 说完,这位年轻人对着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最后说了两句, “京城外的烟柳山庄还有一点事情,等我处理完,这是你们最后的时间。告辞。” 说完,带着鬼魅面具的年轻人从大袖里面取出一把金属材质的折扇,打开发出“噌”的一声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汗流浃背了,兄弟。 一看黄泉派这边的来人这么说,这位刘家的族子就知道家族那边的蠢货们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少了一位武圣的支持,日后就算那边成事了,并州豪族们也改不了了如今的局面,甚至会其他乘势而起的世家豪族吞的干干净净…… 要不? 此时此刻,他已经萌生了直接选择投靠保皇派的想法了。 他突然意识到,似乎,好像,不是不可以!?并州那边出事也没有和京城这边商量啊?大不了,把正统换成这边…… 刘瑜越想,就发现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就越高,告诉保皇派并州的实情,那就可以救下父亲刘珅,然后自己这边的京城刘家就能就在日后取代并州一系,成为主脉嫡系………… 反正也被坑得山穷水尽了,什么狗屁黄泉派,就算你是武圣的亲子那又如何?现在还不只是宗师榜上的末流宗师?镇南王沈云舟,护军都尉左宁,安燕侯左统江,大内总管邓元,燕州牧左成,光明面上的巅峰宗师保皇派就起码有五位之众!可不比一名偏安江湖的武圣差多少! 好好好,这是你们逼我的! 想到这里,刘瑜在衡量了双方的实力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然后起身就走,朝镇南王府走去。 既然不能得到从龙之功,那不如试着保旧龙,一样可以扶摇直上! 更何况,我们是朝廷义军,你们,是乱臣贼子!! ------------ 第42章 告密 “谁啊?” 镇南王府门口,刘瑜站在石狮子前面的朱漆大门猛地敲着王府的大门,同时还时不时扭头看看有没有人跟着自己。 毕竟自己父亲下狱之后,自己的所有行为都代表了京城的并州刘家的想法,而现在。 自己要干的,可是反水的事情! 王府的小吏被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大中午的,不吃饭啊,真的是……” 然后映入小吏眼帘的,就是满头大汗,神情十万火急的刘瑜。 “十万火急,我乃户部尚书刘珅之子刘瑜!有要事相告!!!” 在小吏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刘瑜到底来干什么的时候,刘瑜一把推过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小吏,直接便冲了进去! “诶?诶!!!你干什么!强闯王府可是重罪!他停下!” 一把被刘瑜推到了一边的王府小吏顿时就急眼了,这户部尚书的儿子怎么和个流氓一样?? 着急忙慌的刘瑜可没有功夫理会这个王府的看门小吏,而是一边捧起衣袍,一边快速地朝王府深处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在气喘吁吁地大喊道: “王爷!镇南王!在下户部尚书刘珅之子!!有要事相告,十万火急!关于并州的!!黄泉派……黄泉……” 作为巅峰宗师的沈云舟在院子里面就听见门口的动静了,他将蒲扇放在桌子上,准备过去看看这么个事儿,然后就听见了刘瑜的话。 他一步向前,瞬息间来到了刘瑜的面前将他拦住了,然后沉声问道: “黄泉派?并州黄泉派?” “王爷!哈……哈……这小子,突然闯进来,根本拦不住!看守失职,请王爷恕罪!” 看见已经露面的沈云舟,小吏连忙说道。 “无妨,你回去吧,我和这小子好好聊聊。” 沈云舟没有理会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现在从刘瑜的口中得知,似乎并州的黄泉派…… 和自己的宅邸被人强闯相比,这才是至关紧要的大事。 如蒙大赦的小吏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看着他,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刘瑜,然后朝沈云舟行了一个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将气喘吁吁的刘瑜带到了内院之后,沈云舟示意刘瑜坐下来之后,这才问道: “刘公子,若是没有什么大事,贸然闯我的府,你可是要下去陪你父亲吃一段时间的牢饭的。” 刘瑜自然知道,所以他没有拐弯抹角地说其他东西,而是立刻从椅子上下来,单膝跪地,言辞急促,信誓旦旦,直截了当地说道: “黄泉派,并州的黄泉派,现在和并州豪族们勾结在一起,拉拢收罗了数万流民,密谋起兵!现在黄泉派宗主,武圣流云客祝天和的亲子,碧落公子现在就在城郊的烟柳山庄处!” 谋反?沈云舟听到刘瑜的话之后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目光死死地盯着一边屈身单膝跪地的刘瑜,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诬陷武圣门派和自家豪族谋反!?刘瑜,你好大的胆子!” 刘瑜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要想保住京城刘家和自己父亲的性命,此时此刻投靠保皇派是唯一的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在沈云舟释放出来的巅峰宗师的威压之下,面色铁青,冷汗涔涔,但是还是咬着牙,言辞凿凿地说道: “王爷,小人没有诬陷,这是事实!朝廷拨款的那数百万两白银被并州一脉吞并,害我京城一脉如今朝不保夕!刘瑜如今希望可以将功赎过,救我一家罢了!黄泉派和并州豪族拉拢了流民,尤其是并州刘家,甚至和并州朝廷命官勾结,封锁了大部分并州的消息,这才导致并州的实际乱象在王御史的上奏之后才被初亏端倪!” 到现在,沈云舟已经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京城这一脉的刘珅原本应该就是并州豪族留在这边的耳朵和眼睛,结果在刘珅通过户部在拨款赈灾之后,那几百万的白银却被并州一脉的脑疾队友全部吞下不知道用去何处,也没有通知他,导致了在王劼回来之后的突然弹劾之下,直接下狱了。 这就是刘瑜此次过来的动机。 至于说黄泉派如何如何,他确实不清楚,似乎和刘瑜说的大差不差,确实黄泉派在这半年多来,莫名其妙地逐渐失去的信息,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如果说是通过和并州豪族合作达到封锁消息的目的来隐藏了自己,那就说得通了。 至于说他们想要谋反…… 沈云舟微微颔首,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如直接派人去刚刚刘瑜说的,京城郊外的烟柳山庄处打听一下? 如果属实如此,黄泉派有谋逆之心,那么直接把碧落公子祝阎抓过来,逆向封锁消息,将计就计,把黄泉派和并州豪族一同处理掉,只不过武圣祝天和的问题极为棘手罢了。 倘若刘瑜在说谎,那也无伤大雅,也可以借题发挥,先处理掉并州尾大不掉的豪族,杀鸡儆猴。 想到这里,沈云舟笑了,他拍了拍刘瑜的肩膀,然后微微一笑,收敛起了宗师的气场和风细雨地说道: “这段时间,刘公子先暂住我镇南王府吧,我相信很快这个事情就有结果了。如果你的话句句属实,那么,我想,并州刘家的主脉,应该得挪到京城来了。” 刘瑜一听沈云舟这么说,就知道,自己的父亲算是得救了,而且,京城刘家,算是攀龙而上成功了。 于是乎,他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沈云舟行了一个礼: “谢王爷!” 沈云舟点点头,招手让家丁把如释重负的刘瑜给带去了客房之后,就准备起身出门。 自己和一些朝廷重臣是肯定走不开的了,而且黄泉派对于老一辈的人基本上就都起码知道的,自己亲自下场的话关乎皇族的颜面和态度,是肯定不行的。 思来想去,能完美胜任这个任务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 自己侄女的夫君,护军都尉,左宁。 ------------ 第43章 一家子人 在沈云舟的考虑之下,左宁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为人的性格,能力上,都是完全够格去办这件事的。 而且他也应该不会不至于说不去之类的话,反正左宁的样子比起他们这些在明面上抛头露面许久的人来说,在这些眼高于天的武圣门派眼中,确实是相对来说极为陌生的。 黄泉派意图兵变,这种事情可半点拖不得,于是沈云舟在平复心情之后,收拾了一下衣冠,便离开了王府往左宁的府邸走去。 …… 把老唐一个人丢在了禁军校场之后,无所事事地左宁便骑着白马直接打道回府了。 倒不是说自己不想待在那个地方看他们操练,而是说新婚第一天就把媳妇一个人丢在家里确实太不当人了,况且看着一帮菜鸟菜鸡互啄也确实没有什么意思,那不如干脆回来吧。 反正有老唐在那边都够了,如果他们能超越了因为早年征战而留下了一身暗伤,从半步宗师跌落到巅峰江湖高手的老唐,那他们都能直接内息周天游体步入宗师行列了。 当左宁慢悠悠地回到了都尉府之后,突然之间,就察觉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然后他把灵玉往马厩牵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马厩里面,那匹见到灵玉之后开心地打了两个响鼻的白马踏雪…… 厮~ 一时间,在清楚陆水寒突然登门之后,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的左宁脚就好像被人用土夯住了一般,顿时就有点不太敢进去了。 毕竟里面是两位心上人和睦地等待自己的温柔乡,还是已经尸山血海的修罗场,他也不太清楚…… “大寒和鸟鸟不会吵起来了吧?不对啊,吵起来也应该有声音才是……” 左宁小声嘀咕着,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慢慢静步摸到了游廊的入口处,用极为敏锐的感知去试图分清楚里面略显安静的水榭亭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甚至还不敢肆无忌惮地往里面感知,毕竟他的大寒也是一位武者,还是一位半圣。 一旦没有摸清楚情况,被她察觉到,如果是修罗场,那后果不堪设想! “……嗯,呼吸平稳,不像是吵完架或者冷战的姿态,应该是安全的吧?” 就在左宁全神贯注地辨别水榭亭内的情况时,小小只的夭桃突然捧着一煲鸡汤,一路小跑地从厨房里面跑出来,然后看见了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左公子,于是就惊讶地问了一句: “鸡汤来喽!!!诶,左公子怎么躲在墙后面呀?” 虽然左宁已经察觉到了小丫鬟的靠近,但是想要制止她已经为时已晚了,而小丫鬟的声音明显惊动了里面的两位绝色佳人。 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夭桃尴尬地朝无可奈何的左宁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和逃跑一样一溜烟地进了游廊之中。 “夫君?” “色胚?” 一道温婉,一道带着几分妖气的声音从水榭亭的里面传了过来。 看着夭桃的背影,已经彻底暴露了的左宁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换上了一副我已经洗好脖子了的表情,走了进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想象中的修罗场并没有发生,被夭桃的声音惊到了的两人在刚刚,只是沈鸾在好奇地摸着陆水寒那一席洁白如雪的长发罢了。 看见从角落里面走出来,然后表情一副慷慨赴死的左宁,瞬间明白左宁想法的陆水寒也学着他装模作样地板起个脸,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知道错了没,小宁子?还不速速过来领罚?” 相比起陆水寒那妖里妖气的模样,性子温婉的沈鸾则是噗嗤一笑,轻轻拍了拍旁边叉着腰,装出一脸不开心的模样的陆水寒,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两个戏精,班台里面的戏子都要管你们叫师傅了。夭桃,盛汤吧,四个碗哦。” 一边吃瓜的夭桃听见还有自己的份,小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她嘻嘻一笑,连忙说道: “谢谢公主!” 看着陆水寒和沈鸾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反而和和睦睦的,左宁便放下了心来,快步小跑地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张开双臂揽住两人,然后一左一右地各啵了一口,惹得两人同时发出 啧~ 的一声。 后院和睦就行,安安稳稳就是赢! “怎么了大寒,我过来了,领什么罚呢?” 亲完媳妇的左宁蹲下来,然后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许久不见的陆水寒的美眸,然后贱兮兮地说道。 看见左宁居然还贱兮兮地凑了玩这套,陆水寒美眸一转,便对一边分餐的夭桃说道: “夭桃!别给你家公子吃鸡腿,你自个和鸟鸟吃吧。” ? 想到左宁在和自己一路上打猎之后,都是首吃兽腿的行为,陆水寒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说完之后,陆水寒便漏出一个得意嘴脸,看向了一边已经懵逼的了左宁。 然后,修长的玉腿还隔着裙摆轻轻地踢了一下呆若木鸡的左宁。 “傻了吧?” 一下子被摸到痛点的左宁面色一沉,于是乎…… 然后,刚刚还玩挺开心的陆水寒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然后整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双手也被反剪到了后面,而自己刚刚的座位,已经变成了左宁的座位了。 喜欢玩? 同样玩心大发地左宁呵呵一笑,接着对着夭桃笑眯眯地说道: “按大寒的话分吧,然后……” 他低头在没有办法反抗,被迫以这种羞耻的姿势坐在自己怀里的陆水寒那红得晶莹的耳垂上轻轻一咬, “夭桃,这个小宝宝好像没有办法自己喝汤诶,你来喂这个小宝宝喝汤。” 在一边已经笑地花枝乱颤的沈鸾看着装逼不成被夫君反杀的大寒,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看着她此时此刻有些羞耻的姿势,她突然就不由得想到了昨天被左宁抱在镜子前……似乎好像还是那个更羞耻一点…… 于是乎, 整一个亭子一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在笑呵呵的两位绝色美人都羞红了脸不再言语了…… “那个……汤好了……要不,我先……走?” 夭桃感觉到此时水榭亭里面的气氛不太对,然后朝着左宁说道。 ------------ 设定上和一些吃书问题的罪己诏和解释 如果看到这里的一些读者老爷,细心的人可能就能发觉出本书一些奇奇怪怪,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 就比如老唐的前期描述和现在的描述有出入,一些设定的数目等问题。 首先,我先道个歉,给诸位看官老爷造成了一点的困扰,带来了不太好的阅读体验,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然后我解释一下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 公主下嫁这本书是我在半年前就开始企划的一本武侠架空历史小说,当时就起了2W字的开头,然后因为个人原因,断了挺久的,后面重新开始写的时候已经是了九月初了,加上手写的设定稿丢失和自身疏忽原因,导致了部分吃书的问题。 我保证这些问题不再会有了,抱歉,至于一些人物设定,一些概念,诸如:青正四公子,老唐的人设,这些问题以现在20章以后为标准,希望你们可以谅解。 然后就是一些读者老爷在阅读时,通过段评为我提出的一些问题和想法。 比如说男主前面面对土匪的傻白状态,百姓对于过度夸耀燕州军的不满情绪,宗师的数量和退场太快的不合理性,和男主进京时的排场问题这些等等。 我先在本段为大家答疑解惑,还是先道个歉,没有在文中就解释清楚是我的问题,谢谢读者老爷们的发问和提醒。 首先是宗师数量问题,这里的宗师数量明确为50多人是指官方登记在册的数量,没有包括一些潜逃的罪犯,世家隐藏起来的暗子等等。实际上会稍大于这个数。 然后就是百姓对于边境守军的不满,是因为书中提到的并州饥荒导致了一个恨屋及乌的情绪,这是人性问题。而读者老爷能理性得看待边境守军这个问题确实是好事。 接着就是男主塑造,设定构想是,左宁原本就是一个锦衣玉食纯粹的武夫,加上燕云二州治理地不错导致了他以偏概全的思维。 还有一个排场问题,不喜欢高调的人这样做法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最后还有一些没有解答的问题,我看到了会在底下及时回复。 然后通过后续的人物对话和旁白进行补牢式补充。 然后读者老爷们留下的评论和留言,我都会一一去看,尽量去回复大家,给大家带来一个良好的看书体验。 最后还是要感谢大家伙的阅读和支持。我虽有成为关关公子这样的起点大神的梦想,奈何笔力不足,只能给大家伙图一乐,但是我还是会努力去写好公主下嫁这本小说的。 不只是为了我的梦想,也是为了回应这类小说的受众读者的支持和期待。 希望大家可以在段评和书评留下自己宝贵的建议,为我这个初出茅庐的fvv新人作者给予一点点小小的支持,让我可以继续有动力写下去,让我给诸位把这个大青王朝末代,王朝更迭的故事完整讲完。 谢谢诸位读者老爷了。 凌晨了,大家伙睡觉吧,明天两更肯定准时送达! ------------ 第44章 任务 “走什么走,坐下,一家子人还分起桌来干嘛。” 看见小丫鬟不好意思地想要跑路,左宁笑着说道,虽然言语听上去颇为不满,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丝负面情绪在里面。 搞得小丫鬟都不太好意思,从来就没有说侍女可以上桌和主人家一起吃饭的,但是这又是公子的命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好了,于是把求教的目光看向了在宫里和他朝夕相处的公主殿下。 沈鸾自然也没有说什么这规矩那礼数的东西,在她的眼里,夭桃其实就和自己的妹妹差不多了。 所以她对着小丫鬟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以后也别分桌了,这里又不是宫里面了,听阿宁的就行。” 在同时得到两位主人的首肯之后,小夭桃这才规规矩矩坐在了一边,眼眶都红了一些,感动地稀里哗啦的。 “谢谢左公子和公主殿下。” 打死也不要别人喂着喝鸡汤的陆水寒从左宁怀里挣扎出来,坐在一边,柔荑悄悄绕到了左宁的腰子上,不重不轻地拧了一下,以报刚刚“侮辱”之仇。 因为力道不大,所以左宁也就没有什么反应,任由媳妇发泄自己的小情绪了。 右侧的沈鸾在得知左宁的饮食习惯,对各种兽腿情有独钟之后,便默默地将自己碗里的鸡腿肉用筷子撕下来一半,默不作声地夹到了左宁的碗里面,然后捧着自己的瓷碗慢慢地喝着鸡汤,没有再看左宁。 看着碗的那半块鸡腿肉,左宁感动地真想狠狠地抱着鸟鸟来一顿猛亲。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了院门的门口方向,当他抬起头的几个呼吸之后,一道熟悉爽朗的声音从府邸外传来,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惊动了水榭亭里面的众人。 “小子,起了没啊?” 起了没?哥们早就起了,还去了一趟校场回来了,我又不是昨天你那个自称千杯不倒然后喝到不省人事的不着调王爷! “王叔的声音?” 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之后,还在捧着瓷碗吹去鸡汤上的热气的沈鸾抬起头看了看游廊入口,问道。 左宁虽然对镇南王的到访有些意外而且对于沈云舟诽谤自己的言论有些无语,但是还是立刻对着门口方向回了一句: “早就起了!王爷直接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便是一阵推门声和关门声。数息之后,沈云舟伴着他那佩戴在腰间的玉珠碰撞清脆声响,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然后一拐弯走进游廊就看着左宁被三位各有特点的绝色女子包围着,在喝鸡汤…… …… 你小子! 右侧的一位是自己侄女刚刚出嫁的沈鸾,一位是侄女的贴身宫女,陪嫁过来的小丫鬟,还有左宁左侧那一位长发洁白如雪的白裙女子是……? 白发?这一个稀世少见的特征让沈云舟不由得眉头一皱,似乎…… 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后他顿然醒悟过来了,早年自己去云州游历,拜访枪圣时,老枪圣膝下的一位孙女不就是满头白发嘛! “这位是……?” 陆水寒当时虽然记事了,但是对于沈云舟的印象不能说不深,只能说没有,她看着沈云舟,然后起身行了一礼:“沈王爷好,我叫陆水寒。” 姓陆,那没错了,果然是当初的那个小丫头,现在都这么大了呀,出落得亭亭玉立,有着沉鱼落雁之容,不过怎么又便宜了左宁这小子!? 看着莫名其妙对自己一脸不爽的沈云舟,左宁就当没有看见,问道: “王爷有啥事吗?要不先坐下来喝口鸡汤?夭桃刚刚端出来的。” 说完,左宁指了指一边的瓷煲说道, “夭桃,去给王爷拿个碗来。” “好!” “不了,今天找你是有事情。” 沈云舟一摆手说道,然后他鼻子动了动,余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煲鸡汤还有一边被大卸八块的鸡…… …… 咕咚~ “这鸡汤倒是挺鲜的,真不错,下次就来你这边蹭饭了,老张的江湖客栈居然敢收多我正常价格的三成银子。真的出生!” 一口闷完手里的这碗鸡汤之后,沈云舟抱怨了一声,然后先看了看左宁身边的两位女子,一位是侄女,一位是协助云州军镇守边疆数十载,儿子都捐躯了的枪圣孙女,判断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之后,示意夭桃先去一边回避一下,然后看向了左宁,开始说正事, “有人告密,黄泉派在并州勾结了当地世家豪族,有谋逆之心,现在黄泉派的少门主碧落公子祝阎在城郊南侧的烟柳山庄,我们这京城里的几位宗师要不就是不好出面,要不就是不如你值得信任。你现在就起身去打听一下情况,然后根据你的判断去选择是否先擒下祝阎。” 不久之前才在朝堂之上吃到了并州的大瓜,现在沈云舟却又过来告诉自己,此事另有隐情? 祝阎?一个小弱鸡宗师还是随便逮的,也就他爹祝天和难缠罢了。 “行,我现在就带着水寒过去看看。” 左宁就和沈云舟想的一样,并没有拒绝这个委派,然后在看到沈云舟有点怀疑陆水寒的眼神,他微微一笑: “水寒可是一等宗师,别担心。” 他没有说出陆水寒的真实实力,一则为了替她掩盖一下实力。二来担心沈云舟当场破防。 “那就行,对了,你这个府上连个家丁都没有,也忒寒碜了。” 家丁?对哦。 一时之间,左宁想到自己进城时,那位给了自己一枚铜章,然后让自己在剑葫客栈里面遇到了沈云舟,免去了在京城两眼一抹黑的情况的老卒。 好像是叫老李吧? 反正一个老卒罢了,还刚好是戍卫外城的右军,沈云舟的直辖禁军。 “那王爷帮我物色几位吧,对了,前几日守东门的一名老卒,有恩与我,不妨王爷把他调给我吧。就是那名被人叫做老李,曾经得了一枚剑葫客栈的铜章的那位老卒。” “小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和陆姑娘去办事就行了。” “成。” ------------ 第45章 烟柳山庄 接着,当着沈云舟的面,左宁俯身在沈鸾的额上蜻蜓点水地轻轻啵了一口,然后就快速拉着刚刚喝完汤的大寒溜之大吉。 留下被挑衅成功一脸恼火的沈云舟和被长辈当面贴贴之后羞地面红耳赤的沈鸾。 “这个臭小子,怎么外表这么玉树临风,性子也不骄不躁的,熟了之后反而蔫坏了。” 对于这个少年早成的晚辈,沈云舟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之后的侄女,突然就产生了想揍左宁的冲动。 一边安安静静的沈鸾看着自己的叔叔那恼火的样子,心里也是不由得一笑,但是没有流于言表: “王叔还有事吗?” 有事吗?有啊,我想揍你夫君,顺便报你夫君的父亲让我当了这么久万年老四的仇! 面对这个性子随了已经逝世了的嫂子那柔柔弱弱的天然呆侄女,沈云舟越发觉得把沈鸾下嫁给左宁真的是白菜给猪拱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这种情绪对着那个臭小子就行了。 对乖侄女嘛,那自己还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叔叔的。 他微微一笑,说道: “没事了,我去给你们物色几位看门的护卫和家丁,对了,别什么都顺着那个臭小子,给他惯的,啧~” 说完,沈云舟就迈步离开了这里,看着一时间人都走完了的水榭亭,沈鸾轻轻一笑,又一次捧起了书本。 不要什么都顺着他…… 脑海里面回想起刚刚王叔的这句话之后,她又不禁想到了昨夜初承雨露就被抱在镜子前和左宁玩闹的景象。 色胚! …… “老李?老李!老李!” 城门处,今天进出城的人不算很多,于是老李就靠在了城墙边上,看着天空的流云静静地出神,而周围的一些同袍们也没有麻烦这个老家伙,毕竟老李已经挺年迈的,作为老卒也一直很照顾新兵蛋子,所以这些同队的后辈都会不由自主地替他负担工作和任务。 被惊醒的老李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看向了自己身边把自己吵醒的年轻士卒: “嗯?” “王爷!王爷来了!” 王爷?……!! 老李蹭地一下站了个笔直,然后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那经常不往军营里面跑的右军掌权人,镇南王沈云舟。 看着城门口照顾老兵的年轻士卒,沈云舟心里微微一笑,但是表情依旧严肃,他扫了一眼现在在这个城门口执勤的一队士卒,捏着下巴,在考虑着什么。 这队士卒一直是轮值负责守门了,给左宁拿过去看家护院肯定是够格的,而且这一队的士卒感情都不错,老兵照顾新兵蛋子,年轻人反过来给老人分担压力。但是整一队拿去丢给左宁是不是太抬举他了,这个臭小子。 而沈云舟在思索时,老李为首的这一队右军士卒此时此刻可是慌得要死。 尤其是老李,刚刚摸鱼的姿态肯定是被王爷全部看在眼里了,此时此刻他只是汗流浃背都是素质高了。 而他身边这些年轻的士卒脑子里面飞速运转,已经都在开始整理自己不能说不多,只能说基本没有的说辞来为这个老大哥同袍在沈云舟面前开脱了。 算了,就当给自己那可爱的侄女找的护卫得了,便宜那个臭小子了。 接着,沈云舟抬起头看向了那七八个大气不敢喘,神情紧张的士卒,哈哈一笑: “放轻松,老李呢?” “王爷!我在!” 听起来沈云舟不是来视察的,老李一抹额头上的冷汗,然后高声回应道。 “说起来,前几日你是不是把老张给你的剑葫客栈铜章给了一个白马青年人。” ? 这事儿? 老李点点头,还没有搞清楚沈云舟为什么提起这事儿,但是既然是自己做的,他便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是。” “那就结了,你们回去军营收拾行装,跟我走。” 听见沈云舟的话,他们慢半拍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沈云舟亲自将他们逐出右军了。 顿时老李快步走到沈云舟面前,老泪纵横地说道: “王爷!就逐我一个吧!我无所谓了,反正半只脚进黄土了,但是他们还要靠军饷养家糊口……” 沈云舟连忙打住他的话,然后把准备上前一起泪奔的那帮新兵蛋子止住,然后无奈地说道: “想什么呢。你给了铜章儿的那个年轻人,是我侄女的夫君,今天别人指名道姓要你去护军都尉府上担任家兵。你们不要,我就换人了。” ? 那个年轻人是昨天闹得满城喜庆欢腾,和公主大婚的驸马爷?去给驸马爷当家兵,这可比在右军里面轮值看城门不知道滋润多少倍啊! 自己的连滴水之恩都算不上的行为,居然换来了这么大的福报! 老李一时间哭得更厉害了,只不过刚刚是伤心欲绝,现在是感动至极。 然后沈云舟看着后面发愣,一脸祝福和羡慕地看着老李的那些个年轻士卒,笑着骂道: “还看什么看,一起走啊?让你们老队长一个人去当光杆司令吗?找一个人立刻去通知右骑校尉,让他再派一队人过来,然后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看门,其他人,跟我走。” 在听见原来自己还能沾到老李队长的光,一帮年轻人顿时喜笑颜开,冲上去把老李抬了起来,除了两个自告奋勇的士卒,其他人便跟着沈云舟离开了这里。 …… “公子~那个什么四公子的名头,没有把您放上去,可真是瞎了眼呢~” 烟柳山庄内,来这里“办事”的祝幽懒洋洋地躺在软绵绵的床褥上,旁边是烟柳山庄的几位头牌,在为他捏肩捶腿,还有一位衣着暴露,大片嫩白肌肤裸露在外面的妩媚女子,捏着一个小果子送进了祝幽嘴里,然后用着发嗲的声音奉承道。 无比享受舒坦的祝幽笑呵呵地在这位头牌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一拍, “就你嘴最甜~” 然后扭头对着正在给自己捏脚的美女说道, 那个……谁……孜鹊……对,你出去看看,牧公子来了没有……” ————————分割线———————— 应该有些小伙伴没有展开看作者说,那我在结尾这边说一下,希望开个书友群的小伙伴,就在这章的作者说里面点个赞,让我看看情况。 谢谢! ------------ 第46章 黄泉派 孜鹊听到祝幽的命令之后,便起身,迈着莲步款款朝外面走去,而祝阎的大手一边落在了身边给自己喂果子的头牌的大圆月之上放肆地揉着,一边面露邪色地看着孜鹊婀娜的身姿。 那半张鬼魅面具依旧戴在了他的脸上,没有脱下来。 不过这一次来这边,可不只是享受着天伦般的侍奉的,而是为了替黄泉派找好下家,毕竟并州势力在京城的耳目被打掉了,基本上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在失去可以及时获得信息的能力之后,对于黄泉派来说,并州势力已经失去了其在本门派最大的作用价值。 不一会,孜鹊低垂着头就带着一位同样带着面具的公子引进了这间套房内, “哈哈哈哈哈,碧落公子!许久不见,如今可安否?” 牧公子一身桃红色的道袍,腰间悬挂着一口宝剑,加上他脸上的那块脸谱面具,让躺在美人怀中的祝阎怎么看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非常违和。 他举起酒杯,朝牧公子一举,陪着他一起笑起来: “安,安!倒是你,据说被弹劾丢了官位,现在整日无所事事,不过话说回来,倒也是清闲了不少。” 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自己大伯的安排就被沈云舟一纸奏折直接给搅糊了,虽然说自己也基本上掌控不了那股禁军,但是起码也能在行动时,减弱他们的一部分力量,减少阻力。 但是牧公子没有在祝阎的话之后有所动怒,不是有求于老子,你至于突然屁颠屁颠地跑来京城?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既然登了,那就……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碧落有话要说。” 牧公子一抬手,示意那些烟柳山庄的那些头牌姑娘们退下,然后脸谱面具直勾勾地看着对面躺在床上的鬼魅面具后的那双眼睛。 “这可是不是一个有事协商的态度吧,祝公子。” 见自己这个架势没有唬住他,祝阎悻悻地从床上下来,然后坐在了桌子前面,对着牧公子做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你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无趣了。当初几年前跑江湖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的呢,当时何人不知京城四少的“雅名”啊?哈哈哈哈哈哈!莫非是因为迟迟进不了宗师的缘故?怪哉。” 看见祝阎请坐的手势之后放声大笑,牧公子盘腿坐下,然后没有理睬祝阎说的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而是直接说道: “寻我何事。” 无趣?呵呵。 “说事情之前,你先看看这个玩意儿。” 看着牧公子脸上的那个脸谱面具,祝阎也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牧公子在想什么,于是也就没有继续闲聊扯淡了,掏出了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我相信你看到这个东西,就能与我坦诚相待了。” ? 什么东西? 顺着祝阎的手往下看去,牧公子就看到一个让他眼神一凝的东西,随后他也收起来了那不爽的语气和情绪,郑重其事地问道: “那边和你们已经达成协作了?” 祝阎呵呵一笑,一翻手把那块令牌收了起来,然后在牧公子面前的酒杯里面满上了一杯酒: “我父亲亲自登门,那边岂会有所顾虑?这次来,是来和你们这边达成一个交易的目的,毕竟那边只是给了一个允诺的态度而已,真正实际操作的,不还得是你们在京城的这些人?” 令牌一出,牧公子就知道那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拉拢黄泉派一起共事,让自己这边进行具体交流而已。 “说吧,需要什么。” 祝阎对着牧公子懒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 “其一,我们需要一条在京城的耳线,及时获得京城的讯息,这样才能在并州配合你们一起行动才是。 其二,事成之后,我们需要整一个并州武林和江湖的绝对话语权, 其三,宫里的那株海龙芝,事成之后请原原本本地交给我们。” 说完,祝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安静地看着已经陷入沉思的牧公子,安安静静地等待他的回话。 刚刚和刘瑜说,给他们一点点时间处理,不过是不舍得放弃已经扎根在并州多年的豪族们的势力罢了,而且经过这么一次之后,并州豪族的话语权的占比也会下降,黄泉派也就能获得更多的主导权。 而且现在黄泉派两头联络的,也是在不同地方下注罢了,并没有是真正直接押宝在哪方势力上面。 大青在当今青帝的治下,虽然并州饥荒民不聊生,甚至这个颓势也才开始蔓延出到其他州府。 但是如今的大青太多弊端了,藩王势力强劲,江湖世家犬牙交错,在当地根深蒂固。 而这十几年的颓势,却让诸如他们这些投机派的人,看到了洗牌的希望仿佛近在咫尺。 藩王们想将青帝推下去,然后坐上龙椅改天换日;豪族们想要在未来继续扩张,谋求利益;他们这些江湖门派也有自己的欲望。 万丈高楼,被有心人发现了一根大柱已经溃烂,那么…… 祝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这些人愈发膨胀的欲望和野心罢了。 但是,谁叫你皇权势微?谁让你给我们看到了可乘之机? “第一第三条,我能允诺,但是。” 牧公子微微捏着下巴,沉声道: “第二条,我得回去先转达父亲,然后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告辞。” 说完之后,牧公子就在祝阎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之下,喝完桌子上,刚刚被祝阎倒满酒的酒杯里面的酒水之后,牧公子便起身扭头就走。 喝了这杯酒,就说明牧公子有达成协作的想法了,至于具体的,还得等等吧。 看见大门打开,祝阎高声对着牧公子的背影喊道: “慢走!对了,把我的那几位头牌姑娘叫回来啊!” ,听到他那带着几分邪气的话,牧公子脚步一顿,带着脸谱面具扭头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床上的祝阎,没有说话,然后转身就接着离开了这里。 “呵呵,无趣。” ------------ 第47章 钓鱼,要有耐心 很快,刚刚被牧公子赶出去的一大帮莺莺燕燕,就重新扭着婀娜的身姿,手里端着托盘,推门而入,款款走到了床边跪下,继续刚刚对祝阎那被牧公子的到来所打断的一条龙服务…… “舒坦,来美人们,香一个!” 祝阎直接一把拉过走在最前面的孜鹊,然后在她丰润的唇上狠狠嘬了一口,接着把一脸羞红妩媚的孜鹊扔到了床上,让她跪坐在自己后面。 当祝阎把头枕在了孜鹊姑娘那丰腴雪腻的大腿上面之后,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和绝对的征服欲让他长舒一口气,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去准备点山庄的招牌酒食!哈哈哈哈哈!” 难得入京城一次,祝阎在办完事之后,狠狠地沉浸在了温柔乡里面,享受着烟柳之处带给他的那无与伦比的极致享受。 …… 烟柳山庄的房顶之上,被下面祝阎那放浪形骸的行为羞红了小脸的陆水寒轻轻戳了一下左宁的腰子,然后挽过耳边雪白的碎发,然后踮起脚在他耳边柔柔地问了一句: “你们这些男的都这样?” ? 左宁还在脑子里面捋清楚刚刚这个祝阎和什么木公子还是慕公子的什么人的对话,然后冷不丁地被陆水寒这么一问,顿时一脸无语,然后急忙开口解释道: “不是,我没有,我否认。我正人君子,就没有去过这些风尘之地!别把我和这些人联系在一起!” 看着左宁那求生欲满满的模样,计谋得逞的陆水寒对着噗嗤一笑,一对杏眸弯弯,好似月牙一般,然后他又戳了两下左宁的腰子: “你没有去过这些风尘之地我信,你是正人君子我可不信。” 陆水寒哼哼地说道,她现在依旧在对左宁在那个山寨里面的那个表现耿耿于怀。 正人君子会引导别人姑娘主动白给吗? 我应该不是白给吧?情投意合,叫什么白给? 被妖里妖气的媳妇这么打趣,左宁也摆出一副无所谓,你奈我何的模样,活活一个滚刀肉。 “那我们下去抓他吗?一个三等宗师,逮他一招都够了。” 上任刚刚和心上人玩闹了一下,但是陆水寒没有忘记正事,向一边的左宁问道, “并州的黄泉派又要在京城里面安插耳目,又要谋夺宫里的那株什么海龙芝,还有他们话里面那些什么神神秘秘的那边之类的东西,一看就不像是要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姿态。 还有那个什么公子也是,一听他们两个的话就知道肯定要搞事情。直接下去抓他,打乱他们的计划,然后防患于未然!” 左宁扭头看了一眼在认真分析情况的陆水寒,然后微微一笑,但是说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回答: “不急。” 不去抓这个碧落公子?陆水寒不解地问道: “不急?为什么?他等一下跑了怎么办?刚刚那个沈王爷不是说直接逮捕他就行了嘛?” 伸出手在一脸困惑的大寒那洁白如雪的发丝上揉了揉,左宁地解释道: “既然是乱臣贼子,我倒是要看看,这黄泉派和什么鬼公子的背后,是什么势力在搞事情。等到祝阎临走出了城,我们再把他截住就行了。” 说完,他看了看陆水寒那恍然大悟的模样,嘻嘻一笑,接着,两人就在瞬息之间消失在了这里,而里面还在躺在美人怀中享受生活的祝阎,甚至连自己的话被别人听得清清楚楚都不知道。 堂堂一个武圣,一位半圣,连听你一个二等都没有的小小宗师的密谋还能被你发现,那左宁不如撒泡尿把自己溺死得了。 “钓鱼嘛,要有耐心才是。等那个什么公子再过来这边,看看还能听到什么劲爆信息。先回去和王叔汇报吧。” “嗷。” …… 牧公子作为巅峰江湖高手,虽然晋级宗师遥遥无期,不像祝阎一样有个武圣爹帮他调整内息流通全身走捷径入宗师。 但是要论实战和内息浑厚程度,祝阎自然是比上自己稍逊一筹的。 回去的路上,牧公子脑海里面不由得想起了刚刚祝阎那显摆和洋洋得意的嘴脸,他就想冲上去给祝阎的脸上来一拳。 “不就是有个武圣爹而已,显摆什么,废物东西。还在老子面前装起来了,当初走江湖一口一个牧哥,现在给老子上嘴脸了,什么玩意儿。” 牧公子一边小声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忿,一边就进了城,回到了家中。 “公子!” “公子回来了?” 看见满脸写着不高兴的牧公子,下人们也没有上去触这个大霉头,只是有礼数地对着他行礼。 “我父亲呢。” 牧公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说看祝阎很不爽,但是黄泉派主动来寻找合作对象找到了自己这边,就是烦祝阎,也不能抹了一位江湖武圣的面子。 下人听见了牧公子的问话,立刻说道: “公子。老爷在后湖垂钓呢。” 得到了答复之后,牧公子摘下来自己脸上的脸谱面具,露出了一张还算清秀的面庞,他随手将面具抛给了一个下人: “放到我的书房里去。” 丢下一句吩咐之后,就快步朝后湖走去。 …… “爹。” 在不算很大的后湖边上的小凉亭里面,牧公子见到了自己父亲,正在湖边垂钓的兵部尚书——牧云之。 牧云之听见背后的声音,却没有回头看儿子,依旧静静地注视着平静的水面,然后淡淡说道: “祝阎找你何事。” 牧武恭恭敬敬地一拱手,然后回答道: “黄泉派的门主,武圣祝天和,已经和那边达成了意见,今日祝阎拿着王令,来与我协商合作事物。” 认真垂钓的牧云之依旧没有扭头,但是眉宇之间隐隐有了思索的迹象。 半晌之后,他才蹦了一个字出来: “说。” 看见父亲对于此事也觉得可以尝试协作之后,牧武深吸一口气,把刚刚祝阎提出来的要求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父亲,说完,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父亲的答复。 牧云之冷笑一声, “哼。好大的胃口,整一个并州的江湖话语权?黄泉派也吃得消?!” ——————分割线—————— 本书现在奇幻仙侠新书榜第21名!上榜了家人们,虽然我也有冲榜的心,但是月底期末太忙了,几科专业课考试,元旦开始,我看看能不能一天3更吧! 冲冲冲! ------------ 第48章 坦陈 “黄泉派确实有不安分的心,似乎黄泉派和京城还有并州附近的某个势力有勾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先回来了。” 在城郊的烟柳山庄打探完了消息之后,已经也是过了晌午。带着陆水寒在剑葫客栈那边吃了个饭之后,左宁便带着陆水寒径直来到了镇南王府上,敲开朱漆大门,刚好看到沈云舟带着一队队容整齐的小队,准备出门。 沈云舟看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的左宁,脸上一喜。 左宁这么快就从烟柳山庄那边回来,说明时间刚好赶得很凑巧,已经得到了他所想知道的消息。 看着这个办事靠谱的晚辈,沈云舟也顿时忘记了早上对左宁的“不满”,朝左宁开口道: “小子,等一会儿进去具体说说吧。那个,陆姑娘,那你先带着这队卫队回去都尉府,这只右军的小队队员不但团结不说,而且队长老李也是从军多年的老卒,有见识,也会自己管队,不需要你们操心,之前也是一直负责城门防卫工作,算是职能对口,交给你们看家护院再合适不过了。” 陆水寒站左宁的身边轻轻一歪头,然后看向了站在了沈云舟后面站得笔直的八名士卒,看着他们各个都不比自己之前在云州军里面见到的士卒差,甚至比得上次一级的精锐,就知道沈王爷对左宁确实好得没话说了。 这是直接从右军里面拉了一队人过来啊。 “谢谢王爷,那我先把人领走了。” 站在了队伍最前面的老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名白发美女的身边那身着黑色流云劲装,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年轻人,就是自己在前些日子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位骑着白马,自己赠予了铜章的那位年轻人。 而左宁自然也看到了在队伍最前面的老李,然后朝着他微微一笑,点头致谢。 此时此刻,老李都快感动哭了,他万万都想不到,自己为了节约开支而送人的折扣铜章居然被贵人记了下来,也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一个小小的铜章居然换来了后半辈子的安稳。 好人有好报啊,这泼天的福气终于轮到老李我了! “大寒,那你带着他们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就回来。” 左宁简单看了看老李后面的士卒,虽然都是普通人的水平,但是个个精神气饱满,都是不错的良卒。伸出手来揉了揉陆水寒的头,柔声说道, “前院的几个偏房给他们居住吧,剩下懒得管的话,那就交给小夭桃去管就行了。去吧。” “嗷,知道了,别揉了,头发都要乱了!” …… 看着大寒带着新收入囊中的一队侍卫离去的背影,左宁呼了口气: “谢谢王爷了。” 对于左宁的谢,沈云舟呵呵一笑: “算是给你这次探密任务的奖赏吧,是不是有情况。” “有。” “先进去吧。” 沈云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示意左宁跟着他先进去再说。 在沈云舟的示意之下,左宁七拐八拐地就来到了镇南王府的后院里面,一进院门就看到了满眼的郁郁葱葱,绿树成荫。 看起来,沈云舟和他皇兄,青帝沈逸还是有点共同爱好的。 这镇南王府,居然还挺大的…… “皇兄和我一样,都喜欢花花草草,但是皇兄喜欢珍稀的种,而我,喜欢的却是这些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我不喜欢他们的名头,我只是喜欢他们茁壮生长的姿态。去请刘公子过来吧。” 来到后院的书房门口,沈云舟似乎也看出来左宁的猜测,然后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接着让手下心腹把客房的刘瑜叫过来之后,便和左宁走了进去,自己端坐到了书桌后面,然后让左宁自己找个椅子坐下,等待刘瑜的到来。 不一会儿,刚刚被安排在王府客房小住,已经安稳下来的刘瑜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得到吩咐之后就快步跟着王府下人来到了书房里,一进门,就看到了两尊阎王已经落座,古井不波地看着自己。 …… “王……王爷?” 刘瑜看见了两尊巅峰宗师坐在了书房里面,大气不敢喘,悄悄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看着他们,试探着问道, “有结果了?” 端坐在最前面,不威自怒的沈云舟看了看左宁,然后对着刘瑜沉声说道: “你们刘家的情况,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吧。” 脑子也算灵活刘瑜一听沈云舟这么说,就知道,可能这位新到场的左都尉凑巧刚好碰到了碧落公子然后打听到了什么。 于是刘瑜朝左宁和沈云舟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重新郑重地说道: “既然刘瑜选择了投诚,戴罪立功,那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这件事要从很早,乃至我父刘珅在四年前担任了户部尚书的时候说起。在我父任了户部尚书之后,黄泉派的武圣祝天和就登门族地,也就是并州一脉,提出了合作的事情。具体谈得怎么样,我们这边也不知道,只是族内直接遣派了子弟过来进行了通知,要我父配合合作。我父迫于族内压力和武圣门派的压力,只能照做。 接着,便是碧落公子几次访京,看上去是江湖门派弟子前来游历,实则来巡查我们京城刘家的态度。然后一直到了并州饥荒…… 后面的事情,就是我上午说的一模一样,族内私吞了数百万两白银不知道用去干嘛,黄泉派在得知我父刘珅入狱,便派了碧落公子过来通知我们,说如果没有办法继续获得朝廷的消息,他们就打算换下家,而且似乎已经牵上了线。 刘瑜希望可以救下父亲,也不想京城刘家一脉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能用则用,无用则弃,更不希望大青毁于这些乱臣贼子的手里,所以选择倒戈!” 左宁听前面,就当听故事一样,不过后面说黄泉派已经牵上线的事情,他知道,倒是这刘瑜没有说谎,因为这个碧落公子确实已经在烟柳山庄内完成了第一次和京城mU家的协商谈判。 ——————分割线———— 我看后台也有许多读者老爷想问问书群情况,那我开一个放在书圈了,欢迎大家进来唠嗑。 ------------ 第49章 将计就计 “看起来,黄泉派既不想放弃合作多年的并州世家以及并州世家在并州的影响力,也觉得并州世家失去他所需要的获得信息的能力所以另谋下家,达成两头吃的目的。” 听完了刘瑜的讲述,心思活络的左宁根据自己听来的消息很快就推测出来了一个前因后果,然后对着两个人说道, “刚刚我在烟柳山庄那边听到了祝阎和那个什么公子,在商量合作的事情,祝阎提出的要求是,在京城高层的耳线,并州江湖的绝对话语权,以及陛下书房门口的那株海龙芝,而换过来给那个什么木公子的,则是黄泉派在行动上的支持。” “海龙芝,哼哼,真是敢要啊。” 在听见黄泉派想要自己皇兄的那株海龙芝之后,沈云舟就能断言,黄泉派绝对有逆反之心!包括和他们合作的一切势力! 没有谋逆的想法,怎么会谋划那株宫里头的极品大药?不造反打进皇宫,怎么拿这株大药? 真的是不怕死! 沈云舟冷冷地看向了站在面前已经冷汗涔涔的刘瑜,目光里面尽是杀意! “王爷,我们京城刘家并不知道族脉和他们谈判的条件是什么!我们只是被通知要提供最新最及时的京城内的消息而已,仅此而已!望王爷明鉴!” 刘瑜连忙说道,不过他是真的不知道具体他们的合作事项,一直以来都是被家族族内的掌权一脉牵着鼻子走而已, “若是我们京城刘家真能知道这些详情,我们怎么会在并州一脉吞下数百万两白银之后接近半年都没有告诉我们!?” 在刘瑜的眼睛里面,沈云舟确实没有看到一丝丝说谎的痕迹,凭借他巅峰宗师的实力,通过微表情看透一个普通人是否说谎还是轻轻松松的。 于是,沈云舟收敛起自己的杀气,然后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你先坐下,既然选择了告密,我想你的内心已经做出决定了,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你且落座。” 一听自己被沈云舟赐座了,那就证明自己京城刘家之前的作为已经在沈云舟这边被自己的戴罪立功给揭过去了,顿时如释重负,脚步也仿佛轻了几分,立刻坐在了一边,不言不语地静候安排。 “小子,你怎么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沈云舟扭头看向了左宁,然后把皮球踢给了他。 而左宁没有立刻回答沈云舟,反而问了一句: “我在想,那个木公子到底是何人?” “木?京城在朝廷任官的,姓氏读作mU的就有三家,分别是太司,兵部尚书,和一名御史常事,何况可能那个木公子并不是姓木,就如同祝阎就叫做碧落公子一般。” 沈云舟开口说道,仅仅凭借一个绰号,或者外号就下定结论显然很不现实,开口说道, “还是先说说你的看法和计划吧。” 听见沈云舟这么说,他回忆起祝阎嘲笑那个木公子,似乎曾经丢过官职,既然如此,京城能任官的人就这么多,应该还算很好查的,不急于一时,于是就将此事放在了一边,开口说道: “既然黄泉派不想放弃并州世家,那不如我们就给他们这个眼线,让入狱的刘珅官复原职,或者降职,但是依旧能处在朝廷之上有一定话语权。他们要消息,那就全给他们好了。” “全给?为什么?” 没有听明白的刘瑜对左宁发出了疑问,表示不解, “这不是在资敌吗?” 左宁微微一笑,示意刘瑜稍安勿躁,然后缓缓解释道, “因为黄泉派和那个木公子的建交合作到了最后终究还是会达成的,我们给的消息是假的,那么黄泉派在判断之后,权衡之下必然会断定你们京城刘家的消息是假的,然后我们这个计划也就没有意义了。消息可以少给,但是一定要是全真的消息。 祝阎的逮捕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得等他完成了和京城那个势力的合作,并把消息已经送回去之后,再抓住他。在黄泉派看来,以祝阎性格肯定会逗留在京城一段时间,不会对祝阎的没有返回而起疑心。 这样,在双重麻痹之下,我们就不会打草惊蛇了,还能放长线,钓大鱼,把黄泉派所勾结的势力给一点一点的抽出来,然后再一网打尽。至于说,祝天和为什么要那株几乎可以活死人,生白骨的海龙芝,估计祝天和如今身有重疾,只能借希望在这株大药上面了。 所以,祝天和在痊愈之前必不可能发挥出全部武圣实力,那么他的棘手程度也就没有想象中这么大了。” 呵呵,一个半废的武圣?毫无压力! 当然这个心里话左宁可没有说出来,既然要藏,那就继续藏呗,除非迫不得已,再说吧。 沈云舟一边听左宁的计划,一边捋着下巴,越听就越是满意地止不住地点头。 可以啊,这小子,在面对如此大事还能稳住心境去思考这些缜密,在逻辑和合理性几乎无可挑剔的计划。 不愧是能出道就将北辽主力打残赶到雪山上吃雪碴子的狠人,这个左统江,凭什么能有一个这样的虎子! 飞鹤啊,出息点吧。 内心感慨了一下之后,沈云舟不禁还是夸赞了一下左宁: “好一个将计就计,你小子,还真是这块材料,如果是那小子,估计直接就听我一开始的话上去逮人了。” 然后,在内心推敲了一下这个计划确实没有什么多大问题之后,沈云舟扭头看向了已经满脸震惊和我怎么没有想到的表情的刘瑜: “听到左都尉的话了吧。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本王能运转一下让刘珅担任户部侍郎,进行一个降职查办的处理。剩余的,我想刘珅知道怎么去和黄泉派协商的。” 刘瑜一听,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父亲不但能保住一条性命,还能继续在朝任要职,就是不是尚书,那依旧也是一方大员了。 于是他连忙叩谢: “刘瑜谢过王爷,谢过左都尉。京城刘家,誓死忠贞不渝,不敢再有二心!” 左宁呵呵一笑,用着温和的语气说道: “好好办事,别让黄泉派知道你们已经投诚倒戈之事。” 虽然左宁这番话语气温和,但是落到了刘瑜的耳朵里却如同腊月寒风一般彻骨。 ————分割线———— 水友裙已经开了! 前4位:9220 后五位数:97345 ------------ 第50章 所谓谋事在人(二合一) 刘瑜连忙点点头,这左都尉,明明是那么温和的语气,但是话里话外却满是杀人的刀子,让人真的是喘不过气来。 他的余光偷偷地看向了,坐在另一边,看上去依旧和初次见面一样,温和儒雅的妖俊公子,在刘瑜的眼中,左宁却仿佛变成了一尊不露凶芒的笑面阎罗一般。 怎么这帮武夫不但武艺超群,几乎冠绝天下,脑子还比一般人要灵活不少? 真的是没天理了。 刘瑜暗地里吐槽道,但是完全不敢说出来,他把这天赋上的无奈化成了在心里的长长地一道叹息,然后扭头问道: “那我……” 沈云舟看着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刘瑜,呵呵一笑: “原本还想请刘公子在王府内小住一阵子的,现在看起来刘公子你还有事在身,那本王就不送了。” 沈云舟的言外之意也就自然是非常明显了,在刘瑜的耳朵里便是:想救你爹,想鱼跃龙门,听完计划了还不赶快去? 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不少之后,刘瑜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朝沈云舟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不单单是救父心切,还有就是在整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面对这两个巅峰宗师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刘瑜真的是一点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刘瑜走之后,左宁看着他消失背影,脑子里面确实在想其他的东西,他才从刘瑜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些所谓的世家门派真的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而置其他为无物,而父亲和祖父,乃至老唐都没有和自己说这些东西。 他突然就意识到了,父亲让自己晚几天再南下的目的,便是要自己亲自去其他州府看看,去切身比较一下燕州云州,和内腹的诸州的差异,去独自一个人感受一下什么才是市井,什么才是这个天下的基石。 离家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也看到了,这些九州内腹的江湖世家和江湖门派,不但盘根错节,势力强大,还自私自利,不顾太平安稳的天下,妄图挑起战端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的丑陋模样。 这么多年来,燕州军和云州军在北境年年抵御外敌的南下入侵,北境边军保护下来的九州百姓躲过了北境的抢掠,终究还是逃不过被现在吃人世家的宰割。 左宁在见识了一些之后,这才稍微明白了,为什么外面的百姓对于当今天下和朝廷有如此怨气了。 无论是土匪山寨里面的落草为寇的山贼,还是酒馆里面喝得酩酊大醉也不忘辱骂官府的江湖人。 皆是如此。 大青靠世家立足,立国,除了自己的燕州左家,安安的云州李家,还有多少世家豪族是没有那野望的? 看着左宁那逐渐迷茫的神情,一如刚刚见面时,他对于江湖的浅薄理解而产生的迷茫状态如出一辙。 终究还是没有怎么见识过九州武林江湖的阴暗,只在燕州偏安一隅的年轻人。 年轻人嘛,天赋再高也是学来的,不能帮你去了解这些人心的肮脏,多见识,多想想,就明了。 多看看吧,多看你就自然会内心通达明了的,别白瞎了你那上天垂青,无于伦比的天赋。 沈云舟不想开口直接告诉左宁那些大道理,他也明白自己那个稳压自己一个头皮的结拜兄弟的想法,故也没有替别人教育儿子的意思,只是开口说了一句: “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想想,看你如此短的时间就能谋划出这出引蛇出洞的大局,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莽撞的武夫。等你想清楚了,想必在意念通达之下,以你的能直接可以走上入武圣的道路了,去吧。” 听到沈云舟的话,眼睛恢复清明之后的左宁虽然在内心微微一笑,不过因为自己早就是武圣了,后面的几乎和废话差不多,不过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表示对沈云舟在心境上面的指点表示感谢。 而在沈云舟看来,这个点头却好像是一定会突破武圣的承诺一般。 “谢王爷指点了。那么,刘珅之事就拜托王爷多上心了,祝阎那边,就交给我来处理就行。” 说完,左宁起身朝沈云舟微微一拱手,然后在沈云舟的注视之下,转身就快步离开了书房。 等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一阵风吹得书房门轻轻地碰在了内里的墙上,细微的声音把有点出神的沈云舟拉了回来,他摇着头笑了一下,神情里满是对这些后辈的希冀。 他和左宁的父亲一样,人已经到了中年了,在壮年时那口气提不上去,没有办法走出那最后一步,那往后的余生就几乎再也不可能提上去了。 从普通人,到江湖高手,再到宗师,最后登顶武圣。 最重要的,依旧是心中的那口内练的气,从开气脉入高手,再到内息在经脉畅通流动标志进入宗师,到最后战法至臻走出自己的路子,然后内息可离体勘破金石登顶武圣。 这个过程,那口内息,那口气,一旦在最顶峰的时候没有踏出去,后面可就希望渺茫了。 也就是说,不单单是他,乃至左统江,邓元,左成这些成名许久,在宗师榜挂名多年的巅峰宗师,在没有大机缘之下,几乎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突破到武圣了。 而如今,面对武圣亲自下场,群狼伺虎的局面,自己这边居然一个武圣都没了! 而这个小伙子,左宁,成了他们应对宁静之后的暴风雨,去面对那些诸如祝天和这种心存谋逆的武圣的唯一希望了。 …… 沈云舟张开双手,看了看已经初现老态的自己,长叹一声: “小子,时间可不等人呐……” 一声长叹之后,沈云舟看着书房墙上挂着的那柄已经褪去了些许光泽的长枪,久久不再言语。 …… 回去的路上,虽然有些明白了的左宁却还在一直在思考一些关于各个州府的世家豪族的问题,并在尝试着去思考解决办法,抽丝剥茧地捋清楚这些错综复杂的玩意儿。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早就发展了这么久的江湖世家,怎么可能会突然间轰然垮台?发育了百年的藩王怎么会突然之间交出手中的权力,偃旗息鼓呢? 这种美梦,想想就好了,具体问题,还是要去具体分析,步步为营地考虑。 此时此刻,左宁在心感叹了一下: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就好了,那么自己直接把那些作威作福的所谓的武圣都杀得干干净净,用绝对的力量重新制定规则,不就能将此前所有的污秽全部清洗干净吗?话语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交给手中的刀来解决不就行了? 当这个想法突然跳到了左宁的脑海之中时,他顿时停下了返回的脚步,然后站在大街上,看着周围喧嚣的坊市商铺,怔怔得出神。 对啊,所谓的世家豪族,江湖门派,他们有这个贼心想要造反谋逆,不就是因为有恃无恐吗?不就是依靠自己常年累月的积累,觉得自己实力强大无人敢动吗?不就是觉得朝廷已经日薄西山了,有可乘之机吗? 自己的燕州军在北境,守的是苍生不被外敌所劫掠,而不是为了给这帮害虫提供发展壮大然后去变相劫掠百姓的温床的! 回想起来那池塘里面的几条扭打在一起的鱼,那一位隐居山林的老一辈武圣那深邃的目光,左宁顿时感觉整个人通透了不少。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等你们把刀柄递到我手里,等你们给我将你们清洗干净的师出之名! “去趟妙春斋吧,去问问林姑娘认不认识一下可以扶脉养息的药材……” …… 并州,刘家 一名年迈的老者杵着拐杖,站在了来客的面前,沧桑的面容上有着些许尴尬的神情。 “祝武圣,贸然到访,可是为京城的眼线一时否?老朽虽然才听说晚辈们办错事了,导致了京城一脉失去的官位,导致贵宗一时之间失去了讯息,万分急迫,但是我相信依靠京城一脉的能力,过来不了多久,自然就可以恢复原状了。” 老者语气平衡,但是混浊的眼球却时不时瞥向了一边身体僵硬地站着的两个儿子,目光里面的恼怒怎么也得藏不住。 祝天和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 “眼线固然重要,那四百万两白银呢?事前说好三方各分三成,留下一成赈灾以稳民怨。现在不说赈灾的那一成了,敢问我黄泉派的那份一百二十万两去向何处。” 这件事,对于现在很需要一大笔钱的祝天和而言,不但非常重要,而且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你并州世家吞下了属于盟友的那部分份额,然后一直秘而不宣,对外拖拖沓沓,你想干什么? 拿了好处拍屁股走人,有了难处就登门拿缔盟之事来求助? 空手套白狼有一手的啊。 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铭也没有想到,自己两个儿子可以做到这么绝,不但不依照原本的分配方式去分,还把这件事情掩盖到了现在都没有没有主动说出来。 岂有此理! “刘业,刘机。解释一下吧。到底怎么回事,连老夫都敢瞒,要是拿不出个话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铭混浊的双目死死盯着两个儿子,满眼都是无奈和愤怒,祝天和的武圣威压加上老族长那恼火的态度,吓得两个中年人此时和两只小鸡仔一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尤其是主谋了这整一个烂事的刘机,双腿居然一软,不知道是明白了这个一个事情导致的后果有多么严重的惊吓,还是对刘铭和祝天和的畏惧。 “廷儿……及冠……” 孙子刘廷? 关孙子什么事情?刘铭猛地拿拐杖一砸地板,直接将本就腿软的刘机居然吓得直接跪地上了,然后沉声喝道: “廷儿?刘廷怎么了!?” “廷……廷儿……廷儿及冠,……闹着……要……要在城郊建一处山庄……若是不允,他说他就……” “要死是吧?” 刘铭真的是被气笑了,绕来绕去,这四百万两白银就是被你拿去给那个不成器的废物孙子建一处山庄?! 站在一边还以为这钱流去办什么事情的祝天和此时此刻都无语了。 心里都忍不住在骂他们两个没长脑子孬货了。 真的是,说出去都让天下人耻笑! 最搞笑的是,怎么刘家这二三代这么没有脑子,自己还和他们合作了?这不是纯纯给自己找罪受吗? “废物,废物!废物!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老子怎么有你这个废物儿子,还有一个这么不成器的废物孙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问你!” 刘铭气到忍不住对着刘机咆哮道,满脸都气到充血红温了,他拿着拐杖狠狠砸向了刘机的身上,破口大骂道, “建一处山庄?干什么?建来金屋藏娇是吧?啊?四百万两白银全拿去建一处破山庄!好,好!好!” 看着刘机想要辩解的刘业刚想拦住二弟不让他继续说话,但是脑子缺点东西的刘机很显然没有搞清楚情况,弱弱地解释道: “不是四百万……是二百五十万,剩下一部分拿去堵州牧的嘴了。” …… 随着刘机的话音落下,整一个空间里面顿时变得死寂。 只剩下了被刘机气到差点晕厥的刘铭那发颤的呼吸声,和被刘机的那愚蠢的脑子给整乐了的祝天和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看这个情况,祝天和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遇到这种破事也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真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不对,说他是猪已经太抬举他了。 “既然如此,我等小儿从京城送回来具体消息之后,我在过来取我这一百二十万的白银,一两不要多,一两不要少,往后,你们刘家好自为之。” 说完,祝天和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三人的面前,只留下这帮蠢货还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刘铭这才缓了一下气,然后对着刘业说道: “你,去立刻凑齐这一百二十万的现银。从此过后,不许再让刘机一脉染指家族事务,所有事情事无巨细,你给我处理好了。” 接着,刘铭苍老的面孔面向了慢数拍,现在才明白事情严重性的刘机,厉声喝道: “再有下次,别怪老夫虎毒食子!滚!” ------------ 第51章 钱没给够 妙春斋里,柜台后面的林卿墨将手从左宁的手腕处移开之后,便抄起一边的笔蘸上墨水,然后在面前的白纸上写着,同时对着左宁开口道: “左公子你现在的气息在脉象上看,比前几天要好上不少,但是还是过于极阳了,按着我之前说的法子时不时来一次,这个问题就没了。” 虽然说左宁不会讳疾忌医,但是被这样冷若冰霜的姑娘用着极其冷淡的语气说着这样有点狼虎之词的话,还是感觉怪怪的。 “至于你说养脉护脉的药方,倒也是有的。只不过……” 一边说,林卿墨抬起头看向了端坐一边的俊公子,话语的戛然而止,似乎在等待左宁的回应。 “但说无妨。” “我妙春斋的这副药不能外传,而且得现用现配,用在身上之后会产生剧痛,我反正没有试过……” 什么药在养脉护脉还会产生剧痛?这种偏养人的药给人的感觉一般不都是舒舒服服的吗? 看着左宁那流露出的若有若无的疑惑样子,林卿墨也没有什么反应,自从得知了这个公子是昨日和公主大婚的燕州左宁之后。 对于许锦之流的刻板印象,林卿墨对待一样是后代勋贵的左宁也就没有了多少亲和的语气,但是上次左宁大气地多给了不少银子,这让她感觉现在…… 对待左宁的态度也要比其他那些纨绔子弟好上了一些。 不过开诊馆看病,有问题来问诊林卿墨自然也不会拒绝。 “这个无妨,倒是林姑娘可否能将药带到我府上去配好,这样后面也就不需要林姑娘留下来照看。” 也看出来了林卿墨对于自己这个勋贵子弟的身份很是不感冒,左宁也不是很介意,现在对于他来说,提升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自己刚刚在路上,依照刚刚考虑的事情突然想到,如果将内息内敛,用全身,不单单只是经脉去蕴养的话,会不会在内息的浑厚程度和身体强度上更上一层楼? 为了不导致出问题反噬自身,所以左宁才顺便来妙春斋问问罢了。 既然有药方,那就问题不大,至于中间的这些过程,都是浮云,无所谓了。 到你府上去配药? 听到左宁的提议之后,林卿墨突然一愣。 她轻轻一歪头,然后眸子上下打量着面前面带微笑的左宁,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阴谋诡计出来,但是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端倪。 在看着左宁似乎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想法,单纯只是在为双方考虑之后,林卿墨又思虑再三,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这一份药材价格倒是会小贵,这个事先说明一下。我知道你都尉府的位置,明日晚上我过来就是了,因为是药浴,所以左公子请回去先提前准备好。” 有客上门光顾为什么不接呢?有银子不挣,她又不是傻子。 况且似乎这个左公子也和其他京城纨绔不太一样,军武出身,身手非凡,估计确实是想要这副药提升实力,也不似许锦之流没事找事。 看见林卿墨允诺了,左宁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又拍下了一张银票到桌子上面,然后一闪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卿墨看着桌子上的那张银票,反应依旧很和平常差不多平淡,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上次给多了那般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脸上而是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这左公子,天天着急忙慌的,也不问清楚多少钱……这钱也不够啊……等一下再上他府上把差价要过来吧……” …… 翌日,三司狱 大理寺卿看着拿着一叠纸张走到跟前的沈云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因为沈云舟可是从来懒得过问这边的事情。 要不就是抓到人直接丢到这边,然后不再过问,要不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在大理寺卿的印象里面,沈云舟来到三司狱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和大理寺卿同审刘珅的王劼坐在一边,看着这个在他印象里面虽然吊儿郎当满身江湖气,但是刚正不阿,还算靠谱的王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沈云舟来这边干什么。 在他们的印象里面,似乎沈云舟和这些世家豪族的人也没有多少深入交集才是。 “我在并州的眼线在昨日夜里给我送来了这副消息,堂堂朝廷大员的审讯,孤王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才是。所以顺手过来了一趟。” ? 王劼一皱眉,很明显这沈云舟的语气就是要保下这个刘珅了,但是…… 先接过消息来看看吧。 从不威自怒的沈云舟手里,王劼接过来这叠纸,然后扫了一眼已经面容憔悴,蓬头垢面,但是依旧咬紧牙关,死不承认的刘珅。 “能和刘尚书说两句吗?” 看向了摊开纸张准备查看的的两人,沈云舟问道。 “王爷请便。” 大理寺卿也不好拒绝,毕竟别人巅峰宗师先和一个罪犯说两句,那还不容易?问自己已经是很给自己面子了。 沈云舟走到了刘珅的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之后,便起身再次站到了一边。 只留下来刘珅那震惊然后到愤怒,最后一副认命了的表情,随即刘珅看向了沈云舟,目光里面似乎在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 在看见沈云舟点了点头之后,刘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如之前儿子刘瑜在祝阎脚下那般。 “王爷,这可不得作假。” 看完了这些资料之后,王劼沉声说道, “无论上面怎么说刘珅已经做到了自己职能的一切,为他脱罪,但是四百万两白银在并州被刘家吞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老夫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给并州百姓们一个交代!” 王劼意料之中的强硬,沈云舟也能理解他的感受,这个老顽固虽然是让人很不舒服,但是怎么说依旧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人。 “王御史,借一步说话吧。” 沈云舟也不好直接强硬的保下刘珅,他也没有这个纨绔王爷的臭习惯,而是选择和王劼来软的。 ------------ 第52章 进展(求催更书评!别把书养死了!) + “王爷何事?” 看见沈云舟朝着自己走过来,王劼首先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他搞不清楚沈云舟现在保下刘珅所图何事,但是他知道的是,他自己和刘珅毫无疑问地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那么沈云舟现在的……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如果这里有什么纰漏,孤王自然会向皇兄请罪,与诸位无关。” 沈云舟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去,大理寺卿见状也不好多嘴,深深地看了一眼沈云舟和一边待审的刘珅,随后将其他人全部带走。一时之间,整一个审讯室内,就留下沈云舟三人。 “王御史,我就不兜圈子了,你也是历经两朝的忠贞之臣,孤王也不隐瞒了。我已经得到了在并州内的黄泉派和并州刘家正在密谋造反,而告密者正是刘珅之子刘瑜。” 沈云舟直接开门见山地对王劼说道,然后没有管已经被这个突然间的消息给震惊地目瞪口呆的他,继续说道: “此次我前来保下刘珅,一则是为了让他们放下戒备,让我们得以将计就计得灭了这帮乱臣贼子,二则刘珅确实不知道这四百万两的白银被并州一脉尽数吞下,并州也没有把消息告诉他,至少在送到并州的时间里,刘珅确实是尽职了。那一叠的纸上,便是本王亲信在刚刚送来的。” 沈云舟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是真的一样。 其实哪里来的亲信证据?都是根据右军城门的记录顺便加上了一点刘瑜带过来的卷宗合在一起,这才变成这样像模像样的证据书。 既然黄泉派谋逆确凿,京城刘家又诚心相献,那么这纸证据是不是真的,也就没有什么所谓了。 这时候,明白真相了的刘珅也配合着沈云舟,开口。 虚弱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沈王爷所言,句句属实。并州一脉密谋造反之事,与我京城一脉无关。若是朝廷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刘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刚刚沈云舟已经和他打了招呼了,在得知儿子的做法之后,刘珅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也只能果断选择了和儿子刘瑜一样的抉择,倒戈! 不倒戈,刘家谋反加上贪污的罪状肯定是落自己头上了的。数罪并罚之下,自己被凌迟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就和刘瑜说的一样,并州一脉的做法真的就是有事你先上,有福我来享,有锅你来背,说是他们是一帮目光短浅的出生都是在侮辱这个词了。 至于倒戈投靠,选择继续相信保皇派,若是能成,自己京城刘家不但可以把前面的污点劣迹一笔勾销,甚至飞黄腾达都不是什么问题。即便是押错宝了,自己也能多活一段时间。横竖都是赚! 看上去是选择,实际上沈云舟来到这里,把刘瑜的事情告诉他之后,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王劼作为老臣,自然不是什么浮躁之徒,他从震惊和愤怒把大脑冷静下来之后,细细琢磨起沈云舟的话,然后就明白了沈云舟为什么要亲自出马替刘珅开罪了,于是在简单分析了一下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想要让刘珅脱罪之后可以继续充当眼线的作用,那么这件事还有一个问题,白银的去向怎么解释,就算给刘珅脱罪,也需要一个恰当,不被人怀疑的理由才是。” 最为能成为朝堂重臣的王劼是何等聪明的人,在心里马上捋清楚了之后,立刻就做好了决定。 既然你们要将计就计,铲除并州的豪族门派,那么这可比就拿刘珅一个并非是主谋的替罪羊上去交代,对于并州的百姓们更加有作用。 那我为什么不配合? “这个无妨,我会让小儿配合诸位去联系并州一脉,让他们配合我们处理的。” 刘珅既然选择了卖队友,他就决定一卖到底,顺便榨干并州一脉对他们的最后价值。反正你们不把我们当人,那请你们成为我的垫脚石吧。 “想必并州一脉肯定不希望和黄泉派的合作就此结束,不然四年努力功亏一篑,他们连四百万都舍不得,还会舍得这个?所以他们肯定会照做的。” 听见刘珅那仿佛把并州刘家的内心给剥开了的话,王劼和沈云舟不约而同地同时扭头看向了刘珅,他们深深地看着蓬头垢面,但是神采清明的他,有着不寒而栗的感觉。 所谓叛徒,便是如此。 一旦选择了反叛,那就是反过来最好的刀子! 还好,他现在站在了自己这边。 “刘珅,那你写封信吧,我会让刘瑜去办的,不过这段时间,你还得呆着三司狱,日常走流程候审。” 沈云舟蹲下,面带微笑地看着目光坚定,又充满了对并州一脉的厌恨刘珅,然后说道, “好好表现,别让此事被别人知晓。” 说完,他就起身,又交代了一下王劼一些事务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 “公卯,刘珅下狱之事,你说并州那边……会不会成为阻碍?” “并州那边的无论是地方官吏还是世家必然有事,肯定是已经勾结在了一起。而祝天和堂堂武圣,在四年前可能是突然出现了变故,所以之后便不再露面了,现在天下如此局势,说他没有想法去谋求什么,鬼都不信。不过周鼎的实力,打一下实力有缺的祝天和,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梁朔依旧还是那样,一席没有什么花纹的紫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模样,他拍着扇子,一边走,一边说, “听闻陈寅昨晚回去,已经有些染上了风寒的迹象了,看起来,老陈的身体似乎也快不太行了。王劼似乎已经安排了周衍的职务,是进了羽军吗?” 梁朔身边的许亭呵呵一笑,说道: “拜王劼所赐,周衍已经入了羽军任校尉了,听说在里面的身手力压众人,已经被陈寅钦点为金羽军的统领了。” “那就好,那就好。” (新书tOp6!!!谢谢各位支持·!!!) ------------ 第53章 林太医到访 咚咚咚! “左公子?” 第二天的一大早,坐在门口替左宁守门的老李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和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 刚刚到了左府上面任职的老李自告奋勇地就担任第一天守门的任务,他脑海里面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左宁回来时,他不禁问向左宁的那个问题: 左都尉一看就是不是缺钱的主,怎么会接下自己的那枚折扣铜章呢?折扣的那点铜板对于左都尉也是九牛一毛而已。 然后便是左宁那温和的回答,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当我接住了那枚铜章时,在想怎么先在京城落个脚,问个路罢了,只是你刚好提供了一个方便。 老李听到了敲门声之后,他在心里又感叹了一下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这句话,真是益人不浅呐。 然后就快步来到了门口,拉开了朱漆大门: “什么人?” 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身着靛青色长袍,略显老态的中年人,身边还有一个手臂挽着药篮子,面容娇美,清清冷冷的女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名中年人腰间那枚镌刻着“医”字灿金的腰牌。 “麻烦通报一声,妙春斋林芝参以及小女林卿墨应左都尉的邀,前来为都尉理疗。” 中年人对着老李一垂手,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公子!外面……” 老李刚想通报一声,然后话还没说完,左宁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老李,请林太医和林姑娘入院内详谈吧。” 日常起了一个大早的左宁此时此刻还在院子里面,为陆水寒演示左家戟,在听到敲门声之后,就感知到了林卿墨和一个中年人站在了门外,推敲了一下就知道了那个中年人便是太医院院长,林芝参。 林卿墨按着昨天的约定,过来府上给自己配那套护脉的药浴来了。 一边对着外面说道,一边打了一个收招式,对着陆水寒问道: “刚刚那记垂云的内息流转,看明白了吧。垂云讲究的就是一个以速和力道的压制对面,是左家戟在对敌占据上风后的,最稳妥的扩大优势的一招,借助大戟的沉势,才能达到最佳。你的长枪不属于那种很重的长枪,所以要怎么改,配合自己来分解,容纳,那得你自己悟了。” 说完,将方天画戟丢给了还坐在石阶上面的陆水寒,顺手从一边的桌子上取过一条方巾,拭了一下脑门上的薄汗, “武圣不但要达到战法至臻,百般武艺融会贯通,内息化劲离体数十丈亦可断碎金石,同时过后还要做到逐步的返璞归真,从有化无,不然终究是一个废物武圣。大寒,你想要踏出去最后一步,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 左宁很细致地为自己媳妇讲述道。 初入武圣,只需要战法至臻,气劲断金石,就已经是标志了,而武圣和之前所有的境界一样,也分高低。在左宁的判断来说,自己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返璞归真,走完之后,便是巅峰武圣。 言罢,左宁就扭头看向了游廊门口,老李带着林卿墨和林太医已经到了这边,看到了左宁收招的最后一幕。 “气若龙虎,此子,非凡。” 林芝参看了一眼左宁,感叹了一句,然后朝着左宁一拱手: “听闻左都尉昨日在我小女的妙春斋里面,让小女前来贵府上配药,这本是小女与都尉之间的事情,但是老夫听闻后,自作主张地与小女一同前来了,望都尉不要见怪才是。” 看着老太医亲自前来,左宁心中倒是额外欣喜了几分,虽然林卿墨的医术似乎也不错,但是比上其父林芝参,那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见怪个鬼咧! “哪里话,林太医亲自前来寒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出去接一下二位。” 左宁哈哈一笑,连忙把林芝参父女二人请进了院子里面,让老李去端茶送水,接待二位上门的大夫。 落座之后,林卿墨看着有父亲在,自己也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干了,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一边,扭头看向一边若有所思的白发女子。 注意到了林卿墨的目光,陆水寒从沉浸在思考左宁刚刚告诉他的东西里面缓过神来,然后对着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医生微微一笑: “天生的,听爷爷说,是个什么病,但是不影响,我还感觉挺好看哩。” 看出来林卿墨对自己那满头洁白如雪的头发很感兴趣,陆水寒便一边眨了眨同样雪白的睫毛,一边给林卿墨微笑着解释道。 居然是一种病吗? “白仙疾,在太医院里面的一本书中有载,得此疾者,虽一身无所大碍,但是通体雪白,微惧阳光。在古籍中记载的患者都屈指可数,上一个最后出现在书里面的白仙疾患者好像还是前朝开国皇帝的一位美妃,因为得此病者,白发翩翩,犹如天上谪仙一般,所以被叫做白仙疾……” 听见了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原本打算先和左宁详谈一下等一下药浴的事情,和了解一下他的状况的林芝参扭过头来解释了两句,其实林芝参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得了白仙疾的人,故此也有点好奇了。 听见了林芝参的解释之后,左宁突然就明白了陆水寒为什么几乎大部分在外面都是穿着一件宽大雪白的斗篷了,他抬头看了看此时此刻阳光明媚的院子,想了想之后,又看了看一边坐着在和林卿墨聊天的陆水寒。 于是乎,左宁就把一边昨天的和老李一起入驻都尉府,担任了家丁的一名士卒,被老李叫过来替他送水过来的小徐叫了过来。 “小徐,你等一下,去联系一下牙行,让他们找人过来给这个小院加个棚子,挡一下阳光。需要多少银子找老唐要就行了。” 一边端水过来,将盘子里的东西摆上了台面上之后,小徐点点头,咧嘴一笑: “大人放心!这件事交给我!肯定给您办妥了!” “去吧。” ------------ 第54章 我很安详(周末四更之一) 听见左宁得知这件事之后,首先考虑的不是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而最先想到自己,陆水寒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啊?就是说我怎么老是长时间在大太阳底下会感觉不舒服,原来是这个缘故……” 也是第一次听说白仙疾这个病的陆水寒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白毛病的具体影响,在听到了林芝参的阐述之后,也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姑娘也无需担心受怕,此疾虽然被称为疾,但是在书中记载的那些同样有着白仙疾的人在实际上对于自己的身体似乎倒是没有什么负面的影响,放宽心即可。” 说完了陆水寒这边情况之后,林芝参又看了看陆水寒,只是觉得她的气血非同一般,而是那股若有若无的气也格外的凝实,强横…… 此女……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主儿,必然也是一方宗师,但是宗师榜上面也没有记录有一位患有白仙疾的女宗师,估计又是隐世门派里面的天骄,跑到了江湖上游历罢。 这左都尉的府上,果然是藏龙卧虎,不知道到是哪家小姐被他俘获芳心了,倒也是本事。 但是似乎,左都尉也没有再宗师榜上,只是名气太大,战绩过于瞩目,才被他人所知,燕州左家,一门三位巅峰宗师,外加十万的燕州军和在燕州里面堂堂正正的绝对地位,说是江湖第一世家豪族都不为过。 武圣世家门派没有他在官面上的权势,有一定权势的世家又没有一门三巅峰宗师的恐怖实力。 还好,左家站在了朝廷这边呐。 收回飘远了的思绪,林芝参把注意力拉回到了左宁叫林卿墨过来的正事上面: “左都尉,书回正题,听闻你想要那副护脉的药方做药浴,能说说看具体的原因否?好让老夫我微调剂量和药方,为左都尉配副最适配的药。” “自然是可以,我想将内息引出至体内,然后用内息锤炼经脉的同样方式来锤炼肉体,所以在担心内息过于蛮横而撞损了经脉导致得不偿失,被内息反噬,所以向林姑娘求了一方。” 毕竟到时候自己泡药浴的过程中,林芝参肯定是要看着的,以林芝参的能力,要是看不出来当时自己的身体状态是是什么样子的,那倒是显得不太合理了。与其藏着掖着,秘而不宣,最后被别人发现口体不一,倒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地承认。 得知了左宁的大致意图之后,林芝参开始在脑海里面推演左宁这番话里面的可行性是否成立,一时之间就陷入了苦思当中。 “都尉此举,倒是老夫从未听闻过,既然都尉想要尝试一下,那老夫便给你配副药,你且先试一下,再窥端倪。” 思考了许久,林芝参在考虑到左宁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情况下,体内的经脉和身体强度肯定是比一般的宗师,又是那些人已经步入中年,身体素质开始衰败的宗师要好上许多,这个举措确实有一定可行性,而且一旦成了,林芝参估计,长此以往地熬打身体,左宁可能真的可以成为书中的那种铜皮铁骨,寻常兵刃无法伤其分毫。 “不过在此之前,左都尉可否让老夫把个脉,看看都尉现在,经脉的韧度如何?” “自然可以。” 左宁点点头,然后把手伸了过去,然后刻意的收敛了自己磅礴的内息,压制到了一个巅峰宗师的水平。虽然是说林芝参没有什么别的意图,但是自己已经是武圣的事实还是少让人知道比较稳妥才是。 如果自己在现在如此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处境下,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实力,别说会受到朝廷的猜忌了,就是在江湖世家里面,态度鲜明地站在朝廷这边的左家也会在顷刻间成为众矢之首,变成最新被针对的对象,以至于会牵连到与自己交好的世家,比如云州李家。 不到迫不得已,或者能确定不会泄密的自己人面前,左宁一般都不会刻意地暴露自己的实力。 林芝参将手搭在了左宁的手腕处,然后仔细地的感受着,居然发现左宁的脉象不但极为稳定,而且韧度几乎就是自己把过脉的对象里面,最强的一位! “左都尉,去准备东西吧,我觉得以你的身体素质,问题应该不大。墨墨!” 正在和陆水寒谈天扯地的林卿墨听见父亲叫自己,便撇过头来看了过来,回应了一声: “在。” “碾药。” “哦。” ……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睡了一个大懒觉的沈鸾这时候才穿戴整齐,揉着睡眼朦胧的眸子走了出来 就当她走到了院子里面,打算看两眼一大早就起床的左宁时,就发现了左宁此时此刻坐在了一个木桶里面,木桶里面是略显浑浊的绿水,而坐在里面的左宁此时面目狰狞,闭着眼睛,咬着牙泡在了绿水里面…… “夫君?” 看见了院子里就剩下了陆水寒一个人,尤其是作为好姐妹陆水寒此时此刻看着木桶里的左宁,露出一个妖里妖气,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笑着,然后扭头问道, “大寒,这是?” 陆水寒在这里已经看了半个时辰多了,而林太医和他女儿一早就走了,说是要去配一副后面配套的药去了,明天再来,也就是说,左宁估计还得在里面泡上一整天…… 听到了沈鸾的问话,陆水寒笑着回应道: “泡药浴练功呢,刚刚林太医是适量就行了,结果色胚不知道发什么疯,说一定要拉满加到极限。现在好了吧,龇牙咧嘴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个情况了。” 练功?药浴,昨天又被折腾了一宿的沈鸾看着左宁,眉宇里面流露出些许担忧,然后提着群摆款款来到了木桶边上,柔声问道: “夫君?” 全身上下疼到都快说不出话还在忍着药浴带来的剧痛,一点一点地将内息通过药浴不断快速破坏又以更快的速度修复的间隙,送到了躯体里面,然后尝试锤炼自己的筋骨肉皮。 听到了沈鸾的呼唤声之后,他微微抽出了点心神回应了一下现在才起床的娘子: “我很安详……厮……问题不大…………” ------------ 第55章 六蛻蝉叶(周末四更之二) 沈鸾听着左宁那虚弱的语气,心里挺不安的。 ? 这怎么看都不是很安详的样子吧?怎么看都不像是问题不大的模样呀? 看着沈鸾一脸担心的蹲在木桶边上,端详着左宁,陆水寒将手里的小果子抛到空中然后张嘴接住,拖着腮帮子说道: “鸟鸟,别管他了,这都过了晌午了,你先吃个饭呗。反正这色胚又死不了还要泡上一整天呢,出了什么问题还有我在旁边呢。” 听到左宁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沈鸾这才扶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陆水寒看见沈鸾现在这么乏力,还起得这么晚,就知道了昨天晚上沈鸾肯定被左宁给狠狠地欺负了,虽然左宁哪哪都好,但是那个对待心上人容易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的模样却令她很是不爽。 她来到沈鸾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被衣裙紧紧包裹的圆月,笑呵呵地调笑道: “怎么起这么晚?昨天又被色胚人善被人骑了?闹这么晚?” 被陆水寒轻轻拍了一下满月之后,沈鸾习惯性地反手拍了一下她那不老实的柔荑,然后羞红了脸,没有回答她。 怎么回答?初尝雨露之后,虽然她不是很喜欢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但是耐不住左宁挺喜欢的,于是她就一直迁就着他的动作,陪他在床上玩游戏,最后又是被迫哼哼唧唧的,情迷意乱地累得昏睡了过去。 然后这一次,可能玩得太久了,比昨天过火得太多了,不但复刻美人镜前泪婆娑,还新开发了全新游戏,比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等等。再醒过来,便是和昨天早上那般全身乏力,动都不想动了。 按着左宁这个身体素质,还说什么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牛还没见喘的,地就要先被犁坏了。 “……他想要……” 看着扭扭捏捏,最后只从牙缝中,细若蚊鸣地挤出三个字的鸟鸟,陆水寒都有些无语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一下沈鸾鼓囊囊的胖雀雀,对这个结识仅仅两天但是已经仿佛亲如姐妹的长公主很是打抱不平: “他要你就要顺着他吗?” “……他非要……” “如果是我,我绝对不可能让他这么乱来!” 陆水寒信誓旦旦地说道,然后扭头看向了桶里面,还在咬牙切齿得忍受剧烈疼痛的左宁,眉宇里面的那丝不忿也一时之间变成的担忧,然后接着嘴硬地哼了一句。 “活该,色胚!” 说着,取过一边的毛巾搭在了左宁的额头上面。 看着大寒那一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沈鸾忍不住噗嗤一笑,既然有大寒在这边,那自己也不需要怎么操心左宁了,于是便转身一边喊夭桃,一边朝厨房那边走去。 虽然左宁现在很是难受,仿佛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在被针扎一样,但是习武多年的他也没有说顶不住的,从小到大打熬身体也没有少泡药浴,只不过这次泡药浴很疼罢了。 对于外面的情况,左宁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对于两个媳妇的闲聊,他也就是在心里微微一笑,毕竟他也抽不出那个精力去回应她们。 其实这个药浴没有疼到这个地步,而是加上了左宁不断地在尝试用内息进一步锻体的这个过程,所以才会这么疼。 …… “爹,你说左公子的那个办法,有作用吗?” 回到了妙春斋,林卿墨忍不住问道,但也不是出于关心左宁,而是对于这个方面有点好奇罢了。 林芝参今天不需要去宫里当职,自然也就可以闲在家中陪陪女儿,他一边替左宁抓药,一边笑着回应道:“自然是可以的。” 林芝参自己过来给左宁配的这副药浴,其实并不是昨天林卿墨所熟知的那一副药,是一份来自古籍里面的药方,其中有两副大药,分别是治疗外伤的最极之药,海龙芝和一株叫做六蛻蝉叶的植株。虽然护脉养脉不假,但是不是温和的循序渐进的药,而是直接破坏经脉处那些细微到不可查的薄弱点,然后再重新修补,达成一个养脉的效果,因为破坏速度远慢于修复速度,就是真有问题也是提前先破坏,然后再修复,变相得护脉…… 而这副药也就珍贵在海龙芝和六蛻蝉叶上面,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天下大药。 这一次给左宁用的,只不过是一点点阴干研磨成粉了的。 就算是林芝参给出了这样尾指指甲盖那么一点点的量,都感觉肉疼不已。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当投资了。 “其实在古籍里面,就有记载过横炼之法,只是横炼的成本过高了,不但要求修行者体魄异于常人,还要有无比坚韧的心性去抗住锤炼肉体的过程,一般的江湖世家都完成不了这么严苛条件何况其他江湖武人?所以内炼内息,让内息在经脉中周天流转的修行方式就在一开始,自始至终都是主流直到了现在。 如果说有绝世天才悟出了一套不需要这么严苛的条件就能锤炼肉身的功法,那就就算此功法门槛极高,那都能给天下带来无与伦比的震撼。” 林芝参整天泡在了太医院内,翻开各种药理古籍,所以才知道这些几乎已经湮灭众人的信息。 林卿墨若有所思,看见刚刚左宁一入药汤之中就瞬间脸色大变,满脸充血通红的样子,也能猜了个大概。 这左公子,倒是挺能吃得苦的。 “那那个六蛻蝉叶,有什么用?我看那个小瓶子里面好像就那么一点点,这一次还直接用去两成……” 把明天要过去给左宁的温养之药配好,林芝参一边用纸打包一边给女儿解释道: “天地之间,九为极数。就是在药里面,也只有九种功效各不相同的大药,再没有人发现第十种全新功效的大药了,而这六蛻蝉叶,便是其中之一,能做到极致地碎内伤,化暗疾,清淤血,蛻凡骨,也是天下九药中,药效最霸道的。” “噢……” ------------ 第56章 玉骨(周末四更之三) “这些药一定很贵吧……明天找左公子把银子要回来。” 又是六蛻蝉叶,又是海龙芝,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材,这一趟下去,林卿墨都估摸着送去了快万两白银了,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她一天坐堂问诊有个几两银子就不错了,再卖点药材,一天营收顶天也就是几十两白银。 结果父亲不动声色地直接把这么多名贵药材送了出去,还都是妙春斋几代人留下的一点点大药,这怎么能让林卿墨不感到肉疼? “傻幺儿,这是投资,现在左宁在陛下眼中就是一等一的贤婿,而且背靠燕州左家这个庞然大物,而我们是什么?好听点叫太医院院长,说难听点那就是一个老字号医馆,连个家族都算不上。现在左宁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就得一帮到底,雪中送炭可远远超过锦上添花。” 林芝参看着清清冷冷,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的女儿,细细解释道, “你个姑娘家的,外面的事情看得不够透彻。说多了你又死脑筋得不高兴。那就按着为父说的去做就好了。” “知道了。” 虽然没有搞明白为什么父亲对左公子这么上心,但是从小到大看着父亲那谨慎入微的行为处事,林卿墨对于父亲还是很如同的,不管怎么样,做好自己,听长辈的安排就是了。 看着林卿墨放下了疑问,扭头又开始了钻研起了医书,林芝参淡淡地扬起了嘴角,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朝女儿说道: “明天从左都尉府上回来后,你去顾丞相府上,给顾丞相看看身体情况,别忘了。” “嗯。” …… 月上枝头,左府里面的院子里,夭桃,陆水寒,沈鸾还有老唐坐在石桌上吃饭,不远处,就是还在咬牙切齿地坚持泡药浴的左宁,老唐昨天一天基本都是在军营里面度过的。 这帮小伙子,练伤了就得找人来自己这边取药上药,加之还要给他们讲解一下他们提出来的疑惑,给他们分析一下哪里哪里有缺陷,在不知道的人眼里,好像自己才是禁军统领一样,好不容易把那一摞子虚心求教的小伙子通通应付完了,结果搞到太晚了,他们就懒得回去了,直接接着加练了…… 然后这就把老唐苦到了,直到今天下午才逃也似的回到了府上,在顶着有点疲惫的身子瞅了瞅还在药浴里面死命练功的左宁之后,这才好好得睡了一觉。 一觉睡到了现在,被小夭桃叫醒了出来吃饭,然后看到自己家的公子,现在还泡在药浴里面…… “这小子还要泡多久?” 老唐将一些饭菜用碟子装起来之后,就端着碟子和碗跑到了木桶旁边蹲着,一边爽歪歪地干饭,一边问道。 “听林太医说,可能要泡到明天吧?夭桃,刚刚加热水了吗?” 陆水寒将嘴里的菜咽了下去,然后扭头问道。 而小夭桃看了看左宁的头顶还在冒着丝丝热气,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 “大寒姐姐……不用加了吧?从下午开始,公子的头顶就一直冒着热气,我一摸木桶,都是温热的。” 听到夭桃这么说,老唐就隔着木桶摸了一下,果然和夭桃说的一样,这么长时间没有加热水进去了,但是木桶里面的水温却始终不低。 下午就看累了的陆水寒在百般无聊之后,把在一边修花的夭桃叫到了院子里,让她看着,自己则是跑到水榭亭和沈鸾玩去了,现在才被叫过来吃饭,所以自然不知道下午,左宁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左宁此时此刻全神贯注的正在引导自己的内息包裹住自己的骨头一点一点地渗进去,因为他发现单纯熬炼肉体有点治标不治本的味道,而最重要的,自然是自己的那骨骼,因为不知道怎么才是正确的方式,所以左宁的大脑一直在推演,然后拿自己的指骨在做实验。 然后,让他惊奇的发现,这个药浴里面似乎有一味药的药劲在主动往他的骨骼里面钻,然后就和打磨玉料的原石一样,磨自己的骨头,虽然这种熬打所产生的是彻骨地疼痛,但是左宁将内息沿着药劲的路子一点点开始学着往里面渗之后,换过来的,却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痒痒的感觉。 就好像有绒毛在抚过自己的骨头一般,虽然这种比喻有点抽象就是了。 然后直觉告诉左宁,他走对了! 而很凑巧的是,那些被药劲所自发去熬打的地方,平行映射到肉体上,就是那些穴位的位置! 发现了这个规律之后,左宁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熬打骨骼的过程之中,然后借助药浴里面的药劲,一起铆足劲地锻骨! 顺着这个穴位将内息从经脉渡进自己的骨头上面继续熬炼的做法,就好似一开始的蕴养内息一般,是一个可持续的过程! 加上意志力极为坚韧,和药物的指引,自身内息浑厚的不像话,才得以支撑着他可以如此去做。 直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时辰,而凭借着自己那浑厚的内息,左宁在这个短短的时间里面,就发现自己的白骨,在平行映射到那些穴位的地方,已经开始呈现了一丝丝的青玉之色!而且色地极为纯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 现在左宁就能很确定了,就算没有这个药浴的帮助,只要慢慢靠内息去熬打,迟早自己的骨头就会变成那传说中的玉骨! 现在在这个过程渐入佳境之后,左宁突然也感觉似乎这个药浴所带来的刺痛感也弱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内息的缘故还药效开始消退了。 不管那么多了,先继续锻骨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教给父亲,祖父,安安,水寒他们,想必他们也能靠这个再上一层楼吧。 这种功法,所消耗的内息实在是有点大,左宁估摸着,就算是自己父亲那种层次的人,以一次两个时辰熬打锻骨来看,内息就得枯竭了。 而现在,自己在药浴的支持下,熬打完一整天,应该还是足够的。 ------------ 第57章 此功,谓之《锻玉》(周末四更之四)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左宁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已经有点后劲不足了的时候,便将意识慢慢地从体内抽离,顺便记下了几乎所有的锻骨的点位,最后才从这个游离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当左宁终于从入定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一睁开星眸,定眼一看,发现周遭居然和自己刚刚进入木桶里面泡药浴的光景没有什么区别,天还是这么亮,太阳还是在东边。 ? 难道其实自己没有泡多久不成? 当他低头看着已经几乎变成了淡绿色,略显清澈的药汤,这才反应过来,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久到了药浴里面的药效都已经被自己吸收干净了。不是周围的光景没有变化,而是自己入定之后,没有察觉到白天黑夜的交替罢了。 接着再扭头一看,就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大小媳妇都趴在了旁边的石桌上面睡着了,似乎是为了可以在自己突然出现状况之后可以及时帮到自己,所以才在外面睡了一宿。 体质只是普通人的沈鸾的身上还有一张带绒的薄毯,紧闭的美眸上,修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闪,睡性极好的她此时此刻还沉浸在梦乡里面,酣睡不起,似乎没有察觉到左宁已经醒了过来。 而一边的陆水寒也是如此,一样还在睡觉,没有醒。 左宁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一边在回神一边就温柔地看着两个还在睡觉的媳妇。 欣赏了一会儿两个媳妇那精致绝美的睡颜之后,左宁便从水桶里面站了起来,就在左宁起身的一瞬间,沈鸾旁边的陆水寒就被那水声给惊醒了,当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左宁从木桶里面起身的情景,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那杆小方天画戟在阳光下耀武扬威,配上滑落的水珠折射出来的那抹金光,竟然让小方天画戟散发出了点神圣的韵味…… 说假装没有看见吧,但是自己现在羞红了脸颊,加上左宁那可怕的感知力肯定知道自己看到了他炫耀兵器的景象,要是说看见了,那还不得羞死个人? 权衡利弊之下,陆水寒便趴在了桌子上面,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左宁的……小腹,然后红扑扑的小脸则被她的那一头雪白长发给挡住了。 但是左宁的感知明显要高出陆水寒不少,在她那雪白的睫毛榨动时,左宁就知道陆水寒被自己起身的小动静给惊醒了,将陆水寒那窘迫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便侧过身去了。 因为左宁也知道,陆水寒虽然现在和自己已经基本上就是未婚的夫妻了,但是终究是还没有过门,他从一边的桶边抽过一件浴袍披在了身上,然后压下了小腹的火气,这才跨出木桶朝两个媳妇走来。 看见左宁已经穿好了衣服,陆水寒也稍微没有那么尴尬了,便假装现在才起来,装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嗯?色胚?泡完……唔!” 就在陆水寒还在假装刚刚睡醒的瞬间,左宁就趁着她伸懒腰的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一把从后面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肢,接着俯身堵上了那还在说话的红唇,然后不轻不重地啃着。 被结结实实地偷袭了一个正着的陆水寒一时间也慌了不少,只得将手环住左宁的脖子,回应着左宁,想到了这两天都把沈鸾欺负的累死累活的,便同时心里祈祷左宁不要拿她开刀来做早操。 不过左宁依旧还是那一副举止有度的模样,只是啃了一会儿大寒的小嘴之后,就把被自己亲得身子骨软了一些的她给松开了,然后笑呵呵地说道: “早上好啊,大寒。” 陆水寒一拳锤到了左宁的腰子上,哼哼地说道: “色胚!” 完全没有理会大寒那气鼓鼓的小媳妇模样,左宁又在她脸上啵了一口,然后轻轻抱起熟睡的沈鸾,轻手轻脚地朝里屋走去,将媳妇放在了床上,掖好了被子,换好了衣服的左宁这才走出来。 没有继续闹腾了之后,陆水寒一边单手抬起了装满水的木桶准备处理掉这些没有用的废水,一边问向了左宁: “泡了一整天了,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自然是有的,那套自己悟出来的锻骨功法,就是最好的收获了,比之现在已经开始逐步玉质化的骨头来说,还要更重要,毕竟,法,才是最根本的东西。 他微微放开了心神,笑着示意陆水寒探查自己身体。 在一脸疑惑的表情中,将手头的那点工作解决了之后,陆水寒就顺着左宁的引导看了过去,然后她惊奇的发现,左宁的骨头上面,居然出现了玉质化,变成了青玉色! “玉骨!” 左宁没有回答她,而是用大手抚上了陆水寒的后背,让一缕内息从手中游出来,然后带着陆水寒体内的内息,钻入了她后背一处穴位,再深入到了骨骼之上,开始好像羊毛轻抚身体的奇异感觉,直到了左宁这缕内息消耗殆尽。 而陆水寒也惊奇的发现,刚刚被左宁和自己的内息轻抚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丝丝近乎微不可察的玉色! 她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左宁! 而左宁呵呵一笑,也没有什么夸耀的语气地说道: “此法,我谓之《锻玉》,但是极度消耗内息,也需要长时间的去打熬,所以,只适合宗师层次的人去使用。此横炼之法,并非古籍里面靠药物去硬去熬,去炼,但是缺陷就是,准入门槛太高了。不过怎么着,这也是一个几乎没有成本的横炼之法了,至于肉身,我还得再研究一下。” ------------ 第58章 所谓武圣 将已经上钩了的鱼一个拉杆甩出水面之后,牧云之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来,然后扔到了鱼篓子里面,看见已经装满了鱼的鱼篓子,他突然缓缓开口说道: “并州乃九州腹地三州其一,北通云州,梁州,东连崖州,海州,西与青州接壤,南与荆州,徐州相连。你知道如果给黄泉派让出整一个并州的江湖话语权,意味着什么吗?” 牧云之将儿子叫到了跟前,让牧武一边替自己收齐装满鱼的鱼篓子,一边背着手眺望平静的水面问。 牧武背起鱼篓子,看着今天没有空军的父亲,回答道: “孩儿以为,让出整一个并州的江湖话语权无异于让出整一个九州江湖的话语权。因为并州乃诸州的交互之地,除了燕州之外,其他诸州的人想要进行南北,东西的跨州而行走并州是最稳妥,方便的路径。所以并州也会说天下近七成的信息收集点。” 看着对答如流的牧武,牧云之欣慰一笑。 自己牧家也不是没有好苗子,巅峰江湖高手加上不蠢的脑子,怎么看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年轻俊杰了。 只可惜,自己牧家连一个宗师都没有,自己虽然身居高位,出了京城,在江湖人的眼里,甚至不如一个末流宗师有地位。这个希望,牧云之已经寄托在自己的儿子上面了,只要事成了,不但自己京城牧家会一步登天,成为从龙之世家,牧武也会被助力推上宗师。 所以,他对牧武的要求也就只是,武不行的话,在文韬上面总该要比较突出,所以他在牧武的成长过程中,经常性的将问题抛给了他,让他自己去想想先。 “对,也不对。” 牧云之听完儿子的回答之后,笑着摇了摇头。 牧武不明白父亲在否定自己的什么观点,然后快步来到了父亲的身边,虚心求教道: “请父亲斧正。” 看着儿子不骄不躁的模样,牧云之还是挺满意的,他呵呵一笑,便开始了自己的长篇论述: “黄泉派是什么门派?是天下八大武圣门派世家之一,除了枪圣成道之后没有开宗立派,发展家族之外,其余八位武圣几乎是各领一州之气运。祝天和立派于并州,周鼎的周家在青州,公孙郴的风云会在梁州,温云的望海门在崖州,梁隐的山河棍派在荆州,陈七是海州陈家之主,柳元风徐州柳家的家主,最后那个酒肉和尚的九丈寺虽然没有独占一州,也是位于荆徐交互的地段。但是你想想,这些武圣的座下势力,有做到了完完全全统领一州吗?” 一边把天下武圣的情况和大致信息给牧武详细地掰开来讲述,一边牧云之反问道。 牧武想了想之后,然后这才开口回答: “似乎没有,虽然武圣之威,天下而惧。但是并没有说哪位武圣有这个权柄完全掌控了一州。” “呵呵,这就对了。是他们不想还是没有这个实力? 武圣再强,一人可敌千军,但是也会有力竭之时。还记得开国之初,前朝那位镇守京城的武圣是怎么死的吗?” 让牧武背上那个鱼篓子,牧云之就背着手,慢慢地往回走去。 牧武接过鱼篓子背上,然后再次快步来到了父亲的身边,回想了一下书中的记载,立刻回答道: “史书上说,乃是四位巅峰宗师带领了接近两千的精锐甲士,以甲士几乎全灭,两位巅峰宗师的重伤将其硬生生耗死了。那位武圣,据说还是前朝公认的天下第二,揽云手杜垂。” “就是杜垂,杜垂陨落的时候,还正值壮年,乃是全身最为巅峰的时候,结果没有死在了同境武圣的手里,而是被人海活生生耗尽内息,经脉枯竭破裂,最后再被四位巅峰宗师合力击杀,甚至死之前连一位巅峰宗师都没有换掉。” 一边朝回走,牧云之一边讲述道这些陈年旧事, “武圣很强不假,一位武圣出手,几乎无人敢缨锋,武圣之下来一个死一个。但是再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再强也只是一个人罢了。百年前的天下第二,临死之前被围死,也让后世的武圣开始掂量起了自己。我拿几千普通士卒加上几位一等宗师,拿量堆死你一个武圣怎么都是稳赚不赔,但是你武圣一死,后面的连锁反应你想都不敢想! 这才是那些武圣没有将手光明正大的伸到整一个州域的原因,蚁多是可以堆死象的,他们不敢,他们惜命! 如今黄泉派提出这个条件,就是想在未来借助官府的力量,间接控制整一个州域,时间久了,什么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所以,不能给黄泉派开这个头。 杜垂天下第二都能被堆死,何况祝天和?” 牧武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仔细琢磨着父亲的话,越想越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然后他不禁问道: “那如今的天下第一,是谁?有没有可能在最近这段时间再出一位武圣呢?” 看着已经豁然开朗的儿子,牧云之也明白了不需要再给儿子讲这么多其他道理了,他已经明白了,于是他思考了一下,说道: “公认的天下第一,没有,但是说前三,那一定就是崖州的温云,海州的陈七和老枪圣陆截惊了。至于谁最强,他们三个怎么排,他们也没有打过,所以不知道。最近的几次武圣切磋,比较分明的是,周鼎打不过公孙郴,公孙郴打不过陈七,陈七打柳元风比公孙郴还轻松。” 然后,牧云之突然愣住了,因为他在想儿子的第二个问题时,突然想到了前几日在朝堂之上看到的那个年轻人,谦虚恭敬,实力强横,据说谋略也不逊。 最关键的一点是,年仅二十三岁,就将北境的辽国,纵横了十余年的一等宗师莫妥齐一刀斩杀,这个显赫战绩,足以证明了,左宁,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巅峰宗师…… 才二十三岁…… 牧云之突然就觉得,怎么看,这个左宁都是未来的第十武圣啊,天赋着实是过于妖孽,得让那边提防一下了。 ------------ 第59章 青王 回到去自己的书房,牧武拿起了自己那个被放在了书桌之上的脸谱面具刚想戴上去,但是他脑子转了一下,想了想之后,还是将其放在了一边。 “黄泉派比我们急,晾他一阵子。” 牧武仔细分析了一下,呢喃了一句之后,便没有再理会这件事。 因为他刚刚想了想后突然发现,在京城刘家的刘珅被捕入狱之后,并州豪族的在京城的眼睛已经被挖掉了,不然黄泉派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这么快就来寻求下家了。自己这边不是没有武圣在背后撑腰,筹码不显得很弱。 比他们要急上不少的黄泉派无论怎么样,都会做出最大的让步来谋求与他们的合作。 所以,别看祝阎现在一副大大咧咧,又是数落自己的黑历史,又是揭自己的短,实际上不过是在装腔造势罢了。 自从自己因为对八军禁军的事务不甚上心,年轻气盛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支禁军的重要性,满脑子都是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对着地图所谋划的宏大战略,然后上任护军都尉仅仅数月就被弹劾离职。这件事情也让牧武自己明白了自己还是太好高骛远,急于求成了。 每当回想起当时看到父亲那一脸失望的表情时,牧武的心里就不由得一揪。 从此之后,他开始走一步想三步,不再白日做梦,务实地完成自己的职责,步步为营的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如果不是自己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又怎么会渎职丢官? …… “禀告王爷,周衍已经被安排到了羽军里面担任一位校尉,不日就会升迁羽军都尉,掌控羽军。但是因为左宁的到来,导致陛下将护军都尉一职直接送给了左宁,导致我们没能掌控八军禁军,失去了对武库的控制权。” 杨密单膝下跪,低着头,没有去看高座之上,那位目似鹰隼的蟒袍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青王沈乾虽然生的一副凶神恶煞的脸,但是人却不是莽撞暴躁之辈。看着底下快马加鞭赶到青州来送消息的杨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开口道: “无妨,你且先落座。” 对于这个年轻人,沈乾还是挺看好的,不管是因为他是颜歆的侄子,属于他麾下不可多得的俊杰之一,还是因为杨密本身表现出来的谈吐,也比寻常的年轻公子要好很多。 “现在并州那边,黄泉派坐不住了。” 门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的周鼎,身穿一席淡青色的袍子,手提自己的那把成名兵刃,长剑赤染,从王府殿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然后对着高座上面的沈乾说道: “前些日子,听闻京城出了点变故,刘珅被捕下狱了,然后我在并州的眼线传来了消息,在并州和荆州的关隘处,见到了四年来几乎不出门的祝天和。估计是刘珅的下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吧。” 沈乾琢磨了一下两边送过来的消息,然后示意周鼎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先坐下,然后问向了周鼎: “周剑圣,四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祝天和的突然下山,让沈乾原本觉得黄泉派对自己的谋划没有什么影响的想法被骤然改变了,所以之前一直对于这些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江湖事也就没有怎么去了解。 直到现在,意识到祝天和似乎也在谋划什么东西之后,才让沈乾打起了几分精神,去问问关于他的一些事情。 随便找了一个席位坐下之后,周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之后,呵呵一笑,看着沈乾,然后回答道: “四年前,祝天和和温云在海上为了抢东西,然后打了起来,当时在场的人就只有我和公孙郴,对于那个东西我们也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就看着他们两个打,结果在海上乃是温云施展自己的绝学望海流云掌的主场,祝天和大意之下被温云引动滔天巨浪然后打伤,具体伤哪里了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大致在腰侧。随后祝天和便四年没有下过山了。” 对于四年前的观虎斗,周鼎印象还是挺深的,当时温云原本被祝天和的轻功步子着实恶心到了,然后推手在最后一记汇海成渊一下子就将周围方圆数十丈的海水在一瞬间就形成了泼天大浪砸向了绕着温云打的祝天和,将擅长轻功的祝天和突然封死去路,情急之下一拳破开海水,结果行动一滞,就被温云赶上,然后一掌击伤。 当时那个情景确实挺震撼,天下武功中,温云的这招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能引动天地的。 这让他备受启发,便没有再趁着温云看上去气息略显虚浮之际,做一些有违江湖规矩的不齿之事。 而当时的公孙郴也是如此。 即便是招太过消耗内息,局限性很大,但对于他们似乎进无可进的武圣而言,也是一条令人耳目一新的康庄大道! 沈乾对于这个几乎只在武圣圈子里面才能得知的消息自然很是震撼! 居然有人可以借助内息的浑厚从而借助天地大势来制敌,就是这招再怎么局限,那也是一种极能震撼人心的陆地神仙的表现。 “那?” “王爷无需担忧,就温云当时的情况来看,此法不但极为消耗内息,而且主要是刚好限制了一下以轻功见长的祝天和,所以才能出奇制胜罢了。” 周鼎看见沈乾紧皱的眉头,他微微一笑,解释道,随后看向了一边同样听的一脸震撼的杨密,没有在这些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就是一个故事的事情上面费口舌,对着杨密说道, “还是先讨论一下杨贤侄那边的问题吧。杨贤侄,你们京城那边,现在有什么想法,毕竟周某乃一介武夫耳,到时候行动充当打手罢了。” 看到周鼎明明是一位武圣,但是却如此没有架子,和蔼,杨密也放轻松了一些,然后开口道: “我叔父和许尚书,梁司门,讨论之后,说是预计在诗会结束之际,羽军尚未归还武库兵器时动手。” ------------ 第60章 九叶白兰 “诗会?我听闻我那皇侄喜名贵的花草,每逢得了某株奇珍几乎在京城大摆诗会,此事当真?好像上次京城的诗会,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吧?” 听见了京城内应那边的计划,沈乾用指节敲着椅子的扶手,问道: “正常来看,就算是诗会,羽军负责了城内的巡防事务,也没有办法从武库里面取出这么多的兵器甲胄吧。” 坐在一边的周鼎,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笑呵呵地说道: “所以,杨贤侄此次前来,还有向王爷这边请求兵器甲胄的援助吧。毕竟左宁的到来,使得唾手可得的护军都尉与你失之交臂,丧失了对武库的控制权,才导致了如今的窘迫局面。此事也不能说你们的不是,毕竟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杨密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回答道: “上次陛下得了海龙芝之后的诗会,盛大程度是我在京城见到的平生之最,而王爷所说的那个诗会,不过是恰逢节日举办的诗会罢了。” 接着,他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给青王和周鼎解释道: “还有刚刚周剑圣所言不假。这次前来,确实是此事,按照预计,羽军顶多从武库中取出千副甲胄,而一旦开始行动之后,那么反应过来的右军和八军禁军,那就是近两万余众,即便是武装起整一个右军和八军禁军的时间足以我们达成目的,但是短时间之内另外两只京城禁军也起码有数千人。” 这个数据是颜歆在和梁朔,许亭二人讨论过后,得出的一个比较精确的数据,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甚至,他们也设想过直接攻克武库,从而让八军禁军和右军没有办法武装起来,拖慢他们的速度。但是一想到一旦分兵之后,对面的顶级宗师迅速赶到,那分出的兵力可能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再怎么说,虽然自己这边有一位武圣坐镇,宗师也有几位。 自己这边,顶多三位宗师和一位武圣,而京城这边却是三位巅峰宗师和起码四位宗师。 可是当他们一旦被京城那边的宗师带着部分军队合力拖住了。 那就是,慢性死亡。 所以,他们只能和时间赛跑。 “还有,我叔父在计划将沈云舟引出京城,做一个调虎离山之局,来为周剑圣负担压力。” 周鼎点了点头,然后思考了一下,自己虽然不是最强那几位武圣,但是如果说是应对两位巅峰宗师亲率精锐前来阻挠自己,自己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更何况自己甚至不需要击杀他们,摆脱他们的纠缠进皇宫直接弑帝即可。 沈逸一死,那么京城群龙无首之际,青王这边再响应和自己这边配合打出一个诛杀昏帝,还天地之朗朗乾坤的口号,那么一切都将顺理成章。 “我周家的一位宗师已经到京城,便是我儿周衍。还有一位二等宗师,得留在族内坐镇。我会亲自带着部分周家子弟到时候亲自前往京城。至于甲胄之事,我周家只能匀出两百副。剩下的,只能请王爷这边出手相助了。” 对于这件事,周鼎几乎就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只要京城的兵变成功,那么作为最主要的助力者,青州周家的地位和获得的利益,那就和如今的左家一般,统领一州之地军政,手握燕州十万大军的军权! 这个切实的利益,可比那些所谓的江湖地位,要实在太多了。 自己作为一介武圣,亲自下场,已经表明了周鼎心里的那团野望之火到底有多么炽热和巨大! 沈乾看着一脸平静的周鼎,心里暗暗一笑,随后对着杨密说道: “本王说过,会全力配合你们行事,只要你们能把我推到那张椅子上。甲胄,青州军会匀出一千八百副,分批次送到你们的手里,至于诗会,我会将那株九叶白兰上贡给我那皇侄,此事就这样敲定了,本王也懒得磨磨唧唧的。择日,便会将东西送过去。” 一听到九叶白兰的名字,别说杨密了,就连一边的周鼎都忍不住侧目过来,用目光询问沈乾。 那可是九叶白兰!天下九药之一,有着锻筋炼皮,锤肉明血之极效的九叶白兰,还是活株! 这东西,就和皇宫里面的那株海龙芝一样,即便是给了周鼎这种武圣层次的人,作用都是极为明显的。 看着周鼎那炽热的目光,沈乾呵呵一笑,然后伸出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 “周剑圣若是想要,事成之后,自行去皇宫里面取就是了,连同那株海龙芝也是。听闻沈逸的宫里面,甚至还有一株六蛻蝉叶,每隔六载就会结出药叶,研磨成粉,据说是被宫里面的太医院所保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生白骨活死人的海龙芝,炼骨破伤的六蛻蝉叶,锻筋锤皮的九叶白兰! 如果自己一下子得了其三,那么自己在弥补了这些缺陷之后,实力能提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就是不竭泽而渔,每隔数载取一点拿来给后辈服用,长此以往,不说第二位武圣,养出几个宗师还是绰绰有余的啊! 他露出一抹喜色,朝沈乾恭恭敬敬地一拱手,笑着谢道: “既然王爷肯割爱,那么周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世子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可以让他来我周家,我会亲自指点他几下。 沈乾见到周鼎如此识务,好说话,心里面也是大喜,又看了看一边坐在一边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的杨密,举起酒杯,笑着说道: “好,好!我敬周剑圣一杯!杨贤侄,别那么拘谨才是,正事商量完了,本王给你摆一席洗尘宴可好啊?话说我那小女与贤侄年纪相仿,倒是你们可以认识认识才是,你们这些小辈之间和睦,本王才能放下宽心。” 听见了青王沈乾对自己的关照之话,杨密刚刚有些不知所措神情顿时一扫而空,他连忙朝着沈乾行礼致谢: “谢王爷!” ------------ 第61章 牧家 “父亲,我去给祝阎回话了。” 数日之后,牧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了父亲正常时间都会在的后湖的凉亭处,找到了自己的父亲牧云之,然后道, “祝阎此人,生性躁动,缺乏耐心,如今晾他几日之后,孩儿想,其必然在烟柳山庄里面早就等到有些烦躁了,待孩儿现在过去,必然能探出黄泉派的虚实底线。” 在凉亭里面盘坐的牧云之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背对着牧武说道: “我教过你,凡事皆要慎微,此事我交给你了。那你自己便要好好掂量之后,在去做。不必再问我,你自己决定即可。” 说完,牧云之便不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看着平静的水面,心境也和后湖的水面一样,毫无波澜一般。 他站在一边,目光安静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他有点不明白,明明自己之前便把事情搞砸过了一次,但是现在父亲却选择全全相信自己,这种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和自己说,让自己决定即可。 牧武定不负父亲重托! 他鼻子微微一酸,心里面暗暗下定承诺,伸手将脸谱面具戴在了脸上,随后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在牧武离开之后,牧云之这时候才扭头,看向了儿子最后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随后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出了凉亭: “我老了,再怎么说,这份家业还是得你来承,你的选择才能决定我牧家的未来啊。谁叫我牧云之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老夫打下的这份家业交给你,我才安心。交给旁支,我不放心呐。” 自己从一介无名之辈,摸爬打滚熬到了如今兵部尚书的高位,但牧家依旧是一方小家族,别说世家了,就只是一朝起势的小家族罢了,自己奋斗一生,却不如别人世袭之位。 他也想牧家成为一方豪族,就和刘家一样,京城的旁支都能出任户部尚书,在并州更是一众世家的领头羊,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势,一但自己过世了,那么现在牧家的一切繁荣都将烟消云散,为了给家族搏一个无比辉煌的未来,他选择了去从龙。 自己的儿子牧武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一时轻狂丢了护军都尉之职,令这个计划一时间出现了巨大阻碍,不过好在,他悬崖勒马,及时反省自己的过错,相比一时之间的得失,牧云之觉得儿子在心境上的成长更重要,所以便从来没有因此训斥过他。 “武儿啊,天下大势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咱们虽然没有左宁,李淳钧他们的武道天赋,但是爹相信你在谋事上,绝对不差他们。”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之后,没有什么事情干的牧云之,还是选择了坐下来,安安静静地钓鱼。 …… “公子,城门来报,说有一位戴着脸谱面具的人从东门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位?” 院子里面,安安静静地坐在了石阶上打坐的左宁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来这边报信的家丁,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嘞。” 看着家丁离开之后,他站起来,用内息一扫身上的尘埃,现在陆水寒带着沈鸾和夭桃三人,好像跑到外面去了,也不能说带着,毕竟按着沈鸾的性子,那就是被陆水寒在无奈之下拉走的。 既然不在,那我就自己去吧。 “老唐,老李,看好家,我出去一趟。” 左宁对着在门口下棋的两人,喊了一声之后,便一步消失在了院子里面。 看起来,是那边族内商量好了一个条件之后,过去回话了,若是你们就此达成了合作,那么等祝阎把消息送离京城之后,便是逮捕他的时候了。 …… 烟柳山庄内,随着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婉转的娇啼之后,过了好一阵子,门外的女子这才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 “碧落公子,牧公子到了。” 说完,这位衣着暴露的女子轻轻敲开了內房的大门,带着满脸羞红地看向了一边正在穿衣服的祝阎,而在一边的床褥上,已经躺下了三位烟柳山庄的头牌了,皆是仅仅用着薄被覆着曼妙的躯体,累地睡着了。 还有一位,则仰躺着,微微喘着粗气,白花花的躯体随着呼吸在有节奏的起伏着。 空气里面也弥漫着一股石楠花的气味,让她不由得面红耳赤。 刚刚好吃饱喝足的祝阎看着前来通知他的女子,看着她姣好的容貌,便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一边拉过一件衣服,随手扔在了刚刚被他杀得昏昏沉沉的女子身上,一边对着门外的女子笑着道: “知道了,等一下我和牧公子商量完事情,等你看到牧公子离开之后,带着酒食上来伺候吧。我觉得你有成为头牌的潜力,得让我好好检查仔细了。” 女子轻咬下唇,对着这几天几乎把烟柳山庄里面的风尘女子皆尝了个遍的祝阎抛出一个妩媚的眼神,微微一欠身,娇滴滴地回应道: “那麻烦公子等一下好好怜惜奴家一番了。奴家先去通知牧公子上来吧。” 看着女子一脸娇羞动人的神态,祝阎大感满足,然后朝着女子挥了挥手: “去吧,赶紧将牧公子叫过来,等我解决完他那边,让我好好疼爱你一番,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 很快,牧武便跟着侍女来到了这个充满了糜烂气息的房间里面,看到了衣袍随意搭在身上,露出坚实的躯体的祝阎正坐在茶案边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样啊,牧大公子。” 看着他周围的都是被他拉着玩闹到累瘫了的女子,牧武就知道,祝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便把火气发泄在了这些风尘女子身上。 然后,他微微一笑,对着祝阎说道: “看碧落公子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很急啊。” ------------ 第62章 合作达成 不急?和老子说不急? 听着牧武的话,祝阎的眸子深处不禁流露出一丝阴霾,正如牧武所预料的那般,性子急躁的祝阎等了这么几天之后,便有了些许不耐烦的情绪,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展现出来,而是对着牧武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道, “确实如此,京城如此销金勾魂的地方我还没有去完呢,牧公子此言不假,我一点也不急。” 说完,祝阎回头看了看后面服侍自己,现在已经昏睡过去的那几位头牌,呵呵一笑: “我们借一步说话,留给这些美人一个安静的休息时间,呵呵~走吧。” 说完,祝阎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刚刚结束奋斗,刚刚有了一丝睡意的头牌身边,伸出手来在她被衣服微微覆着的娇躯上面不重不轻地一抽,惹得女子发出一声婉转带着些许妩媚和不满的呜鸣。 调戏了一下床褥上的头牌之后,祝阎不紧不慢地朝里室走去。 看着他如此放浪形骸的行为,牧武摇了摇头,但是天性使然,还是让他忍不住看了看床上那些据说陪一夜就要白银数百两的烟柳山庄的头牌女子,娇艳的肌肤,姣好的容貌,即便是睡着了,都能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种仿佛能让人沉沦的诱惑。 这种风尘女子别看身份地位低微,人尽可夫。但是那模样那妖娆的姿态,确实能把正常男子肚子里面的那团火气勾出来,然后顺着她们尽情地,心甘情愿地在她们的身上销金,发泄…… 也难怪祝阎能待在这个烟柳山庄这么久了,看来是打算把这里所有能上床和他交战的女子全斗个遍呢。 真的是舍得,也不怕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说实话,牧武不是很喜欢这些场合,太过于放荡了。 要不是祝阎将约见地点约在了这里,他是绝对不会来的,叹了口气之后,牧武便跟着祝阎来到了隔壁的里室里面坐下,看向了面前依旧戴着鬼魅面具的祝阎。 “你们这边考虑的怎么样啊。” 自顾自得倒酒,祝阎大大咧咧地问道,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牧武此行来的目的,而是对于酒色更加在意。 看着他这副模样,牧武也没好气,直接说道: “整一个并州的江湖话语权,没得谈,我们的态度就是并州九郡的北五郡。别说我们了,那边肯定不会答应将整一个并州江湖出让给你们。更何况你们黄泉派是中途才上船的。” 正在倒酒的祝阎听到了牧武的答复之后,手明显一抽抽,他面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但是依旧没有流露出多少不耐烦的神情,毕竟自己早有预料这边不会同意黄泉派的条件,如此丰厚的条件就换来一位武圣的入股,怎么看都是亏麻了。 “太过分了吧,据我所知,那边那位武圣可是独占荆州八郡之六,黄泉派才得并州半数之郡,是否有点过分吧?” 他不动声色地避重谈轻,缓缓说道: “再怎么说,我黄泉派都是一方武圣世家,你们这般区别对待,不妥吧。” 看着他明明很不爽,但是没有流露出来的神情,牧武就觉得非常的爽,看出了祝阎那个敢怒不敢言的内心,一时间他就知道了黄泉派此时此刻确实有点外强中干的意思了,加之索取海龙芝的条件,牧武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祝天和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别看此时祝阎的姿态如此豪横,在丢了京城的眼线之后,整一个黄泉派上下,早就动荡了许多。 底气足了不少的牧武淡淡一笑: “不,我觉得非常妥当,黄泉派不能接受这个条件,那就当我没有来过就是了。” “牧武! …… “牧武?那就是京城牧家了,这个牧武好像就是前任护军都尉吧?” 左宁手臂轻轻一抬,将刚刚飞过来的鸽子抛到空中,手心里面早就多了一张黄纸。 我已经和王劼等人联手办好了,刘瑜现在正在前往烟柳山庄的路上,你见机行事便可。 阅读完了刚刚飞鸽送来的信之后,站立在了烟柳山庄的屋檐上的左宁,便不动声色地将纸条用内息化为了齑粉,然后继续观察着底下的情况,然后想想之后,还是一步跃出,前往了刘瑜来的必经之路上面。 刚刚好,等牧武离开,让刘瑜把消息告诉给祝阎之后,祝阎必然把这两个“好消息”传回去到黄泉派里面。 等祝阎把信一送,那么自己再出手即可。 左宁现在心情很是不错,不但得知了黄泉派和京城联络的对象是谁,还很凑巧的刚好刘珅之事被解决了。 省的麻烦。 京城门口距离烟柳山庄也就数里的路途,而几里的路,对于左宁来说,数十个呼吸间就够了。 迎面,左宁就见到了骑马从城门处略显着急的朝这边赶过来的刘瑜,随后便朝着马上的刘瑜招了一下手。 见到左宁居然在路中间截住了自己,刘瑜就知道左宁有事寻他,随后立刻来到左宁的面前,翻身下马,恭恭敬敬朝左宁行礼道: “左都尉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兵部尚书之子牧武现在在和祝阎协商合作的事情,你且在路边不急着过去,等牧武走了之后再去找祝阎。让祝阎高兴高兴,呵呵。” 左宁冷笑着说道,要不是留着祝阎和牧武要用来钓鱼,左宁早就打进烟柳山庄,当场擒杀二人。 乱臣贼子,死有余辜! 看着左宁那冷峻的脸,瞬间明白了左宁的意思之后,刘瑜点点头,答应道, “诺。” 看见刘瑜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左宁便没有再废话了,然后扭头回去继续看着祝阎和牧武的谋逆交易了。 …… “五郡,这是我代表牧家和那边给出的最大让步,并州什么情况我想碧落你最清楚,这是底线。” 任凭祝阎怎么说,牧武始终都是和来的时候一样,分毫不让,虽然并州五郡的话语权不比荆州六郡表面上看着那么多,甚至重要性已经不比荆州六郡差多少了,但是牧武的态度实在是让祝阎气得直咬牙! 见到多说无益之后,祝阎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以大局为重,咬牙切齿道: “成交!” ------------ 第63章 双喜临门? 看见祝阎咬着牙同意之后,牧武在心里默默地冷笑两声之后,便起身,拍了拍衣服,朝着祝阎说道: “既然达成了合作的关系,那么碧落公子,以后就请好好协作,谋事了。” 祝阎对于牧武刚刚滚刀肉一样的谈判状态很是不满,但是终究还是压下了满肚子的怨气,强行挤出来一个笑容,笑着回道: “那是自然,若是无事了,祝某还要事情要办,就不慢送了。祝牧公子早日突破到宗师之境,届时,我定会代表黄泉派送上薄礼为牧家成为宗师世家庆贺。” 这时候还要嘴硬说两句垃圾话,牧武对于眼前这位酒色公子都不想评价什么了,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我先提前谢黄泉派了,那暂时就此别过。” 说完,就转身迈步朝外面走去,准备离开。 牧武这个态度让祝阎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但是他终究还是不能把牧武怎么样,即便是自己已经位列宗师,但是作为一个酒色宗师,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面对牧武这种江湖高手大圆满了许久的人,他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 烦死了! 他内心暗骂一声,即便是已经和这边达成了合作的目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感觉很不爽!单纯针对牧武这个人刚刚的态度罢了。不过,马上祝阎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泄愤方式,于是乎,他扭头对着门口邪邪地喊道: “那个谁?进来,让爷尝尝你是什么味儿!” “是~公子~” …… “牧公子?你怎么从……那边过来?莫非你也?” 骑着马慢慢朝这边过来的刘瑜,见到了快步朝回走的牧武之后,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朝牧武喊道。 看见突然出现的刘瑜,牧武首先就是想到他要过来和祝阎商量继续合作的事情,不过刘珅都下狱了,陛下说不定会杀一儆百呢,应该没有资格再掺和进来才是。 为了不暴露自己此行的目的,牧武揉了揉鼻子,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刘珅道: “去烟柳山庄还能干什么?倒是刘公子,此时此刻你不在家里待着,跑这边来干嘛?莫非?” 什么坏心眼,还能干什么?莫不是以为和黄泉派勾结上了就能顺势吞下我刘家不成?牧武,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心里暗暗骂着牧武,表面上,刘瑜却是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他扶了扶额,叹了口气道: “家父下狱了,我个无权无势的纨绔公子还能干什么?也帮不上忙啊……唉~如此重压我又如何受得了,只能去烟柳山庄里面释放一下压力了~胭脂楼的花魁头牌都腻歪了,换个口味罢了。” 孝死我了。 牧武看着这个同代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属于是哄堂大孝了。 没有往深处去想的牧武也跟着叹了口气,对着刘瑜一拱手: “那就不打扰刘公子了,希望令尊早日被查清以证清白,出狱官复原职。牧某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牧武就头也不回得朝城门赶去,回家把合作达成的消息告诉给自己的父亲去了。 看了一眼牧武离去时的背影,刘瑜的眼底下多了几分不屑的阴郁,他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便扭头骑着马继续朝烟柳山庄而去。 …… “碧落公子~,外面有个自称刘瑜的公子求见您~” 听着门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门外的侍女情不自禁地夹紧了两条丰腴的大腿,抬起手敲了敲门,对着门口汇报道。 正在忙着耕耘的祝阎听见了门口的侍女的声音,首先是一愣。 刘瑜?他来干什么?京城刘家不是已经垮了吗? ……!!! 莫非? 他突然想到一个令人兴奋的事情!会不会是刘珅可以继续充当并州豪族的眼线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被喜悦给冲昏了头脑。完事之后,祝阎随手拽过一件衣袍披上朝里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 “快快把刘公子请进来里室!” 刚刚发泄完心中的郁闷,现在心情大好的他感觉自己步伐都轻快了不少,如果刘瑜真的带来的是好消息,那么他在京城爽完之后,回去门派之后,父亲会怎么夸奖他,他想都不敢想! 很快,刘瑜一边看着床上的玉体横陈,心里不由得轻看了几分祝阎,一边顺着侍女的指引,装出一副如蒙大赦,欣喜的模样,快步走进来,一见到衣不遮体,薄汗涔涔的祝阎之后,他迅速将眼底的不屑收起来,连忙将门带上,将侍女隔绝在外面,然后朝着祝阎行礼,“喜悦”地报道: “公子!公子!刚刚三司狱里面来了信,他们认定了我父刘珅并没有失职之嫌!但是依旧有没有约束家族之过,所以只是左迁查办,任了户部侍郎!” 只是降职了?还真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祝阎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连忙起身拍了拍刘瑜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好啊!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刘家和黄泉派依旧还是可以共谋大事的一路人!那,刘公子,如今得了这个好消息,本公子高兴!今日你在烟柳山庄的消费通通算我的!来来来,喝酒!” 陪你在这里玩头牌?抱歉,我没有看落水狗的闲情逸致,呵呵。 刘瑜微微一笑,连忙谢绝道:“不了!感谢公子款待,不过刘某还要回去给父亲办洗尘宴,那我先告辞了。” 回去给出狱的父亲接风?祝阎听见刘瑜解决之后,也没有生气,只是哈哈一笑,没有再挽留刘瑜: “那行,去吧去吧!” ------------ 第64章 碾压 站在屋檐上,看着底下奋笔疾书的祝阎,左宁冷笑了一下,果然不出他们的意料,祝阎此人,并没有打算即刻回并州的打算,而是选择写信将通吃两家的消息传回去。 只能说,正中下怀了。 父亲,见信如晤: 孩儿祝阎,已经不负众望地完成了您交给我的事务,我们以您和门派的鼎力支持为代价,换取了并州五郡的江湖话语权,以及另外两个要求,按照约定,每次节气过后,牧家就会将京城朝野的事情进行整理汇总,报告给我们。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刘珅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三司给定了一个管教不严,本身并没有失职,也毫不知情并州赈灾白银的罪状,仅仅是贬官降职任了户部侍郎,依旧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 …… 在最后,他又提笔写到: 我还想继续在京城和青州附近游历一段时间,以我宗师的实力,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并不会出差池,我就先暂时不回并州了。 等他停笔之后,祝阎小心翼翼地将信塞入到信封里面,然后唤来了自己的随从,将信封交给了他然后说道: “即刻送回门派,请务必交到我父亲手里,去吧。” 祝阎的心腹在拿到了他交给自己的亲笔信之后,面色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扭头对着祝阎道: “公子,你打算一直待在这个烟柳山庄吗?那属下到时候回来怎么寻你?” 然而祝阎呵呵一笑,说道: “不用寻我,等我在外面玩够了自然就会回去的。” 说完,满脸写着喜悦的祝阎朝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办事。 看见自己家公子满心欢喜的模样,他的心腹也没有说什么了,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 等手下心腹离开之后,将所有正事都办完了的祝阎躺在早就换好了的床褥上,一脸轻松惬意,喃喃自语道: “玩点什么呢?女人这几天玩得有点腻了……” “那就玩点三司狱的刑具吧。” 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彻骨的声音冷不丁地从里室的窗户外飘来,把躺在床上的祝阎着实吓了一大跳,他连忙翻身坐起来看去,就看到一个面若冰霜的冷峻公子赤手空拳,背着手,从里室里面缓缓向自己走过来。 “什么人!你……” 祝阎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个俊美如妖的年轻人,突然感觉有点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自己可是宗师!再垃圾的宗师那也是宗师!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自己的跟前还让自己没有一丝丝察觉的?? 这说明了,此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最次也是一位巅峰宗师! 既然祝阎已经如他们所料那样,完成他们预定设想里面所有要做的事情,那么失去利用价值的祝阎也该得到他应该有的“奖励”。 也应该是时候由自己来收尾了。 左宁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位满脸震惊和惧怕的乱臣贼子,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他淡淡地陈述道: “祝阎,祝天和之子,黄泉派少门主,宗师榜位列五十九。代表黄泉派进京勾结朝廷大员兵部尚书牧云之与并州刘家,密谋造反,我想你也不会束手就擒的,那么左某便先擒下你再说。对了,我是什么人?在下,左宁。” 说完,不等祝阎有所反应,左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祝阎的面前,轻描淡写地伸出手,掐住了祝阎的脖颈,一手就将其给提了起来。 就和提起一只小鸡一般轻松。 被左宁掐住脖子的祝阎顿时涨红了脸,满脸充血,脖子被掐住导致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脸震惊和惊恐地看着面若冰霜的左宁。 他想起来了,左宁…… 那个举世无双的同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会在烟柳山庄?他……等等,并州刘家? 虽然他武道天赋不算太好,能上宗师全靠有个武圣爹,但是能被祝天和派出来单独前往京城办如此重要的事情,脑子肯定是不差的,他即便是现在满脑充血,脑子还是能转过来的。 单单说了并州刘家没有说刘珅,那答案显而易见了,刚刚那个一脸兴奋和如释重负的刘瑜! 是叛徒! 祝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一脸憨厚的公子居然是叛徒! 他迅速运转体内的内息,想要挣脱开左宁的钳制,然后逃离这里,把这个关乎生死存亡的事情传回去! 一瞬间,祝阎的体内顿时传来一阵水流流动的声音,然后他动用了体内全部的内息都凝聚到了手掌之上,狠狠地自下而上拍向了左宁的手腕! 敌我实力差距实在是悬殊,所以祝阎直接便用出了自己父亲祝天和的成名绝学之一的九幽掌! 这一掌,在祝阎看来,只要碰到了左宁,自己就能将用了特殊运转方式改变了的内息打入左宁的腕关节然后震麻他的手,自己借机脱困,而且自己的心腹也没有走太远!自己只要吼上一声,让心腹知道就行了。 早不抓晚不抓,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左宁在钓鱼! 自己下狱了倒是事小,一旦自己这边没有收到消息,被准备充分的他们打了一个将计就计,瓮中捉鳖,那才是大事! 随着自己的手掌拍到了左宁的瞬间,祝阎却顿时面如死灰一般,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左宁。 “好想法,但是你连我的护体内息都没有办法击穿,又怎么将内息打入我的骨关节处达到目的呢?” 左宁轻描淡写地说道,刚刚祝阎拍向自己手腕时,他就明白了祝阎的意图了,但是实力差距过大,导致了祝阎这个想法不过只是天方夜谭罢了,这一掌,就和挠痒一般,没有区别。 “好了好了,闹够了,闭嘴,我给你换一个新房间。” 说完,左宁伸出另一只手,一点祝阎的穴位,看着祝阎顿时昏死过去之后,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从他后面的脖颈处提着他再从他的衣袖里面将一叠银票甩在了床上,接着悄无声息地从窗户处离开了这里。 ------------ 第65章 再访丞相府 “回来了,祝阎的事情,我已经办妥当了。书信送出去了,是他亲笔写的,人我也抓过来了。对了,刚刚我从他们的对话里面得知了,那个牧公子,就是兵部尚书牧云之之子,前任护军都尉牧武,也就是说,牧家及其背后的势力也参与了此事。” 刚刚见面就直接碾压了祝阎的左宁,手里提着和鸡仔一样的祝阎,一边踏进了三司狱里面深处,一边说道。 而早被左宁在出城抓人时,就已经通知了的沈云舟早已经在三司狱的审讯室里面等候多时了,看见了左宁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然后将手中半死不活的祝阎随手丢在了地上之后,满意地一笑,道: “此事你办得甚是妥当,为了不影响后续的计划和安排,还是先审一下这个逆贼吧。你呢?” 对于整一个计划的策划者和执行者,沈云舟看着他,继续想和之前问刘瑜那般,征求左宁的建议,试探他的底色。 冷眼瞅了一眼地下昏死过去的祝阎,左宁也不是很想继续搭理和掺和这些事情了,这种事情交给沈云舟处理就结了,何必要自己再废这么多功夫呢?反正出谋划策我干了,人也按着计划抓了,我也该回去找媳妇了。 这种涉及到政治利益的东西,沈云舟觉得能告诉自己的,肯定会说的,自己就不蹚这趟浑水了。 想到这里,左宁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祝阎,随即一抱拳,言道: “剩余的事情,交给王爷就行了,我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也不掺和审讯的事情了。有情况叫我就是了,一般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我都是在都尉府里面的,如果我不在,那十有八九就是在校场了。” 说完,左宁朝着沈云舟微微行礼,然后转身便迈开步子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看着这个小辈不愿意深度参与这些政事,还想锻炼一下左宁在这方面能力的沈云舟也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既然不想,那就算了,也是,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三司这些专业人士比较妥当和合适。 沈云舟叹了口气,然后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祝阎。 这个代表了黄泉派,并州豪族,甚至还有牧家的乱臣贼子,这个想要推翻自己沈家的大青的逆贼!杀他一百轮都不嫌少! “来人,给我用冷水把这个逆贼泼醒!” …… 回想起,无论是林广,还是顾稷,他们和自己所透露的信息,也就是那个世家,江湖门派意图扰乱天下,如今已经在祝阎及其后面的黄泉派,并州豪族,牧家的身上得到了证实。 这些尾大不掉的豪族,并没有自己左家那般自始至终地站在了沈家皇族的这边,而是看见了乱世已经漏出了一点点苗头,心思就已经开考虑怎么从中博取最大的利益了。即便,他们没有想过的是,这个乱世的苗头,也正是由他们自己心中的欲望所诞生的。 顾老丞相说的是对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点,自己的家族那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世家!统领一州军政,手中是天下兵王的燕州军,即便是已经连续三代的一脉单传了,家族来来去去也没有几个,但是就靠这个硬实力,他不禁有点担忧了起来。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左宁还是明白的。 如果自己左家帮助沈家皇族最后挡下所有乱世的冲击,拔除了所有的世家藩王,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的左家了? 左宁一出来三司狱,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得有着不寒而栗的感觉。于是,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朝着老丞相顾稷的府上赶去,有些事情,还得问问他才行,自己和他们这些专业政务的人来比,终究不过一位武夫罢了。更何况,自己的祖父和老丞相还是深交之友。 对了,还有,林广那个徒弟,能不能直接过来? …… 很快,左宁就到了顾稷的府邸门口,然后走上台阶,抬起手在朱漆大门上面敲了敲。 咚咚咚…… “护军都尉左宁,前来拜访老丞相!” 富有节奏的一阵敲门声过后,左宁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门后传来了一些动静,一个气血微弱干枯的老者,慢悠悠地站起来,朝大门这边走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仆从缓缓从里面拉开了门,待他浑浊的眼睛看清楚了来人之后,老仆从这才将左宁请进来: “果真是左都尉……丞相说了,若是左都尉前来拜访,那就直接请进门即可。现在丞相出去了,可能要都尉在府上且等上片刻。” …… 不在吗?还进不进?要不进去等等得了,闲着也是闲着的。 左宁想了想,最后还是跟着老仆从走进了丞相府内,顺手帮老仆从将大门给关上了。 随着老仆从的步子,左又一次坐在了第一次来时,和顾稷坐下来交谈的地方,老仆从看了看自始至终都面带笑容的左宁,回想起了顾稷之前的一些交代。 沏茶,然后叫灵韫出来待客。 于是,老仆从便严格遵循了顾稷的交代,先给左宁沏了一壶茶,然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朝深处那个厢房走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缓缓地对着里面说道: “左都尉到访,丞相外出未归,临行前,丞相曾吩咐过,请小姐出现代丞相出门待客。” 厢房里面,在老仆从的话音落下之后,便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合书声。 啪! 坐在茶几边上,正在抿着茶水,无所事事的左宁突然就明显感觉到了厢房里面,那位原本在安安静静地看书的女子呼吸顿时就急促了几分,然后就是一顿急促的踱步和听不清楚的碎碎念。 ? 不是,我过来找你父亲有事商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你一听到我来了,就急得团团转? ------------ 第66章 才女 很快,左宁就看到了顾灵韫从房间里面推门而出,她身着的依旧还是那一席绣着花卉的水蓝色的襦裙,依旧还是那一副带着几分慵懒的气质和倾国倾城的容颜,相比起第一次的见面,顾灵韫再一次见到左宁后,明显眼底多了几分拘谨。 左宁还发现,似乎顾灵韫唇上的胭脂,还是刚刚点的。 迈着·步子款款地来到了左宁的身边坐下了,顾灵韫看上去还有几分窘迫的神情,但是她很快展颜一笑,用她那特别的,空灵缥缈的嗓音说道: “左公子,我父今早出门入宫了,所以暂时由我来接待公子,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她的声音就好似九天玄女发出来的一般,传到了左宁的耳朵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他的耳膜一般,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异感觉,她轻轻地为自己和左宁倒上一杯清茶,然后唤来了手下端来了两盘糕点,摆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这是我昨日晚上,闲暇无事时仿着书里面的描述所制作的酒桂糕,今日见公子前来,便取出来招待公子了,希望公子可不要嫌弃才是。” 看着眼前的那两盘精致诱人的酒桂糕,和一边显得落落大方,实际上心跳得很快,窘迫万分的顾灵韫,左宁微微一笑,便伸手取过一块糕点,送进了嘴里,仔细的品尝着。 阴干了的桂花那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配上微甜的酒酿的香气,倒是碰撞出了一些别样的风味,让人唇齿留香,酒桂糕入口绵而不腻,无论是从口感,还是气味,味道上,左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确实是难得的点心。 “顾小姐的这份糕点,倒是将玉门街的千花铺里面的糕点都比下去了,多谢。” 看着左宁露出的笑容,顾灵韫内心的窘迫这才散去了不少,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后青葱的柔荑点着茶几,她向左宁问道: “我见公子的眉宇之间有几抹愁色,可是在为前些日子父亲同你说的那些事情而烦恼?” 听到了顾灵韫的话,左宁怔了一下,然后看着顾灵韫那精致的瓜子脸,没有说话。 “公子既然是为了前些日子交谈的那些事情而烦恼,那么灵韫试问公子,按照我父亲之前所说的来看,第一个冒头出来的,公子觉得是哪里?” 左宁想了想之后,刚想回答,顾灵韫微微一笑,说道: “我猜公子想说的,一定是如今饥荒了大半年的并州,对吧?” ? 看着顾灵韫那轻描淡写的神情,左宁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结合刚刚黄泉派和并州豪族的谋逆安排,和并州饥荒导致的百姓流离失所,很难不说并州是引动天下大乱的起点,这点确实没有黄泉派的那个事情,左宁依旧会认为,并州才是最应该提防的地方。 但是顾灵韫话锋一转,将这个结论否定了,然后从袖子中取出一本书,随手便翻开了其中的一副插图,里面赫然是前朝倾覆前镇压起义军的行军地图,而顾灵韫的柔荑指向了并州,然后说道: “小女子认为,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公子请看,并州的位置是何处?乃是九州腹地三州之一,连接了其他州域最多的一州。而且并州地势平缓,适合大规模的行军布战,乃是最佳的会战之地,造反的乱臣贼子在军队的建制和装备上,早期是绝对比不上朝廷的,在并州交锋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即便是并州最早有了这个念头,也觉得不会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顾灵韫的这番话,就好像一盏灯,帮左宁把一侧的迷雾给散开了,他虽然不是为了此事而来找顾稷的,但是顾灵韫的这番话,却是在另一个方面点醒了左宁。 看着仿佛走进误区里面但是被人一把拽了出来的左宁,顾灵韫的眉宇之间也松了不少。 “若非是并州,那左某请教小姐,最有可能第一个冒头扰乱天下的地方是何处?” 在这方面上,左宁还是差了点意思,即便是他临场应变能力很强,武道天赋举世无双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完人,在这种大的方向的判断并没有和他的武道天赋那样,可以俯视众生那样惊人。 而似乎,眼前的这个绝色女子,却有着自己所欠缺的那一部分的才能。 “纵观历史,和大青如今这样的状况的王朝,是没有了,但凡是被推翻了的政权,无一例外都是已经彻彻底底地走到了风烛残年之际,一推就倒。而如今大青最大问题不和前朝一样,而是因为世家豪族实力过于强大而且生了异心,藩王割据严重,导致了朝廷对于九州的掌控能力直线下降, 若是想乱了九州天下,必然是由藩王勾结世家豪族引起的,而且,地方必然不是并州,我觉得,不是荆州,就是青州。因为单单举兵,在现在这个状况下,只会有并州的灾民响应,按照那些世家和藩王的性子,肯定会选择坐山观虎斗,收取渔人之利。” 在说到世家的时候,顾灵韫的美眸还若有若无地看了正襟危坐的左宁一眼,然后嘴角微微勾起,展现出一副极为诱人的姿态,让原本安静受教的左宁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地不自在。 “所以,那些企图改天换日的势力,若是真要乱了天下,最合适的做法,其实是进京州弑帝,陛下一但驾崩,那么大青的一切就一定会乱,就和一个绳结拴住了九根细绳一般,斩断哪一根细绳影响也不会太大,但是一旦斩断了绳结,九根细绳便一定会被随之分崩离析。” 最后,看着有点恍然大悟的左宁,顾灵韫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笑吟吟地道: “而,进京最方便,综合考量之下,最有可能成功的,便是域内有相青山作为天阙,青江孕育出密集的水网的青州和同样水网密布,甚至可以靠着荆河那奇异的水路,逆流而上入京的荆州。” ------------ 第67章 青王使客 青州和荆州吗? 听到了这两个地方,左宁的脑海里面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跟着御史王劼一同回来的年轻人。 来自青州的武圣世家,青州周家的周衍。 他也是剑圣周鼎的三儿子,周家现在唯二的宗师之一。 会不会他进京,也代表着周家也在预谋造反,如今先行将周衍放到京城里面做个内应,结合周衍在相青山那会明明可以击杀那两个流窜多年的宗师贼寇却没有动用全力,将他们放走。 真有这样的正义感,无偿护送王劼进京,怎么不见你帮朝廷的武衙去逮捕通缉了多年的罪犯? 结合如今的情况来看,周衍当时的举措确实是看起来另有目的。 看来周家也得提防几分了。 “谢顾小姐为左某答疑解惑,左某感激不尽。” 就在顾灵韫听着左宁的道谢和赞誉嘻嘻一笑之际,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年轻人的交谈。 “刚刚一进门,就听闻左都尉到访了,怎么,左都尉有事找老朽?” 是老丞相顾稷。 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朝里面走来,看着坐在一起的一对年轻人,内心里面仿佛有一块巨石放下了一样,他走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前,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沧桑的脸上是欣慰的神情。 “丞相。” 看见了是顾丞相刚好回来了,左宁连忙起身一行礼。 顾稷笑着示意左宁坐下,然后朝着一边端端正正坐着的闺女说道: “灵韫,有时间别整日窝在家里,多出去走动一下,怀玉公主下嫁到了左府,你们见起来还方便。” 这还听不出来父亲的话外音,顾灵韫就是傻子了。 自从上次被父亲点了一句之后,她就发现,如果真要她嫁出去,左宁便是那当今天下唯一她看得上的青年才俊。不但外表英俊,武艺冠绝天下,出身还是天下最顶尖的那一层,最最关键的是,他的性格和做派,让顾灵韫打心底里感觉到很舒服。 何况是,自己在书里久仰他多时了。 在顾灵韫看来,这个男子就是空降到自己内心的那位谪仙人。 “是。” 她脸色微红,微微颔首,然后便没有再言语,把交谈的空间留给这一老一少。 这些细微的变化让左宁有些呆住了,他不禁看了看顾灵韫那精致的侧颜,在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但是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扭头看向了顾稷。 “丞相,明人不说暗话,小子此次来,确实是有事想问。” 顾稷看着他,露出一个和蔼的面孔,说: “但说无妨。” “我们左家帮助沈家皇族,铲除了所有有谋逆之心的江湖世家和割据藩王,之后呢,我们左家也是一方豪族世家,甚至被誉为天下第一江湖世家,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左家免受良弓藏,走狗烹的结局。” 听完了左宁的问话,老丞相那清明的眸子里面也仿佛多了几分熟虑,左宁说的,不无道理。 不过,左家从起势,到了如今百年之后,一直稳居燕州,帮助了沈家皇族镇守北境国门百余年,至今没有异心,但是天下大乱之后,若是一切归于了风平浪静,同样是世家的左家,很大可能也会被怀疑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顾稷这才回答左宁道: “说实话,这个事情不无可能发生,但是只要老朽活着一天,左家就绝对不会被陛下清算。” 看着老丞相言辞切切的模样,左宁就知道,这种事情最后还是得靠自己来解决,但是目前为止,就沈云舟和顾稷的态度来看,左家还是安然无恙,甚至被委以重任的。更何况,沈鸾也被陛下下嫁给了自己做妻子。 “明白了。” 左宁点了点头,然后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看着左宁没有继续深究下去,顾稷这才开始说道: “今日早上,青州来信了,在相青山中,青王寻到了一株九叶白兰,打算上供给陛下,投其所好。所以陛下今天早上叫我过去,预备筹备一场诗会,来庆祝一下这株大药的到手。往年这些盛大的诗会,小女和怀玉公主都是将一众那些才子们给碾压了的,这一次,我希望你和怀玉公主一起去的时候,带上灵韫,有个照应。” 顾灵韫灵动的桃花眼眨了一下,然后一脸羞红。 自己的父亲真的是在尽力得撮合自己和左公子啊。 她偷偷摸摸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抗拒,面带微笑着点了点头的左宁,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欣喜,顾灵韫没有将这个小心思表现出来,只是微微脸红着一扭头,看着底下的茶水,一言不发。 “成。” 顾稷看了看两个各怀心思的年轻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这一次,是青王亲自带着九叶白兰进京的,我觉得,他肯定会借机提出一点要求的,就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了。在这个节骨眼眼上,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顾稷叹了口气,愈发得为大青的未来而发愁。 青王亲自过来? 藩王割据,藩王割据,青州和荆州是最有可能第一个起兵谋逆的,周衍入京前在相青山演的那出戏,如今青王突然向陛下献殷勤,还亲自过来,这一切都联系在一起之后,左宁的脑子里面愈发的清晰了。 九叶白兰进京或许只是一个幌子罢了,青王这一次借此株大药而来,必有所图。 但是具体要什么,左宁不得而知,也暂时因为信息太少,无法猜测。 “这样吗?那我先恭喜陛下又得一株珍稀植株了,还是天下九药之一,果然是洪福齐天啊。” 看着心中有事,但是还是满口替沈逸高兴的左宁,顾稷一时间也没有猜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呵呵一笑而已。 “那陛下现在有几株大药了?” 坐在一边的顾灵韫好奇的问道,毕竟这种书里面才有的东西,她还是没有见过的,也非常好奇,和当初好奇左宁一模一样。 顾稷微微一笑,说道: “三株。” ------------ 第68章 陈寅暴毙 “陛下已经收集了这么多大药了啊?” 看着闺女那惊讶的神情,一边的顾稷呵呵一笑,摸着胡子说道: “多?举国之力几十年才寻到三株,这还多啊?” “噢。” 顾灵韫努了努嘴,心里顿时失落了几分,她还以为很好找来着,那样自己就能把书里面的九药全部瞅一遍了,没想到居然平均十年才找到一株,那可真是可惜了。 左宁看着时间似乎已经不早了,又看了看顾灵韫那有些失落的侧颜,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然后他起身朝顾稷再次行礼,然后道: “时间不早了,若是丞相没有什么事情还要和小子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家中还有妻子等着我回去一起开饭。” 顾稷轻轻一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情了,但是他想了想之后,还是替自己的女儿又牵了一波红线。 “对了,灵韫她昨日说好久没有见怀玉公主,有点想念了,你回去的路上带上她吧。” ? 坐在一边,双手捧着茶杯在一口一口小口地喝着茶的顾灵韫在听见父亲的话之后,首先是一愣,然后脑子灵光的她马上反应过来了父亲的意思,顿时羞红了脸,不敢再看左宁的面庞,低着头含含糊糊地应道: “啊?……噢,对……嗯!” 左宁看了看脸上满是红霞的顾灵韫,心里面顿时复杂了许多,然后他对着顾稷和顾灵韫的面,故意做出来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轻笑一声: “那行吧。那顾小姐等一下就跟着我走便是了。” 说完,左宁又扭头看了看满脸欣喜的顾灵韫,露出了一个儒雅的笑容。 “那麻烦左公子了……” …… “夫君!……灵韫?” 平时没事就坐在水榭亭里面的沈鸾在听见了游廊门口的动静之后,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了并肩回来的左宁和顾灵韫两个人,不明所以的长公主殿下惊喜的喊了一声之后,疑惑地头轻轻一歪。 原本一路上啥拉近距离的话都不敢和左宁说,只能假装帮着左宁一起思考天下之事的顾灵韫在进门穿过了游廊看见了沈鸾之后,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后便提着裙子飞快地跑过来水榭亭里面抱住了坐在里面的好姐妹,然后亲昵的说道: “嘻嘻,鸟姐姐,唔哇。哇,这位姐姐的头发好好看,和雪一样。” 她抱着沈鸾然后扭头一看,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院子里面,有一个白发美女刚刚从打坐的状态回过神来,坐在蒲团上面朝这边笑眯眯地看过来。 沈鸾揉了揉顾灵韫的头发,然后给不远处刚刚从《锻玉》的修炼状态中出来的陆水寒介绍道: “这是顾灵韫,顾丞相的女儿,也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灵韫,那位姑娘是陆水寒,当今枪圣的孙女。” “顾姑娘好啊。” 大大咧咧的陆水寒朝着顾灵韫嘻嘻一笑,打着招呼,然后两步就来到了水榭亭里面,坐在了一边。 心思活络的顾灵韫看见陆水寒在左宁的府上那如此放松的姿态,就猜到了,这应该也是左公子的红颜知己。 左公子可真是受欢迎呢。 不过也是,为人端端正正,还高大帅气,最重要的不但他武艺无双,而且还有才华,善解人意。就连对绝大部分的公子都极为厌烦的她也对左宁有了些许异样的情感,何况其他人呢? “陆姑娘,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呢。” 左宁呵呵一笑,看着自己的后院依旧稳如泰山就感觉十分的安心,后院起火这种东西,还是不能要一点。 扭头看见小小只的夭桃捧着一个砂锅煲迈着小碎步朝这边赶了过来,左宁就顺手帮着小夭桃接过手里的汤煲,放在桌子上,朝着亭子里面的莺莺燕燕们说道: “先吃饭吧。夭桃,把菜分给老唐他们一部分,那些家丁们呢?” 一边分着汤,夭桃嘻嘻一笑,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大张会做饭,我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了。” “那就行,还担心把你累坏了。” …… 时间流逝,一转眼,就在左宁白天教陆水寒习武,时不时招待没事就来串门玩的顾灵韫,晚上偶尔陪沈鸾钻研生命哲理中,过了十多天。 除了沈云舟过来了一趟,把祝阎在狱中被拷打的情况知会了他一声之后,就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了,至于那个青王,左宁也没有去见过,倒是当时执勤的沈飞鹤见到了,在自己去校场后,告诉了自己。 作为一州的王爷,亲自前来护送九叶白兰,左宁也是早就知道了,但是因为心里面的一些猜测,也和顾灵韫暗地里透露了心里的猜想,倒是有些戒备,不过后面听说,青王只是要了城西的一个偏院来用于经商赚点钱财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半月之后,又是一次休沐,也就是该上朝的时间了。 而就在上朝前一天,沈云舟又一次来到了都尉府,找到了左宁,然后神情严肃地看着左宁,严肃地说道: “老陈,昨日在家中突然暴毙了,武衙的医官鉴定是,老陈突发心梗,然后人也老了,气没有顺过来,引起了旧疾复发,最后过世。” 陈寅过世了。 坐在了偏院,刚刚还在修行《锻玉》的左宁,在听到了沈云舟这番话之后,顿时愣住了。 陈寅,羽军都尉,半个多月前还生龙活虎和自己勾肩搭背的那个老者,暴毙了? “此话当真?我当时看陈都尉在半个月多前,气血浑厚,精龙活虎,还是一位气血尚未衰败多少的二等宗师,怎么现在突然就过世了?” 左宁有些不敢相信,随即,他马上就想到了陈寅的官职,是巡视内城的羽军的最高统领,羽军都尉! 会不会? 沈云舟也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一个成名许久的二等宗师突然病故,对于沈云舟而已那不单单是空出了羽军都尉这件事这么简单了,而是自己这边失去了一位极为重要的战力,正值黄泉派和并州豪族密谋造反的前夕,自己这边先损失了一位宗师…… 这看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也不敢相信,今天早上我才亲自过去看了,确实如此,老陈走了。” ------------ 第69章 周衍升迁 “怎么会这么突然?” 左宁微微一皱眉,在这个节骨眼上面,突然空缺了一个禁军统领的位置,会有多少人垂涎?他想都不敢想! 同样一筹莫展的沈云舟此时也很无语,因为他找不到一个明确的保皇派的宗师来接任这个职位了,唯一一个能胜任的人现在还是武衙指挥使,也是在一个至关重要的岗位上。 “陆姑娘愿意出任吗?武衙指挥使也是一位女子,只要我力排众议上书皇兄,这件事基本就能定下来。” 和自己一样空降? 左宁本能地不希望陆水寒掺和到这些事情上面,而且,自己已经空降到了护军都尉这个位置上了,如果陆水寒再空降到羽军都尉的职位上,那么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都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到自己,乃至左家和沈云舟的身上。 “王爷!刚刚宫里面来信了,陛下下旨让周衍,也就是剑圣周鼎的亲子,如今的羽军一位校尉直接上任了羽军都尉一职。说是因为九叶白兰是周鼎找到了,听闻陈都尉去世了,还在京城准备离开的青王就代周鼎上书请求此事了。” 这时候,右军的一位校尉突然来到了左宁的府上,找到了沈云舟,他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个消息,是邓公公亲自过来王府上告诉我的,让我火速通知都尉和王爷!” 周衍? 左宁原本微皱的眉头现在更是紧锁,因为周衍的身份。 和之前的一些猜测,仿佛都在一一印证一般,但是他却没有和逮捕黄泉派那样确凿的证据来说明青王和周家的谋逆举动,无论是相青山周衍和那两个通缉犯之间演给王劼看的戏,还是顾灵韫给出的推测,这些只有自己清楚而已,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周衍?那个王劼带回来的周家三公子?他好像是二等宗师吧,王劼带回来的人,还有青王的举荐,应该不差。” 沈云舟思考着周衍的消息,在心里考虑着周衍的合适性。 而左宁却紧皱眉头,思考再三之后,没有和沈云舟说自己的猜想,毕竟,那只是猜测罢了,若是周家和青王实际上没有任何谋逆之心,自己那就是诬陷周家,阻止别人的晋升之路,那可是结下死仇了。 “二等宗师,那还行,够格了,既然这样,我还是不掺和此事了,不过王爷,非知根知底的人,还是要提防几分才是。” 最后左宁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而是提醒了一下沈云舟。 无论如何,还是要防一下的。 “自然是知道的,那我先回去了,对了,听闻唐颐最近一直在校场代你在教那帮兔崽子,倒是有心了。” 左宁呵呵一笑,眉毛舒展了几分,说道: “主要是,老唐一个人过去就够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的打败了老唐,那么就能稳稳的晋级宗师,还是那种战力高于同境的一流宗师,而不是祝阎这种靠武圣强行提上去的废物。八军禁军,宁可要巅峰的江湖高手,也不要废物武圣。” 左宁一如自己在燕州军里面那般,即便是自己那边的燕州军,整整十万人也就出了屈指可数的几位宗师,但是无论是江湖高手还是那几位宗师都是远胜于普通的江湖武者的。 “多谢你费心了,我先走了。” 沈云舟很满意左宁这样对待八军禁军,微微一笑之后,便领着属下离开了左宁的府邸。 …… “拜见陛下!青王!” 御书房内,周衍都快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自己在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在军营里面和那些军官们打成一片,不但不摆出宗师的架子,还细心的为同袍们答疑解惑在武道上的问题,赢得包括已经故去的陈寅在内的几乎所有军官的赞誉。 加上青王献上了九叶白兰之后,将这个功劳推到了青州周家的身上,导致周衍作为周鼎的亲子,在沈逸心中的分量顿时被拔高了许多。 所以才会决定将羽军都尉之职,交到了周衍的手里。 “周剑圣之子,一代俊杰啊,你看看,这精神气十足的模样。” “陛下所言既是,周衍乃是周剑圣的三子,更是周家此代唯一一位突破到了宗师的年轻人,无论是品行还是天赋,在青州都是人尽皆知的,在臣看来,周公子就算比不上那四位,也仅仅是仅次于他们了,有此青年才俊为陛下分忧,真是陛下的大幸啊。” 青王沈乾笑着对沈逸说道,满眼都是赞誉的神情,为周衍在沈逸面前挣足了面子。 “谢陛下和王爷的赞誉,小子不过一介武夫,能受此大任,周衍感激不尽,臣定当为大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逸点了点头,示意张皓把官印交给了单膝跪地的周衍,然后摸了摸下巴,很是满意。 你最好是真的很满意呢,陛下。 沈乾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和狂热,将周衍这根钉子打入到了京城里面这举足轻重的职位上之后,那么后续让周衍再配合梁朔,许亭他们密谋行事,那么沈逸的这身衣服和座位,也就该轮到自己来坐一下,穿一下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我的亲爱的陛下。 为了大青的再次振作,为了大青的中兴,你们这一脉,做出应有的牺牲也是合情合理的。 “明日,你就去校场直接点将就是了,好好努力吧。” 不明真相的沈逸自然还沉浸在获得了九叶白兰的喜悦之中,办完这些事情之后,他的脑海里面回想起了陈寅的音容笑貌,默默地还是为这位股肱之臣的过世惋惜了一下,但是后面还是起身,朝后面走去,去照看自己的那些宝贝了。 “周衍,陪本王一起走走吧,我今日便要回青州了,你自己在这边别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才是。” 心知肚明的周衍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是!” 呵呵。 ------------ 第70章 立夏诗会 “喂,老伙计,今年的立夏诗会,听说了吗?因为青王前些日子进贡了一株九叶白兰,所以陛下给这场诗会定了个调子。” “什么诗会?……啥调子?” 看着不远处正在布置立夏诗会的那些官吏和应了官府或被招的一些人们,一个衣着普普通通的青年无所事事地坐到了桌子边上,看着正在给自己擦桌子的中年人,自顾自地小声地议论道, “诶?你没看吗?城西那边的布告都张贴了啊。立秋的那场诗会,改名儿啦,改成了白兰会,就是为了庆祝。和前些年的那场龙芝会一模一样,当时的龙芝会盛大,今年又要来一次哩! 这一次的立夏诗会,主题是花卉和应季的药植,你看看,这不就是对应了立秋到时候打白兰会吗?” 停下来了手头的忙碌,一边刚刚发问的中年人将抹布叠好,抬起了饱经风霜的脸,还是一脸懵,因为这些京城的诗会,对于一个和他这样的,作为从并州过来没有多久的人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他也是闻所未闻。 “那,这什么唠子诗会,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随手在腰裙上揩了一下手,中年人平淡地问道。 青年一听,就知道了这个中年人一定是个外地人,随即兴致大起,侃侃而谈道: “当然有啊!就比如,你若是写出了一句好诗,那以后不就直接飞黄腾达了吗?而且啊,只要你肯卖力气,有点脑子给诗会布置的官老爷出个好主意,那么你想想,你不是流民吗?在京城以后立住脚不就不成问题了呗。这么好的机会可要好好抓住哩,你看你做事的这个馆子,他家可就是在龙芝会上面凭借一句好诗发迹的,这个好机会可要好好抓住哩!” 在京城立住脚?中年人苦笑一声,没有反驳这个青年的美好畅想,只是继续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若是有这么容易,那么这个青年就不会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了,早就成为了他口中那个飞黄腾达的人,成为了现在和掌柜的一样的人了。 再说了,就是他立住脚了又如何,自己一家在这场饥荒里面几乎全部饿死了,自己便是一个人漫无目的流落到了京城勉强地活着罢了。 活下去,然后安稳的死去,对于中年人来说,就是最后的愿景了。 也就在之前听闻御史大人,将私吞了饥荒赈灾的白银刘尚书打下大狱了,这才感觉到了有了一丝丝安慰。 “我说你这老汉,真是无趣。” 青年一看中年人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忙活手头的东西,顿时便大感没有意思,唉声叹气几声之后,就一溜烟地跑到了隔壁去和别继续人讨论诗会去了。 “无趣?唉……” 看着京城里面繁华的街道,中年人不禁回想起来了并州的满目疮痍,昏黄的大地上,一根草都没有的景象,老泪便止不住地滚落眼眶。 …… 院子里面,左宁轻轻捏着被自己抱在腿上,全身酥软,一副睡眼朦胧打不起精神来的沈鸾那滑腻的香肩,星眸看着桌子上沈鸾整理的一些诗集,一脸愁容。 “好娘子,饶了我吧,这玩意儿我真搞不了一点,到时候我护着你们去参加诗会就行了,怎么我还要亲自上呢。” “鸟鸟!顾小姐,别心软哦。” 不远处的院子里面,陆水寒手里拿着长枪,一如既往地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在细细地推衍着自己枪法的路数,寻找最适配自己的那一个战法,左宁已经将左家戟最适合自己几招教给了自己,自己又在江湖里面问了这么久的枪,也是时候沉下心来钻研了。白色的秀发和往常一样,被高高束了起来,梳成了高马尾,展现出了她那几分英姿飒爽的气质。 坐在桌另一边,一手拿着糕点往嘴里送,一手在轻轻摇着扇子的顾灵韫则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完婚许久的二人,眼底下闪过一丝羡慕的神采。 她看着面如冠玉的左宁,笑呵呵地道: “这可不行噢,左公子。昨日是谁夸下海口说如果一把没有赢就在今天绝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钻研诗集上面的呢?可要愿赌服输哦。” 一提到昨天,左宁就很无语,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眼前的三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绝色倾城姑娘居然会暗地里联合在一起整自己,结结实实演了自己一把。 打牌就打牌嘛,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嘛嘛。自己不管是和谁搭档,都没有赢,那是把把输,一把没赢啊! 最后快睡觉了,被子底下的沈鸾在床上看着他仰头发呆看着天花板,一脸郁闷的表情,然后实在忍不住了,便不小心笑出了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的左宁顿时一脸无语。 然后就在沈鸾的惊呼之中,结结实实地来了一场大闹神鸟宫的戏码,然后今天沈鸾便是现在全身发虚酸软无力的模样。 沈鸾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她用丰腴匀称的小腿轻轻踢了一下左宁,表示不满,却没有说话,靠着夫君的怀里一言不发。 因为有意,而且厢房就在隔壁,所以“被迫”听了一晚上墙根的陆水寒看着现在在温柔服侍娘子的左宁,眼底里面有点害怕,但是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想法,现在还在猛地拱火。 不明真相的顾灵韫则啥也不知道,倒是有点羡慕此时此刻温馨的情景了。 “下周就是立夏诗会了,左公子可要好好努力了,起码也得自己来一句吧,不然多没面子啊。” 念出一句答辩那才是真的没面子,左宁无奈得笑了笑,单手环抱着沈鸾,另一只手拿起了诗集,再一次强迫自己去读这些对他来说有点枯燥的“诗句”。 “对了,这一次布置诗会的,好像是周衍主动请缨的吧?这么久了才突然跳出来?会不会是我猜错了?” 只不过,他看了没有一会儿,思绪又飘远了。 ------------ 第71章 周衍的布局 “诶?左公子,专心点哦。” 坐在一边的顾灵韫看见了左宁走神之后,便拿着小折扇轻轻拍了拍桌子,提醒道: “可不要走神呀。” “呵呵。” 被发现摸鱼的左宁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扭了一下身体,便继续“专心致志”地继续钻研面前的那本诗集,环着沈鸾水蛇腰的手臂还紧了两下,晃醒了沈鸾。 清醒不少的沈鸾看着自己好姐妹小脸微微泛红,然后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左宁这么抱着到底有多不好意思,随即小脸顿时变得布满了红霞,然后拍了拍左宁的手臂,细声细语地说道: “夫君~,放我下来~” 看见面子皮薄的沈鸾有点遭不住,左宁便兴致缺缺地抱起媳妇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笑了一下: “呵呵。” …… “车队到了吗?怎么样了。” 看见了青州过来的族弟突然来到了青王之前朝青帝要下来的商府,正好收到消息,来到这里的周衍朝他问。 “今日商队已经到了,我便是跟着商队来的。东西已经顺利进城了,那些东西也没有露,这一次立夏诗会需要的东西也到齐了,还有家主说了,他会跟着立秋那次诗会来,让堂哥你在这边戒骄戒躁,安心布局就行了。” 听完了消息之后,周衍点点头,然后这才吩咐道: “迅速将那些东西收好,统统收入到商府的地下室之中,等一下羽军就过来接收诗会布置要的东西了,那些东西漏了,那就是斩立决的罪状。” 明白事情重要性的周衍族弟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应道: “明白。” 说完,就立刻离开了这里,回去拉着车队往这边来。 周衍看着他离开之后,心了长出了口气,距离自己上任羽军都尉已经一段时间了,为了不让人怀疑,他真的是在恪尽职守的做好了一位羽军都尉应该做的事情。 而羽军上下,也在这段时间里面,从陈寅的过世之中走了出来,自己也在逐步地完全掌控羽军,消除陈寅之前在羽军的一系列布置和生前的威望,影响。 同时他也在暗中筛选出一些可以纳为己有的军官,排查一些其他势力留在羽军的暗子,借机用各种方式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排除掉他们,然后换上忠诚于自己的人。 就在周衍继续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一声爽朗的声音从院门外传了进来,而周衍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顿时舒展了一下刚刚微微皱起眉头,面带微笑地一扭头。 “周公子,别来无恙。” “梁公。” 周衍朝着这时候过来了的梁朔行了一礼,而梁朔看了看商府,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周公子,辛苦了,辛苦了。” 对于这个这段时间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安排和布置羽军这关键的一环,甚至他用心地请缨接下了布置立夏诗会的事情也让他们甚是动容,这个年轻人,能办事啊。 周衍微微一笑,谦虚地笑着回应道: “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可不能辜负了青王,父亲和各位长辈的厚望才是。” 梁朔拍了拍周衍的肩膀,再一次表示了对周衍的赞誉,然后这才开始说起正事来: “情况怎么样了。 ” “这批东西到了,我先藏在商府里面吧,以防出什么事情,等一下羽军里面就有人过来接诗会的东西了,有部分军官我还没有确定立场,还不能声张。” 思索着周衍的话,梁朔摸摸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啊。对了,我已经派人验明了,你之前委托我去查的那个前羽校尉有眉目了。那前羽校尉的生父确实是下过大狱,三司狱的卷宗里面有,也是兵部尚书看他天赋好,用私权捞出来的。但是三司狱不是我负责的,我虽为司门,但是也不能僭越,最多只能查到这里了,再查下去就可能被人察觉到。” “无妨,已经足够了,那就多谢梁公了,这样又排查了一位,这位下去之后,我也有人选了,至于行动前夕,我会将羽军打理干净的。” 周衍微微一笑,但是眉宇之间却是透露一丝残忍的神情,至于他口中的打理干净,梁朔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 明白周衍意思的梁朔笑而不语,心里又赞叹了周衍表现出来的杀伐果断,没有妇人之仁的性子。 有此子协作,即便是八军禁军被左宁所掌控,那又如何? 周衍在这方面的能力在梁朔看起来。丝毫不会差左宁多少,说左宁统兵能力强,是因为左宁有过经验,而且效果显著,但是谁说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周衍就会差左宁呢? 梁朔没有继续纠结羽军的事务,交给周衍全全负责就好了,自己就帮着他就完事了,接着他又说道: “还有,杨密已经被颜将军派到了南疆联系那些人了,到时候右军的问题会处理好,沈云舟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的,你不需要再担心了,把心思放在八军禁军上面就行了。” 然后,梁朔话锋一转,笑着朝周衍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在三司狱里面的暗子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祝阎被抓到了狱中有一段时间了。估计是沈云舟发现了黄泉派的不轨之心,现在估计全身心都在注意他们那边,我们这边正好可以迅速完成我的谋划。” 居然有这种好事?真的是天助我也! 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之后,周衍微微一笑,但是却是一抹对黄泉派他们这些势力的冷笑,他摸着腰间的剑鞘,慢条斯理地说: “就并州那些势力也想过来分一杯羹?那我们便只能借他们的尸体,完成助王爷登极了。我还在发愁呢,没有想到有人主动给我们过来当幕布了,既然他们都暴露了,那么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地借他们满门一用了。” 看着周衍那逐渐变得阴暗的眼睛,梁朔摸着胡子,问道: “借他们一用?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 第72章 天司狱 “怎么做吗?那自然是办好这次的立夏诗会,就和没有谋划那件事一样的态度就行了。” 周衍打理着袖子,平淡地说, “这一次立夏诗会,也能借机摸个底,为立秋那次诗会做好准备。” 看着周衍那稳重冷静的样子,梁朔也没有去干涉他的计划,只是点点头, “那你看着来吧。” “嗯。” …… “啊~张嘴。” 石桌前,陆水寒夹着一片涮羊肉,笑眯眯地送到了左宁的嘴边。 看到陆水寒主动喂自己吃东西,秉承着有福就享的左宁自然是乖乖地张开了嘴。 看着左宁等着自己把羊肉送进嘴里的模样,妖里妖气的陆水寒顿时露出了一个计谋得逞的表情,嘻嘻一笑,瞬间将左宁面前的筷子塞到了嘴里,一口将羊肉吃掉之后,然后对着左宁做鬼脸。 ? 发现被女朋友耍了之后,有些无语的左宁也不生气,只是以更快的速度抄起筷子,将陆水寒碗里的鸡腿直接顺走了。 然后在陆水寒反应过来但是来不及阻止的时候,狠狠地咬下了鸡腿上面一半的肉,夹着鸡腿笑呵呵道: “等价交换嘛,羊肉换鸡腿,大不了我亏一点吧。” 而坐在左宁身边,规规矩矩吃饭的沈鸾则是笑着看着嬉闹的二人,也自然是没有参与到夫君和大寒的嬉戏之中。 因为她很清楚,现在别看左宁好好说话的,一副儒雅随和的书生公子模样,但是到了晚上一进被窝里面,顿时“原形毕露”的左宁总会忍不住。漫漫长夜有的时间折腾自己,隔三差五的还好,天天来她就得先顶不住了。 所以。 还是别调戏相公了,别看大寒现在是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自己如果真参与进来,那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而自己那战五渣的战斗力,可是没几下就会被折腾地哭哭啼啼的。 她现在很惆怅,看着一脸气鼓鼓的大寒心里暗暗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把大寒拖下水呀,来个人顶一下都行…… 而陆水寒自然不知道沈鸾那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继续趁着左宁没有办法整自己的时机,可劲调戏左宁,她不甘示弱地将筷子伸了过来一下夹走了左宁筷子上面那只剩下一半的鸡腿,然后迅速小口吃完,鼓着腮帮子笑道: “没事。我不嫌弃。” ? 左宁也没有反应过来陆水寒胆子现在这么大了,只是无可奈何地轻轻一耸肩,然后将碗里的东西吃完之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一边,一边说: “对了,晚上我出去一趟,去一趟三司狱里面。” 一听到左宁说晚上要出门,桌子边上,不明所以的二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大眼瞪小眼,一脸疑惑地看着左宁,煞是可爱。 毕竟左宁夜间出门,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她们都没有去好奇左宁去干什么,只是乖巧地应了两声之后,然后继续吃饭。 “早点回来呀。” 擦干净了嘴巴,左宁俯身在两个媳妇的脸蛋上轻轻啵了一口,柔声回应着: “知道。” …… “祝阎呢?最近有什么情况?” 左宁来到了三司狱的最底下之后,对着沈云舟安排在这里的亲信狱使问道,手里把玩着一个剑型的银色小挂坠。 看到了是左宁来了,那么负责看守这个区域的狱使立刻起身行礼,然后回答道: “回禀都尉,祝阎被关押在了天司狱的最里面那间房里,这段时间不管怎么做,他倒是骨头硬的很,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想到一个纨绔公子废物宗师,还是有几分骨气的。” “那你们有问他问题吗?他不说?” 听着左宁这近乎调侃的回答,狱使哈哈一笑,笑着说道: “自然是问了的,只是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个逆贼也真是该死,前几日陛下下旨了,说他懒得插手这些事情,让王爷自己看着办就是了,还把三司狱的总印交给了王爷。” 三司狱的总印都交给了沈云舟?陛下是真的放心自己这个亲兄弟啊。 左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狱使领路,表示自己要亲自过去问问祝阎。 “那行,都尉跟着我来就是了。” 说着,狱使拧开了身后的门锁,吃力地将这厚达三寸的铁门给推开了。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带着腐臭,潮湿气息的地下阴风,狭长的通道上,只有几盏昏黄的煤油灯散发出点点微光,让人能勉强看清楚里面的情况,而偌大的天司狱里面,绝大部分都空着的房间,包括祝阎在内,也仅仅关押着四个囚犯。 左宁运动内息,隔绝掉那些让人感觉不适的气味和阴风,跟着狱使朝里面走去。 “左都尉第一次来天司狱吧,这里面包括祝阎在内也就关着四个人,分别是五年前被沈王爷亲手抓进来的荆州宗师,段生魂,此人当年刚刚晋级宗师就屠杀了和自己有所恩怨的所有人,包括全家老小,震惊了天下,然后因为他实力强劲,在潜逃三年之后被王爷擒下,原定是在今年年初斩首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斩令到现在还没下来。” 一边带着左宁往里面走,狱使一边指了指靠右边的那间房子,里面的那个蓬头垢面,一脸阴郁地盯着进来了的两个人,然后睚眦必报的段生魂听见了狱使在向旁边的那个英俊公子介绍着自己过往犯下的罪行,脑子和精神都已经欠佳的他,突然冲上来抓住了铁栅栏,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别让老子或者出来,不然你们这两个狗年养的,老子第一个杀!” “吵死了,有你什么事?” 左宁冷漠地扭头看向了原本盘坐在草席上面的,现在抓着铁栅栏对着自己放着狠话的段生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砸到了段生魂的面门上! 虽然力道很大,但是左宁却极为有分寸,只是一拳将段生魂砸到了后面坚实的墙面上,让他闭上了嘴巴。 没有再看一瞬间就满脸是血,被一拳打到几乎快死了的段生魂。 ------------ 第73章 爱说不说 虽然段生魂已经被废了修行,但是之前修行时被内息无声无息之中淬炼出的体魄也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的。 结果在左宁的这一记朴实无华的直拳之下,他的鼻梁骨直接粉碎,甚至在那个使的肉眼之中,还能看到段生魂的脸部明显的凹下去了几分。 这一拳下去,段生魂基本就和死差不多了。 然后狱使看了一眼左宁那滴血不沾的拳锋,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两下。 虽然段生魂没有任何内息继续一个防护,但是左宁这么朴实无华的一拳就将一位宗师的颅骨直接一拳轻描淡写的打裂了,在狱使眼里还是过于震撼了,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都尉,这段生魂,怎么看都快活不成了吧?” 左宁收敛起冷漠的神情,然后看了看一脸担心因为失职而被处罚的狱使,微微一笑,眼睛又扫了一眼天司狱里面的剩余关押着死囚的牢房,笑着说道: “段生魂不是不堪受辱自己一头撞死的吗?与你与我有何干系?” “……对,对!段生魂觉得被朝廷拉到东市上斩首示众很丢面子,于是就在狱中自裁了!” 天司狱里面,在狱使的话音落下之后,便只剩下了几道呼吸声和阴风的呼啸声…… 随手一拳,直接动手打死一位死囚,还是宗师死囚……这……起码得是巅峰宗师了吧? 原本还有些不安分的剩下那些囚犯们瞬间安静了不少,因为除去段生魂之后,被判了秋后斩首之外,他们剩下的两位都没有收到处斩的消息,既然有机会活着走出天司狱,那还是安分一点,别惹到这个实力滔天的年轻公子了。 就是没有被废了修为,就他们的武道造诣在这个年轻公子面前,就和猫猫拳没有什么区别…… “对了,剩余两位呢?” 左宁一拳将段生魂打得奄奄一息,濒临死亡之后,接着问道: “继续说说看。” “左边牢房里面的女子,是在去年被武衙指挥使亲手擒获的梅九娘,原先的境界是巅峰江湖高手,现在自然是被废了,只剩下了一个比普通人要强一些的体魄。前年的时候,她在青州的青楼里面干着皮肉生意,都尉可能不知道,若是一个容貌上佳的江湖高手亲自出来做皮肉生意,那是极为受欢迎的。然后据她说,是遇到之前私定终身最后将她抛弃了的男子刚好过来寻欢,一怒之下将那个男子打得半身不遂,终生不举,然后潜逃被抓之后,出口辱骂指挥使,所以就被扔进了天司狱中。” 说完,狱使还凑到了左宁的耳边,笑着补充道, “这梅九娘倒是好说话的很,到了狱中之后放得挺开的,估计是食髓知味,上瘾戒不掉了。反正狱中任职的弟兄们基本都尝过她的滋味,只能说,青楼头牌,名副其实。” “然后你们对待她,也比一般的囚犯,尤其是天司狱剩下的那两位好上不少吧。” 左宁看了看梅九娘那间略显整齐的牢房,平淡地说,然后又看了一眼看着他一脸恐惧的梅九娘之后,便移开了目光,看向了祝阎隔壁的牢房,那里关着的,是一个独臂光头壮汉,然后看着头上的戒疤,感觉是一位和尚。 “嘻嘻……哦,最后那个,是在天司狱里面呆得最久的,听说是那位的弟子,听说是幼年在九丈寺当了位挂名的武僧,偶然下山之后发现原先自己家的家人被人全杀了,然后没有再顾清规戒律,哦,九丈寺的和尚也基本不太鸟那个清规戒律来着,反正就是放不下红尘,为了给家人报仇雪恨把凶手找到了同样杀了对面全家。因为九丈寺的主持缘故,被王爷抓捕归案之后,便只是关押在了这里,暂时没有下文。” 看着闭着眼睛,没有搭理这边的和尚,左宁看着他身上几处穴位被铁钉钉住,微微颔首。 江湖恩怨吗?居然没有被废掉修为,只是封住的穴位限制内息的流动,看样子,应该是一个三等宗师…… 武僧身上的铁钉,左宁倒也是认识,就是特殊的封息钉,不用特殊秘制的药物敷在钉口再拔出铁钉的话,那就是彻底废掉修为了,是一个现在挺常见但是很难处理的封印修为的方法。 最后,左宁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被吊在了牢房里面的祝阎。 此时此刻的祝阎,哪有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嚣张跋扈?蓬头垢面,全身都是血迹伤痕,眼睛都快肿得睁不开了,比之之前那虚浮的模样,那真的是天差地别。 缓缓走到了祝阎的面前,左宁看着他,然后开口问道: “和你们合作的,除了京城牧家和并州豪族,还有一个势力是谁?你们和青州周家什么关系?” 听到了动静之后,祝阎无力得抬起头,看着左宁,然后有气无力,恶狠狠地说道: “我死也不会说的,你放弃吧。呵呵……青州周家?青州周家?” 他突然注意到了左宁第二个问题,然后猛地一抬头,然后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你说的是青州周家?武圣周鼎的周家?” “那不然呢?” 看着左宁古井不波的表情,一股愤怒和嫉妒的情绪顿时涌上了心头,祝阎虽然不知道周家那边什么情况,但是他猜测,估计和自己这边的目的是差不多的。 于是乎,他没有继续回答左宁,而是轻笑一声,然后说着模棱两可的回答。 “可能吧……呵呵……你自己猜……” 看着祝阎那戏谑的模样,左宁也不生气,从他的眼底中,他也看出来了祝阎并不知道周家的情况,于是冷冰冰地哼了一句。 “爱说不说。” 说完,左宁看了看祝阎身边的那些刑具和血迹,他并没有刑讯逼供的兴趣,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 而狱使看着守口如瓶的祝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跟着左宁就离开了。 ------------ 第74章 立夏诗会启 “公子!外面有人要见你。” 立夏的晚上,正在院子里面最后打理着衣着的左宁听见了院门的动静,便扭头看向了过来报信的老李。 “是我,都尉。” 左宁看见了跟在老李后面的那个男子,然后就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是昨日在三司狱里面见到的那个狱使。 “哦?是你?狱中有什么情况吗?” “禀告都尉,段生魂于今日早上,死于狱中了,至于祝阎,则没有什么进展,还是那一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嘴比石头都硬。沈王爷也知晓了昨天狱中的情况,留下一句话给都尉,他说,静尘和尚一定要活着,其他无所谓。” 静尘和尚?那个九丈寺的武僧?估计是希望通过静尘来拉拢九丈寺的住持,毕竟除了自己之外,自己这边没有第二个武圣了,而且沈云舟等人也对自己是武圣之事不得而知。 今天晚上马上就是立夏诗会了,作为主要的参与者,左宁在了解完这些情况之后,从大袖里面取出一个纸花灯,交到了狱使的手里,然后笑着说道: “今天是立夏诗会,听闻最后还有一个将花灯放到青正河的环节,看你这个样子也是没有准备,这个给你一个,到时去祈个愿什么的吧。” 看着手里的那盏花灯,狱使倒是有点异样,但是还是郑重地将左宁给的花灯给收好了,然后点了点头,朝左宁告辞: “狱中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谢谢都尉给的花灯。讲道理,我这种啥也不懂的人,还是第一次能参与到诗会即便是放个花灯。” “去吧。” 等狱使离开了之后,一身淡青色的长裙的沈鸾在夭桃的牵着下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略施粉黛的脸蛋绝色倾城,朱唇上面也点上胭脂,带着几分清雅又有着几分妩媚的桃花眼笑得宛如月牙一般。 “夫君。” 看着自己的漂亮媳妇,左宁微微一笑,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免得到时候给媳妇丢脸了。 “大寒呢?准备好了吗?” “来了来了!” 就在沈鸾扭头看向了陆水寒的厢房,问着话的时候,陆水寒便穿着一身和往常一个色调的白色长裙从厢房里面飘了出来,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眸若水杏,少了几分以往的英姿飒爽,多了几分柔美。 左宁笑着走上前,牵住了两个人,在她们两个人的脸蛋上都啵了一下之后,朝门外喊道: “车驾准备好了吗?” “等候多时了!” 老唐依旧去了校场,所以驾车的变成了老李,自从进了左府工作之后,老李现在过得比之之前大半辈子在军营里面都要滋润太多了,所以干活也格外的卖力和尽心。 知道了老李把出行的东西办妥当之后,左宁微笑着看着二人: “宝宝们,上车吧。” “咦~肉麻死了。” “对了,还得去丞相府把灵韫接上来,夫君别忘记了。” …… 京城的诗会,一年最少都有四次,立春,立夏,立秋,和立冬,若是有特殊的大事,沈逸也会选择举办诗会来庆祝,比如之前获得海龙芝的时候,北境燕州云州军一战打崩了北辽的一支主力大军,而左宁被评为青正四公子,开始在天下出名的,也是那一次诗会。 将军白马如流星,登锋挥横僻千军。 骁骑锐甲黄金戟,力摧百阵冠功名。 这是当初出自了老丞相听闻燕州大捷之后,高兴之余,亲自参加诗会,写下的诗。 这首《将军行》也被评为了那场诗会的诗魁被高悬在了文曲楼之上。 来到已经人声鼎沸的文曲楼,左宁看着头顶上,那首描写自己的《将军行》,一种爽翻了的感觉不由得在心里面产生,虽然对于这种虚名,他不是很看重很在意。 隔壁的木牌上,便是沈鸾和顾灵韫写下的几首诗,沈鸾的诗倒是只有今年的立春诗会在上面,其余数首都依旧还是都标注着顾灵韫的名字。 “之前对于这些活动不是很在意,今年立春诗会被灵韫硬拉着,才过来了一次而已。” 看着左宁在细细品读楼顶高挂的木牌,沈鸾挽着左宁的手臂柔声解释道。 以她的性子来看,确实会更喜欢安静的场合,而不是这些热热闹闹的地方。 “公主,都尉,顾小姐,请跟着我来上楼上的包厢吧。” 看到了这一群夺目的人,负责接待来客的侍女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于是赶忙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主动为他们领路,然后小姑娘还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左宁的面庞,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红晕。 “谢谢。” …… “喂,知行!那个好像就是左宁……长公主,顾小姐还有一个白发的美女,倒是女人缘好的不行……” 坐在楼下大堂的骆知行一边陪着朋友说笑,一边喝着酒,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左宁一行人的到来,直到他身边的朋友撞了他一下,然后这才注意到,正在上楼的左宁一行人。 一个相貌英俊到不像话的贵公子,身边还有四个容貌绝色,风格各有不同的绝美佳人,顿时让骆知行嫉妒到有点质壁分离的感觉了,但是自从被父亲和姑姑拷打完,了解到左宁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可怕之后,这些负面情绪骆知行就只能全部按下去了。 而且,因为家里的一些安排,所以骆知行在结婚之后也老实了不少,在朋友看起来都稳重了许多。 “左都尉乃人杰,很正常好吧。” 他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然后他一边为朋友倒酒,一边笑着说道: “我早就醒悟过来了好吧,现在,坐在你们面前的,不再是从前的废物公子,而是一个即将夺得诗魁之名的骆知行!哈哈哈哈哈,喝酒!” 看着骆知行自己打趣自己,胡扯的模样,真的和不久前的废物模样有点沾不上边了。 他的朋友也是哈哈一笑,陪着他一起喝,等待诗会的开始。 ------------ 第75章 献丑了 “诗会是怎么办的?有什么流程吗?” 落座之后,左宁就看见了桌子前面,摆放着三个小木牌,款式和外面楼顶上悬挂的一模一样,估计是应该把诗写在木牌的上面了。 “我们这里,也就是文曲楼,基本就是和宴会一样,相互写出作品,然后让外面的人品鉴,如果没有意外,基本诗魁都是取自文曲楼内的诗。” 依旧是一身水蓝色襦裙的顾灵韫给左宁解释道,然后她又指了一下窗外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街道,接着说道, “诗会还有一个外场,那些便是给京城有兴趣参见诗会的人准备的,参加的大多都是那些寒门子弟,想要靠一首诗来博一个功名,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三年前就有一个寒门公子,凭借一首《登文曲楼》被我父亲赏识,现在在户部里任了一个官。” 左宁顺着顾灵韫的手指,看向了窗外的的街道。 明亮的灯被挂在了几条主街上面,以文曲楼为中心一直向外面延续,开张的商铺,数不清楚的年轻人待在了街上等待了诗会的开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同时,还有许多的羽军士卒在外面维持京城的秩序,为诗会保驾护航,防止意外的发生。 而距离文曲楼不远处的一个临时将台上面,身披甲胄,手持佩剑的周衍站在那里,底下就是一个面积甚大的广场,看起来便是诗会的主外场,而周衍则亲自负责这个最容易出麻烦的地方的治安。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问题?” 左宁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即便是现在参加诗会的时刻,他始终没有忘记这茬儿,依旧在留心周衍的一举一动。 “嗯?青州的花仙酿?好像这次诗会的东西都是青州送过来的,看样子真的是在为立秋的白兰会做一个准备呀。” 陆水寒看着桌子的清酒,便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微甜醇厚,还真是花仙酿。” 对于左宁来说,这酒就和白开水差不多,只不过带了几分甜味罢了。 …… “时辰差不多了!既然是诗会,那么各位请放开了些,本公子就先抛砖引玉,作为立夏诗会的开场吧!” 就在左宁和媳妇开始准备吃吃喝喝的时候,底下的大堂突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顿时,整一个文曲楼都在这个年轻公子的话音落下之后,安静了几分。 伸出头望向看了看,左宁回头问向顾灵韫: “灵韫,诗会都是这样展开的吗?” 坐在桌子上,提着笔正打算写点什么的顾灵韫呵呵一笑: “是啊,一般都需要一个人出来带个头,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头,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开始,往年也有一次过了很久才有起头者的,主要是那年题目确实是难不少,不好答罢了。否则一般来说都是挺快就有人第一个展示作品的,和这次一样。” 说话间,顾灵韫就将一个木牌递给了左宁,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这一次,左公子可得出一个佳作哦。” …… 看着眼前的木牌,和周围几个姑娘的笑容,沉默无语的左宁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接过了木牌,用自己这几日临时抱佛脚读的诗集来酝酿这一次诗会要写出来的诗。 “本人才华一般,就写一句吧,请诸位不要嫌弃才是!” “公子哪里话?能来这文曲楼的,都是一代俊杰!快快颂来!” 随着那个年轻公子的调侃自己和周围附和的起哄的人推波助澜之下,立夏诗会,这才算真正开始了。 “白兰开九叶,玉翠暗清香!” 等到年轻公子念完了这一句诗之后,马上就有人拿着酒杯敬向他,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张公子!白兰会在立秋呢!你来错诗会了!” “就是就是!再来一句!” …… 看着底下已经闹腾起来的人群,左宁又看了看外面,就看见一个文曲楼的小厮立刻跑到了外面的周衍那边,说着什么,然后周衍就亲自写了点什么东西在木牌上面,让手底下一个嗓门极大的士卒高声念到: “张公子题诗一句,白兰开九叶,玉翠暗清香!立夏诗会现在开始!” 看来是要等文曲楼的内场开始之后,再去通知外场,诗会开始了。 “写了什么?” 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端着一个装着小糕点的碟子,陆水寒凑到了左宁的面前,看了看左宁桌子上面的木牌,什么只有一个标题。 《花容》 “怎么就写了一个标题呢?”将酒杯放下,脸蛋微红的陆水寒捏着一个小糕点送到了左宁的嘴里,然后问道。 为什么?因为我还要想啊! 一边嚼着嘴里的甜点,左宁一脸无语地看了看陆水寒,没有回答她这个听起来就蠢得不行的问题。 然后又看了看一边专心致志看着底下热热闹闹的人群的沈鸾和顾灵韫,原本在桌子前想着怎么写诗的顾灵韫也不写了,左宁这才明白,自己貌似被套牢了。 ………………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包厢里面,自己就变成了那个唯一一个要写诗的人了,无论是自己的乖巧媳妇还是丞相的千金小姐,都选择了开摆…… 似乎是注意到了左宁的目光,沈鸾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夫君,乖巧的性子的她,也是头一次露出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 “骆公子说他有一个佳作!” 早就准备了许久的骆知行在诗会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让身边的朋友去推自己一把,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看见骆知行真的要参加诗会写诗而不是骗吃骗喝,顿时他身边的朋友就兴奋了,立刻站起来大声喊道。 “哦?骆公子新婚之后倒是一改之前的纨绔气啊?来来来,呈上!” 骆知行之名,在京城的公子圈里面都是比较出名的,姑姑是皇帝宠妃,本人不学无术,喜欢长公主结果被青正四公子之首的左宁截胡……诸多囧事放在了一起,倒是让他也远近闻名了。 骆知行站了起来,然后环顾四周,心里顿时多了一个想法,就是把武夫出身的左宁比下去!出口气! 按下了憋屈的情绪,他微微一笑道: “献丑了,诸位!” ------------ 第76章 《花容》 站起来了的骆知行突然就多一个报复左宁的心理,于是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奇妙的信心,支撑着他开始了他在文曲楼内的即兴表演。 “我的题诗,乃是题荷花!立夏嘛,骆某觉得,还是写一首关于荷花的诗才能更加映照立夏这个主题!” 随着骆知行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围观群众顿时开始了议论纷纷, “立夏写荷花?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莫非这骆知行真的天赋异禀?浪子回头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做到了腹有笔墨出口成章?” 对于底下的议论纷纷,骆知行很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纨绔公子在遇到人生的重大挫折之后,浪子回头,一首五言绝句在诗会上面大放异彩,一举豪夺诗魁,一鸣惊人,让厢房内,自己曾经的白月光后悔莫及!这便是骆知行此时此刻的想法! 然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和他都是贵族子弟的那些年轻公子和小姐们那期待的眼神之后,清了清嗓子: “咳咳~嗯~,我的这首绝句,诗题,就叫《咏荷》吧!简单点也不错! 暮春随风去,立夏早蝉鸣! 唤得淤泥处,满池荷花开!” 随着骆知行念完了自己的这首想了很久之后,才修缮完的五言绝句,整一个文曲楼都似乎安静了不少。 看着这个自信满满的纨绔公子,许多人都是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 无他,骆知行之前的废物之名实在是太“誉满京城”了,所以当他真的是能念出一首自己独创的绝句之时,这个反差还是很大的。 紧接着,整一个文曲楼的大堂里面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太励志了! 誉满京城的一代废物纨绔如今真的浪子回头了!即便是这首《咏荷》着实一般了点,不过也不正是骆知行现在改变的好得开始吗? “暮春随风去,立夏早蝉鸣,倒是很应这个时间,早蝉唤出来濯于淤泥之中的荷花,开满了整一个池塘!简单通俗易懂,也确实是以花卉为题!” 隔壁的桌子边上,第一个抛砖引玉的张公子倒是自言自语地在是在分析骆知行的这首《咏荷》。 他的话音刚落,骆知行身边的一个朋友立刻开口说道: “简单怎么了?知行可是浪子回头,苦学这么短的时间就写出了一首诗,就是通俗简单,也证明了他自己的蜕变好吧。” “确实确实。” …… “你们说,骆公子会不会是借荷花暗喻自己,已经从那淤泥之中被挫折唤醒,表明自己已经浪子回头了呢?” “嘶~不无可能啊!” 左宁看着身边几个脸上平静,没有多少表情的姑娘们,就知道了骆知行这首什么《咏荷》着实是一般,他也没有想到,之前还在鸾羽宫前,对着沈鸾死缠烂打,在沈鸢和沈鸾那极度嫌弃厌恶的态度之下都能持之以恒,不放弃的纨绔公子,现在居然也能写出一首像模像样的诗了。 倒是令他啧啧称奇。 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四位姑娘,左宁突然就有了主意,提笔在《花容》这个题目下面,开始书写。 看见了左宁终于开始写诗了,原本没有抱多大希望的沈鸾等人顿时好奇了起来,想看看左宁写的是什么东西。 “等夫君写完,自然会公布的。” 但是沈鸾还是没有好奇而去打扰现在全神贯注的左宁,柔柔地说道,将好奇心满满的陆水寒和顾灵韫拦住了,而一直在猛猛吃东西的小夭桃此时此刻嘴被点心塞得和小仓鼠一样,见状便立刻起身给众人倒酒倒茶。 …… “骆公子,倒是真的浪子回头了,某敬你一杯!” 骆知行看着周围热热闹闹的人群,很是享受这种被众星拱月的感觉,即便是自己这首诗他也知道只是一般般罢了,不过自己之前可是京城的头号纨绔废物之一,他就是想借这个反差来一洗之前在众人面前的糟糕影响。 随后他伸手压了压文曲楼内的声音,带着几分大仇即将得报的表情,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看楼上的一个包厢,接着说出了自己那个突然出现的想法。 你不过是打架厉害罢了!这一次,我不相信你在文上面也有造诣!这次我定要报那一箭之仇! 我本身就是一个纨绔罢了,能写出如此的诗词,在众人的印象里面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只要写的是一首像模像样的诗,那怎么写都能获得赞誉。而你左宁,早就真正的闻名天下了,要是拿不出一首像样的诗出来,看你面子往哪里搁? “骆某文采什么水平,某有自知之明好吧,不过,听闻这次青正四公子之首的左公子也到场了,想必左公子也肯定有佳作奉上,来一争诗魁的头名!不妨让我们期待一下?我的诗,也就当抛砖引玉的那块砖罢了。” 说完,骆知行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了楼顶左宁一众人所在的包厢。 等骆知行的话音落下之后,顿时整一个文曲楼又一次变得安静起来,骆知行和左宁之间的恩怨基本上没有人不知道的,即便是左宁本身没有主动说什么,而骆知行这样子看来很明显就是记恨上了。 这个时候将似乎是护送自己家媳妇和丞相千金的左宁用捧杀的方式逼他出丑。 啧啧啧~ 所有人的表情都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接骆知行的话茬,毕竟别人左宁那实力那背景摆在那里,无冤无仇的,没必要招惹别人才是。 包厢里面,看见图穷匕见的骆知行话语直指左宁,几个姑娘眼神都凶了几分,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左宁便站了起来,将木牌拿到了手中,一步来到了文曲楼顶层的栏杆上面站定,看向了下面对自己叫嚣的骆知行,俯瞰着底下大堂内的所有人,朗声说道: “左某一介武夫,没有诸位这般文采,便随手题了一个七言绝句,邀诸位评鉴!此诗题为,《花容》!” ------------ 第77章 我?一介武夫罢了 “《花容》?这左都尉真写了一首诗啊?还是一首七言绝句!” 看着站在楼顶的栏杆上,犹如谪仙一般出尘的左宁那手中那写满了字的木牌,底下大堂内宾客顿时就炸开了锅了。 “嘿?真写了?骆公子这下好像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但没有让左宁难堪,反而被左宁当成了垫脚石?好惨一个。” “快点念吧,左公子!等不及了!” “就是就是!快快端上来罢!” 看见有乐子,基本上除了骆知行周围的朋友,其他全部人都开始起哄了,而骆知行本人则被这个晴天霹雳给震得呆住了,他顿时就感觉自己变成了评书故事里面,衬托主角的绿叶,给主角当垫石的存在。 现在他感觉自己在众人的眼中一下子就从浪子回头的纨绔公子变成了争不过绝世天骄然后处心积虑让天骄难堪的反面人物了。 但是他这时候却忍住了,没有展现出气急败坏的模样,而是强行忍住了自己内心的憋屈,哈哈大笑,朝着头顶的左宁高声说道: “我就说左都尉腹有笔墨才气吧!左都尉,请念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罢!” 骆知行心里还有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左宁的诗比自己还要水,只要他写的足够糟糕,那么自己的目的还是可以达成,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但是那就足够了。 看着底下闹腾的人群,左宁随手将木牌准确的抛到了张公子的手里,然后笑呵呵地说道: “还请张公子,替左某将这首《花容》展现给诸位吧。” 亲自念?多羞耻啊,这种尬得自己能用脚指头抠出一个府邸的事情还是给别人干得了。 而手里突然就稳稳当当地多了一个木牌的张公子也是吓了一跳,然后仔细得看了起来,接着顿时瞳孔收缩,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好,好!好啊!诸位,请听我替左都尉念出这首七言绝句!” 阅读完了木牌上的诗词,张公子的那个反应一下子就让所有人都好奇了起来,忍不住地扭头竭力往这边看,想看看是什么诗词能让他如此激动,反应剧烈。 “人间四月春风至,桃李相竞斗花容。 且看幽兰香疏影,再赏院门牡丹红! 一首诗便将人间春来,百花斗艳的景象,和赏花之人的喜悦给表现得淋漓尽致!左公子,大才啊!” 等到张公子的话音落下之后,一边有一个小姐细品之后,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 “刚刚左公子过来,便是同顾姑娘,怀玉公主还有两个姑娘过来的,这首《花容》里面恰好就是四种花,而左公子也是在春来之际进京与公主完婚的,那么会不会是左公子在借花来誉这四位姑娘?” “院门牡丹,自己家里的牡丹,这不就是在说长公主殿下吗?” “幽兰,京城何人不知顾小姐声若九天之上的玄女啊,那这幽兰不也正是在暗喻顾小姐吗?” “这样看,左都尉也是位性情中人啊,借诗会题诗来赞誉姑娘们,倒是好手段,学会了。” 随着那个千金小姐联系到这方面的事情之后,文曲楼内也再一次充满了议论之声,借立夏诗会来题诗赞誉同行的四位姑娘,这手段真的是闻所未闻啊。 大家都在借诗会一举扬名之时,只有左公子留心身边的姑娘,借诗会来讨姑娘的欢心。 底下一个喝嗨了的年轻勋贵子弟在被左宁这首诗给震撼到后,对着左宁高举酒杯,大声朝着楼上站在栏杆上的左宁喊道: “左公子!还说你只是一个武夫?要不要下来碰一杯啊!这青州的清酒倒是滋味十足,听闻左都尉结婚当日可是将到场宾客全部喝倒了!如此海量能不能让我也开开眼啊!” 左宁星眸笑着看着底下因为自己的一首诗而沸腾起来了的人群,他并没有和底下的众人喝酒的兴趣,都是喝酒,倒不如回去陪媳妇们喝呢,于是他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朗声回应道: “这位公子,我,一介武夫罢了。喝酒之事就免了,左某祝诸位在今夜的立夏诗会上玩得尽兴,某且回厢房静待诸位的佳作了。” 说完,左宁不等底下的人有所反应,便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速度让底下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这就是巅峰宗师吗?这轻功,这速度! 不愧是一代天之骄子啊,能文能武,举世无双! 而骆知行,则是被左宁这首《花容》给羞得无地自容,早就不声不响地坐了下去,没有再想着跳左宁脸了。 即便是自己一开始和后面并没有显现出一个想让左宁难堪的姿态,但是京城里面的这些贵族世家子弟是个人就知道自己曾经追求长公主不得,然后长公主下嫁给了左宁,这种情节之下,很难不让别人笃定自己就是来找左宁麻烦的,然后还踢铁板上了。 输麻了啊! 看见左宁撤回到了包厢里面,里面四个容貌各有千秋的姑娘齐刷刷亮着美眸看着左宁,让左宁反而多了几分不自在。 他摸了摸头,笑呵呵地对着里面四个姑娘说道: “看着我干嘛?怎么?写诗称赞你们的花容月貌还不行了是吧。” “原来左公子不想看诗集,是因为自己就能写啊,鸟鸟,你家夫君倒是坏得很哩。” 顾灵韫脸色突然变得幽怨了几分,然后空灵的嗓音悠悠地诉说道,似乎左宁好像干了什么欺负良家少女的事情一般。 而性子柔弱,也不想拱火的沈鸾则脸蛋微红,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左宁甜甜的一笑,一对狐狸般的桃花眼尽显妩媚的姿态,向左宁倾诉着心里的喜悦和高兴。 在一边陪着小夭桃吃吃喝喝的陆水寒虽然听不懂左宁这个诗写的什么,但是底下大堂里面的议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知道左宁在写诗夸她们之后,心里也是感觉暖了分,她端起一杯酒,递给了左宁,说了一句: “谢谢呀,写得真好。” ------------ 第78章 风起 夜色之中,一身甲胄,白色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的周衍站在临时的点将台上,一边收集着外场的一些诗,然后让人往上递,一边听着手下汇报文曲楼内的情况。 在得知文曲楼内,浪子回头的纨绔公子骆知行居然能做出一首诗,但是然后却头脑一热借机向左宁报仇,结果被左宁凭借一首《花容》给怼的哑口无言的笑话情景·,一直板着个脸在维持诗会的正常运行的周衍都忍不住发出了几声笑声,然后笑着对身边的心腹说道: “这个骆知行,真的是踢在铁板之上。” “那可不?这次立夏诗会有如此谐星,真的是给这盛大的诗会锦上添花了几分。” 但是笑笑就算了,周衍也不打算拿着这个黑历史去嘲笑骆知行,只是在心里记下了左宁略通诗文的又一个特点。 左宁这首诗虽然惊艳,而且无论是在角度上还是方式都比较新颖,在他看来,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罢了,没必要过多关注这些,对于他来说,左宁最需要关注的,还是他那一身巅峰宗师的实力。 看着将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周衍的脑子里面一直在推演立秋诗会时候,行动的具体安排,这一次诗会,在他看来,就是一次演戏。 这一次立夏诗会,羽军从武库里面申请取出了九百副兵器甲胄,倒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数字,也就是说,立秋诗会顶多可以取出一千一百多副兵器甲胄来武装自己这边的军队,而京城武库里面,剩下的兵器甲胄依旧可以足够武装起完整的一支京城禁军。 “到时候还是得先夺下武库啊……” 周衍看了看现在在城内,广场四周巡视的羽军士卒,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 归根到底,羽军终究是京城的禁军,即便是整一个羽军的军官层面被他都拿下了,但是主要战斗力依旧是那些士卒,而让所有士卒都跟着他一起谋反显然很不现实,那么为今之计,便是在剩下的三个月里面,养出一批绝对服从自己命令的死士来了。 “李保,你从今天晚上开始,给你七日的时间,把羽军之中,所有家中没有亲人的士卒或者亲人将死的士卒,给我整理出来。” 想到这里,周衍立刻吩咐心腹手下着手去办这个事情,而作为周衍的心腹,李保也早就决定攀周衍这个大树了,都混到了这个位置上,李保怎么会不知道周衍想干什么,随即很配合答应下: “是!” 周衍看了看走下点将台的李保,轻轻一扶额,然后又换上了一副喜悦的神情,继续维护着立夏诗会的进行。 …… 一直到了最后,没有再走出包厢的左宁却被文曲楼的小厮通知了,自己的那首讨姑娘欢心的七言绝句被众人评为了本次诗会的诗魁,但是对于这方面兴致缺缺的左宁没有表现出和身边姑娘们一样的欣喜的神情,而微微笑着致谢了一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等文曲楼的小厮离开之后,左宁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楼下的人声鼎沸,忽然就有些恍惚。 看着他看着窗外静静的出神,顾灵韫一眼就看出来了左宁在想些什么,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个不远千里来到京城的绝世公子却一直没有流离在京城的繁荣之中,而是满脑子都是那些本该属于父辈们肩上的责任,到底是进了九州最繁荣的地方休息还是进了一个满是旋涡泥潭的深渊? “玩就好好玩,别想这么多了。等公子你手上有那个力量,天下大势给了公子那个契机,我相信公子你定能将那些淤泥给扫干净的。” 看着左宁那出神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落寞,便拿着一个装着半杯清酒的酒杯举到了左宁的面前晃了晃。 顾灵韫柔声说道,然后她又看了看不胜酒力已经轻轻酣睡的沈鸾,和一边和夭桃玩得入神,没有看向这边的陆水寒,微微一笑。 接过了顾灵韫递过来的酒水,左宁看着她那精致的容颜,也是暂时放下了心事,对着顾灵韫笑了一下,将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 如今的他,也就只有回到都尉府,和这些红颜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才感觉不到多少来自各方的压力,能好好地笑出来了。 左宁还记得在家中,祖父左成告诫自己的话,不要搞事情了,而自己则是满口答应。但是等到自己进京之后,这才发现,当他接下这纸婚书,娶了鸟鸟之后,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事情都不自觉地涌到了自己身上。但是他不能拒绝,也没有办法拒绝了。 他突然就好羡慕父亲,镇南王沈云舟他们年轻时候,一人一刀一匹马,行走在天下九州的快意,以前羡慕他们,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这样隐去姓名在江湖里面好好闯一番,而现在的羡慕,则是更多对自己几乎没有机会去这么做的惋惜。 父亲在自己儿时诉说的那些江湖往事,自己却是没有机会亲自去看一眼。 自己再走出京城,估计是得要等那些乱臣贼子们起兵谋反了,然后若是自己帮着平定了天下,如自己所愿那般铲除了那些大大小小,心怀异心的江湖世家,那江湖武林是否还会存在都不好说了。虽然沈云舟在和自己初次见面时,和老张头说的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己在京城这段时间也明白就这句话。 那时候,自己才明白,自己向往的不是江湖这个词,而是武林里面的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不过顾灵韫说的对,该玩的时候就要好好玩,不是吗? 左宁收起了那份失落,换上了喜得诗魁的神采,突然站了起了,端着一个酒杯从厢房之中,在一声大笑一跃而下。 顾灵韫听着左宁在底下的大堂里面和那些公子们谈笑的声音,脸上也泛起了几分红霞,默默地端起酒杯接着小口小口地喝着清酒,嘴角也不禁地微微上扬了几分。 ------------ 第79章 宁静 对于前些时候结束的诗会,最让京城的人津津乐道桥段的就是骆公子在文曲楼内虽然浪子回头,写出一首《咏荷》,然后脑子一热便将燕州左公子给拱火拱了出来,结果别人左公子嘴上说着一介武夫,不擅诗文,实际上一挥手就亮出一首《花容》惊艳四座,一举夺下诗魁之位,最后从高楼之上一步跃到大堂,和众人对酒当歌。 虽然说大部分王公贵族的子弟们都知道骆知行为什么突然点左宁出来,但是其实京城里面很多普罗大众对这个恩怨都是不知道的,可人儿知道骆知行在京城里面之前是什么样子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整日混迹烟柳之地,结果人现在浪子回头了,肯收心学习了。 一下子,骆知行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许多百姓教育子女的典范。 你看看人家骆公子,之前再怎么纨绔,现在不也是用功学习了吗?还能写诗在诗会上面显摆了,你个瓜娃子,能不能学学人家骆公子? 而作为事件的主角,左宁则刚刚从入定中回过了神来,一回神,便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从胃部传了过来,早在一边备好了饭菜的夭桃看见了自家公子终于醒了过来之后,便连忙端着饭菜小跑到左宁前面,递给了他。 “公子,还真是三天诶。” 看着夭桃那一脸惊奇的表情,左宁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狼吞虎咽地开始吃着东西。 这些日子,左宁基本就是两天到三天一次的入定,不留余力地运转体内的内息去打磨玉骨,入定三天,等到内息实在是无法再循环上了就退出来这个状态然后休息两日,颐养精神和内息,等到内息再次充盈之后便继续入定,打磨玉骨。 而随着玉骨的质变越来越多,左宁发现自己的内息恢复也比之前快了一点,所以便推断出来了这一次入定则是刚刚好三天,可以让小丫鬟提前备好饭菜,不会说等自己醒了再去做饭,然后自己还要饿一会儿。 “那是自然的,你家公子我可是神机妙算好吧。” 一边吃着饭,左宁也不忘逗小丫鬟玩,看着碟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八个大鸡腿,左宁顿时觉得无比的幸福。 虽然说,这顿饭除了鸡腿和一盅鸡汤,便没有其他菜肴了。 “大寒姐姐说了,这顿饭就焗几个鸡腿给公子就行了,然后鸡汤是公主殿下亲自跑到厨房里面给公子煲的呢。” 夭桃一边玩着手指头,一边看着左宁笑嘻嘻地说道, “我还说想给公子炒两个菜的,但是大寒姐姐说你醒过来最好多吃点肉,所以我就只做了鸡腿。” 啃着碗里的鸡腿,左宁笑了一下,毕竟之前陆水寒没有说这些的时候,夭桃一直都是炒了两碟菜给自己,结果能量也不是很够,搞得自己又得多吃了不少东西才缓解了着饥饿感。 “以后就整鸡腿和鸡汤就行了,简简单单,我也吃着开心。” “嗯!对了,公主殿下和大寒姐姐出去了,说是去街上逛逛,老唐叔叔护着她们去了。” 左宁在心里呵呵一笑,其实水寒一个人都足够了,十个老唐都打不过大寒一个人的呢…… “我知道了。” …… 等到左宁吃饱喝足,小夭桃把碗筷收走之后,左宁这才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看看情况。 这么多天以来,自己几乎全程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修炼《锻玉》里面,收效自然也是很巨大的,便是自己的骨头已经几乎全部都呈现出了白青色的玉色,但是他能感觉到了,玉骨的深处还是没有被彻底打磨好,估计还要再有一个月的打磨才能让自己的骨头彻彻底底地变成传说中的玉骨。 至于这个玉骨,有什么作用,左宁目前感觉来看,效果非常的显著。 除了一开始就提到了加速了内息的恢复之外,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玉骨在同气血,而改善自己的肉体,并且自己的气力也强了一点,要知道,达到了他这个层次的武者,想要再进一步的难度和以往都截然不同,难太多了。 就和武者内练一口气,内息在增多,在体内流转的时候,也会在潜移默化之中,增强人的躯体一样,而骨又是气血之源,当凡骨变成玉骨之后,通过玉骨而产生的气血自然也不是之前能比的。 而除了这些变化之后,左宁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个玉骨还有什么妙用,不过在他的预计里面,肯定还是有作用的。 “先练骨,再练皮,这个皮肉之躯,应该怎么练?单纯靠玉骨来慢慢改善,温养,那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看来最后的关键还是得靠九药来寻找。” 对于这种横炼的方法,左宁目前依旧是一头雾水,之前只不过是靠药浴来误打误撞这才琢磨出了《锻玉》的修炼方法,而还是一个门槛极高,非二等宗师连练的资格都没有。 在泡完那场药浴之后,越想越发现不对劲的左宁便去打听到了皇宫里面还有一株六蛻蝉叶的消息,然后再联想到了林芝参的身份乃是太医院的院长,估计是他在药浴配方里面加了少量的六蛻蝉叶,这才让他得到了琢磨出《锻玉》的契机。 他笃定,普通的药浴是不可能有这种效果的。 “到时候还得去谢谢人家,不过不能是现在,当欠了林家一个人情吧。” 一时之间,左宁也不知道怎么去答谢别人,还是选择先把这个恩情记在心里面,想着日后再去报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蠢蠢欲动,想要扰乱天下的乱臣贼子就会开始行动了,这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可得好好把握住,让自己的实力再一步精进才是最稳妥的。 至于说谁会是第一个冒头的,他想了许久之后,还是把注意力的重心放在了并州和并州东南边的徐州。 “黄泉派的第二家合作对象应该是徐州吧?离着京城更远,更能在暗中壮大……” ------------ 第80章 现状 青王府前,杨密正在指挥着车队把那些东西还有许多商货进行着一个清点,这是即将发往京城的第二批东西以及掩人耳目的用来经商的货物,而杨密便是这一次护送这些东西的负责人、 听见了一道稳健平缓的脚步声之后,他扭头一看,就看见朝自己这边走过来,腰间挂着那柄标志性长剑的周鼎,见到是周剑圣过来了,他立刻屈身一行礼,恭恭敬敬地朝周鼎问候道: “杨密拜见周剑圣。” 江湖出身,本身就没有什么架子的周鼎朝着这个彬彬有礼的后辈笑着一摆手,然后眼睛扫了扫这长长的车队,对着杨密问道: “第二批东西由你来护送?数量什么都点清楚了吧?” “回周剑圣,这批东西小子是负责人,然后青王府的大总管作为随行的护队宗师跟着小子一起前往京城。东西什么的在进行最后一次清点,应该是没有遗失。” 看着杨密一副神经紧张的模样,周鼎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袖子里面取出来了一封信笺,交到了杨密的手中,温和地说道: “放轻松点,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么紧张的,你到了京城之后,把这封家书交到我儿子周衍的手里,这孩子也真的是,离家两个多月了也不见亲手写封信送回家中。” 原来是想委托自己送信啊,杨密在周鼎温和的话语中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他郑重地收好了周鼎交给他的信笺,然后屈身一拜: “小子定当亲手将信交到周兄的手里,周剑圣放心就是了。” “嗯。” 看见杨密郑重其事的模样,周鼎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便手扶着长剑朝青王府里面走去,当他踏进青王府之后,扭头看了看王府的外面,和远处被房舍群山挡住的一个方向,微微吸了口气,便走进了王府之中。 作为已经参与到整一件事情的核心层面的人,杨密知道周鼎最后看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那是青王私自开辟的一处校场,里面训练的,便是脱离了朝廷管制,没有被朝廷兵部登记在册的军队,这便是青王最后响应京城兵变的那只军队,具体有多强,杨密也不知道,但是听叔父说,青王这边这些年招揽了有三位宗师,分别是宗师榜第十七的李在葫,宗师榜第三十一的林涛和宗师榜第三十九的廖易,而自己来了这边这么多次,也就见到了如今担任了青王府大总管的林涛,那么剩下两位,估计就在那边了。 八九不离十。 “王爷,叫我过来何事之有?” 来到了沈乾的书房,周鼎看着在书桌前看着什么东西,面带微笑的沈乾,问道。 青王沈乾见到周鼎来了,便拿着手中的一张纸迎向了周鼎,然后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说道: “来了啊,周剑圣,你看看,宫里面的消息,今天早上才刚刚送到我手里的。” 宫里面?看来这边连沈逸身边的人都已经买通了,这倒是一个不错好消息,伸手接过沈乾递过来的纸张,周鼎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也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神情,反问道: “此事可当真?那个奸诈小人居然找到了这样一个好消息?那么沈逸知道之后,为了保证事情的顺利,沈云舟这下不得不去南疆了啊。省得我们再用那个办法将他拖在那边。” 沈乾呵呵一笑,坐回到了书桌前,然后回答道: “当然当真了,那位无论怎么说,和我们合作都会比继续在宫里面熬着要好太多了,不过南夷那边还是得联系一下,我在荆州的族兄可是肯定和我一样对那个位置垂涎许久了,用南夷把荆州和沈云舟都拖在南边,才是最稳妥的。” 听着沈乾的安排,周鼎却微微皱着眉,严肃地说道: “我自然是知晓的,但是王爷,九州内事,叫外族过来帮忙多少是不太合适的,你也不是你知道,这些南北外族入了九州之后是什么德行,这种事情还是三思,注意一个尺度才是。” “无妨的,南夷那边要求的就是开放南部的商口和我们进行一个贸易罢了,本王知道分寸。” 周鼎看着书桌后面,一脸无所谓的沈乾,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 …… 对于并州的刘家来说,京城那边居然被莫名其妙地保住了,这“虚惊一场”的事情倒是让他们也谨慎了几分,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而是认认真真和黄泉派进行继续合作,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 祝天和比对着牧家和刘家送来的消息,仔细得观察着,而这一次,两边的信息基本都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出入,只不过是,刘家的信息明显相比牧家的消息每次都要少上一点,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刘珅被贬官了,位置没有这么高获取的情报少一点也很合理。 “麻烦……” 随着腰间的一阵剧痛之后,祝天和缓缓吐了口气,四年前的腰伤太凑巧得伤到了他内息运转的边缘位置,导致他在运转内息了一定时间的时候,那个伤处便会压迫经脉,导致他的内息很难继续维持正常的流转,而这种暗伤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名医治疗过,只是收益甚微。 所以他才将痊愈的希望放在了皇宫里面的那株海龙芝上面。 “阎儿这孩子也真是的,到现在都没有收心,还在迷恋烟柳红尘之地。” 将这些传递情报的信笺放在桌子之后,若无其事的祝天和站了起来,看向了窗外被初夏的阳光所照耀着的宗门广场里面,成群结队的黄泉派弟子在里面行走着,说笑着,而祝天和看着这些自己名义上的弟子们,却在一时没有再说什么东西。 而是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眼神里面却没有之前和蔼的神采,而是布满了冰冷的神情。 “可惜啊,黄泉派在并州,注定只能跟着天下局势走,没有什么主动权,麻烦……” 他扭过头,将目光瞥向了西南边,不再言语了。 ------------ 第81章 八军禁军 时隔快一个月,左宁终于在八军禁军的盼星星盼月亮之下,又一次来到了校场,虽然是说,左宁不在校场的时候,大多时间老唐都会在校场里面指点大家,尤其是那些有一定天赋的军官,但是再怎么说,向老唐演示自己的成长结果终究是没有得到左宁夸赞那种令人感到喜悦。 距离上一次左宁到校场验收成果,便是一个月之前的立夏诗会的第二天了,那一次,刚刚达到了半步宗师的沈飞鹤就在众人的羡慕之下被左宁亲自喂招一波,然后是个人都能看出沈飞鹤被一顿胖揍之后豁然开朗的神情。 巅峰宗师亲自指点啊,别说巅峰宗师了,就是一个一流宗师他们都没有怎么见几位,更别说被指点喂招了。 而作为被揍的那个,沈飞鹤则是满心的震撼,因为左宁和父亲都教过自己,但是左宁的指点比父亲的指点要更能让他顿悟,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年轻上司,在武学造诣上绝对要超过自己的父亲,至于实力,他还不太清楚。 但是总感觉,左宁真去宗师榜上个榜的话,自己父亲那个武圣之下,天下第四久仰异位了…… 惨捏。 “上一次,巅峰江湖高手的沈飞鹤啊,半步宗师了,应该这半年就能晋级到三等宗师了,其他人呢?” 径直来到了点将台上面坐下,左宁将目光投向了底下已经站好的众人,而再后面,则是收到了左宁的命令,全部站列整齐的八军禁军,旌旗在初夏的微风中飘动着,全军静默着等待着台上那位都尉的军令。 他看着底下乌泱泱的军队,还是对八军禁军的军容投向了赞赏的神情,而在他的身边,当了这么久的“代理都尉”,唐颐却没有什么怨言,而是站得笔直,好似一柄长枪立在了左宁的身边,其实在他看来,这八军禁军的校尉就和自己的徒弟无异了。 “都尉,半个多月前,我晋级到了巅峰江湖高手了。” 说话的,是步军校尉,林峰,他在老唐的指点之下,这段时间一直在发现,并且在弥补自己的短板和不足,所以在一切都水到渠成之后,他也顺利得打破了自己数年都没有打破的枷锁。 看着底下自信心满满的众人,左宁没有先对着林峰说话,而是把老唐叫了过来,吩咐道: “今天虽然不是什么大喜日子,不过呢,你还是去带着炊事的后勤部队去买些牛羊回来,当众宰了,让三军好好吃上一顿吧,留条羊腿给我就行了,银子我来出,去吧,怎么做,你去和炊事的队伍商量就是了。” 说完,左宁从腰间取出一叠银票,交到了老唐的手里。 老唐点了点头,便立刻接过了左宁给的银票,着手去办这件事情了。 吩咐完老唐之后,左宁这才看向了林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道: “飞鹤,你去和林峰过过招,检验一下成色吧。” “是!” 沈飞鹤接到左宁的命令之后,不敢怠慢,从兵器架上取下自己的那柄长枪,然后站在一边,深吸一口气,丝毫没有打算放水的意思,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林峰。 而林峰见到老唐被左宁叫去办事之后,就对上场和自己打的人是沈飞鹤也早有预料了,他同样是手提长枪,目光炯炯地看向了一边已经摆好了架势的沈飞鹤。 “请多指教,沈兄。” “来吧!” …… 夜幕比左宁想得还要来得快,在上午将诸将又指点了一回之后,左宁便将八军校尉丢到了各自的军队之中,让他们操演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而通通被左宁指点了一番的众人各个都兴高采烈的,因为这一次,左宁没有漏下一个人,所有到了高手层次的人都被他指点了一番。 而林峰更是被左宁亲自喂了几招,虽然鼻青脸肿的,但是那脸上豁然开朗的表情,却是让人看得出来林峰那掩盖不住的喜悦。 在下午,当老唐带着一队人,牵着几十来只羊和数十头牛来到了校场的时候,劳累了一整天的八军都沸腾了。 这是干什么?吃肉啊! 左都尉自己掏腰包请整一个八军禁军吃肉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到了每一个士卒的耳朵了,一下子,左宁的形象就在所有人的心里面光辉了许多? 见过自掏腰包犒赏三军将士的将军吗?我的将军就是! “公子,你的烤羊腿好了。” 老唐端着一壶酒和一根硕大的羊腿走到了点将台上面,放在了左宁的面前,而左宁则是笑了谢了一句,没有立刻开始狼吞虎咽,而是先是给老唐面前的酒杯倒满了一杯酒,然后将酒杯端给了老唐: “唐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杯酒敬你,若是有机会,你身上的暗伤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天下不止宫里有海龙芝的。” 接过了左宁手中的酒杯,老唐一时之间看着手中的这杯酒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从他被左宁的爷爷看重之后,无论是左成,左统江还是如今的少主左宁,左家这一脉三代人对他都好似自家人一样,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和他们的身份悬殊而说什么,做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效忠于左家,在左家的麾下竭尽全力的去回报这个恩情。 他将左宁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话却好像堵在了喉咙里,没有办法说出来。 “老唐,等一下你去指挥一下这些小伙子们,吃完之后把校场给我收拾干净了,明天我就不来了,我得抓紧这段时间加急修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出变故了,我担心有几位心怀贼心的,走到了我的前面,我们这边,明面上,可没有武圣的,沈王爷和父亲一样,踏不出去那一步的了。” 左宁一边对着老唐说着,一边看着酒壶有点犹豫,但是最后还是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时间紧迫啊。” 看着左宁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唐也明白左宁如今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扭头看着底下篝火明亮的校场,郑重地道: “明白,公子放心就是了,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 第82章 乱世将起 平静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当盘坐在房间的蒲团上的左宁又一次从入定之中苏醒过来之后,东边的天际也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的微光微微照亮的窗户,驱散了几分黑暗。 他扭头看向了挂在了房间里面的日历,上面的日期即便是自己在入定的时候,都有人来按时进来划掉,而今天,已经是立秋的前一天了。 距离之前在校场宴请三军之后的整整两个月了,左宁基本就没有怎么再出府邸的大门了,只有在一个月前的一次入定结束之后。又去了一趟校场,指点了一下八军禁军那些高手层次的小菜鸟们,其余时间,基本就是。 入定,醒过来,吃东西,看看有什么消息送到了自己这边,然后陪着鸟鸟和大寒闹腾一段时间,偶尔还能见到来府上做客的顾灵韫,休息两天之后再次入定,循环反复。 这一次入定,左宁整整修炼了五天的《锻玉》才结束了内息的循环,而现在的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将玉骨给锻成了。 准确来说,是上一次结束入定,停下修炼《锻玉》的时候,自己的玉骨就已经大成了。 “呼——内息比三个月之前,起码浑厚了两成,气血也更加凝实了。” 说话间,左宁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然后仔细的端详之后,这才确认,在玉骨大成之后,气血和内息的变化确实在逐步开始温养肉体,准确来说是筋皮肉,在这些方面的提升之后的加持之下,寻常的兵器已经很难破开自己的皮肉了,这里不单是护体的内息更加浑厚凝实,同时也是自己皮肉上面最直接的一个提升导致的。 “古书里面那些横炼武圣,什么刀枪不入,气力无双,好像确实不太像虚构的,就我这些这个皮肉,拿着正常的兵刃的高手层次的人连破我的防都做不到了。” 马上就要入秋了,左宁知道,再入定修炼再一次失去意义了,现在对于他而言,肉体的锤炼也是走到了一个尽头,而再前面,目前还没有路子。 “如果按照六蛻蝉叶的作用来看,似乎九药就是天地之间各自锻人的最极致大药,而负责五脏六腑的,是血参,这玩意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现在的左宁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一个装着豆腐的铁罐头,骨就不必多说了,而皮肉也是在一直持续变得坚韧,但是唯独自己的五脏六腑,就似乎一直没有收到什么良性的影响,和之前一样还是得靠内息来护着。 不过这个顶多制约自己不能凭借肉体现在的强度随便乱造罢了,比起现在这些武圣来说,自己那是又走出了一大步,当他们还在炼息的时候,自己已经开始走横炼的路子,甚至可以说走完了三分之一。 推开了房间门,左宁看着外面安静的院子,也没有说什么去把小丫鬟叫醒伺候自己,而是自己去打水烧水,洗一洗这坐了五天落在自己身上的尘垢。 “公子醒了?这些事情我来吧。” 就在左宁提着桶来到了水井边上的时候,起了个大早准备和其他家丁换班守门的小李就看见了几日不见的公子提着水桶过来了,马上想到了原因之后,就赶忙来到了左宁的面前,从左宁的手里接过了水桶。 看见小李,左宁也就直接把水桶给了他,然后问道: “小李,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有什么大事吗?” “公子忘记了吗?明日就是立秋诗会,白兰会了啊。从前两日开始,整一个京城都在羽军的安排之下开始布置了,我在替唐将军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还见到司门大人呢,司门大人还亲自参与到白兰会的布置上,不知道明天京城该有多热闹。” 小李一边打水一边回答道,虽然左宁也只是无聊朝小李搭个话罢了,但是他确实是一时之间忘记了明天就是白兰会了,而上一次诗会,自己就莫名其妙夺了一个诗魁,着实有点啼笑皆非了。 “我还真忘记了,呵呵。” 在两周之前的信里面,沈云舟就告诉了左宁如今祝阎在狱中的情况,随着信封到了左宁的手中的,还有还一枚右军的子印,而沈云舟本人则是在上个月就被陛下,也就是自己岳父派到了南疆,而信中沈云舟也提到了原因,南疆有人发现了八色妖藤,还有就是南夷突然出兵了。 鉴于八色妖藤这株九药的特殊性,和南夷不知道什么原因出兵压境的情况,沈云舟不得不在这个时间点上,亲自出了京城。 现在沈云舟不在京城了,左宁越想,就感觉压力越大。 最后只能缓缓吐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话。 …… “父亲。” 在京城的青州商仓里,周衍看到了随着这批车队,从车厢上走下来的周鼎,面露喜色,恭恭敬敬地朝自己的父亲拜了一下,而周衍的身边,梁朔和颜歆,许亭,看到周鼎真的亲自到来之后,也是感觉心里安定了许多,放下了一块石头。 “拜见周剑圣。” 看着朝自己作揖的三位朝廷大员,周鼎还是本能地有些不适从,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拜我作甚?现在诸位都是同僚了,何必怎么规规矩矩的,先谢谢诸位在这段时间对小儿周衍的照顾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梁朔微微一笑,对于周衍不摆架子的样子感觉很是舒服,然后站出来回答道: “沈云舟已经离京一个多月了,京城里面,保皇派的巅峰宗师就剩下了邓元这个老宦官和左宁两人了,立秋的白兰会正在布置,而具体的事项,令公子已经设计安排好了,我们也看过了,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等到子时,羽军准备回去将兵器甲胄归还武库时,动手。” 对于这些安排,周鼎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是自己儿子一手设计和操办了,他还是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自豪感,欣慰的感觉,他朝自己儿子问道: “衍儿,我具体干什么。” “回父亲,父亲负责,弑帝。” ------------ 第83章 白兰会 “我亲自来?” 周鼎听到了儿子对自己安排之后,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笑着问了一句,在他的心里面,其实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周家需要搅浑这个天下,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 浑水才好摸鱼。 对于这个安排,周衍其实从情感上不是很希望是自己的父亲去做这件事情,因为再怎么说,一旦得手之后,自己的父亲便会背上弑帝的名头,无论江湖上怎么对待当今的天子,这个名头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 除非是最后青王登基之后,将当今天子所犯下的“滔天”罪状给定死,然后自己父亲这个弑帝的名声才会在明面上好那么一点点,变成替天行道,斩杀祸乱天下的昏君。 不过,在仔细考虑之后,除了父亲,也没有人能完成这个任务了,因为宫里面还有一位巅峰宗师,大内总管邓元。 外面的左宁是巅峰宗师,尚可让颜歆等几位宗师拖住,甚至在宗师之间实力没有出现碾压性断层的情况下,甚至还能斩杀左宁,而里面的邓元,周衍可不能让一众宗师一窝蜂进皇宫,那样子着实是将把柄交给天下人了。 再说了,如果他们进去还被邓元反杀了,那这些年的筹备不就功亏一篑,青州直接因此被洗牌,自己周家夷九族都是起步了。他不敢冒这个风险,只能采取最稳妥的办法。而且,如果皇宫里面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在神不知鬼不觉拿走,那损失也大了。 倒不如直接让父亲进皇宫处理邓元,留下其他宗师在外面拖住左宁。 “对,这件事,还是父亲来处理最令人放心。” 周鼎笑了笑,不过他过来本来就要直接过去办事情的,就是他一开始没有被安排进宫弑帝,他也会强行改变这个机会,改成让自己去,海龙芝,六蛻蝉叶,九叶白兰,这是周鼎如今最眼热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此时此刻都在皇宫里面,他得亲自拿到手中,才安心。 他从身后解下一把背着的长剑,将剑放在了周衍的手了: “那就我去吧,此剑,名为“濯雷”,我来之前才从青王那边取到的,青王让我将此剑赠与你,好好珍惜。” 江湖十大名剑之十,濯雷。 周衍接过了父亲递给自己的长剑,顿时眼睛就亮了几分,不过他没有把剑抽出来,而是就看了看之后,佩戴在了腰间: “嗯。” 看着眼前这对父子,梁朔等人也是微微一笑,没有去打扰他们之间的谈话,有的只是对明天行动的紧张和兴奋,梁朔和许亭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颜歆,笑着说道: “老颜,明日就看你了。” 颜歆点了点头,自信地笑着回答道: “那是自然,再怎么说,我也是宗师榜第十一,加上他,周公子和李在葫,拖住左宁还是问题不大的,甚至配合好,左宁都得给我死在京城。” “那就先祝你得胜而返了。” “放心,立秋之后,我们便是那天下第一档的世家家主!” …… 床铺上,沈鸾仰躺在床褥上,脸蛋羞得通红,水汪汪的桃花眼上泛出了几分媚态,她抱着倒在自己怀中的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微微喘着气,任由怀中的男子放肆。 用了好一会洗面奶的左宁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娇憨媳妇便没有忍住又吻上了沈鸾那水润的红唇。 “唔~嗯~”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分开,而沈鸾的唇儿也被左宁啃得通红,有些浮肿了。 “那么用力干嘛~疼,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拿左宁没有什么办法的沈鸾只能做出一个羞恼的表情,“凶巴巴”地对着左宁说道,不过那柔弱,绵软的语气在左宁听起来却没有多少威慑力,只当是夫妻之间调情的小情绪。 稍微欺负了一下刚刚醒过来的媳妇,左宁便从床上下来了,从衣架上取下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给沈鸾穿了起来: “明天就是白兰会了,你们还去不去?” 衣服逐渐将沈鸾露在外面那无瑕白皙的肌肤给挡住之后,她伸出手替左宁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知道诶,应该去吧,上次夫君表现那么出彩,这次灵韫应该肯定会写一首好诗来夺下诗魁的,她那个小性子便是这样呢。” 她一边笑着回答左宁的问题,一边说。 沈鸾自然也是能看出来顾灵韫对自己夫君的那点小心思,对她来说,左宁娶多少个媳妇她都无所谓。只要左宁心里有她,有她们,不厚此薄彼,那就足够了,她还巴不得左宁多娶几个媳妇呢,这样自己晚上的工作量就能骤减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看陆水寒住的房间那边,心里想道: 大寒也太不争气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下水啊,自己都快累死了。 “肩膀有点酸……” “哼哼,我给你捏捏吧。” 听见媳妇说肩膀酸,立刻会意的左宁便一把将沈鸾抱在怀里,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捏着沈鸾的肩膀。 对于诗会这种东西,左宁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尤其被别人推出去念诗的那种社死感觉,如果自己亮出来的诗是一坨的话,那么自己往后在京城里面的名声就别想要了,对于上一次立夏诗会,左宁一直以来都是认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罢了,很幸运自己没有出洋相。 乐。 按着自己入定之后,送到自己这边的消息来看,这一次立秋的白兰会,总负责人又是周衍,这让左宁觉得这周衍也太过积极了点,两次诗会都是他主动揽下一切的大小事物,虽然说青王私商和他合作之下,就上一次立夏诗会都赚麻了,表明这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 不过,怎么看周衍都不太像缺那点钱的人。 一边捏着沈鸾那柔软的香肩,左宁便在不知不觉之间,脑子里又开始想着这些东西了。 ------------ 第84章 立秋 立秋,一早起来的左宁给床上还在睡觉的沈鸾掖好被子,然后走到了桌前,提起笔,将日历上的又一个数字给划掉,然后看向了窗外已经亮堂的了天空,沉默不语。 刚刚起来的他洗漱完毕,穿好了衣服之后,就出了门,不紧不慢地朝着三司狱那边走去。 一路上,他就看到了整一条玉门街的街道上满是门前放了一盆兰花的商铺,而这些商铺大多都是在印象里面会一直开到午夜最后宵禁的,而自己这条玉门街,似乎是这一次白兰会的主要外场之一。 这些摆在各家各户门口的兰花左宁一眼就能认定,全是青州那边生长的青锋兰。 看着这满街的青锋兰,左宁忍不住小声吐槽道: “这周衍,不会给全京城的商铺都发了一盆兰花吧。” 左宁走在青石板路上,看着这些盆的款式一模一样,兰花品种也是一模一样的盆栽,就很好奇周衍和青王在这个白兰会上面靠这个吃了朝廷多少拨款,你要是说没有回扣被他们吃了,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岳父也真的是,很难评价。 “左都尉?今日白兰会,可会到场否?” 当左宁来到了三司狱的门口时,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从隔壁的大门处传了过来。 三司狱的隔壁,就是京城的武衙左宁扭头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位相貌平平,身材还算壮硕,看上去莫约三十多岁的男子在对着他说话,而朝他搭话的这位,左宁也认识。 他便是当今的武衙指挥使,二等宗师,宗师榜二十七名的尹川。 不过左宁和尹川见面次数基本上是屈指可数,而且都还是在三司狱里面看见的,不是左宁过来继续尝试敲开祝阎的嘴而时不时来一趟这边的话,估计两人到现在都是素未谋面的一个情况。 “应该会吧,我得看看情况,我主要是陪怀玉过去的。” 对于这个脸上表情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没有的一个人,左宁也看不出尹川突然朝自己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而尹川则是比左宁想象中的直接许多,他看了看皇宫的方向,然后对着左宁说道: “左都尉还是少参加这些诗会吧,若是这些诗会反响平平,陛下也许就会将这个劳民伤财的诗会习惯给取消掉了,这诗会年年起码四场,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银子。” 对着陛下的这个女婿,尹川直言不讳,从他那忧心忡忡的脸上,左宁倒是能看出来,这个武衙指挥使确实和沈云舟所言,是一个称职,心系大青的实在人。 他所说的话,背后的含义左宁也是明白,不过这种事情,就是沈云舟作为自己岳父两小无猜的亲兄弟都劝不住,只能一直给自己的皇兄擦屁股,自己好像就更没有什么影响力去改变什么了,左宁冲着尹川笑了笑,说道: “嗯,谢指挥使提醒了。” 靠在武衙的大门边上,尹川接着说道: “王爷临行前,将右军的将印的主印扔给了我,虽然说这样不符合规矩,不过他是王爷,当今也是一个多事之秋,我也就没有说什么。他还说子印在你的手里了。你应该是刚刚醒没多久,三日前,骠骑将军周风起从南疆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王爷让他回来的,反正我这边没有信。” 骠骑将军回来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见左宁微微一皱眉,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神情,尹川接着说道: “周风起此人生性阴郁,在朝中也鲜有朋友,陛下在之前许尚书的建议之下,将其派到了南疆震慑南夷,然后原本在小满之后的那段时间里面,南夷就安静了,那周风起也该回来的,结果他没有,然后南夷现在又蠢蠢欲动了,他就突然回来了,看上去有王爷在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觉得此人的行动有些莫名其妙罢了。” 王爷去找八色妖藤,那么南夷那边在这个节骨眼眼上有开始蠢蠢欲动地想要搞事情,结果骠骑将军突然回京,将王爷一个人留在了那边,这不是将南疆的大小事情全扔给了沈云舟不成? 那确实有些莫名其妙的了。 “明白了,我会留心的。” 看见尹川再无什么话要说,左宁便朝他拱手告辞,进了三司狱之中。 左宁来三司狱,目的还是了看看祝阎的情况,然后看看他还开不开口罢了,而这一次,他却没有直接跑到了祝阎的那间牢房,而是来到了静尘和尚的那间牢房里面,看了看这个秃驴的情况。 盘坐在草席之上的静尘和尚听见了门外的动静,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只独臂微微舒展了一下筋骨之后,他便从地上站了起了看向了铁窗外面的这尊大神,看见左宁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时,静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段生魂生前所待的那个牢房。 一拳打死一个宗师,就算是这个宗师已经废了,没有护体内息的加持,眼前的妖俊公子的实力也绝对是深不可测,静尘知道自己师傅的情况,他感觉左宁这个人,有点扮猪吃老虎的味道,就算不是武圣,那也是半圣了。 巅峰宗师?信你个鬼,一拳轻描淡写地将一个宗师颅骨打裂开,你告诉我这是宗师? “左施主,何事寻小僧?” 静尘大气不敢喘,放低了自己的姿态,然后恭恭敬敬地朝左宁问道。 对于这个莽和尚,左宁也没有什么坏印象,倒是行事风格很符合自己在书里面看到的那些江湖武林中人的感觉,有仇报仇。 “你师傅还没有过来捞你出去?” “师傅保持中立,这是他一贯以来的做派,左施主若是希望师傅明确地站到了朝廷这边,小僧也没有办法劝得动。” 静尘平静地说道,他很明白左宁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旦自己师傅过来将自己捞出三司狱,那么就意味着师傅已经不再是现在这般中立的态度,入局了。 ------------ 第85章 突发情况 看见静尘这么说,左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深深地看了这个独臂和尚一眼,然后转身向祝阎的房间走了过去,然后在路过梅九娘的牢房时,却发现梅九娘不在牢房里,想了想之后,就明白了,估计是梅九娘被哪个狱使拉出去寻欢作乐了。 对于这个从骨子里面都是充满了放荡的风尘女子,左宁说不上有一丝丝好感,也没有理会三司狱里面那些忍不住想要白嫖的狱使,径直进了祝阎的那个牢房之中。 此时此刻的祝阎,全身上下都是伤痕,很多都已经结痂了,不过依旧有几处的鞭伤看上去是这两天才上去的,瞪着眼睛,祝阎有些奄奄一息地朝左宁恶狠狠地瞅了一眼,他已经被抓到三司狱很久了,通过那些狱使的话来判断,应该是三个多月了,而他则是三天两头的就被拉出严刑审问一次,打得他都没有什么知觉了。 甚至祝阎都打算吐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来换一个痛快了,这下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不过想到朝廷知道了和黄泉派的密谋之后,自己的黄泉派肯定是会只有被灭门这一个下场,倒不如就死一个自己,让父亲那边能成事,那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所以,祝阎到现在都没有说出一句有用的话,他的头发里面都长虫了,奈何自己双手双脚就被枷锁束缚着,自己一身武道修为也被废了个干净,没有办法去缓解这些折磨,只能默默忍受着。 “放弃吧……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你们没有武圣,我父亲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祝阎看见走进来了的左宁,冷笑着,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整一个人蜷缩在牢房的墙角,眼球即便是布满了血丝,目光也依旧还算清明。 没有武圣? 左宁没有说话,而是嘴角抽了抽,看见祝阎的这副模样也是不可能吐出什么有用的话了,便转身就打算离开了。 随后,他扭头,目光冰冷地看向了牢房角落里,那个被两个枷锁困住的祝阎,冷冰冰地说: “只要摸清楚了,你们背后的那个势力是谁,我就亲率大军,剿灭黄泉派,将祝天和的脑袋割下来踢给你,届时,我希望你还一如既往的嘴硬。” 说完,左宁就迈步离开了这里,静尘看着左宁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祝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 等到左宁从三司狱出来,然后要跑到就校场忙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到都尉府时,已经是下午了。 看见左宁终于回来了,站在门口,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的小夭桃可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赶紧迈着步子跑到了左宁的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公子,公子!大寒姐姐生病了,中午的时候公主殿下就让李爷爷跑出去找大夫了,您快去看看吧。” 水寒生病了?不是,堂堂一个半圣怎么就突然生病了?昨天不还是生龙活虎的吗? 听到了夭桃的话之后,左宁便在小夭桃的面前瞬间和消失了一样,惊地夭桃目瞪口呆。 来到了陆水寒的床边,便看到了老唐和沈鸾都一脸担忧地坐在了一边,而床边,是一个老大夫在隔着纱布为陆水寒号脉,紧锁眉头。 冲着沈鸾和老唐笑了笑之后,左宁蹲在床头看着病恹恹没有什么精神的陆水寒,便多了几分心痛,然后伸出手在她的额上摸了一下,发现陆水寒的额头热乎的,就不是正常的体温,她体内的内息都蔫了许多,显得没有什么多少精神和活力。 而在一边的大夫在给陆水寒号了一下脉之后,则是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看见大夫这副模样,左宁便问道: “大夫,什么情况?” 而刚刚给陆水寒号脉的老大夫坐在板凳上,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说道: “回禀左都尉,陆姑娘的脉象很乱,我没有办法知道具体得的是什么病,而且陆姑娘乃是习武之人,内息现在也是萎靡不振,所以老夫直接推断出,陆姑娘是习武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导致了如今这个情况。我没有办法,不过妙春斋那边的林姑娘和林太医应该是能看出一二的。” 老大夫直截了当地对左宁说道,自己的医术平平,在现在没有什么用处。 左宁担忧地看了看迷迷糊糊的陆水寒,轻轻地握住了她那想要抓住自己,柔若无骨的小手,直到了陆水寒的眉宇舒展了些许,左宁才将她的手塞回到了被子中,然后朝老大夫谢道: “谢谢老先生了。夭桃,将问诊费给老大夫,我去妙春斋。” 说完,左宁不等房间里面的众人有什么回应,就跑了出去,而夭桃刚刚就见识过了公子那惊人的速度,这时候就淡定了许多,从荷包里面取出一张银票交给了老大夫,对着想要拒绝的老大夫说道; “辛苦老大夫跑一趟,这钱您就收下吧,就当辛苦费了。” “行吧。” …… “林姑娘,你能跟我去一趟府上吗?水寒病了。” 妙春斋里面,因为是午后没有多久,所以没有多少人,清闲的林卿墨一如既往地端坐在柜台后面,面前是一杯医药的书籍,提着笔在书下的纸上写写画画,记着什么东西,然后就听见了门口传来了一个许久没有听见的声音。 是左公子? 听见了声音之后,她抬起头,就看见了左宁龙行虎步,但是满脸愁容地走进了妙春斋。 陆姑娘病了?我记得陆姑娘好像也是习武的人,还是一位宗师,怎么还会突然生病呢? “怎么了?具体说说?” 她停下了手中的笔,朝面前的这个俊美公子问道。 “那个玉门街的老大夫说,可能是习武出了岔子吧,但是他看不好,叫我过来找你,水寒现在我刚刚看了,全身发烫,内息蔫弱,脉象紊乱,我不懂医术,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昨天她人还好好的。” 林卿墨一边听,一边收拾东西,将工具和一些药塞到了小木箱里面,然后清清冷冷地朝左宁说道: “走吧。” ------------ 第86章 那人,是左宁吗? 没一会儿的功夫,雷厉风行的林卿墨就跟着左宁来到了左府上,迈步进了陆水寒的房间,来到了床榻的边上。 二话不说,她就打开了小木箱,取出了一方纱布覆在了陆水寒的手腕上面,柔荑然后就搭在了上面,闭上了美眸细细地感受着陆水寒的脉象。过了一阵子,在为陆水寒号脉之后,林卿墨这才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然后扭过头来对着左宁说道: “确实是习武的时候出了岔子,经脉受损导致了陆姑娘体内的内息一时之间紊乱了,然后便在这个节骨眼眼上染上了风寒罢了,玉门街的那位老大夫看不出来具体,是因为他没有办法透过内息去诊断出病症而已,不算什么要紧的大事。” ? 听完了林卿墨的话之后,左宁脸上的忧愁在不知不觉间就变得多了几分无语的神采,他看了看现在清醒过来一些,微微偏过头来冲着他微微一笑,虚弱的脸蛋,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而是来到了陆水寒的床边,握住她的小手无奈地说道: “都什么境界的人了,还能染上风寒,好好养着吧。” “我也想和你一样尝试走出一个新路子嘛……” 细若蚊鸣的声音哪里有往日里那妖里妖气的语调,陆水寒的语气里面多了几分委屈和不好意思。洁白的睫毛微微闪动了两下,水汪汪的杏眸看向左宁时也多几分歉意。 左宁微微一笑,然后扭过头对着一边的沈鸾道,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今晚的白兰会,我就不去了。” 沈鸾倒也不生气,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那个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场合,双手叠在腿儿上,回应道: “夫君不去的话,我估计灵韫也不去了,那我们就在家里陪着大寒吧。” 很快在一边写好了药方和医嘱的林卿墨就把东西交给了左宁,然后挽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梳到了耳根后面,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 “这个药,饭后煎一碗给陆姑娘服下,以陆姑娘的身体素质,两天左右就能痊愈了,不过因为经脉受损,这个月内都不能再习武,动用内息,这两天吃的东西没有什么忌口,别吃辛辣刺激的就行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林卿墨一摊手,美眸看向了左宁。 马上心领神会的左宁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林卿墨的手心里, “多谢了。” 面值五十两白银的银票……林卿墨虽然觉得这给的是不是太多了,但是想到之前左宁泡药浴的那个花费确是父亲一个人承担下来的,没有声张,心里的负罪感一下就没有了。 就当你在还之前欠的药浴钱吧。 “告辞。等一下来我妙春斋取药就是了。” 收好银票之后,林卿墨便没有说多余的话,背着小木箱就径步跟着夭桃离开了左府。 …… 刚刚从京城里面闲逛回来了的周鼎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抚着自己的那把长剑,“赤染”。脑海里面浮现出刚刚在云水街上看到的那个朝着药房一脸焦急跑去的俊美公子,低声呢喃道: “此人,便是左宁?” 即便是擦肩而过,他也察觉到了左宁那惊人的气血和浑厚的内息,和之前送到手里的情报所示几乎一致,左宁切切实实是一位巅峰宗师,因为介于他的年龄和擦肩而过没有仔细地去判断,周鼎根本没有觉得左宁比巅峰宗师还要更强。 “父亲。” 门口,周衍腰间挎着名剑“濯雷”,大踏步地走到了周鼎的面前,屈身一拜,虽然气势很足,但是作为父亲的周鼎怎么看不出来儿子那抹困惑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长剑,慈祥地看着儿子周衍,示意周衍说话。 而周衍则是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问道: “父亲,今晚过后,天下无论如何都会乱起来了,这样做,儿虽然明白利害,但是却一直有疑惑,这样做值得吗?” 周鼎目光清澈地看着眼前已经将万事都准备妥当的儿子,叹了口气。 是啊,值得吗?立秋诗会,却是成为了天下九州乱世开始的序幕,从今晚开始,天下就不会再和之前一样,至少在表面上是和平的景象了,到底要死上多少人,才会把他们亲手拉开的乱世帷幕又一次拉回去? 周鼎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不过私欲早就让他坚定地踏到了这条路上面,没有办法回头,他也不会回头的了。 “天下江湖世家有多少?已经形成权势的豪族有多少?有多少武圣世家是传承了许久的老牌世家焕发新生的?我没有心怀天下的大义,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周家在日后可以打破这个根深蒂固的格局,成为至少也和燕州左家,云州李家那样的真正问鼎一州的豪族。” 他看着儿子周衍,坦然地说道,周鼎并没有掩盖自己那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天下黎民的想法,接着说道: “百年前,腐朽的前朝就和烂墙一样,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推翻前朝最后站在了尸山血海之巅的,也不是九州的黎民,而是青州的沈家,而在那一次天下格局变化的时候,无论是崖州的张家,燕州的左家,云州的李家还是其他的世家,你看看他们如今是什么情况? 没有搏一搏的心,怎么会有问鼎一州的成果,我们周家因为我成了武圣,才在江湖上闻名,我死之后呢?等你也老去,半只脚迈入棺材的时候呢?周家不会在和现在一样在青州如日中天了。” 他和周衍说着,心里也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确实很不地道,完完全全因为私欲而起的,家国家国,在他心里,家,大于国耳。 如今当今天子昏庸,藩王势力久久不弱,不满当今利益分配的江湖世家蠢蠢欲动,却是成为了周家最好的破局之手,弑帝之后,拥立青王登基,将天下洗牌,把原来保皇派的利益吃掉,或是拿出去安抚天下世家,从此之后,周家飞黄腾达。 这才是周鼎所期盼的。 ------------ 第87章 顾云直 “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死得其所。” 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周家未来的问鼎一州的光明前景,这些牺牲,反正也落不到自己头上不是?如今沈云舟不在京城,京城能有多少抵抗力量?护军都尉左宁,大内总管邓元,武衙指挥使尹川,卫将军沉墨,还有吗?没了。 满打满算,四位宗师,两个巅峰宗师,一个二等宗师,一个一等宗师,这也是京城现在最薄弱的时刻,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等沈云舟突破武圣?还是等左宁突破武圣? 没道理的,自己这边宗师就四位了,何况还有一个武圣? 周衍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朝着父亲一拱手,就退了出去: “儿先回去负责白兰会的主持了,等到深夜,文曲楼外的烟花绽放之际,就动手。羽军已经挑选出来了四千精锐死士,在青王殿下送过来的甲胄和原本从武库申请的,剩余的欠缺,我们直接先打下武库,皇宫的事情,交给父亲了,剩余的,交给我们,洛妃在父亲抵达后宫之后,会带着父亲把我们想要的东西拿到手的,包括青帝的首级。” 策反了洛妃吗?倒是小瞧了自己儿子这边的能力了。 具体怎么策反的,周鼎也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次斩首行动! “知道了。他们知道了吧。” “嗯。” …… “额外申请两百副兵器甲胄?” “是的,这次白兰会盛况空前,都尉也是为了可以很好的维持住诗会的秩序才叫我过来额外申请的,没办法,沈校尉,你也看到了,今年的白兰会比之前的龙芝会准备的还要多,甚至在诗会结束,诗魁出现的之后,都尉还安排了一次烟火盛会呢,多两百的士卒,终归还是要稳妥许多。” 坐在武库的门口,沈飞鹤提着笔,皱着眉打量着过来申请的李保和他后面的两百羽军士卒,倒不是说这个理由有什么问题,而是说之前立夏诗会时他都觉得羽军出勤的人数也多余了不少,放在白兰会感觉都绰绰有余了,结果现在还来再要两百副兵器甲胄。 “信物呢?额外申请武库内的东西,是需要羽军都尉的子印来做担保的,规矩周都尉应该知道。” “有,有!给。” 李保从腰间的袋子里面取出了周衍早上交给他的羽军都尉子印,放在了沈飞鹤的桌子上,从按照规矩和理由上来看,李保此行几乎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沈飞鹤在登记本上签字之后,将腰牌递给了自己的副官,吩咐道: “你去带着弟兄们,分批进武库取两百副兵器甲胄出来给这两百位羽军士卒,不可以漏也不能多,去吧。” “明白!” 接过了沈飞鹤的腰牌,他的副官立刻跑到了武库的另一边,带来了五队执金军的士卒,带着这两百羽军士卒往武库里面走去,看见被批通过了,李保也是露出了笑容,冲着沈飞鹤笑了一下。 武库距离文曲楼说不上太远,也就三里的距离,随着夜幕的降临之后,坐在武库里面亲自坐镇的沈飞鹤甚至能听见从文曲楼那边传来的欢呼声,可见整一个白兰会有多热闹,而就在昨日刚刚突破到了宗师的他还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左宁呢,现在就要坐在这里亲自当值了。 他已经待在这里一整天了。 “飞鹤,诗会又是你亲自坐镇武库啊?”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沈飞鹤不需要看人就知道,来的是步军校尉林峰,他趴在桌子上,微微直了一下身子,笑着回应道: “不然呢,对了,小爷我现在可是宗师了,你呢,能不能快一点啊。” 提着一壶清茶的林峰呵呵一笑,倒也不是很惊讶,对于他来说,沈飞鹤这种天才,虽然和上面那些个公子们比确实不太够看,实际上放在整一个江湖武林里面天赋都称得上上佳了,可不和自己一样,三十多现在才在唐将军和都尉的指点下堪堪步入江湖高手巅峰。 “你就炫耀吧,谁能炫得过你?在军中当值,禁酒,所以我带壶茶给你,你品品。” 将茶壶放在了沈飞鹤的桌子上,林峰也毫不客气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看了看没有点灯,黑漆麻乌的武库里面,然后又瞥见了一侧的架子上,那枚羽军都尉子印,好奇地问道: “羽军过来额外申请了东西?多少副?上一次立夏诗会一千副我都在现场都觉得多了,当时我判断其实七百位羽军士卒都足够维持秩序了,这一次还又多要了?羽军搞什么东西。” 抿了一口林峰带来的茶之后,沈飞鹤一耸肩: “这一次,羽军取了一千两百副兵器甲胄出去,我怎么知道他们想干嘛?周都尉的官印都放在这里了,我不给就是我不合规矩了。一千两百人,造反都不够塞牙缝的,能干嘛?应该也就是为了稳妥吧。” “也是。” 扯开这个话题之后,两个人又在那里掰扯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库的大门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惊动了里面聊了许久的二人,沈飞鹤看了看一边的漏壶,发现已经是亥时过半了,怎么现在有人来敲武库的门?羽军归还东西不应该是子时吗? 两个人相视一眼之后,便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外。 “沈校尉可在?我是相天道人的弟子,奉师之命,下来办事的,可否相见?” 陌生的声音,自称归隐多年的相天道人的徒弟,奇奇怪怪的,十分可疑。 不过好奇心使然之下,沈飞鹤还是开口说道: “请进。” 说完,他看了看一边同样一头雾水的林峰,冷笑一声: “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江湖骗子,敢来武库寻我?” “在下名为顾云直,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左都尉进京前还是我送的呢,同时还有一个白发姑娘,没说错吧,白发姑娘和左都尉还是相好。” ? ------------ 第88章 风云起,乱世开 什么时候进来的?这速度起码也是江湖高手这个层次的了,这个叫顾云直的人,居然会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左都尉身边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些,比如林峰。 “什么白发姑娘?” “没事,那个,什么,顾云直,你见我干嘛?” 沈飞鹤没有回应更加一头雾水的林峰,而目光严肃地看向了面前的顾云直,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 而顾云直也不是那种说话弯弯绕绕的人,思考了一下师父叫他下山前的嘱托之后,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踢直球: “青王在今夜要谋反了,你多加注意,武库肯定是第一个被叛军进攻的,我去都尉府找左公子了。” 青王今夜谋反? 啊? 林峰和沈飞鹤两个人都愣住了,但是在看到了顾云直那笃定的表情之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怀疑他了。 “顾先生此话怎么说,污蔑亲王谋反的罪名可不是你我担当的起的!” 沈飞鹤紧皱眉头,看着顾云直,但是心里就突然想到了,羽军在下午额外从武库里面取走了两百副兵器甲胄的事情,而羽军的都尉,正是青州人,青州周家的少主,剑圣周鼎的三子,周衍! “沈世子何必如此这般呢,有没有迹象表明小生也不多说了,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守住武库就行了,剩下的,左公子和其他人能解决的,若是武库丢了,叛军全部武装起了,那后果不堪设想,镇南王不在京城,沈世子切勿辜负你父王对你的期待。” 说完,顾云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怎么知道我是镇南王的儿子!? 而林峰更是大为震惊,听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秘闻之后,再看目瞪口呆的沈飞鹤,他就知道,这个叫顾云直的书生所言都是真的。 沉稳许多的林峰立刻拍醒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沈飞鹤,大喝一声: “既然是真的,还愣着干嘛?!等羽军杀到武库吗?!你立刻去左都尉的府上讨要将印去校场把八军禁军拉到这边!我去通知其他校尉!若是武库丢了,一支全副武装的羽军,杀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弟兄们就是杀鸡!快去!” 被喊醒的沈飞鹤没有再纠结这些东西,立刻从武库的正门跑了出去,追上了顾云直朝左宁的府上赶去。 在追上顾云直的时候,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左都尉不会在文曲楼参加诗会呢?若是跑空了耽误时间怎么办?” 而顾云直一边跑一边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看向了沈飞鹤: “我连你是沈王爷的儿子都能算的出来,怎么就算不出来左都尉的在哪里?虽然这也是师父告诉我的。你别去都尉府了,我去就行了,你不如去皇宫里面找邓总管得了,叛军不知道我师父押宝在左都尉身上,下场了,所以肯定不会知道我们能提前做好准备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说?” 看着这个大傻子,顾云直真的有点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将无语的情绪收了回去之后,这才说道: “一,担心打草惊蛇,二,引蛇出洞,三,推演天机没有说的那么轻松,就是我师父也才只能提前两天算点东西,行了,不和你个傻子说话了,赶紧去办事。” “哦哦。但是我要去要左都尉的将印才能调动八军禁军,我还是去都尉府吧。” …… “飞鹤?云直?肯下山了?什么事?” 陪着一院子莺莺燕燕在院子里面开小宴的左宁看到了气喘吁吁跑到了自己府上的沈飞鹤和一个念叨了许久,终于出现了的顾云直,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这个书生说,青王今晚兵变,都尉,我特来讨要将印去将弟兄们调到武库和皇城守着,武库一丢,那就基本上败局已定了!” “……抢我话干嘛,我服了……” “青王要谋反?” 坐在沈鸾身侧的顾灵韫最先反应过来,然后想到了自己和左宁说的那些话,怔怔地看向了左宁,然后又扭头看了看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的沈鸾和一边虚弱地靠在躺椅上的陆水寒。 她居然说对了!不过她还是有些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有点不相信地看向了这两个人。 但是在看到左宁丝毫没有怀疑的神情之后,顾灵韫就知道,这两个人确实知道点什么并且和左宁关系也很不一般,不然左宁不可能靠着一句话就轻信他们。 让人意料之外的是,左宁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居然没有和众人一样表现出多少惊讶和慌乱,他眉头微微一皱,脑子捋了一下之后,立刻从腰间取下来了两个将印,交到了沈飞鹤的手里,然后看了看老唐,严肃地对他们两个人说: “老唐,你去把右军调到城门口,严守,别让叛军能出京城现在右军里面有一定的装备是用于常驻镇守城门的,应该够用,飞鹤,你把八军禁军调到武库,给我死守,武库决定不能丢!我亲自去皇城守着,青王兵变,周衍作为羽军都尉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周鼎也肯定到了,我去拦住他。” 周鼎?武圣?你去拦住武圣?巅峰宗师去拦住武圣,这不是开玩笑吗? 沈飞鹤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面前这个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都尉,此时此刻气势如洪,远超自己父亲! 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左宁呵呵一笑: “没见过吧,二十三岁的武圣,放心吧,你们办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了,我还没有打过武圣呢,让我看看周鼎这个武圣到底是什么成色。” 看着一脸自信的左宁,沈飞鹤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左都尉,扮猪了这么久,不会就是为了吃掉这第一个冒头的老虎吧?周衍那边低估了左都尉的实力而定下来的安排,只要自己其他人不出岔子,那么这个滔天的变数就足够将青王谋划了这么久的计划挫骨扬灰! “得令!” 看着老唐和沈飞鹤离开之后,左宁微笑着回头看向了满院子里面除了微微笑的陆水寒,都露出了一个比得知青王谋反还要震惊的表情,尤其是沈鸾,她看着现在好似一座巍然不动的高山一般的夫君,心里也安心了许多。 “我们在家里等你。” 他伸出手揉了揉媳妇的头,温柔地应了一声: “嗯。” 接着,轻笑一声,左宁就回到了房间里,披上了自己的麒麟铠,然后将头发高高束起,走到了院子里面,将自己的那柄方天画戟“苍茫度”提在了手中,然后一跃而起,冲向了皇城! “左公子好一个扮猪吃老虎……” 顾灵韫目光闪闪地看着左宁消失的方向,呢喃道,手也在不禁间握在了一起,似乎在担心左宁此行的安危。 “灵韫,你喜欢夫君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话从顾灵韫的耳边响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她只是轻轻“嗯”了两声,随后,她反应过来了之后顿时满脸羞红地看向了一边已经笑得花枝乱颤的沈鸾,尴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鸟……鸟鸟,那个……” 看着她这副模样,沈鸾牵起了她的手,止住了笑容,说道: “喜欢就去说呗,我又不反对,我还巴不得夫君多娶几房呢。” “啊?……哦……” …… “子时了,白兰会那边落幕了,点花火动手吧。” 周衍看了看已经疏散了许多的人群,对着李保说道: “你去配合杨公子将文曲楼控制住,切勿让里面哪怕有一个公子小姐出来,让满朝文武给我老老实实得静观其变,等待我们的事成。拨给你一百羽军,够了吗?” 说完,周衍将一个将符丢给了李保,冷淡地说道。 “足够了,交给我的,都尉!” 伸手接过了周衍给的将符之后,李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回答道,然后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灯火通明的文曲楼,嘴角也勾勒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然后吩咐手下的士卒去点燃烟火的引线。 随着烟花的升空,摇摇晃晃地拽着泛出白烟的拖尾消失在了天空,然后“砰”的一声过后,便在半空中炸开,绽放出了绚烂的色彩,将周衍身下的点将台给照亮了许多,随后就是满城的欢笑声。而高高站在了点将台上面的周衍,背靠了还在不断升空,明亮的烟花,阴影下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忽然从腰间抽出了“濯雷”,然后指着天际缓缓地重重落下,喝了一声: “动手!” ------------ 第89章 立秋兵变 左宁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到皇城里面,而是来到了三司狱的里面,当左宁没有再收敛自己武圣的气势之后,来到了祝阎的面前时,原本奄奄一息的祝阎此时此刻好似回光返照了一般,惊讶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眼底,更多的,是恐惧。 “青王兵变,抢在了你们的前面,这个天下就要乱来,无论你们黄泉派背后是谁,迟早都会跳出来的,去死吧。” 看着角落的祝阎,左宁轻轻一弹指,一道锋锐无比的气劲顿时从他的指尖激射而出,瞬间将祝阎的头颅给崩得四分五裂,当场惨死。 自始至终,左宁对待祝阎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而祝阎被抓到了三司狱之后,就是十死无生的结局了。 左宁处理掉这个可能会出现问题的隐患之后,扭头看向了天司狱剩下的两间牢房,目光没有再战栗的梅九娘身上停留,而是落在了静尘和尚的身上,静尘看着他那如同九幽罗刹的冰冷目光,顿时低下头,不敢再看左宁。 果真如此,左宁真的是武圣!而且看这气势,不但不是新晋武圣,甚至静尘觉得左宁根本不会弱于自己的师父! 过来当着自己的面杀祝阎,展示自己的拳头给自己看,这意图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静尘大师,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帮你除去封穴钉,你去护住我的家眷,事成之后,我放你离开,后果皆有我来承担;二,我送你去和祝阎搭个伙儿,你们两个一起走,开心点。” 自己死了之后,师父会给自己报仇吗?按照师父的性子也许会,但是师父打得过左宁吗?那就不好说了。 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虽然有些无奈,因为自己一旦选择了左宁给的第一条,那么无论如何,九丈寺和朝廷的态度瞬间在江湖,天下人的眼里,顿时就会变得暧昧许多,无论自己师父有没有明确态度。 不过他也不想死得这么憋屈就是了,倒是自己被左宁打死之后,左宁若是嫁祸到青州这边,那么九丈寺敌视青王势力也是在帮左宁,无论青王这次兵变能不能成功,朝廷这边只要有这一脉的人还活着,那么就有有生力量来争取平叛。 不管自己怎么选,都是在帮左宁这边,不如让自己活下去得了。 权衡利弊之下,静尘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我选一,我愿意和左都尉站在一起!” 看着静尘做出了自己想要的选择,左宁满意地一笑,抬手就将牢房打开,着手给静尘解开封印,恢复宗师的实力。 …… 烟花落幕之后,京城在一刻钟之内彻底乱了,除去了周衍带羽军去夺下武库之外,剩下的几位青王这边的宗师几乎全部汇聚到了一起,奔向了皇城,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千早就准备好了,穿戴着青州制式的甲胄的羽军士卒! “不对,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起兵的?” 就在这时,从他们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披铠甲的壮汉,他手上滴着鲜血,印证着他刚刚才打完了一场架。 “风起?怎么回事?” 周风起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指着上面的鲜血说道: “刚刚,一个八军禁军的校尉,自称胡靖,说了我们要起兵的事情,让我赶紧去拱卫皇城,我直接把他打死了。应该是死了,鼻息都无了。” ? 手抱长刀的李在葫微微皱起剑眉,脸色变化之下看向了身边的同伙们,然严肃地说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兵变的行动被人提前察觉了,要速战速决了各位,我奉青王之命前来助阵,现在周公子不在,暂时先听从我的安排,武库现在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拿下的了,林涛,你带着五百士卒立刻去支援周公子,其他人和我一起给周剑圣开路!” 说完,他抽出了手中的长刀,第一个跑在了最前面! 其他人也立刻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和紧迫性,除了依旧一副坦然的周鼎之外,纷纷取出了自己的兵器,带着剩下的五百士卒直扑皇城! 皇城的大门口,三百执金军的士卒安静地肃立在原地,整整齐齐地列着队,手中握着武器,等待着叛军的到来,而最前面,邓元,尹川和沉墨三人则分开站在这里,领着这三百人,准备堵住叛军冲杀皇城。 邓元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御天门的后面,在担心这刚刚那个全身散发着武圣气息的年轻人能不能到时候拦住周鼎的冲杀,护好圣驾,虽然自己想亲自保护陛下,不过自己出来和尹川等人拦在外面,让左宁在里面拦住周鼎确实是最好的方式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李在葫,颜歆等人冲到皇城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早就位列整齐的一支队伍拦在了御天门的前面,而除了左宁之外,他们所预估的,保皇派剩余的所有宗师,都在这里了。 “周风起!颜歆!你们……!” 当三人看到了跑到最前面那两道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怒火顿时涌上心头,对两人怒目而视,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在葫可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京城高官们的恩怨情仇,而是吩咐道: “我去拖住邓元,颜歆拖住尹川,周风起拖住沉墨,左宁应该在皇城里面了,交给周剑圣处理了,各位,至少也要拖到武库拿下来,周公子和林涛回援或者周剑圣进去完成事情!上!” 说完,最雷厉风行的李在葫手持一柄长刀瞬间冲到了邓元的脸上,一刀朝老宦官的脖颈处斩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二等宗师圆满再怎么打都是不可能打得过邓元的,他现在就想打一个先手,挫一下邓元的锐气,然后拖住邓元! 原本应该是颜歆和周风起拖着左宁尝试斩杀的,但是现在左宁不在,反而是邓元在外面,而且林涛和周衍去夺武库了,就只能临时改变安排,让一等宗师的颜歆先下手斩杀尹川,然后再支援其他战场! “李在葫,青州人,宗师榜第十七,少年从师刀圣公孙郴,而后出师自立山门,如今你想亲自揭开乱世来做执棋之人?呵,笑话!” 邓元后撤一步躲过了李在葫的这一刀,目光里面没有多少凝重,因为两人实力差距还是有点大的,不过为了迅速去支援到其他战场上,邓元也没有丝毫懈怠和轻敌,从腰间抽出一把铁扇猛地抬手自下而上地砸在了李在葫手中的长刀之上,将其手中的刀荡开之后,甩手砸向了李在葫的头颅。 李在葫成名多年,自然不是废物宗师,论战斗经验甚至还要高于常年在深宫不出的邓元,随着他的虎口一阵发麻,他就判断出邓元根本不是他能挡得住的,全力防御干扰他不让他参与到其他战场当中才是自己的任务。 想到这里,李在葫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邓元这一记铁扇之后,刀法顿时不再凌厉,而是和一个乌龟一样,拦下邓元快速而又沉重的砸击! 不断通过后退和卸力来防御邓元的砸击后,邓元发现李在葫这一招可真的是恶心人了,自己想要抽身,他就立刻贴上来不让自己走,而当自己朝他进攻的时候却又和一个乌龟一样且战且退,不但两个人交战地方逐渐远离了皇城的门口,而且自己也没有办法摆脱他的缠斗。 就在邓元有些分神在思考怎么摆脱李在葫的缠斗时,发现了邓元的进攻突然出现了一丝破绽的李在葫在刹那间扬起了手中的长刀,划开了邓元手中的铁扇,身形一晃,一刀毫无保留得朝邓元的左肩砍去! 刀还没到,邓元就听见了一声彻骨的嗡鸣声在自己左边炸开!随后就看见了满眼血丝,咬牙切齿地李在葫,双手握住手中漆黑锋锐的长刀一刀朝自己砍了过来! 虽然邓元已经反应很快了,但是架不住自己刚刚走神,李在葫的刀也是以速度见长,即便是了邓元已经将铁扇张开拦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全身的气力也没有办法这么快调动上去,紧接着,便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爆响: 锵————! 长刀和铁扇之间在一瞬间火星四溅! 裹挟着自己全力爆发的气劲的长刀,在李在葫手中仿佛无往不利,在邓元的前面爆开!硬生生将没有将气力调动完全的邓元一刀,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砍飞了出去!砸到了皇城前面的空地之上,震碎了邓元身下的的一大片青石板! 李在葫一刀将邓元砍飞了出去之后,目光锐利,全身上下似乎都充满了一种舒适的感觉,他才惊觉自己突破到了一等宗师。 而被突然暴起的一刀砍飞了出去的邓元虽然没有皮肉伤,但是刚刚完全占据上风的气势也被一刀砍去不少,气息也没有刚刚那么稳定了,再看向了居然临阵突破的李在葫,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许多,迅速调整了一下气息,手持铁扇直扑李在葫! 而另一边,已经彻底打红眼的了沉墨看着眼前面无表情,背叛了朝廷,选择去当反贼的曾经的好友,怒不可遏! 手中挥舞着长枪,和不要命了一样不断刺向了周风起,似乎不把他捅得千疮百孔誓不罢休! “为什么!?青王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要背叛朝廷!你不是很讨厌颜歆吗?!怎么现在和他同流合污!周风起,你踏马得说话!” 而实力和沉墨不相上下的周风起在遇到沉墨这种和不要命了一样的打法时,招架的也很是吃力,手里端着一柄和沉墨手中的长枪几乎一模一样的长枪,在勉强得抵挡着沉墨的进攻,冷淡地说道: “青王许我日后事成官位不变,而且至少助我上巅峰宗师,享食邑万户!这个理由足够了吗?我不像你,好歹家族还是一方小世家,我身出寒门为自己,为自己身后事考虑有什么错?!” 随后,在抵挡沉墨的不要命进攻时,不经意间看向了皇城里面。 只要周剑圣得手了,那么外面的乱七八糟都会解决的!再坚持一下! ------------ 第90章 风云初起狰龙现,蛻去凡躯化武仙(二合一) 周鼎并没有停留在外面和那些自己看不上的人缠斗,因为他知道,就算把外面的宗师全部杀完了,只要青帝不死,借他杀人的时间跑了,那么青王的一切谋划都是个笑话,脆弱如纸,不攻自破。 所以周鼎直接几步踏在了御天门边的城墙上,数个呼吸间就翻越了皇城的城墙朝里面奔去! 然而,就在周鼎手提长剑准备迈过石桥进入到皇宫禁城的时候,一声破空的巨响在被城墙和深宫之间所围成的安静空间里面炸开,随即便是: 哐!砰! 一声金属砸到石板,然后石板碎裂的声音传来,一杆通体玄色的画戟在周鼎的眼中也从处于黑暗之中的宫门中飞出,插在在距离自己大概五十多步开外的位置。 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大戟砸到地上产生的气流顿时让五十步开外的周鼎的脚步为之一滞,看着掠过自己然后逐渐消失的陆上白浪,周鼎的眉头一凝。 就这一下,已经不是宗师能产生的了,对面一定是一位武圣…… 看着这杆标志性的画戟,周鼎皱着眉凝视着那道从宫门后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来的身影。 一堵墙,将此地和外面的混乱给分割开了,富有节奏,缓慢的脚步声成为了此处唯一的声音。 踏~踏~踏…… 这脚步,也仿佛也踩在了周鼎的心上。 他知道,今晚的兵变,遇到了铁板了,而本应该最不需要担心的一个环节,出现了最大的阻碍。 大戟通体玄黑,双耳暗金,戟杆上纹有一只盘旋于空的苍鹰。 是左家的那杆,位列江湖十大兵器之六的方天画戟——苍茫度。 那一杆方天画戟将四周砸出了一个规整的碎裂圆坑,四周的青石层层龟裂,扬起了些许尘埃。 来的人是谁?左统江?左成? 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突破到武圣了? 周鼎手中的长剑“赤染”被他挽了个剑花持在背后,待到他看清了来人时,他愣了一下刹那,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左宁,虽然他在刚刚的御天门门口看到了邓元没有看到左宁的时候,还有想过左宁是在皇城里面拦住自己,但是他从来没有觉得左宁能突破到武圣! “我知道你,左统江的儿子,左宁。你就是再年轻,也只是个宗师。你拦不住我的,让开。” 周鼎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分明能感觉到左宁体内散发出的那荒蛮浑厚的气息根本不是宗师能拥有的,此时此刻只是在以声势夺人,也在进一步试探左宁的真实实力,若是强行催动秘法,半步武圣也能短暂达到这种效果,但是半圣也终究还是属于巅峰宗师这个范畴。 若是自己被因此吓退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不过看他那个模样,不像是催动了秘法的样子,莫非……他突破到了武圣!? 左宁缓缓走到了圆坑的边上,抽出画戟,双手持杆,脚步一沉,摆出了一个比较寻常的起手式,目光凌厉地看向周鼎。 一身银白色的麒麟铠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周老剑圣是要让我让开然后去杀我岳父不成?开什么玩笑?打不打得过,交了手才知晓!” 他可没有周鼎这般顾忌,自从他突破到了武圣之后,他一个实力对等的人都没有打过,对于和武圣交手一事,年轻气盛的左宁早就期待了许久。 而周鼎,作为乱臣贼子,便是他所期待的最好的试金石! 说完,左宁率先有了动作,双腿骤然爆发,在原地踏出一个圆坑,而脚下的石板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微微凹下去了些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极速冲向了周鼎,画戟上的枪尖在月色下,闪烁着不算太明亮的寒芒,直刺周鼎的胸口! 五十步的距离瞬息便至,当左宁已经来到了周鼎的面前时,他刚刚所站之处的石地板才发生受力均匀的一圈圈龟裂,然后整齐地发出了一声响彻夜空的碎裂声! 咔! 他面对的是一位成名许久,公认的剑圣,左宁这一次,根本没有一丝丝保留,上来便是全力以赴的进攻!整一个人撞在了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之中,发出了一声: 飒—— 这速度太快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宗师能拥有的爆发力,左宁就是货真价实的武圣! 在夜幕中,身穿白衣银甲的左宁此时此刻便好似一条白龙,化身成一道白色残影,撕裂开了周遭的一切,冲到了周鼎的面前! 周鼎暗暗大吃一惊,刚刚还古井不波的老脸此时也染上了惊骇的神采! 他是真的! “二十三岁的武圣!这是什么妖孽!??” 谁能想到这位看上去二十几的年轻人居然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的长辈更快的进入到了这个武中圣人的层次! 好歹周鼎也在剑圣的位置上坐了多年,什么对手没打过? 敏锐的感知力让他瞬间判断出左宁的速度和动作,随后只见他,右手持剑迅速前探和画戟的枪尖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 咣! 然后上挑将左宁的这记直刺以击偏方向的方式给化解了。就当周鼎打算以更快的速度施展剑招来进攻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 被轻飘飘地一剑给破招的左宁却面不改色,仿佛就已经知道周鼎会以这种方式来拆招一样,只见他顺势微扬画戟,然后刹那间,腰身猛然下沉,双手握住的画戟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周鼎的腰间斜砍而下! 招式衔接自然流畅,根本不拖泥带水,一切都仿佛浑然天成! 左宁压根儿没有任何试探的想法,少年至今的戎马经历让他习惯一出手就是杀招! 左家戟法——分山。 相比起他的父亲和爷爷,左宁这一记分山可谓是骇人听闻! 只见左宁双手用力稳住画戟的戟杆,用力过猛导致他的双目上已经遍布血丝,丝丝白气也从他的牙缝中逸散了出来。 嗡! 这一戟,使得周围的气流为之顿时下沉,将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压制了下去,让周鼎,只能听到他手中这杆画戟发出的那沉闷的破风声! 左宁把全身的力量几乎全部灌输到了画戟之上。 他手中的这杆玄黑色的画戟,成了这被乌云遮住月色的夜幕中的一切。 如此骇人听闻的一击重砍,周鼎只在当今刀圣公孙郴那里见过,但是左宁这记重砍来的却比刀圣的那招更快,力道也更狠! 他哪里敢拿剑去挡这一戟? 周鼎知道,只要他胆敢拿剑去阻挡,这一击就能连着名剑赤染和剑圣周鼎一起以蛮力给硬生生砍断! 这才是真正的一力降十会! 任你剑圣剑法再超群,也要在这画戟下避其锋芒! 他迅速后退一步,同时双腿一错,身体以几乎倒下的姿势在画戟砍到的瞬间,勉强躲开这一记杀招! 而没有砍中目标的苍茫度在巨力下,狠狠地砸在了周鼎旁边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嘭!—— 画戟击碎以落点为中心方圆数十步的所有青石板,而中心处的青石则化成了齑粉,被劲风给扬起。 产生的巨大的气浪虽然没有强到掀翻周鼎,却也使得他没法以最快的速度回身进行反击! 碎石连着尘土从石板的破碎处飞溅而出,阻碍到了周鼎,但没有阻碍到左宁的动作。 左宁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有的只是对于战斗的专注! 和刚刚斜砍一样,依旧是在借势出招,借力打力。 他借着刚刚分山的力势,将画戟舞起,转手一戟探出!武圣所独有的气劲在一瞬间爆发,带着画戟一击刺出! 画戟划破四周,闪出一道暗色的残影,如同一条漆黑的毒蛇,对前方的周鼎亮出了毒牙! 这一下,起身起到一半的周鼎纵有再敏锐的感知,对此戟也再也没法抵挡,武圣那强劲,普通兵刃几乎无法轻易划破的肉体在左宁用举世无双的巨力挥舞的这杆大戟下,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地被戟刃刺碎了周鼎战袍下那秘炼精铁打造的护肩,刺穿了周鼎作为武圣的护体内息,进而贯穿了他的臂膀,带出了一条猩红的血线! 受伤的周鼎也在左宁抽回画戟的瞬间,整一个人向后翻滚,提着剑,勉强站稳了脚步。 殷红的鲜血洒在了周围破碎的青石板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鲜血溢出,顺着周鼎的肩膀流下,滴滴答答地滴落在了地上…… 现在,刚刚产生的气流才刚刚撞在宫墙之上,逐渐倒卷,消散…… 而左宁那冷峻的面庞上,神色依旧十分平静,犹如没有情感一般,古井不波。 这一戟,左宁感觉到并没有伤及周鼎的根本和骨骼,所以,他丝毫没有松懈。 他抽回画戟,一步冲向了周鼎,紧接着便是进入到了他完全占据上风的时刻! 飒—— 又是一声破空声,左宁没有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步踏出,便是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连刺! 垂云! 总若云重沉天山,寒锋似雨垂平关! 也就是周鼎也处于这个天花板的层次才能勉强看清左宁那如雨点一般的戟尖然后再挥剑来化解攻势,换成宗师,一个呼吸就能被刺的千疮百孔! 饶是如此,周鼎也抵挡的十分费劲。 因为左宁的速度在力量的加持之下,甚至快过自己所施展的雷均剑一分,这种身体素质上的差异让人到中年的周鼎在遇到左宁这种怪物时,显得格外吃力,尤其是左宁还是使用这种能够发挥自己全部气力的长兵,更是让手持短兵的周鼎愈发难受。 毕竟,周鼎并没有在武圣之中,走出很远。 连续压制了周鼎数个呼吸之后,一直处于下风周鼎却突然发难!手中的赤染在又一次化去左宁的大戟的攻击之后居然没有继续抵挡! 而是以奔雷一般的速度探向了左宁! 赤染微红的剑面上,竟然擦出来了零星的雷弧,此剑快到左宁还没有听见雷弧的霹雳声时,剑就到了! 纵然你是武圣,我亦是武圣! 周鼎没有选择被左宁以如此天神之势一直压着打,而是卖了左宁一个破绽然后使出了自己的绝学来寻求反击。 自从上一次,在海上见识了温云的那记引动天地的攻击之后,他就一直琢磨怎么去学着和温云那般,也将天地之异能化为己用!而这一剑,便是周鼎这些年所悟出来的结果。 疾如雷霆,神威远彻! 左宁表情古井不波,居然也没有去躲这一剑,战场上千人斩的血戾之气和他那儒雅妖孽的容颜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感!似乎并没有被这一剑,带着雷光的一剑给惊到! 当手中的赤染切切实实刺进了左宁的肩膀的瞬间,周鼎顿时大感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让被自己压着打的周鼎得以以雷霆之势发起反击也是他早有预料的事情,在看到了周鼎那一剑,带着几分雷光的剑锋刺破了自己的麒麟铠之后,左宁手中的大戟顿时一扫!在周鼎的赤染剑尖刺入自己肩膀上不到半寸之时,苍茫度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周鼎狠狠地扫了出去! 轰! 这一下,周鼎居然从宫墙之上飞出滚到了宫墙之外!烟消云散之后,坚实的宫墙之上,赫然是一个方圆半丈的巨洞! 半晌之后,散落的碎石下,一道持剑的身影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望向宫墙内,那犹如十殿阎罗般的身影。 外面的人听见这一声巨响之后,惊骇地发现,自己这边最强的剑圣,居然被人硬生生打了出来!! 遭到这样的一下之后,周鼎气息都紊乱了一些,而手持方天画戟的左宁,不但气势如虹,气血犹如一尊洪荒凶兽一般,最可怕的是,在一番全力以赴的交锋之后,他的气息一点没有乱,稳如泰山! “周老剑圣,你老了。” 虽然是自己长兵打短兵占有优势,但是左宁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毕竟,你就是一个反贼,图谋刺杀天子的反贼,凭什么我要和你个反贼讲武德? 不过左宁也在回想刚刚周鼎的那凌厉,带着雷光的剑法,很是称奇,若不是自己玉骨大成,居然将周鼎的那一剑给硬生生挡住了,甚至只出现了一线白痕,那么刚刚的那一记扫秋威力可就没有这么大了。 “黄口小儿!初出茅庐岂敢蔑视吾辈?死来!” 被如此羞辱的周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随即提着剑主动扑向了左宁! 看见周鼎居然如此狼狈,外面的众人都已经惊讶的目瞪口呆,面对颜歆那势沉力重的不断缠击,低颜歆一个境界的尹川那苦苦支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道讥笑: “看起来,左宁突破了武圣,还把你们这边的武圣给全面压制了,就算是我死了,你们这次兵变也注定不可能成功!颜歆,你们算错了!” 在看见周剑圣被人硬生生打碎城墙给打出来之后,颜歆的脸上本能地多了几分凝重的急色,他对尹川的嘲讽充耳不闻,只是全身肌肉血管如同虬龙一般臌胀,加重对尹川的攻击: “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沉浸在和周鼎交手当中的左宁可没有理会皇城外面的情况,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再一次扑上来的周鼎,他很清楚,想要将周鼎打死,自己问题不大,就是担心周鼎会跑,然后那就麻烦大了,所以他才在刚刚直接开口羞辱周鼎,逼上头了的周鼎过来打自己。 死要面子活受罪。 而有了玉骨的加持之下,左宁的恢复速度几乎是周鼎的两倍这么多,即便是周鼎那一剑引动了天地之气的一剑确实有点东西,不过在左宁看起来是完全不如自己这般先注重自己的圆满来得重要。 他看着再一次扑向自己的周鼎,深吸一口气,暗金色的大戟,银白色的麒麟铠,仿佛都在他这一次呼吸间明亮了些许,方天画戟在面对周鼎刺来这一剑没有丝毫慌乱,就像一开始周鼎轻飘飘卸掉了左宁的第一击一样,同样轻飘飘地荡开了长剑,但是左宁没有给周鼎打上连招的机会。 他松开了左手,爆喝一声: “喝————!” 一拳裹挟着强劲的内息和气劲砸向了周鼎的胸口,而周鼎也在此时此刻没有再和一开始那般掉以轻心了,反应迅速的抬起手掌接住了左宁这一拳! 但周鼎终究是不如左宁那边气力无双,而且也不知道左宁玉骨大成究竟有多么骇人,即便是身为武圣,内息护住全身各个部位几乎无懈可击的情况下,依旧被左宁一拳砸糊了掌心的血肉,这股巨力也沿着自己的臂膀瞬间直达肩头一时之间将他的整一条右臂砸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气息受挫的周鼎顿时发出了气闷的一声,急忙撤回右手,左手抬剑朝着左宁的咽喉处点去! 一步错步步错,一步失势步步失势。 这一剑,在左宁的视野里面比上刚刚刺伤自己的那一剑可是慢上许多了,他只是微微一侧身就将此剑躲了过去,随后左宁便将手中的大戟在周鼎错愕的目光之下抛到了空中腾出了双手! “谁告诉你,我只会玩大戟的?” 如同索命阎罗的低沉声音在周鼎的耳边幽幽响起,左宁却已经伸手抓住了周鼎的持剑之手,将其猛然一拉,拉歪了周鼎的身形,随后 左宁那穿戴着铠甲的膝盖就到了,带着精铁的一记强有力的膝撞骤然撞在了周鼎的腹部,如此暴力的一记膝撞将处于下风的周鼎彻底打入了死局当中!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瞬间好似翻江倒海了一般,双目也充血了几分,口中在刹那之后,喷出了些许血沫,就在他感觉到自己持剑之手一送,突然同侧就迷糊了一点的视野里面也出现了一个带着护肘的铁甲,铁甲在他的视野当中慢慢的放大之后,一下砸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发冠散乱,周鼎脑子也都被左宁这一记肘击砸的脑子发蒙了许多,整一个人斜斜的飞了出去,带着左宁施展的那尚未彻底化开的气力砸到了青石板的地面之上,在地上犁出了一道几丈长的碎石痕! 周鼎作为靠剑道入圣的武圣并没有一些拳道那些武圣一般蛮横的体魄,在被左宁这内息强度不输温云,气力却几乎是周鼎见识过的平生之最的三连贴身砸击之后,整一个人原本就气息不稳,现在更是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中依旧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剑,那柄自己自己成名之后的江湖名兵,“赤染”。 “就这两下还想杀老夫?” 他说话间,嘴中的血沫止不住往外面流,而面前的左宁则终于不再一如一开始那样,气息稳如泰山,而是也在大口喘着气,额头上也泛出了些许汗水,白色的战袍也湿润了些,肩膀上的那道一直没有处理的血迹早就染红了半个肩头,触目惊心,直到现在,左宁这才分出内息去稍微阻隔这道剑伤,止血,另一只手,也接住了刚刚抛到了空中的苍茫度。 “战场上的武夫都是如此不惜命的与人搏杀?怪不得左统江和左成无法晋级武圣,常年累月的暗伤在身,想晋级武圣无异于痴人说梦!” 左宁知道周鼎在说话拖延时间,而自己又何处不是?正如周鼎所言,自己的这一连串的招式章法根本不是江湖切磋的打法,每一招都是杀招,每一招都是全力以赴,这样消耗无异于是巨大的,而自己的内息在刚刚一连串的爆发之后,也去了起码一半有余。 “我父亲和祖父,在燕州镇守三十多年,守的,是这九州黎民不被外族所烧杀抢掠,不被异族所屠戮,守的,是这九州的天下太平,岂是你们这种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天下生灵涂炭的肮脏鼠辈所能议论的?!” 说话间,手中的大戟挥舞着,带出一道劲风,将他手边四周的尘埃给扫开,他那目光如剑的桃花眼,怒视周鼎, “我父,祖父可不在乎能不能晋级武圣,他们只在乎能不能保住这九州的安危,仅此而已。” 说完,左宁再一次,和一开始一样,双手握住了方天画戟,仿佛化身成了一条白色游龙,扑向了周鼎! 而周鼎在听完了左宁的话之后,心里却颇为震惊,因为他不知道,武人的最高追求不就是进入武圣,然后开宗立派,扬名江湖吗?为什么会有人说自己不在乎能不能晋级武圣,反而在乎的是那些对于他们可以随意的呼来喝去的平民? 但是周鼎没有思考的时间了,因为,左宁的画戟已经到了。 随着一声听上去清脆的透体的声音,周鼎那好不容易聚拢起的内息和气劲就好像气球一样被画戟撕开了,而此生的最后一击,不过是堪堪炸碎了左宁身上的麒麟铠,让左宁气闷地哼了一声。 仅此而已。 左宁手中的画戟在捅进了周鼎的胸腔之后,再一次爆发出一道巨大的气流!左宁的玉骨仿佛都亮了几分,气劲和内息在此刻宛如洪流一般宣泄而出! 左宁在突破武圣后,对自己家的戟法的开创性杀招——沉鹰! 随着左宁全身上下的肌肉如同虬龙一般狰狞发力之后,伸手将穿着周鼎的苍茫度,连人带着周鼎手中的剑一并从刚刚将周鼎砸出去的墙洞处掷出了到了内城之外,最后猛然钉在了一处高楼的墙壁之上。 轰—— 感受着底下余威所激起的气浪朝下席卷,周鼎眼中最后的微光看了看将自己钉在了墙上的暗金色大戟,似乎是无可奈何,释然一笑,就此没了呼吸。 而左宁虽然看上去有些力竭,身形和姿态都不如一开始那样,显得有些狼狈,但是气势依旧滔天地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皇城里面的大战也随着周鼎被左宁的强势击杀之下,落下了尘埃。 ------------ 第91章 来不及了(二合一,书可以不用养了,开宰吧) 就在刚刚周鼎被左宁从皇城里面打破城墙轰了出来,然后重整旗鼓,手提长剑再一次冲了进去的时候,外面的那些青王派宗师们都已经感觉到大事不妙了。 如果周鼎被左宁击败了,那么即便是他们外面全面取得了胜利都终究是功亏一篑,没有办法斩杀青帝,青王就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获得大青的最高话语权和正统地位,被贴上反贼的标签再许青州之利益邀天下群雄来平贼,那不是百般谋划都在给别人做嫁衣? 李在葫虽然刚刚晋级一等宗师,但是此时此刻的他的状态可是正值壮年,而邓元早就老了。终究是靠着年轻所带来在气血和气力上的些许优势,李在葫勉强拉平了同老态龙钟的邓元那在硬实力上的差距。 刀法也不如一开始那样乌龟了,而是多次尝试主动反击,给邓元带来了不少的压力。 在这个间隙之间,李在葫用余光和压力不算很大的颜歆,周风起交流了刹那之后,他的眼神也在同时锋锐了几分。 不服老不行啊,邓元手持铁扇,面对刚刚晋级的李在葫久攻不下,渐渐地,速度也不由自主地慢上了几分。终于等到把邓元硬生生耗到这个地步的李在葫再一次和晋级前那边一反常态,随着李在葫腰身猛然一沉,磅礴的内息再一次好似洪水一样倾泻而出,裹挟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疾如若奔雷之势,挥刀斩向了邓元的腰身! 依旧还是那一招,刀圣公孙郴的成名杀招——洪流截蛟! 而邓元虽然老了,但是反应依旧迅速!在看到李在葫那个故技重施的杀招之后,比之前被砍飞那次反应还是快上了许多,是在反应过来之后,一瞬间就张开了自己手中的那把铁扇,拦在了李在葫的刀前! 铁扇和长刀再一次猛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爆响: 叮———— 李在葫此刀,和当初邓元走神之后,施展的刀法几乎一模一样,势沉力重,甚至口齿之间都泛出了一线白气,双目圆睁,上面布满了血丝!所造成的结果却和上次不一样,这样几乎是李在葫的全力一刀之下,明显没有拼尽全力的邓元却没有和之前一样倒飞出去,而只是后退了这么两步。 “喝啊————!” 在刚刚刀锋落下之际,李在葫的突然之间便发出了一声暴喝,伴随着刚刚铁扇长刀碰撞的声音一同响起,在皇城外本就杂乱无章,喊杀声彻天的环境中依旧显得鹤立鸡群,引人注意。 在李在葫的一声暴喝之后,在颜歆手下苦苦支撑的尹川此时此刻口鼻早就缓缓朝着外面溢出鲜血,看上去有点风烛残年的感觉了,而几乎已经力竭的他,手中紧紧握住武衙的制式特制直刀,奋力地再一次将颜歆的手中的长刀格挡开之后,却猛然看到颜歆扭头就跑,根本没有再管自己这边! 突然感觉整一个人面前压力骤然消失的尹川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茫然了,看着颜歆突然舍弃自己而去,充血的大脑在快速的思考着原由: 他要去哪里?明知大势已去,所以提前遁逃? 尹川经过了刚刚长时间的被颜歆压着大,脑子一时之间除了处理战斗的本能之外,也没有平常那般清醒了,但是当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原本沉墨缠斗的周风起也在李在葫的那一声爆喝,舍弃了沉墨而去和颜歆汇合一样之后,瞬间脑子仿佛被冷水泼完一般顿时清醒的许多。 他们要暴起围杀邓公!! 他想去帮忙,但是整一个人恍惚间连步都迈不开了,只能竭力地朝着邓元大喊: “邓公!当心贼子!” 尹川一个二等宗师在天下第十一的颜歆手里支撑了这么久,早就精疲力竭,内息干涸,能不断地挡住颜歆的进攻完完全全全靠一口气吊着,而现在这口气泄了,他双目骤然一黑,差点连站都站不住,将直刀倒插在地面上,焦急地看着邓元那边,根本没有办法再去帮助邓元! 而一边的沉墨也反应过来了,周风起和他一样都是二等宗师,所以他的压力并没有尹川这么大,如今他且还有一战之力,在尹川的一声大喊之后,也反应过来的他急忙手提长枪,一个箭步就朝周风起赶了过去,想要拦住他的去路! “周风起!你给我停下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颜歆和周风起在沉墨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邓元和李在葫这边的战场。 刹那间,颜歆,李在葫,周风起仿佛和之前有商议过一般,完美地对邓元形成了合击之势! 李在葫那再一次爆发的一刀,其根本目的就没有想着给邓元造成多大的伤害,而仅仅是为了逼着邓元去格挡,给颜歆和周风起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这记洪流截蛟,此时此刻根本不是杀招,而一个邓元不得不防的明招! 真正的杀招,是颜歆手中的那把刀和周风起的长枪! 颜歆在这个关键时刻,一点链子没有掉,甚至爆发出来了比之刚刚压制尹川的时候还要恐怖的爆发力,只见他原本就犹如虬龙一般的手臂再一次涨红,甚至手臂上的表面上都渗出了丝丝血水,而他的面色却十分平静,即便是他的面部肌肉也在此刻极度紧绷,但是颜歆的表情依旧古井不波! 手中的那把暗银色的直刀高高扬起,在月色之下,反射出几点不算明亮的寒芒,随后裹挟着颜歆全身上下那千钧的气力和内息,瞬间就到了邓元的背后! 然后刀锋如月,掀起一阵强压将周围人的衣角给压下,一刀斩了下去! 呼—— 噗—— 咔——咔—— 六个人的视线之中,在颜歆的这一刀下去之后,仿佛世界的周遭都安静了,刀锋从邓元的肩膀处砍了下去,斜斜地如同势如破竹!而邓元在此刻没有感觉到背后的长刀入体有多么剧痛,只是沧桑的眼睛里却用余光看到了自己那喷薄而出的鲜血,耳边先响起了自己后背骨头断裂的声音。 随着鲜血在一瞬间挡住了颜歆的视线,手中的刀在刺破皮肉,斩断几根骨骼,却再也斩不下去之后,周风起手中的枪也闪烁着寒光,到了,颜歆刀锋一转,将长刀猛地往前一递,从邓元的心脏处,捅出了胸膛,而周风起的长枪在同一时间,贯穿了邓元的咽喉,脖颈破裂喷出的鲜血溅了他半张冷漠的脸。 余光看到了尹川呐喊的口型,和急速赶过来的,焦急震怒的沉墨,邓元感觉世界都失去了声音,随后视线也在最后,化为了黑色一片,看到的,却是周风起那阴郁到了极点的脸庞和他手中的长枪…… “原来,这就是死亡……咱家为了陛下而死,倒也不失体面了……不服老不行啊……老了,反应不过来了呢……” 邓元在脑海里,叹息一声之后,彻底没有了呼吸。 一代巅峰宗师,邓元,阵亡。 而根本没有等沉墨赶到,邓元就死在了三人的合击之下,还差一点距离才赶到,一脸悲愤的沉墨此时心中的怒火和悲伤刹那间都在一瞬间化成了一声怒喝,手中的长枪直指周风起的胸膛刺了下去!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边在第一时间脱离了合击从一边侧面袭向自己的李在葫! “死!——…………” 李在葫手中的长刀,那寒光宛如月华倾泻,将没有丝毫防备的沉墨在长枪即将刺到了周风起的身上之际,瞬间将沉墨截杀在半路之上,一刀划过之后,将他拦腰斩断! 而瞳孔骤然收缩的沉墨在一脸震惊之后,仅仅只是将手中的长枪刺进了周风起的腹部两寸,便再无后力了,半截身子跌落在了地上,口中溢满了鲜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怒笑一下之后,仇恨地看着面前的周风起,停止了呼吸。 大青卫将军,沉墨,阵亡。 在瞬间,皇城外的局势,便形成了保皇派的一边倒地溃败,只留下几乎失去战斗力的尹川还活着。 外面的计划成功了,就在李在葫甩刀,将刀上沉墨的血甩干净准备扑进皇城里面帮周鼎的时候,就看见一柄方天画戟,上面穿着一个人从刚刚周鼎被砸出来的墙洞处飞了出来,然后再对面的一个鼓楼上稳稳钉住了。 上面挂着的那个人,便是他们这边的武圣,周鼎。 …… 看着周鼎被左宁硬生生钉死在了鼓楼的墙上,至死也没有将手中的那把陪伴自己成名的江湖第八名兵的长剑“赤染”松开,整一个皇城外,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被方天画戟钉在墙上的周鼎尸体,整一个皇城外,就这么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李在葫和颜歆他们,在看见周鼎被人钉死在墙上,从头到脚都猛地打了个冷颤!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具尸身! 然后,墙洞处,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步,两步,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妖俊,冷若冰霜的面庞在看到了被腰斩的沉墨,几乎被力劈成两半的邓元,和力竭只能靠着刀撑着才勉强没有摔在地上的尹川后,缓缓闭上了。 自己还是打慢了,来迟了一点,导致了卫将军沉墨和总管邓元的战死。 左宁此时此刻全身上下的甲胄都已经几乎没有了,不过他身上的战袍却只出现了不算太大的破损,只有一处肩头上的半片血迹有点骇人。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制式长刀,左宁睁开了眼睛,眸子环视着那些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被震地不敢轻举妄动的士卒,和谋反的三位宗师,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 “羽军上下,放下武器,愿意倒戈者,我既往不咎,否则,下场,便是那三位乱臣贼子这般!” 说完,左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李在葫的面前,一刀朝着李在葫的肩膀顺势力劈而下! “左宁!周————” 看见了周鼎惨死在左宁手中的李在葫刚想质问一声时,却根本反应不过来左宁砍过来的刀,因为左宁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到他手中刀,连同上面百步可碎金石的气劲一同斩到了自己的肩膀处,他才反应过来,想起了想要提起为数不多的内息,想要回击,抵挡! 但是,他太慢了,实力差距太大了,颜歆作为一个一等宗师全力爆发之下只能砍断邓元的几根骨头,再往下刀上的气力早就耗尽,砍不下去了,但是左宁在有气劲的辅助下,本身又是气力天下无双之辈,这一刀,砍没有多少内息护体的李在葫便似切豆腐一样,一瞬间就将他当场力劈! 刀锋顺势而下,左宁冷漠地声音在垂死的李在葫耳边响起: “师承刀圣,公孙郴和周鼎又是江湖上有名的挚友,想必他也想从此变中分一杯羹,我迟早亲自登门找他讨教一番,至于你,袭杀皇宫大内总管,犯下谋逆的罪名,斩你给你个痛快都是优待了。” “优待吗?这就是武圣?” 他看着左宁的脸,嘴角微微抽了抽,惨然一笑之后,便再无动静。 护体内息微微向外一张,便将死不瞑目的李在葫体内飞溅的鲜血隔绝在了外面,他蹲下来,给沉墨那不肯闭上的双目轻轻合上之后,扭头看向了在看到李在葫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刀秒杀之后,选择了逃跑的颜歆和周风起! 看到如此杀神,他们两个肝胆欲裂,连一丝战意都提不起分毫了,便不约而同地同时朝远离皇城的方向跑去。 没见过武圣能这样的凶残的! 但是左宁怎么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他弯下腰,捡起了李在葫的那把长刀,左宁随手将刚刚的那把制式长刀甩向了实力稍差颜歆一筹的周风起,长刀精准无比刺进了周风起的丹田之中,刹那间气劲爆发而开,将他的经脉在瞬间搅得稀碎! 然后左宁提着长刀一个箭步奔向了颜歆,在仅仅两个呼吸间就赶上了他,冲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胸膛一刀斩下! 哪怕颜歆有防备了,扬起长刀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左宁这一刀的气力根本就不是颜歆所能挡得住的,颜歆在两把刀碰撞的瞬间,刚刚用力过猛了尚未回复的双臂顿时皮肉炸开,血流如注!整一个人倒飞了回去砸在一处平房的墙角处,将平房轰然砸塌,瞬间掩埋颜歆的大半个身体。 看了一眼一边被制式飞刀插在地上动弹不得,丹田破碎,经脉尽毁的周风起一眼,判断出他再无威胁之后,突然察觉到了又有一支军队踏着慌乱的步子朝这边赶过来,左宁便扭头看了看街边的尽头,没有再理会,而是还是朝颜歆那边走去。 ------------ 第92章 败局已定(二合一)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你放心,和你走得这么近的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一边朝着尘埃落地之后,满是碎石的塌房处走去,一边手中提着李在葫的长刀,左宁走到了废墟的跟前,用刀随手挑开了盖在了颜歆身上的碎石,看着底下满身是血,双臂上的血肉崩碎,露出森森白骨的颜歆,眼神冷漠,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记得,许尚书,梁司门是朝中和你走得最近的,上个月貌似骆侯还和你突然就关系紧密了几分,那么宫里的那个洛妃应该也有参与此事吧?你们青州派系,倒是了得了,甘愿做这乱世的揭幕者。” 左宁这份骇人的观察力,倒在废墟里面,奄奄一息的颜歆实在是无言以对了。 他先是用余光看了看自己两条几乎算得上残缺了的手臂,然后逐渐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左宁,口中的血沫堵住了他的嘴,不过他还是强行对着面前俯视自己的左宁说道: “扮猪吃虎……左宁,你又能……保着即将……被天下群起而攻之的大青多久?呵呵……” 他没有回答左宁的问题,在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随即他惨然一笑,似乎在懊悔,亦或者和周鼎临死前那一声无可奈何的笑容一样,感叹实力上的不足。 他笑着,将自己几乎破碎的经脉里面那残存的一点内息突然爆开,这股内息瞬间搅碎了他的颅内,整一个人也随着,停止了呼吸。颜歆他自行了却了自己的生命,没有回答左宁的问题。 “自尽了?” 看见了选择自尽了,现在眼眶里面都涌出了鲜血,死的不能再死了的颜歆,左宁没有再说什么,对于这种人,为了一己私欲,可以选择掀翻整一个天下的乱臣贼子,他可以没有一丝一毫同情的意思。 明明整一个天下,也就只有并州饥荒出现了问题罢了,只不过是世家和藩王势力太过强盛,垂涎皇位,和前朝末代那真正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都相去甚远,黄泉派如此,青王如此,北境还有外敌虎视眈眈,南疆还有外患蠢蠢欲动。 颜歆此种为了私欲,强行制造出这种内忧外患的乱局之人,死不足惜! 左宁又冷漠地看了看一边被废掉,现在连自尽都做不到的周风起,随后就将手中的长刀扔在了尹川的脚下后,捡起了周风起的那柄长枪,接着又扭回头看向了已经明显传来了震荡的长街尽头,冷漠地注视街头那幢幢的人影,是周衍。 随后他手中的长枪斜指地面,玉骨此时此刻在以最大的速度给自己回复内息温养气力,背对着后面的数百京城禁军,喝令一声: “八军禁军,倒戈的羽军听令,列阵!尹川,你带着这个逆贼直接去三司狱,严加看管,这里交给我。” 虽然左宁觉得即便是周衍赶到这里,看到已经全军覆没的青王派顶尖战力们的尸体,肯定会知道败局已定,但是自己在强势击杀了周鼎之后,本身内息就去了大半,又在刚刚爆发势斩杀了两位一等宗师,打残一位二等宗师,现在状态也差不多快到强弩之末了。 虽然说再杀一两个二等宗师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在面对数千,全副武装的羽军士卒,自己如今的状态肯定得被硬生生耗死。 而尹川无力再战,老唐在守城门,静尘被自己派去看家,沈飞鹤在和林峰坚守武库。 自己有的,能一战的,只剩下身后残存的七八百的京城禁军了。 而明白自己现在状态有多差的尹川只能点点头,将刀归鞘,刚刚勉强恢复了的那点内息支撑着他迅速将周风起抓在手里,看了看在左宁的喝令之下,迅速列阵的禁军,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左宁的背影,白衣如雪,银枪煌煌,深吸一口气,赶去了三司狱。 如果自己够快,那么三司狱的狱卒说不定还能调出来部分前来助战,自己也能靠里面库存的一点药物恢复一下。 现在可不是什么矫情的时候! …… 皇城内,周鼎和左宁之间的武圣大战,那惊天动地的动静早就传到了后宫里面,而现在,被吓得胆战心惊的张皓陪着青帝沈逸在御书房里面,是一言不发。 反而在刚刚左宁过来,说青王发动兵变之后,除了恼怒之外,现在的沈逸倒是很淡定,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而他的背后,是一条早就开好了的暗道,暗道的大门完完全全是用精铁打造的,厚达三寸有余。 他不怎么慌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女婿,左宁刚刚过来时,展露出来的那突破到了武圣的气势,若是连他都没有拦住周衍,那么自己就只能靠御书房底下的密道远遁了,若是左宁拦住了周衍,那就最好不过了,不管结局怎么样,自己都死不了。 至于青王造反了,他虽然很震怒,但是在冷静下来思考之后也幡然醒悟了许多。是自己这些年的怠政给现在心怀野望的贼子们看到了可乘之机。 看着一眼一边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的张皓,沈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倒是出了一个好策略,若不是你提议将怀玉下嫁给左宁,此刻焉能拦得住这帮乱臣贼子?大功一件。” 虽然沈逸是笑着说的,语气里面也听不出多少不满的情绪,但是张皓看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感觉整一个人如坠冰窖一般。 陛下对自己这些年仗势敛财的行径肯定已经知道了! 只是现在舍不得自己这个从他当太子的时候就一直伴他左右的宦官百般宽恕,而自己虽然这年开始,已经在亡羊补牢了,但是终究还是没能挡住,平息掉这些豪族心中蠢蠢欲动的心,要是说天下大乱的罪为祸首,自己现在肯定是能算得上一位了。 “父皇,阿凤吵着要来见你,我拉不住~” 就在沈逸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御书房的大门处,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边跑着一边吃着糕点跑进了御书房里面扑到了沈逸的怀中,而后面,沈鸢则身穿一席淡红色的宫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灵动的美眸却时不时若有若无地瞥向了宫墙外面,刚刚传来的大动静的地方。 什么沈凤要见自己,明明就是小丫头担心姐夫了。 抱住扑到了自己怀中的沈凤,沈逸宠溺地摸着儿子的头,然后从一边的桌子上取过了一方手帕,给儿子擦了一下嘴,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温和地问道: “这些日子,你觉得你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之前隔几日你都会去左宁的府上跟着他学习武艺,如今倒是如何了?” 对于自己这个姐夫,沈鸢其实更多的是仰慕,然后在接触了多了之后,才逐渐了解到了姐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州牧之孙,侯爵之子,身居高位但对下从从来没有怎么呵斥,呼来喝去;自己来到府上和那个白色头发的陆姐姐一起向他学习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对待后院里的红颜们也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讲道理,在身为公主见识了这么多勋贵子弟,如此公子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突然发呆,没有说话的女儿,沈逸作为父亲怎么会不明白沈鸢的那点心思,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遇到这种几乎算得上完人的年轻公子,基本上没有不被套牢了的。 “我若是将你也下嫁给他,你意下如何?” 突如其来的一个发问,让发呆了的沈鸢猛然回过神来,不过,她并没有和寻常的女子那边,谈及这些方面就心里多多少少有几分羞涩,放不开,而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父皇,然后冷静地说着,哪有初次见到左宁时抱住左宁大腿撒娇的小女儿模样? “父皇怎么安排,女儿都没有任何怨言,不过,若是我也下嫁给了左公子,此举无异于将我们,以及左家将放在台面上,落下话柄给天下人,所以,对这个弊大于利的事情,我觉得父皇还得三思。” 说完,她又悠悠地看了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的外面,叹了一口气,脆生生地接着说: “何况,如今青王发动了兵变,那么其他藩王呢,周家堂堂武圣世家参与了谋逆,那么其他世家呢,在这个情况下,儿女情长之事,哪有国家大事重要。” 看着理性分析完了自己随口一句玩笑之话的沈鸢,沈逸一时觉得,沈鸢的性子和处事的思维比沈鸾更像一位姐姐,但是她在之前沈鸾还在宫里的时候,在沈鸾那里永远都是一副顽皮的少女姿态…… “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周鼎那个逆贼!被左驸马在皇城内打死,钉死在了鼓楼上!” 这时,一个小太监突然着急忙慌,慌不择路地连跑带爬地跑到了御书房的门口,跌跌撞撞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声喜悦地喊道, “是李公公亲眼所见的!他让小人立刻回来报喜,说皇宫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便要带着亲卫自己好像要出去陪同左驸马去杀贼去了!” 李公公,和张皓一样,同样是邓元的义子,也是沈逸的心腹之一,同时还是皇宫里面最后一位宗师,三等末流宗师。 沈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之前一直紧绷着的小脸此时此刻都放松了一些,然后她用余光看了看同样如释重负的父亲,嘴角也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欣喜地笑容。 …… 当周衍带着羽军,在武库面对已经突破到了宗师,依仗着武库挡住了自己以及后续前来支援的林涛之时,他面对久攻不下的武库没有再过度纠缠,而是让林涛带人继续围住武库,让武库没有办法出来支援之后,自己亲自带着三百羽军士卒火速赶去了皇城。 当他来到这边的时候,却看到的是:鼓楼上被一杆方天画戟钉死的父亲,被人力劈成两半的李在葫,倒在一处废墟下,七窍流血停止呼吸了的颜歆,以及自己面前,整齐列阵的禁军,倒戈的羽军,还有一位,全身上下煞气滔天,冷面如霜,神似阎罗的白衣左宁。 手中的那柄银枪,此时此刻似乎在对周衍宣告着,这次他们谋划的兵变已经彻底失败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甚至没有时间为父亲的死而悲伤,周衍平静地看着四周,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因为他已经来迟了。 诸多谋划之下,却被步入武圣的左宁,硬生生给搅碎了。 武库,拿不下来,进攻皇城的队伍,全军覆没,自己这三个月的谋划,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他扭头看了看,在看到自己这方已经完全失去战意,面露怯色的三百士卒,惨然一笑,看着左宁。 即便是此时此刻的左宁全身上下狼狈至极,周衍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再油枯灯竭,左宁也能让禁军拦住自己身后的三百士卒,然后将自己斩杀,败局已定了。 “武圣,武圣了,你居然是武圣,藏了这么久,我看你左家也不怀好心吧,呵呵。” 看见御天门打开,一队亲卫跟着一个太监杀了出来,明知必死的周衍决定给自己一个体面,然后在临死之前恶心一下左宁。 不过周衍的屁话也似乎没有影响到左宁,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周衍,平静的说道: “我左宁,在天下局势如此微妙的时候隐藏自己,可不是为了同你们这帮鸡鸣狗盗之辈一样,而是为了此时此刻可以搏杀你们这种不知几斤几两的跳梁小丑罢了,我左家世代忠烈,百年前助高祖一统九州,而后世代远镇北境,抵御外族,岂是尔等鼠辈配妄自议论的?这么想挑拨离间,不愧是水渠中的老鼠,只会在暗中咬人一口耳。” 夜风下,周衍又轻轻扭头看了看挂在鼓楼上,父亲的尸体,抽出了父亲赠与自己的那把“濯雷”,在剑面上,他看清楚了自己,那虽然意气风发,但是现在早就没有血色的脸庞,叹息一声。 随后,引剑自刎。 ------------ 第93章 灵韫倾心(二合一) 哐当一声,当周衍手中的“濯雷”跌落在了地上,周衍的尸体也随之倒在了皇城前,基本上,给这起突如其来的兵变,画上了句号。 只剩下武库前的最后一部分叛军,解决掉之后,这起以青王为首,周鼎为辅所谋划的立秋兵变便彻底平定了。 当周衍自刎于皇城前,看着他身后那数百羽军士卒通通放下了武器之后,疲惫不堪的左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就此展露出颓势,依旧是维持着自己一身滔天的气势,注视了对面胆战心惊的投降叛军,随后看向了一边的李公公,平静说道: “劳烦公公处理这边的后事了,周鼎,周衍,颜歆,周风起,李在葫皆数被我斩杀,我还得去武库,把最后的叛军给剿灭。” 在面对这位将强敌几乎全杀完了的如此杀神,李公公此时看左宁的表情此时此刻是极为尊敬的,他看了看一边惨死的邓元,回想起在深宫里面,邓元视他如己出的那段往事,鼻子不由得一酸,眼眶微红差点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朝着左宁一抱拳,哽咽着点点头: “左都尉放心便是,这里有我在。不过左都尉现在……” 他作为沈逸身边的心腹,伴君左右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炉火纯青,所以他能明显地看出来左宁眸子底下那一丝疲惫,所以便有点担心左宁的状态。 左宁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点点头之后,就冲到了鼓楼上,将周鼎至死都没有松手,手里握住的那把长剑“赤染”取了下来,依旧把自己的“苍茫度”留在了鼓楼之上,钉住周鼎的尸身,以此打算在这几日震慑九州。 然后再用“赤染”将周衍的头颅一剑割了下来,然后一手持剑,一手抓住周衍的头颅,在李公公的注视之下,以一个他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武库迅速赶了过去。 …… 大青元仪十八年,秋 青王于立秋在青州举兵谋反的消息传遍了天下九州。 大青自立国至今,藩王势力过强的问题久久没有解决,世家豪族盘根错节的问题也自前朝遗留至今,在当今青帝出现政务上的懈怠和并州遇到百年一遇的大饥荒之下,青王举着替天行道,收梦于高祖,替高祖除去不肖子孙的名号,在青州,举兵反了。 当这个震惊朝野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到了京城青正,以及九州各地的时候,另外一个从京城传过来的消息却让原本就震惊的天下更加震动了几分,使得整一个九州江湖仿佛地震了一般。 燕州牧之孙,安燕侯之子,燕州虓虎,青州四公子之首的左宁,于立秋之夜,在京城阵斩连同青王一起共事,想要在京城实行弑帝的剑圣周鼎,斩杀宗师榜第十一,谋反的车骑将军颜歆和宗师榜第十七的刀圣门徒李在葫。 最后,逼死周鼎之子周衍拔剑自刎,于武库门前斩杀宗师榜第三十一的林涛,将青王安插在京城的势力连根拔起,同夜里,尚书许亭,司门梁朔,骆侯被武衙发现参与密谋弑帝之事,许亭,梁朔在京城的全家被捕入狱,洛妃于宫中被赐死,骆侯自缢于家中。 所有参与了立秋兵变的人,无一幸免,被尽数歼灭。 青帝沈逸也在左宁平定整一个立秋兵变之后,于当夜立刻加封战功瞩目的护军都尉左宁为燕武侯,食邑三千户,任骠骑将军,兼羽军都尉,随后布告了天下。 左宁获得了什么官位,爵位,不是江湖武人最关心的东西,让他们震惊的是,周鼎被左宁杀了,一代武圣,成名多年的剑圣周鼎,死在了一个年纪仅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里。 大青开国至今,周鼎成为了第一个非寿归正寝而死的武圣。 二十多岁的武圣,甚至做到了力斩周鼎这个举世震惊的事情,才是让江湖地震的根本。 妖孽! 就和其他武圣一样,左宁也多了一个新的称号在短短一日之间,传遍了九州。 武仙。 武中谪仙。 周鼎被左宁以一个极为羞辱的做法,钉死在了皇城前的鼓楼之上,让整一个江湖在一时之间,都失去了几分声音。 …… 作为此时此刻天下议论的焦点,左宁在立秋那一晚,杀完周鼎,斩李在葫,杀完李在葫,斩颜歆,最后还得跑去武库那边把林涛也砍了,一轮下来之后,当左宁摇摇晃晃回到了都尉府时,便一身血污,看见了自己的媳妇之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扑倒在了沈鸾的怀中,然后枕在了沈鸾的胖雀雀上面,累昏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他,才刚刚睡醒。 立秋那一夜的鏖战,他用的是招招全力以赴的搏杀打法,力求最快速度斩杀敌人,这样的打法导致他体内的内息和气劲以一个极为迅速的速度彻底消耗殆尽了,但是如果说没有斩杀周鼎这个环节,左宁甚至打完其他宗师,包括了再斩杀两千羽军都不至于这么疲惫。 起码不至于累到晕厥。 “现在什么时辰了。” 迷糊之间,左宁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本身只是力竭的他在充分的休息之后,也很快就恢复如初了,只是肚子此时饿的难受。 “立秋之后第三天,晌午。没有什么暗伤,既然已经醒了,就说明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我先告辞了。” 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从床边响起,彻底回过神的左宁扭头一看,就看见了林卿墨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面无表情地说道,美眸扫了他一眼,再次确认了他的身体状态没有问题之后,就收好了自己的随身小木箱,起身告辞。 怎么床边的是冰美人?我媳妇们呢? “公主,陆姑娘,顾姑娘,燕武侯醒了,他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我先告辞了。” 燕武侯?我什么时候多了个爵位的? 也不等左宁从这些零星的信息中捋清楚,房间的门外便呼啦啦地涌进了一帮子人,有沈鸾,有陆水寒,有顾灵韫,也有老唐,夭桃,刚刚过来的顾云直,甚至静尘和尚也没有离开,而是还待在了自己的府上,现在也进来了房间里面,来一同视看左宁的情况。 除了饥饿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感觉的左宁从床上下来,坐在了床上,看着一帮子前来围观的人们,他不免有几分尴尬,于是便开口,笑着说道: “我没事,有饭吃吗,饿坏了。” 一时之间,大家似乎都想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整一个房间除了充斥着担忧的目光之外,反而鸦雀无声。 倒是夭桃脑子最灵光,在此情此景之下马上笑着接话道: “有啊,饭刚刚做好呢,现在就等公子了。我们先出去吧,等公子出来了我们就开饭。” 说完,夭桃便拽着其他人离开了房间,就留下沈鸾,陆水寒和顾灵韫三人还在房间里面,而看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大病初愈的陆水寒便直接扑进了左宁的怀里面,鼻子酸酸地,一言不发。 感受着大寒那绵软的娇躯,而挤在自己胸膛前软乎乎的小西瓜,左宁无奈一笑,便也环住了她的腰肢,看着陆水寒那微红的脸颊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啵了一下。 “陆姐姐这两日都在为自己因为生病没有帮上公子而有些自责呢。” 顾灵韫一撩裙摆坐在了左宁的身边,细声细语地说道: “如今青王已经在青州举兵,不日之后,按着昨日阿鸢过来透露的消息,可能公子你便要领军出征去青州平叛了,因为京城现在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 阿鸢?沈鸢这个小丫头现在还能跑出来啊?不过要是她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自己马上又要开始忙起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左宁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此时此刻房间里面的三位红颜,左宁抱住陆水寒然后站了起了,无奈地说: “若是真如此,那么以后的日子可真的没有再和以前一样清闲,也没有时间陪你们了。” 这时,一边的沈鸾却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夫君,顾丞相昨日和圣上举荐了灵韫,让她去陪你从军,灵韫的才能夫君早就见识过的,想必她和顾先生能给你在出征的过程中给你足够的帮助,而大寒武艺也很不错,之前不是说大寒是一等宗师吗?让她跟着你去沙场,既能给你分忧,也能陪在你的左右。” 至于自己的安排,沈鸾没有说,但是从她眼底的不舍左宁便能看出来沈鸾是只能留在京城里面,等他归来了。 国事为重,沈鸾也没有两个姐妹这边有能力陪着自己的夫君,也说什么想挽留他的话。 “这也是你们的意思吗?” 从左宁的怀中挣脱出来,陆水寒微微一笑,和顾灵韫相视一眼,然后和她一起在左宁的脸上各亲了一下,接着嘻嘻一笑地说道: “嗯,开国初期,高祖的武妃便是从军陪着高祖一起平定了九州的,我们有这个能力,效仿前人之举也有何不可?何况,我的父亲便是战死在了云州和北辽的战斗的沙场上,我作为女儿的,那一身武艺总得有个地方交代不是?何况我也是……一等宗师了,我的武艺你最清楚不过了,就是什么都不做,只当你的贴身侍卫,又不会添乱子,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然后她看了看一边羞得无地自容的顾灵韫,陆水寒接着说道: “灵韫妹妹既然能被她的丞相父亲举荐给陛下,而且也和你有过交流,想必在谋略上的才能也是不差的,在你身边做个幕僚也能给你起到帮助嘛。” 陆水寒亲左宁的时候心里倒是没有什么负担,而顾灵韫鼓起勇气也跟着亲了左宁之后,小脸此时早就通红,仿佛能滴出血一样,她羞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直视左宁,只能让陆水寒此时此刻当嘴替了。 左宁略加思考之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便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顾灵韫此时此刻的状态…… 在看见两个媳妇那精彩,但是早就知晓,现在明显在看戏的表情,左宁了然一笑。 你情我愿,那么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随即左宁便将顾灵韫一把拉入怀中,然后抬起了她精致的下巴,温柔注视着她那清雅,眼底全是羞涩和紧张的桃花眼,随即在沈鸾和陆水寒的脉脉注视下,吻上了顾灵韫那水润晶莹,诱人的红唇,双臂安分地环着她的腰,让顾灵韫静静地享受着和自己的初次表露心意的时刻。 看到了自己的好姐妹可算走出了这一步,沈鸾温柔地和陆水寒相视一眼,都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便偷偷地离开了,将这个房间留给了顾灵韫和左宁。 被左宁吻住的顾灵韫感觉整一个人都轻飘飘了几分,然后在反应过来之后,便试探着回应着左宁,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丁香小舌,缠上了左宁撬开了自己贝齿的舌头,沉浸在了初吻的缠绵之中,享受和心上人的亲密接触之中…… 过了许久,终于有点喘不过气的顾灵韫双手伏在左宁的胸膛轻轻推了一下左宁,立马就会意的左宁便松开了她那红润的樱唇,双唇分开之后,一对满是柔情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她,等她说话。 在表露心意之后,顾灵韫也没有了一开始那么紧张和尴尬,注视着和左宁分开之后,同样红润了几分的红唇,她将自己的榛首贴在了左宁的身上,感受了一会儿左宁那坚实的胸膛和体温之后,这才平复了些许小鹿乱撞的心境,然后仰起头注视着他,细声细语地说道: “左公子,我……” 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左宁便紧了一下环着她的手臂,笑呵呵地说: “不知道说什么吗?那你不如我们先出去吃饭吧,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听你说。” “……嗯……” ------------ 第94章 安排(二合一) 一身黄袍的沈逸坐在了御书房的里面,看着桌子上已经写好的圣旨,一时之间却有点不太想盖章。 外面皇城,立秋打出来的的废墟残垣还没有修复完呢,现在就把这个刚刚守护住了自己的可靠女婿外派出去平定青王沈乾的叛乱,沈逸此时的心里多少有点不安心。 要不,等王弟回来之后再商议吧?或者等王弟从南疆回来之后,在让他带兵去青州镇压叛乱? 一早就被沈逸宣进了御书房的老丞相顾稷和洛玉公主沈鸢坐在了御书房的里面,看着此时此刻坐在书案前,一脸愁容,犹豫不决的沈逸,也明白沈逸的忧虑是什么。 最先发话打破了宁静的是作为女儿的沈鸢,她知道从那夜起,父皇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城府,也认可了自己。不然也不会再商量此等大事把自己也叫到了跟前,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脆生生地说道: “父皇此时犹豫不决,可是对京城的安危放心不下?” 听见女儿的问话,沈逸仿佛得到了台阶一般,马上便放下了停留在圣旨上面的印玺,随即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无奈地一笑道: “确是此事,你们看,周鼎都敢入京行刺,可见现在江湖上的世家豪族蔑视我这个天子有多严重,周鼎如此,其他武圣,其他江湖世家呢?朕现在可对除了左宁之外的天下武圣基本都放心不下啊,若是左宁一离开京城,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借此机会再次入京,朕岂不就是任人宰割?” 现在沈逸早就后悔没有听从之前顾稷以及一些贤臣良士的建议去削弱世家的势力了,当时自己顾忌他们和自己沈家皇族一样都是曾经的世家,认为他们是大青稳定的支柱,所以没有下这个手。 结果,现在却演变成了这般模样。 虽然道理是这么说的,沈逸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沈鸢并不觉得沈逸的观点是正确的,相比之下,她认为,迅速平定青州的叛乱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一旦给了青州一定的时间,让青州的叛乱蔓延开就和并州饥荒一样影响到了其他州郡,没有被及时镇压下去,那么整一个帝国的虚实就会很快被看清。 到时候,其他和青王这种有图谋不轨之心的势力在看到你大青当今皇族陷入了顾头顾不了尾的窘迫局面后,便肯定会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拔地而起,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届时,想要再镇压那就来不及了。 不过父皇担心的事情也有他的考虑。姐夫一旦离开京城,京城在顶层战力的空虚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是被有心人抓住这个机会,再来一次行刺,那么京城可就不如立秋那晚,有惊无险了。 而且在颜歆,周风起叛变,邓公公和沉将军的战死之后,整一个京城四大将军只剩下尚未归来的叔父沈云舟,宗师在叔父归来之前就剩下了尹指挥使,和刚刚晋级的沈校尉两个偏弱的宗师了。 “报,陛下,云州和崖州千里加急的信件!” 就在这时沈鸢打算陈明青州叛乱镇压的紧迫性时,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朱漆木盘急匆匆得赶了过来,在进到了御书房里面后,单膝下跪,向沈逸呈递了托盘上的东西,上面是两封分别来自了云州和崖州的州牧亲笔信。 沈逸在看见突然上书的封疆大吏的亲笔信,多多少少还有点意外,毕竟距离京城最远的就是云州和崖州,结果在青王起兵短短两日多就迅速千里加急送信过来了,无论是速度还是效率,都快得令人发指。 这说明了京城里面还有他们在这边负责传递消息的人,不过云州牧和崖州牧,以及自己的王弟,安燕侯是上一任的青正四公子,甚至还是把兄弟,左宁的母亲便是崖州张家的一个庶出子弟,后来因为左家的缘故,他母亲那一脉在逐渐成为了仅次于嫡系的一脉,只可惜五年前,左宁的母亲就病故。 稍微感慨了四家的关系之后,沈逸也觉得此时送来的信应该是有好消息的,便满怀期待地走了过来。 他急忙走上前亲自取过两封信,在确认是密封漆无损,以及上面加盖的州牧官印之后,沈逸便放心了下来,然后打开一看,看完之后,然后顿时心中大喜,随即止不住大笑起来: “好啊!真乃股肱之臣也!鸢儿,丞相,李如意和张樽各点了一万兵马,由李淳钧和张泽郢亲自带队,列阵完毕,就等朝廷的命令前去支援平定青州叛乱了!云州李家和崖州张家,李家自不必说了,张家也和左家一般,世代远镇边疆,抵御远洋深处侵扰边疆的海寇,忠心可鉴啊。有他们在,无忧也!” 顾稷听着沈逸喜悦的声音,苍老的面庞也露出一抹喜色,但是思考了片刻之后,他看了看一眼有话要说的沈鸢,对视一眼之后就明白了她的想法,然后想沈逸说: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沈逸看着帝师顾稷和女儿都是一副表情,心情就迅速便冷静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顾稷一垂手,问道: “帝师有什么见解吗?” 顾稷虽然为李家和张家肯和左家一样,站在皇族这边而高兴,但是却提出了和他们提议是一个截然相反的建议: “依老臣所见,不如让李淳钧和张泽郢各带数百亲卫入京拱卫京师,派左宁外出平定叛乱。接着让燕州,云州,崖州各出三万兵马和各本部部将,交给左宁让他统一管理,这样一来,左宁作为武圣,既可以震慑叛军,也能提高我军的士气,作为他们三人里面唯一一个征伐四次之多但是全部大捷的战绩之人,左宁的统兵才能是得到过验证的,交给他,更加让人放心。” 随后,顾稷又看了看龙案上的两封信件,慢悠悠地接着说道, “李如意和张樽的品行,老臣也了解许多,他们和左统江乃是一代人,也和镇南王的关系都亲密得甚,忠心这方面倒是没有多少大问题,只不过,现在比起他们子辈两位宗师加入平叛的战场,倒是说李家和张家此时此刻的态度更重要。他们在江湖上的站队态度,比两个宗师上沙场作用要大得多。” 听着顾稷的话,在得知两封信的内容后,沈鸢的想法和老丞相几乎没有什么出入,在看见老丞相突然就不说话了,而是将目光投给自己之后,冰雪聪明的沈鸢便会意地接过了顾稷的话茬,接着娓娓道来: “若是李家和张家,此时在这个时间将嫡子送入京城,既可以拱卫京师,也能补充京师在顶层战力上面的空缺,最重要的是,能向江湖人表面自己的态度,天下九州,拥有顶尖军队的三州都支持朝廷,站队朝廷,那么也能有效得压制住那些逆臣乱党蠢蠢欲动的贼心。只是三人的位置调动,便可以一石二鸟。” 自己女儿的才能,沈逸作为心知肚明,所以现在才会将她也叫到跟前一同商议此事,看见女儿和帝师都是这个意思,沈逸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蠢货,在有更好的计策干嘛不用呢? 于是,在权衡利弊之下,思考了片刻,也觉得他们说的建议属实为良策,便点了点头。 之后,他又看向了顾稷,没有在这件事上面继续纠结,而是问道: “帝师,您说你的小女有不输尚书的才能,希望让她入军去为左宁任一位幕僚,可是认真的?我对灵韫的才能丝毫不怀疑,只是这个举措是否会有违灵韫的意愿?沙场上的环境可不如京城这般。” 顾稷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陛下无需多虑,只要给小女封一个有品的小官,让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入军就行了。话说回来,距离上一个在朝女官上上任太司端木岚也有四十多年,再也没有一位女官在朝了。” “灵韫有此才干,朕便允了此事。” “谢陛下。” “鸢儿。” 沈逸交代完顾丞相那边之后,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开口说: “从各方面来看,若是朕将你也下嫁给左宁,按照他的性子来看,他必然会欣然接受,不过你之前所言也没有错,此时此刻并不是很好的一个机会,你娘亲在临终前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的婚事,我想,你和鸾儿一同嫁入左府之后也算有个照应,左宁此人又是不可多得的谦虚良才。” 他一边给圣旨盖上自己的玺印,一边作为一个父亲在和女儿说道, “等左宁平定青王叛乱,朕也不好在他这个年岁就封他为国公,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沈鸢岂会不明白父皇是什么意思?就是打算在姐夫凯旋而归之后,将自己赏给他,让姐夫变成夫君…… 不过沈鸢对于此事也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抗拒或者不满,相反之下,既能得到一个这么举世无双的公子做夫君,又能和姐姐以后天天待在一起,两全其美了属于是。 只是,有点点尴尬而已。 “嗯,女儿没有意见,一切依父皇的意思便是。”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沈鸢却感觉到自己的小脸仿佛被火掠过一般,有点烧烧的感觉…… …… 看着京城那边送过来的信件,从笔迹上来看,确实是唐颐的亲笔信,没有作假,刚刚回到府上的左统江坐在了太师椅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出来,然后看向了一边的父亲,问道: “阿宁在立秋的事情,父亲知道了吗?怎么看?” 左成一脸嫌弃地看着儿子不脱下脏兮兮的铠甲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呵呵一笑,回答道: “该展露实力,就展露实力,没有什么问题,藏了这么久,换来斩杀一个周鼎,你是之前该不该藏?沈乾敢叛乱,那么便一定有恃无恐,即便是立秋兵变失败他也能成一定的气候,说不定,荆王和并王也早有谋划,和他有所联系了。” 然后他又指了指桌子上另外一封信,笑呵呵地说道: “如意昨日就给我写信了,说云州出一万兵马去青州平叛,估计张樽那边也是如此,不过呢,京城那边不一定会让他们各自领自己的部曲各自为战,大概率是将淳钧和泽郢叫到京城来,然后让阿宁去统领各军,武圣坐镇,士气如洪,按照顾稷那个老东西的想法,肯定就是希望阿宁以最快的速度镇压青王叛乱,防止事态扩大。”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脱铠甲就急匆匆坐下来看信的左统江便一边听着父亲说话,一边起身脱下铠甲,交给了门外的家丁,让他去清洗,脑子里面琢磨着父亲的分析,点了点头。 自己和父亲肯定不能离开燕州,父亲要坐镇燕州,自己要不时前往前线,最近北戎莫名其妙地异常活跃,明明之前主力的一支军队都差点被自己和儿子打废了,现在居然还敢挑衅,只能说明九州里面有内应,勾结外族了。 所以在这个时间点上,自己也走不脱。 “点上之前阿宁带的七千精锐,再加三千步卒,让洪源暂领这一万燕州军去青州前行,交给阿宁吧,依照阿宁的能力,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的。” …… “大哥,听爹爹说,你要去青州平叛了?” 李安一席红衣,来到了大哥李淳钧的桌案前,一脸欣喜地看着此时此刻还在看兵书的李淳钧,语气里面满是激动。 自己这个妹妹心里是什么意思自己还能不知道?肯定是在想左宁了,这一次自己过去青州平叛,无论朝廷最后怎么安排,自己终究还是可以和自己这个准妹夫见上一面的,于是,他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 “是啊,怎么了,你不准去,爹说了,你不准跟着一起去那边,除非是左宁亲自过来娶你走,然后他把你带在身边才行。” 一听自己的如意小算盘被父亲和大哥提前预判识破了,李安那精致的小脸上也多了几分委屈。 ------------ 第95章 青正四公子 “别装委屈了,知道你很想去见他,但是爹的话放在这里了,我可不敢不从,顶多帮你送个信。” 李淳钧可不吃自家小妹撒娇卖萌的这一套,自己小妹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吗?她也会撒娇? 说话间,一个面容清秀,眉宇温柔至极的女子从李淳钧的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这两兄妹,然后柔声说道: “安安,留下来吃饭吗?” 看见大嫂出来了,李安便顿时收起了刚刚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嘻嘻一笑,冲着那个女子道: “嗯,今天我在这边吃吧,谁让大哥上个月自己要搬出来住的。” “怎么,我自己靠军功和朝廷的封赏攒的银子买下的宅邸你还有上意见了?阿忱,她有意见就别做她那份了,我们两个人吃就好了。” 李淳钧一挑眉毛看了看妹妹一眼,然后扭头温和的和媳妇说道,此情此景让许久没有见到左宁的李安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和个要炸毛的小猫一样,撇着嘴看着大哥。 站在两兄妹之间的杜忱莞尔一笑,伸手拉过了李安,然后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的安安小姐,留下吃饭吧。” …… 崖州的州牧府里面,一位刚刚从海上回来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大堂的里面,对着太师椅上面的中年将军深施一礼,严肃地汇报着自己此行的情况: “禀告州牧,孩儿此行率三千崖州军,尾随海寇的残军,发现并捣毁了海寇在东海处的一个据点,斩获首级四千余级,今日刚刚返回,特来报道。” 坐在太师椅上的张樽看面前一脸严肃,好似没有什么别的表情的儿子,自己反而不是很严肃,随手拿起台面上的糕点,递给了面前的儿子,笑呵呵地说道: “知道了,先吃点东西,两个多月在海上,也辛苦你了,不过过几日之后,你就要去京城或者青州了。” 伸手从父亲那边接过了这盘糕点,张泽郢也不再严肃,板着脸,而是杵在一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去京城?干嘛?” “青王反了。” 看着一脸好奇的儿子,张樽收起了刚刚面对儿子的那副温和的神态,而是微微皱了皱眉毛,回道。 “啊?” 随后,张樽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件,在张泽郢听闻此事一脸震惊的表情前,晃了晃,接着说: “这是刚刚京城送过来的消息,左宁,晋级武圣了,他斩杀了周鼎,宗师榜第十七的李在葫以及叛变的车骑将军颜歆,朝廷四大将军一时之间,解决剩下了大将军镇南王一人,其余的皆死在了立秋兵变之中。” 虽然自己的儿子天赋已经很了不得,二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一位二等宗师了,但是比起左宁那个妖孽,还是逊色太多了。 左统江这个儿子,仿佛就是为了在现在这个突然就大乱的天下而降生的一般,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服不行。 不过对于自己儿子,张樽已经很满意了,当初他们四个人就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晋级巅峰宗师,还在一等左右徘徊,而自己的儿子,按照现在的天赋来看,晋级巅峰宗师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就足够了。 “在青王在青州起兵之后,我就火速上书朝廷了,让你去领一万崖州军前往平叛,但是在今天早上这个信到了之后,我觉得,朝廷不一定会让你去平叛了,而是让你进京城接替之前沉墨等人的职责,护卫京城,让如日中天的左宁去平叛。” 左宁这么猛的吗?张泽郢当然知道左宁是何许人也。 不过对于这个和自己同样被评定为青正四公子的天骄,他对左宁的印象还停留在斩杀了一等宗师,辽将莫妥齐的上面,认为他应该只是一位巅峰宗师,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武圣了。 这种断档般的逆天存在,张泽郢说不羡慕肯定是有假的,不过自己的天赋已经很不错了,其实也没有必要和左宁这种千年一遇的天才去比较,心态很好的张泽郢在震惊之后,也就是微微一笑: “无论怎么样,我听父亲和朝廷的安排就是了。” 张樽微微笑地点点头,然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 “骠骑将军,燕武侯,护军都尉兼羽军都尉左宁,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青州青王沈乾,祸患专行,蔑视朝廷,于立秋在青州起兵谋反,令左宁为帅,唐颐为副将,领两万京城禁军,同云州军,燕州军,崖州军各一万众,会师御神关,前往青州平定叛乱,特赐左宁玉剑一柄,总领军事,钦此!” “臣,左宁,接旨!” 左宁单膝跪下,从李公公的手里接过了那道黄澄澄的圣旨之后,又从旁边的随行小太监手中的托盘里面,接过了一道虎符和一把藏锋于鞘的玉剑。 在看到这柄玉剑的时候,左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江湖十大名兵之五——长剑“定武”,同时也是江湖十大名剑位列第二的玉剑。 而看起来,自己那个皇帝岳父,是把这把剑当尚方宝剑给自己了。 “燕武侯,此去青州,陛下已经下旨让李淳钧和张泽郢带一万军于御神关交付与你,然后他们就会到京城拱卫陛下,镇南王那边也通知了,京城后方无后顾之忧,祝燕武侯在青州的凯旋!” 说完,李公公便朝着左宁拱手,然后告辞,离开了左府。 左宁将虎符收进了自己贴身的衣袍里面,然后把“定武”直接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间,看向了一边在听闻自己也能上战场,便顿时眼睛发亮跃跃欲试的唐颐: “老唐,到时候,我就把京城禁军的一半交给你了,我们之前打北境外族,一直以来都是贯彻燕州军一贯以来的传统,以正合,出奇胜,以前都是父亲挂帅我出奇兵,而这一次,你去当那个奇兵,此职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对于唐颐来说,有仗打就是好事了,一听左宁还把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交到了自己手里,那更是喜出望外了,连忙点点头: “定不负大帅所托!” ------------ 第96章 所谓不择手段 “启禀陛下,南青的荆王请使节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有要事和陛下商议。” 拓跋武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放下了手中的一本奏折,然后抬起了他那棱角分明,拥有极为立体的五官,留着些许胡茬子的面庞,看向了御书房门口跪下禀报的侍从,然后微微扬了扬手。 “请他进来。” 作为北辽的当今天子,在大青建国之初,北辽就开始全面向南边的九州王朝开始学习,现在皇位传到了拓跋武的手里,这一个九州化的过程已然进行到了第三代,便是有了这个过程,北辽也才会建立起一个像模像样的王朝,在北境有了和大青掰手腕的实力。 他们如此,隔壁世代与他们交好的北戎皇族鲜于氏也是如此,所以才在五十多年前能一同将九州半个燕云二州从大青手里抢了过来。 只可惜,在三十年前,左成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局面不但将原本他们从大青抢下来的土地尽数夺了回去,还将他们当时的主力都打得残了一半,而现在,李如意和左统江就好像两座高山镇在了北境,这些年,他们辽,戎都是一点都没有讨到好,甚至损失还挺重的。 尽管他们都是巅峰宗师,在战斗力极为强悍的燕州军和云州军面前,他们也没有办法命自己这边国内没有几个的武圣去下场,搞不好导致自己这边武圣战死,他们两个也没有杀掉,然后南青便肯定会再无顾及,那么他们必然都得完蛋。 就在拓跋武思索的时候,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手持一杆木质的持节,跟着刚刚进来汇报的侍从进了这个不算奢华的御书房,在见到高座上的拓跋武之后,便微微一屈身: “见过辽帝,我乃荆王外派过来的使节,这是我的信物。” 说话间,使节就从腰上取下一块令牌,上面镌刻着一个棱角分明的“荆”字。 拓跋武看了看这个令牌,他也不知道这个令牌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他还是想听听这个自称是南青荆王派过来的使者要说什么,不然也不好判断这是李如意的诡计还是什么。 “有什么话就说吧,你们南青和我们北辽现在可是水火不容,若是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我斩了你,南朝一个字都不会说。” 使节对于拓跋武的反应也是早有预料了,不过他也是轻笑一声,面对拓跋武的威胁毫无惧色。 “不知辽帝,是想要后世与我大青共修于好呢还是让北境少一个王庭?若是后者,辽帝大可现在就把我砍了。” 听闻使者这么说话,拓跋武倒是不生气,而了有兴趣地站了起来,来到了使者的面前,威武的面庞盯着这个干瘦的使者,问道: “真不惧死?说吧,朕给你这个机会。” “荆王希望北辽可以同我大青日后达成友好合作,但是这是我王的意愿,而不是当今天子的意愿,所以,我们想要辽帝在合适的时间出兵助我王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云州北边六郡归贵国所有,并承诺和贵国展开友好的贸易关系,世代修好,不再起兵戈之事。” 作为一代雄主的拓跋武一听就知道,这人恐怕真的是荆王派过来的使者了,按照这个架势,荆王怕不是要造反,篡夺皇位了,不然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不过拓跋武的胃口有点大,对于荆王的这个提案他不是很感冒,他想要的不是云州北六郡,而是整一个九州的北三州,不过碍于如今燕,云二州实力强大,几乎一州抵自己一国了,这个梦想只能说是想想就好了。 不过在听到荆王这个使者的话之后,拓跋武突然觉得,九州北三州也不是不可能图谋了。既然和自己说,那么也许和戎那边也派遣的使者了,到时候还能商议一下。 想到这里,拓跋武却没有将这个想法袒露出来,而是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这个干瘦的使者,说道: “想要朕助荆王谋反?割让云州六郡的条件倒是令朕有些心动了,你且在王京住下吧,待朕同群臣商议之后再给你答复。” 使者一听此话,也是一喜,便微微笑着一行礼: “那我恭候辽帝的好消息了。” …… 在得知京城那边事情以全军覆没告终之后,沈乾现在坐在王府内,那是两天都没有睡好觉了。 随着这批顶尖战力的全部葬送京城,自己这边,连同其他和他共谋此事的世家,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位在榜宗师可以用了,作为九州腹地三州最大的青州,立秋兵变之后,顶层战力直接锐减过半,最重要的还是周鼎和李在葫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死了。 这让他简直是一筹莫展,但是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在昨日夜里,他就连忙写了三封信送往了其他藩王的那边,希望可以直接将他们拖下水,然后缓解自己这边的压力,而自己在他们出兵选择举事之前,只能硬拖了。 青州地势虽然不比京州那般,为天下第一险要之地,但是也有三分之一是在了断天高原的末端,到时候自己上了高原,依照险要之地势,守个三年五载的,等到九州全乱套了那就足够了。 “启禀王爷,峻山郡,成水郡,涿郡和青南郡四郡郡守皆已经选择投靠我们,已经被我军结束占据,而朔郡的郡守却没有和我们站在一边,青州牧刘子易也舍弃了青南郡,遁逃到了朔郡,青南郡守已经派人去追杀了。” 就在沈乾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随从急匆匆地来到了王府上,对着沈乾汇报道。 这这个消息虽然也在沈乾的意料之后,不过朔郡依旧没有反,没有让他喜出望外,对于现在的沈乾来说,只能算一个意料之中,也不能让他振奋多少精神,好在,在高原上的峻山郡降了自己。 “知道了,告诉廖易,让他据守成水郡,我们自己去峻山郡。” 沈乾对于此情此景实在是提不出来多少信心了,谋反刚刚开始,就已经开始在跑后路了。 “是!” ------------ 第97章 荆王沈恭 “我那族弟,果然耐不住性子,第一个跳出来了,杨先生,你看看,立秋兵变葬送一位武圣,五位宗师,就靠他剩下的牌,还想争天下?争个屁啊,乖乖给我做嫁衣得了。” 荆王看着刚刚才送到手中的信,看完之后便掩不住心中的狂喜,指着手中的信对着堂下微微闭着眼睛的一个中年儒生笑道,话里话外都是对青王沈乾那毫不掩饰的嘲讽,语气里面也满是嘲笑。 “杨先生,依你所言,孤王已经联系好了黄泉派和山河棍派,那么周家已经名存实亡,青州那边也危如累卵了,孤王还有必要去联系那边的世家吗?” 堂下那个眯眯眼的中年人面如冠玉,虽然已经是一个四十好几的人了,但是单论外表来看,此人却似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般,这个被荆王沈恭唤为先生的人,轻轻摸了摸自己没有须发的下巴,然后轻笑一声: “回禀王爷,青王既然按耐不住,第一个站了出来,我们为何不再好好利用一下他呢?当今朝廷虽然在江湖上威名不再,民心散乱,但是依旧猛虎虽病,亦不可欺。还是和我之前说的那般,敢问王爷认为,除开朝廷,谁对您登极会产生最大的阻碍?” “青王顶层战力已经废了,除去他之外,也就剩下梁王和楚王了,梁王坐镇梁州,连同并州北部,占据了九州的枢纽,在地利上,最为强盛;楚王坐镇徐州,距离京城最远,也最容易谋事,可谓占人和了。若是朝廷溃亡,那么能和我争夺天下的,也就他们两个了。这个之前先生不是问过了吗?” 杨贤听着沈恭的话,没有表现出多少认同的表情,而是反问了一句: “若是青王不敌朝廷,据守青州的峻山郡,借断天高原的地势阻击朝廷军,然后从另一次兵行险道直取京师,那么王爷,这天下您还觉得和自己有关系吗?” 沈恭一愣,他没有说什么青王沈乾就是夺了正统自己也能再把他干掉这个抬杠的回答,因为他很清楚,他们现在之所以有机会夺取天下,完完全全是因为沈逸的怠政和并州大乱的缘故,他们可以举清昏君还天下安定的口号来兴师西进,这样在民心问题上,他们完全不需要担心,也符合世家豪族们的利益。但是, 一旦有一方独自解决的朝廷,接过了正统的地位,那么所有原本支持他们的世家看大势已定,也不会再支持他们在没有发动战争消耗自身的力量时,消耗世家自己的力量。向着他们的民心也不会再向着他们了。 而他们大部分的力量,基本都是来自于这些世家。 一但尘埃落定,那么自己或者其他还没有举事的藩王再无可乘之机。 “杨先生言之有理,若是真给青王得手了,那么那些投机的世家也不会再支持我们,我们也就一瞬间变成了孤家寡人了。那杨先生有何见解?” 杨贤用他那似乎睁不开多少的狭长眼睛看向了沈恭,嘴角微扬,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轻描淡写地说道: “吾有三策妙计,乃分上中下三条,敢问王爷想听哪一个呢?” 经典的让自己选择,对于自己这个心腹谋士,沈恭基本上言听计从,而且从收效来看,杨贤的计策和谋略确实算得上一流,不然自己也不会如此信服,但是他一直很烦的就是,杨贤一直都喜欢列几条出来,让自己去选,不过瑕不掩瑜,大不了自己脑子也要转一下而已。 “你且说说看?” “上策,立刻屯兵荆北,联系梁王一同举事,与青王一同对朝廷形成合围之势;中策,暗中再联络南夷,在青王出现颓势的时候直接兵出西北,我们直接去断镇压青王的朝廷军的后路;下策等青王退守峻山郡后,命奇兵沿荆河逆流而上,直接弑帝然后我们兵出御神关,直接夺取京州和青南诸地。” 三条策略,在沈恭的眼中,最直观的就是,出兵时机的不同,以及盟友的不同。 上策,或许是最好将朝廷主力军消灭的计划,但是自身损耗也大,事成之后还有和梁王再战;中策,或许会被梁王背刺,甚至自己的背身还直接漏给了燕云二州。 至于勾结外族? 拜托,自己北辽都送信过去了,也不差一个南夷了,沈恭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骂名。 下策,自身损耗最小,而且事情隐蔽,也不需要考虑被别人摘桃子的事情。 怎么看,沈恭都觉得,下策才是自己最优的选择,在思考再三之后,他便下定了决断。 “那就依先生所言,等青王即将覆灭的时候,我们去直接夺取京州!” 看着沈恭那下定决心的表情,一直眯眯眼的杨贤可算是睁开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堂上意气风发的沈恭,然后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一垂手。 荆王没有出他所料,果然选择了一个保存自己实力最大的一条策略…… …… 再有两日,自己就要和左宁前往平定青王的叛乱了,陆水寒坐在了沈鸾的房门口的台阶上,犹犹豫豫地掰着自己青葱的手指头,又想进去,又不太敢进去。 而她已经坐在这里好一阵子,而沈鸾则在里面还在洗浴,亮堂的灯光从窗纸中透过,映照在她那一席雪白的发色上面,倒是呈现出几分光辉,她的眸子里面满是紧张的神采,在一直时不时扫向院门外,担心左宁突然回来。 而左宁,在下午就去了校场,到现在也还没回家。 很快,洗浴完毕,穿着一身不透光的紫色衣裙的沈鸾便从门里面推开门走了出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下的陆水寒,看着这个反常的举动,沈鸾虽然有点天然呆,但是她不是傻子,马上就明白了大寒估计有心事,想和自己说说,但是碍于面子,便坐在这里犹豫不决。 能和自己商量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和夫君有关的了。 “大寒?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来到了陆水寒的身边坐下,她的桃花眼看着雪白修长的睫毛在止不住得打颤,眸子里面满是紧张和不好意思的陆水寒,柔声问道: “那个……鸟鸟,能……和你,商量一个事吗?就是……额……嗯,今晚我们换一个房间睡……可好?” ------------ 第98章 水寒(今天是大寒,兄弟们把话留在段评上!) 聪明知性的沈鸾一听就明白了,虽然左宁和大寒之间早就亲密无间,但是若没有女子主动示爱,自己这个夫君几乎不太会主动和心爱的姑娘来上一点更进一步的床前蜜语。 现在看起来,是大寒率先忍不住了,而且夫君两日后就要出征了,不管大寒和夫君怎么亲密,依照夫君的性子也不会在那个时间段里把大寒收了,而战事一旦展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所以大寒现在才会如此。 对于这个自己求之不得的要求,沈鸾怎么会拒绝? 夫君那个体格和战斗力,对自己这个战五渣简直就是碾压,而自己为了让夫君可以尽兴,不让他憋坏身子,憋出病来,那是一有好戏开场,那么自己就肯定到最后翻白眼,吐舌头,然后第二天睡到晌午。 如今大寒主动上来顶包抗雷,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干嘛拒绝啊,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苦同吃,有雷同抗! 她将自己那都快按耐不住的喜悦塞回到了心里,然后拍了拍陆水寒的肩膀,然后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啊,那么这样的话,我先直接过去了哦。” 说完,也不等突然想打退堂鼓的大寒反应过来,沈鸾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就留下大寒后知后觉地坐在台阶上,背靠敞亮的大门,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夜风突然吹过,卷起了她那雪白的长发,当发丝拂过自己的脸蛋时,陆水寒也回过神来了,然后面色酡红,双唇抿住,嘴角微微扬起,笑了一下,便看着在沈鸾吩咐下,跑了过来给她换好沐浴的水的夭桃的背影,迈开步子,进了里屋。 …… “鸟鸟……嗯?水寒?” 当左宁终于从校场那边回来,然后在夭桃的安排下,在练功房内沐浴完毕之后,进了屋子里的时候,刚想和沈鸾说说话,就发现此时此刻,屏风的后面,那个在自己床上的女子,并不是鸟鸟,而是大寒。 隔着屏风,左宁都能靠感知明显发现,大寒的呼吸很重,好似非常紧张一般,然后左宁马上就了然了。 难怪小丫鬟突然就说在自己练功房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感情是今晚有惊喜啊。 心领神会的左宁微微一笑,便稍微解开了自己的浴袍,然后露出自己那坚实,棱角分明的胸膛和腹肌,绕过了屏风走了进去,然后尽管自己是做好了准备,但是眼前一幕还是让自己顿时眼睛直了几分。 陆水寒侧坐在了床上,并没有盖着被子,仅仅穿着一件白色的肚兜和一条亵裤就侧坐在了床褥上,两条巧夺天工的大长腿如羊脂玉一般光洁无瑕,又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导致即便是两条大长腿看上去很丰腴,实际上却也显得颇具力量感,而再往上,不透光的白色肚兜将她那上半身曼妙的身姿遮得严严实实,虽然没有沈鸾那般肚兜挡不完全的情况,但是从起伏上也能看得出来分量十足。 而此时此刻,雪白长发被尽数梳到了肩后,露出白皙香肩和天鹅颈的陆水寒,小脸却是酡红无比,杏眸微垂,尽管是满是紧张的神采,但是那秋水剪剪,尽显妩媚的眸子还是在左宁绕过屏风之后,看向了满脸笑意的左宁: “好……好看吗?” 走上前,左宁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不由得挺了挺胸脯的动作,他差点岔过气来,伸手握住了她撑在床上的柔荑,轻咳两声之后,连忙回应道: “那自然是好看的呢。” 被左宁用手覆住了手后,感受这来自手背上的温暖,她也忽然感觉安心了几分,然后小声说道: “一晃都立秋之后了,我们当时还是在青州的一个小镇上结识的呢……当初我还是为了学习左家戟,而恰好遇到了你,就好像冥冥中注定的一般,我们走过了相青山……诶,你说,相青山谐音好像相亲啊,而我们也在那段路途中,走到了一起。” 看着她在小声诉说着和自己过往的点点滴滴,左宁看着这个平日里妖里妖气,现在反而和个小女孩一样,不禁轻笑一声,在陆水寒还在说话的时候,轻轻来到了她的耳边,然后往前,亲在了那张布满红霞的水润小脸上面。 温润的唇接触到了自己那现在仿佛又火在烧的脸蛋上,顿时让在倾诉过往回忆,缓解心中尴尬和紧张的陆水寒一下子,失去了声音,她微微扭过头了,看着满眼温柔的这个俊美公子,忍不住笑着骂了一声: “色胚……我就知道你当初没安好心……” 骂完,她便微微仰头,主动吻向了左宁。 …… 过了好一会儿,当两个人分开双唇的时候,陆水寒的手,也早就伏在了左宁的胸膛上,而左宁,一只手揽住了自己那曼妙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搭在了自己那丰腴如玉柱一般的大腿上…… 她伸出丁香小舌当着左宁的面,不由自主地微微舔了一下自己那因为刚刚的亲吻,被左宁吮得有些红肿的唇儿,感受着来着大腿上那异样的触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水寒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对于左宁来说有多么大的杀伤力,和诱惑力,随即,她就感觉到上半身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倒,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仰躺在了床褥上。 看着面前那满脸火热,眼神里满是爱意和温柔的男子,陆水寒轻轻解开了自己脖颈后的系绳,失去了肚兜的束缚,左宁就看见水团团一下就摊开了,让原本有点昏黄的屋内顿时白亮了许多。 “色胚,我爱你。其实……我在云州早就知道你了……不过后面的路途上,我也是故意借此机会,就想看看安安喜欢的男子,传闻里面的燕州虓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就这么被你得到了……” 情迷意乱地陆水寒在解开了自己肚兜,放在了一边之后,尽管羞涩,但是还是鼓起勇气,用着平日里那有些妖气,但是又极尽爱意的语气,对着左宁道。 “得你,便也是我的大兴,我也爱你,大寒。” “嘻嘻~” 窸窸窣窣之后,随着一声极尽忍耐,放不开声音的婉转,满园的春色带着许多浓浓的情意,化开了。 ------------ 第二卷:克定青州 ------------ 第99章 前夕 当左宁怀中抱着一个软乎乎的躯体,从睡梦中醒过来之后,外面的阳光已经很亮堂了。 怀中的大寒也在同一时间微微睁开了睡眼朦胧的杏眸,扭过头来在左宁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有些羞愤地看着他,似乎在控诉左宁昨夜那放纵的行为。 “色胚……满意了吧,还让我把腿搭在你肩上伺候你……真是过分……” 她虽然嘴上说着听上去好像是生气的话,但是语气却满是无可奈何的温柔,青葱的玉手轻轻抚过了左宁肩上结痂,但是现在看上去依旧有点触目惊心的伤痕,陆水寒一言不发,然后又亲了一下自己刚刚咬了左宁一下地方。 现在微微缓过神来的她,也没有打掉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抚上了水团团的大手,缩在了左宁的怀里面又闭上了美眸。 一夜鏖战,虽然大寒是半圣的体魄,但是战斗力也就是两个鸟鸟。甚至还不到,没有多久的交手过后,陆水寒很快就和初次和左宁见面一样,落败下来,然后就是左宁的全方位压制,展现他非凡的实力。 然后情迷意乱,任人宰割的时候,她还是注意到了左宁对自己的两条浑圆修长的大长腿似乎情有独钟…… 闹腾了一晚之后,到了后半夜,面对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再也撑不住的她主动向左宁认怂了,然后整一个屋子也恢复了宁静,直到了现在。 看着她没有休息够的模样,左宁也不好意思再折腾她了,便抽出了手,坐起来,看着在看着她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他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去折腾她,起身为陆水寒盖好被子,又在那红扑扑的水润脸蛋上啵了一口后,就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等到关门声响起,刚刚还看上去迷迷糊糊,想继续睡觉的陆水寒微微睁开眼睛,满眼羞涩地看着散落在床脚的肚兜和衣物,脑子里面满是昨夜左宁一脸爱意地把自己的两条大长腿亲了个遍的情景。 “恩爱就恩爱……抱着我的腿亲这么久是什么意思,羞死人了……” 随后,她和地鼠一样,直接缩回到了被子,把头给藏了起来。 蜷缩在被窝里面的陆水寒,在一阵倦意袭来后,还是昏昏沉沉地闭上了杏眸,开始睡回笼觉。 …… “侯爷起了?这里是青州的消息,陛下让小的把关于青州的大大小小情报全部转到了侯爷的手里,将青州诸事全权交给了侯爷负责。” 当左宁洗漱完毕,一身白袍走到院子里面的时候,就看见了李公公站在了院子里面,后面的有两位小太监,手里捧着三本奏折,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后边。 接过了青州过来了奏折,左宁随手打开一本,发现上面署名居然是青州牧,还是有点意外的。 毕竟青王准备这么久,整一个青州全部跟着青王混,左宁都丝毫不感觉有意外,而今青州牧作为朝廷在青州品阶最高的大员,没有选择投降青王而是选择抗击叛军,还是让左宁很意外的。 仔细一看内容之后,左宁也就对目前青州的局势明白了七七八八,心里有数了。 峻山郡,成水郡,涿郡和青南郡,青州五郡已经悉数投降了青王,或者是他们一开始就被青王所收买了,无论是当地的世家还是坐镇的郡守。不过,原本在青南郡的州府里面的青州牧刘子易和青南郡守柳协却没有选择和青王同流合污,但是无奈青南郡的里面早就反完了。 无奈之下,两个光杆司令就连夜西逃,跑到了朔郡,发现朔郡的郡守孙士行一样没有和青王同谋,而且还以雷霆之势灭了一家想要投靠青王的小世家,以及部分被青王早就收买了的下属,稳住了朔郡的局势,这才导致了现在青州还有一郡尚存的局面。 这三份奏折,这便是刘子易,孙士行和柳协三人的上书,请求朝廷尽快出兵,驰援青州来镇压叛乱。 “这三人,皆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啊,李公公,你觉得呢?” 左宁对于这三位朝廷大员没有跟着一起叛乱的举动也很是感慨,如今距离御神关最近,也是和京州直接接壤的就刚刚好是没有一同谋反,选择抵抗叛军的朔郡,这对于即将要统兵出征的左宁来说,就是现在最好的消息了。 李公公怎么听不出来左宁的话外之音,连忙笑着附和道: “那是自然,如此忠贤良士,相比陛下在青州叛乱结束之后便会好好赏赐他们的。咱家祝侯爷旗开得胜,所向披靡,先告辞了。” 说罢,李公公便带着手下人朝左宁微微一垂手,转身离开了。 看着手中那分量没多少,但是却感觉极为沉重的奏折,左宁现在都想速度点齐人马,火速赶往青州前线,但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几日,整一个京城的后方天府的屯粮早就陆陆续续开始大批的送往了御神关,现在,无非就是等崖州,云州,燕州的三万兵马抵达。 这也要一定时间,而左宁在接到挂帅的圣旨之后,就已经连夜写了三份信送往三州,情况也和自己设想的一样,现在青州就是堵在了京州的正东面,而三州的援军想要和自己在御神关汇合的难度是比较大的,尤其是崖州军。 所以,左宁的第一步就是直接将这三方的援军暂时搁置,自己由御神关出朔郡,先和崖州军,云州军将青南郡打下来,再由燕州军牵着青州北郡的力量,合围成水郡,断水路,最后达成汇合的目的。 依照他和顾灵韫商讨之后的这个战略布置,已然是最合适的方法了,毕竟京州被青州直接堵在西边,外州的援军也确实不好抵达御神关会师,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一边打一边会师了。 而且支援的,不是其他州的州军,而是连同自己家的燕州军在内,九州前五的军团,可不是什么杂牌混场面的杂牌军。 ------------ 第100章 出征 “准备的如何了,这身铠甲可还算合身?这是依照你之前在我皇城内打碎的那套麒麟铠,用秘炼精铁赶制出来的。” 校场下,在左宁披上那套工部方才才送到校场上面的暗金色,颜色和自己手中的“苍茫度”极为搭配的麒麟铠时,一道他意想不到的声音温和地从他的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左宁连忙单膝下跪,朝声音方向来源行了一礼: “臣左宁,拜见陛下。铠甲合身,谢陛下赏赐。” 来者,便是青帝沈逸。 左宁身边的顾灵韫,陆水寒,以及唐颐等人看见左宁的动作,反应也很迅速,连忙跟着左宁的动作,朝沈逸单膝下跪行礼。 沈逸一身龙袍,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左宁的面前,扶起了一身戎装的女婿,笑呵呵地示意众人平身,然后眼睛环视了一下这边的几位即将出征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样一身甲胄,但是没有带缨盔,雪白色头发束成了高马尾的陆水寒身上。 “陆承云的女儿果然不负枪圣和其的威风,如今和朕这贤婿也结为了江湖伴侣,倒也了却朕之前的一番心愿了。” 陆水寒在沈逸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也很是惊讶,自己的父亲战死在了云州沙场上挺久的了,皇帝怎么会知道自己父亲?而且听爷爷说,自己父亲可没有在朝的编制的呀? 看出了陆水寒眼中的疑惑,沈逸无奈的一笑: “当初,上任云州牧和朕说过此事,然后陆承云在最后一次同云州军出征前,写了一封家书交给了上任云州牧,最后他战死沙场之后,这份家书就被夹在了奏折到了朕的手中,而且你手中这柄丈三凤据亮银枪,可是江湖十大名兵之八,朕可还是知道的。” 虽然沈逸是这么说,不过左宁其实更倾向于是之前沈云舟有和自己这岳父提过陆水寒,沈逸此话是来和大寒套近乎,拉拢陆家,即便陆将满门归隐,就三人,不过有陆截惊的名声在就够了。 “陆承云当时的爵位朕都拟定好了,只是他为国捐躯了之后,陆枪圣也拒绝了追封。今天,朕就暂封你为燕武侯的偏将,日后立下战功,朕再加封你父亲的爵位于你,可好?” 得,确实是在拉拢陆家了,不过这个开国至今第一位女侯爵的名头还是挺有意义了,陆水寒看了看左宁之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连忙谢恩。 看着自己那拉拢整一个燕云二州顶层势力的目的达成了,沈逸也是轻松了不少,其实和左宁猜测的一样,他不认识陆水寒,不过追封陆承云被枪圣拒绝的事情也是真的。 他这么说,完完全全是在自己小女儿沈鸢建议下说的,而看起来,沈鸢的建议怎么看对于左宁或者他们这边都是百利无一害。 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得了一个名正言顺罢了。 “点将点兵之事,朕就不指手画脚了,回宫。” 说完,一边侍奉左右的张皓将一块将印交给了陆水寒之后,恭恭敬敬地看了左宁一眼,便转身跟着沈逸离开了这里。 看着青帝离开的车辇,陆水寒小手伸出了戳了一下左宁的腰子,然后指着手里的将印小声问道: “这个有什么用?” “一个名正言顺罢了,当年我在燕州,领兵出战时,可是没有官身的,深究起来倒是一个不太行的行为,只是山高皇帝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缘故,我父亲就直接拉我出来以家将的身份去领兵。而现在,你有了这个名正言顺的官位,就可以不受非议得参与军务了。” 看着手里这个青色的将印,后知后觉的陆水寒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灵韫妹妹一样,摇身一变有了官职了。 站在一边一身白袍的顾灵韫思考着沈逸的这个举动,但是信息不足之下始终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一石二鸟的主意,但是在看到日冕的指针之后,便从后面的桌子上取过来一件绣着金色苍鹰的暗红色披风,披在了左宁的身后,然后将暗金的麒麟盔递给了左宁: “时辰到了,将军~,该点兵了。” “嗯?嗯。” …… “报将军,八军禁军五军,共五千,全员到齐!” “报将军!羽军,共八千,全员到齐!” “报将军!右军,共七千,全员到齐!” …… 左宁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双手撑住长剑“定武”,暗金的麒麟铠在秋日那还算夺目的阳光下,泛着些许暗沉的光泽,不是很显眼,但是那一身冲天的气势,却让他成为了整一个校场的焦点,暗红色的披风在秋风下猎猎作响,在三位禁军校尉的汇报完毕之后,成为了整一个空旷的校场唯一的的声音。 他目视底下乌泱泱的大军,内心很是镇定,开口问道: “告诉我,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平定叛乱!” 几乎所有三军将士都异口同声地回答了同样的四个字。 声音之响彻,贯通云霄。 “对,平定青王的叛乱!立秋之日,青王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天下陷入水深火热,生灵涂炭的战火,在京城欲行刺陛下!在青州发动叛乱,此举,目无朝廷,殃及天下黎民,伤天和,绝人伦!诸位将士,尔等觉得该如何处置!?” “杀!杀!杀!” 一个杀字,成为了整一个校场唯一的声音,过了不知道多久,才逐渐的消失,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点将台上的左宁面无表情,站在上面静静地听着,直到声音完全消失,然后满意地看了看着两万士卒。 “周鼎,尸身依旧挂在鼓楼上,我杀的!其余参与兵变的反贼!皆是我斩杀的!我们举的朝廷义师,代天子,行天道伐乱臣!三军将士!告诉我,跟着我,你们有信心吗?!!” 武圣亲自领军,整一个出征的三军士气几乎达到了顶点!高声激昂地回应道左宁的话: “有!有!有!” 最后,左宁拔出手中的“定武”高举着,指向了青州的方向,大声喝道: “我乃武圣,武仙左宁!燕武侯,朝廷骠骑将军任兵马大元帅,今日愿与诸位协力,共伐逆贼!出征!” ------------ 第101章 李左张 “禀告大将军,关外有两队人马,自称是云州和崖州的李淳钧,张泽郢,求见大将军。” 等到左宁带兵来到了御神关的时候,守将彭义早就将御神关关上,暂时隔绝了青州和京州的联系,就连左宁走相青上的那条小路也派了两千士卒前去把守,等待左宁的到了。 作为京城的门户,尽管说青州的朔郡和御神关乃是直接接壤的,也是青州唯一一个没有反叛的郡,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彭义才自作主张得这么做了。 两万人马驻扎在了御神关的里面已经一个星期了,在出兵之后,被青帝沈逸一道圣旨过来加封为了燕武大将军的左宁,然后现在将人马定在了御神关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另外三军的消息,而现在,听见了自己大舅哥和张泽郢的到来,左宁这才舒了口气。 可算是等到人来了。 根据之前京城传过来的消息,和李淳钧,张泽郢来之前送过来的信,这一次他们是进京拱卫京城的,而带来的兵马则是暂由他们的家将统领,依照左宁的吩咐来行事,而他们这次来御神关,则是为了将兵符交给自己。 “请他们入关,我在这里等他们。” 议事厅内,唐颐,一身戎装的顾灵韫,陆水寒等人看了看左宁一眼,在知道了驰援的州军应该以及抵达了预定位置之后,也是松了口气,而顾灵韫在扫了一下来报告的士卒一眼,然后扭头继续看向了用泥土塑好的大致沙盘,最后将一个小旗子插在了青南郡的一个不算太起眼的小城之上。 游方。 “灵韫,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站在了好姐妹身边的大寒看着顾灵韫始终眉头紧锁看着这个沙盘两三天了,最后将小旗子反而插在了这个小城上面,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 顾灵韫盯着这个小旗子,道: “青南被荆河所贯穿了,而最上游便是这个小城,游方。而刚刚的事情提醒我了,驰援的州军里面是有一万崖州军的,崖州军善水战,而青州的州府,便是在青南郡,荆河边上的南襄,虽然说按照最优解自然是趁着叛军立足不稳,迅速拿下南襄,但是我们在青南郡能动用的兵马,加上朔郡的青州郡,满打满算也就四万,强攻南襄就不太适应了,况且我们不是只为了拿下青南。” 说话间,顾灵韫伸出柔荑取过了一个粉色小旗子,插在了南襄城的上面,然后指着荆河说道: “现在刚刚入秋,只要我们在入冬之前将南襄克下,缺少了荆河的帮助,北边的涿郡在整一个冬天里面,能依靠的水路就只剩下了成水郡境内的青江形成的水路了,这样整一个涿郡便会更容易的拿下,青王在成水郡的叛军压力也会剧增,从而缓解燕州军一军抵二军的压力。 所以,要顺利,以最低的损失拿下青南郡,借水是最合适的,而且刚好我们有九州第一水师崖州军,青王叛军不一定打得了水战,只要我们截断了上游,那么京州的辎重就能靠水路源源不断地送过来,甚至还能借水破南襄。” “这是何人的计策?如此甚妙。张某的崖州军都没有见到就已经替某军提前考虑到了。” 就在陆水寒话音落下的时候,两个和左宁看上去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便已经到了议事厅,一人白袍白甲,腰配长剑,面容清冷,眉宇之中有着一种给人稳如泰山的感觉,另外一位刚刚说话的男子,一身蓝袍黑甲,看上去有点随性,少了几分稳重,多了几分豪气。 来者,正是李淳钧和张泽郢。 “大哥,好久不见了。张公子,初次见面,幸会。” 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和一个陌生的身影走进了议事厅,站在帅位前的左宁微微一笑,一边取过一把长剑,一边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然后将长剑交给了李淳钧,然后又看了看挺自来熟的张泽郢一眼,从墙上也取过一把长剑,递给了他: “承蒙二位愿助我此次平叛,这两把长剑作为许久不见和初次相识的礼物相赠了。” 接过了左宁递过来的长剑,两个人同时拔出半尺剑锋就发现,这两把剑,居然正是周鼎生前使用的“赤染”和周衍的那把“濯雷”。 李淳钧看了看已经擦拭干净的“赤染”,要说不开心那自然是假的,但是他不是那种喜怒溢于言表的人,只是微微一笑,将剑回鞘,取出两封信和一个虎符交给了左宁,平淡地说: “谢了,此剑我很喜欢,这是驻扎在了青南郡东侧的云州军的兵符,暂领云州军的将领郭荣的信,以及小妹李安写给你的亲笔信,收好了,我们两个此去京城,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但是你已经位极武圣了,为兄也不担心你了,在京城等你的消息。” 刚刚见面就突然收了怎么一个大礼的张泽郢也不是很好意思,也取出一副信和虎符出来交到了左宁的手里,哈哈一笑,然后看见左宁身后的陆水寒,露出一个惊讶的神情: “这是我们崖州军的虎符和主将荀柯的信,收好,崖州军这一万弟兄就交给左兄了。诶?那不是陆姐吗?她怎么在这里?” 陆水寒看到这个还算是认识的年轻人,呵呵一笑: “我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偏将,而且我的实力来给相公做个偏将也没有问题的。” 相公?对于这个半年多前突然登门问枪,枪圣的后人,张泽郢是印象有点深刻了,主要是陆水寒那一席白发,太过于少见了,而且陆水寒的实力可是强到可以在十招之内击败了自己的父亲张樽,这样印象就更深刻了。 陆水寒这种虎妞居然被左兄直接收服了,张泽郢也是看着一脸儒雅的左宁,啧啧两声,面露钦佩之色。 然后朝着左宁竖了个拇指。 “左兄,人杰啊。” “呵呵~” 而更加稳重,成熟的李淳钧则是将目光停留在了沙盘前的那个好似高山幽兰般的女谋士上面,然后又看了看陆水寒,突然就感觉,自己小妹怎么好像马上就要成小幺了? 不行,青州战事结束,必须尽快让这个臭小子和小妹完婚,不然就按照这个进度来看,等到小妹和左宁修成正果的时候,家里辈分那不得排到两位数上面去?! ------------ 第102章 定策 思考再三之后,李淳钧还是决定和左宁说道说道这件事情,毕竟关乎妹妹的终身大事和以后在左府上的地位问题,自己这个作为大哥的,怎么能不在意? “左宁,商量个事情。” ? “大哥请讲。何事?” 左宁看着突然说这话的李淳钧,看着他眼睛里面那万年古井不波,似乎没有多少情绪的眼神,一时之间左宁也不知道李淳钧要说什么。 “青州叛乱平定后,我让小妹来京城和你完婚,如何。若是陆姑娘,亦或是你的其他红颜知己们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厚此薄彼了,那就干脆她们几位同小妹和你一起结了,你觉得呢?” 说话直来直去的李淳钧盯着左宁的眼睛,如实说道,然后他就突然感觉到,一直站在沙盘前思考的那个女谋士在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突然身躯一震,然后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左宁的身上…… …… 好好好,你小子! 然后不等左宁回话,李淳钧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左宁的肩膀上: “算了,别你觉得了,问你也白搭,我到时候进了京城,直接上书陛下便是了。” 头一次感觉左宁不是很靠谱的李淳钧直截了当地说道,而听闻此言的左宁则楞在原地,也明白了他是一个什么意思,心里对于大哥的这个举动哭笑不得。 于是笑着回应道: “一定。” 站在这里猛猛吃瓜的张泽郢看了看一边听到此话之后,反应有点大的陆姐,和那个女谋士,顿时觉得左宁似乎桃花运有点好得离谱了,便有点无语地瞅了一下站在了身边的左宁。 …… 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李淳钧二人在和左宁又说了些家常之后,便带部众朝京城而去,离开了这里。 送别二人再回到了议事厅的时候,却发现只剩下了顾灵韫还在沙盘前摆弄着,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察觉左宁已经回到了这边,手里揉着一个小旗子的杆,目光停留在沙盘上,似乎又想插下去但是又拿不准注意。 “都傍晚了,不去吃饭吗?” 来到了顾灵韫的后面,左宁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肢,然后看向了沙盘,而在刚刚敲定了如何略定青南郡的规划后,整一个代表了青南郡的沙盘上面,已经插上许多的小旗子。 “刚刚顾先生说,若是先要拿下游方城,就不能徐徐图之。” 靠着左宁的温暖坚实的怀中,顾灵韫俏脸微微红润了几分,指向了一个蓝色的小旗子,说道: “他刚刚离开前在游方的北边一处战略要地,略青上面插了个旗子说,打游方的时候,最好去接触一下略青,将青南郡的叛军注意力锁在这里,然后命主力直接攻取游方。所以我在想,如果要实行顾先生这个策略,人马要怎么分配才是。” 左宁一边抱着顾灵韫那柔弱的娇躯,一边顺着顾灵韫的手指指向看去。 略青城,是青南郡整一个陆上驿道的西部汇总点,也是青南郡第二大城,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绝对是青王重兵把守的地方,和游方那个不起眼的小城来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继续说。” 他双臂紧了一下,嗅着顾灵韫那淡淡的清香,思考着自己军中两大谋士的建议。 “我们现在屯军御神关,另外三州州军驰援的消息,青王那边肯定是能知道的,但是我们好处就是,朔郡连通峻山郡,涿郡和成水郡,不管依照什么想法,我们攻打这三郡的可能性都有,青王也就摸不清楚我们的动向。而首战我们便一定要靠着这个信息差,获取最大的收益。” 突然感觉自己的腰一紧,顾灵韫另一只手微微拍了拍左宁的手臂,一边说, “所以,我在考虑是让将军你去率部亲自到略青吸引青王叛军的注意力,让唐将军领兵直取游方,还是换过来,让将军你去夺游方。” 左宁看着那些沙盘上的小旗子,然后在顾灵韫那略显疲惫的小脸上轻轻啵了一口,然后笑道: “让老唐去吧,我不露脸,青王那边必然不会有所动作,而且老唐好歹也是半步宗师的实力,也在八军禁军里面有足够的威望,不如换个角度想,我领大军兵至略青,让老唐领五千八军禁军袭夺游方,然后接崖州军过来断水路。” 说话间,左宁便伸出手握住了顾灵韫那捏着小旗子的柔荑,然后将旗子插到了南襄西南侧的一个小城上面, “既然是声东击西,那么就玩得逼真一点,青王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在略青见到了我之后,肯定会将主力引到那边,然后我们就可以引云州军和崖州军取津马,老唐夺取游方,直接吃掉青南郡荆河以南的全部地界。” 看着逐渐明了的沙盘,顾灵韫细细思考了一下左宁的话,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回过头来,将刚刚搓沙盘留在手指尖上的一点尘擦在了左宁的脸上,然后嘻嘻一笑: “那我们去楼下吃饭吧。今晚就下令,拔军出关入朔郡。” 没有理会顾灵韫那习以为常的顽皮小举动,左宁点了点头,便松开了环住她腰的手臂,牵着她朝楼下走去。 “李姑娘的信你看了没?看她的那个样子可是对将军思念的紧啊。” “没来得及看呢……” …… “你是说云州军已经驻扎在了涿郡?崖州军也在那边?莫非他们是打算想打下涿郡,切断青南郡和北二郡的联系,然后再克青南?” 被青王委命为主帅的廖易坐在成水郡的郡守府内,听着从涿郡过来的汇报,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地图。 此时,别看青州五郡降了四郡,但是内部其实还是有少量没有妥协,选择效忠朝廷的小势力还在负隅顽抗,光是为了解决这些内部隐患,廖易的脑子都要动不过来了,现在朝廷这边反应太快了,自己根本没有时间消化掉已经归顺青王的郡县内的残留抵抗势力,就要面对朝廷军的镇压了。 “让涿郡的吕楷退守野谷,青南的刘敢严守南襄,若有御神关有动作,立刻来报我。” “是!” ------------ 第103章 东出御神关 夜晚,议事厅里依旧灯火通明。左宁作为主帅,心思依旧沉浸在明天即将出兵的事情上,他坐在椅子上,神情肃穆,眉头紧锁,仿佛面前摆放的不是沙盘,而是一张生死未卜的棋局。顾灵韫、顾云直、唐颐等人也齐聚于此,他们紧张地商讨着明天出战的细节,空灵的嗓音,略显不羁声线以及一个稳重沧桑的语调,回荡在大厅里。 厅外的夜风吹拂着旗帜,发出猎猎声响。 此时的议事厅内,虽然没有金戈铁马的喧嚣,却有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顾灵韫在沐浴完之后,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裙,头发高盘,脸上没有化妆,精致的容颜上虽然没有前几日的眉头紧锁,但是却依旧没有松懈的意思。 “我们这边已经敲定了,不过云州军那边,我觉得还是应该在涿郡进行一个掩人耳目,等到我们拿下游方,彻底断了青南的水路,再调转枪头,直扑南襄城才是,既声东击西,又瞒天过海,否则,依照青王的青州军起码不下十万之众的情况来看,给他们反应时间汇集在一起,那么我们就达不成一开始设想的急攻之策了。” 顾云直一身白袍,手中的羽扇指了一下代表云州军的旗子,然后又指了一下涿郡的一处县镇,西芦。 “让云州军打西芦城,若是能拿下,既可以断涿郡和青南郡在东界的联系,也能暂时固守,就算打不下来,也不会被拖住,这是我的策略。” 谋而不断,此乃大忌。 左宁再看了看顾灵韫和顾云直一眼后,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作为主帅的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云州军解靠一万之众,能在涿郡拖住青王北军的战力。 采纳顾云直的方法吧,不过还是得改一下。 左宁从椅子上走下来,拔出了代表云州军的旗子,然后没有插在西芦城那边,而西芦城南的一个更小的城池,苇县。 “既然是拖,那就稳妥起见,让云州军拿下更容易打下来的苇县,以立足,我们明日就出兵,入朔郡,南下。我统领大军直扑略青城,老唐,你领五千八军禁军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克下游方!” 说完,左宁便取出一道奖令交给了站在沙盘前的唐颐,脸上满是信任的笑容。 接过来了左宁手中的将令,唐颐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随左州牧征战北境的戎马岁月,当年他意气风发,最后因为伤病在左家的信任之下成为了管家,家将,十几年的调理下,唐颐虽然难以在武道上再进一步,但是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又能支撑他再一次上战场建功立业。 一如当年。 “唐颐定不负大将军所托!十日之内,若不能攻下游方,我提头来见!” 说完,唐颐不再说话,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看样子应该是去军营里面了。 “云直,你去通知炊事,五更早饭,天蒙蒙亮我们就出关,让彭义去准备一下。” 看着老唐离开的背影,左宁感慨了一下之后,取出另一道将令交给了顾云直,吩咐道。 从立秋兵变开始直接入驻了自己的麾下,顾云直这个表面上大大咧咧颇有江湖气的年轻人在自己的帐下的几道策略和思路都是上上之策,确实和当初林广所荐那边,身负大才,是一个可以好好培养的心腹班底。 “好,我现在就去传达大将军的命令。” 等到议事厅里面,又一次只剩下了左宁和他的两个红颜时,这时候,刚刚几乎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水寒这才小步过来,看了看满脸倦意的灵韫和沙盘前的心上人: “那我干嘛?” 左宁扭过头来看了看大寒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微微一笑: “跟着我去略青,我的想法是,其实若是试探了略青暂时是兵力不足,可以吃下的情况,不妨直接打下略青,略青一丢,南襄在水路已断掉的情况下,就是一座孤城,北边的云州军直接扔掉苇县南下,三方合围之下,青南郡,基本就直接急攻之策拿下了。” 对于兵法上这些弯弯绕绕,什么瞒天过海,什么声东击西,真真假假的东西陆水寒其实也不太能理解,不过为了不给左宁他们拖后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参与这些讨论,就负责当一个打手,执行命令就行了。 看着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左宁搂住她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啵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 “若是探清楚了虚实,略青可以拿下,我自己领兵攻城,后方的事务,我就全部交给你们两个了。我是武圣,也是一军之首,此战的士气,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看到顾灵韫有点担心的表情,不等她说话左宁就补充了这么一句,然后没有厚此薄彼,也在顾灵韫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顾灵韫一听左宁这么说,也不好反驳左宁,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温和地说: “那你要担心才是,别因为自己武道境界高就托大了,前朝不是没有武圣被人海堆死过的。” 听着她那空灵缥缈的声音,左宁笑了笑,伸出手来揉了揉她们两个的头: “知道,我有分寸。” “最好是……” …… “我这族弟真有意思,还未正式开打就把求援信送到我手里了,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峻山郡,想要依靠地利来固守,杨先生,左宁在御神关呆了七日有多了,云州军和崖州军借道奔赴青州,你看?” “他们借道,那就借他们,等他们双方互相消耗实力就行了,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即可,至于青王,等到青州五郡只剩下了峻山郡,而且左宁已经快打到陇阳时,我们再去支援一下他就是了。” 杨贤不用看,就靠求援信三个字就知道青王是什么意思了,甚至在青王的信到了之后,他就知道青王想干嘛了,但是既然前几日沈恭选择了下策,那么他就没有打算再变卦,直接一口回绝了青王求援的想法。 看着底下对青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的杨贤,沈恭也是一笑,然后将沈乾的信直接扔到了一边: “杨先生说的对,话说山河棍派下个月举办建宗四十年大典,孤要不亲自过去一趟吧?” “依王爷的意思即可,贤陪着王爷过去便是了。” ------------ 第104章 世家 “左宁兵出朔郡,屯军在了朔阳城?” 远在成水郡的廖易,手里是三万的青王私练的士卒,外面投靠了青王到了自己手里的青州军,除去了青王自领的兵马,满打满算也有个七万左右,在听闻左宁从京城出发之后,廖易首先就是按照青王一开始的布置,六万大军屯兵成水,涿郡和青南郡都是各两万。 而现在,左宁从御神关里面出来了,东边的云州军此时在了西芦,而崖州军则在荆江边上似乎没有动弹,朔阳,在整一个的朔郡的最中心位置,如果是这样来看的话…… 廖易一边看着地图,眉毛也拧成了一团,一言不发。 “将军,你说,有没有可能,朝廷军是打算先克下涿郡,然后围包青南郡?您想想,京城禁军满打满算才多少人?三万出头,左宁顶天也就只能拉出来两万兵马过来平叛,不然也不会让青帝下旨要去三州州军驰援。而涿郡现在,崖州军和云州军都在这边,只要他们一合围,以我们的士卒质量和数量,涿郡可就悬了。” 廖易的中军帐内,一个中年谋士站出来说道,然后手指指向了涿郡的郡府,冢鹿,接着说道: “西芦后面就是冢鹿了,冢鹿一破,涿郡基本上南边就全丢了,更何况,北边的赵家还在领着两千反抗军在负隅顽抗,在冢鹿丢了之后,再有赵家配合,成水郡的门户直接就开了,在有内应的情况下,左宁十有八九会采取这种办法,而且年轻人年轻气盛,他在北境四战都是一战定鼎的,肯定喜欢集中兵力撕开我们的一个口子,我们就十万兵守三郡,不如就放弃青南郡,坚壁清野,重守涿郡和成水郡吧。” 说话的这个人,廖易知道,涿郡的一个投靠青王的江湖世家的人,此人略通兵法,青王就委派他到了自己的身边给自己出主意。 此人说的办法出于保护自己世家在涿郡的利益肯定是有的,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若是自己手里兵多,亦可陈铺开,坚守各个郡的重镇,让左宁根本打不进来。 但是现在,朔郡没有降,左宁多了一个进攻的方向,这就很头疼了。 “我觉得卢先生说得有问题,青南郡可是一郡而控了青州南边的水路啊,怎么能轻易就舍弃了?一旦青南郡丢了,那么左宁控制住了荆河,涿郡南边可就和无援无异了,就是涿郡丢了,依靠荆河天险,也能守住青南郡的南边,和北边的我们对朝廷军形成包夹,放弃也不能放弃青南郡!” 就在卢家的这个中年谋士说完之后,帐内马上就有了一道反驳的声音,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满。 他走到了廖易的跟前,手指着地图上的略青和南襄说道: “朔阳到略青之间可是一马平川,对于善使骑兵的左宁来说,就是最好的交战地点,而且左宁可是武圣,首先就不能出城与其野战,不妨我们就固守略青和南襄,若是有变,也能靠陆路和水路北上涿郡增援。若是左宁主力真打青南,我们也是早有应对。” “放屁,放弃涿郡让青南两万兵马固守二城?钱封,你也是敢想啊?若是荆州的镇夷军也被一道圣旨给遣北而上,这不是白白送人吗?此策你是怎么敢说的?” 卢仓一听钱封建议放弃涿郡,顿时就急了,涿郡可是他们卢家经营了百年的地方,从前江湖上在周家起势之前可是算的上涿郡一方豪强了,怎么能放弃涿郡?你钱封无根无基,钱家在青南郡也就起来了十来年,也配和我们这种根深蒂固在一郡的世家比? “你!” 看着这个中军帐又要吵起来了,廖易也很无奈,若是自己没有妥善处理好这些世家的关系,那么自己手里的兵起码就没了三分之一,何况这些大军背后可都是在靠这些世家的粮草来做补给了。 “行了,成水郡分兵两万,分别去冢鹿河南襄,就由你们二人在稍作准备后即可出发,只要坚壁清野,坚守城池,拖住左宁的脚步就行了,武圣再强,也打不穿一个几丈的坚城,固守就行了。” 实在是懒得说什么的廖易如此说道,手里也交出了两个兵符到钱封和卢仓二人的手里,然后就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们了。 自知惹烦了主帅的二人,手里拿着兵符回应了一声之后,皱着眉相视一眼,悻悻而去。 …… 看见郡守府内的三位地方大员,左宁也很是感慨,还好柳协,孙士行和刘子易没有投靠青王,朔郡还在自己手里,不然青王只要将兵马堵在了御神关门口,那么自己就很难受了。 甚至,孙士行在见到自己,确认身份之后,二话不说开城门,交兵符,让自己手里多一万五的朔郡兵,弥补了自己缺人的难处,就靠这个,就已经称得上是大功一件了。 在得知了左宁的作战策略之后,三个人也没有觉得不妥,选择一切听从左宁的安排。 “按照青州五郡,一郡两万的兵力配额,青南和涿郡现在在青王那边没有动作的时候,只会在两万左右,即便是算是世家私练的私兵,顶天也就三万,我可以亲自去朔郡的李家和剑鸣派上面要点高端战力来援助将军。” 李家?剑鸣派?都是左宁也不曾听说过的小江湖世家和门派,他看着说这句话的刘子易,笑着点了点头道: “后日我们就得拔军南下了,若是赶得及,就让他们来吧,打急攻,我们慢不得。若是赶不及了,就等留在朔郡,防止青王那边孤注一掷,强推朔郡然后打御神关。” “好。” ------------ 第105章 兵临略青 前面便是略青城? 左宁在朔郡简单和刘子易等人商议了两日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派出了唐颐,让他直取游方城,而自己的大军,也在三日急行军之下,闪电般出现在了略青城的城下。 略青城,作为青南郡的第二大坚城,此时此刻已经早就换上青王军的青蟒纹旗,在城楼之上迎风猎猎作响。三丈左右的城墙虽然有岁月斑驳的痕迹,但是却见不到多少兵戈的战痕,明显可以看得出来,距离百年前的天下大乱这么久,略青在翻新之后并没有起兵戈之事。 也就是说,略青城的守将,在青王起兵之后,便即刻投靠了沈乾,而略青城的守将,姓钱,正是南襄最近十几年,突然起势的一个江湖世家钱家的人,钱家的第一任家主,也正是青南郡前任的郡守。 此时此刻,左宁以及自己身后的两万大军,都藏在了略青西北处不足五里的一个树林里面,三天急行军,士卒的状态也可以没有办法应对高强度的攻坚战,所以左宁便下令全军立刻在树林里面藏好,休整,严禁生火,发出声音。 虽然左宁让老唐带走了八军禁军,但是却将林峰和陈岩和徐成君三位八军校尉留了下来,胡靖和宫继死在了立秋兵变的过程中,沈飞鹤和剩下的两位禁军校尉留守在了京城,现在左宁的身边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林峰,你领十位江湖高手层次的士卒,今晚摸到略青城下看看情况,若是防备松懈,那就把这个烟花放了,我们趁着夜色夜袭略青,若是防备森严,那就立刻回来,我们趁夜把这里树木伐了,筑营对峙。” “徐成君,陈岩,你们各领五百士卒先将攻城用的器械做好,以便今晚要用,切记,动作小一些,去此处北十里的距离……不对。” 看着突然中断吩咐,陷入思考的左宁,徐成君和陈岩大为疑惑,不知道左宁为什么这样。 “你们是不是上午,在距离此地十里的地方,抓到了一队斥候?然后按照我出发前的方法,立刻解决掉防止生变?” “确有此事,我们还确认了,就是略青的斥候,刚好陆将军在那边巡视,便三枪将他们挑于马下了。” 准备离开去办左宁刚刚吩咐的事情的林峰,听到了左宁的问话之后,连忙回答道。 左宁一听,马上警觉了起来,若是略青城内的守将叛军在到了晚上都没有看见上午派出去的斥候返回,会怎么样?那必然可以断定自己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将发现的斥候斩杀了,那么必然会立刻加紧城防,严防死守。 “上午出城的斥候,肯定不会在周围几里的地方逛一圈就回去,以巡视百里之地来看,就是回到城中也得是晚上了。你们两个即刻去三军里面,各自领六千人马散到略青城西和东侧,切勿出了这片树林,等到林峰的信号好立刻着手攻城,我亲自来轰开北门!去吧。” 马上改变了策略的左宁已经在心里面敲定了一个计划,那就是自己作为武圣直接将略青的北门轰开,然后领兵直接长驱直入地杀入到没有多少防备的略青城之中,什么声东击西?老子打的是击东击西!若是你这个略青城是个软骨头,那么我干嘛还和你无聊得僵持在这里? 我脑子又不是进水了。 三人也顿时明白了左宁是什么意思,大将军是打算在略青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强行破城! 自己这边也是在急行军三日就到了这边,比常规的行军时间足足少了七天有余,若是青王叛军没有人知道大将军的想法,而提前做好了布置,那么略青城在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强攻时间,也是最合适攻占的时间点! “遵命!” …… “回禀将军,据探子来报,左宁的大军在三日前已经从朔阳城出发,行军的方向是东南,具体到哪里了尚未得知。” 略青城中,钱德懒散地坐在了将军府里面,桌子前甚至还摆着一桌子的残羹和半坛美酒,看样子是刚刚才享用完,现在还在椅子上消食,他将醉醺醺地目光看向了冲到了大堂内的士卒,听完汇报之后这才慢慢悠悠地站起来,看向了地图。 朔阳,恰好就在略青的西北侧,而涿郡的第二重镇蒲马也在朔阳的东南边,钱德随意地扫了一眼地图之后,又忍不住从桌子上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酒,然后这才说道: “朔阳离我这里起码有十日的路程,今天上午我才派了一队斥候去巡视了一下,再快也要晚上才回来,朝廷军有一支在涿郡,来我这里干嘛?我知道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就是,什么时候收到消息左宁到了距离我这里五十里之地再来汇报我。” 满口酒气,作为当代钱家家主的亲弟弟,若不是他武道有江湖高手的层次,他也根本坐不到略青城守将的位置上,而家主钱穗作为一位末流宗师,则亲自坐镇在了南襄城。 在之前得知云州军和崖州军都在涿郡的时候,钱德都快乐坏了,只要左宁不打他们这边,那么让左宁和涿郡的卢家打得两败俱伤,自己这边再北上摘桃子,抢战功岂不美哉? 又能在青王那边提高钱家的地位,还能打压一下天天和自己钱家作对的卢家,一石二鸟啊。 所以钱德对于左宁东南出朔阳的消息一眼就断定了左宁肯定是去打蒲马,而不是自己这边,那么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好吃好喝好睡就完事了,到了冬天,左宁大军被拖在了涿郡,自己这边再动弹就行了。 士卒看了看堂上又一屁股坐回到了帅位,继续胡吃海喝的钱德,嘴不由得抿了一下,不过没有再说什么,便垂手离开了这里。 ------------ 第106章 夜袭略青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除去了略青城上点起的些许篝火之外,整一个略青城的四周都陷入了浓浓的黑暗之中。 林峰率领着十位和他一样都是江湖高手层次的夫长们,此时此刻身着黑色夜行衣,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从树林里面披着月色,急速地赶往了略青城的城下。 他们的脚步轻盈,如同鬼魅一般,没有发出多少声响,在月夜的秋风声的掩盖下,仿佛失去了声音。 而左宁则站在了树林的边缘,他的身后是剩余的八千士卒,此时此刻全部整装待发,在半天的休整过后,也一扫疲惫,目光坚毅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亮着些许光亮的城池。 一身暗金色的麒麟铠,一如他在立秋兵变,站在皇城前那般状态,手中的方天画戟也已经被擦拭干净,折射出几道暗沉的锋芒。 对于左宁突然的决断,顾云直一开始是不太认同的,因为只需要按照顾灵韫提到的办法,钳制略青,然后坐等青南郡水路被唐颐截断,自己这边的战略目的就算大功告成了,而左宁现在突然选择夜袭略青,风险比之前的计划可是大了许多的。 但,左宁的态度很坚定,只要林峰探清楚虚实,就立刻发起偷袭,作为幕僚的顾云直也不好反驳左宁的命令,只能是在一边帮着谋划如何缩短攻城时间,提高速度,减少自己这边的损失。 “将军,登城梯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围师必缺,南门放掉之后,我建议让陆将军领三千精锐,埋伏到南门外,截杀遁逃的略青城叛军,这个消息能晚点让叛军知道就最好不过了。” 顾云直,走到了左宁的身边,手持羽扇建议道。 在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左宁点了点头: “若是我们这边打进去了,你就通知陆水寒拔军南进,截杀遁逃的叛军,云直,那我剩余的两千预备军就暂时交给你了,水寒不擅谋略,你到时候得带着她。” 本身也是江湖高手层次的顾云直点了点头,拿着将令就迅速回去通知了。 看着顾云直离开的背影,左宁微微一闭眸子,他其实不是很想让大寒真正参与到这些厮杀之中,江湖单挑还好,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流矢也防不胜防,他很担心大寒会出意外,不过在刚刚,他还是选择让陆水寒也去领两千兵马,做一个打手。 一如父亲在自己第一次领兵出征时一般。 …… 林峰等人悄悄地来到了城墙下,上面是叛军士卒不过是区区普通人,又哪里能察觉到躲在暗处观察着城墙上的守备的林峰等人?微弱的火光也仅仅只能照亮城头上为数不多的区域,哪里有戒备森严的意思? 林峰来到城墙下向上看去,将耳朵贴在了城墙上,细细地去听脚步声,然后示意剩下的十个人也依次排开,照做。虽然他们不是宗师,但是也是能分辨出极为微弱的声音,然后通过那微弱的声音去判断上面巡视的士卒多不多。 然后,在他听了好一阵子之后,发现城墙上的守卫并不多,只有几个士兵在来回巡逻,而步伐显得格外地懒散。 再结合看到的城头上也没有什么守城器械,火光微弱,林峰顿时就能断定,略青城此时此刻正是没有防备的时刻! 大将军猜对了! 林峰心中暗喜,在得知了略青城的守备并不森严之后,他转身向同伴们做了个手势,而回应他的,都是和左宁判断的是一个结果,自己这边懒散,几乎没有的城防并不是偶然! 林峰当机立断,取出了出发前,顾云直赶制的一些涂满了药散的箭头,安装到了小臂的内侧,然后示意同伙离开分成两组,分别从城墙的两侧攀登上去。 看到了林峰下达的手势命令之后,他们便纷纷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和钩爪,朝着篝火没有照亮的阴暗处轻轻抛了过去,不着痕迹地挂在了城墙上面,然后试了一下紧实度之后,就立刻开始向城墙上攀爬! 林峰他们作为大军里面都为数不多的江湖高手,亲自过来干这种事情,都算是屈才了,江湖高手的轻功,加上内息的掩盖和帮助,使得他们身手异常地敏捷,如同长久生活在山林里面的猿猴一般,爬绳登墙不但行动迅捷,还悄无声息。 三丈高的城楼对于他们来说,在绳索的帮助下,如履平地,仅仅十来个呼吸,很快就爬上了城墙。 甚至在他们翻进了城墙之后,那些散漫的城墙上的叛军士卒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靠在墙上坐着睡觉地睡觉,打着哈欠还在悠闲地慢悠悠走着。 看见了自己都上了城墙上了,都没有发觉自己的那些守军,林峰也很是无语,感觉自己被对面羞辱了一般,但是无语归无语,他可以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放他们一马的心思。 江湖高手对付一些普通人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林峰二话不说,便悄咪咪地摸到了一个背对他的叛军士卒,瞬间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用小臂下的淬了药散的特制肩头,夹杂了内息划在了这名叛军士卒的咽喉上。 被突然袭击的叛军士卒连话都说不出来,就顿时眼睛一白,了结了生命,而跟着他一同登上了略青城城墙的十位同伙也如法炮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这一片区域的城头守军。 “什么人?!” 林峰从袖子里面取出一束花火,高高举起,点燃了火折子,引燃了引线,然后看向了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略青城守军,冷笑一声: “八军禁军,飞军校尉,林峰!” 话音一落,他身边的同伴和自己小臂上的烟花几乎是同时窜出,一个晃晃悠悠地直冲云霄,然后在夜色中炸开,放出了炫目的色彩,一边,十个江湖高手直扑吊桥方向和刚刚说话的那个叛军士卒! 终于回过味儿来的叛军士卒终于意识到,朝廷镇压叛军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 可惜,他也没有来的高声呼喊,就被一位江湖高手直接封喉杀死! 咻~~ 砰! 听见看见了略青城亮起的烟花和在半空中炸开的声响,知道林峰已经得手了的左宁露出了一个冷漠地笑容看向了略青城,然后翻身上马,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指大军正前方的略青城,高声大喝一声: “全军号令!随我——杀!” ------------ 第107章 出其不意(二合一) 随着左宁的一声号令之下,左宁身先士卒,胯下骑着追阳马灵玉,手中挥舞着方天画戟,一身暗金色的麒麟铠让他整一个人仿佛融入于了夜色之中,目光炯炯地锁定着面前的略青城,策马冲杀而去! 随着林峰那从袖子里面发射出来的烟花在略青城的北门上空炸开,早就隐藏在了东、西门前的徐成君和陈岩也一声令下,带着左宁分配给他们的六千士卒开始冲杀向了面前的略青城! 虽然说左宁身为武圣,这么短的距离仅仅是十个呼吸左右就能冲到了城门下,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内息在正式交火之前就消耗在这无意义的奔波中,也为了避免和身后的大军脱节,所以左宁还是一如既往地和之前一样,骑马上阵。 在冲杀的过程之中,因为林峰已经几乎肃清了北门正门的大部分零散守军,所以一路之上甚至没有多少阻碍,而林峰他们十一个人也迅速在城墙之上拦截住想要上城墙组织守城的叛军。 “你们接着拦住他们!务必给大将军他们创造一个绝佳的攻城环境!我去切断吊桥的绳索!” 已经从地上的一具叛军尸体上,抽出了一把制式长刀,手中还挥舞着一把制式的长矛,将又一个冲上去城墙的叛军一矛捅死之后,林峰朝着同伴大声喊道,说完,他便回头分辨了一下控制吊桥的房间在哪里之后,迅速拔腿就飞奔了过去。 而守城叛军也不是傻子,在被突袭了之后,也有脑子灵光的人马上想到了这一点,毕竟略青城的护城河也足足有将近七丈宽有余,虽然林峰他们这些不是普通人的人可以借助轻功如履平地地跨过护城河,但是更多的普通士卒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只要将吊桥守住,朝廷军即便是突袭,想要这么轻易攻入略青城也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林峰作为一个巅峰江湖高手,在往上就是半步宗师了,这样的人也是普通士卒能拦得住的? 当他灵活,矫健的身姿落在了城门上的一个石砌房间门口前,看到了已经严阵以待地一小队叛军和一个身披甲胄的军官模样的人之后,林峰就知道,找对地方了,他也懒得和他们逼逼赖赖,手提长矛和长刀二话不说地就直接冲了过去。 “你!” 那个将官在烟花响起之后便马上意识到了是敌袭,然后就迅速聚拢了一队人立刻守住了吊桥的石室,结果敌袭的人根本不和他废话,拿着武器就直接扑向了自己! 他大怒,手中的利剑立刻抽出怒喝一声: “拦住他!等到将军调齐兵马支援过来!上!” 手底下的十来个人在听到命令之后,手中紧紧握住兵器,便朝着林峰砍了过去! 看到此情此景,刚刚一直板着个脸的林峰都被他们整乐了,若是他们全部堵在门口,那么自己杀完他们再开门,却是实会被拖延到一些时间,但是他们就这么点人朝自己扑过来,自己一边杀一边冲过来,连搬走尸体的功夫都能省了。 幽默。 林峰冷笑一声,随后动了。 他犹如鬼魅一般,手握长刀,在那仅有一盏火盆点亮的狭窄空间里,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瞬间,不算夺目的刀光一闪而过,如闪电般掠过了两个冲向自己的叛军士卒的脖颈,带出了两条喷薄而出的血柱,结束了他们的性命。而 他的另一只手紧握长矛,犹如舞动的毒蛇,随着他的挥动,长矛便精准地挑开了另一边叛军手中朝自己砍过来的刀,然后毫不留情地一矛洞穿了这名叛军的心窝,让他的生命在瞬间消逝。 林峰在长矛捅穿了叛军士卒之后,手臂上的力量却丝毫没有减弱!而是直接和串糖葫芦一样借助了前面叛军的身体做隐藏然后锋芒依旧地扎入了下一个人的胸膛! 一瞬间,林峰就瞬杀了四名普通的叛军士卒,将想要阻挡林峰的那个叛军军官给震撼得目瞪口呆! 而林峰却没有因为杀了四个叛军之后就停下自己的步伐,只见他松开了长矛,然后伸出手抓住了洞穿了前面两个叛军之后沾满了鲜血的矛柄,手臂骤然再度发力! 将手中的长矛从两个人的体内抽出来,然后猛然将沾满了叛军鲜血的长矛在瞬间就甩向了最后挡在了木门前的那个叛军军官! 长矛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划破空气的声音: 嗖! 看到了林峰如此果决,杀伐手段干脆利落,叛军军官也想挪开身子避开这一记甩向自己的长矛,但是奈何军官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抵挡得住林峰这全力一甩的长矛! 长矛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在他听到了长矛破开空气的声音之时,长矛就已经到了! 砰!! 他仿佛被一架全速奔跑的马车撞到一样,甚至第一时间都感觉不到长矛入体的疼痛感,就被林峰甩出的长矛所携带的巨力倒飞出去,撞在了背后的木门之上! 然后,连人带着身后的木门就直接被林峰一矛砸开了! 露出了里面的拉住了吊桥的两个手摇装置。 而目的达成的林峰,没有再理会后面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再上前的叛军士卒,便径直冲到了这间石室的里面,当着被钉在了地上的叛军军官面,看都不看他一样,扬起手中的长刀,一刀就朝这个装置砍了过去! 然后,在内息的加持之下,一刀就斩断了拉住吊桥的铁索! 叮! 随着火花四溅,发出了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之后,铁索根本禁不住林峰这么大力的劈砍,在刀锋和铁索接触之后应声断裂。 紧接着,一个呼吸之后,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咚! 是吊桥落地的巨大声响。 濒死的叛军军官在听见了吊桥落地的声音之后,就缓缓扭过头来,看着吊桥落下之后,月光从墙洞上照射进来,铺洒在了神情冷漠,单手持刀的林峰身上…… 然后闭上上眼睛。 …… 城外的杀喊声很快就传到了略青城的里面,尤其是半空中那绽放的烟花,绚烂,但是却让还在将军府里面喝酒的钱德顿时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凉。 这哪里是烟花!? 分明就是一道左宁的催命符!! 再傻的人此时此刻都知道,左宁已经趁着夜色,兵临城下了! 如此迅速的动作,懒散的钱德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明明下午还分析了一下左宁的动向,就是剑指涿郡的,怎么仅仅三天就打到了自己的略青城城下!虽然有一定的城防设施在,但是钱德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实际上做好防守的准备! 若是攻城,还放烟花干嘛?分明就是已经有死士先上了城头了! “来人!来人!传我号令!!迅速从南门撤退!!” 心里一盘算,略青城被左宁占领也就是速度的问题了,惜命的钱德短暂的思考之后,决定保存实力,收拢军队直接放弃略青城,火速退往南襄,把左宁下青南郡的消息送到家主的手中,然后集结军队,固守南襄。 什么云州军在涿郡,什么崖州军在涿郡,全他母亲的是幌子! 左宁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青南郡! “报!!城东和城西都发现大量的朝廷军!北门城头已经被朝廷军占领!请将军定夺!” 就在钱德刚刚喊完之后,便有一个士卒着急忙慌地冲到了将军府内,连忙禀告道。 定夺?你是聋子吗?刚刚我都说了,从南门走! 钱德都急坏了,气得一脚上前,将这名士卒踢翻在了地上,然后火冒三丈地喝道: “你是聋子?还是我刚刚是哑巴?我都说了收拢队伍立刻从南门撤离,你丫的是聋子吗?!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有点肥胖的钱德此时连铠甲都没有穿,气得对那名士卒骂道。 本来自己就被左宁偷袭打得慌了手脚,现在你还过来惹老子,真是不识时务!! 就在钱德打算转身回去穿铠甲,收拾随身东西的时候,刚刚被他一脚踢翻的士卒神情冷漠地看着背对自己的钱德,手攥成拳头,怒视这个略显肥胖刚刚不由分说将气撒在了自己身上的世家将军。 随即,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的士卒抽出了佩戴在了腰间的制式长刀,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冲向了钱德,然后利刃瞬间在钱德猝不及防之下,捅到了钱德的身上! 尽管这个士卒只是普通人,还不是什么江湖高手,但是还是有一定武道的境界在身上的,钱德也似乎没有防备,连护体内息都没有调动出来防在背后,常年的骄奢淫逸的生活早就将他本来就不高的武道境界给在身体上毁了不少。 所以,士卒这突然的偷袭,让钱德根本反应不过来,就看见了锐利的刀锋从自己的胸膛前刺了出来! “将军本身逆贼,我等并没有叛逆之心,既然如此,朝廷大军已至,那么我就借将军项上人头一用了!” 早就对钱德心生不满的士卒一边冷冰冰地说道,手中的刀也一边奋力一转,将钱德身体里面搅碎了…… …… 在城外的左宁带着身后的大军距离略青城仅仅只剩下了半里的距离之后,就看到了北门的吊桥轰然落地,就知道林峰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尽可能地完成了,欣慰一笑,拍了拍灵玉的脑袋: “等一下你跟着他们一起杀进去,在城门口底下等我,我去开门。” 通灵的宝驹打了两个响鼻,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左宁的话,便微微减慢了自己奔跑的蹄子。 而左宁则从马上一步跃出!手持方天画戟单人直扑略青城而去! 半里不到的距离,在左宁那骇人听闻的速度之下,仅仅几个呼吸之后就到了! 面前的大门仅仅是实木的大门,论强度根本和皇城的那个御天门没法比,瞬间来到了城门下的左宁,立刻便高高扬起了自己手中的画戟! 他手中的苍茫度顿时被他注入了海量的内息,裹挟了气劲,仿佛携带着浓郁无比的白色雾气一般。 对着大门使出一记力重势沉的一记——分山! 就如同当初全力和周鼎搏杀一样,左宁此时此刻一如当初,战袍下的手臂狰狞如虬龙,双目也在瞬间多了几道血丝,丝丝白气从他的口鼻之中溢出来,城门下的气流也似乎为之一沉!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刹那凝滞了一般,下一刻,左宁手中的苍茫度,就裹挟着他那无与伦比气力,对着紧闭的大门砸了下去! 在左宁身后的快要冲过来的大军的眼中,左宁一身暗金色的麒麟铠,暗红色的披风,散发出滔天气势的那伟岸的单人破城的身姿…… 如视,天光破云! “喝!” 一声暴喝之后,左宁手中的苍茫度,便和略青城的城门结结实实地砸到了一起,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地巨大轰鸣声! 轰!!!——! 随着左宁手中的方天画戟落在了城门之上后,上面裹挟的,已经如同凝实的气劲和内息顿时如同潮水一般,倾泻而出,全部灌输在了左宁面前的这堵城门之上! 而在这一瞬间,左宁的脚下,也在顷刻间出现了一个巨大而又受力规整的圆坑!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武圣之力,昭于世间! 仅仅半个呼吸都不到,略青城的北门,连同北门木门门后的铁闸门就瞬间在左宁砸下来的巨力之下变形,碎裂! 门后的叛军士卒在听到这一道仿佛能破穿耳膜的一声巨响之后,就看见,镶嵌在了城门拱门的那两道紧挨着的大门顿时就被扯得砖石破损,尘土飞扬,然后两道大门就在他们的眼中,猝不及防地被轰开了! 还在城门拱门下的那些,从来没有听说过武圣亲自砸开城门的叛军士卒就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左宁砸开,倒塌的城门给全部压在了底下,而烟消云散之后,呈现在了左宁面前的,便是略青城的街道。 “还真给我砸开了,还以为要两下,原来一下就能砸开了,无趣。” 看着面前的街道,略青城甚至还没有瓮城,左宁喘了两口气,淡淡地说道。 略青城,城北,破了。 ------------ 第108章 破城 在左宁以蛮力单人砸开了略青城的大门之后,他身后的一众士卒也终于策马赶到,顺着已经被左宁轰开的大门,马蹄踩踏在倒塌的大门上面一窝蜂地向略青城内冲杀进去。 长矛洞穿叛军的身体之后,叛军所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和自己军队一边策马冲进略青城,步卒借简易的长梯迅速登城彻底占据城头,一边发出的呐喊声顿时充满了整一个略青城的城北! 左宁的大军来得太快了,又是夜袭,导致在直面面对了林峰的偷袭和左宁以天人之姿砸开的城门的略青城的城北瞬间沦陷,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就被左宁所占领了。 而站在城墙拱门内,让自己的仅剩为数不多的骑兵军队迅速进城之后,左宁稍作休息之后便立刻翻身上马回到了灵玉的上面,一拽马缰绳,手中挥舞着方天画戟冲到了城内,高高举起,然后高声喊道: “三军听令!各自属的夫长立刻率部驰援东门和西门!切记勿伤及略青的百姓!若有抵抗的叛军,就地格杀!投降者,缴械,聚拢待我发落!骑兵者,随我杀往将军府!” 一声暴喝,左宁几乎也用上了些许气劲和内息来为自己扩音,使得方圆一里之内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下清楚地听到左宁的军令! 在破开略青城之后,左宁立刻发布了军令,约束自己的部下,收拢住刚刚率先进城劈砍处理掉了城门后面不算太多的叛军士卒的骑兵队伍,随即领着他们径直杀往了略青城的将军府! 此时的左宁宛如一尊战神,他的身上的暗金麒麟铠,在刚刚的破城中,沾染了些许掉落的尘土,被略微遮掩住了暗沉的光泽,而那柄方天画戟苍茫度在经过刚刚的蛮横使用后却并没有展露出哪怕是一丝丝的折损的痕迹,被他高高举起,在月色下折射出不算夺目的锋芒! 在他的身后,跟随他冲杀到了略青城的士卒也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略青城内,他们紧紧地跟随着左宁,在刚刚左宁的临时军令下,各自领着自己的小队的夫长们也立刻执行了左宁的军令,沿着城墙化成两拨人流迅速冲向了东门和西门那边,为其余的两支队伍打开局面! 略青城的叛军们看到左宁等人冲了进来,纷纷惊慌失措,面露惊恐的神采,手中的武器也在颤抖中,想要进行反抗,刺向了左宁,以及左宁身后的骑兵队伍! 对于这些没有扔掉武器选择投降的叛军,左宁可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手持大戟冲到了最前面,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横扫,气劲便在刹那间将前方数丈距离的一众叛军连人带甲的硬生生砍成了两截! 一个隔空的横扫,就瞬间斩杀了十余名普通的士卒! 这令人瞠目结舌的武圣之威别说略青城内的叛军了,就连左宁自己身后的士卒们也被这个神仙一般的能力给震撼到了。 “挡路者,休怪左某大开杀戒!尔等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这一招虽然很帅,但是消耗还是挺明显的,左宁一边怒目圆睁,手中的方天画戟精准得不断将沿路没有丢下兵器的叛军士卒一戟刺杀!一边马不停蹄地往街道的里面迅速推进! 那些略青城内的叛军,有点反应很快,迅速丢掉了武器,然后蹲在就街边,没有再选择抵抗,也有一些本能地想要握着武器逃跑,随之而来的,便是左宁身后的骑兵手中那锋锐的长矛将他们一矛捅死! 当左宁那犹如杀神的身姿,骑着白马在略青城内的街道上,不断斩杀着一些依旧负隅顽抗的叛军,一如当初在北境草原和大漠那边,单人单骑,领着不算多的军队,主宰了战场! 而因为刚刚左宁的高声军令,左宁军中的将官士卒也在斩杀叛军的同时高声附和传递,使得略青城内的百姓也都安分地待在了自己的家中,没有怎么被外面的厮杀所波及。 在左宁的带领之下,朝廷军气势如虹,略青城,也在东门和西门的告破之下,基本上宣告被左宁一战克定! …… 略青城的南门外十多里的地方,陆水寒在左宁破开略青城的城门后,就被顾云直通知了,领着最后的两千士卒埋伏在了这片地势相较略青城的其他城外要起伏许多的地方,蹲守从这边可能会逃跑的叛军。 而陆水寒的身边,此时只剩下了一千多人,剩下的将近一千人都被顾云直拉到了更南边一点的地方,和她这边完美得形成了一个口袋阵,就等逃跑的叛军自己冲进去了。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沙场征伐,陆水寒的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毕竟也不是什么江湖切磋,若是自己没有做好左宁和顾云直所交代的事情,那就…… “刚刚顾云直说,应该是等到叛军差不多都逃出来之后再把这个口子封上吧?” 陆水寒看了一眼远处已经火光冲天的略青城,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那有点小紧张的心情,手中握着那柄亮银枪,半窝在了面前这个主干道边上的小土坡上,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 “略青将军钱德无道,擅自不考虑弟兄们的意愿,响应青王的叛乱!此等乱臣贼子,某已经将其诛杀!枭首!弟兄们,如今朝廷大军在武圣左宁的带领下已经从北门,东门和西门杀了进来!想要活命的!可愿放下兵戈,随我一起诛杀叛军?!” 此时,刚刚那名偷袭杀死了钱德的士卒提着钱德的脑袋,已经来到了南城门的上面,然后站在了城墙上,高高举起了钱德的头,对着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略青城守军士卒高声喊道,另一只手的手里,是一把还在滴血的制式长刀。 “唐舟!你竟敢杀害钱将军!?你该当何罪!” 就在这名叫做唐舟的士卒高举钱德的脑袋在所有南门守军的面前高声说完话,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一脸愤怒地看着神情冷漠的唐舟,手指指着唐舟,高声大骂道, “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 而唐舟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这名对着自己叫骂的钱德心腹军官露出了一个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 第109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是唐舟那冷漠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军官之后,一时间,南城门的守军士卒里面就飞出来了四五名士卒,从军官的背后突然发动了偷袭,一如唐舟刺杀了钱德那样! 四五把制式尖刀顿时从这名钱德的心腹军官的身上,在唐舟的注视下,在其余南城门的士卒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毫不拖泥带水得狠狠朝军官的身体刺了进去! 噗呲—— 五道几乎是同时响起的金属入体的声音,仿佛和炸雷丢在了南城门的守军士卒堆里面一般,将所有在场的士卒都惊呆了。 而钱德的这名心腹军官,也在刹那间瞳孔缩紧,死死地盯着站在略高处,手提钱德人头,和滴血长刀的唐舟,顿时咽气了,他到死都没有想明白: 唐舟是这么杀死钱德将军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唐舟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瞬间被原本手底下的士卒给直接暴起捅死了。 “还有谁要想青王效忠的吗?如果有,速度站出来,某给你一个痛快,不然谋逆者,按大青律法,可是要处以凌迟的!” 其实钱德若是好好守城,唐舟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暴起杀人,以下克上。 但是在唐舟的眼里,钱德这厮,平时仗着世家身份对自己和一些士卒非打即骂,吆五喝六的,又在立秋突然宣布谋反响应青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的原则,唐舟以及刚刚出手的那些在略青城军队中有一定威望和地位的夫长,士卒就没有理会。 毕竟不选择投靠青王,钱德也会把自己揪出来,杀鸡儆猴,那么就太亏了,没必要。 而钱德那纵容心腹,平时私自挪用军饷来犒劳自己的行为,他们这些知情的,但又被钱德边缘化的士卒,军官早就看他不爽了,只不过是没有办法,才忍钱德这么久,没有发作罢了。 结果今夜,朝廷的燕武大将军左宁夜袭略青,顷刻间就轰开了城门,我过来奉命通知你,你还把一肚子撒我身上,那就别管我重新拾起朝廷正规军的身份,来杀你这个思慕逆贼了。 “钱德作为大青的世家,略青的守将兼城主,公认行谋逆之事,罪当诛,弟兄们还是没有必要为此人殉葬了,不如和唐舟一起,投降朝廷军罢。” 刚刚捅死钱德心腹军官的一个夫长,抽出了插在被他捅死的军官身上的刀,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但是他没有过多理会,只是伸出袖子简单擦了擦,就带着面脸的血迹,扭过头来,看着背后的那些士卒,说道。 滴滴答答的鲜红色血液顺着他的络腮胡和脸颊,慢慢滑落,如此狰狞,惊悚的模样饶是唐舟都差点被他吓了一跳。 “说的是,说的是……钱德此人,我早就看他不爽了,如今……如今能抛弃突如其来的叛军身份,多亏了唐夫长了,吾等愿随唐夫长!” “是……是啊……” …… 城门上的守城士卒也不是傻子,这种谁反对谁死的局面,还是别跳出来做出头鸟才是,老老实实随波逐流就行了。 于是乎,都·仿佛·附和道,表示愿意跟着唐舟一起,投降左宁。 两份投名状都已经顺利拿到手了,唐舟也是松了口气,来的时候就怕这里已经被钱德的死忠给完全控制,结果并没有这么回事,他看局势已经稳住之后,提着钱德的脑袋走下来,凑到了刚刚帮他说话的那个人耳边,低声嘱咐了两句。 然后他就顺手摸出了来了那个被五刀捅死的钱德心腹军官的尸体上,摸出一个将令,便转身朝将军府走了回去。 …… 当左宁寻找了片刻,在发现了略青城中,有一座最奢华的府邸,就坐落在了略青城的正中央,左宁就知道,那个地方,绝对就是略青城的城主府,也就是自己一开始要寻找的将军府。 果然在自己预料的大致方向上。 敲定了方向之后,左宁一夹马肚子,顿时提了一下速,带着身后的亲卫迅速朝着将军府赶了过去,就是哪怕南门外早就安排好了伏兵,左宁还是担心这么久都没有露面的略青城守将跑了,及时地给南襄送到消息。 而在短暂的厮杀之后,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戮,在左宁的马前几乎没有多少阻碍了,左宁手中的方天画戟在斩杀了不知道多少叛军士卒之后,却依旧滴血不沾,仿佛这一场战斗,左宁用的都不是这把兵刃一样。 很快便策马来到了将军府的前面,左宁停了下来,立刻翻身下马,强大的感知率先探入到了将军府的里面之后,他的脸色却变了一点,随后便皱着眉看向了大门敞开的将军府里面。 将军府的里面,在院子里,躺着一个无头的尸体,还有一些零散的尸体…… 来到了门口,左宁透过敞开的大门往里面看去,就看到了,那些尸体分明就是将军府里面的一些仆从,几乎都是被一刀结果了性命,再里面,就是仿佛被贼翻过了一样,乱七八糟的。 “那个无头尸体,应该是钱德吧?按照刘子易给的情报,略青城的守将,体态略胖,乃是青南钱家的一个江湖高手……是谁杀了钱德?” 左宁握住方天画戟,一指前面的将军府,传令道: “下马,给我将这个将军府围住,迅速进去查看情况!” “是!” 就在左宁下令,打算先将这里围住时,就感觉到远处有人在奔跑着过来,手中还提着什么东西…… 左宁扭过头来,朝远处看去,就看到了一个略青城的士卒,提着一个头颅,手上也没有武器,在快步地朝自己跑过来,而他手里的那个脑袋,左宁看了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就是院子里面,钱德的头颅。 “禀告左将军!钱德已经被吾所杀!南城门的守军皆被吾所控制住,表示愿意投降,在下唐舟,乃略青城一夫长,特来向左将军献上钱德的人头和南城门守军的将令!” ------------ 第110章 唐舟 “你乃何人?!” 看到了突然过来,满是血污的唐舟,左宁周围的士卒立刻握住了手中的兵刃,将刀锋对准了奔跑过来的唐舟,高声喝道。 杀了钱德,控制了南城门的守军…… 虽然说是有大寒在南边埋伏着,也不怕南城门的守军以及青王死忠的逃离,不过左宁还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略青城士卒面露怀疑地审视了两眼。 “慢。” 不过左宁在扫视唐舟两眼之后,还是举起左手,制止了周围士卒的动作。 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起码这个自称叫做唐舟的士卒,手中那钱德的人头可做不了假的,那么既然他都杀了钱德,不妨让他说完话,先看看再说。 而唐舟看着那些拔出了手中兵刃,对着自己,杀气腾腾的士卒,心里却没有丝毫慌乱,镇定自若的看着左宁,丝毫没有理会左宁身后的士卒。 因为他很明白,自己来到了左宁的面前,若是被左宁定为了图谋不轨的叛军,那么以左宁那武圣的实力,杀他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些士卒根本就不是关键。 唐舟那神态镇定的表现倒是被左宁看在了眼里,不由得开始对这个拿着长官的人头过来的士卒多了几分好奇。 一念之后,唐舟便瞬间单膝跪在左宁身前五丈处,双手捧着钱德那颗圆滚滚的头颅高高举起,大声道: “禀告左将军!叛贼钱德已被拿下!南城门守军愿降!略青城夫长唐舟,特为将军献上钱德人头与南城门守军将令!” 唐舟声如洪钟,声音传遍四方,将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在听清楚了唐舟的话后,左宁四周的士卒便将目光投向左宁,等待左宁的命令。 “有点意思,自己内部率先出问题了?” 左宁将方天画戟放回到了马身侧,然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唐舟身前,先是单手轻描淡写地接过那颗头颅,只是看了两眼,再度确认了一番之后,就将其抛给了属下。 一刀斩下的,说明是割下头颅的时候,钱德已经死了,结合钱德那透体的刀伤,左宁就明白,应该是这个唐舟从背后偷袭了钱德,然后割下了他的头颅,刚刚去了南城门控制了守军,然后现在拿着这两个投名状来找自己投诚了。 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之后,左宁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走上去,半蹲下身,亲手扶起唐舟。 此人虽然是杀了长官,但是魄力十足,手段也不错,明白事情的先后主次和重要性,若是诚心来投,倒是一个不错的培养对象,可塑之才。 “唐夫长心系朝廷,没有和叛军同流合污,手刃逆贼,那大功一件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左宁这么说,也是想先将这件事定性,既然是有机会可以将此人收在麾下,那还是先给个甜枣,而至于唐舟是否另有目的,不是诚心来投的话,那也得证实之后再说。 见到了左宁的态度之后,唐舟也是松了一口气,左宁这么说之后,他就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忠心,那么未来不再是一位得过且过的军中夫长的机会就很大了。 感谢钱将军的项上人头! “进去说话。” 左宁和唐舟说,同时也朝部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南门那边查看情况。 看见了左宁的示意之后,一众部下顿时心领神会,立刻收起兵刃,上马离开,朝南门赶去。 将军府正堂内,左宁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唐舟则站在了左宁的面前,等待前面这个表面极为儒雅的将军发话。 “唐夫长,具体说说吧。” 唐舟应声,立刻就将自己杀钱德的过程和收服南城门其他士卒的过程,连同自己动手的动机都全盘托出了。 明白此时此刻坦诚才是最合适的做法,唐舟并没有胡说八道,说什么一直忠心朝廷这些狗都不相信的话,将事情的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左宁。 坐在座位上的左宁听着唐舟那毫不掩饰的想法之后,也是被整得差点笑出声了。 也清楚了是个什么情况。 “唐夫长,这么说来,若不是钱德昏庸,不体恤士卒,对你非打即骂,你还会继续跟着他行谋逆之事,对吗?” 左宁听完后,沉吟了会,若有若无地笑着说道,语气里面也是充满了戏谑。 “是,左将军。我等虽然本是青州军的人,但是青王叛乱,贼子钱德为虎作伥,我们青州军的这批弟兄们也是迫于生计,才选择随波逐流,跟着钱家。如今官军已至,加之钱德无道,略青城也基本上告破了,我唐舟也不希望陪此等逆贼死了,就选择杀了逆贼,向将军投诚!” 并没有掩饰什么,唐舟原原本本地回答道,然后目光镇定地看着左宁,静待左宁发话。 这时候,刚刚去南门的士卒,其中一个策马赶了回来,快步走进正堂,来到了到左宁身边,俯身耳语了几句。 “南城门的叛军已经主动将武器甲胄扔了,现在聚拢在一起,并没有暴动。” 手下的士卒证明了唐舟的话。 南城门的守军被彻底控制住了,甚至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缴械,乖乖得待在了一起,甚至还帮他们堵上的南门。 这唐舟确实是个人才。 既然可以控制住了南城门的守军,那么那个唐舟不但诚心来投,而是在略青城的军中还有一定的威望,可以让他当一个标杆和榜样,也能借机展示自己的相对应的诚意让他臣服。 “唐夫长好胆魄!” 左宁突然一笑,站了起来,对着唐舟夸赞道, “既然南城门军的将令在你手了,我也懒得重新安排人了,你去管好南城门军吧,让他们全部先去军营里面集合。去吧。” 这突然起来的表情转变倒是把唐舟吓了一跳,不过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左宁认可之后,顿时大喜,连忙道谢,转身就去处理刚刚左宁交代的任务。 “将军……” 看着刚刚过来汇报,现在一头雾水的士卒,左宁呵呵一笑: “能办事,是个人物,你去南郊通知陆将军,让她回来吧,去吧。” “是!” ------------ 第111章 谋划南襄 “所以依我所见,我们还是等到入冬了,再去图谋南襄吧。反正略青已经被我们占领了,游方那边应该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半个青南郡已经在顷刻间入了我们的手里,后面还是步步为营一些比较好。” 半夜,刚刚被拿下来没多久的将军府内,点着灯,左宁等人也在刚刚一番大战没有休息,而是立刻开始对一步开始谋划。 而顾云直一边指着沙盘上的南襄城,一边指着挂在略青城将军府的那个地图,目光炯炯,有理有据地为面前的左宁分析道。 而当他们在刚刚开始讨论如何攻打南襄的时候,顾云直就否决了左宁提出来的速攻想法。 而顾云直所陈述的原因无他,有两个: 一则是南襄的护城河很是棘手,因为此河并不是和略青城这边一样,是个水渠,直接就是荆河的一条支流,宽有足足四十丈,甚至是整一个九州之最。 就连平时出入南襄城的人,都要靠浮桥或者船只来进出。 这就导致了那怕他们奇袭南襄,在天下第一水师崖州军的协助之下,想要越过这极为宽阔的护城河,攻打南襄,难度还是太大了,风险太高了, 其次,刚刚顾云直还提到一个问题,略青和游方占领之后,自己这边还要分兵去驻守,不然也达不成预定的截断水道的目的,但是就以现在的朝廷军来看,分兵之后,这样自己这边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就会让他们这边更加的难受。 所以,在他刚刚从南门那边无功而返回来之后,听见了左宁打算想要休整一日,明日就直接偷袭南襄想法就马上冲上去,一口拒绝了。 太危险了。 通过了这场略青城之战,和左宁之前的在北境的几场战斗,顾云直现在已经彻底摸清楚了左宁一直以来习惯的作战思路。 那就是, 偷袭,主打一个借助自己这边速度和思路优势,来冲垮对面。 借助其他方面的事情,来吸引敌人的目光,然后趁别人没有防备,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奇袭对面,一战定克。 别看左宁这种声东击西的打法很俗也很实用,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左宁率领的可不再是偏军了,而他也不再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骑兵将军,是朝廷军如今的定海神针,三军统帅! 是如今敌方最关注的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左宁这种几乎只能用一次的策略再想用第二次,就不会再有一战夜袭克定略青城的这种成效了。 这才是顾云直焦急地主动站出来拉住左宁的原因。 让左宁清晰自己现在的定位,什么定位做什么事情,左宁的一个想法的错误被坚定地落实之后,可能导致的就是朝廷军满盘皆输的局面。 在自己立秋前临下山之际,自己的师父林广也交代了自己,还清楚地推测未来的局势让自己去斟酌。 如此,自己此行来辅佐左宁,所担任的身份,可不单单是行兵布阵的军师了。 好在左宁也不是傻子,那种刚愎自用的人,在被顾云直点了一下之后,便陷入的思考,眸子抬起,将目光投向了在面前微微皱眉的顾云直,询问道: “所以,我们接下怎么做?” 咀嚼了顾云直的话,过了片刻,左宁就回过味了。 确实自己这种行军的习惯不再适应自己如今的三军统帅的身份,也是应该改改了,于是,在思考了一下之后,他还是选择先听听自己两个谋士的意见。 “灵韫,云直,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看见左宁没有一意孤行,而是冷静了下来,也明白了自己话语里的意思,顾云直也松了口气,就把自己回来的路上,所想的东西开始一股脑地说出来: “征兵吧,以略青以西,在青南郡和朔郡征兵,略青城丢了的消息,即便是慢,也会在不到七日内被青王那边知道,我们即便是兵临南襄,意义也不打了,不妨光明正大地大军原地休整,一边征兵,一边借短暂的三两个月迅速将新兵训练起了。” “因为我们截断了荆河水路,可以慢慢地截流,然后再冬天的时候水漫南襄,那个时候,南襄的护城河就不再是守城的大盾,而是我们破城的尖矛了。” 听着顾云直的话,有点琢磨过味来的顾灵韫便接过了顾云直的话,把顾云直想表达意思给表达了出来。 “而且哪怕是有青王的援军,我们甚至还能出奇,提前放水,将南襄彻底打成一座孤城,然后转头一边耗死他们,一边蚕食涿郡。” 顾灵韫那和自己大差不差的思路听得顾云直是连连点头,然后目光便看向了左宁。 “那……” “报!此战,我们战死了三百二十二名弟兄,斩首一千八百余级,俘虏三千一百多叛军,略青城内的粮草辎重没有丝毫被损毁的迹象,还缴获了甲胄五百副,战马三百匹,乃是大捷!” 就在左宁颔首准备开口的时候,这时,一个满是血污,但是双目清澈,明显为此次大胜而感到欣喜的士卒快步跑到了将军府的大院里面,来到了左宁的跟前,行了一个军礼之后,大声说道,语气里面是那掩盖不住的喜悦。 “请将军定夺!” 一战克定略青城,以极低的战损比拿下了这场夜袭的胜利,估计传回去,青帝都要高兴地睡不着觉了。 “三千多降兵啊,云直,你来安排我们刚刚讨论的这些东西吧,募兵之事,我觉得你可以交给唐舟,我去一趟军营。” 但是在听到如此大胜之后,作为主帅的左宁却表现得很平淡,扭过头来吩咐了顾云直一番后,便看向了这个过来报喜的士卒: “通知各校尉,将各自的兵马拉到略青城内的军营,清点战死的弟兄们,我上奏给陛下。降兵的话,我现在过来处理,去吧,我在略青的军营等诸位。对了,让炊事好好给弟兄们做顿饭,大家都吃了几天的干粮冷食了,也是时候享受一下了。” “是!” ------------ 第112章 钱封 “什么?略青丢了!?钱德干什么吃的?如此坚城,竟在一夜之间沦陷,甚至左宁只有两万兵马!这丢了?” 听着手下跑进来汇报的急令,钱家的家主,也就是刚刚才在略青城北被唐舟所刺杀的钱德的哥哥,钱穗坐在了南襄城的钱家府邸里面,气得猛砸了一下桌子。 桌子上的东西也在钱穗这怒气冲冲地举动被震飞,然后落回到了桌子上面,瓷做的碗碟也在顷刻间摔得粉碎,里面的汤汁,酒水也顿时流了一地都是。 看着肥硕,满脸横肉的钱穗,那一副怒发冲冠,横肉乱抖的模样,手下的人吓得也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被跪在了地上,等钱穗骂之后,这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是……是,家主……略青城已经失联的八日,据过去探查的斥候回来来报的话……略青……早就换上的左字的大旗……应该是丢了……钱德将军也……生死未卜!”” 自己的亲弟弟,在开战之初就死了,这对于镇守南襄的钱穗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而要命的是,军事重镇略青一丢,归了左宁之后,相当于整一个青南郡西边全归了左宁了! 左宁甚至可以利用这片地区的资源,来壮大自己,彻底在青州站住脚跟,然后截断南襄以北的援军,进而将南襄围成一个孤城…… 愤怒之余,钱穗却没有钱德表现的那般惊慌失措,而是迅速冷静下来,转身看向了昨日才刚刚回来的堂弟,钱封。 而此时此刻的钱封虽然带来一万青王军回到了南襄城,补足了南襄的兵力问题,但是这个情况不但让他愤怒与堂兄的战死,作为短暂担任过廖易的军师,钱封很清楚丢了略青对于青南郡意味着什么。 所以此时此刻,他不但满脸震惊和气愤,后背也湿了许多。 汗流浃背了啊。 若不是姓卢的百般阻挠,那么青南郡的局势也不会在短短几日内就陷入了如此劣势,给一个初入青州的左宁打成这个样子!若是坏了王爷的大事,卢家难逃其责!! 看着钱封那震惊,愤怒的表情,钱穗可没有钱德那般蠢,而是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对着钱封问道: “如今,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云州军和崖州军在涿郡肯定是个幌子,现在估计已经南下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在北边的援军除非是大规模的南下,否则基本都是进不来的了。但是廖易此人肯定会听信卢家的建议放弃我们,那么若是我们撑不到他回心转意,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选择听卢家的沟氏建议,放弃自己钱家好不容易才靠钱穗打下来的,在青南郡的偌大基业,远逃青州以北,然后在卢家的眼皮子底下,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堂兄,不能跑,跑了,我们在青南郡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家业就全没了,决定不能跑!以我所见,不如收拢南襄周边的力量,固守南襄,坚壁清野,借荆河天险固守南襄城!因为到了冬天了,即便是青南郡,支流虽然部分容易结冰,但是只要我们以水浇城,城墙定将极滑无比,朝廷军也不好攻城啊。” 坚壁清野,冬天,虽然说钱封的观点是有一定可行性的,说的理由也是,若是自己真走了,那么钱家就算是完蛋了。 但是对面可是有武圣啊,若是武圣借护城河冰封的时候,单人破城,那么南襄还有守的意义吗? 即便是南襄的护城河湍急,这几十年都没有结冰的迹象,钱穗还是觉得有点赌了。 不对,荆河! 若是自己想要短时间内带齐辎重放弃南襄,那么水路就是必经之路,提到了水路,钱穗不禁看向了地处青南郡最西角,处于荆河那反常的,在上游居然平缓的河段边的一座小城。 游方! 似乎是和钱穗想到一起去了,钱封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问了钱穗一句: “游方,多久没有动静了……” 如此小城,若是突然提起走水路撤退的话题,甚至钱封都快把它给遗忘了。 “此等小城,很久没有动静也是正常……略青还在,驰援此地也就是两日不到的路程……但是现在来看,估计是……没了。 游方?钱穗立刻在脑海中搜索着是否有看见过游方的信件,在几番确认之后,这才面色有些难看地说出了这句话。 听见此话,钱封的脸都白了两分,然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堂兄,颤颤巍巍地说道: “游方丢了?游方丢了!?” 随即指着刚刚得知已经易主的略青城大声地说道,心里早就将那个不成器的废物堂兄骂了八百遍了。 “此地一失,配合略青控制的青南郡驰道,我们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崖州军乃是天下第一水师!他们现在估计已经控制了荆河了,我们现在,没得选了……” 情势越来越清晰之后,钱穗看着被气得有点癫狂的堂弟,现在心里也很愤怒,愤怒于卢家对廖易南下青南郡的阻挠行为,也在为自己丢了略青而捶胸顿足。 不过,钱穗毕竟也是在江湖上混迹多年的人物,此时也没有钱封那般失态,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一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扭头对着钱封说: “趁现在,南襄还不完全是孤城的情况,迅速北上,请青王南下支援!我去组着人手收拢力量,三万大军,挡住左宁的四万大军,应该还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只要坚守到廖易率大军南下,就行了!钱封,如何越过卢家的阻挠,让廖易南下,就只能靠你想办法了!” 现在明白身上担子有多重的钱封连连点头,然后迅速朝门外跑去。 “好!我现在就去!” 看着钱封离去的背影,钱穗低下头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士卒,吩咐道: “立刻去通知钱绍和钱途,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拢南襄外的力量,坚壁清野,绝对不能给朝廷军留下一丁点东西!” “是!” ------------ 第113章 顺利进行 唐颐并没有辜负左宁对他的信任,在几乎是同一天,就率领精锐攻占了游方。 而作为现在的游方守将,唐颐并没有贸然离开这边,而是亲自坐镇游方,组织力量加固游方的城防,然后派跟随他,一起占据了游方的八军禁军校尉,射声校尉,谢衡玉,把这个大捷的好消息送到了左宁的手上。 而左宁虽然决定了听从顾云直的策略,暂时就在略青城休养生息,壮大自己的力量,同时也没有闲着,不断派出林峰,陈岩等江湖高手层次的将官亲自率领骑兵,在略青城到南襄城的之间巡视,侦查青王叛军的动向。 而在略青城和游方城均已经得手之后,左宁就立刻下达的军令,令云州军断南襄的北道,崖州军沿荆河逆流而上,来到了略青城以南,荆河水道上,控制住了青南郡的水道。 也顺手攻占了河陵城,与北边的略青城的主力军形成了犄角之势,和东边的南襄城陷入了对峙的局面。 而面对了钱穗在东边坚壁清野的行为,林峰等人也时不时地进行了一个骚扰,让缩在了南襄城内的钱穗气得忍不住跳脚了几回。 很快,就双方怎么对峙之后,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二十多日。 暂时没有事情做的左宁,此时此刻正在钱德的将军府里面和顾灵韫在下棋,在他的身边,陆水寒则晃着脑袋,旁观刘瑜和左宁的博弈,虽然她看不懂这些棋子,但是从棋盘上,左宁执的黑子,被顾灵韫手中的白子杀得节节败退,此时此刻眉头紧锁,捏着下巴,沉默不语的模样来看。 估计是色胚被灵韫妹妹杀得汗流浃背,被打沉默了。 而顾灵韫那放松的模样也和左宁那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充满了喜感的景象也让陆水寒禁不住噗嗤一下,笑着看着左宁说道: “忙活了这么久,说着来和灵韫妹妹下棋放松一下,怎么现在反而看起来更加紧张了?” 为什么?下不过呗,我区区一介武夫,哪有专精文上面的顾灵韫那般棋力,被按着打岂不是理所应当? 左宁一抿嘴,看着陆水寒那笑靥如花的精致小脸,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她的脸蛋上啵了一口,然后一洗刚刚愁眉苦脸,微笑着说道: “怎么,我就下不过灵韫啊,和心上人在一起玩玩就已经是对我来说最后的放松方式了。” 胜局已定的顾灵韫听到左宁的情话之后,便戳了一下站在一边的陆水寒,笑眯眯地回答道: “好了,该你陪阿宁放松了,我去看看沙盘和地图了,毕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入冬了,等寒潮来了,我们就要准备出击了,你看看,现在的天气你都穿上了两件衣裳儿,如此,等入冬之后估计会很冷呢。” 说话间,在活泼程度几乎不输陆水寒的顾灵韫便趁着陆水寒有点愣神的功夫,伸出青葱的手指猛地一勾陆水寒比自己大上一圈的胸襟,拉开了一些白色的衣裳,让些许春光雪腻露了出来。 被姐妹突然在左宁的面前勾开了衣领的陆水寒顿时羞得脸上布满了红霞,然后轻轻拍开了顾灵韫的咸猪手,羞愤地说道: “灵韫……你!” 陆水寒虽然平时妖里妖气地,但是在关键时刻总是怂怂的,这深秋府内突然洋溢了的些许春味让左宁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自称那晚之后,也许久没有和媳妇们嬉闹了,倒是顾灵韫此举,也提醒了一下他随后,便起身,抿了一下自己薄唇,润了一下有点的唇干舌燥。 “好主意。” 看着左宁已经火气上来了,点火的顾灵韫可不想在现在就被左宁突然拿下,便满脸抱歉地看了一眼突然就有点不知所措的陆怂怂一眼,嘻嘻一笑地就溜之大吉了。 卖队友的速度之快让陆水寒都惊呆了。 陆水寒连忙一拉自己的衣襟,然后气冲冲地看着一边提着襦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已经跑远了的顾灵韫,指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 “灵韫!你点火不灭火!让本姑娘善后!忒不讲道理!” 随后,她就感觉到身子后面一紧,自己伸出去的手,也被身后的人给握住了,当她回过头来,左宁已经将她揽入了怀中,一手环着她的腰肢,在她那早就羞红的脸蛋上,啵了一口,然后还轻轻咬了一下她那晶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道: “天色也不早了,大寒,我们不如早点歇息吧。” 热气吹拂在她的耳根子边,很快就让她的身体酥软了许多,软绵绵地倒在了左宁的怀中,感受到后面直指关隘,她就不禁有些后怕,但是左宁想要了,自己作为他的准媳妇现在也只能给了。 早点休息?这样子像是休息的模样吗?明明就是晚练! 不过,陆水寒也没有抗拒左宁,而是气鼓鼓地顺着他的动作放下了手臂,依偎在了左宁的怀中,感受着左宁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的温柔,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终于有些情迷意乱的她无奈地又看了一眼顾灵韫消失的方向,感受着背后的心上人那只大手早就已经来到了水团团的上面,开始按摩,最后只好弱声弱气地说道: “别再来那些羞人的姿势了……” 她不知道左宁和鸟鸟之间玩的有多花,现在的左宁看着她那放得不算太开的模样也没有乱来,只是一把将她横抱起,朝里室走去。 满口答应着,顺便还俯身啵了媳妇一下: “嗯嗯呢……啵~” …… “就亲一下……不是乱来……” “你……唔!~………………不是,怎么又亲我的腿儿~好痒~……” “雨露均沾罢了,呵呵……” …… “将军呢?” 坐在大堂里面托着腮帮子,在昏黄的灯火下看着沙盘的顾灵韫突然听见了校尉林峰的声音,便抬起头说道: “睡觉了,他说他今天有点累……” 刚刚回城的林峰点了点头,将一封信放在了桌面上: “刚刚截获的信件,是涿郡寄到南襄的,顾军师,等将军醒了交给他吧,在下告辞。” 看着桌面上的信,顾灵韫点点头。 “哦,好的。” ------------ 第114章 怀珑郡主 “刚刚得到了京城里面的消息,李淳钧和张泽郢入驻京城了,镇南王沈云舟也已经回到了京城,如此情况,杨先生,你看?” 高堂之上,带着弟子上官成来访荆王的梁隐坐在席前,对于之前杨贤提到的策略,等青王快被打垮之后,再行刺天子的计划也是知晓的,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魁梧的身子坐直了几分,说道: “依我看,不妨让祝天和先打头阵得了,反正他们黄泉派入局我们这边就晚,让并州先举事,我们再看看情况再选择下一步的动作。” 梁隐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拿祝天和去探路,逼一下京城里面是否还有其他变数,毕竟突然冒出来一个二十三岁的武圣,把周鼎杀了,这种事情还是太离谱了,若是沈云舟也突破了武圣怎么办? 自己还不想就这样被打个措手不及,重蹈周鼎覆辙。 坐在另一边的席位上的杨贤则眉头微微一动,想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回应道沈恭刚刚的问话: “梁门主此法倒是可以,我们再等一会儿吧。” …… “郡主,上官公子在门后等待多时了。” 荆王府内,一个体态窈窕的女子侧坐在了闺房里面的贵妃椅上面,托着腮帮子,在听见了手底下的仆从在门外汇报之后,秀眉微微一皱,然后又舒展开来,接着这才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开口带着几分媚气的嗓音平淡地说道: “和上官公子说一声,我在梳妆,劳烦他在外面多等片刻。” “是。” 站在外面的仆从在收到了她的回复之后,就立刻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听着外面逐渐走远的脚步声,百般无奈的怀珑郡主这才下了椅子,慢悠悠地来到了梳妆台前,一挽腰臀的裙子,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接着坐在了圆凳上,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姣好的容颜,微微一笑。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裙,裙摆处绣着精美的蔷薇花花纹,衣裙上的蔷薇花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似乎给她平添多了几分妖艳的情调。 一席乌黑亮丽的长发大部分都披散在了背后,同时也有部分梳成了一个优雅的发髻,散着几缕青丝垂在耳边,为她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她的脸庞如同玉雕般精致,皮肤白皙如雪,深邃的狐狸眼里面,却散发出了几分与众不同,难以言表的韵味。 眉毛弯弯,如同新月一般,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樱桃小嘴,微微上扬的嘴角让她多了几分狡黠。 仔细端详,这个之前被评为了京城四美的怀珑郡主,好似一朵会伤人的花儿一般,虽然长相也称得上上佳,但是却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一种带了几分危险,却又好似狐妖般的气息。 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怀珑郡主唇瓣微动,一边取出自己的一盒胭脂: “这上官成,又来了呢。” 一边给自己点上了胭脂,让自己的唇儿一下子红润了许多,怀珑郡主沈酥喃喃自语道,随后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绝美的容颜之后,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迈着莲步,推开了房门朝外面走去。 等她来到了院子外面时,就看见一个青袍公子站在了石桌前,背对这自己,挺拔的身姿好似一棵巍然不动的青松,当他感觉到了怀珑郡主靠近的时候,这才回身,谈不上英俊地无与伦比,但是还是极为耐看,富有棱角的脸庞便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看着绝色佳人带了几分红晕的俏脸,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将那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早就等候许久的上官成不由得喉结微微一动,开口对着怀珑郡主道: “酥酥,来了啊。” 上官成那点小细节动作净收她的眼里,而怀珑郡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她那妖媚的小脸上却表现出了一副带了几分娇羞的神采,糯糯地应了一句: “嗯~久等了,成哥哥,今天我们去哪儿?” 一边说,一边就贴住了上官成的手臂,好似一个早就思念情郎许久,终于得见的模样。 当那娇柔的躯体贴在了自己那坚实的臂膀上时,上官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一般,爽得一塌糊涂。 “去~嗯……就去城内逛逛吧,呵呵……” 自从师父决定和荆王合作,怀珑郡主也在三年前从京城被接回了荆州之后,作为棍圣梁隐的亲传弟子,同时也是青正四公子之一的上官成,在荆王府内,看到了坐在院子里面逗鸟玩的怀珑郡主沈酥,就顿时走不动道儿了。 随后每逢师父来荆王府,他就肯定会跟着过来,然后想方设法地和怀珑郡主见上一面,各种追求。 而荆王沈恭,和自己师父梁隐也挺乐意看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双方也就都默许了上官成这个行为。 只是。 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有点飘飘然的上官成,沈酥的心里却没有几分被爱的喜悦,内心极为平淡,只是外表表现地对上官成很是爱慕罢了。 若不是自己父亲急需拉拢山河棍派这个武圣势力,也希望两方的关系更为紧密,自己怎么会看得上在相貌上不太出众的上官成?何况上官成除了一身武道造诣达到了二等宗师上层,其他能力在这么久的接触以来,却是一窍不通,什么都没有。 既不会看自己的脸色,也不会想办法讨好自己,来博得自己的芳心。 对于此人,沈酥实在是没有办法起多少兴趣。 说起武圣子弟,倒是黄泉派的祝阎不但帅,而且还很懂女人,上次第一次见面就给沈酥留下了一个除了武道造诣差点意思,其他都碾压上官成的好印象。 只是这些,上官成都不知道罢了。 也不知道现在祝阎怎么样了?听闻许久前就去了京城,随后去天下江湖里面游历了,这么久,怎么也没有什么消息呢? 一边抱着上官成的手臂,一边往王府外面走去,怀珑郡主沈酥的脑海里面想的却是另一个男子的身影。 …… ------------ 第115章 各方 “唔~呼~” 陆水寒躺在绵软的床褥上,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红霞,她抿着下唇,美眸流出了几分羞愤而又妩媚的银丝注视面前的情郎,微微喘着气。 而她的手还抱着自己那白皙滑腻的雪白腿根,还没有松开,娇柔的姿态在左宁的眼里简直美不胜收。 自从上次被顾灵韫拱火了完了之后,陆水寒就发现,从那以后,到了晚上,或者一大早,自己时不时就要被情郎抱住,一边在自己红透了的耳根边吹着热气,说着情话,一边就被情郎抱着上了床褥,点上了幽幽灯火,落下了幔帐。 再后面,基本就是左宁施展左家戟法,来给她这个半圣提高武道造诣。 言传身教。 看见左宁又一次展示完了章法之后,过了好一阵子,可算是缓过神来的陆水寒这才下意识松手,然后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硬气了一句: “色胚……还以为有什么新鲜招式……不……不过如此…………” 迷离的眼神勾人地盯着眼前起身下床的左宁,酡红的脸蛋上带着些许薄汗,和几分倦意,雪白的睫毛微微闪动着,看上去确实是累得不行了。 不过左宁也没有继续折腾她,毕竟大寒又菜嘴又硬,开战之后又怂还不堪一击的标签早就已经被贴上了,若是自己这么容易就能被激出火来,指不定她明天都别想起床了,翻着白眼一觉睡到明天都行。 穿好衣服之后,左宁便给床上的陆水寒盖好了被子,然后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啵了一下,柔声道: “睡觉吧,我得去外面看看情况了,一大早的,马上要立冬……” 一大早就被左宁拉着一起做晨练的她只能点了点头,没有再挑衅左宁,只是伸出手儿来拉了一下左宁的衣角。弱声弱气地道: “在亲一下嘛……” 听罢,左宁微微一笑,俯身便吻了陆水寒那温润的双唇…… 滋~ …… 成水郡,满脸愁容的廖易看着面前的地图,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办才是了。 “廖元帅,不如就还是依我所见,放弃青南郡吧,事到如今,一郡的得失可不再说关键了,保护住王爷,拖住左宁才是重中之重呀。” 卢仓看着一筹莫展的廖易,苦口婆心地劝道。 自从左宁的动向被他们得知之后,廖易就想过去支援一下青南郡的钱穗,但是青王交代自己的任务就是守好成水郡,那么自己不能违令之下,只能派出其他部分队伍去南下支援。 事情也就出在了这里。 他们进不去青南郡。 第一支两千的步卒,还是卢家那边奉命从涿郡直接南下的,结果就遇到了堵在了涿郡和青南郡之间的云州军,然后自己这边就得知了两千步卒全部折损在了青南郡北道的坏消息。 然后自己又派遣了手中最后能支援的一万士卒,直接强行南下,试图给青南郡缓解压力。 结果,又被云州军蹲到了一顿毒打,最后死伤四千多人,回到了涿郡的士卒也只剩下了三千余众,甚至此战,云州军还顺手攻占了青南郡和涿郡的交互重镇,俞县,直接成了一个钉子,锚在了青南北道上面。 自己不支援,就这样白白送掉青南郡和钱家,以及三万士卒,廖易实在是不甘心呐。 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青王那边的命令自己不能违背,能做的已经做了,总不能将涿郡的有生力量全部往下调吧?那云州军直接看情况不对,放弃了俞县和青南北道,直接北上怎么办? 或者左宁如果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大口袋就等自己这么做,然后一口把自己吃完了,届时可就真真正正的完蛋了。 “燕州军那边呢?还在成水郡北边骚扰吗?” 暂时放下了这边头疼的问题,廖易扭头看向了卢仓,问道。 “是,我们大军出来,他们就直接回燕州了,我们一走,他们就和北境蛮子一样又出来打砸我们一波,简直是防不胜防,” 一支由顶级江湖高手率领的轻骑,自己这边不是宗师还不好去逮他们,但是自己这边宗师本来就少了,而青王军这边的骑兵,在质量更是和常年血战北境蛮夷的燕州军没法比,纯纯被吊着打。 这局面,神仙来了都脑壳疼。 “涿郡有生力量陈兵涿郡以南,若是青南郡城破了,务必接回来钱家的人,至于士卒,能接多少接多少吧。” 思量了许久之后,廖易最后还是放弃了支援青南郡的想法,而下达了一个这样仁至义尽的决定,局面太棘手了,只能弃车保帅了,无奈之举啊! 虽然说为了家族利益,卢仓之前和钱封吵过几次,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要是青王这边完蛋了,自己卢家也跑不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是尽力帮吧、 他微微一垂手: “是,我这就写信给家主。唉……” …… “青王那边,就是在戏弄孤,真是笑话,刺杀青国天子不成还栽了一个武圣,现在被人压在青州按着打,你们呢?莫不是一样如此否?” 一处青石盖砌,内里镶嵌着数不尽的翡翠玉石的奢华皇宫内,点着不算太明亮的灯火,微微被照亮了的殿上高椅之上,有一个魁梧的男子坐在了用玉石雕着虎头的巨大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那个干瘦的使者,说话的语气里面满是不悦。 玉雕虎椅,青石镶玉的皇宫大殿,都印证了这个坐在上面的男子,便是之前同意配合青王一起行动的南夷国主,九黎晟。 而现在,九黎晟的面前,那个自称荆王使节的干瘦之人,却是带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话,又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目的也是和青王之前的使者那样一般无二。 “你说,孤要怎么相信你们这些九州人的话呢?孤之前在北边可是配合青王折损了千余勇士了,孤的国中勇士们,现在可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啊。” ------------ 目前设定汇总 已经有戏份登场的武圣: 剑圣周鼎(被左宁在立秋兵变上打死) 流云客祝天和(腰子暗伤) 棍圣梁隐(全盛) 刀圣公孙郴(全盛) 武仙左宁(玉骨大成,全盛) …… 女主(明确确定关系的): 怀玉公主沈鸾(鸟鸟) 陆水寒(大寒) 李安(安安) 顾灵韫(仙儿) 重点事项:(怀珑郡主沈酥不是女主!怀珑郡主沈酥不是女主!怀珑郡主沈酥不是女主!只是一个绿茶反派!和主角没有半毛钱关系!) …… 境界: 普通人 江湖高手 宗师 武圣 …… 部分重点已经登场的人物: 青正四公子: 燕武侯左宁,棍圣亲传弟子上官成,云州牧之子李淳钧,崖州牧之子张泽郢。 京城四美: 妙春斋林卿墨,怀玉公主沈鸾,丞相之女顾灵韫。 怀珑郡主沈酥。 州牧: 青州牧刘子易,云州牧李如意,燕州牧左成,崖州牧张樽 左宁心腹班底麾下重要人物: 顾云直,唐颐,唐舟(暂定) 国主/皇帝/藩王: 青帝沈逸,辽主拓跋武,南夷国主九黎晟,青王沈乾,荆王沈恭。 明确反派没有死亡: 辽主拓跋武,南夷国主九黎晟,青王沈乾,荆王沈恭;流云客祝天和(腰子暗伤),棍圣梁隐(全盛),刀圣公孙郴(全盛);荆王幕僚杨贤,怀珑郡主沈酥,廖易,钱封,钱穗,卢仓。 …… 一些作者的碎碎念: 不知不觉,这本本人扑入网文圈子里面的第一本书都快30W字了,马上都要脱离新书期了。 首先感谢一下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书粉和读者,在评论区给的建议,在书群里面的活跃气氛,让我有了更多的动力码字。 同时我也在贴吧看到有哥们给我推书,真的让我挺意外的,这种被大家认可的感觉真的,让我很感动,,Ծ^Ծ,,。 同时我也看到了许多质疑的评论,是对于我前面的一下节奏把控,情感上的张弛度以及词汇上的运用不当。 我觉得这些建议真的挺重要的,也非常的宝贵,如果没有这些建议,我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出现了失误也没有机会去修改,完善这本处女作了。 还是谢谢大家的。 本书创作的初衷,主要还是因为我书荒了,所以就打算自己写了,我觉得能看到这里的读者们也大多都是和我差不多的情况,谢谢大家的支持! 再次声明一下: 绝对不会太监,从入京开始,直到大结局一统天下,绝对不会太监! 本书在主角这边不会出现任何的绿毒点!纯粹的后宫,至于出现的茶女,基本都是一个倒戈包,经验包的定位,大家放心看! 主角在武力值和颜值设定就是全书天花板,武力值是从一开始逐步达到天下第一的,但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太外挂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主角在谋略上会稍逊一筹,需要靠媳妇和心腹幕僚来补足短板。 乱七八糟的也说完了,今天这章修改在1月31号,我去码字了,rUn! ------------ 第116章 兜兜风 干瘦的使者很明显就是就是之前出使了北辽,拜见了拓跋武的那一位,听着九黎晟这充满了杀机的冰冷话语,既不恼也不惊慌,只是呵呵一笑,淡定地回答道: “九黎国主切勿把我王和青王那种废物相提并论了,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们在南边做了一点小动作,镇南王沈云舟,和我朝前骠骑将军周风起就要离开京城,南下亲临吗?” 这句话说出来,让高椅之上的九黎晟微微一皱眉,随后也不再托着腮帮子了,坐直了几几分,刚硬的面庞从阴影处微微露出了出来,虎目凌厉地盯着干瘦使者,一言不发。 在这个荆王使者提到了这句话之后,九黎晟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明明根据在手里的有限消息里面,大青驻扎在荆州最南边的镇夷军是有主帅的,但是每次自己这边有点小动作,总是会让京城的一位高位将军亲临,和北边燕云二州情况完全不一样。 莫非……? “荆王早就控制了镇夷军?” “非也,怎么能说我王控制了边疆的官军呢?我王又没有兵符,只是镇夷军的主帅秦晖成了我王府上的坐上宾罢了,朝廷不放心我王,才如此做,可是就算这样,有用吗?国主请看,沈云舟现在是不是还得回去京城?” 干瘦使者看着高堂虎椅上的九黎晟,玩味地说道,随后话锋一转,语气也狠了几分: “不瞒九黎国主,我们早就和北辽达成了合作的关系,就连梁王和楚王都早就在我王的联系下,达成的合作,至于国主,南夷只是我们找的最后一个合作对象,筹码足够,国主还觉得我们和青王那种废物一样吗?” 梁隐,祝天和,北辽一位武圣,他自己知道,荆王这边就足足有三位武圣在背后撑腰支持了,至于南夷这边的还有两位武圣,早就声名不显多年,一看就是大限无多,和云州的枪圣陆截惊一样,没多少年活头了。 就南夷这种情况,若是假以时日没有新晋武圣及时出来露面,等到熬死一个年迈武圣,再想打下来,难度可就一下低太多了,干瘦使者也知道,九黎晟决定知道这一点问题,所以…… “想合作,可以,荆州向南一半的地,孤要了;孤国内的大宗师有荣哀,即将突破武圣,孤需要你们助一臂之力;最后,镇夷军的名儿,给孤改了。” 九黎晟在看见荆王手里如此之多的筹码之后,必然会选择拉下脸,进行合作的。 要求也和干瘦使者预料的一样,恰好就是帮助南夷的巅峰宗师有荣哀突破到武圣,避免十几年后自己国中出现缺少武圣镇场面的情况,同时要了荆州一定的土地。 而在出发之前,干瘦使者早就和荆王沈恭商量好了,这个条件荆王也是在他出发前就允诺的,随即,在九黎晟提出条件之后,便微微一笑,朝他一垂手: “这些条件,我王在我出发前就已经允诺国主了,那希望国主好好配合我王,图谋天下了。” 九黎晟看着底下这个手持符节的干瘦使者,内心里面冷笑了几分,倒不是说他不满意荆王同意的条件,觉得自己要少了,而是在嘲笑九州藩王为了帝位的不择手段,居然连北辽都收买了,估计条件也差不多,卖地尔。 “呵呵,那是自然……” 他讥笑一声,随后又靠回到了阴影里面…… …… 晚秋的青南郡,已经多了许多入冬了的气息,虽然比不上现在的燕州估计都要下雪了,但是依旧是寒风有点彻骨,突然的降温差点让顾灵韫都快当场去世了,而现在…… 骑着白马,左宁一手揽住了坐在身前的顾灵韫,一边握着缰绳不紧不慢地在略显空旷的平野上逛荡。 怀中的顾灵韫则安安分分地靠在了左宁的胸膛上,然后和他一起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只剩下了一个小点的城池。 在他们看的这个城池前,不但有一条看上去就挺宽的护城河,还有一条目测足足有百余丈的河流,在翻涌着,泛着粼粼波光。 南襄城。 紧了一下身上的白裘大衣,顾灵韫看了一阵子南襄城之后,便扭过头问左宁: “阿宁,有看出什么东西吗?” 虽然左宁是武圣,但是这么远的距离,也很难看清楚南襄城内的情况,只是长呼了一口气,看着冷得小脸红扑扑的顾灵韫,便一边提起了几分内息来暖怀中的玉人,一边回答道: “看不出什么东西,太远了,不过襄水边上的防御还是挺足的,目测鹿角都好几重。” 说话间,左宁搂着顾灵韫的手又紧了几分,然后说完还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啵了一下。 如此轻浮的举动顾灵韫早就习惯了,这几日,左宁领着五千先锋军提前出了略青,在南襄的百里开外安营扎寨,今天,他就心血来潮地将她抱上了马,一溜烟的单骑跑了出来,亲自侦查敌情。 行为举止好似开国高祖在梁州那般,夜里亲自带着亲卫跑到困蛟关下溜达。 不过不同的是,高祖过来敌人眼皮子底下溜达还是带了一些亲卫精锐的,但是左宁现在是带着媳妇,单人来到了这里。 和踏青一样。 “还没有入冬,就这么冷了,感觉老天都在帮我们一样,到时候冷到襄水结冰,我们自己渡河都省了,直接踏马飞过去,我再砸一次城门。” 左宁一边看着这滚滚不绝,向东南涌向了荆河的襄水,发着白日梦地说道。 而听到左宁这句不着调的话,怀中的软香便用手肘子戳了一下左宁,没好气地道: “襄水结冰?青南郡又不是燕州和云州,哪有这么容易结冰,护城河能冻上就谢天谢地了好吧。还有,下次别这样一个人跑到城门底下摆造型了,出了意外怎么办?真的是……” 顾灵韫那一副担忧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左宁微微一笑,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 第117章 倾城而出 踏踏踏~ 南襄城的城楼上,一道急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无声,肃然的城楼,接着就是一声高喊的急报声: “钱将军,刚刚襄水边上的斥候紧急送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在襄水以西十里左右看到了一个白袍男子的踪迹,推断是地方的燕武大将军左宁!” 站在南襄的城楼之上远眺襄水的钱封,看着天空中不多的流云随风远去,空旷的平野上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副萧索,悲凉的气氛在南襄城前久久不去,马上就要入冬了,冬天的南襄,无疑是最难熬的时刻。 因为一旦入冬,若是天气骤然突变,那么南襄城依仗的两道防线就和没有一样,朝廷军打过来就是如履平地。 在他为越来越难的战事唉声叹气之间,一个士卒踏着杂乱的步伐,迅速跑到了他的身前,急忙说了一个这样的消息,因为刚刚走神的缘故,士卒刚刚说了什么,钱封甚至都没有听清楚,就听到了最后面的“左宁”两个字。 燕武大将军左宁? 左宁又怎么了?莫非左宁按捺不住提前进军?以他的作战风格不无可能啊…… 钱封一皱眉,收回来发散的心神,扭过头来,看向了这个跑上城门,来到了自己跟前的那个士卒,语气不轻不重地说道: “你刚刚说什么?把你刚刚说的东西给我详细说清楚些,什么左宁?左宁怎么了?” “刚刚,在襄水边上巡视的斥候策马跑回来说,无意中在襄水以西大致十里的地方,看见了一匹白马,上面是有两个人,但是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根据马挂上的那个方天画戟,推测是左宁单骑跑到了我们这边,为了不打草惊蛇,就迅速回来禀报了。” 来报信的士卒也明白这件偶然的事情的重要性,便没有啰嗦,而是将斥候的话一字也不改地重新说了一回,然后就安静地等待钱封的命令,看着钱封神情逐渐变化的脸色。 “此话当真?确定没有看错?” 士卒一摇头,立刻回答道: “回来的斥候就是这么说的,距离有点远,但是白马,方天画戟的特征在远目镜内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钱封一看士卒那笃定的神色,就判断出来,可能真的是左宁跑到这边来了。 左宁,单骑,两个人,跑到襄水以西不到十里的地方?干什么?侦查还是做造型? 也忒看不起我们南襄的守军了吧?这么嚣张?武圣了不起是吧? 不过,钱封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似乎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左宁再强也是人,何况还带了一个人,若是此人会武功,也不至于说带着身边,共骑一匹马,那就说明一定是一名女子了,莫不是左宁出来还把公主带上了,真当这趟是踏青吗? 而且,左宁是武圣不假,单打独斗这边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说自己自己孤注一掷,倾城而出去用万人围死你呢?你总有顾及公主吧,那就绝对无法施展全力,只要把左宁杀了…… 而且,左宁现在是单枪匹马的状态,总不可能是左宁作为主帅亲自出来当诱饵吧?如此空旷的地界哪里藏得住数万大军?就是有伏兵,也绝对不可能多啊! 在仔细的判断了一番之后,发现此事大有可为的钱封眼睛猛然一亮,连忙对着这个士卒吩咐道: “立刻派人去通知周边斥候,让城内的骑兵即刻出击,襄水边上的士卒立刻急行军合围左宁!速度要快,错过这次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速度!!” 说话间,他迅速从腰间掏出自己的将令想要交给这个士卒,太过激动了导致将令甚至都差点没有抽出来。 只要把左宁围杀在了这里,南襄城的困局就解了!朝廷军的镇压之势也就会土崩瓦解!此乃不世的功勋啊!! “派人,去调神射营,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全部配齐弓弩,立刻跟随我出城!” 士卒一看钱封这雷厉风行的决定,顿时也感觉到了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连忙接过了钱封手里的将令,应声道: “是!” …… “如此天高气爽,只可惜,这边早就被叛军坚壁清野了,什么都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就剩下杂草了。” 靠在左宁的怀里,顾灵韫一边看着南襄外的景色,一边惋惜地说道,声音空灵缥缈的她,此时就好似一个九天玄女在为人间的美景不再而惋惜一样。 顾灵韫是那种肩窄臀圆的姿体,虽然前面的分量比不上前面入门的两个姐妹,但是后面可是能称得上独占鳌头了。 肉肉的大腿紧贴着左宁,柔荑也是扶着马鞍,没有乱动,担心掉下去。 和情郎出来相处一下美滋滋的二人世界还是很不错的,直到现在,左宁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既没有趁机占顾灵韫的仙糯糯的便宜,后面也很安分,这种感觉让顾灵韫感觉很不错。 “对啊……可惜了…………?” 左宁微微一笑,开口回应着顾灵韫的话,但是刚刚说到一半,他耳根子一动,眼神突然就不再柔情似水了。 他扭过头来看向了南襄城的方向,目光冷厉,眉关微紧,随即就抱紧了怀中的玉人,一夹马肚子,侧马扭头就向西跑去! 突然调转方向了,让顾灵韫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她抬头一看左宁那严肃的表情,就猜测到,可能是是他们两个人的动向被南襄城的叛军知道了,虽然自己暂时没有发现敌人靠近,但是从左宁刚刚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叛军可能已经出动了! “阿宁,叛军发现咱们了?” “嗯。我听到地面传来了震荡了,是东边传过来的,前面可能也堵上叛军了,不过对面追不上灵玉的速度,应该不成问题,就怕这附近有小规模的斥候自发阻挠我们。” 左宁点了点头,说话间,就将马挂上的一顶麒麟盔取了过来,戴在了顾灵韫的头上,从背后取下一把朴素的长弓, “仙儿,等一下,你抱紧灵玉的脖子。” 顾灵韫也没有纠结突然多了的一个花名,只是连连点头。 ------------ 第118章 虓虎 在发现了南襄那边传来了大动静之后,左宁神情也是严肃了几分,自己能听到动静了,说明南襄的骑兵估计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三里的位置,而这个距离,前面估计已经有斥候在前面拦住自己去路了。 等一下免不了要有一场架要打,左宁可不会为了自己在马上打斗舒服,而将怀中的顾灵韫放在自己后面,这样太危险了,顾灵韫作为一个普通人若是吃到几记流矢而受伤,这是自己绝对不能接受的。 于是,他并没有将怀中的顾灵韫放在自己的背后,而是继续抱着她。 此情此景顾灵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想要主动去到左宁的背后,防止自己阻碍到左宁的发挥,但是在感受到腰肢上的手臂那巍然不动的力量之后,她就明白了左宁的想法。 她的脸蛋酡红得不像话,不过看这个情况,左宁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在背后了,只能握紧了马鞍,随后听话地伏倒在了白马的身上,尽量地不给左宁添乱子。 果然不出左宁的意料,在他抱着顾灵韫策马往回赶之后,不远处的北边就突然从土坡背面冲出来了一队轻骑,刚刚明显是按下了脚步,不然也不会让左宁听不到地面的动静。 而这队斥候就是刚刚回去汇报的那支,在得到了命令之后,迅速折返过来,提前绕过了左宁的周边,卡着武圣的最远感知距离,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 领头的斥候也是钱家的死忠之一,对于钱封的命令自然是言听计从,在确认了左宁的身份之后,他就迅速从马挂上取下自己的弓,然后从腰上的箭袋里面取出一根箭,就对着左宁张弓搭箭,略微瞄准了之后,就瞬间将这根冷箭激射而出,朝左宁这边射了过来! 嗖! 一声划破空气的声响迅速在这略显空旷的空间里发出来,在几乎没有什么风阻的情况下,锋利的寒芒直指左宁的咽喉! 果然老远就有盯梢的斥候卡着自己的感知边缘外蹲伏了,自己的行踪估计是早就暴露了,然后南襄城内的人觉得可以借此机会把自己做掉,就出兵了。 自己距离这个土坡距离足有半里,哪怕是再强的武圣也没有办法靠感知察觉到这么远的敌人,左宁自然也是不行,不过当他们露面之后,弯弓搭箭,朝自己射过来的箭就不一样了。 普通的斥候又不是什么用箭的高手,弓的强度差点意思不说,射过来的箭在左宁的感知内,速度也不算太快。 连武圣周鼎贴脸刺过来的剑都能拦下,何况一支普普通通的利箭? 只见左宁松开了环住顾灵韫腰肢的那只手,迅速伸出来往前一探,就轻描淡写地就接住了突如其来的这支利箭,随后手指一转,将箭羽搭在了自己的弓的弓弦上面,随后在顾灵韫的耳边低声嘱咐道: “仙儿,等一下,你抱着灵玉,从马挂,上的箭袋或者我拦下来夹着箭的地方,取箭给我。” 戴着左宁的麒麟盔,耳边没有了策马疾驰的呼啸风声,但是左宁的话传到了她的耳边时,也因为风的原因,被吹散了许多,声音的大小变得小了些。不过顾灵韫还是能听清楚左宁说的具体事项,抱住马,给左宁取箭。 “嗯嗯。” 她连忙点点头,应道,感受到了腰间的那只大手骤然一松,顾灵韫迅速俯身紧紧抱住了白马灵玉,给左宁留下了一个还算舒适的伸展空间。 而左宁在随手接过了射过来的一支利箭之后,左宁另一只手迅速扬起长弓,看见了斥候后面几人也朝自己射了几支箭,倒是不慌不忙地用手中的弓,裹挟着内息轻轻在半空中一揽,顿时将后面几支箭也在顷刻间拦了下来,然后夹在了腋下: “我射一支,你从我胳膊肘下取三支。” 对着顾灵韫说完之后,左宁立刻反手就对着那队斥候张弓搭箭,星眸如鹰一样,迅速瞄准了北边一队斥候的领头之人! 他那乌黑的发丝因为策马疾驰的缘故,耳边有几缕剧烈扰动着他那面若冰霜的俊美脸庞,仅仅靠着一根黑色发带而高高束起的头发也迎着马背上的劲风随风狂舞,锐利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住了远处那对打扰了他和顾灵韫的斥候! 随后,六石强弓,顿时就被左宁给拉开了! 弓如满月之后,下一刹那就是箭如流星! 只听见一声爆响从左宁和北边叛军斥候的之间突然炸开,左宁射出的这一箭,以远超来时的速度,被他张弓射了回去! 速度快到根本不是北边叛军斥候能反应地过来的! 啪——! 尽管被麒麟盔护住挡住了部分声音,但是贴着白马灵玉,腰下满圆紧紧贴着左宁的顾灵韫依旧是听到了一声炸响在旁边的不远处响起,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没有回过头去看左宁,但是也能猜测到身后的俊美公子此时此刻肯定是面若冰霜,冷厉的表情。 而领头的那个斥候根本反应不过来,左宁这一箭实在是太快了,也在左宁这一箭在半空中发出一声爆响之后,下一瞬间便顿时应声倒地,跌落下马。摔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一箭之威,竟然如此骇人! 对于左宁这几乎超越了自己神射营内最顶级的神射手的一箭表现,后面其他的叛军斥候见状,也是吓得心惊肉跳,也不再拿箭射左宁了。 因为他们手上的弓只不过是一石弓罢了,对于左宁而言根本谈不上什么威胁,反而左宁刚刚用的那把弓,就那声势,起码就是六石强弓! 随手就能拉开六石弓,那和自己这些人对射,自己就是纯纯的靶子,给左宁送箭的! 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比不了一点! 所以,看见领头的斥候被左宁如此声势的一箭射穿心口然后落马而死之后,其余的斥候脑子还算活络的,纷纷改变了目标,转而朝左宁的前面射去! 不给你送箭了,我就拦你的去路!减缓你的速度就是成功! 这样做,不但可以减低左宁骑马逃离的速度,自己的攻击还不容易被左宁截下来,不会和刚刚一样给左宁资敌,反正他们的任务就是拦住左宁,拖住他的速度,然后让南襄城的大军迅速追上左宁罢了。 刚刚偷袭都拿左宁没有办法,何况现在呢? 而看见那些斥候突然转移了目标,改而朝自己前面的去路射箭,左宁眉头微皱,拍了拍灵玉,示意它避开这些斥候的攻击。 前面不断有箭射到地上,而没有穿着马铠的灵玉确实在左宁的示意下,也为了避开这些攻击,减低了一定的速度,当然明白敌人是什么意思的左宁此时看向了那队骚扰自己的斥候,目光也严肃了不少多了几分杀机。 “取三支箭给我。” “好。” 听到左宁要箭了,顾灵韫也不含糊,迅速从左宁刚刚拉开弓时,夹住松开落到了自己手中的箭里面取了三支出来,递给了左宁。 从顾灵韫的手里接过三支箭后,左宁这一次一次性将三支箭都搭在了弓弦上面,再一次弯弓搭箭,将手中的长弓给拉满了! 三支锋锐的利箭直指北边的三位叛军斥候,随着左宁的再一次略微瞄准之后的果断出手! 三支利箭顿时同时在空气中炸开,裹挟着劲风激射而出! 飞速地射向了北边的斥候! 左宁的箭实在是太快了,一个三箭齐发就和喝水一样甚至没有什么难度,只见三支利箭飞出之后,分别钉在了三名斥候的喉咙之上,刹那间就将他们射翻在地,当场横死! 一瞬间,北边的那一队叛军斥候一下子就被左宁射杀得只剩下了两个人了。 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一点! 就在眼看左宁要再一次提速时,就看见南边又杀出了一队斥候,一样套路,远远的射箭拦住左宁的去路。 “这帮人倒是烦的很。” 左宁一边无奈地说道,一边回头看了看已经看到了扬起了滚滚尘埃,朝着自己这边飞奔过来的南襄城叛军骑兵队伍,乌泱泱的一大片。 …… “顾先生,你说,真的会有敌军发现阿宁,然后过来撵他吗?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什么动静?怕不是如此兴师动众,却什么都没得干,又回去了。” 就在左宁的西边十多里的地方,一身雪白的陆水寒手中握着一柄亮银枪,安安静静地趴在了一个背坡的后面没有动弹,看着东边的远处许久之后,都没有什么动静,等待了许久,终于是按耐不住了,扭头对着顾云直疑惑地问道。 毕竟,自己上次也是和顾云直一起蹲在了略青城的南门处,蹲叛军从南门逃出来,结果蹲了半夜,倒是一个人也没有,直到被左宁的亲卫骑兵,通知,南城门的叛军早就降了,南门压根就不会开,这才吹了半夜的凉风,扫兴地回去了。 她总觉得这次情况也是差不多,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回。 在她的旁边,依旧是是一身白衣的顾云直,大大咧咧地蹲在土坡上面,也没有多少顾及读书人面子的想法,在手里拿着羽扇轻轻摇着,呵呵一下,笃定且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陆将军放心好了,肯定会的,左将军带着顾军师两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到南襄城下踏青,就是在打南襄城守将的脸,而且就那边那个地形,左将军肯定会被南襄城的斥候发现的,不然为什么他会突然把这只先锋军的兵符交给我,肯定是为了让我出来接他。” 顾云直手里抛着虎符,笑呵呵地说道, “只是担心我打扰他和顾军师的二人世界,才没有说明罢了。一切都在我们两个人的意料之中好吧,这次,绝对不可能出意外。” 在左宁出发之后一个时辰之后,他就自作主张地调动了这五千先锋军出来,悄默默地和陆水寒跟在了左宁的屁股后面,而左宁对于此事也是根本就不知情,他把兵符交给了顾云直,本意上是为了让顾云直有领导这支部队的能力,然后防止意外的发生罢了。 他在这一趟出行,原本想的就是,带着陆水寒和顾灵韫两个媳妇一起出来,看着天气不错,秋高气爽的,兜兜风,增进一下之间的感情,顺便仗着武艺高超,冠绝天下,来侦查一下南襄城的情况,看一眼就回去的,只是陆水寒没有和他一起出来,选择留在军营里面帮他守着军营罢了。 一切都非常完美,只是左宁也没有想到,怎么快就被发现了,还被人撵上了…… 而选择留守的陆水寒,选择让还没有过门的姐妹顾灵韫和这个色胚单独出去转转,然后火速被左宁拿下,替自己分担一下火力罢了,结果没有想到,现在还是得出来。 不过看着顾云直那信誓旦旦的模样,陆水寒也是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是为了给相公兜个底,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前面,银白的铠甲沾染了些许尘土,甚至自己的雪白战裙都被弄脏了也没有丝毫在意。 …… 带着身后的大军,钱封也在空旷的平原上看到了前面策马疾驰的小白点,而两边,则是一些被一箭封喉的斥候。 想必是为了拦住左宁,他们已经尽力了,最后还是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钱封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办法就是了,战场上怎么可能有不死人的。 若是将左宁在这里杀死,那么即便是自己也死了,身后大军全军覆没都没有什么问题,也是值得的! “前面就是左宁!全军都有,迅速给我赶上去!今日务必将左宁留在这里!” 钱封将腰间的长剑猛然拔了出来,然后剑锋遥遥地指向了远方的那个白点,大声喝道, “今日斩杀左宁者,官升二级,赏黄金百两!得青王的御赐金牌一枚!全军速度,杀!” 钱封在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率先一夹马肚子,冲向了左宁! ------------ 第119章 反打! 钱封的悬赏实在是太过诱人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尽管前面的人,是武圣! 不过他身后的士卒们依旧是纷纷一夹马肚子,就向左宁冲了过去。 如此天赐良机,不取何为? 听着后面喊杀声,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马背上,抱着马脖子都快被颠麻了的顾灵韫也知道南襄城的敌军越来越近了,自己也成了左宁此时此刻的累赘。 她那出尘的脸蛋上满是羞愧和焦急,若不是自己在他的马背上,此时左宁回头将后面的敌军硬生生拼死数千都是问题不大的。 然后因为自己的存在,却让左宁和自己都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若是此时此刻是大寒跟着左宁的话,哪怕对面来了五千精锐,都不够他们两个人杀的。 而后面的左宁虽然现在眉头紧锁,但是丝毫没有一点慌乱的神情在他的脸上,反而镇定自若。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缰绳,眼神注视着前方,时不时让灵玉避开乱箭之后,自己迅速拉开手中的大弓,一箭将一个露头的斥候给射翻在地上,继续带着顾灵韫策马往前奔去。 在他又一次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从小背坡露了一个小头的南襄叛军斥候之后,左宁迅速弯弓,弓弦也在下一瞬间发出一声爆响! 啪! 箭羽如流星,转瞬之间,就到了这名斥候的咽喉处! 紧接着,这名最一位斥候也应声落马,惨死旷野。 两支斥候小队,就这么被左宁全部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 在将两边的斥候都悉数清理干净之后,左宁还行从箭袋里面取箭想要回头射那个领头的叛军将军马挂上的箭袋已经空了。 “怎么办?” 顾灵韫也看到了马挂上的箭袋已经空空如也了,顿时有些担忧地回头看向了左宁。 而左宁温柔地看了看顾灵韫那满是担忧和紧张的脸蛋,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 “问题不大,前面快到古河道的河谷了。” 再有两里就是一个背坡了,那个背坡的下面,其实是一个槽型的地方,左宁来的时候判断出了估计是曾经的襄水古河道,改道之后就留了一个河谷在那边。 而且那里还有些许灌木丛,再远一点就是树林,摆脱后面的追兵还是问题不大的。 但是堂堂武圣被如此羞辱,左宁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追兵,脸色也沉了几分,现在其实心里也很不爽。 别急!等一下别跑!让我看看你什么成分敢撵着我追! …… 作为南襄城这边的地头蛇,钱封对于前面的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前面是这处旷野里为数不多的比较复杂的地方,作为以前襄水的古河道,下面就是一个背坡和河谷,虽然也不算深,但是自己后面的人群想要下去,那就可没办法和左宁那样从容了。 左宁下去一下就可以开溜了,自己这边的数千骑兵还得防止发生踩踏事件,慢点来。 这双方一来一回又是时间,而左宁胯下的那匹千里马,在没有了阻挠后,甩开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了。 想到这里,钱封不由得就有些急了,手中那亮着锋芒的长剑举在空中晃了晃,咬牙切齿。 总不能让这个煮熟的鸭子飞了吧? 眼看面前的那个白点都已经呈现出人和马的轮廓了,但是马上就要溜走了,钱封便恶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咬牙切齿地大喝一声: “全军听令!放箭!给我射死前面的左宁!” 随着钱封的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轻骑们毫不犹豫地立刻执行了他的命令! 霎时间,钱封身后的一众轻骑迅速从背上取下长弓,纷纷弯弓搭箭,对着前方仰射。一时之间,万箭齐发,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 左宁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和呼喊声,他知道是钱封的军队已经要追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正朝着他冲来,他们几乎都纷纷弯弓搭箭,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大地都在颤抖,半空中,是箭如雨下! 甚至有点遮天蔽日的感觉了。 我测!不讲武德!箭阵! 跑在前面的左宁心里顿时想把钱封全军老小都问候一遍,接着又回过头看了看前面即将到达的河谷背坡,然后他那惊人的目力也让他还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白毛窝在了上面往这边看,后面背坡的氛围凝重,气势如洪,分明就是自己带出来的那支先锋军…… ? 那不是大寒的那标志性的白毛吗?她把先锋军带出来了? 好好好,知道有援军在河谷那里猫着之后,顿时左宁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一凝,紧接着全身爆发出一个无与伦比的彻天气势,直抵云霄! 紧接着伸手取过了马挂上的方天画戟,就轻轻一翻,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手中那暗金色的方天画戟斜斜地指向了地面,白衣如雪,气质绝伦,挡在了那遮天蔽日的箭雨和南襄城的千军万马之前! 突然之间抽出马挂上的方天画戟纵身下了马之后,接着左宁对着突然感觉到背后一松,迷茫地扭头过来看向自己的顾灵韫道: “水寒在河谷!我来拖住他们!” 看到左宁突然下马之后,顾灵韫顿时都慌了,还以为他为了自己要做如此不明智的决定! 不过听到他说居然有援军,她那慌乱的小脸上也浮现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就立刻点了点头,骑着马朝那边而去! 那刚刚左宁突然爆发气势,其实也是在给后面埋伏的援军打掩护罢了! 看到了左宁突然下马,拿着方天画戟威风凛凛地站在前面,钱封虽然心中大喜,但是内心对于一位武圣的恐惧还是很大的,心里那是一点也不敢懈怠! 左宁都下来了,自己这边作为追逐方焉有不战的道理? 迎着左宁那作为武圣贯彻天地,仿若凝实的气势和煞气,钱封大喝一声: “杀!————” 带着南襄轻骑那同样声势浩大的气势,迎面撞向了正前方的左宁! ------------ 第120章 无双割草 落在了地上的左宁,抬起自己俊美的脸庞,面对那如雨一般的箭羽,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 随后,左宁不慌不忙地扬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一瞬间,便顿时挥舞地密不透风,连画戟都舞出了残影,掀起了阵阵风浪,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随后就是密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叮叮叮叮叮叮———— 所有的箭羽只要是落到左宁的跟前的,无一例外,全部被左宁给击飞了出去,连左宁的一根衣角都没有擦到! 仅仅是数个呼吸之后,左宁脸上挂着轻蔑的表情,就将那些将要近身的箭羽纷纷轻描淡写地全部打落在了身边! “区区箭雨,不足挂齿。” 平静的声音,成为了对面叛军骑兵冲杀过来的喊杀声和马蹄声之外,这片旷野上唯二的声音。 在轻松地拦住了叛军用箭羽组成的第一波攻势之后,因为知道背后就有援军可以很快地就过来接应自己,左宁没有再收敛自己身上的气势,顿时展露出了以往在沙场上屠戮北境入侵外族的那股凶性! 虽然他不知道钱封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带了多少士卒过来,但是既然能追到了自己的跟前,那就说明肯定都是骑兵。 南襄有多少骑兵,满打满算也就五千人罢了。 区区一个没有顶级宗师压阵的五千轻骑军队,自己全部解决虽然说会有点勉强,但是并不是不行。 刚刚有顾灵韫在,担心自己深陷重围走不脱身,故而没有以身犯险。 现在情况就正好了。 刚刚追杀的很爽吗?现在轮到小爷我了! 在荡开了所有来自叛军那边激射过来的箭羽之后,左宁一如之前战斗的习惯,并没有选择没有坐以待毙,留在原地等钱封杀过来找自己的麻烦, 而是选择主动出击! 刚刚钱封下令放箭,南襄叛军骑兵和左宁的距离在刚刚的时间里面已经缩短到了一里不到了,而钱封的五千精锐轻骑本身就是迎着左宁冲过来的,所以…… 只见左宁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冲向了自己的那支军队,后腿微微撤了半步之后,猛然发力,单手持握着自己那柄暗金色的方天画戟,顿时就如同一根离弦之箭一样,反过来冲向了钱封这边! 在他都冲出去了之后,刚刚蹬地的地方这才骤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的沙尘也被高高抛起,飞扬地漫天都是! 而左宁,一身白衣,好似战场上的一条白色苍龙一般,咆哮着,就扑向了敌军的骑兵军阵! 相对来说,只有半里的距离连左宁几个呼吸就不需要就到了! 当左宁身无寸甲,突到了南襄叛军轻骑军阵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左宁这么快! 而左宁可不会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而是单手滑到了大戟的尾部,全身上下的肌肉瞬间紧绷,狰狞如同虬龙一般,丹田里面的内息如洪流一样顺着手涌了出来,被灌到了大戟的里面! 只见他冷笑一声,冷峻的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亦如九幽之阎罗! 而方天画戟裹挟着他那磅礴的内息,被他高高扬起,单手死死抓住了戟尾,冲入敌阵之中后,奋力地一甩! 左家戟——扫秋! 刹那之间,因为左宁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冲过来到发动攻击,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钱封见到左宁预势要反向冲过来的时候早就吓得脸色苍白,降低了自己的马速,一下子就掉到了队尾。 而其他士卒可就没有他那般起码还是江湖高手的实力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左宁敢这么虎,就这么直愣愣杀进了自己这边的军阵里面! 然后, 左宁手中的大戟只是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在半空中这般一扫而过,刮起了一道磅礴的劲风! 随后,刚刚远离了战场中心的,钱封在后面就看到了, 在左宁大戟一扫之下,半个呼吸之后,他周围的几十个士卒连人带马地顿时在腰间和马脖子处爆出一圈血雾!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然后被齐刷刷地尽皆斩死! 动作连贯到,仿佛左宁真的就是在砍空气一样,一丝一毫的阻力都没有! 随后,画戟锋刃上面裹挟的内息却没有爆开,进一波杀伤南襄叛军轻骑的这些士卒,而是仿佛就是左宁的肢体一样,进退自如,反而流回了左宁的体内,没有产生没有意义的浪费。 随后左宁就双手一同握住了戟杆,在冷笑一声之后,就开始了无双割草的环节! 大戟虽然没有和刚刚一样,霸道的挥横,但是每一次的变化动作之后,左宁都能精准就斩杀一位士卒,凭借着武圣那无与伦比的速度优势,自己这边的士卒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砍不断! “什么怪物?这就是武圣??” 钱封看到不远处左宁在血墙后面那冷漠至极的冰冷眸子,全身都好像被凉水泼过一样,打了个寒颤。 看着左宁在肆意地斩杀自己手下的士卒,钱封内心仿佛就在滴血一样!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就此退缩,因为他也知道前朝天下第二的武圣是这么死的,就是被四千甲士耗死的,那么说明自己这五千轻骑还是带多了! 堆死左宁,绰绰有余! 只要能堆死这个人,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钱封当机立断,立刻高声对着前面的士卒喝道: “杀左宁者!青王封子爵!赏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战死者!抚恤金亦有百两白银!” 一边嚎,钱封就一边往后面跑,生怕因为这一嗓子被左宁发现位置,然后揪出来一戟秒了。 而一戟如同割草一样腰斩数十士卒的左宁在无双割草,此时也听到了这个喊声,但是他毫不在意钱封的这个狗屁悬赏,而是默默地记下了刚刚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然后双手握住画戟,嘴角微微上扬,漏出一个狰狞的表情。 随后,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苍茫度,在叛军军阵里面横冲直撞,一边发出了不屑的嘲讽之声: “尔等,草芥耳。” ------------ 第121章 伏兵尽出?不急,等待良机再战不迟! 趴在那个河谷的陆水寒自然也是看到了左宁骑着马,带着顾灵韫赶了回来,然后后面还有不知道多少,但是规模上和自己身后的这部分先锋军差不了多少的军队在赶他们,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还来了一下万箭齐发的招数! “真被撵着打了呀,顾先生,我们现在就出击吗?诶?诶!诶!?左宁怎么下马杀回去!??” 陆水寒看到了白马赶过来,后面有叛军在穷追不舍的时候,一时间心里还挺兴奋,因为这可算是让她逮到一个机会可以上场证明自己不只有暖床做操的作用了,摩拳擦掌地准备出动的时候,却发现…… 结果她就看到了一个人影从马上下来,手持方天画戟,一股无与伦比的煞气和气势直冲云霄,随后就一步迎面冲向了原本是过来撵他的敌军! 惊地她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差点都没有站稳,雪白的长靴在沙土上晃了一下,随后就急忙看向了一边的也看到了这个惊人举动的顾云直。 看到这个情况的顾云直也懵了,左宁刚刚看过来之后的那个目光,这个表现明显就是知道援军就在不远处的,自己和陆将军已经在这边了。 所以,正常来说,他只需要把敌军引进河谷这边,直接和自己这边配合包饺子就行了,怎么就突然反打了? 不过,他在看着左宁杀进去之后,很快就注意到了左宁那贯彻天地的冲天气势,和叛军的气势几乎是分庭抗争。 然后他就明白了。 左宁这是在给他们打掩护,防止自己这边的伏兵暴露了! 而依照左宁的实力来说,杀个几千普通士卒还是绰绰有余的,反正又不是和武圣对爆,内息是刷刷地下降,持续性地杀人就和流水一样,内息在一点一点地缓缓下降,是不会这么容易暴露颓势的。 所以,左宁的想法应该是希望等他杀得对面士气崩溃,自己也开始出现一点乏力的颓势之后,再让自己这边冲出来,将已经杀急眼了的剩余士气低迷的残军全部全部歼灭,接应他全身而退! 一定是这样的! 好高超的歼灭战术!这就是实力带给他的自信啊! 觉得自己明白了左宁的想法之后,顾云直想了想就对着陆水寒回答道: “不急,现在我们出击,肯定会让对面的敌军知道我们有埋伏,然后在为了保存实力定然会撤退,放弃追杀大将军,只要我们等大将军把敌军杀了过半,敌军指挥的将领打急眼了,定然为杀大将军就不管不顾了,届时我们再出击,就能将剩余的全部敌军一举消灭!” 顾云直镇定自若地说道,手中的羽扇也背到了背后,不慌不忙地目视前方已经开始被左宁的冲入,杀得开始混乱了敌军军阵,心中满是敬佩和羡慕。 要是自己也是武圣就好了,但是自己的天赋,能摸到宗师顶流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有大气运。 其实,还有一点顾云直都没有想明白: 那就是,南襄城连一个顶级宗师都没有,甚至一个高位宗师都没有,为什么敢率领数千士卒就冲出来,追杀左宁?真当武圣就一个人,自己纯靠人海能堆死吗?谁给他的胆子啊? 这不是笑话吗? 当年前朝的杜垂作为第一个被人海堆死的武圣,虽然说是被人海堆死的,那也是在四位巅峰宗师的联手下,先用四千甲士逐步消耗完了他的内息和气劲,再靠合作拿下了的,而且杜垂那身体素质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非江湖高手层次的手持神兵利器根本无法破防。 南襄城叛军追杀的是一般的武圣还好,可偏偏是左宁,一个刚刚硬生生打死一名同阶武圣,除名剑圣的狠人…… 就左宁这种沙场搏杀多年,主修长兵的武圣,论身体素质,不说超越杜垂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你叛军的制式兵器给一个普通人是难以破左宁的防的,那你想怎么堆死他? 累死他然后活埋闷死还是拉去城门拿千斤闸门轧死? 只要没有当场打死,给他一点时间,让左宁缓过来一口气,就足以支持左宁再拼死剩下的残军然后溜之大吉,这都是不无可能的。 只能说,对面不知道是钱封还是钱穗,还是把武圣想得太简单了。 “哦哦,那行吧。” 听完了顾云直的话之后,觉得挺有道理的陆水寒便点了点头,然后怀中抱着凤据亮银枪,站在河谷背坡的后面,镇定地凝视着不远处的战场,做好了可以随时出战的准备。 没有让后面两边的先锋军即刻出击去帮助左宁。 而在左宁下马之后,骑着白马颠得都快昏过去的顾灵韫可算到了这边,当她晕乎乎地翻身下马,扶着马肚子缓过神来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一幅很神奇的画面: 顾云直背着羽扇,淡定地注视前面厮杀的战场,大寒也是,怀中抱着银枪,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后面河谷的两边,则是全军肃然,安静地趴在坡上,一声不吭,等待指挥发令的五千先锋军………… 然后前面,左宁在一个人,爆发着冲天的杀气,把叛军轻骑军阵,撞得乱七八糟,独自奋战…… 看着陆水寒,顾灵韫还没有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就戳了一下陆水寒的腰肢: “你们,不过去吗?” 顾灵韫都懵了,明明叛军就在不远处,左宁也靠着自己冠绝天下的实力一人镇千军地拦在了那边,然后他身后的五千士卒似乎在……津津有味地看戏? 看到了陪左宁踏青回来了的女同事,还没有等陆水寒发话,一边的顾云直就把刚刚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大将军突然爆发出如此气势,就是希望可以掩盖住我们这边的气势,给我们打掩护,让我们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再出手,从而将这数千的敌军一举全部斩杀,所以说,不急,时机还没到。” 听着他的一通分析之后,而刚刚左宁也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安排,似乎意思也是顾云直说的这样? 脑子一时之间有点没有缓过劲来的顾灵韫皱了皱眉,然后这才说道: “哦,行,那你们等一下时机成熟再出手吧,阿宁的实力扔进去,杀个千余号人应该问题都不大。” 她思来想去,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就点了点头,缩在了后面,她这种非战斗人员,还是别参与这些真刀真枪的沙场了,刚刚骑马速度太快,自己都快被颠晕了。 ------------ 122章 杀神:我援军呢? 一句嘲讽南襄叛军如草芥之后,左宁手持大戟,那俊美的面庞上却流露出了几分凶戾,狞笑一声之后,大戟挥舞之间便又撞到了敌军军阵之中! 如此之势,就好似九幽黄泉之下的阎罗来到了人间一般!冲天的煞气让他周围的叛军无不胆裂! 那些只是普通人的士卒根本无法抵挡左宁手中的这杆方天画戟,正如他刚刚所说一样,皆是草芥! 无论是挥舞出长刀去砍左宁,还是拿着马槊去捅,左宁连丝毫稍微剧烈一点的躲闪的动作的没有,闲庭信步地在南襄叛军的轻骑军阵之中自由地穿梭着,而那些攻击,就似乎根本就不是捅向左宁的一样,在他身边擦肩而过! 随后就被左宁的大戟挥舞之间,失去了身家性命! 暗金色的大戟舞得好似金色的游龙,随着左宁的动作之后,便是一条条人命和马命的消失! 甚至,左宁一边凭借着速度在早就血流成河的战场中心里面肆意游走着,还能一边用内息护住自己的全身,不但滴血不沾衣角,连时不时飞过来的流矢都能挡住。 尽管左宁似乎在战场的中心和散步一样,但是他的速度并慢,一个呼吸之间就迈出去了数丈! 所过之处的叛军尽皆殒命! 除了最开始的一记扫秋之后,左宁连一个战法都没有施展,就是单纯靠内息包裹大戟的锋刃,每次挥舞都能精准一次性杀死至少三人以上,不是腰斩就是身首异处。 左宁本来就不需要强行摆出这份逼格和姿态的,因为太浪费内息了,要维持住这么久的厮杀还白衣分毫不染,属实是在强行拉高自己的姿态了。 但是,左宁这么做,还是有自己的考虑在其中。 左宁在知道了背后有援军之后,自己后顾无忧,退路都有了,自然也就打得非常放松,力求一战击溃南襄城叛军的士气,甚至希望这一战,直接将青王的叛军士气给彻底打崩掉! 所以才会故意展现出如此闲庭信步,轻轻松松的感觉。 尽管很麻烦,但是能装干嘛不装啊?哪里还有机会对面敢这么出来和自己野战? 以后基本不是攻城就是攻城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那自然要: 战斗,爽! 而就在左宁在前面酣畅淋漓地屠戮叛军士卒时,躲在最后面的钱封看见一下子就葬送了这么多的士卒,还都是精锐骑兵,眼睛都红了,牙齿都要咬碎了! 这些可都是他们钱家的家底啊!死一个算一个,可都是精锐骑兵啊! 要不是为了趁着左宁孤单一个人,自己根本不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出来和左宁野战! 葬送了这么多的精锐轻骑,若是这还杀不掉左宁的话,自己不但愧对青王,甚至愧对打下如此家业的堂兄。 那么本就劣势的局势,一朝彻底崩盘…… 钱封恶狠狠地咬着牙,为了鼓舞士气,又一次竭力地喊出了那个天价般的悬赏,来维持住军队的士气,不求提升,就怕被左宁一个人杀崩了: “杀左宁者!青王封子爵!赏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战死者!抚恤金亦有百两白银!” 又喊一遍?你们这些没事找事,祸乱天下的脑瘤世家真的是吃饱了撑着。 左宁那如剑般锐利的眉宇微微一皱,通过这一嗓子精准地判断出了喊话之人的位置,不过他却没有着急。 因为不是脱困,要是希望脱困,现在就过去把领头的杀掉就行了,他是在有援军的基础上力求击溃叛军士气,所以这个领头的喊话之人,让他多活一阵子得了。 他微微一走神的功夫,突然一把长刀朝他的脖颈处砍了过来! 但是即便是走神了,左宁依旧觉得这一刀实在是太慢了,以至于他还有功夫冷漠地看了一眼马背上,满脸狰狞的叛军士卒一眼,随后就是微微一侧身,任由这把刀的边角擦过了自己的脖颈! 结果一刀过后,左宁的脖颈处却连一点白痕都没有,似乎刚刚的刀刃都没有砍中一样! 连自己的护体内息都破不了,还想杀自己?你要是拿马槊捅我,我兴许还躲一下,用马刀划?躲的必要都没有! 随后,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开始多了几分波动之后,左宁微微一皱眉,便瞬间探出了一只手! 随后在那个士卒惊恐的表情下,左宁一手夺过了他手中的马刀,接着一脚连他的大腿再到马肚子一同踹了过去! 左宁的这一脚之快,力道之猛烈,惊为天人。 周围的叛军士卒就看见,左宁这一脚,腿上裹挟爆发的内息凝实得和白雾一样,顺着他的动作在他面前的这名轻骑士卒侧面骤然爆开! 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爆鸣声: 砰!————! 一瞬间,一脚下去! 这名轻骑连人带马就被左宁一脚踹到了数丈开外,连带着后面的一众轻骑都被踢飞了出去,那名轻骑和座下的马匹更是被一脚踢得四分五裂,白骨,脏器,血水,炸得四周都是。 周围仿佛都下了一场血雨一样,数不尽的红色血水爆开得四处都是,溅满周围人的全身都是稀稀拉拉的红色血迹。 而血瀑之中,借助护体内息滴血不沾的左宁则动作极为流畅地收回了这一脚,同时, 而另一只手,左宁则将这把长刀朝侧面一甩! 顿时刮起了一阵强风,洞穿了数人的胸膛! “悬赏我?就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配?” 左宁看了看在这一脚之后仿佛停滞了一般的叛军军队,还是一副淡然冷漠的表情,开口又一次嘲讽道。 杀了这么久了,怎么援军还不来?我都快屠了千余号人了,怎么回事? 自己的内息已经去了三分之一了,左宁一边深呼吸,借助这一脚所带来的震慑在尽可能的调整状态,一边在心里疑惑道。 若是全力开杀,不装那个姿态的话,现在估计都能多砍几百人了。 援军呢? ------------ 第123章 溃敌 虽然左宁还在疑惑,怎么自己杀了这么久了都,顾灵韫应该也回到了军阵之中,怎么援军还没有杀出来,不过他依旧摆出了一个天下无敌,视尔等皆为草芥的表情,立在原地,巍然不动。 当左宁周围的尘土和爆开在漫空的血水落下,便露出了他那带着几分讥笑和不屑的狰狞表情。 在他的身后,那都可以堆成山的尸体列了一路,几乎都是被左宁一戟打死了,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脚底下的黄土也早就被肆意流淌的血水给浸染成了暗红色…… 周围的叛军士卒看着一路冲杀,留下的无数残肢断臂和马匹尸体,以及立在了正中心的,那个一手拿着暗金色方天画戟,滴血不沾于身的绝世杀星,都怔怔地立在原地不敢上前。 从入阵到现在,左宁别说受伤了,就连衣角都没有出现丝毫破损,滴血不沾,一尘不染的白衣在深秋的风中轻轻摇曳,却让人看得胆寒。 太可怕了。 这真的是人吗? 多久没有出现武圣那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绝世之姿了? 一个人,打得数千轻骑一点办法没有,还可以站在军阵中肆无忌惮地嘲讽着,都说武圣天下无敌,具体有多天下无敌?具体有多么强大? 现在,答案就在面前了。 一个人就能让你千军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想要杀他,除了同阶的武圣之外,就得拿出尸山血海的代价! 这就是答案,这就是武圣! 明日,南襄城外这次五千轻骑围剿左宁一人的事迹定会传遍天下,即便是左宁死了,也足以给如今即将想要有所动作的人好好提了一个醒,让他们可以重新好好衡量武圣这个战斗力的具体代换程度。 武圣就是武圣! 刚刚才从左宁这惊为天人的一脚中缓过神来,他擦了擦脑门上早就布满的冷汗,脸上也满是惊惧的表情、不过尽管惊骇于左宁这杀神一般的实力,但是观察极为细致的钱封,老远地就看见左宁胸膛的起伏已经开始有点剧烈! 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左宁这么久的搏杀是肯定有消耗的,现在看起来,无论是刚刚的一脚,还是维持住风度,至今滴血不沾的现在,左宁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消耗,人海战术是有用的!! 这说明左宁已经开始出现颓势了! 尽管已经丧生了大概都有千余精锐轻骑了,但是这样就能让左宁出现颓势对于钱封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了,再堆了几千人,不把左宁打死,也能累死他! 好机会啊!左宁一死,朝廷军哪里还有高端战力了?五千轻骑换掉一个武圣就是血赚的买卖! 看着已经死伤大片的自己这边的精锐轻骑,尽管他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但是看着那已经血流成河的战场中心,他的内心里面依旧是仿佛在滴血一样! “他已经开始不行了!全军,杀!杀了他,封妻荫子!后世数代无忧无虑!加官进爵!” 立刻反应过来的钱封看着前面,士气已经开始大幅度滑落的自己的轻骑士卒,急忙高声喊道,拿出极为优越的条件来刺激全军,稳住被左宁差点一脚踹崩盘的士气。 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把左宁放走了!不然这些精锐可就白死了啊! 不行了? 钱封的喊话自然也是能落在左宁的耳朵里面,不过这句话,左宁听了都想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援军到现在还没有过来,但是估计也差不多了,晚一点出手刚好可以全歼叛军,这样问题也不大。 反正有援军,自己的五千先锋军就在河谷那边,那不妨再杀点叛军吧,免得把我的五千精锐折损了。 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杵在了原地,左宁朝着面前的那些进退维谷的叛军士卒勾了勾手中,再次轻蔑地开口嘲讽道: “杀了我,你们保底一个青王的爵位,废物们,老子就在这里,你们敢吗?” 尽管说,钱封说左宁已经出现了颓势,但是他身上那气度和冲天的气势却依旧摆在了那边。 单骑独破千魑魅,将军血煞震青霄! …… 觉得自己明白左宁的意思的顾云直,就站在河谷上面,手中摇着羽扇,另一只手在止不住得盘玩着手里的那块将令,目光一直注视着不远处的战场,估摸着合适的出击机会。 而左宁那边的血腥味都已经传到了这边都能嗅得到,整一个空气中都弥漫了几分血煞的气味,可见左宁一个人有多么的凶悍! 目光所及,隐隐约约都能看见不少的残肢断臂和马匹那不完整的尸体,实在是有点触目惊心了。 你要问,当今天下,一个人的武力值到底能去到什么程度?一个人的武力值能有多么具体的表现? 顾云直现在可算是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了,无论是听到左宁在京城里面斩杀周鼎,秒杀几位反叛的宗师,甚至在略青城下,一戟砸开城门的逆天壮举,都不如现在所见,一人独战千军,杀得敌军血流成河来得震撼。 一人独战千军,杀得千骑叛军士气崩溃,摇摇欲坠。 这就是武圣? “好强……” 他看着此情此景禁不住呢喃一声。 而一边的陆水寒也是被左宁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给震撼到了,虽然说自己是半圣了,挑杀就个百来号人应该问题也不大,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实际干过这么逆天的壮举。 而且,就这个水平,她都感觉自己这个心上人,就不是一般的武圣,太强了…… 而看见原本仿佛停滞的叛军又开始动了起来之后,顾云直也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扭头看向了早就跃跃欲试,蓄势待发的陆水寒,接着说道: “陆将军,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刚刚大将军把叛军打得差点不敢上前,现在他们又动了,那么!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随后,顾云直手中羽扇一指前方,高声喝道, “大将军就在前方一人镇千军!尔等,速速随陆将军去合围叛军,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 请一章假,过两天补上,头疼身体不舒服 后元纪,打一开始就是一个乱世。它的开始,没有公元纪那样的祥和,神圣,伴随着它开始的是野心的膨胀,制度的粉碎。 万物灵气的复苏,规则大道的呈现,世界疆域的扩张……一切都令野心家垂涎三尺。 在绝对的个人力量面前,条文条规不管用了,机械化装备如同玩具,他们压榨着那些修行天赋差的普通人来满足私欲,用自己的拳头树立自己的规则。几乎所有的人都把自己自私,贪婪的一面暴露无遗。 就这样一个纷乱的时代,持续了三百余年,至今没有结束。 后元三百二十九年,在世界割据,为了利益大打出手的情况下,旧华夏大地的十一国,在占据了中原大部分疆域的王朝轩辕的领导下,突然达成协议,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联盟组织体ーー华联。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讨论,华联定都在武都,而最后的签字仪式定在了东吴的都城,应天。 李墨河走在东吴皇宫的里面,虽然是作为轩辕王朝的使臣之一,但是他把工作一股脑地扔给了轩辕的另一个代表姬煌之后自己跑到了吴宫开放的区域里散步了,按着他的说法,就是不喜欢和一大帮子人在那里开会,和坐牢一样,无聊。 正值农历十二月中旬,临近春节又加上签字仪式的召开,此时吴宫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偌大的吴宫开放了接近70%的区域,除去核心位置基本都开放了。这就有点意思了,因为开放的区域包括几乎所有东吴皇室成员的寝宫,所以在李墨河眼里,这吴王孙廷间是个颇有心机的人。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下四次,东吴皇室的王子公主在和他国的使臣在攀谈,这次签字仪式太重要了,所有来的使臣基本都是各国的重臣。这谈上了,先别说能获得什么情报,至少算是搭上话,混了个眼熟,再把什么礼物一给,联系方式一交,不就拉上关系了吗?以后东吴有事的时候还可以去找这些人呢,而且其余十国的使臣在吴王的安排下全部住进了吴宫里。 走着走着,路上的宫女近侍越来越少,直到他又拐了两个弯之后,就彻底看不见这些下人了,而且就连喜庆的红灯笼这里也没有挂上一个。 他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小的偏宫,偏宫小院里有一株梅花树,枝头的梅花正盛开着,枝丫上还系着两张福祈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里明明是有人住的地方,怎么这么冷清? 雪很突兀的飘然而至,在日暮的余晖下,这处偏宫显得更加幽静了。 “差不多该回去了。”李墨河呢喃着,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是谁住在这里,他有些好奇。 走了没两步,就这他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突然冲出来,撞在了他的身上,他没有动一下,而小女孩却跌坐在地上,仿佛撞到了一堵墙,眼冒金星。 他已经是第四阶段,在道修体系里属于元婴期的强者了,这样一个没有一丝修为的小女孩根本引不起他神识的注意,自然也就没有来得及避让了。 他轻轻拉起小女孩,淡淡地看了一眼,小女孩留着一头短发,发色雪白,此时的她额头上有个浅浅的红印,正是她刚刚撞李墨河撞出来的。 “伶人!让你跑慢点你不听,撞人了吧!该,看你下次还跑不跑!” 巷子里,一道清脆温婉的声音传了出来,明明是在责备他面前的小女孩,但是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李墨河侧目一看,一个少女踏着碎步小跑到了李墨河的跟前,轻轻拉着小女孩轻声说道:“撞了人还不道歉?还让别人好心扶你起来,等一下翠梨做的香糕你别吃了。” 小女孩现在才缓过来,被姐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低着小小的脑袋,委屈地给李墨河道歉:“大人对不起,伶人无意冲撞,望没有坏了大人的雅兴。” “舍妹跑太快了撞到使君大人了,对不起啊大人。”少女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跟着道了个歉,一抬头,金色的美眸就和李墨河紫金异色的双瞳对上了,愣了一下,随即少女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李墨河轻轻一笑:“无事。敢问长公主可愿让李某入宫小坐片刻?” 他认出来了,这雪白泛金的长发,金色的双眸,短而尖的耳朵太有辨识度了。 东吴长公主,端木玲珑。 原来这里是东吴长公主的住所,但是为什么这里如此冷清呢? 突然回想起这十几年来好像这位长公主几乎被东吴所遗忘了一样,档案上对她的记录几乎没有,和其他国皇室的嫡系天壤之别的情况。 他更好奇了。 端木玲珑又楞了一下,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淮南王光临,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不过母后在宫里,只能让大人在院子里歇息了。” 说完,她又一次抬头看了下李墨河,美眸里的卑微和紧张根本瞒不住李墨河,被他尽收眼底。 “行。”他还是在微笑。 “那,大人请。” …… 走进了偏宫里,院子不大,但是很精致,院角的梅花树被修剪的很好看,另一处院角是一座假山,假山被薄雪覆盖着,非常好看。路是用小小的鹅卵石铺的,两侧栽着花卉虽然此时已经枯萎了。 在梅花树下有个石桌子,端木玲珑领着李墨河走过去坐下,示意宫里唯一一个的侍女,也就是刚刚她说的那个翠梨把茶和香糕端了上来。 李墨河坐在一旁,乘少女不注意的功夫,仔细地打量着她。 他很快注意到了两个奇怪的地方,一处是少女露出来的指节粉红色的有点不正常,而且在雪花落在上面时,她会不由自主地颤一下仿佛就是被针刺了一下一样。 其次是衣服,绛紫的罗裙虽然好看,但是一路上看到的东吴皇室的成员无一例外都是身穿红色的新衣服,而她却穿着紫色的裙子而且看起来还是旧的。 她让妹妹伶人拿了两块香糕回屋之后,这才面向李墨河,但是还是不敢看他。 和他交谈时,眼睛也在刻意的避开李墨河的双瞳。 在交谈中,虽然端木玲珑没有这么正面回答他的一些问题,但他心里却逐渐有了答案。 …… “殿下,你在看什么?” 端木玲珑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随后微笑着道:“没什么。” 李墨河已经离开了许久,翠梨看着自家的公主,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在她眼里,自家公主坚强,独立,勤劳,能干,但是怎么在刚刚那个男人面前怎么感觉有点怯懦呢?不过刚刚那个男人一直在笑,笑容真的很好看,好像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个对公主露出笑容的人啊。 一声巨响,她和端木玲珑不约而同地抬头,吴宫的核心区域在放烟花,绚烂,美丽。 但端木玲珑知道,这这个绚烂永远不会和她有关,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这便就足够了,想到这,她又一次轻轻的叹了口气。 李墨河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一直在浮现刚刚端木玲珑的眼神,一个怯懦,惊喜,卑微混杂的眼神,但是却纯净的好看。 回到了住所,他发现姬煌已经回到了。 “搞完了,不想在应天玩两天现在就可以出发回长安。”姬煌用手梳了一下火红的头发,赤金色的双瞳眼睛盯着李墨河。 李墨河被他看的有点心虚,扭过头来,望着屋外的烟花:“回吧。” ------------ 第124章 枪与戟 当左宁的先锋军从河谷背坡突然杀出来的时候,顾云直的眼里便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情,他轻轻摇着羽扇,站在背坡上,看着五千先锋军披甲持矛,快步朝着不远处的战场飞奔而去,顿时喊杀声就响彻云霄了。 不远处的背后传过来的喊杀声瞬间吸引了左宁这边的注意力,在他侧目之际,就只看见一匹白马,霎时间突入了左宁面前的叛军残军之中,座上的那名女将手持一杆丈三凤据亮银枪,寒光随着马蹄的声音瞬间就到了左宁的身边! 随后,马上的英姿女将面容清冷,手中的这杆长枪便枪如闪电得一枪点在了左宁前面的一个骑兵的咽喉之上,接着轻轻一甩! 将这名叛军骑兵当场挑死,挑下马来。 这一枪都拉出了一道如银色流星的残影,这极致的速度,也就只有一边的左宁能看得清楚了。 等到白马停住,陆水寒手中提着自己这杆枪锋上带血的银枪,微微一挥,将枪锋上面的血迹甩干净,接着美眸就没有再看那些叛军。 英姿飒爽的绝色面容上,挂着几分浅笑,看向了地上,刚刚将手握住了戟杆上,准备再一次冲杀敌军的左宁。 秀眉弯弯,杏眸宛若秋水,雪白的长发高高竖起,只留下两缕发丝垂在了耳边,随风而动,在阳光下折射着熠熠的光辉。 “顾军师说,你打算拖着对面一阵子,好全歼对面,没有累着吧?” 我打算? 听着这个有点不着调的话,左宁也没有回答,虽然自己在开打之后就想一战打崩南襄叛军甚至青王叛军的士气,但是这也是后面打到一半才冒出来的想法,不过气势竟然都已经装上了,那就不能掉了。 随即,左宁也就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俊美的面庞对着她也顿时失去了刚刚的戾气。 陆水寒看见左宁似是而非的回答,也懒得想其他了,握住手中的银枪,轻喝一声,随后就一夹马肚子直接扑进了敌阵之中。 累着?不至于,晚上还是有力气的,累不着就是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左宁却没有说,而是看着这个靓丽的白色背影在骑着白马如入无人之境般地挥舞着长枪收割着士气彻底崩溃的叛军,也再一次扑了进去! 左宁的戟法和个人习惯让他的杀戮方式便是如此大开大合,加之有武圣的体魄和实力作为支撑,正儿八经的江湖高手都挡不住他的这一记随手一挥,何况这些普通的士卒?可以说打这些普通的士卒,正儿八经的一招一式才是最大的浪费。 只要我大戟挥下去,能毫无阻力地把你们通通拍死,那就是最好的战法。 而作为半圣的陆水寒则不同,既没有左宁那种百步可1断金石的气劲,也没有那么浑厚的内息,尽管学了左宁的一些战法,终究没有办法和左宁这般大开大合。 而且个人习惯和基本功可没有被左宁这几个月的教导给带歪了,加之还是一名女子,论耐力和气力终究是稍弱类似左宁这种几乎纯莽夫的武者的,自然是没有长枪挥舞之间,就是断臂残肢这种血腥的景象,只是选择了不断的精准前刺,干净利落地杀敌。 左家戟走的就是霸道,一力降十会的打法,而陆家枪的特点则是迅捷和诡辩莫测。 所以,只见陆水寒她的长枪,在手臂的挥舞之间,便灵巧地穿梭在了敌军的面前,好似一条奸诈的白色毒蛇一般,让这些叛军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应对,甚至看不清她手中的枪。 使得她的每次刺出就是精准刺透了一名叛军士卒的咽喉,然后便是微微一甩,将其挑于马下。 在她的长枪还没收回来之际,枪尾的菱形突出就顺势砸到了另外一边的一个叛军的头颅之上,连带着头盔和颅骨都在这一记甩尾之下顿时碎裂,惨死马上,掉了下来,而在后面的左宁则几乎看不到她杀完叛军有多少血迹爆出来。 银白色的长枪在她手中,被舞得好似一只巨大的银色蝴蝶一般,每一次扇动翅膀都能在不经意之间带走了两条叛军生命。 虽然没有左宁那般声势浩大,出手就是血肉横飞的画面,但是这种压迫感却丝毫不逊色于刚刚霸气无双的左宁! 一边,死有全尸,枪出必定封喉! 另外一边,则是一如既往的炸裂,大戟好似苍蝇拍一样,被左宁挥舞着,拍死了一个又一个的叛军士卒,死于左宁手中的方天画戟者,无一例外,全部血炸了一地,毫无全尸可言。 就在他们两个合伙又杀了一会儿之后,左宁的这些先锋军也可算到了,面对这些早就被自己家两个将军杀得士气全无的叛军,那就是和遇到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顿时化为了刀俎冲散了阵型! 甚至有些先锋军的士卒还和同袍们合伙将叛军拽下来杀掉,翻身骑上他们的马匹开始在叛军的军阵中横冲直撞,将军阵搅碎。 此时此刻的,当先锋军彻底冒出来,扑向了南襄城的这五千轻骑之后,败局就定下来了。 不但不能做到把左宁换死在这里,甚至连及时撤出去,保留实力的机会都没有了,就现在这个左宁的军队冲入战场之后,两军厮杀的混乱的局面,自己这五千精锐轻骑,能活几个都不知道了。 缩在了最后面的钱封,在看到突然杀出来的一队人马,以及领头的那个白发女将,脸色早就从铁青变得苍白,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喉咙里面好像卡住什么东西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就静静地看着被当猪仔一样屠杀的自己的精锐轻骑,一言不发。 当他看到这些左宁的士卒从河谷之中杀出来之后,他就知道,完蛋了。 不但葬送五千精锐骑兵,还一战把整一个南襄城守军的士气打没了,当左宁一人镇千军,信手屠戮千余·精锐却一尘不染,滴血不沾的消息传到北边剩下的三郡之时,青王的整一个大军士气都会暴跌。 那还打不打了? 当左宁的大旗兵临城下,坐在最前面的白马上,是那位世间几乎无敌的年轻武圣,手持方天画戟就安静地在城门口时,守军还有士气吗?敢和这种一人镇千军的人物对拼吗? 不敢了呀! 天下武圣就这么多了,青王这边的还死了,只剩下一些宗师靠着地利和人数优势才能勉强站得住脚,结果,左宁来了,拿着方天画戟站到了你的脸上,嘲讽你就和杂草一样。 你有赢得自信吗? 而且刚刚的情况来看, 左宁一个人出来的不假,在这里杀了这么久才露出了些许颓势也不假,但是现在突然赶到的左宁援军却也是真的! 这种就好像煮熟的鸭子,突然活过来还扇了自己一巴掌的感觉差点没有让钱封当场吐出血来。 一边,是已经被左宁一个人杀得士气都要崩了,靠着自己的高官厚禄才勉强撑起了一口气的自己的南襄城轻骑,而另外一边,则是士气如虹,在两个绝世高手的带领下的战力毫不缺的军队。 还是伏兵…… 完了…… 大势已去了,微微回过神来的钱封,一勒马头,就想往回跑,但是看到这些自己钱家的家底如今死伤已经大半了,心里那是万分的不舍。 不过最后,在认清楚了形势之后,趁着左宁还没有杀过来,他迅速一夹马肚子,仓皇地朝南襄城跑了回去! 钱封看到大势已去,自然也没有什么以死明志的想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且自己可是钱家旁支的脉主!青王座下的谋士!曾经在青南郡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这些轻骑送你了! 有本事,你越过南襄城的护城河和宽阔的襄水过来破城把我拎出来宰了! 就算你有崖州军,你也难以越过这两道防线扑向我南襄城! 而钱封一跑,原本在他身边早就被左宁吓得肝胆欲裂,面露惧色的轻骑士卒,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南襄赶去,跟上了钱封的步伐! 主将都跑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干嘛?当菜送吗? 只见原本就一边倒的局势在钱封动身准备跑路之后,霎时间就彻底无法返回了,这些已经被左宁的先锋军撵上的轻骑兵士卒甚至连马都拽不开,想跑也没有办法,被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而聪明的士卒,顿时就下马丢掉了兵器,当场投降,而一些没有转过弯来的,还想往回跑的叛军士卒就被陆水寒和左宁,以及五千先锋军追上来当场毙了性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左宁这边的先锋军当杀入了战场之后,就意味着战斗也即将结束了。 从左宁一个人力战千军开始,连一个时辰都没有,战斗就要结束了。 而作为一开始的主战者,左宁也已经靠在了陆水寒的白马边上,方天画戟也已经插到了地上,上面和一开始一样,闪动着暗金色的光泽。 过了两刻钟之后,这边的战场总算是彻底归于的沉寂,只留下来无数的断臂残肢,和早被鲜血染得暗红,显得有些粘稠的泥土,在昭告这这场战斗的惨烈…… 也不能说惨烈,毕竟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连多少抵抗的成分都没有,不是不想抵抗,而是在如此之势和天人之威下,根本没有办法去抵挡,实力差距过于悬殊了。 “报告将军,投降叛军一千三百二十三人,其他死了的无法统计,不知道,因为大部分都是……残缺的……我们这边战死士卒四十余人……” 一边刚刚打扫完了战场的士卒,迅速来到了杵在了原地,微微喘着粗气,然后靠在陆水寒的马边,看着远处夕阳缓缓落下的左宁,而左宁依旧是刚刚那边一尘不染的模样,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疲惫。 残缺的,基本都是被自己一戟呼死的了,而自己的动作则是那种大开大合的,根本不可能和陆水寒那边,留全尸的。 “马匹呢?多少?” 陆水寒轻轻地揉了一下身下,站着的左宁的太阳穴,虽然刚刚自己就杀了两刻钟,但是为了力求一枪毙敌,所以消耗也是挺打的。 听着手下过来的汇报,她便看向了这名满脸血污的士卒,然后开口问道。 “缴获马匹一千余匹,其它的就没有了。” 一千多匹战马和骑兵士卒,只能说在战利品的缴获上面,还是比较丰厚的了,而且自己这边战损的人员也不多。 “看起来这场战斗算得上是大获全胜了。” 听着这个好消息,陆水寒不由得揉左宁的太阳穴的力道稍微大了些,惹得左宁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疼出了声音。 看着突然面露痛苦面具的左宁,她连忙松开手,哈哈一笑,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连忙说了声抱歉。 顺便回复一下书评: 因为原本想的就是,反派那边怎么不能有个好看一点的反派呢,好看的人也有可能是反派的嘛,所以就把京城四美的称呼给了荆王的女儿。 但是现在看起来,大家觉得这个点非常的郁闷,看的也不是很爽。 那么我就打一个补丁吧,这个京城四美给了沈酥完完全全就是皇帝以及京城世家給荆王面子,加上沈酥也有几分姿色,所以才给了她这一个称号。 她上榜纯纯就是凑数的,不配的。 容貌肯定是不如一众女主们的。 最后,再次声明一下: 本书在主角这边不会出现任何的绿毒点!纯粹的后宫,至于出现的茶女,基本都是一个倒戈包,经验包的定位,大家放心看! 主角在武力值和颜值设定就是全书天花板,武力值是从一开始逐步达到天下第一的,但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太外挂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主角在谋略上会稍逊一筹,需要靠媳妇和心腹幕僚来补足短板。 至于结局,也前提打个补丁,自然是大圆满的团圆局。 ------------ 第125章 奖赏 将顾云直留在了先锋军原来的军营里面之后,左宁和顾灵韫,陆水寒就回到了略青城的里面,顺便还将林峰扔到了顾云直的身边,让他帮着顾云直处理南襄城的这批降兵。 这批南襄城的精锐轻骑,虽然说是被左宁杀得破防,士气全无了,但是论实际的战斗力,可是丝毫不差的,只是他们踢到了大铁锭了,活该脚瘸了,在最后面,自己这批先锋军加入战场之后,第一时间不是突围,合力绞杀他们,而是投降的迅速投降,边缘外围的直接就跑了。 跑不了的,没有反应过来的,自然也就全部阵亡去重开了。 对于这些叛军降兵,左宁的想法自然是直接把收服这帮降兵的任务也就丢给了此次指挥上立下头功的顾云直来处理了。 顺带的,在看着顾云直这次判断属实不错,尽管说,顾云直的判断并不算是左宁最开始的想法,但是能如此吹捧自己,然后切实的付诸于实际行动来帮助自己,既完成了意料之外的战果,也达成了一战击溃叛军的士气的目的。 还有,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威震天下了。 一举三得,就是自己一开始打得有点累,属实是有点坑队友了,要是判断错误了时机,最后导致出了些什么意外,那么结果可就不是这么般了,而左宁把先锋军交给了顾云直,也是为了让顾云直彻底得帮助自己稳住一支军队,成为自己心腹部曲。 毕竟,这五千先锋军,有部分都是这两个月从朔郡和青南郡招募的新军,以及部分老兵混杂在一起的,左宁的想法自然就是,在脱离了京城禁军之外额外建立一个挥之如臂膀的自己的军队。 让顾云直彻底的单人控制这批先锋军,一则是这也算是给顾云直这个主动带领这五千先锋军提前来支援的奖赏,二来也是对于顾云直的信任。 自然明白这一切的顾云直也知道,自己通过这件事,彻底得被左宁所接纳入了心腹班底里面,自然也是舒了一口气,留在了前面一边整顿这支初逢交手就大获全胜的先锋军,一边帮着收纳投降的叛军。 再有不久,就要开始对着南襄城发动进攻了,迅速消化这部分力量就是重中之重。 同时,在左宁侦查到了南襄城的城防情况下,顾云直和顾灵韫也可以迅速对于战斗的部署做出调整。一时间,南襄城也绝对不可能再拿出来如此规模建制的骑兵军团了,而且从降卒的口中,他们不单是骑兵,还是南襄城神射营的士卒,剩下的步卒除了死守南襄,再没有了逃离的可能。 失去了弓箭手后的南襄,威胁也下降了许多,这也为即将到来的攻城战,带来了新的变数。 …… 回到了略青城之后,两个媳妇也就直接跑去沐浴了,而左宁则是还在平复自己尚未安定,依旧翻涌的气血,一边就把马匹拴好,兵器放好之后,一边深呼吸,一边就朝着内屋走去。 月上枝头,整一个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就只有屋子里面还透露出了微光,稍微照亮了外面。 走到了院子里面的左宁,扭头看了看院子里面还没有清洗的,带着血污的白色战袍,心中那翻涌的气血就让他感觉一肚子火挺需要借助外力来压制一下的,于是乎, 左宁便走到了装着衣服的木盆跟前,星眸看了看这些待洗的衣服。 夭桃不在,女眷的衣物便是她们亲自清洗的,自然也包括了左宁的衣物。 听着屋子里面时不时发出来的流水声后,内息也恢复了不少的左宁微微停下了深呼吸,迈步便轻轻地走上前,用内息将木盆里面的衣服,那已经变得褐色的血污和脏东西给分了出来,随后从一边拿起皂角将洁白的衣服给清洗干净后,随后,便抱着半干不干的白袍,径直推门而入。 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顺手左宁就把房门给带上了,将手里的白色衣袍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看向了绘画着高水神鸟等东西的透光屏风…… 屏风后面的木桶里面露出了半个人影,但是因为外面的房门被突然推开了,顿时慌乱了几分,便动了起来,黑色的剪影在烛光下晃了一下,那水球般晃动的影子让左宁顿时眩目了几分,随即就看见人影猛然往下一沉,就 发出了一声: 扑通—— 的声音便只露出了半个头还在屏风上,倒影出黑色的影子。 “阿宁?进来能不能敲个门嘛……真的是,吓死我了……” 陆水寒那有些活泼,妖里妖气的声线还是非常好认的,她在左宁进来院子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然后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直接就进来了。 媳妇在泡澡,不过早就对此有些轻车熟路的左宁可没有忌讳这些,一边将身上的战袍解开,一边就绕过了屏风朝里面走去,随后,映入陆水寒眼帘的,就是一个称得上完美,肌肉线条流畅,棱角分明的躯体。 即便是看过了很多次,也摸了很多次,当左宁这个完美身材仅仅是披着一件敞开的白色战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时,还是非常有冲击力的。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俊脸,陆水寒顿时就知道了左宁想干什么,吓得一时间就往后缩了一下,半个脑袋都沉到了水下,双臂在水中也紧紧地抱着娇躯,慌乱有些警惕地看着左宁,没有玩过这种玩法的她装出一个炸毛地表情: “你……你……等我洗完好不好……” 一如既往那般,对于这种夫妻之间恩恩爱爱的事情非常的怂,看见了左宁敞开战袍走过来的时候,脸都酡红了许多,好似喝醉了一般,绯红绯红的。 等你洗完?不等不等。 来都来了。 左宁可没有理会大寒那怂包时的抗拒话,被水面上的花瓣给挡住了些许春光之后,左宁也就微微一扫,顿时那好不容易平复的气血顿时又活跃起来了,随即就将目光投向了因为陆水寒下意识地往后缩,反而给桶里面留出了的那一个很大的空间,顿时嘴角也勾了起来,露出了笑容。 挺懂事。 随即就直接迈步进来了水里,一只手撑在桶内的边缘,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把她那水润水润的唇瓣露出了水面,然后就吻了上去,一边品尝着这份香甜,左宁便悄然松开了抬着她下巴的手,朝其他地方探了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才松开,左宁这个时候才微微一笑随即看着陆水寒那已经有点情迷意乱的杏眸,笑着说道: “来都来了,节约时间一起洗吧。” 什么来都来了,分明就是想一边洗鸳鸯,一边玩水! 自从两个人过了那条线之后,陆水寒就知道了左宁在这方面有多么的无师自通,自然也是明白左宁的话里面是什么意思,不过在素手触摸到左宁那滚烫的胸膛,然后感受到了他那几乎要爆炸般的翻涌的气血,也只能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想要,那……只能给了…… 看着陆水寒眉宇含羞地应了下来,左宁也就没有客气了,一边帮着陆水寒里里外外地清洗干净,一边让陆水寒明白了玩水的另一层含义…… 哗啦~哗啦~ …… “今晚怎么说呀?还是和大寒睡吗?” 卧室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怎么干,就是被马颠德有点不适应的顾灵韫在迅速洗完了身子之后,就主动做起来整理床铺的工作,当她看着一脸疲惫的陆水寒穿着宽松的浴袍被左宁公主抱着进来之后,便问道。 看着怎么陆水寒能累成这个样子,她只当是陆水寒在白天的战斗中消耗过大了,所以不但洗得久,还洗完之后还得左宁抱着回来。 然后顾灵韫那还是有些单纯的桃花眼就不由得抬起来,看了看一脸不想说话,只是无奈地看着她,眼神里面带着几分羞愤的陆水寒,脑子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他来说,就是简简单单吃了个前菜的左宁一听顾灵韫这么说,自然是打算借坡上驴,随即马上就回应道: “也行……” 听到了左宁这句话,和顾灵韫那刚刚明显是无心之言的话后,突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紧了几分,刚刚才冰敷完了一回的她,也自然是明白了左宁什么意思,陆水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脑子一转就开口说道: “不过灵韫来都来了,要不今晚让灵韫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什么来都来了?什么睡前故事? 一时间没有听懂的顾灵韫脑子明显没有转过弯来,随后就看到了左宁点了点头,然后把陆水寒放在了床上,伸出手抓住了自己的皓腕,顺势把自己拉入了怀中。 “我觉得这个提议好,来都来了……” 一边说,左宁另一只手就指向半开的房门,然后气劲一出,就把房门带上,门栓插上了…… …… 靠在男人的怀中,看着突然被栓上的房门顾灵韫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什么来都来了,什么睡前故事,都是大寒要拉本姑娘下水抗压的借口!!! 还想说话来推脱的管理员刚一扭头,檀口就被左宁堵上了。 虽然知道顾灵韫在和左宁婚前可能不会放的开,要真正帮自己负担压力还是太为难她了,不过能分多少火力就分多少吧,刚刚左宁在沐浴的时候顺便得帮自己也洗干净了。 不但外面都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了,其他的地方也被清洗的挺干净,就是洗完之后没有全身放松舒畅的感觉,而比洗之前累多了…… 今晚估计还得来负责熄火,就左宁白天那状态来看,自己感觉得去掉半条命,哭哭啼啼都是不错的解决了。 看着娇躯逐渐放松了的顾灵韫,陆水寒轻笑一声就伸出了柔荑,捏向了那个看上去比沈鸾和自己都要圆润上一圈的饱满,惹得顾灵韫原本情迷意乱的美眸顿时多了几分羞愤,瞥向了床上浴袍微敞,露出大片雪腻的大寒。 然后就看到几分嫣红的吻痕还有…… 好你个大寒!自己倒霉了,直接拉我下水! “别那个……大婚那天才行……” 终于被放开了之后,顾灵韫便红着脸,连忙说道,做着最后的挣扎。 “行。” 看着想保住底线,但是很明显已经无法逃避选择坦然接受的顾灵韫,左宁呵呵一笑,就当是两个媳妇对于自己白天的完美表现给予的奖赏了,随即便把顾灵韫也压到了床褥上,放下了幔帐…… 窸窸窣窣…… …… 钱封脸色苍白得站在了大厅里面,面前的钱穗也早就知道了钱封的决定,当时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因为钱封跑得太快了,故而使得自己没有办法让南襄城的步卒迅速支援到他。 在钱封带着几十号人狼狈地逃回来之后,钱穗就从钱封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明白了一切。 全军覆没了,五千精锐轻骑就剩下了几十人,说十不存一都是抬举了,这就是结结实实的百不存一! 在听完了钱封的讲述之后,钱穗也没有说什么责备他的话,因为无论是斥候一开始的探查,和左宁在前面的表现,分明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单兵深入的情况。 但是别人后面从河谷里面杀出来的的一支军队,可是也是事实。 “无妨……南襄城还在,襄水和护城河可以保住我们……卢仓也在北道上一直尝试下来支援我们,只要等到左宁对南襄久攻不下……终究我们还是可以笑道最后的……” 钱穗叹了口气,脸上也仿佛变得沧桑了许多。 真的是无妨吗?自己真的可以带领着这已经被左宁一战杀崩了士气的守军,固守住南襄城吗? 不好说,本来胜算就少,现在情况来看,想要在南襄保卫战打赢左宁的难度,已经是难于登天了。 看着外面逐渐萧索的秋色长空,钱穗突然觉得,今年的冬天意外地会格外难过了许多…… “唉……” ------------ 第126章 下雪了 荆州,山河棍派 …… “依梁门主来看,这个左宁,实力到底是如何的?在周鼎死后,可以排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一边摇着折扇,杨贤一边给桌子对面那个身若青松,巍然不动的中年汉子满上一杯酒,眯着眼睛问道,语气里面没有多少情绪,似乎就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对于杨贤此人的印象,梁隐一直以来都是带着几分戒备,提防着他,并且也从来都没有打算和这个人有过于深入的交往,因为梁隐总是觉得,杨贤这个人过于危险了。 尽管杨贤不是武者,体魄甚至放在普通人里面都算是比较弱的了,但是自始至终,杨贤在梁隐的眼中,就是一个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小蛇,但是天知道里面有多少毒在他体内。 而今日,突然独自一个人拜访山河棍派的杨贤出现在了山门脚下,碍于杨贤他那荆王首席谋士的身份,梁隐也不好让他吃闭门羹,故而就将突然到访的杨贤请进了门派之中。 “周鼎在我们这几位里面,不但最为年轻,而且天赋也是能位列前几的,实力自然是不会差,应该就是弱公孙郴两分,比祝天和强上一线的水平。而左宁,能强势把周鼎打死,不管是怎么做到的,是靠硬实力碾压打死的,还是出其不意击伤了周鼎在缓缓磨死的,说明左宁起码也是和公孙郴是一个实力的人。” 听见了杨贤过来,是为了询问自己这个武圣,对于同样是武圣的左宁的看法,梁隐便没有遮遮掩掩的,就把自己的想法对着面前始终眯着眼睛的杨贤说道, “此子天赋堪称古往今来都算得上顶尖,多给他几年,别说我了,估计温云也压不住他,甚至来说,百年前,天下第一的慕容望月寿归正寝,江湖上没了公认的第一人之后直到现在,左宁假以时日就是最有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但是至于现在,也就是和公孙郴一个水准吧。” 慕容望月,曾经百年前公认的第一剑客,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实力之强,甚至达到了在年迈体衰之际,还能在五招之内,轻松将天下第二的杜垂给击败,让江湖武者提其之名,有的只剩下了敬仰。 一边在给杨贤说着左宁的情况,梁隐简单的分析了一下之后,突然就想起来了百年前,江湖第一世家,云州的慕容家,便是那个由慕容望月建立的,云州慕容家。 虽然说慕容家是当时的江湖第一,可是早在慕容望月开始走下坡路之后,整一个偌大的慕容家连一个宗师都找不出来,不能说是青黄不接了,基本就和突然断根一样,家族里面直接就断层了。 慕容家是前朝最有名望的支持者,自从慕容望月逝世之后,江湖人的头顶再也没有了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大山,站在了前朝这边的武圣,也就剩下了杜垂一人,所以,早就如同朽木一般的前朝便在短时间内和现在这般开始了大乱,慕容家也在沈家登极之后,淡出了江湖人的视野。 不但没有后继之人,也没有朝廷这边的支持还被新朝的支持者一直联手打压,衰败,消亡也很正常。 而现在的云州李家,便是成为了如今的云州第一世家。 慕容家…… 可以说,前朝的慕容家,就和如今的左家一般,但是左家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并没有慕容家那样断层的情况下出现,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冒出了一个二十三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圣,左宁…… 慕容死,前朝亡,而现在似乎就和那会儿一样,谶语则变成了左宁死,大青亡。 亡的是如今登极龙椅的那一脉。 梁隐恍然之际,就看到了杨贤右耳的耳垂上,那一点幽蓝的胎记,形似月牙…… 月牙,耳边,幽蓝色,如此熟悉的组合放在了一起之后,梁隐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杨贤,眼睛里面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是慕容……” 看着突然有点失态的梁隐,而依旧是刚刚那副模样的杨贤只是微微压了一下手,也就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平缓地说道: “我叫杨贤,梁门主可不要乱想其他,那么按照梁门主所言,左宁此人,现在实力尚且不如你,但是给他时间的话,就能成为第二个慕容望月这般的人物?慕容望月当年可是有,抬手呼云遮明月,一剑锋寒映天州的雅名,梁门主可是认真的?” 杨贤的话语里面没有多少对左宁的轻视,在梁隐的耳朵里面,似乎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试探,再结合杨贤可能存在的那个另一个身份,他的眉宇越越来越紧了,拧成了“川”字。 梁隐看着这个神神秘秘的年轻人,眉宇之间越发的皱紧了,在猜测到了杨贤可能抱有的目的之后,对于这个危险的年轻人是愈发的提防了,他突然就感觉,这个杨贤,和左宁之前一样在扮猪吃虎?还是说,慕容家的这些零星后人,依旧是对前朝覆灭百年了还不死心。 但是杨贤无论是在气血上,还是展现出的内息程度,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罢了,而从他一直以来都是依附在了荆王的身上来看,基本上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能力去做,顶多把荆王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他的想法罢了。 分析了一下杨贤之后,发现并没有多大的出其他变故的可能性,这才将心里的戒备稍微按耐住之后,梁隐便说道: “是不是认真的,杨先生你自己有数,不过依照梁某来看,年轻人若是想成就大事,无论是光复还开疆,都莫要忘记了万事皆有一个慎字才是,收敛锋芒,默默地付诸于行动,才有可能笑道最后。杨先生你既然能拉住荆王不冲动,去调动一切能用得上的力量去促成此事,可不要忘记律人,先律己。” 言罢,梁隐就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将面前的酒杯端到了嘴边,一口饮尽。 而杨贤,依旧还是那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眯着眼睛,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将里面的酒水,喝完。 “受教了,不过,此行,我的主要目的是和梁门主说一个事情,左宁的事情倒还是其次。楚王已经接受了我王的邀约,同样一同起势,但是柳元的态度一直是和楚王不冷不热的,劳烦梁门主在此事上,多上点心才是。” “知道了。” …… 云州,一个山间的小院落里面,尽管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是一个精神矍铄,衣着单薄的老者,身形却挺拔如松,看上去似乎没有感觉到冷一样,就站在了院子里面,抬起的手上,是一只雪白的信鸽,将信从白鸽的腿上取下来之后,老者微微一震臂,便将信鸽给抛回到了空中。 然后这才打开了这张,信鸽送过来的黄纸,沧桑的手指缕开了黄纸之后,那熟悉的笔迹就就让他确认了写信人的身份。 云州牧,李如意。 见信如晤: 陆老枪圣,我是云州牧李如意,距离上次与您见面也有数月之久了,今日我这边收到了您的孙女,陆水寒在青州青南郡的消息,所以便依照以往的约定,写信告诉您。陆姑娘现在在和左宁待在了一起,也获得了朝廷的武衔官职,在青南郡帮着平定青王的叛乱,一切尚安。 是一封告诉自己水寒最近的情况的一封信。 老枪圣陆截惊目光平静地看着上面那个记忆犹新的名字,左宁,久久不语,但是脸色却似乎有点不悦,好像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一样,不爽,憋屈但是又无可奈何。 左宁这个年轻人,他还是很熟悉的,无论是之前往燕州左成那边串门,还是左成带着他来云州时,自己刚好在场,多多少少还是见过几次,更别说左宁年纪轻轻就立下了赫赫战功了。 不过,尽管左宁这个年轻人,几乎让自己挑不出什么毛病,确确实实是一个一等一的天骄,但是,问题就是,他把自己含辛茹苦抚养大的亲孙女拐跑了! 自从大半年前下山去拜枪,走武圣路之后,基本都是各个世家的家主亲笔写信,告诉自己,水寒登门之后的表现如何,作为对于自己的尊重,他们这些擅长使长兵的江湖世家也会教授几招不算压箱底的招式来给水寒做参考。 但是,自从水寒在梁州,登门拜梁州谢家的刀法之后,谢家家主把消息告诉了自己,随后,水寒的消息就和断了一样,直到了京城里面有消息传给了李如意,然后这才到了他手里,让他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自己的这个大好的孙女,原来是被燕州进京的那个臭小子给截住了,然后拐到京城,现在一直待在一起,还和左宁跑去了青州平定青王叛乱,就是把脑袋踢了,陆截惊都明白,左宁明显就是把自己孙女给彻底拐到了身边了。 望着似乎将要下雪的灰蒙蒙的天空,陆截惊叹了口气,表情上也看不出来是对左宁满意,亦或是不满意: “二十三岁的武圣,这个臭小子……唉……” 想着这个年轻人,他就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以及自己早已经战死沙场的儿子,目光也就不由自主得看向了院子里的那个武器架,自己的那杆成名的兵器,凤据亮银枪也早就给了陆水寒,所以陆截惊的身边并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有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制式长枪,上面镌刻一个笔势霸道的“云”字。 看着这杆长枪,陆截惊无奈的一笑,只能在心里面感叹了一句: 女大不中留。 之后,便朝屋子里面走去。 而在另一个窗户半开的屋子里面,一个面容明显不是九州人的姑娘托着腮帮子,撑在了窗边,看着爷爷从白鸽上面取下了一封信,然后叹了口气之后就回屋去了,一对极为妩媚的眸子里面却透出了几分清澈的好奇。 她往后一躺,就靠在了自己的那个那个躺椅上面,一边卷着自己那棕色的微卷长发在玩,一边墨蓝色的美眸盯着天花板在一边转一边思考着。 自从上次那封信到了之后,爷爷原本以前看到信都会露出的喜悦欣慰的神情就没了,明显就是带了几分憋屈和不满,不过这一次虽然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看出来,还是有几分憋屈的情绪浮现爷爷的脸上,但是更多的就是一种无奈。 虽然说自己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爷爷的亲孙女,而是在北境捡来的小娃娃。但是从小到大,陆冰寒也没有觉得自己和姐姐,爷爷之间有什么隔阂,就和正常的家人一样。 陆冰寒嘟囔着水润的红唇,此时此刻的脑海里面便是那个平日里妖里妖气,但是对自己格外照顾的姐姐。 “肯定是和姐姐有关系,不会是姐姐在外面有了情郎吧?”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这样大胆的猜测,陆冰寒越想越感觉非常靠谱,而她在思前想后,觉得姐姐的这个情郎肯定是实力强的离谱那种,不然都打不过姐姐的话,姐姐压根就不会正眼看他的。 唉,姐大不中留啊。 想着想着,陆冰寒还是一抛自己的那一席及腰的棕色卷发,然后蹦跳的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色大裘也随着她的动作摆动了两下,尽管身材被白裘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那掩盖不住的曲线却依旧火辣,将嫩白的脚丫子伸进了棉拖鞋里面,陆冰寒就一蹦一跳着朝屋外面走去。 当她来到了院子的外面时,一阵寒风呼啸着而过,让她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琼鼻染上了一抹绯红。 姐姐和爷爷都是绝世高手,但是陆冰寒本人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武道废物,至今连江湖高手都进不了,自然也没有内息去御寒,只能靠衣服。 寒风过去,天空中就飘飘扬扬地开始陆陆续续落下来雪花。 “下雪了……好冷啊……还是先去问问姐姐的情况吧。” 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之后,陆冰寒就一抽鼻子,小跑地朝爷爷的那间房间里面跑去。 ------------ 第127章 弃子 “幺儿,怎么了?” 因为陆截惊乃是一方武圣,所以靠着体内的内息就能让他不惧寒冷,屋子里面也没有生火取暖,也就是桌子上摆着一壶酒和一盆酱牛肉,天气冷,陆截惊也懒得去整其他了,就直接让酱牛肉在大冷天直接放着了。 看见抽着琼鼻被冻得通红的陆冰寒突然跑出来,来到自己这个冷得吧唧的房间,老头还挺疑惑。 自然是关心姐姐心切的陆冰寒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自顾自得在爷爷的房间里面生起了火,然后坐在了毛绒椅子上,将两条被棉裤包裹着的玉腿盘在了椅子上,对着陆截惊嘻嘻一笑,问道: “我就想问问,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找到了心上人,懒得回家看看了呗,还能怎么样?提到这个自己家的极品白菜被左宁拱了的事情,陆截惊就有点来气。 “你姐姐现在在和隔壁那个,你安妹的未婚夫左宁待在了一起在青州平叛,短时间估计回不来了。” 站了起来,陆截惊一边说道,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还顺手散了点内息出来驱散了陆冰寒周身的寒气,让卷着毛裘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孙女没有这么冷,语气里面明显带着几分不乐意。 左宁?李安妹妹的未婚夫?听说不是去京城娶公主了吗?怎么和姐姐勾搭上的?又娶公主又娶李安妹妹,现在还把姐姐给拐跑了,这个左宁真有评书,传闻里面的那么神吗? 陆冰寒听完之后,微微一歪头,脑袋瓜子里面顿时生出了不少疑问,她现在对这个让爷爷很是憋屈的年轻人非常好奇,毕竟人的头衔就放在那里,什么青正四公子之首,什么燕州左家一脉单传的独苗,巴拉巴拉的好长一大串呢。 “那这个左宁,到底怎么样的啊?” 陆冰寒可没有见过左宁,毕竟她一般来说都是缩在了陆截惊隐居的这个小山院里面,还没有什么实力,基本就是蹲在家里自顾自得自娱自乐,什么看看书,学着书本里面的描述跳个舞之类的。 自从姐姐陆水寒跑下山闯荡江湖之后,她基本就是日复一日的循环这些状态,偶尔也会缠着陆截惊让他带着去城里听听评书,因为之前外貌的缘故,听到了几声流言蜚语,所以她每次下山去玩都是带着帷帽去的。 同龄的出众异性也就见过李安妹妹的大哥,但是她对李淳钧那种闷罐子一样的角色很是不感兴趣。 “怎么样?为人端重,遇事冷静,处事有方,样子也是长得挺不错的一小伙子,武艺应该也就比我差一点,毕竟还是能打死武圣的,就这样了。” 陆截惊尽管对左宁拐跑自家孙女的行为很是不满,有点憋屈,不过评价左宁的时候倒是不偏不倚地,很是中肯,说完之后,沧桑的眼睛扫了扫一脸好奇的小孙女,平淡地问了一句: “你问这个做甚?” 房间里面的温度在生火之后已经上来了,火光映照得小姑娘那俏皮,妩媚的小脸红扑扑的,听着爷爷那过分中肯的评价之后,陆冰寒对这个拐跑了自己姐姐的左公子又多了几分好奇: “没什么,问问而已,感觉姐姐那种人,居然有了心上人就好奇特,嘻嘻。” 不明所以的陆截惊一耸肩,然后站起来将茶壶放在火炉上,接着从一边的桌子上,把那盘牛肉取下来了几片,放在铜碗里面也扔到了炉火上热了一下: “没有米面了,明天我去城内买点,幺儿要不要一起去城里面逛逛,顺便给你买几件新衣裳?” 一听又能去城里喝茶听故事玩儿,还能买新衣服,陆冰寒的美眸顿时一亮,连忙点着头: “要!” 看着笑颜灿烂的小孙女,陆截惊突然就想到了陆水寒这个大孙女被左宁拐跑的破事,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个问题,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孙女要便宜哪家小子了…… …… 坐在中军帐内的廖易,目光落在了挂起的那张地图上面,久久不语。他看着青南郡的地图,心情现在是十分无奈的,甚至他的神态看上去多了几分憔悴。 左宁一人破千军,在南襄城外一个人击溃了南襄城的轻骑之事早就在冬天刚至,大雪纷纷扬扬地开始降在了成水郡之时,已经在军中传开了,导致的后果,廖易不需要出去查看就知道,必然是士气低迷,气势不在。 本来就是南襄城之围无法顾及的上,不但援军被阻在了北道上面,北边还要提防着燕州军时不时的南下骚扰。 现在,无论是哪边的青王军,都在这一场野战的消息传来之后,都或多或少地被影响了,整一个青王军,就好像突然被敲断了腿一样难受,憋屈。 只能说,这次举事,在立秋兵变一败涂地,高端战力死绝的情况下,从一开始就已经可以预料到必定是一场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所以一开始,无论是廖易自己还是青王沈乾,早就在一开始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兵败的准备。 事到如今,不过是为了拖住朝廷,等待其他藩王的举事支援罢了,至于争夺天下,廖易不知道青王是怎么想的,但是估摸着,也就是打算割据一方了。 看着面前的地图,廖易犹豫不决,眼神也逐渐变得茫然起来,他突然就有点恍惚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 南襄到底还救不救了? 这是目前廖易最头疼的问题。 自打立秋以来,别看他明面上已经占据了四郡之地,让刘子易等人仓皇逃窜到了朔郡,形势一片大好,但暗地里还有多少反对青王,选择效忠朝廷的小势力在活动,这是一个令他极为头疼的问题。 这些抵抗的小家族或江湖人士,犹如繁星点缀在黑夜中,难以一一肃清。光是镇压他们,廖易就得耗费大量的人手和精力,尽管他们的力量确实很低微,但是时不时冒出来恶心一下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这就导致了,不管是峻山郡还是涿郡,多多少少都被他们牵制了起码四分之一的力量。 也就周家所在的成水郡,因为周剑圣的缘故,所以抵抗势力很少。 更为棘手的是,如今青南郡几乎已经沦陷,只剩下南襄城一座孤城还在坚守。北边是云州军在绝北道,西边是朝廷军,东南还有崖州军堵着,他们虎视眈眈,将南襄城围得水泄不通,只能依靠襄水和护城河,虚张声势。 南襄城就像一座孤独的岛屿,被无尽的敌军环绕。 在他们无法支援的情况下,廖易估摸着,最多三个月,南襄城就会被耗尽粮草,除非通过特殊的手段,否则是无法再坚持下去的了。 没有外界的补给,他们根本无法长久抵抗。 廖易心中焦虑不安,他深知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到南襄城的生死存亡。他必须尽快想出解决办法,否则不只是南襄城一城的得失问题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救吧,怎么救?十万大军直接南下和左宁死磕?北边云州和燕州的军队趁机南下,那就是瓮中捉鳖的死局!能去都都去了,基本都是被云州军打得铩羽而归,不是全军南下根本无法达到驰援南襄的目的。 说不救,其他世家会怎么看自己?会怎么看待青王殿下? 哦,难救,你就直接放弃了,那以后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世家会不会也会重蹈覆辙?成为第二个,第三个钱家?等到怀疑的种子种下去了,那么隔阂一旦产生,就再也没有办法消除了,届时,青王势力便是名存实亡,随时可以分崩离析。 廖易想放弃南襄的,但是这个话不能自己提,也不能让青王提出来,必须让世家的代表主动提出来,才好执行下去。 最后,他轻轻一扶额,将身体扭了回来,面向了中军帐内的那些人,似乎是做下了什么决断一样,他皱着眉,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了大帐内,那些在军帐里面,低头等待自己决策的世家代表们,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站在最前面的卢仓身上。 “唉……” 看着廖易投过来的目光,卢仓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就迅速恢复了一开始的表情,接着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身边站着的,一身素白孝衣的年轻公子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对着廖易微微一垂手,随后说道: “廖将军,放弃南襄吧,我们退守成水郡,以二郡的绝对力量,抗衡住左宁的气势,我觉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现在,心气散了,再让左宁这么一城一郡的步步为营,损失我们不说,还会壮大左宁的声势,不如直接把极大可能会丢的郡,城直接让出去,收紧军队,整合实力固守才是上策呀。” 卢仓怎么会不知道廖易那个无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作为中军帐内的幕僚之一,只要是个人都明白,南襄城救不了,青南郡的彻底失去也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何况,左宁那天神一般的战绩早就在军中传开了,青王军的士气一泻千里,本就不算高昂的士气在得知了南襄这边的战事之后,更是低迷到了极点,这是对于武圣的恐惧,人之常情罢了,卢仓自然也是明白的。 所以,他在被廖易的目光锁定之后,也只能无奈得替廖易做一次嘴替,并且把自己卢家的涿郡也放弃了,直接把二郡之地直接打包送给了左宁。 孝衣公子听见站在他旁边的卢仓突然站出来,开始是了发言,便习惯性地一挑眉毛,接着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迅速同样一步向前,朝着廖易一垂手: “我周家在成水郡还是有些名望的,退守成水郡,既能保证我军不会再被那些虫蚁所侵扰的烦不胜烦,还能收拢力量,何况我周家在成水,也能最大程度的助青王一臂之力,父兄殒命青正城,如今的周家实在是无法伸出拳脚去到其他郡内助战了。” 刚刚被卢仓看了一眼的孝衣公子,便是周鼎的大儿子,名为周政,虽然武道天赋不如弟弟,死去的周衍,但是好歹也是一位江湖高手,加上剑圣周鼎之子的名头,倒是也是在青州内小有名气了。 如今在廖易的中军帐内,也只是为了在军中为周家争一分利益,以免失去了武圣和一位宗师的周家,被青王这边悄然彻底吃下,然后落得周家满盘皆输的局面罢了。 他耳根子一动,听明白了卢仓的提议,脑子也瞬间反应过来廖易想干些什么,于是就站了出来,为促成这件既能保全周家在青王这边的话语权,又能让青王坚持得更久一些的这个提议,推了一把。 只能说,即便是周鼎死了,但是周家这些年在青王内的影响力还是有的,在听到了周家如今的少主,剑圣周鼎的大儿子周政都支持这个提议,大家相互之间对视一眼之后,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便纷纷附和道: “唉,无奈之举啊……” “左宁此人,欺人太甚,也只好这样了……” 看着中军帐内,那些纷纷表示同意放弃钱家以及青南郡的那些世家,廖易的内心里面既是长出了一口气,也是充满了对这些只顾着自己利益的世家的不屑,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手指指了一下地图,然后说道: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么也只好这样了,卢仓,你速速去收拢涿郡的军队,我们直接大军退守成水关。” 如此顺利的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倒是让卢仓反而有点不适应了,以往做出这种大方向的决定之前,中军帐内都是各方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居然会如此达成一致。 不过卢仓可没有理会这些,而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谋划着怎么让退离涿郡的卢家能在成水郡站住脚跟,一边一拱手,回应着廖易: “是。” …… ------------ 第128章 投降 初晨的南襄城外,满天飞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雪花像是从天空倾泻而下的瀑布,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了一片洁白之中。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树木都被雪覆盖着,看不见一点绿色,只有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整一片南襄城外的旷野都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就被白雪给覆盖了,今年的雪格外的大,而且温度也更低,白茫茫的一片给城外平添了几分萧索的色彩。 寒风呼啸着吹过,卷起了雪花,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雾,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火炉前,钱封默不作声地坐在了椅子上,和堂兄钱穗待在了一起,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他就是作为江湖高手这个层次的人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估计起码也就宗师这个层次之上的人,才能继续依靠内息就能御寒吧? 想到这里,他抬起眼睛看了看穿的和自己几乎一样厚实的堂兄,随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事了,原来宗师的内息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浩瀚,能一直维持内息来抵御如此严寒。 前几日的天气还算是不错,但是立冬之后短短数日,气温就骤降了,几乎称得上钱封自打记事以来,最冷的一次寒冬了。 “左宁前日就将大军驻扎在了襄水以北十里的位置了,我们已经成了一座孤城,据斥候所言,涿郡,已经全撤了,我们成了弃子……” 钱穗扶着额头,看着手里的信纸,看着上面的讯息,唉声叹气地说道,这个消息他根本不敢让外面的那些南襄城守军知道,如今已经濒临崩溃的士气,再听到如此消息,哗变的可能会很大。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廖易,青王他们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将整一个青州南半之地直接全让出去了! 这一让,涿郡,青南郡,朔郡三郡之地一下子就回到了左宁的手里,崖州军,云州军和朝廷军彻底汇合了,齐压成水郡,钱封都不知道青王拿什么守,真以为成水郡的城防坚固程度赶得上青南郡这边吗?开什么玩笑呢? 他的双唇紧闭,一言不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透露着一种深深的无助和绝望。钱穗看着堂弟那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和无奈。 那一场大败,已经将他的精气神彻底打垮了。 钱封默默地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哥哥钱穗,然后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想要把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都一饮而尽。 钱穗看着钱封那死人一样的面庞,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自从那场城外的野战,己方被左宁一个人杀得全军覆没之后,钱封就是这个状态了,持续到了现在都没有缓过来。钱穗知道,堂弟一直在为那场战斗的失败而自责,他认为是自己的决策失误导致了整个军队的覆灭。 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钱封那个决策就是正确的。 当时,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如果不采取主动进攻的策略,他们只会被敌人压着打,最终全军覆没。钱封的决策虽然冒险,但是也为他们争取了一线生机,也是当时最有可能破局的办法。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左宁竟然如此强大,一个人就杀得他们全军覆没。 钱穗知道,这并不是钱封的错。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太过强大的敌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堂弟,只能就默默地陪着他。 两人默默地喝着酒,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异常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沉默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卒突然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看着大厅里面的两个将军,然后慌忙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襄水,冻上了!!护城河,也快被冻上了!” 钱封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士卒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却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他的头慢慢地扭过来,动作缓慢而僵硬,仿佛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 钱穗则是完全不同的状态。他的脑子清醒而敏锐,他听得一清二楚,每一个字都如同针一般刺痛着他的耳朵。他的身体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名士卒,满脸的横肉都因为惊愕而抖动着。他的眉头紧皱,仿佛要把这名士卒的话从耳朵里挤出去,他满眼都是错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钱封和钱穗两人的表情和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迷茫无助,一个惊愕愤怒。 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透露出的情感是如此的真实和生动,仿佛让人能够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震撼和痛苦。 “你说什么?襄水,被冻上了?!” 士卒看着虎躯一震,面目狰狞的钱将军,倒是被吓得又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回将军……确实如此……而且,似乎城外的左宁大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在钱穗的耳边炸开,他的大脑嗡嗡直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回头看了看瘫坐坐在了椅子上的钱封一眼,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恐惧。钱封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绝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末日的到来。 然而,钱穗并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立刻抖了抖身上的甲胄,没有再理会现在失魂落魄的钱封,而他也顾不上这些,只是用尽全力地跟着士卒立刻跑到了城楼之上,想要看个究竟。 当他登上了城楼,朝着城外眺望而去。 只见,东边的初曦被厚厚的云层给遮得严严实实的,漫天的飞雪还在下着,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冰冷的气息。城下,那条庇护他们,被钱穗视为天堑的襄水和护城河,居然在表面上附上了一层薄冰!而且,肉眼可见的,冰层还在不断加厚。 他知道,这冰层的加厚,意味着敌人已经可以轻松地渡过襄水和护城河,对他们的城市发起攻击。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守城士兵,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条襄水和护城河,一直是他们的保护伞,是他们抵御外敌的最后一道防线。可是现在,这道防线却被冰层给覆盖了,意味着什么也都不需要再说了…… 左宁的大军将会如履平地般的来到了南襄城的城下,就靠着这溃烂的士气,怎么抵挡左宁的虎狼之师?略青城一夜告破,钱德惨死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一样,略青的城防就是比南襄稍差些许罢了,左宁能轻易破城,那就证明当失去了襄水防线和护城河的南襄,告破也就是很快的事情了。 怎么办? 而且目之所及,远处的边际上,缓缓出现了黑压压的人影,就算是连旌旗上面的字都看不清楚,钱穗都知道,那是左宁率领的朝廷军…… 弃子,百年一遇的冰封襄水,溃败的士气,就连主将之一的钱封现在的状态都是恍惚的…… 钱穗实在是看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胜算了。 “将军……如何是好?” 那个带着钱穗上到城楼上的士卒,看着表情呆滞的他,一时之间也慌了神,连忙对着钱穗问道。 如何是好?我也想知道如何是好啊! 钱穗静静地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处的飞雪和旷野。寒风呼啸着,掀起了他的衣袂,仿佛在嘲笑他的犹豫不决。他的眼神变得迷茫,思绪也渐渐飘远。 三个月前,钱穗还在坚定的选择了青王,带着钱家投靠了青王,他坚信自己的选择能够为钱家开创一个更加璀璨,耀眼,巩固的未来。 但是现在,仿佛一切都站在对面的左宁那一边,百年一遇的寒冬冻结了襄水,自己也被青王那边视为了弃子而放弃了,自己之前的一切似乎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钱穗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仅自己会死去,士兵们也会白白送死。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已经放弃了他们的青王而牺牲,不值得。 投降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叹了口气,身体渐渐松弛下来,仿佛所有的压力都已经释放了出来。 然而,当他回头看向城楼上的士兵们时,内心突然也被揪了一下一样,如此寒冬之下,尽管他们丧失了斗志,士气低落,但是依旧站在寒风里面履行着自己吩咐的命令,杵在城楼之上,那一道道在寒风的吹动下,猎猎作响的“钱”字大旗,成为了此刻城楼上唯一的声音。 钱穗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着城下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比的重量。 走到城下时,钱穗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然后又隔着厚重的城墙,看了看远处的襄水。 终于,钱穗下定了决心,大步朝着府邸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身边的人: “拆除城防,我们……开门,迎左宁入城!”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股异常的情绪不是对于自己这边的士卒的,而是在对着放弃他们的青王,也是对无力抵挡有如天助的左宁的无奈。 投降? 钱穗身边的士卒一听,也是愣住了,但是他看着一脸憔悴的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那坚定的表情之后,就知道了,钱穗并没有开玩笑,而是真的准备投降左宁了。 仿佛劫后余生的士卒看着渐行渐远,背影逐渐没落的钱穗,心中五味杂陈,随即便赶忙跑回到了城楼之上,将钱穗的命令传了下去,同时也去着手派人去通知前面驻扎在了襄水边上的士卒。 …… “这大冬天,怎么就把襄水直接冻上了,若是结实,别说骑马了,就是走人都足以减少我们的损失了,大好的两条天堑就这么被老天爷给平了,真的是天助我也。” 但凡是行军,左宁都是那一身装束,暗金色的麒麟铠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背上是暗红色的锦云披风,随着寒风猎猎作响。马上挂着那柄暗金色的方天画戟,。在雪天之下,这一身装束格外的显眼。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寒风中巍然不动。他的白色战袍在铠甲的缝隙之中露出,和外面的白雪融为了一体。 他看着已经不远的襄水,看着那一晚上,突然就结出的厚厚冰层,笑着说道,语气里面倒是没有多少对南襄城的戏谑,而更多的,则是意外的欣喜。 在他的身边,陆水寒基本上也是和他一样,穿着单薄的战袍,银白的铠甲都快和这漫天的飞雪融为一体了,她扭头看了看左宁又看了看身后那乌泱泱的大军,嘻嘻一笑, “这不是挺好的吗,少了两个难缠的防线,只要和灵韫所说那样,趁着现在迅速夺下襄水阵地,兵临城下,基本上南襄城的攻克就是时间问题了。” “确实。” 就在两个人说话之间,远处,一匹马突然从南襄城那边朝自己奔驰过来,引起了左宁的警觉,但是此人兜鍪上面竖着的那一小面白旗却有些惹眼,在左宁这边看来,似乎多了几分滑稽的味道。 白旗?降卒? 就在左宁搞不懂这个兜鍪插着白旗的士卒什么来路之际,后面又更出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个衣着看着就挺华贵的胖子,被绑着,骑着马朝自己这边过来…… “罪将钱穗,自知大势已去,自缚特来请降!” 声音从那个胖子的嘴里喊了出来。 ------------ 第129章 献城 南襄城外满天飞雪,这边左宁的大军此时站在了风雪之中全军列阵,散发出一股子肃杀,势不可挡的气势,而相比之下,在风雪中跑过来开城门投降的一队人马就显得格外的滑稽,甚至让左宁忍不住有点想笑。 从来者那滚圆的身形和满脸横肉的胖脸可以看得出来,也和情报里面描述的没有什么出入,这个自缚来投降的人,确实是南襄城钱家的家主,钱穗。 无疑了。 他那臃肿的身体,被一根拇指粗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勒痕深陷进肉里。他身上没有甲胄,只有一件淡紫色的战袍,被麻绳捆紧,勾勒出他那肥胖的身躯。他狼狈地坐在马上,神情低落,宛如一只失魂落魄的丧家犬,没有多少生气一般。 在钱穗的身后,有一个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年轻人,骑着马,紧跟在钱穗的后面。他的眼神空洞至极,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生机。左宁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他就是那日追杀自己不成,全军覆没之后遁逃回去的钱封。 不过败军之将,左宁也没有什么嘲讽调侃的闲心,对于他最重要的就是,南襄城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来。 这样再吸纳了南襄城的士卒之后,自己的军队就起码能扩增到了六万之众,再结合云州军和崖州军,等到自己再次北上的时候,那就基本可以对外宣传十万大军了。 这可比一开始的总共才四万的大军要更有威慑力和压迫感,按照这个进度来看,不出一年,青州的叛乱就能被自己给彻底平定了,唯一麻烦的点也就是峻山郡那边罢了。 看着自缚而来的钱穗,左宁就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俊美的面庞好似一尊冷面阎罗一般,让不经意间看到左宁的正脸的钱穗感到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使他整一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见了一身暗金色麒麟铠的左宁就这么巍然不动地坐在马上俯视自己,钱穗深吸一口气,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地上,同时,他身后的那些随行人员都照着钱穗的动作一起下跪到了左宁的面前。 “罪将钱穗,自知不敌朝廷天兵,无心再跟随青王起势,迷途知返,特来请降!” 洪亮的声音在整一个旷野中回荡着,成为了此时风雪之外唯二的声音,钱穗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的,如果左宁愿意接受自己的投降,那么自己一句话,左宁都会受降。反之,若是左宁对他们之前襄水边上的追杀耿耿于怀,那么说再多,左宁杀自己也就是弹指的事情。 钱穗没有敢抬起头,就静静地跪在了雪地里面等待着跟前的那匹白马上的年轻将军的话。 “谋逆者,当杀无赦,届时青王被擒,左某虽然无权斩杀藩王,但是亦会按照圣上的旨意,将青王一系押回京州处斩,你钱家,与之同流合污,犯下如此谋逆之大罪,理应处死。” 说话间,左宁那冷冰冰的目光就好似一把尖刀一样亮着寒芒,指在了钱穗的头顶。那目光中透出的森森寒气,直透钱穗的心门,让他惊地冷汗都下来了,迅速湿透了衣服。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的汗水凝结成了一层薄冰,仿佛连心跳都被冻结了。 钱穗感受到了左宁的目光,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只有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他抬起头,看着左宁,眼中闪烁着求饶的光芒。左宁冷冷地看着他,心中虽然对这种墙头草的世家充满了不屑,但是好说歹说也是没有帮到青王什么忙,而且还有用武之地。 不过,在左宁明白了世家,和藩王之间那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之后,左宁就知道这样的人,不值得他信任,也是在日后一定要铲除的,即便是最后将所有九州的谋逆之人尽皆杀尽,也还有再抑制地方上的势力。 不过左宁自己也是世家的一员,做这种事情终究还是不怎么地道,以世家制世家归根到底也是治标不治本的策略。 “但是,念你迷途知返,未曾酿成大祸,开门投降,我持天子亲赐之剑,代圣上受降,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起,南襄城内一切事务不再归钱家所掌,至于你,钱穗,暂时留在我身边,希望你可以将功补过,平定青王之乱。顾云直,将其带下去,我们进城。” 左宁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说话间,左宁在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走一步是一步吧,把心里的那些不平静给压了下去之后,左宁变抬起头看向了正前方。 而顾云直迅速将钱封,钱穗两兄弟以及后面的一队人马控制住,带到了后面。 左宁注视着不远处,已经彻底拆除了防御工事的襄水,和门户大开的南襄城,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青南郡的这最关键的一战终于结束了,兵不血刃的结束了。 南襄城终于回到了朝廷的手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钱穗,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钱穗是一个不可靠的人,但是他也是一个有用的人。如果能够利用他的力量,和他投降的影响去进一步的平定青王之乱,那么自己也可以更加轻松一些了。 看着左宁明明是大捷了,却没有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陆水寒也不知道左宁在想些什么,杏眸疑惑的看着情郎,也不说话,看了好一阵子,仿佛从困惑之中走出来了的左宁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冲着一直在看着自己的陆水寒微微一笑: “没事,我们进城吧。” 说完,左宁从腰间拔出了青帝沈逸赐下的长剑,“定武”,高高举过了头顶,大喝一声: “钱穗请降!南襄城已定!众将士,随我进城!规矩和之前入略青城一般无二!” 在得知兵不血刃拿下了南襄城之后,左宁身后的大军陷入了一片欢腾。他们齐刷刷地高呼着,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喜悦传递到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必胜!必胜!必胜!……” …… ------------ 第130章 云渺书院 云州,一身红衣的李安背着一把长剑,一蹦一跳地踩着石阶上的酥雪,朝着半山腰走去,入冬之后,每逢这个时候,自己的父亲总会派大哥去半山腰的那个书院里面送东西过去。 但是今年情况有变,大哥被圣上调到了京城去了,所以送东西的任务也就落在了李安的头上,而这个需要李家子弟亲自去送的东西,仅仅就是一小坛名为“梅嫣淳”的酒而已。 不过这坛酒和李家的故事,李安还是知道不少的。 据自己的父亲所说: 年轻的李如意不过是云州李家的一个放荡公子罢了,而李家也没有如今这般显赫,只能说是一个在九州还算有点知名度的世家,没有如今这般提起来就让人如雷贯耳。 而在这座山上面的书院,名为云渺书院,是整一个云州称得上远近闻名的一个书院,里面有一个名为端木景的中年先生,这名端木先生的名声在云州也算是上乘,他在云渺书院里面不教圣贤书,教的是处事,为人谦和,很受弟子的喜爱。 而当时的李如意向往的就是江湖武林里面的刀光剑影和快意恩仇,所以并没有在父辈的安排之下去云渺书院读书,而是在步入江湖高手之际,就接着说上书院之际,趁着夜色溜出了书院,去闯荡江湖了。 而后也就结识了沈云舟,左统江,张樽三人,意气相投之下就顺手拜了个把子,成了把兄弟,然后他才知道,左统江,是燕州牧的儿子,燕州左家人,张樽,是崖州张家的嫡长子,沈云舟更是了不得,乃是当今二皇子,自己就成了最拉胯的那位。 数年之后,天赋极佳的李如意就步入了宗师,随后在离家八年之后,步入了一等宗师,心满意足之下就回家了。 结果,回到家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当年贸然离家出走时,家里的人都傻眼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就这么突然跑了,而且还是嫡子,换哪一个世家都急眼啊。 所以当时,得知这个情况的李如意的父亲就亲自派人去想要把自己逮回来,想让自己继续在家里呆着习武,然后上书院读书,好以后可以进京在京城为李家谋得一个地位。 而就当他登上书院的时候,端木景却突然出现在了李如意的面前,替自己袒护,并且说是希望让李如意亲自去江湖上面走上一遭去自己悟一下,不要死读书,所以才让他离开的,因为端木景的声望和风评在云州是有目共睹的,有他背书之后,李家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当李如意回到了云州之后,得知此事,就亲自登门去拜见了端木景,而快十年过去了,端木景对于此事也只是呵呵一笑,就指了指窗外的飞雪说道: “我常年待在书院里面,教书育人,年年看到雪景和喝的酒都是一模一样的,早就乏味了罢。我现在已经五十多了,人到中年这才有了一个女儿,而你多年轻,去九州里面四处看看,增长见识,靠江湖上的景色来提高自己,不比我这个年年就看一个雪景的老东西有用的多?” 端木景袒护李如意,让李如意肆意的享受年轻的放荡不羁,其实也就是在为了自己仿佛被画地为牢在了云渺书院这一方天地而感到失落罢了。 而后在李如意的多次希望报答端木景保护了自己少年的梦想时也就说了一个,希望年年都能喝到李家独酿的那坛酒,“梅嫣淳”。 所以李如意就年年亲自去送酒过去给端木景,作为报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端木景袒护李如意在江湖上走了八年,闯荡了八年,而在李安出生八年之后,端木景就过世了,只留下了一位和她父亲一样,喜欢喝酒的女儿,端木玲珑。 而长李安刚好十岁的端木玲珑今年也都二十有八,一如之前的父亲一样,在云渺书院里面当了一名先生,至今没有婚配,而就是端木景过世许久了,李如意也没有忘了这份恩情,就把恩记到了端木景的女儿身上,在儿子李淳钧及冠之后,就年年让儿子去送酒。 在李安的心里,所见过的女子里面,这个端木大姐姐可以说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丝毫不逊色于陆枪圣的两个孙女,两个陆姐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了也没有婚配,怀着好奇心,李安就一蹦一跳地进了云渺书院里面,找到刚刚好结束了今天的授课的端木玲珑。 书桌之后的躺椅上面,一个体态清瘦的姑娘半躺半坐着,干净素白的柔荑上,端着一个铜制的酒樽,那一眼看上去就感觉格外知性的美眸里面透露出几分淡雅的韵味,薄唇上还润着一层酒液,全身都被白色的裘衣紧紧包裹着,即便如此,也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小脸上也冻得还是有点红扑扑的。 “嗯?今年是李安小妹妹送酒啊?怎么你大哥那个冰罐子不来?不来也好,你来了好歹还能陪我唠唠嗑呢。” 端木玲珑那温柔如春水般的目光在她扭过头来之际,就落在了那一身红衣的李安身上,看着蹦蹦跳跳的李安,微微笑着说道。 “端木姐姐,大哥去京城了,反正你也不待见他,换我过来不是正正好嘛,嘻嘻。” 随手拉过来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李安就将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而端木玲珑看见了李安手里的这坛酒,美眸也亮了几分,便坐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面上,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嗯~还是你家的酒好喝,不过年年就这么几坛,着实是不够喝呢。” 看着喝完酒之后一脸享受的端木大姐姐,李安便附和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那漫上了几分红霞的俏脸,美眸弯弯也跟着一起笑着: “姐姐喜欢就好,每年都肯定有你一份的。” (先发了,把后面的重要人物拉出来先,很重要就是了) ------------ 第131章 端木玲珑 端木玲珑听到了李安的话之后,微微一展颜: “如此这般的话,那就多谢了,不过要不以后都是小安安来送呗。” 这是有多嫌弃自己的那个大哥呀。 不过这种吐槽李安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好的,毕竟自己那个大哥对谁基本都是一张臭脸,也就对着嫂子和自己能笑笑了。 李安于是便跟着一起浅笑一声,看着明明尚未婚配但是却风情万种,眉宇温柔似水的端木玲珑道, “好啊,诶?端木姐姐,听说你长我十岁,怎么到现在也没有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啊?” 不过,向来性子直的李安在和端木玲珑说完了正事之后,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毕竟以前就是来书院见到端木玲珑,自己也插不上嘴,如今现在自己是一个人来的,自然也就能好好问问了。 端着酒杯还在小酌两口美酒的端木玲珑一听这个问题,倒也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伸出手一撩耳边的碎发,梳到耳根后面,然后回答道: “遇不到,不就是遇不到吗?姐姐我好歹也能算得上知书达理,温婉如玉的俏佳人,就是一般的公子我也看不上,再说了,” 说着话,端木玲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清澈的酒水在杯子里面晃了晃,发出了些许声响, “什么时候遇到一个又能喝,又俊,而且还起码文武要有一项是出类拔萃的公子再说吧,就姐姐我这海量,光是能喝得过我的,估计也没有几个。” 在这个誉满云州的书院里面,端木玲珑是最年轻的先生,负责教的不单单是琴棋书画,还有一项,策论。她在这方面的天赋也是极佳的,所以年纪轻轻就成了云渺书院里面的一名教书先生。 如此才貌双绝的女子本身眼界就高,一般的贵公子基本上连入眼的资格都是没有的,更别说还要能喝得过嗜酒如命的她,所以她至今也没有婚配。 说白了,看不上那些公子们。 李安微微颔首,似乎在想着端木玲珑说的理由。 将这杯酒一饮而尽之后,端木玲珑伸出手来揉了李安的头发,然后酡红的脸蛋上带着几分玩笑: “说了我,倒是你呢?听说你那郎君奉旨跑去了京城娶下嫁的公主了,小安安会不会不开心?” 提到左宁,李安也没有再纠结端木玲珑刚刚的回答,而是嘻嘻一笑,从脖颈上拉出了一条挂着红石的项链,在端木玲珑的眼前晃了晃: “不会啊,阿宁临行之前还亲手送我了我这个,这个东西好像是之前他击败辽军,就是把别人全赶去雪山上啃雪碴子的那一次,绕路顺手从辽人腹地那边抢过来的,似乎还是供奉之物呢。” 通透的红石在光线下折射着耀眼的红光,显得这颗拇指头大小的红石格外具有了几分神圣的感觉,意外的好看,而这抹璀璨的红光,也似乎在告诉端木玲珑,李安和左宁之间那亲密无间的关系。 端木玲珑看了看红石项链之后,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而是把话题就直接转移到了左宁的身上,毕竟左宁半个月前一人镇千军,三个月之前力斩武圣周鼎,平息了京城的立秋兵变的事迹早就在江湖上面传开了。 尤其是斩杀武圣周鼎这个战绩,在江湖上过分的瞩目了,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端木玲珑。 对于李安这个未婚夫有如此惊人的实力,书也看了不少的端木玲珑自然知道二十三岁的武圣,还不是初入武圣那种的武圣有多么骇人听闻,这绝对就是一个前无古人的成就。 “话说你那个郎君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没有大你几岁吧?我好像也就大他五岁左右,这就步入武圣了,还砍了周鼎,现在他在青州平叛还顺利吗?” 看着端木玲珑的桌子上还要一碟花生米,李安也不客气,抓过一颗就直接扔进了嘴里,然后自豪道: “左宁可厉害,比陆姐姐都厉害,以前我还觉得他们两个人差不多呢,结果我现在才知道,阿宁现在都武圣了,而且昨天父亲才和我说,他在南襄城的郊外一个人斩杀了五千叛军!一个人哦!当时爹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说,青王叛军的士气绝对会崩了的呢。” 也许是习惯,端木玲珑便一边听,一边拉开了桌子上的那卷地图,然后看向了青州的位置,说起来也奇怪,端木玲珑一介女子,却对军事上面很感兴趣,故而他教的策论基本都是和这方面有关系的,当然其他方面她也懂许多,只是不如军事上面。 她看着青州的地图,然后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李安也没有打扰她,而是一脸呆呆地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端木姐姐。 “我估计,南襄城现在已经被拿下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青江过这边的支流昨日都听闻已经结冰,给冻上了,襄水的规模比之这条河还小一点,按照时间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了,士气崩溃,天堑丢失,南襄城无险可守之下,必然投降,那些世家什么德行,想都不用想。” 看着突然开始说起了一些自己听不懂,但是能知道大概什么意思的话,李安眼前一亮,若是端木姐姐说的是真的话,那阿宁岂不是就平定了青南郡了?这才出兵三个月,就克下一郡,也太快了吧? 看着突然眼睛一亮的李安,端木玲珑那温柔若水的美眸就笑着,仿佛两道月牙一样,从她的神情里面看得出来,李安是真的很喜欢他的那个郎君,不然也不是如此牵肠挂肚了。 也不知道自己那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不过自己也都这么大了,出不出现都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届时真的出现了的话,那么自己的岁数也肯定到了人老珠黄的地步了。 就在端木玲珑胡思乱想之际,门外却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姑娘一脸好奇地往里面看去,然后看着端木玲珑,弱声弱气地问道: “先生,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走下一步啊?” ------------ 第132章 慕容烟雨 这一声充满好奇,语气却格外弱气的声调顿时把李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扭过头来看向了门口,只见到了一个穿着鹅黄色棉袄的少女拉着门框,探着头往里面看去。 一对弯弯细长的柳叶眉,那分外修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加上那对纯洁清澈的眸子显得格外得可人。 这个突然出现的同龄少女在李安的眼里,就好像一个还没有长开的小姑娘一样。 “我?” 端木玲珑看着门口那个满是好奇的精致娃娃脸,微微一笑,手指向了涿郡,简单地说道: “大冬天的,是我就不北上了,就蹲在涿郡和青南郡的交接处,等开春再说。怎么,烟雨,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对现在东西好奇呢,平时只要不是琴,棋课你都是睡觉的,怎么现在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说完,那温柔的眸子就带着几分笑容看向了那个被她唤作烟雨的小姑娘,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玩味。 “就最近一直听说青州那个叛乱了,那个评书里面的左公子跑到了青州镇压叛乱,所以就好奇了一下。” 虽然说这个小姑娘长得很可爱,声音也甜甜糯糯的,但是性子也不是那种随着外貌那般娇弱的姑娘,而是和李安一样,有几分活泼和俏皮。 “这是?” 李安的美眸看了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然后就向端木玲珑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而端木玲珑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给李安介绍道: “慕容烟雨,我的学生,也是父亲的一个逝去的好友的女儿,嗯……她曾祖父好像是北戎那边的一个贵族,然后鲜于氏夺权之后就带着一家子跑到了云州这边,现在到她也是第四代人了,但是家道不济,无奈之下,她父亲就托我父亲将烟雨接到了书院里面,她基本从小到大就是在书院里面长大的,和你一个年纪。” 一边听着先生给旁边那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姑娘介绍自己,慕容烟雨也款款走到了李安的跟前,冲着李安嘻嘻一笑,然后便一嘟囔嘴,扭头看向了那个亦师亦姐的温柔女子道: “先生,说了多少次了……是北戎以北的西域,不是北戎……我们家和北戎那些勋贵没有关系……倒是北戎的鲜于国主登极之后往北扩张,我们祖上才逃到了九州的……” 那个一个明明有些恼,但是怎么看都不太像生气的模样,让李安看得顿时亮了几分眸子。 她趁着慕容烟雨扭头反驳端木玲珑的话之际,迅速伸出了自己的柔荑,摸向了慕容烟雨那有软乎乎,可爱的脸蛋,然后素手摸到了那绵软的肌肤之后,便忍不住揉了几下。 而出乎意料的是,慕容烟雨似乎习惯了一样,也不反抗,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唉,我就知道……每一个第一眼见到的姑娘都会揉我的脸……” 听到了这声弱气且无奈的吐槽之后,李安也就不好意思地停下了蹂躏慕容烟雨的动作,嘻嘻一笑,伸手拉过了她的柔荑: “我叫李安……端木姐姐的朋友。” “李安,云州牧之女,也是你刚刚口中的那个左公子的未婚妻。” 端木玲珑看见李安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自己的具体家室有点纠结的神情之后,便打了个哈欠,直接当了一回李安的嘴替,因为慕容烟雨这个小姑娘和自己从小就生活在了一起,什么性子她也很清楚的。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李安的一些出身,她知道小姑娘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就直接说出来了。 “诶,左公子的未婚妻吗?那左公子在评书里面的事迹是真的吗?之前书院里面的秦先生还专门给左公子谱了一个琴曲,我还学了呢。” “真的!阿宁可厉害,之前还给我表演了一个隔空碎大石呢……” “啊?隔空……碎大石??” …… 就和端木玲珑想的一样,对于李安,慕容烟雨明显还是对那个评书里面,出神入化的左宁更加感兴趣一些,至于出身,完全忽略了。 她就是那个性子,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意罢了。 看着一时间就变成了好朋友的两个少女,端木玲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随后一饮而尽,那温柔似水的美眸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她们两个人,而她,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从慕容烟雨长开了之后,那倾国倾城的美人模样早就让她成为了云渺书院里面的风云人物,不靠才,却是因为长得好看,模样弱气惹人怜爱让她一下在书院里面出名了。 尽管慕容烟雨本人不是很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加上书院里面的那些公子们时不时就抱着一种让她难以适从的心态来接近她,导致书院里面的一些同龄姑娘也对她没有几分待见,所以她一直以来基本就是经常待在了端木玲珑这边。 即便是作为了慕容烟雨的义姐一般的存在,但是她也是有着作为云渺书院先生这一个身份,所以端木玲珑也不好当面为她出头,也只能由着慕容烟雨自己来。 现在遇到了性子还算是相投的同龄少女,和她成为了朋友,端木玲珑还是挺开心的。 如此可人的小姑娘,自己也是成了她唯一的至亲了,端木玲珑可当然不希望慕容烟雨被书院一些整日就在书院里面混日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公子们给祸害了,还是希望慕容烟雨能找一个前面才貌双全,品行端正的公子好好待她才是。 思绪飘远之际,端木玲珑看着窗外逐渐停下的飞雪,雪花落在了院子里面的那棵腊梅上面,微微压弯了枝头,随后,一阵寒风吹过,将早就绽放,露出嫣红花瓣的梅花上的雪给拂了下去,一如父亲所说那般,年年都是这样的景。 听着已经聊开了,在屋子里面叽叽喳喳的两个绝美少女,端木玲珑微微一下,又躺回了躺椅上面,手中依旧是那个铜制酒杯,在她手中晃了晃。 “唉,没人能陪我喝两杯啊……” ------------ 第133章 涿郡 当钱穗带着失魂落魄的钱封,自缚来降之后,左宁便兵不血刃地入了南襄城,顺理成章的就顺手接受了南襄城内那一箭未发就悉数投降的三万守军,如此攻心为上的策略,也算是彻底达成了预期的目标。 而至于投降的钱氏兄弟,在左宁的眼里属实是成不了什么气候,加上钱家在青南郡也确实有一定的影响力,便让顾云直看着他们,协助自己来彻底掌控住青南郡。 就在左宁刚刚进了南襄城都没有几天的功夫,没有过多久,一直担任隔绝北道的云州军就向他传来了一则把所有人都惊呆了的消息, 涿郡空了。 根据云州军的斥候去巡视的时候,发现往常和自己这边纠缠的,打着涿郡卢家旗号的叛军突然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全部消失了,而发生这个事情的时间,大概是在钱穗投降的前几天。 在几日的侦查之后,云州军才确认,青王叛军确实是彻底撤离的涿郡,应该是最近立冬之后就开始实行这个计划的。而且因为时间仓促的缘故,并没有做到坚壁清野,只留给他们一个啥也没有的赤地,仅仅是把所有的粮草辎重全部带走了,只留给了左宁一个没有任何军事设施和补给的涿郡。 也就是对于左宁而言,南襄城兵不血刃拿下之后,涿郡或许是因为青王自知实力难以抵挡,便收缩了阵线,放弃就据守涿郡的想法,而此举,无异于直接告诉了钱穗和钱封,青南郡,早就被廖易,或者是青王给在战略上视为了弃子。 真真正正的弃子。 得知此事之后的钱封,一扫之前被左宁杀的全军覆没后的失魂落魄,转而对青王表示了极度的愤怒,甚至大庭广众之下辱骂青王,发誓和青王势不两立云云…… 钱封这个人,无论是谋略上,还是对局势的判断,临场的发挥都是一个不错的谋士,在左宁的心中,钱封倒是可以让他去辅佐老唐,无论是当先锋还是出奇之时,都是能堪大用的。 所以左宁也没有对钱封之前追杀自己的事情计较,而是直接让钱封去老唐的部曲里面任了一个幕僚。 若是钱氏兄弟可以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混,倒也不是不能委以重任,毕竟能力确实不差的。 至于涿郡方面,既然可以兵不血刃的再拿下涿郡,尽管里面和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差不多,但是左宁还是可以通过涿郡在招募新兵扩充自己的力量。 况且,在如此百年一遇的寒冬之下,左宁也不想让自己的士卒顶着严寒逆击青王叛军,故而决定直接全军开拔,仅仅留下了云州军在青南郡以备不测之外,剩余的六万大军便直接北上入了涿郡。 你让给我了,我哪有不吃的道理? 于是乎, 大青元仪十八年冬,燕武大将军自京城出兵仅仅三个月,奇袭略青,一人独战千军打得南襄城倒戈来降,逼得青王叛军放弃涿郡,全部退守成水郡,自此,三个月,克定二郡。 大捷传到了京城之内后,朝野震惊,天下震动! 而外界的声音则基本也都能传到了左宁的耳朵里面,作为这些议论的中心点的左宁,则似乎对这些东西没有一丝一毫的在乎,领着六万大军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就进了涿郡的郡府, 冢鹿城。 然后安顿下了军队,左宁一行人便直接入了郡守府,随后便和青王那边一样,暂时休战,养精蓄锐。 …… 书房里面,顾灵韫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托着腮帮子,看着眼前的一幅画了一半的水墨画在微微皱眉,发着愁。 书房的窗户已经打开了,外面的风雪也已经停息,一指厚的积雪也堆在了窗柩边上。 似乎是无聊,顾灵韫便坐在了书桌前,着手画着画,身上披着一件质地蓬松的白色裘衣,将那弧度惊人的圆满和曼妙的腰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一席青丝简单梳了,盘了起来,被一根玉簪给定住,将她那雪白的天鹅颈给露了出来,白晃晃的。 同样也是闲暇无事,左宁路过了书房之后就看见的顾灵韫在全神贯注的画画,眉宇之间还流露出了几分纠结的神情,于是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她的背后看了看她在画什么。 宣纸上,一位手持方天画戟的身影骤然浮现。他高大挺拔,威严凛然,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他的方天画戟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宣告着他的无敌。 在这位身影的对立面,是一群汹涌而至的骑兵军队。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长刀,似乎都能从那马蹄之下的飞溅之中,听到那马蹄声响彻云霄。 然而,在这位身影的映衬下,他们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简简单单的墨色,却将这场震惊天下的战斗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无限的力量和情感。左宁站在这幅画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除去这些之外,宣纸上面还留了许多的空白,而顾灵韫发愁的,应该也就是这些空白应该画什么。 看见媳妇把自己那无敌的身姿还画了下来,左宁嘴角微微上扬,便抬起手隔着绵软蓬松的裘衣,在顾灵韫那饱满的水蜜桃上轻轻捏了一下。 “啊!” 突然感受到了后面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吓得顾灵韫笔都没有拿稳一时之间,墨水便擦了一下自己那精致的脸蛋然后举到了半空中,回头一看,就看见正在浅笑的左宁,还俯身在她那没有被墨水蹭到的另一侧脸蛋上亲了一下。 啵~ 被吓了一跳的顾灵韫看见是左宁之后,顿时小脸就红了,毕竟左宁一边亲自己的脸蛋时,下面的手还不安分的动了动,尽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种羞人的举动还是让顾灵韫有点羞愤。 “画的真好啊,这些空白是没有想好画什么吗?不妨画点南襄城外的秋景吧。” 说着话,左宁便扬起了另一只手,用内息轻轻拂过了顾灵韫那刚刚被墨笔蹭了一下,变黑的小脸。 ------------ 第134章 山,河 当左宁那温柔的手指拂过了自己的脸颊之后,顾灵韫原本就酡红的小脸现在更加红润了,随即就在她一声惊呼之下,被左宁从下托了起来,然后抱在了怀中。 自知无法挣开左宁摆脱这个羞人的姿势之后,顾灵韫便放弃了挣扎,微微靠在了左宁的怀中,手里的墨笔也放在了桌子上的笔架上,任由左宁乱来。 不过左宁既然承诺了顾灵韫,完婚之前不收了她,自然也没有顺水推舟,气氛到这里了这样得寸进尺,而是就揽住了她那盈盈一握的柳腰,另一只手一边撩拨着她耳边的碎发,一边时不时玩着那晶莹的耳垂。 “你……唉,要是大寒现在在这里就好了……你就过去可劲霍霍她……” 听见这声小小的抱怨,左宁也自然是明白,顾灵韫在对他吃不完却始终不安分的动作表示羞愤罢了,也就没有这么往心里去,揽住腰肢的手也滑到了腿儿上,轻轻地揉捏了几下。 “我可不会厚此薄彼。” “你最好是厚此薄彼……” 呵呵…… 看着那小羞愤的脸蛋,左宁微微一笑,还是说起来了正事,毕竟自己是出征平叛的,不是来带着媳妇旅游来了的。 尽管前面三个月就以如此短的时间便取得了收服两郡之地的战果,但是左宁却觉得这些也称不上什么,涿郡是别人直接放弃的,南襄城是兵不血刃攻心而下的,略青城也是趁夜色偷袭夺下来的,实际上,自己这边的军队是一场硬仗都没有打过。 真要杀,把自己丢到了数万规模建制的军队里面,肯定是十死无生的,自己一死,那么现在几乎是全部依赖自己才得以树立起来的士气就会迅速崩溃,那时可就是一战而满盘皆输了。 所以,左宁在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基本上在陪着媳妇的时候,也还是在首先先把正事商量完了再说其他的。 “成水郡,我的顾大军师,你觉得我们要怎么打?” 一听左宁原来实际上是来商量正事的,原本还有点羞愤的顾灵韫也一扫和情郎打情骂俏的小心思,而是立刻把酝酿了许久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成水郡坐拥青州最大,最广的水网,甚至是延伸到了燕云二州,论防守能力,肯定是很高的,是绝对远高于青南郡的,而成水郡有四个重镇,和涿郡接壤的是敖洛,随后还有水网最中枢的,也是成水郡郡府的阳水,以及北三州最大的粮仓,绥远津,最后便是最东边的渡阳。” 挣扎着从左宁的怀中站了起来,顾灵韫将桌面那卷起来的地图一边推开,一边指着成水郡接着说道, “成水郡的地势和结构,我们可不能再和之前打青南郡那般,分兵奇袭了,因为控制了水路的青王叛军可以通过水路迅速支援到成水郡里面的各个重镇,从而形成包夹之势,所以,依据我的推断,廖易必定会陈兵敖洛去堵住我们北上的路,然后分兵重守阳水,控制住枢纽之地,然后再分兵保护绥远津,形成三角之势。” 左宁顺着她的柔荑,看了过去,发现正如顾灵韫所言,成水郡的几处重镇形成的防守之势从局面上来看就异常棘手,必须是将一个点给彻底击溃才是完全之策,还得是青王叛军的绝对主力军,也就是廖易手里的那支军队。 攻克成水郡的难度看上去并不亚于攻克峻山郡多少,只是成水郡更需要三方军镇的配合才是,而峻山郡,则是依仗了断天高原的地利而形成的易守难攻之势。 可以说,其实无论是朔郡,涿郡,还是青南郡,在真正的战略重要性来说,都是不如成水郡和峻山郡的,左宁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顾灵韫,顾云直也知道,所以才会选择先取青南郡,再北上,防止腹背受敌。 只要把青南郡和涿郡打下来了,再以三郡之势压成水郡,自然就是最优解。 “所以,我们直接在开春之后,全军压上敖洛吧,作为功能性最少的重镇,必然就是廖易大军的所在地,敖洛一下,成水郡便定了。” 听完了顾灵韫的分析之后,左宁直接把顾灵韫的话给抢了,捏着下巴说道: “硬仗啊。” 看见左宁明白自己的意思,顾灵韫微微一笑,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 成水郡,敖洛。 正如顾灵韫刚刚所说的那般,廖易在命卢仓收回了驻守在了涿郡的那三万士卒之后,便将他们分别驻守在了成水郡的阳水和绥远津,自己的六万大军亲自驻扎在了成水郡最重要的前沿,敖洛。 严阵以待,等待左宁的到来。 作为了从涿郡北上成水郡的为数不多的路口,在有青江水网的帮助之下,敖洛就和一块巨石拦在了左宁大军的正前面,无论是绕路,还是奇袭,在水路的帮助之下,敖洛的守军既可以充当门户,也能迅速支援到成水郡的各地。 可以说,廖易这种常规的分配驻军站稳,就是在逼着左宁正面和自己在敖洛接战。 在三镇防线巩固之后,看见左宁并没有一头莽上来,坐在了中军帐内的廖易看着地图,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惋惜。 若是左宁直接冲上来,趁着自己这边没有准备好构建防线就硬打,那么敖洛很有可能就失守陷落,那成水郡自古以来作为青州此地最可靠的三镇防线也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左宁如果冲上来了,自己完全还有机会让涿郡撤离的大军调转枪头杀左宁一个措手不及,左宁也有可能被自己就这么一战击溃,前面奠定的优势也会是完全崩盘,满盘皆输。 不过,双方目前就这样按兵不动,等待开春,无疑是最稳妥的做法。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廖易这三个月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可算是松了几分,成水郡的河,峻山郡的山,便是他们最后的依仗了。 ------------ 第135章 冬日的平静 “陛下,青州大捷!燕武侯领大军已经平定了青南郡,青王的叛军被朝廷军的神威吓到连涿郡都放弃了!现在燕武侯正领着大军驻扎在了涿郡冢鹿之中,和成水郡对峙呢!” 披着棉袄的张皓,手中端着一个朱漆托盘,里面放着一本奏折,一边面露喜色一边急匆匆地赶到了沈逸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将奏折呈上。 虽然外面已经是漫天飞雪,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一片洁白。但是如今风雪已经停息,冬天的暖阳照耀在皇宫里,让人感到一丝暖意。作为皇帝的沈逸也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掸子,轻轻地为自己种下的那些奇花异草扫除上面的白雪。 沈逸漫步在雪地中,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这些花草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他小心翼翼地用掸子拂去每一片雪花,生怕伤害到那些娇贵的植株,对于沈逸来说,在宁皇后过世之后,除了三个他和宁皇后的子嗣之外,这些奇花异草可就是他最珍视的东西了。 至于其他的那些妃子,沈逸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们有能力威胁到自己和宁雀的孩子的机会,也对她们几乎没有注入多少情感,所以在得知了自己在宁雀逝世之后最宠爱的妃子骆媃娇也若有若无地和青王有关系,就毫不犹豫得杀了她。 而他沈逸,到现在,也就只有三个孩子,沈鸾,沈鸢,以及唯一的儿子,沈凤,都是和逝去的皇后宁雀所生的。 自从骆媃娇的事情发生之后,直到现在,沈逸也没有再去过一次后宫,而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当中,而这里,除了他,前来报信,汇报事情的张皓和李公公,以及女儿沈鸢和儿子沈凤,没有人能来这里。 连除了专门负责这边的打扫的太监之外,一个服侍的宫女都没有。 在听到了张皓咋咋呼呼地呼报之后,沈逸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将掸子放在了一边,一边抚着面前这株海龙芝的枝丫,一边看小跑过来的张皓,面无表情地道, “看你那着急的模样,把左宁的折子拿过来朕看看。” 他的语气里面没有多少情绪,比之前平时喜怒溢于言表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而张皓也立刻过来,来到了沈逸的身边,恭恭敬敬地把奏折呈给了沈逸。 当沈逸从张皓手里取过了左宁亲笔从涿郡寄过来的折子,打开来一看,那许久没有扬起的嘴角也终于是流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抹微笑,不是因为左宁确实不负众望,仅仅三个月就收复两郡的惊人战绩,仅仅是因为,自己确确实实地为大女儿沈鸾寻了一个好夫君而喜悦罢了。 “好事,张皓,你让镇南王来朕这里一趟,朕有话要和他说。” 说完,沈逸便随手一扔手中的折子,将奏折扔回到了盘子里面,随后从一边又拿起了掸子,继续投入到了打理花草的工作当中。 …… “祝阎那个消息,你确定吗?” “孩儿确定,那日之后,我便再无收到祝阎的消息,立秋兵变,三司狱反常地进行了一轮大清洗,天司狱内数年不定的几位死囚,静尘释放,段生魂说是自尽了,梅九娘则被尹川放了,被一名狱使纳为了妾室,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一起被解决了。而且在这之后,我听说烟柳山庄那边,祝幽是丢下了银票然后离去的,但是那些风尘女子也没并没有祝幽离去的印象。” 冬天的后湖早就结出了一层薄薄地冰层,也没有办法支撑牧云之继续垂钓了,所以牧云之即便是坐到了后湖边上,手中也没有鱼竿,只是躺在被放在了岸边的竹椅上,享受着冬日的暖阳的温曦。 他听着儿子的推测,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扭过头来,已经显现出几分沧桑的眼睛看着他说道, “你是依据祝阎之事已经败露之后再进行的推断,对吧?” 立在旁边的牧武一听父亲的问话,便点了点头,然后回答: “因为依照祝阎的性子,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所以……” “不,即便是祝阎死了,真的是被你推测的那般,是左宁所为,那又如何?祝天和未来肯定会和左宁对上的,左宁能斩周鼎那就自然可以能杀甚至是还没有痊愈的祝天和,我们的背后,是荆王,不是黄泉派。就是左宁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又如何?他能迅速在立秋兵变的时候马上反应过来,让青王的一切计划全部都没有赚到那时间差,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牧武还是很聪明的,马上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无论祝阎是死是活,和他们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没有必要替黄泉派出这个头,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搞得自己一身事。 其次,就是左宁或许进了京城,在和顾丞相,镇南王早就达成了一致,对他们这些朝廷高官有所提防了,无论是已经事情失败被夷三族的许亭,梁朔,颜歆,还是他们现在小世家的人,早就被设下了一道防线了。既然事情败露,那么做再多的事情其实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不如不做。 “孩儿明白了,那么荆王那边,这次的消息是否需要注明这一点,还有,之前黄泉派踢走但是却又搭上线的刘家,有没有可能……” 刘家?牧云之摇了摇头: “可能性不大,将刘珅捞出的人,是并州派的一名侍郎,和镇南王他们也没有什么来往,估计就是刘珅他们自己的自救罢了,巧合而已。” 说完,牧云之便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什么,让儿子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牧武想了想父亲的判断,便没有将刘家的事情再放到了心上。 ------------ 第136章 冬日的不宁静 冬日,难得的风雪停息,虽然说双方暂时偃旗息鼓了,但是廖易却一刻也不敢有所怠慢,立刻着手让士卒收整敖洛作为最前线的战备。 青江滚滚,没有和襄水那些小支流一样那么容易就被冻结了,冰冷的河水摸起来却依旧格外的彻骨,在岸边水缓的地方依旧结着一层薄冰,折射着晶莹的光芒。 敖洛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布置防御措施了,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河岸的鹿角层层叠叠,甚至在敖洛的前面还竖起了一座新修的土城,虽然不高,但是却足以拦住一般的士卒前进的脚步,给自己这边提供一个居高临下的优势对垒环境。 土城的后面,是数不清楚的青王军士卒,在忙碌着,被指挥着进行对敖洛城这边的防线进行加固,毕竟也没有想过去进攻,就完完全全准备的措施全是以防守为主。 因为害怕左宁可能不讲武德,和偷袭略青那般反常的策略奇袭敖洛,所以廖易早早就亲自来到了敖洛这边,布置了相当数量的守军在这里,隔着青江在和对面的涿郡遥遥相望。 所有的军械,都是新的,连一点旧制的都没有,但是廖易目之所及,几乎所有的守军,从士卒到将官,几乎都毫无斗志可言,士气跌落到了谷底,只是服从着命令,勉强站在了自己的岗位上一般。 就连廖易本人都是如此,还没有开始打,就已经萌生了必败的念头,只是在思量,自己带领的这支青王给他的大军能支持多久,能拦住左宁多久,能不能拦到其他藩王的举事。 敖洛,绥远津,阳水三镇构建的防线固然是天下闻名,在诸多关隘里面都能排得上号,甚至可以说是前几的行列,但是廖易却没有多少自信。 因为对面来的人,是左宁。 武仙左宁。 仅此而已。 钱家没有抵抗就投降了的消息不胫而走,也在自己这边传开了,无论是钱家明明是谋逆之罪,却被左宁手持天子亲赐御剑,代天子赦免了钱家的举动,还是青南郡,涿郡都没有被左宁恶意肆意地破坏来看,别人左宁不但心胸开阔,还明显和他的名声一样,温文儒雅。 加上左宁在深秋之时,一人独骑,大破南襄城数千骑兵的惊人举动,已经是基本彻底将青王叛军这边的士气打崩溃了,连同一下本来就只能喝上一口汤的小世家萌生了倒戈的心思。 站在了土城之上,廖易仰头看着已经稀疏不少的流云,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城下还在忙碌的那些士气全无的士卒,叹了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 站在被白雪覆盖的土城之上,身着黑色铠甲的廖易,就安安静静地杵在了那里,他的身后,是一众世家放在了前线的代表,卢仓,周政等人都在他的后面。 廖易的这一清嗓子,通过了内息控制了声音一下子传到了底下之中,便顿时让底下忙碌的士卒都安静了下来,整一个敖洛土城下面的士卒便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活,扭头看向了土城之上巍然不动的主帅。 一看这边安静了下来,廖易毕竟是在看到如此军心涣散的局面,无奈之下的有感而发罢了,他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这才开口,朗声说道: “诸位将士,想必你们也知道河对岸的,是刚刚在天下初显威名的新晋武圣,武仙左宁,他不但在京城斩了我们的周老剑圣,还在南襄城外一人破千军,你们害怕他,我廖易自然也害怕,毕竟遇到如此天人,畏惧也属实正常。 不过我却没有学钱家那般,一箭不发的就将南襄城拱手让人。我廖易,站在了这里,便没有觉得,此战我们必然会输! 我生于草莽,在江湖之中摸滚打爬地度过了四十多年,这才成为了宗师,又过了快十年了,也就勉勉强强在宗师榜上排到了三十多位罢了,但是青王殿下却不嫌弃我的出身,礼贤下士请我任了这三军统帅,而青王殿下,也是在看到了当今天子倒行逆施,任用奸佞小人,放任宦臣胡作非为祸乱天下,以至于并州饥荒这么久却始终得不到平息,以至于九州之内的乱象愈演愈烈。 这才为了天下苍生,决定起事,拨乱反正!只是奈何有诸如左宁这样的人还在为朝廷效命,这才令这个青天这么久都没有到来。 他左宁是武圣又如何,诸位可曾听说过前朝的杜垂?堂堂天下第二被围死在了京城!武圣就一定是无敌的吗?若是如此,干什么事让武圣直接出面不就好了?正是因为武圣不是天下无敌,所以我们怎么可能就会被如此倒行逆施之人给击败?! 我们依仗青江,依仗着如此坚固的城墙,手中握住如此锋锐的兵器,为何要未战而先胆怯!? …………” 廖易在土城上朗声道,声音很是洪亮,也充满着一股子激情,似乎廖易本人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会落败一样,主帅如此心气,在土城上激励着士卒,底下的这些士卒在一边听着廖易的话语之后,就一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身后的那滚滚青江。 左宁虽然一战将自己这边的士气确实是打得几乎崩溃了,不然也不会展露出现在这般的如此颓势,但是在看着那身后的长河,和面前绵延数里的阵线已经坚固的土城,再后面的敖洛城,似乎也被廖易的话给振作了几分。 在众人的眼中,似乎底下的死气沉沉也去了不少,虽然说士气依旧很低迷,不过在廖易赶到这边前线亲自指挥就明显提升了几分士气,也确实让后面那些支持青王的世家看到几分希望。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敖洛这边顶住了左宁的进攻,时间只要拖得足够久,那么他们这边的预期效果就达到了,其实刚刚廖易说的话,并不是实话,他心里很清楚,当左宁亲自下场,来到了前线阵地之后,基本这边最前面的防御措施就得全部报废。 就凭他是武圣,还是一个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亲自下场的武圣。 廖易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完了之后,轻轻一挥手,然后便回过头来,深吸一口气,缓缓下了土城。 ------------ 第137章 风云会公孙郴 “廖帅,昨日我便草拟了一封写给刀圣的信,看看能不能请他亲自到场给我军扬扬士气,不过要促成此事,我还得先前往一趟峻山郡,向青王取个大印表明身份和态度才是。” 当廖易发表完了一份临时起意的演讲,从土城上面走下来的时候,原本站在了廖易身后的周政便一步走到他的跟前,朝着一身黑色铠甲的廖易微微一拱手,眼睛里面却依旧是一副无奈的神情: “我父亲与刀圣公孙郴私交甚笃,请他前来,基本上不用出手,只要往阵前一站,左宁就不敢轻举妄动,再次亲自下场,就足够了。能不能请到,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刀圣公孙郴,和周鼎一个时代的武圣,比周鼎年长一些,在两人都晋级到武圣之前,两个人便是一对江湖上知名的好哥俩,一直到了两人都成了武圣,这段关系也没有断,一直来说,只是在硬实力上周鼎是不如公孙郴的。 而梁州距离此地也不算很远,周政这个提议虽然在实际战斗中对己方帮助不大,但是只要公孙郴能到场,之后,就相当于在军中立了一根定海神针,不但能稳定军心,还能限制住对面的顶端战力,让左宁忌惮于公孙郴,而不敢肆无忌惮的下场撕开军阵。 而左宁身边还有一个不知名的白马女将,实力据她唯一一次出手的南襄城野战来判断,起码也是一个一品宗师,在此之外,左宁这边便就没有宗师及以上的高手了。 左宁不敢下场,那个女宗师自己这边能拖住,那么顶层战力的差距一旦消失,孰胜孰败可就又是两说了。 听到这件事之后,这段时间一直愁眉苦脸的廖易也总算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便伸出大手拍了拍周政的肩膀:“去办吧,只要刀圣愿意过来稳定住军心,露一个面也足够了。” 周政看着廖易那一脸期待,和近日以来憔悴的神情,牙齿微微紧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 梁州,风云会。 作为梁州江湖上最大的豪门,同时也是梁州的唯一一个武圣宗门,修缮不算奢华的风云会的阁楼就修筑在了梁王府的西面几里的城区之中,坐落在了梁州的州府,威城里面。 而风云会作为了梁州最大的江湖信息情报交易处,同时也在替梁州的官府一并颁布着在梁州地界的通缉令之类的活,算得上是黑白两道都走得通,而梁州的官府,掌握着实权的不是朝廷委派的官员,而是梁王沈荼。 沈青一朝的藩王割据现象,直到现在已经演化到了如此地步,着实令人唏嘘,而不同于已经跳出来,却被狠狠抽了两个大嘴巴子的沈乾,梁王沈荼低调地简直不像话,以至于基本上和个隐形人一般。 风云会也在成立之际,就和梁王关系紧密,不然也无法将手同时伸到江湖和官府两边。 这几个月,自从周鼎被左宁杀死在了京城之后,几乎梁州,以至于九州各地的一些有心之人就将目光投到了威城的这座不算奢华,显得江湖气十足的高楼。 至交好友周鼎成为了反贼被左宁当场斩杀于京城,同样是武圣的公孙郴,会如何做?会有什么反应? 但是自从消息传到了梁州之后,风云会却似乎根本没有收到什么影响,该开张开张,该办事办事,一直没有露面的公孙郴也没有露面,直到现在都已经到了飞雪的时节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自打青王开始谋反之后,如今天下剩下几位藩王里面,有能力造反的,恰好就有梁王,而反贼周鼎的至交刀圣,也在梁州…… “公孙郴,都快四个月过去了,你没有什么打算吗?周鼎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钉死在了京城鼓楼,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如今左宁已经领大军兵压青江就和成水郡隔江相望了呢。” 楼阁里面,一个披着狐裘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面如冠玉,眉毛很长都从眉尾垂到了颧骨处,看上去就好似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人一样,只是那眼角的褶皱暴露了他的年纪并不如他的脸看上去这么年轻。 他手中晃着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身形魁梧的壮汉,语气里面没有多少拱火的味道,倒是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期待,让人听着就很不爽。 而坐在此人对面的魁梧汉子,便是刀圣公孙郴,他的虎目微微一挑,懒得理会眼前的这个明明年纪比他还大,长得却和个翩翩公子一样的柳元风,只是微微一皱眉: “周鼎死了,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楚王意图谋反,所以你过来探我的风口,怎么?现在左宁如日中天,身为燕武大将军奉旨平叛,我现在去找左宁麻烦?搞笑呢。” 柳元风呵呵一笑,没有表达什么,只是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就啧啧两声,手中的折扇无声地打开之后,漏出了上面四个大字 “我是好人” 。 他对公孙郴说他和楚王意图谋反之时也没有表态,避而不谈: “至交死了,你不去和他过两招怎么都不合适吧?梁王什么成分,你心知肚明,青王这么快被左宁打崩了,对于你们来说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尽管并州祝天和肯定会按耐不住的,但是利弊,你还是得掂量一下。” 说着,那个写着“我是好人”的折扇微微扇了一下,冬日里的寒气对于柳元风这种层次的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摇扇子只是一直以来他的个人习惯罢了,他那称得上好看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公孙郴,然后嘴角一撇, “毕竟你还可以说是江湖恩怨出来镇一下场面,我们其他人就是有这个心思,只要露个头出来,那就是众矢之首的局面了,青王崩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柳元风的话,其实公孙郴早就心知肚明了,他一直没有表态,不单单是忌惮于左宁的实力和江湖上的舆论压力,更关键的是,他现在和梁王的关系一如周鼎和青王,柳元风和楚王一样,但是他和青王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利益纠葛,若是因为私人恩怨导致自己这边提前暴露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作为周鼎的至交好友,公孙郴还是想过去找左宁,单纯了一下江湖恩怨,毕竟左宁杀了自己的好友,于情来说,确实称得上是一件江湖事,只是周鼎死的时候,身份是反贼,谋逆的反贼,现在就站出来给周鼎出头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周家那边若是有求于我,我也许会站出来,仅仅替周鼎的死说上一二,但是我绝对不会主动站出来,替他出头,他死了,坏了青王的事,可别因此连累到我这边的谋划。” 呵呵,果然是如此。 柳元风探清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然后便没有选择继续和公孙郴说三道四,谈天说地了,立刻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笑眯眯地一拱手: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若是刀圣阁下决定和左宁走上一招,请务必叫上在下过去观摩一二,呵呵~” 说完,柳元风没有等公孙郴发作,便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这里。 看着桌子上那已经空了的酒杯,平时就不怎么喜欢说话,有点闷闷的公孙郴一抿嘴,一个弹指就将这个酒杯击成了齑粉,随着一股寒风吹过,飞散在了窗外…… “无趣之人。” 骂完之后,公孙郴就扭头看向了房间里面挂着的那把一指厚,一掌宽的长刀,久久不再言语。 ------------ 第136章 青王现状 峻山郡的行宫里面,青王依在了早就打造好的龙椅上面,面容憔悴地看着夜空的月亮,手中端着酒杯一言不发,在他的身边也早就没有人了,以前在他身边经常走动的那些心腹,诸如李在葫,周鼎这些人,早就全部葬身在了京城。 不知不觉之际,沈乾那原本的黑发也夹杂上了些许白发,让他本就只是中年的样貌看上去显得更加的苍老了。 从青州各地的噩耗一个接一个地送到了自己的桌案上面, 首先是朔郡没有投降,青州牧那些高官也一个没有抓到地跑到了朝廷控制的区域内,远走高飞。 然后便是后面略青城闪电般被左宁打了下来,青南郡一夜之间就丢了半壁, 接着便是左宁一人在南襄城外杀了自己精锐轻骑数千余众,打得青南郡的骑兵军团瞬息之间全军覆没,导致了自己这边的军队士气一落千丈,几乎接近崩溃。 最后,便是南襄城投降,青南郡三个月内被左宁收复的消息。 全都是噩耗,一点点好消息都没有。 尽管廖易的所有决定都到了自己的桌子上,也全部基本都被自己在后面肯定了,确实是平衡了各家利益之后的最佳决定,但是却依旧是一胜难求…… 现在,已经被左宁逼到放弃涿郡,直接全部兵力依靠敖洛的三镇防线来进行最后的抵挡的地步了。 “这个左宁,真的该死!坏本王如此之多大事!若不是他,本王焉能落得如此地步!早就登临大统了!!” 越想越气,沈乾在将杯中的酒水喝干净之后,愤怒地将杯子朝地上发泄地扔了出去,玉质的杯子在这重重地一摔之后直接摔得粉碎,破碎的声音和愤怒的咆哮声在这个不大的行宫空间里面发出了阵阵回荡声,久久不去…… 沈乾无力地瘫软在了这个龙椅上,这个比京城皇宫沈逸上朝坐的那张龙椅还要气派的龙椅上,表情愈发地颓唐,立秋之前的那些气度和意气风发,早就不知去向了。 “……陛下……,周家的周政公子求见……”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玉石酒杯,然后没有敢抬起头去看龙椅上的沈乾,颤巍巍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自从起兵之后,沈乾就让手下的人这样称呼他,尽管他自己还在自称本王…… 周政? 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沈乾微微指了指腰,坐了起来,看了一下底下跪在地上的侍女,凹下去的憔悴眼神突然亮了两分,然后摆了摆手: “让他进来,你,去我寝宫里面候着,等一下伺候本王。” 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吩咐,侍女如遭雷击一般,低着的头颤了一下,却没有把那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蛋抬起来,收好自己那有些绝望的神情之后,只得弱弱地回了一句: “是。” 然后就欠身离开了大殿。 过了一会儿,周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门外,然后便迈步进了行宫大殿里面,对着沈乾拜了一下: “拜见……陛下,臣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前线之事,我草拟了一份信打算亲自去梁州寄给刀圣公孙郴,请他出面为我军镇住场面,威慑左宁,提高我军的士气,还望陛下赐印,以表诚意。” 说完,周政便从衣袖里面取出来了一封信,没有密封,上前两步放在了青王的面前。 沈乾一听周政突然从前线过来,是为了自己这边,便也没有含糊,一如之前对待周鼎,廖易他们一样,不但信任,而且也不摆什么架子,便从龙椅的旁边取过来了一方新刻的玉玺,盖在了信封上面。 “劳烦爱卿了,本王没有什么能力,故而这些事情只能指望爱卿多多费心才是,只是这前线的事情,唉,周剑圣陨落之事,着实是令人惋惜,后果也既然如此严重,是本王的过错啊……” “陛下这是什么话?陛下洪福齐天,定能转危为安的,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皆历经磨难,左宁这厮,不过逞一时之威尔,无需忧虑。” 周政哪里敢顺着沈乾这话往下接,连忙说道,然后从青王的手中接过了这份被盖上了青王亲印的信件,一屈身。 “最好是吧,你去吧。” 青王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然后没有再说什么,而周政,则是点了点头,便立刻转身离开了。 ------------ 第137章 瑞雪兆丰年 自打大军从南襄城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涿郡,然后驻扎在了冢鹿之后,左宁也就前面那段时间需要忙前忙后的,等到一切都稳定了,自然也就清闲了下来。 募兵之事有顾云直在操心,青南郡那边则是唐舟,前线已经让唐颐缓步往前推进了,他也是头一次感觉到,做主帅也会有这么轻松的时刻。 手底下的能人多就是好啊,无重一身轻的左宁对主帅这个职位的想法甚至不如先锋军统领,现在如此清闲,对他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至于后续的战略上的安排,左宁在和顾灵韫以及顾云直两位军中,自己的外置大脑商议之后,最后还是选择了顾灵韫一开始说的策略,为了稳妥起见,开春之后,大军齐压成水郡,就在敖洛和廖易死磕了。 自己不但士气旺盛,还在军队的质量上绝对压青王叛军一头的,没必要畏首畏尾的了。 采取最稳健的打法就是上策,最优解。 就是久战拿不下敖洛,按照左宁的想法就是,大不了自己再冲杀一次敌军的前沿阵地就是了。凭借个人能力拿下了两次关键大胜,也是认为青王那边肯定会对自己做一定的针对,那自己就不莽了,等彻底把战场打到后面搅浑了,再出手就是了。 在几乎什么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之后,左宁自然也就闲了下来,就和在京城担任护军都尉那会一样,时不时就去军营里面逛逛,剩下的时间也都是基本在陪姑娘花掉了。 时间隔了这么久,自从左宁把《锻玉》教给了陆水寒之后,也已经快小半年过去了,当左宁闲暇无事之际,在暂住的郡守府里面无所事事的闲逛,就到了陆水寒的房间里面。 看着大冬天也仅仅是只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裙的背影,左宁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就悄悄地走到了站在窗前,入神地看着外面的雪景的绝色佳人的背后。 当他走到了陆水寒的背后然后揽住了她的肩膀的时候,左宁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么长时间的修炼之下,陆水寒的玉骨已经小成了。 这个速度在左宁看起来已经算快的,毕竟自己是武圣,靠着海量的内息,不间断的循环,才在三个月之内完成了玉骨大成,所以自然对陆水寒这么快就玉骨小成了感到惊讶。 “这么快?看起来年关一过,天气回暖,玉骨大成都差不多了啊,感觉如何?” 正在入神地看着窗外的雪,然后突然就被情郎抱住了身子,陆水寒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便娇斥一声,随即拍了一下左宁的手臂表示对左宁偷袭的不满。 结果左宁被拍完之后,微微一笑,不但没有收敛,还马上就得寸进尺了起来,一只手掌上移便握住了水团团,还习惯性得动了两下,似乎在感受一天没有碰过,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吓我一跳…………色胚!……” 原本还有点不满的陆水寒顿时就被左宁这过分亲密的动作羞得有点面红耳赤,尽管在一起已经这么久了,但是她依旧还是那副怂怂的模样,一点都放不开,自知也挡不住左宁的她也就没有再理会左宁那只大手,身子骨酥了几分便顺势依在了左宁的怀中,转而认真地回答着左宁刚刚的问题: “毕竟打仗,之前好多天都没有时间去打磨体魄,这两天闲了下来之后,每天都花了不少时间去修炼,所以在今天早上出关之后就小成了,半年才小成呢,算不得什么。” 她的话是这么说,但是陆水寒也明白,左宁这个锻骨的功法门槛实在是太高了,要想保持住一个比较快的进度的话,一个巅峰宗师每天蕴养的内息都得扔到里面去,更别提和左宁这样直接一边打磨玉骨一边循环蕴养内息了。 实在是太难修炼了。 而且加上,如今自己跟着他出征平叛,之前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有状况要上阵杀敌,所以陆水寒也就是只能时不时抽空去打磨一点,那个进度和速度可就是太慢了。 一边听着陆水寒的回话,左宁一边又掂量了一下手中那不算小的分量,看陆水寒明明面色酡红,但是还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就有点想笑,随即也就没有再欺负她,便放开了自己那不安分的大手,只是揽住她的腰肢轻轻的晃啊晃。 “门槛高才是正常的事情,世界上哪有什么又轻松,成效还快的东西,药浴成效快,但是那个剧痛,真的是现在回想起来都牙疼,《锻玉》现在还能作为宗师的功法,已经是很难得了,所以现在感觉如何,战斗力有没有有所提升?” 左宁松开了欺负水团团的手之后,陆水寒这才抬起柔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陆水寒刚刚酥软的模样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左宁在说什么,只当是左宁在正经的说话,于是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内息蕴养速度变快了,战斗力自然应该是提高了吧?” 随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左宁一般在私底下基本不会说什么正经话,一扭头就看见了左宁那明显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地笑容, “真提高了?今晚见真章吧那就。” “你怎么又饿了……你是感觉不到累的吗?” 陆水寒一听这话就知道左宁肯定又饿了,便很是无奈地说道,不过之前她在早上起床也小声抱怨过,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皮实的人,除了让左宁缓柔就几分之外,该吃吃该喝喝,依旧是到了晚上就学而时习之,大悦乎。 看着怀中的玉人那一时间有些害怕到了脸色微微白了两分的俏脸,自知自己这些时间天天来已经让媳妇招架不住了,便轻轻低头一亲陆水寒的脸蛋。 啵~ “我不至于饿成这样,今晚咋们就好好睡觉,晚上我们去城里面走一下吧,难得闲了下来,在冢鹿城内我们两个人散散步,你不是喜欢吃东西吗?正好去看看涿郡有什么好吃的。” 不至于饿成这样?你最好是。天天说着就吃一口,然后吃着吃着,就能吃到后半夜…… 不过左宁说到今晚两个人去城里面走一下,依靠在他怀中的陆水寒还是期待了几分,便点了点头 “嗯,好呀。” ……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的冬天都要冷,自然雪下得也比以往的冬天都要大,好在是今天的雪都在白天下完了,等到夜幕降临,冢鹿城里面也亮起万家灯火,和房檐,街道上的白雪交相辉映,一片温和,向荣的景象,冢鹿城内,似乎根本没有因为战事而受到了多少影响。 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左宁那一战,让涿郡一箭不发就被青王这边拱手相让,整一个的涿郡几乎是一点战火都没有被点起来,就二度易主。 而且不单单是这方面的原因,还有左宁这边在入到了涿郡之后,也和平时一样,立下了军规去约束手下的士卒,让大军进城之后,仅仅是换上了城防,并没有去打扰到平民百姓的生活,顶多就是在城里面进行舆论宣传,消除这段时间青王的叛乱的影响。 左宁自己除了把已经空置的郡守府设为了临时指挥部,把麾下的大军仅仅发往了冢鹿城那已经空了的军营,将原本的军营占据,然后命人派了一些士卒去街道上维持城内的秩序,仅此而已。 左宁的朝廷军和这边的这些百姓似乎就和两条平行的河流一般,各自安静的流淌着,互不干扰。 这才造就在严冬之下,涿郡冢鹿城这温馨祥和的局面。 …… 走在了刚刚才被扫干净的积雪的街道,看着夜幕降临之后,依旧是灯火通明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那些依旧还在开张的店铺,左宁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笑容,此情此景,便是左宁从出道抵御北境外族入侵的所往。 如今自己收复的叛乱之地也依旧呈现出如此祥和的景象,对于他而言,便足够了。 “阿宁!那边的烧鸡好像是涿郡这边的特产,要不买一个试试?” 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斗篷的陆水寒手里拿着一个冰糖葫芦,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热茶,挽着左宁的手臂心情愉悦地漫步在了冢鹿城的街道上面,满脸写着高兴,红润的樱唇也被冰糖葫芦上面的糖给润地在折射着光泽。 顺着陆水寒的目光看了过去,左宁就看见了一家明显已经开了好长时间的老店铺,亮着明黄的灯光,在窑里,挂着几只表皮被烤地酥脆,金黄的烧鸡。 他低头又看着手里已经提着一包点心,自知陆水寒是个吃货的左宁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便随着陆水寒往烧鸡铺子那边走去。 看见了坐在板凳上,借着炉火在取暖的一个还算是健朗的老汉,左宁朝着他挥了挥手,指着窑窟里面,被火光映照得有些焦黄,油光发亮的烧鸡问道: “老板,请问这烧鸡怎么卖?” 一看来生意了,老汉也不含糊,立刻站了起来,大手在一边的毛巾上面擦了一下,便对着左宁哈哈一笑地说道: “这位公子,一看你就不是冢鹿的本城人,我这烧鸡都开了几十年嘞,若是冢鹿的本地人肯定知道,我这一只烧鸡,雷打不动地卖五十文,几十年都是这个价哩。” 看着这爽朗的老汉,左宁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道: “来两只,谢谢了,我们确实是最近才到了这边的。” 一边说,左宁一边就从袖子里面取出了半吊铜钱,递给了老汉,上恰好吊着一百文钱。 看见左宁二话不说直接买了两只,老汉也不含糊,立刻从窑窟里面取下来了两支烧鸡,放在了案板上面,把手洗干净就着手开始帮助把烧鸡分成小块,一边分,一边话匣子就没有止过: “好嘞!之前还在打仗呢,进出城都成问题,也就这几天才恢复了正常。话说那个评书里面的那个左公子居然直接到了涿郡这边,前些日子就进了冢鹿城里,立秋那会,卢家选择投靠青王,还强征了我们这些百姓一回,我还以为那个左公子也会这样,没想到居然和评书里面一般不二,没得说。” 接过了左宁吊着的那一串铜板,烧鸡铺子的老板一边借着他们外来人的身份一边就开始习惯性地侃侃而谈。 说到了左宁自己的身上,听着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赞自己,把左宁自己都整地怪不好意思的了。 市井的商贩都是如此,左宁便在心里松了口气,起码自己的做法是得到了百姓们的肯定,那就不算白忙活了。 “话说,公子你这长相倒是俊的嘞,我就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公子,之前说什么冢鹿第一美男子的卢家少爷和公子这么一比,那就是个笑话,没法比呢,砍好了,给。” 说着话,烧鸡铺子的老板就很快,动作极为麻利地的分好了烧鸡,然后随手从一边的柜子里抽出两张油纸。用油纸包住案板上砍好的烧鸡,再用细绳捆好就交给了左宁。 “谬赞了,谢谢老板了。” 回应了烧鸡铺子老板的夸赞,左宁就伸出手接过了这两捆烧鸡。 “今年这雪,这么大,也不知道预示着啥,听说并州那边饥荒了许久,朝廷也不管管,马上又是年关了,还好左公子平定了涿郡这边的叛乱,不然一边打仗一边过年,这年就没法过了。” “是啊,还好过年之前这边就安定下来了,不然这个年啊,还不好过。” 微笑着回应着店铺老板的话,左宁就看见烧鸡店铺的老板一边洗手洗去刚刚满是的油渍,一边看着房檐上的雪,叹了口气, “大雪,可不太吉利呦…………” 看着老板这个挺颓废的心态,左宁将烧鸡和点心用一只手拎好,扭过头来对着店铺老板笑眯眯地说道: “大雪,怎么就不吉利了?这叫, 瑞雪兆丰年。” ------------ 第138章 刀圣 “门主……底下,青州周家求见。” 在那高耸入云的风云会阁楼上,公孙郴,那个魁梧的身影,独自坐在窗边,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他的手中端着一个酒杯,酒杯里盛满了香醇的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他的身边,一个精致的炉子被炭火烧得通红,上面还摆放着一个铜壶,壶盖敞开,冒着热腾腾的热汽。 炉子旁边的桌子上,还有半盘冷的切片牛肉,旁边还有一碟酱料。 公孙郴,这位曾经叱咤江湖,至今让九州江湖都还在敬畏的武圣,此时此刻在窗前,却显得有些寂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沉思和回忆,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江湖岁月,回忆着早就死在了京城里面的周鼎,他那唯一的交心至交好友。 “唉,周鼎……乱世将起了,你却退场的怎么快……” 他的嘴角微微一动,眼神里面也没有多少愤怒的神情,只是多了几分无奈,又似乎在自嘲,江湖上的小辈已经赶到了这么近的距离了,自己这些年的实力却没有精进多少。 窗外,夜幕已经降临,黑暗笼罩着整个大地。只有阁楼上的灯光,照亮了公孙郴那孤独的身影。他慢慢地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温热的酒,安静地感受着那浓烈的酒精在喉咙里燃烧的感觉。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孤独,还是在想着其他的东西。 在这一刻,公孙郴仿佛忘记了一切。他忘记了江湖的恩怨情仇,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他只是一个孤独的人,一个在阁楼上温酒吃饭的人。他的心中只有那一杯酒,那一片牛肉,那一个炉子,那一段属于自己的江湖岁月。 然后,便被门口的门徒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去。 抬起来,公孙郴虎目看着突然进来的门徒,将嘴里的肉慢条斯理地咽下去之后,这才放下了酒杯和筷子,看向了他的这个门徒,看着他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表情,他呵呵一笑: “说吧,具体是周家什么人,让他进来,江湖事罢了。” 看着门主那轻松,满不在乎世人的评价和看法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是周家的周政在门口,说着是要来拜访门主。” 周家还是来了,这个结果其实并没有出公孙郴的意料,只是这个时间才来叫他实在是有点…… 涿郡和青南郡此时此刻已经丢了,廖易全军列队成水郡打算和左宁在正面死磕的消息,信息灵通的风云会早就得知了,公孙郴自然也是知道了的,就这几乎是背水一战,把宝全部押在了成水郡,应该是那个三镇防线上面,老实说,公孙郴都觉得赢的希望渺茫了。 若是左宁直接一马当先地冲杀在了最前面,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强攻下敖洛的正面,给自己的大军撕开了一个口子放进去,那么就凭借如今青王叛军的士气和质量,让左宁的大军如此畅通无阻地杀进去了,那就基本上败局已定了。 现在就这个情况之下,周政才到场来请自己,说真的,公孙郴都觉得已经有点晚了。 因为如果自己判断的没有错,青王叛军的士气在左宁于前面三个月夜袭略青,南襄城外的野战一人镇千军的壮举时,青王叛军的士气早就被打崩了,若是周家早一点请自己,自己在左宁于南襄城外大败他们之前露脸一下,左宁必然投鼠忌器不会如此冒险,自然也就没有那一战了。 如此,青王军这边的士气也不至于和现在一样崩溃的如此彻底。 不过就现在来说,自己出面,也就只能让左宁不至于打得怎么轻松罢了,结果公孙郴早就预料了,必然是青王叛军节节败退,退回到峻山郡守那最后的地利。 时间问题罢了。 就面前的局势上来分析,自己去成水郡借周鼎之死,和左宁只有私人恩怨的做法有没有用就两说了,有可能左宁甚至直接会在关键时间找自己麻烦,或者不在理会自己选择亲自下场强攻成水郡,那自己和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对于周家和青王的事情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就和上次同同样是武圣的柳元风说的那般,周家来了,他自然肯定会选择出面,毕竟他始终是对左宁将周鼎钉死在了京城鼓楼之上那么一段时间用于震慑八方的做法还是放不下,也放不下这么多年和周鼎之间的交情,所以公孙郴还是摆了摆手,对着这个门徒道: “让他上来见我,我在此处等他。” 听到了公孙郴的答复之后,虽然这名门徒不知道为什么门主真的愿意见这个来到这里都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反贼,但没有对公孙郴的命令有疑问,是还是点了点头,立刻转头朝楼下跑去。 听着门徒脚底踩着木板的脚步声,公孙郴长长地叹了口气,随手从桌子边上取过来了一个酒杯就放到了桌子上面。 …… 不一会儿,很快刚刚那名来向公孙郴汇报的风云会的门徒就领着一个腰间悬挂宝剑,一身黑色劲装,甚至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帷帽,看上去就极为小心的男子走到了公孙郴所在的这个阁楼里面,这边一身黑,腰间悬挂宝剑的男子,便是前来送信求援的周政。 当他在跟着门徒来到了公孙郴所在的这个房间里面之后,看见席前的那个魁梧汉子,和桌子上的两个酒杯,顿时明白了公孙郴是什么意思,他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等到那个风云会的门徒告退之后,眼见四下无人,周政便迅速上前一步,来到了公孙郴的面前,从衣间取出一封信,双手恭恭敬敬地拿着,然后递给了面前盘腿坐在酒桌前,热着温酒,吃着牛肉的公孙郴,郑重其事地道: “刀圣前辈,我军士气低迷,已然到了低谷,不日便要同左宁交战,请看在我父曾经与您是至交的情分上,出面一次!” 看着面前,周政手里捧的那个盖了青王大印的信封,公孙郴虎目静静地盯着这封信,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过叹气归叹气,他闭上眼睛,看上去在思考,过了不知道多久,这才睁开眼睛,然后伸出手来直接接过了信,不过他并没有当场打开,而是直接甩手丢在了桌子上,然后看向被自己这个动作给整的有点懵的周政,无奈地说道: “你们周家参与到了青王的谋反之中,现在希望我出面?你是希望我去在正门牵制左宁最后把他杀了,还是是希望我就出个面让左宁投鼠忌器?你这一来,我只要来帮你们,那就是将风云会摆在了桌面上,摆在了天下人和朝廷的对立面,你知道吗?” 听着公孙郴那训斥一般无奈的话语,周政也很无奈,若是左宁太过于狠了,青南郡丢得太快,怎么可能需要公孙郴出面? 青南郡的被速攻拿下之后,青王这边的策略就完全和士气那边,几乎崩盘了,还拖住朝廷的脚步,让左宁这边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拿下青州,撑到其他藩王的支援。 想法很好,但是现实很骨感,三个月就把青南郡丢了,这还这么拖,拖个两到三年的想法一下就破灭了,现在青王和廖易,以及周政想的就是,别在开春之后,成水郡的敖洛在短时间之内就被左宁给克下,以敖洛作为最前沿组成的三镇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就行了。 “周政明白,但是左宁气焰嚣张,如今已经驻扎在了青江对面了,周家以及青王只希望刀圣前辈可以出面,限制住左宁这个人便可,我们的大军在敖洛,只要没有左宁的亲自下场,必然可以拖住朝廷的大军最起码半年。” 半年? 若是青王这边能仅仅靠着成水郡就拖住左宁大军半年,再加上有天险的峻山郡,那么左宁就是顺利,青王再弱再没用,也能再拖个半年,这就一来一回就是一年多了,一年多,也足够自己这边准备好了。 那么如此看起来,自己过去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有不错的效益在里面的。 “说说吧,你们这边如今的情况如何。” 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之后,然后公孙郴又给另外一边的酒杯上面倒满了,一边平淡地说道,一边就示意让周政坐下来说话。 让自己坐下来喝酒,这就有的谈了。 不知道公孙郴心里是怎么想的,周政看见他这个行为也是一喜,连忙摘下了头上带着的帷帽,他立刻盘腿坐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正坐在了公孙郴这名武圣,自己故去的父亲的至交好友面前,然后你问我答地回答道: “如今我们的大军就驻扎在了敖洛最前面,统帅依旧是廖易廖帅,打算在敖洛亲自顶在最前面,将左宁的大军拦住,然后和左宁的主力大军在敖洛这边会战。但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我们现在的士气太低,看到左宁的大旗全军都有点胆怯了。” 和左宁在敖洛刚正面?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样,公孙郴一边喝酒,吃着牛肉,一边就听周政滔滔不绝,分外诚恳当说客,尝试说服自己,即便是自己早就是准备好,已经下好了的决定。 倒是有趣。 “所以,我们只需要刀圣前辈露个脸,帮我们稳定住军心就足以了,若是能出门震慑一下左宁则更好不过了,不知道前辈是否愿意看在我父亲与您往日的交情上面,出这个面?” 就和公孙郴想的那样,周政来也是提出了那两个听上去最轻松,也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要求,一个是当定海神针稳定军心,一个是让左宁投鼠忌器不亲自下场突正面。 既然是早就做好了决定,公孙郴这个人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耍人玩,在周政说完之后,把刚刚塞到了嘴里的牛肉咽了下去,又送了一口酒,在周政那紧张忐忑的目光下,他微微一笑: “年关过了,我就会过去一趟,江湖事现在肯定是没有办法江湖了了,我出面帮你们这些已经是反贼身份的人,即便是借用了江湖事的名义,那终究还是给朝廷的眼中钉上了钉子,在给我风云会找麻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周政一边听,脸上可算是露出了一抹狂喜,然后便一边连连点头应声道: “周政明白,所以我们也不奢求刀圣前辈能出战,这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也是在给您找麻烦罢了,这边周政也是谢过刀圣前辈了。” 说完,为了表示诚意,周政甚至还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原地,给公孙郴拜了一拜,如此大礼之下,公孙郴便连忙抬起手扶起了周政,然后闭着嘴,重重地乎了一次气: “去吧,年关之后,我就到,某说话,绝不食言。” 随后,被扶起来了的周政也没有选择继续在这里停留,而是决定趁着夜色迅速离开威城回去把这个好消息送回去到青王和廖易的手上,然后重新带回了帷帽,朝着公孙郴恭恭敬敬地一拜之后,再将公孙郴递过来的酒杯接过来,一饮而尽,这才下了楼。 看着周政离去的背影,公孙郴又低头看了看被周政用过的这只酒杯,沉默不语,最后在想了想周政没有机会再来风云会这边,再喝一杯之后,他便随手甩出了一道气劲,裹挟着这只酒杯送到了一边的一个柜子上面,放在了一个已经有点落灰的酒杯旁边。,然后气劲还顺势清理干净这只酒杯,把上面的灰尘给扫去了。 这只酒杯,是之前周鼎来风云会一直用的那只,自从周鼎陨落在了京城之后,这个酒杯就一直被他放在了这里,再也没有动过了。 “风云会,风云会,唉,周鼎,你这一死,到底了坏了多少大事啊……” 在叹息了一身之后,公孙郴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仅仅在画像上见过的年轻人,久久不再言语。 ------------ 第139章 年关 对于出征的军人来说,所谓的过年,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 因为在他们出京城进入到了青州之后,心中也就可以说是没有了世俗的节日。不过作为主帅的左宁,还是从青南郡所获得的战利品物资里面,拿出来了一大部分,散给了麾下的士卒们,以表庆贺新年,讨个喜庆和吉利,顺带着让三军将士们涨涨士气,保持住状态。 有意思的是,这里面很大一部分的钱财都是出自了钱家,以及一些平定青南郡的同时,顺带铲除的一些祸害乡里的地主豪强们,而钱氏兄弟知道,自己如今能安稳地还在左宁的帐下干活,那么之前的一切都得扔掉了,自然也就没有把之前钱家积累的财富再挂在了心上。 任由左宁随意地挥霍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左宁势力越强,左家越是如日中天,对于依附了左宁的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比之前更好的情况。 左宁把三军将士通过散财的方式给稳了一下军心之后,而他本人呢,则是把两个媳妇和手下的那些心腹拉到了一个桌子上,一起象征性地吃了一个年夜饭。 坐在了左宁这个桌子上的人,不但有顾云直和唐颐,甚至唐舟,钱穗,钱封都被左宁拉到了桌子上面。 不过钱氏兄弟自然是不知道唐舟把自己的兄弟钱德给宰了然后拿来当投名状献给了左宁,只不过当唐舟和钱氏兄弟坐在了同一桌之上后,唐舟即便是那种处事不慌,冷静到了极点的人,再大心脏还不免有点心虚,倒也不是害怕他们,这这些日子里面,他也突破了到了江湖高手这个层次,主要还是他不想给左宁惹麻烦,惹得好好一个过年不欢而散。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是很敢正视钱氏兄弟。他知道,自己的那个事情漏了出来之后,一旦被钱氏兄弟发现,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暴怒。 不过,左宁虽然察觉到唐舟的异样,他却没有替唐舟掩饰什么,而是静观其变得让手下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在左宁看来,若是唐舟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办法处理好,那以后也不能把那些极为关键的任命交给他了。 左宁这一顿年夜饭进行得很顺利,推杯换盏之际,看着两个有点喝不了多少的媳妇,脸颊已经有点泛红了,便将顾灵韫和陆水寒两个人扶回了房间之后,才出来陪这些大老爷们接着喝,然后便展现了他那惊人的酒量,把几乎是所有人都喝得大醉酩酊,然后就左宁还坐在席位上。 不过让左宁有些意外的是,唐舟这个自己麾下的新人,酒量居然还是不错的,当顾云直他们都喝得快翻了之时,就唐舟还保持着清醒,还能和左宁说说话。 一顿饭之后,在左宁的示意之下,唐舟把已经喝晕了众人一个个得抬了回去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在略青看见城池瞬间就被左宁攻克之后,把一直对自己恶言相待,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地长官钱德杀了,将半个略青城当成了投名状献给了左宁,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从那时候起,自己的人生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再也不是那个无路可走,整日在钱德府内被呼来喝去的无名小卒了。 唐舟默默地望着窗外,微微细雪轻轻地洒落,宛如被搅碎的鹅毛,一片又一片地覆盖在大地上。他的思绪随着雪花飘荡,脑海中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的头痛得厉害,仿佛要炸裂开来,这是刚刚大量摄入了酒精的缘故。但即便如此,他的思维却异常清晰。他知道,自己不能被陷入与钱氏兄弟之间的因为血仇产生的矛盾之中,那只会让自己被彻底绊住,止步不前。 他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左宁的帐下稳稳地建立威望和功勋,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不再需要依靠别人苟活。 窗外的雪依然在下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但唐舟的心中已经燃起了一团火焰。 而就在他还思考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殊不知,左宁已经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他的门口,当他感觉到了里面的唐舟,那股子精神气十足的状态,便知道,这个半路收下的小人物,已经在自我找到了一条合适的出路,至于唐舟会用什么样的答案来践行自己给予的信任,左宁还是挺期待的。 “倒是有几分精神气,这么好的苗子在这之前居然是泯于众人,久久没有被发掘,倒是有趣。” 左宁呵呵一笑,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 梁州的风云会里面,公孙郴刚刚从梁王府回来了之后,便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取下了放在了武器架子上面的,那柄跟了自己几十载的大刀,虎目看着那这么久过去了,依旧寒锋闪烁的刀刃,心里叹了口气。 几十年过去了,这把如今被誉为了江湖十大名兵之五的宽刀,斩虎,一如自己刚刚得到它的那般,锋利,银光闪烁,令人看着就不禁打着寒颤。 此去,他也和梁王那边知会了一声,倒也是通知了梁王,说着自己不会亲自下场,但是公孙郴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左宁斩杀了至交好友之后,如此羞辱地把周鼎的尸身挂在了鼓楼上暴晒数日,江湖事,江湖了,你杀了周鼎,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立场,这个场子我就是始终都要找回来。 所以,只要左宁亲自下场了,那么自己一定会出手阻拦,尽管他不会全力以赴地和左宁性命相搏,但是起码他认为,自己拦住左宁还是游刃有余的。 毕竟,青州的事情,做到了这一步,真的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不可能放着自己合作的梁王不管,跑去替青王卖命的。 “武仙左宁……” 公孙郴呢喃了一句之后,略显沧桑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冷冷的,又看上去带有几分无奈的表情,然后就背起了斩虎,下了楼。 “若是有机会,提前让我这个已经臻至炼息还气巅峰的武圣看看,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一个成色……” …… 徐州柳家, 明明年纪甚至还要长过公孙郴的柳元风却依旧是一副面如冠玉的模样,年关已过,此时的他坐在了家里的院子里面,对面有一个身着蟒袍的年轻人,和他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面对弈着,和柳元风那轻松写意地表情不同,这个年轻人明显眉宇里面已经带了几分急切。 “王爷,棋这种东西,自然是急不得的,若是着急了,那就容易出岔子,一个失误,可后面就是满盘皆输了。” 看着这个年轻气盛的王爷,柳元风摸了摸自己那光洁的下巴,两条长长的眉毛在冬日的寒风中晃来晃去,倒是显得一身白色大衣,内衬了一件纹着金丝的白色锦服的他颇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韵味。 而坐在了他对面的人,便是楚王,沈陵。 老楚王早在十多年前就过世了,作为世袭王位的沈陵来说,从小到大自己便是那个被万人敬仰的存在,在父王过世了第二年,年纪仅仅只有七岁的他就继承了楚王之名,在老楚王的心腹的簇拥之下,顺利地掌握了徐州的几乎全部的大权。 在众星拱月下逐渐成长起来的沈陵,在看见了当今天子那懈怠政务,放任手下胡作非为,惹得本来稳定的天下开始出现颓势,又看了看自己在徐州里面的力量,便动了歪心思,想要取沈逸而代之,自己登极为帝,享受天下的簇拥。 如今年纪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沈陵在沉稳的柳元风眼中,便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年轻人,若不是自己的柳家根基在徐州,自己又希望柳家的手能伸到九州各地开枝散叶,又不想放弃徐州这个柳家世世代代都驻扎在这边那几乎数百年的根基。 于是他就没有去和荆王合作,而是选择直接扶持和培养楚王沈陵。 “柳先生,下棋这种事情,本王还是十窍开了九窍——一窍不通,不过有你们在,有你们拉着,本王也不会有那些急功近利的决定。” 即便是一位手握实权,割据一方的王爷,在面对了柳元风的沈陵却依旧没有忘记柳家的强势和柳元风作为武圣的绝对实力碾压。 而柳家的历史,可比大青还要早上许多。 柳家这个庞然大物,在徐州已经足足有三百年的历史了,柳家的发迹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的开国,而押对了宝,站队正确的柳家第一位家主同时也是三百年徐州柳家的第三位武圣了。 可以说,柳家就是切切实实的那种传承不断的江湖武圣世家,而在百年前,柳家站错了队,支持错了人,导致到了现在,即便是又出了一位武圣的情况下,生存环境也被迫压缩到了仅仅只剩下了半个徐州这个程度,所以作为柳家的家主,柳元风便想重新呈现祖上的辉煌,这才和沈陵这个不安分的王爷有了接触。 “如此……甚好。” “话说柳先生,听闻你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梁州,是去找刀圣公孙郴吗?话说你们两个孰强孰弱?” 看着沈陵那好奇的模样,柳元风微微一笑,就回答道: “和江湖高手,宗师这两个境界层次来看,亦有高低,一二三等和圆满之分,武圣自然也是有的,第一个阶段,便是叫炼息还气,第二个阶段,是大道无量,第三个阶段乃返璞归真,这是之前在温云使出了那引动了滔天巨浪那一招的三个武圣阶段。” 说着说着,柳元风便啪的一下打开了自己的折扇,那四个看上去就很莫名其妙的四个大字,倒是让沈陵觉得,别有几分趣味, “但是我感觉,返璞归真和当时温云似乎是毫不相干的,那玩意不叫返璞归真,于是,便多了一个化用自然这个和返璞归真一个层次的阶段,公孙郴这些年,我感觉,应该便是炼息还气巅峰这个阶段,而我,已经在大道无量上面,走了估计也有一半,至于死去的周鼎,我感觉,也就和公孙郴差不多,甚至还不是巅峰。” 武圣的层次,在柳元风的嘴里,便一下子和宗师,江湖高手这般化分成了一二三等,在他的描述中,相当于,被左宁轰死的周鼎,是三等武圣,前几日去探望的公孙郴,是三等巅峰武圣,而自己则是二等武圣,至于天下如今的前三,温云,则是一等武圣了。 如此的分析,倒是让楚王沈陵一下子就明了了许多,他的心思也从棋盘里面走了出来,接着又问道: “那依照先生所言,那个武仙左宁,大概是个什么层次的武圣?” 柳元风用余光看了看棋盘,楚王沈陵执的黑子早就被自己的白子杀得溃不成军,仅仅只控住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棋盘,明显就是一个大劣势,如今这般转移话题,倒是让他有点想笑。 不过他没有戳穿沈陵不想继续被自己在棋桌上爆杀的心思,而是顺着他的话接着说道,然后一边就安安静静地开始收拾棋桌: “不好说,左宁蛮力过人,我感觉,纯粹的肉体估计就和温云差不多了,不然也不会出现江湖上那种传闻,左宁硬接了周鼎全力以赴的一剑却只伤及了皮毛这种程度,但是天赋再好现在也只能待在炼息还气,只是一个时间和悟性,天赋缺一不可的阶段,所以,左宁应该也是炼息还气巅峰这个样子。” “那先生应该对付他还是不出问题的。” 看着柳元风很识趣地给自己留了面子,棋盘上已经空了,没有一颗棋子,接了柳元风的一句话后,楚王沈陵会心一笑,便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 “棋盘上的棋子和路数怎么空了?” “呵呵……不知道,若是楚王殿下还想让在下陪你再走多一局,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算了,本王累了。” ------------ 第140章 刀圣入敖洛 敖洛摆在前沿的阵地在公孙郴的眼里,其实和没有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既然是来帮他们的,公孙郴自然没有依仗自己的武圣的实力,居高临下强闯到敖洛城里面,他从梁州赶来之后,背着自己的那把宽刀,现在站在了青江的北岸,看着对面的成水郡一言不发。 公孙郴静静地站在青江江畔,面对着面前那奔腾不息的滚滚江水,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思绪,青江的江水就如同他的人生一般,滔滔不绝,不可阻挡。 过了许久,公孙郴这才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平静,依旧保持着那喜怒不溢于言表的状态。他缓缓地蹲了下来,常年习武的他,由于没有注重保养,那双手显得格外粗糙。 他将手伸进了冬日那寒冷刺骨的河水中,感受着冰凉的河水从指尖流过的感觉。他的思绪仿佛也随着那流水远去,回到了曾经的岁月。 “周鼎,我此去成水郡助青王抵御左宁,虽然不能为你报仇雪恨,但是也算是兄弟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公孙郴默默地念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周鼎的身影,那个曾经和他一起走江湖,闯武林,晋武圣的结拜兄弟,如今已经阴阳两隔。 一代武圣,他们这一代最年轻的武圣,死在了一个更加年轻的人手中。 不过成王败寇,周鼎谋逆不成被扮猪吃虎的左宁斩杀,也许周鼎自己也想到过会死,只是死得太过于意外罢了。公孙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也是在做和周鼎一样的事情, 扶持藩王,谋夺帝位。 若不是周鼎和青王第一个站出来,他们绝对不可能想到,年仅二十三岁的左宁,已经有了武圣的实力,而且起码也比自己仅仅可能是稍微弱一点的地步。 前浪被后浪推着向前,左宁这个第一个冒出来的后浪已经撞碎了周鼎这个前浪了,如今的局势已经让公孙郴反应过来,年轻人要在这个即将彻底揭幕的乱世大局上面,逐渐取代老一辈的戏份,成为舞台上的主角了。 而自己,也是那边老一辈的人呐。 “日后时机成熟,我必然会过去找左宁一决生死……” 公孙郴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这不只是他对周鼎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公孙郴缓缓地站了起来,没有回头去看背后的涿郡。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所有的烦心事都甩掉。 然后,他便一脚踩到了滚滚的河水上面,激起了一圈不算很大的水花,紧接着,公孙郴体内那强横的内息和气劲便硬生生把他给托在了水面之上,使他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就这样,公孙郴背着“斩虎”,一步一步地不紧不慢踏出,在他的脚下,似乎不是青江那滚滚的河水,而是平地。 踏水横渡青江,向着成水郡的方向走去。 …… 炼息还气,大道无量,返璞归真,这是武圣的三个划分,但是每一步基本都是难如登天。 而九州万万众生,如此之多的习武之人,真正能达到武圣这个层面的人,都是屈指可数,更别说在武圣之中,走到最后一步的返璞归真了,太难了。 坐在了郡守府里面,安安静静地看着面前蒲团上打坐的陆水寒的左宁,其实并不是公孙郴,柳元风那推断出来的,仅仅是个炼息还气这个阶段的武圣,就凭他那一身无暇玉骨,就完全不能和一般的武圣相提并论。 而左宁在除去玉骨之外的硬实力上,自从和周鼎在京城里面打完那一架后,便已经做到了御白兵,晓千法的大道无量这个地步,说起这个来,周鼎的死倒是帮了左宁不小的忙,若不是周鼎那强横的实力,左宁那基本没有和武圣打过的情况,是会导致完全对于自己这个层面没有一个全面的认知。 进而导致战斗力会受到些许折扣。 这才是左宁沿袭了自己在宗师层次时候的战斗风格: 以左家戟起手,后续在战斗在不断靠已经至臻的战法,靠着蛮力来对对手进行一个压制。 若是让现在的左宁再和周鼎打回皇城里面那场惊天动地的一架,左宁也不一定会做到如此凶悍地直接提着“苍茫度”便扑向对手。 而对于当时的周鼎而言,若是他突破到了大道无量,御百兵,晓千法这个层面上,左宁那长兵打短兵的优势可就没有多少了 甚至还能临时进行出其不意地破招然后反击。 届时,胜负还就未可知了。 而现在的左宁,坐在了椅子上已经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了,因为肉体横炼暂时也找不到办法,上次琢磨出玉骨也纯粹是运气好,他道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林芝参往药浴里面加了九药,才让他得到了如此结果。 面前的陆水寒盘腿坐在了蒲团上面打坐,腰板挺地笔直,随着稳定的呼吸,颇为高耸的胸脯也在有节奏的微微的一收一放。她的双眸紧闭,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将她那洁白的长裙照耀得熠熠生辉。 她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膝盖上,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地颤抖着。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细微的呼吸声。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平静而又安详的表情,就好像是置身于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中,GB不受外界一丝一毫的干扰。 她那一席雪白的头发不受任何束缚地散落在她的肩膀上,鬓角的碎发随着冬日的微风轻轻地飘动,给她增添了一种优雅的气质,往日里的妖气也去了不少。 而无聊至极的左宁,清晨在顾灵韫那屋刚刚起床,走出房门洗漱完毕之后,来到了陆水寒这边的时候,就看到了陆水寒在屋子里面盘腿打坐,体内气血流转,内息流动,看样子维持了这个状态也有一晚上了。 “半圣之路看起来已经走了快一半了,再给她最多两年,大寒就要晋级武圣了啊。” 感受着陆水寒体内那磅礴的内息以及那已经初具雏形,若有若无的气劲,左宁看着宝贝媳妇轻笑一声,便无声地站了起来,离开了屋子朝外面走去,临走时还顺手替陆水寒把房间的门给轻轻地带上了。 大寒在修炼,左宁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于是又扭头回到了顾灵韫的屋子里面,绕过了屏风,就看见了已经睡醒了的顾灵韫侧坐在了床上,身上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还是在时不时的发颤。 这段时间因为天气太冷了,即便是晚上去大寒屋子里面恩爱了一段时间之后,左宁总会退出温柔似水的广寒宫,等到疲惫不堪的大寒沉沉地睡下之后,转头来到顾灵韫的屋子里面,给顾灵韫当暖袋。 在顾灵韫的床上,左宁就没有长驱直入和顾灵韫放松打闹,而是恪守承诺,顶多抱着她的时候欺负一下紧紧贴在腰上的水蜜桃。 “仙儿,醒了啊?穿衣服起来洗漱吧,炊事的士卒应该把早餐准备的差不多了。” 看着一副睡眼朦胧的顾灵韫,左宁笑着来到了媳妇的身边,然后俯身打算去亲一下顾灵韫那诱人水润的红唇。 看着左宁这个举动,顾灵韫也清醒了不少,因为没有洗漱的原因,顾灵韫看见左宁那凑到了脸上薄唇,立刻微微一偏头,让左宁一下亲到了自己那软乎乎的脸蛋上: “没洗漱呢,洗完了你怎么亲都依你。” “呵呵~” …… 出示了身份的公孙郴,一路上畅通无阻地就坐进了廖易的中军大帐里面,而作为主帅的廖易看到如此强力的外援到场了,自然是喜出望外,立刻亲自端茶送水,招待公孙郴,一边还向旁边的周政投去肯定和赞许的目光。 而公孙郴那魁梧的身子就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帅下的第一把椅子上面,手中毫不客气地捏着一个精致的茶杯,轻轻抿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背后背着的宽刀“斩虎”也被他放在了中军帐内的兵器架上面,引来了站在了兵器架周围的士卒和世家代表的侧目。 公孙郴的身材高大挺拔,他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慢慢地放下了茶杯。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当他到场的一瞬间,似乎就将整一个中军帐内,那不知道压抑多久的死气沉沉给扫得干干净净。 “廖易,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做,我不可能帮你们去冲锋陷阵,那是你们青州派自己的事情,只有左宁亲自下场之后,我才会出手去阻拦他。” 听着公孙郴那不容置疑的话,此时此刻内心极为喜悦的廖易连忙点点头,表示知道,因为只要公孙郴来了,那么自己手底下的士卒的士气肯定就能上去,又加上公孙郴亲自承诺会限制住左宁,他几乎能保证,如果不出意外,敖洛这边组成的三镇防线就能将左宁的脚步彻底拖住在这里。 只要左宁停滞不前,过个一年两年的,天下就能看清楚如今朝廷的颓势,等到其他藩王或者有心之人举事之后,那么青王之围就能解了! “回刀圣,我们现在全军就如你所见,驻扎在了成水郡的敖洛,打算和左宁在这边接战了,不求溃敌,只希望能将左宁拖住在这里就行了,若是左宁被您限制住无法下场亲自陷阵,不出意外的话,这边起码能维持至少一年的抵挡,只是之前士气低迷,实在是无法无奈。” 廖易叹了口气,立刻回答,把公孙郴到来之前的困局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就和自己想的那般,青王这边就没有抱着能胜过左宁的希望,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据守青州,等待其他藩王的举事解围。 公孙郴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很清楚,就连他和梁王,都在坐山观虎斗,丝毫没有打算出兵的意思,更别说手中的牌更好,势力更为强大的楚王和荆王了。 青王的死活和他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而且青王这边不死绝,他们这边甚至都不想出手。 只有青王死了,他们才能打着青帝无道,青王乃是皇族宗亲罪不至辱死的名头,对朝廷正式宣战。 可以说,在他们的眼中,青王就是和一个外派出去的死士没有什么区别了,拿到了信息就是成功,死活根本不在乎。 只不过,公孙郴还是来了,他不是来帮青王的,而是在为了周鼎的死,帮助结拜兄弟的家族,不至于如此狼狈地被杀义弟之仇人赶尽杀绝,仅此而已。 “我到这里,是看在了周家的面子,廖易,你要记住这一点,走吧,我去将士面前,说两句。”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公孙郴平淡地说道,然后便站了起来,伸出手来从武器架上把自己的那把“斩虎”给背在了背上,然后在廖易的引领之下,龙行虎步地朝着外面走去,而那些包括了周政,卢仓等人在内的世家代表,也好似公孙郴的披风一样,紧随其后地涌出了中军帐,跟着他们来到了敖洛前沿的土城之上。 俯瞰底下严阵以待的士卒,寒风之中的公孙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之后,便在廖易的注视下,把手中的“斩虎”倒插在了土城之上,随后便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磅礴气势,好似在土城之上,点亮了一个烽火台一般,将所有人的目光在片刻间都汇集到了这里。 “吾乃刀圣,公孙郴,今日闻杀了我至交好友的左宁兵临敖洛,特来与之对峙一二,江湖事江湖了,望诸将士稳住自己的内心,无需再为左宁之事而忧愁。某在此处,定会留到左宁给出一个满意的说法才离开。” 洪亮清晰的声音随着他说话之间,传到了敖洛前沿的各个地方,传到了几乎所有士卒的耳朵里面。 再往这边看去,就是看到一个魁梧挺拔的身姿屹立在风雪之中,巍然不动。 旁边,是一把锋锐的宽刀,将迎面而来的风雪,斩开了。 (昨天码字睡电脑桌上了………………) ------------ 第141章 开春 随着惊蛰的一声春雷,大地从沉睡中苏醒,世间万物也开始迸发出勃勃生机。在绵绵的春雨的滋润下,寒潮逐渐消退,青州地界上的冰雪也开始进入了消融的阶段。 融化的雪水渗入了土壤里面,一根根浅绿色的青芽破土而出,给这个一个严冬都暂时失去了战事的土地带来了几分生机。那融雪也让涿郡的旷野上的地面变得泥泞不堪,马蹄踏过,泥水飞溅,落到了周围的其他地方,似乎和墨点是在为这片土地描绘出一幅充满生命力的画卷。 寒冬已经过去了,因为百年一遇的寒冬而被迫休止的北上成水郡的平叛征伐也在一声春雷之后,重新展开了。 当左宁的大军从冢鹿城中开拔而出,兵临青江河畔的时候,崖州军早就准备了好了连江的艨艟战舰,停靠在了青江的江岸处,等待左宁的大军,助他们渡过青江,然后再去和绥远津争夺成水郡的水道控制权。 这些几乎是崭新的艨艟战舰有这段时间赶制的,也有从崖州一直过来已经在青州征战了数月的,上面,飘扬的旌旗在春风之中发出飒飒的声音,仿佛在向左宁的大军致意。 这些战舰犹如沉睡的猛虎,等待着左宁的大军上船,横渡青江。 在阳光的照耀下,战舰的甲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面面镜子,倒映着天空和江水。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艘战舰都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尽显天下第一水师的凶悍姿容。 左宁的大军也是壮观非凡。数万的步卒尽皆身披甲胄,手持制式的长枪,整齐划一地排列在青江河畔。士气之高昂甚至比之前克定南襄城的那阵子还要彻天。军队中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书写着“左”字的大旗如同花朵般绽放在青江岸边,与艨艟战舰上的旌旗相互呼应,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壮观的画面。 春风拂过,大旗飘扬,发出阵阵飒飒声,好似胜利的凯歌在风中回荡。这声音与崖州军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向了江北的成水郡。 骑着白马,依旧是一身暗金色麒麟铠的左宁手中的“苍茫度”在温曦的春日下,折射着暗金色的光泽,锋锐的戟锋在他的握持之下,斜斜地指向了地面。 纵马来到了青江的江岸处,左宁心中倒也被激起了几分澎湃。他望着那透过沿着青江一字排开,绵延数里的舰队,仿佛一条巨龙盘踞在江面上,壮观无比。江水因为冰雪消融而比初冬时上涨了许多,碧波荡漾,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岸边的青山和舰队,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阳光的照耀下,江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无数颗宝石在闪烁。微风拂过,江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泛着白色的浪花,拍打在了河岸和艨艟战舰的上面发出着阵阵声响。 左宁扭头看向了一边的顾云直,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喜悦的神情,笑呵呵地道: “青王现在应该是待在了峻山郡的沅山吧。” 顾云直看着满脸意气风发的主帅左宁,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说道: “应该是,峻山郡的郡府就是沅山,不出意外,青王沈乾现在极有可能就是待在了沅山城里面,估计是早就做好了成水郡一丢,就固守峻山郡的打算,毕竟峻山郡也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地利。” 把手中的大戟遥遥地直指江北,左宁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地利?在你已经失去了争胜的斗志之时,落败便是时间问题了,成水郡防线固然固若金汤,甚至以左宁的目力都能看到天际的那一条极细的线条,一看便是在敖洛前面新修的防线,甚至就在河岸边都设置了不少鹿角,只是在崖州军的艨艟战舰到来之后,江岸的那些前沿防线直接被放弃了。 未战而先怯,即便是你能再拉个武圣过来,又岂能当我之雄师!? 尔等颓唐之师,于我不堪一击! “楼船玄甲波青江,旌旗小风暖春阳。沅山反王又奈何?教我铁马迎降幡!” 看着这波澜壮阔的江水,左宁手中的“苍茫度”,戟锋指着北边敖洛的方向,禁不住朗声开口,吟诵了一首诗。他的声音洪亮如雷,响彻云霄,传遍了整一个旷野,让他身后肃静的数万大军,每一位将士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在他吟诗的时候,江水似乎也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涌起了一圈圈涟漪,激起来的浪花拍岸之声,似乎在为他而附和一般。 他的身后,数万大军鸦雀无声,但是在听到左宁白马临江,横戟赋诗的狂放姿态,本就高昂的士气也被这一首诗给再度拔高了一个梯度。 吟诵完临时作的诗词之后,左宁那充满了自信的剑眉星眸就看向了身边的顾云直和两个媳妇。 “如何。” 好一个教我铁马迎降幡,顾云直看着左宁,附和地大笑起来,也拔出了手中的剑,一边指向了江北的方向,随后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数万大军,提气,一边大笑一边朝着后面那乌泱泱一大片的士卒喊道: “诸位同僚们,听到了大将军的诗否?沅山反王又奈何?教我铁马迎降幡!你们的铁马有没有信心让沅山的降幡高挂!?” 话音一落,后面便是数万大军饱含自信的那扯地连天呼喊声: “有!————!” 如此广袤无垠的旷野上,数万大军在顾云直的狂笑询问之下,顿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整齐回答声。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气势磅礴,犹如滔天巨浪,声威远播。仿佛连初春那轻薄如羽的流云也被这气势所震撼,停滞不前。 听着这一声整齐划一的呐喊,左宁满意地大笑,然后将手中的方天画戟高高举起,俊美的脸上也露出了带了几分狂傲,满是自信的笑容,随即大喝一声,下令道: “登船,渡河!兵临敖洛!” ------------ 第142章 兵临 放在了青江北岸的前线阵地对于廖易来说,纯粹是为了恶心一下左宁渡河,虽然说直接把主力顶在河边修建营寨拦住左宁不让他渡河看上是最上策,但是考虑到了左宁手里还有一支一万人的崖州水师,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河岸营寨在修筑的过程中一直被左宁派崖州军过来骚扰,阻碍进度,那么不但平白无故的损失兵力,这样好不容易才稍微提起来的士气可能就因此又垮掉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作为主帅的廖易并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士卒就这样被左宁分散地逐个消灭,就嘱咐了前沿滩头阵地的士卒,若是见到左宁大军,是借水师渡江的,那就直接放了滩头阵地,退回来土城。 以免无谓的牺牲。 …… “报!左宁大军乘崖州军的艨艟战舰横渡青江北上!” 站在几丈高的土城之上居高临下,廖易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最前面,大概有十余里的那条波涛汹涌的青江,眼神也变得格外的凝重,但是他扭头看了一下这些时间早就修筑完毕,绵延数里的防御工事,挡在了敖洛的前面,心里也是稍微安心了许多。 至于把土城建在这里,确实是因为左宁要想顺利击破三镇防线,那就一定绕不开敖洛,想要击破敖洛,这里一定是左宁的必经之路,只有这里正前方的青江水流缓和,适宜横渡,而且周围方圆百里的地界也只有土城前面这一个扇形的区域地质足够结实,能够安营扎寨,适合作战,其余地方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水泽,所以左宁只能走这里。 之前在放弃了涿郡,准备在这边修筑土城的时候周政也问过,为什么不直接抢下左宁唯一的安营扎寨的地方,而是留给了他。 廖易是这么解释的: 三镇防线由绥远津,阳水和敖洛组成,但是分工极为明确,一个主水路上的随时支援,一个乃是青州第一粮仓,只有敖洛是主战的,加上敖洛建在了青江以北二十里的位置,但是两面都是水泽,根本无法让步卒战斗,变相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势。 如果放弃这天然的地势出城去在渡口堵住左宁,是不现实的,左宁手上有崖州军,在青江上面来去自如,干扰他们修筑防线简直不要太轻松,若是左宁知道他们想要堵在渡口修建防御工事,便亲自过来搞破坏,不但可以随时跑路,自己这边也会根本建不起来任何有规模的防御工事还会损兵折将。 这番合理的解释也让周政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当时也不知道公孙郴会来,也还没有去请,就是公孙郴现在过来了,也不一定会出面阻拦左宁阻挡他们修筑滩头阵地的行为。 廖易的这番决策确实才是最为稳妥的上策。 毕竟左宁那一人冲入五千轻骑之中,肆意屠戮,打得南襄轻骑全军覆没的战绩太过于有威慑力了,求稳的廖易不可能这么做的。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喜欢求稳。因此,当他决定建造一座土城时,他会仔细考虑所有可能的因素,以确保土城的建造能够顺利进行。 他仔细地研究了地形和敖洛的位置,发现敖洛以南五里的地方是一个理想的建造地点。这里地势平坦,有足够的空间来建造土城和箭塔,同时还在土城的前面布置鹿角十重,以增强土城的防御能力,阻挡左宁大军推进的脚步。 甚至为了确保土城的质量,廖易这几个月都待在了这里亲自到进行勘察,仔细地测量了土地的高低和坡度,他还考虑了土城的防御能力,设计了多重防御工事,以确保土城能够抵御敌人的攻击。 各百步就有一座箭塔,看上去简陋实则极为坚固的土城就是他这个宗师过来全力以赴地轰上一拳也只是掉了一层土灰,除了左宁,拦住其他人根本不在话下。 站在土城上面的廖易自然也是看到了青江南岸那早就一字排开的艨艟战舰,以及左宁开拔过了的大军,乌泱泱的一大片,在看到如此气势磅礴的大军带着极巨的压迫感在艨艟战舰的帮助下有条不紊的度过了青江,然后肃然地位列前沿,这时候,廖易的心脏仿佛都被揪了一下。 左宁的大军在渡河之后,并没有散乱,而是迅速地清理滩头的鹿角组织起临时的防御阵形,掩护着后面还在陆续渡河的部队,在廖易俯瞰下,整一个左宁的大军就好像一台精密无差的机关一般。 太整齐了。 这组织力,这气势,实在不是青王军这边可以媲美的,除了他们是守城一方有天然的地利优势在之外,青王军简直是是被正在渡河的左宁大军全方位地吊打。 “知道了,让全军戒备,立刻派人去阳水和绥远津,让他们做好防备,随之支援。” 他摆了摆手,下达了一个将令之后,便示意这名快马从滩头撤回来了的士卒下去了。 “两边都不知道一个档次的,若是左宁亲自出手,敖洛能坚持一个月都是奇迹了,整一个成水郡至多只能拖住左宁至多三个月的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土城之上的公孙郴眯着眼睛看着这支远处整齐到了极致的军队,心里顿时也多了几分忌惮,听闻左宁是带着两万人从京城里面出兵的,看现在的规模也起码有六七万余众了,就这样明显是有招降和新募士卒的军队居然能在短时间做到如此,简直是不可思议。 只能说,不愧是世代镇守北境的左家子弟,统兵能力简直就是一脉相承了。 廖易苦笑一声,在看到了左宁的大军之后,他才明白,不但左宁实力超群,甚至在统兵能力也甩了自己这边一大截,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他这才开口, “是啊,若不是刀圣前辈愿意施以援手,最多入夏,成水郡就得易主了,这个左宁,太妖孽了……” ------------ 第143章 武仙,刀圣 “…………” 公孙郴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廖易的恭维,背着“斩虎”,安安静静地站在土城之上,望着远处左宁的大军。他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云,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春风突然拂过,吹拂着他的头发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扰动着他那有些斑驳的鬓角,显现出了几缕白色的毛发。他那原本炯炯有神的虎目,也透露出一丝沧桑和疲倦,仿佛岁月的痕迹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显现。他那已经显现出了沧桑的脸庞上面也多了许多皱纹,像是岁月留下的印记,无情地宣告着他已经开始步入衰老的行列。 穷尽目力,看到了对面朝廷军的最前面,那白马金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年轻人,公孙郴苦笑一声。 不管结局怎么样,自从左宁晋级武圣,诸如李淳钧,上官成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在江湖上面崭露头角,在看到此情此景之后,公孙郴也不得不感慨一生,自己已经开始老了,这乱世由他们而起,或许也应该被他们这些年轻人终结掉。 这一个乱世能持续多久?是被自己以及其他藩王以雷霆手段达成目的,还是被拖到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逐渐死去? 都不好说,他突然就很希望和前朝的覆灭一样,持续十几年的乱世也就到头了,现在的年轻人给予他的无形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点。 看到公孙郴没有接话之后,廖易便很识趣地也乖乖闭上了嘴巴,站在原地和公孙郴一样,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左宁大军,和公孙郴那千头万绪不同。 他可做不到和公孙郴那般表面看上去心如止水,在两边军队展露出来的如此实力差距之下,哪怕武圣这个顶层战斗力的差距被抚平了,但是就廖易目前对比了一下两军的状况来看: 即便是自己这在成水郡,依靠三镇防线,有这绝对的地利的青王军主力,在敖洛这边的正面战场上能顶住多久,也不太好说了,反正是肯定做不到预计的顶住一到两年了,估摸着有个半年都是奇迹了。 他们这些士卒的质量所组建起来的大军和左宁的大军比起来,他们这些军队,和杂牌军也没有什么区别,战斗力就是差了一大截。 春寒料峭,也寒了廖易几分,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只得摇了摇头,转身朝土城下走去。 他需要在最后的时刻,亲自把人员部署明白了,以确保万无一失,若是在看到如此雄势之下,还不全力以赴,把防御做到极致,那就和放弃抵抗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知道廖易转身离开之后,公孙郴没有扭头去看廖易,心里已经在估量着,自己这边还需要怎么提升才能做到和云州军,燕州军这些天下兵王相互抗衡。 如今一见,只能说,名不虚传了。 “怎么感觉除了皇帝小子昏了头之外,还有武圣除了新出来的左宁已经出现了断层,其余的也没有多少可乘之机?” 并州天灾,久久不能平息,皇帝懈怠政务,藩王势力在地方上只手遮天,江湖世家和藩王之间利益纠葛严重,怎么看都是可以图谋的最佳时间,但是再一看,等到他们已经策划了之后,现在却告诉他们,如今大青,颓势也就上述的这些了。 就在公孙郴思考的时候,突然,他的目光就看到了,那个白马金甲的年轻人,带着一队看上去大约有四五百人的小队,从大部队里面分离了出来,然后不紧不慢地徐徐朝这边赶了过来。 ? 这是打算给廖易这边来个下马威还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没有人能奈何他,有恃无恐地过来刺探这边的情况? 不过看到了左宁突然带着小队就往这边来了,公孙郴心里想了想之后,便决定先和左宁打个照面,于是,公孙郴便扭头看向了一边站在土城上面没有离去的周政,开口说道: “找百来个周家的亲兵给我,我下去一趟,左宁亲自到城下,你们拿他没有办法的。” 听到公孙郴如此说道,周政没有丝毫怠慢,立刻朝着他一拱手,然后领着公孙郴就朝着底下走去: “公孙前辈随我来。” “嗯。” …… 带着五百亲卫和陆水寒,顾云直两个人,左宁确实就是打算仗着敖洛这边拿自己没有办法,就过来亲自看看这边的部署的,不过左宁自从上次吃了小亏之后,倒也是没有再玩造型了,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地不紧不慢朝着土城这边而来。 结果,就在左宁不紧不慢放松地来到了距离土城十余里的地方,顿时眸子就冷了两分,全身上下的气势也骤然升起,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顾云直和陆水寒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左宁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左宁气势升起来之际,不远处的公孙郴就感觉到了左宁的异样,看起来是已经发现他了,本就没有打算和左宁直接对碰的他也是直接带着周政和后面百余名周家的亲兵出现在了左宁的视野里面,魁梧的身姿,手中拿着那厚重的宽刀“斩虎”,外加那一身几乎不逊色于左宁的气势,一出场就给陆水寒和顾云直他们带来了一股子莫大的压力。 “哟,刀圣,公孙郴,怎么,还是来给周鼎报仇来了?还是说,你风云会是打算和青王同流合污了?” 左宁看到了公孙郴之后,倒也没有多少惊讶,毕竟周鼎和公孙郴之间的关系可是几十年的江湖佳话,左宁早就觉得公孙郴会来,无论如何也会替周家出个头的。 看到左宁居然看到自己之后没有惊讶,公孙郴就知道了左宁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回会出现在这里了,于是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口气,平淡地看着左宁说道: “我公孙郴此番前来,只是为周家撑腰,若是你亲自下场,我定然出手阻拦,你作壁上观,我也不和你过多纠缠,我风云会还不至于直接和朝廷刚开叫板。” ------------ 第144章 对话 左宁骑在一匹雪白的战马上,他的眼神冷峻犀利,警惕地注视着面前这个魁梧的中年人。 在江湖上,周鼎的实力远不如公孙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此时,公孙郴站在那里,散发出来的气势比之前在皇城时的周鼎还要强大,而且公孙郴的气力在武圣中能排到前三,这也远非周鼎所能比拟的。 当时在皇城和自己厮杀的周鼎站在那里,给他的感觉就和天上的流云一般,有着缥缈但是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的气势,而现在站在了自己面前的公孙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看着突然出现的劲敌,左宁心想: 自己虽然可以斩杀了周鼎,但就是不知道,自己和公孙郴相比,究竟谁更胜一筹了。 毕竟他自己也只是和周鼎打过一场,没有和这些老牌武圣互相切磋过那般,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认知。 “为周家出头?你可知周家和青王同流合污行谋逆之事,此时出现在我的面前,莫非你风云会也有谋反的意思,故来刺探虚实?” 公孙郴既然出现在了这里,无论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斩杀了周鼎的缘故,而过来为至交报仇,还是借这个借口过来横插一脚,阻碍自己平定青州的叛乱速度,在左宁看来,都不重要。 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打算恶心一下我,那我就直接先把帽子给你扣上再说。 看着面前这个俊美的年轻人,公孙郴眉头紧皱,挥手之间就把“斩虎”倒插在了地上,对着这个对自己毫不客气的年轻人冷冷地说: “我是看在了朝廷的面子上才懒得和你在此刻起纷争。燕武侯,若是你执意要妄图无视规矩,亲自下场破城,那请先越过我的“斩虎”再说。” 面露些许不悦的公孙郴皱着眉,虎目死死地盯着白马之上的左宁,而那把被他倒插在了地上的宽刀“斩虎”也在春日之下散发着让人有些悚然的寒意,拦在了左宁的面前。 左宁听着公孙郴的话,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斩虎”,冷哼一声,手中的“苍茫度”被他挂在了马挂之上,他从腰间抽出了那柄青帝沈逸亲赐的御剑“定武”,剑锋微微一偏地指向了公孙郴: “规矩?何人所定的规矩?何人也配定这个规矩,我不足及冠便开始上马在北境驰骋沙场,四年四战打得北境外族见我无不心惊胆战,皆是大获全胜,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武圣,宗师不能下场一说,北境外族一等宗师死在我手里的也有一掌之数,我倒是想问问,你在我面前提的这个规矩是何人定的。” 这个所谓让自己不能亲自下场厮杀的言论在左宁听起来,那是可笑至极了。 若是所谓的顶层战力不能亲自下场,那你这边没有顶层战力我凭什么要和你摆开阵型,让两军交锋一决高下?你都没有资格,你弱小就要挨打,没有抵抗能力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与我何干? 左宁打一出道就是在沙场上混迹的,可根本懒得和这些九州腹地内的江湖武圣谈这些江湖规矩,他只知道,自己这边有大优势就要利用起来,就要靠这个比对面多出来的顶层战力去减少自己这边的伤亡,把雪球滚起来,而两军对垒没有胜之不武一说。 在左宁看来,弱就受着,输不起就投降,江湖是江湖,沙场是沙场,你要是老把沙场当江湖,哥们你怎么不让全天下的武圣都回家看戏等结果呢? 左宁这个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公孙郴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子无名之火,因为在他的观念里面,那就是江湖道义,武德排在最前面的,凡事争斗要讲武德,不以强欺弱,便是武圣只能打武圣,不能下场参与到宗师之间的争斗之中,在他看起来,左宁亲自下场就是坏了这个江湖规矩。 “这是江湖之上亘古不变的规矩,我也懒得和你这个毛头小子解释费口舌,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执意要下场,亲自参与到破城的行动之中,老夫必然提着刀来和你领教一二。” “江湖规矩?公孙郴,你老糊涂了?在沙场上你和我讲江湖规矩?失心疯了不成?不过若是你要拦我,我肯定调转枪头和你打,倒是你做出阻拦朝廷平叛的行为,等我解决完青王这边,看我搞不搞你风云会就完事了,告辞。” 左宁听着公孙郴的话,便放声大笑起来,笑了两声之后,随即便把剑锋指向了不远处的公孙郴,冷冰冰地说道。 说完之后,左宁收起“定武”,然后一抬手,示意全军后撤回去,接着就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带着队伍离开了这里,有公孙郴在,亲自侦查的事情依旧是泡汤了,懒得和这个老登废话这么多的左宁,就直接选择了回去了。 看着左宁那狂妄的姿态,公孙郴冷哼一声,注视着他撤退,心中满是不悦,过了好一阵子,这才咬着牙吐出一句话: “伶牙俐齿的黄口小儿。” …… 看着情郎刚刚那气势如虹,表现如此帅气的模样,骑着白马走在了左宁的身边的陆水寒美眸亮晶晶地看着刚刚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声势上都压了老刀圣一头的左宁,小脸也是微微红了几分。 “我爷爷之前都在北境亲自下场过厮杀,不过听他说,自己一出现,对面的武圣总是会出来拦住他,所以他在北境也就是牵着对面武圣的,北境外族武圣没几个,也有派系之分,所以沙场上也基本没有出现过武圣亲自下场的情况。” 听着左宁刚刚的话,陆水寒微微颔首,朝着一边的左宁说道。 而左宁当然知道这一点,毕竟自己这个另类就好像一个变数一样,从来没有接受过江湖道义的熏陶,在沙场做出来的抉择自然都是为了避免损失,扩大战果的最优解,所以在之前敌人明确没有武圣的情况下,才会如此激进。 ------------ 第145章 给他们开开眼 在左宁带着人回到了滩头阵地之后,他就脸色有点阴沉地坐在了中军帐内的椅子上面,望着头顶的横梁,便陷入了沉思。 从刚刚在敖洛前面,公孙郴的突然出现来判断,估计青王叛军那原本已经被自己彻底打崩了的士气也没有之前那般糟糕透顶的状态了,应该是会有所回升,至于回升了多少,也不好判断,但是左宁心里估摸着是绝对不可能和自己的大军相比的。 不过,就因为他的出现。 这一来二去,公孙郴的到来,不但能靠硬实力把自己给限制住了,同时还拔高对面总体的状态,局面属实是在顷刻间又给他们续了一口气。即便是公孙郴和周鼎一样被自己斩杀,那自己那会的消耗肯定很大了,再想协助大军破点就基本没有可能了。 他坐在了椅子上面,仰着头看着中军帐上面,脑子也开始转了起来,清澈的星眸里面也多了几分不爽的情绪,毕竟好好的一个稳赢局面就这样被公孙郴给横插一脚整得麻烦了许多。 使得左宁的心里有些恼火。 站在了中军帐内的的顾云直和顾灵韫,陆水寒也看出来了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之后,别看刚刚他一脸的不屑地把公孙郴怼麻了,但是公孙郴的突然出现实际上给左宁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的顾云直突然眼前一亮,然后一步向前,对着左宁说道: “大将军,别忘记了崖州军的艨艟战舰上面那些东西啊,稍加改造一下就是一批很好的攻城器械,而且涿郡没有被坚壁清野,让后方临时开造也是来得及的,即便是刀圣亲临,在大将军的阻拦之下,有这些东西在,起码青王叛军布置在地面上的那些诸如鹿角之类的东西也是可以轻松处理掉,避免没有必要的伤亡。” 说到了这个东西,从崖州军和左宁的朝廷军汇合之后,崖州军的统领荀柯便告诉了左宁,自己奉命带过来的这一批艨艟战舰上面,还有之前打海寇的据点时,所需要的一些器械,现在直接组装就能用的那种,都是一些精巧,简易方便携带运输的机关。 在思考公孙郴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之下,左宁一时间也忘记了这回事,毕竟之前都没有怎么打攻坚战,唯一一个略青还是只用了临时制作的长梯就解决了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左宁就有些忽略这方面的东西。 现在顾云直突然提起来这件事,让左宁顿时眼前一亮,如果崖州军上面的那些器械能用的话,那么在涿郡直接开始仿制,很快自己就有了一支较为完善的机关队伍,负责去解决那些步卒很难处理的防御工事了。 “禀告大将军,崖州军上面的攻坚器械有铁甲车三十架,震雷车二十架,还有若干的重弩。平时我们发现了海上那些海寇的据点,他们都会以土石,或者木头去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据点,我们崖州军和他们争斗的时候,不免要进行攻坚,平时那些大型的攻城器械我们无法携带,这才研制了这些小型的精巧机关。” 站在一边的荀柯听到需要用到这些东西了,也立刻站了出来,朝着左宁一抱拳,然后立即如数家珍一边把艨艟战舰上面有的东西一股脑得告诉了他。 铁甲车,应该就是那种防御力极强裹着铁甲的小车,可以把士卒放在里面安全送到城下攻城的,重弩顾名思义,就是那些大型弩,作用就是用来远距离顶点破城防的玩意,但是,那个震雷车是什么东西? “荀统领,那个震雷车和铁甲车能详细说说吗?” 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之后,左宁便坐直了看向站了出来的荀柯,看着他那一脸络腮胡的板正脸,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瞒大将军,震雷车是一种专门用来破箭塔的器械,我们在海上攻打海寇的据点时,步卒面对寨子边上,居高临下的那些箭塔会格外难受,所以我们就得给他破掉,毕竟我们也不是和大将军这般有如此神力,有可以一人破城门骁勇之姿,所以便用了牛皮筋和木材做了一个可以投掷岩石这些坚固的东西的玩意儿。” 荀柯一边侃侃而谈,一边还不忘恭维左宁两句,他一边挥舞着手臂比划着,一边给面前的左宁解释道, “和传统的那些投石车不同,震雷车极为容易拆卸携带,不如传统投石车那般笨重,在诸如宗师或者武圣面前就是个定点的靶子,根本不方便拆卸和转移,震雷车则没有这个缺点,只是不能破城墙之外,有效破坏城防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看着介绍自己崖州军的军械一脸兴奋和自豪的荀柯,左宁也是被他这看上去板正,实际上很活跃的性子给扫去了刚刚不爽的阴霾,听着他的介绍,左宁在明白了震雷车这个玩意儿是什么个东西了之后,便又问道: “那铁甲车可是那些协助步卒接近城下进行攻城的器械?” 听着左宁那些带着几分疑惑的询问,荀柯倒是没有应和,反而是呵呵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非也,我们这铁甲车,可不只是为了如此,我们制作的这个铁甲车,不但可以护送步卒进行攻城,配合里面的机关还能进行做到清理战场上的障碍,甚至能无视金汁热油,滚木礌石进行一些组合形成简易云梯,相比之下,铁甲车才是我们崖州军的核心。” 可以组装成云梯的铁甲车?你们崖州军真的是水师吗? 顾云直听着荀柯这吐沫星子乱飞的介绍,脑子里面都有点晕,毕竟这些闻所未闻的玩意儿在他听起来还是太有震撼力了,无论是可以便携携带的小投石车还是可以简易组装成云梯的铁甲车都让刚刚出山不久的顾云直听傻了。 不过和顾云直那瞪大了眼睛的表现不同,左宁倒是除了微微露出几分惊讶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了,毕竟自己的燕州军也是有一些专门针对北戎,北辽的玩意儿,诸如马绊,锥形剑之类东西。 只能说,这些东西都是有出奇制胜,因地制宜的效果。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常规的攻城器械,结果被荀柯告知是一些黑科技的玩意,这让顾云直大感兴趣,听完了荀柯的介绍之后,他便赶忙一步向前握住了荀柯的手,有些急不可耐地说道: “荀统领,那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去看看那些东西,看看有什么需要根据这边的地界来做出改造的,然后吩咐涿郡那边赶忙着实制作吧,战事紧迫,实在是刻不容缓呐!” 这哪里是关心这些的模样,方面就是看到了新奇的器械机关那按耐不住的好奇心和兴奋罢了。 左宁看着顾云直那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也是呵呵一笑,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走到了底下: “荀统领,我们现在先去看看这些宝贝玩意儿吧,到时候拉出来给青王叛军开开眼。” 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荀柯的肩膀,呵呵一笑。 “得嘞,大将军,请跟我移步到艨艟战舰上面。” “好。” …… 跟着荀柯登上了停靠在了青江江岸边的一艘艨艟战舰上面,然后拐了两个弯就到了艨艟战舰上面的一个仓库处,看到了荀柯刚刚所说的铁甲车和震雷车的配件,被整齐地堆在了里面。 看着那个表面工整,被一层铁板和一层牛皮所包裹住的木板,左宁就了然了几分。 那个东西应该就是铁甲车了。 只见那铁甲车的组成零件1上面,那些个被铁甲所包裹的木板上面,还有一些统一大小的插栓,旁边还有用铁来打造的固定装置,最有意思的是,还有一个槽板的上面,有一个左宁从来没有见过的精密机关。 这个精密的机关上面,不但有规整的结构,还有许多橡胶和牙齿一般交错的圆轮在相互1嵌着,左宁第一眼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用,只是对这个精密的机关表现出来了浓厚的兴趣。 “那个……就是那个一大堆东西组成的玩意儿,是什么?” 左宁抬起手指了一下那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精密机关,然后开口朝荀柯问道: “如此精密的东西,有什么作用吗?” 听到了左宁的问话,荀柯便微微一叉腰,然后有点得意地挺直了胸口,又开始了侃侃而谈,语气里面也满是自豪: “大将军有所不知,这个东西,就是震雷车和铁甲车最重要的东西,叫做动力仪,别看小小的一个,只需要让一个江湖高手层次的武者持续性地朝那个类似漏洞一样的装置里面注入内息,这台动力仪就能开始运转起来,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反正通过那些牙齿结构的圆轮和皮筋,就能转换出来足够的动力让这些机关动起来。” 荀柯一边说,一边就走到了动力仪的旁边,伸出手就亲自给左宁和顾云直演示了一回,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随着一缕内息被他注入到了动力仪的里面,随后,左宁就看见了这个动力仪突然就开始自己动了起来,然后随着上面的那些错综复杂的机关连携地动了起来之后,最后把底下的轮子也带动了,逐渐加速,飞速地转了几十个呼吸。 “……?” 左宁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只有半人大小的玩意儿眼都直了,作为武圣,他刚刚自然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一缕内息被荀柯注入到了这个所谓的动力仪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缕内息在内置的一个铁盒子里面被炸开,爆发出来的力量顿时就牵动了周围的一些装置,然后在机关的环环相扣之下,最后使得了底下的轮子也开始转了起来, “上面那个钥匙一样插在上面东西,有什么作用?” 他点了点头,然后暂时按捺住了自己那惊讶的情绪,然后有指了一下动力仪旁边的那个好像是插着上面的一个钥匙一样的玩意说道: “莫非是用来让没有内息的武者去可以使用这些机关的东西?” 荀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普通人没有内息,只需要用力地轮流扭动那个像钥匙一样的结构,等扭到了极限之后再松手,就能靠着里面的机关自行运转这台机关了,虽然说费劲了一点,但是一台铁甲车能塞起来十个人左右,两台动力仪让两个人负责,也是能在不损耗战斗力的情况下,完美运转的。” 一台铁甲车十个人,要不让江湖高手的那些夫长们亲自带队,一个人领一架铁甲车?还是说让普通的士卒去扭动插栓机关,护送那些江湖高手层次的夫长气息完整地到达城下进行攻坚呢? 有这些东西在之后,确实说,攻打敖洛就轻松了许多,自己把公孙郴限制在一边,然后让水寒护着这些机关队伍,那么就能让这些机关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怎么说都比普通的士卒和送菜一样肉身攻坚要稳不少。 左宁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边一脸自豪的荀柯,便询问道: “荀统领,一个月之内,你带人能在涿郡造出多少这些机关?我给你五千人专门去做这些事情,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不差这一个月的攻城时间。” 五千人,一个月?荀柯仰着头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回答道: “实不相瞒,以前在崖州,我是作为黄先生的助手协作一起制作这些机关的,若是大将军拨给我五千人和一个月的时间,打造出二十架铁甲车和十架震雷车,以及十架重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五百铁甲车队伍,应该也差不多了够了,反正也是掩护普通的步卒可以顺利地到达城下进行攻城。 左宁想了想之后,便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荀柯的肩膀,嘱咐道: “那我就给你五千人,荀统领,拿着我的将令即可前往涿郡打造机关,事成之后,我们让那帮乱臣贼子们开开眼界!” “是!” ------------ 第146章 对峙 时间比想象中要过得快很多,自打左宁的朝廷军从涿郡借助崖州军的艨艟战舰渡河,在滩头两里地左右的地方安营扎寨已经足足一个月了,对于土城里面的廖易来说,这段时间的难熬程度不亚于当时全军被左宁杀得士气临近崩溃那会。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格外压抑,尤其是对于被动防守的青王叛军一方,这种感觉就格外强烈了,哪怕是刀圣公孙郴已经到了敖洛两个月了,士气也提上来了些许,但是在这段时间的对峙之下,廖易发现他们的士卒在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反而有了要反弹的不好趋势。 在卢仓和周政的陪同之下,廖易身披玄色铠甲,手扶在了腰间的长剑剑柄之上,走在了土城内的军营里面,进行巡视。 他走到了士卒之间也没有什么架子,也让卢仓和周政放低自己世家豪族的身份姿态,尽量做出了一个谦和的形象,踩着脚底那被绵绵春雨润地有些湿润的地面,在军营里面走动着: “这春雨已经陆续下了差不多半个多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阳水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青江今年的水位上涨比去年的要高上些许,然后碍于崖州军的阻隔,他们也没有办法及时从青江上面打探到什么情报。” 周政背着手跟着廖易,走在了军营里面,本来春雨润湿了的泥土的清新味儿让他很是舒坦,只是外面的形式却让他一点也舒坦不起来了,听着廖易这微微叹了口气的话,他面色平静地附和道: “崖州军乃是天下第一水师,阳水这边的水军没有办法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获得多少有用的情报也是正常,只要不起多少冲突就行了,保存好实力去应付为了起码半年的攻防战吧。” 一边说,周政便扭头看了看青江的方向,目光里面带了几分仇恨和无奈,随后便回过头来,摇了摇头。 这种对峙的局面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能说不好,但是也确实不是什么很好有利的事情,毕竟自己可以借助这个空档的时间补齐城防工事,对面也是在这段缓冲的时间里面做最后的准备。 双方的斥候也在这段时间里面,在两边相距的这接近二十里的地方也产生了不少冲突,倒也不是什么真的风平浪静。 之前周政还提议过,要不要趁着左宁立足不稳,趁着夜色去朝左宁那边放把火就跑,毕竟武圣再强,周政觉得,隔着百步左右朝左宁营寨里面射一轮火箭就跑路,左宁也不一定追得上来,效果不大,就恶心一下你,如果烧起来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这个提议马上被卢仓否决了,他认为这种事情风险太大,如果一下子和南襄城的那场野战一样,被左宁再次打得大败而归,那么就是纯纯得不偿失的事情,他顶多是烧了几处营寨,他们这边一旦被撵上毒打一顿之后,损失的可就是那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了。 亏本买卖。 最后这个提议也被廖易所否定了,思考再三之后,周政也觉得这样太冒险了,确实得不偿失,所以才作罢。 在周政还在打算怎么恶心左宁的时候,而左宁这边也没有闲着。 在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公孙郴原本刚好在土城上面和周政正在以茶代酒地闲聊之际,突然之间,公孙郴便顿时放下了茶杯,然后虎目一凝,随后就在周政的视线里面瞬间不见了。 当周政回过神来之后,就看到在篝火的照耀之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匹白马,上面一个金甲的将军手持方天画戟,定在了那边,慢慢的徘徊着,似乎在说些什么,不过周政也看不清楚左宁的表情和口型,也不知道这个人在说啥东西。 而公孙郴则是提着宽刀“斩虎”,站在了金甲将军的五十步开外,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了白马,金甲,方天画戟这三个要素齐全之后,顿时明白了来者是左宁的周政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是左宁又想过来土城这边亲自搞点动作。 他暗自庆幸,还好刚刚好在土城之上的公孙郴及时出手,拦住了左宁,没有让他得逞。 公孙郴和左宁都是武圣,他们的实力非常强大,也自然不是周政这种连江湖高手都没有进的人可以评估和预测,他也就只能在土城上面看着,甚至还要提防着左宁突然撇下公孙郴来砍自己。 周政知道,如果他们两个人此时此刻打起来了的话,也肯定不是真正的交手,也就是互相试探一下罢了,尽管如此,他当时还是小心翼翼地缩在了土城的城头上面,没有光明正大地站在显眼的地方去看, 他也不禁为公孙郴担心起来,毕竟左宁的实力强劲,连自己的父亲都殒命在了京城,死在了左宁的手里,公孙郴虽然比自己的父亲周鼎强一些,但是也没有到可以完全击败自己父亲的地步,在周政的判断,刀圣公孙郴可不一定打得过左宁。 而不知道周政是这么嘀咕自己的公孙郴面色平静地站在了左宁的马前,没有丝毫的退缩。他手持宽刀“斩虎”,眼神平淡地看着左宁,一言不发。 他的行为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不想让左宁靠近土城这边搞破坏,如果自己走了,以左宁的实力,公孙郴估计着明天就能看到塌陷多处的一个破城了。 而本来以为自己行踪很神秘的左宁看到突然出现的公孙郴站在了这个土城前面拦住了自己之后,心中也是一惊。他属实是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公孙郴居然不睡觉,还在这个土城上面不知道干些什么事情,就好像在这里等着他一样。 月色之下,空中的流云被晚风吹动着,时不时地就遮掩住了月色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左宁便冷笑两声之后,手中的方天画戟“苍茫度”斜斜地指向了站在了五十多步开外的公孙郴: “怎么,堂堂刀圣就这么给一个反贼看大门?莫非是给青王当了条看门狗否?” 听着左宁那极具侮辱性的话,公孙郴却没有和之前在皇城的周鼎那般听到侮辱自己的话就暴跳如雷,而是对左宁的刺激是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我只是奉行我对我逝去的至交的承诺罢了,激将之法,于我而言,倒是没有什么作用,老夫说过了,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没有亲自出手对付敖洛的机会。” 看着公孙郴那古板脸,左宁1微微一挑眉毛,然后手中的方天画戟“苍茫度”被他在手中转了一圈之后,带起了一阵风浪朝着公孙郴压了过去,吹起了公孙郴的衣角,让他那已经有些干枯的发丝也被着股风浪给卷了起来。 “那我把你杀了不就成了,你说的江湖事江湖了。” 公孙郴淡淡地一笑,微微一耸肩,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白马之上的左宁,平静地开口道: “我是江湖人,你可不是,堂堂燕武大将军,燕武侯,还想和老夫谈论江湖规矩,你没有这个资格。” 说完之后,公孙郴也没有再理会左宁,而是背起了宽刀“斩虎”一步回到了城头之上,立在了一处篝火边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底下的左宁,俯视着他。 口角之争倒是在这一轮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的左宁看着土城之上的公孙郴,便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随后调转马头,朝自己的军营那边而去,没有再过多的纠缠。 看着夜袭不成的左宁退了回去之后,周政这才跑到了公孙郴的身边,又伸着脖子看了看已经彻底退回到了黑暗之中的左宁,接着朝公孙郴问道: “刀圣前辈……这……” 公孙郴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无奈,他没有去看周政这个至交好友的儿子,而是抬起头,仰着看着在云层里面若隐若现的皓月,叹了口气: “左宁实力,已经在我之上了,我只能是拦住他,甚至不能做到有信心压住他,周政,我没有办法为你父亲周鼎报仇了。” 突然听到了公孙郴在刚刚短暂地和左宁见面之后就仿佛有些泄气了一般的话,周政抿了抿嘴,虽然他早就不指望公孙郴或者周家可以为父亲报仇雪恨,把左宁杀死,但是在亲耳听到公孙郴亲口承认了自己不如左宁之后,他心里还是多了许多落寞。 周政站在土城之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静静地撑着城墙,仰望着被云层遮掩大半的月亮,久久不语。一旁的公孙郴同样静静地凝视着月亮,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了孤独。 周政心中充满了对父亲和弟弟死,自己在青州这边什么都做不到的愧疚和无奈。 看着土城上面的几乎是被云层彻底掩盖了的月亮,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脑海回想起了自己父亲和弟弟音容笑貌,如今却觉得已经是模糊了许多,过了不久,眼角也滑落了一滴泪水,划过了他那清秀的面庞。 公孙郴默默地看着周政这个晚辈,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心中的想法,但是自己也是意识到,自己也老了,武道估计也是走到了自己可以达到的尽头了。 最后,便只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唉…………” …… “见过廖帅,阳水来报!” 就在周政陪着廖易在军营里面走动的时候,一个身披皮甲的士卒突然飞奔到了廖易的面前,双手捧着一个卷轴,在见到了走在军营里面的廖易之后,立刻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把卷轴双手奉上。 阳水的消息,莫非是阳水打探到了什么情报? 廖易一刻也没有犹豫,立刻从士卒的手里把卷轴拿到了手中,然后再卢仓和周政的面前直接打开了。 在仔细得阅读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廖易眉头紧锁,一边示意这名士卒先离开,然后把卷轴交给了到了周政的手中: “阳水昨日被崖州军的艨艟战舰给偷袭了,而且跟着崖州军一起行动的,还有一个看上去起码是一等宗师的女子,白发,银枪,仅仅半日,莲花渡就丢了,现在阳水那边固守之后,顶住了半日,崖州军那边无果便只占了莲花渡,和阳水对峙了。” 周政和卢仓把卷轴上面的信息看完之后,也是眉头紧锁,这一下,不但说明了左宁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虽然主力还在敖洛,却还是分出了一支水路部队去骚扰了阳水,甚至最外围的青江渡口,莲花渡都被拿下。 “最外围的莲花渡丢了,不过青江主流水道早就被崖州军给占了,阳水实际上也是已经早就退守内部水路了,莲花渡丢了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吧?” 卢仓琢磨了一下之后发现,似乎左宁这一步行为没有多少意义在里面,毕竟莲花渡在此之前的左右已经和一个哨塔差不多了,一碰肯定就丢的存在,现在才被左宁派遣崖州军拿下,也早就在他们的预料之内了。 “不,莲花渡丢了固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这说明了左宁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在时隔一个月之内突然就拿下了莲花渡,我担心他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所以这才下了这一步棋。” 走在军营里面,现在出了这么一桩事之后,廖易也没有继续巡视军营的想法了,而是转过身体,朝自己的中军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若是左宁对莲花渡有其他想法,想要借助莲花渡来对我们这边干些什么,等到他彻底完成了计划待我们反应过来就迟了,卢仓,你去把那些世家代表从敖洛叫出来,我在这边的中军帐内等他们。” 卢仓听到廖易那充满了严肃的语气,也突然就明白了廖易是什么意思了,连忙点了点头: “是,我现在就去。” 然后就立刻飞快地跑向了马厩那边。 “周政,你和我去中军帐那边等他们吧。” “好。” ------------ 第147章 攻城前最后的准备 左宁让荀柯在这个时候去拿下莲花渡自然有他的考虑在里面的,即便他知道,此前在青王叛军手里面的莲花渡就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琉璃盏,根本构成不了威胁。 但是对于左宁这边来说,若是他们想要完成那一个谋划,就必须完整得控制住整一个青江河道,然后将阳水的青王叛军锁死在成水郡的内河道处无法出来。 而左宁他们的想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确实实际操作下来也有一点难度。 不管怎么样,将青王叛军放在青江上面的眼睛给彻底挖去是必须要做的,莲花渡也必须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才让左宁下达了这个军令,派遣了荀柯,让陆水寒作为核心顶层战力坐镇崖州军,去夺取莲花渡。 …… “青王叛军这边的士气估计也受到了些许影响了,我们和他们在敖洛这边对峙这么久,却纹丝不动地晾着他们,他们的那股子冲劲现在应该是弱了不少了,此时攻城,确实是不错的时机,只不过让云州军的郭荣和崖州军的荀柯逆流上去,如果……” 顾灵韫站在中军帐里面,双臂撑在了桌子上面,精致的容颜上染上了几分愁色,一对清雅的桃花眼看着面前摆放的沙盘,秀眉微皱地说道。 “而且燕州军如果在一时半会没有及时从峻山郡那边抽出来,赶到那边和他们两军汇合,那我们这个计划也就没有这么容易实行了呀。” 虽然在此之前,当时中军帐内各方已经通过了投票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顾云直和荀柯他们几人也都是看好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但是心思细腻了许多的顾灵韫还是担心中间会出点纰漏,当时对这个容错率有些低的计划并没有表态。 “我相信程将军那边,燕州军我再熟悉不过了,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在凭借正面我们把青王叛军的目光吸引住,那就足够了。” 左宁看着孤零零站在了沙盘前的顾灵韫,端坐在了后面的帅椅上面,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这边被刀圣公孙郴限制住,敖洛正面即便是有崖州军那批改造好了的攻城器械在,也依旧是很难打的,两面环水泽的优势地形可谓易守难攻,想要降低损失,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成水郡,我们就得相信这三军的实力不是?而且有大寒在,只要公孙郴在敖洛一刻,她那边就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陆水寒的实力顾灵韫当然知道,虽然在床上怂怂的,也是一碰就酥的娇花弱朵,但是在真正拿去长枪上阵杀敌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从上次左宁在南襄城外一人战千军的后面,陆水寒持银枪杀入了战场之后的表现来看,青王这边除了公孙郴之外,没有一个宗师是她的对手。 对于这个环节,顾灵韫还是非常放心的。 “只不过,我就是担心这个计划本身容错太低了,若是他们那边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导致了绥远津那边及时反应过来,拖到了阳水那边的支援,可就不妙了。” 看着面前的沙盘,顾灵韫并没有回头去看左宁,淡蓝色的衣裙随着她的俯身,在左宁的面前勾勒出了一个浑圆饱满的弧线,不过左宁此时也没有去关注这些,在如此景色之前,也没有忍不住地去欺负媳妇,倒是全部的心思都在战事上面。 他站了起来之后,走到了顾灵韫的身边,然后从她的柔荑里面拿过了一个小旗子,插在了绥远津的上面,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成水郡乃至整一个青州的粮仓就是绥远津,但是绥远津身处腹地,本身在阳水和敖洛的保护之下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战略要地,只要阳水和敖洛不掉,历史上从来没有最先攻克下绥远津的案例,但是问题在于,” 说到了这里,左宁呵呵一笑地看着那个被自己插上了小旗子的绥远津,嘴角微微上扬, “别人没有打过,或者尝试过后失败,铩羽而归,这必然就会让主守的一方在心里上率先默认忽略掉这个问题,认为主攻的一方不会再和前面的人一样去绕过阳水,敖洛打绥远津,自然也会讲大部分的兵力驻扎在了阳水和敖洛,不会放太多的士卒在绥远津。 但是现在可是开春,水道在融雪之下上涨,还因为上一个的冬天乃是百年一遇的严冬,在如此降雪然后融水的作用之下,水面上涨,自然就会使那些原本干涸,或者流量很小的河道可以通航了,只要我们在莲花渡这边秘密地开辟出一些决口,把青江水放进去,在短时间之内,崖州军和云州军的士卒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兵临绥远津的城下。” 一边给还是有点担心的顾灵韫解释道,一边他就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中军帐的地图前面,指着地图上面的那些纵横交错的河道接着说, “你说容错低,确实如此,想要燕州军及时抽身出来,再在和决口顺水而下的崖州军他们汇合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但是灵韫,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打急攻打多了,等不及了?” 直到左宁突然这么说,顾灵韫这才突然美眸一亮。 “对啊,我们等到雨季,再把统一已经就差决口放水的堤坝拆掉就行了!这段时间足够让燕州军他们做好准备了呀。” 突然惊呼一声之后,她的小脸也红了几分,似乎在为自己之前没有看出来左宁和顾云直他们说的事情感到尴尬,毕竟自己作为左宁帐下的谋士,和左宁的心上人,却没有看出来他的意思,反而被这段时间的急攻给乱了自己的思维。 面子皮薄地顾灵韫顿时就感觉脸上和火烧一样,有点烫了。 看见自打认识以来就很冷静地看待各种事情,跟着自己从军担任幕僚之后也是计策百出的顾灵韫也有脑子突然没有转过弯来的时候,左宁就觉得顾灵韫这个模样分外地可爱。 扭过头来看着左宁那满目微笑的表情,她轻轻地踩了一下左宁的脚,然后弱声道: “都怪你,这段时间天天欺负我,才让我现在没有反应过来……嗯,你的问题。” 虽然话听着好似在甩锅,不过左宁听着那只有弱气的语气,就知道顾灵韫只是尴尬得想要自己给个台阶,便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柔声道: “对对对,我的错。” ------------ 第148章 烟花+重弩+铁甲车=? 次日的清晨,当在涿郡被临时赶制的,以及原本就放在了崖州军的艨艟战舰上面的五十架铁甲车和四十架震雷车,以及若干架重弩从剩下留在了这边,没有被荀柯带去攻打莲花渡的艨艟战舰上开了下来。 这些崭新的攻城器械在清晨的微弱阳光之下,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芒,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在等待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当左宁和顾云直站在河岸边上,望着这些铁甲车和震雷车,两个人的眼神中不约而同地都闪烁出来了兴奋的光芒。他们都是男人,都对这些精密的机关造物充满了热情,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些如此精密的机关。 顾云直更是激动不已,自打他从荀柯那边听到,然后见到了这些家伙事之,就一直展现出来了极高的热情。 根据他对这边局面的判断,他在这些东西被拉去涿郡的时候就提议将铁甲车的临时组装功能直接砍掉,这样可以为铁甲车内部腾出更多的空间,让更多的士卒能够安全地待在里面,被护送到土城下面进行攻城。 毕竟原本的铁甲车和震雷车都是为了应对那些海岛上面的海寇营寨而设计的,放在这边进行攻打敖洛这个军事重镇,当时的设计肯定有部分是称不上适用的,必须要做出相对应的改变才行,所以他才依据这边的固有情况,做出了这个提议。 然后还拉出来了之前攻打南襄城就做好的云梯,让铁甲车护着云梯去居高临下地对付敖洛前面的那个三四丈高的土城。 顾云直当时的这个提议一经提出来,就得到了左宁和其他将领的认可,于是,便诞生出来了这些更适合在这边这个战场上战斗的器械机关。 “去把重弩抬到那些顶部已经做好好防护,就是这些凸起来一块的铁甲车上面,这些重弩在底下已经做好了可动机关,到时候你让士卒先熟悉一下操作,重弩虽然不算太大,但是战斗力是肯定足够的。” 看到了从艨艟战舰上面下来的林峰和陈岩,顾云直立刻吩咐道: “你们这些江湖高手就帮着给动力仪注入内息,让其运转,然后负责安装弩箭就行了,前几日的进攻我们就以清除土城前面的防御工事为目标就行了,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是!” “是!” 在顾云直之前的想法之下,土城肯定已经是被廖易他们这些青王叛军安排建设了不少防御工事,而之前左宁也过去看了两眼,在土城前面确实有不少的前沿阵地,为了解决这些挡在了土城前面的防御工事,顾云直就建议把重弩和铁甲车结合在了一起。 在箭头上面缠好烟花的那些材料,一边在移动的同时还可以射击,射出去的弩箭还能引发爆炸,怎么看都是妥妥的黑科技,配合震雷车,估计很快这些前沿的防御工事就能被顺利拔掉了。 在此之前,顾云直甚至还研究过烟花,发现如果把烟花的那些材料换一个比例堆在一起,然后引燃,就能引发爆炸,和烟花那种绚烂不同,多了许多分的威力,同时也失去了不少的美观。 为此,之前还在林广身边的顾云直还当场炸了半个茅草房,不但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还气得林广抓起竹竿就抽了他屁股两下,好在是他当时已经是江湖高手了,对于这种程度的爆炸确实影响不大,但是当时爆炸的一瞬间,隔着护体的内息顾云直都能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热浪,自己的胸口也仿佛被大木桩撞了一下难受。 在看到了重弩之后,他就无意之间想起这回事。 这种爆炸对付江湖高手这种层次的武者可能只能影响一下他们,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可就是一个实打实大杀器,甚至还能用弩箭把这种没有色彩的烟花射到敌人的军营里面,点燃他们的那些设施和营帐。 看着那些已经被竹筒装好了无彩烟花绑在了弩箭上面成捆得运到了铁甲车上面,然后在士卒的协作下,把重弩也安装到了那些铁甲车上面后,顾云直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看这些自己加以改装的新式机关在这场战斗大放异彩了。 “你那个什么什么烟花,真的有作用?那威力还不如我的一口内息炸一下来的大。” 左宁虽然也很期待这些家伙可以在等一下的战斗之中有所发挥,自己也确实见识过了顾云直琢磨出来的无彩烟花的威力,确实上可以将一个小竹屋给炸掉,但是在左宁看起来,还是不是很够看。 “…………?” 听着左宁这句话,顾云直缓缓扭过头来看向了左宁,然后眼睛里面满是疑惑,接着无语地说道: “大将军,你是武圣,这些东西可以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是拿去轰那些普通人,拿去轰青王叛军,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啊,在铁甲车的动力和移动能力之下,在我改造的可以改变射击方向的重弩之下,这些无彩烟花你看着吧,绝对可以平推现在摆在土城前沿的防御工事。” 左宁听着顾云直那无语的吐槽之后,也是哈哈一笑,没有再在这上面说些什么,反正这些没有用也能听个响,上面的弩箭也不会失去原本的作用,大不了吓一下土城上面的青王叛军,那也是不亏,有所作用了。 想到这里,左宁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就继续看着士卒在安装云梯,铁甲车和震雷车,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 看了一会儿之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土城的方向,微微地一挑眉,没有说话。 ------------ 第149章 攻势 等到到了第二天,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左宁便下令让五百已经熟悉了铁甲车的操作的精锐士卒登上了这些加以改造好了的铁甲车,已经那些震雷车,连同万余身披重甲的步卒便浩浩荡荡地朝敖洛的土城杀了过去。 在左宁和顾云直的设想里面,反正前面几天都是以清理土城外的那些,青王叛军所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还没有到要正式打攻坚战的地步。仅仅是为给己方清理出来一片相对比较舒适的进攻环境。 在这些机关器械的帮助之下,配合那一万的重甲精锐步卒,完成这个战略目标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了。 因为很清楚自己这边是什么情况,什么士气,什么战斗力,所以他们对于他们麾下的这些士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为了首战在气势上面压制住对手,顺带地防止公孙郴不讲武德,说话当放屁一样,亲自下场破坏了这些好不容易才造出来的宝贝疙瘩,左宁还是亲自坐在了一个云梯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战场,执掌全局。 一身暗金色的麒麟铠,手中握持着自己的那柄方天画戟“苍茫度”,端坐在云梯之上,稳坐钓鱼台般的左宁,目光便投向了远处的土城,极目远眺。 前方数里之外就是青王叛军的土城了,身为武圣的左宁凭借那惊人的目力,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土城的城墙上人头攒动,写着“廖”字的大旗迎着风在城墙之上飘扬。 青王叛军的士卒已经得知了自己这边的动作,正在紧张地忙碌着,看样子是在准备应对自己这边发起的,即将到来的进攻。 而在云梯之下,则是自己的那一万精锐步卒,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制式的长矛,步伐一致,带着一股彻天动地的气势,朝着目标不紧不慢的走去。 而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在他们面前十里不到的位置,便是青王叛军所设立的宽约半里,一字排开地护在了土城前面的前沿阵地,上面鹿角重重,壕沟百道,还有许多的青王叛军士卒列阵在了鹿角的后面,手中的锋刃直指他们这边。 土城上面和后面,还有隔数丈就有一座的箭塔,上面也是有充足的叛军士卒在上面,随时可以居高临下地朝底下攻城的一方进行射击,配合上常规的金汁热油,滚木礌石,给一般的攻城一方造成的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这可不是乱摆的阵型,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不过对于这些挡在了自己行军前面,拦住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开始攻打土城的防御工事,左宁心中却没有什么波动。 他看了一眼自己云梯车底下的那些铁甲车和后面的震雷车,微微一耸肩,脸上倒是浮现出了几分意料之中,不屑的表情,毕竟这敖洛土城的防御工事意外的常规了,没有什么别出新意的花样,一切都在自己这边的预料之中罢了。 “一般般,还是先把这些什么鹿角,战壕给清理一下,不然后续的进攻也没有办法展开了。” 至于那些箭塔,就交给震雷车部队了。 …… 左宁这般声势浩大地率领大军兵临城下的举动,廖易这边早就察觉到了,也迅速的安排了人手去做好战前的准备了,那充满了臭气的金汁在煮沸之后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实在是难以忍受,所以廖易和周政他们没有待着城墙的边上,而是站在了后面的一个箭塔上面,朝着左宁这边浩浩荡荡杀过来的大军眺望着。 虽然土城的前面还有半里宽的阻隔带护在了最前面,左宁不一定能率领大军杀到了土城底下开始攻城,但是这些金汁热油之类的东西准备好以防不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看着土城前方裹挟着犹如黑云压境的气势和压迫感的左宁大军,加上半空中那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又没有下起来的压抑环境,就是站在了后面的箭塔之上,廖易他们都感觉到一股子胸闷的感觉,周围的氛围显得格外的压抑。 “左宁率领大军好像是亲自来了,不过他应该受限于刀圣前辈,必然不会亲自下场,应该只是来督战的。” 周政眯着眼睛,借助远目镜,这才看到了敌方军阵中心的云梯车之上,那一道折射着暗金色光泽的身影,猜测地说道。 不管是不是督战,就凭借左宁这个名字,廖易都觉得非常压抑了,不过左宁无法出手,对于他们防守的一方确实是件好事。 “如此声势,只能说他的统兵能力是真的……这场仗就是左宁他不出手,我们都够呛……” 廖易无奈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却被底下被左宁浩浩荡荡而来的步卒所簇拥在了军阵里面的那些马车车厢一样的玩意儿所吸引了,虽然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他却有种不是很妙的预感…… 等到估摸着左宁的大军距离土城前沿防御工事还有半里地的时候,始终没有想明白那些车厢到底是干些什么的廖易,便高高举起手中早就拿住的鲜红旗子,木质的柄上面早就被他因为紧张而分泌出来的手汗所打湿看。 随着他的动作,刹那间,一声还算整齐的拉开弓弦的声音在土城这边响了起来。 目光紧紧盯着前面云梯上面端坐着的那个金甲将军,廖易咬着牙,目光倒是格外的镇定,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旗帜,大喝一声: “放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刹那之间,无数的箭矢顿时发出了“嗖”的一声,划破长空,向着即将靠近到土城的左宁军队这边射了过来! 在左宁的视角里面,着漫天的箭羽顿时便遮住了半空之上的光亮,好似雨点一样,朝着自己这射了过来! “全军,举盾。” 但是对面如此万箭齐发的震撼情景,左宁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神情,他托着腮帮子,看着这满天的箭羽,不慌不忙地高声吩咐道, “震雷车,把我把那些箭塔砸了,重弩铁甲车,等这一轮箭雨过后,前面的一排,朝土城的城头射弩箭,无彩烟花也给我点上,后面的一排,对准前面的鹿角壕沟给我射!” 左家历来以治军严明著称,这种风格也影响了如今端坐在了云梯之上的左宁,而所呈现出来的效果在此时此刻的战时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左宁那传遍整一个军阵的军令下达之后,云梯底下的一万重甲精锐步卒便迅速而整齐地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迎向了从敖洛土城那边射过来的漫天箭雨。 在这一瞬间,整个战场仿佛都在这一万精锐重甲步卒的举盾之下,凝固了。 而在他们举起了盾牌之后,放置在了他们身后的震雷车也在左宁下令之后的同一时间内,开始了行动! 在这一个月里面,从数万大军里面挑选出来的一批精通了使用震雷车的士卒们,待在了震雷车的下面,手法娴熟地将早就放置好圆石的投掷装置,精准地对准了土城那边的箭塔。 他们的眼神格外的专注,沉着,似乎根本没有把朝自己射过来的箭雨放在心上,在他们身边的那些重甲精锐步卒早就举起了他们手中的盾牌,将他们护在下面,他们要做的,就是操作震雷车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为己方争取更大的优势!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 轰————! 在军阵偏后面的那些震雷车,就在箭雨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巨大,犹如震雷霹雳的巨响,朝着敖洛土城那边,发射出了那威力巨大的圆石。 这些圆石在空中甚至将部分的箭雨都砸的稀碎,搅乱了部分的箭阵,划过一道弧线,在廖易那瞪大了的眼里里面,准确地命中了土城那边的箭塔!发出了后续的声声巨响! 轰——…… 在震雷车投掷的圆石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几乎完美的弧线轨迹,砸到了那些箭塔上面之后,箭塔瞬间就被摧毁了,上面原本在弯弓搭箭的那些士卒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发出了声声惨叫声,随着箭塔的倒塌摔了下去。甚至有些倒霉的还和这些圆石来了个亲密接触,当场血溅三尺! 城墙上的敌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在这一刻,整个战场都被震撼了。 无论是左家的军队展现出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执行力和统一性,还是这些闻所未闻的攻城器械,他们所发起的攻击犹如雷霆万钧,让敌军根本无法抵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短短的一轮交锋之后,他们就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无论从什么方面都就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是一支能够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发挥出最大战斗力的军队! 而原本在一座箭塔之上的廖易则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鬼东西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是反应快,砸在他们所在的这个箭塔之上的圆石只是砸在了下面的支撑上面,所以周政和廖易他们便及时地跳了出来,落在了城楼之上,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此时此刻才被箭雨覆盖到,早就举好了盾牌的左宁大军…… “这是投石车?” “好像是,但是投石车如此之大,难以操作,怎么在左宁这边不但可以随军移动,还能打得如此精准?” 廖易看傻了,他反问着刚刚咽了咽口水,发出了灵魂般的疑惑的周政, “那些车厢一样的东西,怎么看感觉都不输那些投石车吧?不把这些东西毁掉,就靠着土城的城墙守?怎么守?” 周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只是拉着廖易和卢仓往后撤: “无论怎么样,这些东西必须毁掉他,左宁这一个月估计都在搞这些东西了,数量还算少的了,在城内赶紧做一批简易的投石机吧,我感觉那些车厢比投石车还危险,往后退一下吧。” 廖易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只是初次接触自己这边就先被压住了一轮,往后可如何是好? “你说得对,先往后吧。” …… 就在敖洛土城这边的第一轮箭雨结束的瞬间,与此同时,那些安装好了重弩的铁甲车也开始发动来,他们一边继续向着土城有条不紊地推进着,一边就安装好了那些弩箭,绑着无彩烟花的弩箭! 万余名重甲步卒,则跟在铁甲车和震雷车的后面,向土城发起了冲锋。 在迅速调整了射击方向之后,坐在铁甲车上面的一个有武道基础的夫长便迅速用内息搓燃了无彩烟花后面引线,底下的普通士卒则紧接着,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五十支三尺长的弩箭顿时就朝着左宁大军面前的鹿角战壕,和敖洛土城的城墙激射过去! 就在弩箭抽奖一般的贯穿了部分倒霉的青王叛军士卒之后,无彩烟花上面的引线也燃尽了,几乎就是在弩箭刚好达到了预定的目标这边,扎在了土城城墙之上之后,顿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战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五十朵在无彩烟花爆炸之后形成的直径有几丈大小的黑灰色硝烟顿时出现在了土城的城墙之上,出现在了土城前沿的防御工事里面,刹那间就把土城上面的一些防御工事给炸翻了,点燃了重重的鹿角。 在爆炸之中,那些原本架在了城头之上,熬着滚烫的金汁,沸腾的热油的大锅也翻了不少,热油和散发着恶臭的金汁也顿时撒了一地,炸在了青王叛军自己人的身上,发出了连连惨叫! 霎时间,整一个土城城墙上面便臭气熏天,夹杂了滚滚黑灰色的硝烟和声声惨叫…… 根本没有办法及时再组织起一轮箭雨了。 而左宁的大军可以没有看戏的意思,在这个空档之间,铁甲车和震雷车的轰鸣声,箭矢的破空声,士兵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向着土城前沿压了过去! “这无彩烟花威力波及的不大,但是也确实有点意思啊……” ------------ 第150章 扫荡干净 那些带着无彩烟花的弩箭,如流星雨般划过夜空,准确地射中了敖洛土城前沿阻隔阵地。随着一声声巨响,弩箭纷纷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爆炸的威力极其惊人,地面上的重重鹿角,这些原本是用来阻挡左宁大军前进的障碍物,在爆炸的冲击下被掀翻在地,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蹂躏。 它们散落一地,有些鹿角甚至被点燃了,炸裂成了碎片,飞到了半空中砸回到了那些壕沟里面,一些倒霉的青王叛军士卒也被这炸碎的鹿角顿时命中,发出连连的惨叫声。 而那些站在阵地上的青王叛军士卒,他们的命运则更加悲惨。在爆炸的瞬间,他们就仿佛感受到了一阵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仿佛整个人在瞬间被一匹奔跑的马匹撞翻在地上一般,他们的身体被爆炸的冲击波顿时掀翻了,他们的尖叫声和哀嚎声一时间就充斥着整个战场,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在这一轮射击之下,坐在云梯上指挥的左宁,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些可以爆炸的弩箭效果竟然如此出奇。 虽然这些弩箭没有给土城那坚固的墙体造成多大的损伤,但是却实实在在地给土城上和前沿阵地的青王叛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最大的作用还是短时间之内摧毁了一定的城防措施。 那些弩箭在刚刚就像一颗颗流星划破天空,带着引线那被点燃的刺耳的尖啸和炫目的火光,一头扎进了青王叛军的阵中。它们爆炸时溅起的泥土和碎石,像雨点般落在叛军的头上和身上。 那些原本就被弩箭刚好贯穿的倒霉蛋,那些叛军被直接炸死,有些则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头昏眼花,惨不忍睹。 仅仅是一轮就造成了如此大的战果! “铁甲车听令!全部给我按照刚刚的进攻角度接着打!震雷车,给我装填圆石,接着砸前面的阵地和土城!今日务必给我把敖洛的城防全砸了!” 坐在了云梯之上的左宁看到如此效果之后,自然也是毫不客气,直接选择就用这些机关先把战场给扫荡干净。 有死物不用,派士卒上,不是纯纯脑子有毛病不是?就算后面他们有所防备了,效果必定大打折扣,但是只要有效果,不是无用功就行了。 所以,他便一拍椅子的扶手,高声大声地命令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那要将敌人一举击溃的自信溢于言表。 底下的那些安装的重弩的铁甲车接到了左宁的命令后,立即稍微地按着刚刚的角度的基础上面,再调整了一下角度,便开始继续装填弩箭,然后拉开弓弦,点燃引线,扣动扳机,继续朝着敖洛土城那边开始发射出新一轮的弩箭进行进攻。 而那些重甲精锐步卒在没有接到左宁的军令时,继续保持着举盾的姿势,簇拥在了那些个机关周围,手中的制式长矛遥遥地斜指,锋芒对准了敖洛土城的方向,防止青王叛军的突然突脸搞破坏。 这些弩箭如同闪电一般,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气息和有些刺鼻的硝烟,便向着土城和前沿阵地疾驰而去! 而军阵后方的震雷车,则开始有条不紊地装填圆石,准备进行新一轮的攻击。 …… 公孙郴站在城楼上,远远地望着城下。他的心跳得很快,手里紧握着宽刀“斩虎”,心里充满了不安。 刚才城楼下一阵吵闹声传来,公孙郴还以为是左宁突然杀到了城头之上,才让这边的城头被搞得如此一片狼藉。但是他又没有实实在在感受到武圣那应该有的气势和气息,这让他感到困惑和担忧。 公孙郴皱着眉头,一步和飞一样地跳上了城楼,朝着底下看去时, 就看到了那原本准备好用来阻挡左宁大军进攻的金汁热油,冒着热腾腾的热气炸地满地都是,甚至那些热油现在还被点燃了,熊熊的烈火在土城之上随着热油的流动在不断的蔓延。 那些给火点燃的衣服,被滚烫的金汁和热油烫伤的士卒在敖洛的土城上面哀嚎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一个敖洛土城的城头之上。 而不明所以的公孙郴刚刚只是听到了一阵阵爆炸的声音,但是在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心也沉了下去,脸色也异常难看。 无彩烟花爆炸产生的那股刺鼻的硝烟气味混杂着金汁那臭气熏天的臭味一股脑地涌入了公孙郴的鼻子里面,让没有防备的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脸色大变,差点有种想吐的感觉。 他强忍着不适,看着那些受伤的士卒,眉头紧皱,随后扭头看向了远处坐在了朝廷军的云梯之上的左宁。 “什么情况?刚刚左宁来了?” “刀圣前辈,是左宁带了那些不知名的攻城器械造成的,射过来的弩箭还会爆炸,引燃了沸腾的热油,把城头上的那些城防工事和底下的前沿阻隔阵地搞得一塌糊涂……当心!” 就在被左宁这一轮爆炸弩箭的进攻也打蒙了的廖易想要上前和公孙郴解释现在的情况时,就看到了底下那些左宁军阵里面的可以发射爆炸弩箭的车厢又开始了张弓搭箭,朝自己这边又射了一轮! 他连忙伸出手把立在了城楼之上的公孙郴拽了下来,然后还没有等他有所解释,前面的城头之上又陆陆续续地响起阵阵的爆炸声! 轰——轰轰————…… 虽然说是躲在了城楼后面,但是隔着几堵墙廖易还是能想象出现在又经过了一轮爆炸弩箭的洗礼之后,城头上面是什么惨烈的景象。 他刚刚也是看出来了,左宁这个爆炸弩箭对于他们这种武者的作用其实效果不大,充其量就和一个江湖高手体内的内息引爆两成差不多的威力,甚至只要不被这些弩箭命中,在一边的江湖高手层次的武者都没有什么影响,顶天了就是狼狈一些,形象不保。 但是这玩意儿的恶心之处在于,左宁可以隔着老远的,就远距离杀伤自己的那些普通士卒,摧毁自己在城头之上的防御工事,可以说,在两军没有正式开始交锋之前,左宁这边就可以高效地压制住他们一头。 真的非常难受。 “不是左宁亲自上来搞得?那没有我什么事了,我下去了。”公孙郴只是听了两句话之后,再结合刚刚左宁还坐在了云梯车之上,城头这边就有发生了陆陆续续的爆炸声,就顿时明白了这不是左宁亲自下场搞得鬼,心里满是江湖规矩,又不希望自己被借题发挥,导致风云会现在就出事的公孙郴自然是立刻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公孙郴遵守着左宁不凭借武圣实力亲自下场屠杀,自己就不出手的原则和口头约定,直接选择了离开。 作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公孙郴的心里知道,自己的责任就是替周家出个头,但是一旦继续待在了这边甚至抵挡了左宁这边朝廷军的进攻,那么自己必然就会深陷旋涡之中,搞不好自己和梁王那边的事情也会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败露了,得不偿失。 自己上来看一眼,防止左宁亲自下场之后,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他不等廖易,周政他们有所回应,就跳下了土城,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城头上的一片狼藉,哀鸿遍城头的惨状,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无奈。 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对于这些景象也没有什么怜悯,同情。看到这些景象的公孙郴心里却无比冷漠,似乎在他的眼中,这些普通而又平凡的士卒就和尘埃一样,能给他们这些江湖豪门提供上帮助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报了一般。 “左宁的朝廷军有这种奇奇怪怪东西……晚上又走不开……等到这边事情盖棺定论之后回去在和梁王细说吧……” 喃喃自语了一下之后,公孙郴把宽刀“斩虎”背到了背上之后,就转身离去。他的步伐稳健而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挡他的前进。 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城头之上,瞬间就无影无踪。 他既要为自己的门派风云会和死去的至交好友负责,也要为自己的江湖地位以及和梁王之间的谋划负责,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继续待在城头上帮忙阻挡左宁大军的进攻。 公孙郴的离去,让城头上的廖易和周政等人顿时就感到了一阵失落和无助,即便是他们早就知道,这位虽然是和死在了京城的剑圣周鼎乃是至交好友,但是他并不会为他们的生死,事情的成败而动容,他只是履行了自己照顾一下周家,限制一下左宁的诺言罢了。 仅此而已。 “刀……唉……” 看着公孙郴离去的方向,廖易那心怀的一丝侥幸都没有了,只能是回头自己带着军队去面对左宁那棘手难以处理的轰炸。 左宁的大军准备了一个多月可不一定有那么充足的储备量,这种可以爆炸的弩箭应该不会太多,思考了一下之后,廖易便总结出来了这个结论,看着刚刚左宁那边的动作,应该就不是打算今天就攻城,而是来趟平土城里面的阻隔阵地的。 那干嘛还要把东西摆出来让左宁一股脑的破坏,自己又不是闲得慌。 廖易站在城墙上,他的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果断。他深知眼前的战斗可容不得一点闪失,成水郡基本就是他们这边最后的防线,面对左宁这个莫名其妙的进攻器械,必须采取果断的行动来保护自己的士卒。 他望着远处的左宁大军,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在之前的两轮爆炸弩箭和投石车的攻击下,城头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一片狼藉,用作防御的设施都已经基本上没有了,还有不少的尸体陈在城头之上,触目惊心,金汁热油满地都是,散发着恶臭。 廖易深吸一口气,然后在思考了一下之后,迅速地下达了命令。 "城头上的士卒们,立刻悄咪咪地缩到掩体后面,不要再露面!" 他深知左宁这种无差别的狂轰滥炸的攻击非常猛烈,如果这些根本没有内息保护的士兵们继续留在城头上,那就是在左宁肃清防御设施的时候,顺带收拾的炮灰,死得会毫无意义。所以,他必须让他们尽快躲到安全的地方。 "是!" 在他面前这个得到军令的士卒毫不犹豫地向着他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扭头就跑回了城头之上让其他青王叛军士卒去执行他的命令,他们迅速地躲到了城墙后面的台阶上,紧张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城楼上面的士卒们,立刻透着小窗去侦查左宁大军的动向,随时报告!" 廖易继续下达着命令,他不知道左宁那边后续有什么安排,只能是这样去了解他的大军动向,才能制定出更加有效的防御策略。 廖易和周政他们几个已经回到了下面,站在了敖洛土城的后面,几个人面对如今的这个局面也是一筹莫展。 还没有等有人说话,城头之上,和外面的前沿阵地就又传来了陆陆续续的爆炸声,一听就知道是左宁又下令让那个车厢上面的重弩射那种会爆炸弩箭了。 不过在廖易刚刚迅速下达的军令之下,这一轮的爆炸之后,青王叛军这边的伤亡也相比前两轮是大幅下降了许多,听着哀嚎声也没有那么大了。 “怎么办?现在出去摧毁那些机关器械绝对是不现实的了,等左宁这边射完那些会爆炸的弩箭再说吧?” “他们可以造一批,肯定就有第二批,第三批,就是不知道具体的制作时间长短,我就怕他还没有等我们这边重新建立起防御工事就组织攻坚战,我们的士卒只能用身体去抵挡,那样子伤亡太大了。” 周政听着廖易的问话,叹了口气,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实在不行,等左宁暂时回去之后,我们也做一些可以爆炸的这些东西,射回去?没有重弩,让弓箭手绑着对射就行了。” ------------ 第151章 后续 周政说得倒是轻巧,只不过左宁这个借助弩箭射过来的东西,在气味上,闻起来的硝烟味和节日里面所放的烟花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可以产生将城防设施给破坏掉的爆炸的东西却没有烟花的绚丽色泽,当他炸开的时候,也只是展露出一团黑乎乎的烟雾,看上去毫不起眼。 然而,正是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却让廖易和周政等人的青王叛军在土城上面被打得抱头鼠窜,只能龟缩在土城的后面,让士卒躲着走,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击手段。 他们总不能真拿烟花绑着箭羽上面朝左宁那边射回去回击吧?烟花绑着箭羽,能干些什么?给左宁放个烟花庆祝一下自己这边的无能为力?摆在廖易他们面前的情况就是如此。 在左宁这个不知名为何物的东西进攻之下,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廖易等人又他们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左宁朝敖洛土城这边射过来的,用于攻城的爆炸物和烟花的配方肯定有区别,甚至区别还挺大的。若是真拿烟花当武器进行回击,那就是让天下人为之啼笑皆非的乐事了。 烟花升空之后产生的爆炸,不过是一瞬间的辉煌,向着世人呈现出他刹那的绚烂,而左宁这个用来攻城的爆炸物,则是为了摧毁自己这边的城防设施,展现得是可以轻易杀死普通人的破坏力。 这两者之间,岂能相提并论? 可是,他们不能拿烟花当武器进行回击,可是他们又该如何应对左宁的攻击呢?烟花还是他们所知道的,和左宁发射过来的这种东西最接近的了,面对如此困局,廖易也是两头大的烦,不但统兵能力被左宁那边完全的碾压,甚至自己再次之前觉得十分之可靠的城防设施在左宁那边的进攻之下就和纸糊的一样。 这仗还这么打?彻底龟缩地筑高城墙然后起码让投石机打不到自己这边的箭塔再居高临下的朝左宁那边射? ……! 就在廖易胡思乱想之际,顿时他就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震住了! “你们说,现在再筑高城墙,然后再土城的城墙顶上挖窗口,让士卒从窗口里面朝外面的朝廷军进行回击,如何,当我们把城墙筑高之后,左宁那边的投石机想要再对我们这边进攻就会麻烦许多了,虽然还防不了那些爆炸弩箭,起码还是能做到一定的抵抗的。” 在心里推敲了一下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之后,廖易便立刻开口和周围的那些幕僚说道,语气里面还带了几分欣喜的情绪。 而廖易的想法一经提出,便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他们心中的层层涟漪。 在反复推敲之后,他们发现这个想法确实是一个妙招。如果能够筑起高高的土城城墙,那么左宁那边将会在各个方面受到限制。在相同的距离之下,左宁那边的投石机肯定是砸不到城头之上的。 提高投石机的投掷高度就务必要削减射程,那么在射程的缩短之下,就意味着自己这边的弓箭手和防御措施就可以更容易攻击到左宁那边。 这个想法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在左宁的干预之下,迅速把城头筑高,而且所筑高的新城头还要有足够的强度来抵抗住左宁的进攻,不然在投石机的连续砸击之下反而塌方造成了自己这边更大的损失那就完蛋了。 不过这个想法无论是出发点,还是最终呈现的结果,看起来都是在目前这个糟糕情况下的最优解法了。 “今日左宁必然无法彻底肃清前沿阻隔阵地,这两天也是他对前沿阵地清洗的时间,赶在他正式开始登城进攻之前,我们就起码也要筑造起一道简易坚固的防线,来为后面的筑城争取时间才是,我现在就去准备材料,争取今晚就能动工!” 卢仓在看到周政和廖易都确认了这个想法之后,本来就放弃了涿郡的根基跑到成水郡这边毫无根基可言的卢仓便眼睛一亮,仿佛是看到了机遇一般,立刻一步向前,主动地请缨揽下了修筑城头的准备工作,他可不愿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这件事成了,办好了。 卢家在成水郡的威望也会上升一个档次,起码比如今和寄人篱下一般的状态好上太多了。 “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 …… 坐在云梯之上的左宁可是把土城上面的青王叛军所有动向都看在了眼里,包括突然赶到,然后瞅了两眼就又下去了的公孙郴,还有那些应该是得到了命令之后,全部缩到了土城后面的那些青王叛军。 倒是不蠢,若是直愣愣地一直待在城头上给自己无脑地乱炸就好了,既能减员,破坏城防,还能打击青王叛军的士气,一举三得,现在感觉就没有一开始那么爽了。 既然城头都空了,那么在无彩烟花的威慑之下,倒是不需要再担心青王叛军再冒头出来进攻自己了。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对着敖洛的城头猛猛放炮了。彻底清理干净前沿阵地给后续的攻坚战提供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左宁将手一挥,洪亮的声音便顿时响起,传到了云梯之下的军阵之中。 “全军听令,缓步向前推进!” 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响彻云霄,仿佛整个战场都在为之震颤。 “是!” 军阵中的精锐步卒们齐声回应,声音响彻天地,气势恢弘,宛如猛虎下山,锐不可当。 “前沿阵地内,除了你们之外,我不想见到一个活口!” 左宁冷漠地看向了阻挡在了自己前面的土城,等到刚刚士卒的嘶吼声弱下去之后,这才开口继续下达着军令,他的声音冷酷无情,没有其他的任何情绪在里面。 座下的云梯在左宁自己刚刚发布的军令之后,也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而他也依旧是坐在了云梯之上纹丝不动,冷冰冰地注视着面前的敖洛土城,手中“苍茫度”也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 第152章 往后 除了一开始的第一天,往后左宁几日都是率领部队亲自来到前线上面督战,直到第三日就顺利地将敖洛土城的前沿阵地给彻底清理干净了,壕沟被填地差不多了,鹿角不是被炸碎就是被烧掉或者直接扔到了壕沟里面。 而土城这边在抓紧时间修筑,筑高城墙的举动也被左宁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地去阻止廖易他们的这个举动,毕竟在他看起来,赶时间修筑的新城头坚固程度再硬也不至于和它下面的底座那般坚固,倒是不足为惧。 不过出于“尊重”对手的原则,左宁还是很贴心地让重弩将剩下的无彩烟花继续时不时地射向土城正在抓紧时间施工的工地,既能拖延他们的进度,还可以充分地恶心青王叛军。 非常的划算。 再往后,就是隔三差五地率领部队亲自攻城,不过每一次左宁刚要出手,公孙郴就能及时地赶到现场然后出手拦住左宁,不让左宁下场去亲自攻城。 而公孙郴也自知实力已经不敌左宁了,所以也没有去死斗,而是采取了左宁出手他抵挡,左宁打自己的话那就跑的原则,就是不和左宁硬碰硬,恶心左宁。 又一次,公孙郴挥舞出手中的宽刀将左宁作势要进攻的脚步拦住之后立马就退缩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左宁,他那一对俊美的桃花眼瞪大死死地盯着倒退而去的公孙郴,额头上青筋暴露,嘴里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起来。 对于这个屡次恶心自己的老登,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心中的怒火也到了顶点了,仿佛要将整个战场都点燃了一般。 从开春打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两军到现在也交手了十几次,虽然自己这边收效甚微,起码也是一直按着敖洛那边打,这十几次交手里面,自己每次想要出手破局时,公孙郴必定可以准时出现在战场上面拦住自己。 是真的出生了。 左宁死死盯着公孙郴之后,脚步在刹那间一晃,他的身体就好像失去了重量和阻力一般,瞬间就冲向了还在倒退的公孙郴! 他的速度极快,仅仅是一步两个呼吸不到就直接冲到了公孙郴的面前! 在白天的光线下,暗金色的麒麟甲闪烁着不算太过夺目的金光,就好似一条暗金色的游龙穿梭在了混乱的战场之上。 公孙郴心中一惊,他从未想过左宁会如此冲动地直接冲到自己面前。他的眼睛瞪大,看着左宁手中的方天画戟“苍茫度”朝着自己径直地劈了过来! 被左宁这个突如其来的暴起吓得有点汗流浃背的他,心跳瞬间加速,不过也还是反应迅速地将手中的宽刀“斩虎”向前奋力挥出,想要挡住左宁的攻击。 铛! 两件兵器在空中相交,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火星四溅在两把当今江湖的绝世名兵之间迸发而出! 公孙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阵发麻,毕竟是仓促应对,手中的“斩虎”差点就在左宁这一戟之下拿捏不住了。 哪怕是之前交手数次,毕竟也是简单的碰一下就退的情况,所以公孙郴就低估了左宁这一击的威力,这让他心中大吃一惊! 左宁的脸上在这一击之后就占尽了优势,即便是被激怒了非常急眼的情况之下,左宁的大脑依旧保持着冷静,已经站到了城头之上的他环顾四周之后,发现自己的士卒并没有登上这个被加高了的城头,所以他便再无顾忌。 他手中的“苍茫度”再次挥出,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朝着公孙郴劈去。 这一下,彻底认清楚两个人之间在力量上面的差距之后,公孙郴就不敢大意了,面对左宁这又一记的力劈,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着“斩虎”,用力地朝着“苍茫度”迎了上去。 两件兵器再次相交,发出了一声更加沉闷的撞击声,兵器上面裹挟的内息也在刹那间炸开,形成了一围远超之前无彩烟花爆炸产生的气浪,席卷四周! 甚至有些叛军的士卒稍微靠近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场里面都在顷刻间被这股气浪给撞得胸口凹陷,顿时七窍流血当场横死。 不过这一次,也是有些急眼的公孙郴可没有退缩,他直接就调动了全身的力气,将“斩虎”直接就压向了“苍茫度”。 毕竟公孙郴在成名之际,最有特点的就是那一身龙虎劲,甚至在全力爆发之下,可以和境界高他两个阶段的温云相抗衡! 两件兵器在空中僵持着,谁也不肯退缩! 在突然受到了一股来自公孙郴压过来的强横气力之后,虽然也是全力爆发的左宁自然也没有公孙郴此时此刻一般爆发得如此彻底!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的神色,他顿时就察觉到自己的力量开居然第一次处在了下风。 现在再调动气力顶住公孙郴这一刀已经是来不及了。 于是,脑子反应格外迅速的左宁就立刻放弃这一下出力程度不对等的角力,突然将“苍茫度”一转,朝着公孙郴的右侧挥去。 公孙郴一惊,他没有想到左宁会突然改变攻击方向。他连忙将“斩虎”朝着右侧挡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苍茫度”那暗金色的戟刃在公孙郴的手臂上瞬间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公孙郴闷哼一声,手中的“斩虎”虽然没有挡住左宁这突然的变招,但是也丝毫不甘示弱地忍住疼痛顿时将刀锋一转,斩到了左宁的胸口之上! 不过可惜的是,左宁还是太年轻了,年轻的优势此时此刻瞬间就展现了出来,他迅速抽回大戟一个侧身想要躲到公孙郴这以伤换伤的一击重击! 最后,只听见了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左宁那一件精制的暗金色的麒麟甲上就顿时出现了一条刺眼的白痕,而左宁则没有完全躲过这一刀,被一刀撞到发出了一声闷哼,立刻倒退了出去,没有再和公孙郴纠缠了。 ------------ 第153章 考虑 公孙郴刚刚的这一下砸击,势如流星划破夜空,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左宁而来! 虽然反应更快的左宁在公孙郴出刀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身体迅速侧了过去试图躲掉公孙郴这一记反打,可奈何公孙郴这一刀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连带地导致了出刀的速度比左宁闪身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分! 所以,这一击还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左宁的胸口上,给他身上穿着的这件麒麟铠劈出了一道极为显眼的白色划痕,这股巨力也有一部分硬生生地被灌到了左宁的身上。 被公孙郴这么来了一下的左宁感觉自己的胸骨都快要被砸断了,不过他的嘴角却没有溢出了一丁点鲜血,只是鼻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迅速倒退地和公孙郴拉开距离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暂时和公孙郴分开了,不过仅仅是两个人对拼了两招之后,他们周围方圆数丈内,已经没有一个活物。 在刚刚他们两个人对拼的时候,那滔天的内息对撞产生的气浪扬起了漫天的黄尘,甚至把本就不算太坚固的土城城头也被削去了半尺高,形成了一个圆坑,尘埃落地之后,原本在原地阻击朝廷军的青王叛军士卒,已经被活生生震死了在了圆坑之中。 五六具尸体爆出了一地的鲜血浸染着土城的城头,把周围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没有去理会这些东西左宁微微喘了一下气,冷峻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面前,手臂血流如注的公孙郴,一言不发,不过他知道,自己还是轻敌了,没有预料到公孙郴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气力。 一直以为他自己的气力已经天下无敌了,结果没有想到还有高手。 在公孙郴的这一击之下,他能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内息在流转到胸口之后都呈现了些许紊乱,速度也降了下来,胸口隐隐作痛,不知道是累还是被打伤的缘故,左宁的呼吸也比刚刚变得更加急促了几分。 不过,除了这点小伤之外,左宁也没有多少额外的异常,所以,迅速调整完自己的身体状态之后,他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面前的公孙郴的身上,看着公孙郴那被鲜血浸红的手臂,左宁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昔日闻江湖九大武圣有多么多么风光无限,各个皆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现在看起来,你们这些心思不纯的,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若是你再不退去,那我就只能送你去和逆贼周鼎在黄泉之上做个伴了。” 即便是受伤了,左宁在一直以来的多少交手之后,尤其是在这一次的交手之后,就清晰地认识到,公孙郴现在,无论是气力,气劲,内息还是气血,战斗经验,全方位地不如自己,而能将自己打伤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大意,在角力的时候爆发不如他。 仅此而已。 不过公孙郴的实力,还是比周鼎要强的。 公孙郴的刀,势大力沉,最突出的就是那个和自己相比之下仅仅稍逊一线的气力,和周鼎那种纯粹的快比起来,在死斗之上还是有着天然的优势在里面。 说完了垃圾之后,左宁注视着公孙郴,看着他的伤势比自己重多了,嘴角也微微溢出了些许鲜血,在忍着剧痛出刀之后,他的伤臂在一直止不住的颤抖着,身体也有在摇晃着,似乎有一种油枯灯尽的感觉。 在看到公孙郴如此反应之后,左宁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在判断公孙郴这个状态是不是真的,毕竟哪怕是自己已经清楚了他全方面不如自己之后,还是担心公孙郴这是在演戏,不过他知道,若是想杀了公孙郴,现在的这个情况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自己能够在这个时候击杀来敖洛口头上说为周家而出头,和自己纯粹是私人恩怨的公孙郴,那么这场战争的胜利就已经可以宣告被自己收入囊中了。 不过在心里权衡再三之后,左宁也意识到,现在在没有摸清楚公孙郴的底时,就贸然追击,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决定。 现在不如皇城当时拦住周鼎那样的情况,当时是必须要全力以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而且周鼎不知道自己是武圣,自己也靠着信息差占据了一开始的顺风。得以从头到尾一直压着周鼎打。 而现在,公孙郴可不如当时那么好处理了,杀了他,梁州风云会趁机起事怎么办?到时候青州和梁州同时烽烟遍地,势必会让其他有心篡位的藩王浑水摸鱼也在这个时候举兵造反,那时候可就糟了。 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左宁最终还是决定退回到自己这边的军阵当中。 即便是现在自己有机会直接铲除掉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即便是他心有不甘,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够冒这个险。 想要杀了公孙郴,想要杀死这个江湖上站在了顶点,无论是威望还是实力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现在绝对不是最佳的时机,只能等他和周鼎一样,有了必死的理由才行。 “怎么跑了,黄口小儿,今日不杀了老夫,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看到了左宁突然退去,公孙郴当然明白左宁心里在想些什么,被一戟打得也红了眼的他便在左宁退去之时,回口对喷垃圾话,来挽回刚刚被左宁叫骂之后的面子。 毕竟他可以确定,左宁现在就是不敢动自己,因为他没有信心去兜住整一个九州的大局,不然他不会就这么退了。 不过左宁也懒得理这个这时候才敢回口叫骂的老登,在回到了军阵之后,立刻下令,鸣金收兵,撤回到江岸的军营里面。 随着左宁的鸣金收兵,左宁带了的万余精锐士卒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往后撤退。 这场攻坚战虽然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却打得非常激烈。 左宁这边还好,士兵质量摆在这里,就根本不是青王叛军那边可以碰瓷的,损失不算太难看,而士卒质量差上一截的敖洛守军为了挡住这次攻城,一如既往地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 第154章 沈云舟还在输出 就在敖洛这边陆陆续续被左宁打了两个月都没有打下来的时候,一直待在了莲花渡那边的陆水寒则有点悠闲了,除了在平日里看荀柯和老唐在每日不停的训练士卒,保持士气和斗志之外,也没有什么事情干。 她不想给左宁那边带了麻烦从而拖作为主帅的左宁的后腿,所以也没有仗着和左宁那重亲密的关系去对着这些军务指手画脚,对于她来说,自己来这边的唯一一个目的,就是当一个打手。 而至于开凿河堤的事情,也不归她管,所以她就待在了莲花渡这边,有事没事地就修炼《锻玉》,加快自己锻骨的进度,自己这边出兵的时间还没有这么快,所以她知道,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去锤炼自己那已经小成了的玉骨。 被莲花渡这边彻底堵在了内水道上的阳水守军则是对莲花渡这边的动作一无所知,直接龟缩在了阳水城里面,做好抵挡朝廷军进攻的准备,以及随时支援可能被打得岌岌可危的敖洛。 而唐颐,荀柯他们,一切的准备,都是在等雨季的到来。 …… “爱卿,有何事启奏?” 京城的金銮殿上,打着哈欠的沈逸端坐在了鎏金的龙椅上,咂吧着嘴,看向了突然向前一步,说着有事要说的兵部尚书,牧云之。 牧云之在这几年于朝堂之上的表现基本就是: 上朝,然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当哑巴,然后退朝之后回家钓鱼,有事就丢给儿子去办,基本和一个养老的闲杂人没有多少区别了,也就在去年立秋,被斩了一批和青王有关系的人之后,他才说了两句,让自己的儿子重新有了官职。 今天突然说要上奏,不但沈逸自己没有想到,就连周围大部分文武百官都不知道。 这牧云之怎么今天突然变勤快了?? “老臣启奏,燕武大将军左宁,不经过朝廷首肯就私自在青州境内招募私兵,据悉已经募有三万余众,虽然说燕武大将军是为了更加顺利的平定青王之乱,但是他却在招募私兵的事后没有和朝廷这边有任何的回复和通知,这是否有些不妥了?老臣建议,朝廷应该迅速派出一位命官前往青州前线以督军事。” 谁都没有想到,牧云之的启奏对象,是在青州前线,已经势如破竹地接连收服青南郡,涿郡,兵压成水郡压着青王叛军打了两个月的燕武大将军左宁…… 而牧云之这套说辞则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里面并没有任何对左宁有指责的不满,而反而是对于左宁可能是因为疏忽而可能导致不好的影响进行一个弥补一般。 你私自招募士卒的出发点是好的,效果是好的,在外作战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你没有向朝廷这边报备,我这个兵部尚书到了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这是不对的,也有可能导致外人会拿次做文章,不过我作为兵部尚书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些,所以我牧云之便主动帮你擦这个屁股,帮助你消除平叛之中的流言蜚语,你得记我一个人情。 牧云之这段话,给满朝文武以及沈逸带来的深层含义似乎就是这个意思,就连接替了颜歆,周风起担任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的李淳钧,张泽郢听起来,似乎也是这个意思。 这老头还怪好的嘞。 沈逸看了看底下闭目养神的王弟沈云舟,然后思考了一下之后,心里倒也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女婿会有什么其他的举动,毕竟左家统领燕州诸事这么多年,手里十万大军,想要造反肯定是比其他那些没用的藩王成功率更大,结果还是选择效忠沈家皇族,那年轻气盛的左宁也不可能会冒出这个心思。 手里十万燕州军他不反,等自己招募了几万新兵蛋子再造反,这不是脑残是什么? 所以沈逸对自己这个女婿还是十分之一万地放心。 不过既然牧云之提到了这个问题,沈逸也觉得左宁在这个细节没有做得很到位,于是便稍微向前倾了一下,朝着牧云之问道: “那爱卿觉得,这个监军,应该谁去?” 牧云之听到了沈逸这么问,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大半了,于是不动声色地立刻说道: “依老臣所见,这个监军派……” “派个屁,陛下,疑人不用疑人不用,左宁既然被陛下委以重任派了出去,那么陛下就应该对他有充分的信任,况且此时此刻青州前线如此巩固,战果显赫,到现在半年有余已经平定了两个郡,若是现在派遣监军岂不是在昭告天下人,陛下您不信任自己的女婿吗?” 就在牧云之刚刚准备说出自己准备好的人选之时,一直在百官最前面的沈云舟睁开了眼睛,眉毛一挑,顿时打断了牧云之的话,然后开口反驳道,在反驳了牧云之的观点之后,沈云舟也不是那种反驳完别人又不给出方案,为了喷而喷的脑残,他没有理会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的牧云之,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皇兄,恭恭敬敬地道: “陛下,左宁初次亲率大军,以主帅的身份出征,年轻人难免会有些纰漏,倒不如陛下您下旨先夸奖一番他这段时间的平叛功绩,然后再委婉地说出左宁这个纰漏。以他的脑子不然能读懂陛下你的意思,肯定会主动上书来自己请罪,检讨,这样,不比现在派遣监军过去要更好吗?” 对于牧云之的话,沈逸还是更加信任从小到大和自己穿一条裤子,从来都是向着自己,什么事情都会亲自呕心沥血地帮助自己摆平的王弟,而且听起来,沈云舟的方案也更加合理。 权衡再三之后,沈逸便没有采纳牧云之的建议,打了个哈欠道: “那就依王弟所言吧,没事那就退朝了。” ------------ 第155章 并州事 “陛下!!这——…………” 牧云之看到这事情突如其来的反转,原本古井不波的老脸顿时也闪过了一抹怒色。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本已经要敲定下来的事情就这么黄了,他当然不甘心,于是便立刻一步走上前,想要拦住沈逸,让他回心转意,采纳自己的建议。 若是这个提议彻底没戏了,想要瓦解掉以左宁为核心和在青州迅速发展,效忠沈逸的势力可就基本上难了,到时,能杀周鼎,就必定可以杀祝天和,甚至能压梁隐一头的左宁,自己这边可就真的是无法处理了。 但是沈云舟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平时就深居简出,极少露面的兵部尚书,一直就印象平平,更何况之后还得知了牧家和黄泉派勾结密谋的事情,就知道这牧云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看到他突然跳出来针对侄女婿左宁假模假样地上奏,就知道牧云之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在里面,如果因此让左宁那边原本顺利的事情就此出现了意外,那可就糟了。 “牧尚书,陛下心意已决,金口玉言,岂可胡乱改变,我相信左宁那边也就是疏忽了罢,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牧尚书插手了。” 看到了牧云之那不死心的模样,沈云舟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牧云之心里肯定打着算盘在算计现在自己这边唯一的武圣左宁,若是左宁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不但自己这边战力顿时大缺,左家和沈家的关系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紧密了。 明白了牧云之心里的大概意图之后,沈云舟必然不会如他所愿,全力阻止牧云之的的图谋。 看见沈逸头也不回地拐进了屏风之后,牧云之哪怕是再想进言,也没有机会了,之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朝着龙椅行了一个君臣之礼,也没有再看阻拦自己的沈云舟,和其他大臣一般退出了金銮殿。 看着退了出去的牧云之,沈云舟的眉头也皱了几分。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这牧云之的谋划被自己给搅黄了,结果就这么不动声色地退走了,怎么看都不是甘心的样子,或许牧家和黄泉派那边有其他的方案来应对? 青王造反之后,现在惨状是天下皆知。 三个月丢青南,涿郡,开春之后,青江主干道的控制权被左宁彻底夺走,全军被左宁压在了阳水和敖洛里面两个月只能龟缩拖延,一点办法没有。 沈云舟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同样有造反心思的并州黄泉派,现在突然跳出来,说不定和青王那边已经有了联系了,若是让牧云之成功影响到了左宁在前线的作战,导致左宁平叛受阻,那么青王在续上一口气之后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影响可就不好说了。 沈云舟沉思着,又看了看来到京城基本就是当保镖的张泽郢和李淳钧二人,却没有说什么,毕竟这种太秘密的事情,还是暂时别告诉这两个年轻人了。 …… 回到了牧府之后,看着突然到访已经在自己的府邸上住了几天的杨贤,牧云之叹了口气,对着杨贤说道: “杨先生,青帝没有采纳那个建议,让我们的人东出北上去和左宁分权,这件事情,是在最后被沈云舟搅黄了的。” 牧云之虽然也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不过也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些颠覆天下的大事之中,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本来就不是主谋的他现在也是有些一筹莫展,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但是,从荆王那边特意过来京城一趟的杨贤可没有多少恼怒的表情,而是云淡风轻地接着抿茶,吹着茶面上的那些许茶沫,似乎早就对这件事情成不了早有预料了。 “这计不成,那么就只能让并州那边自己起势了呗,不把朝廷军主力限制住在外面,我们这边的人也送不到这边,不是吗?” 杨贤一边吹着茶,平静地说道,接着扭头看向了站在了自己面前的牧云之,眼神突然寒了几分,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牧云之, “牧尚书,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推测祝阎已经死了,还是被左宁亲手所杀,我想听听,具体是这么一回事,你们这边和我们的关联有没有被别人发觉?” 这话听起来虽然像是询问,但是却让前面的牧云之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听到此话,牧云之就立刻把之前牧武和自己说的东西全盘托出,告诉了杨贤: “那日,吾儿牧武在推断过后确定,在上次和祝阎在烟柳山庄达成合作的那日之后,他就便再无收到祝阎的消息。 而且在去年的立秋兵变过后,三司狱反常地进行了一轮大清洗,天司狱内数年不定的几位死囚,静尘释放,段生魂说是自尽了,梅九娘则被尹川放了,被一名狱使纳为了妾室,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一起被解决了,而九丈寺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而且在这之后,吾儿牧武海特意去了烟柳山庄那边打听,祝阎在当时是丢下了银票然后离去的,但是那些风尘女子也没并没有祝祝阎离去的印象。 至今祝阎在江湖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不然祝天和也不会再上个月突然朝我们这边打听自己儿子的事情,那就说明黄泉派那边也没有收到祝阎的消息,祝阎整一个人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巴拉巴拉说完了一大堆之后,牧云之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和杨贤说完,就看了看杨贤的反应。 发现杨贤在听完这件事情之后,依旧和之前一样,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微微地加以思索之后,这才看着他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祝阎在和你们接触完之后,就彻底没有了消息是吧,怪不得这半年都没有祝天和那个蠢儿子的消息,若是说祝阎被左宁所杀了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你觉得左宁是什么时候把祝阎抓到手里的?又是什么时候关到了天牢里面?为什么左宁就只抓了祝阎呢?” 三句话问完,杨贤一脸微笑地看着面前有些愣住的牧云之,眯着的眼睛里面也是多了几分戏谑的神情。 “牧尚书,我觉得,沈云舟这时候突然拦住你,不是在为左宁可以安心掌权保驾护航,而是在防,你。” ------------ 第156章 我知道你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 “老夫之前有想过这个事情,但是以吾儿牧武的办事能力,可不一定是问题出现在我们这边,而且刘家那边我们也查过了,是并州派自己出手把刘珅从大狱里面捞了出来……” “所以你觉得,是祝阎自己张扬,然后被左宁知道了,接着就被左宁抓到了大狱里面,然后再立秋杀掉了,是这个样子吧?而且你还认为,左宁在此刻杀了祝阎,可能是无法从祝阎这边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或者已经知道了自己需要的信息,所以才杀了他,是这样吧。” 牧云之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几乎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部都猜了个七七八八的年轻人,那模样,仿佛是见了鬼一般,满脸都是惊骇的神情。杨贤这个判断力,简直妖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看着牧云之那虽然历经朝廷宦海沉浮多年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如此神色,杨贤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牧云之为什么1会如此自信,会认为牧武和祝阎之间的密谋商讨不会被左宁察觉,一个最次的宗师和一个宗师都不是的人怎么察觉隐藏在暗处窥视的武圣?他为什么会如此自信,那个捞出刘珅的并州派官员,一定是并州派的? 看着他苍老的脸庞,杨贤微微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牧云之这个自信是怎么来的,坐在高位了太久了,警惕心怎么会如此之差?是因为沈逸这个当皇帝的没有再处理过官员导致的吗?真的是抽象至极。 不过,对于杨贤来说,这种情况也不一定全是坏事。 这种我知道你知道我们要谋反但是你没有轻举妄动,担心打草惊蛇,你却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这件事,那还是有不少可以操作的空间的,牧云之估计在朝堂之上肯定是早就被监视起来架空了,那么从朝廷这边下手就基本没戏了,不过完完全全就可以按照沈云舟现在不敢打草惊蛇的架势,去实行自己的计划。 “去吧,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祝天和,想怎么说怎么说,反正就是要让祝天和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左宁杀了,最好是说折磨死的,对了,要等到成水郡被左宁打下来了之后,再告诉给祝天和。” 这是打算直接动用并州那边的力量牵制住左宁吗? 牧云之微微思考了一下之后,然后问道: “那为什么要等左宁把成水郡打下来之后,再告诉祝天和,让他出兵?” 听到牧云之这么问自己,杨贤都感觉牧云之是不是已经老糊涂了,怎么还问这种话,不过杨贤对自己的合作伙伴还是非常有耐心的,或者说,他就没有急眼过。 “为什么?牧尚书,你想想,如果现在祝天和就带着并州反了,朝廷这边会怎么想?等到青王到了强弩之末,并州再在祝天和的带领之下反了,朝廷那边又会怎么想?” 牧云之的眉头在杨贤问出这句话之后,眉头也是紧锁了起来,然后再思考了片刻之后,这才突然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迅速朝着杨贤这边行了一礼: “牧某真是老糊涂了,谢杨先生救我牧家于危难之际!” “呵呵,无妨,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罢了。” 思考了片刻之后,牧云之也就反应了过来: 若是自己在成水郡被左宁收服之后,青王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强弩之末的困局,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祝天和,那么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死在了左宁的手里之后,再结合天下局势,祝天和必然会出手,领着自己在并州的势力举兵谋反,这样看起来也是非常的合理,知道黄泉派早有反意的沈云舟也不会多想什么。 而若是自己现在就告诉祝天和,祝阎被左宁所杀,那么若是祝天和一气之下,立刻出兵,那么沈云舟必然就会反应过来,祝天和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那么根据他所知道的信息,自己牧家是绝对在第一时间被沈云舟清剿的对象。 若不是杨贤这时候突然过来,想让自己去促成派监军北上去分走左宁手中的军权,瓦解左宁的势力,那么自己现在肯定还没有醒悟过来,最后死都不明不白的。 还好啊………… ………… “皇兄,之前牧云之提议说出这件事情,你怎么没有……” 跟着自己的皇兄沈逸来到了御书房之后,沈云舟神经大条,不知道自己的皇兄在明知道牧云之和黄泉派之间有勾结,意图谋反的情况之下,还会差点同样牧云之的这个不怀好心的提议。 沈逸看着这个关心自己,一直为了自己皇位的巩固跑东跑西,亲力亲为的王弟,突然就觉得沈云舟是不是练武把脑子炼的傻了不少,他呵呵笑了一下之后,回答道: “牧云之不说出来他有什么人选,朕怎么知道朝中还有什么人是和牧云之有勾结的奸臣逆贼呢?” ? 沈逸这些年只是懒得去管这些事情,把大大小小的破事都丢给了张皓,自己图一个清闲可以去折腾自己的那些花花草草,他又不是傻子,傻子也不会再上一代的皇储争夺之中力压其他皇子,被先帝立为太子。 听着自己皇兄的回答之后,沈云舟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然后就尴尬地一笑。 “那么说,我还影响到了皇兄的计划了,想必皇兄即便没有我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和对策了吧?” “无所谓,你提出更好,朕也懒得去理会这些破事情,这事情交给你了,左家现在手中的权力还是太大了,等青州平定之后,后续还是得让你去带兵,你带兵,我更放心一些。” ------------ 第157章 圣旨到 虽然沈逸本来就没有打算听从牧云之的建议去派出监军监视左宁分他的兵权,不过既然在朝堂之上当庭说了要派使者过去青州前线下旨褒奖,顺带点一下这个年轻人,所以沈逸还是顺手把这件事做了。 作为当今天子,说话自然是要一言九鼎的。 不过对于左宁招募军队去平叛的这件事,沈逸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他并不是不相信左宁,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左宁是他的女婿,又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半个自家人也没有什么好担心了,更何况左宁还是把招募的军队全部投入到了平定青王叛乱的战斗之中,他对左宁的能力和忠诚都有着绝对的信心。 而且,他也从左宁在京城的半年左右的时间里面知道,左宁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要是他们左家也有谋反的心思,那么在立秋兵变的时候不选择救自己,等自己被周鼎所杀之后,打着替自己报仇的名号顺理成章的起兵岂不是更稳妥? 而这件事对于沈逸来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说宽一点,这不过也是他们自己这边的家事罢了。对于自己这个武艺高强,家族忠心耿耿,统兵能力又强的女婿,沈逸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也相信,左宁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随手把这个没有什么用的圣旨写好了之后,沈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总觉得不奖励点什么有点说不过去,毕竟这么辉煌的战绩也是非常少见的,半年不到收复半个州,还是最难打的一个州,光口头褒奖确实差点意思了。 不过有想到之前和自己的女儿沈鸢的约定,等左宁把青州克定之后就把她也下嫁给左宁,这样不但可以加深两家之间的关系,还能帮助第一个嫁入左府的大女儿沈鸾在这个红颜有点多后院有更多的话语权,所以其实哪怕现在只是单纯的口头褒奖也已经很够意思了。 不过沈逸还是希望左宁那边更加顺利一点,而且是现在公孙郴以江湖事的名头跑到了青州阻挠朝廷军的平叛,或者说是阻挠左宁的行动,让原本顺利的局势也少了一分的稳妥,而自己这边能稍微给左宁提到一点实质性的帮助的,只有……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院子里面的新栽下去的八叶妖藤,便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在沈云舟的注视之下站了起来,随后扭头看了看桌子边上的他,吩咐道: “云舟,去太医院把林太医叫过来。” 叫林芝参?叫他干嘛? 虽然不知道沈逸在想什么,不过沈云舟在听到了沈逸的命令之后,便没有说什么,立刻跑了出去去把林芝参叫了过来。 而看着沈云舟的背影,沈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院子里面,来到了自己的那些宝贝疙瘩面前,取出了银剪小心翼翼地把八叶妖藤的最上面的那八色不同颜色的叶子给剪了下来,然后从一旁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青玉盒子,把这八片叶子给放了进去。 八叶妖藤作为天下九药之一,放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也就图一个观赏作用,但是若是给左宁送去药用价值最高的那八片叶子,那么就可以给自己这边唯一一个的武圣提高实力,当左宁的实力上去了,对于他们这边来说,怎么都是一件好事。 之前林芝参给左宁做药浴的事情,自然也是被他告诉了自己,而这一次,还是需要林芝参去做这一件事情,所以这才是沈逸让沈云舟去叫林芝参的原因,让林芝参当派送圣旨的使者,顺便给左宁再做一次药浴,去提升自己这个女婿的实力。 随后,他又绕到了御书房的正门口,在那个天下极品的海龙芝上面,剪下了半指长的白玉一般的植茎,放到了另外一个玉质盒子的里面,然后紧紧盖好之后,插上了插栓把这两个天下九药的药用价值最大的部分给保存好了。 “这东西,提神养识,但愿可以给左宁带来不小的帮助……”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院子里面的这些宝贝疙瘩下手,之前哪怕是取下的那些交给到太医院或者交给了林芝参的部分,不是代谢自然掉落的,就是每年的结果摘下来的。 ………… 在青州那边久战两个多月的左宁,现在坐在了中军帐里面,已经半个月没有再出动了,而好在是公孙郴那边也没有动作,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一样严重无法下场还是恪守自己的话,自己不出手他不下场。 而公孙郴的那一记砸击,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内伤。 在一开始气血高涨,极度亢奋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内息都有点不顺畅了,现在这半个月以来,平静下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这伤其实也不小,起码在痊愈之前再次全力爆发的话,气血爆溢,内息调不上来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所以现在在中军帐内的左宁气势虽然不减,但是实际上实力也是大打折扣,前面没了四成左右的实力。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全力调整自己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养伤。 “报,大将军,外面有自从京城来的特使!” 坐在椅子上面闭目养神的左宁耳根子一动,便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看向了面前跑过来的士卒: “让他进来吧。” “是。” 等到士卒退出去没有多久之后,左宁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走进了自己的视野之内。 是林芝参和林卿墨两父女。 “大将军,我奉陛下的命特来宣旨,请吧。” 左宁有些疑惑,然后还是站了起来,来到了林芝参的面前,看着他手中的那一份还没有打开的黄澄澄的圣旨就行了一个军礼,等待着林芝参的宣旨。 看见左宁已经摆好了架势之后,林芝参便不紧不慢地按照程序打开了手中的圣旨,朗声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于京城,闻燕武大将军左宁,两个月之内克定青南郡,涿郡,制叛军于成水郡两个月,此等功绩属实难得,故特来嘉奖,并赐下八叶妖藤和海龙芝各一份,助大将军更上一层楼。但又闻大将军招募士卒未曾上报京师,引起朝中群臣不满,故望大将军多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切勿落下把柄。钦此。” “臣,左宁,接旨。” 左宁听见这个突如其来的圣旨,也是瞬间明白了自己这个岳父是什么个意思,就是单纯提醒自己,朝中有人开始针对自己了,所以才拿自己这个确实是疏忽了的事情加以说事,不过自己的这个岳父倒是对自己放心的很,不但没有听信谗言,还赐下了九药帮助自己提高实力,怎么看都十分信任的样子。 那么为什么是林芝参过来传圣旨当这个使者,原因也呼之欲出了,林芝参是过来给自己做理疗药浴的,有这个太医院院长在,才能最大利用好这两份药的作用。 这陛下,也是够意思的了。 一边伸出手,接过了林芝参手中的圣旨,左宁便一扫这半个月以来的郁闷。 有林芝参和海龙芝的存在,自己那个内伤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公孙郴负伤不战,自己痊愈之后再出手,暂时不说成水郡了,至少短时间之内把敖洛土城打掉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站在了林芝参后面的林卿墨则是在宣旨这个严肃的过程结束之后,从自己父亲的后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清清冷冷地小脸上也少了几分雪山雪莲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有些好奇地看着左宁: “左公子……左大将军,你是不是受伤了?你的气血感觉有点淤塞,看起来没有临行前那边顺畅了。” ------------ 第158章 林芝参的想法 林芝参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左宁现在的身体状态有点不是很好的样子,结合这些日子一直听说左宁在前面和公孙郴进行交手就能推断出,大概是左宁在和公孙郴的一次交手之后负伤了。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负伤的了。 “是啊,被刀圣砸到了胸口,现在有点气闷,气血和内息的流转速度也起码慢了四成左右,我随军的医师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处理我这个层面的伤,所以我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自己养伤呗,也比一开始好上不少了。” 听着左宁的话,林芝参大概也了然了,毕竟左宁是天下武圣,普通的药物和医生对于他这种境界的人物的帮助基本和没有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现在的左宁就是在依靠自己身体的修复能力,缓慢地进行养伤。 随后他微微思考之后,回头看了看微微皱着秀眉,在望左宁的气的女儿,那一副冰山一般的容颜在见到左宁之后也似乎化去了几分寒意。 不如…………? 想到了丞相那边,还有枪圣,长公主,云州牧都把自己这边的同龄女子放心地托付到了左宁的这边,然后以后必定要经常性出战的左宁这边也缺少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医师随行,林芝参就升起了一个想法: 要不把林卿墨也留在左宁的身边吧?反正这丫头对京城的公子没有一个看得上,自己也在左宁这边投资了不少,再投资进去一个女儿似乎也未尝不可,若是林卿墨和左宁相处久了之后也摩擦出那种意思,自己如何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女儿在未来的乱世里面有了如此靠山,自己也算是无憾了。 “大将军,那你这边缺少可以帮助到你的医师,那不妨让小女卿墨留在你的身边吧,小女的医术决定可以帮得上你,有你这位武圣在小女的身边,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放心许多,你看如何?” “嗯?” ? 林卿墨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突然下这个决定,而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又扭头看了看那个面容俊美,此时此刻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的年轻公子。 不对,是年轻将军。 “啊?让我留在这边吗?” 她的小脸上闪过了一抹疑惑的神色,她对待那些有事没事就来妙春斋找自己的京城纨绔没有一丝丝的好感,反而充满的厌恶,不过对于面前这个有会带兵打仗,武艺高超,还在诗词上有不算差的造诣的美男子,还是有不少的好感的。 只是她没有和顾灵韫那边一样,本来就仰慕左宁,在遇见认识了左宁之后,关系迅速升温那般,而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来自燕州的公子格外的特别。 左宁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林卿墨,然后又看了看林芝参,马上就明白了林芝参的意思,顿时心里就有些难以明说的感觉,不过把这么一个绝色美女医生留在身边,专门给自己检查身体,调理身体,怎么看都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不过这怎么看都好像和惦记别人的闺女一样,好生奇怪。 “对,就是让你留在左将军的身边,为父我还要回去京城任职,你留在左将军这边,为父我也放心许多,况且顾小姐也在这边,她也是你在京城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林芝参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打算学习丞相顾稷撮合左宁和林卿墨,自己女儿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就让她呆在这里就可以了,就算左宁和林卿墨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林卿墨的安全起码还是有保证的。 虽然看林卿墨上去和冰山美人一般,实际上她的性子还是有几分呆萌的,在确认了自己父亲的想法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事情,便抬起美眸看了看面前的左宁,然后小小声地: “嗯。” 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林芝参看见女儿同意了,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巨石,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这才开始说正事: “陛下让我带来的八叶妖藤的八片叶子,和海龙芝的一块茎,希望大将军可以更上一层楼,不如我们依旧还是用药浴的方式吧,你看如何呢?” “可以。” ------------ 第159章 林卿墨的心思 林芝参在朝着左宁鞠躬了一下之后,便退出了中军帐,只留下了林卿墨一个待在了中军帐的左宁面前。 看着这个面色若冰山,不苟言笑的绝色医生,左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林卿墨呢,刚刚得知了自己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左宁的随行医师之后,马上就带入了这个角色,倒也没有扭扭捏捏的姿态,看了看左宁之后,就开口问道: “左大将军,你受的伤,可否让卿墨看看?” “自然是可以,不过我是被公孙郴,也就是了那个江湖上闻名的刀圣砸到了胸口,你确定要看?” 左宁呵呵一笑,端坐在了帅椅上,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这边新来的医师说道。 林卿墨听到此话,脸上浮起了一抹极为细微的红晕,不过她倒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毕竟上次左宁药浴的时候,自己也是看过了他的半个上半身,在她作为了医师的视角里面,左宁那上半身的肌肉曲线极为流畅,堪称完美。 “我是医生,不在乎这些的。” 她轻轻一歪头,认认真真地说道,脸上那冰山一般的神态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听林卿墨都这么说了,左宁也没有不好意思什么的,便将自己的战袍解开,在林卿墨的面前露出了那精壮的胸膛,以及……那胸膛之上一片大面积的乌青。 那胸膛之上的乌青,面积都快有两掌这么大了,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不过最外围处,也是明显也褪色变淡的痕迹,应该就是左宁这些时间修养的结果。 公孙郴的那全力一砸,虽然没有砸开那秘制精炼的暗金麒麟铠,但是那沉重的力道却有了几分隔山打牛之势,直接将左宁打得胸膛大片淤血,内息不畅。 看着那极为吓人的伤势,虽然不是那种皮外伤那般,但是那在左宁胸膛之上晕开的大片乌青,还是人林卿墨下了一跳: “那刀圣的攻击这么霸道吗?左大将军那么强的实力,居然也被他伤成了这样……” 林卿墨看见左宁也懒得顾及自己的形象,所以自己也没有想其他有的没的东西,而是快步抱着她的那个小药箱来到了左宁的跟前,一边说话,美眸就看着左宁,然后说道, “大将军这么坐着,我怎么给你治?呃呃诶!!————” 看着林卿墨那带来几分疑惑的表情,左宁呵呵一笑地就伸出双臂在她一脸惊讶下,一把将她横抱起,然后放到了自己跟前的沙盘桌子的上面,然后伸出手,把自己的椅子朝沙盘桌子这边拉了一下,再坐到了她的面前。 突然被异性给拦腰抱起的林卿墨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桌子上面,淡绿色的长裙顺着桌子垂下,还在轻轻的晃动,在后面勾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又被吓了一跳的林卿墨此时也不似刚刚那般冷冷清清的了,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表情,随后在左宁的注视之下,把自己刚刚跳得很快的心脏平复好了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药箱里面取出了九根银针。 伸出手,将柔荑贴在了左宁的胸膛之上,静静地感受了一会之后,她就毫不犹豫地甩出了另一只上的九根银针,精准地扎到了左宁的胸膛之上。 原本还在感受着那青葱细腻的手儿贴在自己胸膛之上的那和其他媳妇儿有点不同的触感,突然就被扎了几针的左宁也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银针扎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他一点痛觉都没有,反而感觉有点舒服。 “这是?”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胸膛的林卿墨,左宁又撇了一眼胸膛之上的九根银针,问道。 “大将军的伤,是内血外溢,淤塞住了经脉和皮肉导致的,我们想要快速治好,还是得把这些败血排出来才是。” 说话间,林卿墨便将两只手儿同时放在了左宁的胸膛之上,就在她打算有进一步的动作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的林卿墨便轻轻一跃地跳下了桌子,四处张望之后,发现也没有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最后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把药箱子里面的那几副工具取了出来,又把里面一方素白,绣着荷花的手帕取了出来。 在左宁的注视之下,把木箱子放到了左宁的怀中,一手拿着手帕,另一只手便又按回到了左宁的胸膛。 “你……到时候赔我一个手帕和药箱……嗯。这个手帕用完之后送你了,要不是看你这个战袍布料一看就很贵,哼……” 小小声地碎碎念了一下之后,林卿墨就在左宁的含笑之下,开始了她的动作。 随着她那有节奏的按压,推拿,左宁原本那边碰一下都会隐隐作痛的胸膛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而且感觉非常舒服,在她的动作之下,左宁就看见那九根银针扎在的地方,开始慢慢地流出了黑红色的淤血。 “九根银针扎在的,是大将军的九个穴位之上,在我的按压之下,可以最快最好地把大将军体内的淤血排出来。” 一边给左宁按摩般地按压胸膛,林卿墨也恢复了几分往日里不苟言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原本在刚刚也是少了几分冰山美人的模样的她此时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模样,左宁看着这快速的变化也是啧啧称奇,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自己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胸膛之上流出的淤血,流进了怀中的方形木盒里面,林卿墨还时不时地用那个手帕擦拭着快要沾到自己战袍的淤血。 淤血也很快就把手帕给染得黑红了一大片。 这丫头是真的没有什么顾忌啊,女子贴身的手帕在没有顺手可以用的布时,居然就这么被她拿来给自己擦血用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左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了自己手中的那方已经被染红了的手帕上面,林卿墨的面容也是微微动了几分。 倒不是说自己真的就为了治病,什么都没有顾忌了。 只是左宁以后基本上都是待在了自己的身边,自己也是他的随行医师,估计从今往后,回妙春斋治病坐诊的概率就基本上是没有了的,在这种已经知道了未来前景结果的心理之下,林卿墨这才仅仅只对左宁没有了这么多的顾忌罢了。 “反正以后我都是你的人了,这些东西也无所谓了,记得还我一份新的就是了。” 林卿墨漫不经心地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有问题。 而左宁则是注意到了,一边笑着一边调侃地问道: “卿墨姑娘怎么说说从今往后都是我左宁的人了呢?” ? 在左宁的调侃之下,林卿墨这才反应过来了自己刚刚的话有多么羞人,顿时涨红了脸颊,平时那冰山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也顿时不翼而飞,化成了一副寻常姑娘都会的害羞模样。 如此的反差倒是让左宁看得津津有味,看见林卿墨没有再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也是会害羞的,就觉得蛮有意思的。 林卿墨在害羞之余,也没有忘记在帮左宁按摩排出他胸膛里面的淤血,她连忙摇了摇头之后,一言不发,满是红霞的脸蛋上多了几分羞涩的神情。 “……”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卿墨这才回应了一句: “是随行医生,大将军莫要调侃卿墨了……” ------------ 第160章 无题 当林卿墨那如晚霞般羞红的脸颊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怒时,中军帐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左宁脸皮够厚,对此浑然不觉,而林卿墨这个文静的未出阁姑娘,听到如此调侃,反驳了一句之后,只觉得脸上有种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过的火辣感。 她尴尬地一言不发,整个中军帐内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此时的左宁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不妥,他抱歉地看了一眼林卿墨,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两人默默地继续着治疗,左宁静静地躺着,林卿墨则全神贯注地为他排除胸膛内的淤血。 中军帐内的沉默,却又显得不是很压抑,倒是有几分别样意思。 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却又让人更加感到不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的呼吸声在这寂静中变得清晰可闻,仿佛是唯一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中军帐。 在这漫长的沉默中,左宁和林卿墨的目光偶尔会交汇在一起,林卿墨总会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然后便将目光迅速地移开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尴尬和羞涩。仿佛是两个陌生人在初次见面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害怕又一次说错话。 “…………” 她的手儿就一直贴在了左宁的胸膛之上,尽管神情很不好意思,但是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的失误,一如一开始那般稳定,富有节奏,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所影响到。 而左宁也没有再说话了,就一边低着头,一边看着胸膛九道黑红色的血迹缓缓流入到了木质小箱子里面。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当左宁看到自己的胸膛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淡淡的乌青色轮廓,感受着自己的气血和内息再一次流经这边的经脉时,也没有再感觉到多少阻塞感了。 除了依旧还是有点隐隐作痛之外,左宁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感了。 而这应该是血肉在之前被淤血堵住之后,没有办法自行自愈的缘故吧。 而把左宁这边收拾完了之后,林卿墨从他身上把九根银针抽了出来,然后默默地收拾着医疗器具,她的动作轻柔而娴熟。 “谢啦,林姑娘。” 左宁笑着轻声说道。 将心理那点不安给彻底抚平了的林卿墨恢复了一如既往那般的冰山美人模样,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轻声说道: “不用客气。” 看着想到这个曾经被被两个纨绔子弟骚扰,却能怒喝退两个公子哥的林卿墨,左宁一时又觉得时间过得是真的快。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而那两个公子哥,杨密不知所踪,许锦倒是被青帝沈逸在夷许家三族的时候斩首于闹市了。 和他一样是京城纨绔,被处死的还有骆侯的那个儿子,也就是之前对沈鸾死缠烂打的那个混账,在立夏诗会还大放异彩的那个骆知行…… (冲昏了,开学太忙了) ------------ 第161章 武圣的肉身 在林卿墨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林芝参这才从外面带着一个陶罐走了进来,不出意外,里面就是已经研磨好的药粉了。 而在他身后,几个士卒抬着一个大浴桶,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 浴桶内,热气蒸腾,仿若云雾缭绕,就连热水都准备好了。 从林芝参出去准备药方到林卿墨给自己疗伤,这一切,安排得是如此周到,时间点卡得是如此之准,就连左宁都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只是微微一笑,向林芝参表示了感谢。 等到士卒把装满了热水的木桶放下来之后,林芝参便示意让那两个士卒退了出来,然后看向了精壮的胸膛之上尚有未擦干血迹,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帅椅之上的左宁。 目光看了一样已经几乎消退地所剩无几的乌青轮廓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女儿林卿墨的医术的认可,然后这才和左宁说道: “大将军,请,这是从宫中的太医院古籍收藏里面寻找出来的,八叶妖藤最佳的使用药方,配合海龙芝的治愈药效,必定可以助大将军更上一层楼。” 林卿墨看着里面满是黑红色淤血的小木箱,叹了口气,然后便看向了左宁,似乎在让左宁拿个盒子过来。 “左某谢谢林太医了,我先去给林姑娘拿个盒子来吧,马上回来。” 明白林卿墨美眸中的意思之后,左宁便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自己的胸膛已经基本没有了任何异样的阻塞感之后,便回应道,然后提起一口气,整一个人顿时就消失在了中军帐内。 等左宁消失在了中军帐之内后,林芝参便微微笑着若有若无看着自己的女儿,结果就看到了林卿墨依旧是冷若冰霜的冰山模样,然后也是有些无语。 不过林芝参也没有指望林卿墨可以在一天两天突然就木头开窍,开始注意到儿女情长这些东西,只能是慢慢来了再说了。 “大将军的伤势如何?” “左将军的伤势是内伤,但是得益于玉骨大成,所以并没有伤及五脏,仅仅是肌肉大面积的出血,不过因为伤的面积太大,淤血太多导致了阻塞的经脉和气血流转,这才使得左将军这些时日如此状态,现在我给他把体内的淤血排出来了,等一下药浴的过程中,海龙芝的药效稍微补上去一点,就能恢复如初,其实还是这段时间左将军靠着自己的治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林卿墨一本正经地说道,美眸里面没有其他多少的情绪,她将刚刚两个人她觉得过分暧昧的心思藏得很好,没有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漏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 “意思就是说,残破的房屋已经修缮好了,你就只是将里面的残骸给清了出来?那大将军这个肉体的恢复能力可真是让人有点瞠目结舌了,这便是武圣吗?” 林芝参如是说道,倒是没有感觉有多少意外,因为左宁的肉身第一次大幅度提升还是在自己的帮助下完成的。 (研究学校小组任务破防了) ------------ 第162章 养神 没有等林卿墨和林芝参继续说下去,左宁就和一道风一样,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回到了中军帐的里面。 手中,还提着一个看着就挺新的木箱子,不过比起林卿墨原来用的那个小药箱,还是略显朴素了许多。 “给你,你要的箱子,刚刚才从后方的冢鹿运过来的,原本是用来装无彩烟花的,现在腾出了一个新的给你了。” 说话间,左宁就把小木箱交到了林卿墨的手中,眉宇含笑,虽然衣装在刚刚的治疗结束之后并没有收拾好,显得有点纨绔的感觉,但是那如儒雅俊美的脸还是让林卿墨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接过了左宁手中递过来的箱子,林卿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把桌子上的那些工具收了起来,没有说话。 左宁也没有在意林卿墨那冰冰冷冷的态度,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她了,她那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和态度早就见怪不怪了。 左宁微笑着扭过头来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林芝参,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一边将衣袍褪下,一边直接迈步走到了水桶里面,一如第一次林芝参给自己药浴那般,没有丝毫犹豫。 “林太医,倒药吧,我扛得住。” 林芝参看着左宁缓缓闭上的眼睛,表情万分平静,也没有说什么,便将手中的陶罐里面的药粉匀速地倒进木桶之中。 随着略显灰色的药粉被林芝参倾倒进了热水之后,那灰色带了几分无彩色点的药粉迅速在水中融化,晕开了,使得原本清澈的热水顿时就好似被墨水滴入一般,逐渐变得灰黑色,变得浑浊起来。 和上次掺杂了六蛻蝉叶的那一次药浴不同,这一次的主药可是实实在在的九药之一的八叶妖藤,药方也不尽相同的情况下,药浴的汤水也没有上一次呈现出绿色的情况,等到所有药粉都化开了之后,汤水呈现出的,是一种有点透明的灰色,水面上还在自然光的照耀些,反射出些许无彩的华光。 整一个人坐在的木桶里面的左宁也顿时感觉到了全身一之中清凉的感觉,就好像突然有股冷风吹过一般,肌肤上面倒也没有上次那般的疼痛感,但是这种被冷风持续吹拂,内息还无法抵挡的感觉也是让他重新体会到了待在寒风当中是什么一个感觉了。 很快,左宁就感觉到了异样的感觉,他除了脑袋,其他身体均泡在了汤水之中,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感觉到周身的水流虽然看上去平静,实际上在不断涌动。 ? 这? 虽然说自己自从晋级武圣之后,周身也是能和现在这般,捕捉到流过自己身体的那些细微触感,但却肯定没有现在这般清晰! 八叶妖藤以养神为主,这个神,现在左宁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可能不单单是他那对周身一定范围内的感知力,还有就是全身上下对细微几乎不可察的东西的感知。 “大将军,如何?” 左宁在开始药浴之后,到他有这种感觉时,其实已经足足泡了有半个时辰了,而当注意到左宁眉宇之中的那抹惊讶之后,林芝参也就知道了,应该是左宁感觉到有效果了,所以便开口问了一句。 “感觉有凉风一种在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感知力似乎提升了些许吧。” 闭着眸子,左宁听到了林芝参的问话之后,便开口回答道。 凉风?武圣不惧严寒酷暑,是因为境界足够高,内息浑厚可以隔绝外界环境的影响,使得自己的身体体感一直处于一个最适温度,若是左宁说有凉风在吹自己,那一定就是这种感觉是内息无法隔绝的,说明药浴当中的药效开始起作用了。 ------------ 第163章 放弃 与此同时,在连月的春雨之下,敖洛土城也被左宁麾下的大军连番进攻,已经失去了一开始那般的气势。 就连土城前面的土地都被左宁的大军给踏平,踏实了。而自从左宁和公孙郴两败俱伤,再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之后,这边的战斗也恢复到了纯粹的大军对撞的情况。 失去了武圣公孙郴的坐镇,土城上的青王叛军在质量和气势都不如左宁大军的情况下,完完全全只是依靠着土城的地利在负隅顽抗。 左宁的大军则像是一只饥饿的雄狮,凶猛无比地扑向土城,一次又一次地发起攻击,不给青王叛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是个人都知道,土城告破,仅仅是短时间的问题了,土城在春雨的浸灌之下,震雷车的投石砸击,铁甲车的无彩烟花的爆炸之下也终于出现了些许问题。 仅仅是坚持了两个月吗? 廖易站在了土城之上,绵绵春雨落在了他的身上,没有用内息去将春雨隔绝在体外,任由雨水淋湿了自己的衣服,和甲胄,任由雨水泡湿了自己的身体,任由这种森森凉意透过皮肤和肉体,凉到自己的心里。 雨水有些模糊了他视线,但是他依旧可以清晰看见,土城之下那又一次发起了进攻的朝廷大军,带着久久不见出现颓势的气势,呐喊着杀向了自己这边的土城。 而他这个土城这唯一的宗师,作为青王军的主帅已经坚持太久了。 撤退吧?土城的作用已经达成了,再继续打下去,除了左宁率领大军彻底击破土城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结果了,当自己这边被强行破城之后,自己手下的大军就连撤退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也就意味着,他预想之中土城告破退守敖洛城的计划也不会达成。 廖易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土城的预定战略目标已经彻底完成了,是时候可以撤退了。 “撤退吧,土城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了,现在再坚守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如今唯有撤退,才能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比死磕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卢仓和周政,卢仓脸色苍白,但是显然不是因为听到了廖易说撤退的缘故,而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了,很显然是受了伤。 “好,我没有意见。” 卢仓虚弱地应了一声,自从七日之前,左宁大军里面的一个军官越上城头之后,自己出手阻拦,结果在搏杀之中,自己虽然空有境界但是根本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结果被那个军官在数回交手之后重伤了,要不是周政及时赶到,自己就已经死了。 周政一听也是一耸肩膀地说道: “我无所谓。” 说是这么说,但是廖易还是能看见周政眼底那一点落寞。 虽然土城告破不算什么大事,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但是他们从立秋到现在,再有几个月都快满一年,自己这边除了节节败退就是节节败退,一场胜利都没有…… 唉…… ------------ 第164章 破土城,兵临敖洛 夜里,当两军又一次偃旗息鼓,退离了战场之后,一直站在了土城城头之上督战的廖易,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左宁营寨,沉默了许久。 脑海里回想着下午的那个决定,廖易即便是和周政,卢仓那般,其实也想继续坚守住这里,挫挫左宁至今未尝一败的锐气,只不过…… 这个想法一点都不切实际,土城也已经到极限了,最后自己还是被左宁打得又失一城…… 想到了这里,随后廖易还是止不住得叹了口气,随后将脸上的不甘给收了起来,一边走下土城的城头,一边吩咐左右道: “通知全军,今夜,放弃土城,撤回敖洛。” 早在今天下午,周政和卢仓就已经着手去准备了,甚至一部分的辎重和战略物资已经陆陆续续地转移回了敖洛。 现在廖易再下令,无非是把这边前线上的大部队撤离这里,顺手把剩下的东西全部搬走罢了。 至于土城,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这个临时搭建的土城已经不足以再作为主要防守战场来战斗,他也不担心左宁会依照土城做什么。 更何况,土城不过是敖洛前面的一堵墙罢了,本身对于进攻成水郡的一方也没有多少战略价值,只是左宁需要打敖洛的必经之路上面的一个障碍物罢了。 当他下达了命令之后,左右的随身士卒便有些不甘心地向前一步,朝着廖易问道: “将军……真的要放弃土城吗?我们已经坚守两个月了,我觉得我们还能再拖几个月……” 廖易扭头看向了朝自己发问的那个,身上缠着些许布条来简单处理伤口的士卒,面无表情地用鼻息轻叹一声,然后一拳砸到了土城的墙上,只是随手的一拳,土城顿时就抖出了许多略带湿润的土屑,露出来些许细微的裂痕。 “你们坚持地住,土城可坚持不住了,听我的将令,退守敖洛。” 平淡地说完之后,廖易目光平静,也带了几分落寞,几步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被他吩咐完了命令的士卒看着土城的裂痕,面面相觑。 …… “这土城,怎么空了?不会有诈吧?” 在前些日子才在轮番的高强度战斗之中重伤卢仓,和周政交手搏杀过后,突破到了三等宗师的林峰在昨日撤军之后的次日又领命带领大军来到了土城的城墙底下准备新一轮的攻坚战。 他骑着马,左右端详着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的土城,疑惑地自语道。 雨已经停了,甚至连月的阴云都没了不少,暮春的阳光照耀在了林峰面前的这座寂静无声的土城上,显得格外的异样。 在他身边同样骑着马的陈岩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敖洛土城,久久才在林峰那疑惑的发问之下,憋出了一句: “莫不是青王叛军撤退,放弃了土城?不然怎么解释昨天打到入夜我们才撤走的,怎么一个晚上过去了,就顿时人去楼空了呢。” 林峰思考了片刻之后,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的,但是现在大将军左宁养伤闭关了,他也不好直接过去询问左宁,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就尬在了这里。 “我回去问问顾先生,你着手让人破开土城,进去后面看看怎么回事,这青王叛军,建了个土城连城门都没有,真是恶心人了。” 想了想之后,林峰就朝一边的陈岩吩咐了一句,然后调转马头就朝营寨奔去。 陈岩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然后扭头又看了看安静的城头,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下达的将令: “铁甲车和震雷车听令,给我先把城头犁一遍再说,其他步卒,原地待命。” “是!” 不清楚土城后面是怎么一回事的陈岩也不太敢让将士们直接冲到土城那边,若是青王叛军是装成撤退了土城,实际上躲在后面就等自己这边杀上去怎么办? 所以陈岩还是很慎重地没有去冒险,而是决定让后面的铁甲车和震雷车去将城头犁一轮,这样不管青王叛军有没有在背后埋伏都可以最大可能保证自己这边的士卒的安危。 能稳就稳一点吧。 …… “顾先生,土城那边没有丝毫动静,疑似是青王叛军已经撤军退出了土城,您看?” 回到了军帐里面,因为左宁通知他闭关,大小事务暂时交给顾云直来处理的缘故,所以林峰没有去中军帐内,而是跑到了另一个军帐里面,朝着在看着书摇着扇子喝茶的顾云直一拱手,问道。 按照顾云直的设想,这个土城,打个三两个月,不需要自己这边彻底硬吃下来,青王叛军都会因为各种问题被迫退出这里的,所以他自始至终没有多少慌乱和焦头烂额。 听到了林峰的汇报之后,顾云直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然后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如今这般来看,土城那边是撑不住,所以廖易自己为了保存实力主动放弃了,倒是和自己的想法没有多少出入。 “走,土城已经破了,先把土城这边站住了,等大将军闭关结束,兵压敖洛。” “如果……叛军那边是假意……” 顾云直听到林峰说这句话,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担心的话,先把城头犁一轮就是了,青王叛军那边的廖易,可没有那般心思,若是有,那也不是江湖上传闻的那般一板一眼的了。” ------------ 第165章 出关 顾灵韫静静地坐在左宁泡药浴的木桶跟前,乖顺得像一只小兔子,也没有了平时那跳脱的模样。她的美眸注视着木桶里面的俊美男子,嘴角时不时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一边的林卿墨大感意外。 毕竟,她可从来没有见过顾灵韫对一个男子有如此小女人般的姿态,而顾灵韫在此前京城里面可是对基本上所有的公子没有一点好印象,结果却喜欢上了这个燕州公子,还是闺蜜怀玉公主的驸马…… 桶中的灰色汤水一如上一次一样,在左宁的体温影响下变得热气腾腾,在冒着热气,同时八叶妖藤的药效所散发着浓烈,有些许刺激的草药味也充斥了整一个中军帐内,可她却毫不介意,只是专注地等待着。 在顾灵韫的旁边,林卿墨也静静地坐着。他的目光同样落在木桶上,但她的表情却比顾灵韫稍微多了点严肃,也少了几分小女人的表情,那冰山一般的俏脸上更多的是好奇。 而盘腿坐在了木桶里面的左宁虽然置身于热水里面,但是唇瓣却在止不住得哆嗦,好似凡胎肉体在泡冷水一样。 他的思绪已经彻底放开了,这几日在木桶里面,一边感受这彻骨清凉的药浴,一边体会着自己的感知力那飞速提升的感觉。 就和上一次借助六蛻蝉叶的药效来锻骨一样,这一次,左宁同样也借助这天地之间最顶级的大药,发现了感知修炼和成长的端倪。 不过,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内息和气劲在随着八叶妖藤的药效试图进入那些经脉,穴位的时候,内息却被彻彻底底地隔绝在了外面,只有武圣专属的那股力量,气劲才能继续深入去模仿八叶妖藤来锻炼自己的神经脉络。 这也说明了,自主提高感知是武圣才能做到的事情,此前宗师之前,所有感知上的提高,都是因为身体素质的提升而潜移默化提高的,根本没有办法主动去修炼…… 九药,除了以疗伤为主的海龙芝,应该是每一种大药都对应一种锻体提升的路径,六蛻蝉叶对应的是骨,八叶妖藤对应的神,九叶白兰呢?还有其他大药呢? 左宁虽然对确切的情况不太清楚,但是根据他所知道的九药药效,都能推断,对应一二…… 若是把九药都依照古籍里面的配方泡一遍,能不能创造出一篇能把武圣境界推到顶点的功法? 想到了这里之后,左宁便没有继续思考了,因为,八叶妖藤的药效已经彻底全面爆发散开了,而他则是放开了心神,全神贯注的去记下八叶妖藤所进入自己体内的穴位…… ……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左宁在仿佛是小时候还没有修炼到宗师可以抵御严寒时置身于冰天雪地的感觉突然开始消退之后,心绪也终于开始收拢。 八叶妖藤的药效快耗干了…… 当他的心绪收拢了之后,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能清楚得感觉到,两个心跳平稳的女子坐在了自己的木桶旁边,一个捧着一本书在写写画画,一个则端着一个木碗,在吃饭。 再去感受,左宁甚至都能将两位女子的轮廓给在脑海里面画出来,就和亲眼看到一般无二,只是脑海里面的画面没有描绘出色彩。 坐在木桶的边上,美眸时不时弯弯一笑看着自己,臀比肩宽,腰臀比有些夸张的,在捧着碗,看着自己药浴,形象一点也不淑女地吃饭的,是顾灵韫。 另外一边,身材虽然也曼妙,但是相比顾灵韫那极具特点的曲线之下,前后都称不上傲人,捧着书文文静静地在写写画画的是林卿墨。 …… ? 左宁在脑海里面感受了一番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感知现在有多么恐怖。 以前自己凭感知就是感知到,也绝对不会如此清晰,就一如和顾灵韫第一次见面时,她呆在自己的闺房里面,贴在门上偷听在自己的感知里面也只是一团,只有一个大概。 而现在,自己闭着眼睛,甚至没有认真去感受,都把整一个中军帐内的情况,仿佛用眼睛在看一样清楚。 “呼……” 在确认过了自己如今的状态之后,左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四周。 映入眼帘就,就是端着一个木碗,没有任何大家闺秀风范地坐在一边,听到了自己这边传来了动静,欣喜地朝这边看了过来,小嘴里面还塞满了来不及咽下去的食物,把精致的脸蛋撑地圆鼓鼓的。 从汤水中把手抬起来,用内息把上面的水给蒸干了之后,左宁轻轻拂过顾灵韫的嘴角,挑开了上面的粟粒,微微一笑,然后站了起来。 “有什么感觉吗?” 林卿墨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旁边,看见左宁从木桶从站起来后,打量了一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左宁,轻轻一歪头,语气淡淡的,清清冷冷的模样和往常一样。 “感觉很好,药方没有问题的,效果不亚于第一次那个药浴所给我带来的提升,谢谢了。” 一边伸展,活动活动了自己的身体,左宁一边回答道,顺便还用内息把被汤水泡湿的裤子蒸干了,这才从汤水里面走了出来,伸手把一边早就准备好的袍子批到了自己的身上。 看了看已经几乎呈现无色的药浴汤水,林卿墨又看了看胸膛已经彻底恢复了的左宁,就知道,药浴的所有药效应该都被这个俊公子吸干了,然后才点了点道: “哦,那行了。” “过了多久了?前方战况如何?” 这时候,顾灵韫才把嘴里的食物给咽了下去,说道: “刚刚好七天,当你开始闭关泡药浴的当他,青王叛军放弃了土城,顾云直和林峰他们已经带着大部队去到了土城那边,目前的情况是,青王叛军全线退守敖洛了,顾云直继续让机关部队去轰敖洛的城墙,现在应该还是在接触吧。” 土城已经破了?这么快? 左宁对这个结果还是有点惊讶的,不过他不清楚这其中有没有公孙郴受伤,短时间没有办法拦自己的情况,他原本设想是,等到了入夏之后,一举破开土城,然后让陆水寒去将绥远津拿下,从后面击溃成水郡的三镇防线。 现在反而多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比左宁的预想要快了一些。 不过既然时间更加充裕了,也不能浪费了这青王叛军拱手相送的时间,在思考了一会之后,左宁微微一皱眉,然后看向了顾灵韫问道: “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顾灵韫还捧着个碗,听见左宁一出关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自己的意见,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于是连饭都不继续吃了,连忙把这几日的思考说了出来: “我觉得吧,现在不如就直接给敖洛上压力,让顾云直那边去涿郡加紧生产无彩烟花,起码得把三镇的注意力都拉到我们这边来,不然大寒那边也不好下手,她那边是奇兵,所遇到的阻碍越小越好,然后我们这边要做出强攻敖洛的假象去骗廖易,让他觉得我们一定是打算强行打下敖洛。这多出来的时间,我们也可以去沿着成水郡的内水道扎寨,让廖易觉得我们是打算以此断阳水和绥远津的支援,你觉得呢?” 她捧着个碗,一口气把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得倒了出来,然后这才美眸弯弯地看向了左宁,接着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左宁的脸颊。 ------------ 第166章 雨季 今年的雨季,果然就和左宁所预料的那般一样,不但雨水量远大于了往年,甚至还比往年都要早了接近半个月就到来了。 在那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一场不算大却又持久的降雨降临大地,雨滴纷纷扬扬地洒落,犹如串串珍珠。它们在空中跳跃,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美丽的雨幕。 而在这片雨幕下,青江滚滚,江水闪烁着粼粼波光,仿佛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绸带,蜿蜒于大地之上。 雨季中的青江固然是充满了如诗如画的美好,但是此时此刻的青江北岸,却没有了这般美好的意境,战场上的恶劣环境和血腥的气味经久不散,萦绕在了敖洛城的下方。 一转眼,又是一个月多过去了,而左宁也带着气势汹汹的大军,裹挟着滔天地气势来到了敖洛城的底下,进行了一个多月的攻坚战,原本就久经沙场磨砺,充满了一股子厚重感的敖洛城墙又一次被刻上了新的战痕…… 敖洛,这个青州的在战略上最重要的战略要地的争夺也在天下人的注视之下,维持了三个多月了。 在伤好了之后,左宁也几次来到了敖洛城下,数次将一直坐镇在敖洛里面的公孙郴给逼了出来,一直在给敖洛这边的青王叛军主力制造一股无形的压力,使得廖易不得不全力运转了成水郡这边的三镇防线的能动性,挡在了左宁大军的面前。 在随着半个月前,左宁沿着成水郡的内部水网,从土城那边开始延伸出来的河岸水寨的建立起来之后,阳水和绥远津再想支援敖洛这边,支援成本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了待在了敖洛里面顶住了左宁又是一个多月的廖易一个讯号,左宁打算在敖洛和他死磕了。 随着左宁的沿河水寨的建立,原本绥远津的粮食支援也没有了以往那般轻松,一旦船队的规模稍微大了一些,都极为容易被左宁从中割下一块肉来,船队的规模太小,那么反而自己这边的运送损耗也会随之提升,不管怎么说,廖易那边都明白。 左宁这个水寨就是纯纯恶心自己来的。 不但绥远津的粮食支援效率下降了,阳水那边的兵力补充也被极大的阻碍到了,原本预想靠阳水那边的军队不停的骚扰左宁在敖洛前面的大军,分担敖洛前线的压力,如今这个目的都不再那么好达成了。 虽然廖易焦头烂额地在全力顶住自己的进攻,但是又一次骑着白马来到了前沿战场下的左宁却没有多少烦躁的情绪,在瞥了一眼城头之上,端坐着的公孙郴,他呵呵一笑之后,就好似一个看客一般没有继续往前,而是风轻云淡地注视着敖洛城。 在廖易的眼里,这种过于自信,意气风发的模样,就是左宁对自己的挑衅,不过已经在快一年的时间里面,自己都被底下那个年轻人打得未尝一胜,就是自己有再大的憋屈,也只能自己无可奈何地咽下肚子里面。 “左宁除了那支在莲花渡的水军,主力都在这里了,莲花渡那边,阳水在盯着,青江的河道控制权已经丢得干干净净了……” 卢仓此时拿着一卷草纸走到了廖易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将这卷草纸递给了作为主帅的廖易。 雨幕之中,廖易平复了一下刚刚看到左宁之后,自己有点气急攻心的情绪,接过了卢仓手中的草纸,打开一看,是阳水那边的信,雨点打在了城楼之上的瓦片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只可惜,这好似音乐般地雨水声,却被敖洛城外的喊杀声给掩盖了许多。 “知道了。” 看了看草纸上阳水驻军的定时汇报之后,廖易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想把心中的万千愁绪都呼出去一般。 看了看城墙下那乌泱泱一大片的朝廷军,叹了口气。 …… 昨日…… “报告!陆将军,水已经过红标三尺了!已经达到了大将军所言的预定位置了!” 莲花渡的渡口,陆水寒已经作为这一支军队的实际领头人待在了这里足足三个月多了,期间,基本都是靠着左宁在敖洛前线的讯息来行事,表面看上去,她基本都是在让崖州军的头领荀柯带着过半的水军截断青江,控制青江河道,顺便去内河道骚扰阳水的守军。 但是实际上,这她带来的一万大军里面的三成都被她依照左宁的吩咐抽调到了莲花渡的东边,以前的成水郡水网所必经的古河道那边,围筑堤坝。 而陆水寒所找的这条古河道,自然也是通过了舆图中所标注的那条,早在大青开国之后就干涸了的,青江北岸莲花渡这边可以直达绥远津的这条河道。 这条河道也在开国之后,因为青州这边的地动和天气问题,使得河水不再流经这里,在此处断流了。 不过因为去年冬天的降雪太大,今年的春天和现在雨季的缘故,这条河道也已经重新开始有了流水,到了现在,也已经成了一条不算很大的小河了。 若是再把青江和这条河的堤坝决开,短时间之内,这条河就足以让崖州军在这三个月之内新造的小型艨艟畅通无阻的通过。 陆水寒撑着一张朱红色的油纸伞,跟随着士卒来到了堤坝的之上,看着早就插在了河底的一根被朱漆染红的竹竿,翻涌着的河水已经越过了原本竹竿上面的一处醒目的标记,流动的河水略过了朱漆竹竿,时不时将它微微晃了晃。 她那绝美的小脸上,以往的妖里妖气不复存在,转而布满脸上的,是极为严肃的表情,甚至其中还带了几分激动和狂热。 “让荀统领立刻将情况报告给大将军!全军立刻整装,负责决口的部队也要确保行动的迅速和万无一失!” “是!” …… “水寒那边应该差不多了……” 昨天,左宁就收到了陆水寒那边传过来的讯息,还是荀柯亲自过来汇报的,而在权衡了敖洛这边给予的廖易这边主力的压力和廖易如今在敖洛这边的布阵之后,便让荀柯把自己的命令带了回去: 兵贵神速,等到崖州军在水寨这边发现了绥远津的船队开渡到敖洛这边的水域之后,立刻决口出兵,自己这边也会先全力猛攻廖易,吸引廖易大军的全部注意力。 而好巧不巧,就在今日的凌晨,沿河水寨这边就发现了绥远津的船队从水道上赶往了敖洛,而且在前两次的水寨阻击之下,这次的船队规模甚大,甚至不下三千水军的规模。 左宁得知之后,连下令阻击这队援助敖洛的船队的功夫都没有,立刻派人火速赶去莲花渡那边通知陆水寒,然后这才下令水寨阻击绥远津过来的青王叛军,让他们以拖为战术去拖住这支绥远津水师,然后自己亲自带着主力,兵临城下。 发动了现在的这场,平定青王叛乱至今为止最大规模的一波攻城战…… “大将军,依照原定计划,明日清晨我就带着剩下所有的水师,从内水道,正面去绥远津了,如果时间刚刚好的话,我明天到达那边,而陆将军那边,应该也是刚好可以把绥远津打下来了。” 顾云直这时骑着马来到了督战战场的左宁身边,在马上朝着左宁行了一礼之后,说道。 此时此刻,他也把水寨那边,以及最后一点的水师给做好了最后的突袭准备,去接应陆水寒的奇兵。 “你们办事,我放心,放手去做就是了。” ------------ 第167章 奇袭! 站在了现在已经又因为过多的降水而又形成了一定流量规模的古河道河岸边,陆水寒扭头看了看一边绵延不绝,奔腾不息的青江,然后又扭头看了看面前原本就是一个半里多宽的土坡被挖成,改造成了的堤坝,手中握着左宁的将令书信,朝着早就准备好的士卒大喝一声。 “传我军令,决口,兵进,绥远津!” 青江之上,是一支万余人规模的水师,体型相比崖州水师要小上不少的艨艟上的旌旗,在雨过天晴的阳光和初夏的江风中,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旌旗发出的声音和奔腾的青江富有节奏地交错着,在陆水寒的一声令下,顿时开始了动作。 “是!” 说完话之后的陆水寒一步从岸上跃上了领头的一支艨艟之上,看着堤坝边的数百士卒,把早就预设好的联动绳索奋力地一扯。 顷刻间,堤坝的底下早就挖空埋好了的机关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从底部把堤坝给彻底破坏了。 随着这个简易的堤坝被决开的瞬间,滚滚青江的江水便好似脱缰的野马一样,在此处找到了宣泄口,倾泻而下!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使得整一个大地都开始了颤抖! 原本陆水寒这边整出来的那个不算大的缺口在一时间就被青江的江水给撑开了,涌向了规模尚且不大的古河道的河水之中,翻起了滚滚浪花。 江水如怒涛般汹涌,气势磅礴,仿佛要吞噬一切。 浪花翻涌,江水奔腾! 陆水寒感觉到了脚下的艨艟在一时间剧烈地晃动下,在没有士卒的扬帆划动之下,便已然顿时随着汹涌而下的江水迅速地朝古河道那边驶去。 因为早就预料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也是早就打算借助着好似洪水一般的江水顺流而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目的地,所以陆水寒手中的这支水师并没有出现慌乱,而是凭借早就准备好的阵型,一支艨艟一支艨艟地从逐渐扩大的缺口中开过去,顺着奔腾的流水朝着这条河道的目的地 ——绥远津,而去! 这条古河道在决口之前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也足以让陆水寒所在的这支由小型艨艟组成的先锋水师两两并排地通过了,而在她后面的那些用于打海战的艨艟战舰还要等青江的江水在一段时间过后涌入得足够多,将水深抬上去才能安然通行。 所以此时此刻荀柯并没有选择和陆水寒的水师一起动,而是为了避免被卷进去,同时顺便盯住阳水的大军,一直停在了莲花渡那边,按照计划,在下午的时候再迅速出发。 而陆水寒这边,依照推算,只需要半日不到,就能抵达绥远津的门口! …… 绥远津作为成水郡的三镇防线之一,担负着输送粮草的职责,自然防御也是比较森严的,不过也正是因为了绥远津作为了粮仓的特殊性,为了输送粮草的及时和方便,现在有过半的粮草辎重都没有放在绥远津的城中,而是放在了成水郡内水路的沿岸水寨之中。 被错综复杂的水网包裹着的绥远津,即便是没有太高的城墙,也可以拥有丝毫不逊色的防御力。 不过由于今年的雨季特殊性,原本城外的那些充当航道的河水也是上涨了不少,就连城西原本是贯穿了绥远津的一条早就和河涌差不多规模的古河道也丰盈了许多。 而绥远津上一次修缮的时候,这条河涌早就没有给它预留太多的进出口,涌进了城中的部分,也早就改造成了城内小船只的航道,甚至是观景河,在现在水量丰盈了的情况之下,早就影响到了绥远津的城中。 而原本驻扎在了绥远津的一支主水师,也因为昨日去为敖洛前线输送粮草而没有归来,此时此刻留在了绥远津的军队不足五千人,外面负责守着粮仓的水寨也显得空寥寥的了。 绥远津的守将,是青州周家的仅存的那名二等宗师,虽然给绥远津的兵力不多,廖易也把几乎所有的主力都调到了敖洛的前方顶住左宁的猛攻,还是给绥远津这边留下了接近万余人的精锐和青王阵营这边仅存的几位宗师中,实力最强的一位。 尽管绥远津被偷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在如今青王这边所有人的认知里面,想要来到绥远津,可能性基本就是没有的。 首先,步卒和骑兵因为错综复杂的水路原因,来到了绥远津也无济于事,在绥远津这边的守军所占据的绝对的水路优势之下,来多少步卒,那都是靶子罢了,别说打下绥远津了,就是越过水路来到了绥远津的城下都极为困难,就是有陆路也早就建造了许多的水寨来拦截陆上进攻。 至于水路,早在原本青江直达这里的那条河规模变成了河涌,只能通过极小的船只之后,想要来到这里,也只剩下了从敖洛那边的成水郡内水路,和阳水所控制的水路枢纽两条水路可以走了。 想要偷袭基本上是没有办法瞒过敖洛和阳水的守军的。 周家的那位宗师自然也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即便是留在他手中的军队并不算多,他也丝毫没有多少担心的心理,只是基本上半月一次朝前线输送粮草,只有这一个任务罢了。 不过…… “报告将军,陉河突然暴涨,城中的水已经漫到了三尺之高了!” 周家宗师此时此刻待在了绥远津的城楼之上,目光注视着远处那重重叠叠地青王军水寨,和里面剩下的船队,难得今日放晴了,所以他便登上了城楼好好得吹了吹初夏的微风,毕竟,他是真的有点闲了。 听到了士卒慌不择路地跑上来汇报之后,原本心情介于对于左宁大军势如破竹般地兵压敖洛的愤懑和刚刚享受绥远津这边不错的环境之间,现在顿时就转而变得有些疑惑。 陉河,就是那条早就失去通航作用,被改造了的古河道在绥远津这里的称呼。 陉河为何会突然暴涨?莫非是哪一处河流改道了流入了陉河不成?这些日子陉河缓慢地上涨他还能理解,现在怎么就突然暴涨,甚至把绥远津的城内都淹了三尺? 周家宗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段时间的降雨太多了,导致了其他河道水量上涨最后涌入了陉河里面,不过就算是这种意外,突然之间暴涨的陉河还是要处理的,不然到时把整一个绥远津给彻底淹得停摆了那就出大事了。 若是自己这边因为大水灌城而停摆了,敖洛前线顿时失去了粮草支援那就真的是完蛋了。 “陉河哪边开始涨的?” 士卒思索了一下之后,连忙回答道: “是西门那边,西门那边有闸门设在了城门上,放下去就能直接截断陉河了,您看……” 西边? 周家这名宗师一听,倒是被气笑了,连忙摆了摆手,吩咐道: “既然有闸门可以截断陉河,那就赶紧去啊,都涨了三尺深的水才过来禀报。快去快去,让东门地势较低的,把城门都打开,让城里的水流出去,快去快去!” “是!” 看着这名士卒离去的背影,周家的宗师也是露出了虚惊一场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好像地动一般的动静从城西传来过来,紧接着,便是那好似地动山摇般的沉闷雷鸣声…… ? 什么鬼动静? 他眉头逐渐拧成了“川”字,紧走几步迅速来到了西门这边。 ------------ 第168章 急军先行 什么声音? 周家宗师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来到了西门之后,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景象,随后一时间冷汗都下来了。 只看见,西门那边的陉河,突然如脱缰的野马、下山的猛虎一样,无尽的流水滚滚而来,河水带着滔天的气势猛然地撞向绥远津的城墙,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就连绥远津那坚固的城墙都在一时之间被洪水拍得剧烈颤抖,甚至在洪水的几度冲击之下,很快得就出现了些许裂痕,然后迅速扩大! 大量的洪水从城墙的裂缝之中涌入到了城内,绥远津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在洪水的猛烈冲击下,绥远津的西城墙再也经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轰然崩塌,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周家宗师从东面赶过来的短短几分钟,绥远津就被洪水直接撞得失去了西边的城墙,他此时此刻脑子都一片空白了,他根本不能理解,小小陉河百年来都是这么小的规模,怎么突然就暴涨,甚至西口上游还发生了山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急得朝一边的士卒大吼一声,脸早就被吓得煞白了。 而原本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早就吓得脸色苍白,甚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卒,只能呆呆,无助地看着洪水突然撞上城墙肆虐,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腿却忘记走动,随着西城的崩塌被卷入到了奔腾地洪水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墙上的士兵们惊恐万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洪水,纷纷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根本没有人理会周家宗师的话。 不等他有所反应,他就猛然看见了,西边的陉河天际,突然多出来了无数道帆影,一眼望不到头的艨艟船队,顺着奔腾的陉河顺流而下,直扑自己这边而来!! 这是?…………? 周家的这名宗师,皱着眉,仔细看了看这支船队上的,那招展的旌旗,原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因为他看到了旌旗上那个大大的“陆”字,而两边开打这么久,姓陆的人,只有一名在数月之前攻克了莲花渡的那名左宁大军里面的女将,所以这支船队的来历一下子就呼之欲出了,这是左宁的水师! 顿时,他的脑子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仿佛在一时之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洪水,是左宁大军弄出来了的……左宁主力在全力攻打敖洛城就是一个最大的幌子!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这边,他要借助今年的大量降水,让陉河暴涨,水淹绥远津!! …… “将军,前面就是绥远津!西城墙已经在洪水的帮助之下撞塌了!我们可以长驱直入,直接进入绥远津!” 艨艟比陆水寒想象中的速度要快太多了,要不是建造艨艟时,有考虑到洪水流速太快的影响,故而是为了应对流速过快的流水特制的,不然的话,可能早就在汹涌的河水之中侧翻了。 就是根据如此情景之下特制的艨艟,此时此刻也在底下汹涌的洪水影响之下,剧烈的晃动着。 微微地站在了船头之上的陆水寒,手中紧紧地攥着那柄丈三凤据亮银枪,美眸炯炯有神地盯着已经在不远处的绥远津,也清晰地看到了绥远津那轰然在洪水中被冲垮了的西城墙,心中那兴奋的感觉藏也藏不住,红润的薄唇嘴角微微上扬,将手中的长枪猛然刺出指向了绥远津,大喝一声: “随我将令!全军抵达绥远津之后,凡是青王叛军,格杀勿论!” “是!” 几乎是顷刻之间,陆水寒的水师就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冲到了绥远津那已经被陉河暴涨地河水搞得一片混乱的城中,带着不低于洪水滚滚轰鸣声的喊杀声,来到了绥远津! 陆水寒只一眼就看到了西城城墙倒塌边缘之上的那个周家的宗师,于是二话不说,立刻提着手中的亮银枪好似闪电一般冲向了这个绥远津的最高战斗力的面前,抬手就是一道极为凌厉的一刺!这一枪犹如蛟龙出海,裹挟着无尽的威势,朝着周家宗师疾驰而去。 尽管脸色早就被如此情景吓得惨白的周家宗师在突然遇到陆水寒刺过来的长枪之时,沉浸在武道上所拥有的反应还是让他在下意识之间反应了过来,迅速抽出了佩戴在腰间的长剑,朝着陆水寒的银枪猛地一挥。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周家宗师的长剑与陆水寒的亮银枪交织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火花四溅,在此时此刻被洪水所吞没的绥远津城墙之上依旧显得格外的显眼。两人的身形同时一晃,但随即又站稳了脚跟,彼此对峙着,目光交汇,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此时的周家宗师,感受着手臂一阵酥麻,心中也是大吃一惊,不过还是在暗自庆幸了一下,多亏自己及时反应过来,挡住了陆水寒的这一击。否则,若是被这一枪刺中,就凭借刚刚的那个力道,自己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定了定神,望向眼前的这个年轻的漂亮姑娘,略显沧桑的面庞之上也多了些许愕然,只见她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底下是在风中飘动的白色战袍,一头雪白的长发被束缚在银白的缨盔之中,素白的手握长枪,那对漂亮的眼中透露的,是一股子战意,和认真。 原来是,陆枪圣的孙女…… 她那标志性的特征也是让周家宗师心中顿时明白了陆水寒的身份。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能有如此出色的武道修为,几乎也只有左宁可以稳稳压她一头了,即便是自己,也绝对打不过她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依旧是没有丝毫退路了,所有的退路都被那滔天的洪水给截断了,而眼前的这个年轻姑娘,可能就是自己此生最后的对手了。 在想到这里,周家的这个宗师也是长吸了一口气,展现出了远超外界传闻的那般说是自己是一个二等宗师的实力,那一身一等宗师的修为也在一时之间展露无遗。 陆水寒看到自己那枪被挡了下来之后,心中也是一惊,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枪,以周家宗师那一个区区二等宗师的实力是绝对挡不住。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而且还能挡住自己的攻击,在看到周家宗师那逐渐攀升的气势她就了然了,这个老登的实力,比自己和传闻之中所想象得还要厉害,分明就是一个一等宗师在藏拙。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恼火,反而,她美眸之中的斗志更加昂扬了。 打一个二等宗师是在是没有意思,若是一个一等宗师,说不定还能给她带了几分乐趣,在立秋兵变之上,自己因为生病没有帮到左宁,去真正和那些顶级的宗师去交手,现在可算是给她遇到了称得上对手的敌人了。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手。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突然,陆水寒动了! 她手中的亮银枪,化作一道寒光,在刹那间就朝着周家宗师刺去。这一枪,比之前的那一枪更快,更凌厉,她整一个一声不吭,好似一条银白色的游龙一般瞬间就到了周家宗师的面前,起手式就是和左宁当初初识地切磋的那一招! ------------ 第169章 斩将 陆水寒那刁钻的银枪如同闪电一般刺出,直刺周家宗师的咽喉,虽然是一名女子,但是气势却极为惊人! 蛮横的内息顿时在城头之上爆发出来,在一瞬间就反压了刚刚展露出了一等宗师修为的周家宗师,城外的惊涛骇浪发出了巨大声响也在陆水寒刺出地这一枪之下,仿佛失去了声音! 周家宗师心中一惊,他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的气势竟然如此惊人。 这是半圣了吧?这女子绝对是半圣!而且再给今年就绝对可以稳稳晋级武圣了! 仅仅凭借这一记刺过来的直刺,这名已经是都快过了壮年期的周家宗师就立刻判断出来了现在全力爆发的陆水寒,她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多么惊人。 感受到了陆水寒枪尖上传来的凌厉气息,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威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一枪所笼罩,他连忙全力催动自己的内息,将一等宗师的底蕴毫无保留地全部爆发了出来,手中挥舞着长剑,便一剑迎向了陆水寒刺过来的银枪。 两柄武器在空中相交,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周家宗师在刚刚突然的交手之后已经感受过的那来着力量上的压制力再一次让他感觉到一股几乎没有办法抵挡下来的巨大力量从枪尖上传来,尽管他已经用最合适卸力的剑招去拦陆水寒的这一枪了,但是那就是实打实的力量压制还是震得他的手臂一阵发麻,手中的长剑也在虎口顿时酥麻中,险些脱手而出。 半圣虽然说也是在一等宗师的范畴里面,但是陆水寒和周家这名宗师的实力差距也不是靠境界就能衡量的,因为陆水寒,是一个是半步脚跨出了一等宗师,半只脚迈进了武圣的半圣。 周家宗师迅速借力倒飞了出去,同时也完全在心中认清楚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这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陆水寒的实力。 “陆枪圣的孙女……不愧是陆枪圣的孙女……” 陆水寒美眸中没有丝毫的情绪,看这名周家宗师的表情也好像在看死人一样,看见自己刚刚那一击必杀的一枪居然还是被这个实力可以说是远低于自己的周家宗师给拦了下来,心中也明白了这个对手虽然修为差点意思,但是战斗经验也是实打实在多年的沉淀之下不容小觑。 不过她也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一枪被拦住之后就回身重新审视这个对手,而是把手中的这柄银枪挥舞地如同一条蛟龙,在空中灵活地舞动着,不断地变幻着姿势,诡异多变的枪尖顿时好似雨点一般开始迅速攻击着周家宗师的各处要害。 这追上去的枪式轨迹极为莫测,让周家宗师顿时眼花缭乱,那几乎都无法判断是什么路数的枪锋中,又有着几分左家戟的垂云的影子。 这一个周家宗师就和陆水寒想的一样,成为了自己最好的试金石,她没有丝毫保留地全力爆发,直接就迈步缠了上去! 而心中虽然明白了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的周家宗师也没有放弃抵抗的心思,因为他很清楚,绥远津对于整一个成水郡来说有多么地重要,不管自己是死是活,只要绥远津丢了,整一个三镇防线势必会土崩瓦解,随后就是成水郡被左宁克复,那么只剩下一个峻山郡的青王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他基本上面对这个几乎难以招架的诡异枪法的穷追猛打,依旧是在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奋力抵挡着陆水寒的攻击。 绥远津的城下已经在陉河洪水的冲击之下彻底变成了一片汪洋,而也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的城墙之上的两人,在城头上的战斗也彻底进到了白热化,尽管这个白热化是呈现出了陆水寒对周家这名宗师的一边倒的碾压! 陆水寒手中的丈三凤据亮银枪随着她不断的挥舞,也在越舞越快的同时,仿佛彻底变成了一只飞舞在战场之上的银白色蝴蝶,每一次扇动翅膀都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招攻向周家的宗师,那诡秘莫测的枪尖不断地刺出,每一枪都蕴含着无穷的威力。 周家宗师的长剑则不断地挥舞,试图抵挡着陆水寒的攻击。两人的身影在城头上闪烁着,如同两道闪电,让人眼花缭乱。 城外的惊涛骇浪发出了巨大声响,但是在陆水寒和周家宗师的战斗中,这声音仿佛失去了声音。 “没有想到,绥远津居然还是安排了一个一等宗师在这里防守,不过,你在官府的宗师榜上的信息分明就是一个二等宗师,不愧是和周鼎那个反贼一般无二,水槽里面的老鼠罢了,东躲西藏多了,重见天日之后所现的,也终究是不成气候。” 一边对着周家这个藏了这么久的,对外号称是二等宗师,实际上却是一个一等宗师的“老鼠”宗师毫不客气地喷着垃圾话,完完全全从左宁那边学到了这个美好品德。 听着这个年轻的姑娘如此羞辱自己,周家这个宗师不愧是经历过了风雨的人,区区口头上的羞辱也没有这么动摇他的内心,而是咬紧牙关,全神贯注地防御着陆水寒那密集的攻势,老脸也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早就涨红,充血了。 看着这个老登不说话,明明都快坚持不住了还在奋力抵抗,陆水寒那对美眸之中也露出来几分狠劲。 只见她猛地一震手中的亮银枪,将周家的这个宗师震开了之后,战袍下的两条如玉柱一般丰腴的大长腿猛地一蹬原本就摇摇欲坠地城墙,随后在内息爆发之下,顿时便又一次杀向了周家宗师! …… 站在了城外那波涛汹涌的洪水之上的一条艨艟之上,一名夫长就看到了城墙之上骤然爆发出了一道和绥远津现在这汪洋一片的景象一般的白色气浪,随后,他就看到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好似一条游龙一般,在那滚滚卷起的白色浪花的映衬之下,一头撞向了对面的一道黑色身影! 随后,就听见了一声仿佛好似凤凰啼鸣的巨大声音从城头之上对撞的两个人之间穿了出来! 同时,一道洪波也在这凤凰啼鸣的巨大声音之下,再一次撞向了绥远津的城墙之上,发出了雷霆震动一般的巨大声响,和城头之上的战斗所发出来的声音相互映衬着。 接着,他就看到了,那银白色的身影,手中的亮银枪在将什么东西打断了之后,一枪贯穿了那个黑色身影的身子…… “陆将军,这是什么女神仙……太狠了……” 士卒都看呆住了,在他愣神的一刹那之后,脚下的艨艟的一阵晃动也把他摇得清醒过来了,在看到了自己这边的主将把对面的宗师都打穿了,心中也燃起了熊熊斗志,随着艨艟越过了被洪水撞塌了的大洞,杀进了绥远津的城内…… …… 陆水寒在刚刚的爆发之后,手中握住亮银枪直接就杀到了周家宗师的脸上,面对她那滔天的气势,周家宗师依旧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但是,这一次,陆水寒却没有和之前交手的几轮那样,而是将体内的内息,已经几乎是玉骨大成的玉骨完完全全的,全力催动了起来,内息和亮银枪之间也在刹那之间爆发出凤凰啼鸣一般的声音,随后,她的亮银枪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惊人爆发之下,诡异地一击打断了周家宗师手中的长剑! 然后,一枪,刺透了他的胸膛! ------------ 第170章 大局已定 “将军!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啦!!绥远津……绥远津被左宁的水师攻克了,周玮宗师也被敌将当场斩杀与城头之上,绥远津,崩了……” 敖洛的城墙上,廖易看着底下乌泱泱一大片的左宁大军,一边指挥着城头之上的守军去阻拦朝廷军的攻城,一边亲自拿着武器,借助自己宗师的实力在快速地拦截左宁这边的武者登上城头。 此时此刻的廖易,脸上的尘土还没有擦去,为了保证他的实力可以尽可能地用到战斗上面,他甚至连内息护体都比平时大幅削弱了不少,仅仅是护住了自己的几处要害,自然是没有闲心顾及自己的形象。 听到了呼喊自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之后,廖易这才从手中探出一抹内息掠过来自己的脸,拭干净了脸上的灰尘,然后扭头看向了一身狼狈地朝自己跑过来的士卒,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缓口气,慢慢说。” 士卒不知道廖易刚刚是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呼喊声,还以为廖易现在如此之淡定是有恃无恐呢,于是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一口气之后,认认真真地说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绥远津在昨天中午的时候,被左宁的水师一举攻克了,阳水那边在得知此事之后想要迅速支援,被崖州军的水师拦住了,周玮宗师也已经身陨,和绥远津共存亡了,您看这……” 廖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士卒跑上城头和自己汇报的急报居然是如此的噩耗。 他顿时失去了刚刚风轻云淡的表情,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手中紧紧攥着长刀的刀柄,目光好像能吃人一样看着这名士卒,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绥远津,丢了?周玮死了?!” 这才明白刚刚廖易是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喊话罢了,看着廖易那面目狰狞的表情,士卒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又把消息说了一边: “是……是。绥远津被左宁的水师于昨天中午攻克了,周玮宗师也被敌将当场斩杀狩首,阳水的大军被崖州军堵在了内河道上面,根本没有办法支援……绥远津,丢了……” 廖易怔怔地看着士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刚刚那面目狰狞的表情也仿佛凝固了一般,他定在原地,周遭的喊杀声在一瞬间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终于,不知道过来有多久,他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好像是癫了一般地惨笑两声: “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咽喉一甜,随之而后,他顿时就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士卒看见主将居然被气得口吐鲜血,昏死在了城头之上,顿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连忙高声呼喊着,叫来了其他士卒,把廖易迅速抬下了城楼…… …… “报告大将军!绥远津来信!绥远津已经被拿下了!大水水淹绥远津,把绥远津的西城墙都给冲垮了,陆将军与城墙之上阵斩敌将宗师周玮,现在在城外水寨据水而守,等待您的下令!” 几乎就是在廖易昏死之后,骑着白马在战场之上督战的左宁,就看见了一个满眼都是兴奋的士卒骑着战马,冲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在朝着自己行了一个军礼之后,翻身下马,语气兴奋地说道, “阳水的守将也被荀统领率领崖州军堵在了内河道,无法抵达绥远津。” 大寒那边已经解决了呀,这么快。 左宁在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着一边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是露出了一脸大喜的表情的顾云直说道: “绥远津丢了之后,廖易的青王叛军那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提起来的士气必然土崩瓦解,彻底崩盘,命令大军,撤军,将云州军所部立刻派遣去绥远津,帮助去那边帮水寒,七日之后,等到青王叛军的士气彻底跌入了谷底,我们夜袭敖洛,一举夺城。” 现在青王叛军部众之内,还没有把绥远津陷落的消息传开,此时强行攻城反而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所以顾云直也很认同左宁的观点和决策,立刻点了点头之后,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 说完,便勒转马头,立刻去组织部众慢慢地撤离敖洛前线的战场。 …… 随着左宁这边撤军,绥远津陷落,被左宁奇袭成功的消息也在青王叛军之中不胫而走,顿时就传开了。 一时之间,整一个敖洛在被数月的强攻高压之下,神经早就紧绷到了极限,现在在听到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那根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就仿佛崩断了,比青南郡陷落那一会儿的还要绝望的情绪在一夜之间成了敖洛城内的守城叛军的主旋律。 而在同一天夜里,得知了敖洛这边的三镇防线因为绥远津的沦陷而崩溃,绝对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的公孙郴,则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背起了自己的宽刀“斩虎”,离开了敖洛,回去梁州了。 绥远津陷落之后,三镇防线在失去了粮仓支援的情况下,必然没有办法再和现在这般固若金汤了,而且,绥远津落入左宁的手中之后,阳水的援军几乎就会被左宁的水师彻底隔绝在外,没有办法支援过来,而顶在了最前面的敖洛,基本上就是一个孤城了…… 自己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自己出现在了敖洛这边,自己风云会那边若不是江湖背景深厚,还有梁王从中擀旋,早就被朝廷登门了,一旦风云会那边出事了,自己和梁王的谋划也会胎死腹中。 得不偿失。 即便是周家是自己挚友周鼎的世家,在青州局势已经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情况之后,他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离开。 而周政也没有办法再说服公孙郴留在敖洛,在得知了公孙郴不告而别之后,也明白,成水郡在短时间陷落也不过是短时间的问题了。 但是成水郡丢了,整一个青州他们就只剩下了峻山郡,彻底退守高原的他们,甚至都不再需要左宁动手,把他们晾在了上面,不需要多久,只要在高原之下把所以的井陉一断,他们基本和瓮中之鳖没有区别了。 …… “退守还是……” 烛火之下,已经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廖易脸色苍白,看了看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卢仓,听着他的问话之后,苦笑一声: “你们退吧,退到峻山郡,和青王殿下汇合,我留着断后……” 卢仓一看一脸死志的廖易,听着他的话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开口阻止道: “廖帅,你乃是三军主帅,怎么能亲自断后?!……” 昏黄的烛火在中军帐里面摇曳着,将廖易那苍白,没有血色的憔悴脸庞给映照得昏黄,他惨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廖易虽为三军主帅,受青王殿下的知遇之恩才能一展自己的才能,但是廖某却在一年之内,不但寸功未力,还被朝廷大军杀得丢盔弃甲,一胜难求!此乃廖某之过也,廖易无颜回去面对如此信任自己的青王殿下,唯有一死,才能弥补我的过错啊!……” 说完,廖易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得朝外面走去,在周政和卢仓的眼中,廖易此时此刻,彻底没有了刚刚举事的时候那股子意气风发,转而,只剩下的是, 落寞和惭愧…… ------------ 第171章 青州事 峻山郡内,夜色中的山城行宫,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群山之间,四周被苍翠的林木环绕,月光洒在树梢上,为这座宏伟的建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行宫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修缮得极度奢华,每一块青砖每一片绿瓦上都仿佛在透露出浓郁的皇气。 行宫的入口处,两座巨大的石狮威严地守护着,安安静静地蹲在了朱漆大门的前面,时不时有巡视的甲士在石狮子的前面经过,安静的环境里面只能听得见甲士迈步行走的声响和甲片碰撞的声音。 周围的环境非常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光如水洒在行宫的每一个角落。在这静谧的夜晚,行宫显得更加庄重而神秘。 沈乾独自坐在大殿中央的龙椅上,周围是闪烁的烛光和华丽的装饰,但他却显得格外孤寂和颓废。 成水郡前线的战报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中,不是喜报,而是噩耗。 绥远津被左宁的水师借陉河洪水偷袭一举攻下,敖洛前线的士卒在瞬间跌入了低谷,刀圣公孙郴不辞而别,而在阳水和敖洛的大军没有办法再能组织起牢固的防线之后选择后撤,在徒中,廖易,他亲自钦点,他最看好的统帅,留下了一份遗书负责殿后,战死沙场。 廖易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统兵能力根本不输那些各方势力的统帅,仅仅在他的认知和判断里面,可能是仅次于镇南王沈云舟,安燕侯左统江和云州牧李如意的,但是如今却被左统江的儿子左宁,打得一年未尝一胜,如今更是以死报答了自己对他的信任和知遇之恩。 对于廖易来说,廖易的死,才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座处于了峻山郡高原之上的山城行宫,在其主人的状态之下,仿佛也充满了压抑的气息,变成了一个充满辉煌但是却展现出了无比颓废的地方。 在行宫的深宫之中,沈乾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龙椅上,他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孤独。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身上的,那一件自制的龙袍上满沾满了灰尘和污渍,很明显是这两天颓唐的结果。 他手中握着一杯烈酒,却并没有急着喝下去,而是慢慢地摇晃着杯子,让酒液在杯中荡漾,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的脸上写满了颓废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离他远去。 沈乾坐在龙椅上面,一言不发,行宫之外的冷风从敞开的宫门里面吹进了大殿里面,让他不禁得打了一个哆嗦,手中酒杯中的清酒也随之慌了晃 ,泛起了阵阵涟漪。 沈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中酒杯中的清酒,仿佛从里面看到了一年前,和廖易,杨涛,周鼎等人的畅饮,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这才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将酒杯举到唇边,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不断地喝着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忘记失败的痛苦。 终于又喝完了一杯酒,沈乾把酒杯举过头顶,然后仰起头看了看这只金樽,接着将它重重地扔到了地上,金樽在空旷的大殿里面发出了“哐哐”的声响,然后归于沉寂。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沈恭在干什么!?沈荼呢?这帮废物!就看着老子被左宁按着头来打不成!??坐收渔翁之利?你们还想坐收渔翁之利?!我死了,让天下都知道左家的实力,我看还有多少人给你们卖命,去搏这个倾覆天下的从龙功名!!” 他对着大殿的门口又一次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骂着骂着,他终于还是止住了自己的破防怒吼声,然后怔怔地低下了自己头颅,身体也禁不住开始抽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开始了呜咽了起来,尽管他破防到伤心至此,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给自己的酒杯倒满,还在喝着酒,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有峻山郡的一郡之地的天险。 最终,沈乾无力地倒在龙椅上,他的身体瘫软无力。他闭上了已经哭红了的眼睛,仿佛在逃避现实,整个行宫中只回荡着酒杯碰撞的声音和沈乾微弱的呼吸声。 在烛光的映照下,沈乾的面容显得更加憔悴和疲惫。他的皮肤变得苍白而干燥,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泽。他的头发凌乱不堪,粘在满是已经满是狼藉的自制龙袍上面,他在哭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不过他的步伐也摇晃无力,仿佛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他内心深处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的感觉。他不断地问自己,他是否还能重新振作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已经耗尽,他的信心已经被摧毁,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未来一片黑暗。 …… “敖洛已经崩了,成水郡居然在四个月多就被左宁直接打垮了,杨先生,我们这边也没有准备好,你说?” 沈恭在收到了来自青州那边的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地立刻找到了杨贤,然后心中有几分急切地问道。 青王那边崩得实在是太快了,原本预计成水郡起码也会在入秋之后才会被左宁打垮,结果连五个月都没有就被左宁硬生生凿开了,天下闻名的三镇防线仅仅坚持了四个多月就被打垮了,简直是比评书还要戏剧。 “什么?成水郡崩了?” 还在亭子里面翘着二郎腿,在安静地钓鱼的杨贤被这一个消息震地也是吓了一跳,身边的鱼竿还以为他的虎躯一震之后而不小心地被他撞掉了,掉进了水中。 他根本不敢相信敖洛,阳水,绥远津所构成的三镇防线连半年都坚持不住就没了,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沈恭把手中的信交给了杨贤,然后一耸肩地说道: “本王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据闻,是左宁派水师借助陉河暴涨引发的洪水冲垮了绥远津的西城,然后斩杀了周玮,接着在几乎陷入到了孤城状况的青王叛军直接放弃了敖洛,撤退峻山郡,途中还被左宁截杀,斩首过万,廖易也死了。” 廖易死了?那青王那边还有什么可以统兵的人?没了啊? 杨贤倒是不在乎其他的,他对廖易这个人一直都是比较关注的,毕竟在手中拿着如此之烂的牌,还能将打成这样,已经是尽力了,无论是战略上的部署,还是对于局势的临场反应都几乎是最优解了,只奈何,对面的左宁,是在不是凡人…… 纯纯的妖孽。 “青王已经崩了,如果廖易还活着,也许还能依靠峻山郡再负隅顽抗一段时间,现在,是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的。让祝天和那边的并州派举事吧,青王这边时间赶不上了,等到左宁回京之后,立刻让并州起兵。” 沈恭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没有干预杨贤的决定,而是问了一句: “那我们呢?什么时候把死士派上去?” 杨贤听闻,呵呵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冷峻和阴险地说道: “这一次,出去的人必是沈云舟,而左宁也不一定会被留在京城,说不定会给沈逸派到并州暗中搞事情,或者让他再娶一个公主,牢固一下左家和他们的关系。我们等,并州战事打到最焦灼的时候出击。” ------------ 第172章 沈乾自缢 沈乾身穿着龙袍,失魂落魄地在行宫中游荡,周围是富丽堂皇的建筑和华美的装饰,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绝望。他的步伐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锋锐的刀尖之上,疼痛无比。他的目光空洞,看着周围的一切,却无法再从中找到一丝丝的希望。他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已经建好的宫殿,每一处都是充满了奢华与权力的象征,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热情和兴趣。 原本这些要簇拥他登基称帝的大殿,如今就好像一个个笑话一样,随着自己在成水郡的彻底兵败,萦绕着他。 仿佛听见了无数的嘲讽,讥笑的声音的他,现在只想要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静静地思考,独自承受自己的失败和耻辱。他的脸色苍白,双眼通红,身体因为气急败坏而微微颤抖。但是他却没有不停地自言自语,咒骂自己,责备自己,只是一言不发得在行宫里面行走,所有的悔恨和痛苦都被他压下了心头。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若不是左家的那个左宁……孤……寡人……不对,是朕!是朕!朕岂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记得,曾经的他和周鼎等人在王府里面商议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们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对于把京城的沈逸取而代之,建立属于自己的江山时,是多么的自信,只是如今,自己也在廖易战死之后,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就算是自己以后还活着,还剩下什么? 武圣周鼎,颜歆,周风起,李在葫,杨涛,周衍,自己这些在武力上的骨干全部死于了左宁之手,被左宁斩杀在了京城,仅剩的心腹宗师廖易也在成水郡战死,以死报答了自己对他的知遇之恩。 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沈乾一步步地走着,直到来到了行宫的最高点,那座高台,那座原本是用来给自己举办登基大典的高台。 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行宫,看着在夜色之下,一边寂静的行宫,沈乾这时候心也仿佛彻底死了,就一身帝王装束站在了高台之上,感受着夜风的吹拂,一言不发,没有再和刚刚那般歇斯底里,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悔恨,他知道,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沈乾过了许久之后,这才咬着牙,在风中喃喃自语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价值。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地失败了,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就在沈乾看着自己的行宫怔怔出神的时候,一张温暖的大衣被一对小小的手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感受到异动的沈乾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怯懦的宫女在拿着一张绣着黄龙的大衣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宫女是这几日,一直在自己左右伺候的那个小宫女,算得上贴身宫女了。 “你来干什么。” 对于这个怯懦的小姑娘,即便是现在的沈乾心情如此之糟糕,但是依旧没有把气撒在她身上,而是对着这个还不忘给自己披衣服保暖的小姑娘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奴婢……奴婢是来给陛下送衣服的……” 看着这个满脸憔悴的主子,小宫女弱声弱气地说道。 沈乾苦笑了一声,“给朕送衣服?陛下?朕都成了一个废人,都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小宫女沉默不语,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了站在了风中,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沈乾的旁边,一言不发。 看了看小姑娘的那模样,似乎是想解脱了的沈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 “敢不敢带着朕的头去见左宁。” 似乎是没有听明白沈乾在说什么,小姑娘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了看小姑娘的模样,沈乾呵呵一笑,但是笑容里面满是死志和苦涩。 “跟我过来。” 说完之后,他一转身,向着行宫的外面走去。 一边走,他回忆起自己的谋反计划,那一切都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容易相信。但现在,一切都已化为泡影,他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也失去了身边的所有人,他感到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撕裂成碎片,再也无法愈合。 终于,他在一座巨大的庭院里看到了那棵松树。它孤独地矗立在那里,静静地守望着这个奢华的世界。沈乾的目光落在它上面,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慢慢地走上前去,坐在树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口中不停地咒骂着那些背叛他的人。 “你们愿意冒着夷九族的风险来和我做这个事情,最后功败垂成,惨死于异乡,我沈乾虽然不是什么大才之主,但得诸位的信任而受你们的追随,我沈乾,也无颜呐!” 他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他也知道他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结束这一切。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风在松树上吹过的声音,感受着那种寂静和孤独。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痛苦。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他的未来已经不再存在。 他的身体慢慢地靠在树上,随手从袖子里面拔出了三尺白绫挂在了树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头套进了白绫里面,手中的白绫也在慢慢地收紧,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逐渐消逝,但他的思绪却变得异常清晰。他想起了过去的种种,那些曾经的辉煌和荣耀,那些曾经的欢笑和快乐。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化为乌有,只剩下了绝望和痛苦。 他不想再做挣扎了,廖易死了之后,他这边再也没有一个能统兵的将领能继续去固守峻山郡负隅顽抗,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而且他也知道,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同样都有谋逆之心的藩王是绝对不会来帮助自己的了,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在这里给他们争取时间? 凭什么? 他的呼吸渐渐地变得微弱,直到最后完全停止。他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树下,周围是那个曾经奢华的行宫,而他却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的死亡是对他失败的谋反的最好诠释,沈乾虽然有蛟蟒化龙之心,终究是被人硬生生截断。 他用自己的生命提前结束了这场由他自己的野心所催生的战争,也结束了他一生的辉煌和耻辱。 ------------ 第三卷:虎入江湖 ------------ 第173章 还乡 谁都没有想到,在青帝沈逸怠政多年之后,第一个联合了本地世家豪强的藩王,青王沈乾在兵败如山倒之后,选择了自缢在了自己的行宫之中,将青州叛乱草草地结束了。 大青元仪十九年夏,左宁攻破阳水,兵临峻山郡,沈乾自缢,峻山郡的留守青王叛军开城门投降。 至此,从元仪十八年秋,至今几乎不满一年,青王的叛乱就这么在出征时仅仅只有五万兵马的左宁以摧枯拉朽之势,夺游方,袭略青,取南襄,破绥远津,克敖洛,定阳水,六战六胜,未尝一败地克定青州,再一次震惊天下。 班师回朝之后,青帝沈逸在金銮殿之上欣喜之下,加封左宁食邑两千户,赐金万两,并将洛玉公主沈鸢也下嫁给了左宁,同时,立下了奇袭绥远津大功的陆水寒也被沈逸遵循了出征时的承诺,加封她为云襄侯,食邑千户,成为了大青开国至今的第一位女侯爵,所有立下大功的,诸如唐颐,顾云直,顾灵韫也或多或少获得封赏,唐颐因为奇袭游方的功劳,受封天水乡侯,也算得上是列侯,功成名就了。 而左宁却没有因此洋洋得意,甚至都没有等沈云舟暗示他,自知自己左家即便是和皇族联姻,称得上是皇亲国戚了,但是终究还是势力太大了,所以他直接是把兵权在洗尘宴上主动杯酒而释,表达想要带着怀玉公主沈鸾和洛玉公主沈鸢回燕州,在父亲安燕侯的见证之下完婚的诉求。 沈逸原本还想让沈云舟去暗示左宁,试探他的态度,结果左宁自己就非常识趣的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留下,看起来就是一个临危受命的人一样,顺利完成了任务也没有丝毫的贪恋兵权的想法。 这一个动作也是让沈逸对左宁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便在洗尘宴之后,将左宁招到了御书房里面,重新给左宁安排了一个新的职务——武衙总督,让他回去同李安,沈鸢完婚之后,去天下九州暗中替自己处理如今早就盘根错节的那些世家。 而左宁也是欣然应允。 自此,虎入江湖。 ………… 燕州,一早就听闻了左宁在青州把青王数战数胜在一年之内把青王的叛乱一举平定了,如今受命衣锦还乡的左宁正在回燕州的路上,李安这怎么能坐得住? 在得知了消息之后,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燕州的左府,每天早上就独自一个人,顶多再抓自己的贴身丫鬟过来陪着自己在城头之上当望夫石。 终于在来到了燕州的第四天的下午,李安就看到天边来了一个车队,领头的那个白马白袍的俊美公子即便是隔了这么远,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离开了一年半,终于回来了的左宁,自己的未婚夫。 看到左宁的一瞬间,依旧是一袭红衣李安的美眸里面顿时仿佛亮出了几分光彩,立刻一步越下了城墙,迈步扑向了未婚夫。 李安身着一袭鲜红的长裙,如同盛开的火焰,从高高的城头一跃而下,以她江湖高手的实力,这半里的路还是很快的,她一边跑向了左宁,一边高兴地朝着他呐喊,红裙随着她的奔跑在风中飘扬,犹如一团燃烧的火,格外的引人注目。 “阿宁!” 左宁老远地就看见了李安坐在了城头之上等自己回来的情景,看到她那精致的容颜之上满是喜悦,左宁也是微微一笑,一步从马上飞出来,稳稳地接住了扑入了自己怀中的李安,然后温柔地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我回来了。” 李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仰起了头,眼中闪烁着喜极而泣的泪花。尽管这一年半不算太长,但是自从左宁离开了之后,她才体会到左宁不在时,自己有多么的孤单,长久的思念之情也在这一刻随着她的泪水迸发出来了。 这一刻是她等了太久,盼了太久。 他们相视而笑,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仿佛要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留住。 和左宁抱了一会之后,身后的车队也是缓缓赶了过来,李安轻轻一歪头,想看看未婚夫去京城娶的公主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刚刚闹出来的动静也是早就引起了车厢里面的莺莺燕燕们的注意。 顾灵韫撩起了车帘,和里面的沈鸢,沈鸾,甚至林卿墨在这个大大的车厢里面,纷纷透过了车帘撩起的车门,看到了和左宁相拥,美眸水润,好奇地朝车厢这边看的李安。 一边的陆水寒骑着白马,倒是没有做进去和姐妹们挤,一如之前一个人闯荡江湖一般,白色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在左宁跳出去接李安的时候这才把兜帽摘下,露出了那一席雪白的长发,看向了早就是老熟人好姐妹的李安。 李安看到了满车厢的莺莺燕燕,还深呼吸数了一下,加上一边马上的大寒姐姐,足足五位姑娘随着自己的未婚夫回来了,两个下嫁的公主自不必说,那么剩下那个挑车帘的姐姐和后面冰冰冷冷的姐姐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李安便顺手直接隔着左宁的衣襟在他的腰子上面拧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的左宁疼得直呲牙。 “嘶~……!” “安安好呀。” “是安安呐~” “安姐姐你好!” “……安安好~” 车厢里面的姑娘们看到这个一脸震惊的小姑娘,纷纷都露出笑容朝着她打了声招呼,就连冰冰冷冷,还是和左宁只是上司和下属,朋友关系的林卿墨也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左宁!” “别掐腰子……” 有点心虚的左宁也是打着哈哈,轻轻地将突然多了许多姐妹的李安一下子抱进了车厢里面,对着外面的唐叔眨了一下眼睛,又向着大寒咧嘴一笑,然后这才重新放下了车帘子。 早就期待这一幕发生的陆水寒也是被他逗地掩着嘴笑了一下,然后便和一脸无奈,长出了一口气的老唐,继续带着车队往城门而去。 ------------ 第174章 后院里面 燕州城作为北境重镇,直接就和一根钉子一样扎在边境处,隔着一望无垠的旷野,是北戎和北辽的土地。 在百年前天下大乱之后,驻扎在了燕州的左家,便领着大军,重新把燕州城修缮了一轮,即便是焕然一新了的燕州城,在这百年的岁月洗礼之下,也逐步显露出了浓郁的历史厚重感。 虽然和燕州接壤的青州在去年发生了战乱,但是青王的叛乱丝毫没有影响到燕州的安定,就在城门口前,还有来来往往的商队在等待戍卫的检查,进城。 商队不但有九州腹地来的商人,也不乏从更西的遥远之地来的蓝眼睛,卷胡子的异域人,熙熙攘攘的,倒也显得热闹。 城门口,原本在左宁带兵平定青州叛乱时,被左统江派到了青州成水郡和峻山郡周围骚扰的洪源和程载在得知了如今也是成为了一方侯爷的少家主归乡了之后,就来到了城门口准备接应左宁。 此时看到了左宁的车队出现之后,两个人也相视一笑,带着左府的亲卫,策马来到了车队的跟前,对着马车前,似乎是被媳妇们赶出来当马夫的少家主下马行了一个军礼: “洪源见过少主。” “程载见过少主。” 左宁看到了两个自己左家的家将过来接自己,也是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扶起了两人: “走吧,进城。” …… 燕州虽然比京城要偏离九州腹地许多,风格也和九州腹地的州郡略有不同,但是在大体上,还是几乎保持了一致的面貌,无论是满街的酒楼铺面,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都没有和京城有太大的出入。 马车碾过了底下铺好的青石板路,四平八稳的,和一路上的有些许颠簸的情况大为不同。 进城之后,左宁坐在车厢前的那辆车厢里面,沈鸢抬起柔荑好奇地撩开了珠帘,朝着外面看去,她也没有想到,父皇就真的把自己也下嫁给了曾经的姐夫,现在的未婚夫左宁,而且还很放心左家地把未婚夫连同所有在京城的女眷一同送回了燕州。 她原本还以为,未婚夫怎么说都会被留在京城里面,无论是那武圣的实力可以震慑虎视眈眈的谋逆之人,还是以未婚夫来掣肘如今天下第一江湖世家的左家都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才对。 只能说,或许是王叔从中说了什么的缘故吧。 看着外面时不时就经过的一个西域胡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蓝眼睛,卷头发的人的沈鸢此时也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在眨巴着眼睛去东张西望,然后还拉了一下姐姐沈鸾的衣袖道: “姐姐有见过西域人吗?他们的眼睛还是蓝色的,好神奇。” “西域的人都是这样,云州那边虽然也有,但是西域人来经商基本还是来到燕州地界。” 虽然一开始被左宁带回来了一车姐妹给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和姐妹们打成一片了的李安托着腮帮子坐在了顾灵韫和沈鸾的身边,一边嘴里嚼着糕点,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说起来,左叔叔还提前打理好了阿宁的新府邸,修缮的时候听说还用了不少西域来的那些琉璃来装点呢。” …… 左家虽然享有江湖第一世家的美名,但是毕竟在开国之后也曾经低迷过一段时间,后面在左成的努力之下,又一次把左宁带回到了一领燕州之地的地步,即便是有门客和家将都是住在了左家的府邸里面,加上亲卫家丁也不过三百号人而已,相比之下也没有太大,甚至比不上已经覆灭的青州周家。 左统江一早就预料到了自己儿子的媳妇不会少的,以左府现在用于给主人居住的院落来看是完完全全不够的,加之又想给儿子自己的家庭留一个安静的环境,免得来来往往的人冲撞了女眷,尤其是两位下嫁的公主,于是就在燕州城的城西处,又购置了几个连在一起的宅邸,早早就命人把两个府邸贯通,修缮好了。 规模虽然不及原本的左府,但是连同给家丁亲卫,左宁自己麾下的心腹家将的居住场所是绝对足够的,容纳两百号人一点问题没有。 就连青帝御赐的“燕武侯府”牌匾都已经挂了上去,左宁就直接可以在回来之后把一车女眷带到新修的府邸里面安顿好了。 所以,洪源和程载也没有将左宁回来的车队带去老宅,而是直接带去了新府邸。 而左统江也已经得知了自己儿子回来的消息,心中也算是为儿子的平安归来松了一口气,带着左家七将的剩下四位站在了燕武侯府的门口,为左宁接风洗尘。 不过,当留守在了燕州城的左统江看到了一车的莺莺燕燕从马车之上下来的时候,嘴角还是止不住抽了两下。 文静到了极点的长公主怀玉,有些活泼的小公主洛玉,给人一种好似仙子下凡的出尘感觉的女子,好兄弟云州牧李如意的女儿,枪圣的孙女,还有一个自始至终都抱着一个药箱的清冷姑娘…… 不过自己儿子凭本事勾搭了这么多女子,后院也没有出事那也是左宁自己的本事,左统江也不会说什么,看着自己的儿子从马车上面跳下来之后,微笑一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来了,先把你媳妇们安顿好吧,然后回来老宅这边去灵位前上柱香……你军中那个女军师是哪位?” 突然想继续说下去的左统江想起来了什么,问了一句。 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出尘仙子般的姑娘有些拘谨得走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地举起来了手道: “左叔叔,是……是我。灵韫是顾丞相的女儿,额……嗯,阿宁的……幕僚。” 左统江看着这个儿媳妇那么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是呵呵一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问起你,是听闻你在青州平叛的路上屡次献言建策,所以希望让臭小子等一下过来议事的时候也把你带上。” 然后左统江又看了看后面的一众女眷,接着回头对着左宁说道: “圣上有没有定大婚的日子?” 左宁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定和阿宁和小公主的大婚日子,那就是让我们这边看情况自己决定了,左统江想了想之后,又看向了左宁。 “等到几位姑娘的婚服裁好了就把大婚办了,安安那个丫头和小公主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的,就差剩下三位……” “额……是两位,水寒和灵韫,这一次……” ------------ 第175章 左家议会 等到左宁牵着顾灵韫的手儿来到了老宅的大厅时,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一众左家家将,也就是燕州军的各个统领们已经在大厅里面落座了。 作为左成在中兴左家时最重要的心腹班底的左家七将,唐颐,洪源,程承,邓贺,耿纯,杨山岳,杜冥七个人现在都站在了左统江的身边,左统江并没有实质上培养自己的心腹班底,基本上都是在沿用左成当初的那一套。 年纪最大的唐颐如今跟着自己的儿子左宁也是终于在平定青王的叛乱之中得获侯位,天水乡侯,也是对应了唐颐当初一战成名的天水县大败辽军。 又是一年的沙场征战,唐颐不但被封了列侯,实力也恢复到了半步宗师的地步,如今在众人之中也是显得最为春风得意的一位,从刚刚回来之后,唐颐就一直在叨叨,都把其他六个人听烦了。 “见过各位叔伯。” “可以啊,你小子,一年之内就把青王给打到自行吊死了,我和老程在峻山郡都和没有出力一样……” 洪源虽然是刚刚接左宁回来的,但是左宁基本上都在车厢里面,现在这才算是回来之后真正第一次见面。 “你小子去趟京城倒是艳福不浅啊……” “哈哈……” 坐在了主位上的左统江在左宁带着顾灵韫进来问好之后,听着那熙熙攘攘乱七八糟的声音,便伸出手压了一下,让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今天,尊父不在,由我来主持本次会议,阿宁,说说吧,一年半前,你是这么想的。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说话之间,左统江就把目光投向了一边还在牵着媳妇的手的儿子,平淡的问道。 “青王谋反,发动了立秋京变,背后是青州的各大世家,如今在我从去年开始的平叛一年过去了,整一个青州的大小谋逆世家均被以谋逆之罪铲除了,除了投降的钱家。而并州的黄泉派和京城兵部尚书牧云之也密谋造反,其子祝阎已经被我在立秋京变在三司狱斩杀。从蛛丝马迹来看,青王绝对不是唯一一个想要篡位的藩王。” 左宁说着,就松开了牵着顾灵韫的手,咽了一口口水润了一下嗓子,便开始一边比划着一边接着说, “刀圣公孙郴在敖洛城下和我交过手,其实力不如我,不过刀圣出现在那里也就证明他对于帮助青王是没有丝毫对谋反行为有心理负担的,所以梁王也绝对有问题,我们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防住各方藩王的举事。” 左统江听着儿子的言简意赅的分析,也是皱了一下眉,毕竟他也想不到,自己左家和李家镇守燕云二州,抵御外族南下入侵,而九州腹地的藩王只是看到大青初现日薄西山的之兆就已经蠢蠢欲动,甚至有一个急不可耐的差点将青帝刺杀于京师了。 想到一年半多前,邓元还在这个大厅里面喝茶,替圣上传圣旨,如今却已经战死在皇城前也有一年了,左统江就有些唏嘘。 ------------ 第176章 规划(1) “这次会议的主要原因是,北辽和北戎那边在这个时候又开始有点动作在诸位的倾力而为,通力合作之下,在前几年就把他们打得元气大伤,现在出来搞点动作显得也是有些奇怪了。” 左统江有些皱眉,这也是左成现在不在燕州城的原因。 因为北戎那边突然的动作有些反常,使得左成不得不亲自带领部分精锐到了前线诸县布防巡视,没有还在燕州城里面。 “从青王叛乱前,南夷那边也出现了异动,导致镇南王被派往了荆南去稳住局面来看,这次北戎和北辽的异动,可能是其他……” 听到自己的爷爷左成是因为要去前线导致现在不在燕州城,甚至自己的大婚也不一定有时间回来,左宁便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把立秋京变前,镇南王沈云舟突然被派到了荆南说了一下。 不过他并不知道,真正让沈逸将沈云舟派到南夷那边的原因,其实是那株八叶妖藤,南夷那边则是为了把沈云舟留在荆南足够长的时间才有所动作的,而刚刚他也因为不好明说藩王们的蠢蠢欲动,而没有指明勾结外族的人是谁。 “该死的,咱们和北境外族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把北边的失地给收了回来,这帮……唉……” 洪源听到了左宁说出来的这个消息,也是大为恼火,作为七将里面脾气最火爆的他更是直接忍不住开口骂了一下。 “还有,圣上将我调离了京城禁军,改任为了武衙总督,让我在明年开春之后南下,去九州之间揪出那些乱臣贼子。” 最后,左宁还这么补充了一句。 沈逸此举,左统江倒是可以理解是什么意思,无非担心自己左家既统领燕州十万精锐步骑,又在京城禁军之中有极高的威望和话语权。 不过能把自己的儿子,身为武圣的儿子放心的放回来,他也是能猜到是那个吊儿郎当,身为王爷的把兄弟沈云舟在从中擀旋的结果。 “灵韫,你有什么想法吗?” 托着下巴沉思了一阵子之后,左统江便把目光投向了儿子身边的儿媳妇,开口问道,想看看这个能成为儿子军中幕僚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成色。 嗯?问我? 顾灵韫还以为自己过来就是来陪左宁的,没有想到左叔叔居然会真的来向她询问建议。 诧异之余,顾灵韫尽管显得有些拘谨,但是也是从左宁的身后站了出来,朝着面前的八个长辈鞠躬行了一个礼: “既然安燕侯向灵韫问策,那么小女子不才,斗胆建言几句,现在我认为,燕州不需要去关注九州的变动,只需要安心关注北境外族即可,这样不但能维持住燕州的立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静观其变,保存势力,等到九州的有异心的势力大部分都冒头之后,再出手也丝毫不迟,燕州地处西北金角之处,和京州只隔了一个青州,有天险和御神关拱卫京城,其实也不需要太担心京城短时间内陷落。” ------------ 第177章 规划(2) 顾灵韫给建议其实就很简单,什么都不去主动去做,左家只需要做好自己在燕州北境,抵御北戎和北辽两国的入侵,被动地听从朝廷的调动即可。 若是朝廷自己有能力解决那些叛乱,那就让朝廷自己玩自己的,左家在燕州也是自己玩自己的,完全不需要主动去做些什么,免得招惹是非。 即便是朝中有镇南王沈云舟对左家的极度信任为担保,但是从左宁刚刚平定了青州叛乱之后,提出解除军权就被立即被同意,然后调离了京城禁军,失去京城禁军的军权,改而换了一个武衙总督这样一个手无军权,但是颇有实权的职位来看,青帝沈逸还是担心左宁这边会出问题。 功高震主这句话,永远都适用。 因为同意明白这个道理,左宁才会主动地杯酒释兵权。 “这个想法很稳呐,不愧能当臭小子的幕僚,有点水平的啊,侯爷,我也觉得这姑娘的想法很好呐。” 话比较多的洪源在听完了顾灵韫的想法之后,也是眼睛一亮,立马附和道,嬉皮笑脸地扭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面的左统江然后接着说道, “最近在燕州和青州峻山郡这边晃荡,青王那边基本也是分不出了多少兵力来剿我们,虽然说过来剿也得铩羽而归,但是青王那边在一开始基本上就能看到败局的情况下,还是抵抗,我估摸着啊,就是在等其他沟槽的藩王举事帮他吸引火力,不过呐,终究还是在他们的作壁上观之下,成了公子的磨刀石。” 左统江原本也是打算安稳着看看,既然儿子左宁被封了一个武衙总督的名头,开春之后就得去江湖里面暗中忙活了,但是沈逸却对于自己北境这边的大军却没有丝毫的想法,那么自己不如也别主动冒头了,安安心心地镇守好北境就行了。 什么时候听到朝廷的调令在进行部署入场也不算迟,毕竟自己手里的,可是十万燕州军,天底下最能打的军团之一,在自己和父亲两个巅峰宗师,外加儿子这个武圣在,基本上出场就是奠定局面的了。 而现在,儿媳妇作为儿子的军师幕僚,在青州叛乱期间基本上可以说得上算无遗策,在大局走向的部署上高居首功的她和自己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之下,这样确实就是最好的思路了。 “那就这样子得了,不过,洪源,你即可再带五千人马前去北玉关支援州牧,杨山岳,邓贺,你们二人各领三千兵马去西河那边,北戎有什么动作一定要及时回来汇报,其余人加紧部曲的操练,不得松懈。七日之后阿宁的大婚结束之后,你们再出发就是了,散了。” 左统江又思考了一番,之后便点了点头,也是立刻做出了一个部署,尽量把北戎和北辽的突然南下的军事行动防范于未然,避免燕州这边出事导致北境大乱,影响到九州腹地的局势。 “成!” ------------ 第178章 莺莺燕燕(1) 即便是现在青王叛乱刚刚被平定,九州疆土现在如此山雨欲来风满楼,燕州这边丝毫没有被天下九州这压抑的气氛给影响到,因为,衣锦还乡封侯而归的燕武侯左宁,又要大婚了。 赶着大暑这夏末的时节,燕州城送出去的请帖将燕州五郡的重臣官吏给带到了这早就张灯结彩的城池里面,共贺燕武侯的大婚。 为了彰显和朝廷皇族的关系,免得被猜忌,也似乎是为了让为左家发展到如此规模做了多年担保的义弟沈云舟放心,左统江便选择了高调地举办儿子这一场婚典。 大红的请帖不但送到了燕州各地朝廷命官重臣的手里,也送到了云州新娘家眷们的手中。 …… 云州,云中城李家, 陆截惊看着手中这封请帖,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他抬起头看了看同样手中盘着一封请帖的李如意,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颇具沧桑的面庞上也没有原本孙女被左宁“拐”走的郁闷,反而好像了结一桩心事一样。 “如意,淳钧如今留守京城了,你要坐镇云州,掌管大小军事政务,你打算让谁去赴宴?” 女儿出嫁了,儿子也早就结婚了,李如意如今自然是没有多少再为后代担心的心情了,就算是左宁这个小子娶多几个那又如何?左宁这孩子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自然也很放心他。 听着枪圣陆截惊的问话,他也是没有多少愁色,毕竟枪圣前辈会问出这句话,基本上就是说他要亲自过去看看了,有这个成名多年的武圣坐镇,也没有好担心路上会出意外,他便回答道: “我打算让郭荣护着小杜这个做嫂子的过去赴宴,枪圣前辈是否要同行?” “可,也罢,老夫以后估计就住燕州城了,云州这边可能……” 李如意明白陆家的情况,就陆截惊还有两个孙女,其中一个还是完完全全没有武道天赋的普通人,来回折腾也不是个事,不如就让两个久别重逢孙女待在一起算了。 “无妨的,云州这边出不了事情,莫妥齐被左宁斩了之后,北辽再也没有一个有统兵能力的巅峰战力了,完全谈不上大威胁,倒是陆前辈的这边相比之下更重要一下,如意谢过陆前辈镇守云州,抵御外族多年了。” 说完,李如意便恭恭敬敬地朝着陆截惊行了一个鞠躬礼,李如意这个举动他觉得没有什么,不过他这个鞠躬倒是让混迹江湖多年,几乎没有怎么涉及官场的陆截惊多少有些不适从。 “得了,那我跟着你们的车队走就是了。” “谢过前辈。” …… “姐姐,怎么样?” 坐在梳妆镜前的沈鸢看着铜镜里面笑靥如花,花枝招展的自己,也是巧笑一声,回头看向了在给自己梳头发的姐姐沈鸾,而沈鸾的脸上,则满是温柔的神情,只是在沈鸢猛然回头的时候微微一皱秀眉: “风风火火的,急什么嘛,好看着呢……” 沈鸢此时也已经年满十七了,不过待她把脑袋往后枕在了沈鸾的胖雀雀上面之后,感受着那极致的绵软,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荷包蛋,顿时那种挫败感再次油然而生。 都是一个娘生的,莫不是姐姐把我的那沉甸甸的分量都抢去了不成? 也是感觉到了沈鸢的那委屈巴巴的小情绪,沈鸾噗嗤一笑,伸出柔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柔声说道: “小小的也很可爱呢,有什么委屈的,不过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父皇把你也下嫁给了夫君,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不高兴……不过看你们在路上也聊得挺欢的,我呀,感觉对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沈鸾不知道的是,其实妹妹沈鸢也没有像现在表现的这般,古灵精怪活泼的姑娘,也不知道下嫁给姐夫左宁的这个事情也是沈鸢和父皇沈逸商量之后的结果,对于那些利益上的弯弯绕绕,沈鸾并不关心,在她心里面,妹妹到了左府会不会和自己现在一样安安稳稳的,才是重中之重。 ------------ 第179章 莺莺燕燕(2) 一席红衣的李安笑盈盈地坐在了左宁的怀里,一边听着左宁身边的大寒在讲这一次去京城再到青州平定叛乱一路上的见闻,一边时不时往后晃一晃,压了压左宁的胸膛。 “那两个劫道的宗师不是悬赏了好多年了吗?还是云州武衙通缉榜上的第一第二位的大虫,就这么凑巧吗?” 一只手环着李安那纤细的水蛇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在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左宁笑呵呵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刚好就是遇到了他们劫王御史的道,然后顺手斩了呗。” “作案多年居然就潜逃在了相青山里面……太抽象了吧……九州通缉榜的两个最重量级的通缉犯一直待在了京城外,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 劫道王御史……江湖……头号通缉犯…… 就在李安感慨的时候,左宁原本舒展的眉宇顿时便收紧了些许,因为这件事情是在是有点久远了,所以他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且这两个人在武衙面前可能算的上棘手目标,在自己手里也不过和杂鱼没有区别,直到今天重新提起来这件事…… 劫道王御史,和周衍对打也和演戏一样,明显没有下死手,周鼎和公孙郴是挚友关系,公孙郴手中的风云会是江湖武林最大的情报头子…… 顿时,他好似拨云见月一般,豁然开朗。 原来周家谋反的迹象可以追溯到这里,周衍游历江湖借口护送王御史回京,周鼎就联系了好友公孙郴,借助他手中的风云会联络到了堪融和杨清玉这两个武衙的“榜一大哥”让他们去帮助周衍演出这一场戏来凸显周衍的英雄地位,为他铺路。 尽管大青在对江湖势力忍耐度很高,只要不是真正明确的撕破脸,掀桌子造反,也不至于说去费尽心思剿灭一个影响力很大的江湖势力,风云会便是如此。 公孙郴和风云会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太大了,若是自己当初在敖洛真的以八百换一万的斩杀了公孙郴,早就对朝廷颇有怨言的江湖势力也不会认为公孙郴是谋反者,只会是认为公孙郴因为江湖恩怨为朋友出个头就被朝廷斩杀。 不管公孙郴那边如何,左宁也只能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如今风雨飘摇的局势,静观其变了。 “没什么力诶,阿宁,没吃饭吗?” 李安那嬉笑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左宁的思绪,左宁回过神来之后,连忙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揉捏李安肩膀的力道也是加重了些许。 而陆水寒看着这久别重逢的两人也是微微一笑,继续给这个几乎算得上从小玩到大,以后也要共侍一夫的姐妹继续讲述着这一年半的事情…… …… “我是说,灵韫,到时候你和两位公主殿下还有大寒,李安姑娘一起白条条地躺在床褥上,不会觉得尴尬吗?左公子再体力好,阳气盛也禁不住你们几个轮番伺候吧?” 林卿墨虽然也到了燕州这边,但是她可不是左宁的女人,只是随行的贴身医官罢了,她无聊地陪在了顾灵韫的身边,看着她喜滋滋地试着左府送上来的首饰和衣服,有些不解的问道。 ------------ 第180章 莺莺燕燕(3) 顾灵韫听到了林卿墨的疑惑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在脑袋里面思索起这个问题,然后在简单思考了一番之后,这才回应道: “以左公子的性子来看,应该不会吧?鸟鸟和小鸟鸟也应该不会答应一起在同时和左公子行房事的吧?” 听着顾灵韫那好像在反问,实际上有些肯定的答复,林卿墨又在脑海里面回想了一下一路上都尽显温柔端庄的长公主沈鸾,那清澈,好似狐眼的桃花眼里面也没有多少媚态,就和温柔知性的姐姐一般。 长公主这么矜持的一个人,应该也不会玩这么花的吧? 林卿墨最后还是嘻嘻一笑,没有再继续和顾灵韫讨论这个不着调的话题,因为其实她也觉得沈鸾应该也不会背地里玩这么花,为了保持公主形象也应该不会任由左宁乱来的。 “顾丞相也无暇过来燕州这边看着你出嫁,灵韫你心里不会不好受的吗?还是说……” 林卿墨继续看着顾灵韫,看着她将那些已经试好了的首饰给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檀木盒子里面,接着问道,不过她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话题属实不怎么样,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将手里的金制首饰给放回到了檀木盒子之后,顾灵韫在听到了林卿墨的这句问话之后,美眸里面也是闪露出了一丝低落的情绪,不过她很快就把这点小小的负面情绪给收拾好了,哼着小曲,起身来到了床前,将试好的大红的绣金婚服慢慢褪下,一边说道: “有一点点吧,毕竟爹爹没有办法看我出嫁,多多少少我还是会有一点点失落的,不过回到京城之后,左公子就直接带着去向爹爹提亲了,爹爹也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对我来说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呢。” 看着顾灵韫那在大红婚服褪去之后露出的光洁无瑕的雪白细腻的后背,林卿墨很眼尖的就发现了顾灵韫的蝴蝶骨上的肌肤上,有一条和尾指一样大小的一抹青色。 那个,是胎记吧? 不过林卿墨没有多想,毕竟胎记这种东西在她的认知里面,也没有什么影响,就和有一小片皮肤变了一个颜色一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继续好奇的发问,只是再往下看了看顾灵韫那比例有些极致的腰臀之后顿时有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于是就继续低头看她的医书了。 …… “消息确凿吗?” “门主,确凿,这就是牧家传回来的消息,还是牧武公子亲自和我说的,当时牧武公子还是一副恨不得杀了左宁而后快的表情,可见确实是调查清楚了事情,这才有如此表现,碧落公子,肯定是惨死于了左宁之手……” 祝天和面容阴沉,手里握着那份写满了字的布帛,在问完这一句之后,一言不发,只是手掌仿佛都要将握住的扶手给忍不住捏碎了一般,青筋密布。 在心里反复思量了之后,祝天和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受了儿子祝阎已经惨死的事实,不是荆王的借刀杀人之计,随后过了不知道多久,这才咬着牙说道: “秋收之后,起兵!” ------------ 第181章 婚典大礼 七日之后,整一个燕州城内早就已经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的绸带和灯笼,福节,阵仗丝毫不比去年谷雨在京城的那场婚礼要小多少,整一个左家门口的街道上,也整齐地停满了来自燕州各地的马车,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那是燕州各地高官的车驾,人影幢幢,而那些官吏也早就坐进了左家的大院门厅里面,坐满了百余来桌,无一不在笑着朝着坐在了堂上的左统江道喜,而作为了左家七将之首,如今也位列列侯的唐颐则是站在一边,担当司仪,脸上的笑容将些许的皱纹都挤成和菊花一样。 很快,随着一声锣鼓声的敲响,整一个外院顿时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爆炸的声响,红色的纸屑和白色的硝烟在众人的欢笑声,散在了整一个左家。 身穿一件大红金缕绣鹰服的左宁在爆竹声中微笑着来到了老宅的门口,头上所戴帽子上的那团红缨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随后便再一次正了一下衣冠,依次从停在了门口的四架染了朱漆,花团锦簇的宝马雕车上,牵下了四位新娘。 沈鸢是第一个被左宁从嫁车上牵下来的,她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红色绣鞋的脚尖,伸出了自己的柔荑,顺着左宁的动作下了马车,踩到了早就铺好了红毯的地上。步履有着些许轻快,一如她平时展示出来的模样,虽然被红盖头挡住了视线,但是她也能感觉到相公那春风得意的喜悦心情。 然后被左宁牵下车的,是李安,她伸出手的时候轻轻地一跃,从马车上轻盈地跃下直接扑进了左宁的怀里,而左宁自然也是手疾眼快地稳稳地接住了这个从小就一起长大,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听着她那好似银铃般的笑声把她稳稳地放在了沈鸢的旁边。 …… “便宜你家小子了,可惜左州牧不在,没办法亲眼看阿宁这一次成婚……” 陆截惊坐在了堂上之下的首席之中,看着孙女从宝马雕车上步履款款地被左宁牵下来,沧桑的脸上也是微微露出了一抹欣慰地一笑,然后扭头微微笑地朝着坐在了堂上的花梨木太师椅上的左统江,有些打趣地说道,语气里面还是有一些替左成不在的惋惜。 而坐在了陆截惊身边的陆冰寒则是有些羡慕地朝着大门口看去,看到了姐姐披着红盖头,被帅到几乎无人出其右的姐夫从嫁车上牵下来,伸手从自己的面前捏起了一小块糕点丢进了嘴里,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陆枪圣若是想在燕州城内定居,不妨直接在我左家入住如何?小陆姑娘要是想和水寒在一块,阿宁的新宅那边还有好几间空院子,也是可以入住的。” 让冰寒住进左宁的燕武侯府吗? 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陆截惊扭头看了看坐在陆冰寒旁边,那个清清冷冷的小姑娘,左宁的随行医官林卿墨,也就没有再多想了。 “让小寒自己决定就行了。” ------------ 第182章 婚典大礼(2) 随着左宁牵着沈鸢和李安的手,陆水寒和顾灵韫也跟在了沈鸢和李安的一左一右,不紧不慢地穿过了铺着红毯的正厅,在一众宾客的喧哗和恭喜之中,迈步走向了堂上。 出身皇家,表面看起来活蹦乱跳,实则心思细腻的沈鸢牵着左宁的手,尽管被红盖头遮住了视野,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沈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沈鸾这个当姐姐的出嫁那会和宕机一般完全不同,散发着一股沉稳的气场,落落大方的气质也是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另一边的李安,现在那被红妆所点的倾城容颜也是满是甜蜜的幸福笑容,小脸红扑扑的,布满了红霞,她握着左宁的那只手儿也是有点微微颤抖,平时活泼的模样也是被她收敛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跟着左宁往正厅的里面走去,通过盖头下的空隙也是能勉勉强强可以看到那人山人海的正厅,小脸更是又红了几分。 顾灵韫的状态也是和李安差不了多少,都是出身算得上名门,心理素质肯定是比一般人家出嫁的姑娘要强上不少,她相比沈鸢和李安,能从红盖头和胸脯之间的间隙能看到的东西就更少了,也只是能听见那呼啦呼啦的庆贺声,也听不清什么。 但是陆水寒就没有其他三个姐妹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除了打架比其他姐妹要强上许多,其他事情尤其是儿女情长这些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很怂的,几乎是靠着本能的反应在跟着姐妹们和相公往前走,那半圣的感知也在这人生大事的紧张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显得她就和普通的出嫁姑娘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等到了一行人走上了高堂,随着穿着一件红袍显得有些违和感的老唐站在一边清了清嗓子,整一个正厅以及院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刚刚那喧哗声也被平息了下去。 “左家承蒙陛下圣恩,今日,实乃不二的黄道吉日,在这个大喜之日里,燕武侯左宁,与洛玉公主沈鸢,云之牧之女,顾丞相之女顾灵韫以及陆枪圣之孙女陆水寒喜结连理…………” 老唐手中拿着早就草拟好的贺词,朗声地念道,那通篇赞美之词洋洋洒洒,丝毫不比沈鸾出嫁那次要逊色多少。 整一份贺词里面,不但歌颂了沈家皇族,连带着李家,陆家,顾家三家当代人的功绩都囊括了进来,歌颂之词更是追溯到了左家初代先祖,和开国太祖,林林总总地念完之后,也是足足有了三刻钟有余。 沈鸾坐在了林卿墨和陆冰寒的旁边,看着妹妹那稳重的模样,满是喜悦的美眸里面也是透露出了一丝诧异,当时自己和左宁大婚的时候,自己这个人都是懵懵的,连贺词都没有听多少,只是在最后才反应过来了要拜礼走那些繁琐的流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堂上的新郎和新娘们完成了这最后的仪式…… ------------ 第183章 沈鸢的小九九 院外的正厅里面推杯换盏,灯火通明,发出了阵阵的喧闹声,若是倾耳倾听,还能分辨出来那是来客们的道贺之声,而厢房里面只有几根红色的大蜡烛在摇曳烛火,十分安静。 盖着红盖头的沈鸢被送进了厢房里面之后,一开始便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绣着一个大大的“囍”字,有两只金丝所绣的神鸟,铺在了床褥之上的被子上,葱白的柔荑时不时捏了捏手儿底下的被子,将她内心的些许紧张还是表现了出来。 头上那些精致有些份量的首饰倒是没有给跟着左宁在京城时,学了一段时间武艺的她带来了多少负担,只是这独自一人的感觉有些难熬罢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无聊到从进来之后,便基本上都在尝试调起自己体内的那一丢丢的内息来依靠修炼打发时间的她可算了有些耐不住这寂寞了,也在这时,沈鸢的肚子也恰逢适宜地叫唤了两声。 “咕噜噜~” …… “翡翠,翡翠?” “公主殿下,唤奴婢何事?” 有些无聊,现在还有点饿得慌的沈鸢在静坐了又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不守规矩地微微掀开了挡住了视野的红盖头,开口朝着门外呼唤道。 马上,原本就在宫里面伺候沈鸢的贴身丫鬟翡翠便小跑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着床褥上的沈鸢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回应道。 沈鸢的美眸闪闪,嘻嘻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吩咐道: “我有点饿,那个,能不能去找点吃的过来?” 听到了主子的吩咐,翡翠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这个没有多少规矩的主子,有些犹豫地说道: “公主……这……这不好吧?若是刚好在吃东西的时候,侯爷进来了,岂不是有损您的公主形象嘛?” 沈鸢可没有那些顾忌,平时在皇宫里面就一副跳脱的捣蛋鬼形象,现在自然也是“本性难移”,连忙催促道: “快去快去,拿两块糕点也行,相公不会介意的。” 看着沈鸢那坚定不移,就是要吃东西的眼神,翡翠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是……” …… 此时此刻的正厅里面,那喧闹的声音依旧没有分毫的减弱,过了一个半时辰之后,好像婚宴的气氛才刚刚被推到了高潮…… “燕武侯!侯爷!先娶长公主,再娶小公主,还一次性娶了这么多漂亮媳妇儿,感觉如何啊?” 前来左家赴宴的一个来客明显是有些醉意了,他哈哈大笑着,举起了手中酒杯朝着一边同样是端着一个铜制酒杯,一身大红婚服的左宁一边敬酒,一边问道。 话音一落,整一个左家正厅里面便都传来了一阵附和的大笑声,而喝了这么多酒的左宁却没有和他们一样,满脸醉酒的绯红,而是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微笑地端着酒杯回了一礼: “感觉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觉很好那就好啊,祝侯爷早生贵子!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来宾们这些道贺又有着几分不着调的嬉笑声,左宁也是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 “好。” …… ------------ 第183章 沈鸢的小九九(2) 自从加入到了左宁的麾下,原本只是一个寻常小卒的唐舟,如今在青州跟着左宁干事之后,也凭借着他自己的那精准的判断力和决策能力得到了左宁的进一步赏识,现在也是能在这场婚宴里,上桌吃饭,还是位置靠在了很前面的席位。 知道自己已经被左宁逐渐越来越看重的唐舟自然打算死心塌地的跟着左宁了,尽管现在他喝得看上去已经有着大醉酩酊的模样,但是他此时此刻脑子还是清醒的,看到了左宁端着酒来到自己的桌前,便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给左宁敬酒: “恭喜侯爷在今日大婚!金玉良缘,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喜结同心,福禄财气,统统带到,祝福新婚愉快,百事好合,万事顺利,携手相依,共享幸福……” 听着唐舟这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话,倒是把左宁给逗笑了,他拍了拍唐舟的肩膀,笑着回敬了一下之后,便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边的顾云直,然后笑着问道: “唐舟,我看你也有些醉了,要不随着本侯一同走走,醒醒酒?” “是!” …… 大暑的燕州,到了晚上,温度一下就降下来,晚风吹拂之下,倒是有了几分凉意,皎洁的明月高悬,和底下那灯火通明的燕州城倒也是好似在交相辉映一般。 推杯换盏,时间不知不觉就逐渐过去了,众宾客也没有心思去闹左宁的洞房,在宴会落幕之后,就离开了左府,而再一次喝了许多酒的左宁,用内息去掉了身上的那些酒气,也在月色之下,迈步来到了第一个新娘的院子里面。 沈鸢在之前吃了点糕点之后,肚子那点饥饿感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刚刚在无聊之际,还看了好一会儿的闲书,在听到了院子门口那沉稳的脚步声之后,这才迅速回到了床上,端端正正地坐好了,重新盖回了红盖头,等待左宁。 等一下要干些什么,沈鸢还是非常清楚的,想到等一下新婚之夜的那点羞人的事情,她便禁不住有些紧张,紧张里面也微微带着几分……期待。 再一次披上红盖头之后,沈鸢的美眸又打量了一下那扇即将被推开的大门,和一边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金称杆和交杯酒,脸上又平添了几分羞红…… 左宁透过红烛照亮的窗纸上,清晰地看到了一道黑影在听到了院子外的脚步后迅速一窜而过,就想到了初次和这个小公主见面时,那抱住自己大腿,完全没有公主样的她。 “侯爷?侯爷!” 坐在了院子外的小亭子里面睡得迷迷糊糊的翡翠看到了有道红影一闪而过,也是马上就回过了神,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对着左宁微微一欠身。 “天色不早了,睡觉去吧。” 被侯爷看到了“睡忽失职”的翡翠小脸一红,如蒙大赦般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离开了这里,一溜烟地小跑离开了,而左宁,也只是呵呵一笑之下,便走进了厢房的里面,顺手把门带上了。 ------------ 第183章 沈鸢的小九九(3) 绕过了屏风,看着刚刚才规规矩矩回到了床褥上坐着的沈鸢,左宁呵呵一笑地迈步来到桌案之前,顺手拿起了摆放在了上面的金称杆,然后这才来到了床前,用金称杆轻轻地挑起了沈鸢的红盖头。 随着红盖头被左宁挑起,便露出了一张略施粉黛的青涩面容,方满十七的沈鸢美眸闪闪地看着面前的郎君,两道弯弯的娥眉似若那柳叶,朱唇上的胭脂在红烛的照耀之下,反射出了点点光泽,和沈鸾相比少了几分肉感的漂亮脸蛋在那一身金黄的首饰映衬之下,显得多了几分娇媚。 将挑起的红盖头和手中的金称杆放到了一边,左宁便伸出手,轻轻擦了一下沈鸢的嘴角: “糖霜都沾到嘴角。” 原本小脸上就已经布满了红霞的沈鸢被左宁一拭,一说,顿时就和鹌鹑一样不好意思地缩了一下: “太饿了……额……嗯……夫君……交杯酒……” 看着沈鸢那娇媚,布满红霞的脸蛋,左宁便回过身取过了交杯酒,倒满之后递到了沈鸢的手里,然后自己手里也端着一杯,坐到了沈鸢的身边,抬起手臂,示意沈鸢穿过自己的手臂。 一杯清酒下肚,本来就没有喝过酒的沈鸢一时间被这独特的口感给呛了一下,刺激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过了好一阵子,这才勉强慌乱,水汪汪的美眸便看向了一脸温柔的左宁: “喝完了……” 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到了桌子之上,沈鸢并没有和姐姐沈鸾在新婚之夜那般腼腆,而是大大方方地在左宁的面前,先将脚上的绣鞋褪去,露出了一对小巧玲珑好似一块羊脂玉一般的赤足,再轻轻地解开了婚服上的扣子,褪去了火红的嫁衣。 香肩似雪,腿儿如玉。 绣着金雀的火红肚兜在那略有起伏的玲珑曲线的支撑之下还是绷的比较贴身,在摇曳的烛火之下,熠熠生辉。 羞红了脸的她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迅速回到了床褥之上,贴在了左宁的胸膛之上,在夫君的耳边口吐兰香地说道: “夫君,等一下……我叫你姐夫或者师父会不会刺激一点……嗯哼……” 拿这个考验干部?不对,这是我媳妇,考验个屁啊! 左宁显然是还没有从沈鸢和沈鸾两姐妹那巨大的反差之中缓过神来,不过感受着耳边带来几分湿气的蜜语,那也做出了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模样,翻身将沈鸢放回到了床上,拿回了主动权,温柔地笑骂道: “人小鬼大的,随你怎么叫吧……” 虽然说沈鸢嘴上口花花的,好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但是真正要开始做那些夫妻之间的事情时,还是本能地微微一缩,不过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依旧还是那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那……姐夫等一下可要轻点对待鸢儿……” ………… 看着沈鸢这副模样,哭笑不得的左宁无语地笑了两下,然后弹指一道内息标出打灭了几个还没有燃烧殆尽的红烛,让屋子里面一时间失去了光亮。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面就传来了好似小猫啼叫的吃痛呢喃…… ------------ 第184章 安宁 沈鸢作为公主,左宁首先肯定是要去她那边的。 所以很清楚地知道这些的李安在听到了外面闹腾的喧嚣声逐渐的变弱,最后消失了,左宁却没有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心中也没有多少不满,很难得地乖乖地坐在了床褥之上。 不过时间久了,李安也感到了几分无聊,在无所事事之际,便只能盘坐在了床褥之上,呼吸一深一浅地开始运转内息,火红的嫁衣裙摆将她两条有着少女肉感的腿儿遮住,和她身下的那床大红的被子看上去仿佛融为一体了一般。 不过,毕竟是人生之中的头等大事,原本还是黄花大闺女,在去年和青梅竹马左宁分别之后,到了现在一年多过去了,左宁也信守承诺地回来了燕州,回来之后马上就办了这一场婚礼,圆了这一段指腹为婚但是后面变成了你情我愿的婚约。 一想到即将和自幼相伴的玩伴结为真正的夫妻,李安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涟漪。等会儿,她就要改口称呼自己的阿宁为相公、夫君了,想到这里,红盖头下的李安,那俏丽的面庞上也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 思绪如飘飞的彩蝶,李安再也无法静心打坐修炼养气。她百无聊赖地起身走到桌子前,凝视着桌上摆放的金称杆、那壶待会儿用于交杯的清酒,还有一碟用作点缀桌面的坚果......李安轻轻抬起素手,掀起了头上的红盖头,随后用手指无聊地拨弄着那碟坚果,发出“哐啷哐啷”的清脆声响,也好似是她此刻纷乱的心跳。 将一开始小嘴挺能说的沈鸢给“伺候”得老老实实,现在也已经累坏得睡下去之后,也已经来到了李安的院子里面了,凭借那武圣的超强感知能力,左宁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小安安那有些无聊的小情绪,和坚果在瓷碟上滚动发出的小响声。 一边想着往事的点点滴滴,左宁便轻轻地推开了厢房的门,走了进去。 左宁走路故意得将脚步连一点点都没有放出来,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屏风,来到了趴在了桌子上,一手掀着脑袋上的红盖头,一手在撩拨坚果的李安的身后,轻轻地弯下腰揽住了李安那盈盈一握的柳腰,将下巴抵在了她那散发着幽香肩上,还顺鼻子轻轻一嗅。 不需要回头看就知道是谁到了自己身后的李安倒也没有被左宁吓了一跳,那有些无聊的小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喜色,回过头来嘻嘻一笑地问道: “香不香?” “嗯呐。” 似乎早已习惯了和她待在一块,左宁一边用手指挑开了李安嫁衣上的衣扣,一边还轻轻地咬了一下她那晶莹的耳垂,惹得李安原本就有些绯红的俏脸上,顿时便好似红苹果一般,娇嫩地让人禁不住要咬上一口。 “不是……走完流程仪式先嘛,又不是……嗯~……” 耳垂上的那异样的感觉顿时让李安一时间失了分寸,只得连忙开口阻止着左宁那猴急的行为。 ------------ 第185章 安宁(2) 待李安踩着轻盈的小碎步回到床沿,端端正正地坐下后,左宁这次从桌上拿起了金称杆,宛如挑开一朵娇艳的花苞般,轻轻地挑起了披在李安头上的红盖头,宛如揭开了一幅神秘的面纱,露出底下那如诗如画的少女娇容。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羞涩,略施粉黛,如出水芙蓉,又似初绽的桃花。 李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左宁递过来的酒杯,少了几分往日的活泼,多了几分乖巧。她手臂如同灵蛇般绕过左宁的手臂,然后在左宁饱含温情的注视下,与他一同将这玉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这交杯酒不过是一杯普通的清酒,但对于在端木玲珑那边偶尔尝过两口自家佳酿的李安来说,确实平淡无奇。然而,那清酒入喉之后,李安俏脸上弥漫的那一抹带着酒气的绯红,如晚霞般绚烂,使她在左宁的眼中越发妩媚迷人,仿佛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娇花,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微微仰起了满是红霞的小脸,李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娇声地看着眼前的左宁喊道: “阿宁……嗯……夫君……” 左宁将酒杯放在了一边,然后听着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媳妇的青梅那用带着几分羞涩的语气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那少男少女之间从幼时到分别又再次重逢的点点滴滴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他伸出手来微微抬起了李安那光洁的下巴,看着那微微轻启,点着胭脂的润红薄唇,便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俯身吻了下去…… 时间静静地流逝,过了许久,拥吻的两人这才分开,被吻地早已情迷意乱的李安娇笑一声,便伸出手儿把脚丫子上的绣鞋勾了下来,然后钻进了床榻的里面,在艳红的帷幔之下,素手解衣: “我送你的那个笛子呢,定情礼我可是已经送了你的哦……” 左宁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只见他从宽大的衣袖中,如同变戏法般,轻车熟路地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轻轻一弹,盒盖应声而开,里面躺着的,正是李安去年在燕州城外送给他的那支玉笛。 看着左宁手中那支本应在此时此刻才交予他的定情之物,李安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情:“闭上眼睛,我想听你吹奏那首《安宁》,你以前总是用那支木笛子吹给我听呢……” 面对媳妇这小小的要求,左宁自然不会拒绝。他将木盒放在一旁,把玉笛轻抵唇边,悠扬的笛声,如同一群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婉转徘徊。 笛声婉转,如泣如诉,回荡在房间之中。李安沉浸在笛声中,思绪渐渐飘远。她想起了与左宁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而如今,这些年他们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修成正果…… 随着笛声的起伏,李安看着眼睛紧闭的左宁,微微一笑,将身上的嫁衣彻底褪去,大片雪白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帷幔之下若隐若现,仿佛将房间都照亮了许多,她一个鸭子坐坐在了床榻之上,有些羞涩地将两条藕臂环在了胸前,挤得那原本被大红的肚兜所包裹的起伏显得圆润了许多,两只无瑕的赤足上,有些紧张的心绪使得指头都曲在了一起,皱了周围的床褥…… 过了一会儿,当左宁一曲吹罢,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李安好似一颗待采的鲜果,静静地坐在了床上,香肩似雪微微耸起,亮闪闪的美眸就在那里带着一抹笑意安静地看着他。 “等一下可要轻一点呀……” “嗯。” 红烛一灭,厢房里面归于的黑暗,过了良久,这才传出来了一声吃痛的轻哼…… ------------ 第186章 情满灵韫 虽然说是新婚之夜,但是前面有身为公主的小鸟鸟和夫君的青梅李安,知道自己的顺序没有这么靠前的顾灵韫便打算趁着这个间隙,去顺便思考一下未来几年,左家的出路该是如何的。 顾灵韫此时此刻正在托着腮帮子,看着桌子上的舆图,手中的毛笔点在放在了一边,已经研好了墨的砚台之上,美眸看着面前的这张舆图,秀眉微微皱起,若有所思。红烛的摇曳之下,将顾灵韫那姣好的身段映在了桌子上,整一个厢房内静谧无声,唯有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时隐时现。 “燕云州和梁州之间还有一个孤云台地……倒也是一个天然的屏障,整一个梁州北靠顾云台地,南依饧山,若是未来有什么变故,拿下梁州倒也是一个首当其冲的事情……” 她一边呢喃地自言自语着,一边伸出柔荑,握着笔在梁州上面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圈,然后又画了一条线,连通的燕州和梁州的地界,浑然不觉左宁已经寂静无声,悄然地来到了她的后面。 左宁看着顾灵韫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还在新婚之夜之际,还在思考正事,心里多少有了几分心疼,便在看到了顾灵韫停下了手中的笔后,从后面一下子就把她兜了起来,横抱着走向床榻: “大婚之夜还在想这些啊。” 一边说着,左宁的大手就一边挑开了顾灵韫身上的嫁衣在腰侧的衣扣,然后兜着她那丰腴的腿儿的手还顺势捏了一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顾灵韫早就有点见怪不怪了,她那空灵缥缈的嗓音里面还是带了几分嗤怪和羞涩的语气,看着左宁那温柔的面庞说道: “我就知道你猴急,都急不可耐了吧……” 顾灵韫脸颊上涌上一抹红霞,点着胭脂的红唇在说完之后便轻轻地在左宁的脸庞之上一点,印上了一个淡红的唇印,然后贝齿轻咬下唇,妩媚的美眸故意做出了一个狐媚子的眼神脉脉地注视着他。 “……” 左宁的呼吸声在看到顾灵韫那妩媚勾人的模样之后,明显就加重了几分,讲道理,要不是顾灵韫和自己说了要在大婚才能行房事,要给自己和她自己的初次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回忆,他早就在青州那段时间里她主动挑火的时候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左宁那呼吸声明显加重,顾灵韫便咯咯一笑,看着左宁的眼神都快拉出丝来了,秋水剪剪,一对水波荡漾般的美眸带着几分笑意地看着面前的夫君: “猴急归猴急,先把洞房花烛夜的流程做完先嘛,对我憋了这么久了,准你今天乱来哦~” 刚刚还在认真思考正事的模样和现在就像一个女妖精一样想方设法地调情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常,刚刚哄完小鸟鸟和安安睡觉的左宁都快感觉自己要炸了…… “那是自然,娘子。” 将顾灵韫放在了床褥之上,左宁便转过身来从桌子上把红盖头拿起来,轻轻地给顾灵韫披上…… ------------ 第187章 情满灵韫(2) 金称杆将刚刚给顾灵韫披上去的红盖头轻轻揭开之后,顾灵韫那点缀着红妆的笑颜露出了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笑容看着左宁: “揭完红盖头了,交杯酒呢?” 看着在红盖头被揭开之后,那一脸兴奋,笑靥如花的顾灵韫,左宁都忽然有种一时语塞的感觉,露出了一个颇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一边将金称杆和红盖头放在了一边,然后拿起了玉壶,给桌子上的两个杯子里面倒酒,一边轻笑着说道: “我看呐,猴急的不是我,而是你在急不可耐,一会儿可不要和鸟鸟和大寒一样,没一会儿就哭哭啼啼的……” “我看呐,等一下夫君可不要扶着腰子去找大寒才是呢……” 彻底放开了的顾灵韫闪动了一下那妩媚的美眸,眼底的那浓情再也藏不住一点,水汪汪地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左宁,呵呵一笑地说道,然后便接过了左宁递过来的交杯酒,挽过了左宁的手臂,笑嘻嘻但是又郑重地完成了这洞房花烛夜最后的仪式。 一口清酒入喉之后,那有些刺激的口感呛得顾灵韫小脸顿时就红了两分,咳嗽了两下,过了一会儿,那带上了几分酒气的小脸便仰起来,看向了左宁。被酒水润地有些晶莹的朱唇轻轻一抿,有些疑惑地问道: “夫君,你刚刚婚宴上面没有喝酒吗?怎么一点酒气都闻不到……” 说完,便直接贴上了左宁的胸膛,精致的琼鼻在他的身上轻轻地一嗅,除了些许胭脂味儿之外,一点点酒气都没有闻到, “武圣居然连酒气都能散去得这么彻底呀……” “那不然呢,我都是人间顶峰的人了,连一点小小的酒气都没有办法散去,让我的新娘在洞房花烛夜里平添一点不好的体验,那可不就是我的失职了?” 说话间,左宁一边搂住了贴在了自己身上的顾灵韫,一边便将她那嫁衣上,刚刚没有解开完的衣扣干净利落地纷纷挑开了,随着顾灵韫身上的嫁衣被褪去,就好似一个被涂上了嫣红颜料的鸡蛋被剥壳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蛋白一样,露出了她那雪白的大片肌肤。 说完,左宁便俯身而下,吻住了顾灵韫那被酒水所润了几分的朱唇,一边把火红的嫁衣尽数而尽,被左宁吻住了的顾灵韫也轻轻地闭上了美眸,任由左宁在自己身上自由肆意地发挥…… 过了良久之后,等到着长长的拥吻结束之后,情迷意乱的顾灵韫再一次睁开了那饱含温情的美眸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只剩下了一件肚兜还在身上,左宁的大手也来到了她那丰腴的水蜜桃上面兜住了她,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大寒次次都和受罪一样,每次看她都和受刑没有多少区别,我倒是要看看夫君有多少能耐……” 带着几分湿气的话语落在了左宁的耳侧,在这时已经成为了最好的催情剂…… “………………等一下别哭……” “呵呵……” 灯火在这一声挑逗的笑声中,熄灭了,过了许久之后,便是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从这春满情浓的厢房内传了出来…… ------------ 第188章 大寒和小寒 “姐姐,我说……我待在这里陪你玩真不会有问题吗?等一下姐夫进来了我咋办?左侯爷安排的厢房虽然说在隔壁,但是在你这新婚之夜……我待在这里终归还是不太好吧?” 红烛点亮了陆水寒的婚房,一身火红嫁衣的她撑在香腮看着桌子上,面前的棋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过在妹妹陆冰寒说出了“姐夫”这两个字之后,就突然想起来沈鸾和沈鸢两姐妹…… 上一个一口一个叫姐夫的,已经变成媳妇了…… 想到这里,陆水寒便抬起了美眸,认真地开始打量起自己这个平时有点不着调的妹妹,微微带点卷的棕色长发披在了脑后,一对美眸就和一只真正的妖精一样妩媚动人,墨蓝色的瞳色在九州人的眼中也是极为特别的存在,怎么看都是一位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绝色的美女。 看着姐姐突然看着自己在发呆,陆冰寒便有些疑惑,伸出了手儿在陆水寒的面前晃了一下: “嗯?姐姐?这么突然不说话了?” 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思绪被陆冰寒这么一打断,陆水寒也回过神来了,也是微微一笑,掩饰了一下自己那似乎有点奇怪的想法: “怕什么,你姐夫对于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只要不是必须规定的礼节或者是会影响到大局走向的,都是不太在意的,反正今晚我肯定是最后一位的了,按着他的龙虎劲儿,估计到后半夜呢?这才什么时辰啊,真的是,你要是不困,陪我接着玩就是了。” 说话间,陆水寒便将手中把玩的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面,嘻嘻一笑: “五子连珠咯,拿下拿下,下一把……” 从宴会上面下来,来到了婚房陪寂寞难耐的姐姐下棋之后,陆冰寒的心思其实一直也没有在棋盘上面,毕竟初来乍到这里也没有几天,对于这里的一切也不熟悉,在姐姐的婚房里面也没有办法和家里一样放开手脚,所以就连下个五子棋也没有注意到陆水寒那边已经要五子连珠了。 “啊?怎么!?啊~——又没有看见……下一把下一把……” 突然就感觉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落败之后,陆冰寒那妩媚的脸上也浮现了几分懊恼和不解,只能遵守败者清盘的规矩默默地又一次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就在她将棋盘上的棋子收拾好了之后,婚房的门突然之间就被推开了。 虽然刚刚顾灵韫的战斗力让他颇感意外,不过若是真要一试深浅地探清虚实,初尝人事的顾灵韫肯定也受不了,而且时间也不够再来大寒这边了,所以也没有和沈鸾那会儿一样折腾到后半夜才歇下来,就浅浅地尝完了之后马上就来了陆水寒这边,然后推开门就看见了陆冰寒也在,眉宇之间还有一点淡淡的委屈。 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那一片狼藉的棋盘…… 原来是下棋输了…… 听到了背后突然传来的开门声,陆冰寒吓得一激灵。 ------------ 第189章 大寒和小寒(2) 连忙扭头一看,就看见刚刚还在说的那个俊美无双的姐夫此时此刻就刚好在门口推门而入,明明在刚刚的宴席上喝了这么多酒,但是现在却没有一丝酒气在身上,清爽的脸上也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几分儒雅的笑容,脖颈上还有一个若有若无的齿印咬痕,不知道是前面哪一位新娘咬的…… “哈……姐夫,那个……你来了啊,我有点困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姐姐,明天见!” 陆冰寒觉得此时此刻待在此处实在有些令人感到难为情和尴尬不已,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轻轻整理着身上那件淡紫色的衣裙,动作显得有几分拘谨,随后,她向左宁微微俯身行礼,表示道别后径直朝门外走去。 左宁望着陆冰寒满脸尴尬与不自在地绕过自己走出房门,他顺手在陆冰寒踏出房间后将门关紧,开口叮嘱道: “天色已晚,路上小心些,可千万别摔倒了。” “谢谢姐夫!我会注意的!” 陆冰寒回应一声后,便继续迈步向前。眼看着陆冰寒那身着淡紫色衣裳的娇小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左宁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 然而就在这时,左宁忽然感到腰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仿佛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他猛地转过头,只见大寒正做出了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瞪着自己,一只纤纤玉手也悄然落在了自己的腰间。 “我就说呢,只要到了你身边的姑娘没有一个跑得出你的手掌心的,一开始我提到小寒的时候,你肯定就惦记上了,呵呵,果然如此呢~啊——” 就在陆水寒故意做出这样气鼓鼓的模样来“痛斥”左宁的罪状时,左宁可早就摸清楚了大寒的心理,直接将她横抱起就往床上走去: “诶,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是你,还是安安,鸟鸟,仙儿还是小鸟鸟,不是出于圣上赐婚,那都是两情相许,怎么能说是我的问题呢,乖哈,仙儿说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你了,让你好好练一下,以后别那么弱鸡了。” 陆水寒一听就顿时有些羞恼,俏脸上也满是羞愤的红霞,连忙拍着左宁的手臂,急切地说道: “不行,不行,你停停……我……我,现在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哪怕是之前服侍过你了,但是……婚礼的流程你不能不做……” 看着大寒那有些羞愤的小脸,左宁横抱着她的手臂也紧了紧,陆水寒那柔软的娇躯顿时就和他的胸膛贴在了一起,他一只手向下兜去,兜住了她那丰腴的臀儿,然后这才空出一只手来,将桌子上的红盖头拿了过来,给陆水寒披上: “知道知道,抱紧了别摔地上了。” 随后,左宁便在一声轻笑之间,拿起了金称杆,轻轻地挑起了刚刚披在了陆水寒脑袋上的红盖头,露出了一副因为姿势过于羞人而面红耳赤,又带着几分期许的绝色脸蛋。 一只手勾住了左宁的脖子,陆水寒在看见左宁其实也是打算调戏一下她,并没有打算真不走婚礼流程之间进入洞房环节,便收起了刚刚慌乱的模样,眉宇含羞不再说话。 等到酒杯酒下肚之后,陆水寒这才好似如释重负了一般,被左宁放在床榻上,曼妙的身姿也因为左宁的解开嫁衣的动作而逐渐展现了出来,因为也不是第一次了,陆水寒没有和之前的姐妹们一样有点放不开,现在有点紧张也只是因为日常的怂怂心理。 不过在美眸对上了左宁那温情脉脉的眼睛之后,便随后又故意露出了几分不满的神采直勾勾地看着左宁: “夫君……这回,总能轻一点,慢一点了吧……” “呵呵~好……” “嗯?……” …… 烛火熄灭,婉转低鸣,很快,陆水寒便在帷幔之下,薄汗轻出,脸颊通红着,抿着唇儿在情迷意乱之际,幽怨气愤地看着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夫君…… ------------ 第190章 一院子的红颜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左家新宅的庭院之中。昨日大婚时精心布置的装饰仍未拆除,使得这座宽敞的府邸更添喜庆氛围。 沈鸾起了个大早。因为不是她当新娘子,所以在并未受到新郎官左宁的搅扰,早早起身。晨曦洒在她清雅妩媚的脸庞之上,宛如仙子下凡般美丽动人。洗漱好了的她轻盈地步入庭院,和往日一样,来到水榭亭内坐下。 桌上摆满了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与精致糕点,一旁还有一壶刚刚泡好、香气四溢的清茶。沈鸾悠然自得地品味着美食香茗,同时专注于手中翻阅的书籍,仿佛外界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昨晚婚宴之上,吃的心满意足的她早早就回房歇息了。 其实,她和大寒一样对夫妻间的闺房之事并无太多兴致,但既然左宁喜欢,她也就顺其自然了。况且,她也不愿破坏妹妹及众姐妹们的兴致,于是选择保持文静优雅,不去过多喧闹。 此时此刻,宁静的水榭亭中只有沈鸾一人,微风轻拂,吹起她鬓边几缕发丝,却丝毫不影响她沉浸书海的心境,若不是一边还有小可爱夭桃在帮着端茶递水,从厨房端早点出来,这样一幅画面,简直就美如画卷。 “公主,昨天刚刚从梁州运过来的糯糕,新鲜出笼!尝尝嘛~” 和沈鸾虽然是主仆,可在沈鸾那性子的影响之下,夭桃就好似她的一个妹妹一般,也没有了刚刚服侍自己的拘谨,也是放开了许多,沈鸾看着夭桃那可爱的脸上满是“快夸夸我”的表情,也是莞尔一笑,将手中的那个米糕塞进了嘴里一口咽下,然后便拿起了筷子去夹住了刚刚端上来的糯糕,小小咬了一口。 软糯微甜的口感也是顿时让沈鸾微微瞪大的美眸,露出了一道好看的笑容: “嗯!好吃。” “嘻嘻~” 就在两主仆在庭院里面嬉闹之际,不远处的一个婚房的门就被拉开了。 第一个从婚房里面洗漱好,出来的是李安,昨天终于和自己的未婚夫修成正果了的她也褪去了少女的青涩,难得的没有在是和平日里一样穿着劲装,而是穿着一身火红的襦裙,把她那跳脱的性子似乎都遮下去了几分。 “早啊,安安,来吃早饭。” 看见了李安从婚房里面出来,沈鸾便笑眯眯地朝她一招手。 昨天夜里虽然说就浅浅地和左宁行了一次房,不过那种有点奇妙的感觉倒是让她打心底里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感觉,初尝人事的李安脸上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韵味,看见鸟鸟姐早早的就已经坐在了水榭亭里面准备早点也是嘻嘻一笑,提着衣裙蹦蹦跳跳地就来到了桌子前坐下,随手从蒸笼里面捏出一块米糕送进了嘴里,哼着歌,一副开心的模样。 看着李安这副模样,沈鸾倒是突然有些羡慕她了,要是自己在大婚之际,左宁多纳几房媳妇,那会不会自己也能和安安一样起个大早,不至于累得一觉睡到晌午,有时候她真觉得相公是属牛的,一晚上能折腾自己这么多次,属于是牛劲使不完了。 “好吃吗,好吃就多吃一点,昨天夜里感觉怎么样?” “阿宁也就要了一次,感觉挺好的,也没有书里说的那般很难忍耐不舒服这般……” 说道这个话题,李安倒是小脸红了几分,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在场的都是共事一夫的姐妹,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难忍受?没有不舒服?那不就是挺好受的,挺舒服的吗?啊? 战斗力出奇的差劲的鸟鸟在听见李安这话,感觉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身为大妇的她可不想自己战五渣的实力被其他姐妹这么快发现,便将诧异的心思收了起来,做出一副“俺也一样”的表情,微微一笑。 “那就好……” “都起这么早呀……嗯?好香啊,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就在李安和沈鸾闲聊之际,换上了一身淡蓝色长裙的顾灵韫也拉开了厢房的门,迈着步子款款来到了水榭亭当中,然后在沈鸾的身边双手一挽腰臀下的裙摆,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坐了下来。 “夭桃蒸了点包子和糕点,快尝尝吧,昨天怎么样?夫君估计早就惦记你许久了,昨晚有没有……” 看见姐妹们都醒过来了,沈鸾也是早就把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然后狐狸一般的桃花眼里面充满了好奇,一撑光洁的下巴,问向了坐下来就已经伸手拿过了一个肉包子往嘴里送的顾灵韫。 惦记许久倒是惦记许久了,想到在青州那会儿,也不知道左宁从哪里学来的奇奇怪怪的招式让她手脚并用,手忙脚乱……不过在昨天晚上她倒是感觉挺不错的,反倒是为了顾及最后一个的大寒还把左宁赶出了厢房,没有让他继续折腾。 咽下了嘴里的肉包子之后,顾灵韫这次开口回答道: “嗯……挺好的,那么点事儿都不知道大寒这么次次都和受刑一样一脸愁容,和相公多腻歪在一起也挺好的啊,真是搞不懂她了……这包子真好吃……” 在顾灵韫说完之后,李安也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大寒姐姐的情况,但是从仙儿姐姐刚刚的话语里面,她也知道了一件事儿——大寒姐姐是个战五渣。 她不是巅峰宗师半圣吗?怎么战斗力这么弱? 哦,原来你也是这样,呵呵…… 突然意识到,可能自己和大寒要争倒数第一的位置了,沈鸾在心里也是充满了无语,便微微一笑盖过了这个话题,原本还想看看姐妹们是不是都和自己这样,微微多上一点运动量就要吐舌头,翻白眼,原来只有自己和大寒是这样…… “吃东西吧,夫君不是说,在这段难得的闲暇时间里,带我们出去多走走吗,我听说云州的那个云渺书院乃是九州第一书院,环境幽静,景色绝美,诶?安安,你去过的吧?” “嗯,去过几次了。” ------------ 第191章 祥和的平静 “那就让夫君到时候去云州的时候,让安安做主吧。” 满嘴儿都是糕点的顾灵韫听到了姐妹们在商量出去玩的安排,也是美眸一亮的连连点头: “唔!嗯嗯!” “聊什么呢?一个两个的这么开心的,嗯?” 就在李安想应允下来沈鸾的这个提议时,一道干净温和的嗓音突然在众红颜的身边响起,扭头一看,一身云锦白袍的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一副温柔的笑容出现在了她们的身边,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李安的身边,一边问,一边手臂还直接揽住了李安那盈盈一握的柳腰。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的举动让李安的俏脸上禁不住浮现了一抹红霞,然后她看了看臀线最为饱满,还在猛猛炫着早点的顾灵韫,嘻嘻一笑地就把她一把拽了过来,让顾灵韫一屁股坐到了左宁的另一边随意撑着的大手之上。 “嗯?嗯~!” 看到顾灵韫被李安一下子拽到了自己的身侧,左宁也是默不作声地将手换了一个姿势,让顾灵韫的腰儿稳稳的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而自己的大手也搂在她那丰腴的腿侧,顺势还捏了一把,引得嘴里的糕点还没有咽下去,说不出话来的顾灵韫惊得用鼻音轻“嗯”了两声。 “鸟鸟姐说,想趁着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情,去云州玩一下,顺便去云渺书院看看,对了,大寒姐呢?” 把顾灵韫也拖下水后,李安一边将蒸笼里面的一个肉包子拿了出来,贴心地送到了左宁的嘴边,一边回答道,说完,檀口微启,发出一声: “啊~” 的声音,似乎要喂左宁吃包子。 媳妇如此体贴,左宁也一点也不矫情,直接一口咬了过去,给面皮雪白,羊肉馅鲜香的肉包子狠狠地来上了一口,这熟悉个味道让左宁也是禁不住一挑眉毛,吃来吃去,还是自己燕州的羊肉包子最对他胃口。 “大寒还在睡呢,估计要睡到晌午了,去云州吗?这么多人,买几条船顺着青江过去吧,怎么突然想去云州了呢?去云州那就得安安来领着我们一起逛逛了呀。” 说完,左宁便直接低头在李安刚刚微启的朱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点,倒是李安被突然一亲,感觉左宁似乎是在使坏把嘴唇上的油给她来个进口食品,于是便故作嫌弃地仰起头来在左宁的脸上轻轻一亲,把油光发亮的唇瓣印在了左宁的脸上。 大寒果然没有出她们所料,似乎不出意外的累瘫了。 不过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左宁便有些心虚的一耸鼻子,昨天新婚之夜大寒那怯懦懦地央求自己轻一点,结果自己满口答应然后还是恶趣味地反着来,可把大寒折腾坏了,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都似乎天空东方泛起了微微的初曦,这才罢休。 最后陆水寒眼眶都红了几分,可算是结束一晚的辛酸,美眸里面满是委屈,有气无力地白了左宁一眼便沉沉地睡着了。 而使坏的左宁体力和使不完一样,压根没有睡,所以也是变相“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就洗漱完了。 “对了,你武衙总督是干什么的?云州那边也有水路可以去并州和梁州诶,那边不是……” 可算是把嘴里的早点咽下去了的顾灵韫伸出小舌一舔嘴唇,用香舌把唇儿上的糖霜一抹,这才有功夫说上话,问道。 ------------ 第192章 左成归来 随着左家新宅里面的姑娘们陆陆续续都起身,闻声来到了水榭亭之后,整一个庭院里也充满了热热闹闹的动静,欢笑声、嬉闹声此起彼伏。 在吃完了早饭之后,左宁还想带着媳妇们,陆冰寒和林卿墨趁着天色好一起去燕州城郊逛逛,不过一个家丁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一个温馨的氛围,把左宁叫走了,众女一看左宁离开了之后,也不好去把实力最强,战斗力最弱现在还在睡觉的大寒叫醒带着她们出去,也就之后在院子里面叽叽喳喳地聊天,品茶…… 而左宁被叫走的原因,是自己的爷爷,燕州牧左成刚刚回来了…… …… “父亲,北戎那边……截获的消息确凿吗?” 坐在了下座之上的左统江,看着太师椅上,铠甲上遍染已经干涸了的敌寇污血,左臂上有一道明显创伤刚刚才包扎好,经历了一场大战刚刚回来的父亲左成,眉头紧皱地问,略显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抓着扶手竟有些颤抖。 “确凿,护送队伍的是北戎一等宗师破六韩嗣,消息不会有误的,按照书信上面的说法,鲜于祁已经和拓跋武达成了共识,预计在入秋之后,作为外扰,协助信里面的那个“南王”去办事,还好是我亲自领队驻守在了北边城,不然还拿不下破六韩嗣这厮。” 左成有些平静,他已经老了,即便是巅峰宗师的他在面对一个年富力强正值壮年的一等宗师,拿下他自己也不如以前那般轻松了,而他口中的鲜于祁,便是那北戎的如今的戎主,说完之后,左成将桌子上那差点被撕扯烂的羊皮卷微微一推,摆在了大厅里面的诸将和儿子的面前。 一身云锦白袍的左宁,也是在左成的这一推之后,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给祖父行了一个礼,站到了父亲左统江的边上,眼睛微微一扫那差点被撕烂,但是依旧可以清晰认清上面的字迹的羊皮卷,便皱起了眉来: “南王,是指荆王吧,青王已经自缢,梁王和楚王可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去请动北戎和北辽同时助阵,而且,我想,入秋之后,南边首先动手的不可能是荆王,而是并州。” 孙子大婚,刚刚好没有赶上时候的左成,在看到了孙子过来之后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沧桑的脸上那原本带着几分宠溺的神情也是收敛了几分,而是带上就几分严肃,现在也不是说家事的时候,这件事滋事太大了: “并州?黄泉派的祝天和可甘心被当枪使不成?” 左家为了表忠心,无论是开国的祖上,还是左成起势之后,都没有和其他扎根江湖很是久远的世家一样安插眼线在京城,而左宁一年多前来到了京城,在左成的要求之下,也很少有书信和家里往来,自然是不知道京城里面的诸多变故的。 而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面,左宁也推断出来了,牧家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了,除了荆王别无二者。 楚王至今没有任何的动作,梁王不算年长实力也在藩王里面最弱,只有荆王,才有那个实力去把触角伸到四处各地。 “祝阎代表黄泉派和荆王在京城暗插的牧家勾连被我抓了个现形,祝阎也被我秘密下了天司狱在立秋京变之时顺手处死了,祝天和肯定会愿意当这个枪的。” ------------ 第193章 鲜于祁和拓跋武 在左宁又一次将京城里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详详细细地向左成述说过后,左成作为燕州牧自然也不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也是明白了大致什么情况。 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卓越的智慧,很快就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并对其中的关键要点了然于心,在又得知儿子和孙子在此前已经与家中的将领和谋士们共同商讨出了未来的应对之策后。 对于这些年轻人的能力和决策,左成心中充满了信任。自己也没有必要横插一脚了,于是便站了起来,拍了拍左宁的肩膀: “行了,交给你们来处理就是了,我这一把老骨头的,就安安稳稳地镇守北境吧。” 说完,左成也是微微将刚刚那严肃紧张的表情放了下来,沧桑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欣慰慈祥的笑容。 …… “鲜于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来来来,你看你看,今日我已经在这朔辽台上,布置了盛大的宴席,就等你了!入座,入座!” 北境朔辽台上,一身九州帝王黄龙袍的北辽国主拓跋武带着随行的重臣,在看见了来到了自己面前的这队人马为首的那个一身依旧是北境戎族首领的衣装的壮汉,顿时露出几分笑容,热切地说道。 那位被称为“鲜于兄”的壮汉,骑着一匹膘肥体壮的大黑马,宛如战神降临。他身披白羊毛皮编织的披风,随风飘扬,头顶竖着九根雄鹰翎羽的帽子,更显威武雄壮。他的身材高大威猛,面容棱角分明,犹如刀削斧凿,透着一股方正之气。此人,正是北戎的国主——鲜于祁。 突然收到了拓跋武在两国边境之上的朔辽台上设宴的邀请,和北辽世代交好的鲜于祁也没有拒绝,带上亲卫和自己北戎的重臣,前来这朔辽台上赴宴了,看到了早就相识许久,关系莫逆的拓跋武那热情洋溢的神情,鲜于祁也是笑着翻身下马,来到了拓跋武的身边: “拓跋兄,我也想念你得紧啊,哈哈哈哈哈哈,走,入座!” 在两位国主都勾肩搭背形同兄弟地往宴席的主座上面走去后,北戎和北辽的重臣们也是互相点头致礼,微笑着跟着鲜于祁和拓跋武的脚步,进了已经装点好了一切的朔辽台大宴的场地之中。 在看到了底下臣子们和北戎的那些高官都入座了,坐在最前头的拓跋武也是吩咐手下开始上菜上酒,看起来似乎就又是促进北戎和北辽两国友好关系的宴会。 但是鲜于祁在收到了拓跋武派自己大儿子北辽太子拓跋荣亲自送过来的信之后,就一眼看出来了,拓跋武这一次设宴,不单单是要促进关系这么简单,如今北戎和北辽都已经陈兵北境,给足大青的北境的压力,大青的青王兵败垂成也是说明了燕云二州在如今大青内部如此摇摇欲坠的情况下,依旧是一个极为难从外啃下来的硬茬。 这样一个多事之秋的节骨眼上,拓跋武怎么会突然没事就大摆宴席来宴请自己,多半是要借着宴席,商量对策了,自从左成带着左家再一次屹立在了燕州北境,和云州的李如意二人带着燕云二州以二州敌二国,打得他们北戎和北辽四战四败,如今国中精锐不满五万,要不是和荆王的秘密交易,他们甚至在这将近十年都没有南下的想法在。 不过,既然是宴,鲜于祁也没有打算先开这个嘴,而是就顺着拓跋武,先吃饭喝酒,等拓跋武自己开始说这些事宜再说。 ------------ 第194章 荆王世子 待到宴席之上琼浆玉露、珍馐美馔皆已准备妥当,拓跋武这才缓缓转过头来,满脸笑容如春花绽放,朗声道:“此次设宴,孤还特意请来一位贵宾,来人啊!速速请荆王世子入席!” 拓跋武的话音刚落,鲜于祁的脸上便露出一副幡然醒悟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道:“果真是不出我所料,拓跋武此次假借在朔辽台设宴款待我,实际上是想借机与我共商国是。只可惜我昨日刚刚暗中派遣破六韩嗣前往荆王府送信,没想到今日拓跋武便将荆王世子邀请到此处赴宴。如此一来,反倒显得我昨日的那番举动画蛇添足了。然而事已至此,能够当面向荆王世子商议妥当,总好过双方需要冒着被燕云二州重兵把守的风险往返传信,这样要稳妥许多。” 正当鲜于祁暗自思量之时,只见拓跋武身旁的营帐内走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乃是一位身披锦衣华服的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眼前之人,身披一袭青绿色蟒蛇纹路的锦缎华服,手中轻摇着一柄洁白无瑕的玉质折扇,其面庞英俊潇洒之中又透着些许成熟稳重之气。此人正是荆王沈恭膝下独子、怀珑郡主一母同胞的兄长——荆王世子沈珏。 当看到端坐在首座之上的拓跋武以及鲜于祁这两位来自北境异域的国君时,一向沉稳自持的沈珏并未在神色间流露出丝毫的轻蔑或者怠慢之意。他态度恭谦地向二人深深施了一礼,将礼节做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 “多谢辽主盛情相邀,父王因诸多事务缠身,凡事皆需亲历亲为,实在分身乏术,难以脱身前来赴宴。然而为表明我方愿与贵邦结盟之诚意,特遣在下代父前来与会盟之事。还望辽主与戎主见谅。” 沈珏言行举止优雅得体,不卑不亢,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令人找不出半分破绽。 这些客套话,在刚刚沈珏到了朔辽台上和拓跋武见到面之后,就已经说过一次了,只是在鲜于祁入宴之后,为了礼数,从而再说一遍罢了,而站在了沈珏的身边,有一个干瘦,手持符节的老者,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而这个老者,拓跋武和鲜于祁都见过他,之前便是此人作为特派使者前来和他们联络,促成了双方之间的缔盟关系,也是他代表了荆王出使了南夷,和南夷国主九黎晟达成了结盟关系,在外交上为荆王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郭赋。 郭赋此时陪同沈珏来朔辽台赴宴,也是有着荆王沈恭的授意,为的便是在让儿子沈珏在此行可以增长自己的才能,好好向郭赋学学的同时,让郭赋在从中协助自己的儿子在此次会盟的宴席上,给自己争取到合理足够的利益。 虽然已经是结为了盟友关系,但是利益这种东西还是得先说清楚的才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助我登临大统,我给你北境足够的疆域,此次三国之间不再有争端,这才是沈恭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 第195章 荆王的预想 “请入座吧,世子殿下。” “好。” …… “燕州五郡、云州八郡,如此广袤的土地,甚至还是北境的最重要的防线,王爷真的想要半数割让给北戎和北辽?我还是之前的观点,这绝非明智之举,望王爷三思。待到王爷荣登大典,一统九州之时,北戎与北辽必然会对我方掉以轻心,届时我们便出兵北伐,将割让的土地拿回来,还能直捣王庭完成对北境的统一,将整个北境彻底纳入囊中不是更好?毕竟异族,始终都是心腹大患。” 此刻,杨贤端坐在荆王府内的客厅之中,微闭双眸,语气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来。对于沈恭提出的建议,他实在难以理解其真实意图。若只是安排世子前去参加北戎、北辽两国的宴会,以稳固双方盟约关系倒也情有可原,但沈恭如今竟当真打算与北方两国和平共处,并主动放弃北部边境的大部分防御阵线,着实令人困惑不已。 倘若北戎和北辽的野心仅限于此,他们岂会有今日之声名?鲜于祁和拓跋武又怎能被誉为北戎北辽两国的中兴之主呢? 沈恭虽然觉得杨贤的想法确实很诱人,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么背信弃义是不是不太合适了,明明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另起争端? 取代沈逸成为皇帝天子不得不大动兵戈,北戎北辽那边给他们一点土地就能解决,岂不美哉? “杨先生,等我们一统九州之后,可不一定有这么多的兵力去再转头解决北境二国啊,世家也不一定会再支持我们起兵北伐,我想,和平解决北境的麻烦不是会更好吗?就说山河棍派,小女怀珑还要担任联姻的任务同上官成完婚才算是正式完成两家的缔盟,珏儿也得将柳家的嫡女给娶为正妻,世家这边,才是最大的阻碍啊。” 杨贤看着言辞切切的王爷沈恭这么说,也只能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因为沈恭说的,是对的,江湖世家武林门派,既是他们的依仗,也是掣肘他们的力量,杨贤自然也是知道,在他的计划和安排之下,荆王已经联系到了楚王,北戎,北辽,南夷四个大势力,并且和他们结为同盟,在江湖世家上面,支持楚王的柳家,有着棍圣梁隐的山河棍派做为了世家和门派的代表,也在荆王的拉扯之下,以联姻的方式和荆王达成的结盟。 没有他们这些人,势力的支持,贸然造反,下场便是青王沈乾在失去了剑圣周鼎之后,被左宁一年不到的克定青州。 至于楚王和荆王两人,在一致对当今皇族一脉完成了取代之后如何分配,是取优胜者赢家通吃,还是二分天下,那些不在杨贤现在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杨贤并不觉得楚王势力会大过如今他们荆州一派。 并州那边,也应该差不多要开始行动了,沈云舟在京师,沈逸肯定不会让左宁,或者是其他势力代为去平定叛乱,肯定要让沈云舟出面代表皇族站出来,给天下一个警示,亮一下自己的胳膊粗细,而燕云二州则会被北戎和北辽拖住,自己这边再配合南夷演个戏,唯一抽的出手来帮助沈云舟的也就崖州军了…… 希望武圣尚且活着的并州势力能拖够时间,好让自己的计划可以完美达成,只要沈逸死了,那一切都好说了。 “那王爷你自行斟酌即可,若是还有什么疑惑和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再询问杨某吧,先行拜退了。” 杨贤在脑海里思索完毕之后,也没有打算继续逗留去强行改变沈恭的想法,直接决定离开了。 看见自己的外置大脑要回房了,沈恭也是微微一拱手,满脸堆笑,将礼贤下士的态度做到了极致: “先生慢走。” “好。” …… ------------ 第196章 柳泉弼 “泉公子,听闻那怀珑郡主可是京城四美之一,等一下便要前来赴宴……” “我见过她,京城四美就属她华而不实,颇有一种充数的成分在里面,虽然比之世间大部分女子,容貌都要好上许多,但是我之前在京城看见了妙春斋的那个林卿墨,她就有一种美得浑然天成的感觉,第一眼看上去就好似高山之雪莲一般,而怀珑郡主嘛,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作为徐州柳家的嫡长子,柳泉弼此时正带着妹妹柳荷坐在了荆州城内那个最奢华的酒楼——“蓉香”里面,等待着另外两边要过来赴宴的人,等的人,便是荆王府内的世子沈珏和怀珑郡主沈酥,以及那个代表了山河棍派,名列青正四公子之一的上官成。 原本柳泉弼是不需要来的,但是考虑到要护自己妹妹来见上未婚夫荆王世子沈珏的一路上周全,加上自己对上官成和沈珏两个同龄的年轻人也分外好奇,于是乎,还是带上了一些徐州世家的公子哥们,一同来到了这里。 刚刚说话的两人,一个是徐州孙家的嫡子,孙茯,另一个则是徐州杨家的杨嵩,都称得上是簇拥柳泉弼这个武圣之子的心腹小弟了。 而柳泉弼则是坐在了两个人的中间,身边是妹妹柳荷,他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面容上带着几分轻浮和不爽,正在品着茶。 他不爽的原因,终究还是自己明明也是一代年轻才俊,却没有多少响当当的名头,更别说娶上绝色佳人了,自己有钱去花楼不假,但是风尘女子又岂能和带着京城四美名头的那些丽人相比? 提到青正四公子,左宁这个明明是同龄人但是却展现出来了一个令天下都为之窒息的天赋和能力,武能入圣斩周鼎,文能赋诗摘魁首。策马扬鞭之下,一年就击溃了青州的叛乱,年纪轻轻就加官进爵,听说媳妇就娶了五个之多,还包括了京城四美之首的怀玉公主和丞相之女顾灵韫。 这种实力差距太大的,柳泉弼连嫉妒的想法都提不起来,就左宁展现出来的态势,和自己完完全全就不是一张桌子上的,是他父亲,一样是武圣的柳元风,他们这些父辈桌子对面的棋手。 但是你上官成是什么玩意儿?你是武圣亲传,我还是武圣之子呢,你是年纪轻轻入了宗师,我也是年纪轻轻入了宗师啊,凭什么你能娶怀珑郡主,我就得逛花楼寻欢作乐? 对于上官成,柳泉弼的那个好奇,更多的,还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比自己强在何处的攀比,不满之心。 至于沈酥是不是如同杨嵩刚刚所说的那般,不够绝色,只能说是上乘,被并入京城四美也只是当时为了迎合在京城的荆王而算进来凑数,满满都是人情世故。 他可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沈酥头上那个京城四美的名头罢了。 “你们休要非议怀珑郡主,郡主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等一下他们到了就给我把尊重做到位,知道了没有?” ------------ 第197章 会面 “泉公子所言极是,是我等多有冒犯了。” “对对对,还是泉公子格局更大一些啊,不愧是泉公子……” 虽然明明就知道柳泉弼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是孙茯和杨嵩还是顺着柳泉弼的话接下去,一边自骂道,一边恭维着自己的大哥。 而柳荷就没有她哥哥这么多歪脑筋,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一边,一副大家闺秀,深闺小姐的模样,等待着她的那个未婚夫,荆王世子沈珏的到来,对于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言,武圣世家的大小姐和藩王世子相配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柳兄倒是不负徐州第一公子的名头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能和你这般人物结识属实是我上官成之幸事啊。久仰大名,柳兄,在下山河棍派,上官成!” 就在柳泉弼假模假样“教育”了一下手底下的小弟之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楼梯下响起,声音洪亮清澈,随之而来的,便是两道脚步声。 来者,正是上官成和怀珑郡主沈酥,而原本应该也要前来赴宴的沈珏,现在还在北境朔辽台赴辽主拓跋武的宴席,此时此刻自然是不在的,而这件事因为仓促,所以也没有来得及告诉柳泉弼一行人,本来应该是做这次会面的女主的柳荷,反倒是扑了一个空。 “小女子沈酥,见过柳公子,我兄长在前些日子因为有要事要替我父王去办,至今尚未归来,请柳小姐不要介意,事情仓促,请多多海涵呢。” 沈酥在一上楼,进门,就看到了柳泉弼翘着二郎腿在品茶,那一副潇洒的公子哥模样和祝阎有几分相似,和上官成这种纯粹的武夫那一板一眼的态度和模样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对于柳泉弼这种又帅气,又潇洒,家境和她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的公子哥,沈酥一直以来都是很是感兴趣的。 不过在之前得知的祝阎已经死了,还是被那个被誉为了天下第一妖孽的公子,左宁杀掉了之后,沈酥对于祝阎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毕竟她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帅气公子,又不是发自内心真的喜欢祝阎这个人,所以也没有几分悲伤。反倒是一直在她跟前嘘寒问暖,鞍前马后的上官成却始终没有让沈酥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看到了柳泉弼,沈酥的眼睛也亮了几分,便故作几分小女儿的姿态,率先替沈珏的没来而道歉了。 柳泉弼听到了声音之后,也是马上摆正了姿势站了起来,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兄果然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啊,不愧是青正四公子,结识阁下也是我柳泉弼的幸事,久仰久仰!世子殿下有事没来,那倒是我们时间赶的不对,也无可奈何不是?等到舍妹和世子殿下完婚之后,想怎么见都行,也不差这一下,请郡主和上官兄快快入座,请!” “请!” ------------ 198章 心怀鬼胎 柳泉弼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旁边的沈酥,心头忍不住轻叹一声,微微摇了下头。 这位怀珑郡主沈酥果然如同杨嵩和孙茯所言一般,即便同样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但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由绫罗绸缎精心编织而成的娇艳花朵,固然美丽动人,却总让人觉得有些用力过猛,少了那份惊心动魄之感,更谈不上独具一格的韵味儿,她能位列京城四大美女之一,果然更多还是看在当时身在京城的荆王的颜面了。 不过纵然如此,柳泉弼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团火热,也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若是能将沈酥这等人儿拿下,不但自己柳家背靠楚王,还能和荆王更深一层的加固关系,而且还能恶心到明明看上去没有比自己出色多少,甚至是没有多少区别的上官成,简直是一箭三雕啊,至于山河棍派和荆王的关系,关自己这边屁事。 到时候真拿下的沈酥,在和沈酥一合计对上官成倒打一耙,让山河棍派自己理亏咽下这个哑巴亏,那就更妙了! 妙哉,妙哉! “柳兄何故发笑?莫非是这茶水,属实上乘?” 上官成看着柳泉弼打完招呼之后,一边品茶的时候突然嘴角上扬了几分,有些疑惑,不明所以地问道: “啊?对!这茶,属实是不错啊,荆州城的这家“蓉香”楼的茶,和徐州那边的茶完完全全就是两种不一样的滋味,妙哉!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请二位往我徐州一趟,也让二位尝尝我们那边的茶不可,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嘛,你说对吧,上官兄。” 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的柳泉弼马上借着上官成的话,借坡下驴地说道,倒是没有再出什么异样了。 上官成身边的沈酥那对有娇柔的眸子却若有若无地看了柳泉弼一眼,心里面却暗暗地笑了一下:这柳公子,多多少少心里有点不纯呀,这等俊才,倒是比上官成那木头要有趣上许多了呢。 而坐在了一边的柳荷在听到了沈珏有事没有到场之后,少女的心思还是有些落空的失望,不过再回过头来一想,未婚夫沈珏是去替荆王办事的,那么证明自己这个未婚夫是很有能力的,并不是一个废材纨绔子弟,想到这里之后,柳荷也是浅浅一笑。 “来人呐,上酒,上菜!” “好嘞!” …… 腰腹上面的暗伤再一次隐隐约约地发出一阵阵痛,令坐在了门派里面的一个蒲团上,打坐运气的祝天和眉头微微皱起,牙齿也咬得紧了几分,过了不知道多久,这一个阵痛才逐渐减弱消散,祝天和也这才睁开了眼睛。 那一战,温云一掌正正好好地打在了自己的罩门之上,将自己打伤至今都没有恢复伤势,反而是留下了一处暗伤,到现在一直折磨着自己,不但没有办法全力出手,甚至实力也滑落到了武圣的末流水准。 “海龙芝……海龙芝……呼………………” 将自己早就已经浮躁的内心再一次按下去之后,祝天和站起身来,看向了西边,京城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语,自己的儿子,死在了那里,自己需要恢复实力用的海龙芝,也在京城,刚刚收到消息,说刘家早就已经叛变了同盟,而刘家却在自己的脚下…… 过了良久,祝天和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朝着阴影处的手下冷冷地吩咐道: “去准备动手,先把刘家拔了。” “是!” 一声回应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祝天和扭过头来再一次看向了窗外,眼神中,满是杀机。 ------------ 第199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罗一到改青天 刚刚入夏的并州 …… “我说,这官府发的赈灾粮连我们秋收都支撑不到,这可如何是好啊,别说秋收了,也就能再熬七天了,唉……” “我听说,去年刘家突然开始陆陆续续挤出一点粮来赈灾,是因为黄泉派的祝武圣去刘家讨了一个说法,然后惊动的京城里面的大人物,最后彻查下来得知是刘家把赈灾的钱粮贪了下来,然后刘家不得已,这才将赈灾的钱粮还下来一点。”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照亮了并州的一片荒芜之地。两名身着破旧衣裳的农夫疲惫不堪地坐在一棵几乎光秃、枝干残破不堪的大树下。他们手中握着粗糙的木质农具,一边休息,一边低声交谈。 回想起前年那场可怕的大旱,并州地区庄稼尽数枯萎,颗粒无收。无数百姓被迫流离失所,背离故乡,踏上流亡之路。这场灾难使得九州各地流民四起,社会动荡不安。面对如此困境,刘家最终不得不顶着各方压力,忍痛割舍一部分钱粮用于赈灾,这才稍稍平息了民怨,让百姓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今年春季过后,并州干旱的气候终于有所缓解,大地逐渐恢复生机。百姓们终于快要得以喘息,开始了开垦荒地,重拾农耕生活。然而,好景不长。当并州的豪绅们发现局势好转时,他们和看见了曙光一样,立刻停止了赈灾行动,仅仅分发了少量的谷种给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然后对他们放任自流。与此同时,与并州豪绅紧密勾结的并州牧眼见刘家的态度和做法,也在不久前随意施舍了一些救命的粮食后,便对此置之不理。 如今,这片曾经肥沃的土地上,虽然绿意渐显,但农民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和无奈,并州官府发放的钱粮根本不足以支撑并州的灾民能熬到了秋收的时候,而并州豪绅和官府发放的赈灾钱粮是他们所贪墨下的赈灾钱粮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你听谁说的?” “隔壁村的老王头呗,他儿子据说有点武学根骨,所以就加入到了黄泉派祝武圣的门下,前几日老王头和我说了这些东西,也亏了老王头儿子有点出息,不然老王头早就饿死了。” 就在两个人歇息下来依靠在树下闲聊之际,突然一个和他们一样骨瘦嶙峋的老头颤颤巍巍从一边的土墩子上跑了过来,朝着他们两个招了招手,大声喊道: “喔一一,老张,老李,出大事了!!快来!” 听见了背后有呼唤自己的声音,靠着前年大旱差点被活生生啃死,今年才重新有点生气的大树下的老张和老李也是回过头来看向了跑过来喊他们的老头,满是皱褶和沧桑的脸上也闪过一抹疑惑: “风风火火的,这么个事儿?” “就是,出什么大事儿了,能这么急?莫非是那些地主老财又吃饱了没事干,闲着过来找麻烦不成?” 跑过来的老头一摆手,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对着两个人说道: “害,不是,老王,是老王头,刚刚下地的被一块青石绊倒了,我们寻思着这么突然有块青石在地里面呢?就把石头挖了出来,你猜猜怎么着了?上面明晃晃写着一行字!” 听见老头这么说,老李一脸疑惑的说道,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啥子?挖出一个写着字的石头?什么玩意儿?耕地里面能冒出这样一个玩意儿来?” “你甭打岔了,上面写了什么?” 老张一皱眉,打断了老李的话,扭头问道。 老头紧皱眉头,严肃的回答道: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一行红色的大字!写的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罗一到改青天!” ------------ 第200章 并州事起 “被挖出来了是吧,那就好,保守住这个秘密,别让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 在王村,也就是刚刚挖出了写着一行红色大字的青石的村子外的一处荒郊野岭之上,一个身穿灰色道袍腰间悬挂着一口利剑、满脸肃杀之气的中年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单膝跪地的年轻弟子,他的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明白,长老,弟子必定会把这件事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那名弟子一脸凝重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坚定和忠诚,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向长老表忠心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从头顶袭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中年长老手中的长剑已经如闪电般出鞘,直直地朝着他刺了过来!眨眼之间,剑尖便刺穿了他的喉咙! “噗——!”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鲜血四溅开来,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那名弟子瞪大了双眼,脸上充满了惊愕与不甘。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尊敬有加的长老竟然会对他下如此毒手! 而此时此刻,那位中年长老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弟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他看着那名被自己亲手杀死,面露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弟子面前,冷冷地轻声自语道: “老夫可不要所谓的保证,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够真正地保守住秘密。” 说罢,他缓缓收起佩剑,转身离去,留下身后那具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血腥味 …… 随着有人从一片耕地下挖掘出一块刻有“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罗一到改青天”字迹的青石!在黄泉派的刻意运作之下,消息“不翼而飞”,瞬间传遍整个并州城。黄泉派因此声名鹊起,在当地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愈发重要起来。毕竟,“黄泉”与“改青天”这般字眼同时出现,纵观并州乃至整个九州大地,恐怕唯有黄泉派能与之扯上关系。 这块巨大的石头犹如横空出世般突兀地现身于原本平凡无奇的耕地之中,仿佛是上苍降下的一道神秘谶言。流民百姓们对其深感敬畏,认为这是上天有意赐予的启示。于是乎,黄泉派的威望在短期内急剧攀升,并呈现出指数级增长态势。 面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渴望加入黄泉派的众多百姓,该派并未像往昔那般保持江湖门派惯有的清高姿态,反而积极行动起来。 他们广设分坛和分舵,以此来接纳和整合这些新的力量,又因为并州的官员和豪绅在这些年的渗透和合作这下,整一个并州几乎完完全全就脱离了朝廷的掌控,使得在这短时间之内,借助这件“神明授意”的事情,黄泉派的发展有一种根本遏制不住的膨胀! 而祝天和的目的也正是通过这点仿佛是冥冥之中的神明授意一般的“意外”之中,让本就是武圣的自己,让自己的威信在并州之中达到顶点,最后举兵谋反! …… “祝武圣,怎么突然到访我刘家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当祝天和带着一队黄泉派的精锐弟子和门派长老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刘家府邸面前后,闻讯赶来的刘家家主刘铭拄着拐杖没有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迎了出来,对着祝天和面脸微笑地一拱手说道,然而,刘铭也丝毫没有意识到,祝天和此行的目的。 是要将以他刘家为首的并州豪绅一次性依仗京城牧家的消息,借京城刘家已经叛变的事情一网打尽,然后将他们的力量和一切钱粮纳为己用来支撑自己响应荆王的谋反! 而他等动手起兵的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有六年之久了。 自从自己在刚刚入夏的时候让心腹把青石埋下了,然后再挖出来之后,也已经足足过去了快有三个月了,而再有几天,便是立秋了。 祝天和的黄泉派也早在这些时间里面,配合荆王,瞒着并州的这些豪绅,组织起来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被蒙在鼓里的刘家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祝天和也早就已经暗中撕毁了并州势力的结盟盟约,正握着尖刀低垂在了他们的心窝子之上! “客套话我们就不说了,劳烦刘家主,把并州的世家家主们叫到这里,祝某有事要和大家伙商议,对了,顺带把州牧大人也请过来吧,我们黄泉派这堆人可否在刘家这里住上两日等待诸位的到来吗?” 祝天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其眼中的杀意却被他隐藏得极深。只见他看着刘铭,缓声道来,仿佛是因近来势力扩张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终于决定亲自拜访刘家。 自从自己那个纯儿子私吞了黄泉派的那份白银之后,刘铭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黄泉派越想越气,会与自己断绝合作关系。此刻听闻祝天和似有行动之意,不禁喜形于色,赶忙堆满笑容回应道: “好说好说!快快有请!烦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差遣手下前去告知并州各大家族,请他们即刻赶来!” 刘铭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此时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灿烂,他急忙吩咐身旁的两个儿子及一众手下前去通传其他世家,而自己则亲自引领黄泉派众人步入刘家府邸。 跟着刘铭走进到了刘家里面之后,尽管是已经来过许多次了,祝天和进到了刘家,看到那满是雕梁画栋,红砖绿瓦的奢华屋舍,心中依旧是有一种莫名的不爽,自己父亲打拼多年所建立起来,如今传到了自己手里的黄泉派,无论是从建筑的奢华度还是那富丽堂皇的装潢都完全没有办法和这些世家相比。 哪怕自己已经位列武圣,九州武力巅峰的,在底蕴上面依旧是比不过他们这些就是吃人的世家。 没事,很快,这些都是我的了。 呵呵…… ------------ 第201章 烽烟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并州黄泉派胆大妄为、目无法纪,竟敢纠集匪众十万余众,于并州举兵反叛。期间更是残害无辜百姓及并州官绅四千余人,罪恶行径令人发指,实乃天理难容!今特赐予燕武侯左宁御赐金牌一枚,并委以并州、徐州、梁州三地武衙总管重任。望卿速往并州,协助平叛大将军镇南王沈云舟全力剿灭叛军,以正国法! 钦此!” “臣,左宁,接旨。” 京城里面来的公公将圣旨交给了左宁之后,便迅速离开了,而左宁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后,看着手中这黄澄澄的圣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他想到了黄泉派会谋反,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并州豪绅被祝天和居然全杀了,这也说明了,实际上自己和沈云舟安排的卧底刘家,也早就被人察觉,他们也没有打草惊蛇。不过并州的那些吃人的豪绅的死活,左宁倒也不是很关心,毕竟京城刘家和并州刘家暗地里早就分开了。 只不过,黄泉派竟然选择此时发动叛变,想必与荆王脱不了干系。从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推断,此次行动定是荆王授意为之。此前青王落败,荆王未有动作,如今却突然发难,显然已通过对青王之举的冷眼旁观获取到充足情报,觉得时机成熟,遂下定决心出手。 待并州叛乱令镇南王深陷泥潭,乱军如野火般蔓延至四方各州郡,届时朝廷必将疲于应对。而荆王,则会趁虚而入,粉墨登场……想到此处,左宁不禁眉头紧锁。 “云直,去把唐叔和唐舟以及没有跟随我父和祖父北上阻敌的家将叫到议事厅,我去那边等诸位。” 顾云直刚刚也陪着左宁接过了这道圣旨,也明白此情此景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之后,马上一拱手就跑了出去,而左宁则是深吸一口气之后,去自己家的后院叫沈鸢和顾灵韫了。 …… 数日之前,京城,金銮殿 十四天一上朝的沈逸在青州叛乱之后也有点改掉了这几年的颓唐怠政的行为,难得地开始了五日一上朝,维持了接近有快一年了,虽然这个五日一上朝还是过于离谱,和之前天子的一日一上朝没法比,不过忠于大青的那些文武百官在看到了沈逸没有再怠政,有所好转而喜极而泣。 坐在金灿灿、华丽无比的龙椅之上,沈逸微微垂首,用手撑着下巴,有些倦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仍在倾听。此刻,一个御史正滔滔不绝地向他禀报着一些琐事,而这些事在沈逸眼中根本无关紧要。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殿门外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让众人不禁为之侧目。紧接着,只见一名侍卫心急火燎地冲进大殿,单膝跪地,高声喊道:“启禀陛下,并州洳阳郡郡守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沈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并州洳阳郡的郡守?他为何不在自己的辖区好好待着,反而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呢?一时间,整个大殿内议论声四起,众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在猜测这位郡守此行的目的。 而站在台下首位的镇南王沈云舟则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抹警觉。当听到"并州洳阳郡郡守"这几个字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露出了一个惊愕的神情。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若无意外,定是黄泉派有所行动,想到这里,沈云舟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会吧?这么快?啊? ------------ 第202章 朝堂之上 “让他进来。” “是!” 沈逸眉头微微皱起,撇了一眼台下同样神情凝重,眉头拧成了“川”字的沈云舟,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了,并州,反了。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汝阳郡守。只见他一身衣衫褴褛,头发散乱不堪,满脸尘土,与往日风光无限的形象大相径庭。而他紧握在手中的那方玉印,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是汝阳郡守的官印。 然 而此刻,这块曾经象征着权力和威严的玉印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经过十几日昼夜兼程、风餐露宿的逃回京城之旅后,它变得黯淡无光,甚至还缺失了一角。玉印的断角处沾满了来不及清理的污垢,仿佛诉说着这段艰辛历程中的苦难与波折。 汝阳郡守在终于看见了端坐在了龙椅之上的沈逸之后,鼻子一抽,声色俱厉地匍匐在地: “陛下!启禀陛下!并州,反了!并州反了!那祝天和,在并州召集了教众数十万,一夜之间将并州豪绅骗到了刘家,把连同刘家在内所有的世家豪绅全杀!黄泉派反了!并州牧徐颌,宛南郡守孙汾,荥州郡守马斛也都参与了到了黄泉派的叛乱之中,罪臣刘度临阵脱逃,不战而回,无颜面见陛下啊……” 这话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上原本肃穆庄严氛围被打破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嘈杂喧闹之声,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脸上满是惊愕与疑惑。 "又反一个?去年青王才反的,燕武侯一年平叛都镇不住这些宵小?!" 有人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并州黄泉派?他们为何会突然造反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时间各种猜测和声讨此起彼伏整个朝堂都沉浸在紧张激烈讨论之中仿佛要将金銮殿的琉璃瓦掀翻一般。 听着底下突然沸腾了的议论声,沈逸不动声色。 他之前是摆烂,懒惰,他不是真的傻帽一个,看到被追杀这么久,昼夜兼程逃回京城及时把黄泉派的谋反之事送到了朝廷的汝阳太守刘度,沈逸长呼了一口气,缓缓地从龙椅之上站起来,走到了刘度的面前,亲手把他扶了起来: “爱卿为何要自认为有罪之身呢?像爱卿这般忠心耿耿之人方才是我大青朝得以稳固的顶梁柱呀!来人呐,快给一路奔波劳累的刘爱卿赐座,待其稍作歇息之后,我们再来共同商议该如何妥善处置并州地区的相关事务。” 话音刚落,刚刚被沈逸扶起来的刘度原本就因激动,愤怒而涨得通红的双眼此刻更是泪光闪闪,他赶忙再次跪地向沈逸叩拜致谢,接连磕了两个响头并高呼道: “微臣多谢陛下!微臣多谢陛下!” 而早就对于黄泉派会谋反的顾稷和沈云舟两人也在刘度将黄泉派谋反的事情说出来之后,也是不约而同地朝着对面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沈逸这做派以及这温和的话语,顿时让整一个朝堂上那喧闹的声音全部都止住,文武百官看了看刘度,然后又瞅了一眼沈逸,也没有再议论了,而是静候沈逸的话。 在满朝文武大臣中位于前排的兵部尚书牧云之,用冷漠而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衣着破烂、狼狈不堪的刘度。他一言不发,心中却暗自思忖着: “此人竟然能从并州逃回京城,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按说经过数月筹备,即便有所疏漏,并州那些朝廷官员也不该像青州那般全军覆没才对。刘度凭什么能从祝天和的手里逃出来?” 在牧云之看来,青王之所以败得如此迅速,关键就在于未能掌控住朔郡。正因如此,青州在面对来自京州方向的攻击时才会门户大开,任由左宁大军长驱直入,从而得以尽情施展其战略宏图,没有办法在一开始就堵住左宁军的东进。 如今,刘度并未在并州遭祝天和毒手或索性投敌荆王,反倒安然返回京城,这无疑给祝天和的黄泉派在并州拓展势力制造了巨大阻碍,大大延缓了他们的行动步伐。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这都绝非好事一桩。 不过事已至此,牧云之也不好开口,沈云舟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荆王,祝天和的勾当,现在自己这边没有动静也肯定是在等自己跳出来授人以柄。 正因为这样的考虑在,所以牧云之也只是在刚刚装着一脸震惊地看了看刘度,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两名内侍将一张椅子搬上了殿,让刘度坐了下来之后,沈逸这次回身回到了龙椅之上,目光平和地看着刘度,温和地说道: “刘爱卿,请你把并州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朕道来。” “是!” 很快,刘度缓了一口气之后,就把并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王村挖出了那块写着“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罗一到改青天”的谶语的青石,到黄泉派勾结了并州的大量官员肆意发展门派弟子,开设分舵,然后将并州豪绅骗到了并州刘家之后,配合各地早就准备好的门派弟子动手几乎杀光了并州豪绅所有人上下足足四千多人,等到自己勃然大怒想要去黄泉派一问究竟的时候,就得知了并州全反了消息,然后他就连夜遁逃,逃出了并州。 “陛下,臣愿领大军即刻出发,前往并州平定黄泉派的叛乱!” 沈云舟听完了刘度说的之后,立刻便站了出来,朝着沈逸一垂手,他之前和沈逸的几次交谈之后,也明白沈逸不希望再让左宁这个女婿去带兵,希望皇族他们自己多树立威信,所以此时选择主动请缨,去并州平叛。 让沈云舟预备着去并州平叛本来就是沈逸和沈云舟,顾稷商量好的,此时沈云舟站了出来,也是在沈逸的意料之中,于是沈逸便呵呵一笑地回应道: “镇南王主动请缨,那再好不过了,即刻起,封镇南王沈云舟为东征大将军,于青州和京城禁军之中点齐五万兵马,前往并州平叛!” 看着沈逸那听到谋反却依旧不动声色的模样,牧云之脸上的凝重愈发阴沉了。 ------------ 第203章 借道云州 “夫君,并州豪绅几乎都被祝天和杀的干干净净了,我们现在去并州能干什么?也就处理一下祝天和本人了吧?” ,这条蜿蜒流淌的大河,位列九州大地的第三位。它如一条蓝色绸带般穿过燕云两州,一路奔腾向东,最终汇入浩瀚无垠的东海之中。尽管其规模相较于青江、荆河稍显逊色,但对于生活在燕云大地上的百姓而言,沅水无疑是他们的生命之河。 沅水,在生活于燕云之地的人们心中,分量比青江和荆河还要重上许多。 左宁带着一家的女眷,乘坐在由艨艟改造而成的楼船里面,正乘船随沅水而下,已经进了云州的地界,而在左宁的楼船后面,是老唐,唐舟,顾云直他们这些左宁的心腹所乘坐的小一点点的楼船,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左宁他们所乘坐的楼船。 “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是只有黄泉派在那里,也许是要面对所有和黄泉派同流合污的世家门派,不过世家也应该没有几家了,基本上被祝天和杀干净了。” 左宁站在了沈鸢的后面,双手撑着楼船的栅栏,一边和沈鸢聊着此行的事情,虽然还是少女却早已成为了人妻嫁给了左宁的沈鸢没有褪去少女的青涩,明媚的笑颜上有着几分对着此行的期待和好奇。 沈鸢靠在了左宁的胸膛之上,感受着河风的吹拂,听着左宁的回答,微微地眯了一下眸子。 “处理祝天和本人,对于夫君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桩,不过呢,我想,这其中的关键,当是要怎么去找到祝天和,祝天和必然会得知夫君在他起兵造反之后会南下杀他,然后自知实力暂时不足的他肯定会暂避锋芒,躲着夫君走,这一趟南下,我们这些家眷反而会让夫君太过于明显了,倒不如我们就此停在云州,让我,卿墨姐姐和安安姐跟着你走,留下大寒姐在其他姐姐们的身边,防止他们出意外,仙儿姐留在这边也能帮着大寒姐他们出出主意。” 吹着河风,沈鸢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两边都有高端战力做保障,夫君你的目标大小在敌人的眼中也会一瞬间变得微不可查,到时候进了并州之后,一边配合王叔的平叛行动,一边去排查出祝天和的所在,你看这样如何呢?” 带上安安,林卿墨姑娘?安安现在是江湖高手层次的级别在遇到非宗师的敌人还能给她练一下手,卿墨姑娘是随行医官也能帮着自己和安安,防止在战斗后出什么意外可以及时医治,鸢儿作为隐藏这么深的外置大脑能替代仙儿在青州时给自己的帮助。 这样的配置倒是合情合理,想着想着,左宁便松开了撑着栅栏的手,环住了沈鸢那香香软软的躯体,微微一笑着道: “还是鸢宝聪明,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到时候到了云州城就靠岸,我们四个转头去并州。” “嘻嘻,鸢宝这个称呼好听,小鸟鸟这个称呼属实不太行,我也不小啊,真的是嘛……” “啊对对对~” ------------ 第204章 关山城 朝廷大军已经在距离关山城三十余公里之外的瓮关驻扎超过半个多月之久! 此地乃是并州西部最为重要的战略要冲,地理位置至关重要。黄泉派深知其战略意义重大,特意将麾下实力最为强大的四大分舵之一——望乡坛部署于此,并与关山城共同构筑起一道坚固的联防战线。 在望乡坛坐镇指挥者,正是黄泉派内实力顶尖、堪称准一等宗师级别的长老莫烛。他的存在无疑给这道防线注入了强大的力量,使得黄泉派在此地的抵抗更具底气。这条防线也因此成为了对抗朝廷叛军的首道阵线。 作为四通八达、交通枢纽般重要存在的并州,其境内关山城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因此对于它的争夺势必会异常激烈与残酷!尤其当至关重要的瓮关遭遇朝廷重兵压境之时,整个关山城内气氛更是凝重肃穆到极致。 近几月来,黄泉派借助各种手段四处散播所谓本教乃“天命所归”之类蛊惑人心之谶语,并将前年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旱灾归咎于朝廷及并州官绅们的“无所作为”,刻意挑起民怨沸腾以致造成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甚至出现人吃人惨状等诸多乱象。如此一来,并州目前民心凝聚程度已然远非当初青王仅凭一时头脑发热、盲目自信起兵造反时所能比拟。 而且,祝天和那雷厉风行的行动,把并州的豪绅几乎杀绝了的做法,也颇有一种借尔等项上人头一用的感觉,极大地收获了早就对这些吸血食肉之辈恨之入骨的百姓的人心。 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上,左宁带着一顶黑色的帷帽,背后背着那柄出征平定青王叛乱时,青帝赐下的那口“定武”剑,漫步在了关山城内,看着早就已经挂满了黑白二色,绣着一面鬼首的黄泉派大旗,以及那些对于黄泉派拥戴至极的百姓,他一时之间也皱起了眉头,拿不定主意了。 如今看起来,这并州的人心,黄泉派收买得倒是显得很彻底,应该不会再会出现大军压境,如同青州钱家那般望风而降的情况,甚至因为镇南王不是武圣的缘故,也不会出现那种感觉敌不过就放弃松散的防守战线把兵力调度在一起孤注一掷地镇守最后关隘的情况。 不知不觉间,左宁便走到了一处茶铺的门口,看了看里面没有多少顾客的店内,他还是选择走了进去,不动声色地找了一个略显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看了看别人桌上的那些沫茶和寥寥无几的清茶,心里也是有数了,便叫来了小二吩咐道: “要壶清茶,随便来点小菜。” 突然又来了客人,店小二也是满心欢喜地凑了上来,连忙朝着左宁点了点头: “好嘞客官,不过可能要等一下才行了,你看现在瓮关外,阎王爷这要和朝廷开打了,都没有多少客人了,所以啊,客官您的清茶我还得去现沏一壶呢。” “无妨。” (这几天赶新书推荐验证期,老书会更得断断续续的,谅解,谢谢了) ------------ 第205章 舵主 自己现在的首要目标,自然是去把祝天和解决掉,不过若是大张旗鼓地去帮着沈云舟一城一寨地里应外合攻克下,祝天和听到的自己风声必然就不会待在原地等自己过来杀的,以一个武圣的流窜能力和行动能力,若是真想躲,除非运气好到爆炸,否则是绝对逮不住的。 一边确定祝天和的位置,一边去看看并州的这些世家豪族有没有残留的吧,若是有残余,那基本就是和黄泉派勾结在一起的了,不然不可能在黄泉派的屠刀之下存活,这些反叛的世家自己就找个机会直接杀了。 世家豪族盘根错节扰乱江湖,无论这次陆陆续续的天下大乱最后面结果怎么样,只要他们还在,再做多少努力那都是徒劳无功,治标不治本。 青州那边现在就剩下一个钱家了,其他不是望风而降就是坚定的站在了朝廷这边,暂时能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剩下那些现在也不好动手了,反而是并州,荆州这些地方,藩王蠢蠢欲动的情况之下,自己还方便动手。 就在左宁思考着后续的行动时,店小二已经把清茶沏好了端到了左宁的面前,然后又从托盘之上取下了一小碟花生米,放在了左宁的桌子上: “客官,茶来了。” 店小二的声音打断了左宁的思绪,他连忙点点头,帷帽之下的嘴角抽了一下,不过因为左宁带着一顶黑色的帷帽,店小二也没有办法看到左宁是什么表情,只看到左宁点了点头之后便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之前在关山城内的当地世家豪族,好像是谢家吧? 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清茶,左宁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侧目看了看茶铺里面的另外两桌人,然后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衣着似乎和外面的黄泉派旗帜有点相似…… “……?” “舵主,瓮关那边现在压力这么大,我们天天在这里喝茶会不会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瓮关乃是并州第一道门户,要是他们连半个月都没有撑住,就赶紧给本座滚远点,白瞎了本座散去的那些钱粮了。” 背对着左宁的那个中年人声音很小,但是那声音也完全瞒不住身为武圣的左宁,虽然不知道这个黄泉派的舵主怎么这么闲情逸致待在了这个茶铺里面喝茶,但是话中有个信息被左宁敏锐地捕捉到了。 散去了钱粮?黄泉派应该是拿了谢家的钱粮借花献佛地散给那些教众换去了他们的拥戴,那这个舵主为什么会还在关山城里面? 按理来说,不应该趁热打铁,趁着现在民心所向的状态去前线督战,巩固前面的士气和战斗力吗? 就在左宁还在思考这有些反常的事情之时,就听见那个舵主突然又来了一句: “而且,教主让本座坐镇的关山城,让本座务必不能离开关山城,教主与日月同辉,本座岂能违背教主的口谕?你若是不想侍奉本座左右,那要不要派你去瓮关?” “别别别,舵主,弟子多嘴了……” ------------ 第206章 谢家宅邸 “祝天和竟然让他留在这里?要知道如今的瓮关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祝天和却执意让这位舵主留守在关山城。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位舵主黄泉派的长老,身居高位,更是祝天和的亲信,其实力也仅次于祝天和......” 左宁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偶尔往嘴里扔几颗花生米嚼一嚼,一边苦苦思索着这一异常之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一碟花生米早已被吃得精光,但左宁仍然未能理出个头绪。他绞尽脑汁,却只觉得此事或许与祝天和本人存在某种关联,至于具体原因,则完全摸不着头脑。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左宁最终决定放弃继续琢磨下去,先付账回客栈再说。毕竟光坐在这里空想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回到客栈好好去找鸢宝商量着看看有没有思路。 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叫来了店小二把账结了之后便转身离开这家茶馆,朝着客栈走去。 …… 看到了左宁回来之后,原本无所事事都已经开始打起了牌的沈鸢,李安和林卿墨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牌看向了左宁。 “回来啦?有啥发现的吗?” 回到了客栈之后,一边将头顶上的黑色帷帽摘下来,一边走到了李安和沈鸢两个人的之间坐了下来,左宁揉了揉沈鸢的小脑袋,笑了一下: “黄泉派的那个舵主没有在瓮关,倒是一直留在了关山城里面,还是祝天和让他留在关山城不准他动弹的。” 沈鸢顺势便依偎在了左宁的怀里面,枕着左宁的大腿,看着左宁那俊美的脸庞,便伸出手揉了一下夫君的脸,边揉边说: “那说明关山城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要严加看管呗,不然这个黄泉派的舵主早就去瓮关顶王叔了,而且,我觉得,祝天和要他看管的这样东西,有可能和祝天和所在的地方有关系。” “整一个关山城这么大,要怎么找啊?” 顺势也靠在了左宁肩膀上的李安白了一眼天花板,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问了一句, “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搜吧?” “谢家满门不是才被祝天和给灭了,搜刮干净了吗?祝天和现在突然无影无踪说不定和谢家有关系……” 看着桌子边上的两个小姐妹都一起扑到了她们夫君的怀里面,感觉自己和一个局外人一样的林卿墨抿了一下薄唇,若有若无地说着,然后一边收拾着刚刚几个人还在玩的牌。 然后,林卿墨就感觉整一个房间里面顿时没了声音,于是疑惑地抬起来了那表情清清冷冷的臻首,却发现了左宁和沈鸢,李安都在看着她,满脸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看我干嘛?” 左宁将沈鸢从怀中抱了起来,然后站起来,不过看了看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傍晚了,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今天晚上趁着夜色我去谢家宅邸里面看看吧,若是有什么东西我回来再和你们说,安安,你在客栈里面看好她们两个就行了。” 也知道自己和沈鸢她们两个过去就是给左宁拖后腿的李安也是立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新书推荐验证期,有空的书友可以过去给个段评和催更吗?前期的数据很重要!求求了!QAQ) ------------ 第207章 精龙活虎 天空逐渐变得阴沉灰暗。林卿墨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应该继续留在这里,毕竟到了晚上,终于安定下来的左宁指不定要和李安和沈鸢好好亲热一番,自己又不是他的媳妇,自己也没有那个厚脸皮待在这里妨碍别人。 经过一番思考后,她决定起身离去。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停下脚步,伸手摸向腰间悬挂的小巧腰箱,轻轻打开盖子,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瓷瓶放在桌上,并用一种严肃而关切的口吻对左公子说: "左公子,请务必收下这瓶药物。过度频繁的……嗯……就……那个,可能会导致身体虚弱、阳气亏损。此药具有滋补功效,可以帮助您恢复体力和元气,避免气血亏虚,以免影响您在武道修行上的进展与成就。" 话音刚落,林卿墨原本紧绷着的严肃面容再也无法维持下去,瞬间抿紧了双唇,美丽动人的脸庞上泛起了一丝羞涩的红晕,仿佛自己说出的话让她感到十分难为情。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隔壁自己的房间里面跑去。 然后心思单纯的林卿墨却没有意识到,这段时间左宁“安分守己”,没有去“欺负”随行的两个媳妇,主要还是因为她在身边,自己也不太好这个意思,不过既然林卿墨都把饭喂到嘴里,那么也没有什么顾忌。 看着被林卿墨关上了的房门,房间里面剩下的两个女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依旧是一席红衣的李安反应得还是比较快的,马上站了起来,打算往外面走去,她虽然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左宁亲热一番了,不过左宁何尝不是呢? 蓄了这么久的这雷,她不打算抗呢,让沈鸢这个有事没事就拱火的小机灵鬼来抗住第一波,自己日后再去和左宁亲热,不就舒服多了吗? 看着李安突然站起来,沈鸢一瞬间也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可不这么想,直接扑在了李安的后面,伸出了自己那充满了罪恶的小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把李安拉了一个踉跄。 毕竟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嘛。 “安安姐,走什么呢,别走嘛。” 既然林卿墨和沈鸢如此之贴心,都把饭喂到了自己的嘴里,那乐呵的左宁也是秉承着恭敬不如从命的原则,直接大手揽住了差点被沈鸢拉到摔倒的李安的柳腰,然后另一只手则抱住了笑靥如花的沈鸢,便往床榻上走去。 看到自己马上就要被叠高高了,李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又完全不能挣脱出左宁的“束缚”,也就只好是无奈地瞪了一直在旁边拱火的沈鸢,最后也是叹了口气,爬到了床上,慢慢地自己褪去了身上的衣裳。 “诶,安安姐,你怎么自己就……啊……” 衣裳半去的李安气得小脸鼓鼓的,也不等沈鸢把话说完,就一把将沈鸢拉到了自己自己的怀中,然后帮她宽衣解带,顺手还将柔荑往下探去,顿时让原本火力全开的沈鸢哑火了, “诶诶诶诶诶!……你别……” 在一边坐享其成的左宁呵呵一笑,一边点起了房间里面的蜡烛,一边看着两个媳妇衣裙半解,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嘴角止不住得上扬,走到了床边放下了帷幔…… ------------ 第208章 就应该让他浅尝辄止的 第二天一大早,当林卿墨起床之后,就看见了在自己桌子上多了一把钥匙,看起来是隔壁房间的钥匙,便顿时明白了应该是左宁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还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把钥匙交给了自己。 想到了左宁进来之后可能看到了自己的睡颜,林卿墨那清清冷冷、不苟言笑的脸蛋上迅速地浮现出了一抹红霞,呼吸都仿佛急促了几分: “左公子真是的……” 对此行径,林卿墨除了有些羞涩之外,心中也没有浮现出不满的情绪,反而是有点异样,看了看桌子上的那把钥匙,不由得对昨天首次叠高高的两个姐妹现在的情况有些好奇了。 于是在下床,洗漱好之后,林卿墨便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敲了敲隔壁左宁的房门,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就用左宁留给她的钥匙拧开了房门,一进去就看到了令她顿时面红耳赤的画面。 只看见大床上面的李安和沈鸢此时此刻面对面地蜷缩在一起,还在酣睡,甚至是脸上的那抹潮红都没有褪去。 “这是……左公子他不累的吗?” 一看这景象,林卿墨便知道估计沈鸢和李安都没有睡下去多久,李安那在被子外面的香肩上,还几处绯红。 小声嘀咕了一句,林卿墨就发现自己昨天留给左宁的补药更是动都没动,连位置都还是昨天自己放的那个位置,真的是精力过于旺盛,以至于补药都不需要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林卿墨进了房间里面,便把门给锁上,然后坐在一边看护着这两个累得不行的姐妹,一边又翻起来自己时常携带在身边的医书继续研读着,精致的琼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石楠花的气味,脸颊上的红霞更甚了。 “真是的,太不节制了……行房能行这么久,就应该让左公子浅尝辄止就不让他继续才对……” 她不知道到的是,上一个这么想的,在新婚夜那天学习左宁的戟法几乎到了清晨,第二天到了下午才勉勉强强能起床,路都走不动那种…… …… 将房间钥匙放在了林卿墨的桌子之后,一身黑色劲服的左宁,腰悬“定武”剑,独自一个人前往了谢家大宅那边,昨天一夜没有睡的他现在却神清气爽,丝毫没有一点点疲惫的感觉,倒是在想起来刚刚看见林卿墨那睡姿,也是有点忍不住想笑。 谢家大宅距离自己住的客栈不算太远,左宁几乎是不到半刻钟就到了那边,不过遥遥地就看见那里被黄泉派的那些弟子们堵在大门严防死守了也就没有贸然钻进去,观察了一下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绕着谢家大宅的红墙走了起来。 这谢家大宅的占地面积甚至不逊色于自己在燕州的左家老宅,然而谢家在实力还是权力上面都远远没有办法和自己这边比较,左家修建了这么大的宅邸,有半数多都是提供给家臣家将,幕僚门客们居住的,而谢家一无兵权二无这么大的实权,肯定是没有这么多门客要养的。 那么修建这么大的宅邸只有可能就是为了自己的吃喝玩乐。 想到关山城和周边的城池里面也有不少谢家的产业,左宁也就对此不奇怪了。 在绕了好一会儿,左宁走到了一个连四周的平民都没有几户,隔壁便是关山城内的一条城内河之后,在他武圣的感知里面,左宁发现这附近的谢家宅邸里面没有什么气息,便抬起头看了看这青瓦红墙,轻轻一跃便悄无声息地翻墙钻到了谢家大宅里面,落地一看,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处幽静的后花园。 “还修了这么大一个后花园啊……够奢侈的。” 左宁警惕地环顾四周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座后花园竟然异常安静,仿佛被时间遗忘一般。他目光扫过周围的几棵大树时,突然注意到树干上残留着一道道溅射形成的干涸发黑的血迹。 这些血迹让左宁心头一紧,瞬间明白了为何此处不见人影。 想必这里便是黄泉派残杀谢家满门之地,血腥之气久久不散。即使是那些留守在此处的黄泉派弟子们,明知此地不祥,也不愿前来沾染这份晦气。于是乎,这个曾经热闹非凡的花园如今变得冷冷清清,鲜少有人涉足。 确认四周并无危险后,左宁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身气息,如同鬼魅般继续向着宅邸深处摸索前行。每一步都轻如羽毛,生怕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警觉。 …… 左宁昨天和沈鸢他们猜测的事情其实恰好是对的。 祝天和正是在谢家这边发现了一个密室,所以才不知所踪的。 里面是一块年代有点久远的石刻,上面是记载了一株九药的线索,而这株九药,名字叫做——三花茸,石刻上面记载的位置正是在并州和徐州交界处的那座大山,望海山的里面。 此前,谢家因为身处的位置距离望海山太远,又担心自己这边出动了高手过去会被那边的世家豪族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而选择过来分他们一杯羹,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去按照石刻上面的记载而去寻找这九药里面,号称是活五脏养六腑,滋补内府的三花茸。 结果,反而是修建了一个密室来保管这块石刻,却最后给祝天和做了嫁衣。 因为石刻上面的线索也就指向了望海山那边,估计是制造了这方石刻的人并没有选择对这株九药连根带走,希望可以在日后不断地去养它,可以循环地获得这九药,只是在石刻上面记下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懂的一串符号。 然而,因为时间的流逝,上面有部分的内容早就模糊不清了,内容根本称不上完整。 这就苦了祝天和了,祝天和发现这方石刻之后,本来是打算直接把上面的内容原原本本地临摹下来,然后直接毁了这方石刻,在看到了那些被磨地几乎殆尽的痕迹又担心这可以让自己重回巅峰,突然出现的线索被自己亲手破坏了,加之这石刻太大,担心乱移动损毁了,就只能暂时留下这石刻在这里,然后自己和些许心腹直接前往了望海山。 留下其他心腹一边尝试复原石刻,破译石刻上的那些符号,并且严加看管。 留在这里的舵主,也是黄泉派的副门主,左宁昨天在茶馆里面见到的那位,黄辰。 ------------ 第209章 望海山龙角 以左宁那深不可测、登峰造极般的实力来说,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谢家宅邸内部简直易如反掌。待他确定周围并无他人觉察后,便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朝着府邸的大宅疾驰而去。 自从黄泉派将谢家满门灭口之后,他们还特意派遣了众多弟子进驻其中。 从表象上看,这无疑给人一种鹊巢鸠占之感——黄泉派似乎有意将谢家大宅据为己有,并以此作为自己新的分舵据点。然而,左宁却不认为事情会如此简单。尤其是联想到来时所见的严密戒备以及沈鸢的推测,他几乎可以断定,在这谢家宅邸之中必定隐藏着某种重要物件或秘密,才迫使黄辰不得不听从祝天和的命令留守在此处。 …… “舵主,刚刚唐真人将最后两处的已有符号解密出来了,请过目。” 坐在了地下室的里面,黄辰没有多少表情,目光时不时扫了一眼面前的石刻,一边端着茶杯在喝茶,他不喜欢饮酒,相比起酒那辛辣的感觉,黄辰还是更喜欢茶水的清甜感,听到了下属一边说话一边跑着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张羊皮卷。 伸手接过了下属递过来的羊皮卷之后,黄辰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打开看了看。 “望海山东南龙角?望海山有这个地方吗?其余被磨得差不多的地方现在也就复原了十之三四,难办哦……” 将羊皮卷上面的符号和解密出来的文字对应上之后,黄辰呢喃一句,然后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石刻,石刻的下面还有一张桌子,上面陈放着三张草纸,上面记录了一些根据石刻现有的部分,所推测出来的被磨得几乎消失殆尽的符号。 随后便指了指那三张草纸: “唐真人有没有将这三张纸上面的信息复查核实过?确定就是这堆乱七八糟的符号?就这也没有复原完啊……” “黄舵主,稍安勿躁,贫道自然是知道你在为门主之伤在分忧,不过依照贫道的研究来看,其实这石刻上面,有重要信息的也就是中心的区域,边缘的那些符号,作用倒是不算明显,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在其中。” 在黄辰皱着眉有些急躁的时候,一个灰袍老道拿着一柄有些发黄的拂尘从地下室的上面走了下来,苍老的面容上满是自信和从容不迫,随后便指了一下黄辰手中的这张羊皮卷,笑着说道: “至于那望海山的龙角,在我们望气术的观望来看,乃是望海山的山灵之气之首之地,也是只有这可纳天地之灵气,万物之精华,吞吐日月之灵秀的地方,才有可能孕育出这举世无双的九药啊。而这个龙角之地,要本道来看,那就是在望海山的瞰鸟峰。” 也不知道这个牛鼻子老道是在咋咋呼呼地胡说八道还是在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解答,黄辰都懒得去理会这么多,既然他这么说了,自己也就原封不动地将信息资料传人送到已经在望海山脚下等他们信息的门主就行了。 (最近几天身体不舒服,发烧肠胃炎,破防了) ------------ 第210章 黄羽 只要把东西安全地送到门主那里就好了。 门主是这样的,只需要按照他这边破译出来的线索去寻找三花茸就行了,而他这边不但要顶住沈云舟的大军压境,对瓮关和关山城的进攻还要负责石刻被破坏,帮他翻译上面的符号,事情可多了。 “我本想亲自......黄羽,你速去将此物件送达门主之手,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门主后再折返回来,此事至关重要,万不可有任何闪失,你可明白?” 刚刚亲赴望海山,将这牛鼻子老道翻译并推算出的成果交予祝天和的黄辰,忽然意识到自己需在此处坐镇,难以脱身,分身乏术,遂将物品转交至身旁一名黄泉派弟子——黄羽手中。 这位黄羽,乃是他黄辰于黄泉派内所收义子兼首徒。虽年纪尚轻,但其武学天赋出众,已然踏入江湖高手的层次了。在整个黄泉派中,黄羽的天赋和资质堪称一流。 黄羽闻听义父吩咐,毫不迟疑,当即跨步向前,自黄辰手中稳稳接过那些草纸与羊皮卷,并郑重点头应道: “遵命,义父。” 说罢,黄羽拿上了东西之后就快步地跑离了地下室,而黄辰在看了看黄羽离开的背影之后,又扭头看向了一边站着的牛鼻子老道,皱了一下眉: “你确定这在石刻周边的这些被磨得差不多的,真的是不重要吗?” 唐真人一甩自己手臂上的拂尘,笑了笑,露出了里面的已然朽了不少,泛黄的牙齿: “重要,也不重要,望海山作为了徐州和并州的交界,龙角之处虽然确实瞰鸟峰不假,但是万物有灵,你怎么知道这三花茸一定就会这么多年一直在瞰鸟峰没有任何的位置变动?记得当年朝廷出兵征辽,而后,宫里多了一株海龙芝的事情吗?九药天下唯一,几乎不存在分株,有也是断茎之后勉强存活再长成的。而宫里的这株海龙芝,在书里记载的来看,曾经可是在云州里面出现过呢。” 一听唐真人这么说之后,黄辰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什么,这石刻的中心图案和符号,便是这三花茸的所在之处,而这石刻的其他位置的那些符号,通通都是记载了三花茸的习性和未来如果位置发生了变动,如何去推测的方法。 “我想黄舵主也明白贫道的意思是什么了,如果门主在瞰鸟峰找到了三花茸,那么其他部分也没有必要知道了,如果找不到,那就再推演和破密都不迟。既然这事儿暂时是了了,我看黄舵主还是赶紧抓紧时间去瓮关吧,你再不去,等沈云舟摸透了这边的情况亲自登城,翁关可就要破了。” 说完,唐真人也没有再停留,再次一甩手中的拂尘,然后往上面走去了。 …… 以左宁的感知,尤其是在八叶妖藤淬炼了感知之后,可以称得上是恐怖了,依照着感知里面气血的浑厚程度,左宁便已经摸到了谢家大宅那个地下室所在的房舍上面。 ------------ 第211章 顺手牵羊 这边的防守如此森严不说,而且整一个谢家宅邸里面就属这里的气血波动最为强盛,左宁拿屁股想都知道这边肯定是那个黄泉派舵主现在所在地了,趴窝在了屋顶的上面,在静观其变。 结果就突然感受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气息出现在了屋子的里面,紧接着就听见底下有人在说话: “咋了这是?这么急匆匆的样子?莫非是要去找门主……?” 看见黄羽从地下室里面跑出来,一副急匆匆的模样,留守在上面的黄泉派弟子里面有和他关系相当不错的人便好奇地开口向他问道。 能待在谢家大宅的里面,还是守在了这个屋子里面的弟子都可以称得上是黄泉派内的核心弟子了,自然是知道底下有一个石刻,被门主祝天和和自己的义父高度重视的事情,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这石刻上面的是什么内容。 “确实,我去给门主送东西过去,门主在望海山那边等了几个月了,这事儿我得快一点了,先告辞了。” “哦哦,快去快回!” “明白!” …… 祝天和在望海山那边?怪不得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消息,在望海山那边等关山城这里的什么东西送过去他才好行动吗?那谢家大宅的里面是什么? 将屋子里面的对话也是一个字不落地听完了之后,左宁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起来这望海山里面有什么东西需要祝天和亲自等待谢家大宅的消息,这东西也值得祝天和等这么久都不挪动地儿的。 这谢家大宅的里面到底有什么? 左宁想了想之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扭头盯向了抱着一卷东西出门跑了出去的那个黄泉派弟子,随后悄无声息地迅速跟了上去。 在看到了黄羽把那好像是草纸和羊皮卷放进了马厩边的一个桌子上,塞进了桌子上的木盒里面,然后站了一下之后,又跑回了屋子里面,好像是要去什么行囊和盘缠。 看见这莫名其妙出来的好机会,左宁自然是没有任何带犹豫的想法,轻轻一跃落到了马厩边,全身收敛了气息,落地就连一点点的尘土都没有激起,也没有管盒子里面的羊皮卷和草纸到底记载什么东西,左宁便随手各抽了两张出来,迅速塞到了怀中,然后将盒子关回去,又一次轻轻一跃迅速离开了。 浑然不知自己被顺手牵羊了的黄羽很快就从隔壁的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箱行囊,放在了马背上之后,将刚刚装有记载了三花茸所在地和符号解密对应出来文字的羊皮卷和草纸的盒子也塞进了行李里面,然后迅速跨马而上,骑着马朝外面走去。 干完了顺手牵羊的活儿之后,左宁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回到了屋顶之上,暗中观察黄羽的动向,发现他没有对盒子里面少了东西有所怀疑,策马出了谢家大宅之后,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笑容,然后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谢家大宅中。 ------------ 第212章 临走之前再顺点东西吧,多多益善 在看到了这个黄泉派弟子策马一路出了谢家大宅之后,左宁总觉得来都来了,不如多顺点东西得了,想到还在翁关关隘前和黄泉派的叛军在对峙的沈云舟,左宁便把目光再次投向了谢家宅邸的里面,接着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黄辰在等到那个老道人离开地下室之后,感觉里面也怪无聊的,又想上去找茶铺喝茶了,但是想到了黄羽被自己派离身边,去给门主送信了,就感觉差了点儿意思,不过呆在这个破密室里面是肯定不想再呆了的,每天待一会儿就得了。 想到这里,黄辰便扭头看向了身边那几个黄泉派弟子,站了起来然后挥了挥手,吩咐道: “你们两个,把地下室的灯熄了,钥匙带上,随我上去。” 说完,便背着手不紧不慢地往上走去。 旁边两名黄泉派的弟子一听舵主这么吩咐,便知道舵主又耐不住寂寞打算上去城里面转悠,喝喝茶,逛一逛了,也是马上露出了笑容,连忙点头答应,然后行动迅速的把点燃的油灯和蜡烛熄了,然后顺手从墙壁上摘下一把钥匙便跟上了黄辰往上走的脚步。 等到黄辰走上到了地面上之后,发现那个牛鼻子老道居然就杵在了地下室的门口,在捋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刚刚上来的黄辰,似乎在等他一样。 看见这个牛鼻子老道还没有走,黄辰也懒得管他,反正这个老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就被祝天和派过来负责了对石刻的破解和复原,不过两个人彼此都没有太多的交流,而老道也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谢家的藏书阁内钻研那些符号。 “唐真人,何事?” 不过看上去这个牛鼻子老道是在等自己,黄辰还是问了他一句。 “不不不,我没有什么事儿,不过,啧,有点不好说啊……” 说话间,唐真人上下打量了黄辰一眼,啧啧两句,目光里面满是担忧和惋惜的神情。 原本就对这个说话和谜语一样的牛鼻子老道没有多少好感,顿时之间黄辰就感觉他在阴阳怪气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便微微一皱眉: “唐真人,到底何事?若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和门下的弟子去吩咐便是了,告辞。” 说完,黄辰也不等唐真人有所恢复,便从衣袖里面取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之后便拂袖而去。 看着黄辰如此态度,原本还想看在同事一场的唐真人也懒得说了,刚刚他就注意到了,黄辰面露黑色,那是很明显的不祥之兆,而且出现的如此突如其来,以他的成名望气术来看,那是短时间之内就会殒命的大凶之兆,这黄辰命不久矣了。 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是从瓮关那边的严峻形势来看,估计这瓮关和关山城也顶不住多久就要被攻克,可能这黄辰的血光之灾也就源自于此了。 不过他居然甩自己脸色,那也就没有告知的必要了。 ------------ 第213章 临摹 唐真人是祝天和派过来的不假,但是他对黄泉派也没有什么归属感,黄泉派那一套说辞,造反的口号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句笑话罢了,他只是知道谢家有这么一个石刻,自身实力又不强没有办法进去一探究竟,所以才在祝天和哪里通过各种忽悠获得了他的信任。 至于现在,反正朝廷军马上要打过来了,自己的目的也达成了,再加之看到黄辰那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的凶兆,唐真人都不带犹豫的,直接选择的跑路,离开关山城这个是非之地。 他看了看黄辰消失的发现,轻笑一声,随即从另一边出了谢家大宅。 …… 左宁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潜入了谢家大宅内部。 尽管他并不清楚核心区域的确切位置以及存放重要信息之处,但通常情况下,黄泉派的那个人极有可能会将谢家前任家主所居住过的房间当作自己的私密领地。于是乎,要找到关键所在,只需寻找谢家大宅里最显奢华的屋子即可。 念头至此,左宁轻盈地跃上屋顶,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 见并无黄泉派弟子察觉自己行踪后,心中也就放心了几分。 四处张望之后,他的目光被不远处西边的一座独特屋舍吸引住——与其他虽称得上华丽却略显单调的房舍相比,此屋不仅屋檐下布满精美的彩色浮雕,连回廊的横梁亦绘满五彩斑斓之画作,柱上镶着金丝,就连窗户都是徐州特产的彩色琉璃,真可谓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之风。 这整一个院长内,无论是被茂密植被所遮掩的院子还是屋舍,都和旁边的房子显得不是一个风格,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 思索了片刻之后,左宁便没有再犹豫,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然后从屋檐上直接一个跃步跳了过去。 …… 等到左宁在屋顶上寻找到了一个没有巡查的黄泉派弟子的边缘角落之后,他便轻轻地从屋顶落在了后院的地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然后他就看见了,这屋舍正对后院的窗户居然是微微开着的,还省去了自己强行破门,避免了打草惊蛇的风险。 回想到刚刚前院那几乎是随处可见黄泉派弟子的严密防守,这后院几乎没有一丁点的设防! 左宁四处一看,发现这整一个后院都被一堵青砖所砌的石墙围了起来,估计是觉得没有在此处设防的这个必要性吧。 轻轻地打开窗户,左宁在感知里面确认了屋舍里面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并没有人在屋舍里面之后,这才翻过了窗户,进了屋舍里面,左宁也就了然了,知道了为什么这窗对着的是后院。 这窗户,便是谢家家主此前的书房的窗户,自己翻进来的这个房间,正是书房,而在桌子上,还摆放了几张草纸,上面画着些许规整的线条还画上了些许标记,就连旁边砚台里的墨,也是半干不干的状态,而这草纸上的图,估计也是刚刚画好没有多久。 左宁仔细地看了两眼这张草纸上的图之后,这才辨认出来,这是翁关的兵力和防御布局图,从这个刚刚画好没有多久的布局图来看,看起来这个黄泉派的舵主要改变防守策略来应对镇南王沈云舟了。 这刚刚画好的就这么顺走势必会被发现,打草惊蛇,思考了片刻之后,左宁目光便落在了一边瓷桶里面插着的一卷宣纸: “直接临摹下来得了。” ------------ 第214章 送货上门 正在瓮关下,看着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并州门户正有点犯头疼的沈云舟,眉宇之间满是愁容。 虽然说拿下瓮关的难度其实并没有太高,只是他并不想在这并州平叛的第一战就打得这么惨烈,如果能轻而易举地拿下瓮关,那么自己这边大军的士气便会大涨,也能很好地铩一下黄泉派的威风,但是想要轻易拿下这雄关,难度可就大了。 就在沈云舟依旧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强攻瓮关还是徐而图之的时候,不远处就传来了几声高呼: “大将军!禀告大将军!…………” 听见了有人在呼喊自己,沈云舟朝声音的方向一扭头,就看见了一个士卒面露喜色,急匆匆地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行了一个军礼,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了都。 把思绪不远处戒备森严,旌旗招展的翁关之上收了回来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沈云舟就看见一个黑袍青年手中拿着一卷纸,俊朗的面容上挂上了几分微笑,阳刚之气和俊美在这青年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不是他的好大侄女婿左宁还能是谁? 从谢家大宅里面出来之后,为了尽快把东西送到沈云舟这边,左宁连客栈都没有回去,迅速来到了这瓮关的城下,见到了沈云舟,看见在看着翁关一筹莫展的他,举起了手中的这卷纸,扬了一下。 “嗯?你个臭小子,怎么在这里?皇兄不是让你去将祝天和找出来处理掉吗?怎么?” 左宁也没有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话,而是直接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沈云舟,然后解释道: “上午我在关山城黄泉派的分舵里面去找祝天和的下落,发现了这个应该是黄泉派在此地镇守的高层刚刚完成的新的布局图,也许对王爷你有用,我便火速临摹了一份送过来了,我可能今晚就出发离开关山城,我已经找到了祝天和的踪迹了,马上就要过去了。” 新的布局图? 有些疑惑的沈云舟愣了一下,马上也是反应过来了,左宁口中的这个布局图是个什么东西,连忙从他手中接过,打开看了看,在仔细看完之后,也是差点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连忙收好这图拍了拍左宁的肩膀,兴奋的说道: “臭小子,真的是雪中送炭,雪中送炭啊!这上面,是整一个瓮关的兵力布置点,有了这张图,整一个瓮关在本王面前就是一个透明的关隘,你只管放心去追杀祝天和,七日之内,这瓮关本王必定拿下!好啊,帮了我大忙了!” 作为统兵带队的行家,沈云舟手中的这张宣纸无异是他攻破瓮关最好的利刃,有了这张图,虽然上面的图案和一些字迹都能看得出来因为赶时间而有些潦草,但是沈云舟依旧可以看出来上面具体说了什么东西,让他知道了过几日的瓮关将是哪里会有突破口,哪里的战斗力稍逊一筹。 而且,按照左宁的刚刚话来看,估计他最头疼的那个黄泉派的黄辰,此时此刻根本不在这瓮关,前一段时间的虚张声势真把他唬住了,即便是这个黄泉派的黄辰实力不如自己,自己和他单打独斗可以在十个回合之内将其拿下,但是毕竟黄辰在瓮关是有天然的地利的,自己也不好全力发挥。 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再担心这个问题了,在短时间之内,黄辰不会在瓮关这边! 看到沈云舟这番喜悦的模样,左宁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自己带来的这东西,确实还是有用的,有用就行。 ------------ 第215章 望海山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半月有余。在并州与徐州接壤之处,有一队人马缓缓穿行于熙攘的街巷间,最终踏入一家客栈歇脚留宿。这群人正是左宁和李安等数人无疑。 半月之前,左宁悄然潜入谢家大宅,本以为会经历一番波折才能得偿所愿,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轻而易举地获取到所需之物,并知晓了心中渴求的答案。事情既已明朗,他便毫不耽搁,率众火速赶赴此地。 数日前,众人这才获知了青州瓮关失守、镇南王沈云舟顺利地攻克瓮关,打到了关山城的脚下,关山城遭朝廷大军围困之事,对于叛军而言,局势已然危急万分。 至此,他们方知所顺来的情报确凿无误。 一路奔波劳顿,曾在宫中饱览诸多稀奇古怪秘闻典籍的沈鸢,面对左宁带回的那些神秘符号亦仅能猜出个十之八九,里面记载的东西,居然是九药之一的三花茸! 至于其中所载内容及偷听所得信息的确凿位置,则在望海山附近一带。然而具体方位如何,却如海底捞针般难以寻觅。 得知了这谢家大宅里面居然是这种东西的线索,左宁也就顿时明白了祝天和为什么宁可让黄辰待在关山城放弃瓮关都不让黄辰离开这里一步了! 有了三花茸,那么祝天和的那个内伤问题自然就会迎刃而解,不但不再是半残之躯,甚至实力都有可能更上一层楼,依照他这反复横跳的性子和野心,到时候会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而自己,必须要在此地找到他,把他杀了,才能把并州的这起叛乱从源头上根除掉。 “夫君,这大山这么大,我们过去也是拖你后腿,还是就让我们待在这望海城里面吧,免得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卿墨识药理,她应该能给你带来一些帮助。” 看着刚刚入住客栈之后,小喝了两口水便有些赶时间地想要直接钻到望海山里面找祝天和的左宁一副急切的模样,李安踮起脚尖,在左宁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 而后,沈鸢也把一路上写写画画整理好了的草纸递给了左宁: “呐,大部分都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望海山这么大,这三花茸应该在一个山峰的上面,你和卿墨姐姐一路上一边聊聊,一边让她通过对三花茸的习性来判断一下具体位置吧,就是第一时间找不到祝天和,先找到三花茸也是不错的,不过你可要将根株留下来,到时候给父皇送去肯定会让父皇高兴的。” “明白了,哼哼。” 左宁急切自然是有原因的,那个黄羽比自己要早出发这么久,哪怕是自己这边马不停蹄地追过来,四个人肯定是不如他一个人行动迅速的,现在指不定已经让祝天和知道了草纸上那株九药的踪迹,若是让这么一个最好杀的武圣恢复到了原本水准甚至再上一步,那么情况可就多了几分变数了。 他笑着摸了一下两个媳妇的脑袋,然后扭头看向了一脸平静,淡泊如水的林卿墨,冲着她微微一笑: “卿墨姑娘,你若是担心有危险就留在这客栈里面吧,毕竟到时遇上了祝天和,可能在他们人多势众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护你周全……” “没事,你们到时候打起来我猫着便是了。” 林卿墨一听便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如果能亲眼见到一株活生生的九药,那比什么都重要,拒绝了左宁这个提议,打算按照李安的话和左宁一起过去看看。 一看林卿墨的美眸里面满是坚定的神采,左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同意了她想跟过来的想法。 ------------ 第216章 入山! 下到了客栈下面的马厩处,左宁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灵玉的大脑袋,同时将自己那柄被黑布缠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天画戟“苍茫度”挂在了一边的马挂上面。 完成这些动作后,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背着一个木质小药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林卿墨身上,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容: “一旦上了马背,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哦。你真的决定要跟我一起进入望海山吗?” 尽管心中或多或少有一些忐忑不安,但一想到有机会亲眼见到活生生的九药植株,而不是那些已经阴干并研磨成粉末状的药粉,林卿墨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她眨了眨美丽的眼眸,凝视着眼前这位俊朗的青年,轻声应道: “嗯。” 话毕,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背上的小药箱。这个药箱里不仅装着急需使用的药品,还有她新琢磨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看着面前的姑娘那坚定的神情,左宁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转身走进马厩,轻轻抚摸着那匹白马灵玉的马背,然后熟练地将它牵了出来。 林卿墨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左宁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左宁将白马牵出后,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叹。然而,她的惊叹声还未落下,左宁已经迅速走到她身边,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来,放在了马背上。 突然间被左宁如此亲密地接触,林卿墨那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她有些慌乱地坐稳身子,脑海中却不断回想着刚才左宁抱起她时那种奇特的触感。她不由自主地轻咬了一下下唇,低声问道: "那你坐哪里?" 左宁并没有过多言语,他将马牵到空旷的地方后,敏捷地翻身跃上马来,坐在林卿墨身后。一只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搂住了林卿墨的腰肢。紧接着,他用力夹住马肚子,白马立刻飞奔而出,扬起一片尘土。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林卿墨感受着左宁紧实的拥抱和温暖的气息,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微微闭上眼睛,并没有抵触柳腰上面的这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之前只是并不是很抵触和他的相处,但是相处了这么久,林卿墨又何尝没有察觉到左宁对她多多少少也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呢? 闭着美眸,林卿墨用手肘顶了一下左宁,然后咬着银牙,用着似乎很不高兴,声音却夹杂了些许颤抖的语气小小声轻骂一句: “花心大萝卜……” 原本她只是想谴责一下这个有了好几个媳妇却依旧似乎不满足的“纨绔子弟”,结果她却低估了左宁的厚脸皮,也忘记了左宁之所以如此“放肆”,也不过是看出了她心里的那些许小心思: “嗯嗯呢,我就是花心大萝卜好吧。” “……真服了你了……” 听见左宁这般厚脸皮的话,林卿墨此时此刻哪有以往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脸颊上早已布满的红霞,她的美眸没有睁开,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终于是慢慢地往后靠了一点,依偎在了左宁的怀里,不再言语。 ------------ 第217章 瞰鸟峰之上 已经拿到了黄羽给的那些唐真人破密出来的信息,祝天和便早早地就到了瞰鸟峰这边,仔仔细细地寻了一圈,但是结果什么没有都没有找到,但是又因为还有几张羊皮卷和草纸被左宁所盗走了,所以导致了祝天和也不知道再往哪里去接着寻三花茸的踪迹了。 “马的,三花茸这种天下仅有的神药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在一个地方,这黄辰干什么吃的?就破译了一个地点就送过来,现在老子怎么找?!” 忙活了两天多一无所获的祝天和坐在了瞰鸟峰的山顶之上,靠着一个巨大的青石上,摇着手中的那个做工精美的酒葫芦朝着嘴里猛灌一口,然后有些无语地气愤道,虽然这点路对于他这个武圣也称不上什么,但是这几年自己的那个伤已经折磨他太久了,早就使得他已经心性浮躁了许多。 三花茸对于他来说,关键程度实在是太重要了,作为一位武圣,因为伤痛不但没有办法更进一步甚至还不能维持住曾经的顶峰实力。 这种痛比杀了他都难受,所以为了治愈自己伤势,祝天和不惜选择在一开始和并州豪族们勾结预谋造反,后面发现这帮豪族世家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之后,选择和荆王勾搭在了一起,搭上了自己创立的黄泉派去当荆王的刀尖,第一个捅向了朝廷,他所做的这一切,最根本的还是为了宫里的那株海龙芝。 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得到了虽然效果不同,但是同样对自己的伤势有效用的三花茸,祝天和都已经打算好了,在伤势恢复之后,依仗自己的武圣的绝对实力优势自己割据并州,不再对荆王那么依赖了。 所以当得到了这份信息之后,祝天和便独自一个人前往了望海山里面,以免节外生枝,但是直到现在却一无所获。 又打开了手中的这卷羊皮卷,上面很清楚的写了,上面符号对应的文字信息,以及可能的依据和出处,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份绝对可靠的信息,那么如果三花茸没有在这个望海山的龙角——瞰鸟峰,那就只能说明这种天地奇珍自己转移了生长地点。 望海山的瞰鸟峰本就是是一处令人瞩目的奇观之地。 山峰高耸入云,仿佛直插云霄,其山势峻峭至极,犹如一座天然屏障。一般人根本不敢轻易涉足这个地方,更不用说想要带走生长在这里的奇珍九药——三花茸了。 祝天和从地上站起来,动作因为自己的伤痛而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站起来之后,他轻轻拍打着衣袍上的尘土。 当他抬起头,目光扫向四周时,眼前所见是脚下白云缭绕,云雾弥漫,视线之内的景色美不胜收,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然而,腰部传来的阵阵刺痛却像厉鬼般缠绕着他,不断地提醒着他此刻所面临的困境。时不时就会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 这种痛苦让他心情沉重无比,难以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美丽的山巅景色之上。 “找吧,还能如何?” 想了想瞰鸟峰这边的地势和环境,祝天和也是只能推断出这三花茸可能会选择生长在类似瞰鸟峰这种地方,自言自语一下之后,就把目光投向了望海山的其他几个同样高耸的山峰。 …… ------------ 第218章 游山玩水 望海山的各座山峰皆高耸入云,山势险峻异常,陡峭得令人咋舌,简直就是一片绝壁,左宁刚刚遥遥地看见这边连绵的地势之后也是颇为惊讶的。 这里的地形极其复杂危险,就连最矫健的骏马到此也只能望而却步,无法继续前行。在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马匹没有办法在望海山里面行动,索性就把灵玉留在望海山脚下。灵玉通灵人性,聪明伶俐,能够理解左宁的意图和指令。所以,左宁并不担心灵玉会遭遇什么不测或危险。 "你就在这附近等待我归来即可,山上道路崎岖,实在太过陡峭危险,你上去太困难啦。明白吗?" 左宁轻声细语地对灵玉说道,同时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拍打灵玉的马头,又轻柔地抚摸了一下,表示安抚和亲昵。灵玉似乎听懂了左宁的话语,它欢快地打了两个清脆的响鼻,并用头轻轻磨蹭着左宁的掌心,仿佛在回应他的关切和指示。 看到灵玉如此乖巧懂事,左宁心中倍感欣慰,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 紧接着,他转头凝视着眼前那座仿佛是从地上突兀地拔地而起,仿若一道屏障阻隔并、徐二州的望海山,左宁迅速背起站在一旁的林卿墨,从马挂上取下自己的那把“苍茫度”,随后便身形如箭一般朝着望海山的深处疾驰而去。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只留下灵玉摇了摇脑袋,马蹄子踱步两下之后,静静地守候在山脚,等待主人的归来。 林卿墨贴附在了左宁的背上,下巴轻轻地抵在了他的肩上,感受着因为他行动过快而掀起的阵阵劲风,不由得微微眯起来眼睛,两条藕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根本不敢四处张望,仍由劲风扰乱她满头的青丝。 左宁的第一个目的地自然是瞰鸟峰,但是从他们的这个位置去到瞰鸟峰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的,不过背上传来的那软乎乎的触感一时之间让他有些心思飘忽了些许。 他也没有想到,林卿墨在平时穿的那些略显宽松的衣裙下,身材傲人程度似乎比大寒还要更胜一筹,以至于在自己背着她奔跑的时候,因为起伏而不断的挤压,他感觉有一个水球在自己背上富有弹性地跳动着…… “嗯?你的呼吸怎么感觉重了些许?” 作为医者的林卿墨对于人身体的细微变化感觉细致入微,自然是感觉到了左宁那因为“享受”而突然略微加重了的呼吸,她还以为是左宁背着她所以稍微有点耗体力,但是想到他手中的那杆方天画戟重量都和自己的体重差不多,在他的手里都和一根树枝一样,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有吧,哈哈……” 左宁是没有想到林卿墨的感觉如此敏锐,刚刚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那点细微的呼吸上的小变化都被她察觉到了,他自然是不会说因为是她的身材太好了的缘故,就只能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 林卿墨虽然是性子冷,之前对于男女之事一直都是不怎么关系,也没有想法,尤其是在她当时生活的地方,对于那些纨绔子弟更是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这一段快有半年的相处之中,尽管左宁身边红颜知己环绕,但是她也逐渐发现自己在不知道时候开始对这个年少得志,誉满天下的公子多几分关心,也就明白了自己也是被他吸引到,喜欢上了他,然后再刚刚的马背上,便袒露心声了。 现在感觉到左宁这样的打哈哈的态度,她便低头看了看他挽着自己两条嫩白大腿的手,和自己身前的饱满,轻轻地一抿红唇,小脸也是红了几分,随后便将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背后,小声在他的耳边轻声小骂了一句: “色鬼……” 被揭穿了真相的左宁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耳边传来的温热带点湿气的话语让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了几分,随后便使坏般地紧了一下兜住林卿墨丰腴嫩白的腿儿的手,惹得她忍不住小声“啧”了一声。 …… 深秋时节,望海山上云雾弥漫,宛如仙境一般。左宁信步登上一座山峰,想要先俯瞰一下周围的情形。当他站在山顶,视线扫过下方连绵起伏的山峦、茂密的森林以及与云雾交织在一起的壮美景色时,不禁为之倾倒。 从左宁背上下来的林卿墨,站在这座并不算大的山峰之巅,心中略有胆怯。她紧紧握住左宁的手,微微颤抖着,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平日里那种清冷的神情。然而,当她目睹了望海山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壮丽美景后,那一丝紧张的情绪也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在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扭头看向了左宁问道: “不是先去瞰鸟峰?” 将手中的方天画戟随手插在了地上,左宁便一把将林卿墨拉到了自己的怀中,随后整一个人倒在了山峰之上的草地上,搂着林卿墨的腰肢呵呵一笑: “不急,我们两个第一次出行,来的一个风景这么好的地方,不游山玩水一番怎么能行呢?你说是吧,墨墨。” 在左宁的拉扯之下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趴在了躺在了地上的左宁的胸膛之上,林卿墨听到左宁这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条腿儿一分便一个鸭子坐,坐在了左宁的小腹之上,远眺着山峰之上的景色,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弧度。 ? 林卿墨很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姿势在左宁的眼里有多么的耐人寻味,而左宁则没有说话,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着现在这会儿的宁静。 “那就依你便是了……” ------------ 第219章 飞鸟作伴 在左宁的身上坐了一会儿之后,林卿墨便缓缓地倒在了他的身侧,一言不发地看着湛蓝的天空,山峰之上的清风吹拂在她的脸上,给这此趟紧张的出行带来了些许短暂的宁静。 “左宁……” 过了好一会儿,林卿墨便把目光瞥向了身边那闭着眼睛,嘴角带着几分弧度的俊美公子,缓缓开口,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嗯?” “一会儿遇到那个武圣,注意安全……别再和上次一样受那么严重的伤了。” 听着林卿墨的关心,左宁闪电般一扭头在她绝美的瓜子脸了亲了一下,然后这才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知道了。” 突然就被左宁亲了一下脸蛋,林卿墨很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过了一小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左宁亲了她一下,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在一时间红了不少,然后轻轻地: “啧……” 了一声,在左宁的眼中煞是可爱。 这时候,空中突然落下来了一只雪白的飞鸟,落在了左宁的胸膛之上,然后扭了扭脖子,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扑哧了两下翅膀就窝在了左宁的胸膛之上,圆圆的眼睛还滴溜地转了几下,似乎根本没有把左宁当回事儿。 有东西突然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左宁也是微微地抬起了头,和 “这鸟儿怎么回事?” 林卿墨没有理会左宁的疑问,反而美眸一亮,伸出了柔荑试探着去摸了一下这只鸟的头。 结果这体白如雪,羽毛顺滑的小鸟不但没有躲闪,反而用头去蹭了一下林卿墨的手中,接着又“叽叽”地叫了一下。 “雪绒鸟,慧,通晓人性。其喙研磨之后可入药,专治五脏之疾,这是我在书里面看到的,但是别说我们妙春斋,就连在太医院的父亲都没有在宫里找到过雪绒鸟的喙所研磨的药……” 林卿墨看着这只不怕人的小鸟,若有所思起来…… …… “瓮关破了?这么快?” 在荆王府和杨贤正在商议事情的沈恭突然听到了手下传来了这么一个消息,顿时惊讶了起来,要知道,瓮关可以说是并州的西大门,祝天和不可能不在瓮关设下重兵来把守这里,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被沈云舟攻破? 不过和沈恭的惊讶不同,坐在一边的杨贤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略带阴险的笑容,然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道: “沈云舟进了并州,如此顺利之下,必然会让大军深入,再想撤,可就迟了,让梁门主过来吧,差不多他可以出发,沈云舟在并州,左宁必然会在并州协助沈云舟平定并州的叛乱,否则瓮关不可能丢的这么快,京城空虚,王爷,可以动手了。” 在杨贤的提醒之下,沈恭也是突然反应过来了,连忙称是,随即附和着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赶忙对着来汇报的那个心腹手下说道: “快快去山河棍派把梁门主请过来!” “是!” ------------ 第220章 瓮关破,天下动 “瓮关这么快就破了啊……这个祝天和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用……” 崖州望海门,一名略微有些胖,头上已经生出了几根白发的中年人一身蓝色的朴素长袍,站在了望海门后山的山崖之上,面前便是一望无边的大海,在翻涌着,卷起层层叠叠的浪花拍打在了脚下的峭壁之上,发出了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温云呵呵一笑地说道,语气里面满是对祝天和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同样是武圣的人的轻蔑,似乎在他的嘴里,即便是同样为武圣的祝天和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成事不足,不成气候的人。 又看了一阵子的大海之后,温云缓缓转过身来,鹰枭一般犀利的目光带着几分戾气看向了前来这边找到自己汇报了这个消息的儿子,温荀,淡淡地说道: “去和楚王说,我可以拦住崖州军不出崖州一步,条件还是那个,我望海门要成为东边江湖唯一的声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过个几个月,沈云舟深入并州,朝廷大军无法抽身,便是谋事的时候。” “是!” 温荀点了点头,朝着父亲一垂手,然后回身骑上了身边的马匹,然后策马而去。 温云看着儿子骑马离去的背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继续了刚刚,也是他一直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的一件事: 观海。 …… “阿弥陀佛,方丈,寻弟子何事。” 九丈寺之中,静尘听到了师父召唤,也是迅速来到了大雄宝殿里面,见到了矗立在了巨大铜制佛像前,手中掐着一串念珠,满脸皱纹,两条白眉低垂到了肩处,正闭着眼睛闭目养神的师父,九丈寺的主持——九妙和尚。 “瓮关破了。” 听到了弟子的声音,九妙和尚也是徐徐睁开的沧桑的眼睛,看向了他,然后缓缓开口道: “昔日左宁将你从天司狱当中放出来,解了封穴钉,最后在立秋京变之后将你放回了这里,这因果,也该由你自己去还。不过你也代表了我九丈寺,切勿再做出出格之事。记住了,你的因果,是还于左宁,而不是朝廷。” 我的因果,要还给的是左宁,而不是朝廷? 静尘仔细琢磨了一下师父的这句话之后,眉头也是微微地皱了一下,不过也是马上反应过来了,师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微微地瞪大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问些什么,不过九妙和尚却轻轻地挥了一下手,没有再理会他,抬起头,目光盯着那硕大的佛像,一言不发。 看着师父这个动作,静尘就知道自己不管问什么,师父都不会再说话了,剩下的,都得靠自己来琢磨了,便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放在了胸口,对着师父九妙和尚一鞠躬: “阿弥陀佛,弟子静尘先行告辞。”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大雄宝殿,大殿里面也只剩下轻轻而又连续的手掐念珠的声音。 咔……咔……咔……咔…… ------------ 第221章 水浑了 “父王,北境那边同意了,这是当场签字画押的盟书,请父王过目。” 荆王大殿里面,刚刚从北境朔辽台那边赶了回来的沈珏便马不停蹄,一刻也没有休息地拜见了自己的父王沈恭,把这一次同辽主拓跋武,戎主鲜于祁的会盟情况告诉给了沈恭。 伸手从儿子的手中接过这一份盟书,沈恭抬眼笑着看了看满脸散发着喜悦的郭赋,也明白了这一次,儿子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把这件事完成的非常漂亮。 “原定的口头协议一点没变现在签字画押了,北戎和北辽倾兵配合我等,牵着燕云二州的主力……天下兵团最强的两只没有办法来支援沈逸,我倒要看看,沈云舟和沈逸要如何破这个局!哈哈哈哈哈。” 北境那边彻底是安稳了下来了,南夷这边自然还是之前郭赋就已经协商好了,九黎晟想要北上或者西出获得更好,更有利于南夷发展的空间,就必然不会和自己出尔反尔。 经过这快六年的谋划,荆王手中不但暗中培养了一支精锐,表面也是也彻底统合了荆州的所有世家大族,外族异邦也在恩威并重之下站队了自己,配合自己的行动,可以说,在郭赋统外略,杨贤主内策的辅佐之下,荆王沈恭现在感觉一切都只差临门一脚了。 至于左宁?祝天和一个武圣,梁隐一个武圣,柳元风也是半只脚站了自己这边,三打一,就是左宁再妖孽哪又能如何?他能如何? 燕州左家,云州李家,崖州张家,虽然是天下手中权势最强的豪族都选择站在朝廷这边,但是在荆王眼中,依旧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 更何况,若是京城皇族被斩草除根,最适合登临大统的也只能是自己了。 现在在他的眼中,沈逸对他的阻碍甚至比不上同样对这个天子位虎视眈眈的楚王,梁王来的大。 “王爷,已经收买好了,这次跟着梁门主去京城的是宗师榜十三名,早就归隐十几年的玄武会会长,符忻,还有南夷那边派出过来配合我们的巅峰宗师,孟泽。符忻的要求只有一个,他要宫里的那把剑,江湖第一名兵,天子剑——阴阳合。” 杨贤策划了弑帝的计划,今天来也是向荆王汇报工作。 现在刚好北境的事情也完成了,加上这件事也称得上双喜临门了,便开口笑着说道, “定武已经在左宁的手里了,宫里仅剩的阴阳合,也不过是一把利剑而已,给符忻那又如何呢?” 沈恭自然是明白这被先皇口谕定为了天子剑的阴阳合和天子位哪一个更重要,而且他确实是对这些江湖人看着的名兵没有多少感觉,他的目标永远一个,那就是帝位。 在听到了杨贤这话之后,便做出了一个很大气的表情,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区区一把长剑,给他了,只要事成,除了九药之外的东西,他自己去宫里面想要什么自己拿就是了。” ------------ 第222章 野心和欲望 沈恭如此慷慨的话语,杨贤只是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不过郭赋则很明白沈恭的小心思,听闻此话也是马上向前一步,夸耀道: “王爷有如此心胸,岂能不下天下九州啊?和宫中的那栽花天子比起来,王爷才是更适合去坐在那鎏金龙椅之上啊。” 听到了郭赋如此捧自己,沈恭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心情愉悦之际,随后拍了拍郭赋和杨贤的肩膀,大声地说道: “孤,在内有杨先生这样的智谋之士,为我出谋划策、内勤政事;在外有郭先生这样的外交能臣,为我纵横捭阖、合纵连横。战有座下十万精锐甲士步骑,将有武圣梁隐,柳元风和祝天和以及十五有余的宗师,数不尽的江湖高手,如此看来,何愁霸业不成?何愁霸业不成啊!?” “恭喜王爷了。” 杨贤轻笑一声,微微垂下手来,他的脸上虽然同样挂着笑容,但却与沈恭截然不同。沈恭的笑容里充满了野心勃勃的亢奋,而杨贤则显得异常平静,仿佛他们共同策划、主导了多年的谋反大事,就如同清风吹散烟雾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荆王沈恭谋反,是为了取代沈逸,自己登极九天,加冕成皇,去夺取九州最无上的权力,而杨贤,似乎只是为了造反…… …… 沈珏回来了之后,柳荷和他的大婚也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而上官成和沈酥的大婚,一是为了图方便,二则双喜临门,于是沈恭便决定让两对年轻人在同一天结婚。 整个荆州府城之中,街道两旁早已被鲜艳欲滴的红色丝带所覆盖,它们如同舞动的火焰一般,从东门一直延伸至西门,并最终抵达位于城中心的荆王府。这些红色丝带分别代表着荆州以东的柳家以及荆州以西的山河棍派,其奢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长公主出嫁时的盛况。 荆州在远离京城,荆王手握重权的情况之下,早就犹如一座国中之国,而富有野心,一身反骨的荆王也很聪明的把握住了手中的权力,尽可能的韬光养晦,把荆州治理地井井有条,即便是有朝廷那边时不时的干涉和南夷之前偶尔北上骚扰一下荆南,荆州腹地早就在沈恭的治理下,成为了九州,尤其是这几年为数不多的祥和之地。 虽然这祥和的代价,是为了成为沈恭谋反的马前卒,沈恭登基称帝,皇位下的累累尸骨。 不过至少现在,是祥和的。 而在荆王的治下,目前还算得上生活不错的荆州民众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面,自然也是参与到了庆祝荆王府、柳家和山河棍派之间的联姻大事之中…… 就在整个荆州城都沉浸在喜悦与热闹之中时,这场盛大婚礼的四位主角,除了还留在王府大殿与沈恭商议事务的沈珏外,其余三人——上官成、沈酥、柳荷以及柳家大少柳泉弼,此时正惬意地坐在荆州府城外清波湖上的一艘游船上。 即将抱得美人归的上官成,此刻意气风发,心情愉悦至极。他觉得世间万物皆美好无比,而最美的当属身旁正与他牵手的沈酥。他一边畅饮美酒,一边与柳泉弼、沈酥一同沐浴在微微的湖风中,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时光,心情格外舒畅。 和上官成这边春风得意的模样不同,柳泉弼只是微笑着陪酒,偶尔搭两句话之外,也没有多少别样的表情挂在脸上,只是偶尔在时不时侧目看了看长相虽然姣好,但是给人颇有一种庸脂俗粉的感觉的怀珑郡主沈酥,嘴角不知道是为了小妹大婚还是祝福上官成而勾起。 亦或是两者都不是…… 与上官成大多数时间必须返回山河棍派修炼武道不同,柳泉弼由于小妹柳荷的原因,自然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待在荆州府城中。 接待他们的依然是沈酥。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无论是沈酥有意或无意间流露出的如狐狸精般妩媚神态,还是她言辞间偶尔的不当之处,都已经让柳泉弼确定,沈酥这个女人,尽管身份高贵为郡主,但骨子里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妖媚女子而已。 明白了这一点后,柳泉弼便放心大胆地与沈酥有了更深入的交往,两人的关系一时间变得十分微妙且耐人寻味起来。 沈酥向往柳泉弼这种一副小白脸一般,长相英俊,家境显赫的贵公子,而柳泉弼则对上官成因为嫉妒而不满,想要找个机会把沈酥搞到手里,绿了上官成,结果在这莫名其妙的契合之下,两个人顿时犹如干柴烈火一般,感情一点就着了。 虽然顾及沈酥还要和上官成完婚,便没有太过火,但是上官成浑然不觉的是,自己心中的仙子沈酥,早就在面前这个自己称兄道弟的好哥们柳泉弼怀中,几乎被玩了个遍…… “柳兄,话说你多日没有回去了,会不会感觉很无聊啊?” 无聊?哥们,你的女人都快上到我床了,你觉得我会不会无聊? 柳泉弼呵呵一笑,心中暗自讥讽了一句,然后端起酒杯微微一举,呵呵地说道: “荆州府内倒也是没有好去处,也挺不错的。劳费上官兄关心了,倒也不觉得无聊。” 听到柳泉弼嘴里说出“好去处”,“挺不错”这几个字眼,沈酥怎么会不明白柳泉弼在暗中说自己?不过她也只是当做了柳郎对她的喜爱,嘴角也是流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妩媚笑容,一只手被上官成牵着,另一只手便在上官成仰头哈哈大笑之际,若有若无地对着柳泉弼指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早就是花场老手的柳泉弼看见了沈酥这动作,基本上他再只是想玩玩她,恶心一下上官成,现在也顿时有点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微笑着将酒杯抵在了自己嘴边,挡住了自己的脸,心中也是期盼他们赶紧大婚完,自己好尝尝这水性杨花的郡主到底是个啥滋味儿…… ------------ 第223章 弑君之谋 荆王府内,三队人已经落座在大殿内了,而作为邀请者的荆王沈恭,一脸笑容地站在了王座的边上,满脸堆笑招待着殿下的三队人。 一身青黑色劲装,须发皆白,但是修得整整齐齐,身后还有三四个弟子的准备步入暮年的壮汉,便是之前杨贤口中那名玄武会的会长,符忻。 符忻虽然早就归隐了许久,但是因为杨贤,以及自己那从父辈就开始追寻,直到自己暮迟之年才终于呢得以得到的那把剑,阴阳合,在皇宫里面的缘故,故而还是选择了出山加入到了荆王麾下,成为他发动颠覆天下的第一把刀。 他坐在了左边的席位之上,沧桑但不失清明的眸子平淡地盯着面前微微泛起涟漪的酒杯,眉心微微皱起了许久,给人一种不威自怒的感觉。 而在符忻的对面坐着的,一身青色鸟羽所织成的大裘,从面容上看,要比符忻年轻许多的人,是南夷国主九黎晟派过来,带来一小支精锐完成协议里面负责替荆王背上弑君黑锅的一等宗师——罔蚩。 罔蚩过来自然是替荆王背上这口天大的黑锅的,至于九州的反应是什么,也无所谓,反正到时候肯定是坐镇荆州的荆王负责“南征”的,两方演演戏就好了,基本上都无所谓,反正两国一直以来关系都不算好。 即便上罔蚩看不上荆王这种背后暗中谋划弑君,想要篡位夺权,狼子野心之辈,但是考虑到了协助他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自己的国家能从中得到几乎不可计量的好处,罔蚩那略显年轻的面容上也不会浮现出心中的蔑视,微微笑着看着荆王,没有说太多话。 至于最后一队人,自然是荆王本次行动最大依仗,山河棍派的武圣,梁隐。 没有想到,在左宁入京迎娶下嫁的公主仅仅过去一年半,自己就要行动了,不过他也听说了左宁在并州的一些消息,也就没有再对这件事的行动有太多的担忧,毕竟周鼎被左宁钉死在京城鼓楼不过仅仅一年而已,对于他来说,左宁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就怕左宁其实一直还在京城,在请君入瓮,等他们自己进来。 在敖洛前,重伤公孙郴,在京城硬生生打死周鼎,现在可能在并州找祝天和的麻烦,这种麻烦还是尽量探明行踪之后再决定行动的好,不然就是一个天大的阻碍。 “王爷,我只问一件事,左宁是否确认不在京城?” 对于朝廷这边,最为锋锐的刀,梁隐给足了面子,把左宁的问题摆在了一切的最前面,开口问道。 “基本确认了,左宁就是在并州协助沈云舟平定祝天和的叛乱,不然以瓮关的重防程度,不可能短短几日就告破了,估计是左宁暗中到了瓮关里面,里应外合地完成了这个突袭,梁门主,诸位,大可放心,此时京城内,能战者,不过宗师数人罢了。” 沈恭非常自信地回答道。 ------------ 第224章 杨贤的安排 “如此便是最好。” 梁隐点了点头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而其他两队人,都很明白自己的职责,加上本来对于荆王而言,并不是心腹的关系,也就没有多嘴,安安静静地等待荆王这边的安排。 看着罔蚩,符忻和梁隐三人都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荆王也是回到了席位之上,身边坐着的,自然便是主导了这一切的杨贤,而杨贤此时却没有搭理他们这些人,手中拿着一张地图在仔细的琢磨着,眉头也久久舒展开。 虽然这条路他已然推演了无数遍,甚至自己也亲自走过一趟,上次他偷偷入京,和牧家见面的时候,走的便是这条路,但是再考虑到这一次起码十几号人要进京,杨贤还在思考,入京的方式,是否能再优化一番。 “杨先生?” 原本按照流程来说,现在理应轮到杨贤发言了,但荆王转头一看,却发现杨贤不仅一言不发,还一直盯着自己腿上摊开的地图沉思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荆王见此情形,不由得呼唤了一声杨贤。听到荆王的声音后,杨贤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脸上依然挂着他标志性的眯眯眼笑容。 经过一番思索后,杨贤认为目前的方案已经相当完善了,最多只是需要让他们分批次进入京城即可,并没有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于是,他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眼下方坐着的三对人,随后转过身去,将手中的那张地图展开,展示在众人眼前。 “诸位协助王爷行此要事,杨某感激不尽,现在,杨某将为诸位阐述这一次行动的计划,请诸位记下,切勿出现差池。” 随着他简练的开场语之后,杨贤便开始阐述起了他的安排: “这一次入京,我们将会安排诸位从荆河逆流北上,绕过御神关,直抵京州西边的六百里平川,然后再通过京城以西的后园和西门进京,虽然绕过了御神关的排查,也避免了跨越断天高原的丛山峻岭,不过些许风餐露宿可能还是需要各位忍耐一下。 京城西边的后园,乃是皇帝秋狩的园林,虽然人迹罕至,对于诸位而言也是如入无人之境,不过环境较为复杂,这条路也只是适合符会长,梁门主和罔将军走,而且还是要留心巡视的鹰犬,避免昏君听到风吹草动提前逃离。至于西门,乃是京城防守最为松懈的城门,排查的也不算严,剩余的其他人员,我的建议还是伪装成京城的人员从西门分批而入。 若是还是担心,我还有一个建议,梁门主,符会长和罔将军入了京城里面之后,将情况摸清楚,在行动的当天配合城外的其他的成员暗中迅速控制住西门,然后迅速行动。 无论诸位最后决定怎么行动,切勿忘记了周鼎之死和青王立秋兵变失败的大意。以上的提议,诸位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这次行动务必迅速,目标只有两个人,青帝沈逸,和皇太子沈凤,杀完之后,宫里面的东西除了九药要带回来之外,其他的你们可以当场随意处置。” 说完之后,杨贤便坐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而荆王沈恭哈哈一笑,一举桌上的酒杯,对着众人一敬: “事情安排完了,孤敬诸位一杯,祝贺诸位可以凯旋而归!今天也是犬子沈珏和小女沈酥的大婚之日,让我们不醉不归!” ------------ 第225章 九丈寺内 “方丈,寺外有一位老道人带着一个女施主求见,指名道姓要见方丈您呐……” 小沙弥一边跑着,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秋日的阳光透过寺院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寺内的一棵葱郁大树上,枯黄的树叶随着秋风缓缓飘落。九妙和尚手持一把大扫帚,不紧不慢地清扫着这些落叶。他的身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宁静的氛围融为一体。 听到小沙弥的禀报,九妙和尚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继续专注地扫着地上的黄叶,心中却开始回忆起是否认识这位老道人。他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突然间,一个名字涌上心头。 “哦,原来是他啊……” 九妙和尚轻声自语道。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放下扫帚,拍了拍手,然后对小沙弥说: “请他进来吧,顺便让慧明去准备一下茶水。” 小沙弥领命而去,九妙和尚则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远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思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寺庙的大殿。 “他肯从山里面再跑出来?看来这天下真正的变故,要来了啊……” …… 没有出乎九妙和尚的意料之外,这个来到自己九丈寺内的老道人,正是相天道人,林广。 等到九妙和尚来到了客殿里面时,林广已经在小沙弥的指引之下,落座在了一个蒲团之上,依旧是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仙风道骨,面如止水,身上那件早就已经泛黄了的白色道袍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少破损,但是也是看得出来,已经极为陈旧了。 他在看见了自己过来了之后,也没有多少表情,嘴角微微的一抽动,似乎就当笑了一下。 “你不在你的相青山里面待着,来我这九丈寺作甚。” 示意沙弥退出了房间之后,九妙和尚便也坐了下来,一边坐一边问道。 “因为天要塌了,我的时日也无多了,所以特来看看你这个酒肉和尚。” 说话间,林广的眼神还若有若无地瞥向了角落里面的两坛酒,似乎在笑九妙和尚这个老朋友,在这些年修行,却依旧没有戒掉这个饮酒的陋习。 时日无多了? 九妙和尚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称得上是朋友的老道人,眼神也不由得变得有些暗沉了,在林广说起他时日无多之后,九妙和尚用自己的望气法门看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林广这哪里是时日无多?这已经是没有几口气可活的了! 别看现在林广依旧是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的模样,但是他身上周围的气几乎都要散尽了,此时此刻更像是回光返照。 “我可没有骗你,我们这一脉,寿命就是比同境界的武者要短上一大截。” 看着林广这早就生死看淡的洒脱模样,想到自己这一代的武者,当林广逝去之后,几乎就只剩下了镇守北境的陆截惊了,九妙和尚还是有了些许伤感。 “那你……”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百年前,我师父初入江湖,辅佐沈家一统天下九州,我按着师父的遗愿也已经给这如今摇摇欲坠的大青找了最后续上一口气的人,天下不再姓沈,这是天命,能再续上几年已经不错了。” 林广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继续说道, “大青的死,是死于了藩王势大,士族盘根错节,早在立国之初就存在的问题,当时先帝没有依照我师父的话,忍痛卸磨杀驴,就注定了沈家也会走上同样的覆辙。过不了太久,这天啊,就真的要大变了,老和尚,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你好自为之吧。” 大青打一开始就是借世家所立国的,现在藩王势大,能给予世家更多的利益,自然皇族这一脉也就走不远了。 但是按照林广所言,最后的胜利者,根本不是藩王,也不是皇族…… 那,只能是那个年轻人,和自己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了…… 客殿内,九妙和尚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那你还有什么后事吗?” “我老来得女,我闺女林雨让她先住你寺院里吧,等到天下太平了,让我那徒弟和我闺女完个婚便是了,除了这事儿,也没有别的了。” “可。” 林广见他答应了,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心中最后一口气,也似乎咽下去了。 他那紧绷着的脸也终于微微放松了一些,并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茶杯轻轻放在桌上。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缓缓投向了窗外那棵高耸入云的梧桐树。只见一片片金黄的落叶正随着萧瑟的秋风缓缓飘落,它们在半空中飘飘荡荡。这些落叶就这样随风飘荡着,最终轻轻地落在围绕着梧桐树的泥土地上,没有扬起哪怕一丁点的尘埃。 秋日的叶枯萎了,就是要落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是天地之间不可避免的规律,更是是林广这一脉所信奉的——天命。 过了良久,林广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话了,便用一个几乎微弱不可察的声音向九妙和尚道: “谢了。” 说完之后,林广眼中的神采在看着地上的那些枯黄的落叶中,逐渐地消失了,最后整一个人端坐在了蒲团之上,犹如一尊泥塑,再也没有了动作…… ------------ 第226章 近在眼前的奇株 看见相天道人林广就如同是前来向自己交代后事一般,紧接着便以如此突兀的方式离开人世,九妙和尚哪怕已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心中仍旧难免涌起一阵黯然神伤之情。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放置于角落处的那两坛酒。 起身走向前去,轻轻拿起其中一坛,九妙和尚小心翼翼地将坛中的清酒倒入杯中,直至酒杯被斟满。然而,他并未重新坐下,而是静静地凝视着窗外。 那里,正是林广临终前最后注视的那棵梧桐树所在之处。 九妙和尚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望着那棵树。 两个人曾经的经历在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时间似乎凝固了。九妙和尚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着,映照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芒。 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他轻轻端起了酒杯,倾洒在了林广的面前,接着便转身回到座位上,闭上双眼,开始默诵经文,开始超度这位老朋友。 …… “雪绒鸟……” 就在这时,林卿墨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将那只在左宁胸膛上欢快跳跃的雪白小鸟捧入手心。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鸟柔软的羽毛,感受着它微弱的心跳。 接着,林卿墨轻声呼唤道:“啾啾……”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那只雪绒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语,它停止了跳动,展开翅膀,腾空飞起。 它的翅膀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雪花般纯洁。 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可可爱爱的雪绒鸟便再次回到了林卿墨的肩头,用小巧的喙轻啄着她的发丝。 躺在了地上的左宁一头雾水,然后坐起来,一脸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林卿墨一扭头,看向了左宁,他那一脸懵的傻呆呆的样子让她禁不住笑了一下,虽然开口解释道: “还记得我刚刚说,雪绒鸟的喙,是什么药用效果?有没有想到什么?” 通过林卿墨这么一说,左宁也是马上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 “对了。雪绒鸟的喙,和三花茸的药效是有重合之处了,而这种鸟的稀缺程度却也不亚于九药,从此可以推断,他们二者应该是伴生的关系。雪绒鸟出现的地方,也许三花茸就在附近。” 也是明白过来了的左宁是怎么都想不到,随便登上的一个山峰,上面那祝天和苦苦追寻的三花茸可能就在上面,于是他也是马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上沾上的草,将林卿墨背在了背上准备出发。 “往哪边走?” “啾啾……” 林卿墨不知道为什么,能让雪绒鸟对她有一种突如其来的亲和力,在她又学鸟儿叫了两声之后,雪绒鸟便扑棱起了雪白羽翼,朝山峰的另一侧展翅飞去。 “跟上啾啾就行了。” 看着雪绒鸟飞翔的方向,左宁也是点了点头,立刻跟上了这只雪白的小鸟。 ------------ 第227章 九药:三花茸 左宁背着林卿墨,跟着半空中飞着的那只雪绒鸟,很快就到了这座山峰的东坡,也就是清晨阳光最先照射到的坡面上,等到左宁来到了这座山峰的东坡之后,就看见了一株长相有些奇特的花迎着朝阳生长着,在山巅的微风中摇曳。 当左宁看到了雪绒鸟落在了这株长相奇特的花旁边,然后啄食着这株奇特的花周围的那些比起更远一点的草要显得更加翠绿一些的草的草籽,便也是了然了。 这株花,便是那传说中的,三花茸。 三花茸,长相之奇异给左宁的感觉就和当初在御书房,看到了青帝沈逸门前所栽的那株海龙芝差不多。哪里像一株植物?海龙芝长相形如一条白色的玉龙,有着些许淡淡的蓝色纹理,故而冠名海龙芝。 而三花茸,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其顶端的花瓣仅仅只有三片而已,但每一片花瓣的颜色都各不相同,深蓝色、桃红色和淡黄色各自占领着一片花瓣,色彩鲜艳夺目,令人眼前一亮。然而,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底部的茎干部分。 与常见的花株不同,这里的茎干并不是普通的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模样。它的表面看起来宛如鹿茸般坚韧,同时还布满了细小的绒毛,给人一种别样的质感。至于那九片相对较大的叶子,则更是与众不同。 这些叶子不仅比花朵本身还要硕大许多,而且上面同样覆盖着浓密的绒毛,仿佛一张张柔软的毛毯,稳稳地托起了顶部那绚烂多彩的三色花朵。 “这么轻松就找到了?感觉很不真实啊。这望海山陡峭,寻常人也根本没有办法登上来,正常武夫也懒得爬到这里,也难怪会生长的这么好了。” 当看到了三花茸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后,对这件事感觉非常梦幻的林卿墨轻声呢喃着,随后便从左宁的背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地来到了三花茸的花前席地而坐,从小木箱里面找出了一张羊皮纸和一支墨笔,就开始着手记录着这株天下难寻的奇株。 左宁没有去打扰她,对着小雪绒鸟一招呼就让它扑哧扑哧地飞到了自己的手臂之上,然后再那里逗弄着这只初次见面就对自己格外亲切的小鸟。 小雪绒鸟也不介意左宁逗它玩,反而很享受地在他的手指上蹭来蹭去,时不时发出“啾啾”地两声叫声。 “小家伙,要不直接跟着我混得了。” 说话间,左宁便从口袋里面取出来了一点小肉干,尝试着喂给雪绒鸟。 平时都是以三花茸的药气所催生的草的草籽为食的雪绒鸟在嗅到了左宁手掌心里面那点小肉干,也是倍感新奇,在左宁的掌心里面踱步两下,确认了这玩意儿自己是能吃的,这才小口小口啄了起来,然后吃完还发出了几声欢快的叫声。 “左宁,现在找到了三花茸,你打算是先回去还是……” 将所见记录得差不多了,林卿墨便仰起头,回头看向了左宁问道。 “先回去呗,反正三花茸已经到手了,祝天和又不可能跑出这望海山,等我将实力借此花再上一层楼,再去杀他不迟。” “哦,好的。” ------------ 第228章 深秋 瓮关和关山城在短时间内相继被沈云舟轻松攻破后,整个并州的西大门已经完全敞开在他面前。面对这一有利局面,沈云舟当仁不让地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长驱直入并州腹地,犹如一支利剑直插敌腹。 在接下来短短的半个多月里,沈云舟势如破竹,连续攻陷了并州一半数量的城镇,将谋反的黄泉派叛军逼至并州东部仅剩下的两个郡县之中。然而,就在胜利在望之际,战局却再次陷入了僵局。 尽管沈云舟与儿子沈飞鹤齐心协力,在关山城成功击毙了黄泉派中实力仅次于祝天和的宗师级人物黄辰,但在此期间,祝天和却曾短暂现身于当前两军交战之地——定汴。此外,整个并州在被祝天和整合后,仍有六位宗师镇守此地,同时还坐拥将近十万大军。 面对如此强敌,无论是顶尖战力还是军队规模,沈云舟均处于劣势,因此不得不暂停其军队势如破竹般的攻势,转而采取循序渐进的策略。 他唯有等待,期盼着左宁能够成功擒获并处决祝天和,从而从根本上击溃敌军的军心和士气,迫使他们不战自溃。 倘若强行攻打定汴,虽能平息并州的叛乱,但朝廷恐怕将再无可用的中央军。 这样的结果绝非沈云舟所愿见到,故而他别无选择,唯有耐心等待时机。 而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面,左宁和林卿墨从望海山中,将三花茸连同它所生长扎根的土壤一并取了回来,便马不停蹄地和之前一般如法炮制,在林卿墨的协助之下,取下了三花茸上最具有药性的三瓣花瓣,又花费了七日之久阴干,磨成了药泥,再一次进行了药浴。 又是漫长的近十天过去,他终于从药浴的沉浸中缓缓醒来。与前两次药浴相比,这次的体验在身体感受上简直天差地别。淬炼玉骨时,那种全身性的刺骨疼痛令人难以忍受;淬炼神识时,则是彻骨的寒冷。然而,这一次淬炼五脏六腑,却是一种五脏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的痛苦折磨。 等待了许久,终于看到左宁从那散发着药香几乎散尽的巨大木桶中站起身来。 他轻轻地抖落身上的水珠,此时此刻,左宁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发生的奇妙变化。 他的五脏六腑变得异常坚韧,这种变化不仅仅体现在表面,更是深入骨髓。当他闭上双眼,内视自身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本看似已经达到凡人巅峰的身躯竟然焕发出了全新的活力。 与过去相比,现在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强大气息。 除此之外,内息也变得更为浑厚。而最让人惊喜的是气血的强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如今的气血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奔腾不息,与十天前的自己判若两人。经过五脏六腑的淬炼后,整个身体对于内息和气血的承载能力大大增强。 虽然这次的提升和淬炼玉骨和神识那样并没有一步登天,直接趋于圆满,还需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去休养和持续淬炼,才能达到大成的地步。 即便如此,他能很清楚地判断,当初那个在皇城里面和自己大打出手,走上了数十个回合最后被自己以力致胜的周鼎若是面对如今的自己,绝对走不过十招。 ------------ 第229章 望海 由于自身军队实质性的质量与沈云舟率领的中央军相去甚远,这直接导致了沈云舟军队的推进速度异常迅猛。祝天和在望海山中遍寻三花茸却一无所获后,被迫返回战场以求震慑敌军。 他手下的叛军,无论在士兵素质还是将领才能方面,都远逊于朝廷的中央军。此外,并州的地理位置条件不如青州优越,因此无法像青王叛乱时那样,即使失去一两郡之地,仍能凭借险要地势坚守。 尤其是并州这样一马平川的广阔平原,一旦失去了瓮关这个关键要隘,就意味着半个并州已脱离控制范围。 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祝天和的重心依旧是望海山里面的那株三花茸,没有什么能比自己重新恢复巅峰实力要更重要,所以,祝天和在定汴短暂出面遏制了沈云舟的进军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望海山里面,通过前面的不断排查之后,整一个望海山里面的山峰,也只剩下两座没有寻找过了。 而好巧不巧,他没有寻找过山峰里面,其中一座便是左宁带着林卿墨登上去的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山峰。 当左宁手中紧紧握着‘苍茫度’,身着一袭黑袍巍然屹立于山峰之巅时,他目光如炬,凝视着当初自己离去之际,运用气劲切割出的那一方空缺。令人惊讶的是,历经数天之后,这块空缺竟毫无变化,甚至连自己残留的气劲都依然清晰可见。 至此,左宁心中了然:祝天和显然未曾踏足此峰。 “我登上的首座山峰,便寻觅到了三花茸,而你……苦苦追寻良久,却仍未能抵达此地……此乃天命……” 笑着摇了摇头之后,左宁轻声呢喃了一句。 随即将手中的大戟稳稳地插入一旁的地面,那一席乌黑亮丽的长发则被一根青色发绳高高束起,在山巅强劲的山风轻拂下微微飘扬。紧接着,左宁双腿盘坐于山峰上的平坦之地,静静地守候,宛如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等待着祝天和的自己上钩。 …… 荆河河谷边上,梁隐骑着一匹乌黑的大马,走在了最前面,在他身后的,是罔蚩和符忻,以及他们带过来的拢共三十人的精锐下属,最次的都是江湖高手,在他们这批人当中,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三名没有被宗师榜登记在册的宗师,一位来自南夷,一位是他山河棍派的,还有一位是玄武会中。符忻的副手。 他们已经从荆州府城里面出发,沿着荆河走了两日了,目的地,自然是京州背后,荆河的上游,京城的西边。 虽然说这条路的可行性在常理来看,就和一个笑话一般,因为河流的上游和下游的落差极大,正常很难逆流而上,哪怕是沿着河谷走都有常人无法越过山隘。 不过荆河这条特殊的河,并没有寻常河那般情况,几乎整一条河都处于了一个比较平稳的地形当中,没有所谓的突然拔高的山地,所以这种逆流而上的路线,出奇的可行。 若是不出意外,还有八日左右,他们就能抵达京城。 ------------ 第230章 长戈轻荡重云外,锋斩魍魉望海洲 祝天和果然如左宁所料想的那样,在第二天中午时分,便如同一阵狂风般从山峰的北面飞掠而上。 这座山峰,乃是他寻找的最后一座山峰,也是迄今为止他尚未涉足过的唯一一座山峰。倘若在此峰之上,仍寻觅不到三花茸的丝毫痕迹,那么他在谢家大宅内发现的那方石刻上面,所记载的三花茸的线索将会完全中断。 可能此生自己都再无寻找到三花茸的机会了。 当他怀揣着满心的期待、忐忑与凝重,踏上这座山峰之际,却惊见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静静地盘坐在山顶之上,仿佛早已等待着他的到来。而在那黑袍人身旁,赫然矗立着一根暗金色的方天画戟,其上精美的苍鹰图案以及暗金色的锋利刃芒,已然昭示出这杆画戟的名号。 江湖十大名兵之一的方天画戟——“苍茫度”。 至于那位盘坐于山峰之巅的人究竟是谁,答案已呼之欲出,正是左宁。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了左宁,祝天和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纪轻轻就闻名于九州天下的年轻人,但是心中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毕竟这个年轻人的战绩实在是太过吓人了,在京城斩杀周鼎,之后还有余力连战数名顶级的宗师,在敖洛城前大战公孙郴,并没有落于下风。 看到他之后,他虽然不知道左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凭空在祝天和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来…… “你来寻找三花茸,我就不能找吗?” 看见了祝天和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是登上了这座山峰,左宁这才从一天一夜的闭目养神之中,睁开了眸子,看着祝天和的目光里面,满是嘲讽的讥笑,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伸出手把‘苍茫度’从一边的地上拔了出来,若无其事地回复道, 当祝天和登上这座山峰之后,他就走不了了,如此陡峭的地势,简直就是给两个人铺好的完美生死擂台,哪怕是轻功冠绝天下的祝天和,想要视左宁如无物地退回去,已然是不太可能了。 而左宁,当然来了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杀祝天和,当然是不可能临阵退走的,明白这一点的左宁看着祝天和此时此刻,听到了自己说出三花茸这个名字之后,明显气息不对了的样子,又补上了一刀, “从关山城那边过来,我登上的第一座山峰,就是这里,而三花茸也是在这座山峰的东坡找到的,还得感谢祝大门主送上来的机缘,左某感激不尽。” 杀人还要诛心呐。 听到了左宁如此说,祝天和的气息彻底稳不住了,他不明白,凭什么自己找的最后一座山峰,居然是三花茸的最后所在地,而这座山峰,会是左宁第一座登上去的山峰,自己苦苦寻找的东西,最后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杀了他的亲子,夺了他的机缘,现在还在此地张狂的大放厥词,出言嘲讽,祝天和的怒火在刹那间就抵达了顶点,虽然明白自己身上有暗伤,此番大战胜算甚至不足四成,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退无可退,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祝天和也没有一丝一毫畏惧的想法了。 他堵着满腔的怒火,但是没有声色俱厉,目光中包含杀机,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 “我儿祝阎,可真是死于你之手?” 听到这个问题,左宁微微一挑眉毛,轻声一笑,然后这才回答道: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祝阎,是我抓入天司狱,废其武功,最后斩杀的,不过,这种花花公子居然嘴倒是硬的很呢。” 心中的最后一个待确认的疑问得到了答案之后,祝天和没有再多废话一句,他和左宁早就是生死之敌了,也无需再多费口舌,随即在刹那之间,山巅之上一抹惊人的寒芒一闪而过,祝天和从腰间瞬间摸出了一把短刀,一瞬间速度爆发到了极致,猛地杀向了左宁! 他也不管腰上的暗伤了,他也管不了,在全力爆发之下,他腰间顿时传来了一阵绞痛,不过若是不斩杀左宁,他就必死无疑,还哪里顾得上这些? 在他那堪称绝世无双的轻功之下,山巅之上眨眼之间便掀起了一阵狂风。这股风如此猛烈,以至于在祝天和的身边,须臾之间便凝聚起了缕缕白雾,并被他拉在身后。与此同时,他手中握着一把短刀,闪烁着银白色的寒光,刹那间便来到了左宁面前! 如果换作以前的左宁,面对这样一种速度比周鼎还要快上两分的疾驰之势,或许会心生忌惮并感到棘手无比。然而,经过八叶妖藤对其神识的淬炼之后,即使祝天和的速度极快,却也能够被左宁清晰地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就在这一瞬间,左宁抬起手来,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他手中的“苍茫度”刹那间仿佛变成了一条暗金色的巨龙,猛然张开爪牙,向着祝天和狠狠撕咬过去! 方天画戟‘苍茫度’的矛尖精准地一戟点在了祝天和的短刀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 叮! 一声。 左宁手中的‘苍茫度’在无与伦比的神识和他精湛的武艺之下,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点在了短刀的刀锋之上,而后,强横的气力在一瞬之间倾泻而出,大戟在瞬间就再进一步,在角度过于刁钻的情况之下,使得祝天和根本来不及撤刀,全身气力在一时之间压上去的左宁在一瞬之后,一戟硬生生将祝天和的短刀给当场截断, 再次发出了一声清脆的 “咔嚓”声。 随后,在暗金色的寒芒一闪之后,戟锋下一瞬间就直取他的咽喉! 祝天和手中的短刀虽然不算是凡品,但是和江湖十大名兵的‘苍茫度’比起来,要逊色太多了,他在没有想到这种兵刃之间的质量差距居然会如此骇人,也想不到左宁居然能如此轻松地一戟截断他的短刀! 在这被锋锐可破金石的气劲所裹挟的方天画戟直取咽喉的情况之下,他凭借本能地迅速下弯腰身,然后向斜后方翻滚而去,这才勉勉强强躲过了左宁这锐不可当的一戟! 刀锋所过之后,看着满身狼狈的祝天和从一边的地上站起来,自己的面前,刚刚‘苍茫度’所割下来,祝天和额前的两缕头发,才悄然落地,左宁轻声一笑: “你是我打过,最弱的武圣。” 只一合的交手,自己的兵器就断去了半截,自己也满身狼狈,发都断了些许,如此情况之下,祝天和眼中依旧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怕死的神采,看了看手中的半截断刀,他没有说话,也懒得反驳左宁的口舌之利,脑海里面思索了一下对敌之策,随后再次踏出他那独步天下的轻功,奔向了左宁。 一身黑袍的左宁见祝天和居然和个闷罐子一样不搭理自己,也是没有再废话,自己的戟法遇到这种以速度见长的对手自然是有点难应付,所以左宁也不打算死板动用自己的戟法来对敌。 只要被自己摸到一次,祝天和就得死! 而祝天和的想法也则是靠着轻功和左宁周旋,寻找左宁的破绽然后再一击毙命! 不过左宁可没有打算完全依靠那种被动反打的方式来应对,而是主动跟上了祝天和的速度。 在周旋了数个呼吸之后,左宁眼神猛然露出一抹杀机,然后猛然使出了一记“分山”,‘苍茫度’的大戟上在刹那之间便被他的内息和气劲所包裹,随着他的这一记“分山”倾泻而出! 左宁的这一记“分山”,一戟便砸在了自己的左前侧,磅礴的气浪在‘苍茫度’接触到了山巅之上的地面之后,犹如洪流一般,似潮水翻腾,席卷了整一片山巅平地!带起来了,犹如海浪一般翻涌的气浪顿时炸开! “砰!” 方天画戟在他的挥舞之下,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左宁那冷峻的面庞之上,在这一记“分山”过后,便是杀机怒现! 就在这时,只见他手中的大戟微微地颤动起来。这看似轻微的举动,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刹那间,他的手臂如同旋风般舞动,大戟也随之挥动,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凶猛而凌厉。 随着这一戟的斩出,一股强大的气劲骤然爆发。这股气劲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带着惊人的威势,形成了一道令人心悸、几乎凝实了的雾白色刀光,如闪电般迅猛斩出。 气劲离体的瞬间,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哼声响起。 一直凭借着高超轻功在高速移动中的祝天和,此时也无法躲避这一击。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山巅之上,但这次,他的胸膛上出现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胸口的衣物被炸得粉碎,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惨白的骨骼。 祝天和的脸色此时此刻变得苍白如纸,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惊愕,显然没有预料到左宁竟然实力已然强横到这个地步,能精准预判到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方位然后出手重伤了自己。 他的面容之上的那些许痛苦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因为全力爆发之下腰伤引起的,还是因为刚刚左宁的这一道斩击。 左宁自然是不会平白无故砸一下地面玩,凭借着惊人的神识感知,他捕捉到了祝天和刚刚的行动位置,随后在他那如此伟力地一砸所掀起的潮浪之下,祝天和自然会在一时间无法稳住自己的高速移动的身形,在这一瞬间之中,左宁也是没有意外地抓住了祝天和这一个的破绽,一记“扫秋”在全力爆发之下,精准地甩到了祝天和的胸膛! 要不是祝天和也称得上经验丰富,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了鼓起了全身气劲和内息挡在了胸口,恐怕他也早已被左宁一戟截成了两段。 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祝天和也明白了,自己是败局已定了。 看了一眼胸膛之上,触目惊心,长有半尺之长的血痕,也是惨然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最后真的死在了左宁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里,步了周鼎的后尘。 胸膛这道伤,祝天和感受到了自己的气血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流逝着,哪怕没有伤及丹田,内息依旧还算稳固,但是在气血大幅散去之后,他也好似一把没有出鞘的刀,空有刀锋之利,也没有出鞘之力了。 明白自己已经输了之后,祝天和的心也安静了不少,没有再有进攻的动作,而是扔掉了手中的短刀,问道: “三花茸呢?哪里挖的。” “三花茸被我吸收了,至于哪里挖的……” 左宁看见祝天和面露死志,战意尽散,便微微散去了脸上的杀气,用画戟遥遥地指了一下不远的一个规整的方形空坑。 祝天和顺着左宁的画戟所指之处看了过去,发现那里果真是有一个方坑突兀的出现在那边,而那边的草色也比自己脚下的这些青草要翠绿上不少,应该确实就是三花茸,曾经出现的地方。 仿佛是最后一丝执念已经得到了解答,祝天和收回了目光,嘴角微微扬起,惨笑一声: “我造反,目的自然是为了宫里的那株海龙芝,四年前,我大意之下被温云那个死胖子一掌伤到了功法关键运转法门之处,自此落下了难以医治的暗伤,成王败寇,我认了。不过,你貌似对如今的世家大族,江湖门派腐蚀腐化了九州,沈家江山很不满,在青州平叛之际,顺手斩了不少割据一地的豪族,虽然是以谋反之罪斩之,你左宁也已经犯了忌讳。日后,你再有次动作时,可别忘了,并州的障碍,老夫可是帮你给收拾了,呵呵呵……” 言罢,祝天和气息也在一时之间,就彻底断绝了,然后整一个人缓缓的向后倒去。 自绝而亡。 ------------ 第231章 瞬息万变的局面 祝天和不想像周鼎那样惨死于左宁之手。 仅仅三招过后,他便已身受重伤,气血几乎耗尽。面对如此绝境,他最终决定给自己留一份最后的尊严。 这位曾经威震天下的武圣,就这样黯然陨落。 左宁冷漠地注视着祝天和倒下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对这位昔日强者逝去的惋惜。他默默地走上前去,挥动手中的大戟,轻易地割下了祝天和那圆睁双眼、死不瞑目的首级,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木匣之中。接着,他又冷眼看了一眼祝天和那剩下的半截身躯,心中涌起一股想要将其踢下山崖的冲动。 毕竟,以祝天和这个谋反者的身份,根本不配埋葬在这风景如画的山巅之上。 然而,最终左宁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毕竟,祝天和曾经也是一名武圣,即便如此,但出于对武者的尊重,左宁还是决定将祝天和掩埋了。 “你说的对,要想真正地将九州的局势重新恢复平稳,九州腐化的世家豪强都必须得清理,亦不应该让百年前九州豪族共推沈家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你清理的并州的世家豪强,也算是给我省了功夫。” 说完之后,左宁随意地挖了个坑,将祝天和的遗体埋下,并用自己的画戟在他折断的刀身上刻下了他的名字,插在土堆旁边作为标记。做完这些后,左宁这才转身下山离去。 …… 当祝天和的首级被左宁送到了定汴前线,送到了镇南王沈云舟的手中后,并州的战事在顷刻之间便有了定局。 随着祝天和的首级出现在了两军阵前,黄泉派的叛军在瞬间,士气土崩瓦解,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战意,哪怕是黄泉派的高层,在见到了祝天和的首级之后,想要稳住军心,去依附早有联络的荆王,也是几乎无果,最后在这种情况之下,被沈云舟的铁骑闪电般破关。 只得收拢残军,在取得了荆王那边的联络之后,最后固守在并州节城,苟延残喘。 而沈云舟不知道的是,祝天和这边,早在数个月之前就和荆王那边达成了协议,自己这边但凡出了什么意外,荆王这边都不得坐视不理,而在祝天和于望海山被左宁斩杀,定汴告破之后,荆王这边的弑君小队已经出发了快有七天了。 在这个时间点上,荆王和杨贤自然是不希望沈云舟能顺利返回京城,无论是青帝沈逸和太子沈凤死后,沈云舟回去被拥立为帝维持大局,还是其他的可能性,皇族这一脉的沈家人,是绝对不能放任他们出现在京城。 否则,自己这边根本没有办法和正当名义伸出自己的势力来掌控局面,然后完成自己的大业。 而在定汴告破之后,荆王就已经让儿子沈珏,亲自率领大军暗中出荆州,绕过了沈云舟克下的关隘和眼线,堵在了并州的西面,阻拦沈云舟的班师路线。 而左宁,则是带着沈鸢和木盒之中的三花茸,骑着白马朝着京城疾驰而去,至于林卿墨和李安,早在左宁东上望海山去斩祝天和的时候,便听着左宁的叮嘱,往云州找沈鸾汇合了。 (第三卷完结了) ------------ 第232章 惊天之变 “陛下,太子殿下想去慧陵,您看是否可行?” 慧陵,宁雀皇后葬下的地方。 御书房内,沈逸端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翻阅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无论是官员之间的相互弹劾,还是言官们相互泼脏水的奏折,如今的他都能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耐心逐一审视。与一年多前相比,他判若两人。甚至可以说,他又回到了刚登基时那种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状态,对于这些曾经令他感到厌烦的琐事,现在也有了足够的耐心去处理。 张皓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位皇帝。自从权力被沈逸彻底收回后,他并没有像前朝那些贪恋权势的奸臣那般心生不满或怨恨。相反,他依旧勤勤恳恳地为沈逸效力,毫无怨言。 青王叛乱之事过后,原本怠惰政务的沈逸也开始重新逐渐变得勤奋起来了,到了现在,每日不辞辛劳地处理国家大事。 听到张皓的禀报,沈逸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那就让李淳钧和张泽郢率领一些精锐禁军护着凤儿去吧。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要紧事,正好可以陪太子走一趟。” 他的声音平静温和,没有多少不满情绪,反而是有着几分对儿子的宠溺。 自打自己把他两个姐姐都嫁给了左宁之后,以前还能跑去和沈鸾,沈鸢两姐妹玩,因为之前的一些原因,原本还有几位皇子公主,不是被强制遣去了封地,就是和凤儿有过过节,现在皇宫里面连一个能一起玩的同代人都没有,闲得发慌想已故的母后也是正常的。 “是。” 张皓连忙点头,躬着身子便出去了。 看了一下张皓离去的背影,沈逸扭头看向了桌子上,上午才到的那封信,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转头回到了批奏折的工作当中。 “这小子,倒是没有辜负朕的期待,鸢儿和鸾儿有了这样一个夫君,朕也算没有辜负雀儿了……” …… “我说你,都入宫为妃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般……还有你这女儿也是,呵呵~” 在皇宫深处一个僻静的宫殿里,梁隐刚进京,仗着强大的实力潜入皇宫,想提前探探路,熟悉一下环境。却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座几乎可以称为冷宫的宫殿。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住在这里的妃子竟然是他在荆州的老相识——宋家大小姐宋燕。 那时候,在荆州的一次偶然机会,他遇到一群贼寇劫持了几辆马车,于是顺便解救了他们,然后顺手灭了那一处没有任何背景的流贼。 结果发现马车上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人就是现在坐在床边的嫔妃宋燕。 由于荆州各大门派世家之间的良好关系,闲来无事的梁隐护送着宋家的车队返回。一路上,在他眼中还是个小姑娘的宋燕一直叽叽喳喳的,浑身散发着大小姐的傲慢气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后,便是青帝沈逸纳妃,把宋燕也纳进了后宫之中,一晃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连宋燕和沈逸的女儿,翠玉公主沈琳都已经一十有九了,如今也在床笫上,全身上下的宫裙早已经不在。 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般光景,倒也不是梁隐在杀沈逸之前想给他带绿帽子,主要还是宋燕刚好看到了,并一眼认出了自己,结果在自己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宋燕却猜到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然后主动提出来可以提供给他想要的一切援助。 前提是,和她睡一觉。 当时听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奇怪要求,梁隐是懵的,不过宋燕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甚至在院落里面便开始将身上的宫裙给脱了,让他也意识到了宋燕确实不是站在沈逸这一边的人,然后便同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最后,最为魔幻的事情发生了,似乎觉得这样恶心沈逸还不满足,宋燕还把自己的女儿,沈琳叫了过来,让沈琳和自己一起给梁隐按摩,让梁隐这个多年都没有碰过女人的人在此时此刻体会了一波在心理上都刺激到极点的体验。 “他沈逸把我纳入了宫中,就要了我一次,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踏入过我的落燕宫内,接近二十年的宫墙生活你知道我是这么度过了来的吗?几年前,那个该死的宁雀可算是死了,然后琳儿便只是和他们三姐弟闹了一下,十多年记不起我的沈逸直接把我们母女二人打入到了这边,该。” 听着母妃在那里狠地咬牙切齿骂着父皇,有点食髓知味的沈琳便抬起了头,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妩媚地看了梁隐一眼,似乎在向这个威武地不像话的中年男人述说着自己收到的委屈。 不过梁隐对于这些皇宫内的这些琐事,勾心斗角的东西也不感兴趣,自然是懒得理会这些东西,只是当一个乐子听听罢了。 虽然整一个人倒在两个美人的中间甚是舒坦,不过梁隐却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拍了拍宋燕抱住了自己的手儿,然后说道: “行了,宫里的地图呢?” “琳儿,去拿东西给武圣大人~” 宋燕拍了拍女儿那雪白的浑圆,然后平淡地催促了一句,接着又重新攀上了梁隐的身体,伸出舌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舔: “等一下琳儿便把东西拿过来了,这附近连宫女都没有几个,梁门主多宠幸几番奴家嘛~” 虽然宋燕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春靓丽的年华了,但是在宫里面保养得极好,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多少人老珠黄的感觉,反而充满了成熟的韵味,梁隐叹了口气,然后没有装君子,轻轻地一个翻身…… …… ------------ 第233章 惊天之变(2) “梁门主这么身上满是胭脂味儿,要不是看着你进皇宫,还以为你去青楼了呢。” 一行人早已通过了西门和西苑混入到了京城之内,此时正全在兵部尚书牧云之的府邸里面,虽然牧云之和荆王之间的勾当也早就被沈云舟知晓了,但是因为荆王和牧云之这边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贸然行动还会打草惊蛇,所以沈云舟在领兵前往并州之前都有选择去动牧家。 罔蚩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鼻子过于灵敏的他隔着老远就嗅到了梁隐身上那一身的胭脂女人味儿,随即开口打趣道, “难不成梁门主进了皇宫大内里面,还到了后宫嫔妃的宫院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虽然罔蚩一下子就猜到了,但是梁隐对此人没有多少好感,在这种打趣下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皇宫的地图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随手拉过来了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 “今晚就动手,免得夜长梦多了。地图我从一太监住的地方翻到了,你们熟悉一下吧,火折子都带好了吗?” 梁隐没有理会罔蚩,虽然这地图是从宋燕那边靠着喂饱了她们两母女然后获得的,但是这种勾当事儿还是不方便外说,所以便胡乱编了一个由头,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 当然,其他人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就是了,毕竟睡了皇帝的嫔妃这种事情还是过于离谱,正常人都不会往这边去想就是了。 看到了坐在一边的符忻将桌子上的地图摆正过来,然后看了看,却是没有看出来‘阴阳合’可能出现的位置,便皱了一下眉头: “没有什么藏品楼之类的地方吗?” “符会长,这里可是皇宫,如果您想要寻找天子剑‘阴阳合’,我觉得等您干掉青帝后,可以到太庙那边瞧一瞧。” 梁隐轻笑一声,边说边用手指向离御书房不远的太庙方向, “等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完成我们该做的事,一把火将整个皇宫烧成灰烬就行了,一点痕迹都别留,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追查也死无对证,让南……南国来背这个黑锅再好不过了。” 太庙?符忻盯着地图上标注的太庙位置,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看来,这座皇宫不像世家门派那样设有特定的楼阁来存放珍贵物品,把天子剑‘阴阳合’当作祭祀用具放在太庙倒是合乎情理。 话说罢,梁隐便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夜幕已如黑幕般逐渐笼罩整个天际,仅剩下西边那最后一抹残留的橙黄色余晖。他默默地走到桌边,伸手拿起一根外表朴实无华的齐眉棍,然后毅然站立于门口处,眼神之中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杀机,再无丝毫掩饰之意!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木棍融为一体,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梁隐那隐而不发,但是杀机肆意的气势让符忻忍不住侧目望去,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梁隐手中的那根齐眉棍。 江湖十大名兵之一的,齐眉棍‘震岳’。 “这,便是武圣吗?” …… 张泽郢和李淳钧在接到了他的旨意之后,下午便护送着太子沈凤去相青山的慧陵祭奠已故的皇后宁雀了。忙忙碌碌了一个下午,沈逸才缓缓地走到了御书房的院落外面,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迷茫而又深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随后,他的目光慢慢地移向了那早已点亮的灯笼,却始终一言不发。 深秋的晚风似乎总是带着丝丝凉意,时不时地吹拂过沈逸的身躯,带来一阵阵寒意。尽管他身上穿着华丽的黄袍,但依然无法抵御这股寒冷。 终于,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黄袍,紧接着开口说道: “张皓,把灯给朕拿来。” “是。” 一直默默跟随着沈逸、始终保持警觉的张皓,在听到皇帝的命令后,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他迅速地将手中提着的两盏灯笼中的一盏递到了沈逸面前。灯笼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也给沈逸带来了一丝光明与温暖。 提着灯笼,沈逸绕过了御书房的正门,来到了院子的另外一边,灯光照亮了院门前的那株海龙芝,淡黄的灯光将雪白的海龙芝一时间照得分外清晰,上面犹如游龙一般的植茎上少了两角,那是之前给左宁送过去八叶妖藤时,顺便取下来的两角。 他蹲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禁不住笑了两下: “长得可真不错……马上三花茸也要到了,啧,要不给你改个名?九药少一……一什么呢……呵……真是不会起名字……” 看着海龙芝,沈逸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站起身来,微微伸了一个懒腰, “去准备车驾,摆驾回青帝宫。” …… 顺着梁隐来时的路,梁隐、符忻以及罔蚩三人带领着七八位江湖高手级别的手下再次进入了皇宫之中。 而剩下的人则悄然藏匿起来,负责在外围接应,并执行纵火任务。 这一次,梁隐并未再次踏入宋燕的宫殿房间,仅仅是路过时,若无其事地匆匆瞥了一眼那扇烛光闪烁、映照着屋内两道婀娜身姿的窗户纸,随即便迅速收回目光,按照宋燕提供的地图所示路径,径直朝着御书房和青帝宫进发。 根据上一次青王叛乱时候的动静来看,整一个皇宫内,宗师实际上都不可能有几个,整一个京城里面,称得上能打的,不过是武衙提督尹川,云州李家,崖州张家的两个小子,至于那些太监,哪怕是到了宗师都无所谓,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罔蚩和符忻都足以了。 而自己到这边的主要原因,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兜底罢了。 “还有多远?”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罔蚩扭过头来若有若无地问了一句。 梁隐看了看四周的宫墙和远处那植被密布,在夜色中都能看出几分郁郁葱葱的宫殿,然后在心里估摸了一下之下,回答道, “你们十个呼吸的距离。” 说话之间,梁隐手中的那精制玄铁所打造的齐眉棍,轻轻地转了一个圈,随后整一个人在刹那间便冲了出去, “依照计划行事!” ------------ 第234章 弑君 "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你们究竟是如何闯进来的!!!" 梁隐等人虽然行动隐蔽,但此刻距离青帝宫已近在咫尺,再也难以掩盖自身的气息与身影。如此动静在让宫中负责守卫巡逻的执金军察觉到异常后,他们便立刻摆出阵势,将手中锋利的长矛斜指着梁隐等人,齐声怒喝。 面对这种情形,梁隐等人心知肚明,既然已经暴露,多说无益。 他们此行目的便是刺杀青帝沈逸,眼前这些执金军士兵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境界最高所以速度比其他人稍快一筹的梁隐冲在最前方,眼中闪过冷漠而又凌厉的杀机! 他手中紧握着齐眉棍‘震岳’,瞬间高举过头,带着无匹的气势,狠狠地朝着那些执金军士卒砸去! 随着梁隐的动作,他体内那磅礴的内息在一瞬间便在棍端凝聚,强劲的劲风发出了呼啸地巨响,撕裂了皇宫内原本平静的夜空! 他山河棍派的棍法,自然秉承着棍这一类钝器所一脉相承的风格——以力压人。所以,梁隐此时展现出来的,自然也毫不例外,没有这么多的花里胡哨的技巧,有的,便是那重若千钧的气力! 棍风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凌厉的劲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震荡了起来! 在梁隐冲过来的时候,远处的执金军的士卒们便已经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脸色剧变。 然而,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梁隐抬手,将齐眉棍往下砸去的动作,便在刹那之间,在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的情况之下,梁隐手中的齐眉棍便裹挟着宛如泰山之重的沉重之势,在顷刻之间便砸到了执金军的军阵中心!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嘭————!!!” 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随着“震岳”被梁隐挥舞着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力,狠狠地砸进军阵之中,底下坚硬无比的青石板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过一般,瞬间向着四周爆裂开来,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 而那些被“震岳”直接击中的方圆一丈范围内的青石,则更是不堪一击,直接化作了无数齑粉,在梁隐内息爆发所产生的强大气浪冲击下,如同一团浓密的烟尘腾空而起,四处飘散! 而周围的这些执金军的士卒,在中心位置的士卒直接被梁隐一棍砸得爆开,虽然没有那利断金石的气劲被他灌输其中,但是在他那磅礴的内息爆开之下,其余周遭的士卒几乎无一幸免,全部被震得五脏六腑皆碎,当场身亡! 数息过后,烟尘微微散开了一些,当符忻和罔蚩等人来到了这里之后,烟尘之中,梁隐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身前已经满是刚刚那些士卒的鲜血,那乌黑的齐眉棍上,也沾染了些许鲜红的血液。 “符忻,你带人去御书房,罔蚩,你带人去青帝宫,我在皇宫内阻拦前来支援的大军顺便去东宫斩杀太子,切勿让沈逸走了!点上火折子,顺手烧了。” 浑身浴血的梁隐一甩齐眉棍上的鲜血,冷冰冰地开口吩咐道。 而看到了这种顶级武圣只是出手一次便将这片区域的宫墙,青石路面,连带几十位的皇城禁军全部轰碎的骇人实力,就连原本在平时嘻嘻哈哈的罔蚩也笑不出来了,就这,估计梁隐都没有用全力! 罔蚩看了看四周那塌成了断壁残垣的宫墙,也是忍不住一咽口水。 如此实力,哪怕是自己南国这边的最强武圣比之,估计也是无法能和他势均力敌的,但是这梁隐在九州的武圣排名里面,也不过是中游而已! 被梁隐那恐怖实力给震慑住了的他,连忙点了点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想抬杠的想法,连忙便带上了自己这边的人朝着不远处的青帝宫跑了过去。 符忻听到了梁隐的安排之后,本来就是为了取自己朝思暮想的天子剑‘阴阳合’的他也没有一句废话,便立刻带着自己带进来的玄武会的众人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梁隐看见罔蚩和符忻跑开之后,从怀中取出来了几叠火折子,捏在了手中,用内息瞬间将其点燃,随后便随手一扔,扔到了宫墙之内,然后看了看不远处的皇城大门,一个健步便冲了过去…… …… 如此巨大的动静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皇宫里面出事了,一时间,整一个皇宫内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发出了带着皇宫禁军铠甲摩擦声,惊呼声的阵阵声响,而刚刚从车驾上下来,回到了青帝宫内的沈逸听到了外面巨大的动静,也是一皱眉。 原本刚刚才让张皓关上了青帝宫的大门,此时被他又一次推开了,被重重宫墙挡住了视野的沈逸还不知道有人居然已经摸到了皇宫内,甚至已经到了他青帝宫的门口来杀他,什么都看不见的他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张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外面这么吵?” 上一次,因为及时有人过来汇报青王发动了京城兵变的事情,所以沈逸能提前来到有暗道的御书房那边坐看情况,有所防范,但是这一次,则完全不同了。 沈逸当然不会想到,居然有人能到皇宫里面,以一个诡异,莫名其妙的方式混到了皇宫里面来杀他。 张皓听到了沈逸的吩咐之后,也是不敢怠慢,连忙走了出去,然后,迎面便看到了几个人猛地穿过青帝宫宫殿前的院落,直扑这边而来,顿时吓得寒毛乍起,心中也是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立刻将宫门闭上,插上了门栓,然后急得大呼道: “陛下!不好了!有贼子闯入了皇宫当中,正朝咱们这边跑过来!” 话音刚落,青帝宫的大门便猛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随后,在短短两个呼吸之后,便瞬间炸开,红木质地的大门一时间被罔蚩砸得稀碎,木屑四溅,而后,他刚刚还没有从梁隐的阴影之中缓过来带了几分恐惧的眼睛里便闪过了几分冷漠地杀机,看着面前只是眉头微皱,脸上并没有多少慌乱和害怕,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男子,说道: “你,便是那青帝,沈逸吧。” ------------ 第四卷:风云梁州 ------------ 第235章 弑君(2) 罔蚩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不过在此时此刻,那件夜行衣已经被他在胸口扯开了,露出了里面墨绿色的衣袍。 袍角和袖口处点缀着一抹鲜艳的红色,犹如燃烧的火焰。而在他的衣袍之上,还有用青色粗麻绣出来的花藤一般的花纹,仿佛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给他增添了几分莽荒的气息。 这种花纹,沈逸认得,正是南夷朝服特有的花纹。 而这些南夷朝服上面的花藤图案,则是那九药当中的八叶妖藤,而在荆州和南夷之间出现的那株八叶妖藤,则是在去年,他让沈云舟过去争夺,最后落到了他的手中,栽到了他青帝宫的里面。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南夷刺客,沈逸的内心虽然免不了出现几分惊骇,但他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平静和从容,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和畏惧之情。 他挺直了身子,稳稳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盯着面前的敌人,眼中满是淡泊如水的情绪。 "朕便是青帝,阁下是什么人?为何闯我这青帝宫!?" 沈逸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帝王的威严,在罔蚩打破了青帝宫的大门之后,他便抽出了挂在一边的佩剑,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望向了他。尽管他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是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只可能是冲自己来的了,要不然,就是那八叶妖藤。 罔蚩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幸运,刚到青帝宫就能摸到如此大奖,直接见到了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青帝本人。 就在刚才,当他看见一个衣着与众不同的阉人打开殿门查看外面的情况时,便猜测沈逸应该就在这里面。而现在,他闯入宫殿后,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看着手中握着剑的沈逸,罔蚩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自己随手就能捏死的存在,于是便放松了几分,呵呵一笑地说道: “青帝陛下派镇南王夺了我国的国运之灵株,可是能想到如今这般田地啊?嗯?” 果然是冲着八叶妖藤来的吗? 沈逸的大脑思索着,开口说道: “九药乃是天材地宝,本就是无主之物,被朕所得尔,又岂能说是夺了你南国的国运灵株?若是你们的目的是八叶妖藤,朕予尔等又有何妨?定要闹得如此,逼得我大青和你们南夷开战吗?” 罔蚩并没有打算继续和沈逸胡扯了,时间紧,任务重,开口逗两句就得了,随后便一个闪身,在沈逸根本看不清楚的情况之下,一下子来到了他的面前,刹那间便夺了他手中的利剑然后一掌将其打翻在了地上。 看到陛下突然被袭击,张皓刚想冲过去去护住沈逸,罔蚩所带来的这些南夷高手便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剑便刺入了他的咽喉处,干脆利落,没有一丁点拖泥带水。 张皓被一剑洞穿了咽喉,顿时瞪大了眼睛,也明白了他们这些南夷的贼子,目标其实根本不是那八叶妖藤!而是陛下,青帝沈逸! 但是被一剑刺穿了咽喉的他,张嘴便是吐出了一大堆的血沫,根本没有办法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然后瞪大的眼睛看着被罔蚩一掌击倒在了地上,狼狈不堪的沈逸,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呵呵,开战?沈逸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嗯?” 罔蚩明白自己过来要干什么,便随手扯下了自己穿在夜行衣里面的南夷朝服,然后丢给了身后自己的这些手下, “去,把老子的衣服挂出来,越显眼越好。” 吩咐完手下之后,然后扭头看向了沈逸,一脚踩到了他的胸膛之中,这种将一国之君,九州天子踩在脚下的感觉顿时让他有一种气血上头的感觉,格外的爽,伸出手拍了拍沈逸的脸,看着他愤怒而又惊骇的表情笑着说道: “八叶妖藤,我们南国要,你沈逸的命,我们也要,你沈家皇族的这一脉所有人的命,我们还要!!你猜猜看,是谁帮助……哦,不对,我们是帮助谁做这种事情的? 是你的荆王,沈恭,还两国开战,他早就把半个荆南割给了我们,让我们来顶杀你这个黑锅了,只是刚刚好,我来你这青帝宫就刚好遇到了你,现在去御书房的,是符忻,而且东宫杀你儿子的,是山河棍派的梁隐。懂了吗?” 沈逸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有恃无恐的罔蚩便打算让沈逸死得明白些,开口嘲笑着解释了一番。 当沈逸听到了是沈恭,荆王沈恭要自己的命之后,便顿时明白了一切,脑海里面闪过今天下午,太子沈凤已经在自己的允诺之下,出发前往了慧陵,此去,没有几日是回不来的,心中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惨笑一声: “那朕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给我解释,让朕死个明白呢?堂堂南夷的一介蛮夷之人,去给荆王当狗,呵呵,贻笑大方。” 听到沈逸死到临头居然如此嘴硬,罔蚩看着他那满是戏谑的神情,越看越恶心,随后便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佩刀,看着他,恶狠狠地道: “你们九州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呵呵,你也就这点修养了。下到黄泉莫要忘记了,杀你的,是你口中的蛮夷之人,你看不起的南国中的宗师,罔蚩!” 说完,便一刀刺入了沈逸的咽喉,随后一刀枭首,亲手杀死了这九州大青王朝的一国之主! 看着身首分离,死不瞑目的那颗首级,罔蚩长呼了一口气,示意手下人将沈逸的头颅装好,随后便带着剩余的手下往青帝宫的后院走去,去摘取他们此行的第二个目标,九药。 ------------ 第236章 疏漏 有南夷的罔蚩作为了替罪羊,背锅的对象,梁隐便没有了多少顾及,在看到了罔蚩的手下将他的那件南夷朝服高高挂在了皇城门口之后,他冷笑了两声,随后便一个健步跳到了太子府,东宫的屋檐之上,打算进去把年幼的太子沈凤给就地杀害。 但当他到达东宫的宫殿屋顶时,却发现整个东宫里面异常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在偏房亮起了几盏灯,透过窗纸照亮了院外的一角,其余地方则是一片漆黑。 这一切都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对这里造成太大的影响。 如此反常的情况让梁隐顿时心里大感疑惑,随后他也懒得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不管里面目前是什么情况,两棒子下去是人是鬼,管他里面是不是有了防范都是胡扯。 随即,梁隐便从屋檐上落到了东宫的院子里面,随手一挥手中的齐眉棍,一道气劲顿时从齐眉棍的棍头处被他一甩而出,劈在了东宫正殿的大门之上。 武圣气劲可断金石,区区木门怎么可能挡得住梁隐的这一击? 伴随着气劲的呼啸声,那股强大的力量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冲向了东宫正殿的木门。眨眼间,整排的木门和与之相连的墙壁承受不住这股巨大的冲击,在瞬间就迸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断裂声。 "咔嚓"、"咔嚓"……每一声都像是对脆弱结构的无情宣判,让人不禁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愕。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砰!" 整个东宫正殿似乎都为之颤抖。烟尘弥漫,扬起的尘土在空中飞舞,模糊了视线。待尘埃落定,眼前的景象令人瞠目结舌。 原本整齐排列的木门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不堪的废墟。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木块和残垣断壁,仿佛一场灾难刚刚降临。而原本坚固的墙壁也已破裂,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空洞,透过这个洞,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此刻,整个正门宛如失去了一面墙,内部的一切一览无遗。 “怎么里面没有人?” 梁隐一棍子挥开了一面墙之后,看着里面空荡荡,黑漆漆的,一丁点动静都没有,神识往里面仔细一探,发现整一个东宫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那烛台上的蜡烛都没有点过还是崭新,刚刚放上去的,他疑惑地喃喃自语了一句之后,扭头便看向了一边那宫女起居的偏房,头微微一歪,便一个闪身一脚踢开了偏房的大门。 而里面,有的,只是几个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动都不敢动的宫女,根本不敢看梁隐。 “太子呢?” “奴婢不知……太子殿下下午就出宫了……” 那几个宫女一早就听到了刚刚皇宫内的巨大动静,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当梁隐踹开了偏房的大门,走到了里面之后,她们的小脸已然早就吓得煞白如纸,在梁隐那冷漠的问话之后,颤抖地回答道。 出宫了?太子沈凤好巧不巧刚好今天下午就出宫,不知所踪了?? 梁隐没有想到,整一个计划居然会在自己这里出现了些许疏漏,虽然太子年幼,青帝死了之后荆王便能直接振臂一呼,假借和南夷全面开战的借口起兵夺取天下,但是太子不死,荆王在法理上就没有办法拿到正统! 但是现在,太子不见了!!而自己是绝对不能暴露的,若是自己暴露了身份,那前面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不说,荆王和山河棍派绝对会成为九州所有人群起诛之的对象,哪怕是他们也想造反,哪怕是他们同样心怀不轨。 明白自己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梁隐眉头一皱,眼睛都不眨一下,挥起了手中的齐眉棍便一棍子朝着那两名宫女打去。“砰!” 只听两声闷响,这两名宫女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梁隐打得香消玉殒。 梁隐心中并没有丝毫波澜。对待敌人,对待可能会在这次突袭之下活下来将自己描述出来的人,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他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梁隐随手将手中的齐眉棍杵在了一边,然后从怀中掏出了剩余的火折子,朝着周围扔去。随着火折子落地,原本安静的太子府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梁隐运起体内的内力,将火势吹得更猛,让整个东宫太子府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看着逐渐被大火吞没的太子府,梁隐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再不走,等到京城的禁军和那些京城内的人看到自己,那这一切都是白忙活。 于是,他提起了手中的齐眉棍,一个跃步便跳出了这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东宫太子府给彻底焚烧殆尽。而梁隐的身影却早已远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回到刚刚分开的地方,看着手中拿着一个木匣子,身后的随从背着一袋东西,梁隐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就知道,罔蚩得手了,木匣子里面,是青帝沈逸那死不瞑目的头颅,而他的部下背着的,则是栽了青帝宫中的那些大药,其中就包括了八叶妖藤和六蛻蝉叶。 在梁隐前脚刚到,符忻后脚便跟了上来,他手中紧紧地握住了一把鎏金的长剑,剑鞘一上面华丽到了极点。有着鎏金雕纹所点缀,一面朴实无华,已经将此剑的名字呈现了出来、 天子剑‘阴阳合’。 符忻玄武会的一个手下,还提着一棵小树,上面的树段白若流玉,型若游龙,一眼便能认出来,这就是之前惊动了辽国和大青于北境大战的那棵海龙芝。 看着他们两队人手里拿的东西,梁隐并没有说自己这边没有找到太子,这个计划中的疏漏,他并不打算告诉这两个人,尤其是罔蚩这个现在是联盟对象,未来一定是敌对关系的敌国宗师。 “都得手了吧?” 听到了梁隐这边的问话,符忻也是看到了罔蚩手中的那个,有着些许血迹的木匣子,便明白了,沈逸已经被罔蚩所杀。 这样也好,起码青帝终究还是南夷的蛮夷所杀,无论是事实还是名义上。 “我在御书房没有见到沈逸,只见到了这颗海龙芝,便夺了过来,随后在太庙里面找到了天子剑。” 符忻抬起来了手中的天子剑,‘阴阳合’,回答道。 而罔蚩也不明白这两个人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是听到了符忻那句回答之后,便回想起了刚刚斩杀沈逸那会儿无与伦比的心理满足感和成就感,便笑着开口说道: “你自然是找不到沈逸,我已经在青帝宫内把沈逸斩了。” 语气里面当然也是没有任何唏嘘的成分在,对于罔蚩来说,自己南国斩杀了敌国天子,这这种事情别说百年了,这千年来都不一定有此壮举,心中的那满足感便表现在了他此时此刻的满脸意气风发之上。 这种小心思梁隐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看了看西边暂时还没有被皇宫内的大火所蔓延到的冷宫那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开口吩咐道: “你们先走一步,我去把宋家大小姐接出来,荆州宋家也是荆王的一大后援世家,其大小姐虽然入宫为妃,但是现在她还不能死。” “遵命。” 符忻点了点头,和罔蚩对视一眼之后,便带着手下人一边继续纵火焚烧皇宫,一边便按着原路开始返回,而梁隐则是让一名手下跟着自己,朝着宋燕的宫房赶了过去。 虽然是一时之间的鱼水之欢,宋燕即便是死在了这次皇宫大火之中宋家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梁隐在那一阵的床笫之欢后,便有些对这对母女有点难以挥之脑后了,尤其是自己十几年都没有碰过女人…… …… 罔蚩一边快速朝前面跑去,然后扭头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大火逐渐吞没的那处断壁残垣,呵呵一笑,心中也是暗地里笑了梁隐两声。 梁隐啊梁隐,真没有想到,原来你真的是进宫先玩了沈逸的女人。 想到这儿,他便微微举起了他手中的这个小木匣子,似乎是在感叹这个死得凄惨的帝王在临死前还被他女人给绿了。 “这木匣子怎么了?” 看着罔蚩抬起来了手中的那个装着沈逸头颅的木匣子,符忻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呵呵,没事,就怕走慢了,到时候这头烂了,你们的王爷说我们随便找了一个替死鬼滥竽充数。” “我们九州人岂会如此背信弃义?” “怎么不会?你们连弑主都谋划得出来,为此不惜和我们结盟,我又如何能相信你们呢?” 听着符忻那脱口而出的回答,罔蚩幽幽地说道,语气里面满是唏嘘和讥笑,九州人不会背信弃义?那他手里提着的莫非是个猪头不成?纯纯笑话! 一听到这话,符忻也是一时语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便选择了闭嘴,手中紧紧握住了天子剑,蒙头往宫墙外走去。 …… 皇宫突然的起火,让皇城外的那些巡视的士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一边迅速去到武衙通知尹川一边自发得去救火。 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得知了消息的武衙总督尹川带人赶到了皇城之后,在他的强制命令之下,这才开了皇城大门,往里面而去打算救火。 但是当尹川进到了皇城,在皇城城墙和皇宫之间的巨大广场空地之上的时候,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宫内城门之上飘扬的那一件墨绿色,有着粗麻绣制妖藤花纹的大衣在城楼之上迎着晚秋的夜风在猎猎作响,随风飘摇。 而底下的城门,则被大火吞皇宫里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凶猛异常,瞬间将整个皇宫笼罩其中。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让皇城外巡逻的士卒们措手不及,他们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迅速赶往武衙报告情况。然而,由于信息传递不畅,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武衙总督尹川才得到了这个紧急消息。 尹川心急如焚,立刻带领着一群人匆匆赶到了皇城。当他们到达时,发现皇城的大门紧闭,无法进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士兵们才打开了城门,准备进去救火。 尹川焦急地冲进皇城,却在皇城城墙和皇宫之间的巨大广场空地上停住了脚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只见皇宫内城墙上飘起了一件墨绿色的大衣,上面绣着粗麻妖藤花纹,在城楼之上迎风招展,发出猎猎声响。而下方的城门则被大火吞没,熊熊燃烧的火焰封锁了所有的出口。 尹川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那件墨绿色的大衣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内城的城楼之上!?那不是南夷的朝服吗?!皇宫大内里面怎么了?!! 大火熊熊燃烧,将所有的入宫的城门口都用给封死了,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踏过这热浪滚滚的火海冲出来,而周围还有不少禁军士卒在竭尽全力地救火,试图开辟出一条可以进到去里面的道路。 “怎么了?!皇宫里面发生了什么!!?陛下呢??为什么沟槽的南夷人的衣服会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便急得气血直抵脑门的尹川连忙抓过一个在救火的士卒,咆哮着问道。 “大大大……大人!不知道!皇宫突然就起火了,我们根本进不去!只是听到了里面有几声巨响,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士卒连忙回答道,看他那模样也是确实如此,没有说谎。 尹川咬牙切齿地看了看着燃烧着大火的皇宫,气得差点气没有喘过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皇宫是如何出了纰漏和疏忽的!! ------------ 第237章 天塌了 (今天第一章内容发现标题和上一章贴合,就续到上一章去了) 等到尹川运转内息迅速爬上了皇城内城的城墙,翻了进去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傻了眼。 原本白天还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内,此时此刻已经满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火焰的吞噬之下,几乎半个皇宫都已经被橘黄色的大火包裹了起来,发出浓郁的焦味。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曾经繁华无比的皇宫吗?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那皇宫内的道路两边,遍布已经被人杀了夺去了生命的尸体。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和鲜血,显然是刚刚遭受了一场惨烈的屠杀。 无论是士卒还是宦官,亦或者是那些宫女,侍女,但凡是在宫房外面的,无一例外,都已经被人杀害了,至于还在宫房里面的,大部分也已经被大火堵在了里面,根本没有办法脱身。 等到尹川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青帝宫和御书房后时,他呆住了。 整一个青帝宫和御书房周围哪里还有完整的宫墙和楼阁?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而且火势也是在这两个地方最为凶猛,别说是普通人了,就连他这个宗师都没有办法越过这火海进去! 但是青帝宫和御书房是什么地方? 是天子办公和起居之地!!是陛下生活在这皇宫之内,待的最久的地方! 看着这种景象,尹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正常来说,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火势不可能自然蔓延到这个地步,再结合刚刚在皇城内城城楼上看到的那件好似旗帜一般的南夷朝服,他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天塌了…… …… 两日之后,当左宁带着沈鸢赶到了京城的时候,刚刚进入到了城门的里面,走到了京城内,便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而且整一个京城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剑眉拧成了“川”字,让沈鸢先回到原先自己的都尉府,自己则策马往皇城内赶去。 “怎么了这是……你怎么……这副打扮?” 当他来到了武衙门口,看来了一直站在了门口,全身上下皆是素白的尹川,左宁呆住了,此时此刻的尹川,看上去就好像被人抽掉了精神气一般,双目之间哪有一丁点神采?他现在还站在这里,也不过因为他还是武衙的总督。 看到了突然回到了京城的左宁,尹川首先是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面容俊美的男子是谁一样,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就红了几分,在看清楚了左宁之后,也仿佛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颤颤巍巍地说道: “陛下……驾崩了……两天前的夜里,陛下被南夷的贼子,杀害了……整一个皇宫十不存一,都被南夷的贼子纵火烧没了……我愧对陛下厚恩呐…………” 说完之后,尹川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 这短短的一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到了左宁的脑门之上,一下子就把他震懵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已经泣不成声的尹川,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要不是刚刚入城就感觉到了那股子压抑的气氛,左宁是绝对不会相信尹川的这句话的。 他虽然震惊,但是还是稳住了心神,示意武衙的捕快去扶起尹川,带他回武衙里面歇息,随后便一夹马肚子,迅速朝着皇城那个急速而去。 当他看到了皇城的轮廓之后,也看到了那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滚滚黑烟,以及在皇城前的,那群人。 左宁迅速下马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皇城前,透过敞开的御天门,看到了里面一片狼藉,满是断壁残垣的残破景象,瞠目结舌,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来了呀,阿宁……陛下,驾崩了……” 站在了一边的顾稷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那沧桑的脸上虽然闪过一线安心,但是也根本没有办法挤出一丁点的笑容来,看着这个女婿,有气无力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些南夷的贼子是怎么进了京城的,明明城防几乎没有多少纰漏,兵刃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彻底在京城严禁了,可这些南夷的贼子就还是进来了,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了皇城的城墙进到了宫里面,一把火,全烧了,陛下的尸身也寻到了,头被割了去,落得身首异处……” 说完之后,顾稷整一个人似乎都没了声息,没有再说,而在前面看着里面的禁军士卒还在忙前忙后收拾里面的残骸的沈凤听到了声音便转过身来大哭着扑到了左宁的身上,小小年纪但是心智异常早熟的小太子,早就把眼睛都哭肿了,抱着左宁的大腿泣不成声地呜咽着: “姐夫……父皇被贼子杀了……父皇被贼子杀了…………” 左宁蹲下来轻轻地抱住了这个他不知道为什么能大难不死的小舅子,也不知道怎么说,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站在一边的大舅子李淳钧和旁边同样沉默不语的张泽郢。 “太子殿下那天刚好去了慧陵祭奠宁皇后,这才在此灾祸中幸免于难……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李淳钧开口给左宁解释道, “怎么突然回京了,镇南王那边呢?” “我已经斩了祝天和,原本是回来护送三花茸给陛下的……但……没想到居然发生这种事……不对,南夷?” 突然间,左宁的眸子便满是杀机地看向了李淳钧,问道: “牧尚书现在在何处?” 很显然还不知道牧云之那边的那些情况的李淳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了一下之后说道: “今早还来这里为陛下哭丧了,早些时候就回去了,怎么了?” “立刻去查牧家!快!” 在一旁的顾稷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是瞬间想到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可能,立刻对着李淳钧说道, “再不快点就晚了!” 虽然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状况了,但是李淳钧自然还是相信自己这个妹夫和顾老丞相的,随即便拉上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性的张泽郢迅速地朝兵部尚书府跑了过去。 …… 并没有出乎左宁的预料,此时此刻整一个牧府已经几乎是人去楼空,早就趁着这两天城内大乱走了不少人,仅仅是剩下了兵部尚书牧云之和其子牧武还在牧府内,也是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准备离去。 “父亲,梁大人他们已经乘我们的快船顺流而去了,预计现在快的话,已经离开了京州地界,我们呢,现在走?” 牧武跑到了刚刚从皇城前赶回来的牧云之面前,行了一个礼之后,问道。 这这一件事情的完成,和他牧家有很大干系,从他对西门那边的松懈处理,暗中为梁隐,符忻和罔蚩他们这些人准备好了离开时候的快船,将西皇城的守卫给在这段时间逐渐地散开,几乎是直接解除了那一小片区域提供给了梁隐他们潜入等等一系列的准备和善后工作,几乎都是他们牧家依仗了自己兵部尚书的职能,完成的。 而事情结束之后,不管顾稷他们会不会想到自己参与了这些事情,自己都得走了,毕竟,沈云舟可是实打实地知道自己和荆王那边有勾结,现在不走,等到沈云舟回来京城,自己就别想再离开京城了。 完事了刚刚的祭奠以作为最后的障眼法,牧云之殊不知正在自己离开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面,左宁便突然出现在了京城,完了还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们牧家。 对此浑然不觉的牧云之听到了儿子的问话也是微微一笑,示意家仆把最后一点值钱玩意儿带上马车,便在家仆的搀扶当中登上了马车,回头朝儿子招了一下手,笑眯眯地说道: “不是现在走,难道是等沈云舟他回来吗?” 牧武呵呵一笑,心想: 也是,现在不走,等镇南王沈云舟回来清算自己吗?趁着现在西门还稍微在自己家的手中,还算是有一定的控制权,趁着这个空档走便是最好的。 随后便在后面登上了马车,然后准备进车厢里面。 就在牧武一只脚踏上了马车之上的时候,突然之间,空气中就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爆鸣声! 擦!砰! 爆鸣声猛地在半空中炸开,一杆精铁所制的长枪从远处激射而来,猛然钉在了牧云之的马车前面,拦住了他马车的行动,长枪砸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顿时将牧武登车的脚步给吓地一顿,紧接着,一声怒喝从不远处的传了过来! “大胆乱臣贼子,牧云之,你想走哪里去!?” 张泽郢在不远处就看到了牧云之和牧武要登上马车的情景,便也是在瞬间明白了什么,急忙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投掷了出去,拦住了他们二人打算驱车离开的退路,随后从腰间抽出了左宁之前所赠的那柄‘濯雷’,迅速来到了牧云之的马车前面,和一同而来的李淳钧围住了他们的马车。 李淳钧又岂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很明显啊,左宁肯定是知道点牧云之和南夷那边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现在南夷的贼子能怎么轻而易举地进到京城里面把陛下杀害,皇宫焚烧而尽,必然是和牧家脱离不了任何干系,必然是他们作为了内应在里面,里应外合! 所以,李淳钧本就好似一块千载玄冰的面庞上,此时此刻更是又寒了几分,手中抽出了长剑配合着张泽郢围住了牧云之的马车,还以闪电般的速度,轻轻一挥,斩断了马车和马匹之间的连接处和缰绳,冷冰冰地看着牧武以及马车上坐着,此时此刻目瞪口呆的牧云之。 在官场里面混了这么久的牧云之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就冲过来了,也是挤出了一抹笑容,淡定地说道: “二位都尉,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拦住本官的车驾还要损毁本官的马车?” 李淳钧懒得和他废话,只是一撇嘴,随后看了看一边的张泽郢,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想去哪里,想要干什么,做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太子殿下和燕武侯让尚书大人过去一趟,有话详谈,如果你不想过去,我就只能请尚书大人过去了。” 李淳钧说话间,那个“请”字咬得格外死,语气冰冷,满是杀机。 谁?燕武侯?左宁? 牧云之心中震惊不已,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李淳钧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令他如坠冰窖般僵立当场,无法动弹。他呆呆地望着前方,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左宁!竟然是左宁!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了的不是那一副儒雅的俊美脸庞,而是在立秋京变时,连斩周鼎,颜歆,李在葫,周风起之后犹如九幽修罗一般的狰狞面目,让他顿时陷入绝望的深渊。 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左宁为何突然回京? 这个疑问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脏。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就像是上天特意安排好的一样。本来自己现在趁乱离开京师脱身之后,自己和荆王的如意算盘将会彻底打完,一切都将顺利得按照他们的想法走下去,结果现在左宁回来了,作为绝对知晓自己和荆王的谋逆计划的人,还是一尊武圣。 自己已经在刹那间,陷入来十死无生的境地。 牧云之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怎么了,牧尚书,是打算让在下敲断你的腿把你抬过去吗?” “你……! ” 牧武一听他们二人如此出言羞辱自己父亲,顿时一急,踏在了马车之上,朝着他们两个刚想出口。 ------------ 第238章 善后 张泽郢根本没有耐心听这两人啰嗦,看到牧武竟然还敢开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身形瞬间一闪,眨眼间便来到了牧武面前。 牧武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张泽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张泽郢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牧武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牧武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牧武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脸上的疼痛和身体的无力让他无法动弹。 然而,张泽郢并没有就此罢休。他飞起一脚,踹向牧武的肚子。随着他的一脚重重落下,被一巴掌打翻在了地上的牧武随即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堪,口角之中也溢出了一抹鲜红,随后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吐了出来。 尽管牧武实力达到了巅峰江湖高手的层次,但与张泽郢相比简直不堪一击。要知道,张泽郢可是青正四公子之一,不仅是崖州军的都统领,还是如今京城的羽军都尉,更是即将突破成为一等宗师的存在,绝对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在来京城之前,可是和左宁,李淳钧一样,基本上在沙场上都摸爬滚打了几年了。 就牧武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呢? “你……你……” 牧武捂着肿起的脸,刚想要开口,却被张泽郢恶狠狠地打断: “你什么你?废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闭上你的狗嘴,别在这里乱叫!” 看着眼前这个犯下谋逆、行刺天子这种重罪的牧武,张泽郢脸上充满了愤怒,哪里会给牧武什么好脸色看,甚至朝着牧武啐了一口口水,表示对他深深的厌恶和唾弃。 而一旁的牧云之却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眼中满是无奈与痛苦。他长叹一声,仿佛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几分。 最后,自己做了这么多,却没有办法脱身而去,那自己做了这么多的意义在哪里?就仅仅是为了给荆王做嫁衣不成?真的是可笑可笑…… 随后,他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沉重地迈着步伐,走到牧武身旁,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是一道深深地叹息: “命也,命也......成王败寇,老夫无话可说。” 听到这话,李淳钧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地盯着牧云之,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自然是成王败寇,你计不成乃天命也。如今太子殿下尚存,想必荆王那边很头疼吧!走吧,牧云之。” 说完,李淳钧深深地看了牧云之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随即他挥挥手,示意张泽郢将牧武带走,然后自己亲自押着牧云之往皇城方向走去。 …… 元仪十九年秋,青帝沈逸被刺于京城,青正城的皇城被一把大火烧得七零八落,所剩无几,在火势消去之后,只剩下了满目的断壁残垣,数百年历经了二朝的青正皇城,自此烟消云散,被梁隐和罔蚩等人的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当皇城被焚毁的消息迅速传开时,整个九州都为之震动。这个惊人的事件瞬间传遍了天下,然而,就在这个九州人民对此事仍一知半解的时候,南夷却主动站了出来,宣称他们对这次刺杀沈逸以及屠杀京城皇族的行为负责。 南夷不仅承认了自己刺杀敌国一国之君的罪行,还采取了一系列挑衅性的举动。他们在荆州和自己这边的交界处,用牲畜的头骨,还大肆挖掘出了这些年来在南疆战场上战死的将士们的头骨,并将它们堆成了一座京观。而更令人愤慨的是,他们竟然将罔蚩带回的青帝沈逸的首级放置在了这座京观之上,以这种方式来羞辱大青。 这一举动无疑是对大青王朝尊严的严重践踏,也是对整一个九州的侮辱。 此事一出,刹那间便引起了整一个九州的哗然和震怒,而处于荆州之地的荆王也是表现地异常愤怒,然后向天下昭告了荆州的态度,大肆起兵戈回应了南夷的宣战,荆王也以天子驾崩,太子殒命为由主动揽起了大局。 而荆王的起兵抗击南疆仇敌的行为,一时之间也获得了各地藩王和九州各地世家的声援和支持,在顷刻间,荆王大有一举成为天下共主的势头。 但是,仅仅过去了半个月,京城这边就传来了一个更为让天下人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 兵部尚书牧云之,因勾结荆王和南夷,里应外合刺杀青帝,犯下了滔天大罪,在京城以及周边的部分和牧家有连带关系,尚未来得及离开的人通通被抓,满门抄斩,几乎是夷了九族,只剩下一开始牧家提前送走的部分族人没有当即被斩首处死。 与此同时,太子沈凤在京城即位,成为新一任皇帝。在丞相顾稷和燕武侯左宁等重要人物的全力支持下,他登上皇位,改年号为“夷南”。这个年号蕴含着深刻的意义,象征着要夷灭南疆,为死去的先帝报仇雪恨,让敌人付出代价。 新皇登基后,以京城皇宫被焚为由,决定暂迁朝廷于燕州的燕州府城,随即,文武百官便在京城禁军和及时赶到这边的燕州军和云州军的护送之下,一路北上,当消息传到天下的时候,消息传到了荆王的耳朵里面之后,新帝已然到了燕州府城之内。 随后便下旨号令天下,共讨荆王和南夷。 远在并州的沈云舟听闻沈逸被刺杀于京城,差点没有昏厥过去,结果几天过后,便听到了侄子沈凤在左宁的护送下,安全地到了燕州,并且称帝的消息,随后他便领着大军撤出了并州,到了青州之内,响应了新帝的诏令。 新帝登基,远在荆州的荆王傻眼了,随后便大为震惊,以新帝乃是燕州左家打算自立而随意找的一位孩童冒充死去的太子而立的傀儡为理由,一时间就调转了矛头,直指北境的燕州,随即也是自立为帝,自立年号为平乾和北边的新帝分庭抗争。 早就各怀鬼胎的各地藩王见此情况,也是非常的团结一致。很明白目前无论是新帝亦或者是沈恭。势力都要比他们强上不少,而很明显,太子沈凤就是没有死于那场皇城大火之中,北边的新帝就是正统。但是无论谁才是正统,他们也是有问鼎九州,成为天子的想法的,而想要完成这个目标…… 北边新帝那边的真正正统自然是必须要赶尽杀绝! 起码在此时此刻,他们和沈恭就是处于同一条战线上的。 所以他们也在一时间纷纷响应了荆王沈恭,自此,整一个大青在一时间,化为了南北两个政权,隔着青江对峙。 如此大的变故,谁也没有想到,是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发生的,当南青和北青几乎在彻底整合好了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一切事务之后,已然是第二年的春末了。 在九丈寺的九妙和尚已经没有任何表态,依旧是一副中立的态度,海州的陈七站队北青之后,整一个九州的局势也一时之间明朗了: 以左宁所在的左家为首的北境豪族们,包括了海州陈家的陈七,老枪圣陆截惊在内的三位武圣站队了北青,而早就蓄谋已久,和所在大州的藩王们早就勾结在了一起的风云会公孙郴,徐州柳家的柳元风,荆州山河棍派的梁隐以及崖州望海门的温云却选择站在了南青这边。 或许是温云的个人威慑力过于强大了,原本坐镇崖州的张家张樽在温云态度明显有些不对的时候,便率领崖州军北上入了海州之内,放弃继续待在崖州。 而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在去年秋末就应该再一次震惊天下的事情——武圣祝天和被斩杀,也才在这个时候才逐渐地让九州各地知道。 没办法,谁让皇城被焚烧,南夷筑京观,青帝被刺杀的一系列消息过于劲爆了,完全将祝天和之死的消息给几乎是彻底掩盖了下去…… 斩祝天和的人,不是别人,自然依旧是那个人送外号武谪仙的俊美阎罗,左宁。 …… 这些在这种局势的情况之下,即便是过于妖孽的左宁,有着沈鸢和顾灵韫两个才女当外置大脑,也还是比如今在燕州府城内的那些老油条们差了一截,朝中的大事基本上都是自己的祖父左成和老丞相顾稷一文一武地协助新帝沈凤来处理的,自己作为一个打手,在保持震慑南青的同时,在还没有起兵戈之际也是无所事事。 自己在玉骨,神识乃至去年深秋开始锤炼的五脏六腑已经达到了圆满的地步,几乎是在短时间之内在武道上面没有多少可以进步的空间了,而这又短暂又显得漫长的两年里面,陆水寒也因为左宁教导着她让她一起跟着锤炼玉骨,温养神识,淬炼五脏六腑而没有再全心全意地一心执着于晋级武圣。 在跟着左宁,在自己晋级武圣之前,牢牢地先夯实自己的基础。 至于怎么夯实…… …… “大寒?都要晋级武圣了,怎么还是如此不堪一击?” 坐在了床上的左宁靠着床头,一只手揽住了趴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有气无力地陆水寒,微笑着没有说话,而一边说这话的自然是后院拱火小能手,顾灵韫。 一边说,顾灵韫的手儿还很不安分地拍了拍陆水寒那白得恍人眼睛的丰腴大长腿,而陆水寒自然是没有气力去阻止好朋友伸过来的咸猪手,只能是又“嘤”地哼了一声,便没有了多少动作。 这种短暂的美好时光,左宁也是极为享受和珍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朝就要和自己这边的北朝开战了,而等到正式开战之后,想要再躺在媳妇们的温柔乡里面可就没有多少机会了。 吃饱餍足的左宁揽住了陆水寒和顾灵韫,没有去管这俩人的“恩怨”,只是靠在床头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松开了搂住她们二人的手臂翻身下了床,一边穿戴衣服一边便说道: “天都差不多亮了,你们早点先睡吧,我出去不打扰你们了。”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这个鬼主意,让左宁几乎是每天分成了前半夜和后半夜地去“伺候”几个媳妇们,虽然自己也是乐在其中就是了,不过昨天就比较凑巧,前半夜是陆水寒,后半夜是顾灵韫,而顾灵韫又岂是那种安安分分的人? 在前半夜便就溜到了陆水寒的房间里面,这可苦了陆水寒了,虽然恩爱多了已经有了些许抗性,咬着牙关顶住半个夜晚还是不至于翻白眼吐舌头的,但是顾灵韫来了就不一样了,左宁不需要走了。 然后本就是过来折腾陆水寒的顾灵韫也是和知会其意的左宁,在她的拱火之下,让陆水寒结结实实地承担了几乎是大半的火力,再一次变成了奶油泡芙。 “嗯呐,去吧去吧。” 顾灵韫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便扯过了被子将自己和动弹不得的大寒罩在了一起,“早早”地入睡了去了。 自己将衣服穿好之后,左宁也是回头温柔似水般地看了看床榻一样,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径直走向了另一个院子内,沈鸾所住的院落之中。 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沈鸾还是起了一个大早,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她院子里面的水榭亭之中,在端详着池塘里面那含苞待放的荷花静静地出神,她一席素白的长裙,长裙的上面绣着些许淡粉色的荷花,沈鸾倚靠在了亭子边,侧坐着,让自己那微微有了些许隆起的小腹没有受到多少压迫,她的一只手也是一直搭在了上面,时不时地轻轻抚摸了一下。 ------------ 第239章 请假章 今天一天几乎都在外面,晚上把238章更回来了,这章暂时欠着,这两天有空就补档,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日常安排计划,真有点蚌埠住了。 以下内容可以配合123到124章之间的请假章内容品鉴图一乐(有点抽象了) “Mr.孙,我想这个交易非常的划算,你要是同意,我们等一下就可以回去让你立刻突破到第五阶段的巅峰,等你拿下越国,收整一番便一点可以突破到第六阶段。”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自信地说道,“我想你不会拒绝的。” 孙廷间瞟了一眼旁边的端木玲珑和端木伶人,眼神中既然没有一丝的温柔,只有冷漠,仿佛在看两件货物一般。 他确实没法拒绝,这个条件太诱人了,那可是第六阶段啊,在道修体系就是合体期了,整个世界有多少第六阶段的人?就已知明面上的第六阶段的强者不到十人! “可以,菲尔德阁下,那就说好了,你先把方法告诉我,等我正式拿下越国在江南站稳脚跟成功突破至第六阶段后,这两人,你就可以带回西牙国复命了。如何?” 他回头看向这个西牙国的使臣,眼睛中透露着不容分辩的眼神。 菲尔德顿了一下,心里权衡之下,叹了口气:“那么,Mr.孙,我们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他知道,这是孙廷间最好的让步了。 孙廷间再怎么对他的这两个女儿没有感情,那名义上还是父女关系,他们这边如果不是诱惑足够大,或许孙廷间就要好好考虑一下牺牲自己的名声值不值得了。 有了端木玲珑和端木伶人体内的先天精灵气,自己的父王不但可以因此弥补那突破到第六阶段的最后一个环节突破到第六阶段,还可以能和一个第六阶段的强者达成联盟,而且等大公突破到第六阶段,整个欧洲基本也就有三分之一可以完全被西牙国所掌控。 横竖看都是稳赚不赔的。 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没错。 “既然约定达成,那么即刻开始吧。摆驾回宫!”孙廷间听见菲尔德同意了,一甩袖袍转身离开了。 而菲尔德回头瞅了端木姐妹一眼,眼神中的贪婪让端木玲珑直犯恶心。 只是看了两眼,菲尔德快步跟上孙廷间也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偏宫。 “姐姐,我怕。”端木伶人靠在端木玲珑的怀了,紧紧拽着她的衣袖。 端木玲珑轻轻抱着妹妹,轻声道:“没事,有姐姐在呢。” 但她知道,或许自己再也不能保护妹妹和母亲了。等越国灭亡,东吴独立出了站稳脚跟,自己和妹妹就可能不在这里而是躺在西牙国那位国王的床帘里了。 她无能为力,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的不幸,想到这儿,她美眸里的神采越发黯淡了。 后元三百三十年,十月末。 东吴起兵攻打同为华联成员的越国。越国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仅仅六天便被东吴攻克都城,越国皇室上下二百一十二人全部死于孙廷间的屠刀下。 越国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东吴尽收囊中,举世震惊。 后元三百三十年,十一月初,华联驻武都常务会一致通过了由轩辕出兵南征的提案,以此维护华联的权威性,巩固华联的联盟。 此战在发动的开始就被世界各个国家所关注着,若轩辕胜,则华联的权威和地位将再也没有人可以撼动;若轩辕败了,那么华联至此成为一个笑话,联盟很快便会土崩瓦解。 就在提案通过的两天后,轩辕王朝宣布,由淮南王李墨河任饕餮军主将,荥阳王姬煌任白羽军主将兼大元帅,领兵四万南征东吴。 五大神军发动了两支,四方王派出了两位,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很快,饕餮军和白羽军这两支军队的配合程度超乎所有人想象,只六天,便接连攻克十二城驻军在长江北岸和应天城隔江相望。 “李尚珏领三千贪狼卫自和县渡江到马鞍山待命!白杭领五千白隼卫驻军青山镇待命,李墨河领一万饕餮军及一万白羽军驻军江岸待命。” “饕餮军以骑兵为主,咋渡江啊。”李墨河听着姬煌的安排,有些不解。 姬煌用手理了理火红的头发,微微一笑:“自然是可以让长江成为我们的主场啊。不然我给你那一万白羽军是干嘛的?吃干饭的吗?” “焯,你们白羽军又整出了什么阴间装置?你就这么放心把你的嫡系部队交一半到我的手里?”李墨河有点惊讶,他知道自己统领的饕餮军以骑兵为主,破城完全就是用那股子气势所化的能量进行一次性攻击。没有足够的冲锋距离,或者说蓄的势不够则会大打折扣。 他非常有理由怀疑白羽军这帮人是不是搞出了什么让河面结冰的方法,才这么自信的继续让饕餮军进行第一波攻城。 “自家兄弟,哪有什么不相信的,而且让你打头阵才方便你处理私事啊,等秦三妹来了你和她配合吸引正面战场的注意力。”姬煌站起来,透过帐帘远眺应天城,“孙廷间这护城阵的强度可快和当初西域联邦都城的护城阵相当了。还得要老法子来处理一下,马上快过年了,我们累点总比增加战损强。” “明白了。谢谢。”李墨河此时也在注视着江对面的应天城,双瞳光芒流动,仿佛要看穿这座巨城一样。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少女那委屈,卑微,无奈的眼神。 …… 孙廷间此时面色铁青,他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滁城会这么快失陷?!他此时才通过信仰体系的方法提升到第五阶段的巅峰,至少还差半个月才能进入第六阶段! 滁城再坚持半个月,此刻就是来轩辕的文君或者武君自己都可以保持不败!结果!滁城!只一天就丢了!一天啊! 对面只有是一个刚刚突破到第五阶段化神期和一个第四阶段元婴期的罢了,滁城再怎么说都不至于这么快丢吧? 他通过荧屏看到江对面的轩辕大军,冷哼一声。 底下满朝的官员都不敢发出一点生意,以免撞孙廷间的枪口上。 “准备迎战!”他冷冷抛下四个字后,拂袖而去。 菲尔德看着他离开,连忙跟了上去,完全无视了底下的吴国官员们。 “Mr.孙,轩辕出兵征讨我们,可也只是一个第五阶段初期和一个第四阶段巅峰有点威胁,以阁下的现在的实力完全不惧他们,何必动怒呢?” “我只是恼为什么我手底下的是一群废物罢了。”孙廷间一边走一边说,“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现在完全不用惧怕他们兵临城下了。虽然说过来的轩辕的南北二王。” “他们?”菲尔德有些困惑,他对亚洲这边情况了解太少了。 孙廷间想了想,说道:“他们,很强,至少在几年前就已经名扬这片东方大地了。” 此时的轩辕大军已经彻底在江北驻军完成了,而东吴那边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任由轩辕这边在安顿军营。 其实孙廷间也想趁机出来偷袭一下来恶心姬煌和李墨河,但是深思熟虑之后发现并没有必要,大概率那边会有应对偷袭的准备,而且自己这边太仓促了城防都没有布置好! 想到这里,孙廷间在心里再次怒骂滁城的守军,要不是他们那边失陷太快,轩辕此时根本没有怎么安稳驻军的机会! 太可恨了! 即使他知道如今的战争走向根本就是高端战力这边的战场决定的。 姬煌坐在桌案前,闭着眼睛在安静的抿着茶,而李墨河已经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写字了。 不过看着他们两个在休息一样,其实此刻他和李墨河确实在提防东吴那边出来搞事情。 如果他们不走寻常路真出来搞事情,他们不介意先挫挫他们的锐气。 过了一会儿,一名黑甲士兵掀开中军帐的帐帘,对着姬煌敬了军礼:“报元帅!大军已经安顿完毕!” 姬煌睁开眼睛,轻轻地放下了茶杯吩咐道:“让大军暂时原地待命,并且联络白杭和李尚珏,让他们安顿完成之后原地待命。” “是!”黑甲士兵得到指令后,再次敬了礼,然后便准备退出去。 “等一下!”李墨河突然叫住士兵,随后停笔抬起了头,“让饕餮军各队统领立刻在我的帐前集合,我随后就到。” “是!” 姬煌看着士兵出去之后,看向李墨河。 “布置势魂?” 李墨河在纸上把最后一个要写的字写完,晃了两下笔,墨水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道:“我一路上就在想,孙廷间为什么敢独立出来打轩辕的脸呢? 记得在去年吴宫的时候吗?让我们直接住入吴宫不说,还开放出皇室成员的寝宫可以让使者进去和他们交流。 你是没有看见,当时我在吴宫散步时就已经看见了蜀,唐,宋,清四国的副使进入了其中,那我没看见的有多少? 不是所有国都是轩辕一样还是遵循议会制度的,多少国都回去成为家天下的国家了?他们拉拢了国家领导人的身旁重臣,为了什么?是现在叫板的时候和他们统一战线吗?” 姬煌楞了一下,这个他确定没有考虑到,也确实,华联目前剩下的九国,除去南楚和轩辕一样,其他基本都成了一家独大的国家。 “你是说,东吴,也许有外来势力在干预?或者说孙廷间得到了外来势力的帮助实力有和我们平起平坐的能力?所有才把之前做的工作全部舍弃了?” 想到这里,姬煌眉头也皱了起来,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我的推断确实是这样,如此富有野心和心机的人不可能脑子一热想一出是一出。”李墨河整理好东西后一步踏出大帐,“极有可能是得到信仰体系那边的帮助让他可迅速进入第六阶段,除去他们,再其他没有体系可以达成这样的效果了。而且我断定,时间肯定不长。” 姬煌点点头:“懂了。” 看着李墨河离开后,他沉思了一会儿发现,确实只有军队的势气之魂可以影响到信仰体系的实力,这个还是他们前年北征西域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看来还是没有被女人冲昏头脑。”想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 当李墨河回到自己的军帐前时,饕餮军的十七位千夫长已经列队站好在等待李墨河了。 “报告将军,饕餮军千夫长二十人,已到十七人,报告完毕,请指示!”为首那位千夫长看到李墨河来了,一步跨出,声音洪亮地向李墨河打报告。 剩下三人没来是因为已经跟随李尚珏前往暗中前往马鞍山驻扎了。 李墨河点点头,拿出了刚刚在姬煌帐内写的字,紫黑色的墨水在金色的纸上已经干了,十七张纸上写着一模一样的“魂”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他让那位报告的千夫长回到队列后,将这十七张金纸分发给了十七位千夫长。 那些千夫长跟随李墨河征战四方数年,是自然是见过这样东西。 这是神文,而且是已经把规则之力注入了其中的神文! 这个“魂”字,他们在北征西域是见过,现在再次交到他们手上只有一个目的,协助凝聚可以大幅度影响军魂之势去克制信仰体系的信仰化身。 “将军……” “知道怎么用吧?我就不再教一次了。”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几人收好神文,神色凝重,点了点头之后敬了个礼随后便返回了自己的队伍驻地。 “沧海军沧龙卫第七舰队,接到命令之后即刻奔赴长江出海口。” 远在齐地的沧海军沧龙卫第七舰队旗舰的舰桥上,秦堇面前的通讯设备里传来姬煌的声音,“两日之内,必须抵达,完毕。” 通话结束 秦堇接到姬煌的命令后,立刻拿起了传呼机:“全军听令,出发前往沪城!” 整一个第七舰队早在四天前就已经完成作战准备了,只等出发的命令下达了。 ------------ 第240章 身孕 “起这么早啊。” 看见了媳妇坐在了水榭亭里面,左宁一个闪身就到了沈鸾的跟前,轻轻地揉了一下她那滑嫩白皙的脸蛋,惹得正在看荷花的她微微一皱秀眉,随后伸出手来戳了一下左宁的腰。 刚刚开春的时候,林卿墨便发现了沈鸾有了身孕的事情,随后就和左宁说了,虽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子嗣来得这么快,但是左宁依旧是露出了一个欣喜若狂的状态,天天都有事没事地便往沈鸾的这边跑。 对于左宁这种好像得了一个新宝贝一样,天天都要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听东西,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的行为,沈鸾也很是无奈,觉得左宁也和一个小孩没长大一样。 “嗯……睡得早,起得早呗,我又不像大寒,隔三差五就要熬夜一次,然后白天呼呼大睡。” 沈鸾温柔地看了左宁一眼,那美眸里面彷佛都柔地和一汪春水一般,任由左宁轻轻地揉自己的脸蛋,笑着打趣道,虽然自己战斗力在后院里面也是个倒数,但是比起一碰就成了喷泉,止都止不住的小菜鸟大寒,她都显得格外的英勇善战了。 这话自然也是在打趣左宁天天欺负大寒,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便被安排在了排签的外面,也有快三个月没有和左宁恩爱过的她现在也有了些许食髓知味的感觉,只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时候, 左宁笑着将沈鸾搂入了怀中,没有去理会她的这句打趣,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和她一起,将目光投向了亭子底下的这漫长马上就要绽放的荷花。 “想好了孩子叫什么了吗?” 依偎在了左宁的怀中,沈鸾感觉到格外的安心和放松,一只手牵着左宁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面,若无其事地问道,自己之前当然也问过左宁这个问题,不过左宁毕竟可是一个取名字的废物,为了不惹媳妇的白眼都以没有想好为理由推脱了。 “你是宫里的神鸟,我被别人叫做了武仙,神鸟仙子和武仙的孩子,若是女儿要不就叫做左灵潇,谐音代指神话传说里面那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仙人们所在的天宫,凌霄殿;若是男儿的话,随便叫一个左一,左二之类的就行了,无所谓。” 前半句沈鸾听着感觉还挺不错,结果后面那半句感觉都在胡扯,一时无语的她忍不住往后压了一下左宁的胸膛,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什么左一,左二,女儿都叫灵潇了,儿子要不就叫南天吧,故事里面的南天门是凌霄殿的正大门,守护着凌霄殿,若是一对兄妹就好了。” “左南天?他爹现在二十五就斩杀了两个天下闻名的武圣都没有取这么霸气的名字,他那个臭小子还敢骑在他老子的头上?感觉不如……” 沈鸾看着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也是没有忍住噗嗤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就这样啦,和个小孩一样,唉……” 轻轻地抱着沈鸾,左宁没有再胡扯了,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这在马上要忙得不开交前,最后的温馨时光,等到了南朝正式开始和自己这边宣战,保不准北边的北戎和北辽便也会同时南下,让他们陷入两线作战的劣势,而这个时候左宁估摸着不会太远。 等到夏末之后,北戎,北辽的战马吃饱了,膘肥体壮了的时候,估计就是他们准备南下的时候。 要不是现在北朝这边迁都影响的事情太多太杂太大了,依照自己父亲的那个性格,估计早就趁着春末北境夷族们战马最瘦弱,战斗力最低下的时候直接先发制人北上先打沉他们两个夷国的战斗力了。 不过现在隐忍不发也属实是无奈之举,自从北朝的都城从京城迁到了燕州府城之后,整一个燕州也赫然成为了北境,乃至整一个北朝的权力核心位置,以外戚之身份领衔了武官之首的左家,在这半年来,诸如大小的事务和兵权在潜移默化之中就到了左家的手里。 天子年幼,皇族除了新帝便只剩下两位下嫁到了左家的公主,至于受封梁州去当了梁王的沈韬,则早就声援了荆王沈恭,对外还大肆放出话来,说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就死在了皇城之中,荆王这边还亲眼看到了南夷把先帝和沈凤的头颅筑了京观,北朝这边的这个新帝就是一个左家拥立的冒牌货色。 在这种几乎是举目无亲的情况之下,年幼的天子也只得依赖于老丞相顾稷和燕州牧,如今的大将军左成的辅佐。 而左宁,也凭借了斩杀祝天和的军功,被册封了一个神威上将的虚衔,虽然加封食邑两千户,依旧领着武衙总督的官职,只不过现在暂时无事,左宁也不需要满世界地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左宁这才将沈鸾从自己的怀中放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但是沈鸾在他凑过来的时候便主动仰起头,将自己那水润饱满的薄唇凑了过去,让左宁尝了一会儿她今天抹上的胭脂,美眸如丝一般地随后问道: “现在还有东西要忙吗?要不多坐一会儿嘛……” 虽然这些日子因为燕州云州各种势力因为迁都的缘故使得现在整一个北朝过了半年才堪堪完成了势力的整合,不过现在,诸如各地一下有名望的书院,也在顾老丞相的有意安排之下,也在陆陆续续迁到了燕州府城的周边,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云渺书院。 虽然燕州府城已经是九州北境的第一大城,但是在短时间之内想要一次性容纳这么多的势力还是太过于困难了,在堵不如疏的想法之下,在燕州府城的北边五十多里地的地方新建了一座新城,作为了燕州府城也就是现在的京城的门户挡在了这边的前面。 这两天,这座新城在加急的情况下,已经即将完工了,左宁得去安排这些事情,还有就是云渺书院这边的一些安排也要他亲自来处理妥当,这快半个月了,左宁基本都是如此。 “得去镇一下场面。小问题罢了,走了。” 温和地解释了一下之后,左宁便对着沈鸾挥了挥手,然后便离开了这边。 “嗯。” ------------ 第241章 荆王的如意算盘 “陛下,找微臣何事?” 南朝,荆州府城内,原本本就富丽堂皇的王府现在在荆王沈恭自立为帝和北朝分庭抗争之后,俨然已经翻修成了一座更为气势恢宏的皇宫,而在金銮殿下,诸臣下朝回去的时候,杨贤就看到了沈恭在那里给自己使眼色,似乎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一样。 随即等到了整一个了金銮殿就剩下了他们二人之时,杨贤那微微眯起来的眼睛这才抬起头看向了那龙椅上的沈恭。 “爱卿呐,北辽那边来信了,说今年夏末,就能组织起军队南下,你是看呢?” 沈恭当然不会在朝堂之上和那些世家豪族们所担任的朝廷官员公开说这个,毕竟勾结外族的这件事情本身就并不好,也是让大众所不好接受的,只能和杨贤这种心腹进行商量。 北辽和北戎修养了三年多,现在又能打了?那么之前说燕州军和云州军四战四胜打得他们两个元气大伤的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啊,估摸着北戎和北辽的主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还不至于到了腿折了,手断了的地步,也就是伤筋动骨了。 今年就能南下?这么快? 杨贤仔细地想了一下,没有和之前一样立刻给沈恭答复,毕竟北戎和北辽元气大伤但是没有伤得那么重,这个消息并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没有预先有个推演自然也不能马上回答沈恭。 此时此刻,他们还是在名义上还在和南夷那边交手,虽然是在演戏,双方的核心将领也是非常清楚这一点,并没有下令真打出火了,只是在不断得刻意制造一点小摩擦来掩人耳目罢了,但是如果自己这边在和南夷交手的情况之下就和北朝宣战,主动让自己陷入两线作战,那么不是白痴都知道他们和南夷这边估计是在装。 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了,那么青帝沈逸的死自然一下子就昭然若揭,必定和他这个现在义愤填膺,怒发冲冠要为先帝报仇的荆王脱不了干系,一旦他们自己的行为不管是无意还是怎么样,能让九州人推测出这个事情,那么自己这边的一切根基将会瞬间去了一半。 纯纯的自掘坟墓。 不过杨贤也是明白沈逸留他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希望自己支持他和北朝开战,早日把这个正统之争给解决了,毕竟自己身边还有好几个虎视眈眈在伺机而动的藩王,就等自己露出破绽然后群起而攻之,现在的声援和依附,全都是扯犊子。 “要不我们和九黎晟那边商量一下,先假装克他几座大城,毁掉那两座京观,至少把我们的样子做出来,然后让他主动的承认错误,昭告天下永不侵犯我大青,这样我们不就能……” 沈恭看着杨贤久久不说话,便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他听,但是在听了这个有些不着边的想法之后,杨贤有些无语了,沈恭这个如意算盘要是能打响,他都可以提前乞骸骨了。 这要不是个弱智都不会觉得这个想法是个好主意。 让九黎晟这个南夷历史上最要强的国主配合你做这种颜面尽失的事情,可能吗?毁了两座京观还好说,让九黎晟先让出几座城池可完完全全就是无稽之谈了,别说九黎晟了,就算是个傻子来了也不会答应这种引狼入室的邀请。 “陛下,微臣觉得,此计虽然说看上去能达到我们的预期,不过却是有着些许纰漏,我们不妨借夏季的南边雨季,在此之前先摧毁两座京观,让南夷一战而吃尽苦头然后主动求和,九黎晟此时此刻虽然在配合我们在演戏,但是让他将几座城池拱手相让着实有些不可能了,在南夷求和之后,我们便以雨季为由暂缓和南夷的战事,这时候再扭头去解决北朝的问题也不迟。” 杨贤思考了一番之后,实在是不能驳了沈恭的面子,便以他的思路为出发点,进行了修改,也让这个看上去实在是不着调的计划有了几分可以实行的模样。 让九黎晟将几座城池割出来,哪怕是用来演戏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若是假装落败一场,他应该还是会配合自己这边,用一战的胜负来使得南夷主动“求和”,再以雨季,大军不好南下为由,停止这半年多的两边纠葛,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面也很难挑出什么毛病。 “这样吗?那就依杨爱卿的法子去办吧。朕就将此事全全交于丞相了。” 虽然杨贤说的很是委婉,但是沈恭也不是傻子,也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他这个计划并没有得到杨贤的肯定,那估摸着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了,还是大手一挥地将这件事交给了杨贤来处理。 在他眼里,自己虽然能力不行,但是杨贤能力很行,那就足够了,历史上的各个能成大事的君主哪一个不是知人善任的?都有答案照抄了,自己又不是蠢,学着那些君主选择相信这些大贤不就好了?他提出这个想法其实也不过是想让杨贤自己拿出点主意来而已。 沈恭的想法自始至终都是统一九州,然后入住京城,现在北朝迁都到了燕州府城,京城便空出来了,可惜的是,御神关的彭义却依旧站在了北朝这边,而沈云舟也在青州,自己现在就想去到青正城定都就是自己往火坑里面跳了。 “遵旨。” 至于沈恭现在在想什么,杨贤也懒得去猜测,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再目送沈恭回去之后,这才慢慢地下了朝殿。 对于杨贤来说,臣子把君主吩咐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去想这么多。 …… ------------ 第242章 玲珑 “左公子,云渺书院的事情多多谢谢你了,这几日着实是感谢啊,虽然说是受到了李侯爷的邀请,将书院搬到了京城,但这几日都是你来亲自操劳的,多谢了。” 云渺书院的院长站在了左宁的面前,看着陆陆续续从云州搬过来的那些辎重和物件也被安安稳稳地置入到了新书院的里面,虽然有些还是不舍书院的旧址,但他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笑容,朝着左宁微微一拱手,笑着称谢。 从沈鸾那边出来之后,左宁便到了云渺书院的新地址,燕州府城郊外一座由山庄改修而成的书院,云渺书院的名气在九州里面实在是有些大了,新都刚刚搬迁到这边,也是需要不少这种九州里面比较闻名的组织过来,才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面拔高新都的影响力,所以左宁这才亲力亲为的。 这山庄也不是左家原本的资产,而是来自一位燕州和左家有些关系,专门经营着贩马的富商,这位富商之前便是在燕云二州之地进行贩马,甚至不少良种都能从北戎和北辽那边莫名其妙地弄过来,往九州的腹地卖去,之前左宁还想接他的这个在北戎和北辽境内的眼线来一举捣毁北境二国的王庭,不过碍于时机不成熟便只得作罢,暂时按捺了下来。 而这燕州府城外的山庄,正是这位富商在听闻了朝廷暂时将都城迁至了燕州府城之后,毫不犹豫地献出来的,现在作为了云渺书院的新址,无论是地处的环境还是面积大小都再合适不过了。 正是因为这山庄特殊,左宁也没有不过来的理由。 况且,书院里面还有自己媳妇的熟人在里面,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过来。 左宁看着已经逐渐步入正轨的云渺书院,虽然书院的新址是由山庄改修而成的,但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所包围着并且也是置身于一片宁静的森林之中,显得格外幽静,之前听闻云渺书院也是在山中,这样看起来倒也是和之前没有太多的违和感。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与之前的书院相比,新址这里似乎缺少了几分应有的书香气息。而且也是因为了还没正式重新开始招揽士子教书步入正轨,使得整个书院显得有些冷清。 “小事情而已,云渺书院称得上是天下书院之首,我亲自过来照拂一二也是分内之事,如今你们都搬得差不多了,若没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看了看太阳高悬,已然到了晌午时分,眼看云渺书院乔迁过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左宁便拱手打算告辞。 “诶,左公子请留步,昨日端木先生和我说,让我今天中午你走的时候留你一下,请你去她的醉人院一会,说是有些问题需要和你商议,她的性子一直都是如此,若当日无需教书便会喝得酩酊大醉,此举如有唐突,切勿见怪。” 看到了左宁要走,老院长回想起了昨天端木玲珑的委托也是小小吃了一惊,毕竟居然和提前预知了左宁在今天过来之后中午就会打算离开,提前让他按点请他过去,虽然是一代隐山的才女,但是这算得在整一个书院里面的教书先生都在推演预测的此方面不如她,也是开口留住了左宁的脚步。 端木先生?是那位李安的朋友,端木玲珑?醉人院?这么快就起好了自己院落的名字,这端木先生也怪有意思的,应该也是挺能喝的。 别人邀请,左宁也没有拂了她的面子,点了点头,虽然也不知道这个端木先生找自己干些什么,既然她邀了,还是过去一下的比较好,自己也需要和父亲祖父那样忙前忙后的,挂了一个武衙总督的头衔在这个时间也属实没有事情做,便回过身来笑了一下: “无妨,那我过去一趟便是了,反正我也没有要紧的事情。” 听见左宁并没有拒绝,云渺书院的老院长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附和道: “如此甚好。” …… “先生,燕武侯中午会过来,你确定吗?” 醉人院外,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缓缓流淌而过,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河底的沙石和游动的鱼儿。 正值晚春的时节,河水的两岸边上还着一簇簇翠绿的青草和些许早就已经绽放的花,给这整一个这边的环境平添了几分浓郁的春景。 而在院子内,慕容烟雨端着一盘烤鱼来到了桌前,把烤鱼摆放在了木桌的最中间,然后又将其他几道早就已经摆放在了桌子上的菜一一重新摆放好了位置,围在了在桌上最中心的那盘烤鱼。 除了烤鱼之外,还有一个装有热气腾腾、乳白色的鱼汤的砂煲,以及两碟青菜。尽管这些菜品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它们都色香味俱全。 慕容烟雨擦了擦手,对着端木玲珑笑了笑: “你先生我什么时候有算失误过?你放心好了,你这桌菜,肯定不会冷了都等不到客人。安啦,安啦。喝不喝酒?” 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端木玲珑手中还在摇着一个小铜杯,看着把饭菜做完了端上来了的慕容烟雨,笑着说道: “嗯,还是你做的饭香啊!这鱼我就是说旁边的河里面有吧,你看,这两条鲤鱼不是一钓就上来了。” 慕容烟雨走到端木玲珑身边坐下,从她手里拿过小铜杯,闻了闻里面的酒气,皱了皱眉道: “先生少喝点酒吧,昨天不是才说了燕武侯喜茶不喜酒,让我备至些茶水,怎么今天您还是喝起来酒了?” 端木玲珑坐起身来,抢回了小铜杯,笑道:“哪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他不喝酒和我喝酒有什么关系,喝酒的是我又不是她,况且你先生我把酒都当水喝的,如此海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岂会醉了做出什么失态之举?喝点酒而已嘛,无所谓的。” 说完,她又喝了一口酒,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慕容烟雨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端木玲珑是这个样子的了,嗜酒如命,一有空,她的酒葫芦和酒杯里面肯定都是装得满满当当全是清酒。 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好吧,随你吧。但别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端木玲珑睁开眼睛,看着慕容烟雨,眼中闪烁着一丝温柔和得逞的小表情,嘻嘻一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酒水酒水,水罢了。 ”接着,她举起酒杯,朝着慕容烟雨示意: “来,陪我喝一杯呗,都这么大一姑娘了,怎么不会喝酒呢?如此佳酿,不享用真的是可惜呢。” 慕容烟雨听着端木玲珑的蛊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接过了端木玲珑递过来的酒杯,只是从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沉默地拒绝了喝酒的提议。 清茶的那抹香气,在她的眼中,自然是要比端木玲珑手中的那杯酒要更有吸引力,也更对自己的胃口,所以对于端木玲珑故意勾她去喝酒的这档子事儿慕容烟雨压根儿就不想搭理她,让她一个人自娱自乐去。 看慕容烟雨这丫头依旧是这般的对自己的友好邀请置之不理,端木玲珑顿时感觉好有挫败感,没有想到自己的学生居然不愿意陪她喝酒,随后她的眸子里面便闪过一抹忧伤的神采,伸出筷子就去打算夹菜吃,以此拂平自己受伤的内心。 “你这丫头,真没意思,一口小酒都不陪先生我喝,唉……” 眼看端木玲珑居然要去吃刚刚端上来,准备等候燕武侯过来一起吃的菜,慕容烟雨急忙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一下子就拦在了端木玲珑的筷子前,阻挡住了她夹菜的举动,随后小脸气鼓鼓地看着她,明显带了几分小情绪: “先生!” 随着她伸出筷子拦住了自己的筷子之后,端木玲珑也是反应过来了,不过也只是嘻嘻一笑,把筷子放回到了桌面之上,随后接着往后一趟,躺在了躺椅的上面,笑着说: “看看你这紧张的样子,你先生我岂会忘记要等客人来才能动筷子?瞧瞧你这紧张的模样。”” 说完之后,便继续靠着椅子摇着手中的酒杯在一边轻轻哼着小曲,一边继续品着自己手中的小酒,一脸陶醉的模样。 虽然表现得非常不在乎,依旧是还是老样子,但是慕容烟雨却从先生的哼歌的歌声中听出了几分尴尬的小情绪,便在心里微微一笑,没有再去说她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侧坐在了椅子上面,目光投向了醉人院外的那条小河进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当中去了。 …… “你问端木先生的事情?那可就有点意思了,她和燕武侯夫人李安可是熟识的朋友,想必燕武侯是知晓的。” 和左宁往醉人院走的路上,老院长听到了左宁突然问起端木玲珑的事情,也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觉得我从李家这边开始和你说起会让你更了解她一点,当时的李家也没有如今这般显赫,只能说是一个在九州还算有点知名度的世家,而我们的云渺书院,在十几年前,李如意还没有担任云州牧的时候就已经是是整一个云州称得上远近闻名的一个书院。 我们书院里面有一个名为端木景的中年先生,他便是端木玲珑的父亲,这名端木先生的名声在云州也算是上乘,他在云渺书院里面不教圣贤书,教的是处事,为人谦和,很受弟子的喜爱,一直在我们书院里面教书育人教了快三十年。 后面李家的那个你的岳父,李如意,离家出走跑出去江湖闯荡了,便是端木景袒护,说是自己让他出去江湖上实践他所教的东西,李州牧这一去就是八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端木景袒护李州牧年轻时在江湖上走了八年,闯荡了八年。而在侯爷你的夫人李安出生八年之后,端木景就过世了,只留下了一位和她父亲一样,喜欢喝酒的女儿,端木玲珑。” 原来自己这个阳光开朗的岳父还有离家出走的经历,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左宁听着老院长的讲述,心里也是暗暗地有些惊讶,随后他并没有打断老院长的话,继续安静地听了下去。 “端木玲珑这丫头,说实话也是老夫我看着长大的,和他爹一个样子,嗜酒如命啊,他爹教的是处事之道。而她比他爹端木景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但继承他爹那近乎理性到了极点,和普通女子容易被情感所干扰完全不同,每当她想要做些什么,就从来不会被情绪而左右,加上她的聪慧,现在便成了书院的一名教书先生。” 说道这里,左宁也听出了老院长语气之中的佩服和感慨, “其实当朝廷将都城搬迁到了燕州之后,我们起初还没有做出过来的决定,书院里面都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别说极少部分念旧不愿离开云州的女夫子了,就连一些男夫长都不舍得原来一直待习惯了的地方。而端木玲珑则是在看到了朝廷的需要和未来能够给书院带来更深远的好处,便连端木景的那些遗留以及葬在了老书院旧地的墓都能放在一边暂时不去理会,支持老夫将书院搬到这里来。要不是她这个举动,别说半年了,二三年书院都过不来。” “那现在端木老先生的墓……” 左宁听到这里,也是有点佩服端木玲珑这个人了,能将书院和朝廷的利益放在了自己小家的上面,这天下尤其是那些豪族基本上就没有一个能做到,不愧如老院长所言这般,在这种大事上面理性地让人有些惊讶了。 “后面李州牧出面,代为照拂了。” “原来如此。” 一边说话之间,两个人便已经到了醉人院的门口,而左宁那强悍的神识也是察觉到了里面有两个人已经等了自己一段时间了。 “那我先进去了,麻烦院长了。” “无妨,无妨。” ------------ 第243章 画策 等左宁走进了醉人院的时候,便恰好听到了端木玲珑在调侃自己的爱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端木先生会邀请自己,莫非是和安安的事情有关吗? 左宁一边走一边就进到了醉人院的里面,就看到了躺在了躺椅上面摇晃着手中的小酒杯的知性温柔大姐姐以及一位长相极为惹人怜爱的少女侧坐在了一边椅子上,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放好一些还在冒着热气的菜肴,一看就是等自己许久了。 “在下左宁,受端木先生的邀请来此一会,你们好。” 一眼就判断出来了面前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是谁之后,左宁也没有拘谨,礼貌地朝她们两个微微行了一个君子之礼,那俊美的脸上挂满了儒雅的笑容,只给人了一股子如沐春风的感觉。 当左宁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之后,慕容烟雨侧目看过来,在看清楚了左宁的面容之后那白皙透红的脸颊上闪过几抹惊艳的神采,随即也是没有说话,抿着唇儿没有再去端详左宁。 她是没有想到,刚刚斩杀了黄泉派武圣祝天和,一年半前于京城斩杀了青州武圣周鼎的那个天纵之才,朝廷的燕武侯兼武衙总督,江湖人送外号武仙的年轻公子居然真如传闻那般俊美无双,而且眉宇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就和一个年轻书生给人的感觉一样。 慕容烟雨这个小姑娘看到顶级俊公子的表现都被一边的端木玲珑看在了眼里,她不禁抿嘴一笑,毕竟左宁这个娶不少媳妇的俊公子确实模样上没的说,而且能力也是举世无双的一顶一的枪,而且这出场的气质更是那种最会让慕容烟雨这种小姑娘最惊艳的。 “左公子能抽空来我这醉人院里面赴会,让寒舍蓬荜生辉了,小烟雨听闻左公子要来,便专门做了这一桌子的菜肴,要是公子不嫌弃,便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看着左宁到了,端木玲珑也收起来了刚刚的随性,行为也是矜持了不少,笑着对左宁说道。 吃饭?嗯?她又知道我一定会过来?果然和刚刚那个云渺书院的老院长说的那般,这端木玲珑果然不是一般人,无论是猜的还真的预测到自己一定会过来,都说明了她的才智应该不在顾灵韫和沈鸢之下了。 美人相邀,自己当然没有拒绝的必要,便在一边盘腿坐了下来,然后笑着回答端木玲珑,说道: “既然端木先生留在下在这醉人院里面吃饭,那我就在此落座。” “如此甚好,刚好我也有话要和左公子探讨一二,我们便吃完饭再商讨,左公子意下如何呢?对了,我这醉人院里面还有些许佳酿,左公子能喝酒吗?要不给你满上一杯?” 端木玲珑看见左宁确实如自己所料,留下来了吃饭,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再慕容烟雨的面前显眼,随即便取出了自己的酒葫芦,往自己的杯中倒满了一杯酒,端起来笑着说。 喝酒? 左宁微微看了一眼端木玲珑手中那一个酒葫芦,敏锐的嗅觉也早就嗅到了这葫芦里面那浓郁的酒香,随即也是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自然是能喝的。” 听见左宁说能喝酒,端木玲珑的身子也直了不少,立刻笑眯眯地从一边取出了一个酒壶,连忙往左宁的面前那一个杯子里面倒满了一杯酒,然后就递到了左宁的面前: “我在这儿都没人能陪我喝上两口,都说我这酒太烈了,那几个老头明明也是嗜酒如命,连我这儿的酒都尝不了,真的是不识货啊,左公子快尝尝,我酿的这酒如何?” 自己酿的? 端木玲珑说起这酒壶里面的酒是自己酿的之后,左宁第一时间脑海里面便想起了安安她们家的那酒了,虽然也是说烈了点,但是到了他的嘴里就感觉和喝什么甜的果汁水一般,没有太多感觉,就是比果汁水刺激了不少。 从端木玲珑的手中接过这杯酒,左宁用余光看了一眼就发现这酒的品质似乎不比一些宫廷御酒来的差,反而似乎还要更清一下,虽然酒香没有想象中那么浓郁到了极点,只是散发着些许诱人的香气,不过也足以证明手中的这杯端木玲珑亲自酿的酒确实是好酒了。 随即他便将酒杯抵在了嘴边一饮而尽,随后左宁的眼睛也亮了不少,这酒的好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了,入口的一瞬间便极为惊艳,随后便是满齿的绵和和回甜,只是在刚刚入口的那一刹那,那上头的刺激感属实出乎了他的想象,就是不怎么喝酒的左宁在喝了端木玲珑的这杯酒也能喝出这酒确实是上佳之品。 “好酒。” 一杯酒下肚之后,左宁脸上的那抹惊艳自然没有被端木玲珑所忽视,看着左宁脸上的表情她便也是流露出了遇到了知己一般的笑容,哼哼一笑: “当然是好酒了,左公子,酒喝完了,那我们便算得上是朋友了吧,先吃饭,这满桌子的菜都是我这学生慕容烟雨专门为公子做的,她的手艺我想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刚刚自己的先生那冒冒失失的举动属实是让慕容烟雨吓了一跳,差点又要和刚刚一样去制止端木玲珑了,但是在看到了那俊美的燕武侯居然丝毫没有在意,而是一直保持着平和的心态,给足了先生面子,一时间就感觉李安真的好幸福。 她的这个夫君不但武艺高强,而是文韬武略兼备,样貌还是冠绝天下的俊美,就连性子也没有因为他出生时便是锦衣玉食而沾染上那些王公贵族子弟般的纨绔之气,果然大家都以武仙来称呼他呢,如此男子不就是天上下凡的谪仙人吗? 就在小姑娘被左宁的言行举止和之前的光辉战绩震撼在了一边时,她就听到了先生那不吝言辞的赞美自己的厨艺,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将头撇到了一边去,没有去理会先生的话。 “既然端木先生开口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左宁便在端木玲珑的注视之下,拿起了公筷,然后夹起了一块冒着热气的烤鱼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碗里。 接着,左宁轻轻地拿起筷子,夹住那块鱼肉,缓缓地送进了自己的嘴中。当鱼肉进入口腔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那层金黄酥脆的外皮。这鱼肉也不知道是经过了什么样的特殊处理,在外表焦酥的情况下,还保留了原有的鲜味和水分,使得每一口都充满了浓郁的鱼香味。 慢慢地咀嚼之下,感受着鱼肉的细腻口感。每一次咀嚼都能品味到鱼肉中的鲜美滋味,同时也能感受到那种微妙的变化,在吞下了这块烤鱼,喉咙中留下了淡淡的余味。 “这烤鱼的味道属实上佳啊,慕容姑娘真的是好手艺。” 如此美味的烤鱼还是左宁第一次吃到,哪怕是之前去皇宫里面吃饭,亦或者是在自己的左府里面用膳,都没有吃到过味道如此惊艳的烤鱼,不由得,他已经开始期待起其他的菜肴了, “好吃吧,让烟雨去你左府给你做个厨娘如何呢,反正放她一个人在我这里也闲得慌,你后院里面这么多和她同龄的姑娘,也比我这里要有生气多了。” 听见了左宁赞不绝口的回答,原本在心里还有点小高兴的慕容烟雨就听见了她那个不着调的先生开口便提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不着调的建议,顿时满脸羞红,带着几分不忿地扭头盯住了端木玲珑那一副若无其事的脸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左宁也被端木玲珑这句吓了一跳,但是在看了看慕容烟雨的反应之后便呵呵一笑地回答道: “你们这边稳定下来了,她们肯定会往你们这边跑的,去年原本就在安安的提议之下,去云州拜访一下端木先生的,但是不赶巧遇上了黄泉派作乱,我就只能南下去解决这桩麻烦了。” 没有开口拒绝,也没有满口答应,端木玲珑微微瞅了一眼左宁此时依旧是那一副刚刚进来时候的表情,心里也是淡淡地笑了几下,没有再说别的: “那感情挺好的,也好久没有见安安了,哪天有空我再去左府上拜访一下,不影响吧?” “无妨。” “呵呵,那挺不错的,先吃饭吧。” 说话间,端木玲珑便端起了碗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自顾自地便喝了起来,看见端木玲珑这个当主人的都开始吃饭了,左宁也没有矫情,也是自己动手给自己盛汤,准备品尝一下慕容烟雨所做的鱼汤是否有她做的烤鱼那般惊艳。 当香醇的鱼汤入口之后,左宁便只有了一个念头: 要是来条烤羊腿来配这鱼汤就好了。 …… 等到这一顿饭结束之后,左宁吃得竟然有些感觉意犹未尽,看着慕容烟雨把用餐过后的这些碗筷搬走之后,便看向了已经喝得脸颊上飞起了些许红霞的端木玲珑,正声问道: “刚刚端木先生说,要在吃完饭之后和我商讨些许问题,现在已经午宴用罢,请端木先生说吧,请本侯到此,到底是想说什么?” “左公子这般称呼我倒是显得生疏了,若是公子觉得不会不好意思,叫我玲珑即可,而我今天请公子过来,是打算为公子画一策,云渺书院里面已经没有几个我可以教的学生了,也就烟雨被我留在了身边,这一策若是可行,待有了结果之后,希望公子能将此当做我端木玲珑略显抱负的敲门砖即可。” 虽然端木玲珑是这般说的,但是至于是醉后的戏言还是说真的想从书院中走出来,扬名立万,左宁也不在乎,既然她都这般说了,加之端木玲珑那被书院院长赞扬有加的才学,他也没有理由不听。 “玲珑小姐请赐教,左某洗耳恭听。” 他正色一笑,身板也端正了几分,等待端木玲珑所说的那道“画策”。 “那我先谢过公子了,至于那道策,请公子听我慢慢道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这边的武圣乃至总体的高手数量都要逊色于南边的贼子,但是我们这边有着他们此时此刻不可能拥有的力量,那就是燕州军,青州的镇南王手中的禁军,崖州军和云州军这四支百战之师。” “南边的荆王想要的应该是要稳住局面,避免和这几年都在接连大胜的燕州军,云州军以及青州那边,然后通过去和较为疲弱的崖州军交战来逐渐增强自己军团的战斗力,以高级战力来牵着我们走,所以他们需要的是时间。” “但是若是我们弃车保帅,暂时放下崖州军的情况,我们在其他地方主动出击、抢先出手呢?借云山去和青州的镇南王会合,直取梁州,将梁王生擒,夺下梁州。随后将矛头对准并州,将南朝的大部分主力都牵着到并州这边,并州平坦,在你们百战百胜的燕州军和云州军面前,并州如此地形对于你们来说那就是绝对的地利,不给荆王拖的时间的机会趁着他军团战斗力弱之间击溃他们,先取梁州,然后取并州,并州拿下来之后,无论是徐州还是荆州,崖州都将陷入被动。” 说到这里,端木玲珑那微醺的酡红脸蛋上也是扬起了一抹兴奋的神情, “届时,南边的贼子势力必然土崩瓦解,如此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一席话,让原本只是认为自己是过来蹭一顿饭就完事了的左宁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虽然现在局势非常微妙,但是在武圣上面的实力差距,以及宗师数量的差距还是让他有点为此发愁,正面该如何应对南边的进攻便成了一个问题。 但是端木玲珑的这一席话直接和左宁说,完全没有必要,以自己的长处去戳对面的痛处就可以了。 “多谢玲珑小姐的指教,左某醍醐灌顶,若是玲珑小姐师徒想要去我左府拜访一二,某随时欢迎。” ------------ 第244章 北境二国 “吾主,我已经踏出那一步了,特来感谢主这些对我的支持,昭感激不尽。” 拓跋武看着座下的那名壮汉,脸上的喜色更是浓郁了太多了,这么多年了,北辽在北境资源匮乏的情况之下,存活在同一个时代的武圣就没有超过三个,而武圣有三个境界:炼息还气,大道无量,返璞归真,而他北辽的武圣,顶天了也就是炼息还气巅峰,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一位大道无量的强者。 但是今天,不一样,在他拓跋武的手下,北辽建国至今,王庭成立至今几百年,第一位大道无量的武圣强者出现了他的治下,这是吉兆啊,这表面了他北境王庭南下的机会到了,在侯莫陈昭突破到了大道无量之后,在南青荆帝的牵着之下,燕云二州不再会有足够余力来阻挡他大辽的铁骑了! 他拓跋武被称为了北辽的中兴之主,可他北辽在他的眼中就没有一次站在了天下的顶峰之中,又从何谈起中兴?不过这都不重要,之前没有达到过天下的顶峰,现在,他拓跋武就要将他的大辽带到顶峰之位! 这个中兴之主他不当,还是留给后人去追赶自己的高度吧。 “好好好,好啊,侯莫陈昭,果然孤没有看错你啊,你就是我北辽的定海神针呐,你能踏入到大道无量的层次,便是给我投给你这么多资源最好的回报了。北辽啊,建国至今,你可是唯一一个的大道无量的武圣,这个感觉如何呢?” 拓跋武从王座上下来,快步地走到了侯莫陈昭的面前,1将这个一身褐色皮衣,精壮的汉子从地上扶起,然后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问道,语气里面那藏不住的喜色一时之间让侯莫陈昭都感到了心中一时温暖。 “多谢吾主栽培,若没有吾主的鼎力支持,倾国之力助昭突破,在武道上更进一步,昭天赋平平,何德何能能成为我大辽国史上的唯一一位大道无量的武圣?” 对于拓跋武的关心和那溢于言表的喜悦,侯莫陈昭这个汉子都不禁有些鼻子一酸,面前这个北辽至今为止,最有守卫,最有能力的国主居然是如此信赖自己,支持自己,他早就打心眼里面决定了誓死效忠于拓跋武,哪怕是血流干了,肉糜烂了,只要他侯莫陈昭尚有一息还在,他就永远是他拓跋武手中的那柄利剑! 拓跋武看了看他,呵呵一笑,亲自到一边的柜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酒杯和摆放在了展示柜上的一个黄金所铸的精美酒壶,然后将一边自己玉壶之中的御酒倒进了这黄金酒壶之中,再倒满了一杯酒,递到了侯莫陈昭的面前: “要是不嫌弃孤的那玉壶,你且先喝了这杯御酒,这黄金酒壶你也带回去吧,赠你了,我明日就把那封你为镇国大将军的旨意送过去,莫要推脱,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就选中你来倾尽资源堆你上大道无量的。” 侯莫陈昭当然明白拓跋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四年前,他所率领的屠闼骑在和大青的燕云二州的战事之中落败,他被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上的九州枪圣陆截惊纠缠住,并且击败了他,他在云州这边的失利也使得他所统领的这支北辽骑兵在后面两次北境大战中都被拓跋武雪藏了起来。 虽然有此大败,使得屠闼骑死伤过半,元气大伤,但是再此之前,无论是北辽内部的那些事宜和在长年对阵云州和燕州的战事之中,哪怕是侯莫陈昭没有亲自带军而去,只是派遣了自己的宗师弟子去代为出征,都在展现出了北辽顶级军团的战斗力。 而屠闼骑,则是他侯莫陈昭一手建立起来的。 他侯莫陈昭,是北辽武圣当中,唯一一个有统兵率军能力的人,所以拓跋武当初并没有因为他的一战失利和谴责他,也是看出来了侯莫陈昭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圣打手这么简单,所以就选择了助他上大道无量境。 侯莫陈昭看到了君主递过来的御酒,哪里有一丁点的犹豫,立刻接过了拓跋武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谢吾主!” 看着侯莫陈昭把御酒一口饮尽,拓跋武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等到了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拓跋武便走上前去拍了拍侯莫陈昭的肩膀,然后笑着说道: “酒喝完了,那就带你去看看如今的踏云铁骑,也就是你以前的统领的那支重骑兵屠闼骑现在的状况吧。” 侯莫陈昭微微一怔,在听到了自己一手建立的军团被改了名字之后心中难免有些疑惑,不过在考虑到了曾经的屠闼骑伤亡过半的惨烈大败,他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跟着拓跋武走出宫殿,在拓跋武随行的侍从护卫之下,骑着马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来就到一片宽阔的校场。 只见校场上整齐地排列着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他们身着黑色重甲,手持屠闼骑曾经标志性的漆黑色马刀,坐骑也是清一色的灰色高头大马,高大威猛,气势磅礴,只是站在了校场之上,便散发出了一股极为蛮横的气势和戾气,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当初建立的屠闼骑。 侯莫陈昭看着眼前的这支熟悉而又陌生的铁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他曾经也是这支军队的统领,也曾带领着他们征战沙场,为大辽立下赫赫战功。 而现在,他虽然已经离开了这支铁骑四年之久,去从炼息还气巅峰突破到大道无量这个境界,但时隔数年再一次看到这支铁骑即便是经历过之前的大败,现在能依然保持着当年的雄风,他感到无比欣慰。 尤其是校场上,排头的那个年轻人,自己的弟子,达奚破侓,从气势上看也没有受到那次大败的影响,现在也突破到了一等宗师,成为了北辽除了他们几个武圣之外的最强战斗力,也是替达奚破侓而高兴。 拓跋武走到侯莫陈昭身边,微笑着说道: “这支踏云铁骑如今可依旧是我大辽的王牌军团之一,在破侓的调教之下,我相信有了你的回归,他们在战场上必然可以依旧做到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我相信,在你依旧踏入了大道无量的统帅之下,他们一定能够创造属于他们的辉煌成就。” 侯莫陈昭看着拓跋武那信任的表情,一时之间也是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如此信任和嘱托,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以死相效? “辎重和军需都在筹备,等到九州内部的战事一起,我便要挥刀南下,势必要拿下云州!” “谨遵王命!” …… 北辽和北戎之间本就是兄弟国,所以对于北辽里面的一些情况,鲜于祁还是很了解的,就比如侯莫陈昭,这位北辽目前为止的武圣天花板,镇国柱石突然销声匿迹了好几年的事情。 侯莫陈昭销声匿迹的这么久,鲜于祁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他是去干什么了? 不就是为了去突破到武圣的第二阶段大道无量吗? 但是鲜于祁知道自己的国内可没有和侯莫陈昭差不多水平的武圣可以培养,甚至武圣也就只有一位,在九州外的三国之中,南夷,北戎和北辽里面,北戎的顶级战力是最差的。 不过在很明白这件事的情况之后,鲜于祁便另辟蹊径选择了在军队的质量上面提高自己本国的战斗力。 除去北辽的侯莫陈昭这种又能打,还能统兵率队的全才型的人物,北戎还是有一些能力不错的将领在军中,而鲜于祁也是在竭力地在国内大肆培养,选拔人才,希望找到几位可以在统兵能力上面不逊色于九州那些名将们的人才。 为此,自从前几年被燕州和云州的左家,李家杀了个大败,铩羽而归之后,鲜于祁还进行了一次对于军队上面的整改,将以往颇为散漫的军阵分门别类,重新进行了统筹,任命了自己新任命的那些将领去进行指挥领导。 元珃,便是他最寄予厚望的一位,鲜于祁将原本拢合在了一起,实际上还是散乱无章的北戎数万大军拆分成了虎,狼,蛟三军,让这三军的将领每年秋都要进行一次演习,来通过这种演习来磨合各军阵的协同能力和作战能力,而元珃所带领的狼军,则是这三军里面几次演习表现最为出色的。 鲜于祁对军队进行的这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将散漫的军阵重新统筹,如同一台破旧的机器被重新组装,焕发出新的活力。 为了向世人证明他对元珃的支持和信任,鲜于祁决定赐予这位年仅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将领最高的军事层面的任命——大将军,让元珃成为全军的统帅。 这一任命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北戎国内的资深将领对此感到十分不满,但在鲜于祁铁腕的统治下,整个国家几乎听不到任何反对的声音。尽管有些老将心怀不满,但他们最终只能选择默默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在鲜于祁的领导下,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 而元珃本人在此之前只是一个江湖高手层次的人,年纪轻轻就一直混迹于沙场之上,在被鲜于祁发掘出来之前,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千夫长,如今一跃变成了整一个北戎的大将军,鲜于祁对他的这种信任使得这个贫寒出生的大将军感激涕零。 …… 北戎的王庭之内, “元珃,你说你有一套制敌的策略要呈给孤,你且说说看,让我听听大将军有什么独到的见解。”鲜于祁微笑着坐在了王座之上,一脸期待和欣慰地看着一旁那边面容颇为清秀,但是也有着几分沙场风霜的年轻将领,开口问道。 元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他走到了王座前,单膝跪地,向鲜于祁行了一礼后说道: “我,臣下以为,我们现在虽然采取了分而治之的策略,但是燕州的左家所统领的燕州军还是过于强大了,所以我们要以尽量避开燕州军的主力部队,去转而寻找燕州军和云州军的小股分队去进行一个围剿,夹击的办法,逐渐削弱燕州军的战斗力,若是燕州军不再分队选择死守要隘,我们便可以分散自己的力量去进行对燕州境内的州郡县骚扰,毕竟王也说了,我们是为了配合九州的荆王,那么让他们自己打个两败俱伤,我们这般打既有了交代,也不好折损自己的战斗力,一举两得。” 鲜于祁听了元珃的话,思考了一会儿后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元珃的这个策略。 在听了元珃的这个想法之后,他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毕竟元珃说的话确实没有错,现在自己玩命和燕州军死磕,自己是绝对磕不过的,而且还好折损大量的战斗力,按照元珃的想法去办的话,对于荆王那边自然就有了交代,而是自己也能捞到不少好处,所以在思考了片刻之后,鲜于祁也笑了,说道: “不错,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既可以在事后拿到荆王允诺的东西,也能牵制燕州军两面受敌,还能最大限度地保持我国的实力,好啊。不过,你也要小心谨慎,切记要把这件事做得漂亮一点,让荆王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元珃点了点头,说道:“王请放心即刻,臣下定会亲自妥当地安排此事,确保万无一失。” 鲜于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元珃说道: “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孤就懒得去插手你军中的事情了。” 元珃站起身来,再次向鲜于祁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王宫。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鲜于祁也是微微一笑,对这个年轻,充满生气的大将军自然是满怀期待的,随便刚刚说的这个办法依旧是没有办法在正面战胜压了他们三十多年的燕州军,不过也是另辟蹊径地给他指明了一条战略道路,跳出了固有死板的框架。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 第245章 九黎晟的打算 “陛下希望南国主佯装撤退,这样才能使得陛下可以抽出手里去对付北朝,而且南国主也是知晓的,我们一开始的合作最后兑银的目标,便是让陛下一统九州,国主觉得如何呢?” 此时的南夷皇宫里,九黎晟正悠闲地端着一只青玉色的酒杯,轻啜一口美酒,杯中映照出他慵懒而戏谑的笑容。他的怀中甚至还揽着一个姿色上佳、身材窈窕的女子,那女子依偎在他怀里,娇柔无比。此刻的九黎晟坐在他的那青玉王座之上,显得有些吊儿郎当,不过那轻浮的面容之上满是玩味的笑容。 与此同时,宫殿下还有一人正恭敬地站在一旁,此人便是由南朝已然自立为帝的荆王所派遣而来,负责前来商讨后续安排的使者——郭赋。 郭赋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没有多少情绪在里面的笑容,他一边向九黎晟行礼,一边开口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道:“国主也无需担心此事会有损南国大军的士气,不过只是我们要有一个借口给天下一个交代,转而向北朝宣战罢了,切勿多虑才是。” 九黎晟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郭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听完了他说的这些话,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也是越发的耐人寻味,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将怀中的女子又往怀中搂紧了几分,然后身子依旧靠在了他的玉石王座上,一脸玩味地看着郭赋说道: “哦?原来是南朝是打算向北朝宣战了啊,怎么,是北戎还是北辽,亦或者是他们两边都同时做好了准备,所以给了你们这样一个不得不尽快结束和孤这边的战事的理由?既然是结盟了,合作了,要孤配合你们,你们也得把事情和孤说清楚,你说是吧,郭公。” 自从罔蚩真的将沈逸的头颅和八叶妖藤带回了南夷之后,九黎晟也是对荆王微微高看了一眼。 毕竟,青王事变之后的京城必然是固若金汤的,哪怕是沈云舟出了京师也是如此。然而,荆王却展现出了非凡的智谋与果敢,他不仅暗中安排了眼线在京城里面,而且这些眼线竟然一直保持着活跃状态,直到事发当天都能派上用场!这无疑显示出荆王的深谋远虑和精准布局。 更令人惊叹的是,荆王竟然成功地杀死了青帝沈逸,并烧毁了皇宫!相比之下,那个废物青王简直就是个笑话。荆王的这一手可谓是惊艳至极,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这样一来,整一个九州哪怕是那个太子沈凤没有死,还在左宁的护卫之下北上燕州建立了北朝来和荆王这边分庭抗争,但是无异于说明了荆王成为了这场权力游戏中的最大赢家。 他所需要的一切,想要达成的目标在那个杨贤的辅佐之下居然真的顺利至此的进行到了这一步,也确实有些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九黎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当然,孤也不会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既然我们是合作了,那就自然是希望好好结盟,毕竟两国之间百年来一直在边疆争斗,何必呢?” 说罢,他轻抿一口杯中酒,嘴角勾起一抹悠然的弧度。 郭赋目光如炬,盯着眼前的人,语气沉稳地说道: “既然南国国主这么说了,就请国主明说吧,国主还有什么想法呢?” 南国国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的想法非常简单,不过就是希望可以和贵国永远地放下兵戈,永世结成盟友关系,互相通商往来。毕竟我们在要了那几方土地之后也足够我们南国摆脱如今的困境了,既然如此,互通有无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那又何必大起兵戈呢?”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是透露出对和平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待,确实是不想再和大青持续性的年年起征伐,大起兵戈了。 听到了郭赋的问话,九黎晟也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明说了,只是在说完这段话之后,他的心里明显多了一抹不可察觉的隐色。 他知道,这个提议虽然看似合理,但其中却是自己心中隐藏着的那无数变数和图谋的伊始。 两国之间的利益纠葛、历史遗留问题以及政治考量都成为了阻碍结盟的因素。 然而,作为一国之主,九黎晟似乎看上去也在尽力去争取和大青和平与发展的机会,去消磨掉这些种种的阻碍。 但是九黎晟的真正想法怎么可能仅仅止步于此? 作为南国历代国主里面野心最大的那位,九黎晟看见了九州如此的动荡,怎么甘心只能混到几郡之地这一口汤喝? 他的目光一直都是整一个荆州,乃至更加深入九州的地方,提出通商,和大青互通有无只不过是一个疑兵之计,他九黎晟打出的一个幌子罢了。 当然,这些想法是绝对不可能让郭赋知道的。 郭赋听着九黎晟的这个提议虽然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看见他那似乎异常坚定的神情之后,一时之间也觉得这个提议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起码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种大事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所以郭赋也是一拱手地说道: “既然国主想和我邦从今往后友好发展,那不妨派出使臣同我一并回朝面圣,和陛下亲自商讨细则,如何呢?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孤想也是,那既然郭先生都这么说了,刚好罔蚩和贵国还算见过几面,也算得上熟人了,不妨就让罔蚩同你一并回去,商讨细则,郭先生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 听到了郭赋的回答之后,九黎晟也笑了,挥了挥手,将罔蚩招了过来,吩咐道: “孤欲和大青结为互通有无的邻里之邦,这个事情,罔蚩,就你去替孤走一趟吧。” 又要去大青吗? 罔蚩从后面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微微一拱手,回应道: “臣明白,定不辜负主之所托。” ..............................分割线(下一章即可)...................... 阳光明媚的冬日早晨,李潇依拉着陈墨出门逛街。 今天陈墨和李潇依穿着情侣羽绒服,是李潇依提前准备的。按照她的话就是,自家老公的身体数据她再了解不过了。 “老婆,我们这么高调的好吗?”陈墨提着大包小包地跟在李潇依身后。 李潇依背着手嘴里哼着很久很久以前的歌谣,听到陈墨的问题,回头说:“谁来杀谁就好了,我家阿墨是无敌的。” 不远处,同样有一对男女在商品街逛。女的外表双十年华,个子不是很高,有着黑色齐肩的短发,穿着棕色的大衣,戴着围巾和手套。在她身边是穿着长袍的儒雅男人,他个子高挑,留着漂亮的胡须,双眼眯着。 “怎么了?御主。”男人问忽然停步的御主。 “夫子,那边那位好像是英灵。”女人朝着路对面指了指。女人名叫洛淼,是冀北三大家洛家本次圣战的御主,被誉为洛家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御主,这么直接看着别人很容易暴露的啊。”夫子笑着说,顺手上了个遮掩气息的术法,“嗯?被发现了?” 忽然,夫子看到那对男女朝他们走了过来,有些意外,他的术法没起作用吗?是对面的英灵很强?还是说有特殊手段? “这下麻烦了啊,御主。”夫子说,但是很明显没太在意。 “抱歉,夫子。”洛淼不好意思地道歉,她确实太大意了。 “你们是这次圣战的参与者吗?”李潇依走到洛淼身前,笑着问。她笑起来很好看,像是盛开的桃花那样,很动人,眼角的一点泪痣更是诱人。 洛淼感觉眼前的大姐姐很亲切,正要开口,却被夫子拦住了。夫子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静心守神,这个女人魅力很高。” 洛淼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她确实不是个合适的御主。她想了想,眼前这对似乎没什么敌意,也许可以先结盟,于是说:“你们这么高调的走在街上,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你们不是已经发现了吗?”李潇依说,打量起夫子,“自我介绍一下,本次圣战参与者之一,李潇依。旁边这位是阿墨,弓阶。” “洛淼,洛家参战者,这位是我的英灵。”洛淼没打算暴露夫子的信息,即使李潇依看起来很有诚意。与此同时,她也在思考历史上带“墨”这个字以及有弓箭传说的有名之人。 “你身后那个英灵很强呢,所以,能先结盟吗?或者,至少我们先不开战。我只想和阿墨先过一段平静的生活。”李潇依说,牵住陈墨的手。 洛淼这才发现,这一对似乎不像是正常的御主和英灵的关系,他们太过亲密了。情侣装,挽着的手还有英灵身上的商品包装袋,他们好像是一对情侣或者夫妻。 这一对什么情况?难道召唤的是自己的丈夫?最近百年里名字里有“墨”的,弓阶……洛淼头脑风暴。难道是……八十年前陨落的那位“猎星”?那位生前是天门实力,加上抗击异族的功绩,成为英灵似乎理所应当。那位英雄的妻子吗?以那位的人品,结盟是个好选择。 洛淼凭借令咒的联系告知了夫子自己的推测,并表示可以结盟。 “是于人族有大功绩的英雄啊,难怪我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的愿力。如果是这种英雄的话,可以结盟。”夫子感慨,在看到陈墨的时候,他就发现陈墨身上有很厚重的众生愿力,说明陈墨有大功绩。 “我们同意了。”洛淼说,“很感谢您对人族的付出。”最后一句是对陈墨说的。 “哦,发现我的身份了吗?都是应该的,我有义务保护这个人族。”陈墨正色,虽然昨天说什么守护三千年人族很孤独,但其实他也不后悔。身为皇帝,保护治下之民是他的责任。 这种洒脱和谦虚,不愧是猎星啊。洛淼心想。 “那我们签订盟约吧。”洛淼说。 “换个地方吧,去你那怎么样,我那地方比较小。”李潇依也说。 英雄的家室,过的这么苦吗?洛淼想的很多。她说:“好,我洛家很大,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住下,灵力资源我也可以负责提供。” 这孩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李潇依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一个靓丽的金发女子小跑着靠近了四人,边跑边说,“你们等等。” 洛淼警惕地看着来人,她可以感觉到,这也是个英灵。至于其他三人则没有什么反应。 “等等,黑术阶和黑弓阶组的御主和英灵。我是本次圣战的裁决者,贞德。”贞德来到他们面前,直接自我介绍。 “裁决者?好像是有这个。”洛淼看向夫子。夫子朝她点点头,英灵对于裁决者是有感应的。李潇依和陈墨没有说话,陈墨饶有兴致地打量贞德。 “你们如果要结盟的话,我可以作为见证。”贞德笑着说。 “那就一起走吧。”陈墨说,结果被李潇依瞪了一眼。 一行人来到洛氏宅邸,很快就签订了盟约,约定守望相助,不背叛盟友。 “如此,天理为证,契约成立,背盟者将受天弃,其余御主共讨之。”贞德最后说,她的身后浮现一幅瑰丽至极的由令咒绘成的图案,三划令咒书写成一份羊皮卷,宣告契约成立。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依依姐,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贞德要一起吗?”洛淼发出邀请,她是真没什么心眼。她理所当然的对盟友发出邀约。至于贞德,她对这位圣女也很有好感。何况和裁决者拉近关系也不错。 夫子站在旁边,也没说什么,他无所谓洛淼犯错,反正他会帮着收拾的。 “那就叨扰了。”李潇依很干脆地答应了。陈墨都听李潇依的。 “我就不留了,我还需要去确认其他御主的情况。”贞德拒绝了,她还有5组没确认。 ------------ 第246章 公孙郴和梁王 梁州,风云会内,公孙郴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他的座位之上,旁边还有一个面容和沈逸有几分像,颇为俊朗的少年,比较惹人瞩目的是这个少年身上的衣装,一身青色的蟒袍,上面的青蟒鳞片都是用金色的丝线所缝制,一眼极尽奢华。 “公孙前辈,我那好弟弟在北朝都称帝了半年了,我们也按照你一开始的计划依附了荆王半年,现在呢?真的要给荆王当马前卒不成?” 少年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躁了,但是眉宇之间却没有多少的焦急之色,他的急切也不过是停留于言表,实际上内心却一点也不急,问是这么问,也只不过是纯粹地来找公孙郴商量对策的。 虽然公孙郴是坐在主位上的人,但是整一个场内的气氛却始终掌控在了少年,那个早就被已经死于半年前的青帝沈逸赶到了梁州封地的长子,梁王沈颌。(前面不知道有没有提到梁王的名字,之前的设定集清电脑内存不小心删了,如果前面有提,麻烦在这里给个段评让我改一下,没有就算了。) 沈颌的这句话,当然也是公孙郴现在考虑的首要任务,沈凤没有死在了梁隐他们的手中,恰好在梁隐他们刺杀了青帝的时候不在皇宫之中这才免于一死,而后面兵部尚书牧云之几乎被夷九族了的事情也旁敲侧击地说明了左宁他们知道这件事就是荆王干的。 无论怎么样,哪怕是梁王沈颌再不服沈逸立了自己的弟弟,皇后所生的沈凤为太子,还直接让他到了梁州封地这边,心生不满,想要夺取皇位,但是再怎么说青帝都是梁王的亲生父亲,是他的父皇,而荆王杀了青帝自立为帝,这个事情要是天下大白之后梁王这边没有丝毫动作,这个不孝不义参与了和荆王一起弑父的事情就永远摘不掉了。 哪怕是最后他真的成为了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他也会被九州天下所有人唾弃德不配位,如此一来,皇权能稳固才是真的奇怪了。 “现在荆王还在和南夷演戏,什么时候他们那边休战了,才能说明他们要和北朝动手了。” 公孙郴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好的主意来做一些动作,南朝三王里面,荆王实力最盛,楚王次之,最后才是他们,这个实力上的大差距完全就不是一个临时的想法可以去解决的,想要解决还得从长计议才是,而现在没有什么变动给他们相对应地做出变化,即便上沈颌有些憋屈也只能是暂时忍住。 “我一个姐姐和妹妹都嫁了那左宁,现在左成还是北朝的大将军,丞相顾稷还是左成的旧友,顾稷那个老丞相的独女还嫁了左宁,这左家,要是振臂一呼,直接篡了北朝的江山……公孙前辈觉得如何呢?” 既然现在没有什么好的想法,那沈颌也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现在想不明白放一边再说吧,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再聊点别的东西,自己梁州兵不过五万,将不过公孙郴以及不满七位的宗师,想要在这个时候成出点气候来,就和痴心妄想没有什么区别。 听见了沈颌把话题岔开了,公孙郴自然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毕竟梁王自己都没有去钻这个牛角尖,自己又何必呢? 左家的势力也正如梁王现在所说的这般一样,此前左家在京城除了顾稷这个左成天下闻名,一人振兴了左家,北镇北境,打得北戎和北辽过不了燕州地界一步之前就结识的朋友,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而且在沈云舟和左统江这个把兄弟的过硬关系,沈云舟和沈逸这对兄弟两小无猜的情况之下,左家的势力可是一直没有被削弱过,一直发展到了现在。 在左宁名震天下之前,左家三位顶级宗师虽然在江湖上面不算是顶级的世家,也只能说是武圣家族,武圣门派的下一个梯队这般,但是左家能坐稳了这些年江湖第一世家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那支在北境杀了足足三十年北境异族的燕州军,然后出了一个斩杀了挚友武圣周鼎,半年前再杀祝天和,一年前把自己打得占不到一点便宜的武圣。 若是就这样还算能接受,哪怕是沈逸把两个公主下嫁给了左宁去拉拢左家,左家远离九州权力中心,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打手而已,没有一点点的政治力量。 然后现在好了,北朝直接迁都到了燕州府城,也别管京城的那些豪族们愿不愿意迁都,在左宁亲自到了京州之地,一个江湖上最顶级的豪门坐镇,战绩最为凶悍的武圣在场,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说了,可能左宁的方天画戟就到脑门上了。 也别管左家现在是怎么想的,就北朝现在的境地,和左家那错综复杂的关系,顾稷为文官之首,左成现在是武官之首,两人还是朋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这个词已经浮现在了整一个九州人的心中。 也包括了他们。 “左家会不会篡位夺权,自立称帝?这个不好说,但是现在左家已经是名副其实,天下最为势力强横的外戚了,说实话,尽管现在九州的舆论主动权在荆王的南朝这边,站队南朝的武圣也比站队北朝多,不可否认的是,北朝的实力是隐约高了南朝一头。” 公孙郴叹了口气,连喝酒的心思都没有,回答着沈颌问题。 “此话怎么说?陆截惊的寿元应该撑不了多少年了,整一个北朝也就陈七因为张家的缘故站在了左宁的这边,过个几年,北朝只剩下两个武圣,荆王还拉拢了南夷和北戎北戎,四方面在一起哪怕公孙前辈不出手,武圣数量也应该是北朝的四倍左右,为什么还要说北朝比南朝强呢?” 沈颌有些不明白,尽管他足够聪明,城府也远超不少同龄人,但是也最后大部分还是倾向于纸面实力的计算,还是没有搞明白公孙郴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沈颌那个一脸困惑的表情,公孙郴笑了一下,笑容里面夹杂了些许苦涩。 “不是这么看的,你现在看,好像北朝差太多了,但是,武圣虽然是武圣,我们能以一当千,却没有办法以一胜万,北朝手里的,是天下最能打的燕州军和云州军,天下最强的水师崖州军,还有经过了左宁和沈云舟两次平叛,打了青州和并州,早就杀出杀气了的京城三大禁军,这就是北朝现在最强的依仗,你觉得在这种局面下,左家会想和你拖下去吗?” 当公孙郴这么说之后,沈颌也反应过来了,别看长此以往南朝这边优势会更为明显,但是现在北朝若是打算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用大军一路推向南边,以荆王的军队质量,那就是一层层的薄纸,不堪一击! “荆王那边也肯定会明白这一点,然后调度自己的兵力去把守要隘之地。所以我们这边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必须加强防备的,而且因为殿下的存在,使得荆王必然不会对梁州有过大的侧重防守,顶天过来只会一声让我们多加注意,仅此而已了,他的重心是必然落在并州的。” 说完公孙郴也是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 而这一番话,也是让梁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然后立刻说道: “今天早上,荆王那边的使者还过来了,说要我梁州加强防备,就仅此而已了,看来一切都和公孙前辈说的一样,荆王即想吞并北境的北青,又想间接让我们去当马前卒送死,削弱我们的力量,真的是够“意思的了”。公孙前辈你看?” 公孙郴抬起头看了看窗外,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这么多年走到了现在,他的脑子里面依旧时不时就浮现起了往日在江湖上游历的那些情景,尤其在周鼎死了之后,那些回忆更是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幻影。 他注视之下,风云会窗外的青城,这座自己晋级了武圣之后便选择了的开宗立派,宣扬自己名气,组织起了自己势力的地方,此时此刻的城内的街道,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出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 这几日的青城天气甚是不错,晚夏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街道两旁的店铺一如既往地开门营业,店主们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街头巷尾,那些铺子里面,为了迎合他这座风云会内的弟子们,都基本以各种各样的卖食物为主了,店里面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凭借公孙郴武圣的感知都能清晰地分辨出来,有热气腾腾的包子、香脆可口的油条、香甜诱人的糕点……各种各样,数不胜数。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城内的百姓们大多数都是身着灰白色的衣裳,尽管衣着朴素,但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似乎这种平平淡淡没有什么事物侵扰的生活就是他们最好的诉求了。 穿插在百姓里面的,时不时就能看见一些身着蓝衣,他风云会的弟子走在大街上。 他们有的在悠闲地散步,欣赏着沿途热热闹闹的铺子;有的在忙碌地卖东西,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商品;还有的在与朋友相聚,畅谈着生活的点滴。 孩子们在街道上嬉笑玩耍,他们拿着手中的小玩具在不远离家人的地方,奔跑着、欢笑着,像一群快乐的小鸟。他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老人们则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晒着太阳,讲述着过去的故事。他们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眼神里却透露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待。 整个城市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一片欢乐的海洋。在这里,人们享受着美好的时光,感受着生活的温暖和快乐。 整一个青城里面,似乎在整一个大青动荡的这几年里面,没有受到诸如并州饥荒,青州叛乱,并州黄泉派起义造反等等一系列大事件的影响,甚至沈逸被刺杀,天子驾崩的事情传到了青城也好似一块石头被丢进了大海里面一样,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没有发生任何的影响。 起码在他公孙郴的眼中,青城如今就是这般一个太平的景象。 那他和梁王谋取天下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当公孙郴看着底下太平的街道,有些愣神的时候,脑海里面突然蹦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随即他也是无奈地一下,摇了摇头,将这个问题再一次扔到了脑后,因为对错已经不重要的,在他当时打算扩大风云会的实力,想让更多的地方成为他眼中这个青城的太平模样而选择支持了梁王,和梁王沈颌走到了一起之后,这条路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等到北青的兵临城下之后,无论怎么样,青城肯定会暂时地失去如今的安宁祥和,但是这一遭过了之后,他觉得,天下能在他风云会公孙郴的管制之下,多出许许多多个青城! 他公孙郴没有其他世家那样的想法,有的只是他走上了武道初衷方向,他认为,自己的初心依旧没有变,依旧在。 “公孙前辈?” 看见公孙郴突然就凝视窗户的外面不说话了,沈颌也不知道公孙郴怎么了,便试探着问了一下,看看公孙郴现在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马上便回过神来的公孙郴也是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容,给沈颌面前的茶杯倒上了一杯茶,笑着回应道: “刚刚看着青城下的景象,突然就有点怀念往日和老周的江湖岁月了,殿下见谅,依我看,既然荆王那边想卸磨杀驴,或者磨还没卸就打算想把驴给磨个半死,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必要跟着他的想法走了,阳奉阴违即可。” “阳奉阴违吗?明白了。” 沈颌听着公孙郴的回答,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第247章 楚王 九州徐州之地,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楚王沈涛正悠闲地坐在一艘精美的雕花宝船上,他手中拿着一串香气扑鼻的烤牛肉,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尽管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青色蟒袍,但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上却沾了一些香醇的油脂,显得有些不拘小节,完全没有王爷的架子。 而坐在沈涛身旁的,正是徐州柳家的家主柳元风。柳元风长眉入鬓,身穿一袭黑色大袍,面容如玉,毫无老态。此时的他正陪着楚王沈涛一同乘坐花船,悠然自得地欣赏着湖面上的美景。 晚春的湖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平静而安详。微风轻轻拂过,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涛只不过是泛起了些许的涟漪。湖水清澈,柳元风甚至可以看到水中的些许游鱼在吃着沈涛随手丢进湖水里面的牛骨,倒映着天空中橘红色的晚霞,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放眼望去,几只游船在湖面上缓缓游弋时不时地便闯入了柳元风的视线当中,它们的影子在水中摇曳。船上的人们或谈笑风生,或静静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 船头推开的水波,像是一条条银色的丝带,缓缓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湖岸边,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与湖水相互映衬。晚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些许温暖和潮湿。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声响,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壮观,与平静的湖面形成了一幅动静相宜的画面。 此时的湖面,没有盛夏时的热闹与喧嚣,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宁静与美丽。它宛如一位娴静的女子,在晚春的时光里,默默地展现着自己的风姿。 徐州此时,就如同这方湖水一样,安静地有些特别,在南朝和北朝对峙的期间,尤其是梁州,并州,云州,荆州,青州这五州之地,哪一个不是早早地就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更别说青州和并州早就因为叛乱,朝廷大军镇压等一系列的战事已经初现疮痍之象了。 而柳元风今天被沈涛请到了这边,虽然他也不知道沈涛想说什么,不过呢柳元风也没有打算主动问,只是陪着沈涛在花船里面泛舟,吃烤牛肉,欣赏着湖面的景色,就当自己许久操劳之后,难得的休息了。 “柳家主,你觉得这岐阳城,直接当孤的国都如何呢?孤还挺喜欢这个天波湖的,等到时候孤在岐阳定都,修建皇宫,非把这湖围起来给孤当游湖。” 看着这景色优美的湖水,咽下了嘴里的烤牛肉,楚王沈涛一脸笑容地回头看向了依靠在了船窗之上,也在看着湖面的柳元风,他手中还端着一个小酒杯,里面的酒也早已经喝完了。 “天波湖给王爷当游湖,自然是不错,如此美景只能王爷一人独享,倒也是妙哉。” 柳元风对楚王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想去吐槽的,便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下去。 “孤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今天过来找你,主要就是想说,崖州,望海门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崖州军和张家撤出了崖州,退守到了海州的事情吧,孤打算去和荆王共同支援望海门五万精兵去拿下海州,当然,这个事情还得我来出面,温云站到了孤这边,领孤的这份情,自然是比领荆王的情要好上不少,也对我们更有利。” 听见了楚王这么说,非常清楚眼前这个满是络腮胡的大汉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的柳元风便立刻知道了,楚王既然和自己说了这件事,那么肯定是他绝对会施行的,甚至也可能已经做出来了,和自己说一下就是个通知,顺便来找自己看看还有没有可以继续优化的地方。 而现在,楚王沈涛决定了要和荆王抢温云的支持,柳元风自知自己的实力是不如温云的,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厚非,哪怕是心中不舒服也罢。 而且对于楚王来说,若是将温云抢到了自己这边来支持自己,可以说和荆王日后的抗争就能占据到一定的优势,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但是事实上,柳元风两头下注,无论是楚王还是荆王,谁赢都一个样,自己都支持了,也是处于了一个中立,到时候看一下局势锦上添花就可以了,现在楚王此举无异于在打乱他的如意算盘,让他现在有些难受了。 “此举甚妙,若是海州被我们拿下,崖州军被打残甚至消灭了,于我们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我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王爷你拿出了这个提议出来,荆王那边必然不可能不同意,这个人情估计温云也是会承下的,而荆王估计也只能是封官,放权给温云,若是后面我们再和温云接触,表示荆王现在给他的,我们都能再日后给他更多,荆王的封赏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这种逼他站位的举动,柳元风也是无可奈何,就只好是顺着楚王的话说道, “王爷若是想要夺天下,荆王这边要争取的势力,王爷要舍得,给出更高的价码拉拢,荆王暂时没有办法争取到的势力,王爷更是要去主动联系,争取一二。” 他这么说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楚王此人太过于霸道,行事雷厉风行很让他难受,他也不至于说是去和荆王那边暧昧有加,只要自己能成事,哪怕是女儿现在是太子妃了,柳元风都没有多少在乎的,现在楚王逼他必须要站队一方,他只能是暂时顺着楚王了。 同时这句话也是在给楚王提个醒,要想要他柳家彻底投靠到他楚王这边,现在他给的价码还是不够的。 “孤明白了,正事说完了,我们还是游湖吃烤肉吧,呵呵~” “嗯。” ..................分割线(下一章即可)..................... 委员长办公室,秘书梅奥朝坐在办公桌后,一脸严肃的芬格尔汇报情报。 “所以说,我们的使灵损失了三成?”芬格尔双手交叠,沉着脸。 “是的,长官,第一区和第二区还在我们掌控中,御三家我们没办法窥视,第八区的使灵已经全部覆没。现在可以确定,那边存在至少一个英灵。根据法廷斯主教的情报,那边的御主是李潇依,灵台巅峰实力,背景很干净。” “那么现在已知的有法廷斯的白枪奥丁,我的白术李太白,你的白杀无名,肯迪斯教授的白骑,郑氏的白弓,裴枫议员的黑枪,丽埃尔多斯家主的黑杀湿婆罗,还有那个昨天挑衅圣堂的死徒昆兰和他的黑狂沈卉宜。” “洛淼的是推测为黑术。许佑安那个家伙,不知道召唤的什么,但动静很大。还剩下黑弓黑骑白剑和白狂啊。第八区那位英灵的洞察力的话,应该是弓阶,那边的御主是李潇依对吧?”芬格尔手指敲击桌面,整理现在的情况。 “是的,长官。李潇依,灵台巅峰实力,没有背景,加上昨天动静也不大,无名给她的危险评估是一般。”梅奥推了下眼镜说。 “那就先不用管了。我们的大敌是许佑安,他召唤了不得了的英灵啊。”芬格尔做出决定。 忽然有职员跑过来,他有些紧张地说:“委员长,第七区有战斗波动和召唤波动。” “嗯?梅奥。”芬格尔喊了一句,忍不住又举起雪茄。 “是长官,我会让无名前去。” 冀北市已经疏散了近一半的平民,平时人来人往的第七区显得有些萧瑟。 冬天黑夜的来临总是很快,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洛陵提着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包里是买的灵力材料,花了他一半积蓄啊! 洛陵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令咒,恍然如梦,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听过圣战,传说中召唤历史上的有名有姓的人进行的战争,最后的胜者可以实现愿望。 这些都是以前在洛氏主家听说的传闻,他没有想过自己一个旁系也能成为御主。 “不知道我能召唤出谁啊。希望是个厉害的英灵。”洛陵自言自语,畅想着将要进行的仪式。他没有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使灵已经将他刚刚的所有行为捕捉到了。 …… 第二区,议员裴枫的临时宅邸的地下室里,使灵们看到的画面经由法阵简单筛选后经由人工进行二次筛选。 裴枫的一个从事发现了洛陵这一段。反复确认后,他很是惊喜地向上汇报。 客厅里,裴枫翘着腿品茶,一旁坐着他的英灵黑枪。裴枫瞧了眼自己的英灵,嘴角勾起笑容。 神灵级别的英灵啊,传说中的二郎显圣真君。不枉我大费周章地收集圣遗物。裴枫心里想。 “议员阁下,有一份情报需要您过目。”从事跑来,递上一块投影水晶。 裴枫点开,看完投影水晶的内容后,嗤笑一声。“像这种人也能参加圣战吗?连基本的素养都没有的家伙,就让我给他上一课吧。黑枪,走了。” …… 月华照在库房的屋顶上,透过顶窗洒下一片银辉,也照亮了那座有些简陋的召唤仪式。 “这样就算是完成了吧?”洛陵按着令咒的指引画好了阵法后,感觉既紧张又期待。 紧张是怕召唤失败,他没多少钱买第二份材料了。但也在期待自己的英灵。 压下思绪,他划开自己的手腕,让潺潺鲜血流进法阵。他没圣遗物,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召唤了。 “基为银与铁,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奉吾血以召过往之魂灵。闭四方涌动风之门,自王冠而出,于前往王国之岔路循环往复。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如此重复五次,在盈满之时破碎。 宣告-汝之身托于吾之麾下,吾之命运系于汝之剑上,遵循天理之托,顺应此意志、义理者便回应吧。 在此宣誓,我将成为常世一切善之执行者,我将镇压此世一切之恶。汝受三大言灵纠缠之七天,随着抑制之轮降临,天秤的守护者!” 法阵闪着微光,不过并没有英灵回应,洛陵见状有些失落。 “啊,难道真的要再买一份材料吗?”洛陵苦恼地自言自语。 “你没有那个机会了。”忽如其来的声音让洛陵一愣。 “谁?”洛陵转身,就见到库房门口多出来两人。一个黑色长袍,头发后梳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手持三尖两刃刀着铠甲,眉心有竖痕的英俊青年。 “解决他吧。”裴枫吩咐,对于洛陵他没什么好说的,感觉很无趣。 杨戬持枪,身形一闪,枪尖直取洛陵的脖子。可下一刻,杨戬眼神一凛,强行收手,身体后翻。 剑光在杨戬之前的地方劈下,将库房的地面砍出一道沟壑。一个人挡在了洛陵身前。 她穿着白红两色的铠甲,黑发黑眸,容貌秀美,眉心有繁复的神印,持着一柄灰扑扑的长剑。 “提问,你就是我的御主吗?”女子对洛陵说,声线很温柔。 “是,是的。”洛陵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么,契约成立,汝之命运系于吾之剑上。”女子摆出架势,和杨戬对峙。 杨戬平举长枪,警惕地看着这个女人,“御主,这个人很强。” “啊,是啊,这个菜鸟召来了不得了的人物呢。全力施为吧,黑枪。”裴枫认真了,灵力全力供给。 “正有此意!”话落,杨戬身形已经冲出,手上长枪叠影重重。 女子一剑挥出,金铁交鸣,两位英灵各退一步。紧接着,女子先动了,朴实无华的地一剑直刺。 杨戬想躲开,直感却提醒他只能硬接,于是,三尖两刃一挑,架住长剑。女子借力长剑再一次下劈,似慢实快,斩击在杨戬的刃上,震的杨戬退了半步。这一合的试探,杨戬吃了点亏。 “黑枪,继续战斗,她那个御主没办法支持持久战。”裴枫也在观察战局,这种级别的战斗他插不上手。 ------------ 第258章 准备南下 时间在晚春到夏季中旬不过是眨眼即逝,当左宁被父亲左统江叫到了会客厅见到了海州陈家的家主,天下闻名的那位海州武圣陈七之时,便知道,自己这舒坦了许久的日子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看到了左宁到了之后,左统江便示意左宁坐下,随后向着陈七介绍了一下,说道: “陈族长,这便是犬子左宁。” 左宁在一边随手拉过来了一张椅子边坐了下来,刚刚还在自己家的大院子里面教着安安和大寒修行武道,在得到了父亲的口令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到了老宅这般,看见了陈七。 这位海州的武圣和左宁意料之中的一样,不算年轻了,看上去比起被自己斩杀于京城的剑圣周鼎还有更显沧桑了些许,毕竟也是,周鼎在三十年前晋级武圣之后,直到自己晋级武圣,九州天下还不曾有新晋的武圣,周鼎在这一辈的武圣里面,是最年轻的那位了。 “见过燕武侯了,此次前来京师也是希望燕武侯能往南边一遭,敢问燕武侯如今已经达到了哪一个境界?” 陈七见到了左宁之后,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就好似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世家的族长见到了朝廷命官一样,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足够低,丝毫没有一点不好相处的语气在里面。 什么境界? 当左宁玉骨圆满,神识和五脏六腑也近乎淬炼到了圆满之际,就已经突破了炼息还气,达到了武圣之中的第二阶段,大道无量。并且,左宁的天赋属实是太过于天眷妖孽了,在没有锤炼玉骨,受到九药的增幅之前已经达到了炼息还气的大成境界,加之他那与生俱来的龙虎之力,现在的他,已经是快摸到了大道无量的天花板了。 面对陈七的询问,左宁微微怔神,仔细端详了眼前这个面容略显沧桑,依旧是精神矍铄,剑眉星目依旧的老一辈武圣,没有隐瞒,认真的回答道: “我已经达到了大道无量,而且如果平稳顺利的话,再有几年就走完了。” 陈七听到了左宁的回答之后,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也是反应过来了,毕竟能轻松斩杀了祝天和,左宁再怎么也不可能还是炼息还气层次的,只是没有想到,左宁走出来了这么远,在他的认知里面,陆截惊和温云已经是成名几十年的老牌武圣,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达到了武圣的第三个层次,返璞归真。 而在大道无量这一个层次的,便是柳元风,自己和九丈寺的那个九妙和尚了。 但是左宁这才多少岁?他们这些老东西又是多少岁数? 陆截惊已经快到大限了,九妙和尚也快了,而他们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的也就只剩下了公孙郴也已经是六十多的人了,温云比陆截惊年轻些许,也是在六年前堪堪步入的返璞归真,左宁这修行速度,是在和他们这一批人不在一个层次的。 “大道无量了啊……真的是后生可畏啊,实不相瞒,崖州的温云已经在楚王的那边的沟通之下,选择往我海州这般施压了,我虽然是海州的武圣,依旧效忠于朝廷,并不打算承认南朝那边的乱党,但是望海门着实是过于霸道了,崖州军在东线这边的压力有些过大,我不希望燕武侯能在这时候就去和温云交手,只能希望燕武侯能南下,给予南朝一定的压力和威胁,稍微能让东线松口气。” 陈七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是请左宁,这个他们这边唯一一个自由行动比较方便,没有太多束缚,招式路数也都没有被怎么解读过的武圣南下去进行一个对东线海州的“围魏救赵”。 陆截惊如今是北境的定海神针,而且即将到达大限,自然是不方便行动了,他也要在海州坐镇,配合崖州军挡在了东线的最前沿,直面望海门配合楚王的压力,而且他们成名太久了,习惯的招式路数,打法都早就被他们这一批的武圣比较熟知了,在境界不如的情况之下,是很难做到出奇制胜。 又要南下? 左统江听到了陈七的这个诉求之后,也是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毕竟上一次,左宁也是在朝廷的密旨之下,南下,去并州协助了自己的那个老兄弟沈云舟去解决了黄泉派的叛乱,在望海山之上,斩杀了谋反的武圣祝天和。 “南下吗?我觉得挺好的,父亲,你看,马上就要入秋了,北戎和北辽现在安静了这么久,我觉得他们在今年秋一定会有所动作,而这个动作,很有可能是配合荆王那边的,说明,今年年尾,南朝就要开始宣战了。” 听到了陈七的话,左宁也是想起来了之前端木玲珑在醉人院里面和自己说的话,而且这个观点无论是顾云直,沈鸢还是顾灵韫,都和自己说过,那边是北戎和北辽如果有动作,那一定是配合荆王行动的,不然陆截惊大限未至,他们不可能在连吃四场大败之后还来北境吃一嘴的石。 “若是我们抢先出手呢?和青州的镇南王配合,直取梁州,我去把公孙郴给解决掉,你们来将梁王生擒,夺下梁州,我们便在西线上给足了荆王的压力,让海州现在压力巨大的局面稍微松口气,夺下了梁州之后,我们甚至还能将矛头对准并州,将南朝的大部分主力都牵着到并州这般,并州平坦,在我们燕州军和云州军的面前,那就是绝对的地利,不给荆王和我们拖的时间,我们手中是天下最骁勇善战的四个军团,为何要陷入他南朝的节奏来?” 左宁这一席话,也是让左统江微微一愣,这个主意肯定不是自己儿子想出来的,左宁是一个将才不假,谋定天下的大局意识还是差了些许,不过能说出这些话,也足够说明了左宁他自己班底能弥补他的这一些小小的缺憾。 大道有十,遁去其一,使得九为极数,人,这才没有那种真正的十全十美的完人。 心中微微感慨了一番,左统江微微一笑: “那你的意思便是,青州和我们这边共同夹击梁州,你自己深入敌腹去杀公孙郴是吧。” “是如此。” “这要是把公孙郴给解决了,海州这边不但压力骤减不说,也势必会打乱了南朝的布置,甚妙啊。” 听着左宁的话,陈七脸上的阴郁也一时间散去了不少,随即便大笑了起来,连连称赞道, “荆王让楚王往我们这边施压,那就必然是打算逐步蚕食我们,在稳扎稳打之间,把自己的军队给练成足以匹敌燕州军,云州军的力量,还能熬死陆截惊,如果我们这边抢先一步出手,便直接搅黄了他的美事,打乱他的如意算盘,好计策啊。” 在心里面思量了一会儿之后,左统江也觉得这个计策没有什么大问题,仅仅是有些担心荆王那边会不会提前洞悉了自己想要先发制人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使得拿下梁州并不顺利·,而且这件事还要再朝中和陛下以及朝中大臣商议一下。 思索片刻后,左统江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接着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左宁的肩膀,语气亲切地对他嘱咐道: “你先好好款待一下陈老前辈,我现在就去起草一份奏折,将此事告知丞相大人和其他大臣们。” 话毕,他转身步出会客厅,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左宁目送着父亲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眼前的陈七,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伸出手拿起酒壶,在陈七面前的酒杯里斟满了美酒,然后微笑着对陈七说道: “陈老前辈,既然我们已经谈完了正事,您看是否愿意在我左府小住几日呢?这样一来,我们还能继续探讨一些有趣的话题。” 陈七听后,爽朗地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同意。他伸手端起左宁刚刚倒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满意地抹了抹嘴,笑道: “如此甚好!” …… 过了几日之后,在左府内小住了几日的陈七便还是匆匆离开了燕州,往海州赶了回去。 虽然燕州这边确实非常不错,但是终究还是回到海州去协助张家和崖州军去主持大局,抵挡来犯的望海门和南边的大军北进…… 这期间,陈七倒是和左宁聊了不少东西,除了部分在武道上面的见解之外,还有一些老一辈武圣的奇闻趣事。 诸如,柳元风一心修炼,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希望通过内息驻颜,让自己始终保持年轻时那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他对自己的外貌有着极高的要求,甚至不惜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追求完美。 在很久以前,当柳元风刚刚突破到武圣境界时,他决定在徐州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名为“长生宴”。这场宴会旨在庆祝他的得道突破成为了武圣,并向世人展示他的成就与魅力。 长生宴上,柳元风邀请了众多武林高手和各界名流前来参加,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陈七,温云,陆截惊这几位武圣。整个宴会场面在当时看起来是相当之宏大的,气氛也格外的热烈。作为主人公,已经快有四十岁的柳元风身着华丽的服饰,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他那和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公子一般的样貌。 长生宴也成为了柳元风,乃至徐州柳家在九州之上扬名立万的一场宴席,也是他对外界展示自己实力和底蕴,用来吸引江湖人靠往他柳家的一个平台。 还有九丈寺的那个老和尚,本来就是一个屠夫,在并州以贩肉为生,然后被九丈寺的前任主持发现了他根骨极佳,便引他到了寺里修行做了一位武僧,等老主持圆寂了之后,最为老主持亲手带回来的大弟子,同时也是寺内道行最高的僧人,九妙和尚就这样成了新任主持。 而后虽然他对酒肉毫不忌口,被别人笑成为酒肉和尚,但是他讲究一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法也颇为在行出众。 最后还聊到了一个左宁早就已经见过了一面的熟人,相天道人——林广。 在四十多年前,林广的名气就已经开始远扬了,凭借手里的一个出众的望气术,被江湖人捧为了虽无武圣之修行,却有武圣之实才的道人,而后在江湖上闯荡了二十多年之后就突然归隐了,至于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靠着一手望气术,除非林广想见你,不然是绝对找不到他人的。 林广也和陈七见过面,当时两个人还相谈甚欢,陈七也去了一趟当时林广所在的道观里面小住了一段时间,而林广和九妙和尚的关系颇为莫逆,很是不错。 在交谈之中,陈七对左宁这个明明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却有着比自己还要出众,高深的武道理解最为惊讶,最后也是释然了,毕竟自己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武道境界还不如左宁这个年轻人,也足以见得左宁的天赋和悟性到了一个上面骇人听闻的地步了。 陈七作为一个世家大族的家主兼顶梁柱,虽然现在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依旧是向着大青的,但是这一趟过来,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如今北边的大青无论是权力还是各方的微妙站位都已经表明了,左家成为了北边大青真正的话事人,皇帝年幼,皇室之中仅剩的两位公主都是左宁的妻子,云州那边的李家大小姐也是左宁的妻子,就连丞相顾稷和武圣陆截惊的女儿和孙女都是他的媳妇。 左宁一个人就把整一个北青的最重要的几个势力拧在了一起,左家也彻彻底底地靠着这个年轻人,成为了北青实际的权力掌控人。 你要是说后面会不会真的改朝换代了,陈七敢保证,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么新上位的一定是左家! ------------ 第259章 出发前往梁州 这一趟,除了就差临门一脚就能步入武圣的陆水寒,就谁也没有带上了,其余的媳妇们基本上都被他安排在了燕州府城,防止这一趟会出什么意外,而带上大寒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能让她和自己一起,看看能不能助她突破到武圣。 梁州除了风云会之外,还有一些附属在了公孙郴的风云会之下的世家豪族也盘踞在了梁州之地中,在这个满是梁王眼线的地方,左宁可不会冒险让自己的媳妇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毕竟,他的目标是杀了公孙郴,顺手除了那些盘踞梁州多年的豪族们。 …… 陆截惊看着自己这个亲孙女即将又要远行了,一言不发,也没有告诉陆水寒自己的大限快到了,只是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揉开了她满头如雪般的发丝,在上一次,他让陆水寒带走了自己的那杆丈三凤据亮银枪去九州的那些使长兵刃的世家之中问自己的道。 结果问道是问了,武圣是没有进的,夫君是找了一个的,找的还是一个再有几年就能比肩自己的天纵奇才。 虽然说自己家的白菜给左宁这头“猪”拱了,而且这头“猪”拱的白菜还不少,不过只要陆水寒自己高兴,他也无所谓了,只能仍由她去和左宁厮混了。 “你还是半圣,小心还是要为妙的,他虽然是武圣,也做不到一人敌万,况且你这只是一个半圣呢?你爷爷我在刚刚踏入了返璞归真之后那最巅峰的状态也做不到一人敌万,到时候暴露了,要学会跑,别死脑筋一直在敌人的军阵里面杀,徒劳无功,知道了没有?” 陆截惊那沧桑的眸子里面满是宠溺,虽然苍老,但是依旧挺拔的身姿在陆水寒的眼里就依旧好似还是儿时那般,家门口前的苍松一般,巍然不动,坚不可摧。 “如没有你那个便宜夫君,你便是这天底下武道天赋最好的人,这一趟若是依旧没有突破到武圣,切记不要心生烦躁,周鼎三十方才入武圣,你现在也就二十六左右,急什么,不是每一个武圣都如同左宁这般突破如喝水一般轻松写意的。” 自己从小便展露出了让爷爷这个天底下,九州第一的武圣都惊叹不已的武道天赋,在陪着陆冰寒玩闹,长大的过程中,几乎不算在严苛的修行环境之下,自己都已经走到了这一个地步,如今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就差最后一口气了,提上去,便能突破到武圣,说不急,不期待自然是假的。 她“嗯呐呐”地答应着,笑了几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便朝着此行来送别的一门口的姐妹和爷爷挥了挥手: “放心吧,我包强的!” 看到孙女一脸自信的样子,陆截惊也没有再说什么,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将剩下的时间和空间交给了这些年轻人们。 一大早的,父亲和爷爷又不在新宅,还要上早朝,自然是没有来这边,左宁牵着自己的灵玉和陆水寒的那匹踏雪走到了门口,望着门口的这些红颜媳妇们,呵呵一笑,然后就翻身上了马,示意陆水寒也上马准备出发了。 “鸟鸟,切勿乱走,动了胎气,鸢宝,仙儿,你们给的锦囊我带好了,放心就是,包没有问题的,安安,卿墨,不需要在家里担心我……” 一一和红颜们道别之后,左宁又回头看了一眼,看了看门口满院子的红颜,那俊美的脸上也是布满了自信的笑容,随后便策马和旁边的大寒带着行囊朝南边而去…… ...................................分割线.................................. (七月忙烂了,后续也有几章会是这种情况当没有看见,直接下一章就行了,下面是废话) 整整九条钢铁巨舰在她的命令下达后开始有序的启动,驶离沧龙港。 第七舰队包括了三艘战列舰,三艘重巡洋舰,两艘轻巡洋舰和一艘后勤舰。他们也是唯一一支没有备有航母的舰队。 装备战列舰不是他们落伍了,而是当今时代热武器很难对第三阶段的修行者造成有效杀伤了,而轩辕的某些可以对第三阶段甚至是第四阶段的修行者可以造成致命威胁的装备过于庞大,相比之下战列舰又再次回到了编队之中。 他们此行的任务也只有一个,协助进行对海对岸的重火力覆盖,摧毁东吴江岸的防线。 能用钱解决的,绝对不用将士的生命去解决,这也是轩辕一贯的宗旨。 东吴,外城,望江门。 孙廷间远眺对岸,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底下甚至江里,已经有不少东吴的防御工事正在有序的进行了。 而轩辕一方似乎没有出来阻止,干扰的意思,任由他们建立防线。 是自信吗? 还是轻视? 还是另有所图? “构建完防线需要多久?” 孙廷间旁边的一个将领立刻回答道:“两道防线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构建完成。” 三天吗? 孙廷间眉宇间再次浮现出些许阴郁,但愿轩辕这三天不会进攻。 “让张和来见我。” ............ 他当饕餮军的将士们把保护装置安装完毕时,在他们身后的白羽军们推出来了一台台像台式空调一样的机器,只是这机器的出气口在底下。 每台机器都有接近两米高,而这里足足有一千台这样的机器。 这些像倒着的台式空调的机器就是刚刚白羽军统领提到的凝江仪。 “这玩意儿的凝固距离够吗?这里的长江宽度现在可是有足足九里宽。”李墨河有点怀疑凝江仪的作用有没有他们说的这么大。 旁边的那位白羽军统领听见之后,笑道:“自然没有,凝江仪最大作用距离是六里。可以把江面冻结出一层足有四米厚的冰面。” 李墨河皱着眉,这还差着三里的距离呢。。。 “那?” “所以就是要秦将军的那一千战傀和饕餮军的战友们辅助一下了。” 统领指了指马甲上安装的保护装置:“这不只是保护装置,也是一个小型的凝江仪,而战傀体内也安装的冻结装置等前方的路铺出来了,我们就会带着部分凝江仪来到江心出继续冻结长江,以此保证今晚长江这里的水域一直处于冻结状态。” 原来如此,李墨河点了点头,不在说话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 姬煌把发起进攻的讯息发到了秦堇和李墨河这边。 “二哥,我们先上了。” “好。” 说完,秦堇一挥手,一千个战傀便一起跳到了江水之中,去解决江中东吴的防御工事。 战傀就只有眼睛和胸口在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加上夜色和战傀潜藏在水中的缘故,几乎是一下水就几乎看不见了。 他们此次作战的第一步,就是秦堇带领战傀军清扫江水中东吴的防御工事,然后让白羽军开启凝江仪冻结长江。 …… 东吴江岸防御线,指挥室中。 屏幕上的地图里,一个个绿色的光点在迅速的消失,留守的士兵大惊失色。 “敌袭!轩辕攻过来啦!” 当留守的士兵把信息告知驻军在江岸防线的吴侯孙宇时,东吴的江中防线就只剩离南岸下两里的距离内还有防御工事存在了。 孙宇脸色铁青,怒吼道:“开火啊,对面难道是从水里潜过来的不成!?怎么江中防线一点反应没有就没了!?” 在孙宇的命令下,江岸防线的东吴士兵没有再管会不会误伤江中防线的工事了。 一时间,江岸炮火轰鸣, 一发一发的炮弹轰入江中,炸出了一朵朵巨大的水花。 但是,在江岸炮火覆盖了足足五分钟后,孙宇眼里,大屏幕上的绿点消失速度却没有慢多少。 底下饕餮军那地动山摇的动静,也彻底拉开应天之战的帷幕。 东吴的那些金丹期的修士心中一沉:不能再拖了。 他们相视一眼,随即一起冲向了对面的秦堇。 张和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随着他们冲了过去。 面罩下,秦堇眼色冰冷,双眸中透出了如同水流一样的蓝色光芒从面罩的眼孔中流露出来。 与此同时,全身的战甲也开始弥漫出了浅蓝色的光晕包裹着她。 “妍雨,转换元素属性。” 远在军营里的宋妍雨通过战甲的通讯系统听到后,立刻在手中的液晶板上划了两下。 被统一控制的战傀们,在长江的冰面下破冰而出,全身的能量属性已经转换成了冰系,周身泛着冰蓝色的光。 秦堇深吸一口气,她脚下的那方圆六十米的区域里的长江仿佛被烧开了一样,剧烈的涌动着。 随着她的重剑高高举起,大量的江水如同一条巨龙一样升到半空中。 “让金丹期的人来对付我?瞧不起谁!?”秦堇一声大喝,重剑迎着对面的十七个人挥了下去。 在此刻,水在她的控制下成为了最好剑气,江水和秦堇的真元在她的规则之力下融合在了一起,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斩向了那些东吴的金丹期修士! 张和瞬间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吼道:“止步!防御!” 那些个金丹期修士反应慢了一点,但是还是果断停了下来和周围的同伴一起催动真元来抵抗这一道已经近似咫尺的剑气。 道修体系修炼出来的真元霸道,凌厉,浑厚和能量体系的属性性,多变性相如果结合,所发出来的力量有多强? 秦堇用这一剑告诉了他们有多强。 而姬煌那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根本不想让孙廷间有思考其他问题的思考时间。 只要孙廷间敢分心,那些快拳一定会狠狠的落在他的身上,而此时的孙廷间在受伤的情况下也只能是尽力挡住姬煌的攻势,费力保持着僵持的状态。 无奈之下,他果断切割了一缕精神顺着那依旧存在的联系进入到了信仰化身的体内。 在山河画卷中的李墨河突然发现,那尊笨笨的信仰化身居然多了几分精神气。 随即他就笑了。 这说明姬煌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孙廷间了,只要把这具信仰化身给击溃,那么这件事基本就已经可以说解决了。 要想击溃这具信仰化身,自己在这幅山河画卷中是没有办法独自解决的。 再怎么说自己都只是一个元婴巅峰,准化神,而对方这具化身是实打实的准合体。 可以说,这具化身比外面的孙廷间本尊还要强上一些。 唯一比不上本尊的大概就只有智商问题了,虽然在李墨河眼里,孙廷间智商也不怎么样。 不过,在这个空间里面重创信仰化身还是可以的,然后就需要借助一些外力了。 稍微多了一点脑子的信仰化身很快就发现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墨线不对劲了。 他迅速缩小体型,以此摆脱这些墨线的纠缠。 但是李墨河一早就想到这这点,他手中的笔轻轻一挥,那一条条墨线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迅速绕上了信仰化身的身体上。 就像一大群黑色的小蛇一样死死的贴着他。 一看无法摆脱开,孙廷间全身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顷刻间就将缠绕在表面上的那些墨线给全部蒸发殆尽了。 因为智力上的缺陷,这个孙廷间实在是没有发现已经渗透进了他体内的那些黑色能量。 当孙廷间将身体上的墨线彻底处理掉之后,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李墨河。 只见李墨河挥笔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块块巨大的山岩不断的出现在了孙廷间前进的路线上,阻碍着他。 尽管孙廷间这具化身击碎这些岩石速度非常快,但奈何实在是太多了。 每击碎一块岩石,这些岩石的碎片就会变成一大团墨汁扑在他的身上,时不时还有墨水生物凑上来阻碍他。 孙廷间的这具化身身上,肉眼可见的浮现的越来越浓郁的黑色斑点和纹路。 ------------ 第260章 请假章(思路断了,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仿佛轩辕的大军根本不惧火炮轰击一样,他们的火力覆盖根本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孙宇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才猛然想起来。 轩辕的科技水平在全世界一直都是领跑的位置,完全有可能是轩辕派出的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支傀儡大军! 麻烦了! 这说明对面的精锐之师根本没有出击! 平白被轩辕消耗了! 他想到这里连忙跑了出去。 …… “开启凝江仪!” 看江中防线已经扫荡的差不多了,那位白羽军的统领才下令开始冻结长江。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饕餮军在尽量少减员的情况下,以最好的状态冲破应天城的城墙。 “应天的护城大阵只能交给元帅和李将军了,等阵破之时,就是饕餮军冲锋的最好时刻。” 李墨河点点头:“知道了。” 他下马,身体的两侧浮现出一口铜钟和一支白玉毛笔。他伸出手握住笔。 毛笔在他的控制下,在半空中书写着,一个个黑色的楷体文字在没有墨水的笔下被书写出来。 虽然没有载体承载这些字,但是这些字却像被写在一张透明的纸上一样,浮在空中。 文字没有散发出一丝丝的气息,但是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些文字缺让人感觉到了心悸! 秦堇早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所以没有怎么意外。 但那位白羽军统领却楞了楞神。他知道这是什么力量,这种力量他只在自家大统领,北王姬煌身上见过! 虽然属性不一样,一个是火系,一个是阴系,但是力量本质是一模一样的! 是规则之力!凌驾于一切力量的规则大道之力! “二哥,我先走一步。”秦堇知道,凝江仪一开,自己该去正面战场进行牵制了。 “嗯。” …… 收到通知的孙廷间此时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没想到江中防线就这样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攻破了。 “吾王,臣即刻带人前去摧毁这些傀儡!” 孙廷间扭头看向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堂弟林侯孙贤。 他点了点头:“去吧,让四方侯他们和你一起去。” 孙贤大喜:“是!” 他知道,只要这次打赢了,那么自己主动请缨一定会让堂哥另眼相看,那么他就有成为第四阶段的机会了。 他目前只是一个第三阶段金丹期的修士罢了。刚和四方侯一共五人出现在江面上时,他们的对面迎面走来了一个手握重剑,身着浅蓝色铠甲的女子。 “就来了五个金丹?东吴就这点人了吗?”秦堇那被面罩遮掩住的面庞上,是不屑的表情。 孙廷间一皱眉,看到秦堇居然出现在了这样,有点意外。 “东吴其余十一侯,即刻前去支援林侯。” 他知道,秦堇虽然是第四阶段的元婴期中期,但是她的战斗力已经逼近半五的层次了,这样的人不能去少,十六个金丹期倾巢而出估计也只能起到牵制作用,勉强和她抗衡。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道:“张和,你也去。” 张和一愣:“王,十六金丹期已经足够了吧?只要让秦堇无法保护那些战傀我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不。”孙廷间沉声道,“我要你们最好把她留下!” “是。”张和吃了一惊,但是没有反驳孙廷间,还是选择了遵从他去迎战。 此刻,远在半空中的姬煌睁开了双瞳,赤金色的眼眸中仿佛在泛出火光。 张和和十六个金丹被秦堇牵制住了,该破阵了。 他剑指高高举起,面前的那把呈现着半透明红色的长剑,剑尖指向的地方正是应天城。 “炽天剑!破!” 随着他的手重重落下,那把剑几乎以音速的速度刺向应天城! 远在应天城孙廷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压! 他猛然抬头,只看见一把赤红色的剑极速飞了过来! 而产生那股威压的能量波动就是来自那把剑。他知道,那股能量是什么了。 是规则之力,在信仰体系叫自然神力,在能量体系里叫核心源。 距离第三次天地复苏这么多年过去了,足足二十七年!只有八位第六阶段的强者,就是因为这个力量的稀缺,难以自行修炼出来。 他有机会成为第六阶段的强者无非是之前将端木青体内的精灵气采的一干二净,让他目前体内有足够的这层次的力量可以让他突破。 而那个西牙大公目的也是如此。 难道是文,武二君来了?不对,这不可能! 如此浓郁的规则之力,这人一定是先天就这样的!而且还是火属性的,那答案只能是……姬煌! 他心中突然间冒出个荒诞的想法,姬煌如今也是二十七岁,第三次复苏是二十七年前,姬煌天生就有规则之力。。。 或许第三次复苏就是因为他的出生导致的! 如果真是这样,孙廷间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恐怕姬煌战力已经不亚于自己了! 他没有阻止长剑的落下,这没有意义,如今只能依托大阵的强度来强行抵抗这带着规则之力的长剑了。 就在姬煌将炽天剑射向应天城时,李墨河也动了。 此时此刻,他在半空中已经写完了所有需要写的文字。 哪些文字组成了一片文章在李墨河的控制下幻化成了一条相貌狰狞但是气息内敛的巨大墨龙。 墨龙几乎是以和凝江仪凝结长江的速度一样,在其凝结长江的浩大声势的掩护下扑向了应天城。 孙廷间此刻也感觉到长江的江面有点不对劲了,在他眼里,江对面既然出现了一抹白色,然后这抹白色在迅速的蔓延,伴随着的是一股直扑脸上的寒意和巨大的声音。 他不是傻子,孙廷间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万万没想到,这宽达九里的长江就这样被轩辕硬生生弄得形同虚设。 自己布置在江中的防线也没有发挥出一丝作用。 还有机会吗? 有!无论怎样,只要护城大阵不破,自己不死,江岸防线还在,应天城还在,自己就没有输! “让江岸防线的人注意,准备用火力覆盖江面。就算把长江冻住了,轩辕也别想摸到应天城一颗灰尘!” 他把命令下达了之后,继续抬头看向那把极速飞过来的长剑。 随着一声沉闷的,像刺入一块木头一样的声音,炽天剑刺在了护城大阵的上面。 接着就没有一点动静了。 孙廷间有些疑惑,这和他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不应该是护城大阵和这把剑互相角力然后磨灭这些规则之力吗?这把剑就怎么静悄悄的钉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他按下心中疑惑,毕竟既然这把剑看上去已经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了,那就没必要再浪费太多精力在这上面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扭头看向江面,然而他没有注意到,整个护城大阵的温度在迅速升高,而且只有护城大阵的温度在升高,不靠近护城大阵的人根本感觉不到。 姬煌目光流转,看着炽天剑没有阻碍的钉在了护城大阵上之后,就知道,这阵大概率是没了。 他压根没有打算用规则之力硬磨,因为这太费力了。 这把炽天剑的目的就是快速加热护城大阵,让它的能量大幅度活跃,膨胀起来。 “通知白杭和李尚珏,可以出兵合围应天了。让他们在应天城东南和西南猫着,别放过一支逃离应天的队伍。 然后通知“煌武”,“寒江”,“山河”,可以准备开火了。” 下达完命令之后,姬煌扯下披风,将火红的长发高高束起,一身暗红色战袍在半空中的北风下猎猎作响。 在黑色的轻甲下,两条手臂上慢慢浮现出了火红色的纹理。 他现在需要把状态调整到最佳,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对面最强大的敌人,孙廷间。 李墨河将墨龙挥出后,再次胯上了战马,等待着最后总攻的信号。 很快,再孙廷间眼里,就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快速掠过长江直扑应天。 龙? 他有点懵?不会是对面某人战法吧?可是哪有战法特效可以横跨长江啊? 对面怎么到目前为止,进攻的手段都这么莫名其妙的?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整个护城大阵就像水被烧开了一下,稳定的能量突然间沸腾起来,炽目的红光一时间弥漫在整个大阵上。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时,江上的那条黑色巨龙骤时加速狠狠的撞在了应天的护城大阵上。 整个身躯爆发出巨大的阴冷的能量。 咔嚓 护城大阵膨胀的能量迅速降温收缩,自巨龙的撞击点处,整个护城大阵就像玻璃一样开始蔓延出一道道蜘蛛网状的裂纹。 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后,应天的护城大阵就破了,化成无数的零散的能量消散在夜色中。 在瞬间的巨大热胀冷缩下,构建在半空中的大阵纹理根本承受不住,当场被自己摧毁,自然大阵就再也没有办法维持了。 几乎在应天的护城大阵告破的一瞬间,早就开赴到了长江流域指定位置的第七舰队也开火了。 三艘钢铁巨舰和周围护航的五艘偏小的护卫舰上的炮口同时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大量的小型炮弹就像下雨一样被射到空中,飞向应天城前东吴的江岸防线。 过了几十秒后,随着三声巨大的轰鸣声,三团湛蓝色的能量团就像三个小太阳一样从“煌武”,“寒江”,“山河”三艘巨舰的主炮炮口喷射而出。 巨大的后坐力把三条庞然大物重重往水下压了一米余深,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三发能量弹以极快的速度随着旁边无数的炮弹一同向目标飞去。将应天城的江岸防线的东方照亮,如若白昼。 这才是真正的火力覆盖,刚刚江岸防线的火力覆盖在第七舰队的面前就像小孩子拿着木棍乱挥。 这就是轩辕重火力最强的部队,打一开始这个强大的帝国就没有打算给这个江南的背叛者一丝丝机会。 这些强大的火力就是一张充满霸道的布告,告诫着盟国,震慑着世界。 在这个热武器仿佛走向没落的时代里,轩辕用他们的火力告诉着世界: 你们开发不出来,不意味着它们正在被时代抛弃。 孙廷间丝毫没有质疑天空中那三发能量弹的威力,他可以笃定,就是第四阶段的修行者硬抗一发也只有死的份。 虽然能量弹的速度在他面前真的太难了,但是这已经表明了热武器依然可以具备杀死高阶修行者的威力。 即便它目前仍然有很多缺陷。 他没有动,眼睁睁的看着三发能量弹化成无数的光雨伴随着实体炮火覆盖到江岸防线。 底下的惨叫声,爆炸声,底下的血腥味,硝烟味仿佛和他都无关。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都是因为他的欲望而发生的,但他依旧无动于衷。 在他认为,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他需要保持着最巅峰的实力来迎接战斗。 只要自己不败,自己就没有输! 江面上和秦堇对峙的张和扭头看向孙廷间,心中仿佛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一样。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昔日的朋友,君主,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比自私的人。 他不明白, 为什么孙廷间会变成这样。 秦堇盯着对面这群人里的最强者张和,他的一些动作和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看来等一下可以暂时不用在他这里放太多精力了。 同时也感叹了一声,果然和二哥出征前说的一样,孙廷间根本不会出手阻挡这些攻击。 因为在那个傍晚,在那个小院里的所见所闻,让李墨河知道了,孙廷间就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 一个连妻女都冷漠的人,又怎么会对手下的人产生一丝丝动容? 当对岸的李墨河看到第七舰队的炮火已经几乎彻底了江岸防线时,他知道,该发起真正的总攻了。 他一声大喝:“饕餮军!随我!冲锋!” 喊罢,一拍战马,一马当先的踏上坚实的冰面,冲向应天城。 “杀!” 随着一声整齐而且无比浑厚的吼声,饕餮军裹挟着滔天的气势和杀气,跟随着李墨河冲向了应天。 ------------ 第261章 小雨青城 砰!地一声沉闷的拳头打在了脸皮之上的声音之后,客栈楼下的大堂便传来了一阵充满了怒气的咆哮叫骂声:“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议论门主?真是给你这厮脸了不成?啊?狗一样的东西。” 这一声拳头砸在脸上和不悦的怒骂声,一时间就让整一个客栈里面乱了,起来,不过大部分人都还是很淡定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用余光去瞟那边斗殴的情况。 被打的那个小伙子一身朴素的布衣,左边的脸在刚刚的那一拳之下已经高高肿了起来,红得有些发紫,他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只是害怕地,带着几分愤怒的眼神看向了打自己的那个蓝衣大汉,下颌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耻辱还是害怕而在止不住地颤抖。 蓝衣大汉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不服气却又不敢说出来的年轻人,心里的火气更是蹭蹭地往上涨,忍不住再次扬起手,想要再给对方来一拳。 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他们并没有出手阻止这场闹剧,反而像是在看一场好戏。有些人甚至还低声议论着,猜测这场纠纷会如何收场。 蓝衣大汉的怒吼声回荡在整个客栈里,仿佛要把屋顶掀翻似的。 而那名被打的年轻人则低着头,咬着嘴唇,心中虽然有万般委屈与不满,但面对蓝衣大汉的强大气势,他根本无法反驳半句,在看到了蓝衣大汉那挥起的拳头之后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大汉的拳头在半空中高高扬起,但是在看到了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已经吓得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那个憋屈表情之后,也是轻蔑一笑,蹲下来,在那个年轻人的右脸上随意地拍了几下,然后恶狠狠地说道: “瞧你这怂样儿,就你这种怂货还敢对门主指指点点,就你也配?穷酸书生一个觉得自己很有见解是吧?你要是有点脑子,肚子里真有点墨水还会这般口无遮拦,妄自点评?嗯?给你一拳让你长长记性,下次再让老子听到你在随意地议论门主,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滚!” 面对蓝衣大汉的这声嘲讽的辱骂,年轻人感觉如蒙大赦一般,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客栈然后跑开了这里。 看着这个吃了自己一拳的穷酸书生跑开的背影,蓝衣大汉也是一脸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接着和同桌的几个朋友接着喝酒吃饭,就好像刚刚的骚乱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坐在了二楼的左宁和陆水寒在目睹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情况之后也是没有什么表情,表现地很是平淡,但是陆水寒却从左宁那一边喝茶,一边眼眸微微眯起的小表情里面读出了左宁现在有点不悦的情绪,随后小声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们现在来到了青城之内,别看一路上都没有多么森严的城防,但是随便一个客栈都有风云会的门人,我希望这是偶然,不然地话,找到他的难度不比当时花了这么久才等到祝天和那会儿轻松。” 说话间,左宁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侧目看向了窗外那淅淅沥沥地小雨,眉头早就已经皱起了。 .................——..................分割线.................——................. (七月忙烂了,后续也有几章会是这情况的,大家伙当没有看见,直接跳转到下一章就行了) 青金色的身体逐渐变得越来越黑了,原本闪耀着金属光泽的皮肤也开始失去光彩,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终于,孙廷间在冲锋的过程中察觉到了异常。虽然这些墨水渗透进体内后并未产生明显的影响,但为何李墨河还在不断地喷洒呢?!然而此时,他与李墨河之间的距离已不足百米。 就在这时,李墨河张开手掌,玄金鸿蒙钟瞬间出现在孙廷间的上方,并狠狠地砸了下来!同时,他手中的紫鸾绽放出耀眼的金光,双眼一只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另一只则变成了深紫色。这一刻,李墨河体内的先天阴阳元脉中,阳脉完全占据了身体道元属性的主导地位。阴属性的道元被压制得极为彻底,甚至可以说,他现在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名先天光属性元脉修士的条件。 这使得他的所有道元都能够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的集中释放产生了惊人的效果。当李墨河迅速冲向孙廷间,并将紫鸾点在他的额头时,孙廷间体内原本被渗透的阴属性能量与李墨河注入的阳属性力量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这种冲突犹如水火不相容一般,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反应,远远超出了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孙廷间的这具化身瞬间感受到体内传来一阵爆竹般连续的爆炸声,全身更是出现了如瓷器破裂般的裂痕。而山河画卷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效力,逐渐消散。李墨河悬浮在空中,手中转动着笔,背后浮现着钟,静静地凝视着这具信仰化身。 尽管如此,他心里清楚,即便经过这样的打击,这具化身仍然保留着大约七成的战斗力。孙廷间本人此时充满了愤怒和惊讶,但他还是冷哼一声。只见一道道细微的光亮从下方东吴的阵地和应天府城中飘出,源源不断地涌向那具信仰化身。 只要自己没有输,应天城还在,那么自己这具化身就可以一直恢复。 “真是肉的离谱啊。可惜了。”李墨河没有停止转笔,叹了口气。 这句话,让孙廷间楞了一下。同时,一尊巨大的黑色巨兽从阴影出一口咬上了孙廷间的信仰化身! 或者说,这只巨兽是突然从阴影中聚合浮现出来的。 这一下,巨兽散发出了的杀伐之气瞬间涌入了孙廷间的这具信仰化身之中。 “李墨河!!!” 李墨河笑了笑:“信仰体系的手段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孙廷间本尊摆脱姬煌后,浮在空中大口喘着粗气。他心中明白,刚刚那股强大的力量正是饕餮军的军势之魂。他终于理解了为何饕餮军并未直接进攻应天城,而是选择在外围清扫战场。原来,他们是借此机会暗中聚集军势。 孙廷间意识到,哪怕只有少量的这种军队的军势能够对他的信仰化身造成伤害,那些杀伐和杀戮的煞气便足以破坏化身的结构。即便化身没有当场消散,其受到的伤害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面对如此局势,他感到胜利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内心仔细分析了下,然后笑了。 本着恶心人的目的,他看向李墨河:“你知道我这化身怎么来的吗?” 李墨河皱着眉,盯着他。 “我拿端木玲珑和端木伶人换的。” 此刻,在这片只有三个人的战场上,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李墨河脸上笑意一瞬间就消失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这信仰体系的力量,是我,拿端木玲珑和端木伶人换哒!哈哈哈哈!” 一瞬间,李墨河脸色变了。 他的双瞳以很快的速度被黑色所覆盖,全身的气息变得无比的暗沉,深邃。 “没想到啊,李墨河。”孙廷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放声大笑。 果然被他猜到了。 李墨河没有理会他,紫鸾在手中一舞,绽放出紫黑色的幽暗锋芒。 他想挥舞着一把剑一样冲向孙廷间的那具信仰化身! 姬煌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上去拦截住孙廷间去回援自己的化身。 信仰体系的化身想要收回去,是有条件的,只有没有办法达成收回所需要的条件,就不能收回去。 不管怎么样,拦住孙廷间就在根本上解决了孙廷间回收信仰化身的问题。 李墨河的剑术不像姬煌那般磅礴大气,气势恢宏。而是那种如同涓涓细流,阴雨绵绵感觉。 每一剑都只是在那具化身上留下了一点伤痕,但是那笔挥舞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在孙廷间化身接连受到两次重创的情况下,足以死死的压制住他了。 城头上,菲尔德已经看目瞪口呆了,以他的实力,自然是无法看出来为什么孙廷间和他的信仰化身会被一个第五阶段初期和准第五阶段的修士所死死的压制住。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而且在另外一把的战场上,一个第四阶段的修士居然可以纠缠住十余名第三阶段的修士和一名同层次的修士。 即使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的实力差距并没有非常大,但这种实力也过于惊悚了。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很快他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这轩辕,为什么又这么强悍的实力还要向那些弱国放低姿态,选择结盟?? 他再次撇了一眼空中的战场,不停的徘徊,最后打定主意,转身准备离开。 东吴的失败即将成为事实了,但父王的派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就算东吴灭了,失去一个盟友,但那两个半灵少女必须带回去复命! 李墨河眼睛此刻已经瞟见了城墙上的外国人了。 他还没在,那她肯定还在! 当他看到菲尔德转身时,瞳孔迅速收缩,他明白这个外国人要去干什么! 不能再拖了! 他突然大喝一身,再也不考虑后果了,全身的黑暗气息一时之间瞬间发生了巨大提升! “墨河!” 姬煌看到李墨河突然间不再刻意保持阴阳元脉的平衡,彻底释放黑暗元脉的力量,大惊失色。 失衡的结果就是,李墨河在一段时间内自身经脉会收到巨大的损失,性情也会变得和平时有着较大的不同。 李墨河双手高高举起紫鸾:“不要管我,给我恁死这个死玩意儿!” 随即一剑劈了下去! “死!” 信仰化身再也扛不住了,体内混乱的能量在一瞬间受到了黑暗能量的巨大冲击,终于崩坏了。 一剑之后,那尊信仰化身变成了青金色的光点消散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孙廷间猛的喷了一口血,再被姬煌一拳,抡到了城墙上。 “你先去办你的事,这里交给我。”姬煌对李墨河道。 李墨河点了点头,化成一道黑色的流光冲向东吴皇宫。 孙廷间陷在城墙上,看不到李墨河,但他真的,李墨河一定去的是那座偏宫。 “全军,入城!东吴皇室中的,登记在册的成员,一个不留!” “杀!”随着姬煌的一声号令,轩辕的大军跟随着李墨河,冲进了应天城。 孙廷间挣扎着起来,再一次冲向了姬煌。 一声巨大的破空声撕碎了他的耳膜,在他的注视下,一把赤红的长枪洞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城墙上。 孙廷间此时已经再无战斗的能力,他双手握住长枪,但根本拔不出去。 随着长枪中的那股火能量将他的全身经脉焚烧,破坏了之后。 他注视着姬煌,再无气息。 东吴王孙廷间,陨落了。伴随着他的自私和野心,死在了姬煌的长枪之下。 姬煌斜着眼睛看着城墙上的那具尸体,面无表情,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秦堇的那出战场。 接着,他就飞了过去。 …… 李墨河的速度太快了,在那个和她们偶遇的那个巷道上追上了菲尔德,不等菲尔德说出什么话,紫鸾的笔锋便割开了他的咽喉,将他身首异处。 他提着菲尔德的首级,走进了那个小巷里面。 当他走进了那个小小的别院里时,他看见了那个白色长发的少女安安静静的坐在了院子里的那个石桌前。 周围的布置还是和去年一模一样。 端木玲珑扭头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诧异。 那个外国人死在了他的手里呀,那个无情的人看来已经输了。 那我们呢?按照轩辕的战争条例,皇室成员可是属于必须处死的行列中啊。 李墨河看着她,没有说话,就只是在静静的看着她,全身的战甲是飞溅的血迹。 ------------ 第262章 斩虎 “公孙前辈,怎么突然便邀请本王来你这风云会的阁楼上了。” 梁王沈颌踱步来到了公孙郴的阁楼之上,便看见了那虎背熊腰的汉子正端坐在了一个蒲团之上,面前摆放着的,是他的那把成名的阔刀,‘斩虎’,而公孙郴此时正看着自己的这把阔刀是一句话没有说。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在这九州的江湖上走了多少年,‘斩虎’一直陪着他走了多少年。 看着这把略微显得有些岁月斑驳的痕迹,但是依旧是和从前一样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的阔刀,公孙郴的脑海又不禁回忆起了这些年的岁月时光。 …… 云州在五十多年前,因为北境边防战力不足的缘故,在当时左家衰落,人丁凋零,云州的李家甚至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世家,那时候的云州和燕州,在北戎和北辽的侵扰之下,不说惨淡,也只能说和富庶祥和没有什么关系。 黄沙过处,在北境外族的铁骑之下,靠近边疆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满目疮痍,断壁残垣。 而他公孙郴,便是在这样的云州里面,学习了武艺,不忍受云州那糟乱,随时可能死在北辽铁骑的弯刀之下的情况,仅仅刚刚步入了江湖高手层次便背上了师父赠下的,他们武馆的镇馆之刀,这把在当时还不叫‘斩虎’的阔刀,南下了。 在他刚刚踏入梁州时,公孙郴并不认路,甚至沿着官道还能进到了梁州和云州分界的那座云山之中。 进了云山里面之后,他年纪轻轻的也没有过多得去考虑后续的后果,便只身一人地往大山里面乱撞,在冬日的云山里面,他甚至还斩了一只猛虎做自己的几日的伙食。 就在这之后,山脚下的一个村寨来了一个猎户,正碰巧看见了他在烤这只猛虎大快朵颐,便欣喜的请他往山下走去。 在有人领着走出云山之后,公孙郴后面到了村寨里面才知道,原来那只被自己杀死的猛虎已经在这里肆虐多年,它不仅吞噬了许多人的生命,还让周围的村民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公孙郴感到无比震惊。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拯救了整个村寨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他明白了,虽然自己是在无意中杀了一只老虎,只是因为这老虎要袭击自己,自己就顺便宰了他以此来果腹罢了,但没有想到却是在实际上做了为民除害的一件好事。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重新审视起了自己的行为,并开始思考如何更好地运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人。 于是,他将手中的阔刀取名为"斩虎",以纪念这次事件。 同时,他也希望通过这个名字来激励自己,让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勇敢、正义的人,用手中的武器斩杀那些危害百姓的恶势力。从此,公孙郴带着"斩虎",心中也多了一个目标,就是靠着自己手中的刀,去劈砍出一个百姓祥和的太平江湖。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孙郴也逐渐在江湖之中一边修行一边闯荡着。他凭借着手中的"斩虎",不断地在一次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下,保卫了一方平安。也在一边和同自己一样的江湖人切磋,磨砺自己的武艺,凭借着极佳的武道天赋,公孙郴进步神速,很快就在梁州小有名气了起来。 后面,他辗转来到了青州,认识了和他一样差不多年纪的周鼎,因为自己年长周鼎五岁,周鼎便以兄长称呼自己,而两个人也一见如故,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挚友,继续去闯荡江湖,希望继续将自己的名声打出了。 在十年多之后,二十七八的他便达到了一等宗师的高度,也确实在江湖上打出了自己的名声,‘斩虎刀’公孙郴的名头也成了江湖上,评书先生口中响当当的称呼,在这种光景之下他回了云州,在看见当初收养了自己的武馆早就不在了,甚至那个自己出生的镇子也仿佛被风沙埋没了之后,他最后还是来到了自己第一次有了名气的地方。 梁州。 在这里开办了自己的武馆,而现在,这个武馆的名字,也早就成了天下闻名的另一个名字——“风云会”。 他开宗立派在了梁州的青城内,希望以风云会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去收纳那些闲散的江湖人,间接的约束他们,也同时希望借助自己的这风云会试着将青城打造成自己理想中的那个太平之地。 而手中的这把阔刀‘斩虎’,也一直陪着他见证了从云州出世,去到了梁州斩虎,打出了名声,再辗转去到了青州,而后再去了并州,荆州,京城……最后晋级武圣,对于他来说,周鼎不在了之后,‘斩虎’便是他仅存的伙伴了。 …… 看到了梁王上来了,公孙郴也是微微一笑,请梁王坐了下来,然后给他面前早就准备好了的一个茶杯倒上了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水,没有说话。 梁王沈颌有些不明所以,因为上次他过来风云会这边见公孙郴的时候,似乎已经将后续的安排都已经和他商量完毕了,怎么今天这么突然地又请他过来了一趟,莫非是公孙郴还有事情要说,上次没有说完吗? “公孙前辈请我过来是想说什么吗?” 将茶杯往沈颌那边推了一下,公孙郴便自顾自地说道: “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想说,只是心里突然有了些许冥冥之中的奇怪感觉,特来请王爷过来我这里与王爷说道一二,若是我死了,我希望王爷将我的这把阔刀送到云州残阳镇便葬了,也当是我落叶归根了。” 这仿佛是交代后事的话让沈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这点疑惑,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云州残阳镇吗?明白。” “我出生在在五十多年前的云州,在我打小记事的那时候起,云州和燕州便一直在受到北戎和北辽的侵扰,在北境外族的铁骑之下,靠近边疆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满目疮痍,断壁残垣。 后面我在残阳镇上的一个武馆里面习武,最后在步入了江湖高手之后,便背起了师父赠与我的这把阔刀南下了,在我南下闯荡江湖的时候,我在云山之内斩了一支肆虐乡里的猛虎,从此,这刀就有了名字,我也在江湖里面有了些许名声,在我快四十的时候,与并州突破到了武圣,思来想去还是回到了我最初扬名的地方,梁州,来开宗立派,建立了风云会。 周鼎被左宁杀了,堂堂正正的打不过被斩了,而我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终究还是走上了和周鼎一模一样的道路,这便是殊路同归吧,我们在青州走到了一起,最后估计也是同样一个下场,也不枉我和他兄弟一遭了。 无论后面怎么样,我和左宁之间肯定有一场战斗的,这一战,可不和青州那次一样,点到为止了,是要分生死的,就是不知道是要等左宁领大军打到青城之下,还是不久之后他和杀祝天和一样独自来到梁州找我。 我和王爷交代了的事情,王爷要切记啊,对于荆王,要阳奉阴违,若是北青打的是我们,只要不敌,王爷切勿死磕,我风云会殿后即可,王爷只要活着去到并州,荆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王爷能怎么样,届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是王爷切勿忘记了我们当初的约定才是。” 突然感觉自己越发有些奇怪的预感了的公孙郴此时好似一位长辈在交代后事一样,和沈颌说了这些话,却不知道的是,沈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早就将和公孙郴的约定扔到了一边去,去暗中促成了屈家如今在青山郡,世家豪族在衙门,郡府内完完全全一家独大,让寒门士子早就没有一丁点生存空间的境况。 公孙郴的话让沈颌也是连忙点头,说着明白,但是这个阳奉阴违,沈颌又岂止只是对荆王如此? 公孙郴也怎么会知道,自己的风云会和面前这个年轻的王爷,甚至早年就合作了的梁州豪族们,为了权力,早就和他在一些方面貌合神离,阳奉阴违了呢? 又聊了片刻之后,沈颌最后还是告辞离开了。 而公孙郴一个人坐在了残阳已经照不亮的阁楼里面,送别了沈颌,手中依旧是那边‘斩虎’,已经显出了沧桑的面容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只是默默地在昏暗的房间里面,试图再次看清楚‘斩虎’上的斑驳痕迹。 (最近一直在做重新理大纲和思路的工作,这两天更的有点糟,见谅) .............................分割线(下一章即可)................................ 不能再拖了! 他突然大喝一身,再也不考虑后果了,全身的黑暗气息一时之间瞬间发生了巨大提升! “墨河!” 姬煌看到李墨河突然间不再刻意保持阴阳元脉的平衡,彻底释放黑暗元脉的力量,大惊失色。 失衡的结果就是,李墨河在一段时间内自身经脉会收到巨大的损失,性情也会变得和平时有着较大的不同。 李墨河双手高高举起紫鸾:“不要管我,给我恁死这个死玩意儿!” 随即一剑劈了下去! “死!” 信仰化身再也扛不住了,体内混乱的能量在一瞬间受到了黑暗能量的巨大冲击,终于崩坏了。 一剑之后,那尊信仰化身变成了青金色的光点消散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孙廷间猛的喷了一口血,再被姬煌一拳,抡到了城墙上。 “你先去办你的事,这里交给我。”姬煌对李墨河道。 李墨河点了点头,化成一道黑色的流光冲向东吴皇宫。 孙廷间陷在城墙上,看不到李墨河,但他真的,李墨河一定去的是那座偏宫。 “全军,入城!东吴皇室中的,登记在册的成员,一个不留!” “杀!”随着姬煌的一声号令,轩辕的大军跟随着李墨河,冲进了应天城。 孙廷间挣扎着起来,再一次冲向了姬煌。 一声巨大的破空声撕碎了他的耳膜,在他的注视下,一把赤红的长枪洞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城墙上。 孙廷间此时已经再无战斗的能力,他双手握住长枪,但根本拔不出去。 随着长枪中的那股火能量将他的全身经脉焚烧,破坏了之后。 他注视着姬煌,再无气息。 东吴王孙廷间,陨落了。伴随着他的自私和野心,死在了姬煌的长枪之下。 姬煌斜着眼睛看着城墙上的那具尸体,面无表情,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秦堇的那出战场。 接着,他就飞了过去。 …… 李墨河的速度太快了,在那个和她们偶遇的那个巷道上追上了菲尔德,不等菲尔德说出什么话,紫鸾的笔锋便割开了他的咽喉,将他身首异处。 他提着菲尔德的首级,走进了那个小巷里面。 当他走进了那个小小的别院里时,他看见了那个白色长发的少女安安静静的坐在了院子里的那个石桌前。 周围的布置还是和去年一模一样。 端木玲珑扭头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诧异。 那个外国人死在了他的手里呀,那个无情的人看来已经输了。 那我们呢?按照轩辕的战争条例,皇室成员可是属于必须处死的行列中啊。 李墨河看着她,没有说话,就只是在静静的看着她,全身的战甲是飞溅的血迹。 实际上全都是刚刚杀菲尔德留下的。 端木玲珑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李墨河的身前,附身跪了下去。 “求求王爷救救母亲和妹妹,玲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求求王爷了。” 多年来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她止不住的抽泣着,她不明白,凭什么她们一出生就要受到这种待遇,是人可欺。 ------------ 第263章 北境军 在左宁和陆水寒两人前往梁州后,他们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要进入被云山阻隔的梁州,必须渡过青江的支流云水和阜水。然而,对于燕州军和云州军来说,这并不容易,因为它们都是成建制的骑兵军团,在夏季的雨水期,想要安全地穿越波涛汹涌的云水和阜水几乎不可能。 面对这样的困境,左成作为燕州军的实权掌控者,与掌握云州军兵权的云州牧李如意商讨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配合沈云舟的禁军大军,从燕州这边的支流渡阜水,进入梁州,并留出云水作为梁王不做困兽之斗的突破口。这个决策意味着需要建立一支新的军队来执行任务。 于是,左成派遣安燕侯左统江带领一支由左宁培养的心腹组成的新军。这支新军包括曾跟随左宁参加过青州之战、协助他击溃青王叛军的顾云直和唐舟,还有曾经是左成直系旧部、现已归属左宁旗下的唐颐。 他们将共同组建一支强大的新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而这支新军,便是挑选了十万燕州军中,最为精锐的五千人,配合了云州军那边也组建了一模一样建制的,同意都是五千人的精锐部队,这两支从天下兵王的燕州军和云州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嫡系部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北境军。 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青州那会的勇敢背刺钱德,博取到了这样一个让左宁有所侧目和关注的机会,直到了现在,他不但跟着左宁和顾云直在自己本身就不算差的武道天赋下,花费了一年左有的时间便将原本普通人往上一点的武道境界给提高到了刚刚突破到江湖高手。 而现在还因为跟着左宁在他和顾云直两个人的缘故,在他们的推荐之下,和顾云直,唐颐一起成为了燕州军分出来的这支北境军的统领,即便上是坐得第三把交椅也算得上一步登天了。 从当初寂寂无名的城门口的小兵士卒,到现在成为天下最为精锐的北境军的第三号统领,他只经过了一年多,只是因为他在合适的地点做出了一个胆大而合适的选择,展现出了他特意的能力和锐气,仅此而已。 望着校场上,黑压压一片,无数士卒站成整齐的方阵,他们身上披着黑色的玄甲,冰冷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烁,透露出一种凛冽的气息。每个士兵都神情严肃,眼神坚定而锐利。 校场上的这些北境军的士兵每一个都牵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这些战马高大威猛,肌肉线条分明,每匹马都显得精神抖擞,很显然都是从燕州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质量更是上乘中的上乘。 腰间配备着入鞘的马刀,没有任何的装饰,银黑色的刀鞘和刀锷之上没有折射出然后的光泽,哑光的质感却依旧散发着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气势。他们手中握持着锋锐的长矛,矛尖尖锐如刺,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整个校场弥漫着一股紧张而肃穆的气氛,让人不禁为之震撼。这些士兵们宛如钢铁长城一般,屹立在了校场之上,齐刷刷地平视点将台,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肃杀的氛围让第一次率领军队的唐舟一时间都有些胆寒。 似乎是看出了他内心里面的紧张,唐颐拍了拍这个左宁提拔起来,为人和能力确实不差和自己同姓的年轻人的肩膀,呵呵一笑地说道: “拿出点干劲来,当初你在略青城杀钱德,控制南门的狠劲儿呢?都是你的下属,有啥好紧张的?” 顾云直虽然出山了这么久,实际发现自己虽然跟着左宁东奔西讨这么久,但是似乎在左宁的身边属实有点多余了,而且左宁现在也不是统兵带队的那位,都是直接放出去做掉对面的顶端战力的,加上他的那些媳妇脑子也丝毫不比自己差,就显得自己有些没用。 不过现在被左宁那边安排到了北境军这边的要职之后,也一扫了那有些苦恼的阴郁,看着底下可以一展自己才华的顶级北境军,也重新多了一份意气风发。 听到了唐颐在鼓励唐舟,顾云直也微微一笑,不过没有说话,只是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不由得紧了几分。 唐颐随后便扭头看向了底下这批特意从燕州军中选拔抽调出来,即将便要在深秋去作为陷阵,先登的五千精锐所组成的北境军。 唐颐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这些早年就跟随了自己的精锐之兵,现在到了他的手中,必然将成为他们取得胜利的关键,也绝对不会辜负朝廷的期望,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 “诸位将士们!今日你们从燕州军中被抽调出来,想必也早就知道了是什么原因。朝廷需要你们,你们这些燕州军中最为能征善战,最为骁勇的战士去作为直面南朝乱党的先锋军,去击溃南朝的军阵,去夺对面的帅旗!我们在北境,镇守了三十年,为得不就是拒外族与九州疆界,阻敌寇不得扰我九州黎民?” “然而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在南边自立为帝的荆王所统领的南朝在做什么?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勾结北境异族要来一起打咱们!你们能接受吗?”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回荡在整个校场之上。士兵们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唐颐的那个问话话音刚落之后,刹那间,校场上便齐刷刷地响起了雷鸣般的回应声: “不能!!!” 听到了如此震耳欲聋的回答之后,唐颐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言语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我们不能接受!三十年燕州,云州,整一个北境,流血流了多少?!我们多少弟兄们为了保护身后的万家灯火,最终不得不埋骨北境?!我们用血肉和汗水浇筑的北境城墙居然要被南朝那些猪狗不如的玩意儿拱手送给北境外族!我们不能接受!” “我们之前是燕州军,是打得北戎,北辽三十年抬不起头的燕州军!是这四年打得北戎,北辽不敢再犯我北境疆界的燕州军!是将九州失地收复,将侵扰我九州的外族逐出了北境的燕州军!然,我们现在,有了新的名字!我们于北境挥舞手中的矛戈,锋锐寒光指南疆,我们以北境为名,这一次,我们的锋芒便是为了斩去九州黎民头上的邪祟!” 说完,唐颐转身面向北方,举起手中的长剑,高呼道: “为了北境!” 如此激情澎湃的讲话也将这五千北境军战士们心中的血性和凶气激发了出来,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长枪,齐声回应: “为了北境!” 口号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 组建北境军,也是左宁前往了梁州给出的一个建议,而这支五千人的北境军,左统江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在其上面,不但将左宁之前的带的那批精锐骑兵中的最好的几千人挑了出来,还在燕州军的其他各个军队之中分别再拔尖抽了不少人过来,可以说,这五千北境军,就是左统江给儿子的最好的助力班底。 左家在燕州主掌着军政大权,哪怕现在朝廷定在了燕州府城,这个实权也依旧没有因此流散多少,尤其是军权,其他朝中的势力更是没有一丁点办去染指。 再者说,皇宫事变之后的大清洗,整一个朝廷上下已经没有多少心怀异心的官员了,基本上都是忠心于了北青的老臣,其中当然也有之前投诚的刘珅。 在顾稷将文官势力牢牢抓在了手中,左成将燕州的兵权死死地握在了手里,整一个北青出奇地上下一心。 虽然少了五千精锐,但是左统江看着手中还剩下的九万燕州军,也是没有什么募兵的想法,这九万人,足够了。 哪怕是北戎和北辽真的打算配合南朝一起夹击自己这边,沈云舟手的禁军和燕,云二州共计一万的北境军足够对付南朝的那些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杂牌军,他们顶天也就是将镇夷军抓在手中,其他的军团能有多丰富的战斗经验? 而自己北边据守就好了。 “统江,阿宁总是这样只身深入敌腹去行事,做多了对面肯定得提防,老是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也不叫个事儿啊,要我说,等拿下了梁州,还是让他带着北境军走在明面上,震慑荆王比较好。” 顾稷盘腿坐在了左家老一辈父子的面前,手中端着一杯茶水,一边喝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再说了,老陆的孙女不是也要突破到武圣了吗。” “你也知道水寒是我孙女,你个和我差不多大人了,哪里来的女儿?媳妇都不曾娶过,莫名其妙就成了阿宁的岳父了,真的是奇怪,怪哉。” 坐在了一边的陆截惊听到了顾稷提到了水寒的事情,便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毕竟这个大青的老丞相老来得女的事情还是太怪了,这么看都不太对劲,而且听说他一生不娶,连个媳妇都没有怎么来的这样一个天仙一般的闺女? 提起这个,左成都不免有些好奇了,毕竟当初和顾稷认识的时候,也确实没有见到他有娶妻,看上去就一心都在国家社稷上面,对女子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倒也是很符合他的名字,顾稷顾稷,只顾国家社稷。 “灵韫啊,其实不是我的亲闺女,十多年前,老先帝驾崩,太子逸登基了,我帮着这个看着长大的学生用了几年的功夫巩固了龙椅之后便萌生了告老还乡的想法,随即就在离开了京城没有多远的溪流边上听到了一个女婴的哭声,我便过去看了看,发现灵韫当时还在襁褓之中,载着一片硕大的荷叶,顺着水流而漂下,被一个石头卡住了。” 听见了陆截惊对这个事情比较好奇,顾稷也懒得隐瞒什么,而且在场的几个人,左成,左统江,陆截惊,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便开口解释道, “我读圣贤匡世之书,当然不可能见死不救,便从水中捞起了这个女婴,当时我打算送到一处还算过得去的人家里面就算了,但是当时灵韫被我抱起来了之后,一时间便止住了哭啼,睡着了,我看和我也算是有缘分,便最后还是回到就京城,陛下见我回京,便赐下了一座宅邸于我,我便重新在京城住了下来,抚养这个女婴长大。” “给她起了一个名字,便是灵韫了。虽然说不是亲生的,但是也胜似亲生闺女,后面有人问起,我也懒得去回答,只是多了一个老丞相老来得女的事儿,我一心一意地教她我的学识,小丫头也甚是聪慧,学的很快,也算是和我一开始起的名字很符合了。” 说完之后,顾稷便端起了茶杯,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权当润了一下嗓子,没有再说话,反倒是左成“啧啧”地两声之后,似乎是有些调侃地说道: “结果还是便宜我家的臭小子不是?” “你家小子就和吞了这九州气运出生的一样,武道天赋前无古人,后不知道有没有来者,我看估计也很难有来者了,无论是沈家的公主,老陆家的孙女,还是我家的灵韫,云州李家的大小姐,通通都被你家小子所吸引成了他的红颜,你家小子一个人便拢合了这几乎是整一个我们大青的势力,更别说脑子还灵光,啧。” 顾稷听着左成的调侃,也是呵呵一笑,没有生气,只是感叹了一下左家的命好,有了这样一位天子骄子能去承担他左家复兴之后的第三代家业和气运。 听到顾稷的这番话,陆截惊原本还想说一下自己孙女武道天赋也是前无古人来着,但是随后想到大寒都已经被左宁抱上床了,也最后只能是保持了沉默,笑着和他们几个在这里喝茶。 (正在码,先顶一下,过一个小时看) ------------ 第264章 青城 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带来新一天的希望与活力。此时,梁州青城的昨夜那场小雨已经停歇,空气清新宜人,仿佛一切都焕然一新。 陆水寒所居住的客栈,无疑是整个青城最高档的存在。这座四层楼的楼阁显得格外雅致。此刻,陆水寒推开了一扇木窗,让新鲜的空气涌入房间。她身穿一件宽松的衣袍,随意地披散在身上,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然而,她美眸中却透露出深深的疲倦。 她慵懒地坐在窗边的茶桌旁,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目光所及之处,是不远处武馆里早起的门徒们正在迎着初升的太阳练习武功。他们稳稳地扎着马步,专注而认真地演练着各种拳法,每一招一式都充满力量感。 陆水寒转过头,视线移向街道。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商贩出现在街头巷尾,他们开始了每日必做的赶集和叫卖活动。吆喝声此起彼伏,喧闹而热闹的场景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真实与美好。 “看什么呢?” 就在陆水寒怔怔地看着青城早上的世俗情景有些出神的时候,左宁提着一壶温热了的水,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在给两个人面前的茶杯满上了白开水之后,伸手便将陆水寒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轻轻抱着媳妇那娇软的身躯,便把脸深深地埋入了她那散发着微微清香的雪白发丝之后,轻嗅了一下。 陆水寒也是任由左宁抱着自己,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夜夜操劳的生活,依偎在了左宁的怀里: “看看青城里面的样子呗,真难想象,这青城里面居然看上去似乎和往常没有多少的区别……” 现在一大早她没有昏睡过去,一直睡到晌午过后,当然不是陆水寒的抗伤能力比之前提高了,而是左宁没有怎么使坏,搞恶趣味,让陆水寒难得可以有为数不多次的没有翻白眼。 尽管如此,还是斗不过一身龙虎精力用不完一般的夫君。 靠着左宁的胸膛,陆水寒扭了一下身子,侧坐着,靠在了左宁的肩上,将两条丰腴雪白的腿儿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面,然后微微睁着睡眼朦胧的美眸,眨了眨那雪白的睫毛,仰起头看向了左宁。 看见媳妇这样一个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左宁也是不客气,俯身一口便含住了陆水寒那水润的红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随后便看见了大寒那一脸无语的小表情,有些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小声嘀咕道: “我要喝水,不要喝你的口水。” “哦哦,呵呵,行。” 得知自己会错意了的左宁也是脸皮很厚地又在陆水寒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这次拿起了刚刚就倒好的水杯,递到了陆水寒的唇边,像喂小孩一样喂她喝水。 对于夫君这般疼人的行为,陆水寒也是心中微微一喜,带着几分羞涩便依着左宁的动作在小口小口地喝水润嗓子,因为终究还是不是自己端着茶杯,些许清水便从杯子的边缘溢出来了,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往下顺流滑了下去。 而左宁的目光顺着她嘴角溢出来的水,走了下去。 然后便顺着她那白皙的肌肤,看到了那宽松衣袍下的雪山幽谷…… 似乎是感受到了左宁那意犹未尽的目光,陆水寒也是无语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在把水杯中的水喝完了之后便挣扎着从左宁的怀中站起来,嘟囔着说道: “我要睡觉了。” 看着媳妇那可爱的模样,左宁也没有再去欺负在特定地方打架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的大寒,然后一个公主抱地就将她抱到了床上,自己伸手将挂在一边的云锦白袍拿过来穿戴好,俯身又在大寒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之后,便从桌子上拿起了‘定武’剑,往门外走去: “你睡吧,我去外面逛逛,这一段时间我们都得待在青城里面,等朝廷那边的大军压境过来。” “哦……话说我天天被你这样糟蹋,还得多久才能武圣啊……” 回头看了看已经合眼在小声诉说着心底里的委屈的大寒,左宁呵呵一笑地说道: “玉骨大成之后,很快了的。再说了,夫妻之间那事儿怎么叫糟蹋呢?那叫宠爱。” “哼哼……色胚。” …… 来到了青城的第一个早上,左宁也并没有莽莽撞撞地乱走,就和那些普通的,从别处到了青城这边的江湖人一样,腰上挂着兵刃,走在了青城的大街上,为了防止有人认出自己,左宁还特意地带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色面罩以此来遮住了自己的面庞。 像他这样的打扮的江湖人也不在少数,多多少少都有帷帽和面罩来遮住自己的面容,防止一下不必要的麻烦。 一大早的青城里面,最热闹的地方自然还是西市那边,左宁便若无其事地晃晃悠悠就到了西市这边,虽然规模不及自己燕州府城的早集,但是依旧是非常可观了,看着里面还算热闹的环境,左宁便迈步走了进去。 “烧饼!刚刚出炉的烧饼!专在青城卖了烧饼三十年,好吃不贵!行走江湖最好的干粮!”“今早刚刚摘下的大橘子!来看看吧!鲜甜多水,走过路过的可别错过了!”...... 往西市的里面一走,左宁就听到了一大堆的吆喝叫卖的声音一时间就交织在了一处,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面。 那一声声的吆喝声,有的清脆响亮,有的低沉沙哑,但无一例外都是非常的卖力。 每一声的吆喝声里,都蕴含着一种对生活的热情和期待,仿佛在告诉人们他们的商品有多好,多么值得购买。 这些吆喝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让整个青城的早市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左宁一边喝周围的江湖人一样,时不时地四处张望,感受着这种浓厚的市井气息,一边在看有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 整一个西市的里面卖什么的都有,但是还是以日常所食为主,也当然不乏一些刚刚开张的商铺,有早餐铺子也有茶水,酒水铺子,颇为五花八门。 几乎可以说,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人,大家或是挑选商品,或是讨价还价,场面十分热闹。 左宁饶有兴致地穿梭在人群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我说你这老钱头,爷儿我天天在你这凉水铺子吃早饭,怎么今天的这粥不够味儿啊,赶紧的,拿碟咸菜上来,给爷儿我送粥吃。” 就在左宁一边走,一边看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道颇为耳熟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仔细一分辨,这粗犷的声音不就是昨日在客栈楼下的大堂里面殴打了一个书生的蓝衣大汉的声音吗?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左宁就看见了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拿着一碟咸菜便送到了那个衣装几乎没有变的那个蓝衣大汉的桌子上,一脸赔笑地说道: “许是我今儿在粥里的盐给少了,这碟咸菜爷慢用啊,好吃下次再来。” “那当然,整一个青城老子就喜欢喝你的粥,下次可别这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衣大汉看上去也并没有仗势欺人,只是一边笑着一边还从衣襟里面摸出了几文钱拍在了桌子上,权当是咸菜的钱了,也没有吃白食的意思。 而左宁也注意到了,昨日在客栈楼下尚且是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今天到了这人山人海的西市之后,很明显就发现了,这和蓝衣大汉衣着一样的人还不少,隔三差五地就能遇上一个装束差不多的人。 风云会的人这么闲散的吗?这公孙郴还真的就是为了组织起这么一个收集江湖信息的门派,建立的入会门槛设置的够低的啊。 在看到了西市这时不时就能看见一个的蓝衫风云会的人,左宁在心里也是嘀咕了一下,然后提防起了这些风云会的人,免得遇到一些奇奇妙妙的麻烦导致了自己来斩公孙郴的事儿最后无功而返。 若无其事地坐到了这个早餐铺子边上的一个茶水铺子里,左宁便唤来了铺子的老板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然后用他那敏锐到了极点的神识去观察刚刚的那个蓝衣大汉,希望自己可以从中获得些有用的信息。 “客官,你的茶好了。” 很快,茶水铺子的老板便端过来了一壶茶,放在了左宁的面前,然后问道, “还有什么吩咐吗?” 左宁微微一笑,朝着茶水铺子的老板问了一句: “这附近哪里有卖烧鸡的?听说梁州的窑烧鸡堪称一绝,我从徐州那边过来到了青州这边,想尝一下有没有江湖上传的那么好吃,这附近有的卖吗?” 一听左宁是远道而来,想尝一下梁州这边的窑烧鸡,茶水铺子的老板也很是热情,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笑着回答道: “噢噢,当然知道,我在这青城开了这铺子十多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左拐就能看见一家了,那个铺子的烧鸡是我觉得最香的,你要试啊,就试哪一家的,准不会错!” “多谢,那我先过去买只烧鸡回来,但愿这么早他开铺了,我去去就回。” “没事儿,这位置我给您留着,他们家天不亮就开始烧制烧鸡了,现在肯定有!” “多谢。” 左宁微微一笑,虽然面罩之下的表情茶水铺子的老板也看不见,他便一拱手,随后便朝着刚刚茶水铺子老板推荐的那个窑烧鸡的铺子走了过去。 …… 等到左宁手中提着一个荷叶包着的窑烧鸡回到了茶水铺子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蓝衣大汉的身边多了一个衣着一般无人的男子,样子当然是不及那个蓝衣大汉那般彪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在和蓝衣大汉在交谈。 因为选的位置足够偏,是一个角落,左宁便摘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即便是微微有所易容但是依旧颇为俊美的面庞,一边拆着荷叶,准备尝一下这窑烧鸡的味道,一边就打算竖起耳朵听一下这两个风云会的人在说些什么。 “田笮,你昨天打的那个穷酸书生跑到了衙门那边去报官了,也是有点意思,亏了是我当时在那边,亲眼见到了那二百五脸肿得和一个猪头似的,老屈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二百五,一问就说有人打他,再问打他的原因就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不是纯纱帽吗?” 那个蓝衣大汉,也就是田笮呵呵一笑,将碗里的粥水一饮而尽,而后就递给了早餐铺子的老板,示意他再乘一碗过来,一边说道: “这个二百五在秋华客栈楼下口无遮拦地侮辱门主,说门主背叛朝廷,亏了没有说王爷的事儿,老子大度给了他一拳他还敢报官了?真的是笑死人了,门主说了,北边那是左家随便拉的一个小娃娃冒充的,先帝和太子早就亡在了南夷的刺客手里,还给这个纱帽乱评价上了,不知所谓。” “可不是吗?话说回来,听闻门主之前去给剑圣寻一个说法的时候和那个武仙打了一架,结果却不知道,那那个左宁被叫做武仙,称之为仙,想必实力也……” 田笮一边听一边从早餐铺老板的手中接过粥,听着面前的男人说的话,然后无语地一拍他的后脑勺: “你纱帽是吗?再怎么说那个左宁也是武圣,而且斩了剑圣,前不久听闻还斩了黄泉派的门主,虽然这二位都不如门主实力强,但是肯定是位狠角色啊,不过门主肯定比这位武仙要强就是了……” “我觉得没毛病……” 老屈?衙门?风云会现在背靠梁王,衙门这边都成了风云会的一言堂了,那估计整一个梁州的大小官吏都换了一波血了,这个老屈,好像是梁州青山郡的郡守屈席,应该就是这人了。 想到这里,左宁对早餐铺的那两个风云会的人也是多了几分猜测。 ------------ 第265章 请假(晚一点补上) 在东吴方面反应过来之后的防御下,这一道巨大无比的半月型水流剑气直接撕碎了他们的阵营,几个修为只有金丹期中期的修行者更是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就像被卡车在正面狠狠地撞了一下一..样。 他们再次抬头看向秦堇时,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份忌惮和害怕了。 “她只有一个人,我们分散!”孙廷间的..堂弟孙贤喘着粗气大声说道,“不要再给她蓄力的机会!” 其他人点了点头,选择遵从孙贤的建议,立刻分散开围住秦堇,没有再扎堆。 而秦堇迅速调整呼吸,冷眼看向四周。 她确实没有办法砍出一刀环形散开的水流剑气。因为这太耗真元了,自己先天规则元脉并没有像姬煌和李墨河一样是几乎圆满的,所以规则之力并没有他们那么挥之如臂。 而且自身恢复的能力也比较一般。 她没有选择再继续大幅度挥霍规则之力和真元去压制对面。 淡淡的水雾缠绕上她手中的重剑,秦堇暴起冲向了其中一名实力最弱的金丹期,一剑劈了下去。 速度太快了,虽然她没有再像刚刚那样挥出巨大的流水剑气,但她的周身还是充斥着大量的水系规则之力,这使她在长江的上空获得大幅度的提升。 被她锁定的那名金丹刚刚已经被她那道剑气砸的吐了口血,现在面对秦堇的奔袭,拼尽全力的去抵挡。 手中的长枪被他横着举起,枪杆和水蓝色的重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来着重剑的巨大力量把他狠狠地往下压了下去,他感觉手臂快被震碎了一般,传来一阵剧痛。 紧接着秦堇猛的一个抬腿,笔直修长的大长腿高高抬起,一脚踢的他仰天飞了出去。 秦堇整个人顺势倒飞,在空中转了一圈,躲过去了其他人的攻击。 并刚好来到其中一名金丹期中期然后倒着拿起重剑一剑重重的刺了下去。 砰! 伴随着重剑的刺下,萦绕在重剑之上的规则之力就像洪水一样自伤口涌进,撑爆了这名金丹的血管,发出一声巨响。 这名金丹期就像气球一样爆开的尸骨无存。 太快了,秦堇这一套攻势骗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杀了一名金丹期。 那名最开始最弱的金丹下颔鲜血淋漓,同伴的死亡让他无比恐惧。 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在东吴地位高高在上,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居然还有生死危机。 在他被吓的失了神时,秦堇右手对着他轻轻一划,半空中的水汽突然凝结成了几片薄冰瞬间刺入了他的心脏中。 这名金丹期的修士在错愕下,坠入了长江的冰面上,被底下的战傀彻底绞杀。 两名金丹期,死亡。 虽然没有怎么出力,但是张和还是被秦堇惊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秦堇突然可以使用出冰系的力量。 但他低头一看底下的战傀时,他明白了。 此时这些战傀就像一大群豺狼一样,守在底下的冰面上。他们不但有着绞杀受伤坠地的金丹的任务,而且还在散发出大量的冰元素的力量,充斥着这片区域,辅助秦堇。 “这就死了两个了,你们行不行啊?”秦堇此时虽然还在东吴的包围圈里,但丝毫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孙贤,怎么办?” 孙贤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紧紧地皱着眉“缠住她,不要再想着给她造成大的伤害,和她耗。” 他看出来了秦堇似乎动用规则之力消耗格外的大。 那么和秦堇耗下去才是唯一一的选择了。 秦堇面罩下的美眸扫过这些人,在张和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这个人,明明是这批人中的最强者,却一点想战的意思都没有。 元婴期的,估计是东吴丞相张和了。 有点意思。 大概率是和孙廷间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上出现了分歧。 她手提着重剑再次冲入了东吴的阵营之中,这一次她没有再使用规则之力,而是选择用纯粹的真元。 但是这一次,东吴也再没有人愿意直面秦堇的锋芒,都在以防御的架势来抵挡秦堇的攻势。 一时之间,这片区域就陷入了拉锯之中。 而秦堇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以一己之力,牵制住除去孙廷间的全部金丹之上的战力。 因为张和无心交战的缘故,秦堇并没有她所想象中的那么吃力。 即使现在的她估计很难再斩杀对面了,但压制住他们还是可以的。 姬煌在岸边的炮火轰鸣已经差不多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来到了应天城前的半空之上。 赤金色的眸子里迸发出火焰般的流光。火红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白红交加的战袍在半空中猎猎作响。 他的出现,使本要忍不住对秦堇出手的孙廷间留在了原处。 “东吴王,别坏了规矩,你想打,我来陪你过几招。” 姬煌嘴角带笑,但是这笑容让孙廷间格外讨厌。 他盯着姬煌“你很自信?” “打你,足够了。”姬煌的头微微仰起,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轻视。 看到姬煌并没有拿出武器,他也没有拿出武器,一步跨上了空中。 “东吴王,孙廷间。” “轩辕,荥阳王,姬煌。” 礼貌的报完名字,姬煌轻轻打了个响指:“焚!” 话音刚落,孙廷间感觉自己周围就像被烈火焚烧了一遍一样,周围的天地灵气和自己体内的真元一瞬间少了两成! “规则之力?”孙廷间冷冷的看着姬煌。 姬煌呵呵一笑:“我管它叫道元。” 说罢,一振双臂,火系道元一瞬间包裹住了他的全身,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置身火海的人一样,整个人都被火焰所包围着。 “我不叫它规则之力的原因啊,是因为它本来就是我的真元。” 姬煌一步跨出,如同一道闪电冲到了孙廷间的面前,刹那间打出了十七拳。 被火焰包裹着的双拳在挥动中绽放出了金黄色的闪电,发出了巨大的雷鸣声。 尽管孙廷间反应非常快,一瞬间青色的真元大量汇集到了双臂出挡在了自己的胸前,但姬煌的拳太快了,还没有等他的真元汇聚完成拳锋就轰在了他的手臂上。 十七记快拳直接打散了孙廷间的真元防御,最后一拳伴随着金色的雷霆和赤红的火焰结结实实的砸在孙廷间的手臂上。 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酥麻感使他的手臂一阵痉挛,孙廷间借着姬煌最后一拳的冲力倒飞出去和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双臂下垂,真元迅速涌上双臂来缓解这十几拳所带来的伤势。 姬煌的双瞳愈发的璀璨,全身上下的火焰将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几分。 他看着孙廷间,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不屑:“这就是你背信弃义的底气?不过如此。” 孙廷间冷冷地看着姬煌,没有说话。 青色的真元从他体内涌出来,汇集到了他的腿上,同时一股淡淡的规则之力伴随着他的真元缠绕在了他的腿上。 这种运用方法几乎和刚刚秦堇的方式如出一辙。 只不过孙廷间的规则之力和真元结合的并没有秦堇那样紧密,而且量也不多。 要知道,秦堇只是元婴,而孙廷间已经是化神巅峰了。 先天规则元脉的强大可见一斑。 想要达到秦堇这种的规则之力和真元结合程度需要达到什么层次的实力? 轩辕内部有个推测,那就是合体巅峰。 而姬煌和李墨河这种先天圆满的规则元脉,真元和规则之力打他们一出生时就已经融为一体贯穿在他们的经脉之中。 他们这种的结合程度的强大,完全不是化神巅峰的孙廷间可以比拟的。 尽管他们修为尚且不如孙廷间,但先天的优势已经几乎将修为的差距彻底磨平了。 孙廷间眼中的嫉妒根本藏不住,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不如别人一出生时所带来的优势。 他一个鹰踏跃向姬煌一脚踢向了姬煌,浓郁的青色真元好似一块无暇的翡翠包裹住他的下半身,以极快的速度踢向姬煌的面门。 姬煌的右手握成拳头,一拳迎着孙廷间的脚轰了上去。 砰! 随着一身沉闷的巨响,两个人仿佛静止了一样在空中角力着,随即孙廷间快速甩出另一只脚点向姬煌的手腕,同时突然撤回了上一只脚的力量。 姬煌在他撤力甩腿的一瞬间挥出了左拳再次砸向了孙廷间甩出那条腿的脚掌! 然后再换脚换拳,再换脚换拳!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巨大的碰撞声让底下的人都能不禁侧目而望,青色的真元不断的被火焰般的道元所焚烧,像点点火星溢散在空中。 孙廷间的脸色愈发的狰狞,而姬煌的眉头也紧紧的锁着。 甩腿,挥拳,甩腿,挥拳…… 这样状态整整持续了接近一分钟!两个人的速度飙升到几乎是极致了! 只要有一个人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和速度,在这场几乎是势均力敌的对碰里就意味着彻底落入下风! 两个人对碰所发出的巨大冲击力在底下将近七十米的地面都轰出来了一个接近两米深的大坑。 突然间,一声更加巨大的响声传来过来,随即就是一连串的倒塌声。 应天城的城墙破了,被饕餮军蓄力了接近十里的冲锋之势以破竹之势硬生生撞破了一个半径接近三十米的巨大塌方。 瞟见这一幕,孙廷间不禁楞了一下,腿上的速度突然慢了! 姬煌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半身的力量都融入了即将挥出左拳中! 一拳砸在了孙廷间的小腿之上! 咔嚓! 伴随沉闷的碰撞声,孙廷间的右小腿上的真元轰然炸开,姬煌的拳头砸在他的腿骨上,发出一声细微碎裂声! 孙廷间整一个人被砸的侧飞了出去撞在了应天的城墙之上! 在孙廷间的余光看见,饕餮军的整个军队分散成几股快速的扫荡着整一个南岸。 而姬煌在空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就这还想着独立出来,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俯视着孙廷间,没有放松警惕,不过嘲讽的垃圾话不能停,过了这次鬼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还能这么嚣张的喷人呢。 孙廷间虽然小腿骨骨折了,但是他那青色的真元明显散发出了淡淡的自然属性的气息。 那就说明他的伤势是可以有效缓解,治愈的,他也没有展现出来明显不能力战的表现。 “好手段。”孙廷间左脚一蹬城墙,再次飞到空中,咬着牙怒视姬煌。 “我的应天城居然就这么破了,只是化神初期就有这样战力。姬恒轩倒是生了好儿子。” 姬煌淡淡的笑着:“给父亲长脸那是我应该做的,我一点也不介意用你的人头让我父亲高兴高兴。” 说罢再一次冲向孙廷间。 “伶牙俐齿!”孙廷间冷哼一声,也冲向了姬煌。 两个人再一次在半空中打在了一起,这一次比刚刚那轮交锋更加的猛烈。 大量的能量从他们的战场上爆发溢散出来,将周围的空间中的能量都震荡有些许凌乱。 姬煌的拳意这一次彻底爆发了出来,满天的赤红色拳印像雨点一样轰击向孙廷间。 而孙廷间用青色的真元化成了满天的手掌来抵挡姬煌哪雷霆骤雨般的攻势! “你不要逼我!” “来,让我看看你的底牌?还是这句话,就这点实力你配叛变!?” 孙廷间一掌轰开姬煌,身后骤然浮现出一尊足足有百米高的青金色的虚像。 “你不是要看看我的底牌吗?来,就让领会一下我的底气!真神化身,开!” 磅礴的气势自这尊虚影中散发出来,虚影突然出手和孙廷间同时合力,一掌将姬煌推开接近百米之远。 姬煌稳住身体,拍了拍战袍,笑了。 墨河猜对了,果然是信仰体系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尊信仰化神就是最好的证据。 挺好的。 不过如此。 姬煌大喝一声: “墨河!” 接着江岸处,传来一阵儒雅的声音。 “在呢。” ------------ 第266章 小人物 这个蓝衣大汉和他对面的这个男人,从内息的波动上来看,都是江湖高手层次的人,放在自己面前当然是随手一挥就能拍死的存在,但是放在这青城之内,在风云会的里面也称得上是中坚力量了。 梁王来到了梁州这么久,想必能拉拢到自己这边的世家豪族都已经拉拢过来了,而青山屈家,便自然就是已经被拉拢到了梁王这边的一个大豪族之一,否则屈席也不会这样偏袒风云会的这个田笮。 手中一边撕着热气腾腾的窑烧鸡,左宁撕下了一个鸡腿就往嘴里送,一边就着解油腻的清茶,一大早这么吃倒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 他的注意力当然还是放在了田笮那一边的,这两个作为风云会的中坚力量,应该也称得上是风云会里面比较能接触到核心信息的人物了,若是能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些关于公孙郴现在的情况,风云会和梁州的动向,那么奇袭梁州的计划自然便能事半功倍的顺利完成了。 就和打并州时那样。 就是这种小人物,才是一个比较好而且还不起眼的突破口。 “嗯?今天我的位置给人坐了啊,阁下一个人吗?我平常都是一个人坐这个角落的,不介意我过来拼个桌吧?” 就在左宁思索之际,一个听起来岁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声音从一边响了起来,左宁刚刚便注意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到了这个茶水铺子便径直朝这个位置走过来的。 抬起头来一看,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青袍书生,头上带着一个有些旧了的儒冠,身上的这件青袍也已经有些陈旧了,从语气听起来,确实是自己坐了别人日常坐的位置。 左宁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地挪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烧鸡和茶壶茶杯: “不介意,坐吧。” “好,谢谢了。” 青袍书生一听也没有怎么客气,一抖衣袍便坐了下来,招呼了老板一下,示意自己喝的茶了之前一样之后,便扭头看向了田笮和那个蓝衣男子那边,不屑地“啧”了一句,然后小声地骂道: “一大早又看见这两个货色,真晦气,怎么姓钱的也在……下次还得晚一点过来,免得又被恶心到……” 青袍书生一看见不远处的田笮和同桌的蓝衣男子,顿时刚刚的微笑就没有了,转而变成的一个不屑和恶心的神情,看了那边一样之后,便回过头来,看着桌面长出了一口气。 这青袍书生认识这两个风云会的人? 青袍书生的小声嘀咕自然是很难逃过左宁的耳朵,一听这其中可能有点故事,左宁便试探着随口问了一句: “那二位不是风云会的人吗?阁下莫非和他们之间有矛盾?” “风云会?矛盾?这两货色也配啊?风云会一帮乌合之众,猪狗不如的玩意儿也配啊……” 听到了左宁的问话之后,青袍书生下意识地便用一个不悦的语气和不大的声音又骂了一句,这次还顺带地将风云会也骂了一遍,怎么看都是和风云会之间有不少的间隙。 左宁一听这抱怨的回答,再结合刚刚这青袍书生的举动和面容上的微表情,却确认了他确实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心中确实是对风云会有极大的不满,便觉得这青袍书生可能知道点什么信息能给自己起到帮助,便接着问道: “我刚刚从徐州过来青城,听说这风云会是刀圣一手所办,是刀圣的门派。武圣门派怎么能说是乌合之众,猪狗不如呢?阁下和风云会之间……有事儿?” 青袍书生上下打量了左宁一眼,发现这人非常面生,而且颇为俊美,衣着也不差,一看就是家境挺不错的,估摸着便是什么江湖世家的大少爷,从徐州那边过来说明和风云会的关系不大,便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 “当然有事儿了,我叫孙恪,青山郡青城人,若是你早个半年见到我,估计还得去衙门才行,现在我那青城主簿的官儿早就被风云会的人替掉了,你说我和风云会有事没事?屈席那个老狗也是与风云会同流合污,在梁王这边选择给南朝撑腰之后,便带着屈家把整一个青山郡的大小官吏全换了自己人,你说这帮吃着皇粮干出这种勾当的人是不是猪狗不如?” “南朝说左家私立了一个幼童当傀儡,这能信吗?左家世代镇守燕州抵御北境外族的侵扰,还立下重大战功,那武仙燕武侯更是斩武圣救天子,冒立天子一事岂是这种忠良能干得出来的?然后他荆王在干什么?和南夷打了半年啥都没干,北朝一称帝马上就坐不住了,和狗急跳墙了一样立刻称帝。” “你说梁王给这种人撑腰,风云会这么干,屈家这么干不是串通好的是什么?我都还没说屈席那个老玩意儿的不是呢,他就让那个……诺,就对面那个蓝衣男的,钱冯。” 说着,孙恪示意了一下对面那个田笮前面那个同桌的男子, “就他顶我的青城主簿的位置,然后田笮,钱冯旁边那个蓝衣大汉,顶了老邓的捕头职位,本来老邓的老母亲就有疾,全靠老邓这月奉吊着命,现在好了,老邓一下没了月奉,邓老太太的病啊没钱治,上两个月就走了,这两个都是风云会,你外地来的,你说说,这干的是人事儿啊?” “整一个衙门换过来的人,不是屈家的,就是风云会的,被换掉的也是一帮平时比较忠心于朝廷,行事为人都比较耿直的弟兄们。风云会?武圣门派?我呸……一帮畜生。” 似乎是好不容易能有一个能一直听他把这半年的苦水倒出来的人,孙恪也是忍不住,气得说了好长一大段了,连茶铺老板给自己沏好的茶已经放在了自己的面前都没有注意到,等到说完之后,喘了口气,这才倒茶到自己的杯中,一口喝完,当润喉了。 “我说我是徐州人士,也没说我是不是站风云会这边和他们一伙的,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去向风云会告状抓你吗?” 左宁听着孙恪终于不说话了,便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鸡腿吃完,把鸡腿骨放到了一边,说道。 而孙恪似乎是早有预料左宁会这么说,也似乎是笃定了左宁并不是风云会这边的人,也是笑了一下: “若是阁下是站风云会那边的,早就我辱骂那两个风云会的猪狗就已经面露不悦了,所以阁下不可能是站风云会那边的人,而你,应该也不是南边过来的,我没有说错吧。” 孙恪的表情里面带了几分锐利,呵呵一笑得一边问道,一边给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满了一杯茶,然后又给左宁的茶杯倒上了一杯茶,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看着左宁,似乎想从左宁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何以见得我不是南边过来的呢?” 看着孙恪给自己倒了半满的茶,左宁笑着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 “因为我就是徐州人,徐州人的口音可没有阁下这般这样的,而老钱则是燕州人,他的口音可是和阁下有三分像,所以阁下还是从北方那边过来的吧。” 这个小小的青城主簿,梁州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和左宁在初次见到唐舟那会儿一样,给他带来了些许惊讶,唐舟当初是一个略青城门卒,而这个孙恪也只不过是青城主簿…… “能带我去看看钱冯还有那些个给梁王革职了的官吏们吗?” 左宁此话一出,倒是让孙恪愣住了,在仔细端详了一下左宁的面容之后,除了那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以及一副俊美的面庞,他看不出来任何的东西,只是猜测左宁是燕州那边来的人。 “当然,阁下方便透露一下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吗?” “叫我唐舟就好了。” 左宁一脸淡定地将自己下属的名字拿来用了,用唐舟的名字暂时敷衍一下孙恪。 “唐公子,那我们过会儿就去老钱家那边吧。对了,你可得小心点城里这些风云会的人。要是有人看你面生,特别留意到了你,然后禀报给他们上头,那你可就有麻烦了。” 孙恪心里想着自己猜对了,眼前这位自称唐舟的公子应该就是北朝那边过来的。他自认为北朝才是正统,于是急忙向左宁提醒道。同时,他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干劲,想为大青贡献自己的力量,盼望北朝能快点打过来,把梁州收回到手中。 说完,他迅速喝完手中的一壶茶,然后坐在那里等着左宁吃完手中的烧鸡。 看见左宁吃完东西,随手用内息把一手的油腻给洗去了之后站了起来,孙恪也马上站了起来,在结账之后便带着左宁往西市的外面走去: “唐公子,请跟着我走吧,老钱他住的地方偏了些,还请公子谅解。” “没事,孙主簿带路就好了。” “那就行……” …… 青城乃是风云会和梁王府的所在地,本应无比繁华热闹,可其中却有一条街显得格外朴素,甚至还有些穷苦。这里住的大都是青城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平民百姓,他们大多数人每天清晨都会前往城郊的农田劳作,然后日落时返回,过着一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这样的景象让跟着孙恪来到了这条街道上的左宁感到十分诧异,毕竟他刚刚进入青城的时候看到的可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可这里却完全不同。 从西市开始,一直到秋华客栈,沿途所见都是热闹非凡的景象。 然而这条街道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仿佛与其他地方隔绝开来,宛如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这样的情景,即使是在燕州府城或者京城都难以见到,因为这条街上的房屋破旧得实在有些夸张了,完全不像是一个一州府城该有的样子。 刚刚西市的热闹和人声鼎沸,这边是看不到的,大街上就连人都没有几个,有的也是有些妇孺老人,衣服都是麻布所制,也经历了许久的磨损显得破旧了。 街道狭窄,路面原本铺着的青石也碎了,根本没有重新修补过,上面覆盖了一层不算厚的黄尘,有行人一过都能扬起些许尘土来。 两旁的房屋矮小而陈旧,墙壁斑驳,屋顶上,瓦片和稻草交织着将屋子给隔绝在了时不时的雨和阳光,昨日的雨水打湿了稻草,现在还能看到那没有干透的水渍。窗户上的窗纸也已经破碎,一些甚至是用瓮顶在窗前来堵住这个破烂的窗口。 这贫民窟一样的地方,真的是一州府城应该有的吗? 多久没有看着这种已经和断壁残垣没有什么区别的街道了?上一次还是在青州那边吧? “唐公子也看见了,这就是青城内的永华街,整一个青城所有穷苦人都住这里了,我还算好,家境不算差,每日还能去西市里面喝口茶水,打发时间,而其他的弟兄们可有一部分,就比如钱冯,就住这里面,没了粮饷月奉之后只能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我也总不能一直接济他们,时不时去送点东西过去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 孙恪的话中带着满满的无奈,看着这个叫“永华街”的街道,长叹一声, “青城,梁州府城,风云会,梁王府,贫民窟,啧,这几个地方是在同一个城池,我刚刚出生那一会儿,永华街还不是这样的,虽然说是屈家这些豪族也一直以来将这边不闻不问,让这边自生自灭,起码也比现在好太多了,但是现在,啧啧,唐公子觉得是什么东西在这快三十年里将永华街,将青城变了模样?” 说话间,孙恪那冷漠的目光便回头看向了远处的那一个高楼,以及高楼之下,占地极大的一圈房舍。 那是风云会所在的地方。 “应该算是有所了解了,这些个麻烦东西,得拔才行啊,走吧,先去看看你的那个捕头兄弟。” ------------ 第267章 钱冯,孙恪 跟随着孙恪,两人沿着青城的贫民窟街道——永华街往里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了一处房屋前。这处房屋位于永华街中部,看上去还算不错,但终究也只是相对而言。与周围其他房屋相比,它的屋顶瓦片整齐,窗户虽然破旧但好歹没破洞,大门也算完整,因此才会给人一种“看上去还不错”的感觉。 而这里便是那位已被顶替职位的前任捕头——钱冯的家。左宁只是将神识微微往屋内一探,便察觉到一个似乎刚刚忙碌完正准备休息的汉子躺在炕上。 他的胡子拉碴,显然很久没有打理过,身上的衣服也早已布满补丁,甚至连身上的内息都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从这些迹象可以看出,这个汉子仅仅是一位初入江湖高手层次的人,而且已经在这个阶段停留了很长时间。 这人便是钱冯? “老钱?在家吗?老钱?” 孙恪到了钱冯的家里也不客气,一步上前直接开始拍门,随着他的动作,这木门上面还抖落了些许灰尘下来,要不是左宁知道了里面有一个人,看着门,都要觉得这屋子里面早就没人住了。 在孙恪这呼声之后,里面的汉子翻了一个身,随后便坐了起来,眼神里面还带着几分疲惫,尽管如此,听到了来人的声音之后还是下地,穿上布鞋,来到了门口,给孙恪开了门,一边揉眼睛一边问道: “你来我这儿干什么?又要给我送东西过来?我都说了不需要了都……嗯?这位是?” 还以为孙恪又来接济自己,钱冯的语气里面有些不悦,但是定睛一看,孙恪手里面没有东西不说,还带来了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到了自己屋子前,便开口问道。 “在下唐舟,燕州人士,在路上遇到了孙主簿,相谈甚欢,听闻钱捕头在这边居住,便特来探望一二。” 左宁微微一笑,之前孙恪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来历,现在他也就没有再掩饰什么,微微一拱手,对着钱冯说道。 “我就知道,听你这口音和老钱的差不了多少,准是燕州人。” 左宁的一口一个孙主簿让孙恪很是受用,听着左宁对着钱冯说的自我介绍和自己所推测出来的信息一样,也是心里一笑,抱着手臂呵呵一乐。 燕州? 钱冯虽然是一个汉子,但是之前可是青城的捕头,心思何等的细腻?一听左宁这话心里就微微咯噔一下,连忙拉着左宁和孙恪往屋子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原来是同乡,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坐吧。” 左宁看着钱冯那脸上微微变化了的表情,也是微微一笑,和孙恪跟着钱冯便进到了他的家中。 …… 等到三个人都坐下来了之后,钱冯也是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地靠在了炕边上,强打着精神看着左宁,问道: “唐公子这个时候到青城这边,遇到了孙恪之后便马上来寻我们这些已经被清洗出去的社会闲杂,是想做什么?” “我的来意,诸位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知道了,暂时保密,还是聊聊你们吧,青城里面,风云会和梁州豪族们的事情。” 从的那微微的笑容当中,钱冯也确实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恶意,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子令人很是安心的感觉,随即也是没有对左宁的话有什么疑问,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孙恪也和公子你说了,我叫钱冯,半年还是青城的捕头,原本日子还算安稳,虽然住在了这永华街之内,靠着月奉还是能过得不错的,即便是母亲卧病在床,连带给她看病的钱,我当捕头的月奉也是足够的。” “那时候衙门里面基本上就分为了两个派系的人,一个是青山郡的屈家,一个便是我们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青城内,确确实实再想为我们这种出生贫寒的人做实事的人,我从小就在永华街长大,唐公子你猜猜为什么永安街这边,一直都是这么穷,屈家和梁州的官员串通一直要恶意打压永安街的这些人吗?” 钱冯说道这里,反而笑了一下,但是笑容中满是苦涩和愤愤不平。 “为何?” “我们在衙门里面力求的公正,是1屈家所不想见到的,对于我们这些贫寒出生的人,屈家没有办法从明面上针对我们现在有官身在的人做出什么事情,便就针对着永华街的乡亲们,诸如有事没事的限制他们开铺子,在一些时节强征劳役导致农事误了时辰等等,这些做法明里暗里的使得永华街,我们这些从开国便在这里报团取暖的贫寒百姓一直沦落至今,别说永华街了,整一个青山郡,又妨碍到屈家的人,几乎周围都被扎根在梁州多年的屈家从明里暗里的打压了。” 说话间,钱冯便看了一眼旁边的孙恪,眼睛里面流出了几分羡慕,毕竟他们这些弟兄里面,也就孙恪的家境不错,也在西市里面有些小生意,即便是同意给屈家和风云会打压的挺惨的,但是起码不至于和他们这些人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 “就比如说,西市,老孙天天去那边喝茶,一壶茶便宜的八文钱,贵的二十文钱左右,这种生意我们这边的人怎么可能不想去做?别说卖茶水了,我们就连在西市里面摆摊卖东西都不准!说得好听,西城集市,唯独就卡我们永华街这边的人脖子,以前我们还在任上,屈家不至于一手遮天,自从风云会和屈家搞在了一起之后,一直在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 “现在好了,梁王公开支持了南朝,我们原本就对于这种天下的事情云里雾里,只想顾好自己的生活,能好好活着就足够了,结果自从正式撕破脸了之后,风云会和屈家直接把我们赶出了衙门,彻底断了钱路,说什么清理衙门里面才不配位的废物,就那个新上任的青城捕头,田笮,我打他只要十招!” “然后自从我被田笮顶替了职位之后,就一直赋闲在家,加之我是永华街的人,连去西市买卖东西都拿不到衙门的批准,城外现在也没有耕地能给我去务农,一时之间我就断了财路,没钱治病,母亲便撒手人寰了。” 说到了母亲的去世,钱冯那双疲惫不堪的双目里面涌现了些许水雾和对屈家,风云会乃至梁王,南朝浓浓的恨意,这句“撒手人寰”几乎都是颤抖着咬着牙说的, “要不是钱冯散家财接济我,我也早就饿死了,我也曾经想过去给青城内的那些豪族大家们当护卫,我堂堂一个江湖高手层次的人,当个护卫家将说杀鸡用牛刀都不夸张,但是有屈家的通气,需要护卫的大户人家根本不敢要我,前几个月快接近半年,我是什么都没得做,想找一条谋生的路子都找不到。” “我上个月不是说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吗?” 说到了这里,钱冯用肘子撞了一下孙恪的手。 “是啊,所以是怎么了?” 孙恪当然记得,当时他还很奇怪,第二天就看见钱冯的屋子里面没了人,直到半个月之后他才重新出现,只是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又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匆匆而去,然后又消失了,碰巧今天刚好回来。 “东城镖局,请我去走了两趟镖,我去护镖了,去了趟并州和青州,东城镖局觉得风云会的人请过来太贵了,就私底下偷偷摸摸请了我,没让屈家和风云会知道,虽然钱不算多,但是各取所需,我就接了下来,今天早一些才回来。” “噢,原来是去走镖了,那东城镖局那边……” 孙恪以为钱冯找到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工作,起码不需要担心生活问题了,还挺高兴的,结果钱冯就继续说道, “临时工罢了,现在东城镖局也没有这些大宗物件要护送了,也就不需要我了,那两趟镖虽然给的钱不多,但是起码我省吃俭用能用个个把月,我还得去看看青城这边能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过活的,半个月找不到我直接离开青山郡了,不然有屈家在,我钱冯这辈子是只能吃地上的黄土了。” 左宁听到这里,也差不多捋清楚了钱冯这边的具体是什么一个情况,大概就是大青立国之处,天下刚刚安定,这附近的平民能进到这青城内的,便在这条街上报团取暖了,但是他们影响到了当地世家豪族们的利益,甚至后面朝廷选任官吏还从当地的这些世家豪族当中割走了几块肥肉分给了这些平民。 于是以屈家为首的梁州豪族们,尤其是在青城内的屈家,便着重地打压这些平民,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但是又因为这些平民也有诸如钱冯,孙恪等混出了头的,位列青城官吏有官身在正面顶住了世家豪族们的压力,在为他们这些平民争取足够的生存空间。 结果公孙郴的风云会到了青城之后,便打破了这股多年久久僵持着的平衡,为了迅速在武林江湖内树立起自己的名头,扩张自己的影响力,公孙郴的风云会选择和梁州的这些豪族们站在了一起,这些年迅速破坏了这青城内平衡,直到了梁王选择和北朝撕破脸皮,站在了荆王这边之后,完成了将这些寒门彻底逐出了青城的权力中心。 作为梁州府城的青城都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更不用说了,在共同的利益之下,梁州豪族早就和风云会紧紧绑在了一起,而梁王便是他们的招牌,他们的掌舵人。 啧啧,这梁州的世家也是一模一样的盘根错节,青州世家以谋反的罪名杀了个七七八八,并州的世家被祝天和杀完了,这梁州的世家…… 左宁当然知道若是自己直接没有说服天下世家,自己是不得已除去了一地的世家豪族,那么整一个九州的世家无论大小都会站出来抵制左家,后果不堪设想,但是目前九州世家除了燕,云二州的,已经除掉了两州,这样钝刀子割肉,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斩除世家豪族的方式也初具成效了。 而梁州的世家…… 左宁看了看钱冯眼底的那抹对于屈家浓郁的恨意,也是微微勾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那不如就来一个,借刀杀人吧。 梁州世家豪族亲手打造了这把黎庶之刀刃,我只是帮助他们把这把刀往他们的胸膛里面推了一下而已,是他们自取的灭亡,导致了梁州的世家豪族覆灭了,与我左宁又有和干系? 如果要借助梁州这边的寒门势力来铲除掉梁州这些盘根错节多年,甚至追溯到大青建国之前的前朝就已经存在了的江湖世家和豪门,那么还得这段时间将这股力量拉拢过来,光一个青城里面一条街上的力量是肯定完全不够的,想要做的干净,那么整一个梁州内的寒门都得聚在一起。 要是这样,就相当于在天下江湖第一信息网的风云会眼皮子东西行“谋反”之事,想要完全绕过公孙郴的眼睛把这件事情做完还是稍微困难了点…… 想要帮助父亲和镇南王他们从内部将梁州的防御给卸开,那么搞乱整一个梁州就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想要搞乱整一个梁州就得从梁州的权力框架上的梁州世家豪族和江湖门派上动手,而想要达成这个目的,绕开风云会和公孙郴又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想到这里,左宁脑子都有的大了,绕来绕去,难道还是得自己先把风云会拔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唐公子?” “嗯?嗯……” 看到左宁突然发起了呆,孙恪便问了左宁一下,左宁也是马上回过神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应了一下。 青山郡不在梁州的腹地,而是和青州接壤着,或许只把青山郡内部的这些寒门力量调动起来,先将梁州豪族势力的领头羊砍了,将自己的北境大军带入到梁州,然后把铲除世家的事情分几次解决这个办法比较稳妥了。 ------------ 第268章 谋划梁州 “你们恨梁州这些打压你们的世家豪族,断了你们生路的江湖门派吗?” 心中微微敲定了主意之后,左宁便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孙恪和钱冯两个人,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够看穿他们的心思。 梁王不可能知道自己要来,还能提前布置好这么多的陷阱等自己去踩,用这些小伎俩想诓骗一个武圣还是太痴心妄想了。左宁心中暗自思忖着,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梁王的那些小手段在他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而且无论是从西市的茶铺老板对待孙恪那熟人一般的态度,还是此时此刻钱冯那发自内心地愤慨,不平,乃至一路上自己观察到情况都说明了自己确实运气好到离谱,下楼逛一下的功夫就遇到他们这几个恨风云会恨到直咬牙的人。 这一切似乎都是上天的安排,让他有机会去之间搅乱梁州的局势,去完成自己斩杀公孙郴,夺下梁州的目标。 左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既然一路上看不到孙恪和钱冯脸上有任何的弄虚作假的细微表情变化,那么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一如一开始到京城遇到刘家的事情那般,让这几个人成为他打开局面的关键所在。 钱冯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着,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花,咬牙切齿道: “恨!怎么可能不恨!?风云会的那帮混蛋,害我母亲无钱医治,最终含恨而终。还有那可恶的屈家,一直打压我们,让我们这条街的乡亲们几代人都过着艰难的日子,备受排挤和困苦。我恨不得将屈席那个杂种碎尸万段,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唐公子,请告诉我该怎么做,只要能复仇,我钱冯愿效犬马之劳!” 此刻的钱冯,仿佛被点燃了内心深处的怒火,满脸涨红,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决绝。原本因为刚刚护镖回来而疲倦不堪的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意了。 到了现在他也明白过来了,眼前这位自称唐舟的公子,或许就是他改变命运、实现复仇的希望所在,也是他此生想要替没钱治病而已故的母亲向屈家报仇的唯一机会! 而孙恪也是马上琢磨过来了,燕州人,冒充徐州人士到了梁州,这不就是北朝的人吗? 想到自己曾经因为不认可南朝之事加之和钱冯他们走到一起而丢了官身,想到了自己读的圣贤书,想到自己这一个曾经的小小青城主簿也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名留青史,为国尽忠,孙恪也赶忙激动地跪了下来说道: “唐公子!你尽管吩咐吧,我们兄弟任你差遣!只要能扳倒屈家和风云会,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左宁静静地站在那里,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既然如此,本公子也不藏着掖着了,赶着我运气好,一到这边就遇到了二位贤良,这是我大青之幸啊,想要斩除梁州的江湖门派,世家豪族,就我们三个人是肯定不行的,钱冯,你身手不错,离开青城去其他地方联系其他和你们一样处境的大青良士,孙恪,你就地去联系青城内的大青忠良们,能做到吗?” “草民孙恪。” “草民钱冯。”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被压迫了这么久,遇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眼底也是几乎同时涌现了一股狂热的神采! “哦,忘了说了,我乃唐舟,燕武侯左宁麾下北境军统领,好好表现,别说一个捕头,主簿了,我看你们这资质和脑子,完全够一个偏将幕僚的呢。” 左宁这样轻描淡写地一说,孙恪和钱冯便马上琢磨过味来了,连忙拜谢: “谢唐大人!” …… 自从自己的侄子在左家的辅佐下登基称帝之后,沈云舟便一直领着从并州撤出来的大军驻扎在了青州的成水郡,这一举措使得他成为了梁州和并州西边为大青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而南边的荆州则在原有的军备基础上,又得到了些许兵力的补充,以防范荆王可能的偷袭,确保青州南部的安全。 这样一来,整个局势变得微妙起来。一方面,沈云舟在成水郡的驻军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有效地阻止了敌军的西进;另一方面,也能限制住荆王可能随时会北上青州的行动。 整一个军中,除了自己的儿子沈飞鹤晋级到宗师之外,也就之前八军校尉之中的林峰在并州战事的战斗之中,突破到了宗师,整一个青州的军队在只计算自己从京城带过来的班底里面,也就只有三位宗师了,就是加上了左宁在青州平叛过程中收服的钱家,也就四位宗师。 在顶端战力上的缺乏,让沈云舟也陷入了青王当时那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处境,不过好在,他自己的统兵能力突出不说,在军队士卒的质量上面,他手中的这只新青州军完全不是青王那拢合起来,百战不胜的青州叛军可以比的。 而在这个时候,朝廷那边送过来的圣旨也是让他紧绷了半年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些许了。 在得知了燕州朝廷那边,打算配合自己从西面先抢先动手攻克梁州,还将燕州军中最精锐的铁骑组成了一支先登部队预备送到他的这边,从云山的西口动手去打开现在僵持的局面,不给南边荆王政权拖时间的机会,沈云舟也是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父王?” 坐在了帅位上的沈云舟看见了儿子走进来了,便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沈飞鹤,笑着说道: “燕武侯麾下的心腹受命从燕州军中抽调了五千骁勇组成了一支名为北境军的军队过来替咱们当破阵手,顾云直你见过了,唐舟是左宁在青州收的心腹新人,整一个北境军当中资历最老的还是唐颐,若是我也让你从青州军抽调三千人出来给你独自带领去破敌,你有这个魄力吗?” 左家那边突然新建了一支这样的部队,如此老江湖的沈云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1打算借此机会捧左宁,让左宁有足够的底蕴和能量逐步接过左家如今这如日中天的权柄吗? 这直接就是在培养新一代的接班人的班底了,而他沈云舟自然也得跟上,哪怕和左统江再亲如兄弟,还是结拜的把兄弟,在这种大事情上,该是自己这边的东西也是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的。 沈飞鹤从沈云舟的手中接过圣旨,看着那上面明晃晃的皇帝玉玺印章,心中不禁一震,同时也马上领悟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马上看了看圣旨一眼随后朝着沈云舟一拱手,说道: “孩儿有这个魄力,请父王放心,给孩儿一支轻骑,孩儿必能立下先登之功勋!” 上次跟随沈云舟平定了一次并州叛乱后,沈飞鹤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统兵带队的艰难和责任重大。尽管如此,他并没有被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但对于几千人的小部队,他还是有信心能够指挥得当的。所以这次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他毫不退缩,甚至有些期待。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沈云舟,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有多少实力,虽然年纪轻轻的,步入宗师,还是一位不错的将才,放在同龄人里面绝对算得上佼佼者,只要不和那几位去比较,儿子沈飞鹤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青年俊杰。 而且在经过上次和自己前往并州平叛的历练之后,在他的眼中,沈飞鹤已经成长了许多,在拥有之前统领京城禁军的执金军的经验之下,经过了并州战事的洗礼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此时此刻的沈云舟是对沈飞鹤充满了信心的,相信他一定能够在战场上有所作为。 否则也不可能选择将军中为数不多的三千精锐骑兵交给他了。 “去吧,自己去军中挑人和副手。” 沈云舟看着儿子这自信满满但是又不骄不躁的模样也非常满意,随手便将自己的虎符丢给了他,说着, “你爹我是镇南王,等我死了,你就得承我的王位,什么青王,荆王,梁王都是扯淡,这些废物也就只能是用封地来作为自己的封号了,而你爹我,乃是九州大青的镇南王,率领镇夷军曾打得南夷见我军纛旗便望风而逃,这是以功绩得来的封号!人常言虎父无犬子,你别看左宁,李淳钧这些人,各个武道天赋极佳,统兵带队也好似出生就会,飞鹤,你再看看九州整一个江湖,世家豪族里面,又有多少和你同一辈的青年能有你这种能力,切勿因为自己看到人太妖孽而心生自卑,雄鹰可不会因为天空太高而畏惧翱翔天际,你可记住了?” 沈飞鹤接过了父亲给到了自己手上的虎符,听着父亲的教诲,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孩儿谨记父王的教诲,定不没了‘镇南’之名!” “去吧,等你将自己的亲队挑选完,过来,咱们好好聊聊,怎么去打这个梁州,如何才能势如破竹,不会被南边的逆贼而拖住我们东进的脚步。” “是!” …… “海州那边现在和崖州对上了呀,果然那边就和我想的一样,青州的镇南王和北边的左家,李家都太过难对付了,就当时先尝试啃下海州来作为突破口……啧啧啧,这南边还会在我们这边动手之前,先来打一个先手,我还以为之后循规蹈矩地拖一段时间呢,毕竟……没事……” 自从上一次左宁去了醉人院,然后说了自己这边随手欢迎端木玲珑师徒过来这边做客之后,反正现在也没有几个学生能教,端木玲珑索性便领着慕容烟雨直接到了左宁这边的府邸,李安作为了女主人之一看见了端木姐姐到访甚至直接将她们两个留在这边,暂时住了下来。 结果到了左府这边之后,在左宁离开之后,整一个左府是一个男丁都没有了,姑娘们也没有了这么拘谨,端木玲珑很快就在李安的带领下,和左宁的这些红颜们熟悉了起来,当和沈鸢,顾灵韫交谈起来之后,更是有着相逢恨晚的知己感觉。 当然不是喝酒上面的知己,很多见识和看法,三个姑娘也是出奇的一致,这让端木玲珑也不由得羡慕起了左宁。 这家伙又好看,武道天赋又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桃花运还这么好,两个媳妇也堪称智囊,聪慧过人,更别说这后院和和睦睦的,是一点火势也起不了一点。 啧。 而此时的端木玲珑就坐在了棋桌前在和顾灵韫下棋,一边的侍女一边在给她们两个倒水送茶,一边看着这两个才女在下棋对弈,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顾灵韫此前当过左宁出征平定青州叛乱的军师,表现相当不错,所以顾稷对于这个虽为养女,胜似亲女的闺女也是当做了朝中的一位女臣来看待,在有事情确凿稳定了的时候也会送到顾灵韫和小公主沈鸢这边一份,看看她们的看法。 左宁已经离开了燕州有半个多月了,而促使他离开燕州前去梁州办事的海州那边,也传来了确切的情况,崖州在张家举族带着崖州军撤往了海州之后便正式被望海门一家独大,而在荆王和楚王的支持之下,崖州也出兵向北青这边相对而言的软柿子海州施加了压力。 这个消息自然也送到了顾灵韫的手中,也刚好让一边的端木玲珑得知了,想到自己在醉人院和左宁画的策,也是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态度,一边笑着,一边下着棋,此时她也明白了左宁怎么突然就去梁州了。 这不是去找茬刺探情报,是打算一口将整一个梁州吃下去啊。 ------------ 第269章 左府的后院 “那这种情况之下,崖州向海州发兵施压,意图蚕食海州,夫君已经去了梁州那边,若是端木姐姐你来谋划,你会怎么做呢?” 顾灵韫听着端木玲珑的话,也是微微一笑,一摆手示意小侍女退下,然后将手中的这枚棋子下了下去,陶瓷制成的棋子落在了木质的棋盘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在她这一子落下去之后,整一个棋局顿时也在刹那间变了,顾灵韫的这一子落在一个端木玲珑预想到的一个位置,而这个位置被顾灵韫占据之后的唯一一个作用就是屠了她棋盘上的这条大龙。 “我要是来谋划这种事情,崖州和海州的事情就直接还是和现在一样,当一个诱饵去勾搭南边荆王的注意力,然后,就一心一意地图谋梁州,将梁州打下来了,并州又在之前的战事里尚且动了元气,可没有那么好守的,青江出了云山之后在云州和并州的中断交界可是有三神峡卡着水道,将青江控制住之后,那么到时候荆王在海州那边的崖州兵力就直接成了一支孤军。” “至于说,怎么打下梁州,这就更好办了,青山郡就是和青州接壤的,而整一个梁州也不大,云州军卡在云山东侧即可,主力部队只要能在短时间之内攻克梁州青山郡的青城,珞城和上圭,就能锁死风云会和梁王,那么整一个梁州便能短时间全部拿下了。” 青城是梁州的府城,珞城则是梁州青山郡的西门户,上圭在青山郡的东南,是整一个青山郡唯一一个类似于钉子一般的地方,乃是一处梁山延伸出来的台地,能卡死梁州内部大军的行动。 虽然端木玲珑没有怎么去说该怎么去打下这三个地方,但是整一个大局已经被她剖析的很明了了,甚至就相当于屠宰一只猪,端木玲珑直接就将整一个猪应该如何解刨的落刀点说了出来,只需要执刀的人落刀就行了。 至于落刀的人下刀的技艺和刀工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而端木玲珑说的要拿下来的这三个地方:青城,上圭和珞城,除了上圭是因为可以直接截断梁州的东边和西边的缘故,青城则是因为是梁州的府城,无论是梁州的屈家还是公孙郴的风云会,亦或者是梁王沈颌都在青城里面。 破了珞城就相当于将梁州的门给破了,整一个梁州后面的地方几乎再无能比珞城还要硬的关隘,然后其次拿下上圭,截断梁州东边对于青山郡的支援,断了他们的军队,最就可以将青山郡围住西边,瓮中捉鳖。 至于让云州军只是占据河道堵住云山这边一侧,一方面是为了后续对于并州进一步的进攻,缓解海州这边被崖州这边压太狠的压力,也是因为要给梁州的敌军一个生还的希望,免得在十死无生的情况之下爆发出困兽之斗的凶悍,围师必阙。 整一个计划如果是顺利拿下了这几个地方,就可以说整一个梁州已经拿下了。 “还有啊,你想屠我这条大龙,我给你屠了又如何呢?” 一身青衣的端木玲珑微微一笑,回答完了顾灵韫的问题之后,又把心思落回到了棋局之内,随后就真的如她所说那般,没有继续在顾灵韫这手落子上面继续纠缠,反而去到了中腹下了一子。 …… 在一间布置典雅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卿墨端坐在桌前,专注地忙碌着手中的工作。她左手稳稳地握着药杵,右手则轻柔地扶住桌上的罐子,随着她手臂的上下移动,药杵有节奏地撞击着罐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她身旁,坐着两个美丽的女子。其中一个拥有一头迷人的波浪卷发,碧绿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另一个则面容甜美,令人心生怜爱。她们好奇地注视着林卿墨捣药的动作,仿佛被那独特的技艺所吸引。 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里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药香。这股香气四溢,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感到一种宁静与安心。就连陆冰寒和慕容烟雨也不禁沉醉于这美妙的气息之中,全身的疲惫似乎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畅的感觉。 “卿墨姐姐,你这是在做的这个药是……?” 到了左府这边,对于这边的一切都有着浓郁的求知欲的慕容烟雨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看着林卿墨捣药忍不住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原本刚刚还在外面看师父和灵韫姐姐在下棋,然后就被陆冰寒拉过来了这边,之前一直觉得这个叫做林卿墨的姐姐看上去冰冰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很难相处。 只是没有想到意外地好相处,对于突然过来她这边看她忙碌的两个妹妹也是没有拒之门外,让她们可以在她的房间里面看她办事情。 自从和左宁待在了一块之后的林卿墨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少了几分以往在京城里面的时候,那冷冰冰的冰山模样,即便上性子依然很冷淡,但是起码也外向了许多。 她听着慕容烟雨的意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解释道: “我昨天在书上看到了‘灵心散’的制作方式,加上夏菊这味药和‘灵心散’的药性很搭,便尝试看看能不能调配出效果比‘灵心散’还要好的药。” “‘灵心散’它能够滋养心神,也有着平复心绪,安心养神的作用,也能用来醒酒,去处酒气,用处还是很大的。” “能够醒酒?那有了这药散,我就不需要给师父天天做醒酒汤了。” 听到了灵心散的作用之后,慕容烟雨第一时间还是想到的是端木玲珑这个师父,便一脸期待地看着林卿墨手中的这个药罐子。 而陆冰寒坐在一边则是没有发话,也是一脸惊奇地看着药罐子里面在被林卿墨一下一下杵着碾碎的药散,美眸里面也满是好奇。 陆冰寒住在左宁的府上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若是左宁还在的那会儿,有这个姐夫在,她还有些拘谨,平日里也就去看看姐姐陆水寒习武,就和小时候的那会儿差不多,有什么疑问一旁的姐夫也是温和笑着耐心地给她解答,亦或者就是去和李安一起在打闹,时不时去和其他的姐妹们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 时间久了之后,也就和姐姐的这些姐妹们熟悉了起来,大家对于她这个明显样子不是九州人,看上去像是北戎那边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异样看法,就和之前的姐姐一样,拿她当亲妹妹对待。 现在坐在了屋子里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拉慕容烟雨过来也只是为了让这个年岁比自己还小些的妹妹和府里面的这些姐姐们多熟悉熟悉。 “对了,小寒,之前我不是给你把过脉吗?那个脉象我当时没有看懂是怎么一回事,最近从左府里面的古籍里面看到了一个症状和你的这个情况很像,如果没有判断错,那么结果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没法吸纳内息的原因,是先天性的缺了些许经脉,使得你甚至做不到吐纳内息,若是有九药里面的那株名叫四轮木心的药,应该就能解决你的这个病症。” 林卿墨扭过头来温和地看了陆冰寒一样,说道。 而早就习惯没有办法在武道上能有所发展的陆冰寒也是对此一点都不在乎,小时候看见姐姐那天赋异禀的表现和爷爷那抬手之间便可震撼山林的表现,也是有过羡慕,不过她也早就对此无所谓了。 “没事的啦,不能修行也无所谓,卿墨姐姐不是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吗?至于是我天赋差还是先天就没有办法走上武道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这种事情我小时候就已经看开了,没事。” 看着她那笑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情绪在上面的娇美脸庞,林卿墨也是微微一笑,继续着自己捣药的事情: “你应该是北戎那边的人,那天先去祖籍那边看看,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的,就让你姐夫带你去吧。” “嗯嗯,好……” …… 随着府上的女眷日益增多,原本喜爱宁静生活的沈鸾不得不肩负起更多的责任。尤其是当左宁外出时,她需要操心各种事务。然而,幸好有妹妹沈鸢和李安的协助,这让她能够继续享受在水榭亭中安静读书的时光。 如今,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沈鸾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都说男子武道境界越高,其伴侣怀孕生子会越发艰难,但这个规律在左宁身上似乎并不适用。自从左宁从并州斩杀祝天后归来,得知整个皇宫仅剩下胞弟太子沈凤,而父皇已遭贼人刺杀驾崩,沈鸾几乎晕厥过去。 后来,她向左宁表达了渴望拥有一个孩子的心愿,结果没多久便顺利怀孕,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圣很难才能有一个后人的说法。 如今,沈鸾的小腹也很明显得隆起了,她的身体状况良好,胎儿也发育正常,在卿墨的调养和协助之下,生活也是这样平稳地走过来了。 每天,她都会在水榭亭中度过一段时间,感受微风拂面、阳光温暖,同时沉浸于书海之中。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无比幸福和安心。 两年多前还在想,自己下嫁过去的左家,那位誉满天下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后院已经满是红颜,会不会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结果时间飞逝已经到了现在。 夫君不但在外面可以横刀立下不世的功勋,在家里面也是永远一副处事不惊,遇事不慌,什么事情都似乎能在他的那好似春风一般的笑容之下迎刃而解,虽然府上和想象中的一样满是红颜,但是夫君却没有话本里面那些妻妾成群的人一样有所偏袒,格外的一碗水端平,使得姐妹们一直都是和和睦睦的,也没有父皇后宫里面那般勾心斗角。 “姐姐,这些锦鲤怎么不吃我喂的饵料啊。” 一边翻着书页,沈鸾就听见了一边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微微扭过头来看了过去,就发现李安和沈鸢正蹲在了石阶的上面,一手抓着一小框的鱼饵,看着底下对她们两个来投食的主子不闻不问的那池塘之的锦鲤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又不知道你们今天会兴致勃勃地过来喂鱼,我刚刚吃完饭就已经喂过一次了,现在都吃饱了,肯定都不想再吃了呀。” “噢。” 听到原来是姐姐已经喂过了,沈鸢也是和李安站了起来,坐到了沈鸾的身侧,看着她那紫色纱衣下微微隆起的小腹也是一副期待的表情: “等到孩子出生了,他叫姐姐叫娘亲,那叫我们叫什么?” “卿墨姐姐不是给鸾姐姐把过脉了吗?说是一对孩子,但是想要让阿宁到时候有一个大惊喜就没让我们和他说。” 李安还是一身红色的衣裙,盘腿坐在了长椅的上面,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沈鸾用素手轻抚的隆起的小腹,说道,脸上还带了些许羡慕的神采, “南天和灵潇如果有阿宁和大寒姐姐的武道天赋,再有元宝和灵韫的脑子,然后还有鸾姐的温柔性子,未来肯定也是和阿宁一样,走到哪了都能吸引到一大帮的红颜知己。” “哼哼~” 沈鸾轻轻一笑,微笑之中满是母性的慈爱。 “若是和安安说的一样就好了。” “诶,我们去看看仙儿姐和端木先生那边怎么样了,刚刚过来之前,仙儿第一盘局可是没有敌过端木先生的,话说端木先生是真的喜欢喝酒啊,姐姐过去看看吗?” 沈鸢坐在这边,用脸蛋蹭了一下沈鸾的肩儿,然后轻轻抱着姐姐的藕臂,回头看了看李安,然后仰起头看着姐姐。 本身就不太喜欢走来走去,加之还怀孕了,沈鸾也是不想动弹,微微一笑: “你们去吧,我在着儿看看书就好了。” “好。” ------------ 第270章 崖州望海门(上几章都补完至4k字了) 自荆王称帝以来,望海门在其布告下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南朝一边。温云凭借着这一契机,成功地将在崖州与张家争夺了数十年的崖州之权牢牢握在了手中。然而,张家为了避免与这位被誉为天下第二的武圣温云在撕破脸皮后引发正面冲突,毫不犹豫地带走了崖州军,离开了崖州。 在这漫长的数十年间,温云的望海门如同祝天和的黄泉派一般,早已在暗中建立起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私人军队。如今,当他们接到来自楚王和荆王的消息,并得到五万大军的增援时,温云深知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道理。同时,他对张家手中那支强大的崖州军心存忌惮,担心他们在海州站稳脚跟后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于是,温云决定趁此机会,让儿子温靖轩率领这支六万大军迅速进攻海州,希望能一举消灭张家和陈家。 而他自己,依旧是坐镇在崖州这边,没有动弹。 怕的就是左宁,陈七,陆截惊在得知自己没在崖州之后过来崖州这边把自己的老根给刨了。 …… “门主,荆州的使臣到访。” 一如既往没事就站在海崖边上习武观海的温云此时此刻正坐在了崖口边上的,那个自己命人搭建的亭子了,听着底下海水拍打在悬崖峭壁上的巨大声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那汹涌的海潮。 温云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海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咸涩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让清新的空气充满肺部,然后慢慢吐出,仿佛将一切烦恼都随着呼气一同释放出去,吞吐之间,海风中那浓郁的气息便随着他的吐纳,而无时无刻地和他的内息、气劲杂糅在了一起,最后归于丹田。 他站起身来,走到亭边,俯瞰着下方波涛汹涌的海面。海浪翻滚,拍打着礁石,溅起层层浪花。 听到了门下弟子前来汇报,说是荆州来的使臣,温云自然是猜到来者肯定是荆王座下的那位靠着一张嘴便联合了北境外族以及南夷一同助荆王夺取天下的人,郭赋。 “让他过来吧。” “是。” 弟子领着他的命令就退了下去,温云没有回头,依旧是望着这一望无边的大海,平静淡然,即便上他已经身处九州天下的斗争旋涡之中了,他的表面依旧是这般平淡。 过了一会儿,一声虽然苍老,但是音调里面充满了精神气的声音就从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拜见温门主,在下郭赋,陛下听闻温门主已经令温少门主出征北伐海州,大喜过望,特派老臣来门主这里说点事情。” 来的人并没有出乎温云的意料之外,果然是那位郭赋。 这时候,温云这才回过身来,一摆手示意弟子退下,随后便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笑着回答道: “陛下乃是我大青的正统所在,北朝那边的冒立天子自然是不能被我等所认可的,作为大青的忠良之士自然是要为国分忧,替陛下分忧的。” 虽然温云话是这么说,但是若不是楚王和荆王两把共同支援了五万大军过来,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先攻克海州,他温云即便是再想灭了张家和陈家,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去打海州。 “温门主识大体,果真是我大青的栋梁之贤臣也,今天陛下派我来这崖州,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恭喜温门主了,陛下特赐金牌一枚,加封温门主为东三州总督,总领崖州,并州,海州的一切军事要务!” …… (分割线,以下都是废话当请假用的dangqingiiayOng,7月太忙了,学车和家里面一堆事情,真忙完了) ………………………………………………………… 周六清晨,丽晶酒店。 这是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还是五星级,以前洛子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更想不到的是,第一次来这里竟然是为了面试。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打量四周,尽可能保持从容,但很清楚的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同时,对于卡塞尔学院的豪气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到了行政层的会客厅外面,他惊,讶的发现,这里没有别的面试者。 “难道是我来太早了?不应该了,还有10分钟就到点了啊。”洛子敬紧张起来了,开始胡思乱想。 将他从酒店大门一路领到行政层的黑丝套裙姐姐也礼貌地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或许,是今天,唯一一个面试者。 “咕噜。”洛子敬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正摆弄着手杖的老人。老人看着年纪很大了,可是依旧英俊,岁月在他脸上镌刻了痕迹,也赋予了他独特的气质。 老人起身,拉了下黑西装下摆,温和地笑了笑,说:“洛子敬,是吗?我是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校长,也是你今天的面试官。走吧,我们到里面去谈。” 一举一动都很优雅,仪态甚至比洛子敬在电影里看过的所有英伦绅士都要完美。但是,为毛校长你说的是中文啊? “校长,您的中文真好。”洛子敬跟在昂热后面,发自内心,地赞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学校采用的是全中文教学。至于具体为什么,嗯,你入职后自然就知道了。”昂热卖了个关子。 两人在能容纳几十人的会议室落座,他们距离了好些个位置,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显得空荡荡的。 “第一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存在吗?”昂热一脸严,肃地说出了面试的第一个问题。 “啊?”洛子敬一脸懵逼。不是,你不应该问我一,些专业知,识来考核我的职业素养吗? “也许你有些疑惑,但,请遵循内心的想法给予我答案。”昂热示意洛子敬不用紧张。 “相信吧。”洛子敬说,脑子还有些懵。也许,自己用一天精心准备的话术可以扔进垃圾堆了。 “能阐述一下理由吗?”昂热又问。 理由?这能够有什么理由啊? 洛子敬想到自己那些古怪的梦以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些,剑法和格斗技艺。大概,这也是超能力?可他很难说明白啊! 犹豫了好一会,他才嗫嚅:“大概是因为我心中有一个热烈的,拯救世界的主角梦吧。” “不错的回答。那么,第二个问题,你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吗?”昂热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一个更加抽象的问题。 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面试?洛子敬开始怀,疑人生。 就在洛子敬绞尽脑汁的思考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请进。”昂热校长说。 门被推开,一个老人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他身材魁梧,鼻梁上架着深度眼镜,头发花白、蓬松,像,是从早上刚起来就没打理过,裤子肥大,看着很不合身,手上还拿着一个棕色的看着有些年头的公文包。 这位的形象和昂热校长的形象就像是,两个极端,连带着洛子敬脑海中原,本对于卡塞尔学院的贵族印象有些动摇。 “古德里安教授,你迟到了。”昂热说。 “抱歉,校长先生,我……已经以最快速度过来了!”古德里安的语速很快,所以中间的停顿分外明显。 “好了,既然你来了,我们也不用问这些形式主义的问题了,嗯,这个词应该,是这么用的。接下来,我们进入正题吧,洛先生。”昂热笑着,那笑容让洛子敬不寒,而栗。 一记手刀在视野中飞速放大,洛子敬下意识举起胳膊格挡.......险之又险,不,,应该说是对方最后减速了,才使得他能够挡下这记手刀、………… “校长?你?”洛子敬震惊地说。刚刚昂热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起身,跨越五张椅子的距离以及挥手的动作。这是人类能做到的?绝对不可能! “您的速度,还有,您的眼睛?”洛子敬震惊地声音都有些发颤。此时,昂热的双眼已经被瑰丽的金色渲染,高贵而威严。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在我们的定义里,这叫做,言灵。而当混血种使,用言灵的时候,眼睛会变成金色,我们将之称为黄金瞳。”昂热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样子,眼中的金色褪去,“至于前面的两个问题,噢,请忘记它们吧.......那仅仅是为了让你有些心理准备,即使效果不怎么好。” “而拥有言灵的人,我们将,其称作‘混血种’。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专门培养混血种的学校,当然,学院的老师自然也需要是混血种。面试是我们招收新鲜血液的方,式之一.......很不幸的是目,前来看这种方式的效果不是很好。” “所以说,我也是‘混血种.......?”洛子敬,有些艰难地开口,刚刚发生的一,切直接,震碎了他的三观。 “是的,而且你的血统很高。”昂热说,“这也是我过来面试你的原因。” “血统?那又是什么?类似于超能力者的等,级吗?”洛子敬问。 “可以这么理解,我们使用英文字母定义血统,血统越高的混血,种实力越强。”昂热保,持微笑,对于一,位高血统的新人,他总是保持耐心....... “那么,薪资待遇怎么样?”洛子敬冷静下来,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超能,力他不是很,在意,但是,钱他很在意,非常非常在意...... 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有房租要交! “包吃包住,实习期一个月六千美金怎么样?”昂热,没想到洛子,敬在意的是钱,略,微思考了一,下,给出了条……....... 四万八!一个月四万八,还包吃包住!我的天,老师诚,不欺我!洛子敬心中飞快换算。 “那个,有合同吗?”洛,子敬很激动,但还是强装镇定。他,反复告诫自己,冷静,淡定,不能给老师丢脸。 昂热将洛,子敬丰富的表情,尽收,眼里,不禁莞尔,招呼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教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和一支笔,递给洛子敬。 洛子敬看去,全是中文,倒是方便。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欢迎加入卡塞尔,洛子敬老师。”昂热笑着伸出手。 “请多指教,校长先生。”洛子敬握住昂热的手,笑容很是灿烂。 “欢迎加入卡塞尔,我叫古德,里安,历史系副教授。”古德,里安也,他伸出手。 “幸会幸会,我是洛子敬,龙族历史系讲师。”洛子敬也和,这位有些邋遢的教授,握了握手。 通过合同,他知,道了自己将要,教授的学科是龙族历史。不过龙族历史的内容,是什么呢?以他多年的历史类知识来看,不知道。反正待遇这么好,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子敬,这个给你,方便联系。”昂热将一台黑色的手机递给洛子敬。 洛子敬很轻易的认出是N80,他眼馋了,很久的手机,一直苦于财力不足没办法购买,,缺没成想,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 “真的给我了?谢谢校长!”洛子敬激动,地双手接过手机,,仔仔细细地把玩。 “那个,校长。”洛子,敬想起来一件事,有,些羞赧地说,“咱们学校能预,支工资吗?” “当然没问题,那就先打,一个月工资到你卡上。”昂热也不,问原因,直接,答应了。 “谢谢校长!” 之后敲定了其他的细节后,这一场面试便圆满结束了。洛子敬步,伐轻松地迎,着午后的阳光回家。 ------------ 第271章 进一步的拉拢 “东三州总督,崖州,并州和海州?”、 “没错,陛下希望温门主可以做东三州的总话事人,统领东边的江湖武林。” 郭赋一边笑着一边朝着温云递出了一块御赐金牌,上面赫然有着一个大大的“青”字以浮雕的形式印在了上面。 接过了郭赋递过来的金牌,温云的心中也微微冷笑了一下。 东三州总督?崖州和并州交到我的手里对于荆王来说或许有些肉疼,但是这个海州此时此刻还在北朝的手中,都没有在你荆王的手里就提前赐给我的,真当自己现在已经君临九州,一统天下了? 还不是想要我去自己去取海州。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是真够响的啊。 虽然心中对于荆王的这个举动是格外的清楚,就是拿一个海州这自己还没有得到的东西交给自己,去让自己当他的马前卒,拿自己当刀使。 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已经在荆王和楚王联合支援之下已经进军海州,这刀锋也已经推进去三寸了,也没有拔出来的道理,所以温云对此最还是微微一笑,道了一声谢。 “那就替我向陛下道一声谢了,那这个御赐金牌有何作用,就一个摆设吗?” 郭赋对于温云这种江湖人受了封依旧是一副江湖气派,只是轻飘飘地一句道谢就完事了的态度心中很是不满,但是对方可是崖州望海门的门主,武圣之中前三,可能是稳居第二的温云,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一个的江湖人,即便是他心中有所不满也只能是憋在心里。 所以,郭赋依旧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给温云解释道: “温总督说笑了,这块金牌乃是陛下亲赐之物,自然是代表着陛下对你的信任与器重,持有此牌,就是表示你在这东三州之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见此牌如见陛下亲临,以此来帮助温门主进一步拢合东三州的江湖武林。此外,若遇到紧急情况或需要调用朝廷资源时,凭借此牌可获得相应的支持。” “此外,我此行来的第二件事便是,听闻少门主温靖轩年少骁勇,腹有良谋,陛下也特封温少门主为崖州大将军,若是能从北朝的贼子手中将崖州军收回来,少门主自领便可,这便是虎符,请温门主收好。” 温云听后微微点头,接过来了郭赋递过来的虎符,然后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金牌,接着便随意地收进怀中。 无论是他的东三州总督,还是现在过来特封二子温靖轩的崖州大将军,都表达了荆王那边对于自己拿下海州给予了鼎力支持,甚至整一个东三州的军事要务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虽然说这种被别人当刀使唤的感觉很不爽,但是起码自己站队荆王的目的是达到了。 至于北朝那边,原本几年前还在权衡哪一边可能会出的价格更高的他,结果在两年前得知了左宁娶了长公主为妻,燕云二州已经和北朝完完全全地站到了一起,还突破到了武圣,斩杀了周鼎之后,就明白,当时的大青已经选择了燕云二州为自己最硬的后盾,而自己的要的价是绝对不可能被满足到的。 在周鼎身陨的消息被他得知之后,他就放弃了站队原本的朝廷,打算和荆王接触,去得那从龙之功。 他抬头看向郭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那还请郭大人回去转达我对陛下的谢意,并告知他我会尽力完成任务,不负陛下所托。” 说完,温云便将身子转了回去,继续面向大海,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留下郭赋站在原地。 郭赋看着温云是这般的散漫,脸上也是露出了一道复杂的神色,最后依旧是保持着笑容对着他微微一拱手: “既然事情交代完毕了,那么郭某便告辞了,期待门主的好消息了。” “嗯。” 言罢,郭赋看了看温云的背影,随后便依旧在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离开了。 等郭赋离开之后,温云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虎符和御赐金牌,权衡了一下楚王和荆王两把给自己的价格,最后还是微微一笑,将御赐金牌和虎符随意地扔进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 ..............................分割线(下一章即可)............................. “明白。”杨戬挺枪和女子战作一团,刀光剑影的余波将库房内部破坏。洛陵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不断消耗,他也没什么补充灵力的手段,于是喊道:“白剑,先撤退吧。” 女子闻言也没有多说,架住杨戬一击后,尝试抽身。不过杨戬怎么能让她轻易离开?眉心天眼猛地睁开。 “露破绽了啊,缚苍龙。”杨戬笑了,天眼直视女子,将她的身形强行定住。随后,杨戬吟唱:“宝具开封,世间一切皆无有所阻吾者,颂唱吧,毁灭吧,见证黄昏!诸神的谢幕!” 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将周遭的光明吞噬,仿佛终焉的到来,恐怖的灵力波动随着咏唱扩散、增强,最终抵达最高峰。这是送葬神明的一枪。 洛陵心下惊慌,忽然想到了什么,举起自己右手,喊道:“以令咒奉之,解放宝具!”瞬间,一划令咒消失了。 原本无法动弹的女子身体自主行动起来,她举起手中的剑,原本灰扑扑的剑身逐渐有了光泽,用于隐藏的术法解除,露出华美瑰丽的剑身,一面刻山川草木,一面刻星辰日月;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日月星辰托于剑身,汇以愿力众生之颂词,此为--光辉照耀之轩辕!”剑身高举,光辉从苍空和大地而起汇聚于剑身上,重重斩下。 “轰!”恐怖的灵波瞬间摧毁了整条街道,一切建筑化作残骸,漫天烟尘滚滚。待到烟尘散去,杨戬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脚下的大地遍布裂痕,但在天理的加护下勉强没碎。在他对面的女子则很是狼狈,那件铠甲胸口处已经破损,血液自甲胄渗出。她嘴角溢血,重重喘着气,努力调整紊乱的灵力。 “居然没杀死啊,该说是你这个菜鸟反应快还是该说羲和阁下确实很强呢?”裴枫凝重地看着女子,他认出来对面的身份,当然对方也认出来了,今天暴露太多了。而且,有别的英灵赶到了。想要强杀羲和是做不到了。 “你怎么样?”洛陵快步到羲和身边,担忧地看着她。都是他的错,因为他实力不够,导致羲和的实力下滑了,甚至不能供给充足的灵力让羲和战斗。导致哪怕用了令咒,羲和也受了伤。 “我还好御主,警惕周围,有别的英灵来了。”羲和先是小声安慰了洛陵。然后提高声音说:“杨戬,你还要接着打吗?” 杨戬闻言,握紧了三尖两刃,他是个骄傲的人,也是个好战的人,受不得挑衅。不过,他还是先看向自己的御主。 “有别的英灵到了,准备撤退。”裴枫也很骄傲,但他不傻,更不想现在和羲和拼个两败俱伤。 “真是精彩的战斗啊。”声音从高处传来,伴随着掌声。 那英灵穿着华丽的金甲,坐在由六马拉着的华贵的车撵上,俯视着地面的四人。 “躲在暗处窥探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啊,孤既然已经现身,尔等臣子怎能不觐见?”他肆意地彰显自己的灵压,将所有的隐匿者通通揪出。 与四周几乎融为一体的面具人,好似没有形体的黑发男人,外貌温文尔雅的白衣青年,闭着眼睛的儒雅文士以及满脸不爽的玄甲青年。 “我都说了不用藏,被人发现多没面子啊?”陈墨小声和李潇依抱怨。后者反手敲了下他的头,说:“闭嘴。” 除了李潇依,并没有其他御主现身。无名与湿婆罗都靠在墙上,冷冷的观察其他人。白衣青年看着很和善的样子,对着其他人点头致意。夫子则是和陈墨、李潇依站在一块,微笑着站立。 “孤乃最古之天子,姬发,在本次圣战中以骑阶现世。尔等既在王前,为何不觐见?”姬发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的很清楚。 在很远的地方,有英灵窥视着这一幕,不由得嘴角抽搐,“姬发,真自负啊。不过,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灵压,是个很强的家伙。” “并不是所以英灵都和你一样谦虚的,宋翎。继续观察吧,这次,许佑安召唤了不得了的英灵啊。”御主郑阳的声音在宋翎心中响起。 无名没多少反应,湿婆罗则嗤笑一声。白衣青年挠了挠头,有些苦恼的样子。夫子保持微笑,陈墨却是握紧了李潇依的手,眼里有着怒火。 “阿墨,不要冲动。”李潇依传话陈墨。 “啊~我知道,但是我很不爽啊。”陈墨传话。 “哎呀呀,黑狂,我们迟到了呢。”轻佻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昆兰和沈卉宜赶到了战场。 “讨厌的气息。”姬发皱眉看着沈卉宜和昆兰,“你们不配沐浴孤的荣光。”他右手伸出,背后金色波纹荡漾,连着数柄刀枪剑戟伸出,朝着沈卉宜激射。 “都是宝具?麻烦的家伙,这样子搞得我也有些手痒啊,御主。”陈墨说。 “随你吧。”李潇依宠溺地说,虽然灵力没办法让陈墨长时间作战。不过,他想打还能怎么办? “放心,一阶段。”昨天的时候,陈墨和李潇依商量好了怎么战斗。很复杂,但可以归类为三个阶段。一阶段,只用弓和体术。 沈卉宜闪身挡在昆兰面前,红色的双刀连斩,将身前的紫气光羽通通腐蚀。灰色的眸子里,点点猩红涌起。 “杀了你……一定会很有意思的!”沈卉宜的声音逐渐疯狂,眼眸猩红。红黑的羽翼从后背钻出,妖异死亡的气息升腾。她飞起,只扑姬发。她要,刺王杀驾。 “她让我想起一个故人啊。”陈墨朝李潇依说,手抓向虚处。 一柄华丽的弓出现,金色和银色的纹路交缠在弓上,苍茫古朴的史诗降世,神话,再现。弓名,天玄。 陈墨张弓搭箭,朝夫子说:“黑术,咱们先干掉一个吧。” “嗯?愿闻其详。”夫子说。 “杀那个戴面具的,这个看起来最弱。”陈墨蓄力,弓弦绷紧,朝着天空,看也没看无名。 “御主。”夫子联系洛淼。 “答应他们,那个姬发暂时腾不出手,羲和和杨戬刚刚释放完宝具。那个白衣和无形体的家伙在对持,这是个好机会。”洛淼作出决断,她的战场嗅觉很敏锐。 “我帮你盯着其他人。”于是夫子对陈墨说,手上多出本厚厚的书册,书册自动翻页。 “足够了。”陈墨得到答复后,弓一转,手中的箭矢向着靠墙的无名射去,射速快的无名根本没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我分明没有感觉到杀意!”无名的直感疯狂预警,但是已经来不及躲开了。他一咬牙,瞬间解放宝具。 “血色圆舞曲。”无名来不及完全解封宝具,直接喷出一口血,强行释放的宝具爆发血潮组成护盾,将他包裹。箭矢轰击在护盾上,瞬时间,无数裂痕布满了血盾。令无名庆幸的是,即使摇摇欲坠,但还是挡住了这一箭。 然而,死亡的预感依旧捏紧他的内心。到底还有什么遗漏?无名不由得联系御主,希望御主用令咒将他召回。 “敕令,鬼神听之,万民见证,最后再感受一下吧,生命的终结。”咏唱词响起,无名终于明白威胁何来了。他感觉周围的空间被锁定,然后被撕裂。有一点银芒轻轻刺破他的血色圆舞曲,而后击中他的眉心,再之后,一切陷入黑暗。 至此,白杀,英灵无名,退场。 陈墨左手握弓,依旧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在他身边,夫子看清楚了,那一点的银芒是攻势无双的箭,那个英灵的御主甚至来不及使用令咒。即使有偷袭的因素,但这份攻击力也值得重视。 ------------ 第272章 清河王氏 自从在杨贤的建议之下,同楚王一并支援了温云五万大军之后,沈恭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无论是海州的唾手可得,还是温云这一位返璞归真级别的武圣彻底的站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这些时日,他还特意还让郭赋过去了崖州一趟,将温云封为东三州总督,起码先给一口实实在在的好处稳住温云,你别问这个好处是不是半生不熟,海州还没有拿下就封出去,你就说这个好处是不是给了? 并州和崖州的话语权是不是给出去了? 至于说杨贤担心梁州那边的问题,还在之前特意让梁王沈颌多加防范北朝的进攻,沈恭目前看起来也不觉得北朝那边会这样做,毕竟想打,以燕州军和云州军,以及沈云舟那边刚刚才打完并州撤到了青州这三个想开打马上就能出击的军团的情况来看。 若是他们想打梁州,早就可以打了,现在按兵不动,指不定就是沈云舟可能不满左家权势太大,在想方设法在朝廷里面争夺自己的权力而陷入了权斗之中,不然怎么可能现在都没有消息? 他这边,南联南夷,北盟辽戎,内有半个九州豪门世家的支持,外有九州内最多的顶级宗师,武圣战斗力,他北朝空有可战之兵却没有想战之心?这不就是纯纯的优势在我吗? 沈恭是如此乐观的,杨贤虽然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算很大,但是也确实是不无可能的。 不过对于北朝那边的防备,还是以梁州和并州为主了,尤其是并州,作为九州的通衢之地,一旦被北朝拿到了手里,那么他们就能以一州而限制他们整整四州,加之还有青江水道可以利用,使得他们可以在并州和云州之间反复调度而不损国力。 自己这边的荆河却暂时没有多少可以利用的地方。 这一个天然的劣势使得杨贤不得不将目前的战略重心放在东三州的上面。 即便是北朝想打的,其实是梁州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提前让梁州早点做好一切准备,免得被北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个节骨眼上,荆州的世家豪族之首的王家,突然宣布了和徐州的杨家喜结连理,荆州清河王氏作为了荆王在背后最为重要的文官集团,哪怕是文官集团的首脑依旧是杨贤,文官们也基本敬尊杨贤为文官的一把手,但是清河王氏的背后力量依旧是一个很为重要的力量。 至于徐州的杨家,虽然和楚王的关系有些暧昧,但是毕竟不是柳家那种拥有武圣的超级世家,现在和清河王氏喜结连理,那么其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徐州的杨家想要借助清河王氏的力量去攀荆王的这根帝枝,对于这种投诚,荆王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对于他来说,不管现在几王是不是一致对外的针对北朝,但是最后肯定是要分一个高低的,能削弱一下楚王的力量也是非常不错的。 这清河王氏和徐州杨家的婚宴,荆王也是决定自己亲自去参加。 这场大宴举办的时间还是在下个月,时间对于沈恭来说也颇为充裕,到时候等自己这边彻底稳固了之后,过去清河王氏那边参加他们的婚宴,堂堂一国天子来臣下的家中参加婚宴,无疑是极为能拉拢人心的,也能给足了清河王氏面子,巩固自己这边的力量。 无论怎么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杨贤啊。” “臣在。” 杨贤作为丞相,而且是荆王从准备有所想法就一直鞍前马后出谋划策,给荆王办事的人,基本是寸步不离荆王,哪怕是荆王称帝了,他也在荆王的口谕之下,起居在了御书房边不远处的院落里,现在荆王在御书房办公,这个眯眼丞相自然也在其身侧。 “你说,要不我们去给王家送点东西过去?朕宫里那棵宝树就给王家送过去,如何呢?” “若是陛下要决定亲自过去王家赴宴,我想,不如陛下再亲自送这颗宝树过去,这样会更好。” “也是哈。” ................分割线(下一章即可)...................... 这下子,除了在空中作战的姬发和沈卉宜,在场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陈墨,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 “爆发力有点可怕啊。御主,有英灵退场了。”宋翎观看了击杀的全程,不由得感慨。 “我看到了啊,宋翎,同样是弓阶,能战胜他吗?”郑阳的声音有些凝重。 “这种程度的话,可以,但是说不准会被重伤的。他的宝具解放太快了。”宋翎给出了答案。 战场中的氛围很严肃,众人不自觉地将夫子、陈墨和李潇依围在中间。目光中全是警惕,尤其是羲和,她将轩辕剑挡在胸前,时刻准备释放宝具。 “不要这么看着我呀,我只是先清场而已。”陈墨收起弓,笑着说。 贞德终于赶到了战场,看着众人的举动加上刚刚感应到有英灵退场,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作为裁决者,她只用旁观就好。 “我有一个提议。”夫子忽然说,“干脆直接把他们都干掉吧。我能困住其他三人,你可以瞬杀羲和吗?” 陈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夫子,询问李潇依:“御主,灵力还够吗?” “够用,何况还有令咒呢。”李潇依回答。 然而,世事总是难以预测的。 天空中的战斗已经暂告一段落了,姬发将沈卉宜打落,愤怒地看着地面上的众人。 “尔等,是在挑衅孤吗?无视孤的存在而擅动刀戈。好得很啊!贱民们!”随着姬发怒吼,金光覆盖了天空,无数的宝具探出,直指下发众人。寒光凛凛,包括陈墨在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威胁。 “这家伙是骑阶?假的吧?”洛陵呢喃,在他接受的圣战常识里,骑阶不应该是军势或者冲击吗?这是个啥啊? “孤乃是最古之天子,天命所归。因此,孤拥有世间一切宝物也理所当然!承受孤的怒火吧,贱民。”姬发手重重下辉,漫天宝具释放,如同盛大的烟火。 “怪物……”宋翎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他感觉这个叫姬发的英灵,真的可以一人打他们全部。 “许佑安那家伙的灵力怎么可能支持这种程度的战斗啊?”郑阳抓狂。 委员长办公室里,芬格尔也看到了那遮天蔽月的金色光幕以及那些宝具。 “卧槽……”芬格尔的雪茄掉在地上。 “长官,无名退场了。”梅奥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闯进办公室,他的手上和嘴角还有血迹。 “梅奥!?谁干的?你的没有用令咒吗?”芬格尔先是震惊而后是愤怒,平静下来后恐惧涌上心头。 “黑弓,一箭将无名秒了。他那把弓,我看不出来历,历史上似乎没有符合他的史诗。”梅奥虚弱地说。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芬格尔说完后,瘫坐在办公椅上,他能够感觉到,这次的圣战走势已经不在他掌控中了。怪物太多了。 “噹。”羲和挥剑将一柄枪挡住后重重喘息。她的御主洛陵体内的灵力不多了,姬发的宝具仿佛无穷无尽,这样下去会被耗死在这里的。因为要保护洛陵,加上之前的伤,羲和是最狼狈的那个。 她看向其他人,那个没有形体的黑发男已经跑了,白衣青年的战斗技巧很高超,用最小的代价在躲避攻击,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会发力格挡。杨戬也在保护他的御主,三尖两刃舞的密不透风,且战且退。最先挑衅姬发的那对早在英灵落败后就跑了。而贞德则没有被波及。 战场中央处,一口透明的大钟保护住了三个人,甚至,那个黑弓还能向天空射箭。 “不拿出些真本事吗?”夫子问陈墨,周身有一套编钟绕着他缓缓旋转。 “撤退吧,火力有些猛啊。”李潇依说,“阿墨,允许释放宝具。” “能抗住吗?”陈墨担忧地问。 “以令咒奉之,解放宝具。”李潇依再一次说,手上令咒立刻少了一划。 “明白了,黑术,我似乎知道你身份了。”陈墨说。 “我也有所猜测了,御主对你的评估是错误的。我现在有些后悔结盟了。”夫子摇头苦笑。 “麻烦帮忙遮掩下吧,不然我们会成为公敌的。”陈墨说着,收起来天玄弓,深呼吸,右手伸出。 夫子点头,于是大钟由透明变为了青铜色泽,挡住了外部的视线。 陈墨握住了一柄锋利的汉八方剑,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剑柄什么的也很是寻常,就像是制式的汉八方剑一样。 “宣告,朝议开始。”陈墨平举汉八方剑,沉声说。九道锁链显现在汉八方剑上。 “此剑,非因个人私欲而挥斩。”一道锁链崩碎,汉八方剑身上浮现瑰丽的花纹。 “此剑,非为杀戮而挥斩。”一道锁链崩碎,剑柄闪耀着金色微光 “此剑,非朝臣民所挥斩。”又一道锁链崩碎,灵压逸散。 “此剑,为所求之未来而挥斩。”万物皆斩的锋锐透出。 “此剑,朕为挥斩之人。”一连四道锁链崩碎,人道的命运附着其上,皇道紫气缠绕,一切都静止了。 陈墨吐出一口浊气,说:“斩!” 剑出,一道剑光在众多宝具的光辉中很是不起眼。挡在行径路上的宝具直接消失,几乎是斩出的下一瞬,剑光就斩在了姬发车架上,而后砍在姬发身上。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姬发所乘的车架直接被湮灭,连带着姬发半个身体也被湮灭。 “以令咒奉之,请王上回到身边。以令咒奉之,恢复您的身躯吧。”许佑安的声音通过令咒适时传到姬发耳边。 许氏宅邸的地下室里,许佑安凝重地看着回到身边的姬发,他手上的令咒只剩下了一划。 “王上,您怎么样了?”许佑安看着姬发只剩一半的躯体,很是担忧地问。 姬发的身躯以一种几乎难以发觉的速度再生,他脸上的傲慢收敛,大脑回归冷静。他终于正视这次的圣战了,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 “许卿,孤败了,那个宝具具备绝杀的属性,幸好后劲不足,不然孤已经退场了。”姬发冷着脸,很沉重地说。 “这是卑劣的偷袭,王上,臣相信您。”许佑安虽然心里很慌,但是表面上还是很淡定。 “这一击,将孤的车架和紫气都湮灭了。不过,孤还有宝库,卑劣的偷袭者,孤不会放过他的。”姬发恶狠狠地说,他虽然实力大损,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只要身体恢复,他一定要那个人付出代价。 看见姬发没有被打击的一蹶不振,还能说狠话,许佑安就放心了。只是,到底是谁发动的宝具?太夸张了吧。 “姬发离开了?”除却当事人外,其他人都很疑惑,漫天宝具的压力让他们很难花精力突破护体紫气和车架去探查姬发。正因此,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不用应付那些宝具是好事。观察战局的宋翎和贞德隐隐有感觉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夫子看着陈墨,眼里全是忌惮,太恐怖了。他代入了下姬发,发现自己在那一击下七成会死,他可没有护体紫气。就算有所准备,也会重伤,而且陈墨不知道还有什么底牌。 “真不愧是始皇帝啊。”夫子感叹,“不过,貌似他的御主灵力不是很足,这应该是唯一的弱点了。” “你怎么样?”陈墨扶住李潇依。 “消耗有些大。”李潇依有些虚弱,即使用令咒抵住了九成消耗,她体内的灵力在刚才也被抽取了三成,加上之前那次天玄弓真名释放,她现在灵力不足三成。 “依依,都说了不用完全解封了,你还用令咒?”陈墨抱着李潇依,不满地说。 “好啦,是我预估出错了,我想着一击建功,让姬发退场的,下一次,他有所准备后就麻烦了。”李潇依亲了亲陈墨的脸,表示安慰。 夫子看着两个人秀恩爱,忽然感觉自己很多余,顺便撤掉了编钟。 ------------ 第273章 武圣陆水寒 在左宁这些日子里面不断地去青城里面暗中接触那些实际上早就被风云会和本地豪族压迫地几乎没有生存空间的那些寒门力量的时候,陆水寒在客栈里面也没有怎么出来过。 虽然她也想出去转转,看看青城现在的样子,体验体验梁州的风土人情,但是奈何她一席如雪般的纯白发色太引人注目了,若是刚好不小心给风云会的人见到了,说不定就会坏了左宁的大事。 毕竟在敌方的腹地之内,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在客栈里面,陆水寒便一直是静心在吐纳,体内的内息在不断地尝试在周天运转之间转化为武圣独有的气劲。 只要转化出一丝,内息就会以洪流之势快速地进行一个转化直至内息和气劲在体内最后维持住一个平衡,届时她就算是顺利突破到武圣了。 “呼……” 端坐在蒲团上面的陆水寒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绝美的脸蛋上也未免多了些许急切和沮丧。 到了·青城之后,她已经连续修炼了快半个月了,尽管她也知道,自己体内的内息已经在玉骨圆满之后,达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再浑厚的地步,自己武道也已经是达到战法至臻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但现在仍然未能成功将内息转化为气劲。 而她距离武圣也仅仅是只差了这一步之遥了,只要转化出来了一缕气劲,她就能算是正式突破到武圣,成为世间从古到今,第二年轻的武圣了。 没办法,第一是她的那个妖孽夫君左宁,二十左右就突破到武圣,整整比她要早了六年之久。 这让陆水寒不免感到有些沮丧,毕竟在认知里面,似乎也就只有自己在半圣磨磨蹭蹭磨了这么久都还没有突破到武圣,同时她也意识到成为武圣哪怕就差这最后一线,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在陆水寒深呼吸了一下之后,她就打算再次进入到内息周天运转的状态,再一次尝试冲击武圣,突破她晋级武圣的最后一个壁垒,刚刚那一次的失败之后,她并没有放弃。 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像其他巅峰宗师,困在巅峰宗师多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的那种情况,只要给自己充足的时间,突破到武圣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只是现在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修炼,同时也需要寻找一些特殊的方法或契机才能突破瓶颈。 正当她准备坐在蒲团上面继续修炼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疑问,毕竟她和左宁来到了青城之后,选的就是一个最为高档的客栈住下,无论是环境还是隔音效果都是极佳的,现在居然能让自己听到了嘈杂声,莫非是下面的动静闹地很大不成? 就在她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她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她能清晰地听出来,客栈大堂下的喧哗声和平日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就是正常的一个人来人往,食客聊天的动静。 既然没有任何的不同寻常动静,但是自己却突然能听到在此之前没有办法听到的嘈杂喧哗声,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她已经到了突破,晋级到武圣的最后阶段,距离这个天下武者都梦寐以求,仰首敬重的武道境界只差最后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了!一戳就能戳破! 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她刚刚那急切和沮丧的心情也是在一时间烟消云散了。 陆水寒端坐在了蒲团之上,立刻进入到了修炼的状态之中,刚刚才微微平息的内息也是迅速地开始再一次运转起来,犹如洪流一般在她体内的经脉之中流动着,洗礼着她即将突破到武圣的身躯。 她身子上穿的那件淡紫色的衣裙也在她再一次的深呼吸之间,微微地起伏着,两只搭在了被长裙遮掩住的丰腴大腿上的柔荑上,指节也是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微微有些用力了,白得透红的肌肤也因为再一次的深呼吸,内息运转周天而开始泛热,渗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 坐在蒲团上的她,当再一次彻底进入到了修炼的状态之后,也是摒除了杂念和其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全身心得进入到了这样一个空灵的状态里面,只听见了自己经脉中的内息在如洪水般涌动的过程中,终于是开始了多出了些许细微的锐利,锋芒之势。 而就是这点细微的锋芒之势似乎就是在内息压缩了极限,被锤炼到了极限之后,最终百炼成钢。 而这点细微的锋芒之势的出现,也就像在一片清澈透明,平静的水中,滴入了一滴墨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将原本无色透明的水染成了黑色一般,让陆水寒感觉到了自己的内息就好像被一个引子引动了。 在不断地靠着这锋芒之势转化为了一缕缕的气劲,随后汇集到了一起,在不断吸纳她经脉之中的内息,壮大自己的力量。 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外界的一切,全心全意地都在这宗师突破到武圣的过程之中,仔细感受着身体里的每一处变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的任何声音、事物都无法影响到她。 此刻的她正在经历一场蜕变,体内的内息逐渐转化为更强大的气劲,这是一种质的提升。她的意识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享受着力量的增长和突破的喜悦。 然后在自己的无意识之间,她将气劲引导至了自己的丹田内,就像找到了归宿一样,让它们在那里汇聚、沉淀。 接着,这些气劲又从丹田中流出,顺着经脉开始进行好似内息周天运转一般的循环。 这个过程中,她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也在气劲的加持之下,变得更加轻盈而有力,气息也越发平稳。 ……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陆水寒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内息不再转化为气劲,气劲和内息之间也达成了一个绝佳的平衡状态之后,她这才睁开了美眸,而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左宁坐在床上,上半身敞开着胸膛,露出了衣裳后面那完美的肌肉线条,正笑着看着她。 看到她终于突破到武圣之后,左宁也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恭喜啊,突破到武圣,感觉怎么样?和半圣比起来?” “感觉,自己从各个方面和之前比起来都强大太多了,无论是气力还是内息的浑厚度,甚至神识感知的能力都起码比半圣的时候强了两倍有多,换成之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交手的话,起码要四到五个之前的自己才能和现在的自己打一个平手。这便是气劲带来的变化吗?” 陆水寒看着夫君认真地回答道,毕竟这种特殊的体验,世间也没有几个人能体验的到,无论是从普通人贯通经脉之后步入江湖高手,还是江湖高手在内息沉淀到一定层次可以达到周天持续循环运转而突破到宗师,都没有内息转化为气劲,宗师突破至武圣来的幅度大。 一个底子很好的江湖高手和一个底子一般初入宗师的三等宗师交手,赢面是很大的,但是一个半圣尽管基础再好,好到可以做到半圣之内古今无敌的地步,也不是一个,哪怕是刚刚步入武圣的人的数合之敌。 只有亲自达到了这个高度,才能体会到为什么武圣是所有人忌惮的存在,才能明白武圣为什么世间几乎不过寥寥数人,才能知道武圣为什么能成为江湖上人人俯首只能仰望的存在。 “我当初刚刚步入武圣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但是我步入武圣的时候可没有如此漫长的过程,就在我将我们家的祖传戟法走出了新的道路之后,而且也是成为了巅峰宗师,在第三次和北戎之间的战斗之后,我便体会到了那种内息压缩运转到了极致的感觉,随后便很自然地突破到了武圣。” 左宁听了媳妇的回答,也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我之前没有和你说我武圣是怎么突破的,是为了免得坏了你的道心,现在除了我,你就是古往今来最年轻的武圣了,既然已经晋级了,那我再将我当时突破的状态和你倾诉一下,也就没有问题了。” “就打完回来,直接突破了?” “嗯,回来休息好了之后,闭关数日就突破了。” “就这么简单?” “对。” “……” 左宁晋级的如此轻松让陆水寒一时之间有些嫉妒了,毕竟自己在半圣整整走了三年,途中还遇到了他这个色胚,还鬼迷心窍地被他迷住了成了他的媳妇,最后现在才成了武圣,结果这个色胚只是和北戎打了一仗之后回来休息两天就突破到了武圣,这人比人是真的能气死人啊。 看着媳妇那一时语塞,有些无语的神情,左宁也是笑了起来,随即走下了床去,在陆水寒愣神的功夫一下就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 “既然突破到了武圣,那让我看看战斗力有没有提升,别又切磋几下就马上丢盔卸甲哭鼻子了。” 陆水寒当然是在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早就已经因为突破武圣的缘故,出了不少薄汗,将身上的衣裙早就打湿了些许,勾勒出了她那曼妙的身姿,已经是武圣了,出了汗自然也不会显得黏腻,只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了一般。 几日没有恩爱的陆水寒此时也是心生不妙,想要逃开,但是却又感觉缺了些什么,居然有些开始食髓知味了,哪怕是几乎没有几次能在事后能维持住醒着的状态,但是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也是让她有些上头了。 听到了左宁挑衅般的呢喃之语后,陆水寒也是银牙一咬,非常嘴硬地顶了回去: “姑奶奶我已经突破到了武圣了,小左子,要丢盔卸甲的人只能是你。” 看着大寒那媚眼如丝的妩媚模样,左宁也是微微冷笑一声,一边替美人展现她那犹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一边继续笑着说道: “是吗?那等一下别求饶就好了。” “哼~谁怕谁啊?” …… “……嘤嘤嘤……” “不是嘴硬吗?不是小左子吗?错了没?” “呜呜呜呜……错了……” …… 屈席屈席,人如其名,屈膝。 作为了青城内,青山郡屈家的族长,屈席整一个人带着屈家就好像他的名字一般,遇到比自己势力大的马上就好似墙头草一般,当场就屈膝跪倒了。 在公孙郴的风云会还没有在青城内建起来,开宗立派的时候,青山郡就连梁州牧都是和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屈家就是青山郡的绝对话事人,土皇帝一般的存在,面对那些和自己对着干的,比如那些寒门的士子,官吏以及诸如永华街这种寒门汇聚的地方,那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就是为了不然他们能有一丁点起势,威胁到屈家的可能性。 但是又因为毕竟梁州还是有其他郡守和朝廷命官看着,哪怕是梁州牧向着自己这边,他也没有敢将事情做绝。 直到了风云会的到了。 公孙郴的理想就是打造一个平和,没有什么争端的太平江湖,在他看来,和屈家这些名门望族联手管制所能影响到的地方就能将一切的不平解决,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屈席这个见到他这个武圣决定在青城内开宗立派,建立了风云会之后立马屈膝就跪,捧自己的屈家家主,会借助他的威望在进一步的压缩寒门子弟的生存空间,甚至自己门下的弟子也多为被收买,而将寒门弟子的不满归结为了闹事。 一直到了梁王到了封地,和自己,和本土的这些名门望族彻底站到了一起之后,靠着梁王的权势,将寒门子弟以各种不好的理由驱逐出了权力架构里面,而换上了风云会里面和他屈家有连带关系的这些人。 ------------ 第274章 清河王氏的婚宴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荆州的清河王氏这边举办的婚宴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这场婚宴引起了九州的轩然大波,清河王氏在荆州的地位举足轻重,其影响力与一个武圣门派不相上下。 更令人瞩目的是,传闻天子沈恭将亲临王家祝贺,这一举动无疑展示了他对臣子的尊重与厚爱。一时间,荆州及周边地区的江湖人士纷纷涌向王家,希望能一探究竟,甚至争取到一个座位参加婚宴。 当王家得知沈恭即将到来时,他们深感荣幸,并深知沈恭此行不仅仅是为了祝福他们与徐州杨家的联姻,更是向天下世家、江湖人士展示他的礼贤下士之风。于是,王家积极响应,将原本规模庞大的婚宴场地进一步扩大了一倍有余。 这样的举动不仅展现了王家的热情好客,更体现了他们对天子沈恭的尊敬之情。 …… 今日乃大喜之日,王家的府邸内早就张灯结彩,红绸飘扬,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婚宴的大红色,成为了现在的清河王氏的主色调。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仿佛在热情地迎接每一位即将到来的宾客。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而华丽的匾额,上面用金色字体书写着“清河王氏”四个大字,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而这块牌匾,还是沈恭前几日才写好,批过去给了王家的,目的也非常的明显,就是为了给予王氏足够大的礼遇,而清河王氏也不磨叽,收到这块御赐牌匾之后,也是立马挂在了府邸的门楣上面,使得现在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和宾客都可以清楚地看见这块新修的御赐牌匾。 王家的门童们也在满脸堆笑地招呼着络绎不绝的宾客,有清河王氏发放的邀请束的宾客,就被引到了王家府邸的内部,而一般的来凑热闹的江湖人也来者不拒,只是被引到外场布设的宴席桌围,让他们同样可以参与到这场婚宴。 朱红的大门之后,脚下的红毯宛如一条红色的长河,一直延伸到正厅的深处。地毯两旁摆放着用内息催生出来的反季节花卉,阵阵芬芳弥漫在空中,令人陶醉其中。 而在正厅里面,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震撼。高高在上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无数盏红灯笼,它们散发出温暖而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大厅,使得这里宛如白昼一般明亮。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字画,透露出浓厚的文化气息,让人感受到清河王氏那深不可测的文化底蕴和雄厚财力。 在这奢华的环境中,每一处细节都被精心设计和布置,营造了出一种独特的氛围,让人们沉浸其中,感受这份美好与喜悦。 王家府邸的外院里也布置了一个极为硕大的舞台,上面用着大红的绸缎和红毯铺着,用着大红的花卉装点着,而舞台的里面,也早就有了戏台班子在上面表演,给婚宴之前的稍显枯燥的时间平添了几分趣味。 此时的整个婚礼现场布置得非常奢华,但又不失典雅。舞台中央传来声声婀娜婉转的曲调,声音在还算嘈杂的王家府邸内飘扬,使得到场的宾客们都沉浸在浓厚的喜庆氛围之中。 会客厅里,清河王氏的家主王顺端坐在主位旁边的太师椅上,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热情地与来访的宾客们交谈着。徐州杨家的老家主也同样是满脸堆笑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热情地招呼着其他世家的到访宾客。而那个空出来的主位,自然而然地留给了即将到访的天子沈恭。 “你个老货居然会亲自过来,真的是让我没想到啊。”王顺笑着说道。 “嘿,你这是什么话?恭喜啊,恭喜王、杨两家喜结连理,成为亲家,老王啊,恭喜啊,这么大的一个喜事我不可能不来啊,哈哈哈哈哈。”那名老者哈哈大笑道。 客厅里面,好几个和王顺年岁差不多大的老叟也坐到一边的椅子,在庆贺着这个王家和杨家之间的喜事。 而刚刚那个说话的老叟也是让随行的家仆将贺寿的礼物递到了大厅里面的那个礼物桌上面,上面也早就摆满了之前宾客前来贺寿送到的礼物。 “阳山崔氏,送上百年玉王参,贺王家、杨家的新人百年好合,祝王家,杨家两家和和睦睦,喜结连理!” 家仆将手中的玉盒放到了礼物桌的上面,叠在了一个锦盒的上面,而王家的家仆看到了东西之后也高声地大喊一声,将崔家送的礼物报了出来。 “怎么突然就和老杨家的闺女喜结连理了啊?之前可没有听说你们两家有什么往来啊?” 崔姓的老叟很明显就是和清河王氏这边熟悉的很,不然也不会在坐下来,送完礼物之后这么问道。 听到了老崔突然这么问,王顺当然不会说,自己和老杨那边喜结连理的原因是因为在杨贤的暗示之下,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拉拢徐州杨家站队在沈恭这边,从而削弱楚王的势力,增强沈恭这边的实力以便在推倒北朝之后,于三王争夺最后胜利的果实而增加士族方面的影响和筹码。 还没有等王顺说话,杨家的家主就捋着自己的小胡子笑呵呵地说道: “老崔你有所不知,王家的小子之前早就和我家的丫头见过了,王家的小子之前去到徐州,可是被我家丫头迷住了,然后我家丫头也是看老王家的小子极为对眼,我们两个一合计,就不棒打鸳鸯了,有句话不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吗?然后我们两家就在今日喜结连理了。” “是这样的,王昆那个小子,老崔你也是知道的,心啊,浮躁,成天就想去江湖上走,这不,去年放他去徐州走了一遭之后,和杨家丫头有缘就遇上了。” 王顺听到了杨家家主这么说之后,也是直接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是带着几分对孙儿的宠溺,看上去说的确实不像是假话。 “原来如此啊,这就是缘分啊,恭喜恭喜。”崔姓老叟一听也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两家为什么突然结姻之后也是连连点头。 “陛下驾到!”就在大厅里面的老家伙们在笑着拉家常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尖细的高呼声,大厅内的几位老叟也是连忙站起来,不敢怠慢,看着沈恭在王氏族人的引领之下,身着黄色龙袍的沈恭龙行虎步地带着一抹笑容走到了王家大厅的里面。 “王爱卿,杨族长,恭喜啊,恭喜两家喜结连理,朕此行前来,不会打扰到诸位爱卿吧?”沈恭笑着对王镇国和杨逸两人说道。 “陛下,您能来参加我们两家的喜事,实在是令我等倍感荣幸,怎么会打扰呢?” 王顺和杨家族长急忙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答道。 虽然说王顺早就知道了陛下今天要过来,但是一听沈恭是这么说的,也是装作不知道,表现得格外的受宠若惊。 沈恭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其他几位老叟,亲切地问道: “诸位爱卿,今日相聚于此,真是难得啊。” “陛下,能与陛下同聚一堂,实乃我等之幸事。” 见到了众老叟纷纷回应道。 沈恭看着这些世家族长们那恭敬的神情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笑着说道: “今日既是王杨两家的喜事,也是朕的喜庆之日。希望大家能够尽情享受这个欢乐的时刻。王爱卿,你猜猜今日朕过来,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吗?” 一听到沈恭还带礼物过来了,王顺是真不知道这个事情,一脸惊讶地朝着沈恭一拱手,疑惑地问道: 王族长看着皇帝陛下一脸神秘的样子,心中好奇不已,但又不好直接问出来,只好陪着笑说道: “陛下给臣下带了什么?臣下有所不知啊。” 听到这话,皇帝陛下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大厅。他一边笑着,一边指着门外说道: “来来来,往外面看,血珊瑚树,见过没?这可是个稀罕货啊,乃是此前从南洋那边寻到之后一直放在了朕的皇宫里面的,这棵宝树通体大红色,朕觉得这宝树的色泽和你们这大婚的喜庆倒是般配就给你啊,送了过来。来人,给王族长抬上来!” 皇帝陛下说完,便朝着门口挥了挥手,示意让内侍将那棵珊瑚树抬进来。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只见几个内侍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棵巨大的珊瑚树走了进来。这棵珊瑚树足有一丈高,通体呈现出鲜艳的大红色,宛如火焰一般燃烧着,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它的形状犹如一棵巨大的松树,枝桠繁茂,错落有致,就是一件天然的精美艺术品。 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那些世家豪门的族长们,他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但像这样的血珊瑚树却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叹之情。 原来宫里头还有这种宝物啊。 一时之间,羡慕的神情纷纷出现在了各家族长的脸上,让王顺也倍感有面子。 “陛下既然赠与你这种大礼,恭喜啊!” “老王啊,陛下对你也太好了,我活这么大岁数了,我连这么大的珊瑚树都没有见过,更别说这种通体大红色的,此乃极品中的极品啊,恭喜啊……” “……” 赞美之词也是充斥着整一个王家大厅,让王顺美得,整一个人感觉都要飘起来了。 他也是连忙对着沈恭深鞠一躬,连连道谢道: “陛下赠臣下如此大礼,臣下感激不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爱卿喜欢就好啊,来来来,大伙入座。” “遵旨!” ……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人们开始围绕着沈恭送过来的这颗珊瑚宝树谈论起各种话题,欢声笑语不断。 沈恭也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也参与到了其中,与众爱卿们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站在了沈恭身边的眯眼丞相杨贤也是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站到了一边,听着他们在讨论各种各样的话题,顺带收集一点这些世家有点用的信息…… …… 在清河王氏在荆州风风火火地大办和杨家的婚礼之时,梁州这边暗中也在左宁的苦笑经营之下,逐渐地在阴暗处滋生了暗流,在这些由左宁耐心地编制,组织起来的暗流逐渐涌动之中,屈家和风云会对此依旧是一无所知。 “唐公子,我们在上圭那边也组织起来一定的力量,现在老钱孤身一个人在那边组织,青城这边也是,以往那些的寒门出身的子弟们也是早就积怨太久了,现在就等你的命令了。” 孙恪坐在了钱冯的家里,眉飞色舞地和左宁汇报着这一个月内的情况,面对被屈家和风云会压了这么久,可算是来了一个助他们能得以反抗的人,无论是结果如何,梁州里面的这些寒门子弟也不想再忍了,基本上一个联系一个准,还能根据之前的一些关系,自发地将那些快活不下去的乡亲们组织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交到了左宁的手中。 “不着急,你将这些钱财交于乡亲们,让乡亲们和兄弟们可以继续正常的生活,我们不急,等就行了,什么时候梁州出了大事情,我自然会通知你们行动的。你们做的很不错,孙恪,你和钱冯两个人的组织能力不错啊。” “多谢唐公子赞誉,分内之事罢了,1只要能剿灭屈家,将这些梁州父老乡亲们头顶上的这几个妖魔斩除掉,其余的,无所谓了!” 孙恪听到了左宁的夸赞之后,也是微微一笑,随后咬着牙死死地说道。 对于屈家,他,还是钱冯,甚至是其他的寒门子弟,梁州的父老是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也是恨之入骨到了极点。 “一定可以的,相信我。” ------------ 第275章 准备就绪,下梁州 左宁离开燕州后,北朝全境就开始积极筹备攻打梁州的事宜,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此时的左宁和陆水寒正在梁州青城,他们忙着部署内应的事情。与此同时,北朝的粮草、辎重和武器装备都已准备就绪,这些都是在秋收后彻底完成的。通常情况下,这样大规模的战备工作至少还需要一个月,但由于燕州、云州和青州一直处于战备状态,所以前期最重要的后勤准备工作已经提前完成了。 沈云舟那边本就是战时状态,再把青州的资源一拢合,过了这么久也是早就已经整装待发了。 而北境军作为燕州军派过来进行协助沈云舟的先锋军,也已经抵达了青州这边,准备和沈云舟一起进攻珞城。 想要进梁州,珞城这一关便必须得碾过去。 珞城,这座位于梁州和青州边境的城市,同时也是在云州和梁山之间,梁州的西大门。 如今也已然,成了北朝军队前进的阻碍。城墙高耸坚固,城内有充足的兵力驻守,防守严密。珞城不仅是军事要地,更是梁州的门户,一旦攻破,北朝军队就能长驱直入,进入梁州腹地。 无论是沈云舟,顾云直还是梁王,公孙郴都非常明白珞城的重要性,所以梁王自然是将大部分的兵力几乎是全部压在了珞城,珞城守住了,整一个梁州就固若金汤,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而沈云舟也知道,珞城之下,必然是有一场苦战的,所以也在顾云直到了之后,根据之前顾云直和左宁打敖洛的时候所用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攻城器械来制定自己的战术。 …… 青州中军帐内,唐颐,沈云舟,沈飞鹤,顾云直和唐舟都站在了地图的前面,此时此刻正在思量商讨着对策,毕竟没有到珞城之前就已经可以预料到是一场硬仗,珞城这块硬骨头可没有那么好啃下来的。 刚刚沈云舟的提议便是,和顾云直之前在左宁的身边那会儿一样,靠着攻城器械去磨珞城,因为一个珞城卡在了这边,你再怎么绕道都没有办法走出珞城的影响范围,周围的大道都是在珞城的管辖区内的,就算是大军能过去,后续的辎重也过不去一点。 无论怎么说,哪怕是再难啃,这里珞城也是必须要啃下来的。 “王爷,虽然说珞城乃是梁州的西大门,还是依仗了云山和梁山的天险,但是云山之中还是有些曲折的羊肠小道,就比如说云陉,若是我们轻装而进,绕云山的云陉道直接去偷袭青城,这样,珞城心慌之下必然阵脚大乱,届时我来截断珞城的回援,王爷一鼓作气地直接破珞城,如何?” 顾云直在到了沈云舟的这中军帐内之后,有了更为精确细致的地图,发现了在云山上还是有些许小路可以通行的,甚至是可以让马匹通行,而且云山地势不如梁山那么险要,通过云州悄然摸过去还是有可能性的。 沈云舟听着顾云直的这个想法,也是给予了回应,眉头微微皱起地说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云山内的这些小道不但蜿蜒曲折不说,而且年久失修,还能不能通行都是另外一回事……” 听到了沈云舟说云陉甚至都处于了一个无法通行的地步了,更是眼前一亮。 能不能通行都不好说,那么说明早之前是能正常通行的,只是后面走的人少,又是在云山的深山老林所以就逐渐处于到了一个几乎无法通行的地步,而这种情况,即便是梁州那边想到了自己可能会走这条路都肯定对此会掉以轻心,认为他们必然不会走这种前路未知的险路。 ------------ 第276章 左宁的计划 眼看着冬天即将来临,梁州的气候依旧温暖宜人。尽管已到晚秋时节,但由于云山和梁山的阻挡,这里的天气与刚入秋时相差无几。青城往西的珞城在沈云舟的大军围困之下,已经坚守了大半个月。 然而,尽管是表现出了要一口气攻克珞城的行为,实际上沈云舟并未全力以赴地进攻,而是为了后续的安排,给顾云直制造完美的机会,将梁州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珞城。 为此,他还故意营造出一种假象,让梁王误以为他短期内无法攻克珞城。 在猛攻城池后,沈云舟并未继续推进,反而显得在珞城之下有些憋屈。 沈云舟猛攻珞城却始终寸步难行的这种表现让屈家、梁王以及公孙郴等人都产生了错误的判断,认为青州军难以攻破珞城这块硬骨头。 而这个结果正是沈云舟和顾云直所想要做到的,在珞城之下的他们感觉到了珞城这边给予的反击压力随着自己的进攻不减反增就明白了,他们目前为止的计划都按照了他们所期盼的走向走了下去。 …… 珞城那边的进攻消息也是已经传到了青城里面,虽然说梁王这边,和公孙郴,屈家已经严格管控了青城内外的百姓,实行的宵禁,进入到了战备状态,但是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现在提防的那个可疑不明人物早就在青城里面待了快有三个月了。 甚至左宁也已经彻底拢合了青城,上圭两地的几乎全部寒门百姓,将他们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儿,就等左宁下令,这根梁州贫民所组成的麻绳就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绞死屈家,甚至是梁王和风云会! “唐公子,珞城那边快打了一个月了,你现在突然过来了这边,莫非是?” 刚刚回到了钱冯家里的孙恪和钱冯一推门,就看见了左宁已经安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面,看上去是等候他们有一段时间了。 看到回来了的钱冯和孙恪,左宁微微一笑,说道: “我既然是过来了,那自然就是有事情要交代了,你刚刚都说了,珞城那边打了快一个月了,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动手呢,珞城告破,大军兵临青城之下后,就可以了,而你们不是一直想对付屈家吗?那么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处理掉屈家,无论你们是点了屈家也好,翻墙进去屠了屈家满门也罢,你们随意。” 左宁一边平淡地说着,一边就看着钱冯和孙恪二人眼中那愈演愈烈,迫不及待的神情,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呢,你们不是联系了上圭那边还拢合好了吗?我需要你们在半个月之后,先将上圭的蒋家给灭了,随后将上圭牢牢控制在你们自己的手中,孙恪,你脑子好使,这个任务交给你吧,钱冯身手还是不错的,这边交给钱冯即可。” 他们两个还以为左宁有什么要求,没想到就是要将上圭这个小地方拿下仅此而已,而上圭蒋家的势力甚至不如屈家的三成,若是想拿下上圭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由他们这些暗中可以破局的人来拿下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听到这里,孙恪也是连忙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刚好老钱和屈家还有一笔仇要报,这边交给他就行了,我去解决上圭。” “好。” ------------ 第277章 偷渡青城,直取梁州! 云山这边的地况并没有出乎顾云直的预料,但是也没有到那种彻底成了死路的地步,早在之前就确定要通过云陉道从云山之中绕过珞城的时候,顾云直就派了探子和斥候率先探过了云陉这边的状况。 而得到的结果就是,整一条云陉蜿蜒曲折已经不适合马匹通行了,而且也没了道路原本的样子,只能依稀借助地图和些许轮廓才能分辨出大致的陉道往前延伸的方向。所以若是人要是强行去走,还是问题不大的,在急行军一天走九十里路的情况之下,至少也需要两日的路程才能走出云山,而出了云陉之后,按照地图上来看,和青城的直线距离就只剩下了二十里路了。 最为重要的是,似乎梁王根本没有想到荒废已久的云山陉道还能行军,整一个云山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布防,珞城的城防也只是堪堪蔓延到云山和梁山的脚下,在山脚修了几座碉楼,仅此而已。 当斥候带着这个信息,还是走完了云陉整一条小道的往返回来时,沈云舟,顾云直,唐颐和唐舟差点都要跳起来了,云山的陉道那不是荒废了啊,那是隐藏了自己专门等着自己去借此封侯的! 所以,当顾云直和唐舟,唐颐领着五千北境军,每人携带五日的干粮,轻装将兵器带齐来到了云陉的入口时,全军上下的情绪都是颇为高涨和兴奋的。 “顾先生,真没有想到了,这个云山里面的陉道几十年趋近于荒废了,现在却成了我们破局的利器,真是实乃命也。若是拿下了云州,我定要启奏陛下让在云山陉道的出口处修建新城,和珞城那边配合起来,若是没有意外,整一个梁州西边可就再也没有缺陷了。” 唐颐有些感慨,也从这个极为关键的细节上看到了梁州西边布防的一个重大缺陷,作为守了半辈子北境的将军,他看到此情此景第一反应也是如何完成梁州的城防。 “那是自然,我们用了法子,然后再把这个捷径堵上,以后要是还有这种战事也能提前防患于未然,不过我还是希望未来的天下还是少点战乱的好,战乱一起,最后苦的还是天下黎民,青州平叛过了一年了,我们再进青州的时候唐将军也不是没有看到,青州的秋收产量锐减过半,至今元气还未缓过来了。” 听着这些话,顾云直有些笑不出来,无奈地说道, “一将功成万古骨,前朝的那些前车之鉴仿若昨日啊,起码天下再次太平之后,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也别再能出来再次去打仗了。” 两年前刚刚遇到左宁的他,在师父的引荐之下,提前在左宁的麾下留了一个席位,但是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经历之后,当初那个年少,想要建功立业,立下万世之功勋的顾云直俨然已经成了不喜烽火硝烟的人,虽然依旧年少,还是那个少年奇才。 唐舟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也是微微呼了一口气,手中握着佩剑的力道也大了几分,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也是在想这些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也是希望如此啊,守了半辈子的北境,打了半辈子的辽人和戎人,但是就是打不完,希望在侯爷的亲临之下,能彻底将北境荡平,老夫也好安享晚年。” 唐颐口中的侯爷并不是左统江,而是左宁。 “出发吧。” “好。” “全军都有!随我号令,入云陉,我们,去破青城!” “杀!!” ------------ 第278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顾云直,唐颐和唐舟三人领着五千北境军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就到了青城的城池之下时,整一个了青城内的梁王势力除了公孙郴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都慌了,仅仅是第一天的防守,在人均普通人水准中拔尖的北境军面前,虽然北境军最后并没有在第一天就将青城拿下,但是战后青城内的梁王军却发现,城墙上战死的北境军士卒屈指可数,反而自己这边伤亡遍地。 而早就潜伏在了青城内的左宁在得到了青城突然受到了攻击之后,也是愣了一下,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自己的这边想要攻克严防死守的珞城,一个月的时间正常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之下,左宁便毫不犹豫地再次来到了钱冯的家中,将还留在了青城里面的钱冯叫了过来: “今天青城突然被袭击的事情你知道吧?”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一个青城里面现在早就风声鹤唳了,宵禁和紧急的战备状态也是一时之间开始了施行,今夜如此严密的宵禁之下,这个唐公子突然到了自己的家中,可见其身手最次也是一位宗师啊,也就只有宗师才能避开这满街的巡哨,跑到自己这边了。 钱冯听罢,点了点头,也是明白了这是北朝的大军打过来了,虽然不知道这北朝大军是怎么绕过了珞城直接到了青城的城下,但是也明白,前几日这个唐公子吩咐的那个信号如今已经提前到来了: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唐公子,现在青城内严令施行了宵禁,要想行动必须要快、准、狠了,否则事情败露,刀圣到了我们就全部都得死在这里,我倒是不怕,就怕事情没有完成,误了军机。” 左宁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公孙郴是强,但是上次自己和他交手也能感受他的境界应该是炼息还气巅峰的水准,而一年之后的自己俨然已经是大道无量巅峰了,公孙郴哪怕依靠着那勇武的气力能和初入大道无量的武圣过招,在现在自己的手中也绝对撑不过十招的。 “公孙郴自然有人来对付,你们专心将屈家夷了就行了,对了,手脚干麻利一点,要快、准、狠,具体事项你来安排,怎么解决宵禁的巡哨,怎么混到屈家的附近,怎么进去,那是你的事情,其余的什么风云会啊,青城内的禁军啊,自然会有人来解决。” 公孙郴会有人来解决?当左宁说出这句话时,钱冯也能立刻想到,要出面解决公孙郴的这个人是谁了。 大青燕武侯,武仙左宁! 这位阎王爷,手中两条武圣性命的阎王爷什么时候进的青城?青城这巡查,盘查的士卒居然没有发现?这燕武侯的手段也太过惊人了吧? 看着钱冯那眼神逐渐变得狂热和狂喜,左宁也明白钱冯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依旧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吸了吸鼻子。 ------------ 第279章 夕阳下山(科一89分,星期二补考QAQ) 钱冯收到了左宁的命令之后,行动也是格外的迅速,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还没有多久就要开始进入宵禁了,钱冯自然是得令之后立刻抓紧时间地跑出了家中,去寻那些自己早就联系好,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将自己被压迫了几十年的怒火发泄到屈家身上的贫民。 而左宁则也是看了看他逐渐远离了的背影,微微一笑,笑容里面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期待,一个闪身也离开了这里。 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在略青能收揽到唐舟,如今到了青城还能招来钱冯,孙恪这种人物,今日若是事成,那么也足以证明孙恪和钱冯的能力有几何了。 想到这里,左宁也对自己麾下的班底多了一些期许的笑容。 …… 等到左宁回到了秋华客栈,推开了房间的门之后,就看见陆水寒正端坐在了桌子前,摆放着碗筷和刚刚店小二送上来,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和茶水,等着自己回来,准备用晚饭。 而陆水寒在看到了左宁外出归来,出现在门口之后,也是伸出手将垂在了耳侧的一缕雪白的长发挽到耳根的后面,冲着他展颜一笑,招了招手让他坐下来吃饭: “回来啦?怎么样现在?” 走到了桌子面前坐下,左宁一边接过了陆水寒递过来的碗筷,一边回答道: “今晚就行动,趁着今天顾云直他们奇袭到了青城城下,城防和青城内的防备还没有彻底成型就动手。” 一听到今晚就要动手了,突破到武圣没有多久基本上都只能是窝在客栈里面和左宁“对练”的陆水寒也是早就憋坏了,顿时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一边给左宁夹菜,一边接着问: “那我的任务是干什么?要不我去和公孙郴打?我觉得我包打得过他的,手拿把掐的轻松!” 将陆水寒夹到了自己碗中的那一片牛肉送到了嘴里,听着她那自告奋勇的话,左宁也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接着便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没好气地说: “公孙郴成名三十载,虽然不是大道无量境的武圣,也岂是你刚刚入武圣的人能手拿把掐的,傻呆呆的,飘了是吧,公孙郴我来杀,你去将风云会,屈家,梁王府所有的宗师给拦住就行了,然后等屈家被灭门了,带着那些贫民将城门开了就行。” 风云会,屈家,梁王府? 陆水寒咬着筷子头,仔细一琢磨,然后便点了点头: “意思就是,我将青城内冒头的宗师全杀了就行,是这个意思吧?那城内的军队呢?” “傻吗?主子都死完了,那些士卒给谁卖命,你把为首的那些宗师杀完了,你看那些没了顶头上司的士卒还敢不敢和你接着打了。” “嘻嘻~也对。” 一边吃饭一边和媳妇闲聊之时,左宁的目光便停在了客栈角落那被黑色布条所包裹住的两条兵刃,一把,是他的方天画戟‘苍茫度’,另一把,则是陆水寒的那柄丈三凤据亮银枪。 马上,就要见血了。 是夜点寒锋,刃芒染圣血。 ------------ 第280章 星火摧青城 夜幕笼罩着整个青城,因为宵禁的缘故,整一个青城里面显得格外的深沉、静谧。 在月光的映照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然闪过。 这道黑影行动迅速且悄无声息,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突然,黑影在宵禁巡城的戍卫身后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而戍卫也是感觉到背影突然吹起了一阵凉风,随后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猛然回头。 但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漆黑。他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背后那漆黑一片的街道。此时,整个青城正处于战时的宵禁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是北朝潜伏进来的探子引起的。因此,巡城的士卒不得不提高警惕,以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察觉到敌人的动静。 然而,当这位士卒回头时,却发现整条街道都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一丝光亮。 他刚刚过来走的就是这一条街道,而一路上在灯笼的照明之下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加上这条街道还是靠近了城内屈家的后园林,所以静悄悄,黑漆漆的也属实正常。 看着这街上确实没有什么动静,士卒心中也满是疑惑。 奇怪,莫非是突然吹起的一阵风? 回头看了一会儿之后,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士卒也只能将刚刚突然吹起的一阵凉风归咎于晚上起的一阵风,随后就打算继续巡逻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有一个壮硕的身影正站在了他的视线盲区之内,使他根本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钱冯挑了挑眉毛,看着这士卒神经兮兮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衣领下的蓝色衣衫,目光中满是漠然和杀机。 就在这士卒回头的一瞬间,这时,钱冯手中迅速翻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刀刃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动作敏捷如豹,趁着他看到了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扎进了他的咽喉处,同时一股内息顿时从他的手掌心里面涌出堵住了戍卫的口鼻,使他发不出一声惨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气息瞬间消失殆尽。 而钱冯解决了这人之后,从街道的各个角落里面,也逐渐走出了许多的身影,大部分都是和他一样,衣服破旧不堪,一看日子就过得苦不堪言的人,年纪也大部分都是二十多岁到和他一样五十几的这个区间的青壮,而里面当然也不乏一些身披甲胄的士卒,一看就是一路上,负责策应钱冯,今夜巡城的士卒。 无一例外,他们的目光都和钱冯一样,盯着面前,只隔了一堵墙的屈家,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仇恨。 隔着这堵墙,钱冯站在了墙根底下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屈家里面传来的音乐声,哪怕是隔了这么一个大后院,都能听到。 “火折子,刀带好了吧,我可没有多余的兵刃给你们,要是砍卷刃了,自己去里面捡屈家的。” 钱冯站在这堵红砖青瓦的墙下,手中的匕首贴合在手掌之中,他回头笑了一下,朝着身后的这些人打趣地笑道。 “老钱,我还以为你说着笑的,没想到真要干,奶奶的,今天非要把这屈家扬了,沟槽的玩意儿。” “带了带了,倒是你,就一把匕首,小心不小心掉哪个沟里面找不到了。” “钱大哥,什么时候动手?” …… 底下的这些人,有些是自己之前的下属捕快,有些是曾经衙门和城内军队的夫长,更多的是那些在青城里面祖祖辈辈被屈家压着,活着已经是万幸的乡亲和贫民。 钱冯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提起气一跃就翻过了这屈家后院的高墙,用行动回答了后面这些人的问题。 看见钱冯之前说要去干了屈家,现在是真进去了,其他人也是心中激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亢奋,纷纷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实力高的帮助翻不进来的人进去,实力低的在别人的帮助之下拿起自己的兵器翻过了屈家的高墙去等着钱冯的命令。 几百号人就这样,在整一条街道都被钱冯肃清之后,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全部消失在了屈家的高墙之后,除了地上那一具还在流着鲜血,没了气息的巡城士卒的尸体之外,再次恢复到了寂静…… ……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后院已经被钱冯等人混进来的屈席还在主厅这边,和衙门里面风云会的人在商谈一些事情,顺便奏乐起宴,而这个晚宴,其实也是屈席的日常了,哪怕是现在北朝军兵临城下,在他认为,第一天都没有打进来,那么北朝军这个偷袭也成不了气候。 况且还有风云会在这边,加上他认为自己可是梁州的百年世家豪族,就是北朝军打进来,也影响不到自己这边,所以也就对此没有太当回事儿,今天叫了田笮过来,也只不过是要让他加强一下宵禁后的巡视工作,顺便看看能不能借田笮加深和风云会之间的联系,让公孙郴彻底成为他的保护伞。 “族长倒是好客啊,这些山珍海味田某这辈子也就在您这里吃到一遭了。” 酒过三巡,田笮喝得有些微醺了,听着这些优美的曲调,看着眼前翩翩起舞的舞女,一时之间也不得不感叹着世家豪族的人是真会享受啊。 连江湖高手层次的田笮都喝得有些上头了,屈席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有了几分醉意,只是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田捕头想吃,常来便是了,我屈家和风云会可是亲如兄弟,田捕头现在既是青城风云会的一位堂主又是我衙门里面的捕头,来我这里吃个饭,也不算什么事情。” 田笮自然也不傻,自己什么身份,屈席什么身份,他现在怎么客气地和自己说话,肯定是要从自己这里索取些什么·,而自己对他来说有用的也就是风云会一个堂主的身份罢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屈席拉拢自己的目的肯定是冲着风云会来的,而他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让风云会和屈家的联系更加紧密,然后将屈家的手伸到梁州的各个地方。 虽然说自己没有权去办这些事情,但是面对屈家这条件和这礼遇,田笮也是不可避免地也想帮着屈家了。 所以在酒精的依托下思考了片刻,他最后还是放下来了手中的酒杯,微微朝着屈席一敬,说道: “若是族长有什么要某去办的,在下定会竭力促成这件事。” 得到了田笮的允诺之后,屈席的心情也是大好,高喊一声: “来人,接着上酒!” 然而,就在屈席大声呼喊后,他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家仆从门外走进来。这让他心生不悦,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热情。他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声音不够响亮,导致这些奴才们没有听见。于是,他提高音量再次喊道: "人呢?我说上酒酒,你们聋了吗!?" 话音刚落,突然间,在田笮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尖刀突然从门外刺破了门上精美的雕花图案,发出了尖锐的"嗖"声。紧接着,那把刀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如闪电般迅速扎进了屈席两腿之间的椅子上! 随着尖刀被大门撞破,钱冯手中提着屈家制式的长刀,从门外的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漠然地凝视着这灯火通明的主厅,刀上的鲜血汇聚成了好似流水一般,点点滴滴地滴落到了地面之上。 “……” ------------ 第281章 贫寒之怒 破空而来的利刃顿时使得整一个大厅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而钱冯手中提着刀,刀刃上还残留着鲜血,他的眼神冷漠且充满杀意。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几具穿着屈家家仆衣袍的尸体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流淌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喝酒?我送你下去地府里面和阎王爷喝去吧。" 钱冯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事情突然到让大厅里面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他说完之后,也没有等待大厅里面那些婀娜的舞女四散奔逃离开,便提着刀,直接迈步向前,目标直指坐在了主位上的屈席。甚至一边的田笮都一眼都没有去瞧他。 他的动作迅猛如虎,手中那满是屈家家仆和屈家子弟鲜血的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血线,瞬间刺破了大厅里那明亮晃眼的灯光! 在钱冯冲向了屈席之后,坐在一边的田笮终于反应过来了,尽管此刻他已经有些微醉,但看到有人手持凶器一刀要冲向屈席,他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毫不犹豫地“噌”地一声拔出了手中的刀,身形一闪便冲到了钱冯的面前,抬手横刀拦住了他的刀锋! “钱冯?你怎么在这里?!你居然敢袭杀屈家!等我把你拿下,看你怎么死!” 在看清楚了欲要刺杀屈席的来人之后,田笮也满眼的震惊,随即便浓眉一竖,厉声喝道,手中的刀在瞬间加大的力道,想要在此斩杀这个行凶的刺客! “钱冯!?你......你......你!你怎么进的我屈家!人呢?来人啊!给我将这行凶的贼子拿下!” 屈席属实是被钱冯吓到了,以至于瞬间酒就醒了不少,腿间的那把尖刀散发着阵阵寒气,令他呆坐在了椅子上是连动都忘记动了,只是伸着手,在语无伦次地叫骂着。脸上满是惧色和恼怒,苍老的面容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了,若不是田笮恰好被他叫到了宴上,他此时此刻已经要身首异处了。 但是屈席的声音过后,并没有人回应他,只是透过了钱冯踏碎的大门,透过了院子的拱门,屈席只看到了半个屈家都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根本没有家仆还在自己这边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家被点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没有人过来通知我? 此时此刻,屈席已经是满脑子问号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哪怕是再老家伙,遇到这种家被人放火烧了,刺客到脸上了都没有人过来知会一声的情况都得懵。 正在了田笮角力的钱冯当然不会去理会屈席,告诉他,是因为他这里的歌舞声太大了使得外面的声音没有传到他这里,也不会得意洋洋地告诉他,屈家的那些家仆和侍卫都看到起火过去救火而都有去无回了,更不会说,自己早就到了他这边,杀完了这边所有的家仆和屈家人,才最后踹破了他的大门,进来杀他的。 他也没有想到,堂堂青山屈家,里面居然会一个宗师也没有,仅有的几位江湖高手甚至都不是自己的五合之敌,屈家的战斗力居然会弱成了这样子。 当然,此时此刻在和自己角力,突然加大了力道的田笮,同样不是宗师。 正如之前和左宁说的那样,他钱冯,十招之内就能拿下他!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的气势已经到达了顶点,而对面的田笮,则还在酒精的影响下连七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钱冯冷哼一声,突然猛地一松左手,仅仅是单靠一只右手的力量便足以短暂地抗衡住来着田笮那边的压力,而左手则在刹那间便一拳轰出,在田笮反应迟钝了些许的刹那,便一拳砸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砰—— 这一拳下去,直接将田笮给打飞出去了老远,落地之后更是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怎么,新上任的青城捕头连我一拳都接不住,你是把老婆给屈席这个老登当了小的才得顶替老子的吧?” 一拳将田笮打得倒飞出去之后,钱冯的嘴上当然没有客气,冷笑一声,嘲讽道。 没有想到自己连钱冯的一拳都接不住的田笮,捂住肋骨断了几根,凹陷下去的胸腔,面色如白纸般,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钱冯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震惊: “你……你竟然敢!” “哼,我为什么不敢?就凭你这种废物,还是省省吧,趁着还有一口气,不如留个遗嘱得了。” 钱冯不屑道, “就凭你也想跟我斗?不自量力!” 田笮气得浑身发抖,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现在仅仅是吃了钱冯的一拳便身受重伤,已然根本不可能再继续战斗下去,也无力反驳钱冯的话。 ------------ 第282章 风云乱,青城摧 “你干什么!?反了!反了!!钱冯!你敢在我屈家杀人放火!” 屈席的双腿早就被钱冯那周身的戾气和一拳撂倒了田笮的恐怖战斗力给吓软了,只能哆哆嗦嗦地坐在了椅子上面,伸出枯瘦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钱冯,无能狂怒地骂道。 而钱冯只是瞅了一眼屈席,眼神冷漠如冰,仿佛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接着,他缓缓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刚刚田笮倒飞出去而脱手了的刀。 举起来看了看之后,钱冯便随意地将刀投掷出去,只见刀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狠狠地钉在了屈席的肩头上,贯穿了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了椅子上面,无法动弹。屈席发出一声惨叫,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钱冯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继续稳步向前走去。 他手中的刀很自然地一挥,轻松地甩干净了刀锋上的血水。他的动作流畅而熟练,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他朝着田笮那边走去,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都懒得去理会屈席,将他固定住之后,钱冯的第一个动作便是走上前,去补刀先彻底杀死田笮。 他要确保敌人无法再对自己构成威胁,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看着钱冯一句话都不说,提着刀朝自己走过来,哪怕是再蠢的人都明白了钱冯想要干什么,这是要补刀杀自己啊! 田笮的脸上的醉意是彻底消失了,但是现在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泄干净了,手中的刀也没了,就凭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又怎么能抵挡满腔怒火终于得报的钱冯? 看到了钱冯提着刀朝自己走过来,田笮也是面露惧色,连连开口乞活地求饶道: “你!你!你不要过来.......!不是我......是......是屈家!是屈家和门主推我顶替了你的位置!这件事和我没有……” 田笮面对死亡表现得也根本没有之前那般的气势十足了,犹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在竭力地给自己的苟活而争取一丝一毫的机会,但是钱冯可不是那种菩萨心肠,心软的主儿,就连田笮话都没有说完,便一刀斩掉了他的头颅,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染红了整一个大厅的中心的地毯。 两招,钱冯便好像杀路边的一条野狗一样轻松地斩杀了田笮,而后根本没有停下他的脚步,顺手从地上捞起了田笮的头颅,扔到了屈席的怀中,然后终于开口说道: “这就是你选的捕头,你自己抱紧了,老狗,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屈家是怎么覆灭的!” 说完,也不等屈席从接住了田笮首级之中反应过来,便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往外面拖去。 突然之间被钱冯拽住了头发往外面拽,整个人还被尖刀钉在了椅子上面的屈席直接就被钱冯连人带椅子地拉了出来,疼得屈席“嗷嗷”地大叫着。 也不管扯得屈席疼得痛苦地大叫,便将他硬生生从大厅的最里面,拖到了门口。 映入了屈席那被疼出来的眼泪而模糊了的浑浊双眼,是半个屈家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后,还有便是随处可见的,穿着他屈家的衣服的家仆,侍卫和族中子弟的尸体。 “多亏了你这水波厅建在了你屈家自己的内湖之中,否则我们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早应该被你得知了,你看看吧,这个结果你可满意啊?整一个梁州所以贫寒百姓一日之食都比不上你这湖里面养的鱼一日吃的,你大肆鱼肉百姓的时候可曾想到你屈家会有这一天!” 一边说着,钱冯便拉过了屈席狠狠地往地上猛地一摔,疼得屈席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整一个人背着一个木椅子跪倒在了一边的地上,磕得眼冒金星,额头顿时便已经血肉模糊了些许。 “钱大哥,杀完了,整一个屈家的门被我们堵上,无论男女老少,见到的通通杀干净了。” 就在屈席刚刚从晕眩中回过神来想要抬起头时,一个衣着满是鲜血,手中拿着一根沾满了猩红血液的大木棍的人小跑地跑到了钱冯的跟前,脸上洋溢着兴奋和狂热的神情,大声喊道: “这沟槽的屈家,真是自食恶果!终于让我出了一口恶气,钱大哥,屈席那条老狗在哪里?” 钱冯踹了一脚脚边的屈席,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复仇得逞后的笑容,平淡地回答道: “他不就在这儿吗。” 这一脚的力道也很大,一脚下去直接将屈席踢得猛地吐了一口老血,然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这话,那个人顺着钱冯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屈席。此时的屈席因为被钱冯丢出来的尖刀钉死在了椅子上面,就和背上背着一把椅子一样,从刀身贯体再被钱冯拽着头发拉出来,又挨上了一脚,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无法动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蜷缩在椅子底下,活脱脱像一只年迈的老龟。 那人见状,也是忍不住嘲讽道: “哟,屈席你这沟槽的老货怎么不当野狗跑来这里当乌龟了?” 如此羞辱之下,屈席的老脸也是涨红,在目睹了屈家被焚烧,听到了自己一家老小都被杀完了,顿时也是一口气从胸口上顶出来,当场晕死过去了。 瞅见了屈席居然就这么晕过去了,钱冯当然不会就这样让他晕着被杀掉,随后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当场将他重新踹得恢复了些许意识,随后蹲下来,手中的尖刀在屈席的面前扬了一下,随后笑眯眯地说道: “若是你将希望寄托在风云会和梁王的身上,那还是省省吧,你猜猜为什么到现在,你屈家都这样了,都没有人过来支援,或者看你一眼,今夜过后,梁州,可就要易主了呢,老狗。” 随后,在屈席那难以置信和怨毒的表情之下,钱冯一刀便将其枭首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了城内,而那里,已然有了不小的动静了。 …… ------------ 第283章 钓鱼 屈家那边闹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是引起了公孙郴和梁王的注意,那城南滔天的火光当然不是摆设,所以不知道屈家发生了什么情况的风云会和梁王府也是马上调度了人手过去救火。 毕竟正常来说,屈家作为了青城,青山郡的最顶级的门阀士族,同时更是梁州世家的话事人,整一个屈家陷入了一片火海,一开始也只是当屈家走了水罢了,也不可能有什么人敢在屈家的头上动土。 即便是几天突然北朝军到了青城之下,公孙郴也没有想到,这是左宁在暗中谋划的伏笔,他引以为傲的风云会那恐怖的情报系统却根本没有捕捉到左宁已经和陆水寒到了青城里面足足三个月了。 而在看见屈家着火,而且火势愈演愈烈的情况之下,风云会和青城内的禁军前往屈家的救火行动也是颇为迅速,但是这部分支援在靠近屈家还不到半里的路程,在屈家正大门对着的街道尽头之上,却早就屹立了一道衣如白雪,带着一顶同样雪白的帷帽,手中握着一杆银白色的丈三凤据亮银枪的女子,挡到了通往屈家的必经之路上。 …… 陆水寒站在原地,白色帷帽下的美眸中,目光冰冷如霜,死死盯着眼前这些手持灯笼,正打算前往屈家帮忙的人们。他们之中有风云会的弟子,身着统一的蓝色长衫;也有身披禁军盔甲的士兵。 “敢过此线者,死!” 她的声音并不大,在此时此刻略显喧嚣嘈杂的街道之上显得不是很起眼。但话语其中蕴含的杀意却仿佛能够冻结一切的千年寒冰一样,那刺骨的寒气也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不禁浑身一颤。 陆水寒手中的银色长枪稳稳地握在手中,枪尖在夜幕之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在说完之后,她便随手一挥,刹那间,银枪的枪头便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宛如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将她和那群人隔开。 而被她挡在了面前的这些人虽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搞懂这是什么情况,但是那冰冷的杀气一时之间也是让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跨越这条线。 陆水寒的气势太过强大,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如果强行冲过去,恐怕真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说的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就在陆水寒将面前的青石板路给截开了之后,人群中似乎有人想到了什么,随后便用着一个怂恿的语气在说道: “这女子必然是虚张声势,在狐假虎威罢了,而且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区区一介女流不成!?” 这声音自然是躲不过陆水寒的耳朵,只是那个说话的人开口的一瞬间,她便锁定了那个人的位置,其身上的气息也表示此人是一位江湖高手层次的人。 在此人话音刚落,陆水寒便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蔑视。 毕竟自己已经是武圣了,而江湖人闻武圣名皆是需带敬词以表对这零星登临江湖绝巅的群体的尊敬。 无论是公孙郴的刀圣,周鼎的剑圣,自己爷爷的枪圣,还是夫君左宁的武仙,都是江湖人对武圣尊敬俯首而以雅号称之,不得直言武圣姓名也几乎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 现在居然有人在自己面前敢说出“区区一介女流”这词,简直是不知所谓。 她双手握住长枪,只是微微地朝自己左前方抬起,随后猛地向前刺出一枪! 这一枪根本是碰不到那个出言侮辱她的那个人的,但是陆水寒手中的这杆丈三凤据亮银枪之上,却在她刺出的瞬间,迸发出了一道凌厉的气机,瞬间带着凌厉的风声,以一个普通人无法反应察觉的速度直取那人的咽喉。 那个江湖高手只是在自己说完话,听到了陆水寒那一声轻蔑的笑声,随后就整一个人感觉脖子凉凉的,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陆水寒随手一缕离体的气劲刺透了喉咙,随后瞪大着眼睛,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当场身死,鲜血也在一时之间染红了他那一身风云会的蓝衫制服。 其他人见状,在此人倒在地上死去之后过了几息之后这次反应过来,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一大帮子人手中握住能握住的东西,目光惊恐地看着陆水寒,再此人被瞬杀之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水寒扫视了一眼众人,冷冷地说: “还有人想靠近一步,或者是……说话的吗?” 此时,原本喧嚣的街道变得一片死寂。 气劲离体,隔空杀人!这是武圣专属的能力!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同时前来的风云会的一个掌事在目睹了同僚被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子瞬杀之后,冷汗在瞬间就湿透了他的衣襟,因为离着前面有一段距离,这个风云会掌事根本不含糊,在随着人群缓慢的后退了一下,顿时便铆足了劲儿瞬间离开了这里。 而就是在等引出公孙郴让左宁去杀的陆水寒自然是放任他的离去,没有去追杀他,而且自己还要在这里拦住去屈家的所有喽啰,自然也是没有这个功夫去拦这个风云会的掌事,让他去搬救兵了。 就在不远处的阴影之中,左宁怀中抱着‘苍茫度’,目光看了看这个“偷偷”溜走的风云会掌事离去的方向,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 第284章 斩虎刀,刀圣公孙郴 “门主!屈家,屈家那边……” “知道了,不就是走了水吗?不是已经派人过去支援救火了吗?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了。” 坐在了楼上,公孙郴不等回来的这个掌事说话,只是端着酒杯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屈家,平静地打断了这位风云会掌事的话,在他看起来,一个屈家走水了,对于此时此刻的青城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连宗师都没有,全靠着门阀世家多年的影响力在梁州立足的世家,在此时兵临城下的境况,也算不上很重要。 所以在刚刚看到了屈家着火,而且火势愈演愈烈之后,公孙郴这才让门下的弟子过去救火,免得给别人落下口舌了。 现在这个掌事回来这么急匆匆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得知了屈家发生了大火便火急火燎地回来禀报的。 “不是!屈家,门主!屈家的大梁街被一名武圣堵门了!我们根本过不去!屈家的火,不是走水了!是有人故意纵火的!” 神色紧张的掌事目睹了同僚被那名武圣瞬息隔空毙命之后,此时此刻都没有从惊恐之中缓过神了,看着门主公孙郴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和误解,也是好不容易重新组织了语言,大声地说道。 听到了“武圣”二字,原本一脸从容的公孙郴可顿时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一脸凝重地看向了这么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的掌事: “你确定?” 公孙郴呼吸都仿佛急促了几分,而掌事看到了门主可算是没有再不当一回事了之后也这才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气,随后连连点头肯定地说道: “属下确定!胡掌事隔着十丈有多被这人隔空洞穿了咽喉,属下连她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见,就是看到她抬了一下手中的长枪,胡掌事就死了!这隔空夺命的本领可不就是武圣才能做得到吗?属下确认,这人绝对是武圣。” 隔空杀人,还是十丈多,这一个特征就足以说明,这个人是用了气劲离体,所以才能在瞬息夺人性命,气劲离体,可断金石,这人确实是武圣无疑了。 但是青城里面什么时候混进来了这么一位武圣?长枪?莫非是陆截惊那个半截入土,一只脚埋入黄土的老东西不成? 不管是谁,公孙郴的神情也是凝重了几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乱了分寸,只是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平静地吩咐了一句: “去梁王府,请梁王将城内能动用的禁军即刻派遣至大梁街,就说敌军来袭,武圣亲临即可,我过去先去会一会他。” 说完,他一把抓住了一边的阔刀‘斩虎’,随后从阁楼的阳台之中一个跃步,瞬息间就在这掌事的眼中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道强劲的风,扰乱了阁楼书桌上的那些雪白的宣纸和楼里面挂在墙上的那些书画大字。 在横梁之上,最显眼的一副,也在这风云会之上悬挂了三十年的大字也在这气流的吹动之下,从横梁之上掉了下来,发生了巨大的声响。 这掌事低头一看,这碎裂的书画框里面的大字,赫然是“斩虎刀,公孙郴”六个大字。 ------------ 第285章 正主(黑猴真豪丸) 公孙郴缓缓地从后面走了上来,他手里握着那把宽阔的刀——“斩虎”。 当他走到大梁街的街道上时,目光瞬间被前方吸引过去。只见一个戴着白色帷帽、身着一袭洁白长裙的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她的身材曼妙 ,但全身都被长裙遮挡得严严实实。 只是手持一杆银枪,静静地站立着,宛如一座冰山,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 仅仅凭借她一人之力,就压制住了她面前那黑压压一片的风云会弟子和禁军士卒。 看到了居然是一位女子站在了最前面挡住,提着刀的公孙郴面色也是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为何会有一名女子出现在这里?但当他定睛细看女子手中的银枪时,突然恍然大悟,认出了她的身份。 这名女子是陆截惊的孙女,陆水寒!早在两年前,她就已经达到了巅峰宗师的境界,年轻人一代里面,其天赋之高仅次于左宁。 公孙郴走到了己方的人群之中,那些早已认出他的风云会弟子们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纷纷自觉地为门主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对门主充满了敬意和信心,看到了公孙郴亲自前来,自然也纷纷避让,在他们看起来,公孙郴到场了之后,眼前的这个麻烦自然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陆水寒,你突破到武圣了?” 拖着手中的阔刀‘斩虎’,公孙郴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人群的最前端,看着眼前这个据说能外放气劲,已然突破到了武圣的年轻人,心中哪怕明白这绝对是敌人也免不了感叹一声“后生可畏”。 陆水寒自知身份被识破之后,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的打算了,只是微微摘下了带着的帷帽,露出了帷帽白纱下那绝美的面容,以及那被高高竖起,扎成了高马尾的一席白发,随后没有去回答公孙郴,只是微微展现了一下自己那已经登临武圣的无双气势,以此证实了公孙郴的猜想。 除了公孙郴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仿佛被千载寒冰镇住了一般,感到了一股子森然的寒意和凌厉的杀机,而这气势之蛮横,在没有达到武圣,甚至是宗师的这些武夫面前,就犹如一座巍峨的冰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根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战欲,宛若天堑! 果然是突破到了武圣,公孙郴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子,心中也免不了自嘲了两声,随后便也展露出来了自己那绝伦的武圣气势,一时之间便将陆水寒对于自己身后的弟子那强横的压迫感消弭于无形。 和陆水寒展现出来的势不同,若是说陆水寒的势就和冰山一般,风云莫测,那么公孙郴的势就好似刚刚结束的沙场一般充满的血腥和煞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戾之气也在一时间便略微压过了陆水寒。 “你刚刚步入武圣,和我打还是修行不够,你若是退去,我可念在老枪圣的面子,对你火烧屈家的事情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我以大欺小了。” “喂喂喂,以大欺小?想欺负我媳妇?公孙郴,你手臂之上的伤可好了?” 在公孙郴话音刚落之后,不远处的阴影之后,左宁握着手中的方天画戟‘苍茫度’,冷笑着走了出来,一边还不忘嘲讽两句,看到了公孙郴之后,左宁原本还担心他会担心自己不敌而远遁怯战的想法也消失了。 此行的目的,其中最重要的不就是杀了眼前这位拿着阔刀的彪形大汉吗? 在听到了这句清朗的笑讽声后,公孙郴的心也免不了微微一震,看着从阴影处走出来的这位俊美青年,眼神当中也充满了阴郁。 ------------ 第286章 苍龙几度乱青山,斩祛凶虎碎风云 “左宁,这青城,还是给你混进来了。” 看着面前的左宁,公孙郴满脸阴郁,握住‘斩虎’的手臂也不由得微微用力了几分,当他看见左宁的那一刻,便知道,整一个青城,乃至梁州的走向,今晚便是要分出来了,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风云会总部所在的青城,是怎么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在左宁说了那句话之后,公孙郴看了看自己那又一道愈合了许久的疤痕,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的皮外伤,自然是好了,倒是你的伤可治好了?被落下了病根,断了武道前程可就是咎由自取了。” 公孙郴的嘴巴一如既往的不饶人,在左宁开口出言挑衅之后也是回击着说道,说话间,便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这些弟子后撤,一边便将手中的‘斩虎’双手握住,抵在了地上,做好了和左宁大打出手的准备。 当陆水寒突破到了武圣,和左宁一同出现在了这里之后,公孙郴便明白了,今夜这个困虎之局想要翻过来,只能先斩左宁,然后再斗陆水寒,城里面的这点武夫人数,把整一个城防全下了来堵她,估计才能将她解决掉。 若是自己现在就把城防全下来,外面的北朝军一拥而上,青城还是得告破。 左宁周身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不显山不露水,无论是当时在敖洛城前和他大打出手还是现在两个人对峙,他始终斗没有和自己或者是陆水寒一样,散发出了武圣那独有的蛮横气势,在自己那凶戾的气势洪流之下,左宁手中握着方天画戟,却好似洪流中的巨石一般,轻松地就将这势若洪流给从他这里一分为二,消散而去。 “懒得和你这老登多费口舌了,不过念在你这老登还算有点性情,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过了我,我让水寒即可引兵而去,这青城我还是让回给我们双方的将士去对弈。我们两个交手的时候,水寒也不会对你的门下弟子出手,如何。” 看着面前的这个彪形大汉,左宁平淡地说道,对于公孙郴的印象,在他交手的三位武圣里面,他给自己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加上左宁对风云会这个公孙郴一手建立起来的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多多少少有些需求,不得随意地夷了。所以这才说出此话来。 目的就是为了让公孙郴觉得自己还算是能谈一下条件的人,免得困兽犹斗和自己鱼死网破了,给自己找不自在。 “既然如此,左宁,敖洛城下老夫打得可不够尽兴,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底色究竟如何!且吃我一刀!” 听到了左宁居然自信到想要“网开一面”,公孙郴那自然便没有几分后顾之忧了,手中的一把阔刀便在霎时间便在空气中劈出出一道霹雳般的巨响,发出了“砰”的一声,斑驳的大刀瞬间就到了左宁的面门之前,劈头盖脸地便斩了下去! 公孙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可能已经无法与左宁相比。无论是气力还是武道境界,他这位已然过了最巅峰的时期,开始走下坡路的武圣,或许已完完全全地被眼前这位如同新星般崛起的年轻武圣所超越了。 因此,即使只是起手的第一刀,公孙郴也不再像当初与敖洛城一同对付左宁时那样,试图先试探对方的深浅。 他直接使出了自己的成名杀招——洪流截蛟! 瞬间,他体内磅礴的内力如汹涌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劲迅速包裹住手中的阔刀“斩虎”。这股强大的力量如雷霆万钧之势,宛如奔腾的洪流,以惊人的速度席卷而来。与此同时,强烈的罡风仿佛撕裂了漆黑如墨的夜空,发出阵阵如龙吼般的声音。这一切汇聚成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向左宁狠狠劈去! 只见那刀光闪烁,锋利无比,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直逼左宁而来。然而,左宁的脸色却丝毫未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和果断,仿佛早已预料到了公孙郴的举动。 面对如此凶猛的一击,左宁并没有轻敌之意,他深知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就在‘斩虎’即将砍到自己身上时,他迅速做出反应,双手紧握方天画戟‘苍茫度’,用力一抽,迎着那气势磅礴的一刀猛地迎了上去! 只听: “铛”!! 的一声巨响,如同九天惊雷一般,震耳欲聋。‘苍茫度’与‘斩虎’激烈相撞,迸发出一道耀眼的火花!两人裹挟在两人手中的兵刃上的磅礴内息,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便在刀锋和戟刃的碰撞之处爆开,释放出强大的内息波动,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涛! 刹那间,汹涌澎湃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这股强大的气流如同一股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大梁街。街道两旁的房屋纷纷倒塌,化为一片废墟,断壁残垣。 激得尘埃飞扬,一时间便遮天蔽目。 而左宁在一戟顿住了公孙郴的这一刀之后,也根本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顿时便两只手一起握住了方天画戟的柄,随后猛然一沉! 左家戟——分山! 一如当初他在皇城里面斗战周鼎一般,他的双目在使出分山之后的刹那间便因为气力过猛而遍布血丝,内息在体内周天流转的速度过快而化成的丝丝白气也从他的七窍之中逸散了出来,犹如一尊百战的战神! 嗡! 这一戟在左宁步入大道无量之后,显得更加势大力沉了,整一个的大梁街的气流在在这一戟的落下顿时猛然往下地一沉,压制着周遭略显嘈杂的声音都化为了嗡鸣,整一个大梁街上的所以人在左宁这一戟的落下中,只能听到他手中这杆画戟发出的那沉闷的破风声! 这杆玄黑色的画戟在左宁背靠着屈家那熊熊的烈火挥舞之下,成了火光冲天的夜幕中的一切。 当初周鼎看到左宁使出分山的时候,心中第一反应便是同样出手势大力沉,以一力降十会而闻名的挚友,刀圣公孙郴,但是,那已经是当初了,当时的左宁也还是在炼息还气的阶段,而现在,已经达到了大道无量的天花板了! 公孙郴拿什么去跨越一个小境界,去挡左宁的这一戟? 在周身都在瞬间感觉到了这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之后,公孙郴手中的‘斩虎’哪里敢和左宁这全力出手的一戟在正面缨锋? 这才是真正的一力降十会! 他迅速后退一步,同时双臂握住“斩虎”,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挡在自己身前。宽而厚重的阔刀在一瞬间竟被公孙郴当作盾牌使用,试图卸掉左宁那力重千钧的一戟。当“苍茫度”与“斩虎”接触时,即使公孙郴以气力闻名,也险些无法承受左宁这一戟所带来的强大力量。 他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猛地向后退了三丈有余,脚下的青石板也在瞬间被他的双脚硬生生地犁出了两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凹槽。与此同时,左宁手中的“苍茫度”并没有击中公孙郴并将他当场砍死,但即便如此,“苍茫度”仍然带着沉重的余力,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街道石板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嘭!——擦! 和上一次分山打周鼎那会不同的是,当时的画戟落空之后,砸到了地上,便击碎以落点为中心方圆数十步的所有青石板,甚至最中心的落点处的石板直接都化为了齑粉。而这一次,明显力道控制的更为出色,内息和气劲也远比当初的自己要强了不少的左宁,在‘苍茫度’落在了地上之后除了落点被点碎了一般发出了均匀的龟裂之外,便好似切豆腐一样在石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那些风云会的弟子早在公孙郴挥手之下便退出了大梁街,却依旧是在这两次,左宁和公孙郴惊天动地的交手之下顿时感到了一股子强烈的压抑感和窒息感,武圣的交手余波又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承受地住的?在刚刚第一次交锋而导致了房屋大面积坍塌之后,他们便立刻自觉地又后退不少,免得被波及。 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在两招之后,明显落入了下风的公孙郴显得吃力许多。 而陆水寒并没有远离他们两个的战斗中心,只是手提银枪立在了不远处一个断墙之上,一边侧目去看左宁和公孙郴之间的战斗,一边紧盯着那群禁军士卒和风云会的弟子,以免有漏网之鱼混到了屈家这边,妨碍到了左宁的手下在办事。 左宁和公孙郴这两次交手在陆水寒的眼中,就好似两头蛮牛在角力一般,比的不是谁战法高超,就是互相在以力相斗,只是很明显,公孙郴的气力不如夫君左宁,只是两招过后便已经初显颓势了。 “莽子啊……” 互相过了两招之后,公孙郴也明白自己那引以为傲的气力拼不过左宁了,两次交锋之后,他整一个的肌肉早就已经紧绷如虬龙一般狰狞,气血翻涌之下,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显得红了不少,反观左宁,除了双目之中遍布了血丝,七窍在逸散过度的内息化成的雾气之后,整一个人都没有太大的气息不稳。 “力道很足,比之前还要强横不少,可惜,我走得太快,已经远远将你甩开了。” 说完,左宁提着画戟便迅速逼近公孙郴,脸上那充满了战意又满是冷漠的神情在公孙郴的眼中是那么的违和。 “哪又如何?老夫纵横江湖快六十载,已经走到了我能达到的顶峰,只狠老天爷派下了你这杀星,使我的宏图总难以报罢了,来来来,且接我两刀!” 只是两次交手,他便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左宁了。 而自己估计也得死在这青城的大梁街了。 到了这时候,公孙郴反而似乎是看开了不少,心气也仿佛再一瞬间便舒展了许多,双目之中的那些迷茫也随着战意而消散了,他也似乎回想起了,自己踏入江湖之中的点点滴滴和快意恩仇,手中挥舞的‘斩虎’在没了自己给自己强加的责任枷锁顿时便多了几分生气。 手中挥舞着‘斩虎’在扬起了道道罡风之中,再一次主动迎向了左宁! ‘斩虎’在他的挥舞之间,爆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公孙郴身形在瞬间便穿过了漫天的尘雾闪到了左宁身侧,斑驳的刀锋直取左宁的腰腹。 感觉到了公孙郴的这一刀,左宁心中也是多了两分意外,只是没有想到公孙郴会主动迎上来,出手还能抢在了自己的前面罢了。但是公孙郴的爆发速度在左宁的功力超过了他的情况之下,是不如左宁的。 眼见了公孙郴的刀锋要至,左宁随即抬起画戟便是一点,在化去了这一刀的威势之后,他整一个人的身体便随着画戟的势而使出了左家戟的——垂云!对着公孙郴一顿猛刺! 叮叮叮叮叮~ 整一个的街道上顿时爆出了一连串的金铁相交而发出了碰撞声,回荡在了大梁街的街道之上。 虽然左宁的垂云所带来的压制力压得公孙郴只得对着他被迫挥舞‘斩虎’在勉强抵御,但是凭借‘斩虎’阔刀的厚重,刀面宽长的特点,公孙郴也并没有显得非常狼狈,只是被压得不得不在倒退,寻求反击的机会。 若是就这般压制的情况,留给了公孙郴的结果只要慢性死亡这一条路可以走,等到自己力竭跟不上左宁哪怕是只要一戟,那么左宁便会直接破了他的架势而给他封喉一击。 这种憋屈当然不是公孙郴所希望看见的,即便是自己注定活不过今夜了,他也不希望自己死得这么窝囊,说出去自己堂堂纵横江湖六十年的‘斩虎刀’公孙郴,居然是被一个小辈活生生压死,一点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的被压死可就太令人嗤笑了。 呼呼—— 就在左宁冷漠地死死压着公孙郴的时候,他那大道无量的境界使得他能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周遭的气息流动变化在一时之间发生了些许变化,而这个变化的源头,正是公孙郴的呼吸! 这时候,整一个大梁街的街道之上,气流仿佛被突然搅动了一般,自公孙郴体内释放出来的那股子凶戾之气在一时之间好似一滴墨水滴入了水缸之中,瞬间将水缸之中的水给染成了黑色一般,周遭的天地顿时便充满的血光和煞气,扬起了阵阵狂风! 似乎是明白了公孙郴想干什么,左宁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一分惊讶之色,随即立刻收招后退,全力运转自己的体内的内息和气劲在重新调整自己的气息,死死地盯着公孙郴: “你要跳过大道无量……强行砍出返璞归真层次的一刀!” 返璞归真,武圣的至高境界,而公孙郴此时此刻也不过是炼息还气巅峰的武圣罢了。 此时的公孙郴全身上下随着呼吸而不断溢出了丝丝鲜血,脸上青筋暴起,双目满是戾气和狂热,还有着几分得道的了然之情,跨过了一个境界强行砍出不属于自己境界的一刀,以公孙郴此时的状态,后果基本上就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是公孙郴就是这么做了。 “龙从云,虎从风,我名号为“斩虎刀”,我又何尝不是一只凶虎?!周鼎死在了你的手里,若是我再死在你的手中,我下去有何脸面去见他?可叹我那斩去天下戾虎的愿望终究是不得实现了。左宁,今天,我斩虎刀公孙郴便斩了自己这头凶虎,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斩我!” “喝啊————!” 说完,公孙郴暴喝一声,‘斩虎’在挥舞之间,便引动了周遭的气流化为了淡淡的血色汇聚着,散发着着尸山血海般的压迫感,随即,他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刀柄,挥了下去! 在瞬间,似乎血红色的气流停止了流动,随即便骤然加速到了极致,席卷着漫天的尘土,带着公孙郴全身气劲和内息所化的猩红刀光,化成了洪流一般的狂风猛地扑向了左宁! 左宁望着眼前那道洪流般的血色罡风和刀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在第一时间脱身,只能全力以赴地应对这一击。他深吸一口气,全身的内息和气劲瞬间爆发到极致,全身的肌肉也在这一刻变得狰狞如虬龙。 大戟再次扬起,然后重重落下,使出了一记分山,毫不畏惧地迎着这洪流般的血色罡风和刀光斩去。 “开!!!” 与此同时,公孙郴的目光逐渐黯淡,气血,内息,气劲在这一刀下去之后也已经彻底枯竭了,看着面前手持方天画戟一戟迎着自己的这一劈了下去的左宁,他的面容之上也浮现出了几分沧桑和释怀,双手握着‘斩虎’,立在了地面上,嘴角微微扬了一丝,再也没有了动静和生气了。 而当左宁手中的方天画戟与公孙郴的刀相撞时,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响传来,犹如海浪拍打着岸边。 两股强大的能量相互碰撞,产生了巨大的气浪,整个大梁街都被卷入其中,几乎被夷为平地。尘埃弥漫,一片狼藉。 ………… ……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整一个大梁街的尘埃落地,这才显现出了其中的景象。 左宁紧紧握着方天画戟,身体微微颤抖着,嘴角溢血,但是除此之外并无大碍,而他的目光则一直在不远处那个立在原地,早就已经没了呼吸,已然陨落的武圣公孙郴身上,良久之后,这才无奈地啐了一口脏话: “这个老登,死了死了都要给老子整点糟心的,呸…………” ------------ 第287章 后半夜 差了整整一个境界的武圣之间,战斗便是如此,仅仅是几个回合便能分出胜负。 炼息还气的武圣和大道无量的武圣之间便是如此,当初和周鼎同为炼息还气的武圣,左宁还和周鼎拼杀了数十个的回合最后才分出胜负,而这一次面对公孙郴,在公孙郴先手全力一击被他轻描淡写地荡开之后,其实胜负已经明了了。 要不是最后公孙郴以命相搏,砍出了一刀,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境界应有的一刀,也不至于让左宁现在颇有狼狈之色,不过,也仅仅是如此了。 看着不远处手中握着刀的那具没了生机的公孙郴,左宁便微微一擦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看向了远处那些风云会的弟子和青城禁军士卒,平淡地开口说道: “公孙郴已死,本侯给你们两条路走。一,风云会上下全部俯首,青城禁军即刻去打开城门,迎我大军入城,二,给公孙郴和梁王殉葬。选吧。” 说完,左宁扭过头来看向了在不远处两个闪身回到了这边的大寒,对着她说道: “去梁王府,凡是阻拦者,格杀勿论,梁王我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 一边过来还一边看了看这已经被夷为平地了的大梁街,陆水寒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好在是这大梁街本就是屈家的地盘,宵禁之后的这边也早就没了什么人还在这里,导致了在刚刚的战斗之中并没有伤及无辜。 听到了左宁的吩咐之后,一晚上也没有干什么事情的陆水寒也是顿时眉开眼笑,美眸弯弯地露出了一个极美的笑颜,随即,手中的银枪一转,一个闪身便离开了这里,直奔梁王府而去。 公孙郴的尸体就静静地立在那里,在陆水寒走了之后,整一个大梁街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而左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再次扫过了人群的时候,顿时一个禁军小头领便止不住的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直面阎罗的恐惧使他止不住颤抖地说道: “降!降!降!!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我也是……” “诶,原因本侯不在乎,降了进行,去吧,把城门开了,然后外面进来的将军让你们干嘛,你们就干嘛就是了。” 左宁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这个夫长的话,平淡的面庞上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根本没有刚刚的那种凶神恶煞的气势,在收敛了气息之后再一次变得和一位儒雅的书生公子一样。 而这态度顿时让那群风云会的弟子和禁军士卒们仿佛从鬼门关之前走了一遭,发现这刚刚雷厉风行杀了自家武圣的凶人居然真的说到做到,不计前嫌,也是感动地热泪盈眶,仿佛重获新生一般连忙扑通扑通地纷纷都跪了下去,朝着左宁猛磕着头,随后便在那个第一个投降的统领带领下,朝城门那边而去。 左宁也不担心他们能闹出什么变故,现在这个局势,青城也已经算是拿下了,只要梁王被大寒生擒,孙恪把上圭拿下,整一个梁州就可以说彻底掌控在了自己这边的手中。 ------------ 第288章 我是梁王!先帝之子!你! 等到陆水寒将梁王沈颌像提鸡仔一样提着衣领回到了大梁街的街道上之后,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浴血的壮汉恭恭敬敬地站到了夫君左宁的面前,而不远处的屈家,大门已经敞开了,透过了大门往里面望去,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滚滚浓烟和熊熊烈火。 看上去,屈家已经是被覆灭了。 “杀干净了,我还跑到了屈家里面的祖祠把族谱翻了出来,对着人一个一个把屈家的人杀完了。” 左宁听着钱冯的回报,俊美的脸庞上依旧是一副平和的笑容,对着钱冯问了一句: “杀完了,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钱冯大仇得报之后,现在也有点感觉失去了什么目标一样,顿时也是不知道能干什么,也只能是憨憨地一笑: “侯爷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钱冯誓死追随侯爷。” 追随自己?左宁上下打量了一下钱冯,发现他现在的气息比之之前也是饱满太多了,心结已经了了之后,以他的武道天赋,未来能走到宗师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左宁便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追随我,你现在也没有办法施展自己的才干,不妨等孙恪回来之后,让孙恪做青山郡守,你留在这里管着青山郡的士卒,一文一武,稳住梁州的局面,你觉得如何呢?” 左宁之所以这么说,当然也是看中了钱冯这段时间里面联系手下一直到杀进了屈家都没有走漏一点风声的领导能力和他本身就不算差的武艺,这种算得上将性命托付给了自己的人,左宁也是从来就没有亏待过的。 有能力,能信任,给你一个平步青云的提拔在左宁看起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谢侯爷,钱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场面话就少说点,少说话,多办事,去吧,去把青城内给我稳住,等一下我北境军入城,有人会和你搭把手的,出示这个,他们自然就明白你是自己人了。” 看着面前这个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大汉,左宁随手从腰间摸出了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左”字。 “是!” 从左宁的手中接过了令牌之后,钱冯便立刻往屈家里面跑去,打算先把里面的自己手底下的人拉出来一部分再去按部就班地接管青城的事务。 将钱冯那边解决完了之后,左宁这次回过头来看向了已经被陆水寒扔在了地上匍匐,面露惊恐,全身颤抖的梁王沈颌,也不知道这梁王的颤抖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惊怒。 还不等左宁说话,沈颌便颤抖着牙关,声色俱厉地对着他喝道: “左宁!你要造反不成?!我乃堂堂梁王,先帝之子,天子之长兄!你不过区区侯爵,竟敢以下犯上,你……!” “你什么你,现在想起来自己是陛下的王兄了?早干嘛去了?不是说陛下乃是我左家立的傀儡,陛下早就随着宫廷大火和先帝去了吗?怎么死到临头了,突然就改口了。” 面对沈颌的怒喝,左宁正眼都懒得看他,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他甚至都懒得理会,在他看来,梁王沈颌属于和楚王,荆王,青王一样都已经和自己这边的朝廷摆脱关系了的存在,杀与不杀的态度完完全全就和杀不杀北辽,北戎的国主一般,梁王本身的身份对于左宁来说已然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你是南朝的梁王,还想踩在我北朝的臣子头上? 谁给你的脸啊? “看一眼,公孙郴的尸身还在那里,说起来,青城是我南下走过的地方里面算是比较稳定,安居的了。并州那边和青州那边和你这青城根本没法比,你这梁王到了这里也不过几年而已,要是说是你的威信带来了这种影响,我包不信的。说说吧,公孙郴干了什么。” 让左宁突然这么发问的原因,自然还是刚刚公孙郴临死前那句话,斩去天下戾虎的愿望,公孙郴的事迹左宁当然是知晓的,斩虎刀公孙郴,早年可是除恶扬善的江湖侠客那种正面人物,可不是阑珊虎堪融和据江蛟杨玉清那种臭名昭著,流窜乡里,祸害百姓的宗师。 而现在公孙郴已经是武圣了,建立了风云会虽然在自己的所见之中,底下也没有他之前的行迹一般正气十足,再清澈的水,时间久了,也难免浊了。 左宁好奇的是,公孙郴这种人,为什么会和屈家这种毒瘤世家同流合污,是因为时间久了,他的心思也开始向着那些江湖世家,门阀士族靠拢了吗? “呵呵,想知道吗,我偏……” 还不等沈颌说完,左宁便开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说吧,不说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说出来,可能还有你的生路。” “好好好,我说,我说。” “……” 看着这个仿佛看见了新生便立刻知无不答的软骨头王爷,陆水寒也是很是无语,也不知道这沈颌怎么敢就去和楚王,荆王一起联合谋反的,也忒废物了吧。 …… ------------ 第289章 梁州内的算计 “刀圣前辈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算得上被我和屈家为首的梁州门阀士族所利用了,我们的想法是,借助公孙郴在江湖上面的威望,拢合梁州,借机在未来可以博得成龙之契机。而至于风云会和梁州本地的门阀士族,也确实是在我到了梁州之前,就已经接触了许久了。” …… 随着沈颌的描述,梁州这般的藩王,江湖门派,门阀士族之间的勾结这才逐渐浮出水面…… 在他的话中,公孙郴在接近四十年之前落脚在了青城之后,便主动找到了当地最为举足轻重的屈家来洽谈,他的想法自然是通过和屈家之间的合作,来将自己风云会的影响力扩展到整一个梁州。 他的目标明确且坚定:以风云会日益增长的势力为基石,借助与屈家的合作,实现对整个梁州江湖的统治。他渴望创造一个和谐、有序的江湖世界,这便是他心目中理想的江湖秩序。然而,他并未意识到,这一切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公孙郴或许认为,与屈家这样的本地名门望族结盟,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更有效地推动风云会的发展。但事实上,正是这些门阀士族无尽的欲望和贪婪,成为了他所见梁州江湖混乱的根源。 甚至屈家在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公孙郴武圣的背景和实力给自己遮风挡雨,以此可以加速,加重自己乃至梁州士族对于梁州的统治地位,而之前打压那些寒门,也是屈家拿出了一些早就拟好,伪造好的一些卷宗来告诉了公孙郴,这些群体因为心中的不满而做出了种种行径,这些人才是梁州江湖混乱的根本,因为他们光脚不怕穿鞋,想要利益这次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一个结盟的过程之中,风云会也在被梁州本土的士族进行了一个渗透和插入,直到了他,梁王沈颌的到了。 沈颌的心思自然是想在这乱世之中,最终可以登基称帝,成为天下共主。所以在和公孙郴的沟通之中,他沈颌承诺了,若是自己最后成为了唯一的胜利者,风云会不但可以以护国宗门的身份统领江湖,而且还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地位与荣耀。而梁州地界大小事务也都会交给公孙郴来处理,并加封其为梁州牧,甚至是异姓王。 对于一心想要完成心中那个理想的公孙郴来说,这样诱人的权力是自然无法拒绝的,于是便决定了扶植沈颌。如此一来,两人便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沈颌转头却又找到了屈家为首的梁州门阀,双方一拍即合,开始共同利用公孙郴来扩大自己的威信。至于公孙郴之前提出的那些想法,他们早已全然置之度外了。 而公孙郴的风云会也在他沈颌和屈家的持续渗透之中,在底层和中层之中的人员都成了他们梁州门阀的人。 所以这才使得风云会成为了打压寒门,也就是门阀们眼中钉的这些实力的帮凶。 ------------ 第290章 青城破 “再怎么说,公孙郴同你也都是已经犯下了谋逆之罪,他已经死了,也无后裔,便就此了之,而你,乃是大青的梁王,乃是一国藩王,既然在这混乱之中苟活下来了,也只得押你回京,全凭陛下发落了。” 既然梁王把事情都交代了,也碍于他的藩王身份,确实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杀死,不然这样便是僭越了。所以左宁便开口如此说道,也不再正眼看沈颌了。 而陆水寒也是很自觉直接一手提着沈颌,往城外的北境军那边赶了过去。 …… 此时,青城之外,北境军阵前,顾云直、唐舟和唐颐三人正静静地站着。 看着那城内早就已经出现了的冲天火光,并伴随着城内巨大阵阵骚乱,让他们在外面隔了这么远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青城内的火势越来越大,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而这城内着火的地方正是之前地图上标记的屈家所在之处。 “看样子,侯爷已经开始行动了。” 顾云直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还以为要等珞城那边着急,先下珞城,等镇南王大军到来之后,再配合侯爷里应外合。 而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是不需要等了,屈家这大火大到染红了半边天,火光冲天久久不灭已经说明了城内的秩序已经崩了。 “等一下吧,如果现在侯爷已经拿下了屈家,应该会给我们一些讯号的,现在城防还没有出现骚动,还不是时候。” 唐舟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青城的城墙上在夜风之中猎猎作响的旌旗,分析着说道。 看了一下一边那火光冲天的内城,顾云直也觉得唐舟的话很对,而且他们北境军的兵力极为珍贵,若是因为急功近利而猛攻青城导致造成了不必要的折损,那可是亏大发。 又过了大概半刻钟之后,突然之间,在唐舟,顾云直和唐颐面前的护城河桥突然就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声巨响不仅让整个城头之上顿时一片骚动,而且也让他们三个人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看到这个景象之后,顾云直也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内应到了!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攻城的命令。身后的北境军霎时间便发出了一阵整齐划一的巨大声响,那是他们手中武器撞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士兵们齐声高呼口号的声音。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势,仿佛要将整个青城都给吞噬掉,北境军的士兵们迅速响应,纷纷拿起武器,冲向青城的城墙。 北境军如潮水般涌来,青城的守军在被钱冯带着人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撕开了城防,一时间不知所措。而此时,北境军已经准备好了充分的攻城器械,云梯、投石车等一应俱全。在一时之间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北境军攻城之下,青城的守军根本无法抵挡,就连一点激烈的战斗都没有就被迅速击溃。青城的守军有的选择了投降,有的则四处逃窜,彻底支撑不起来一丁点的抵抗。 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北境军便配合内应的钱冯迅速破了城门,涌进了青城之中。 ------------ 第291章 青城事罢(满课到要死了) 随着梁王被伏,屈家被钱冯满门抄斩,夷了族,风云会在左宁拿着公孙郴的那把‘斩虎’震慑完,投入到了他的麾下之后,整一个青城内的门阀势力,王权势力和江湖势力在一夜之间,全易主了。 而那个新主人,便是此时此刻坐在了风云会阁楼,也就是公孙郴之前经常坐的地方,那位正在品茶的俊美公子,左宁。 在自己的镇北军进了青城,收押了青城内的降卒之后,整一个青城可以说已经完完全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现在只需要坐等在上圭的孙恪将上圭拿下的消息传过来,以及被自己偷家而断了回援之路的珞城守军投降,整一个梁州可以说已经彻底拿下了。 “侯爷,清点完了,风云会之内,宗师一位,江湖高手十二位,其余都是普通人,宗师是宗师榜排名三十五的宋良,已经选择投诚,而江湖高手里面,有两位在下官清点之前便自尽了,剩余十人暂时软禁在了风云会的后院之中,待侯爷发落。” “青城的门阀士族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搜了两日,屈家没有一个活口了,没有遗留了,至于其他那些不成气候的都称不上士族的小地主也暂时只是威吓,至于钱财也清点干净了,折合白银莫约有个两千五百万两上下。” 唐舟和钱冯此时站在了左宁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汇报道,将收集清点好的数据都列在两卷纸上,说完之后便递给了左宁。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左宁伸出手接过了唐舟递过来的纸,上下扫了两眼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唐舟,你将屈家的那些钱财拿出一半分给将士们,剩下的一半给钱冯,让他去分给永华街的那些贫民,至于那些风云会的成员,你去通知唐颐和顾云直,让他们代我去处理,他们明白怎么做的,去吧。” “遵命!” “是!” 从那天晚上于屈家出来看到了左宁将公孙郴拦住,逼得公孙郴以死相逼却依旧巍然不动的景象之后,钱冯这次恍然大悟,这个自称“唐舟”的公子,本就是那位威名显赫的燕武侯,而真正叫唐舟的,乃是自己身边的这位颇为年轻,左侯爷的下属。 一路上和唐舟说起此事的时候,唐舟也是颇为惊讶,他也是没有想到侯爷会假借自己的名字去办事,不过在惊讶之后也是颇有一种喜悦和骄傲的心情,倒也没有感觉不好。 因为这件事,唐舟也和钱冯关系近了不少,现在收到了左宁如此照顾永华街的乡亲们的消息,越发觉得当初赌着跟着左宁混是有多么的值,现在接到了命令之后,即便是累得够呛了,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困意,只想赶紧回去,回去报喜。 左宁看着他们两个转身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躺在了自己大腿上正在酣睡的陆水寒,也是微微一笑,起身将大寒抱了起来,朝床榻之上走去。 这两天忙得都没有合过眼,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 第292章 舒缓 等到第二天,陆水寒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美眸就看见了左宁搂着自己,还没有醒。 看着夫君那闭着的星眸,舒缓的剑眉,陆水寒心里不由得有点小奇怪,毕竟自己比左宁先起床的事情基本上没有的,原来自己夫君的睡颜是这般模样的。 难得一晚上都没有被左宁欺负的她此时醒过来格外地神清气爽,轻轻地从左宁的胸膛之上抽出手儿坐了起来,身上的肚兜因为睡觉的原因倒也乱了些许,泻出了大片的春光,上面绣着的朵朵雪莲也因为褶皱显得没有一开始的精致了。 微微理了一下肚兜,在床上坐了好一阵子,眼看左宁依旧没有睡醒的迹象,她也决定先去找伙计做点早膳,等到左宁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就能吃上了,也就是不知道前两天青城里面被他们搅乱之后,现在还是否和以往一样和平如初。 陆水寒伸出手,一股内息从她的指尖流出,将自己凌乱的雪白发丝捋顺了之后,然后便从被子里面将自己两条如玉柱般的雪白大腿抽了出来,轻轻地下床,脚丫子也探进了应该是睡前左宁早就准备好了的绣鞋之中,走到了一边的屏风边上,取下了同样早就准备好了的衣裳穿好。 “裙子……新买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陆水寒一边穿着刚刚好格外贴合的衣裳,小小声地呢喃了一下,这衣服的风格和自己之前的穿搭颇为不同,倒是像极了沈鸾和顾灵韫她们这些书香小姐的穿着。 她也能想到,这绣鞋和淡粉色的长裙都是左宁在前夜,安顿好了她之后,专门去准备的。 虽然陆水寒不知道为什么左宁突然给她准备的衣服不和之前自己穿的差不多,但是想到他偷偷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也是情不自禁地喜上眉梢。 想到这身衣裳,陆水寒便从桌子上开着的一个小木盒里面取过来了一对玉钗,将头发盘好了之后,便在面前的铜镜前转了一圈,淡粉色的长裙顿时起舞扬起,在她那绝美精致的容颜之下,哪怕是不施粉黛都显得犹如仙子一般。 “我穿着这些裙子倒也挺好看,哼哼~也算他有心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床上熟睡的左宁,心中涌起一股喜滋滋的情绪。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晚秋那还算温暖而柔和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时之间感觉整一个生活的节奏都舒缓了许多。 就在她打算看看房间里面有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出门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躺在了床上看似还在睡觉的左宁却已经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就在大寒推开窗之后,阳光照到了他的身上,他这次装模作样地做出一副刚刚苏醒的样子。 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走下了床,看到陆水寒站在窗前,似乎在看窗外,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形成一道美丽的剪影。 便轻轻地来到她身后,然后搂住她的腰,鼻息在她的香肩上轻轻一嗅,下巴便抵在了她的肩头。 "衣服喜欢吗?" “我就知道你醒了~哼哼,本武圣很喜欢~走,我们去吃早饭吧。” ------------ 第293章 手下人 “拜见燕武侯,拜见云襄侯。” 当左宁和陆水寒走到了风云会的大厅里面之后,唐颐,顾云直,唐舟和钱冯早就已经在此地多时了,他们四个前夜忙完了之后,也可算是好不容易得以休息,不过今早便又马上起来,赶到了这边继续忙着拿下了青城,半个梁州后续善后的事宜。 而通过了顾云直他们三人,钱冯也知道了,那晚一个人拦住了几乎所有支援屈家的女子,便是左侯爷的夫人之一,大青唯一一个的女侯爵,云襄侯陆水寒。 而且看那晚那个情况,估计也是一位武圣了…… “禀报侯爷,珞城降了,今早镇南王书信一封,告知了此事,现在镇南王已经入了珞城,拿下梁州就只差上圭了。” 顾云直他们一行人本就在讨论后续的安排,看到了左宁出来了,也立刻上前将此事告知。 “上圭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我已经命人过去安排了,现在青城和珞城已经在了我们的手中,上圭那边要是想活命,也估摸着要过来俯首了,至于后续怎么安排,我就不僭越了,那是王爷和你们的事情了,没有什么事情,在梁州这边稳定下来之前,我都会坐镇青城。” 左宁听到了顾云直的汇报之后,也只是笑着回了一句,并没有因为自己在这边而将青城内以及此行北境军的南征要务拿到了手中,依旧是把权力信任地交给了顾云直他们三人, “钱冯,你便暂时跟着云直好好学习,精进一番,届时的梁州,可还是需要你和孙恪来坐镇的。” “定不会辜负侯爷重托!钱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一边的唐舟听着左宁这般对钱冯说道,也明白了这钱冯也是彻底入了侯爷的麾下了,也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当初投入到了侯爷的帐下,侯爷不计他的出生,任贤为任,让自己称得上平步青云地走到了如今北境军三把手的情景,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这世道,若不是因为这是世家门阀,江湖门派,藩王割据的乱局,他们现在没有出身,祖上没有荫庇的平凡人又岂会能遇到这等明主? “唐舟,这段时间,感觉如何?” 还在一边感慨能被左宁赏识然后能在今日站到这里的唐舟突然就听到了左宁扭过头来对他的问话,自然便连忙朝着左宁鞠躬致意,回答道: “回禀侯爷,这段时间承蒙侯爷赏识入了北境军内得以跟着顾统领和唐侯增长才识,让我受益良多……” “那这梁州剩下的局面,你怎么看的呢?” 听到了左宁打断了自己的回答,朝自己抛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唐舟也是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了他,看着左宁那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一时刚刚些许的紧张情绪也松了不少,也是明白左宁想听听他想法,于是在想了想之后回答: “以在下所见,如今的局势是青城和珞城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而梁王已经被俘,刀圣陨落于侯爷的手中,而上圭应该也不会出意外的被侯爷所拿下,梁州基本上也算落咱们的手中了,但是梁州打了这么一段时间,荆王那边却无动于衷,我看,估计他也已经打算放弃增援梁州,借我们的刀杀梁王,现在的并州也应该在荆王的这段时间修缮之下,固若金汤了。如此情况来看,我想……” 唐舟分析完了此时的局势之后,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皱了一下眉,继续道, “肃清梁州所有不和的声音,将梁州从里到外彻底掌控住之后,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看看荆王那边的打算是什么,而且……以荆王联合南夷刺杀了先帝的龌龊行径来看,北边的戎辽也估计要有所行动了。” ------------ 第294章 乱象伊始 “启禀丞相,梁州破了!” 一声惊惶失措的禀报声打破了南朝丞相府内的宁静。 此时的杨贤正端着茶杯,对着眼前的沙盘仔细思考,此时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手一抖,茶水溅湿了他的衣袍。 “什么?你再说一遍?!” 杨贤霍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来报信的人。他刚刚还在心中构思的以并州为核心、依托梁州僵持局面展开的战略布局,瞬间如泡影般破灭,如海市蜃楼一般轰然倒塌,如此惊变,就连他这种处事不惊的人物在一时之间都乱了心绪。 “刚刚并州的守将派了使者过来,告知青城和上圭已经失联了,雍夜也在青城和上圭失联之后一周之后,便改旗易帜,城墙之上高高竖起的,乃是伪朝的大旗,梁州应该是入了伪朝的手中了。” 来汇报的人惶恐不安地回答道,声音颇有颤抖,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会这样……” 顿时之间,杨贤的分寸便乱了些许,不过也只是喃喃自语了一下罢了。 梁州在他的设想之中,可以破,但是他无法接受的是,梁州一夜之间一州全部易主的这个事实! 前不久还传来的是镇南王沈云舟在珞城下与梁州对峙了整整三个月,却被珞城死死挡住,始终无法踏入梁州一步的战报。 而如今,一夜之间,珞城、青城、上圭三地竟然都落入了敌手! 他紧紧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脑海之中千头万绪,在思考着梁州一夜易主的原因:沈云舟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难道是青城之中早就有了内应?还是沈云舟用了什么奇招破了珞城,然后在梁王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下了青城? 那公孙郴是干什么吃的?堂堂武圣不会连一个巅峰宗师都拦不住吧?莫不是因为左宁杀了公孙郴,导致了青城失陷? 不过左宁一个人是如何绕过风云会,梁州士族和梁王的耳目杀了公孙郴,还是以一己之力瞬间掌控了青城的? 杨贤眉头紧皱,心情也是沉重了不少。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迅速调整战略,重新审视当前的形势。梁州的迅速沦陷意味着并州将马上面临沈云舟的青州军,而刚刚才被沈云舟在平定黄泉派之时已经打得见沈云舟之名就胆寒的并州军哪怕是有了他们的增援,坚壁清野了三个月,士气也颇有外强中干的感觉。 原本的想法还是靠着梁州和沈云舟的僵持,继续巩固并州的防线,然后再入冬前夕,联合北戎和北辽南下燕州和云州,让北朝陷入两线作战之上,拖死他们,然后让望海门在东线向海州继续施压,三路包夹北朝,拖到己方大军士气回增,成为足以和燕州军,云州军相抗衡的百战之师,再依托顶级战力的优秀,击溃北朝。 但是目前梁州迅速告破,公孙郴九死一生,下落不明的情况来看,自己这边,棋差一着,算错了。 ------------ 第295章 祸不单行 “先下去,陛下那边知道了吗?马上备车,我要入宫面见圣上!速去。” “陛下那边已经差人去通知了,我即可去遣侍从备车马。” “速去!” 杨贤现在头都大了几圈,平日里的那些耐心也是去了不少,毕竟梁州迅速失陷的消息来地太过于突然了,前些日子还在说伪朝连梁州都踏不进去,今天就说整一个梁州全丢了,这消息的炸裂程度在他看来不亚于说太子殿下完婚半年之后太子妃便诞下子嗣,听上去天方夜谭。 等侍从跑离了之后,杨贤也是罕有得无奈一扶额,心中也只得迅速思量着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和方法了。 毕竟,梁州的失陷,可不单单只是一州一地的得失问题,在他看来,梁州的失陷其实早就有了预料,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之迅速,以至于让他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麻烦啊……” …… “成儿,住手!” 在杨贤因为梁州的迅速失陷正在发愁的时候,殊不知,祸可是不单行的。 京城驸马府内,上官成面色暴怒地一拳再一次抡到了柳泉弼的脸上,在他那鼻青脸肿,早就和英俊不甚有关系的猪头脸上在平添了一个青紫色的拳印,这才让及时赶到的梁隐喝止了继续暴打柳泉弼的行为。 而在不远处的亭院里面,衣裳有些凌乱还来不及收拾好的沈酥则是早就躲在了假山的背后,惊恐万分地在石头缝当中偷偷往这边看,凌乱的宫裙也不小心将大片的春光泄了出来。 倒在了地上的柳泉弼的脖颈上还有一道嫣红,显得格外刺眼的胭脂印,色泽和沈酥的唇儿上的胭脂色一般无二,他被上官成暴怒地殴打之下,连还手的气力都没有,直至现在被打得狼狈不堪,鼻青脸肿,不过他的眼神里面也没有多少怨恨和委屈,只是觉得自己这回失算了,没有料到上官成会突然折返,以至于和沈酥偷香之际被逮了个正着。 梁隐看着这院子里面的三个小辈,尤其是躲在假山后面的郡主沈酥和倒在地上,被徒儿暴打的柳家大公子柳泉弼,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对此也是大为恼怒,不过梁隐也明白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朝柳家要说法,柳家的背后既是陛下也是楚王,若是因为这种小辈之间的勾当龌龊而坏了大事,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师父,柳泉弼欺人太甚!今日柳家不给我个说法,他休想走出我这驸马府!” 上官成都被气得有些眩目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原本要随师父面圣,然后忘带了玉印回来,居然能看到如此不堪入目的一幕,自己的夫人,陛下的千金公主沈酥居然在和之前一直和自己称兄道弟的柳泉弼拥在了一起,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回来,此事我定会让陛下补偿与你,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先入宫。” 一边说着,梁隐一边也是厌恶地扫了一眼柳泉弼,但是话里面却不是上官成想听到话,让上官成大为意外,有些不敢置信。 “不是论这个的时候?补偿与我?师父!这天杀的柳狗可是在给我带绿头巾!是在打我们山河棍派的脸,是在打陛下的脸!怎么能……” “住口!切勿因小失大!我相信陛下自然会处理好此事,随我进宫,此事日后再提!” 梁隐再一次喝止了上官成,而虽然长得颇为壮实,看上去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但是上官成也立刻冷静了下来师父说的是什么,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柳泉弼和躲起来的沈酥,只得将满腔的怒火压在心中,随着梁隐出了府邸。 …… ------------ 第296章 补救(社团在忙招新和迎新晚会节目的事宜,更迟了) 等到杨贤到了皇宫里面,见到了荆王沈恭之后,就已经看了梁隐和上官成师徒二人已经坐在了御书房的里面了,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他们也知道了梁州被北朝打下来了,便微微有些无奈地呼了口气,随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丞相,梁州此事,你有什么主意吗?刚刚梁门主过来,提到了南夷那边的一些事宜,不过南夷地处九州以南,基本上能出手也不好动手……”皇帝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丞相杨贤。 杨贤听罢,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到御书房边上挂着的舆图前,伸出手指了一下,面色凝重地说道:“陛下,梁州的失陷虽在意料之中,但实在是太过突然,导致我们难以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如今最关键的,是要保住梁州以南的并州。” 他顿了顿,接着分析道:“原本我们打算依靠梁州和并州来抵御燕州军和云州军,但现在这个战略已无法实现。并州地势平坦,一旦燕云铁骑进入并州,我们的大军将无计可施。但如果能依仗瓮关守住西侧,并与关山城形成呼应,只要不像黄泉派那样轻易失守,并州西侧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然后便是北线,并州北部依照青江天险可以拦住燕州军和云州军,不过也会面临到梁州的威胁,若是北朝借道梁州从梁山出梁州入并州,那么瓮关的压力自然会剧增,所以,我们必须要守住梁山口的天河关,翁关和北部的云间渡三地。” “尤其是天河关,若是伪朝行动果决,天河关必然会第一时间遇敌。” 沈恭听了杨贤的分析和结论,也是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随后点了点头,不过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在我们兵力和辎重没有来得了调齐,天河关能守得住吗?” 杨贤沉思片刻,回答道: “天河关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只要有足够的兵力和粮草支持,守住天河关并非难事。只是,我们需要尽快调兵遣将,加强天河关的防御力量。而且,我们得迅速让北戎和北辽行动了,让他们南下,吸引住伪朝的主力,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来完成并州的防线。” “最好伪朝现在拿下梁州马上来打天河关,这样三线作战的情况下,我们反而是有利的。” 沈恭深吸一口气,虽然此时此刻不想这么快让北戎和北辽出手,但是也已经无可奈何了,随后便神色坚定地说:“好,朕会立刻下令,增派军队前往天河关,云间渡以及瓮关和关山城,务必确保并州的安全。” 杨贤拱手行礼:“陛下圣明,臣愿全力协助陛下,共渡难关。” 梁隐和上官成坐在一边,听着他们把安排说完之后,也是感觉没有自己的事情,随后站起来说道: “臣愿为陛下北上并州,以镇伪朝,臣无需什么职位,不过希望陛下于我徒儿上官成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 第297章 间隙 “爱卿如此,倒是有心了,这个不是问题,一会儿朕就下一道旨意,封上官成为平虏将军,领北伐总军事,北上并州,如此时候也是该让少年英杰亮剑显锋了。” 沈恭听到了梁隐居然打算自己亲身前往并州坐镇,那自然是大喜过望的,现在公孙郴生死不明,并州那边没有武圣坐镇,若是伪朝一举南下,那并州肯定岌岌可危了,而且温云和柳元风也是听调不听宣,甚至可能依仗手上的实力连调都不肯理会。 现在梁隐主动提出了要前往并州前线,还要带上上官成,这对于沈恭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惊喜。无论梁隐此举背后有着怎样的深意,但对于目前的局势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之举,解了并州的燃眉之急。 “陛下,依臣之见,不如给驸马再加封平北侯,以此来激励我军士气。” 一旁的杨贤听闻梁隐和上官成即将北上,而沈恭又封了上官成为平虏将军后,心中不禁一动。他认为区区一个杂号将军实在难以彰显上官成的身份,毕竟他可是武圣梁隐的亲传弟子,就算只是作为一名打手,也完全值得加封更高的职位。如此一来,不仅能够极大地鼓舞前方将士的士气,更有可能吸引那些仍在观望中的江湖人士投身到自己一方。 因此,杨贤在沈恭话音刚落之际,立刻接口道。 “好!就依丞相所说,朕即可草拟一道圣旨,封驸马为平北侯兼平虏将军,领北伐军军事,前往并州。” “如此,臣梁隐谢过陛下,臣先告辞了。” “好。” 站在一边的上官成原本来之前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哪怕是现在知道了自己被加封侯爵了,心中的怒火也根本没有被浇灭哪怕是一点半点。 而且刚刚两句对自己驸马的称呼也让上官成顿时一阵犯恶心。 现在看到师父拉着自己打算就这样告辞,顿时有些瞪大了双眼,不过在师父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之下,上官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先跟着师父退出了金銮殿,往皇宫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打算先自己想想一下为什么师父不说公主和柳泉弼私通给自己带绿帽的事情。 当彻底出了皇宫,跟着师父到了师父的宅邸,而没有先回去驸马府之后,上官成这才将憋了一路的不满说了出来: “师父,为什么不和陛下说怀珑公主和柳泉弼那个畜生私通之事!!” “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公主是我们和皇家联系的桥梁,你一天是驸马,山河棍派一天都是皇亲国戚!柳家的丫头还是太子妃,若是你这件事捅到了陛下哪里,你是在让陛下难做!你的气是消了,柳家和我们的梁子也就结下了,陛下也因为公主的关系和我们之间出现隔阂,哪怕是最后夺取了天下,我们从龙之功也会因此变得可有可无!你懂不懂!” 梁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徒儿想明白了,结果还是依旧如此。 “所以我才为你向陛下讨要实权与你,等天下已定,什么美人你得不到?还在乎一个区区公主!!?” ------------ 第298章 藏祸于心 “是这个问题吗?我上官成乃是朝廷当朝驸马!乃是山河棍派首席大弟子!乃是师父你棍圣亲传!我如此人物被柳泉弼那个妾生狗养的畜生带了绿帽,如此堂而皇之地抽咱们的脸,师父你为何如此无动于衷!?” 上官成在闻言师父梁隐居然刚刚只是对自己的缓兵之计,实则就想把这件事压下去,顿时心中压抑的怒火喷薄而出,也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满脸愤怒之色的回顶了梁隐, “柳家都骑在咱们头上做出如此羞辱人之事,师父你居然被打脸了还如此忍气吞声……” 啪! 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上官成的脸上,打断了他饱含愤怒的话语,整一个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居然有些令人窒息。 刚刚越说越越激动的上官成此时此刻缓缓抬起手,捂着被印上了一道鲜红巴掌印的脸,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与愤怒。 他从未想过自己受到如此羞辱之后,不但得不到一点还以颜色的安慰,甚至还会被从小到大视自己如己出的师父赏了一记耳光,更没有想到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在师父的心中也不过是为了他江湖势力的壮大而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罢了。 “逆徒!谁给你的胆子敢顶撞为师!?为了一时之意气而坏了满盘的大事,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值不值当,等不久便要北上支援并州,你可是领军将军,正好也不需要再见柳泉弼和公主,你一个人好好冷静下来,思考思考,真是不明白为师我的苦心。” 梁隐扇完上官成,抛下了一句话之后,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上官成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过了不知道多久,上官成脸上的愤怒也转而全部变成一抹阴郁的狠色,他微微用内息化去了脸上的巴掌印,随即扭头看向了自己驸马府所在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皇宫,最后目光落在了师父梁隐离开的方向,一句话不说,迈开腿便走出了房间,朝自己的驸马府而去。 …… “成儿这般真不会有什么事吗?” 梁隐坐在了不远处的一个阁楼里面,端着酒杯,目光一直落在了刚刚的那个房间里面,而在他的旁边,宋燕和沈琳一个在他的怀中依偎着,一个在后面轻轻地给梁隐揉肩,倒在了梁隐怀中的宋燕在刚刚就能看出来梁隐和上官成这对师徒之间似乎出了些许争议,现在看到了上官成离去也是不禁问了一句。 看着上官成离去的方向是驸马府,梁隐以为上官成想通了,在心里的那块高悬的石头也是终于落下了,松了口气,随即呵呵一笑地抿了一口酒: “估计是想明白了,年轻人,年轻太气盛,不经历点挫折,又怎么能掂量得清楚是非对错,利益纠葛,想通就好……不过……” 梁隐话锋一转,目光也是遥遥地落在了东宫太子府的方向,微微一挑眉毛: “柳家如此踩我的脸,这个仇,暂且记下,日后我再找柳家好好算这笔账!” ------------ 第299章 冬暖景乡 在梁州东镇雍夜选择了投降,整一个梁州于入冬之后半个月,也就是青城被左宁拿下之后的半个月左右之后,左宁就和陆水寒押着梁王会燕州了,至于梁州这边事宜,则是没有任何僭越之举,全部让原本就负责了梁州军事的沈云舟和自己麾下的镇北军全权负责了。 回到了京城,将梁王丢给在大殿内,交于百官审理之后,碍于梁王和天子沈凤同为先帝之子,只是贬为了庶人,没有夺去沈颌的性命,软禁于燕州城内的一座宅邸之中,日夜差人严加看管,而原本捡回了一条小命的沈颌在大喜之下却在夜里纵酒,裸衣跑到了雪地中酣睡,竟然就此草草丢了性命,在左宁得知之后,也是无奈地扶额叹息。 至于沈颌的死活,也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对于燕州城内,这个冬天最大的大事,其实是,燕武侯左宁的一对儿女,左灵潇和左南天的出生。 当左宁和陆水寒离开燕州时,沈鸾就已经怀胎五月有余。经过近四个月的时间,他们成功解决了梁州的梁王和公孙郴,并完成了后续安排。回到燕州后,又过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孩子即将降生的时刻。 此刻,左宁焦急地站在厢房外,心中充满了忐忑与期待。他紧张地来回踱步,目光始终注视着厢房内,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左宁不停地搓着手,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时而抬头望向天空,时而低头看向地面,仿佛时间过得异常缓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焦虑愈发强烈,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哪有之前和公孙郴,周鼎鏖战时候的那个样子? 一群莺莺燕燕除了作为医师的林卿墨进去帮忙接生了之外,其他人都在外面和左宁待在了一起,搓着手也在等着。 一边的沈鸢紧紧抓着他的腰带,一句话都不敢说,也是在担忧产房里面的姐姐,虽然林卿墨已经说了姐姐的调养非常好,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担忧之心却很难因为这一句话就放下了。 这种大事情就连端木玲珑和慕容烟雨都到场了,他们裹着大裘衣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一边望这边张望,一边在融雪煮茶,慕容烟雨看着这个紧张安静的氛围,也是不敢说话,原本还想问问先生这长公主和生孩子的这些问题,但是想了想发现先生似乎也是对这些东西一知半解,所以也是选择了安静,没有去说话。 “呼~” 坐在他们旁边的陆冰寒小手捧着一杯热茶,一边小口吹着热气,一边小口抿着茶水在暖身子,和其他一点武道修为的姐妹们一样,她同样是裹着大裘衣,缩在了一边,也是紧张地望那边看,平时对自己这么好的沈鸾姐姐现在在产房里面,外面的这么多的姐妹们都在等着,这种情况也让陆冰寒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了姐姐陆水寒。 怎么公主姐姐都生孩子了,自己的姐姐一点动静没有? ------------ 第300章 如意郎君 “先生,若是你以后也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你也会像长公主姐姐这般给自己夫君诞下子嗣吗?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好像很不好受诶……” 憋了许久,慕容烟雨终究还是没有憋住心中的话,便小心翼翼地往端木玲珑那边挪了一下,然后小小声地问道,“不过先生你真的能找到如意郎君吗?” 一边还在沏茶的端木玲珑突然被徒弟这么问了一下,顿时脸色都黑了些许,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烟雨。 慕容烟雨被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端木玲珑的眼睛。 端木玲珑叹了口气,轻轻放下茶壶,缓缓说道: “烟雨啊,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容烟雨有些委屈地抬起头,看着端木玲珑,小声嘟囔着: “我只是好奇嘛,先生不要生气。” 端木玲珑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头看向了还是大门紧闭的产房,心中也不由得浮现了道朦胧的影子,然后摇了摇头: “找不到就算了,我眼界太高,这世上的男子也没有几个能入我的眼,更别说和我趣味相投了。” 看着先生那看上去风轻云淡,实则还是自夸了一下自己的模样,慕容烟雨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先生,您就别自夸了,按您这么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完美的男子能配得上您呢。” 小徒弟这般笑话自己,让端着茶壶的端木玲珑想敲她的小脑袋瓜子,但是又一时间抽不出手来,也就只是白了她一眼,有些没好气地说: “我说的是事实,这世上能配得上本先生我的男子确实不多好吧。” 慕容烟雨点点头,笑着说: “那倒是,先生您可是~天下~一等一的才女呢,自然要找个同样优秀的如意郎君才行。” 端木玲珑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继续喝茶,等着吧,左公子的孩子也出世,还是和长公主一起诞下的子嗣,这两重关系加在一起,这未来可就没有怎么安宁了……” 说完,她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蹲在一边的陆冰寒虽然想上去插上一句话,但是发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听到端木玲珑和慕容烟雨提到了的如意郎君,本就没有接触过多少其他男子的她第一眼还是看向了自己的姐夫…… 怔怔地看着左宁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之间反应过来之后,陆冰寒的小脸也是一时如火烧一般的滚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即小声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下: “我......不对.......嗯......” “冰寒,怎么了嘛?” 陆水寒原本和顾灵韫待在一起,在往产房里面偷偷探过去神识,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还一时有些担惊受怕的,然后察觉到了妹妹的情绪好像突然就有些不对劲,扭头就问了一下。 “没没没没没……没事……我只是在想,嗯……没什么……” 看着妹妹那莫名其妙的紧张,陆水寒的秀眉也是微微露出了一抹疑色,不过既然妹妹自己都说没事了,自己也似乎没有必要操这个心了,便将头扭了回去。 ------------ 第301章 儿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终于,在众人期待与忐忑交织的目光中,厢房内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这声啼哭如同一道曙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而,厢房的门依然紧闭,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众人隔绝在外。 左宁并未像大家预料中的那样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冲进去,反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快步走到门前伫立着,静静地等待着产房内接下来的动静。与此同时,其他院子里的人们也都在焦急地翘首以盼,他们都想知道这个新生命究竟带来了怎样的惊喜。 此时,那几位已经和左宁拜过堂、成为夫妻的姑娘们纷纷来到他的身旁。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与左宁一同望向那扇被门阻隔的产房。尽管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左家新生儿的期待。 不一会儿,门就被接生的妈妈推开了,同时一起出来的还有满脸笑容的林卿墨,尽管能看到她忙前忙后,满脸那掩盖不住的疲惫,可那喜悦和兴奋却将脸上的疲惫给遮掩了过去。 只见接生的老妈妈和林卿墨怀中分别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个在嚎啕大哭着,而林卿墨怀中的婴儿却没有哭,反而咧嘴在欢快地笑着。 “报告燕武侯,长公主顺利生产下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现在公主刚刚服用了海龙芝的药散,已经歇下休息了。” “阿宁,来看看你的儿子和女儿。” 产房里一片热闹,接生的老妈妈和林卿墨左一句右一句地聊着天,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左宁的这一对儿女抱到了眼前,轻轻地放在了左宁的身边。由于女儿左灵潇还在哇哇大哭,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左宁决定先抱起林卿墨怀中的儿子左南天。 当左南天被放到左宁的怀中时,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的温暖气息,小家伙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停止了哭泣。他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小嘴张得大大的,露出了粉嫩的牙龈,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之情。 当左宁在媳妇们的注视之下把手指轻轻地探向了儿子之后,儿子左南天的那肉乎乎的小手便轻轻地抓到了父亲的手指上面,接着笑着。 “小公子天生气脉全开,天赋之强我几乎只在阿宁你的身上见到过……” 将左南天交到了左宁的怀中之后,微微歇了一口气的林卿墨这才看着左南天说道,美眸里面也满是惊讶和喜悦。 “我吗?我先天任通二脉尽开了,这小子天赋强,也不看看是谁的种。来,让我看看灵潇。” 左宁听着林卿墨那惊讶的描述之后,但是没有惊讶,因为他自己的天赋更好,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儿子一出生就有些与众不同了。 “先天开了任通二脉……” ------------ 第302章 镇燕,休息 “来,让我看看灵潇的模样。” 说话间,左宁就将怀中傻笑的儿子递回到了林卿墨的怀中,然后伸出手来将接生的老妈妈怀中的儿女抱了过来,原本还在嚎啕大哭的女儿比刚刚天赋异禀的哥哥可显得像是一个正常的婴儿,在父亲的怀中又哭了一会儿之后也止住了哭啼,叭滋一下嘴巴便睡着了。 看着闺女这呆萌的模样,左宁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将灵潇抱着摇了一会儿之后,随后就将闺女又递回到了接生妈妈的怀中, “像她母亲,哈哈哈哈哈~” 然而,片刻后,他仅是微微松了口气,便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临行前,他特意回头嘱咐了林卿墨和顾灵韫,她们俩都是自己后院里比较沉稳的女子。然后,他匆匆走出院子。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旁的顾灵韫不禁感到些许无奈。 若非今天沈鸾即将分娩,恐怕此时的左宁仍会留在丞相或天子身旁。如今,整个燕州城只剩下他一人留守,其他的直系亲属、父辈将领在上个月前因北戎和北辽倾尽全国之力南侵而纷纷北上抵御外敌。其中包括安燕侯左统江,以及刚刚被封为燕国公的左成,甚至连左家的家将们也因这次北境南下敌军规模庞大而奔赴边疆。 至于云州方面,情况亦是如此。而李安的妹妹由于父兄北上,不得不返回李府照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先进去看姐姐了。” 早在一边站不住的沈鸢看到夫君离开之后,也是丢下一句话之后便急匆匆地往房间里面走了过去,一同过去的还有被沈鸢一直拽着的陆水寒。 “啊,公主姐姐睡着了,你们动静小一点才是……” 看到沈鸢和陆水寒往屋子里面走去,林卿墨连忙叮嘱了一声。 “嗯嗯呢,知道了。” 端木玲珑依旧是坐在了椅子上没有动,只是看着左宁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这北境的蛮夷南下九州,时间刚刚好是在梁州被拿下了之后一段时间,要是说和南边的荆王之间没有勾结,说出去都没人信。 而刚刚回来的左宁则被留在了燕州,镇守后方,免得九州这边出现什么差池,还有就是避免年初皇宫大火被贼人谋杀天子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顺便的,让一直暗中在梁州忙前忙后,最后在青城几乎是一夜定乾坤的左宁,这么久的奔波中得空休息一下。 现在左宁和陆水寒两个武圣坐镇后方同云州,燕州,连携着海州顶住海州的望海门,云州大军北上抵御北戎和北辽的南下侵略,镇北军和镇南王退守梁州和并州之间遥相呼应,相互对峙着。 即便是坐拥燕州,云州以及青州三地,面临三线作战的北青还是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他们现在的策略只得在梁州和海州退守,固守不出,避免和南朝的接战,增大自己的消耗,然后着重资源先去把秋末南下的北境异族给解决掉。 年仅二十六就已经要挑起整一个北青的大梁了,乱世,便是如此啊。 想到这里,端木玲珑又给自己面前的茶杯里满上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 第303章 天子沈凤 “陛下。” “姐夫回来了?姐姐怎么样了?还有外甥和外甥女可如何?” 燕州城的顶级战力几乎全部离开了京城,左宁和陆水寒两个武圣,陆水寒负责了左府的安全,而左宁自然就要负责自己小舅子,当今天子沈凤的安全了。 在自己两个孩子平安出世之后,左宁也是立刻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天子的身边。 虽然眼前这个身穿黄袍,年纪不满十岁的孩子是当今天子,也是自己的小舅子,但是左宁还是把礼数做到位了,听到了沈凤那急不可耐的询问也是微微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行了一个礼: “回禀陛下,公主身体无碍,臣下的两个孩子也托陛下的福,顺利降生了。” 坐在御书房内的龙椅上,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的沈凤闻言大喜过望,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说道: “太好了!朕要去看看他们!” 说完看那样子就要往外面跑去。 作为负责了天子现在安全的左宁自然是不能任由沈凤到处跑,免得出现些许意外,而且天子擅自离开皇宫也不合礼法,即便是这个皇宫只是拿他们左府的旧邸翻新扩建而成的,并不如曾经京城的皇宫富丽堂皇。 他微笑着拦住了他,说道: “陛下,现在还不是时候。孩子们刚刚出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需要休息和照顾。等他们稍大一些,就是陛下没有兴趣了去看他们了,臣下也会把他们带给陛下看看。” 听罢,也明白现在多事之秋,自己的安全还是应该放在第一位的沈凤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那就听姐夫的。姐夫,我都说了,私下里也无需如此郑重的称呼……” “我左家现在在九州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这种礼数问题臣还是做周到些的好。陛下亲近与我,臣感激不尽。” 一如既往的回答让一边的沈凤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姐夫说的并无道理,也只得点了点头把话题岔开了,问道: “对了,姐夫,北境那边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危险?” “陛下放心,一切都很顺利。北境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虽然北戎和北辽的大军南下,规模颇盛,但是却寸步不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有燕州军在那边,不会出一丝一毫的差池,而且边城堡垒还在加强防御,以确保边境的安全万无一失。” 左宁一边坐了下来一边回答道,这个消息还是昨晚才得知的,虽然北境的戎辽声势浩大,而且还出现了一位大道无量的武圣在军阵之中,不过有陆前辈在那边,以及自家的燕州军,也没有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好,那么一切都仰仗爱卿了……” 沈凤也是松了口气,虽然自己年纪尚小,但是现在的局势自己也不是看不清,自己虽然贵为天子,但是一切只能仰仗自己的这个姐夫,无论是朝政还是军事,几乎都已经归到了左家的手中,好在左家也因为外戚的关系,也算是沾亲带故,而且叔父镇南王还健在,同左家的关系也很好…… “陛下过奖了,这都是臣子应该做的。只要能为朝廷效力,臣万死不辞。” …… 虽然,沈凤又问了一些其他东西,而左宁自然也是沈凤问什么就给他什么回答,两人聊了一会儿,左宁便被丞相顾稷派来的随从唤走,暂时离开了御书房去了尚书阁。 而沈凤看着左宁离去的背影,心中万千的思绪最后也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他知道,自己能够登上皇位,离不开左宁等人的支持,而自己相比之下,也就是礼法上最为合适,在他看来,自己当天子还不如让叔父沈云舟当天子。 若是哪天叔父那边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孤家寡人,莫不如…… 想到这里,沈凤禁不住回头看向了自己的龙椅…… ------------ 第304章 又一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冬去春来,春花凋零,草木繁茂青翠,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夏至时节。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北戎和北辽去年南下的步伐依然被燕州军和云州军死死地阻挡在边疆,无法侵犯九州的边界。实际上,北戎和北辽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尽管他们屡次被燕州军和云州军击败,但也达到了南青的战略目标——将北朝最强大的主力军团牵制在北方边境,以便并州的新军在与战斗力稍逊一筹的青州军交战时能够实现练兵的效果。 而梁州这边的青州军和北境军则是因为为了避免两线交战,粮草辎重没有办法跟上的窘迫处境,只能是固守梁州和并州的交界,入春之后便开始了施行屯田养军之制,缓解北朝多线作战在给养上面的困难和拮据。 得益于一季一熟的谷物普及,仅仅是青州军在梁州和青州一个春季的屯田便有了足够支撑一年的粮食可以去继续和南朝继续长线作战。至于东线的望海门,在去年楚王那边停止继续长线供给军粮之后,温云便停止了继续行军进攻海州的行为,按兵不动,一时之间也和并州那边一样陷入了僵持状态。 如今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显,包括了北境戎,辽三方都陷入了僵持的局面。虽然北朝的军队有着当今天下最为强大的战斗力,但由于三线作战导致的后勤补给有些拮据的问题,也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攻势去率先击垮任何一方,三面都进入到了固守的情况。 而南朝则凭借着和北境外族的结盟形成对北朝的包围之势和来自了荆州多年储备充足的粮草辎重,也是自然而然地达成了杨贤一开始设想的目的,可以拖住燕州军和云州军的大举南下入局,击垮他们还未经历过几次战火磨砺的新军,如今这个时不时就有些小摩擦的僵持局面也正是杨贤所需要的。 ............ 当三方的如今的战报和情况送到了左宁的手里之后,留守燕州的左宁目前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儿,毕竟粮草这种东西短时间之内是肯定不充裕的了,燕州,云州这些年就没有少和北境的北戎,北辽开战,自然也积攒不了太多的粮草,如今能固守不退也已经是很好的局面了。 而丞相顾稷也在竭尽所能地去辅佐天子以燕,云,青,海四州之地来尽快的囤积起足够的辎重去满足军需,如今也是殚精竭虑的一个情况。 只能说,大家都挺忙的。 ....... “咋了小寒,又想问些什么?” 坐在书房里面在看书的左宁听到了一阵推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陆冰寒小脸有些酡红,推开了自己的书房门,四处张望了一下之后便进来了,这些时日,只要自己在府内书房一个人的时候,小寒基本上准会过来找自己,不是问问大寒和自己这些时间的情况就是问点书里面不大了解但是有些好奇的问题。 今日左宁刚刚从宫里回来还没有半个时辰,陆冰寒也是“如约而至”一般推开了自己书房的门。 ------------ 第305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2.0 “嘿嘿,又要麻烦姐夫了,刚刚我在书里面看到了一支舞,名字叫‘婀娜月’,是传自西域,断天高原对面的其他地方的,所以就有点疑惑,这支舞是怎么传到我们九州这边来的。” 陆冰寒那看上去极为妩媚的脸蛋上带着几分青涩和不好意思的酡红,虽然看着好似一位修炼成形,化形成人的狐狸,但是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单纯小姑娘,起码左宁看着陆冰寒比她姐姐陆水寒要感觉心性上清纯的多。 看着小寒捧着一本书,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递给了自己,左宁微微一笑便接过了她手中的这本书。 “《西域舞谱》?” 看见了书上面的名字,左宁也是有些一愣,毕竟这书自己从来没有在府内有见到过,不过书封上面确实有一个红漆印,印着一个“左”字,确确实实是自己左家的藏书,就是不知道陆冰寒是怎么在藏书房里面翻到的,看着这本舞谱那微微有些枯黄的纸,估计也是有一定的年头了。 “嗯,昨日在藏书房的一堆书里面无意中看到的,本身我就对跳舞有些感兴趣,所以就好奇拿起来翻了一下……” 解释的话有些急促,陆冰寒的脸也是越来越红,然后声音也是越说越小了,最后小到了几乎听不到。 “断天高原直接翻过去肯定是不行的,诸如我们这种武圣,虽然不惧那边恶劣的天气,不过补给也是极为麻烦,加之不知道里面的路什么情况,所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翻过去,就别说其他人了。不过听说北戎的大后方是有路可以绕过断天高原去到它的背面,古籍里面也只是记载了只言片语,这舞,估计也是北戎那边先得了,然后再传到了我们这边的。” “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模样的,这舞看上去难度颇大,不过姿容极美,有些难学呀……” …… 就在陆冰寒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时,书房背面的陆水寒,沈鸢和端木玲珑都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在偷听里面的动静,听到小寒那怯战糯糯的样子,作为姐姐的陆水寒一脸焦急,恨不得现在和左宁身处一室在勾引左宁的人是她。 “直接问登徒子想不想看跳舞不就好了吗,搞什么弯弯绕绕啊……” 沈鸢听见陆水寒那有些无奈的吐槽,也是满脸有些无语,毕竟这样怂恿喜欢自己夫君的妹妹去勾引自己夫君的姐姐,她也是头一回见到,不过陆水寒说配得上小寒的男子也只有夫君。 所以宁可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了夫君也不要便宜了外人,现在才一直在为小寒的人生大事在推波助澜。 “大寒,那你当时是怎么和夫君在一起的?” 沈鸢听着她的吐槽也是顺口问了一句,然后扭过头来看向了身边的大寒。 一听到还有瓜吃的端木玲珑也是默不作声地把身子凑近了许多,侧耳倾听。 “嗯……当时我半圣的时候去满天下找武道世家挑战,寻求自己的武圣路,然后就在我打算北上燕州挑战左家的时候,在青州那边见到了夫君,便想着和他打上一场呗,结果我被夫君三招就击败了,然后就一路和他往京城这边走,然后就然后这样了呗。” 说着说着,陆水寒自己都感觉有些羞人,便说到一半含糊过去了,让原本以为有什么精彩剧情的端木玲珑和沈鸢都有些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白期待了。 “那元宝,你是怎么喜欢上左公子的?总不能是先帝把鸟鸟下嫁给了他之后又脑子一热把你也下嫁了吧?” 聊着聊着,端木玲珑突然肘了一下一边的沈鸢,然后问了一句。 没想到这还能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沈鸢顿时俏脸一红,也是连忙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把她们的注意力扭回到了小寒的身上: “额嗯嗯,诶,小寒好像主动出击了?” ------------ 第306章 会点 “那姐夫,如果……如果可以的话,等到天下太平了,你能不能带我去西域那边看看?我听爷爷说,我是不是九州的人……嗯……我想看看我出生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陆冰寒起初含糊地说了几句后,很快便察觉自己这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永远也无法触及重点,反而是在无端地浪费左宁的宝贵时间。一时间,她的脸颊绯红如霞,那对妩媚动人的碧色眸子里,羞红的神采熠熠闪烁。 她根本不敢将目光投向左宁,而是微微侧首,斜望着窗外。窗外,微风轻拂,葱郁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她就这般盯着那摇曳的树枝,含含糊糊地再次说出了心中的渴望。 “嗯……别看我没法习武,其实我对跳舞还是有点天赋的……” 刚刚陆冰寒提到过自己会点跳舞,现在又一次提了起来,左宁不由得也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看向了这个衣着淡紫色纱裙的少女。她那妩媚娇柔的脸蛋根本不敢看向自己,满是红霞地看着窗外,似乎以此可以缓解心中那紧张的心绪。一对柔荑也不知不觉地紧紧纠缠在了一起,相互捏着,仿佛是在试图抓住某种安全感。 阅女也算是不少了的左宁只是看着陆冰寒,心中便马上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了。 心中盘算着晚上去大寒那边问清楚小寒这是什么情况,一边也萌生了几分好奇的心思。 他现在也确实有些想知道这个面相上好似一位妩媚的妖精,实则处处都小心翼翼,性子颇为柔弱的少女究竟有怎样的舞蹈才能,那个有一点天赋应该也不是‘一点’这么简单。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陆冰寒那紧张的神情,这种少女青涩,羞涩与紧张交融在一起的神情反而将她她那本就妩媚的气质更完美地衬托了出来。 左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真的会一点吗?讲道理,我就没有去过那些风尘之地,府内也不曾配过舞女歌伎,既然小寒你这么说了,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 明白了陆冰寒是什么意思之后,左宁自然便出言给她台阶走,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陆冰寒听到左宁的话,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会点,若是侯爷不嫌弃,冰寒可以展示一二……” 悄然间,陆冰寒对左宁姐夫的称呼也变了,这微妙的转变自然没有让左宁忽略,在她的回答之后,便微笑着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尽管此刻并没有悠扬的乐声相伴,但她似乎能够感受到音乐的节奏,随着无形的旋律翩翩起舞。 她的身姿优美,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灵动和优雅。她站在书房的中央,轻轻抬起了那犹如无骨的纤纤藕臂,手臂在纱衣的笼罩之下若隐若现,如同梦幻般的画卷,伴随着轻飘飘的纱裙,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花。 她的舞蹈动作流畅而自然,像平湖里推涌的波浪轻柔,时而又像卷在旋风里的树叶飘逸,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她的舞姿轻盈时如春燕展翅,欢快时似鼓点跳动,缓慢时如悠扬的笛声,让人陶醉其中。 她那羞涩的神情此时也随着她对跳舞的专注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了,仿佛与舞蹈融为一体,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 ------------ 第307章 潮 婀娜的舞姿,配上陆冰寒那目送秋波的碧色美眸,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纱裙下的曼妙娇躯伴随着优美的动作,举手投足都若细柳迎风。 顾盼之间,陆冰寒一开始的羞涩也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消失了,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那妩媚动人心弦的娇颜如细绒一般拂过了左宁俊美的面庞,在初夏之际又似乎挽回了些许已去的春意。 过了良久,当陆冰寒微微喘着气,白里透粉的肌肤上泛着些许薄薄的香汗结束了这一舞之后,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左宁已经消失在了面前的椅子上,正当她有些许疑惑之际,左宁在她身边拿着一方方巾轻轻地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薄汗。 “怎么样……好看吗?” 看着左宁那温柔的微笑,陆冰寒一时间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羞涩地低下头,任由左宁轻轻地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她面色酡红,眼神闪烁不定,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又有些犹豫。终于,她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那……那我的舞姿如何?”声音轻柔而婉转,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少女怀春之情溢于言表,左宁岂能看不出来。然而,对于这个面容妩媚如狐狸精般的少女,他决定今晚先向大寒了解清楚一些事情后再做决定。 因此,当听到她的询问时,左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回答道: “自然是极美的。我不曾混迹过花柳之地,也没有怎么欣赏过多少舞姬伴舞,不过冰寒你这舞,却是我平生所见的最美的一舞。” 他的话语温柔,仿佛一阵春风拂过陆冰寒的心间,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和幸福。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也一时间让她不知道再应该说些什么。 一时间,书房里面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躲在外面的陆水寒也似乎是听出了妹妹在里面不知道应该继续干嘛的窘迫,于是便在端木玲珑和沈鸢的注视之下“恰好”推门而入,“闯进”了此时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的书房里面,在看到妹妹陆冰寒和夫君待在一起的时候,装作一副很诧异的模样,然后“很硬气”地来到了左宁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柔荑捏了捏他的脸: “回来了呀,鸟鸟让我过来找你呢,说是让你过去看看孩子呢,怎么一声不吭就在书房里面不动了,真的是……” 看见陆水寒这急匆匆解围的样子,左宁也对小寒怎么突然贴自己贴得这么紧了然了,包是自己这个媳妇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看见鸟鸟和元宝公主姐妹都嫁了自己,于是想把小寒也拉下水了。 “小寒,你姐姐欠收拾,有事再来找我便是了,我去收拾你姐姐了。” 说着,左宁便一下将陆水寒打横抱起,就朝后院陆水寒的房间里面走去,在陆水寒顿时一脸羞愤地捶打臂膀之下,出了书房门。 陆冰寒看着刚刚装着硬气的姐姐顿时被左宁一下制服也是不由得噗嗤一笑,明白了左宁的回应之后,心中也是安然地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松了口气…… ------------ 第308章 南谋 北境和东线的僵局让九州的局势变得异常紧张,但也因此稳定了半年之久。然而,并州之地的北青似乎并没有发动战争的意图,这使得南边的南夷感到不安。如果局势持续不变,九州将难以在短期内出现新的冲突,南夷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 九黎晟坐在王座之上,眉头紧锁,心中充满焦虑。他原本期望南青和北青能全面开战,这样他就能以支援为名,从荆州向西北进军,实现他原有的计划。表面上,他会声称带领军队进入青州,协助南青从西线进攻敌人;实际上,他的目标是吞并整个荆州以西地区和半个青州,并借此机会谋取京州,夺取这个九州最重要的政治象征。 然而,现在现在北边三个势力突然就不打了,不但北戎和北辽做不到有足够的压力给予北青,使北青不得不将更多的兵力调度回北境不说,现在东线的望海门也停手开始观望了,甚至并州和梁州之地在细作的打探之下也仅仅是天河关那边有一点小规模的摩擦,其他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 这种局势下,却让九黎晟陷入一个极为尴尬的困境。 他意识到,如果不能打破当前的僵局,他的计划可能会落空。 于是,他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挑起南青和北青之间的矛盾,促使他们全面开战。同时,他也要考虑如何应对其他势力的反应,确保自己的行动不会引发更大的混乱,顺利的浑水摸鱼。 为此,九黎晟已经发愁的有些时间。 “王,我有一计,可使得北青和南青至此不死不休,迅速开战。” 今日九黎晟叫来了自己这边的武圣和谋臣来面见他,自然就是为了商议这件事情,但是刚刚众人一来也没有什么话说,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半数都是武夫,指望他们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九黎晟叫他们过来也是期待他们能不能灵光一现冒出点什么可行的点子。 就在大家伙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罔蚩站了出来说道, “虽然目前南青和北青处于僵局,但是若是把沈云舟杀了,我想这个僵局他们也不得不打破了,即便是荆王那边暂时不想打破这个僵局,也只能和北青全面交战了。” 说道这里,罔蚩话锋便落在了沈云舟的身上,然后嘴角扬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阴险笑容: “至于南青那边有什么盘算,可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将沈云舟的死嫁祸给南青,然后再把荆王谋杀了沈逸的事情暗中抖出来,北青必定和南青交战,面对北青的全面宣战,南青的军队质量现在肯定比不过北青,势必要我们的协助,届时,荆西,青州以南和京州岂不是唾手可得?” “而这个计划的难点在于,如何诱出一直只待在天河关内的沈云舟出关,然后嫁祸给南青。沈云舟如此人物,必然会十分谨慎,让他出关伏杀他的难度可比之前在青正城内杀青帝难多了。” ------------ 第309章 破局? “陛下,南夷使者求见。” 南夷?为何在此时派人前来? 突如其来的消息传入耳中,令坐在桌前平静翻阅奏折的沈恭不禁心生疑惑。 听到贴身内侍前来禀告,沈恭缓缓将目光从手中那堆叠着诸多事务的奏折上移开,抬眼看向面前的内侍。虽心中对南夷使者此番前来的目的全然不知,但沈恭深知,目前两国正处于结盟状态,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南夷使者的求见。 毕竟,拒绝盟友的使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然而,南夷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派使者前来,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们究竟有何意图? 沈恭心中暗自思忖。在这不明状况之际,沈恭最信任的人依旧是哪位来历神秘的眯眼丞相,杨贤。 凡是大事,沈恭自然是从来没有对他有过隐瞒,也是第一时间找他商议,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在得知了南夷使者过来求见的第一反应,沈恭还是决定先将丞相杨贤叫来一同看看什么情况。 “去请丞相过来,让南夷使者去大殿稍等片刻,朕即刻就来,吩咐膳房,准备一下宴席。” “是。” 内侍朝着沈恭行了一礼之后,马上便退了出去,而沈恭也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黄袍,目光停留在了御书房内的那张满是标记的舆图,看着舆图上并州怔怔出神,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吩咐了一句: “摆驾,去太极殿。” …… 这一次来南青的不是别人,依旧还是和沈恭、杨贤打了最多次交道的罔蚩,整一个计划都是他提出来的,自然九黎晟便让罔蚩自己来全权负责这个计划了。 想要让沈云舟死,同时让现在想要避北青锋芒的南青出兵,这才是他们的计划最核心的地方,而至于如何说服南青出战,如何让沈云舟从天河关出来,罔蚩的心中也早就有了盘算。 等到杨贤急匆匆地赶到了太极殿之后,便已经看见了罔蚩和沈恭入座了,而两个人似乎也在等自己的过来。 “拜见陛下!黎山侯,别来无恙,此次来我南青,何事之有?” 杨贤首先对着沈恭一垂手,看到了沈恭的眼神之后,明白他心中所想的他随后扭头看向了一边的罔蚩,面带微笑地说道。 罔蚩在上次配合他们刺杀了沈逸,火烧皇都之后便被九黎晟加封为了黎山侯。 “既然丞相到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此次我来,是想送贵国一份大礼。” 说罢,罔蚩便从袖子里取出来了一份羊皮卷,让一边的宦官去呈递给沈恭,然后看着这份羊皮卷笑眯眯的说道, “这,便是山藤锁甲的制作图纸,此甲不但比一般的铁甲轻便,而且北朝此前所用的那些霹雳之物也可抵挡,此甲放火,又可浮于水面,用于水战。” 说完,罔蚩的目光便回到了杨贤和沈恭的身上, “我南国去年收成欠佳,我奉国主之命,特来向贵国借粮,若是贵国粮库也不太富足,只需借道让我们向青州借粮便可,期间若是贵国愿意和我们配合出兵,那再好不过了。此甲,便是我南国的诚意。” ------------ 第310章 同意 “过我荆州入青州?你南国好大的算盘啊!” 坐在下面的杨贤尚未发话,龙椅上的沈恭便已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罔蚩,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若是朕朝将荆州门户大开引你外族入青州,且不论你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这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我等?” 沈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威严和霸气,让人不敢轻易反驳,杨贤有些诧异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沈恭,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沈恭居然也有如此硬气的一面。 “区区一副山藤锁甲的制作图纸就想换如此的好处,你南国未免也太想当然了吧。” 沈恭继续说道,话里话外的语气中带着略微的不屑和嘲讽,似乎果真和他所说的一样,这甲,不过如此罢了。 罔蚩听到了沈恭的这些话后,本就没有见过这似乎没有什么主意的南青天子居然也会有这般硬气的面目,使得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但罔蚩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抬起头,直视着沈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仔细想了一下之后,罔蚩也是反应过来了沈恭话语里的那个意思: 得加钱。 “陛下,此乃我南国之诚意。山藤锁甲坚韧无比,可挡刀剑,若得此图,贵国将士何惧伪朝的奇门怪计……” 心中虽然明白了沈恭的话外音,但是暂时并不想加价的罔蚩继续如是说道,试图用现在的价码来说服沈恭。 然而,沈恭却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道: “哼,休要多言。朕岂会不知你山藤锁甲之妙处?但以一张图纸就换取我荆州的道,实非公平交易,若是只是如此的话,还请黎山侯回去吧。” 说罢,沈恭转身回到龙椅坐下,目光再次落在罔蚩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罔蚩见状,知道此事难以轻易得逞,只得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 “陛下,此事尚需商议,切勿如此,想必并州的局势让贵国有些犯愁了吧,我南国以大军压青州,迫使沈云舟回援青州,为贵国助力破敌,再加上山藤锁甲,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总能让贵国借道于我们索粮了吧?” 原来是打青州的主意,南夷想要动沈云舟?还是想借我们和北青交手之局中,从北青那边尝试捞取更多的利益?青州一年不经战事,储粮也不算富足,南夷莫非真的是想找个软柿子捏一下不成? 杨贤一言不发,不过他眉头紧锁,也是猜到了些许南夷的小算盘,不过他现在虽然并不想和北青全面开战,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陆截惊没有死,加上公孙郴陨落,陆水寒登临武圣,两朝的顶级战力之间出现了反转,自己这边处于劣势。 不过若是能驱南夷这头送上门来的虎,去吞了北青哪怕是一个武圣,加上若是能斩杀沈云舟,将青州归入囊中,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想到这里,杨贤扭头看了看沈恭,随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马上就注意到了杨贤的动作之后,沈恭也这才重新回到了龙椅之上,对着罔蚩说道: “若是如此,南国愿助我大青破敌,借诸位一条路又有何妨呢?” ------------ 第311章 南夷之兵 初秋的天气,在燕州是颇为凉爽的了,院子里面的那棵银杏的叶子,也开始枯黄,从枝头上折下来,随着微凉的秋风,落在了地面,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 在院子里面抱着左南天的沈鸾和抱着左灵潇的李安并排坐在了秋千上在逗着两个快要满一周岁的孩子,脸上浓郁的温柔似化不开一般,带着微笑一边闲聊一边带着孩子。 虽然已经诞下了两个子嗣,但是在林卿墨的陪同调理,身材也和当初一般无二,一身淡青色的襦裙着于身上,怀中抱着还在“咿咿呀呀”的幼子,沈鸾两条娇嫩的腿儿在裙摆下晃呀晃,带着秋千在一并轻微的晃动着。李安坐在了她的身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红裳,靠着沈鸾在面带喜色地说笑着。 “侯爷,丞相府的信。” 靠在窗边的左宁,正撑着脸颊看着窗外银杏树下的妻儿,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他转过头来,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伸出手接过了手下人送来的书信。 左宁挑开书封,抽出信纸展开后,仔细地阅读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最后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长呼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慨。 “去丞相府,告诉丞相,我随后就到。”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照办。 “是!”手下人得到命令后,立刻退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左宁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怒火。他微微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个沈恭,竟敢引南夷入九州,简直不是人呐!” …… “镇南王的意思是,他亲自南下御敌,留北境军在天河关继续和南朝对峙?” 到了丞相府落座,顾稷早就已经备好了热茶等候他多时了,这两年过来,朝中愈发无人可用,平时上朝也几乎是没有什么声音,也就是他这把老骨头还在撑着了,等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朝中也就剩下面前这个愈发成熟的年轻人和他背后的左家了。 哪怕是知道如今左家权势滔天了,即便是他知道现在的左家一心一意地都在辅佐圣上,从来没有二心,但是…… 如今有要事,能商议的也就他了。 听着左宁的问话,顾稷点了点头,愈发江河日下的身子骨似乎随时都要撑不住了,顾灵韫为了照顾着身体越来越弱的老父亲也是入夏的时候便从左府回到了丞相府,在照顾他。 “咳咳……镇南王此举,也颇为无奈,青州之地万不可失,南夷突然大举过荆州北上攻打青州,暂且不论荆州是否是因为西南空虚被南夷偷到了机会……咳咳……还沈恭故意引狼入室,北境军才五千之众,难以形成有些的布防,他此举,倒是无错的。” 左宁听着,也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话,不过他总感觉,南青似乎就是要等沈云舟过去和南夷交战,把沈云舟绊在青州之南。 ------------ 第312章 异心横生 当南夷的大军已经陈兵在南襄城前之后,却发现南襄城的城头上的纛旗早就换成了独属于镇南王沈云舟的“南”字蟒纹青面旗。 沈云舟在听到南夷突然过了荆州矛锋直指青州之后,便匆匆将天河关的事务交给了北境军,自己领亲卫大军火速赶到了青州南部的重镇——当初左宁兵不血刃,以一场野战击溃了城内精锐,引得钱家打开城门投降的南襄城。 罔蚩被九黎晟引为了三军元帅,领着大军到了青州,他此时此刻坐在了帅位上,眼睛微微眯起地盯着南襄城,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站在他的身边的有一个身材颇为枯瘦,佝偻的老者,老者虽然看上去有些佝偻,但是一身藤袍的他并没有拄着拐杖,反而让人看上去像一棵老松一样,巍然不动。 然后,在这个老者的身边,赫然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握一根齐眉棍,闭着眼睛站在那边,一言不发。 棍圣,梁隐。 梁隐居然会过来配合他们一起处理沈云舟,这是让罔蚩没有想到的。毕竟如果沈云舟真的死了,那后果杨贤肯定会预料的到,要么杨贤别有目的,要么就是他想和北青全面开战了。 可是以南青和北青现在的战力来看,南青怎么都没有这个资格去和北青叫板,公孙郴没死,陆水寒没有晋级武圣的时候说不定还能依靠顶端战力的优势弥补一二,现在的情况就是,无论是顶端战力还是军团的战斗力都是不如北青的。 那么杨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没有别的目的就放他们过了荆州,引他们这匹狼入青州,罔蚩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阎老,你观这南襄城,可是个好地方啊?” 罔蚩一边的佝偻老者,背着手,清澈的眼睛看着面前肃杀的南襄城,摇了摇头: “血凶之地,引沈云舟至此,虽然其只为一巅峰宗师,但青州军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况且北朝的武圣不知有几人到此,事得从长计议。” 罔蚩呵呵一笑,手中的铁扇微微一指南襄城的大门,发出了“锵”的一声,有些轻蔑地说道: “北朝武圣不可能在此处的,要我看来,不妨,速战速决。” …… 天河关前的大营里面,上官成坐在中军大帐里面,手中盘着那枚将印,看上去颇为颓唐,自从自己到了这边之后,虽然和师父梁隐一直在接手着这便军务,也领着山河棍派的一些弟子融入到了大军之中,但是自己的心思却始终还在京城里面。 准确来说,是自己的那顶摘之不去的绿帽子上面。 自己到了前线,后面的柳泉弼和沈酥会干出什么龌龊的事情,他用屁股想都能想到,甚至可能过几年回去,他们之间甚至还留下了一个野种管自己叫爹,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膈应。 但是从师父的想法看起来,自己这辈子估计都不能拿这两个狗男女有什么办法。 除非…… 他摩挲着手中的将印,微微将视线看向了中军营帐外,那若隐若现的天河关。 ------------ 第313章 镇南之王 “南夷能到我青州的地界,诸位可有什么御敌之策?” 南襄城,宽敞明亮的将军府内,沈云舟身披一身黄金蟒纹甲,坐在虎皮交椅上,一只手撑着腮帮子,眼神颇为渗人,他看着座下了众人,听到呼声之后也只是微微将眼睛一抬,撇了那名送信的士卒一眼,然后随手就将刚刚手下人送来的信接过来,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并没有当场拆开,而是继续看着众人,缓缓说道: “本王到这也才数日,钱封,作为南襄这边的守将,你先说说吧。” 作为青王旧部的降将,钱封深知自己的处境,如今能避免了青州前几年对世家豪族的大清洗,甚至还能保留几乎是原本的位置已经足够幸运了。因此,钱家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谢天谢地,叩谢皇恩,如履薄冰地过活着。 如今,南襄城在镇南王沈云舟到来之后,军权被接管,钱封对此并无怨言,他循规蹈矩地站到了一旁,随时准备听从调遣。 听闻沈云舟将问题抛给了自己,钱封立刻走上前一步,不敢怠慢,将早就在心中打好的腹稿认认真真地呈递给了他: “回禀王爷,承蒙王爷之恩,钱某确实有些思考。南夷大军能过荆州陈兵于我们的城下,只能说明南青和南夷早就有所勾结,先帝之事也定是南青伪朝所为的,如今他们到此,我推测他们的目的可能有二,第一,借南夷之兵来袭我青州,在西面靠南夷的兵势拖住我们,给予我们压力,使得并州战场,北境和海州战场分身乏术,此为群狼狩虎之计。第二,便是借南夷弑我先帝之恨,诱王爷至此,目的是王爷你。这两个计策都绕不开一个点,那就是南襄城,只要我们这边顶住南夷的大军使得他们无法北进分毫,我们依仗青州全州的资源和南夷对峙,想必伪朝那边看南夷久攻不下,必然生疑,随即驱南夷退出九州,届时,此局自当迎刃而解了。” 说完,钱封便退回去,继续回到了刚刚那如履薄冰的状态,没有继续说话,静静地等沈云舟发话。 “钱将军,我们坚守不出,自然能使得青州之局没有分毫的问题,但是若是此时我们青州军在这边大军固守,天河关那边伪朝集合全军压境,届时可如何是好?” “这……” 沈飞鹤的突然问话倒是让钱封一时之间有些迟疑了,他看了看年轻,气血方刚的镇南王世子,又看看一边依旧一言不发的镇南王,顿时不再说话,选择了闭嘴,沉默。 “飞鹤,退下去吧,钱将军说的乃是上策,天河关天险要隘,北境军乃是北境燕州军和云州军当中的绝对精锐,哪怕是伪朝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天河关也绝对不会有问题,依照钱将军的计策办下去,固守南襄城。” 过了好一会儿,沈云舟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份信的署名——安燕侯 左统江,随即打断了儿子的想法,吩咐道, “本王管他南夷和伪朝有什么勾结,哪怕是南夷想借弑我皇兄之事激本王出战,本王也绝对以大局为重,本王活着,南夷和伪朝休想染指青州半分!” ------------ 第314章 杨贤的心思 在杨贤那边的说服之下,梁隐这才是和南夷的大军到了南襄城的城下,本身对于杨贤便多有戒备,现在又让他过来继续和这些南边的蛮子配合去强杀沈云舟,原本就打算不来的他最后还是想让上官成独当一面,随即便还是允诺了杨贤的提议到了这边。 两个武圣,一个一等宗师来围杀一个固守坚城的巅峰宗师,这个难度可以说基本上是没有的,在他看起来,沈云舟是必死无疑的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杨贤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和南夷配合杀沈云舟。 沈云舟一死,北边的北青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梁隐相信杨贤绝对会知道的,那么既然在他们这边无论是军队质量还没有提上去,顶端战力尚且不如北青的情况之下,仅仅是杀了一个巅峰宗师,拿了青州,灭了北青军团里面实力仅仅排在第三的青州军,这种决定一时之间就很耐人寻味了。 现在和北青全面开战,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 “这个慕容家的余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梁隐紧紧皱着眉,忍不住回首看向了荆州的方向,似乎在注视远在京城的丞相府,在注视那个平日里永远笑眯眯,喜怒不表于脸上的眯眼丞相。 …… 杨贤端坐在棋盘前,手中捏着一枚黑子,双眼微闭,神色平静得如同深潭中的水一般。他似乎并未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棋盘上,而是凝视着一旁水池中的几尾锦鲤。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下,他仿佛进入了一种禅定状态,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引狼入室,与虎谋皮......这南夷也不过如此罢了......" 杨贤轻声自语道,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南夷在想些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对他来说,既然沈恭是想和南夷继续合作下去,自己作为臣子的在不好阻拦之后,便随即将计就计,引南夷兵入青州。 接着,他轻轻地将手中的黑子落下。随即,他又从另一边的篓子里取出一枚白子,继续自顾自地摆弄着棋子。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棋盘下方,注视着那片白子的区域,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然后,他再次落子,喃喃自语道: "楚王啊楚王,这回,可由不得你了......" 将白子落下之后,杨贤看着已经中盘过半的棋局,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从桌角出随手拿出一些鱼饵散进了水池之中,引得水池里面的锦鲤们顿时“扑腾扑腾”地争相竞抢着鱼饵,溅起了道道涟漪。 看了看自己养的这些锦鲤活力一如既往的好,杨贤微笑着迈步走向了书房,从一边的纸筒里面取出一卷纸,研墨,开始写着东西,纸上的字,首句便赫然是一句“楚王殿下亲启”…… 这是一封要呈递给楚王的信…… …… ------------ 第315章 阳谋 沈涛紧皱眉头,将手中探子送过来的情报放在了一边之后,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他望着窗外波澜壮阔的江面,心情异常沉重。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但他心中的阴霾并未因此而消散。 他缓缓坐回那装饰得金碧辉煌的楼船之上,身体靠在窗边,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似乎想要将眉心的阴郁给就此揉开。然而,即使他揉了许久,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憋屈感却依然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这个杨贤......" 沈涛低声呢喃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此时,坐在楚王沈涛旁边的一个贴身幕僚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这位幕僚名叫云帆,一直以来都是沈涛的心腹谋士。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涛的异样,于是站起身来,朝着沈涛深深鞠了一躬,关切地问道: "王上,您为何事烦恼?" 沈涛叹了口气,将那份情报递给了云帆,说道: "你自己看吧。这杨贤竟然挑唆了荆王引南夷兵过荆州去了青州,这明显就是想对沈云舟动手,然后勾起北边的怒火把本王彻底拉入这趟浑水。哼!真是可恶至极!" 云帆接过情报,仔细阅读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读完后,他抬起头,望着沈涛,说道: "这杨贤果真和之前一样老奸巨猾,如果沈云舟真被他们设计围杀了,北边必然全面对我等宣战,届时确实是逼得咱们不得不出手助他们啊,若是我们继续作壁上观,那么到时候就是一个唇亡齿寒的下场,确实可恶。" 沈涛有些无奈,本来自己借兵望海门入崖州,攻海州之后,完完全全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现在整这么一出,自己不帮荆王也不行了。 自己这些年养的士卒和精锐,乃至拉拢的一批江湖势力和武人要为荆王所用去给他们解围,想到这里,沈涛就觉得心都在滴血。 而且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去避免,总不能去青州阻止南夷兵攻青州,那么到时候自己这边表面维持的附和荆王,声讨北边朝廷的状态都没有办法维持,自己内部先要内讧出问题。左家看到这种情况,估计沈云舟没死都要南下借机蚕食他们这边的地盘了。 杨贤这引南夷兵入青州的计策,表面看上去是与虎谋皮,引狼入室的愚蠢举措,但是被他直接拉下水了的沈涛却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寒意。 这铁马的就是阳谋!赤裸裸的阳谋!逼迫自己出兵巩固他荆王统治的阳谋! “云帆,去将柳族长请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柳元风两头下注,现在是什么一个想法。” 沈涛看着窗边的斜阳逐渐地沉入湖面,眼神愈发的阴郁,阴郁得渗人,手中盘着的文玩核桃也因为手指的过度用力发出了“咔吱咔吱”的声响。 我拿你武圣没有办法,但是你这个墙头草总会有离开我徐州的时候! ------------ 第316章 入秋了 在燕州城的这段日子里,左宁除了要负责皇宫里的守卫工作外,其余时间便是陪伴着满院子的红颜知己以及即将满周岁的子女。 时不时还和陆冰寒,慕容烟雨,端木玲珑这几位已经定居在了左府的佳人们唠嗑,现在慕容烟雨每日几乎都要熬一碗醒酒汤,因为端木玲珑几乎每晚都要拿着几壶酒找到左宁来对酒当歌,作为徒弟的慕容烟雨也顺便陪着师父来和左公子一起聊聊天。 这般多了之后,几乎每晚左宁从皇宫回来,满院的红颜都会聚在院子里面,也让左宁在这天下纷乱的紧张局势之下,寻得了许多安稳的慰藉。 相处多了之后,慕容烟雨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和小心翼翼,只是依旧话很少。 平日里的闲暇之时,左宁常常会回忆起当初自己在用了九药之中的八叶妖藤和六蛻蝉叶后,凭借药力对自己身体的影响然后匆忙写下的两部功法:《锻玉》与《炼神》。 其中一部用于锻炼骨骼,另一部则专注于淬炼神识。尽管这两部功法已传授给了陆水寒、父亲和祖父,但由于他们目前身在北境,忙于抵御北戎和北辽,恐怕无暇顾及修炼之事。 然而,陆水寒却在过去的两年间成功地将玉骨和神识锻造完成,也说明了这两部功法是足够让天赋极高的这些武道天才们使用了。 不过在回想起曾经与京城太医林芝参的交谈,左宁还是决定利用闲暇时光对《锻玉》和《炼神》进行更进一步的尝试与优化,希望能将武道从内炼之中分出一条道来,给予天下人选择,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左宁的大部分心神都投入到这件事当中。 其中当然也不缺林卿墨的帮助,左宁现在在皇宫基本就和准岳父林芝参在探讨,回到家中之后便和林卿墨进行研究。 到了入秋的之后,连同之前在林卿墨的帮助之下用了的三花茸之后,炼了五脏的感悟所创出来的《淬藏》,三种功法给修合到了一起。 …… “安安,感觉怎么样?” 林卿墨半蹲在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的李安面前,看着李安周身的内气逐渐弱了下来,呼吸平稳,逐渐从入定之后苏醒过来便连忙开口问道。 和左宁在这半年多所修善的这个功法,在左宁自己于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发现并无副作用,就交给府内天赋还算不错,但是不如左宁和陆水寒这种千年一遇一般的李安来试一下。 “感觉,没有感觉什么,可能是时间太短了,不过能感觉到的是,这功法确实比我李家的那炼气的法门要有很大的不同,仿佛就是用我丹田里面的内息去滋养自己的肉体。” 李安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体之后,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东西,便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林卿墨一听她怎么说,也是微微一努嘴,思考了一下之后也感觉让连宗师都不是的李安第一次修炼就有所感悟确实困难,随后也是微微一笑: “如此就好,饿了吧,我们去膳房吃点东西先。” ------------ 第317章 忙碌之秋 马车上,刚刚从皇宫出来的左宁坐在上面,手中的是自己那本和林卿墨一起反复优化,将《锻玉》、《炼神》、《淬藏》给编写成了一本的《武仙诀》。 左宁现在倒也不是说继续在反复再去优化这本专门强化肉体的《武仙诀》,现在的他在为《武仙诀》做减法,毕竟现在的《武仙诀》的修行门槛太高了,几乎是达到了一个天赋上限去不到一等宗师都没法修行的地步。 而想要把《武仙诀》这个体修的法门像如今天下江湖里面那些五花八门的炼气法诀给散播开来,现在的《武仙诀》是远远做不到的,而这本《武仙诀》左宁也不打算将原本给传出去,而是一开始就作为一个和《左家戟》一样的底牌留在自己左家里面。 沈鸾和沈鸢两姐妹坐在了他的两侧,身子骨相比较弱的沈鸾已经窝在了左宁的怀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倒是之前和左宁习过武,现在也堪堪到了初入江湖高手层次的沈鸢在宫里面陪皇弟玩了一天都还精神饱满,贴在了左宁的胳膊边,一边从车厢里的桌子上捏起水果送入口中,一边看着左宁手中那画着各种密密麻麻符号,图案的书,在似懂非懂地一起看着,没有打扰他。 左宁现在在做什么,沈鸢的心里格外的清楚,若是夫君把这本体修功法给简化到了一个普通人都能修炼的地步,那么他们这边军队质量会再上一层楼,届时平推南边的叛军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罢了。 只是…… 今天和沈凤在一起的时候,她能很明显感到,自己这个年纪小小却颇为早熟的弟弟已经有些厌倦了,现在留在了皇弟沈凤心中继续支持着他的不过是父皇遇刺驾崩的血恨和青州王叔的苦苦支撑。 百年的沈家天下似乎要重蹈前朝的结局,哪怕是夫君,乃至安燕侯,燕国公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权倾天下之后,手下人也会将龙袍披在他们的身上,而她们比前朝要好的是,自己和姐姐嫁入了左家,不会如同前朝皇室那边没有多久就消弭于尘世之中。 “想啥呢元宝,从宫里出来之后眉间就没有舒展过。” 媳妇这边的小表情自然瞒不过左宁,从《武仙诀》的思索之中抽出神来,将手中的书放下来之后,微笑着看向一边挽着自己胳膊的沈鸢。 听到了夫君那边关切的问话,沈鸢当然不能说在思考他们左家未来取代沈家权御天下的事情,将心绪藏地很好的她立刻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不容易才能进一次宫去看看阿凤,阿凤一个人在宫里面也没有亲人在里面,平时也就夫君能过去和他说说话……” 原来是担心陛下太孤单了。 听着她的话,左宁便紧了一下沈鸢的藕臂,笑着道: “出嫁的公主老是回宫里也不是一个事儿,不过你想来,每天过来陪着我一起进来不就好了。” “真的吗!” “当然。” “谢谢夫君。” ------------ 第318章 简化 “玉骨……夫君,若是将《武仙诀》能修炼到的上限给削减而去,换取更低的门槛和下限,直接将《武仙诀》里面的部分直接摘出来,简化以达到这种效果,你看如何?” 床榻之上,左宁坐在了床榻,手里依旧捧着那本《武仙诀》在琢磨,点起的明亮的烛光之下,映着左宁那俊美的面庞,在身侧的帷幔上拉出了一道线条分明的剪影。 躺在了床榻内侧的陆水寒身穿着素白的肚兜缩在了被子里面,将雪腻一般的肌肤尽数藏在了被褥之中,只是伸出了一个脑袋出来仰着看着左宁的侧脸,看着他在想着这些东西。 而刚刚才褪去了身上的衣裳的林卿墨看着腰带上系着的那一块玉佩和梳妆台上放的金钗,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怔怔地说道。 “嗯?” “如果说玉骨是炼骨的极致,那么你想,能不能将炼骨的上限给降低到金骨,银骨,乃至铁骨,铜骨,就算是能修行至铜骨那也算是体修的一种了,而且士卒的体魄本身就比一般的正常人要强健许多,定到一个低下限的炼体法诀也足够他们进一步强化自身的实力了。所以,我们” 林卿墨如是地说道,一直以来她和左宁的想法就是将这个《武仙诀》给简化到一个门槛低,还能有一个足够的上限这样一个程度,而忘记了即便是如今的炼气法诀里面也都是各有千秋的这样一个情况。 “卿墨的意思是,将夫君这炼体的法门直接进行删减,提取要点,给分开成不同的版本,每一种的难度都不尽相同以去满足不同天赋的人群需求,从而达到一个门槛极低,但是上限也有高低之分的地步?” 缩在被窝里面的陆水寒眨了一下她雪白的睫毛,若有所思地问道,在有些明白了林卿墨的意思之后也是有着恍然大悟的感觉。 同为武圣,自己和左宁所一开始接触的炼气法门肯定不一样,但是殊路同归之下他们都能达到武圣这个地步,但是不同的是,左宁习他们左家的炼气法门必然和自己一样,与自家传承的武道是相辅相成的,而自己的爷爷传下来的法门和枪法是足够达到武圣的,左宁则不然。 左宁的《左家戟》和他所修的炼气法门则是在他手中再进一步寻得了突破才达到武圣这个级别。 这也体现了不同的法诀本身一开始具有的上限就不一致,运转内息的路数也不同。 “玉骨所炼,需要的炼到的穴位对应位置太多,只是靠自己的内息,正常人也很难进行……若是只是挑选些许重要穴位,即便是比较寻常的药材也足以做以辅助……同理,五脏和神识也是如此……” 思考了一下林卿墨的话之后,左宁的星眸里面也是闪出了一道豁然开朗的光彩,随即将将《武仙诀》随手一丢,丢到了桌子上,然后哈哈一笑,一把将林卿墨拽进了自己的怀中: “那就没有难度,豁然开朗,拨云见月啊。” 猝不及防之下,林卿墨便跌入到了床榻之上,清冷的面容是浮现一抹绯红,只是娇斥了一下,脸上也是带了几分喜色…… “行了,睡觉了……” …… ------------ 第319章 养兵 对于左宁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本就是《武仙诀》的开创者,简化这本如今可以用于淬骨,炼神,养脏的体修功法,找对了思路之后简直不要太轻松了,考虑到天赋差的普通人恐怕连神识是什么都不知道,左宁也直接将炼神这一个部分直接全数摘去,只留下了淬骨和养脏两个部分。 在和陆水寒,林卿墨的几次推演之后,最后整一本《武仙诀》就此被摘成了三种不同的版本。 第一种,适用于内息几乎没有,完全得依靠自身气血和外物蕴养才能锤炼肉体的那些人群,是最为普通的版本。 第二种,适用于能明确感知到自己内息并运转周天,但是内息微弱,达到江湖高手层次都困难的那些武夫。 最后一种,则是适应于今生突破宗师渺渺无期,但是达到江湖高手层次没有问题的人在炼体这条路上走到宗师水平的那批人,若是唐颐在暗伤的影响下始终无法突破宗师,这第三种版本的《武仙诀》正好适合他这样气血雄浑的武夫。 不是完整版的这些版本当然不能再叫《武仙诀》了,随即,便是他们三人随意地一人起一个名字就这样把重新起了名字的炼体功法让陆水寒亲自带好送往了天河关的北境军之中。 …… 拿到了这三本自《武仙诀》衍生出来的炼体功法之后,很明白其中巨大价值的顾云直哪里敢怠慢,急忙便让唐舟开始在北境军中开始按照天赋一个一个地区别开来,然后将炼体也迅速融入到了日常的训练之中。 本身就是燕州军和云州军之中的精锐之师,在得了这炼体功法之后,说是如虎添翼都不为过,而且在左宁的授意之下,唐颐便带着这三本功法,火速赶往了青州南襄城,交给到沈云舟的手中。 “《武夫功》……《莽体诀》……《金刚诀》……这第一本最简易的功法怎么名字如此之随意?” 沈云舟拿着唐颐递上来的三本据说是左宁捣鼓出来的炼体功法,看来一眼名字之后顿时就有些无语,这随意的名字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是左宁这小子嫌麻烦,随便起的一个名字,翻开其中一本仔细看了两眼之后,沈云舟突然就在唐颐的面前一下站了起来,双目之中满是震惊,还带着一股茅塞顿开之后的神情, “这……这……这……” 只是看了两眼,武道天赋不差的沈云舟便立刻明白这炼体功法到底有多精妙,多么地出类拔萃! 这是直接给了那些经脉不畅的普通人一条走上武道新的道路啊!若是全军上下能通习此功,那么天下这局势何须如此僵着,依靠青州军,燕州军,云州军本身军团的强大实力,直接就可以横扫天下! 什么荆王,什么楚王,什么南夷,什么北戎,什么北辽,届时全都是插标卖首的跳梁小丑! 沈云舟的表情唐颐自然是看在眼里,和一开始拿到这三本功法的他们三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王爷,东西送到了,那么末将便告辞回天河关,想必有这三本神功在,南夷的贼兵土崩瓦解不过弹指之事罢了。” 唐颐没有多废话,一拱手之后便退出了帅府,而沈云舟一边看着手中的《武夫功》沉浸在其中,一边摆了摆手: “唐将军自便即可,有机会替我转谢那个小子,真乃天降谪仙啊!三个月内,我要让这南夷的贼子全埋在我南襄城之下!待我平了此事再回去和臭小子大醉一番!哈哈哈哈!” ------------ 第320章 三个月 对于一个武夫的一生来说,三个月在其的修行生涯里面太过短暂了。 但是对于这些早就在军中锤炼出了强健体魄,而现在在顾云直的引导之下开始修行《武夫功》的北境军士卒来说,这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本就强悍的战斗力得以再上一层楼了。 能入北境军的士卒,都是曾经天下兵王的燕州军和云州军之中的精锐,天赋自然要比一般的士卒好很多,在短短修行了三个月之后,军中已经有不少士卒能听到体内气血那磅礴,汹涌的声音,这在左宁注释里面,已经算是修行《武夫功》达到了第一境界的表现。 “侯爷此法,不但能强健体魄,让将士们的身体强度再往上迈上一个台阶,还能让那些本就武道无望的士卒看到一些希冀,进一步激发士气,真乃仙人啊。” 顾云直看着底下训练正在训练的士卒那气血磅礴,气势滔天的状态,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他真的没有想到,一个武圣能妖孽到这种程度,以九药为引,开创出一条至少是当今时代没有的武道路子。 目前据他所知,左侯爷也只是用过四种九药,若是九种九药尽数被侯爷用过,那么他的实力会去到几何?这条炼体的武道能走到多远,他想都不敢想。 “古籍之中对于这种炼体的路数有过记载,但是一定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了如今炼气养体这一门一家独大,门槛高,成功率低肯定都是原因,而如今来看,这些弊端已经在侯爷的这几本功法之下,不复存在了。” 自从跟了左宁之后,唐舟的眼界,见识和实力都在不断地提高,但是他走得越高,越能体会到左宁的恐怖,心中的敬仰和敬畏之情越来越深,他听着顾云直如此说道也是附和了一句。 自己虽然在炼气这一条路上有不错的天赋,但是能在如今左宁这资源倾泻和点拨,十年内走到宗师都不知道行不行,但是自从修炼了《金刚诀》的这三个月以来,他的变化反而是他们三人之中最大的,如今他的骨骼上已经浮现了明显的金铁之色。 “老唐将军还未出关,青州那边我估计镇南王要按捺不住了,被南夷之贼压在南襄城内快半年之久,如今青州军的战力大增,青州那边应该要出现变化了,天河关前……啧,棍圣梁隐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去,有他在,除非侯爷或者云襄侯至此,否则并州之局还得继续僵着……” 唐舟在点将台上看着底下的士卒,然后蹲了下来,有些无奈地说道,眼神时不时就看向了天河关的关外,眼中的战意怎么都藏不住一点。 “有梁州的补给,僵着也问题不大就是了,那个钱冯和孙恪不愧是侯爷看中的人才,现在梁州的士族在他们两个的操作之下居然已经十不存一了,够狠。” 知道左宁对待这些盘根错节的士族有多厌恶的顾云直长呼了一口气,说到这里也不禁想起来应该还在相青山隐居的师父还有自己的那个小师妹,算了一下,自己离家也快三年有多了…… “等吧,天河关没有被破就是最好的建树,守着就是了,他们也忌惮侯爷呢。” 顾云直将思绪从回忆之中抽出来,看着湛蓝的天空长呼了一口气…… ------------ 第321章 我送你一场大捷 “黎山侯,某怎么感觉这南襄城越来越难打了呢,到这里也已经这么久了,沈云舟依靠南襄城坚守不出,长此以往也不是好事,莫不如让我和梁兄台强攻南襄城来得快。” 望着久攻不下,越打越难打的南襄城,随军一同到了青州的南夷武圣阎老也流露出了些许烦躁,整一个南夷武圣就两个,他出来了,留在南夷的武圣实力也不过是初入武圣的层次,他现在担心的是荆王那边诱自己出来然后命自家的武圣趁着南国京城空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哪怕是刀圣身陨,南青还剩下了足足三位武圣,除了在这里的棍圣梁隐之外,还有柳元风,温云两个据说在大道无量上都走出了许多的武圣,虽为盟友,也不得不防啊。 不过在阎老的皱眉疑问下,罔蚩反而是没有那么紧张,反而有些笑意地看着南襄城,手中的铁扇遥遥地一指城头: “阎老稍安勿躁便是了,南青我打了不少交道,我们南国和他们的所有外交事宜皆是本侯负责的,他们是什么心思本侯还是清楚的,这点放心即可,王上请阎老来助阵,怎么可能不防着南青?” “而我们只需要将青州这边的事情办妥当了,就行了。” “办妥当……某现在是看不出来能有办妥当的迹象。” 看着自己这边士卒还在猛攻南襄城,只不过在这段时间下,罔蚩已经将攻势缓了太多,显得没有那么激烈,阎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非也非也,我不让阎老和棍圣强攻南襄城,无非就是忌惮神出鬼没的左宁和陆水寒早就在南襄城内以逸待劳罢了。所以,南襄城强攻不得,反而南襄城的守势越发严密,从城下跌落的青州军士卒尸身来看,他们的士卒身体素质在这几个月里面在不断提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罔蚩说着便从督战台上的椅子站了起来,说道这里眉头也是微微皱了一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铁扇打开,一边给自己摇着风一边继续说道, “不过呢,依照沈云舟以往的习性,我们久攻不下败走,他必然追击,更何况现在他的士卒质量突然上去了,更加会把握住这个机会,所以我们还要再攻两个月,我们就得佯装撤军了,先撤军,让他杀出来,杀得我们丢盔弃甲最好,杀到我们望风而逃,他必然认定我们这边确实士气不在,没有像样的顶端战力在军中,然后全军倾巢而出将我军歼灭,而到时候……” 说着,罔蚩微微一笑,指了一下身后的荆州地界, “届时,还得劳烦阎老同棍圣领精兵伏杀沈云舟了。而这边败退之将,本侯亲自来当这个饵。” “若是沈云舟不出来呢?” “不,他一定会出来的,只有一个绝对的大捷,才能巩固住他北青皇室的地位,而不会被左家的权势被动地孤立开。左宁的威望,左家的声望,已经在北青达到了一个绝对的地步了,沈云舟需要这场绝对的碾压胜局。” 罔蚩扭过头来,又一次看向了南襄城,仿佛看到了此时此刻坐在了帅位上,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全歼自己这五万南国大军的沈云舟。 我送你一场大捷,全歼我南国士卒的机会,你能不心动吗? 追杀我们发现只有我罔蚩在,一个只有一等宗师坐镇的残军败寇,你能不心动吗? 看着面前这个笑容阴狠的年轻人,阎老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冷颤,心中对于罔蚩的评价也顿时高了许多:王上如此重用此人,果然是慧眼识珠,年少而不骄躁,谋略惊人,取舍有度,未来必是我南国的国柱之人…… ------------ 第322章 上官成的决定 用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自打梁隐离开了天河关前线,暗中去到了青州战场之后,在这段时间里面,上官成彻底将天河关下的南青军掌控到了自己的手中。 “将军,我们真要怎么做吗?” 上官成坐在帅帐之下,平视面前这个还有点犹犹豫豫的将官,有些平淡地说道: “这几个月以来,我军面对天河关的小规模冲突,你也知道结果的,溃败,天河关的守军战斗力在这段时间里面肉眼可见的强了不少,那个谁……哦,之前和你交手多次的天河关守将,唐舟,我记得原本你们势均力敌的,现在你已经在他手中走不过五招就要败走了吧。” 上官成面前的将官名叫任韦,乃是并州前线一年多前的一位偏将,自从梁隐师徒到了前线将原本的并州牧兼卫将军的陈闵换下,梁隐又离了这边之后,任韦便一直跟在上官成的手下混了。 刚刚上官成所说的,便是这半年多来,天河关的北青军队时不时和他们发生的一些小规模冲突,而对方的将军唐舟和自己一样都是江湖高手层次的,只不过这两个以来,他发现对方是突然突飞猛进,自己居然被压着打。 “……是……这两个月以来,也不知道那唐舟是干什么了,实力突然超了末将一大截,末将确实不敌……” 对面上官成的陈述,任韦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但是他没有搞清楚,上官成要叛变投靠北青和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道对面天河关内是什么人吗?乃是左宁的心腹嫡系军队,燕州军之中的精锐,北境军。他们能在短时间之内提升实力,还提升的如此扎实,你心动吗?” 被突然这么一问,任韦的脑子里面第一反应当然是心动,而且投的对面乃是北青如日中天的左家嫡系军队,可不比现在在并州前线当炮灰来的实在? “我师父早因利欲熏心的缘故而愈发偏执,跟着北青继续下去可不是一个好想法,我本就不想跟随师父为了门派利益而将九州拉入到战火当中,无奈我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既然如今能有机会从棋子翻身改变这九州棋局,我怎么能不心动?” 上官成脸不红心不跳地如是说道,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说的瞎话有问题,告诉任韦的话里面半真半假,当然他根本不可能将柳泉弼绿了自己,上了自己公主媳妇然后自己师父还不然自己发泄怒火从而想到了叛逃来报这个夺妻之恨。 只是将自己理由挑挑拣拣,说得冠冕堂皇来告诉任韦罢了。 半知半解的任韦听到这里也没了话说,他本身就是并州军里面的一名偏将,先是在前两年被黄泉派裹挟着叛乱然后又被迫跟着荆王自立,无非就是混口饭吃罢了,谁是主子他一点都不在乎,哪怕是南青可以横扫九州一统天下,自己这种边缘将官也得不了多少好处。 反之,若是跟着上官成这位武圣门徒投降北青如今权势滔天的左家,成为左家嫡系军队的一名将官,收益必然是更高的,甚至可能还能得一个从龙之功呢。 这才是任韦能在一开始被说动的原因,相比之下,任韦反而觉得上官成这位天子驸马,武圣门徒的叛逃属实是天方夜谭,才对此有疑惑罢了。 “今夜,你去将这封密函同本将的这块腰牌,连夜送到天河关内,务必亲手送到那顾云直的手中,然后转述他们,七日之后,本将大开城门,将并州八万精锐拱手送上!” 一边说,上官成一边将早就写好的密信和自己的腰牌递给了任韦, “还有,我师父去了青州的事情也要告知他们!” 任韦接过了上官成送上来的密信和腰牌,连忙点头: “末将遵命!” ------------ 第323章 加急!加急! “报告将军,我们在天河关城下抓了一个自称是任韦的人,发现他在城下抓他时也不曾见到反抗,孤身一人,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只说要见顾将军一面,有要事相商。” 夜幕之下,天河关的将府中早就点起了灯,顾云直和唐舟还在大厅之中,而唐颐则是还在校场领着今夜要继续修行《武夫功》的北境军士卒在修炼。 “任韦?带他进来。” 唐舟一听这个名字,脑海里面就想起来了这半年一直打交道的那个面孔,脸上也是带着几分疑惑,便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旁边放下了手中的书的顾云直,然后开口吩咐道。 “是。” “任韦……南青并州前线,渭阳城守将,他孤身一个人到我关下?” 看着士卒离去的背影,顾云直的脑海里面马上按照这个名字,翻出了关于这个人的信息,看了看一边同样是一脸疑惑的唐舟, “这半年来,在渭阳和天河关之间与我军有冲突的便是此人吧。” “是他,所以我觉得很奇怪,而且还是孤身一人前来,渭阳城中守将不见了,坐镇其中的梁隐应该很快就能感觉到,几十里的路,怎么也能追到他……” 摸着自己那未曾打理的些许胡茬,唐舟很是不解。 在两个人的疑惑之中,没有丝毫抵抗,束手就擒的任韦就被带到了两人的面前,一边的士卒还抱着一个木质锦盒,而任韦在踏入将府大厅之前,目光始终停留在了这个锦盒上面,生怕这个盒子出现什么闪失,直到看见了坐在上面的顾云直和唐舟,这才将目光移开,看向了他们,不等两个人开口便径直开口说道: “驸马爷愿率渭阳本部八万精锐向将军投降,七日之后大开渭阳城门恭迎王师,至于梁隐,梁武圣在莫约一年前就离开了渭阳,如今我渭阳城中的诸军事全权在驸马爷上官成的手中。” 任韦这话好似一道平地惊雷一般,顿时将顾云直和唐舟震了一下,毕竟任韦这话属实是有些不可思议了,自己这边目前根本不可能打得进渭阳城,渭阳城里面有一尊武圣以及上官成这一位据说已经突破到了一等的宗师在,更何况上官成那南青天子驸马的身份。 这种人怎么可能望风而降? “若是二位不信,请亲启我带来的这锦盒,里面自然可以给二位一个清楚交代。” 任韦看到了他们脸上那不约而同的‘川’字,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个事情实在是不可思议,自己到现在其实也觉得有些过分离谱了,谁能想到上官成堂堂天子驸马,真的要降? 顾云直没有发话,只是皱着眉将一边士卒递上来的锦盒接了过来,然后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一副信和一块金灿灿的腰牌,腰牌上面镌刻着一个大大的“成”字,以及一些极小的任职文字,一看便是上官成的贴身腰牌。 “这腰牌是真的……” “看看信里面写了什么先……” 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疑惑更甚了几分,随后慢慢打开了这封信仔细地上下阅读了一番。 …… 等到顾云直和唐舟将信上的字看完了之后,目光落在了最底下那个红色印章,脸上的疑惑已经彻底被震惊和惊骇占据了,看得一边的任韦莫名其妙,他并不知道信里面是什么内容,但是从两人眼底的那一抹惊骇中隐隐约约猜到,似乎和武圣梁隐有些关系。 “这信,上面可是句句属实!?” 因为惊骇而拿着密信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顾云直指着手中的这封信,有些颤抖地质问道,而一边的唐舟同样都说不出来了,满眼都是震怒和惊惧。 面对顾云直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任韦有些疑惑,没有贸然应下,只是平静地一拱手,然后说道: “这信是驸马爷亲写的,至于什么内容,某并不知情,若是你们想向末将确认的是武圣梁隐的动向,那么某还是一开始告诉你们的那一句话:武圣梁隐一年前离开渭阳,动向不知,将渭阳诸军事全权交付于驸马爷。” 听着任韦那不似掺假的话,唐舟紧紧拧着眉,扭头看向了顾云直: “你觉得呢?” 而顾云直没有看唐舟,脑海里面在迅速推断这信上的讯息的可能性,很快就将一切都梳理完毕之后,顾云直的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口中止不住地呢喃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着顾云直这好似魔怔了一般的状态,唐舟显然没有他那么有脑子,不懂他明白了什么: “怎么了?” “南青的引南夷兵入青州!杨贤根本就是想借我们和南夷之间交手的时候,将青州一举拿下,谋杀镇南王,从而使得我们双方之间一年多不曾大动兵戈陷入全面开战的局面,而杨贤敢于这么算,是为了将徐州摇摆的楚王手中军事力量彻底抓在手中!怪不得他们在海州明明有望海门的配合下进度如此缓慢和犹豫,怪不得天河关这半年来面前压力如此之小……” 顾云直无愧他被师父林广亲自引荐给了左宁,结合这一年多快两年的事情,以及南青自己内部的一些情况,马上就结合到了上官成这关键讯息将整一个脉络彻底理顺了,到了此时,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南青的丞相手段之狠辣,在公孙郴身死,南青的楚王阳奉阴违,这种劣势局面还能对楚王摆出如此阳谋,从而将所有力量彻底调度到自己的手中再和自己这边重新开一盘棋局。 “所以,武圣梁隐现在在……” “在南襄城下,南夷军的大营!你速度亲率一队骁骑去将此事禀告镇南王!加急!加急!加急!这快半年了,青州军实力在《武夫功》的帮助之下必然暴增,镇南王若是和以往坐镇南疆一样,率军出城破敌,一切可都晚了!!” 看着顾云直那急切的神情,唐舟连忙点了点头,迅速跑出了将府大门!